《我在汉末举明旗》 第1章 朱业 “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自叩见陛下。” 震惊! 目瞪口呆! 手足无措! 呆楞! 傻眼! 不知道有多少词可以形容朱业现在的心情,他傻傻的看着周围跪着的一大群身穿古代服饰的人,心中满是迷糊的想着。 这是在干嘛? 我当皇帝了? 拍戏呢吧?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朱业是一名伟大的外卖小哥,之所以伟大,因为他身着黄袍。 黄色! 在古代,那可是帝王专属的颜色! 今天,和往常一样,朱业顶着近四十度的烈日,穿着自己的龙袍,骑着自己的御辇穿行了湖广大地上的街头巷尾之间。 “吱!” 御辇使用的年限已经有好几年了,润滑油早就干枯,每次使用它,总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来。 朱业把自己的御辇停靠在了路边,提着一个黄色的大箱子就冲进了巷子里。 这一单,客户特意说要买冰的凉粉,这个箱子是公司专门给他们配发的,冬天保温,夏天保凉。 巷子是条老街,现在被政府改造成了步行街,街头巷尾都有专门的职守人员看守,为的就是防止车辆进入。 而朱业这一群人,就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朱业抹了抹额头流淌的汗液,提着黄色大箱子,狂奔着冲了进去,路过看守人员时,还给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倒是拦住小爷啊!” 看守人员恶狠狠的回蹬了一眼,撇过头去,一言不发。 眼神压制住了看守者,朱业狂奔的步子也飘了许多。 这一回合! 他胜了! 说到朱业,他也是一个本科生,可惜是个孤儿,靠着政策和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读完了大学。 朱业的成绩很好,他所读的大学是一所211重点本科,老师看好他,他自己也争气,成功考上了研究生。 但高额的学费放在面前,就算是有助学金和学业贷款,他的日子总要过的。 朱业不想放弃研究生的学业,所以趁着假期成为了一名外卖小哥,加上住在学校,吃喝也便宜,每个月算下来能存个七八千块。 两个月的假期,能有一万六左右了,不管是生活,还是购买专用书籍,都能承受,甚至还有机会买一台电脑。 终于跑到了目的地,朱业步行攀上了六楼,完成了送单任务,以五星好评为代价,提着一大袋垃圾下了楼。 “呼!这鬼天气,啥时候是个头啊!”朱业扔掉了垃圾,抬起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长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朱业瞄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小卖铺,想了想,抬起脚走了过去。 花了两块大洋买了一瓶来自几千里外的冰冻山泉水,一口就灌了进去。 “咕噜咕噜!” “嗝!” 一声长嗝,一瓶普通的水硬是被他和出了可乐的感觉,朱业一把捏扁水瓶,照着远处的垃圾桶扔了过去。 “着!” 正中靶心! 朱业握着拳头给自己打了一个气,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说起现在的职业,朱业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最近在网上很火的一个小视频。 我八岁那年碰到一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说我24岁会黄袍加身 餐餐都有大鱼大肉为伴 我信你个鬼 你这个糟老头! 视频中的那个小伙子说话态度非常气愤,但是从他的实际生活来看,确实是“黄袍加身”,天天给人家送外卖,点的东西也是鱼肉俱全,一点都没毛病。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他今年也是二十四岁,再看看对面店铺玻璃门上的反影,何尝不也是“黄袍加身”呢? “生活啊!” 朱业长叹一声,提起身旁的黄色大箱子,向着街外走去。 黄袍加身不过是一个自娱自乐的玩笑,他还得继续送外卖。 到了街口,朱业整个人都愣住了,悲愤的大喊道:“朕的御辇呢?!” “噗!” 就这这时,一旁的看守人员靠上前来,很是恭敬的回了一句:“皇上,您的御辇因为违章停车,被一群名为城管的街头份子给掳走了。” 说完,又呈上一张条子,上面写着,让他去什么地方处理,落款是老街城管三中队。 “......” 朱业蹬了那人一眼,一把抓过罚款单,黑着脸一看。 得! 罚款一百五,今天差不多算是白干了! 早些时候经常听黄袍群里的人说,老街外面在搞城市市容整治,违章停车会被抓,朱业连续几次没出事,就觉得无所谓。 这下好了,轮到他了。 朱业哭丧着脸,很是颓废的走出了老街,他得去处理违章,就算今天送不了外卖了,可明天还得继续干啊。 打个车? 站在街头,朱业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打车的想法刚起,就被按了下去。 这里距离城管三中队也就两三公里,又是市中心,打车不仅堵,而且还不划算。 朱业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走路过去。 转过身,一抬脚,顿时就是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了过来。 “槽!” “天天整顿市容,这井盖没了也不知道给个提示!” 朱业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升起。 ...... 汉末,光和五年,豫章郡,鄱阳湖。 鄱阳湖旁,一个明显是刚建起的庄子里住着大概五六十号人。 住在这里的人姓朱。 朱家本是生活在荥阳地界上的一个豪强家族,人口也有五六百人,在当地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个大姓了。 可因为得罪了外戚何进手下某个刘姓将军的妻族,朱家不愿意放弃荥阳的家业,想要反抗。 可惜那位刘将军手下兵马过万,朱家的反抗连水花都没掀起,就这么被灭了族,夺了家业,剩下几十号人在朱家相好的家族帮助之下,逃到了豫章。 可朱家这些人早就被打上了逃犯的名头,哪里还能进城生活,只好逃到了鄱阳湖附近的山区,建起了庄子,勉强度日。 这天,朱家庄里剩余的人全部都集中到了庄子最里面的一处大型院子里内。 院子正中是一处木屋,木屋大门敞开,正面分有一些阁台,每个台阶上都立着一些来自,这是朱家祖宗的牌位,这些东西,就是朱家从荥阳带出来的最后一点念想了。 第2章 外卖小哥真的继承大统了 此时朱家祖宗的牌位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置着一些血食,不是三牲,仅仅只是也山林里能打到的野物。 就这些,已经算得上是目前朱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在木屋外,立着一个高台,高约一米左右,上面摆放着一张椅子,那是家主的位置,不过此时上面却没有一个人坐着。 朱家的族长因为年迈体弱,又逃了那么久的难,朱家遭逢大变,家主心力交瘁之下,身体终究是扛不住了,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可一个家族总不能没有家主。 今天朱家祭祖,就是为了选一个新的家主出来,好带领他们朱家继续生活下去。 此时下面的朱家人吵吵嚷嚷的说个不停,因为他们确定的新家主就是老家主的儿子。 朱业! 但眼看着时辰就要过去,居然找不到朱业这个人了! 老家主死了,新家主不见了。 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众人惶恐不安,几个还活着的族老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三弟!还没找到家主吗?”族老朱自看着走进来的三弟朱则,急匆匆的问道。 “没有,我找遍了整个庄子,都没看见家主的影子。”朱则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可怎么办呐!大哥一走,一房就剩朱业一人,他要是不见了,咱们朱家可怎么办啊。”朱自长叹息着。 “是啊!” 朱则也是一脸的茫然。 朱家本就遭逢大难,现在新家主人没了,往后的路子可该怎么走。 “轰隆隆!” 就在这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起震雷,朱家等人瞬间被这声震雷惊的跪在了地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至天而降,落在了高台上家主所在的座位上。 朱家众人抬头一看,此人手提黄色大宝箱,身着黄色“龙袍”,头顶黄色“冠冕”,正襟危坐在自家新家主的座位上。 朱则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急忙拉住身旁的二哥朱自,瞠目结舌的喊着:“二......二......二哥,那......那......那不就是业......业儿......” “啪!” 朱自仔细一看,台上那人长得尽然和他们选定的族长一模一样,眼珠子一转,当即就给了朱则一个巴掌,大叫道:“什么业儿不业儿的,还在胡说,现在那是咱们的家主,那么大年纪了,连家规都不懂了吗?” “是......是。” 朱则一缩脖子,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担忧道:“可是业......业......家主他穿这一身黄袍......会不......会不会......” “啪!” 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 朱自挣扎着站起身来,回望着跪着的朱家众人,大喊道:“朝廷奸吏横行,大将军何进拥兵自重,手下嚣张跋扈,害得我朱家失去了祖业,又流转千里,为了活下去,在这森山密林间又不知损失了多少儿郎,老家主......” “现在......” “我们的新家主选出来了!” 说到这里,朱自爬上高台,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大喊道:“新家主不是我们选的,是老天爷给我们选的。” “空天白日惊雷起,朱家家主朱业立。” “朱业其人,为上一任家主朱志之嫡子,朱家长房长子,继承朱家族业名副其实,现又惊雷伴身,身作黄袍,从天而降!” “天既授命,何不取之,我朱家是天定之族,家主朱业当为正统!” 喊罢! 朱自一甩衣袖,先是长辑一鞠,正要说话,接着猛的一咬牙,直接双膝跪下,双手掌心朝天,额顶地面,口中高呼:“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自叩见陛下。” 下方朱家众人听到朱自的话,又想起开始那白日惊雷,以及身着黄袍自天而降的朱业,纷纷赤红着双目,双膝跪下,掌心朝天,额顶地面,高声应喝道:“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则(朱......)叩见陛下。” ...... 一不小心失足落下井坑,朱业刚刚回过意识,突然就听见了一群人高喊着叩见陛下的话语。 再仔细一打量,自己周围居然跪了一大堆身着古代服饰的男子。 并且。 他们口中称呼的陛下,似乎就是自己? 闹呢? 虽然自己黄袍着身,每日大鱼大肉相伴,但自己只是一个外卖小哥啊! 朱业撇了撇嘴,没搭理这些人,眼睛左瞄又看,想要找到摄像机的位置。 但是...... 什么也没有! 朱业再一回想,自己落入了井坑,就算是清醒过来,那也应该是被好心人送去医院了才是,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 朱业的瞳孔猛的一缩,心中瞬间升起了一个想法。 莫非他真的成为了一个皇帝! 想到这里,朱业急忙低下头,打量起了自己的穿着。 既然是皇帝,那肯定是身着龙袍才是。 可是...... 朱业黑着脸看着自己的这一身装束。 服装还是他的外卖服,胸前几个“美团外卖,送啥都快”的字样异常显眼。 淦! 难道还真有穿着外卖服的皇帝不成? 朱业啐了一口,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打算站起身来,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和地方,看看距离自己住的学校有多远。 跪在那里的朱自看到了朱业摇头的动作,还以为是朱业生气了,急忙冲着朱业喊道:“还请陛下见谅,我们朱家并未涉及高堂,些许礼仪并未合理,请陛下息怒!” 说完,朱自回过头,冲着台下朱家众人喝斥道:“你们还不快请陛下息怒!” 台下朱家众人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喊道:“请陛下息怒!” “......” 差不多得了。 朱业诽腹了一句,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起身扶起了朱自,可转头一想,心中泛起了一个恶趣味,伸了伸手,虚扶了一番,学着影视剧里的模样,说道:“众爱卿平生。” “谢陛下!” 朱自回了一句,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台下朱家众人也是如此。 “这位......这位......” 朱自的模样落在朱业的眼里,不禁觉得有些无趣,连张了几次嘴,却喊不出朱自的名字,只能干笑了两声,一溜烟的问道:“老人家,你们是哪个剧组的?” “我都没看到摄影机,是在试戏吗?” “那么认真!” “剧名叫什么?” “就你们这认真态度,肯定能火!” 第3章 这个皇帝当不得 “??” 朱自的脸上尽是疑惑,他完全听不懂朱业话里的意思。 摄影鸡? 是除了公鸡母鸡外的鸡吗? 剧名? 必火? 这又是些什么? “嗨!” 朱业见状,无奈道:“老人家,这里是哪里?” 这个问题朱自听懂了,当即回答道:“回禀陛下......” “停停停!” 朱业急忙制止了朱自的称呼:“老人家,我知道你们敬业,但既然摄像机都不在,就不用这么称呼了吧?” “这......” 朱自又回到了那张懵逼脸,朱业摇了摇,苦笑不得说道:“算了,随你怎么叫,我就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朱自颔首,恭敬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此处是豫章郡东北向,当地人称为鄱阳湖。 至于您...... 是自天上降落而来。” 豫章郡? 鄱阳湖? 朱业眉头一挑,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称呼了? 说的是鄱阳市吗? 还有...... 我从天上降落下来?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唉......” 朱业叹了一口气,顺着朱自说的方向向上看了过去。 这一看! 脑子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样。 接着,一股陌生的记忆浮上心头。 记忆的主人和他重名,是大汉朝荣阳朱家家主之子,因逃难来到此处,今天是他继承家主的日子。 可当他出门前往祖屋的时候,肚子突然发痛,实在忍不住去入了恭,刚一出门,晴天闷雷落下。 后面的...... 就没了。 脑子里的刺痛消失了,朱业也彻底傻眼了。 “!!”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真有外卖小哥继承皇位了吧?! 刚开始哪个想法再次浮现在了朱业的脑海,他一把抓住身后跟来的朱自的胳膊,满是害怕的问道道:“老人家,您是......您是二叔?朱......朱自?” 朱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回答道:“尊卑有序,陛下请直接叫我名字即可。” “别闹!” 朱业烦闷的一甩人,大声道:“说了不要叫我陛下,我问你答就行!” “是!” 朱自急忙应道。 “呼!” 朱业深吸一口气,严肃的看着朱自,郑重的说道:“我问你!” “你是我二叔朱自?” “回......回家主的话,我是。”朱自还想称呼陛下,可一看朱业那嗜人的眼神,脖子一耸,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朱业继续追问:“这里是豫章郡东北向鄱阳湖地界,当今是大汉光和五年?再位的是汉灵帝?” “是,今年正是大汉光和五年,可这汉灵帝?”朱自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急忘了,“灵”是刘宏的谥号,不是庙号,刘宏没有自己的庙号。 “灵”是一个恶谥,表示在其当政期间朝政的败坏和荒唐。 所谓不勤成名曰灵;死而志成曰灵;死见神能曰灵;乱而不损曰灵;好祭鬼神曰灵;极知鬼神曰灵;不遵上命曰灵;德之精明曰灵。 历史上谥号“灵”的君主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等等! 刘宏的谥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落个井坑,怎么就跑到大汉来了呢! 朱业回过神来,看着台下院子里这一群明显营养不良的人,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他该担心的是现在,朱家被抄了家,逃难到了这里,生活过不下去了,这群人要造反,而他则成反贼头头......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造反,要知道现在可是光和五年。 造反? 没记错的话,黄巾起义是公元184年,张角携众几十万都没成功。 而自己这里就这点人,压根都轮不到卢植、皇甫嵩及朱儁这些名将出马,豫章郡随便派一校名马出来,就可以灭了他们。 这和想死有什么区别? 不行! 这个皇帝万万当不得! 现在朱家被朝廷通缉,躲在鄱阳湖的山区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朱家人自然对生活无望,想走极端。 但朱业来自后世,他知道,等两年后黄巾起义,整个大汉都会陷入诸侯割据的年代,人口直接十减其久。 那时候,大汉对地方上的统治将会彻底名存实亡,落在朱家的通缉也就等于没有了。 豫章属于江东,孙家进入江东以后,江东的战事也比中原地区要少很多,而现在要想活下去,只需猥琐发展,积蓄力量。 自己到时候完全可以率领朱家先投孙吴,再投曹魏。 凭借自己后世的见识,和历史的斧正,到时候自己混个一官半职,想要获得滋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多少也是个重点大学的学生,短短片刻,朱业就定好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想好了一切过后,朱业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台下朱家众人,轻咳了两声,说道:“大家,既然我成为了家主...... 以前...... 现在...... 往后的日子里自然会带领大家重现我们朱家往日的辉煌......” 朱业一番回忆往昔,正视现在,展望未来,调起了朱家众人的热情过后,这才施施然的把自己的打算给提了出来:“......如此这般,我们朱家未来一定会成为我中国最大的家族,所以,当皇帝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嗯?” 朱自听到这话,瞬间就急了,正要劝说,可突然想起朱业画出的大饼...... 家主这是在故作推诿啊。 可是家主他为什么要推诿呢? 嗯...... 朱自沉思了起来。 台上,朱业看着台下不在称呼他为陛下的朱家人,心底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轻轻的吐了口气。 巧的是。 朱自就站在旁边,他看到了朱业的行为,心中一紧! 家主这是对我们失望了吗? 可为...... 等等! 我懂了! 朱自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懂了! 当皇帝可是件大事! 和史书记载的那些一样,总不能你让我当皇帝我就当,那不成了我贪图那个位置吗? 家主至天而降,天降圣子,这就是天命之子啊! 现在端坐在朝堂上的那个“伪帝刘宏”只不过是窃取了家主大人的位置,九五尊位早晚就是家主的。 所以陛下不急。 “唉!” 到底是我朱家不懂事,传承薄弱,人心惶惶不所向,竟然连三请五申都不知道。 朱自心中一声叹息,眼神里渐渐的透露出了一丝坚定。 第4章 家主大人,我懂! 思绪一定,朱自也就不在拖沓,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力气之大,撞的身下高台都是“砰”的一声。 “嗯?!” 朱业被这突然发出的声响给惊了过来,回头一瞥,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无奈。 好家伙! 你怎么又跪下了? “家主自黄天而降,于惊雷伴身,身作黄袍,落于我朱家祖祠,即天授命,我朱家确为天定之族,家主必为正统! 天授不取,反授其祸! 还请家主可怜我等朱家子民,继承大统,登临九五!” “......” 朱自很认真,朱业很懵。 啥玩意? 不就是带着惊雷从天而降吗? 多大点事。 这就要登临九五了? “呃......” 朱业咂舌。 在古代,从天而降貌似真不是什么小事,特别是在汉朝。 众所周知,后人把大汉分为西汉和东汉,而朱业现在所在的这个年代,距离东汉的开国皇帝,大魔导师秀儿也不过百多年。 从秀儿天降陨石重整大汉开始,整个汉朝对待天上降下来的东西,打心底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认同感。 秀儿唤石登九五,他朱业至天而降,恰好落在此时身处绝望之中的朱家面前。 那效果,不就等于本来想造一艘两米长的渔船,甚至连材料都凑不齐。 结果呢? 直接整出来一艘航母! 望着台下奇奇跪地,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朱家人,朱业顿时就失了方寸。 要不就当一个皇帝试试? 总说外卖小哥黄袍加身,咱今天也算是成就了万千小哥的梦了。 这个想法一起,朱业的脑袋立马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不行! 这就是送死啊! 但是看这些人的态度,今天要是不答应,估计会一直跪在这里。 朱业苦涩的看着这一切,眼角突然撇到了祖屋,灵机一动,大喊道:“诸位,今天的祭祀暂时就到这里结束了,至于其他的,等我从祖屋出来再说。” 说罢,朱业提起脚边跟着他一起穿越过来的黄色大宝箱,就想着祖屋冲去。 一旁的朱自见状,五十多的年纪硬是灵活的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壮汉子,一把就抓住了朱业的衣裳,急切道:“陛下,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啊!” “你放开我!” 朱业被拽住了,硬拉了好几次,可惜都无法挣脱朱自的拉拽,急切之下,一句忽悠的话顺着嘴就说了出来:“我在天上有些时间了,也接触了一些事情,必须得进祖屋和祖宗们说明一下原因,你先把我放开,其他的事等我出来以后再说。” 拖! 这就是朱业的办法。 先拖着,等拖久了估计这事就过去了,如果不行,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在偷偷的跑掉就好了。 可听到这话的朱自,心中却是一定。 在他看来,家主大人是注定会登临九五的,自己开始劝了两次,虽然被拒绝了,可从家主脸上的表情来看,并未拒绝的利落。 一个皇帝即位也不简单,出了天命所归之外,必须得名声所向。 现在家主大人哪里也不去,就进祖屋,不就是等着自己去劝第三次吗? 朱自这样一想,立马就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当即就松开了拽着朱业衣服的手。 “嗯......?” 朱自突然松手,朱业的身体止不住的向前迈了几步,稳住身形,回过头疑惑的望了朱自一眼。 这么容易就放开了? 就是朱业这一眼,朱自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当即就冲着朱业眨了眨眼睛,微微颔首。 家主大人,我懂! 搞什么? 朱业是一脸的迷茫,不过既然放开了自己,那就先离开再说。 于是,朱业提着黄色大宝箱,一溜烟的冲进了祖屋。 “哐啷!” 祖屋大门被关上了。 朱自抚了抚胡须,淡定的走下高台。 这时,朱则一脸焦急的靠了上来,满是埋怨的说道:“二哥,家主大人他还未登位,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哼!” 朱自冷哼一声,撇了一眼朱则,脸上带着自信,恨其不争道:“当初在荣阳老家的时候,让你多读一些书,你非要去整那些刀枪棍棒的,现在好了吧?连这里面的意思都不知道!” “啊?” 朱则懵着脸,上面竟是迷茫。 明明说的是家主大人登位的问题,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没好好读书的事了? 再说了,自己现在的年纪也有四十多了,就当着那么多小辈的面这么说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我给你说,这里面的事情是这......” 朱自说到这里,看着朱则脸上的愤慨,话语一断,没了解释下去的意思,只是背负着双手,摇了摇头,看着其余众人,吩咐道:“大家都散了吧,具体的事情,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身旁正等着朱自解释的朱则一听,立马就急了,脸上堆起了笑容,追问道:“二哥,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也给我说说啊,怎么话说一半就停了呢?” “你不懂!” 朱自撇了一眼祖屋,笑而不语,末了又叮嘱了一声:“你去安排几个反应机敏的族人在这里候着,随时听候吩咐。” 说完,朱自晃着脑袋,一脸笑容的离开了。 ...... 祖屋内。 “砰!” 朱业满是无奈的拍了一下摆放着祭祀食物的桌子,哭笑不得的嘀咕道:“好不容易考上了研究生,我只是想趁着假期出来挣点生活费,怎么一下子就挣到东汉末年来了?而且还成了一群想要造反的人的头头?” “皇帝?” “淦!” “这叫什么事啊!” “咕噜~” 就在这时,朱业下意识的撇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肚子突然就叫了起来。 从早上七点多出来送外卖,期间就喝了一瓶水,本来是打算把剩下的一单送了就去吃饭,结果车被拖走了。 想着取了车再去吃饭,结果却来到了这里。 “咕噜~” 肚子一会叫个不停,朱业看着桌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配送箱里还有下一个客人的点的食物。 一份开封菜制造的全家桶! 朱业的视线落在了配送箱上,嘟囔道:“这箱子既然过来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也来了吧?反正现在这单也送不成了,索性就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第5章 这皇帝我还就当了 想到这里,朱业蹲下身去,直接打开了配送箱,取出了全家桶。 就在这时! “叮!” “首单完成!” 刷! 只见原来的那个配送箱突然化作一道黄色的闪光,“咻”的一声就窜入了朱业的脑子里。 紧跟着,一声清脆的电子声响起。 “叮!” “跨界外卖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 “当前宿主:朱业。” “当前位置:大汉朝豫章郡鄱阳湖畔。” “当前时间:公元182年秋。” “跨界外卖,送啥都快!” 惊喜未停,下一秒又是一条好消息传了过来。 “叮!” “宿主初次绑定本系统,奖励无要求交易兑换卷10张,每张兑换卷价值100元。” ...... “嘶!” 朱业不饿了。 他此刻已经被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喜的直接站了起来,哪怕是被碰翻在地的开封菜全家桶也没有一点关注。 一个黄白色的界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就是他的金手指! 跨界外卖系统! 这个系统和曾经朱业送外卖的系统没什么两样,里面买的东西也是差不多。 但朱业可以通过这个外卖系统购买里面的物品,被他购买的东西将会直接具现在他所指定的地方。 至于钱怎么来。 他可以申请成为商家,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换钱,然后再来买东西。 这就是个挂啊! 有了这东西,或许我还真能实现万千外卖小哥的梦! 黄袍加身! 这个皇帝我还真就可以做了! 朱业的眼神越来越亮,想到兴奋之处,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哇哈哈哈哈!” ...... 祖屋外,朱则领着几个反应机敏的族人正在这里候着。 先是听见祖屋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跟着就是朱业的大笑。 这笑声传到几位族人的耳中,纷纷都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害怕的看着朱则,悄声道:“三爷,家主大人他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咱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看什么看!” 朱则喝斥了一声,回过头望了一眼祖屋,一缩脖子,嘀咕道:“祖屋就那么一点大,能出什么事情?再说了,谁出事这么笑?明显就是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可是......祖屋里除开家主大人就没人了啊,难道一个人也能高兴?”一名族人疑惑道。 “呃......” 朱则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祖屋里除开家主大人,咱朱家的先祖们都不在吗?” 这话一出,天边正好吹过一阵清风,众人下意识的拉开了与祖屋之间的距离,相互对视,眼中竟是惊恐。 “呼!” 朱则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下内心的不安,镇定道:“你们都在怕什么呢?里面可都是咱们的先祖,朱沦,你爷爷的另位也在里面,他活着的时候那么疼你,莫非死了还会害你不成?” “也是。” 被点名的那名族人一听,稍稍一回想,当即说道:“爷爷最疼我了,什么好的都给我,自然不会害我。” 这话一出,其余几名族人神色稍定,朱则又加深了说词:“家主大人自天而降,这时估计是正在和我朱家先祖们商谈某些事宜,说不定正是再说登临九五之事。” 说着说着,朱则又把朱自那一套给搬了出来,一个大饼当即喂到嘴边:“近日我朱家遭逢大难,但祸之福所依,等家主大人和先祖们商谈完毕,未来我们朱家可就是皇族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皇亲国戚。” 几人听到这话,心中害怕尽去,甚至还主动靠近了祖屋,他们要让自家的陛下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们。 “好了。” 朱则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在此处好好守着,我这就去叫二哥,看看后面怎么安排。” “诺!” 几名族人一恭手,气势十足! 要不是那一身褴褛,还真能看出些禁军的味道。 ...... 祖屋内。 朱业已经了解透彻了跨界外卖系统的东西,这时正盘坐在地上,抱着全家桶套餐吃的爽快,外面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吵闹。 朱业“duangduang”两口喝完剩下的可乐,打开门一看,原来朱自正带着朱家人齐刷刷的跪在院子里。 在抬头一看,院子外还跪了很多女眷。 好家伙! 这次是全朱家不分男女,一同出动了。 朱业一露面,朱家众人当即呼喊。 “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自叩见陛下!” “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则叩见陛下!” “天既授命,当即取之,族人朱沦叩见陛下!” “......朱......” “......叩见陛下!” 这一次,朱业没有推脱了! 有了挂! 还推脱吗? “嗝~” 可乐嗝一响,朱业脸色微红的走出祖屋,扫视了一圈,高声喊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谢陛下!” “......” 刷! 刷! 刷! 朱家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脸热情的望着朱业。 “呼!” 朱业定了定神,又是一翻缅怀过去,正视当下,展望未来,说得朱家众人恨不得立马拿起木棍竹枪,冲入洛阳。 朱业花了好大的力气告诉大家。 要低调发展,刘家那个冠冕迟早是我们的,现在时机未到,我们要积蓄力量云云。 这才将众人安抚下来。 接着,朱业又把视线落在了为首的朱自身上,侧过身冲着祖屋恭了恭手,忽悠道:“我开始和先祖们商谈了一番,今日是我继承家主职位之日,但登临九五时未至,二伯你可要安排好众人啊。” 有挂! 九五可期! 但现在还得苟着。 这就是朱业的意思。 朱自见朱业说的貌似很恳切,或许是真懂了,反正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口中也不提陛下一词,换了个话题说道:“家主大人,今天既然是您继承家主职位的时间,我就像往常一样,将我们朱家目前的情况当着族人给您汇报一番。” “请说!” 听到了朱自要说自己的家底,朱业也侧耳倾听了起来。 这一听,朱业就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朱家现在形式堪忧啊! 第6章 显示神迹 因为朱家是从荣阳逃难来的,这一路上为了打点关系,带出来的家资差不多都用完了。 收刮整个家族,能拿出来的钱也就八九百钱。 可这八九百钱,甚至连半头牛都买不起!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头成年可耕地的牛,价值基本上在两到三千钱不等。 并且因为牛属于管制类的牲口,一般人想要买卖,还必须得去相关部门报备! 就算朱家现在能拿出这么些钱来。 可想要买牛? 呵呵...... 朱家本就是逃难来的,田地没有一亩,房子也是临时起的,总计十七间木屋。 家族里的男丁一共有四十七个,这还是加上了朱自和朱则这些四十岁以上的。 要是单算十六到三十五之间的,包括朱业在内,仅仅只有二十三人。 如果算上妇女儿童,朱业手下一共有九十四人。 还有粮食,仅仅只剩下一百石左右的样子。 按照汉朝的计量换算,差不多在二百七十斤左右。 九十四个人,二百七十斤粮食。 一个人一人一天就算吃半斤,一天就得消耗四十七斤。 二百七十斤粮食...... “嘶!” 朱业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国家”六天就要断粮了啊。 好在朱自又告诉他,族里的青壮会去山林打猎,虽然收获不定,但省着点吃,勉勉强强还是能活半个月的。 打猎获得的猎物皮毛虽然也可以换钱,但现在已到秋季,马上就面临严冬,如果卖了,冬天一到,仅凭这些木屋,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 “唉......” 人不过百,田无一亩,钱不过千,整个朱家已经站到了生死边缘上了啊! 难怪! 难怪朱自开始将自己推上皇帝的位置,朱家的人一点犹豫都没有。 人都要死了,那管朝代归谁统治啊? 更何况! 朱业可是带雷天降...... 暂时先不管这些,目前朱家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粮食问题。 只有先把粮食问题解决了,其他的谋划才能继续下去。 朱业看着面前这一群瘦得基本只剩下皮包骨的朱家人,眉头那是越皱越严重。 看来目前朱家的问题,并不是仅仅一点粮食就可以解决的。 朱业从天而降来带来的希望,也不知道可以让这些人亢奋多久。 想到这里,朱业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有了! 既然古代人迷信,又认为自己的天命所归,那么自己在显露一下神迹也不为过吧? 朱业的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制止了一旁介绍着朱家现状的朱自,环视一周,章口就莱:“我朱业,环游宇内,于火云洞面见我人族三皇,又与五帝端坐云松之上,饮霞取露,畅谈朝夕,即......”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语气加重:“授命于天!” 见众人被说的亢奋不已,朱业再次虚手轻按,又等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虽但现在时机尚缺,但我可以随时联系上古先贤,今日朱家近况我已知晓,诸位稍等片刻,等我禀名三皇五帝,告知其情。” 说罢,朱业的双眼微微闭上,意识链接到了系统里。 “系统!我要购物!” 激活系统时,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内有十张无要求购物劵,总计价值达到了一千元。 这一千元要是放在现代,仅供消费,就算是自助餐,朱家这九十四号人,一人十块,就去了九百四十块。 可要是用来购买原材料? 解决掉朱家当前形势,这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进了系统,朱业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当前朱家急需的物品。 粮食! 排在第一位的叫做“顺雨丝香米”,规格是每袋二十五千克,价格正好是一百块。 五十斤一袋! 想都没想,朱业就勾选了十袋,也就是五百斤,正要下单,眼角往下一撇,突然发现了其他东西。 盐! “中盐白鹤牌加碘精制食用盐。” 一袋五百克,价格一块! 朱业眼神一亮。 发了! 在汉代,盐的价格不菲,又是稀缺物资,还可以入药。 在我国古代,某些时候,一斤盐甚至可以换到一百斤的粮食。 系统里五十斤粮食价格在一百块左右,一斤盐的价格却只要一块! 如果自己仅仅只是换粮食的话,十张购物劵也就换五百斤粮食。 要是自己把这十张购物劵用来买盐! 那就是一千斤盐啊! 稍微一过手,那就是十万斤粮食,换算过来就有三千多石。 我的个乖乖! 虽然这是理想中的价格,可哪怕减少一半,也有五万斤粮食,一千五百多石粮啊。 九十四个人,吃一年都吃不完! 在系统里买盐,然后倒卖换成其他东西,在通过系统卖出去。 这一倒一卖! 估计就算是现代那几位马老板,面对这种暴利,也会心动啊! “呼!” 朱业按耐住内心的激动,长舒了一口气,正要把大米剔除购物车,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一顿。 朱家现在可是朝廷的通缉犯,人不过百,自己要是真的把一千斤盐拿出来,到时候该怎么安稳的交易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是真被别人知道这里有一千斤盐,估计都不用朝庭动手,各路小鬼早就把他们吞噬干净了! 力量! 朱家没有保护这批东西的力量! 朱业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望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 罢了!罢了! 反正自己有系统,倒买倒卖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还是给他们展露一下神迹,将人心彻底的给聚起来吧! 想到这里,朱业看着朱家众人,大手一挥,高声道:“朱家众人向两侧分开,中间预留出一块空地,我已沟通先贤,粮食即可到来。” “哗!” 众人一听,喜浮于面,你挤我,我挤你的让出了一块空地出来,纷纷紧闭口舌,望着朱业,翘首以盼。 “来了!” 朱业大喝一声,九袋五十斤装的大米凭空落下。 “砰!” “砰!” “砰!” ...... 大米砸在地面,掀起一阵阵烟雾,大米的外包装也被系统做了手脚,全部换成了这个时代的麻布袋子。 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朱业很多麻烦。 第7章 夜话 只见朱业大手一挥,一袋袋大米凭空出现,朱家众人此时早已目瞪口呆,朱业环视一周,伸出一只手,盯着身旁同样发愣的朱自,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刀来!” “啊?啊!” 朱自急忙回过神来,“刷”的一下来到护卫朱沦身旁,从他的手上把他一直捏着的柴刀夺了下来,双手呈上:“家主大人,刀!” “嗯!” 朱业点了点头,接过柴刀挥舞了两下,然后一步跨出,来到空地中央,照着一个麻袋就捅了下去。 “刷!” 白花花的大米顺着被破开的口子如水一般淅淅沥沥的流了下来。 朱业柴刀一挥,指着地面的大米,冲着已经呆滞的朱家众人大喊道:“大米再此!” “哗!” “粮食!” “是粮食!” “这白花花的,没有一点糠壳,这是精粮啊!” 朱家众人一拥而上,奔着大米就冲了上来。 “呔!” 这时,朱自快速站来出来,大喝一声,怒斥着众人:“尔等这般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 朱家众人被朱自这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顿时停下了脚步,望着地上的大米,双手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冲上来。 嗯! 不错。 朱家人的听话确实有些出乎朱业的意外,开始他们前冲的时候,朱业真的是被吓了一跳,可仅仅是朱自的一句话,这些人面对粮食的诱惑,竟然可以克制住自己。 只要稍加练习,等身体条件跟上以后,这群人最少也是个精兵啊! 朱业在心底暗自赞扬了一番,然后挥了挥手,笑着对朱自说道:“好了!二伯你也不要着急,这些粮食暂时够我们吃的了,就由二伯安排人手把这些粮食收起来吧。” “是,家主!” 朱自弓身应道,然后唤了些人开始处理这些粮食。 很快,地上散落的大米也被几名妇人一粒一粒的收拾了干净。 望着被搬出院子的粮食,院子内众人的目光仿佛也跟着粮食一同走了出去。 “嗨!” 朱业有些想笑,但一想到现在这个年代,心中那点笑意也就消失了干净,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仍然关注着远门的众人,虚手一按,大声说道:“大家暂且安心,这点粮食也不过是暂时所用,以后朱家只要有我在,永远都不会缺粮食的!” “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人虽不多,但声震天! 看着众人热诚的眼神,朱业愈发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兑换一千斤盐是多么正确的事情。 九袋大米,总计四百五十斤,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朱家众人面前。 再往后。 这些人朱业可以确定,自己让他们往东就绝不往西。 甚至里面的部分狂热分子,就算是自己让他们去死,估计都会毫无犹豫的抹掉自己的脖子。 况且...... 朱业看着系统里剩下的一张购物劵。 他还可以买一百斤盐呢! 不过在古代,盐比黄金贵,财帛动人心,这一百斤盐,朱业自然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 随着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近黄昏,今天朱家的主食就是“天授之米”。 这也是朱家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近日来唯一吃饱的一顿。 吃完过后,精神也都要比往日更胜了。 ...... 是夜。 在朱家众人离开祖屋过后,朱业将仍是一辆亢奋的朱自和朱则留了下来。 这两位是原主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家主的亲兄弟。 在后代李世民还未弑兄囚父的年代,嫡子就是绝对的继承人。 朱志死后,朱自和朱则两兄弟也没想着夺权,而是一心一意的把原主推上家主的位置。 因此,朱业是可以相信他们的。 祖屋门口,朱沦手持柴刀,目不转睛的护卫着。 屋内哪,朱业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二叔,三叔,你认为这个时候,什么东西最值钱?” 说完,朱业担心朱自朱则两人听不懂自己华丽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食物一类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朱则率先开口道:“马匹!” “......” 朱业听完,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古有千斤卖马骨的故事流传,他自然知道马值钱。 可那玩意是牲口,能是食...... 呃...... 貌似马也能算作食物。 可朱业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倒是能买马,可问题是,这个外卖系统买来的马,他是熟的啊! 想到这里,朱业也忍不住腹诽了两声。 你说你,作为一个跨界的外卖系统,都已经不科学了。 不让你搞什么飞机坦克、火箭航母的,多少给个意大利炮不过分吧? 可惜这些...... 外卖一听都没有。 里面卖的东西,和朱业在现代接单的那个外卖系统一模一样。 “朱则,你乱说什么呢!家主问的是食物,马匹那能一样吗?”朱自看到了朱业的脸色变化,“啪”的一声抽在了朱则的身上,喝斥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咱逃到这里来,一路上也没少吃......”朱则耸拉着脑袋,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闭嘴!” 朱自狠狠的瞪了朱则一眼,然后冲着朱业拱了拱手:“家主大人想要问的可是五谷杂食这等寻常的饱腹之物?” 总算是对准了问题,朱业面露喜色,赶紧回答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不仅如此,还有那些平时用的物品也可以算在内。” “嗯......” 朱自沉思了起来。 就在朱业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朱自整理好了心底的东西,缓缓的回答道:“如若家主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那么盐应该就是这里面最值钱的了。” 果然! 看来这个朱家虽然已经没落到了这种地步,可还是有能人的嘛! 朱自朱则这两位,一人能文,一人能武,哪怕没有自己的到达,朱家短时间内也不会直接灭族。 朱业暗自赞叹了一声,然后问道:“二叔,如果我这里有盐,不知二叔可有办法售卖出去?” “盐铁历来都属于朝廷管制......”朱自的脸上露出些为难。 第8章 奇货可居 可当他看到朱业瞬间变化的脸色,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答道:“如果家主手上的盐质量不错的话,老夫还是有办法换取一些食物的。” 幸好! 听完朱自的话,朱业心底大呼侥幸,幸好他一开始没头脑发热,搞出一千斤盐了。 要是真弄出来了,估计他们得抱着宝山活活饿死。 不过朱自话里的意思没有明确,朱业想了想,直接从系统里兑换出了一包盐,手向后一伸。 一个装着盐的土罐就出现了他的手里。 系统又给他换了个包装...... 朱业微微一掂量,然后递给了朱自:“二叔,这些盐你可能换?” 朱自接过手一看,里面雪白如雪,比上好的细沙还要细的盐出现了他的眼前。 “......” 朱自想起一开始自己的话。 质量不错? 他何时见过这等品质的盐啊! 哪怕是还在荣阳,朱家还未遭逢大难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好吗? “嘶!” 朱自瞪大了双眼,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家......家主,这......这是,精......精盐!上等的精盐!这等品质的精盐,老夫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一旁的朱则见自家二哥如此做态,心生好奇,探过头来一看。 这一看,整个人也傻在了那里,震惊不已的念叨着:“我曾经在荣阳的时候,一次偶尔,从好友那里有幸见识的贡盐,都......都没有家主大人手中这罐精盐的品质高啊!” “二叔三叔,还请稍安勿躁。” 朱业安抚了一下两人的震惊,跟着问道:“二叔,这些盐可有办法换取?” “家......家主。” 朱自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眼睛瞄了一眼室外,声音下意识的低了三分:“老夫惭愧,这等精盐只要稍微泄露一点,定会引来官兵追查,那时候别说售卖了,我朱家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一听这话,朱业的心猛的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难道刚刚才发现的暴富之路,就这样没了吗? 力量啊! 假如我现在手下随时可以搬出上万精兵,就算卖点盐又能怎样? 说到底,还是力量不住啊...... 朱业心中长叹一声,也熄了贩盐的想法。 毕竟发财和自家的小命相比,还是小命重要一点。 朱业垂头丧气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吩咐道:“既然这盐无法售卖,那就自己拿来吃吧。” “家主!这等盐拿来食用,会不会太过浪费了些?” 朱自劝解了一声,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此等精盐无法直接售卖,但如果在里面掺些黄土,当作粗盐,还是有办法售卖的。” 说到这里,朱自又摇了摇头,一脸的感叹:“就是可惜了这些盐啊!” “盐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加上黄土那算什么事?” 朱自的方法一出口,朱业当即就否定了。 开玩笑! 这盐价格也就一块钱,他没必要为了这点利润,来坑自己的祖先们。 既然有了决定,为了防止朱自自作主张,朱业的话上也带上了些命令的滋味:“二叔,盐里加黄土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卖不出去,我们朱家自己吃就好了!” “家主仁慈!”朱自恭敬的答道。 盐一时之间无法交易,朱业也没了心思,一挥手,说道:“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我这里还有些盐,拿予你去,一并保存起来,统一分配。” 接着,朱业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系统身上,准备把购物劵用了。 但当他把九十九袋盐放入购物车后,心里却有些不甘。 明明能立马起飞的路子,一下断了,任谁也不会甘心啊! 于是,朱业索性浏览起这家卖盐的商铺来。 诶? 你还别说。 这一看! 不过两分钟,朱业就又发现了两件自认为还算有用的物品。 第一个就是:糖! 在古代,糖叫做饴糖,是百姓的美食,还流传下了含饴弄孙一词。 在我国古代,最早的制糖技术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诗经》中就记录的有周人制造饴糖的诗篇。 到汉代,由于制糖技术的成熟,饴糖在汉代大规模普及,糖被搬上了食桌,成为了一种调味料。 可这个时期生产的糖是甘蔗糖,与朱业可以购买的白砂糖不一样。 白糖哪怕是到了明朝,那也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可以吃的起的。 当糖就是糖,不分品种,白糖的价格哪怕是甘蔗糖的十倍。 可说到底,它也仅仅只是糖而已。 现在正值入秋之季,而汉代制糖的时间就是在十月份。 这个时候市场上的糖种类繁多,朱业大规模的售卖白砂糖,虽然较为稀有,但并不会像盐那样,惹来大势力的窥探,出售白砂糖,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法。 第二个就是蜡烛! 在我国古代,蜡烛也是一个珍惜奢侈的物品。 任何东西,一旦沾上奢侈,那就说明这玩意的价格并不便宜。 不然为什么会有匡衡凿壁偷光,车胤用纱布做口袋捕捉萤火虫,孙康借雪的反光来读读书这类故事流传下来?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普通人家点不起灯! 就像现在。 朱家祖屋用的是油灯,是朱家人在外打猎,家族里一些敌人将这些动物身体里的油脂熬制出来,在中间放上一根燃草制成灯芯。 气味恶臭难闻不说,就开始几人对话这一点时间,朱则都添了好几次油了。 麻烦! 秀女掌灯这些故事没少人听吧? 可朱业购买的这些蜡烛呢? 商家是这样介绍的:精炼石蜡,毫无异味,在不考虑外在因素的情况下,一根蜡烛,平均差不多能燃烧四个小时左右。 价格也不贵,十块钱一袋,一袋十根。 蜡烛不是百姓的必须物品,可那些达官高贵、有钱有势的人,肯定会乐意花点钱来购买蜡烛的。 原因? 面子! 朱业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既然贩盐的路子走不通了,那我搞些白砂糖和蜡烛出来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这两样东西,可不是朝庭管制的,顶多也就是奢侈品。 第9章 敲定路线 有了想法,可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还得听听面前这两位的意见。 于是,朱业稍稍整理了一下说辞,开口问道:“二叔,盐的问题暂且不谈,不知糖和蜡烛这两样东西,您可有办法售卖出去?” “嗯?” 朱自正等着盐出来呢,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品质如此高的精盐,此时正期盼着,可没想到,等到的居然是另一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疑惑道:“家主说的可是饴糖和蜜蜡?” “呃......” 朱业眨了眨眼,索性直接就从外卖系统里兑换了一包糖和一袋蜡烛出来,总计消费了一十五块钱递了过去:“二叔,我说的是这个。” 白砂糖,一包五百克,价值五块钱。 蜡烛,一袋十根,驾驶十块钱。 兑换了这两样,算上一开始的那包盐,朱业最后这张购物劵剩余的价值也就能兑换八十四块钱的东西了。 计算了一番,朱业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开始兑换那么多粮食干嘛? 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 朱自接过糖和蜡烛,先是打开了糖袋,舔了舔,眼睛再次瞪大了。 “这糖......这糖......这甜度,嘶!不是一般寻常甘蔗糖可比的啊!” “还有......还有这颜色,纯白如雪,毫无杂志!” “不愧是天上之物!” “那是区区人力可制啊!” “......” 朱业算是习惯了朱自的震惊,翻了个白眼,也没在乎。 毕竟这是古代,现代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个来,让他们惊一惊也很正常,习惯就好。 想到这里,朱业追问道:“二叔,这糖可能售卖?” “能!能!”朱自激动的回答道。 “那价值几何啊?”朱业又问。 这个问题一出,朱自接下来的回答让朱业顿时更加后悔开始直接购买大米的行为了。 “呼!” 只见朱自深吸了一口气,态度非常认真的答道:“家主,如果是在荣阳,就这些白糖,我最少可以换来十石粮。 可惜现在是在豫章,我们朱家也不方便出面,但换个十一还是不成问题的。” “!!” 最少十石! 十一也有一石! 一石二百七十斤! 五十斤大米一百块钱,五百克白砂糖五块钱。 翻了二十倍! 一百块...... 五块...... 一千块钱的购物劵,只要过一到手那就是两万。 在这么多倒几次,每一次都是二十倍的增加。 只要来个四五次...... 朱业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朱则眼疾手快,赶紧扶住,焦急的问道:“家主大人!您没事吧?” “嘶!” 朱业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双目赤红。 他没事? 他错过了一个亿啊! “呼!呼!” 朱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视线又落在了朱自的身上,颤抖的问道:“那......那蜡烛呢?” “蜡烛?” 朱自一愣,有些不解。 “就是那些。” 朱业指着另一袋蜡烛,说道:“里面的就是蜡烛,和油灯的效果差不多,一根蜡烛可以燃烧四......两个时辰左右。” 朱自一听,有些好奇的的打开了装着蜡烛的布袋,取到手上一看,顿时更加疑惑了。 蜡烛他没见过,这个时代也没有这般制作精致的蜡烛。 “这样用!” 朱自挣脱了朱则的搀扶,示意自己无事过后,拿起一根蜡烛,在油灯上点燃了灯芯。 现代工业制造的蜡烛水平和燃烧出来的光亮,不知道要比这个时代的油灯要强多少倍。 蜡烛一燃,原本还有些昏暗的祖屋内顿时就传来了一片光亮。 “这......这......这......” 朱自瞠目结舌,朱则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见他长大了嘴巴,瞪着双眼,吞吞吐吐的喊道:“竟......竟有如此神异之物,堪......堪......堪比白昼!” 不会吧? 这两人见到蜡烛的火光居然比开始见到盐和糖还要惊讶! 难道...... 不会......不会吧?! 看着两人的模样,朱业咽了咽口水,按压下内心的想法,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二叔,这蜡烛......作价几何?” “呼!” 朱自目不转睛的盯着蜡烛上的火光,打着颤音问道:“家主,此......此蜡烛,真能燃烧两个时辰?” “是!” 朱业定了定神,在心底告诫自己。 说吧! 不管多少钱! 这次我有准备了! “万金难买之物,万万不可售卖啊!”朱自的声音就像一个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了朱业的胸口。 幸好这次朱业早有准备,踉跄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伸手制止了刚刚反应过来想要扶住他的朱则,继续问道:“二叔,既然价值万金,为何不能售卖?” “家主。” 朱自回过头来,看着朱业答道:“此物太过珍贵,怕是只有洛阳城里那些高居庙堂之人,以及各大家族方才有能力购买,这小小的豫章郡,怕是......” 买不起! 很明显,朱自的意思就是,整个豫章郡,估计都没有一人能买的起的。 这就是真正的奇货啊! 不过朱业虽然有些心痛,却也没有像开始说糖的时候那样。 经历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朱业的认知也很高。 卖不出去的东西,就算你喊价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 那也等于一文不值。 想到这里,朱业把剩下的八十四块钱全部兑换了。 一共换了十四袋盐,十袋糖,和一把价值二十块的不锈钢刀。 盐虽然暂时不能卖,但人不可以不吃盐,十四袋盐,短时间够朱家人吃的。 十袋糖是让朱自去换的,朱业要求是全部换成粟米,贬值了十分之一,算起来也得有两千七百斤粟米。 不锈钢刀不长,这个外卖系统也不会贩卖管制刀具,这只是刀刃加上刀柄一起还不足四十公分的切菜刀罢了。 只不过形状尖锐,如果镶在一根木棍上,当作长矛也能使。 这刀是给朱则的,因为把糖换成粮食,得他出马护卫,有一把好刀,对安全来说,也有些保证。 做完这一切,朱业又叫朱自把朱家剩的钱给他拿了过来。 系统送的购物劵用完了,要想再买东西,必须得有货币,虽然汉代的钱不能用,可朱业可以卖啊。 第10章 成为卖家 汉代用的是半两钱和汉五铢。 汉初铸造的铜币比较轻,重三株,后来越来越轻。 文帝时期,三铢钱的弊端越来越明显,于是文帝下令使用四株钱,重四分之一两,可是币值标的却是半两。 这就是半两钱。 可后来,汉朝产生了货币危机,民间私自铸钱,钱本来用铜铸造,但铸币者掺杂了价值低的铅和铁之类的金属,货币渐渐的贬值,民间的经济逐渐紊乱。 许多人趁此机会铸造货币发财,如文帝的宠臣邓通依靠铸铜币家产超过王侯。 另外诸侯们也开挖矿山铸造铜币,吴王刘濞凭借铜矿铸币富比天子,他也因此有发动“七王之乱”的底气。 再加上汉武帝由于对匈奴的连年征战耗资巨大,文景之治积累的财富也逐渐用完,财政危机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问题。 从建元年间开始,武帝开始对货币动手,期间把四株钱改成三铢钱,后来又改回来,来回一改问题也没得到解决。 元狩四年,汉朝发行了白鹿币和白金货币。严令禁止民间私自铸造钱币。 元狩五年,武帝下令铸造五铢钱,铸币技术上也有了改进,有效防止私铸造货币的发生,并下令严禁各个诸侯国私自铸造货币,把货币铸造的权利收归为中央政府所有,此项政策一直沿用至今。 这就是五铢钱。 政策虽然改了,但货币可不是立马就可以收回来的,毕竟咱们老百姓从古自今,都有存钱的习惯。 汉代没有银行,钱存在哪里? 地下! 埋起来。 因此,现在汉代流通并且使用的货币分为了半两钱和汉五铢两种。 朱自拿过来的钱多是汉五珠,朱家曾经也是荣阳地界上有名有姓的家族,像半两钱那种重四分之一两,可是币值标的却是半两的钱,基本上是不会要的。 七八百钱的汉五铢堆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光是看着,确实挺让人震撼的,可惜购买力却并不强。 谁能想到,一座“钱山”,连半头牛都买不起呢? “诶?” 朱业脸上的失落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就露出了欣喜:“但是在现代,一枚汉五铢的价格可是值几十块啊!” “或许我可以贩卖古董?!”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条新的发财路子出现在了朱业的面前,顿时就忍不住了,急忙连接上了系统,在里面完成了成为商家的注册。 “呼!” 朱业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这些汉五铢钱收进了系统里,握紧了拳头。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步了!” 可惜的是...... 系统似乎并不存在这个漏洞。 只见系统里,朱业登记的商品汉五铢钱的名字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汉代五铢钱”变成了“古制汉五铢钱币(伪)”。 单价也从朱业登记的五十变成了五块。 直接少了十倍。 “??” 啥玩意了? 朱业不干了,自己的汉五铢怎么就变成伪的了呢? 这可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汉代的五铢钱啊! 要是自己的汉五铢都是假的,那么市面上那些汉五铢有真的吗? “系统!系统!能吱一声吗?!” 朱业着急了,今天能发财的路子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又出来一条路,可还没等自己高兴多久,转头就发现前方出现一块大石头,彻底把路给堵死了。 “叮!” “经检测,商家所登记的汉代五铢钱为汉朝工艺手工制作,实际存在年限为三到七年不等。” “本系统禁止任何商家以任何形式恶意抬高商品价值,用以欺骗买家的行为,将自动结合市场价格,给予适当且合理的调整。” “前行险阻,请商家遵守行商道德,且行且珍惜。” “......” 淦! 这条路被堵的一点缝隙也不留。 朱业手上的汉五铢按照系统给予的价格,哪怕是全卖出去,则算下来也才近四千块钱。 现代一头成年牛的价格打九千来算,这四千,也就半头不到,和这些钱在汉代的购买力并没有什么变化。 唉......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了。 朱业的眼中尽显失落。 不过虽然钱币的价值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至少有一点还是没变。 同样的钱,在系统里能购买到的东西和在汉代购买到的东西可不一样。 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换购就是了。 就算是系统,他也无法更改商品在某个时间段内所具有的实际价值不是? 这样一想,朱业的心情就要好受许多了。 “二叔,三叔,这些东西就交由你们处理了,在保证好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快把这些糖换成粮食。”收拾好了思绪过后,朱业重整旗鼓,开始做起了分配。 “还有,二叔,粮食换回来以后,你安排人把......” 说到这里,朱业又停了下来。 他本来计划着将汉代的粮食贩卖回现代去,然后在换取资金,购买糖回来。 这转头一想,现代吃的大米都是经过实验获得的高产粮种,颗颗饱满,而汉代的粟米与之比较起来,就有些营养不良了。 这种品质的大米,哪里有资格和现代的大米竞争? 朱业放弃了这个想法,话锋一转:“二叔,也没必要把所有的糖都换成粮食,直接换成钱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 “如果能变成那些金制的首饰,那就更好了。” 朱业想的是,既然汉五铢的价值没有变化,那黄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黄金没变化,可黄金制造的东西可就说不定了。 现代不是讲究纯手工制作吗? 在汉代,什么东西不是手工制造的? 要想用机器,那也得有啊! 这样一想,或许这些金制的首饰,指不定真的能给朱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至于为什么不兑换玉器? 那还不是因为朱业担心,系统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要知道,玉的本质就是一块石头,它的价值基本就是被人炒出来的。 在汉代,以这个时候的人的开采能力,玉的品质大多都是良秀不齐的。 第11章 朱家现状 至于后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精致的玉器,无一不是这个时期的玉匠大拿,经过长年累月的时间,一刀一刀,精雕细琢做出来。 可这些玉器,能拥有的都是各地大族,深宫贵人。 一般人还真没办法可以得到。 而且,哪怕是朱家现在再怎么有钱,也不敢去接触这些人。 毕竟身上还背着个朝庭通缉的案子不是? 真要上门去换购,肯定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得到了朱自的回应过后,朱业又转过头,看向了朱则:“三叔,现在我们朱家有了粮食,你就负责把家里目前这些人全部给整合起来,好好训练训练。” 记忆没错的话,朱则在荣阳的时候,也曾是个兵曹,对于军队里面的事情还算了解,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力如何。 但要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有所作为,训练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部队是必须的。 朱业上大学的时候是参加过军训,但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站军姿,然后前后左右,走正步。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了解汉代军队是如何训练的。 朱则好歹当过兵曹,按朱家当前的情况来看,不论好坏,暂时也只能从矮个子里选将军了。 “是!” 朱则应的果断,眼神里尽是蠢蠢欲动。 在他看来,自家家主从天而降,先是解决了粮食危机,然后又让他训练兵卒。 这不就是要搞事嘛! 从小长大,本就不喜读书的朱则,大多心思都花在了个人武力这一个方向。 现在让他训练兵卒,正合他意。 “家主......” 朱自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但一想到朱业带来的那些神迹,顿时就闭口不谈了。 朱业明白他的想法,但练兵这种事自己是绝对要做的,再递给了朱自一个安心的眼神过后,就挥退了两人。 ——— 大汉,豫章郡鄱阳湖畔。 深秋已至,汉朝的气温变化很快,距离第一次换粮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整个鄱阳湖也已经笼罩了一层白霜。 这两个多月里,朱自一直奔走在周边几个郡城,手上的糖也尽皆换成了粮食和钱币。 而黄金制造的首饰,却是一件也没有换回来。 朱业倒没怪罪朱自,毕竟朱家现在还是通缉犯,而能拥有黄金首饰的人多半是大族贵子,换不来也很正常。 单说那九袋糖,换完过后,都已经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要不是陪同在朱自身边的朱则反应迅速。 将跟踪之人引诱出来一刀杀掉,估计现在的朱家又要开始逃难了。 也就是那次以后,朱业彻底绝了继续换糖的想法。 坏的事情不少,但好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朱则带着朱家人在训练之余,也经常进山打猎。 一个月前,一次偶尔的机会,朱业突然脑子一灵光,想着把做出来的这时时候挂在外卖系统上出售。 结果一试,效果还挺好。 纯野味的食物在外卖系统上的销量非常不错,定价一百一只的野生炖兔,刚一挂上去就卖了干净。 有了新的赚钱路子,再加上汉代制糖的时间也过了,朱业索性就放弃了倒卖糖的生意,主打起食物销售来。 短短一个月的时候,硬是从外卖系统里赚了一万多块钱。 不是只能挣这点,主要是打猎这种事情,他的不确定性太多了,有时候一出门就能遇见一窝猎物,可有时候,出去几天都不一定遇得见一只。 这一万块钱,朱业直接大手一挥,眼也不眨的消费了一半。 换购的物品有不锈钢刀,铁铲,锄头,毛衣,酒,大米,盐,蔬菜等物资...... 嗯。 说来也有趣,铁铲和锄头在外卖里还真有的卖,不信你搜搜看。 现在的朱家变化巨大,从当初的十几间木房子变成了现在没家一间,住宿问题彻底得到了解决。 还有几个库房,里面存放着上千斤的大米,以及上万斤粟米。 蔬菜也堆积了不少,要不是担心放久了会坏,朱业肯定又要堆满一个库房才肯罢休。 像盐这些紧缺物资也不少,但全部都单独存放,地方只有朱业和朱自朱则,以及朱业的护卫朱沦知道。 最重要的还是药品,朱业的房间里,堆了整整几箱板蓝根颗粒,花了他不少钱。 其他的药品没有兑换,谁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过期? 朱业决定等到需要的时候在换。 酒也有不少,不是什么好酒,十块钱一瓶,一瓶五百毫升。 可现代酒的度数很高,哪怕是兑上些水,这个时代能受得了的人也不多。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朱家那些族人们在结束训练以后,吃着野味,偶尔灌上一口,整个人都是暖暖的。 本来已经走上了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涯。哪知道在朱业当上家主以后,除了在鄱阳湖畔见不到什么外人以外,这日子过的,竟然比在荣阳时还要来的舒爽。 还有朱业偶尔拿出来的那些他们见也没见过的食物。 腰上陪着的能生劈熟铁的不锈钢刀,手上拿着的精造铁铲。 还有那毛茸茸的衣服......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现在整个朱家,谁要是话里对朱业有一点不尊敬,结果就会被揍的连他母亲都不认识。 就这样,他母亲还得竖起大拇指叫上一声好,然后抽出一根胳膊大小的木棍,最少也得打断三根。 粮食不缺,锻炼也不少,底子本就不错的朱家人,现在哪里还像朱业刚来时的那般瘦弱模样,一个二个全都变成了壮硕大汉。 唯一的缺点就是,古代的娱乐活动不多,每天晚上朱家地界上,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少,吵得朱业睡不着觉。 当然了。 这也不能算是缺点。 反正现在的朱家人,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掏出来,就为了给朱业表示自己的忠心。 ...... “呼!” 这天一早,雾气未消,朱业推开房门,口中吐出一条白气,搓了搓手,整个人看上就都矮了三分:“好冷。” “家主大人。” 一旁站着的护卫朱沦眼疾手快,急忙拿起一件大衣披在了朱业的身上。 第12章 外来人 “谢谢了。” 朱业暖和了一点,笑着说了一句。 这是朱业的习惯,现代人在对待别人这一点上,人人平等的习惯已经浸入了骨髓,一开始朱业这样说的时候,朱沦还很惶恐,但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也就习惯了一些,但还是拼了命的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回答道:“沦,谢家主大人夸奖。” “你呀!”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指了指前方,说道:“走,我们先去看看三叔那里,看看今天的训练怎么样了。” “是!” 朱沦提起立在一旁的铁铲,恭敬的跟在了朱业的背后。 ...... 朱家现在生活的驻地大了很多,朱则带领的朱家青壮训练的场所在驻地的东北方向丛林以外,靠近鄱阳湖的一块河滩上。 朱业刚走到林子里的时候,就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吵嚷声,当即笑着和朱沦说道:“看来三叔还是有一套的嘛,天气那么冷还搞得热情洋溢,气势十足啊!” “三爷以前曾在荣阳担任过兵曹,对练兵这一块较为熟悉,再加上您给准备的那些粮食,现在大家不用担心吃穿,自然是拼了命的锻炼,一心想着回报您。”朱沦的马屁拍的不痛不痒,恰到好处,朱业听到心里,微微有些自得,嘴角也是微微的勾了起来。 很快,两人出了林子,但出人意料的事,一开始两人认为的训练并不存在,大家一窝蜂的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转瞬大脸,朱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泄愤似的大喊了一声:“家主在此,尔等为何不上前拜见。” “啊?” 朱沦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回过头来一看,当视线落在朱业身上过后,急忙弯腰行礼:“拜见家主大人!” 众人一行礼,四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很突兀的露了出来。 这四人中,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 大人是一男一女,因为脸上满是污垢,朱业也看不出两个孩子的性别。 此时两个孩子正瑟瑟发抖的依偎在妇女的身边,男子手上则是拿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木棍,眼睛尽是警惕的看着大家。 这是一个家庭。 朱业心中有了底,递给了朱则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马就跑了过来,附耳解释道:“家主大人,今天我们在训练,突然发现了河滩尽头有几个人影,我们当即隐匿身形,等他们走到这里时,正要一举拿下,结果却被那个男子发现了。” “这才一拥而上,把他们围了起来,还没开口询问,您就来了。” 说到这里,朱则微微一顿,接着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依我看来,这男子虽不是寻常人,但这四人也并非歹人。” “嗯。” 朱业点了点头,认同了朱则的猜测。 在被朱家众人围着的时候,那个妇女护着孩子,老老实实的跟在男子的背后,这一看就是一家人。 不管是哪个年代,什么歹徒会拖家带口的出来? 心里有了底,朱业挥手让众人稍微散开,然后带着笑容走上前去,问道:“不知足下何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回这位......” 周围的人虽然体型彪悍,可身上也没有那种悍匪的气质,再加上朱业一脸和善的笑容,男子心下稍安,拱了拱手,斟酌了一说词,语调怪异回答道:“公子有礼,某姓周,单名一个为字,祖籍兖州,山阳人士,因今年黄河大水,地粮无食,少时家姐随夫家远至豫章,遂带着家小前往豫章打算投靠家姐,路过贵地,如有冲撞,还请多加原谅。” 男子措辞条理清晰,很明显是读过书的人,而在这个年代,能读得起书的,绝非常人。 并且! 这男子语调怪异,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可朱业等人皆是荣阳人,不管男子在怎么掩饰,可在本地人面前,很明显就能从他的嘴里听出他的口音。 河南话! 也就是豫州话! 兖州人说豫州话? 男子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口音? 难不成这男子和他们朱家一样,也是通缉要犯不成? 再说了,这年头种地的多为细户,这些人是没有能力去读书的。 朱家从荣阳逃难过来,一路上历经了尔虞我诈,再加上未遭难前,本就是当地一大家族,哪里不会明白里面的道道。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朱业眼神微眯,脚步微微一退,一个眼神送上,朱家众人瞬间就把这四人围在了中央,铁铲的铲锋直指男子,朱沦则闪到朱业身前,双手紧握铁铲,护卫了起来。 朱则手中的铁铲一挥,直接劈碎了一块鹅卵石,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男子,高声大喝道:“兀那男子,我等诚心问你,你为何诓骗与我等?怕是嫌我等手中兵刃不利乎?大丈夫行走天下,连姓什名谁也要掩饰不成!” 朱则这话出去,没有掩饰口音,就是标准的荣阳话。 这话落在男子耳里,脸色瞬间一变,看了看周围的朱家人,又看了看身后的妻儿,苦笑一声扔掉木棍,低着脑袋回答道:“诸位既然皆是豫州人,周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某的命尽管取之,还请诸位放过某的妻儿。” 就冲男子为了妻儿愿意赴死,朱业心里稍微多了些敬佩,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朱沦,主动上前了一步,语气也缓和许多:“这些东西暂且不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开始我问的问题再回的一遍。” 接着话音一顿,厉声道:“如若在弄虚作假,就休怪我等无情!” “多谢公子!” 男子一拱手,老老实实的答道:“具体事情是这样的......” 男子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他确实叫做周为,不过不是兖州山阳的,是豫州汝南人。 不仅如此,他还和朱业一开始猜测的差不多,是个通缉犯。 周家在汝南不是什么大家族,但祖上阔过,有诗书传下,可后代子孙不争气,周家也就日渐没落了。 可周家的地不少! 没落家族遇上了纨绔子弟...... 一个标准抢夺家业的狗血剧情,就这样出来了。 第13章 收留 事情是这样的...... 纨绔子弟看上了他家的地,家中族老想着息事宁人,周为不乐意,和自家兄弟周成趁夜摸到了纨绔子弟的家中。 手起刀落。 纨绔子弟死后,他的家人想要报复,在汝南大肆搜查。 周家族老担心事情败露,连夜将周为周成送出了汝南。 周为两人带着各家妻儿前脚刚出汝南,周家后脚就被抓了起来。 周为和周成也成了通缉犯,各地追兵不停,混乱之中,两兄弟也分散了。 就这样,周为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还有周成的儿子一路向南,走到了这里,遇见了朱家众人。 见朱家人体格彪悍,人数众多,担心自己被抓去交给了官府。 兖州今年确实发了大水,这是周为在逃难的路途中,从遇到的兖州人那里知道,于是计上心头,想要看看能不能忽悠过去。 谁知豫州人遇见了豫州人,谎言当场就被揭穿...... 真是一言难尽啊! 周为的话很容易辨别,只要把周为一家扣下来,然后派人去豫章以及周边郡县的县衙查看一番就可以知道了。 通缉犯是有文案的! 既然被通缉了,那么各地郡县的衙门自然会有声响。 到时候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既然大家都是通缉犯。 朱业心中也有了底,看着周为此人,渐渐的升起了招揽之心,不过具体的招揽,还是得等核实了周为的身份过后,毕竟现在的朱家,可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惊不起了。 于是,朱业这样问道:“周家兄弟,你是朝庭通缉要犯,现又带着家小,不知往后何去何从啊?” “我......” 周为看着自己的家人,低头一叹,紧跟着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朱家人,说道:“我见众位英雄行动之间虽颇具章法,可一旦被人分而击之,有可能会影响阵型。” 跟着,周为语气一顿,一咬牙,拱起双手,恭敬道:“为在汝南时,因手上有些武艺,曾在县府任门下游缴一职,公子若不嫌弃,为愿意将自身武艺授予诸位英雄。” 朱则在荣阳时做过兵曹,在汉代兵曹主管兵事,不过大多也只是阵型变化罢了。 朱家众人在他的手上,训练了两个来月,左右移动之间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这也就是吓唬吓唬不动兵事之人罢了。 其中朱家人的配合问题很大,往往在三板斧后就会一拥而上,杂乱的紧。 没想到这个周为,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门下游缴是什么职位呢? 在汉代县一级的地方军官中,有两个主管兵卫的职位,分别是门下游缴和门下贼曹。 门下贼曹主要负责军队的阵型演练和军队的日常管理,而门下游缴则是主管个人武力的训练以及捉拿县府要犯。 门下贼曹大多是有当地三老举荐的有识之人,而门下游缴大多为世袭,手上的武艺也是一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这两个职位级别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可现在朱家,恰巧就需要一个有章法的武术套路,这样一来,才能在阵型移动之间,做好与前后左右的配合。 周为这是正好送上门来啊! 朱业心里高兴的不行,但现在还没核查过周为的身份,只好按耐下心中的意动,故作豪爽的走上前去,双手紧握住周为的双手,大气道:“周兄弟说的是何话?我朱家好客人尽皆知,如若不嫌弃,尽管在这里待下便是。” 周为等人从汝南一路逃到豫章,中间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要不是个人武力尚可,且不说官府追兵,估计早就被地方绒贼给吞了个干净。 现在自己等人又处在朱家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了。 既然对方绝口不提通缉之事,而且还表示可以收留自己等人,哪里还会犹豫? 也不敢犹豫! 朱业是扶着自己,但周围的朱家人可是手握铁铲,紧紧的盯着他,周为并没有把握可以擒住朱业。 想到这里,周为也不拖沓,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公子仁慈,为,谢过公子。” “妾身谢过公子。”身后的那个妇女见到周为作态,也跟着微微蹲身行礼。 “好好好!” 朱业大笑三声,一把扶起周为,牵着就往身后的朱家驻地走去:“今日初识周兄弟,一看就知道是有大能力之力,今日小弟必须要好生招待招待。” 说着,朱业转过头,冲着朱沦吩咐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周兄弟的家人给安排妥当。” “诺!” 朱沦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答道。 接下来,朱家众人也不训练了,就这么一搅合,一起往朱家驻地走去。 队伍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朱则带着两个人跑在最前面,朱则吩咐他们回去准备吃食,自己则是去通知朱自。 第二部分则是朱业和周为,面上说的是嘻嘻哈哈的,可周为的眼中很是苦涩,因他在他的身后,朱沦手握着铁铲,那是寸步不移。 就这周为还不能说些什么,人家朱沦是朱业的护卫,跟在朱业身后又有什么错? 错的只是自己被朱业一直牵着手罢了。 第三部分则是朱家众人,他们握着铁铲护卫在周为家人四周。 这下,周为本就不敢动的心思就更加不敢动了。 周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怪异的兵刃,铁铲不长,也就四五寸的样子,可刃风却很是锋锐,一块成人脑袋大小的鹅卵石被朱则轻轻一劈,就破了个粉碎。 还有那阳光下反射的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种不是凡品的兵刃朱家这些人居然人手一把。 还有那明显是朝庭行列的走姿。 这些人不好相处! 内心惶惶不安的周为,就这样被朱业牵着走走到了朱家驻地。 那里,接到朱则通知的朱自正在候着。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周为看见朱自的瞬间,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走到身前。 周为在朱业意想不到的眼神中恭敬的对朱自行了一礼,口中大户道:“姑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第14章 新的商机 朱家驻地,朱自的院子往后,一间待客用的屋子里,正中央地下刨出的土坑里,一些枯木的火星正散发着温度,让整间屋子彻底的暖和了起来。 再往后是一张明显仿现代的桌子,桌子的四周摆放着一些椅子,周业坐在正中,眼神怪异的看着侧边坐着的朱自,久久过后,问道:“如此说来,那周为果真是叔母弟弟的儿子?” “回家主大人的话,周为确是执帚家弟之子,五年前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朱自点了点头,确定道。 “呼!” 朱业长舒了一口气,念叨着:“那还真是巧啊。” 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亲戚。 这时,周为一家人也在朱自夫人的带领下从后门走了进来。 一一介绍过后,朱自夫人带着周为的家人去后面安排住宿的地方,周为则是留了下来。 “砰砰!” 朱业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主动拉开了话题:“既然周兄和二叔是一家人,我朱家的情况想必周兄也有所了解......” 朱业话音未落,周为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大声道:“家主直接成称呼我字则南即可,兄字一词万万不可再出,我周家与朱家即为联姻,现又遭逢此难,周为当以家主马首是瞻。” “既然如此,那就依周......则南之意。”朱业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着朱自说道:“开始在岸边听则南说,他们在逃难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从兖州人,想必兖州今年大水,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在少数。” 听到这话,朱自眼神一亮,顿时喜浮于色:“家主大人的意思是?” “我与二叔想的一样。”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你只要开个头,后面的他自己就知道了。 朱家现在不缺粮食,缺的是人,而兖州受灾的百姓,正好弥补了朱家的短处,只要把这些逃难的兖州人收入盔下。 到时候在鄱阳聚起千人众,在稍加训练,这样一来,估计豫章的守军也不敢招惹他们。 要知道,汉灵帝彻底允许地方募兵练兵,那可是在黄巾起义过后的事情了。 千余兵丁的力量在现在,虽然不一定可以攻下豫章,可豫章周围的小县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候的鄱阳湖地形虽然不算复杂,但前有鄱阳湖天险,一旦朝廷动用军队想要进攻他们,只有从湖面上乘船过来。 而且现在也不是后世,鄱阳湖没有经过大肆开发,背后的森山老林可不少,自己带着人往里一遁,军队除非放火烧山,不然自己定能分而食之。 至于真的烧山? 鄱阳湖地界年降水量十分充足,这山也并不是那么好烧的。 并且,在这个时期,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诸葛亮一样,喜欢玩火。 烧山! 就算是真的剿灭了朱业一行人,到时候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在朝廷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大儒们的口诛笔伐,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朱业转瞬之间就想了很多东西,心中一权衡,当即下令道:“二叔,等则南休息些时日,养好身体,你们就带着一部分人分散在附近各县,若是遇到灾民,不管是否青壮,也不管老人妇儒,通通的给我带回来。” “诺!” 朱自欣喜的应道。 一旁的周为眼神有些惊异,要知道朱家也是被通缉的,现在又要收拢灾民,当时聚众成势,这样一来...... “嘶!” 周为似乎猜到了什么,心中有些胆颤,突然又撇到了朱业和朱自望着自己的眼神,又看了看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和姑姑交谈的妻儿,一咬牙,当即起身答道:“则南见过主公!定不负主公所托之事!” 好家伙! 又是一个聪明人! 反应真快! 周为的突然改口还真让朱业惊讶了一会,然后才起身把周为扶下,许诺道:“等你们出去收拢灾民的时候,我许你在不耽搁事情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心找你家二弟。” “多谢主公!” 周为大喜。 他二弟周成的武力更在他之上,他相信,既然自己都逃出来了,周成肯定也逃出来了。 “好了,就这样吧。” 朱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亲友团聚了。” 接着,又挥手制止了还想劝说他留下一起吃饭的朱自,起身就出了门去。 ...... 朱业刚起床就去巡视大家的训练去了,因为周为的原因耽搁的这点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 算算时间,距离午饭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多小时,索性就叫上了一直厚在门口的朱沦,一起去朱家驻地里逛逛。 “家主大人!” “见过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真是仁慈啊!” “看!家主大人居然冲着我笑了!” “家主大人好!” “......” 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分老幼,纷纷想着朱业行礼,朱业也都一一回礼。 就在他们刚刚路过朱则家门口后没多久,朱则的妻子突然从后面追了上了:“家主大人,请稍等一下。” “嗯?” 朱业听见呼声,停下来一看:“三叔母,您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 三叔母举起手上的一个包裹,示意道:“前些日子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些剩余的布料,就想着给家主做件衣服。” 朱业打开一看,是一件青色长衫,摸上去还有些粗糙,就算是前段时间,朱自用糖换取粮食的时候,也换购了一些布匹,不过数量不多,颜色也是杂乱的。 现在朱家的情况,能找到一块完整的,颜色统一的,足够制作衣服的布匹已经很难了。 长衫上的缝线也很规整,看得出来,三叔母的手艺很好,也用了心。 朱业把包裹递了回去,拿起衣服往身上一套,很是合身,立马道谢道:“业多谢三叔母了。” “应该的,既然合身,那我就先退下了。”三叔母笑了着离开了。 朱业目送三叔母回到了自己家,这才脱下了长衫。 正打算交给朱沦,让其帮自己带回去,可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就连接了系统,在里面登记了一条信息。 第15章 收拢灾民 果然,朱业这边刚刚登记上去,系统立马就给出了报价。 商品名称:纯手工造成人长衫(汉代工艺) 价格:400件 “!!” 发了! 朱业顿时就是一喜。 三叔母给他制的这件长衫,布匹的质量并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出了人工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成本。 可就算如此,系统尽然给出了每件400的报价。 有一点值得一说,随着这一段时间的打猎,驻地附近的野味已经大规模的网森山迁徙,狩猎队的成员们在无法保证猎物的获取情况下,往往会花上一天甚至两三天的时间在路上。 新商机的出现,明显意味着,朱业那炖兔的生意基本上是可以放弃了,并且狩猎队获得食物全部就可以供给朱家了。 朱业停下脚步,在朱沦疑惑的眼神中,重新回到了朱则家的院子。 “三叔母。”一进院子,朱业就看见三叔母在打扰着院落。 “妾身见过家主大人!” 三叔母急忙放下苕帚,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同时眼神也落在了朱沦的手上,看着那件长衫,问道:“是衣衫不合身吗?” 朱业回了一礼,直接说出了来意:“三叔母的手艺很好,此次前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三叔母相商。”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事? 三叔母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家主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是这样的......” 朱业整理了一下思绪,跟着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三叔母,我看咱们朱家目前的女眷数量不少,现在又没有耕地,也不需要务农,不如就由三叔母将其组织在一起,批量的制作一些成衣出来,不知可有难处?” “回家主大人的话。” 三叔母斟酌了片刻,回答道:“大家的手艺都不错,特别是四郎家的妻子,不论是织布还是制衣,手艺尚在我之上,可是目前朱家的情况......” 三叔母说到这里,微微一犹豫,看了一眼没有其他反应的朱业,继续说道:“家主大人,这布匹......” “布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去购置布匹。” 朱业摆了摆手示意三叔母不用担心布匹的事情,想了想,考虑道:“既然老四家的有手艺,干脆就由三叔母统筹,让老四家的协助,尽量制造出一些外观华丽的成衣出来。” “妾身听从家主大人的吩咐。”三叔母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如此便好。” 新商品的事情确定了下来,朱业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三叔母尽管落实。” “妾身这就去联系。”三叔母见朱业态度郑重,当即就保证了下来,等朱业二人离开家以后,立马就去联系他人了。 朱业接着又直接来到了朱则等人训练的地方,挥手唤来众人,又下了一个命令。 “三叔,我让二叔和周为前去收拢从兖州逃难的灾民,到时候我们朱家驻地的房屋可能不足以安置那些灾民。” “所以,接下来暂时就不用安排训练了,所有的人全部去砍伐树木,建造房屋。” 朱则想了想,不解道:“家主大人,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时候去收拢灾民的话,粮食可又是一大笔开销啊。” “粮食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朱业回答道。 “那我这就安排人去伐木。”朱则点头应是,跟着就要去安排。 “对了。” 朱业急忙把朱则拦了下来:“我开始让三叔母把家里的女眷组织在了一起,制造成衣,这次建造住所的事情,就只有你们这些人了。” “我知道了。” 朱则点了点头,答道:“这样一来建筑住所的速度可能会慢上很多。” 在古代,女性地位并不像清朝的时候一样,汉代的女性虽说不像唐时开放,可女工的数量并不在少数。 普通的百姓家庭里,在父亲出去服役后,就是母亲去做工,赡养孩子与老人。 很多工作,男人的熟练度甚至比不过女人,这也是朱则会说这话的原因。 “没关系,尽管去做,速度慢一点没事,但质量一定要好。”朱业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今年的大雪可能会远超平常。” “是!” 朱则应了一身,见没什么其他事了,这才去安排。 ...... 转眼过去又是半个多月,朱自和周为陆陆续续的召回来了三四百人。 这还是两人压着招收的,尽管朱业说过,不论妇孺老人都可以招回来,可两人在选择上,还是尽可能的选择那些家中有青壮的。 在招收的第一批灾民加入朱家过后,就自主的加入进了伐木造屋的队伍,朱家现在的住所加在一起,也有个一百多户。 这一百多户住所的建造地点也是经过统一规划的,它们成井字形一条一道的建立,围在朱家的四周,看上去倒有种现代小镇的感觉。 有了新人建造房屋,原本的那些朱家人则是恢复了训练。 朱业身边的守卫换了一个人,叫做朱胜,在朱业这一辈排行第四,他的妻子就是三叔母口中制衣最好的那个。 朱沦为人机警灵活,被朱业派去周边郡县收购布匹去了,朱胜的个人武力不错,就被安排到了朱业的身边。 这一日。 朱自、朱则、周为以及灾民中出现的两位有学识的杨德和吴亦一起来到了朱业的屋里。 屋子中央挖了一个火坑,火坑里燃烧着木材,上面架着一个烤架,架子上烤着半头野猪,几人就这样围在四周坐了下来。 “老四,你也坐。”朱业盘膝坐在地面,抬头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的朱胜,招呼了一声。 “家主大人,我站着就好。”朱胜恭敬的应了一声。 “哎呀!” 朱业回过手拽了一把,把朱胜拉到身边坐下:“让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话。” “多谢家......” “好了,这些话以后就不用说了。” 朱业挥手制止了朱胜的接下来话,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其余五人说道。 第16章 定下路子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有四件事。” 听到朱业要说正事,五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伸直了腰杆。 对于朱业,几人都很尊重。 朱自和朱则认定其是天授之子,未来的天子,什么事都以朱业马首是瞻。 周为则是因为朱业收留了自己一家人,又拜其为主公。 杨德和吴亦因为逃难过来,眼瞅着寒冬将至,幸得朱家收留,又从朱自周为口中得知,下达这个命令的是朱业,因此也是恭敬有加。 “嗯。” 朱业对几人的态度很满意。 现在多出来的人数是原来朱家的三倍,虽然是聚集起来的,相互之间并不熟悉,可这些人大多都是兖州人,他们没有闹事,已经算是杨德和吴亦有能力了。 朱业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杨德和吴亦:“第一件事,你们大家都是从兖州来的,一路上经过了不知多少城镇,想必通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也知道了我朱家的情况,不知道您二位是如何打算的。” 确实,一下子收拢了那么多灾民,这些灾民一路往南,路过的那些郡县里,肯定不止一个人看到关于朱家的通缉,被认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与其偷着藏着,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话音一落,等了许久,杨德和吴亦二人并未回话,视线落在火炕上的烤架上,听着野猪的脂肪被火焰烤的滋滋作响,心中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咱两和这火上的豚又有什么区别? 能得到朱家的收留,那是幸事,可收留自己等人的确实一群通缉要犯。 这话该怎么回答? 要是答的不满意,咱两会不会像烤架上的豚一样,被放上去烤了。 杨德和吴亦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沉默了起来。 朱业笑了笑,继续说道:“二位也不用担心我要做什么,毕竟大家受了天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必就算是没有遇见我们朱家人,大家也会得到朝廷的安置不是? 不管怎样,你们尽管开口,如需离开,我朱家当会为诸位准备好一日的口粮,保证你们可以平安的走到豫章去。” 听到这里,杨德和吴亦反而不犹豫了,当即变坐为跪,冲着朱业垂下了透露,学着周为单位称呼,口中直呼:“德(亦)见过主公!” 杨德和吴亦二人就这样表示投效了。 是不是很奇怪? 开始还犹豫着呢! 其实也能理解,朱业的话里早就把意思说明白了,二人也都懂。 黄河泛水,他们受了灾不假,可如果真像朱业说的那般,朝廷会来赈灾安置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兖州到鄱阳,这一路可有近千里路程。 期间他们遇见了很多郡县,可这些郡县的主官管过他们吗? 稍微有些善心的还会发些稀粥,然后在驱散他们。 那些狠心一点的,直接就是棍棒交加。 更有甚之,还会派出军队驱离! 朝廷? 呵呵! 朱门酒肉臭啊! 至于后面朱业的许诺,给予他们一日口粮,这一点杨德和吴亦并未怀疑,从接触到朱业以来,他们从朱业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质。 说不出是什么气质,反正就觉得跟朱业待在一起很安心。 就比如说现在,打破脑袋二人也想不到,有那个家族的家主会与自己这些灾民们围坐在一起? 而且朱业的行为并非那些做作之人,故意装出来的,这一切都像是随手施为,平常的不像话! 其实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从朱业身上感受到的这个东西。 叫做尊敬,叫做平等! 她...... 来自一千八百多年以后! 二人的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朱业急忙把二人搀扶起来,微微颔首,然后又比划了一下手势,开始说出第二件事来。 “现在我们朱家驻地的人口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四百多人了,这人数不说多,但也不少了,很多村庄可能都没有这么多人。 所以,我想看看诸位,对于朱家驻地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几人对视一眼,齐声答道:“我等一起听从家主(主公)吩咐。” 见状,朱业也不收着藏着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给诸位听听,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诸位尽管畅所欲言便是。” 接着,朱业把自己的想法在脑海里稍微过了一遍后,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说到这第二件事,需要二叔和周为两人去办。” 说到这里,朱业的眼神也落在了二人身上,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你们熟悉,那就是继续出去招收灾民,记住我的话,不管老人妇孺,只要不是身患恶疾,无可救药的那种,通通给我找收回来。” 说完,朱业又严肃的叮嘱了一句:“万万不可像上次那样,挑选着收留了。” 末了,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粮食不用你们担心,就算咱们朱家仓库里的粮食吃完了,我也能弄到粮食。” “诺!” 朱自和周为应道。 “接下来第三件事就是三叔了。” 朱业把目光移到了朱则的身上:“三叔,你还是继续训练兵士,不过你需要把新来的青壮们也安排进去,统一进行训练。” 跟着,朱业微微一顿,又加了一句话:“以后你们早上训练,下午伐木建房。 还有三叔母,她今天没过来,你回去的时候给她说,让她把心里的那些妇人也组织起来,以老四家的手艺为标准,一起制作成衣。” “诺!” 朱则拱手应道。 “第四件事就是二位了。” 朱业的视线落在了杨德和吴亦的身上:“这件事尤为重要,是关我们朱家注定的未来发展!” 气氛随着朱业的话音落下,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可杨德和吴亦二人仅仅只是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二人必不负主公所望。” “好!”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赞扬了一句,然后说道:“这第四件事需要二位......” 第17章 发展迅猛 “就是需要您二位把目前以及未来收拢进来的每一个人,所擅长的技术。 不管是有手艺的,还是没手艺的,有家学传承的,个人能力突出的,读过书或者是没读过书的...... 全部统一进行记录,登记造册!” 这就是朱业今天想说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后世,这个东西就做人口普查,这可是一件大事。 掌握辖区人员的信息,对于管理者来说,里面的好处可不少。 不光可以便于人员管理,还能将对的人放到应该去的地方。 至于朱业为什么不将这件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朱家自己人来做,还是想着,这两人刚刚投效过来,和灾民们都是老乡,相互之间也算熟悉,并且现在两人没什么事,地位的提高更容易让他们认同现在的情况! 原来只是普通人的杨德吴亦二人,在突然享受到了权力过后,都不用朱业主动出面,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去维护现有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听完朱业的吩咐过后,两人心中大喜,垂着脑袋,激动不已的回答道:“德(亦)多谢主公信任,如此重托,我二人必不负主公所望。” 木材的燃烧很容易产生大量的烟雾,房屋内在怎么通风也不必野外,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变得烟雾缭绕了。 “咳咳咳!” 众人被呛的不行,朱业见状赶紧吩咐朱胜将这些冒烟的木材给移了出去,挥手间又从外卖系统里购买了几箱无烟木炭,直接具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神......神迹!” 木炭的出现除了朱家几人外,像是周为、杨德、吴亦三分纷纷退身站立而起,瞪大了双眼,里面竟是惊恐。 直到朱业将木炭从麻袋里取出过后,三人发现此物大小长短皆是一样,外观又与平常烧制的木炭极为相似。 等到这些无烟木炭在土坑中开始燃烧,却没有一点烟火过后,无一不高呼神迹。 “咳!” 等到三人稍微定下了神,视线左瞄又瞟的时候,朱自轻咳了一声,将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一展衣袖,镇定自若的说道:“我家家主乃是天授之子,区区唤物而已,三位不必如此惊讶。” “嘶!”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了,恭敬的跪伏行礼,眼露希异,口中大喊道:“主公!” “好了,都坐下了,这豚虽是贱物,现在也烤的差不多了。”朱业微笑的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然后手一伸,各类调料品从手中具现了出来。 一边转动着烤架,调料也随之撒了上去,不笑片刻,浓郁的香气就充斥了整间屋子。 “咕噜!” 众人被这诱人的香气搞得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来。 汉代人哪里吃过现代烧烤? 朱业嘴角微微上扬,取出一把水果刀,切下几块,分别递给来几人,欣然道:“来,大家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谢主公!” 几人都有些犹豫,这个时期对男子下厨的事看得很重,特别是当朱业,他们的主公亲自动手给他们做时。 面对这种情况,几人无一不是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也不顾猪肉是刚从火上下来的,直接就用手接了过来,不管烫热,就往嘴里塞。 “嘶~呼!” 几人的嘴巴被烫的直喘粗气,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美食时,还止不住的说道:“多谢主公赏赐。” 野猪的味道有股子膻味,就算是经过调料的加持,也比不上后世的家猪,但在众人的眼中,这就是美食了! 半只猪,朱业就吃了一块,剩下的全被众人分而食之。 一场烧烤会谈,就这样落下来帷幕,众人散去过后,皆是尽心尽力的去办朱业所吩咐的事情了。 ...... 冬季的第一场雪来得很快,距离上次会谈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里,朱自和周为按照朱业的吩咐,不分老幼的灾民们通通被招收了进来,截止当前,整个朱家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将近一千户。 相比于朱业刚到这里的时候,人口的数量直接暴涨了三十多倍。 这三千人里,青壮的数量大概在一千左右,这倒不是朱自和周为招人时不尽责,而是鄱阳距离兖州太远,随着气温的骤降,能逃难到这里来的人里,身体差的早就死在路上了。 这一千青壮中,除了一少部分训练表现优越的被朱胜招了过来,组建起了一个五十人的护卫队外,剩余的都在朱则手下训练。 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这些人一天吃四顿,吃的饱了,又时常锻炼。 一个个都是精壮威猛,只要经历一场战斗,存活下来的立马就会成为精兵! 剩下的两千来号人,里面的妇女大概在六百多的样子,无一不被安排到了三叔母那里,加入了朱业特意建造的制衣工厂。 朱沦则是带着其余年纪达到四十且低于五十的“老人”在外大肆购买布匹,这些人活的时间长,见识比较广,十分适合收购和贩卖这一行业。 商业的发展顺利,布匹的收购工作进展也很好,周围各个郡县里,原本百姓中堆积的布匹全部都被陆陆续续的运到了朱家驻地来。 据小道消息,因为朱家收购布匹的原因,这些郡县的布价甚至还上涨了不少。 布匹带回来过后,全部进入了由三叔母负责的制衣工厂内,一件件成衣从妇女们的手中被做了出来。 现在每天制成的衣服平均在一百件左右,其中除了百分之四十用于供应朱家驻地外,剩余的百分之六十全部被朱业给卖了。 到现在为止,朱业在系统里的商铺,每天的收入大概达到了两万四千元的样子。 这些收入,每天朱业都会花掉一半,用来购买相关物资。 其中光是大米和肉类,就占了百分之七十的比例,剩余的多是蔬菜、油类、盐、调料等辅料。 第18章 危机来临 每次在外卖系统里购买了物资过后,朱业总会找机会在众人的面前展露神迹,再加上暗地里朱家时不时的传颂朱业继承家主之位时所发生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整个朱家驻地内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天定之子,未来的天子。 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每每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朱业总是止不住的感叹。 这个时期...... 来自神的威望! 简直恐怖如斯! 神权的危害性,了解历史的朱业并不是不知道,但他现在不得不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只有这样,这些收拢进来的人们,才会在明知他是通缉犯的情况下全心全意的跟随他,而不是去告发,背叛他。 朱业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相比于后年,张角聚众起义,靠着神神秘秘的人神说之谈,忽悠了三十万老百姓跟着他造反相比,朱业至少能拿出真的东西来。 不管是粮食还是什么,朱业都有! 除了上面的东西,朱业还建了一个学堂,自己担任校长,将驻地内的孩童们都招收了进来学习。 教授的书籍是从外卖系统里购买来的,大部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类启蒙学籍,系统还很亲切的把字体给改成了繁体字,内容也改成了附和这个时代的东西。 这一点,更加得到驻地内人民的支持了! 学问! 那可是大家高族才会教授的,他们这些人在逃难之前也不过是些普通老百姓,哪里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后代子孙有了成为人上人的路子,哪怕是现在让他们去死,估计都不带犹豫的。 还有就是夜校!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过后,朱业都会将一部分反应机敏的人给组织起来,教导他们学习读书,想着等他们写出来过后,在去给其他人补课学习。 这天晚上,晚饭过后,朱业正站在三味书屋的讲台上。 三味书屋就是朱业给这个夜校取得名字,现在里面差不多有一百多位学生了,等到这些学生学成出去,那时候整个朱家绝对会迸发出教育的火花! “......所以说,学医救不了华夏!我们必须拿起武器......” 朱业在讲台上正讲的慷慨激昂,朱胜突然冲了进来,脸上尽是焦急。 “嗯?” 朱业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示意朱胜不要慌张,然后又望向了自己的一百多位学生,笑着说道:“今天的课就在这里,先下课吧!” “多谢主公!”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领着朱胜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主公,沦哥他受伤了。”朱胜急忙答道。 “嗯?!” 朱业一听,立马追问道:“有人受伤了吗?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沦哥中了一刀,现在正在张大夫那里处理伤势......”朱胜还未说完,朱业大手一挥,直接打断道:“走,去张琛那里。” 张琛,是第一批招收的灾民中懂得医术的人,在杨德和吴亦登记信息过后,这个人就被朱业单独给叫了出来。 得知张琛是有家学传承的,医术确实不错,朱业就在外卖系统里购买了一本急救医学送给了他,又给配上了些药品,然后还建了一个医馆,专门负责教授学徒和治病。 朱业这一不关注事情,而是先想着人有没有事的行为顿时又让朱胜感动的不行,但是在去往张琛医馆的路上,还是赶紧把具体的情况给简单的做了一个汇报。 原来! 朱沦等人每次购买布匹的数量都很大,而且次数也不少,不像那些寻常走南闯北的商人。 这种大肆购买布匹的行为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这个有人心就是艾县的少府黄羊。 在汉代。 郡以下设县,万户以上的叫做大县,设县令。 万户以下的交做小县,设县长。 艾县差不多有八千多户,虽然是个小县,可在小县中也算大的了。 艾县的少府黄羊出身黄家,黄家在整个黄河以南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既然是有家族的,自然就有传承。 黄羊此人的学识一般,喜阿谀奉承,阴险狡诈,贪图小便宜,人品口碑并不好。 但他是艾县县长刘遂的小舅子。 在刘遂的安排和黄家的推举之下,黄羊在艾县的县衙某了个官职。 职位就是少府,主管整个艾县的财务用度。 交易是要交税的,特别是朱沦这种大肆交易的行为,除此之外,每次进出城门时,还需要登记。 一次两次还好。 随着次数的增多,朱沦等人就被艾草的财政主官黄羊记在了心上。 这天早上,朱沦的商队又一次进了艾县,黄羊特意安排在城门守兵当即就给他做了汇报。 黄羊不止想从朱沦手中敲砸一比那么简单,他虽然为人不行,但头脑还算可以,他的计划是找到朱沦背后的人,将所有的东西,连钱带布匹一起吃下。 于是,他就这样看着朱沦等人交易完毕,然后在朱沦离开艾县的时候,伙同他的朋友,艾县的门下贼曹昌平,率领三十兵丁就追了上来。 可朱沦是何人? 朱家逃难那么久,被朝廷到处通缉,没点能力怎么活得下来? 在离开艾县十里左右的时候,朱沦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当即就命人先行回到朱家汇报,自己则是带着艾草的追兵绕起来圈子。 因为朱业近段时间一直都在授课,朱胜等护卫队闲了下来,就被他派出去训练了。 巧的是,朱胜等人今天训练的时候遇到了一头野猪,想起上次的烧烤,朱胜口水直流,于是就追击了上去。 这样正好撞见了朱沦派回来报告的人。 朱胜当即就带着护卫队前去接应,然后就与艾县追兵发生了战斗。 黄羊和昌平两人并未发现朱胜等人的踪迹,被朱胜绕了后。 朱胜打了个信号发起了进攻,朱沦等人则是趁机反扑,前后夹击下,艾县这三十个兵丁就这样被全部被消灭了。 朱家这边的人到没有受伤,只是在混乱中,朱沦为了保护商队的人时,不小心中了一刀,伤到了胳膊。 第19章 商议对策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朱沦认出了黄羊的尸体,知道这人乃是艾县的少府,顿时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等人暴露了。 当即连伤势也不顾了,简单的撕了一条布条,随便的包裹了一下,就慌慌张张的跑回了朱家驻地。 可刚一进来,就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一旁紧跟着的朱胜赶紧派人把他送到张大夫那里,自己则是来到了三味书屋,给朱业做了汇报。 进了医馆,朱沦还在昏迷,从张大夫的口中得知,因为刀刃上并未涂抹那些污秽之物,只是因为长途奔袭的原因,失血过多,只要修养好了就行,朱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时代,朱沦是他的第一个护卫,又有血缘亲情在,因此两人的关系很好,购置布匹对于朱业来说是大事,所以交给了朱沦去办。 要是朱沦真的有了什么意外...... 朱业的眼神有些阴霾,他的关注点并不像朱沦猜测的那样。 以为自己等人是被发现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照片,朝廷的通缉除了会详细描述主要犯人的具体相貌以外,其余的都是一笔带过。 朱沦又没有什么名气,谁能认出他来? 要知道,哪怕是现在驻地里的收拢的那些人,也是经过朝夕相处,才发现朱家是被通缉的。 就算你黄羊是县府官员,能一眼看出来? 朱业不信! 而且朱沦带出去收购布匹的人大多还都是兖州的灾民。 被自己人出卖了? 朱业还是不信! 自己的神迹显露了那么多次,还有他们的家人捏在手里,驻地兵卒也是近千,商队的人都了解情况,假如要是真的出卖了自己,艾县敢只派三十个人来? 朱业在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遍,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财起意! “看来大肆购买布匹的事情被某些人给盯上了,眼热!” 朱业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吩咐道:“老四,你去通知二叔他们,让他们全部到我家去,我有事情要安排。” “是!” 朱胜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医馆。 接着,朱业又转过头说道:“张大夫,朱沦的事就幸苦你了。” “主公,这是我应该的做的。”张琛赶紧回答道。 他很感激朱业,不光传授了他新的医术,还给自己建屋建医馆,又给自己的孩子传授学问,张琛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活在梦里呢! 不然,这些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怎么全部都实现了? 朱业又和张琛简单的聊了两句,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这时,朱自等人正站在门口等着。 “别站着了,咱们进去说。”朱业招呼了一声,就进了门。 屋子里很暖和,火坑里,朱胜也早已烧起了炭。 朱业的屋子和上次相比,多了很多物件,火坑上摆着的那张明显防现代工艺的大长桌子就是其中之一。 大长桌子四周,摆放着一张张椅子,细数下来,总共有十五张。 “坐!” 朱业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在首座坐了下来。 其余人也纷纷就坐。 除了上次那五个人以外,这一次的人要多了许多,座位也快坐满了。 三叔母这次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朱毅,他是朱家人,因箭术高超,担任了狩猎队队长一职。 还有三个人,一个叫做程栩,年纪在四十左右的样子,续着山羊胡,专门负责新进灾民的安置。 一个叫做蔡钩,也是四十左右,鬓角有些泛白,是朱沦等人副手,朱沦受伤了无法前来,就安排了他。 最后一个就是周成,周为的弟弟,一次偶尔的机会,被周为发现了。 周成此人人高马大的,手上的武艺比周为还要强,现在在驻地里负责巡视和解决纠纷。 加上朱胜和朱业在内,总共坐了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也就是目前朱家驻地的所有管事人员了。 还有一个张琛,它主要负责医馆,一般不会参加会议。 那边,朱胜泡好了茶,朱业则是把具体情况和自己的猜测给大家说了一遍:“......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虽然我敢笃定艾县的人是见财起意了,但那三十个兵丁全部都被护卫队的人给杀了,艾县少了三十个兵丁,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家主大人,他们发现就发现,咱现在有兵有刀,不如趁夜突袭过去,将艾县一举拿下!”朱则手上的兵不少,胆子也大,当即就表示要打出去。 而且这话,还得到了蔡钩和周成的赞同。 朱沦受伤就是因为保护蔡钩,所以听到要打艾县,蔡钩自然是第一个响应。 周成对朝廷的恨意不必多说,现在每天又尽做些解决纠纷的事,一身武艺无处发泄,虽然没有意义,但是一旦说到要打朝廷,他肯定是第一个上的。 朱胜是护卫队队长,负责保护朱业的,打起来也没他什么事,再说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属于朱业的亲卫,一旦发言代表的就是朱业,所以他不敢说话。 “主公。” 见朱则等人义愤填膺,程栩有些犹豫的说话:“现在驻地里的住所尚未满足,招收的百姓还在陆陆续续的加入进来,又面临冬季,要是像朱将军说的那样,一旦攻打县城的话,大家该怎么办啊?” “打下了艾县不就有住房了吗?”朱则听完,立马反驳道。 “闭嘴!” 朱自瞪了一眼,喝斥道:“就算你打下艾县又如何?手上就这点兵,豫章下面有十六个县,兵力不知几许,到时候把艾县一围,你能干嘛?” “我......我......”朱则张了张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神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就你多嘴!” 三叔母坐在朱则身边,伸出手狠狠的揪了一下朱则的软肉,低声道。 朱则回瞪了眼,嘀嘀咕咕的说道:“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怕什么...... 不会朱则后面这话可不敢大声,嘟囔到了一半,一见朱自仍然在盯着自己,脖子一缩,就说不下去了。 第20章 一人计短 朱自和朱则与朱业的父亲是亲兄弟,朱业的父亲死后,朱自就是长兄了,长兄为父,朱则很怕他。 朱则的想法被朱自否定过后,一时间,整个场面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思索着这里面的问题。 见没有人说话,朱业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中长叹一声:“到底还是缺少了那种顶级的谋士啊。” 朱业其实已经有了对策,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放出来讨论,还不是抱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想法? 不然的话,每一次遇见了问题,都要他自己来出谋划策的话,万一要是有哪一点考虑不周,出了意外的话...... 现在的驻地里可是有着三千多号人啊! 这是人! 不是牲口! 绑定在了朱家身上的这些人,身上自然会被朝廷打上通缉犯的标志。 可对于官府来说,这不是三千人,这是三千多个战功啊! 就在朱业即将失望之际,有人站了起来。 这个人是周为! “主公,我有一件事觉得应该是我们当下最需要做的。” “何事?则南尽管说便是。”朱业大喜道。 “主公,诸位。” 周为先是冲着各位拱了拱手,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我们驻地有一千多户人口,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到时候收拢进来的灾民必然不在少数。” “现在商队又被朝廷给盯上了,冬季大雪封山,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可等到明年开春,大雪一化,艾县肯定会派人前来探查,这一查,自然就会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现在驻地外无城墙险阻,仅凭鄱阳湖天险,一旦朝廷的军队真的冲了进来,我们这么多人要想全部安全的遁入山林,可不会那么容易。” “所以我有两点拙见,说与诸位一听。” 说到这里,周为微微一顿,见朱业的眼中充满了鼓励,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第一点,就是鄱阳县,鄱阳县是豫章十六县之一,与我们驻地之间的距离不过百里。” “咱们这么多灾民汇集于此,鄱阳县的县长早晚都会发现。” “鄱阳县是个小县,不过两千来户人,城门的守卫不过两百,城小墙破,冬季的护城河水又浅。” “以咱们的力量,只要事先安排人混入城中,等烹食日落之际,在里应外合,拿下鄱阳不在话下。” 见众人纷纷点头,甚至朱自也跟着点头了,朱则就有些不满了,大声道:“就算成功拿下鄱阳,可这不还是和打艾县一样吗?朝廷大军一来,咱们怎么守?” “对于这一点,老朽倒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与则南的计谋相同。”程栩抚了抚山羊胡,笑着说道。 “先生请讲。”周为虚手一请。 程栩微笑着回了一礼,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逃难的时候,我曾仔细观察过鄱阳县城。” “鄱阳县城门分东西而开,南侧靠山,北侧临湖,咱们拿下鄱阳过后,在修缮城墙之时,只需要将鄱阳北侧的城墙延伸出去,长不过二三里,就可以直接连接到鄱阳湖上。” “到时候制造一些大船,往返于鄱阳湖注定之间,就可破朝廷围困之计。” “说的简单,造大船?哪有那么容易,谁会......”朱则刚要反驳,话说一半,突然见到程栩面露笑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说道:“不会是你造吧?!” “老朽对造船恰巧略知一二。”程栩点了点头,补充道。 “嗯?” 朱业也有些诧异。 驻地的信息登记资料他是看过的,程栩确实会造船。 可能造船和能造大船,在这个时代,可是工匠和顶尖科学家的区别啊! 想到这里,朱业起身行了一礼:“先生大才!” “主公过奖了。”程栩急忙还礼道。 “不对!” 朱则大喊了一声,他今天就杠上了:“就算能在大船,可以从鄱阳县往返驻地,可豫章也是有水军的,咱们的人大多来自北方,水战不行。” “到时候水军一冲,鄱阳北面的城墙就等于是给朝廷开了一道门,等着人家长驱直入呢!” 兵曹的职责是什么? 一县之内,主管兵事之职! 朱则曾经就是一个兵曹,他可能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不精通,但只要回过神来,专论战事,这里面的人,还真没几个比得上他。 就算是说出这条计策的周为,这时候也没了主意,站起身来,冲着朱业告罪道:“幸好朱将军提点,为险些犯下大错,还请主公赎罪。” “无妨!” 朱业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让大家一起商议,自然就不会怪罪与人。” “俗话说,三个臭......呃......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畅所欲言便是。” 呼...... 朱业暗自擦了一下额头。 他差点把诸葛亮都给说出来了。 接着,朱业又道:“则南,你不是说有两点吗?这第一点你说了,接下来的第二点呢?” “回主公!” 周为有些尴尬的说道:“这第二点就是需在第一点达成的情况,再在驻地建城,由水路沟通鄱阳县城,互为犄角之势,可我忘记了咱们的人多为北方而来,水性不通......” “无事!” 朱业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又等了一会,见众人想不出对策了,这才说道:“众位的意见我已经知道了,无外乎就是担心朝廷大军围困,夺城之后就无法立足。”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卖足了关子,然后话锋一转,突然提高了音量:“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我们可以自己建城啊!”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抬头,眼神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有喜悦的,有疑惑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忧。 朱业把这些目光尽收眼底,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朱胜,掌灯。” “诺!” 朱胜应了一声,立马拿来一根蜡烛,点燃后递了过来。 朱业环视一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接过了朱胜手中蜡烛,往纸上一照,示意道:“诸位且看。” 纸张不大,和a4纸差不多,边缘上有着明显撕裂过的痕迹。 第21章 建城 蜡烛的光照在地图上,摇摇晃晃的看不太清,众人皱着眉头探出头来,贴近一看,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画着很多东西。 他们看不太懂,但也是识字的。 纸张上的字不少。 印入眼帘的几个就是:豫章郡、南昌县、庐陵县、彭泽县、鄱阳县、历陵县、余干县、柴桑县、艾县、赣县、新淦县、南城县、建成县、宜春县、海昏、雩都县、鄡阳县、南野县、安平。 豫章十六县和三个侯国! “这......这......这!” “这......这是何物!” “为何......” “为何上面的名字皆为豫章郡治下的县城?” 朱业环视一周,等众人稍微平静了些过后,这才说道:“这是是一张豫章郡内的地图!” 地......图? 地图是何物? 众人当然不会知道。 倒是朱则,还猜出了些影子:“主公,此物倒是和舆图有些雷同。” “差不多意思。” 朱业挥了挥手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我国古代确实是有地图的存在,能考察到的第一张地图,就是在西汉时期绘在帛上的地形图、驻军图和城邑图。 这些图纸精度不高,多是人工绘制,可就算如此,也都是用在军中,平常老百姓当然看不到。 所以说其他人不知道,但曾经做过兵曹的朱则,很有可能看见过。 “这个东西叫做地图......” 朱业手指落在了地图上,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张地图的作用,然后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指向了鄱阳湖。 “大家看这里,我们驻地在鄱阳湖畔,鄱阳县以北的地方,鄱阳湖范围广阔,往北走水路,依次过湖口、官亭、九江,可直抵江夏。” 朱业一边说,手指也沿着自己说的位置移动着,末了,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大家:“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未雨绸缪。” “要是我们一旦被朝廷发现,朝廷的水军同样可以沿着这条水路直达我们的驻地。” “所以不管怎样,我们必须要有一定的防御措施,用来阻拦朝廷水军的进攻。” “因此,这城必须得建起来!” “可是家主......” 朱自听到这里,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建城滋事重大,需要的土石青砖不在少数,而我们驻地目前并不能制造这些东西,要想建一座城,就必须去周围郡县购置。” “这样一来的话,没等城建好,咱们就会被发现的。” “那时候要是朝廷大军来攻......” “还不如不建城呢,这样至少还可以拖久一点!” 朱业点了头,回答道:“建不建城被发现都是早晚的事,今天咱们杀了艾县三十个兵丁,最多也就能拖到明年开春,哪时候朝廷依旧会派大军来攻。” 朱自也知道情况,皱着眉头说道:“可仅仅一个冬天,也建不好一座城啊。” “谁说建不好的?” 朱业嘴角一扬,自信道。 “一个冬天建起一座城,这怎么可......”朱自正要否定,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朱业:“家主大人,莫不是......” “呵呵。”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朱自的意思,可能又觉得自己要沟通上天,凭空建造出一座城来。 要是有水泥,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做的到,可他的这个系统仅仅只是个外卖系统,这里面没有水泥卖。 不过朱业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点了点驻地的位置,解释道:“城有很多种,不是所有的城都必须要用土石青砖建造的,我们可以用藤条加泥土建造。” 朱自点了点头,担忧道:“家主大人,仅用藤条和泥土确实可以建造,可一旦遇见大雨,这城就垮了啊!” “没关系,我们在墙顶再加一层石灰和土砖就可以了。”朱业回答道。 “这......” 朱自想要争论,朱业突然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二叔放心,明年不会有大雨的。” 现在是光和五年,转年就是光和六年,黄巾起义的时间是在光和七年。 原因...... 天气大旱,百姓颗粒无收。 当然,这个原因朱业是不会说出来的,有时候多一点神秘,效果会好很多。 之所以说在墙顶加一层石灰,朱业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毕竟他的驻地临近鄱阳湖,水源充足,虽然汉朝明年会发生历史上少有的大旱,可这里,估计还是会有些雨水的。 有雨水,但不多。 覆盖一层石灰和土砖的话,防止一些小雨还是不成问题的。 “家主大人,藤条加泥土建造的城墙虽快,可只要朝廷大军架起了攻城车,一撞就破了啊!”朱自还在纠结着,三叔母这时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哈哈哈!” 众人听罢,皆是笑了起来。 攻城车? 也要朝廷能架起来再说! 驻地前有鄱阳湖,后有崇山密林,纵通小道也不过两马并行。 这也是众人一直只担心过朝廷水军的原因,一般陆军要想进来,只要守好道路两侧,以巨石拦路,利箭驱赶即可。 唯独鄱阳湖上,水军可以往来无阻,但就算是水军,他们也无法运送大型的攻城器械。 鄱阳湖畔的水很浅,多是礁石,一旦船只载重过多,很容易就会搁浅,到时候众人率军杀出,那些就是活靶子啊。 如果朝廷水军不带攻城器械进攻,他们就可以利用城墙一直耗着就好了。 三叔母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是朱业让她负责制衣工厂后,才开始了解这些东西,不懂也没什么,朱业当即就给她做了解释。 朱则还在一旁不停的挤兑着:“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家主大人能让你参加会议已经够宽容了,怎么还尽说这是没脑子的问题。” “你!” 三叔母一张脸窘的通红,狠狠的瞪了一眼,想要争论,可话在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好低下头去,左手扣着右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好了三叔。” 朱业见状,赶紧劝解道:“三叔母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有些事看着不可能发生,但凡事总有万一。” 第2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万一真的有大型攻城器械呢?”这句话朱业说的尤为认真。 在后世,有一个非常出名心理学效应,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讲的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所以考虑问题一定要最坏的方面给包揽到计划里来。 这样,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才不会手足无措。 朱业的重复疑问让众人纷纷沉默了起来。 “啪!啪!” 见场面有些过于沉重了,朱业拍了拍手,直接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为了防止朝廷真的把攻城器械运到岸上来。” “三叔,你要趁着现在正是冬季水浅的时候,安排人在可以登岸的地方多加布置礁石和竹枪,这样一来的话,只要朝廷水军的船只重量过大,就一定会搁浅。” 说到这里,朱业思索了一会,又补充道:“还有就是,待你布置好了竹枪与礁石过后,手下所有兵丁必须要做到熟悉鄱阳湖畔所有地形,同时训练也不能落下。” “诺!” 朱则赶紧答道:“家主,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的好好的。”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下达任务了。 “朱自!” “在!” “从明天起,把收拢灾民的事情全权交由周为去办,你主要负责把城墙给修建起来。” “诺!” “蔡钩!” “在!” “朱沦伤势暂时不知何时恢复,但你们那购置布匹的工作万万不可停止,要趁着现在道路还能行走,尽可能的多购置布匹,此事为重中之重,万不可懈怠!” “请主公放心,钩必不负主公信任。” “程栩!” “在!” “从现在开始,你召集起所有工匠,全心制造船只,灾民安置的工作交给朱胜去做。” “诺(诺)!” “杨德吴亦!” “在(在)!” “你二人继续负责人口登记一事,如若遇见有学识之人,可先行任命留用,事后在汇报与我!” “诺(诺)!” “周成朱毅!” “在(在)!” “从现在起,取消狩猎队,成立巡查队,周成为队长,朱毅为副队长,负责驻地内所有纠纷与驻地外的巡查事宜。” “诺(诺)!” “姚玉!”(三叔母的名字) “在!” “你负责的制衣工厂要加紧赶制成衣,等布匹使用完毕后,让程栩派几个工匠教你们制作箭矢。” “诺!” “啪啪!” 一众命令下达过后,朱业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冬季即将到来,转眼就是春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朱业冲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目视门外,开启了忽悠模式。 “昨夜我寝不能眠,偶发心至,于二更之时夜观天象,望中原大地紫薇帝星落,而众星分明......” “今年兖州大水倒灌,百姓民不聊生......” “......明年将会是旱魃异起之年......” “......种种迹象表明,汉皇时日将近,乱世将其,这广阔的中原大地,我等为何不予取之?” “砰!” 说到这里,朱业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图纸都颤了几颤,然后目光炯炯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徐徐说道:“虽然我等非达官高贵,命贱如灾犯......” “可是......” “尔等可知!” 朱业的声音突然拔高:“至周天子礼乐伐商分封诸王,又历春秋战乱,秦王嬴政横扫六国统一天下,自此称始皇帝!” “汉!高祖刘邦余一亭长之职,灭秦吞楚,大汉自此而立。” “后王莽篡汉,建立新朝!” “光武秀儿,欺天夺命,灭新朝,又立汉朝!” “一个朝代两次更替,本就违背天命,传至灵帝,登基至今,官宦勾结,鱼肉百姓,天灾四起,各地妖祸不断......” “这一切都在说明,他刘汉的气数已尽!” 说着说着,朱业也激动了起来,振臂一挥,激昂慷慨的高喊道:“我中原大地,居宇宙之中,幅员辽阔,人过万万。” “从古自今,朝代更迭,居中之国,王何千万?” “这天下本来就是天下人的天下,我等为何不取而代之?” “可知道......” “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取而代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朱业的话就像是有人在敲打鼙鼓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在众人的心底响起,叠音重重,久久未散! 朱家人本来就把朱业奉为天子,只是朱业一直在拒绝,说什么时机未道之类的话。 现在朱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这番话。 莫不是? 朱自瞳孔一缩,颤抖着身体,试探道:“家主大人,时机到了?” “嗯!” 朱业忽悠着众人,搞得现在自己也被自己忽悠了,面对朱自的问题,急忙改变话锋,委婉的说道:“时机即将到了!” “呼!” 朱自心气一松,整个人突然像是苍老了几分,等了一会,又问道:“家主大人,时机还有几时?” 朱业在心底估算了一下黄巾起义的时间,正要回答,可一见朱自那颤颤巍巍的模样,一咬牙,心一横说道:“平地城起之时,即是我等取刘而代之日!” “!!”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大汉统一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长到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大汉的土地上。 而现在,突然有一个人,一个他们认同的主公。 主公告诉他们。 这天下...... 这土地...... 是天下人的! 是他们所有人的,不是他刘家的! 不仅如此! 现在他们的主公要取而代之! 博取王侯将相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了? 怎么办? 是博还是不博? 博? 可能会死! 不博? 要是没有主公,他们早就死在逃难的路上了。 本是黄泉黑路人,何必逢天踌上何? 干了! 众人眼神一对,皆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刷”的一声,推开座椅,起身跪下,抚额于地,口中高呼道:“臣等参加陛下!” “......” “??” 第23章 众志成城 月头渐渐的从天侧爬了起来,夜已经深了,众人也都回了家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蜡烛的火光活跃的不行,一跳一跳的,晃得朱业的影子忽上忽下的。 “我是不是忽悠过头了?” 朱业的略有些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火光,脸上尽是些迷茫。 他开始明明当着大家的面给朱自做出了解释,说了时机即将到来,但不是现在啊! 那么小的房间,我说的那么大声,他们难道就听不见吗? “唉......” 久久过后,一声叹息响起。 “这下!” “真的算是当上皇帝了!” ...... 第二天,天色见朦,驻地里的一千来户人家就匆匆忙忙的从暖和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抄起家伙,各司其职。 “嘿!哈!嘿!哈!” 军士们哈着口号,抬着石头,跟着朱则来到了河畔。 临冬的水很寒,刚一踩下去,大家都被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着哆嗦,把石头给扔了下去。 有一部分水性好的军士,则是在河滩上点起了一堆篝火,三两个人轮流替换着,一边烤火,一边将已经削尖了的竹枪一根一根的插入了水中。 驻地里规划出来的道路上今天也多了许多人。 这是以前的狩猎队,现在的巡查队。 他们分成五六个人一个小组,在驻地里巡逻着,部分小组则是沿着驻地中心的位置逐渐向着四周往外扩散。 驻地西头,进出的小道上,购置布匹的商队集结在了这里,用来拉货的骡子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蔡钩一一清点完毕,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 在商队另一边的一块空地上,还有一只队伍。 这是专门负责收拢灾民的队伍,他们稍微伪装了一下,就分成各个小队就向着周边各县散去。 其中有一只小队人数比较多,大概在二十来人左右,这只小队由周为亲自率领。 今天,这只队伍要走出豫章,沿着长江支流成东西两向散开,势必要把渡过江河的灾民们一网打尽。 妇女们也梳妆完毕,做好了上午饭放在了锅里,用盖子盖着,然后纷纷出了门,向着驻地东头的制衣工厂赶去。 朱自这边,他一大早起来,本来是打算向朱则借一些人来帮忙建城的,可不知消失为何泄露了。 刚一出门,那些五十来岁的老人和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们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些人收到驻地来,按照朱业的安排,是不用干活的。 为首的一个老人脸上带着笑,靠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朱大人!听说咱们这里要建城了?” “是......是啊。”建城是件大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朱自也没有含糊,直接就说了出来。 “那您看看我们?”老人左右一比划,眼神希意得看着朱自。 “怎么?”朱自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我们还能动哩,到了这里以后,大人不让我们做事,还天天给饭吃,既然要建城,我这一把子力气还请朱大人不要嫌弃。”老人嘴里的黄牙露了出来,晃了晃手上的锄头,脸上的皱纹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我们的力气也不小呢!”一个小孩也挥了挥手里不知道谁制作的木棍,搭在肩上,笑嘻嘻的说道:“朱爷爷,我父亲让我来帮忙,扁担都给我准备好了!” “呼!” 朱自的胸口突然有些堵,在荣阳时,朱家是大家,良田千亩,细户过百,长短工更是不计其数。 可那些人都得主家特意安排监工,死死的盯着。 就这! 偷懒的还不在少数。 朱自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主动要做工的人。 还有那个孩子! 朱自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一个月前招进来的人。 一家四口人,除了他以外,有父母,还有个妹妹。 当时这个孩子很瘦,一把捏去,朱自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 年纪的话,好像是十二? 在驻地养了个把月,现在倒是长的壮实了些。 建城? 建的不是城...... 是家啊! 朱自心中一声长叹,环视一周,抬手一挥,高声道:“走!咱们建城去!” ...... “陛下,请洗漱。” 朱胜的肩上搭着一根毛巾,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来到了朱业的面前。 “......” 朱业脸一黑,笑骂道:“你小子一天尽学这些,叫家主!” “嘿嘿!” 朱胜把水盆放在一旁的高凳上,一脸憨笑的回答道:“家主大人,请洗漱。” “嗯!” 朱业点了点头,接过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一会你去和二叔他们说一下,陛下这个词暂时不要叫了,不然一旦泄露,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昨晚朱业也想清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这个皇帝他也就当了。 可称呼这东西,自己人在内部口嗨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的大汉虽然腐败,但屁股底下还稳的很。 一旦大汉朝廷知道了在他的领土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皇帝? 那么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国家对待反贼的态度! “可是......” 朱胜有些不解,那可是皇帝啊,怎么自家家主老是推托呢? “没有什么可是的!”朱业把毛巾往盆里一扔,喝斥道:“咱现在就三千人,能战之数不过一千,居所之地一城没有?” “称帝?” “咋想的你们!” “呃......” 朱胜捞了捞头,憨笑着问道:“可是这话不是您昨天晚上说的吗?” “......” 我那是上头了! 这话当然不能这样说给朱胜听,沉默了片刻,朱业长叹一声,若有所指的指了指洛阳的方向,语重心长的说道:“时机未到啊!” 别问! 问就是时机未到! 说完,朱业也没给朱胜继续追问的原因,套上一件袍子,推开门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赶紧去把护卫队的人叫上,今天我们要离开驻地一趟?” “啊?” 朱胜还在思索着,听到朱业的话,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嘴里好奇的问道:“家主大人,咱们离开驻地去哪里啊?” “艾县!” 第24章 艾县 “呼!” “这狗......狗日的天......天也太冷了!” 艾县城门处,一个士兵打扮的守卫,带着歪冬倒西的头盔,一边哈着气,一边搓着手,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个不停。 这个守卫叫做杨街,名字是自己取的,他原来叫做三蛋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在地里刨食的农民,没有名字。 杨街有一个二叔,叫做杨信,在艾县的酒楼里做掌柜。 今年夏天的时候,杨信回到杨家村,耐不住杨街的父亲恳求,临走时,把杨街也给带到了艾县。 杨街这人虽然出身只是一个农民,但他想的比较多,脑子也颇为灵活,动作也很麻利。 到了艾县以后,杨街很快就和周围的伙计混熟了。 其中一个伙计姓昌,叫做昌福。 有一次酒楼关了门,杨街和昌福等伙计们就着酒楼里的剩菜,喝着酒。 酒劲一来,昌福的嘴上就没了门,开始了吹嘘,说自己有个亲戚是当官的。 本来是喝了酒,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可杨街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往后的人时间时不时的和昌福搭讪,还经常帮昌福做本来该他做的事情。 时间一久,昌福对杨街这个小老弟也亲近了几分。 时不时的还会在自己的家里招待一下杨街。 一天晚上,杨街见昌福今天没去酒楼做工,下了工以后,就提着酒,还准备了一只烧鸡,来到了昌福的家中。 昌福的父亲是上门的,所以昌福随着母亲姓。 而昌福的母亲和昌平又是堂亲关系,今天昌母特意邀请昌平来家中吃饭,还准备了些礼金,想着让昌平出面,给自家儿子谋一份体面一点的事情。 杨街一来,正好就撞见了。 昌母知道杨街和昌福的关系好,而且杨街此人在自己家又经常帮忙,昌母本来就喜欢他,还时不时拿杨街和昌福对比。 这下又听见杨街说,是因为昌福今天没去上工,担心昌福身体出问题,特意过来的,昌母就更不可能把杨街拒之门外了。 几人坐在席上,昌母也没避讳杨街,就直接给昌平说起了昌福的事情。 昌平虽然是艾县的门下贼曹,但也不敢随意答应,可求自己的是自己的堂姐,是一家人,怎么拒绝就成了一个难题。 加上昌母给的礼金又足,昌平就更不可能拒绝了。 想了又想,最近正好是朝廷征役的时候,自己手下有两个老兵油子不听话,不懂事,昌平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这时眼角又瞟到了一旁忙活着杨街,就想着。 既然那两个老兵油子不懂得孝敬自己,现在这里正好有两个人。 自己把这两个人收了进来,在把那两个老兵油子安排出去押送傜役...... 有了办法,昌平立马就收了礼,委婉的答应了下来。 杨街知道自己也被算在内过后,顿时大喜,回去过后就找到了自己的二叔,把事情一说,隔天早上杨街就带着钱来到了昌平的家里。 礼一送,事情就稳了。 不过三天,杨街和昌福就进了艾县的军队里。 加上自己时不时的孝敬,杨街很快就成为了艾县城门的守卫队率,管着七八个人。 昨天下午,昌平带着三十个兵丁随着黄羊一起出了城,当时想的是截取朱沦的货物,担心夜里回来没人开城门。 特意留下了杨街负责看守,计划是等杨街晚上帮着开门的。 昌平迟迟未归,杨街守了一夜,冷的够呛,他早就想回家了。 但昌平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做,随着第二天上午的到来,杨街心里的冤气也逐渐加重了。 就在这时,艾县城门外的官道尽头处,突然出现了一只长长的队伍,随着距离逐渐拉近,这只队伍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这时一只四十来人的队伍,骑着骡子,拉着板车。 这些人正是朱业和朱胜等护卫队的人伪装的。 铁铲全部放在板车上,上面盖着一大捆稻草。 朱胜垂着脑袋跟在朱业身后,时不时的又会抬头打量一番艾县的城墙。 “一会我和朱胜进城去,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好。”朱业抬手停下了队伍,打量了一番城墙,说道。 这是朱业第一次看见这种古代的城墙,艾县的城墙虽然不算巍峨,但也算是满足了朱业的好奇心。 “家主大人,我们也跟着一起进去吧。”说话的叫做朱武,对于朱业的吩咐他很担心,要知道他们朱家人可都是通缉犯呢! “好了,你们在外面看着武器就好了,这么一大帮子进去,吸引力太大,我还怎么打探消息?”朱业挥了挥手,解释道。 “那您也多带几个人啊!”朱武继续劝解道。 “嗯......” 朱业想了想,有点了两个:“那就让朱清和朱虎跟着吧。” “家主......” 朱武还想再劝,朱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回答道:“四个人可以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城门等着便是。” 接着,朱业没等朱武回答,带着朱胜三人就向着城门走去。 ...... 朱业的队伍在远处分散了出来,单独来了四个人,这一点被杨街看在了眼里,等人一靠近,立马就围了上去,大声道:“干什么的?” “进城买粮食的。”朱业回答道。 “嗯。” 杨街点了点头,把手一伸,说道:“进城费八十个钱。” “什么?!” 朱业还没说话,朱胜一听,当场就怒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们这才四个人,明明八个钱就够了,你怎么要收八十个钱。” “嘿嘿!” 杨街环手一抱,冲着远处的队伍嘟了嘟嘴说道:“你们这不是四十个人吗?” “你......” 如此无赖的行为可算是让朱业等人长了见识,朱胜眼珠子一蹬,恶狠狠的盯着杨街,就要动手! 杨街脖子一缩,赶紧往后一退,看着围上来的几个守卫,把了把手里的长刀,心下稍安。 又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普通老百姓给吓住了,脸上一红,眼中露出一丝窘色,刷的一下就拔出长刀,只着朱业等人,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刁民!” “胆敢冲击城门不成?!” 第25章 城门冲突 “你!” 朱胜怒目而视,手往衣衫背后一伸,似乎就要掏出什么东西来。 朱业眼尖,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突出来的轮廓? 好家伙! 护卫队除了近人高的铁铲外,朱业还给他们配备了手臂长短的工兵铲。 可是这玩意...... 你到底是怎么收到身上而不被发现的? 朱业脑子有些懵,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一把抵住朱胜的胳膊,严肃的盯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家主!” 朱胜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愤恨道:“艾县的进城费一直都是两个钱,这厮太过无赖,明显就是要吃定我们了,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知道!” 朱业提高了声音,将朱胜往身后一拉,回过头对着杨街说道:“这位......将军,我等是南城县吴家村的人,因为村中存粮不足,听路过的商人说艾县的粮价较低,这才特意过来的,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说话的时候,朱业脸上堆着笑容,不着痕迹的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悄悄的递了上去。 “哼!” 杨街冷哼一声,接过袋子一掂量,眉头一挑,望着朱业打量道:“听你后面那人叫你家主,呵呵,不愧是家主,这眼力就是不一般啊。” 对于杨街的话,朱业也不解释,只是附和着笑了笑。 刚刚掏过去的那个袋子里刚好八十个钱,不是早有准备,而是朱业发现了一点,他可以把外卖系统当成一个类似的储物空间。 只要不确认上货售卖,就可以一直存在里面,至于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没出过问题。 朱业掏袋子的行为也只是为了掩饰,其实这是个空袋子,在掏出来的同时,从系统里划出了八十个钱装了进去而已。 “这位将军,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等了一会,见杨街没有继续做声的意思,朱业主动开口问道。 “可以,进去吧!”杨街撇了撇嘴,让开了一条路。 可等到朱业走后,他却一把拦下了朱胜,说道:“你不能进去!” “嗯?” 朱业眉头一皱,转过声来,望着杨街,疑惑道:“这位将军,八十个钱已经给你了,为何不让我家下人进城?” 问完过后,朱业尽量放缓着内心的怒气,平和道:“如果将军是因为我家下人一开始言语不敬而心有怒意,我愿在艾县最好的酒楼里摆上一桌,劳请诸位将军给个方便。” 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朱业也只是想敷衍过去,等他从艾县了解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立马就会离开。 至于请客吃饭? 你杨街到底有多大的脸? “八十个钱?” 哪知杨街嘴角一扬,无赖道:“我何时收过你八十个钱了?” 说着,又深视了一番朱胜:“啧啧,我倒是觉得这小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身上好像还带着刀,莫不是那处流亡过来的通缉犯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手心里直冒汗。 无他! 确实如杨街所说,他们这群人确实是朝廷的通缉犯! 不会那么巧,真的暴露了吧? 朱业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递给了朱胜一个眼神,手上也是不停,从身后迅速遏住了杨街的脖子,脚下一拐,将杨街按在地上,顺势拔出他腰间的长刀,刀锋往杨街的脖子上一按,口中大喊道:“动手!” “诺!” 朱胜大喜,从衣衫里掏出藏了许久的工兵铲,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个守卫就冲了上去。 朱虎和朱清也是不耐,一人跟着朱胜向前一冲,另一人则是护卫在朱业身旁。 工兵铲是钢制的,后又经过打磨,刃锋已经是锋利无比。 刃锋“嗡嗡”的划过长空,不消片刻,还没反应过来的几名守卫很快就丢掉了性命。 虽然是上午,艾县的城门处进城的人不多,可也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这下见到有人居然敢击杀朝廷官兵,顿时就吓傻了,等回过神来,纷纷奔向城内,生怕自己被祸及了。 一时间城门口大乱。 远处的朱武等人一直在关注着朱业几人的行为。 当杨街把朱业四人拦下来的时候,就有了准备,等到看见朱业开始动手,想都没想就从稻草下抽出铁铲,风一般的冲了上来。 艾县是个小县,驻守的兵力不多,更何况他们的门下贼曹昨日出城未归,一时间没人指挥,慌乱中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只见下方发生了冲突,慌慌忙忙的就下了城,跑过来支援了。 四十个人的护卫队手持近人高的铁铲,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现代机械工艺制作出来的东西,那里是这个时代生铁打造的武器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在粮食充足过后,这些护卫队的成员都是从朱则手下的青壮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长得人高马大,体魄壮硕。 短短几次交锋过后,护卫队就凭借着身体和武器的优势,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艾县的这些守兵。 “家主大人,这下咱们该怎么办?这艾县......咱们还进去吗?” “嗯?” “次啦!” “噗嗤!” 冷兵器时代的肉搏十分惨烈,哪种铁器划破血肉,鲜血淋漓的场景再配合上守兵们的惨叫让朱业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他何时经过过这种场面啊! 直到朱胜的喊叫声在耳边响起,朱业这才回过神来。 感觉到手下有些异样,条件反射般的一抽。 长刀划破了杨街的喉咙,献血哗啦啦的喷洒了出来。 朱业低头一看,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脑海里只是回荡着四个字...... “我杀人了?” “家主大人,咱们现在还进艾县吗?”朱胜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朱业下意识的一抬头,此时护卫队的众人已经彻底的压制住了艾县的守兵,没过几秒,就有一名守兵惨叫着躺在地方。 然后腾出手来的护卫队又投身到了另外一处。 从最初的一对一,慢慢的演变成了二对一,三对一...... 第26章 突然就夺城了 “家主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朱胜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呼!” 朱业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 “啪!啪!” 接着,朱业又在然后在朱胜疑惑的眼神中,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巴子,然后眼神一凝,心一横,长刀直指城门,大喊道:“兄弟们,大家冲进城去,控制住城门!” “诺!” 众人眼中大喜,猛的向前一压,铁铲挥舞的更加淋漓,守城士兵的伤亡也愈加严重了。 “哐啷!” 混乱之中,有一名驻守的士兵受不了周围兄弟越来越少的事实,突然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屈膝一跪,高喊道:“我愿意投降,请绕我一命!” “哗啦啦!”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随着这个士兵的投降,其余活下来的士兵们想都没想,扔掉了武器,就跪在了地上。 这些士兵就这样投降了! 不过也不必奇怪,这到底只是一些普通的守城士兵罢了。 在这个时代,三日一练就属于精兵。 但朱业的护卫队可是每日一练,甚至两练、三练的! “拿下!” 朱业撇了一眼,也不过多询问,吩咐了身旁的朱胜一局,然后一指城门,高喊道:“兄弟们,进城!” “诺!” 四十来人的队伍有一长串,除了十来个拖在后面负责看管投降士兵的护卫队员外,其余的全部冲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以后,朱业当即就下了命令:“朱武,你带三十个弟兄走城墙绕行至艾县东门,把那边的城门也给夺下来,然后封锁城门,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出去。” “完事后,就固守在哪里,等待后援!” “诺!” 朱武拱手应是,然后点齐了三十个弟兄,攀上城墙,向着艾县东门冲去。 接着,朱业又转过头,吩咐道:“朱胜,你把投降的士兵全部赶到城门驻守休息的屋子里,然后带着兄弟把城门关上,在派一个腿脚麻利的弟兄赶回驻地,让三叔带人过来支援。” “诺!” ...... 艾县是个小县,驻守的士兵也不过百来人的规模。 昨日昌平带出去的三十个人被斩杀过后,艾县的守兵也就只剩下七十个人。 这七十个人分别驻守在艾县东西两处城门。 西城门这里的冲突可以说是发生的一点预兆也没有,三十五个守城士兵就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东城门那边,朱武领着三十个护卫队员突袭而至,那边的驻守士兵同样也没有防备,盏茶时间,就控制住了东城门。 艾县的东西两座城门就这样落在了朱业的手里。 等到朱武派人过来通知他,说已经成功夺下城门,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朱业的脑子都还有些发懵。 一开始,他只是打算来艾县调查一下具体情况的,怎么就突然演变成了夺城呢? 而且这城夺得...... 是不是太轻松了些? 朱业挥退朱武派来的人,让他们继续控制住城门,哪里也不要去过后,这才开始计划着下一步的事情。 城门处的意外扰乱了朱业的规划,出乎了他的意料,可同时也让刚刚起床的艾县县长刘遂瞪傻了眼! 咋回事? 一觉醒来,自己的城被夺了? 要说刘遂,虽然姓刘,但他并不是汉氏宗亲,姓氏一样也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但刘遂此人也算是颇有学识,背后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的,不然也不可能坐到一县之长的位置来不是。 听到城门被夺的一瞬间,刘遂在短暂的呆滞过后,立马就向前来报告消息的百姓问明了原因。 知道只有几十个人过后,当即点齐了县府的守卫,又命人去往县内几大豪强的家里借一些下人过来。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刘遂又得知了东城门被夺的消息,一时间更急了。 可急也没有办法。 刘遂的计划很好,想着朱业等人刚夺下城门,立足未稳,打算及时反扑,可借来的人又不是专业的兵卒,反应速度很慢。 一听说是要去城门和当兵的拼杀,这反应就更加慢了。 时过正午,县府门前终于集齐了百余人,实在是等不下去的刘遂跟着就打开了县府的军械库。 整备完毕以后,刘遂并未选择分兵,而是直接扑向西城门。 在他看来,西城门的人数也就十来个人,自己手下的人数虽多,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和专业的兵卒无法相比。 而东城门有三十个可以夺城的兵卒,那战斗力可想而知。 以百来乌合对战东城门的三十个精壮的兵卒,到时候死伤肯定严重,而且一时间还不一定能拿的下来。 但西城门的人数较少,就算战斗力强悍,可自己仗着人数的优势一冲击,不就可以破掉了吗? 等夺回西城门后,在沿着城墙奔袭东城门,这样一来就要轻松多了。 就这样,百来名临时聚集起来的人穿着松垮的皮甲,磨磨蹭蹭的在刘遂的再三催促声中,来到了西城门处。 街道尽头,这百来人刚一露面就被站在楼梯处的朱胜发现了。 一把从城门顶上的阁楼里找到的三石弓背朱胜捏在了手里,一只箭从箭袋里抽了出来。 张弓搭箭! “翁!” 弓弦震颤! “刷!” 一道黑影从弓弦上疾射而出,划过长街,“咻”的一声射穿了一名士兵的胳膊。 “啊!啊!我中箭了!” 鲜血横流,那名士兵在愣了一下子过后,胳膊上的疼痛袭上了脑海,眼泪鼻涕直流,抱着胳膊哭喊了起来。 百人的动作一僵,脚步不自觉地一顿,整只队伍就这样停下了来。 “戚!” 朱胜射了一箭过后,对于自己没有直接射杀掉那人感到有些不满,嘟了嘟嘴,转过头,冲着底下的朱业喊道:“家主大人,前方大街出现一队人马,人数差不多在百余人的样子。” “!!” 朱业心底一寒,捏了捏手中的工兵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百余人? 哪怕仗着城门通道的宽度,不用面对一对十的的境地,也不好坚持啊。 想到这里,朱业撇了一眼城门外的官道尽头。 现在只能期望三叔他们能带着人快一点赶到了。 第27章 乌合之众 这边,刘遂一见自己上百号人居然被一支箭矢给吓住了,当即大怒,拔出腰间配剑,向着大喊大叫那人的背心一捅,然后一脚抵住那人的后背,往前一蹬,长剑直指城门,高喊道:“给我杀!后退着斩!” 献血顺着长剑撕裂的口子喷洒在刘遂的脸上,看上去甚是骇人,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去。 “不知死活!” 看着原本停下的队伍再次前进,朱胜眼神一眯,又是一根箭矢从箭袋里抽了出来。 张弓搭箭! “嗡!” “咻!” 这次朱胜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只觉得眼前突然飞来一道黑影,然后就没了意识。 但那人身后的其他人看的那叫一个清楚,只见远处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拿起弓箭,稍加瞄准过后就射了出来。 然后箭矢飞跃长街,笔直的插进了那人的喉咙,力气之大,竟然直接穿透了过来,染血的箭头透出后颈。 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这些人本是城中大户圈养的下人,平时跟着主家,仗着人多势众,欺凌弱小算是一霸,可何时见过这种场景? 人还未至,一语未谈,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简直连一群乌合都不如!” 刘遂见众人又开始踌躇不前,一口老痰啐出,心中大骂一声,接连踹翻两个挡在他面前的人,大喝道:“对方只有十来个人,我们有一百个人,靠上前去,堆也能把他们堆......” “咻!” “啊!” 奈何刘遂话音未落,又是一支箭矢划破长空,随着一声惨叫,又有一人丧命于此。 这下好了,刚刚落下的士气还未恢复过来,现在算是彻底不行了。 众人不仅不向前行,更有部分胆颤着居然开始后退了起来。 “众衙役听令,如有后退者,接斩不赦!”刘遂急了,急忙冲着县府的几名衙役下了命令。 “刷!刷!” 又是两刀下去,两名抛弃武器想要拔腿就跑的人被衙役斩下了头颅,后退的队伍这下终于算是停了下来。 “呼!” 刘遂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一点到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平时他在这些大户豪强家做客时,此家的家主也会换来下人角力,当时看着明明很是壮勇,可随知道上了战场才发现。 区区一把弓箭就吓的这些壮勇们寸步难行? “尽是些臭鱼烂虾!连乌合都不如!” 刘遂再一次在心中破口大骂,可眼下夺城尚且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万般无奈之下,刘遂把心一横,一咬牙,厉声喝道:“第一个攻上城门者,老夫做主免除他家奴籍,每斩一贼赏千钱,击杀贼首者则赏万钱!”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刘遂的话,这些下人们总算是提起了勇气,大喊着冲向了城门! “冲啊!” “杀啊!” “咻!” 箭矢再一次飞过,又是一人被夺去了性命,可在诱人的赏赐前,这一次,这些人可没有停下来了。 仅仅只是撇了一眼倒地的人,然后就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奴籍! 封建社会下的一个非人籍贯,奴籍者奴隶也! 奴隶,通常是指失去人身自由并被他人任意驱使的人。 他们没有自己的人身自主权利,一旦成为奴隶,就成了主家的私人货物,可以任由主家买卖和赠予。 奴隶的后人就是奴籍! 作为奴隶,并不是说你这一辈子过完了就没事了,你的后辈子女,世世代代都是奴隶,认人趋势。 你的女儿可以让主家任意赏赐和把玩,你的生命掌握在主家的一念之间。 在汉代,要想免除奴籍的办法有三种。 第一种就是主家主动放弃了你的奴籍,不过这种情况太少了。 第二种就是当兵,有了军功就可以免除奴籍。 可惜的是,拥有奴隶的家庭,哪个不是大家大户? 想要抛掉主家私自去当兵? 想都别想! 就算成功去了,军队不说把你遣返回来,就是把你送到死士营去。 顾名思义,死士营就是送死的部队。 区别去先登营和陷阵营这种先头的精锐部队,死士营里多是罪犯和奴隶,每一次战斗,都是死士营先上。 从汉至今几百年,从死士营或者出来并且脱离了奴籍的人,是能数得过来的。 最后一种办法,就是朝廷赦免。 刘遂是县长,一县之主! 士农工商! 刘遂就属于士! 士是地位最高的一种人,更别谈刘遂还是一县之主了。 只要刘遂出面,告诉他们的主家,为一名奴隶免除奴籍,一般的主家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这些人才不会怀疑,与上战场搏命来比,眼下这个攻上十来个人把守的城门可就要简单多了。 至于说是第一个攻上去的? 呵呵! 站在最后的一个才是! 片刻后,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们临时逐渐起来的队伍就和朱业的护卫队交战在了一块。 “乒乒乓乓!” 兵器的碰撞声响了起来,就算这百来人人没经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可人多势众,护卫队队员们也只能仗着城门处的空旷面不大,勉强抵挡。 一旦有一个人稍微松懈了一分,护卫队的阵型立马就会崩溃。 城门楼梯上,朱胜也射不了箭了,因为那些下人们居然从一些低矮处攀爬了上来。 朱胜仗着工兵铲的利刃,砍死砍伤了不下十人,但什么用都没有。 在免除奴籍的诱惑下,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朱胜占领的楼梯口就被夺了过去。 “我第一个登上城门的!” 这时,一名下人站在楼梯上,挥舞着手中长戈,一脸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扑哧!” 一并长剑从背心穿过。 “砰!” 又是一脚蹬出。 又一名凶悍的下人狞笑着喊道:“老子才是第一个!” 说罢,又冲着其他蠢蠢欲动的下人咆哮了一声,大喊道:“老子就在这里,你们谁想送死尽管来!” 凶悍下人的吼叫声并未吓到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这几人一个对视,心里就有了注意。 先干掉他! 第28章 城前谈话 朱胜被碾下城门楼梯,队伍背后的刘遂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发现自己的队伍开始混乱了起来。 印入眼帘的就是城门楼梯出的内战,这一次,气急败坏的刘遂没有在心中暗骂,而是直接破口骂了出来。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 “说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了,这些贱籍连臭鱼烂虾都不如!” 声音之大,就连在身处在城门通道内的朱业都听见了。 自然,这些人不可能听不见,脸一红,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其实这也怪不的刘遂,他到底算是个文人,兵事估计也只是在某些书上看过,或者和别人闲谈时听说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错! 可这勇夫也得看是谁,一群奴隶面对着可以摆脱奴籍的机会,自然会博出命去。 如果刘遂提前将县府的衙役安排在冲锋的队伍里...... 这样一来,或许就不会发生开始那一幕。 但万事没有如果,刘遂必须得为了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 果不其然,朱武见机瞬间暴起,两铲下去连斩两人,凶悍的气息四溢而出,大呼道:“谁来送死!” 顿时,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临时组建的兵卒刚听到刘遂的谩骂,这下又见敌人如此凶猛。 在不确定免除奴籍的情况下,你挤一下我,我挤一下你,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送死的人。 原本还勉励坚持的护卫队员们,这下子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喘息之机,匆忙的调整好了相互之间的阵型,握着铁铲,死死的盯着这些临时兵卒们。 每一个护卫队员们的身上都染满了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再配合了布满血丝的眼球,狰狞的恐怖面孔。 对方害怕了...... 一步! 两步! 退了!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 刘遂此刻也是追悔莫及,自己心中想想也就罢了,怎么这张嘴偏偏闲不住,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 既然攻打城门无法继续下去,可作为一县之长,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把自己的县夺了。 自己逐渐的兵卒虽然不顶用,但到底还是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 刘遂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或许可以...... 想到这里,刘遂大力的的分开众人:“让开!” 来到阵前,先是打量了一番朱业等人,心中一叹。 “真是一群悍卒啊!” 微微感叹过后,刘遂站到阵中第二排,整理了一下说辞,喊话道:“尔等为何无缘无故攻我艾县?” 护卫队员们根本没打算回话,瞪着嗜血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刘遂。 “咳咳!” 刘遂被护卫队员们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番道:“我乃刘遂,为艾县之县长,今日尔等虽然投巧占了本县城门,可也就仅此而已了,我艾县人口上万,有近三千多户......” 说到这里,见护卫队员们仍然不为所动,刘遂不由得有些急了,半恐呵的喊道:“艾县为豫章郡管辖,豫章兵卒上万,就算你们今日拿下了艾县,又该如何守住?” 大棒送上,护卫队员们的眼神果然出现了犹豫。 虽然他们已经训练了好几个月,可他们大部分都是朱家人,从荣阳逃难到这里,一路上没少被各地官军追杀。 对于朝廷军队的恐惧,可不是训练几个月就可以消散的。 见到护卫队员们的眼神变化,刘遂一颗提起的心也算是放了下去。 直到害怕就好! “呼!” 一口长气呼出,刘遂继续劝说道:“我看尔等也不是那种亡命之徒,今日作出这般行为必有缘由,遂填为一县之长,如有冤情可尽管相告于我。” “尔等先行放下手中兵......利刃,待我查明缘由,如若起因真和尔等无关,今日之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那边刘遂说的起劲,城门通道内,朱武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家主,现在怎么办?如果对方再向开始那般一顿猛冲,队员们肯定撑不下去的。” “我知道。” 朱业的眼神有些严肃。 虽然护卫队现在的阵型还没有乱,可部分队员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了发抖,肩膀也耸拉了下去。 很明显就是一副透支了体力的模样。 一旦等到刘遂看出破绽,再次挥手攻上,那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家主,我先一箭射死那个县长再说。”另一边,朱胜放下一句狠话,然后张弓搭箭,瞄准着刘遂,就要射出。 “等等!” 朱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急忙伸出手搭在了朱胜的弓上,说道:“先不要着急,我有个办法。” 说完,朱业扭过头就冲着刘遂喊了一声:“你真是艾县的县长?” “嗯?” 刘遂劝说的声音被打断,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可紧接着就发现打断他话的人是夺城门那边的,急忙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回答道:“遂确实是艾县的县长,不知是哪位好汉发声,可否阵前一叙?” “我叫吴业,南城县吴家村人。”朱业分开众人,站上前来,忽悠道。 “原来是南城吴家村的壮勇,果真不凡!”刘遂这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竟然不躲在第二排了,而是直接站到了阵前。 在他看来,既然有人愿意站出来谈,这次战斗就算是结束了吧。 整理了一下衣衫,一副高傲士子的模样就出现了刘遂的身上,在打量了一番朱业过后,发现对方穿着并不是像那种大户人家。 刘遂的态度一下子就强硬了几分,面上虽有微笑,可嘴里的话却带上了些质问:“不知这位吴家村的......吴业,尔等既是南城县人,为何会到我艾县来?又为何要夺我艾县城门,伤我艾县守城兵卒呢?” “......”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朱业眉头一挑,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刘遂,心底琢磨道。 他这里还没投降呢,你来阵前谈判多少也得有个谈判的样子吧? 话不过三两句,就开始质问了?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会己突然暴起,直接把他掳了过来? 第29章 敢造反吗 朱业下意识的对比了一下双方之间的体型,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自己要是掳走刘遂,那...... 不行!不行! 朱业急忙摇了摇头。 想想就行了,做还是算了吧。 就算刘遂脑子或许是真有问题,可现在确实是他占据了优势,自己这边现在就十来个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朱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暂时还是得拖延一下时间! 朱业心底有了分寸,很是恭敬得拱了拱手,给刘遂上足了面子:“吴某见过刘县长。” “嗯!” 朱业的头还未抬起,余光就见到刘遂轻提衣袖,微微一甩,很是淡定的颔首一点,再次发问道:“我开始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尔等既然是南城县人,为何会到我艾县来?又为何要夺我艾县城门,伤我艾县守城兵卒?煌煌大汉,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唉!” 朱业突然大叹一声,脸上也布满了悔恨莫及的神色。 “刘县长啊!” “你是不知道啊,今年我们吴家村存粮不足,可南城的官粮家和睦太高,我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哪里买得起啊。” “这不,前几天听一个路过的行商说,在艾县有刘县长这般英明神武之人坐镇,粮价是全豫章最低的。” “于是,我等凑足了钱两,从南城来到艾县准备购粮。” “哪知......哪知......噗......” “唉!” 一句英明神武夸的刘遂下意识的摆起了那副士子的嘴脸,高高在上的模样简直可笑。 朱业话说到一半,实在是憋不住下去了,原本酝酿的情绪也断在了这里,怎么也接不上来,只好掩饰着跟上了一声长叹,然后就垂下了脑袋,不说话了。 “咳咳!” 其实艾县的官粮价格不低,不过相对于整个豫章境内来说,艾县的官粮价格确实算是最低的了。 原因嘛! 并不是刘遂英明神武,而是艾县的地理位置。 水路直通,陆路能行,恰巧距离各地商队路线又不远,价格是涨不起来。 可事实虽然是这样,可对于朱业的吹捧,刘遂还是想当仁不让的享受了,轻咳了两声过后,脸上挤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宽慰道:“吴业啊,尔等既然是来购买粮食的,那尽管去县府报备便是,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为何呢?” “刘县长,您不知道啊!” “我们吴家村这次来购买粮食的有四十个人,但为了多卖些粮食,所以只打算进来四个人。” “也不知守城的那位军爷为何向我等四人索要八十个钱的入城费......” 朱业话音未落,刘遂倒是出人意料的喊了出来:“什么?!八十个钱?!” “这......” 刘遂张着嘴,显然是被惊得不轻。 艾县的入城费是县府规定的,正常情况下是一个钱一个人,货物另算。 而艾县之所以会收两个钱,也是他的小舅子黄羊提议的。 理由是冬季大雪封山,道路难行,往来的行商少了。 并且这每两个钱里,其中有一半是会送到刘遂的府上去。 朱业这里都直接攻打城门了,显然说的不是谎言。 那么...... 四个人八十个钱! 一个人二十个钱! 而我只得了一个钱? 还有十九个钱去哪里了?! 刘遂气的嘴唇直打哆嗦,但到底是自己小舅子安排的,还是要确认一下:“吴业,你说的可当真?” “刘县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朱业悲叹一声,跟着就转过头去,冲着护卫队里发生喊到道:“吴清,你去把开始阻拦我们进城的那个军爷给带上来。” 话一出口,护卫队却没有响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发起了懵来。 家主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吴清? 吴清是谁? “咳咳!” 朱业重咳了两声,递给了朱清一个眼神,大喊道:“吴清!还不快去?” 朱清也没搞懂,瞪着眼睛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倒是朱虎,反应很快,急忙拽了一把朱清,指了指城门外。 “哦哦!” 朱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像着城门外跑去,心底惶惶的。 吴清居然就是自己? 还有...... 自己去哪里找那个人,不是被家主亲手给杀了吗? “吴业,那人......”刘遂显然是认为朱业要投降自己了,见朱清向着城门外跑去,恐生意外,赶紧追问道。 “刘县长勿要惊慌,此人唤做吴清,腿脚利索,我让吴清前去把那名阻拦我等进城的守城士兵给唤来。”朱业不做痕迹的退了一步,微笑着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要让吴清出去? 那是因为朱业发现,一开始派回去通知朱则的那个护卫队员,不知何时已经归队了。 虽然从城门通道处向外看,朱业并未发现朱则的影子,不过朱业知道,朱则肯定已经到达了艾县。 朱业这一退,刘遂并没有发现,他此时还皱着眉头,一直纠结着那多出来的十九个钱到底被谁拿去了。 说到十九个钱,刘遂就想到了让他提高入城费的黄羊。 嗯...... 嗯? 城门都被占了,黄羊那个混蛋去哪里了? 还有昌平? 堂堂一个门下贼曹,有人来“攻城”了,居然也不见了! 看来艾县是时候得好好整顿一下了。 刘遂抚了抚胡须,微眯着眼神,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边,负责通知朱则的那个人也偷偷的靠近了朱业。 这人叫做朱冲,体型较小,但腿脚利索,每次护卫队拉练的时候,跑的最快的总是他,所以这次才会让他回去传递消息。 朱冲缩着身子,偷偷的摸到了朱业的身后,悄声道:“家主大人,我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向外探查的巡查队。” “巡查队问明了消息后,朱队长就另外安排了一个人回去传递消息,然后和周队长各自带着五队人马跟着我赶了回来。” “现在朱队长正在门外城墙下候着,周队长见家主大人正在和对方交谈,于是就带着人去了东城门。” 接着,朱冲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羞愧:“说是什么合围,两面什么的一举拿下,呃......后面的我就记不清楚了。” 第30章 有何不敢 “请家主大人责罚!” 说完,朱冲就垂着脑袋,傻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好了,我知道了。”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承诺道:“责罚就不必了,你能那么快回来已经干得很漂亮了,等事情完毕必有重赏。” 接着又吩咐了一句:“你趁没人注意,溜出去告诉朱毅,等我这里喊杀声一起,立马带人杀进来。” “诺!” 朱冲应了一声,然后偷偷的向着背后摸出了城去。 听完了朱冲的话,周成的打算也被朱业猜的大差不差了。 无外乎就是见刘遂这边人多势众,趁着朱业暂时在和刘遂周旋,打算从朱武占据的东城门那里入城,从背后杀出,一举将刘遂等人拿下。 可能周成压根都没想到,刘遂带的人虽然身着军服,可却是一群连乌合之众都不如的臭鱼烂虾。 这些人本是刘遂临时聚集起来的,战场上风气一倒,立马就会闻风而降。 可虽然如此,这些人好歹也是手里有着兵戈的汉子。 一旦发起狠来,说不定还会给巡查队照成不必要的伤亡。 朱冲开始业说了,朱毅和周成一人带着五队人。 按照驻地里巡查队的配置,一队人的数量差不多在五六个人的样子,五队就是近三十人。 两人一共带了六十个人过来,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周成这一招两面夹击,虽然很符合行军作战,可同时也等于断了这些人的后路。 后路一没,不是投降就是搏命。 对于这个结果。 朱业不敢赌。 现在城门外有朱毅的三十个人,艾县是个小县,城门通道狭窄,最多的情况下也就能做到五人并行。 要是一个人手握长戈,想要挥舞起来的话,两个人就差不多了。 按照自己这边的配置来看,铁铲的长度虽然不足长戈,可一旦挥舞起来,最多也就三个人。 一开始之所以护卫队员是在勉励坚持,那是因为自己不光占领了城门通道,连靠近城门楼梯处的进口也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要是单独只守城门通道的话,三个人一轮换,自己这边最少也能坚持一两个时辰。 所以...... 朱业望向刘遂的眼神逐渐有了杀气。 当城门入口处朱清的人影出现的一瞬间,朱业长剑一直刘遂,高声大喊道:“兄弟们,给我杀!我们的援军来了!” “冲啊!拿下艾县!” 朱胜反应神速,铁铲一挥,冲出人群,笔直的就向着刘遂斩去。 “锵!” 刘遂在朱业高喊的第一时间就从思索中回过了神来,眼间那个凶悍壮硕的身影冲向自己,顿时股间一紧,条件反射的抬起来手臂,手上长剑也架在了铁铲下。 可朱胜的力气太大,又是早又准备,而且铁铲的铲头是宽刃,饶是刘遂反应不满,脸上也被铲头给划开了一条口子。 鲜血霎那间就顺着刘遂的脸皮喷洒了出来。 刘遂双腿一软,瞪大了眼睛,冲着朱业大喊道:“尔等莫不是真敢造反不成?” “敢?” 朱业也冲出人群,长剑笔直的刺入刘遂的胸口:“我的刘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反,老子今天就造了!” “刷!” 长剑拔出,鲜血“扑哧”一声撒在了朱业的脸上,赤红的瞳孔再加上布满鲜血的脸庞,伴随着朱业大声的狞笑,刘遂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杀啊!” “杀啊!” 与此同时,随着城门处的喊杀声一起,城门外朱毅也带着巡查队的队员们冲了进来,一边喊一边加入了战局。 临时组建的兵卒们还没反应过来,领头的刘遂已经丢掉了性命,顿时就慌了神。 朱胜在朱业杀死刘遂的第一时间,接连几次挥舞铁铲,打退了想要上来的那些衙役。 护卫队的队员们也跟了上来,护在了朱业四周,一时间,原本混乱的城门处,倒是空出了一小块空地。 朱胜见状,急忙从腰间掏出手持工兵铲,奋力的往刘遂的头颅上一砍。 “刘遂以死!降者不杀!” 只见朱胜一手高举刘遂的脑袋,一手持着工兵铲护在朱业的身前,声如闷雷搬的咆哮了起来。 “刘遂以死!降者不杀!” “刘遂以死!降者不杀!” “刘遂以死!降者不杀!” “......” 临时兵卒们一开始慌了神,可是县府的衙役却顶了上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加入战斗的时候,城门外朱毅也冲到了近前,几十号人高喊着“刘遂以死!降者不杀!”的口号。 甚是骇人! 这下子...... 气势全无。 “哐啷!” 第一把长戈丢在了地上。 “哐啷!哐啷!” 第二把! 第三把! 临时兵卒们放弃了抵抗,他们没有投降,丢掉了武器后,就直接一哄而散。 剩下还在坚持的几名衙役则是被后面扑上来的巡查队员们直接给杀了。 “家主大人!” 这时,绕到东城门的周成也率领着三十来名巡查队员赶到了。 “砰!” “砰!” “砰!” 几名身着军服的人被扔在了地上了,周成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垂着头说道:“属下救驾来此,还请家主大人责罚!” 说着,周成脸带惭愧,指着那几名被扔在地上不停求饶的人说道:“这几人是属下在街角抓到的,当时这些身着军服的人如鸟兽一般四处溃散,经闻讯后......闻讯后才......” 周成对于自己居然被这么一支臭鱼烂虾给吓住了,准备两面夹击之时心中还升起的一丝得意而感到羞愧。 “好了,起来吧,不怪你。” 朱业微笑着扶起了周成,解释道:“当时这艾县县长带人来时我也被吓了一跳,可经过交战后才发现......” “呵呵!” 说着,朱业也略显无奈的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 周为的护卫队员们也是如此,今天遇见的兵卒,与当初他们逃难时追击他们的兵卒来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家主大人,那人说想要见您一面才肯投降!”这时,朱胜走了过来,指了指远处被巡查队围住的一人。 第31章 甘十三 朱业顺着朱胜的手指看了过去,微微一愣,疑惑道:“那人是谁?” “不知。” 朱胜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过我观那厮身手矫健,五六个巡查队的兄弟围住了他,居然也无法将他拿下。” “哦?” 朱业眉头一挑,对着周成解释道:“据我所知,这些兵卒都是刘遂临时聚集起来的,居然有如此身手。” 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周成,不如随我一同过去看看?” “诺!” 周成站直了身子应道。 “兀那厮,我家家主来了,你还不放下武器投降?!”还没等朱业靠近,朱胜就直接扯开了嗓子,大喊了一声。 这时,朱业也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这人正是一开始在楼梯口杀掉第一个登上城门的人的那个人。 没想到身处楼梯口,经历了混战,居然还活着。 “有点意思!” 朱业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那人见到确实是朱业过来了,犹豫了一会,扔掉了手里的长戈,任由巡查队员们把他给捆了起来,带到了朱业的面前。 然后给强制按在了地上,那人扭了扭身子挣扎了一下,抬起头冲着朱业喊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吗?” 这人特意想要见我,就是问这个? 朱业一挑眉,疑惑道:“我就是,不知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的?” “是。” 那人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甘十三,是甘家的家生子。” 所谓家生子,就是奴才所生的孩子。 在我国古代,把奴婢或者家奴在主家所生的子女统一唤做家生子。 家生子就是奴隶的子女,世代为奴,永远服役。 主家手里捏有奴隶的卖身契,如果奴隶不忠心,可随意打杀或是卖出府去,所以他们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而甘十三明显就是这样一个身份。 甘十三跟着主家姓,估计是他的父辈做出了什么贡献,被赐予家姓。 十三是他的名,代表着甘十三在他们这一辈奴隶的孩子里排行第十三位。 说完过后,甘十三顿了顿,给足了朱业思索的时间,等朱业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时,这才说出了自己想法:“头领,我想跟着你们!” “嗯?” 头领? 朱业一愣,紧跟着就反应了过来。 甘十三想要跟着自己,估计是以为他们是哪个地方的土匪或者反贼之类的,他又是奴籍,只要成了反贼,这奴籍自然就不存在了。 朱业正在思索,甘十三倒是有些急了,急忙说道:“头领大人,我知道甘家的钱库和粮库在哪里,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攻打艾县,不外乎就是为了钱粮。” 接着,甘十三开始说起自己的优势,想要作为交换条件:“我个子大,能打,能吃苦,只要你收下我,我就告诉你甘家的钱库和粮库在什么地方。” “唔......” 朱业沉思了一会,然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甘十三,嘴里吓唬道:“我们可是反贼,你加入我们可是会被朝廷通缉的,脑袋等于拴在了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斩了头去,难道你不怕死吗?” “我不怕!” 甘十三说这话的时候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可一旁的巡查队员又将他给按了下去,甘十三咬着牙,眼也不眨的和朱业对视着,大声吼道:“我不怕死,因为比起死,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我的孙子,我的子子辈辈和我一样,永远都摆脱不了一个奴隶的身份!” 说着说着,甘十三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我之所以姓甘,是因为我的父亲在甘家一次运送粮食的途中遇见了山贼,为了保护主家的人,我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可结果呢?” “甘家除开给了我一个姓,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反而父亲一死,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妹妹以及母亲,当时我还年幼,家里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身上。” “可是!” “甘家那群畜生!” 说到自己的母亲,甘十三原本湿润的眼眶滴出了泪来,眼白也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想要生撕某人一般。 “甘家那群畜生,醉酒之后居然将我的母亲给......” “呜呜!” 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就这么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直流的哭诉道:“母亲忍受不了如此屈辱,当场就撞死在了甘家门口,后来甘家家主出面,安葬了母亲。” “可那几个畜生,仅仅只是受到了一个禁足半月的惩罚!” 从甘十三愤恨的眼神里,朱业似乎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就连一旁的巡查队员们也下意识的侧过头去,有些不忍。 “我恨不得当场就杀死那些畜生,可是妹妹尚未出阁,年纪还小,我要是杀了人,又该带着妹妹去哪?” “我......我不敢......” “呜呜......” 甘十三的脑袋垂了下来,额头抵着地面,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求头领大人收下我,只要......我......” “呼!” 朱业心里有些堵,深吸了一口气,略显烦躁的挥了挥手,吩咐道:“给他松绑!” “诺!” 巡查队员一应,立马给甘十三解了绳索。 重新恢复行动力的甘十三还是没起来,依旧是跪在地上,头抵地面的哭着。 “起来吧!” 现代人就是容易心软,朱业看不下去了,伸手扶起了甘十三,说道:“我收下你了,赶紧起来。” “谢头领,谢头领!” 甘十三的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直响,但身体却依旧没有起身,反而继续求道:“头领大人,请您救救我的妹妹。” “嗯。” 朱业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甘十三看着有些脑子,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用力扯了一把过后,故意喝斥了一声:“赶紧起来,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如果你继续跪着,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头......诺!” 甘十三脸上一僵,但他看朱业的面色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当即赶紧爬了起来。 “啪啪啪!” 朱业给甘十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说道:“说吧,你妹妹是怎么回事?” 第32章 陶祛此人 “回头领大人的话!”甘十三开始介绍起自己妹妹的情况来。 甘十三的妹妹没有姓,唤做四一,就是同辈力排行第四一个的意思。 四一今年刚满十四岁,在甘十三的母亲死后,就一直由甘十三抚养,两人的关系虽是兄妹,却和父女也差不到哪里去。 五日前,四一出门去河边洗衣服,被一名从柴桑过来的人偶尔看见了,这人是柴桑陶家的人。 姓陶,名祛。 陶祛打听到了四一的出身,知道是甘家的奴隶。 陶家和甘家本也有些生意往来,当天下午,在甘家洽谈生意的陶祛就提出这次生意要添一个彩头。 这个彩头就是四一。 甘家的家主甘荫对此自无不可,为了能做成生意,区区一个奴隶又算得了什么? 当场就定了下来! 可笑的是,当四一的未来被定下来的时候,甘荫甚至连四一是谁都不知道。 消息传到甘十三家里的时候,甘十三当时就傻了。 自己辛苦养大的妹妹怎么一下子就要嫁人了? 不过说句实话,当听到妹妹要嫁的人也是世家大户,甚至是比甘家还要强大的家族的时候,甘十三一开始还有些高兴。 虽然妹妹的出生不好,往后的日子很可能会受到婆家的刁难,但就算如此,至少妹妹从此以后,就可以脱离奴籍了。 甘十三心底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对这门亲事并未反对。 虽然反对也没用...... 可就在当晚,甘十三晚上回家的路上,打算去酒楼打些酒回家时,偶尔听见一旁课桌上陶祛下人们的交谈。 或许是酒劲上了头,下人们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唉......你听说了吗?那......又要祸害女子了。” “嘘!小声点!” “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据说是甘家的一个女子,今年刚刚十五呢!” “......可惜了啊。” 听到这里,甘十三当即就竖起了耳朵,趁着小二帮他打酒的间隙,脚步微移,悄悄的靠了过去。 这一下,陶家下人们的谈话可算是彻底落入了甘十三的耳中。 听完过后,甘十三那是又惊又怕! 直到小二连喊了好几声,才堪堪反应过来。 原来陶祛此人,外貌异样,个子矮小,但颇具文采,行事圆润,这才被陶家的家主安排到了负责陶家商队这样一个差事。 陶祛这人从小因为外貌常被族人耻笑,但他又不敢对着族人发怒,所以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了陶家的下人们身上。 动辄打骂,甚至至残至死! 但陶祛会挣钱,他负责陶家的商队以来,陶家每年收入的钱粮都是成番递增。 还是那句话,死的左右不过一个奴隶。 看在陶祛能力强的份上,陶家的家主也只是简单的斥责了两句,就不了了事了。 陶祛就此,胆子是越来越大! 但奇怪的是,当挨了陶家家主斥责过后,陶祛不知怎么的就不虐待下人了,虽然还会打骂,可至残至死的情况却再也没有发生。 直到有一次,一名下人晚上发现陶祛扛着一个麻袋偷溜着出了城,好奇心驱使之下,那名下人就跟在了陶祛的背后。 到了城外密林深处,那名下人见陶祛把那个麻袋埋进了土里,以为是藏什么钱。 下人心中起了贪恋,等陶祛走远,就把麻袋给挖了出来。 可是谁知道印入眼帘的...... 竟然是! 竟然是一句赤裸的女尸! 而这具尸体,正是陶祛妻子的尸体! 陶祛的妻子为人和善,对待下人也不打骂,还时常关心和救济下人们的家庭。 在陶家下人们的眼里,陶祛的妻子就是一个“活菩萨”啊! 女尸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污肿,血肉模糊的地方一大片。 这时,那名下人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从另一名下人那里听到的消息。 “陶祛家晚上会有女人的惨叫声!” 这么一对比,那名下人顿时就明白了。 但他不敢说。 怕死! 往后的几年里,陶祛又娶了十几个女子回家,每一个女人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就会消失不见。 女子消失不见的那天,在柴桑城外的某处密林里,自然就会多出一个麻袋,麻袋里则是装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被发现的机会也就大了。 终于。 陶祛事情被陶家家主知道了,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保证陶家在柴桑的声望,陶家家主只是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撤掉了陶祛商队负责人的位置。 就此了事。 可陶祛一走,陶家商队的收益又减少了,陶家族人的待遇也降低了,重重压力之下,陶家家主只能重新启用陶祛。 这一次,就是被重启的陶祛第一次出来谈生意。 知道了这个消息过后,甘十三愣了一夜都没睡。 隔天一早,甘十三找了个要好的同伴,帮自己替几天工,自己则是偷偷摸摸的溜到了柴桑,调查起陶祛的事情来。 可陶祛的事是陶家的家事,外人哪有资格知道? 正当甘十三一筹莫展之际,想起了昨晚在酒楼听到的陶家人们的谈话,一咬牙,就往柴桑城外的密林钻了进去。 还别说! 可能是运气使然,整整两天,甘十三在柴桑城外的密林转了整整两天。 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着的正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生蛆的女尸。 甘十三忍着恶臭,翻看了一下女尸的尸体,女尸虽然腐烂,但有些地方确实如那晚陶家下人们醉话说的一样。 这具女尸生前一定受到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前后一对比,连上了! 一想起距离妹妹嫁到陶祛家只有三天时间,甘十三整个人都懵了,连自己怎么回到艾县的都不知道。 第五日,也就是今天。 朱业带着人打下了艾县城门,刘遂在艾县各大家中借了一些人手,甘十三因为体格壮硕,一眼就被刘遂瞧中了。 后来,这支临时组建的兵卒被朱胜一箭吓住,刘遂提出了免除奴籍这一奖赏。 甘十三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只要自己不在是奴隶,作为家人的妹妹自然也就脱离了奴籍。 第33章 该做些不一样的事 没了奴籍,甘家自然就没有权利可以让自己的妹妹嫁给陶祛。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会解决! 这才有了甘十三开始击杀掉第一个登上城门的人那一幕。 听完过后,朱业沉思了许久。 甘十三的选择对吗?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甚至! 可以用别人的死,让自己活着! 甘十三真的错了吗? 或许吧...... 可惜的是,随着刘遂的死去,就算甘十三最终站在了城门上,可这一切都已经没用了。 刘遂死了! 什么承诺和奖励都化成了一场空。 “呼!” 朱业的内心很压抑,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因为出身不好,只能奋发努力追求上进,也曾在醉酒后诉说着对那个时代的意见。 可是,在那个时代,就算资本如何吃人不见血,但是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到底还是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但在这里呢? 无论你怎么努力,出身就确定了一切! “这个该死的时代!” 朱业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突然觉得,他该给这个时代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这可能就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原因? 朱业的眼神渐渐的坚定了起来,他转过头注视着甘十三,缓缓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具体如何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可不管怎样,即然同意你加入了我们,那么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头领大人!” 朱业的回答虽然仍是有些模拟两可,可在甘十三看来,这就是答应了啊! 欣喜若狂的甘十三立马就要跪下道谢,朱业急忙扶住了他,严肃的说道:“我这里不用下跪!” “诺!” 甘十三屈下的膝盖又伸直了。 虽然他心里不明白朱业为什么要这样,但甘十三突然觉得,站直了腿看见的东西,似乎和曾经看见的,有些不一样。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啊! “家主大人!” 这时,身旁跟着的朱胜突然喊了一声,然后指向城门外的官道上。 那里...... 一群人影从官道的尽头出现。 一个,两个...... 正是朱则等人! “是三叔他们!” 朱胜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走,我们出去接接。”没过一会,朱业也看清了,当即就带着大家来到了城门口。 朱则刚一靠近,发现朱业等人正站在城门处,立马就加快了速度,奔离了队伍跑到前来,抱拳行礼:“家主大人!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家主责罚!” “三叔!” 朱业迎了上去,一把扶住朱则:“事发突然,这事和三叔没关系。” 跟着又问道:“三叔,你一共带了多少人过来。” “回家主的话。” 朱则站直了身子,指着身后的队伍回答道:“我一听到巡查队的传话,立马就赶了过来,暂时只有四队,总计四百人,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通知了二哥了。” 接着朱则又看了看天色,补充道:“算算时间,二哥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三叔,你带着人马上控制住整个艾县,暂时不许艾县的街头出现任何一个老百姓。” “诺!” 朱则拱手应道,然后大手一挥,下了命令:“众军士随我进城,第一队登上城门,余下二三四队马上控制住艾县各街道,禁止任何人离开家门,违令者......” 命令下到这里,朱则的目光落在了朱业的身上。 朱业则是补充了一句:“对于不肯回家的百姓,尽量以劝说为主。” 末了,一咬牙,又道:“劝说无用者......” “斩!” “都听到了吧!” 朱则吼了一声,大喊道:“劝说无用者,斩!” “诺!” 众军士齐声应道,然后跨着整齐的队伍进了城去。 对于艾县的百姓来说,艾县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 先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有人把艾县打下来来。 初时,艾县的百姓是不信的,大汉军威甚重,什么人不要命了胆敢攻打大汉的城池? 可接着就发现,县长带着一帮兵卒冲向了城门。 事情是真的! 好事者们三五人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更有胆大者,还打算去近前观看。 可很快,又有一帮穿着寻常百姓衣衫的人,手持怪异的兵刃来驱赶他们,在死了几个好事者过后。 这些人终于老实了,一个二个垂着脑袋,像只鹌鹑一样的回到了家中。 胆小者则是早已闭门谢客,焚香烧纸,跪在祖宗牌位前祈求保护。 等艾县各街道上只剩下军士巡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朱自带了一千人来到了艾县。 这一千人里,除开四百是时常训练的军士,剩余的多是些年龄在十三四五的半大小子,以及一些四十六七的花白老人。 这些人就是朱自从帮忙修建城墙的人中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些比较健壮的。 从听到消息过后,朱自担心朱业的安全,想着攻打一个县城,自己这边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尽量多组织了一些人过来,为的只是想把朱业救回去。 可哪知到了艾县才发现,这城居然真的被打下来了。 艾县的士兵莫非都是吃......的? 朱自站在艾县的县府大堂上,望着上首坐着的朱业,一脸不可置信得诧异的问道:“家主,这艾县......现在是我们的了?您昨天不是还说......还说......” “对!” 朱业走了下来,拍了拍朱自的肩膀,长叹道:“事发突然啊!” “可我们该怎么面对朝廷的进攻啊?”朱自是有头脑的,加上朱业昨天的分析头头是道,接受了艾县以及被攻陷过后,立马就有了担忧。 “暂时还不用担心,我们拿下艾县的速度很快,目前消息应该尚未泄露。” 朱业回答了一声,然后吩咐道:“二叔,你带来的人里不是有六百没有训练过的人吗?” “让他们去二叔那里取兵刃,二叔在后面军械库那里,让这六百人沿着城墙脚下巡逻,防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出口存在,尽量把拿下艾县的消息封锁的久一点。” 第34章 任命 “还有那四百军士,把他们全部投入到城里,特别是那些大家大户的门前,一定要给我看好了,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 “诺!” 朱自应了一声,然后就下去安排了。 在拿下艾县过后,朱业相信,那些大家大户肯定是知道的。 现在这些大家大户们全都闭门不出,不外乎就是现在的大汉还没有经过黄巾军扰乱,各地对朝廷还是属于服从和听命的状态,也不知道此时的大汉不过是一只无牙的老虎。 只有等到黄巾起义结束以后,董卓率军控制住了朝堂,随意揉捏皇帝的时候,各地势力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悬在他们头上的皇室,居然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于是,诸侯并起,割据地方的时代,终于来了。 而现在,这些大家大户们,当然还是等着朝廷的兵马过来解救艾县。 从朱冲那里窥探到的消息里朱业得知,这些闭门的大户人家的家里,其实早就组织好了下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门来。 现在有了朱自带来的人,艾县的局势暂时是稳定了。 是夜,除了受伤的朱沦,医馆的张琛,制衣厂的姚玉,以及在外招收流民的周为和造船的程栩以外,驻地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也相继到达了艾县。 众人齐聚在艾县的县府大堂上,纷纷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幕。 这一次,朱业没有给众人商谈的机会,而是独断专行的下了命令。 “杨德,吴亦!” “你二人主管驻地的人口登记,对于百姓也相知教熟。” “暂任杨德为廷掾,督乡事,择日返回驻地,将驻地的人口和学堂分批次全部迁入到艾县城内来。” “暂任吴亦为主记室,把县府内的所有文书和户籍统计登记,并将艾县城内所有人重新另行登记,配合杨德一起把邻里间那些熟悉的人分散开来,将我们的人和艾县的人融合住在一起。” “朱虎!” “你暂时先退出护卫队,暂任为门下贼曹一职,你把艾县的城墙控制好,这段时间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允许他飞出艾县!” “朱自!” “你先接管艾县县丞一职,处理好前艾县所有任职官员的接管事宜。” “朱毅,周成!” “暂任你二人为艾县门下左右游缴,负责县城内巡逻一事,时时监督县内好事者,禁止众人聚众滋事。” “朱则!” “暂任你为县尉,控制好军械库,迅速分发武器铠甲,然后听我命令。” 命令下达以后,朱业环视一周,看着自己手下的大小猫两三只:“因为事发突然,临时控制住了艾县,希望诸位认真完成各自的职责,对于我的吩咐,诸位可有异议?” “诺!我等定江竭尽全力完成家主(主公)的吩咐!” 几人齐声应道,唯有朱自,略显踌躇,嘴上有些欲言又止:“家主......” 朱业看了出来,当即问道:“朱自,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便是。” “家主大人。” 朱自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我们攻下艾县的事情是掩饰不了的,到时候豫章出兵来攻,现在把驻地的人全部迁入进来的话,朝廷大军一旦围城,我等岂不是......岂不是......” 朱自说到这里,见朱业面上表情未变,一咬牙,横心道:“岂不是成为瓮中之鳖乎?” “我知道你的担心。” 朱业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同样面色各异的众人:“我也知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僵滞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接住这话。 “呵呵!” 朱业讪笑一声,继续道:“我也不怪你们,毕竟昨天我也是这样和你们说的。” 众人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 朱业话锋一转:“就像朱自担心的那样,大家也都知道,艾县被我们拿下的事情,确实最多不过三五天就会被发现。” “但只要我们把消息控制的好,许进不许出,现在又是冬季,大雪绵绵,控制个半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 “至于豫章的大军......” 朱业嘴角一扬,说出了让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句话来。 “只要我们把整个豫章郡拿下了,那些大军不就是我们的了吗?” “!!” “!!!” “!!!!” 拿下豫章全郡? 众人惊呆了! 就他们这点人手,能拿下拥有上万兵马的豫章? 这...... 这怎么可能? “家主(主公)......” 众人短暂的发愣过后,立马就要提出劝解,但朱业只是一挥手,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可能,但只要你们把我开始吩咐的事情能在一天只能办完,我就能在十五天后,这个冬季之前,彻底拿下豫章郡。” 末了,众人再次沉默,朱业敲了敲案板,微笑道:“诸位,可敢与我赌一把?就赌我能不能拿下豫章全郡?” “家主天威,无坚不摧!” “......” 沉默。 这下朱业倒是沉默了,朱则的这句话出来,他差点以为到了现代。 啥玩意就天威了? 无坚不摧嘛...... 倒也行。 “你们看我作甚?” 朱则说完过后,发现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有些不自在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说道:“二哥,诸位,家主大人携雷天降,又有诸般神奇手段,区区一个豫章郡,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这话一出,在联想到了朱业的手段,众人的信心再次恢复。 是啊! 家主(主公)手段前所未见,气质如天上谪仙,又能与上古三皇交流,本就是天生神圣,拿下豫章而已。 是我等大惊小怪了。 于是,众人的脸上再次恢复了信心十足的色彩。 朱业被朱则吹的有些臊得慌,急忙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还请诸位尽快落实诸多事宜。” “诺!” 众人应是,然后就退了下去。 “朱胜,你去把甘十三叫进来。”众人走后,朱业又吩咐道。 “诺!” 第35章 我好害怕 等朱胜将甘十三带到了县府大堂,朱业把门一关,直到一个时辰过后,甘十三才兴高采烈的出来。 至此时起,甘十三这个名字不见了。 一个叫做甘新的人出现了。 甘新! 新! 一切都是新的! 这天晚上,除了护卫朱胜,没有人知道朱业和甘新说了什么。 后来每当有人问起的时候,朱胜的眼中都会出现一种异样的憧憬,至于内容? 闭口不谈! ...... 第二天一早,思索了一夜没睡的朱业见到了一脸疲惫的朱则。 经过问询过后,方才知道,众人一个晚上就将朱业的吩咐给推进到了实施阶段。 甚至杨德已经连夜回到驻地,组织好了第一批迁入艾县,总计八百人,而这八百人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达艾县。 吴亦一晚上就整理好了文书和户籍,今天一大早就去艾县开始重新登记了。 朱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杨德这些人在历史上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居然有如此强悍的行动力。 “家主,我这里也已经安排完毕,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朱则的速度同样不慢。 “嗯!” 朱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吩咐道:“点起人马,我们去甘家!” “甘家?” 朱则愣了一下,立马说道:“士兵们已经在艾县校场聚集完毕!” “那就出发!” 朱业一挥手,一旁的朱胜赶紧领着护卫队队员跟上。 到了校场,八百名看着虽然疲惫,但神情激昂,穿着皮甲,手持铁铲的士兵早已聚集完毕。 他们站的笔直,横列整齐,不管是纵看还是横看,亦或者是斜看,都是一条线。 阵型整齐,排列有序! 这! 就是三个来月的训练结果! 这些人中,原本朱家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些灾民。 这些人原本生活无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 后来,在朱自和周为的招揽下,来到了朱家驻地。 刚到的时候,他们因为身体健康,被安排进了朱则的手下训练。 初时,他们以为自己落入了匪窝,还想着逃跑。 可紧接着就发现,当朱则开始训练他们以后,一天居然可以吃三顿,而且其中有一顿还有肉。 这样的待遇,就算是他们没受灾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能吃饱就行! 等吃饱了,养好了身体,再带着家人逃跑。 他们这样想着。 可等那天训练结束,回到驻地临时给他们家人安排的家中时。 他们又发现,自己的家人是一天两顿,不是什么糟糠,还是白米饭! 惊讶! 目瞪口呆! 这就是他们的表情。 后来,当时驻地人口安置的程栩告诉他们,粮食吃完了可以去领,接着又唤来几个人把刚从制衣厂裁出来的新衣服送上。 等一家人换好了衣服,又告诉他们,让家里的孩子明天去读书! “嘶!” 不可思议! 当天晚上,他们失眠了。 这到底是哪里?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天境吗? 这些人是神仙吗? 不然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 父母有人养,孩子能读书,还有新房子,新衣服。 他们要付出的,仅仅只是训练罢了! 训练他们的人明显也是职业的,有部分有服过兵役的人说,这里的训练虽然累,但是绝对比大汉军队还要专业! 收拢灾民? 练兵? 聪明人不少,他们隐隐已经猜出这里是要干什么的了! 但这一次! 他们没有跑的想法了! 当兵? 呵呵! 反正朝廷也有兵役,可在朝廷当兵,会给家人这种待遇吗? 反正都是些灾民,没有他们,命都没了,既然对自己的家人那么好,命卖出去又有何妨? 八百士兵日日训练,没有一个人偷懒,他们害怕自己现在的生活没了! 昨天,他们第一次出征,本以为要打仗了,有些人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可等他们到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城已经打下来。 他们做的就是接管而已! 天啊! 那个家主是神吗? 带着护卫队那几十号人,就打下了一座县城? 士兵们带着震惊,领取了朱则发下来的皮甲聚集在了校场。 整整一夜,没人想睡! 为什么? 既然当了兵,就得该干点当兵该做的事! 什么事当兵该做的事? 打仗! 我们是来打仗的,我们不是来接管的! 压抑了一夜的情绪,随着朱业的到来,并且走上的高台过后,彻底得到了爆发。 “主公!” 先是一个胆大的人发出了一声呼喊,接着...... “主公!” “主公!” “主公!” 八百个人,八百张嘴,齐声呼喊,声震艾县! 距离校场不远的一些人家,有些百姓都吓得抱紧了膝盖,蜷缩在了被窝里。 他们从未想到,校场里的那些**们还能发出这种动静。 这些人...... 太可怕了! 蜷缩着的身体都抱成了一团,从盖子的被子上看,似乎还在发抖。 “刷!” 朱业抽出长剑,斜插在高台的地板上,微微一抬手,虚按了下去,底下众军士立马噤声。 纪律! 是这些人学的一个新词。 嗯! 不光是他们的孩子那个上学,他们军队里也有扫盲班,老师大多都是原来荣阳朱家的人,也包括朱业在内。 还有他们的父母和妻子,都被这些人催着去了一个叫做什么夜校的地方。 强迫读书? 读书还得强迫着? 真烦! 不过这个烦,却是幸福的烦恼呢! “诸位兄弟......” 还有,主公真的很好,叫大家都是兄弟呢! 士兵们微笑着站在原地,身子笔直,昂着脑袋,听着朱业的话。 朱业的声音还在继续。 “诸位兄弟,老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就到了用你们的时候。” “你们里面很多人,都没真正的上过战场,唔......” “包括我也一样。” 说到这里,朱业似乎是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在了高台的地板上,就这么随意的盘坐在那里,挥了挥手,继续道:“都坐下都坐下,想起一会要打仗了,我有些害怕,站都站不稳了哩。” “哈哈!” 队列中传来了些笑声,可大家还是站的笔直,并没有一个人跟着坐下的。 第36章 校场点兵 “啪!” 鞭声响起,朱则鼓着眼睛站了出来,大声喝斥道:“笑什么笑?谁笑的?站出来!一点都没有规矩!” 朱则的脸上有些难看,他觉得这些兵在自己手上训练了三个月,而自己又得到了家主传给自己的来自天上天兵们训练的书籍。 经过这般训练的士兵,居然当场嘲笑自己的家主? 抽! 必须得抽! 今天,他一定要好好的抽那人一顿。 “平时教的都忘记了吗?既然敢笑,怎么不敢站出来?要是不出来,所有人都抽一顿!”朱则见底下士兵没有反应,直接就吼了出来。 朱则是训练主官,平时士兵没没少挨抽,长时间聚集的威严让大家有些害怕,不过平时大家吃喝住都在一起,听到要连坐了,还要鞭打战友...... 战友! 也是一个新词! 并肩作战的朋友,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死在一起。 这就是战友! 是主公告诉他们的! 于是,有一个士兵昂着头颅站了出来:“报告!是我!” 报告? 这个词,是他来到驻地后学会的。 至于是什么意思,这个士兵记不太清,只知道有一次朱业亲自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说过,作为军人,有什么问题必须要先喊报告。 “报告!是我!” 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报告!” “报告!” “报告!” “......” 很快,那些开始笑出声的士兵全都出声了。 “出列!” 朱则甩了甩鞭子,喝斥道。 “好了!” 这时,朱业挥手制止了朱则的行为,高声道:“正所谓一将无能,害死千军!” “我是主将,我害怕了,士兵们嘲笑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鞭打,也是我这个害怕的主将该打!” “来!” “打我!” 说着,朱业就要主动脱下外衣,一副等着鞭打的样子。 这样的解释落在一众士兵士兵的耳里,开始第一个站出来的那名士兵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主公,不要害怕!只要我不死,就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话音一落,就有人响应。 “是啊!主公!谁想伤害你,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接着,纷纷扰扰的声音陆续响起,直到最后,规与统一! “我等誓死保卫主公!” “我等誓死保卫主公!” “我等誓死保卫主公!” 又是震天的呼喊声,震得校场大门上的木架子都有些松动了。 不过同时,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大部分兵卒也是热血上涌。 害怕? 没了! 朱业没当过兵,也不知道军队出征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尽量将自己放在士兵们的位置上去,设身处地的想,想士兵们的心里会想什么。 昨天在艾县城门处,他第一次杀人,他害怕了! 所有人第一次面对战争都会害怕。 所以,朱业只能开动着自己的小脑筋,用这种看似自嘲般的玩笑,激起众人的士气。 你想啊! 一个平时就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突然告诉你,他在某一件你觉得伸手可得的事情上告诉你。 说自己不行,办不到。 而你虽然也觉得同样如此,可你却能看得见,只要狠一点,就可以做到了。 那么你心里会不会有种证明自己的想法? 证明自己! 或者是...... 打脸? 打马老板的脸,你想不想干? 做有能力的人做不到的事情来证明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这可是传承在我们中华儿女基因里的性格! 一众士兵虽然不会想这么多,但事实证明,朱业的小聪明成功了! 面对士气高昂的士兵们,朱业猛的站起了身来,狠狠的拍了拍胸脯,感激涕零的喊道:“众位兄弟!你们如此这般对我,我朱业还有什么好怕的?” “砰!” “砰!” “砰!” 底下,士兵的高扬着额头,学着朱业的动作,也给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来了一拳。 朱业微微颔首,然后一把拔出了一旁斜插着的长剑,长剑直指艾县城门某处,高声道。 “众军士听令!” “目标甘家!” “全军出击!” “诺!” 士兵们齐声应道,然后握着铁铲,跟在自己所属的队列中,迈动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追着朱业就出了校场。 ...... 甘家。 甘家作为艾县大户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家,关上大门,彻底与被攻占的艾县分隔出了两种天地。 宽大敞亮的宴厅里,艾县的一众士子老爷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的家门,齐聚在这里。 身旁是赤脚跪坐的侍女,芊手扶酒壶,玉手夹肉糜。 堂下是翩翩起舞的舞女,面带微笑,身姿摇曳。 士子老爷们眼色微醺,依偎在侍女们的身上,时不时上下齐手,兴致一起,嘴里还不停的大肆指点着。 对于昨天艾县的暴动,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在他们看来,艾县早晚会被朝廷收回来的,现在外面占领艾县的不过是一群不知道从哪个山林野地钻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土狗匪类。 他们呢? 是大户,是世家豪强,是官员们的宾上客。 他们的地位高绝! 酒过三巡,甘荫的脸业有些微熏了,他看着聚在自家的艾县名流们,嘴角微扬。 现在艾县城危深严,但这些人还是聚在了这里。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甘家的地位嘛。 艾县世家,当以甘家为尊! 甘荫想到这里,得意非常,一把抢过侍女手中的酒壶,对嘴灌下,心中也不由的放肆大笑了起来。 “甘家主,不知为何发笑啊?”底下,左手首坐的华家家主华颐端着酒杯虚敬一杯,附和道。 “呵呵!” 甘荫笑而不语,挥手散退了舞女:“前些日子我巧遇一倭人,从他口中得知一方盛宴,今日诸君共聚,当齐享之。” 说罢,抬手过耳,轻轻拍打了两下。 “啪!啪!” 话音刚落,门外多名下人抬着一个长桌走了进来,置于宴会中央。 众人见状,纷纷好奇的看了出去。 只见这个长桌长约两米,宽一米左右,桌上盖着一块锦绣,底下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第37章 妈妈......我疼! 甘荫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把抓住身旁的侍女,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中央,神秘一笑,卖足了关子:“诸位可知这是何物?” “这......” 锦绣盖住了整张长桌,又哪里看得清底下是什么? 还有就是...... 倭人献上? 众人的脸色有些僵硬,眼神中有些不满。 倭人? 汉光武帝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国曾遣使到洛阳,汉朝赐其王以见汉委奴国王金印。 汉安帝永初元年,倭国王帅升又遣使来朝,并献上生口。 倭人,不过是比奴隶还低贱的人罢了! 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 甘家莫不是打算嘲笑我等? 哼! 众人心思各异,但前些日子听闻,甘家和柴桑陶家搭上了路子,本就是艾县第一家的甘家,可算是彻底觉悟了。 有了不满,众人的态度也冷了下来,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后,纷纷摇头,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吹捧了:“我等不知,还请甘家主详解。” 趋炎附势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你甘家势大,我等捧着便是。 但大家同为世家豪强,是一个级别的,你想要嘲讽我等,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再说了,一旦今天这事传出去,说甘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看不起人,那么你甘家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众人的态度一变,宴会顿时就冷了起来,甘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醒了三分,急忙解释道:“诸君切勿生气,倭人低贱,可我甘荫又岂会借此嘲讽诸君?” 听完解释,众人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酒樽任然置于案桌之上,原本热闹异常的宴会,现在竟无一人动。 “呼!” 甘荫有些烦躁,可也没敢怪罪与众人。 他知道是因为近日甘家的发展太顺,导致自己有些大意了。 这样不好! 甘荫当下也不敢再卖弄,在心底审视了一番自身后,手持锦绣一角,高声说道:“前番是甘某过于唐突了,此宴应当由甘某亲自为诸君献。” 这话一出,宴会好歹算是恢复了三分热闹,众人见甘荫如此作态,心中的不满也降了下去,转而露出好奇,华颐适时附和道:“甘家主如此推崇,定当异与寻常,我等今日有幸得见,当敬甘家主一杯。” 说罢,华颐端起酒樽,一口饮下,身旁的侍女见机立马又满了上来。 众人见华颐如此,也就不多言语,纷纷附和了起来。 甘荫递给了华颐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挥手一掀,锦绣飞舞落地,长桌上的“盛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身子微拱,口干舌燥的喘起了粗气。 “这!” “这!” “这!” “这是何物?” “甘家主如此这般......” 甘荫很满意众人的态度,嘴角再次上扬,指着长桌上的盛食说道:“诸君可满意乎?” “咚!” 众人尚未回神,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宴会厅外传了进来。 “咚!” “咚!” “咚!” 紧接着又是几声。 “哐啷!” “杀啊!” “杀啊!” “锵!” “铛!” “啊!” 甘家的大门破了,冲锋的喊杀声,武器的碰撞声,下人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外面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我在招待诸位家主吗?” 甘荫一愣,招手唤来了一名候在一旁的下人,皱着眉头吩咐道:“你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诺!” “咻!” 下人一应,立马小跑着向门外冲去,可这名下人前脚刚一出门,整个身体瞬间僵滞在了那里。 “哼!” 甘荫见下人停了下来,心中非常不满,怒喝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可是那名下人却没有任何回话,片刻后,身体向后一倒,“砰”的一声硬生生的砸在了宴堂的门槛上。 “嘶!” 众人一看,皆是一口凉气倒吸! 只见那名下人早已没了声息,双眼瞪得老大,一支的箭矢插在他的喉咙上,箭羽还在空气中微微震颤着,鲜血糊满了他的整张面孔,看上去异常恐怖。 “刷!刷!刷!” 很快,一帮人就冲了进来,手握染血的铁铲,凶狠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而这些人,正是朱业手下的兵! “跑啊!” “快跑啊!” 宴堂内,众人在短暂的呆楞过后,纷纷抱头鼠窜,浑身上下再也看不清任何一点开始的那挥肆的气质。 “全部跪下!” 领头的人正是在校场里第一个笑出声,也是第一个说要死在朱业身前的那名士兵。 他姓张,以前别人叫他狗子,少时多病,叫狗子好生养。 从兖州逃难过来后,进了驻地的军队,上了扫盲班,朱业亲自给了取了一个名字。 立!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张立! 攻破甘家大门后,他第一个冲了进来,一路横劈竖斩,直达宴堂门口。 远远看见有人出来,立马抽出了身后从护卫队员们手上诓骗过来的弓,张弓搭箭,一羽中地。 身后随着的士兵瞬间扑上,等张立后脚跟上过后,这就有了开始那一幕。 张立的大吼让宴堂内的士子老爷们安静了下来。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面对染血的铁铲,这些士子老爷们口中大喊着求饶声,跪的异常干脆。 张立正在琢磨着怎么处理,眼角一瞥,正好瞄到了长桌上的“盛食”,整个人刹那间就愣在了那里。 长桌上所谓的“盛食”。 居然都是那些婴儿手足,那比并指粗细大不了的胳膊,明显都是尚处在襁褓之中啊! 那空洞冒白的双眼注视着门外,正好看着冲进来的士兵,还有那蜷缩着的模样,好像在天真的的咬着嘴唇。 忍着疼痛在说。 妈妈...... 我疼!!! 反胃声接连起伏。 “呕!” “呕!” “呕!” 士兵们的身子一晃,竟然有些站不稳了,只好拄着铁铲,干呕了起来。 张立的眼中的眼白已经被赤红所替代,滚滚泪珠从这个汉子的脸上滑落了下来,健壮的身体硬是气的直打哆嗦。 “你们这些......” “畜生啊!” “该死!” “真是该死!” “真是该死啊!” 第38章 一个不留 “把这些畜生......” 张立那通红的眼白布满了火焰似的血丝,咬得渗血的牙龈一声令下:“全部都给我杀了!” 身后的士兵们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一般,一个个等着透红嗜血的目光蜂拥而出。 “刷!” 愤怒铁铲高高扬起,怒火冲出云霄,势要将跪在宴堂中的,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们给劈个粉碎! “饶命啊!” “大王饶命啊!” “这都是甘家主干的,我们不知道啊!” “是啊!我们刚过来,哪里会知道甘荫那个畜生会干这种事情!” “倭人!是倭人!” “对!” “就是倭人!” “这都是甘荫那个畜生从倭人手里得到的方子!” “我们不知道啊!” 随着几个脑袋滚滚落地,嚎啕大哭的求饶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踏!踏!踏!” 张立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话而停下屠杀的命令,但就在这时,整齐的脚步声从宴堂门外响起。 护卫队守护着朱业来到了这里。 隔着老远,朱业就听见了这里的惨叫,一想起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仇富般的屠杀,心里一咯噔,想道。 莫不是自己的士兵也有这种心态,杀红了眼,干上了屠杀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朱业的脚步也快了三分,距离宴堂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冲着宴堂内高喊了一句:“刀下留人!” “呼!” 朱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张立的拳头握了又握,咬着牙喘着粗气等了良久,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落寞的发出了一个命令:“停手吧......” 士兵们面色一僵,想要继续宰杀这群畜生,可朱业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他的命令不能不听,手上一顿,最终还是停止了这场屠杀。 “众位兄弟,屠杀这种事情咱们可千万不......” 朱业脸上带着着急的闯了进来,话说到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因为他也看见了长桌上的“盛食”。 身后的护卫队员们见朱业呆滞在原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冲上前来,护卫在朱业身前。 紧接着...... 又是一片呆楞。 傻了! 护卫队员们也傻了。 护卫队员们基本都是荣阳朱家人,朱家曾经也是世家豪强,高门大族。 并且因为荣阳地理位置的原因,曾经的朱家与艾县这些所谓的世家相比,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可是尽管如此,朱家也没干过这种事,这些人居然是在吃人啊! 对士子老爷们的屠杀因为朱业开始的一声呼喊停止了下来,回过神来的士子老爷们看见朱业进来,长期养成的眼力让他们知道了这个刚进来的就是这群人的头。 于是...... “冤枉啊!大王饶命啊!真的和我们无关啊!” “我有粮食,你们不是要粮食吗?我拿粮食来买我的命,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啊!” “对对对!”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我家的钱财任由大王取走,只求大王饶我一命!” “我等真不是那般生食褓儿之人,请大王明鉴啊!” “艾县!对!艾县!我等可以帮助众位大王控制艾县啊!” “......” 求饶声一直未停,朱业的双眼一直傻愣愣的看着长桌上的那些盛食。 许久...... 过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朱则等人也跟了进来,朱业还是呆愣的站在那里。 “家主大人!”朱则忍着胃中的呕吐感,担忧的来到了朱业的身边。 “噗!” 朱则的呼喊终于让朱业回过了神,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不早点过来!” “我为什么要去校场说话?” “如果我早点过来,这些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朱业的身体瘫软在地上,朱则连忙一把扶住,可面对朱业的问题,却是怎么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啪!” 朱业挣扎的站起身来,一只手死死的捏着朱则的胳膊,怒吼着喊道:“三叔!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啊!” “家......” 朱则想要劝解,可话到嘴边,还是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锵!” 朱业见状,一把推开朱则,猛的抽出了腰间长剑,踉跄着走到了宴堂正中。 “啪!” 一把跪在了长桌前。 “砰!” 额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鲜血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声抱歉从朱业的嘴里说了出来。 “家主大人!”朱则跟了上去,“砰”的一声跪倒在朱业的身边,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朱业的胳膊。 “都怪我,我为什么来的那么晚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家主(主公)!!” 士兵们和护卫队员们也冲了上来,一脸着急的看着朱业。 “杀!” “一个......” “不留!” 许久过后,朱业睁开了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长桌,冷冽的语气如寒风一般直刺这些士子老爷们的心脏。 “诺!” 士兵们齐声一应,挥舞着铁铲,就要继续屠杀。 这时,华颐冲了上来,但却被围在朱业四周的护卫队员们拦了下来,华颐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原地,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着:“大王饶命啊!此时与我等无关,我等只是到甘家吃个宴而已啊!” “这东西......这东西......” 华颐一边求着绕,一边指着长桌,颤颤巍巍的说着:“我等怎么可能会食人啊!都是......都是甘荫......是甘荫......” 跟着,华颐的手向后一指,正巧指到了跪倒在角落里,畏畏缩缩不发一言的甘荫身上。 随着华颐这一指,人群中立马分开了一条通道出来,甘荫眼前一黑,浑身失了力气,身子一软,跪姿变成了坐姿。 士兵们的眼神投到了朱业的身上,朱业直勾勾的盯着甘荫,冷漠的说道:“杀了!” “诺!” 张立提起铁铲,大步迈出,来到了甘荫的面前。 “大王饶......” 锋利的铲刃高高举起,甘荫被吓的张皇失措,刚想要求饶,可张立已经手起铲落,铲刃直直的劈砍了下来。 “刷!” 第39章 听说过雪崩吗 “咚咚咚......” 甘荫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过后,瞪着双眼,没有了一丝神韵。 其他众家主见到这一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觉得,即然首恶已除,又死了那么多人了,按照“规矩”,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于是,部分反应敏锐的则是立马吹捧了起来:“大王英明,大王英明啊!这等杀褓食人之辈,实在是猪狗不如,幸得大王即使到来,杀之以平民愤!” 话音一落,余者皆起声响应。 “大王杀得好!” “我等本来打算亲手杀掉此人,奈何大王神速飞凡,让我等之手段毫无用武之力!” “大王仁慈,我等代艾县百姓感谢大王为民除害......” “......” 附和声此起彼伏,要是甘荫知道一开始宴会上的这些阿谀吹捧的士子老爷们转头就将他贬得一文不值,不知道会不会气的直接站起来。 朱业在朱则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这些人浮夸的表演,对着朱胜吩咐道:“把这些孩子好生安葬了。” 说罢,朱业有些疲惫的转身走向了门外,临近门口时,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话,让原本已经觉得躲过一劫的士子老爷们神色大变! “张立!你等还愣着干什么?” “主公......” “全杀了。” 三个字,如晨钟暮鼓一般,直击士子老爷们的耳中。 “大王饶......” 还是华颐,他的话好像比较多,虽然头顶已生华发,但生死关头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了一股力量,挣脱了护卫队员的束缚,冲上前来,口中大声喊着。 话喊一半,嘎然而止! 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噗!” 朱业一脚踹在了华颐的胸口,鲜血顺着伤口喷洒而出,长剑在华颐的衣衫了擦了擦,朱业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继续说道:“一个不留!” “诺!” 张立赶紧应道,提起铁铲,带着一众士兵,飞速的屠杀了起来。 片刻后,随着士兵们的退出,宴堂之内再也没有了声响。 “启禀主公......”张立来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朱业面前,汇报道。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这个宴堂,眼中嫌弃之色尽现,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把这个污秽之地烧了。” “诺!” 张立正身应是,然后回身组织人手前去抱取木材火油,准备烧掉这个宴堂。 随着黑烟滚滚升起,一脸急切的朱自从外面赶了进来,看着盯着黑烟一眼不发的朱业,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出来:“家主大人,您不应该这么做啊。” “不应该?” 朱业一挑眉,有些想笑的看着朱自,自问自答了起来:“二叔不应该?是不应该杀掉这些人吗?就因为他们是艾县的大户豪强,可以帮我们更方便统治艾县?” “家主大人。” 朱自斟酌了一会,回答道:“我查询了县府的文书与录用记录,这里面的人多是些原来艾县的官员,很多东西只有他们知道,并且他们只是接受了甘家的邀请,来这里参加一场宴会,起先并不知道甘荫会做出那种事情......” 朱自的话说的有些委婉,不过确实是在变相的告诉朱业。 说你冲动了,要杀也得等大家理清了艾县所有的东西再杀,还有就是,他们大多只是过来吃个饭而已,把这些人当成如甘荫之流,未免有些连坐了。 “呵!” 朱业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不屑的笑了笑,反驳道:“二叔,艾县人口登记在案的有八千多户,这还不算奴籍,我们驻地人口也有一千来户,这万余人中莫不会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没有吗?” 说罢,朱业直视着朱自,冷漠道:“二叔居然暂代县丞之职,如若无法理顺艾县之事宜,那么就由我亲自来整理!” 这话说的很自信,作为前世一个经历了几次如千军万马般的考试成功成为一名研究生的朱业,他绝对相信自己,区区一个人口登记,只要自己下了狠心,百分之一千能完成,并且比这个时代的人做的更好! “可是家主大人,你真的不应该随意杀掉那些士族啊,哪怕......哪怕是要杀,也得审问过后,确认其确实有罪,再杀也不迟啊!”朱自还在劝说。 朱业清楚朱自的担心是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士族就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一旦自己在艾县屠杀士族的消息一泄露,未来面临的问题将是异常的巨大。 不过朱业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建夜校,建扫盲班,建学堂,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应对这个吗? 朱业早就知道,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间隙感,以自己的现代人的行为方式做事,早晚会得罪这些士族。 为什么? 一个生来平等的人突然到了一个阶级分列严重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会发生矛盾? 至于屠杀? “二叔。” 朱业突然给了一个问题:“您知道雪崩吗?” 没等朱自回答,朱业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雪崩是一种自然灾害现象,多发生在高山积雪深厚的地方。” “它首先从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部开始,先是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然后以媲美甚至超越千里驹的速度迅速的向山下冲去。 它们不停地从山体高处借重力作用顺山坡向山下崩塌,不光来的突然,运动速度也是极快的。 破坏力也很大,它能轻松摧毁大片森林,掩埋房舍、道路、堵截河流,能引起山体滑坡、山崩和泥石流......” 荣阳也下过雪,而且还不小,大雪连绵不绝之时,多少房屋坍塌,朱自虽然没有看到过雪崩,但从朱业的话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东西到底有多恐怖。 震惊不已的同时,朱自也很疑惑,他不知道朱业为什么要说这个。 索性很快朱业就给了他答案。 “我曾经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那就是......”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第40章 侏儒 “知道什么意思吗?” 朱业的眼神看着那升空的滚滚浓烟,自问自答着。 “意思就是说,在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想要承认,自己是雪崩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没有雪花,何来雪崩呢?”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每一个参与者都开始推卸责任,觉得此事跟自己无关。” “如果他们今天听从昨日我们下达的命令,不走暗道,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不来参加这个宴会,那么那些孩子还会被做成盘中物,摆放上来吗?”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别因我而死!” 这句话发生在魏晋时期,说这句话的人是王导,是东晋的开国元勋,而王导所说的伯仁,是东晋的大名士周顗。 虽然不是王导亲手下的伯仁,但伯仁的死却和他脱不了干系。 虽然魏晋时期距离现在还很远,但这里面的道理却是可以用的。 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群体犯罪的动机通常来自强烈的暗示,参与犯罪的个人在事后会坚信自己是在履行一项义务,这与平常的犯罪情况大不相同。 今天这些人也是一样,他们估计到死都会认为,自己不过是来吃一餐饭而已,结果却被当成同伙杀掉了,简直是冤的不能在冤了。 可这些人并没有想,自己在朱业等人派遣的士兵眼下,还是跨越了那禁止外出的命令,来到了这里。 从他们进门的那一瞬间,后面的事他们都逃不脱责任! 朱业的话让朱自沉思了起来,朱业见状,也不打断他的思绪,他知道,自己给个关念朱自不一定能理解。 本来朱业还想解释一下,可是转头一想,想想秦时的连坐...... 这也大差不差嘛。 随即,也没了解释的欲望。 他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会超出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打破他们长久以来的观念,如果自己想不通,什么都要自己解释,那么还不如趁早换人算了。 毕竟志不同,如何共谋? “二哥,我觉得家主说的对。”倒是朱则,他犹豫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朱业都觉得有些意外,耳朵也竖了起来,专心的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 “三弟......” 只见朱自哀叹一声,回答道:“我又何尝不知啊,可是这些人都是士族啊。” “士族?我们难道不是士族吗?可现在呢?”朱则反问了一句,然后面露不屑的说道:“二哥,你常叫我多读书,你读的书够多了,可结果呢?” “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朱则连续的问题让朱自逐渐变得茫然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道理?” 朱则撇了撇嘴,回答道:“只要力量够强,任由你是什么士族还是豪强,还不是强者说了算?” “这......” 朱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朱则却是很干脆的给出了回答:“我们朱家时代经营荣阳,算是士族了吧,可还不是被人给灭了,最后有哪些士族帮我们吗?” 朱自一听,急忙解释道:“三弟,这话可不能,要是没有崔家从中周旋,我们怎么逃得出荣阳......” “崔家?呸!落井下石罢了!” 朱则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朱自的话,愤恨道:“他崔家贪图我朱家钱财,让我等送上钱粮,说是拿去周旋,可等我朱家钱粮一尽,结果还不是有如丧家之犬一般?” “等等!二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跟着,朱则又抢在朱自的面前开口了。 “不就是想说,要不是崔家那位看守城门的兵曹嘛!” “二哥可知道,崔泗那厮可不是看在钱粮的份上,二是因为当时看守城门的都是他的门下,担心一旦和我们朱家相杀,损失惨重,索性就收了些钱。” “这样既得人情,又能获利的事,不正是士族干的事吗?” “至于后来为什么那么多追兵,还不就是崔泗那混蛋转头就告的密!” 朱自有些发愣,当时从荣阳逃难出来的时候是朱则开的头,前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朱则一直未说,他还以为......以为...... “唉......罢了,罢了,是老朽着相了。”朱自摇了摇头,长吁短叹了起来。 朱业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二叔,这就是现实。” 朱则的话不光让朱自醒悟了过来,还让朱业得了一惊。 不管是继承的记忆,还是这段时间和朱则的接触来看,朱业知道朱则是一个有本事,但不喜欢动脑子,凡事靠一个莽字的人。 可结果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醒悟过来的速度却比朱自还要早,看得更加透彻。 这或许就是...... 大智若愚? 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汇报了一件事:“启禀主公,兄弟们在后门发现有一个侏儒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就把他给捉了。” “侏儒?” 朱业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询问过了吗?” “问了,可是......” 士兵捞了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兄弟们不知道那个人嘴里的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 朱业仔细一听,这个士兵说的是兖州话,当即就挥了挥手,答道:“这边的口音和兖州的口音还是有些区别的,听不懂没关系,把他带上来,我来问。” “诺!” 士兵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不过一挥,就把那个侏儒压了上来。 说是压上来,只不过是面子话罢了,准确来说,用提的也不过分。 只见那个侏儒背负着双手,士兵的一只大手固定着侏儒的脖子,任由侏儒如何挣扎,结果还是就这么被半提半颠着带了上来。 “砰!” 等到了身前,士兵手一放,侏儒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刚打算站起身来,士兵的一只手就按在了侏儒的肩上。 “呃啊......” 侏儒的一张脸憋的通红,跪在地上左右扭动着身体,可士兵的大手按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压在身上一半,侏儒是怎么动也动不了。 “主公,就是此人!”士兵说道。 “嗯!” 朱业点了点头,目光集中到了侏儒的身上,质问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跑到甘家门口打算干什么!” 第41章 倭人 “呃啊!” 侏儒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身后的士兵当即喝斥了一声:“老老实实待着,好好回答我家主公的话!” “再敢胡乱挪动......”士兵手上一紧,铁铲高高扬起。 “刷!” 沾血的铲刃从侏儒的面前落下,贴着他的身体直插地面,锋利的铲刃刮起刃风,震得侏儒浑身一颤,然后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该死!” 士兵面色一僵,一脚就踹在了侏儒的腰间,侏儒惨叫一身,摔倒在了地面,捏起拳头就要揍他。 “可以了。”朱业嫌弃的挥了挥手,制止士兵的行为。 “主公赎罪。”士兵急忙行礼道。 “自家弟兄,说这些干嘛?”朱业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然后转过头,看着地上的侏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侏儒还在拖沓,士兵生气了,又是一脚踹出,大声喝斥道:“我家主公问你话呢!在磨磨蹭蹭的,当心你人头不保!” 侏儒这下反应倒是很快,原本蜷缩在地面的身体一下子就蠕动着跪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哗啦的求饶道:“大大大王饶命,请大王饶饶饶命啊。” 侏儒口音很是怪异,不是南北,也非东西,口调异常,以朱业后世的见识来看,实有几分岛国之调。 莫非是倭人? 这个猜想一起,再一联想下命斩杀掉宴堂里的人的时候,那些人嘴里的话,朱业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说!你是谁!” “大大大王......” “回答我!” 朱业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侏儒脖子一缩,偷瞄着朱业的鞋子,想要求饶:“大王饶命啊,我叫河边三太郎......” 果然是倭人! 侏儒刚报家门,朱业的拳头就捏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下令道:“拖下去关好了,明日午时,于城门口......”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接下来的话让身处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寒。 “五马分尸!” “!!” “!!” 众人震惊不已,不明白为什么朱业一听到这个侏儒的名字,瞬间就暴怒了起来。 五马分尸! 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极刑了。 这个侏儒到底犯了什么事得罪了朱业,要这般处决? 还是河边三太郎最先反应过来的,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当然反应迅速了:“大王饶命啊,我有一宝献于大王,请大王饶我一命啊!” “一宝?” 朱业冰冷的一笑,阴恻恻的说道:“莫不是你献于甘荫的盛食?” 这话一出,河边三太郎顿时冒出了一丝喜悦,难道这一位也喜欢这一口? 于是,河边三太郎脸上带着媚笑,以膝代足,跪行到朱业身上,媚献道:“大王,这宝比献于甘荫的还要精致,奈我委奴名士,树下大大夫大人......” “亲手眷养的生口,年不过二八,娇嫩细腻,且仍是如玉之地,食之甚美......” 说着说着,河边三太郎的脸上也多出了些向往,语气也稳了三分,施施然的报出了这个“宝”的名字。 “此宝称之人体盛宴,乃是......” 让河边三太郎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话语徐徐而出,周围士兵们的眼神却冷的如同凛冬之雪一般。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人体盛宴,但从人体一词,瞬间就联想刚才在宴堂里看到的那些所谓“盛食”。 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二个全都咬牙切齿的盯着在跪在那里的河边三太郎,浑身上下是气的直打颤,恨不得生撕了他! “闭嘴!” 一旁的朱则听着河边三太郎还在逼逼叨叨的说个不停,一声怒吼,然后瞪着赤红的双眼冲上前去,一脚就将河边三太郎给踹的翻了一个身,紧跟着趁势压下,也不嫌弃屎尿恶臭,就这么骑在河边三太郎的身上,拳头高高举起,照着他的脸就打了下去。 “砰!” “砰!” “砰!” 连续几下,看着满地掉落的牙齿和那张脸被抽的不成样子的脸。 “呸!” 朱则这才算是稍稍舒服了一点,泄愤似的一口浓痰吐在了河边三太郎的脸上,大骂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搞出来的!” “五马分......不!五马分尸都算是便宜你了!今天老夫要亲手活刮了你!” 说罢,朱则一扭头,望着面容依旧冰冷的朱业,一拱手,请求道:“朱则请求家主大人将此人交给我来处......” “三叔。” 朱业知道朱则的意思,摇了摇头,打断了朱则的话:“三叔的意思我知道,但是我不怕,这人该死,该千刀万剐!” 朱则是在担心,朱业作为众人的主公或是家主,是属于决策性的人。 是头! 是老大。 一旦朱业以极刑虐杀俘虏的事情传扬出去,对未来并不好。 这和一开始屠杀宴堂内的世家不同,毕竟“盛食”摆放在眼前,加上朱家原本也是世家,推推搡搡的左右还算是可以敷衍过去。 但从古至今,使用极刑的有几个人是口碑好的? 朱业是他们的希望。 携雷天降...... 那是注定的天子! 万不可背上那个“暴君”的名头。 “家主大......” 朱则还想再劝,朱自则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道:“家主说的对,这人就该处以极刑!” “二哥?” 朱则愣了。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开始你不还在纠结着吗? 怎么! 我把你劝好了,你索性就好“彻底”了? 朱自缓缓了摇了摇头,递了一个噤声的眼色。 “张立!” 朱自朱则两兄弟在那里眼神交流,朱业这边直接下令了。 “诺!” 张立站上前来。 朱业面无表情的盯着已经被揍的只剩半口气的河边三太郎,冷声道:“拖下去,问出这倭奴的据点,带着兄弟们把那些人全部拿下,一个不留!” “诺!” 张立应了一声,左右一看,吩咐道:“一队的兄弟们,动手!” “诺!” “诺!” 一队的士兵涌了上来,一口浓痰啐出,落在了河边三太郎的身上,然后就这么一人拖着一条腿走了下去。 第42章 想留名青史吗 河边三太郎被拖了下去,朱业的心情算是好过了一点,转过头下令道:“朱胜,朱则,点齐人马,把今天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家族全部给我抄了!” “诺!” “二叔!” 接着,朱业看向了朱自:“你着人去把艾县有名望的长者,如三老之类的,给带到县府大堂去,我有事要安排。” “诺!” ...... 吩咐完毕过后,朱业深吸了一口气,挥散掉内心的阴霾,打算先行回到县府,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哪知刚一出甘家大门,就看见了刚刚接了命令才离开没多久的朱朱胜。 朱胜时不时的望向门内,徘徊在门口,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朱业走上前去,好奇道:“不是让你和三叔一起去抄家吗?你在这里晃悠什么呢?” “家主。” 朱胜小跑过来,捞了捞头,说道:“三爷去点人了,让我回来问问,那些人怎么处理?” “人?” 朱业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些家族里的人?” “是。” 朱胜回答。 “嗯......” 朱业思衬了一会,说道:“暂时关押起来,等我把艾县的事情理清了,然后统一举行公审。” “公审?” 朱胜有些懵。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审问吗? “好了。” 朱业笑着说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暂时先别管什么意思。先给我把人抓起来就行。” “诺。” 朱胜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朱业想了想,又叫住了他,嘱咐道:“那人抓起来过后,嘱咐好看守的弟兄们,千万不要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出来。” 朱胜一躇,急忙保证道:“家主大人放心,都是自家兄弟,不会干那些事的。” “记得叮嘱一声,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可不要怪我不认人!”朱业瞪了一眼,严肃道。 “诺!” ...... 时间来到酉时,下午五点多的样子,艾县县府大堂里,也逐渐多了些生气。 大堂正中,搁置着一张张方桌,几条四脚板凳行列之间摆放着整整齐齐。 朱业站在上手,看着下方同样站着,内心惶惶不安的三老等有名望的老者们。 这些人并非是士族子弟,只是因为年纪较大,又有些学识,邻里街道逐渐颇有名望,在艾县很受人尊敬。 朱业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虚手按了按,脸上带起一丝笑容:“诸位都是长者,先请坐下,不用这么站着。” 底下众人左右一看,相互之间打了个眼色,紧闭着嘴巴,沉默不语,身体却是动也未动,仍旧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的。 朱业见状,也不强制要求,笑了笑,自我介绍了起来。 “诸位长者,你们可能不认识我,我先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朱,唤做业,原本是荣阳朱家的人,现在是朱家的家主。” “说到荣阳朱家,诸位应该都听说过吧?” 朱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打量了一下众人变化莫测的脸色,继续说道:“没错!就是那个被大汉朝廷通缉的朱家,我们就是朝廷的通缉犯!” 确定的话语一出,众人脸色大变,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手没有一点担忧,仍旧侃侃而谈的朱业。 好家伙! 现在通缉犯都那么胆大的吗? 不躲着朝廷城池也就罢了,反而还把城池给打了下来! 个别脾气暴躁的老人,则是分开前方挡着的人,冲上前来,颤颤巍巍的指着朱业,打算开骂。 千万不要小看汉朝有文化人的骨气,他们能做到“刀斧加身仍面无惧色”的人并不在少数! 朱业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让人喷自己,见到几名冲上来的老者,赶紧挥了挥手,抢在他们开口前,率先开口说道:“诸位先不要着急,我等只是通缉要犯,可我等并没有做过任何鱼肉乡里,目无法纪的事情!” 见场面算是稍微被控制了些,朱业的语气也缓和了三分:“诸位可知我等为何会被朝廷通缉吗?” 说完,朱业也没给众人猜测的机会,主动回答道。 “朱家因为得罪了当朝大将军何进手下某个刘姓将军的妻族,那位刘将军手下兵马过万,朱家就这么被灭了族,夺了家业。 剩下几十号人在朱家众多百姓的帮助之下,逃到了豫章。 可就算如此,我们这些人还是被那位刘将军给冠上了逃犯的名头......” 说到这里,朱业的语调逐渐提高,带着些无奈说道:“我们朱家在荣阳时代经营,门下细户无不安居乐业,粮税也是荣阳地界上所有家族里收的最少的。” “这些东西,尔等前去一问便知。” 接着,朱业冲着众人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要不是百姓们帮助,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手无任一刀兵的耕读之家,又怎么可能一路逃到豫章来?” 众人听完,开始了沉思,那几个被骂打算指着朱业骂的老者也放下了手臂,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朱业跟着来到众人身上,一边扶着几人坐下,一边看着就后面的人说道:“诸位且先坐下。” 说着,朱业的姿态也低了起来,故作自责的说道:“诸位皆是长者,能来这里听我一个面无长须的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怎么能一直站着呢?” 众人闻言,心中多了几分满意,也不僵持着,就着身后的板凳就坐了下去。 成了! 看到这一幕,朱业心下一定,赶紧冲着候在一旁的朱清吩咐道:“朱清,看茶。” “诺!” 很快,烧好的茶水就端了上来,与这个时代的茶需要用煮的一比,朱业那从外卖系统里买的的,直接用沸水一冲就可以饮入的茶可就要吸引人的多了。 果不其然,随着沸水冲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种从未见过的茶水给吸引了过去。 朱业环视一周,趁众人的注意力分散之际,嘴角微扬,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突然开口。 “诸位......可想青史留名乎?” 第43章 大棒过后有甜枣 众人一滞,不解的眼神下掩藏着渴望。 留名青史?! 嘶! 在我国古代。 古人,尤其是读书人! 他们非常注重自己的名节。 君子爱惜羽毛。 对于古人来说,名声没了,谁还和你交朋友做生意,赶快自刎死了,多少还能挽回一点声誉。 不然的话,只能沦为笑柄。 打个比方说,例如韩国盖楼倒了的,立马就自杀了,因为别人知道后,就不会再有人找他建楼了。 卖水饺的用牛肉下脚料被曝光,立马就自杀谢罪,因为以后,同样不会有人再买他的水饺了。 这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 孟子说舍生而取义,就是说宁可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节操,君子更是守身如玉,名声同时也是你在社会上立足和生存的条件。 更别说现在这里还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代。 朱业抛出的诱惑,放在现代,随便一个水军就可嗤之以鼻。 可在这个时代,青史留名带来的诱惑,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都不可能不在乎!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屏住呼气,直勾勾的盯着朱业,要不是长久以来的修养,估计他们现在都冲了上去,摁住朱业的脖子,非得让他赶紧说出来不可。 就一句话! 四个字! 彻底让这些人全部失了方寸! 很多人可能觉得夸张了,不理解。 但换一个思路,你们县城的首富或者头头,把你叫到他面前去,告诉你,你想不想挣一个小目标。 你心里会怎么想? 朱业虽然不一定会是艾县的首富,但他现在确实控制了艾县,一县之主,说话声音最大的那个。 所以他的话,自然会让这些人心中升起某种奇异的想法。 反正年纪大了,还能活多久都是一个问题,只不过现在面上还能保持住镇定,不过是因为朱业是反贼罢了。 更有一些老人的眼中闪着神异,心中思衬着。 反贼? 反贼怎么了! 且先看看他是怎么让我等名留青史的,如果是正非邪,左右不过是一家人的性命而已,干了又如何? 名? 重要! 比家人的性命都重要! 这就是他们的观念。 就在众人深沉思索之际,朱业开口了,一开口,矛头就指向了大汉朝廷。 “现今朝廷昏庸无道,吏治败坏,徭役不止,税负沉重,世家大族高居钟鼓,把握百姓命脉,鱼肉乡里,又天灾不觉,地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我朱家至荣阳辗转千里来到豫章,落于鄱阳,一路上所见甚多,兖州大水,朝廷赈灾之事久久无过,逃难的流民衣不遮体,更有甚至易子而食......”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朱家随时朝廷通缉要犯,但至今已经收留逃难灾民者超过五千余人。” “此次前来艾县本是为了购得这五千余人的粮食,奈何城门校官以入城费之五倍收于我等。” “我等认缴,士兵却以其他莫须有之罪名想要扣下我等,打算另行其他办法前来敲诈勒索。” “悲愤之下,只能暴起攻城。” “结果嘛......” 朱业环视一周,不屑道:“朝廷兵丁不堪一击,区区四十余人就将艾县拿下。” 见到众人面露震惊之色,朱业紧跟着又补充道:“现在我朱家进城者过千,不出两日,驻地一千余户将尽皆迁入艾县,人口总比将达到现今艾县总人口近半余。” 说着,朱业微微一笑,转头问道:“诸位可知,这一千余户灾民在得到了一个安静稳定的居住环境以后,聚众成团,能战着何?” 能战着有多少? 底下众人本来倾耳是想听朱业谈论青史留名一事,结果朱业套路不对,直接扔出了自己的武力来威吓。 一千余户逃难过来的灾民,意志和体魄自然不会差在哪里去。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年头会接纳的灾民,无一不是健康壮硕之辈,像那些老少妇孺,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要的。 他们哪里知道,朱业收纳的灾民是老少不齐,瘦壮不等? 只是在听完过后,再那么一联想。 一千余户! 这可是几千能战之辈啊! 别说艾县,整个豫章的兵马加在一起,能战着估计也就这点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 “嘶!” “嘶!” “嘶!” 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家主。” 这时,朱冲小跑着进了大堂,来到朱业身边,附耳道:“家主大人,杨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 “我知道了。” 朱业眼中露出一丝喜意,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底下众人说道:“诸位长者,我有一事,烦请诸位随我一同观之。” 见众人的脸上又带上了惶恐,朱业笑着解释道:“此事与军伍之事无关,我也不是想要威吓尔等,不过此事如若顺利,尔等皆将留名青史!” “!!” 众人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朱业微微一笑,率先跨出了县府大门:“诸位且随我来,是否如我所说,尔等一观便知。” 浩浩荡荡的老头队跟在朱业的身后出了大门,一路越过艾县正街,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院子很大,上面没有牌匾,倒是门口有一队石制的叫不出名,有点像狮子一样的石墩旁,有一块牌匾躺在地上。 拉进一看,上面“华府”两个字印入眼帘。 这是华颐的家,华颐死后,朱则与朱胜抄了他的家,见地方宽敞,正好杨德需要一个地方,就安排给了他。 华家被抄了? 众老头有些打颤,这个反贼带着他们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没等老头们沉思下去,走在首位的朱业看了停下来的众人的目光,解释道:“华颐与艾县一众家主在甘家参加宴会,以褓儿为食,被我斩了。” “家......” “也自然是被抄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等非滥杀无辜之辈,华府等一众士族的家人,都被关在了一起,等候询审,无辜者全部会放出来的。” 提心掉胆的众老头这才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华府院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仔细一听,竟然是...... 第44章 甜枣太甜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读书声,不管是那个时代,永远都是最美妙的声音。 华府内传来的正是一声声稚童们的读书声,老头们虽然不知道里面读的是哪本书的内容,但这朗朗上口的语调,却让他们在听到的第一时间,脑海里就有了记忆。 朱业看出了老头们的疑惑,跟着就做出了解释:“里面读书的都是我们接收的灾民家的孩子,他们读的是千字文,与此相关的还有百家姓和三字经。” “嗯......” “作为启蒙来用。” 众老头中有一个站了出来,望着朱业说道:“这位朱大人,我姓杨,名舆,字为德,是艾县东街人。” 朱业点了点头,邀请道:“杨老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朱大人!” 杨舆拱了拱手,问道:“简听此文尚不能通,舆少时念书,距近以有近五十载......” 说着,杨舆微微一顿,斟酌道:“舆惶然,对于此文闻所未闻,但初闻之下朗朗上口,暗合寰宇,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这......” 千字文谁写的? 周兴嗣。 哪个朝代? 南北朝。 现在呢? 大汉! 抱歉了...... 朱业脑子一想,不好意思的说道:“非是名家,小子拙作而已,还请诸位详品。”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赞叹。 “朱大人尽有如此学识,此文之朗朗,必将流传千古。” “此文命换千字文,此文一出,蒙学之教,无可超其也!” “......” 朱业被众人夸的有些脸羞,急忙说道:“拙作而已,不值一提,诸位请随我入内一观,再谈其他。” 众人听罢,这才停下嘴中赞扬,跟在了朱业的身后,向门内走去。 不过经过一开始的一番交谈,众老头心中的局促却是又少了三分。 跨上台阶,跟着朱业一同迈进华府大门。 华府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过了门楼,李敏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很大,里面齐样的桌椅板凳摆了不少。 按一坐两人来算,横有十,竖有十,且稚童们坐的是满满当当的。 细数下来,这里坐下了二百名稚童。 众老头的目光有些疑惑,望着朱业,等待着他的解释。 朱业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这里的孩子除了个别是我朱家的孩子以外,大多都是从兖州逃难而至的灾民之子。” 顿了顿,环视一周:“且......不分男女!” “!!” “!!” “!!” 老头们愣住了,心中高呼。 这怎么可能?! 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管他们再怎么不相信,已经出现在他们眼睛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他们的。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是没有寒门的,普通百姓能读书? 简直比登天还难。 据史料记载。 哪怕是在经济异常繁荣的宋代,一本普通的书的价格大约在3克黄金,这个购买力相当于今天的1700块钱。 以当时农民的收入来计算,买本书的资费相当于今天买套房子,需要二三十年。 有一个故事。 就是宋代着名改革家王安石,他的朋友对他说:我的儿子特别聪明,看书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全部记住。 而王安石的回答呢? 谁家儿子看两遍? 意思就是说在宋朝,如果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根本没有资格读书写字的,因为书本的价格太高了,你必须看一遍全部记住,过了这村就不再有这个店 注意! 这是宋代! 而现在是汉代! 汉代的经济和开化较之宋代,又要差了许多。 这个时代,所有的书籍和学识都是把握在世家豪强的手里。 读书? 你有钱都不一定读得起! 这些老头被称为颇有学识,什么叫颇有学识? 不知道从哪里偷学着认识了几个字,会写一部分人名,懂点为人处事的小道理。 这就叫颇有学识! 如果细算起来,或许他们识字量还不上下面这些正读着千字文的孩子! 当他们看到一群稚童,不论男女,且不论出身,居然有资格坐在这里读书识字时,能不震惊吗? 这时,朱业的声音就像是在挠他们痒痒一样,慢悠悠的想了起来:“诸位长者,我所说名留青史一事,正是此事。” “嗯?!!” 众老头闭嘴噤声,眼神却是其刷刷的望了过来。 “呃......” 朱业没看的有些尴尬,默默的小腿了半步,赶紧解释道:“我打算将三味书屋,嗯......就是这个学堂的名字。” “我打算将三味书屋对艾县,对我治下所有地方,所有县城,不分男女,不分出身高低贵贱,全部免费开放!” 跟着,朱业又补充了一句:“免费的意思就是,不收取任何费用,不需要任何束修,并且......” 末了,朱业的声音一拉长,环视一周,徐徐说道:“我打算将艾县达到入学年纪的稚童们统一给招收进来,观诸位长者于此地颇有名望,不如就请诸位代劳则罢?” “主公此话可是当真?我等虽然半截身子以埋入土底,但这等传道授业之事,还望主公尽管吩咐,我等自然是当仁不让,必效其犬马之责!” 反应快的几个老头直接下跪请命了,干脆果断的紧。 就算是反应慢的一些,也是在脑子里一挥回想,立马就跟着跪了下来,嘴里也是齐声附和道:“但请主公吩咐!” 好家伙! 反贼? 大人? 先生? 主公! 这称呼一改再改! 随着“主公”二字一出,朱业的心这下子是彻底的稳住了。 因为这些老头在街道邻里的名望很高,只要能获得他们的认同,艾县就彻底被他捏在手里了。 对于老头们的下跪请命,朱业一点也不意外。 名留青史? 不! 随着学堂招收的学子越多,其辐射范围也就越大,他们作为招生的人,自然也是有一层师者的......至少是半师的身份。 想一想,当艾县的孩子们人人有书读,等到他们学成之日,这个艾县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人人有学识,知明懂理的县城,整个大汉是独一份吧? 第45章 艾县新政 等到这些学子开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时,艾县在文坛的地位自当不言而喻。 最少作为半师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被历遗忘呢? 这可是名传后世,流芳千古的事情,在名比命重的这个时代。 谁会拒绝? 谁能拒绝! 众老头内心激昂之际,朱业又开始说话了,而且这次的筹码更大! “我手下能战之士过千近万,堪比豫章之地兵马之总额,且豫章兵马均分散至底下十六县城。” “我只需抱团成制,一路横推,扫平豫章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诸位可愿负责整个豫章郡的稚童们入学事宜?” 一县? 一郡? 艾县是个小县,人口在三千来户的样子,所有的孩子加在一起,能入学的也就千余人左右,就这样,都让老头们冒着被通缉,切列上反贼的名头呼唤朱业为主公了。 那么一个郡呢? 豫章郡下辖有十六个县城,三个侯国。 大县人口几万,侯国人口近十万,整个豫章郡的人口大概是在近四十万的样子。 这里面的孩子又有多少? 最少一万是有的吧? 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上万学子的半师,老头们的呼吸急促了。 这不! 原本跪在地上请求朱业下令一个老头突然抬起了头,拱手自曝道:“老夫唤着孙慊,家有三子,长子孙陇当下填为南城县门下贼曹,主一县兵事,老夫愿意出面劝说,让其打开城门,放我等义军入城。” 义军? 这个新字眼一出,让跟在一旁的那些护卫队员们集体有些发懵,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咱,这就成义军了? 紧接着,还没等众护卫队员回过神来,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除了孙慊以外,其余的老头那也是不甘落后,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出来,自曝起了家门。 “老夫......蔡照......长子蔡建填为鄱阳县佐,主......” “老夫吴锕......长子吴皮填为建成掾史......” “老夫何宥,家中子嗣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家弟何屿现为余干县尉,掌余干一县军事,老夫可以前去磋商我等义军入城之事。” 好家伙! 好家伙! 朱业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些老头为了让自己留名青史供后人传唱,不光直接自爆了家门,还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兄弟之类的一起反了朝廷。 人生在世,所谋之物无外乎权财,所图之事不过追名逐利。 朱业为了说服这些老头,心里其实已经准备好了三板斧。 可惜...... 这三板斧的第一板斧。 名! 刚刚用出来,这些老头就上道了。 更别说后面的利和权了。 这就让朱业不仅有些感叹,准备了一大堆东西。 结果,就这? 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嘛! 跟着,朱业又将开始发生在甘家宴会上众士族家主“食稚”之事给说了出来,老头们更加义愤填膺了。 口中大呼做的好,这些人该杀,并且还表示自己等人会把具体事宜给详细的告知百姓,让大家知道朱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情终了,朱业本打算将众人留下,一起吃个饭来着,可这些老头现在哪有心思吃饭? 他们急匆匆地告辞离开,忙着给朱业招收学生去了。 ...... 三日后,华府经过改造,里面拆了很多房子,空出了好几大块空地,以栅栏分开,隔出了好几个分区用于教学,门头上的“三味书屋”的牌匾也挂了上去。 听到这里可以免费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整个艾县的老百姓响应的是异常的积极,都把自家孩子给送了过来。 到现在,“三味书屋”的学生加在一起也有了一千多人,共五个班,每班二百余人,三个老师负责,总计十五个老师。 这些老师都是原来荣阳朱家的人,因为是士族,所以他们从小读书识字,在得到了朱业颁发的教材过后,教学稚童不成问题。 夜校也开了起来,位置是在华府一旁的杨府,杨府也被抄了,经过改造过后,每天晚上晚饭过后,朱业等主要负责人会在这里轮流教授那些大人们识字。 没有人不好意思过来的,听到除了自己的孩子们,连自己也可以读书,这些大人们也积极的紧。 县府的仓库,加上被抄家的士族们的仓库,粮食很多,完全够整个艾县的人不劳不作的吃完这个冬季,而且还有的剩。 教人读书识字,给人吃饱喝足。 艾县就这样被朱业等人紧闭城门,那么多天硬生生的封着,结果城中的百姓硬是一点事也没闹。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也有一小部分好事者闹过,可还没等巡查队前来处理,那些好事者们就被其他百姓给狠狠的揍了一顿,把事情给了结了。 ...... 这天一早,护卫队员们拿着纸张上了街,到处张贴,没过一会儿,周围的百姓们就围了过来。 这是一张告示,台头上写着四个大字,异常夺人眼球。 “艾县新政!” 一个专门负责讲解的护卫队员看着围观的百姓们,照本宣科的大声念叨着。 “从今日起,我朱业治下所有百姓,人人平等,不管你是士,是农也好,或者是工,是商也罢,只要在我朱业的治下,所有人都是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 “......百姓可见官不跪,另余巡查队驻地外张贴有艾县治安管理条例(试行)一法,任何人违反该法,治下百姓均可前往县府大堂击鼓上告,一旦查明属实,包括我朱业在内,一切皆安法律处理。” “另余城西原周家府邸建立养老所,年纪五十以上,无子无女,或有子女且无能赡养,者皆可前往,经养老所审查无误者,将由县府出资赡养其终。” “人生来世间,同样是身无一物,为何要区分三六九等?” “遂取消奴籍制,所有人不得私下买卖或囚禁现有的奴籍......” “考虑到家中仍存有奴籍者,尔等当主动前往县府报备,将其奴籍取消,改成细户,或以租佣的形式签订文书,让其为已劳作,具体行事可前往县府磋商。” 第46章 暴增的人口 “无事业者,可前往县府就业指导处等案记录,县府将统一安排就业。” “原时赋税繁杂苛重,至今日起,同样的税之收其一,且按照最少数收......” “我朱业再次保证,于我治下,所有孩子必有书读,所有成人必有事谋,无能养老者,我替你养......” “望诸位百姓相互告知。” 告示的底部是落款,朱业两个大字历历在目。 “还有这等好事?!” 随着护卫队员的讲解声一落,周围百姓就像是疯了一般的涌了上来。 这个告示上面的内容很多,不管是免除奴籍,还是安排就业,帮助赡养父母之类的,在这个时代那都是小母牛吹气。 头一遭! 由不得周围百姓不惊不诧。 这个叫朱业的人,就是打下艾县的人,他这么做,哪来的钱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 对于朱业来说,此时需要的就是聚集艾县人心,保证好艾县的稳定,然后以艾县为跳板,在这个冬季,一举控制住整个豫章。 这才是他目前要做的。 至于安排就业,免减杂税和赡养父母会不会给他的经济带来危机,对此朱业是一点也不担心。 无业者,他可以全部安排到制衣厂去,这个时代的人工便宜到令人发指,随着大量工人涌入制衣厂,姚玉那里的产量将会成倍的增加。 加上艾县原本就是一个盛产桑植的县城,百姓家中存有大量的余布,不然的话,当初朱沦也不会一而再的在艾县购买布匹,导致被黄羊给盯上。 再加上从外卖系统里购买的大量养桑喂蚕的书籍,均以交由姚玉之手。 制衣厂内和军队同样开设得有扫盲班,每天晚上,姚玉就会组织人员学习识字,学习书上那超越这个时代几千年的新技术。 还有那照着书籍仿照出来的珍妮纺织机等等...... 这样一来,就导致了制衣厂内一件成衣的成本被无限压缩。 朱业算过一笔账,一件衣服从制衣厂出来,所有的成本算在一起,也不过几十块的样子。 在往外卖系统里一倒腾,价格直接拉到了四百。 这利润达到了七八倍有余。 并且随着艾县的粮仓和那些士族的粮仓落在朱业手里,他又节省了一批需要购买粮食的开支。 加上艾县军械库现存的军备武器,可以说,朱业暂时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从外卖系统里购买的了。 目前唯一的支出,仅仅只是在书籍和药品上。 在这个时代,书籍无价! 可在外卖系统里,书籍有价,且价格还非常低。 凭借着外卖系统里两个时代的差价,朱业赚的钱完全可以养的起一个艾县。 果不其然,随着告示的贴出,不过两个时辰,整个艾县县府彻底的被艾县的百姓给堵住了。 护卫队员们满头大汗的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现场的秩序。 好在前一天晚上,朱业经过了再三的叮嘱,然后安排好了专人,专们负责应对这一情况的出现。 是夜,原驻地各部门的负责和刚加入进来的几名长者齐聚艾县县府大堂。 大堂上挂着一副豫章郡的地图,中间则是一张老样子的大长桌子,朱业坐在首位,众人分左右依次而坐。 原来驻地的人和现在刚加进来的人不同,他们少了些拘束,杨德面露疲惫的拿出了一个本子。 打开后,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给朱业做了汇报。 “主公,今天告示贴出去以后,共取消奴籍四千五百余人,折算下来,有将近一千四百余户,其中多是青壮,且大部分百姓脱离了奴籍过后,立马就自愿申请加入朱将军的队伍中,说是......说是他们想要报答主公。” “一千四百多户?四千五百余人?!”朱业听完,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艾县原本统计在册的人口不过三千余户,数量还不到万人,现在就取消了一个奴籍,就差不多凭空增加了近一半的人口。 而且这些有奴籍的人,平日里在主家干得都是脏活累活,体格和意志力都是经过长年累月锻炼的。 朱业将这些人的身份给抬到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他们对朱业当然感恩戴德。 是人都有一种脾性,那就是一旦拥有了,就不愿意失去。 可想而知,当有人想要阻止这项政策,这些人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而且还会为此付出性命去维护! 朱则那里只要稍加训练,这些人就是一群精兵。 “是的。” 杨德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说道:“这还只是第一天,来取消奴籍的多是前两天被抄家的那些士族家中之人,剩余的一些士族现今还未有任何动向。” “我说今天征兵处怎么围了那么大一堆人呢,原来是从这里来的。”朱则恍然大悟道。 “怎么?” 朱业看了过去,好奇道:“三叔今天招了多少兵?” “嘿嘿!” 朱则黝黑的脸上透着红,得意的一笑,答道:“回家主的话,不多不多,也就一千二百来人。” “嘶!” 朱业听完,是真的吓了一跳。 朱则的手下原本只有八百名军士,一日之间就暴涨了一倍以上,并且这些人原本就是奴籍,跟着朱业是绝对不会反的。 毕竟一旦反了,回到大汉,这些人又将变成奴隶。 过了好一会儿,朱业才回过神来,嘱咐了一声:“三叔,那你可得抓紧时间,千万不要落了训练才是。” “请家主放心,某知晓。”朱则认真道。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看向杨德,问道:“还有吗?” 杨德听罢,一边翻着本子,一边说道:“现在我们原驻地只留了部分军士待在那里,等候周为招收流民回来,余者尽皆迁入了艾县,并且按照主公的要求,将众人与艾县人口分插安置完毕。” 朱业想了想,又问:“人口安置的过程中,有人闹事吗?” “回主公的话。” 杨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没有!” 第47章 谋划豫章 “没有?” 朱业一愣,显然是不太相信,这种大规模的迁移百姓,让其离开原住所,怎么可能会没人闹。 而且以我国人民这种对原住地的固执行为,大闹热闹才是正常的吧?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朱业这边还在疑惑着,没等杨德回话,杨舆那里倒是率先给出了解释:“主公让其家中子女读书识字,这可是惠及子孙后代的好事,百姓们感激您都来不及,区区搬迁事宜,又怎么可能会闹呢?” “是啊!” “杨老说的对,主公所做之事,是为其子孙后代造福,百姓们大多都不是眼短手急之辈,又怎么会阻止呢?” “他们支持都来不及呢!” “是啊,我去那些百姓家中时,一开始人还不乐意,可听到我是来安排其子女就学读书的,立马就把我迎了进去。” “我也遇到一个,在西街尽头,有一寒酸茅屋,家中主人信张名业,听到我们会安排他的子女免费就学,差一点把家中那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我可是劝了好久才算作罢......” “主公此举,真是仁德当代,福在千秋啊!” 杨舆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称赞了起来,部分老者还时不时的说起了自己招生过程中遇到的一些事情来。 听完这些解释,朱业心中的疑惑也就消散了,微微有些感叹。 到底还是小看了在这个时代,免费读书识字带给百姓们的诱惑力。 在这个纸张昂贵,竹简书籍又运输不易,信息传播极为艰难的时代,世家大族们把持着知识和信息的流通,高高在上的坐在堂上。 百姓们要想读书识字,就算是清家荡产去学,也是太难太难了。 朱业这一举措的实施,让普通老百姓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告示上说人人平等。 可是平等...... 平等? 估计这些老百姓连平等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他们所支持的,就是朱业让他们的子女读书,给了他们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 在士农工商阶级分明的当下,又有谁不想当士呢? 所以百姓支持朱业,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并且确定要杀他了,不然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下去。 有了普通百姓的支持,又有了被解除奴籍那些人为朱业拼命。 似乎...... 自己的脚步或许该迈大一点了? 想到最后,朱业的脑子里突然冒起了一个想法。 现在自己手下可以上战场的有八百多人,剩下一千二百多人稍加训练,用以老带新的方法,就有了二千多名士兵。 艾县被夺的消息不管封锁多久,早晚还是要泄露的。 与其消息泄露,引来朝廷大军攻城,不如趁其不备,自己主动出击? 想着想着,朱业愈加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当即站了起来,来到地图前,望着豫章郡的地图,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底下众人还在议论,突然发现朱业起身站到地图前沉思了起来。 众人皆是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等人太吵,让朱业不开心了,于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不过其中更有个别人的反应却是不同,他们虽然面有不解,可眼神底下却是藏着一丝惊喜之色。 这几个人分别是朱自、朱则、周成、杨德、蔡照、何宥、吴锕、孙慊。 有原来驻地的,也有艾县的四位长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朱业的眉头也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艾县的地理位置不算很好,位于豫章郡的西北角,接邻江夏和长沙,现在又临近冬季,气温底下,道路冰滑,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场大雪下来,就把路给封死了。 如此一来,要想从艾县前往豫章其他县城,走陆路是肯定行不通的,那么朱业等人就只剩下走水路这一条路。 但走水路的话,制约就大了。 豫章郡的水路分明,以治所南昌为界,北边的县城有柴桑、彭泽、鄱阳、历陵、余干、鄡阳六个县和海昏一个侯国。 这其中,历陵和海昏正好堵在了艾县水路进军的河口。 历陵无所谓,是个小县。 但海昏可是个侯国啊! 并且两地间隔不过一条河,正好呈夹击之势把控制了这条水路。 “艾县的位置不好啊!” 朱业内心一黯,视线落在了鄱阳,嘴里嘀咕了一声:“要是拿下的是鄱阳就好了。” 鄱阳在豫章郡的东北角,正好是接水口,周边相隔的县城距离不远也不近。 如果控制住了鄱阳,朱业完全可以收拾掉它周边的几座县城,上把控柴桑和彭泽,下控南昌,进而辐射整个豫章。 可惜他拿的是艾县。 明明驻地和鄱阳的距离那么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人迁入艾县呢? 如果不迁入的话,完全有机会可以骗开鄱阳城门,然后...... 朱业追悔的自责了起来。 除了上诉的几个县城外,豫章郡内其余的县城皆在南部地区,走水路想往南去的话,必须要经过治所南昌。 嚯! 先不说从艾县出兵能不能打下海昏和历陵,光是上千人的军队路过南昌。 难道豫章太守陈修是个傻子吗? 冬季水浅河窄,到时候只要南昌的士兵们一轮火箭直射,朱业的队伍就会被活生生的给烧死在河上。 哪怕逃得了几个,在水里还不是活靶子? 水路不行,陆路不通,艾县的情况早晚会被发现......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朱业皱着眉头盯着地图,在心底分析着可能的办法。 突然! 朱业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直勾勾的看向了杨德,神情严肃的问道:“杨德,你是怎么把大家从驻地迁入过来的?” 杨德一愣,不解道:“就这么迁过来的啊,我回去一说,大家就......” “我不是问这个。” 朱业摆了摆手,打断道:“我问的是怎么让这些人从驻地一路到达艾县的?” 末了,怕杨德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一路过来,路过的那些县城难道就没有人盘问吗?” “盘问?” 杨德想了想,回答道:“那些县城的官兵一见我等拖家带口的大包小包,隔着老远就把城门关了,并未上前盘问。” 第48章 出征前夕 “哦?” 朱业有些不解,驻地上千人的迁移,那么大的目标,那些发现的士兵居然连上来问一下都不问,这怎么可能? 难道就不怕...... 呃...... 确实是要造反的。 于是,朱业就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对此,杨德也有些发懵。 “主公,老夫或许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想着事情的何宥这时说话了。 朱业顿时就是一喜,赶紧追问道:“何老知道这是为何?” 何宥思衬道:“家弟何屿现为余干县县尉,前些日子回家放亲,我们在酒席间聊天时,偶尔听其谈起了一件事情,或许与杨先生迁入百姓却并未遭遇阻拦有关。” 朱业听完,拱了拱手,恭敬道:“还请何老解惑。” “解惑不敢,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何宥连忙起身回礼,然后解释道:“今年兖州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大批难民向着南方涌来,据说是豫章太守担心大量灾民的涌入会对豫章原本的情况造成动荡,遂下令诸县在城门口设立赠灾粥棚。” “据家弟酒后失言,说是从南昌发出来的赠灾粮,早上出城,晚上就偷偷的回去了,仅仅只是在城外晃了一圈,实际上各县城一颗粮食都没有看见。” “余干县王县令上书,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让各县自行筹促。” “可粮食都是被世家大族握在手里,而县府的粮食又是收上来的税粮,无奈之下,只能下令紧缩城门,禁止任何灾民涌入城内。” 何宥说完,猜测道:“想必历陵县那边也是如此做的,毕竟如果辖地动乱,对于官员来说也不太好。” “那海昏呢?海昏可是侯国,是有皇亲在的,怎么也不能和其他县城一样吧?”朱业有些不解。 “呃......” 何宥有些奇怪的看着朱业,诧异道:“主公,海昏侯是先汉时期封的,至后汉光武帝登基以后,海昏就没有皇亲了。” “......” 是这样吗? 朱业尴尬的一笑,转而分析道:“意思就是说,现在豫章各县只要看到大规模的人群出现,就会紧闭城门了咯?” “估计就是如此。”何宥点了点头,回答道。 难怪周为他们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招收到那么多灾民。 朱业了然,然后又问道:“既然各县这样做,但总不可能看见持械者聚众前行也照样不问不顾吧?” “等等!” 说着,朱业的目光投向了一旁一直想要说话,却插不进来的朱则,奇怪道:“三叔,话说你是怎么把咱们的士兵给带到艾县来的?” “家主,你总算问到我了,我老早就想回答了。” 朱则憨笑一句,然后回答道:“开始我就想和你说了,狩猎......呃,巡查队在历陵以北发现了一条小道,足以三人并肩行走,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小道?” 朱业听完大喜,转过身,指着地图连忙说道:“三叔,这条小道在哪里,赶紧指出来。” “诺!” 朱则应了一身,然后起身来到地图前,看了一会,然后指着地图一比划:“就是这条路。” 朱业定睛一看,朱则指出来的这条路,他从外卖系统里购买来的这张地图上并没有这条路的存在。 是沿着鄱阳湖岸绕行至历陵以北,柴桑以南,然后跟着一路直行,一直抵达艾县。 “估计是时代久远了,有点出入也很正常吧?” 朱业想了想,转过头吩咐道:“既然有陆路可行,那么三叔你现在就去点齐兵马,我们就走这条路,一举拿下历陵,然后在找机会过河,攻打海昏。” “诺!” 要打仗了,高兴的自然是武将,朱则应了一声,就兴奋不已的跑了出去。 看着朱则的急匆匆地背影,朱业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事需要说明的吗?” “主公!” 张琛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医馆现已搬入艾县,但我们以前是不收费了,主公您看咱这是不是需要改变一下,毕竟艾县......” “唔......” 这一点倒是自己考虑不周了,以前在驻地的时候,所有人吃喝都是由他这里统一提供,就是吃大锅饭的意思。 毕竟驻地的发展有些畸形,没有任何可再造能力,到了艾县就不同了。 要是在延续驻地的做法,很明显是行不通的。 沉思了片刻,朱业说道:“那就把免费改为收费,不过价钱嘛,放低一点,我要让治下的老百姓都能看得起病。” “那药品?” 张琛继续问道。 “药品的事情不用担心,缺少什么了,你给我列一张清单,到时候我来安排就行了。”朱业回答。 张琛点了点头,正准备坐下,朱业那里又说话了。 “还有......” “目前艾县所有的医馆都由你管辖,但也不要强制收取他们的药材,不过治什么病,开什么药,收多少钱,你必须把价格给统一了。” “诺!” 张琛赶紧应道:“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曾经的张琛只不过是一个行脚大夫,到了朱业这里过后,不光有了新的医术,又见识到了神奇的颗粒药,还负责了一个部门。 从平民百姓到一个部门的主管,享受到了权力的同时,对朱业自然也是更加尊了。 “诸位还有什么事吗?”过了一会,见无人说话,朱业又问道。 “我等无事。” 众人齐声回答。 朱业看向了姚玉,主动开口道:“三叔母,现今大量人力安插到制衣厂内,里面有没有什么矛盾?” “回家主话,没有。”姚玉回答。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见众人确实是没有事情要说了,于是开始吩咐了起来:“这次出兵,我的计划是一举拿下南昌以北除开柴桑和彭泽以外的所有县城。” 说着,目光也落在了蔡照和何宥的身上:“蔡老,何老,上次听您二人说在鄱阳与余干有些关系,此次出征可能还需要仰仗一二,所以就辛苦您二位跟着我走一趟了。” “诺!” “诺!” 第49章 前朝小道 二人回答后,朱业又看向了朱毅和周成,继续说道:“巡查队继续待在艾县,以艾县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扩散,把艾县周围的村庄全部给我拿下来。” “诺!” “诺!” 等二人领命过后,朱业拍了拍手,面容严肃的说道:“此次出兵关系着我们是否可以控制住整个豫章,因此,艾县的诸多事宜就由诸位相互协商了。” “如果需要更改或者任命一些什么政令或者职位,就由朱自代我下令。” 跟着,朱业严肃的看向了朱自:“二叔,我走以后,已经颁布的政令,如非必要,轻易不要更改,其他的就靠你了。” “诺!” 朱自站了起来,郑重道:“请家主放心,我一定把艾县给管理的稳稳当当的!” ...... 第二天天还没亮,艾县紧闭了近五天的城门打开了,二千名士兵身着皮甲,手拿兵器,从艾县东城门浩浩荡荡的灌涌而出。 拉进一看,这两千人的兵器并不统一。 手拿铁铲的那一部分士兵步履整齐,节奏统一,持长戈的这是走的歪歪扭扭的。 这些拿铁铲的是朱业原驻地训练了几个月的士兵,其他的则是昨日刚招募进来了。 历陵的守备力量并不比艾县强,也就一百多点士兵的样子。 此去历陵,计划是打下南昌以北的县城,八百人到底还是太少了。 顺风仗,应该不会崩溃吧? 纠结了许久,朱业还是决定把新招募的一千二百人给带上。 出了艾县,朱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着官道一路直行,走了差不多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了一道微光,恰好射到了朱业的眼眸上,朱业下意识的伸手一挡,然后估算了一下时间,眉头一皱,暗道。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行进肯定会被周围村在的老百姓给发现的。 想到这里,朱业转头看向另一匹马上的朱则,问道:“三叔,从这里到你说的那条小道大概还有多远?” 朱则左右看了看,回答道:“回家主的话,以我们目前的速度,差不多再有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就到了。” 一柱香差不多在半个小时左右。 朱业算了算,然后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朱胜吩咐道:“通知下去,让弟兄们走快一点。” “诺!” 朱胜一提马绳,脚下一夹,控制着马匹离开了队伍,向着后面奔去,嘴里也不停的吆喝着:“弟兄们,脚下都放快一点。” 命令一下,整支队伍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吁!” 二十分钟不到,朱则勒住缰绳,一扭马头,指着一处树林说道:“家主,那条小道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进去!” 朱业点了点头,控制着马匹跟着朱则穿过了树林,走进了小道。 小道里有很多杂草,大量的灌木从道路两边伸了进来,中间只留下一条只够三人并肩而行的路。 朱则打马走在了前面,朱业则是跟在后面。 小道能让三人并肩,可骑马的话,也就一马而行了。 一边走,朱业也在不停的打量着这条道路,细看下来,突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路边的灌木虽多,可扎根的位置缺并不在脚下,仅仅只是枝条探了过来而已。 地面上除了杂草以外,也还算平坦。 这里似乎是曾经被人开垦出来的,现在变得狭窄不过是长期无人维护的原因。 只要稍加休整,这里应该是一条大道。 “全体停下!” 朱业又给朱胜下了命令,然后一勒马绳,控制着马匹停了下来。 “吁!” “家主,怎么了?”朱则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朱清、朱虎。” 朱业没有回答,翻身下了马,伏下身子确认了一些东西过后,又对着护卫队吩咐道:“你两带着兄弟们把这周围的灌木清理一下,一直清理到两侧有根处就可以了。” “诺!” 二人领命,然后和护卫队员们一同用手里的工兵铲劈砍了起来。 没过多久,随着护卫队员们的一阵忙活,一条有近六米宽的道路就出现了眼前。 朱则一看,顿时惊讶不已,呆愣愣的看着朱业,心里想着。 难道家主大人他又施展那神奇的东西了? 不然的话。 “砰!砰!” 朱则狠狠的跺了跺脚,疑惑的嘀咕道:“一条刚开垦出来的道路,怎么会如此平坦?” “这条路可不是刚开垦出来的。”朱业听到了朱则的嘀咕,摇了摇头,解释道:“这里以前本来就是一条路,不过是因为走的人少,再加上长期没有人维护罢了。” 说着,朱业的目光投向了道路尽头,又问道:“三叔,这条路是一直抵达鄱阳湖吗?” “是的,我绕这鄱阳湖岸进了这条路,中间没有任何分岔。”朱则回答了一句,接着带着不解的目光问道:“家主大人第一次来,怎么知道这条路可以扩宽的?还有为什么这条路会没人走呢?” “呵呵!” 朱业笑而不语,然后看向了在后面沉思的蔡照,说道:“蔡老,您在艾县生活了那么多年,可知道这条路是什么时候修的?” “啊?” 蔡照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突然被人一打断,当即就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朱业只好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蔡照这才回答道:“回主公的话。” “我叔父是个渔夫,时常往来鄱阳湖,小时候好奇,曾经跟着我的叔父走过几次,那时候这条路还没现在这般荒凉。” “这条路应该......” 蔡照在心底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这条路应该是前朝的时候修的,用来连接江夏到鄱阳湖的。” “只是后来汉光武帝灭了前朝,这条路自然也就没有再修了,再加上走的人少,后来的官道又要开阔的多,所以慢慢的荒废了。” 听完蔡照的解释,朱业大概是明白了。 蔡照口中的前朝,应该就是那个夹在西汉与东汉之间,被大多历史课本一笔带过的朝代。 第50章 旧道新军 新朝! 新莽政权! 新莽政权崛起的速度很快,败亡的速度更快。 朱业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条玩笑,说是在昆阳之战,大战开启的前一天晚上,天降陨石落在了王莽的营地里,然后刘秀趁机一举灭亡了新莽政权。 不过,具体真假也不知道了。 在《后汉书·光武帝纪第一上》有记载,“王寻、王邑自以为功在漏刻。意气甚逸。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在这个昆阳之战的前一天,的的确确是出现了陨石,但是也没有对这个刘秀和这个当时的守将王匡有任何的威胁。 自然,也有其他书籍记录的有,不过大多是为了美化这个刘秀,给他增加一些神秘色彩臆想的而已。 网上网友的嬉笑倒是有些意思,说什么这是穿越者大战位面之子。 原因嘛。 刘秀大战前夜,有陨石而降,又被传的神乎其技,这不就是位面之子吗? 至于穿越者,自然就是另外一个人。 王莽! 他之所以会被网友认为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是因为在他篡汉之后,很多改革措施都很有现代色彩。 像是对土地制度、经济制度、奴隶制度的改革,还有他的很多现代化的发明,比如游标卡尺,都不像是西汉时代的产物。 “等等!” 朱业想着想着,脸色突然一变。 他现在在艾县做的不就是王莽曾经做的一部分吗? 王莽提出了土地国有,可以平均分配给百姓耕种,不再允许私人随意的买卖土地;而在在奴隶制度的改革上则是提出了禁止奴隶的买卖。 “嘶!” 朱业现在还没来得及改革土地,主要是因为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土地,所以他没搞什么土地国有化。 可他现在搞出来的取消奴籍制度,这难道不比禁止奴隶买卖还要来的干脆。 “嘶!” 朱业有些懵了。 好家伙! 曾经的朱业也和大部分网友一样,看到王莽和刘秀的故事过后也会逼叨几句,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太会相信的。 毕竟时代的发展轨迹就像是昨天梯一样往上深。 从工业革命开始,一直到两千年后,朱业穿越之谦的这段时间里,地球上的科技发展难道就不疯狂了? 那么多科学家,难道都是穿越者? 明显这是不可能的,这只不过是时代的发展在推动而已。 但现在呢? 他就是一个穿越者。 “......” 在一想到自己现在又是走在王莽时期修建的道路了,准备发兵征伐,朱业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心中诽腹道:“这个时代不会也有一个位面之子在等着我把?” “家主,家主?” 就在朱业惶惶之际,清理了周围一大块地方的朱胜跑了过来,满脸担忧的连喊了两声,等朱业回过神来以后,这才稍微放松下来,紧跟着说道:“家主,兄弟们已经把周边的道路开垦了出来,接下来你看?” “开垦好了?那么快?” 朱业打量了一圈,发现周围确实腾空了出来,于是吩咐道:“你带着护卫队走在前面,两边随意开垦一下就好了,抓紧时间,目前主要还是赶路。” “对了。” 朱胜正要答应,朱业又补充了一句:“一会你着人回一趟艾县,让吴亦安排一些无业者拿着镰刀跟在我们后面,把这条路给彻底的开垦出来。” “诺!” 朱胜接了命令就下去了。 队伍再次缓缓的移动了起来,走在这条新朝休假的荒废小道上,朱业缓缓的扫视着这一群人,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坚定。 位面之子? 陨石? 来呗! 干就完了! 他有外卖系统,可以买处书。 书就是知识! 等这次出征结束过后,必须要大力发展科技,全力以赴的扫盲,彻底普及封建迷信给百姓带来的恶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朱业还就不信了,当他架起大炮,战车出炉,飞机上天的情况下。 那个不知道到底存不在存在的位面之子,拿着手里的生铁烂刀,还能赢不成? ...... 在两个时辰后,历陵县城以北的一座高山之上,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俯瞰着整个历陵县城。 这几个人正是朱业几人。 从高山上看下去,历陵县城四四方方的,标准的汉代建城方式。 历陵县城虽然不大,曾经也是个小县,但由于和海昏的距离相近,享受到了海昏发展的红利。 就算隔着那么远,朱业等人都能看到历陵县城里,街道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就这一眼,朱业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历陵的人口至少是在艾县的两倍以上。 城墙也是修缮的高大巍峨,上面巡逻的士兵并不少。 以朱业这两千人,又没有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想要打了艾县,无异于白日做梦。 “难了!” 朱业心中一黯,左右问道:“几位可有办法可以攻下这个历陵?” “这......” 面对高大的城墙,大量的守城士兵,几人都有些犹豫。 “想这些干嘛?” 朱则大大咧咧的,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无所谓的说道:“当初我们没打艾县之前,还不是觉得朝廷大军兵锋难抵?可是一交锋,立马就溃不成军,犹如纸糊一般。” “历陵城墙虽高,可也并非毫无弱点,家主请看。” 顿了顿,朱则虚手一指,指向了历陵县城东城门,分析道:“历陵县东城门在继续往东走不远就是鄱阳湖畔,可能是因为地下多是水源洼泽之地,历陵县东边的城墙因为年代的久远,早就已经下陷了。” “再看看北面和南面的两处城墙,这么一比较,东面的城墙明显有了一个倾斜的幅度,较之西面的城墙差不多要矮了七八尺......” “左右相差得有一个成人高低的样子,搭上几架简易的竹梯就能攀爬上去。” 接着,朱则转过头,请命道:“请家主大人下令,让我带着众弟兄绕行至历陵县东,我等必将一举攻下历陵县东城门。” 第51章 攻城之策 “朱将军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了历陵县城墙高低的差别,老夫佩服。” 朱则的请命还没得到朱业的应许,一旁的何宥摇了摇头,恭维了一句后就直接否定了:“不过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朱则一愣,不满道:“东面城墙低矮,搭些简易的楼梯就可以攀爬上去,只要上了城墙,难道我下手的弟兄们还打不下来吗?” “众军士的武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区区历陵守兵,拿下当然不成问题。”何宥回答道。 朱则听到何宥夸赞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心中的不满稍降,带着些疑惑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说什么此举不妥?” “家弟为一县县尉,掌一县军事,老夫虽然不通军事,但也时常听家弟念叨过。” 何宥冲着朱则拱了拱手,询问道:“这里我有一点问题,还请朱将军解惑。” “何老旦说无妨。”何宥不管是话语还是姿态都很礼貌,朱则也跟这回了一礼。 “朱将军且看。” 何宥指着历陵城墙,说道:“从我们这里看过去,就能发现,历陵的城墙不光高,而且宽,上面足够五六人并肩而行......” “且东面城墙之所以矮了几分,朱将军的理由是因为地下的水源泽地下陷的缘故,对此,老夫也是颇为认同的。” “但是......” 说着说着,何宥话锋一转,给出了自己的担忧:“历陵东面城墙以东,一直到鄱阳湖畔的渡口,都是一块平地,等朱将军的人刚摆好阵型,历陵的守兵就发现了。” “到那时,历陵紧闭城门,守军依靠城墙以箭矢射之,又因为历陵城墙宽广,其他几个城墙上的守兵又可以迅速支援......” 末了,何宥的眼神落回了朱则的身上,徐徐说道:“到那时,不知朱将军如何应对?” “这......” 朱则一呆,他发现了自己计划的漏洞。 历陵东面是一片开阔地,他们一出现就会暴露的。 那时历陵守兵借助地利,居高临下射箭,就他们这两千人,能不能一鼓作气冲到城墙底下都是个问题。 毕竟这两千人里,训练了几个月的只有八百人,余下的都是新招募进来的。 要是无法一鼓作气拿下历陵,大概率是会溃败散落吧。 想明白了原由,朱则当即对着何宥行了一礼:“多谢何老指出我此举不妥之处。” 跟着,又对着朱业行礼道:“家主大人,此举是我考虑不周,险些将弟兄们带上死路,坏了家主大人的计划,还请家主大人责罚。” “没事!” 朱业搀扶起朱则,笑着说道:“作战之前当然要多加考虑,提出一个计划后,然后众人一起补漏查缺才是。” “多谢家主大人。”见朱业不追究自己的责任,朱则当即感激道。 “老夫有一计,或许可以顺利夺下历陵。”这时,蔡照开口了。 “蔡老请说。”朱业回头示意。 “主公!” 蔡照拱了拱手,答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夺下艾县的?” “蔡老的意思是让我等伪装过后趁机夺取城门?” 朱业先是一喜,在得到蔡照的确认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犹豫道:“昨夜会议时,何老曾说过,豫章各县为了防备灾民制造动乱,一旦发现大规模的人群聚集,立马就会紧闭城门。” 说着,朱业看向了山下的临时驻地,无奈道:“我们这里有两千多人,估计刚出现,历陵县的城门都已经关完了。” “而且......” 朱业指向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北城门:“这个城门的情况我们看的最清楚,城门口这里的守兵差不多在三十个左右,还不算城门里看不见的。” “就算找几个勇武之士,趁其不备,拿下了城门,可要坚持到我等大部队下去,也太难了。” “主公的担忧我等知晓。” 蔡照挥了挥手,笑着指了指山下:“主公且看。” “嗯?” 朱业顺着蔡照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那里正是他们临时的驻地,当即有些迷糊的看向了蔡照,不解道:“蔡老何意?” “他们穿的可是大汉的军服,而艾县的事情又尚未暴露,我等义军的名头除开我们以外,历陵县的守兵又是如何知晓的?”蔡照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轻轻的拂了拂胡须,微笑着看着朱业。 “啪!” 朱业双手一合,猛的明白了过来。 是啊! 自己造反的事情被按在艾县,消息封锁的死死的,谁能知道? 一开始计划攻城,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把自己放在历陵的对立面而已。 可历陵却不怎么认为。 他们看到一群穿着大汉军服的士兵,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紧闭城门,而是上来查看情况。 到时候自己只要安排护卫队的队员们伪装成商队,着几个勇武之士先行抵达城门。 把大部队停在一定的位置等着历陵守兵前来查询情况,这时候护卫队员们突然暴起夺城,接着大部队瞬间压上。 这历陵...... 不就拿下了吗? “蔡老大才。”当即,朱业就冲着蔡照行了一礼。 蔡照赶紧撇过身去,回答道:“区区小谋,不值一提,等主公反应过来以后,自然也会这样做的。” 反应过来? 可没人提醒,有些事情,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啊。 朱业心中感叹一声,仍旧礼貌的冲着蔡照把礼行完,然后下令吩咐道:“朱胜,朱武。” “在!” “在!” 护卫队的正副队长站了出来。 “你二人各领十个勇武的队员,伪装成行脚商队,以前后相隔百米左右的距离望历陵县去。” “诺!” “诺!” 两人接令,转身就下山去安排了。 “朱则!” “在!” “你立刻下去整理好兵马,等朱胜朱武二人靠近历陵县城门时,以平时行军的模样向历陵县进去。” “诺!” 朱则领了命刚要下去,朱业急忙劝住,又补充道:“行军的时候注意了,队形千万不要分的太散,尽量聚集在一起,杂乱一点,这样历陵的守兵就无法点清我们的人数。” 第52章 终进城 等朱则等人下山以后,朱业转过身来,对着几位老者说道:“几位长者,夺城之时刀剑无眼,到时候还请几位就待在这里和我一同观看战况了。” 不上去的原因很简单。 俗话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意思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离开。 上阵杀敌,短兵交接的事可不是朱业这个曾经生活在和平年代,杀只鸡都要犹豫许久的人所擅长的事。 就算他真的上去,估计也就是和在艾县一样,趁其不备,率先杀一个人,然后楞个半天,最后还得靠着护卫队员们的保护。 与其去给别人添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毕竟刀剑无眼,手底下那么多人靠他吃饭呢。 嗯...... 是从心了。 山下临时营地。 到底是借助了部分现代化操典训练的军队,集结速度很快。 就算是后加入的一千二百人,也在前八百人的影响下,仅仅只花了十来分钟,就完成了整队。 朱胜和朱武两人则是各带了十名护卫队员,卸下了身上的皮甲,换上了长衫,抽了几匹骡子出来,把兵器埋藏在骡子所拉的车上,用稻草和包裹盖住,伪装成了商队,待朱则这边集结完毕以后,也就按照朱业的吩咐,分批次向着历陵县城走去。 ...... 历陵县的门下贼曹叫做薛砌,近段时间整个豫章都受到了灾民的冲击,历陵作为靠近鄱阳湖口的县城,自然也是首当其冲的。 前些日子薛砌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发了善心,把他们放进了城内。 本以为是件好事,可等天色一暗,那些个灾民就趁着夜色偷袭了一处院子,院子的主人被声响惊醒,爬起来查看情况,最终被那些个灾民给杀了。 此案一出,县府就命门下游缴苏维负责侦查此事,那时苏维正和薛砌在一起吃酒,薛砌闲来无事,也就随着苏维一起去了。 到达了现场以后,先是看到了院子主人的惨状,正好那些个灾民因为杀了人想逃出城去,但是却被守城士兵给抓了起来。 恐吓逼问之下,确定了凶手,于是就前来向薛砌汇报。 看到了凶手以后,薛砌立刻就认出了这几个灾民正是自己白日里放进来的,当场就暴怒了,拿起长剑,一剑一个,结束了这些个灾民的性命。 那天晚上,追悔莫及的薛砌告别了苏维,猛灌了几口酒后,就住进了城门后士兵休息的房子里,他要亲自负责镇守城门,不让任何一个灾民进入城来。 历陵的城门有四个,分为东南西北,薛砌轮流守卫着,今天正好是在北城门。 刚煮好一壶茶,突然从城门处传来了一阵喧闹,薛砌皱了皱眉头,本来不打算去管,毕竟城门处经常和当地的百姓产生摩擦,这是很正常队伍事情。 可等他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饮了一杯过后,城门处的喧闹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砌嘀咕了一句,一把抓起斜靠在一旁的长剑,疑惑的走了出去。 来到城门处,入目的是一个行脚商队,正在和他手下的士兵争论着什么,薛砌走上前来,制止了喧闹,高声喝道:“此处乃城门重地,尔等为何再此喧哗?!” “薛贼曹,我们想要检查他们的骡车,确定一下他们的货物,好计算一下入城费用,可他们一直推诿不让。”这时,一个士兵靠了过来,附耳说道。 薛砌回过头,望着商队质问道:“尔等看着像是些行脚商人,何处县城盘查尽皆一样,尔等为何阻拦士兵的检查,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违禁物品?” “这位将军。” 商队里出来一个人,这人正是朱胜,朱胜踱步走到薛砌面前,微微伏下了身子,说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某姓薛名砌,添为历陵县门下贼曹,非是什么将军,尔等不可胡言乱语。”薛砌一瞪,喝斥道。 “呵!” 朱胜嘴角一撇,讪笑着说道:“薛贼曹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嗯。” 薛砌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骡车上,问道:“说吧,尔等为何要阻拦我的士兵检查?” “非是我等不愿,只是我这货物是从洛阳运送过来的,大多是些易碎的瓷器,装置不易,士兵们毛手毛脚的,我等担心磕碰坏了。”朱胜靠了上来,压低着声音,手里多了一个袋子,微微一掂量:“些许意思,请薛贼曹与众兄弟吃酒,还请薛贼曹行个方便。” 说话的同时,朱胜的眼角也不停的打量着远处的道路,但是掩饰的很好。 朱胜本以为薛砌会收下钱袋子,哪知薛砌猛的退后了几步,瞪着朱胜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意思,就是意思意思。”朱胜笑着答道。 “我不喜欢这一套!” 薛砌嫌弃的擦了擦衣袖,一挥手说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你这点意思还是收起来吧,既然是瓷器之类的物品,你让你的人把骡车拉到城门里去,我会让士兵们检查的时候手脚放轻一点的,现在就不要堵在这里了。” “呃......” 薛砌的反应倒是让朱胜有些意外,给守城士兵钱财已经算是一种潜规则了。 薛砌不收,到真有些...... 朱胜深深的看了一眼薛砌,然后转过身,对着护卫队员们喊道:“兄弟们,把骡车拉过来,我们进城去检查。” 骡车缓缓的动了起来,慢悠悠的向着城门内行驶了过去。 薛砌跟在后面,打算亲自检查。 这时,又有士兵喊了一声:“薛贼曹,远处又来了一个商队。” “嗯?” 薛砌回头一看,这个商队的骡车和朱胜等人的一致,当即就问道:“后面那个商队可是和尔等一起的?” 朱胜回头一看,薛砌说的那个商队正是朱武所带领的。 第53章 暴起夺城 “回薛贼曹的话,骡车确实是我们的,不过人我们并不认识。” 跟着,朱胜就把早已计划好的理由给说了出来:“在柴桑时,有一大户,在我等手上购买了些瓷器,因为数量较多,就连同骡车一同卖给他了。” “我知道了。” 薛砌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进里面去吧,你们这些骡车一来,城门都堵住了。” 可薛砌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招手唤来了一名士兵,吩咐道:“林苣,你去后面看着,等那个商队过来了,把他们一同领进城去,既然货物是一样的,那就不要堵在这里,全部带进去在检查吧。” “诺!” 叫做林苣的士兵接了命令,就像着朱武等人的商队跑了过去。 刚过城门通道,薛砌就让朱胜等人停了下来,依次靠边停在墙角,说道:“你们把上面的稻草都卸下来吧。” “诺!” 朱胜应了一声,撇眼瞄了一眼身后。 那里,朱武等人正在林苣的指引下,缓缓的向城门走来。 “铛!铛!铛!” “踏!踏!踏!” 这时,城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钟声,一个士兵从一旁的城门楼梯上跑了下来,一看见薛砌,急忙说道:“薛贼曹,城外突然出现了一大堆人群,看规模,少讲也有千人。” “又是灾民?” 薛砌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命令道:“传令下去,让士兵把城门关上。” 要关城门? 朱胜等人心下一紧,不着痕迹的靠向了骡车,打算立马动手。 巧的是,那名士兵好像是听到了薛砌前面那句嘀咕,紧跟着又说道:“薛贼曹,我观那群人有些像是军队,不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军队?” 薛砌一挑眉,确认道:“你看清楚了吗?” “没有。” 那名士兵摇了摇了头,回答道:“我没看见他们的旗帜,不过身上穿的皮甲确实和我们的军服很像。” “穿着军服,却没有旗帜?” 薛砌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持旗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如果有什么意外,立马将手中旗帜扔下。” “诺!” 士兵一应,从城门通道内取了一根旗帜,然后拉出马匹,向着城外跑去。 这时,朱胜插了句话进来,好奇道:“薛贼曹,为何你不允许灾民进城呢?” 想着开始薛砌拒绝收钱的动作,朱胜又补充道:“我观薛贼曹也是刚正廉明之人,兖州大水,百姓流离失所,颗粒无收,从兖州逃到了豫章......” “唉......” 薛砌没等朱胜说完,就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把自己前些日子遇见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出来。 听完,朱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安慰了一番:“贼曹此举并未有错,只不过人心难测罢了。” 这么一拖沓,城外朱则等人所率领的军队又拉近了一些与历陵县城门的距离。 城门里,结束了谈话的薛砌转过身打算走上城墙,却又被朱胜拦了下来。 薛砌眼皮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皱着眉头问道:“尔等为何拦我?” “薛贼曹。” 朱胜退了两步,等薛砌面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才指了指一旁的骡车,问道:“我们的货物还没有检查。” 薛砌一看,自己居然差点忘了这件事,想了想说道:“尔等先在此处候着,等我办完事情在来检查。” “诺!” 朱胜应了一声,让开了位置。 就这么,又耽搁了一会。 薛砌走上城门楼梯,还没走两步,猛的停了下来,往后一退,正巧看见了刚好堵在城门口的朱武等人。 紧接着,眼神又落在了朱胜等人的身上,然后再一次望向了城门口朱武等人。 看着这一群体格高大壮硕的汉子,薛砌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额头上一股冷汗冒出,脸色瞬间大变。 “来人,关闭......” 薛砌的话音刚起,一只粗大的手就从他的身后探了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向后一带,薛砌整个人就被拖了下来。 朱胜把薛砌往商队里一扔,几名护卫队员立马涌了上来,工兵铲出手,就要斩杀,朱胜连忙制止道:“不要杀他,堵住嘴巴,捆上!” “诺!” 护卫队员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扯过一把稻草,随手望薛砌的嘴里一塞,然后拿起绳子,干脆利落了把薛砌绑了起来。 薛砌被绑的动静来的太过突然,等周围的守兵们回过神来时,薛砌已经被捆好了,扔在了骡车底下。 守兵们正欲冲上来解救,朱胜反手从骡车上就抽出了一柄铁铲,大步一跨就来到了城门通道口,挥舞着铁铲,高喊道:“兄弟们,动手!” 朱胜的声音很大,朱武听的是一清二楚,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手往骡车上一探,一把铁铲被抽了出来,照着身边的守兵就开始攻击。 其余护卫队员们也没有任何拖沓,紧跟着就战斗了起来。 一时间,历陵北城门大乱。 守兵们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做些什么,那些排队的等候出入城门的百姓则是四散逃开。 城门外朱则那里,持旗的士兵驾驭着马匹奔了过去,他还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隔着三四十步的距离,士兵停了下来。 “吁!”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刷!” “咻!” 士兵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朱则身后飞出了一支箭矢,直入士兵的喉咙。 “砰!” 士兵从马上摔了下来。 朱则等人飞速的从他的尸体上越过,同时命令也下达了出来:“一队二队,分散拦截,不允许一个百姓逃离历陵,其余人等,随我杀进历陵!” 城门口的大乱朱则自然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朱胜朱武所带的人数不多,区区二十来个,一旦历陵守兵反应了过来,顷刻间就可以击退他们,所以是不敢有半分的停滞。 其实让朱则没想到的是,就算他们慢一点也无所谓,因为朱胜等人在一些巧合下,正好控制了历陵县的门下贼曹。 第54章 上架了。 今天上架了,感谢一直追书的老爷们长久以来的支持。 上架后希望老爷们也能继续支持下去。 现在阅文旗下的网站都可以领币,基本上是不用花钱就可以看了。 所以还请大家能尽量看正版。(反正也不用花钱不是?) 加更规则很简单。 1、万赏一章 2、一百月票一章 ...... 第55章 说明一下龙袍的颜色问题。 书城不知道怎么看不到作品相关,所以只好发在内容里了,很多书友对朱业“黄袍”一事有疑惑,说汉朝的龙袍不是黄色。 我在此给大家解释一下。 汉代龙袍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孝文帝之前,汉承秦制,连龙袍也不例外,以水德居,服黑色,所以汉代初年的龙袍确实是黑色的。 这没错。 但是! 到了孝文帝的时候,因为信奉五德说,把龙袍改成了黄色。 所谓五徳说,是战国时阴阳家邹衍提出“五德(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终始说”,认为凡是新朝代即将出现,上天必然会显示出某一种德盛的现象,即所谓“符应”。 秦朝是水德,按照五德终始说,汉朝取代秦朝,应属土德,因为土德克水德。 土是黄色,所以汉朝应尚黄色。 经汉朝四百年江山的奠定,这种风气一直沿用下来,直到明清。 经记载,黄色在古代五方当中属于“中”,象征中央,为“汉”及以后皇帝所喜欢。 第56章 历陵到手 冲锋! 冲锋! 步兵的冲锋与骑兵的冲锋相比,或许来得并没有那么迅速,也没有撼地的马蹄声鸣一般震撼人心。 但黑丫丫的散开了一大片,就好像是江水涌上,铺天盖地的。 那种厚重感异常的...... 踏实! 没错,就是踏实。 一步一步的。 稳健! 这是骑兵所不能比的。 此刻,朱则等人就如同冲击堤坝的洪水一般,呼啸着向着历陵县的城门冲了过去。 “铛铛铛铛......!” 历陵县北城门上的钟声急促的响了起来,这是城门受到威胁的信号。 历陵县府内,正在查看文书的县长时修当场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唤来门口守门的两人,指着一个人吩咐道:“北城门出事了,你赶紧去薛贼曹那里询问一下情况。” “诺!” 末了,时修又对另一人说道:“去把吴县尉叫过来。” 两人领了命就跑了出去,时修皱着眉头在县府里来回踱步着,面上很是着急。 “北城门出事了?” “薛贼曹今天就在北城门,着过去几个人查看一下情况。” “剩下的,关闭城门,严阵以待,等候命令!” 其他几个城门的反应很快,每个城门的负责人第一时间就排了人过来,也立刻部署好了防御措施。 就历陵这守兵这反应速度,和艾县相比,这可是拉开了好几条街。 贼曹,是一县的军事主官之一,主一县所有的兵卫,城门守卫就是由他负责。 不管是县长也好,还是县尉也罢,要想做与兵卫守备有关的事,都得先行告知他。 可惜,历陵的贼曹薛砌,此时正被稻草堵着嘴巴,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给扔在了骡车低下。 北城门的情况不容乐观,薛砌被捆,护卫队又很勇猛,守兵们冲了几次也没能将薛砌给救出来。 于是...... 北城门内的守兵慌了,彻底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里面的守兵慌了,抵抗不强,外面的守兵本来就只是负责巡查进城的百姓,人数不多,那里抵抗得住朱武等人的冲杀? 更何况还是突然暴起,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很快,朱武就将城门外的几名士兵全部斩杀,带着十名毫发无伤的护卫队员冲过了通道,支援到了朱胜等人的身边。 二十人的护卫队员在朱胜和朱武的领导下,很快就在北城门内清出了一个空旷的空间。 “杀啊!” 朱则的大喉咙响了起来,他到了。 杀红了眼的朱武也没仔细看来人,只觉得身侧闪过一道黑影,还以为是哪个守兵冲了进来,抬手就要挥铲。 “朱武!是我!” 幸好朱则反应迅速,条件反射般的一闪,一把抓住铲柄,大吼了一声,这才警醒朱武。 接着朱则大手一推,将朱武往后一拉,快步越过了护卫队员们的防线,然后连斩两名守兵,瞪着嗜血的瞳孔,凶神恶煞的喊道:“降者不杀!” 跟在身后的士兵们趁机涌入,嘴里喊着与朱则同样的。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北城门当前最高指挥是薛砌。 薛砌此时仍然躺在骡车地下,嘴里含着稻草,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他才刚反应过来,下一秒自己就被捆了,过了没多久,一大群壮汉就冲了进来...... 薛砌表示自己有点慌。 这是发生了什么? 少了薛砌,没人组织的北城门守兵们在慌慌张张的抵抗了一阵过后,不少守兵当场就失去了性命。 常年不经历战况,没有作战经验的他们在身边的人逐渐减少,接着又听到降者不杀的声音过后,立马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看住了!” 朱则点了几个人指了指放弃武器投降的守兵,然后率先蹬上了城门楼梯:“兄弟们,跟着我上城墙。” 城墙之上自然又是一场乱战。 不过城墙上的守兵一直没见到薛砌,又见下面的士兵都投降了,简单的抵抗了一下,也弃械投降了。 顷刻间,北城门就这么易了主。 既然控制住了北城门,就等于开了一个进入历陵县的口子,没过多久,近两千来号士兵就冲了进来。 除开分出去阻止城外百姓溃散的一队和二队,剩下的士兵中有差不多近七百余名士兵是训练了好几个月的,军事素养合格。 他们迅速制止了其中几个想要冲进城内劫越的人,成功的约束住了剩余的那些刚加入进来的士兵。 兵贵神速,紧接着,朱则留下了百来个人看守北城门和降兵,然后又把队伍分成了六路。 两路走城墙,向着东西城门冲去。 剩下的四路中由城中贯穿而过,三路扑向东西南三座城门,余下一路随着朱胜等护卫队员直冲县府。 三个时辰后,一名士兵来到了历陵县北城门的高山上。 “主公,历陵县现已拿下,朱将军吩咐我来请您入城。” “嗯!” 朱业点了点头,回望几位老者,说道:“诸位且随我一同入城。” “诺!” ...... 一刻钟左右,朱业骑着马匹来到了北城门口,朱则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朱则的身后,一排人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跪在了地方。 “家主!” 朱则迎了上来,指着跪倒在地的人一一做了解释。 这些人就是历陵县的一众官员。 其中有县长,功曹史,县丞,主薄等,出了一个薛砌以外,这些基本上都是文官。 至于那些武官...... 此次突袭历陵,乃是朱业的军队第一次正式出征,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要以最快的时间彻底遏制住历陵县内的一切反抗力量。 因此,在朱胜率人杀入县府的时候,只要是见到手里握着刀剑的,皆是一铲下去,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朱业的到来引起了一个被捆着的中年男子注意,他从周围这些军士的行为上看出了朱业就是这群人的头领。 于是,这人趁着身后士兵的注意力集中在朱业身上的时候,突然发力,猛的就挣脱了士兵队伍束缚,一边冲向朱业,嘴里也不停的大骂了起来:“大胆反贼!安敢侵犯我......” “刷!” 话刚说了一半,身后那名士兵抬手就是一铲。 第57章 气急败坏的薛砌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过去的那人,朱业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剩余被捆着的人:“此人是谁?” 原本有几个见到这人冲了出来,对着朱业破口大骂时,也打算应声吆喝一阵的。 可下一秒...... 这些人的手太狠了! 他们使劲的缩着脖子,期待着朱业不要关注到自己的身上,话说要不是汉代的长衫没有高领,估计他们的头早就已经缩了进去。 不过还有些人,倒是一点也没有畏惧。 比如说薛砌。 只见薛砌使劲晃了晃身子,可身后的士兵抓得很严实,薛砌挣脱不了,只好怒视着朱业,大喊道:“你们这群反贼,胆敢侵犯朝廷城池,等大军杀到,定让尔等人头落地!” “啪!” 一旁的朱胜听到薛砌居然敢盯着朱业骂,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抽了过去。 “呸!” 薛砌随口吐了一口血沫,眼角一斜,轻蔑的看着朱胜,不屑道:“小人!” “你说什么?!”朱胜一愣,紧跟着又要动手。 “朱胜!” 朱业抬手制止了朱胜的动作,怪异的看着薛砌,眨了眨眼睛,问道:“看你的着装,也是个武官,可这里被抓的除了你以外,剩下的皆是文士,你又有何资格去说别人?” “哼!” 薛砌脸一红,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朱胜被骂做小人,心中自然是有了一股气,这下听到朱业的话,眼珠子立马一转,当场调侃了起来:“就是,历陵的武官可都死了,余下你一个,莫不是苟且偷生之辈?” 薛砌如何被抓的,朱胜那里不清楚? 毕竟是他亲自动的手。 现在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很明显就是故意气薛砌的。 “呵!” 可薛砌并没有上当,撇了撇嘴,斜视了朱胜一眼,傲然道:“不过是借用了我的恻隐之心,从背后偷袭于我罢了,要不是我看你装作行商,风尘仆仆的甚是可怜,就你?” 薛砌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但朱胜可等的着急。 就你? 就我怎么了? 于是,朱胜连忙问道:“我怎么了?” “区区一遮名藏物之辈,也想攻下我守的城门?”薛砌眼睛一抬,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的样子。 遮名? 我什么时候遮名了? 你问过我名字吗? 藏物? 我什么时...... 呃...... 确实藏了。 朱胜脑子里一转,想起了开始诈骗薛砌的事,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当即就眼巴巴看向了朱业。 “......” 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朱业饶有兴趣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瞬间就给出了一个结论,当听到朱胜被说的闭口无言的时候,心底一笑,看向了薛砌,开口道。 “兵者,诡道也!” “朱胜经过伪装,诱惑......” “唔......” “诱骗到了你,然后进了城,这是他的智慧所在。” “而你却看不透朱胜的计谋,就是你自己的愚蠢了。”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扯出了一个例子:“昔日汉高祖刘邦对战西楚霸王项羽,不也是设下了一个十面埋伏之策吗?” 接着,朱业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直勾勾的放在了薛砌的身上,大声道:“我华夏自古以来,兵家征战各地,无一不使计谋者,若是你觉得自己因为中计而败心有不甘,也不过是一残犬做无奈吠吠罢了。” 薛砌作为一名武官,也读兵书,每当读到精彩至极的计时,也会拍案叫绝。 其实他对于自己的失败并没有像他对朱胜说的那般,只不过他就是看朱胜不顺眼,就要去挤兑他。 再者说了,薛砌在关键时刻已经发觉了不对,正要下令,可紧跟着就被朱胜给偷袭了,还绑着扔在了骡车下。 想到骡车。 薛砌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擦脸,但手被捆住,又无法移动,只好窘迫的撇过头去。 时刻关注着薛砌的朱胜立刻发现了薛砌的异样,眨了眨眼睛,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在朱胜打下县府过后,想起了北城门的骡车下还捆着一人,那人就是薛砌。 之所以当时擒下薛砌没杀,也是因为两人的短暂交流,他知道这是一个有善心,又刚正廉明的人。 于是,朱胜就想着把薛砌引见给朱业,等他来到北城门处,在骡车底下找到薛砌过后,却发现地上有一摊水...... 水? 想到水,朱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脸上却尽是好笑。 这人不是吓尿了吧? 朱胜的眼神看向了薛砌的裤子,但那里很是干燥。 不是尿了? 朱胜眼神中的失望尽散,靠了进来,紧紧的看着薛砌的脸上。 突然! 朱胜发现,薛砌的衣领附近倒是有些水迹干涸的痕迹。 黄黄的! 朱胜嗅了嗅了鼻子,一股浓厚的骚腥味就传了过来。 好像是骡子身上的味道? 骡子尿了? 尿在了薛砌的脸上! “噗嗤!” 朱胜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然后忍不住笑了出了。 “你!” 薛砌早在朱胜不停打量自己的时候就觉得不对,结果见朱胜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脸上,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还没来得及期待朱胜发现不了,紧跟着朱胜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薛砌脸一红,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小人,可敢和我真刀真枪的大战三百回合乎?” “嗯嗯,我是小......噗嗤!”朱胜点着头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朱业疑惑的目光下整理好了心情。 偷摸着跑到了朱业的身边,小声的说出了原因。 朱业也是忍俊不已,脚下默默的退了两步,这两步,可算是彻底伤到了薛砌的小心脏,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挣脱了士兵的束缚,低着头,顶着脑袋就向着朱胜撞了过来。 士兵的反应速度很快,在薛砌挣脱开来的一瞬间,抄起铁铲就要砍下,朱业连忙制止了士兵的行为:“住手!” 接着又看向顶向朱胜,却被朱胜一把反扣住,嘴里仍旧不服气的嚷嚷个不停的薛砌,无声的摇了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非遮名藏物之辈,姓薛,名砌!” 第58章 求死 “就你话多?” 扣住薛砌的朱胜嘴角一撇,从后面使劲顶了顶薛砌被束缚住的双手,嘲讽道:“老老实实回答就可以了,自己中了计是自己蠢,能怪得了谁?” 薛砌被顶的有些痛,但想着身后的是朱胜,也是硬气的一声不坑。 “放开他。” 朱业挥了挥手,看着薛砌说道:“薛砌是吧?” “是!” 薛砌昂着头回答道。 “似乎你有些不服?”朱业又问。 “我......” 薛砌张了张嘴,但看到朱业那平淡的眼光过后,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懂了。 朱业心中了然,又看了一眼朱胜,接着问道:“还是说你对朱胜不服?” “我听朱胜叫你家主,意思就是你说的话他会听对不对?”薛砌没有回答朱业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反问道。 “对。” 朱业眉头一挑,答道:“我是他的家主,他听我的话。” “这些人都听你的对吧?”薛砌又问。 “是。” 朱业打算看看这个薛砌想要搞什么名堂,于是顺着他的话题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如此,你可敢把我放了,让我和这个朱胜大战一场吗?”薛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末了又害怕朱业不答应,遂补充道:“你放心,如果我输了,性命自然由你等拿去;要是我赢了,我也不会杀了朱胜,我的性命依然由你们处置!” “呸!我一只手就能擒下的人也配和我谈输赢?” 朱胜啐了一口,对着朱业请示道:“家主,请您放了他,今天我非得好好治一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你个遮名藏物的家伙,说谁不知天高地厚?” “说你呢!” “小人!” “那被我一只手就能擒下的人又算什么?” “你!” 两人又开始了拌嘴,真是...... “好了。” 朱业抬手制止了两人的真吵,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是不会答应你和朱胜打的。” “嗯?” 薛砌一挑眉,故作不屑的说道:“莫不是你觉得这个叫做朱胜的打不过我?” 接着,薛砌的眼神又在朱业的身上一打量,悠悠的说道:“还是说你担心把我放开,我会突然暴起,把你给拿下了?” “呵呵。” 朱业轻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道:“你不用对我使用这等拙劣的激将之法,我是不会答应你和朱胜打的。” 紧接着,朱胜看着四周自己的人,大声说道:“这些都是我朱业的兄弟,他们辛辛苦苦,用性命为我征战沙场,我朱业不可能为了赌自己或者某人的一时之气就将我的兄弟们陷入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朱业上前两步,目光直视着薛砌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哪怕只有一点,甚至那一点都是不切实际的一点,不行就是不行,这是我对我的兄弟给出的承诺!” 朱业的声音很大,在场的士兵听到,全都是激动不已,心底发自内心的感叹。 跟着这样一个主公,真好! 薛砌则是有些愣了,激将法被识破的一瞬间,他还打算继续刺激一下朱业。 自己成了俘虏,算是丢尽了他们薛家的脸! 想着既然朱业是首领,自己要是能把他给激怒了,让他杀掉自己,至少也有个战死沙场的荣誉不是? 可当朱业站在他的身前,薛砌看着这个身材并不强壮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这番话。 他突然产生了另一个想法。 或许死...... 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薛砌看了看周围朱业的士兵们,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羡慕。 能在这个人手下当兵,应该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 至少可以不用面对上级的刁难? 薛砌又回忆起自己从南昌任职时因为得罪上官,最后还是靠着家里的遗泽才免除了处罚,又花费了祖上攒下来的钱财,然后还是被调到历陵这个小县的经历,神情有些疲惫,闭上眼睛,长叹道:“还请朱家主赐我一死!” “哦?” 朱业有些好奇,正要问明原由,一旁的朱胜又靠了过来,把自己如何夺城,薛砌又是如何做的说了一遍。 听完朱胜的话,朱业考虑了一会,如果薛砌此人果真如此,那么还真的不是一个该死之人,当即吩咐道:“朱胜,你先把他给压下去,等我弄清楚了具体真假,再行处置。” “诺!” 朱胜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把薛砌给压了下去。 紧接着,朱胜看了一眼其他那些不发一言的文士,笑了笑,对着朱则吩咐道:“全部压下去关着,等查明了情况,再行处置。” “诺!” 朱则一应,给士兵们下了命令,然后行礼道:“请家主入城!” 众士兵纷纷响应:“请主公入城!” 至于一开始冲出来结果被一铁铲打晕过去的那人,直到朱业进城过后,都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 两日后。 这两日朱业发现了几个人才。 蔡照,何宥! 蔡照此人的内政能力很强,短短两天时间就理顺了历陵县各个部门的相关事宜。 何宥也不差,甚至更强,不到半天,他就带着攻下历陵的威吓以及在艾县发生的甜枣,彻底的让历陵众多名望长者心甘情愿的投降了。 本来朱业还计划着在历陵会浪费个把星期,才能稳定住历陵的形式,可何宥这么一干,朱业的手一下就空了起来。 站在历陵县县府大堂里,朱业看着手上的地图,思索道:“似乎现在可以跨过鄱阳湖谋求鄡阳县了?” 一旁的朱则探了探头,建议道:“家主,要是攻击鄡阳的话,咱们可就把距离拉远了啊,不如直接攻击海昏?” “......” 朱业嘴角一抽,有些无奈。 海昏县可是一个人口近十万的侯国,自家这个三叔哪里来的胆子,想要靠着两千士兵就把他打下来? 摇了摇头,朱业直接否定了朱则的建议,直接说道:“先打鄡阳县,然后顺势攻下鄱阳,余干两县。” 朱则挠了挠头,不解道:“可我们去打这三个县,一旦消息泄露,海昏出兵把鄱阳湖一断,咱们的首尾可就分开了啊?” 第59章 再度出兵 说着,朱则又探出手在地图上指了指,继续说道:“还有南昌,海昏这边出兵占据了鄱阳湖,南昌那边就可以直接打鄡阳、鄱阳、余干三县。” “我知道。” 朱业点了点头,解释道:“海昏人口有近十万,一旦攻打开始攻打海昏的话,我们存在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兵贵神速,所要三叔你必须要尽可能的迅速拿下鄡阳。” “过了鄡阳以后,后面有蔡照何宥相助,靠着他们在鄱阳和余干的关系,只要稍微花些心思,迅速拿下二县不成问题。” “那海昏呢?海昏怎么办?那里离历陵那么近,为何不趁机拿下?” 朱则听完有些不解,当场就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如果拿下了鄡阳、鄱阳、余干三县,算上这里和艾县,就有了五个县,五个县都要防守。” “这样一来,不就会被分而击之吗?” 朱则的表情凝重,显然是想不清楚朱业要攻打鄡阳、鄱阳、余干的意图在哪里。 朱业摇了摇头,指着地图回答道:“海昏人口有近十万,位置恰巧又坐落在一个河湾口,我们要想攻打的话,其他三个城门的位置临近河口,只有在北面城门前有一块开阔地可以摆起阵型......” 朱则听到这里,不以为然道:“咱们可以像这次打历陵这样啊!” “让朱胜他们伪装成商队,趁其不备直接夺城不就行了吗?” “三叔,你想的太简单了。”朱业叹了口气,无奈道:“想要成功打下海昏,可不是向咱们打历陵艾县这样。 “现在豫章各县对待大规模人群聚集的政策,就是紧闭城门,防止灾民冲击。” “并且唯一可以实施计划的北城门因为所处位置的原因,碰巧就是海昏县防守力量最足的一处。 “可海昏北面的开阔地范围很大,站在高处一目了然,咱们又没有骑兵可以迅速冲击进去。” “仅凭几个护卫队员,想要趁机抢占城门,并且还要拖到大军压上......” 朱业的表情有些惆怅,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风险太大,能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跟着,朱业注视着朱则的眼睛,反问了一句:“就算咱们用计成功打下了海昏城门,可咱们这点人如何顶的住海昏守兵的反扑呢?更别说海昏县里面还有那些士族大家养的护卫。” “要知道,咱们现在才两千来个士兵,这点力量往近十万人口的海昏砸下去,最多也就砸出一点水花罢了。” “这......” 朱则的神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不甘心的说道:“那照这意思,这海昏咱还真没办法打下了呗?” “现在打海昏,仅靠着艾县和历陵两县,无异于是在做蛇吞象的事啊。”朱业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知道了。” 朱则垂下了头,神情有些低落。 “也不用那么悲观,海昏是肯定要打的,不过得需要过一段时间罢了。”见朱则的情绪低落,朱业笑了笑安慰了两句。 果然,听到这话过后,朱则的心情好了很多,拱手道:“家主您说打哪里就打哪里,我朱则听您的吩咐。” “咱们打鄡阳。” 朱业轻轻的拍了拍朱则,然后往地图上一指,解释道:“三叔你看,艾县、历陵、海昏、鄡阳、鄱阳、余干,这六个县的位置虽然有部分南北差距,但总体来说还是处在同一条线路上。” 紧接着,朱业的手指一动,落在了海昏上面:“唯一多进来的一个县就是海昏。” “只要三叔你打下了鄡阳,然后继续往鄱阳、余干而去,拿下三县以后,这六县我们就拿下了五个县,恰好海昏就成了这条线上多出来的一个。” 朱业微微一笑:“这时候再打海昏,可就要容易的多了。” “那到时候不还是和现在一样吗?”朱业不解:“咱们就两千士兵,要守五个县,到时候能拿出来的兵还没有现在多。” “怎么可能没有现在多?”朱业摇了摇头,笑着问道:“三叔,咱们打下艾县之前,手里有多少士兵?” “八百多一点。”朱则回答。 “那现在呢?”朱业又问。 “!!” 朱则一愣,高声道:“两千!” “就是说嘛!” 朱业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艾县是这几个县人口最少的县城,我们从艾县都能招到一千二百名士兵,更别谈历陵、鄡阳、鄱阳、余干这四个县了。” “我懂了!” 朱则一喜,大声道:“请家主放心,我现在立刻就去点齐兵马,马上出发,把鄡阳给拿下来。” “去吧。” 朱业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把蔡照和何宥带上,有他们在,再拿下鄡阳以后,鄱阳和余干也能一同拿下。” “诺!” 朱则应了一声,面色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会,说道:“家主,我一直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朱业问道。 “为什么要带上蔡照和何宥去?”朱则不解,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蔡照的儿子和何宥的弟弟在鄱阳和余干都是官员,让他们去劝说,就凭咱们现在的实力,会不会......” “三叔。”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底气十足的说道:“三叔,你担心的我知道,但蔡照和何宥是绝对有把握助你拿下鄱阳和余干的,你就把心放宽好了。” 末了,朱业又道:“这次我就不和你去了,我在历陵还有些事情要做,遇见问题你得多询问一下他们二位。” “诺!” ...... 朱则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做好了准备,再给朱业留下了二百人过后,就带着蔡照与何宥离开了历陵县。 当天晚上,朱业看完了何宥走之前留下来的文书,又向历陵诸位长者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走上街头,做了一些打听。 第二天一早,就命朱胜把原历陵县一众文官给叫到了县府大堂。 “我叫朱业,原荣阳朱家人,曾是汉朝通缉的要犯,现在嘛......” “不用说,你们也知道。” 第60章 招揽 看着面前面色各异的一众文官,朱业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昨日入城时哪位想要辱骂自己却被士兵拍昏的文士,淡定道:“你先别着急骂我,先看看这个东西。” 说着,朱业把视线落在了朱胜的身上,喊了一声:“朱胜!” “诺!” 朱胜一应,跟着就把朱业早已准备好的一些告示拿了出来,一一分发给了诸人。 众人有些不解,但周围的护卫队员虎视眈眈,形势不如人,自然是身不由己。 为了保全性命,大家还是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看,顿时大惊。 与此同时,朱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告示上面所说的东西就是我要做的,并且已经在艾县实施了。” “估计现在......” 看着一场震惊的众人,朱业微微一笑,顿了顿说道:“历陵的街道上已经全部贴满了。” “你......你......你!” 昨日那名第一个冲出来怒斥朱业的文士瞪大了双眼,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看着朱业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怎么敢!怎么敢......敢做出如此......如此之事!” “这事怎么了?” 朱业斜眼一瞄,平静的问道:“对了,听说你是叫做于闾吧?” “哼!” 于闾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也不否认。 “咳咳。” 朱业毫不在意,轻咳了两声,从身后的桌子上掏出了一个本子,打开后边看边说道:“于闾,下邳人,汉恒帝时期永寿一年生,算起来今年也差不多有三十二了吧?” 见于闾仍旧摆着那副表情,朱业也没在意,继续念叨着:“不是奴籍,但家中有五个兄弟,生活很艰难,你作为大哥,早早的就出来赡养家庭,有一次在进城寻找事做的时候,偶尔得遇到了迷路的时修。” “时修......” 念到这里,朱业撇了一眼于闾身旁的一名文士。 那人就是时修,历陵的县长。 没有多话,朱业收回目光,继续道:“因为帮助时修的缘故,时修心生感激,问明你家情况过后,将你带回了历陵。” “时家在历陵也算是个大户,由此你得到了读书的机会,加上反应机敏,也就一直被时修留在了身边。” “时修当上了历陵的县长,你也做了历陵的功曹史,总揆众事,主管考察记录业绩,没错吧?” 于闾轻声一哼,不屑道:“你说这些又想如何,这些东西去历陵的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都可以。” “是啊,我这些东西就是在历陵的大街上问到的。”朱业合上本子也没否认,而是调转了话锋,把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给提了起来:“那你可知道历陵的百姓是如何评价你的吗?” “如何?” 于闾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次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只是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代表着他此时的尴尬。 朱业没在意,而是换了个问题,说道:“你们发现没有,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里比昨天要少了很多。” “嗯?” 众文士左右一扫,这才发现,确实有很多人没到。 “难道?!!” 时修突然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朱业,大声道:“你给你把他们都给杀了?” “没有。” 朱业摇了摇头。 众人闻言,心下一松,可还没放松多久,朱业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们一下子又把心给提了起来。 “我没杀他们,打算让你们去杀。” 朱业的声音很平淡,但就是这种平淡,却如一阵寒风凛冽而过,让众文士的心一下子跌落了低谷。 “你这反贼,想都不要想,我等是绝对不会与你为伍的。”于闾当场就反对了出来。 朱业没应,而是给自己开始的第一个问题说了出来:“百姓们评价你,说你是一个好官,时常在街上为受到欺压的百姓做主,也会用俸禄去帮助生活困难的人......” 说到这里,朱业点了点头,环视一周,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好官,不贪且廉,我朱业不杀为民做主的好官。” 听到朱业说不会杀自己,这些文士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你们有能力,又公正廉明,我想招揽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干。”紧接着,朱业没有任何缓冲的说出了招揽的意思。 “呸!” “想都别想,我等誓死不做反贼。” “你杀了我吧!” “......” 果然,虽然朱业的话来的突然,但众文士的答案很是一致。 这些人里,虽然廉洁着甚多,但他们可都是士。 而朱业开始给他们的告示上写的是一清二楚,要废除奴籍,这些人哪个家中没有奴籍? 就算是于闾,这个曾经的普通百姓,现在家中也有几个奴籍。 而且士是最高阶级。 尽管他们在这一层级里面的地位并不高,同时他们也清正廉洁,但那种人到哪里都会享受别人高看的目光可是他们拒绝不了的。 朱业要搞人人平等,他们哪里还高的起来? 很何况...... 免费教育? 他们曾经为了读书付出过多少东西,现在别人突然不用付出了,然后地位又是一样? 逆反心一来,哪里还会同意朱业的招揽! 如果朱业招揽之前并未拿出这则告示,说不定还真有几个颇有野心的文士会同意。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朱业摇了摇头,点了个半破,然后说道:“你们虽然有文化,但与历陵的那些个长者一比,可就差远了。” 众文士心中的虫子又被吸引了过来,好在这次朱业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昨晚,历陵的长者们尽皆投靠于我了。” “嘶!” 这话一出,在场文士彻底傻了。 在古代,很多时候县府官员的作用还真没有当地长者的作用大。 有些时候,百姓们宁愿听有名望的长者的话,也不愿意听从官员的话,官员们很多时候都需要与当地长者协商,然后才能实施自己的新政。 可照朱业这么一说,历陵长者尽皆投靠于他,那现在这个历陵,他们说话还有没有用,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第61章 谁高人一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确实没了方寸。 朱业把话头又拉回了于闾身上:“我听说你家夫人已经有一年没有置换过新的衣裳了吧?孩子也瘦瘦的,怪可怜的。” 没等于闾回答,朱业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你家人很好,我不会拿你家人来威胁你的。” 朱业这话是真的,但于闾会不会也是这么认为可就不一定了。 只见于闾紧紧握着拳头,怒视着朱业,但这一次...... 他没骂! 甚至是一句话也没说。 家人,往往是一个男人的软肋。 于闾不怕死,不然也不会在昨天,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冲出来怒斥朱业了。 但涉及到了自己的家人,于闾的胆子一下子就小了起来。 “不过挺意外的,你作为历陵的功曹史,总揆众事,按理来说,你只要稍微会一下意,大把的捞钱机会啊。”朱业很是好奇的问道。 艾县的功曹史家,朱业去过,那可是四进的大宅子,里面养了差不多有百来名奴仆,很是豪华。 可于闾这里,明明家中妻子的衣裳一年没置换过了,孩子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肉。 于闾不贪,能理解。 清官嘛。 历陵的官场贪官不多,功曹史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很大,所以朱业第一个想要招揽的人就是于闾。 “哼!” 于闾高傲的一抬头,目露不屑:“那勾营结利,贪赃枉法之事,乃小人所为,某不屑为之。”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问:“你用自己的俸禄帮助百姓、施舍贫民,我能理解,也很佩服,但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请说。” 朱业的夸赞让于闾的态度缓和了下来,话中也礼貌了很多。 “你连给自己维持一个好的生活都很难了,为什么还会养奴仆呢?”朱业的问题说了出来,这也是他昨天在于闾家看到过后,一直想不明白的。 没错,于闾已经这么穷了,家中还养着奴仆。 嗯...... 还养了四个。 “......” 于闾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士都是这样。 于闾是个士,就算他的俸禄养不起,但他还是得这样做。 因为一旦别的士来家中做客,无人服侍,很容易平添事故,他人会认为于闾看不起他,白白生怨。 所以于闾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同样沉默的不止于闾一个,这些文士中大部分的人也养不起奴仆。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功曹史是个清正廉明的官,你只要贪了,他就会记录下来,这对他们的未来发展不好。 而且朱业今天唤来的都是属于清官一类的,所以不言者甚多。 朱业扫视了一圈,见众人沉默了起来,也不在意,望着于闾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别人都有,自己没有,大家同样是士,我不能平白无故就低了一个阶层不是?” “毕竟士农工商,士排第一嘛。” 朱业吧唧了一下嘴,抬手制止了想要出口反驳的于闾:“你不用否认,你们大家也不用否认,在场的除开本身就是出生于士族的,大多都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读书的机会,跨进了士的阶层,你们之所以养奴唤仆,原因就是我开始说的。” 跟着,朱业就做出了总结:“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大家都有,作为同一阶层的我,自然也不能落下。” 众人听完,倒是配合的点起了头来。 “但士真的需要养奴仆吗?”紧跟着,朱业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除开读的书多一点,识的字多一点,你们和平常百姓又有什么区别?有些人甚至连地怎么耕种都不知道吧?” 有人回答:“我等是士,耕地非我等之长,自然不可能去做。” 朱业直接反驳了:“你是士,高高在上,那你别吃饭啊,粮食可是不如你的种出来的,你吃了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地位降低了吗?” “......” 众人再次沉默。 “还有......” 朱业又开口了:“工被排到了第三,地位还在农之下,索性大家就别住房子,别穿衣服了,要知道房子和衣服也是工做的。” 说着,朱业尽然当场解起了衣衫来,一边解还一边吆喝着:“走,咱们脱了衣服上大街去,这房子这衣服都是工做的,我等既然为士,当不屑之。” “家主,家主。” 一旁的朱胜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跑了过来,抓住了朱业的双手,急匆匆的制止道:“家主,您又不是士,您不用脱衣服。” “哦!” 朱业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着朱胜:“我不是士啊。” “您不是。”朱胜赶紧回答。 “那谁是士?”朱业很是好奇。 然后,两人加上四周站着的护卫队员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众文士身上。 “......” 众文士浑身一紧,反射性的退了两步,双手你自觉的环住了胳膊。 “噗!”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名护卫队员颤抖着肩转过了身去。 朱业回头一望,然后又把目光收回到了众文士身上,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不要在意,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精英中的精英,肯定不是在笑。” 说着,朱业的目光一扫,落在了时修身上,脚下靠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时修腰间配带的一块玉,自言自语道:“时县长,你这玉好像是洛阳那边的吧?” “朱......” 时修一愣,称呼到了一半,结果说不下去了,只好憋了下半句出来:“好眼力。” “什么时候买的?”朱业随口问道。 “前年。”时修也是随口一答。 “前年买的?” 朱业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无比诧异的说道:“你们士居然用商这一下等阶层的东西?难道不怕丢脸吗?” “呃......” 时修面色一僵,傻了。 要是按照朱业这样说,那他们这些士干什么? 农的粮食? 不能吃! 工的衣服房子? 不能穿不能住! 商的东西? 不能买不能用! 莫非他们这第一阶级的士要光着膀子饿着肚子盘坐在大街上读书? 第62章 历陵心齐 那画面......刚想出来,就有好几个人不由自主的擦了一下眼睛。 真辣! 不过很快,众人的却觉得有些莫名的怪异,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朱业要是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响的,估计会直接笑出声来。 因为告示的缘故,众人同仇敌忾,坚决抵制。 可随着朱业左插一句,右拐一句,这下子算是把这些人彻底给带歪了。 稍微给了一点众人继续联想着地位的时间,朱业缓了缓,立马给出了总结,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说,不管士也好,农也罢,或者是工是商也无所谓,每个人的职业不同,所负责的事情就不同。” “没有谁注定是高人一等的,大家从母亲腹中走到这个世界,都是赤裸裸的。” “接着在按照各自的成长轨迹,所谋事的职业也就不一样了。” “农负责种田,工负责制造,商负责联通南北,士负责管理。” 说到这里,朱业的眼皮一搭,颇有威慑力的看着众人,徐徐说道:“之所以你们会觉得士高人一等,不过是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大多都是士的阶层罢了。” “原因很简单,士这个职位,他属于管理阶层,你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就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可你真的高人一等吗?”朱业提高了语调,反问道。 见众人似在沉思,朱业跟着就给出了答案,直指核心。 “并不是!” “高人一等的不是你!” “而是你所在的位置罢了。” “不信我可以打个比方。” 跟着,朱业的目光落在了时修身上:“时县长,你是历陵县的主官,管理着整个历陵县的大事小事,其他这些人在你面前时,自然而然的会将自己的地位放低。” “那么问题来了。” 朱业向前迈了一步,注视着时修的眼睛,缓缓的说道:“要是你不是历陵的主官,于闾是的话,你在他面前又该如何。” 时修眼神一滞,瞬间沉默了。 但朱业可没一点放过打击他的心思,抬起头,随手点了几个人:“你是,你是,或者你是,你们是历陵的县长,一县的主官,这样的话,你们还会向这样尊敬时修吗?” “!!” “!!” 众人先是一愣,脑海里朱业的话回荡了一圈过后,皆惊! 因为好像确实就是这样! 如果时修不是县长的话,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尊敬他? 最多最多也只是他的出生不错罢了。 时修是历陵时家的家主,时家在当地也是一个大户。 但这些人都知道,时修当上家主的时间,正是他当上历陵县长的第二年。 如果时修不是县长,那时家还会让他当家主吗? 抛开了这些东西,时修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而已。 就这! 还是因为出生好。 被朱业的这一连串的话打下来,所有人的身上都少了一种傲气。 人人平等这个概念算是彻底的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 看到这种情景,朱业心中也有了底,看来是打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给些甜枣了。 于是,朱业转过身从朱胜的手里取出了一张告示,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这上面的东西,开始你们也看了,而且大家好像不是很同意的样子。” 何止不同意啊! 都要...... 众人眼白一番,个别人刚想说话,可一想起朱业开始那番话,居然卡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些东西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朱业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解释起来。 “你们意见最大的不过是解除奴籍罢了,但我在这上面也说了。” 朱业晃了晃手上的告示,说道:“只是把原来各位家中的奴隶改换成了细户,你们仍旧可以趋势他们,只不过需要付钱罢了,并且很愿意取消奴籍的人我这里也不会强求。” 朱业眼珠子微微一抖,朱大忽悠正式上线了。 “诸位皆是清正廉洁之人,在历陵的口碑人尽皆知。” “你们家中养着的那些奴隶也是时常受到你们的照顾,自然是会听你们的话,如果他们要是愿意继续给你做工,他就继续做,这只不过是在名头上好看一点罢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这些人在你们家中,虽然不用付工钱,但是他们的生活你们得管吧?结婚生子你们也得帮忙吧?” “这些东西难道不需要钱吗?” “需要!” “而且不光要钱,你还得花心思。” “可一旦你将奴籍取消,改成了细户的话,你需要付出的就只有他们的工钱罢了。” “不管他们的日子如何,会不会生病了之类的,这些都不用你们管了。” 话到这里,朱业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很是夸张的说道:“依然能驱使,却又少了很多麻烦,还节约了大量的钱粮,这么好的事想必诸位应该能算的清楚吧?” “唉......” “主公之智,修这一生闻所未闻,时修参见主公。” 一阵沉默过后,最终随着时修的跪地,在场众人彻底倒戈了过来。 “诸位请起,在我这里,无需这般。”朱业一把扶起时修,亲切的说道。 “谢主公。” 众人起身。 既然投降了,就该干点该干的事,时修一起身,就主动说道:“主公,我这就回家去,遣散我时家所有的奴隶。” 听到这话,朱业的眼底出现了一丝轻松,因为他知道。 历陵这下子...... 算是彻底稳了。 但人心难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很多,而且从他们平日里的为人处事中是很难看出来的。 于是,朱业等众人请命完毕后,直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朱胜吩咐道:“朱胜,你带些兄弟随诸位一同回家,将奴籍的契约给收回来,到时候我们统一在县府大门前,当着历陵所有百姓的面,集体焚烧。” 嗯...... 这理由...... 很好,很强大! 时修明白朱业的意思,让人跟着去,不就是为了监视嘛,但他不在乎,既然降了,那他肯定会好好做。 第63章 惊喜连连 表里不一那一套,时修不屑于去做。 而且时修还因为朱业如此做法,内心的认同还更高了。 因为时修知道什么叫做防患于未然。 自家主公做事谨慎,不就代表着有成大事的基础吗? 一个领导者,是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出了县府大门,时修回过头的看了一眼自己执政多年的县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下子。 他算是彻底把自己的未来和时家的未来堵在一个目前只有两个县,手下兵士刚过两千的人的身上了。 时修很自信,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不然历陵也不是会发展成现在这种百姓安居,官员廉洁,政策清明的样子。 但在汉代,这个还没有科举的年代,就算时修做的再好,如果没有人举荐的话,终其一身,他可能都是老死在历陵县里。 可投靠了朱业,一旦朱业成功了的话,他将会水涨船高,时家也会成为新一个屹立在这片土地上的顶级世家。 现在付出的,不过是为了未来能收获更好的。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赌徒,在某一方面,他时修恰巧就有这个赌徒的心态。 历陵太小了,时家在历陵的时间太长了,但海昏离得太近,那里的世家实力强大,他们时家是走不出去的。 搏一把! 成功则登天,失败则死亡! 与其祖祖辈辈耗在这个小县城里,还不如去搏一个远大的前景。 原因很简单,因为朱业取消奴籍制度让时修看见了成功的希望。 他是县长,耕耘在历陵多年,知道历陵所有的事情。 历陵户数不多,但人口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一点。 奴隶! 因为靠近海昏,发展得到了海昏的红利,但海昏在很大程度上一直影响着历陵。 养奴就是其中之一。 历陵的奴隶,据时修自己多年的盘算,历陵奴隶的人口数量远远在历陵户头上人口数量的两倍以上。 现在这个时间距离新莽颠覆也就百多年,时修作为世家的一员,可是清楚的知道当年王莽灭掉西汉时是呈现了何种侵吞之势。 新莽的制度让百姓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们愿意跟着王莽造反。 而现在,朱业做的何尝又不是让百姓看见了希望呢? 所有的孩子有书读!所有的成人有事做!所有的老人有人养! 赋税减免!人人平等! 如果朱业会从一而终的这样做下去,现在才两个县,两千兵的朱业,想必很快就会成为了一个让大汉瑟瑟发抖的庞然大物了吧? “时大人?时大人?” 时修在沉思,一旁的朱胜见时修望着县府大门迟迟未动,等了一会儿过后,还是开口了。 “啊?啊!” 时修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朱胜,不解道:“这位将军,有什么事吗?” “时大人,我可不是将军,我只是一个护卫队长,你直接唤我名字朱胜即可。”朱胜挠了挠头,憨笑道。 “朱胜?朱胜?”时修在嘴里重复了两遍,赞叹道:“好名字啊,朱氏必胜!好名字!” “呵呵。” 朱胜尴尬的笑了两声,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的:“我们在家主的带领下,必将取得胜利!” 朱胜的自信表露无遗,时修也受到了影响,心中那丝担忧稍微少了一些,拉近了关系的说道:“我唤你做朱兄弟可行?” “当然可以。” 朱胜一口答道:“我们家主平时也都是这么叫的。” “是吗?” 时修一愣。 “当然了,家主他从来都没摆什么架子,不管是我们护卫队也好,还是巡查队,军队,百姓,家主都是一样的对待,还不允许任何人给他下跪呢!”朱胜解释道。 这就是人人平等吗? 时修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抬起头看着朱胜那自豪的模样,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真好!” ...... 三日后,县府大堂。 朱业看着时修递交过来的文书,整个人彻底惊呆了,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时修的文书上,清楚的说明了现在历陵的所有人口数量。 两万多人! 嘶! 历陵明明是一个小县啊。 朱业的震惊被时修看在了眼里,但他还是表情平淡的回答道:“回主公的话,这些人原本都是历陵奴籍着,主公一取消,大家纷纷响应,遣散了家中奴隶。” “可怕!” 朱业摇了摇头,但心里对自己做的事更加有动力了。 本以为艾县的奴隶算多的了,因为艾县的奴隶占据了户头人口的一半,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小一个历陵,奴隶的数量居然是户头人口的两倍以上。 历陵如此,那么海昏又如何? 南昌呢? 豫章呢? 整个大汉又会是怎么样呢? 难怪黄巾起义,张角一吆喝就能聚集几十万众。 这里面除开部分是灾民百姓以外,剩下的大部分应该就是这些奴籍者了吧? 可怕! 太可怕了! 收回心思,朱业还缓和了许久,这才压下心中的震惊,又问道:“百姓的反应有什么异常之处吗?毕竟......” 毕竟多了两倍的人口,原本的奴隶变成了平等地位的存在,这很容易爆发冲突啊。 “回主公的话,百姓并没有什么异常。”时修答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杨德在历陵开设了三味书屋,百姓们的孩子有了书读......” “除开少部分好事者闹事但被各处长者快速镇压了以外,其余的皆是感恩戴德,感谢主公仁慈施恩。” 时修当时心里也是震惊的,他在历陵执政多年,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彻底控制住了整个历陵的人心,可没想到的是,朱业入主历陵仅仅三天,就把他多年经营的历陵给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嗯。” 原来是杨德赶过来开学校了。 难怪。 朱业点了点头,目前教育带来的诱惑力是非常大的,因为学校开设而导致历陵没有出现意外这件事,他能理解。 突然,朱业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玩笑似的说道:“朱胜被我安排去征兵,连续几天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你作为从旁监督,他那里征兵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第64章 军卒过万 一直以来,朱业手下的士兵都是由朱则负责训练的,但朱则领了军令去打鄡阳了,手下暂时无人可用的朱业就想到了朱胜。 朱胜作为他的护卫队队长,平时除了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以外,护卫队的训练也是用他全权负责的。 护卫队的训练水准比朱则那里都要高很多,照着护卫队的训练水准降低几个档次,用来给新兵训练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朱胜一直是待在自己身边的,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新兵的数量肯定在护卫队之上,也不知道朱胜能不能适应。 因此,在把朱胜放出去了过后,朱业同时又让时修接了监督的任务。 说是监督。 其实也是在帮助朱胜做事罢了。 但这几天,朱胜出去征兵加训练,居然搞得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这倒是让朱业觉得有些诧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就有了这个玩笑似的话题。 朱业的话很快就得到了时修的回答,并且这个回答让朱业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现历陵军士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有余,朱胜正在负责这些军士的训练。” 一万士兵! “那么多人?” 朱业忍不住问道:“此次征兵之事你也是负责从旁监督的,他不会是个人都给招进来了吧?” 朱业的担忧不无道理,朱胜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于接下来朱业的计划路线很清楚,知道他们兵少。 朱业害怕,朱胜为了增加手里士兵的数量,在征兵的时候把标准放低了。 但这个担忧很快就被时修的消灭了:“回主公的话,此次招收的士兵是完全按照主公的命令招收的,其中近八千是原本的奴籍者,剩余两千则是普通百姓。” 其实时修也很震惊,不招不知道,一招吓一跳。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历陵居然可以一下子招到那么多兵。 这可是一万啊! 都超过原本历陵的人口了。 要知道在以前,每次一到服兵役的时间,他都愁的发慌。 可朱业一来,政策一改。 百姓们却是踊跃参加,同时时修也更加坚定自己当时的赌博心态了。 他完全没想到,整个历陵的士族中,居然有那么多的奴隶,而且这些奴隶大多还都是正值壮年。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历陵,若是整个豫章都被朱业拿在了手里,他们莫不是能靠着一个豫章,征出十万兵马乎? 十万! 有了十万兵马,长江以南还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年代,长江可是天堑。 陈兵十万驻守长江,大汉朝廷要怎么才能打过来。 与大汉朝廷以长江据南北而立? 每每想到此处,时修的身体都激动的打颤,在心底默默的告诉着自己。 时修! 你赌对了! 不就是家里的奴隶换成了细户,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处决家中的奴隶了吗? 可与掌控奴隶的生死相比,他的时家,可是要发了啊! 区区几个奴隶,和未来的顶尖大家族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更何况,随着朱业政策的实施,他时家中的奴隶数量虽然在减少。 可仅仅三天,他发现了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奴隶少了,但工作效率却高了,平时需要十个甚至十多个奴隶做的事情,现在两三个就可以完成了。 而时家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点微不足道地位的钱粮。 并且这点钱粮和曾经时家圈养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聊着聊着,时修就把这个问题给说了出来:“主公,修有一个疑惑,为何人少了,做的事多了,可为什么做事的速度却快了呢?” 时修想不明白的事情,朱业明白,当即就给出了解释,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人少了工作效率高了很难理解吗?” “给自己做事和给别人做事能一样吗?” 工作效率提高的问题很简单,奴隶们脱离了奴籍,他们再也不是低等人了,生活有了盼头,自然愿意为了自己的未来去拼搏。 特别是现在,这些原本的奴隶不光没了奴籍,他们的子女还有了书读。 朱业虽然在时修等人面前把士子贬得一无是处,但士子这东西,可是在几千年来,华夏民族中一直处于高等人的职业。 他的诱惑力,哪里是一纸告示可以消灭得了的? 要知道哪怕是在新时代,那个最好的时代,读书就是出人头地的想法都从未断过。 曾经的奴隶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家庭的未来,怎么可能不去拼命搏一把? 所以朱业并没有对时修的疑惑感到惊讶,反倒是有些觉得时修大题小作,有些好笑罢了。 见时修仍在沉思,朱业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别想了,虽然你是士族出身,读的书多,知道的道理也多,但这个事情并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想明白的。” 跟着,朱业轻笑着建议道:“咱们的夜校马上就要开办了,里面教的东西和你学的东西有很多不同,蛮有趣的,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听一听。” “主公说的是,修到时候一定会去的。”时修收回了沉思,立身应道。 “走吧。” 朱业拍了拍时修的胳膊,又道:“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大事,和我一起去朱胜那里看看,看看他练兵练的怎么样了。” “诺!” 时修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不用了。” 朱业拒绝了时修的意思,抬脚走向了门外,一边走,一边说道:“就是要突然出现,才能发现你平时发现不了的事情,你要是告诉了朱胜,他有了准备,我们又要怎样才能发现不足之处,然后予以改正呢?” “主公说的是。” 时修跟了出去。 两人出了县府大堂,候在门口的朱武连忙招来几名护卫队员,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 到了历陵县北城门处,守城的士兵见到是朱业过来了,急忙跑上前来,半跪着行了一个礼,然后打开了城门。 对此,朱业也很是无奈,说了多少次,士兵不用行礼,但这些士兵却总是不听。 第65章 程栩到来 “看来得搞一个军礼出来,不然的话,每次都是这样,麻烦的很。” 朱业在心底合计着,手上却是不停,直接伸手扶起了这名士兵。 士兵自然是感激的不行,他们的主公,对他们太好了,一日四餐不说,每次看到他们都是那么亲切,也不嫌弃自己等人身上的臭味,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吩咐士兵继续守卫城门,朱业就出了城,一出城,一眼就看见了城门外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巨大营地。 朱胜练兵的地方不在历陵城内,而且在历陵城外的一块空地上,这里临时搭建了一个训练营地。 想来也是,招了那么多士兵,历陵县内也没那么大的场地供他们使用。 营地搭建的很简陋,临时构起的木墙歪歪扭扭的,高低不一,可隔着老远,朱业就能听见营地里传来的一声声高亢嘹亮的喊叫声,一股森然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 “二!” “三!” “四!” “一二三四!” “......” 靠近营门,门口四个士兵站在那里,目视前方,站的笔直,一见有人过来,来得还是朱业,马上就要行礼。 “不用这样,好好值守就行。”朱业连忙摆手,制止了四名士兵的行为。 “诺!” 士兵集体应是,身体站的比开始更加笔直了。 那高昂着头,坚定不移的眼神,气势十足。 这几名士兵是从鄱阳湖驻地就开始接受训练的士兵,是朱胜特意从朱则留下来的那两百人里挑选出来的。 朱胜一共挑选了三十人,这三十人会和他一起负责训练新兵,并且兼职营地的临时值守任务。 你还别说,朱胜这一套搞出来,当新兵入营时,一见营门口站着的那标直的士兵,心底原本存在的一点心思就没了,甚至是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几分。 从营门口进了营地,走了没多久,就是一个巨大的训练场。 训练场上,新兵们被划成了一个个方阵,由老兵们带着,进行着各自的训练。 有的方阵一动不动的练习着军姿,有的方阵在原地练习着左右转向,还有的方阵则是在老兵们略显嘶哑的口号下前后行进着。 军训! 一个近两千年以后的词语,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这些新兵将在老兵的带领下,进行五天左右的军训练习。 按照朱则原来的训练是没有这一项的,但当有一次朱业巡查之时,看着乱哄哄的,行进不一的队伍,当场就从外卖系统里找到了一本和军训有关的书籍,买了出来,交给了朱则。 从那时起,军训练习基础这一项,彻底融入了朱业的队伍。 看着训练场上的一个个方阵,听着那一声声高亢嘹亮的口号。 朱业也不禁有些感叹。 遥想穿越之初,他的队伍才一百来人,妇孺老者尽在其中。 可短短几个月之内,辖区直接多了两个县城,单单是军卒都达到了曾经总人口的一百多倍。 手下文士武将虽然不算顶尖,可各个也都是改计出谋,攻城拔寨,悍不畏死之辈。 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平等,虽也有心思深沉,奸诈隐民,但多是感恩戴德,全心全意付出的。 “家主大人。” 朱业等人的突然到来在这个整齐的训练场上显得很是突兀,自然也应起了旁人的关注,朱胜等人也是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简单的聊了两句,吩咐继续训练过后,朱业等人随着朱胜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指挥部。 说是指挥部,其实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木屋罢了。 “训练搞的不错。” 一进屋,朱业先是夸赞了一句,然后就问道:“训练新兵的过程中有没有遇见什么其他的问题。” “回主公的话。” 朱胜面目难色,但面对朱业的问题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新兵们的训练都很积极,老兵们带的也不错,只不过因为一下子招了太多的人,粮食的消耗太大了坚持不了多久,等五天军训完毕过后,给士兵们配发的军械也不够用。” 朱业想了想,表示道:“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我来解决,至于军械......” 说到军械上,朱业也有些犹豫,他可以在外卖系统里购买。 但买来的都是那个铁铲工兵铲之类的。 外卖系统本来就是卖吃的,只是团团心思太大,能卖的都搞了出来,像是药品书籍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 但是军械...... 这里有一万名士兵,总不能一半人拿着这个时代长戈,剩下的拿着铁铲吧? 至少在整齐上还得想想办法。 可要是所有人都配上铁铲的话...... 朱业下意识的在外卖系统里看了看。 价格倒是不高,一二十块钱一把,但这里可是有一万多人。 那就是一二十万! 这个价格就有些高了。 就算朱业花钱买了,还有皮甲也是个大问题。 想到这里,朱业回头问道:“时修,县府军械库里武器装备的总数量具体有多少?” “回主公的话。” 时修思索了一会,答道:“具体数量我也不清楚,不过算上往年更换下来的,加上预备的一些,差不多只能装备两千左右的士兵。” “两千......” 军械库里只能装备两千,那就还有八千个口子。 这八千该去哪里弄呢? 朱业琢磨了起来。 紧跟着,时修又说道:“如果主公去历陵县各个大户里面征集,应该也能凑出一千来套。” “一千来套,加上军械库里的一起,最多也就装备三千人,还剩七千多人没装备啊。”朱业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没想到他现在手里的士兵居然多到了没有装备可以用,这还真是...... 幸福的烦恼呢。 “参见主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行了一个礼,然后又看了一眼朱胜和时修,最后对着朱业说道:“启禀主公,营地外来了一只队伍,大约在一百人左右,是从艾县过来的,领头的是程栩程大人。” 这名士兵就是开始值守在营门口的士兵,作为一名从驻地就跟着朱业的老兵,自然是认识程栩的。 第66章 新装备 程栩? 他来历陵做什么? 朱业想了想,说道:“请他进来吧。” “诺!” 没一会,程栩就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指挥部,朱业赶紧迎上,一把扶住正要行礼的程栩,同时问道:“是艾县出了什么事吗?” “主公!” 程栩站直了身子,微微退后一步,拱手说道:“栩参见主公。” “我说了好几次,这些东西就免了。”朱业有些无奈,挥了挥手重复道:“艾县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多谢主公。” 程栩回了一句,这才回答道:“艾县在朱大人的领导下一切安好,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跟着,就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理由。 “主公上次临走时交与我的东西,我已经研究出来了。 “试射了几发后发现,那威力......威力简直......简直......” “恐怖如斯!” 程栩有些激动,朱业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一旁的朱胜递了个眼神。 朱胜心领神会,马上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程栩谢过以后,抿了一口,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是朱大人,他接到主公的消息,知道主公已经顺利拿下了历陵,因为历陵与海昏太近了,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恰好新装备制作成功,就让我给送到历陵来。” 新装备? 朱业乍一听还有些迷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在离开艾县的前一天晚上,曾经到了程栩那里,交给了他一份古代兵器秘籍。 说是秘籍,其实是从外卖系统里的书店买来的,自己又照本抄下,更改了一部分敏感的东西过后,交予程栩的。 于是朱业急忙问道:“新装备研究出来了?是哪一种?” “是蝎弩!” 一说起这个兵器,程栩又有些激动了,握了握拳头,说道:“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营门外,请主公随我一观。” 听到是蝎弩,朱业脸上的笑意也就更甚了,吆喝着时修与朱胜等人,喜道:“走,大家同去,同去。” 重新来到营门口,一只百人的队伍正守卫在原地,虽然站的有些松散,但皆是一言不发,目露警惕。 来到队伍面前,众多守卫连忙见礼,朱业摆了摆手到处打量。 说起弩,华夏民族在弩的发展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汉代的弩已经算是此时世界顶尖的了。 在西汉时期,着名将领李广的孙子李陵奉命出击匈奴时,武帝曾下诏令他指挥后续部队,负责押运军队粮草。 但李陵不愿接受,提出愿率五千步兵深入单于庭,并且得到了武帝的同意。 在天汉二年底,李陵率领五千步卒从居延出发,向匈奴境内进击,当前进至浚稽山时,李陵军与匈奴单于的三万骑兵相遇了。 步兵对骑兵,五千对三万,而且还是野战,结果很容易就可以预想得到。 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最终的结果是李陵胜了。 原因就是因为弩! 西汉时期的弩威力巨大,杀伤力也足,可想要拉开这种弩所需要的力量太大了,因此就需要借助两条腿的力量。 “脚踏强弩,使之张开!” 因此也把这种称作“蹶张。” 此次大战,李陵军不仅不退,还在原地购建了阵型,盾在阵前,弩兵随后,就此迎击匈奴单于的三万精锐铁骑。 可当匈奴单于的骑兵队伍刚刚发起冲锋的时候,李陵军的军阵里那铺天盖的弩箭就带着强大的杀伤力落了下来,短短片刻,一千多匈奴的精锐骑兵就失去了生命。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匈奴单于越来越惊讶了,自己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骑兵的损失让他异常心痛,因此只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往后的时间里,李陵军与匈奴单于连番大战。 李陵军连战连捷,要不是最后他的手下投降匈奴,泄露了李陵军的兵力情况,让匈奴单于得知李陵孤军作战,这才下令全力围击李陵军的话,李陵最后又怎么会是矢尽道穷,被俘而降呢? 虽然李陵输了,但要知道一点,那就是“矢尽道穷,被俘而降。” 矢! 就是弩箭! 李陵是因为部队的弩箭没了,这才失败的。 汉弩的威力可想而知,但朱业交予程栩的古兵器秘籍里并未有汉弩的图纸。 他就在大汉,汉弩只要有心,很容易就可以搞到的好吧! 朱业交给程栩的弩,叫做蝎弩。 蝎弩与华夏传统的弩不同,是由希腊人最先研究出来。 其形制大多是用两根木质杠杆插入缠绕的动物筋腱之中,拉杆被拉回时,巨大的力量就会高大宽广的弩身,原理与扭力弓完全一样。 主要是借助机械转换,依靠扭力发射,使用的箭矢也与华夏传统的弩箭不同,可又不像秦时床弩使用的弩箭那般巨大,并且蝎弩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操作,非常简单便捷。 蝎弩不光杀伤力大,攻击速度还飞快,近距离十分精准,有效射程接近五百多米,完全可以当作一种远程狙击武器使用。 历史上,蝎弩在罗马十分流行,他们用蝎弩支援军团,还可以排起阵列,蝎弩阵列大多是由六十架组成,每一架蝎弩每分钟都能射出三到四发弩箭。 射程远,发射速度快,操作又简单,一旦蝎弩被激发,那铺天盖地的箭雨,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对手敢正面对抗。 说的再准确一点,蝎弩已经不能叫做弩了,应该叫做炮! 弩炮! 蝎弩就是一种小型弩炮。 用它发射出去的弩箭完全可以像钉子一样,彻底钉入这时的城墙上,就像是给士兵们构建了一座座梯子,完全可以支持士兵攀爬而上,攻上城墙。 既然蝎弩叫做弩炮,那么他的体型当然也比汉弩要大的多。 但朱业一眼望去,这只百人的队伍押送着总计有三十来辆骡车,骡车后面的板子上因为有黑布遮掩,暂时看不清楚。 可板子上堆积的东西并不高,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一点蝎弩的影子。 第67章 蝎弩! 蝎弩可是弩炮,体型虽不如床弩那般巨大,但也不小,骡车上拉着的东西很矮,明显就不是蝎弩。 朱业皱着眉头,不解道:“不是说蝎弩研发成功了吗?弩呢?” “主公稍等。” 程栩连忙解释:“因为蝎弩的体型不适合长距离运输,再加上主公给予的图纸非常完善,蝎弩这种弩是完全可以拆卸后再组装的。” 听到这里,朱业有些尴尬,他当时也看过图纸,当然知道蝎弩是可以拆卸的,只不过因为一时太高兴了,搞忘了。 “咳咳!” 只见朱业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口中却有些催促的说道:“那就赶紧把蝎弩组装好吧。” “诺!” 程栩应了一声,然后就指挥着众人开始卸车组装蝎弩了。 也就一柱香时间不到,一台蝎弩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蝎弩的高度差不多在一米七左右,低下有个盘坐用于固定整个蝎弩,在一米五的位置,一根木头制作的弩臂延伸了出来。 弩臂上有一个沟槽,是用来搁放即将发射的弩箭。 弩臂的顶端是一个成弧形且带着弯勾的弩弓,弩弓左右各两个,安上下分层。 顶端两侧各有一根巨大的圆木用来固定左右双层的弩弓。 再往内,则是由动物的筋腱所搓制而成的一股股有婴孩拳头粗细的绳子,它们紧紧缠绕着,这就是蝎弩发射的力量提供处。 扭力! 弩臂的尾部有两个伸出来的摇杆,操作者通过用手转动摇杆,可以省去好几倍的力气拉动弩身,这也是蝎弩可以一人发射的原因。 再往前一点,就是蝎弩的弩机了。 弩机是由铁皮包裹住的,上面有倒齿,正好可以勾弩绳,弩手只要扣动地下的板机,就可以将弩臂沟槽内的弩箭发射出去。 看到完整的蝎弩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朱业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反而是朱胜时修等人,有些不以为然。 他们看到过很多汉弩,但蝎弩与汉弩相比,不光携带不方便,而且这造型嘛...... 确实有些......诡异? 这种弩摆在原地,移动困难,骑兵一来,只要挥动手中长戈,很容易就损坏了啊! 可主公为何这般...... 几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朱业,还没来得及提问,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傻了。 “程栩,看见历陵县的城墙了吗?”朱业指了指不到一里外的历陵县城。 “看见了。”程栩回答。 “射他!”朱业下令。 “诺!” 程栩小跑着来到了蝎弩的面前,用手操作了起来。 朱业下的这个命令真是让时修朱胜等人无法理解,从营门口到历陵县,虽然不远,可也有四百多米。 这个叫做蝎弩的弩又没有床弩那般巨大,而且还看到程栩这样一个瘦弱的文士居然自己跑去操作,还不叫其他人帮忙。 这就有点...... 众人的心底突然有了些看笑话的心思,但还是打算制止程栩的行为,准备请命朱业,让他们去发射。 “主公......” 话刚开口,蝎弩上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高大的蝎弩在程栩双手的摇动之下,那巨大的弩弓和弩弦居然真的被拉动了,不仅如此,整个蝎弩的上半部分居然还可以转动。 当弩臂上的发射槽彻底对准历陵县城墙的时候,众人仍然有一种如临梦境的感觉。 什么? 这么大的弩,一个瘦弱的文士就可以操作? 那...... 蹶张? 在汉代,因为操作弩所需要消耗的力气太大,因此弩兵的选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各个弩兵都是勇健有力之人。 就这,还需要这些勇健有力之人“以脚踏强弩,使之张开。” 蹶张在汉代就是弩兵,弩等等这一类东西的代名词。 可现在,程栩从哪里看也不想是勇健有力之人啊! “嗡!” “嗖!” 破风声响起! 众人还在沉浸在程栩单人使弩的震惊中时,先是听见一声弦鸣,然后一道黑影从眼前疾射而至。 “!!” 眼神好的顺着黑影向前望去,只见远处历陵县的城墙上,突兀的多出了一根弩箭。 中了? 四百多米! 中了! “嘶!” 不多时,一名专门负责查看情况的士兵骑着马飞驰而来,等到靠近朱业等人时立刻翻身下马,双手捧着弩箭,单膝下跪,举在头顶,声音中带着一丝微颤说道:“属下巡城至历陵北门,见弩箭中其城墙,高约三米,箭深入约六寸,当即取来竹梯,即拔出。” “什么?六寸!” 时修当场就喊了出来,四百多米,射入城墙六寸! 程栩一个瘦弱的文士操纵着这个蝎弩,于四百米外扣动弩机,发射弩箭,不光命中了城墙,还深入六寸? “回时大人的话,确是六寸!”士兵抬起头看了一眼朱业,然后对着时修拱手回答道。 “嘶!” 时修瞠目结舌,一口凉气倒吸,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可怕! 太可怕了! 骑兵? 呵呵! 这要是对着骑兵发射,莫不是能透马而出乎? 简直就是攻城拔寨的利器! 想想每次攻城之时,蝎弩成列发射,弩箭根根钉入城墙,士兵们无需在搭建云梯,只需要要借助弩箭攀爬而上。 但蝎弩成阵而列,与敌军对射之时,一根根弩箭划破箭雨,飞的笔直,如春雨之下疾射的飞燕一般,直直的射入守城弓兵的身上...... “恭喜主公得此利器!” 倒是朱胜等人,他们的反应速度比时修快了很多。 嗯...... 或许也可以说成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朱业带来的神奇,有了抗性吧? 朱胜等人的恭贺总算是让时修回过了神来,当场附和一声恭贺过后,紧跟着装过身,郑重的看着程栩,躬身说道:“在下时修,见过程......程大人......” 程栩虽有些学识,可以前也仅仅只是一个工匠而已,在艾县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倒也还算无所谓。 可时修不同,他出身士族,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汉代士子的气质,再加上他又跟在朱业的身边,明显是个有才之人。 程栩不敢拖大,没等时修说完,当下立即回礼道:“叫我程栩就行,大人之词万不敢当。” 第68章 囤军造械 时修不依,仍旧坚持着强行把礼施完,等礼毕之后,开口颂道:“程大人造蝎弩一器,能余一里之地单人操发蹶张,中其腰膂,箭深入约六寸,此等精湛技艺,区区大人一词又有什么当不得?” 时修行礼,程栩避礼,两人磨蹭了好一阵子,朱业看不下去了,故意一拍脑门,连忙打岔道:“你看看我,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来来来!” 朱业一手抓着一只手,分别介绍道:“这是程栩,擅长造船,目前负责我们所有的工械制造。” “这是时修,曾是历陵县令,在位期间,历陵县百姓和睦,官员廉洁......” 末了,朱业松开手,反过来给两人行了一个礼:“二位都是有才之人,我朱业能得二位相助,真是大大的幸事,要行礼也是我该给二位行礼。” 朱业的动作来的太快,等这礼行完,二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还礼,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公此话真是让我等折煞......” 说着,两人口中一顿,稍缓了一会,又一次异口同声道:“主公不可对......” 跟着,两人停了下来,双双对视一眼,皆是有些尴尬。 “哈哈!” 朱业的一声轻笑打破了现场微妙的气氛,耸了耸肩,一摊手:“二位都是有才识有能力的人,过于的推崇倒是显得有些隔阂了,这个样子还是要亲密一点嘛。” “这......” 两人相视一眼,也觉得有些喜感,不过两人之间一开始那点拘束也随着这一眼彻底的消失了。 当下一拱手,齐声应道:“主公说的是。” 见一个小小的语言玩笑就拉近了双方的关系,朱业也很满意,接着就问起了正事:“程栩,你此次带了多少架蝎弩?又有多少支弩箭?” “回主公。” 程栩说道:“此次前来艾县,共带来了八架蝎弩,四百余支弩箭。” “六架。” 朱业点了点头,又问:“那艾县呢?留了多少?” “艾县留了四架。” 程栩回答了一下数量,然后解释道:“不过以现在艾县工匠们的制造速度来算,一天可以打造出十二架蝎弩,总计六百余支弩箭。” 末了,程栩又补充道:“不过这是刚开始制造,工匠们刚学会罢了,等工匠们熟悉,并且可以分门别类拆解下来以后,再按照主公所说的“流水线”方式进行打造,那速度将会大大的提高,日造百架不成问题。” 流水线的意思就是一人制作一个部件,最后在统一组装。 其中的难度在于如何制造相同比例的分件,这需要用到一样的尺度。 这一点对于这个时期来说并不难,早在新朝的时候,王莽就发明了游标卡尺,东汉王朝那么多年发展下来,工匠们早就有了一套专业衡量标准。 因此,想要在这个时期制造出一个相同比例的分件并没有什么难度。 听完程栩的话,朱业还是有些疑惑,当即就问了出来:“艾县的工匠加上原来驻地造船邬的工匠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久,再算上后来从百姓中教授的学徒,以流水线的速度生产,一天也不会只有百余架啊?” 朱业的话音刚落,程栩还没来得及给出答案,一旁的时修却是又一次震惊了。 他的眼角不经意间就落在了蝎弩的身上,在一想到来时程栩的操作过程。 简单便捷! 只需要转动摇杆,放上弩箭,就可以成功发射出去。 整体算下来,发射一次,也就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如此恐怖的利器! 一日造百架? 那十日可就是千架了! 就这速度,已经如此恐怖了,咱家主公说这话的意思...... 似乎是在嫌弃速度慢了? 还有,那个流水线又是谁? 能造日造百架出来? 只需要十天! 时修的眼神又落在了历陵县城墙上,心中震惊无比。 千架蝎弩同时发射,估计要不了几轮下去,这历陵县城墙,估计就要塌了吧! 时修脑海里心思转个不停,程栩那边也做出了解释:“主公,日百架是艾县当前的速度,随着工匠们的熟练度越来越高,那制造蝎弩的速度自然会越来越快,而且......” 说着,程栩的眼神落在了那只百人队伍上,顿了顿,说道:“而且我还带了一百名工匠过来。” 朱业顺着程栩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 就算朱则没有在艾县练兵了,但巡查队的朱毅、周成等人皆在,还有估计已经恢复过来的朱沦。 这些人同样看过朱业交给朱则的“军训”基础训练,练出来的兵可能没有朱则好,但也不至于站个队都松松垮垮的,身上一点士兵的气势都没有。 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士兵! 搞懂了情况,朱业琢磨了一会后说道:“这样,你一会跟着时修先去历陵,让他把历陵的工匠都给召集起来,在从闲散的百姓那里找些学徒,由你统一负责管理。” “栩接令。” 程栩拱手回答。 跟着,朱业又看向了时修,继续道:“时修,一会就辛苦你一下,多多配合程栩把工匠的事情解决,尽快在历陵开启蝎弩的生产。” “请主公放心,修定当竭尽全力配合程大人完成此事。” 等时修回答过后,朱业又对程栩说道:“程栩,等你把蝎弩的制造事宜处理完毕过后,也不要懈怠,着几位反应迅速,扫盲班学习认真者一同研发新的军械。” “诺!” 程栩郑重的保证道:“栩得主公传授神器,必不会有一点藏私,绝对会与众工匠共同研发,请主公不要多虑。” “嗯。” 朱业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程栩的肩膀,长叹了一声。 “时不待我啊!一定要抓紧时间!” “朱则已经领兵出征了些时日了,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能收到他成功打下鄡阳、鄱阳、余干三县的消息。” “等他拿下三县,我们就将进攻海昏,海昏城高墙深,到时候绝对会是一场苦战。” “如果蝎弩的数量足够,那么我们的兄弟将会少死很多啊!” 第69章 跳梁者 等时修和程栩接了命令下去以后,朱业又在临时营地逛了一会,和士兵们一起吃了午饭过后,这才带着朱武几人回答了县府大堂。 ...... 俗话说的好。 在干净的东西也有污渍,在黑暗的地方也有圣地。 历陵官员廉洁不假,可也有个别非同一般之人。 历陵百姓再怎么支持朱业,同样也有意外出现。 和艾县被朱业硬扫不同,历陵的士族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反而有几家因为朱业取消奴籍的原因,对朱业怀恨在心。 但由于历陵城门紧缩,他们无法出城告密,几位士族公子哥一类的纨绔子弟在历陵街道上解除戒严过后,就齐聚在了一堂。 时王赵李。 历陵县内四个最大的士族。 其中时家就是时修的家族,王李两家也因有人在历陵县做官,且干的清廉,听从了朱业前番饶舌,心甘情愿的解散了奴籍。 但这个赵家却不一样! 他们没人在历陵县的官府做官,倒是赵家家主赵常的弟弟赵征在南昌为官,并且还是个少府! 南昌是豫章郡的郡城,郡城的少府主管一个郡的财政,赵征的地位可想而知。 赵家在时王李三家同时解散奴隶,上交奴籍过后,就产生了另外一种心思。 赵家人认为,朱业此举并不是为了取消奴籍,而是仗着自己兵多械利,换了一种方式将奴隶的文书给弄到了自己的手里。 此时艾县最大的酒楼,鸣福酒楼二楼,一个临街的雅座上,三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 首座上坐着的赵家大公子赵威正微眯着双眼,品着小酒,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中很是烦闷。 下方两位则是历陵县两个小士族的家中子弟。 一人姓许,叫做许华,坐在左手。 另一人姓马,叫做马佑,坐在右手。 这二人说是士族,也只不过家传了两代书罢了。 毕竟历陵一个小县,哪里来那么多大的士族? 要是放在平时,作为自认为历陵四大士族中的第一大士族的赵威,哪里会和这两人坐在一起。 不过是其他几个士族因为朱业的那番话,再加上时修打的头阵,朱业手下来势汹汹,为了不让自家子弟闹出事端,因此下了禁令,不允许他们外出。 赵家其实也下了禁令,但禁令又如何能拦得了赵家大公子,嫡长子,未来的家主赵威? 赵征是南昌的少府,管理着整个豫章的财政,赵家人从上到下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面对赵家家主的禁令,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赵家很多人都不当一回事。 这不,赵威今天就出来了。 本打算着人去通知其他几个士族中自己关系较好的几个伙伴,可话到嘴边,这才发现,平时自己使唤的奴隶没有了。 烦闷不已的赵威只好憋着一口气,独自一人走上了街。 到了街上,看着很多原本熟悉的面孔,当初这些人的前倨后恭,而现在却因为所谓的地位提升,看到自己居然不拜,赵威的心中就更不满了。 “一群该死的贱民,等朝廷大军打到的时候,都得死!” 赵威眼神阴霾的啐了一口,一挥衣袖就打算回家了。 可这还没走两步,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两人就是许华和马佑。 “见过赵公子。”三人初一碰面,许华和马佑就给足了赵威面子,可算是让被打击到的赵威回了一口气。 虽然许家和马家实力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个士,赵威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但还是摆起了脸,平淡的问道:“你二人为何挡我去路?” 二人对视一眼,最后由许华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我二人并未有阻拦赵公子去路之意,只是现在历陵形势不定,戒严后联系往日友人,均自禁与家中,因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得见赵公子,想邀公子前往鸣福酒楼坐坐。” “嗯......” 赵威这几天也被憋的有些慌了,今日出门本来就是打算放松一下,奈何叫不到人,这下听到了许华和马佑相邀,微微一琢磨,也就同意了下来:“大家同为士族,两位如此相邀,我赵威也不能不给面子,不然别人知道了还说我赵家不懂礼数,今日之花费,由我赵威负责。” “赵公子大气!我等再此先行谢过!”许华和马佑一喜,立马行礼赞道。 趁着赵威走在前面,二人又偷偷的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期待。 许家和马家是小家,底蕴不厚,家产不丰,二人每月的花销并不多,但赵威却不一样,每次出手都非常阔绰。 今日赵威表示付账,不就代表自己等人可以上到鸣福酒楼的二楼去潇洒一番了吗? 两人想到此处,微微收腹,赶紧弓身跟上。 三人一到鸣福酒楼,掌柜隔着老远就引了上来,脸带笑意:“见过赵公子。” “嗯。” 赵威点了点头说道:“老规矩。” “赵公子......” 掌柜的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等到赵威的眼神直视在他的身上过后,心下一颤,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犹豫:“公子,因为县府取消了奴籍,原本圈养的那些......” “都没了?”赵威眼神一冷,撇了过去,语气很是平淡。 “是......是。”掌柜的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先安排好位置吧。” 赵威也不多说其他,掌柜的松了口气,连忙引着赵威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雅座,三人坐下,赵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许华和马佑脸上的忿忿之色却是表露无疑。 许华偷偷的瞄了一眼独自饮酒不发一眼的赵威,主动拉开了话题:“公子,那个叫做朱业的,不过是趁着历陵守兵不多,使用了一个下三滥的手段,骗进了城来,结果居然还让我等驱散家中奴隶,简直太不知所谓了!” 这边马佑也是紧跟着出声附和:“我历陵士族与海昏相比,本就稍弱一等,经此一事,往后我历陵士族岂不是就成为了豫章之笑柄......” 第70章 心思各异 两人嘴里说个不停,赵威一口酒灌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往日里唱小曲的那个位置,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砰!” 耳边的议论声纷纷杂杂的有些烦乱,本来就憋了一口气的赵威将酒杯重重的磕在了坐上,许华和马佑的说话声顿时嘎然而止。 “呵!” 看到这一幕,赵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怼了一句上去:“你们说那朱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打下了历陵?可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所谓兵法,当行诡道,虽不知朱业此人行使何计,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拿下了历陵。” 跟着,赵威又端起了被马佑刚刚倒满的酒杯,抿了一口,烦闷道:“缘由不论,我等暂且又与阶下之囚又有何差?” “不过是行动范围大了些,可以历陵之城墙比作牢狱之囚笼,又有什么区别!” 赵威话音一落,许华和马佑二人也是惶惶,不知道赵威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衬了片刻,还是许华试探道:“公子,贵府二爷掌一群之财,地位高大,不知可有消息?” “消息?” 赵威玩味的看了一眼许华:“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许华被赵威的气势压的够呛,咬了咬牙,还是坚持着问了出来:“就是......就是......就是朝廷大军何时前来的消息!” 赵威轻蔑的一笑,反问道:“如今历陵内松外紧,据我所知,现在成为奴籍入兵,人数已达万余,整个历陵连只鸟也在他朱业的手掌之内,我又如何能得知朝廷的消息?” 末了,又随口补充一句:“你两家分别有人就职五曹,各任佐或史,他朱业取消奴籍之前可是把历陵原来官位之上的人都统一叫了进去,唯独我赵家没有......” “咕噜!” 一口酒透过喉咙,赵威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把玩着空酒杯,佯装微熏的说道:“尔等莫不是那朱业手下之绳所牵之物?想要对我赵家不利,故意过来试探与我?” “公子何出此言?”许华一听,顿时急了,连忙喊道:“那朱业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东西,我等士族又岂会与他为伍?” 马佑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饮入腹中,跟着补充道:“莫不是公子看不起我等,如若这般,我等自行离开便是!” 说完,马佑就要起身离开,一旁的许华也是如此做态。 见到这一幕,赵威连忙笑着拿起酒壶,给两人虚上,故作羞愧的说道:“二位稍等,威不过是长时间不出门,加上一时饮酒过快,脑子有些微熏,话语间有些唐突了,还请二位莫怪。” 紧跟着,赵威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出:“此番是我赵威的不适,当满饮此杯以做赔罪,还请二位不要在意。” 真挚和大气! 这就是此刻赵威给许华和马佑的感觉。 见到赵威这般作态,两人心中的气愤也算是消失了许多,对视一眼过后,俯下身子端起酒杯:“公子这话说得,倒是显得我二人太过小气了些。” 说完,两人也没犹豫,饮掉了杯中酒。 几人再次落座,没过一会,雅座上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开始那般。 赵威听着偶尔颔首,许华则是和马佑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突然,马佑的一句话让赵威听在了耳里,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听顿了一下:“以我看来,朱业此番取消奴籍之计,说不定是某些士族私下里偷偷摸摸干出来的勾当!” “马兄何出此言?”赵威的手指不自然的摸了摸酒杯,微微一晃,沉声道。 “此言只是我昨夜思索之际,偶然得知,至于真假也当不得数。”马佑抿了一口酒,笑着打了个哈哈。 “马兄还请宽心,此番言语出之你口,入之我耳,在场的除了许兄以外,当无第四人知晓。”赵威保证道。 “公子说的是,马佑你尽管说便是,哪有话说一半就突然停止的,莫不是你不信我与公子乎?”许华也跟着附和道。 “这......” 马佑左右看了看,见四周确无他人,这才微微俯身,向前一靠,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之所以会这样想,就是因为当日有一叫做朱武的人,他到了我家,将奴籍拿走过后就没了下文。” “既然要取消奴籍,你大可当场撕毁文书便是,自己收着又是何意?” “而且他朱业手下兵卒悍勇,纪律严明,站如屹竹,明显就是经过特意训练的精兵。” “二位请想,这种精兵是一般匪类能轻易训练出来的吗?” 马佑一口气说到这里,喉咙也有些干了,微微听顿了一会,小酒润喉过后,继续说道:“依我之见,这肯定是某个不知道是何处的大士族,将我等手中奴籍文书收去,当朝廷大军到来之时,他们在一退。” “等再过些时日,又将这些文书拿出来贩卖,这比钱......” 话到这里,马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已经讲到这里,基本上都听懂了。 每个县城都有一个士族圈子,士族圈子里又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圈子。 历陵县士族圈子里,许华和马佑因为出身的关系,他们是属于一个圈子的。 许华自善自己的文识要高于马佑,加上马佑平时话不多,他一直以为自己比马佑聪明,可现在马佑这番话出来,许华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比马佑要强。 许华注视着马佑,愣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马兄高见!” 赵威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显然马佑的这番话确实被他记在了心上。 一场酒到了这里,各人都有心思,自然也持续不了多久。 酒壶未空,众人就各自散去了。 ...... 回到赵家,赵威没有耽搁,直接来到了他父亲赵常的书房。 赵常正在书房写着什么东西,当赵威敲响房门,得到应许走了进来,一股酒气就扑入赵常的鼻子。 赵常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我已经下了禁令,你这是出去了?” 第71章 赵家打算(昨日两更补完) 赵威的身子微微一颤,恭敬的说道:“请父亲大人赎罪,今日我确是出门了。”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赵常放下笔杆,也不吼骂,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赵威。 “今日......” 赵威接着就把自己今天出去过后所看见的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常听完,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思索了许久,方才问了一句:“这个马佑,是马家的人?” “是。” 赵威回答道。 “此人平日里如何?”赵常又问。 赵威想了想说道:“平日里马佑言语很少,常与许华在一起,但每每发起言论,定有起不同之处。” “看来这也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啊,马家如若交予他手,当有崛起之势。”赵常感叹一声,接着又问道:“对于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马佑所说或真或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是郡城里出了什么问题。”赵威斟酌着答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 赵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按你所说,马佑此人平日无话,关键时刻却每每有惊论,必不是一个好相予之人,这次他告诉你这话,目的肯定不简单。” 跟着赵常就开始给赵威分析了起来:“我赵家的主籍在历陵,但在历陵官场上却无人可用,家中仅靠你二叔在郡城某事,长此以往,等到你二叔隐退之际,我赵家必有大难。” “本来是打算倾资给你某个孝廉,再找些人举荐一番,保个官身,但现在这个朱业进来,新政一改,一夜之间历陵大变。” “我赵家虽是士族,但平日里亲民经营,在历陵也并未树敌,左思右想后,觉得这事或许可为......” 赵常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赵威一眼,眼神里尽是满意,缓缓的说道:“如若倾其赵家,能让你在朱业手下某个事做,我赵家灭族又有何故?” “父亲!” 听到赵常的话,赵威心中大惊,连忙跪倒在地上,口中大呼道:“父亲不可,我赵家在历陵传承几代,万不可......” “好了。” 赵常摆了摆手,打断了赵威想说的话,低下头从书桌上把自己开始写的东西拿了起来,这个赵家几十年的家主,在这一刻,手上竟然有些微颤。 “呼!” 一口长气舒出,赵常将手中绢帛递了过去,疲惫道:“这上面记录的有我赵家所有的东西,族人名字,田地仓储,你且拿去,现在就拿到县府去了交予那朱业。” “父亲!” 素日里高傲惯了了赵威听到赵常说出来的话,大喊了一声:“我赵家在历陵传承多年,二叔又于郡城掌一郡财政,对他朱业,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眼界!” 赵常踱步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已经有了发芽趋势的梅花,淡淡的说道:“你觉得时修此人如何?” 没等赵威回话,赵常就给出了答案:“他时家在时修上任之前,与我赵家相差何其远矣?但他时修上任过后,时家并未剥削百姓。仍旧发展的如此迅速,此人大才矣!” “既然这般大才之人都能做出举族响应之策,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你在看那朱业,新政一施,历陵百姓齐声高唱,一夜之间民心齐聚,估计这历陵也不过是他暂时临居之地,要不要多久,这豫章估计就要改姓咯!” “士族?士族?哈哈!” 说着说着,赵常竟然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些悲凉:“当杨德手中三味书屋正式开始扩散,代校长之位的朱业,敢不为豫章士子之师?” “师者!” “当为父!” “豫章士子之父?当豫章人人识字之日,就是豫章士族崩塌之际,真是好大一个布局!好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朱业?朱业!” “他朱家大业已经起步矣!” 最后,赵常回看了赵威一眼,轻声说道:“你是我赵家嫡长子,未来掌管赵家之人,为父老了,现在我想把赵家交给你了,如何行事你且自虑便是。” 说完,赵常转过身,绕过跪倒在地的赵威,向着门外走去。 跨过门槛,赵常的身子微微一顿,没有转身,只是说了一句。 “事者,有所得必有所弃,望你以后做事之前深思熟虑!” 赵常走了。 “父亲!” 赵威的手打着颤,他缓缓的打开了赵常交予他的绢帛,上面确实如赵常所说,记载得有赵家的一切东西。 不仅如此,上面还清楚的记录着赵家族人中各自纨绔之辈,其中不乏那些心思诡策,认为朱业是为了抢夺奴籍文书,私底下去联系好事者闹事的人。 一幕幕,一条条,记录的异常清晰。 “有所得必有所弃!” 父亲的话在赵常的耳朵里回响了好几遍,赵威握紧了拳头,擦干了眼中泪水,一咬牙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一步迈出! 微颤。 两步迈出! 大颤。 第三步! 赵威走的异常坚定。 ...... 县府大门口,赵威望着县府大门,攥着绢帛的手指有些发白,但他的脚下却是未停,笔直的走了上去。 巧的时,当赵威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县府大门时,另一处拐角出来了一个身影。 此人正是马佑! 马佑一个人! 马佑看见赵威时当场就大惊失色,脚下就是一抖。 赵威深深的望了马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来到了县府大门的守卫身前,禀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位军士,还请你通报一声,赵家家主赵威求见。” “你且在此处稍等,不要随意走动。”军士打量了一番,叮嘱了一声就进了县府。 这时,刚走到赵威身后的马佑听到赵威的话,刹那间就彻底愣住了。 家主? 赵威? 赵威成了赵家家主?! “马兄此时来此所谓何事啊?”马佑还在震惊,赵威的话响了起来。 “啊?啊!” 马佑应了两声,回过神来,讪笑着:“我路过这里,看见赵公......赵家......赵家主再此,过来看......看......看看。” “哦?” 赵威冷冷的一笑:“那马兄还真是好雅兴啊。” 第72章 谁还没点演技呢 赵威突然间就成了赵家的家主,而且联系起赵家往日里的作态,让马佑此刻显得有些惶恐了很多。 手指紧张的在大腿处扣了扣,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 ...... 时间退到昨夜,历陵县西北角的某处街道,马许两家就坐落在这条街道上,两家恰好左右为邻。 银月升空,马家会客厅里,油灯正“滋滋滋”的发着响,五个人影印照在窗户上,晃晃悠悠的。 这五人分别是马许两家的家主,以及马佑和许华,还有一个中年文士,续着长须,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几人窃窃的私语绵绵,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 “真要如此做吗?那可是赵家啊!”马家主的声音有些紧张。 “赵家又如何?他赵家老二掌豫章之财,赵家也在历陵独居一头,每次相会,何曾真真正正的看过你我一眼乎?”中年文士忿忿不已。 “可是......”马家主似在犹豫。 “没有什么可是的,赵家势大,家中钱财不知几许,族中子弟皆是傲眼之辈,如此这般,反而是最容易得手的。”中年文士轻笑着安慰道,眼中时不时的闪着异样。 “万一要是事迹败漏了怎么办?”马家主又问。 “败漏?呵呵,那要看什么时候败漏了,要是......那时赵家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败漏了又如何!”中年文士不以为然道。 “但这番谋划,真的能让历陵的所有士族反抗起来吗?要知道他时家可是尽心的紧啊。”许家主这时岔了一句。 “怕什么,现在的形势虽然危机重重,但难道你还真认为朱业那点人能一直霸占着历陵县不成?”中年文士摇了摇头,分析道。 “此话倒是有理。”许马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等到朝廷大军一到,他朱业早晚丧命市街,那时就算他朱业死了,这些奴籍能不能再回到我们手里都是一个问题。”中年文士若有所指的说道。 “那兄以为如何?”许家主有些急了,连忙追问道。 “这样,明日你们二位的公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如若顺利,此事可期!”中年文士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末了又见马许二人脸上尚有犹豫,一咬牙,又道:“这样!事成之后,你两家可得赵家之财十一!” 马许二人视线一对,做出了保证:“请兄放心,此事我两家定当以尽全力。” 接着,几人又商谈了许久,等到中年文士走后,马许二人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就给一直等在旁边,不发一言的马佑许华二人下了任务。 ...... 思绪从昨夜收回,赵威的冷言让马佑有些不安,面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赵......赵家主说笑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怪异,马佑紧跟着又试探了一句:“赵家主此番来此,不知所谓何事啊?” “我和马兄一样,路过此处。”赵威敷衍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他朱业现在势大,我赵家得罪不起,只好把奴籍交上去,避免他突然动手。” 说着,赵威还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衣衫,里面有些鼓起,似乎是在告诉马佑,这里装的就是他要上交的奴籍。 “赵家主真愿意将自己几代经营的东西就这样交出去?”马佑有些怀疑,撮掇道。 父亲说的对啊! 赵威的眼神微微一闪,开始故意显露的锋芒瞬间消失,心中的防备愈加提高,但表面的态度却是带上了些不忿:“马兄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呢?” “唉......” 只见赵威长叹一声,像是有好大一股怒气似的,狠狠的捏了捏拳头,话语间也是无奈:“他朱业手上披甲执锐之士过千近万,我赵家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家,面对这种情况,又能如何呢?” 跟着,赵威好似也在为马佑考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马兄啊,我等相识已久,听我一句劝,你马家也得抓紧时间将那些藏着的奴籍上交出去......” 说着,赵威指了指县府,低声道:“免得里面这个朱业,到时候搞出什么无中生有的招数,让你马家白遭兵祸啊。” “赵家主......”马佑紧张了起来,可刚一开口就被赵威打断了:“马兄,威与你相识多年,何必要以家主一词拉开我俩的关系呢?” 末了,赵威下意识的嘀咕道:“要不是父亲突然发病,谁想在这个时候当上家主这个位置啊。”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嘀咕声太大,赵威连忙又道:“马兄还是尽快做些准备的好。” 说话时,赵威的脸上有些低落,有些埋冤,还有些愤恨。 马佑见了个真实,心中想着。 这赵家不愧是赵家! 没错,马佑相信了赵威的表演,并且认为,赵家价值之所以这个时候生病,就是为了保全自己。 至于赵威成为家主? 嫡长子? 替罪羊罢了! 赵家家主用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挡刀? 并且外人还说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家主有恙,嫡长子继位是件很正常的事。 还真是狠啊! 马佑有些感叹,看向赵威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同情,手上抱拳,口中应是:“赵家......兄之话,佑定当铭记在心。” “唉......” 赵威叹着气摇着头:“希望如此吧,可惜依我来看......唉......” 赵威时不时长叹,是不是噤口,话语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倒是让马佑很是着急,当下连忙催促道:“兄有何话尽管说便是,难道兄对我还不放心吗?” “没有没有。” 赵威连忙摆手否定,一咬牙,说道:“马兄平日里话虽不多,但每每出言必有所指,马兄之智众人皆知。” “但是......” 夸赞了一番过后,赵威话锋一转,可惜道:“要是马兄生在我赵家,威何尝不愿留下一次让贤之美谈?” 赵威的话左右而言他,但话里的机锋却是让马佑升起了别样的心思,就连呼吸也重了好几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若是我为马家家主,我马家主今日何至于此? 就在这时,开始通报的士兵走了出来:“赵家主?我家主公让你进去,且随我来。” 第73章 赵家投诚 “多谢军士。” 赵威连忙应了一声,脚下一迈,正欲走上台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马佑:“马兄......” 两字一出,跟着赵威张了张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走上了台阶。 “呼!” 马佑的呼吸愈加急促,手上也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踌躇了一会,一咬牙,扭头就向来时的地方走了回去。 “呵!” 台阶上,赵威回过头看了一眼马佑离去的背影,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没想到只是历陵遭变,往日里不如门房大小的马家竟然也敢将我赵家当作晋升之资,要不是父亲提点,此时估计就是马家面见朱业,等着我赵家的...... “不愧是父亲!” 想着想着,赵威嘴里也忍不住佩服了起来,心中对开始在书房里赵常的那番话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进了县府大门,来到大堂,赵威就看到了朱业的样子,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就见朱业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 ...... 刚刚从营地回来的朱业,一屁股就坐在了县府大堂的主位上,沉下心思,一边在外卖系统里搜索查看着,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购买那些物资。 紧跟着守卫的军士就走了进来,说是赵家赵家主求见。 赵家? 时王赵李,赵家算得上时历陵四大士族之首了。 他家的奴籍数量巨大,按理说怨气应该很深,但自己有兵有械,他们避都来不及,怎么还主动来找他呢? 虽然搞不清楚原因,但朱业还是吩咐军士将这位赵家主请进来。 “请他进来吧。” “诺。” 军士领了命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一个人走了今年。 年轻! 这是朱业对赵威的第一个印象,紧跟着就是疑惑。 这是赵家主? 时修不是说赵家家主赵常的年纪比他还大吗? 虽然如此,但朱业还是主动的迎了上去,笑着恭维了一句:“赵家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赵威连忙回礼,憋了半天,还是憋出了一个称呼来:“威见过朱......朱......朱家主。” “呵呵。” 朱业轻笑两声,也不在意,直接问道:“不知赵家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说话的时候,朱业在赵家主三个字上有了一点停损。 “家主之位是今日我父刚传于我的。”赵威听出了其中意思,赶紧做了解释。 “哦?” 朱业点了点,夸赞了一句:“那赵家主定是有能之辈。” “朱家主过奖了,威惶恐。”赵威连忙回答道。 两人闲扯了两句,赵威就直奔主题。 只见他从衣衫里将赵常写好的绢帛取了出来,伏地而跪,双手撑上:“此物记录的有我赵家所有的信息......” “今日献于朱家主。” “呵呵。” 朱业笑着接了过来,也不打开,伸手扶起了赵威,口中感叹道:“我能得到赵家主的认同,真是一大幸事,快快请起。” “谢......朱......主公!”赵威倒也干脆,在朱业扶起他的瞬间,就直接改了称呼。 朱业闻言大喜,回过头去,对着候在一旁的朱武吩咐道:“朱武,还不快去备好茶水,今日能与赵家主相交,吾心甚喜,今日必要促膝畅谈一番不可。” “诺!” 朱武连忙应道。 “等等!” 朱业又喊了一声,叮嘱道:“记住要用最好的茶叶。” “诺!” 朱武接了命令就去泡茶了。 朱业则是把赵威拉到了座位上,聊了起来:“历陵士族有时王李赵,赵家因无人在县府做官,我老早就想和赵家主聊一聊了,可惜就是没有机会啊。” “是威的不是,还请主公见谅。”赵威急忙说道。 “没关系,无非是或早或晚的事,今日赵家主能来,我已经很是惊喜了。”朱业连忙回了一句。 “主公可直接叫我赵威便可,家主一词倒是让威显得有些局促了。”赵威拱手说道。 “甚好,甚好啊。” 朱业笑着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赵......赵威,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威这次前来,除开仰慕主公之风华以外,还是希望让主公可以看见我赵家的诚意......” 说着,赵威的眼神往朱业手上的绢帛一瞄,继续道:“我赵家在历陵耕耘多年,几代下来,族中人口甚多,或有些不知所谓之辈寻衅滋事,但这并不是我赵家之意,还请主公明察。” “无事。” 朱业摆了摆手,安慰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用,个别人的行为并不会让我升起连坐之心,赵家主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朱业也不是那种会给人安上莫须有之罪的人。” “主公明智,是威言语有失了。”赵威拱手谢过。 “至于这个嘛......” 朱业掂了掂手中的绢帛,也不打开,直接递了回去,说道:“我们也不是那些绿林盗匪之徒,不会抢占他人的家业的,还请赵家主收回去吧。” 赵家主? 朱业的联系两次称呼让赵威知道,朱业并不是叫错了。 莫不是不愿接受我赵家的投诚? 赵威一急,也没接绢帛,直接站起身来,伏地跪下说:“此物乃我等心甘情愿献上,非是因为惧怕而生他意,还请主公收下。” “赵威啊......” 朱业叹了一口气,起身扶起了赵威,将绢帛塞了回去,郑重道:“我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些东西乃你赵家多年经营之结果,经过调查,你家主也不是那种鱼肉欺压之辈,虽偶有借势之时,但也给人留有后路......” “我朱业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艾县的士族之所以会被我斩尽杀绝,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盛食”之事。” “你不要想多了。” 听完朱业的话,赵威也明白了过来,感情之前人家没对他赵家动手,原因还是因为他赵家的传家家风没出问题。 但既然赵常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他,赵威就绝对不会收在手上,于是说道:“主公之势刚起,正是缺粮少物之时,我赵家区区薄财,如若对主公大业有助,是我赵家之福矣!” 第74章 还礼收心 赵威摆出一副你不收我就不起身的态度,让朱业有些无奈。 这些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明明就是惧怕自己的刀兵,再加上这些老狐狸心中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或怕或赌,或乐意或着势威。 家产献上,还说是人家的福气。 真是...... 有一套啊。 “噗!” 这时,朱武正巧端着茶水走了上来,又听到了赵威的话,下意识的就想笑,但紧跟着就发现场合不对,连忙噤口,将茶水摆了上去。 “!!” 但朱武这样子倒是让赵威有了些脾气。 现在虽然你们势大,我赵家只能趋炎附势过来,但也不用如此嘲讽吧? “哼!” 想着想着,赵威心中愈加觉得有些憋屈了,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怼道:“不知这位将军为何嘲笑于我?” “呃......” 人家过来投靠,自己却去笑他。 朱武脸色一僵,知道自己坏了事,连忙求助似的看向了朱业。 “唉......” 朱业有些心累,摇了摇头解释道:“赵威不必如此,朱武这人大大咧咧的没有坏意,此番发生也不是嘲笑与你,许是......许是......” 朱业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借口,连忙接道:“许是家中产子,欣喜过头了,独自发痴呢。” “??” 我家生孩子了? 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我父又给我添了一个兄弟不成? 单身汉朱武愣了一下,但看到朱业那里连连打了眼色,顿时恍然大悟,连忙附和道:“赵家主请勿见怪,武因家中妻子产下新丁,有些喜不自禁了。” 赵威有些懵,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朱业好像是在忽悠他,但这个理由给的很足,他也就没抓着不放了,当即说道:“原来如此,那威再此先行恭喜将军了,改日定当备上厚礼,登门恭贺。” “......” 妻子? 鬼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哪里...... 朱武翻了个白眼,在朱业的眼神下只能陪笑着说道:“那武就先行谢过了。” “客气客气。” “呵呵......” 朱武一番鬼话终于算是把这个梁子给扯了过去。 “朱武,看茶。” 朱业吩咐了一句,见机说道:“先坐下吧。” “呃......” 赵威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起身了,开始那番朱业不收就不起的形势一下子就没了,这下子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主公......” 赵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坐吧坐吧,这绢帛我收下了。”朱业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 “多谢主公!” 赵威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只有朱业收下了他们赵家的投诚之资,才算是真正的接纳了他们。 这就让朱业有点搞不懂了。 感情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还放不下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人正是时修。 时修刚一进门,看见赵威也在的时候,愣了一会,然后才给朱业行了一个礼:“启禀主公,历陵的工匠现已统计完毕,全部都交到了程大人之手。” “辛苦了。” 朱业点了点头,示意道:“过来坐坐,这位是赵家价值赵威,想必二位早已熟识了吧。” “呃......” 时修顿了顿,落座之后,看着赵威忍不住问道:“赵常那家伙将家主之位传于你了?” 时王李赵,历陵四大世族,彼此生活在一个地方,时修是历陵县主官,赵家老二又是豫章郡城的少府,管一郡财政。 两人在言语间也时常争锋相对,所以两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见过世叔。” 赵威拱了拱手,答道:“家父身体有恙,暂无行事之力,所以威勉强代管赵家事务,往后还请世叔多多关照。” “呵。” 时修轻笑了一声,嘀咕道:“还真是一个老狐狸。” “呃......” 赵威脸上一僵,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了。”见到这一幕,朱业从中打了个合场,说道:“两位既然是熟识,现又共同某事,已经相互关照就是。” “谢主公。”赵威感激道。 “诺。” 时修应了一声,又对着赵威说道:“倒是老夫显得有些无理了,还请赵家主勿怪。” “世叔说笑了,威作为晚辈,应着便是。”赵威笑着回答道,语气里也没有一点不乐意。 这下子,时修落在赵威身上的眼神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的交锋朱业看在眼里,却没有作声,打开了绢帛看起来,这一看,瞳孔就是一缩。 这赵家! 也太有钱了吧! 当看到最后,上面记录的那些赵家族人中违法之人,朱业想了想,把绢帛递给赵威,斟酌道:“此物我已看完,前面那些东西就仍然归于你赵家......” 听到这里,赵威一急:“主公!” “听我说完。” 朱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赵家将这些献于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现在赏赐给你赵家,莫不是不愿意接受乎?” “这......” 赵威愣了好久,苦笑着回答道:“威谢过主公。” “先别谢。” 朱业摇了摇头,又道:“可你赵家暂时又无功劳,如果这样赏赐,底下的兄弟们指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顿了顿,朱业吩咐道:“索性这样,绢帛背后有你赵家一些滋事者名单,你就代表我去处理吧。” “谢主公!” 赵威感激道。 朱业的这个处理方式让赵威很是感激。 首先他赵家是传承多代的士族,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把自家人交给朱业去处理,可是这样一来对他赵家的凝聚力来说并不好,但朱业让自己去处理就不一样了。 自己人处理自家事,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 当然,这个可操作的空间并不是让赵威去给他们脱罪,而是把这个事情的影响控制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里。 所以,赵威要感谢朱业,并且还打算起身行礼。 朱业见状,连忙制止道:“行了,以后大家共同谋事,些许礼仪,能免就免。” “诺!” 赵威见朱业说的真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去,只能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谢意。 第75章 再现神迹 朱业这一番操作下来,只不过是丢失了一些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还收获了赵威的感激,对他来说,绝对是赚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士族朱业都会如此对待,前面说了,再干净的地方也有污垢的存在。 历陵自然也是如此。 在对诸多士族的调查过程中,朱业还真发现了几家表面上正气无比,暗地里却做些鸡鸣狗盗之事的士族。 很明显赵家并不在这里面,所以朱业对待赵家很缓和。 假如对赵家的调查结果显示,赵家真是那种鱼肉百姓之辈,朱业压根就不用赵家来送礼,他自己直接去抢了。 因此,哪怕赵威献上的钱财再怎么动人心,朱业还是想办法把东西给还了回去。 这样以来,既能让赵威心生感激,又能打消未来其他士族的抵触。 一举多得! 毕竟他的文化普及可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完成得了的。 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快速拿下整个豫章,这些士族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赵威此次行动落在时修的眼里,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一开始他就下了决定,要将整个时家绑在朱业的身上,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这个时候赵家突然冒了出来。 还是那种举族之财的投效,这样的行为让时修觉得,自己落后了。 既然都决定要赌了,可为什么自己不想着把家族献上呢? 可现在献上...... 这第二个,总有些不是滋味。 时修有些烦闷的抿了一口茶,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端着的茶杯已经空了,身子一滞,有些尴尬的把茶杯放了回去。 “对了。” 这时,朱业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时修问道:“程栩此番前来,你给他安排的地方在哪里?” “因为程大人所造之器甚是重要,所以修就将他们给安排在了县府旁边的院子里。”时修回答。 “旁边?你倒是有心......” 朱业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诧异道:“不对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旁边应该是有人家居住的吧,你把程栩安排在那里,那原来的住户呢?” 时修听到朱业转了话锋,还以为是不满意,等到后面的话出口,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回答道:“请主公放心,修并未做那等赶人离家的事,那里原本就是我时家的院子,只需调整一番,自然就空了出来。” “这样还好。” 朱业颔首,几人又聊了一会,等到时修打算告退离开时,朱业又把他给叫了下来:“先等等,你随我去一趟县府的粮仓,把给朱胜那里准备的粮食给运过去。” “主公,县府粮仓里的粮食......”时修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一旁的赵威,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全。 在朱业取消奴籍过后,大量的奴隶有了户头,历陵县人口暴增几倍。 奴隶有了自由,原本控制着他们的士族又改成了用钱支付。 历陵县又因为锁城的关系,粮食紧张,朱业将县府的粮仓打开,卖给了那些人。 经过了那么多天的销售,县府的粮食已经过去了一半,要是把这些粮食运到了朱胜那里,到时候县府可就没粮能卖了。 想到这里,时修微微一顿,提议道:“我时家粮仓还有些粮食,细算下来也够城外士兵吃上些时日,一会我就把粮食给运出去。” “主公!” 赵威听到这话,心底一转,也明白了原因,不敢落后的说道:“我赵家粮仓充足,随时可以运过来。” 朱业也知道时修的担忧,想要答应下来,可转头一想,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微微一笑,神秘道:“不用了,粮食我有的是,你们跟我来看看就知道。” 时修还在疑惑,赵威则是有些失落,不过朱武却是一脸的激动。 朱武的表情落在两人眼里,倒是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特别是时修,县府的粮食有多少,每天要售卖出去多少,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就算有人大规模的运粮不足,也绝对瞒不过他。 怎么? 说有粮就有粮,难不成粮食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不过这粮食,还就真凭空变出来了! 几人来到县府粮仓,时修和赵威看着朱业仅仅只是挥了挥手,一百个麻袋就出现在了粮仓内。 时修在朱业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米,而且颗颗饱满,简直就是精粮。 在一提,估算了一下,这一袋粮食差不多有近两石重。 这里有一百袋精粮,近二百石! 一挥手? 近二百石! 没等二人从震惊之中退了出来,朱业示意二人稍退,然后在一挥手。 又是百袋大米出现。 “嘶!” “嘶!” 时修和赵威彻底懵了,但懵了过后,心中却是布满了惊喜。 自家主公居然有如此神力,这样一来,这天才岂不是...... 二人对视一眼,常年往日里因为两家关系而产生的隔阂就在无声之中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当即跪地俯身,激动不已的喊道:“主公有此神迹之力,这天......天下......咕噜,这天下理当由主公居之!” 这这个时代,有两个东西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粮食和学识! 前者是命,后者是地位! 朱业免费教导百姓读书识字,给足了百姓地位,现在又可以挥手间凭空产粮几百石,那这天下的百姓还有谁会不服他? 时修和赵威的激动落在朱武的眼里,倒是让他觉得很得意,至少自己当初看到的时候并不像这两人这样不是吗? 朱武撇了撇嘴,想起了当初朱业的话,做出一副二人大惊小怪的模样,很是自得的给二人解释道:“家主大人能环游宇内,在火云洞面见人族三皇,又与五帝端坐云松之上,饮霞取露,畅谈朝夕......” 见两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后,朱武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了两声,正襟道:“可以随时联系上古诸多贤圣,随时随地从天取粮,这才区区三百三十四石粮食而已,二位倒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第76章 朱大忽悠上线了 朱武一副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但他自己在这点时间之类却是把这两百袋粮食的具体数量给算了个一清二楚。 在汉代,一石粮食差不多等于现代的十五公斤。 朱业曾经不止一次兑换过粮食,特别是后来制衣厂步入正轨过后,每次朱业都是百袋粮食的购买。 所以朱武知道,这两百袋粮食的重量具体是多少,因此才会这么快的把答案报出来。 要是在平时,时修肯定会发现朱武话中的意思,但现在? 面对朱武的话,时修只听了进去一半,他和一旁的赵威一样,眼神里只有粮食,脑海里只有朱武的前半句话。 那就是朱业可以环游宇内,能与先贤端坐云松之上,饮霞取露,畅谈朝夕。 做这些只有神才能做得到的事! 要是跟在主公身后,以后莫不是也能成神做仙? 渐渐的时修和赵威的眼神都开始有些放光了,落在朱业身上,让他直呼受不了。 不过心里却很满意,虽然花费了两万块钱,买来了其实从时赵两家随时可以获得的粮食,但效果很显着。 至少时修和赵威这两人,以后将会是自己的死忠了。 朱业身手搀扶起二人,微笑着说道:“这些粮食就由你们将其押送至朱胜处,如果不够,再来找我......” “我,再去取之。” 说这话的时候朱业微微仰头,眼神像是在注视着天空的某个地位,嘴角也是微扬,就像是在打招呼似的。 两百袋粮食多吗? 不多。 其实也就一万斤。 朱胜现在手底下的士兵就有一万多人,这点粮食也就吃个两天。 粮食是现代的转基因大米,个个饱满,放在汉代就是精粮中的精品。 两百袋精粮,折算下来也不过三百三十四石不到的样子,这点粮食要是搁在平时,对于时修和赵威来说,他们随便开启一个家族粮仓,就是这两百袋的几倍以上。 但朱业的粮食不同,这是朱业从“天上弄出来的粮食”,不花“一分钱”,凭空出现的。 朱业说没了再来问他要,他会再去取。 哪里取? 时修和赵威顺着朱业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空,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那就是去天上取! 粮食没了,让主公亲自去天上取? 那等他们辅佐朱业拿下天下过后,朱业百年以后上了天,也让他们自己去怎么办? 淦! 粮食哪能让主公去取? 想到这里,时修和赵威对视一眼,急忙摇了摇头,齐声喊道:“主公,这些粮食完全足够了,不需再取,不需再取!” “这点应该不够吧?” 朱业笑的有些腼腆,轻轻的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的的说道:“我本来打算都要粮食的,结果搞错了,只取了三百来石。” “剩下的......” “刷!” 朱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抬手再挥,又是一样东西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有些惆怅的解释了一番:“剩下的拿成了盐。” “唔......” “好像是三十四石不到的样子。” “真是太大意了,下次一定要注意。” 朱业还在自责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时修和赵威那张大的嘴巴里已经可以塞下了一只鹅蛋。 盐! 三十四石!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咱家主公这里的盐,居然还是用石来计算的,这也太...... “呼!” 一口长气舒出,时修率先冲了出来,来到朱业召出的盐罐前,打开一看。 “嘶!” 雪白雪白的,比雪还白,比沙还细的现代白盐出现在了时修的面前。 “世叔,怎......怎么了?” 慢了一步的赵威见时修打开过后一下子就呆住了,当即呼喊了一声,然后自己也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另外一罐。 这一看。 “嘶!” 赵威也傻了。 盐! 精盐! 都是精盐! 他赵威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如此多,如此品种的盐。 赵威傻傻的抬起头,看向了朱业一开始看着的那个方向,呢喃道:“这就是天上之物吗?” “天上?” 时修听到这个关键词,身体一颤,跟着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天是真有啊,我等有机会上天吗?” 两人如同魔怔一般的样子吓了朱业一大跳,急忙喝了一声:“时修!赵威!” 声音足够大,但时修和赵威二人的样子依旧如此,傻愣愣的看着朱业开始所望的方向,张着嘴巴,嘴里痴痴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淦! 玩过头了! 朱业跺了跺脚,大喊了一声:“朱武。” “在!” “一人一个!” “诺!” “啪!” “啪!” 随着两个大耳巴子在时修和赵威的脸上抽响,这二人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主......主公,我这......我这是怎么了?”时修迷茫的看着朱业,断断续续的问道。 “呼!” 听到这话,朱业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们开始有些着魔了。” “时大人,赵家主,还请见谅。”一旁的朱武则是表示了一下歉意。 “见谅?” “嘶!” 赵威一愣,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下意识的往脸上一摸,哪里有些发热,还有些肿胀。 回想起一开始,赵威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还要谢谢朱将军将我唤醒才是。” 朱武讪讪的笑了笑,也不多嘴解释,就接到了朱业的眼神,转身去外面准备茶水去了。 朱武走后,时修的眼神一直还落在盐罐上,搞的朱业担心他是不是又魔怔了,正想上去再来一巴掌时,时修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主公,此物可真?” “当然是真的。” 朱业点了点头,肯定道:“你可以尝一尝。” “请主公勿怪,我只是......只是觉得......这......这......唉......”时修说着说着就长叹了一声。 “不要多虑。” 朱业蹲下身子,轻轻的在时修和赵威的肩上拍了拍,保证道:“其实这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你们也能上天。” “!!” 时修和赵威身子一颤,瞪大了双眼看着朱业,似乎想要确定。 “嗯!” 朱业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这一天要不了多久的,不光是你们,只要是我治下的百姓,人人都可以上天。” “我说的!” 第77章 坏消息 朱业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原因是因为外卖系统给了他的底气。 他相信,随着书籍的大量普及,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批高文化人才,那时候再将飞机的发展史拿出来。 没穿越之前,朱业也在网上看到过莱克兄弟的制造的飞机,飞机很看上去很简陋,一眼就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再加上有了书籍的指点,大力发展工业,然后制造出一个简陋的飞机。 将人送上天? 问题不大! “谢主公!” 时修和赵威想得和朱业却是不一样,他们以为朱业是打算带着他们一起上天...... 呃。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差不多? 反正两人现在是感激的不行。 见到这两人的模样,朱业也知道他们是想差了,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轻轻了拍了拍两人队伍肩膀,叹了一口气:“唉......要相信科学啊。” 没等两人问明白科学又是什么东西时,朱武在朱业的吩咐下,又端来了几杯茶水。 两人喝了过后,缓和了好久,虽然仍有些惶惶,但也好了许多,当即说道:“主公,我等这就将粮食运到城外军营里去。” 很快,粮仓的粮食就被唤来的士卒搬上了骡车,运往了城外。 时修与赵威走的时候,脚下都还有些微颤,不时的扶一下骡车,才算稳住身体。 见到是这种的情景,朱业也在心里好好的自责了一番:“看来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要把握好尺度啊。” 三十四石盐,算下来在差不多是在一千斤的样子。 一块钱一包,也就花了朱业一千块钱的样子。 但这一千块钱带来的效果,却是比那两万块大米的效果还要大。 而二人的反应也算是让朱业彻底知道了此时盐的地位。 “难怪刚来这个时间时,自己向朱自提出贩盐时,朱自会是那种反应。”朱业摇了摇头,领着朱武又回到县府大堂,计划着接下来的该如何行动。 ...... 如此又过去了五日。 从几天前开始,朱业依次收到了朱则分别攻下鄡阳、鄱阳、余干三县的消息,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今天,从朱业的脸上表情来看,似乎并未如此,只见他在县府大堂里来回不停的走着,时不时会停在挂着的地图前,深思着什么,眉头一直紧紧的锁着。 一旁还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名传令兵,他是朱则派来的,连日的奔波让这名传令兵的脸上显得很是疲惫。 传令兵到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寅时,也就是三点到五点。 按理来说,朱则成功拿下三县,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随着传令兵到来,直接让朱业惊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因为他...... 带来了一件坏消息。 那就是他们暴露了! 具体的情况在传令兵交上来的信件上有说,一开始,朱则的领兵出发,绕着鄱阳湖前行,一路行进到了鄡阳县。 鄡阳没有设防,朱则复制了如何打下历陵的计谋,很顺利就讲鄡阳给拿了下来。 拿下鄡阳过后,又在蔡照等人的帮助下,朱则按照朱业的吩咐在鄡阳实施了新政,效果也很显着。 可朱则着急着向鄱阳、余干进军,当鄡阳表面恢复了稳定过后,只留下了百余人马负责征兵练兵维持稳定,就又带着蔡照等人出发了。 后面也很顺利,蔡照之子蔡建里应外合,趁夜开了城门。 何宥之弟何屿领着余干县兵集体投降。 朱则非常顺利的得到了鄱阳和余干两县的控制权。 可就在朱则拿下余干的同一天,一则从鄡阳传出来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就在朱则领兵离开鄡阳的第二天晚上,鄡阳那些已经投靠的士族突然暴起,组成了联军,向着鄡阳的城门发动了攻势。 突然的夜袭让朱则留在鄡阳的士兵没来得及反应,城门几度易手,幸好取消奴籍政策的实施让原本那些奴籍者奋力拼杀,最终成功的保下了城池,让鄡阳没有被这些士族夺去。 可犹豫事发突然,场面混乱,士族联军见夺城无望,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夺城的打算,齐齐杀出了城外,向着南昌方向逃了过去。 鄡阳虽然是保下了,但是豫章郡出现反贼的事情却是彻底的满不住了。 “真是糊涂!” 朱业看完了信件,将信件往桌子上一扔,有些烦躁的来到了地图前,皱着眉头思索起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这就出现在开始那一幕。 很快,时修、于闾、赵威、程栩四人就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在接到了朱业的命令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叫他们,但也没有拖沓,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向着县府大堂赶来。 刚一进门,正要行礼,就听见朱业说:“桌子上有一封信,是朱则传回来的,你们先看看,看完过后,再说说自己的想法。” “诺。” 几人带着疑惑挤到了一起,看起了信来。 信的内容不多,很快就可以看完,但看完过后,几人也没了话语,场面一度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咚咚咚!” 朱业敲了敲桌下,将几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问道:“信的内容大家都看到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讨论讨论,该怎么应该朝廷的大军。” “主公勿虑。” 就在这时,沉思了许久的时修突然发出了声音,只见他抬手拂了拂胡须,安慰道:“不过是消息败露而已,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 朱业一愣,有些不解。 “主公。” 时修拱了拱手,给出了解释:“其实主公自己心里也清楚,从夺下艾县开始,咱们的消息早晚都会暴露,那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确实如此。”朱业点了点头。 他清楚时修所说的,本来自己干的就是造反的事,肯定不可能一直像艾县和历陵这样,把消息锁在城内。 消息的泄露和与朝廷大军正面对上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知道归知道,明明自己在朱则出发之前还很认真的提醒了,让他注意封锁消息,但最终结果还是泄漏了消息。 第78章 时间差 从传令兵带回来的消息来看,鄡阳的那些个士族是在朱则离开后第二天动手的,显然是经过了谋划。 谋划需要时间,那这时间从哪里得到的时间进行谋划的? 朱则留下的士兵都是披甲执锐,那些个士族想要夺城,肯定需要武器吧? 大量的武器能在一天之内运到他们各自的手上,并且聚集夺城,结果还能不被留守的士兵发现? 这么大的行动,前期肯定会发生很多异常的事,而这些留守在鄡阳的士兵却没发现,很明显就是大意了。 所以朱业有些生气。 要知道,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朱则拿下鄡阳、鄱阳、余干三县过后,整顿兵马,与历陵这边合击海昏,拿下海昏过后,沿鄱阳湖分流一路向南,突袭南昌,彻底控制住豫章的中段。 可现在呢? 随着鄡阳出现的消息泄露,他的存在再也隐瞒不住了,原本先苟一段时间的计划也泡汤了,直接导致现在不得不面临正面与朝廷大军交锋的事情出现。 以历史进程来算,汉朝剩下的时间虽然没有多久了,但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后年张角黄巾起义聚众三十万,结果还是被汉朝给镇压了。 而现在的时间比张角起义的时间还早了一年,并且朱业的手里还没有三十万人呢! 这个时间点撞上去...... 哪怕此时的大汉已是病入膏肓,可问题是以他现在的体量来看。 硬碰硬? 肯定碰不赢大汉的!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想的就是接下来的路子,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横穿整个扬州,跨过海峡往夷洲去吧?”朱业盯着地图望了许久,摇了摇头嗜笑了一声。 要是真得逼到跑到夷洲去,那个这个穿越者也就太失败了。。 夷洲四面环海,那里就是一个死地,一个困兽之地。 从古至今,几千年的历史证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靠着夷洲之地展望中原的,朱业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从一岛上起家。 朱业的话被时修听到了耳中,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公为何有如此打算?” “我只是说笑而已。” 朱业摇了摇头,感慨道:“现在消息泄露,不日朝廷大军将袭,我们这艘小船又该如何在这滔天大浪里生存啊。” 然后手指一边在地图上轻点,嘴里一边分析道:“你看这里,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巧处于豫章的中北段,又恰巧是一条横线,没有任何战略纵深。 再看北部,柴桑和彭泽两县把握着鄱阳湖口,朝廷大军可随时沿湖而下。 南昌在中南段,又捏着我等南下的道路,艾县以被又正巧是下邳,余干往东...... 我们这正好被锁在了中间啊。” 分析完自己看到的情势,朱业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低迷了起来。 “原来主公是担心这个啊。” 时修听完恍然大悟,然后轻笑着说道:“不过在修看来,主公是多虑了。” “哦?” 听到这话,朱业一愣,当即问道:“此言何解?” 只见时修摇了摇头,否定了朱业开始的分析:“其实主公所担心的事......现在并不会发生。” 时修的话说的有些委婉,其意思却是在告诉朱业:你想多了。 朱业不信,但见时修如此自信,还是拱手问道:“还请时先生教我。” “不敢不敢。” 时修连忙侧过身去,避开了朱业的正面,解释道:“虽然在鄡阳泄露了消息,但从鄡阳到南昌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并且在南昌知道了这件事过后,又会上报太守。 豫章太守叫做陈修,此人原是会稽人士,桓帝时期就任职豫章太守一职,至今也有些年头了,修时常与其接触,也算是了解一二。” 说到这里,时修微微一顿,继续说道:“陈修在任期间,豫章情况无起无落,此人讲究无为之治......” “因此,一旦治下出现了事情,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维持稳定,而不是上报朝廷,所以主公所担心的事情暂时并不会出现。” 听完时修的解释,朱业的心底也渐渐对陈修这个人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简单来讲,陈修就是一个不管事的太守,只要治下不出问题,百姓安居就行了,至于发展情况之类的,与他一概无关! 这样一个人作为太守,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朱业摇了摇头,心中的担忧也算是少了许多,跟着又问道:“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主公且看。” 时修也不拘束,直接来到了地图前,手指点向了海昏:“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在这里,海昏必须拿下。” “拿下海昏过后,整个鄱阳湖南就落入了我们的手里,这里可以上拒柴桑彭泽,下击南昌......” 时修说的东西还是和朱业曾经的打算一样,控制豫章中段,锋指南昌,进而控制整个豫章,然后在伺机而动。 事情绕着绕着,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步,朱业有些茫然,不解道:“万一要是朝廷出兵了又该如何。” “主公......所虑甚远,修不及也。不过修的想法却是不同。” 时修顿了顿,先是夸赞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解释道:“今年兖州大水,朝廷现在处理的事情应是如何解决兖州四散的灾民。 而且现下冬日已近,大雪不日将落,先不提这边的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到洛阳。 就算现在朝堂之上已经知道了,可具体发兵还得经过协商,像是粮草的筹集,士兵如何冬日出征这些......” “呃......” 朱业有些无语。 不过这是对自己的。 这个时期的通讯手段并不发达,并不是朱业穿越之前那个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几分钟后就可以让整个世界都知道的时代。 从豫章到洛阳之间的距离有上千里路,哪怕是快马加鞭,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也需要几天时间。 等洛阳知道消息过后,从分析到得到解决方案,再到确认行动方针,如此这般又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 第79章 兵压海昏(一) 时间差就摆在这里,朱业的担忧完全不复存在。 要知道等朝廷下令、地方配合,各方之间又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幺蛾子。 可以这样说,因为信息的传播技术的限制,局限了这个时代的作战方案。 这也难怪时修会如此想,要是真的按照朱业自己想的,朝廷大军可以同时甚至及时行动,那么这个大汉的行动力也就太可怕了。 意思就是,朱业拿着现代国家的应对手段,来分析汉代的应对手段。 国际应对疫情的标准有三个阶段,华国能直接跳到最后一个阶段,多方协同联合,从官员到百姓,举国各地支援,哪怕是再现代社会,都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想多了...... 还没反应过来...... 弄清楚了原因过后,朱业脸色微微发红,有些尴尬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计划一下如何攻打海昏吧。” 顿了顿,朱业的眼神又落在了其他几人的身上,问道:“对于攻打海昏,诸位可有良策?” 赵威接过话题,直接回答道:“主公手下皆是精兵,又有蝎弩利器,海昏人口虽多,但守兵多是惫懒庸囊之辈,直接正军出击,堂正压之便可。” 堂堂正正的打下海昏...... 虽然朱业心中有些担心士兵的死伤,但他也知道,摆明车马正面对战是他的军队早晚都必须要面临的事。 这是冷兵器时代,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正面碰撞是不可避免的。 一味的想着用计骗城,等到真的对上了朝廷大军,需要面对面硬碰硬的时候,他的士兵就将会不堪一击。 可攻城的话,出现的损失太大了。 朱业也不肯能会去做那种这个时代攻城方所做的事。 就是驱赶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妇儒走在前方,自己的军队掩藏其中,拉近与城池间的距离,然后发动突袭。 这种事,朱业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干的。 不管驱赶的是谁,哪怕是俘虏,是死囚,朱业也不愿意做。 沉思了许久,朱业抬起头看向了程栩,问道:“现在蝎弩有多少了?” “回主公的话。” 程栩附和了一声,说道:“现历陵工匠尽皆熟练,蝎弩的库存目前也有百余架,日产量也快要达到了艾县的速度。” “百余架......” 朱业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这里抓紧时间制造蝎弩,尽快把流水线给铺上,但一定要保证好蝎弩的质量。” “诺。” 程栩起身应是,然后保证道:“栩必不负主公之命。” “嗯。” 朱业微微颔首,然后又问道:“赵威,此次进攻海昏,后勤的相关事宜由你负责,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听到让自己负责后勤,赵威脸上就是一喜,这不正代表着自己赵家的投靠起了作用吗? 当即站起身里,恭敬的说道:“威谢主公信任,此次大军出征,威必做好一切筹备。” “那就辛苦你了。” 朱业回了一句,接着说道:“既如此,你们尽快下去准备吧,时修,你随我去营地点兵。” “诺!” 众人应是。 ...... 命令下达了以后,众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朱业带着时修、于闾来到了城外营地,朱武率着护卫员保护在左右。 朱业等人的动作很快,寅时传令兵到,卯时就确定下了步骤,到达营地的时候也不过辰时多一点。 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正好是士兵们结束早训的时间。 一到营地,士兵们早训结束,刚刚准备解散,接到消息的朱胜就迎了上来,没等赢上来的朱胜行礼,朱业就大步迈了过去:“取消解散,全体集合。” “诺!” 朱胜有些茫然,但还是立即吩咐道:“来人,全体集合!” 因为早训刚刚结束,士兵们刚刚才散开,所以很快就又集合完毕了。 也是在这个时间,朱胜从一旁朱武的嘴里,知道了鄡阳消息泄露,现在要出兵攻打海昏的消息。 不过朱胜到没有想其他的,反而是觉得,自己练兵那么多天,这下终于有机会上战场去试试了,整个人一下子就亢奋了起来。 朱业走上高台,撇了一眼身旁很是激动的朱胜,翻了个白眼,大步上前,看着台下站的笔直的士兵,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咳咳!” 朱业轻咳了两声,张开喉咙,高声道:“诸位兄弟,早上好!” “主公好!” 下面士兵齐声应是,声音整齐,洪亮有劲。 “怎么样,我练的不错吧?”朱业身后,朱胜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朱武,炫耀道。 “呵呵。” 朱武翻了个白眼,说道:“希望你练了那么多天兵,最后别就练了个只会喊话的蜡枪头出来。” “戚!” 朱胜啐了一口,无所谓的说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 朱武一愣,傻眼道:“我天天跟在主公身边,我用得着嫉妒你?” “两位将军,都小声一点。”见两人的说话声有些大了,另一边的时修连忙提了个醒。 “呃......” 正要回怼的朱胜听到这里,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反倒是朱武,摆出了一副很得意的模样,让朱胜有些气急,但又担心引起朱业的注意,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了朱武一眼。 不过让朱胜没发现的是,转过头去的朱武的眼神底下,埋藏着一丝丝羡慕。 领兵作战,这怎么可能让同是一个武人的他不羡慕的呢? 这边,得到士兵回应的朱业很是满意,伸手虚按,等到场面彻底安静下来过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继续说道:“兄弟们,你们训练的幸苦了。” “不幸苦!” 士兵们的声音声音更响了。 朱业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兄弟们,你们知道每天的训练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妻儿!” “为了百姓!” “为了保卫我们得之不易的生活!” 齐喊震天! 看来朱胜确实是认真研究过那份士兵操典啊。 朱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朱胜,一个赞扬的目光递了过去,后者一下子就得意了起来,昂着脑袋看了朱武一眼。 似乎在说:“你瞧!主公夸我了呢!” 第80章 我们都一样 不知怎的,另外一边的于闾突然有种感觉,觉得今天或许会是一个对他们、对这个世界都非常重要时刻。 常年功曹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的从怀里取出了朱业从给他的新本子。 本子里的纸张非常光滑,质量超过了蔡伦纸不知多少倍。 本子外扣着一支笔,笔很硬,外观长正,写出的字也比毛笔要细很多,当初于闾刚得到这些东西时还舍不得,用得也不习惯。 不过几天下来,“细笔”的眷写速度却是让于闾彻底的喜欢上了这个东西。 本子是笔记本,笔是钢笔,都是朱业从外卖系统里买的。 朱业还在说话,于闾就这样盘坐在了高台一侧的地上,翻开本子,奋笔疾书了起来。 ...... “说得好!” 只见朱业突然一合手,声音一下子又提高了三分。 “大家每日从早到晚,流着血汗不停歇的训练,就是为了家中的妻儿,身后的百姓,已经这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生活!” “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大家安居乐业,没有任何欺压,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你面前高高在上,颐养气指的指使着你。” “从出生开始,大家都是一样的,这里没有奴隶,没有下等人,没有谁生来就高人一等,我们都是一样的!” “有家!” “有妻儿父母!” “一个脑袋两只手......” 朱业的话音绵绵,激扬起落是恰到好处,底下的士兵听的也是热血澎湃,犹有深思。 特别是原本就是奴籍的那一部分人,他们本来不是奴籍,但就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奴籍,所以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会永远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 被压迫,被剥削...... 士兵中有一个叫做王二六的年轻人,他的个头不算高,哪怕在军队里改善了那么多天的伙食,脸上仍然还可以看得见颚骨。 从侧脸,上接眼角,路过脸颊,跨过颚骨深入往下,有一条重重的鞭痕,蜿蜒直入皮甲深处,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位置。 他是王家的家生子,这一代排名二十六,今年刚好十七岁,如果把那条鞭痕去掉,这就是一个人俊美的青少年。 可惜那条鞭痕毁了这一切。 王二六的胆子很小,准确的应该说,在脸上那条鞭痕出现过后,他的胆子就变小了。 出生在奴籍下的王二六,小时候长得俊美,加上嘴甜心细,很受大家的喜欢,包括王家的那些人。 因为外貌的关系,王家二房有一位庶出的小姐非常喜欢和王二六一起玩耍。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二六渐渐的对这位小姐有了别样的心思。 他...... 喜欢上了这位小姐。 某一日晚,子时刚过,丑时刚至。 王二六拿着白天二房小姐送给他的手绢翻墙到了二房小姐的院子里。 二人正值青春浪漾之年,相互之间又有心意。 按照现代来说,正巧是热恋时期,恨不得时时刻刻卿卿我我的时候。 二人相见,情意难眠,月光正浓,气氛摆足。 相互对视一眼,手也握在了一起。 正欲相拥一诉衷肠。 门...... 开了! 原来是二房小姐忘记吹灭油灯,忙到深夜的父亲因为某件事情有些郁闷,路过此处,见到油灯微熄,又听到有些异响,于是决定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手牵着手,正欲相拥的女儿和王二六。 私会! 私会的双方一人是自己的女儿,一人是府中奴隶的儿子。 王父先是一愣,跟着就是大怒。 这是家丑啊! 也幸好这里不是变态的清朝,不需要压到官府去用刑。 这是汉代,汉袭秦制,而秦人对于私通的处罚是最轻的。 一般老百姓犯有私通罪,只需要缴纳十金或者去当地城门守城半个年门就可以了。 对于大夫一类的国家官员,处罚则要高很多。 五百金。 如有再犯,便罚俸禄半年,算是一个宽容的朝代了。 可汉代虽然沿袭秦制,但因为汉代推崇儒家思想,百姓把私通看成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官府允许百姓自行处置。 许用私刑?! 可想而知,虽然法律上的惩罚不重,但无论是统治阶层,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十分痛恨私通之人。 就这样,王二六被抓了起来。 王父气急,本打算直接将其活活打死,奈何女儿一直求饶。 家丑又不能外扬,女儿虽然是庶出,但也算是懂事听话,平时很受王父喜爱。 王父不想让女儿伤心,只能表面上哄住,然后吩咐下人将其带出去,打算转头再去处理。 王二六被压了出去。 大房的幺儿年仅六岁,路过时正巧看到了被压着的王二六。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故事,认为王二六是罪犯,自己想当一下审问罪犯的人。 审问罪犯? 该如何审问? 很简单。 用刑! 可笑的是,王二六的生命最后落在了一个岁刚过六的幼童手上。 不过也是如此,倒是让王二六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原因是出在王家家主的身上,当然他不是可怜王二六,而是觉得自己的人儿子还小,就敢动用私刑,这对他的未来发展不好。 王二六就这样活了下来,但是身上却不满了鞭痕,其中一条最显眼的一条,正是他的脸上那条。 王二六丑了,二房小姐初时还会关心于他,久而久之就没有以后了。 那些人可以随意的支配着自己,那些人有着自己的所有权。 自己甚至连货物都不如,主家随时可以随意打砸抛弃。 王二六养好了伤,还得一直活着,因为他活着,正好可以说明主家宽容大量。 王二六胆子很大,从朱业的到来,历陵取消奴籍过后,他的胆子就大了。 以前曾以为自己的未来...... 不! 他没有未来,他的子孙后代将会一直都是这样。 如果还有子孙后代的话。 但是! 朱业来了! 他带着王二六以及所有奴籍者的未来过来了! 他来到这里,结束了自己被压迫的生命, 所以王二六的胆子很大,大到他敢抬头挺胸的从自己的以前的主家面前走过。 第81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二六的变化只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小的缩影。 他做错了吗? 或许吧! 曾经真心相爱,结果触碰到了这个时代的线条,所以他错了。 他真的做错了吗? 好像没有吧? 现代提倡自由恋爱,他十七岁,谈个恋爱又怎么了! 或许错的只是这个时代。 朱业的话还在继续,底下的人听的是激情澎湃,除了王二六等原本就是奴籍的那一部分人,其余的一些原本是百姓的也是如此。 百姓! 不是奴隶,勉强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人。 但这也只是勉强罢了。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另一群被压迫的人。 整日里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鸡鸣起,狗吠睡。 一代又一代。 现代有句话,叫做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但最好的时代仍旧存在着不公。 在现代,所有所说的公平都是骗人的,唯有读书,是最公平的一件事。 读书! 等于出人头地。 在现代都是如此,更何况封建社会了。 百姓们想要出人头地,除非有天大的机缘,不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出人头地的。 改变自己的人生需要读书,但他们没有机会。 书籍掌握在世族的手中。 你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都能读书了,我们该怎么高人一等。 同样是朱业! 他带来了希望。 人人有书读! 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出现了,他们其实是很单纯的,想要报答朱业。 可他们没钱,买不起什么好的东西来报答。 他们没势,也帮不上朱业什么忙。 但是...... 他们有命啊! 可以遇见的远大光明就在眼前,他们要维护这些东西。 怎么维护? 用命! 用自己的命,去搏一个子孙后代的未来。 所以在朱业征兵的消息一经发出,或报答也好,或为了未来也好,他们都踊跃参加了。 进了军队,想象中的卖命没有出现,训练虽然苦,但每日四餐,一餐有肉。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叫做扫盲班的玩意出现了,他们这些黄土泥坑的农民,居然也能识字了。 就像那些垂堂而坐的士子老爷们一样,他们也能识字了。 文化人! 一个新词! 扫盲班里教的。 大家都是文化人! ...... 底下士兵们面露激昂,心思各异,台上朱业的话还在继续。 “贵族?” “什么是贵族!” “有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贵族吗?” 朱业的声音在这里听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干哑,但还是高声喊道:“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体内流着一个祖先的血脉,泱泱华夏没有贵族!也不允许有贵族的存在!” “昔日陈阳城有二人,约陈胜,约吴广,此二人前者为长工,后者亦不过是一贫困农民尔。” 说到这里,朱业顿了顿,见众人的注意力被调动了起来,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相信提到这两个人,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吧?没听过也不要紧,我给兄弟们讲个故事。” “说是在陈胜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和别人一起被雇用耕田,当他停止耕作走到田埂上休息时,感慨恼恨了好一会儿。 说:假如谁将来富贵了,大家相互不要忘记了。 与他一同受雇佣的人就笑他:“你是被雇给人家耕田的,哪能富贵呢?” 陈胜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叹息着说:唉!燕子、麻雀这类小鸟怎么能理解大雁、天鹅的远大志向呢!” 说完,众士兵亦有所动,经过军训又加上一段时间的扫盲过后,大家或多或少也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纷纷沉思了起来。 朱业环视一周,高声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亦!” “果不其然,秦二世元年,陈胜吴广因不满秦时压迫,与九百余名戍卒于蕲县大泽乡举起了反抗暴秦的旗帜!” “很多人都知道,陈胜最后失败了。” 朱业的声音降了下去,但很快又提了起来,望着众士兵洒然一笑,故作疑惑道:“我想大家肯定会觉得奇怪,即然陈胜这是一场失败了的起义,那朱业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要知道......” 朱业说到这里,一耸肩,话语一断,接着又再次抬高,带着些调侃的说道:“要知道咱们现在干的也是起义的事,整半天你跑这里来给我们说了一个失败的例子。” “那我问你......” “你朱业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大家不会成功啊?” 哗! “哈哈!” “哈哈哈!” 此话一出,底下士兵皆是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没过一会,军训所注入的纪律让士兵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朱业再次发声:“陈胜吴广的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在我看来,他们却是成功了!” “或许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失败了的事情,到这里怎么又变成了成功呢?” “那是因为!” “他们让我们知道了一样东西,我们大家虽然都是底层的贫苦农民,但那些做王侯将相的,难道都是天生的贵种吗?” “不!” “不是!” “没有谁比谁高贵!” “同样是一个脖子顶一个脑袋,刀斧落下,那些王侯将相同样会死!” “所有的一切只要有手,那就可以去拼,去努力,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而不是那该死的已经注定的命运!” 朱业嘶哑着嗓子站在高台,脖子上的青筋冒起,因为一连串的话倒置自己有些缺氧,晃悠了两步,大脚一跺,稳住身子,振臂一挥,高呼道:“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底下士兵集体哗声,赤红的瞳孔激情澎湃的盯着高台上朱业,身躯微微打着颤,嘴里大声呼喊响应着。 士兵们的呼喊声震破了长空,远处的高山中也依然重重复复的回荡着。 “宁有种乎!” “有种乎!” “种乎!” “乎......” 丛林中的鸟雀们也是振翅而起,盘旋在丛林顶端,拼尽全力的挥动着翅膀,为众人喝彩。 第82章 挥刀而上 历陵城中,某些原本心有轨迹的人也听到了这个呼喊声。 这些人目光一聚,身体也害怕的发起了抖来。 心中直呼! “如此军心,或真能成事乎?” ...... 回到校场内,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士兵的响应声才算是渐渐的落了下去,他们仍旧站的笔直。 就像是一棵扎根地下的老树,哪管你是狂风还是暴雨,都不能挪动他们分毫。 目光如炬,有一团火开始燃烧了。 热情总会散去的。 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大家带入了一个敢于反抗的世界中,但缓和过后,对未来仍旧有些迷茫。 毕竟陈胜吴广的起义最终还是失败了。 “呼!” 朱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开始的一番话把他自己也说的够呛,看来以后也需要好好锻炼一下这具身体了。 如此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朱业重新调配好精神,再次发出了声音,似乎是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把自己的底细给漏了出来。 “我朱业,曾经也是一个所谓的世族,在荣阳地界上,地千田万,我朱家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家。” “可现在,我是一个通缉犯,一个朝廷的通缉犯。” “我束手于此,如果诸位兄弟有意,擒下我交与朝廷,估计靠着赏赐,也能有成为一个大家的机会......” “而且还不用像现在这样,那命去拼那不一定会成功的事。” 说着,朱业竟然真的将腰间长剑一扔,负手而立。 “家主!” “主公!” “主公!” “家主!” 一旁的朱胜朱武、时修于闾等人却是急了,面露紧色,连声高呼了起来,目光也是不停的露出警戒,扫视着底下的士兵。 生怕哪个士兵脑袋一发热,真的上来把朱业给捆了。 同时心里也有了些埋冤:“不是说好是来点兵出征的吗?” “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主公不会是上头了吧!” “安静!” 朱业回过头冲着几人摆手示意,然后又看向了台下士兵,等了好一会儿,故作自嘲的笑了笑,失落道:“看来兄弟们似乎对我没什么想法啊。” 接着,也不等士兵们反应,继续说道:“有一句俗话,不知道兄弟们听说过没。” “那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意思是说,不管是谁的儿子,龙也好凤也好,或是是低贱如鼠,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将会继承他们的东西。” “而我们呢?” “有什么?” “一阵狂风卷起三重茅的茅草屋?” “还是那一家人只有出门才能穿的同一件衣服?” “或是粥里稀到可以数清有几粒米的吃食?” “你们想让你们的子女成为什么?” “龙?” “凤?” “鼠?” 朱业连续的几次提问,一字一字的重复,让士兵们再次陷入了沉思。 是啊! 我的子女未来会成为什么样子? 其中特别是原来那些奴籍者,他们对朱业的话深有体会。 就是因为自己出生的原因,导致了他们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了自由,最终只能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 这能怪谁? 谁让自己出生不好呢? 怪父亲? 父亲难道就不怪他的上一辈吗? 一代怪一代,最早的那一代为什么会成为奴隶呢? 士兵们的疑惑很快就从朱业那里得到了答案。 “刘姓皇室起于刘邦,刘邦最初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而已。” 是啊! 士兵们恍然大悟。 亭长,他们经常看到,一个游离在市井之间的小官。 甚至连官都算不上。 很高贵吗? 面对那些大家高门,还不是和他们一样要卑躬屈膝? “呵!” 见到士兵们的反应,朱业轻笑了一声,直接点出了结论:“可就是因为他刘邦成功当上了皇帝,所以他刘姓就成为了这个时代最高贵的姓,他们身体里的血就成为了这个时代最高贵的血脉!” 接着朱业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说好笑不好笑?他们刘家祖辈的拼搏,给了他们高人一等的身份。” “而你们的祖辈呢?” “为什么不去拼,不给你们一个高人一等的机会呢?” “......” 沉默。 士兵们刚开始的热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碗冷水下来。 原来...... 那些高人一等的人,享受的是祖辈的福荫。 而自己这些人之所以低人一等,是因为自己祖辈不去拼。 渐渐的,士兵们的眼神中出现了异样,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时,只见朱业跺了跺脚,又指了指天,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们脚下踩的是同一片土地,头上盖着的是同一片天空,我们没有必要去拿自己跟那些所谓的士子作比较,说两者之间会有什么不同。” “毕竟都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我们必须要承认,这个世界不一样的,是不公平的。” “从落地开始,那些人就有着非常多优越的条件,我们都没有,他们有很多的捷径,我们也没有。” “但是我们不能抱怨,因为抱怨是没有用的,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尽相同的。” “有些人出生就是士族,有些人还在肚子里就背上了奴籍。” “人生跟人生是没有可比性的,我们的人生是怎么样,真的是早就注定了吗?” “不然!” 朱业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的佩剑,一把拔了出来,高声道:“让我们拿起手中的刀兵斧戟,奋勇的向前挥出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挥上去!” “接着你就会发现,往后的日子会是怎样,完全可以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一辈子都在感受抱怨,那你的一生就是抱怨的一生。你一辈子都在感受感动,那你的一生就是感动的一生。你一辈子都立志于改变这个社会,那你的一生就是斗士的一生。” “只要挥出去。” “一下!” “就一下!” “你就发现,原来这一切,也不过如此。” 朱业的眼神非常坚定,语气也是异常的认真:“至于会不会失败?” 第83章 有志者事竟成 “那重要么?” 失败! 重要吗? 朱业的质问落在众士兵的耳朵里。 造反...... 说的好听点叫做起义。 自古以来,起义的失败者也好,成功者也罢,伴随的都是滚滚的落地人头。 掀翻一个政权所要走的路,绝对是一条淌着血水的道路。 若是成功了倒还好,至少活下来的人还能享受到那个分功挂簿的机会。 可一旦要失败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人头落地。 士兵们心中有异,但还是因为纪律的关系,暂时没有搞出什么动响,不过在朱业身后的时修倒是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他为了这事,可算是赌上了自己的整个时家。 若是失败了,那他时家...... 时修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敢想,不敢想。 绝对不会失败的! 这一次,朱业没有给众人留下过多的思考时间,非常迅速的把自己的话给接了下去:“兄弟们,不要怕失败,是被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我们拼过,为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子弟后代拼过,那么成功或者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想那个“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问题,如果你不去拼,你该怎么给你的子孙们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呢?” “呼!” 讲到这里,朱业微微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众士兵,话语如狂风一般直接扣在了他们的心口:“如若有一天,当你遇到很大困难的时候,不妨抬起头来看一看,看一看周围的人来人往。” “当你因为奴籍身份遭受区别对待时,你再抬起头来看一看,看一看周围,那些人的冷眉竖眼。” “当你面对所谓士子那傲慢不屑的眼神时,你也要抬起头来看一看,然后问一问自己,问问自己说,人家为什么会是如此!” “那时候你才会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你真的是依无所依,靠无可靠,除开你自己,你什么都没有。” 这话有些让人绝望,就像一个人在强颜欢笑的人被撕破了面具,那直指心底的寒意让整个校场没有了一点声息。 但紧接着,一点希望的火花却再一次点燃了已经沉浸的热浪。 只见朱业站在高台,撑着腰,张着嘴,沙哑的喉咙发出了嘶喊的吼叫。 “但现在,却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你的面前。” “你需要做的,现在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刀兵,和你身旁的兄弟、战友们一起,肩并着肩,向前冲!” “冲!” “冲上去!” “冲出一条血路!” “冲向那高台楼宇,冲向了利箭长刀!” “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给拖下来,狠狠的扔在地上,再恶狠狠的踩上几脚,然后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拿回来!” 一次又一次的嘶喊,一次比一次高的音调,朱业的眼睛鼓了起来,他的脸也涨的通红。 嘶吼过后,朱业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落在了东边的天空,呢喃呓语的囔囔了一句:“我今天说了两个故事,有陈胜的失败也有刘邦的成功。” 很快目光又收了回来,望向了众士兵:“那么......我现在再给你们说一个故事。” 坚定不移的眼神落在众人的身上,语气如铁锤敲钉一般稳稳砸下,只见朱业长剑一挥,直指云霄,斩钉截铁的高喊道:“这个故事就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这个故事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哗! 一声闷雷平地而起,震破了云霄,直接点透了所有人那茫然的猜想,彻底击破了所有人心中的担忧。 昔日项羽率楚军渡过漳河以后,让士兵们意把渡河的船凿穿沉入河里,把做饭用的锅给砸个粉碎,把附近的房屋放把火统统烧毁,用这来表示他有进无退、一定要夺取胜利的决心。 就这样,没有退路的楚军战士以一当十,经过九次激战,最终大破秦军。 这一仗不但解了巨鹿之围,而且把秦军打得再也振作不起来,过两年,秦朝就灭亡了。 这句是破釜沉舟! 还有那越王勾践,春秋时期,越国被吴国打败,越国勾践被夫差俘虏。 后来,夫差将勾践放回了会稽。 勾践为了提醒自己不要会稽的大败,就在自己坐卧的柴草上吊了个苦胆,每天吃饭时都要尝于尝。 勾践与命运同甘共苦,埋头苦干经营十年,积聚力量。 原本已经亡国的越国,靠着勾践等君臣忍辱负重、越国臣民的坚定不移,最后一雪前耻,率领越军反灭了吴国。 失败? 怕吗? 无论是眼前是高山还是险阻,一个有志气有远大志向的人从来都不会惧怕他,而是咬紧牙关,竖起腰杆,大步向前的直面它。 干! 就完了! 此时,有一名士兵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开始朱业所看的方向。 在那视野的尽头,有云彩层层叠叠,滚滚而动。 突然有一轮初日升空,红光刺破了云层,就如那奔流的长江,浩浩荡荡的垂天而降,直入校场,照在了朱业的身上。 士兵猛的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了下去。 这一刻,朱业化作了光。 一束...... 让众人都愿意去拼搏的光。 不如给这束光取上一个名字。 希望! 这束光的名字就叫做希望。 他是全天下所有被称之为所谓的“下等人”的希望。 “杀!” 那名士兵突然喊了一句,原本就是一点就着的干柴,终于出现了一丝火星,然后稀稀疏疏的,越来越大。 慢慢的,整个校场内都响应了起来,杀伐声震天动地! “杀!” “杀!” “杀!” 一个字,一股肃然。 杀意本是冰冷刺骨的,但现在出现的却是如火一般杀意,它涌现了出现。 “杀!” 文人尚能控制,武将却是不行。 时修等文士在强耐着内心的震颤,但朱胜等人却是齐声附和了起立。 尤其是朱胜,只见他快步冲向高台一侧,那里有一个架子,架子上装载的是一个成人大小的战鼓。 第84章 明旗高举,系统变化 “为大家喝!”只见朱业从架子的阁台上从抽出了两把木锤,嘴里高呼一声,然后就奋力的敲击了起来。 “咚!” “咚!” “咚!” “咚咚咚!” 战鼓那厚实的声音逐渐响了起来,先是单调的,紧跟着就变成了疾风骤雨。 “杀!” “杀!” “杀!” 底下,士兵们齐声高喝,台上战鼓雷鸣,在一声声热血的喊杀声中,两相交映,硬是在着空旷的校场之上,演绎出了一种别样的乐调。 鼓声往往是最能震动人心的,特别是还有万人附喝,朱胜也是激动不已,长剑一划,赤红着双眼,怒吼道:“立大纛!” “诺!” 朱武高声一应,跳下高台,带领着护卫队员迅速从后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多时的旗帜,扛在肩上,跨着整齐的步伐走上了高台。 “刷!” 高杆直入了早已留下的凹处,大纛一甩,顶上挂着的旗帜迎风展开。 这时一面黄色边黑底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字。 字是红色的,如血一般的颜色。 不是朱! 是明! 左为日,右为月! 明旗立! 朱胜随即高喊了起来:“大明!” “明!” “明!” “明!” 士兵们也是积极响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字眼。 “咚!” 朱业一挥手,朱胜也跟着停下了敲击战鼓的动作。 随着战鼓最后的一声落下,在场士兵的喊杀声也是嘎然而止,朱业眼神充斥着严肃,从左扫到右。 高声道:“世有日月,则由日月见之。” “刷!” 长剑从掌心一划而过,朱业攥着拳头高举着,鲜血也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落在了高台之上。 “我朱业在此立誓!” “从今日起,我治下,当少有学,中有事,老有依,无任何不公不平之事,日月之下,人人平等。 则...... 为明!” “明!” “明!” “明!” 士兵三响而应,立马噤声。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去,望着朱武吩咐道:“着甲!” “诺!” 朱武连忙冲了过来,先是有些担忧的将朱业手上的伤口绑好,然后结果护卫队员们准备好的铠甲,服侍着穿在了朱业的身上。 一切就绪,朱业环视一周,长剑入鞘,大喊道:“出发!” “刷!” “刷!” “刷!” 全体士兵身形一转,整列好阵型,一步一步的,坚定不移的向着校场外迈了出去。 另一旁记录的于闾也回过了神,提起笔如此写道:汉,光和五年冬,朱业于历陵县城外校场立一大纛,上书“明”字,点万余众,挥师出征,兵压海昏。 ...... 军队徐徐出发,刚从高台上下来的朱业站在马匹前正要上马,动作却是突然一顿,一旁紧跟着的朱武一看,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满脸担忧的喊道:“主公......” 朱业摇了摇头,抓住马鞍翻身而上:“无事,继续前进。” 朱武改了称呼,朱业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系统。 就在刚刚,他的系统界面突然谈了出来,上面穿出来了一条信息。 “检测到商家已注册商标,自动提升上架等级权限,提升后权限如下: 一、为优质商家商品买卖提供店对店出入货物功能。 二、开启商品定制功能。 三、开启店铺定期推送功能。 四、开通对优质商家的贷款功能。 五、开启信任积分功能。 注:团团外卖在这里祝商家生意新隆,财源广进。” 原来“明”旗的竖立让系统默认为朱业是注册了商标,将他归纳到了优质商户之中。 成为优质商户过后,还给朱业开通的五个新的功能。 第一个就是店对店输出货物,就像是曾经在团团上搜索时,很多朱业眼热的物品都只是一个店铺放在那里,具体的货物则是需要去现场购买。 对此,朱业不止一次觉得无奈。 他这都到了汉朝了,该怎么去别人的店铺购买? 这不是闹吗! 这个功能的开通简单点讲,就是为了方便商家购买原材料。 毕竟团团的生意做的大,光客户买东西已经不足以填饱它们的肚子了,团团还要将商家购买原料的路子一网打尽。 这对现在的朱业来说自然是极好的,毕竟很多原料是这个时代无法制造出来的,例如现代化工类和合成类的产品等等。 第二个就是商品定制功能,这一项主要是防止商家的货物积压,为了更好的、更加针对客户的卖东西。 但在朱业这里来看就是。 定制? 就是贵! 不管什么东西,一旦扯上了定制,那价格自然就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样一来,他的衣服可以卖更多的钱了。 而有了钱,他就可以购买更多更好的东西了。 第三点说白了就是打广告,团团是个平台,他自然是需要好的商店震场子的,而作为商家,自然也是更加希望自己的店铺能落下客户的眼里。 推送功能一开,就可以将自己所售卖的商品落入所需要的眼里,这对商品的销售是有很大的提升的。 这点好!非常好! 朱业的眼角已经露出了喜色。 接着往下看。 第四点,呃...... 不提也罢。 懂得都懂,割韭菜的玩意,这东西全靠利息挣钱。 直白一点就是团团想着法得给你送钱,让你用他的钱扩大规模,然后还贷款。 你或许有可能赚,但他肯定不亏。 反正朱业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在心底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 他就是死,从马上摔下去,也不会动用这个功能的。 辛苦半天,结果大头让别人赚了,朱业才不傻呢。 最后第五条,这一条就有点意思了。 信任积分功能。 大致看了一下,朱业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和字面意思一样,信任积分就是个信用问题。 这东西影响着店铺的推送,也影响着第四条的额度。 信任积分高的,推送的频率就高,团团给的额度也多。 低的嘛...... 都是懂王,何必解释? 总体来讲,新开通的这五个功能中,第一个功能用处最大,然后二五三四紧随排列。 第85章 兵压海昏(二) 豫章郡中段靠西北一点的位置上,一条由鄱阳湖分流而出的河流贯穿于此,然后打了个折角逆势而上。 就在在河流的折角处,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墙。 城墙不算高,也就四米多近五米的模样,但他很长,笔直的匍匐在这片土地上。 这就是海昏县,曾经的侯国。 海昏县的城墙上露出了些许青砖,不过也只是聚集在城门的位置,其余整体构筑多数皆为夯土。 可能是因为建城的时间较为久远,其夯筑技术无法与当下相比,夯层较厚且不均匀,夯打亦不够密实。 二缺在城墙底部竟然还有些小溃塌出现,不过溃塌处明显堆放着一些新土青砖,估计是计划着要修缮城墙,却没有时间吧。 随着城内的炊烟袅袅升起,今天的海昏县和往常一样,执守城门的士兵们打着哈欠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士兵们的眼中一些喜色,今天是他们发饷的日子,当然值得高兴了。 成家的士兵则是默默的盘算着接下来的用度,偶尔会抬起头看一下那些未成家的士兵,听着他们嘴里说的娱人小话,同时还约上了等关闭城门以后,一起去某些地方潇洒潇洒。 这让这些成家的士兵很是羡慕,可拍了拍刚刚发的军饷,最终也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尽量把心中那丝渴望给扔到一旁。 日头渐渐的落了下去,天边尽头的红云也满满的变得暗淡无光了起来,执守城门的士兵中有一名年长的士兵,穿着与其余士兵有些不同。 此人叫做伍角,是一行佐。 在汉朝的低级武官中,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职,二十五人一行,设行长与两名行佐。 这个月,这处城门就是由伍角所在的行负责驻守的。 今天发了军饷,行长与另一名行佐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就剩下了伍角一个人。 嗯...... 还有一名伍长也在,伍长叫做丁宣,很年轻,不喜多言,有些沉默。 丁宣的脸上有一团污垢,拉进一看,却是写了一个“劫”字。 原来他是个囚犯。 脸上刻字属于黥面,黥面是墨刑的一种,而墨刑又称作黥刑、黥面。 在古代,只有犯了罪才会在脸上刺字,所刺的字根据其所犯的罪名而定的。 例如盗窃犯,就会刺上“窃盗”或“盗”的字样,像是抢劫他人财物者,就刺“抢夺”或者“夺”字,还有对犯有劫窃官仗、伤害吏人等罪者,则是在犯人两颊黥上“劫”字。 不过墨刑对犯人的身体状况实际影响不大,只是脸上的刺青会令犯人失去尊严。 既是刻人肌肤的具体刑,又是使受刑人蒙受耻辱、使之区别于常人的一种耻辱刑,算是奴隶制五刑中最轻的一种刑罚。 至于说为什么丁宣是个囚犯,却还能当兵,那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 有一个词叫做“刺配”。 刺配从军。 征兵难是历代王朝都必须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因为很多士兵都是从很多犯罪较轻的囚犯中征召的。 不仅如此,在军队的底层武官中,有很多士兵的出身都是囚犯。 这是很普遍的一点。之所以如此,还是归结于囚犯的个人属性,囚犯多是体格壮硕,富有武力之辈。 这样的人来到军中,自然要强于那些从普通百姓中招到的士兵,也是因为勇武很容易得到上级军官的喜欢,很容易得到提拔,但也仅限于底层武官了。 近的比如说英布,秦汉时的英布就因为受过黥刑而被称为“黥布”。 还有北宋名臣狄青年轻时也曾被刺配,后来显贵,仍保留着刺的印记,不愿除掉它。 直到南宋时,刺配的做法都是很常见的。 但这种人好少,大部分还是和丁宣一样,因为个人勇武,担任了一个伍的伍长。 说到墨刑,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事,历史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也受到过墨刑,这人还挺出名的。 玩王者荣耀时很多人都喜欢玩她。 她就是上官婉儿,因为得罪武则天而被黥面,在额上留下刺青。 不过后来她仿效刘宋寿阳公主的梅花妆,在额上刺字的地方以梅花形为装饰,显得格外妩媚,倒是让其他女性争相模仿,成为了唐朝流行的化妆之一。 收回题外话,回到海昏。 天边的夕阳终于落下,第一幕黑暗也开始出现在了远角,饭菜的香味弥漫呃整个海昏城中,在伍角指挥下,丁宣等人将海昏城的城门关闭了。 为了防止灾民趁夜冲击城池,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豫章郡都是如此做法。 夕阳一落就关城门。 过时者不入! 关上城门的那一刻,丁宣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沿着门缝看向了远处,眼神中有些疑惑。 一旁的伍角看见了,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拍了拍丁宣的肩膀,好奇道:“丁宣,怎么了?你有朋友还未进城?” “没有。” 丁宣摇了摇头,回答道:“只是觉得今日的城外异常的安静。” “天黑了,安静一点不是正常吗?”伍角笑了笑,又道:“走吧,你一个人从徐州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亲戚,今天反正无事,不如随我去家中坐坐?” “伍行佐,还是不......” 丁宣刚要开口拒绝,伍角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不要说什么其他的了,赶紧去换好衣衫,随我回家。” 说着,伍角就把丁宣推进老人城门后的驻守点,那里是一个小房子,执守士兵用来休息的地方。 很快,丁宣换好了衣衫走了出来,伍角早已在门外等候着了。 不过奇怪的是,与伍角一起的还有许多人,丁宣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人都是今天执守城门的士兵。 听这些人的对话,他们似乎都打算今天去伍角家吃饭。 “嗯?” 丁宣觉得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说道:“伍行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你和兄弟们去就行了。” 伍角闻言有些不满,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说道:“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第86章 兵压海昏(三) 丁宣最后还是耐不过伍角的邀请,和这些士兵一起,向着伍角的家前去。 于此同时,海昏县城门外的密林中,上百号人隐匿在此,他们压着呼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海昏县城。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掠过,出现在了这支队伍里。 等黑影靠近,就有一个人问道:“朱冲,家主大人到哪里了?” “朱清,得改口叫主公了。” “嗨,这不是有些不习惯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主公他们还有多远到?” “唔......差不多还有七八里路程。” 原来这群人是朱业的人,问话的是朱清,黑影是朱冲。 其余的人中有护卫队员,也有普通士兵。 这些人因为脚力足,出发时被统一划到了先锋部队里,而朱清朱冲等人则是先锋部队里的先锋。 专门负责探点与侦查。 “七八里路。” 朱清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七八里路很快就到了,依我看,咱们现在就可以慢慢的往城墙靠了。” “你疯了?!” 朱冲一愣,往后一看,压低了声音:“咱们就这点人,万一要是出去被发现了,影响了主公的计划,那可怎么办?” “放心。” 朱清摆了摆手,解释道:“现在正值黄昏,天色暗淡,正是大多人都看不太清的时候,只要我们动作小点,匍匐前进,等我们爬到城墙下的时候,主公应该就到了。” 说着,朱清的眼神落在了城墙上:“到时候弩箭激射而出,我等趁机登箭攀城,顺势夺走城门,迎主公入城!” 接着,朱清轻轻的拍了拍朱冲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跟着主公从荣阳一路至此,眼瞅着很多刚进来的人都谋了个好差事,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跑腿送信吗?” “我等作为先锋部队中的先锋,主公本就赋予了我等临机应变之权,如若我们能顺利登上城墙......” “这......” 朱冲沉默了。 说实话,眼看着其他新人一投就有高位,作为一直跟在朱业身旁的朱家人心中当然有些想法。 不过朱冲的性子就是那种闷头做事的,不喜争抢。 就算心中有些想法,基本上也是藏在心里。 再说了,朱冲对朱业有种莫名的支持,他相信朱业对他们一定会有安排的,自己等人只需等着便是。 见朱冲沉默,朱清紧跟着又撺掇道:“这可是主公第一次摆明军马攻城,如若我等......那可是头功啊!有了头功......那时候......” 朱清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不过每一次停顿都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朱冲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我不同意,这样做成功了倒是好,可万一要失败了,就彻底影响了主公的计划,你不能这样做。” “你怎么......” 朱清有些气急,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回答道:“那......那好吧,要不我就在此等你?你去禀明了主公过后,再说?” “好!” 朱冲点了点头,转身欲走,突然停了下来,直视着朱清道:“你答应我,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嗯?!” 朱清一愣,怒目而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莫不是信不过我?” “呃......” 朱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我信得过你......,唉,算了,反正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不要乱动就好。” “去吧去吧,抓紧时间。”朱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出了树林,朱冲回头一望,一咬牙,飞快的向着开始的来路冲去,眼神有些异常:“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才这样想!” 果然,朱冲一走,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朱清就下了命令:“所有人集合......” ...... 就在朱冲做着靠近城墙的计划时,丁宣等人也到了伍角的家中。 伍角的家是一处小院落,还有一间专门用来待客的房间,房间里安上了桌子,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吃食。 奇怪的是,屋子里一人也没有。 众人就座,丁宣有些不礼貌的左右打量了一下,好奇道:“伍行佐,嫂子呢?” “嗯?” 听到这话,伍角心底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士兵看见,急忙拍了拍丁宣的肩膀说道:“丁伍长,哪有你这样的,一来别人家就问嫂夫人的?难道你就不怕伍行佐生气?” “呃......” 丁宣一顿,眼神也瞟到了伍角手上攥紧的拳头,急忙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起,道歉道:“伍行佐,宣多嘴,自罚一杯,还请伍行佐不要怪罪。” “哼!” 伍角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算了,念你年少,我不怪罪与你。” “不过丁宣,你要记住,下次去别人家的时候,要记得忌口。” “呃......” 丁宣一口酒下肚,陪笑道:“伍行佐教训的是,是宣的错。” “好了。” 伍角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丁宣的肩膀,转过头招呼道:“大家吃酒,吃酒。” “谢伍行佐款待。”众士兵连忙端起酒杯,齐声应道。 “嗯?” 还是丁宣,他突然觉得有股异味,鼻子一耸,下意识的寻着味瞄了一眼,原来味道是从桌角传来的。 从小的时候开始,丁宣的鼻子就异于常人,能嗅到常人无法嗅到的东西。 果然,丁宣抬头一看,除了他以外,其余士兵都没有闻到。 “喝,喝!” 一旁的伍角还在招呼,丁宣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手贴在桌角一抹,然后趁着喝酒的时候以袖挡住,低头一看。 “血?” “嗯?” “人血!” 丁宣顿时大惊失色,他居然发现了新鲜的人血。 再联想到伍角家这空无一人的房间。 难道伍行佐他...... 不! 不会的! 他们可是夫妻啊! 丁宣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猜疑,但是又赶紧的甩了甩头。 丁宣摇头的动作有些大了,正好落在了伍角的眼中,伍角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当看见丁宣因为思索而没有藏好的手指上面的血时,整个人就是一滞。 又是两倍下肚,心中藏事得丁宣显然不在状态,佯装着身体不适,捂着肚子说道:“伍行佐,宣身体有些异样,今天就先行告辞了。” 第87章 兵压海昏(四) 说完,也不给众人劝说的机会,丁宣一辑到底,然后起身就要离去。 伍角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众士兵说道:“即然丁伍长身体不适,那我就去送送他,众位兄弟吃好,喝好。” 众士兵嬉闹一声,继续吃喝了起来。 “丁伍长稍等。” 出了房间,伍角喊住了前面的丁宣,开口问道:“丁伍长平日里身体见状,一年到头也没见生过几次病,怎么今日突然就出现身体不适了?” 丁宣本来就一直在想开始发现人血那件事,这下听到伍角这么一问,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做出了一个防备状态,紧跟着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收了回来,口中回答道:“还请伍行佐勿要怪罪,宣也是突感身体不适,至于为何,宣也不清,可能是临冬之际,不小心受了寒吧。” 伍角眼神一眯,笑着说道:“丁伍长说的倒也是,病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既然如此,那就等丁伍长养好了身体,我等改日再约。” “多谢伍行佐体谅。” 丁宣犹豫了一会,拱手道:“宣就先行告辞了,下次定当备好宴席,以待伍行佐。” 伍角正好瞧见了丁宣手上沾上血迹,眼神一凝,却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摇了摇头:“丁伍长慢走。” “呃......好。” 丁宣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一挡,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院门。 “丁伍长!” 还未走到院门,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伍角的喊声,刚要回头,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劲风袭来,丁宣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偏了一下脑袋。 “砰!” 一股剧痛从肩上袭来,丁宣打了一个激灵,偏头一看。 正是伍角! 伍角此时手持一根木棍,见第一击并没命中自己想要攻击的地方,表情也有些紧张了起来,眼角往院门外一扫,提起木棍,再次抽打了下来。 “刷!” 这一次丁宣有了防备,侧身一闪,避开抽击,同时嘴里高喊道:“伍行佐,你为何袭击于我?” “tui!” 伍角微眯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啐了一口道:“丁宣,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吃饭,那很快就会好了,可偏偏你眼尖,喜欢乱瞅,那就不要怪我了。” “!!” 丁宣心底大惊,质问道:“莫非行长他们已经被你......” “没错!” 伍角应了一声,提起木棍又招呼了上来。 “刷!” 丁宣到底年轻,若论反应速度,伍角与之相比还差了些。 就在伍角攻击过来的时候,丁宣直接往地上一倒,避开了木棍的同时,顺势抬起脚往伍角的脚踝一蹬。 “啊!” 脚踝吃痛,伍角大叫了一声,反射性的就想蹲下去抱住疼痛的地方,而这时丁宣已经调整好了身子,猛的发力一冲,直接扑在了伍角的身手。 糟糕! 坏事了! 被按在身下的伍角心下大惊,暗叫一声不好。 丁宣却没动手,就这样骑在了伍角的身上,表情变化异常,声音颤抖的说道:“伍行佐,宣来到海昏那么长的时间,您一直如父兄般照顾我,宣心中感激,可没想到......没想到伍行佐您居然......” “??” 伍角愣了一下。 居然? 居然怎么了? 不过......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伍角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摇了摇头。 现在自己解释什么也没用了。 只是对不起自家...... “砰!” 就在这时,丁宣的身体一滞,整个人闭上了眼睛,爬倒在了伍角的身上。 身后也露出了一个人影,哪个人影手中正持着一把怪异的武器。 拉进一看,似乎是把铲子! 而且还是一把工兵铲! 工兵铲是朱业给护卫队员配置的兵器,而朱业的人现在还在城外...... 那么。 此人是谁? “十三,你......” 伍角急忙将丁宣搬开,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请姑父放心,我用的是铲面,丁宣只是晕过去了。” 听完那人的解释,伍角又确定了一下,发现丁宣确实只是晕过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十三,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不是让你......” “姑父,我只是想去上个茅房,看见你被......”那人瞄了一眼晕倒的丁宣,闭口不言。 “行了。” 伍角搓了搓脚踝,说道:“赶紧将丁宣给捆起来,和行长他们关在一起去。” “是。” 那人应了一声,从腰间取出绳子捆上,然后一把就抗了起来,起身向着院子另外一角的房间走去。 开到房间,把丁宣往地上一扔,这里除了丁宣以外,还有两人。 这两人正是行长与另一名行佐。 同时,那人的面貌也在昏暗的油灯下露了出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在艾县第一个向朱业表示投降的奴隶。 甘新,甘十三! 甘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和伍角一同谋划,将城门处的行长等人捆在这了此处? 此事说来话长了,当初甘新在艾县和朱业在房间里谈了许久,第二天就领了命离开了艾县。 他受朱业之命,前往各县拉拢被压迫的奴隶,组建一支隐蔽的情报部队。 出了艾县,离得最近的只有两个县城,历陵与海昏。 海昏县的伍角又正巧是甘新姑姑的丈夫,甘新自然选择了这里。 至于甘新一家都是奴籍,为何他父亲的妹妹却嫁给了不是奴隶的伍角,那就是另一段爱情故事了。 在此就不再细说,话题转回。 甘新在海昏待了些时日,因为姑姑的关系,伍角自然也是尽心招待,两人的关系自然也随着时间而逐渐拉近。 慢慢的,伍角也会在吃饭时谈些平日里自己遇见的不甘之事。 甘新或诱或导,潜移默化的激起伍角心中的不忿,然后成功的将伍角忽悠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原本养伤的朱沦出现在了海昏县,他偷偷的找到了甘新,并告知其今日朱业将会攻城,同时又带来了朱业对伍角的任命。 几人一盘算,就定下了一个简单的计谋。 第88章 兵压海昏(五) 今日正好发饷,让伍角借此机会将执守城门的行长以缓和关系的名头骗到家中,灌上些酒,将其灌醉。 然后等关了城门以后,再将其与士兵骗回家中,以同样的方式行事。 可白日里灌酒,行长哪里敢真的畅饮,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因此行长等人只是小酌,不敢放开肚子喝,按照这种情况,估计关了城门过后,这几人都不会喝醉。 朱沦等人有些着急了,当即决定直接动手,然后双方发生了碰撞,混乱中行长等人倒地,鲜血洒了一屋子。 算了算时间,伍角就去了城门,留下朱沦等人负责打扫。 或是因为慌乱,地面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桌角隐蔽处的位置却没注意,留下了痕迹导致丁宣的发现。 紧接着就出现了开始那一幕。 扔下丁宣过后,甘新看了看天色,又来到伍角面前:“姑父,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立马往城门赶去,我怕朱沦在哪里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我与你同去。”伍角回了一句。 “不用了。” 甘新摇了摇头,抬头示意了一下:“那些人还在吃酒,要是发现姑父不在,突然出去寻找可怎么办?” “这......” 伍角有些犹豫。 虽然朱沦带来了朱业的许诺,但他却想着,朱业进城以后,自己要是不出现,那到时候可就有些尴尬了。 万一朱业要是把他给忘了...... “姑父安心。” 甘新知道伍角在想什么,当即安慰道:“我家主公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姑父所作之事我都有一一说明。” 听见这话,伍角这才安心,拍了拍甘新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十三你去便是,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甘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伍角的家。 刚出门,才拐一个角,这里就聚集了差不多十来个人。 甘新来到近前,问道:“城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一叫做许四得人站了出来,回答道:“具体情况也没消息,不过一些兄弟已经跟着那位朱将军过去了。” “嗯。” 甘新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我们赶紧过去。” “甘大哥......”许四微微一顿,脸上有些犹豫。 甘新不解,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许四一咬牙,说道:“这可是掉脑袋的,咱们真的......真的要这么干吗?” “嗯?” 甘新眼神一眯,一把搂住了许四的脖子,质问道:“难道你想这一辈子都在许家做工?任其打骂?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说着,甘新又抬起了头,扫视了一圈剩余的人,大声道:“你们是不是怕了?打算回去继续给别人做狗?” “甘大哥!他许四怕了,我许七可不怕,我才不会继续去给别人做狗,我要让我的子女以后可以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做人。”人群里,一个年轻一点的汉子站了出来。 许四的话音一落,余者原本有些犹豫的心倒是坚定了起来。 是啊! 好好的人不做,谁愿意去当狗呢! “说的好!” 甘新大赞了一声,然后道:“那我们赶紧过去。” 说话时,甘新的眼神一直留意着许四的表情,手上也是捏紧了腰间工兵铲的铲柄,只要许四再次犹豫,他必将动手。 好在许四也只是开始有些惧怕,当大家都是如此的时候,或是好面子,或是真的不想做狗了,身子只是微微一顿,立马就响应道:“甘大哥说的是,我许四今天就为了我的子女去搏一次,大不了是个死,至少死了就再也不用受到那些主家人的欺辱。” “嗯!” 甘新点了点头,一挥手,说道:“出发!” ...... 与此同时,海昏城墙外,朱清所率领的先锋侦查部队也匍匐的向着城墙角爬去。 此时天色刚过黄昏,天色由远到近,也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朱清等人爬一下,又等一会,爬一下,又等一会。 慢慢的,还真被他们拉近了好长一段距离。 汉代士兵或多或少都有些夜盲症不假,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朱清差不多有上百人,要是一人匍匐也就罢了,或许还真发现不了。 但这上百人的匍匐,却如一道洪流涌动,虽然朱清等人的动作缓慢,但这目标却是很显眼的。 果不其然,城门上一名站岗的士兵就发现了城下的异常,他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顿时大惊,急忙喊过身旁同伴,问道:“你看,那下面是什么东西。” 另一人皱着眉头望去,仔细盯了许久,疑惑道:“好像是人?” “人!” 士兵一愣,脸上有些诧异:“人爬在地上做些什么?难道是那些想要偷偷溜进城来的灾民吗?” “不知道啊。” 另一人摇了摇头,奇怪道:“好像穿的还是我们的衣服,不似灾民。” “!!” “不好!” 士兵一顿,高喊了一声道:“莫不是有人想法偷城?” “不会吧!” 另一人也愣住了,转过头来急忙说道:“你快去告诉城门处守卫的行长,让他们检查一下城门是否已经关闭妥当,我去另一处城门禀告贼曹。” 两名士兵先是给其余士兵叮嘱了一声,然后一人沿着城墙奔走,一下转身下了城墙,向着城门后那个执守士兵的屋子跑去。 城头上的异动朱清并未察觉,他还以为自己藏的很隐蔽,并未被发现呢。 哪知道城头上的士兵以高看低,却是把他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朱业也不知道,他只是和张琛偶尔就夜盲症一事有过谈论,却被护卫队的朱清听在了心里,并且还自作聪明的用到了攻城一事上。 士兵跑下城头,来到了执守士兵休息的屋子,一把推开房门,没来得及看里面的人是谁,就直接喊道:“城外有异常,快快检查城门是否关闭妥当。” “哦?”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士兵耳朵里响起,士兵先是一愣,然后聚睛一看,脑子里闪过一丝迷茫,下意思的问道:“你们是谁?” 第89章 兵压海昏(六) “噗!” 鲜血四溅! 回答士兵话的是一把透体而出的长剑,以及一只捂住嘴的大手。 “砰!” 朱沦拖住士兵,往房间里一扔,看着里面的人:“按照伍角说的,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来这里巡查的,应该是我们的人来了。” “朱朱朱朱将军......” 众人被朱沦的果断吓了一大跳,有些胆寒的问道:“可我等并未听见喊杀声,会不会是......” “放心好了,肯定是我们的人来了,主公之策往往出人意料,没听见声音不代表他不在这里。”朱沦安慰了一声,但他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忧愁。 记得早上收到朱业命令时,并未有这一出,而现在...... 希望主公那里不会出事吧。 朱沦定了定神,然后吩咐道:“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城门打开,放我们的人进来。” “这......” 众人还是有些犹豫。 不是说他们投靠过来了,就敢直接正面面对海昏县内的几千守军的,这些人说到底只是因为生活的压迫,加上甘新的忽......甘新带来的希望,大多属于脑子一热。 没经过职业训练的他们,真要刀兵相对时,恐惧还是占了大多数。 也幸好现在海昏的守军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加上朱沦一开始的果断,这些人才没有直接跑掉。 朱沦看着这一幕,也意识到了问题所以,赶紧下令道:“抓紧时间,迎主公进城。” 说罢,眼神一扫,一股浓烈的杀意遍布了整个屋子,众人身体一颤,只好挪动起了自己缓慢的脚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要是开城门时出现意外...... 朱沦心底闪过一丝沉重,当即开口道:“众位兄弟,得到平等的身份就在眼前,想想自己的妻儿老父,想想了马上要握到手里的未来,想想自己的孩子们在学堂里发出的、那动人得读书声......” 众人的情绪被提了起来,朱沦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末了又补充道:“看看这一切,如果你不去拼命......天上不可会白白掉馅饼的!” “淦!” 有一人捏紧了手中的武器,咬了咬牙,低吼道:“拼了!本来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怎么临近却还惧怕了?” “真是年纪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了!” “等主公进来,我一定要让主公给我主持公道,我也要和甘新一样,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说话的人叫做马三,今年二十有四了,是马家的家生子。 马三以前不叫马三,马三是他父亲的名字,他父亲则是因为做事不小心撞到了主家的孩子,然后被马家家主打了一顿,伤重不治而亡。 马三就此继承了他父亲的名字,他想要反抗,可家中还有老母和妻儿,只能强忍着怒火继续被马家剥削。 甘新联系上他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批响应的人。 “放心!” 朱沦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安慰道:“主公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他马家鱼肉乡里,肯定逃不掉严惩。” “谢朱将军。” 马三感激的看了朱沦一眼,紧了紧手里的武器,眼神坚定的跟在了朱沦身后。 其余众人见状,或有感触,也纷纷表示起了自己的决心。 “干了!” “不就是命吗?只要能让我的孩子有书读,不给别人当牛做马,这条命不要也罢!” “冲!” “......” 众人士气已旺,朱沦环视一周,然后推开大门,率先走了出去:“兄弟们,上!” “诺!” ...... 城墙上,随着天色的变化,火把也渐渐的立了起来。 在城墙远端,一串火把飞速的靠了过来。 这些人就是另一个名士兵去通知的,为首的是海昏县的门下贼曹,唤做马炜,出生马家二房,父亲是二房的长者。 马炜此人虽然也属纨绔,也欺横街里,但脑子不笨,听到士兵的回报过后,当即就招呼了一大队人干了过来。 同时,还派人向海昏的县尉顾骋做了禀报。 城头上突然出现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底下朱清等人的视线,见到这一幕,朱清当场就有些慌了。 糟了! 自己坏事了! 朱清此时后悔万分,海昏县的城墙正处于修缮时期,虽然高不过四五米,但宽度却能三马并行。 上面的人的移动速度自然比他们匍匐前进要来的快,估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上面的人就会来到城门阁楼。 那时候...... 该死! 怎么这些人会发现他们? 不是有夜盲症吗? 朱清其实也不是盲目,他手底下很多人也有夜盲症,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可以看见只不过是天赋异禀。 但朱清不知道的是,古人有夜盲症的原因多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体内缺乏相关元素造成的。 他手底下多是灾民奴隶,虽然因为长期做工的缘故,体型精健,又因为朱业开的生活太好,瞬间补足,才会显得壮硕。 可肌肉壮硕不代表体内营养平衡,海昏的守兵基本上是四日一练,又居住在城内,想必起来,生活条件要舒服的太多了。 其中患有夜盲症者是有,但也没有朱清想的那么夸张。 只能说朱业偶尔的一句放矢,却被朱清当成了至理名言。 城墙远端的火光越来越近,朱清狠狠的捶了一下身前的泥土,不甘心的下了命令:“撤!” “诺!” 身旁的传令兵收到命令,快速的挪动起了身子,飞速的向四周爬去,准备将朱清的命令传下。 “咯吱!” 昏暗的天色下,突然响起的声音显得尤为瞩目。 那是? 朱清抬起头,寻着声音望去,顿时大喜。 你猜怎的? 海昏的城门居然缓缓的打开了! 从野心勃勃到无奈放弃,朱清经历了大幅度的起伏。 朱清下意识的向后看了一眼,背后朱业的兵马不知何时才到。 而现在...... 海昏县的城门打开了! 或许! “淦!” 朱清一挥手,既然自己等人有很大的几率是被发现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城门打开,直接夺了这城便是! 想到这里,朱业没有犹豫,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工兵铲一挥,高喊道:“兄弟们,冲啊!” 第90章 压进海昏! “冲啊!” 随着朱清冲锋的口令一响,先锋侦查队的队员们集体弹起,跟在朱清的身后,飞射而出。 近了!近了! 城门就在眼前! 朱清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朱清的视野里。 “那......那是朱沦?”朱清一个踉跄,原本激动的火气一下子就降了一大半。 朱沦怎么会在城里? 抱着这样的疑惑,朱清等人可算是顺利的冲进了城门。 马炜可是负责巡视的贼曹,要是在他的管理时间内,导致城门被夺,那事后他绝对会挨上几军棍的。 那军棍的滋味...... “嘶!” 城下的突变被马炜瞧在眼中,再想到事后的惩罚,马炜打了一个激灵,焦急的喊道:“加快速度,贼人进城了,快!快!快!快下城,把城门给我夺回来。” “诺!” 士兵们齐声一应,跟着就加快了速度,疯了似的冲向了城门顶上的阁楼处。 那里,是下城门的楼梯。 海昏城门阁楼处也是有守兵的,他们的反应也不慢,虽然此处行长不在,但城门丢失可是大罪。 当底下朱清与朱沦汇合之时,阁楼上的守兵也冲下了下来。 人数不多,一行也就二十五人。 非战时期,防守城墙的并不是整个海昏守军,正常情况下也就十行士兵,共计二百五十人,这二百五十人要负责整个海昏的城墙放手预警。 其余的海昏守兵多是在校场之中,以十行为基数,与城墙守兵每周进行一次轮换。 四个城门占去了四行士兵,四个阁楼在占据四行,余下两行由负责贼曹带领,依序巡逻城墙。 管控城门的那一行被伍角诓走了,阁楼上下来的那一行虽然短时间内将朱坤带着的由奴隶临时组建起来的小队给打压了下去。 但是,随着朱清等人的入城,上百人的队伍加入了进来,一下子就反冲了回去。 这时,马炜等人也到了,他率领着两行士兵迅速加入了战场。 但总计七十五人的士兵,又没有了城墙守护,显然是挡不住手里有这一百多人朱清朱沦等人。 “兄弟们,杀啊!主公已经来了!”城门处的乱战正好被及时赶到的甘新等人发现,见到这一幕,甘新脚下一弹,当即就冲了上去。 这下好了,人数本就不占优势的马炜,彻底被赶上了城墙。 城门阁楼也就此易主。 马炜看着前方冲杀上来的朱沦等人,脚下打着颤,咽了咽嘴里紧张的口水,有些发抖的将手里长剑对准了前方,哆哆嗦嗦的问道:“顾顾顾......顾县尉还还还......还有多久才来!” “马贼曹,我也不......” 马炜身边的一名马家子弟一脸的恐惧,正准备回答自己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却瞄到了城里出现一串火把,那串火把正向着城门奔驰而来,当即大喜,往城内一指,高喊道::“马贼曹你看,顾县尉他们来了!” “!!” 马炜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群人出现了,急忙喊道:“众军士随我全力斩杀贼人,顾县尉以至!” 原本快要坚持不足的士兵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力气,竟硬生生的将朱沦等人给挡了下来。 “不好!” 马炜发现了顾骋的援军,其余人自然也看见了,朱沦和朱清对视一眼,一丝狠色闪过,当即大步一迈,竟打算顶着守城士兵手中的长戈,硬冲上去。 你还别说,这一冲,还真让两人成功的在马炜的防线上打开了一条口子。 不过后果也不清,朱清的皮甲被拉开了一条口子,里面的血肉翻滚。 朱沦也好不到哪里去,胳膊上一条十多公分的口子流着鲜血,头上扎着的发冠也被长戈给划了下来,披头散发的,显得异常狼狈。 尽管如此,二人却没一人后退,而是顶着这个打开的口子,疯了似的向着马炜冲去,身后士兵见状,立马紧随其后跟上。 坚固的防线往往是从一点打破的,顾骋到来的消息让马炜手下的士兵升起了一股勇气,可这股勇气却在转眼之间就被朱沦朱清两人给撕了个粉碎。 防线溃散,守城士兵的性命如割麦一般的倒下,不过盏茶时间,马炜的身前就只剩了两排士兵了。 能三马并驰的城墙上,两排能有多少人? 不过十来个罢了。 七十五名士兵只剩下十来个,马炜看着冲在最前面,满身淌慢了不知敌我的鲜血,眼神赤红的朱沦朱清两人,一时间亡魂大冒,心中下意识的呼喊道。 这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杀神啊! 撤! 赶紧撤! 相比于丢掉城门被罚军棍? 没错,马炜很自信,自信到他以为,自己是马家的人,马家威势甚重,哪怕自己丢掉城门最多也不过是被罚几军棍而已。 痛和命? 再不撤我的命就没了! 马炜甩了甩脑袋,踉跄着脚步向后退去,跑了两步,方才喊道:“撤!” 听到撤退的命令,原本还在抵抗的,经过这一时间又损失掉的两人的士兵当即扔掉长戈,撒腿就跑。 马炜等人一撤,这段城墙彻底易了主,朱沦等人也不追他,反身冲向阁楼,迅速的打开临时军械库,从里面取出弓箭,对准了刚刚赶到城下的顾骋等人。 “咻!” “咻!” “咻!” 箭矢在黑暗中隐蔽异常,常人根本看不清来路。 连射之下,上百只箭矢为一轮,一遍又一遍的向顾骋的队伍冲了出去。 箭矢微鸣,惨叫声此起彼伏。 顾骋率人冲了好几次,都被箭矢给射了回来,只好就地寻找掩体,暂时与朱沦等人僵持了起来。 因为收到消息说城外有异,顾骋当即就下命让士卒集合,但又担心马炜这里出现意外,只好留下议曹调集兵力,自己则是快速赶了过来。 临时赶来,手底下只带了五行人。 顾骋开始虽然担心,但也没那么担心。 城外有异...... 那是城外啊! 仗着城墙之利,五行人在加上原本在城墙上的士卒,防守到议曹率军赶到也没多大点事。 可等顾骋赶到,这城门居然被马炜给“丢”了! 第91章 教导 而顾骋所带来的这五行人在第一轮冲锋的时候,面对着朱坤朱清等人的几轮箭矢洗地,可战之力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望着城墙上飞跑的马炜等人,又看了看不远处大开的城门,自己等人却无法冲上去关闭,顾骋愤怒的拍了拍掩体上的木板:“这该死得马炜!” 发泄过后,顾骋又看了看城门处的情势,心中大呼侥幸。 幸好就这点人,要是有一对兵马突然出现,那这敞开的城门还不是就像...... 顾骋的想法刚刚升起,就嘎然而止。 “嘶屡屡!” 一声马吟声出现。 接着,以顾骋透过城门可以看见的视线,一串串火把亮起,数不清的人影涌现了过来。 “不好!” “撤!” “快撤!” 顾骋打了一个颤,高声喊道:“往内城方向撤!” 虽然现在的海昏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但曾经的海昏可是一个侯国。 侯国! 那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 所以海昏县内是有内城的,虽然随着海昏侯国的地位被取消,但内城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没怎么修缮过而已。 但海昏的校场就在内城里,还有那些大家士族,官员阶层,他们堂而皇之的把内城当作了自己的驻留地。 先去内城,据城而守,靠着手下的几千士卒,在加上大家高户里的那些人,坚守到援军到来。 这就是此刻顾骋的想法,至于会不会有援军,显然不是这点时间就可以想到的。 ...... 顾骋一撤,城下就没了威胁,朱沦等人也看到了大部队的到来。 但他们没有去迎接,只是在看见朱则骑马冲入的时候,两人一人带着一半的人沿着城墙向两方攻去。 他们要去打下其余几个城门。 朱业这一路赶的有些幸苦,他的计划早已准备妥当,打算是掩息遮鼓赶到海昏,然后趁夜与城内的甘新朱沦同时发动攻击,顺势一举拿下城门,然后长驱直入攻入内城。 但是! 朱冲给他带回来一条消息,说是朱清要趁着那甚子“夜盲症”偷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业整个人都傻了。 夜盲症? 自己不过时玩笑的时间说出来的。 这傻孩子怎么还当真了呢? 傻孩子! 没错,从朱家的辈份上来算,主家的朱业要高朱清一辈。 平日里朱清偶尔的异动,朱业也看在眼里,不过只当是少年喜战,对于正在干着造反大业的朱业来说,手下喜战那是好事,也就没怎么去管他。 哪知道! 朱清喜战不假,可没脑......呃?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太过相信自己的话了。 朱业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朱清,晃了晃脑袋就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 新命令的下达,让不用在尽力隐藏自己的军队一下子就像是从自行车换成了跑车,速度飞起。 三四里的路程,很快就在马炜撤退时赶到了海昏。 一道海昏,城门处的喊杀声就传了过来,朱业给朱胜递了一个眼色。 不用朱业吩咐,朱胜一夹马匹,就领着士兵冲了上去:“弟兄们,冲啊!” 随着大军的到来,很快海昏县就被彻底的控制了起来,四方城门紧锁,军队四处下达安抚指令,百姓惶惶的待在家中,紧闭家门。 ...... 城门阁楼,现在的临时指挥部。 朱业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众人,尤其是低着头,刚处理完伤势的朱清,平淡的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家主大人......” 朱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清的错,请主公责罚。” “罚?” 朱业冷眼一笑,一拍桌子,起身吼道:“我当然要罚你!” “主公......” 一旁的朱沦想要劝解,话一开口,就在朱业凌厉的眼神下断了下来。 “唉......” 朱业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给朱清讲解了起来:“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你想一想,如果不是......” 其实朱业并没有生气,虽然朱清的自作主张可能会造成很对不可控制的局面。 但结果却是,朱清成功了。 并且死伤可以计数,除了开始偷城的那些人里,有了十几个死伤以外,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在古代,十几个人换一座有着几千守兵防守,人口近十万的县城,划不划得来? 当然划得来! 既然划得来,那朱清还要罚吗? 必须罚! 朱清此举太过莽撞,不尊军令,犯下了大忌。 要是朱业没有提前安排,或者是甘新没有策反城门守军,朱沦也没有果断开城。 那么朱清带着的这一百来人,将会成为海昏守军的活靶子,大部分人都会死去。 甚至除开这些人,当朱业只能摆起兵马与海昏发动正面攻城战的时候,那会要死去的人更多。 可结局却是朱清成功了,巧合也好,运气也罢,成功了就是成功了。 朱业不是那种穿越过后,就可以在自己的军队里做出不听着立斩的人。 其实说到杀人,除开在艾县发生的事情让他太过恼火以外,他还真没杀过什么人。 更何况是初始之时就跟在身旁的朱清这些人了。 因此,朱业也只能通过讲道理做分析,让朱清明白自己干的事是怎么样的一件蠢事,并且要改掉朱清的这个习惯。 兵者! 虽行诡道。 可不管是艾县偷城,历陵偷城,还是海昏偷城。 提前的谋划是必不可少的,朱业希望朱清能学会思考,不要脑子一发热,决定干了就干。 成功了好! 可失败了...... 朱业一番掏心的劝解说的朱清后悔不矣,完全没有了辩解之心,因为他也明白了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当即跪地告罪。 “清知错了,多谢主公教诲,清保证,这般无脑之事,下次必定不会再犯,清愿意自领一百军棍,以做警戒。” 这一次的求罚,朱清说的是心安理得 “真要一百军棍下去,你估计不死也残。” 朱业摆了摆手,说道:“你暂时还是不要领军作战了,跟在我的身边,多看看各位长者平日里是如何行事做谋的,我相信他们肯定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触。” 第92章 争锋 朱业的处罚非常轻,甚至等于没有,毕竟朱清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依然还是护卫队员中的一员,现在只不过是又回到了护卫队罢了。 “谢主公。” 朱清当然开心,磕了一个头后,就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 众人中有不满意的,比如说时修,比如说赵威。 这两人出生士族,读的书都是现在儒家的大作,对于朱业的处罚,这两人的反应很是统一,当即心中就出现了一丝失望,还有一点点的后悔。 他们认为,朱业说的道理很多,朱清自作主张出兵,险些坏了大事...... 虽然最后成功了。 但不尊军令的事情依然摆在那里,罚还是要罚的。 可仅仅只是将朱清调回护卫队,这就有点...... 太照顾朱家人了? 想到这里,时修也不管自己会不会给朱业留下什么坏印象,当即就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我认为对朱清的处罚有些不妥。” “哦?” 朱业一应,问道:“有何不妥?” “主公!” 时修回答道:“朱清在此次攻城之中虽然有功可算,但如果依照主公定计,不管他朱清是否发动突袭,这海昏县城门肯定会被我军拿下。” 接着,时修又看了朱清一眼,继续说道:“反观他朱清,如果不是城内响应及时,我大军飞速赶至,海昏守军可能一柱香的时间都不要,就可以重新夺回城门。” “到时候我大军所要面临的可就是几千整装待发,防守严密的守军。” “不管我军拥有什么利器,死伤都会不可计数......” 说完自己的分析,时修看向了朱业,眼神很是坚定:“因此,我觉得主公对朱清的处罚尚有不妥之处。” “嗯。” 朱业点了点头,赞同道:“你和我开始训诫朱清时说的一样,很有道理。” “修不过是拾主公之牙慧罢了。”时修连忙说道。 朱业就希望在谈事的时候有不一样的声音,他的手底下虽然没有郭嘉诸葛之流,但众人拾材火焰高的道理他懂,只要大家一起想办法,是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止。 当即就道:“既然如此,那依诸位之意,觉得该如何处理朱清呢?” 朱胜看了时修一眼,后者面对这目光却是一动不动,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 朱胜无奈,只好站了出来,狠狠的瞪了朱清一眼,然后拱手闭目道:“不听军令者,皆按军令处罚!” “斩!” “......” 这时赵威又站了出来,说道:“朱将军此言有些过了。” 对于朱胜给出的建议,赵威很是无奈,你可是荣阳士族出身,难道看不出现在是在干什么吗? 这是杀不杀朱清的问题吗? 这时士族之间在打藏锋,你怎么一点也不讲武德,尽胡乱出牌! “你们不是认为不妥嘛,那就按照军令来行事了,把朱清这个混小子,砍了了事!”朱胜索性就打起了混来,回了一个眼神。 我就是要掀桌子,咋地? “你!” 赵威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么是这样一个混人。” “戚!” 朱胜瘪了瘪嘴,也不争辩,反过来看着朱业:“主公,依我看,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朱清不听军令,虽然是时候成功了,可这不听军令可是大忌,按令当斩!” “!!” 朱清有些傻了,自己不是已经逃过处罚了吗? 怎么到了朱胜这里,又要杀他了? 急的朱清当即一跪,告罪道:“主公,清知错了。” “......” 看着下跪的朱清,朱业有些烦闷的揉了揉额头。 这傻小子怎么听不出朱胜是在保他呢。 同时,朱业对于现在面临的处境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时修等士族? 朱胜? 还是朱武的护卫队? 那么在艾县的朱为呢? 还有那些长者,何宥蔡照? 原来驻地的那些人,杨德吴亦? 朱则呢? 杨德吴亦呢? 原来这么快的时间,自己的手底下就已经分出了不同的势力。 朱业有些惆怅,家底还没有多厚,自己的手下似乎却已经抱起了团来。 看来是该抓紧时间整顿整顿了! 朱业的心中闪过一丝寒意,当即看了一眼朱清:“既然朱胜如此如此建议......” 然后回过头去,看着身旁的朱武说道:“那就拖下去斩了吧。” “诺!” 朱武没有犹豫,朱胜去练兵以后,他就是新的护卫队长,朱业的任何命令,他都执行的毋庸置疑。 跟着,朱武就走了过来,打算把朱清拖出去斩了。 “且慢!” 这时,时修又开口了:“主公,朱清虽然不尊军令,但不管其中有什么巧合,夺城之功不可忽视,依我看不如发些军棍算了,或是让其在攻打内城之时领兵夺城......” “既然如此,那就依时修所言。”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朱武放手,对着朱清说道:“对你的处罚可听清了。” “谢主公,谢时大人。” 朱清逃得一死,那敢再说其他?当即磕头道谢。 同样出自于朱家,朱胜原来还是负责领导他们的护卫队长,本来以为都是一路人,可城想...... 不过就在朱清低头的一瞬间,眼角看着朱胜的眼神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朱业一直盯着朱清,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暂时放在第一的是顺利控制整个豫章,他还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转头一想,朱胜是这上万历陵士卒中的领兵者,这些兵都是他训练的,对待他对我感情自然不一样。 如果朱清能靠着时修等历陵世家的帮助,顺利在历陵士卒中扎下去,让朱胜的手下出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或许对朱业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毕竟现在,朱胜的兵马比朱则还要多! 朱业有些感慨,他什么时候脑子里也会考虑到这些东西了? 唉...... 想着想着,朱业的眼神不经意的瞄到了时修的身上,后者嘴角微微一扬,递给了朱业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又变成了开始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跟着又瞄了朱胜一眼,后者的神情显得有些异常,双手也下意识的捏着拳头。 原来如此! 朱业这恍然大悟。 第93章 围城 或许是因为和朱胜经常在一起的缘故,对于朱胜产生的一些小变化会被下意识的忽略掉。 而时修不同,他与朱胜的关系并未如此亲近。 因此,当朱胜出现异常时,他能从旁观者的角度更好的去看待某些事或人。 与朱则等人不同,朱胜年轻,年轻人总会被眼前看见的东西所框束。 说简单一点就是,朱胜手握士兵过万,虽然他也知道,这万余士兵在面对他与朱业时,是肯定不会听他的,但是他还是飘了。 其实也能理解,当你管理着上万的时候,你一样会飘。 见识局限住了朱胜的感官,权势的滋味让这个年轻人尝到了自己从未尝过的东西。 如果没有人去引导的话,朱胜心中那一点小心思就将会无限放大,最终彻底爆发,然后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来。 但时修发现了,从试探到定计到解决此事,他仅仅借着朱清的事,就给朱胜安上了一个钉子。 并且让他知道,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骄纵之心人人都有,特别是现在朱业的手下。 几次异常顺利的攻城让他们忽视了朝廷的真正实力,并且随着人人平等的信念深入人心,加上朱业也不是像古人那般重视礼仪。 长此以往,众人在面对朱业的时候,心中更多的会是亲和,而少了那一丝敬畏。 朱业算是想明白了,但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 毕竟自己曾经仅仅只是一个大学生,或许孤儿的经历让自己能更坚韧的面对困难。 但像这般勾心斗角? 他没经历过,也不懂。 不懂不要紧,现在还有时间,慢慢学便是了。 朱清的事就此结束,接下来朱业又将伍角叫上前来。 甘新连横,伍角带走守卫,朱沦伪装夺城,可以说,这次攻打海昏,他们三个在这里吗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功劳最大。 但当朱业想要封赏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他发现,连续几座县城拿下,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来投靠自己,导致了当初在驻地时分门别类的部门越来越臃肿了。 最后只能给朱沦甘新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容后再说,然后按照一开始的许诺,给伍角封了一个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属于低级军官,没有正式编制,仅仅只是为了安抚有功人员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 但别不司马有兵权,可掌一营兵马。 伍角自己认为,这次自己只是摆了一餐宴席,就从一个行佐跳到了一营主官的职位上,他已经很满意了。 把筹建各部记在了心上,朱业有与众人商谈了一下如何进攻内城之事,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海昏的内城外就已经摆好了阵型。 高大的旗杆立在阵型正中,一面写着“明”字的大旗迎风招展,底下是朱业乘坐的战车,四周则是各个主事者。 蝎弩也架了起来,排列成阵,士兵们整装待发,面无表情的盯着内城城墙,闪着寒光的刀戈箭矢让此处不觉升起一阵深寒之意。 ...... “吁!” 接到了朱业的命令,朱胜打马上前,把控好自己与内城之间的距离。 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阵中朱业,后者点了点头,朱胜这才高声喊话:“我家主公在此,城内主事者何人,可敢近前对话!” 海昏城的内城城墙不高,修缮的也不勤泛,毕竟海昏作为侯国,那是西汉时期的事了。 现在的海昏早已不是侯国,内城中多为士族高官,这城墙嘛,也仅仅只是在实在无法使用的时候,各家集资修缮一下。 而距离上一次修缮内城城墙,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此时城外朱业的士兵严阵以待,矮小的城墙上,守兵们躲在一些残破的掩体后偷瞄着城外,内城的城门上,一群士子模样的人均是满脸紧色的围着一名身披甲锐的武官。 “顾县尉,贼人围城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贼人械利兵壮,要是攻进城来的话我等又该如何?” “不如投降了吧。” “这股贼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尽聚集了如此多人!” 这些士子多是士族之人,之所以会围着顾骋,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的县令昨日去南昌述职,至今未归。 县丞嘛。 昨夜逃的匆忙,摔断了腿,现在正在某位士族之中躺着养伤呢。 从海昏的县府结构来说,县尉顾骋就是最大的官了。 城下朱胜的喊话声再次响起,众士子目光具体落在了顾骋身上。 “要不......谈谈?” “......” 众士子的反应让顾骋很是无奈,只能站到墙边,隔着掩体回话道:“我乃海昏县尉顾骋,城下之人要问何事,旦说无妨。” 顾骋的回话很从心,这也怪不得他,没看见底下兵强马壮的吗? 朱胜寻声望去,然后喊话道:“顾县尉,我家主公不愿多造杀戮,只要你愿弃械投降,我等保准不伤一人。” “这......” 顾骋不敢做这个主,回过头看着众人。 “要不投降了吧?” “反正我等是士族,他又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说的也是,如果抵抗的话,不知要损失多少钱财。” 众士子议论纷纷,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有没有不想投降的? 当然......有? 只见许家家主站了出来,怒斥道:“如此贼人攻城,你等不想着抵抗,只盘算着投降,到时候等朝廷大军到来,你等又该如何?” “这......” “那依许家主之意?” 许家家主环视一周,徐徐说道:“我等现抵抗三分,然后无奈投降,等大军到来,在里应外合......” “此法甚妙!” “到时候我等就说,为了守住海昏,分力杀敌,奈何敌众我寡,最终寡不敌众,无奈被俘。” “妙啊!” “且时朝廷大军兵临城下,我等在趁机冲开城门,迎入大军。” “说不定还可以叫朝廷补充我等“损失”呢!” 许家家主的话得到了响应,众士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这个计谋完善了,看得一旁的顾骋无比乍舌。 第94章 金入顾囊 “顾县尉?” 商谈完毕过后,众士子的目光又落在了顾骋的身上。 “......” “呵!” 顾骋冷笑了一声,不屑道:“诸位可是将顾某当成了傻子乎?” “呃......” 众士子脸色一囧,许家家主站了出来,回答道:“顾县尉何出此言,我等并无此意啊。” “无此意?” 顾骋摇了摇头,讽刺道:“你们的盘算打的很好,抵抗也抵抗了,等大军到来,在趁势反出,不仅得了一个好名头,还能得到嘉赏,可我呢?还有那些士兵呢?” “不管最后能不能夺回城来,我都必死无疑!” “不过我无所谓,城破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而那些士兵却是用自己的命来给你们铺路啊。” “你们就没有一点忧心吗?” “顾县尉此言差矣!” 许家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有一计可免除顾县尉之罚......” “我说了,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顾骋摇了摇头打断了许家主的话,然后道:“不过你们必须给那些士兵一个安排。” “这......” 许家主有些无奈。 士兵? 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 哪能和自己等人相比,贱命死了也就死了,还要安排什么? 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说出来,毕竟接下来这出戏还得靠这些士兵来演。 这些士兵打的越凶,他们才会“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许家家主又低声与众士子商谈一番,然后说道:“我等愿出财稳固军心。” “嗯?” 顾骋看了过去,示意继续。 “五百......” 许家主咬了咬牙,道:“只要顾县尉“奋力”杀敌,每死一名士兵,我等愿出五百钱给予其家小。” “五百钱?” 顾骋冷笑道:“五百钱就想买一条命?那我给许家主五百钱,不如就由许家主执戈抗贼,以全许家主“奋勇杀敌”之心?” “......” 许家主顿时一滞,讪笑道:“那依顾县尉之意?” “五千钱!”顾骋望着许家主,直接狮子大开口,翻了十倍。 然后扫视了一圈其余士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死没死,每人五千钱!” “这不可能!” 许家主直接否定道:“五千钱都够买两头牛了,那些贱命如何能值五千钱?” “那就让许家主自己抵抗了,我这就宣布开城投降。”顾骋无所谓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欲向城下的朱胜喊话。 “顾县尉稍等!” 这时,马家的家主喊了一句。 “何事?” 顾骋回过头来。 “一千钱,依顾县尉所言,不管死没死,我等皆按一人一千钱来算。”马家主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生意?”顾骋瘪了瘪嘴,反问道。 “再多我等也没有了。” 马家主紧紧的盯着顾骋,摇了摇头道:“如果顾县尉不满意,那就投降吧。” 顾骋沉默了一会,又道:“三千钱一人。” 马许二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许家主开口道:“就一千钱,要知道现在我等都被困在内城,能立刻拿出来的就只有这点。” “呼!” 顾骋捏了一下拳头,他知道自己被这两个老狐狸给吃死了,无奈道:“一千就一千,不过要给我这算成金子。” “行!” 马许二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接着,顾骋又来到城墙边上,对着城下的朱胜喊话道:“这位将军,可否给我等一些时间商议?” 朱胜做不了主,拍马回到阵中,给朱业说明了情况:“主公,城上那人......” 海昏的内城的位置落在海昏县的东北正中,四周都有街道,两侧的房屋林立,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如果一旦大规模的攻打内城,肯定是会流矢乱飞的,刚拿下海昏的朱业心中很高兴,自然不愿意看到哪个倒霉蛋受伤了。 更何况,要是真的可以不用战斗就能得到内城,朱业当然愿意。 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点时间......” “不过也就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不管他们谈的怎样,全军进攻。” “诺!” 朱胜接了命令,再次来到城下:“我家主公愿意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介时如不开城投降,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多谢将军仁慈。” 顾骋拱手回了一句,然后转头说道:“诸位,我们去准备吧。” 开始这点时间,马许二人就已经与其余士子商谈好了各自的出金数额,当下也没有疑惑,点了点头,回答道:“顾县尉且随我来。” 士族不愧是大户,压根用不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顾骋上门过后,茶未凉,他们就把金子给顾骋准备好了。 只见几名下人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马许二人打开箱子给顾骋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里有一千六百金,希望顾县尉信守承诺,按照开始我等商议的办法来做。” 在汉代,黄金是黄铜,一种含铜比例较高的铜。 金则是普通的铜,就是含铜比例不高的合金铜,比如青铜等等。 二十两为一金,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所以一金等于二十四铢乘以二十两,也就是四百八十铢。 一枚铜钱是五铢,那么一金钱就等于九十六枚五铢钱。 这一千六百金是按照八百人来算的,顾骋对此也没有疑虑。 他手下的士兵总数有近三千人,除开外城的十行已经阵亡或是投降以外,剩下的也不过是二千大几。 至于为什么会按八百人来算,那就得区分战兵与辅兵了。 这两千大几的士兵中,只有八百是战兵,其余的皆是辅兵。 辅兵是不计算在内的。 顾骋点了点金子的数量,确认无误后,就让亲信挑下去,然后笑着说道:“请诸位家主放心,骋必按诸位家主所言而做。” 接着,顾骋就提出了告辞:“两位家主且保护好自己,骋这就去安排了。” “顾县尉慢走。”马许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松了下去。 只要顾骋按照他们想的去做,现在损失的,到时候他们自有办法从别处补足。 第95章 许家妙计 送走顾骋以后,马家主转过头说道:“许兄,我们这边也赶紧准备吧。” “马兄说的是。” 许家主点头附和了一声,但身体却转身向着家中走去。 “许兄稍等。”马家主有些疑惑,急忙叫住了许家主。 现在时间紧迫,当务之急应当时赶紧到达城上,自己这些人应当在抵抗贼人的第一线“露个脸”。 好叫人知道,他们的确实是抵抗了。 可许家主的行为却让他有些不懂,不抓紧时间出去,怎的反而往自家后院跑。 老早就听说许家主喜爱幼齿,结果现在却不分以下时候,真是...... “马兄有何事?”许家主转过身,不解的望着马家主。 马家主皱了皱眉头,将脑海里的那些不堪得想法给按了下去,提醒道:“许兄,城外贼人只给了我等半个时辰......” 许家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马兄觉得这海昏如何?” 马家主好奇道:“许兄何意?” 许家主抬起头向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存在,跟着招了招手,示意马家主走上前来。 马家主刚一靠近,许家主就压低了声音,道:“许某认为,如今这海昏倒是有些过于臃肿了。” “臃肿?!” 马家主一惊,瞪着双眼看着许家主,不可思议的问道:“许兄指的是......” “与马兄心中所想一般。”许家主微微一笑,点头确定道。 “此事甚重,望马家主好生思衬一二。”马家主严肃的说道。 “无事。” 许家主摇了摇头,分析道:“海昏在前汉时期贵为侯国,可随着侯国的取消,慢慢的出现了很多权势贵族。” “想当初我们许马两族的先祖禁内城掌控海昏之时又是何等的风光,而现在......” “唉......” 许家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等两家从前汉时期就是世交,你我二人不仅一起长大,还有同窗之谊,不如趁着这次贼人攻城的机会,将那些后来的争权者给......” 说着,许家主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深寒,手成掌刀,往脖子上一比划,其中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这......” 马家主有些犹豫。 他想拒绝,可就像许家主说的那样,想想曾经的马家,在看看现在的马家。 “马兄!” 见马家主心有异动,许家主当即就加大了注妈:“既然你我二人有如此关系,许某斗胆,有一件事想争的马兄容易。” “不必如此!” 马家主连忙摆手,然后认真的说道:“许兄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只要是马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将竭尽全力。” “此事不难!” 许家主赶紧确认了一句,接着说道:“小女许茵今年正好是待嫁之时,常闻马兄麒麟之子,许某斗胆,想在这里向马兄求个亲,不知马兄意下如何?” 马家主顿时就明白了此意。 求亲? 求亲是假,结盟是争。 许家主此举明显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加深双方的关系。 并且提出嫁女,而不是让自己的儿子取马家之女,原因也很简单。 开始说的事,大家一起干。 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证明在地位上,你马家不是附属,而是同等,或者是更高。 算是给足了马家主的面子。 干? 还是...... 不干? 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 马家主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许家主的求亲,转而仔细思索了起来。 这时,许家主又加大了诱惑:“如若此计可成,我愿与马兄分成而治,你北我南,同控海昏。” “呼!” 马家主吐了一口气,犹豫道:“许兄可否详细与马某细说一二?” “自然。” 许家主点了点头,也没拖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等顾骋那厮组织守兵抵抗之时,我等就推举其他家族,再观那贼人手下,皆是高大壮硕之辈,想必一场交锋下来,那些个家族绝对会损失惨重。” “我等可暗地里拍出死士,趁乱袭杀各家族中的能战有才之人。”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我等在伺机投降,找机会把里应外合之计告知贼首......” “嘶!” 马家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那时贼人必将把怒火发泄在他人身上,并且......” “马兄高见。”许家主认同道。 他的计谋其实并不复杂,这不过是他的一条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借助朱业等人的“刀”,来办成自己的事罢了。 在马家主看来,许家主这个计策的成功性很大,分南北而控海昏的诱惑摆在面前,他也少了些犹豫,认真的附和了起来:“许兄,依马某所见,我等......” ...... 不提马许二人事如何想,又是如何打算的,画面给到了这边离开过后了的顾骋身上。 与马旭二人分别过后,顾骋却并未如开始他与两人说的那样,要去整顿兵马,准备守城之战。 反而是走过了两三条街道后,瞧见无人跟踪,立马就带着些亲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紧紧的关上了院门。 顾骋的妻子见状,表情奇怪的靠了上来,担忧道:“夫君......” 顾骋抬手制止了妻子的话语,然后将箱子打了开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黄芒。 顾妻脸色一滞,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喊道:“夫君,这......这些金......金子,是从何而来啊!” 顾骋妻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反而是充满了大大的担忧,这让顾骋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当即安慰道:“夫人莫急,你先去把枝儿与乐儿带过来。” 顾骋育有一女一子,大的是女儿,叫做顾枝,今年刚过十三;小的是儿子,叫做顾乐,今年刚刚十一。 顾妻听到顾骋的话,当即转身,打算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想了想,顾骋急忙叫住了妻子,郑重的叮嘱道:“夫人却记,千万不可漏出什么异样,也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我知道了。” 顾妻带着一脸的担忧离开了。 等到顾妻走后,顾骋又对着自己的亲信喊了一声:“三儿,你们几个进来一下来。” 第96章 一举拿下 三儿等亲信接到命令,立马就进了顾骋的房间,房门一关,也不知道几人在谋划些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出去,马许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内城城门上。 擦了擦额头的汗液,两人相互之间给了一个确认的眼神,他们两家共计派出了一百名死士,许下重利,已经顺利分散安排进了守城的队伍里。 城外。 军阵中心,朱业摸着下巴打量着内城,默默的思索着。 “主公,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时修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嗯?” 朱业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招手对着朱武吩咐道:“时间到了,你去前面通知朱胜,让他去喊话。” “诺!” 朱武拍马上前,来到了朱胜的身边,将朱业的命令告知。 朱胜点了点头,再次来到城门不远处,对着城门喊道:“半个时辰已到,顾县尉,你的答案呢?” “......” 一声出去,无人应答,朱胜只好又重新喊了一句。 可结果依旧如此。 不对劲! 朱胜眼神一凝,急忙返回阵中,向着朱业禀告道:“主公,城上无人回话。” “无人回话?” 朱业眉头一挑,抬起头向着内城城门看去,可视范围之内,那里却是站着一大堆人,但为什么会没人应答呢。 “是。” 朱胜点头确认,接着又道:“主公,我等是否要发动攻击。” “呼!” 朱业吐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战车后面的士兵喊道:“传令兵何在?” “在!” 朱业盯着内城的城墙,下令道:“令所有蝎弩十轮速射,如此两番;然后令前军突城。” “诺!” 传令兵得令,立马扬起手中令旗,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随着令旗的挥舞,各方阵旗官也受到了命令,紧接着整个军队也缓缓的运动了起来。 首先是蝎弩方阵,巨大的木质大弩掉转方向,发射槽对准了内城城墙,那依靠绞力作为动能的木质机械终于开启了它在汉代的第一次轰鸣。 “嗡!” 长长的弩箭奔驰在海昏的上空,黑影急闪而至。 第一轮弩箭飞射,士兵们赶紧装填,不过十秒时间,第二轮弩箭又一次发射了出去。 “嗡!” 一轮,两轮! 弩箭十发! 一百架蝎弩嘶鸣的喊叫着,短短两分钟时间不到,千余支弩箭就铺天盖地的向着内城的城墙倾泄而出。 整个天空像是突兀的出现了一条奔腾的黑色洪流。 一番射完,二番在起。 “咄!咄!咄!” 弩箭的箭头狠狠的扎在了内城的城墙上,年久失修的土制城墙顿时碎石横飞,黄沙在风中扬荡。 城墙上,众人大惊失色。 早在朱胜喊话之时,他们发现顾骋不在,心中就已经升起了一丝不详。 诸多士族你看我,我看你。 结果却没人上前回话。 马许二人则是犹豫,心中出现了一丝猜想:莫不是哪个顾骋......跑了? 但又想到内城的位置,他顾骋也跑不到哪里去。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短短片刻钟的犹豫,城外的贼人居然直接发动了进攻。 “刷!” 就在这时,不知是那支弩箭顽皮,脱离了原本的黑色洪流,落在了城门之上,直接扎在了他们的中间。 幸好众人运气不错,这支弩箭并没有带走谁的生命。 “嗡!” 只是那颤抖的尾羽轻颤,一条条重影很是骇人。 “刷!” 这支弩箭的尾羽还未停止晃动,又是一支弩箭飞射而来。 “啊!” 一声惨叫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倒霉鬼的脚掌被那支弩箭活生生的订在了城墙上,不能挪动分毫。 此时那名倒霉鬼正瘫软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脸惊恐的冲着四周祈喊着:“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还没钱回过神来,又是一道夺命的催魂之音响起。 一声! 两声! 弩箭一支接着一支倾泻了下来,众人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原本冲刷城墙的黑色洪流竟然冲着他们的位置泄落了下来。 “刷!” “刷!” “刷!” 飞驰而至的弩箭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些平日里煮酒烹肉的士子老爷们这时侯就如同街边抱头的老鼠,慌乱的向着四周散去。 但是...... 人所有两条腿,他哪里跑得过飞驰的弩箭呢? 弩箭沿着城墙向上,一路倾泻而出。 等到两番齐射完毕,内城城门上顿时没有了一点声息。 这其中,包括那两位做着美梦的马许两家家主。 此时他们瞪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际,几支常常弩箭透体而出,将他们当成了雕塑,稳稳的固定在了那里。 “杀啊!” “冲啊!” 城墙底下,是喊叫着冲刺向前的前军。 当几千支弩箭倾泄而出时,他们也被吓了一大跳。 毕竟他们在十几天前也只是些普通人,虽然经过了短暂的军事化训练,但说到底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正面战场。 海昏内城只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老城,上面的能遮挡的掩体数量不多,几千支弩箭落下,上面不知道丢了多少条性命。 蝎弩带来的那巨大的震撼力让人惊诧,效果也同样明显,至少在前军冲刺的时候,上面的守军居然没有丝毫反击的动作。 直到第一个前军沿着弩箭的箭杆攀爬登上城门时,他才发现。 城上的守兵此刻正抱在墙角瑟瑟发抖,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被贯体的同伴们。 不过千军可不会管他们,看到一名活着的守军上去就是一刀。 守军! 说是军队,但这个时期大汉腹地的军队可比不上常见战斗边军。 他们也只是一个服役的普通人罢了,甚至算起来,这些四日甚至半月一练的守军还不上他们这些每日四练,临时训练了十几天的人。 直到一个接着一个前军攀登上了内城的城墙,守军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 大量的前军占领了内城的城墙,当守军目光之处尽是前军的时候,只能扔掉手中武器,抱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第97章 疑虑 喊杀声渐低,随着城门上的明字旗帜迎风展开,内城城墙顺利被前军夺下。 没过多久,内城那老旧的城门后,临时堆砌起来的那些阻挡物也被前军清理了干净。 接着,“咯吱咯吱”的几声异响出现,城门打开了。 中军护卫着朱业的战车,徐徐的向内城行去。 “轰!” 这时,内城里面突兀的升起了一团火焰。 朱业这边刚一进入内城,就看见了远处天空中冒起的浓烟,脸上一愣,有些诧异道:“是谁放的火?” “......” 周围士兵也有些发懵,他们刚刚进城,又怎么会知道? 见无人应答,朱业也反应了郭凯,当即唤过守卫在一旁的朱武,吩咐道:“去把朱胜给我叫过来。” “诺!” 朱武领了命令出去。 一开始在前军发动攻击的时候,朱胜因为好战心起,也跟着冲了起来,所以他现在不在这里。 没多时,朱武就找到了朱胜,这时朱胜正靠在拐角处的一处屋檐下,拿着布条处理着胳膊上不小心被守军的刀剑咬出的伤口。 “可算找到你了。” 朱武嘀咕了一声,快步靠了上来,看了看朱胜的伤势,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事。” 朱胜在自己的胳膊上打了一个结,然后比划了一下,反问道:“你不在主公身边保护主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看那边。” 朱武拉着朱胜走了两步,来到了稍微空旷的大街,抬手一指,指着天空中出现的浓烟,问道:“主公让我过来找你,问问是谁放的火。” “!!” 朱胜看着天空中涌动的浓烟,也是一惊,听到朱武的话,当即解释道:“我可没有命人去放火,开始刚下城墙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浓烟,你赶紧带我去见主公。” “跟我来吧。” 听到火势与朱胜无关,朱武也不拖沓,赶紧领着朱胜来到了朱业的面前。 “主公。” 朱胜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句。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朱胜的伤势,问道:“没事吧?” “没事。”朱胜晃了晃胳膊,不好意思的说道。 “事后找两个医士看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了。”朱业叮嘱了一句,然后问道:“我问你,是谁放的火。” “多谢主公。” 朱胜先是感激的应了一声,然后急忙解释道:“那火不是我等放的,当时我和前军的兄弟们刚夺下城墙,还未下城,就已经发现了那处浓烟。” “那就好。” 听到不是自己的人放的火,朱业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军训还是有效果的,朱业可不希望自己的队伍变成那种烧杀抢掠的队伍。 回过神来,朱业又觉得有些奇怪,诧异道:“莫非是守军自己放的火?前军攻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投降了,放火干嘛?” “这......” 朱胜一犹豫,这个问题他也回不上来,只能说道:“我也不知,当初看见浓烟之时,我等刚刚准备下城,纵火需要时间,显然这火是在我等发起进攻时不久就已经点燃了。” “既然不是我们放的,那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火扑灭,防止火势蔓延。”一旁跟着的时修适时提醒道。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朱武,你领些兄弟去把火给灭了。” “诺!” 朱武领了命令,带着一些士兵就走了。 “时修,你去把......”朱胜走后,朱业本来想让时修将海昏县的诸多长者以及官员们叫过来,可话刚一开口,看着天控制滚动的浓烟,眉头一皱,说道:“我总觉得这把火有问题,倒像是故意放的,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接着又转过头吩咐道:“朱胜,你约束好兄弟,处理伤势,不可扰民。” “诺。” ...... 此时,就在海昏县城外百米的,靠近东城门的位置有一处冒着烟火的城隍庙。 “咳咳!” 城隍庙内,突兀的出现了几声急促咳嗽的声。 接着,一群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群人的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其中有七八个汉子,三四个女子,剩下的则是几个孩子。 “县尉大人,我们接下来往何处走?”一个声音响起,很是熟悉。 是三儿。 仔细一看,这群人居然顾骋他们。 那些汉子是顾骋的亲信,女子和孩子则是顾骋以及他几名亲信的家眷。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开始还在内城商量着如何守城,而且内城还是被朱业上万大军给死死围住了,顾骋等人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去南昌。”顾骋想都没想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顾骋和海昏的县令刘稔的关系不浅,他的妻子就是县令的妹妹。 如今县令去南昌述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万一要是刘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稀里糊涂进了海昏...... 再说了,他是海昏的县尉,海昏丢了,作为一县军事主官的他难辞其咎。 如果不在海昏被夺的消息前打通脉络,到时候他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如何打通脉络嘛...... 顾骋瞟了一眼亲信们挑着的箱子,心里多了几分安定。 ...... 内城的大火其实不大,只在一处院子燃烧,至于天上的浓烟,那是加了火油的缘故,因此显得有些可怕。 在众人的努力下,这场大火很快就扑灭了。 “主公,大火刚灭,里面的木头经过焚烧,质地不稳,很容易发生垮塌,还是等一等在进去吧。”望着想要迈进院子的朱业,一旁的时修连忙劝说道。 “这......” 朱业很犹豫。 这场大火出现的太突然了。 假如是城内抵抗者纵火,他能理解。 但这处着火的院子与四周的房屋还有些距离,就算是加了火油,想要燃烧到其他地方去,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甚至还要有大风相助。 可今日...... 朱业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此时并无风起。 观影无数的朱业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或许是这户人家想要掩饰些什么,好奇心纵使之下,朱业觉得如果自己进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东西。 第98章 挥军南昌 可时修等人紧紧的把他给挡在了身后,死活不放心自己进去。 不过细想一下,朱业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现在不光是要为自己负责,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士兵,那么多百姓。 一旦自己出了意外,那时候引发出来的事情可就多了。 无奈之下,朱业只好绝了自己的临时起意,思索道:“这样,我们先去县府,然后时修你去把海昏的长者全部叫过去,至于原先哪些官员就暂且关押起来。” 说完,又对朱沦说道:“你快马赶回艾县,让二叔带人过来接管海昏。” ...... 可能是因为内城被一锅端掉的缘故,海昏的那些个长者非常识时务,进到县府以后,都还没等朱业开始忽悠,直接纳头便拜。 震的朱业都不得不在内心里夸赞一句,真俊杰也!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一路疾驰的朱自总算是带着人赶到了海昏。 “家主。” “二叔。” 两人一见面,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朱业就把朱自给领进了县府。 屁股还未落座,朱自急忙问道:“家主此番催我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一事。”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三叔在攻打鄡阳县的时候,不小心走漏了消息,现在我们没时间慢慢稳固所控制的县城了。” “所以我思来想去,需要二叔坐镇海昏,就地征兵练军,一边抵御柴桑和彭泽可能出现的大军,同时还要配合三叔,伺机拿下这两座县城,把控住鄱阳湖入口。” 鄱阳湖也叫彭蠡、彭蠡泽、彭泽,位于豫章郡的北部,是长江中下游主要支流之一。 同时也是长江流域的一个过水性、吞吐型、季节性重要湖泊。 湖区面积为4070平方公里,主要由赣江、修河、信江、饶河、抚河等水源供给,自南向北在九江市湖口县石钟山附近汇入长江,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也是我国面积第二大的湖泊,仅次于青海湖。 而在豫章郡的管辖范围内,柴桑与彭泽两县正好在鄱阳湖北部入水口的位置,通九江,临江夏、庐江、丹阳三郡。 只要能顺利的控制住柴桑和彭泽,就算是绝了朝廷大军南下的路线。 只要没了后顾之忧,朱业就可以带领大军一路南下,横扫整个豫章。 朱自只是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此事的关键性,同时也对朱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而感到感激,心中虽有压力,但嘴上却做足了保证:“请家主放心,老朽必不负家主重托,全力稳固好海昏等县,一举拿下柴桑彭泽。” “二叔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朱自的保证让朱业稍微放松了些,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敢耽搁,紧跟着就道:“我打算今日就率军南下,海昏一切事宜皆有二叔做主,任何事务都可便宜行事。” “诺!” 朱自神色郑重的应了一声。 ...... 在确定了让朱自负责海昏一切事务过后,朱业把程栩也给留了下来,让其整合历陵与海昏两地的工匠,大肆打造军械,同时也不能放弃研发新式装备。 然后又令杨德于海昏筹建学堂,这一点是必须要做的,学堂的筹建能让朱业快速收获民心,更加轻松的招募新兵。 至于取消奴籍这一点,当然也是立即实施,因为海昏的士族们都居住在内城,而有实力的士族在攻城时就被一锅端了,加上海昏众多长者皆为“俊杰”。 所以在这个政策上,可以说一点阻碍也没有。 简单的部署过后,朱业又为继续南下做好了安排。 此次随同南下的人有朱胜、朱武、朱清、朱冲、时修、赵威、甘新、朱沦等。 并且因为豫章地理形势,西山东水的缘故,行军时不分左右两翼,整只军队总计万余人,按照前中后三军依次行进,每一个部分之间相隔两里。 其中。 朱冲率领百余传令兵前后穿插,负责传达朱业的各项指令。 甘新为先锋,从前军中抽二百余人骑快马探路。 随后的则是朱胜的两千前军。 朱业居于中军,时修在一侧出谋,朱武、朱清率领护卫队置于左右。 护卫队的人数也扩充了许多,由原先的几十人扩充到了两百人,目前中军的总人数为五千人。 后军为朱沦所负责,约有三千人,其中包括了赵威负责的后勤部队。 万余兵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海昏县南城门,跨过木桥,沿着河边官道,一路疾驰,直奔南昌而去。 ...... 此时,南昌城校场内,都尉高盛正在点调兵马,旁边站着的是时不时踱步,满脸焦急的海昏县县令刘稔。 昨晚,刘稔见到了逃跑而来的顾骋,同时也得到了海昏县落入敌手,自己的家小尽皆被俘的消息。 刘稔当场就急晕了过去,最后在下属一番操作之下,这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过后,刘稔当场就赶到了郡守陈修的家中,赶紧告知其豫章郡内出现了一群贼寇,并且海昏已经被夺走的消息。 陈修听完刘稔的汇报,当时也急了。 白日里,从鄡阳传来消息,说鄡阳被贼寇夺着,陈修就派了自己的侄子陈褶,也就是南昌的兵曹掾史领了两千大军前去收复鄡阳。 陈褶的消息还没传来,刘稔这里又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海昏丢了! 海昏算是豫章第二大人口的县城,虽然守备力量不如南昌,但想要一日打下海昏,那这群贼寇到底得有多少? 陈修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顿时就是一惊,连夜唤来了南昌都尉包盛,让他立刻点调兵马,想着趁海昏刚被拿下,贼寇立足未稳,又有士族里应外合,尽快收回海昏。 没错,所谓里应外合之事,正是顾骋带来的消息,他并不知道海昏的那些个士族,现在尽皆跨上了黄泉。 信息的错漏,让包盛的动作显得并不是那么的积极。 包家也是南昌的一大家,包盛则是包家家主的弟弟,家主包允在南昌颇有名望,如果陈修出了问题,或许他们包家也可以运作一二。 第99章 两军交汇 心思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包盛领了陈修的命令过后,并未立刻赶往校场点兵,而是先回了一趟包家,和包允彻夜长谈,定下了计谋过后,才在陈修的再三催促之下,于转天的清晨来到了校场。 尽管如此,包盛点兵的时候也不盛积极,显得尤为拖沓。 站在一旁关注着的刘稔一想起海昏县内的家小,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站了出来,指着包盛大声喝斥道:“包都尉如此行事,莫不是那些个贼寇与你包家有何关系乎?” 这话一出,在场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就连包盛也不意外。 他们包家是计划着接着这次机会将陈修给拉下台,但是他们包家和朱业等人确实是一点联系也没有啊。 要是刘稔这么一嚷嚷,消息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哪怕给他们包家十张嘴,他们包家也解释不清楚了。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包盛冷冷的瞪了刘稔一眼,纵然心中有万千不满,但却是不敢再有拖沓了。 只能找个机会吩咐亲信给包允送了一个消息,然后点好兵马,算上百骑先锋,总计两千五百余人,出了南昌北城门,一路往北,冲着海昏去了。 南昌的守军也不是那种精锐的部队,准确点来说,汉朝这个时期的守城部队中,就没有一个是精锐的。 不然的话,因为唐周告密,被迫提前一个月起义的张角,又如何能在一个月内,于全国七州二十八郡扬起战事,势如破竹,导致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呢? 这个时期的所谓精锐是什么? 是边军,是羽林,是五校,是精勇义士。 这些。 才是精锐! 而南昌的守军与海昏的守军相比,除开在数量上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优势外,实际作战能力就是不堪一击。 让这些人去守城,甚至连穷困瘦弱的农民都挡不住,更何况让他们去攻打某个城池了。 果不其然,出了南昌城不久,守军们的疲软就暴露无遗,拖拖拉拉的,如果不是身上的皮甲,简直就是一堆难民的模样。 队伍行进的速度也是直接降低了几个档次,陪同在一边的刘稔是急得跳脚,又一次找到了包盛。 “包都尉,如此行进速度,等你们到了海昏......” “啪!” 刘稔的话还没说完,心里本就不舒服的包盛扬起马鞭凭空一抽,一声炸响出现,刘稔反射性的闭上了嘴巴。 “呵。” 包盛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玩味的看着刘稔,打趣道:“刘县令对本都尉是有什么不满之处,想要训斥于我吗?” 县令?都尉? 一句话,点明了两则之间的官职。 也在告诉刘稔。 你刘稔是海昏的县令,是一县的主官,但你也只是个县令。 在汉朝,县令秩俸在六百石至一千石之间。 但他包盛可是都尉,属于郡官,秩俸比二千石。 不管是官职还是从属,你刘稔都没有资格在他包盛的面前如此说话。 听懂了包盛话中之意思,刘稔是憋的满脸通红。 他姓刘,也算是国姓了。 虽然当下与皇室刘姓并无关系,但真要是往上推些辈份,说不定还真是哪朝皇帝的亲戚。 平日里刘稔掌管海昏,下手管着近十万人的事务,每每来到南昌,就算是太守陈修,对他也区别于其他县令。 曾忆往昔,他包盛在自己面前,不一样也是点头带笑的? 但海昏一丢,自己第二天就在包盛这里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落千丈。 “呼!” 按耐住内心的愤怒,刘稔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稔不敢,只是因为家小皆在海昏,现海昏被夺,家小安慰紧急,稔一时着急,言语上略有不敬,还请包都尉不要在意。” “刘县令知道便好。” 包盛点了点头,又道:“好叫刘县令知道,你眼下丢了海昏,已是有罪之身,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不将你打入囚车,就已经算是包某念在你我往日的情份上了。” “包都尉之情,稔铭记于心。”刘稔强忍着怒火,咬着牙做出了一副感激的姿态。 “呵!” 包盛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打马上前,口中却是吩咐亲信道:“让士卒们加快些脚步,争取天黑之前到达海昏。” “诺!” 包盛此举并非是怕了刘稔。 海昏丢了,县令刘稔首当其纠,太守陈修也逃不了干系。 毕竟海昏是在刘稔述职的时候丢的不是? 他们包家在一运作,将贼寇与陈修拉上一点关系...... 不过夺回海昏,这功劳可是他包盛的! 能在年底之前立一大功,往上爬一爬,混个将军名号过来,包盛自然不会拒绝。 ...... 时间临近正午,南昌守军好不容易的提起的速度又一次慢了下来。 南昌与海昏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甘新的先锋侦查部队在这个时间也成功的遇到了南昌守军的先锋部队。 隔着远远的,甘新就听见了南昌守军先锋部队之间的谈话声,当下一抬手,警示道:“弟兄们,注意隐蔽!” 按照事先所计划好的,众人听到甘新的警示过后,第一时间当即提起马绳,向后一拉,整支队伍瞬间就停了下来。 “你,你!” 甘新手指连点,指了两个人:“看其旗帜,对方应该是南昌的守军,你们两人快马赶回前军,将这里遇见对方先锋的事情告知朱胜将军。” “诺!” 三骑走后,甘新又道:“其余弟兄隐蔽身形,第一第二小队随我往林中绕行,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说完,甘新一边透过林子打量着对方,嘴里一边说道:“隐蔽的弟兄等我信号,一旦我等发起进攻,你们要立马出击,如若不然,当隐藏好自身,将其放过去即可。” “诺!” 众人应是,立马按照甘新的命令开始行动了起来。 南昌的先锋部队虽然骑着马,但晃晃悠悠的好似踏青,也怪不得甘新升起了一口吃下对方的心思。 不过眼下最当紧的,却是要查清楚地方的具体数量。 因此甘新也并未冲动。而是要先确定,等确定过后再决定是否行事。 第100章 先锋被灭 如果此时有一架无人机升空俯拍,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在海昏与南昌之间,有两支披甲执锐的队伍正在缓缓的向着对方靠近着。 并且在最近端,有一部分已经胶着在了一起。 此时胶着在一起,正是双方的先锋部队。 甘新在查明了南昌先锋部队情况过后,发现对方阵型松垮,与对方后续部队之间的距离已经脱节,差不多拉到了五里左右。 而且让甘新欣喜的是,南昌先锋部队的人数也只有自己这边的半数。 看着晃晃悠悠如同踏青的敌人,甘新没有了一点犹豫,率领跟随在身旁的第一第二先锋小队直接就从南昌先锋部队的身后杀了出来。 “杀啊!”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喊杀声,南昌先锋部队的身后猛的出现了一大群人,前者顿时大惊失色,身下战马也显得惶惶不安。 “这是哪里出来的人?” “转头!转头!” “准备迎敌!” “贼寇偷袭,快点转头啊!” 南昌先锋部队里,骑兵们焦急的喊叫着,等到他们慌乱的抽出武器,勉强调了马匹,准备应对身后突然杀出的甘新等人时,就在他们原本的正面,却是又出现了一堆骑兵。 “杀啊!” 这些骑兵手持长戈,如同一支利箭,携带者巨大冲锋之势,猛烈的插了进来。 一时间,南昌先锋部队人仰马翻! 他们正是甘新在探查情况之前,留在原处隐蔽的骑兵,他们按照甘新离开时的吩咐,当喊杀声响起以后,立刻扬马冲了上来。 绞杀! 南昌先锋部队完全来不及反应,稀稀松松的阵型,被甘新等人一前一后,一个交叉冲锋,当场就折损了半数以上的骑兵。 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势,纪律也没有甘新等人严格,在面对这突然的袭击...... 一场战斗就这么迅速的结束了。 “吁!” 甘新扯了扯马绳,扭头吩咐道:“清点战况!” “报!” 很快,一名负责清点的士兵就赶了上来,汇报道:“禀告甘将军,此次交战,我军伤亡者总计二十七人,其中死亡者四人,余下伤者并不影响继续作战。” “好。” 甘新点了点头,高喊道:“我们不会放过一个敌人,也不会放弃一个兄弟,哪怕他死了,我们也要把他的尸首给带回去。” “传我命令!” “二十三名伤者负责将三名死去的兄弟带回中军,其余弟兄,随我继续向敌军靠拢。” “诺!” 众人齐声一应。 那二十三名伤者也没什么意见,因为他们知道,虽然自己受的伤暂时不会影响继续作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将成为先锋部队的累赘,甘新此刻的安排,最是合理。 “踏!踏!踏!” 等队伍分散开来,先锋部队正要出发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了过来,甘新一勒马绳,大喊道:“全体戒备!” “刷!” 长戈一抬,一股深然的气势充斥了整片战场。 不一会儿,马蹄声处就出现了三个身影,这三个身影中,有两人是一开始被派往朱胜处传递消息的骑兵,另一个身影则是朱冲。 “甘将军!” 三人快马赶到,来到甘新身前,朱冲左手勒着马绳,右手在胸口一锤,算是行了个礼。 “朱将军,是主公有什么命令下达吗?”甘新回了一礼,然后问道。 “是。” 朱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主公得知甘将军遭遇敌军,让你......” 朱冲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显然是发现了此处战况,于是笑着说道:“看来甘将军已经将敌军先头先锋给灭了。” “我观南昌先锋部队阵型不整,又无半分警惕之心,知时机难得,遂下令发动进攻,果不其然,这些个南昌守军,简直不堪一击。”甘新解释道。 “如此甚好。” 朱冲颔首,恭维了一声:“主公之令也是如此,让尔等若有机会,则趁机拿下,甘将军不愧是主公看好之人,真是果断啊。” 顿了顿,朱冲又道:“既然甘将军已经拿下南昌先锋,那么接下来请甘将军带领手下骑兵绕行至南昌守军左右,于我前军与敌交战之时,从左右扰袭。” 甘新听罢,立刻回答道:“甘新听令!” 接着,又看向了那边单独列阵的二十三名受伤骑兵,犹豫道:“朱将军,此次交战,我部略有损伤......” 朱冲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抬手打断了甘新的话,毫不犹豫的说道:“甘将军,兵贵神速,还请尽快上路,这些受伤的兄弟,就让他们随我一同前往中军吧。” “多谢朱将军。” 甘新感激了一句,然后掉转马头:“兄弟们,随我走!” 甘新一走,朱冲也带着受伤的骑兵赶往了中军。 同时,朱胜的前军也加快了行进速度,飞快的向着南昌军队的方向赶了过去。 ...... 回到南昌大军这边,包盛刚刚训斥完刘稔没多久,心情还算不错,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唤来身旁亲信,问道:“先锋骑兵距离上次汇报情况有多久了?” 亲信盘算了一下,回答道:“回包都尉,差不多得有一柱香左右了吧。” “一柱香......” 包盛沉思了一会,嘀咕道:“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过来汇报。” “骑兵马快,他们估计是没有算好我们之间的距离,跑的有些远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亲信笑着说道。 “希望如此。” 包盛点了点头。 等亲信退下过后,又走了没多久,包盛那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虽然他们南昌的守军不算什么精锐部队,可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连先锋汇报消息也会错过时间吧? 出发之时定下的时间是半柱香汇报一次,现在都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差不多超了一倍...... 不好! 包盛一愣,然后惊呼道:“肯定是出现什么事情了!” 紧接着,包盛再次把亲信唤了过来,吩咐道:“你去,快马赶到先锋部队,查明情况后立刻回来向我汇报。” 第101章 颤射者邓扬 现在的季节虽然是冬日,但大雪还未落下,临近中午,天空中的太阳依旧高高挂起,还不算太热。 可要是按照南昌守军这群长期待在城里的老爷兵们的身体素质,加上这一身的装备,连续一个上午的行军已经让他们汗流浃背了。 包盛的亲信更不用多说,平日跟在包盛身边,酒里来肉里去的,日子过的自然叫做一个舒畅。 不过身体素质嘛...... 也没见得好在哪里去。 听到包盛的命令,亲信心中有些不乐意。 大中午的,谁愿意跑啊? 可亲信不敢拒绝包盛的命令,不会当他骑马前行,过了一个拐角后,速度立马就给降了下来。 因为在亲信看来,包盛此举纯粹是想太多了。 要知道,他们昨夜就收到海昏被夺的消息,今早就点好了兵马出发。 这才多长时间,那些个贼寇总不能扔下海昏不管,打算冲过来攻打南昌吧? 难道安抚城内躁动的百姓是不需要时间的吗? 再者说,要是贼寇有动静,那海昏县内的那些个计划里应外合的士族,早就把消息传过来了。 所以说,包盛这就是瞎操心。 另外,自己和先锋部队的百夫长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夜晚一起潇洒,他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先锋部队的百夫长,亲信脸上有些无奈,瘪了瘪嘴,腹诽道:“估计对方现在正躲在哪个林子里乘凉,或许是睡过头了?忘记了时......” “刷!” 就在亲信自顾自的念叨时,一支利箭从道路一侧的丛林中凭空冒了出来,直接射入了他的脖子。 “有......有......呃......” 亲信瞪大了双眼,嘴里想要呼喊,可直入喉结的利箭却是隔断了他的声带,除了一点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其他的,什么也发不出来。 “砰!” 亲信的视线渐渐的变得黑暗了起来,整个身体也从马背上摔落了下去。 原本还在行走的马儿也被吓了一大跳,打了两个喷嚏过后,晃晃荡荡的回到了亲信的尸首前,两个炯大的眼睛显得有些疑惑,似乎是在说:“骑在我背上的这个小子,怎么突然就躺在地上了呢?” “刷!刷!刷!” 几声异响突然从丛林中传来出来,接着就是三个人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抓着马匹的缰绳就往丛林里拖去,另外两个则是抬起亲信的尸首,然后用脚在地上刨了些泥土,草草的掩盖住了地上血迹。 随着这些很快,这处位置再次恢复了平静。 马儿一开始似乎还有些不乐意,让他们被拖入丛林以后,发现了这里有了更多的同类,甩了甩尾巴,满意的靠了上来。 “好箭术!” 甘新在瞄了一眼亲信中箭的位置,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他们就是绕行过来的甘新等人,正打算按照朱冲传递过来的命令,向着南昌大军左右两侧赶去。 路过此地的时候,耳朵异常敏锐的甘新第一时间就听到官道上突然出现了马蹄声,简单一思索,就猜测到了这个骑兵应该是南昌大军派出来的。 于是,甘新随口就问了一句:“可有擅射者?” 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谁能射杀掉那名骑兵,此番战斗结束,我定向主公推举。” 众骑兵相互之间对视一眼,最后一个看上去差不多二十来岁的青壮汉子开口说道:“甘将军,某出身猎户之家,少时便随父亲于山中狩猎,自觉箭术尚可,愿意一试!” “如此......” 甘新盯着此人望了许久,四目相对,后者眼神坚定,没有半分躲闪。 甘新点了点头,说道:“便由你来。” 接着,又给其他骑兵下了一个只要那人没射中,就要随时准备冲出伏杀的命令。 敢站出来拦下任务的,多是些有实力的人,这样他才有底气接过这个任务不是? 果不其然,随着亲信的身影出现,那人抬起手中的长弓,抽出箭术,张弓搭箭。 “嗡!” 弦如霹雳震颤。 “刷!” 箭如飞燕出巢。 一道黑影从林中越过,准确无误的避开了丛林里所有的树木灌林,稳稳的落在了亲信的喉咙之上。 这般箭术,只能用神技才能形容。 “呼......” 甘新吐了一口气,目光也从亲信喉咙上的箭矢上收了回来,转过头望向了队伍中一名持弓的骑兵:“如此箭术真是神乎其技,你叫什么名字?” 持弓士兵连忙感谢,双手抱弓握在了一起,以拱手作揖态:“小人姓邓,名扬。” “邓扬!” 甘新顺着念叨了一句,然后紧紧的盯着邓扬,认真道:“我记住你了,你有如此武艺,不应该屈于一小兵,战后我将亲自向主公举荐你。” “多谢甘将军!” 邓扬一喜,赶紧道谢。 “无事。” 甘新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将这具尸体用些东西遮掩一番,然后继续前行。” “诺!” 余者处理好了尸体,沿着丛林深处继续绕行。 不过为了掩蔽行踪,这速度一时间确实提不起来,甘新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脸上也渐渐的多了些焦急。 邓扬这时已经被甘新带在了身边,看着甘新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扬见甘将军似有难色,不知何故?” “唉......” 甘新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两军交汇的距离越来越近,要是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前行,估计等主公的中军遇到了南昌军队,我们都不一定能绕到对方的两侧。” 邓扬听完,也沉思了起来,片刻后,他的眼角突然撇到了一侧的溪流,回响起自己往日里打猎的记忆,连忙说道:“甘将军,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更快的赶到敌军侧翼。” “哦?” 甘新闻言大喜,催促道:“是何方法?快快说与我听。” “将军且看。” 邓扬指了指一侧的溪流,回答道:“扬少时随父于山野间找食,知道豫章的环境,此地山多但不高,多是黄泥构成,春日里雨水充足,常年冲刷之下,大多黄泥沿着山道流入河中......” 第102章 遭遇 “现在又是冬季,河水下降,部分河床露出水面......” “因此,只要我等沿着河滩一侧,从已经干枯的河床上行进,应该会比当下的速度要快上几分。” 甘新听完邓扬的分析,当场就安排了几名骑兵前去河滩探查情况,等到骑兵回来,确认了消息以后,立刻吩咐众人沿着河滩前行。 你还别说,这一改道,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还真就一下子快了起来。 甘新也是忍不住连连称赞:“此次前行,多亏了有邓扬你在,不然的话,到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给主公交代。” ...... 包盛这边派出了亲信过后,心里也算是安稳了些,不过一个上午的连续行军,倒是让他感觉腹中有了些饿意。 包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南昌与海昏之间没有什么宽阔平坦的场地,就是一条前朝修缮的官道,索性因为常年修缮的缘故,还算好走。 但官道的宽度最多也就容四骑并驱,左右又有丛林和溪流,并不适合摆明阵型作战。 包盛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他们有两千多人,虽然是成列前行的...... “应该不会有人蠢到在这个位置对两千多人发动伏击吧?” 包盛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传令下去,士兵就地休息,缺水的可以去河边补充水分。” “多谢都尉!” “都尉大人真好!” “终于可以休息了。” “是啊是啊!兄弟们早就累了。” “虽然河水寒冷,但这一上午走下来,搞的我都想去里面洗一洗了。” “你也有这种想法?” “怎么?” “那就赶紧啊!” “走!搞快一点,一会队伍要是又出发了,你我若是晚了几分,少不得要挨那么几军棍。” “说的对!” 包盛的命令让这支已经沉闷了许久的队伍一下就恢复了活力。 部分士兵往路边一靠,寻了颗大树,就地坐了下去。 还有一部分士兵则是三两相邀,盘算着去河边清理一番。 士气在提升,包盛也很满意,笑着说了一句:“都抓紧时间啊,要是耽搁了行军,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是!” “谢都尉大人。” 一些士兵嘴里道着谢,嬉笑着离开了队伍,往溪流走去。 整支队伍都在放松,但里面有一个人却不是这样。 他就是刘稔。 刘稔的家小还在海昏,对于什么时候能抵达海昏,他比谁都要着急。 见到队伍一下子成了这样,刘稔实在是忍不住了,脑袋一热,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后果,快步冲到靠坐在大树底下的包盛面前,开口催促道:“包都尉,正所谓兵贵神速,你怎么能在行军的路上让士卒们停下来呢?” 包盛灌了一口水,望着刘稔,眉头一挑,嘟了嘟嘴,示意道:“呐,你看。” 刘稔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入目处皆是瘫坐各处的士兵,有些不明所以:“包都尉此举有何意义?” 包盛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解释:“士兵们连续行军了一个上午,此时艳阳高照,正是人仰马疲之时,休息一下,能更快的恢复士卒的体力,增强军队的士气。” 但刘稔可不是这样想,他现在一心只想快点回去,找到自己的家小,当即就争论道:“可是......” “可是什么?” 包盛站了起来,冷冷的瞪了刘稔一眼,打断道:“我才是这支军队的主官,一切事务理当由我安排,如若刘县......” 说到这里,包盛微微一顿,嘲讽道:“哦~这位丢了县城的刘县令,难道对本都尉的安排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包盛的阴阳怪气彻底激怒了刘稔,刘稔一下子急了起来,大怒道:“包盛!你不要欺人太甚!” “啪!” 马鞭乍响! 刘稔打了一个哆嗦,脚下退了一步,口中强硬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戚!” 包盛觉得有些无趣,瘪了瘪嘴,幸灾乐祸的说道:“就这?” “我的刘县令......” “你还是等着事后如何向朝廷解释吧。” “呼!” 刘稔只觉得一口血气上涌,喉咙也有了腥味,强忍着愤怒,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包都尉,你不要忘了,本官现在还是县令,还有资格上奏告你。” “是吗?”包盛手上一滞,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 恰恰是这丝杀意,被刘稔捕捉到了,他急忙退了一步,高喊道:“这里这么多士卒,你包盛可不要太过放肆了!” 包盛冷冷的看了刘稔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刘县令不要多想了。” “都尉大人,不好了!”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跑过来了一名士兵,一脸焦急的喊着。 “啪!” 包盛被刘稔气的够呛,这下正好看见这名冲上来的士兵,扬起手一鞭子就甩了过去,然后大步向前,一脚踹翻了这名士兵,怒斥道:“叫什么叫,发生了什么事情。” “嘶!” 士兵被抽了一马鞭,又被踹了一脚,慌乱的情绪算是恢复了过来,使劲揉了揉身上的疼痛处,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都尉大人,前方......前方......” “快说!” 包盛见到这一幕,喝斥了一声,扬起马鞭又要抽下。 “都尉大人饶命,都尉大人饶命!”士兵见状,也不打顿了,双手抱着包盛的脚,磕头求饶了起来。 包盛略显嫌弃的抖了抖脚,甩开了士兵双手,生气道:“快说!” “是......是!” 士兵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包盛手中的马鞭,缩了缩脖子,急忙说道:“前方突然冒出一大堆人,冲上来就......” “杀啊!” “杀啊!” 士兵的话音未落,包盛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前方的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脚步较快的,握着长刀正往这里冲着。 “!!” 敌人? 海昏的? 难道真有人会在这般狭窄的官道上发动进攻? 包盛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想法,然后赶紧回过神来,大声道:“有贼人偷袭,众士卒赶紧迎敌!” 第103章 溃逃 两军交战,非同寻常,必然是有一方胜出才会出现结果。 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正是急行军赶到的朱胜所率领的前军。 一开始,朱胜在收到朱业命令的第一时间,立刻就下令提高行军速度,现在终于与包盛的南昌守军碰面了。 初一会面,前军的弟兄们就发现了瘫倒在地上,或闭目或打趣的南昌军队。 南昌军队自然也有人发现了靠近的前军。 不过南昌军队并没有升起警戒之心,发现前军的那些个人,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走了上来,准备询问了一番。 在他们看来,自己前方有骑兵作为先锋,这些个步卒是如何也不可能绕过骑兵进攻自己等人的。 既然如此,在一想到此处出兵是为了收复海昏。 再加上前军兄弟所穿的皮甲多是从海昏的军械库中获取的,除开有些老旧以外,和南昌军队穿的基本一样。 区别只是在胳膊处,细上了一根红色缎带而已。 在南昌士兵的眼中,这应该是从海昏逃离的溃兵,至于红色缎带嘛...... 受了伤当然得包扎了,沾点血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吗? 南昌军队这么一犹豫,前军兄弟们又拉近了一些距离。 还有那几个打算上前询问的南昌士兵,后面的那些个南昌士兵自然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前军的弟兄们见到这种情况,当然不会犹豫,先是露出一脸笑意,等到上前询问的南昌士兵一靠近,直接就冲了上来。 手起刀落,随着几个人头落地,后面的南昌士兵才反应过来,慌乱的从地上捡起长戈,匆匆忙忙的向后跑去。 就这,还有一部分闭目养神因为突然出现的异响睁开了双眼,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都干什么呢!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还要打扰老子睡觉!” “睡觉?” “某家这就送你好好睡一觉。” 这就是这些闭目养神的南昌士兵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准备充分的前军遇见了毫无防备的南昌士兵,自然是势如破竹,顺着官道向下,一路杀了过来。 一直杀到了包盛的面前。 混乱不堪的南昌军队此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包盛的一声怒吼,才条件反射的拿起武器站了起来。 但眼前的惨烈超过了南昌军队的心理承受能力,常年守城,偶尔剥削一下入城百姓或商队的他们,何时见到过这种场面? 士卒们颤抖着双腿,看着往日里那些个熟悉面孔一个接着一个的喷洒着鲜血倒地,早已是胆颤心惊。 当对方脸上沾满了鲜血,瞪着赤红的瞳孔看到自己的身上时,原本还算有些胆大的南昌士兵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直到...... “哐啷!” 一把长戈被扔在了地上。 “我不想死啊!” 一个南昌士兵抱着脑袋疯了似的向后方跑去。 “锵!” 包盛在几名亲信的保护下,勉强从一开始的位置向后撤了几分,看到手下士卒逃跑,当然是气的不行,急忙大吼道:“站住!不许撤!回来!回来!” 可惜的是,包盛的怒吼非但没有让这些士卒停下脚步,反而是因为此时包盛与平日里那般正经危坐的模样不同,他的神色慌乱被士兵们看在了眼里。 于是,跑的更快了。 “哐啷!” “哐啷!” “哐啷!” 长戈、头盔、护甲...... 丢盔卸甲! 仓皇失措! 南昌士兵们把手上、身上等一切可以影响自己逃跑速度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然后疯了似的向后逃离。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被追上,更有甚者还会推攘身前、身侧那些平日里一起勾肩搭背,关系亲密的“兄弟”。 每个人都在暗恨自己的爹妈,当初为什么给自己少生了一只脚。 崩溃! 自己的军队一触即溃,这种结果让包盛怎么也想不到。 这是两千多号人,不是两千多头猪啊。 包盛晃了晃脑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因为,就算是两千多头猪应该也不会溃败的那么快吧? 包盛想不通不要紧,但他的犹豫却是让围在他身旁的一小撮人再次被前军给咬住了,亲信们几次奋力抵挡,在丢掉了好几条性命过后,急切道:“都尉大人,快些撤吧,再不撤可就来不及了。” “啊?” 包盛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情况,连忙说道:“撤......撤!快撤!” 可是,想从胶着的战斗中撤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前军咬住了南昌士兵,这时朱胜也是拍马赶到,第一眼就发现了正被亲信护卫在中心的包盛。 朱胜意识到,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还有那么多人护卫着。 这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再一看包盛身上的装扮,与普通士兵的皮甲不同,包盛作为一郡都尉,身上穿着的可锁子甲。 他或许就是这支军队的主将。 朱胜眼神一闪,双腿一夹马腹,挥动长戈就冲了上去。 “敌将休走!” 突如其来的乍吼惊得包盛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入目一看。 一个威武壮硕的汉子,此刻挥舞着长戈,骑着高头大马正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那嗜血的眼神让包盛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惊惶失措的喊道:“快!快!快!拦住他!拦住他!” 亲信们听到呼喊,立马顺着声响处看了过去,可朱胜的冲锋何其快? 这边亲信们的脑袋刚刚抬起,那边朱胜就已经乘马赶到。 “死!” 长戈挥动,在空中画出一轮圆月,几名亲信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奔赴了黄泉。 余者皆颤,朱胜的凶悍太过慑人,众人一下子就熄了抵抗的心思。 反应稍快一点的,看到几名同伴的死去,立马拖着包盛迅速向后撤去。 退了没两步,包盛也反应了过来,命悬一线之迹,他的体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力量,双手一拨,分开众人,疯了似的向后方奔去。 包盛运气不错,跑了没两步,正好遇见一匹马,当即就翻身而上,头也不回的逃了。 第104章 战胜 不得不说,包盛的亲信还是非常顶的,虽然惧怕,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帮助包盛抵挡了一阵子。 等到朱胜解决了这些亲信过后,抬起头一看,瞳孔中也只有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呸!” 朱胜紧了紧手中染血的长戈,啐了一口,左右一看。 军队与个人不同,并不是依靠自身武力强悍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经历过现代化纪律性军训的军队与南昌军队这种老旧的军队相比,双方明显是有着战力的压制。 此刻前军兄弟们正跨着整齐的阵型,一步一步的逼迫着南昌士兵四处逃窜,就算偶尔有些胶着,但也很快就解决了。 “追!” 确认了自己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过后,朱胜没了犹豫,瞄准了包盛逃窜的背影,一拍马臀,立马就追了出去。 ...... 官道上的喊杀声连绵不绝,甘新等人这时也已经成功绕行到了南昌士兵的侧翼,丛林也逐渐的变得稀疏了起来。 面对这群丢盔卸甲,仓皇逃窜的南昌士兵,甘新等人自然是开心的不行。 “射!” 随着甘新一声令下,骑兵们从身后取出长弓,抽出箭矢,张弓搭箭。 “咻!” “咻!” “咻!” 虽然有些箭术被偶尔探出脑袋的灌木或矮树挡住,但几百名骑兵的同时设计,还是有很多零星的箭术从稀疏的丛林里射了出来了。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骑兵们越来越熟悉,射出的箭矢也是越来越多。 “啊!” “啊!” “啊!” 惨叫声响起。 刚刚从前军兄弟们的刀铲之下逃得一条性命的南昌士兵们,还没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夺命的箭矢就落了下来。 一扫,就是一片! 现在怎么办? 逃呗! 没中箭的士兵看着中箭倒地的士兵,丝毫没有犹豫的抬起已经不堪负重的双腿,再次奔驰了起来。 “踏!踏!踏!” 就在这时,官道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包盛那狼狈的身影骑着跑奔了出来。 没过多久,朱胜也骑着马追了上来。 “闪开!快闪开!” 包盛一边疯狂的拍打着马腹,一边瞪着双眼,凶狠的冲着前面挡路的士兵喊着。 但随着官道上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本就不算宽敞的官道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还在包盛的速度虽然变慢了,但他身后的朱胜也快不起来。 “邓扬,看见那个人了吗?”官道一侧,甘新收起了长弓,透过丛林往官道上一指。 “嗯?”邓扬定睛一看,甘新指的那人正是包盛。 “看你的了。” “诺!” 邓扬一应,手往箭袋一划,屏气凝神,微眯着一只眼睛,一支箭矢突兀的出现在了弓上。 张弓搭箭! “咯吱......” 一个满月拉出,弓弦在强大的拉扯力下逐渐奔着一个锐角前去,弓体似乎也有些不堪重负了。 “嗡!” “咻!” 一道疾影掠过长空,尖锐的微鸣声在空气中强行分开了一条高速道路。 然后...... 直达目的地。 “刷!” 包盛的身体一顿,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从自己喉咙处神出来的箭尾,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除了一股股涌出的鲜血以外,却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砰!” 包盛的身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双眼明明睁得老大,但视野依旧是慢慢的黑了下去。 “都尉死了!” 这是包盛最后的意识里听到的唯一一个声音。 原来我已经死了? “吁!” 后方的朱胜这时也追了上来,看了看死在自己面前的包盛,深吸了一口气,高喊道:“降者不杀!” 丛林里也分开了一条道路,甘新等人迅速的蹿着了出来,控制着马匹绕行在官道两侧,手里一边挥舞着武器,嘴里一边响应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这个时代,骑兵对步兵的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当三百多骑的突然出现,南昌士兵一下子变得更慌了。 “哐啷!” 一双膝盖直接跪在了地上,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投降了! 一场遭遇战,朱业一方连中军都没有出动,仅仅依靠着先锋和前军,非常快速的就获得了此次战役的胜利。 前面说了,南昌至海昏的官道并不宽,南昌军队这两千五百来人在这条管道上蜿蜒前行,拉出了一条长蛇。 官道的局限性并不能让朱业一方给予对方全面的围捕。 前半截的南昌军队随着包盛的死去,从奔溃到投降,消费的时间不长,导致了处于后半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往后仓皇逃窜的同伴们。 只要稍微一打听,就可以得知了前方所发生的情况。 机灵一点的,立马随着那些溃散的士卒一起向着南昌城逃了。 就算是反应慢的,看到这种情况,也明白了不妙,当即随着人群向后撤去。 就算是甘新等骑兵一直追赶,但在拥挤的官道上,骑兵的速度并不比步兵快很多。 在追赶了一段距离过后,甘新也只能无奈抛弃全俘对手的心态,降低了速度,把注意力集中在已经投降的士兵身上。 同时,朱业的新命令也传了过来。 投降者由中军接管,前军继续追击溃散的士兵,沿着官道之路直下南昌,尽量与溃散的士兵保持胶着的状态,伺机进入南昌城内。 就这样,前军兄弟们死死的咬住了南昌的溃兵。 每一次靠近时,斩杀或俘虏掉一些逃的慢的溃兵过后,又放缓了一下自己的速度,给了对方一点逃跑的时候,然后再次追上。 不过若是有想要从两侧逃离的,奔袭在周围的甘新等人却是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才叫做一条正确的道路。 南昌溃兵无奈,只能埋着脑袋,回到官道,继续向着南昌城跑去。 周而复始。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原本南昌军队花了一个上午走的路程,这下子却是被他们足足缩短了两倍左右。 ...... “陈掾史!城外有异!” 南昌城上,驻守的守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远处蜂拥而至的人群,当即就把消息告知了负责守门城门的主官。 第105章 南昌城下 这名主官姓陈,名锕,虽然姓氏和太守一个姓,可陈锕并不是会籍人,而是一名土生土长的豫章人。 陈锕出身于南城县陈家,在当地也算是个有些名气的豪强之家。 随着陈修从会籍调任至豫章,整个豫章姓陈的,有些家底和能耐的自然被陈修笼络在了一起,南城陈家自然也不例外。 陈锕因为少有豪气,又通学识,在南城县一带小有名气。 陈修看上了以后,就把陈锕给带到了郡城,为其某了一份尉曹掾史的身份。 尉曹掾史,与兵曹掾史一样,都是一郡的兵政官员,主要负责徒卒转运之事。 在南昌兵曹和都尉都带兵出城,前去收复失地的时候,唯一剩下的、有些品级的尉曹掾史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赶到了城门,负责城门守卫任务。 好在都是兵政官员,多少还是有些相通的,听到了守兵的汇报过后,陈锕很快就来到城门楼上,隔着掩体向外望去。 一眼看去,在南昌城外,一大堆士卒疯狂的向着南昌城奔了过来,看其装束,和守兵们穿的一样。 “怎么回事?” 陈锕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思索清楚,跟着就发现了这群士卒身后吊着的朱胜等人。 有人追杀? 这是...... 败了?! 陈锕打了一个激灵,冲着门下的士兵焦急的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陈锕知道,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间,随着兵曹和都尉各领一军出城,南昌城上的守军力量已经严重不住了,现在但凡要是升起一丝不忍,让远处那些胶着在一起的士兵靠近,南昌城绝对不保。 关城门,是最好的做法。 只要紧闭城门,坚守不出,然后等待救援,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机会。 “咯吱~” “砰!” 城门在木质器械的作用下,缓缓的闭在了一起,陈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安排了一个人去往郡府通报:“去!立刻去告诉太守大人,就说有贼人攻城了。” “诺!” 士兵不敢犹豫,应了一声后,立马想着郡府内跑去。 就在这时,脚步较快的溃兵已经跑到了南昌城地下,仰着脑袋,一脸焦急的喊道:“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快开城门啊!” “贼人来了!” “我们不想死啊!” “求求你们了,快开城门啊!” “砰!砰!砰!” 一些溃兵们疯快的拍打着紧闭的城门,一些士兵则是不断的冲着城门楼上喊叫着。 但是,城门仍然不为所动。 前军也靠了上去,伴随着惨叫声响起,靠近城门的溃兵们更急了。 “二狗子,我是三娃啊,你快打开城门啊!” “呜呜呜......姐夫,放我进去,我不想死啊。” “啊威,我是来福,咱两可是一快长大的啊。” 溃兵们的哭诉此起彼伏,城上的士兵看着地下的兄弟、亲戚、朋友,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锕,张了张嘴,犹豫道:“陈掾......” “闭嘴!” 话音未落,陈锕回过头来,怒视着求饶者,大声喝斥道:“谁敢偷偷的打开城门,放人进来,立斩不赦!” 末了,听着城下的求饶声,看着这些犹豫的士兵,陈锕微微一顿,缓和道:“眼下贼人与他们处于胶着状态,一旦开城,不光他们遭殃,你们也要遭殃,不仅如此,还有你们自己的家人......” “想想自己的家人、父母妻儿,如果你们不想他们被贼人虏杀的话,就好好的守好城门,等待太守大人的命令。” 这话一出,城上的异动顿时就少了很多,陈锕松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想要去救底下的亲戚、朋友、或者家人的话,我陈锕也不拦你,自当为你准备好绳索,放其下去,也算是全了你等的义气之举。” 好家伙! 你想救人是吧? 行,我不阻拦你,把放你下去,让你自己下去救。 陈锕这话直接让在场所有士兵瞬间噤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拯救他人的。 在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没事,出言附和几句,就能得到一个好名头,那么没有人会拒绝。 但是要说到牺牲自己,以全他人。 这种人少之又少! 要是把陈锕放到现代,估计在网上又会出现一个圣母斗士。 ...... 紧闭的城门迟迟未动,城下的溃兵从哭泣变成了愤怒,从求饶变做了大骂。 “嗖!” “嗖!” “嗖!” 些许零星的箭矢从城墙上落下,溃兵们闭了嘴,惶惶不安的向后撤了回去。 他们没办法了。 前有堵截,会有追兵。 无法进城,也无法撤退。 此时若是有一威猛统帅,他们意志也足够坚定,并且溃逃时也没有丢盔弃甲的的话。 说不定还真能掀起一番类似破釜成舟的反扑。 可惜的是,他们的统帅包盛并不是威猛勇士,并且早就被邓扬一箭毙命。 同时他们的意志也不够坚定,除了逃难以外,压根就升不起任何其他的心思。 甚至说到最后,可能他们连破釜成舟是什么意思都没有。 低素质且没有信仰的老爷兵们面对这种情况,只能...... 选择投降。 于是,让城上陈锕升起后悔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被城上士兵驱逐的那些个溃兵,在退了一段距离过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向着后面追击的士兵跪了下去。 集体投降! 就在南昌城上守军的眼下,当着曾经所有兄弟的面前,他们投降了。 溃兵们全都跪在城外,那么大一块空地都给跪满了。 震动! 这一幕不光是陈锕,就连城市守军也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异样。 那些贼人们......会怎么对待这些投降的士兵呢? 还有,与其坚守在这里,面对着随时可以抛弃自己性命的将领,以及不知何时会丢掉的性命,有意思吗? 原本在陈锕的“晓之以理”下,为了保护家小不受贼人侵害而升起的那股士气,就这样在溃兵们集体投降的情况下,伴随着心中升起的疑虑,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106章 南昌城上 朱胜不是什么善于攻城拔寨的将领,甚至可以说,在朱业的整套班子里,目前可以算做将领的也只有朱则一个。 因为朱则曾经做过兵曹,懂得如何行军布阵。 但也仅此而已,比起那些个名镇史策的大奖来说,朱则也不过是指缝里的那一点。 逞勇斗狠,朱胜算是一个。 攻城拔寨?尚且不足。 对于眼前这一幕,朱胜现在也是十分头大,原本按照朱业的吩咐,他们前军将会与溃兵们纠缠在一起,然后趁着城门混乱,涌入城去,接着在暴起夺城。 可此时,南昌城城门紧闭,如何都不肯开城,溃兵们也不在叫城了,反而是转过身来,玩了一出集体投降的行为。 无奈之下,想起朱业平日里对待百姓的政策,朱胜缓了缓下令道:“来人,收拢俘虏,全军摆好阵型,等候主公前来。” “诺!” 命令传下,前军中分出了一些小队出来,负责收拢俘虏,余者则是以两百人为一个方队,两个方队之间间隔了两马并行的位置,大大小小近二十个方队就这样在南昌城守兵的面前摆放了起来。 甘新等人也不落分毫,三百骑先锋分成了两拨,驾驭着马匹游走在前军方队的左右两翼,时刻注意着可能会出现的异动。 ...... 此时,南昌城上也多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蓄着须,一身士子的打扮,这幅模样,要是搁在往日来看,还真有些潇洒自如的气质。 不过此时这名中年士子却是一脸的焦急,额头上的汗液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此人正是汉桓帝时册封,一直持续到今天的灵帝时期仍旧在任的豫章太守,陈修。 陈修喘着粗气,在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城门楼上,刚看见陈锕,立马就开口问道:“陈锕,现在情况如何了?” “太守大人!” 陈锕等人一致行礼,然后才回答道:“由于贼人与我南昌溃逃归来的士兵搅合在一起,因此我下令紧闭城门......” 说到这里,陈锕微微一顿,闭上了双眼,无奈道:“目前溃逃归来的士兵已经集体向对方投降了。” “投降了?” 陈修一愣,靠着掩体向着城外望去。 那里,朱胜派出的小队正在安排着投降的溃兵。 “他们怎么敢如此!我南昌的守军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陈修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陈锕眼疾手快,急忙搀扶住了陈修,一脸担忧的喊道:“太守大人!太守大人!” “呼!” 陈修深吸了一口气,站稳了身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太守大人,此事是这样的......”跟着,陈锕将自己关闭城门,然后如何驱赶溃兵的行为给陈修做出了解释。 末了,单膝一跪,抱拳告罪道:“一切命令皆有锕所下,还请太守大人治罪!” 听完汇报,陈修指着陈锕,手指有些发抖,瞪着双眼,大声道:“陈锕!你......你......你怎么会......” 可看着陈锕这幅认罚的模样,陈修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只是没想到我南昌的守军......唉!” 陈修一手锤在掩体上,十分无奈。 今天早上,包盛带着二千五百余名士卒出城之时,那副得意满满的似乎还浮现在陈修的眼前,谁知道这才一个上午多一点时间。 这就败了! 败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像......还像猪一样被别人赶回了南昌城。 没错! 在陈修看来,下面那些个溃兵,就是猪! 他完全想不到,这两千五百余人就败得这么干脆。 这个包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对了!” 想到这里,陈修眼神一亮,急忙问道:“陈锕,溃兵归城时,你可曾看见了包盛?” “包都尉?” 陈锕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回太守大人,不曾。” 看来这包盛多半是死了。 陈修也明白了过来,心里有些放松的同时,又有些抓挠。 放松的是因为豫章出现了贼寇,并且打下县城的事给包家留了个口子,现在包家人已经在运作如何抢夺太守的职位了。 抓挠嘛...... 包盛在蠢,他也是一郡都尉,虽然兵法不出众,但对豫章郡内各处军士的了解却是最熟悉的,长久以来在军队里聚集起来的威望让包盛能较为容易调动士兵。 现在没了包盛,他们这里又没有熟悉战事的人,如何防守南昌就成了大问题。 看着城外的情况,陈修思索了片刻,又问道:“贼人聚集到此有多长时间了?” “最多半柱香!”陈锕赶紧答道。 “这样......” 陈修点了点头,下令道:“你现在立刻派人通知城内各大家族,让其安排家中人手前来帮助守城......” 话音未落,陈锕有些疑惑道:“太守大人,他们愿意吗?” “不愿意?” 陈修冷笑了一声,答道:“不愿意他们就完了!真以为这南昌城和海昏一样?可以让他们假装投降,然后搞里应外合那一套?” “诺!” 陈锕点了点头,就准备下去。 “等等。” 陈修又叫住了陈锕,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了陈锕的耳边,低声道:“通知那些家族的事你安排几个心腹去就行了,趁着现在贼寇刚至,还未对南昌形成合围之势,你赶紧乘快骑,赶往洛阳,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国家。” “大人!” 陈锕一愣,满是担忧的望着陈修,不解道:“我如果去了的话,那您怎么办?到时候这南昌城,又是何人来守?” 陈修张了张嘴,看着城门上零散的士兵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哀伤。 这南昌城今日只怕是守不住了啊。 是啊! 南昌城该如何守? 他的侄子兵曹掾史陈褶领了两千士卒去收复鄡阳,至今没有消息。 包盛带领的士卒早上出发,一个上午就被对方撵了回来,溃兵们还集体投降了。 第107章 陈修的决定 南昌守军总计也就五千来人,陈褶带走了两千,包盛带走了两千五,现在南昌城上剩下的也就五百来人。 这五百来人是被挑选过后剩下的,论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那些一触即溃的溃兵,南昌城不小,有四处城门,就算是加上城内各大家族的人一起坚守。 又能守多久? 陈修明白这些,他之所以让陈锕趁现在出城,不过看在南城陈家是他从会籍到豫章以后,第一个跟随自己的陈家。 并且陈锕这人又幸得自己喜爱,让他走,是为了保全他罢了。 至于他自己? 从汉桓帝时期就被调任到豫章任职,算起来也已经经历了两任帝王。 不管是已经去世的桓帝还是现在的灵帝,都不曾对他有过质疑,陈修不想辜负这两任帝王的信任,心里已经做出了死战的决定。 不过这话却不能当面说出来,现在城门上士兵不少,要是传了出去,说什么战斗还未开始,太守就已经做好了守不住城死去的准备,那这城还用守吗? 再说了,万一要是出现了什么转机呢? 能不死......谁想死? 于是,陈修郑重的看着陈锕,叮嘱道:“你抓紧时间前去通报,以这里到洛阳的距离,如果你单人三马,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到达。” 紧接着,陈修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似乎是在故意说给周围某些竖起耳朵偷听的士兵听。 “等你到了洛阳,得到了国家的诏令,就可以从周围各郡调集兵马,快速支援南昌......” “南昌城高墙深,士卒英勇无畏,再加上百姓奋力,坚持个十来天不成问题,等你带着援军赶到,那时候城外的贼人,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陈修是说的理直气壮、信心十足,至于他自己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这话一出,倒是让周围偷听的士兵多了一些信心。 是啊! 这里可是南昌! 是郡城! 外面的贼寇在怎么凶猛,他们身后可是还有着十来万百姓呢,只要坚守住城墙,仗着城墙之利,那些贼人们是绝对打不下来的。 见到周围士兵的士气渐渐的有了些上涨,陈修也算是轻松了一些。 还行。 只要有战斗下去的心就可以了。 可不要像一开始,自己刚上城楼的时候,一个二个哭丧着脸,就像是随时都会送命一样。 稳固了士气过后,陈修又借口送陈锕下城,一边走,一边低声嘱咐道:“陈锕,此去洛阳,你一是要抓紧时间,二嘛......” 陈修微微一顿,继续道:“就告诉国家,说南昌失守了。” “太......” 陈锕一听,脸色大变,陈修急忙捏了一把陈锕都尉胳膊,低声警惕道:“嘘!小声一点。” “太守大人,难道您......”陈锕压低了声音,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要管我,只要想一想包盛溃败的时机,在看看目前的局面,南昌失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陈修偷偷的给陈锕做出了分析,末了又补充道:“你到达了洛阳以后,先去找我好友王允,把这里的形势完完整整的告诉他,然后听他的安排就是了。” 最后又取下手上扳指递了过去:“这是信物,万不可遗失了。” “太守大人。” 陈锕接过扳指,眼眶含泪,有些哽咽。 “行了!” 陈修瞪了一眼,喝斥道:“堂堂一个男儿,怎能做如此惺惺之态,我陈修身受两任帝王之信任,唯有一死才能报与忠心,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准在做女儿哭啼之势。” “诺!” 陈锕咬了咬嘴唇,死死的盯着陈修,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去吧。” 陈修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陈修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砰!” 身后,陈锕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口头,高声道:“我一定会将援军带过来,还请太守大人多坚持些时日。” 陈修没有应话,只是背对着陈锕摆了摆手,然后缓缓的走上了城楼。 ...... 与此同时,南昌城外。 朱业的中军也已经顺利抵达,刚一碰面,队伍立马就在传令官的旗帜下摆好了阵型,写着明字的大纛也高高的立了起来。 很快,朱胜就赶了过来,将自己对俘虏的处理,以及从俘虏那里得到的消息做了汇报。 “做的不错。”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派人将俘虏押送至后军,暂由朱沦负责管理。” “诺!” 朱胜领了令就去安排了。 “主公,按照往常的情况盘算,南昌城守军不过五千,陈褶和包盛各带了一批士卒出城,现在南昌城的守卫力量严重不足......” 时修一直跟在朱业身旁,朱胜的话他也听见了,一边打量着南昌城上守备情况,一边分析了一波,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发动攻城,一举拿下南昌城,不给城内各大士族留有任何调人支援的机会。” 时修的建议不无道理,估计这个时候的南昌城内,各方势力正在调动百姓登城防守,正是朱业一方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传令下去!” “令蝎弩方阵齐射,十轮过后让朱胜率领前军发起攻城,然后蝎弩方阵做抛射掩护,弩箭什么时候射完,什么时候停止。” “令甘新率盔下骑兵绕行南昌左右,防止敌军单骑求援。” “中军注意令旗所指,随时最好全军压上的准备。” 随着朱业一声声的命令下达,一边的传令官快速挥舞着令旗,将这一条条命令快速的传遍了全军。 首先行动的是蝎弩方阵,一看到传令官的令旗调动,方阵所在的负责队长当即就开始了指挥。 很快,百余架高大的蝎驽缓缓转动了起来,发射槽瞄准了南昌城,就如同蝎子一般,将自己那闪着寒光的尾针给露了出来。 在每一台蝎弩的旁边都站着两名士兵,脚下是存放弩箭的箱子,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人负责转动绞盘调整射击方向,另外一人则是负责安装弩箭,大大的节约了装填时间,提高了射击间的频率。 第108章 不讲武德 接着行动的是前军,前军中的前几排士兵均是持着双手大盾,微蹲着身子候在原地,只要弩箭十轮过后,他们就会发起冲锋。 盾兵的身后则是几排手持单手武器的士兵,他们一会将在盾兵的掩护下,冲到城下,然后沿着蝎弩指明的路线,攀着弩箭登上高墙,迅速夺取城楼的控制权,放下城门。 在往后就是持长戈的士兵了,他们将紧随着夺城士兵冲锋,在城门打开过后,仗着长戈的长度优势,迅速把城门后的敌人给压制住,打开城门入城的口子。 然后是中军,虽然因为军械的不足,导致了中军的武器装备并不统一,但中军的人数最多,他们一致排开。 将会在合适的机会,或通过城门,或沿弩箭攀上,不分方向的发动突击。 “准备!” “射!” 蝎弩方阵的指挥队长站的笔直,右手高高抬起,手上拿着是一面红色小旗,随着右手用力的往下一压,给予南昌城守兵的夺命符号随即就响了起来。 “嗖!” “嗖!” “嗖!” ...... 南昌城上。 刚刚送走陈锕的陈修此时才回到城楼处,他看着城下整齐有序、徐徐而动的队伍,脸上尽是凝重。 很快,队伍停止了。 “接下来,那些贼人应该会派人上来叫城了吧?”陈修严肃的看下城下停止了移动的队伍,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液,下意识的撺紧了双拳,暗道:“我要冷静,不要慌,要多争取一点时间给士族调动人手。” 可惜的是,陈修的想象随着城下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洪流给彻底击碎了。 随着弩箭的轰鸣声响起,原本还盘算着通过谈话拖延时间的陈修瞬间傻了眼,要不是身旁一名士兵反应迅速,直接将陈修扑倒在地,估计陈修此时已经登上了黄泉。 “嗡!” 看着从头顶划过,扎进城楼门版上,现在还依然颤抖的箭羽,陈修瞪大了双眼,发泄式的锤了一下地面,不可思议的呢喃道:“这......怎么会有这般......这般不讲武德之人!” 不怪陈修不震惊,按照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来看。 攻城者和守城者各属一方。 如果要攻城,攻城者应该率先派人上来叫话,双方各执一言,先进行一波言语激烈的交锋。 例如指责对方怎么怎么样的话。 然后攻城者再给守城者开城摆阵的时间,等守城者摆好了阵型,各方在派出一名勇士,再来一轮阵前对话。 例如来将通名一类的东西。 接着双方勇士掀起一轮大战,败者丧命,然后在换一人,连续几次过后,失败者鸣金收兵,选择隔日再战。 这才应该是战场上正确的打开方式才对! 怎能像现在这般,话也不喊一句,摆好了车马,直接就开始发动了攻击。 “真是一群贼寇,如此不讲武德!”陈修泄愤是的骂了一句,但此刻身体却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士兵的身下,丝毫不敢移动。 “嗖!” “嗖!” “嗖!” 上空的飞舞弩箭覆盖住了整个南昌城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聚集在陈修所在的位置,这不是弩箭长了眼睛,知道太守在这里。 而是因为这里是城门顶上,城楼的位置显眼,也是距离楼梯最近的位置,只要打下城楼,士兵们随着楼梯下去,就可以顺势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十轮齐射很快就结束了,一千多支箭矢硬生生的在城墙上开出了一条登顶城楼的通道,前军这时也顺势发起了冲锋,盾兵在前,手持单手武器的刀斧手则是紧随其后。 “嗖!” “嗖!” 随着前军的集体冲锋,蝎弩方阵很快就更好了射击模式,从齐射转变成了抛射,射击频率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可此时的城墙上,运气好一点的守兵们虽然躲过了弩箭的催命,但看着那些被射城筛子的同伴,一下子就崩溃了,抱着脑袋蜷缩在掩体之下,一动也不敢动。 这其中,也有些胆大的勇士敢于反击,他们侧身躲在掩体后面,抽出斜挎在身上箭簇,取出箭矢,颤颤巍巍的搭在了弓上,发起了一点零星的反击。 但这点反击什么用都没有,无力的箭矢从高处坠落,击打在大盾上,然后反弹到了地面。 蝎弩方阵的指挥也是一个眼力很好的人,随着他的调动,弩兵稍微调动了一下发射方向,无数的弩箭疯了似的冲上了去。 压制! 再压制! 在大量的弩箭覆盖之下,城墙上偶尔冒出的反击一下子就被彻底的压制了下去。 “不要在乎弩箭的消耗,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里,将手上所有的弩箭,向着敌人任何有反抗的地方倾泻出去!”蝎弩方阵的指挥队长想起了朱业曾经给他说的话。 现在回头来看,简直不要太爽! 打仗? 攻城? 原来也是如此简单。 火力覆盖! 射程覆盖! 射程就是真理,火力就是权威! 城上本就不多的守军在齐射过后就已经死去了一大半,零星的反击又被抛射压制,偶尔露头的守兵非常快速的失去了生命。 在东汉,南昌城太守陈修,成为了这个时代第一个享受到兔家战术的人,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荣幸吧? 至于他又是如何想的,谁管他呢? 要是朱业知道陈修说他不讲武德,估计也就是不屑的一笑罢了。 斗将? 凭什么! 我不光兵比你多,弩也比你射的远,为什幺要和你搞斗将那一套? 感情是为了等你拖延时间,调动城内百姓协助防城,给自己的军队增加攻城难度,加大伤亡? 你傻还是我傻? 时间渐渐的哭诉记者,抛射而出的弩箭没有齐射的弩箭来得准,南昌城上的压力倒是小了许多。 陈修等了好一会儿,发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弩箭击打在城楼的木板上了,这才掀开背上早已死去的士兵,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起头,透过掩体,向着城下望去。 这一望,陈修的身体就是一滞,一股绝望冲上了心头。 “完了!” “南昌城完了!” 第109章 拿下南昌 “杀啊!” 城下,前军的喊杀声响了起来,持单手武器的士兵沿着弩箭开辟的通道已经向着城墙上攀爬了上来,速度最快的,脑袋已经探过了城头。 “锵!” 陈修慌乱的抽出佩剑,疯了似的冲了上去,提剑一刺。 “刷!” “啊!” 士兵避闪不及,长剑正中胸腹,手上的力气瞬间一泄,惨叫了一声,直接摔了下去。 “砰!” 士兵砸在了地上,眼前一黑,瞳孔里顿时就失去了色彩。 “防守!防守!防守啊!” 陈修一边驱赶着即将登上城头的士兵,一边组织着城上幸存的守军防守着。 太守大人身据一线,坚持杀敌。 你还别说。 当这一幕落在幸存的守兵们的眼中,还真是给他们提起了一丝士气,手上也不似开始那般软绵无力了。 一时间,城头大乱,前军兄弟们攀城而上的脚步一下子竟被抵挡了下来。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城头因为陈修身临一线的缘故,勉强维持了一个僵持的状态,但人数已经所剩无几的守兵又该如何防守其余地方呢? 要知道,一座城的城墙可不止城头这一段。 随着守城士兵向着陈修靠近,其余地方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大量的前军兄弟攀城而上,从左右两侧,向着城头压去。 “太守大人!敌军势大,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急了!” 一个让陈修撤退的声音响了起来,陈修回头一看,提起长剑就想将其斩杀,怒喝一声“动摇军心者,斩”。 可是当陈修看到这名浑身染血的士兵,手还是不自觉的放了下来,只是在嘴里喝斥了一声:“再敢动摇军心,定斩不饶!” 喊话守兵无奈,只好噤声,但心底求生的意识却是让他的脚步不自然的向着楼梯处靠近了一些。 “锵!” 一名前军一挡。 “刷!” 另一名前军紧随着就是一刺。 一日四练,并且经历过现代化军训的前军们在南昌守军面前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默契与纪律。 “坚持住!坚持住!援军一会就到了,援军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坚持住啊!”陈修双眼赤红的看着这一幕,他张着嘴巴,大声的喊叫着,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一个接着一个的守军在前军兄弟们的默契配合下,短短一个照面就丢失了性命。 缓缓的,两侧的压制力越来越强,就连一些勇猛的盾兵也背着大盾攀上了城头。 有了盾兵的抵挡,其余前军的斩杀效率更快乐,这下子,守兵的抵抗难度更高了。 压制! 又一次被压制! 陈修等人渐渐被逼到了城墙内侧,那些沿着城头攀爬的士兵这时也攀了上来,跃起身子,扬起长刀,抬手就是一劈。 “刷!” 守兵们丧命的速度更快了。 “咯吱!” 就在这时,城下的城门传来了一阵异响,原来这些前军兄弟并没有杀红眼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当陈修等人被逐渐逼退过后,一些前军兄弟趁机下了城,把城门给打开了。 “哐啷!哐啷!” “杀啊!” 长戈兵顺着开启的城门冲了进来,长武器的优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转身想要逃亡的守军还没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长戈扎进了背部,一口鲜血喷出,就此丧命! 随着城门的打开,蓄势已久的中军也开始了移动。 俗话说,人数过万,如海如山。 五千人的中军虽然没有一万,但五千人的冲锋却是没有一点儿的差距。 “咚!” “咚!” “咚!” 战鼓声响起,从缓慢到急促,五千中军跨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滔天巨浪一般向着孤零零的南昌城压了下来。 近了! 近了! 中军兄弟们已经靠近了城门,咆哮者杀进了城们。 “杀啊!” “杀啊!” 一时间,整个南昌城似乎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震的激荡了起来,城内的百姓们紧闭着城门,一家人蜷缩在床脚,瑟瑟发抖。 南昌城中心位置,正在调集家中奴隶准备支援城上守军的士族们也是浑身一僵,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才多久? 南昌城就被打下了? 我们那么高一座城墙呢?!! ...... 城楼一角,守兵的数量急剧减少,陈修握剑的手也没了力气,佩剑坠落在了地面。 “哐啷!” 陈修绝望的闭上双眼,无助的站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呢喃着:“南昌......没了!” “弃械不杀!弃械不杀!” 这时,一名眼尖的前军看到了“丢弃”长剑的陈修,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其余前军也是顺势高喊。 “哐啷!” “哐啷!” 弃械不杀? 生的希望一下子浮现在了心头。 紧接着,一把接着一把的武器被守军们扔在了地上。 “砰!” “跪下!” 一名前军抬起一脚踹在了身前丢弃武器的守军的小腿上,后者脚下一软,跪倒在的。 “砰!” “砰!” “砰!” 抵抗之心已无,仅剩不多的守军没了士气,集体跪倒在地,露出了背后那个一脸绝望的,眼神空洞的陈修。 “完了!南昌真的完了......”陈修并没有阻止守军下跪,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呢喃着。 “砰!” “跪下!” 快速上前的前军又是一脚,将陈修踹到在地。 “太守大人!” 跪地的守军看到这一幕,就要暴起。 开始陈修在城头上奋勇杀敌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守军们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陈修受辱。 “锵!” 刀刃贴着这些守军的胳膊,在挣扎了几下过后,还是停了下来。 “你是太守?” 那名踹倒陈修的前军盯着跪倒在地的陈修,冷声问道。 “是我。” 陈修闭着双眼,就算是跪在了地上,脊椎也是伸的笔直。 “你就是那个下令不允许各县接收灾民的太守?” “呸!” 前军兄弟质问了一句,然后啐了一口,大喊道。 “绑了!” ...... 汉! 光和五年冬! 豫章太守陈修率五百残余守军据守南昌城头,与朱明大军大战近一炷香时间,最终兵败被擒。 第110章 豫章遍地是明旗 等到朱沦带领着后军接收完俘虏的时候,中军们已经集体入了城,彻底的控制住了南昌城内各大街道。 一些胆大好事,偷偷围观的百姓则是被抓了起来,那些个聚集奴隶准备支援的士族们的住宅也被团团围住。 城楼上的前军则是迅速向两翼展开,沿着城墙走道打下了一个又一个城门,然后紧闭四门,彻底封锁住了南昌城的出入口。 南昌就这样,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被拿下了,太守陈修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死在城楼上,而是被活捉了。 不过陈锕倒是在前军封锁城门之前逃了出去。 南昌已被控制,朱业随之也进了城,带领着时修等人直接进入了郡府。 还是老规矩,率先将南昌城内的诸多有名望的长者聚集了起来,或威吓,或诱惑。 大棒加甜枣,死去或者名流千古的作用下,很快就有了一批长者愿意投降。 长者们领了命令,开始奔波在南昌城内各大街道,一户一户的安慰着此刻惶恐不安的百姓们。 第二天一早,收到消息的杨德带领着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众艾县长者在郡府旁搭建起了一个“三味书屋”招收学子的报名处。 不远处则是朱业颁布的新政,新政和其他几个县城没有什么区别。 新政的实施立马就围观百姓的响应,并且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昌百姓彻底接受了朱业占领南昌的事实。 并且对于“三味书屋”招收学子的响应非常积极,只要自家孩子能有书读,有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不管能读多久,他们只在乎当下。 另一方面,部分士族觉得朱业此举是在掘士族的根基,仗着往日子士族的威望,大大咧咧的往郡府门前一站,要找一个说法。 在士族们看来,自己这些人享受了那么多年的高等地位,就算朱业占领了南昌,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毕竟他们是士族不是? 至于结果嘛...... 可想而知,朱业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当场就把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士族给拿了下来,在查明情况过后,该杀的杀,该操家的操家。 做事之绝......果断,一点情面也没给这些士族留下。 余下一些口碑不错,且平日里并没有欺压百姓的士族看到这一幕,立马表示会配合朱业新政的实施,全体投诚。 于是,奴隶没了束缚,他们按照新政告示上的指示,将自己的信息提交到了朱业的郡府内,成功摆脱了奴籍。 短短三天时间,南昌城上“明”字大旗高立,原本士族当家做主的局面彻底更改,百姓没有了惶恐,喜笑颜开的走上了街道,享受着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空气。 两日后,朱业又从南昌城内征召了一万余名积极响应的百姓进入军队,严加操练。 当初在历陵招收到的士兵则是在时修朱胜等人的带领下,沿着南昌城南城门顺水而下,一路横扫。 时间再往后拉动半个月,南昌以南庐陵县、赣县、新淦县、南城县、建成县、宜春县、雩都县、南野县,以及另一个侯国安平成功被打了下来。 不仅如此,朱则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在出兵彭泽的时候,在官道上撞上了陈褶的两千南昌士卒。 一战下来。 俘虏五百,斩敌三百,逃亡者不计其数,余下陈褶率领手下几十亲信逃窜到了彭泽,朱则继续率军追击。 朱自那里也不差,他在海昏征召了一部分士兵,然后任命周为县尉,从海昏征召的士兵中抽取了三千较为勇武之士,自北城门出,沿着历陵北上,趁夜偷袭,顺利拿下了柴桑。 拿下柴桑过后,周成得到了朱则得消息,然后立马召集船只,选择从鄱阳湖口横渡河口,与朱则一同攻打彭泽。 周成和朱则两人,一人走水路去,一人走陆路去,两方夹击,彭泽县令面对这种情势,二话不说,直接就投降了。 甚至为了表示真心,还送上了一开始逃到彭泽的陈褶的头颅。 但因为彭泽县令鱼肉百姓,最后被朱则给砍了头。 彭泽县令的脑袋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让朱则不费一点力气就得到了彭泽百姓的认同。 光和五年即被将结束,整个豫章郡的上空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汉。 光和五年腊月中旬。 豫章郡的头上,“明”字大旗迎风招展,以南昌为中线,南北两地总计十六个县城,两个侯国,算是彻底落入了朱业的手下。 ...... 与此同时,洛阳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下,出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望着远处的洛阳城门,陈锕的双眼有些红肿,干裂的脸庞上,一条泪痕缓缓的出现。 终于到了! 这一路上,陈锕的日子过的是非常的苦,风餐露宿不说,光是遇见的匪徒歹类都有好几波,其中曲折...... 唉! 看看他当初单人三马出城,到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一身褴褛的军服就可想而知。 陈锕拖着踉跄的步子,拄着拐棍,疯了似的冲向了这个他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看到的城门。 洛阳! 可没走两步...... “砰!” 陈锕摔倒在了地上。 “来人!” “快来人!” “有一名军士摔倒了。” 周围响起了百姓们的呼喊,他们认出了陈锕身上的军服。 很快,在百姓们的呼喊声中,几名守城的士兵赶了上来。 恍恍惚惚的状态下,陈锕看着面前出现的几个士兵模样打扮的身影,挣扎着,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是豫章太守陈修的......叫......陈锕,求......求见......求见王......王允大人。” “哐!” 勉强把话说完,陈锕一直憋着的那口狠劲也散了,头一歪,昏倒了过去。 ...... “砰!砰!砰!” 洛阳一角,写着“王邸”的宅院侧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福是一名上了些年纪的老人,服饰王家有些年头了,此时他正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打扫着卫生,听到敲门声后,连忙放下苕帚,向着大门走了过去。 第111章 王允 “砰!砰!砰!” 敲门声停顿了一会,然后又急促的响了起来,王福只好加快自己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咯吱!” 侧门打开了一条缝,王福站在门后,先是隔着门缝向外打探,见到敲门者竟然是两名士兵过后,这才又将门给拉开了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军士是有何事?” “老人家勿要误会。” 见王福有些紧张,其中一名年轻一些的军士笑了笑,安慰了一声,然后移开身子,将身后的陈锕露了出来,解释道:“此人说自己是豫章太守陈修的子侄,唤做陈锕,受陈修之命,特来寻找侍御史大人,我等无法确认,遂带其过来,想让侍御史大人确认一下。” 王福探出头去,在陈锕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位陈锕,唔......可有何凭证?” “有!” 陈锕听到这话,急忙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扳指,解释道:“临走之时,我家大人曾说,将此物交予王允大人即可。” 说着,就将扳指递给了一旁的军士:“麻烦了。” 军士结果扳指一看,然后走了上去,交给了王福。 王福接到手里打量了一下,跟着抬起头看了看陈锕:“我去禀告我家大人,你稍等一下。” “谢谢。” 王福拿了扳指就关上了大门,陈锕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但还是急忙道了声谢。 洛阳是皇都,不比其他地方,陈锕这次来的匆忙,身上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都没有。 要不是身上这套军服,估计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抓进了牢了。 可尽管如此,在陈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路上遇见的情况过后,这些守城士兵还是专门派人跟着他一同来到了王府。 幸好,一盏茶时间左右,王福在陈锕期望的眼神下重新打开了侧门:“你是叫陈锕对吧?” “对对对!”陈锕听到问话,连忙点头。 “嗯。” 王福点了点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来,从怀里掏了些钱财,送予了一旁的两名军士,笑着说道:“经我家大人确认,此人身份无误,辛苦两位军士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军士接过钱抛了两下,然后拱手告辞。 军士走后,陈锕随着王福进了王府,走了没一会,王福顿了顿,率先说道:“你还是先随我前去洗漱一番吧。” 陈锕一愣,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确实过于个性了些,经过王福这一提点,很明显有一股恶臭,顺着鼻孔窜了进去,不似见人之礼。 可一想到南昌城目前的情势,陈锕一下子就没了心情,委婉的拒绝道:“还是先面见王大人吧。” 王福停了下来,审视道:“你这一身......” 话说一半,陈锕赶紧接过话语,眼神中带着些乞求:“锕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向王大人禀告,些许礼仪或有唐突,稍后锕自会向王大人解释清楚,一切后果由锕自行承担,还请长者先带我去面见王大人吧。” “如此......” 王福有些犹豫,但见陈锕说的很是真切,最终只能略显无奈的应了一声:“好吧。” 接着,陈锕就被领到了一处屋子前,王福示意其在此等候,接着自己就敲门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王福出了门,对着陈锕点了点头:“进去吧,老爷在里面等你。” “多谢长者。” 陈锕一喜,稍微整理了一下装束,就赶紧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案桌前站着一个中年文士,正在写着什么东西,陈锕一进来,那人就抬起头看了过来,陈锕赶紧跪下行礼:“豫章尉曹掾史陈锕,见过王大人。” 王允盯着陈锕打量了一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平静道:“起来吧。” 陈锕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会惹人不喜,也不似拜客之礼,干脆也不起身,直接开口道:“锕此次从豫章赶来,实在是因为突发变故,急于面见王大人,些许唐突还请大人听完锕之话,锕说完以后,愿受任何处罚。” 王允听到这里,眼神倒是缓和了许多,拿起扳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了敲,将陈锕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先起来,此次陈修让你来找老夫,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王大人,锕此次前来,是按照我家太守的指示......”陈锕见状,立马站了起来,不敢有半分拖沓,急忙将豫章的情况说了出来。 话毕。 陈锕一脸紧张的拱手乞求道:“还请王大人救救我家太守。” 王允听完,刚刚舒展了一些的眉头这下子皱的更紧了,眼神直直的盯着陈锕,严肃道:“你的话可当真?” 陈锕连忙回答:“这等大事,锕不敢有半分隐瞒。” “呼!” 得到确认,王允脸色快速变化,许久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在我家稍作歇息,不要胡乱走动,稍后我有事叫你。” 说完,又将王福唤了进来,吩咐其带着陈锕先去洗漱了一番,接着,王允自己也换了身衣服,快速的出了门去。 ...... 王允出身于太原王氏,王氏家族是太原有名的名门望族,世代在州郡里担任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 由于家境的原因,在上辈们与家族教育的影响和熏陶下,自小就天资聪颖,独具慧质的王允就立志长大后不仅要继承和发扬父辈的传统,而且还要心忧国家,有益于东汉社会。 为了实现这一志向和目标,王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素质的修养,充分利用家里的优越环境,饱读诗书和泛阅经传。 在少年时期,王允就已经成为了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才子,并且远近得文人学士都对他刮目相看。 并且由于他非常崇慕卫青、霍去病的威猛和气度,佩服他们誓死卫国的精神,在习文阅典之余,王允还坚持习武强身。 最终成为了一名文韬武略,无不精通的全才。 第112章 朝野震动 不久前,王允因为自身的才能和表现,在刺史邓胜的提拔与宣扬下,引到了朝廷的注意,得到了朝廷三公的同时征召。 彻底从地方州郡步入了中央朝廷,并以司徒高第征为侍御史,受命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 刚刚得到朝廷重用的王允自然希望大展身手一番。 在担忧之际,王允的心中自然是升起了一种别样的心思,结合陈锕带来的这个消息,他知道了豫章之事现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 王允眼珠子微微一颤,这不正是让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吗? 心思一起,本来打算前往御史中丞处汇报的王允脚下一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略微一犹豫,直接就转过身,向着太尉杨赐的府邸放向走了过去。 杨赐此人出身于弘农杨氏,弘农杨氏与太原王氏有些交情,两家经常往来。 其素知王允的为人和品性,也欣赏他的学识和才能,对他很是看重,前些日子关于王允入朝事宜,杨赐在中间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再加上太尉一职专掌武事,是朝廷最高的武官,王允此番要想有所作为,最后还是要落在杨赐的身上。 到了太尉府,王允与驻守门房的做了通告,很快就被杨赐请了进去。 ...... 当天晚上,杨赐府上就有一精壮汉子乘马而出,到了洛阳城门,此人递上太尉令,喝令守城将士开门,出了城,汉子缩了缩衣领,勒绳转马,顶着星光朝南去了。 与此同时,负责打开城门的一名军士眼珠子一转,对着驻守曹官借口出恭:“将军,早些时候我吃坏了肚子,现在有些不舒服......” 曹官一听,略显嫌弃的挥了挥手:“赶紧去!” “诺!” 军士得了命令,离开了城门,刚过一个拐角,立马加快了步子,向着宫门奔去。 到了宫门,军士向宫门守卫出示了一块令牌,后者一看,立马将其领了进去。 不多时,军士就出来了,与进去的时候不同,可以看见军士的胸腹之处,有些鼓涨。 离了宫门,军士并没有直接去洛阳城门执守,而是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才回到洛阳城门处。 不过这时,他胸腹处的鼓涨却是没有了。 一炷香过后,约有十余名快骑,从洛阳城门冲了出来,看起路线,竟然和一开始那名精壮汉子是同一个方向。 又过了半个月,早朝时间,灵帝刘宏依靠在胡床之上,冷眼看着底下臣子就兖州大旱之事争论着。 眼见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一天,不过和往日不同,中常侍张让一扫前些时候的安静,直接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奏!” “哦?” 刘宏挑了挑眉,好奇道:“让父有何事要说与朕听。” “禀告陛下。” 张让躬身行礼,然后一指杨赐,大声道:“臣状告太尉杨赐,勾结贼寇,操控贼人暗夺豫章。” 此话一出,朝堂群臣皆震,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在张让和杨赐的身上来回移动。 “简直是胡说八道!” 杨赐也怒了,指着张让破口大骂了一番,然后又对着刘宏躬身道:“臣至太傅胡广逝世之后,每日与陛下会面,得陛下恩信授予城太尉之职,臣之忠心可禀日月,张让仰仗着陛下的恩宠,此番小人言论污蔑于臣......” “还请陛下明鉴。”说罢,杨赐直接跪地不起。 熹平元年太傅胡广逝世,朝议任命杨赐、刘宽、张济三人一同教授刘宏。 杨赐这番话也是话中有话,他是在告诉刘宏。 我从熹平元年开始,就负责教授你了,然后你又封我为太尉,太尉一职可是武官之首,我的官职已经很大了,又怎么会去勾结贼寇。 而且还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情啊。 同时,杨赐的心底不由的对张让升起了一丝杀意。 当初从王允那里得知豫章事宜过后,他立马就派人前去确认情况,可现在他的人没有回来,今天这件事又被张让给提了出来...... 不难看出,他派出去的人应该是已经落在了张让的手里。 “太尉快快请起,此事朕必定会查明情况,以证太尉之心。” 杨赐的跪礼让刘宏有些无措,原本依靠着的身子也直了几分,连忙劝解了几句,跟着一拍案桌,瞪了一眼张让,喝问道:“常侍开始那番言论可有理据!” 张让是什么人? 他本就是一个宠臣,察言观色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刘宏语气上的突然变化被他第一时间就听了出来。 刘宏这是生气了! 张让顿时就觉得有些后悔。 平日里刘宏对自己等人的宠信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时常将“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这话挂在嘴边,造成了自己也不自觉的骄纵了起来。 今天自己直接在朝堂之上对太尉发起弹劾,实在是太过唐突了,应当事先告知刘宏一声才是。 可这丝悔意刚起,张让又想到了作夜自己等人的谋划,正是纠结犹豫之际,下意思的瞄到了起身的杨赐的眼神。 杀意! 张让紧了紧收在袖子里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既然早就做好了决定,弹劾的对象可是当朝太尉,现在开始了,那里还有停下来的机会? 接着,张让眼神往赵忠的身上一扫,后者默默的点了点头。 于是,张让一咬牙,直接跪倒在地,从怀里取出一卷奏疏,双手呈上,大声道:“臣所说之事皆有凭证,还请陛下抉择。” 刘宏就这样看着张让,也不吩咐人将奏疏递上来,后者目光分毫未闪,面上也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见到这种情况,刘宏的眉头不由得簇起,揉了揉额头,过了许久,方才说道:“既有理据,那就直接说出来,如果你敢胡言乱语,休怪朕不讲情面。” “诺!” 张让闻言大喜,当即开口道:“启禀陛下,此事需从今年兖州发大水说起。” 刘宏烦躁的挥了挥手:“说!” 第113章 发难 张让点了点头,继续道:“早些时候,兖州连绵大雨数日,导致黄河涨水,大量的灾民往南方流入。” “就在各位朝臣商讨着如何救灾之时,臣突然接到密报,说是有贼人在长江以南之地大肆聚拢灾民,趁机扰乱地方,并且在前些时日突然对艾县发动突袭。” “夺下艾县以后,这伙贼寇不仅没有停手,接连转日,举兵扰乱地方......” “在密报传到臣手之时,豫章郡已经彻底落入了贼寇之手。” “哗!” 张让的话之事一出,整个朝堂都乱了起来。 “什么!” 刘宏也是惊讶不已。 大汉立国至今,兵勇将强,每每有些动乱,立刻就能平复。 但现在,怎么突然一下就被人告知,豫章郡被贼人打下了。 怎么回事! 豫章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缓了好一会儿,刘宏才回过神了,开口追问道:“此事可真?” 张让重重的点了点头,凝重道:“经臣再三查探,确有其事!” “呼!” 得到张让的确认,刘宏不由自主的撺紧了拳头。 他虽然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但当初只不过是一个世袭的解渎亭侯,桓帝刘志驾崩以后,因为没有子嗣,最后被窦妙选择成了皇位继承之人。 对于时年刚刚十二岁的刘宏来说,这简直是天降之喜,可惜当时自己年弱,面对执掌大权的窦太后,只能选择隐忍。 好在后来在自己的“努力”,后来在宦官的帮助下,政变胜利。 窦武、陈蕃等人均被灭族,未被处死的族人则流放到交州。 自己这才算是掌握了权利。 掌权以后,虽然期间偏远地区的蛮族、妖道时常叛乱,但都被卢植、臧旻、朱儁等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平定了。 汉军兵锋如此之利,刘宏自然认为天下稳如泰山。 虽然心中也有光武之志,可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知道自己达不到光武帝那般,索性天下太平,便安心享乐,鲜问政事,好好的做好这个守成之君便是。 可豫章这个地方在刘宏的眼里不同,现任豫章太守陈修的任期之前,曾经任职豫章太守的可是陈蕃。 就是他刚刚即位时,那个主持朝政、并与外戚窦武勾结太傅陈蕃。 陈蕃的能力自然是很强的,豫章当时被他经营的可以说是异常的强盛,在长江以南,可是有着粮仓之称的地方。 贼寇得了这个地方,那还得了? 刘宏是又惊又怒,不由得拍案而起,盯着张让质问道:“既然你说你收到密报,为何今日才将其告知与朕?!” 刘宏这是急了,话里话外尽显责怪,怪张让为何不早和自己说。 要是自己早一点知道的话......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刘宏可不这么认为,他刚即位不久,破羌将军段颎就在“他的指示下”大破先零羌于射虎塞外谷,东羌全部被平定了。 后来偏远地区的叛乱仍旧是在“他的指示下”,被卢植、臧旻、朱儁等人平定。 所以刘宏认为,自己虽然比不上光武,但也差不了多远。 要是早一点知道,区区灾民,“在他的指点下”,还不是弹指可灭? 张让听到刘宏的话,心底有些无语,想问问刘宏。 陛下,到底谁给你的信心?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要是真这么说,他这个让父基本上是到头了。 于是,张让在脸上挤出了许多委屈,口中也带上了些哭腔:“初时臣也不信,所以想着先派人确定以后再能禀告陛下,可这一查......” 张让话说一半就断了,刘宏是急的不声,怒吼道:“你到底查出什么了!” “陛下!” 张让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杨赐。 刘宏皱了皱眉头,也跟着看了过去,虽然不解,但还是问道:“我问你查出什么了,你为何看向太尉?” 张让见自己“偷偷的”目光被刘宏发现,这才无奈的说道:“臣查明这伙贼寇的领头之人叫做朱业,原是荥阳人,因为叛乱,被朝廷所通缉。” “原来是个叛贼!真是该死!”刘宏气汹汹的骂了一句,突然语句一顿,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贼首既是荥阳人,又是怎么跑到豫章去的!” 想到这里,刘宏脸色一变,怒骂道:“河南尹是干什么吃的?堂堂一个河南尹,连个叛贼都抓不到?还让其跑到了豫章!” “请陛下息怒!” 这时,赵忠站了出来:“这件事和河南尹还真没有什么关系。” 这下有趣了。 刘宏的“一父一母”居然全部站了出来。 群臣中不乏看戏着,但有一些人,却是瞬间升起了警惕之心。 果不其然,只见刘宏不满的瞪了赵忠一眼,质问道:“作为河南尹,荥阳属于他的管辖区域,贼首从荥阳逃走,他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啊!” “你告诉朕,这件事和谁有关系!” “陛下!” 张让唯唯诺诺的声音再次想起:“经臣细查,荥阳朱家与弘农杨氏多有往来,其逃窜之时就是得到了弘农杨氏的帮助。” 说着,张让又“偷偷”的看了杨赐一眼:“河南尹不敢得罪弘农杨氏,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围捕,仍其逃离......” 杨赐一听,那里还不明白,张让这话显然是打算将豫章所发生的事情给彻底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一定不能让陛下被这些小人给带了进去! 杨赐想着,立马就站了出来,指着张让大声说道:“胡说八道!这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我弘农杨氏岂是......” 哪知杨赐话音未落,张让却是不平不淡的补充了一句:“陛下,放走贼首朱业的那人现在已经被我等抓住了。” 这话一出,一些臣子立马露出了惊诧的眼神。 抓住了? 莫非杨赐(太尉)大人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是了! 他是太尉,汉朝武官之首,管理天下所有的武官,万一真的有...... 杨赐自然不能任由这顶帽子乱扣。 再说了,他杨旭在朝堂混迹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张让这话,他想都不用想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第114章 交锋 只见杨赐轻蔑得看了一眼张让,面露不屑的问道:“既然张常侍说我杨氏之人与人勾结,故意放走贼首朱业,那么杨赐这里倒有一个疑问,请张常侍赐教。” 说着,也不等张让回答,对着刘宏行了一礼,继续道:“陛下,我杨氏世代居住在弘农郡内,与荥阳相隔千里,就算是与那贼人朱家有些往来,又如何在千里之外威胁河南尹放走此人?” 杨赐盯着赵忠又是一阵冷笑,若有所指的说道:“臣前些日子倒是听闻了一个消息,请问赵常侍,莫不是因为河南尹时常出入赵常侍府邸,现在发现贼首出自荥阳,故意为其开脱,为了掩饰某些事情,特意陷害与我?” 接着,杨赐又扫视了一周群臣:“若是我于大街之上,随手缉拿一人,说其是某位大臣的家人,其意图谋反叛乱,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栽赃嫁祸于那位大臣了?” “哼!” 杨赐冷哼了一声,布满杀气的眼神往张让赵忠等人身上一落,高声道:“如此指鹿为马的行为,也就尔等宦奴小人可做,陛下乃明言慎听的天下,又岂会轻易相信这般鬼扯言谈!” “臣有一事启奏,自古以来,宦奴就是低贱下奴之辈,有何资格能站与朝堂同诸位大臣议事?” “有些人仗着陛下恩宠,祸乱朝纲,臣恳请陛下下令将其驱之,以慰我汉家江山的法纪!请陛下明鉴。” 话毕,杨赐先是把自己给踢了出去,然后反戈一击,扯到了宦官入朝不合礼仪的事情上,然后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站立。 东汉没有丞相已经好多年了,太尉作为朝中仅此与丞相、地位又相当的官职,杨赐的当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果然,随着杨赐这瞄准宦官的枪炮一开,顿时就一发不可收拾。 “请陛下下令将张让等人驱逐出朝。” “宦官不可干预朝堂。” “张让赵忠等阴险骄纵鼠辈,没有资格与我等共立一朝。” “......” 平日里,尤其是那些经常受到张让等人欺压的臣子们响应的最为积极,一时间,张让等人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就连那些平日了攀附其的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出口附和一两句。 整个朝堂瞬间就变做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就连门外执守的军士,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探了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群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出人意料的事,张让等人的表情除开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委屈之外,并未有什么变化,就像杨赐开始那番言论,全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似的。 “砰!”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叽叽喳喳的让人心烦,刘宏愤怒的一拍案桌,怒斥道:“肃静!最低都是一群秩俸千石大臣,看看你们,想什么样子,如此吵闹,和集市为了一两株钱财争论不休的小贩又有什么区别!” 皇帝生气了,底下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刘宏揉了揉额头,眼神落在了张让队伍身上:“说吧,太尉的话你该做何解释。” “回陛下话,臣没有解释。”张让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底下群臣见张让认怂了,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不过......” 只见张让突然一下子拉长了声调,慢悠悠的说道:“我等抓到的这名杨......姓族人,可是出自太尉府上的,且追其宗溯,和弘农杨氏一般无二。” “并且......还有一人对此事一清二楚,他的话想必是杨太尉,也无法反驳。” “嗯?” 刘宏一愣,急忙问道:“那人是谁?还不快快带上朝来。” “回禀陛下。” 张让的神情有些无奈:“那人现在居住于侍御史王允邸上,姓陈,名锕,是豫章太守陈修的子侄,正是因为他的消息,我等才知道豫章被贼人夺去之事。” 说着,张让竟有些憋屈了起来:“但王允大人乃是侍御史,以弹劾臣作为威胁,臣等手足受措,不敢贸然上门前去捉拿陈锕。” “只要陛下将其唤来,陈锕自会证明贼首逃离荥阳,确是受到杨氏的遮掩。” 说完,张让一脸期盼的看着刘宏,似乎是只要刘宏发话,陈锕一上朝来,就可以证明他所言不假。 紧接着,居于另一侧的赵忠又幽幽的补充了一句:“陈锕此人半个月前抵达王允府上,当日执守的城门士兵与周围排队进城的百姓皆可作证。” “荒谬!简直是荒谬!”王允听到这里,赶紧站了出来。 要是他再不出来,估计一会他就要背这个锅了,又何谈什么大显身手的机会? 见到王允出列,张让不急不缓的问道:“敢问王侍御史,陈锕此人于半月前到底你邸上,你又为何将其禁锢于家中,不将豫章之事直接通报于陛下呢?” 跟着,张让又不着痕迹吹嘘了一句:“如若当初你就将陈锕交与陛下,陛下何等圣明之君,到现在,估计豫章等地的叛乱,早就已经平定了吧。” 声音不大,但入帝耳。 “咳咳!” 刘宏恰巧听见了张让的,顿时大喜,嘴角也不自然的扬起了三分,轻咳了两声,说道:“来人,将那个陈......陈......” 张让适时补充道:“陈锕。” 刘宏跟着说道:“将陈锕带上朝来。” “等等。” 这时,赵忠给领命要出的军士递了个眼神,然后躬身说道:“陛下,这个陈锕既然被王侍御史藏于家中,不如就让王侍御史自己去将其带来,这样没有其他人接触,到时候就不会有人骂我等提前造假了。” 刘宏听罢,点了点头,说道:“王侍御史,就由你去将那个陈锕带上来吧。” 赵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让自己去带陈锕上来,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等人提前商量好吗? 王允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仅是他,杨赐同样也是如此。 他知道,陈锕是洛阳城内唯一一个知道豫章具体情况的人。 第115章 王允入狱 记得王允曾告诉过自己。 他与陈修是多年的好友,关系不浅,而且陈锕是陈修的子侄,是受到了陈修命令来洛阳求援的。 期间陈修还特意吩咐过,让陈锕在禀明事宜之前,要先见到王允。 这样一来,陈锕这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相信的,并且其也是一直居住在王允邸上,完全也没有时间接触张让等人。 那么,为何张让等人如此笃定,只要将陈锕带上朝来,就能将豫章之事的责任给扣在自己的头上呢? 还有就是,张让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陈锕的? 难道是王允? 杨赐不着痕迹的扫了王允一眼,眉头微簇。 是他与张让等人勾结在了一起吗? 接着,杨赐的精神一震,双孔放大,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难怪作为侍御史,遇见这种事情不向御史中丞汇报,转而找到了自己。 不对!不对! 杨赐摇了摇头,心中否定道。 应该和王允没关系才是。 他作为曾经负责考核过王允的人,是知道王允的经历的。 王允举孝廉出身,又是祁县王氏家族的子弟,不可能和张让等人勾结。 再说了,当初王允还在地方的时候,可是亲自下令逮捕了一个叫做赵津的小黄门,并且将其解押东市,斩首示众。 这才赢得百姓们的称赞和拥护,这也是王允名声开始流传的起始。 特别是这个赵津,当时因为依仗自己的主子是朝廷当权宦官,便在当地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赵津惹了众怒被斩,他背后的靠山虽然退的及时,但杨赐可是清楚,赵津的身上全是赵忠的影子,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赵津是赵忠的干儿子。 王允明显是和宦官集团有仇的,对方也不会接纳他。 那么...... 到底是谁呢? 杨赐的脑海里,各种分析开始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不过很快。 他就不用想了。 因为...... 王允回来了。 刘宏见状扫了一眼,说道:“陈锕呢?让他上来吧。” “启......启禀陛下......” 王允脸色异常难看,张了张嘴,艰难的回答道:“陈......陈锕,陈锕已经死了!” “啪!” 刘宏抓起一卷奏疏就扔了过去,直接砸了王允的身上,站起身来,怒斥道:“你说什么?” “回禀陛下,陈锕死了。”王允双膝一跪,伏地答道。 好家伙! 杨赐这下子算是反应了过来。 陈锕从来都不是张让等人攻击自己的借口,他们也没打算通过陈锕这件事将自己一拉到底,儿事为了借助陈锕的事,在刘宏眼里留下一个钉子啊。 果不其然,只见张让突然跳了出来,盯着王允质问道:“王侍御史,莫不是担心陈锕泄露了你等的谋算,索性来个死无对证乎?” “陛下......” 杨赐知道,在不解释,王允今天可能就要折在这里了,连忙站了出来,想要解释,可结果刘宏却是直接瞪了他一眼,愤怒的说道:“好你个王允,朕要见陈锕,你告诉朕陈锕死了,真是......” “砰!” 刘宏又拍了一下案桌,大喊道:“来人!” “诺!” 朝堂之外很快就进来了几个军士。 “将王允打入大牢。”刘宏怒气匆匆的吩咐道。 “诺!” 就这样,王允被军士拖了下去,过程中他并没有反抗,或者说当他走进家门,看到死去的陈锕,就已经想明白了原因。 反抗,是徒劳的。 王允被带下去过后,另一旁的赵忠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但刘宏一个眼神过去,后者立马噤声。 赵忠知道,今天这件事到这里就停下了。 但他们很满意。 王允可是非常仇恨他们的人,同时又占据了侍御史这样一个掌握弹劾权利的职位,时常给他们难堪,现在王允被捕入狱,基本上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至于杨赐? 他到底是刘宏的老师,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可以扳倒他,之所以开始冲着杨赐开炮,那只不过是个手段罢了。 看看刘宏望着杨赐的眼神,赵忠和张让相互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呼!” 刘宏再次坐了下来,冷冷的看了杨赐一眼,然后说道:“豫章之事现已发生,诸位可有良策平定叛乱。” 王允的快速下狱,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有些人还在心中筹划,如何将王允救出,可刘宏直接将事情跳了平叛上,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现在平叛,却不是那么好平的。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都亭侯、谏议大夫朱儁。 只见朱儁躬身请命:“启奏陛下,臣朱儁愿率大军前往豫章,平定叛乱。” 但尚书卢植想的却与朱儁不同,他眉头紧簇的站了出来,分析道:“陛下,眼下正是冬季,刚好是兵役结束,士兵归家准备来年春耕的时候。” “而且豫章之地处于长江以南,长江又是天堑,冬季河水冰冷,实在是不适合士兵渡江作战。” “不如下令,让江夏、卢江、丹阳、长沙等地征召士卒,兵压豫章。” “在命九江、广陵两郡派遣水军,沿江而下,入鄱阳湖之达豫章腹地南昌。” “同时朝廷也要尽快调集粮食,行练士卒。” “若是这六郡无法顺利拿下豫章的话,来年开春过后,也方便大军出征。” 卢植的计划一个字来形容。 稳! 首先是先让豫章周边的郡城征召兵力从水陆同时压入豫章。 然后朝廷这边也不停止行动,一旦发现无法拿下豫章,粮食足够,训练足够的大军就会直扑而下。 卢植的计谋虽稳,但朱儁也不赞同,等卢植话音一落,立马就反驳道:“陛下,臣与卢尚书所想不同。” “贼寇选择这个时间攻打豫章,就是认为冬季不适合出兵,此举乃是挑衅我大汉朝廷的权威。” “依臣之间,卢尚书所构之策,所稳但不足以展示我大汉天威,臣愿冬日领兵出征,收复豫章。” 卢植和朱儁都是能征善战,且刘宏信任之人,现在两者各执一词,而且说的都非常有道理。 第116章 各方云动 前者是卢植,他是大儒马融的徒弟,性格刚毅、品德高尚。 同时又平定过九江和庐江的叛乱,有匡扶社稷、救济世人之能, 而且豫章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庐江以南,两地多有交接,卢植对庐江之人多有恩义,还担任过庐江太守,可以说是非常熟悉那一边,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后者是朱儁,为人好义轻财,很受乡里敬重,曾担任过交州刺史,仅以五千家兵就平定了交州的叛乱。 后来以战功封都亭侯,被自己看上,召入朝中,任职谏议大夫。 他所说也不差,朝廷天威不可挑衅。 两人各有各的理,刘宏一下子有些为难了起来。 首先,豫章肯定是要收回来的。 刘宏不可能将豫章放在那里,不去管它,就如同朱儁说的,那些贼人特意挑选在冬季攻打豫章,不就是知道冬季行军困难,朝廷大军不易出动吗? 朝廷天威煌煌,怎么可能让一伙贼寇霸占住豫章! 但是,刘宏虽然经常不在线,还搞了很多糊涂的事出来,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 卢植在长江以南地区多年执政,战绩功绩都有,非常清楚当地的状况,他说现在朝廷不适合出兵,那就真是不适合出兵。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刘宏现在想立刻收复豫章,可同时又担心天气的原因,万一大学突降,那朝廷大军不就是寸步难行了吗? 该死的贼子,真会挑时间! 刘宏暗骂一声,不由自主的撺紧了拳头。 一旁的张让见此,立马建议道:“陛下,既然朱大夫和卢尚书所说皆有道理,为何不若两策共行?” 两策共行? 刘宏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是啊! 朱儁曾经可是仅仅依靠五千家兵就平定了交州的人,让他带兵出征,收复区区一个豫章又有何难? 卢植在庐江等地多有威望,让他去组织各郡兵力,强压豫章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里,刘宏心中大定,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张让,赞扬道:“让父之智果然异于常人啊!” “陛下过奖了,臣惶恐。”张让急忙回答道。 “嗯。” 刘宏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两位爱卿所说皆有道理。” “朕决定!” “任朱儁为右中郎将,领大军五万,出征豫章。” “任卢植为左中郎将,居于庐江,征召庐江、九江、江夏、丹阳、广陵五郡兵力,强压豫章。” “在命长沙太守就地征集兵力,不日兵发豫章。” “由此,三路齐出!” 说完,刘宏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卢植与朱儁的身上,轻声道:“此次豫章之乱,就仰仗两位爱卿了。” 两人对视一眼,朱儁大喜,卢植无奈,齐声道:“臣必不负陛下信任。” 就当要退朝之际,刘宏脚下一缓,突然又下了一个命令:“着令各地,加强士卒训练,严加防守,预防发生与豫章相同之事。” “诺!” ...... 朝廷的速度不慢,在朝会结束以后,各方立马就行动了起来,这样的变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窥探。 例如唐周! 唐周是张角的弟子,一个月以前,他受张角之命,作为信使潜伏在洛阳。 今天下午,唐周收到了朝中内应的消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张角,让唐周在宵禁之后到达某处地方,两人见面详谈。 到了晚上,准备就绪的唐周来到了指定地点,见到了这个张角安排在朝中的内应。 初一见面,唐周立马就被惊到了,因为这个内应的身份出乎了他得意料。 封谞,这可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宦官。 虽然他现在的地位比不上张让赵忠两人,但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也就是一年多两年不到,中平元年的时候,封谞的职位可是中常侍。 灵帝时期的中常侍,地位到底有多高就不用说了吧? “没想到他也信奉黄巾道。” 唐周暗自嘀咕了一句,整理好内心惊讶的情绪,走上近前,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暗号与封谞接上了头。 “你就是张师的弟子?”封谞的眼神在唐周的身上审视了一番。 “在下唐周。”唐周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 封谞应了一声,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绢帛,递了过去,叮嘱道:“你将此物交予张师,并告诉他,就说豫章发生叛乱,朝廷已经动兵,各地守备加强,请张师酌情处理。” “我知道......”唐周还想着寒暄两句,就发现封谞低着头往旁边的道路一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呼!” 唐周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也回去了。 到了住所,唐周打开绢帛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写于巨鹿太守的信件。 上面说,持这绢帛上门的,是他封谞的人,让巨鹿太守好生招待等等...... 简而言之,就和介绍信差不多,只不过是上级给予下级介绍某人的,这东西也就是封谞为了方便张角行事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唐周虽然是张角的弟子,可这一个月在洛阳,他可算是体验了一把上层阶级的生活,要让他就这么回去,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随着朝廷对各地方的政策一变,如果不事先告诉张角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了黄巾道提供的钱财,他的日子同样也过不好。 假如我向朝廷告发的话? 突然,唐周起了一个心思,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手上就一份绢帛,绢帛上也没写什么其他的东西,以封谞的地位,想要凭借一张嘴告发他,显然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自己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无奈,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洛阳城门一开,唐周就乘一匹快马,离了洛阳,奔着巨鹿去了。 假如朱业要是知道这一幕,也不知会如何做想,他那双翅膀所掀起的风暴,终于开始影响这个时代了。 历史上,就是因为唐周向朝堂告发了马元义、封谞、徐奉等人,才导致了张角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匆忙起义。 但现在唐周刚到洛阳不久,关于朝中黄巾道的内应还没摸清楚,有了告发的心思,却不坚定,也拿不出东西,最终只能选择回去。 第117章 豫章巨变(一) 憋了一年的大学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光和五年的腊月终于逐渐逼近了尾声。 朝廷的应对行动也在调集,并且行动速度不慢,可是在这个时代,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例如,从陈锕逃离南昌,再到朝堂决议,时间差不多花了近一个多月。 而从朱业彻底控制住豫章全郡,到朝廷地位应对决策出来,也有半个月的样子。 这里面的时间差就是信息传输速度的问题,这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 依靠着这个时间差,让朱业得到了一段安稳的发展时间,现在的豫章郡,已经算是彻底变了模样。 首先就是教育方面的。 目前整个豫章郡内,基本上每个县城都建立了学校和扫盲班。 在那些鱼肉百姓、为富不仁的士族全部被处理了过后,朱业在剩下的一些口碑较好的、已经投诚的士族中,抽取了大量有学识的子弟。 这些士族子弟,基本上都被朱业安排到了各地县城的学校和扫盲班里。 然后由一些想要“流芳百世”的长者们的监督之下,按照朱业所颁发的教材,负责教学。 异地用人。 尽可能的利用士族子弟的学识去扫除豫章各地的文盲率,并且统一的教材与长者们的监督也防备这些士族子弟在教学过程中夹带私货。 教育之外,就是人口了。 原先的那些个奴隶也都在新政之下全部脱离了奴籍。 周为也回来了,他带着人沿着长江以南一遍横扫,收拢的灾民数量陆陆续续达到了两万之巨。 这些人口加上豫章原有的人口,加在一起差不多接近了五十万。 当然,原奴隶、灾民这些人的涌入肯定会给豫章带来动乱。 对此,朱业直接启动了人口整合与土改政策。 先是将这些人与豫章的百姓进行分散迁移,统一户口,接着又将那些被“操家”的士族遗留下来的土地与各地空闲的土地整合统计,按照人头分配给了他们。 至于怎么实施? 外卖系统! 书店里什么没有? 摸着种华家兔子走过的路过河,难道还能搞出什么意外? 也千万不要觉得土地不够用,从那些个被“操家”的士族中统计出的土地远远超过了朱业的想象。 并且豫章因为鄱阳湖的福利,大部分土地皆是水土肥沃、一等一的良田。 只要等到来年开春,再种下朱业从外卖系统里购买来的那些高产的粮食种子,这产量绝对无法想象。 毕竟搁在现代,鄱阳湖周边等地,都还是南方数一数二的粮食生产基地。 百姓们的日子稳定了,就不会闹事,接着该准备的就是军队了。 新政的实施让百姓们享受到了他们以前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子孙后辈也有了改变未来的机会,怎么不对朱业感恩戴德? 这可是民心所向。 当朱业的征兵消息一出,个个都是踊跃参军。 说起来还是士族帮了朱业的大忙,他从士族家中搞到的大量的粮食,让征兵之事进行的可以说是无所顾忌。 没了粮食危机,加上参军者甚多,朱业那是直接将征兵的限制提高了几个等级。 从以前的十六以上,只要是壮硕着皆可,变成了参军者必须年满十八,最高不能超过三十五。 可就算是这样,在朱业发布征兵令过后,也不得不在三天后停止了征兵。 原因嘛很简单,因为就是这短短的三天时间,整个豫章招收过来,符合年纪的士兵也有了五万多人。 五十万人口,招了五万兵。 虽然其中有大量原奴隶和灾民的缘故,才能有那么多适龄者。 可不管怎样,这可是十比一的比例啊! 士兵的增加是盲目的,朱业的手下并没有那么多人能带兵。 所以,朱业干脆就取消了原先因为时间紧迫,而套用的大汉军制,直接改成了更加贴近现代的军队级别制度。 反正都是从新开始学习不是,把现代军事相关的书籍买出来,挑选一些在军队夜校、地方扫盲班中表现优异、体格壮硕、反应灵敏的人进行突击学习。 如原先的伍长、行长之类的全部取消,改成了班长、排长等职位。 一个班就是十个人,设正副班长,没带兵只能不怕,通过突击学习之后,两个人一同管理一个班。 这样一来,难度不就下降了? 班级往上就是排级,三个班组成一个排,设立正副排长,由这两个人再去管理下面的六个正副班长。 接着是连级,三个排为一个连,附加一个通讯班,炊事班,再算上各级官员,例如连长、副连长、连指导员、排长在内,人数差不多达到了一百二十人左右。 连级过后是营级,一个营有四个连,有五百人多人,营里设有正副营长,政委,参谋长等主要军职。 再往后就是团级了,一个团有四个营,人数在两千人左右,内部设级和营差不多。 团就是可以正面作战的对应单位了,一级管一级,层级分明。 团以后就是师了,一个师有六个团,其中一个为新兵训练团,再加上骑兵营,师部直属警卫连队,后勤运输营等等,算起来就有一万多人了。 一个师的人数有一万多人,朱业这五万士兵,正好分成了五个师。 每个师的命名也很简单,直接就是从一师到五师。 这里面战斗力最突出的就是一师,在朱业原来的军队中,有五千人多名老兵都分配到了这里,师长由朱则担任,然后政委是何宥,参谋长为蔡照。 一师驻守的地方在豫章的东北部,也就是彭泽、鄡阳、鄱阳、余干四座县城。 之所以在一师放那么多老兵进去,为了就是防止丹阳、庐江两郡的进攻。 一师中,老兵和新兵的比例达到了一比一,再加上朱则、何宥、蔡照三人,他们驻守在豫章的东北部,很让人放心。 相比之下,二师的老兵就要少一起些了,只有三千左右的样子,师长是朱胜,政委是吴锕,参谋长是孙慊。 第118章 豫章巨变(二) 二师所驻守的地方在豫章西北部的柴桑、历陵、海混、艾县四县,主要防御任务就是关注长沙与江夏两郡境内可能过来的敌军。 一师二师驻守的范围都在南昌以北,正好覆盖住了豫章的北部地区。 两师位置再加上其多是原艾县人与原驻地人的原因,相互之间的熟悉程度也高,他们将一同承担起鄱阳湖口的防御任务,共同抵御来着豫章北部的压力。 接下来就是三四五师了,他们中间的老兵数量就没有一师和二师那么多了,基本上都是平均分配的。 需要在豫章北部抵御其他郡城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朝廷大军来说,他们三个师在豫章中部及南部所要面对的压力就要小的太多了。 由于人手不足,这三个师中,三师和四师暂时就只有个师长。 其中三师的师长是周为,驻守在豫章南部三县。 四师驻守在豫章的东部的南城县,南城县地缘辽阔,周边相邻的县基本没有,何屿是师长,他是何宥的弟弟,原来是余干的县尉,有能力,经朱则推荐,最终考核过后,暂定下来他就是四师的师长。 五师的师长就是朱沦了,他们驻守的地方最多,包含南昌在内总计七个县城,政委杨舆,参谋长甘新。 虽然朱沦是五师的师长,但因为师部就在南昌的原因,多是朱业指导。 军队改制完成,朱业还设立了巡查司,将军队和地方管理部队给分了开来。 巡查司的司长是朱毅,副司长是周成,他们也就是原来巡查队那一套人马,然后在加以扩充的,主要负责豫章各县的治安。 然后是制衣厂,医馆,军械制造司,商业运行司,科技研究司等部门。 其中程栩从军械制造司调动到了科技研究司,主要负责科技研究,其余部门除了将规模扩大以外,基本上还是原班人马在负责管理。 ......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豫章各部门负责人齐聚在南昌郡府。 会议还未开始,姚玉就找了上来,告诉了朱业一个好消息。 新型纺织机制造出来了。 早在艾县的时候,制衣厂就大力鼓励底下员工学习新的技术,增加飞梭工具,制造出了珍妮机,大大加快了织布的速度。 后来又渐渐的开发出了借助水流发力的水力织布机,只是当时朱业在忙着整合豫章,关注衷心不在这里罢了。 现在听姚玉大致一解释,朱业就知道了这个新型纺织机是什么。 走锭精纺机,也叫骡机。 它结合飞梭机和水力纺纱机的特色,纺出的棉纱柔软、精细又结实,速度还飞快。 知道了自己底下的制衣厂发展如此迅速,朱业怎么能不激动? 要知道,未来第一次工业革命就是从纺织机开启的,这也是人们第一次以自动化工具用动力代替人力的开端。 顿时,朱业原本开会的心思也没有了,直接就说道:“三叔母,赶紧带我去看看。” 其他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朱业拽着姚玉出了郡府。 无奈,也只能跟上去。 豫章的河流分支很多,南昌城就是靠在河流边上的,由于纺纱机、织布机都是需要水力来驱动,所以新建的制衣厂也在这里。 厂房非常高大,在制衣厂工作的工人们来来往往,面带挂着幸福的笑容,忙得是一个不亦乐乎。 制衣厂招收了大量无业的百姓,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换取工资,过上了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生活。 又怎么会不开心、不幸福呢? 看到朱业进来,除了操作台上的那些工人以外,其余的只有能抽出手,立马就对着朱业行起了礼来,嘴里也是一直感激个不停。 “多谢主公!” “主公仁慈,让我等有一可谋生之地。” “主公太厉害了......” 云云之语,说个不停。 身后跟着进来的各部门负责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何时有见过这种场面,仅仅依靠着河流的冲击,然后带动起这般巨大的机械分毫不差,又明确分类的东西? 平日里他们只认为,制衣厂嘛。 不就是一群女人在一台纺机面前来回忙活着,话费好大的力气,织一匹布来,然后在花个几天时间,手上添加几个针眼,辛苦的制造出一件衣服来? 但现在呢? 一匹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形成,而且比他们认知里的布匹不知道要精良、要宽大多少倍了。 “这等上品的锦绣,怕是大汉皇帝也无法拥有吧?这真的会穿在我等的身上吗?”不知何时,赵威晃荡到了织布机的出布口,手掌在上面轻柔的抚摸着,眼中尽是迷离。 “啪!” 姚玉的步子很快,一巴掌就抽到了赵威的手上,喝斥道:“不要乱碰,一会扰乱了机械的运动,看你怎么办。” “诶诶诶......” 赵威脸一红,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尴尬的符合着。 “哈哈。” 朱业笑了笑,问道:“三叔母,目前制衣厂的产量如何?” “回家主!” 姚玉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想伸手触摸布匹的其他人,然后带着些愁容的说道:“虽然织布的速度上来了,可因为原材料的供给不足,这制衣的速度还是无法上去。” “嗯。” 朱业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蔡沟说道:“蔡司长,你可听清楚了?一定要保证制衣厂的制造速度,原材料的收购万万不可拖沓了。” “这......” 蔡沟听闻,苦笑着应道:“诺!” 接下来,在查看了一番制衣厂的工作流程,又和线上的工人们简单聊了几句过后,朱业就离开了制衣厂。 制衣厂的发展虽然很快,但豫章接下来的发展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毕竟四周可以说是群狼环顾,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翻车。 可是有一句话说的好,那就是:“好事永远都是一起发生的。” 这不,朱业前脚刚迈出制衣厂,程栩立马就靠了上来,指着不远处的科技研发部:“还请主公随我前往科技研发部一观。” 第119章 豫章巨变(三) 朱业一顿,往郡府方向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欣喜道:“莫不是科技研究司也有什么好消息出现?” 程栩笑而不语:“请主公随我前去,一观便知。” 朱业闻言一愣,笑着打趣道:“你还卖起了关子来。” “主公......” 程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朱业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反正这里距离科技研究司也就几步路,来都来了,就和你去看一看吧。” 跟着,朱业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嘛,要是没什么值得惊喜了,那就不怪我念叨你了。” “定不叫主公失望!”程栩的回答自信满满,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科技研究司的位置就在制衣厂西边,相隔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并没有制衣厂那么大,只不过多是些独屋。 进了科技研究司,程栩一马当先的就走到了前面:“主公,诸位,请随我来。” 接着,程栩来到了第一座独屋,上面写着“刀”的字样。 朱业看在眼里,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猜测道:“这应该就是研究武器的地方了。” 果然,程栩打开了房门,就是一股热流直冲而来。 引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炼铁高炉,火红的木炭烧的霹雳作响,一群壮硕的工匠手持铁锤,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 当看见朱业进来过来,急忙放下手中事宜,想要行礼。 朱业连忙挥手制止:“你们辛苦了,继续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就是随你们程司长过来看看而已。” 这时,程栩从一旁拿起了一炳形状异常的武器。 此武器约有人高,前端三分之二是刀刃,后三分之一是刀柄,上面倒有些斩马剑的影子,只不过更加细长和精致了几分。 程栩将这武器那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解释道:“主公,此物就是您给我的资料上记录的陌刀。” “这就是陌刀?” 朱业先是一愣,紧跟着就是一喜。 陌刀可以说的上冷兵器时期的近战巅峰武器了。 唐六典中记载:“刀之式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断马剑。” 陌刀,属于长柄刀,唐步兵的主战兵器之一,刀刃极为锋利,砍杀效果极佳,其战术作用在于破坏敌人阵型。 在唐朝,陌刀军的威名赫赫,它改变了汉民族马少不精的劣势,彻底发挥步兵多优势的关键兵器。 新唐书记载:“兴擐甲持陌刀重十五斤乘城。贼将入,兴一举刀,辄数人死,贼皆气慑。” 可想而知,在战场上遇见了列阵的陌刀军,面对他们那如墙推进的战术,你该如何抵抗。 这可是创造了盛唐时期辉煌的战争历史的兵器! 朱业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急忙追问道:“其效果如何?” “主公且看。” 程栩唤来了一个汉子,那名汉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制式的汉军斩马剑。 然后,两者对视一眼,一人持刀,一人持剑。 “锵!” 一声巨响,只见两把武器在空中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接着,明显那就可以看得出来,斩马剑的碰撞处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其深度差不多在一公分左右。 而陌刀呢? 除开刀刃的碰撞处有些小印记以外,什么事都没有。 “嘶!” “人力怎能锻造出如此神兵利器?” “这般兵刃究竟是如何锻造出来的?” “太可怕了,若是这种兵刃大规模出现在战场上,那......那......” 惊叹的自然是朱业手下的武官们,因为了解一把好的兵器在战场上发生的作用,所以才会惊叹。 想一想,当士兵手持陌刀,列阵而行,刀光一闪,前方敌人瞬间人仰马翻......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绞肉机啊! 不过像是朱则这种聪明人,他已经来到了程栩的身边,勾肩搭背的说道:“程司长,咱俩的从鄱阳驻地的时候就认识了,记得你当初刚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的......” “朱师长,我知道,当初还是你给我安排的住所。”程栩有些哭笑不得,但语气里依然充满了感激。 “哎呀!” 朱则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凑在耳边说:“我朱则又不是那种挟恩的人,我想说的是咱俩认识那么早,关系又那么亲密对吧?” “朱师长的意思是?”程栩不解。 “嘿嘿!” 朱则搓了搓手,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一师的压力太大了,不如这陌刀制造出来以后,就让我们一师先列装吧!” 一种商量的语气,却是让朱则说的斩钉截铁,其他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刚要开口,程栩的话却让他们一下子笑了起来。 只见程栩不好意思的说道:“朱师长,这陌刀列装的事你得问主公啊。” “再者,我这里只是科技研究司,批量生产的事是军械制造司的事,你找我,我也拿不出来啊?” 说到这里,程栩稳稳一顿,将手中陌刀递了过去:“要不,我这把给你?” “哈哈!” 哄堂大笑响起,只见朱胜抖着肩,补充了一句:“三爷,这把陌刀小侄就不和您抢了,您收好,带回一师吧。” “......” 朱则狠狠的瞪朱胜一眼,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了朱业。 “哈哈!” 朱业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好了,军械制造司的工匠足够,这陌刀早晚会列装的,或许要不了多久,你们都不要这陌刀也说不定呢!” “谁说的,这般神兵利器不要,那不就是傻子吗?”朱则吧唧了一下嘴,嘟囔道。 “呵呵。” 朱业对此笑而不语,然后转过头看向了程栩,拍了拍手,赞扬道:“让你担任科技研究司的司长,果然不会让我失望,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将陌刀制造出来了。” “主公过奖了,这还是主公给的资料全面,栩羞愧。”程栩急忙答道。 “诶!” 朱业赶紧摆手,鼓励道:“假如你没有能力,或不费心思去学习、去研究的话,给你再多资料那不一样只是一张纸吗?” “你付出了心血,蝎弩和陌刀就是证明,所以说,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第120章 豫章巨变(四) 程栩听完,长鞠一躬,衷心的说道:“多谢主公。” 一群人围着陌刀又畅谈了许久,这才出了“刀”房,接着,程栩又给了一个惊喜。 “主公且随我来。” 然后,众人出现在了一个写着“火”字的屋子面前。 “莫非......” “呼!” 朱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程栩,张了张嘴,想要问出自己的心中的猜想,但又害怕自己的问题被否定。 不过程栩并没让他失望,打开了“火”字门,然后领着一群工匠将一个圆筒武器给抗了出来。 “这是!!” 朱业惊讶的喊了出来,其余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迷茫,不明白自家主公的表情为何会如此惊讶。 “回主公,此物就是火箭!”程栩微微一笑,轻声确认道。 果然! 这就是火箭! 听到陈栩的确定,朱业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甚至双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火箭啊! 这是火箭啊! 程栩连火箭都给他造出来了! “呼!” 朱业深吸了一口,按压下内心的激动,连忙催促道:“快!快!快射一下!” 当然,此火箭非彼火箭。 他交给程栩的资料里记录的火箭也不是现代火箭,而是古代火箭。 古代的火箭是由箭头、箭杆、箭羽和火药筒四个部分组成。 火药筒外壳以竹筒制作,在里面填充火药,筒上端封闭,下端开口,筒侧有一个孔引出导火线。 点火后,火药在筒中燃烧,产生大量气体,高速向后喷射,产生向前推力和将箭筒内的箭发射出去。 其射程之远,远非弩箭可比。 火箭的成功制造,代表着朱业手下可以远程打击的能力大幅度提高,能更加稳定的对敌人造成杀伤力。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火箭的点火系统。 用的是火药。 火药,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据范子叶然记载,早在春秋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可这东西多是练气士用来练丹的,到火药真正用于战争,还是唐末的飞火。 民间百姓基本上没人会火药的制造方法,现在火药被程栩折腾出来了,这就代表着,朱业完全可以向着火器时代开始攀登。 朱业当然不可能买到东风快递系列的制造书籍,就算买到了,以目前的能力业造不出来。 但是! 朱业可以买到神器谱! 没错,就是那位明朝着名火器大师,赵士桢的着作。 神器谱一书着成于万历二十六年,里面用文字清楚的记载了火器渊源、性能、优缺点、制造工艺、使用方法,还配有多幅图画,详述各种火器使用的步骤及方式、构造分解。 朱业可以先制造出神器谱里的武器,然后慢慢研发就是。 等科技研究司这些工匠彻底掌握了神器谱里的火器制作,朱业在按照现代的火器发展,将这些思路给说出来。 千万不要小觑兔子家的能力,这可是一个用算盘搓原子弹的民族,掌握了基础知识过后,在按照已经确定好的发展方向,在一条不会走弯路的路子上。 兔子能走多快? 三十年走了人家两百年的路,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 朱业激情澎湃的思索连连,那边的程栩已经搭好了火箭的发射装置,此时正拿着一个火把,看了过来,只等朱业一声令下,他就要点火发射了。 “点火!” 朱业果断的下了命令。 “滋滋滋~” 火花开始了闪烁,硝烟那刺鼻的气味出现了。 “炬~” 拖长的空鸣在圆筒里轰然响起。 “咻!” 下一秒,破空声响起。 一支粗大的箭矢在一团轰散的火焰中飞出,直冲云霄。 火药! 这个文明古国的最伟大发明,在今天,在豫章,在汉末...... 开启了它的时代。 箭矢在火焰的助推器下,如疾驰一般的飞燕直入云霄,就像是一道黑影,在将整个长空给划拉下一道口子,然后在消失不见。 底下,一群人张着嘴巴。 他们傻了!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尤其是那些个武将,他们每每想起曾经冬练夏伏的打敖身体,为的就是在战场上能混出名堂。 可现在呢? 要是火箭对准的是自己的话,那练武还有什么用? 就这速度,你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火箭就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吧? 惊! 颤! 渴望! 恐惧! 直到一群人跟着朱业回到郡府时,仍旧没有人主动开口,他们那迷茫的眼神中已经彻底说明了一切。 “砰砰!” “咳咳!” 朱业敲击了几下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开口道:“今天真是大开眼见了吧?” 众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确实如此,无论是制衣厂那仅靠着水流驱动的庞然大物,还是科技研究司“刀”字房里削铁如泥的陌刀,亦或者是“火”字房里直冲云霄的火箭。 这些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震惊? 只不过是常态罢了。 “我先表扬一下姚玉和程栩。”朱业拍了拍手,说道:“你们两个能将我交予你们的资料上记载的机械如此快速的造出来,看来确实是花了很大的心血,所以值得表扬。” “多谢主公。” 姚玉和程栩连忙答到。 “不过......” 朱业话锋一转,督促道:“你们也不要就此满足了,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要更加用心研究开发才是。” “诺!” 两人赶紧正襟危坐。 “不如如此。”朱业笑了笑,继续道:“既然你们做出了功绩,就得有奖赏。” 跟着,朱业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因为目前我们四周还未太平,接下来还得面对朝廷的反扑,大的奖励就暂且搁置,许你们你人一套房子如何?” 二人也明白现在豫章的形势,刚想要推迟,朱业突然神秘的一笑:“这房子可不是简单的房子哦。” 两人一顿,也来了兴趣。 “好了,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朱业卖起了关子,然后拍了拍手,说道:“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说。” 第121章 豫章巨变(五)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将此事立马提上行程。”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整理好了情绪,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跟着,朱业给朱武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抱了一摞纸张上来,分发给众人。 “今天要说的事就在上面,大家一边看,我一边说。” 朱业示意了一下,等到众人认真的看起了纸张,然后开始介绍道:“这上面是我们豫章郡的地图,我用红笔划的线就是今天我要给你们说的事。” “修路!” 朱业微微一顿,跟着解释道:“虽然目前只有豫章一地,天气也不算很好,但是我觉得,咱们豫章的道路改修缮了。” “主公!” 时修快速的扫完了纸张,听到朱业说到这里,急忙劝道:“修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我们控制住了豫章,当务之急应该是抓紧时间练兵,以应对朝廷大军的攻击才是。” “时修说的对。” 朱自也附和道:“修路之事可以放缓,可以先将各县城墙加以修缮,不然一旦朝廷大军倾至,我们很难守得住。” “嗯。” 朱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然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曾听过一句话,想要说与你们听。” “这句话就是......” “种一颗树最好的时间是在十年前,而做一件事最好的时间就是现在。” 跟着,朱业虚手一按,解释道:“我明白目前最需要应对的是什么,也明白以现在豫章各处的老旧城墙无法挡住朝廷大军的进攻。” “但是!” “我们为什么要想办法阻挡朝廷大军的进攻呢?” “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主动出击呢?” 朱业这连续两个问题的提出,让众人一下子有些发懵。 见状,朱业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们从起义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我们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在新政的颁布过后,我们大开学堂,接触奴隶制,分发田地,这又是彻底得罪了那些发家的士族......” 说到这里,朱业看了时修和赵威一眼,然后说道:“会支持我们的士族不多,整个豫章除开时家和赵家,其余的皆是被刀兵所压,才不得不投降我们的。” “这一点,我很清楚。” “因为我们做的事,本身就不适应与这个时代。” “但是,我们做了,并且已经有了成功的希望。” “百姓就是水,他大汉朝廷就是舟,这舟上,皇帝是掌舵的人,大臣是乘舟的人,士族是组建这条舟的人。” “不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豫章一地,百姓五十余万,应征入伍者五万,无一人是用强招来的。” 说到这里,朱业环视一周,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在豫章这汪水上重新制造了一条舟,既然如此,为何不靠着这汪水,扬帆起航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是啊! 我们为什么不主动进攻,主动撞沉那艘名为大汉的舟呢?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高声道:“主公说的对,我们为什么要防守,我们就要进攻,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翻整个大汉!” “这样想就对了嘛,有百姓的支持,我们还用怕什么?既然已经将脑袋系到了裤腰带上,还老是担心这担心那干嘛?” 朱业附和了一句,然后说道:“既然要主动进攻了,那么就不用担心如何防御的事情,我们就要把路给修起来。” “不仅豫章要修,我们还要修到庐江,修到江夏,修到长沙,修到洛阳,修到我们的士兵可以去到的地方去!” “一旦路修好了,不仅方便了百姓的出行,更是联通了各地,还加强了商业的流转,可以更加快速的运送我们的士兵和粮草......” 说着,朱业微微一顿,问道:“你们说,这个路该不该修?” “修!” 众人一咬牙,赞同了起来。 确实如朱业所说,一旦开战,士兵的补给就是一个问题,想要快速的传递消息和运送粮草,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是必不可少的。 “你们不要这幅很为难的样子,这路其实修起来也不难。”朱业笑了笑,然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蔡沟,你进来。” 很快,蔡沟就走了进来。 “坐!” 朱业说完,朱武立马拉开了一张椅子,让蔡沟坐了下去。 “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朱业指了指蔡沟,说道:“或许你们很多人认识他,但也有很多人不认识他,他叫做蔡沟,现在新成立的部门,路政司的司长。” 紧接着,朱业给蔡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道:“蔡司长,给大家说说,咱们这个路是如何修建的。” “诺!” 蔡沟站了起来:“见过诸位,沟听从主公吩咐,组建起了路政司,路政司目前直接人手在一百人左右,主要负责勘查道路与设计路线的事宜。” “不久前,主公交予沟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这东西经过沙石和水的混搅,仅仅三天,依靠着路政司当前的一百来人,我们就已经建好了一条长约一里的道路。” “且随着人手与熟练度的增加,这个速度将会提升一倍不止。” 说完,蔡沟又补充了一句:“在郡府背后有一块平地,此地就是昨夜用水泥所制,诸位若有疑虑,可以随我前去一观。” 随我前去一观? 众人今天听了好几遍这样的话,每次听到这话,接下来肯定是要震惊他们的眼球了。 但听到三日造路百里,众人还是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情绪,表示要去看看。 很快,众人又回到了郡府中,表情嘛,一如既往的震惊。 因为那块地太平了,甚至比他们现在脚下踩的还平。 不仅平,而且还很坚硬。 朱则用长刀劈砍了好几次,刀口都有些凹了,才砍掉一些碎块下去。 而且这些掉落的碎块,坚硬度和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第122章 豫章巨变(六) 要不是蔡沟再三确认,再加上当场演练这个水泥如何操作,以及指着脑袋发誓保证,他们甚至以外蔡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个那么大的平展石头,来忽悠他们呢。 缓和了许久,最后还是由时修问出了他们想要问的话:“主公,这个水泥的量......” “放心好了。” 朱业很自信。 水泥? 外卖系统买的。 系统升级以后,开通了商品定制功能与提供店对店出入货物功能。 就是通过这个,朱业购买了大批量的水泥。 毕竟他现在不缺粮食,制衣厂给他带来了大量的成衣,销售出去的钱除了买一些“不值钱”的书籍以外,也没什么可以买的了。 所以,类似水泥之类的材料就落在了朱业的眼中。 前面说到的奖励房子,就是奖励由水泥加上砖建造的房子。 所以对于时修担心的问题,朱业是一点也不担心。 不过既然提到了这里,那么作为自立于要大力推荐科学技术发展的朱业来说,总不能一直都靠系统购买吧? 于是一个本子从朱业的怀里被掏出来了,交给了程栩:“这里记录的就是水泥和一些其他东西的配方,你们科技研究司不仅要大力研发军械物品,回去以后,还要划分出几个部门来,这种开发这些与民生发展有关的东西。” “诺!” 程栩应了一声,对于这些神奇的东西,他早就按耐不住了,结果本子以后,立马就打开看了起来,以至于后面的会议内容,他是一点也没关注。 郡府召开的会议持续了一天,其中彻底确定了豫章教育问题的发展。 除了学生们的待遇问题以外,在教学上也是变动许多。 例如原先的语言学识类则是更改成了语文,增加了体育和数学。 体育自然不用多说,为的就是锻炼学生的身体素质,教师则是有军队里受伤无法继续上战场的士卒担任。 数学则是一些基础的算数。 语文、数学、体育,三门课程组成了基础教学,统称为小学。 所有豫章的百姓都可以进入小学学习,年龄最大限度放在了二十岁以下,只要你愿意学,你就可以来,并且是不收费的。 二十岁以上嘛,那就只有进入各地的扫盲班学习了。 扫盲班没有限制,但小学却也有限制。 小学生是要考试的,小学的学生最多只能在小学学习三年,每年有四次考试,连续四次考试不过的话,那就只有安排退学了。 在小学过后,又建立了一个进阶式的教学机构,初中。 初中属于收费的教育机构,所收取的费用加上豫章郡府的补助,将全部花在豫章教育的身上,其中包括了教师的俸禄。 当然,初中的费用不高,以目前豫章百姓日益增加的收入来说,初中所需要的学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初中,是在小学的基础教学之上,新增了历史、数学、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等六门课程,分为了文理两科。 当小学的所有基础课程的成绩通过考核以后,学生们就可以选择自己接下来的学习方向了。 其中文科主要是学习历史、政治、地理三门课。 历史,就是将目前史书上记载的,经过教师的分析,将历史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拿出来讲解或是讨论。 政治,能教授的还不多,只是将历史上每个朝代,每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单独提出来与目前豫章的政治制度做一个对比。 嗯,私货自然也是有的。 例如让学生们思考,为什么豫章制度比其他的制度好之类的。 地理嘛,各地的民俗文化,每个地方的差异,气候之类的,等等。 文科看上去很简单,学生们也看不透里面的东西,能用的老师也不是什么精英,多是些照本宣科的罢了。 不过朱业拿出来的都是基础,照本宣科加上辅助性教学资料,教导还是勉强过的去的。 如果有一个大才要是看到这些东西,肯定当场就惊在了那里,毕竟文科在后世可是被戏称为屠龙术的门类。 理科,则是物理、生物、化学三门课程, 目前懂这三门课程的人并不多,赞时由朱业负责教学。 作为一名本科毕业,并且成功考上研究生的朱业,虽然没有正式上过一天课,但教导些初中级别的理科,完全没有一点难度。 当然,朱业也不会一直负责教学,他只是短暂性的教学罢了,当第一批学子成功毕业后,他会选择成绩优异者加深教导,其余成绩刚好合格的则是下放,让他们去教导新一批的学生。 不合格的就只能淘汰或者留级了。 然后就是学生的待遇问题了,小学毕业的学生,如果不选择继续缴费上初中,那以他们懂字识文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入例如制衣厂,扫盲班,路政司等部门,为豫章的底层发展建设继续发光发热。 按照豫章目前的条件,这些人靠着脑子里的东西,活下去并且活的比以前强,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初中生的待遇就要强多了,按照朱业定下来的制度,在往后,豫章各地下一届的官员们必须得拥有初中学历。 也就是说,要想在豫章步入官场,你就只有在初中毕业以后,参加豫章郡府准备的考核,通过后才能为官。 当朱业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在场众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完全可以想象,在科举制度还未出现的汉朝,在还是靠着举孝廉或者世袭才能步入官场的汉朝。 这个制度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多么的震惊。 这是晋升之资,是一条从底层步入上层的通天大道啊! 教育制度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问题,豫章教育制度的确认,完全可以巩固朱业在豫章的一切地位。 可以想象,当汉朝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来袭,当朱业真的挡不住的时候。 那豫章这五十万百姓,从老到幼,又会爆发出何等的力量出来。 第123章 豫章巨变(终) 田地,是百姓的立足之本。 教育,是百姓的晋升之资。 这两样东西,朱业都给了百姓,所以说,在豫章,朱业的统治将会稳固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还是现在,要是在熬个几年,随着一批高素质人才的出现,豫章又会又多么强大。 “盛世!盛世!前所未有的盛世啊!” 你听! 这是时修的声音。 作为一个士族,且地方县长的时修都是如此激动不已的喊了出来。 教育制度的确认暂且到此,并不是朱业不想增加高中大学之类后续制度出来,朱业巴不得立马照搬现代的教育制度。 可是豫章教育刚刚开始变革,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一蹴而就的,这需要时间。 跟着,会议又确定了军队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豫章属于长江以南地区,鄱阳湖作为豫章最北的出口,接临长江,为了扩大战略纵深,靠着长江天堑继续大力发展。 通过商讨谋划,在会议结束以后,将开始战略动员,由朱则的一师和朱胜的二师率先向豫章北部地区发动攻击。 其中,朱则的一师将沿彭泽湖从东北向步入庐江。 朱胜的二师则是出柴桑,往西北向进军,入江夏。 当庐江与江夏两郡被拿下,一师和二师就可以互为犄角,控制入江口,彻底将豫章的北部压力冻结在长江以南。 地方巩固过后,二师在沿江夏的西南方反扑,过洞庭湖在分行武陵以及长沙两郡。 一师则是顺着长江一路向东,控制广陵,上拒九江,下压会籍。 由此,一师二师的作战目标彻底完毕。 另一方面,周为的三师也有很重的战略任务,他将沿着豫章的西南以南部开始扩散,进入桂阳以及南海两郡,贯通且保障朱业军通往入海口的路线。 五师调离南昌中部,与四师交换驻地,然后向东进入丹阳,北面与朱则的一师相接,顺势逼近会籍与会籍所属越地,联通与三师的借口,彻底控制住整个东南部的所有临海口。 何屿的四师到了豫章中部,除开大力训练以外,还会将四师分散开来,以团或者营驻守到豫章各县,除了防备其他四个师行动失败后朝廷的反扑以外,也有着保护粮道作用。 军队的重新部署就是此次会议的最后议程,当会议结束过后,众人就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 卢植领了朝廷的命令以后,立马就召集了所属的护卫家兵,顶着大雪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在朝廷决策下达过后的第六天来到了庐江郡。 抵达了庐江过后,卢植不费吹灰之力就接管了这个自己曾经任职的地方,然后马上就下了命令。 先是将豫章之事做了通报,然后勒令庐江以及周边的江夏、丹阳两郡立刻就地征召士兵、船只。 又约了三郡的士族,让其帮忙凑备粮草。 短短不过三日,三郡就拉出了近八万的可战之士。 其中庐江四万,丹阳和江夏各两万。 江夏的兵马沿水路,乘船而下,奔着彭泽与柴桑去了。 庐江与丹阳的兵马则是走陆路,向着与豫章接轨的余干县而去。 同时,在庐江北部的九江以及广陵两郡,也按照朝廷的指示,调集四万士兵,准备登船而行。 长沙也是如此,收到朝廷命令的第一时间,立刻就派出了都尉黄齐,领着两万士卒奔着艾县前来。 一时间,在豫章的西、北、东北三个方位,水路与陆路加在一起,总计十四万士卒,兵压豫章。 在朝廷这边,也就是在卢植走后的第二天,各部门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用了三天备齐了粮草,朱儁率领着五万朝廷精兵,卯时出发,从洛阳北城门一路南下,此时已经到了南阳。 按路程和大军行进速度来看,最多时日,就可以抵达江夏,然后将在江夏整军几日,在往豫章扑去。 瓢泼的大雪阻止不了刘宏的意志,豫章落入敌手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大汉,朱儁、卢植两名战功赫赫的人一右一左两名中郎将,携带着总数近二十万的士兵浩浩荡荡的向着豫章扑了过来。 ...... 此时的朱业并不知道这些,会议结束过后,五个师就迅速行动了起来。 当朱业得知朝廷大军动向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朱则的一师与朱胜的二师出发过后的第二天了。 就此,朱业立马召集了仍在南昌的朱自时修等人,经过一个时辰的商议,决定放弃让一师二师回军守卫的想法,仍旧按照原来的部署继续行进。 三师也是如此,照样往南部长沙以及西南等地行进。 但修改了五师的行进方案,让五师的五一四团进驻豫章南部,五师中的五一一、五一二、五一三,这三个团的驻地从原来的位置掉到了建城、新淦、南城三县。 剩下的五一五以及五一六团将继续随着朱沦压入会籍所属越地。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了增加战略纵深,还能开阔疆土。 二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豫章被朝廷打进来了,朱业还有一条退路。 跟着又命令何屿四师,让四一一团与四一二团分别进驻柴桑与彭泽两县,堵住江夏水军沿江的水路。 四一三团则是进入艾县,四一四团进驻余干,防备东西两相可能越入豫章禁内的主干道路。 四一五团与四一六团则是流动驻军,一是保护县城以外村庄百姓的安全,二是为了防止有可能蹿进豫章地界的朝廷军队。 其中四一五团将活动在豫章的西北处,也就是艾县、历陵、海昏、柴桑四县的范围。 四一六团则是在豫章的东北部,也就是彭泽、鄡阳、鄱阳、余干四县境内。 最后,又命令朱自时修二人建立起了民兵,加强百姓的可战之力,让自己的护卫队员前去负责训练。 此次商议仅仅只谈了军队的行动,其他部门仍旧未变,该修路的修路,该建学校的建学校,全都是井井有序的进行着。 一切安排妥安,朱业看了一眼众人,认真的说道:“朝廷的第一轮风暴已经来临,只要能扛过这一波,长江以南的地方就稳了。” 第124章 遭遇 一一一团是一师的先锋团,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团长是于闾。 一一一团的一营长是个熟悉的面孔,脸上有着一个明显的刺青,他就是在海昏被打晕的丁宣。 丁宣在海昏被朱业打下来过后,见识到了新政的好处,当即就投入了豫章大征兵中,因为表现优越、颇有勇伍,经过培训选拔,最终成为了一名营长。 什么叫一? 一是所有数字中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数字。 就如同朱则的一师是豫章军里战斗力最强的一样。 一一一团的一营自然也是一一一团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营。 一一一团是一师的先锋,那么一营就是一一一团的先锋。 陌刀的工艺复杂,流水线也无法快速制造。 但尽管如此,作为最强的一营,他们手里还是装配了一百把陌刀。 这一百把陌刀,可是朱则离开南昌时,豫章制造的陌刀总数。 锋利的刀、勇武的人,这就是朱则给予最大期望、同时也是最自豪的一营。 在一营中,顶在最前面则是一连,一连也就是一营的骑兵连。 俗称斥候! 陌刀是步兵的武器,当然不是骑兵来用,虽然骑兵不用陌刀,可他们用的是高炉锻造的斩马剑,当前豫章军中仅次于陌刀的冷兵器。 距离一营离开余干,向着庐江丹阳方向行军已经过去了一天半了。 “报!” 临近黄昏,天边的斜阳也不在刺眼,照的雪地上也泛起了温柔的红芒,正准备下令安营扎寨的丁宣突然听到了一个声响。 丁宣抬起头一看,一匹快马从远方从原来奔驰而来。 “报告营长,一连消息,他们的一个侦查班已经有半个时辰没有任何联系了。”快马在丁宣面下停下,马上的士兵勒了勒缰绳,敬了一个礼,汇报道。 “半个时辰?” 丁宣神色一紧,确认了一边说道:“再去探!” “诺!” 传令兵掉转马匹,再次奔着来时的地方奔驰而去。 “传令!” 传令兵走后,丁宣立马下令:“所有人取消扎营,做战斗准备!” ...... 时间来到半个时辰前,一连一排一班的骑兵正扬着马鞭驰骋在庐江与丹阳交界的大地上,身后是四溅的雪花。 一班长叫做张平,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曾经的他叫做张二七,张家他那一辈的第二十七个奴隶。 新政颁发过后,张二七摆脱了奴籍,成为了一个可以抬着头走在大街上的人。 为了感激创造出这一切、亦或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 张二七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就是张平。 平! 平等、公平的意思。 他希望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平等、公平的,就像豫章一样,他不再是奴隶,他的儿子也不再是奴隶。 有书读,有饭吃,有房住...... 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出一切。 所以,为了守护这一切,张平参加了豫章征兵,最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骑兵班长。 今天,和往常一样,一班作为骑兵连中最精锐的一个班,他们将负责探查距离大部队最远的地方。 这个远,差不多有近二十公里。 马匹是牲口,和现代的汽车不一样,没油了只要加油就行。 马匹累了要休息,饿了要吃草,渴了要喝水。 连续一天的奔波探查,张平等一班战士坐下的马儿早已喘着粗气,有些打颤了。 张平抬起头看了看天边的斜阳,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看天色已经不晚了,我们今天也跑了有二十多公里,从这回去的路上,不多远处正好有一条河,大家去那里休整一下,然后就回连队吧。” “张班长,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你看看我的马,腿脚都打颤了。”一名战士有些心疼的抚摸着自己坐下马儿的脖子。 “谁还不是呢?” 张平摇了摇头,又看向了队伍最后,喊道:“杨学,你还行吧?” 队伍最后是一个二十岁的战士,他曾经也是个奴隶,新政实施过后,他的孩子念了书,他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杨书。 “行......行!” 杨书扯了扯嘴角,坚强的说道。 其实杨书早就累的不行了,他的身体没有其他战士那么强壮。 能进入一班,还是因为他的骑术很精通,同时对马匹的认知程度很高。 因为他曾经是给主家养马的,对马的认识自然要高很多,而且在偶然没人看见的时候,也会骑马驰骋一番。 “嗯!” 张平一拨缰绳,掉转马头:“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 没几分钟,一班就来到了一个河滩前,下了马,任由马儿吃草喝水,人则是来到河边稍上一点的地方,就这冰冷的河水灌了几口,坐着聊了起来。 “杨书,怎么样?” 张平靠了过来,拍了拍杨书的肩膀,询问道:“我看你摇摇晃晃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事!” 杨书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张平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立马就皱了起立,怀疑道:“你是不是病了?” “真没事!” 杨书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吃了药了,听军医说,这是吃了药过后的正常反应,有些疲倦,想打瞌睡罢了。” “既然是病了,你早上出来的时候就该告诉我的!”张平狠狠的瞪了一眼,脸上有些自责。 “咱们可是一班!”杨书突然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 张平一滞,瞬间就没了话语。 是啊! 他们是一班,骑兵连最精锐的班,区区生病又算得了什么? 缓了许久,张平长叹一声:“唉,你说的对,咱们是一班。” 末了,又补充道:“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晚上值守的事就不用做了。” “张班......” 杨书还想争取一下,张平立马就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听我的!” “呃......” 杨书紧了紧拳头,无奈道:“诺!” “嗯!” 张平这才满意。 突然! 杨书的神色一紧,在张平奇怪的眼中趴了下来,眼神紧紧的盯着河面,耳朵则是贴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杨书抬起头,望着张平,紧张道:“张班长,不好了,有大批骑兵的动静出来。” 第125章 战斗 张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抬起头向着四周打量了起来,可出现在他眼里了,除了白茫茫的雪地以外,什么都没有。 带着些许疑惑,张平看向了杨书,惊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 杨书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我耳朵很灵敏,可以通过地面的回馈,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说实话,对于杨书的话张平很难相信,这人怎么可以紧紧靠着耳朵贴在地面,就可以听到远处的声音? 但杨书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嬉笑胡侃的人,而且他的表情也显得很着急,应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可是众人跑了一天也没遇见人,这才刚刚休息下来...... 或许杨书真的能听见? 张平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边的战士们,心里暗自琢磨起了杨书的话来。 杨书见张平还在犹豫,直接就站了起来,紧张的说道:“张班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说谎话的,抓紧时间吧,要是再不走,一会可能就走不掉了!” 听到这里,张平也不在犹豫了,当即起身,冲着所有人大吼了一声:“全体上马!” 战士们一愣,紧接着就冲向了各自的马儿。 一分钟后,一班的所有人全部都上了马。 “吁!” 张平勒着马绳,说道:“杨书听见有大批骑兵的动静出现,我们现在要去探查一下具体的情况。” 众战士没有反应,但神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接着,张平又看向了杨书,问道:“杨书,你听见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呃......” 本来杨书还以为上马过后,众人会往回跑,但张平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等人的职责。 侦查! 这可是他们的任务,怎么可能刚听见一点动静就跑呢? 必须的查清楚情况啊。 杨书微微一顿,立马回答道:“动静是从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 张平点了点头,一师是从余干出来的,往东北方向正是庐江、丹阳两郡,杨书所说的方向正是他们探查的方向。 于是,张平扯了扯缰绳,掉转马匹,双腿一夹,就纵马跑了出去:“一班,目标东北方向,距离未知,抓紧时间行动!” “诺!” 一班战士齐声一应,然后打马跟着了张平等我时候。 “踏!踏!踏!” 沿着东北方向纵马跑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这下子,张平确定了,杨书确实有可以听见远处动静的能力。 略微一犹豫,张平瞄了一眼左侧的小山坡,然后抬手一指:“一班,左侧山坡。” “吁!” 到了左侧山坡没多久,一班就停了下来,一边安抚着马儿,一边探着头,向着底下的路看去。 没过一会,道路的尽头就出现了十来名骑兵。 “是对方的斥候!” 张平眼神一定,紧紧的盯着下方疾驰的骑兵。 突然,下方的骑兵停了下来。 张平的眼神也顺着骑兵停住的地方开始打探。 那里,在覆盖着大雪的地面上,张平等人的马蹄印显得尤为突出。 紧跟着,张平的手不由的抓紧了缰绳,然后快速提起跨在一侧的斩马剑,直接下令道:“一班战士,发起冲锋!” “诺!” 战士们没有犹豫,提起斩马剑就紧随着张平冲了下去。 底下的骑兵刚刚停下,斥候队长一般的人物正盯着地面出现的马蹄印研究着这些马儿移动的方向。 当斥候队长顺着马蹄印看向一侧的山坡时,恰好看见了手持斩马剑,飞奔而来的一班战士们。 眼神一扫,常年的经验让斥候队长一瞬间就数清了一班的人数。 十人! 已经纵马飞奔了起来的十人! 暂且不论对方的实际作战能力如何,当骑兵的马冲了起来,他的战斗力将得到了几倍以上的增幅。 自己等停留在原地的骑兵自然不会是这群飞奔起来的骑兵的对手。 短短一瞬间,斥候队长的经验就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所有人,立刻撤退!” “驾!” 紧接着,胯下的马儿感受到了马腹传来的信号,带着众人立马飞奔了起来。 但到底刚刚移动,那里会有已经跑起了速度的一班快? 不过片刻,靠着后面一些的骑兵就被张平追到了尾巴。 “杀!” 张平怒吼一声,扬起斩马剑,顺势一带。 “啊!” 在马儿奔驰的速度下,斩马剑在在空中拖起一阵刀光,一名骑兵只觉得后背一痛,惨叫了一声,就摔了下来。 张平的身后,紧随着的一名一班战士勒了勒缰绳,胯下的马儿抬腿一猜,钉上了马蹄铁的双掌就落在了骑兵的身上。 这一下,那名骑兵不死也残! 很快,又是两名骑兵被斩落于马下,但渐渐的,对方的速度也起来了,倒是张平等人这边,疲倦了一天的马儿在一阵爆发过后,速度不由的降了下来。 突然的袭击被敌方的斥候发现,仓促中张平只能选择追击,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无法支持他们继续追下去。 不能再追了! 张平眼珠子一转,立马就下了决定:“停止追击。” “诺!” 众战士一应,抚摸了一下喘着粗气的马儿,一扯缰绳,就停了下来。 张平看着不远处的斥候背影了,默默的说道:“回去!” 自己的士卒一个照面死去了三个,张平这下要走,斥候队长又会答应吗? 经验丰富的队长在回头打量张平等人情况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所骑马儿的情况,当即就点了几个人,下令道:“你、你、你,你们三个,回去将遇见敌方骑兵的消息告知将军,剩下的随我吊在他们的身后。” “诺!” 剩下的七名骑兵一分为二,三个向着来时的地方归去,剩下的四个着随着斥候队长向着一班战士追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速度把控的很好,仗着马儿充沛的体力,远远的吊在一班战士的身后。 “班长,他们有四个人跟了上来。”杨书往回一瞥,急忙说道。 第126章 围捕 “四个?” 张平表情凝重,自己等人的马此时快不起来,对方这样吊着,完全可以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遇见大部队为止。 唐突了! 刺骨的寒风拍打在张平的脸上,他思索着眼下的情况,不仅有些后悔了。 一开始在发现敌人的时候,就应该果断离去,而不是见对方人数不多,逞狠劲选择突击的。 “杨书!”想着,张平突然对着一旁的杨书大喊了一声。 “班长?”杨书疑惑的转过头来。 张平咬了咬牙,吩咐道:“一会我们会将对方引来,你要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连长。” “班长......”杨书张了张嘴,他知道留在后面会发生什么,一旦对方发现跟着他们没有什么用处过后,一定会冲杀上来的。 “听命令!” 张平瞪了杨书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其他人说道:“诸位兄弟,今天是我张平对不住你们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旦凭差使!” “班长不必如此,能和班长死在一起,那是我等的福分!”一班的其他战士却是一点也没在意。 或者说,从征兵报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最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见状,张平心中的那丝犹豫瞬间消失,厉声喊道:“准备行动!” “诺!” 很快,一班战士们就把速度降了下来,只余一个杨书继续挥鞭驰骋。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身后追击的斥候队长眼中,后者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加速了速度。 斥候队长一提速,其他三个骑兵自然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前面一慢,后面一快,这前后之间的距离就变短了。 近了! 张平见状,瞬间大喜。 如果对方的速度就这么一直吊着,不远不近的话,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可现在居然把距离放近了! 胯下的马儿虽然疲惫,但发起一次短距离冲锋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时,张平的视线尽头,又出现了一个拐角。 天助我也! 张平心中一声大赞,立马就有了决定,当即命令道:“兄弟们,看见前方那个拐角了吗?一会我们就在那个拐角处转身,将这几个骑兵给解决了!” 一直被人追着,实在是憋的慌,听到张平的话,一班战士们的眼中集体闪过一道喜色。 很快! 拐角已至,一班的战士们默契十足的掉转了马头,向着斥候队长等人袭来。 此时,因为拐角而短暂丢失了视野的斥候队长们追的紧急。 再加上张平等人一直在逃跑,他又哪里会想到对方居然会反扑? 当张平等人驾驭着马儿奔驰而来时,斥候队长这才想起,一开始双方第一次照面时,自己一方可是瞬间就被斩杀了三人。 现在? 斥候队长心中一颤,对方已经握着斩马剑,冲到身前了。 “刷!” 刀光在暖阳和雪花的印照下,掀起了一阵反光。 斥候队长突然看见了一匹奔驰的骏马,以及马儿身上的身影。 那个身影没有头! 大意了...... 斥候队长一丝哀叹,眼前彻底失去了光芒。 “砰!” 张平等人的突然袭击出乎了斥候队长的意料,一个照面下来,斥候队长人头落地,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摔了下来。 其余的一般战士也勇猛十足,八打三的情况下,快速的解决掉了其余三人。 “吁!” 张平哈出一个白雾,一扯缰绳吩咐道:“抓紧时间,换马!” 马儿只有四匹,他们却有九个人,张平的命令一下,众人立马开始推诿了起来。 “我的马好,不需要换!” “我和我打完马有感情了,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你换吧,你个头那么大,你的马早累了。” “我的马累?你的马都快吐白沫了!” “这是白沫吗?这是口水!” 众人谁都不愿意自己换马,事实也和他们嘴里说的不一样。 他们才刚刚成为骑兵多长时间? 和自己的马儿相处多长时间? 感情什么的,不过都是各自的推诿罢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清楚,接下来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如果谁的马体力充沛的话,那么谁活下去的希望就大。 他们只是想,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的战友而已。 “快!” 张平的瞳孔猛的一缩,随手点了四个人,急切的喝斥道:“都不要在推诿了,你们四个,赶紧把马换了,其余人,立马撤离!” 一班的战士闻言一愣,被点到的四个人还想说些什么。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 这四个人不敢在推诿了。 因为在他们来的道路尽头,一阵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开始斥候队长派回去的三个骑兵,带着支援出现了。 “换马!快换!” 四人没有了犹豫,相互之间催促了一声,立马翻身换了马,控制者马儿随着张平等人的身后追了上去。 斥候带来的支援是一整支先锋骑兵,人数约在百人左右,速度也是风驰电掣,很快就咬住了张平等人尾巴。 并且仗着马儿的速度,一刻钟后,彻底将张平等人堵在了中央。 先锋骑兵们驾驭着马匹绕行着,其中一个身着盔甲的人走了上来。 这人是这支骑兵的百夫长,唤作乔安。 乔安轻轻在胯下马儿的脖子上安抚了一下,然后一扯缰绳,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被围住的张平等人,说道:“我乃庐江先锋骑兵,百夫长乔安,你等是何人?” “豫章一师四一一团一营一连一班班长,张平!”张平站了出来,高昂着额头,其实不弱分毫。 “......” 乔安愣了一下。 这说的是什么玩意? 张平说了一大推,他唯一搞明白就是知道了对方出来的这个人叫做张平。 其他的...... 他什么也没听懂。 什么师团连班的,倒是营一字还有些影响。 但乔安清楚的是,这个张平嘴里的营绝对与自己所熟知的营不一样。 不过,乔安大概也知道了张平等人的来头,整理了一下语句,若有所指道:“原来你们就是豫章的那货贼寇啊!” “呸!” “放屁!” 第127章 骑兵泣血 听到对方将自己等人骂做了贼寇,张平立马就怒了,当即就啐了一口,高声喝斥道:“我等乃是为了平等自由的正义之师,是为了整个大汉所有遭受不公的人的希望,岂是尔等剥削压迫者可比的?” “此番贼之一言,劝你还是早早收回腹中,不然我等正义之师降临......” “行了!” 乔安无语的打断了张平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我观你等也是身强悍勇的汉子,手上也有着一把子功夫,你杀我斥候之事暂且不谈,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下马投降,将豫章之事交代妥当,我可以做主饶你们一条性命!” 乔安的话落在张平的耳中,后者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再次啐了一口,轻蔑看着乔安,鄙夷道:“你们这些封建主义的糟糠,早晚会泯灭在着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下,想要我等投降,我看不易于白日做梦!” 两人这一番交谈,不下于牛头对上马嘴。 张平倒是听懂了乔安的话,立马就猜到了这是一个出身士族的人。 毕竟这番言论,也不是一个泥腿子可以说出来的不是? 可张平没有文化啊。 他只知道当初入伍过后,夜校及扫盲班就是如此教的,他当时听的是热血澎湃。 于是,张平就用这些话来回应乔安了。 “......” “......” 短短几句交谈过后,两边都是一阵沉默,久久之后,乔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手一挥,下了命令:“拿下” “诺!” 骑兵们接到命令,二话不说,操起长戈就围了上来。 “兄弟们,杀!” 张平等人也是不怂,双脚往马腹一拍,握紧着斩马剑,冲着乔安就冲了上来。 “莽夫!” 乔安眉头一挑,也不后撤,紧握长矛,迎着斩马剑就怼了上去。 “锵!”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张平的斩马剑与乔安的长矛碰在了一起,一丝火星迸射而出。 如此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二者各自使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锵!” 又是一阵撞击,乔安神色一紧,他尽然连人带马都被张平撞的颤抖了三分。 “真是一个猛士!” 乔安心中一叹,望向张平的眼神也凝重了组多。 但是人多力量大! 不管张平还是一班其余的八名战士如何悍勇精锐,落在一百余名骑兵的包围下,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加上他们又处在对手围攻的中央,骑兵需要仰仗的速度优势也无法得到发挥。 陷入重重包围之下的一班战士们,刚刚才抬手和一名骑兵对碰,下一秒就被一柄不知从何处探出长戈架住了。 “砰!” 战士的身体被长戈架着摔落在了马下。 张平脸上着急,可乔安作为一个骑兵中的百夫长,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几次交锋下来,乔安虽然没有将张平斩于马下,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将张平给遏制在了原地,再加上周围时不时探出的长戈,短短片刻钟的时间,张平的身上就多出了许多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鲜血冒着热气流淌在张平的身上,在沿着衣裳淌落在马匹的背上,最后一滴滴的洒落在雪地里。 “嘶屡屡!” 马儿也在嘶鸣,似乎是哀嚎着什么。 一班的战士们就这样,被围在中央,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地上。 哪怕他们拼死想要反击,但仍旧无法对周围的骑兵造成任何伤害。 那如林的长戈就如同长江天堑一般,将他们远远的隔绝在对岸。 “杀!” 张平瞪着双眼,趁着乔安长矛刺来之际,一把抓住了矛杆,另一只手抓着斩马剑高高扬起,照着乔安的脑袋就要劈下。 “刷!” 一把长戈从侧后方探出,飞速的朝着张平的胳膊刺出。 长戈一侧伸出的利刃死死的卡在了张平的肩胛骨处。 “哐啷!” 张平的手臂瞬间不受控制,失去了力量,斩马剑也掉落在了地面。 “杀!” 张平再次怒吼一声,握着长矛的那只手猛然发力。 “!!” 乔安的身体一晃,连忙将手上的长矛松开,接着,一丝羞红紧跟着就浮现在了脸上。 乔安有些恼怒,面对如此的重重包围,自己居然还被对方夺去了武器。 “砰!” 张平脸上带着狰狞,矛杆一扫,周围顿时就空出了一片。 接着,张平手腕一转,长矛的矛头对准了四周,趁着这个时候,张平再次回头。 但是...... 一班的其余战士,此时已经全部倒地。 没了! 献血沿着白雪渗入地面,创造了一块块透红的血晶,在夕阳的我照耀下,是如此绚丽。 但这些东西又岂是张平愿意去欣赏的,这一块块美丽的血晶,可是他的战友们的生命所创造的啊! 张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眼喊出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刷!” 现实与电影完全不同。 庐江骑兵们压根就不给张平感慨的机会,原本被扫开的一片空地再次不满的枪林,一柄柄锋利的长戈争相恐后的刺了上来。 “刷!” “刷!” “刷!” 张平的身体被高高的架了起来,架在了马儿的上空,无力的双腿努力的摆动着,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嘶屡屡!” 马儿挣扎着鸣叫着,它好像也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一个兄弟似的。 “砰!” 张平的身体落在了地面。 “刷!” 无数的长戈刺下。 这一次,是张平体内流出的鲜血覆盖在了雪地之上,他的身下也出现了一块透红的血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悲哀的红光。 张平瞪着双眼,呼吸渐渐的停止了。 就此,除杨书外,一班九名战士已经全部阵亡。 杀敌数为零。 唯一缴获,可能就是张平手里夺过来的那柄长矛了吧。 “住手!” 乔安摇了摇头,看着士兵花费了巨大力气也无法从死去的张平手里取下的长矛,长叹一声,道:“这柄长矛就送予他了,这是一名勇伍的士兵,这是他应得的战利品。” 说完,乔安打马上前:“留下几个人将他们埋葬了,其余人随我沿着马蹄印继续追击,看情况,他们应该分出了一个人,回去通报消息了。” “诺!” 第128章 再遇 出任务时,连里有明确规定,每个班最多每隔半个时辰就得向所属排进行汇报,然后排里在派人向连里汇报。 距离一班战士上一次汇报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一排自然不敢拖沓,当即就将自己这里发生的情况报到了连队。 连队立马就上了心,但一连长考虑到,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了一班的战士耽搁了。 这种事情,从余干出来过后,发生了不止一次,次数多了,一连长倒也习惯,对于一排的报告,也只是说,让其在等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不长不短,但随着一刻钟的过去,一排传来的消息却是,仍旧是没有一班的消息。 一连长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将消息通报给了营部。 当丁宣得知这条消息过后,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 一营的战士们已经放弃了就地扎营的计划,全体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一营的准备也递增到了团部。 一师的先锋四一一团,此刻已经开始为即将可能到来的战斗开始了部署。 ...... 这一边,杨书紧赶慢赶,终于遇到了一连派出来寻找他们的人。 出来寻找一班的是一排二班的战士,对于杨书这个一班的战士很熟悉,所以也不用浪费时间核对身份。 刚一看见杨书,二班长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了杨书急促的呼喊声:“紧急消息,前方出现了大量敌方骑兵,人数不明,我们班已经被地方的斥候咬住,张班长和我们一班的其余战士正在后面拖着他们!” 二班长闻言,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直接了当的说道:“追你们的有多少人?是哪里来的队伍?” 杨书不敢耽搁,立刻回答说:“起初我们遇见了十个敌方斥候,在班长的带领下袭杀了三名,可我们的马儿经过一天奔波,疲惫之下无法继续追杀,然后对方有四名斥候就仗着马儿的体力,吊在了我们身后,班长为了防止对方找到我们大部队,让我先行回来禀告,自己带着其余战友阻击对方。” 二班长听到杨书说只有四个斥候吊在后面,倒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问道:“那你一开始怎么说遇见了大量的骑兵?” “我从小耳朵就灵......” 杨书再次把在河边给张平的解释又讲了一遍,然后十分确定的说道:“我从地面听到的那些杂乱的马蹄声中可以确定,对方最少也是有一个排的骑兵,并且与那些斥候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 说到这里,杨书脸色大变:“不好!” “怎么了?”二班长疑惑道。 杨书急忙解释说:“地方斥候与敌方骑兵不远,班......班长他们危险了!” 闻言,二班长也是一愣。 张平要出事? 两人同时一个排的,张平是一班班长,他是二班班长,虽然曾经为了争夺一班的名头,两人之间有些竞争。 可竞争归竞争,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好着呢! 二班长一想到杨书的,马上就急了,连忙说道:“我让二班副和你一同赶往排里,我带着其余战士沿着路去找张平。” “我也要去!”杨书赶紧补充道。 “你?” 二班长摇了摇头,指着杨书坐下晃晃悠悠的马儿,说道:“不是我不想你去,作为一名骑兵,你的马已经不能继续支持你战斗了。” 杨书一顿,只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冲着二班长拱了拱手,拜托道:“那......二班长,我们班长的安全就靠您的了。” “哈哈!” 二班长豪迈的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看张平那小子老和我争,不知道这次他发现救他的人是我,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呃......” 对此,杨书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不说了,你先和二班副把消息传回排里,不要让大家担心,我会将张平完完整整的给你带回来的。” 二班长挥了挥手,然后又开了个玩笑:“距离不远,说不定你赶到排里,换了匹马,还能赶上我们呢。” 杨书闻言,彻底放松了下来,接着就随着二班副向着一排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杨书一走,二班长扬鞭一挥,吆喝了一声,然后带领着八名二班的战士就向着杨书来时的方向奔去。 ...... 果然如二班长所言,此处与一排第五所在地不远,到了排里,杨书再次向一排长禀明了情况。 后者听完,顿时就怒了:“二班长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道张平背后吊着的可能会是上百敌军骑兵吗?这么莽撞就冲上去了?” 一个排也就三个班,三十来个人,而且一排作为最前面探路的骑兵,一天下来,众人的马儿疲惫程度也不低于一班的马儿。 这下听到二班长如此行为的也怪不得他不生气。 好在一排长也不是想要找二班长麻烦,骂完过后,当即就吩咐道:“既然有百来骑,那就不是我们可以对付得了得,命令三班战士全体上马,我们赶去连部。” 一排长的决定没有给杨书发表意见的看法,杨书张了张嘴,几次想说自己要去接应张平,但最终都被身边的二班副给拉住了。 “杨书,别说话,万一他们真被对方上百骑兵咬住了,咱们再去,就等于是拿其他战士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杨书只好放弃。 一排与一连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差不多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到了连队。 向一连长说明了情况过后,一连长自然也是很生气,当场大骂了几句,然后又让通讯班的战士将情况告知给营里。 昨晚这一切,一连长没有停留,立刻下令让二排、三排的人集结,然后向着杨书他们遭遇敌骑的地方赶去。 一连长骂归骂怒归怒,但战友的生命,他可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 由于杨书是单人单马,雪地上的马蹄印很简洁,乔安这边刚刚解决了张平等人,就沿着杨书留下来的马蹄印追了上来。 第129章 起来,饥寒交迫...... 二班长这边同乔安那边一样,也是循着杨书留下的马蹄印前行。 如果画面抬高,立马就可以看见,布满白雪的大地上,两方骑兵正在彼此靠近着。 一边骑兵过百,一边骑兵九名。 很快,两方遭遇了。 二班长在发现远处道路尽头出现大量骑兵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一扯缰绳,大喊道:“兄弟们,撤!” 二班长想救张平,但他不是傻子,在看见庐江骑兵的第一时间,他就猜到了。 张平等人大概率是遭遇不幸了。 二班长发现了庐江骑兵,庐江骑兵自然也发现了他们。 两方一对眼,二班长撤离,乔安则是立马下令:“前方出现敌骑,给我追上去!” 就这样,二班长在前面跑,庐江骑兵则是在后面追。 到底还是庐江骑兵的马快。 但这一追赶起来,两边一拉扯,庐江骑兵这边的队伍也逐渐变成了一个长条形。 阵型乱了。 二班长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了想法。 或许自己可以趁乱扰袭一波。 可紧接着二班长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庐江骑兵的阵型虽然乱,但相互之间并没有脱节,真要扰袭的话,估计他们二班就折在这里。 但就这么被追着跑,可不是二班长的想法,他眼角瞥了一眼搭在一侧的弓箭,当即就掏了出来,身体往马背上一伏。 弯弓拉弦。 射! “咻!” 一支箭矢疾射而出。 射了个寂寞。 想要在极速奔驰的骏马上射箭,这可不是刚刚训练了还没有一个月的骑兵可以做到的,尽管他们的马都配有马鞍和马蹬。 一箭落空,二班长也不着急,这至少是办法,当即就给二班战士下了命令。 不管能不能射准,先射再说。 二班的战士开始射箭,射中着寥寥无几,但还是耽搁了一些稍快一点的庐江骑兵的速度。 古代骑兵追击战就是这样,追击者的马儿如果无法占据绝对的优势,可以立马追上对方,那么就得等对方自己停下来。 过程中,前方向后方射箭,这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追击者中能中箭的基本上寥寥无几,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你还能被对方射中,那可真是走了大运。 二班一边射,一边跑,到还真是和庐江骑兵拉开了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 “咻!” 又是一箭落空,二班长随手往箭簇里一捞,想要继续射击,可什么也没捞到。 “没了?” 二班长微微一顿,这时,其余二班战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班长,我没箭了。” “班长,我也没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没箭了,同时,胯下马儿的喘息声也急促了许多。 这意味着原本拉开的一个安全距离很快就会被庐江骑兵们追上,二班长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二班长突然想起了没有出现的张平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知道张平当时会不会也和他现在一样? “找个地方,准备作战吧!” 带是肯定不会将这些庐江骑兵往自己部队的方向带的,虽然对方也能沿着马蹄印找到自己的部队,但这至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不是? 二班长的话让二班战士们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二班目前总共九名骑兵,庐江骑兵一方则是有上百骑。 九骑对上百? 找个地方准备作战? 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选择墓地吗? 大家都明白这一点,但却没有任何人反驳一句。 他们虽然参军才一个月不到,但他们同一班一样,同样是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记得来时有一块小山坡,那里不错,光景挺好。”二班长又开起了玩笑。 “光景不错,敞亮!” “就那里了,没想到班长居然也会看风水!” “哈哈!” 二班战士也跟着嬉笑了起来。 没多久,二班长说的小山坡到了,二班战士紧随着二班长冲了上去。 “吁!” 二班长控制着马儿停了下来,眼神落在周围战友的身上,眼眶红红的:“诸位兄弟,是我莽撞了,对不起大家了。” “班长说的哪里话?战友有难,哪能不救呢?” “我等还要感激班长为我等找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呢!” “是啊,我要是埋在这里,我的子孙绝对会发达的。” “这还用说?有主公在,咱们已经发达了!” “哈哈!” “这一个月的日子过的真是舒畅!” “对啊!想想往日里卑躬屈膝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活在梦里一般。” “真想在一直就这样下去啊!” “你太贪心了,我已经满足了。” “就是,整个天下那么多受压迫的人,你总不能自己的日子好了,就不管其他人了吧?” “你们说的是,说的是......” 二班战士们相互畅谈了起来,对于小山坡下围过来的庐江骑兵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咳咳!” 二班长搓了搓眼角,轻咳了两声,左右一看,说道:“对方围上来了,还记得刚入伍时,在军队扫盲班里学到的歌吗?” “记得!” “记得!” “死也不会忘!” “......” “既然如此......” 二班长点了点头,环视一周,说道:“那我们就唱一遍怎么样?” “好!” “好!” “好!” 二班战士们眼神一亮,纷纷附和道。 “我起个头!” 二班长抽出斩马剑,目光注视着围上来庐江骑兵,高声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预备!” “唱!” 二班战士也是如此,斩马剑的刀刃印照着华光,小小的山坡就如同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舞台,绽放出来超越时空的力量。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 国际歌声嘹亮,二班战士操着不同的口音,激情澎湃的高唱着,二班长通红的脖子上青筋凸起,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一师四一一团一营一连一排二班战士,全体冲锋!” 第130章 骑兵连,进攻! “嘶屡屡!” 战马嘶鸣,闪烁着银光的斩马剑高高扬起,二班的战士们仗着小山坡的地理,居高临下,在二班长的带领下,主动朝着庐江骑兵发动了进攻。 “砰!” 初一碰面,二班长一马当先,斩马剑顺势劈出,对面迎上来的庐江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斩马剑斩落在地。 二班长看也不看,斩马剑再次扬起,冲着下一个庐江骑兵砍去。 身后,二班战士们紧随其后,口中一边高声吼唱着国际歌,手上也是毫不留情的劈杀着。 依靠着地理发起冲锋的二班战士在歌神的刺激下,对面原本已经形成的包围圈居然有些松动了。 但是,和一班的结果一样,九骑对战百骑,无异于以卵击石。 很快,仗着地理下冲得到的优势就陷入了泥潭。 二班长刚刚斩落了第三人,一柄长戈探出,戈刃好巧不巧的从他的喉咙处划过。 “砰!” 二班长的歌声嘎然而止。 他...... 死了! 乔安控制着坐下有些躁动的战马,注视着一个接着一个到底的二班战士,眼底竟然多了些动容和一丝......震撼? 上一次面对的也是如此,这一次仍旧是如此! 这些士兵,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点也不怕? 乔安想不通,想不通他遇见的这些人,为什么明知是死,却还是发起进攻? 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怕的吗? 乔安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遐想,直到...... “砰!” 又是一名二班战士从马上坠落,二班现在骑在马上的,只有一个了。 “停!” 乔安制止了想要进去围杀的骑兵,拍了拍战马,走上前来,看着对面那个喘着粗气,满身鲜血的二班战士,张了张嘴,说道:“我乃庐江先锋骑兵,百夫长乔安,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代表庐江骑兵接纳于你!” 没错。 二班战士的狠劲与意志得到了乔安的认可,他起了招纳的心思。 在乔安看来,如果将拥有如此战斗意志的士兵招入盔下,会不会也给自己的部队带来一种不一样的变化呢? “呸!” 乔安的想象被一口血痰打断了。 “哈哈哈!” 只见二班战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仰天大笑三声,接着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庐江骑兵,忍着伤口的疼痛,挣扎的张开嘴巴,用尽全身力气,高喊道。 “一师四一一团一营一连一排二班战士,全体冲锋!” 仅剩的一个二班战士一拍马腹,悍勇无比的杀向了庐江骑兵,在他恍惚的眼前,似乎出现在刚刚入伍时,大家聚在一起唱歌的景象。 那是在扫盲班里,一个抬高的讲台上,讲师正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带领着他们唱着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 “砰!” 二班战士张了张嘴,在视线走向黑暗的最后一刻,用尽了全身力气,喃喃的低唱着:“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才......” 黑暗......来袭! “啾!” 长空中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穿透着撕人魂魄的力量,石破天惊。 “呼!” 许久过后,乔安摇了摇头,长舒一声,叹息道:“可惜......” “踏踏踏!” 叹息声未落,远方道路的尽头传来了一阵阵轰鸣,马蹄声响起。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出现在了乔安的视野里。 乔安神色一变,紧张道:“是豫章的骑兵?!” 可能乔安自己都不知道,经历了与一班和二班的战斗,原本从庐江出来时,他口中的贼寇变成了豫章骑兵。 一连到了! 一路狂奔而来的一连总算是出现了! “一师四一一团一营一连战士,全体进攻!” 隔着老远,一个熟悉的吼叫声就传入了乔安的耳朵,乔安浑身一颤,一丝恐惧浮上心头。 “嘶!嘶!” 坐下的战马似乎也显得有着焦躁。 我居然在害怕?! 乔安咬了咬牙,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扎入肉里,丝丝鲜血顺着溢出。 他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反应,他可是乔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啊,他居然会怕一群贼寇组成的骑兵? 太可笑了! 乔安打了个激灵,抬起手上长剑,一指远处冲锋中的一连骑兵,大吼道:“总将士,随我出击!” “嘶屡屡!” 乔安坐下的战马丢失了焦躁,四蹄一蹬,照着一连的方向就奔驰了过去。 身后,庐江骑兵也是不停,紧随在乔安的身后,冲了上去。 一连的人数抛开通讯班和炊事班以外,差不多有一百一十人左右。 在除了牺牲的一排两个班,还有九十来人的样子。 乔安这边,虽然经历了与一班、二班的激斗,可是因为是以多打少的缘故,损失寥寥无几。 双方的人数基本处于同一个水平的样子。 冲锋! 冲锋! 一连在冲锋! 庐江骑兵也在冲锋! 两条洪流在从左右奔出,组建汇聚在了一起。 “轰!” 撞击! 撞击! 人仰马翻! 两股人数相当的骑兵各撞在了一起,这一次,结果可能就不会像前两次他们好了。 冲锋在前的一连长,张着狰狞的面孔,握着锋利的斩马剑和乔安正面对上了。 一个回合! 双方交身而过! “砰!” 乔安的战马停了下来,它甩了甩了身后的马尾,望着地面上没有生息的尸体,似乎变得低落了起来。 “砰!” “砰!” “砰!” 身体砸落在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这里面有庐江骑兵的,也有一连的。 不过总体来说,坠马者还是庐江骑兵居多。 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战斗意志强盛、体格壮硕、拥有坚定信仰的一连骑兵,在第一次正面碰撞中,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或许这也和庐江骑兵已经经历了两次战斗有关。 但是...... 谁知道呢? “吁!” 双方交叉而过,一连战士们掉转战马,反身再次冲了上去。 第131章 围攻刘家村 “嘶屡屡!” 战马嘶鸣着奔驰在大地上,又一次交叉而出,庐江骑兵所剩无几。 “降者不杀!” 一连长冷冷的看着前方被逐渐围住的庐江骑兵,语气很是平淡。 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两次都是乔安在向着一班和二班喊话,这一切,轮到了一连对着庐江骑兵喊话了。 庐江骑兵的眼底闪烁着丝丝惧意。 乔安死了,他们想要投降,但是一想到自己等人开始围杀一班和二班时,对方那悍不畏死的行为,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就这样投降是不是太...... “降者不杀!” 一连上的声音不在平淡,夹带着四周的寒风刺入了庐江骑兵的心里,手上那把高举着的斩马剑随时就要落下。 “哐啷!” 这是长戈落地的声音。 “砰!砰!砰!” 接着,剩余的庐江骑兵们争相恐后的从马上翻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一连长高举着的斩马剑冲重新收了回来,他打马上前,看着跪倒在地的庐江骑兵,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 “戚!” 是不屑? 跪地的庐江骑兵们的脖子缩进了衣服里,羞红的脸垂的更低了。 “打扫战场,点了点人数,然后问清楚一班和二班的情况。”随后,一连长转身吩咐道。 不一会儿,庐江投降骑兵的人数就出来了,差不多在四十个左右。 同时,一连长也得到了一班和二班战士全体阵亡的消失,也知道了一班战士被埋藏的地点。 还有就是一连的损失,死亡者有二十多人,伤着三十余人。 死亡战损比例在一比三。 “呼!” 一连长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杀意,吩咐道:“将二班和死亡战士的尸体带回去,伤者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一连长顿了顿,看着跪地的庐江骑兵,思衬道:“至于他们......” “我等愿意照顾伤兵!” 求生的意志让投降的庐江骑兵不畏恐惧的喊了出来。 “呼!” 一连长直视着这些人,想起了庐江投降骑兵埋藏一班战士的话,久久之后,方才说道:“收纳他们单位武器,让他们带着伤员,随我们一同赶回营地。” “诺!” ...... 约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样子,一连回到了一营驻地,然后将从庐江投降骑兵嘴里得知的消息告知给了丁宣。 听完降兵的消息,丁宣拿出地图,视线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村庄上。 刘家村! 一个不大的村庄,这是庐江军队和丹阳军队计划中汇合的地方,距离一营目前的距离差不多有三十里。 现在,刘家村驻扎的是庐江先锋部队,抛开庐江先锋骑兵,人数在五百人左右,正好和一营的人数相当! 吞掉他们,占领刘家村,然后向周围扩散,分批次吞噬掉集结过来的庐江与丹阳两地的兵马。 丁宣有了心思,立马唤来了一旁候着的通讯班,安排道:“让骑兵连探清刘家村的情况,然后将我们一营打算......告知团部。” “诺!” 通讯战士飞奔而出。 过了两刻钟,通讯战士跑了回来,禀报道:“营长,团部同意了您的计划,命令我们尽快前往刘家村,将命令二营和三营左右绕行,四营将紧随在我们身后赶来。” “好!” 丁宣一喜,大赞了一声,然后问道:“骑兵连那边如何?可是探清了刘家村的情况?” “回营长,骑兵连派出去探查情况的骑兵还没回来。”通讯战士回答道。 “嗯......” 丁宣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先把消息传给二连、三连、四连,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出发。” “诺!” 通讯战士离开过后,差不多又半个时辰的样子,骑兵连探查消息的人回来了。 “禀告营长,刘家村情况与降兵所说无误,里面的人数确实是在五百人左右,可能是因为对方今天刚到,又或者是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进入庐江与丹阳的地界,对方并未安置任何的防御措施。” 听到这里,丁宣真的是太高兴了。 主公这个主动出击的策略简直太对了,难怪师长每次开会都会对此大赞。 攻敌不备,天生占据了上风! 收回心中的崇拜,丁宣又道:“命各连选择颤长骑马的战士,骑上缴获来的战马,临时归于一连管理,然后命一连向刘家村进发,具体由战况伺机而动。” “诺!” ...... 一营全体官兵开始移动了,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毕竟是经过现代军训手册训练出来的士兵,哪怕是有雪地的阻碍,三十里的路程,他们花了一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平均一小时可以走大概十五里。 在古代,普通步兵的日行军时间约在六个小时的样子,每小时的行军速度也不过十里左右的样子。 哪怕是精锐步兵,他们每日六小时的行军速度也只是一百里,每小时也就是十六里。 要知道,这个速度是算在平常,毕竟古代士兵作战很少是在冬季行动。 在冬季,精锐步兵的行进速度完全不可能达到每小时十六里。 到达了刘家村外,重新补充,甚至人数更多的骑兵连此刻已经扫平了庐江先锋部队搁置在村外的斥候,没有防御设施的庐江先锋骑兵们此刻正在刘家村里瑟瑟发抖呢。 团,在豫章军队里就是正面作战单位了。 营,是团的基础作战单位。 而基础作战单位,那可是拥有着基本的阵地作战能力的。 丁宣的一营作为一师中战斗力最强的营,还配备了其他所有部队都没有的陌刀,可想而知,他们的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 “将师长给我们的火箭给搬上来。”一营的阵型一摆好,丁宣注视着缩在刘家村内的庐江先锋部队,下达了命令。 没一会儿,火箭安置完毕,丁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命二连阵型前移,通讯班上前喊话。” “诺!” 跟着,丁宣身旁就疾驰两骑,一骑奔向了二连所在之处,另外一骑则是来到了刘家村村前,冲着里面的人喊道:“刘家村里,庐江先锋部队的人听着......” 第132章 火箭逞威 “我们是明军第一师,四一一团一营......” “......你们已经班包围了。” “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 “只要你们马上出村投降,我明军优待俘虏,任何弃械者,皆不会杀,若是不愿继续作战者,明军将会发放归家钱粮,让你等回家照顾妻儿老小......” “咻!” 通讯战士的话音未落,就被一根飞射的箭矢打断了。 通讯战士并未害怕,侧身一躲就避开了箭矢,继续喊道:“我明军战力强横,士兵悍不畏死,一旦交战,将会给你们带来无法预计的伤亡,与此战死沙场,还不如多想想自己家中地位妻儿......” “现在大汉朝廷,官宦勾结,地方士卒欺压百姓,就算你死了,那些所谓的抚恤还不是落入了鱼肉者的手里?” “想一想,要是没有了你,你的父母,你的妻儿,你的家庭将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当你的父母冻死街头,你等我妻子改嫁他人,你的孩子任由别的男人鞭打,息身九泉之下的你,又能做些什么?” “......” 通讯战士喊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这喊话的调子也如众人们印象中的不同,在他的绵绵细语之下,庐江先锋部队的士卒还真的动容了。 古有四面楚歌,今后刘家村口通讯战士掏心掏肺的劝说。 丁宣嘴角上扬,眼带笑意,也是忍不住赞扬了起来。 “不愧是经过师部培训的通讯战士!” 就在这时,另一个通讯战士来到了丁宣面前:“报告营长,二连已经做好准备,火箭随时可以击发,只是......” “只是什么?”丁宣跟着问道。 “蝎弩尚未组装完毕。” “嗯?” 丁宣皱了皱眉,顺着蝎弩阵型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里,一群人正在忙活个不停,想象中那高大屹立的弩车却是没有出现。 收回目光,丁宣继续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差不多还需要一刻钟。”通讯战士回答。 “怎么要那么久?” 丁宣有些不满,当初从师部派发蝎弩时,组装的时间可比这快多了。 “天气寒冷,很多弩机都冻住了,我来的时候,战士们刚好才除掉冰块。” “......” 丁宣愣了一下,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无奈一下,只能说道:“让他们抓紧时间,蝎弩组装好了过后,立刻发射。” “诺!” ......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刘家村外的喊话终于停了下来,庐江先锋部队的校尉曹历算是松了口气,再让对面这么喊下去,自己手下这些个兵卒的战斗力估计就没有了。 曹历靠在村口的一堵老旧的夯土墙后,探出头去,查看了起来。 此时,二连的战士站到了前排,他们手里拿着一柄怪异的武器,有些像刀,但和曹历所知道的刀又不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 曹历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打扮的士卒,而且从他的视线中来看,整个二连的打扮都是如此。 这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对方必定有其所对应的战术。 曹历如此想到,同时向其他地方观察了过去。 二连的左右是一连,也就是骑兵连,就是因为骑兵连的存在,所以一开始丁宣等人出现时,曹历才不敢出村应战的。 刘家村外是很大的一片开阔地,这是庐江先锋部队会驻守在这里的原因,毕竟将要会和庐江与丹阳两地的军队,地方小了,怎么可能安置得了? 现在自己这一方的人没来,对方却先来了,而且自己的斥候部队至今没有消息,多半是被敌人给硬吃掉了。 曹历自我认知很强,他不会认为这里这点人能在刘家村外的开阔地上战胜对手,既然知道出去没有什么好的结果,还不如就守在村里,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骑兵和二连的身后,则是丁宣一方的三连,三连主要装备的武器就是蝎弩和火箭。 要是搁在现在,三连就属于那种类似炮兵的部队。 火箭的数量在十支左右,蝎弩则是二十来架。 曹历的不出击不回应给了三连摆好阵型的机会,随着喊话战士的归队,丁宣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轰!” 曹历此时正在琢磨,这三连装备的是什么兵器时,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巨响,然后发现一团炙热的火焰从那个筒制模样的筒口喷射了出来,然后一支黑色的箭影带着青烟疾射了过来。 “啾!” 一声似鹰的长鸣出现在了刘家村外,然后曹历发现,那道箭影飞快的越过了刘家村口,往后飞去。 “砰!” 箭影停止,正好落在了曹历身后不远处的一座民房的顶上,并且直接穿透了屋顶的茅草,轰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 “!!” “这还是弩吗?” 曹历心下一紧,从看见火光出现,到箭影抵达,不过一个晃神。 如此迅猛的速度,还有那能穿透屋顶的穿透力以及那粗长入长矛一般的箭杆...... “嘶!” 曹历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对于自己是否能守住刘家村彻底没了信心。 “调整高度。” 此时,三连负责观测的战士将手上旗帜一挥,身后的战士立马行动了起来。 “射!” 随着令旗的下落,这一次,可就是来真的了。 “轰!” “轰!” “轰!” 一团团火光乍现,十发火箭齐射而出,接着,火箭兵们快速清扫着箭筒,然后再次装填起了火药来。 刘家村村口,粗长的箭杆带着锋锐的箭头转瞬即至。 “砰!” 第一根箭准确无误的射在了那堵老旧的夯土墙上。 然后穿透夯土,碎石四溅。 曹历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瞬间箭杆的位置看去,在箭杆穿透夯土过后,居然还飞行了十来米方才落地。 “砰!” 第二根到了!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倒霉士卒被穿透夯土的箭杆命中了,强大的拉扯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了好几米。 “砰!” “砰!” 第二根,第三根...... 火药的强大爆发力得到了展现,它推动着箭杆一根接着一根的抵达刘家村村口。 第133章 马步弩协同作战 “砰!” 本就老旧的夯土墙坚持不住,倒塌了。 “!!” 这是! 曹历瞪大了双眼。 上空,在第一轮火箭发射的最后,紧随而来的是蝎弩。 蝎弩的弩箭虽然没有火箭的箭杆长,但与床弩相比,也没多大的差距了。 弩箭在绞力的推动下,跟在火箭身后,紧随而至。 它们的目标是...... 没有了夯土墙保护的庐江先锋部队! “咻!” “咻!” “咻!” 一支又一支的弩箭飞速而至,他们这下子成了活靶子。 士兵们的惨叫声响起,一名有一名的士卒失去了性命。 “好在不多......” 曹历张了张嘴,想起一开始自己看到的场景,但接着下,曹历的瞳孔猛然放大,不可置信的呢喃道:“这东西,居然还......还......还能继续射?” 没错! 第二轮火箭的火药此时已经装填完毕,火焰喷射推动之下,又一轮火箭到达了。 火箭身后,依然还是弩箭。 蝎弩的弩机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发射槽旁,安装弩箭的士兵在弩弦到达弩机的第一时间,就将一支新的弩箭安置了上去。 然后一拍弩机。 “咻!” 又是一支弩箭飞出。 那边,火箭兵再次清扫器了箭筒,然后有条不紊的装填起了火药。 接下来,刘家村内的庐江先锋部队面临的将是一轮接着一轮的疾射。 “进攻!进攻!” 曹历急了,要是再这样耗在这个没有城墙遮掩的刘家村,那他的先锋部队早晚会被这一轮又一轮的箭矢给打成筛子! “只有进攻,与对方胶着在一起,对方才不会继续发射......” 曹历脑子一转,立马就有了注意,跟着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趁着弩箭与火箭发射间的间隙,一指对面,大喊道:“全体出击!” 身后,慌乱无比的士卒们早已失去了方寸,听到曹历的呼喊,二货不说的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来。 不是他们令行禁止,而是...... “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庐江先锋部队向着二连发动了进攻。 “停!” 丁宣淡定的一抬手,吩咐道:“令二连稳步推荐,一连左右袭扰!” 命令下达的瞬间,身后的通讯兵打了个旗语,三连那边立马停止了发射,二连的阵型开始向前推进了。 “踏!踏!踏!” 一步、两步...... “果然!” 曹历见空中的箭矢停了下来,一直提着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 只要不是活靶子就行! 跟着,曹历又瞥到了两侧开始行动的骑兵,凝重的叮嘱着左右:“传令,让士卒们注意阵型,不要被地方骑兵给冲散了。” “诺!” 庐江先锋抱起团来,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因为距离的原因,无法提起速度的一连。 “居然让骑兵与步兵一起推进,到底是贼寇......”曹历见状,顿时有些自得了起来。 曹历认为,骑兵就是用来冲锋的。 如果骑兵无法发挥其冲锋的速度,那将是一无是处。 但接下来的情况,将会让曹历明白一件事,什么叫做马步驽协同作战! “砰!” 撞上了! 庐江先锋部队在一阵疯狂的冲刺下,与稳步前进的二连撞在了一起。 “举!” “砍!” 陌刀是长柄靠腰战刀,推进如墙,随着各排排长指令下达,战士们高举着陌刀,向着前方奋力的劈砍了下去。 “退!” 劈砍结束,排长的指令在下,刚刚结束劈砍的战士们快速后撤了一步。 “进!” 又一个指令下达,第二排的战士大步一跨。 “举!” “砍!” 又是一轮指令,第二排的战士接着第一排战士的落刀,再次挥动起了刀浪。 一轮又一轮,交替斩下。 明晃晃的陌刀如墙而进,宽大、锋利的陌刀给敌人带来的威慑远远不是窄小的枪头、矛头能比拟的。 仅仅第一轮碰撞,最前面的庐江先锋部队的士兵就如同滚瓜落地一般,纷纷倒地。 “突!” 这时,绕行在两侧一连骑兵也开始动了,他们乘着庐江先锋部队的倒地,身后士卒慌乱,阵型不稳的一瞬间,打马上前,就是一个短突。 “撤!” 突进的距离不长,斩马剑下,一轮斩杀,一连骑兵快速撤出。 “进!” 二连那边,陌刀再次上前,跨过倒地敌军的尸体,再次压在了庐江先锋部队的身前。 “举!” “砍!” 明晃晃的陌刀再次扬起,又是一轮砍杀。 “该死!” 短短片刻不到,自己的队伍就已经损失惨重了,而对方居然无一损失! 此刻不仅是手下士卒,就连曹历自己,也熄了交战的心思。 如果没有对策,在胶着下去,那自己这点人,不得全军覆没了? “呸!” 曹历啐了一口,高声喊道:“撤!” 但是...... 随着庐江先锋部队的后撤,三连的火箭和蝎弩再次轰鸣。 “咻!” “咻!” “咻!” 弩箭虽然无法在双方胶着时给敌方造成伤害,但随着飞驰的箭矢落地,原本想要后撤的庐江先锋部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突!” 先后一乱,一连骑兵又是一个短突,然后仗着马匹的速度飞速后撤。 “刺!” “进!” 然后,二连再次前移。 这一次,陌刀可不是挥砍了。 二连战士们将陌刀挺在身前,但是手臂弯曲,流出前刺的余力,锋锐的刀尖直指慌乱的庐江先锋部队。 “踏!踏!踏!” 一步、两步...... 不需要冲锋,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速度虽慢,但压迫力十足! 二连战士们每跨出一步,就像是踏在了庐江先锋部队士卒的心头,每一步,都会让他们的心跟着颤抖一下。 “校尉,降......降吧?” 曹历身旁,一名士卒说出了一句话,点燃了生的希望。 “降......降吗?” 曹历的我眼神有些茫然,想当初,刚从庐江出发时,被卢植授为先锋校尉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现在...... 短短一次交锋,我就要投降了吗? 曹历紧了紧手中长剑,他好想一剑斩杀掉这名劝导自己投降的士兵。 第134章 局势渐危 可是...... 曹历不敢! 他看见了士卒们眼中的惧意,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自己会不会被这些士卒杀了投降。 “哐啷!” 手上的剑掉落在了地上。 “砰!” 曹历双膝一跪,闭着眼睛,高喊着:“庐江先锋部队,校尉曹历,率盔下愿降!” “哗!” “哐啷!” 一柄接着一柄的武器掉落在了地上,士卒们争先恐后的跪成了一片,甚至他们的眼底深处还藏着些欣喜。 随着庐江先锋部队的投降,刘家村彻底落入了一营的手上,另一边,二营和三营也绕行至了指定位置,四营紧随其后入驻了刘家村内,一封传信从一团团部而出,抵达了一师的师部。 ...... 豫章郡南昌。 一师的前线打的风风火火,目前各处占据了优势,南昌这里也不负众望。 又下了一堂理科班的课,朱业在护卫队的保护下回到了郡府。 这里,时修已经候着了。 朱业刚一进来,时修就将一封信件递了过来,表情有些凝重:“这是刚送到的消息,昨日的时候,一师在刘家村与庐江的军队撞在了一起,并且得到了胜利。” “哦?” 朱业一边看着信件,一边说道:“朝廷真的出兵了?” “还是主公运筹帷幄。” 时修附和了一句,然后好奇道:“主公,为何你当初那么笃定朝廷会在冬季出兵?” “猜的。” 朱业笑了笑。 从一开始,朱业就知道,大汉朝廷强势了那么多年,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谋反,肯定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剧历史记载,我国古代战争中,虽然冬季出兵的次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且还有很多大战都发生在冬季。 与其抱着固有的思想认为大汉朝廷在冬季不会出去,还不如将对方可能会出兵放在一个应对措施上。 到时候不管大汉朝廷出不出兵,朱业这边也不亏,毕竟豫章左右临郡不少,而且距离也不远,大汉朝廷要是不出兵的话,他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冬季扩大占领范围,增加战略纵横。 如果出兵的话也没关系,就像现在发生的这样,将大汉军队抵御在豫章郡辖区以外,保障豫章的持续发展。 朱业一边想着,一边看完了信件,看到最后,眼神业变得凝重了起来:“时修,你看过这封信了吗?” “还没有,刚从传信兵那里得到信件,我就过来了。” 时修解释了一句,然后问道:“主公,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 朱业点了点头,将信件递了回去,跟着说道:“据交战的丁宣从庐江先锋部队的校尉曹历口中得知,此次庐江调动的士卒人数约在四万人左右,丹阳则是出兵两万,而这个刘家村,就是庐江与丹阳两郡合兵的地方,负责统一指挥的是新任命的左中郎将卢植。” “嘶!” “没想到居然是卢植领兵!” 时修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为震惊。 对于消息的真假暂且不提,既然消息是从一线作战部队手中的俘虏口中得知的,就不会相差太多。 让时修震惊无比的是卢植。 卢植此人在长江两岸颇具威名,师从大儒马融,与郑玄、管宁、华歆是同门师兄弟,先后担任过九江、庐江两地的太守,多次平定蛮族叛乱。 回到朝廷过后,又与马日磾、蔡邕等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过汉记一书。 不论是武功还是文名,在整个大汉都是数一数二的。 特别是在时修等士子的眼中,那就像现代小迷妹追的小鲜肉一般。 卢植就是这个时期士子眼中的偶像。 一想到对面是自己的偶像领军,也怪不得时修是这般模样了。 “主公!” 想到这里,时修急忙劝说道:“对面领兵的既然是卢植,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尽快调兵支援一师?” “六万啊!” 朱业跟着感叹了一声,然后吩咐朱武将地图给摊开在了桌面。 从一开始,朱业就做好朝廷会出兵的准备,但没想到朝廷居然如此果决,不光派遣了卢植领兵,还直接发动了六万大军。 要知道,整个豫章的五个师加起来也才五万来人,再算上敌方巡查部队等等,最多也不过五万一两千的样子。 现在大汉的六万士卒钉在了豫章的东北部,是从庐江和丹阳下来的。 那么...... 朱业的目光落在了江夏两个字上,猜测道:“你说,既然庐江和丹阳都出兵了,那么距离我们更近的江夏呢?” “!!” 时修一愣神,震惊道:“江夏绝对也会出兵!” 缓了缓,时修眉头一皱,疑惑道:“可为什么二师那边没有消息回来,既然一师都撞上了庐江的先锋部队,那么二师不可能不撞见啊?” “说的也是。” 朱业琢磨了片刻,许久之后,手往地图上一划,落在了柴桑上面,思索道:“要是江夏的士兵走的是水路,直扑柴桑呢?” “嗯!” 时修的瞳孔猛的一缩,震惊不已:“柴桑的守军只有一个团,要是江夏也出几万大军的话......” “还有长沙,既然江夏、丹阳、庐江三郡都动了,那长沙一方自然是不会毫无动静的。” 朱业又点了点了长沙两字,感叹道:“看来现在的形势远超我们的想象啊!” “要不......” 时修想了想,斟酌道:“把五师调回来,会籍所属地方山路难行,五师的行进速度不一定快,现在将五师调回来,先稳住豫章再谈其他?” “五师不能调。” 朱业摇了摇头,给时修做了解释:“因为历史的原因,会籍及其所属地方对大汉朝的认同程度并不高。” “会籍原先属于楚地,楚汉相争落了败,虽然已经过了好几百年,但从传承上来讲,会籍等地的百姓会比汉地的百姓更能够接受我们。” “还有就是,只要朱沦拿下会籍及其所属地方,不管是战略纵横还是兵源补充上来说,对我们都是大大的有利。” “所以,朱沦那边不能动!” 第135章 援军 “可现在......” 对于朱业给出的解释,时修没有反驳,但还是把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目前豫章所要面临的可是大汉朝廷三个方向压迫过来的大军,已知的就有六万,再算上其他两地,估摸着怎么也有十万吧? 可豫章呢? 三师奔着长沙去了,二师奔着江夏去了,一师又确定了接下来要面临的是卢植所率领的六万庐江、丹阳兵。 留守在豫章本地的只有四师,在抛开镇守难缠的一个团,柴桑与彭泽的两个团,以及豫章南部地区的一个团,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就算是想要支援,也抽不出人来啊, 时修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以后,紧跟着又建议道:“主公,我们是不是扩大招兵范围,将民兵划为正规作战部队?” “扩大招兵范围?” 朱业闻言一愣,现在豫章的人口差不多在五十万,五十万人里招了五万兵,比例达到了十比一。 如果在招兵的话...... 朱业顿时犹豫了起来。 在古代,城市是需要依靠大面积的农村来养活的。 要是抛开了农村的话,城市里老百姓自己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更别提养兵了。 就算是像皇权制度的国家,人口和兵力比例普遍是在两百比一到五十比一之间,比如北宋末期的时候人口一亿,有两百万军队就算是冗兵了。 现在的豫章达到了十比一的情况,已经是恐怖的不能再恐怖了。 并且剩下的这四十五万人,老人、小孩、妇女都占了一大部分。 还有各行各业的人。 要是在招兵的话,就算朱业可以依靠外卖系统维持住豫章暂时的稳定,但依旧是不会长久的。 大汉朝廷幅员辽阔,兵源充足,借助整个大汉,可以持续且不断的对豫章施压,就算这一次扛过去了,可接下来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下,长此以往,豫章一地早晚会被拖垮。 人口不足,可战之士不足,把孩子老人放上战场,这绝对不是朱业愿意去做的,哪怕他有外卖系统作为后台,他也不愿意为了争夺这个天下,把所有的老人孩子摆在刀兵之下。 这! 违背了他的初衷! 朱业的表情表幻莫测,时修或许也是想到了,提了一嘴过后,立马就后悔了,紧接着就将嘴巴给闭了起来。 场面一下了就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时修咬了咬牙,纠结着说道:“现在整个大汉的目光都放在豫章,我们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此战不成功则成仁,或许除了进一步招兵以外,我们只有往南逃遁,向桂阳、苍梧、南海方向暂时性撤离。” “然后集聚实力,以待时机成熟之时,再行谋划中原大地。” 豫章虽然不在中原,但临近长江,只要成功渡江,那时候战马一扬,挥鞭往北,就是一大片开阔之地。 要是真能占据豫章了望北方,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 他们不能把底子给打没了啊! 以此来盘算,留给他们的路只有一路往南,借助桂阳、苍梧、山海三郡的山区地形及临海三郡,使劲发展,然后缓缓图之。 “也只能如此了。” 朱业长叹了一声,现在跳出来的时机还是太早了啊,要是在黄巾起义过后在跳出来的话,那时候诸侯割据,情况或许就没有那么...... 想到这里,朱业的眼神猛的一亮。 黄巾! 对啊! 黄巾起义的时间是在光和七年,现在是光和五年末,并且除夕将至,满打满算下来,黄巾起义的历史时间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只要熬过了光和六年这一年的话,黄巾起义不就来了? 那时候有张角在北方吸引压力,自己占据南方...... 并且光和六年可不是什么好年份。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大雪绵绵,但明年可不是什么好年头。 光和六年里,大汉各处天灾不停,大汉朝廷不可能一心放在镇压豫章一事,而不过各地的天灾上。 真要这样,到了光和七年,张角的黄巾起义一爆发,朱业还真就不信大汉朝廷能扛得住! “我们有援军!” 想到这里,朱业眼神冒光的看向了时修。 “援军?” 时修一愣。 难道主公还在哪个地方埋伏的有军队? 一想到当初从朱家等人嘴里的话,时修不由得自信了许多。 是了。 主公是何许人物? 那是能够沟通先贤祖宗,还能和三皇五帝促膝交谈的人。 弄点兵出来,还不是小事? 想到这里,时修的目光悠然的落在了地图上,思衬着朱业所说的援军具体会是在什么位置。 时修的如此行为落在朱业单位眼中,后者顿时就明白了。 这怕是想歪了。 办了那么多学,连理科都加上了。 怎么还相信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于是,朱业连忙说道:“时修,你可知道太平道?” “太平道?” 时修一顿,诧异道:“主公,这个黄巾道莫不是您......” “呃......” “咳咳!” 朱业傻眼了,轻咳了两声,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太平道近些年在大汉发展信徒,人数已经超过了好几十万,他们的目标也是那些个穷苦百姓。” “不过,太平道背后的人并不是那些个所谓的神仙之人,而是某些人的算计谋划罢了。” “主公是说......” 时修一惊,诧异道:“对方也想要......” “嗯。”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谋划一番。” 历史上,黄巾起义的很是仓促,主要是因为张角大弟子唐周向朝廷告发了,张角无奈之下才起义的。 而且现在的大汉朝廷不仅政局不稳,还有外戚专政、宦官专权,土地兼并现象也是十分的严重,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加上对西羌的战争已经持续数十年,花费后大,徭役兵役繁重。 以及自己的豫章起义,动静如此之大...... 朱业可是知道马元义、封谞、徐奉这三人的,唐周的密告说的就是这三个,如果自己派人去朝廷,先给他捅了的话。 你说张角现在会不会有想法? 第136章 张角 张角当然会有想法! 他的小动作可是不少。 由于古代社会,百姓们基本上都有宗教信仰。 对此,张角就以自身的医术结合奇书《太平要术》上的内容,到处救助百姓,从而得到了很多百姓的拥护与支持。 同时,随着大汉土地兼并越发的严重,赋税及民间借贷的压力越来越大,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力也在日益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张角一边救助百姓,一边带着些暗示的宣传“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暗示。 跟着又创立太平道,借助宗教的方式笼络人心,靠着自己在贫苦农民中树立的威望,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地界上笼络了大量的信众。 按照张角原定的计划,他将在中平元年,既是甲子年。 他是要在这一年的三月五日举旗造反的。 为了这次造反的顺利,张角提前两年就将马元义派往了洛阳,让其携带大量金钱绢帛贿赂朝中宦官,以为内应。 又在今年,将最得他喜爱的弟子唐周也派遣了过去,让其负责传递消息。 这种种行为可想而知,为了起义的顺利展开,张角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当张角获悉了唐周带回来的消息过后,先是微微一愣,顷刻之后,就是大喜。 “居然有人率先跳出来了,这下正面面对朝廷压力的就不在是他了!” 大喜过望的张角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原本长时间因为担心谋划败漏的紧迫感也没有了,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可惊喜过后,张角又感觉到了一阵压力,作为历史上,在东汉末年第一个跳出来造反的人,张角的能力和胆子自然都是顶尖的那一批。 轻松的同时,张角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那就是...... “朱业占据豫章之地举旗造反,他能坚持多久?如若朱业此次造反被朝廷镇压了,会不会对自己的事业产生影响?” 这不是张角想多了,这是他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唐周带回来的信息虽然不算完整,但其中有几个问题是已经确认了的。 那就是朱业的身份,造反者的身份,造反的时间,以及朝廷的应对。 首先是朱业,此人出身荥阳朱家,本身就是世族子弟,肯定有一定的才华加身。 并且能在各地通缉的围堵下,从荥阳跑到豫章,让人不得不怀疑其背后会不会是有一批世族在支持他。 然后是造反者的身份,造反者多是兖州逃难过去的灾民,生活本就已经无法,反抗朝廷来获得生的希望,这些人绝对是敢豁出性命的。 张角常年耕耘在社会底层的贫苦百姓之间,他清楚的知道,这些被世族称呼为“下贱之人”一旦爆发,将会引出多么强大的滔天巨浪。 还有造反的时间,朱业的造反异常顺利,攻下豫章郡城也不过实在朝夕之间,不到短短半月,豫章全郡落于其手。 最后则是朝廷的应对了。 能那么快拿下豫章全郡,朱业自身的能力无需多言,手下将士肯定都是敢拼死命的人,但这些人到底是灾民出身。 朝廷派出的人可是朱儁与卢植,这两人皆是文武双全,能征善战之辈。 这种情况下,朱业是否能扛住此二人带来的压力? 如果朱业抗不住,那自己再等到甲子年起义的话,那些个信众们会不会因为惧怕而无心起义了? 要知道,造反本来就是一件可以捅破天的大事,能说动老实巴交的百姓造反,那可是难如登天。 一旦朱业落败被杀,自己这里又能剩下多少信众会随着自己起义呢? 张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直到他的两位兄弟,张宝和张梁进来以后,仍燃是一副迷茫的模样。 两兄弟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看到张角这幅模样,有些心疼,将食物放在了案桌之上,张宝率先说道:“大哥,听人说,您今天一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是啊大哥,您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三兄弟一直在一起。”张梁也是一脸的担忧。 两兄弟的话惊醒了张角,他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你们来了啊?” 接着,张角又看到了案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心底一暖,温柔道:“你们有心了。”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今天唐周一回来,您就一直是这个模样。”张宝担忧的问道。 “唉......” 张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然后望着二人,说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两位弟弟可有感想。” “这......” 二人听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张梁突然说道:“大哥,既然那个叫做朱业的已经举起,我等自然是不该落后于他,我建议,我们也马上举旗。” “三弟说的是,大哥,我也是这般想的。”张宝附和道。 “哦?” 张角想了想,问道:“何解?” “大哥。” 张宝接着解释说:“朱业在豫章一事,即可证明,现大汉地方上的守备力量严重不足,只要我们安排妥当,未尝不可复制其操作。” “而且我太平道人多势众,覆盖了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共八州地界,这远飞豫章朱业可比。” “朝廷这时忙着镇压朱业,大军虽然也是顷袭而去,但现在冬季天冷、大雪绵绵,进军哪有那么快速?” “并且豫章又有长江天堑可以防守,朝廷的军队要想那么顺利压下朱业此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张宝担心自己说错,也就停了下来,将目光看向了张角,打算等对方先确定再说。 “嗯。” 张角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张宝继续往下说:“我也有这样的考虑,你说的有道理,不要怕,继续说下去。” 张宝闻言,紧跟着补充道:“既然能确定朱业不是短时间,或者说这个冬季是不会被朝廷镇压下去的......” 第137章 赵则的消息 “那么,我们就要考虑,一旦朱业成势,到时候我们在起义,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豫章一地小小,能聚之人不多,而我太平道信众百万,但如若不是我们率先举旗,那时候底下的百姓心中会不会又想法?” “占据先机,可是尤为重要啊!” 张宝顿了顿,见张角依旧没有反驳,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对方是依靠灾民为基石,本身也是属于贫苦百姓的阶层,和我等太平道信众家境相近,到大势形成之日......” “太平道的信众是否还愿意对他们下手?就算强压之下动手,可又如何能确定他们没有别样的心思?” “不要看太平道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这八州的我信众虽多,可每一州都有一领头人,若是有一领头人借我等攻伐朱业之事起势,我们三兄弟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还有就是,如大哥开始的担忧一样,朱业要是扛不住朝廷大军的进攻,豫章被朝廷收复,各地方守备增加,我们再来起义的话,跟随者有几?” 说完自己的想法,张宝深吸了一口气,凝重道:“因此,依弟之意,此次我太平道是否起义已经不在重点,重点是我太平道要在什么时间起义!” “说的有理!” 张角也缓了过来,事情确实如张宝说的一样,因为朱业的突然冒出,他们的起义也是迫在眉睫了。 “大哥,我觉得现在立马起义最好。”张梁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大哥你想,这等事情必须要占据先机,现下先机已被朱业拿去。” “朱业选择豫章作为起义之地虽好,长江天堑看似给了他时间,但也局限了他往中原发展的路子。” “并且朱业此时已经吸引了朝廷的关注,大军已经调动了起来。” “而我们身处中原,现在起义聚势,正好处在大汉腹地,我们为何不趁着洛阳空虚,直扑洛阳而去?” “要知道,朱儁可是带了五万大军离开洛阳,若是我们趁机围上的话......” 张梁的话让张角和张宝两人不由的眼红了起来。 洛阳! 大汉的皇都,若是他们能直接打下皇都,不就等于掀翻了他刘氏的黄泉了吗? 一旦洛阳到手,刘氏黄泉倾覆,朱业现在占领大先机又有什么作用? 要知道,谁先占了皇都,谁才是真正的先机! 而且他们太平道可是号称有百万信众,哪时候自己等人说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先机之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 心...... 动了! “淦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一拍板,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 豫章南昌。 郡府内,朱业和时修刚定下将太平道之事给告发出去,好让对方替自己等人吸引压力。 这时,两人正在思索着,由谁去朝廷告发,才能让事件的可信性提高。 琢磨了许久,却是找不出一个人来。 毕竟从豫章派遣人去告发的话,以现在朝廷那些个老谋深算之人,很容易就会想到,这会不会是朱业他们这边故意放出去,以求减轻压力的。 就当二人深思之际,赵威一脸急迫的跑了进来。 “主公!” “嗯?” 朱业点了点头,道:“赵威,是粮食短缺了吗?” 从豫章更改管理结构以来,粮食一事皆是由赵威负责的,赵家的家底深厚,赵威还从来没有那么着急过。 “不是!” 赵威摇了摇头,回答道:“是家父想要见一见主公。” “哦?” 朱业眨了眨眼,好奇道:“赵老家主想要见我,那还不赶紧带路。” 朱业没见过赵则,只知道他是赵威的父亲,在自己拿下历陵过后,就将赵家家主之位传给了赵威,并让他来向自己投靠。 不过朱业听时修说过,赵则此人老谋深算,也是个左右逢源,有大智慧的人。 这下听到赵则想要见自己,顿时也有了心思。 “家父已经在门外候着,随着等候主公召见。” “哪能让赵老家主旧等?” 朱业瞪了赵威一眼,回过头说道:“时修,就麻烦你,陪我一同出去迎接一下赵老家主吧?” “理应如此。” 时修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郡府,一眼就看见了赵则的身影,朱业立马上前迎接:“赵老家主,久闻大名了,则能劳烦您在此等候与我,但凡有事,只需遣赵威通知一声,我当登门拜访才是。” “主公客气了,赵则何德何能啊。”赵则连忙行礼。 接了赵则,几人再次回到郡府内,朱武已经斟好了茶水,端了上来。 待茶水入肚,朱业这才开口问道:“不知赵老家主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回主公!” 赵则想要起身行礼,却是被朱业给按了下去,缓了缓,赵则说道:“我这里得到一条消息,觉得或许对主公有用,特来告知。” “哦?” 朱业和时修对视一眼,然后好奇道:“不知赵老家主的消息是?” “则听闻......” 赵则拱了拱手,说道:“朝廷此次为了攻打豫章,派遣了朱儁、卢植二人领兵出征,前者为右中郎将,领兵五万,沿南阳一路南来。” “后者为左中郎将,征召庐江、丹阳、九江、广陵、江夏五郡兵马,强压豫章。” “另有长沙等郡伺机聚兵,随时打算扑过来。” “呼!” 听完了赵则的消息,朱业的表情越发凝重了,他看了时修一眼,后者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事实的情况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人开始的猜想,没想到已经冬天了,朝廷居然会做如此的应对。 朱业心中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历史上东汉末年战乱不止,三国之争流传后世,阴谋阳谋,名臣武将不计其数。 可尽管如此,这个时期之间,仍旧没有一个外族敢进来找大汉的麻烦。 因为那些个在大汉被打成狗的诸侯们,转过身打外族同样是像打狗一样。 汉之兵锋...... 只能说,大汉不愧是大汉啊! 一边感慨着,朱业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赵则的身上,后者的脸上不仅没有着急,反而还有些...... 还有些轻松? 第138章 豫章太平道 是什么意思? 幸灾乐祸吗? 现在豫章可是受到了朝廷的全面围攻,你的嫡长子赵威还是豫章军的粮草大总管。 豫章要是败了,你赵家也是首当其冲的反贼好不好? 什么形势还搞不明白? 就不怕到时候全家抄斩吗? 不紧张不担忧? 还轻松? 你莫不是朝廷的...... 等等! 朱业心中虽有诽腹,但终归不是一个傻子,赵家既然已经随同自己造反,哪里还有什么后路给他们。 已经造反了,还想在跳回去? 你当这个是过家家呢? 既然如此,那么赵则肯定是有了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朝廷的围攻。 这些老狐狸啊,怎么都那么喜欢卖关子? 想到这里去朱业无奈道:“赵老家主既然知道现在豫章形势不容乐观,还有什么消息就一并说了吧。” “主公智慧果然非同寻常。” 赵则拱了拱手,先是赞扬了一句,然后问道:“主公可知太平道乎?” “!!” 朱业和时修对视一眼,顿时大惊。 不愧是老谋深算之辈啊! 朱玲玲也不隐瞒,跟着就将一开始与时修的想法给赵则说了个大概,后者闻言,也是一愣,衷心的赞叹道:“主公之智,真是......真是常人无所能及啊!” “赵老家主就不要再折煞我了。”朱业苦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道:“我与时修正因为无合适之人去往洛阳告发太平道一事而头痛呢。” “主公可知马许两家?”赵则若有所指。 “马许两家?” 朱业皱了皱眉头,思索了起来。 很快,脑海里就有了印象,不解道:“赵老家主说的可是海昏内城上被弩箭射杀掉族长的马许两家?” 这件事朱业有印象,当初将海昏彻底拿下过后,因为着急进军南昌,他将朱自调到了海昏,让其负责处理海昏一切事宜。 后来新政颁布时,马许两家的家主虽死,但其家族子弟可是跳的异常的欢脱。 至于结果嘛...... 朱自的处理方式很简单,既然一开始就注定了站在士族的对立面,那么跳的欢脱的,一刀宰了便是。 事后,朱自也给朱业汇报了自己的处理方式,但因为那时南昌一落入手中,忙着处理整个豫章的攻伐,杀掉区区几个士族这种小事,朱业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杀了便杀了。 后来有一次,朱自告诉他说,海昏马许两家作为海昏数一数二的士家贵族,但其家产却远远不及其他士族。 初一听,朱业只是觉得,或许是人家不善经营呢,但紧接着又想起了当初海昏内城的那把大火。 于是,就让朱自去好好调查一番。 可接着,豫章一统,原本要去调查的朱自又被朱业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慢慢的,要不是今天赵则突然提起这两个姓氏,等朱业想起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听赵则突然把话题引到了马许两家,朱业也不由的深思了起来。 莫不是这个马许两家,会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告密太平道,让赵则来这里当个说客? 但他们不是...... 整理了一下思索,朱业紧跟着问道:“赵老家主所说的可是海昏的马许两家?可他们当初因为反抗新政,基本上被我二叔给杀的差不多了啊。” “海昏的马许两家?” 赵则也是一愣,然后连连摇头:“不不不!主公,我说的是历陵的马许两家。” “历陵也有这两家的人吗?”朱业眨了眨眼睛,带着疑惑看向了时修。 “启禀主公,却有其人。”时修以前是历陵的县长,面对朱业的疑惑,当场就给了答案。 另一边,赵威也紧随着解释道:“当初我代表赵家前往县府面见主公时,还曾在县府门口遇见过马家的马佑,当时他行色匆匆徘徊在县府门口,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打算,后来我离开县府时,他已经不知去向了。” “原来如此。”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道:“赵老家主突然提起这两家,莫不是他们两家有什么办法可以达到告密的作用?” 说着,也不等赵则回答,自顾自的分析了起来:“二叔他当初在海昏,马许两家被杀的人不少,万一让他们过去,泄露了我豫章的情况,适得其反怎么办?” “呃......” 时修张了张嘴,解释说:“主公,历陵的马许两家与海昏的马许两家并无任何关系,我在历陵为官之时,从未见过两地的马许有什么联系的。” “不能吧?” 朱业有些不姓。 我国古代十分讲究家族传承,特别是宗族之间,交往非常平凡。 历陵与海昏相邻,他们都姓马许,怎么也不会说没有交集的。 “确实如此。” 时修肯定道。 “这些暂且不论。” 见状,朱业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转过头望着赵则,问道:“赵老家主,你突然提出历陵的马许两家,莫不是有什么对策?或者说历陵的马许两家......” 朱业话说一半,赵则就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主公多虑了。” 多虑了...... 咳咳。 不就是想多了吗? 朱业闻言一簇,讪讪的答道:“还请赵老家主解惑。” “我之所以提这两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办法可以帮助我们去朝廷告密太平道。” 迎着朱业疑惑的目光,赵则说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而是这两家,本身就是太平道的信徒,或者说他们两家,与太平道的关系非同寻常!” “!!” 朱业听完一惊,诧异道:“他们是太平道的人?这消息赵老家主又是从何得知的!” “回主公。” 赵则继续说道:“昨日下午我听说商务司带了一种新茶贩卖给了历陵的商户,起了品味的心思,就去了茶铺。” “离去之时,偶然间发现隔壁雅间饮茶的正是马许两家的家主,不经意间听到了朝廷大军压进的消息。” “听到这里,老夫一想,朝廷大军压进去,如此重要的事情我等尚且不知,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于是,老夫就沉下心来,侧耳倾听了起来。” 第139章 黄巾起义爆发 朝廷大军压进的消息异常隐蔽,自己和时修都是因为刘家村之战才得知的,这马许两家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过按照赵则的说辞,也是委婉的解释了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听着赵则的话,朱业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脑海里泛过一丝沉思。 “马许两位家主交流了一会,老夫接着又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赵则还在说着,但朱业的心却是无法平静了。 要知道,赵家原本就是历陵的士族,对历陵曾经的士族本就颇为熟悉。 赵则又是赵家以前的家族,若是士族族长一级的,他基本都应该认识。。 既然马许两家的家主交谈,那么能和家主一级交谈的人,其身份自然也是不低。 既然不低,那么赵则为什么会说这个声音会很陌生呢? 莫不是...... 想到这里,朱业下意识的问道:“这人莫不就是赵老家主您所说的太平道之人?” 赵则的话被打断,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答道:“确实如此。” 跟着,赵则继续说道:“我听见几人在盘算着什么。” “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很是生气,说什么豫章的信徒现在大多都不可再信了,要求马许两家的家主想办法聚拢一批人来,配合他发动突袭。” 懂了! 听到这里,朱业大概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是自己的突然起事,让张角坐不住,也要起义了。 张角要起义,那是好事啊! 朱业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追问道:“那赵老家主,您可曾听清他们的起义时间?” “回主公,老夫此次前来,就是因为此事的。”赵则应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太平道已经起事了,那个陌生的声音就是因为无法带领豫章的太平道信徒起事,所以才找到了马许两家。” “啪!” 朱业一拍桌子,攥紧了拳头:“太好了!这下我们就不用担心朝廷的压力了。” 一旁的时修也是轻松了不少,高兴的说道:“这太平道还真做了一件好事啊,不过让修没想到的是,主公的新政居然会让这群信徒放弃追随太平道。” “呵呵。” 朱业笑了笑:“管他什么道,老百姓图的是什么?是天下吗?” “不!” “是希望!是不饿肚子而已!” 时修附和说:“主公明智!” 朱业跟着又对赵则说道:“赵老家主此次带来的消息,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赵则微微一笑,也不居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朱业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回答说:“赵先生,接下来豫章一切事宜,业还是要仰仗您与时先生两位多多帮衬了。” “则(修)自当竭尽全力!”两人同时达到。 末了,二人对视一眼。 “老狐狸!” “你先了,我自有办法跟上!” ...... 光和五年不是一个好的年程,不仅是对于受灾的大汉百姓来说,对高居洛阳皇宫的刘宏来说,也是如此。 自己这边听闻豫章朱业谋反,刚安排了朱儁、卢植前去平叛,可结果还未出来,又是一条惊天的消息传进了皇宫。 刘宏听了张让的汇报过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立马就从宠妃的床卧上弹了起来,匆忙的召见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 其中三公自是不缺,九卿也是齐聚,外戚内宦那是站的满满当当。 这些人,全部在深夜被刘宏喊到了寝宫来,俨然一副早朝的模样。 刘宏衣衫不整的坐在上首,身外披着一件张让招来的厚袍子,一脸担忧的把情况说给了众人听。 至于是什么消息? 那就是又有人造反了。 此事说来话长。 在早些年间,钜鹿出现了一个奇人,唤做张角,称作大贤良师,门下有弟子五百,到处布施,为人治病,门下弟子人人皆能书符念咒,端是神奇的紧。 因此,张角所创之太平道在大汉拥有了巨量的信徒。 由于其能将混乱的民间稳定,减少了刘宏救灾的资本,加上很多地方的官员也有不少人相信他,刘宏也就不闻不问。 但现在,这个张角居然造反了。 并且张角造反的地方不远,就在钜鹿,而且人多势众,远远不是豫章朱业可比的。 按照张让告知的消息,张角此人利用他在民众中的威望,将太平道的信众分为了三十六方,大的有万余人,小的也有六七千人。 每方设立一渠帅,其范围覆盖了大汉的青、徐、幽、冀、荆、扬、兖、豫整整八州,人数多达数十万人。 贼首有三,分别是张角、张宝、张梁。 其中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他们在冀州北部一带举旗起事。 大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是什么意思? 苍天不就是自己吗? 要自己死! 甲子年? 还有多久? 两年左右! 这些人要在两年内夺下我刘氏大汉几百年的江山啊! 刘宏气得不行。 这些个太平道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短短几日的时间,整个大汉七州二十八郡,全部都发生战事,占城的占城,夺郡的夺郡,其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 特别是贼首三人,已经率着数十万反贼向着洛阳进军了。 听完刘宏的话,在场的三公九卿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皆是皱紧了眉头,仔细的思索起了对策来。 这件事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不管是前些时日的豫章朱业造反,还是现在的张角造反,他们依靠的都是那些个贫苦的泥腿子。 这些人一旦真要夺了江山,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很快,皇甫嵩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有事谏。” 刘宏早就急的不行,见到有人站了出来,哪里还会磨蹭,眼中带着些期望,无比亲切的说道:“爱卿快快说与朕听。” “臣建议陛下下旨解除党禁,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以慰军士奋战守国之心。”说完,皇甫嵩眼观鼻鼻观心,拱着手站立不动,一言不发。 第140章 刘宏爱财 皇甫嵩的话音一落,臣子们皆是大喜,若是刘宏愿意解除党禁,那对他们来说,可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后面的拿出钱财,想必刘宏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们的这个皇帝,对于钱看的是有多重要,臣子们在清楚不过。 于是,就有人言:“此次地方乱民四起,若是党禁一解,我等自当倾尽家财,慰劳军士,以平暴民!” 说完,声音就消失了,至于是谁说的,刘宏没看见,周围的臣子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将其暴露出来,纷纷学着皇甫嵩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站了起来。 刘宏本来还在思考。 对于他来说,党禁这东西,解不解除影响不大,现在又不是他刚登基那会,现在他自信可以完全把控住朝堂,所以这东西对他没多大的用处。 但后面的用皇室的钱财与西园的良马,就有些...... 不如人意? 不体圣心? 管他呢! 用自己的钱,刘宏就不舒服。 但是如果是用臣子的钱来帮他扫平动乱的话...... 刘宏就很满意了。 听到这话,见底下臣子皆是默认的姿态,刘宏当即就想答应下来,但刚要开口,眼角又看到了身旁的噤声站立、不发言语、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张让,再一想到其往日里任劳任怨的模样。 “到底是朕的让父啊!” 刘宏心底略微一感叹,对于皇甫嵩的建议也多了些犹豫。 底下臣子见刘宏有些举棋不定,顿时就有些急了。 这次的暴乱虽然来的凶猛,可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解除党禁,少了掣肘,腾出手来解决这些叛乱的泥腿子不难。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自信! 大汉几百年来对战的自信! 对汉之兵锋,对自家子弟能力的自信! 所以说,暴乱多的是办法平定,但这个党禁嘛...... 机不可失啊! 果然,又有人站出来了,此人叫做吕强,只见他站着笔直的身子,又面色镇定的对刘宏上言道:“启奏陛下,党锢之祸积怨日久,若是有人与黄巾蛾贼合谋,恐怕就已经无救了。” 刘宏一听,那还得了? 既然又不用自己出钱,那么为了这个江山,还是解除党禁了吧。 至于张让...... 以后再说吧! 刘宏想明白了过后,立马说道:“经朕甚重思索,觉得诸位爱卿之言却有其理,既然如此,那就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 “陛下圣明!” 底下臣子瞬间大喜,连忙高声颂扬了起来。 刘宏点了点头,然后虚手一按,继续说道:“党禁既然已解,那么此次平叛之事就需要诸位公卿多多出策了,西园之马乃是禁军急需之物,尚且不足,又如何能拿出多余的良马予以军士?” “依朕来看,这大汉江山虽然是我刘氏居之,但我刘氏却是与诸位公卿共治,不如就由诸位公卿捐出些马、弩来,以慰各地军士卫国守土之心!” 党禁解了,臣子们就不急了,现在听到刘宏提起要钱了,脑子里立马就转动了起来,想着该如何避开出钱的套路。 但刘宏何许人也? 果然,还没等臣子们开口,立马甩出了一个甜枣,彻底堵住了臣子们的话:“朕市场听闻坊间谈论,诸位公卿家中麒麟闻鼓之人不在少数,青年俊杰也是多如繁星,不如就推举些家中子弟......” “嗯......” 说到这里,刘宏眼珠子微微一转,稍缓了一下,然后又道:“若民间有深明战略之人,一同前往公车署接受面试。”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皇帝是什么意思? 大汉朝廷那么多年以来,用的可都是他们这些个世家子弟。 现在刘宏开了这个口,愿意让民间的人前往公车署登记录用。 这是开了平民晋升的口子啊! 想想自己的人生经历,群臣顿时就不乐意了。 好家伙! 由于举孝廉这一政策的原因,他们这些个世家子弟们成功被推举出来之前,其在家中还经历了好大一番角逐,现在居然有了“直接”晋升的通道? 不甘心! 不行! 不允许那些人可以这般轻松的晋升空间。 想到这里,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了起来。 “启奏陛下,此先例万万不可开啊!” “民间有能者甚多,可为何各地县令不上谏举荐?” “这还不简单,其人虽有能却无德,无德者又怎么会得到地方主官德推荐呢?” “原来如此,人若无德,再有能力又能如何,若是给那些个欺名盗世之辈留下一条可望之路,那大汉朝廷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了我大汉江山稳固,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 听着这一帮子言语,刘宏的眼角也不由的抽动了几下。 世家贵族掌握了官员晋升通道这事,刘宏也不是不清楚,毕竟士族子弟多有学识,刘宏也需要他们帮自己治理天下。 可让刘宏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刚开口,底下群臣的反应居然会是如此激烈。 初说此话之时,刘宏想的是借这个话题,让臣子们答应出钱去平乱。 但现在看来嘛。 刘宏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别样的心思,或许...... 见刘宏沉默不语,臣子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家这个话题貌似是打算玩真的了。 想到这里,东汉最大的士族必须得要站出来了。 果然,下一刻,任职司空的袁逢一趟脚步,来到皇甫嵩身旁并立,双手一拱,开口道:“启奏陛下,依臣看来,此时要紧的应是如何平息太平道叛乱。” “天下有能无晋升者甚多,臣相信陛下之言必定能得到百姓的赞扬,臣认同陛下之看法,可下令公车署,面试各地有能者。” 哗! 袁逢是谁? 前太尉袁汤之子,曾担任过执金吾、太仆卿,现任司空,与杨赐、袁槐一起作为朝廷三老的人物。 并且袁家一门当前可是四世三公,现下最大的士族。 作为士族的领头人物,刘宏要给平民晋升通道,他怎么不仅不去制止,反而赞同呢? 这是打算干什么? 第141章 何进大将军 更让群臣更惊讶不已的还在后面,袁逢这里话音刚落,他的弟弟,也就是这现任太傅袁槐居然也站了出来,口中附和道:“陛下心系百姓,乃我大汉之幸也,诸位同僚怎可不顾朝堂礼仪,这般真吵,与市场泼妇有何区别。” 说完,袁槐一拱手,眼神诚恳的看向了上首的刘宏:“陛下决议,吾等臣子定当竭尽全力实施,方能不负圣命。” “嗯?” 这下子,不止群臣们诧异无比,刘宏也是疑惑得不行。 思索了许久,这才讪讪的说道:“既如此,那此事就由爱卿负责了。” “诺!” 袁槐领了命就站了回去,对四周投过来的眼神皆是不闻。 此时,袁逢再次开口:“对现下太平道叛乱一事,臣有一策可叛贼。” 总算说到正事了,刘宏立马坐稳了身子,抬手虚请道:“太傅请说。” 袁逢闻言,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大声说道:“臣建议,可命一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将士屯兵于都亭,于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整点兵器,镇守京师。” “下诏各地方主官严防死守,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以击乱民。” “再由皇甫嵩总领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各地募来的精兵勇士,出洛阳往钜鹿,迎击叛起的蛾贼!” “朱儁现以至南阳,豫章困守之地反贼与扬州蛾贼不过尔尔,有卢中郎统领五郡兵马尚且足矣,不若就让朱儁转军挥师东去,横扫徐豫蛾贼。” “上可接壤皇甫嵩将军的五校军士,下亦可与卢中郎互相搀持......” “依照此番下来,青、徐、幽、冀、兖五洲将直接面对朱儁与皇甫嵩两位将军的兵锋,扬州地界与豫章贼寇又被卢中郎镇压在下,荆州反贼冬日尚且无法出兵,来年我大汉军士在挥军镇压......” “以此,我大汉江山将恢复稳定。” 听完袁逢的话,刘宏瞬间大喜:“太傅之策甚好!甚好啊!” 高兴了没多久,刘宏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可几位将军出征,京师又由何人镇守?不若......” 刘宏的话还未说完,眼神瞄到了另一边站着一言不发的太尉杨赐,想要开口让他来镇守京师,但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反而不知该如何说了。 太尉,武官之首。 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来,杨赐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但他都是太尉了,之物封个大将军的话,是不是有点。 刘宏在犹豫,袁逢立马给了一个选择:“陛下勿扰,臣有一人举荐。” 刘宏一听,大喜过望:“既有人可荐,还不快快说与朕听。” “回陛下。” 袁逢拱了拱手,淡然道:“此人正是国舅何进,为南阳郡宛县人,初拜郎中,曾任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侍中、将作大匠等职,现为河南尹。” “观其经历,闻其所为。” “此人能勇有谋,可担任大将军一职!” 说完,袁逢就闭口了,但在场的群臣可是瞬间就炸了。 好嘛! 这个老家伙! 不仅同意平民可以前往公车署面试,现在居然还攀附起来外戚来。 莫不是人越老,越糊涂了? 群臣炸了,但有人没炸。 皇甫嵩自是不必多说,他的地位悬殊,不仅不结党,也不与宦官外戚勾结,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发生什么对他来说就是无所谓。 只要皇帝需要他,皇甫嵩就会去做。 还有一人则是何进,相对于纷乱的九卿而言,他可是开心的很。 这是什么? 喜从天降啊! 何进的妹妹没嫁给刘宏之前,何进还只是个屠夫。 虽然如此,但何进是看不起宦官的,作为屠夫,血气自然是旺盛,让他与一群没蛋子的宦官联系,他怎么会高兴呢? 但是,他是外戚啊! 外戚同样处于士族的鄙视端中,他想要攀上士族的高枝,可人家不搭理他,他没办法,只能与宦官结交,以此来应对士族的口伐。 而现在,机会来了! 士族中头领一般的袁家不仅主动和自己“结交”,开口还把自己给推上了大将军的位置! 我的个乖乖! 这可是大将军啊! 没想到我老何,区区一屠夫,居然也有这么辉煌的一天! 何进心里高兴,恨不得立马痛饮三杯,但刘宏还未发话,他心中有些揣测不安,双眼紧紧的盯着上首的刘宏,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攥着的手心里此刻已经布满了汗液。 刘宏听了袁逢的提议,也思索了起来。 何进? 皇后的哥哥嘛...... 一想到何皇后,刘宏就想到了她的活,双腿下意识的并了并。 跟着,又想起现在的位置,这才连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画面扔掉,反而思索其何进此人来。 作为皇后的哥哥,刘宏自然是熟悉的,到底是自己人嘛。 其是外戚,本来家底也不算丰厚,也没什么大的势力支持,自己一言就可定其生死。 既然如此,若是有个自己人掌管京师兵马,守卫皇宫,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刘宏有了决定,当即道:“司空所言有理,既如此,就由何进担任大将军,按照司空所谏,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同时负责在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臣谢陛下恩典,陛下信任,臣定当鞠躬尽瘁,死......” 眼见大将军一职到手,何进立马站了出来,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就要禀明中心,刘宏却是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到:“好了,你用心去做便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说完,刘宏就要回后寝了。 为啥? 还不是一开始提到何进时想到的东西? 何皇后...... 活好啊! 刘宏一走,群臣则散,出了门,臣子们想要和袁氏两兄弟好好说道说道,问清楚其为什么要赞同刘宏的话。 第142章 越老越奸 一出殿门,袁逢、袁槐两兄弟也没走似乎已经猜到了群臣会找他们,也没走,就站在门口候着。 群臣见状,立马就围了上来,但两兄弟对此却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搭理他们,反而在何进出来的一瞬间,就迎了上去。 对此,群臣很是无奈,想要弄清楚原因就是也只能咬了咬牙,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同向着何进走去。 只见袁氏两兄弟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大将军,恭喜啊!” 何进一见是司空和太傅,连忙收敛起开始的得意,恭敬的回礼道:“见过司空、太傅,此番何进能任职大将军,多亏了二位的劝谏啊。” “客气客气,大将军能文允武,这个职位非你莫属。”袁逢立马按住了何进的胳膊。 何进顺势也收回了行礼的动作,站直了身子,奉承着:“还是要感谢二位大人,若不是你们......不管如何,若是有事,只要二位开口,何进定当竭尽全力去做。” 袁逢、袁槐对视一眼:“我俩还真有些小事。” 何进一顿,客气道:“二位大人但说无妨!” “某家中有两子,约绍约术,皆是正值志气壮志之年,闻公车署......”袁逢扯了个由头就停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难怪。 何进心里有了底,也就答应了下来:“二位大人还且宽心,何进这番回去,立马通知公车署管事的,明日袁氏两位公子直接前去便是。”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了......” 对于群臣来说,他们听到这里就差不多,后面的话,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一开始因为着急,忘记了公车署的管事和何进的人。 若是公车署的人能听自己的吩咐,那么刘宏这个面试民间有能者,不就等于是给自家那些闲散的子弟安排官位嘛? 袁逢、袁槐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 真是越老越奸啊! 不愧是四世三公的家族,这般攀官望爵的能力,吾等真是不及其分毫啊! 群臣不想听了,现在得立马回家,备好礼品,前往何进府上,与这个他们以前看不起的外戚屠夫相交。 哪怕心中不愿,但他们是世家啊,家中子弟繁多,若是能将那些个闲散者们谋求个一官半职的...... 罢了罢了! 就当这个何进也是士族吧。 臣子们接受了现实,忙活去了。 袁逢眼角看到群臣离去这一幕,微微颔首,然后望着红光满面的何进,一改开始交谈时的亲切语调,转口挪揄道:“看来天明过后,何邸的门槛怕是要被踩烂喽。” 何进闻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还好好的袁氏兄弟突然就转变了话锋。 此时,袁槐若有所指道:“公车署负责面试民间能者,有举荐安置之责,大臣们自然会争相巴结。” 何进被点通了,哪里还不明白袁氏二人的打算? 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摆正了位置,急忙附和道:“进有今日,还多亏了二位大人举荐,由此以后,二位大人的事当是我何某的事。” “嗯。” 对于何进的表态,袁逢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邀请道:“大将军若是无事,可来我袁家坐一坐,我袁家自当扫榻以待。” 赌对了! 何进心中大喜,袁逢的话不就代表着士族阶层彻底接纳了自己吗? 跟着,何进立马答应道:“进当择吉日前往袁家,与二位大人痛快畅饮一番。” “呃......” 对于何进的话,袁逢、袁槐皆是无奈,到底是个屠夫出身。 唉...... 算了,谁让这家伙运气好,正好与公车署有关呢? 作为屹立在大汉身上的袁家,他们讲究的是顺水推舟,而不是去争去抢。 今日之事,也不过是顺着刘宏的话去做吧了。 这样既能达成目标,又不会使皇帝心生不喜,自己的目的也达到的。 至于接纳何进? 天底下士族那么多,每天都有败坏落魄的,多加一个又能如何。 更何况其妹还是皇后,一国之母,与其一直对立,还不如拉近自己的派系里来。 虽然和外戚勾搭着可能会有影响,但自己两兄弟年纪还是大了啊,也不知道还能为族中子弟再铺多久的路,现在有了公车署这一捷径,也算是放心多了。 三人边走边谈,约好了一些事情过后,就在皇宫门前分离了。 ...... 回到豫章南昌。 朱业、时修、赵则、赵威以及刚进来的朱自,五人正在商讨,该如何处理历陵马许两家是太平道信众之事。 商讨了许久,五人还是没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一旁候着给几人添茶倒水的朱武倒是直接说道:“主公,依我看,索性全部抓起来,将其斩杀了便是。” “......” 朱武有些无奈,翻了个白眼道:“杀杀杀,你一天就知道杀,你怎么变得和三叔一个模样了。” “嘿嘿!” 朱武不好意思的捞了捞头:“三爷的办法简单干脆啊。” “......” “主公,依老夫之见,虽然听其消息说豫章太平道信众不愿配合其起事,但我们还是需要先将这些人给控制起来,以防万一。”赵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不妥。” 时修摇了摇头,反驳道:“豫章之民心以全在主公,现在做什么事都是多余的,既然那些个太平道信众们愿意相信主公,我们维持现状即可。” 朱自这时也跟着建议道:“我看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信众可以不管,但马许两家,以及那个陌生人必须抓住,防止其继续蛊惑百姓。” 朱业皱起了眉头,担忧道:“若是直接抓捕,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豫章一地的太平道信众数量到底有多少。” 这确实是个问题,太平道信众只是可大可小。 还有就是,若是对这些个信众不闻不问,全权寄希望于他们的心,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哪时候朱业等人被掀翻可就太容易了。 毕竟有那么个人数基础在哪里不是。 可若是行以雷霆之势对待,一旦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豫章必定大伤。 第143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 众人陷入了沉思,朱业仔细的思索着历史上的事件,想要看看,历史上的那些伟人大拿们,是否在相似的事情上有什么合理的办法。 想着想着,朱业眼神一亮。似乎是抓住了什么,环视一周,斟酌道:“我们可不可以让这些个信众为我所用呢?” “这......” 众人皆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朱业回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这可是太平道的信众啊,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让......” 赵则念叨着就停了下来。 对啊! 太平道的信众有能如何? 谁规定了太平道的信众就不可以为他们所用了。 他在历陵饮茶时可是亲耳听见的,对方说了。 豫章一地的太平道信众不愿意跟随着他们起事,需要马许两家想办法聚一批人起来。 不愿意! 想办法聚人! 这不就说明了,现在豫章之地的太平道信众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吗? 想到这里,赵则立马赞同道:“主公睿智,依老夫看,此事大有可为!” 朱自和时修听到这里,纷纷将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 然后,赵则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二人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分析道:“既然太平道的信众已经脱离了他们的上层控制,那么我们确实可以顺势推动一番。” “这些人虽然号称黄巾军,可终归还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穷苦百姓,此刻看上去威风赫赫,说到底不过是初起事时人多势众,仗着大势所趋暂时的威风罢了。” “若是其与朝廷一直僵持不下,终有一日会走向失败。” “这里面人心或许会暂居了一大部分,想想看,一个原本普通的人突然手握重权,能不起异心者能有多少?” “太平道目前看似势大,有镇压九州之气势,但其实不过是无根之萍,待其气势散尽那天,就是其崩溃败亡之日。” “我们若是现在布局,以豫章之地新政成功的经验来看,完全可以顺势蚕食或者吸收太平道这一批信众的力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了起来,朱业听的那可是震惊不已。 黄巾起义是东汉晚期的农民战争,也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宗教形式组织的民变之一。 其起义之初,确实是声势浩大,他们到处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整个大汉全境七州二十八郡接连发生战事,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黄巾军那叫一个势如破竹。 但最后,黄巾军还是失败了。 首当其冲的是官僚地主,他们作为黄巾军第一攻击目标,损失惨重。 接着就是东汉朝廷,贫苦农民起义,掀起的风暴让他们的统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加上各地为平息黄巾军的叛乱,拥兵自重,一些人的心中逐渐生出异念。 有心人就在想,仅仅是一些贫苦的农民就可以搞得你东汉朝廷手忙脚乱,那么如果是自己这些人呢? 起这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黄巾军虽最终起义以失败而告终,可地方也掌握了兵权,军阀割据、东汉名存实亡的局面变得不可挽回,最终导致了三国鼎立这一局面的形成。 历史的走向说明了一切,朱业可以通过历史预料到最终结果。 但时修等人不知道啊。 可就算他们不知道,但还是可以通过各自的分析,得出黄巾必败的结论。 “看来这些个大汉的士族们,果然都是不容小觑之辈!” “难怪黄巾军如此大势,最终却是没有一个士族主动投靠过去。” “自己能得到时赵两家的投靠,还真是走了大运了。” 朱业心中有些感叹,听完几人的分析,然后下定决议道:“诸位言之有理,黄巾军虽势如破竹,但终归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罢了,一挫就破......” “纸老虎?” “主公睿智,用纸老虎来形容太平道真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又是一阵夸赞。 朱业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们与黄巾军不同,我们有自己的产业,有民心所向,有学校,有医馆,有完整的律法机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出几年,我们的大势就会到来,那时便是我等鲸吞大汉之日......” 听着朱业的话,众人自是信心满满,豫章的发展之迅速,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不管是那光滑如镜的地面,还是那学堂教授的神奇,种种完善之极的律法,以及可以爆炸飞天的火箭,削铁如泥的陌刀...... 豫章的每天都是一次巨大的变革。 一切的重重神奇尽皆展示在豫章的这片土地上,虽然一开始他们或许有些恐惧朱业对士族的处理,或许抱着赌博的心态上了朱业的这条船,但现在,他们却是完全不怀疑最终的结果。 “我觉得,既然我们的新政实施能让原本信仰太平道的信众们放弃太平道,那何不趁机着优秀之人前往黄巾军爆发之地,大肆宣扬我等的新政呢?” “我相信,在豫章能成功,在其他地方一定也可以成功!” 说到这里,朱业也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高声道:“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推翻这个充斥着压迫的时代,大汉这人压人,喝血食肉的阶级,注定要被历史推翻。” “此刻,我们正在推翻这个的历史!” “创造出一个新的时代,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最完美的世界......” “创造出一个老年人能终其天年,中年人能为社会效力,年幼的孩子有可以健康成长的地方......” “让老而无妻的人、老而无夫的人、幼而无父的人、老而无子的人、残疾人都能得到社会的供养!” “就像戴圣编着的那番,使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朱业在众人的眼前画出了一副完美无比的画卷,告诉他们,这不是幻想,这是实际且可行的。 并且! 现在的豫章正在这幅画卷上执笔书写着。 第144章 大炮轰鸣兮! 激昂自信的话语充斥着整个南昌郡府。 是啊! 现在的豫章拥有很多无法想象的,像那飞天而起的火箭,像那锋利无比的陌刀,还有那坚硬且光滑无比的地面,以及制衣厂那仅仅借助水力就可以运动的机械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他们没有看见过的,且领先了目前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 众人听的是热血澎湃,展望当下,畅销未来。 那个完美到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世界,似乎他们也有机会去体验一番! 等众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朱业又对如何操作太平道信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我看,既然要借助原太平道信众的嘴巴去扩散我们的影响,那就必须要找出曾经是太平道信众的那一撮人。” “不如这样,我们一边加大新政的宣传,尽可能的在所有百姓的心中打下一个坚强的底子,然后赵老家主您多费些心思,将历陵马许两家之人拉入阵来。” “若是其死不......不愿,就请换上一批人来......” 赵则领命后,朱业又对朱自说道:“二叔,接下来豫章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了。” 这里话音刚起,朱自那里就急了,连忙说道:“主公,为......” “二叔!” 朱自摆了摆手,再一次点明了朱则当前的情况,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应对:“我将抽调一个流动团,也就是四师的四一六团,然后与时修一同前去支援三叔那里,所以豫章的情况还是需要您多费心了。” “这......” 朱自想要说让自己带兵去,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本事,就在此时,地面突然猛的晃动了一番,然后...... “砰!” 一声惊天的巨响响起。 “!!!” 朱业脸色一喜,大喊道:“这次豫章保住了!” “嗯?” 众人正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响而惊诧不已呢,朱业此刻说出这番话...... 朱业激动的不行,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般的是。 只见朱业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招呼着:“诸位,先不要问,随我一同前往科技研究司去看看,很快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朱武是护卫队长,他自然是跟在朱业身旁,没等几人发问,毫不犹豫的就跟着出去了。 身后几人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 出了郡府大门,南昌的新修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百姓,相互之间打探着,显然他们也是因为这突然发出的响声而走上街头的。 有部分百姓还要跪下,毕竟地面的震动让他们以为,是不是有人触怒了天神。 不过这部分跪下的百姓很快就被身旁的人给拉了起来,这些人大多都是些孩子,是那些个在学校学习的学生。 他们已经初步养成了人定胜天的思维,所以他们虽然同样惊诧,但是却并不害怕。 百姓们疑虑,朱业并不疑虑,他带着几人穿过大街,出了城门,很快就来到了城外的科技研究司。 一到这里,就发现了百米外出现了一个座坍塌的木屋,另一边聚着一群工匠,医务司的人正在给部分晕乎乎的工匠们做着检查。 程栩一看见朱业的身影,连忙推开给他检查的人,跑了过来,一脸激动的说道:“主公,成了!成了!” 朱业紧紧的抓着程栩的双手,严肃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主公!真的成了!” 程栩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分开众人,指着安置在地面上的那个长筒铜器说道:“主公且看,此物就是大炮。” 众人闻声望去。 一个长身管、纺锤形结构的圆筒状物体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个圆筒状的物体差不多有一丈多长,身体是青铜色的,两侧是木头打架的摆架,左右各有一个轮子,看情况应该是可以推动的。 除开激动的朱业,时修等人却是有些不解,这个是什么东西? 武器吗? 最先问出来的是赵威,他眨了眨眼,不解道:“程司长,此物是......” “大炮!” 没等赵威说完,程栩张口就道:“这是大炮!” “大炮?” 赵威还是有些迷糊,琢磨了一会,才试探性的问道:“依程司长所言,此大炮莫不是一种武器不成?” “武器?” 赵则也有些傻眼,他看着这近一丈长且体型粗大圆润的管筒状物体,不信道:“何人能拿得起这般武器?” “拿?” 朱业也被赵则这个问题整的一愣,然后笑了笑,解释道:“赵老家主,这大炮可不是用来拿的。” “啊?” 赵则眨了眨眼,还是疑惑。 “罢了!” 朱业摇了摇头。 他知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现场放一炮给他们看看。 于是,朱业转过头,望着程栩问道:“炮弹可准备充分?火药可准备齐全了?” “回主公。” 程栩站直了身子,答道:“还有四发炮弹未发,火药尚且充足。” “嗯。” 朱业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就在打一发。” “诺!” 程栩一应,然后就和几名工匠开始围着大炮忙活了起来。 很快,火药安置完毕,炮弹也从跑口处入了膛,程栩又跑了过来,拱手请道:“为以防万一,请主公先行退到安全的位置,我等再行发射炮弹。” 这些注意事项在朱业给的武器制造手册上都是有说明的,所以对程栩的话朱业自然不会多言,当即就带着仍然疑惑不解众人躲到了远处早就准备好的掩体里。 “主公,此物莫不是另一种形状的火箭?”是时修在发问,他看到了火药,知道这是火箭发射所需要的东西,顿时觉得有些好奇,站在掩体一侧,探着脑袋,四处寻找着箭杆的存在。 “好了。” 朱业一把将他拉了掩体,说道:“有什么遗憾暂且不提,等一会大炮发射了你们就清楚了。” “诺!” 时修只能收回好奇心。 随着朱业等人全部进入了掩体,大炮一侧的程栩缓缓的举起了火把,将火焰贴在了下方的引燃处。 第145章 炸他n的…… “滋滋!” 火焰燃烧而产生的青烟开始在空气中飞荡了起来,点燃引线的程栩带着众工匠快速的向掩体飞奔而来。 一团耀眼的火光乍现! 然后...... “轰!” 一声巨响响起,地面一阵晃动,一颗圆润的炮弹从筒管里被火焰喷了出来,向着远方那已经坍塌的木屋奔去。 下一秒,炮弹到达了指定地点,落地的一瞬间,轰然作响,紧接着一颗颗杂乱的石块、铁柱四散开来。 “哗啦啦!” 原本残破的木屋这下子彻底被炮弹砸了个粉碎,炮弹炸开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浪推动着里面的参杂物向着四周溅射着。 甚至有些个碎块飞上了天空,隔着百米的距离带着烟尘落在了掩体后的一部分人身上。 还有音浪! 交杂在空气中的声音还在众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许久未停。 朱业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从掩体里站了出来。 朱武手快,连忙又将朱业给拽了回来,一脸担忧的喊道:“主公,小心!” 朱业被拉了一个踉跄,挣开朱武德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事,我清楚大炮的情况。” 朱武这才将其给放开。 朱业交给程栩的大炮锻造技巧是属于明代的大炮,由铜和铁交杂铸锻而成的。 这款大炮在现代已经属于是老旧的历史遗物了。 其锻造方案在很多近代火器历史类书籍里都有提点,不算什么必须禁止传播的东西,所以外卖系统里可以买到相关的书籍。 而且以汉末这个时期的金属冶炼技术是完全有能力锻造的。 先不提朱业交予科技研究司的很多新鲜技术,就单说这个大炮。 这款大炮处现于十七世纪的欧洲,仅有英国、瑞典等少数国家掌握并大量应用。 而这个时期的欧洲,大部分国家的生铁冶炼技术仍处在秦末汉初时的水平,甚至很大一部分国家的冶铁技术还在以块炼法为主流。 而我国的冶铁炼钢技术在清以前可是一直摇摇领先于欧洲的。 特别是明朝时期,由于长时间工业技术经验的累积,使得工业发达、金属冶炼技术先进,钢铁产量达到我国历史的最高水平。 在嘉靖初年,全国民营铁产量高达吨,位居当时世界第一。 这款大炮就是这个时期的明朝用复合金属铸炮法打造的,由铜铁参杂混合,相比于同时期的欧洲用秦末汉初的生铁冶炼技术铸造的纯铁或纯青铜大炮,它们更轻、更坚固、更便宜,能够承受更大的爆炸压力。 明朝造的这个炮甚至还一度凭借其技术优势反向输出欧洲。 而复合金属铸炮法汉末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但朱业有啊,一开始就说过,他曾在外卖系统里购买了很多书籍。 其中,明朝方以智的“物理小识”自然是不会缺少的。 虽然并没有西式高炉,但是使用焦炭的炼铁竖炉,因为身腹腰均拥有不同倾角变化而并没有明显劣势。 炮弹也不是大炮发展史上最初的实心弹,而是参杂各种碎块和火药铸造成的,不管是在杀伤力还是二次爆炸上,均有可怕的威力。 刺鼻的硝烟终究还是在寒风的吹拂下消散了开来,望着远处那个坑洼与木屋散落在各处的碎木块。 就是一开始已经试验过一次大炮的那些个工匠们,此刻也仍是震惊不已,而赵则等人却是早就傻眼了。 这是武器? 淦! 有一个问题来了。 问,练武有什么用?他能徒手接招,可他能徒手接炮弹吗? 还有就是,现在这片大地上,那个武将的武力最高来着? (吕布:mmp......) “咕噜!” 现场不知是谁在咽口水,但好歹算是把震惊的诸人给拉回了神来。 “主公!等等!”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朱业已经带着朱武快走到了大炮身旁,连忙呼喊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向朱业奔去。 “有些不对劲!” 朱业刚一靠近大炮,就感受到了炮筒尾部传来的滚滚热浪,皱了皱眉头,向着跟上来的程栩闻到:“还能在发射吗?” 程栩嗅了嗅鼻子,也发现了情况,思索道:“按照主公您给的手册,这大炮应该还能发射个几发,但现在......” 顿了顿,程栩建议道:“或许是那个步骤出了错,主公,我们铸造了两门大炮,还有一门大炮尚未试验,不如拉出来在试一试?” “好!” 朱业点头同意。 很快,另一门大炮拉了出来,正当科技研究司的工匠们上完火药和炮弹,准备发射时,朱业抬手制止道:“暂且停下。” “主公?”程栩不解。 “把大炮推到城门口去!” 朱业下了命令,然后解释说:“大炮的动静太大,地动山摇的,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会造成恐怖,索性就推出去,让部分百姓上城墙围观。” 原因? 震慑! 这一点时修等人自然是知道的,大炮如此强悍,动静也是如此巨大,与其收着藏着还不如推出去给百姓看看。 一嘛,是告诉百姓,不要惊慌,这东西是我们的武器,我们保护家园的武器。 二嘛,是给豫章境内的那些个有想法的阴谋小人们看看,看看这大炮,看看这威力,然后再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搞什么阴谋诡计出来。 ...... 没多久,大炮就被推到了城门口,百姓们也在护卫队员的通知下喊到了这里。 “什么情况?” “莫不是有敌人来进攻,需要我们守城吗?” “守城?那又如何,主公给了我们那么多东西,现在的生活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帮忙守城又怎么了?你怕了?白眼狼!” “呸!说什么呢!我是会怕的人吗?区区性命而已,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守城却不发给我们武器......” “没有武器怎么了?就算是死,我也会用牙齿咬掉敌人的脖子!” “快别说了,没有敌人,你看那里,主公在底下呢!” “嗯?” “主公!主公!” “主公万福!” “主公好!” 第146章 唯物主义的种子 此时,百姓们已经议论纷纷的上了城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少不了异心的探子,趁着百姓们交谈的时候,撺掇着什么。 可惜的是,这些话我很快就淹没在了那些愿意付出生命维持现状的百姓们的嘴下。 “肃静!肃静!” 护卫队员们忙活了好一阵子都没忙活过来,最后在守城士兵的帮助下,仍旧无法将这吵嚷的场面给压制下来。 朱业也上了城墙,站在城楼前,对着周边的百姓喊道:“大家保持安静,注意安全,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发生踩踏的事件了。” 朱业本来就在百姓们关注的中心,他这一开口,城墙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跟着,朱业游指了指城门前方说道:“今天让大家过来,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科技研究司最新制造的武器。” 闻言,百姓们的目光也随着朱业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造型奇异的东西摆放在架放在地面,上面是一个一丈长左右的圆筒形物件。 这种是武器? 百姓们皆是疑惑不已,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奇怪的武器? 虽然大炮与城墙的距离甚远,但在大炮的后面,站着几名士兵,正好给了百姓们一个参照物。 隔着那么远看去,那武器的大小居然比人都大。 人一般大小的武器? 谁拿得动啊! 个别有见识的百姓猜测道:“莫不是攻城锥?” “主公是要给我们介绍攻城锥吗?” “可攻城锥应该还要大一点啊!” 百姓们再次议论了起来。 大炮就在底下,过多的解释还不如直接展示给百姓看,轰鸣的大炮比任何的解释都更加直接。 于是这一次,朱业没有给百姓解惑,而是转过头看向了程栩,让他给下面打一个旗语,示意下面准备发射。 程栩收到了命令,立马挥动起了刚才顺手从旗兵手上拿到的令令旗,简单的几个挥动,就将命令给传达了下去。 底下的士兵收到了命令,拿着火把就走上前去,来到了大炮的背后,将火焰贴在了引线上面。 “滋滋滋!” 随着引线开始燃烧,还没等城墙上围观的百姓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阵刺鼻的青烟袅袅升起。 接着,原本站在大炮身后的士兵们快速奔向城门,寻了一个掩体就趴了下来。 这样奇怪的现象总算是引起了城墙上百姓们的注意,他们瞪着双眼,仔细的看向了已经开始燃烧的大炮。 “轰!”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一团炙热的火光随即从炮管口喷射了出来,然后一颗黑色的炮弹在火焰的推动下迅速的向着近两百米外的一个小土丘飞了过去。 “砰!” 炮弹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小土丘上,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火光出现,浓烟绕团升起,一股淡红色的热浪带着无数的雪花碎石四溅开来。 巨大的风压彻底改变了小土丘四周的气流,紧接着。 “boom!!” 一声巨大的轰鸣竟然让南昌城城墙都出现了晃动一般,城门上阁楼顶的雪花“刷刷”的落了下来。 一些个百姓脚下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地面。 剩下一些胆子大的百姓也被吓得不轻,手往城墙围栏上一扒拉,这才稳住了身子。 可尽管是这样,他们也是瞪着双眼,眨也不眨一下盯着爆炸的发生地。 火浪没了助燃物很快就消散了,浓烟也是如此,在寒风的推动下,将原本的小土丘露了出来。 小土丘? 小土丘呢! “嘶!” 这! 这就是主公说的新武器吗? 居然如此可怕!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了,开始在城内听见的两声巨大的声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雷!” “这是雷!” 突然,一声大喊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紧接着...... “雷啊!” “这就是雷啊!” “主公是雷神!” “雷神!” “雷神!” “雷神!” 平静的人群再次喧闹了起来,百姓们杂乱的呼喊声逐渐变得整齐,他们炙热的盯着朱业的方向,嘴巴里大声喊叫着。 雷神! 朱业是雷神吗? 肯定不是。 一直打算将当初到达汉朝时,借助凭空造物而产生的那些个信仰磨灭掉的朱业自然不会允许百姓们这么叫下去。 于是,朱业张大了嘴巴,扯着喉咙高声喊道:“这个东西叫做大炮,是我们科技研究司的工匠们一点一点铸造出来的,我也不是什么雷神,这些东西都是人可以制造出来的。” “想想自己的孩子吧,他们现在正在学堂念书学习,在未来,等他们学成之日,绝对可以打造出比大炮更加完美的东西。” “他们学的东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双手,天上没有什么神存在,只要我们好好学习,终究有一天,我们就是那传说中的神!” 朱业的话终究是起到了作用,“雷神”的呼喊声也渐渐的消失了,或许是他们想起了大炮发射前的时候,是士兵用火焰点燃火药的场景吧。 不管如何,至少从现在开始,随着朱业的喊话声结束,在场的人将会在未来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下,逐渐丢失掉对于神的存在。 唯物主义的种子,开始种下了。 接下来,朱业在百姓们的拥护下下了城楼,留下朱业安抚稳定南昌的情况后,就带着时修及护卫队的成员们拉上大炮向着鄱阳县方向赶了过去。 那里,正好是四师四一六团目前流动的驻地。 赵威则是加急备置粮草,赵则随同朱自一起处理南昌情况,同时也在计划着如何利用马许两家将豫章新政的措施传递。 ...... 冬季大雪绵绵,路面不是很好走,蔡沟的路政司刚得到修建道路的命令也没几天,没有大型工业机械的情况下,显然还没开始修建连接各城之间的道路。 大炮很沉,在两匹骡子的拉动及四名护卫队员的推动下,在布满雪花的路面上压出了几条很深沟壑。 整整花了一天的时候,朱业等人才到达的鄱阳。 第147章 刘村血战(一) 鄱阳县,当初朱沦受伤,担心被朝廷发现时,朱业这一群人中,就有人曾经建议过要拿下来的县城。 鄱阳县距离鄱阳湖不远,西边的城墙只要一打通,就和鄱阳湖接壤着,再过去没多远就是朱业等人最初的驻地。 随着艾县的打通和人口的迁移,曾经的这个驻地早已不用了,但也没有荒废,此时四师的四一六团正驻扎在这里。 朱业等人刚一靠近,就被巡守在四周的侦察骑兵发现了。 “主公!” 侦察骑兵快速赶了上来,然后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道。 “朱毅呢?” 四师算是豫章五师中战斗里最差的师了,不仅装备不是很齐全,并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新兵,而四一六团又是四师的新兵团。 可以说...... 日子过的很不好。 朱毅被何屿借了过来,凭借着曾经巡查队长的经验,调到了四一六团担任团长,负责给提升新兵团的战斗力,期望能更好的补充和增加四师的战斗力。 也是因为朱毅是四一六团的团长缘故,四一六团才不没有驻守在鄱阳县,而是驻守在了这个曾经的驻地。 毕竟朱家逃难到此,宗祠也临时建在此处,由于豫章的事情太多太忙,朱自又老被朱业调这调那的安排守家,实在是没有时间来管宗祠这件事了。 朱家列祖列宗表示:这就很淦!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团长了,团长他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侦察骑兵连忙答道。 “家......主公!” 果然,很快朱毅就出现了,刚一靠近,就要下马行礼,朱业连忙制止了朱毅,吩咐道:“军务繁忙,不用如此多礼了,命你立刻集合四一六团全体战士,我们沿鄱阳县东北方向直插庐江语丹阳的交界,增援一师!” 朱毅听完,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哪里还敢拖沓:“主公,我马上回去准备,半个......不,一刻钟就好了。” “去吧,抓紧时间,我这边先行一步,你们尽快跟上来。”朱业挥了挥手道。 “这......” 朱毅看了看朱业带着这点人,有些犹豫,担心其会出现什么意外,想要全说朱业跟他一起行动。 但朱业一眼就看出了朱毅的担忧,直接说道:“你那里抓紧时间,我这里带着大炮,速度不快,说不定你们追上我的时候,我还没有过鄱阳县呢。” “二营一连。” 这就是开始发现朱业等人的侦察骑兵连。 “在!” “你们全体跟随主公前行!” “诺!” 朱毅不知道大炮是什么东西,但见朱业如此说话,也就不再耽搁了,吩咐了侦察骑兵连紧随朱业后,就掉转马匹赶回了驻地,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四一六团,然后追上朱业等人。 ...... 刘家村。 现在这里驻守的部队是一师一一一团的一营和四营以及团部,他们的二营和三营则是驻守在刘家村的周边。 其中左侧是二营,这里临近江面,可以很好的防止敌人从江上登陆,而且还可以依靠江边的灌木和芦苇,埋伏偷袭出现的敌军。 右前方则是三营,这里是一处山地,侧退可以进入刘家村,原地也能依靠山石防守,并且占据高地,敌军并不好进攻。 若是敌军从正面进攻刘家村,三营和二营恰好可以收拢合击。 这三方互为犄角,相互扶持,这也是他们这些日子里可以扛下庐江前军进攻的原因。 “呼!” 丁宣哈出一口寒气,看着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士兵,眼神有些严肃。 “怎么了?看你像是有心事?” 一个声音从丁宣的耳边传来,丁宣回头一看,正是于闾。 “团长。” 丁宣跟着就要行礼,于闾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制止道:“给我说说吧?怎么一脸唉声叹气的。” “团长,我没有。” 丁宣连忙说道。 “没有就好,前往不要在战士们的面前露出这幅表情出来。”于闾很严肃的叮嘱了一声,然后开了个玩笑说道:“其实我也担心,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扛下去。” 跟着,于闾有些伤感的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这已经是庐江前军第四次进攻了吧?” “对!” 丁宣沉重的点了点头。 “唉......” 于闾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解释:“其实咱们一一一团还好,难受的应该是一一三、一一四、一一五团那边。” “啊?” 丁宣不解,他们一一一团在第一线,怎么其他团还...... 索性,于闾很快就给他解了惑:“从你打下庐江先锋部队,得知了敌军的行动路线过后,师长就改变了路线,责令三、四、五团往东行向石台进军,他们要对抗的可是丹阳兵啊!” 丹阳兵...... 听到这里,丁宣顿时就是一滞,表情也变得严重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 丹阳兵的名头可是不差,前汉时期的名将李陵所率领的五千死士就是丹阳兵。 在李陵进袭匈奴时,可是靠着这五千人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并且在援兵不至的情况下竭力死战,最后只剩四百人撤回关内。 虽然最后主帅李陵被迫投降,副帅韩延年战死。 但以匈奴骁骑之勇,五千丹阳兵竟然能令单于丧胆,几乎要撤退,最后还是探知李陵无援,然后卖通李陵的下属,这才敢发动进攻,丹阳兵善战可见一斑。 三、四、五团任何一个团的战斗力都不如他们一团,武器配置也不如他们,现在要以六千来人抗击二万多丹阳兵,并且这六千人中还有很多并不是主战的战士! 相比之下,他们一团这里虽然只有二千来人,但对面的庐江军队却是...... 并且他们一团后面可是还有二团作为替换部队存在。 想到这里,丁宣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方的压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毕竟庐江前军已经发动了四次进攻。 可结果嘛...... 至少驻扎在刘家村内的一营和四营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既然驻守的部队都没多大的损失,那可以随时移动的、且从两面侧击的二营和三营就更不用多说了。 第148章 刘村血战(二) “面对丹阳兵,石台那边难受,但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丁宣的神色有些暗淡:“现在我们一直防御,多少还是有些被动了,再说咱现在根本就无法把着侦察骑兵放出去,也不知道庐江中军和后军到哪了。” “想那么多干嘛?” 于闾的视线看向远方:“我们只要在坚持两日,后面的二团就会替换上来,到时候士兵们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然后又收回来目光,拍了拍丁宣的肩膀,继续说道:“更不用说二团的身后,还有师部和随时可以给我们提供兵员支持的六团......” “我知道。” 听到这里,丁宣总算是放松了些,可依旧还是很担忧:“万一到时候他们全体压上,就咱们一团这两千来人,又怎么会是十倍敌人的对手?” “总得有人来抗不是吗?” “想当初历陵刚刚被主公拿下的时候,我还指着主公骂呢!” 于闾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可现在呢?我居然跑到了对抗大汉朝廷的第一线来了。” “而且!” “这还是我自己乐意的。” 说完,于闾摊了摊手,看着丁宣:“你说有趣不有趣?” “呃......” 丁宣闻言,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起了当初在伍角家被甘新一闷棍敲晕的事,长叹一声,附和道:“是啊,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确实挺有趣的。” “敌人又进攻了!” 二人交谈之际,前方的士兵高喊了一声,二人紧跟着抬头望向刘家村外。 这时,视野的尽头处出现了一面大旗,旗上一个卢字异常显眼。 经过几次交战,两人清楚的知道,这个卢字并不是卢植的旗帜,而是他的手下,荡寇将军卢俊的旗帜。 而卢俊,正是庐江前军的统帅,也是曾经跟着卢植平复庐江等地叛乱的首要将领之一。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庐江前军对刘家村发动了第四次进攻。 刘家村内,一营和四营借助大量的蝎弩以及时不时发射出去的火箭,依靠在村外临时修建起来的阻线与庐江前军交接。 双方一场大战,陌刀兵威武不减,其余战士配合默契,庐江前军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不下的情况。 庐江前军进攻受阻,一一团的三营顺势从山地杀出,直击庐江前军的尾部,临近江边的二营也冲出河滩,直击庐江前军的腰部。 经过了前三次进攻,庐江前军显然是早有准备,两支队伍从大部队里分出,分别迎上了两边的二营和三营。 此时,驻守在刘家村内的一营与四营则是派出骑兵,绕边骚扰。 庐江前军虽然占据了人数优势,可面对多个方向的侵袭,最终结果还是与前三次一样,双方各自丢下了些人头,然后撤了下去。 由于冬季道路难走,想要发动突袭非常浪费时间,因此于闾也没下令追击,就这么任由庐江前军撤退。 而庐江前军这一撤,又是十来里外。 十来里外的临时营地中心的大帐内,卢俊的手愤怒的拍在案桌上:“诸位对于如何拿下刘家村,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尽快拿出来,不然等卢将军到来,发现我们依然还是僵持在这里,那时候大家都要受到军规处置。” 面对卢俊的话,众人沉默不已,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这些人的思想变得僵化了。 毕竟很多时候,或者说很多兵书里,讲的都是攻城战,就算偶尔涉及到的野外对战,也不过是伏击、突袭或者是依靠各兵种相互配合来对战。 但像是对面这种,分出部队占据有利地形,依靠超远距离的强弩压制对方,然后空出一块空地让中间主力迎击,再伺机插入的这种交叉作战的战术,他们没有见过啊! 也不是没想过分出兵去一一击破,第二次和第三次出击就是如此。 但对方犄角之势已成,部下士卒又皆是悍不畏死之辈,且弓弩犀利、地形优越。 尽管庐江前军占据了人数的优势,可无论选择是围攻江边的部队也好,山地的部队也罢,其背后刘家村的士卒都能紧急支援到位,无法完整的合围一处。 分而围之的计策达不到预想中的效果,双方一旦陷入僵持之中,在如此寒冷的季节,士气下降的速度非常之快,最后的结果也只能剩下撤退这一条路。 初时不知刘家村已经落入敌手,成长蛇形行进的庐江前军被打了一个不知所措,幸好前军中追随卢俊的老兵不少,加上人数优势勉强稳住了阵势撤了回来。 二三次挑选的分而合围又在对方得犄角互助之下迟迟未见成效,身后卢植所率领的庐江中军以及后军眼看着就要抵达,这也怪不得卢俊此时会着急了。 就在众人沉默思索着如何拿下刘家村时,一个士卒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报!” 进来的士卒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高声禀报道:“启禀荡寇将军,中军已经抵达营后十里,卢将军着人来问,前军为何不前往指定地点与丹阳军队汇合,而且在此处扎营。” “唉......” 卢俊叹了口气,将情况告知了传令军士,待其走后,左右看了看,吩咐道:“都听到了吧?卢将军已经到了,诸位随我出营迎接。” “诺!” 众人应了一句,然后随着卢俊出了大帐,向着营地外走去。 十里的距离不远,尽管大雪绵绵,可卢植依旧在一个时辰之内抵达了此处。 卢植,虽说是一个大儒,但其武力也是不低,身穿一套厚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周围亲军的护卫下赶了过来。 “哼!” 刚一靠近营地,四十多岁的卢植动作很是敏捷,翻身下马,扫视了一圈迎接的前军诸将,冷哼一声道:“随我进来。” “诺......” 前军诸将苦笑着跟了上去。 再次回到前军大帐,卢植坐在上首,直接问道:“说吧!为何前军停止不前?还有就是为什么不提前派出先锋先行占领刘家村?” 第149章 刘村血战(三) “卢将军......” 也不知道传令兵是如何说的,面对卢植的问题,卢俊则是再次将目前的形势给说了一遍,其中还特意强调了自己对刘家村发动三次进攻的过程。 听完卢俊的回答,卢植沉默了起来,指尖轻轻敲击着案桌,半响过后,卢植抬起了头,看向了卢俊:“你的意思是说,你确实提前安排了前军先锋占领刘家村,然后却被贼人夺去了,紧接着你又发动了三次没有任何效果的进攻,面对人数远远少于你们的贼人,最后你只能在这十来里外的地方扎营?” “呵呵。” 说着,卢植笑了起来,讽刺道:“暂且不论具体情况是否与你说的一致,那刘家村不过是一座村庄,且无任何城墙可以防守。” “既如此,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挑选刘家村作为汇合之地?” 说到这里,卢植也不等卢俊回答,微微一顿过后,继续说道:“原因就是在刘家村外,那里是一块宽阔平坦的空地,可以方便庐江、丹阳两地兵马汇合扎营。” “这也就说明了,那块空地足够你前军摆明阵型......” “但是!” “你却在面对人数远低于你的贼人面前,发动了三次进攻却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你说!” “我该如何处罚你。” 说着,卢植的视线直勾勾的盯在了卢俊的身上。 卢俊听完,脸上一红,“哗”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带窘色的别过头去,惭愧道:“俊有罪,愿意接受军规处罚。” “哼!” 卢植狠狠的瞪了卢俊一眼,接着说道:“罚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不是现在,我要你们立马调集前军,再次向刘家村发动进攻。” “可是将军......” 卢俊张了张嘴,他已经发动了三次进攻,能想的队伍法子都用了,再来一次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啊。 刚开口的卢俊下一秒就被卢植打断了:“你率领前军直扑刘家村,其他的不用管了,只要将贼人的左右拖入战场,剩下的就交给中军来处理。” 是了! 卢植一来,那就意味着中军也到了。 我真是慌糊涂了! 卢俊在心中暗骂一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当即答道:“请将军放心,俊一定会将贼人全部给拖出来。” 卢植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带着你的人去吧!” “诺!” 卢俊接了命令,就带着前军诸将出了大帐,点齐了兵马,再一次朝着刘家村前军,这也就出现了开始于闾与丁宣看到的那一幕。 ...... 刘家村。 “团长,情况有些不对啊。” 此时,四营长来到了于闾的面前,皱着眉头说道:“对方这才退下去多久,这么快就再次攻了上来,会不会是有什么意外?” “确实是这样。” 于闾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依你之见,对方是什么原因导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呢?” 四营长的话让于闾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庐江前军这次进攻的时间间距确实要比前几次短了很多。 “会不会是他们有援军到了?”四营长猜测道。 “援军?” 于闾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一惊,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卢植到了?” “我是这么想的,具体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我们的侦察骑兵完全无法往外派。”四营长回答道。 “我觉得四营长说的有道理,不管是不是卢植,但对方应该就是有援军来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迅速且直接的发动进攻。”丁宣适时补充了一句。 于闾听完,直接吩咐道:“不管有没有援军,先组织好战士们,将敌人这次进攻给挡住,同时派人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师长,让他来决断。” “诺!” 接下来,几人按照前几次的部署,快速来到了各自的阵地,组织好人手,眼神严肃的盯着远处出现的庐江前军。 ...... 这一次,庐江前军并没有直接出击,而是吊在空地的边缘位置,列好阵型,然后徐徐推进,其目标直指刘家村,对于左右可能出现的二营、三营也仅仅只是一个防备的状态。 “踏!踏!踏!” 脚步声此起彼伏,庐江前军就这样,以方阵的模式发起了冲锋。 刘家村这边,于闾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借助高位的视野优势,死死的盯着前进的庐江前军,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兵马过千,刀戈成林,徐徐推进的庐江前军给了于闾很大的压力。 但此刻的于闾却是不敢考虑其他的,当庐江前军与刘家村前沿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他的手抬了起来:“准备!” “哗!” 弩机上膛的声音很是悦耳,原来就在于闾所站的高台下面,是由两个营整合组成的蝎弩阵地。 来了! 于闾一直盯着庐江前军的行进距离,让庐江前军最前端的士卒越过村外空地上的一颗歪脖子树时,于闾眼神一亮。 那里真是蝎弩的射程所在之处。 “一、二、三......” “......十......二十......” “二十九、三十!” 于闾默数了三十声,然后大手往下一挥,果断的下了命令:“发射!” “发射!” 一旁的传令兵闻言,立刻高声呼喊了起来,将命令传递给了底下的蝎弩方阵。 “嗖!” “嗖!” “嗖!” 早已调整好蝎弩仰角的弩兵们收到命令的第一时间立马就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一根根弩箭疾射而出,就像那并翅突击的飞燕,飞向了天空。 短短几个呼吸过后,弩箭终于到达的高点,似乎是失去了推动力,速度变缓了起来。 但只是持续了片刻,原本变慢的弩箭又开始行动了起来。 弩箭的铁制箭头有些重了。 因此,在重力的作用下,箭头率先坠落,箭尾的尾羽在风声的轻抚下微微荡漾,保证了弩箭的方向。 “刷!” “刷!” “刷!” 是骤雨! 天空中飞速降落的弩箭就如同盛夏的骤雨一般,下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眨眼间,弩箭就落入了庐江前军的阵营之中。 第150章 刘村血战(四) 双方之前已经有过了几次交手,对于蝎弩的射程,庐江前军一方多少还是有些准备的。 面对第一时间射来的箭雨,盾兵队率们在立刻下达了指令。 “举盾!” 其实这都不用队率们提醒,盾兵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手上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巨大盾牌顶在头上,基本可以说是覆盖住了身体的整个上空。 “哆!” “哆!” “哆!” 弩箭的箭头砸在了大盾的铁皮之上,就像是雨滴掉落地面一样,铁器碰撞的声音给这个冬季增添了一曲动感的旋律。 但到底还是会有漏网之鱼的。 就像雨下大了,雨伞是挡不住的。 盾牌也是一样,他挡不住如雨的弩箭。 庐江前军中的人并不全是盾兵,他们还有其他的兵种。 当天空中那道黑色洪流铺天盖地的倾泄下来时,不管盾兵们是如何尽可能想要护着周围的同伴,但还是有部分弩箭找准了空隙,扎穿了士兵们的身体。 “啊!” 一声惨叫从庐江前军冲锋的队伍中响了起来,光是听就感觉凄惨无比,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中箭了。 鲜血沿着伤口涌入,不到片刻就染透了这个倒霉鬼的身体。 “砰!” 倒霉鬼的前军速度慢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也在逐渐消失,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血水渗透了地面那早已被踩成了灰色的雪地,雪地与血水交杂着,在配合他那一直瞪着却无法闭紧的双眼,看上去甚是骇人。 一名士卒看到这一幕就有些慌了,他条件反射的向拉开与倒霉鬼的距离,但是他这一退,却是撞在了一旁另一名士卒的身上。 然后......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是被撞的那名士卒发出来的。 他成了新的倒霉鬼,他被撞出了盾牌的保护范围以外。 然后正好被一支下落的弩箭发现了,弩箭准备无误的扎在了那名士卒的眼上,锋利的箭头贯透了他的头颅,随着身体轻轻一搅动,立马就带走了他的生命。 “砰!” 又有一名士卒慌了。 “啊!” 又有一名士卒死了。 害怕往往是从小到大,恐慌也是从局部开始扩散的。 果然,这一片区域的混乱很快就向着四周蔓延了开来,士卒们飞快的拉开了与周围其他士卒的距离。 毕竟,谁也不想像被身边的同伴给挤出大盾的保护范围,独自面对天空中那漆黑的箭雨不是? 阵型乱了! 当庐江前军的阵型一乱,弩箭造成的杀伤力就更大了。 盾牌只能防御上方,总有些弩箭调皮,它是斜着插了进来。 后面骑着马的卢俊看着这一幕也是干着急,但他也不能怪罪前面的士卒,毕竟他自己也是不经意间放慢了脚步。 蝎弩是依靠绞力发射弩箭,不用过多的去担心弓弦的使用次数,可是一个团又能配备多少支弩箭呢。 这已经是庐江前军发动的第四次进攻了啊! 弩箭的数量在飞速的减少,所带来的压制力也变得不足了起来,再加上冲锋在最前端的庐江士卒们发现,随着与刘村前沿防线的拉近,天空的弩箭渐渐的变少了。 往前冲! 前面没有弩箭! 他们就冲的更快了,毕竟蝎弩的发射槽不可能对着对面自己的士兵不是? “锵!” 很快,庐江前军最前端冲的最快的一名士卒抬起手中的长戈,照着自己面前出现的一营战士刺了出去。 一营战士也是不甘落后,依靠着临时构建的掩体,探出身去,拿起手中的武器选择了硬碰硬。 武器是铁制的,两边碰撞在了一起,巨大了力量相互挤压,丝丝火花溅出。 双方第四次交战的正式开启了。 “杀啊!” 喊杀声响了起来,双方的士兵睁着赤红的瞳孔,张着狰狞的面孔看着彼此,手中的武器凶狠的朝着对方的弱点刺了出去, “锵!” “锵!” 有人挡住了,有人没挡住。 这边一营战士刚刚抓住了一个机会,侧身躲开了庐江前军士卒的长戈,将自己的武器扎进了对方的身体,眼中的喜悦还未出现,里面的神采下一秒就消失了。 “噗呲!” 一柄新的长戈从对方的阵型缝隙中刺了出来,很是干脆的带走了一营战士的生命。 “砰!” 两具尸体倒地,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因为新的战士们又顶了上来。 这一幕在刘家村前沿阵地一次次的上演着,藏身与第二道防线的陌刀连战士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陌刀,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想要上前,想要代替自己的战友,站在第一线去抵抗敌人。 但是他们不能,他们知道,目前整个一师只有他们这一个连装配的有陌刀,在这种整体对抗的大战场上,一个连的作用有限,这不是他们该出现的时间。 他们,还得等着。 双方部队咬在了一起,人数优势大的卢江前军开始向着两边扩散,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想要彻底铺开。 村里的高台上,占据了视野优势的于闾当然看见了这一幕,他也不可能让卢江前面真的覆盖住刘家村,于是果断下令:“骑兵绕行!” “骑兵绕行!” 一旁的传令兵迅速的打着旗语。 “嘶屡屡!” 一营和四营集结而成的骑兵队伍立马从刘家村背后飞驰而出,朝着卢江前军侧翼奔去。 骑兵的出现立刻减低了刘家村前沿阵地的压力,面对冲刺中的马匹,还有那高高扬起的斩马剑,没有一个卢江骑兵胆敢挑战其锋芒。 但也只是如此了。 “盾兵结阵!” 绕行在庐江前军侧翼的骑兵们还没杀多久,收到命令的盾兵立马聚集了上来,一块块成人高度的盾牌立在了地上,捡捡的向着骑兵聚拢了过去。 骑兵们见状,只好丢下眼前的敌人,双腿拍了拍马腹,再次将自己的速度给提了起来,继续绕行在庐江前军的侧翼,想要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在上去咬对方一口。 “啾!” 是火箭! 数量有限的火箭也开始发威了。 第151章 刘村血战(五) 早已准备多时的火箭开始了齐射,其所射的目标正好是竖起了大盾的盾兵。 火箭的冲击力远比弩箭要来的实在,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在火药的推动下狠狠的撞向了盾兵的阵营。 盾兵们被撞到直往后退, “duang!” “duang!” “duang!” 一下、两下、三下...... 有破绽! “驾!” 这时,时刻寻找着机会的骑兵第一时间抓住了盾兵后退时拉开的间隙,一拉缰绳,果断的掉转马头,提着斩马剑就扎了回来。 “锵!” “锵!” “锵!” 盾兵的阵型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骑兵们靠着马匹带来的冲击,飞快的收割起生命来。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骑兵们的深入,马匹冲刺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很快就陷入了四周皆敌的这样一个情况。 “嘶屡屡!” “砰!” “噗呲!” 很多马儿被不知何处探出的刀剑斩断了马腿,骑兵随着马儿一同摔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那如林的戈刃就落了下来,鲜血溅射了一地。 “刷!” “刷!” “刷!” 刘家村左侧靠河滩的丛林传来了异响,一个接着一个战士从丛林里冲了出来。 是二营的战士! 此时庐江前军仍旧占据着人数优势,但当他们一侧有骑兵,前方又一直僵持不下,这时突然杀出的二营战士还真的给了他们一种被包围住的感觉。 好在前几次的交战让庐江前军的士兵们多少还算可以适应,短暂的慌乱过后立马在各队率的呼喊下恢复了镇定。 “轰隆隆!” 这还没完,二营战士既然已经出现,那么三营自然也不会落后。 驻守在山地的三营这时也杀了出来,目标对准的就是卢江前军的屁股,而这里,恰好就是卢俊的所在。 “杀!” 卢俊没有慌乱,紧了紧手中长枪,一夹马腹,就带着自己的亲军与尾部早有准备的士兵迎了上去。 村里高台上,于闾看到四周围拢过来的两个营,心底一松,再次下令道:“陌刀连往骑兵方向推进,四营战士交替掩杀!” “杀!” “杀!” “杀!” 终于轮到他们了! 陌刀连早已杀意震天,接到命令过后,立马提起陌刀,稳步向前杀去。 在陌刀连的左右侧后方,是四营的战士,他们跟随着陌刀连一同跨出了刘家村前沿阵地,趁着陌刀连战士们瞬间撕扯开的防线,利落的向左右杀去。 陌刀如林,摧枯拉朽! 很快,一条通往骑兵方向的道路就被打通了。 骑兵们没了压力,立刻从深陷的泥潭中拔了出来。 重新奔驰起来的骑兵给卢江前军带来的压制力是巨大的,想要再次借助盾阵将他们给围住,可还没等他们聚集在一起,那夺命的陌刀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整个盾牌都被硬生生的给劈了开来,盾兵们没了盾牌,而且还要面对掩杀出现的四营战士,那结果可想而知。 另一侧,二营战士们也在奋力砍杀着面前的敌军,他们将要向着斜前方杀出一条通道,与出现在庐江前军尾部的四营汇合,组成一条斜向分离卢江前军的防线,让靠近刘家村一旁的庐江前军被陌刀连、骑兵、四营战士交叉收割。 这就是于闾的战术,前几次都想要如此实施,不过当时卢俊的反应很快,发现不对劲后立马就带着队伍撤退了。 “这次应该也快退了吧?”于闾望着前方战场,喃喃自语。 “等这次战斗结束,得想办法主动出击弄他们一下,不然一直被对方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嗯?” 突然,于闾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发现,这一次庐江前军的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对方并没有选择撤退。 冷兵器时期打仗,除了人数优势以外,拼的就是士兵的个人素质与部队的战斗意志,卢江前军的数量虽然占优,可并没有说可以达到那种无条件碾压一团的地步。 更何况现在,自己这边已经成了绞杀之势,若是卢江前军选择硬扛的话,那这场战斗的结局基本就可以注定了。 对面领军的会这么傻? 又不是第一次对战,这可是第四次啊! 于闾琢磨着。 他现在有些看不懂了,明知必败的结果,仍旧选择硬扛下去,为的是什么呢? 除非...... “有援军!” 于闾瞳孔一缩,大喊一声:“不好!” 紧跟着果断下令:“几鼓鸣金,令所有部队立刻退守刘家村!” “团长?!” 传令兵一愣,想要提问,但出色的行为素质还是让他条件反射的打出了旗语。 “咚!” “咚!” “咚!” 高台一侧,收到了旗语的士兵立马就敲响了大鼓,鼓声震耳欲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战场。 战场上,已经习惯了咬住对手,然后等待对手撤退的战士们听到撤退的鼓声过后,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们撤军?” 刚刚拔腿冲刺的丁宣也是愣了一下,幸好反应什么迅速,一个闪身避开了敌军的长戈,不然这一下估计就要栽了。 “呃......呐?” 跟在丁宣身旁的是杨书,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认道:“营长,是撤退的鼓声。” 说完,又看向着丁宣,疑惑道:“营长,怎么办?” 丁宣一咬牙,避退了前方对兵,回答道:“撤退!” “可是......” 杨书有些犹豫,这段时间以来,他杀敌异常凶猛,为的就是想要给自己的班长和战友们报仇。 “服从命令!” 丁宣瞪了他一眼,喝斥道:“撤退!” “诺!” ...... 鼓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战场上一一一团所属的战士受到指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这一方已经占据了优势为何要撤退,但军令如山,也只能往后退了过来。 二营、陌刀连、骑兵以及四营战士还好,但三营就难受了。 命令是让他们往刘家村撤离,那就等于是要让他们越过整个战场,虽然侧方向的骑兵给他们留下了一条通道,但骑兵的速度飞快,要想紧跟着骑兵撤退,这显然是一件很难的事。 第152章 刘村血战(六) “咚!” “咚!” “咚!” 鼓声敲的急促,三营战士们尽管很难跟得上骑兵的脚步,但还是按照命令往刘家村方向撤去。 “给我杀!” 卢俊自然不会放任一一一团的战士撤离,长枪一指,拍了拍马腹,领着部下就追了上去。 无奈。 三营战士当然不可能用后背面对追击的敌人,面对追上来的敌人,只能重新掉转身体,再次与对方僵持了起来。 “轰隆隆!” 但就是这个时候,卢江前军的后方忽然掀起了一阵白雾。 “糟糕!” 高台上,于闾暗骂一声,急得不行。 他站在高台上,看得当然很真切,那些个白雾,显然是对方的增援抵达的信号。 “命令骑兵反击,帮助三营撤出来!” 鼓声是古代战场上给士兵们传递信息的最佳手段,于闾命令一下达,击鼓的士兵立刻就更改了敲击的节奏。 战场上,已经撤出一段距离的骑兵也是没有犹豫,一勒缰绳,再次朝着开始的地方扑了回去。 而其他没有收到多余命令的四营战士、陌刀连以及二营战士则是按照开始的命令,飞快的向着刘家村退来。 可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双方一开始就已经绞在了一起,这下子突然撤退,原本被分割开来的卢江前军瞬间就变成了一道阻止战士们回退的防线。 再加上卢俊下的可是死命令,前三次攻击无果,吃了几次亏卢江前军士兵们也是憋了一口怒气,就这么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冷兵器战场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双方的士兵相互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你的个人勇武也好,还是军事素质也罢,现在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陌刀连这边,陌刀兵仗着陌刀的威力所向披靡,可对于已经红了眼的庐江前军来说,反正我打不过你,结果也是死,索性就和你拼了,多少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刷!” 当陌刀斩落的那一刻,一名卢江士兵疯了一样爆发出了身体最后的力量,瞪着双眼,死死的握住了陌刀的刀锋。 他的身后,一把长戈探出,落在了陌刀兵的身上。 陌刀兵卒! 这一幕的出现,让其他的卢江士兵看见了希望。 于是...... 那刀刃如林的陌刀连,此刻开始出现了伤亡。 一个、两个...... 陌刀兵接二连三的倒地让陌刀连的阵型出现了空隙,卢江士兵果断的顺着这个空隙扑了进来。 陌刀兵被分而击之,阵型开始了崩溃。 二营那里也好不到哪去。 一开始二营战士的主要任务是分割战场,然后靠着防守来阻止卢江前军的移动,可当撤退的鼓声响起过后,他们就得从防守转化成进攻,难度瞬间上涨了几个档次。 勇武的战士很快就打开了一条路线,但一些战斗力薄弱的却迟迟未见成效。 两者一前一后,这么一拉扯,二营这边就出现了脱节,慢慢的,就与庐江前军们融合在了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是哪一方,他们都发现自己四周都是敌人。 也幸好原先卢江前军的先锋部队在刘家村被丁宣打了下来,造成了现在卢江前军的骑兵数量很是不足。 三营在骑兵的帮助下反倒是有了一丝抽身的希望。 但是! “嘶屡屡!” 远方的战马声起,对方的增援骑兵已经抵达了,刚一出现,立马就迎上了一一一团的骑兵。 没了骑兵的牵制,卢俊这里再次咬住了三营的尾巴,战局再次回到了原先的情况。 乱了! 全乱了! 整个刘家村战场彻底乱了! 于闾站在高台,战场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后悔莫及。 在他看来,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开始下达的撤退命令。 如果他一开始不下达撤退的指令,而是要求战士们抓紧时间,尽全力击杀被分割的卢江前军的话,或许现在...... 可惜这里是战场,战场上没有如果! 好在丁宣开始冲的不快,这时他已经撤了回来。 没杀痛快的丁宣是憋了一口气,刚一退回刘家村,立马就跑到了高台下,望着台上的于闾,不解的质问道:“于团长,我们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你为何要下达撤退的命令!” 丁宣的语气很生冷,一下子将沉浸在后悔之中的于闾给惊醒了过来。 于闾甩了甩脑袋,把里面的后悔给抛了出去,一脸凝重的说道:“敌人的援军到了!” “嗯?!” 丁宣闻言一愣。 援军? 下一秒,立刻奔上高台,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这一看,顿时就发现在了战场的局势,同时也体验了一把于闾此刻的心情。 现在的战场简直就像一个泥潭,双方的士兵陷在其中。 进不得,退不得! 并且在庐江前军的背后,一面卢字大旗随风飘动,扬起的雪花就像是乌云压境一般,从天上压了下来。 “嘶!” 丁宣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一想到当初俘虏卢江前军先锋部队时得到消息,很明显的就猜到了来人。 卢江中军! 看旗帜,估计就是那位右中郎将卢植了。 旁边的于闾此刻紧紧的皱着眉头,飞速的思索着解决方案。 他在成为团长之前,只是个功曹史,从来没有指挥打仗的经验。 之所以能成为团长,也只是因为在培训的过程中表现优越而已,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于闾的反应很快,思维也很灵敏,他在发现卢江前军拼死不前的时候,就猜到了对方可能会有增援抵达,然后非常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的问题。 但凡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察觉到战场形势可能出现巨变的时候,想的都是如何将自己的部队集中在一起,保存可战之力,然后在以战场上的情况,选择相应的措施。 就像此时,假如一团各营聚集在一起,紧紧的抱着团,那么就算卢江中军抵达,一团完全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局部战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分散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面临着被分而吞食的场面。 第153章 刘村血战(七) 军事人才匮乏,是现下豫章军里最为严重的问题! 就像现在,经验不足不仅存在与于闾的身上,在整个豫章军中,基本上所有的指挥者都存在这个问题。 对此,朱业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通过培训,然后尽可能的挑选出一些思维敏捷的,再借助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来培养。 ...... 于闾久久想不出对策,而在远方,对面的骑兵到达后没多久,步兵也抵达了战场。 刚进战场的一瞬间,就见卢字大旗下,旗语兵连连挥动着旗帜,收到信号的士兵们立刻有序的投入了战场。 “杀啊!” 首当其冲的就是三营的战士们,原本还能勉励僵持住的局面在大量卢江士兵的涌入下,瞬间崩盘! ...... 卢江中军大旗下,有一群身着铠甲的将军模样的人。 正中间的一人轻抚胡须,望着远处面对围杀还依然拼命死战的三营战士,有些感叹:“这就是那支打下豫章的贼人?看来陛下下旨要加强地方的守备力量果然是必须的。” 此人就是此次卢江军队的统帅,汉左中郎将,卢植。 他的身旁则是其手下的将军们,这些个将军个个人高马大,面容坚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不过在这群壮汉中间,有一人面目清秀,唤做张准,他虽然也是身着铠甲,可怎么看怎么滑稽。 卢植那里话音刚落,其余诸将还未说话,张准却是直接开口了:“那是将军您指挥有方,没来之前,听说卢俊率领的前军可是足足进攻了三次。” 张准的声音有些尖细,眼珠子不停的打着转,似乎是谋什么坏心思。 事实也是如此,张准表面上的语气看似是在恭维卢植,可说到后面,却是话锋一转,直指卢俊。 卢俊是卢植的家臣,他能成为前军统帅,可以说是卢植一手任命的,张准说卢俊三次进攻未取得效果,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含射卢植的眼光有问题,没有识人之名吗? 卢植眉头一挑,看了过去:“看来张“小”黄门也是知军懂战之人,等此役结束,不如就由张“小”黄门来指挥前军吧?” 黄门隶属于少府,从事于宫门之内的郎官,负责传达诏令,可以出入禁中,算是皇帝的近侍,身份和地位有些特殊,有为皇帝监督尚书事的职能。 不过汉朝却是有两个黄门。 其一是黄门侍郎,外官,近侍皇帝时有规定的时间和场合。 其二便是小黄门。 小黄门就是宦官,太监。 卢植话语中特地在“小”字上加强了语调,就是在提醒张准。 你要摆好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宦官,不是黄门侍郎,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 “你!” 张准听完果然大怒,指着卢植就想大骂。 “锵!” 就在这时,卢植身旁一位叫做袁及的将军随手拔出腰间长剑,自顾自的说道:“此次大战某的长剑还未饮血,及请右中郎将准及上阵杀敌。” 袁及看似请命,可他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张准,其中嗜血之意毫不掩藏。 张准的身体抖了抖,忽然觉得胯下有些湿润,他骑乘的马儿突然也加快了尾巴的甩动频率。 卢植有些嫌弃的抬手掩鼻,说道:“袁将军勇武老夫早已知晓,不过此时战局已定,无需袁将军上阵杀敌,此后进攻豫章,斩杀贼寇的机会不会少的。” “诺!” 长剑被袁及收了回去,但眼神却依旧放在张准的身上。 “哼!” 张准强行哼了一声,扯着嗓子说道:“卢将军,此次出征事宜,我将会一五一十得禀告圣上。” “唉......希望如此吧。” 卢植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军中士卒多是邋遢之人,为了防止他们冲突了张小黄门,老夫认为张小黄门还是回后军营帐稍微歇息片刻吧。” 张准先是一愣,紧跟着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很明显自己下面走水是被卢植看出来了,这话是给自己留面子呢。 “张准谢卢将军了。”张准红着脸拱了拱走,一扯缰绳就跑了。 “噗!” “哈哈!” “哈哈哈!” 张准一走,在场的众位将领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 这其中笑声最大自然是袁及。 他们这些武将最烦的就是宦官,这次能将张准吓尿,显然让袁及很是自得。 “好了。” 卢植抬了抬手,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张准虽惹人嫌,可倒地还是宫内之人,诸位话语间还是尽量给他留些脸面。” “诺!” ...... 卢植那边轻松无比,可一团这边就难受了。 刘家村内高台,丁宣望着人数本就处于劣势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冲着于闾喊道:“团长,赶紧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咱们一团就没了!” “丁宣......一营!” 于闾来回踱步的,很是着急,听到丁宣的喊话,下意识的就望了过去,紧接着眼神一亮,有了主意。 “丁宣,你怕死吗?” 丁宣闻言,立马回道:“宣不怕死,团长可是有了拒敌之法?” 于闾点了点头,说道:“你率领一营剩余战士往二营方向突进,然后与二营汇合往敌中军大旗发起进攻,若是敌军回援,你则带领一营二营往河滩撤退。” 此时的二营虽然已经与庐江前军绞在了一起,但因为三营是从庐江前军侧后方突入,卢江中军到来时的主要进攻方向就是三营那里,而二营这边相对来说,新增的压力就要小的很多。 若是丁宣可以率一营与二营汇合,反身扑向卢江中军大旗的话,或许可以引的对方回军救援。 并且二营本就是从河滩丛林中杀出来的,到时候再往丛林一退,然后沿着河滩撤离,生还的几率就大了。 “团长......” 丁宣张了张嘴,担忧道:“一营负责防守的是刘家村前沿阵地,我若是带着一营战士走了,那您这里怎么办?” “不用担心。” 于闾摆了摆手,说道:“我会率领团部所属与弩兵往走右侧与陌刀连汇合,然后支援三营,若是你们能成功引得敌军回援,那时我这边就有机会撤回刘家村了。” 第154章 刘村血战(八) 现在刘家村内除开一营就没多少人了,于闾口中的所谓团部所属,加上他自己也就一个连多一点,再算上没了弩箭的那些个弩兵,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连。 三百人左右要去进攻? 这哪行! 听到于闾这样一说,丁宣连忙争抢道:“团长,还是你带着一营去吧,我带着其余的人去支援三营。” “不用担心......” “团长!” 于闾刚开口拒绝,就被丁宣给打断了,顿时瞪了他一眼,喝斥道:“不要在拖拖拉拉的,服从命令!” “团......诺!” 最终,丁宣在于闾强硬的眼神下败下了阵来。 不多时,刘家村一营所在的前沿阵地就出现了变话。 “兄弟们,随我杀!” 只见丁宣手提大剑,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混乱的战场,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跟随着一营的战士们。 前方,是无数长戈组成的刀山,刀光闪烁,气势魄人。 但一营的战士却是没有半分畏惧,丝毫不害怕死亡,嗷嗷叫的就冲了进去。 一营突如其来的冲锋让卢江前军们有些意外,刀枪剑戟,各种兵器碰撞在了一起,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快速的倒地。 刘家村内,于闾也组织好了人手,也管什么时机是否妥当,反正就是埋头冲锋。 庐江中军大旗下,卢植自然是看到了战场上的变化,眉头一皱,很是不解:“对方会为何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村子发动进攻呢?” 卢植是什么人? 文武双全皆为精通,一生可是打过不少大仗。 通过大概估算,卢植清楚的算准了刘家村内敌军的数量,也就两千来人的样子。 当庐江前军死战不退,成功将二营、三营引入战场,然后自己的中军压上以后,自己这边的人数差不多达到了对面的七倍有余,刘家村战场的局势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明朗了。 在卢植看来,对方现在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刘家村内,借助着房屋组接的防线抵御自己,然后自己大军一围,接受对方的投降才是。 可现在...... 对面居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面对七倍余己的对手,在正面战场上主动出击,这无疑等于就是用鸡蛋去碰石头,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统帅尽然如此愚蠢! 卢植眼中的鄙视之色暴露无疑。 和卢植想的一样,战场上,随着丁宣与于闾各率一部加入战场,虽然短时间内给庐江前军造成了一些慌乱,但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彻底绞入了庐江前军的刀枪泥潭之中。 “锵!” “刷!” 丁宣抬手磕开一柄刺向自己的长戈,然后顺势斩杀掉手持长戈的士兵,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沉重了。 前方全是敌人的影子,自己左右的战友在快速的减少,而与二营之间的距离又不知道还用多远,身体的疲惫加上紧张的情绪一时间让丁宣不由的烦躁了起来。 “杀啊!” 丁宣大步一迈,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率领一营战士们进入战场以后发动的多少次冲锋了。 “锵!” “锵!” 刀剑的碰撞参杂着四溅鲜血,硬是让着寒冷的冬日里出现了一股暖流,丁宣的这次冲锋还没突进几步,却是又一次被庐江前军们给挡了下来。 “刷!” “刷!” “嘶!” 随手夺走了几名敌人的性命,丁宣的身体猛的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他的背上,新添了一条血肉横翻的伤口,滚烫的鲜血沿着身上的皮夹一滴一滴的向着地面流去。 不知道是谁刺过来的,因为周围都是敌人! “营长,西北方向,是二营!” 终于,一个好消息出现了,丁宣下意识的扫了过去,确实如这个声音说的一样,就在他的西北方向,敌军的数量有些拥挤,显然是在围杀着什么。 “随我冲!” 丁宣不敢耽搁,一个折身改变了原本行进的路线,向着西北方向杀了过去。 二营在内,丁宣在外,两方这么一夹击,还真让这一小块的卢江前军们变得手忙脚乱了起来。 随着几具尸体的倒地,这条通往二营的道路终于被丁宣打通了。 “你们营长呢!” 双方刚一汇合,丁宣一把将已经杀红了眼的二营战士扯到了身前,冲着他怒吼了一声。 “营长?” 二营战士微微一个愣神,然后看着丁宣,哭泣着说道:“丁营长,我们......我们营长他......他......” “啪!” 丁宣一把推开这名战士,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紧跟着,丁宣一指庐江中军那屹立着的大旗,怒吼道:“兄弟们,往北去,往敌人中军大旗去!” “诺!” 疯狂! 当往日里身边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仇恨的种子彻底发芽,汇合在一起一营和二营就像疯子一样,冲着庐江中军大旗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一步、两步...... 面对着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的敌人,他们虽慢,但确实是在前进。 战场的另一侧的局面比这边困难了不知多少倍,一团的骑兵们在面对数倍的庐江中军骑兵,尽管悍勇,但数量依旧是飞速的减少。 “杀!!” 随着最后一名骑兵拖着颤抖的身体向着对面发起了冲锋,一团的骑兵彻底覆灭。 骑兵一灭,本就岌岌可危的三营一下子变得更糟了。 于闾这里好不容易和陌刀连汇合,又经过了几番搏杀,这才有了时间重新稳固住陌刀连的阵型。 可庐江中军的骑兵此时已经冲入了三营的阵型之中,其冲锋之势显然不是已经乱成一团的三营可以抵挡得了的, 果然,随着卢江中军骑兵的几个穿插,三营被彻底的分成了好几小块,然后又被庐江步兵们这么一围,伤亡率瞬间暴增。 三营覆灭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于闾隔的不远,也就百来米。 可这百来米之间却布满了卢江士兵,他们就像一重重拦江的峻山,可望而不可及。 事已成定局,陌刀数量不多,全军仅有的陌刀不能丢失,于闾不怕死,他咬着牙,丝丝血迹顺着牙龈渗了出来,似乎最终只能喊出了那个字。 第155章 刘村血战(终) 真的要撤吗? 于闾环视一周,望着身边个个浴血的战友们,猛的喊道:“兄弟们,我于闾对不起你们啊!” “掩护陌刀连撤退,其余人随我冲锋!” 这就是于闾的选择! 他不想撤,他不惠放弃任何一个战友,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也不可以让陌刀这等神兵利器落入对方的手上。 所以,他选择自己带人殿后。 种情况下,殿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 死!! “诺!” 身边的喊声震耳欲聋,显然战士们已经是做好的牺牲的准备。 冲锋! 在于闾的带领下,一团团部以及弩兵们再一次挤压着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向着庐江士兵发起了冲锋。 但是陌刀连会退吗? 身边都是他们的战友,他们又怎么会后退! 相反,陌刀连不仅不退,反而拼了命的冲了上去,而且还是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陌刀连的进一步深入,撤退?也就只存在于幻想之中了。 “你们......你们!你们糊涂啊!”于闾气的不行,但现实已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拼了命的杀敌,争取多少杀几个算几个了。 ...... 卢植居于中军,战场各处的情况当然看的一清二楚,一团剩余战士爆发的力量一时间还真的压制住了他们周围的士兵。 卢植看着这一幕,神色也有些动容:“这是一群精兵啊!” 精兵!贼人? 称呼的改变,让卢植从内心里认同了一团的战士。 侧边,丁宣带领的一、二营组成的残部也没有撤退,依然是盯着几倍于己方的敌军向着庐江中军大旗杀去。 “袁及!” “在!” “你领己部兵马前去,将那群残兵击溃。” “诺!” 袁及看了一眼丁宣所在的地方,应了一声就要出发,这时卢植又补充了一句:“尽可能以招降为主。” “诺!” 袁及再次回答道。 招降,袁及还真没一点敷衍的意思,他随着卢植在中军看了许久,对一团战士的意志和战斗力也有了一点基本的认识。 若是他的手下也能有这般强悍的士卒,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多时,卢江中军大旗下又有一支兵马奔出。 丁宣,危! ...... 一团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地,抵抗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弱了,不过随着于闾丁宣等人的奋战,四营一时间倒是轻松了很多。 四营的身后是刘家村,他们发起冲锋过后,背面一直是没有庐江士兵的,虽然开始撤退时有些慌乱,让庐江前军搅合了一阵。 但随着于闾和丁宣两方的突进,四营所面对的庐江前军得不到补充,是杀一个少一个,若是于闾和丁宣两边能一直稳固住局势,说不定四营还真的可以在自己的局部战场将此处的庐江前军给一一斩杀。 但当初于闾下达的是撤退的命令,四营没有恋战,且战且退,此时已经成功的来到了刘家村的前沿阵地。 “营长,团长他们杀进去了。” 刚一回到前沿阵地,四营长还得到一个喘息之机,他的警卫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 四营长满脸的问号,连忙登上村中高台查看。 事实果然如警卫所说一样。 “营长,咱们怎们办?” “怎么办?” 四营长毫不犹豫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杀回去啊!” “诺!” 四营的重新投入对战局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减缓了刘家村沦陷的时间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一团的战士还在飞速的减少,于闾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丁宣那边的突击越来越难,随着袁及的入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前进一步了。 三营最惨,在卢江中军骑兵的随意穿插下,现在已经变成了以班为单位的抱团防守。 一团落败似乎已经成为了即将到来的结局,全军覆灭似乎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咚!咚!咚!”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 “嘶屡屡!” 还有战马的嘶鸣! “杀啊!” 战士的喊杀声。 这是? “一师一一团战士,全体进攻!” “一师一一六团战士,全体进攻!” 援军来了! 于闾当时猜测到庐江前军可能有增援时曾派传令兵向师部汇报。 传令兵回来了,他带着二团和六团回来了。 不仅如此! 还有师部! 朱则也到了! 几鼓声震耳欲聋,四千多英勇的战士在鼓声的附和下,向着庐江军队发起了进攻。 “杀啊!” 是朱则,与在朱业等人面前时的朱则不一样,战场上的朱则一马当先,手里端着一丈长的大枪,凶猛无比的照着前方敌军突去。 一、二、三! 一把大枪连穿三人,然后朱则随手如扔掉大枪,抽出细在马鞍一侧的斩马剑,继续挥砍着。 援军的出现让原本勉励坚持的一团战士们瞬间士气大增,英勇威武的援军让已经持续战斗多时的庐江士兵一下子就没了心气,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 这时交杂在庐江士兵中的一团战士也不阻拦,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随手斩杀掉一些没有防备的庐江士兵后,就不管不问了。 他们可是进过扫盲培训的,他们因为识字,所以懂理。 敌方士气低落之时,在无法确定可以保证能完全击杀的情况下,保全自己和不将对方逼如绝境才是聪明人的办法。 对了! 这节课的讲师还是他们的主公来着。 战场形势如风云变幻,卢植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敢去赌自己的士兵能否可以做到一团战士那般死战不退。 所以...... 卢植隔着战场,冷冷的注视着战场另一头的朱则,然后一挥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鸣金收兵!” “周苫率本部兵马负责断后,且战且退。” “诺!” 卢植撤了,一团安全了。 “吁!” 朱则一扯缰绳,他也不追,抬手一示意,身旁的警卫兵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多时,刘家村这边的鼓声也响了起来,一团剩余战士们在鼓声的指挥与二团、六团的帮助下一边打扫着战场救治伤员,一边向着村里撤去。 第156章 损失惨重 一个时辰左右,日头渐西,刘家村外的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 刘家村内原一团的指挥所里有一张由几张方桌拼凑起来的桌子,桌子四周摆放着一些四角板凳。 这与汉军不一样,是朱业这一方特有的。 大家平等坐立,除了职务本身的性质,没有谁高谁低,没有什么上首独座,不用下跪汇报,人人平等的观念在部队里也体现了出来。 朱则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接着目光落在了参谋长蔡照的身上:“参谋长,说一说统计出来的损失。” “是,师长。” 蔡照敬了个礼,然后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经统计,此次刘家村守卫战役中,一一一团损失最为惨重。” “其中三营只余下三连的连长,其余连以上,包含连级的军官全部牺牲,牺牲人数三百余人,重伤人数一百五十余人,余下的全是轻伤。” “哐啷!” 刚刚处理好伤势来到指挥所的于闾正好听见了蔡照的汇报,眼前一黑,身体站不住的摔向了门框,要不是门口的守卫反应灵敏,于闾这下可就摔实了。 “三......三......三营。” 于闾眼神恍惚,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眼泪也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埃......” 朱则叹了口气,然后吩咐道:“将于团长扶下去休息。” 于闾挣扎着推了推守卫,但没推动,只好期盼的望向着了朱则:“师长,对不起,我没事,我想知道一团的情况。” “......” 朱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师长。” 于闾这才在守卫的搀扶下,踉跄的坐在了桌子前。 朱则回过头来,示意道:“参谋长,继续。” 蔡照看了一眼于闾,然后继续念道:“一一团二营,二营长牺牲,副营长重伤,除了一连与三连连长外,其余军官全部牺牲,经统计,二营牺牲人数一百八十余人,重伤人数二百二十余人,余下全部轻伤。” “......一营副营长牺牲,营长轻伤,一、二连长重伤,三连长牺牲......牺牲人数二百二十余人,重伤人数二百二十余人,余下全部轻伤。” “......四营中,二、三连连长牺牲,其余军官除四营长轻伤外全部重伤......牺牲人数二百余人,重伤人数一百五十余人,余下全部轻伤。” “另外,一团的骑兵全体牺牲,一营所属陌刀连牺牲四十余人,重伤三十余人,余下全部轻伤。” “团部所属......牺牲六十余......重伤七十余......余下全部轻伤。” “按目前统计,原一一一团,分四个营,包括一营所属陌刀连以及联合骑兵部队、团部所属总计两千两百余人,牺牲人数总计为一千余人,重伤人数为七百八十人,余下全部轻伤。” 蔡照没念一句,于闾的心就沉下去三分,随着最后的统计出炉,于闾原本强撑起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 一团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重伤的百分之四十,余下能战的百分之十也是人人带伤。 “啪!” 就在众人沉浸在一团的惨烈状况中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都是我害了大家啊。” 于闾的脸迅速的红肿了起来,泪水顺着眼眶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哐啷!” “砰!” 说着,于闾一把踢开身下的板凳,双膝跪地,哭泣道:“此次造成一团现状的原因皆在闾一人之责,还请师长处置。” 朱则连忙扶起于闾,安抚道:“这事不怪你,你们面对的是十倍与己的军队,若是我反应迅速,早些将二团和六团投入刘家村来,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说着,朱业长叹了一声:“细算下来,还是我的责任啊。” “师长......” 于闾张了张嘴,有些凝噎。 “好好养伤吧,一团的兄弟都是好样的。”朱则感慨着。 是啊! 一支伤亡达到百分之九十,余下轻伤者皆存死志,无一投降的部队,在古代冷兵器战场上,那就是一个奇迹的存在。 一团又如何不让朱则感慨呢? “兄弟们的仇,我们早晚会还回来的,好好养伤,到时候你们一团还是先锋!” 最后,朱则许下了诺言。 “谢师长!” 于闾紧咬着牙口,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朱则认真的回了一个字,然后环视一周,说道:“大家商量一下,各自发表一下看法,看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吧。”六团长开口了,刚一说完,又连忙解释说:“师长,我说撤退并不是害怕,我们六团也不会比一团差,我愿意率领六团充当先锋,我也会身先......” “没事。” 六团长还没说完,朱则摆了摆手:“不用解释什么,既然我让大家发表意见,就是要畅所欲言的,你先说说咱们为什么要撤的理由。” 确定了朱则说的是真的过后,六团长立马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一师的总人数在一万余人,分成了两条战线,犹豫一开始的行进策略,导致了咱们一师各团间的距离有些分散。” “从庐江前军先锋部队的俘虏哪里得知,敌军统帅是卢植,领庐江、丹阳两地各两万大军来袭。” “时间紧迫,咱们只能将一师拆分为两个作战单位,其中三、四、五团驻守石台以应丹阳,剩余的则是驻守在这里。” “经过一团与庐江军之间的交战,也知道了敌军并非普通士卒,在卢植此人的调动之下,其所属士卒的战斗力要超乎寻常。” “与其分散防守,不如整合兵力,退回豫章,驻扎在余干,现在又是冬季,余干又有城池,还是民心所向......” “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占......” “所以在我看来,还是先行撤退,在谋求其他。” 六团长说完就噤声了,朱则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六团长说了,你们的看法呢?” 闻言,蔡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如差人前去石台,看看何政委那边的情况,若是石台无忧,咱们或许不用撤退。” 第157章 朱业到来 末了,又道:“毕竟当初出兵之时,主公那里早已猜到汉军可能会对我们发动进攻,这才让咱们主动出击的。” “若是咱们退回余干,这不就等于将战火重新带回到了豫章,这对当前豫章稳定与政策的发展并无利处。” 蔡照的话也有道理,接着,指挥所内众人就撤退还是继续坚守发起了激烈的讨论。 撤退一方也不是害怕,只是想集中力量依托城池防守。 坚守一方则是绝对,既然领了出征的军令,仅仅因为刘家村一战的惨状就选择撤退,这也太怂了些。 两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这让本就不喜欢动脑的朱则突然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吗?怎么说着说着...... 朱则看向了两个就撤退和坚守的决定已经顶上了额头的人,喝斥道:“让你们说出自己的理由,现在是在干什么!” “想打架?” “可以啊,对面十几里外,卢植在哪里等你们去打!” 发泄似的吼了一番过后,朱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有人认为先撤退,然后集合一师所有的力量抵御汉军。” “这一点,我基本上是认同的,主公曾经也说过,一根筷子很容易就被折断,但一把筷子想要折断就很难了。” 这话一出,主张撤退的一方立马眼前一亮。 “但是......” 可紧接着朱则话锋一转,又道:“但问题是,咱们可是领了军令出征的,这才几日,刘家村血战是让一团损失惨重,可咱们就这么退回去的话......” “到时候让其他师怎么看咱们?又该如何面对一团死去的兄弟们的家人?” “要知道,咱们一团可是五个师里装备最好,老兵最多,并且还是最先挑选兵源的。” “若一战就退,那......” 朱则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后面的意思不用明确,在场的没一个傻子,那里会不明白里面的意思? 撤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们都是一师的军官,与一师一荣俱荣。若是一师的地位降低,结果丢得还是他们自己的脸。 现在只能想想如何进攻的法子了。 “师长,一团虽然吃了败仗,要不是诸位救援,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但闾却觉得,咱们未尝不能与汉军一战。” 这时,原本一直没开口的于闾突然抬起了头。 “哦?” 朱则想了想,问道:“于团长,你说说你的想法。” “是。” 于闾点了点头,解释道:“经过与庐江军的作战,我发现,庐江士兵的单兵素质并不比我军强,并且因为纪律问题,在整体阵型作战时,我军所能爆发的战斗力反而比对方要高。” “只要阵型不溃,我军完全有能力可以抵御住几倍于己的对手。” “若是有办法保持住阵型的稳定,只要拖长战斗的时间,最终我们还是可以击溃庐江军队的。” 众人听完,纷纷也沉思了起来。 “报!”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一个传令兵大喊着跑了进来。 “说!” 朱则收回思绪,抬头道。 “主公来了!” 传令兵回答。 “什么?” 朱则一惊,猛的站了起来,确认道:“你说的可真?” “回师长,主公距离刘家村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传令兵肯定道。 “快!随我前去迎接主公。” 朱则连忙吆喝了一声,然后率领着指挥所里的各位军官飞快的奔了出去。 ...... 在传令兵的带领下,没多久朱则等人就与支援而来的朱业见面了。 “主公,您怎么来了。” 刚一碰面,朱则立刻翻身下马,跑到了朱业的马前敬了个礼。 “二叔,不用这样。” 朱业紧跟着也下了马,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南昌确认了消息,汉皇刘宏任命卢植为左中郎将,领庐江、丹阳、江夏、九江、广陵五郡军马来袭。” “抛开江夏的两万大军,九江和广陵的兵马暂且不知以外,二叔这里光庐江和丹阳就有四万大军。” “我担心二叔这里出事,所以就带着四一六团赶过来了。” 朱则听到这里,感动的不行。 不过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紧张道:“主公是带着四一六团过来的?” “是啊。” 朱业点了点头。 “主公还是尽快回南昌的好,我这里没什么问题。”朱则立马劝说朱业回去。 他这里面对已知的就有四万大军了,朱业仅仅到了一个团...... “无事。” 朱业听完,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二叔担心我的安危,不过我自由主张,具体原因二叔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主公......” 朱则还要在劝,朱业摆了摆手打断道:“距离前次接到军情汇报也有些日子了,快与我说说,目前的形势如何?” “主......” 朱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江一师目前的形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呼!” 朱业听完,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的吩咐道:“一团都是好样的!你们一师要尽快补全一团所损失的兵力,牺牲战士们的尸体要尽快送回豫章家中,重伤者也是如此,带回去让医务司尽全力治疗。” “诺!” 朱则立马领命。 跟着,朱业又问:“还有就是,你确定卢植就在对面的庐江军队当中?” “是的,卢江中军的统帅正是卢植,上午在战场上,我亲眼看见了“卢”字旗。”朱则拍了拍胸脯,肯定道。 “嗯。” 朱业眼神闪过一道杀意,语气冰冷:“那咱们就将这个卢植给留在刘家村吧。” “啊?” 朱则一愣,很是不解。 现在一师只有八千来人了,算上朱业带来的四一六团也就万余人。 对面的庐江军有两万,现下又是冬季,大雪绵绵,单军偷营的难度极大,更何况刘家村外的那块宽阔地,很难隐藏己方军队。 所以,留给他们的选择,也只是正面对战这一条路。 与两倍的敌人面对面交战,就算成功突如庐江中军,但是那卢植又不是一个靶子,他有腿,可以跑的。 第158章 再战 见朱则面露怀疑,朱业也不解释,转过头继续问道:“现下一师的战士们情况如何?可能支持继续作战?” “这......” 朱则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保证道:“一师全体将士随时可以作战。” 召之能战! 从古至今,这是所有将领对自己部队的要求,也是追求。 话虽如此。 一师的战士经过了长途奔袭支援刘家村,跟着又没经过休息就直接加入了刘家村战场,战斗结束后又忙着收拾战场、安置伤兵,早就已经疲惫的不行了。 朱业从朱则初时的表情就已经看出了一切,其实当朱业问完过后,自己也有些后悔。 毕竟随着自己一同长途跋涉赶来的四一六团状态如何他也清楚。 自己开始显然是因为听到一团的情况过后,又得知了卢植的消息,当然想拿大炮轰一轰这个历史记载的名将了。 有些上头了。 朱业在心中自责了一番,跟着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刘家村再说。” “诺!” 朱则松了一口气,跟着上了马,引着朱业等人向着刘家村赶去。 不过这一来一回,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等朱业一行人回到刘家村时,袅袅清烟升起,战士们开始埋锅造饭了。 战场上从来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好在赵威能力很强,多少保证了战士们的粮食供给,朱业随着战士们一同吃了一餐,期间又聊了一些平日里的趣事过后,就回到了指挥所。 庐江军队经过一天的战斗也是疲惫的不行,晚上也没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想来也是,如此大雪还玩夜袭,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卢植统军多年,经验丰富,凡行军作战皆以稳为主,讲究的是以堂正之师碾压对手,显然是不会做出这种带着些许赌博的决定。 刘家村指挥所内的灯光一直亮到了深夜,众人经过再三预演推算,确定了明日战场上可以想到的一切事宜,并且计划完了所需要应对的办法以后,这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伴随着日头的渐渐升起,冬日夜晚的冷空气消散了许多,刘家村外的空地上,两方军队各居一方摆好了阵型,所有人的面容都很严肃。 摆阵作战,自然少不了东汉末年最出名的事情。 叫阵对将了! “嘶屡屡!” 卢俊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匹从庐江军阵里冲了出来,长枪一挥,枪尖直指一师战阵,嘴里高声喊道:“某乃大汉左中郎将卢植旗下,庐江前军先锋,荡寇将军卢俊,尔等贼寇可敢与我一战!” “主公,我去!” 朱毅最初是狩猎队的,后又是巡查队长,对自己的战力当然自信,面对卢俊的喊话,他第一个自荐道。 朱业点了点头,同意道:“注意安全。” “诺!” 朱毅一喜,双腿一夹马腹,提起斩马剑就冲出了阵营。 见有人出来迎战,卢俊一边控制着马儿徘徊,一边轻蔑的喊话道:“何处宵小贼寇,报上名来,某枪下不斩无名之辈!” 敢上阵前叫阵的也好,应战的也罢,都是对自身武力有一定程度的自信。 卢俊不会小看朱毅,之所以这样说话,不过是想要先从言语上激怒对方,一旦对方中了计,打起来很容易使其动作走形,然后被对手抓住破绽击败。 “哼!” 朱毅当然不会中计,反而是掉转话锋,刺激起了卢俊来:“我当是个什么玩意,区区一个杂毛将军也敢阵前炫武。” 东汉军职承袭与西汉,分为一到六品,还有近百种称呼杂号的将军更是无法统计。 对于汉朝,后人常听闻的就是大将军职,然后就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等,这四种虽然都是三公一级的,不过前者是一品,后者是二品。 至于抚军、中军、上军、镇军、镇国、南中这六种以及东、南、西、北四征和四镇这些将军都是二品。 卢俊的荡寇将军虽然叫做将军,可真论起来,也就是一个杂号将军罢了。 朱毅原先就是荥阳朱家人,出身士族,朱家没出事前也抱着从军成将的想法,因此对汉朝军制了解的也是很透彻。 卢俊说他是宵小贼寇,他就鄙视卢俊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杂牌。 两人言语之间争锋相对,谁也没占什么便宜。 卢俊眉头一挑,跟着就嘲讽了一句:“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贼寇,有何能耐敢与本将对阵?” “呵!” 朱毅撇了撇嘴,高声道:“且听好了!取你人头的是明军旗下豫章四师四一六团团长朱毅。” 说罢,斩马剑柄往马屁上一磕,冲着卢俊就冲了上去。 “贼寇嚣张!” 卢俊大喊一声,长枪一抬,也迎了上来。 “锵!” 转瞬之间,战马飞驰而过,两把武器碰撞在了一起。 斩马剑虽短,但刃锋很长,可杀伤力十足。 长枪枪尖虽然,但占据了长度优势,马战的能力大大增强。 两把武器各有千秋,双方又都是常年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初一碰撞,居然打了一个平手。 “嘶屡屡!” 马儿嘶鸣,二人一扯缰绳,掉转马头,再次杀在了一起。 “锵!” “锵!” “锵!” 铁器的碰撞声一次接着一次响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上百个回合就已经过去,虽然冬日,二人却是杀的酣畅淋漓,棋逢对手。 “来人!” 朱业侧过头去,低声呼喊道。 “主公。” 时刻护卫在身旁的朱武急忙上前。 “看见对面中军大旗了吗?” 朱业双眼微眯,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庐江军阵之中的“卢”字大旗。 “看见了。” 朱武应声答道。 “架上大炮,调整好炮弹,把炮弹全部打过去。”朱业立马吩咐道。 “诺!” 朱武一喜,跟着往后一退,消失在了军阵之中。 “朱则何在!” 紧接着,朱业又喊了一声。 “在!” 朱则跨马上前。 “告诉兄弟们,一会鼓声响起,全军立刻发动进攻。”朱业下了命令。 “诺!” 虽是不解,但朱则却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第159章 开炮! 两军斗将,又是百来个回合过去,朱毅与卢俊仍然未分胜负。 趁着一次交击过后的短暂歇息,卢俊也是主动夸赞了起来:“你这贼寇,好强的武艺。” “呵呵。” 朱毅轻笑了两声:“你这个杂牌将军也不赖嘛。” “不如降了我家主公,做一个自在逍遥之人,也不用在给人当牛做马,看人眼色过日子。” “你说的......” 卢俊不甘落后道:“正是我想说的,不如降了我大汉天军,或许还能在军中谋一职位。” “是吗?” 朱毅挑了挑眉,道:“巧的是,我喜欢做人。” 卢俊微微一顿,认真道:“如果你愿意投降,我以身家性命担保,我家将军定会重用与你。” 这话确实发自肺腑,经过与朱毅一战,卢俊是真的升起了爱惜之情。 朱毅自是不屑,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管你投不投降,就冲你这句话,一会我可以保你一命。” 卢俊讪讪的笑了笑,长叹道:“你我还是手下见真招吧。” 说罢,再次拍马冲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师的阵型左侧突然分开了一道口子,那门长达丈许的大炮被护卫队员们给的给推到了阵前。 朱业看到这里,立马下令:“击鼓!命炮兵发射大炮,目标敌中军“卢”字大旗。” “咚!” “咚!” “咚!” 随着鼓声的响起,朱毅收到了命令,手上小旗一会,护卫队员们立刻忙活了起来。 “目标!” “汉军中军大旗。” “确认目标!” “......” 护卫队员们忙着校正,战场中央,听到鼓声的朱毅一剑逼退了卢毅,沉声道:“看来我们这场战斗只能看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了。” “嗯?” 卢俊明显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斗将吗? 击鼓不是鼓舞来着? 怎么...... 卢俊没搞清楚不要紧,只要一师的战士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鼓声响起的时间,他们按照早些时候接到的命令,脚下一跨,以连排为单位,开始缓缓的向着前方开始了推进。 卢江军一方,卢植在发现对面阵型开始移动的瞬间,也跟着下达了命令:“击鼓!命令士兵全体......” 卢植的话音未落,护卫队员们这边已经完成了瞄准,大炮的炮口已经指向了就庐江军的中军大旗。 “目标确认完毕,请求指示!” 朱武眼神一定,怒吼道:“开炮!” “滋滋滋!” “轰!” 大炮底部的火药槽被点燃了,火光夹带着刺鼻的青烟徐徐升起,霎那间时间,一道震天巨响开始了咆哮。 那颗黑色的炮弹在火焰的推动下,从炮管深处快速弹出,势不可挡的冲着庐江中军大旗疾射而去。 而这时,一师的阵型刚刚前移没几步,卢植的命令也才下了一半。 突然响起的巨响让战场上两方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卢植条件反射性的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颗黑色的“石丸”正朝着自己这里飞来,瞳孔猛的一缩,心中惊诧不已:“那是什么?!!” 或许是护卫队员们的放炮技术还有待提升,明明已经瞄准好的炮弹在距离卢植还有二十来米的位置落了下去。 “砰!” 炮弹落地...... “轰!” 炸开! 炮弹砸落在了地面,碰撞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炮弹里聚集在一起的火药产生了某些反应,紧跟着挣脱了外面那层包裹,携带着数不清的碎片向着四周飞溅了开来。 “咻!” “咻!” “咻!” 除开地面炸起的碎石以外,炮弹里原先装置的细小铁片可是早已被火药爆发时产生的火焰烧的通红。 这些东西在一霎那的时间了,迅速的扎向了四周庐江士兵们的身体之中,一时间凄惨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击鼓!进军!” 一师的战士们也被吓住了脚步,不过朱业早有准备,战士们停顿的瞬间,立马让鼓声再次敲响了进攻的信号。 “咚!” “咚!” “咚!” 长久以来的现代军事化训练下,服从命令听指挥已经彻底融入到了战士们得血液之中,成了一种反射性的行为。 当进攻的鼓声响起,战士们立刻就发动了冲锋。 这是科技研究司制造的第一门大炮,炮弹的重数只有五发,当初试验的时候已经放了两发,朱业从南昌带到这里的炮弹只有三发。 数量有限,机会难得,第一颗炮弹没有准确命令,望着剩余的两发炮弹,朱武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眼神一定,立刻下令。 “重新校正,抬高炮管。” “装弹!” “点火!” “开炮!!!” “滋滋滋!” “轰!” 那刺鼻的青烟再次升空,火焰推动着炮弹又一次从炮管里飞了出来。 卢植的运气可能不是很好,第一发炮弹落下时的剧烈动静让他的马变得躁动了起来。 一个优秀的骑手在马儿躁动的时候应该尽力去安抚才是,可是卢植自己都被吓住了,又哪里反应得过来? 所以,就在第二发炮弹发射的时候,他的马受惊了,扬起蹄子就往后方跑去。 而这一炮,恰巧撞到了因为不熟练,而抬的较高的炮管射程之下。 “砰!” 炮弹落地,正好落在了卢植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 “轰!” 炮弹炸了,一股强烈的气流成环形向着四周飞速扩散,将卢植整个身体从马儿的身上给掀了起来。 “砰!” 这是卢植落地的声音,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最后的印象就是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和堪比太阳的耀眼火光。 ...... “卢植醒了,快去禀报主公!” “诺!” 恍恍惚惚之间,卢植的耳边响起了一些声音,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行为。 卢植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块老旧的茅草制作的屋顶,不远处的桌子上,点着一个通体红色蜡烛。 蜡烛的顶端那时不时跳跃着的火焰让卢植的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是看见了炮弹爆炸时的火光。 第160章 招降 “踏踏踏!”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在卢植的耳边响了起来。 “咯吱!”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阵寒风灌入,卢植打了个哆嗦,侧过头望去,入眼的是一个身材健硕,面容年轻帅气的青年。 就在卢植诧异之际,那个青年开口了:“你就是卢植?” 卢植闻言一顿,忍着剧痛想要撑起了身子,但试了好几次都没用,最后还是在青年的示意下,一名脸上带着奇怪白布的人走了过来,帮助他靠在了床头。 “呼!呼!” 卢植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向那个青年,强提起精气道:“我就是卢植,你是?” “我叫朱业。” 朱业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想要握手。 “......” 卢植奇怪的瞥了一眼朱业伸出的手,缓了许久才开口:“你就是豫章的贼寇之首?” “你!” 这话一出,自然是让朱业身后的众人觉得布满,脾气不好的朱则立马就跳了出来,指着卢植大骂道:“你这个老匹夫,这是我家主......” “二叔!” 朱业按住了朱则的肩膀,然后低下头注视着卢植的双眼,平静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豫章的明军之首的话,那么我就是。” “明军?” 卢植一愣,跟着面色凄惨的笑了笑,情绪低落的说道:“无所谓了,我已经输了不是吗?” 跟着又停顿了片刻,继续问道:“我的那些庐江士兵们最后怎么样了?” “你一坠马,他们就开始慌乱,跟着又是一颗炮弹落下,庐江军队就彻底放弃了抵抗。”朱业回答道。 “是吗?” 卢植点了点头,疑惑道:“等等,你说的炮......炮弹,就是那个......呃......石......黑色的石丸?” 卢植想要问清楚具体情况,可想了好些个词语,却依然找不到什么适合的形容,最后只能挂上一个“石丸”的名称来提问。 好在朱业明白卢植的意思,跟着就给他做出了解释:“你说的“石丸”就是我说的炮弹,属于火器的一种。” “火器?” 又是一个没有听过的东西。 “对。” 朱业点了点头。 “多吗?” 卢植又问。 “用之不尽!” 朱业回答。 “......” 卢植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又过了好些时间,卢植抬起头望着朱业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你有大才!” 朱业认真道。 “所以......” 卢植笑了笑,说道:“你想让我投降?背叛朝廷?” 朱业摇了摇头:“不是背叛,是想请你走向正义的一方。” “正义......” 卢植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不屑:“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一方?” 末了,又继续说道:“造反是正义的一方吗?” “造反?” 朱业笑了笑,问道:“造谁的凡?他刘氏家族的吗?这天下是姓刘吗?” “......” 卢植一顿,低声道:“皇帝信刘。” 朱业轻蔑的一笑:“所以这就是他刘氏的天下了吗?那刘邦为什么要造秦朝的天下呢?” “那是因为秦皇暴政,百姓苦不堪言......”卢植有些烦躁的说道。 话未说完,就被朱业打断了:“现在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 “......” 卢植被呛住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最后只能瞪着朱业:“然后你就想当皇帝?” “呵呵!”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众人,最后紧紧的盯着卢植,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你记住了!” “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某位统治者的天下!” “现在百姓我来到了这个时间,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天下从此以后永远都不需要皇帝,皇帝这个封建残余的角色,以后永远都只会存在于我华夏民族的历史里,彻彻底底的被扫进仓库里!” 卢植的身躯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朱业,无比的震惊。 没有皇帝......这,这怎么可能! “不信?” 朱业挑了挑眉。 卢植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业再次伸出手:“那就跟着我,用你的双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未来还有没有皇帝这个角色存在!” “呼!” 卢植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握上,嘴上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朱业见状,继续说道:“知道戴圣吗?” “嗯?” 戴圣,字次君,着作有礼记,是儒家经典着作之一,汉宣帝时期的大儒,作为儒家学子的卢植又怎么不知道,听到朱业提起这个名字,卢植就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看过“礼记·礼运”中大道之行也那篇文章吗?”朱业又问。 卢植继续望着朱业,他知道还有后话。 果然,朱业紧跟着就念起了大道之行也的原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话一出,卢植立刻就明白了朱业的意思,这是戴圣说的“大同”社会,当初他每每读到这一篇文章时,也是对里面描述的那个“大同”期望不已。 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加,见识的增加,卢植慢慢的明白了,要想实现这个“大同”倒地有多么的困难,曾经年少时的升起的那些个幻想,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 “你想创造一个“大同”社会?”卢植心里有些动容,但面上却无任何表情,语气依旧平淡。 “不是。” 朱业摇了摇头,回答道:“戴圣的“大同”社会太过不切实际,也不符合华夏民族的发展,我要创建的,是一个百姓们自己可以当家做主的社会。” “百姓们当家作主的社会?”卢植一愣,下意思的念叨道。 “对!” 朱业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道:“没有谁比谁高贵,人也不该分成三六九等......” 第161章 卢植的作用 “不应该有龙生龙,凤生凤这样该被历史淘汰的思想存在。” “在我看来,天底下所有人都应该是一个样子,他们的命运也不应该从出生那时就被定性了。” “决定他们命运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和改变属于自己的命运!” “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一个法律严明的社会,拥有一条可以改变自身命运道路的社会,这个社会才是我理解的“大同”社会。” “在这个社会里,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各自为着各自的生活向着那条可以看得见的道路前进着。” “工作、事业、医疗、和平......” “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用保障,到最后,等我老了,即将入土的时候,我会发现,我做到了!” 朱业话中没有一丝犹豫,他坚信自己可以将这个社会带到他穿越前的那个最完美的盛世之中,所以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身后众人听的热血澎湃,他们眼神通红,也在坚信着,朱业所说的一定会成功。 “所以,这就是昨天那两千人面对十倍与己的敌军,仍旧死不投降的理由嘛?”卢植喃喃自语道。 “对!” 朱业眼神坚定,坚定不移的说道:“因为这是我们的信仰,并且我们正在向着我们信仰所在的方向并肩前行着。” “在这条通往信仰的道路上,不管是谁,皇帝也好,日月星辰也罢,但凡拦在这条道路上,我们最后一定会将他们踩在脚下,然后扫进垃圾堆里!” “!!” 朱业的语气让卢植浑身发凉,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站在他眼前的这些,或许现在还被称为贼寇的人。 他们一定会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铺出那条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一条名为“信仰”的道理,然后踩在上面,扫除掉道路上所有的障碍,并且成功抵达终点。 “这就是信仰吗?” 卢植在心里深深的质问着。 朱业伸出的那只手仍旧没有收回,卢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的手却是不自然的伸了出去,然后握在了朱业的手上。 “啪!”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卢植咬着牙,忍着身体上的剧烈疼痛,一股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力量从心底升了起来,支撑着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注视着朱业,缓缓的说道:“主公!” “好好养伤,那个社会还等着你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呢!”朱业微笑着说道。 “一定!” 卢植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成! 两手相握,话语一改,也就象征着卢植正式进入了掀翻大汉朝廷的队伍。 ...... 招降卢植只是朱业临时的起意,早些时候他还打着一炮轰死卢植的想法,毕竟一团可是被庐江军给彻底打残了。 但是在打扫战场时,卢植的身体被战士们抬到朱业的面前时,他的心里却出现了另外一个想法。 朱业看着卢植染满鲜血的身体,望着那已经泛白的胡须,有些感慨。 这是战争,双方各为其主,都在为自己一方争取优势而努力的奋斗着。 战场上错的不是统军大将,错的是发动战争的人。 是汉皇刘宏,是他自己! 卢植手下的士兵没有干什么杀民抵功之类的伤天害理的事,甚至在庐江前军先锋部队率先进驻刘家村时,还将原来刘家村的百姓给迁移到了最近的城池安置。 为的不就是防止战争来临之时,可能会对百姓带来的伤亡吗? 卢植只是执行刘宏的命令,出兵征讨朱业这个造反的反贼罢了。 作为左中郎将,这是卢植的职业,是卢植应该做的。 一团的惨状错不在卢植,在朱业。 想明白了这些的朱业又怎么还会去记恨卢植呢? 终究是各位其主罢了。 幸好,大炮初造,威力还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远远比不上后世的炮弹。 卢植两米开外爆炸的炮弹对他造成得只是些皮外伤,然后被炮弹的震荡力给震晕过去而已,只要救治及时,还是能救回来的。 于是,朱业立刻下达了全力救治卢植的命令。 这才有了开始招降卢植的那一幕。 或许是大炮带来的潜威胁,也有可能是朱大忽悠描绘出来的东西太过美妙,最后卢植投降了。 此时黄巾起义轰轰烈烈的搞起,原来准备从北往南直击豫章的右中郎将朱儁所部改道向南夹击黄巾军去了。 卢植作为左中郎将,同时也是攻打豫章的重指挥,他的投降引发了一连串的化学反应。 首先就是庐江军,庐江军被大炮轰击导致战斗落败,虽然被俘虏了不少,可也有部分残军顺利逃离。 相信等他们缓和过来以后,对于此刻已经没有炮弹的朱业一方来说,到时候肯定又少不了一场残酷无比的大战。 面对这种情况,尚在养伤的卢植当即起草了一封书信,然后彻底招降了庐江军。 不仅如此,丹阳军也在卢植可以行动以后,在卢植的命令下投降了。 还有九江和广陵,这两郡的水军刚刚乘船沿江而下,刚一下船,还没开始作战,就晕乎乎在卢植的命令下放下了武器。 真是渡江击贼几百里,结果摇身一变,敌军竟是我自己? 江夏郡的水军也没闹出什么大的波浪来,他们走水路避开了进攻他们老巢的二师,结果在彭泽、柴桑两县刚刚取得了一点优势,结果就收到了卢植让他们投降的命令。 江夏郡的水军统帅叫做孙佑,对此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听从卢植的命令,还回信把卢植骂了一顿。 不过第二天孙佑却是来信,表示自己也愿意投降。 原因嘛...... 朱胜啊! 江夏水军被孙佑带出来打豫章了,结果被走陆路的二师偷了家,而其他进攻豫章的军队又全部投降,面对两年夹击随时覆灭的危机,孙佑从心了。 至此,直到卢植身体恢复健康以后的半个月内,江夏、庐江、丹阳、九江、广陵五郡彻底落入了朱业的掌握。 第162章 青年 冬日渐渐走向了末端,一阵清风吹过,路面上的积雪又融化了三分。 距离刘家村之战,卢植投降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朱业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个新年也不知不觉的走了过去。 南昌城外,随着几声马鸣声响起,几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城下。 “呼!总算是赶到了。” 时修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搓了搓被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脸庞,疲惫的吐了口气。 今天是朱业辖下六郡第二次月议召开的时间,他昨天早上从庐江出发,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会议召开之前,顺利的回到了南昌。 一个多月前,随着卢植的投降,豫章东北四郡落入了朱业之手,为了维护和稳定这四郡的形势,时修就被调了过去,协助卢植一同管控这四个郡。 “是时大人回来了。” 守城士兵第一眼就发现了时修的身影,不过现在正是他们站岗的时间,因此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了其他的动作。 “是时大人!” “时大人回来了!” “又一个月没见时大人了吧?” “是啊,赶紧让开位置,让时大人进城。” 守城士兵虽然没动,但那些排队准备入城的百姓们也发现了时修,很是主动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谢谢,谢谢大家!” 百姓们的行为让眉间布满忧色的时修一下子心情舒畅了好多,连忙冲着大家道了几声谢,紧跟着急忙说道:“大家不用让我,我自己排队进城就行了。” “这那行啊!” “就是,我们不急,时大人先进城吧。” “看时大人这样子,应该是赶路回来的吧,您幸苦了,我这里有些馒头,还是热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煮了些鸡蛋,时大人拿两个填一填肚子吧。”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切,让时修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这种场景,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见过了。 时修连忙翻身下马,一边拒绝着百姓们递上来的食物,一遍无奈的在百姓们的礼让之下进了南昌城。 时修的身后跟着几个士子模样打扮的青年,其中有一个青年看上去就与其他人不一样。 这个青年的相貌很是俊美,不过身上却是没有一点阴柔之气,英武的紧。 举手投足之间不急不燥,身材高大健硕,与跟在时修的身后其他人一比,明显就要高大的多。 其眼中蕴藏着丝丝毫光,气质飘然自信,假若是将他给放在现代,可不知道会令多少人自惭行愧。 青年是庐江舒县人,士族出身,其家族不仅是在庐江,在整个大汉都是很有名气。 不过因为卢植的投降,庐江整个郡纳入了朱业的板块之中,在强兵利锋之下,青年的家族不敢妄动,只能先降再谋其他。 青年在庐江颇有些名气,是同龄人之中公认的第一人,时修去了庐江之后,管理地方的同时也少不了网罗人才。 于是,青年就被时修给招到了旗下,并且此次回来南昌,这个青年是时修带回来的人中,第一个被时修邀请的。 青年随着时修一起走在南昌的大街上,目光中闪烁着的异色,不管是地上平坦如镜的道路的还是周围不停的向着时修打招呼的百姓,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青年来说,都太过新颖了。 青年很是不解,满肚子的疑惑终于是忍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感慨:“南昌的百姓日子过的真好,而且大人在这里很受百姓们的爱戴啊!” “他们爱戴的可不是我。”对于青年的话,时修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时修的脸上显然也多出了很多笑容,这些笑容却是青年在庐江时,从未见过在时修的脸上见过的。 对此,青年忍不住好奇道:“大人可是南昌人?” “不是。” 时修摇了摇头,答道:“我虽是豫章人,但在追随主公之前,只不过是历陵小县一县长罢了。” “哦?” 这下青年更好奇了。 他是个很有见识的人,自然是知道每个郡下面的县城之间的差距。 县分大县小县,大县的主官是县令,小县的主官是县长,县令和县长的职权和地位都有着很大的差距。 县都是已经如此了,那就更别谈县与郡府之间的差别了。 按照青年得到的消息,豫章被打下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半年。 那么半年前只是区区一个县长的时修又是如何做到让一个郡府的百姓们,在他离开过后一个月的时间还依然如此对待他呢? 时修确实有能力,也是气魄不凡,毕竟青年在庐江也与其接触了一个多月了,对于时修的为人他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可若是说时修能达到这个地步,青年还是不信的。 理由就是因为庐江目前的情况。 时修到达庐江过后,虽然经历了一系列的操作,手段还算高明,不过在青年看来,却是显得莽撞了些。 以时修在庐江的手段...... “所以南昌背后必有高人,南昌百姓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做不得假。”青年心中暗叹,一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过来,青年的心情瞬间就沉重了三分,藏在衣袖里手略显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哈哈!” 时修不知道青年是如何想的,他还在为自己给朱业带来的人才而感到高兴,卖起了关子说道:“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得到大家这般对待?” 末了没等青年回话,时修又道:“这一次是时间紧了,若是时间稍微松些,我们在路上多停留一下,你再看看一路上路过的县城就会发现,南昌的百姓还算是好的了。” “哦?” 听到这里,青年的疑惑更甚了。 “哈哈!” 时修笑而不语,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在庐江的日子,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带着些感慨说道:“公瑾啊,若是有时间,我带你在豫章各县走一走,那时你才会发现,生活在豫章和生活在庐江,这里面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第163章 周瑜 公瑾? 这两个字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 他就是苏轼笔下,那个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江东周郎。 周瑜! 周公瑾! 周瑜出身庐江周氏,是前洛阳令周异的儿子,他的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曾官至太尉。 家世好,又长得高大帅气,懂音律知兵法,学识渊博,妥妥的汉末最顶尖的几位高富帅之一。 卢植投降,庐江郡被纳入朱业旗下,身处庐江舒县的周氏家族自然也跑不掉。 那么作为周氏家族年轻一代翘楚的周瑜,又怎么会逃出时修的视线呢? 当初知道周瑜之名过后,时修在百忙之中,还是抽出时间亲自上门邀请,各种原因交合之下,周瑜最终还是来到了时修手下任职。 平日里,周瑜对时修的命令那是从未有过拖沓,不管时修让他做什么,他总是完成的最快最好的那个。 但是! 也仅限于此。 那些比周瑜名气还差,完成任务更慢的人都会时不时的给时修提出一些有效的建议,那么在庐江颇复盛名的周瑜的能力又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呢? 时修明白周瑜不主动可能是有某些想法,于是就趁着这次回南昌月议的机会,主动上门邀请,将一些名气大有能力,却又不用心出力的人统统给请到了南昌来。 想着自己居然没办法让这些人为他所用,那么就扔给主公,朱业那里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既然我没办法使用你们,那就找有办法使用你们的人来。 反正你有才华,就得为“明”出力。 这就是时修的想法。 若是最终还是没办法,那么...... 一丝杀意在时修的眼中一闪而过。 这丝杀意来的快,去的更快,其他人没发现,但时刻关注着周围情况的周瑜却是尽收眼底。 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周瑜突然觉得,自己此次答应时修来南昌,或许有些大意了。 两人各有心思,但都藏在心中。 其他人偶尔会问些话,能说的,时修都一一给了作答。 众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达了南昌郡府,将马儿交给了值守在郡府门口的护卫队员过后,众人就进了郡府大门。 还未进门,周瑜就听到了一阵阵热闹的谈话声,眉头不由得一皱。 “走吧,随我一同进去。” 没等周瑜想清楚原因,时修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 这话一出,让周瑜整个人都懵了。 以他的推测来看,时修之所以将自己等人带到南昌,大抵还是为了让他们为其效力,好尽快整合庐江等郡的势力,完成一个过渡性的统治权力的交接。 既然如此,按照历史的规矩,要引见某人给某人,他们应该先去偏厅等候,然后再由关键的人过来进行一番掏心置腹的谈话,最后当老大的在许下些许权利。 成与不成另说,这一套流程得这么走才是。 但现在...... 不通气直接领进门去,时修就那么自信自己的主公可以折服我们? 周瑜有些傻眼,但时修话一出口过后,就独自走了进去,对此,几人虽然不解,但也只能紧紧跟上。 进了门去,入目的是一张张摆的整齐有序的椅子,里面坐了很多人,大家就这么相互笑着聊着,言语之间毫无礼仪,甚至有个别人还在侃着大山,聊起了黄段子。 这就有点...... 周瑜下意思的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液,心中略有诽腹。 就算是在山匪老寨,也不会出现这般...... 呃...... 周瑜词穷,尽管学富五车,此刻居然搜尽肚肠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面前的这一幕。 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人的表情很是自然,丝毫没有什么局促紧张的情绪,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你就这么把我们给扔在了一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站在门口的周瑜望着快步上前的时修,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很快,周瑜就看见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端着一个杯子走了上来,来到时修的面前,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时修。 “时修来了?在庐江幸苦了吧。” 这人是谁? 是负责端茶倒水的? 怎么会如此直白的称呼时修的名字? 一个男人在端茶倒水,还如此没有礼貌的直呼其名! 还有...... 周瑜环顾四周,眉头微挑。 居然没有侍女...... 差评! “主公,修惭愧!” 原来是主公啊,难怪如此...... 等等! 主公? 这家伙就是时修的主公! 一个主公给属下端茶倒水? 而且...... 周瑜瞪大了双眼,放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主公,你拿茶叶再给我一些呗,在越地的日子惨啊,一天到晚连口热水都喝不到。”另外一旁的椅子上,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子晃了晃手里的空杯。 朱业回过头去,翻了个白眼,打趣道:“我说杨舆,你算算这才几天,你都喝了一斤茶了,你是把茶当饭吃了吗?” “还有,朱沦自己不回来,让你回来是故意的吧?” “嘿嘿!” 杨舆听到这里,也不惶恐,脸上的褶皱一挤,居然一点也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朱业说完以后,居然还亲自端了一个茶壶过去,给杨舆倒了一杯:“等会议结束,你去我那里再拿些茶叶,不过不要独吞,还有朱沦和甘新。” “嘿嘿!” 杨舆笑而不语。 “唉......” 朱业无奈,摇了摇头,又回到了时修身边。 眼前这一幕,让周瑜彻底傻了。 这还是主公吗? 周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画面里,一个威武有仪的男子居于大堂上首,底下属下各居一方,弯腰曲背,诚惶诚恐...... 但很快,他眼前看到的这个画面很是突兀的闯了进去。 周瑜是个聪明人,是个在历史上非常出名的聪明人。 他能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很荒唐,但这些人的眼中,那丝崇拜和尊敬却是丝毫掩饰不住的。 这是发自内心的! 这就是...... 人人平等吗? 周瑜想起了当初在庐江时,从时修办公地点看到的那些“新政”,心中愈发的迷茫了。 第164章 郎的眼神有些嫌弃 “时修啊,这几位是?” 和时修简单的聊了两句过后,朱业就把话头给引到了他早已注意到的,这几位由时修带进来的青年身上。 “这几位皆是庐江各县颇有才气的俊杰,修此次与其同来南昌,是想给主公引荐一番。”时修指着周瑜等人示意道。 “哦?” 朱业一听,带着些责备:“既是俊才,为何此时才说?还不快快引见与我!” “诺!” 时修一促,连忙给周瑜等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走上前来。 哪知周瑜等人刚抬起脚步,朱业却是自己主动走了上来,自来熟的打你了招呼:“你们好,我叫朱业。” 庐江周氏历代享受大汉朝廷的皇恩,这个时候的周瑜还是一个有心报效朝廷的青年,此次他之所以接受时修的邀请,为的就是想要刺杀朱业这个“贼首。” 来豫章郡之前,周瑜已经在家中不止一次一次设想过。 自己该如何顺利见到朱业,该如何避开守卫的检查将匕首带进府内,然后进去以后又该如何操作。 至于一旦顺利刺杀“贼首”过后该如何逃生...... 他却是没想过。 只要能击杀反贼,为此他不惜舍弃掉自己的性命! 自从周瑜升起了刺杀朱业的想法后,立马就开始了计划。 可是,经过与时修一段时间的接触,加上进入南昌之后看到的一幕幕场景,百姓们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些东西,周瑜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心中甚至出现了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情绪。 南昌百姓的笑,让周瑜对朱业的那丝杀意不觉得降低了三分。 到了郡府,所谓的值守士兵真的就是一个值守的作用,自己等人虽然是随着时修进来的,可里面的人是他们的主公啊,居然连他们这些个陌生人都不搜查一下。 嗯...... 不负责! 周瑜给了这样一个评价。 进了大堂,里面的这种不拘一格,毫不做作,没有因为权职高低分门别类,甚至一个明显下属模样的人居然还敢冲着自己的主公开起了玩笑? 这真是...... 丢尽了士子的脸! 唔...... 虽然周瑜也觉得这样很舒服。 不过他可是江东周郎,怎会想这些个人一般,如此没有礼仪? 哼! 周瑜眼神略带鄙夷。 “公瑾?公瑾!” 咦? 谁在叫我? 心中无限遐想的周瑜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呼喊自己,微微一愣神,接着寻声望去。 原来是时修啊。 “咳咳......” 周瑜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时大人有什么事吗?” “主公在问你话呢。”时修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孩子,怎么一到南昌老是走神? “啊?啊!” 周瑜一顿,急忙整理好心神,转头一看,朱业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一直等着他握呢。 在汉代,虽然用的是拱手礼,不过随着朱业的到来,握手等现代礼仪也被带了过来,作为朱业的手下,时修自然也使用了这个礼仪。 因此,和时修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周瑜,自然是明白这个礼仪的意思。 见到朱业不仅不因为自己的失仪而怪罪,反而一直等在这里,周瑜连忙握了上去。 这一刻,周瑜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来南昌是打着刺杀朱业的想法。 别在周瑜腰带背后,士子衣衫下的千锻匕首此时表示...... 就很淦! “我叫朱业,你好。”朱业再次做出了自我介绍。 “呼!”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在下庐江舒县人士,姓周,名瑜。” 周瑜? 好家伙! 难怪这么帅! 听到周瑜的介绍,朱业心中大呼一声,连带着握着周瑜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力气。 这可是周瑜啊! 这位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诗人文人绞尽脑汁,斟酌着自己脑海里一切美好的词语诗句想要描写的那位江东周郎。 周瑜! 周公瑾! 那个苏轼笔下“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周瑜。 那个李白笔下“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的周瑜。 那个《上刘侍中》里“风景佳人地,烟沙壮士场。幕中邀谢鉴,麾下得周郎”的周瑜。 那个...... “千载周公瑾,如其在目前。英风挥羽扇,烈火破楼船。” “白鸟沧波上,黄州赤壁边。长江酹明月,更忆老坡仙。” “周郎英发人间少。谩依然、乌鹊南飞,山高月小。” “赤壁矶头,一番过、一番怀古。想当时、周郎年少,气吞区宇。万骑临江貔虎噪,千艘列炬鱼龙怒。卷长波、一鼓困曹瞒,今如许。” “周郎未战曹瞒走,谢安一笑苻坚危。黄云如屯夜月白,箭痕刀痕满枯骨。” “西北楼船烈焰中,周瑜于此破曹公。孙郎不是刘豚犬,百万兵消一阵风。” “老贼顺流下,周郎凭轼观。不干春水事,一蹙走曹瞒。” “周郎二十四年少,盖世功名随一燎。亲提三万走曹瞒,不以敌勍恨兵少。” 什么顾曲周郎,什么非池中物,什么片甲不回等等等等...... 现在! 此刻! 一个活生生的周瑜居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怎么能不让人激动呢? 一开始走神的是周瑜,现在轮到朱业开始走神了。 帅! 真帅! 比我还帅......差一点点吧? “周瑜呀,你就是周瑜啊!” 朱业另一只手快速搭了上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周瑜的一只手上,脑海里浮想涟涟,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亲和的,类似痴、汉般的笑容来。 “嘶!” 周瑜下意思的打了一个哆嗦,嘴角微微一抽,想要将手给抽出回来,可是朱业的力气太大,抽了几次,都没成功。 周瑜无奈,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的一拔,这才成功拔出来,下一秒立刻就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同时,看向朱业的眼神变得嫌弃了起来。 握手礼? 好家伙!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真会玩...... “嗯?嗯!” 周瑜的动作将朱业从浮想中唤了回来,他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周瑜,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和自己握手。 第165章 军队整编 另一边,一直看着现场的时修浑身一颤,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些许冷汗,脑海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主公如此年纪,仍旧未给我等找一主母,原来是这样! 看来必须得抽时间和朱自那厮好好的说一说了,主公虽然英武,可为了我“明”大业,有些东西还是得选择性的抛弃掉才是。 想到这里,时修给周瑜递了一个眼神,周瑜马上心领神会,连忙向旁边一靠,借助时修躲开了朱业那炙热的视线。 “主公,这位是陈兰。”没等朱业反应过来,指着下一个人介绍道。 陈兰? 嚯! 又是一个历史名人,不过比起周瑜,似乎要丑了一点? 想是这样想,但朱业还是笑着迎了上去,伸出手说道:“我是朱业。” “呃......” 陈兰先是看了一眼朱业的手,然后打了一个哆嗦,迅速后侧了一小步,拱手答道:“在下陈兰,庐江人氏。” “??” 这是嫌弃我呢? “在下梅成,同是庐江人士。”还没等朱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一个人却是主动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梅成? 同样是个历史名人。 这些可都是人才啊! 不过...... 你眼神中那一丝警惕不要以为我没看见! 朱业这下整的那是一脸的问号。 这些人是怎么了? “主公?主公!” 就在朱业摸不清头脑的时候,时修连呼了两声将其唤过了神来。 “啊?” 朱业反应过来。 管他呢,反正人已经来了,他就不信没有办法将他们留下来, 当即应了一声,立马吩咐道:“朱武,安排大家就座。” “诺!” 时刻候在一旁的朱武立马上前,领着几人入了座。 “啪啪!” 接着,朱业拍了拍手,大声道:“大家安静一下,这次月议基本上各个部门以及每个郡的负责人都来了,我有几件事情要安排下去。” 听到这里,大堂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刷!” 朱业说话的同时,朱武也赶到了大堂正前方,将挂在上面的那份地图给放了下来。 接着,朱业接过了朱武递过来得一根教鞭,在地图上一画,点了点一些地方,道:“首先要说的就是原豫章四师以及江夏、庐江等四郡的兵力配置的问题,其中抛除了一师与丹阳郡的兵力配置。” “原因是朱则和卢植正在对吴郡用兵。” 听到说起军队有关了,底下各部队的统帅立马就坐直了身体。 其中原江夏军的统帅孙佑,九江军的统帅杨景,广陵军的叶然等降将听的最为认真,因为他们知道,随着各地的纳入,他们的命运也将进入了决定性的时刻。 “因为江夏、庐江五郡已经被我们控制,所以原江夏等军队的军制也必须按照我军的军制进行改编。” 说着,朱业的目光落在了孙佑等人的身上,问道:“不知孙将军你们是否有异议?” “我等全听主公吩咐。”孙佑等人连忙答道。 “嗯。”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解释说:“相信你们在豫章这一个月的时间也知道,按照我军的训练方法,你们原来的军队显得有些臃肿了。” 对此,孙佑等人不发表任何看法。 自此一个月前投降过后,他们原来的军队就被朱业派人接管了,现在具体是什么一个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朱业不要收走他们的兵权,或者能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去处。 见几人不说话,朱业眨了眨眼睛,也想起了这一个来月这些降将的待遇,讪讪的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带过,直接说道。 “经重组过后,我将除丹阳以外的四个郡的兵马分成了三个甲级师以及四个乙级师,总计七个师。” “其中甲级师的编号分别是六、七、八三个,每个师的下辖配置与原来豫章的一到五师一样。” “乙级师则是混一、二、三、四这四个编号,不过每个师只有四个团,与甲级师相比要少了两个团,人数自然也不如甲级师。” “这一点,原来几郡的统帅这段时间在豫章,也有专门的人给你们解释过我豫章的军制配置,相信你们也清楚了。” 孙佑等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紧接着朱业后面的话一下子让他们听的更认真。 “军制改编过后,除开新增了政委和参谋长以外,关于这三个甲级师的师长,我的想法是孙佑担任六师师长、杨景担任七师师长、叶然担任八师长......” “对此,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呼!” 孙佑等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变的急促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虽然一个师的人数才一万多人,比曾经他们掌管的人数要少得多。 但甲级师在朱业这里,可是要负责作战任务的,对于武将来说,能出征打仗,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人少? 没关系。 只要能打仗就行! 等了一会,见没人有意见,朱业就在孙佑等人紧张的情绪下拍了板:“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么定下了。” “甲级师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乙级师的安排,其中孙陇(孙慊之子)担任混一师师长,吴皮(吴锕之子)担任混二师师长,卢俊担任混三师师长,原一师一团团长于闾调任混四师师长。” 说完任命,跟着就是安排各师的驻地了。 “江夏郡接下来由二师与七师负责驻守,防备北方。” “八师驻守九江郡,混一师驻守广陵郡......” “庐江由混二师驻守......” “六师往长沙方向进军,配合原三师进入长沙郡。” “混三师与原四师回守豫章......” “混四师进入会籍所属越地,支援原五师......” “以上,就是现已整编的军队接下来的任务,至于原一师与丹阳军将会在打下吴郡过后,在另行整编。” 说完,朱业拍了拍手道:“现在诸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对于目前我军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大家畅所欲言,广思集益。” 朱业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人站了起来:“主公,我有一些看法。” 第166章 海上丝绸之路 率先站起来的是赵则,朱业连忙抬了抬手,虚请道:“赵老家主有什么看法尽管谁便是。” “主公。” 赵则拱了拱手道:“我对于其他各师的安排都没什么疑惑,不管是六师去支援三师进攻长沙,还是各郡所需要的兵力驻守都能想明白,但唯独一处是我不能理解的。” “哦?” 朱业想了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直接说道:“赵老家主莫不是对混四师往会籍所属越地前进有些不接?” “主公睿智,正是如此。” 赵则点了点头,紧跟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会稽所属越地多是些山地、丘陵,道路险阻难行,哪怕与牂柯郡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人口也较为分散,地方民众蛮横霸道......” “五师进入会稽所属越地以来一个多月,往前推进不过三四百里路程,单单是患病者都已经达到了五六百数......” “不仅没有给我们带来一分一毫的益处,反而在我等正与朝廷对立的关键时刻,加重了我军的医疗负担。” “还有粮草补给,因为其地势的原因,后勤保障实在的难以跟上,目前我军掌控之地已达六郡,主公所说之战略纵深已足......” “集于以上种种,老夫实在是想不出此时继续攻打会籍所属越地对于我军有什么作用,现在即将开春,正值用兵之际,为何不将五师召回豫章,以应不测?” 这话一出,与同样想法的人纷纷点头。 其实会稽所属越地只是其周边以及会稽北部的人会这样叫,在整个大汉来说,它其实是属于会稽的一部分。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叫呢? 原因很简单,会稽和会稽所属越地有差距,并且非常大。 会籍自汉以来,前后曾作为楚王韩信、荆王刘贾、吴王刘濞等王的领地,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其生活水平、经济实力甚至可以说不下于长江北部的某些地方了。 而会稽所属越地呢? 汉武帝元封年间才将此处闽越覆灭,将其纳入了会稽郡管辖范围,这个地方多是山地丘陵,道路难行,基本上就属于是那些个被流放的官员该去的地方。 这种地方,你说原会稽的管理者又怎么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发展呢? 任由其自主发展,被流放到此的那些官员又是每天唉声载道、碌碌无为的,慢慢的南北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的。 差距一出现,生活在会稽北部的人自然就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久而久之会稽南部地区曾经的喊法就再次出现了。 赵则等人会这样想,朱业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又不知道几千年以后,这个地方会有多发达不是? 他们不知道,并且觉得对这里继续用兵没有作用,朱业也不能蛮干非要用兵,所以就得给他们解释。 思索片刻,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出现在了朱业的脑海里。 那就是海上丝绸之路! 海上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与外国交通贸易和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也称“海上陶瓷之路”和“海上香料之路”,1913年由法国的东方学家沙畹首次提及。 海上丝绸之路萌芽于商周,发展于春秋战国,形成于秦汉,兴于唐宋,转变于明清,是已知最为古老的海上航线。 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可以分为东海航线和南海航线两条线路。 其中的南海航线就是朱业想到的理由。 南海航线,又称南海丝绸之路,起点主要是广州和泉州。 早在先秦时期,岭南先民就在南海乃至南太平洋沿岸及其岛屿开辟了以陶瓷为纽带的交易圈。 唐代的“广州通海夷道”,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最早叫法,业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远洋航线。 还有明朝时郑和下西洋更标志着海上丝路发展到了极盛时期。 南海丝绸之路从中国经中南半岛和南海诸国,穿过印度洋,进入红海,抵达东非和欧洲,途经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中国与外国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的海上大通道,并推动了沿线各国的共同发展。 唐宋元朱业无法解释,但这条路在秦时就已经存在了,汉武当初灭了闽越,不也是凭借海路拓宽了海贸规模吗? 其中班固所着的“汉书·地理志”中就有记载,上面还明确的记载了当初使用的航线:从徐闻、合浦等地出发,经南海进入马来半岛、暹罗湾、孟加拉湾,到达印度半岛南部的黄支国和已程不国。 更何况前些年,东汉还曾与罗马帝国有过来往呢。 汉桓帝延熹年间,大秦王安敦还曾派使臣到达过洛阳,并且赠送给了汉桓帝象牙、犀角等礼物。 甘英曾言: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这各时期的中国人认为罗马帝国就像另一个中国一样位于世界的另一端,所以把他们叫做大秦。 当时,东汉商人们由海路到达广州进行贸易,把丝绸、瓷器等物品经海路运送至马六甲经苏门答腊到印度,并且将采购香料、染料运回中国。 印度商人再把丝绸、瓷器经过红海运往埃及的开罗港或经波斯湾进入两河流域到达安条克,再由希腊、罗马商人从埃及的亚历山大、加沙等港口经地中海海运运往希腊、罗马两大帝国的大小城邦。 这条道路的产出可是让汉桓帝死后的灵帝,也就是现在的刘宏在即位初期稳定大汉周边局势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你想想,如果啥都没有,东汉末年内战不休,又是从哪里来的资本可以对外无敌。 战争打得就是经济。 东汉末年的百姓日子过的苦不假,但这个时期的刘宏以及那些个皇亲国戚、士族老爷们可是一点也不穷。 几十万黄巾起义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可结果呢? 刘宏一道圣旨下去,各地士族们随便掏点钱出来就拉起了一支军队,然后没花多少时间就将他们给镇压了。 要是没点家底,你想拉一支军队? 第167章 战斗民族汉 细算一下,东汉真正乱起来的时间,还不是刘宏死了以后? 这个时候,刘汉最有实力并且最富有的人死了,董卓和张角让各地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意识到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刘宏死后,刘彻即位,因为年纪小所以被董卓要挟,以刘协的名字对外发布命令掌控地方,朝廷的统治大乱。 第二就是他们觉得,你董卓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我们士族,还有经过黄巾军这么一闹,他们从没有兵权变成了有兵权。 于是,各路诸侯眼神一亮,嘴角微扬。 哦吼? 朝廷乱了? 我有兵了? 似乎...... 跟着,各路诸侯纷纷跳了出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着搞掉董卓维护皇权的口号,组建了一个所谓的联盟。 联盟中人心思各异,还很松散,虎牢关前磨磨蹭蹭了好些日子。 理由就是,董卓的手下太强了。 一个个武将硬是被吹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的。 结果呢? 董卓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些诸侯,为了回避其锋芒,于是挟持汉献帝、强迁居民,迁都到长安,还放火烧了洛阳。 接着,这些个诸侯开始急了,当初那些个所谓的战神武将,结果分分钟就被他们玩弄在了手心之中。 公元199年,西凉董卓最后被司徒王允和部下吕布等合谋刺杀,其族人被屠灭殆尽,他属下李傕、郭汜等人率兵攻入长安,杀死了王允,然后曾经的战神吕布就这么兵败逃亡了, 诶! 这才对嘛! 这是打仗,冷兵器时期的作战,你武将再怎么凶猛,你搞得赢十个、百个,你搞得赢一千个、一万个吗? 稍微几个心思重一点的谋士就可以把你这个所谓的战神给整得服服帖帖的,让你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董卓死后,讨董之战彻底结束,各地方诸侯谁也没有理会这时得东汉中央政权,转而发展起了各自的势力。 相互之间也是攻伐不断,他们懒得搭理李傕这些人,自己又不缺钱,干什么不好,要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傕等人见到这种情况,瞬间明白了,然后就老老实实的挟持了汉献帝。 简单,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钱? 我不给,你不缺,你也不要。 你要的是大义,我给你! 于是,李傕等人还真的就在长安安安稳稳的搞了四年专政。 最后直到李傕与郭汜等人因内部不和,发生内斗,分别挟持献帝与大臣,长安陷入了一片战乱,汉献帝找到机会逃离了长安,开始东归洛阳之路。 曹操这时候日子过的苦,见到这种机会,哪能不喜? 于是,他就把汉献帝迎奉到许都,以汉献帝胁迫其他诸侯,也干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来。 原本各路诸侯以为汉献帝在曹操手里,和在李傕手里没什么区别,他们不在乎。 因为他们谁都知道,汉献帝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唯一的作用就是一个大义的名头。 问题是,曹操个子不高本事却大,依靠着汉献帝,他还真发展起来了。 袁术一直以来就看不起曹操,甚至可以说他看不起所有人,因为他高贵嘛。 现在一个傀儡被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控制着的,这个人还老是逼逼叨叨的。 高贵的袁术忍不了。 于是,他摊牌了。 袁术称帝! 袁术一称帝,时代的脚步又是向前跨了一大步。 刘氏皇族对地方的威慑力彻底步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大义? 没用了! 诸侯们转头一看,再细细一想,这袁家可是四世三公,名气大的很。 他称帝? 不行,得搞他! 然后,袁术势力覆灭,袁绍也在官渡步了后尘。 袁氏没了,汉朝最大的一个士族被搞死,多次大战下来,很多人也意识到了一问题,那就是争夺天下,咱家这个底子好像不成啊。 于是,大家开始重新洗牌,纷纷战队那些个他们觉得有希望争夺天下之主的诸侯。 又是一系列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下来,最后曹操、刘备、孙权登上了舞台。 三家势力坐在这个名为大汉的桌子上左右一个对视。 一拍手! 得,齐活了! 于是,公元220年,曹操病危,曹丕转手就废了汉帝,自己称帝建国,号魏。 那边的刘备一看,既然是三家争天下了,你这真当了皇帝,我不就成反贼了吗? 那不成! 我也要称帝。 可问题是,咱穷啊,就算称帝,貌似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 该怎么办呢? 刘备左思右想,最后灵机一动,在公元221年,以延续汉王朝为名借机称帝,国号仍然沿用汉,称之为蜀。 孙权呢? 他该怎么? 一张桌子上,总共三个人,两家当了皇帝,曹丕那是占据北方,有钱有人又有地,兵强马壮的,曹操死了,他儿子年轻。 年轻人不讲武德,把咱们的默契都丢了,硬要称帝咱也不敢说什么啊。 刘备那个卖草鞋的是皇叔,他们刘家被曹丕灭了,他要报仇,延续他们刘氏的统治,这理由足足的啊。 一个实力强,一个名气正,可轮到他孙权这里,啥都没了。 论实力,他那里是曹丕飞对手? 论名气? 诶...... 于是,公元222年,孙权在名义上降了曹魏,称做吴王、大将军,又是几番争斗,七年以后,曹丕病危,魏也开始了新权更替。 孙权发现机会有了,转年,也就是公元229,也称帝建国,号吴。 几十年下来,三家的势力盘终于稳定了下来。 接着就又是一轮勾心斗角的战斗。 你想想,这些年抢天下都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管海路? 扯个话题,大家现在看看北方的毛熊。 要不是连苏给他们留的底子够强,有谁会乐意搭理那群居住在西伯利亚那种寒冷地方的家伙? 网上的剑仙们不是还给他们封了一个什么战斗民族的称号? 真是有意思。 把话题抽出来,从东汉覆灭一直到三国,在大汉的周边。 像是带方、辽东、高句丽、海南岛、羌、蛮、胡等等等等,皆被吴蜀魏这三个家伙干过,而且结果均以胜利告终。 对了,其中当时日本的邪马台女王卑弥呼还被吓得赶紧派使者到魏表示臣服,最后被封了个“亲魏倭王”。 要知道,这可是吴蜀魏三国在内战不断的情况下,趁着相互之间休息的时候对外用兵。 就这,还都让他们给打赢了! 是不是完全可以说的咱汉也是个战斗民族? 但是! 战斗民族你也要有底子去打不是? 和“连苏”留给毛熊的底子一样,咱汉也给吴蜀魏留下了相当厚的底子。 汉朝兵锋在世界顶端坚挺了那么多年,甚至一直到汉朝灭亡后,连续上百年都是如此,这里面海上丝绸之路给汉朝带来的好处绝对是超乎常人的。 理清了思绪,朱业开始整理起了措辞,看看哪些该说的,将其整理了出来,然后开始给大堂内的众人一一做出解释和分析。 第168章 周瑜加入 听完朱业的分析,众人对继续向会稽所属用兵也就没了疑惑。 接着,朱武又拿出了一堆文件,一一分发给了众人。 用的是a4纸。 因为不知道时修会将周瑜等人带过来,所以这些文件就没有准备他们的份。 不过,当周瑜等人看到这洁白无瑕的纸张,自然是少不了一阵惊奇感叹。 “啪啪!” 朱业拍了拍手,说道:“这些文件上是我目前整理出来的东西,简单的说明一下,也就是我“明”的第一期建设发展规划。” “其中,抛出掉军事用兵之事以外,包含了明地的教育、医疗、民生、工业、建设等方方面面的东西,大家先看一下,然后我再给诸位讲解,最后再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 说完,朱业给自己倒了杯茶,趁着众人查看文件之际,坐到了周瑜等人的身边,畅聊了起来:“几位俊才,觉得我这里如何?” “不知朱......明王想问些什么?”率先回答的是周瑜,他斟酌了一下说辞,给朱业冠上了一个明王的称呼。 “方方面面,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什么,在这里,你们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因为言语获罪,我们讲究的是人人平等、言论自由,每个站在大明地界上的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朱业眼神一眯,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这......” 周瑜咬了咬牙,道:“不知明王如何看待士族?” 随着这话一出,陈兰和梅成也紧张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朱业。 “士族?” 朱业一挑眉,想到了周瑜等人的出身,顿时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不管是士族也好,还是百姓也罢,只要是明地的百姓,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 既然开始了这个话题,周瑜也就无所谓了,直接反驳道:“可依我等收到的消息,明王在对待士族的问题上,似乎有......有些过于“苛刻”了些。” 苛刻? 听到周瑜的形容,朱业不禁有些感叹,汉字还真是博大精深啊。 要知道,虽然目前尚未对新并入的五郡士族动手,但豫章之地的士族开始都被他给杀了个十不存一。 想到这里,朱业摇了摇头,点破道:“公瑾,你应该是想说我对士族有偏见,杀心有些过重了吧?” “明......” 周瑜张了张嘴,算是默认了。 “想必陈兰与梅成也是如此想的吧?”朱业看了一眼另外两位,紧跟着又道:“不知你们对士族之“盛食”是如何看待的?” “盛食?” 周瑜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呵!” 朱业厌恶的笑了一声,然后将当初在艾县时,甘荫干的事情给说出来。 “砰!” 周瑜等人听完,双眼顿时变得通红,愤怒的往桌子上一锤,怒斥道:“这些人!这些人怎......怎么敢!” “唉......” 朱业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说,这种士族该不该杀?” “该杀!” 周瑜等人毫不犹豫的答道,甚至他们现在都想去鞭尸。 跟着,朱业解释道:“因为这些个败类,我对豫章的士族并不好,起义初期,落在我手里的士族,只要有任何欺压百姓,不把人当人的,我是绝不留情。”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会让你们觉得,我对待士族有偏见的吧?” 说到这里,见几人没有若有所思,朱业又道:“不过这只是世人的看法而已,你们都是庐江人,时修同样是士族出身,我为什么不杀他,反而可以说,时修在明地的行驶权力,除我之外,鲜有人及了。” “假如我真的那么针对士族,那么时修他们为何还会像现在这样?我干嘛不杀了他们,还给他们那么多的权力?” “我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你们,我针对的不是士族,只是那些个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随意鱼肉百姓的人。” “须知,这个天下,普通百姓才是基础,可能一千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士族,剩下九百九十九个人都普通老百姓。” “是这些老百姓组成了整个汉朝的江山,他们才是这片大地的基座。” “尽管那些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可以任意剥削,但这些百姓们都是忍着受着,他们要的不多,只要活下去。” “能活下去!” “可是,就这么一点点的要求,依然没有人可以满足他们。” 说到这里,朱业摇了摇头,直视这三人,带着些嘲讽的质问道:“你说,这些个士族大家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 周瑜等人皆无言以对。 见状,朱业继续加强了攻势。 “荀子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孟子也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前者把君主比做船,把老百姓比做水,讲水既能让船安稳地航行,也能将船推翻吞没,沉于水中,以此来点明百姓的重要。” “后者也讲民贵君轻,民这个整体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每一个个体都是应当受到尊重,要提倡民主,提倡平等,提倡包容,提倡多样性。” “国君和社稷都可以改立更换,只有老百姓是不可更换的,我们要做到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当一个个体的“民”与“君”相比,就应当是平等了,因为国君,归根结底也是一个个体的“民”。” “荀子、孟子皆是先圣先贤,他们尚且明白,可后世的人呢?” “呵呵!” “在我看来只有深耕百姓、尊重百姓、理解百姓,谋他们之所谋,急他们之所急,这个天下才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天下。” “嘶!” 朱业这一番引用先贤的话来论证自己的看法真的镇住了周瑜等人。 从古自今,不知多少风流人物肆意昂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可这些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像他们面前的朱业这样,发自内心的从老百姓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呼!” 过了许久。 周瑜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清明的站了起来,一扫长衫,单膝下跪,拱手喊道:“瑜见过主公!” 周瑜过后,陈兰和梅成相互对视一眼,也立马站了起来,学着周瑜的样子,向着朱业单膝下跪,口中高呼:“兰(成)见过主公!” 第169章 和谐的月议 “哈哈哈!” 朱业见状,大笑三声,连忙扶起三人,高兴的说道:“今日能得三位俊才相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主公一词只不过是一种称呼,三位可以尽管直呼我名。” 周瑜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倒是一旁众人见到这种情况,纷纷起身道贺:“恭喜主公新得三位大才!” 靠近三人的时修则是笑着附和了一句:“我家主公讲究一切为民,人人平等,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 “瑜(兰、成)谢过主公。”三人这才赶紧应是。 “三位新入,此次明一期“明”的第一期建设发展规划的文件我准备不足,你们可以看看他人的,也可以听我细说。” 说完,朱业拍了拍手道:“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就给各位仔细讲解一下。” “首先,就是教育方面,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强盛,教育是一个必定无法绕开的坎。” “这段日子,我们豫章的普及教育进展的有多么的快速,从当初只有士族学文,到现在豫章全郡百姓皆能读书识字,这里面杨德先生的付出不可忽视。” “现在江夏、庐江等五郡并入,我打算成立教育司,司长由原学堂负责人杨德先生担任,将我们的普及教育从一郡之地,扩充到六郡,要让咱们的地界上,没有一个文盲的存在。” 朱业的话音一落,底下众人纷纷响应。 “啪啪啪!” “主公英明!” “文化传承不比开疆扩土差,杨德先生当受其职!” 周瑜等新近三人自然是瞪大了眼睛,豫章居然达到了人人皆可识字读书地步。 真是恐怖如斯! 朱业虚手一按,底下立马噤声,然后朱业又对着杨德说道:“杨德先生,往后就需要您更费心了,要尽快让其他六郡百姓享受到和豫章同样的教育福利。” “德......多谢主公信任,自当当仁不让,一定让主公辖下百姓人人皆可读书识字!”杨德感激涕零的说道。 “辛苦先生了。” 朱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教育司还需尽快抓紧时间建立进阶教学,我们要在基础教育之上,增添进阶教育,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高能力学子出来。” “诺!” 杨德立身领命。 接着,朱业看向了张琛:“除了教育,还有医疗,原医馆更名为医务司,司长由原医馆负责人张琛担任。” “谢主公信任!” 张琛站了起来。 朱业紧跟着又道:“现在天下动荡,战事频繁,伤痛病者不在少数,医务司除了尽可能的多招收医者之外,还需派遣医术高超者进入教育司的进阶学院,负责培育出新一代的优秀医务工作者。” “同时,医务司当做好发展规划,先要保证到让六郡每个郡都有相应的医馆,然后在慢慢的辐射到周边县城,要让我们的百姓都可以看得起病。” “诺” 张琛只觉得自己身负千斤,可答应的依然斩钉截铁。 朱业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工业是决定我们能否立足和大力迈进的前提,由我挂名成立工业部,主要发展各行各业技术革新建造,科技研究司提供技术支持。” 听到这,程栩立刻就站了起来,想要应下,朱业摆了摆手道:“还有,科技研究司从此以后不负责生产武器,只负责研究新械,研究的类型也不在局限于武器制造。” “啊?” 程栩顿时就是一愣,苦笑着说道:“主公,可目前科技研究司的工匠基本都是制造兵器的,您让他们......” “没事。” 朱业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这里准备了《博物新编》、《天工开物》、《齐民要术》、《汽械必以》、《墨经》、《本草纲目》、《化学分原》、《考工记》、《神器谱》等等设计各行各业的专业书籍,以后的科技研究司将吸收进阶学堂毕业的优秀学子,只需要专心负责研究就可以了。” “诺!” 朱业说了一大推书籍名称,程栩虽然听得迷糊,但他相信朱业给的一定是好的,立马就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 “建设方面依旧由路政司负责,不过蔡司长,除开修建各郡水泥路面以外,还需抓紧时间将各郡的道路联通,若是有什么技术上的难题,尽管去科技研究司寻求技术支持。” “诺!” “姚玉,你要尽快从制衣厂的繁忙之中抽出身来,进入商务司担任司长,往后将与科技研究司对接,将其新革技术进行统一规整,计划并建议成立相应的工厂,类别包括但不限于军工军械制造等。” “诺!” 三叔母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女子应的毫不犹豫,比所有人都干脆。 新近的周瑜等人听到姚玉的声音,这才发现,朱业居然还让一个女子负责如此职位,相互之间一看,皆是震撼不已,心底升起了同样的感叹。 这就是人人平等吗? 周瑜等人如何想,朱业猜不到,他继续说这下一项。 “还有就是民生,民生不是单一的某项,需要各行各业齐力发展,为我们的百姓营造出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这一点将由各部分相互配合,每个部门挑选出认真尽责之人,单独成立一个民务部,然后做出相应的合理的规划,最后交予我,经过会议大家商讨后实施......” 花了近一个时辰,朱业终于将这份文件给简单的做了一个讲解,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当即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以上,就是我初步拟定的@明第一期建设发展规划”,现在我已经说完了,大家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我没想到的,现在我们逐条开始分析补足。” 朱业从来都不是独权者,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就是集众人之智来决定未来路线,所以豫章才能在没有任何一个历史大才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坚持向前发展。 虽然也有一点点开挂的缘故...... 不过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他总不能胜过十个、百个、千个的相互补错不是? 众人自然也习惯了朱业的这种模式,接下来,大家从文件的第一项开始,一条接着一条的解读分析。 期间,也不乏吹鼻子瞪眼的情况出现。 对于这种场景,周瑜等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何时见到过这种场面,三人相视一笑,纷纷加入到了争论的队伍之中。 一番唇枪舌剑,徐徐展开。 第170章 时修的问题 因为事关未来各行各业的发展以及如何在维持一个辖地稳定的基础上去如何进一步的扩宽扩大辖地和影响力。 因此,这次月议的持续时间异常的久,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过后,众人在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结束了这场月议。 关于“明一期建设发展规划”的大体方向,还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只是一些小细节没有理清和完善。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这些东西可以在未来实施新政的过程中,从实践上去慢慢改善。 月议结束以后,众人一起在南昌郡府的食堂里吃了餐饭,就各自散去了,仅有时修一人留了下来。 开始月议的议题说的都是辖地大方向的发展建设,时修现在要将自己在庐江遇到的问题给朱业做个汇报。 众人散场之后,二人相对而坐,时修率先说道:“请主公另寻一有能力者接任我的职位。” 朱业顿了顿,然后砌了茶给时修倒上,疑惑道:“怎么,难道是庐江有什么问题不成??” “主公......” 时修的脸色有些尴尬:“是这样的,庐江现在......” 时修开始说起了原因。 在一个月前,江夏、庐江、丹阳、九江、广陵这五个郡同时派兵进攻豫章,战局结果最终以豫章军胜利告终。 其中朱胜拿下了江夏,二师也就暂时停留在了那里,朱胜便在朱业的许可下同时兼任了江夏的一切事务。 而时修则是被派到了庐江,以庐江为行政中心,暂时负责庐江、丹阳、九江、广陵这四郡的政务。 与朱胜偷了江夏,然后又果断的斩杀了一批要闹事者之后,顺利的控制了江夏郡相比,他在庐江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好。 首先,庐江、丹阳、九江、广陵这四郡是卢植带着投降的。 这中间确实有因为卢植受伤被俘的原因,要不是因为这,他时修估计就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在庐江了。 卢植投降,是庐江军兵败后投降的。 丹阳、九江、广陵这三郡可不是,他们是因为卢植的命令和运气较差正好落在了朱业的嘴巴,被迫投降的。 长江以南,特别是江东那块地区,可谓是士族林立。 你可千万不要小觑了这些个士族现在对朝廷的认同,毕竟周瑜一开始不还是藏着匕首,抱着刺杀朱业的想法来的不是? 原本四个郡的兵力抛开被卢植带走与朱则一同进攻吴郡的以外,其余的士兵可都是被朱业带到了豫章,对其进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循循善诱......洗脑......劝导。 而时修去庐江,出来朱毅的四一六团被朱业留给了他之外,他的手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用的兵力。 一个团要守四个郡,划分到每个郡上,就只有一个营而已,更别说底下的还有那么多的县城。 这点兵力,对付那些个相互之间有着矛盾和猜疑的士族们,勉强也就是可以保障郡城的稳定罢了。 其他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此,时修仅仅只是试探性的按照豫章新政的方法开始实施后的当天下午,就遭受到了不明敌人的袭击。 时修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或是拉拢、或是制造矛盾,虽然让士族之间的猜疑变多,可一旦当他想要实施新政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冒出来。 虽然因为名义上卢植的投降,他们大概算是认同了时修在那里暂时可以行驶的权利,也会在时修出言过后将他们的子弟派往时修旗下。 但时修却无法完全的使用这些人,反而更像是众士族用来与敌对士族争锋的一个借口。 没有管理好这几个郡,让时修觉得自己是辜负了朱业对他的信任,所以才在月议晚饭过后,独自留下来,向朱业请求另派他人前去接管他的事务。 “这样啊?” 朱业点了点头:“我当是多大点事呢,其实也怪我当初走的匆忙,没和你说清楚。” “啊?” 听到这话,时修立马就是一愣。 朱业笑了笑说道:“你这一个月遇到的情况,我早就有了准备的,这和你的能力没关系。” 跟着,朱业就给出了解释:“你手里没兵,无法从武力层面对那些个士族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再加上我们在朝廷那里本就被定性成了反贼,大汉这些年兵锋甚勇,他们抱着汉军会收复的妄想对你阳奉阴违,这很正常。” “呃......” 时修眨了眨眼睛,细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当即也不多言,老老实实的看着朱业,等着他下来的话。 “来,尝尝,这可是我新弄的茶叶,入口虽苦,但回味无穷。” 朱业抬了抬茶杯,继续说道:“所以啊,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东西,你和四一六团留在那边,只需要暂时稳定住四郡的形势就行了。” “今天的月议已经通过了军队整编的事宜,到时候各郡士卒相互调换,等到军队整编完成以后,我会亲自率领军队前往庐江,彻底整理那些个敲脂吸髓的残渣!” 说到这里,朱业的眼神微眯,丝丝杀意绽现。 时修一惊:“主公您不会是打算以武力强行......” “呵呵。” 朱业抿了一口茶,望着时修说道:“重病就得重药医,与其让这些东西在未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不如趁现在将其连根拔起。” “到那时,时间总会遗忘掉所有的伤痛不是?” 说着,朱业微微一顿,若有所指道:“更何况,你何时见过前朝的高官贵戚还可以在新朝享受前朝的福利?” 朱业这话说的,那可谓是司马昭......朱业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要摧毁汉朝统治地目的说的如此直白,不想以前,每每谈起总会含沙射影,扯动拉西的带过。 其野心,暴露无疑! 不过时修听完,不仅不害怕,短暂的震惊过后,留下的全是激动。 灭掉一个朝代过后,自然是一批新的势力上台,那么他的时家...... 作为第一个投靠朱业的士族,自然应该算作新朝的那一批顶尖的贵戚! 第171章 带周瑜逛该 “呼!” 甚至时修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呼吸在不经意都变得粗旷了起来。 “喝茶,喝茶。” 朱业装作不经意间说漏嘴的样子,赶紧撤了个话题掩饰了一番。 “谢,主公!” 时修也装作没听见,但他的语气却出卖了他。 “这茶如何?” 朱业又道。 又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时修眼神一亮,好像是明白了朱业请他品茶的意思,思索了片刻后,认真的回答道:“先苦后甜,回味悠长。” “茶嘛......就是人生。” 朱业若有所值。 先苦后甜? 不就是说咱们先把苦吃了,等到以后,那好处不就来了吗? 时修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公之言,发人肺腑,修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朱业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会庐江之后,继续维持住表面形势的稳定,但暗地里却是要掌握好各士族的东向,等军队整编完成,我就过来。” 抓住把柄,寻找借口,等主公来杀? 时修表示自己又悟了:“诺!” 庐江之事有了个定向,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些生活上的话题,然后时修就提出了离去:“主公,天色已晚,修就先行回去了。” “嗯,我送你。” 朱业站起身来,送着时修出了郡府,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一天下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对了,将那个周瑜留下来,这人我觉得颇有才智。” “公瑾确实是庐江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俊才。”时修点了点头,然后就告辞了。 望着时修离去的背影,朱业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士族?贵戚?” “呵呵......” 声音不大,清风一吹,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按照昨日议会上确定下来的政策开始行动了起来,时修也向朱业提出了告辞,留下了周瑜,带着陈兰往庐江而去。 至于梅成,昨夜散会之后,因为身材魁梧,被杨舆看上了,两人一番交谈过后,梅成答应了加入四师。 送别了各地离去的人以后,抛开忙着实施新政的人,郡府就只剩了朱业、朱自、周瑜三人,而朱武作为护卫队长,当然是紧随在朱业的身边。 朱业转过头道:“公瑾?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主公。” 周瑜抬手行礼,其意不言而喻。 既然我都叫你主公了,那当然是随你怎么叫了。 “我不让你回庐江,心底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朱业笑着开了个玩笑。 “喻既然已经决定追随主公,那么主公让喻待在哪里,喻就会待在哪里。”周瑜严肃的回答道。 “嗨。” 朱业摇了摇头,说道:“咱这里不讲究这些,公瑾你不必何事都如此严苛自己,些许礼仪并不重要,随心自由一些反而会更好。” “呃......” 周瑜张了张嘴,又想起了昨日议会上自己看到的事情,默默的点了点头:“诺!” 不适应,有些局促。 不怕。 习惯了就好。 朱业也没想立即纠正周瑜的行为,转过头对着朱自说道:“二叔,公瑾新入,对豫章之事尚不了解,我带去外面逛逛,既然已经开始实施新政,今天肯定还会有很多事情找到这里来,你就辛苦一点了。” “主公......” 朱自眼皮子一搭,默默的答应道。 同时,朱自的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疑惑:这个周瑜和何许人也?竟然让主公如此区别对待与他? 朱业当然不会猜到朱自的想法,他转身就带着周瑜出去逛该了。 不过就算朱业猜到了,也不会过多解释。 这可是周瑜! 相信后世任何一个人穿越到这个时代,都不会拒绝和周瑜逛该吧? 如果可以的话,朱业还想带着诸葛亮、刘备、张飞、关于、曹操......一起逛该。 咳咳! 朱业不是基,他只是想让这些个留名青史几千年的人看看,看看自己所做的事情,让历史人物惊叹和认可,这应该算是每位穿越者都有的一种恶趣味吧? ...... 到了街上,南昌区别与庐江等地的不同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首先一点就是周瑜昨日亲身体验过的路面,南昌作为目前朱业等人执政的中心,其地面早在水泥被拿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蔡沟划进了建设规划的第一步。 在灰白色的光滑地面上,周瑜每走一步都要使劲的踩上两脚,眼中的好奇一直未停。 昨日刚来时因为不了解,也不敢发问,现在既然已经宣布效忠,自家主公就在身边,周瑜自然是不会犹豫:“主公,喻有些好奇,不知这地面......那么大且光滑完整的石头主公是有何处寻来的?” “石头?” 朱业低头看了看,发现周瑜问的原来是水泥铺成的地面。 于是解释道:“这个东西不是石头,而是用水泥与沙石混合,固定以后形成的。” “水......泥?” 周瑜不懂。 水? 泥? 这两种东西和在一起不应该是越来越稀吗? “砰!砰!” 周瑜又跺了两脚,疑惑道:“可这东西明明很硬啊?” “哈哈!” 朱业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水泥并不是水和泥的意思,它是一种粉状水硬性无机胶凝材料。” “通过加水搅拌后成浆体,能在空气中硬化或者在水中硬化,并能把砂、石等材料牢固地胶结在一起。” “??” 周瑜眨了眨眼睛,萌萌哒。 朱业也知道自己解释了一堆没用的,想了想说道:“石灰知道吧?” “知道。” 周瑜点了点头,猜测道:“主公,这个水泥莫非就是石灰?” 真聪明! 不愧是可以留名历史的人物! 朱业暗暗感叹了一番,回答道:“二者在建筑方面确有些相同之处,不过水泥不可以做药使用。” “哦。” 周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主公,这地面用这水......水泥搅拌硬化,需要多少些时日?” “这个嘛......” 朱业思索了一会,说道:“抛开各种天气因素,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日就可以初步硬化,完全使用不超过两日。” 第172章 炮声 “两日!” 周瑜浑身一颤,震惊道:“那岂不是说,若是用这个水泥,在野外建一座坚城的话,仅仅只需要两日时间?” 建城? 朱业眨了眨眼睛,赞叹道:“不愧是公瑾啊!” “啊?” 周瑜听到朱业夸赞自己,不解的捞了捞头,试探性的问道:“主公,可是喻说的有错吗?” “没错!” 朱业摇了摇头,回答道:“若是不考虑原材料的运输以及施工的速度等等原因,两日建起一座城没有任何问题。” “嘶!” 周瑜倒吸了一个凉气,目光中一丝精光闪过。 此刻,这位羽扇纶巾的大才,不知已经想出了多少计策。 对此,朱业也有些无奈。 这不能怪他蠢,主要他生活在现代,各个国家都在靠核说话的年代。 水泥建城...... 这玩意搞出来不就是给游客观光的吗? 还是没完全适应时代的发展啊! 望着周瑜的眼神,朱业心中微微感慨了片刻,然后说道:“本来是打算带你在南昌城里好好逛一逛,想着让你多看看咱们的百姓生活,既然你对这个水泥好奇,那咱们就去路政司施工的地方看看吧。” “谢主公!” 周瑜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状,朱业扭过头问道:“朱武,南昌城内的路政司目前在什么施工?” “回主公,应该是在科技研究司,前日程司长曾找到蔡司长,希望他帮忙修建一个试验阵地。”朱武想也没想就答道。 朱业听完,拍板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科技研究司看看。” “诺。” 朱武应道:“主公,我这就安排人去驾车。” “科技研究司?” 这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词语,从昨天的议会开始,不止一次出现在周瑜的耳中,现在又听到这个词,周瑜自然好奇。 “科技研究司,顾名思义,就是研究科技的单位,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军械武器。” 朱业解释了一番,然后指了指南昌城外的方向:“因为他们需要制造火炮的武器,时常会用到火药,为了防止火药爆炸,造成平民伤亡,所以建造在城外。” 武器制造的地方建在城外? 周瑜表示,自己又长见识了,难道就不怕被人领军突袭了去? 想到这里,周瑜立刻就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主公,既是制造武器的地方,不是应该修建在内城,然后差重兵......” “呃......” 火炮火药的研究地点放在城内? 他害怕天启大爆炸。 面对周瑜的疑惑,朱业只能这样说:“一会你到了就知道了。” 因为几人离开南昌郡府的距离不远,就在周瑜疑惑不解之际,朱武派去的那几个护卫队员已经驾着马车过来了。 “公瑾,请。” 朱业指了指马车,抬手邀请道。 “谢主公。” 周瑜拱了拱手,站在一旁:“主公先请。” “唉......” 朱业摇了摇头:“都说了不用这样,上个车而已,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着话,朱业就上了马车,周瑜这才跟着上去。 马车的轮子是特制的,加上地面本就平坦,一路上也没感受到什么颠簸。 当然,这一路上,周瑜也通过马车的窗口时刻的观察着道路两旁的情况。 看到那些喜笑颜开,满脸幸福的百姓,周瑜当然也会感慨。 不过,若是看见了什么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周瑜也会立刻提问。 渐渐的,随着与朱业的谈话次数越多,周瑜算是从内心深处明白了朱业的行事态度,同时也知道了朱业口中的不在乎礼仪,是真的不在乎这些。 两人越聊越开,直到顺利抵达科技研究司时,马车的车厢内还传来了开怀大笑的声音。 “吁!” 马车停了下来,护卫队员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到科技研究司了。” “我知道了。” 朱业点了点头,看向周瑜,说道:“公瑾,科技研究司是我们专门研究高科技产品的地方,属于军事重地,不管是任何人,非特殊情况都禁止纵车而行,咱们走着去?” “诺!” 周瑜也没二话,掀开车帘就下了车,然后立再一次,习惯性的想向在家中搀扶长辈下车一样,搀扶朱业下来。 “啪!” 朱业握住了周瑜的手,然后将其推了回去,故作生气的说道:“公瑾,你忘了在车上咱们的话吗?既然在一起,那么大家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聚集起来的志同道合的战友,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不需要你搀扶。” “呃......是喻之错。” 周瑜惭愧的应了一声,然后让开了位置。 “习惯了就好。” 朱业笑了笑,然后翻身下了马车。 磨蹭这点时间,科技研究司的人已经赶了出来:“主公,属下秦新,现为科技研究司火器部部长,程司长去了姚司长那里商讨事宜,暂时未归,我马上就派人去联系。” “不用了,昨日刚定下新政,你们科技研究司未来和商务司的联系会加强,程司长与姚司长做的是正事,我只是过来看看,就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了。”朱业摆了摆手,拒绝道。 “诺!” 秦新立正应道。 “听说路政司的在这里帮助你们修建试验阵地,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朱业又问。 “场地已经建完,现在就剩下场地内的壕沟以及枪靶目标等设施了。”秦新回答道。 “正好!” 听到这里,朱业吩咐道:“你带我们去看看!” “诺!” ...... 科技研究司的试验阵地是用来试验火器的,在科技研究的最里面,那里稍微偏僻,周围没什么人。 秦新领了命令,就带着朱业等人向着新建的试验阵地走去,但还没走到一半。 突然! “轰!” 一声巨大的炮击声就传了过来,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周瑜却是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望向了天空。 可此时的天空不说万里无云,但也尚是晴朗。 “凭空惊雷?恐是不详之兆!” 周瑜一惊,大喊了一声,连忙说道:“主公,还请暂离此地!” 第173章 架退克鲁森式2磅子后装线膛炮 不详之兆? 在场众人皆是茫然,就连朱武当护卫队员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炮击声了,更何况科技研究司的人? 周瑜这突然的一喊,还真没有几个人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朱业反应迅速,立马就做出了解释:“公瑾勿慌,此物是火器部研究出来的火炮,火炮依靠火药发射弹药,其声震天,想必是火器部的工匠们在试发火炮。” 秦新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这是我们火器部的工匠在发射新型大炮......” “新型大炮?” 秦新话音未落就被朱业打断了:“你们又整出了什么炮?” “回主公。” 秦新翻过身来,回答道:“南昌炮研究完毕过后,程司长就带领我们继续研究新式火炮,也就是现在试发的这个后装线膛炮。” 南昌炮,也就是当初科技研究司研究出来的那个炮管长一丈多的铜铁铸造的大炮,后来被命名为南昌炮。 “后装线膛炮?” 朱业闻言一惊,急忙问道:“是多重的炮弹?” “按照豫章新计量单位来算,是一公斤。”秦新捞了捞头,有些羞愧,似乎是对自己等人制造出来的炮不满意。 一公斤? 那就是两磅了! 朱业点了点头,他知道秦新说的是那种炮了。 系统里面能买的的火炮书籍朱业早已交给了科技研究司,虽然现代那些个火炮的制造一直没有,但早期的近代火**纸并不少。 秦新嘴里的一公斤炮,应该就是那门中国最早的带车轮移动的架退克鲁森式2磅子后装线膛炮。 架退克鲁森式2磅子后装线膛炮,也叫做2磅后膛炮,山炮的一种。 是清光绪十年金陵机器制造局仿造法国克鲁森式37厘米山炮制成的。 这姑且算得上我国自制近代后装线膛架退炮的开始了,在2磅后膛炮制造出来不久,湖北枪炮厂就开始大量生产,往后就出现了三七、五三及、七五等不同口径炮。 这门炮的威力虽然不算大,口径仅为37毫米,弹重为0.9公斤,膛线为螺旋形,炮下装有车轮,机动非常方便,特别适合步兵携带。 它对于朱业来说,意义非凡。 完全可以预料得到,随着架退克鲁森式2磅子后装线膛炮的研发成功,在不久之后的日子里,科技研究司的火器部绝对会迎来井喷司的发展。 越来越多的大口径山炮,甚至是加农炮,榴弹炮也将不再是个梦。 想到这里,朱业按压虾内心激动不已的情绪,连忙说道:“既然已经试发,那赶紧带我去看看。” “主公......” 秦新有些犹豫,拖拖拉拉的说道:“新单位试验阵地尚未修建完毕,这门炮是在老的阵地试发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什么意外......” “没事!” 朱业直接摆手打断了秦新的话:“带我去看!” “嗯......” “放心,不会出事的,我站远一点就是!” “诺!” 秦新无奈,只能应了下来。 2磅后膛炮带来的惊喜让朱业一时间忘了身边还跟着的周瑜,不过周瑜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看什么水泥了。 他此时此刻的注意力也全部被开始那发震如惊雷的声音吸引住了。 听主公和秦部长的谈话,这东西似乎是是叫做火炮? 炮? 周瑜单位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架子,架子下方有个抛射盘,盘上搁置着一块巨大的圆石。 那东西能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周瑜紧紧的跟在了朱业的后面。 没走多久,众人就来到了科技研究司曾经的试验阵地。 这个阵地多是泥土构成,阵地上面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平整,和周瑜进入南昌以来所看到单位完全不一样。 此刻,试验阵地的一角,八九个工匠正蹲在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激烈的争吵的。 偶然间,有一个工匠转了一下头,立马就发现了朱业等人,连忙站了起来,抬头挺胸,身子笔直的喊道:“主公来了,见过主公!” 其余人一听,回头一看,然后也是立马起身:“见过主公!” “不用多礼。” 朱业一边走一边挥手,来到众人面前,望着安置在前方的两门带车轮的火炮,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急切道:“这就是你们造出来的一公斤后膛炮吗?” “回主公。” 一名工匠捞了捞头,不好意思道:“正是,不过这炮有些不准,暂时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准?” 朱业皱了皱眉头,问道:“炮弹可足,可还能在试发一次?” “能。” 工匠点了点头。 “那就再发一次。” 朱业下了命令,然后说道:“问题都是在实践中发现了的,既然找不到问题,那就多试几次,掌握的信息多了,正确的答案自然而然的就会出来。” “主公说的是。” 工匠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大家开始安装炮弹。 2磅后膛炮的安装是将炮弹从后面装填进炮膛,然后在发射时,通过拉栓绳发射炮弹,再加上炮弹的重量也会一公斤,其装填速度远超当初制造的南昌炮。 不过片刻,炮弹就已经安装完毕,工匠转身行了个礼,高声道:“禀告主公,炮弹装填完毕。” “准......” “主公!” 朱业刚打算下达发射的命令,秦新就赶紧快步冲了上来,指了指远处的掩体,一脸恳切的说道:“为了主公的安全和天下百姓的未来,还请主公移至掩体之后。” “呃......” 朱业:秦新,你路走宽了! 炮这东西可开不了玩笑! 就算是通过机床精密制造,试验发射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炮都存在炸膛的风险,更何况是他们靠着书籍图纸凭借手艺纯手工打造出来的火炮了。 “不行,大家都在这里,我怎么能躲在后面去呢?” 朱业脑子里一转,立刻大声拒绝,最终在还是“十分无奈”的在朱武等护卫队员的劝拉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了掩体之后。 这不是怂,这是明智! 第174章 火炮的问题 这些工匠们在火器部时常接触火药,当然清楚火药的威力,若是有些意外,这么点距离是绝对跑不掉的。 而朱业这番不愿离去,最终被人强行拖走的画面一下子就让工匠们感动了起来。 眼见着朱业已经退到了掩体之后,开始报告的那名工匠也没再问,一转身立刻就下达了指令。 “开炮!” “刷刷!” 只见火炮尾部,火绳被猛得一拉,“滋滋”的火药燃烧声开始响起。 “砰!” “砰!” 炮筒内,火药闷炸的爆裂声沉沉响起,炮口出两团凝聚成团的青烟瞬间闪现,跟着就是两个黑影,如疾驰的飞燕一般,凶猛迅捷的沿着炮筒冲了出去。 “轰!” 一发落地。 “轰!” 又是一发。 两颗炮弹一前一后落在了远处的地面上,强大的气流成圆形向外飞速扩散,掀着地上的碎石无规则的散射了开来。 巨大的震动力沿着地面开始蔓延,越过了掩体之后还行进了不知道多少米。 周瑜瞪大了双眼,从掩体的观察孔向外查探着,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凭空闷雷”是如何出现的了! 这是不详之兆。 不过...... 是对敌人的! 想必当初卢将军也是遇见了这种武器才会带领着部下投降的吧。 周瑜这样想着。 事实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卢植还真是挨了一炮,要不是因为当初南昌炮初造,再加上冬季雪后以及炮弹炮炸的距离等等原因外,卢植那里还有投降的机会? ...... 炮声沿着周围的身体隆隆回响着,朱业此刻已经出了掩体,来到架设火炮的位置,仔细的观察起来。 许久之后,等到炮弹炸开处的那些烟雾消散过后,朱业也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这些工匠们要争论个不休了。 两门火炮架设的位置相隔不过两米,地面也是平坦的,炮筒的高低幅度皆是相同,可炮弹飞出过后,炸出的两个大坑却是不一样。 一个大坑相对靠近,与第二个大坑拉开了至少三四十米的距离。 三四十米?! 这个误差实在是太大了。 放在战场上,如果炮兵无法准确的估算出炮弹爆炸的大致位置,就会有很大的可能就会对己方的士兵造成伤害。 而这个三四十米的误差,绝对会超出炮兵的预料,总不能每一门炮就要固定一支专用的炮兵小队吧。 真要这样的话,那万一要是某支炮兵小队或者是其中某个人出了意外,不就等于这门炮就废了吗? “唔......” 朱业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同样的一门火炮,它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差存在呢? 就在这时,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周瑜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急忙寻找了一番,发现朱业去到了火炮发射处,也立马赶了过来。 刚一过来,就发现周围一片沉默,周瑜看了看远处的弹坑,有些不解众人的表情,于是就问道:“主公,我军拥有如此神器,攻城拔寨亦不废吹灰之力,为何大家却是如此作态呢?” “啊?公瑾啊。” 朱业顿了顿,然后解释说:“你看这两门火炮,其位置和俯仰角度皆是相同,但炮弹爆炸的距离却相差如此之大......” 周瑜听完,想了想,说道:“主公,这天下就算是一摸一样的双生子,其内在都有差别,这两门火炮虽然外观一样,但其内在或许会有些不同,出现些差距也在所难免吧?” “内在不同?!” 朱业闻言一愣,然后大喜:“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着,又拍了拍周瑜的肩膀,止不住兴奋的喊道:“不愧是公瑾啊!” “啊?” 周瑜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迷糊。 秦新等人听到朱业的话,却是连忙将眼神投了过来,满脸的急切。 “哈哈。” 朱业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要解决火炮的问题不难,只需要可以确认两门火炮的里外构造相同便是。” “呃......” 秦新捞了捞头,不解道:“主公,这工匠打造物品,就算是同一个人,他都无法保证自己锻造的下一件物品能和上一件一样......又如何才能保证两门火炮的里外构造始终如一呢?” “简单!” 朱业抬了抬手,解释说:“只要按照流水线制造,以固定的规模打造即可,虽然也可能会有一些误差的存在,但是大体上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流水线?” 秦新一顿,恍然大悟道:“主公说的流水线可是制衣厂的水力纺织机?难怪程司长那么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制衣厂。” “呃......” 朱业愣了一下,脸有些黑:“我说的流水线不是这个,我说的流水线又叫做装配线。” “它属于工业上的一种生产方式,指的的是将一个物体拆分开来,然后每一个生产单位只专注处理其中某一个片段的工作,用来提高工作效率及产量。” 末了,又补充一句道:“和制衣厂内工人织布的流程差不多,每一个人只需要专注于某一个流程。” “原来如此!” 秦新立马醒悟了过来。 “嗯。” 朱业点了点头,夸赞道:“看来你们的程司长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跑到制衣厂去,或许是想对比一下制衣厂的工作模式,看看能否借鉴过来。” “这样很好,再发现了问题过后,知道借鉴别人的长处......” 夸赞完了过后,朱业又下了命令:“你这样,将火炮的构造图纸做一个分类,然后将每个部件划分给指定的工匠,然后按照咱们豫章新定的尺量统一结构长短大小,做完一切过后再进行统一组装。” “还有就是,像是需要浇筑的炮筒一类的部件,也用一样大小的模型,这样一来误差就会小很多。” “到时候就算存在一些误差,时候在做些细微的调教便是。” “诺!” 秦新立马回答道:“稍后我就去安排。”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和工匠们聊了一会,鼓励了一番之后,就带着周瑜跟着秦新往新试验阵地的地方去了。 第175章 程栩真大佬也! 在新试验阵地里,那新建处稀松软塌的水泥与已经硬化过的水泥亮相一对比,这又让周瑜开了一次眼见。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东问西问忙活了好一阵子,从试验阵地出来时,时间也已经临近中午了。 看着朱业等人并直的向着科技研究司外出去,秦新连忙说道:“主公,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若在科技研究司吃了午饭再走?” “还是算了,程司长不是去了制衣厂吗?我这也有些日子没去了,索性过去看看,到时候在那里吃就行。”朱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是他不愿意在这里吃,主要是在观看了火炮过后,心中又想起了一件事,急着和程栩沟通一番。 而程栩去了制衣厂忙事情,虽然距离不远,但也没必要专门叫他回来。 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直接去找他,顺便还能趁着午饭的时间,把要说的事情给确认下来。 “诺。” 秦新应了一声,然后就送着朱业上了马车,等过了拐角,看不见马车的身影过后,这才折身回去。 ...... 制衣厂建立在南昌城外的河畔,它与科技研究司的位置相隔不远,从科技研究司出来之后,马车奔驰了不过十来分钟,就来到了制衣厂的厂门。 制衣厂的管理没有科技研究司那么严格,加上朱业经常来这里收取成衣置卖给系统,制衣厂的首位隔着老远发现了朱业的马车过后,立马就打开了厂门。 进了厂,守卫立马就上来迎接,朱业下了马车,直接问道:“程司长和姚司长在哪里?” “回主公,两位司长在走锭精纺机那里。”守卫回答道。 “你继续负责守卫吧,我知道地方,自己过去就行。”朱业点了点头道。 守卫走后,朱业一马当先向着骡机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公瑾,一会可千万不要瞪眼哦~” 周瑜张了张嘴,苦笑着说道:“主公,喻今天见到的已经够震撼的了,莫非这个制衣厂还有什么东西比那个火炮和水泥还更......”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厂房门口,只见朱业神秘的一笑,打断了周瑜的话:“等会你看见就知道了。” “呃......” 周瑜一簇,紧跟着朱业走进了厂房。 一进厂房,尽管事先经过朱业的提醒,周瑜心中早有准备,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那点准备,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大! 这是周瑜的第一印象。 不管是厂房的大小,还是里面的纺织机...... 等等? 这是什么? 现在豫章还在冬季,冬季河流缓慢,可就算如此,周瑜视线里的那台巨大的木质机械在水流的冲刷之下缓缓的工作着。 在这个机械的四周有一大群织布的工人,他们面带着笑容,一边聊着天,眨眼间就制造了一块布匹出来。 布? 纺织机? 这玩意是纺织机?! 周瑜的眼睛再次瞪圆了,虽然他出身士族,家庭条件优越,但他的母亲偶尔也会自己织布纺纱的。 在周瑜的印象中,织布不就是一群女人在一台纺机面前来回穿插忙活着,花费好大的力气,最终织成一匹布来吗? 可现在...... 水居然也能被人用来使用,还是织布? “嘶!” 周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直呼。 又长见识了。 这时,朱业打趣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眼睛干不干?” “主公......” 周瑜张了张嘴,这是眼睛干的问题吗? 他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收归己用! 不过理智还是让周瑜快速的稳定了心神,苦笑着说道:“喻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若是一直待在家中死读书,喻何时才能见到外面还有如此伟业?” “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哈哈!” 朱业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公瑾,你需要知道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千万不可妄自菲薄了。” 周瑜闻言,立马收紧了心神,严肃道:“主公说的是!” “嗯。”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机械介绍道:“这个机械叫做走锭精纺机,也叫骡机,它运用了了交替踏板的技术和水力纺纱机不用人手的特点,让纺纱从此脱离手工,变成了依靠机器来生产,在解放多余人力的同时,还可以织出了更细的纱线。” 说着,朱业的手指一动,又指向了另外一边:“再看那边,出来的纱线通过纺机的末端,安排些人工收尾,最后出来的成品就是那边堆积起来的布匹了。” “成布将会由专门的人运送,拉到另一间厂房,用制衣工人制作成衣衫......” 听完朱业的介绍,周瑜口中大呼神奇。 这时,朱业也注意到了走锭精纺机一旁蹲着的程栩与姚玉,当即招呼了一声:“公瑾,随我去程司长和姚司长那里看看。” “诺。” 周瑜连忙跟上。 二人自然也发现了朱业的到来,当即就站了起来。 “主公。” “主公。” 朱业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在这里忙什么呢?” “回主公,我在姚司长这里看看走锭精纺机的运作流程,顺便向姚司长咨询一些关键问题。”程栩答道。 “哦?” 朱业一愣,好奇道:“你问这个干嘛?” 他刚从科技研究司过来,当时还以为程栩是来这里观察流水线的运作流程的,可现在一听,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呃......” 程栩微微一顿,讪讪的解释道:“主公,我想造船。” “造船?” 朱业更加疑惑了:“你想造船就造呗,和这个走锭精纺机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主公前些日子不是给了我一堆书籍吗?”程栩说起了原因。 “我在其中的“抛物线说”与“博物新编”中发现,其中描绘了一种名为蒸汽机的东西,他可以让船不借助风力就可逆流而上,我想着既然两者都可以算作驱动,那么或许能从走锭精纺机借助水流驱动这一方面,找到一些共同之处......” 第176章 朱业的野心 听到程栩提起这两本书,朱业顿时就明白了原因。 他购买并交予科技研究司的这第一批科技相关的书籍,对现代社会来将,可能大多都是一些可以算得上古书一类的了。 确实,“抛物线说”和“博物新编”这两本书,里有很多东西在现代已经不适应了。 但在科技的攀登过程中,并不是一触即成的。 世间万物,任何东西的发展都需要有一个流程,这样从初到终,从易到难的过程就是为了培养独立、且懂得思考研究的人才。 例如博物新编,这本书是近代西方科技输入中国的第一本着作。 总共分为三集,每集一卷,记录了当时的最新科学发现和成果,内含了物理、化学、天文、生物、地理等自然科学知识,对近代中国的科普事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在它的初集物理学部分,就介绍了热能、蒸汽机、火车等等可以迅速推进入工业时代的东西。 还有抛物线说,这书是华蘅芳编写的一本数学着作,主要讲的是抛物线的原理。 华蘅芳这个人,非专业的学生估计一般都很少听到。 江苏无锡人,一个清朝的学者、科学家。 一旦说起清朝,现代人都对它不满,但是这也不能否认清朝学者们对我们这个国家的一个贡献。 恰巧,华蘅芳就是这么一个有着巨大贡献的人。 为什么会说到他呢? 那是因为朱业听完了程栩的话后,在结合程栩提起这两本书,就知道...... 程栩要制造这是火轮船啊! 我国历史上的第一艘完全由中国人自己设计制造的蒸汽机明轮船,叫做黄鹄号。 而这个黄鹄号,就是华蘅芳与徐寿一同设计建造的。 并且这里面大部分的技术,都是这两位从上面提到的两本书中参考学习的。 永远不要小瞧华夏民族,不要小瞧炎黄子孙。 他们对于创新和攀登,在整个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 也不要以为做不到,只要用书,有相关的知识,等到民族一旦吃透了这些个东西以后,那可是能靠着算盘打出原子弹! 一个国家若是可以看见一条走向强盛的道理,那么这条道路的名字,一定叫做教育!而一个强盛的国家若想要一直维持强盛,那么他需要的一定就是信仰! 而这两点,恰恰就是华夏民族所拥有的, 教育? 朱业可以通过挂来购买。 信仰? 咱们这个民族缺少信仰吗? 要知道,这里可是同时期地球上最强盛的王朝。 汉! 朱业造反,只是从人人平等出发,拉拢广大贫苦百姓,但他可是从来未否定过自己的民族,不管这个朝代当前如何腐败不堪,他的骨子仍旧里仍旧以自己留着这个民族的血而自豪。 程栩的讲解让朱业再一次认清了自己,他或许是因为站在现代思维观念角度的原因。 他小瞧了这个时代的人! 现代人一提起汉,想到的是什么? 汉武帝? 秀儿? 三国? 武将? 谋士? 兵锋? 对此,朱业只能笑着说道:“兄弟,你路走窄了!” 我国古代一朝,名约汉。 在汉代,军事领域异常发达,时常有“五人方当汉兵一人”这一说。 汉朝的汉兵以一汉当五胡是说汉朝凭借先进的制度和汉朝科技,能在两军对阵中和胡人打出一比五的损伤比。 但是! 抛开军事领域之外,汉代在科技方面取得同样不差,不论是天文历法,建筑数学,还是冶金医学,食品纺织等,她的成就同样令人瞩目,叹为观止。 像是指南针、造纸术、地动仪、麻沸散、浑天仪、瓷器等等等等。 汉的科技发展,最甚者已经领先了当前的欧洲上千年。 这个民族,说他伟大...... 过分吗? 要知道,朱业是一个现代人,经历了新中国最困难最艰难的,一个从一无所有走向世界顶尖的时代。 而现代人学历史,相信很多人都会梦想着自己能到古代历史上某个朝代去吧? 为什么呢? 不就是因为我国古代历史上的那些个朝代一直领先于世界吗! 呃......其中不包括某些。 而现在,朱业他就在这个时代,这个每一个现代人都会幻想的强大王朝里。 汉末? 三国! 这是一个武将谋臣纵横的舞台,朱业也想与这个时期的风流人物们促膝畅谈。 可朱业穿越过来,却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角色。 他反抗,但无大才投靠,靠着外挂才寻得一处息身之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一点自己可以且能做的事情? 有了先进的制度与教育书籍,朱业完全可以让这个时代再一次领先这个世界几千年。 苟...... 等到火炮枪械、坦克飞机出来。 钢铁洪流或许会在这个战斗民族的驱动之下,征服这个世界。 想一想! 当太阳升起再到落下,这片大地上都说着汉语,写着汉字,那么将会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情啊。 世界地图? 或许该拿出来了! 朱业如是想道。 ...... 在制衣厂又待了一下午,临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朱业在与程栩的交谈之中,很是鼓励支持了程栩的发展思路和研究方向,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那就是枪! 既然后膛炮都可以成功制造了,那么枪这玩意还有什么难度吗? 一个下午的时间,朱业就当初交予程栩的书籍中的“神器谱”等近现代枪械的研究问题做了一个简要的分析和阐述。 当初刚到鄱阳湖驻地时,程栩仅仅只是一个流亡的灾民罢了,但他靠着那一首工匠技术与众人的信任,加上他的诚恳好学以及朱业得信任,已经成为了朱业方的一个举足轻重、不可缺少的人物。 程栩知道,现在的这些东西,都是朱业给的。 因此,当他听完朱业话后,也是立即表示,将会马上将造枪提上日程。 并且为了响应昨日月议会上的内容,将会把科技研究司的火器制造部单独划分出来,改名为南昌军械制造所,专职负责研究和制造枪炮等军械。 另外还会重新成立一个物理研究所,抓紧时间吃透相关科技教学书籍,尽快将蒸汽机等机械制造出来,好投入使用。 第177章 去庐江 “主公,那位程司长当真可是天下少有的巧匠啊。”在离开制衣厂回程的马车上,周瑜感慨万千。 “巧匠?” 朱业笑了笑,没有说话。 中国士农工商的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 当初我国第一艘自主设计和研发的黄鹄号下河过后,作为最重要的徐寿,就被当时的同治皇帝赐了一个“天下第一巧匠”的牌匾。 好笑的是,黄鹄号和同治皇帝一点关系也没有,在黄鹄号的设计建造过程中,那时的清政府可是一分钱都没掏过。 还是人家曾国藩自掏腰包、省吃俭用,用自己的钱投入进去,然后才制造出来的。 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悲。 徐寿等人全力制造出了当时的第一艘蒸汽明轮船,让清朝的水军有了一个可以下水抵抗侵略者的基础。 结果制造者却没有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和金钱奖励,仅仅只是冠上了一个巧匠的名词。 想到这里,本来不打算解释的朱业还是开了口,严肃的说道:“公瑾啊,你是庐江士族出身,现下庐江局势繁杂,时修新政无法实施,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当然你也可能看到了新政的内容,但纸面上写的东西往往无法给人带来一种直观的感受。” “请你记住一点,在我们这里,是讲究不分阶级、人人平等的,从来不会有谁会高人一等。” “这不是口号,只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也将会一直做下去的。” “所以士也好,商也罢,只要这些人能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带来益处,那么他就是值得我们尊重的。” 末了,朱业直视着周瑜的双眼,平静的说道:“我欣赏你,你是一个俊才,一个大才,甚至可以说在昨日的月议上,那些人都不如你,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个选择。” “留下来,和我们一同视线这个伟大的目标,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或者说......” “我放你走,包括你的家族,我给你们一次平安离开的机会。” 周瑜是才子,虽然英年早逝,但历代文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优秀的。 这样的人物,自然值得后世之人推崇。 朱业也不是在说假话,他是发自肺腑的,是真心实意的。 因此,一旦周瑜说要离开,那么他就绝对不会阻拦。 “呼!” 周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从在南昌看到的政策,以及与朱业的交流之中得到的关于朱业的执政理念,周瑜就明白了里面的东西。 那就是人人平等! 士族贵戚是绝对无法存在于这个地方的,这个地方没有士族生存的土壤。 能在这里生存的士族只有两个选择。 加入或者毁灭! 毁灭自然不用多说,加入也不过是延迟毁灭的时间罢了。 当朱业掌握天下过后,这里的士族能选的就只有一条路。 周瑜默不作声的响了许久,突然问了一句:“主公,若是你得了天下过后,将会如何对待我等。” 我等? 周瑜没打算走! 朱业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待这些个留名青史的人物真的是有区别。 不过对于周瑜的问题,朱业却是没有任何犹豫:“我不喜欢说空话,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天下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你们将永远享受天下百姓的敬仰和子孙后代的崇拜。” “呼!”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的说道:“喻回庐江之后,定当解散周氏一族,庐江原周氏族人,旦凭主公差遣!” 都说了周瑜是个聪明人,他从朱业的那真诚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也确定朱业说放他和他的族人离开是认真的。 但是,周瑜会离开吗? 单单就看科技研究司的火器部,那一颗颗轰鸣爆裂开的炮弹,若是那东西大批量生产,对方该拿什么来抵抗? 后膛炮尚未运上战场,就为朱业做出了第一次贡献。 “嗨......” 朱业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解散周氏家族?你想什么呢?” “啊?” 周瑜愣了一下,有些茫然。 主公的意思难道不是这个吗? “看你这样子,我还是给你说说吧。”望着周瑜满脸的疑惑和不解,朱业抚了抚额头,解释道:“士族和家族不一样,父生子,子再生子,这是一个家庭,我自然不会做出让一个家庭解散的事情来。” “家族是以血脉为联系进行传承的,他确实和士族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我不过是想打破士族独大,剥削百姓,垄断学识的局面......” “天下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天底下所有的百姓提供一条可以看见的道路......” “......断绝士族垄断一切,人分三六九等的局面存在而已。” 听完朱业的话,周瑜才反应过来,自己想的有点太极端了。 脸一红,尴尬的说道:“那主公,庐江周氏还要不要......” “解散就不用了。” 朱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在未来,像是士族这些都会被打乱,将其与百姓们规划在某个城市,而且随着科技的发展,大家接触的东西越多,相互之间的距离越远......” “士族早晚会蜕变成仅以血脉联系的家族,之间的利益也将会慢慢的独立出来,形成区别......” “更何况,如果一个民族连自己的父母长辈都不知道尊重和孝敬,那你又让他如何去守护和尊重这个国家?” “真要这样,那么这个民族注定将会毁灭,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明白了。 周瑜表示理解。 只要距离远了、年代久了,这些士族也就自然而然的会消散掉。 而保留家族的原因也就是给人们心中一个道德限制。 ...... 当天晚上,周瑜随着朱业在南昌郡府食堂吃了晚饭,第二天就提出了回庐江协助时修处理庐江事务,但被朱业拒绝了。 三日后,军队整编完成的消息汇报到了南昌郡府。 朱业看完过后,转头对着这几日一直跟在朱业身旁协助其处理常务的周瑜说道:“现在万事俱备,我们可以去庐江了。” 书友老爷们请看 周瑜是175年生人,在本书中对他的年纪做了一个增加,看书的书友们千万不要误会他的年纪了。(还有就是,这本书在qq阅读是免费的阅读的,在起点也可以看广告领币阅读,看盗版的书友拜托支持一下,反正你看正版也不要钱不是?) 第178章 养倭贩奴者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行走着,腊月已去,正月也差不多走到了头,长江以南地区下了一整个冬季的大雪也是停了下来。 初春的阳光渐渐漏出了荷头,洒在了庐江的地界上。 “咯吱~”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随着太阳攀上云层,庐江郡城的城门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缓缓的打了开来。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今天的庐江郡城城门处,居然没有一个百姓出入庐江,反而聚集了一大群军士。 时间慢慢推移,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庐江郡城外的官道尽头,一根旗帜冒了出来,上面一个红色的明字很是耀眼。 这群人就是从南昌出发的朱业一行人。 这次从南昌过来,朱业只要就是为了解决以庐江为主,包含了九江、广陵、丹阳三郡的相关问题。 随同朱业过来的除开周瑜和朱武等护卫队员们外,一起来的还有巡查司长周城、路政司的一个施工队、教育司的一个筹备组、四师四一五团和混三师的混三一一团。 总计算下来差不多有近五千人,这么多人的大规模移动,动静当然不小。 沿途的些许零散的准备入城老百姓一看到这种情况,当即就躲到了官道两旁的灌木林中。 不过朱业的军队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百姓们发现这群人没有找他们麻烦的意思过后,也就大着胆子向道路上靠了靠,探着脑袋观望了起来。 庐江城头上,早就接到消息的时修和朱毅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看见远处的“明”字大纛过后,立马就急匆匆的下了城墙,迎了上去。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待命!” 庐江郡城的城墙出现在了眼前,城门里奔出了几匹快马,朱业眯着眼睛看了看,确定了其中时修和朱毅过后,立马就下了命令。 “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 一旁侯着的传令兵们乘着快马奔驰在队伍的前后,口中吆喝着朱业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大,整支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士兵们保持着因有的警惕,戒备的望着左右。 “主公!” “主公!” 时修和朱毅驾马来到车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 “幸苦了。” 朱业回了一礼,搓了搓手,招呼道:“虽然现在大雪停了,但这天气还是有些湿冷,赶紧到车上来。” “诺!” “诺!” 二人领了令,翻身下马上了车。 车内,周瑜正拿着铁钎拨弄着碳火,看着时修二人随着朱业进来,连忙拱手行礼:“喻见过时大人,朱团长。” “公瑾客气了。”二人连忙回礼。 “先坐。” 朱业指了指座垫,然后问道:“时修,上次离开南昌时我交待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回主公,庐江士族的情况皆已查明。”说着时修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卷文件,双手捧着递给了朱业。 听到这个对话,周瑜拨弄碳火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早有准备了,不是吗? 时修的话还没说完,紧跟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书信,斟酌着说道:“主公,探子发现,庐江陈家私底下养了一批倭奴。” “倭奴?” 开始那卷文件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朱业就听见了倭奴两字,眉头皱了皱,接过书信撕开一开。 半晌过后...... “砰!” 朱业狠狠的拍了一下车壁,怒气匆匆的说道:“这些东西真是妄为人!就是猪狗......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庐江陈家在本地的势力可是拔尖的那种,连周瑜所在的周氏家族都比不上这个陈家,前些日子南昌月议时,向朱业投靠的陈兰细算起来就是这个陈家的一份子。 一旁的周瑜听到谈论起了陈家,自然就来了兴趣,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 但接着又发现朱业大发雷霆,当即带着些好奇的问道:“主公,陈家究竟是做了何事?” “呼!” 朱业深吸了一口气,把书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周瑜接过来一看。 这个时期的倭奴属于那种穷困潦倒,衣不着寸缕的一个民族。 落后愚昧无知低贱等等等等。 这些词语都是倭奴的代名词。 江南水路充沛、河运发达,一些大家高族中俘虏叻不少倭寇充当奴隶,这在庐江等郡是很常见的事。 但书信上写的东西,却是让周瑜彻底傻眼了。 倭奴低贱,经常被人打骂,属于比士族家中的努力更下一个层次的人。 而这个陈家,却把倭寇奉为了座上宾? 原因居然是因为倭奴在教调女子上有一门特殊的手艺,陈家借用倭奴之手在江河之上大肆劫掠过往的百姓家中女子,选其亮眼着进行教调,然后交予陈家之手。 陈家得到这些女子过后,或自用或买卖,或赏赐或用来打通上层关系...... 其中种种,书信上写的清楚明了,单单透过这些黑色的笔迹,周瑜就看尽了血泪。 抢劫良家妇女,贩卖女奴,为己谋私。 这...... “呼!” 难怪主公说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周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久久不语。 于此同时,朱业正在提问:“时修,那上面写的东西可否属于。” 朱业话音一落,朱毅却做了回答:“主公,上面写的东西,是由我四一六团侦查骑兵连外出巡逻时偶尔发现的。” “知道了这件事后,我一边命令侦查骑兵继续探查,一头又将此消息通知给了时大人。” “我两里外一起调查过后,最终确定了此事,并且就在昨夜,陈家与倭奴交易女......女子时,被我们当场抓住。” “现在那些个良家女子已经被我保护在了四一六团的营地,当场交易倭奴和陈家人也已经承认了。” “这个交易,就是庐江陈氏主家一手操办的。” “本来昨夜我们就打算将这个事情禀报给您,但收到您的消息,说您今日回来,所以我们就现在才说出来。” 朱毅说完,就噤声了。 朱业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又问时修:“那这个事和陈兰有关系吗?” 第179章 庐江耀武 “陈兰与这支陈家没有关你系。” 时修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道:“陈兰虽然细算起来也是陈家人,不过他那是三代开外的旁系了,陈兰那一支陈家也不在庐江。” 朱业点了点头,又问朱毅:“你说你抓住了,并且那些个畜生也承认了是吧?” “是。” 朱毅回答。 “那么,现在那些畜生是个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朱业冰冷的问道。 “被关押在四一六团,被战士们打得不成人形,估计是活不了了。”朱毅小心翼翼的答道。 早在豫章时,新政颁布和实施的过程中,朱业就已经下了军政分离的命令,要求军队要独立于地方。 不管是百姓还是战士等,所犯的事情军队不能私自处理或私下用刑,必须要交由巡查司审查判决,依靠豫章法律处置。 当然,战时除外。 战时,军队拥有优先权。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战时,庐江等郡虽然问题多多,但这些郡确实是已经投降了的。 自己的四一六团抓住了那些人过后,却没有移交给时修,让其派人处置,反而战士们私下动了手,打了个半死...... 这就是朱毅小心翼翼的原因。 “朱毅啊......” 糟了。 朱毅浑身一紧,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打得好!” “主公,战士们没错,有什么......” 啊咧? 等等! 打得好? 朱毅愣了一下,抬起头一脸迷糊的问道:“主......主公?您......您是说,打......打得好?可是......可是不是说军队不......” 话说到这,朱毅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巴子。 你看看你! 不会说话就别说,眼看着这件事就要这么结束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庐江情况不同。” 朱业看了一眼朱毅,然后说道:“更何况虽然我要求地方与军队不能互相干涉,出现违背法律的需要统一交由地方巡查司审判,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条件。” “前提条件?” 朱毅眨了眨眼睛。 这时,一旁的时修补充了一句:“主公说的前提条件就是,对方必须是我们大明百姓的条件下。” “啊?” 朱毅恍然大悟,同时也回忆起了当初颁布下来的那些法律,舒心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吓死我了。” “......” 停顿了一会,朱业再次问道:“那现在陈家是个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回主公。” 朱毅继续说道:“昨夜抓了现场之后,为了防止陈家狗急跳墙,经过与时大人的协商,我们决定控制住陈家,可是......” 朱毅说着说着,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吞吞吐吐的,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什么?” 朱业疑惑道。 “还是我来说吧。” 时修白了朱毅一眼,跟着就把具体的情况给了说来。 “昨夜,我们决定拿下陈家,但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四一六团进城过后,刚到陈家的院子外,就遇到了阻碍。” “陈家是庐江数一数二的大士族,其直系名下的房产商铺很多,他们早早收到了风声后,就组建起了一支武装,聚街而守。” “战斗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就在四一六团要攻入陈家之时,庐江其余的士族也纷纷带着家兵过来找我说和。” “呃......” 周瑜听到这里,不由得出声道:“那......那周氏......” 这里话音未落,时修就接了一句:“我知道你想问的,你们周家并未有人行动。” “呼!” 周瑜这才松了口气。 那边,时修继续说道:“几大士族连带着家兵,武装人数已经接近了差不多四千多人,虽然这些人无法与四一六团的战士相比,但对方人多势众。” “为了防止多余的损伤,我与朱团长决定,还是让四一六团先行退离,等主公您率军到了之后再做决定。” 时修说完,朱毅低着脑袋补充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太过莽撞,就不会引起哪些士族的注意,也不会导致庐江的形势变得像现在这样紧张了。” “下次注意就好了。” 朱业没有责怪朱毅的意思,毕竟就算是他自己,若是知道了陈家干的事情,估计会比朱毅做的更直接。 缓了缓,朱业又问:“现在聚集在陈家周围的是哪些家族?郡城里面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朱业的问题,时修一一做出了回答:“与陈家勾结在一起的有孙家、吴家、杨家、于家这四家。” “城里目前也已经实施了禁行,百姓们待在家中安然无恙,为了防止可能会有其他家族的人发动突袭,我让四一六团只控制着四个城门以及靠近城门的部分街道......” “以防万一,处理的很好!” 朱业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后,又道:“既然这五家抱团勾结在一起,那我们正好一网打尽!” 说罢,朱业一手掀开车帘,对着朱武下了命令:“传我命令,四一五团、混三一一团全体战士呈战斗队形进入庐江郡城,两位团长与四一六团团长进行磋商,确定了攻击方向后在布置阵线。” “诺!” 朱武接了命令走后,朱毅也跟着向朱业告退,出去与四一五团团长和混三一一团团长讲述郡城内的情况了。 车内,朱业又对时修道:“你回去安排一下,百姓们就不用待在家里了,我要让咱们的百姓知道,知道现在守护他们的是怎样一支军队!” “诺!” 时修立刻接令,刚要出车时,朱业又喊住了他:“对了,除开百姓,那些个没有动静的士族也叫上。” “主公!” 这时,周瑜开口请命道:“卢江并不小,士族林立,陈家虽然在庐江势力很大,可也并不是最强的。” “我就想,既然他陈家会做这种事,那么其他暗地里或许还有没被朱团长发现的士族,喻自小在庐江长大,出身也是士族,相互之间也有交道往来。” “因此,喻请令,让喻先行归于周氏,将周氏情况查明,然后在打探其他家族情况。” “这个嘛......” 朱业其实并不想周瑜自己去,万一周氏也干这种事...... 但周瑜的眼神坚定,朱业想了想,还是决定答应:“公瑾,我相信你会公正的处理好一切,但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三个团基本已经布置好了阵线,百姓们也将会进入观战点,战局不会等你。” “谢主公!” 周瑜大喜,行了一礼过后,就匆匆忙忙的下了车。 第180章 炮轰陈邸 对于庐江百姓来说,近一个多月以来的庐江很是不一样。 先说一个多月前。 曾经的太守卢植回到了庐江,整点大军要去讨伐反贼。 近些年来,随着大汉的各处灾害不断,灾民到处乱窜,各地的匪患严重,这些东西都影响到了百姓们的生活状态。 对于卢植的行动,庐江的百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诧异的地方。 讨伐反贼? 多好啊! 把那些个匪贼灭了之后,他们的生活才会更稳定嘛。 但问题是,卢植出征没过几日,然后整个庐江的天就变了? 卢植投降了! 一个叫做“明”的势力取代了统治了他们多年的大汉。 其实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不管什么人当皇帝,只要不让他们饿着,那都无所谓,地照耕,日子照过。 当然,权政的更换之初,大多数百姓都还是比较惶恐的,不过在度过了最初的惶恐过后,他们发现,自从这个叫做“明”的势力接管了庐江的统治过后,他们的日子一下子变好了。 首先就是士族! 当百姓们走在大街上时,往日里蛮横的士族一下子趴了起来,他们不用在担惊受怕这些个老爷们拿着奇怪的借口来欺负他们的。 再后来,从远处归来的乡亲又把豫章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顿时! 庐江的百姓们眼神都亮了。 什么? 我们的孩子也能读书? 还是免费的? 没错,其他的什么都没记住,庐江百姓记住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们的孩子以后似乎也能像那些个士子老爷们一样,能识文读字了! 喜,无非就是如此。 庐江百姓们惦记着这个消息,一直等啊等,等啊等。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生活虽然好了,曾经的压迫剥削也没有了,但他们心心念念的让孩子上学的事却一直没个音讯。 不过这也无所谓,至少现在的日子确实比曾经要强了不是。 可就在昨天夜里,一阵阵喊杀声将沉浸在睡梦之中的百姓给惊醒了过来,些许胆大着也会溜出家门去查看。 这一看,那给吓的啊。 以前的那些士子老爷们居然在和“明”开战。 这可把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月才习惯了没有士子老爷压迫的百姓吓得够呛。 直到天明前夕,“明”的士兵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让他们暂时待在家里不要出来,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明”没有输,那些该死的“老爷们”目前还不能继续欺负我们。 庐江百姓们如此像道。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百姓们待在家中一直等着消息,眼瞅着马上就要在上午吃饭的时间了,家中的大门再一次响了起来。 “砰!砰!砰!” 敲门声不大,很规矩,百姓们知道,这种敲门声决定是“明”的士兵。 他们一直都这么彬彬有礼的。 百姓们打开了门,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老乡,我家主公请你们每家出一口人,一同前往......” “嘶!” 这莫非是要我们去打仗? 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里也是浮想联连,可还没等他们壮着胆子问下具体的原由,“明”的士兵就已经离开前往下一家了。 “砰!砰!砰!” “老乡,我们是......” “......” 庐江的百姓们带着不安的情绪来到了一个指定的地点,幸好这是每户一位,不然就时修找的这个安置处,还真不一定能安置的下。 但尽管是这样,最终还是又重新寻找了两个安置处。 这时,百姓们突然发现,他们所在的安置处的位置似乎很好,恰巧可以...... 咦? 前面不就是那个陈老爷家吗? 百姓们的前面不远,就是有四一五团、四一六团、混三一一团组成的多道阵线,而在这阵线的最前端,也就是最中心的位置,正好是那位庐江大族,陈家的所在地。 “这是要干什么啊?” “好像也不是要让我们去打仗呀?” “这些个士兵好......好英武呀。” “精兵!绝对的精兵!” 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 “以陈家为首贩卖女子的士族都在前面了吧?”第三道阵线处,朱业等人站在这里,踩在一个临时构建的高台上。 “回主公,能确定的都在里面了。”时修这样回答道。 “百姓们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朱业回过头望了望几个安置处,接着又问道:“那些个士族的人呢?什么时候来?” “回主公......” 时修的话音刚起,远方就传来了一阵躁动,几人回头一看,有一大群人快速赶了过来,其中领头的正是周喻。 在周瑜的身后,跟着一棒子续着长须的中年文士。 看情况,这些人应该就是周瑜带来的士族了。 片刻后,周瑜带着人来到了高台下,行礼道:“启禀主公,庐江除陈、孙、杨、于四家外,其余士族尽在此处。” “四家?” 朱业听到周瑜的话皱了皱眉头,他记得一开始说的是五家啊。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文士带着满头大汗块步上前,先是鞠躬行礼,跟着就满脸紧张的说道:“明王大人,我是吴家家主吴阌,昨夜我吴家有几个晚辈醉酒之下受了他人撺掇,带领族中下人与明军将士作战,纯属意外,还请明王大人饶恕啊!” 说着吴阌回头就喊:“你们这几个畜生,还躲在后面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前请罪!” 吴阌话音一落,队伍就让开了一条道,两个赤膊着上身,身后背着荆棘刺条的鼻青脸肿的青年走了上来,讪讪的跪倒在了地上,垂着脑袋,齐声说道:“我二人昨夜醉酒,一时不察,受了小人蒙蔽,带领族中下人与明军发生了战斗,还请明王大人责罚。” 接着,吴阌又从其他人手中拿出一个鞭子,双手捧着递了上来。 “呵。” “既然该来的人都到了,那么就开始行动吧。” 朱业轻笑一声,没有理他,转过头直接下达了命令。 “周成,带领你的巡查司将底下这些人和百姓看好了,不要发生动乱。” “朱武,把火炮给老子架上来,对准里面的那些个畜生,给轰他娘的!” “诺!” “诺!” 第181章 给老子轰她…… 南昌军械制造所刚从科技研究司脱离出来,原班人马大多都是原火器部的人,所长就是原火器部部长秦新。 从一个工匠,走上了一个部门的头头,秦新也算是第二个程栩了。 南昌军械制作所的驻地虽然还没有修建完毕,但是曾听朱业讲解过后的秦新在当天下午就召集工匠对火炮制造进行了改进。 从原来的众人齐力制造一门火炮,改成了各个大匠带着自己手下的学徒专门制造火炮的某一个部件。 还别说,流水线式的制造模式还真的一下子将火炮的制造速度提了上来。 可是,虽然豫章采用了现代的尺度单位,可毕竟是人为打造,火炮的制造速度虽然提高了,但最终的组合率却是不尽人意。 其中报废的部件占了一大部分,不过好在因为各部件是由固定的人使用固定的模具浇筑的,每门火炮之间的误差倒是降低了下来。 知道朱业要去庐江的消息后,秦新在朱业临走前的三天时间里,硬生生的给朱业造了五门火炮出来。 加上原先的两门,现在落在护卫队手上的火炮总计有七门之多,炮弹的数量差不多也有个五十来发。 虽然这些炮的准确率很让人头痛,不过只要发射出去,炮弹未炸时士兵不要冲锋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很快,那边的周成已经带着巡查司守卫在了四周,专职“保护”百姓与士族,朱武这里则是率领着护卫队员们将那七门火炮给架了上来。 火炮刚一架设完毕,庐江的士族和百姓们皆是茫然。 这是个什么东西? 造型好似奇异!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周瑜,当周瑜看见这七门架设完毕的火炮过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颤。 站在周瑜身旁的是他的父亲周异,也是周家的家主,其曾曾也官至洛阳令。 儿子的异样当然瞒不过老子,周异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瑜的反应,当即压低了声音,在周瑜的耳边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呼!”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父亲,一会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让您出面召集庐江众士族了。” “还有......” “开始我给您说的,要解散家中下......百姓一事,就无须再向族中长辈问讯了。” “嗯?” 周异眉头一皱,有些不满:“虽然你是我儿子,你要做的事为父自然会支持,可你所提之事甚大,又岂能不知会族中老者?” “诶......” 周瑜叹了口气道:“父亲且看便是。” 另一头,吴阌手捧着鞭子有些尴尬,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不满。 是! 我吴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可多少也是个士族吧,现在我带着自己家中的子弟过来向你认错道歉,你不管原不原谅,但多少也要搭理一下不是? 真是...... 吴阌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但转头一想,自己的吴家大多事情要仰仗周家,周家此次让他带人来,为了吴家他不得不从。 最终,吴阌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那里,不过其眼底瞟向周异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愤恨。 在吴阌的身后,跪着的那两个吴家青年一个叫做吴全,一个叫做吴晟,两个是亲兄弟。 这两兄弟体格壮硕,赤膊着上身也不喊冷,带刺的荆棘背在身上也不喊痛,两人来之前被揍了一顿,现下倒没有愤恨。 他们认错态度非常坚决,朱业不搭理他们,他们也不生气,反而垂着头一脸的羞愧,原因就是他们知道了昨夜自己二人帮的居然是一群贩卖人口的人。 作为青年,热血自然不会缺少,二人喜好畅饮,为人大气,当然也有看不惯不平事的个性存在。 再往后,就是庐江一众士族家主了,他们一样不满朱业的态度,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 大家都是士族,这样被晾在一旁,太没面子了。 不过既然都是家主,自然也是有些城府的,周异让他们过来,周异没发话,他们当然也不愿意去出这个头。 并且这些家主对庐江各族的情况也有个大致的了解,被包围的陈、孙、杨、于四家的家兵数量不少,也都是勇武之辈。 这个称作“明”的贼首手下士卒看着虽然悍勇,但一时半会还真不一定能打下来。 如果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来的话,看他这阵势,又是全城百姓,又是全城士族的,那时该怎么下台! 若不是条件限制,这些个家主们恨不得此刻煮上一壶茶,看起热闹来。 ...... 这些人的心思朱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随着各部门就为,朱武的汇报响了起来:“启禀主公,护卫队火炮已经架设完毕,请指示!” “传令,护卫队所有火炮瞄准地方掩体,七门齐射,四一五团、四一六团、混三一一团士兵闻急鼓发动进攻!” “刷!刷!刷!” 旗兵迅速挥动令旗,底下各部队旗兵立刻回应,命令就这么传了下来。 “报告!” “火炮调整完毕,请求进行试射!” 底下,护卫队员们快速操作了一方,火炮炮筒很快就仰了起来,简单的目测过后,护卫队员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公,护卫队火炮请求试射!” “准!” “诺!” “护卫队火炮第一轮试射准备!” “准备完毕!” “发射!” “滋滋滋!” 火药燃烧的味道有些刺鼻,阵阵青烟袅袅升起,没等后面一脸迷惑的士族家主们搞清楚怎么回事,火炮就开始了轰鸣。 “轰!” “轰!” “轰!” “......” 七门火炮齐鸣,一团团剧烈的火焰从炮筒里汹涌的冲了出来,械带着那一颗颗黑色的炮弹向着前方陈家阵线发动了突袭。 “咻!” “咻!” “咻!” “......” 炮弹在空间破开空气的声音异常的动听,就像一个个跳跃的音符一般,不过这里演奏的却是一曲奔向死亡的乐曲。 “砰!” 一颗炮弹落下。 “砰!” 有一颗炮弹来袭。 三颗、四颗...... 很快,七颗炮弹就依次炸裂了开来。 第182章 吓尿了 由于这个时期的建筑多是木制,炮弹炸裂的瞬间除开带着那四溅的碎石以外,一团团火星也夹带在其中。 火星落在了木制的房屋上、掩体上,仅仅只是片刻钟而已,前方陈家防线就升起了一大片火焰。 加上火焰的蔓延,在木质建筑的催化下,火势逐渐开始了蔓延,有了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朱武在一旁张着眼睛观望了片刻后,紧跟着下令道:“确定弹道,重新调整火炮仰角!” “重新调整仰角!” “调整完毕!” “弹道确认无误,请求指示!” 护卫队员们一一汇报,朱武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朱业,高喊道:“报告主公!火炮调整完毕,请求下一轮发射!” “命令护卫队全部火炮五轮齐射!” “诺!” 朱武高声接令,然后转过身下达了齐射的指令。 “轰!” “轰!” “轰!” “......” 炮声再起,隆隆作响,震天的轰鸣环绕在整个庐江城的上空。 一圈又一圈的强劲气流城圆形向着四周扩散了开来,就算是遇到了哪些无法推动的阻碍物过后,依旧沿着阻挡处向上攀沿,不知道又行走了多远,就连庐江城上空那成团的云朵似乎都被吹散了许多。 底下,百姓们观战的安置点,一个又一个百姓匍匐在了地上,张着大嘴,面露恐惧,嘴里满是祈祷的叫喊着。 “天神饶命!” “天神饶命......” 百姓无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火炮,这从未见过的动静让他们下意识的就把这个情况归结到了天神的身上,不过喊着喊着。 “明王万岁!” 不知道是谁冒出了这样一居话,然后...... “明王万岁!” “明王万岁!” “......” 百姓们的附和声逐渐从零碎走向了整齐,然后情绪也从恐惧变做了热情。 不管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天雷”是从......咱们的明王那里发出的,是明王下了令以后,天雷才出现的。 统治自己的是神? 那真是太好了。 与百姓们迅速转变的态度不同,高台底下的士族仍旧是挂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尤其是吴阌,双手捧着鞭子的他一开始还因为朱业的不搭理有些气愤,但随着试射的第一轮炮弹打出过后,立刻就转变的态度。 哪知吴阌的态度还没转变完成,护卫队火炮再次打出,五轮齐射过后,望着前面的惨状,他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来。 “砰!” 膝盖磕在地面也不知疼痛,一股浓浓的骚味从他的身上开始向着四周扩散。 吴阌,吴家家主,此刻居然被直接吓尿了。 耳中炮声隆隆的回音依旧连绵不断的回响着,吴阌匍匐在地面,整个身体止不住的发着抖。 被染湿的下身尽管很不适应,吴阌此刻却仍旧对它提不起任何关注。 现在的吴阌脑子里想的是:完了!我吴家完了! 渐渐的,他开始恨起了身后跪着的吴全、吴晟来。 都怪他们! 吴全和吴晟此刻也好不到哪去,火炮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印入眼帘的破坏力让两兄弟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们双目空洞,一脸茫然的看着台上那个与他们一般年纪的青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糟了! 吴家人的身后是庐江的众士族,往日里高高在上,见过风雨的士子老爷这一刻也彻底傻了眼。 兵? 精兵? 悍勇? 呵呵...... 若是这东西落在自己的头顶,那得悍勇到什么地步的精兵才敢反抗啊! 或许朝廷的羽林?八校?西园? 呃...... 他们一样也不行! “呼!” 周异此刻的心神也被震颤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一旁站的笔直的周瑜,叹道:“你年纪已经到了,以后周家就由你作主吧,若是有什么决定,直接下达便是。” 说这话的时候,周异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握了又握,连续了好几次。 “咚!” “咚!” “咚!” 冲锋的鼓声响起,惊醒了三团的战士们,他们以连排为单位,在连排上的带领之下,越过了阵线,向着前方发起了进攻。 “杀啊!” “冲啊!” “杀啊!” “冲啊!” 狰狞的面孔下伴随着的是洪亮无比的喊杀声,所有的战士没有一个害怕的冲进了陈家阵地。 朱业转过身扫视了一圈,然后在朱武的护卫下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一旁的时修跟着他的身后。 “诸位家主,若无要事,可否随我上前一观?”说话间,朱业指了指前方的陈家阵线。 “我等无事,愿与明王一同前往。”众士族家主哪里还敢拒绝?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着时修说道:“至于这个吴家嘛......” 听到说起自己的家族,吴阌急忙将脑袋抬了起来。 “暂时先不管他,具体的情况战后在调查清楚,如果他们昨夜确实是因为无意参合进去,那么这件事就算了吧。”朱业说完,又瞥了一眼吴阌,笑着说道:“我相信吴家主既然带着吴家子上来负荆请罪,那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配合你调查应该也不会拒绝。”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吴阌闻言一喜,擦了擦额头的汗液,赶紧答道:“我吴家一定会配合好时大人,将昨夜的事情查清楚。” 时修见此,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吴家主配合了。” “应该的,应该的......”吴阌讪讪的笑着。 朱业这时又补充道:“吴家主,赶紧起来吧,我们这里是不新跪礼的。” “啊?” 吴阌一愣,连忙站了起来,口中直呼:“谢明王。” 说话间,吴阌的脸微微一红,他此刻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 朱业也是愣了一下。 堂堂一个家主,居然......尿了? “咳咳!” 朱业轻咳了两声,跟着又对周瑜打了个眼色,说道:“公瑾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先带着诸位家主就近稍等片刻,等战局结束,再随我一同前往。” “主公?” 周瑜有些不解,顺着朱业的眼神一看,发现了吴阌的情况,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回答道:“瑜接令。” 第183章 周瑜用计 吓尿的当然不只有吴阌一个,不说安置处的百姓,单单就这个士族家主的阵型里,就还有好几个家主。 他们听到了朱业的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感激,然后随着周瑜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已经闭门的周氏酒楼走去。 进了酒楼,周瑜拱了拱手道:“还请诸位家主再此休息片刻,稍后等我家主公通知,在一同前往战场一观。” “谢过周......” 众家主立刻就要道谢,可话到一半却是对如何称呼周瑜犹豫了一会。 按辈份来讲,周瑜属于他们下一辈的人,他们称呼他为子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周瑜的身份不止如此啊,他现在代表队还是朱业,若是自己等人摆辈份说话,万一...... 好在这时,周异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周家现在已经全权交由大郎管理,大郎以后就是我们周家的家主。” “我等谢过周家主。”众人这才对着周瑜道完了些。 末了,又转过头对着周异赞扬了一番:“周老家主慧眼独具、远见卓识,选择周家主继任周家家主,真是明智至极......” “......” 周异嘴角一抽,笑了笑没有回话。 往日里,周瑜已经习惯了这些家主们的交谈方式,但此刻不知为何,对这些虚假的言语却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咳咳!” 当即就打断了众家主的推崇,轻咳了两声说道:“前方战事想必很快就会结束,诸位家主若是有私事需要处理,直接找我家掌柜便是,不然一会让我家主公等尔,似乎有些不讲礼仪了吧。” “周家主说的是。” “对对对!” “我们要尽快......” “谢过周家主提醒。” 众家主闻言,赶紧道了声谢,需要换衣裳的人则是感觉找到了周家酒楼的掌柜。 很快,一切就绪过后,众家主再次聚在了酒楼大堂。 这时,吴阌走上前来,指了指吴全、吴晟两人,低声问道:“周家主,明王让我等再此等候,那么他们......” 周瑜看了一眼,分析道:“吴家主,具体如何做主公没有吩咐,并且主公也不个在意这些的形式的人。” “瑜无法给你一个如何处理的答案,不过......” 说到这里,周瑜顿了顿,反问道:“人一旦做了错事,那么他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受到惩罚,不是吗?” “周家主说的是。” 吴阌讪笑着退到了一旁。 众人就在酒楼里,两两相好的士族聚成了一个小团体,压着声音,相互谈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瑜礼貌的回避了几个想上来交谈的家主,来到了一旁情绪有些低落的周异身边,疑惑道:“我观父亲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不知是何原因?” “唉......” 周异抬起头看了一眼周瑜,也没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周瑜想了想直接问道:“父亲可是担忧新政上所说的遣散家中奴仆一事?” “嗯。” 周异这才点了点头:“你今日回来告诉我要配合时修实施新政,可新政的第一条就是解散家中奴仆,你可知道,这些奴仆在当下这个世道,可是能保障我士族安全的立足之本啊。” 周瑜听完啊,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父亲无需担忧,此刻应该开心才是。” “哦?” 周异闻言一愣,不解道:“大郎你,何出此言?” 抱歉了父亲...... 周瑜在心中道了声歉,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父亲不如想一个问题,咱们周家经过多代经营,虽然在庐江地界上有些名气,可一离开庐江,在整个大汉可能排的上号?” “不能。” 周异答的干脆利落,点头道:“我周家的情况确实如大郎所说,离开了庐江,算不得什么大家。” “既如此,为何不赌一把?”周瑜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周异。 周异微微一顿,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大郎说的是......” “父亲!” 周瑜有意识的提高了些音量,道:“咱们江东士族虽多,可却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明王大人手握火炮之利器,攻城拔寨如探囊取物,若是我等追随在其左右,现在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些奴仆,将来得到的......” 周瑜的话在这里就停了下来,并且因为声音够大的缘故,导致酒楼内大部分士族家主都听见了。 众人埋头细想,突然发现一个机会就这样出现了他们的眼前。 事实似乎还真如周瑜所说,现在以家中奴仆换取未来成为新朝的顶尖士族。 众家主的目光亮了起来。 此事...... 可为! “大郎......” 周异当然看见了他人的反应,眼中开始存在的惊喜消散一空,张了张嘴,面容微微有些苦涩的说道:“日后周家就看你的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为父希望......” 周异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只是说:“为父相信你。” “父亲......” 周瑜知道自己的算计多半是被看了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是以自己的父亲当幌子。 “无须多言。” 周异摇了摇头。 ......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酒楼的大门被敲响了,朱武走了进来:“周先生,战事已毕,主公请诸位家主出去。” “朱队长。” 周瑜点了点头道:“我等这就出去。” 等到周瑜等人再次回到高台处时,周围的人已经变少了许多,观战安置点的百姓此刻也已经散了开来。 周瑜走上前去,给朱业行了一礼,道:“参见主公。” 身后的众人随即行礼:“我等参见明王。” “??” 朱业一愣,好奇的眼光投向了周瑜。 周瑜跟着答道:“主公,诸位家主经过协商,已经愿意遣散家中百姓,配合时先生实施新政。” “哦?”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和意料之中的消息。 庐江士族还是很好处理的嘛。 朱业闻言,笑了笑道:“公瑾无需多礼。” “诸位家主无需多礼,既然愿意支持新政,那么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之间,还是平常些的好。” 众家主顿时一喜,因为朱业的话表示着自己等人算是被接纳了,再次道谢道:“谢过明......主公。” 第184章 处理 明王?主公...... 短短一句话的交流,众家主对朱业的称呼就发生了变化。 一旁的时修有些乍舌,想想前些日子里这些士族的嘴脸,现在对他们如此快的转变速度也表示算是张了见识,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有些腹诽。 这...... 还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呢! 也怪不得时修此刻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他可是在庐江尽心尽力的忙活了一个多月,期间为了让这些人配合实施新政,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口舌。 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看见,而现在...... 仅仅是七门火炮齐射。 问题就解决了! 几分钟? 和...... 一个多月? 不管是谁遇到这种状况,都会有些不是滋味对吧。 炮? 他这里也有啊! 时修就觉得不是滋味。 要是早知道这么简单的话,当初他就应该将朱业留在四一六团的那门南昌炮给拿出来,当着他们放一炮不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自身能力的不足啊。 时修在心底感慨了一句,神色显得有些低迷。 “啪。” 这时,朱业发现在了沉思中的时修,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道:“时修,接下来庐江之新政就看你的了。” 跟着,又抬起头看向了诸位家主,笑着说道:“诸位家主肯定会全心全意配合你的。” “主公......” 时修张了张嘴,他心底还是想辞掉现在的职位,让朱业选择一个能力更强的人上来。 不过那些个士族家主们却在这个时候非常配合的说道:“还请主公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配合时大人实施新政。” 时修闻言一愣,垂着头行了一个礼,感激道:“修多谢主公信任。” “行了。” 朱业挥了挥手道:“这些事情日后抓紧时间,现在大家随我一同前往陈家......”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冰冷的说道:“我倒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这位陈家主,他到底是为什么会下那种决定!” 朱业的语气态度让现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众家主也算是意识到了,有些事情在眼前这位的眼中,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管陈家接下来的结局如何,他们回去以后,一定要查清楚自家有没有人涉及到这些事,如果有...... 那么断臂吧。 ...... 七门火炮,五轮齐射,算上最初试射的一轮,总计有四十二枚炮弹。 以陈家为首的四族阵线在这四十二枚炮弹的打击之下,彻底沦为了废墟。 一个个巨大的弹坑,还有那被战士们抬走的残尸...... “呕!” 一位家主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肚子里翻涌个不停。 就在刚刚,为了躲避一个弹坑,他微微的绕了一下,然后发现脚下有异样,赶紧低头一看。 结果居然是一支断手! 这上面的血肉翻滚,深深白骨与泥血交杂在了一起,少了好几截的指骨摊开着,显得异常的恐怖。 “没事吧?” 与这位家主交好的另一位家主急忙搀扶住他,忍者内心的难受担忧道。 “无......无事,突然吓住了。” “那就好,快走吧,不要耽搁时间。” “说的是。” 两人短暂的交谈过后,赶紧就跟了上去。 众人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在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前,朱毅此时在站在那里,和其身边的战士们交流着什么。 突然,一名战士发现了远处过来的朱业等人,急忙站直了身体,嘴巴一嘟囔,似乎是提醒了一下朱毅。 果然,朱毅跟着就转过了身体,发现了朱业等人后,赶紧小跑了上来,敬了一个礼。 “主公。” “刷!” 朱业回了一个礼,然后问道:“就是这里了吧?” “主......主公。” 朱毅的脸色有些尴尬,捞了捞头,讪讪的回答道:“经确认,这里应该......呃,就是战前敌方的指挥部,炮弹......咳咳,有一颗炮弹正巧落在他们所在的房屋上......” “......” 朱业听完,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是想说?” “是的,主公。” 朱毅点了点头,有些丧气的说道:“四家家主被炮弹炸死了。” “淦!” 朱业愤怒的挥了一下拳头,怒斥道:“这种死法还真是便宜了他们了!” 朱毅跟着又道:“主公,这几家的家眷目前已经被控制了起来,目前全部都在这个院子里,您看......” 朱业想了想,喊道:“周成!” “在!” 周成站了出来。 “你带领巡查司接管这几家的家眷,凡是参与了贩卖人口的,全部从重从严处理,若是没参与进去了......” 朱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说道:“虽然那些人没有参与,可既然享受到了贩卖人口获得的好处......” “路政司负责管理这些人,在保证他们安全和基本生活的条件下,把那些脏活累活全部交给这些人来做,按照巡查司的判处结果,该改造多少年就改造多少年,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诺!” “诺!” 周成与路政司的人齐声应道。 “主公。” 这时,朱毅又问:“那这些被抓住的家兵该如何处理。” 朱业思索了一会,道:“调查清楚原因,若是被胁迫或是命令的,确认其平日里没有为虎作伥的,经过教育就把他们放了。” “诺!” 朱毅接令。 人都死了,朱业想带这些家主看看陈家主等人处理结果的事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跟着就道:“行了,既然为首者已经死了,那今天也就到这里了,诸位家主接下来随时修一起去庐江郡府协商如何配合新政,然后就散了吧。” “还有,公瑾也随着时修一起,关于接下来庐江以及其余三郡的事情,你们拟定一个计划,在通报于我。” “诺!” ...... 从南昌出发到现在,一路上也没个休息,到了庐江跟着就是大战,确实是有些疲惫了,等众人散去之后,朱业也到了时修提前安排好的地方休息。 休息之前,还给朱武下了一个命令。 “朱武,你记得带着护卫队员们带上些吃食去慰问一下三团的将士。” 第185章 计划 到了休息的住所,朱业也是乏的不行,往床上一倒,再醒来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打开了门,唤来一名护卫队员,简单的擦了擦脸,就让他带着自己往庐江郡府去了。 到了郡府大堂,只看见时修与周瑜两人在那里,朱业当即就问:“两位,那些个家主都走了?” “主公。” 二人抬起头一看,立刻就站了起来,然后时修将一份文件递交了上来,笑着解释说:“诸位家主非常配合,不光表示会解散家中下人,还愿意为我军提供粮食......” 这一番话下来,完全看得出时修此刻的心情。 朱业随意的在文件上一扫,说道:“有些人啊,还真就是这样,你好言好劝他不听,非得临头了,他比谁都积极。” “呃......” 一旁的周瑜有些尴尬,按照朱业的讲法,他也能归算到这一类人里面。 “我没说你啊。” 朱业急忙说了一句,然后补充道:“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哈哈!” “哈哈哈!” 这话一出,时修和周瑜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是同一件事,怎的落在主公的嘴里,那意思就不一样了呢。 “好了。” 朱业挥了挥手道:“玩笑就开到这里,既然他们如此配合,那么就尽快将新政给落实,庐江地理很重要......” “庐江的士族影响力也很多,解决了庐江的事,再以庐江去辐射九江、广陵、丹阳三郡,那么就可以很快的改变目前我明地东北向的局势。” “诺!” 说到严肃的地方,二人也是认真了起来。 周瑜这时抛出了一个话题道:“主公如此紧迫处理庐江之事,可是因为长江以北的太平道乎?” “哦?” 朱业一听,故作疑惑的问道:“公瑾何出此言啊?” “回主公。” 周瑜拱了拱手,开始分析:“一个月前,卢将军与朱儁二人分两路大军从北从东扑进豫章,可结果就卢将军一人到了。” “而朱儁那支兵马却迟迟未到,再联想到中原爆发的太平道起事,相比其是在某处改了道......”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月余,朱儁那支兵马依旧未进入我明地,想必是被拖在了某处。” “汉廷不仅出动朝中名将,还允许地方郡守自行练兵御地,可这样依旧无法迅速解决太平道众,看来这太平道的威胁不小啊。” “不过......” “汉虽腐,但兵锋亦勇,太平道声势虽大,若无主公这般人物,那么注定会落败......” “等到那时,其现所控之地......我等只需要稳住阵脚,再则一时机挥军北上......” 周瑜逐一开始了分析。 而事实也确实如周瑜分析的差不多,在历史上,黄巾起义最后虽然失败了,但在起义之初,张角的声势可是厉害的不行。 东汉末年时期的各种情况造就了此时百姓的日子过的异常的贫困,加之古人皆有宗教信仰,张角抓住了这个机会,笼络了大量的人心,信众多达数十万。 凭借着以宗教信仰为砥柱的太平道,张角以自己的信徒为基础,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掀起了我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农民起义。 就算是因为唐周的告发,导致起义有些仓促,但还是在短短一个月以内,于全国七州二十八郡掀起了战事,导致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 其! 势如破竹! 而现在距离黄巾起义的时间,正巧也就一个来月,正是黄巾军最为强大的时候。 按照历史走向,往后黄巾军将会在各路名将、郡守、民间壮勇团体的联合征伐下逐步走向败亡。 但与历史不同的是,现在在长江以南的地方,基本上被朱业给控制了啊。 朱业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讨伐张角,因此张角就没了南部压力,那么他坚持的时间自然就会比历史上要长。 至于会不会胜利? 朱业并不看好他。 虽然与历史不同,这个时空有朱业的存在,但黄巾起义仍然是注定会失败的。 一个仅仅只是依靠了神权信仰,没有坚定的工业基础,没有适当的教学水平,仅靠着一腔热血想打败一个统治了几百年的王朝。 这难度...... 懂得都懂。 因此,明知道是一个会失败的起义,朱业干嘛要去和他们参合,他巴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并且他还会在适当时候给予张角一些支持,让他能坚持的更久一点。 与盘踞在中原,时刻虎视眈眈望着洛阳的张角相比,长江以北的朱业对于汉廷来讲,就要分到第二批次去了。 若是张角坚持的时间越长,那么他这里的发展的速度也就更快,各种先进的整治措施,各种新奇的利民科技。 种种之下,朱业可以非常快速的改变原来百姓对汉的观念。 然后再伺机收拢北地的百姓...... 这就是朱业的打算。 不过周瑜单靠现有的消息就已经分析出了前半部分,真是大才啊。 朱业听完,也是忍不住的大赞道:“不愧是公瑾,见微知着啊。” “主公过奖了。” 周瑜脸色微红,羞涩道:“与主公相比,瑜的些许拙见还是太肤浅了。” “主公、公瑾。” 时修苦笑了一声,道:“你们这样说话,让修该如何是好啊。” 二人一听,相视一笑。 “哈哈!” “哈哈!” 笑完过后,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再之后,朱业就文件上新政实施的方法进行了详细的交接。 末了,又提醒了两人在新政实施的过程中需要注重的一些细节,婉拒了时修邀请他留下一同吃饭的请求,从他那里取得了庐江诸位名望长者的资料后就离开了。 离去时,朱业的话是这样说的。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吃,现在士族之事既然已经解决,那么当务之急就该解决百姓的事情了。” “火炮虽利,但对待己民却是不能仅以锐器镇之,我正好可以借助晚饭之机,拜访一下庐江的长者,让其出面与百姓磋商。” 第186章 拜访 离开庐江郡府,来到了街上,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朱业紧了紧衣领,望着这除开巡逻士兵以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禁有些感慨。 战争...... 说到底影响的还是百姓。 事实也是如此,白日里军队的进攻,火炮的巨大威慑,虽然站在朱业的角度是为了给庐江的百姓信心,想要让他们知道,现在守护他们的是怎样强大的一支军队。 可若是站在百姓的立场来看,他们可不会想那么多。 他们担心的是,那火炮会不会在他们的头上爆炸。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朱武被派去抚慰战士了,跟在朱业身边的是另一位护卫队员张立,曾经的兖州灾民,当初在艾县第一个冲进甘家宴堂的那个士兵。 张立这个名字,还是他从扫盲班里出来,朱业给取的。 朱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紧跟在其身边的张立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有些不解,嘴巴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主公是否身体不适?我马上去请医生过来。” “不用。”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解释,换了个话题问道:“把从时先生那里得到的资料拿出来看看,看看离我们最近的长者在哪里。” “诺。” 张立从怀里掏出资料,一阵忙活过后,眨巴了一下眼睛,尴尬道:“主......主公,我......我不认识庐江的路。” “......” 我也不认识啊。 “咳咳。” 朱业一顿,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道:“回去找个认识的人来。” “诺。” 幸好他们走的没多远,很快张立就从庐江郡府里带来了几名士兵。 “你们认识庐江的街道吗?” 朱业问道。 “回主公,我等知晓。” 士兵们答道。 “那就好。” 朱业点了点头,看向了张立:“你将资料拿给几位战友看看。” 张立立马把资料递了过去,朱业随即说道:“你们看一下,这上面离我们目前最近的位置在哪里?” 士兵们接过资料一看,思索了片刻后,一名士兵汇报道:“启禀主公,目前距离我们的最近的应该是东三街。” 朱业闻言就将资料给拿了回来,略微一扫,视线就落在了士兵们说的那个一行上。 乔赟? 东三街? “唔......” 朱业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去这家吧。” “诺。” 士兵们行了一个礼,然后左右一看,请示道:“请主公稍等,我等这就去驾车。” “不用了。” 朱业摆了摆手,拒绝了士兵的想法,解释道:“就这样走一走,多看一看,也好可以熟悉一下庐江的情况。” “诺。” 士兵们应了一声,然后虚引上前:“主公请随我等前往。” ...... 东三街的位置并不远,从庐江郡府出发,走了差不多几百米,就遇见了一条小河渠,河渠上架着一座石桥,跨过石桥后就是东三街。 刚一到东三街,士兵们的停下了脚步,指着临近河渠石桥旁的一座院落,说道:“启禀主公,资料上记录的乔赟,应该就是住在这一户。” “哦。” 朱业闻言,转头一打量。 院落不大,临水临街,院墙上有些绿苔,一颗柳树从院子里拔地而起,飘荡的枝桠虽然没有绿叶,但还是固执的探出了头来。 院墙顶端盖着一些碎瓦,碎瓦上面布满了很多灰尘,想必是白日里炮弹扬起了尘灰,正巧落在了此处。 稍微抬起头向上看了看,空中还有一缕炊烟,里面的人家应该是正在做饭。 走到院子正门,张立当先一步就要上去敲门。 “等等。” 朱业抬手制止了张立的动作,整理了一下衣裳,自己走了上去:“我来。” “砰!砰!砰!”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院子里原本还存在的少许声响一下的就停了下来,过了许久,当朱业打算再次敲门时。 “咯吱~” 木质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露出了一条门缝,一个续着白须的老者探出头来,沿着门缝间的空隙往外打量着。 待老者的目光落在朱业的身上过后,很明显的可以看见他那极速放大的瞳孔。 缓了缓,老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一些心里斗争,但最终还是将大门给打开了。 打开大门过后,老者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哆嗦着就想要跪下,嘴里吞吞吐吐的喊道:“见过明......明王大人。” “且慢!” 朱业神色一紧,低呼一声,迅速上前一步跨过门槛,伸手扶住了老者,微笑着说道:“老者无需如此。” “谢明王大人。” 尽管朱业这样说,老者起身后还是坚持的行了一个礼。 朱业无奈,也只能回了一个礼,然后问道:“此处可是乔赟,乔老家?” “......” 老者沉默了一会,然后答道:“回明王,老朽就是乔赟。” 听到这个老者说自己就是乔赟,朱业顿时就是一喜,连忙问候道:“原来老者就是乔老啊,朱业再此有礼了。” 乔赟立马就急了,赶紧鞠躬行礼,颤颤巍巍的说着:“明......明王大人折煞老朽了。” “诶!” 朱业让过身去,故意带着些不满:“乔老在庐江颇有名望,怎可让乔老对我行礼?” “这......” 乔赟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乔赟此刻很慌,他完全搞不明白朱业这幅样子是想要干什么。 白天,他作为家中代表去了百姓观战安置处,亲眼目睹了火炮轰鸣的场景,回到家中,担惊受怕了一天,这才在家人们的安慰下略微的缓过了一些神来。 结果正要吃晚饭,大门突然响了。 然后打开一看...... 来人居然是朱业?! 那个操控神器,以火雷攻伐的那位明王,而这位明王还异常有礼。 这怎么能不让乔赟慌呢? 难道这位明王他从哪里得知了我家...... “嘶!” 想到某些东西,乔赟尽管害怕的要死,但还是挣扎着挺起了腰背,眼中带着戒备的望向了朱业。 乔赟突然转变的气势很微弱,就像是沙入大海,掀不起半点涟漪,朱业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了。 第187章 跨线交流 不过乔赟这挺直了腰杆的姿态,倒是让朱业眼前一亮。 到底是大郡,庐江的长者气度比其他地方的可要强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朱业也干脆的提出了自己的来意:“乔老您好,此处上门拜访,是有些事情想与您商谈,之前未递交拜帖,来得唐突了些,还请见谅。” 乔赟一听,脸色瞬间大变。 果然是这样! 这些个士族混蛋,居然为了自己活命,将老夫家中的情况告知给了这个...... 这人居然连等都不等,如此快速的早上了门来。 可怜我的女儿...... 想着想着,乔赟的眼神从愤怒转变成了哀伤,慢慢的,看向朱业的眼神愈发的不散了起来。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白日里火炮轰鸣的场景,扯着脖子喊了一句:“老夫没有什么要与你商谈的,慢走不送!” 喊完过后,乔赟下意识的的一拉门框,就要摔门关上。 “啪!” 这时,反应迅速的张立一掌抵在了门板之上,凶狠的瞪了乔赟一眼,喝斥道:“我家主公亲自上门拜访,言语也是有理,你这老头怎么如此蛮横?!” “呃......” 张立的一番话让乔赟瞬间清醒了过来,开始鼓起的勇气彻底消散一空,此刻乔赟才反应过来,他打算摔门斥出的对象可是那位掌控雷火的明王啊。 乔赟打了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看着朱业,眼中布满了恐惧:“明......明王大......大人,老......老......” “老丈勿要着急。” 朱业安慰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瞪了张立一眼,喝斥道:“谁让你这么对待老百姓的,还不赶紧给老丈道歉。” “主公!” 张立不乐意,忿忿不已的说道:“这老头这样对您,我才不......” “哼!” 张立话未说完,就见朱业冷哼了一声,斥责道:“看来你还没明白百姓到底是什么,今日过后就离开护卫队,去夜校重新学习吧!” “主公!” 张立听完急了,祈求道:“立知道错了,不该如此对待百姓,还请主公不要撵我出护卫队。” 说着,张立转身向着乔赟行了一礼,真诚的道了歉:“立此番言语太过鲁莽,还请乔老勿怪。” 乔赟那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个明显是有大权位的人就这样对自己道歉,莫不是又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可不能中了他们的招! 想到这里,乔赟赶紧说道:“无......无事。” “主公。” 听到乔赟的话,张立连忙回头看向了朱业。 朱业瞪了张立一眼,挥手道:“行了,这次就暂且记下了,下不为例!” “谢主公!” 张立的脸色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朱业摇了摇头,将话题拉了回来,再次提道:“乔老,此番上门,是有要事想与乔老磋商,如果乔老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听我一述。” “这......” 乔赟无奈,看了一眼身后,咬牙拉开了大门,道:“罢了,你们随我进来吧。” 到了屋内,此刻屋里已经没了人影,不过案桌上那冒着热气却未动分毫的餐食却明显的证明着,前不久乔赟一家正打算开饭。 “原来乔老正准备吃饭呢。” 朱业找了个借口,故意伸手在空中煽了煽,随口扯了一句话道:“这饭菜真相,手艺挺不错的,比我们的厨师手艺还要好。” “!!” 果然...... 乔赟闻言,脸色一白,苦涩的应道:“明王大人抬举,不过是农家些许小食罢了,与明王大人的钟鼓之宴完全无法相比。” “钟鼓之宴?” “哈哈!” 听到这话,朱业放肆一笑,解释道:“我哪里吃什么钟鼓之宴呀,平日里我等皆于普通百姓一样,最多不过三菜一汤罢了,要说大锅造食我也能论个一二,至于乔老口中的钟鼓之宴,我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完了! 乔赟的脸色更差了,在他看来,朱业的话已经完全点名了他的来意。 这借口吃食不行,不就是想让他给找一个手艺好的吗? 他乔赟是谁? 乔家在庐江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略微有些声望的小家而已,该去哪里找一个手艺尚佳的厨师? 其目的...... 朱业之心,他乔赟尽知啊。 若是不让他满意,白日里那火雷,他乔家...... “唉!” 一抹悲伤和无奈在乔赟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末了长叹一声道:“明王大人之意,我乔赟知道了。” “嗯??” 这就很有灵性了! 庐江的长者反应如此迅速吗? 我这都还没开口,他这就答应了? 朱业表示此刻他有些懵,需要缓缓。 顿了顿,试探道:“乔老......您,您这是答应了。” “还请明王大人事后放过我乔家。”乔赟认命般的低下了头。 放过乔家? 这话...... 朱业更加茫然了,不解道:“此事若是真成了,当是一件流传千古、青史留名的大好事,业不知乔老这......“放过乔家?”从何说起。” 流传千古? 青史留名? 乔赟想了想,若是以雷火镇压天下,或许事有可为,这千古流传倒也可能,于是点了点头,附和道:“明王大人说的也是。” “嗯,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我希望乔老您多废......” 朱业点了点头,正准备把自己希望乔赟如何做的想法给说出来,但这时乔赟却是突然起身,来到屏风背后,冲着后院喊道:“夫人,你带着靓、婉出来吧。” “??” 朱业的话被乔赟突然做出的操作打断,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迷糊。 “踏!踏!” 轻盈的脚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一个韵味十足老妇带着两个女子从后院绕过屏风出现在了屋内。 这两个女子一清一瘦,清的身穿粉丝帛纱,瘦的则穿淡黄色帛纱。 帛纱间纤纤素手探出,真是肤若凝脂,头上云发丰艳,还有那似四寸的杨柳细腰,感觉盈盈可握。 面容生成的也是清洁白玉,底下是樱唇贝齿,中侧则是杏脸桃腮,目上蛾眉青黛,一抹微怨浮现在脸颊。 朱业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痴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女子! 第188章 误会 美! 真的美! 朱业敢说,面前出现的这两位女子比他为穿越前在网上看到了那些个所谓千年、万年美女不知要美上多少个档次。 而且,这还是真正的纯天然,没有任何加工过的美女。 “咕噜~” 口水吞咽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儿女闻声眉头微微簇起,但很快也就释然了,或许对于她们来说,估计是早已习惯了外人这种反应吧。 “咳咳......” 一声轻咳将朱业的心神从思绪中带了出来,朱业寻声看去,原来是乔赟。 见朱业注意了过来,乔赟开口了:“日后老朽的两个女儿就全托付予明王大人了。” 话语间的乔赟似有不甘,但对于他来说,也只能这样才能保全自己的乔家了,再者自家女儿若是跟了朱业,在这乱世之中,日子相对也会好过些吧。 至于朱业。 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啥玩意啊? 我是来干什么的? 哦! 对了! 我是来找乔赟,打算借助他在民间的声望帮助自己尽快维持好庐江百姓的平稳。 怎的...... 突然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自己? 看对话,似乎还是一次两个? “......” 沉默了半晌,朱业疑惑的问道:“乔......乔公此举是何意?” 朱业是真没搞懂! “......” 乔赟闻言也是一顿,他也没搞懂朱业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不就是听说我家女儿长得漂亮,这才急不可耐的赶来吗? 我认命了,愿意交给你了。 怎的...... 你还有问题? 一旁美妇的脸色也是难看的紧,这个美妇是乔赟的夫人,整个庐江贪图自家两个女儿美色的人不少。 时常也有不良人暗地里以嘴角狡舌,更甚者强行上门提亲也有。 老两口为了自己的女儿幸福也算是操碎了心思。 近段日子明军进城,乔家的日子也算是好过了些,但今日乔赟出门再归,满脸的忧心还是她们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安慰下来。 饭还未吃,那位明王就来了,乔夫人趁着乔赟出门接待的时候,趁机带着两位女儿躲入了后院。 隔着屏风与门栏,小心翼翼的听着自己丈夫与明王交谈。 丈夫话语间的无奈让乔夫人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那位明王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来的。 揪心之下,乔夫人眼中夹泪的在乔赟的吩咐下,无奈将女儿带出。 初时,朱业的反应证实了乔夫人的猜测,可话不过两句,那里话语一转,似乎又有些不对劲了。 莫非...... 这个明王不仅是打着自家女儿的注意?! 乔夫人目含震惊,身体微微发颤,心中直呼不好! 难道她们乔家今日要遭灾了? 唉...... 罢了,死就死吧,我也只是区区一妇人而已。 幽幽一声哀叹呈现在心底,乔夫人悲哀的认命了。 乔夫人身旁的两位女儿此时眼中也是尽显悲哀。 父亲...... 母亲...... 乔家今天...... 两女偷偷的观望了一下自己父母的眼神,再偷偷看了看对面的朱业,哀伤的同时,一抹怨恨隐隐乍现。 就是这个人! 若不是他,父亲母亲也不会现在这个模样,若我等生是男儿身! 唉...... 两女相互一对视,可惜我与妹妹(姐姐)只是区区一弱女子,在这濒临乱世的时期,真的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乔家四口人的神色各异,悲哀之意尽显堂屋,特别是那两个漂亮的女子,居然还仇恨着自己? 这就搞的朱业一点不是滋味了。 心中困惑想不通,朱业决定索性就摊明了说:“乔公,业此次上门虽然唐突,可前番也已经道过歉了,若你不愿,我再寻其他人便是,只要你等往后不做出叛乱造反之事,在我治下的日子不说有多好,但至少比以前强。” 说到这里,朱业稍微停顿了一会,接着就把疑惑问了出来:“乔公似是不欢迎我,我这就走便是,为何又说什么将两位小姐托付于我?末了还摆出一副怨意恨气十足的样子?” “更何况......” 朱业拉长了声音,点明道:“以乔公在庐江民间的名望,帮助我安抚百姓应该也是举手之事,何必......何必这番?” 朱业这是有些生气了,虽然自己不算什么大帅哥,但这长相也是让很多读者老爷有代入感的吧。 除此之外,手下有七郡领地,兵马过十万,治下人口近百万,人人安居,生活条件不知道要比大汉要强多少。 虽未成家,可这业立的也是足足的可以了。 还有。 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是和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吧? 从进门到现在,话每次都说一半,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乔赟接了过去,然后又来了一番让人不解的操作。 又送女儿又怨恨的,整个朱业烦躁的紧! “???” 乔赟听到这里,眨吧了一下眼睛,也是疑惑的紧,张了张嘴,试探性的问道:“明......明王大人,此......此次上......上门,难......难道不是为了我家女儿?” “为了你家女儿?” 朱业一愣,再次打量了一番乔赟的两位女儿,皱着眉头回答道:“乔公,你家女儿却是美若天仙,身材长相也是天下少有,可我朱业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贪图美色,若是真有需要,你觉得我治下百万百姓中,还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女子?” “至于你的女儿......” 朱业转过头,义正严辞的说道:“凡是我明地的百姓,不论女子男儿,皆是平等地位,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乔公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等糊涂之事了吧。” “呃......” 乔赟此刻羞的脸红,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朱业这一番说出来,让他彻底反应了过来,对方真的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来的。 感情是自己一直自作多情,末了还将自己的女儿给送了出去? 真是...... 乔赟此刻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巴掌。 缓了片刻过后,乔赟连忙拱手道:“明王大人还请放心,稍后赟定当亲自出门,一定会安抚好庐江的百姓。” “嗯。” 朱业这才点了点头,搀扶起乔赟:“那此事就多劳乔公费心了。” 第189章 江东二乔就比你女儿漂亮 起身过后,乔赟讪讪的笑了笑:“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 “行了。” 朱业一挥手,透过屋门看了看天色,说道:“看这天色也不晚了,我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乔公一家用餐了。” 乔赟这时感觉邀请道:“明王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就在寒舍填些糠食?” 我哪敢啊! 万一你一会又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 想着,朱业委婉的拒绝道:“我是吃了晚饭才出......” “咕噜~” 话音未落,朱业的肚子突然反抗了一下,这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咳咳......” 真是不给面子! 朱业脸色一红,尴尬无比。 “噗呲!” 就在这时,那个稍瘦一点的女子听到朱业肚子里的声响,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旁稍清的女子则是赶紧搂住了她的肩膀。 乔赟也是瞪了她一眼,回过头,直接忽略了朱业大王肚子声,再次邀请道:“明王大人还请入座,老朽脸厚,就让我代表庐江百姓宴请明王大人一次吧。” “这......” 朱业张了张嘴,他确实是饿了,毕竟一天没吃饭了,加上案桌上的吃食腾香,显得尤为诱人,纠结了一会,讪讪的说道:“那......那就叨扰乔公了。” “不打紧,不打紧。” 乔赟连忙回答,然后让开位置,请朱业入了座,紧跟着吩咐道:“夫人,还不赶紧备好碗筷,请明王大人吃饭,靓儿、婉儿,你们去斟些热酒上来。” “是。” 三人欠身行礼,然后就要将案桌上备好的碗筷端下,拿到后院去。 朱业知道,这是要专门让自己吃,她们自己撤下去,等自己吃饱喝足过后,再来吃饭。 封建残余这一套,朱业一点也不喜欢,当即就开口制止:“夫人小姐且慢,我不讲那一套,本来就是我打扰你们了,哪能让主人家回避的道理?” “相信随着日子的过去,你们野火感受到我明地的具体情况,在我们这里,从来不说让女子回避的。” “大家都是人,一个脑袋两双手,除开性别不一样,又能有什么区别?” “所谓平等,不只是男人之间的平等,女子男儿都是一样......” “你们可能不知道,司长一职属于我明权利门部门最大的官,这职位比将军还大,我们就有一个司长是女子呢!” 朱业说的是姚玉,也就是他的三叔母,现任商务司司长。 朱业的话让三人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女子也能为官? 而且还不是宫里的女官,是那个比将军还大的司长? 慢慢的,那个稍瘦些的女子眼中冒出了一道奇异的华光,一丝坚定闪过,淡唇轻咬,启舌道:“明王大人说的可真,女子也能从军?做到......做到那......那什么比......比将军还大的司长?” “当然是真的。” 朱业回过头,肯定道:“姚玉司长就是女子,她就是比将军还大,若是不信,待下次姚玉司长来到庐江,我带你与她认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稍瘦些的女子张着嘴巴,显然是被惊的不行。 “下次我带你去,等你亲眼看见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朱业也不解释,回了一句就说:“现在就不用回避了,大家一起坐下吃饭吧。” “这......” 乔家人还是有些犹豫。 “既然你们这样,那这餐饭我就不吃了。”朱业见状,只能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乔赟哪敢让朱业就这么走了,连忙搀住朱业:“明王大人还请坐下,我等坐下一起食用便是。” “都坐吧。” 朱业点了点头。 终于,几人入座,期间朱业还邀请了一下张立等人,不过他们在朱业睡觉的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所以未能成功。 就这样,朱业和乔家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了起来。 聊的东西很多,其中朱业就新政之事给乔赟做了个仔细的介绍,讲清楚了新政与原来汉律的不同,新政的优点等等。 乔家人听完自然是大呼惊人。 “没想到居然有如此以民为主的政策!” 同时,朱业也认识了这两位女子,清的叫做乔靓,瘦的叫做乔婉,两人确实是乔赟的女儿,前者是姐姐,后者是妹妹。 杯酒下肚过后,朱业也将开始的疑惑问了出来。 乔赟那里一听,连忙将自己的认为的说了出来。 “砰!” 酒杯一碰,二人相视一眼。 感情从一开始,他们就聊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天。 “哈哈哈!” 朱业听的是只摇头,不由的大笑了三声,然后带着些酒意打趣道:“我说乔老哥,你下次和别人谈事,还是要听清楚对方的来意才是。” “咳咳......” 乔赟一脸的尴尬,无奈的回答道:“明王说的是,是老夫的问题。” “还叫什么明王?叫我朱业,名字不就是让人来叫的吗?明王明王的,平白无故分出了阶级,我比你小,我叫你乔老哥,你叫我朱老弟!” 酒劲之下,朱业也是个直性子,直接反驳了乔赟的叫法。 “诺......诺。” 乔赟颤颤微微的应了一声,然后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朱......朱老弟?” “这才对嘛!” 朱业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抬起酒杯一碰,高声道:“以后就这么叫。” “这......诶!” 乔赟也有了些醉意,就这么应了下来。 又是几杯酒下肚,朱业打量了一下乔靓乔婉,胳膊肘拐了一下乔赟,玩笑道:“我说乔老哥,你还真是自恋啊。” “自恋?” 乔赟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戚!” 朱业啐了一口,说道:“咱这两位侄女是长得漂亮,可若是真对你乔家心怀不轨之徒上门,你这送女平事的做法也太那啥了。” “呃......” 乔赟脸色一僵,苦涩道:“朱老弟说的是,老朽愚蠢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神秘的说道:“更何况,这天下比两位侄女长得漂亮的还多的是呢?” “什么?!” 醉意之下,听到朱业这样说,乔赟顿时就不满了,忿忿不已的说道:“还有比你这两侄女长得更好的?” “那当然!” 朱业酒杯一放,大声道:“不说远处,只说就近,那远近闻名的江东二乔那个挑出来不比咱侄女要美?” 第190章 尬的一匹 “怎么可能!” 听到谈论起自己女儿的样貌,乔赟那是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了回去:“那江东二乔怎么可能比......” 诶?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乔赟话到一半嘎然而止,晃了晃有些迷醉的脑袋,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 似乎...... 咱女儿就是外面盛传的江东二乔吧? 父亲的眼光落在身上,乔靓、乔婉这两姐妹那可是羞的不行。 今天,两女也算得上是人生初次与父亲同桌就餐了,原本应该拘束的窘态也渐渐的被朱业所描绘的那个美妙的世界所吸引了去。 女子也能当家作主,纵横权谋,身居高阁? 这又怎能不让两姐妹好奇呢。 不过男人侃山,都是一个德性,这不关乎时代是否发展。 本来还沉浸在朱业所描绘的那个世界中的两姐妹听着听着,就觉得这个话题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这个威风凛凛且不比自己姐妹大多少的明王大人却异常亲和的与自家老父亲称兄道弟了起来,而且那谈话的话题也逐渐转移到了女人的身上。 最主要的还是,他与父亲所谈论的女子竟然还是自己? 两姐妹羞的满脸通红,脑袋深深的往下压去,恨不得里面埋进沟壑。 再之后,两人评论美貌,听闻朱业夸赞她们漂亮,两姐妹心中自是窃喜。 可紧跟着,又听朱业说,在这庐江还有比她们两姐妹更漂亮的。 顿时,两姐妹就有了些心气。 从小时起,她们二人就以美貌闻名,折煞了不知多少俊杰。 说起相貌,二人还是有些自信的。 果不其然,父亲那里立马就开始争论了起来。 被父亲当面与他人凭足自己的相貌,而且还是与其他女子争锋,这就让两姐妹更羞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红彤彤的脸颊映照在彼此的瞳孔之中,再快速移开视线,此刻的心中只想着要尽快离席,逃离这个羞人的场景。 可两姐妹这又第一次上桌,一切都显得很是新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如何,若是莽撞离去,会不会恶了那人...... 于是两姐妹各自垂头,指尖抵对,活脱脱的像是个鹌鹑。 也幸好没走,那边谈话还在继续,听朱业点出比自己二人还美的女子时,两姐妹都是相同的反应。 那就是将耳朵竖起,仔细的倾听了起来。 “那远近闻的江东二乔那个挑出来都比自己姐妹俩要漂亮。” “??” 江东二乔? 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 两姐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一抹呆滞瞬间浮现于脸庞,紧接着就是羞红,赶紧的再次垂下头去。 不过那深埋在青丝之下的瞳孔,却有一丝欣喜。 儿女的心态他人不知,乔赟可算是反应了过来,满是奇怪了将目光从自己女儿的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朱业的身上,眨了眨眼,纠结了片刻后,很是怪异的问道:“朱老弟,你可还记得老朽姓甚?” 朱业一愣,紧跟着答道:“乔老哥,你这话就有点没意思了,我叫你乔老哥,你不信乔还能姓......” “等等!” 朱业突然眼神一滞,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落在儿女身上,跟着有转过头盯着乔赟看了许久,嘴角一抽,挣扎着问道:“乔老哥,这庐江除开你这里,可还有同样姓乔的家中也有两个如此漂亮的女儿的?” “老朽......想了想?” 乔赟顿了顿,试探道。 “嗯!” 朱业连忙点头。 跟着,乔赟抿了一口酒,在朱业期待的眼神下缓缓的摇了摇头,十分确定的回答道:“没有。” “呼!” “乔老哥,容我缓缓。” 朱业身体一跨,将酒杯一磕,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些时候,朱业才开口道:“所以说乔老哥姓乔,两位侄......侄女正好是......咳咳,然后,我......呃......” 朱业的话那是越说越尴尬。 感情自己就当着正主的面前以正主为理由去贬低正主? 这话有点绕,但自己确实干了这事。 “乔老哥,我干了!” 一瞬间词穷的朱业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样子,只能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后,就往嘴里灌去。 喝吧。 喝多了就不尴尬了。 嘴里喝着酒,朱业的心里也是忍不住吐槽着。 明明都已经穿越那么长时间了,怎么那种在酒桌上看见美女就管不住嘴巴的行为还没改正过来? 这绝对是现代男子酒桌综合症,尽管很幼稚,酒量也好不到那里去,但看见美女就非得想要表现一下自己。 但让朱业更尴尬的是,同样喝多了的乔赟此刻竟然大着胆子调侃起他来:“朱老弟,你看看我家靓儿、婉儿,她们与老弟嘴里的江东二乔可能相比?” “......” 这尼玛就剩下一个尴尬了。 朱业无语,乔赟还是那种打趣的目光,但他的夫人和女儿确实吓的够呛。 “父亲!” “父亲!” 那边,乔靓、乔婉已经急得喊了出来。 “夫君。” 乔夫人也是急得不行,对自家君子醉酒后的态度也是担心的要死,若是激怒了朱业,那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 用言语或罪? 朱业还不至于此。 挥了挥手,轻咳了两声过后,安慰道:“无需担心,酒后之话,当不得真假,更何况我也有错,不该拿二位小姐点提口舌的。” 朱业的这番话语在现代来说非常正常,酒后说话开玩笑说错了,道个歉就行了,可在这个时代,朱业的这种态度就显得另类了。 果然,听到朱业居然直接道了歉,顿时就震住了众人。 两姐妹的目光炯炯,望向朱业的目光显得火热了起来,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亲民的大王。 朱业治下七郡,十余万兵马,近百万百姓,被大家称作明王。 明王,不就是大王吗? 乔赟可算是反应了过来,额头冷汗直出,为自己的开始的话悔恨不已,连忙就要请罪:“明王大人,老朽......” “乔老哥!” 话为出口,朱业提高了音量,打断道:“我都说了是我的错,你这还和我争什么?” 第191章 黄巾入境 “这......” 乔赟听罢,苦涩的一笑,不过打心眼里却是对朱业有了好感,也算是真正的对朱业开始所谈的新政有了认同。 人人平等吗? 似乎并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餐饭吃的月上梢头,大家都很尽兴,事后也没发生什么朱业醉酒睡在了乔家,第二天一抹红晕的事情。 而是在酒足饭饱之后,朱业就提出了告辞,回到了庐江郡府。 接下来的几日,朱业带着乔赟又一同拜访了庐江其余长者,敲定了相关的事宜之后,那边时修也紧跟着将新政的内容给颁布了出去。 朱业从南昌带来的那些各部门的人也在这段时间建设好了各个分部,总体来说,整个庐江目前已经稳定,并且随着南昌曾经走过的路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动着。 除了庐江以外,其他九江、广陵、丹阳三郡的进展也不慢。 这一块地界总体来说还是属于江东,江东士族则是以庐江为首,当庐江士族将筹码放在了朱业的身上后,士族的力量开始爆发了。 庐江士族分批次向着其余几郡进发,或合纵或兵武,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些郡城的权利给拿到了手中。 掌握了话语权,当地士族不在闹事,朱自也被调了过来。 以朱自的统筹之力,很快就开始在各地推行起了新政,学校、医院、工厂、路政、巡查、商务等等部门迅速铺开,尝到甜头看见希望的百姓响应的无比积极。 朱业站在庐江郡府,一边望着地图默默的盘算,一边听着朱自和时修的汇报,听完过后感慨了一句:“像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些时日,那些个士族的影响力就将彻底消散了。” 时修听完,一脸的笑意:“估计那些个士族现在快要后悔死了吧,虽然他们的人一些占据了一些重要的职位,但百姓们可没有他们认为的向以前那般好诓骗的。” 朱自也在一旁附和道:“学校启发智慧,工厂提供就业保障他们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可是以前百姓们想都不敢想的,士族依靠区区口舌,又能如何。” “所以说,新政才是天下百姓需要的东西,现在民心以据,这天下......”时修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不过他的目光确实挪移到了地图上,眼神紧紧的盯着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洛阳! 朱业见状,微微一笑。 现在民心向明,也怪不得时修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的时修与前些日子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时修也是保障压注朱业,给时家博一个未来的想法,但当他真心实意的去实施新政过后,看着那一张张黝黑粗糙的笑脸,渐渐的却改变了心态。 或许! 人这一生中总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家族是小家,国家是大家。 在这一点上,时修最后选择了大家。 至于他的时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若是天下百姓皆大同。 那么作为新政实施者之一的他,所在的时家自然而然的会受到百姓的尊敬,无需去发展什么其他的东西。 若是时家后人不争气,那也是时家后人的事,与他时修有什么关系? 信仰! 改变了时修想法。 同时,这也是他没有被朱业调往地方,而是留在身边的原因,现在的时修,一心一意的为明付出。 为民付出! “早晚的事。” 朱业顶着地图,也没回头。 过了一会,又问:“今天有消息传回来了没有,吴郡那边战况如何,一师与卢将军的军队打到哪个位置了?” “暂时没有。” 朱自摇了摇头,答道:“最近的消息还是三日前,上次说是已经收了五县,打算向吴郡郡城发兵了。” “若是按照路程来估计,一师和卢将军此刻应该已经兵压吴郡了。” 朱业点了点头,吩咐道:“嗯,希望能尽快吧,若是有需要,可以令公瑾带着九江、广陵两郡的新兵南下,给吴郡制造压力,协助一师和卢将军打下吴郡。” 周瑜的才能是有历史考证的,以现代化军事训练出来的新兵基础能力自然比这个时代兵役招收的士族要强,虽然周瑜此刻还很年轻,可历史上的周瑜就是年轻时候打出来的名气。 因此,朱业前些日子把周瑜派到了九江、广陵管理新军,训练则是由朱武负责操练。 一旁的时修做好了记录,问道:“今天三师传来消息,日期是三日前的,他们与长沙守军野战,并且顺利击溃,同时三师长周为和六师长孙佑协商后,决定趁机直扑长沙。” “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瞬息万变,只要战局允许,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重中之重。” 朱业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南昌,命赵威优先供应三师和六师,长沙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一定不要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主公仁慈。” 时修提笔记下。 缓了缓,朱业再问:“还有,朱沦的五师和混四师在会稽所属越地的进展如何了?” “那边的话......还是老样子,军队每日都在前进,不过速度不快,距离主公上次月议所说的珠三角平原也不知道还差多少距离。”朱自苦笑一声。 确实,会稽所属越地因为地理原因限制,条件差,行军难。 朱业也没下什么死命令,而是吩咐道:“让路政司抽点些人手,沿着五师和混四师的道路,将已经稳定了的地方的道路给修一修,方便后勤运输。”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又想起了什么:“记得让医务司多派些医务人员过去,要保障战士们的身体健康。” 时修又一一记下。 接着,朱业又针对各部做出了些指示,完事后突然问道:“对了,朱胜那里呢?算算日子,江夏的消息今天也该到了。” “江夏的消息?” 朱自一顿,赶紧说道:“还没传来。” “还没到?” 朱业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担忧。 很快。 这丝担忧就成为了现实。 “报!” 只见张立拿着一卷书信跑了进来,口中大呼道:“江夏战报,部分黄巾入境,并与我军交战!” 第192章 朱儁大败 三日前,汝南黄巾大营。 春风仍寒,但在黄巾军大营里,还是有着一个赤膊着的壮汉,壮汉名唤波才,乃是黄巾军中的高级将领。 不久前,波才从马元义处接到了张角的密令,为了响应张角起事,遂即便联动身边好友,携当地太平道信众起义聚事。 波才悍勇,每逢作战皆是身先士卒,起义之初便是连续的大胜,加之当地太平道信众非常之多,信众们以波才之声撺掇其他贫苦百姓,仅短短月余时间,波才的手下就已经达到了仅八万有余。 并且因为波才多番攻下周边城池,打开了县府的军械库,这八万黄巾当下已是人人带甲。 波才跨坐在大营正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手下的各将领分居左右,行动相似,豪迈异常。 趁着短暂的间隙,底下也开始交谈了起来,话语言的得意,那是毫不掩饰。 “这朝廷的兵卒看似凶猛,其内里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说的在理,此次交战,你的人可是吃了一口好肉啊。” “你也不差嘛,后面追击时,骏马至少也得了三百余匹吧?” “嘿嘿,还是哥哥凶猛,若不是哥哥先行击溃对方,弟弟又哪里来得机会捡这便宜。” “既然如此,不如将你的骏马舍个二一于我?” “这......既然哥哥发话,一切都好商量。” “你们就不要谈这些了,骏马多的很,下次交战再分便是。” “我说也是,那右中郎名气可是大的紧,还吹嘘什么五千家兵平定交州,结果与我黄巾天兵一碰,确实鸡蛋遇见了石头。”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底下将领正在谈论着这次大战,中央正首的波才也是眼含得意。 没错! 几日前,波才所率领的黄巾军正好与朱儁的兵马撞见了,两分多日鏖战,朱儁大败,携残兵往南阳方向退走。 朱儁这个人怎样,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曾以五千家兵平定了交州叛乱,官居汉庭中郎将,也是这个时期汉庭里数一数二的能征善战之辈,他居然被波才带着一群农民给击败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当初朱儁从朝廷领了进攻豫章的命令,刘宏为了让他和卢植尽快平定豫章之事,下得可是死命令。 从洛阳出发过后,朱儁的军队是顶着大雪日夜兼程,赶到了南阳,打算休整两日,再转道江夏,走水路扑击豫章,然后与卢植的庐江军汇合,一举泯灭掉朱业的明军。 这是朱儁与卢植当初定下的策划,并且两人都是如此行动的。 可就在朱儁的兵马抵达南阳的第二日,张角突然起事,攻城拔寨不费吹灰之力,其势异常众大,兵锋直指洛阳。 刘宏慌了,也顾不得去讨伐朱业了,转过头命皇甫嵩率军出洛阳抵御黄巾,接着又命令朱儁从南阳往东转北抄袭张角的后路,以图将张角围死。 卢植被南昌炮逼的投降的事暂且不提,朱儁这边在南阳修整了一天,第二日继续向着江夏方向进军。 军队刚行了百里不到,汉廷的命令就传来过来,朱儁战绩彪悍,对军事有着自己的见解,他不认为张角可以打到洛阳,尤其是统领洛阳兵马狙击张角的还是名将皇甫嵩。 但刘宏是皇帝,他的命令就是皇命。 皇命不可违。 尽管朱儁非常无奈,但也分的清个轻重缓急,只好下令军队改道,按照刘宏的命令往东行军。 这个时期,黄巾军正是初起事时,各地的黄巾军只有一个大体的进军路线,相互之间的联系还算是密切。 张角虽有大势,不过各地零散的黄巾军还是乱打一通,若是领军的渠帅有能力则罢,没有能力的话打打县城周边的村寨地堡还行,根本不可能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事实也是如此,朱儁改道向东,进入豫州之后,一路上遇见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头带黄巾的太平道信众。 初时朱儁还认真分析考量、斟酌应对,但随着战事愈发的频繁,并且遇到的黄巾军都被朱儁轻易击溃过后。 多次的胜利终归还是让朱儁有了骄纵之心,也不像一开始那班谨慎了。 这时,在朱儁的更东边一点的位置,波才以个人能力聚集了大批黄巾,并且连战连捷,被朱儁打败的黄巾军见状,纷纷投靠向了波才。 波才从投靠过来的黄巾军里得知了对手是鼎鼎大名的汉右中郎将朱儁之后,顿时升起了警惕之心。 当即就将探子全部派出,一边仔细打探着朱儁的动向,一边与手下商量着如何应对。 当波才定好了计谋过后,他们与朱儁军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百里。 接下来,波才将下手黄巾分为五路,其中四路成口袋形状设下埋伏,自己亲率一路以迎朱儁。 两方初一交战,尽管朱儁军舟车劳顿,但朝廷精锐士卒的力量依然展现的淋漓尽致,波才不是对手,于是就按计洋装败退,将朱儁军引到了埋伏圈内。 朱儁军进了埋伏圈后,其余四路黄巾掩草出击。 要说朱儁,那真不愧是名将! 当他落入波才的陷进后,依然还是凭借着强大的临场指挥,率领兵马直击一路,博出了一条生路。 被泥腿子算计了? 朱儁自然很是生气。 他上头了! 突破防线过后的朱儁军并未直接撤离,而是选择了转头倒戈再战。 一场大战下来,一边士卒精锐,一边人多势众,硬是打了个不相上下。 可朱儁军到底是连日行军,持久力不行,与波才相持的时间越长,朱儁军的战斗力就下降的越快。 波才发现了这个破绽,于是就命五路黄巾以车轮之战连续不断的冲击朱儁军,时间一久,朱儁军就坚持不住了。 这样就有了朱儁军丢下二分之一的兵马,大败往南阳逃去的事情。 而现在,正是波才击败朱儁过后,各支黄巾在大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嗝~” 一口酒下肚,波才面带笑意的挥了挥手:“大家听我说。” 第193章 彭脱献计 波才是渠帅,这支黄巾都是因为他才聚集在一起的,加上连日大战的胜利,与黄巾军第一次在正面击败汉庭名将朱儁的战记,他的威望此时在这支黄巾军中已然达到了顶峰。 波才一开口,底下立马就没了声音,各将领目含崇拜的望向了波才,就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就等着波才发话。 见此情景,波才的心里非常满意,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起来,虽然上身赤膊,但他还是尽可能的学着他印象里的那些士子老爷们的模样,摆起了样态。 旁人一看,当然会觉得滑稽。 不过这是在黄巾军中,大家的文化水平基本没......都不高,因此倒是觉得波才气势非凡,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学了起来。 只见中央正首,波才环视了一周过后,开口问道:“此次击败汉中郎将朱儁,皆是诸位兄弟以血肉搏杀而来,各位的功劳都不小,我隔日就将消息传信与大贤良师,报告大家的功绩。” “谢渠帅!” “全奈渠帅指挥得当!” “说的对,一切都是渠帅的功劳。” “渠帅领军得当!” “渠帅之智不下姜公,胜过张良。” “......” 恭维奉承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内容也是越来越离谱,饶是本来就得意的不行的波才,此刻的我脸颊也多了些微红。 “咳咳!” 波才听的有些坐立不安,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又道:“既然朱儁已败,这豫州之境我等就算是没有敌首了,接下来我们该向何处行军,诸位兄弟也可以畅所欲言。” 何处行军? 当然是往洛阳去! 张角给波才的密信里就是如此说的。 可是...... 为什么波才会有这一问呢? 在波才的下首,左边首位坐着一个将领,这个将领的左脸颊有些微肿,看似很像一个人巴掌印,本来有些忿忿的眼神一听见波才的话后,瞬间化作欣喜。 他的名字叫做彭脱,是汝南黄巾的渠帅,刚聚起新众时就被朱儁打败,无奈往东逃窜,最终投靠了波才。 彭脱少时给世家做工,曾偷偷的蹭过先生的讲课,懂些文字,为人机灵,也算是有点小聪明。 投靠波才过后,彭脱时常为波才出谋划策,此次埋伏朱儁之战的细节,就是按照彭脱的想法补全的。 早些时候,朱儁被打败,彭脱并没有率军追击,而是偷偷的找到了波才,为他献上了一个计谋。 当时彭脱是这样说的:“渠帅,现在各地有名有望的黄巾军总计三十余万,而渠帅手下已经接近了三一,抛开各地渠帅以外,那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号天公、地公、人公三将军,能握兵马也不过三一。” “同样的兵马,他们久攻洛阳未见成效,反倒是渠帅您,从正面一举击败了汉庭名将朱儁。” “既然如此,何不南下聚一地盘,与那三兄弟相对,伺机争夺这个天下共主之位?” “啪!” 彭脱的话音一落,波才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口中怒斥道:“我波才幸得大贤良师信任,你却让我做这种事?还胆敢直接称呼三位将军的名字!” “快快下去,领军追击溃兵,不然小心你项上人头!” 彭脱在波才的喝斥声下愤慨的走了。 但彭脱走后,波才的呼吸却是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兵马都一样,我的人还比你的人能打,为什么我要奉你为......” “嘶!” ...... 回到大营,波才的话音一出,底下的将领则是变得迷糊了起来,完全搞不懂波才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欣喜无比的彭脱此刻可是不会犹豫,直接了当的说道:“禀渠帅,那朱儁虽然已经逃跑,但南阳哪地人口众多,朱儁到底也是个名将,若是他在南阳聚练新军......” “我等要是现在直接往洛阳进军,等那朱儁率军来袭的话,我们不就等于是被他给抄了后路?” 说到这里,众将领也纷纷沉思了起来,彭脱抓住机会,紧跟着说道:“以我之见,我等不如转道樊平,兵分两路,一路向叶县防备朱儁,一路向息县进入江夏。” “江夏之地繁荣昌盛,若是打下江夏,那养我大军绰绰有余。” “到那时,我军以江夏繁荣之地为基础,在以叶县为跳台,往南阳攻打朱儁,再顺势北上洛阳。” 按早些时候的计划,不是应该要去洛阳与大贤良师汇合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追击朱儁,然后又要打江夏,再打南阳,再去洛阳? 彭脱的话太绕了,听得众将迷糊的很,思索了许久,想不清楚原因的众将就提出了疑虑:“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洛阳汇合的话,到时候大贤良师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没说不去啊。” 彭脱撇了一眼众将,说道:“打完南阳不就要打洛阳吗?” 打洛阳! 汇合? 彭脱话语间师只字不提汇合一事。 “呼!” 众将没搞清楚,正首的波才确实明白的很,只见波才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后,若有所指道:“早就听说江夏地界繁荣,也不知道比之豫州如何。” 彭脱微微一笑,跟着答道:“我是汝南人,与江夏临近,江夏繁荣胜过汝南,还有一点也是远胜天下。” “远胜天下?!” 波才眼神一亮,追问道:“江夏有何可以远胜天下。” 彭脱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周,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过后,才幽幽的说道:“江夏女子柔嫩远胜天下各州,就是那汉皇刘宏,也不知道下了多少次令,命手下狗奴前往江夏为他寻美呢!” 刘宏派人去江夏寻找美女? 是真是假暂且不提,至少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起事之前,这些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家中有妻的也不过是些黄脸婆,没妻的更不知有多少。 起事过后,大家的脑袋都拴在了裤腰带上,哪里还有机会去做那种事情。 现在彭脱一开口,一个连皇帝都会几次三番派人去寻美的地方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再想想江夏的距离,众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第194章 定计 江夏? 那是什么? 美女? 嘿! 你以为他们起义真的就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推翻大汉的统治吗? 不!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不用每日翻腾在田地里,要有权有势,可以享受那些老爷们可以享受的东西。 权势,富饶,美女。 这些才是他们内心里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而现在,那些东西似乎近在咫尺了。 江夏! 一个马上可以享受到这些的地方。 “呼!” 急促的喘息声在各自的口鼻间响了起来,众将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贪婪完全无法遮掩。 片刻后,有一将率先站了出来,说出了大家此刻最想说的话:“渠帅,末将认为,彭将军所言皆符合事实,与其等朱儁在南阳征兵抄我后路,不如直接将其逼入绝境,末将请命出兵息县攻打江夏,望渠帅允许!” 息县? 若是按照地理位置来算,息县的地理位置在江夏的东北向上,再往东不远就是庐江,这里距离朱儁所在的南阳可是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以目前的行军路程来说的话,最快也要三日。 相对来说,彭脱之前开口提到的叶县才是与南阳最近的县城。 叶县在江夏以北,其地理位置正好与南阳相邻。 若是以这人的说法,他想要追击朱儁的话,理应该去叶县才是,怎么口中提出的却是要去息县呢? 好在这个问题接下来立刻有了解答。 另一名将领闻言之后,马上就站了起来,反驳道:“你去息县干嘛,先前追击朱儁,你的手下可是获得了好几百匹战马,我黄巾军中就数你骑兵最多,你理应去叶县才是。” 这人说完,开始那将马上就道:“那朱儁不知从何路逃跑,我骑兵多速度快,正好可以拿下息县,往江夏去,给诸位兄弟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 “就因为你速度快,才应该去追击朱儁,说不定等你追到时,那朱儁还没到南阳呢。” “豫州地界如此宽广,道路繁多,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你怎能保证我一定能追到朱儁?若是没有追到,江夏也没打下,你让众位兄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你尽管去追便是,攻打息县之事我......众位兄弟自然会做到。” “哼!说的好听,我看你就是想着江夏地界繁荣,自己先去站住一个位置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大家兄弟一起起事,我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可不像你,一有好处立马就赶着法子往上冲!” “你!” “哼!” 二人争锋相对,各有各的理。 好巧不巧的是,现在争论的这两人正是一开始互相之间恭维的最厉害的那两个。 你说有没有意思? 那么。 叶县!息县! 这两个县有什么区别呢? 先说说两者位置,叶县位于江夏的北部,临近南阳;息县在江夏的东北部,与他们现在的位置最近。 接着再说形势,叶县往南是江夏,目前江夏归属于朱业,他们若是去江夏,注定会与朱业有一战,再北端还得面对南阳的朱儁,一南一北两处战场,叶县正好夹在中间。 而息县就不同了,后面的豫州境内黄巾多如繁星,全部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所以若是走息县进入江夏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敌人。 最后一点就是,叶县距离江夏偏远,虽归属于江夏,但他与江夏郡城之间的距离远大于叶县到南阳郡城的距离。 可息县和江夏郡城却是紧邻者的。 两者一对比,孰轻孰重,怎么选择自然不必多说。 底下在争,正首的波才却是无所谓,在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的心底对如何去、派谁去早就有了一个想法。 又过了一会,其他一些也想着去打息县的将领也加入了争论,慢慢的,吵得有些不可开交了。 彭脱知道不能再等,连忙说道:“渠帅,众位兄弟,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叶县,那么不如就由我去叶县罢了。” 嗯? “!!” “!!” “!!” 众将闻言,皆是一愣。 叶县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啊。 波才也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了一眼彭脱,后者眼鼻心自观,垂头不发一言。 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波才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于是结论道:“既然彭脱将军愿意去叶县,那么就由彭脱将军去吧。” “谢渠帅。” 彭脱起身行礼,紧接着又道:“不过渠帅,我底下汝南黄巾战力不比渠帅以及众位兄弟,此去攻打叶县尚不能足,我想请诸位支援一二。” “呃......” 感情问题是放在这里! 众人恍然大悟,但都没说些什么,或许在他们想来,只要不让自己去叶县,稍微付出些也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众将将目光投向了波才,等着他做决定。 正首,波才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委婉道:“彭脱将军,我等兵马也不算足,若是支援于你,我等又该如何面对江夏的明军。” “要知道细算起来,那个明王朱业可是比我等还要先行起事,其与汉庭大战许久,手下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波才的拒绝在彭脱的意料之中,更何况彭脱对于让波才给自己兵马一事从头到尾也没抱什么心思。 所以,等波才前口说完,他立马跟着说道:“渠帅,我知那明王朱业不是什么简单之辈,但叶县若是无人前去,到时朱儁再一聚兵,到时诸位兄弟的后方怕也没个保证。” “我彭脱的人手虽然,但也愿意为诸位保证后方,一定会将朱儁抵御在叶县之外,不让他去骚扰诸位兄弟。” 彭脱面上一幅大义凌然的模样倒是让众人的脸上有了些惭愧。 波才听完,沉思许久。 事实确实如此,江夏虽然诱人,可并不好打,那时刻可能复起的朱儁并不好处理,若是彭脱能抵挡住朱儁的话...... 想到这里,波才说道:“既如此,那么就让彭脱将军幸苦了,我这里还有些粮草军械,彭脱将军若是看得上,尽管拿去便是。” 彭脱眼神一亮,连忙说道:“脱在这里先行谢过渠帅了。” 第195章 奔袭息县 彭脱说完,又将目光落在了其余将领的身上,面露难色道:“息县距离较近,若是诸位兄弟立刻攻打息县,那叶县肯定也会有所防备,不如诸位兄弟等我攻下叶县之后,在挥军去攻打息县?” 等彭脱打下叶县他们再打? 这这么行! 若真是这样,叶县倒是出其不意了,那息县不就防备十足了吗? 不行! 于是...... “我愿为彭脱将军提供战马两百匹......” “长戈五百把!” “甲胄二百套!” “粮三千石!” “我有精兵一千,愿借予彭脱将军。” “......” 不过盏茶时间,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给彭脱凑了一大堆的物资,其中甚至还有人“借”了一千精兵给他。 其目的只有一个。 你彭脱赶紧走,去打你的叶县,息县我们什么时候打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彭脱目的达到,也不对话,微微一笑,行礼回答:“脱,在此谢过诸位兄弟了。” 彭脱得到了黄巾诸将的允诺过后,拿了物资就走,接下来,波才等黄巾将领也不拖沓,待彭脱离去不过一个时辰,立马就整备好了军队,挥军奔着息县来了。 ...... 江夏是明二师和明七师的驻地,抄陆路夺下江夏以后,二师师长朱胜曾经作为朱业的护卫队长,经常待在朱业的身边,他对新政的了解朱业这一帮子人里数一数二的。 当朱胜到了江夏,立马大刀阔斧的开启了新政改革,由于原来江夏的兵马被孙陇带走了,毫无抵抗之力的江夏士族一点风浪也没翻动,就被彻底给扼杀了。 接下来,南昌军备改制,杨景的七师被调到了江夏。 杨景因为是降将,因此在面对朱胜时总是谨言慎行,面对朱胜的抉择,只要不涉及原则,杨景基本上就不会反对。 朱胜也乐得于此,时常将二师的战士与七师的战士统合在一起,举办两师大比武。 息县这个地方因为距离江夏郡城较近,而且和庐江的距离也不远,朱胜为了让朱业可以过多的注意到他手下军队的面貌,因此很多次比武都是在息县进行的。 这日,是二师的二一三团与七师的七一一团比武的日子。 负责统筹此次比武一切活动的是二师的参谋长孙慊。 孙慊是艾县老人,朱业起事之初多次随同朱业征战,为人稳重、见识广泛、多有计谋,时常为朱业提供过很多有效的计策。 到了二师过后,朱胜对孙慊也算是恭敬仰仗。 上午十时许,孙慊在息县县府与二一三团和七一一团的团长协商接下来比武的细节,一名放哨的侦查兵传回来了一个消息。 “启禀参谋长,我等在息县东北向发现大量黄巾兵。” “黄巾?他们来我江夏做些什么?” 孙慊短暂的一顿,紧跟着下令道:“让所有侦查骑兵全部出去,探清情况,注意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侦察兵一走,二一三团长就说:“参谋长,此次我息县境内突然出现大量黄巾,我估计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七一一团长也是深以为然:“他黄巾在豫州地界搅凤搅雨,据说已经聚集了信众十万,我看还是尽快通知师长他们,也好早些有个应对的法子。” 二一三团加七一一团,再算是息县当地的一些守军,人数大概在五千人不到的样子,黄巾吹捧人数制造声势,也怪不得两位团长会有这般想法。 孙慊听罢,当即就安排传令兵前往江夏,将息县的情况汇报给了朱胜、杨景。 可能是因为黄巾军对息县势在必得,孙慊这里的传令兵刚出城门不久,开始的侦查兵又跑了回来:“报告参谋长,黄巾军前锋部队已达我息县城外四十余里,看起脚步不停,显然是针对我息县而来。” “四十余里?” “行的如此之过?” “应该不是来作战的吧?毕竟若是作战,那会这般匆促。” 二位团长疑惑不解。 “先让战士们做好防备。” 孙慊提点了一句,然后又:“可探清楚了其先锋部队人数?” 侦察兵跟着答道:“其黄巾似乎显得很是匆忙,阵容也很涣散,队伍连绵成一字形行军,按照预估,他们的人数应当不下余五千,在这支黄巾身后,还有着大大小小近二十来个方阵,相互之间相隔十余二十里路,似是豫州黄巾倾覆而来。” 这话一出,三人立马就确定了,这支黄巾军就是奔着息县过来的。 “好家伙!” 二一三团长摇了摇头,似有不屑的说道:“这胆子还真的大,首尾断续,毫无章法,居然敢直冲我息县,这胆子......” 七一一团长也是无语,补充道:“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孙慊闻言,摇了摇头,严肃道:“你们也不要如此大意,既然对方先锋行军速度如此之快,各部之间距离又大......” “反正是不怀好意,不如趁此机会,你们二团协商一下,咱们将这支先锋给吃下!” 话语间,杀意涌现,他们没有一个人将这支人数可以和息县所有战士数量的黄巾先锋放在眼里。 “诺!” 七一一团长抢先说道:“我等投入明王帐下以来,还未有寸功,二一三团长此次还请将迎接黄巾先锋之事让于我七一一团吧。” 二一三团长听罢,微微一思索,答道:“既然七一一团长有此心,那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多谢!” “客气!” 简单的交谈过后,息县确定了策略。 二一三团将与息县守军一同防守息县县城,七一一团则是负责息县之外的防线,同时也负责击溃这支急行军中的黄巾先锋。 现代化军训出来的士兵一直强调的就是纪律,当七一一团长的命令下达过后,很快就做好的整备工作。 而此时,急行的黄巾先锋与息县的距离却是还有三十余里。 息县大门一开,七一一团的战士们跨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手提新式冶炼短暂的锋利刀刃,面容冷然的向着既定好的位置赶了过去。 第196章 万箭齐发 一个时辰后,七一一团全体战士到达了指定地点开始埋伏。 而此时的黄巾先锋部队之中,领军将领刘然还在不停的鞭斥着自己的军卒。 “快点!” “再快点!” “江夏可是繁荣的紧,哪里到处都美女钱银,若是行的慢了,被其他人抄了过去,咱们什么都没有了。” “快点!” “再快点!” 刘然骑着大马,马鞭在空中抽的“呜呜”作响。 靠着双腿赶路的黄巾军卒们此刻却是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刘然嘴里说的那些东西,到底还是给他们提了士气。 军卒们的眼中冒着贪婪的红光,咬着牙,再次提高了行军速度,甚至有极个别士卒,已经撒着脚丫子飞奔了起来。 刘然的幕僚张次跟在他的身边,看到这一幕很是担忧,连声劝解着:“将军,是不是先稳一下阵型,如此莽撞乱冲、散乱无纪,那息县的明军若是前来偷袭,那我等......” “啪!” 张次话音未落,就觉得耳边一声乍响,然后一阵狂风袭来,赶紧闭嘴噤声。 刘然收起了马鞭,喝斥道:“张次,你再敢说出如此扰乱军心的话,下次某的鞭子抽的可就是你的人了!” “将军!” 张次面色难看的喊了一声,但那刘然却是毫不搭理。 依刘然看来,此次他们黄巾七万余人进攻息县,而江夏的明军总计也才二万,更何谈息县的守军能有多少了。 再者,他们此次可是倾巢出动,就算被明军发现了又如何? 难道他们还敢主动出击吗? 若是自己是明军,怕是早以微缩在县城里面,瑟瑟发抖的期盼着那堵矮墙可以保护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刘然轻蔑的一笑,然后又觉得,要是自己的速度慢了被其他人抢了先,那么江夏郡里那些好东西,可就得拿别人剩的了。 我刘然怎么可能捡别人剩下的! “快点!” “再快点!” “美女!钱银!就在前面,谁第一个到达息县,我做主让谁率先挑选一个美女,再赏赐你一动宅院,附加钱银万钱。” 诱惑! 鼓动! 刘然底下的黄巾军卒跑的更快的。 然而让刘然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位置,还真有一支埋伏好的军队张开了大网,提着陌刀,拉着蝎弩等着他呢! 毕竟以刘然的想法,七万黄巾打一个县城,怎么可能会有难度不是? ...... “团长!来了!” 七一一团的埋伏点,侦查兵快速奔走在队伍的行列之间,来到七一一团长的身前,汇报着前方的情况。 “嗯!” 七一一团长点了点头,看着远方扬起的尘土,命令道:“传令下,让战士们做好准备,鼓声一起,蝎弩齐发,射完为止!” “射完?” 另一旁的政委一愣,追问道:“团长,射完?” “对!” 七一一团解释说:“这些黄巾不知怎的,就像疯了一样,若是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来估算肯定会有差距,干脆把弩箭射完,尽快解决战斗,同时还可以预防某些意外出现。” 火器制造所研发铸造的火炮已经从最开始一丈长的南昌炮到现在的可推动式的两磅后膛炮了。 研发速度不慢,但局限于此时的工业水平,其制造速度很慢。 因此,炮虽然在铸,可还达不到量产的情况,因此科技研究司联合军械制造所仍然还在大规模控量式的生产蝎弩、陌刀等装备。 近一个月来,从南昌生产出来的蝎弩等武器已经在朱业的部队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扩装,而作为即将进行大比武的二一三团与七一一团就更不用多说了,为了打出二师和七师的风采,两位师长此次大比武可谓是把全师最优先的武器尽可能的放置在了这两个团。 所以,七一一团拥有大量蝎弩的事很容易理解,作为一位“火力崇拜者”,七一一团长对比大规模的箭矢覆盖战术那还真是情有独钟。 现在的对手是黄巾先锋,是敌人,并不是要比武的兄弟部队,而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放在面前,他又怎么不去实施呢? 政委想不想的明白,七一一团长才不会去管,至少他给的理由很充分就行了。 日头逐渐临近正中,换季的春风带来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了开来,七一一团长看着人距离越来越近的黄巾大旗,当即就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命蝎弩方阵即可发射!” “诺!” “咚!” “咚!” “咚!” 沉重的击鼓声在战场上响了起来,一边幻想着江夏美好,一边鞭策着士兵快速进军的刘然打了一个哆嗦,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下意识的寻着鼓声来源地找去。 “咻!” “咻!” “咻!” 刘然没有找到鼓声来源,入目的是那铺天盖地的黑影,一团由弩箭组成的黑影覆盖住了整个天空。 “啊!” 先是一声惨叫。 “啊!” 紧跟着又是一声。 然后此起彼伏,刘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整个脑子都懵了。 什么情况? 弩箭? 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弩箭啊! “刷!” 一根弩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笔直的飞向了刘然,然后透过他的甲胄,穿过了他的胸膛。 刘然自死都想不到,他认为没有防备的息县其实老早就在几十里外发现了他们,并且还设好的埋伏,正等着他主动送上门来呢! 江夏? 富饶! 女子? 漂亮! 可是...... 这些和刘然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砰!” 刘然就这样瞪着双眼,无神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有埋伏!快撤!快撤!” 刘然死了,张次还在。 刘然倒地的瞬间,他就扯着嗓子高喊了几声,然后带着身边的一些亲兵,头也不回的向着后方逃去。 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嘶屡屡!” 繁杂的马吟声从黄巾先锋部队的后方传来,这是七一一团的骑兵部队,定下埋伏的策略之后,七一一团长自然也会有一手预防黄巾先锋逃窜的准备。 毕竟...... 他的目地可是全歼! “砰!” 张次绝望了,他看了看身边跟随着亲兵,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差距,干脆果断的下马跪地。 第197章 不堪一击 仅仅一回合,黄巾先锋部队将领刘然毙命,其幕僚投降,黄巾军士卒损失惨重,本就靠着刘然诱惑得来得士气现在是彻底消声匿迹,原来的疲惫在恐惧的思绪下迅速涌上了心头。 当张次投降过后,七一一团骑兵们立马高喊起了“降者不杀”的口号。 剩余的那些本就怕的不行的黄巾士卒见状,当场就扔掉了武器,抱着脑袋蜷缩了起来。 埋伏圈高点,七一一团长看到这一幕,也是下达了停止发射的命令,末了还诽腹了一句。 “就这?”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感情那冲的嗷嗷叫就是为了跑过来向我们投降啊。” 一旁的政委闻言,无奈的笑了一声,连忙劝解道:“团长,这话可就不要去外面说了,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引起战士们的骄纵之心,对往后战斗会有影响。” 七一一团长点了点头,他的政委是个聪明人,两人在一起的搭档的时间虽然才个把月,但很多事情都安排的干净利落。 更别说...... 他这个政委还是艾县出身的人! 对于政委的提醒,七一一团长这个后来者当然会尊重。 想到这里,七一一团长豪迈的一笑,然后说道:“政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注意好自己的言语的,再者说了,骄纵之心咱们七一一团绝对不会存在......” “毕竟,咱们和二师比武可是从来都没有赢过啊!” “呃......” 听到这里,政委一滞,有些哭笑不得:“团长说的是啊,咱们七师啥时候才能赢二师一次啊。” “以后还是得加大训练。” 七一一团长回了一句,然后说道:“走吧政委,咱先下去接收降兵,跟着就要幸苦你了。” “应该的,职责所在。” 政委点头,然后跟着团长往底下战场赶了过去。 战斗几分钟,打扫战场却花费了近一个时辰。 黄巾先锋投降者甚多,但也有些运气好的逃了出去,这些人回去了以后,自然是把刘然部队的情况给汇报了上去。 对面那些明军这么能打? 不行! 我可不能冲太快了。 自此,原本纷纷都在急速行军的黄巾军们一下子就放缓了步子,甚至有些队伍还直接停在了原地。 另一边,侦察骑兵也将黄巾军的动向汇报了回来,七一一团长知道不会再有机会让他伏击对方了,也就撤回了息县。 回到息县过后,又将战况做了汇报,参谋长孙慊则是立马写了一封书信,送到了江夏郡城。 在江夏郡城的朱胜和杨景收到消息过后,一边调集军队增援,一边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朱业,同时还附上自己等人接下来打算的作战方案。 ...... 看完息县战报过后,朱业合起了书信,沉思了一会,问道:“这个七一一团长是何许人也?这番战斗深的我心啊!” 作为兔家传人,对火力覆盖的崇拜那可是从血脉里就已经流动了的,七一一团长这番万箭齐发打击,再派遣机动部队绕后堵截打扫战场,实在是太得朱业欢喜了。 张立马上就将相对的信息给报了出来:“回主公,七一一团长叫做黄成,九江人,曾是原九江水军的别架司马。” “不错!” 朱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像这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作战的方法必须要普及出去,毕竟军械只是消耗些钱财原料,我们还是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障咱们战士的生命安全。” 生命无价! 人命最大! 这是一个非常区别于这个时代的想法,不过对作为一早就跟随在朱业身边的朱自、时修来讲,他们早就习惯了朱业的这番思想。 尊重生命?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跟着一个连士兵生命都在意的仁慈主公,他们未来也就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了。 毕竟历史记载,开国功臣能有好下场的屈指可数啊。 听完朱业的话,朱自、时修对视一眼,然后齐声答道:“主公仁慈,我等稍后便将七一一团之战况具体抄写成册,下发至各个部队,并且会将主公之言点明备注。” 话语间,两人的目光投向了朱业手里的书信,他们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一场战斗,会让朱业如此夸赞。 “如此甚好。” 朱业一愣,洒然一笑,然后将书信递交给了二人,跟着说道:“你们看看吧,还有就是在书信的末尾,朱胜和杨景联名请示,请求我调集军队从庐江出兵,绕后攻打豫州黄巾,对于此次你们有什么看法?” “绕后?” 二人顿了一下,然后来到地图前,思索了许久后,时修率先说道:“主公,我军若是绕后,击溃豫州黄巾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样一来,豫州就落入了我军的手中,那时与汉庭之间的缓冲地带可就没有了,当初定下的借助黄巾吸引汉庭注意,然后趁机发展的策略可就......” 时修的话说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朱业也是秒懂,沉思了片刻后道:“这样,豫州黄巾到底还是号称十万余众,人数众多,一次战斗伤不到他们的根本。” “我们不如先派出一个团,这个团带着两磅后膛炮,和他们打一场,将他们逼回去,然后再与他们谈判。” “这期间,我们还可以借机将豫州的百姓迁移到我们这边来。” 朱业的话一出,两人陷入了深思,许久之后,朱自说道:“主公,那这个团可得安排一个指挥得当的人去,要把黄巾打痛了,但同时又不能让他们没有与汉庭继续作战的能力。” “唔......” 朱业想了想,道:“让吴皮去怎么样?” 吴皮,是吴锕的儿子,曾经在建成担任掾史,为人谨慎稳重,做事很有原则。 听到朱业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朱自当即点头认同道:“主公慧眼,吴锕在二师担任政委,把他的儿子调过去作战,一来能得到二师更大的支持,二来也可以让此次战局有一定的限制。” “朱胜勇猛,吴锕有智,二师作战能力很强,万一他们打上头硬要追击......” “有吴皮做些阻碍,事后也好安抚。” 第198章 黄巾使者 若是能有效的将战局控制,并且将黄巾逼向洛阳,让他们继续去与汉庭消耗,给明地争取时间,那就很完美了。 因此,对于朱业的想法,二人都没什么异议,立即就表示了赞同。 见状,朱业也就拍板定下了:“那就这样定了,先传信江夏,让朱胜和杨景把控住战局,先以守为主。” “然后传信回建成,令吴皮从他的混二师里单抽出两个团,走水路北上先进入庐江,跟着再奔西北向进入豫州。” “诺!” “诺!”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朱业这里计划一定,门外的又跑进来一个守卫。 “报!” “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张角的使者,想要求见主公。” 朱业一听,大为诧异:“这边前脚挥兵挑衅我江夏,后脚张角就来了?” “这黄巾军内部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啊。”朱自跟了一句。 “主公,不如见一见此人,正好质问一下对方,为何突然袭击我军。”时修斟酌道。 末了,又补充一句:“顺便也看看这张角到底是打着什么注意。” “嗯。” 朱业点了点头,对着守卫说道:“把那人带进来吧。” “诺!” ...... 不多时,一个壮汉就在守卫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一见朱业,立马自报家门:“在下天公将军帐下马元义,见过明王。” 朱业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问道:“是张角派你来的?” 马元义连忙回答:“回明王,正是我家天公将军吩咐属下前来拜访明王。” “哦。” 朱业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瞥了马元义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张立!” “在!” 一旁的张立上前一步,高声应道。 “把他拖下去砍了。” “诺!” 这话一出,马元义顿时大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张立就已经上前,同时,候在两年的守卫也是向着马元义围了过来。 因为进郡府时,兵器已经被守卫收着,马元义尽管悍勇,可也没坚持三两回合,就被张立等人擒下,拖拽着就向着门外走去。 望着左右守卫脸上那副驾驶,马元义当然知道他们是认真的,奋力挣扎了几下无果,赶紧转过头,冲着朱业大喊:“明王大人!某作为黄巾军使,为何如此对待与我?” “等等!” 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朱业叫了停,招了招手,示意张立将其架了回来。 “砰!” 张立往马元义的脚弯处一踢,后者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朱业面无表情的望着跪地的马元义,冷淡的问道:“你说你是张角派来的使者?怎么,是故意派来挑衅我的吗?” “哼哼!” 说到这里,朱业啐了一口,然后又道:“罢了,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天就饶你一条性命。” “你回去告诉张角,让他洗干净脖子在巨鹿好好等着,我明军不日就将挥军北上,去他项上人头!” “??” 马元义本打算继续质问朱业为何这么对他,但话未开口,就被抢了话题,而且听这里面的意思...... 这是要和黄巾开战? 张角受到朱业的影响快速起事,他马元义则是被派到荆扬地界,负责召集人手到邺去准备,可马元义来到荆扬地界之后,发现这个地方基本上都被朱业给控制住了,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条件非常之高,曾经的那些太平道信众居然没有一个愿意随着他去起事的。 甚至于,还有些人曾他夜晚睡着,偷偷的溜出院门,要去那个什么“巡查司”告发他。 幸好马元义反应还算灵敏,睡的也不是太死,发现不对劲过后立马就跑了。 回到巨鹿之后,马元义将发生在荆扬地界上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张角,后者思索过后,再次将他派了回来,让他正大光明的去拜访朱业,以谋联合。 马元义自然照做,打探到朱业身在庐江过后,立马就上门来拜访了。 可是,他这才刚说明自己的身份,朱业就要把他给斩了,只通过高声质问对方换取自己好不容易回到堂下,却是出了一个“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话? 难道对方和汉庭联合了? 怎么可能! 但为什么...... 理智告诉马元义,朱业是不可能和汉庭联合的,但事实却又显得那么模糊,无奈之下,只好顶着头皮问道:“明王大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黄巾军与明军当下分属南北,中间有黄河天堑......” “......并未发生过任何碰撞。” “所以,元义对明王大人口中的两军交战惑有不解,还请明王大人明说,若是明王有意开战,我黄巾军自当奉陪到底。” 马元义顶着头皮把话完过后,心中立马充斥着惶惶。 与明军开战? 作为负责荆扬地界太平道的马元义还真没这个胆子,之所以这样说,他也是没辙了。 可接下来朱业的话,确实让马元义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见朱业听完过后,很是惊讶的回了一句:“奉陪到底?你黄巾军突然袭击我军,现在居然告诉我,你们要与我军奉陪到底,这脸皮......还真是厚的可笑。” 黄巾军袭击明军?!! 马元义的眼中尽显疑惑,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说道:“明王大人可是在说笑?我黄巾军什么时候袭击贵军了?” “说笑?” 朱业冷笑一声,轻蔑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逗着你玩?” 马元义一顿,急忙答道:“明王大人赎罪,元义并无这个意思。” 末了,马元义又道:“实在是明王大人的话太过惊讶,元义一时理解不了,我黄巾军何时侵犯贵军了?” “你不知道?” 朱业的语调很高,显得无比惊讶。 “元义确实不知,这次前来,乃是领了我家天公将军的命令,想与明王大人联合对抗汉庭的。”马元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好吧......” 朱业盯着马元义看了许久,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马元义此刻也是回望着朱业,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因此目光并未有任何闪躲之意。 过了好久,朱业那里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第199章 演技 “谢明王大人信任。” 马元义松了口气,连带着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没有那么紧迫了,稍微顿了顿,紧跟着又问:“前番明王大人所言,说我黄巾军袭击贵军一事......还望明王大人告诉于我。” “行。” 朱业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息县发生的事给将了个大概。 “三日前,你黄巾军突然挥军直指我江夏息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马元义听完朱业的话过后,那是又怕又恨。 怕! 那是因为得知豫州黄巾先锋居然在一个交锋中就被击溃了,想起了明军的武功,所以他惧怕明军战力。 恨! 则是恨豫州黄巾为何突然发动袭击,三日前自己刚领了张角的任命,由此可见这豫州黄巾并未按照起事时的计划北上洛阳,而是自作主张发动的进攻。 并且还差点导致自己给他们背锅,死在庐江。 “呼!” 马元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明王大人勿要生气,元义确定天公将军与明王大人联合之心是真心实意的,豫州黄巾擅自动兵一时我等真不知晓。” “张角想要与我联合?” 朱业却是冷笑一声,然后说道:“一个连自己军队都无法完全控制的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联合?” “呃......” 马元义闻言一促,不知从哪接起,只好垂下头去,任由朱业贬低他的大贤良师了。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已经发泄完了,朱业才恍然大悟的喝斥道:“张立,元义是代表黄巾军过来与我军恰谈的,你怎么如此没有眼界,还不赶紧扶元义起身坐下,现在这副场景若是传出去,不得说我明军没有礼仪?” “是。” 张立这才松开控制住马元义的手,将其搀扶起来,准备将马元义扶到座位上。 马元义起身过后,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朱业拱手行礼道:“明王大人勿怪,此事非是贵军的问题,而是那豫州黄巾军擅自做主,元义必定会给明王大人一个交代。” “交代?不用了。” 朱业在马元义疑惑的目光下,很是淡定的回答道:“我军已经出动,不日就将把豫州黄巾斩于旗下。 “!!” 马云义傻了。 豫州黄巾号十万,实则八万余,其士卒多是农户出生,实际战力并不强。 而明军全是精锐之辈,其武锋势大,兵器甲胄齐全,人数也与豫州黄巾相差不远,打败豫州黄巾自然不成问题。 可豫州黄巾再不听话,那也是他们黄巾军的一份子,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若是没了豫州黄巾,真和汉庭一对一打下去,他是真的没有一点信心。 毕竟单兵战力不行,只能靠着数量以势压之。 若是...... 不行! 不行! 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马元义急切道:“明王大人,关于豫州黄巾与贵军交战一事另有他情,若是两军交战,必有损伤,那时汉庭来袭,贵我两军的日子可就也不好过了啊。” 说到这里,马元义长鞠一躬,恳切道:“还请明王大人深思,元义愿意前去豫州说明原由,事后奉上贵礼,以平明王大人之怒。” “哦。” 让马元义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都说到这一份上了,朱业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汉庭一般,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你黄巾军未起事之时,我还不是靠着一个豫章抵抗整个汉庭?现在我辖下拥有七郡,横跨荆扬,百姓百万余,莫非我还会怕他汉庭刘氏?” 事实却是如此,马元义当然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但这一仗若是真的打了,那对他们黄巾军的影响可真的太大了啊。 马元义还想着在劝,朱业那边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给了一句:“我军既然已经出动,自然是不会回军的,你现在往豫州去,若是能让豫州黄巾退兵百里,此次袭击我江夏之事就暂且不究了。” “至于我们两军是否联合,那得等到豫州黄巾袭击我江夏一事了解,另外再谈。” 马元义闻言,知道这件事已经定论,无法再有缓和,只能道了声谢,告辞离去:“多谢明王大人,元义过些时候再来拜访。” ...... “哈哈!” 马元义走后,庐江郡府内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脑海里浮现着马元义离去时的满面愁容,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主公真智慧也。” 时修忍俊不已,开口道:“若是这个马元义真能将豫州黄巾劝退,平送我军百里地界,那这一仗还真没必要打下去了。” “怕就怕,这马元义的话在豫州黄巾的耳朵里并没有那么大的用处。”朱自补充道。 “确实。” 朱业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吴皮那里仍要继续行动,若是豫州黄巾退了,就让吴皮驻守在退的地方,左右有江夏和庐江,安全上不用担忧。” “若是不退......” 朱业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就让吴皮按计划行事,把他们打痛打怕,打的他们不得不退。” “可到那时,怕是还想与黄巾联合可就难了。”朱自担忧道。 “不然。” 时修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我军从一开始都没有计划与黄巾联合。” “那倒也是。” 朱自点了点头,道:“反正黄巾的位置与洛阳较近,他们的作用也就是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发展的时间罢了。” 朱业这时眼神一亮,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思索道:“若是我军真与张角联盟,那会是怎么样呢?” “主公不可!” 时修听完大惊,连忙说道:“这黄巾军以鬼神信仰聚集,其士卒多是普通百姓,文化水平不高,若是我军与黄巾打败了汉庭,两方对立而战,彼时的消耗可能无法估计。” 朱业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就是想想而已。” 确实,与黄巾合作弊大于利。 现在这个时间还需要黄巾将天下搅乱,可不能让他们的势彻底成行。 不然的话,就算最后打下了天下,那些太平道信众可不好处理。 要知道,在朱业现在已经控制住的辖地里,也是有不少太平道信众的,若是联合黄巾,这些人说不定会有两个头脑发热,出现什么其他的想法。 第200章 姚玉到来 与黄巾联合对抗汉庭的事情不可取,但又需要黄巾暂时帮忙抵抗汉庭大军,争取时间。 朱业沉思了一会,有了一个想法。 “虽然不和黄巾联合,但我们需要他们挡在我们与汉庭的中间,若是真的不管不顾,那么这些人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因此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想办法对黄巾军提供一些支援。” “主公的意思是?” 二人望了过来。 “这样......” 朱业盘横了片刻,说道:“军事上的联合不行,但我们可以从民事上和他们达成一个默认,例如售卖给他们粮食和武器,让他们以钱财和人口来交换,你们觉得如何?” “粮食倒也无所谓,可是武器......” 时修犹豫道:“我们将武器贩卖给黄巾,岂不是助长他们的威胁吗?” “对啊主公。” 朱自也跟着说道:“若是把武器售卖给他们,到时候黄巾一旦做大,怕是不好处理。” “无事。” 朱业笑了笑,解释道:“我军目前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全部换装,军械制造所制造出来的武器比现下的武器都要好,我们把换装前的那些武器卖给他们就行了。” “如此倒也可以。” 时修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甲胄还是得控量售卖,并且价钱要开的高,让他们尽量只能用人口交换。” 朱业也赞同一点:“贩武不贩甲,这一点很好,至于人口......” 朱自紧跟着接道:“只要人一进来了,我等自然有办法同化他们,最好不要单个人头,要那种一户人家的,不管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的最好。” 朱业了然,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尽快抽出时间把具体的细节敲定,这黄巾军目前看着势大,但非是具体之势,其最后结果还不得而知。” “诺!” “诺!” 随着两人领命,这件事的方向也就算是基本上定下来的。 在历史上,黄巾起义初时声势浩荡,其青州黄巾甚至一度发展到拥众百万,大有横扫天下的气势。 不过随着汉庭的一系列操作,特别是允许地方组建豪用掌握了兵权以后,黄巾军就遭受到了各方的打击,情况真的是每日愈下。 按史书的记载,黄巾军虽然从灵帝中平年间一直坚持到了献帝建安中叶,时间跨度近二三十余年,不过实际能对汉庭造成威胁的也就是公园一八四年到一九二年而已。 最主要的是,张角这人虽然有勇有智,也敢做敢为,不过他死的太早了。 实际上,黄巾后期各部混乱不堪,与他死的太早,底下人争权夺利也是有一定联系的。 至于朱业说这话的意思也有些不确定,他可不敢打什么保证。 历史上的张角是中平元年起义,也是同年死去的,现在因为一些影响,导致了黄巾起义的时间提前了到了光和六年。 这中间可是相差了近两年的时间啊。 还有就是,长江以北地区的太平道信众压根就没有随着张角起义而爆发,而是投入了朱业的治下。 在汉庭与黄巾的一系列作战中,像是卢植这类名将也投入了朱业的旗下。 各种各样的变化导致整个历史在光和五年时就拐了一个弯,具体形势最终到底会走向那个方向,这谁也不知道。 到了现在,原来历史的记载除开各种记录的历史名人的名字以外,可以算是没有了任何的参考价值。 史书可以借鉴了解,但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史书的记载上面,蝴蝶效应虽然朱业了解不透彻,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 “开始咱们说到哪了?” “回主公的话,谈到会稽所属越地,主公说让医务司多派些人去支援。” 被江夏突然的消息打断了原先回忆,稍微回顾了一下话题,几人又就着一开始的话题讨论了起来。 “嗯!” 朱业点了点头,接着开始的话说道:“五师和混四师那边的后勤保障一定要跟上,绝对不能让我们的战士出现非战减员。” 说到这里,朱业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现在庐江已定,前几天不是说让姚司长尽快过来,将这边的商路联通,把工厂给架设起来吗?” 末了,补充道:“三叔母现在到哪里了?” 朱自回答道:“姚玉今早到的,现在正在和路政司的人勘察地方,说是把位置确定了再来见你。” “确定位置?” 朱业挑了挑眉,好奇道:“三叔母没打算直接整合庐江的商户吗?” “应该是吧。”朱自也不确定。 朱自想了想,说道:“大差不差也没什么事情了,二叔你知道三叔母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咱去看看去。” “巡查司的人负责她的安全,一问便知。”朱自回答道。 “那行。” 朱业点了点头,吩咐道:“咱们这就去看看,商务司若是建厂招工,那对庐江的稳定还是非常重要的。” 确实如此,新政实施过后。 庐江大街小巷上可谓是贴满了各种印报和口号,其目的一是为了宣扬新政,二则是为了淡化长久以来士农工商的阶级影响。 效果很好,至少目前的庐江阶级层级没有曾经那么明显了。 百姓们对人人平等的概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遇见不平之事,也不向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例如来巡查司状告部分士族或官员欺压的情况也是从无到了有。 大家对付出劳动来换取工钱这类东西的接受程度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若是商务司在庐江建厂,那些刚脱离奴籍的人也算是有了个谋生的手段,对庐江的社会稳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此,朱业提起去看一下,二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他们早就对从商一事习已为常了。 张立也是立刻去安排马车,同时也向巡查司查询了一下姚玉所在的位置,确定好了一切过后,众人就向着目的地赶了过去。 ...... 东三街。 这条街道对于朱业来说,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而姚玉此刻就在这里。 第201章 新老观念的碰撞 庐江这座城和汉时很多城池都不一样。 在这个时期,大多数的城池与河道之间的距离虽然都不算太远,不过基本上是属于靠河而建的。 而庐江这座城却尤为特殊,因为他是建在河上的。 庐江城内有一条河,这条河的两周有着明显的人工建造的痕迹,但这条河确实不是人力开挖的河渠。 春秋时期,也就是庐江刚建城那个时期,当时首任的“庐江太守”属于那种研究易经比较透彻的人物,观风化水不在话下。 徐人打败舒国之后,他被派到了楚地,并且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并汇报给个那个时候的大王。 大王同意了他的奏疏,让他在此处建城。 于是,庐江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这条河有一个名字叫做潜川,由北向南流动,河水多是出自于长江的支流。 之所以有潜川这个名字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条河被改造过的,这条河道被人为规划整改,两岸打桩筑石修建岸堤,原来的河道消失不见,百姓们随即喊出了这个名字。 喝水从庐江郡中一分而过,路过的这个地方正是东三街。 到了东三街以后,朱业等人下车步行,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河岸旁聚齐了一大群身影,定睛一看,正是姚玉等人。 发现了目标,朱业快步上前,朱自、时修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负责在周围守卫的巡查司人员一眼就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当即本上前来,敬礼道:“巡查司xxx等参见主公。” 朱业跟着回了一礼:“不用多礼,你们做自己的事吧。” “诺!” 巡查司的人员退去。 这里发生的动静自然也让研究河道的姚玉发现了,她抬头一看,眼中顿时就浮现出了喜意,笑着迎了上来:“主公。” “三叔母。” 朱业回了一句,然后劝解道:“三叔母还是要多注意些身体,不用那么劳碌的。” “没事。” 姚玉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答道:“若不是主公您,我们女子哪能达到这种地位?” 末了,姚玉又靠近了些,眨了眨眼睛,偷偷的看了一旁的朱自一眼,悄声道:“我知道,其实很多男子从心底对女子担任高职都是有些不痛快的,我当然要拼尽全力做出功绩,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三叔母......” 朱业张了张嘴,无奈的一笑:“谁会对你有意见啊,大家对你、对商务司、对制衣厂的所有女工可都是佩服的紧。” “若是没有制衣厂,哪有我们的今天,制衣厂的效益可是在最初的时候,支撑了我们整个明地所有的一切。” 说着,朱业眼神一定,皱起了眉头:“莫不是那个人私下在嚼什么口舌不成?” “没有!没有!” 姚玉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主公您千万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是二叔也好,还是时大人他们都没这个意思。” “那三叔母为何提起这种话?既然提起,那必有出处!” 朱业十分肯定,紧跟着就追问道:“此事关系,对我们未来发展至关重要,还请三叔母不要隐瞒,将你所知道的尽皆告诉与我。” “这......” 三叔母闻言一顿,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被上升到了这种程度,犹豫了一会,还是讲了出来:“这,这也是我听以前底下的女工说的,她们在制衣厂挣的多,归家之后时常会被家长老人念叨,说什么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之类。” “还有就是,制衣厂效益高,很多男子的收入比不上女工,因此也会辩些口舌......” 姚玉一五一十的说了原因,对此朱业也没了话语。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哪怕是放在现代,政治清明,社会如此发达的兔家,依然还是有这些问题的存在。 想要具体驱逐干净,还真的不太可能,传统影响真的太大了。 朱业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了,慢慢来吧。” “新政实施过后,必定会与老旧观念发生碰撞,我也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让时间来解决了。” “是啊。” 姚玉感慨了一句,补充道:“我家那位还不是一个样,在家时也经常念叨我,不过因为这是咱朱家的事,他也算懂的,不会大声嚷嚷出去。” “呃......” 朱业一愣,笑着说道:“三叔母放心,我下次一定在三叔面前给您讨回公道,他如何说你的,我就如何说他!” 姚玉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毫不客气的说道:“那就谢谢主公了,您可要好好收拾一下你那三叔。” “是是是。” 朱业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好奇道:“二叔说三叔母要先来考察地方,现在在这里看河道,莫不是打算先建制衣厂?” “确实如此。” 说到正事,姚玉也严肃了起来,望着河道解释道:“我听说庐江郡城有一条河渠从城中划过,想来看看情况,若是可以,制衣厂修建在城内在安全上也好很多。” “更何况,若是在庐江建厂,就可以通过庐江直接供应九江、广陵等郡,不必再从南昌运出,平白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时间。” “嗯。” 朱业听到这里,附和了一句:“不仅如此,目前我明地百姓已过百万,一个制衣厂的供应也不足了,多建几个还是好的。” “只要确定好地址,这样一来,还可以节省很多的原料成本,同时也可以在当地大量招收刚脱离奴籍的百姓,维持治安稳定等等......” 末了,朱业跟着夸赞了一句:“三叔母果然非寻常人,所考虑的很多东西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姚玉被夸的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到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运输太慢,有些麻烦。” 朱业却不在意,直接说道:“不管怎样,结果就是如此。” 跟着,没等姚玉继续说话,又问道:“三叔母来这里多久了,可是已经考察好了建厂的位置?” 第202章 引见 “我本来是想着庐江城内既然有河渠,那就将制衣厂建设在城内的,可是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的河水流速并不足已支持制衣厂内的机器驱动。” 姚玉将自己的考察结果说了出来,跟着又道:“看来这里还是得和南昌一样,需要将厂房建设在城外。” 庐江城内的河渠经过了庐江人祖祖辈辈的改建,已经完全达到庐江百姓的生活基本需求,河水却是不想野外的河流那般奔涌狂浪。 朱业表示理解,然后建议道:“不如将制衣厂修建在临湖县,那个地方还不错,水路畅通,河水流速也足以驱动机械,沿江可直达鄱阳湖,距离丹阳也仅一江之隔,同时距离这里也不远。” “那我跟着就去看看,尽快敲定此事。”姚玉回了一句,雷厉风行的就打算行动。 “三叔母勿急。” 朱业苦笑着将她劝下,赶紧说道:“三叔母昼夜兼程,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是在庐江多休息一两天在去吧。” 姚玉紧跟着说道:“那可不行,现在所有人都为了明地的发展,努力的做着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我怎么能休息呢!” “三叔母。” 朱业摇了摇头,长叹道:“你现在可是商务司的司长,制衣厂固然重要,可你也不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啊。” “商务司商务司,顾名思义,其根本职责就是为了管理整个明地的商业事务,并不是要让三叔母去发展某个行业啊。” “三叔母您想一想,您将制衣厂建的再大,产量再如何丰富,它能和整个明地的商业相提并论吗?” “还有......” “说到底,制衣厂也不过是明地所有商业中的一个小部分而已啊。” 朱业语重心长地一番话让姚玉垂着头沉默了许久。 “是我分不清轻重,辜负了家主的信任,主公您还是......” “三叔母!” 姚玉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想要请辞了,可话音未落,朱业提高了嗓子喊了一句,后者茫然的抬起了头。 “三叔母。” 朱业把语调放缓,轻声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人不是什么东西都会的,边做边学就可以了。” “三叔母现在作为明地所有女子的向往,往后可不要再谈什么让我换人的话了。” 历史上,有名有才的女子很多,但女子的地位却是迟迟得不到提高,在新政的辐射下,把姚玉立成一个代表,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现在在朱业这里,女子的地位可要比汉庭那边强的太多了。 更何况,很多事情需要心细的人来做,女子天生就心思细腻,目前明地范围内,也不乏女子出仕的。 姚玉作为一个代表高高的立在这里,她的地位甚至比很多男子都要高,这就是那些女子的盼头,一条可以看得见的“谁说女子不如男”的道路。 “......我知道了。” 姚玉不再提换人的话了,想了想,跟着问道:“那主公,我接下来该从哪一方面着手开始?” “我想想。” 朱业沉思了起来,没过多久,突然眼神一亮:“我带三叔母去拜访一位庐江的长者吧,他在本地颇有名望,若是由他从中交涉,对三叔母快速统筹庐江商事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话的同时,朱业的目光透过河边的杨柳,落在了对岸一户院落之上。 这里是东三街,对岸不远处的那个院子正是乔家。 ...... “砰!砰!砰!” 乔家的院门被敲响了,立马传来了一阵急速奔走的脚步声,没过一会,院门就被打开了一条口子。 “咯吱~” 一个脑袋从门缝间露了出来,发现了来人是朱业以后,连忙将大门打开,恭敬的立在一旁,行礼道:“乔婉见过明王大人。” “不用多礼。” 朱业摆了摆手,然后带着众人跟着乔婉进了乔家。 一路上,乔婉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姚玉,她自小便是聪慧之人,姚玉走在朱业的身后,在姚玉的后面则是那两位朱大人和时大人,并且这两位大人的脸上并无不乐意的模样,很明显这个姚玉的地位不低。 至少不必朱大人和时大人低! 上茶的时候乔靓也上来了,她的目光与妹妹一般,对姚玉的身份也是充满了好奇。 茶水上好以后,两姐妹提出告退,要去把乔赟喊过来:“父亲目前正在书房练字,还请明王大人稍等片刻,我立刻就去叫父亲出来。” 朱业抿了一口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着急,乔老正在练字,还是不要打扰了,我们多等一会也无所谓。” 末了,目光在两姐妹的身上一扫,又道:“我见你二人时不时的观望姚司长,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姚司长? 她就是前段时间明王大人口中的那位地位与朱大人、时大人相当的女子吗?! 姐妹俩的眼中震惊无比,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欠身告罪道:“明王大人勿怪,是靓(婉)失礼了。” 等到朱业摇头表示没关系过后,这才对姚玉也行了一礼:“靓(婉)见过姚司长。” 互相行礼起身,乔靓和乔婉望着姚玉的眼神仍旧是充满了稀奇。 记得朱业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确实曾说过有一位女子担任高职的事,不过那时两人虽然同样很惊讶,可说到底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是要借助父亲的名望在百姓们的心中去宣扬新政,稍微过高的夸大也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当姚玉真真切切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的时候,两姐妹这才明白,朱业说的都是真的。 局促不安的两姐妹此时非常紧张,饶是心中有万千言语,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姚玉,她看出了两姐妹的局促,主动拉起了话题:“你们两姐妹就是众人传唱的江东二乔吧?长的可真漂亮。” “来来来。” “看得出你们似乎有些问题,咱们都是女子,不用忌讳些什么,有什么疑惑或者想问的,与我说说便可。” 第203章 乔赟出仕 说罢,姚玉很多亲切的拉起了两姐妹的手,带到了客屋一角的屏风处,聊了起来。 另一边,乔夫人发现了情况过后,则是快步赶到书房,将朱业到来的消息告知了乔赟。 乔赟知道以后,将笔一掷,急匆匆的上来招待了:“明王大人,都怪老朽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说话间,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另外一边的两姐妹,似乎是想要怪罪她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但视线里出现了姚玉过后,乔赟还是尽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不知道姚玉是谁,不过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不认识的人,多半是朱业带来的。 想必...... 唉。 “乔老哥无需如此,是我让两位侄女不要去通知你的。”朱业笑着解释道。 乔赟话语间的客气是在保持距离,但朱业又怎能容他? 前段时间,一场酒后,大哥小弟的一喊,隔了没几日,乔赟就帮他摆平了整个庐江城的百姓,其名望之盛,整个庐江显有人及。 既然上一次的关系都拉的那么近了,朱业这次又为怎么会放弃呢? 再说了,乔赟年纪那么大,若是搁在现代,朱业开口一句大爷也不吃亏嘛。 毕竟种花家的官员们一切为民,作为种花家的一员,朱业那里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乔老哥一词一出,包括乔赟本人在内,在场的人全部都傻了。 乔家人傻则是因为上次是酒后,言语上难免有些过头,而现在大家可都是清醒着的,没喝酒呢! 时修与朱自傻则是惊讶,他们知道乔赟在庐江的名望,并且新政也是人人平等的政策,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朱业居然会一点也不尴尬的称呼乔赟。 姚玉傻...... 姚玉没傻,只是姚玉看待朱业的目光有些奇怪,她望了望朱业,又望了望身旁的两姐妹,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侄女? ?? 没记错的话,朱业的父亲死后,朱业继任了朱家家主到现在,因为事务繁忙,貌似是一直没有娶妻纳妾。 这两姐妹生的这般貌美。 她可是三叔母,二叔母不在这里,她三叔母不得为自己啊子侄操心一番? 可朱业那里,居然开口就是侄女? 这...... 姚玉的脑子浑糊不清,也不知道后面朱业和乔赟谈了些什么,只听见朱业在呼唤她:“姚司长?姚司长?!” “啊?” 姚玉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 “呃......” 朱业奇怪的看了姚玉一眼,奇怪道:“姚司长,叫你半天你都没应,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说着,姚玉瞄了姐妹两一眼,然后赶紧问道:“主公是有何事,还请吩咐。” “开始不是说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嘛。” 朱业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乔赟,道:“这位乔赟,便是我说的那人。” 跟着,朱业又指着姚玉介绍道:“乔老哥,这位便是我明的商务司司长姚玉,负责明地所有与工商相关的事宜。” “!!” 乔赟一愣,心中大惊。 居然还真是一个女子。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立马迎了上去,礼仪十足:“老夫乔赟,见过姚司长。” “乔先生好。” 姚玉跟着回礼道。 两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朱业跟着就把来这里的目的告知了乔赟:“乔老哥,此次我前来叨扰,却是有一事相求。” “明王大人但说无妨。” 乔赟连忙回道,至于和朱业继续称兄道弟?怕是还少了几两酒哦。 “是这样的......” 朱业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目前明各部尽已进驻庐江,商务司自然也不会例外,但商务司涉及工匠商户,种类繁多、事情繁琐、各人感官有异,我想邀请乔老哥加入商务司,帮助姚司长协调百姓与商户,尽快将商务司在庐江运行起来。” 朱业这里说完,乔赟还没答应,姚玉那边紧接着就道:“姚玉在此先行谢过乔先生。” “......” 乔赟无奈,苦笑了一声,叹道:“明王大人,若是需要我去给百姓说说话,老朽自然没什么意见,可是那些商户......” 说到这里,稍微犹豫了一会,咬牙道:“那些商户背后多是世家大族,老朽虽有些名望,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顶用啊。” 乔赟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过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都不用朱业回答,一旁的时修就给出了解释:“乔先生勿忧,需知新政实施以来,我庐江百姓人口户数暴增了至少一倍有余呢。” “??” 人口? 怎么说到这里了? 乔赟一脸的迷糊。 见到乔赟的表情,朱自微微一笑,说道:“乔先生,时大人的意思是,新政实施过后,整个庐江都没有了奴籍,没有奴籍自然也就是没有奴隶,那些商户曾经虽然或依或靠着那些个士族,但现在他们可不一定会听那些人的了。” 说着,朱自稍微停顿了片刻,给了乔赟一点思索的时间,这才继续解释道:“反而是乔先生您,主公三番两次上到贵邸,乔先生也曾出面安抚百姓,宣扬新政,若是您再出面去,结果自然是会很圆满的。” “哦。” 乔赟明白了过来,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解,疑惑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由您二位,或是那巡查司,亦或是这商务司等部门直接出面,非要让我走这一遭,这......这不是舍近求远了吗?” 乔赟知道,他若是答应下来,背后站的就是朱业,是肯定不会有人反对的。 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朱业会让他去出这个面,随便派个人,拿着明府的条子出去,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乔老哥,有些事可不是说我下个命令就可以的。” 朱业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和汉庭不同,我们有着严谨专业的律法,讲究的是公平公正!” “任何人都不得违反,商务司作为监查管理的职权部门,他可以借用调节,但同样也不能强制要求对方必须合作。” 底气足,所以话音高。 高到震慑人心! 就算是庄家,那也得遵守规矩、遵守律法,自己绝对不允许跳出规则之外。 第204章 二乔要出仕 既要分清各自的职责,还要保持明地各个行业的正向发展,商务司不可能说去把整个庐江的商户全部收编了。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要达到不下场还得引导庐江商户接下来的发展路线,所以乔赟就起到了一个很大的作用。 乔赟听到这里,基本上业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心中感触颇多。 我国律法历史悠久,最早的一本律法都可以追溯的夏代的“禹刑”去了,可这些法律的解释权或多或少基本上都是在为上层人服务。 就像乔赟开始的想法,若是按照以前汉庭的法律来说,商人那是属于低贱行业,我商务司作为管辖你的,自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经过了解过后,发现朱业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真的如他曾经所说的一样,尽可能的去形势公正,给足了商人们的尊重。 不然的话,何必来自己这里走这一遭呢? 想着,乔赟整理了一下着装,纳头便拜,口中高呼:“乔赟绝不会辜负主公的信任,一定会协助姚司长将庐江商务事宜解决。” 乔赟对朱业的称呼一改,此事就此敲定,一旁的朱自、时修等人也是立马恭贺:“恭喜主公得乔先生相助。” “乔老哥快快请起!” 朱业在愣了片刻后,也是立马扶起了乔赟,笑着说道:“有乔老哥的名望,庐江商务之事无忧宜。” “主公过奖了。” 乔赟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商人地位低贱从古至今,现在朱业这里的条件基本上可以算是商人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乔赟清楚自己也就是一个转达话语的中介,他可不会居功。 朱业倒不会像乔赟这般去想,有时候这么一个合适的中介人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还是在这个口口相传,没有自媒体的年代。 几人又寒喧了一会,敲定了乔赟何时前往商务司与姚玉接洽之后,朱业带着众人就向乔赟提出了告辞。 乔赟一家将朱业等人送出来乔邸,交谈又走了一段路过后。 跟在乔赟身后的乔靓乔婉相互对视一眼,就在朱业即将上车离去之际,突然快步冲了上来,齐齐一跪,淡唇轻咬,请命道:“乔靓(婉)请求主公允许我等追随姚司长。” 这话一出,乔赟大惊,连忙跟着跪下,一脸担忧的喊道:“主公勿怪,我家小女或是......” “无事!” 没等乔赟说完,朱业摆了摆手,上前搀扶起了两姐妹,然后又退后了一步,好奇道:“你们想要追随姚司长?可以说说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吗?” 两姐妹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坚定,最后乔靓先是欠身行了一礼,然后率先说道:“开始在家中,我姐妹二人与姚司长短暂的交流了些许东西,非常佩服姚司长一个女人竟有如此能耐,我等也想如此。” 跟着,乔婉也开口补充道:“前番庐江小学建设开课,无论男女皆可入学,我等女子私下聚会言谈,特别佩服主公这番行天下之大不同之事。” “后主公又曾言,男子女子皆是一样,皆可为明尽心出力。” “可话虽如此,可抛出入小学的女子以外,我等已成年的女子想要出力,却是寻不到进荐的门槛......” 乔婉被朱业紧紧的注视着,说着说着话音不觉的变小了许多,秀拳紧握,里面尽是汗液,慢慢的,话就断了下去。 乔靓见状,连忙接上话题:“主公,我等并无他意,只是在想,今日如不唐突自荐,那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听完姐妹两的话,朱业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确实如此,我不光说过,也一直认为男子女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点,不管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管他谁来问我,我都会承认。”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思索道:“你们提出的建议很好,个别地方是我没注意,对于愿意出力为明为民的女子,我该提前就准备好一条进身的道路出来。” 跟着,朱业向着姐妹两行了一个礼,和善道:“多些两位女才提醒,这些建议我听进去了,稍后我会和各部门协商考量,制定出一个完善的方法出来,解决这个问题。” “等到那时,相信一定可以给你,给你们,给愿意为明贡献的女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朱业说的诚心诚意,两姐妹听完也是非常佩服。 不过稍等了片刻,乔婉却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那主公,我姐妹想追......追随姚司长这件事?” 说完,乔婉的脸变得更红了。 女子待闺家中早是常态,乔婉自小也是接受这般教育的,这次顶着朱业问话,不仅紧张,还十分羞涩。 这一点,从那红扑扑的小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哈哈!” 朱业闻言摇头一笑,答道:“你等愿意主公出仕,也算是为我明地各个才女做了一个表率,只要顺利通过姚司长的考核,我又怎么会阻止呢?” “这么说,主公您是答应了?”乔婉一高兴,下意识的就跳了起来。 完了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赶紧垂下头去,偶然间抬起的目光里也是充满了希翼。 这般活泼的模样甚是可爱,至少朱业穿越过后那么久,可是从没见过。 心中一紧,微笑着说道:“那得看姚司长的考核结果了。” “我们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 乔婉坚定了做了一个保证,然后看向了乔靓:“姐姐,你说是不是。” “一定!” 乔靓那微微发颤的身躯完全体现出了她内心兴奋不已的情绪。 “那择日你们两个回来郡府找我吧。” 姚玉此时也走上前来,亲切的拍了拍两姐妹的肩膀。 看到姚玉上来,乔婉突然有了些担忧,惶惶道:“姚司长,我们的考核不会......” 没等乔婉说完,姚玉严肃的说道:“我会按照对男子的考核标准来考核你们的,作为明地第一位参加考核的女子,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只要和男子一样那就行!” 两姐妹对视一眼,信心十足。 第205章 江上奔走的火焰 乔赟对待她们很公正,从小到大并没有说什么要求她们必须学习女红,文学教育什么的也没有落下。 自持才华,儿女皆是很有信心,姚玉的话保证了和常人一样,那么她们也就不会担心了。 “嗯!” 两姐妹的信心感动到了姚玉,姚玉点了点头,定下了时间:“那就三日后,三日后你们来庐江郡府找我,我给你们考核。” ...... 庐江所有事宜终于有了一个稳定发展的目标,朱业在庐江稳定过后,也是留下了时修,自己与朱自回到了南昌。 时间流速飞逝,眨眼之间,就又过去了两个月。 在这两月里,排除江夏地界还在和黄巾拖拖拉拉的某些事情外,整个明地内部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各郡各县,路政司在各郡成立分部,大肆动土基建、以薪招工,将水泥地彻底铺满了各个城池。 百姓们走在光滑平坦的地面上,对比着往年泥泞的道路,无一不对明府感恩戴德,口中直颂朱业的好。 除了城内,城外的变化也不慢,各郡各县分段似修路,虽然水泥因为产量不足,无法做到完全覆盖路面,但每日一个变化的道路却是肉眼可见。 这也是大大方便了老百姓们的出行。 打个比方,以前从九江到庐江首选的道路是走水路,因为陆路难行,水路虽然有些绕,但自少稳定。 而现在,陆路却是成为了百姓们的第一选择。 原因很简单,因为陆路本身就近,而且现在还变平坦了。 路政司的功绩非常大,但其他部门也不小,像是医务司。 医务司的医院也是开遍了各郡各县,不仅收费便宜,医生水平还高,这让每一个明地的百姓都可以看得病、看得好病。 教育司也不差,除了两月前初建的庐江小学以外,又在各郡县建立了小学学堂、扫盲班、夜校等等普及教育的地方,大大的消除了明地文盲的数量。 这些都是老部门,新部门例如说考察司,考察司除开考察各郡县相对职务的官员以外,还开放了一个用人考核部。 这个部门就是专门针对人才考核的,像是各地那些自认为有才者,却无门路自荐的人,这些人只要通过考核部发放的初试试卷过后,就可以参加考核部每隔一个月的月试考核。 月试考核过后,就可以进入考察司的培训部参与最多三个月的培训教育学习,而培训教育最终成绩达标的,就可以下派到各部门或地方进行实习任职了。 当然,在培训教育期间,觉得自己已经学好了的,也可以向教授他们的老师进行申请,各科目考试合格过后,也能直接申请参加最终分职考核。 虽然过程很多,但这个部门一出现立马就得到了整个明地百姓的响应,大量想要入职的人才纷纷前往所在郡的郡府报名,整个明地的人才瞬间流入了各地郡府。 这其中,以那些个士族子弟的响应最为积极,毕竟他们是从小学习的。 有人或者会问了,朱业你不是打击士族子弟吗? 开了这个通道,不对士族子弟限制,人家学了那么多年,肯定比别人要强,到时候你下手各地的管理官员不就变成了士族子弟吗? 对此,朱业也只是微微一笑,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呢? 因为人才考核部考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个传统教学,这里针对的多是专科专业,反而是那些隐藏在民间的百家传人提前通过考核的几率会更大。 儒家学子? 帝王心术? 呃...... 朱业根本就不搞这东西,专才专用才是他的初衷。 说到人才考核部,那就有一件津津乐道的事了。 参家人才考核部报名的人很多,不过第一届成功通过考核的人却让整个明地的百姓惊掉了眼球。 因为这一次通过考核的人就两个,乔靓、乔婉。 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子力压的整个明地的士子,入部学习今半个月,就得到了各科老师的认同,准许参加最终测试,而且还通过了。 最后,这两个女子分别进入了两个部门,乔靓到了临海担任县长,乔婉进了商务司担任庐江制衣厂的厂长。 都是一把手! 消息传开过后,女子当官成了现实,明地女子纷纷翘首,很明显就可以看得出来的是,人才考核部报名的女子数量大增。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说到乔靓乔婉,一人任职临海县长,一人任职庐江制衣厂厂长,她们此刻还真的就在一个地方。 临海县! 前面提到,姚玉想在庐江修建庐江制衣厂,经考察后发现,庐江的河渠流速不足以驱动制衣厂的纺机工作,临海县因为靠近河流,且地理条件合适,成了新建制衣厂的首选。 乔靓通过考核过后,调任到临海县已经月余,高操的手段加上当地驻军的侧压让她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临海的话语权。 乔婉这边进入商务司过后,则是先在姚玉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过后又去南昌制衣厂跟厂研究学习,最后姚玉问询满意过后,定下了乔婉为庐江制衣厂的厂长。 ...... 这一日,乔靓在临海县各部门的陪同下来到了临海江边,与庐江路政司的钱河敲定庐江制衣厂建厂的地址。 勘察完毕过后,钱河望着流淌的大江,感概颇多:“若不是到了路政司,我何时才会知道,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可以借助天地之力驱动的机械生产的纺机啊。” 钱河曾是一个逃难的工匠,特长是修建房屋,后被路政司招收,这次他也是在南昌制衣厂了解过后,被路政司派到了临海,负责设计与修建庐江制衣厂。 乔靓闻言,回了一句:“我也从未见过。” “乔县长。” 钱河回过神来,好奇道:“听说庐江制衣厂的厂长还是您的妹妹,您二位真是当代奇女子啊。” “不可这样说。” 乔靓委婉的一笑:“一切还是多亏了主公的新政,我等女子也才能走上台面。” “主......” 钱河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底下随行人员却传来了一声大呼。 “烟?火!是火!江面上着火了!” 第206章 南昌号 长得好看的女子当然会吸引异性的目光,钱河是逃难来的,去年兖州的大水让他家破人亡,到了明地入职路政司这么长一段时间,生活呀什么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独居久了的钱河突然一下子见到这么美丽的乔靓,心中未尝不会存在某些想法。 他这里刚和乔靓搭上些话题,还没来得及借助这个话题往下聊去,守卫的呼喊声却是一下子打乱了他的心思。 不过心思归心思,钱河本身是没什么恶意的,乔靓曾是庐江士子们都仰慕的江东二乔之一,何况是钱河呢? 话收回来,守卫的呼喊声才刚刚落在,没怎么关注江面情况的人纷纷嗤之以鼻。 烟? 火? 江面上着火了? 水怎么可能会着火呢! 众人抱着怀疑的想法把目光投向了江面。 “呜!” 一声沉闷的异声从江面上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远方的江面上一条巨大的、没有风帆的木制大船逆着江流奔着众人所在的位置缓缓而来,一股滚滚浓烟从这艘木制大船的中央升起,向着天空飞去。 “是船着火了!” 乔靓一惊,探着脑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认了船上的旗帜乃是明旗过后,急忙吩咐道:“快!来人,快去准备船只,去江上救援那条船上的人。” 临海县一众官员赶紧忙活了起来,不多时,江边就已经组织好了一批车马,几条小船也准备完毕,水手们扬起船桨,目露严肃,打算操纵着小船去往江上。 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一样,对面的那条“着火”的大船正是奔着他们而来,并且速度还飞快。 距离一拉近,木制大船上的人影也被江边的众人看了个大概。 只见木制大船的甲板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正冲着他们招手。 奇怪的是,船上虽然“着火”,可这些对着他们招手的人却是目露笑意,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似乎船着火了,也没关系? 这个奇怪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被水手汇报给了乔靓,乔靓微微簇眉,也是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挥了挥手,吩咐道:“先让水手们驾船上去,把上面的人救下来。” 水手们这才操纵着船只,奋力的划向了木制大船。 两方一接触,水手们这才发现,这只船并不是着火了,而是在船的正中,有一座类似与烟囱模样的大圆形柱子,那乌黑的浓烟,正是从这个烟囱顶端冒出来的。 水手们抱着疑惑的心思,熟练的操纵着小船绕行在木制大船的左右,更让他们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这条木制大船居然没有水手操桨! 整个木制大船四周包围延时,有一定的吃水线,露出水面的一截是几个木制的滚轮,滚轮缓缓的转动着,分开水浪向前行驶。 而在水手们的印象中,若想驱动如此大船行进,四周应当是要有船桨探出的窗口才是,可这艘大船却是没有。 再仔细一看,不光没有探出船桨的窗口,甲板上连固定风帆的轨杆也不存在。 木制大船甲板上忙活的水手也发现了底下小船的靠近,赶紧跑到来护栏边上,冲着小船的水手呼喊着。 可是江面并不平静,再加上船上“呜呜”的声响,声音传的并不远,小船的水手们显然是无法听见。 无奈,水手们只能按照曾经在军队里学习的旗语打了起来。 但临海县这些水手基本上都是民间招募的,他们又哪里会看得明白军队的旗语呢? 双方纠缠交流了许久依旧无果,最后好歹算是让小船的水手们明白了,对方是让他们去一同回到江边。 从一开始,水手们是顺流而下,想着来救援船上的人员,但随着双方一番模糊不清的沟通过后,改称了一同向着江边行驶,方向也从顺流而下变成了逆流而上。 这一下,差距立马就拉了出来,“呜呜”的怪声吞吐着浓烟,木制大船旁的滚轮转动的也越来越快,眨眼之间,双方就拉开了距离。 任由小船水手如何奋力的划桨,结果还是追不上去。 临海县邻近江河,这里的百姓也多用水运,因此这里是存在一座码头的,虽然不大,但水深还算可以,木制大船也能进入。 “呜!呜!” 木制大船中央的烟囱处冒出的浓烟似乎变淡了一些,滚轮的转动方向也发生了改变,木制大船就这么平稳的停了下来。 江边,乔靓与临海县众官员带着一群守卫急速奔走了过来,到了码头平台,众人纷纷严肃的盯着这艘突然出现,并挂着明旗的大船。 “姐姐!” 木制大船的护栏打开,一个木台在水手们的操作下,伸了出来,搭在了码头的平台上,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乔靓的耳中。 乔靓身子一颤,瞪着美目,小嘴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从船上快步走下的那个身影。 那是...... 婉儿?! 乔婉从木制大船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码头上聚集的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身影,赶紧跑了过来。 “姐姐!” 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姐姐,乔婉激动的拥了上去。 “婉......婉儿?” 乔靓先是一愣,然后打量了一下乔婉,跟着又看了看那条木制大船,张了张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怎么会坐......坐这艘着火的船来?” “着火的船?” 乔婉眉头一挑,顺着乔靓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姐姐说的是南昌号啊。” “南昌号?” 乔靓不解,周围的众人也是如此,纷纷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乔婉,竖起了耳朵,期待着得到解惑。 “对啊。” 乔婉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南昌号”解释说:“这是科技研究司程司长联合匠作司一同制造的火轮船。” “火轮船?” 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就是火轮船,她不用风帆不用船桨,只需要用大火烧河水,产生蒸汽驱动机械,使滚轮转动从而推动船只行驶。” 第207章 是心动啊 “??” 乔婉觉得自己解释的清楚,但这些词语落在乔靓等人的耳中就是:你这单个字我们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呃......” 面对这一幕,乔婉也有些茫然了,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皱着眉头响了许久,突然眼神一亮,拉着乔靓就要往船上去:“姐姐,你们跟我来,主公在船上,我解释不清楚,你们可以问主公。” “什么?!” “主公在船上!” “那还等什么?赶紧一同登船参见主公啊!” “快快快!” 乔婉的话一出,在场众人惊的不行,匆忙的整理起了衣衫,脚步飞快的跟在乔靓乔婉身后,要上船去参加朱业。 ...... 南昌号是一艘长近二十来米,自重二十多吨的船只,上面有两个船舱,前面的是机舱,后面的姑且可以算作客舱。 半月前,南昌号在南昌下水,于鄱阳湖航行了一周左右,确定了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存在过后,陈栩就讲报告打到了南昌府,请求朱业允许其进行长距离试航。 朱业看到报告后,几方聚集在了一起,敲定了南昌号的一个航行路线,这条路线是从南昌出发,入鄱阳湖出彭泽,一路沿着长江向着入海口方向行驶,目的地则是九江。 时逢商务司传来消息,说庐江制衣厂前端地点考察已经完毕,请求派新任厂长乔婉前往临海主持相关事宜。 临海距离长江不远,也就是绕行一段路的模样,朱业索性就把乔婉等人一同捎上,起航出发了。 到了临海县的分岔口,南昌号就调动船头向北,一路奔着临海而来。 抵达临海县码头,南昌号靠岸,将乔婉等人放了下去,朱业也没有下去的意思,而是随行的朱自陈栩坐在客舱品着茶,等待着南昌号继续航行。 就在三人畅聊之际,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负责值守的张立走了进来,请示道:“主公,临海县一众官员正在门外,请求拜见主公。” “临海县的人怎么来了?” 朱业一挑眉,然后笑着对左右说道:“二位,临海县的人既然来了,那不如就随我一同前去见一见?” “诺!” “诺!” 朱自陈栩齐声一应,站起身来,跟着朱业走出了客舱。 客舱外是一块甲板,四周站立守卫的是随行的护卫队员,忙活着的则是南昌号的水手们,现在的甲板处,临海县众官员正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偶尔探出的目光也是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中尽是好奇。 朱业一出来,乔靓就快步上前,带着众人见礼:“临海县县长乔靓携临海县各部门官员参见主公。” “臣等参见主公!” 临海县众官员齐声呼喊。 “起身吧。” 朱业抬了抬手,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了乔靓的身上。 一个感觉! 飒! 乔靓此时的着装并不是曾经在乔邸看到的那般红装素裹,而是一身士子打扮,头做发髪,身材挺拔,双目炯炯有神,一股英气配合着那本就远超他人七分的面容,这感觉让朱业视线流连之间,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乔靓起身过后,探头时不经意间发现了朱业那灼热的目光,被盯的有些局促,手间微微一紧,行礼说道:“靓唐突而来,打扰了主公,还请主公勿怪。” “没事。” 朱业回过神来,笑了笑,突然升起了一番打趣的心思:“看来临海县被你管理的不错啊,大家的精神面容都很好。” “多谢主公。” 乔靓应了一声,眨了眨眼说道:“临海县如何,又岂是通过我等面容可以看清的?靓在此胆大邀请,请主公下船,随我等一起前往临海县城视察一番。” “呃......” 朱业一顿,笑着说道:“乔县令说的是,一县之如何,怎可通过官员面容确定的,倒是我想当然了。” 末了,又补充道:“不过视察临海县一事过后再说,我此番行船另有他事,暂且抽不出时间,下次,下次再说。” “诺!” 乔靓躬身应是。 接着,朱业又说道:“你们这次上船,应该是对这船好奇吧?” 被点透了心中所想,乔靓有些尴尬,垂下头去,轻声道:“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们观看一番。”朱业说道。 “谢主公。” 众人应道。 “且随我来。” ...... 接下来,众人随着朱业一同参观起了南昌号。 机舱内,朱业指着一个巨大机械开始给众人做着讲解:“此物唤做蒸汽机,缸长二尺,缸径一尺;锅炉长十一尺,炉径二尺三寸许,炉管四十九条,长七尺二寸,管径一寸五;转轴长一丈二尺八寸,直径一寸八......” 一番介绍下来,众人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蒸汽机? 那是什么东西? 科技不是看一眼外观就可以学会,若不是有专业的人讲解内部结构,想要弄明白一个科技的构造原理,那里面的付出的努力将会异常的艰辛和困难。 因此,朱业对自己把蒸汽机介绍给众人一点也不担心。 甲板上,火炮山炮也是不少,黑幽幽的炮身似乎在震慑些什么,反正临海县众官员都很局促。 不过在局促之后,却是满脸的信心! 不管如何,这动是可是他们“明”的,不是吗? 一番讲解下来,一个时辰转瞬而过。 朱业看了看天色,有些意犹未尽。 他不是想给临海县众官员做讲解,主要是他...... 嗯...... lsp! 大家都懂。 只不过朱业隐藏的还算可以,临海县众官员也“没看出”什么,老老实实的。 不过朱自就不同了,抛开明面上的一些身份,他还是朱家的长辈,朱业逝去父亲的亲弟弟。 二叔! 直系的。 此刻朱自的目光不时的在乔靓乔婉的身上打探,单手虚抚着胡须,眼中带有奇异,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业儿至今年纪也差不多了,为了大业每日忙来忙去,现在明地发展迅速,每日一个模样,那么自身的家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208章 暗杀 那几年整个朱家都在逃难,大兄去世之后朱业继承了家主职位,现在稳定了,自己居然从来没考虑过朱业的家事。 算算朱业的年纪,朱自不禁自责了起来。 自己真是太不负责了,等身后事了以后,到了那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兄啊! 现在这个想法一出,也就再也收不住了。 郎才女貌! 朱自的目光在乔靓与朱业身上一扫,心中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该如何操作这事了。 那边,朱业与乔靓搭起话题聊了起来,程栩则接过朱业的讲解,给临海县众人的好奇做起了介绍。 但就在这时,临海县众人中有一个士子模样打扮的人却是引起了张立的注意。 那人的手牢牢的背在身后,机舱里的温度有些高,但这人的汗液却是比他人还要多的人,并且他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程栩的介绍上,而是趁着间隔不时的偷看着朱业。 张立召过护卫队员,打了个眼神示意了一番,然后侧着头小声的问道:“去查一查,那人是谁?” 护卫队员顺着张立的目光看了过去,明白了是谁过后,就撤到了一旁。 上船时,因为做过登记,护卫队员很快就从登记处知道了那人的信息。 没过多久,那名护卫队员就来到了张立的身后,悄声道:“队长,那人叫做许?,临海县许家人,目前在临海县县府担任功曹职。” “功曹史?” 张立点了点头。 功曹史,是负责记录考察一县官员工作的人,像这种习惯性观察周围人员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张立只当他是职业习惯,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警惕也就随之消散了。 这边,朱业和乔靓还在聊天,不过谈的事情确实让朱自不由的感到着急,因为这聊的大多都是事务上的问题。 例如。 像是询问乔靓在处理临海县事务时有没有遇见什么问题呀,底下有没有士族捣乱啊,各部门协作是否协调之类的。 渐渐的,搞得一旁听着的朱自的眼神是越来越奇怪。 聊了一阵过后,朱业发现,临海县各方面的进展居然比其他地方县城还要顺利,那些调任到县城的县长时常反应回来的地方老旧士族不配合的事在临海却从没有发生啊。 “可以啊!” 朱业眼神一亮,不由的我夸赞道:“咱们明地第一个女县长的能力真是不错,你们临海县的各项工作若真如你所说,那还真是可以拿出来立一个典型,让其他县长们也多借鉴借鉴,吸取一些你处理事务上的优点。” “主公过奖了。” 乔靓脸蛋微微一红,急忙说道:“这都是主公您威名远扬,临海县全体百姓敬仰尊重于您,再加上众人皆是齐心协力,反而是我,其实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呵呵。” 朱业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明地所有地方的情况都会定期上报至南昌,大家的难处与问题我都知道,临海县能如此顺利,其必然与他地有不同之处。” “因此,你这个一县之长在里面起到的作用自然非同一般。” “再想想你的身份,那可是第一个以女子之身担任的地方主官,里面的东西,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到底有多大的难处。” “可即便如此,你也将临海的事务处理的如此顺畅......” “所以啊!” “有功便是有功,你也不用推委。” 女子任职地方主官,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独天下之一份,开先河之例了。 临海县比其他县稳定,这就是乔靓的我功劳,朱业当然会夸她。 乔靓听完,也不在说什么其他的,认了下来,拱手行礼道:“靓谢主公夸奖!” “这都是你......” 朱业说着,就打算像对其他人那般,伸手拍拍乔靓的肩膀以示鼓励,可这手刚探出一半,却是想起了乔靓女子的身份,不由得停了下来。 “主公!” 乔靓那里却是喊了一声,在朱业不解的目光下突然说道:“靓可还是记得,那日在庐江时,主公曾与靓说过,男子女子皆是一样!” “呃......” 朱业一顿,摇头笑道:“是啊。” 跟着,那只停下的手又抬了起来,照着乔靓的肩上拍去。 刚一入手,怎是一个软字了得! 女子肩窄且细,不似男子那般厚重,更何况是乔靓这般曾以美貌闻名江东一地的女子,再加上朱业心中也有些异想,思绪顿时也有些跑偏了。 “喝!” 可就在这时,一声爆喝声突然响了起来,紧跟着:“朱贼!你这盗国的贼寇,某许?今日便要将你斩于刀下,以敬我大汉先贤!” 呼喊声中,就见临海县众人里面,开始那个一直偷偷打量朱业的许?突然扬起藏在背后的手,持着一把短刀冲了上来。 刀锋直指着朱业的脑袋,脸上是一脸的凶相。 原来,就在程栩在给别人介绍南昌号时,朱自考虑朱业家事时,朱自与乔靓交谈时,张立松懈下来的时...... 等等等等! 反正就是大家注意力各有方向的时候,许?不知何时移动了身位,来到了与朱业最近的距离,并且挥刀发起了攻击。 这个时期的士子可不是后世那种文弱书生,真要操起刀剑起来,寻常三五个人可是近不了身的。 步伐奔走之间,许?已经将自己与朱业的距离拉近到了一丈左右,只需大步迈出,刀锋就将抵达朱业的身上。 “保护主公!” 一侧的张立目露惊恐,急切的大叫了一声,但刚刚移开注意力的他,虽然爆发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显然已是来不及转身冲到朱业身前了。 朱自也是一脸的急切,他也是被那声爆喝从思绪中打断,这才刚刚抬起头来寻找声音所发之处。 乔靓距离虽近,但到底是个女子之身,反应速度本就弱于男子,等她注意到许?的时候,许?的刀锋就要临近朱业的身体了。 近了!更近了! 成了!要成了! 我马上就要杀死朱贼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许?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第209章 老旧士族 得更快才是! “砰!” 抱着希翼的眼神,许?为了预防有哪个反应灵敏的过来阻止他,一咬下脚下奋力一踏,单脚大力的踩在甲板上,猛的一跃。 “锵!” 刀锋在空中嗡嗡作响,挥动间的速度似乎是划破了空气。 但是...... 糟了! 就在许?奋力踩踏甲板跃起身体的瞬间,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 南昌号是一艘船,他停靠在江面上,而江面绝对不会是平坦的。 水浪抬着浪花,冲击在南昌号的船体之上,力气虽然不大,但南昌号确实是有些微微的晃荡着的。 而许?的这一脚,爆发出力气的瞬间,却是正好踩在了南昌号微荡的那一刻。 朱业也在尽力的调动着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着躲避,南昌号的晃动让许?失去了原本下刀的位置。 “刷!” 这一刀...... 劈在了朱业的衣衫上。 刀,劈空了! 劈空过后,许?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为了这一刀,他爆发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而一旦劈空,那显然是收不住的。 “砰!砰!砰!” 惯性作用下,许?迈着踉跄的身体跨出了三踏步。 完了! 身体刚一停下,许?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 机会,没了...... “砰!” 果然! 刚刚稳住身体的许?突然感到后背一痛,紧跟着一股强大到无法匹敌的力量撞击了过来,带着许?的身体向前扑去。 “哐啷!” 短刀脱手,许?拖着晕乎乎的脑袋想要再次抓起短刀,可下一刻,一把长刀就砍了下来。 “刷!” “咔嚓!” 许?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砍断的手,猛的眨了眨眼睛。 我的手断了? 跟着,一股剧痛袭来,许?眼前一黑,好像是要晕过去一般。 但这一次,黑暗之后的光明来的却是如此之快,不过眨眼,许?就清醒了。 “啊!” 一声惨叫从许?的嘴里发出来,额头的汗液也变成了水珠,两边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眼白此刻也布满了血丝。 “啊!手!我的手!” 许?觉得呼喊着,挣扎的想要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抓住断手处,潜意识似乎是在告诉他,只要这样,就不痛了。 可惜的是...... 无论许?如何发力,他的另一只手却是一直无法抓过去。 因为,张立等护卫队员此刻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放!嘶!放......放开我,我......我的手!” 许?打着哆嗦,脸上也从红透色变成了带着苍白的蜡黄色,挣扎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呼喊分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刷!” 几名护卫队员干脆利落的将许?给拖了起来。 “啊!” 许?的断手处被泼上了酒精,然后一卷残布就这么随意的包裹了上去。 “啪!” 然后,许?就被拖到了朱业面前,随手扔在了甲板上。 接着,一个个护卫队员就这么跪倒在了朱业的面前,额头顶着甲板:“我等护卫不利,让主公身陷险境,还请主公责罚。” 这边护卫队员们刚刚跪下,在场的所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其中临海县众人最为害怕,口中直喊:“主公饶命!许?之事与我等无关,我等完全不知情啊!” 乔靓有些傻了,自己刚得到夸赞,后脚许?就发动了袭击。 这...... “呼!” 朱业看着自己被划破衣衫,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看众人,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到了此刻抱着断手蜷缩在面前的许?身上。 “你是叫做许?是吧?” 从临海县众人告罪的话中,朱业得知了许?的名字。 “啊!呃!啊!” 面对朱业的问题,许?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此刻唯一的关注点就在自己的伤口上,脑子里已经被疼痛占满了。 “砰!” 跪着的张立见许?不回答问题,侧着身体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刚好踢在了许?的肋骨上:“主公问你话,赶紧老老实实的回答!” “嘶!嘶!” 许?腰间一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笑意,撇过头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朱业,愤恨道:“朱贼!某只恨手误脚滑,今日让你逃了一条狗命!” “再说!” 张立浑身一紧,眼中爆出一阵凶光,那只侧探出去的脚还未收回就又要发力踹出。 “好了!” 朱业喝斥了一声,然后看着众人,平静道:“你们也都起来吧,我没事。” “起来吧!” 连喊两声,众人才惶惶的站起身来。 乔靓张了张嘴,看着朱业,心中有话想要开口,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行了,我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朱业安慰了一声,然后盯着蜷缩在甲板上,目光仍旧注视着自己的许?,沉声问道:“许?,你......你和历陵许家是一族人吧?” 言语间虽是疑问,可朱业的语气态度却是非常肯定。 许?闻言一愣,瞳孔猛的一缩,赶紧辩解道:“历陵?那是什么地方?历陵许家?某不知!” “哼!” 朱业冷哼一声,没搭理他,转过头喊道:“张立!” “在!” 张立双脚一并,急忙应道。 “派人将这个许?压到南昌,交给朱冲。”朱业吩咐道。 “诺!” 这时,另一侧的朱自定了定神,不可思议道:“主公!这个许?莫不是......” “没错。” 朱业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答道:“这人身后,应该就是那些偷偷隐藏在我明地的老旧士族。” “朱冲前段时间曾上报于我,说是发现了与许马两家联系的人,只不过当时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罢了。” 说着,朱业的目光落在了许?的身上,冷声道:“这下他自己冒出来,倒是省了我好些事,正好可以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原来如此。” 朱自表示明白,然后又道:“主公,您身份尊贵,此次护卫队大意,我建议撤销张立其护卫队队长一职,同时这批护卫队成员全部打回各自的军队,重新参加考核。” 说这话的时候,朱自狠狠的瞪了张立一眼,后者垂下脑袋,窘迫不已,其余护卫队员也是面露羞愧,无地自容。 第210章 朱业的分析 张立不敢有任何辩解,心中非常自责。 自己明明一开始就注意过许?,为什么后来要忽略掉呢。 “啪!” 想着想着,张立腾开一只拖动许?的手,冲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一秒钟过后,脸上五指红印显现,端的是用力的紧。 “好了!” 朱业见状,喝停了张立的动作:“暗杀这事是难免的,我们的崛起挡了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的路,往后的暗杀还会更多,下次不要再大意了就行了。” “谢主公!” 张立羞愧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几名护卫队员将许?给拖了下去,计划派人走陆路先将许?给压回南昌,交由朱冲处理。 过程中,许?就像一摊死肉,脸上苍白一片,不喊不叫,断手处的疼痛似乎都已经被他给忘记了。 究其原因,就是在朱业点破了他与历陵马许两家存在关系过后,许?整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许?被压下去过后,尴尬不已的是临海县一众官员,他们依旧是垂着脑袋,心中害怕的不行。 许?是临海县的功曹史,负责记录和考察官员相关的事宜,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和他关系不亲密的。 乔靓低着头站在朱业面前,另一旁的乔婉也不敢发声,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细算下来,一开始可是她主动邀请临海县一众人上船的,结果刺杀朱业的许?又是乔靓底下的官员,两两一联系,说她两姐妹与这件事没关系,她自己都不信。 “行了。” 场面的沉静延续了很久,朱业摇了摇头,目光向四周一扫:“我开始说了,这件事我不会责怪任何一个无关的人,大家就不要担心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话语间也带上了些威胁:“我明地政策所及,这个时代会发生改变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任何人若是想在这里面搞什么阴谋诡计,最好期望不要被我查出来才是!” 跟着,又转头看向了刚刚回来的张立,问道:“现在驻守在临海县的是哪个团?” 张立连忙答道:“回禀主公,是混二师的二一四团一营。” “嗯。” 朱业点了点头,对着乔靓说道:“看来这临海县情况还是有些复杂,你要多跟驻守在临海的军队沟通交流,我许你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动一营战士与你共同行事。” 说完,又对张立说道:“稍后你将我的命令传达给吴......时修,让他通过庐江郡府接洽庐江军部,命令驻守临海县的一营协助乔靓县长行事。” 本来朱业是打算直接传令给吴皮的,可话一开口,就想起两个月前吴皮接了命令,带了两个团出庐江北上了,这才急忙换成了时修。 “诺!” “诺!” 张立和乔靓闻声一应。 末了,朱业抬头看了远处的临海县众人,冲着乔靓低声道:“乔靓县长,今天的事不用记挂于心,仔细想想,也能发现些由头。” “你是我明地的第一个女县长,你妹妹乔婉又是我明地第一个女厂长,女子地位从古自今都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地位。” “你二人担当此职,自然会被某些心思诡计的人盯上,我同意让你们姐妹二人在同一个地方就职,本身也有做饵的意思......” 解释到这里,朱业就停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乔靓的肩膀,提点道:“这临海县的事情你要大着胆子去做,声势越大越好!” “不要怕做错,水若是不浑,就不会有人去浑水摸鱼,这样你永远都找不到幕后那些隐藏着的人。” 乔靓听到这里,可算是明悟了过来,开始那愧疚的心也消散了许多,严肃的点了点头,保证道:“主公,靓一定会借助临海县将那些心怀诡异的人都给揪出来。” “嗯。” 朱业赞同了一声,然后又说:“你到了临海,找个没人的时间,先去县府北大街,由南向北数七个店铺,那里有一个巷子,拐进去前行约七十米,地上有一个土地庙,将暗号搁置在土地雕像后,当天晚上子时就会有人去联系你。” “暗号是......” 朱业把临海县探子这一个月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乔靓。 乔靓听后,望着朱业的眼神越发的明亮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男子的掌控之中啊。 ...... 时间流逝,南昌号在乔靓等人离开后又再次行驶了起来。 舱内,换了一件衣服的朱业与朱自对坐在案板前后。 不过朱自的眼神中此时却是布满了疑惑,朱业被盯的有些尴尬,不由的问道:“二叔,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干嘛?” 私底下,若是没有外人在,朱业对朱家长辈的称呼多是按照辈分来的。 “家主。” 朱自张了张嘴,纠结了半天才说道:“家主深谋远虑,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在临海行引蛇出洞之计,我自愧不如啊。” 缓了缓,朱自又道:“不过我希望下次家主再行险计,特别是这种以自身为诱饵的计谋时,还是先与我等商量一下。” “呃......” 朱业闻言一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讪讪的说道:“好说好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朱业那里有什么引蛇出洞的计谋啊,他可是非常惜命的,就算是真有什么计谋,他也不会以自己为诱饵。 开始那场刺杀,真的是一场意外。 只不过让他没想的是,自己明显压低了声音用来安慰乔靓的话,居然被朱自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至于说朱冲曾经告诉过他那事,倒是真的,不仅朱冲提醒过他,赵则也曾给他说过历陵马许二家的事。 开始听到许?的名字过后,朱业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许”,打算诈他一诈,结果许?的反应告诉朱业,这事还真有关系,索性就随着这个话题深入了下去。 再看到乔靓乔婉两姐妹,然后一联系,还真给朱业想到了一种可能。 临时有了一个想法,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从中抓住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人的一条路子。 第211章 抵达九江 这也是事后,朱业会将暗探着一个月的联系方式告知乔靓,然后又令临海驻军配合其行事的原因。 还有就是,从乔婉下船过后领人上船,乔靓的手下功曹发起袭击...... 好像就是在告诉旁人,这件事就是这两个女子做的。 不说其他的,但凡看过两部侦探剧的,就能从中发现问题。 因为这证据太明显了! 朱业第一时间将两条如此相近的线索结合在一起时,当时就否定了会不会是乔靓乔婉策划暗杀的事情。 再仔细回忆一下,许?的暗杀是不是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一个人冲上来袭击,而且其失败过后就没了后手,这个成功率...... 也太低了吧! 还要许?实施暗杀的时间,恰巧是在朱业拒绝了乔靓去临海县之后。 你琢磨琢磨,这过程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首先,南昌号是一艘火轮船,其保密级别非常之高,参与南昌号建设的人都是最初跟随朱业的那一批人。 朱业在这一批人的眼见,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某些人是绝对没有机会收买这一批人的。 并且南昌号的航行路线也是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再三协商后由朱业自己敲定的。 第一个点来了,就是说那些想要暗杀朱业的人是不知道朱业的行程的。 然后第二点,朱业绕行临海县,只是自己lsp心大发,送乔婉过来,抵达临海县码头时,乔靓派船只前来接应。 来的突然,这就是第二点。 最后,朱业拒绝了乔靓去往临海县的邀请,又过了一段时间,许?发动了暗杀。 这个时间,或许正好就是许?内心下定决定实施计划的一个考虑过程。 老旧士族的势力显然是无法快速的接触到朱业,许?及其势力虽然定下了要暗杀朱业的计划,可苦于没有时间实施,这是许?自己眼前最靠近朱业的机会。 时机难得,这是第三点。 三点一结合,这里面的东西就等于摆在了朱业的面前。 朱业不是傻子,他也是看过上前集柯学的人,像这种小学生都能破解杀人谜题,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当然,这也是他一直没怀疑过乔靓乔婉,没有提前代入角色的原因。 原因上面也说了,有理有据不是? 至少,朱业就是这么给朱自分析的,反正说的是头头是道。 听完朱业的分析,朱自恍然大悟,他是真的有些怀疑乔靓乔婉。 毕竟美人计什么的,实在是太出名了。 久久之后,朱自长叹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道:“还是主公明智啊。” 朱业闻言也来了劲:“什么叫阴谋诡计?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才叫阴谋诡计!摆在明面上的那叫阳谋!” “阳谋难破,但阴谋嘛。” “呵呵!” “只要我们将自己放在一个事外的位置,然后把所有的东西结合起来,总会发现里面不正常的地方。” “生活嘛,只有巧合,哪里会有什么环环相扣。” 朱自竖起大拇指,大表佩服:“不愧是主公!” “喝茶喝茶......” 迎着朱自佩服的眼光,朱业的嘴角微微一扯,端起茶杯迎了上去。 天知道,朱业一开始没有怀疑乔靓乔婉不是因为相貌。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 毕竟男人嘛,就是那么单纯,他们总会觉得好看的女人都是好女人,就算是抽烟喝酒烫头,也是好女人。 呃...... 岔题了。 ...... 时间收回,尽管是逆流航行,但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南昌号的航行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过由于是初代火轮船,这种远距离的航行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好在程栩是随船一起行动的,作为南昌号的打造者,这些小问题在他面前,全都迎刃而解。 耽搁了一点时间,但不多。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南昌号就已经顺利的抵达了九江郡的码头。 此时,在九江郡的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自从明地新政实施以来,特别是对待商人与其他地方的差距被传扬开了过后,部分汉地的商人也因为目前汉庭地方混乱,而选择冒险,向着明地来了。 这些商人来过几次之后,事实确实如此的消息也在各地商人之间传开了,慢慢的,来往明地的商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以至于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呜!” “呜!” “呜!” 南昌号那独特的蒸汽机发出的声音在江面上叫嚣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码头上所有来往人员的目光。 大家看着江面上奔来的一艘冒着浓烟的大船,一下子都惊呆了。 行商的商人们在惊讶过后,眼中却是布满了苦涩。 在他们看来,眼前出现的这是一艘着了火的大船,着火的船一旦靠近码头,那他们停靠在码头的那些船,船上的那些货物...... 不行! “快!” “快派出船去......” “挡住那船!” “挡住那船!” 一个年纪较大,在商人们之间还算有些威望的商人着急的喊了出来。 可此刻码头边,大船小船数量不等,全都是挤靠在一起的,一时之间,他们又能知道哪艘船能出去? 手足无措之时,又有一人喊道:“去找驻守士兵,他们的船可以出动!” “对!” “去找驻守士兵!” 很快,一大群商人就围在了一起,向着码头驻守部队跑去。 但是,这哪里还需要商人们提醒? 在南昌号出现的第一时间,九江郡码头的驻守士兵就发现了,当即就将消息给汇报给了驻守部队的负责人。 驻守在九江郡码头的部队是六一四团三营,他接到战士们的汇报,马上就派出了船只出去拦截。 战士们快速登船,准备出动。 “看!” “那是咱们的旗帜!” 侦查兵发现了南昌号的旗帜,立刻大喊了一声。 是明旗! 战士们左右一看,把信息汇报给了三营长。 三营长闻言,马上就改变了命令,从拦截变成了救援,同时将在九江郡码头发现“着火大船”的消息向上汇报,告知给了团部。 第212章 会面 九江郡郡府。 “什么?主公来了?”周瑜一面迷惑的站了起来。 “是的。” 传令兵回答道:“六一四团传来消息,说主公已经抵达了九江郡码头。”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孙佑皱了皱眉头,望向周瑜的眼神有些担忧。 目前九江郡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前段日子,豫章整军过后,六师就被安排到了九江郡驻守。 作为江夏降将,孙佑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打算,准备在九江郡老老实实的混着,只要九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就满足了。 但周瑜可不是这么想,他来这里是要施展心中所学的。 朱业将他派到九江来总领九江、广陵两郡一切事宜,不就是为了协助丹阳的一师和卢植进攻吴郡的吗? 这! 是要做实事的。 周瑜的能力不比分说。 可问题是,九江、广陵两郡的问题实在是不小。 虽然因为庐江士族的投诚让这两郡的士族也跟着认了,但你若是仔细看看地图就不难发现,九江的北面是临淮,再过去就是东海、琅琊等郡。 这些地方,可都是东汉大士族的地盘。 因此,九江、广陵两郡的士族虽然认了,但真心实意的却没有几个,大多都是表面功夫,慑于兵锋保全家族罢了。 私底下,这两郡的士族和北方士族的联系可不算少。 一开始,周瑜在整理清了两郡的脉络过后,确实是打算按照计划挥军南下,与丹阳的一师和卢植对吴郡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可后来发现了两郡的具体情况后,周瑜立马就将用兵的决议给否定了,转成了大肆宣传新政的同时又严厉打击当地士族势力。 两个月来,两郡被周瑜灭掉的士族差不多达到了十余家,而且大多还是行灭门手段,简直就是雷霆之势。 目前在两郡士族的家中,周瑜这名字可谓是谈之色变,甚至还达到了夜间对小儿止啼的效果。 因此,九江、广陵两郡目前明面上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发达,可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可以这么说,但凡这两郡里面的某个县城的驻军一旦被抽调走,那这个县十有八九就会出大问题。 而孙佑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私底下也和周瑜说过类似的问题,但周瑜却是毫不在乎,一直想的就是,先以雷霆之势镇压不平,然后趁着士族无力宣扬新政,只要百姓全部追随了明府,那么最后就算是闹事,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而且这两郡还临海,多是士族养倭装贼的,周瑜厌烦这种人,所以下起手来,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对于孙佑的话,周瑜倒是没怎么在意,瞥了他一眼,只是说道:“现今,天下大乱之势正值高起,主公的行程自然是保密至极,若是真有什么消息传到这里,那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呃......” 孙佑微微一簇,补充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九江目前局势复杂,主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指不定又要闹出些什么。” 顿了顿,讪笑道:“若是提前告知我等,我等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水来土掩便是。” 周瑜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孙师长,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去九江郡码头,迎接主公吧,” “公瑾说的是。” ...... 九江郡码头在驻守三营战士驱离之下腾出了一块地方,南昌号随既靠了岸,三营长将四周围观的商人百姓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隔离后,才大步来到南昌号底下,向上面禀明了自己的身份。 张立这次严谨了许多,经过再三核对,确定了驻守军队的信息无误以后,这才将消息汇报给了朱业。 也就是这个时间,接到六一四团部传递信息的周瑜、孙佑带着六一四团团长抵达了九江郡码头。 隔着老远望去。 一艘长斤二十米的无帆大船就像是一头巨兽一般,匍匐在九江郡的码头之上,特别是和周围的那些商户小船一比,其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就更大了。 孙佑曾是江夏水军将军,对于船只也算是颇为了解,像是南昌号这般大相差不急也不是没见过。 可问题是...... “那......那船。” 孙佑睁着眼睛指着远处的南昌号,脸上只剩下震惊。 周瑜闻言一愣,停下脚步,侧过头来,不解道:“怎么......咦?着火了?!” 南昌号此时刚刚听下没有多久,里面的机械虽然已经停止了运动,但顶上的“烟囱”依旧还是在冒出浓烟。 隔着老远看到一阵浓烟,周瑜自然是急了。 于是,连忙加快了脚步,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快!赶紧随我过去,主公也不知道下来了没。” 孙佑等人连忙跟上。 又靠近了些,才看清南昌号的具体情况,原来那浓烟是从顶上的“烟囱”处冒出来的,看上去似乎是可以控制,并不是着火的样子,脚下的步子这才慢了下来。 身后,孙佑震惊不已:“那船居然没有风帆!” “嗯?” 周瑜抬起头看过去,定了定神,然后笑着说道:“你见那艘船把风帆立起来的?” 确实如周瑜所说,目前停靠在九江郡码头上的所有船只的风帆都已经降了下来。 “不是......” 孙佑急了,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它连轨杆都没有。” “哦?” 周瑜一滞,也升起了疑惑,缓了缓道:“一会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跟着,一指南昌号底下的驻守士兵:“那里站了些人,主公估计也在那里。” 周瑜和孙佑二人交流着抵了南昌号,这时朱业也从上面走了下来,正好看见了周瑜、孙佑等人,脚下一顿,抬起手挥了挥:“公瑾、孙师长。” 二人快速靠近,三营长也让开了位置,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六一四团团长的身后。 “瑜(佑)参加主公。” 众人一番行礼。 “起来吧。” 朱业抬了抬手,左右一看,夸赞道:“九江的商业工作开展的不错啊。” 第213章 计划 商业是驱动民间活力的催化剂,一个地方若是想要富足,那他的商业自然不可能会差。 九江郡码头的场面比豫章各县码头还要大,这里的富足程度不必多说。 朱业深知这一点,当然会夸赞了。 周瑜等人听罢,也是直了直腰杆,自豪的很,不过口中却不居功,答道:“主要是新政处处为民,商务司的工作开展的好,百姓们见到了好的生活,商人们遇见了好的环境,自然人就多了。” “新政再好,也得有人实施嘛。” 朱业笑了笑说道:“这次我从南昌沿江而来,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码头,唯有九江,给足了我惊喜。” 接着,朱业在周瑜等人中扫了一圈,问道:“驻守在九江的商务司负责人是哪一位,出来一下。” 周瑜身后,一个长相市侩的人带着献媚讨好的笑容急忙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回禀主公,小人郑三,幸得周将军举荐,经商务司考核通过,由姚司长暂任为九江商务部部长。” 郑三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大几的样子,身材不高,有些肥胖,眯眯眼,时不时的露出些精光,进退之间十分有距,三句话有两句都是将自己放下一个低下的位置,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自然,不过在朱业看来,多少有种形式的模样。 朱业打量了一番,问道:“郑部长,你是哪里人啊?” “回禀主公,小人是江夏王家的奴隶,因为新政摆脱了奴籍,遂带着家人离开了江夏,来到九江谋一生存。”郑三答道。 像郑三这种情况很多,奴籍取消过后,有很多原来作为奴隶的人都会选择自己所在的县城,前往明地其他县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嗯。” 朱业点了点头,又道:“九江商业开展如此,郑部长不妨多做些总结,将里面遇到的问题与你自己的决策做一个记录,交由商务司研讨分析,若是可以适应地方,当推广才是。” 郑三一听,呆愣了一会,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也停止,过了好半天,发自内心的欣喜浮现于脸庞,连声喊道:“谢主公!谢主公!” 这个年代有一个老旧的思想存在,那就是为人师者,当流传千古。 若是他的方案和决策能让整个明地实施,那么对郑三来说,这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他虽然是奴籍,可他家里仍旧收藏着上几辈偷偷传下来的家谱。 取消奴籍过后,他从王改为了郑,就是这个原因。 朱业笑了笑,严肃道:“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以后可不要在称呼自己做什么小人了,咱们明地没有小人!” 郑三张了张嘴,感激涕零的喊道:“小......郑三知道了。” “嗯。” 朱业点了点头,跟着又对周瑜等人说道:“公瑾、孙佑,你们看看,我身后这条船怎么样啊?” “主公,瑜对造船了解不深。” 周瑜不懂造船,换了个方向达到:“不过单看大小,想必在水战中,必然占据着主要的位置。” “可是主公单船出行,若是路人遇见了贼人接弦,怕是后果难以预料,下次主公还是多派些随行人员才好。” 朱业微微一笑,答道:“公瑾的担忧我记在心底,具体情况你一会就知。” 顿了顿,又向孙佑:“孙师长,你精通水战,你觉得呢?” 孙佑忍了好久,闻言立马就问出了心中疑惑:“主公,这艘大船建造自然不易,可我左看右看为何没有看见风帆啊?” “哈哈!” 朱业听完大笑了一声,然后邀请几人上船一观。 回到甲板上,程栩已经再此等候着了。 “见过程司长。” “周将军。” “孙师长。” 几人相互见礼,然后就跟着朱业往机舱走去,程栩则在一旁负责讲解。 所有东西介绍了个大概过后,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与临海县众人一摸一样的表情。 只有周瑜和孙佑,他们在震惊过后,却是出现了不一样的想法。 二人对视一眼,周瑜跨前一步,靠在朱业身边,小声道:“主公,此船既然可以逆行,若是能多造些出来,我等再沿着广陵入海,不就可以北攻东海、琅琊,南下吴郡入越了吗?” “嗯?” 朱业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赞许,反问道:“不愧是公瑾,不然的话,为何程栩会出现在此处?” “主公的意思莫非是......” 周瑜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朱业点了点头道:“我的意思就是想在九江或者广陵其中一郡,选一块地方,修建造船厂,大量生产火轮船。” “呃......” 周瑜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回答道:“主公,九江和广陵,目前怕是暂时不足以达到修建造船厂的条件。” 朱业眉头一皱,不解道:“我观此地商业流动频繁,各种材料运输自然就快,为何达不到修建造船厂的条件?” “主公。” 周瑜苦笑了一声,跟着把九江的局势给说了个大概。 “哼!” 朱业听完,脸色一变,愤然道:“这些老旧士族,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顿了顿,又道:“九江造船厂修建是必须的,这里地势优越,也方便原材料运输,至于那些残余的老旧士族,等朱自醒来后我们一起商讨一番。” “毕竟若是像你行驶的手段,虽然过些时日也就平稳了,可造船厂的修建却是势在必行,汉庭和黄巾也不一定会给咱们那么多平稳的发展时间。” “主公说的是。” 周瑜应了一声,紧跟着又疑惑的抬起了头,左右扫了扫,好奇道:“听主公话里的言语,朱大人也来了?” “朱自他......” 朱业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 “呕!” 南昌号的客舱里,朱自趴在木床上,撑着胳膊朝着盆子里吐个不停。 一旁,有一个护卫队员在伺候着。 “呕!” 朱自又吐了一次,擦了擦嘴角,挣扎着对护卫队员说道:“帮我去取一件衣衫,这都到九江了,我要下去。” 第214章 处置办法 昨夜大雨伴着大风,南昌号行驶在江面上有些晃晃悠悠的,北方人的水性本来就比南方人差了至少一个等级,朱自年龄也到了那里,肯快便扛不住,晕船了。 从护卫队员嘴中得到已经抵达九江的消息过后,朱自还是撑着身体换好了衣服,在朱业和程栩给周瑜等人介绍南昌号时赶了过来。 望着朱自那苍白的脸,朱业有些心痛,连忙吩咐众人下了船,奔着九江郡郡府而去。 至于南昌号,则是交给了六一四团负责看守,后者又掉了一个营过来,将南昌号搁置到了另一个码头,隔绝了外了观望。 九江郡府门口,刚一下车的朱自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一旁的孙佑眼疾手快,一把扶起了他,担忧道:“朱大人,我已命人安排好了住宿,要不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朱自抚了抚反胃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用,现在......” “二叔,先去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朱业也很担心,没等朱自说完,就给张立递一个眼神,示意他将朱自带下去休息。 朱自还想说些什么,但浑身无力的他最终还是在张立搀扶式的拉扯下,到了后院安排好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郡府前堂,议事的地方。 清淡的茶香缭绕,周瑜率先汇报道:“主公,九江、广陵两郡至瑜到此,两个月内,分别......” 周瑜把九江各行各业的具体情况做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汇报,上到每个决策实施的理由和过程,下到百姓们的反馈与效果,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可以说是十分的详细了。 一旁的孙佑则是在适当的地方真添补充了一些周瑜话里忽略掉的一些东西。 就这样,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朱业也了解了一个大概,明白了九江遇到的问题。 其实仔细分析一下,九江的问题比庐江的问题还要简单。 之所以九江会是如此,那是因为火炮没有给九江军队布置的原因。 不过多么精锐的军队,只要这只军队没有那种百分之百的威慑力,总会有人心存幻想,升起别样的心思。 九江就是如此,豫章军制改革过后,六师的人员很多都是降兵,训练的时间不长,部队里尽管有着政委和指导员这类人安抚和开放战士们的思想,但火炮这种重器显然不可能第一时间装配到这个团的。 没有火炮那类似毁天灭地的武器,单凭着陌刀甲胄蝎弩这些军械,九江的士族虽然无法取胜,但自大的他们心中多少还是存在着其他的想法。 特别是新政的条款,再加上周瑜的雷霆手段,表面确实压服了九江的士族,可私底下这些人对周瑜的恨意可是不少。 明显针对他们这个等级的政策让这些人看不到未来的道路,自然也就是想着法的联系汉庭,渴望回到汉庭的统治之下,继续过着以前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没有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六师不是一个混编师,而是一个整编师,其实际的战斗力并不差。 而且现在汉庭忙着围剿黄巾,临淮、东海、琅琊等郡被黄巾一分为二隔绝在了一方,加上地界上的太平道信众时常闹事,自身的问题都没解决清楚,也就没有时间过来解决九江等地的问题。 周瑜行事雷厉风行,抓住一个联系他处的士族,行使的就是雷霆手段,九江等地的士族虽然有联系这些地方,但也不敢太过于频繁了。 朱业听完,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事不难解决。” “主公?” 周瑜抬起了头,他是真的被这些喜欢背地里搞事的士族给整的有些无奈了,但朱业这只是听了一下情况,就有了解决方案? 想着,周瑜和孙佑对视了一眼,两双满是疑惑的眼神投了过去。 “不难。” 朱业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既然行刀兵之势都无法让其悔改,那就不要用用武力去强压了。” “可是若不行刀兵,这些人不就更猖狂了吗?至少有军队在,这些人表面上还是顾忌的很,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敢反对。”孙佑不解道。 周瑜则是沉思了起来,仔细的思索着朱业的话中之意,可想了许久,仍旧没有发现问题,只能说道:“孙师长说的有理,若不行刀兵,又该如何阻止这些士族私底下搅风搅雨?” “你们已经行了刀兵,他们私底下就没有搞事,老老实实的配合你们了吗?”朱业反问了一句。 “这......” 二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他们下手已经算是够狠的了,抓住一个,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但尽管如此,也不过是让这些人行事更隐秘些罢了,该搞事的还继续搞事。 “我的意思不是全部不动刀兵,但地方上的事总不能一直依靠军队来强行处置不是?” 朱业的语气放缓了一点,徐徐说道:“不如将其的处置权,全部移交给地方巡查司,让巡查司的人来负责解决。” 孙佑张了张嘴,担忧道:“可已巡查司的兵力......” “诶!” 朱业摇了摇头,解释道:“解决事情可不单是兵力多少的问题。” 说着,朱业抿了一口茶,问道:“开始你们也说了,现在新政实施的还算顺利,百姓们多是听从郡府下达的命令对吧?” “确实如此。” 二人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 朱业一拍手,继续说道:“既然民心在我,那不妨就用用这个民心。” 孙佑仍旧茫然,周瑜却是眼神一亮,震惊道:“主公的意思莫非是打算让百姓去与士族对抗?” “百姓?” 孙佑一愣,担忧道:“百姓手无寸铁,若是对方怒火一起,那这些百姓的安全不就......” “所以一开始主公才说,让巡查司去。”周瑜打断了孙佑的话。 “看来公瑾是明白了。”朱业微微一笑。 周瑜一顿,不好意思道:“全靠主公提醒,不然瑜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215章 矛盾转移 “主公,公瑾......” 孙佑看着两人一副心有决策的模样,张了张嘴,满是疑惑的问道:“您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呃......” 周瑜眨了眨眼,看向了朱业,道:“主公奇思,瑜不过是在主公的提点下有了一个方向,具体行事尚需时间整理,还是劳烦主公为我等解惑吧?” “主公?” 孙佑茫然的看了过来。 “行。” 朱业一扫衣袖,也不拒绝,直接道:“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我的计划,具体行事则由你们拟定九江地方的情况,再查缺补漏。” 跟着,朱业就把他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新政实施下,九江人口得到了剧增,士族的力量被大幅度消弱,增加的人口原来多是士族家中奴隶。 奴隶是奴籍,地位低下,士族对其多是随意打骂鞭策,但凡有些血气的奴隶往往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因此,这两者之间天生就属于一种对立的状态。 以前没出事,不过是因为历史流传,奴隶们长久以往都是这种待遇,大家都一样,也就只能忍着,然后苦中作乐。 现在新政一开,奴籍被废除,原来的下等人和士族处于了一个同样的地位,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就有了矛盾的爆发因素。 还有就是百姓,普通百姓的我生活水平不高,每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明日的口粮辛苦奋斗着,看不见改变的希望,长此以往,也就任命了。 但现在不同,九江的学堂给了这些人学习的机会,而且学堂教育也夹带着私货,爱明主义那是十句话里带上了五句。 这些刚入学的孩子每每归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多少也会将这些思想传递给父辈,一直习惯性将自己拜访在下等人的父辈听的多了,脑子里当然也就会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士族似乎也就那样? 而且普通百姓的家庭条件不好,尽管郡府常有补助,但补助这东西又不是方方面面的,在学堂学习的这些人的生活条件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士族的孩子。 若是将对士族的严查打击政策一改,通过某些手段半强制的要求士族夫子进入学堂教学,那么以士族的心态习惯,要不了多久,夫子与学子之间绝对会爆发矛盾。 夫子不公,学子当然不敢反抗,但学子却可以归家之后,说与自家父母听。 父母一开始或许不会在意,毕竟夫子严苛要求学子是种习惯,但九江学堂却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些夫子以不合格之类的理由驱逐。 那这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没有被官方认可的老师,这时候父母知道自家孩子被这样一个人欺负打骂了,就算不反抗,邻里间的碎嘴多少还是避免不了的。 这样一来,普通百姓与士族之间的矛盾纠纷也就被挑了出来。 脱离奴籍的百姓,原来的百姓。 这两种都与士族有了纠纷。 不可能每个百姓都是好人,百姓中也是有坏人的,巡查司可以以这个坏人为提点,做一个套,让其与士族发生矛盾。 巡查司是负责一地安稳的,他们在审判的时候虽然要将坏人处理,但这个过程可以拖长,让百姓都知道有这件事,最后判罚的时候偏向于士族。 士族和百姓闹出问题,士族赢了。 新政实施这么久,人人平等的观念也有了基础。 百姓们可不知道输给士族的那个百姓到底是好是坏,他们会把自己带入到那个输了的百姓身上,认为自己的地位仍旧低下。 这时,再选一个百姓以不服之类的理由来郡府上诉,声势搞大,然后从巡查司里找一个贪赃枉法着为幌子,处理掉。 这一次,则是百姓们赢了。 百姓赢了士族,再将前番输掉的那个百姓的事公之于众。 然后,百姓们自然就知道了九江郡府做的是公平的事,是不管地位,一切以理来处理,只要你有理,自然会赢。 跟着,抓紧时间实施豫章之政,开启土地改革。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笑着看向了两人:“你们想想看,土地一物,对于百姓和士族双方,又是什么东西?” “嘶!” 二人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制造矛盾,再到激发矛盾,最后在扩大矛盾。 朱业的这个计谋可谓是环环相扣,到那时,根本无需军队出面,只需要依靠巡查司审判就可以解决掉所有明面上的问题,士族的口碑也将一落千丈,就算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没了人帮助,也不过是丢掉了牙齿的老虎,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人神色各异,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嘴里齐声赞道:“主公明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当下困局,我等不如也。” “二位都是有智之人。” 朱业起身搀扶起二人,说道:“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遇见了解决不了的,或者是开展不顺的,只要将自己抽身出来,换一个角度来行事,就会发现,这件事原来并不难。” “我也只是在一旁分析,毕竟奴籍者与士族的矛盾一直都有,百姓也是受压迫的方,我们只要扩大双方的问题,将其从私下放在明面上来,区区士族,又如何是全天下百姓的对手?” 一边说着,朱业一边将二人给搀扶回了座位,跟着又补充道:“不过借助百姓矛盾处理事务也必须有个底线,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想着激化双方的矛盾。” “士族中也有愿意追随我们的,比如向公瑾的周家,孙师长的孙家,我们不能把士族一杆子打死。” “现在这些不愿意追随我们的,很多也是因为二位前番行使的严苛政策,害怕自己的结果不好,这才迟迟不敢投靠过来罢了。” 二人听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虚心接受道:“主公教训的事,我二人日后行事当分清主次,不敢在一概而论。” “嗯。” 朱业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是绝对完美的,适当的予以变通,未尝不是些好事。” 第216章 王一 清晨,王一走在九江郡城的大街上,时而望望这里,时而望望那里,眼神左顾右盼的,若是将那张老实憨厚的脸一改,看上去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小偷。 “王一。” “王一。”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多,街面上逐渐出现很多熟悉王一的人,看见他,都会打一个招呼。 显然,王一与他人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不然也不至于此。 对于这些人,王一都一一做了回应。 不过王一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愁容。 王一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或者也可以说他以前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没错,王一曾经的身份就是一个奴隶,是九江王家的人,主家为了分别他与其他人的区别,给了他一个代号,叫做王一七。 那日,明军控制了九江,颁布了新政,军卒登门,勒令所有士族必须遣散家中奴隶,上交奴籍进行统一销毁。 王一前日因为太过劳累睡了过去,恍惚间醒过来以后,就跟着其他奴籍者迷迷糊糊的随着军卒来到了九江郡府。 具体发生了什么王一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九江郡府门口竖起了一个大火炉,一位负责点名的大人接过他手下递过来的奴籍契约,每喊一个名字,就烧毁了一份契约。 “王一七!” 当这个名字被喊出来并且那份契约被扔进火炉烧成灰的那一刻,王一知道,从那时起,他不在是奴隶了。 “我不是奴隶了?” 王一有些活在梦里的感觉,茫然的跟在大部队的身后,随着众人在巡查司的带领下来到了九江郡府一旁的一间大屋子,这里是九江户籍部所在的位置。 “叫什么名字?” 坐在一张类似案桌但又靠背的奇怪东西上的人双手搭在一张四脚长条形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问道。 “王一七。” 王一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答道,趁着空隙,王一稍稍抬头,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 桌子上,是厚厚的一本比雪还白的纸张,听见了王一七的回答后,开始问话的那人抄起笔,正在这上面写着。 起笔刚写了一个王字,那人又抬起头,微笑着问道:“王一七是吧?” “对。” 王一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人又笑了一下,十分亲切的说道:“这应该是你在王家时,那王家人叫的吧?” “是的。” 王一又一次偷偷的抬了一下头,虽然不懂对方问这话的原因,但还是应了下来。 “你可以改一次名。” “改一次名?” “对,因为你以后不再是奴隶了,这个属于奴隶的名字也就不再是你了,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从新开启新的生活。” “我不是奴隶了?” “是的!” “......” 王一沉默了,浑身打着颤。 他痛恨主家的人,虽然可以说若是没有主家就没有今天活着出现在这里的王一,但他依旧痛恨着主家。 今年的王一刚好二十岁,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都是做工做工,做个不停。 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劳累过度,有一次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朱家拿了一卷草席将父亲随意的一包裹,就命人抬出去扔了,母亲去闹,说是让朱家多少给挖个坑。 不知怎的,主家把母亲也打死了,而那时的王一才十一岁。 一天之间没了父母,本就活的艰难的王一这下子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他怕死,所以往后的日子里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按照主家的要求做这做那,尽管如此,可还是会被主家鞭打。 垂头时打他,是嫌弃他垂着头丢了王家的脸。 抬头时打他,是说他不懂身份。 每到深夜,王一都会蜷缩在一间住着七八个人的屋子里,用被子掩盖住脑袋,咬着牙发着抽泣。 如此,九年过去了,王一父母在时偶尔还能看见的笑容也就再也见不到了,因为他变得麻木了。 现在,眼前这个人告诉他,自己不再是奴隶了! 王一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打着颤的身体有些踉跄,垂了九年的头也抬了起来,他微微张了张嘴,咽了咽口水,祈求的问道:“大......大人,我......我不知道,你......你能帮我取一个名字吗?” 户籍部登记的工作人员早已习惯了面对这种情况,听到王一的话后,微笑着答道:“你未来的人生是你自己做主的,名字这个,还是你自己想吧?若是想不到,那下次想到了可以随时过来登记,不过最好在五日之内过来。” “不!不!我要现在就改......现在就改。” 王一急切的喊了出来,他嘀咕了片刻,抬头道:“王一,我就叫王一。” 王一不识字,对于他来说,以前主家叫他王一七,那王一七就是他的名字,减去一个字,就是新的他了。 “王一对吧?好名字。” 户籍部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操起笔写了起来,写完过后,又道:“我这就给你登记了,以后王一就是你的名字了,接下来你出门过后,随着巡查司的人走,他们会给你安排临时住所之类的。” 王一! 王一! 听到这人夸奖自己的新名字,王一兴奋的在心底默默的念到了几次,脸上挂起了憨厚的笑容。 出了户籍部登记处,王一又在巡查司的带领下,集合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有很多房子,一间一间的,虽然简陋,但她是独居,一人一间。 这里,是临时归属于他的房子。 “王一、张七、李......” 巡查司的人给他们安排好了屋子过后,一一点名,点完名以后,又问他们:“你们需不需要回到以前的家中取你们自己的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没有一个人答应。 以前的家? 自己的东西? 他们以前哪有家啊,连自己都属于别人的,又怎么会有自己的东西呢? 巡查司的人也不意外,例行的问了一遍过后,又道:“既然都不回去,那么一会随我来领取被褥碗筷、粮食油菜这些东西,还有一点就是,这里是明王大人给你们安排的住所,它不属于你们。” 第217章 新的生活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王一看着刚刚分配好的住所,心中一颤:“原来,她不是属于我的吗?” “不过......” 巡查司的人话锋一转,众人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着希冀。 “这个房子虽然暂时不属于你们,但你们可以一直住下去,若想要将这房子彻底归属到自己的名字。” “那就需要你们前去商务司做登记,登记备案过后,商务司会给你们安排工作,通过工作换取工分。” “这个工分可以买这所房子,可以买粮食蔬菜......” “当然,也能换成钱财。” 巡查司的人说完,众人的眼中再次冒出来神光。 这是希望,他们看见了。 “商务司你们可能找不到,不过没关系,看见这排住所最南边的那栋屋子了吗?” 或许是知道是众人接下来想要问的是什么,巡查司的人一点关子也不卖,指了指一个方位,说道:“你们属于南六区安置处,那里就是商务司在南六区设立的办事点,你们一会领了东西安排好以后,直接去哪里登记就可以了。” 九江也是有劳役的,主家人不会去做,多是派遣家中奴隶顶替做工,王一等人也早就习惯了。 这里居然是做工换房,他们当然高兴,随着巡查司的人领取了被褥粮食之后,连收拾也不收拾,也急切的赶到了南六区安置处的商务司办事点做登记。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换取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一切完毕过后,王一整晚都不敢睡,因为他害怕,害怕睡着了再起来,又会回到了那个王家,做着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工,挨着那再痛也不敢喊的打。 人到底是会疲惫的,王一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过后,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房子以后,王一哭了,哭的很大声,嚎啕大哭。 王一哭了,他对我哭声好像是有什么感染力一般,其他人也哭了。 哭声遍布着整个南六区安置处,但当一间间房门被打开过后,哭声也就嘎然而止,露出的是一张张笑脸。 他们哭,他们只在自己的家里哭,出了门,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到了商务司办事点,这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工作人员做好了登记,将众人分开,往着其他地方拉去。 王一被分配到了一个叫做路政司的部门,随着众人一起搬砖砌石、挑沙修路。 王一年轻,干的是重活,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显然不能持续坚持这份工作,没工作多久,王一就累的不行。 他想休息一下,但是脚下刚一缓,脑子就在告诉他。 不行! 不能休息! 万一休息惹怒了监工,不光会挨打,说不定连自己的房子也没了。 王一咬了咬牙,坚持着想动起来,可开始脚下都缓了,这力气一泄,再想提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哐啷!” 做事不能急,急了就要犯错。 一心想坚持工作的王一最终摔倒了,挑着沙石也散落了一地。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是那个监工,他过来了! “完了。” 王一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按照他的人生经历,他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会是一场毒打,这个动作可以保证他挨的打可以轻点。 可是等了许久,想象中的毒打却并没有出来,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给搀扶搀扶起来,然后一碗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小伙子,累了就休息一下,做工可不是这样做的,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水? 话? 是监工。 他不打我? 王一呆呆的看着递过来的水,呆呆的接到手里,呆呆的喝下,呆呆的在监工的搀扶下来到了一个工棚坐了下来。 这里,除开他以外,居然还有好些人在。 看着这些人的打扮,王一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 休息的时间走的很快,但对王一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他想知道,自己的工作拉了后腿,会不会被清退。 清退过后自己的房子怎么办? “踏!踏!踏!” 监工的脚步声响起,他又来了。 王一惶恐不安的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监工,以及...... 监工是带着人来的,这些人抬着一个大桶。 “来,到饭点了,吃饭吧,吃完饭再休息一下,下午好有体力继续工作。” 想象中的我清退驱逐并没有出现,监工带过来的反而是食物。 这食物...... “咕噜!” 王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碗筷,从里面看到了肉。 泛着油光的肉,好大一块,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天色居然还没暗下去,王一排着队跟着众人到监工处做登记,他听到监工说。 “王一,工作三个时辰多,算做七个小时,工分七。” 王一接过了三块牌子,牌子背后是“九江路政”,正面一个是“五”,两个是“一”,加在一起就是七分。 ...... “咕咕~” 修路的工作当然幸苦,回到住所以后,王一的肚子叫个不停,他看着自己昨日领取的食物,还是舍不得用它们。 躺在温暖的床上,王一拿出了白日里发给自己的牌子,看着上面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字,想起来监工的话。 原来,累了是可以休息的,不过不算做工作时间。 “工分可以兑换粮食钱财。” 王一又嘀咕了一声,想起了回来时,巡查司的人站在一块牌子前告诉他们的东西。 “这栋屋子是南六区安置处的后勤点,你们可以拿着手上的工分牌子到这里换取物品,食物衣衫都包含在内,钱财也可以。” “咕咕~” 肚子又叫了,王一偏过头去,望着放在床边昨日发放的粮食,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爬了起来。 房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做饭的灶台不大,但也够他用了。 门外就有井,王一提着水桶出门去打水,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排起了长队,大家和他一样,都是要准备做饭了。 第218章 冲突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排在王一的前面,王一认识他,这个人和他一样,曾经也在王家做工。 两人相熟,那人回过头看见了王一,问了一句:“你去换柴火了吗?” “柴火?” 王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做饭是需要柴火的,自己居然搞忘了。 想到这里,王一就想跑去后勤处,但脚下刚一动,又停了下来,吞吞吐吐的问道:“大叔,这柴火要......要多少......多少工分?” “一工分三十斤,全是干柴,第一次换还送了一盒火柴。” 大叔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火柴,比划着解释道:“后勤处的人告诉我,只要这样轻轻一划,火就出来了。” “大叔......” 王一张了张嘴,这般神奇的东西,他自然想看一看。 大叔一摇头,果断的拒绝道:“第一盒火柴是送的,以后就得花工分换了,你要看火柴,自己去后勤处,你换了过后,那里的大人会教你怎么用的。” 王一无奈,只能作罢,随即就打算转身往后勤处去。 大叔又拉住了他,王一不解。 “现在去干嘛,这队马上就排到了,你这一走,一会又得重新排队,不如先打了水,然后再去换,后勤处又不会跑。” “我可听说了,后勤处的人知道咱们今天是第一天,什么都不懂,今天不管多晚,都是不会关门的。” 王一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后面已经排起了的长队,停下了脚步。 打完水,换了柴火。 回到住所的王一烧火陶米,时间走动,当米饭的清香由灶台升起,透过门缝逐渐汇聚在南六区安置处的上空时,王一新的人生开启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日子也是蒸蒸日上,由于是独身一个,每当晚饭过后就没什么事了,王一从南六区安置工作走了出来,闲暇间也经常帮助他人,认识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 这天晚上,王一像往常一样上工放工,工作结束后回到住所,去后勤处换取了这几天的食物,换取时突然发现后勤处里多了些东西,仔细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个东西居然是鱼竿。 望着那根鱼竿,王一很是新奇,他从来没有见过鱼竿后面还有一个圆圆的东西。 后勤处的人拿出鱼竿当着王一的面演示了一番,原来那个圆圆的东西叫做转轮,上面绑着的是鱼线。 至于鱼线,王一也没见过。 不过,王一没有震惊,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后勤处里那些曾经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遇见的多了,惊讶也就少了。 虽然新奇,但也就埋在了心里。 换完食物过后,王一后到了住所,吃饱喝足,闲来无事就又出了门。 南六区安置处的人口人多,单论户头就有四百多户,人口近两千,大多都是有家有室的,类似王一这种独身一人的还是少数。 独身着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一群独身的人坐在南六区安置处里的某棵大树底下,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就落在了后勤处新增添的物品上。 “后勤处有鱼竿,反正咱现在没事可干,不如换一根鱼竿出门钓鱼去?” 突然,一个比王一要小几岁的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众人一听,有的同意,有的拒绝。 拒绝的则是觉得换了鱼竿浪费工分,这些人计划着赚足工分把房子换过来,然后找个机会,靠人介绍,娶一个妻子。 同意的人则是认为,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到底有些乏了,不如换一根鱼竿去钓鱼,打发时间的同时说不定还能钓些鱼上来,改善伙食也好,或是拿到市场去卖也行。 到了这里,两拨人就分开了,王一则是随着同意的那一批人来到了后勤处,换取了一根鱼竿。 换好了鱼竿,几人提着木桶,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河流,挖了些蚯蚓作饵,撑起鱼竿,钓起了鱼来。 王一没钓过鱼,运气也差,直到天色昏麻,一条鱼也没钓到。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经历,王一突然爱上了钓鱼。 钓鱼很容易上瘾。 提着空无一物的木桶回到住所,想着自己这个月的月休还没有用,王一一拍手,在第二天下了工后,就找到了监工,请了假。 王一吃了晚饭本来打算邀请大家一起去钓鱼,不过今天的工作有些幸苦,大家都很累了,所以就拒绝了王一。 王一有了钓鱼瘾,想着自己已经请了月休,接下来两日不用上班,索性就提起木桶,拿上鱼竿,自己一个人出了城去。 到了城外昨日的钓鱼点,想着自己昨天什么收获都没有,王一一琢磨,决定换一个地方,就沿着河岸向上走。 走了一会,发现了一个水流平缓的地方,盘膝一坐,挂上鱼饵,开始钓起了鱼来。 天色还算明亮,河岸旁也很安静,朦朦胧胧之间,有些动静传到了王一的耳朵里,王一一聚神,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是女声! 还很熟悉! 独身一人的王一打了一个激灵,看着丝毫未动的鱼漂,有了别样的心思。 王一将鱼竿用石头固定住,起身寻着声响处找了过去。 越过河岸的柳树林,王一来到了一处遍地草原的宽阔处,抬头一看,是一群士子打扮的人聚在那里,中间还有些女子。 他们在踏青。 “原来是那些人。” 王一看着远处几个熟悉的面孔,咬了咬牙,准备折身回去。 不过,王一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场内人的注意。 这刚一转身,那边就传来了声音:“是谁?谁在那里?” 王一一顿,有些尴尬,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怎么办? 局促的不行的王一最终还是决定转身打一个招呼。 “呃......” “王小姐,王公子......” 没错,场地里的这些人,正是王一曾经的主家,王家的公子小姐们。 “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一七啊,怎们的,从王家出去以后,觉得自己行了,见到我们连跪也不跪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之所以叫狗,那是因为它知道护主......” 第219章 王一的愤怒 “好歹也是吃我王家骨头长大的,现在连狗都不如了?看见主人折身就跑,也不知道给主子摇摇尾巴?” “哈哈!” “哈哈哈哈!” 几位王家公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的话配合着那放肆的笑容传进了王一的脑海里。 “你们!” 王一眼神一瞪,一咬牙,向前迈了一步,拳头捏的紧紧的。 “哟!” 但王一的反应不仅没有让这群公子害怕,反而更过份了。 “怎么?” “狗也要噬主了?” “你敢吗?” “啪啪啪!” 一个公子上前一步,拍了拍要见佩剑,轻蔑的一笑:“下贱的人永远都是下贱的人。” 然后抬头打量的一下王一,又道:“这还换上了新衣?也长了二两肉嘛。” “不过,就凭你也敢呵斥我等?” “锵!” 佩剑一拔而出,明亮的刃光有些摄人眼球,公子微微一笑,很是不屑的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一不啃声,其他公子却不放不过他。 “这是剑!是兵刃,宽公子可是王家学堂的头名,琴棋书画,箭射马驭样样精通......” “那王一七,你可敢上来与宽公子比试一番?” “......” 王一沉默,他那里会什么武艺,就连现在识的字,也不过是路政司的夜校扫盲班教会的几个罢了。 算了! 不和他们争了,我还是回去钓我的鱼去。 反正骂一下又没什么,王一心中下了决定,一扭头,折身打算回去。 可这时,那群公子的又一句话让王一停了下来。 “我大汉立足几百载,不过一时沉睡,让反贼夺了蒙住了眼耳,待我大汉巨龙睁眼,不日天兵就将乘风而下,扫平这群贼寇。” “到那时,这些个王一七之流,必将其抓回王家,让他们明白明白,谁才是主子。” “宽公子说的及是,待天兵降下,我等也可投身军事,创出一番功绩,谈笑拿下朱贼,将其捆绑在东街正堂,那时把这些低贱者全部驱去,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正统!” “......” 公子们夸夸其谈,王一怒了,回过身,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大吼道:“你们闭嘴!” 这吼声一出,场内就是一片寂静,公子们的眼神很是错愕,似乎是完全想不到,王一胆敢吼他们。 说到王一的怒气,其实也不是很大。 从小就是奴隶出身的他早已习惯了被打骂,这也是一开始被话语挪揄选择走开的缘故,而他之所以生气,则是因为这群公子话语间谈到了一个人。 朱业! 公子们嘴里的朱贼,却是改变了王一人生的人。 王一听见朱业被讽刺抵对,那里还能忍的住? 当场就爆了。 “嚯!” “奴狗也敢狂吠?” 公子们短暂的错愕之后,也是怒了,一个前些日子还任由他们打骂的下人现在居然敢顶着他们吼? 不得了! “找死!” 宽公子眉头一竖,瞥过眼神,斜视着王一,出鞘的佩剑微微荡起,剑锋直指王一,轻蔑的说道:“嘤嘤之语图逞口舌,可敢上来,与我比试一番?生死勿论!” “来就来!谁怕谁!” 王一怒气上涌,嘴里一答应就迈步跨了出去,可这一脚跨出,紧跟着又纠结了起来。 比试? 刀剑? 他那里懂这些啊。 “呵?既然答应,又怎的犹豫?这是惧怕了?” “怪不得他惧怕,宽公子是何许人也?这奴狗也不过是仗着喉科粗旷,多了些吠叫声罢了。” 见到王一顿足,那些公子们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王一一咬牙,再迈一步,打量着宽公子,突然发话道:“既然要与我比试,那自然是要公平对决,你有剑兵利刃,我手无一物,双方不对等,你赢了也不公平,可敢与我比试一番拳脚武功?” 王一打的主意很简单,自己没练过什么武艺,不会也没有刀剑,比这些肯定不是宽公子对手。 但自己这段时间在路政司上工,每日食肉吃米,身体比以前好了,干活的时间也长了,还算是有把子力气。 刀剑不会,那就比自己会的,想来靠着这一把子力气,虽然不一定能赢,但多少也要让宽公子付出些代价。 对面,宽公子也不惧怕,收剑入鞘,拆下腰间挂线,往旁边一扔,瞪着王一,不甘示弱的说道:“拳脚就拳脚,怕你不成?” “奴狗接我一拳!” 两方站立,宽公子双拳一握,怒吼着就冲了上来。 “砰!” 这第一拳,就冲着王一的脸颊袭来。 王一急忙后撤,但宽公子的招式是有套路的,王一这一撤,反而给了宽公子施展招式的机会。 一招,又一招。 王一躲的匆忙,一时间险象环生,一边观战的公子们则大呼小叫了起来。 “好!” “宽公子威武!” “打死这个奴狗!” “漂亮!” “那王一七,自说要比试拳脚,莫非单单是比这脚程不成?” “比谁跑的快嘛。” “哈哈!” “哈哈哈哈!” 讽刺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的传进了王一的耳朵,王一脸一红,也不退了,咬着牙就顶了上去。 “砰!” “呃!” 一拳击脸,打得王一脑袋一沉,舌间也出现了一抹腥甜。 拼了! 王一猛的咬紧了牙关,反手抓住了宽公子的手腕,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奋力一扯,两人的身体一靠近,王一一把搂住了宽公子,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 “奴狗!” 宽公子击中后还没的及得意,就发现自己被抱住了,招式也施展不得,当即喝骂一声,抬起手肘,猛的向王一的后背砸去。 “去死!” “呃!” 王一一声闷哼,实在是痛的不行,慌乱之中脚下发力,猛的一推。 多日里挑沙担石的力气有了发挥的空间,宽公子脚下不稳,就这么被王一连带着一起按在了地上。 “啪!” 这下摔得太实了,尽管是草地,也痛的够呛。 “吧唧!” 王一手抱着宽公子,脚下乱蹬,无处使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眼前宽公子的脸,干脆就张开了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第220章 自首 “啊!” 一声惨叫响起,是宽公子的声音。 混乱中,面对王一那狰狞的大嘴,宽公子胡乱的一档,恰巧将胳膊迎了上去,而王一这一口,直接咬在了宽公子的胳膊上。 牙齿的坚固和锐利不下于刀兵剑刃,这一口痛的宽公子直咧咧。 手上的麻痛感阵阵袭来,宽公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他感觉此刻自己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奴狗!” “放肆!” “怎的这番不讲武德!” “快快放开宽公子。” 一旁围观的公子们见状,立马奔了上来,一人一只手,将王一从宽公子的身上拖拽了起来,往旁边一甩。 “砰!” 王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是肿胀着的,眼睛也冲了血,不吼不叫,就这么盯着他们。 “宽公子!” “宽公子!” “您没事吧?” “果然是狗,只有狗才用牙齿咬人!” 搀扶起了宽公子,众人撸起宽公子的衣袖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被王一咬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迹,当场指着王一的鼻子又是一阵喝骂。 “哼!” 王一毫不在乎,只是死死的盯着众人,怒哼一声,大声道:“下次再听见你们还敢私底下骂明王大人,我咬死你们!” “你......” 众人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想呵斥一番,可一见王一的表情,不由得顿住了。 “该死!” 宽公子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啐了一口,挥退众人,怒视着王一,凶狠道:“拿我剑来,今天我要宰了这厮。” 杀人? 众人到底有些觑视,不敢行动。 但宽公子此时早已被怒气充斥了脑海,怎么会去考虑其他? 见众人不递刀剑,自己则折身找到了开始被自己丢弃在一旁的佩剑,拔剑出鞘,冲着王一就冲了上去。 王一早在宽公子找剑时就发现了不对,当场撒开双腿,就往林子里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凶狠着追上来的宽公子,王一神经一紧,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慌乱之下,又摔了一跤。 “去死吧!” 这下子,宽公子彻底追了上来,王一打了一个哆嗦,随手在地上一扒拉,拿起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朝着宽公子掷了过去。 “砰!” “啊!” 宽公子身体一顿,惨叫一声,掩面倒地。 王一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扔出去的是一块石头,石头划破长空,正好击打在了宽公子的额头。 宽公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红彤彤的鲜血覆盖住了宽公子的整个面容。 跑! 王一也没来得及检查宽公子到底如何了,翻过身子,踉跄着就向着林子深处逃去,身后,公子们急切的呼喊声想了起来。 “宽公子!” “宽公子!” “......” 身后的事情不知,一路狂奔回到南六区安置处的王一大门一摔,脚下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呜呜呜!” 王一额头顶着习惯,慢慢的低声抽泣了起来。 久久之后,哭泣身消息,王一疲的不行,渐渐的睡了过去。 “啊!” 月明星稀,坐睡在门背后的王一猛的抬起了头来。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宽公子带着那被鲜血覆盖的脸死死的盯着他,嘴里发出瘆人的声音说着:“王一,你还我命来。” 我杀人了! 王一看着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地上的月光,一时间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 杀人了! 宽公子覆满了鲜血的脸在王一的脑子里不停的浮现。 还有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 身后那群公子着急的话喊声。 “我杀人了。” 王一低下头去,呢喃自语。 完了。 ...... 思绪万千,纠结许久。 第二天清晨,王一的房门推了开来,神色疲惫的向着南六区安置处外走去。 他杀人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他要去巡查司。 一路上,王一心神紧张,左顾右盼的。 既担心自己被王家人抓住折磨到死,一边又在得挤出笑容应付周围的熟人。 他杀人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罪犯,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王一必须得挤出笑容来。 可去了巡查司,自己杀人的事不一样也会被大家知晓吗? 王一的眼中带着愁容。 到底,要不要进去? 巡查司门口,王一垂着头很是局促,许久之后,一声长叹。 “唉......” 王一抬起脚步,走进了巡查司。 ...... “姓名?” “王一。” “年纪?” “二......二十。” “有什么事?” 巡查司的某一间屋子,面对询问,王一垂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说道:“我杀人了。” “杀人?” 负责询问的工作人员一顿,抬起头来,凝神道:“你杀了谁?为什么要杀人?在什么地方杀的人?时间又是几时?” 王一缓缓的将昨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昨天下午,我从路政司下了工,去城外钓鱼......” 听完王一的自诉,询问人员抬起头,问道:“既然是昨天下午杀的人,为何昨日不来?” “我......” 王一抬起头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我不知道。” “嗯。” 询问人员点了点头,又问:“这个暂且放在一边,我再问你,你说你杀了王家的王宽,那么你怎么能确定你杀死了他?” 末了,询问人员补充道:“你开始说的是,你只是看见王宽面脸是血倒在地上,然后一动不动吧?” “是......是这样的没错。” 王一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他都那样了......” “不要着急。” 询问人员抬了抬手,然后说道:“若你所说属实,这个王宽侮辱明王,属于罪有应得,死了也就死了。” “而且,你也没确定他是否死亡不是?” 说完,询问人员起身来到门口,冲着过道喊了一句:“来一个人。” “到。” 一个巡查队员跑了过来。 “你去医馆查一下,看看昨日有没有一个叫做王宽的在他们那里治疗,若是有,你在来通知我。” “诺!” 巡查队员带着命令走了,询问人员转身微笑着看着王一,自我介绍道:“听见有人辱骂明王大人就暴起攻击,我欣赏你。” “认识一下,我叫朱齐,巡查司九江巡查部副部长。” 第221章 计划实施 副部长?! 听完朱齐的自我介绍,王一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在路政司做工,多少也算是“体系”中人,对于明地的各级官职,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当然也知道这个副部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职位。 这是一个大官,一个比监工还大的官。 而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居然是副部长?! “嘶!” 王一挣扎着站了起来,马上就想行礼:“小民王一,见过朱部长。” “行了,不用行礼。” 朱齐按住了想要起身的王一,笑着说道:“你见过咱们明地哪个当官的要求过你们行礼吗?” 王一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 “那就对了。” 朱齐一拍掌,合计道:“咱们明地啊,人人平等,官员那是给咱们老百姓服务的,不是当老爷的。” “部......部长。” 王一张了张嘴,眼神里明显的流露出了些许震撼。 ......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唠了好些时候,直到开始被朱齐派回来的那名巡查队员回到了巡查司。 “副部长。” 巡查队员敲响了询问室的门。 “进来。” 朱齐放下话题,回过头应了一句,看见巡查队员后,问道:“情况怎么样?” 问这话的时候,王一也看了过来,眼神中有些期盼,耳朵竖的老直。 “我去查了,医馆确实有一个叫做王宽的在那里治疗过,时间是昨天傍晚,上了些药就走了,人没什么事。”巡查队员如此说道。 “嗯。” 朱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听,那人没死,你也没杀人,不用这么担心。” “呼!” 听到王宽没死的消息,王一提了一夜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缓了一会,又看了看询问室的场景,张了张嘴,带着些局促的问道:“朱部长,那......那我这......” 民怕官,不一定就是你做了坏事,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放松下来的王一这下子终于感到了紧张,他待在这里很不自然。 “哈哈。” 朱齐笑着问道:“你想走是吧?” “呃......” 王一脸一红,垂下头去。 朱齐继续说道:“想走可以,不过你回去之后,不能出城。” “啊?” 王一抬起头来,有些错愕。 朱齐跟着解释道:“不是什么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在九江,百姓之间出现了打架闹事,都归我们巡查司处理,按你说的,不分理由,多少还是打伤了王宽对吧?” 听到这里,王一张了张嘴,低头道:“是......是的。” “不用担心。” 朱齐安慰了一声,然后道:“你打伤人是你的错,但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也不可能只听你一面之言,是要亲自去调查的。” “朱部长说的是,王一明白了。” 王一点头应道。 “罢了。” 看着王一老实的模样,朱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看你这人和你聊天,也不是什么惹事之人,还算老实,说的话基本上也算诚实,若是我将王宽传唤过来,你可敢与他当堂对质?” “我敢!” 王一眼神一定,肯定道。 “既如此......” 朱齐说着就看向了巡查队员,吩咐道:“你出门带些兄弟去王家,把那王宽带到巡查司来。” “诺!” 巡查队员接令。 “好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吧,过会王宽就会被带到这里来。” 朱齐回过头说了一句,然后就出了门,临近门口时,身体突然一顿,转过头又补充了一句话:“王一,你要记住,我明地所有官员都是为民服务的,遇见任何不公,都可以寻找到当地的官员禀报。” 末了,又幽幽的接了一句:“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说明地的官员会一味的照顾报案的人,人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 “若是满嘴胡言,最好遭殃的还是自己......” “但!” “若是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明府也不会让委屈者饱受冤屈,不会让那肇事者逍遥法外的。” 说完,朱齐直勾勾的盯着王一,沉声道:“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王一张了张嘴,保证道:“朱部长,王一所说一切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那就行了,好好休息,一会叫你。”朱齐安抚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 巡查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九江府,听完巡查司的汇报,周瑜脸上一喜,笑着说道:“对士族的管戒一放松,这才几天?机会就来了。主公真是料事如神啊。” “哈哈。” 朱业微微一笑,答道:“不是料事如神,有时候一直紧绷对抗,很难露出破绽,然而适当的退步,往往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士族高傲许久,一旦我们放下对他们的严政,他们自然就以为我等会想与他们缓和关系,从而觉得自己又厉害了。” “底下后辈年轻,很难考虑周全,犯错是难免的。” 周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主公,咱们接下来?” “教给巡查司处理便是。” 朱业回了一句,道:“你这里调集一个营,咱们就在郡府,等着朱齐那里过来求援。” “诺!” ...... 九江王家。 王宽卧在床头,依偎在母亲杨氏的怀里,眼神委屈的看着王家主,抽抽泣泣的:“父亲大人。” “哼!” 王家主冷哼一声,看着王宽的惨状,眼神有些凶狠,怒斥道:“堂堂一个男子,还好意思做出这副模样,居然被一个下人给打了!” 说完,王家主又回过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王家公子小姐,不满道:“出去踏个青,你们大哥被打成这样,你们那么多人就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事也不做?” 底下跪着的公子小姐不敢争辩,两侧站立的其他王家人则是接话道:“小子做错了事,大哥该惩罚就惩罚,不用考虑我等颜面。” 由于新政实施,王家下人多被遣散了,因此现在两侧站着的基本都是王家自己的人,算是和王家主一辈的兄弟。 第222章 传唤 “嗯。” 王家主很满意这些兄弟们的态度,但事以发生,现在士族可用之人很少,他也不会真的去惩罚底下的后辈。 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所有人全部禁足家中,抄写训诫,老老实实的反思自己,没我的命令,不能出门!” “谢家主。” 底下跪着的公子小姐松了口气,赶紧接受了这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两侧站立的人对此也没有反对,开始发话的那人反而说道:“大哥,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些?” 跟着,又瞪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自己的儿子,喝斥道:“自家大哥被打了,居然还在一旁看热闹,最好还让对方给跑了,真是丢了我们王家的脸!” 说着说着,这人似乎还有些怒气未消,眼神左右一看,在墙角发现了一把苕帚,当即快步走了过去,拿起苕帚就向自己儿子的身上抽去。 “二哥住手。” 又有一个人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急切道:“家主大人惩罚已下,你在这般,致家主大人的命令于何地?” 这人心中有些不满,他的儿子女儿也在底下跪着,若是有人开始动手责罚打骂,难道自己也要动手打自己的儿子女儿吗? 至于被打的王宽? 他对王宽就更不满了,一个从小就进入学堂习武练艺的王家嫡长子,居然落败给了一个曾经的下人! 呵呵。 动手的二哥被抱住,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动作,扔掉了苕帚,低沉道:“老三啊,你拉着我干嘛,难道我们不应该给大......家主一个交代吗?” “我......” 老三张了张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 好在这时,王家主发话了:“行了!我的处罚已经下了,在私下动手又成何体统?” 跟着,王家主的视线转了回来,望着底下跪着的公子小姐们,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们都是我王家的未来,共同进退很重要,这次要么就这样吧,可以下去了。” “谢家主,我等知晓了。” 小辈们离开,王家主又看了一眼王宽,然后给其他人递了一个眼神,众人就随着王家主来到了前堂。 场面有些沉默,老三接到王家主的眼神,直接开口道:“家主,宽儿此番遭受欺辱,除了后辈不警惕之外,最终还是要归结到那明贼的头上。” “若不是他们,这些个贱民早就被我们处死,那里还有什么机会出去,挂着一个平等的身份,敢与我等平视?” 众人附和道:“老三说的是,这一切终归还得算在明贼的头上,至于那些个贱民,没了明贼在后面搅动风雨,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至于那些个贱民,等朝廷大军来袭,击败了明贼,咱们抽几个冒头的予以严惩,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话说的,不是他们不想惩戒那些个平民,而是这段日子他们过的苦啊,自从家中没了奴隶下人,连烧菜做饭都得亲自上手。 让这些平日里手不沾一滴阳春水的士子老爷们尴尬的不成样子,好几次甚至连熟的米饭都吃不到。 说到这里,二哥发话道:“家主,宽公子被打之事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若是传扬出去,咱们士族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到那时,怕是随便一个贱民都敢站在咱们头上拉屎了。” “那你说怎么办?” 王家主撇了二哥一眼,问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就这么受着,时间一长很容易出问题,不如联系一下其他家族,咱想想办法......” 二哥话未说完,老三插了一句:“现在你我手中无人无兵,二哥莫不是打算让咱们自家子弟亲自去和那些个**作战?” “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二哥一摊手,然后又诽腹道:“庐江士族靠不住,降的比谁都快,当初咱就不应该响应他们的。” “现在好了,一开始抱着保持实力的想法,现在连人都没了,还怎么保持?” 顿了顿,二哥又道:“依我看,咱还是尽快联系一下琅琊的士族,让他们出面想办法让临淮郡出兵镇压明贼。” 老三闻言,思索道:“不止临淮,明贼兵锋锐利,怕是还得加上东海和下邳一同出兵才行。” “至于这个军费......” 老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王家主,沉声道:“家主,看来这次,咱们九江士族这次怕是得出点血了。” “嗯。” 王家主沉思了起来。 见状,其他众人连忙噤声,等候着王佳芝的决策。 可半晌过后,场面还依旧沉默,有人沉不住气了,急切道:“家主,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现在掏些钱粮出来,往后有的是时间找回来,可若是不愿,以后咱可能连找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是,明贼猖狂许久,北边的蛾贼正是势大之时,朝廷除开下令地方招兵平贼以外,咱们连朝廷的大军都没看见。” “与其期待朝廷大军过来,比如自己出资,从他郡借兵,哪怕那时候起他郡的士族进驻九江,可这也是咱们士族自己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点头,觉得有理。 士族的事关上门自己协商便可,若是任由明贼来管理他们,一天一个冷刀子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被削干净了。 “呼!” 众人意见统一,王家主也没其他决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接下来我就去......” “报!” 王家主话音未落,一个王家子弟跑了进来,大声道:“家主,门外来了一队巡查司的,说是要传唤宽公子去巡查司接受询问。” “什么!” 王家主一愣,大叫了出来,诧异道:“我家宽儿的事与他巡查司又有何关系?” “我不知。” 王家子弟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此刻还在大门外,家主您看?” “哼!” 二哥怒哼一声,叫嚣道:“看什么看,直接乱棍驱逐便是。” “不可。” 老三急忙否定,连声说道:“家主,现在九江的实际控制者到底还是那明贼,若是直接驱逐,事后恐有危机,还是放他们进来,问清楚原由。” 第223章 配合调查 “老三说的在理,老二你也要管管自己的爆脾气。” 王家主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去,把巡查司的人请进来。” “诺!” ...... 很快,巡查司的人就进了王家前堂,王家主立马起身相迎:“几位巡查司的大人幸苦了,还请快快入座。” 末了,回过头对二哥喝斥了一声:“老二,还不赶紧看茶。” 接着,又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诶!” 巡查队员抬手拒绝了王家主的邀请:“坐就免了,茶也不用了,在下于良,公务在身,还请王家主多多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王家主附着笑脸应了一身,然后问道:“开始听小辈浅说,于大人是过来带我家宽儿前去巡查司,某有些疑问,还请于大人解惑。” “王家主有何疑问,能说的我自然不会回避。” 于良面无表情的答道。 王家主也不在意于良的态度,直接问了出来:“于大人此番过来传唤,不知宽儿是犯了何事?” 于良一挑眉,问道:“贵公子所犯之事王家主不知?” “不知。” 王家主摇了摇头。 “于良昨日于城外与人斗殴,今日那人来巡查司自首报案,我巡查司出事皆按律法刑事,当然要传唤另外一名当事人到案,询问一下事情经过,做个详细的了解。”于良这样说道。 报案? 自首? 打自己儿子的去巡查司自首了? 王家主被震的不行,不可置信道:“那......那凶徒自首了?” “凶徒?” 于良一愣,只是说道:“斗殴双方有一人已到巡查司,还请王家主马上带着贵公子前往巡查司辅助我等调查清楚。” 说到这里,于良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样也好尽快将这件事给处理清楚。” 接着,于良又在屋里打量了一番,然后提出了告辞:“此事现在已经告知给了王家主,那我等也就先回去了,王家主还是尽快......尽快带着贵公子前往巡查司的好。” 说罢,于良再次拒绝了王家主的邀请,推开了送上来的钱财,带着巡查司的队员就离开了王家。 ...... 于良走后,王家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家主,您说着巡查司的人过来就为了这个事?”老三疑惑道。 二哥得意道:“那明贼肯定是怕了咱们,这是在对我们服软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老三皱了皱眉头。 “还能咋的?” 二哥一扯脖子:“昨日宽公子刚刚被打,今天那贱民就被抓住了,之所以会以自首那般说辞,不过是言语上的婉转罢了。” 说到这里,二哥一抬头:“懂得都懂!” 王家主此刻也是疑惑的很,他心中有两个想法。 一是和老三一样,他们士族这段时间被明府针对的不行,各种严苛的打击,搞得日子过的每况愈下,这突然一下子就变了行事,自家儿子刚一被打,隔天就有人上门说打人者被抓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二则是与二哥想的一样,那就是明府觉得士族力量太大,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发现这个办法不行,改了应对方式。 发现自家儿子被打,正巧抓着这个机会通过王家表示态度,打算向士族示好。 这两个想法一左一右,占比平均,不好取舍,王家主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 “家主。” 这时,又有一个人开口了。 王家主抬头望去,说话的是前任家主的弟弟,也是他的三叔。 “三叔,您说。” “家主,与其在这里想这些,不如带着宽儿去一趟巡查司,对方没有强制带宽儿走,而是让你自己带着去,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走这一遭,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听完三叔的话,王家主眼神一亮。 是啊! 如是要对王家下手,以明府的兵锋,和前段日子一样,直接来硬的他们也没有实力去抵抗啊。 所以,这或许真的如老二想的一样,明府在对待他们士族的态度上选择了忍让。 “到底还是需要依靠士族治理天下,那些个泥腿子终究上不了台面!” 想到这里,王家主呢喃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多谢三叔提点,稍后我就将带着宽儿去巡查司,去配合那所谓的调查。” “嗯。” 三叔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果然,家主之位予你,是我们这辈人最正确的选择。” “全靠诸位长辈提点。” 王家主恭维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这里带着宽儿去巡查司,后面的事情就幸苦三叔了,不管明府态度如何,与其他士族的沟通不可少,我等九江士族需成团去暖方才是正道。” “家主说的是,交予老夫便可。”三叔应承了下来。 ...... 半个时辰过后,明府巡查司九江巡查分部的大门口,一辆马车停在了大道上,王家主第一个下车,王宽紧随其后,在王家子弟的搀扶下也跟着下了车。 “父亲大人,那明府可是真的要为我出头吗?” 王宽脸上还有些怀疑。 王家主微微一笑,淡定道:“宽儿,具体情况为父尚且不知,不过对方既然不是强行捉拿于你,其中或有缓和......” 说到这里,王家主微微一顿,自得道:“毕竟我九江士族,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家主话语间说的自信,同时也影响到了王宽。 尽管脸上还留有医馆的包扎纱布,王宽的眼中也多了些自信,整个人的气质也相对的坦然了起来。 王宽也是如此认为,从小到大,除开者两个月的日子过的累一点,其他的日子都已经做惯了“老爷”。 而现在...... 只不过是回归以往罢了。 “来者何人!” 王家父子进了巡查司大门,一个巡查队员就迎了上来。 “老夫王家家主......” 王家主左顾右盼的回答到了一半,发现了里面拐角处走动的于良,当即放下了问话的巡查队员,高声呼喊道:“于大人,老夫王家家主,带着小儿王宽过来配合调查了。” 第224章 开堂 于良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确实是王家主,眼珠子一转,唤来一名巡查队员,将手上文件交予了他,接着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是王家主啊。” 到了王家主身前,眼神又瞄了一眼头上裹着纱布的王宽:“想必这位就是贵公子了吧?看这情况,昨天挨的不轻啊。” “让于大人看笑话了。” 王家主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跟着佯作斥责的对王宽说道:“还不见过于大人!” “见过于大人。” 王宽连忙跟上一句。 “不必如此。” 于良摆了摆手,道:“既然到了,那就随我过来吧。” 说着,于良就带着王家父子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守卫在门口的几名巡查司队员也靠了上来,隐隐挡住了王家父子的退路。 王家主见状,眉头一皱,急忙问道:“于大人,不是说让小儿过来协助调查的吗?现在这是去哪?” “是啊。” 于良应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道:“旁边那栋屋子是我巡查司开堂的地方,当然是带着贵公子与对方当场对证了。” “当场对证?” 王家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开始在王家时,于大人不是说施暴者已经过来自首了,只是有些东西需要问明一下小儿......这种事,没有必要开堂对证的吧?” 于良很是诧异的问道:“王家主怎么能这么说呢?” “呃......” 王家主微微一顿,不解道:“于大人的意思是?” “放心好了。” 于良微微一笑,拍了拍王家主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巡查司的律法规定如此,一切都讲律法的,贵公子既然是受害者,王家主何必猜想那些有的没的?” “于大人说的是。” 王家主勉强笑着附和了一句,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愁容。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王家主如此想到,可于良那里一直在催促,自己父子二人又已经到了地方,现在想走似乎没那么容易。 君子不立危墙啊。 王家主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着四周隐隐围住的巡查队员,心中一叹,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紧了紧,只好跟了上去。 出门右拐,没走两步路就到了巡查司的公堂。 出现在王家主眼前的场景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王家主站立不动,看着一大群围观的百姓,恍了恍神,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于良,急切的问道:“于大人,这里怎么那么多人?” “人?” 于良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理所应当的说道:“我们明法审判,是接受所有明地公民监督的,他们是我们明地的百姓,当然有权力来观看审判了啊。” “审判?” 王家主眼神一滞,着急道:“于大人,开始说的可是协助调查,现在......现在这......这审判又是何意?” 于良反问道:“当然是审判错者,王家主想什么呢?” “呃......” 王家主张了张嘴,猜疑道:“是......是吗?” “不然呢?” 于良白了一眼,催促道:“抓紧时间吧,朱副部长是今天审判官,有他在,一切都是已律法为主的。” 说完,于良就大步迈进了公堂,王家主似有些犹豫,可眼角处却瞥见,再他们父子的左右,那些巡查队员的手,可都是按在了刀柄上。 完了! 一股不祥从王家主的心里升起,只好垂着头,带着王宽进了公堂。 这时候,王宽还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他对于自己被打成这个模样,可是一直憋着一口恶气的。 开始在家听见父亲说,对方人已经在了巡查司,让自己过来配合调查,王宽整个人都是激动的不行。 好家伙! 这仇,今天绝对能报了。 想来也是,区区一个贱民,又有什么资格敢和士族对立? 进了公堂以后,王宽第一眼就看见了已经站在里面的王一,心中一喜:“果然如此,他真的被抓来了。” 想着,王宽大步一迈,抢在王家主前面冲了上去,恶狠狠的盯着王一,抬手就要打过去,嘴里也是不停的叫嚣着:“贱奴,你倒是跑啊!你跑啊!” 眼见着王宽的手就要落在,一名巡查队员直接拦住了他,脚一撇,膝盖一挺,就将王宽给放倒在了地方。 王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地方,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喊道:“你在干什么?你敢打我?!” “公堂之上,严禁喧哗!” 巡查队员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眼见王宽还在反抗,手也抓住了腰侧的木棍,打算狠狠的抽他一顿。 “宽儿!” 王家主也有些愣住了,见到巡查队员的动作过后,赶紧喊了一声,制止了王宽的行为过后,又眼巴巴的看着于良:“于大人......” “好了!” 于良制止了巡查队员的行动,然后说道:“公堂之上有公堂之上的规矩,这一点王家主还是给贵公子提醒一下才好。” “是,是。” 王家主连忙应道,接着又跑到了王宽面前,扶起王宽,提点道:“宽儿,不要闹事。” “父......” 王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宽儿听父亲的话。” “呵!”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道轻蔑的笑声。 王宽抬头一看,正是一开始站在原地,自己冲上来也没有移动过一步的王一。 王一那轻蔑不屑的模样深深的刺入了王宽的心里,他咬紧了牙关,握着拳头,双目赤红的瞪了回去。 他是谁? 王宽! 王家嫡长子! 下一代王家的家主! 昨日被一个贱民打了,今天还被对方尽情嘲讽。 “宽儿!” “呼!” 耳边传来父亲的话,脑海里想起巡查队员开始的动作,王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气。 “啪!” 惊堂木的声音很是清脆。 朱齐坐在上首,看完了这场闹剧过后,拍下了惊堂木,高声道:“开堂!” “诺!” 于良高声一应,大手一挥,左右巡查队员立刻在门口拉起了木栅栏,同时外面围观的百姓也迅速的围了上来。 第225章 王宽认罪 这里围观的百姓多是曾经的奴籍和普通百姓,当然,里面肯定也参杂得有其他家主安排过来的探子。 不过是什么人,这种公开审判士族老爷的事,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皆是昂着脑袋,一脸的好奇。 朱齐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扫视了一圈,厉声问道:“堂下!可是王一、王宽二人?” 王一立刻回答:“回大人的话,小民正是王一。” 另一边,王宽抬起头看了一眼朱齐,犹豫了一会,才跟着说道:“我是王宽。” “嗯。” 朱齐点了点头,看着王一问道:“王一,你今天早晨亲身来巡查司报案,说你昨日与王宽等王家子弟在城外斗殴,因失手导致王宽受伤......这事可否属实?” 王一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人的话,属实。” 朱齐又看向了王宽,问道:“王宽,某观你脸上伤势不轻,你这伤是否就是王一打的。” 王宽指着王一说道:“大人明鉴,就是这个贱民打的!” 贱民? 王宽的话音一落,公堂栅栏之外围观的百姓立马就吵嚷了起来。 就如王宽所说的一样,这些人在明军未入主九江之前,他们都属于士族眼中的贱民。 自从明军主管九江以后,让他们好不容易体会到了一种平等的感觉,他们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现在王宽这句话一出,等于是把他们内心曾经的痛苦又给点提了出来,他们又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宽儿!” 王家主眼见不对,当即喝斥道:“朱大人问你话,你只要回答就是,说什么其他的!” 王家主的威慑起到了效果,王宽缩了缩脖子,老实了许多,放下了指着王一的手,回过头望着朱齐,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人的话,宽额头上的伤势,是王一打的。” “嗯。” 朱齐点了点头,又问:“可有人证?” “有。” 王宽回答:“当时我与族中兄弟姐妹一同去往城外草坪踏青,他们都在现场,亲眼看见了王宽打我一事。” 朱齐确定道:“王宽,按你所述,你是承认了你带着王家子弟与王一发生了斗殴?” 没等王宽回答,朱齐又看向了王一,直接道:“王一,对王宽所说携带王家子弟与你发生斗殴之事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 “没有。” 王一答道:“当时场景确实与王宽说的一样。” “那好。” 朱齐回过头来,看向了王宽,质问道:“王宽,我问你,你与王家子弟出城踏青,是怎么与独自一人的王一发生矛盾的?你们那么多人一块,你又是如何被王一打伤的?” 朱齐的问题一出,王家主顿时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出声道:“大人,我家宽儿伤了额头,恐有些丢魂,话语见某些言语似有错误,不若等我家宽儿伤势好转,再来回答大人......” “哼!” 王家主话未说完,朱齐冷哼一声,也不看他,转过头对着于良喝斥道:“于良,作为九江巡查部队长,你的责任是维护公堂安静,抓捕九江境内罪犯,现在是何人胆敢咆哮公堂?你这巡查队长是怎么当的!” “大人赎罪。” 于良急忙告罪,然后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咆哮公堂的人拿下。” “诺!” 左右两边瞬间冲出几名巡查队员,直接将王家主给擒了下来。 “啪!” 王家主想要说话,刚一开口就被一巴掌抽了过来,眼睛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朱齐斜视了王家主一眼,也不管他,望着王宽继续问道:“王宽,回答我开始的问题。” “大......大人。” 父亲被打,让王宽整个人都有些傻了,这时听到朱齐的话,反射性的答道:“昨日只有我与王一打架,其余人并未参与。” 朱齐追问道:“你为何要与王一打架!” “这......这......” 王宽吞吞吐吐的讲不出理由。 朱齐转过头看向了王一:“王一,你独身一人为何要去城外,还与身后跟着一群人的王宽发生争执?” “回大人的话。” 王一躬身道:“昨日下了工,我出城钓鱼,听见林中有些动静,加上钓了那么久一条鱼也没钓到,就升起了动心,遂进入林中查看,就发现了王宽等人在那里。” “曾经我是王家的下人,所以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纠缠,发现了对方是王家人过后,我就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王宽此人叫住了我,腰悬佩剑要与我打斗,我知自己不是对手,马上就拒绝了他。” “但此时王家人已经围住了我的退路,我本打算忍让过去,但......” 王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了很大一股怒气,放肆道:“小民本是下贱奴隶,幸得明王大人新政,让小民有了一个可以做人的机会,小民心中感激。” “那知这王家人,居然当着小民的面骂明王大人是明贼,说他们要投身汉军,攻打明地,还要将明王大人束缚于东街闹市,让所有人都来羞辱......” “小民一时不忿,就与王家人发生了斗殴,奔跑之中,捡起一块石头,击伤了王宽。” 王一的话说完,朱齐的脸也黑了下去,盯着王宽问道:“王宽,王一说的可是真话。” “宽......” 王家主抬头要喊,但又被巡查队员给抽了回去。 王宽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了,朱齐这时又道:“王宽,本官问你,那话可是你说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王家若是要投靠汉军,王家今日怕是要灭门了。” 就在王宽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一个很轻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王宽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抽自己父亲耳光的那名巡查队员。 此时这名巡查队员眼露寒光,身子微侧,腰间佩刀也露了出来。 王宽看了一眼嘴含鲜血,晃晃悠悠的王家主,闭上眼睛,答道:“大人,这话是我说的,只有我一个人说过这话......” 说到这里,王宽睁开眼,看向了王一:“王一可以证明,只有我说过这话。” 第226章 走 王宽的眼神带着希翼,作为王家嫡长子,他享受着同辈里最好的一切,该他为王家付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犹豫,他现在只期望,王一能确定他的话。 哪知王一根本看都不看他,就着这话回答说:“启禀大人,当时我被王家子弟围住,他们七嘴八舌的,每个人都说过这种话。” “你撒谎!” 王宽急了,赶紧解释道:“大人,这些话都是我说的,其他人没说,王一纯粹是在满口胡言。”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王一补充了一句。 而一旁被压着的王家主听到这里,此时也不知怎的,反而不挣扎了。 上首的朱齐瞄了一眼安静的王家主,也不理他,惊堂木一敲,果断道:“王宽对其携等王家子弟与王一发生斗殴一事供应不讳,因王宽等人计划出卖国家,王一奋起反抗......” “因此,本巡查司判定王一无罪,王宽以及涉案王家子弟立即做拿归案。” 本来的计划就是民众的口换一个方向对士族发动攻势,王宽开口承认就等于有了突破口,朱齐对这起案件的结论下得当然干脆,当场就以出卖国家罪下达了逮捕王家涉案人员的命令。 埋伏在王家周围的战士立刻开始行动,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王家所有人员基本上都被抓了起来。 在抓完王家人以后,巡查司门口又张贴了一张涉嫌与王家一同出卖国家的人员名单,上面写的多是些九江本地的大士族。 不过狡兔三窟,王家作为屹立在九江的大士族,对这些东西自然也有预防措施,就在战士们冲进王家的时候,王家三叔趁乱躲进了后院,往水井里一跳,顺着水井底下隐藏着的通道逃跑了。 “砰!” 与此同时,韩家后堂,王家三叔愤怒的拍着桌子,怒斥着:“这明贼就是故意的,他们特意借助宽公子斗殴一事冤枉我的王家,好借机灭掉我王家。” “王三叔......” 韩家主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后面的结果的。 单单从巡查司门口张贴的告示来看,上面写出来的名字,他赵家的人一样不少。 “韩家主,你说说,咱们现在怎么办?”王家三叔缓了缓,追问道。 韩家主沉思了一会儿,若有所指:“我听说那朱贼此刻也在九江。” “莫非韩家主打算......” 王家三叔微微一愣,然后大喜,紧跟着又摇了摇头:“不行,目前咱们人手不足,明贼兵多且精,这办法不行。” 韩家主有些莽了,反驳道:“王三叔,先是你王家,接着就是我等士族年轻一辈,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对我这一辈动手,若是现在不主动出击,过后可就难了。” 二人谈话之际,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听到赵家主的话,抬口就回了一句:“我等士族在九江经营多年,若是现在仍有朱贼使那阴险小计操作下去,到时候我等不光全灭,甚至还得被当地百姓当作耻辱匪贼一般辱骂不知多少年头,咱们祖宗的脸可都快要被咱们丢尽了!” 二人闻言回过头来一看,来者是李家的上一任家主,李恢。 “李家主此言何意?” 王三叔问道。 “我儿子被抓了。” 李讳阴沉沉的答道。 “什么?世叔说的可真?!” 韩家主一愣,他和现任李家主是同辈,王韩李三家多年来关系亲密,算得上是共进共退了,现在王家主、李家主皆被巡查司拿下,那他这个韩家主。 “嘶!” 韩家主倒吸了一口气,表情明显多了一丝急躁。 李讳看了一眼王三叔,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从暗道跑的。” 说完,又看向了韩家主:“你儿子被抓,想必要不了多久,巡查司必定会再次上门,就像现在一样,随便找个为了民众的借口上门来捉拿你。” “他们......这......怎么敢啊!” 韩家主的身体有些颤抖。 “哼!” 王三叔冷哼了一声,忿忿道:“他们怎么可能不敢?” 李讳也跟着补充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明府根本就没有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过,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外面的那些个贱民。” “明着打压也好,私底下使计也罢。” “他们考虑的都是外面的那些贱民,只要那些个贱民的风向不变,他们就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般操纵民风,以大势攻击我等士族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直接啊。” “虽然手段看上去还显得稚嫩,可若是这次一切顺利,怕是往后在这朱贼所控制的地区里,其他的士族估计都会步我等的后程。” “以灭士族发泄民众怒气为由,再用当地名望者安抚,最好哪怕是我等被灭,对他地方伤的统治也不会造成什么风浪。” “还真是......”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李家前任家主李讳的一波分析可算是把巡查司这次用的计划给彻底看透了。 王三叔思索道:“那依大兄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认为应该趁巡查司现在还在操作的时候,咱们直接聚众对巡查司发起突袭,救出我三家被关押的人。”韩家主如是说道。 “......” “......” 李讳与王三叔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道:要是上一任韩家主还活着就好了,这一任韩家家主,怎么是一个莽夫。 见两位长辈不语,韩家主也就不在说话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了。 见此,李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夫认为,朱贼此番操作下来,必定与北边的黄巾......不,应当比其更甚。” “当朱贼把民心汇聚之时,其力量自然保障,绝对不会安居一偶,肯方会向周边大肆扩张。” “我等需要联系其他地方的士族,组织力量,直接与那朱贼行刀兵之事,这样方才是拯救我等士族之道路。” 王三叔点了点头,附和道:“大兄所言极是。” 韩家主焦急的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 “走!” 第227章 意外的拜访者 李讳和王三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个结论。 “走?” 韩家主一愣,疑惑道:“我三家那么多人被关押在巡查司就不管了?” “怎么管?” 王三叔回过头,质问道:“你韩家年轻一辈也被抓的不少,原来养着的那些下人也被明贼强行解除了奴籍,现在你赵家能动刀兵的还有几人?” 韩家主闻言一促,纠结道:“可是......” “没有可是。” 李讳否定道:“我李家被抓的人也不少,连我儿子都被抓了,我能怎么办?现在不走的话,以后......或许过了今天,我们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韩家主不以为然道:“我家有暗道,想走又如何走不得?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咱们三家的人从那巡查司给救出来。” “呵呵。” 王三叔轻笑一声,说道:“暗道是暗道,可也得有人走啊,若是我们再被抓,暗道在那里,谁去走?” 韩家主没了话语,沉默了片刻后,一咬牙道:“行!那我们现在就离开,我这就去通知韩家剩下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不用了!” 韩家主话音未落,李讳就打断道:“放弃九江的产业,只带几个直系离开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坏事。” “可是......” 韩家主又有意见了,若是按照李讳所言去做,那不就等于抛家弃子了吗? 这事,他怎么可能做! 韩家主心中不满,这时,王三叔却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我就带了两个儿子。” “我带了三个孙子。” 李讳如是说道。 跟着,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韩家主的身上。 韩家主闻言,明白二人这是已经存了牺牲九江王李二家的打算,只求保留血脉,选择在他处另谋出路了。 他也知道现在摆在眼前的或许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纠结了许久,最终说道:“二位长辈旦且离去,恕某不能相陪了,我还是选择留在九江,与韩家共存亡。” 李讳、王三叔一听,知道劝不动韩家主了,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韩家主就将你的小儿子交予我等,也好为韩家留一条血脉。” 话说的好听,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王李二人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逃窜的消息暴露,带上自己的小儿子,不过是为了预防他被抓后把他们离去的路线给供出来罢了。 韩家主为人虽莽,可到底也是一家之主,哪里会答应李王二人的话,随机拒绝道:“我韩家已经存了死志,从上到下皆是如此,二位长辈若要离开,我打开暗道放行便是。” “至于其余的,就不必再谈了!” 韩家主说的斩钉截铁,李王二人此时又身处喊家的地盘上,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只好接受了这个决定。 “既如此,还请韩家主打开暗道,让我等尽快离去。” ...... 韩家主打开了暗道送离了李王等人,时间又这样过了半个时辰,韩家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门后,剩余的一众韩家人不管男女老少,皆是身披甲胄,手持利剑,听到敲门身后,目光全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韩家主。 “今日,是我对不起诸位了!” 韩家主长叹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开门!” “咯吱~” 木质的大门缺少润滑,时间长了总有异响,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韩家的大门彻底打开了。 韩家主紧了紧手上的利剑,高呼道:“准备!” “咦?” “你们这幅打扮,是打算做些什么?”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语间也没有任何冷冽的气势,韩家主有些迷茫的望了过去,不可思议的喊道:“公......公瑾?怎......怎......怎么是你?” 韩家大门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人不多,也就五六个,为首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正是周瑜! “义公,瑜贸然摆放,唐突了。” 周瑜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义公,正是韩家主的字,韩家主的全名叫做韩当,少时周瑜游学时二人相交,因义气相投,关系莫逆。 前番时候周瑜接管九江,也曾与韩当联系,打算说服韩当投靠明府,不过韩当当时刚刚继任韩家家主。 父亲刚死,按惯例应该守孝,韩当也就拒绝了周瑜的邀请。 事后,周瑜针对九江士族一系列的操作完全把九江士族得罪了个遍,韩家作为九江大士族,韩当作为家主,站立的位置不一样,就更不可能答应周瑜的邀请了。 想起自己两次拒绝好友,现在韩家又面临的境遇,韩当神色一暗,沉声问道:“公瑾,你此次来我韩家,是为了抓捕我等的吗?” 周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怎么?老友上门,你这韩家难道就是这般招呼客人的吗?” “......” 韩当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些赞可不谈,若有失礼之处,事后我自当给你道歉,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来抓捕我等的。” “是有如何?” 周瑜挑了挑眉,问道:“不是又如何?” “......” 韩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作为家主,他自当以家族为己任,作为朋友,他又不能与周瑜动武。 “好了。” 周瑜看出了韩当的纠结,挥了挥手说道:“把武器放下,是不是过来抓捕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公瑾。” 韩当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压回了肚子,抬手吩咐道:“放下武器。” “哐啷!” “哐啷!” 韩家人把武器放了下来。 “你们暂且在这里等我,我与老友交谈一番。” “诺!” 周瑜回头吩咐了一句,然后迈步走进了韩家。 来到韩当面前,看着手足无措的韩当,周瑜笑着说道:“怎么?堂堂韩家主,现在连一杯茶都舍不得了。” “公瑾......” 听到周瑜有些挪揄的话语,韩当顿了顿,邀请道:“请随我入堂。” ...... 一个时辰后,周瑜和韩当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送离了周瑜过后,韩当叹了一口气:“希望如你所说的一样,这也是我韩家唯一的希望了。” 第228章 敌军来袭 九江郡府。 朱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问道:“如此说来,那韩家是愿意出面帮我们整合九江士族了?” 周瑜坐在对面,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等了一会,朱业又问道:“看你眼神似有疑惑?” “主公。” 周瑜回答道:“确实如此。” 末了,又补充说:“我们既然有了借口,且已经拿下了李王二家,为何不直接行雷霆之势,一鼓作气解决掉整个九江士族,而是让我去劝说韩家......” 这样一来,还怎么打击士族? 后面的话是周瑜的想法,但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朱业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其实不管士族也好,奴隶也罢,这些都只是时代的产物而已。” “奴隶就百分之百是好人了吗?” “借着主家的权势,奴隶同样分成了三六九等,他们一样回去压迫那些比自己等阶更低一等的奴隶。” “士族也不见得都是坏人,或许他们行善只是为了口碑,花费出去的也只是自身的九牛一毛罢了。” “但是他们去做了,做了就能活人性命,而对很多百姓来说,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比什么都好。” “这些东西不能一概而论,我是在针对士族,可也不能说是我特意去针对士族,话虽有点绕......” “不过你把士族理解为一个阶级来看,就会发现,我针对的只是这些个垄断了晋升通道的阶级,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我们只能争取向这个方向靠近......” 周瑜好像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是士族出身,而且还是一个大士族,投靠了朱业以后也是尽心尽责,但其实内心深处对自己周家的命运说到底还是有些茫然的。 可现在听到朱业的这一番子略显掏心窝子的话,却是让周瑜明白了一个道理。 “其实主公他什么都知道。” 周瑜如是想到。 缓了缓,把这个话题抛在一边,周瑜又开口道:“主公,我从韩家得到的消息,听韩当说,约一个时辰以前,李家的上一任家主以及王家家主的三叔带着人从韩家的暗道出了城,往北边去了。” “还有暗道?” 朱业一愣,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道:“暂时不要管逃走的人,想办法在士族家里搜查一下,将这些个通往城外的暗道给封了。” 周瑜回答:“韩当把韩家的暗道口告知了我,我已经在城外出口处设下了精兵负责守卫。” “这样不行。” 朱业摇了摇头,说道:“把它封住才是最好,毕竟是在城外,若有大军攻城,城外又没什么防守措施,那些地方不可能守得住。” “万一敌人发现了暗道,从暗道进来,那损失可就大了。” 周瑜想了想,说道:“那这一头派上精兵不就行了吗?敌人进来,我们正好可以瓮中捉鳖。” “他就一定会从你认为的出口出吗?” 朱业反驳了一句,然后问道:“暗道的顶上距离街面有多远?万一对方随便打一个出口出去,你又该如如何防范?” “可以灌入金汁热油......” 朱业听着周瑜的分析,眼神愈发的显得怪异,周瑜的想法居然是打算借此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等周瑜说话,朱业摆了摆手,无奈道:“公瑾,你的计划是很全面,可再怎么全面的计划都会有意外出现。” “再者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万一哪个步骤出现了疏忽,那时候又该如何补救?” “现在正是安定的时机,干脆就把其堵住,一劳永逸。” 周瑜听完,也知道自己钻了牛角,顿了顿,回答道:“主公教训的是,瑜这就着人封堵掉暗道。” “嗯。” 朱业吧唧了一下嘴,有些无语:“这些个人还真是狡兔三窟啊,一个地方套着另外一个地方,这次要不是那个韩当说出来,谁能想到这些?” 随即对着候在一旁的张立吩咐:“张立,你把消息传到各郡,让各郡负责人严查暗道的存在,万一哪天有人攻城,哪家吃里扒外的把敌人引进了城,那损失可就大了。” “诺!” 张立离去。 交谈完毕过后,朱业又让周瑜给他引见了一下韩当,许下一些诺言过后,韩当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由韩家出面说和,各种分化之策,巡查司到处抓人...... 各方面的打击下,存留下来的士族全部彻底投降了明府,再也不敢动起别的心思。 在百姓那里,看见往日欺压自己的士族老爷落到了如此场景,无一人不是拍手叫好,整个九江郡呈现出了一副祥和升腾之势。 ...... 至今距离朱业来到九江已经有了个把月的时间,春耕已经结束,天气渐渐变暖,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这日,朱业带着周瑜来到了六师的指挥部,他打算巡查一下军队的训练情况,然后尽早回去南昌。 昨夜他收到消息,说是江夏方面与豫州黄巾又发生了一场战斗,这场战斗是在野外遭遇的,现在正在僵持,朱自来信,请求他回去主持大局。 朱业只好结束自己的行程,今日过来六师,看似巡查,其实朱业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交予孙佑听。 巡查结束回到六师师部,孙佑接过战士泡的茶端了上来:“主公,公瑾,这一圈看下来口干舌燥的,请喝点茶润润喉。” 确实如此,朱业接过茶水抿了几口,然后说道:“六师的训练很积极,战士们的作战技能提升的也很显着,在我看来,至豫州军制整编以来,你们六师的效果可以说是拔尖的了。” 末了,又夸赞了一句:“孙佑师长,你做的很好啊!” 孙佑眼带笑意,站了个军姿,高声道:“谢主公夸奖,属下不敢居功,这些主要还是战士们的勤奋努力,加上军训手册的全面,以及训练教官们的辛苦训练。” 朱业摇了摇头,道:“你是师长,这个师具体情况如何,与你......” “报!” “有敌军来袭!” 第229章 推敲 “什么?!” 朱业话音未落,一名满是疲惫的战士跑了进来,听到他的话,在场众人全部都望了过去,眼神中尽是诧异。 战士的目光落在了朱业的身上,敬了一礼:“主公。” 朱业回了一礼,问道:“不必如此,你说有敌军来袭?具体情况如何?” “启禀主公。” 战士把探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侦查骑兵传来消息,于九江以北八十里处发现敌军,连绵十余里,打着的旗号是临淮和东海的旗帜,估计人数在三万左右,其中骑兵约有近千,暂时还没有观察到对方的粮草部队。” “嘶!” “这天气刚转,就有敌人来袭,而且正巧抓在了江夏军与豫州黄巾发生矛盾之际,你们说说......” 朱业眼神微眯,联想起昨夜从南昌传来的消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猜测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周瑜思索了一会,好奇道:“主公的意思是,临淮与东海的军队与豫州黄巾有什么联系?” “嗯。” 朱业点了点头。 孙佑很是诧异:“应该不会吧?这黄巾攻打汉庭,两者应该是不死不休,临淮、东海等郡隶属于汉庭,他们怎么可能联合?” “呼!” 朱业来到桌子前,看着上面的地图,久久之后,长叹一声道:“怕是北边的张角与汉庭出了什么问题啊。” 跟着,手指在地图上一点,说道:“这些东西暂且不管,你们过来看看。” 几人来到桌边,朱业比划了一下说道:“你们看这里!” “东海、临淮两郡往南,就是我们九江郡的位置,往西过去就是则是沛国、谯县、陈国,正是豫州的地界,再往西就是汝南的豫州黄巾。” “现今豫州黄巾与我江夏军接兵,临淮与东海又出兵奔着我江夏而来。” “那沛国、谯显、陈国三地正巧处于中央,若是其也出兵南袭,目标是哪里?” 周瑜眼神一定,惊讶道:“是庐江!” “对!” 朱业点了点头,猜测道:“若是三军用出,其目标位置正好是我军位于长江以北的三个郡,假如对方顺利打下三郡,这不就等于是将我军往长江以南驱离了吗?” “呼!” 孙佑听到这里,眼睛已经瞪的圆鼓鼓的了。 目前明府在长江以北,江夏、庐江、九江这三个郡的的兵马是二师、六师、七师以及混编第二师,再加上吴皮出庐江的两个团,还有各郡当地的驻守军队,总人数也不足五万。 豫州黄巾十余万,临淮和东海发兵目前探查的数量是三万,还有朱业猜测的沛国、谯县、陈国三地。 若是真如朱业所猜想的那般,那他们三郡所面对的敌人将是最低三倍于己的数量。 人数过千,就是人山人海。 这里面的何止千人,若一切猜想变成现实,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战斗,将会变成一场直接作战部队总计不低于二十余万,涉及百姓无法统计的大战。 再往后,若黄巾真与汉庭有什么搅动,这后果...... 不敢想! 孙佑的额头有些汗液流出,眼神中尽是震惊。 到底还不是历史上个羽扇纶巾的风流人物,现在刚出山没多久周瑜也是如此,他张了张嘴,平日里的睿智这一刻也消散了许多。 其实他并不害怕,是担心。 接触新政,加上实施新政,周瑜的观念转变很大,各种以人为本的细想侵袭着他。 他不怕敌军数量多寡,三倍也好,十倍也好,他考虑的东西早已从战事慢慢的转变向了民事。 见场面有些沉默,朱业笑了笑:“嗨!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做不得紧,黄巾与汉庭双方对立,张角陈兵攻打洛阳,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又怎么可能会联合?” “至于那豫州黄巾袭扰江夏,估摸着也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安慰了一番过后,朱业吩咐道:“眼下九江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即将抵达的临淮、东海军队。” “其再往北,是彭城、山阳、下邳、琅琊等地,他们归属于汉庭,地方又暂无黄巾困扰,若是临淮、东海有了大势,这些地方必然也会闻机而动。”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玩笑道:“毕竟他们是汉庭正规军,而我们是匪贼,剿匪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若是机会合适,趁机打捞一把,赚取些功勋什么的,也不会拒绝不是?” 主要是开始朱业的猜想太过与震惊,周瑜、孙佑听到这话以后,心情可算是放松了些。 周瑜说道:“请主公放心,我军尽是精锐士卒,刀兵坚利,每日训练不停,其作战能力远非临淮、东海两地这种在黄巾袭汉之后才收到汉庭旨意的杂兵相比。” “敌虽查有三万,三倍于我军,不过九江与广陵相接不过一江之地,仅月来路政司凿山开路,道路平坦宽敞,广陵之军随时可以抵达九江支援。” “再往南,攻打吴郡的一师与卢植黄巾也在扫尾,不出三五日就可以平定整个吴郡,待那是又是几万精锐士卒......” “说不定咱们还可以趁机反袭临淮、东海,伺机探手琅琊,绕岸北去东莱,成大掌手握之势,虎视黄河与长江之间的整个中原。” 周瑜早有对策,或者说他近段时间在九江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前些日子吴郡未定,计划也不全面,加上朱业并没有让他攻打他地,所以一直憋着。 现在,除了开始被吓那一下过后,恢复过来的周瑜趁机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孙佑眼皮一跳,直接请命:“主公,既然敌军以至,八十里哭不远不近,现在时间紧迫,我就去安排部队驻防抵御了。” “去吧。” 朱业答道。 周瑜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孙佑礼物的背影,明明两人之前已经谈过这事,怎的到了关键时候,孙佑却跑了,留他一个面对朱业。 “公瑾啊!” 朱业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那些地方咱们暂时还真的不能碰。” 第230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边说着,朱业的手指也点向了地图,食指和中指各按在了东莱和琅琊的地界,往左一合并拢,划过鲁国、泰山、安平、清和等地,最好落在了巨鹿:“你看着青、兖、徐、冀四周的位置,我们若是夺下琅琊、东莱,不就等于从后方围住了黄巾军吗?” 周瑜的想法其实也没错,拿下琅琊、东莱,就等于控制住了海岸线,按照目前科技研究司所掌握的技术,以及制造南昌号的经验来说,海岸线就等于是一条安全稳妥的补给线。 有了这条补给线,就可以沿着东莱跨海直渡抵达幽州,布兵辽东辽西。 但问题是,暂且不提以琅琊为主的大士族是否反抗,一旦拿下琅琊、东莱两郡,就等于是在张角的背后扎下了一颗钉子,而且还是补给永远不缺的那种。 张角如何考虑朱业不知道,但若是以朱业的想法,那就很简单了。 打汉庭这事完全可以放在一边,不然的话,后背被人偷了,我在前面打,后面的人捡现成的,这不就等于是我在给别人打吗? 肯定是想办法先和汉庭结束战斗,甚至还会通过某些手段贿赂汉庭,双方一起出兵攻打朱业。 到时候,朱业一方的情况可就不是当下所要面临的了。 现在表面上的形势虽然也是在同时对抗汉庭和黄巾,可这仅仅只是长江以北地区的形势,江夏、庐江、九江三郡已经平复,经营的也可以说是接近铁桶。 三郡部署的部队也早已熟悉地方,相互之间稍一挪动,那就是一条完美的对抗阵线,其压力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因此,拿下琅琊、东莱,以海岸线运输补给,布兵幽辽之地确实很好,单单是幽州的矿产资源就能让朱业淌着口水馋个不行了,但说到底还是时机的问题。 现在形势不明,没有时间给朱业在拿下琅琊、东莱之后稳定当地局势,一个不稳定的地方就算拿下,最终伤害的还是战士们已经当地百姓的利益。 甚至也可以说是生命。 当然,有人就会说了,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帅的成功本身就是用万千战士的生命来成就的。 朱业既然敢干掀翻汉庭的事情,为什么不现在去赌一把,输了大不了撤出琅琊、东莱不就行了吗? 现在你朱业的决策犹犹豫豫的徘徊不前,考虑这里考虑那里的,很明显是在惺惺作态嘛。 你有大炮火轮船,有着超越当下近两千年军训资料,政策教育民生多头领先,干就完了。那来那么多屁事。 对此,朱业不想争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朱业还做不到用无辜百姓的生命为棋子,去博取所谓的大汉江山。 假仁假义也好,什么有的没的也罢。 这也是朱业拿下目前的地盘以后,并不兴兵北上,一鼓作气冲入洛阳的原因。 是他冲不进吗? 并不是! 历史上的闯王,当时不冲了吗? 不仅冲了,他还冲进了京城,而且还成功了。 可结果呢? 他造成了什么后果? 盲目的进军牺牲了多少生命,导致了各地出现了多少惨烈的现状? 朱业手下的兵卒战斗力不敌闯王吗? 开玩笑! 说是做作吧...... 世界上坏人很多,但好人也不少。 在没有穿越之前,从小就是孤儿出生的朱业可以依靠着社会福利,以及各界好心人士的捐助才一步步的生存下来的。 有的人因为被抛弃,会怨天尤人,更甚者会因为自己童年的悲观去报复社会。 但有些人不一样,他们从心底摆放着的就是两个字。 感恩! 感恩这个社会,感恩所有的幸与不幸。 以正能量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充满了正能量。 反之的话,你累不累? 在说完局势过后,朱业就产生了这个想法,想法没有说出来,他就这样望着周瑜。 周瑜是个聪明人,他简单一想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东西。 到底是新政的影响,周瑜明白过后,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了,有些感慨道:“主公仁慈,真乃天下百姓之福。” “呵呵。” 朱业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嘛,是人都要给自己一个底线,这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但我们可以将混乱御之以外,让我们辖下的百姓生存在一个和平的地方不是?” “战乱,亮眼的是那些个谋臣猛将、帝王名帅。” “受伤的,永远是百姓啊。” 说到这里,朱业望着桌上的地图,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首词,随即就念了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 “呃......”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这话有点不合时计,朱业微微一顿,感慨道:“兴!” “百姓苦。” “亡!” “百姓苦啊!” 周瑜闻言,浑身一颤,明显是被触动到了,就连往日埋藏在眼底的那些报复,此刻似乎都有些了晃动。 嘴里跟着低声的念叨着:“兴,百姓苦。亡,百姓......” “突发感慨罢了。” 朱业听着周瑜的声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当真,现在这个天下非得下一剂猛药,仁慈与不忍我们要留着,但残忍与狠心同样不可少。” 说完,也不管周瑜如何作想,朱业唤来张立,两人向着九江郡码头赶去。 在那里,朱自、陈栩早已等候了许久,朱业这一上来,南昌号的轮转就滴溜溜的转定了起来。 “呜!呜!” 蒸汽机特有的轰鸣声响起,浓烟沿着南昌号中间的的烟囱徐徐升空,这艘没有风帆的火轮船就这样离开了九江,顺着江流往西南而去,目标豫章。 ...... 与此同时,九江以北八十余里的位置,临淮、东海两郡联军经过了急行军,也在这里扎了营。 江夏东北、庐江西北,豫州境内一个叫做六安的地方,吴皮带着其所属的两个团,驻扎在这里。 在吴皮驻扎的围着靠西北往上约三十余里的地方,有着一个黄巾营地。 第231章 天气转夏,大战将起 黄巾驻地中军大帐内,马元义闷闷不乐的喝着酒,对着上首的波才抱怨道:“渠帅,按照大贤良师的吩咐,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北上,由南攻打洛阳,而不是在这里,与明军对抗。” 前番日子,马元义面见了朱业,从朱业那里得知了豫州黄巾偷袭江夏的消息,害怕耽搁张角计策的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豫州。 来到豫州以后,通过太平道信众的眼线,马元义很容易的就见到了波才。 见到波才的第一面,马元义就开始了斥责,说他不尊张角的军令,颤自对明军动武。 波才是谁? 豫州黄巾领袖,手下兵卒十余万。 马元义若是按照张角当初的计划,于荆扬两地聚拢一批太平道信众组建成军的话,以马元义在张角严重的地方,波才还真不敢放肆。 可是,原定的地方现在是朱业占领,明地的百姓生活平稳富足,每日都是蒸蒸日上,好日子不过,谁愿意跟着马元义造反? 马元义没了兵,出现在波才这里,还敢这么斥责他,波才当即就不满了起来。 不过往日里张角威严甚重,并且波才确实是因为被江夏繁华所诱惑,耽搁了张角原定的计划。 理亏,说不过去,也就没有办法弄掉马元义。 此次,波才也是头大,只好派出亲信,把马元义以保护的借口,好吃好喝的供着,算是变向的扣押了下来。 马元义也不傻,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再初面时说的话,转过头回到帐篷以后就立马后悔了。 担心自己被波才给杀掉。 想着就这样算了,先走出这里再说,可波才明显不会放他走。 自己又是张角的弟子,算是嫡系,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把立场改了不是? 从此往后的这段时间,但凡波才聚帐篷行议,马元义都会抱怨个几句,用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波才不能杀他,所以他就得体现出自己的存在感来,这样才是保命之道。 中军大帐内,面对马元义的抱怨,不仅是波才,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吧唧了一个口酒,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前番日子攻打息县,我等错估了江夏明军的战斗力,加上我等作战没个规划,各渠军队行进左右不一、前尾不搭,导致了我军溃败,现在各部军卒经过多日训练,士气已经恢复。” 另一侧下首,原刘然所座之处,一个叫做陶拒的波才亲信将领表示了一番意思,跟着建议道:“渠帅,咱是不是该想办法为刘然、张次等人报仇了。” 江夏的繁荣是豫州黄巾任何人都不想放弃的,但马元义在这里,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说要去打另一个地方,这和张角让他们北上洛阳的规划冲突。 张角是太平道的创办人,也是各地黄巾军的领袖,他们如果真敢如此,一些人的心中自然会有意见。 而以刘然和张次死于息县外为借口就不同了。 为兄弟报仇,从义气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陶拒既然是波才的亲信,他这样说,自然是几人早已商量好了的,现在以自己的口讲出来,不过是说与马元义听罢了。 果不其然,陶拒说完,底下其余将领也是纷纷附和。 “陶将军说的对,渠帅,咱得给刘将军报仇啊。” “刘将军为了我们黄巾大义,每有战,必身先士卒,现今他中了江夏明军的埋伏,丢掉了性命,若是我等无动于衷,岂不是寒了弟兄们的心?” “渠帅!下令吧,咱们去息县为刘将军报仇!” “渠帅!” “渠帅!” “渠帅!” 众将领言语恳切,表情急迫,面上真是一副只为刘然报仇的模样。 至于心里如何? 一旁的马元义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酒,心中有些不屑。 说那么多,不就是眼红那江夏的日子吗? 见马元义没什么反应,波才也不在意,反正这戏是演出来了,观众也看见了,其他的我管你呢! 只见波才伸出手虚按了一下,帐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咳咳!” 波才轻咳了两声,然后道:“刘将军作战勇猛,为了我黄巾大义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我等弟兄当然不可能就此罢手,让刘将军白白牺牲了。” 说完,底下再次响起了一番捧声:“渠帅大义!” “嗯。” 见众人响应积极,波才眼角微眯的瞟了一眼马元义,紧跟着又收了回来,继续道:“既然兄弟们意见与我一致,那么依我之见,咱们就先出兵息县,为刘将军报了仇,然后再北上洛阳,与天公将军汇合。” 接着,波才微笑着直视着马元义,开口请示道:“马将军,你看我等先为弟兄报仇,然后再北上而去,如何?” 末了,又补充道:“我豫州黄巾十余万,敌江夏明军不过二万余,近五倍往上的数量,再加上兄弟齐心,击溃其为刘将军报仇后,再北上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一句话堵了马元义的嘴。 黄巾起义本就是带着些义气之举,波才以报仇为由,又没拒绝北上,加之豫州黄巾的数量巨大,江夏明军与之相比确实是少了很多。 纠结了许久,马元义放下酒杯,叹息道:“渠帅为刘将军报仇乃是行义之事,元义怎敢阻拦,只是希望渠帅在击溃息县明军以后,早日北上才是。” 见马元义认同了自己的想法,波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既然马将军没有意见,把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陶拒!” “末将在!” “你率领盔下......” ...... 同时,在叶县往北,南阳东南的位置,这里也驻扎着一支黄巾军,领头的正是前段日子借口攻打叶县,然后从波才处得到了些物资重新组建起汝南黄巾的彭脱。 “渠帅,豫州那边又来催促我等进军叶县了,还有南阳的朱儁也有异动......” 大帐内,彭脱面露愁容的听着底下将领彭为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听完汇报,彭脱沉默了会,思索着吩咐道:“传令下去,军队往西南在行二十里,然后你去六安,告诉波才,就说南阳朱儁来袭,我军惨败,请求支援。” 第232章 息县防备 彭为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是渠帅,波才还会给咱们支持吗?单是这个月都已经有两次了。” “他会的。” 彭脱说道:“不给兵不要紧,尽可能的争取粮食武器,我有消息说是马元义到了他那里,若是波才不给我们支持,大贤良师那里他没法解释。” “除非波才他立马挥军北上!” “不过......” 顿了顿,彭脱的眼角带着些得意:“江夏?他们怎么可能望着嘴边的东西不吃呢?” 彭脱画了一个大饼,并且这个大饼诱惑至极。 ...... 豫州黄巾营地。 连续一段时间的休整,黄巾士卒在将领的眼中基本可以说是摆脱了前段日子刘然被全军覆没的恐惧。 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已经提前准备好的黄巾军点阵出兵。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出营地,波字大旗迎风展开,这一幕很快就落入了息县侦察骑兵们的视线中。 侦察队伍里,立刻就分出了几匹快马,扬着起了沙尘,风一般的向着息县奔去。 黄巾军的行进方向是息县,不过他们的行进速度却并不快,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们行动的还算整齐有序,各支部队之间的距离应该也是做过了详细的规划。 摇曳在黄巾军队伍外,隔着很远的距离,侦察骑兵们隐藏着身形,注视着黄巾队伍,眼中有些沉重,他们在分析目前的局势。 不多时,又有一批骑兵带着更加准确的消息向着息县奔去。 如此反复多次,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时辰,太阳也升到顶头,黄巾军开始安营扎寨,其斥候也围绕在扎营的地方,逐步的扩大着自己巡视范围。 侦察骑兵们只好向后退去,争取可以更好的隐藏住自己的位置,防止被对方发现。 这三个时辰,黄巾军差不多走了约有一百里路,算成小时,每小时差不多是在十六里多,十七里不到的样子。 这也就是一个普通成年人每小时的行进速度,速度并不快,毕竟这些人都是军卒,相对于军人来说,算慢的了。 不过这些黄巾军卒虽然走得慢,但行进的很整齐,安营扎寨也很讲究套路,防御措施也很完善,已经可以勉强算得上是精兵一类了。 侦察骑兵的队长眼神有些沉重,他来到了远处的一座山上,藏住马匹,带着人登上了山顶,数了数营地内的营帐,按照知道的黄巾军建制估算了一番,确定了这支黄巾的人数,然后又命人将这个信息传往了息县。 波才这十余万黄巾倾巢而出,人数连绵不尽,所有的扎营布阵都是有讲究的。 侦察骑兵们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到了息县,早就收到风声的江夏明军对此也是早有准备。 驻守在江夏的是二师和七师,两位师长中自然是以朱胜为主,这和杨景是降将没关系,主要是朱胜曾经是朱业的护卫队长。 早在波才陈兵六安,江夏就有了一个简单的应对措施。 临近江夏边境的百姓早已在户籍司的规划下进行了几次整合,大量的百姓都已经搬到了就近县城里规划好的地方。 七师中的七一四、七一五、七一六三个团在杨景的带领下到达了叶县,这是为了防备南阳的汉军,至于汝南的彭脱,不过是附带的。 江夏剩余的部队中,七一三和二一五、二一六三个团则是驻守江夏各县,一边震慑和防备可能会有异心的人,另一边则是负责征兵练兵,同时与地方巡查部配合管理地方。 调到息县境内的部队不少,七师的有七一一、七一二两个团,二师的有二一一、二一二、二一三、二一四这四个团。 总计六团加上后勤补给、地方巡查守卫等连带一起约有一万五千余人。 息县的城墙也在路政司的处理下覆盖上了水泥砖块,其坚固程度,远非曾经的夯土城墙可以比拟的。 南昌的火器制造所虽然还无法大规模的生产火炮火器,不过豫章军械制造司打造甲胄武器的速度并不慢,像是弓弩刀戈之类的,早已给各支明军补充了齐全。 息县城墙上,朱胜带着一干人等巡视着战士们的防御准备,听到侦察骑兵传来的消息,显得有些轻蔑:“十余万杂兵倾巢而出那有如何?就息县这座城墙,他们都没有机会登录。” 孙慊则是有些担忧,听到朱胜的话,赶紧提醒道:“师长,我军驻守在息县的守军仅六个团,敌军的数量超过我等十倍以上,若是强攻息县,怕是......” 吴锕也道:“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参谋长说的对,波才那厮十倍与我,就算是围而不攻,以息县目前的物资情况,坚守的时日也不容乐观啊。”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说的不是大炮有多么的贵,而是大炮象征着战争,双方一旦开战,不管是其他,单单是粮食的消耗,那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江夏倒手细算起来也不过一季多点,而且还是冬季到手的。 尽管种的粮食是朱业提供的新种子,可现在春耕刚下,距离收获之日还远远未到,目前江夏的粮食大多是由豫章供应。 而豫州之地去年虽然也受到了兖州难民的冲击,不过黄巾起义以来,对待士族的手段可比朱业这里残忍多了。 单从士族那里强抄得来的粮食钱财,支撑波才养军一点问题也没有。 两者相比,攻城者人数又多、粮食又足,守城者兵虽精,可粮食供应上还是个软肋。 虽然守城的优势大于攻城,可朱胜这幅轻蔑的模样,着实让他的政委和参谋人不由得泛起忧愁。 朱胜也是个听的进去话的人,朱业把吴锕和孙慊派给他也是为了防止他太过于自负,这一点朱胜是懂的。 听完了两人的分析,朱胜也是急忙调整心态,补充道:“主公说过,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二位尽快放心,我不是那种自大的人。” 第233章 声东击西 吴锕、孙慊听到这里,心中地位担忧这才稍微放了下去,不由得有些感叹:“师长不愧是曾经跟在主公身边过的人,主公的思想我等远远不及也。” 感慨完毕,二人相视一眼,对朱胜笑着说道:“师长心里有底就好,我等只是思虑稍缓,无法揣透师长的计策......” “吾不及也!” 伟人曾说过:“当着我们正确地指出在全体上,在战略上,应当轻视敌人的时候,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 这话被人总结成了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对于伟人,朱业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是他创立了那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之基,造就了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可以再次屹立于世界的坚石。 朱胜的性子带着些急躁,在他就任二师师长的前一天晚上,朱业与其彻夜长谈,将伟人的话赠送给了他,提点他往后的处事方针。 朱业对于朱胜来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对此自然是听之从之,任职二师师长之后,每每作战朱胜都会强抓细节、研究步骤,这也是二师虽晚于一师,但其每次作战都能胜利的原因。 朱胜被吴锕、孙慊那带有些夸赞的话给捧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二位之智同样非胜可以比拟,主公请二位来二师不就是为了提醒胜不要犯错的吗?” 三人几番谦捧下来,就开始对现在息县的防御措施开始了调整。 首先是二一一团,作为二师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对于崇尚进攻的朱胜来说,自然不可能将他们收在息县城内防守,当然得派出城去,做流动歼击来用。 于是,二一一团就被派往了息县西北一个叫做牛角冲的地方驻扎。 牛角冲其实是一座山,形是牛头,配上顶上黑岩,远观过去就像一头低头续力,时刻准备撞击的老牛,因此被当地人称作牛角冲。 牛角冲的后端,是一块十分宽广的平地,因是在山顶,地势也高,恰好可以支撑军队居高临下打突击。 这里与息县的直线距离不过五里,站在牛角冲上还可以展望息县城池,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可攻可守的地方。 七一一团能和二一一团进行比武,而且前番还是覆灭黄巾刘然的主力,团长黄成指挥能力又强,其战力自然不低。 朱胜就将七一一团调到了息县东北的大坡山上。 大坡山的情况和牛角冲相差不大,只不过是更加平坦了些,但对七一一团来说更为合适,比较七一一团的蝎弩需要地方布阵。 为了预防七一一团被黄巾冲击,七一二团的驻守则是调配到了息县的东城门。 两个团是一个师的,双方都很熟悉,从息县东城门出去,绕北直扑,很快就会抵达大坡山的背面,不管是支援还是协防,都能达到非常好的作用。 余下的二一二、二一三、二一四团也有调动。 二一二团与息县正北外设置防御阵线,拒马陷坑挖了不少,主要负责消耗豫州黄巾的有生力量。 二一三团则是城墙防御的主要部队,二一四团留作预备队使用。 江夏这边的各部队调动速度非常之快,随着朱胜的命令一下,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建好了基础的防御措施,想必等豫州黄巾抵达,他们才会发现,这里虽然繁华政明,可对他们这些侵入来说。 这里! 是个残酷绞肉机啊! ...... 太阳渐渐离开头顶往西,为了避开太阳临时搭建的黄巾营地很快就消失了,黄巾队伍再次缓缓的向着息县行来。 只是这速度嘛...... “怎么越来越慢了?” 侦察骑兵队长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些怪异。 回过头继续往北看,在豫州的黄巾大营内,中帐里上首坐着一个人。 仔细一瞧! !! 此人居然是波才! 早上黄巾出动时,波才的大旗明明就在里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仅如此,随着大营外鼓声响起,波才穿戴好甲胄,提起大刀,迈步出了帐篷。 帐篷帘子一掀,入目的居然是一名名从帐篷里出来的黄巾士卒! 粗看一下,人头涌动,无边无际。 这里! 最少也有两万军卒! 那另一边...... 是怎么回事? 侦察骑兵队长数着帐篷,望着队伍估算人数,到底还是出了差。 而且随着大批量黄巾的出动,侦察骑兵们也被迫跟随,现在已经没有人手监视这座已经“人去楼空”的黄巾大营了。 “全军出发!” 黄巾大营内,军卒们的整合速度飞快,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军卒全部正装待发,波才一声令下,这些军卒们就出了营地,往南...... 不! 往东南方向。 那边是? 庐江? 六安! 是六安! 波才的目标莫非压根就是不是江夏,而是庐江? 驻守在六安的是吴皮,吴皮是混二师的师长,原本是负责驻守庐江的,不过前段日子刘然攻打息县,吴皮接到朱业的命令,率领了两个团出庐江进入了六安。 其作用是为了震慑波才,同时在波才攻打江夏时,伺机攻击波才后军。 两个团负责绕后突击,这对黄巾来说可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 黄巾也是以穷苦百姓为基础起家的,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不比朱业一方慢,在吴皮出庐江进六安时,波才就已经知道了。 这一次,波才的目的就是打掉吴皮。 彭脱是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而且很香。 但波才也不傻,既然前番攻打江夏没有成效,还见识了江夏明军的强悍,他又怎么会带着自己手下这群泥腿子继续去打呢? 以卵击石! 不过繁华的江夏实在是太诱人了,波才不甘心这口嘴边肉。 在了解了明军的军队制度之后,波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驻守在江夏的是二师和七师,每个师有六个团。 而庐江的叫做混二师,只有五个团。 建制上混二师比师还少了一个团,那么其战斗力自然也会下降。 六安的吴皮只带了最多两个团,并且没有坚固的城墙。 他们在野! 第234章 战士想家 自己在军营藏下两万余军卒,其余的打着全军出击的旗号来欺骗明军的斥候,等到将吴皮击败之后,然后摆出一副攻打庐江的架势。 庐江在江夏的东边,两郡相邻,而庐江的东边却是九江,波才自然也得到了临淮、东海两郡聚兵进攻九江的消息。 当自己击败吴皮陈兵六安,那么庐江就只剩下三个团了。 庐江这对是不是会求援? 长江是天堑,现在春季刚过,正是河流汹涌之际,长江以南的明军若要支援庐江,当然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 而这个时间,就是波才期盼拿到江夏的机会。 摆足兵马要打你的庐江,长江以南的明军暂时无法支援,庐江以东的九江要应对临淮、东海两郡的进攻。 那么这时候,谁能支援庐江呢? 维有江夏! 江夏有明军的两个六团师,两个六团师驻守一个郡相对来说有些拥挤了,自己的架势摆足,表面上去攻打江夏的黄巾部队拖延前行,江夏那边看到这一幕,自然会觉得自己的目标真的是庐江。 等到江夏驻守出来支援,自己在反戈一击,拖延行进的黄巾部队在加快速度行军,一举在野外歼灭掉这部分明军。 然后再回军江夏! 更北边,彭脱那里顺势压迫叶县。 待那时...... 江夏明军? “呵呵。” 波才领着两万余黄巾向着六安行去,乘于马上,眼中闪着异彩,嘴角微扬,明显对自己这计谋颇为得意。 ...... 不管波才是怎样打算,这两万黄巾出行,动静自然不会小,江夏明军的侦察骑兵确实被调离开了,可当波才进入六安地界过后,瞬间遍被远处山腰上躺着晒太阳的放牛娃发现了。 明军到一个地方紧跟着就是实施新政,六安的地界虽然不属于庐江,不过吴皮占领了六安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扬新政。 六安这个县城本身就很破旧,城墙也是残破不堪的,汉庭没有发展此地,地方士族又大力波剥削。 吴皮仗着辖下两个团的精兵利刃,纵横六安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六安百姓那是切切实实的享受到了和庐江一样的政策。 现在的六安平和安宁、政治清明,百姓们无一不是念叨着明军的好。 放牛娃赵牛就是享受到了新政的好处。 赵牛今年十三岁,其父亲是本地一家大户底下的长工,他也因此在这家大户手里得到了一个放牛的差事。 日子不好过,老被欺负,不过勉强可以活下去,但看不见希望。 一日,赵牛放牛时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过了傍晚,赵牛急冲冲的赶着牛回去,结果发现因为自己晚点,导致那户人家认为自己和父亲合谋偷盗他家的牛。 父亲当然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偷盗,立马争论了起来。 大户人家是什么人? 赵牛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大户人家一气之下就打了赵牛的父亲。 赵牛的父亲身体不好,手重了些,这一打,就把赵牛的父亲打死了。 赵牛站在门口,一手牵着牛,傻愣愣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父亲,突然觉得这天一暗,好像是塌了。 大户人家这时也发现了赵牛,看着这一幕,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最后这家家主出面,厚葬了赵牛的父亲,同时把那牛当做赔偿给了赵牛,想要以此糊弄过去。 不过那时候正是吴皮进入六安的时候,听到乡亲间的谈论,立马就开始了调查。 当确认事实过后,当即就按照巡查司的律法处理了这户人家,主犯当场处决,因无牢房关押,余者从犯皆以重杖罚之,又考虑到这户人家平日里对待百姓还算可以,就令其负责赡养赵牛直至成年。 这起事件处罚结果,可以说是打开了吴皮进入六安通道。 不光是收获了大量的民心,同时也震慑了很多有异心者,受到政策福利待遇的百姓对明军自然是亲如兄弟。 赵牛在山腰发现波才黄巾的动向过后,立马就站了起来,看着那一身与明与汉皆不相同的衣服,赵牛看着远处那头吃草的牛,咬了咬牙,丢弃了它,回身抄近道向着六安明军驻地奔跑而去。 ...... 混二师六安驻地,中军大帐。 “师长,最近六安无事,您看看咱是不是考虑一下换防?” 商讨声打断了沉思中的吴皮,吴皮抬头一看,说话的是混二一二团团长周炬。 吴皮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换防?和谁换?换去哪里?” 周炬尴尬的一笑,舔着脸说道:“战士们都来这里两个多月,什么事情也没有,大家都有些想家了,想问问看,能不能和驻守在庐江的其他兄弟团换一下。” 吴皮盯着周炬看了许久,沉声道:“战士们想家了?” “是。” 周炬赶紧点头。 “呵!” 吴皮轻笑一声:“我看是你想家了吧。” “呃......” 周炬顿了顿,不好意思道:“也有一点。” “周团长!” 吴皮突然提高了音量。 “在!” 周炬脚后跟一磕,站的笔直。 吴皮起身注视着周炬的双眼,大声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 周炬张了张嘴,应道:“明军混二师二一二团团长周炬!” “知道就好。” 吴皮瞪着周炬,呵斥道:“你要记住,你先是明军混二师二一二团的团长周炬,然后才是你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我明军的信念。” “我也不是说军人就不能有柔情的时刻,我也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我可以理解你。” “但是!” “如果所有人都只顾自己的小家,而不顾我明大家,那么小家又怎能存在?” “总会有人去负重前行,若你不愿,我准许你申请退役!” 吴皮说这话的时候眼也不眨一下,周炬脑袋垂了下去,脸颊有些发红,一言不发的很是羞愧。 “唉......” 看到这一幕,吴皮拍了拍周炬的肩膀,叹了口气。 第235章 责任 “周炬啊,我知道你的儿子刚出生两个多月,正是需要父亲的时候,你出征在外,舍不得家人......” “这些,我都理解。” 说着,吴皮把目光收了回来,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图,继续道:“你过来看看。” 周炬局促的走上前来。 “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吴皮指着地图开始说话:“现在北边黄巾起义攻打汉庭,这一整块地方可以说是暗无天日,混乱无比,百姓民不聊生。” “豫州这里,黄巾波才又对我江夏虎视眈眈。” “南阳朱儁不知何时聚兵出击,他可是汉庭的中郎将,不管是黄巾也好,我们明军也罢,都是他的敌人,他可不一定就一定会攻打黄巾,打我们的几率同样不小。” “豫章那往西,是长沙郡,汉军紧练多日,三师和六师的兄弟们在那里与紧练多日的汉军作战,算算时间何止两月?” “庐江、九江以北,是豫州、临淮、东海、下邳......有汉军也有黄巾,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打我们吗?” “我们明地往南,五师、混六师的兄弟们为了防止我们这些地方出现意外,穿林越沼的战斗,只是为了给我们提供一条出现意外之后的道路。” “一师和丹阳的弟兄们的王东扩大纵横,不就是防止敌人突然一击打到我明地腰侧吗?” 末了,吴皮微微一顿,抬头看着越发羞愧的周炬,说道:“所有的战士兄弟在外作战,才让我明地内部百姓能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有一片和品的土地。” “你说说,这些兄弟们又哪一个是不想家的?” “若是他们都回来,没有人作战,在现今这个时期,战火一旦烧到明地的土地上,现在那些个看上去美满的日子,还会存在吗?” “啪!” 周炬猛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羞愧道:“师长!别说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提这些的,我丢了咱们混二师的脸,辜负了......” “好了!” 看着周炬一边说,一边又要抽自己,吴皮立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高声道:“想家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一个军人!” “一个为了明地和平必须牺牲自己幸福的军人。” “既然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天下,那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明地百姓拼杀出一个和平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生活着你的家人!” 周炬混身一颤,赤红着双眼,高声道:“我知道了!” “嗯。” 吴皮点了点头。 “报!”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传令兵,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吴皮转过头去,问道:“何事?” “报告师长。” 传令兵一个立正,干脆利落的说道:“营外来了一个百姓,他带来消息说在六安西北方向古树坡发现类似黄巾的军队,连绵数十里,人是无法估计。” “嗯?!” 吴皮一惊,立马吩咐道:“把那个百姓请进来,同时命令侦察部队增加对西北方向的侦察力量。” “诺!” 传令兵一应,转身就跑了出去。 不多时,传信的百姓赵牛就在另一个守卫战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吴皮的大帐。 吴皮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小子,思索着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做赵牛吧?” “恩人大官,我是。” 眼前的恩人大官居然能第一时间叫出自己的名字,赵牛显得很是兴奋。 “嗯。” 吴皮走上前来,半蹲着拍了拍赵牛的肩膀,微笑着问道:“开始听说,你发现了黄巾军的动向,特意来告诉我们?” 赵牛想了想,比划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黄巾,不过那些人的脑袋上都缠绕着黄色的布。” 跟着,赵牛又画了一个大圈,眼神里依然含着震惊:“有好多人,好长的队伍,数都数不清楚。” “数不清楚不要紧。” 吴皮的眼神有些凝重,但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等过些日子,六安在稳定一点,咱们明小学就会在这里办学,到时候你就可以上学,可以数清楚人了。” 听到可以上学,赵牛有些激动,可紧跟着又有些犹豫,咬了咬牙,颤颤巍巍的试探道:“恩人大官,我可以不去上学吗?” 说着,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炬,小声道:“我想当兵。” “哦?” 吴皮一愣,摸着赵牛的脑袋说道:“你现在还小,正是上学的年纪,等学成了,再来当兵。” “哦。” 赵牛有些失落。 吴皮轻轻的拍了拍赵牛的脑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好好学习,记得我们这里是混二师,到时候就报我们师,还有我的名字叫做吴皮,可不是什么恩人大官哦。” “你就是我的恩人大官。” 赵牛昂起头顶了一句。 “呵呵。” 吴皮笑了笑,说道:“你的消息我知道了,现在叔叔们要想对策了,你先跟着这个叔叔下去如何?” 说话间,一个战士被喊了进来。 “混二师?!” “我一定会报名的!” 赵牛握着拳头,满是信心的跟着战士走出了大帐。 赵牛走后,吴皮来到了桌子前,目光就在了六安西北方向的古树坡,沉思了片刻后,吩咐道:“周炬,你率领你的二一二团立刻往古树坡方向行动。” “在这里,赵家村!” 赵牛指了一个叫做赵家村的地方:“咱们无法确定赵牛赶到大营花了多久的时间,不过赵家村与古树坡之间的距离是我们营地到赵家村的三倍。” “确定是黄巾的话,他们的行动速度也不会快到什么地步,你现在带着二一二团到赵家村布防,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诺!” 周炬接了命令,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问道:“可万一来的是骑兵呢?” “骑兵?” 吴皮摇了摇头,说道:“若是骑兵,按照赵牛脚程和大营到古树坡的距离,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攻击我们大营了。” 周炬顿时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出去调动部队了。 第236章 黄巾突袭 周炬走后,吴皮又传令出去,让负责大营防卫的二一一团赶紧集合,从大营开始,向赵家村方向开始设立防线。 ...... 混二师两个团的战士迅速开始行动了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就在距离赵家村更西北约十里的山道尽头,一面绣着“波”字的大旗缓缓的升了起来。 “吁!” 一个骑兵控制着马匹一路狂奔至波才的面前,勒住缰绳,高声道:“启禀渠帅,前方十里不到的地方发现一个村子。” 波才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回过头看向了身旁的亲信:“我们现在距离六安明军还有多远的距离?” 亲信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回禀渠帅,按路程来算,前方应该就是赵家村,过了赵家村继续行军的话,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到了。” 按照波才黄巾军的行进速度,一个时辰大约可以前进三十多里,他们与六安的混二师相聚不远了。 “嗯。” 波才点了点头,眼角又扫视了一遍周围明显已经累得够呛的士兵,琢磨了一会,道:“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加快脚步,于前方赵家村稍作休整。” “诺!” 一个传令兵领命下去传递军令。 接着,波才又对开始的骑兵吩咐道:“通知你们校尉,让所有骑兵立刻赶往赵家村,控制住那里,等候大军到来。” “诺!” 十里不到的距离对于普通成年人步行也就四十来分钟,对于骑兵来说那就更快了,黄巾骑兵从整合到抵达,再到控制住赵家村,也就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又过了十来分钟,波才的两万黄巾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了赵家村,刚把赵家村的村民统一做好关押,又有斥候传来消息。 “启禀渠帅,赵家村东南方向发现部分明军斥候,敌斥候死战投降,现已被我军全部击杀。” 波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轻笑着对着斥候说道:“我一直很佩服明军这种死战不降的态度,不过到底不过是愚蠢罢了,在我们黄巾军的面前,终究翻不起什么风浪。” 斥候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刚刚他也参加了围杀二一二团侦察骑兵的战斗,与波才此时的态度相比,斥候对二一二团侦察骑兵宁死不降的气节反而非常的佩服。 波才没有发现斥候脸上的态度,继续分析道:“明军军制军规严明,他们的斥候在打探消失时都会有一种特定的规定,例如说什么时间汇报一次。” 思索着,波才紧跟着又下令道:“传令下去,立刻整顿兵马,以黄巾力士为先锋,趁敌不备,主动出击。” “诺!” ...... 二一二团的先锋是三营,接到团部的命令过后,与赵家村距离最近的三营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明军的战士步伐整齐、斗志昂扬,行进速度远超黄巾军的行进速度,不过前来传递消息的赵牛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尽快是抄了近路,但速度还是快不到哪里去。 三营长叫做时从,本身便是厉陵县时家人,少时学书,颇有学识,后来加入了军队的培训班,出来后正逢豫章军制整备,因此就被调到了混二师二一二团担任营长一职。 到了二一二团以后,时从按照所学训练士兵,久而久之,他所在的营虽然挂着一个三营的旗号,但三营的战斗力却成为了整个二一二团里最强的一个营。 时从不是莽夫,每每行事之前必有一番规划。 三营行动以后,立刻就派出了侦察骑兵,以每十人为一个斥候小队,总计四队人马共计四十人,呈品字型绕行在大部队前侧。 “报!” 一匹快骑停在了时从的面前,骑兵急匆匆的汇报道:“报告营长,侦察一队战士已经失去了联系。” “有多久了?” 时从追问道。 “到我抵达这里,差不多约有半柱香的时间。” 骑兵回答。 “不好!” 时从神色一紧,担忧道:“侦察一队的战士怕是遭遇不测了。” 时从身旁的所有人一听,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副营长感觉猜测道:“莫非侦察一队的战士们遇见了黄巾军?” “差不多吧。” 时从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命令部队立刻停止移动,往后退去,开始过来的地方差不多二里地,那里有个山涧,左右山陡平直,传令部队退守山涧,就地设置防线,同时将消失汇报给团部。” “诺!” 命令一出,时从身旁的传令兵们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三营全体战士原地调头,后队变前队,迅速的赶往了时从嘴里说的那个山涧。 ...... 训练在专业的军队也会犯错,特别是这种匆忙调动的情况。 三营战士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不过在他们抵达山涧的时候,后面就已经出现了黄巾军先锋的影子。 敌人追上来了! 黄巾军的先锋就是传说中喝下符水就可以刀枪不入的黄巾力士,这些东西全是封建迷信,自然当不得真。 不过黄巾力士作为黄巾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其伙食供给不知要比普通的黄巾士卒要好了多少倍。 因此,这些个黄巾力士皆是身材彪壮的大汉。 那可以使人刀枪不入的符水是假的,但喝下符水过后的黄巾力士确实显得异常的亢奋,这或许是洗脑加上这符水里可能含有刺激大脑的东西。 远远看到三营战士的身影,黄巾力士的队率瞪着赤红的眼白,张着大嘴,怒吼着就冲了上来。 “杀啊!” 喊杀声从队伍的后方响起,后队的三营战士在这一刻彻底体现出了一个经过现代化训练的士兵素质。 面对这群恐似魔兽的黄巾战士,他们并没有慌乱逃窜,而是在连排长的统筹之下,就地转身,构建起了一道基础的防线。 盾兵力盾,刀兵手持陌刀躲藏气候,长戈兵紧紧的握着刀戈。 三道简单的阵线一立,看上去虽然显得有些薄弱,但确实就如一道天堑,屹立在黄巾力士与其余的三营战士之间。 第237章 血战 队伍后面的情况非常紧迫,时从知道仅仅依靠后排连队的临时构建起来的防线是绝对抵挡不住黄巾力士们的冲锋的。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涧,时从一咬牙,马上放弃了立刻进入山涧构筑防线的想法,紧跟着下令道:“前队继续前进,于山涧入口处架设蝎弩,其余战士就地营地,同时命令弓兵向敌人无规律设计。” 蝎弩,是科技研究司最早研发出来的一种依靠绞力发射弩箭的强弩,与北方地区丰富的资源相比,依靠绞力发射的蝎弩对于类似床弩一类的强弩来说,从材料上来讲,可是要节省的太多了。 因此,蝎弩在明军里是有大肆配备的,基本上每个营都有那么十来架,作为二一二团最精锐的三营,这里的蝎弩数量还要番上一番。 蝎弩的座驾之下有滚轮,是为了方便战士推动的。 若是在明地其余郡县,或者是在北方中原大地,士兵是可以直接推动蝎弩抵达战场,从而实现最快发挥战力的作用。 可问题是,这是六安。 六安在江夏和庐江的北方,地势虽然不算太险,可山道起起伏伏的,很难支撑完整的蝎弩在这种路上运动。 并且混二师进驻六安的时间也不长,明地内部大肆基建对于路政司来说已经算是超负荷的工作了,更别说刚打下的六安。 六安还未划入路政司的修建规划之中,面对难行的山道,驻扎在此地的混二师在部队行进的过程中,对于使用这种大型绞力机械,一般都是临时组装。 混二师如此,三营自然也是这样。 蝎弩的组装虽然很快,但同样也需要时间。 前队的战士憋着怒气,涨着通红的脸,奋力的推动着装着蝎弩配件的木车,他们要尽快赶到山涧入口,同时寻找一处适合组装蝎弩的场地,将蝎弩组装起来。 此时,后队的战士们已经和追击而来的黄巾力士碰在了起来。 冲上来的黄巾力士异常的勇猛,他们赤搏着上身,手持刀斧,哪怕眼前的竖盾将整条路封的死死的,也是不管不顾。 “刷!” 一个大跨步,在顺势一跃,黄巾力士们携带着冲锋的力量,凶狠的向着竖盾劈砍了下去。 “砰!” 一时间木渣齐飞,顶着竖盾的盾兵咬着牙坚持着,等到对方劈砍的力气好不容易变小了一些,才勉强挪开身子,盾与盾之间露出一条缝隙,陌刀笔直的刺出。 “刷!” “刷!” “刷!” 寒冷的刀光闪烁,陌刀的刀尖锋锐,很轻松的就扎进了黄巾力士们的身体。 可是...... “杀啊!” 黄巾力士好似不怕疼痛,更甚着居然直接用手抓着刀刃,用脚抵着竖盾,拉扯之间硬是把劈砍在竖盾上的刀斧抽了出去,想要沿着盾兵们给刀兵留出来的缝隙,挥砍进来。 “咻!” 不过,战士们的防线虽然简单,但在盾兵和刀兵身后还有一排长戈。 长戈很长,似长枪,差别是顶端有一处突出,与戈尖形成了一道九十度的月牙。 长戈兵距离虽然靠后,但他们还是可以借助长戈的长度加入战场。 而这时,就是长戈兵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看着拼命反击,想要闯入的黄巾力士,长戈兵们面无表情,突出的戈刃就像一根巨大的带刃的钉子,照着黄巾力士们的头上砸去。 “砰!” “砰!” “砰!” 一下,两下,三下...... 刀枪不入真是假的,面对钉头的长戈,黄巾力士的凶狠也只能暂时隐藏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名黄巾力士好似发现了漏洞,他为了躲避钉头的戈刃,迅速的往下一蹲,结果发现,长戈的杆子打在了前排竖盾的顶端,自己安全了? 于是,连忙喊道:“蹲下进攻,蹲下!他们就打不着了!” 确实,随着黄巾力士的下蹲,长戈的威力一下子变小了。 但是,紧随其后的是刀兵。 没有什么比敌人蹲下更让刀兵们欢喜的了。 下蹲以后的黄巾力士虽然算是躲开了长戈的威胁,可同时也等于放弃了他们自身的闪避手段。 刀兵们见到这一幕,当然是毫不留情的挥动起了手中的陌刀。 绞肉机一般的大杀器再次爆发出了它那恐怖的力量。 “刺啦!” “啊!” 献血飞溅,肉体被划开的声音开始响起,紧跟其后的,则是黄巾力士的惨叫。 肉体是挡不住铁器的,符水终归还是骗人的玩意。 可问题是,人一旦被洗了脑...... 黄巾力士的狠辣超出了战士们的想象,尽管一个接着一个的黄巾力士倒地,但后排更多的黄巾力士冲了上来。 “划拉!” 一道竖盾破碎。 阵线出现了一个口子,随之则是更多黄巾力士的涌入。 中队的战士们早已支援了上来,可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这点力量还是太弱了。 再往后,三营的弓兵也在发威,可面对已经和战友们胶着在一起的黄巾力士,他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用抛射,尽可能的狙击其后方的敌人,争取靠着箭矢分割出一条断层,减缓敌人的进攻速度。 “咚!” “咚!” “咚!” 黄巾力士凶猛异常,三营战士奋勇杀敌,双方各有进退,可以说是相互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指挥作战的时从脸色瞬间一变。 黄巾先锋久攻僵持不下,但确实是咬住了三营的行进速度。 这时,黄巾大军来了! 一个营才多少人? 四个连队加上各级军官也就五百多一点。 黄巾大军呢? 两万! 五百对两万...... 这可是四十倍的兵力差距,三营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打赢四十倍于己的敌人啊。 “射!” 好的一点就是,情况虽然依旧在不断的恶化,但随着战士们的奋勇杀敌,给蝎弩方阵争取到了时间。 随着令旗一挥,三营的二十多架蝎弩开启了速射。 长长的弩箭飞速抵达战场,虽然仍旧是杯水车薪,但在这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多少还是延缓了些黄巾大军的进攻速度。 第238章 得意的波才 “射!” “射!” “射!” 在令旗的指挥下,蝎弩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弩箭的威力硬是让冲锋在前的黄巾士卒生生的放缓了脚步。 趁着蝎弩争取到的这片刻时间,时从立刻下令:“全体战士,且战且退,退入山涧!” ...... “那是什么弩?居然可以野战!!” 波才骑着高头大马,望着那一支支穿透士卒,冲力还带着士卒身体继续向后飞驰的弩箭,又惊又诧,连带着问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在我国历史上,每个朝代都有着自己的冷兵器巅峰,并且基本上都领先去同时期的世界,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弩箭了。 但大型的弩箭多是用于守城,秦代所用的床弩就是如此,其射程最多可搭三千余步,实属攻城防御的利器。 汉代的弩同样不可小觑,但在汉代,野战所有的弩箭最为标志的就是蹶张。 蹶张者,乃以脚踏强弩,使之张开。 弩兵用脚踏强弩,双手紧握弓弦,再添加弩箭。 汉弩可以一人操作,不过使用者必须皆是孔武有力之人,而且发射的频率并不快,几发过后,不管是士兵还是弩,都需要时间休息。 可现在,明军发射的弩箭却如连环,一发接着一发,而且弩箭粗长,单靠双眼估算,怕就不下六尺。 丈长的弩箭大多是床弩专用。 而床弩,显然是无法在野外遭遇使用。 自己的士兵与明军照面,黄巾力士奋勇出击,大军紧随其后。 可时间也就盏茶,对方居然发射了床弩? 带着床弩行军?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惑在波才的脑海里浮现,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 黄巾士卒的惨叫接连响起,靠后的士卒惧怕弩箭那强大的杀伤人,显得有些萎缩不前。 “刘然的军队所说的弩箭就是这种吗?” 波才想起了收拢刘然残兵时,逃亡士卒口中的形容,猛然一震,呢喃道:“难怪会那么迅速的溃败。” “渠帅?渠帅!” 波才陷入了沉思,黄巾士卒恐于弩箭不敢奋力冲杀,局面陷入了僵持,手下亲信连忙开口提醒。 “嗯?嗯!” 波才回过神来,疑惑的望着亲信。 亲信答道:“渠帅,士兵们恐于明军强弩,不敢上前,明军的阵行在向后退去,离山涧的距离怕是不远了。” “山涧?” 波才抬头远望,不以为然道:“就算是退入山涧又能如何,我只需遣两支军队,从左右沿山而上,居高临下,以巨石击之,覆灭眼前这股明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渠帅高见。” 亲信恍然大悟。 波才如此想,时从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破绽? 山涧在底,两侧山崖虽然崎岖,但一旦落入其中,两侧若有士兵居高临下发动进攻,肯定是一个惨状。 从一开始,时从计划退入山涧的想法就是守住末尾,然后两侧埋伏,引黄巾来攻。 可以说,堵住去路,居高临下进行围杀是时从的计谋。 可惜的是,黄巾的行进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三营的战士还未抵达山涧设下埋伏,波才就追上来了。 而现在,摆在时从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营退入山涧,边打边退,不给黄巾军登上两侧的时间。 当然,时从也可以直接逃走,但他的后面是二一二其他营,若是时从领军直接逃走,那么后面的战士们肯定来不及设置防线。 到时候,面对几十倍于己的黄巾军,留给二一二团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全线溃败。 二一二团身后就是二一一团和六安明军,一旦前方溃败,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想要构建好一条完整的防线,无异于白日做梦。 明白这一切的时从,此刻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能白白浪费三营战士的性命,又不能干脆的逃跑。 只好强行与黄巾接刃,且战且退,只希望后面的部队能尽快反应过来,团部可以快速的想出对策。 波才的亲信好似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听完波才的两侧攻杀之策,奉承了一句后,又道:“可是渠帅,若明军从山涧后直接退走那该如何?” “退走?” 波才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他们为何要退?” 说着,波才的视线落在了三营侧后一处凸起的平地上,那里是三营的蝎弩阵地。 波才抬手一指,自顾自的说道:“你看那处。” “床弩乃是军中攻坚防御之利器,明军若是退了,那些弩该怎么办?” “床弩体大,山道难行。” “明军真要退走,正如我之期望。” “说不定我等不必回师伏杀息县,仗着如此强弩,兵锋直指庐江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波才若有所指的说道:“江夏繁华之地众人皆知,但庐江之地却并不落于前者,能拿下庐江,与拿下江夏相比,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庐江,按地理来说,正巧处于明军长江以北地界的中心,无论是西去江夏,还是东去九江,皆由我等决策。” 思索间,波才的目光闪烁着神光,连他自己都心动了起来。 亲信闻言恍然大悟,口中恭维道:“以敌之利器,攻敌之坚城,渠帅之智,比肩张良,渠帅用兵,胜过韩信!” 张良韩信,前者开汉之丞相,后者立汉之大将。 区区波才虽有短智,可又如何与这两位相提并论? 更妄谈胜之! 不过说这话的是波才的亲信。 那么...... 反正现在的波才被亲信恭维的很是自得,一个泥腿子,此刻端坐在马上,也不自觉的直了直腰背,摆起了驾驶来。 不过,张良韩信却不会被几百人挡住几万大军。 波才似是发现了这一点,看着恐惧弩箭踱步缓行的黄巾士卒,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双眼一瞪,大手一挥道:“明军弩箭虽利,可数量不多略显稀松,不过是仗着山道短窄占据了一时上风罢了。” 跟着,波才的视线落了过来,望着亲信吩咐道:“你!率我亲卫发动进攻,我要立刻击溃这股明军!” 第239章 败北 “!!” 亲信听到这话,有些头皮发麻,腰间一软,苦涩道:“渠帅,击败明军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何必......” “嗯?!” 刚觉得自己可以比肩张良韩信,自己下的命令居然会被拒绝? 张良韩信的属下可不会反驳他们的命令。 波才有些恼怒,可想起那锋芒无比的弩箭,原本脱口就要喝斥的话也停了下来,思索了片刻后,打算以利诱之。 “郭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我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郭卜,正是这个亲信的名字。 见波才没有继续逼自己带兵冲锋,郭卜心中一喜,但听到波才说起了年份,郭卜心中又是一突,惶惶道:“回渠帅,属下刚加入太平道时,就是跟在渠帅左右,距今确实有三年的时间了。” “嗯。” 波才点了点头,又道:“跟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可最后我最信任的人还是你。” “属下谢渠帅信任。” 郭卜感激道。 “郭卜啊。” 波才突然叹了口气,然后道:“你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区区一个亲卫队率的职位,对于你来说那是大材小用了啊。” “啊?” 郭卜一愣,不知道波才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一点。 难道是要给我升官? 郭卜眼珠子一转,心中开始浮想了起来。 接着,只听波才继续说道:“刘然死后,我本来是打算提拔你的,可你毫无寸功,我又担心底下的兄弟们有意见,最后只能选择让陶拒上去。” “陶拒与你一同跟随我多年,他现在统兵一方,算是个将军,也算是我对你们跟随我多年的一个交代了。” 说起陶拒,郭卜的心中就有一股怒气。 陶拒没接任刘然的位置前,两人地位差不多,互相之间也是时常在一起喝酒侃天。 可陶拒接任刘然的职位过后,手里有了兵,话语权一赠,往日酒桌上的那个兄弟,现在在郭卜面前或多或少的都会摆出些姿态。 对此,郭卜毫无办法,心中自然对波才也产生了些想法。 不过想法归想法,话可不能这么说。 波才的话虽然有些戳到了郭卜,但是郭卜还是回答道:“属下不图升官,也知道于陶将军相比,属下无任何功劳可言,现在能跟在渠帅身边,不说什么队率了,哪怕是一个小兵,属下也愿意做渠帅的马前之卒。” “好啊,好啊!” 波才突然提高了音量,感慨道:“不妄我如此信任于你。” 接着,波才又指了指且战且退的明军,说道:“郭卜,现在就有一条出路放在你面前,只要你击退了明军,我也好借此功劳,以赌悠悠之口啊。” 郭卜闻言一簇,眼神有些呆滞,他知道这是个功劳,可是...... 他不敢去啊! 波才见郭卜没有答话,顿时就有些生气了,语气也冷了下来:“明军床弩威力虽然,但却显得稀松,你作为我的亲卫队率,此时正是需要你率队冲锋之际,怎能再次口含三四?” 说话间,波才的眼神微眯,一股杀气藏匿其中,右手也满满的搭在了马侧的刀柄上。 郭卜见状,心底一凉,连忙说道:“属下多谢渠帅信任,这就率队冲锋,必为渠帅击溃明军。” “如此便好。” 波才的手松开了刀柄,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如此,某就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此战若胜,我必不会亏待与你。” “谢渠帅!” 郭卜拱手抱拳,然后抽出大刀,转身一吆喝,拔马前行。 “众军士,随我上!” 军令一下,亲卫队立马跟了上去。 ...... 郭卜看着前方被弩箭贯穿,还携带着被击飞的士卒身体,心底非常害怕,勒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颤。 可害怕没用啊! 他开始看波才那架势,很明显就是,若是不去,不用和明军作战,自己这条小命,波才就会拿下。 左右都有死亡的风险。 见然这样,索性就去拼一把,若是成功,往后也能混个领兵的将军不是? 所以,郭卜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在亲卫不愧是亲卫,先不管战斗力如何,自少在黄巾军中还是充满了威慑。 随着郭卜率领的亲卫队发起冲锋,原本还有些惧怕的黄巾士卒们这下子也大起了胆子来,开始局促不前的脚步一动,追随在亲卫队左右,再次发动了冲锋。 “杀啊!” “杀啊!” “......” 一时间,喊杀声如冲九霄。 三营这边,盾兵的阵线一开始就已经被黄巾力士冲开了一道口子,后面虽然勉强补上,可终归还是有了漏洞。 同时山道的崎岖起伏,也导致了战士们且战且退时阵行出现了混乱。 这个混乱是可以补足的,蝎弩方阵做的就是如此。 可是,蝎弩的威力再大,整个三营也不过二十余架,绞力和弩机运动再快,终归还是需要一个装填的过程。 波才的亲卫队都是骑兵,山道难行,但是在山涧外的这块地方,还是有些平地的。 郭卜率领亲卫队冲了起来,原本恐惧不前的黄巾士卒也冲了上来。 “嘶屡屡!” 战马扬起了蹄子,粗壮的四肢上肌肉紧绷,马鞭奋力一抽,战马吃痛,嘶鸣着跳了起来,越过三营战士的盾墙。 骑兵入阵了! 战士们的长戈照着骑兵的脑袋割去,下面是刀兵,陌刀如同的刀光在山腰,锋利的刀刃干脆利落的斩断了马腿。 战马摔倒。 骑兵坠地。 “砰!” 战士们为了躲避倒地的战马,匆忙中闪开了一块空地。 于是...... “杀啊!” 黄巾力士完全不顾身体上的疼痛,等着血红的双眼,高举着刀斧杀了进来。 “刷!” 刀斧劈开了空气。 “刷!” 再劈砍到了战士们的身上。 一处。 两处。 三处...... 同样的场景接连上演,紧随在黄巾力士身后的大军如浪潮一般冲击而来,一波尚未平息,另一波又起。 “营长,阵线崩了!” 撤退中,时从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脑子里顿时发出了一道警惕。 “糟糕!” 第240章 夺弩 当时从发现波才大军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以三营这点人,落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毕竟在野作战,面对四十余倍的敌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胜利可言的。 但让时从无法接受的是,眼瞅着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山涧了,黄巾军在这个时候冲破了防线,杀了进来。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的三营战士,时从的眼中闪过一道悲痛,视线迅速打量战场,片刻后,落在了蝎弩阵地上。 时从目光一紧,连忙喊道:“快!快去毁掉蝎弩!” 蝎弩的阵型在山涧一侧的空地上,按照一开始时从的计划,且战且退的进入到山涧,那些蝎弩是有时间向后转移的。 可现在随着黄巾军冲杀了进来,体型巨大的蝎弩显然是来不及后移了,若是这些蝎弩落入黄巾之手,那后果...... 时从的心底一颤,一丝冷汗从背脊冒了出来。 不敢想象! 蝎弩的制造水平并不算高,虽然是以绞力发射弩箭,但实际技术却并未超过这个时代多少,旁人若是有实体比对,仿造出蝎弩的难度并不大。 时从不敢去赌黄巾军中是否有工匠可以仿造,为了防止蝎弩的制作技巧泄露,尽管不舍,此刻也只能下达毁掉蝎弩的命令。 命令传递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有一名战士带着时从的命令跑到了蝎弩阵地。 战场上的胶着,蝎弩阵地的指挥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直在指挥着弩兵,尽可能的快速发射弩箭,意图打出一个隔断,狙绝黄巾大军后段的增援。 听到战士传来的命令过后,指挥顿时有些傻了,不可思议的喊道:“什么?你让我毁掉蝎弩?” 蝎弩是可临时组装型床弩,当这个大块头送到指挥面前的第一时间,他就爱上了这个巨大的木质军械。 特别看着组装好的蝎弩发射弩箭时的姿态,那就更欢喜了。 从那时起,指挥对蝎弩的照顾完全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算是沾上一点灰尘,也会用抹布擦拭干净。 现在让他毁掉蝎弩,怎么舍得? 指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命令:“不行!不行!我决不会毁掉它!” 传令战士非常焦急,面对指挥得不配合,只能强硬道:“这是营长的命令,让你立刻毁掉蝎弩!” “营长又咋了?这可是蝎弩啊!”指挥咬着牙顶了一句。 传令战士可是知道时从下达这个命令时的样子,见指挥还不愿意,眼神一凝,怒斥道:“你想战场抗命乎?你还是不是一个军人!” “这......” 指挥瞬间清醒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蝎弩,埋头道:“诺!” 应罢,指挥转过身,绝望的下达了毁掉蝎弩的命令:“全体弩兵,坡上火油,就地烧毁蝎弩!” 弩兵们的动作很快,尽管他们心中与指挥一样,舍不得自己面前的大家伙,但面对命令,依旧只能执行。 蝎弩方阵在完成毁掉蝎弩的命令,弩兵们忙着泼洒火油,这对黄巾军来说,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因为,天空中的弩箭停了。 弩箭一停,后段冲锋的黄巾士卒没了阻碍,冲起来的速度就更快了。 没一会时间,后段的黄巾士卒就追上了前段,顺着亲卫队打开的口子,一股脑的杀了进来。 随着黄巾士卒的数量越来越多,本就勉强抵抗的三营战士这下子彻底崩盘了。 快速跟进的黄巾士卒体验到了兵器的锋利,立马就丢掉了自己原本的武器。 当一个黄巾士卒俯身,从死去的三营战士手上夺过了一把陌刀之后,三营的落败就此注定了。 ...... 郭卜作为波才的亲卫队队长,其胆子虽小,但也是有点能力的,他在亲卫队的护佑一下,在三营阵地里冲杀了一阵。 仗着人数的优势,压的三营战士只能向后退避,周围立马就空出了一块空间,郭卜甩了甩沾满鲜血的大刀,抬头打量起现场的情况来。 很快,郭卜的目光就落在远处已经停射的蝎弩方阵去。 望着那一台台高大的弩床,郭卜舔了舔嘴角,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渴望,紧跟着脑海里就闪出了一个念头。 “我要得到它!” 接着,郭卜就看见了三营的弩兵在对着蝎弩泼洒着什么,眼珠子一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不好!这些人要毁掉床弩!” 郭卜心中一惊,刀尖一扬,指着蝎弩方阵大喊道:“亲卫队,随我冲锋!” “驾!” 喊罢,郭卜一勒缰绳,刀身顺势往马臀上一拍,拔马向着蝎弩方阵冲去,亲卫队们紧随其后跟上。 指挥的不舍耽搁了一点时间,当郭卜领着亲卫队冲杀到蝎弩阵地时,弩兵们连火油都还没泼洒完毕。 指挥看着出现的黄巾亲卫,脑子懵了片刻,然后才喊道:“快!快点燃火油。” “余者!” “跟我上!” 接着,指挥就操起利刃冲向了郭卜。 可惜的是...... 单人徒步冲击骑兵,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刷!” 随着刀光一闪,指挥很快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郭卜看也不看被自己砍杀掉的指挥,眼神贪婪的望着正要点火的弩兵,急匆匆的拍马冲了上去:“快!阻止他们烧毁床弩!” “轰!” 大火升起。 郭卜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蝎弩方阵是个阵型,他显然无法迅速的阻止所有弩兵点火的行为。 郭卜急了,翻身下马,挥舞着长刀冲了上去,左劈右砍了起来。 “啊!” 很快,郭卜突然觉得胳膊一痛,原来是被一个弩兵抽冷子劈了一刀。 伤口的疼痛让郭卜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中的贪婪瞬间隐匿与眼底,快速向后退了几步,撤到亲卫队中间,指挥道:“快冲!把没着火的床弩给我救出来!” “有了这东西,我给渠帅请命,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军令加上功劳的诱惑,亲卫队们奋勇而上,很快就解决了蝎弩方阵里反抗的战士,然后三两个人或推或拖拽着,硬生生的抢救出了几台没着火的蝎弩。 第241章 蝎弩攻明 就在郭卜杀入蝎弩方阵抢夺蝎弩的时候,时从已经领着三营剩下的战士撤入了山涧。 同时,紧随在后面的黄巾军也向着山涧口杀了过来。 不过山涧左右是悬崖峭壁,入口的通道不大,也就可以让三马并驰,算成人数,七八个战士就可以组成一条防线了。 没了左右的袭扰,只需要面对黄巾军正面的冲击。 而且一次最多只需要面对七八个人。 山涧路窄,左右有峭壁天堑,三营战士进退有据,七八个战士组成一排防线,前一排战士拼杀一阵后,后一排战士立马顶上,给了前排战士一个休息的时间。 三营的总人数约五百余人,开始在山涧外被黄巾军冲破了阵线之后,损失巨大,时从简单的一估算,发现现在退入到山涧的战士数量只剩下了一百余人。 这是从防线上估算出来的,七八个人是一道防线,如此往后推算,防线差不多是在十三道的样子。 这时候,明军战士的单兵战斗素质彻底体现了出来。 时从估算着剩余战士的数量,心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先不管黄巾军是否会沿着山体登上山涧两侧悬崖,居高临下攻打他们,至少目前战局算是稳定了下来。 黄巾军虽多,但在接刃士兵数量相同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办法击破三营依靠山涧地形临时构建的防线,反而趁机被三营战士大肆收割起了性命来。 这下子情况逆转,一个又一个黄巾士卒倒地陨命,正面而上的黄巾士卒变得和开始一样,再次局促不前了。 时从有了短暂的安宁时间,连忙唤过那名一直跟在他身边战士,询问道:“副营长呢?” 战士一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副营长的身影,跟着就是一阵沉默。 时从差不多知道了答案,他任职三营营长这段时间,与副营长配合默契,两人惺惺相惜,关系很好,现在没了副营长的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呼!” 时从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将悲痛扔了出去,然后吩咐道:“你马上离开山涧,从后方去,若是在路上遇见了前来支援的部队,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沿着山体两侧上行,防止黄巾军居高临下。” 时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他们先派兵侦察,若是山涧已丢,就不用过来了。” “营长!” 战士张了张嘴,他不怕死,舍不得离开这里。 战士认为,这个时候营长让自己去后方穿信,自己就等于是做了逃兵。 战士不愿意。 “服从命令!” 时从双眼一瞪。 “诺!” 战士只能接令,眼含泪水,咬着嘴唇抽泣着向后方跑去。 ...... 与此同时,波才也随队来到了山涧外,看着再一次萎缩不前的士卒,真是被气的不行。 这些可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精兵啊,打朱儁时给足了他底气,怎么一到与明军交战的战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郭卜?郭卜!” 波才大声怒吼着。 周围的黄巾士卒惧怕于波才的凶狠,下意识的向着四周后退了几步。 看着这一幕,波才就更气了,直接咆哮了起来。 “郭卜?郭卜!给老子出来!” 片刻后,黄巾士卒中分出了一条通道,处理好伤势的郭卜抱着胳膊跑了上来。 “渠帅!” 郭卜的声音响起。 波才闻声一看,发现了受伤的郭卜,怒气可算是消散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后,安慰了一句:“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属下无事,让渠帅担心了。” 郭卜急忙达道。 “嗯。” 波才点了点头,说道:“开始你率领亲卫队冲破了明军的防线,我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功劳我记下了,战后某必不会亏待你。” “谢渠帅!” 郭卜大喜。 “不过......” 波才话锋一转,看着山涧入口道:“现在需要你率领亲卫队继续冲击明军防线,可有什么异议?” 郭卜闻言,心中一片苦涩,刚想推委,就发现波才的眼神一些冷冽,想推委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 郭卜抬头看了一眼山涧处的情况,眼珠子一转,有了注意,跟着说道:“渠帅,我有一计,无须冲锋就可击溃明军。” “哦?” 波才一愣,答道:“不会是打算率军登上山崖顶端吧?” 登顶山崖,居高临下攻打明军,是波才一开始就有计划,不过当他看见自己手下的士卒那副萎缩不前的模样,就很气愤。 作战用计乃是常态。 但此刻波才就不愿意用这个计,以波才的想法就是,现在的明军也就百余残兵,自己比对方多了几十倍的士兵。 就这还要用计? 两万黄巾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对方了吧? 简单来说,波才上头了! “不是,不是。” 郭卜连忙摆了摆手。 “那你说说,有何计谋?” 波才问道。 “渠帅请看。” 郭卜转身,大声道:“来人,把那床弩给推上来。” 很快,一台蝎弩会被推了上来,波才看着着高大的床弩,试探道:“这是明军开始用的那弩?” “是。” 郭卜点了点头,道:“属下发现明军正在烧毁床弩,立刻就对明军弩阵发动突击,历经千辛万苦,在最后关头,抢夺到了明军的床弩七台。” 波才看着蝎弩大喜,走上前来,抚摸着蝎弩的弩身,嘴里安慰道:“你辛苦了!” “有了这强弩,击溃明军又有何难?” 波才呢喃了一声,然后吩咐道:“赶紧的,把床弩推上去,我要让对面的明军试一试,他们自己的弩箭!”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诺!” 郭卜见波才没有继续要求自己带兵突击,松了口气,赶紧应道。 “等等!” 没等郭卜离开,波才又把他叫停了下来。 郭卜一个踉跄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的看着波才,心中有些担忧:“渠帅?” “你受伤了,先下去治疗。” 波才走上前来,拍了拍郭卜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我要亲自指挥这强弩!” 第242章 招降 “呼!” 郭卜长舒了一口气,晃了晃受伤的胳膊,回答道:“这点伤势......” 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急忙道:“多谢渠帅关心,属下就在此处处理伤势,等候渠帅覆灭明军的好消息。” ...... “换!” 随着山涧入口处的口号响起,三营阵线的前排战士奋力挥刀,逼退了敌人,后排的战士立马向前迈了几步,顶了上去。 毕竟是几十倍的敌人,虽然因为地形的缘故,不用同时面对多面攻击,可黄巾士卒却可以一直更换。 疲乏之师又能在新生力量的攻伐之下坚持多久呢? 伤亡还是有的。 刚从第一排撤下来的战士们腿脚一软,瘫靠在地上,身旁是搁置的武器,浑身染满了不知敌我的血液。 细数一下,这一排的战士只剩下六个,要知道这才刚开始啊! 时从看着疲惫不堪的战士,喉咙咕噜了一下,想要鼓舞士气的话不知怎的,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到最后,时从只是走到了战士们的中间,蹲了下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起身,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 “换!” 又是一声响亮的口号,再次撤下来的只有五个人。 而开始瘫靠在地上的战士则是咬牙提起了搁在身旁武器,迅速起身,派在了阵线的最后一排,等候着他们的上场。 时从的眼神有些湿润,张了张嘴:“三营全体战士,再往后撤撤。” 撤撤? 能有什么用? 山涧处好歹可以仗着地形勉强抵抗一下,一旦他们撤出山涧,黄巾军绝对会一拥而上。 时从如此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不想三营在此覆灭,往后撤撤,不过是于绝望之中留下的一点无奈罢了。 接到时从的命令,战士们开始向后方缓慢的移动,一路上边打边打,值得幸运的一点是,随着战士们开始后撤,不用硬顶着黄巾军的攻击,伤亡倒是被止住了。 “那是?!!”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战士们的口中喊了出来。 时从反射性的望了过去,整个人瞬间一滞,身体开始微微的发颤。 是蝎弩! 只见黄巾军的进攻阵型先是一缓,在队伍稍后一点的位置,几台高大的蝎弩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发射槽上那冒着寒光的弩箭是那么的熟悉。 “呼!” 三营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握着武器的手也冒出了冷汗,他们在害怕。 有时候害怕,就是因为了解。 蝎弩,明军战士们非常了解这种武器,他们也不止一次依仗着这种武器的覆盖打击攻无不克。 但现在...... 当蝎弩对准自己的时候,心态顿时就出现了变化。 “前方的明军听着,如果你等愿意投降,我家渠帅愿意放尔等一条性命......” “咕噜。” 喊话声从黄巾队伍中传了过来,三营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咽口水,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腿脚有些打颤,可坚强的军事素养和坚定不移的信念此刻仍旧支撑着他们。 三营战士们没有一人回答,同时也没有一人撤退。 波才看着停立在原地不动的三营战士,以为他们有投降的想法,立马给喊话的黄巾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即开启了自己的劝降。 “明军听着,我家渠帅欣赏......” 蝎弩架上,三营的战士注定只有失败这一个结果,因为肉体之躯是绝对挡不住强弩的攻击的。 波才想劝降三营战士,也是对比到了自己手下的黄巾士卒,他是这样想的:“若是自己的手里有这么一支战力卓越,悍不畏死的精兵,那在整个黄巾军中......” 劝降的话还在呼喊,三营战士仍旧没有回应,而是趁着这个时间尽可能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强弩在前,他们也不知道这时侯恢复体力有没有用。 “投降?” “是啊!” “我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呢。” 时从嗤笑一声,他这时没有选择在后方指挥,而是主动走到了阵前。 因为他知道,他是三营的营长,这个时候战士们需要他。 时从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到了黄巾军的注意,喊话者顿了顿,然后道:“识时务者为俊......” “行了!” 话音未落,时从就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看了一眼浑身沾满鲜血的战士们,脚步立定,敬了个礼,高喊道:“兄弟们,今天是我时从对不住你们了!” 接着,时从回过身,审视了一遍对面的黄巾军,冷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大声道:“记住这张脸,我叫时从,明军混二师二一二团三营营长!” 说吧,又是一声怒吼:“大明军人,宁死不降,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 时从的话立刻得到了三营战士的响应,整个山涧内瞬间充斥着战士们的喊话声。 人虽不足黄巾军的几十分之一,但其声势,却是不落分毫。 “你......” 喊话者被这震天的声势给硬生生的吓退了回去,指着时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哼!” 波才也有些动容,但下一秒他就抽出长刀,冷哼一声,砍杀了喊话者,怒斥道:“没出息的玩意!” 接着,波才又看向了时从:“时从是吧?我欣赏你,看你年纪也不大,在明军那里只是区区一个不知所谓的营长,手下最多也就五百来人。” “你过来跟着我干,我现在就可以许诺让你独领一军,并且你手下的士兵,仍旧归属在你的盔下。” “呵呵!” 时从轻蔑的一笑,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也配让我投降?” “!!” 波才的双眼一下子就鼓了起来,他是真的被时从的话给气到了。 他波才是什么人? 前半生暂且不谈,但随着黄巾起义开始,他可是击败了大汉名将,被汉皇册封的中郎将朱儁啊。 帐下兵强马壮,将领不知凡几,士卒人数十余二十来万,势力范围横跨整个豫州,在整个黄巾队伍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第243章 死战不退 现在! 这样一个人物在阵前亲自出面招降一个只有五百,不,死的只剩下一百来人的明军将领,对方不立马纳头便拜也就算了,反而出言不逊,嘲讽自己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 波才气急而笑,怒视着时从,指着自己质问了一句:“算什么东西?不知死活的家伙,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算什么东西!” 接着,波才一挥手,下令道:“上弩!准备发射!” “诺!” 操控着蝎弩的黄巾士卒立马开始行动了起来。 “咯吱咯吱。” 刺耳的弩机开始转动,一根根锋锐的弩箭被安置在了发射槽上,控制着弩机的士卒把手搭在了板机上,目光紧紧的盯着三营战士,耳朵竖起,等候着发射的指令。 见状,时从一吆喝,再次高喊了起开:“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三营战士,死战不退!” 附和声再起,三营的战士们紧握着武器,咬紧牙关,眼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黄巾。 “哼!” 波才冷哼一声,直接下令道:“发射!” “刷!” 令旗一挥,板机扣动。 “咻!” “咻!” “咻!” 一支支弩箭越过黄巾前阵,划破长空,笔直的冲向了三营战士们所在的地方。 “啊!” 一排弩箭射完,黑影一闪而过,随之夺走的则是十余名战士的性命,损失一下就达到了十一。 蝎弩的操作虽然不难,熟练的弩兵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使用,但毕竟是第一次操作,黄巾弩兵更换弩箭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郭卜于大火中抢夺过来的蝎弩只有七架,还达不到覆盖性攻击的局势。 时从的运气不错,虽然站在阵前,但这第一轮弩箭还真的没有射中他。 知道今天无外乎就是一个覆灭的下场,时从也要拼了,借着黄巾弩兵装填弩箭的这个时间,时从长剑一直,怒吼道:“三营全体战士,随我冲锋!” 喊罢,时从拔腿就冲了上去,一边奔跑,口中一边高唱着:“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三营战士们紧随其后,口中跟着喊唱了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 一首区别于这个时代的声音在三营战士们的怒吼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敌虽众,几十倍于己,但在坚定不移的信仰面前,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让三营战士们感到恐惧。 强弩如何? 上万敌人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杀啊!” “杀啊!” “杀啊!” 很快,喊杀声临近黄巾阵线,时从一马当先,脚下一蹬,挥舞着长剑就冲了进去,双眼死死的盯着波才,照着波才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去。 身后,是一个个被睁着血红眼白的三营战士,他们比黄巾力士还不惧疼痛,他们没有喝什么符水,也不是刀枪不入,不时地有人倒地不起,但坚定的意志却可以让他们忘却疼痛。 “杀!” 一名战士挥动着长刀活劈掉一人。 “刷!” 一把长剑捅入了他的身体。 “啊!” 战士咆哮一声,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透体的刃锋,另一只手奋力的挥动着长刀,瞪着双眼,硬生生的杀掉了眼前的敌人。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砰!” 战士的身体倒在了地上,那疯狂的眼神渐渐的丢失了色彩,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反正他肯定是赚了的。 原本充满颜色的世界这一刻化作了灰白,可灰白之中似乎又有些光亮。 “那里,是......” “希望!” 战士死了,双眼没闭,无神的瞳孔下,好似在笑。 “砰!” 又是一名战士倒地不起,随着他一起倒地的则是不止一个的黄巾士卒。 波才面对三营战士如此疯狂的冲锋,早在第一时间就撤到了阵型的后方,看着那些个高唱着不知名歌曲的三营战士,望着那一股子疯狂的劲头,嘴里呢喃着:“疯子!这是一群疯子!明军都是一群疯子!” “疯子?” “或许吧!” 时从的身上也添了几刀伤口,他冲的最快,本该早死了,不过跟在他身边的三营战士们却一直护着他。 战士们知道,自家营长是士族出身的,身体条件比不上他们,但尽管时从是个士族,却从未有过任何歧视,于他们同吃同住同训练。 士族? 奴隶? 百姓? 在明地,这些东西已经被扫进了垃圾堆。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大明公民,大名军人! 战士们护着时从,可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能有多大的用处? 不过是缓解死亡的时间罢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战士的倒地,时从身边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但三营战士们这一次冲锋,却是将黄巾军彻底赶出了山涧。 黄巾士卒害怕了! 尽管他们的人数是对方的几十倍,到现在可能有上百倍了,但他们真的怕了,于是,他们就退出了山涧。 约二十分钟左右,时从拄着长剑站在山涧入口,对面是局促不前的黄巾士卒,身后是仅剩的十三个战士。 人人带伤! 地上,是数不清的尸体。 再往后,是七架无人操控的蝎弩! 山涧,守住了。 黄巾不敢上前,他们看着山涧入口处站着的十四个摇摇欲坠的明军,喉咙里咽着口水,眼神中布满了恐惧。 波才躲在黄巾军阵之中,望着对面的三营残兵,想要开口训斥不敢上前的黄巾士卒,可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或许,再等一会,等他们血流干了,我们就可以越过山涧,直抵六安了吧,反正等一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是。” 波才如此想道。 黄巾军阵往后,郭卜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波才的背影。 看着前面不敢上去的场面,郭卜盯着波才的背影,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 第244章 援军抵达 不过波才是渠帅,自己只是他手下的一个亲卫队长,郭卜的不屑没有维持多久,他很快就收回了思绪,召过来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带着士兵沿山体两侧往上,占据高位,以巨石砸下......” 吩咐完毕过后,又等了一会,见两侧有士卒开始移动后,郭卜这才跑到波才的身后,唤醒了略显发懵的波才,禀报道:“启禀渠帅,士兵们已经按照您开始的命令移至山体两侧,只待渠帅一声令下,就可以居高临下,以巨石覆灭明军。” “啊?啊。” 波才愣了一下,回过头向着左右一看,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嗯,行吧,那就这样,干得不错,一会等士兵们抵达指定位置过后,立刻发动进攻。” “诺!” 郭卜露了个脸,目的已经达到,跟着就消失在了波才身后。 这个时候让波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至于留在原地? 郭卜不傻,现在正是波才憋着一口气的时候,万一撞上枪口,被当作了出气筒,那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 “营长,你看。” 山涧口,一名战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拄着武器当作拐杖来到了时从的面前,示意时从把目光落在对面两侧移动的黄巾身上。 时从顺势看了过去,发现了两侧移动的黄巾,见其行动方向,立马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苦笑道:“敌军这要从左右包抄啊!” 有战士轻蔑的笑了起来:“真是一群乌合,实在可笑,我们就这么点人,居然不敢直接进攻。” 这话一出,余者全部都嘲笑了起来。 “哈哈哈!” “说得好,真是一群乌合啊!” 现在他们停自豪的。 从战斗一开始,三营靠着五百余名士兵把两万黄巾大军堵在山涧口那么长时间,然后余下的一百多人又将人多势众的黄巾撵出了山涧,目前他们这里只剩下了十四个人。 这十四个人里人人带伤,还得依靠武器撑着才可以勉强站立,尽管如此,对面的黄巾军居然不敢正面进攻? 三营残余战士的嘲笑声很大,对面的黄巾士卒瞬间涨红了脸,有些人不愤,想抬脚上前,可当他们的目光与战士们的目光交汇过后,那只想要抬起的脚却像是系上了千斤负重一般。 时从也没有阻止战士们的想法,现在结局已经摆在了明面,留个他们的只有一个死亡,难道还不能在临死之前,嘲讽一下敌人吗? “哈哈!” 于是,时从跟着笑了起来,大声道:“众位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每个人都英勇无比,我为你们感到自豪,师长也为你们自豪。” “主公亦是!” “整个明地亦是!” “今天你没有一个人拖咱们三营的后腿,目前的遭遇全在于我,若是我提前警惕,早些时候发现敌军,那么现在这一幕,完全就可以避免。” “要真是那般,想想我们提前设下阵型,驻守于山涧,对面那两万头猪,又怎能害我们落到这里境地?” 是不是真是如此? 时从不知道。 但他还是把所有过错全部都捞在了自己的身上,跟着想要鞠躬道歉,可这刚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直咧咧。 战士们见状,连忙开口,七嘴八舌的:“营长,兄弟们没有人怪你。” “是啊营长,能跟你一起战斗,是我们的福分。” “参军那日起,本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就是死吗?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有主公在,我家孩子才有机会读书,才不用一辈子像我这样,刨着黄土过日子。” “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圈养的狗,好不容易当了回人,终于把头抬起来了。” “既然站起来了,那就永远不要在跪下去。” “......” 死亡,本身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可对于有了希望和信仰的人来说,为了这些东西而战死,反而有些向往。 战士们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让时从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纵然万千的感触,此刻也被战士们的笑容给冲散了。 “诸位战友,咱们一起上路!” 时从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握紧了的拳头高高举起。 “诺!” 战士们齐声喊道。 “刷!” 时从的拳头放了下来,抽起拄在地上的长剑,身体有些踉跄,晃动了几下过后勉强稳住身型,指着对面的黄巾道:“三营全体战士,准备冲......” “杀啊!” “杀啊!” 突然,就在时从准备豁出性命,率领这十三个战士发动必死的一次冲锋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时从顿了顿,有些茫然的回过头去,山涧远端的视线尽头,一面“明”字大旗出现,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明军战士。 “是一营!” 当一个一营营长的身影出现时,时从的心中立马就有了答案,然后赶紧喊道:“兄弟们,快,快向后撤!” 援军到了,时从自然不会在带着大家去送死,第一时间就改变了命令。 其余十三个战士也是如此,随着时从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立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着向后方跑去。 山涧外,波才同样也发现了明军的援军,心中就是一突。 两万黄巾包括波才在内,被十几个战士震慑的不敢上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不过对方明显已经注定了是一个将死的局面,因此开始波才在是那副样子。 但现在,敌人的援军来了。 明军的战斗素质和战斗力波才刚刚有了体会,现在面前这条山涧易守难攻,若是真被驱离在山涧之外,那波才想要攻打六安的计划将会彻底泡汤。 想到这里,波才着急了,连忙感道:“快!给我进攻!亲卫队监军,凡是有任何后退者,皆斩不赦!” “诺!” 亲卫队领命,上前一步,把主刀柄,目光深寒。 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前进方有一线生机,黄巾士卒无奈,只能接令,脚下的步子虽然仍旧显得扣扣搜搜的,但确实是在一步一步的往山涧内迈去。 第245章 火攻 “快!” 三营的残兵终于与一营碰面了,开始被时从派出去通知的那名三营战士疯了似的跑到了时从的面前,望着时从等人的惨状,泪水瞬间覆盖住了整张脸庞。 “医护兵!” “医护兵!” “快来啊!” “快来救救我的营长!” 战士神色非常紧迫,喊叫声也是沙哑无比。 “让开!” 下一秒,一群医护兵就冲到了近前,大家忙活着把三营战士放在了担架上,匆忙的向后方运去。 “等一等。” 路过一处时,时从挣扎着想要在担架上撑起身子,可是无果,一直手按住了时从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 是一营长,他眼神凝重的做了保证:“到后方去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一营了,我们一定会将敌人死死的耗在这里,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往六安移动的机会。” 跟着,一营长转过身轻轻的拍了拍三营的那名战士,吩咐道:“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营长。” “是。” 战士有些哽咽的回答道。 说完,一营长又对担架上的时从笑了笑,说道:“养好伤,上次喝酒输给你了,我可是有些不服气呢!” “呵呵。” 时从也笑了,回了一句:“注意安全,下次你还是要输。” “懒得理你。” 一营长撇了撇嘴,一挥手就让医护兵将时从带走。 然后转过身,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只剩下了凝重。 三营的战斗力是二一二团最强的,尽管如此,现在都打到只剩下十来个人,其损失比例简直可怕。 三营都这样了,那自己的一营呢? 一营长不敢想,但他不会撤退,一营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三营,可他们的战斗意志却绝对不下于三营。 此时,山涧外的黄巾军已经冲到了跟前,双方最前排的士兵挥舞着刀戈利刃,凶狠的撞在了一起。 大战再启! ...... 就士兵的单兵素质来说,黄巾军中的士兵还真不是明军的对手,两方初一碰面,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一营的战士们瞬间就压制住了黄巾士卒。 刀剑摩擦着火花,往来几次,黄巾士卒的脚步就开始后撤。 “进攻!” “后退者斩!” 亲卫队把着刀柄督军在后,退了两步的黄巾军发现,再退的就要丧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冲在最前的,索性不管不顾,推着自己的前方的士兵就往前冲。 前面的士兵打不过一营战士,只能后退,可后面的士兵又害怕被亲卫队斩首,硬生生的推着前面的士兵向着一营战士们的方向前进。 如此一来,黄巾军的进攻阵线顿时就变得混乱不堪了起来。 一营战士发现了这一点,在班排长们的指挥下,反而放缓了进攻节奏,只是保持距离的压迫,想要任由黄巾士卒们自己扩大混乱。 “砰!” 但在这时,一个意外出现了。 一块巨石从山顶坠落,掉在了一营阵型的中央,一下子就砸死了好几名战士。 “不好!” 一营长神色一紧,连忙抬头望去。 此时山涧两侧的山顶上,无数的人头出现,这些都是黄巾军。 郭卜抱着受伤的胳膊站在山崖上向下探去,看到巨石的效果出现后,继续下令:“快!给我砸!” 黄巾士卒快速的行动了起来,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头被推向了崖底。 “砰!” 又是一块巨石落地,无数尘沙被扬起,破碎的石块向着四周飞溅而来。 “砰!” 再是一块。 巨石一块接着一块的坠落,一营的阵线也乱了,伤亡开始激增。 “快,往山体两侧靠,把中间留出来!” 一营长的应对方法很快,一营的战士们反应也不慢,甚至都不用提醒,早就尽可能的往两侧山体靠去。 巨石砸落的声音震耳欲聋,原本混乱的黄巾阵线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敢推攘,因为一旦上前,巨石可不会长眼。 山涧外督军的亲卫队也没催促了,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震慑逃兵,他们也是人,不可能真的把别人推到一个明显必死的地方去。 “砰!” “砰!” “砰!” 巨石接二连三的落下,不过很快,一营长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落下来的石头变得越来越小的。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停了吧。” 一营长如此想到。 事实也是如此,山体两侧的黄巾士卒是临时登上去的,事先没做什么准备,山顶上那些可移动的石块全部砸下去过后,他们就找不到石块了。 不过...... 事情还没完! 郭卜的小脑筋一转,有一个狠辣的计谋出现在了他对我脑海。 “点火箭!” “!!” 这个命令一下,就连他身边的黄巾士卒们都愣住了。 水火无情! 有伤天和啊! 见周围没什么反应,郭卜有些生气,再次吼了一声:“点火箭!” “诺!” 黄巾士卒们犹犹豫豫,可郭卜的命令已下,又不得不从。 片刻后,一个个火堆在山体上架了起来,冲天的烟雾哪怕是崖底也是看的一清二楚,黄巾士卒们在郭卜冰冷的眼光注视之下,点燃了箭矢,搭在了弓上。 “!!” 山涧内,一营长看着天空中出现的浓烟,立马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当下也不管能不能守住山涧了,冲到中央,嘶吼着喊道:“撤!快撤!撤出山涧!” 能让自家营长如此紧迫,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聪明者也发现了山体的浓烟,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 反应快的拉上了反应慢了。 什么也不管了。 只有一个字。 跑! 可一营战士们的动作再快,又怎么快得过只需要松开弓弦即可射出的火箭呢? “嗖!” “嗖!” “嗖!” 就在一营战士们撤退的时候,天空中立马就被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给覆盖住了。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一名战士被火箭射到了身上,更让人可恨的是,这支火箭的箭头居然还裹着一沉油布! 郭卜那厮不光用火,还给箭矢上缠上了油布,加上了火油。 救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第246章 绝境 一营长慌慌张张的冲着一名被火箭射中的战士奔去,想要将他给拖到崖壁底下,但紧随而至的火箭就如骤雨一般落了下来,要不是一名战士反应迅速,直扑到一营长的身上,将他拽了回来,一营长此刻就堪忧了。 而一营长想要救的那名战士却是直接被天空中落下的火箭给射成了一个筛子,一根根火箭插在他的身上。 然后...... “轰!” 随着火箭燃烧的愈烈,箭头上包裹着的油布也闪了开来,一团团火光升起,夺走生命的同时,还将他的身体当作了燃料,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火焰。 接二连三的升起火焰红彤彤的,可这并没有一点喜庆的感觉。 火光印照在蜷缩于崖壁底部的战士们的脸上,出现了只是无助。 可这...... 依久未停! 郭卜似乎是不满意火箭的威力,又或者是猜到了一营战士们会借助崖壁的角度躲闪,于是他又下了一个更可怕的命令。 “倒油!” 随着郭卜一声命令,一盆盆被化开的黑油被端了上来。 本来这是用来浸泡箭头油布的,但现在确实...... “哗啦啦!” 油沿着山崖两侧落下,路程中偶尔会撞到一些探出的石块阻碍,不过它并未畏惧,油击打在石块上,然后向着四周猛一跃,高高跳起,临到高点在微微一顿,最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落下的油滴好像碎石,砸在地面上还掀起了尘埃。 这时,油滴再次分裂,化作更细小的油滴飞溅了开来。 一滴、两滴、三滴...... 飞溅的油滴越多,原本地面上尘土还能微扬,可此刻却被这些油滴给吸引着固定在了一个地方。 突然! 星火一颤! “轰!” 跳动的火焰微微一收缩,然后爆发出了更猛的力量,瞬间扩散了开来。 原来,是一位调皮的油滴,它跳到了火焰的身上。 “轰!” 又是一滴。 然后...... 越来越多的油从崖顶落下,泼洒在了地面,聚而成团,向着四周散去,偶尔有那么几滴油接触到了火焰,然后把这“温暖”带回了聚集在一起的“小油塘”上。 “轰!” 火光开始蔓延,这速度简直快的惊人,不消片刻便遍布了整个山涧底道。 跟着,火光冲天而起,点亮了整个山涧。 几次战斗留下的尸体完美的化作了燃料,在油的作用下散发着自身的热量。 躲避在崖壁两侧的一营战士慌张的想要向后撤退,可奈何背后是崖壁,他们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啊!油!是油!” 某位战士眼尖,他发现了沿着崖壁淌落下来的油,惊恐的喊了出来。 一营长寻声望去,眼睛都瞪圆了,嘴里打着哆嗦叫喊道:“撤!后撤!沿着崖壁后撤,撤出山涧!” 初来时,一营长还给时从保证,他一定会守住这个山涧,可开战仅一个回合,他就不得不下达全体撤退的命令。 一营长无奈,但他并不羞愧。 水火向来无情,在古代战场上,最忌讳的计谋就是使用水策火攻。 如非必要,很少有将领会用这两策的,不过这就是战争,为了胜利可以不折手段,只要能赢就行。 “撤!” “撤!” 一营战士们叫喊着沿着崖壁底侧飞快的向着来处退去。 这一刻,严格的纪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纵使山涧底道上的火焰冲天,一营战士们的撤退还是有条不紊。 山涧入口外,黄巾军们也没有去追击,他们可达不到明军战士的素质,面对着滔天的大火,哪怕崖壁两侧还有那么一两人勉强并行的通道,他们也绝对不会去走的。 不走,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部分沿着崖壁淌落下的油终于是接触到了地面,某些炸裂开来的火星找到机会就跳动着跃了过来。 然后...... 又是冲天的火浪。 “撤!快撤!加快脚步!” 一营的损失暂时无法估算,只是还活着的战士们跑的更快了。 ...... 山涧东南方向,是二一二团的二营,再往后几里外是四营。 “那......那边?!” 隔着老远,战士们就看见了目标方向天空的红云,带着诧异的喊了出来。 二营长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愣:“这个时间......” 火烧云嘛。 不是傍晚才出现了吗? 二营长很是疑惑,现在明明时间还早,日头还在高空荡漾,怎的云突然就红了呢? “踏!踏!踏!” “嘶屡屡!” 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了过来,二营长收回心中的疑惑,赶紧望了过去。 一名侦察兵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奔到二营长面前,汇报道:“营长,我们发现了一营的医护兵和重伤的三营长。” “嗯?” 二营长一愣,赶紧道:“快!快让二营的医护兵前去接应。” 不多时,二营长就见到了躺着担架上,已经沉沉睡过去的时从,一把扯过一名一营的医护兵,追问道:“三营长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三营长受的是皮外伤,现在太过疲惫,所以睡过去了。”医护兵答道。 具体原因,医护兵说不清楚,三营的那名传信兵则道:“二营长,我们营长是因为在赵家村那边的山涧阻挡黄巾,可敌人太多,营里的战士......他们......他们......” 说话间,传信兵又一次泣不成声了。 “赵家村外的山涧?” 二营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抬头一看,一指远处的火绕云,大叫道:“是哪里?” 传信兵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看了看二营长指的方向,肯定道:“是。可是那......” “那云不对劲!” 二营长当场就给了一个结论,跟着心里一突,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黄巾军是用了火攻!” 火攻! 在场的人一听,顿时懵了。 特别是从山涧撤到这里的一营残兵,传信兵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问道:“二......二营长,你是......是说火攻?” 二营长点了点头,反问道:“不然的话,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火烧云?” 第247章 葫芦娃救爷爷 “嘶!” 传信兵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瞪的老大,嘴里呢喃着:“山涧......火攻......山涧?火攻!” 说着说着,传信兵突然大喊了起来:“完了,是火攻!” 二营长皱了皱眉:“怎么了?” 传信兵打了一激灵,急忙解释道:“二营长,那山涧不宽,最多也只能让三马齐驱,七八个人便能排成一阵,若是敌人火攻......” “我知道了!” 传信兵还未说完,二营长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喊道:“二营全体战士,加快步伐,目标前方山涧,最快行军速度!” 命令下完,又对着三营传信兵以及一营众医护兵道:“你们先往后去,我们后面是四营,团部也在那里,一定要把这里的消息完整的告知团部。” “诺!” 众人一应,往道路旁边靠了靠,让开了中间通道,二营战士顺着这个通道开始了急行军,半走半跑的向着山涧奔去。 ...... 山涧内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幸好郭卜等人登上山顶也是紧迫之中下的顶计,并未完全占领山涧顶上所有的山道,在山涧后半部分的山顶并未有黄巾士卒的存在。 此时的山涧口,一营战士总算是奔离了火海,一营长望着身边满脸乌黑的一营战士,立马点算起情况来。 点算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一个战损统计就汇报到了一营长的面前。 听着战士的汇报,一营长一个踉跄差点倒地,统计战损的战士连忙停下汇报,一把拽住了一营长。 一营长挣脱了开来,摆了摆手道:“无......无事,继续说。” “诺!” 一场大火烧的无情,一营的战士比直接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交锋不过一个回合,斩落的黄巾可能还不过十,他这一营五百余人,转过头就只剩下二百余人了。 一营长昂着头,可就算是这样,眼泪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止不住的滑落。 “营长,营长!” 统计战士喊了几声,随着一营长的目光投了过来,然后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一营长回过头看着一营残兵,一咬牙,大声道:“全体一营战士,就地构筑阵型,守住山涧,左右山体各上两个排,防止黄巾贼寇再次纵火!” 守住山涧,是战略需要,从此处到六安,仅有这处山涧算是可以防守的要地。 当然,赵家村更好。 赵家村的地理位置并不优越,它处于一个洼地的边缘,前面是洼地,背后不远就是此处山涧。 若是驻守在赵家村,军队是无法大批量的从洼地上过来的,因为洼地会降低行进的速度,只要架上强弩,那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就算赵家村失守,往后可撤到山涧,山涧道窄,两侧都是悬崖陡壁,非常完美的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吴皮的计划就是如此,先手就要进驻赵家村。 若真按计划行事,几道拦截下来,波才的两万黄巾,损失几何? 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人所愿。 黄巾大军的行进速度虽然比不上明军,但他占据了先手的优势,率先得到了赵家村,往后黄巾斥候又发现了三营,波才也不拖沓休整,直接领兵来攻。 就这样,于混乱中双方野战,三营寡不敌众,最终战败。 一营也是如此,其来的匆忙,为救三营,没有在第一时间布兵山涧左右两侧山顶,哪怕是击退了山涧内的黄巾,最后还是被郭卜抢占高地,用大火烧了个半数。 悔恨是属于战败者的专利,时从如此,一营长也是如此。 不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坏的。 祸兮福所致。 大火把一营烧了成了残军,但同时也帮助一营阻挡住了山涧的通道,至少现在,只要大火未熄,黄巾大军是不敢从火焰之中强行穿越山涧的。 至于两侧山体,林深路陡,大军是不可能跨越山顶过来的。 就像现在,郭卜居高临下,山涧底部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在一营战士撤离山涧后,必然会派兵登上山顶。 而山顶这道,又窄又陡,抢占此处,完全是体现一个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 郭卜知道,论单兵作战能力,黄巾军中,哪怕是黄巾力士,都不能完全压制明军。 因此,在一营后撤的第一时间,他立马下令,命山顶的黄巾士卒沿着小道穿越,可紧赶慢赶,等到他们抵达后半部分时,左右山体上,一营的四个排已经寻到一处良地,把阵型给摆开了。 “进攻!” 郭卜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就下达了进攻的指令,想要趁机攻击疲惫的一营战士。 可惜的是,此刻的一营战士已经彻底被怒火点燃了,并且又占据了先手,往来几个回合,黄巾士卒除开留下些尸体之外,却是存步不得前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山涧内的大火总算的有了熄灭的趋势,再往后又过了约半个时辰,火焰消退了。 山体上的进攻无果,山涧入口处的黄巾大军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一路上越过残尸,扬起骨灰,冲过山涧,飞快的杀向了山涧出口处的一营阵线。 万幸的是,大火拖延的时间足够,就当黄巾大军冲击一营阵线时,一路急行的二营在此刻赶到了。 二营战士刚一抵达,立刻就投入了战场,双方再次开启了一场大战。 “射!” “射!” “射!” 山涧内到外黄巾士卒又成了一个靶子,赶制此处的二营除开投入战场的士兵外,其弩兵也是飞速的架好蝎弩。 一声声高昂的命令下,弩箭急速而至。 死神的镰刀再一次挥动,不过这一次,收割的则是黄巾军的性命。 一营和二营能战之士七八百,守一个七八人阵线突击的山涧还是不成问题。 山体上,受限于道路,双方是谁也进不得一步。 战局开始僵持不下,时间也走到了下午,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就当波才打算下令,最后一鼓作气再来一次进攻时。 四营抵达了...... 第248章 叶县 随着四营的到达,明军再次得到了增强,波才见进攻无果,也只能取消了继续强攻的打算,两方人马就这样,一方占据山涧一头,对峙了起来。 同一时间,山涧发生的情况也汇报到了吴皮的手中。 “砰!” 吴皮看着二一二团的损失,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愤怒无比:“波才的军队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我们的侦察骑兵干什么去了,要不是赵牛那小孩跑过来传消息,怕是等波才领大军直接杀到了我们六安营地,都不知道吧!” 传令兵不吭气,其余混二师一众官员颤颤巍巍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如此。 波才这次来的不仅迅急,还了无音讯,要不是赵牛发现了黄巾大军,抄近道偷偷过来传递消息,那结果可能是真的无法预料。 “师长,侦察骑兵失职之事暂且放置一旁,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该怎么阻挡波才的两万大军。” “是啊师长,山涧处虽有地势之优,可黄巾军到底还是人多势众,照这样僵持下去,就算我军战士各个不畏战险、奋勇杀敌,但单单是战斗折损,咱们师都耗不赢黄巾啊。” “依我看,不如赶紧向豫章求援......” “求援?说的轻巧,现下我明地多处爆发战事,主公哪里能有多少兵马?更何况,现在战事刚起,咱们混二师就要求援,这也太那啥了吧?” “就是,开口求援是能解决眼下之急,可事后你让别的师咱们看到我们?” 六安大营内,混二师的一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协商了起来,当求援一说出口,瞬间就从协商化作了争吵,并且还有了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行了!” 吴皮皱着眉头打断了众人的争吵,沉声说道:“求援之事视情况而定,我们先将六安这里的情况汇报给豫章,然后再想办法将波才给挡在山涧,其余的就等豫章的指示吧。” 吴皮的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接话,并且还出了一个主意:“师长说的是,可咱们现在只剩下两个团不到,又无重型利器,怎么抵挡黄巾,或许可以传信回庐江,将咱们剩余的几个团给调过来?” “调兵?” 吴皮想了想,否定道:“不能调兵,我们混二师的职责就是守卫庐江,来六安不过是协助江夏震慑豫州黄巾......因此,哪怕是把六安丢了,也不能从庐江调兵。” 当初豫章军制整备结束,整个明军得到了大幅度的扩充,每个师都被计划分配到了相应的地方,混二师就是专门负责驻守在庐江的唯一一支军队。 后来,豫州黄巾遣刘然为先锋,扑击息县,事后虽然以失败为结尾,不过朱业犹豫担心豫州黄巾不计代价非要攻打江夏,这才派遣吴皮带了两个团出庐江往六安北上,其意仅仅只是为了震慑,防止豫州黄巾不管不顾的。 中间混二师的这两个团还承担着收拢豫州之民的任务。 到最后,才是让吴皮伺机观望,或抄后豫州黄巾,与江夏明军合兵,行争夺豫州的架势。 提前规划就是如此,所以吴皮出庐江时带的两个团里,除开所有明军部队都会标配的装备以外,并没有带什么重型利器,一切都以快速反应为主。 不然的话,把庐江的火炮推过来几门,绝对能打得波才找不着北。 思索了一会,想了好几个方法,结果发现适用于当前形势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撤离六安,可转头一想,六安的百姓有浮现于吴皮的眼前,吴皮有些不愿。 好不容易得到,并且百姓还非常支持的地方难道就要这样拱手相让了吗? 吴皮不愿,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道:“这样,把二一一团派出去支援,留下一个营在六安,于此地招收当地青壮百姓组织训练,以免出现意外。” “诺!” 吴皮的话算是给当前六安的局势定了性,记录官把这些东西都记录了下来,然后交予吴皮审核过后,着快马将消息传递给了豫章。 ...... 六安明军与波才黄巾打得惨烈,一天下来总算是暂时结束了。 不过江夏这边的局势倒是不错。 就在波才率黄巾出营之后没多久,已经抵达息县外的黄巾就对息县发动了攻击。 但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江夏明军的注意,再加上十余万黄巾倾巢而出,路上也没办法隐藏踪迹。 因此,他们还未抵达息县时就被江夏的侦察骑兵给发现了。 到底黄巾的数量超过息县明军近十倍,就算是行迹暴露,息县的明军也不敢主动出击,哪怕是好战勇猛的朱胜,此时也只能选择防守。 不过庆幸的是,黄巾的战略只是佯攻,风声大雨点小,并且朱胜提前准备得当,驻守在息县城外的牛角冲与大坡山两地的明军与息县明军犄角之势已成。 十余万黄巾浩浩荡荡的过来,进攻阵型刚一摆上,还未冲到息县城墙,就被左右的蝎弩大阵打了一个立足未稳,见势不可为,黄巾军也不可能为了佯攻白白牺牲自己士卒的性命,于是就向后趁了二十余里,构筑起了营地,摆出了一副长久僵持之势。 战事一起,哪里都不得安宁。 叶县位于江夏最北端,豫州黄巾行动,得到了波才支持的彭脱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行动,更何况彭脱当初从波才处出来时,拉得就是叶县的幌子。 自然,当豫州黄巾大军行动之时,彭脱也率领着自己的汝南黄巾摆出了一副要进攻叶县的架势。 然而,负责叶县等地防守任务的杨景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侦察骑兵早已将汝南黄巾出动的消息传了回来,杨景率着七师一众军官为此设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且在关键位置都驻扎了部队,呈线状布阵,层层阻击。 杨景的应对方案并不突出,只能算做平态,可当他面同严肃的坐在七师的临时指挥部叶县县府左等右等。 跟着...... 一个白天过去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 彭脱人呢? 第249章 杨景之策 杨景虽然是降将,但投降以后,朱业还是非常重用于他的。 这一点,从他的部队编制叫做七师就可以看的出来。 七师! 前面没有“混”字。 “混”字在明军中是有区别的,是甲种师和乙种师的区分。 甲种师有六个团一万多人,而乙种师只有四个团,人数远低于甲种师。 士兵配置上,甲种师的装备也远超乙种师,例如骑兵,明地马少,乙种师只是配备了侦察骑兵,可甲种师却有专门的骑兵部队。 还有装备,甲种师的装备也要领先于乙种师,每当科技研究司,或者是军械制造所、火器制造所研发和制造出了先进的武器装备后,都是先给甲种师配上。 杨景的七师与朱胜的二师相比,人员一样,装备一样,只是差在先成建制和后成建制,士兵的单兵能力犹豫训练时间的长短而存在个别的差距。 豫章军队改制过后,杨景支援到了江夏,一开始因为自己的降将的原因,面对朱胜这个明显是“亲信”的师长,杨景不自觉的会放低自己的态度。 但这也仅仅是开始。 时间一长,杨景自然不会满足区于朱胜之下。 可习惯已成,朱胜又是好战勇猛、自觉胜于常人的一个人,两个师长在一起,养成了习惯发号指令的朱胜又怎么会与杨景一直协商着做事呢? 表面上,朱胜给足了杨景面子,但结果却是,很多事情都是朱胜已经决定好了,然后以商谈的模式“让”杨景行事。 这也是七师和二师时常举行演武的原因,杨景想通过这种方法,提升七师在江夏的话语权,可是演武的结果还是输多赢少。 而这里面赢的,基本上都是七师的精锐团与二师靠后的团。 不过,机会来了。 就是现在! 豫章黄巾倾巢而出,二师与七师分守两个江夏的入口。 一个是息县,另一个就是杨景此时待的叶县了。 二师精锐,自然是在息县抵抗大部队,为此杨景还支援了两个团给朱胜。 不过杨景不在乎,他与朱胜之间的小九九并不影响感情。 更何况,彭脱的汝南黄巾实力并不强大,杨景有自信可以只用四个团击败他,只要在朱胜击败豫州黄巾之前,自己率先打败汝南黄巾,然后顺势下压,绕汝南入豫州,再下抵息县,这样就可以打击朱胜的骄傲了。 杨景抱着这个想法,仔细的研究了叶县的地形,选择了好几处地方,以层层阻击的阵线来应对汝南黄巾。 为的就是让汝南黄巾觉得叶县的反击力量薄弱,等汝南黄巾攻下一层层阵线过后,两侧分拉合围,一举歼灭! 计划很好,可让杨景没想到的是,侦察骑兵明明传来消息,说彭脱出了汝南,可到现在,时间一天天过去,那彭脱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呼!”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了桌子前,紧紧的盯着桌上的地图,仔细的研究着自己的计划,想要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披露。 可左看右看,杨景什么也没看出来。 “明明从汝南到叶县的关键地方都设好了军队,怎么彭脱就不见了呢?他难道会飞不成?” 杨景百思不得其解。 “报!”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一名侦察兵跑了进来。 “报告师长,汝南战况!” 汝南战况? 杨景皱着眉头催促道:“快快说与我听,彭脱那厮,现在到底在哪里了?” “师长。” 侦察兵的表情有些怪异,捞了捞头,茫然道:“彭脱领兵出了汝南,本来是冲着咱们叶县过来的,可就在彭脱出城后,行进不到百里,就与南阳的汉军撞在了一起,双方几场大战,最后彭脱不敌,被南阳汉军赶回了汝南。” “南阳汉军?” 杨景眨了眨眼睛,更加迷惑了:“朱儁早些时候不是被波才给击败,逃走了吗?” 好在明军的侦察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面对杨景的疑惑,侦察兵将自己等人探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师长,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原来,当初朱儁领兵攻打豫章,于中途恰逢黄巾起义,汉廷更改了命令,让朱儁转道往东,镇压豫州之乱。 朱儁接令以后,在汝南击败了彭脱,彭脱逃到了波才那里,波才军与朱儁交战,朱儁兵败,无奈退守南阳。 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展,朱儁在南阳征兵,从新拉起了一支军队,南阳本就是一个人口大郡。 朱儁轻轻松松的拉起了近五万青壮,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朱儁不甘落败于波才之事,遂率领南阳汉军出动。 就这样,朱儁好巧不巧的就撞到了从汝南出来的彭脱。 然后...... “呃......” 杨景听到这里,基本上算是明白了过后,跟着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回师长。” 侦察兵继续道:“南阳汉军目前已经围住了汝南,彭脱据守在汝南城里,借助城墙勉强抵御南阳汉军,不过汝南城墙年久失修,彭脱怕也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 “这样啊。” 杨景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地图上,琢磨了许久,吩咐道:“传我军令下去,放弃阵线,则要地据守,咱们先不出动,等朱儁和彭脱他们去狗咬狗。” “不过......” “你们侦察骑兵要时刻监视汝南局势,一旦彭脱兵败,朱儁若不继续向东行军的话,那就让七一六团出击,骑兵绕袭,逼迫他往东去。” “若是彭脱胜利,那就令七一五、七一四两个团抄近道往南阳去,诈开城门,一举拿下南阳。” 杨景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朱儁和彭脱去打,两方人马差距不大,可论能力,朱儁绝对强于彭脱。 但凡事总有意外,彭脱也不一定会败。 因此,杨景准备了两手计划。 朱儁若胜,就将朱儁的疲惫之师赶到豫州去,去抄波才的后路,接触江夏之威。 若是彭脱胜利...... 第250章 论局 若是彭脱胜利的话,那也无惧,野战彭脱败于朱儁之手,就算是守城胜利了,其部队损失必然严重。 哪怕是还有力气继续攻打叶县,七师的二个团驻守,再以城墙和锐器,更本就不怕他。 七师另外的两个团完全可以出叶县往北,没了朱儁的危险,一路拿下南阳,然后就地逐渐防线。 到那时,南阳异手,七师也能跳出江夏,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现在,只需要注意汝南战况,让士兵整装待发即可。” 杨景得了一个结论,看着地图,眼神越发的明亮,久久之后,叶县县府七师临时指挥所,传出来一声感叹。 “想不到我杨景,也有坐收渔利之日啊。” ...... 豫章,南昌明府。 “报!” “主公,江夏消息。” 从九江一路赶回来的朱业等人,第一时间就排出了侦察兵,让其将江夏具体情况,事无巨细的归拢上来。 一天过去,走水路归来的侦察兵也没有休息,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了上来。 朱业看完情报,皱着眉头把情报递给了朱自:“二叔,朱胜说,豫州波才出兵十余万,现在正在息县外安营扎寨,双方正在对峙的过程中,具体信息在这里。” 朱自接过情报查看了起来,片刻后,放下情报,回答道:“主公无需担心,豫州黄巾到底还是乌合,前番遣先锋攻打息县,被我军全歼,这次虽号十余万,不过江夏有朱胜、杨景两个师总计二万五千余精兵,想要挡住波才自然不在话下。” “嗯。” 朱业点了点头,赞同道:“二叔所言甚是,二师和七师不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单兵作战能力,皆在黄巾之上,更何况我军占据城池之利,只要不犯错,波才确实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不过让我不解的一点是,波才为何突然会出兵攻打江夏,上次马元义来,可是说应的是张角的令,想要联合我们来着。” “我也不知。” 朱自摇了摇头,猜测道:“莫不是豫州黄巾与张角不合?亦或者是波才此人另有异心?” “哦?” 朱业一挑眉,撺掇道:“波才若是真有异心,那这里面就有趣了。” “主公此话何言?” 朱自不解道。 “二叔且看。” 朱业来到地图前,挥手指点了起来:“张角领太平道系黄巾反汉起义,初时趁势,所到之处无坚不摧,然而等汉庭反应过来以后,到现在,张角的大军仍然与皇甫嵩僵持在河内、上党一带,不得寸进。” “皇甫嵩是名将,底下士卒皆属于精锐之士,而张角手下的士卒多是信众转换,要是长时间得不到什么好的进展,这时间一旦长久,必有内乱产生。” “另外,张角黄巾总号三十余万,其中三分之一归属于豫州波才旗下,若波才起了异心,就等于直接斩断了黄巾三分之一的兵力,这损失何止一支臂膀?” “还有前番,汉庭责令地方练兵平叛,许了地方兵权,算算时间,这批兵马差不多也快练出来了。” “此时波才若不北上合围洛阳,张角就等于落在了一个死战之地,东南西北皆是汉军,汉军在一合围,张角黄巾不亚于瓮中之鳖。” “待汉庭解决了张角以后,顺大势南下,波才所在之豫州,正巧落于我大明与汉庭之间,我等于汉庭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波才所在之地也将成为乱战之所。” “皆时,留给波才的选择将只剩下三条。” “一是被我们和汉庭歼灭。” “二嘛就是降汉。” “至于第三点......” 说着,朱业微微一笑:“黄巾士卒多是信众,想要的自然是他们的那位大贤良师所描绘的东西,汉庭击败了张角,波才又不去救援,这时候我们遣一善言之人前去招降,你说说,留给他们的选择是什么?” 朱自闻言,心领神会:“多半是会投降我们了,毕竟我们与汉庭一直都是敌人,豫州黄巾攻打江夏也是他们先动的手,我等基本上都是防御为主。” “是及!” “哈哈哈哈......” 朱业赞同了一声,过后两人哈哈大笑,毕竟豫州黄巾可是有十余万,虽然不精,可仍属于兵,只需稍加训练,明军就将多出至少十个师的力量。 到那时,明军总计近二十多个师,可以多方出战,将完全不惧大汉。 “报!” “庐江传信!” 就在两人憧憬着心中猜想之时,一个满身疲倦的传信兵在守卫的引领下奔跑了进来。 “主公!” 刚一看见朱业,传信兵就瘫跪到了地上,声音里充满了急迫。 “快快起来。” 朱业连忙扶起传信兵,转过头对着护卫队员吩咐道:“赶紧去到一杯水过来。” 说罢,朱业又对传信兵道:“有什么事不要着急,先缓和一下情绪。” “诺!” 传信兵应了一声,在朱业单位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跟着又接过护卫队员递过来的水,抬起头对朱业的道:“谢主公。” “咕噜!” 传信兵一口干完了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要汇报的情况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双手呈交给了朱业:“主公,我是混二师的,前番接到师长从六安传来的消息,说是......” 朱业一边听,一边查看信件,完事后,开始那舒展开的眉头,此刻又不由得皱了起来,抬起头看向传信兵,沉声问道:“你是说,吴皮在六安与波才黄巾交战了?” “是。” 传信兵点了点头,肯定道:“六安传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前线损失已经接近了半个团。” “具体的情况呢?” 朱业摊开信件,里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完整,像是那些具体战况,上面只写了个大概。 “我不知。” 传信兵摇了摇头,答道。 “主公。” 这时,朱自凑了上来,满脸的凝重:“看来六安的情况有些严重,可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啊。” 第251章 识破 “呼!” 朱业吐了口气,左思右想仍不清楚,沉默了一会,道:“二叔,你怎么看的?” 朱业的突然发问让朱自搞不清楚状况,不解道:“主公?” “六安和江夏。” 朱业点了这两个地方,跟着又道:“朱胜来信说,息县外聚集了十余万黄巾,由波才所统。” “吴皮又说,六安过来几万黄巾,同样是波才所统。” “双方都有交战,可豫州黄巾的渠帅只有一个波才。” “那么多士兵的行动早晚会有结果,吴皮和朱胜又不可能撒谎,那这波才莫不是会分身不成?” “这......” 朱自听完,也沉默了。 传信兵以为朱业不信,连忙解释:“主公,我所言句句属实......” “无事。” 朱业摆了摆手,回答道:“我并不是说你的消息是假的。” 传信兵这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朱自眼神一亮,大喊了一声。 朱业闻声望去,紧跟着也是一滞,惊讶的看着朱自。 “嗯!”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声东击西?!” 朱自接道:“估计就是这样了。” “主公且看。” 然后朱自来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的标记分析道:“豫州黄巾营地与息县和六安的距离相差无几,若波才大军出动,必然瞒不过我放侦察骑兵,要向同时攻打六安和息县,必然是偷藏了一军,等我军侦察骑兵被某一支军队吸引走后,在偷偷出动。” “再则......” 说着,朱自的手指一划,点了点息县的位置,继续道:“波才于息县外驻守兵力近十余万,从江夏的战报可知,双方仅仅只是一次接触,然后就开启了对峙模式。” “仔细想想,十余万士卒所消耗的粮草不是少数,波才不抓紧时间进攻,反而扎起了营来,这背后必定另有用意。” “什么东西可以比得过十余万大军需要消耗的粮食呢?” 朱自先是给了一个问题,然后自顾自的答道:“那就是六安!” “若波才攻下六安,就等于在江夏与庐江之间扎住了脚跟,江夏地界上有黄巾十余万,朱胜和杨景是万不可能弃城野战的。” 接着,朱自又点了点庐江,担忧道:“可在庐江,我们只剩下混二师的两个团啊。” “呼!” 朱业听完,眼神里也是布满了担忧,可思索了许久,仍旧是搞不明白波才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不过,朱业却是否定了朱自的想法。 “不对。” “波才必不可能攻打庐江。” “哦?” 朱自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庐江守军不足,波才拿下六安以后,江夏的二师和三师都无法出击,他为何不会进攻庐江。” 朱业解释道:“庐江驻军的事情波才可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抛开了江夏的黄巾,能被吴皮的两个团拦住的波才,手上又能有多少兵马?” “更何况,江夏的两个师虽然不能支援,但庐江东面有九江,跨过长江的西南和东南又是豫章和丹阳。” “波才若是来袭,我方有三地皆可起兵驰援。” “想想看,攻下庐江的波才手上剩余的残兵能有什么结果?” 分析完毕,朱业结论道:“因此,庐江必定不是波才的第一选择。” “那......” 朱自也明白了。 “我也不知。” 朱业摇了摇头,然后奇怪道:“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波才为何三番五次的攻打我们?这后面到底有什么阴谋?亦或者,那波才是不是私底下与汉庭有什么联系?” 问题一出,南昌明府大堂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报!” “江夏消息。” 很快,又有一个传信兵跑了进来。 朱业眼神一亮,与朱自对视一眼,他有预感,或许自己的不解,在这个消息中可能会得到答案。 “报告主公,江夏最新消息,汝南黄巾出动,似往叶县而来,不过路途中撞见了南阳汉军,彭脱被朱儁击败,先困守在汝南,杨景师长请令......” 传信兵说完,朱业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呢喃道:“汝南彭脱?豫州波才?六安?息县?叶县?南阳?” 几遍地名念下,朱业来到了地图前,眼神是越来越亮,思绪也是越来越清晰。 “我明白了!” 朱业一拍手,大声道:“波才此举不仅是声东击西,还是明修栈道......” 跟着,朱业回过头,肯定道:“波才的目的一直都是江夏,这一点他从未有过改变!” “主公?” 朱自不解。 “二叔且看。” 朱业解释了起来:“首先,我们要把南阳汉军抛开来看。” “若没有南阳汉军存在,彭脱兵压叶县,此举同意是为了拉扯我江夏两个师的驻守力量,将江夏的明军分开。” “这样一来,叶县和息县就成了波才攻打江夏的两个进攻点。” “仅仅这样的话,有城墙之利,黄巾军的胜算也不高,因此,波才攻打六安,多半是为了让六安向江夏请求支援。” “毕竟波才不知道,混二师是庐江的驻军,与江夏并不属于一个部队,他只是以为,一旦六安出事,江夏必定不会不管。” “待那时,我江夏明军若是支六安,这中间一块地方就进入了野战,十余万黄巾尽管不堪,可十余倍的兵力优势依然不是江夏明军可以抵抗的。” “而且,江夏明军也不可能全军出动,毕竟北边还得防止彭脱南下,息县也要留兵,支援的部队只是紧抠出来的......” “波才!是打算将我江夏明军分而击之,逐个击破啊。” “嘶!” 朱自听完震惊不已,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说道:“波才这厮居然敢用如此阴险之计......” 说罢,微微一顿,又道:“还是主公明智,一眼就识破了波才之计。” “这可不是一眼,而且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罢了。” 朱业摇了摇头,继续道:“既然大概率猜到了波才可能会用的计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对这计谋进行反制和预防。” 第252章 增兵 “江夏和六安的兵力不足,庐江守军不能动,九江军又得应付从临淮和东海两郡过来的汉军......” “至于六安......” “撤是不可能撤的,一旦撤退,万一波才上头,疯了似的进攻庐江,造成的损失也是我们不愿意接受的。” 一波分析完毕,朱业停顿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初咱们特意埋下的钉子,现在却成了明地防守阵线的一个漏洞。” “是啊。” 朱自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战局情势千变万化,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不能及时更换计策,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二叔无需揽责。” 见朱自话里话外是打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朱业摆了摆手道:“这是我的责任,我还不至于承担不起。” 说罢,朱业思索了一会,道:“这样,庐江的兵马不能动,那就直接从豫章调兵过去,乘船北上。” “主公不可!” 朱自急忙制止,严肃道:“豫章之地乃我明地核心,驻守士兵轻易不可妄动,依我之见,六安还是舍弃了了事,那里的百姓尽皆迁入庐江即可。” “舍弃六安?” 朱业皱了皱眉头,否定道:“二叔,舍弃六安或许可行,但这样一来,黄巾不等于白得一块地盘,而且还是在江夏与庐江之间的地盘。” 朱自解释道:“主公,六安本就是豫州之地,有没有六安,江夏与庐江依然相连,对两郡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 朱业犹豫了。 事实确实如朱自所说一样,六安这块地方本来就是当初计划里打算用来突袭黄巾军而谋夺的地盘,现在原本的计划没用了,六安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稳固庐江防卫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至于六安,放弃了也并无不可。 只不过,朱业自艾县起事以来,所过之处,所争之地,所打之战,尽皆顺心,可谓是战无不胜。 突然一下子面对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等于是被黄巾军给逼离六安的情况,这一点就让朱业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 毕竟对于黄巾军,朱业潜意识是看不起的,觉得这些士兵,哪能和自己这些经过专业的现代化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士兵相比? 可结果却是现在这幅模样! 朱业有些不甘,想挣扎一下。 于是说道:“二叔,或许撤离六安是最正确的,不过我们手里又不是没兵,东南暂且不提,往西还有两个师,驻守在豫章的同样也有两个师,现下长江以北已经混乱,咱这边的部队早晚会派遣过去的,不如趁此时机,提早派过去,行那养战练兵之策!” “唔......” 朱自沉默了一会,他并不知道朱业实际上是不甘心,但朱业的话却是提醒了他一点。 天下已经大乱,战火已经烧到现在的明地北部,南部看似安稳,可战争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 “既然主公是如此想法,那我这就去准备出兵事宜。” 朱自同意了。 朱业点了点头,道:“传令卢俊,此次支援六安,就由他的混三师执行,责令原四师接管其驻地,另外再传令赵威,让他一定要准备好后勤相关事宜。” “诺!” ...... 豫章东北部鄡阳县。 混三师自豫章军制整备以来,就被安排到了豫章的东北部地区,驻地范围包括彭泽、鄡阳、鄱阳、余干、南城五座县城。 混三师的师部一开始是打算设在鄱阳的,不过鄱阳湖畔最初的那个驻地现在被用于朱业护卫队训练场所,连带着鄱阳县城防卫也被护卫队拿了过去。 最后混三师就选择了鄡阳作为师部所在。 天空中的日头渐渐西去,一匹快马在鄡阳南城门就要关闭的时候出现在了官道的尽头,马蹄铁砸在由了水泥覆盖的路面上,急促的踢踏声第一时间就吸引到了鄡阳城门守卫的关注。 “停止关城!” 城门上,守卫遥望南头,看见了快骑背上背着了旗帜,连忙冲着城下喊道。 城下守卫一听,立刻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明府军令!” 不多时,一匹快马呼啸着冲进了城门,随着背影离去的是那四个渐行渐远的军令。 鄡阳县府一侧,混三师师部,快骑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明府军令!” 传信兵翻身下马,一边喊,一边冲进了门去。 此时的卢俊刚刚处理好了一天的军务,正打算邀请自己的政委何成去自己家中吃饭,可刚迈出师部大门,就撞见了冲进来的传信兵。 “卢师长!” 传信兵停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件,呈了上去:“明府军令!” “辛苦了......” 卢俊点了点头,接过信件一看,脸上瞬间大喜,然后连忙换过守卫,招呼道:“先带这位兄弟下去好好休息。” “是!” 守卫带着传信兵下去休息。 卢俊接着又转过头对何成说道:“看来今天这饭,咱们是吃不了了。” “师长,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何成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然后又好奇道:“主公那里传令过来,说了些什么?” “嘿嘿!” 卢俊得意的一笑,接着就把信件递给了何成:“这下,咱们混三师终于不用一天天的,老是训练了。” “哦?莫非......” 何成闻言也是一喜,接过信件仔细一看,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担忧道:“主公是派我们去六安支援混二师,吴师长正在和黄巾波才作战,目前情况堪忧,我们得尽早出发才是。” “确实如此。” 卢俊点了点头,吩咐道:“把军令立即传递给各团,让他们立即行动,我率一到三团即可出击,政委你率三一四团去彭泽,接应赵司长的后勤物资。” “诺!” 随着卢俊的命令下达,几匹快马从鄡阳县城出去,然后奔往他处。 是夜,豫章东北部混三师所属部队立马行动了起来,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各自的驻地,由火把组成的一条条火蛇,在豫章的夜空下显得异常的耀眼。 第253章 感恩 距离第一次与波才黄巾交战,已经过去了四日之久,原本混二师的二一一团也被吴皮调到了山涧配合防守。 此时山涧处的土地上,基本都被染上了一层红光。 这是双方士兵喷撒的血液形成的。 “咚!咚!咚!” 响亮的鼓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山涧东南口,明军一方,吴皮睁开假寐的双眼,疲惫端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口水,看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回师长,第七次了。” “呸!” 吴皮啐了口唾沫,站了起来,拿起靠在一侧的陌刀,一边走一边说:“诸位,随我出去御敌。” “诺!” ...... 四天了! 每一天波才最少都要发动近十次进攻,混二师驻扎在六安的两个团损失早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具体数量暂且统计不清,因为每统计一次,不到一个时辰,黄巾军就又发起了进攻,损失将再一次增加。 不过截止昨晚最后一次,吴皮得到的战损统计是,目前混二师牺牲的战士数量已经达到了八百余人,其余重伤者近一千多人,剩下的基本上是人人带伤。 山涧地形确实很有优势,但劣势也同样明显。 黄巾军攻不上来,明军一样也无法将黄巾军驱逐出去。 双方各自占据一半的山涧,每每碰撞,都只能是真刀真枪的硬干! “杀!” “杀!” “冲啊!” “冲啊!” “......” 山涧里,喊杀声一次又一次响起,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消散,今天的第七次战斗终于结束了。 “duang!” 战斗结束,回到明军一方的阵营,吴皮身上的甲胄上又添了新色,他也不管脏乱,更懒得回自己的营帐里去,索性就这样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师长,喝口水吧。” 一名战士靠了上来,端着水壶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颤,这是脱力的常见反应。 “坐!” 吴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招呼了一声。 战士好似已经习惯了吴皮的行为,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谢了。” 说话间,吴皮接过了水壶,也没有碗,仰着头就往嘴里倒。 “师长......” 这时,旁边的战士张了张嘴,带着些局促的问道:“您说咱们还能回去吗?” “......” 水壶嘴的水断开了,吴皮有些沉默,放下了水壶,环视了一周。 原来,就在那名战士开口问话的时候,周围其余战士的视线也都聚了过来。 “呼!” 吴皮吐了口气,心情有些烦闷,但还是挤出了一个旁人根本看不出的笑脸,非常坚定的回答道:“当然!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而且还是打赢了黄巾回去!” “这样啊。” 战士也笑了,然后又问:“那师长,我能把我哥哥的骨灰一起带回去吗?” 吴皮的脸变得更僵硬了,停顿了许久,伸出手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眼眶似乎夹着些泪水,肯定道:“当然可以,我们混二师,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哪怕是他的尸体,我们都不会放弃。” “谢谢师长!” 战士一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连续几次都因为腿脚发软没有成功。 “行了。” 吴皮将战士按了下来,抬起手揉了揉战士的脑袋,道:“不要动了,趁现在好好休息,不然到时候黄巾军又上来,你可不要连刀都提不动了。” 战士双眼一瞪,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 说话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战士又挣扎着想要起身。 “提的动,提的动。” 吴皮连忙附和,战士这才罢休。 等了一会,吴皮有些好奇的问道:“开始你说你哥哥也在咱们混二师?你们是亲兄弟?” “是......啊!不是!” 战士下意识的话被他自己给咽了下来,后面的全是否定:“不是的师长,是我参军以后认的哥哥。” “是这样吗?” 吴皮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到时候你哥哥的尸体就交给部队统一安葬了。” “啊?” 战士一愣,连忙道:“不行!不行!我得把哥哥带回......” 说到一半,战士连忙止住,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师长,我欺骗了您,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俩是亲兄弟。” “嗯。” 吴皮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怎么骗过征兵处的?” 战士低着头,喃喃道:“我主动出户。” 吴皮听完,也不做声,因为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当初朱业针对征兵,曾下过一个命令。 那就是凡明地百姓想要参军,只要家中有兄弟姐妹存在的,必然只能招录一人。 不过还有另设的一条,就是如果你是孤身一人,经训练考核过关的,最后会视个人决定考虑。 这名战士选择出户,就等于是一个人独户,一旦通过训练考核,就可以入伍参军。 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久久之后,吴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哥哥参军了,你还要参军?” “回师长。” 战士抬起头,眼中泛着光:“我叫李立,曾经是个奴隶。” 吴皮懂了,拍了拍李立的肩膀,糯糯的说道:“一会开战了,跟着我。” 不过李立并没有回答吴皮的话,只是低着头望着刀。 李立的情况在明军中并不少见,原本是奴隶的他们在朱业到来过后,摆脱了世代为奴为婢的命运。 这些人很多是有家庭的。 父母兄弟,姐妹儿女。 朱业的到来,可以说是改变了这些人的一生。 不用当作奴隶,能吃饱饭,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有自己的土地可以耕种,家里的孩子也可以上学读书...... 这一切的一切都造就了很多人会和李立一般,想着法的钻征兵的漏洞。 参军! 报效! 因为他们是感恩的! 手上空无一物的他们,只能通过参军,那自己唯一的东西。 生命! 去报答。 “呼!” 吴皮心中的烦闷似乎更盛了,他再次啐了一口唾沫,甩了甩头,踉跄的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大声道:“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回去之后,我给你们放半个月的假!” 说完,吴皮又笑着说道:“到时候可别忘了,有孩子的记得配合学堂的老师检查功课,有地的要记得帮助自己的父母耕地......” 第254章 援军抵达 “咚!” “咚!” “咚!” 吴皮话还没说完,山涧深处再次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黄巾军...... 又一次进攻了! “淦!” 吴皮怒骂了一声,咆哮了起来:“这是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了?!” 接着,吴皮对着战士们喊道:“快!快!快!” “快站起来,敌人来了!” ...... 阳光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少年的图画的,会添上黄色,象征的是暖洋洋的。 不过此时在吴皮的眼中,这太阳是红色的,就像是染了鲜血一样。 吴皮浑身乏力的靠在一个木架旁,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他怔怔的望着前两次战斗时李立让他喝水的位置。 地面上的水壶还在。 可是...... 人没了。 就此两战,混二师防守在山涧处的人又少了很多。 山涧另一头,黄巾军一方,波才正在大发雷霆。 “砰!” 酒樽被波才大力的砸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吼叫着。 “第四天了!” “已经第四天了!” “明军就那么点人守在那里,你们每天发起十余次进攻,可结果呢?” “结果怎么样?” “啪!” 波才一耳光抽在了近几次进攻失利的将领脸上。 “你除开让我的士兵增加伤亡以外,连一步都没前进!” “你说说,要你何用?” 说罢,波才眼神一凝,气愤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将领一听,连忙扑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渠帅饶命!渠帅饶命啊!” 与此同时,其余将领纷纷帮忙求饶。 “渠帅,此战非是我等不尽心竭力,乃是明军占据地势之优,山涧道路狭窄,进攻阵型无法展开啊。” “是啊渠帅,山体上比之山涧更恼,山涧下多少还能七八人并行,山体上道最多也只能双人并列,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掉落山崖。” “渠帅,我军损失虽有,但对面明军同样不小,四日鏖战下来,明军能战之辈依然减半,其损失比例或达崩溃边缘,我等只需继续保持攻势,山涧必定拿下。” “......”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劝解着,好在波才开始也只是一时怒气上涌,杀心并没有那么严重,听到众将的话,也就顺水推舟的下了台阶。 跟着,波才对开始那将说道:“今日看着众将皆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 “谢渠帅!谢渠帅!” 那将赶紧磕头道谢。 可波才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是让你戴罪立功罢了,今日你必须攻下山涧......” “啊?” 那将一听,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开玩笑吗? 一天之内攻下山涧! 前面攻了几天都没拿下,现在让他一天就要拿下,怎么可能。 “怎么......你不乐意?” 波才冷声看了过去。 那将一促,只好哭丧着应了下来:“遵命,末将必然攻下山涧。” 波才一挥手,道:“去吧,我在此处等你好消息,若是拿不下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那将领了命令,惶惶着退出了营帐,身后,在场众将也是面面相觑。 前几日的战斗大家都参与过,结果自是以失败告终,但当时的波才并不在乎,只是严令各部强势攻击。 而现在...... 其实波才是真的着急了。 俗话说,兵贵神速! 波才于豫州黄巾大营骗过了江夏明军斥候,精军待发至此,差不多就用了近两日,然后在山涧又被混二师阻挡了四日。 这样一合计,六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六天能干些什么? 六天足够各地消息联通了,他在这里进攻的事情,江夏明军必然已经知晓。 可从息县外黄巾营地传来的消息却是,江夏明军根本一动也不动,就是僵持在那里,一副压根就没打算管六安的意思。 再往北,彭脱传来消息,他本按计划出兵叶县,结果却撞上了朱儁,现在被围在了汝南,消息内外,一口求援的架势。 波才就在战场,山涧这里的情况他又如何不清楚? 这里的地势注定无法大规模起兵,要想打下山涧,只能靠着硬实力,用士卒的性命,一波接着一波的耗。 可是...... 波才最初的计划并不是在这里耗啊。 他要野战! 野战! 但江夏明军不来支援,距离波才野战围杀的计划也就渐行渐远了。 更让波才闷闷不乐的是,对面的明军损失已然过半,但就是这么死死的钉在了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 或许,有另外的军队会来支援对方? 波才如此猜测着,顿了顿,又默默的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再攻一次,若是依旧打不下来,或是对面明军仍然不退,那自己就退兵。 ...... “咚!” “咚!” “咚!” 黄巾军进攻的战鼓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混二师的战士们有些麻木的提起长刀,挣扎着踉跄的站稳了身子,在周围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又一次组织起了防卫。 “杀啊!” 嗜血的眼神通红,简直比狼还可怕,这一次黄巾的进攻异常的凶猛,一番莽击之下,竟直杀入了他们的防线之内。 “众将士,随我杀敌!” 不过这种情况又不是没经历过,吴皮手持陌刀,手起刀落,连斩几名黄巾过后,高声一呼,立马就稳住了防线。 然后,又和曾经的战斗一样,黄巾士卒们一步又一步的被逼退了回去。 “全体进攻!”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明军的阵后响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其势直冲云霄。 落在吴皮耳里,后者顿时打了一个哆嗦,眼睛瞪得老大,一丝凉意从脑海乍现,一直落到了脚底。 “莫不是被黄巾找到了路子绕后了?” 吴皮如此想到,僵硬的身子想要向后看,可又不敢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于是他转到一半就停了一下,心里祈盼着,事实千万不要如他所想啊。 “混三师三一一团一营战士,全体进攻!” 喊叫声再一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吴皮听得清楚,是混三师。 师! 尽在明军军制中出现的部队编制。 是援军来了! 吴皮欣喜若狂的回过头去。 第255章 吴皮撤军 果不其然,一大群和混二师打扮无外的士兵从阵后冲了上来,越过了防线,凶狠的向着正缓缓后退的黄巾军身上扑了过去。 凉意化作了暖意,从吴皮的脚底升起,再次登上头顶。 “杀啊!” 明军的喊杀声中气十足,而且还是异常的整齐,比黄巾军杂乱无章的口号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混二师的战士们眼中也出现了喜色,在混二师三一一团一营战士扑击上来的瞬间,咬紧牙关,提起力气,随着又向前冲杀了几步,最终实在是因为力气短缺,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口中却依然为这些冲锋的战友鼓气吆喝着。 “混三师三一一团二营全体战士,冲啊!” 不多时,又是一阵嘹亮的声调冲天而起,又是一个营的援兵抵达了。 明军新增的援军来的如此猛烈和突然,新入场的战士们体力十足,战意昂然,让本就有些乏味的黄巾士卒一时没反应过来。 咋了? 我们攻打了四天,对方不都是缩在防线后面守着的吗? 这下了...... 怎么突然进攻了呢? 黄巾士卒茫然,杀至敌前的混三师战士们可不茫然。 越过防线时,他们望着自己混二师的战友们那副凄惨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早已点燃,杀起黄巾士卒来,可以说是毫不留情。 “锵!” “锵!” “锵!” 几番刀兵剑戈交击,碰撞分火花乍现。 “刷!” “刷!” “刷!” 细长的陌刀无情,挥砍早已被抛弃,长度的优势在山涧这种地形上得到了完美得演绎,一突一刺之间,就夺走了一名黄巾士卒的生命。 “撤!快撤!” 面对明军强悍的单兵、组战协作能力,黄巾士卒那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统兵出击的将领看到这一幕,那里还有什么鏖战的心思,慌乱之中,直接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命令一到,黄巾士卒左右一个对视,立马向后奔去。 就这,依然赶不上将领的逃窜速度。 因为他,此刻已经退到了黄巾军的阵线末端。 连续四日进攻的黄巾军,这一次不是因为无法攻下明军防线而后退,是因为打不过,后撤逃跑的。 紧随着而来的是混三师的战士们,这是混三师成制以来,第一次对外作战,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场大胜。 不得不说,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不过,面对大胜,三一一团的一营、二营战士似乎是上了头,他们居然有一种越过山涧,直扑黄巾大营的架势。 奈何...... 后撤的黄巾虽然丢盔弃甲,可黄巾军到底是占据了人数的优势,随着后方黄巾的迅速补上,山涧战场一左一右,又一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这一次,山涧的地形不在护佑明军了,掉了一个头,帮起了黄巾军来。 没错,局限于山涧的地形原因,混二师仅靠两个团的部队能抵挡住黄巾两万大军连续四日的疯狂进攻。 同样,也是因为地形的原因,混三师的战士们在冲击了几次,依然无法扩大战局,最后也只能退回到明军一方的防线之中。 而这时,充当混三师的先锋三一一团全体官兵此刻已经全部抵达此次,三一一团团长赵杰一到,立马就拜访了吴皮。 赵杰一露面,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吴皮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自我介绍道:“混三师三一一团团长赵杰,见过吴师长。” “刷!” 吴皮站直了身子,抬手回敬:“混二师师长,吴皮。” “吴师长!” “赵团长!” 敬礼结束,双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赵杰看着混二师众人的模样,立马就感受到了战场的惨烈,连忙说道:“吴师长,你们辛苦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 吴皮应了一声,似是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赵团长,支援的消息我没收到,请问此次过来的部队......” 吴皮话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赵杰赶紧回答道:“回吴师长话,此次过来增援混二师的是我们混三师全体作战部队,我们三一一团为先锋,最先抵达,后面的是三一三团,在后面是三一二团和师部,最后是三一四团。” “如此便好,便好。” 吴皮情绪万千的呢喃着。 跟着,赵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件,呈了过去:“吴师长,这是我们师长让我交予您的信。” “哦?” 吴皮接了过来,道:“我先看看。” 说着,吴皮就打开了信。 原来,赵杰口中这封说是卢俊让自己转交给他的信,其实并不是卢俊所写,打开以后,内容的抬头标的是南昌明府。 信是朱业写的。 里面的内容是让吴皮把六安战场转交给混三师,让他率混二师剩余兵马回撤庐江休整,同时于当地征兵,补充损伤的同时,另外又给了两个团的编制。 混二师往后的编制将更改为明第九师,从乙种师晋升为甲种师,负责庐江军防的同时,还得关注九江战况,为支援九江或抵御庐江北部汉军入侵做准备。 “呼!” 看完信件过后,吴皮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让混二师回撤庐江一事,他心中其实是有些不甘心的。 毕竟混二师在六安的这两个团的建制差不多都被打光了,就这样走了,不报仇,实在是有些不爽。 不过信是朱业写的,必然有其想法,吴皮知道自己不能凭气行事,扫视了一眼周围瘫软在地的混二师战士,咬了咬牙,高喊了一声:“混二师全体将士......” “今天......” “我们回家!” “哗!” 消息一出,混二师战士们的反应异常激烈,对于回庐江,他们异常的期盼。 冷兵器作战,一支部队损伤超过一半,这支部队基本上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奔溃的边缘,明军没有崩溃,那就是精兵。 但这样,仍旧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这时候,一个回家的消息,就达到了激发士气的作用。 看着混二师所属战士们的反应,吴皮微微一簇,心中不由得对朱业的智慧感动深不可测。 “不愧是主公!” 第256章 内有异心 黄巾这边,波才看着又一次退下来的黄巾,心中的气愤却是比上一次要小了很多,他没有像上一次说的那样,真的杀掉那位领兵的将领,而是琢磨着,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混三师战士的心气神自然不是已经鏖战多日的混二师战士可比的,干净的甲胄,冲天的士气,浩荡的声势...... 这些东西让波才瞬间意识到了局势已经出现了变化。 江夏那边又没有传来任何明军出动的消息,但对面却还是有了援军,很明显,他的计划估摸着可能是被识破了,明军从别的地方调遣了军队过来。 状态全满的明军战斗力非常强大,自己的军队已经连续作战了四日,波才没有一点想和对面明军硬碰硬死战不退的想法。 但是,豫州黄巾倾巢出动所消耗的物资,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繁华之地,还有大军连续昨日所消耗的物资与人员的损伤...... 这一切,让波才刚刚升起的退兵之心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 要不...... 再打一次? 波才的眼神有些异常,斟酌的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将,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郭卜的身上。 进入六安以来,黄巾与明军混二师连续交战,一直都没有取得什么好的成果,但在关键时刻,郭卜发挥的作用却是远远的要强于其余众将。 例如刚来时突破明军防线、抢夺蝎弩、占据高位火攻...... 貌似郭卜参与的作战,反而成了黄巾军寸步难行中唯一的亮点? 或许郭卜可以。 波才心中有了盼头,眨了眨眼睛,跟着就道:“郭卜,现在明军的援军到了,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突然问到自己,郭卜也是明显一愣,顿了顿,试探道:“渠帅,明军援军新到,尚且立足未稳,不如趁此机会向其发动猛攻,或许另有收获?” 波才听完一喜,连忙道:“你之所言甚得我意。” 接着,波才又看向了众将,说道:“诸位,谁愿意率兵突击明军?” “这......” 明军的强悍在这几日已经得到了众将的广泛认同,在场的将领哪有愿意主动出击的。 “哼!” 波才生气了,冷哼了一声,道:“我两万黄巾进攻四日没有任何成效,我知双方士卒战力或有相差,现在明军援军已到,若是等他们站稳了阵脚,事后想什么也没用了。” “就如郭卜所言,不如现在趁他们立足未稳,突然发动一场突袭。” “若是成了,占据要地挥兵之下六安,若是不成,咱就退回豫州,至于江夏庐江这等繁华之地,终归就当作是与我等无缘便是。” “渠帅!” 波才话音一落,就有人响应,语气中似是不甘,不以为然道:“我等在六安僵持不下,但息县城外尚有大军十余万,咱们何必在此继续僵持,不如趁夜回军,与息县城外大军一同攻打息县,依次为入口,进入江夏?” “呵呵。” 波才轻蔑的瞥了那人一眼,说道:“大军出动多日,仅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江夏境内明军有两个师近三万人,又有坚称锐器,岂是你说拿下就能拿下的?” “再者,我等于明军交战本就违背了天公将军之意,若是真对峙了起来,你觉得马元义那厮为何会驻守在豫州?” “还不是做耳舌之用,一旦我等不能快速且在控制损伤的情况下拿下江夏,马元义绝对会立马行天公将军之令,拿下我等兵权。” 那人听到这里,讪讪的退了回去,也不敢再多言语。 具体情况,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他们起义看似声势浩大,可一开始针对的目标就不是明军,而是汉庭。 招募的士兵也是以太平道信众为基础的,现在看似听从他们的命令行军作战,可一旦马元义张开嗓子,拿起张角的命令讲话,他们的兵权立马就会丢失。 更何况,张角确实传下军令,要求他们豫州黄巾与明军联合抗汉,只是因为自己等人眼馋明地之繁华,不愿实施罢了。 若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仍然不肯挥军北上,那么到时间丢的可能就不是兵权那么简单的事了。 明军的政策他们也很清楚,特别是在对待百姓这一点上,完全可以说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若是真的大军强压下去,最后搞成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他们豫州黄巾夹在汉庭与明军之间...... 众将皆有所思,顿时就没了继续作战的意思。 毕竟享受繁华虽好,可若是拿走他们的兵权,再繁华的日子又怎么抵得上有权有势,可以轻易决定他人性命的日子? 波才看到了众将眼神中的异样,不禁为自己开始那番讲解有些后悔。 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明明是在撺掇大家,怎么一下子却打消了众人战斗的念头呢? 于是,波才看向了郭卜,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似是在说:“我没想到会这样,现在我要进攻,接下来看你的了,你必须帮我搞定。” “......” 郭卜愣了,他有些想要吐槽。 这些东西也是可以拿到明面上,毫无保留说出来的? 真尼......糊涂啊。 可奈何自己是波才的亲卫,一荣俱荣。 思索了一会,郭卜说道:“汝南有消息说,彭脱被朱儁围困到了汝南城中,假如我等现在撤军,诸位可是会觉得,扎在汝南的汉军会不会与我等平和相处?” “再者,我们几次三番攻打明地,双方已经结下仇怨。” “一旦撤回豫州,可能将面临汉军与明军的同时攻击,豫州即会成为四战之地,那时留给我等的,怕只是如夹着尾巴的牲畜一般,仓皇逃窜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将顿时面面相觑,斟酌着说道:“这应该不可能吧?明军与汉军同样是死仇,又怎会与汉军一起进攻我等?” “呵!” 郭卜嗤笑一声,道:“我等难道与明军就无仇恨了吗?” “要知道,当初决定要攻打明地之时,诸位为了争一先锋,可是差点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第257章 展望 “再然后,几次作战下来,诸位的手上可没少沾上明军士兵的血,几日前的那场大火,留给明军的,岂止是仇恨二字就可统一概论的?” 郭卜的话好像没有效果,那人依旧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是战争,彼此交战互有损伤乃是常态,明军与我等都是行反汉之事,区区士兵之间的损伤,让些利益出去便可。” “是吗?” 郭卜白了那人一眼,又道:“你知道为何明军士兵为何宁死不降乎?” 那人不知,只是回答道:“明军确是精兵。” “精兵?” 郭卜一抬声,道:“明军训练确实严格,士兵作战能力确实强于我军,但打至最后一人仍然不愿投降,可不是单单的精兵而已。” 说到这里,郭卜想起了几日前高唱着不知名歌声,视死如归的明军士兵们,有些恍惚,顿了顿说道:“明军之间,无上下级观念,士兵不用跪拜将军,大家吃穿食用皆是一样,而且其兵源全是自愿参军。” 说着,郭卜上前一步,来到那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明军相互之间称之为战友、兄弟,号袍泽之义,述信仰为坚城,携手共进共退。” 然后,郭卜环视一周,继续道:“大家想想,若是你的兄弟被人杀死,你还愿意和对方谈些利益,就此罢休吗?” 最后,郭卜单膝下跪,抱拳望着波才,大声说道:“渠帅,我等与明军已经结下死仇,这里面的问题可不是天公将军联合一意可以解决的。”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天公将军远在司隶,不清楚我们这里的情况,他之所想已经不适合我等现状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目前我军既已在六安地界,江夏或许无望,但若是我军攻下了六安,即可挥兵直抵庐江。” “庐江其西是江夏,其东是九江,虽处于明军左右夹击之下,但庐江的南面可是长江天堑。” “明军若想支援,必须得跨过长江才行,那时我等只需遣一支军队守住江岸即可。” “另外,庐江的北方接连豫州,乃是我军本地,是我们的地盘。” “那时,我军于长江以北,控制了豫州和庐江,左右皆可进攻。” “或许拿下庐江,比拿下江夏更有利与我军......” 话到这里,郭卜就停了下来,往后的推想已经不需要他再说下去了。 果不其然,随着郭卜的话音一落,在场众将的呼吸立马急促了其实,众将相互之间看了一眼,显然是被说的有些意动了。 从一开始计划打江夏,就是眼馋江夏的繁华。 可现在,随着郭卜描绘的画面一出,或许他们有了可以同时拿下江夏、庐江、九江三郡的机会。 一地繁华怎抵得上三地繁华? 就连波才,一开始有些退意,但因为不甘又不愿意撤退的他,此时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些许的憧憬。 打! 必须得打! 拿下六安,进入庐江,依靠长江抵御明军,然后左右出击,拿下江夏与九江。 这样想着,波才又看向了众将,再次问出了一开始的那个问题:“诸位,谁愿意率兵突击明军?” “禀告渠帅,我愿率军前往!” “我去!” “我去!” “我愿往!” “请渠帅让我去!” 这一次,众将可不像开始那般沉默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争抢了起来。 “哈哈哈!” 波才豪放的笑了起来,高声道:“诸位争战之心甚重,拿下六安,进入庐江之日也是指日可待啊!” 接着,波才不着痕迹的瞄了郭卜一眼,心说。 这小子是个人才,以后得好好重用。 嗯...... 或许这次可以让他去,到时也好...... 这样想着,波才立马就打了一个眼神给郭卜,似乎是在说。 快点! 你请命出征,我立马就可以答应你。 不过,此时的郭卜却像是看不懂波才的眼神一样,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恍然。 “哼!” 看来这小子仅仅只是有些急智罢了,不堪大用。 波才有些不乐,轻哼了一声,然后道:“既然诸位都有进攻之意,若是只选一人,怕会寒了他人之心,可山涧地势又不足以让大军一同进攻,因此......” 几番协商过后,波才最终定下了进攻的计划。 就是晚上亥时临近子时之际,让士兵们身着黑衣,由一位将领率领,沿着山涧地面匍匐向前,慢慢的爬到明军的阵地前,然后突然暴起,打一个人攻其不备。 至于由谁统帅,那就抽签决定。 至于郭卜,提出计划的他早已被众将排挤在外,最后或是担心郭卜提议要自己去,联想到郭卜又是波才的亲卫。 众将一个眼神,撺掇着给郭卜某了一个好职位。 后勤大将! 波才怒其不争的等了郭卜一眼,然后见众将口舌一致,无奈只能允下。 “渠帅!” 郭卜这时,好似才恍然大悟,充满委屈的看向了波才。 “看好后勤!” 波才斥责了一声。 “诺......诺。” 郭卜唯唯诺诺的,脸上全是不满,最后只能接下军令,很是失落的出了大营,去后军接管后勤了。 不过,当郭卜脚下迈出大营的时候,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幅度,眼神中居然夹带着些许的嘲讽。 ...... 明军一方。 混三师三一一、三一三两个团全部抵达了山涧,快速的和混二师完成了交接。 临走之际,吴皮突然开口提醒:“几位,千万要注意,对面黄巾军有些不简单,时常能抓住战机,行意想不到之策,一定要防备好啊。” 两位团长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吴师长请放心,我等并不是那眼高手低之辈,所有的一切都将以稳为主,不会行莽然之策。” “如此便好。” 吴皮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一会还得和你们卢师长做好交接。” “诺!” 两位团长恭敬的一应,在吴皮转身离去之时,双脚一定,抬起手行了个军礼,高声大喊道:“敬礼!” 第258章 偷鸡不成 吴皮走后,混三师两位团长坐在了一起,他们听从了吴皮的提醒,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立马就开始设置起了防线。 混三师虽然是乙种师,但与其他乙种师不同,因为驻地是在豫章的缘故,因此很多新制造的武器都有部分列装。 例如火炮,火器制造所出产的火炮数量并不多,但其优先供应确实是先给豫章郡内的各个部队。 主要是朱业和明府都在此处,必须得增加豫章境内军队的作战能力。 因此,驻地在豫章的明四师和明混三师就成了火炮优先供应的选择。 明混三师所用的火炮数量和质量当然无法与明四师相比,可是相比于其他部队,混三师至少有。 而列装给混三师的火炮,正巧就是当初在刘村外初鸣的那种炮型。 南昌炮! 南昌跑提醒巨大,炮声以丈来计量,虽然两侧安装得有转轮,但因为本身重量和长度的关系,运送的速度十分缓慢。 六安虽然尚未被规划进明地建设,不过好在明地境内的道路大多都在路政司的规划休整之下变得颇为平整,这样一来,至少在明地境内,火炮的运送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波才定下了夜袭的计划,当充作先锋的三一一团和三一三团在山涧口重新设置好了新的防线以后,接下来发生的战斗到颇有一种风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傍晚时分,天边的日头渐渐落下,一支小队推动着几门南昌炮适时的抵达了此处。 “快!” “立刻挖开壕沟,构建炮兵阵地。” 南昌炮一到,立马就被调到了作战前线靠后不远的地方。 又过了约小半个时辰,炮兵阵地构建完毕,炮兵们整装待发,已然做好了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事准备。 ...... 是夜。 亥时已过,今夜的月亮偷偷的藏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月光此时也没有那么纯粹了。 山涧道路上,窸窸窣窣的声响压得很低,非得要竖起耳朵,才能偶尔听见金属磕碰在石头上的声音。 还得要瞪大双眼,咋也不眨的,适应了黑暗过后,才能隐约的见到地面上那一团团匍匐着的黑色的影子,似乎是在缓缓的向前爬行着。 黄巾军的夜袭。 开始了! 在明混三师构筑的阵型里,不说灯火通明,可也是泛着火光,眼睛长时间处于光亮之下,是很难适应黑暗的,因此,他们并未发现山涧道路上那些匍匐前来的黄巾士卒。 木材燃烧发生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也遮挡了黄巾士卒所带武器磕碰在石头上的声音。 “近了!近了!” 绕过一个拐角,跳动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扯着崖壁上的影子忽高忽低,负责夜袭的黄巾将领藏匿在一块凹地里,慢慢的抬起头向前观望,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很。 趴在地上查探,没有什么标记物,也不好估算距离,不过黄巾将领探出眼睛,基本上都可以数清视野范围内的人了,连耳朵也能断断续续的听到防线后明军的谈话。 虽然是深夜,非常寂静,但由此可见,双方相聚的实际距离并不远了。 “碰。” 好像是因为探出脑袋移动了身子,黄巾将领所穿的甲胄碰到了硬物,不过由于最外层套上了一层黑笔布,声音很小,有些沉闷。 可尽管如此,还是把这名将领下了一大跳,连忙将脑袋埋了下去。 人的下意识反应好像都是如此,似乎只要我把眼睛遮住,抱住脑袋,别人就真的看不见我一样。 就在这时,防线背后的一名明军战士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皱了起来眉头,竖起耳朵定神了许久,然后对着同伴问道:“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声音?” 同班一愣,眯着眼睛往防线外打量了许久,除开黑暗和跳动着的影子外,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或是长期依赖的训练和认真,同伴还抽了一根火把,来到防线后,向外探照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再说了,都这个时间了,还能有人偷营不成?” “是吗?” 战士有些疑惑,自己的耳朵从小就灵敏,可同伴...... 等等! 战士一簇,他的同伴说话的声音很大,语气也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可他的手势却是再说。 有人! 战士神色一紧,嘴里却是顺着说道:“可能是什么蛇虫鼠类吧,我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脑子崩的太紧了。” “放松放松。” 同伴似是在安慰,然后不经意间透出了一个意思:“马上就要换防了,再坚持一下,然后好好睡着觉,明天发生的战斗不一定会惨烈到什么地步呢。” “你看那混二师,两个团都被打没了一半多。” “是啊。” 战士感同身受,又与同伴拉扯了几句,借口道:“你先看着,我肚子痛,上个厕所。” “行吧,你去。” 同伴大声回答,然后手指拍了拍腰间的大刀,张口做了一个嘴形。 有刀光。 “我去了。” 战士回了一句,然后快速的起身,过程中发出了很大的动静,一副好像真的是憋的不行的样子。 同伴接着补充道:“别在山涧解决,味道冲的很。” 战士眨了眨眼睛,故作生气的说道:“那我去后面。” ...... 防线后明军战士的对话清楚的传到了黄巾将领的耳中,他埋着头一动不动等了许久,当听到对方要上厕所时下了一大跳。 因为,自己现在目前所处的位置离防线并没有那么近,再加上夜里很难视路,冲起来还得注意脚下,还不足以达到一次冲锋即可突进明军防线的地步。 若那个明军战士出解手,只要拉近了距离,火光一照,那他们绝对是隐藏不了的。 好在接下来,又听见那人被同伴嫌弃,说跑去后面时,黄巾将领心中紧提起的那块石头,可算时被稳稳的放了下来。 “呼!”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黄巾将领大呼侥幸。 第259章 蚀把米 黄巾将领再次探出头去,确实看见了一名抱着肚子,连刀也不带的战士飞快的向后奔去,真是一副急匆匆要去上厕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天助我也!” 但作为将领,警惕是必须的,就算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并未发现自己等人,他依然还是没有下令行动。 而是一动不动的等了起来。 目前的位置很好,就算被发现了,明军若是出动,必须得越过明军设置好的防线,有这点时间,足够他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 很快! 那名解手的战士晃晃悠悠的回来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 又过了一会,明军防线后仍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静。 “果然没发现!” 黄巾将领一喜,一抬手,打了一个手势。 接下来,匍匐在山涧道路两侧的所有黄巾士卒开始了行动。 经过开始意外,这一次,黄巾将领的动作更小了。 爬一下,又停一下,竖起耳朵来听,确认没有意外过后,才再次爬行。 真是宁肯慢,也绝对不能发出什么声响。 ...... 而在明军防线后,同伴靠在战士身旁,压着声音,悄咪咪的说道:“你把情况汇报了清楚了吗?” “汇报了。” 战士回了一个手势。 “那怎么......” 同伴抬头看了一眼,意思是:怎么没有见到团长派人来支援。 战士没有回答,只是摊开右手,左手握拳,轻轻的敲击了两下,然后迅速张开。 火炮! 同伴了然,点了点头,眼神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笑意。 “嗤!” 想起火炮,又想起外面那些还在警惕着爬行着黄巾士卒,同伴的脑海出现了一副怪异的画面,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嘘!” 战士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然后又传达了一个消息。 接着,防线后的所有值夜明军不着痕迹的开始移动了起来,其方向正是往后第二道防线的入口方向。 只要一有情况,他们只需要起身快速奔跑,要不了几秒钟,就可以安全的撤到第二道防线内。 而在第二道防线,一群群明军士兵紧闭着嘴巴,目录凶光,手提长刀,蓄势待发! “快到了!” “准备!” 第一道防线近在眼前,眼下只需要起身跃起,一个十来米的冲刺,跟在在翻身过去,就可以成功进入明军的第一道防线了。 黄巾将领眼底藏着喜悦,正准备下达进攻的命令。 突然!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明军身后传来,黄巾将领下达命令的动作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一个疑惑。 打雷了? 是要下雨了吗? 黄巾将领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雷声震天,似乎震散了云层,此时月光也撒了下来。 “轰!” 接着,山涧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强光,突如其来的火光让黄巾将领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砰!” 然后,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似乎是在震动,黄巾将领下意识的匍下身子,这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再往后! “轰!” “轰!” “轰!” 一声接着一声的震雷响起,火光一团接着一团的出现在了山涧道路上。 “啊!” “啊!” “什么鬼东西!” “啊!” “救命啊!” 随之而来的是...... 黄巾士卒凄惨的惨叫声。 “被发现了!” 黄巾将领打了个冷颤,然后连忙吆喝道:“众将士,随我进攻!” “轰!” 可是,爆炸的声音实在太大,再加上又是深夜,又是山涧的,回声也足,早就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哪里还能听见黄巾将领的呼喊。 “人呢?” 匆忙起身的黄巾将领一打探,此时明军的防线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了,连开始说是解手方便的那人都不在了。 “果然!” 黄巾将领明白了,愤怒的抽出大刀,再次怒吼:“众将......” 话音嘎然而止。 他看见了! 在明军防线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一团团火焰猛然乍现。 接着,似乎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带着巨大雷声,呼啸着砸在了山涧里,然后爆炸出一团巨火,吞噬着黄巾士卒们的生命。 “那是什么东西?!” 黄巾将领呆滞的睁着双眼,张着嘴巴,不知道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 “冲啊!” “杀啊!” 炮声停止,此时的山涧早已被火焰点的通透照明,明军第二道防线后,一大群士兵鱼跃而出,操着明晃晃的刀片子,凶猛的无比的冲了上来。 “锵!” 紧迫之下,黄巾将领抬手挡住了一道,然后迅速的跪倒在地。 他...... 投降了! ...... 山涧另一边,波才正坐在营帐内,端着酒樽,与一众将领正等待着前方即将传回的好消息。 “轰!” “轰!” “......” 连续不断的巨大声响惊醒了众人,波才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是要下雨了?” 说着,把目光投向了郭卜,吩咐道:“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要下雨了?” “诺!” 郭卜接令,放下酒樽跑了出去。 出了营帐来到外面,天空中的月光明亮,凉风习习,空气也不闷热,一点下雨的征兆也没有。 郭卜挑了挑眉,就要回去,可眼角却是瞥到了远处山涧方向的火光。 火光? 火光! 郭卜熟悉,当初他一把火可是夺了混二师驻守的山涧口一侧啊。 难道! 郭卜神色一紧,心中诞起一丝不详,抬起脚就像奔回营帐汇报,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却闪过了一道精光。 自己现在是后勤大将...... 如果...... 或许! “干了!” 郭卜一挥拳,原本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折过身离开了营帐范围,向着自己后勤部队所在的地方奔去。 过了一会,波才端着酒樽一口干下,又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案桌,皱着眉头问道:“郭卜出去看看天色,怎的现在还没回来?” “哼!” 说着说着,波才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案桌,怒斥道:“狗东西!” 斥罢,波才就要出去。 这时...... “杀啊!” 喊杀声从营帐外面传了进来。 第260章 波才兵败 “嗯?!” 七分得酒意瞬间散的只剩三分,波才的动作一顿,然后赶紧奔向营帐之外,这一拉帐帘,入目的尽然是一大群手持钢刀的明军,紧跟着脑子里就闪过了三个念头 第一个:“不是我们夜袭明军吗?” 第二个:“明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三个:“不好!要炸营了!” 作为黄巾的渠帅,波才多少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人管理着整个豫州的十余万黄巾士卒不是? 三个念头一闪而过,波才一下子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脑子里只留下了“炸营”二字。 结果也与波才才想的一样,随着喊杀声四处想起,黄巾军真的炸营了。 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就是,黄巾军士卒大多是贫苦农民出生,营养不良,身体条件差。 虽然加入黄巾军这段时间,生活水品提升了几个档次,勉强算是把身体养壮实了。 可外强中干说的就是如此,古代人大多都患有一种叫做夜盲症的病。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暗适应能力差,在光线昏暗处视物不清或失明,夜间或黑暗处视力严重下降的病。 这种病可不是段时间的简单吃饱喝足就可以解决的,它需要补充大量的维生素a才能预防和改善。 在黄巾军中,患有夜盲症,夜间视力大降的士兵可不在少数。 还有开始火炮爆炸产生的闷雷和火光,震慑的同时加上忽明忽暗的强光,就算是正常人也无法忍受,更不用谈黄巾士卒了。 再者说,太平道说到底还是靠着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忽悠了信众,这些人对此都是深信不疑。 回过头细想一下,本来接到的命令是夜袭,然后突然出现震雷,紧跟在明军好似天兵一般,越过了山涧的火焰,冲进了黄巾大营。 各种条件综合之下,忽然之间的乍变,结果就导致黄巾炸营了。 “杀啊!” 波才的思绪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快速冲上的明军战士已经发现了他。 明军战士一喜,指着波才大喊了一声:“这里有个将军,是黄巾中军大营!” 紧跟着,又是一群明军出现,提起陌刀,向着波才就冲了上来。 “来人!来了!” “我的人呢?” 波才神色一紧,已有醉意的他可绝对不是对面明军的对手,当即连忙呼喊亲卫。 奈何,本来应该是重兵驻守的中军大营外,此刻除了明军,却是一个黄巾也没有。 “不行!” 波才见无人应答,对面的明军又是来势汹汹,眼看着就要冲到近前,赶紧折身往营帐内冲去。 至少,营帐内还有他的人马。 回到营帐,里面依旧是在饮酒作乐,众将喝得歪东倒西的,彼此之间交谈声鼎沸,似乎已经将营帐外的混乱完全给隔绝开了。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波才气急,当下也不管他们了,径直的冲到营帐最里面,抽出长刀划拉出一条口子。 不大,仅供人出。 波才顺着划开的口子窜了出去,趁着夜色,脱掉了身上标志性的甲胄,头也不会的向着黑暗中奔去。 营帐内,饮酒作乐的众将还乐呵呵的幻想着一会夜袭成功,然后入六安进庐江后的幸福生活呢。 那知随着帐帘一掀,冲进来的居然是一群明军。 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将领看着冲进来的明军战士,竟然起身喝斥了起来:“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呵呵!” 明军战士冷笑一声,也不搭理他,讽刺了一句:“一朝翻身,既要攀做人上人,外面士兵打生打死,里面却是酒肉横生。” 接着,那战士回过头,对着身后窜进来的战士们说道:“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就是黄巾蛾贼与我们之间的区别。” 说罢,抬手一挥,冷冽道:“全部拿下,若有反抗,就地处斩!” “诺!” 明军战士贯入其中,手起刀落的斩杀了几名醉酒想要反抗的将领。 这时,众将才反应过来,面对明晃晃的刀片子,集体束手就擒。 ...... 一场炸营,黄巾大军彻底崩溃,慢慢的终于反应过来对手大多是自己人时,混三师的两个团已经成功的控制住了场面,黄巾士卒的反抗也是越来越弱,直至投降。 黄巾大营虽然炸了,但多少还是有些聪明人的,他们见势不妙,立马就撤出了营地,另一头逃跑的波才正好借此机会,又重新收拢了一部分军队。 一夜过去,时至清晨。 波才带着残军一路望着豫州方向急行,终于跨过了赵家村外的沼泽地,波才见后方没有追兵,这才停下队伍,清点起了损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损失已然点清,一名黄巾跑到疲惫不堪的波才面前,紧张的汇报起了情况。 “启禀渠帅,经清点,我们现在还有一千多人。” “!!” 波才的眼睛瞪大了,两万大军信誓旦旦出击,明明一直都占据着上风,怎么短短几日,就只剩下一千多人。 “呼!” 波才沉默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回豫州。” “可是渠帅......” 士卒张了张嘴,并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唉。” 波才叹了口气,道:“说罢,还有什么情况,一并都说出来,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诺。” 士卒应了一声,跟着说道:“我们没有粮食了。” “什么?” 波才愣住了,连忙问道:“一点粮食也没有了?” “是。” 士卒回答:“视野逃......逃窜之时,我等本打算先去后勤军带些粮食再走,可到了那里才发现,后勤的粮仓里,什么也没有。” 说到这里,士卒顿了顿,讪讪的说道:“也是因为想要那些粮食,然后耽搁了些时间,后面遇见了渠帅您。” “粮仓内一点粮食也没有?” 波才重复了一遍,然后不可置信的喊道:“绝对不可能,当初离开豫州时,我为了防止意外,可是足足准备近一个月的粮草。” 第261章 异心野心 “真的没了。” 士卒低声一应,然后说道:“大多数人我都问了,他们也说没有见到粮食。” “绝对不可能!” 波才迅速起身,一把揪住了士卒的衣领,大声道:“我明明带的有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剩!” 这话刚一出口,波才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重点。 粮草这东西,自然是归后勤大军将领负责管理。 郭卜前几次战斗有功,最后被安排到了专门负责后勤大军,现在没了粮草,紧急之下,波才自然脱口而出。 昨夜震雷突起时,自己曾让郭卜出营查看,可久等无果,郭卜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也是因为如此,自己不得已才出营查看,接着发现了明军,靠着运气侥幸逃离至此。 问题来了。 既然稍后许久的自己出营时才发现明军,那么提前许久出营的郭卜...... 再加上消失的粮草! 想到这里,波才立刻大喊了起来:“郭卜呢?你们有谁见郭卜了?” 众人面面相觑。 但很快,在相互询问之下,马上就有人报上来一条新的消息。 “启禀渠帅,昨夜明军攻入大营前约一炷香时间,也就是突然震雷那一刻,我当时在大营后门看守,看见郭将军带着军卒离去,说是自己另有任务,也就不敢过多盘问。” 波才一听,眼皮直接打了个哆嗦,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原因。 郭卜那厮,绝对是发现情况不对,然后卷着粮草跑了。 他是后勤大将,快速调集粮草这种事,正处于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虽然自己的粮草没有落入明军的手上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问题是,郭卜明显是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却抛开自己独自逃跑了。 波才那是越想越气:“外面那么多明军,郭卜竟然自己走了,枉我还如此信任于他......” 呢喃间,波才手里的刀片子猛的向一旁的地面劈了下去。 “砰!” 碎石横飞。 士卒心中一突,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你,过来!” 波才见士卒后退,眯了一下眼睛问道:“郭卜那厮比我们早走多久?” “就......就一炷香的时间。” 士兵吞吞吐吐的回答。 “一炷香?” 波才松了口气:“时间不多。” 按照昨夜大营的位置来看,往前是六安,但有明军驻守,双方正处在激烈的交战之中,郭卜明显无法走这一条路。 往西南则是江夏地界,江夏明军兵锋锐利,能与十余万黄巾僵持不下,就后勤大军那点战斗力,不提也罢。 最后,或许留给郭卜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原路返回了。 回豫州去,一路上不仅没有阻拦,而且还是黄巾军的大本营。 当然,郭卜是有些智慧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当初自己指挥进攻,久攻无果之际,郭卜却能率军打开突破口。 因此,去江夏或者回豫州,这两条路,郭卜都有可能选择。 不过此刻波才的心里,却更倾向于最后一条路。 那就是...... 回豫州! 毕竟,郭卜那抛弃了自己,然后独自逃离的行为,实在是有些...... 人都有野心的,特别是此时的郭卜,他手上的士兵虽然战力不强,可他却拥有两万大军近一个月的粮草。 有了粮草,就等于有兵! “或许在郭卜心中,我应该已经被擒甚至是死在明军手中了吧。” 波才越想越爬,急忙起身下令:“传令下去,通知所有士兵集合,继续向前赶,告诉他们,把速度提起来,只要追上郭卜,就有粮食。” “诺!” ...... 波才率领着收拢的溃兵,急匆匆的向着豫州方向追去,时至正午,天空中的烈日驱散了粮食的诱惑,饥饿直接造起了反,溃兵们的速度那是越来越慢了。 波才看到这种情况,皱起了眉头。 他并未催促士兵,因为不只是士兵,波才此刻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呼!呼!” 粗旷的呼吸带着大喘气,昨夜肚子里的酒让现在的波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砰!” 有一名士卒率倒了,连续挣扎着爬了几次,最后才在另一名士卒伸手之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不过那脚步......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光追不到郭卜,可能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波才显得有些烦躁,可越是这样就越想不到处理办法,嘴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粮食就在前面,追上郭卜就有吃的了”这样的话来鼓励大家。 “渠帅!渠帅!我们在前方发现新印的车辙,周围的林子里还有几条咱们系在头上的黄巾,如无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郭将军他们了。” 好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波才闻言一喜,大声道:“众位将士,听到了吗?前面发现了车辙,那就是郭卜拉粮草的车子,咱们只要再追一截,就可以填饱肚子了。” 波才的话将已经跌入谷底的士气再次拉了回来,众人咬着牙,压榨着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提起来的速度,居然比前番更快了。 追了没多久,眼尖的的士卒就发现了一根挂着郭字的大旗立在远端,旗帜正随着风四处荡漾着。 “渠帅您看!” 波才抬头望去,果然是郭卜的大旗,当下喊道:“大家快点,就在前面了。” 速度又一次起飞,众人由走已经转化成了小跑。 “刷!” “啊!” 突然,一声惨叫出现,一名士卒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波才一看,那名倒地士卒胸口正插着一支羽箭,此时箭尾还在空中微颤。 “!!” 一丝不详从波才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微眯着双眼稍稍放缓了脚步,退到了人群之中,定睛看向了远处突然出现的一群士兵。 那一张张略显熟悉的面孔,如果波才没记错的话,这些人昨夜之前还是自己的兵。 而现在......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 周围的士卒见有人死去,立马就停下了步子。 波才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郭卜绝对会出现。 事实也如波才所想。 片刻时间不到,郭卜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对面的阵型里。 第262章 变动 鲜血还沿着中箭士兵的胸口流出,但人却已经没了声息。 波才瞥了一眼倒地的士卒,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对面阵型里的郭卜,沉声问道:“郭卜,你这是什么意思?” “咦?” 郭卜一副诧异的模样,分开队伍,走上前来,非常夸张的搓了搓眼睛,然后很是惊讶的说道:“我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山贼土匪呢,不成想跟在我们后面一路尾随的居然是咱们曾经的波渠帅啊。” “你是什么意思?” 波才再次重复了一遍开始的话,但问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从郭卜那阴阳怪气的话里,波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曾经! 简单的两个字,将郭卜的野心暴露无疑。 郭卜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问道:“波渠帅此言何意?” “哼!” 见郭卜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波才也松了口气,只当他是怕了,紧跟着就道:“我的粮食呢?” “粮食?” 郭卜一惊,奇怪道:“波渠帅的粮食问我做什么?” 接着,没等波才回答,又道:“波渠帅的粮食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的粮食在哪,我可是清楚的很。” 这话一出,波才提着刀的手都有些发抖了,明显是气的。 郭卜哪里来的粮食? 明明是自己的! “哈哈哈!” 波才怒急而笑,直接喝斥道:“你从老子的粮仓里把粮食搬走了,现在居然敢在老子的面前说粮食是你的?” “锵!” 大刀出鞘,刀尖直指郭卜:“你胆子还真大,怕是最近几日舒爽过了头,忘记谁才是老大了吧!” “老大?” 郭卜轻蔑的看了波才一眼,不屑道:“你也算老大?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渠帅罢了。” “好!好!好!” 波才一愣,连哼三声,阴沉沉的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今日老子必将取你项上狗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被骂做畜牲,郭卜也怒了,反嘴斥道:“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说什么!” 波才大眼一瞪,怒气冲冲的吼道:“你敢再说一遍?” “真没见过这么下贱的人!” 郭卜啐了一口,重复道:“我说你给脸不要脸!” “找死!” 见郭卜如此作态,波才忍不住了,大手一挥,叫嚣道:“众将士听令,谁能拿下郭卜狗头,即可为我豫州黄巾大将!” 话音一落,拜将的诱惑让波才的手下有些唇蠢蠢欲动了,相互之间对视一眼,紧了紧手上的刀兵,脚下微动,试探性的向前迈了几步。 “刷!” “刷!” 几支箭矢划破长空,直接钉到了这些人的面前,锋锐的箭刃倒是让众人稍微认清了些形势,他们是直接追上来的,现在正处于郭卜手下的弓箭瞄准之下。 波才一愣,连忙喊道:“众位兄弟,不管郭卜是怎么给你说的,我波才在这里保证,昨夜之事往后绝不追究,现在包括你们在内,谁能将郭卜那厮的狗头献于我手,我同样许诺尔等一大将职位!” 波才说完,就打算等着对面内乱,在他看来,自己乃是渠帅,自己说的话,当然算数,并且大将之职位,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特别是黄巾军卒本身仅是一农民而已。 但出乎波才所料的是...... 他的话是喊出去了,但郭卜的手下却并未有一人意动,搭在弓弩上的箭矢纹丝未动,刃锋依旧指着自己这一群人。 怎么回事? 郭卜明明刚接管后勤大军不久,怎么可能这么一点时间就让这些人唯命是从? 波才想不通,可很快一个人影的出现,就解释清楚了一切。 波才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马元义! 那个被他半关押起来的张角的使者。 “你......你......你怎......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 波才惊叫了起来。 “我怎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马元义嗤笑一声,挥手拨开了一旁的郭卜,来到阵前,冷冷的说道:“波才,你几次三番拒绝大贤良师的军令,带领我黄巾军卒胡乱开战。” “还随意趋势众兄弟的性命,只为你自己的私心谋划......” “从第一次进攻息县到昨夜六安大败,导致了我太平道兄弟白白丢掉了上万性命,今天你必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说着,马元义扫视了一圈,对着波才身边的溃兵们叫道:“传天公将军令,豫州黄巾渠帅波才因为一己之私导致了当前豫州黄巾军卒蒙受了巨大的不必要损失......” “特下次令!” “命监军马元义,当场解除波才豫州黄巾渠帅之职责,以绳缚之,着重兵将其押往巨鹿,等候处理!” “哗!” 马元义的命令一下,聚拢在波才身旁的士卒们顿时哗然,脚底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反射性的与波才拉开了距离。 至于马元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些士卒又不是波才的亲卫,只是昨夜溃败,被波才临时收拢回来的,再加上马元义又有一层张角弟子的身份......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 “什么!” 波才急了,大喊道:“大贤良师怎么可能下次命令?当初大贤良师命我前来兖豫二州,直至今日,我于豫州整合军卒,现今部众之数十余万,我之功劳巨大,大贤良师怎会如此下令?!” “等等!” 波才一顿,指着马元义怒斥道:“定是你这小人私下编造乱传,假借大贤良师之口,故意诽谤谣言!” “呵呵。” 马元义冷笑一声,说道:“波渠帅,是真是假,等你到了巨鹿自然会清楚,不过现在,还请你束手就擒则好,至于豫州的黄巾军,大贤良师有令,暂时将由我全权来负责。” 说到这里,马元义微微一顿,看了一眼郭卜,补充道:“......然后着一大才,在交予他人。” 这一眼,看得郭卜激动不已。 至于波才,此时的眼中更加怀疑了,他认为,张角绝对不会下这个命令,一切的一切绝对是郭卜和马元义两个混蛋在这里搞事。 不然的话,为什么马元义要给郭卜打眼色? 第263章 波才之死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至于让自己束手就擒? 怎么可能! 对面两个人明显在搞事,若自己真的束手就擒了,从豫州到巨鹿那么长一段路程,这条路上可不是那么安全的。 到时候他两随便找一个借口,到时候自己可能迷迷糊糊之中就把命丢了。 绝对不能束手就擒,我要亲自去巨鹿向大贤良师告发这两个小人,相信大贤良师那时一定会给自己做主,揭穿马元义的谎言,自己将会重新登上豫州黄巾渠帅的位置! 波才如此一想,心中稍微算是安定了些,眼神左顾右瞄的,想要寻一漏洞,先暂时从这里逃开。 场面有些沉默,波才又是躲在溃兵之中,马元义又不是什么武力高强得人,哪里会亲自动手,当即直接大喊道:“众将士,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还不赶紧将波才这厮拿下!” 命令下达,但波才余威尚存,尽管其周围的溃兵与他拉开了距离,但若是让他们凭借马元义嘴里的言辞,就想让他们去抓波才,这也是不可能的。 见周围溃败并未行动,波才又松了口气,脚下也试探性的向后退去。 这时,见波才有逃的意思,郭卜立马就急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波才逃走? 昨夜自己抛下波才离开,心中何尝不是期望波才死在明军手中,然后自己头上没了压制,也好青云直上。 而现在,马元义开始看他那一眼,不就是给了他直接登顶的借口吗? 波才绝对不可以逃走! 必须得抓住他! 最好是死掉的波才! 几个念头从郭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郭卜很快的就定下了计策,连忙喊道:“众将士听令,立刻执行天公将军令,马上拿下波才,事后官升三级,分发粮食!” 官升三级? 诱惑! 分发粮食? 大诱惑! 本来就饿的前胸贴背后的溃兵们在这种诱惑之下,终于忍不住了。 “拿下波才!” 一声口号响起,一名溃兵提着刀就冲向了波才。 有人出头,自然就有人跟着。 随着那名溃兵出动,身后很快就追上来了一批溃兵。 三三两两的,大刀凶狠的劈向了波才。 “锵!” 波才仓皇失措的一挡,奋力推开溃兵们的武器,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难道是要谋反吗?” 波才的余威又又了效果,溃兵们动作一顿,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波才若敢抵挡,生死不论!” 这时,马元义的话再次响了起来。 郭卜更喜了,直接抽出长刀,吆喝着就冲了上去:“所有人马上执行监军之令,即刻拿下波才,不论生死,凡是有人不出力着,全部按照反叛处理!” 郭卜带头冲锋,后勤大军紧跟而上,开始动手的那些溃兵见状,也不管其他了,若是自己现在不动手,那官升三级和填饱肚子的诱惑可就都没了。 并且! 还会被当作反叛处理。 反叛处理? 那就是死啊! 既然这样,为何不博一把? 溃兵们相互一个对视,立刻就向着波才围了上去。 “波才反抗,取其头颅着,以大将之位待之!” 波才已被围住,郭卜担心过程会出现意外,在冲锋的路上,又喊了一句话。 这一下,多人有人没了顾忌! “刷!” “刷!” “刷!” 长刀空震,劈碎了空气,照着波才身上的破绽砍去。 大家都是一夜逃亡之此,肚子也是饥饿难耐,没有谁有多大的力气,几刀下去,波才的身上立马就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鲜血沿着刀口顺流直下,波才抖了抖发颤的身体,见势不妙,连忙喊道:“我愿意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晚了! 官升三级哪有大将之位诱人? 波才近前的几名主战溃兵咬紧了牙关,对波才的喊话那是根本就不闻不问,甚至手上劈砍的力气更足了。 “啊!” 匆忙抵挡之下,波才的破绽越来越多,不知何处探出了一把长刀,被当作了大剑,用刀尖捅了过来,直接穿进了波才的腰腹。 “刷!” 又一划拉。 波才力气一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还没来得及叫喊,又是一刀照头劈来。 波才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混乱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拿下波才头颅的溃兵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也是眼前一黑,另一个人杀了他,夺走了波才的头颅。 直到郭卜冲进来过来,一名浑身是伤的士卒提着波才的头颅跪倒在郭卜的面前,眼中期盼的喊道:“郭将军,反叛波才的头颅再此!” ...... 六安。 混三师师长卢俊正在与吴皮交接六安防卫事宜,一名传信兵冲了进来。 “报!” “报告师长,我师三一一、三一三团传来消息,于昨夜反突袭黄巾大营......现战事已毕,黄巾大败,俘敌六千......” 听到消息过后,卢俊还没来得及高兴,吴皮倒是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卢师长,你们的战力真是强啊。” “呃......” 吴皮的话一出,卢俊也不敢高兴了,斟酌了一下语言,回答道:“消息也说了,黄巾是看我师刚至,立足未稳想要偷袭,结果没有成功,若论战力,吴师长手下仅两个团就将黄巾两万余众拖在山涧战场,才是真的不凡。” “黄巾疲惫之师夜袭无果,被我师精锐趁机反扑,这才有了昨夜之胜。” “说起来,混二师众位兄弟的效果要远胜与我等。” 见卢俊这样说,吴皮这才好受了些,连忙回答道:“卢师长误会了,若不是混三师众位兄弟及时赶到,我等估计早已困死在山涧了,再此吴某厚着脸皮请求卢师长代我之意,向贵师众位兄弟表示感激。” 卢俊赶紧答道:“吴师长客气了。我等皆是行主公之令,按明府调动行事,各地战场形势不一,只是各部队所起作用不同罢了,感激之语还请收回,此言万万不可。” “呃......” 吴皮听完,张了张嘴,道:“卢师长说的有理,是吴某想多了。” “哪里哪里。” 卢俊摆了摆手,道:“吴师长身上有伤,还是早些养好伤势,那日你我二人,再寻一时机,好好畅饮一番。” “如此......” 吴皮一拱手,答道:“日后若有机会,吴某定当扫榻以待。” 第264章 无双周瑜 短暂的交谈拉近了两位师长之间的关系,六安之事交接的异常顺利,一切完毕之后,吴皮就率着手下回庐江去了。 吴皮走后,卢俊感慨万千。 六安战事进行的如此顺利,让本来已经做好了硬仗打算的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 或许可以继续追击? 这个念头一起,卢俊并未马上开始行动,而是派骑兵带着消息快速奔回南昌,先行请示一番。 ...... 黄巾这边,随着波才的头颅献上,郭卜正式控制住了黄巾溃兵,他的后勤大军加上波才收拢的士卒一起,目前郭卜可以使唤的士卒人数已经接近五千。 至于马元义,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仍然无法控制住郭卜手下的士卒,一番交谈过后,马元义许下诺言,表示自己将会推动郭卜上台,前提是郭卜必须按照张角的谋划行事。 郭卜当然是自无不可,有马元义相助,他才能有机会掌控整个豫州的黄巾军,毕竟张角乃是黄巾大义所在,以马元义张角弟子的身份,在明面上,豫州的黄巾诸将还是不敢有他心的。 果然,当马元义、郭卜二人回到豫州整理好了营地。 或驱、或杀、或以利诱,处理了一批原波才的手下后,再传令息县城外黄巾,后者立马就撤军回了豫州。 就此,黄巾攻明一事,暂时算是到这里就结束了。 诸将回到豫州,得知波才死讯,第一件事就是争权夺利,郭卜手下兵卒不多,但好歹提前回到了豫州,临时安排了一批自己人。 三番五次争斗之下,双方谁也不容许对方当这个渠帅,而原本说是支持郭卜的马元义,这时的态度却变得模糊不清了。 郭卜气急,但马元义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接受现实,勉强和原黄巾众将之间形成了一个势力平衡。 双方时有冲突,谁也奈何不了谁。 于是,马元义这个时候趁势而上,反而成了豫州黄巾中发号施令的一人。 表面上掌控了豫州黄巾以后,马元义立马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前往南昌,谋求与朱明达成协议,商量双方一同伐汉。 眼下明地周边多有战事,朱业也不愿处处开战,也就含糊的答应了马元义,并表示自己已经出兵攻汉了。 至于从哪里出兵,朱业就不过多解释了,反正不管是往长沙还是九江,明军确实是在和汉军对峙。 当然,关于六安和江夏一事,朱业随口扯过,并不给予任何回应。 江夏损失不大,但六安的混二师可是实实在在牺牲了上千士卒,就这么凭空拉近历史,可不是朱业的作为,现在停战,只不过是当下形势所迫罢了。 马元义见此,也主动避开了六安一事,毕竟他们和明军一样,现在攻打汉庭才是目地,至于六安? 马元义相信,等打下洛阳之后,张角挥军南下,几十万黄巾将会行鲸吞之事,轻轻松松的击败明军。 于是,双方就这么“默契”的把六安一事给暂时放下了。 紧跟着马元义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整备军队,然后北上支援张角。 ...... 与马元义达成协议过后,六安则被划入了庐江管辖,混三师将在此处暂时驻扎,等待庐江的混二师,现在的明九师兵力补充完毕以后,再做打算。 杨景的七师调离了江夏,转到向南,绕过云梦泽,入荆州腹地,攻宜都、南郡再下武陵,方便与鏖战与长沙的三师、八师汇合。 这段时间的战事很多,好消息也有,例如五师,他们已经踏入了会稽所属越地,成功打下了其腹地建安。 混四师分兵之下,一路打进了临川。 这两个师距离朱业盼望的那块沿海平原,已然是不远了。 局势拉回长江口,朱泽与卢植也顺利的打下了吴郡,两支部队多日联合作战,编制早已打乱,现在正在重新整编。 九江是目前局势最不明朗的地方,这里需要面对临淮、东海两地的汉军进攻,周瑜已经下令,命广陵的混一师抽掉了两个团来九江协防,自己则率领九江的六师向着九江以北直扑了过去。 周瑜打算,他要在九江以外解决战斗,避免战火烧到九江。 而九江以北,最近的一个地方是下邳,临淮还尚在下邳的东北向,东海也就更远了,不过这两郡的汉军若想攻击九江,下邳的官道将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周瑜不知临淮、东海两郡的汉军到底会做何打算,他此次出兵的第一目的,就是迅速将下邳夺到手中,然后再观后事。 ...... 这日,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官道上弥漫着的那层厚厚的浓雾尚未被阳光冲散,人的可视范围最多也不过百步。 六师的战士在周瑜和孙佑的带领下,正挎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行进着。 “公瑾,咱们没必要这么赶吧?这么一大早的,整支队伍,连前军后军都无法看清,百步以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孙佑转过头去,满脸担忧的往着一旁的周瑜。 二人骑着骏马,行走在队伍的中央,皆是身着甲胄,顶带头盔,所用的兵器则是挎靠在马身一侧。 不过这两人并行,稍是显得有些奇怪。 孙佑此人个头并不高,体形稍显宽广,加上坐下那匹大马,隔着老远探眼望去,端得是有些敦厚。 若是孙佑一人骑行,倒也还算气质不凡,颇有威武。 可偏偏他身旁是那周瑜...... 周瑜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风姿特秀,举手头足之间爽朗清举、龙章凤姿,浑身上下气质自然、萧萧肃肃,伴随着马儿前行起伏,里外透露着一股洒脱风流之气,再伴上周瑜又是出身士族,少时多学诗书,文气武气相互交映。 虽然周瑜与朱业相比,可能稍落半斗,可人就怕对比,红花还尚且需要绿叶呢。 孙佑骑行在周瑜身侧,两者再一对比,高大的周瑜配上“敦厚”的孙佑,这画面确实是冲击力十足。 第265章 进攻下邳 面对孙佑的问题,周瑜转过头来,视线稍稍俯下,面带微笑,一脸自信的反问道:“清晨正是人刚起床,反应力尚且迷糊之时,再加上这层层浓雾,我等行走于官道尚且目不过百步,那下邳守军居于高城之上,又如何能看透相互之间的情况?” “更何况,下邳城外乃是一广阔平地,四周有山有水,正是一沉雾聚集之处,我等若是急行到此,怕是摆好了阵型,对方守军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孙佑顿时语簇,细想一下,发现现实情况确实如周瑜所言,浓雾的作用是相对的,遮挡了他们视线的同时,也同样挡住了下邳守军们的视线。 不过这东西一旦用于实际,真的还有用处吗? 想到这里,孙佑继续说道:“公瑾此言不差,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动静之大怕是很难瞒过下邳守军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浓雾还限制了我等行进的速度,等到达下邳时,太阳估计已经出现,这浓雾很快就将消散。” 周瑜笑着摆了摆手,换了个问题问孙佑:“孙师长,你知道下邳在那个方向吗?” 本就是来攻打下邳的,孙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下邳的位置? 面对周瑜的问题,孙佑心里一股子气,闷闷道:“当然知道,西北方向。” 周瑜摇了摇头,补充道:“孙师长理解错了,瑜问的是下邳目前在我们现在的什么位置。” “现在?” 孙佑左右一看,很是不解:“眼下满是浓雾,目不过百步,参照物又不准,我怎么知道下邳在哪个方向?” 说罢,带着些赌气说:“反正只要沿着这官道直行,即可直通下邳!” “哈哈。” 周瑜轻笑着解释道:“孙师长,下邳至九江官道乃是前汉所修,于下邳东城门折转九江北城门,我们若是沿着官道直行,将抵达下邳东城门,因此下邳城处于我们的西方。” 孙佑恍然大悟,跟着又问道:“知道又如何,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 周瑜收回目光,看向道路前端,缓缓的说道:“下邳城在西,我等在东,当下我们可以借助浓雾拉近距离,快速潜入至下邳城外。” 说着,周瑜把目光转回到了孙佑身上,继续道:“后者嘛,这太阳东升西落乃是更古不变的道理,浓雾标志着今日必是一大阳之日,朝阳从东而起,其光射出锋芒,人若目视日头作战,那可就......” “呵呵!” 周瑜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最终以一个意味深长的轻笑收了尾。 “啊?这......” “嘶!” 孙佑满眼的不可思议,一口凉气深吸,震惊不已道:“公瑾之智简直异于常人,竟可借那天地之力于已用,简直......简直......” 孙佑词穷,搜刮独唱,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一个夸奖的词来形容自己心底的震惊。 “孙师长过奖了。” 周瑜目前还不是史书上那个“谈笑间即可轻松覆灭百万师”的大都督,面对孙佑的夸赞,倒是显得有些羞涩。 轻轻的揉了揉鼻头,回答说:“瑜之智比较主公不知相差凡几,当下之谋不过是从主公所授之书上搜刮而来,然后三五合做一处,胡乱拼接起来的罢了。” “不!不!不!” 孙佑连续三次否定,依然震惊道:“主公所授兵书,吾等皆识熟记背,若不是公瑾智力非同凡响,为何我却想不到?” 说到这里,孙佑挺了挺腰背,拱手道:“佑佩服!” “呃......” 周瑜张了张嘴,无奈道:“孙师长不用如此说我,依我看,孙师长能将六师诸位战士训练的令行禁止,已经是瑜望之不及的了。” 虽然周瑜的话一点用处也没有,军队训练也不是孙佑动手的,毕竟明军是有统一的训练标准。 但孙佑确实是六师的师长不是? 而周瑜在孙佑心中地位又因为周瑜的能力得到了无限放大。 面对自己佩服的人的夸奖,孙佑此时倒是真的高兴的不行,当即招呼一声道:“六师全体将士,加快行军速度!” 随着孙佑的命令下达,战士们的速度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对此,周瑜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周瑜乃是朱业亲自任命的九江、广陵两地统帅,不仅管理军事,连民政也是一手紧握。 此番出战,周瑜征的是六师的兵,孙佑是六师的师长,若想调动六师的士兵,孙佑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当然了,周瑜也可以行驶自己的权利,随便找个事充当由头,将孙佑留在九江。 不过你总不能用人家的部队,却把人家的师长剔除开吧? 周瑜可不会做这种蠢事,因此,将帅如何处于一种和睦的状态,就是周瑜必须要解决的事,现在孙佑一切皆以周瑜为主,周瑜的目地就达到了。 ...... 一个时辰过去,浓雾也消散了许多,不过视线范围依旧受着阻碍,只不过是从百步增加到了两百步而已,但六师的战士们却已经成功抵达了下邳。 隔着雾气,虽然看不太清,不过下邳城墙却是依稀可见,六师战士们紧闭口舌,然后在班排长的指挥下,以营团为单位,很快就构筑好了进攻阵型。 六师的后膛炮不多,总计也就十门,就这还是朱业当时得知临淮、东海两郡汉军打算进袭九江,回到南昌以后,特意命人送过来的。 此刻,六师的后排阵地上,这十门炮也架了起来。 炮阵旁边不远,则是弩阵,蝎弩的数量足够,属于甲种师的标配,约有百来架,一次连发,以箭雨形容也不为过,更何况蝎弩的发射速度并不慢。 阵线摆好,只待一声令下,便随时即可进攻。 周瑜抬头探望天空,东方地步已经泛起了一丝紫红,当即挥手下令:“传我军令,命炮阵先发,急速三轮过后,弩阵立马齐射,余下刀盾兵前行,陌刀阵随后,临至城下,若有缺口则一拥而上,若无缺口即紧冲城门,或挂云梯,或攀附弩箭而上。” “诺!” 第266章 摧枯拉朽 吴二狗是下邳境内的普通农户,今年二十七,底下有四个男丁,两个女儿,手上有点木匠功夫,再靠着祖传的几亩地,加上妻子给大户人家做工得到的填补,勉强维持住了一家的基本生活。 但乱世民贱,命最不值钱。 前番时间,朝廷传令地方可自主组建军队,里长来到吴二狗家,说他家有八口人,男丁有五,必须出两个人参军。 吴二狗心底那是打死也不想去,但这是朝廷的命令,他哪里敢反抗? 好在里长和吴二狗家上一辈多少还有些关系,最终吴二狗以一亩水田为代价,将必须两个人参军的条件改成了一个。 至此,吴二狗就进了下邳军营。 前面说了,吴二狗手上有些木匠手艺,进了军营以后,就被分派到了将作处,负责打造箭矢。 时间一长,手艺熟练的吴二狗慢慢的就得到了赏识,从普通一工匠,变成了管理着一伍工匠的伍长。 这天早上,吴二狗像前几次一样,来到将作处,将前几天打造好的箭矢兵器打包装好,运往下邳城守军之处。 春转夏这个时节的人总是懒洋洋,好似永远也睡不够一样,老习惯打盹。 吴二狗也不例外,作为伍长,多少还是有些特权的。 这不,原本押运箭矢兵器的骡车上,硬生生的给吴二狗腾了一小块地方出来,吴二狗坐在这块地方,一只手搭在车板上堆积起来的箭矢堆上,脑袋斜靠着臂膀,睡眼朦胧的,嘴里时不时的打着呵欠。 牵着骡子的士卒年纪大约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也没有自己的名字,本身是个奴籍,代替主家参军的。 吴二狗见到这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又见其还算机灵,遂将其要了过来,当作土地使唤,众人索性把这士卒唤做了吴小狗。 吴小狗逃了作战序列,又能学门手艺,因此对吴二狗很是尊重,当他被人叫做吴小狗时,不但没有生气,脸上还挂上了一副傻呵呵的笑容来。 “师傅,师傅,快醒醒。” 吴二狗迷朦之间,吴小狗的声音响了起来,吴二狗睁开眼睛一看,吴小狗连忙说道:“师傅,咱们快到了。” “是吗?” 吴二狗搓了搓眼角,伸了一个懒腰,从车板上跳了下来:“多亏得有你提醒,我可算是睡了个好觉,现在精神多了。” 听此话,旁边同属一伍的士卒打趣道:“伍长啊,这小狗一天到晚跟在你身边,除了你的话,别人说什么也不听,不就是你从哪偷偷生的儿子吧?” “闭嘴!” 吴二狗瞪了那人一眼,笑骂道:“他是我徒弟,不就和我儿子一样吗?” 接着,吴二狗看了一眼吴小狗,继续道:“等哪天服完役,老子给你找个先生,取一个好名字。” 吴小狗没有说话,傻傻的乐着。 只要代替主家把兵役服完,他就有了自由身,跟着吴二狗的话,日后多少也算是有个出路,他很感激吴二狗。 一伍士兵相互打趣着,嘻嘻哈哈的向着下邳城守军装备交接的地方走去。 “咻!” 就在这时! 天空传来了一阵呼啸,众人还没搞清楚什么原因。 “轰!” 一道闷雷震天而起! “轰隆隆!” 紧接着,只见城墙上升起一阵浓烟,整个大地似乎都震颤了起来。 “糟糕!” 吴二狗神色一紧,连忙呼喊:“快!快跑,这是地龙翻身了!” 喊完,吴二狗一把拽住吴小狗,疯了似的逃离了现场,打算寻一宽阔地去。 地龙翻身,也就是现在理解的地震。 不过...... 吴二狗的理解显然是错了。 此时分下邳东城门外不远处,层雾弥漫之间,突然闪过了一道火花,浓烟从雾气中升起,一团黑影越过弥漫,呼啸着撞击在了下邳的城墙之上。 一发、两发...... 是火炮,十来门火炮疯狂的吼叫着。 “轰!” “轰!”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了下邳城上浑浑噩噩的守军,众人还没来得及查探,就见那黑影落在了城头,一番怒吼过后,下邳城突然就跨了一段。 接着。 “刷!” “刷!” “刷!” 是弩箭! 弩箭紧随着炮弹飞驰而来。 百余架弩箭速射,单支的箭矢入飞燕,一道乌黑迅速升空,再与其余弩箭汇合,化作一条洪流,向着下邳城头倾泄而来。 人的生命脆弱的很,刚被炮弹震的摸不着头脑的下邳守军勉强抬起了头,然后就被弩箭轻而易举的夺走了生命。 “杀啊!” “杀啊!” “冲啊!” “......” 紧着接,喊杀声从城外响起,几番折磨之下还残存的一些下邳守军挣扎着向城外望去。 这时,天空中泛起一道金线,朝升的日头由东边缓缓攀上,刺眼的金光射透了浓雾,正对上了下邳守军们的视线。 守军的视力受到了影响,使劲揉了揉眼睛,眯着眼再探。 可这是,快速冲锋的六师战士已经临近城下了。 “敌袭!” “敌袭啊!” 绝望的声音显得很零散。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守军回过了神,拖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挣扎着跑到了城头钟鼓处,奋力的敲响了鼓声。 “咚!” “咚咚!” “咚!” 鼓声急促,毫无规律,但这就是敌人入侵的信号。 有人攻城!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下邳城,刚因为炮弹轰鸣而惊醒的下邳百姓顿时就傻了,而此刻的下邳府内,官员们也是急得直跳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有人攻城了? 为何事先一点讯息也没有? “快!” “快去探明情况!” 下邳府内,县令吕成左右踱步,急切的催促着手下的士兵。 “诺!” 士兵慌忙的奔出县府。 ...... 下邳城墙内不远,一块还算开阔的十字路口,吴二狗将吴小狗压在身上,等候着印象中即将发生的动荡。 然而这并不是地震,仅仅只是六师的三轮急速炮击。 震动很快就停止了,城楼上入侵的鼓声让吴二狗猛的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些茫然抬起了头来。 第267章 天下震动 因为距离不远,城墙处的情况吴二狗看的很贴实。 入目之处,只见原本坚固的下邳城墙硬是垮塌出了一个窟窿,城门也半拉着倒在了地上,城外的明军身影也透过这些漏洞,被里面的人看的是一清二楚。 下邳...... 失守了? 吴二狗眨了眨眼睛,紧跟着浑身一颤,连忙将身下的吴小狗拖拽起来,匆忙的检查起了吴小狗身上的伤势。 除开额头磕碰出了一小块伤口,隐隐渗着些血迹以外,吴小狗并没有什么异常。 “呼!” 吴二狗松了一口气,跟着就拖着吴小狗向后奔去,一边跑一边冲着神魂未定的吴小狗嘶喊着:“快跑!明贼进来了。” 明贼! 这是汉庭给朱业起的称号。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下邳城百姓并不知道朱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虽然九江商业发达,走南闯北的行商们经常口颂明地新政的好处。 但是! 说这话的可是商人。 商人本贱,常被人看不起,对于下邳百姓来说,论起信息的权威,最终会相信的还是下邳县府。 下邳县府属汉,又和明对立,他口中传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的话。 因此,在下邳百姓们的眼里,汉乃是天定,北边的黄巾是蛾贼,归属于强盗一类的身份,南边的明军是明贼,差不多和土匪一般。 强盗? 土匪? 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在发现下邳城墙跨塌过后,吴二狗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吴小狗往后逃跑,逃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相互帮着卸甲,像化作一普通百姓,逃出刀口。 ...... 另一边,接了吕成命令前来城门处探查的士兵也看到了城墙垮塌,明军凶猛的冲击城防的这一幕? 士兵的脑海里想起往日坊间传闻,打了一个哆嗦,哪里还顾着回去向县令汇报消息? 眼下逃命保全自己才是最当紧的事情! 士兵二话不说,眼角瞄到一条巷子,巷子狭窄,四下无人,于是赶紧就冲了进去,一边跑一边慌忙的脱着身上的甲胄。 现在的战争很少对平民扬刀,只要将自己士兵得身份给隐瞒起来,多半还是能逃得了一条性命。 士兵和吴二狗的想法一样,然后他们就撞见了。 士兵的动作很快,上身的甲没两步就被他扔在了地上,前面有一个拐角,只要转过那里,就可以逃回家中。 可是,刚过拐角的士兵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了。 你当他看见了什么? 原来这个拐角处已经堆满了一地的军械,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逃走的士兵扔下的。 在远端,还有几名士卒正在慌乱的脱着甲胄。 “吴二狗?” 士兵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牛哥?” 吴二狗听到喊声,回过头一看,正是村子里里正的儿子,吴大牛。 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 吴大妞动作一顿,张了张嘴,眼神很是怪异:“你......” “呃......” 吴二狗与吴大牛对视一眼,相互也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当即噤声闭嘴,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吴大牛忙着卸甲,吴二狗则帮着吴小狗卸甲。 一番忙活,总算是搞定了,双方没有言语,很是默契的向着同一个地方奔去。 “咻!” “战住!” 动作快的已经跑了,吴二狗等人却是这么一耽搁,脚下刚起没两步,一支箭矢就从他们耳边飞过,直插到前方的地面,一声厉喝随后传来,吴二狗几人动作一滞,再也不敢动了。 ...... 吴二狗等人遇到的只是下邳城中一个局部缩影,明军强悍的单兵作战素质加上整齐迅猛的进攻手段对于下邳城这些由普通农户征集统合的士兵来说,实在是强的太多了,更别说还有装备的压制! 大炮轰塌了城墙,弩箭成了夺命的洪流,直接将下邳守军的胆子给吓破了。 六师战士们的进攻可以说是一点阻碍也没有,先是沿着垮塌的城墙一跃而入了,紧跟着又冲垮了大门,一路上摧枯拉朽的冲劲了下邳城中。 进了城,明军战士严格遵守了不破门饶命的原则,窜走在下邳城的大街小巷,一边安抚着房屋里心惊胆颤的百姓,一边追捕着类似吴二狗这样的逃兵。 一个时辰过后,周瑜、孙佑骑着骏马步入城中,县令吕成被缚着双手,押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其夺城速度之快,可谓是震惊万民。 当天下午,下邳县府内奔出一众士兵,将下邳众长者请入府中,复行朱业当初在艾县所用的手段,先以威吓,再以名为诱,明政就此在下邳铺展了开来。 至此,下邳城彻底落入了明手,拢聚民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二日,下邳城破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一路奔着九江而去的临淮、东海两郡联军一下子没了方寸。 他们是要去打九江的。 可是现在他们还没到,下邳却被明军给拿下了,若是继续向九江进军,那不就等于主动钻进了一个笼子? 又不是老鳖。 何故主动入瓮? 当下只能退军回撤,寻一易守之地,再行谋划。 与此同时,豫州黄巾处,马元义与朱业在某些方面达成了默契,即挥军北上向汉,十余万大军一路碾压,所过之处扫平了一切阻碍,浩浩荡荡的,好不威武。 杨景那边也按照明府的计策迅速出兵,强攻各处要塞,其威势硬生生的把又一次在汝南击败了彭脱的朱儁硬生生的给吓回了南阳,镇守地方,防止南边的杨景与东边的马元义。 在明地以西,三、八两师齐聚长沙,并且趁夜拿下郡城,然后与当地整备施政,待部队战力恢复之后,将分成两支,一路往北,一路继续往西。 ...... 汉地各处的消息随着战乱四散了开来,汉庭早朝,刘宏大怒,挥手之间斩杀了几名没有眼力的官员,然后将手里记录着各地情报的奏疏一把扔在了堂下。 “砰!” 刘宏阴沉的站在龙台之上,怒视群臣,咆哮着吼道:“谁站出来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第268章 朝论 朝堂之上,群臣面对刘宏的怒火,全都垂头噤口,糯糯的不敢出声,他们可不想和开头那几个倒霉蛋一样,撞上了圣怒,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沉默是群臣的应对手段,可对刘宏来说,沉默却让他的怒火更大了。 刘宏早年世袭父辈的解渎亭侯,永康元年十二月桓帝刘志逝世,他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正月即位,至今也有一定的年头了。 初时因窦太后执掌朝政,外戚权柄势大,日子很不好过,刘宏自己也是经历了一番胜过血杀的斗争,方才将皇权紧握于手。 不过,这也导致了党锢及宦官政治,但刘宏不在乎这些,他是一个记情的人,若不是这些人帮助,他也没有那么顺利夺权。 再往后,大汉各地纷乱不止,刘宏又仗着被卢植、臧旻、朱儁等名将平息了各地蛮族、妖道,至此天下太平。 坊间也曾谈自己设置西园是为了巧立名目搜刮钱财,甚至靠着卖官鬻爵来供于自己享乐,如此刘宏也是不屑以待,自己的江山如此稳固,整个天下为我独尊,享受不是应该的吗?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曾经仰仗的朱儁、卢植等人并没有快速的帮助自己平定叛乱,甚至于卢植都投降了对方。 现今大汉各地战乱不消。 往远一点看,长江界域的明匪猖獗,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各地州郡完全无力反抗。 稍近一些,巨鹿蛾贼张角聚众几十余万,兵压司隶,震慑扶风冯翎,毫无顾忌的侵犯整个幽冀。 享乐? 刘宏哪里还敢享乐,再这样下去,他的江山都快没了,自己的晚年将至,到时候莫不是得成一亡国之君乎? 平日里,朝下这些个群臣皆有舌绽莲花之能,怎得今日却一个比一个舍不得口舌? 刘宏那是越想越气,双目一瞪,扫过群臣,直接点起了名来,首当其冲点的人名,就是他的老师,太尉杨赐。 “杨卿,对于明匪黄贼,可有良策?” 前段日子,杨赐因为王允下狱一事,权威收到了极大的打击,近日来,底下派系多投他处,杨赐无奈,但也无甚办法,索性就照班望点的混了起来。 今日刘宏怒火冲天,杨赐本以为不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哪知此刻却被刘宏突然点名,一时间,倒是有些失措。 但既被点名,杨赐自然也不会回避,这或许是自己重回权利中心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杨赐整理了一下思绪,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口道:“陛下,臣认为,当下想要平息明匪黄贼需施两法,方能解决各地叛乱,稳固我大汉江山。” “是哪两法?” 开始问了半天无人应答,现在点到杨赐,杨赐的口中居然有办法,刘宏哪能不喜,当即催促道:“杨卿快快说来。” “这其一嘛......” 杨赐瞟了一眼朝上宦党,面无表情的说道:“首先应当整理朝堂,将那些个只会争权夺利的无能之辈驱逐下发,着有识之人进入朝堂,也好为君分忧。” 这话一出,朝上宦党顿时气急,想要争论,可奈何胸无沟壑,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各地反贼,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往后缩着,尽量避开刘宏的视线。 刘宏听到这话,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杨卿所言及是,这些个酒囊饭袋充斥朝堂,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说到这里,刘宏微微一顿,追问道:“这第一法寡人能解,杨卿还不快快将第二法说与我听。” “诺!” 杨赐一喜,接着说道:“只要这第一法实行,便无小人行宵小只是拉扯前线将士后腿,粮草物资齐全的情况下,抵御反贼不成问题。” 杨赐答不对题,刘宏有些急了,正要继续催促,只见杨赐微微一笑,接着说出了第二个办法:“陛下,这二个办法同样简单,只需要陛下另下一旨,招纳地方野才,许下权利给予其重用,定当可以去除反贼。” “招地方上的?” 刘宏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已经下令,允诺各郡县可以自主征兵练军了吗?” 说着,刘宏摇了摇头,不满道:“可是到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作用。” “非也!” 杨赐感叹道:“陛下,地方郡官多是仗着宦党提拔,其实际能力并不高,又如何懂了练兵之道?” “再加上郡县无兵权已久,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一支可以一战的军队呢?” 杨赐的连续两个问题让刘宏陷入了深思,片刻后,刘宏抬起头,看向杨赐,疑惑道:“那依卿所言,招募地方豪勇,就一定可以解决各地反贼了吗?” “自然!” 杨赐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陛下圣旨一到,各地的那些个酒囊饭袋之徒就没了剥削地方有才之士的能力了,那些期盼报效朝廷的才子,自然会倾心相助。” “陛下舍得给权送利,这些人又怎么不会尽心尽职守卫陛下呢?” 杨赐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立马喧哗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个世家出身的官员,他们可是激动的不行。 地方野才? 这说的就是自家子弟啊! 若是刘宏真开这口,那么...... 世家官员相互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响应了起来。 “陛下,太尉说的在理。” “确实如此,地方贤才多被宦戚欺压,虽有本事可却无报效朝廷之门路......” “是啊陛下,一旦没了那些人的欺压剥削,各地才子自当纷纷响应。”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扰的刘宏异常的烦躁。 刘宏不蠢,不然也不会登上九五,杨赐的话头显然是冲着宦官外戚去的,而这些宦官外戚又是刘宏的立足之本。 一旦真按杨赐说的去做了,那么往后朝堂不就成了士族的一言之地了吗? 不行! 不能答应! 刘宏在心底告诉自己,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让身上。 意思非常明确,就是告诉他:“别站着了,该发声了。” 第269章 汉末大舞台 张让明白刘宏的意思,但问题是,那什么巧立名目搜刮钱财,卖官鬻爵之类的东西虽然多是自己等宦戚搞出来的,可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刘宏私底下暗示的。 不然的话,他们哪里有胆子去做? 现在大汉各地到处都是反贼,朝庭没人能解决,提出办法队伍杨赐又把枪口对准了宦戚,意思是要解决反贼,就得先解决宦戚。 最主要的一点是,杨赐是太尉,大汉武官之首,并且还当场做了保证,只要解决宦戚,就能解决反贼。 这可信度极高! 刘宏想解决反贼,同时不想处理为他捞钱的宦戚,现在没了办法,要让自己顶上去。 这...... 也太难了啊! 张让苦涩的一笑,心底盘算了一下可以丢弃的“东西”,无奈的站了出来,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奴婢不认同太尉所言。” “哦?” 刘宏故作惊讶的问道:“让父此话何解?需知杨卿所说二法,即可解决各地反贼啊。” “陛下。” 张让喊了一声,道:“各郡县官员借助经过严格考察,然后由各司考核方才批准其所就之官职。” 说着,张让看向了杨赐:“若是皆同太尉大人所言,岂不是现在堂上众位大人皆行私利,为之谋权?” 顿了顿,张让又对着刘宏行了一礼:“奴婢以为,各郡县组建之军与太尉开始所言训练时日不足有关......” 张让的话音未落,就被杨赐打断:“按常侍之意,是认为各郡县官员能力不足是因各位大臣考核不察,以此谋私吗?” 话被打断,张让有些不满,眉头一皱,思索起杨赐话中之意来。 可没等张让想通,只见杨赐轻蔑的一笑,讽刺道:“张常侍可以,此刻那霸占长江界域的明匪朱业,曾经可是荥阳一士族,之所以会逃到南方谋反,原因还是因为某位何姓将军非要霸占其家财呢!” “......” 站在另一边的何进顿时一愣,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再说了,当初朱家明显已呈没落之势,朝中又无官员,这种情况,搞得你们谁没干过一样的! 不过朱业之事实在敏感,何进此时也不敢冒头狡辩,只是赶紧站了出来,跪倒在地,祈求着喊道:“陛下,臣一时不查,任用了无能之辈,还请陛下责罚。” “!!” 张让这时候想明白了。 宦官外戚其实也是对立,但这只是两者之间,若是对方是朝中大臣时,两者就是一体的,杨赐拿朱业说何进,正好击中何进的要害。 何进这么一请罪,朝中的宦戚就只剩下宦了。 或许我真的该处理一下这些人了。 不光何进被击中要害,刘宏同样如此。 他卖出去的官在底下搞事他是知道的,可一提到朱业。 这就有点...... 刘宏想着想着,决心就这么定了下来:“杨卿所柬二法皆是良策,既如此,就按杨卿之意吧。” “传旨!” “严令所属部门,即刻整顿地方,拔除废人,着优秀有才者行其者。” “另外,再招纳地方良才,收归朝用!” 旨意一下,底下宦戚一党忧心忡忡,士族一党喜笑颜开,齐声喝道。 “陛下圣明!” ...... 马元义北上支援张角,兵锋瞄准了洛阳,但洛阳周边乃是重兵把守之地,一时间马元义所率黄巾也没了出豫州之时的锋芒,只能缓缓向前推进,但效果并不大。 不过马元义的到来确实让张角那边压力大减,也不用一直强压司隶,可以腾出手来,能往左右横向扩充战略纵深了。 幽冀两州在战略位置上本是一体,若要扩大地盘,那张角首选的地方便是幽州。 幽州太守叫做刘焉,乃是江夏竟陵人,汉鲁恭王之后,妥妥的刘氏宗亲。 随着张角挥兵扰袭幽州,刘焉也是急得不行。 黄巾如此势大,都压进了司隶,汉庭最强大的军队当先都只能抵抗,别不要说自己幽州这点兵马了。 需知,距离上次刘宏下令允许征兵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练出来的兵马,该怎么抵抗啊。 刘焉着急,连夜唤来校尉邹靖:“现黄巾有袭击我幽州之势,校尉可有办法教我?” 邹靖一听,立马思索了起来,片刻后想起了早间送抵幽州的圣旨,权衡道:“明公勿急,早些朝堂传下旨意,允许我等地方可行便宜之事,依靖看,黄巾势众,我军不如。” “敌众我寡之下,明公应当立即传召地方,寻求贤才良将,招入军中,不管是练兵或是应敌,当择善长之士行所善之事。” 刘焉听完,当即应道:“校尉所言甚合我意,即刻传刺史府令贴榜招募。” “诺!” 邹靖接令,出了刺史府,亲自动手行那张榜事宜。 至此,幽州刺史府招募贤才良将的榜文连夜传遍了整个幽州。 第二天一早,涿郡城入门处的队伍里有一个汉子,这汉子身高约有八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姿挺拔的站在进城的队伍里显得尤为出众,颇有鹤立鸡群之意。 队伍缓缓的进入城中,终于轮到汉子进城了,守城士兵例行询问道:“姓名?来处?入城何事?” 汉子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不似他人回答那般唯唯诺诺,反而站直了身子,视线略微下俯,语调和蔼,如沐春风般的回答道:“刘备来自,楼桑村,入城贩履。” 说话间,刘备微笑着侧过身去。 原来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由竹编制的背篼,只不过因为体形较大,被挡住了,这一个侧身,就把背篼露了出来。 士兵抬头一看,透过背篼的缝隙发现,里面确实装着些履,另外还堆积着些竹篾,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刘备跟着又笑了笑,解释道:“其他的东西是用来织席的,现下天气炎热,卖些凉席也可补贴家用。” 士兵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谢军士。” 刘备微微点头,做礼回答之后,抖了抖背上背篼,调整了一下位置,抬脚向着城内走去。 第270章 刘关张 守兵见刘备言语间有股子士子气味,长相突出异于常人,觉得此人或许是个有才华的人,当即就叫住了他:“等等!” “那汉子......是叫刘备?我观你应当也是野外才子,告诉你一个消息,城门内转角有张贴榜文,或许你可以去看一看。” 刘备闻言,身体一颤,眼中似有一丝喜色,但很快就消散一空,转过身来,对着守卫行了一礼,方才平和的答道:“写军士告知,备当去一观。” 刘备生在楼桑村,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自少时起心中便藏有大志,喜好结交天下各路英豪,家世也颇有不凡,常以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之玄孙自称。 他的父亲刘宏曾被举做孝廉,做过官吏,但去世的早,因此刘备幼年间便成了孤儿,家中仅有一目前,贫穷困苦,只能靠着手艺,以贩履织席为业。 不过刘备少时便出言非凡。 刘备家在楼桑村,临家的东南方向有一巨大桑树,高约五丈,远远望去,就如层层重云盖顶,气势不凡。 有算卦看相者路过此处,也不由感叹:“此家必有贵人诞生。”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记得那年刘备尚且年幼,与乡中小儿玩耍之际,指着大桑树,语出惊人道:“我若为天子,必定以此为车盖。” 玩伴不解,叔父刘元起闻之出其言:“此儿非常人也!” 同时,刘元起见刘备虽然家贫,但志向远大,当即凑出家资,赠予刘备求学。 刘备十五岁时,母亲见他扔在膝下尽孝,不舍儿子浑浑噩噩一身无门路可去,便劝解刘备出门求学,不要担心他。 刘备听之,尝师事郑玄、卢植,又与公孙瓒等英豪为友,渐渐的,名气和才学之名也打了出去。 不过在刘备心中,“孝”之一字更为重要,后来便离了师友,回到楼桑,给母亲尽孝,虽有才华却一事无成。 眼见着当初好友都登高而上,可自己却仍在贩履织席度日,刘备心里苦涩不已,但他却没有说。 今日听到涿县守军言起招纳贤才之榜,刘备心中竟无语凝噎,须知距离上次十五岁时母亲使他出门,到现在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礼貌的告别了守城士卒,刘备显得有些激动,双拳紧握,微微发颤,也没了贩卖履席的心思,脚下三步并做一步,匆忙的奔着守卫所说的地方而去。 到了城内帮问一下张贴之处,这里早已围满了百姓,刘备口中带着歉意,手上却是不停,左右轻轻一扒拉,便成功进了内圈。 抬头望去,榜文上印着幽州太守印信,内容正是刘焉命令邹靖所发布的招贤纳文。 刘备定睛望向内容,看到激动之处,不由得发起一声长叹。 就在叹气之时,刘备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厉言:“大丈夫不与国家场靓,何故长叹?” 刘备乃是一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只不过十三年以来毫无成果的日子在今天似乎就要结束,因此才藏不住心底的忍不住感叹。 这突发的言语沉厚敦实,中气十足,刘备被恍了一惊,赶紧寻声望去。 说话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兵马,此时正站在刘备不远处,同样在观望着榜文,此刻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刘备,脾性间充斥着不满。 真是一个好汉子! 或是那声长叹让此人误会了吧? 刘备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个念头,若是一般人,被这凶神恶煞的汉子怒视,估计早已吓破了胆,猥猥琐琐的隐入人群之间,逃往他处而去了。 但刘备却非凡人,面对此人喝问,不仅不惧,反而跨步上前,来到汉子身边,索性报名问姓了起来:“某姓刘,名备,字玄德,涿县之下楼桑村人,祖上乃中山靖王之后,本是景帝阁下玄孙,父刘宏当年也举孝廉为官,斗胆敢问这位豪杰姓名?” 那汉子见刘备不仅不怕他,反而顶上面来询问自己,言语之间报家世传承,震的汉子为之一顿,眼睛至上而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刘备样貌异常,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那股子气劲,显然不是寻常人。 虽然说的那什么中山靖王,汉景帝之类的相距已远,但刘宏此人涿县县志应当有记,刘备若是要骗,查一记载便可破之,实在是没有必要说谎。 汉子因此也对刘备的话多了七分信任。 于是,整理了一下姿态,回答道:“某姓张,名飞,字翼徳,世居涿县,颇有良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适才见公望榜叹息,故有此问。” 刘备眼皮一搭,回答道:“我本汉室宗亲,见榜上所写,蛾贼黄巾兵翻幽境,扰乱地方,心有志气欲破贼安民,可恨寡力无能,故有此长叹而。” 张飞一听,原来刘备是因为百姓被扰,自己孤单独身,无力安民,心中便隐隐有些佩服,当即道:“吾颇有资财,即可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 刘备大喜,连忙道:“有翼徳这般豪杰相助,驱逐蛾贼黄巾岂不是轻而易举?” 张飞得了夸张,也是喜形于色,跟着便邀请刘备向旁边不远处一处店家内一同饮酒,谈论同举一事去了。 正饮着酒,一大汉推着车路过店门,或许是疲了,将推车搁在店门一侧,步入店中,寻了一空位,径直坐下,提高嗓门道:“酒保可在?快快斟酒来吃,吃饱喝足之后某要入营投军,可不要差了我时辰。” 汉子声音嘹亮,气势更加不凡,端坐于板凳之上,体魄也是宽厚壮实的不行,一人便遮了一面桌脚。 听其声音,刘备、张飞二人也放下酒杯,寻声观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块头在哪,看上去比两人还要高,估计得有九尺,面上髯长下坠,约二尺余,面上红润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此人绝非常人!” 刘备和张飞一个对视,意思十分默契。 第271章 桃园三兄弟 那汉子不凡,刘备与张飞想起两人开始协商之事,便觉得这人必不能错过,对视一眼后,刘备主动起身,来到汉子旁,自报起了家门:“这位豪杰有理,吾姓刘,名备,字玄德,祖上乃是......” 张飞则是紧跟其后,道:“某姓张,名飞,字翼徳,涿县......” 张飞的自报有些平常,但刘备的报名方式确实是让人一惊,那汉子闻言,见居然是一个家世如此显赫的人亲自与自己搭话,不由的站起身来,礼貌道。 “吾姓关,名羽,字寿长,后改为云长,河东解良人,因本处势豪仗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至今已有五六年,今闻此处招军破贼,发文着乃君子刘焉,羽佩服其政,自觉当以身报效,特来应募。” 听完关羽的话,刘备张飞二人瞬间大喜。 跟着,刘备便邀:“我等与豪杰相似,同是应募而来,既有相同之志,眼下时间尚早,不如我等三人凑做一桌,饮酒畅谈?” 关羽拱手回答,毫无推脱之意,大大气气的说道:“既然是同为豪杰倾心相邀,羽自不敢退。” 于是,刘备、张飞二人唤过酒保,让其移了一下桌子上的吃食酒水,与关羽凑成了一桌,三人一人一方,交谈了起来。 酒过三巡,刘备见时机已至,跟着变把开始与张飞恰谈之事告知关羽:“早间时候,我与翼徳相聚于募榜之下,情合义投,也愿投入军中报效,但独身寡力,行事难免不由自己,遂相邀于酒家,打算筹资集人,招募乡勇,率一军队投效州牧......” 说话间,张飞也是眼巴巴的问望着关羽,他看关羽身材气质便是不凡,若有他相助,事情一定会顺利很多。 关羽听完了刘备的说辞,端起酒杯沉吟片刻,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就同意了三人一起行事。 三人言语间达成了统一,即是大喜,张飞便道:“既大家都赞同此事,此地人多目杂,不如去我庄上,于家中细谈?” 刘备、关羽思索片刻,觉得有理,便答应了下来,最后由张飞结了账,一起来到了他的庄子,共议大事。 张飞不愧是涿县大豪,他的庄子很大,单是置办便不知要废多少钱财,刘备、关羽二人随张飞入院,下人们呈上酒食,三人各坐一方,因为义气相投,这一谈,就到了月上正央。 事既谈妥,张飞突然道:“吾庄子背后有一桃园,此季正是花开盛放之时,我三人义气一般,志向又同,应当于明日在桃园之中祭告天地,结为兄弟,同心协力,然后大事方有机会可图。” 刘备、关羽对视一眼,觉得有理,齐声道:“翼徳此言甚好,应当如此。” ...... 次日,酒意消退,三人聚于桃园之中,下人们已经按照吩咐备好了乌牛白马等祭祀所需物品。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跨步迈出,来到台前,焚起香烟,齐跪于下,三拜口头,再拜后刘备出言祷告天地。 “念刘备、关羽、张飞,我等三人虽然非是同姓,即义气所在,遂结为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关羽、张飞紧随其后,高声喝道:“......我等即义气所在,遂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言已下,三人对视一眼,纳头便拜,香火升起,兄弟义气已结。 誓毕,又按年纪分成大小。 刘备年长,即为兄长,关羽次之,则为二弟,张飞最小,排在末尾。 分完大小,三人战力,相互携手围做一圈,面上皆是激动不已。 刘备:“二弟!三弟!” 关羽:“大哥!三弟! 张飞:“大......哥!二哥!” 结拜一事就此定论,事后三人又复宰牛设酒,办起了流水之席,招纳乡勇,连续多日,已有三百壮勇来投。 三人又聚于桃园之中,痛饮一醉,计划择日出兵投靠州牧,酒席间,张飞的情绪有些低落,刘备、关羽对视一眼,不由发问。 “三弟,现下我等既以筹齐兵力,择日便可报国出力,你怎的今日似有些异样,我等三人既是兄弟,何不直接说于我等来听?” 张飞闻言,苦笑一声道:“大哥、二哥,你等是不知道,我们虽然招募了三百壮勇,可我在收拾兵器时才发现,眼下因州牧分发幕招,各处铁匠尽可打造兵器,因此刀戈之物要等不缺,唯独缺了骑乘之物。” 说罢,张飞摊了摊手,无奈道:“我等总不能靠着这两只腿奔向州郡吧?就算我等能去,那底下士卒又该咋办?” 刘备、关羽闻言一滞,瞬间就没了话语,州郡距此几百里路,真要靠着两条腿走过去的话,那到时候到了地方之后,和那灾难流民又有什么区别? “......” 三人沉默,问题摆了出来,该怎么解决却没了办法。 正思虑间,有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两个客人,赶一群马,投庄借宿。 听完下人的话,刘备目望长空,感叹不已,惊喜道:“此乃天佑我等也!” 稍后,三人亲自出庄迎接。 来客不是一般人物,正是传闻中的中山大客商,张世平和苏双两人,这二人专职贩卖马匹,此翻上庄是因贼寇横行,见张飞庄子颇多,打算接住于此,暂时安顿马匹,在谋其他。 刘备掩下心思,邀请二人入庄,设宴款待,待酒足饭饱过后,长叹道:“我等三兄弟已募集乡勇,只为报国,奈何无带步马匹,此去州郡何止百里,紧靠双腿,怕是蛾贼入境,民不聊生也无法抵达啊。” 张世平和苏双听完,手上一顿,桌上丰富的酒食此时也已经没了味,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上门? 两人对视一眼,心思一动,明白了这餐吃食的价格怕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第272章 争吵 沉默了片刻后,苏双只能开口说道:“早闻涿县张飞乃一好可豪杰,专交天下朋友,此番我二人因寇在此停留,未问他处,直奔张庄前来,敢问开口者就是那以义传唱之张飞?” 刘备一听,表情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某姓刘,名备,字玄德,祖上......” 刘备话音未落,就被苏双打断:“既不是庄主,就与我等一般为客,现在主家并未说话,你这人好生无力!” “呃......” 刘备一滞,可怜巴巴的望向了张飞。 张飞无奈,只好说道:“两位豪杰勿要误会,我乃张飞,此人刘备,是我兄长,代我招待二人,并无不周之处。” “哦!” 苏双恍然大悟,惊讶道:“原来是张庄主的兄长刘......备!当面,我仅是一下贱商人,言语没个分寸,有些无理,还望刘兄勿要生气。” 苏双嘴里,“刘”这个字拖了很长,虽然告罪,但其中的意思却很明了,就是告诉刘备,你姓刘,什么兄长不兄长的不重要,我二人是在张庄借宿,你到底不算正主,我们关系又不深,说话间还是不要拉得太近才好。 刘备听明白了,讪讪的答道:“无事,无事。” 关羽却觉得有些无趣。 不就是想要马吗? 直接说便是,为何绕这个弯子? 又想起前几日三人刚刚结拜,那时还觉得这个刘备很...... 嗯,总有些不是滋味。 “咳!” 于是,关羽一抚长髯,轻咳一声,道:“二位,我大哥并无他意,只是见二位贩马行走未成,与其浪费时间在此处等候平定,不如直接将其贩卖给我等。” 张飞也应道:“我二哥所言及是,你二位左右是为了贩马,现下我等需要,干脆报个价来,我一并收了。” “这......” 苏双和张世平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张飞急了,忙道:“二位莫不是认为我卖不起?既然二位知我涿县张飞之名,专门来此,应当也知我家资才是!” “非是如此。” 张世平苦笑一声,道:“若有买卖可做,我等自然愿意,也非是说庄主就买不起这区区五百余匹马,实在是......实在是......” 张世平说着说着有些吞吐,苏双接道:“庄主,马你自然是能买的,可我等手上这群马已有买家,我等行商事,当讲信誉。” 顿了顿,苏双又道:“这样,我做主,赠予庄主三兄弟骏马三匹已代路程,另附上精铁千斤予庄主兄弟一资器用,姑且算作借宿之金,庄主觉得如何?” “三匹?” 张飞一愣,不满道:“我情愿出资购买,拿你这三匹劣马何用?” 张世平苦笑道:“非是劣马,我等手下这群马全是从北地收购而立的,皆是良驹,每一匹马皆有千里而行之质!” 苏双也有了些情绪:“庄主豪迈,总不能行那强买强卖之事罢?” 末了,不满的呢喃了一声:“更何况,你还真不一定买的起......” “噤声!” 张世平见势不对,连忙喝止了苏双。 “什么!” 张飞耳尖,倒是听到了,当即拍案而起,大声道:“我买不起?” 关羽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看向张世平和苏双,也是不满。 “三弟,且坐下!” 刘备这时倒是拉起了和来。 “大哥!” 张飞对刘备也不满了,自家兄弟被人鄙视,当大哥的居然拉起了架来? 这结拜的...... 嗯,总有些不是滋味。 “非是如此,庄主勿要动怒。” 张世平连忙劝解,然后解释道:“这群马本是运往九江的,南地明府将以市价两倍购买,我兄弟并无嘲笑庄主之意,若是庄主需要,我等改日再为庄主走一趟北地,另行收购马匹,折价一半交与庄主之手。” “明府?” 张飞一愣,紧跟着喝骂道:“尔等皆是我大汉子民,怎的为那朱匪做事?这般卖国者也配上我庄来?” “来人,给这两个奸商赶出去!” 说话间,张飞唤来下人,就要驱赶。 “哼!” 哪知苏双却不怕他,冷哼一声道:“什么朱匪,不过是汉庭顶上那狗贼套上贬词罢了,人家明地百姓安居乐业,日子比大汉不知要好多少倍,律法又公正严明,无任何恶官势豪欺压百姓,这也算匪类?” “你......” 张飞被怼的直冒气,紧握着拳头就要动手,关羽也是如此,直接就站了起来,同样杀气腾腾的望着二人。 张世平连忙拉起苏双,对着张飞等人道:“既如此,我等离开便是,不过我兄弟说明皆是眼见,几位若是不信,却也可自身前往一探,需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 “还不快滚!” 张飞怒道。 “呵呵!” 苏双轻蔑的一笑,就与张世平往外走去,路途中,还大声说道:“兀自号汉民,来日求入明,我可期待他日在明地见到诸位,介时可不要羞于不敢颜面啊。” “你说什么?” 苏双这话太打击了人,刘备自号汉室宗亲,哪里能忍。 “说了又如何?” 苏双转过身,不屑道:“你等今日所为恶汉,来日必将求明而入!” 关羽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明必灭汉?” “那是自然!” 苏双自信的说道:“何必谈你几个无名之辈,想那汉之中郎卢植,此刻不就在明为将吗?与卢将军相比,你等又算什么?” 苏双说完,见对方无人反驳,有些不适应,遂探眼望去。 只见此时,张飞、关羽二人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刘备。 苏双不明其意,但听张飞口碱道:“大哥,我记得你说过,你曾拜大儒郑玄、卢植为师?我没记错的话,是这样的吧?” “是......是。” 刘备有些结舌,摇头不信道:“卢师乃是汉之中郎,怎......怎么可能投降明匪?” 跟着,刘备怒视着苏双,大声道:“你这贱商,怎能凭空污我师清白,我师乃汉之重臣,如何能行了背汉降匪之事!此言甚是无理!甚是无理!” “你是卢将军的弟子?” 苏双一愣,啧啧称奇道:“怕也只是个无关趁课旁听的吧。” 第273章 或往明投 刘备闻言一滞,事实确实如苏双所说,当年求学时,他在郑玄、卢植处的地位还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到二十八了,还一无是处。 不过,外人不知啊! 想到这里我备整理好情绪,组织了一下语言,立马反驳道:“休要胡言,当初我在卢师坐下,与北地公孙瓒齐名,我二人同为交心好友,你之随意编造,顷刻便可破之。” “公孙团长是你好友?” 苏双好奇道。 “团长?” 刘备疑惑,但还是自信答道:“我与公孙瓒确是好友,你若识他,只需一问便知。” “这......” 苏双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你与公孙将军即是好友,那可知他前些日子已经去投了明府,现在正在你“师”卢植旗下任一先锋团长?” “什么!” 啥玩意? 公孙瓒投明了? 这个消息一出,刘备的眼睛都瞪大了。 众所周知,朋友分很多种,大致可以分为酒肉朋友、普通朋友和知己好友三种。 刘备自认为自己和公孙瓒距离知己好友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可谁曾想,公孙瓒投明居然不叫上......告诉自己。 这实在是有些打击人心。 或是有些不信,刘备记得当初和公孙瓒在一起的时候,曾听其说,这辈子的愿望就是镇守边疆,为大汉守护边境,祛除异族。 遂重复确认道:“这位苏......苏先生,你说公孙瓒投明可是真事?当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苏双不屑的哼了一声,不想搭话,张世平帮着回答:“公孙团长入九江投明,确实是我两兄弟亲眼所见,南地少骏马,我们现在倒腾的这一群马,其实就是为了交给公孙团长组建骑兵部队的用的。” 话语间也算是把马的去处给说清楚了,若是张飞等人真要“硬卖”,张世平也不会阻拦,不过同时也警告了几人。 真要“卖马”,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现在明军和黄巾势力庞大,双方皆为汉敌,能与大汉朝廷摆兵捉阵的,你们惹不惹得起。 刘备闻言不语,他还陷在公孙瓒投明的震惊之中。 主要原因是不...... 呃。 都是好友,也不知会一声。 关羽则不同,明军的威武在北地也有流传,加上大儒卢植都投降了明军,还有杂口间关于明军的一些政策等等,这些东西都让关羽产生了一种自己也去投明的想法。 毕竟目前在汉,他也可以说是一个通缉要犯,当初也是不满欺压,怒而杀人的,此时的他对大汉还真没那么忠心。 至于为何前番日子有揭榜投军的行为,初始还是为了得军功,恢复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犹豫......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心中嘀咕:“到底是结拜认的大哥,且先看看再说。” 张飞虽然粗旷,可心思也算细腻,他听懂了张世平话中之意,虽然内心有些憋屈,倒也放弃了强行购马的打算。 至于去明,他还没有想过。 张家算是涿县大户,虽比不上士族高门,可也属于中上等级,听说明地打压士族土豪,若是他去,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张庄主,若是无甚他事,我兄弟二人就先离开,不打扰几位了。” 场面陷入了沉默,张世平见状就要告辞。 “且慢!” 张飞连忙伸手拦住了二人:“你们即慕名上门,我自当扫榻以待,开始因我等着急从军,言语间有些唐突,还望二位勿怪。” 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那马,若是你等不愿卖于我,我便不买,或等下次二位行商之时再于我购。” “若是方便,能匀出几匹给我等充做坐骑那是更好。” 张飞是以喜交天下豪杰传名的,张世平、苏双二人乃是行走天下的商人,四方可去,这番慕名而来,却上门又去,万一传扬出去对他名声可不好。 若是强留...... 张飞想起张世平、苏双二人上门的理由,单单是那一群马,其动静都不会小,一旦二人消失,马却被己而占,是个人都能猜到这里面的东西。 现在自己刚刚结拜,几兄弟事业未成,这名胜还是自己的敲门砖,应当维护。 张飞看了一眼刘备,心中想:“希望我这汉室宗亲的大哥可以有些用处吧。” 结拜? 呵呵! 不过是志向相投,互有帮助罢了,三人相交,就是于此。 刘备的身份,关羽的豪侠之名,再加上自己的武力和家资,三人互补,又各有所需,正好能整合在一起。 然后再通过结拜,加深相互之间的联系,已达到进退一处等目的。 这是实话,刚刚才结拜的三人确实是各有心思,关系并不算牢固,虽然都是讲义执信的人,可还是远远比不上历史上三人同甘共苦几十年的感情。 此刻刘备若是不表态清楚,这个结拜或许就会瞬间出现裂缝,然后分道扬镳! 张世平和苏双见张飞说的真切,也确实是真情实意,再加上目前也寻不到什么可以暂时安置马匹的地方,相互对视一眼,也就不再提离去之事了。 跟着,张世平说道:“张庄主果真豪气,开始我二位说赠予骏马精铁非是玩笑,既然从军,精铁能打造兵器,骏马也做脚力,还请庄主不要嫌弃。” 既然决定留下来暂住,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一下留宿金的问题,谁也不是大善人,不可能白让人住。 可主人家既然好名,那就换一个方式,以增代给,算作留宿金。 张飞也懂,拱手抱拳行礼:“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 张世平、苏双二人也跟行礼,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敲定了。 接着,张飞唤来下人,让人把张世平、苏双二人带下起,安排住所等事。 二人离开以后,张飞、关羽、刘备三人则回到桃园,一人一方,相对坐下,各自思索之间,张飞率先开口,望着刘备问道:“大哥,现今天下势力有三,黄巾乱民自当弃之,又有汉明两家。” “前者传世已久当为正统,后者虽称反叛,可其却是以民为本,口碑尚佳......” 第274章 义字当先 说完分析,张飞微微一顿,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大哥,你觉得我们三兄弟现在该往何处?是北上?还是南下?” 这话一出,关羽也望了过去,藏在袖中的手多出了些许汗液,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做的决定,或许可能会关系到自己的一生。 刘备抬头,左右一看,知道自己接下来必须得有绝对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这两个结义兄弟了。 投明? 去汉? 该选哪一个? 刘备又思索了许久,杯中酒已净,张飞没有再倒。 不能拖延了啊! 刘备内心感慨了一声,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决定给说了出来:“我认为该去汉!” “理由有三!” 只见刘备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这第一,我等兄弟皆是汉民,又因幽州榜文相识,初心便是为了从军驱贼,已复我大汉平和之象,有义有忠,自然选得。” 说完,刘备勾下了一根手指,继续道:“这第二,黄巾蛾贼乱民起居,整个中原民不聊生,耕田耕地多已荒废,若不赶紧恢复,待到他年,整个大汉都将缺食少粮,到时候又不知多少百姓平白陨命,横尸千里。” 刘备又勾了一根手指,道:“这最后一点,我等地处汉地,若是投明,路途遥远,临时聚起的兵将又是因榜而来,恐生他心。” 三个理由说完,刘备的表情有些紧张。 又等了一会,见二人不往下接,立马又补充了一句:“我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与那幽州太守刘焉实为血亲,现下正是危难时节,我等若是此时率军去投,不亚于雪中送炭,想必刘太守也是会记在心中的。”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内心仍是有些纠结,不过刘备乃是大哥,既然已经结拜,总不能看见好的,立马又撇离开始的吧? 这样的做法,实非人所为! 想到这里,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即是兄弟,自当以长为尊,我们听大哥的。” “既如此,那边往幽州去。” 刘备放下了心。 ...... 几日后,从涿县往九江方向传来消息,说是道路已宁,可以行走,张世平、苏双二人提出告辞,张飞应允。 二商走后不久,张飞从他们手上得到的精铁也已经被良匠打造成了兵器。 至此,三兄弟兵器甲胄齐全,皆是好铠,刘备得双股剑,关羽获青云偃月刀,张飞的则是丈八蛇矛,三把兵器皆可算作神器,有吹毛断发之威。 隔天一早,三兄弟就率着手下五百乡勇,找涿县县令出了文书,提榜出城,往幽州郡城而去,面见邹靖。 邹靖此时正愁着该如何应对境内黄巾,可左思右想,仍没注意,实在是坐立不安,这下听到有人率乡勇来投,顿时一喜,撇下桌上书卷,忙着跑出去迎接。 双方初一见面,邹靖就是一惊,乡勇疲乏无律,做不得数,但刘备三兄弟可都是样貌异于常人的高大猛汉,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番有这几人相助,我可算是轻松了。” 邹靖心中感慨,赶紧迎了上去。 刘备岂是凡人,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能让邹靖来迎? 遂主动上前招呼,自报家门:“某,姓刘,名备,字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 跟着侧过身子,伸手介绍道:“这二位英雄是刘某的结义兄弟。” “此人姓关,名羽,字云长。” “这位姓张,名飞,字翼德。” 一一介绍完毕后,又补充了一句:“二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行那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之事,犹如探囊取物。” 最后才道:“此番我等前来,则是看到了太守榜文,遂散家资招募乡勇成军,特意来此助战。” 邹靖那是惊了又惊,虽有些不信刘备所言,但见说到万夫不挡之时,关羽、张飞二人无异且自信,相信程度一下就提了三分。 回想起开始刘备的自报,邹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嚯!” “此人竟是汉室宗亲!” “这可不是我能接待的,必须立马上报太守。” 转瞬间,思绪收回,将三兄弟引入堂内以后,邹靖又道:“几位英雄还请在此稍歇,我这就将消息告知太守。” 刘备回礼答道:“校尉自去便是。” ...... 刘焉听到有人来投,知道是榜文有了作用,自然大喜,后又听到邹靖所言,来人自报中山靖王之后,心思两异。 一是担心对方冒充汉家宗亲,二则是喜来投之人是为刘氏之后。 思虑过后,刘焉决定亲自一见。 到了堂内,几人相见,刘焉问,刘备答,宗门派别一报,左右对上,刘焉当即就认下刘备为侄。 就这样,刘备三兄弟也算是从草根往上跨了一个阶级。 刘焉对宗亲自是没话说,不仅日日设宴款待,还为刘备手下补齐了甲胄兵戈,五百乡勇立马化作了可战之士,事后又添了士族千五,凑够了二千整数。 数日后,有消息传到幽州,说是黄巾军将领程远志统兵五万进犯涿郡,刘焉当即就令刘备三人领盔下兵马前去破敌。 刘备三人知道考验真实实力和决定自己等人未来的时间到了,也不会犹豫,马上应承了下来,召集好两千士卒就出了郡城,往涿郡方向急行而去。 到大兴山下,两方正巧迎面撞上,刘备跨马上前,关羽在左,张飞在右,扬鞭大喊:“反国逆贼,现大汉天兵已至,还不赶紧下马投降!” 程远志一听,当时就怒了,自己等黄巾这段时间纵横幽冀,压的汉庭猥琐于司隶颤抖不前,现在几个不知名的小将尽管如此作态,那里还能忍住? 当下就派出副将邓茂上前迎敌,要去对方先行斗将! 邓茂拍马冲上,还未开始叫喊,就见张飞迎马而上,挺丈八蛇矛一出,人马合一,手到矛落,直接刺入了邓茂峰心间。 “啊!” 一场斗将,一个回合未完,程远志手下副将邓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就坠马而亡了。 第275章 各路英豪齐聚 邓茂一死,张飞勒动缰绳,马儿原地转了三圈,志得意满,表情轻蔑,嘴起嘲讽:“我当如何?” “堂堂一副将,身居贵职,可仍不是张某一合之敌。” “实在无趣,无趣啊!” “哈哈哈!” 程远志望着张飞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气的是双眼冒火,牙齿硬磨,直接拍马舞刀,飞速的冲了上去:“勿那痴汉,可是欺我黄巾无人?!” 一旁的关羽见状,纵马飞迎,手上一柄重八十二斤的偃月青龙刀是硬生生的舞出了残影,正对上了程远志。 “不好!” 程远志眼尖,看到了关羽胯下马儿蹄下已然入土三分,马上就猜到了关羽非是凡人,惊惧之下,慌忙应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关羽哪能放过如此破绽,青龙刀横空一起,刀影划过,干脆利落的把程远志给硬生生的斩成了两段。 事毕,勒绳止马,丹凤眼微眯,杀气四散,冷声道:“不愧叫做蛾贼,果然如一飞蛾,挥手可灭。” 黄巾一方,主副二将因斗将而亡,皆不过三合,其余军卒面面相觑,早已吓破了胆子,那敢抵抗? 只能倒戈而逃! 刘备见状,知机不可失,当即起了双股剑,往前一挥,口中大喊:“众军士,速速与我追敌。” 士卒闻声而动,飞奔上前,黄巾军仓皇逃窜,身死者,投降者不计其数。 几个时辰过去,刘备三人收拾好了战场,回了郡城。 听到消息的刘焉早已在城门处等候许久,看见三人归来,急步上前。 刘备三人则是立刻下马躬迎,刘焉再次设宴款待,并许下重金赏赐,然后又表示自己会亲自上奏朝廷,为三人请功。 次日,青州太守龚景来信,说自己被黄巾围困,将要陷城,请太守刘焉出兵相救。 刘焉立马唤来刘备商议。 刘备问询仔细,当即请命:“叔父勿要担心,备愿前往,必定驱逐黄巾蛾贼,救龚太守于水火。” 刘焉同意,然后又给刘备添了三千士卒,加上在涿郡俘虏的黄巾士卒,凑齐万数,准备好兵器粮草,命邹靖给刘备做副,让刘备率军去救龚景。 当刘备来到青州以后,黄巾军见有救兵,正是对攻之时,也不斗将,而是分兵乱战。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尽管关羽、张飞二人皆是当世猛将,最终还是寡不胜众,无奈退后三十里下寨。 三兄弟连夜合谋想策,最后定下了一计。 隔天再战! 关羽、张飞二人各率两千士卒分别埋伏在山地左右,然后刘备与邹靖一同率剩余大军正面出击。 黄巾军昨日刚胜,气势如虹,刘备决定避其锋芒,佯装不敌,且战且走,将黄巾军引到了关羽、张飞二人埋伏的地点。 鼓声齐鸣,刘备后军化作千军,折返一击,左右两侧,关羽、张飞二人各领一军杀出,三路夹击之下,黄巾军不敌,果然溃败,最后被赶到了青州城下。 太守龚景见状,亲自率兵出城助战,如此几番,黄巾军直接大败,死伤无法计数。 就此,刘备连番作战,皆以胜取,一时间名震青幽。 刘备的崛起不过是整个中原地区上的一个缩影,随着大战辐射范围越来越广,各地州郡所有豪杰助战。 像那曹操、袁绍主流,才是顶尖。 各方反击之下,汉军各部以皇甫嵩为主,与张角对峙在幽冀,刘备此刻也是辞别了刘焉,率领盔下兵马前来相投。 ...... 汉军大营里,各方良将各路豪杰齐聚一堂,皇甫嵩居于中央。 “现在我汉军已将蛾贼困于局地,贼将有三,贼首张角,贼弟张梁张宝,这三方各自占据着一个要地,从巨鹿往南,有颍川,有陈国。” “另豫州北上以马元义、郭卜十余万贼军即将来临,若我等不能尽快消灭前三贼,他日豫州黄巾抵达,我等便入瓮中。” 说到这里,皇甫嵩顿了顿,开口问计:“诸位皆是我大汉良才勇士,何人有些见地,皆可上前一说。” 刘备思索不语,他并不擅长攻伐谋略,现在格局要大,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谋,左右一看,微微低头装作深思,打算先听他人献计,才行谋算。 这时,首位闪出一将,身高七尺,细眼长须,拱手说道:“皇甫将军,操有一计,可破蛾贼。” 皇甫嵩抬头看出,这人是个熟人,姓曹名操,字孟德,官拜骑都尉,是曹嵩之子,小名阿瞒。 至于养父...... 皇甫嵩不愿想起。 不过曹操才名响亮京中,皇甫嵩也是多有耳闻,立马就来了兴趣:“曹都尉有何良计,说出来便是。” “诺。” 曹操应了一声,然后道:“我军目前与黄巾相比,人数上并无优势,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存在劣势。”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自己等人都是正规军,怎么和蛾贼相比人数还有不如呢? 没等众人反驳,曹操立马又道:“诸位,我们这番日子连日作战,皆以胜之,但操认为我们处于劣势也是有理由的。” 说完过后,跟着又解释说:“大家都是英雄豪杰,各军战力皆是强中之强,但我等都是从各方汇聚于此,事先并未有过合作,不知友军的作战方式。” “现在聚集于此,若是大计动兵,就得相互协同作战,可没合作过的我们,难道就有办法保证出击之时可以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吗?” 曹操的话那一方面都不得罪,这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好感,当下也不反驳了,仔细倾听起曹操接下来的话。 “所以,操认为,与其在此僵持,不如用主力大军进攻重城,余下诸位按照提前商议好的进攻方向对方出击。” “主力可以牵制蛾贼主力,各分支军队则可拆除蛾贼羽翼......” “多处作战,联合打击,全力消弱蛾贼有生力量,步步紧逼,直到蛾贼最终兵败。” “嗯!” 皇甫嵩点了点头,赞同道:“孟德之计确实可行,诸将就按此计行事,具体作战计划,由孟德整理规划,再汇报于我。” 第276章 黄巾楼塌 曹操得到了皇甫嵩的信任,有了借助皇甫嵩得声势,可以假调军队的权利,哪能不喜,袖中拳头紧握,感赶紧接令:“谢将军,操必不负将军所望。” 其余众人开始得到了曹操的恭维,对他没有什么厌烦抵触,也就应了下来:“诺,我等遵守将军令。” 尽管刘备心有不甘,可刘焉上奏请功的册封也还没下来,自己仍是白身,开始问计自己没有办法,现在众人全部答应,也不得不行从众之心,无奈接令:“诺!” 皇甫嵩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又问道:“孟德之才果然不凡,可不知你还有应对豫州黄巾之策乎?” “谢将军夸奖。” 曹操先行谢过,继续道:“那豫州黄巾其实并不可怕,操前番听闻,其与南地明贼交战落败,连带着主将波才都死在了六安,仅是一护卫郭卜与一文口书生马元义协商管理。” “这二人非是大才,勉强维持十余万黄巾稳定便是能力之极,若敌我双方正面开战,破之不难。” 皇甫嵩大喜,连忙追问:“还不快快说与我听。” “诺!” 曹操应道:“虽然现在我等当以剿灭张角三兄弟为主,暂时是无法调手去对付豫州黄巾,但豫州黄巾士卒素质参差不齐,又逢大败,还有连日行军......” “将军只需遣一骑兵,突袭扰之,趁敌疲乏之极,便可一举拿下。” 皇甫嵩再问:“可有推荐之人?” 曹操眼珠子一转,答道:“听说并州董卓正率军前来助战,既然尚在路中,也就不用让其来此,直接调他绕道,往南迎击便可。” 皇甫嵩思索了片刻,觉得可行,于是唤来亲信:“你拿我印鉴,传令董卓,命他率盔下骑兵绕行往南,直扑豫州北上之蛾贼,先扰再袭,争取一击拿下。” “将军稍等。” 曹操这时又叫住了皇甫嵩。 皇甫嵩闻言一顿,疑惑道:“孟德还有何计?” “将军。” 曹操拱手道:“并州董卓摔铁骑南下,会先行经过司隶,现在天下大乱,狼子野心者不少,若是那董卓调头往西,一日之间便可兵临洛阳城下。” “介时我军前后皆有蛾贼堵路,真要是如此,怕也是无力回朝了。” 皇甫嵩脸色一跨,讪讪的说道:“孟德此言是否过头了,那董卓乃我汉臣,怎能做出这等反噬君主之事?” “将军,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那蛾贼张氏兄弟,明贼荥阳朱氏一族,曾几何时,不也是我汉民吗?” 曹操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提醒道:“所谓万一之事,不得不防。” “如此......” 皇甫嵩沉默了,若是那并州董卓真要化作董贼,上万铁骑横跨司隶,那洛阳还真的就危险了。 又过了一会,眉头紧锁的皇甫嵩再问:“孟德,你既然提出由董卓率军南下直击豫州蛾贼,后由忧董卓西进洛阳。” “想必......” 说着,皇甫嵩的目光看向了曹操:“想必孟德心中应有定计,何不速速说与众听。” “诺。” 曹操挺了挺腰杆,徐徐道来:“中郎朱儁将军现居南阳,正巧在豫州以西,洛阳以南,我等放那董卓南下拒贼,另外也可以传信朱中郎,请他往东北进军。” “此举有二意!” “其一,若是朱中郎继续往东北行军,就可以断开豫州蛾贼的回撤之路,同时也能与并州骑兵汇合,朱中郎位居高阁,并州刺史董自然得听他的。” “这其二,一旦董卓有反噬异动,朱中郎可以立即回军西北,驻入司隶,在洛阳外围筑起一道铁墙,同时也保证了我军的回撤之路。” 皇甫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不过朱将军居于南阳,亦可防备南方明贼北上,若是把他调走,那明贼北上该如何是好?” 曹操答道:“将军不必担忧,南阳乃是大县,人口众多,择一善守将领居中调节,等那明贼真的攻入南阳城时,我军早已解决掉了蛾贼,班师回朝了。” “如此确实可行。” 皇甫嵩细想片刻,发现没有什么漏洞,当即看向亲信,开口问道:“开始我等所说你可听见?” “已经听清。” 亲信答道。 皇甫嵩又道:“既如此,你再唤一人回报洛阳,请示皇帝,禀明需朱中郎相助之事。” “诺!” 亲信接了皇甫嵩印鉴,领了命令,立马就转头就出了大门。 ...... 北方战火打得火热朝天,位于长江以南的明军倒是得了悠闲。 这段时间以后,先是周瑜北上迅速拿下下邳,将临淮、东海两郡联军限制住了,同时明东南几个方向的军队也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直接将明地扩充到了沿海。 往西的两个师也成功打下了长沙,目前正在实施新政,得到了当地百姓的喜迎,距离彻底控制长沙全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同时,杨景放弃了北上南阳的想法,按照吩咐向西南行进,虽然道路难行,但一路上也是势如破竹,或许再过些时日,就会直接与羌地接壤了。 另外,明地境内因为新政的原因,变成了行商们的首选之地,大量商人的涌入带来了大量他地的商品,经济开始迅猛发展,生活逐渐奔向繁荣。 除此之外,新政也吸引了北方为了避开战乱的大量灾民,朱业从不拒绝,明地人口得到大增。 第二轮扩军也已经完成,明军再次获得了两个完整的甲种师,正每日三练,等候成军之时,再次在这片土地上绽放。 这日,一封急件从南昌城外传入明府,朱业召集了明各部所有在南昌的负责人,众人相聚在中堂,一起探讨。 首先,朱业命人将信件传下,一一看过之后,开口说道:“你们说说,张角此番向我明军求援,我等该不该去?” 没错,这是一封张角的来信,信中说了这段时间黄巾与汉军的作战,黄巾不敌,现已被限制在冀州,豫州北上兖冀的马元义又被并州骑兵拉住,情势大危。 第277章 明军全面倾汉 张角在信中请询朱业,说:我等皆是反对恶汉的义军,既已联合,为何迟迟不北上对汉用军...... 同时也阐述了一些明军北上的好处,又谈起了虞虢两国的故事,述说唇亡齿寒的道理,最后十分恳切的希望朱业尽快做下决定,早日挥军北上。 众人看完了信件,也皱起眉头思索了起来,片刻后,朱自说道:“主公,我认为张角所言有理,北方本就是多马多人之地,现在有黄巾在北,可遏制大汉倾汉之力南下,我等若是对身处在危机之中的张角不闻不问......” “等到汉军处理了黄巾,稳定了北方以后,全面南下攻明......” “那时,我军怕是不好阻挡。” 朱自分析完毕,众人皆是赞同,只是陈栩却道:“马匹的问题倒不是首要的,近日,随着我军布局沿海,我科技研究司的寻物部活动范围也变得更广了。” “前段时间,寻物部战士在会稽所属越地发现了主公给予的材料图纸上记录的橡胶树一物,采摘回来,按照方法制作,得到了橡胶。” “科技研究司的工匠按照图纸制成形状,精心打造之下,已经成功的制造出了自行车,此车仅需士兵双腿骑乘便可日行百里。” 说完,陈栩顿了顿,继续道:“所以马匹多少并不算太过重要,唯一担忧的还是中原和北方的大量人口。” “人数上,我明地虽然因为新政吸引了大量灾民,但终归还是不及汉民的十一,若是汉庭真的倾全汉之力南下,我等确实没有好的应对方法。” “因此,我赞同朱自北上进攻的想法。” 又有一人道:“管他黄巾作甚,前番时常对我境内用兵,本就是心怀鬼胎之人,与其救他们,不如就让他们和汉军打个天翻地覆。” “另外,长江往北地区人数虽多,可主公早已洞悉一切,继续往南的地方当前已经全部归明,若是汉庭真的全面北下,我等往南迂回,慢慢蚕食便可。” 此人叫做何杰,是明军新成立的十师师长,庐江人,唯一的一个兄弟在吴皮手下任职,死在了六安,对黄巾恨不得生食其肉。 “我不赞同!” 朱自却反驳道:“是可以往南,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现在有机会北上不去,汉军真要全面南下,我们经营了那么久的地方莫不成就这么直接抛弃了不成?” “这......” 那人无言。 目前明所属地区任何方面都远超汉境城池,生活富足,百姓安居,真要放弃这些地盘,往南进山,与汉军打纵横迂回,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愿意。 “行了。” 朱自叫停了争论,说道:“我等辅佐主公,当行建议,具体怎样行军部署,因听从主公的意见,然后再行补足,一直争吵个不休算什么意思?” “尔等皆非凡人,岂不知兵贵神速?” “我们一直在这里协商,真要错了时机,到时可就陷入了被动。” 众人停下议论,把目光投向了朱业。 朱业沉思到:“大家说的都有道理,若去救黄巾,相信底下的战士们也会有情绪,可不救的话,等汉庭扫平了黄巾,我们接下来所面对的将会是一场场血与泪的恶战。” “我左思右想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注意,说与诸位听听,大家商讨一下。”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环视一周后,继续说道:“北上是必须的,不过从哪里走确实需要我们好好考虑。”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首先传令周瑜,命起继续北上进攻临淮、东海,拿下后在转到西北,奔徐兖两州进去,我军士卒多是兖州灾民,对兖州地界很是熟悉,也算是本地作战了。” “另外,朱则和卢植已经稳定了吴郡,可命朱泽的二师从长江口入海,乘坐火轮船沿着沿海北上,直接攻打东莱。” “待局势稳定,卢植率军进驻东莱,充作北方基地,朱则继续乘船北上,从黄河口向西,拿下南皮。” “那南皮后暂时不要继续行军,稳定局势,等待汉军与黄巾最终交战,若是汉赢,便以黄巾盟友的身份收拢黄巾残军,壮大力量。” “若是黄巾一方获胜,则果断出击,迅速袭击张角老巢巨鹿。” “此为东行三路军。” 说到这里,朱业微微一顿,又道:“接下来说说北上二路军,吴皮的九师率军出庐江,直奔豫州而去,主要职责便是收拢地盘,稳固局势,宣扬我军政策。” “卢俊的混三师则从六安进军,沿豫州西南方向进攻汝南,兵压南阳,牵扯住南阳的朱儁。” “最后则是西行军,杨景的七师改道荆州,走樊城入襄阳,进军上勇,断绝汉中粮道,兵压司隶。” “为防止七师兵力不足,同时处在长沙郡的八师也需要北上,走江陵进入襄阳,其一可以稳定地方,其二也能随时支援。” “剩余各师当大练军武,整备作战,时刻准备接令动军。” 朱自的想法一说完,众人无不赞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汉军大多与黄巾对峙,在对南一向的军备力量并不是很足。 按照朱业的作战计划,抛开各地驻守以外,基本上就可以算得上是举整个明地之力攻打汉庭了。 并且成功率看着并不低。 若是胜了...... 那大家可都有了从龙之功啊! 想到这里,在场众人的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了起来,原本貌似的强悍,或许并非那么强大,刚成势力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明地竟然也有了正面挑战汉庭的实力。 朱自率先说道:“主公深谋远虑,所思所想皆符合实际,我无他意。” 其余人等异口同声道:“我等皆无他意。” “既如此......” 朱业点了点头,道:“那诸位便协商一下此次出战的细节要点,完善进攻计划,同时赵威要尽快筹备我明中、西、东三路大军的粮草,陈栩那里也要紧靠打造军械,我明地人少,尽可能的依靠火力弥补人员上的弱势。” 第278章 战局形势 “诺!” 众人领了命令,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自此,盘踞在长江南地的这个庞大的明势力开始露出了抓牙,虎视眈眈的望向了长江以北的那一大片土地。 ...... 此时,汉庭和黄巾的战斗依旧打得火热,各路英豪涌现,你方唱罢我登场,双方是各有胜负。 不过相对于汉军,黄巾军不管是在战略计谋,还是士兵素质,都处在下风,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巨大。 也是因为如此,才能有输有胜。 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某一日黄巾与汉军在正面战场上打了个旗鼓相当后鸣金收兵。 夜晚,黄巾军休息之际,突发一场大火,汉军随之出现,干脆利落的击败了黄巾,斩地无数。 经此一战,黄巾军士气大损,逢战必败,一重浓浓的乌云笼罩在了整个黄巾势力的头上,张角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放弃野战,且战且走,最终被逼回了巨鹿城中。 而马天宇、郭卜一方的北上的豫州黄巾也没讨到什么好。 前番刚被明军击败的他们士气还未恢复,正急行北上之时,突遇南下的并州铁骑,随着董卓一声令下,铁骑长驱直入。 而豫州黄巾又多是步卒,此战过后,董卓名声大胜,马元义、郭卜兵败,费尽心思收拢残军,可当初北上的十余万黄巾经此一战,最后收拢回来的,只余下了四万,超过一半的黄巾士卒不知所终。 继续北上的计划就此搁浅,想先退回豫州恢复力量,又闻朱儁率军东向北行,好在庐江明军突然北上,这才勉强遏制住了朱儁的攻势,马元义、郭卜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 六汉皇宫。 刘宏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阴霾的审视着底下群臣。 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众位爱卿,前番皇甫嵩来信,让朱儁从南阳出发,向东北向移动,我与诸位协商,大家也都表示赞同,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诸位可有喜讯报我?” 听到刘宏的问话,杨赐眉头皱起,立在一旁不发言语。 皇甫嵩是武将,按理说应该属于杨赐一个派系的,可皇甫嵩和宦官也有接触,虽然不深,但不得武将一派的欢喜。 前段日子皇甫嵩来信,说希望调动朱儁的兵马往东北向行,杨赐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按照杨赐的想法,他认为黄巾人数虽多,但都是些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更何况刘宏下放军权,允许地方州郡征召士卒,皇甫嵩若整合这些士卒,即可获得大量的军力,介时只需慢慢蚕食,覆灭黄巾当不在话下。 杨赐这样想,同样也是这样说。 可刘宏不怎么想,他乃大汉皇帝,登基以来见过的战乱内斗实则不少,也平息了很多战争,自认为虽不及汉武,可多少也比得上个十之八九。 现在正值当位,大汉境内居然出现了两股叛乱,并且这两股叛乱都已经成了气候,南地的明贼暂且不谈,可这北地的蛾贼,前段时间居然直接兵压司隶,手探洛阳了。 这能忍? 刘宏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大汉天威。 所以刘宏不愿意接受杨赐慢慢蚕食的做法,他要行雷霆之势,先扫卧榻,再掉兵南下,亲征明贼。 没错! 刘宏动了亲征的想法。 并且这段日子还在自己的西园之中,召集了一堆亲卫,每日演练行武,为自己亲征南地做着准备。 赞同皇甫嵩的人多是宦戚,还有一部分文官。 宦戚赞同可以理解,他们的底气就是帝王,当然要以刘宏的思想为方向。 至于文官,单独就是对武将一行不满。 随着兵权下放到州郡,大量的武将得到了重用,武将一系的力量空前强大,竟有一种直逼汉武时期的风采。 文官一派自然不愿意,他们又不懂打仗,若是任由武将一系继续发展,到时候这个朝廷就没他们说话的权利了。 可文官们也没有办法,武将势力壮大已成定局,他们无法做到让已经体验过兵权的州郡们把兵权丢掉。 于是,只能趁此机会,使劲往皇权上靠,希望通过这一点让刘宏知道,自己这些人一直以来都是为了维护皇权的。 介时武将壮大之日,也能借助皇权保证地位,继续打压。 刘宏刚问完话,就有一外戚上前禀报:“起奏陛下,昨日战场快讯,言并州刺史董卓南下,朱中郎挥军东北,两方一鼓作气击败了豫州蛾贼,此时豫州蛾贼正向东逃,另外皇甫嵩将军大军齐出,击败了蛾贼贼首张角,对方现已被压巨鹿,覆灭之时,指日可待。” 宦官们连忙捧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天威震慑宇内,盘贼闻声便躲,无一人敢视也。” 刘宏这才露出了笑容,眼角不自觉的扫了杨赐一眼,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朕的大军,这就是朕决定的事情。” 杨赐垂头驻足,不发一言,只当作是没看见。 “哈哈哈哈!” 刘宏得意的笑了起来,开口道:“此番打败蛾贼,幸得诸卿各司其职,当赏,当赏!” “谢陛下。” 众人跪拜。 “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急报,御前守门迈步进殿,来到堂前,叩首说道:“启禀陛下,前线战场有士卒传来战报。” “带他进来。” 刘宏吩咐道。 “诺!”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满身污泥的士卒被带了进来。 刘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 一旁的张让直接喝道:“怎么不做事的,还不将他带下去洗洗,无处无力,冲撞了圣驾,尔等该当何罪。” “请陛下赎罪。” 守卫连忙跪下,士卒也在发愣,自己星夜兼程赶到洛阳汇报战况,现在这是...... 因为身上脏? 所以被嫌弃了? 这要想着,士卒也跟着跪了下去,但眼神里却有些不满,不过很快便藏了下去。 这时,刘宏挥了挥手,道:“罢了。” 张让跟着说道:“士卒低俗粗鲁,圣上不与他计较,实乃圣君也。” 第279章 刘宏病倒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我如何,自待后人评说。” 刘宏佯作斥责,不过脸上表情却布满了笑意,眼睛弯起似月牙,看这模样,内心还不知道是怎么得意的。 说罢,刘宏一掀衣摆,帝王威严展露无疑,施施然道:“那士兵,说罢,如此着急,前方有何喜讯啊?” “啊?” 士卒闻言一愣。 喜讯? 没有啊! 明军都北上了,前线县城一座接着一座的丢失,哪里来的喜讯。 张让却以为士兵是被吓住,心里琢磨着:估计也不是大的喜讯。 于是说道:“让你说你就说,犹豫什么?” “啊......这......诺。” 士卒咬了咬牙,闭眼睛说道:“启禀陛下,南地明贼挥军北上,南阳告急,豫州告急,东海告急。” “好好......嗯!” 刘宏初时还有些高兴,可听着听着却发现说的好像不是报喜的事,反而是这里告急那里告急的,眼睛一竖,瞪着士卒道:“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群臣的目光也随了过来。 明贼北上? 士卒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从在堂的人里随便挑出一个来,就比他所认为的最大的官员还要打,这些目光刺在他的身上,脚下都忍不住的打起了颤来,畏畏缩缩的回答道:“是......是的。” 士卒的声音虽小,但此刻整个朝堂内,哪怕是根针坠落地面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刘宏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只见刘宏身子一跨,整个身体瘫软在了龙椅之上,想要挣扎着直起腰杆,却浑身乏力,怎么也立不起来。 刚开是的意气风发此刻也是荡然无存。 明军北上的消息对刘宏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刘宏或许贪图享乐,行事也是昏庸,可他多少还是有些能力的。 不然也不会从少时登基时那种情况下,一步一步掌握整个大汉朝堂。 同时,刘宏也清楚明军北上意味着什么。 大汉对南此刻已经没有正规军了,所有的正规军都被调到了中原地区,用于镇压黄巾,现在明军北上,仅靠着地方刚征召的那些士兵,到底可以坚持多久? 刘宏不知道,朝堂之上的群臣也不知道。 但刘宏知道一点,随着明军北上,他就必须抽调出大量的兵力前去镇压。 因此,针对黄巾的力量必然大减,黄巾也能得到喘息之机,然后恢复力量,再过些时日,恢复力量的黄巾或许可以有机会再次像前段时间一样,兵压司隶,手探京中。 现在改变的局势也将瞬间消失,然后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明军加上黄巾,草草了了的一算,怕是有近五十余万...... 若是局面持续恶化,他刘宏说不定就要成为了那亡国之君! 曾经的想法和抱负刹那间就被黑暗侵袭。 “朕......” 刘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一个字刚出,其余的全部都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良久! “噗!” 刘宏气血攻心,喉间现出腥味,一口鲜血随之喷洒而出。 刘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陛下!” “陛下!” “陛下!” 朝上群臣蜂拥而上,张让连忙唤来守门,将晕倒的刘宏给抬到了后宫。 ...... 如此又过去了数日,刘宏双眼无神的躺在病塌之上,精神也是奄奄,张让在医官的帮助下,勉强给刘宏喂了一碗药。 看着刘宏此时的模样,张让欲言又止。 “让父,有何事直说算是,朕此刻已经成了这番模样,有什么不好的,一并说了吧。” 刘宏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 张让张了张嘴,叹道:“陛下连日不上朝,诸位大臣都很担忧,不止一次派人传话来问陛下的情况,陛下还是早日上朝,以安列为臣公的心啊。” “呵呵。” 刘宏嘴角露出嘲讽,说道:“众臣心不安,尚需我安,那我心不安,这些臣子可有人能安我心。” “你说说!” 话语间,刘宏抬头,怒视着张让,大吼道:“你告诉我,咳......咳咳,这些......这些废物可有一人能安我心?” “奴婢有罪!” 张让立马就跪了下来。 “行了,起来吧,你没罪。” 刘宏摇了摇头,又道:“现在前线情况如何了?” “陛下。” 张让目露忧愁,低声道:“明贼已经打下了南阳。” “南阳丢了啊......” 刘宏目光上移,望着房顶幽幽的说道:“接下来明贼就要进军颍川,兵指弘农了吧?” 张让答道:“回禀陛下,因为朱儁将军及时回军淮阳,明贼并未继续进军。” “朱儁?” 刘宏想了想,道:“悔不听当初太尉杨赐之言,若是我不下令让朱儁东进,那明贼又如何能进犯南阳?” “陛下。” 张让劝说道:“此事与陛下无关,是那皇甫嵩掌兵趁威,故意夸大,陛下一时不查,受了蒙骗。” 刘宏眼神一闪,望着张让,看了许久,然后说道:“让父说的对,是那皇甫嵩故意夸大其词,我才会调动朱儁往东,可他却没及时拿下蛾贼,若是他如信中所说,及时拿下了蛾贼,介时我大汉天军径直南下,那南地明贼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张让目光一顿,接话道:“陛下所言及是,定是那皇甫嵩见前番陛下派遣朱儁、卢植做将,心有不忿,明明已经稳定了的幽冀战局,非要好贪喜功。” 刘宏从床上爬了起来,喝道:“传我旨意,皇甫嵩此番......” 刘宏的话语很慢,张让也明白其中之意,刘宏这里刚刚开口,便马上劝说道:“陛下,现下正是战局紧迫之时,临阵换将乃是大忌,不若暂且先将皇甫嵩的惩罚压下,等战局稳定以后再行决议。” 顿了顿,又道:“以防皇甫嵩狗急跳墙,行那卢植之法。” 提起卢植,刘宏又是一怒,但还是顺着张让的话将皇甫嵩的事情揭了过去。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刘宏自己。 皇甫嵩只是个借口,刘宏是皇帝,不能犯错,那么上书请命的皇甫嵩自然就背了这口黑锅。 第280章 有人祸便有天灾 明军分成了几路,浩浩荡荡的往北行着,每条路都有喜讯传出,但对吴皮来说,这向北行军的体验感实在是太差了。 兵员经过补充以后,曾经的乙种混二师也变成了甲种师。 明第九师,是吴皮盔下军队改变后的番号。 与乙种师相比,甲种师不仅多了两个作战团的编制,连装备都要强大很多。 看看九师那些明晃晃的陌刀,看看那用轮子推动的后膛炮,看看战士们身上崭新的铠甲...... 按理来说,吴皮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从吴皮的脸上,却是什么高兴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是布满了忧愁。 光县,一个庐江以北,六安往东北方向的一个县城,九师的指挥所被强制安排在了光县以外。 不是吴皮不想按照朱业的命令继续进军,而是...... 此时光县已被全县封锁,明军士卒守在城墙之上,手持武器戒备着城内,但表情却是充满了同情。 光县这里,正是前几天朱儁与马元义、郭卜作战的主战场。 双方多次争夺,光县也经历了多次易手。 后来的结果是朱儁赢了,但明第九师赶到了这里,击败了朱儁。 朱儁一走,明九师就接管了光县这个烂摊子。 经过几次战斗,光县的城墙早就破烂不堪了,现在还能成行,也是因为明军后来加强了修缮。 城内的房屋也是松松垮垮的,到处都是火焰烧过后留下的黑炭。 并且光县的人口,也直接减少了一半有余。 要知道,黄巾虏人作战,那可是连小孩也不放过,在光县与朱儁交战的这段时间,郭卜那厮直接下令将整个光县境内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全部都强行迁到了县城里。 吴皮接手以后,先是稳定民心,然后又按照原计划颁布了新政,本来是新政实施过后,等着后续来人接管,九师便能离开了。 可惜的是...... 在明军安抚光县百姓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意外。 “咳咳!” “咳咳咳!” 光县的大街小巷还是那样的残破,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依靠在残壁旁,捂着嘴巴咳嗽着。 明军也没进来,他们是站在城墙上。 明军不是一直为民吗? 是! 但这一次,他们不敢! 因为...... 光县感染了瘟疫。 瘟疫! 古代最难控制的病。 战争带来了大量的死亡,双方交战,横尸遍野,无数的尸体无人收尸,就这样无助的躺在残恒之上,同时也衍生了大量的野兽前来窃食。 同样也是因为战争,粮草被强行征走,所食之物急缺,百姓们饿的不行,只能捕兽以填饱肚子。 野兽食尸,百姓食兽。 病源便这样传染开了。 尽管吴皮在抵达光县后,命令战士们处理了那些横尸,进行了统一的焚烧,但此刻却是为时已晚。 来不急了! 明军战士在安抚百姓的过程中也被传染了瘟疫,一开始还不是太过在意,可随着明军战士们开始出现了死亡,吴皮这才意识到了“瘟疫”这两个可怕的文字。 吴皮也是颇有能力,当即立断便下达命令,把患病的士兵隔离,同时封闭光县,然后再传信南昌。 我国的历史上时常爆发战争,瘟疫自然也不会落下,早在商朝是便有疫年一说,然后就有了一定的防疫措施。 因此,吴皮的做法并不多余,也是有源头可以追溯的。 把信传了出去,吴皮也不走了,就把九师的指挥所设在了光县之外。 吴皮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必要的时候,吴皮将会下达屠城的命令。 光县的百姓们慢慢的也知道了自己感染瘟疫的事实,面对光县城墙上的明军战士,他们并不愤恨。 因为瘟疫未确定之前,这些战士们可都是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重建家园。 瘟疫! 这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东西的。 即是天灾,更是人祸。 明军是光县百姓接触的第三支军队,也是对他们最好的一支,尽管知道了他们都被瘟疫感染了,但仍旧没有离开。 或许是要屠城杀了他们...... 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吗? 还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明军,每日仍然顶着干扰瘟疫的风险,给他们提供食物和水源,双方虽然无法靠近,可明军的战士还是会站在城墙上,探出身子和他们聊着天。 什么都聊。 不过光县百姓最喜欢听的还是明军的新政,从战士们的嘴里,他们知道了在长江那边,有一群生活在安稳富足的社会里的百姓。 听的多了。 他们就越发的羡慕,渴望...... 他们也想成为明地百姓,或许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也能安稳富足,不需要担心战事,有地可耕,子女有书可读,每日傍晚吃过晚饭,邀上三五个邻居,靠在一颗大树底下,看着夕阳渐落,聊着生活琐碎。 可是...... 他们感染了瘟疫。 “或许被这样一群人杀掉,是最幸福的事了吧?” 有些光县百姓如此想着。 ...... 南昌明府内,朱业皱着眉头,底下坐着的是医务室的一众大医,众人皆是眉头紧锁,思索着光县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收到吴皮信件的第一时间,朱业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是他的粗心! 在我国古代,瘟疫爆发最严重的时代便是这个时代,三国两晋时期,随着战争的延续,我国瘟疫可谓是大发,平均五点八年,便会爆发一次瘟疫。 从现代过来的朱业又处于那个非凡的时期,到了这边,居然就忘记了! 若是早些便给明地普及防患措施,把瘟疫诞生的事因传递下去,想必随着明地的发展,那些商人知道了这些以后,绝对会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 哪怕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可只要多一个人知道,便就多了一个人的力量。 介时,若是那些将领看见战场上的横尸,想必也会下意识的处理一下,不需要处理多少,每少一点点,就可以降低瘟疫发生的可能。 朱业后悔莫及,但问题出现,就要解决,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张琛。 医务司司长张琛立马站出来表态:“主公,我明根在百姓,既然光县已归我明辖下,那么我们便要想办法处理好他们,至于吴皮师长信中所言,万分危急之刻将行屠城之举,某不赞同。” 第281章 明民! “我等也不赞同!” “司长所言极是,我明之根于百姓,怎可行屠城之举。” “吴皮这厮心怀大恶,建议助攻撤销其职,将他押回明府,交由我医务司好好教导,让他明白生命的可贵。” “是及是及,所谓医者,当怀仁心。” “既为人,便要学仁义道德,屠城之言,实在是太过诓谈,该将他押回明府,按法从重处理!” “诸位如此说是否有些过了,吴皮师长此举亦是无奈,瘟疫之威诸位难道没有耳闻?” “是啊,吴皮师长并非没有仁心,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选择而已。” “......” 医务司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控诉吴皮的,自然也有赞同吴皮。 在瘟疫面前,这些人似乎也丢了方寸,有了汉庭朝堂群臣争论的那一幕即视感。 说了半天,没人谈如何解决。 朱业反应很快,听着听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叫住了众人:“大家不要争吵这些,吴皮所想我必是不允,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如此处理光县出现瘟疫一事。” 说着,朱业把目光投向了张琛:“张司长,瘟疫一事乃重中之重,一旦仍有他往下拖去,怕是到时局面急转,不可控制。” “是。” 张琛脸一红,点头应是,然后一一审视了一眼医务司的众位大医。 被看到的也纷纷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张琛才思索道:“主公,琛愚钝,一时之间只想了两点。” 朱业伸手示意:“说来听听。” 张琛答道:“这其一,便是将感染者隔离起来,这一点吴皮师长的做法很好,他将整个光县都给隔离开了。” “不过这也并不是说光县内的百姓全部都是感染了瘟疫,我们跟着要做的便是派遣医士前往光县,把感染者和未感染者分离开来,同时调查光县瘟疫之源,以谋解决问题的办法。” “其二,便是将光县染瘟疫之事通报全明军队,同时发放防患瘟疫之法,毕竟目前各处战局紧张,若是能提前有些应对,真要遇见了,也能有个正确的处理措施。” 听完张琛的话,朱业点了点头,道:“张司长所言有理,暂时我也没其他方法,就按张司长所想,诸位再仔细审查一番,补足缺漏,然后就按此方法行事。” “诺!” 众人应是。 明所有的部门都是已做实事为主,打的方针敲下,接下来的细节补充很快便就完成了,暂时能想到了已经想到,想不到的就只能等到遇到时再说了。 当天,医务司便组织起了一批医术精湛的医士,成立了一个光县瘟疫救治队,在一个营的战士们的护送之下,押运着大量的药材向着光县进发了。 朱业亲自将其送到了南昌城外,望着救治队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里面的金额已经低到了各位。 所用之处,便是买了各种防疫所需。 ...... 两日后。 光县的县城大门缓缓的打开了,瘫靠在了残壁旁的百姓抬眼望去,目光中多了些解脱。 “或许......接下来便是我等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光县百姓如此想到,他们依然可以遇见这城门背后的画面。 应该是那明晃晃的钢刀吧? 那刀肯定很快,我应该不会感到疼痛。 “咳咳!” 百姓咳嗽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明显是已经有了准备。 “踏踏踏!” 明军战士的脚步还是那么的整齐,城门打开后出现的确实如他们所想,是那一把把锋利明亮的钢刀。 “诶?” “等等!” “那是什么!” 当持刀战士进入城门,站立在两侧后,一开始被挡在身后的画面瞬间便暴露了出来。 这些人没有携带武器,他们斜跨着一个木箱,步履有些跄踉,神色也是疲惫的不行。 这些是医士! 明军把医士派过来了! 光县百姓张着嘴巴,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那模样活向一个傻子。 “我们没有被放弃,他们要救我们!” 原本已经认命了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光县百姓们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的便变围了上去。 “注意!” “注意!” “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 “......” 明军战士吆喝着管理着持续,看到希望的光县百姓很懂规矩,迅速停下了脚步,眼巴巴的望着进来的那群医士。 这是生的希望,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把这个希望给毁掉了。 医务司的救治队队长正是司长张琛,他走上前来,看着面色枯黄的光县百姓,眼中流露着同情,微微一闭眼,再次睁开,伸手一摊。 “刷!” 下一秒,一根旗帜就递了过来,张琛抓住旗杆,挥手一甩,旗帜迎风展开。 上书一个“明”字。 张琛看了一眼旗帜,然后对着光县百姓喊道:“诸位,请记住这个字,我们是明的救治队,你们是明的百姓,相信明,她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属于明的百姓的。” “哗!” 场面瞬间哗然,光县百姓激动不己。 明? 民啊! “出动!” 跟着,张琛把旗插下,挥手下令:“身后众医士立马便冲了上去,他们脚步不快,也没有明军战士们的整齐划一,但此刻他们毫无畏惧,丝毫不弱于所谓王牌部队在战场上对阵敌中军的风采。” 洗簌,消毒,看病,分离,吃饭,救治......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光县百姓老老实实的接受着救治队的诊治。 感染了瘟疫和没感染瘟疫的全部都被划分了出了。 没感染的被放在了城外设立的隔离点进行,感染的则被安排在了城内的隔离点实施救治。 明军战士带上防护措施,行进在光县的大街小巷,来自现代的消毒用品在这个时代散发着自己的华光。 医士们日以继夜的研究着光县瘟疫的源头,努力的找寻着治疗的办法,光县百姓则是尽自己的一切力量配合着医士们的行动。 就此,光县防疫军民一心,正是步入了正轨。 第282章 终章 在明德努力下,光县的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百姓们感恩戴德。 同时,因为光县突发的情况,整个明军所有的军队全部增添了防止瘟疫各项措施。 战场上,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每当明军大战之后,哪怕是有追击的机会,明军大多都会放弃,转头开始打扫起了战场。 不仅只是收拢自己一方士兵的尸体,同师还会为敌军收拢,进行统一处理。 虽也不想横尸荒野,明军的这一做法,很快就在战场上传递了开来。 死后有人收尸? 还是敌人...... 与明军对阵的一方慢慢的下手就要轻了许多,明军的所在战场的伤亡也在下降。 行人道! 真的强于仁道。 ...... 另一边,刘宏是豁出去了,全力攻击黄巾,黄巾继续求援,明军都是风声大水点小,张角在各种压力的强压之下,终归是病倒了。 张角一病倒,黄巾就没了方寸,各部随意出战,很轻松便被汉军击溃。 明军则是趁机绕后,收拢了黄巾的溃兵,一时之间明军势力大涨。 ...... 科技研究司的科技发展也是迅速无比。 这很正常。 从无到有很难。 从有到更多却很轻松。 科技研究司制造的自行车在新成立的工厂下迅速扩大了产量,朱业按照未来德国的自行车穿插战术,以自行车代替马匹,明军的行动速度大增。 火气制造所也不甘落后,火炮一直都在研发制造,上一次朱业提起的一点被秦司长记在了心里。 几番尝试,火枪便造出来了。 火枪的出现,正式代表着冷兵器的落幕。 前线明军和汉军的作战各有胜负,整个中原陷入了战火的时代。 双方的相持了一年。 一年后,大量的火枪火炮装备进了明军的部队里。 自行车,火枪,火炮...... 各种先进的装备很轻松的攻开了汉军的阵型,摧毁了汉军的城池。 加上这一年的作战,明军的新政让汉军也清楚了。 当明军打入洛阳的那一刻,真是洛阳士族寒,百姓却是欢天喜地的站在道路两侧,“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刘宏自缢于王宫,士族心惊胆战,但在火器的威慑下,只能放弃反抗的想法。 不过也有例外,像是曹操、刘备、袁绍等士族英豪就守在皇宫内城,一直咬牙抵抗。 朱业亲征到此,看着内城说了一句:“腐朽的封建王朝注定会被以人为本的时代破灭,你们的汉亡了。” “都是炎黄子孙,我给你们投降的机会。” 许久,无人应答。 朱业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话。 “开......炮吧!” “轰!” “轰!” “轰!” 火炮轰鸣,犹如另一个世界的大清,那自认为的坚墙利壁,结果在火炮的攻击下,犹如豆腐一般。 这里也是如此。 洛阳皇宫塌。 明军进入了洛阳。 ...... 四十年后。 大明民主共和国,明府。 终身未娶的朱业拖着苍老的身体回到了住所,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里大明的旗帜插在了地球上的最后一片土地上。 欣慰的笑了。 此间地球,人人学中文,各个讲仁义,未来怎样朱业不知道。 但此刻。 炎黄已然主宰着整个地球。 又十年。 明嫦娥号本月,大明的航天员踏在了月球上。 残存的那些依靠神鬼一说聚拢信仰的教派就此彻底消散。 这是短短半百便走了上千年发展之路的缺陷,以前接住教材,大家虽然相信科学,可终归只是一代人,没见过,骨子里是将信将疑的。 现在。 那月亮! 被人踩在脚下。 没有宫殿,没有神佛。 只有人类! 人! 定! 胜! 天! ...... 又十年。 快九十岁的朱业已经苍老到需要坐着轮椅出行了,他看着新上任的,由大明百姓选举出来的新的明王,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明六十年,一代明王就此逝世,百姓家家挂上了白绸,各个无声抽泣,感激着这位伟大的明王。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