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两人的龙诗》 第一章 龙祸 “他的眼睛，就像蓝宝石一样，将来一定也会是像你一般温柔。” 长发的精灵轻抚着幼子的脸庞，全身的动作都像是被这天赐的宝物吸引，削瘦的面庞不受到细腻柔顺的长发影响，是一个战士的模样。 一旁的女性精灵刚刚经历了分娩，面色苍白，但还是勉强露出了微笑。 “希望他不会像你一样轻浮，成长为一个严肃的人。” “落魄的骑士可不需要像神殿骑士一样摆多余的姿势。”战士指着一侧的银制长枪，“我有他我就会拥有一切，武勋，胜利，当然还包括你。” 最后一句极尽这个男人一生的深情，但女性精灵却对这个男人把自己放在武勋和胜利之后颇有微词。 “那么他的名字呢。”女人开始思考起了这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但是男人却完全没有准备，他相信自己敏捷的大脑在取名方面应该是尤为擅长，但当真正面对碧色眼眸的天使时，大脑却慢下了不止一拍。简单来说，他什么也没准备。“你来决定。” “拜德怎么样？” ...... 这个家坐落于一片温柔的花海，各色牡丹簇拥着这里的居民。作为平民，这里的人确也都是标榜着有不输大贵族的生活体验，一代代都享受自然的生气所孕育的花香，清风拂过花海，居民们平时也都是少言少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龙来了！” “龙来了!，龙来了” “龙来了！” ...... 星历1566年，伊修加德。 短发的年轻精灵走过了隼巢堡垒，占星师们预言在不久的将来伊修加德将被冰雪覆盖，全国范围内的生态将极大的改变。但现在这里鸟语花香，植被均匀地覆盖，风与土的环境以太自然而平衡。 “切，那些老家伙每天晚上看星星就能够身居高位，一句没用的空话就弄得全国动乱。啊~完全就是我向往的老年生活的模板。”短发精灵谨慎地用着十分轻浮的口气，就算说错话了，也可以用轻浮的态度糊弄过去。 “拜德，占星术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的简单，无数伊修加德圣贤一代代溶于以太的智慧绝不会有错，事实证明虽然可能会有时间上的偏差，但这些占卜都确实是一个个正在生效。” 短发精灵拜德身边的是他儿时至今的好友，一个红发的年轻男性精灵，厚实的眼镜验证的是他年轻有为的学者身份。 “随你怎么说。”拜德当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开启这个失败的话题也让他对自己的愚蠢有了深一层的认知。 隼巢周围是占卜中受到影响最深的区域，虽然至今占卜对引起变化的原因一无所知，但唯独对受灾范围的描述倒是细致入微。 “我怀疑占星师们被地产商买下了嘴巴。”拜德又一次打趣到，“听说乌尔达哈的矮子恶魔最喜欢搞这套。”友人没有反应，应该是被周遭环境所吸引，又或许不想再和轻浮的朋友聊他最喜欢的他国趣闻。 因为占卜的关系，这里的原住民搬走了大半，虽然原来这里也不会很热闹，伊修加德人喜欢安静。 是在一个山丘上，这里是拜德父母的墓葬区，父亲艾德洛尔，母亲尤利娅，墓碑上满是赞美之词。 三分枪——艾德洛尔 一击便得以贯穿三条飞龙无比年轻的英杰若是从苍穹跃下即便邪龙也难逃殒命 圣疗——尤利娅 奔走在战场的美貌飞跃于苍穹的骑士也难免驻足神圣的温柔干瘪的心脏也因其而跳动 将近千年的对龙战争带来了无尽的伤痛，当然也有无数的英豪，被赋予圣疗称号的优秀幻术师至少有两位数之多，但三分枪却只有一个，这或许其中也有艾德洛尔取巧的成分。 “其实两座墓下面都没有尸体。”拜德一脸自然地说着这个让一旁友人惊吓的事实。 死后若得不到合适的处理极有可能变为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 “据叔叔说他们在战场上只找到了那根鱼叉，我父母连个衣服片角都没有留下来。”一旁的友人只是安静的听着，他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谨慎发言。“我叔叔说他在我父亲死后伤心了好一阵子，大概有两个小时。” “扑哧”赤发的精灵的确是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发展，据他所知，拜德的叔叔是个十分不着调的人。 拜德继续讲到：“我叔叔在我小的时候和我说我父亲消失对我绝对是件大好事，因为他绝对会把我养成一个无比糟糕的人。” “你叔叔也绝对是糟糕透顶了。”这是友人简单梳理得出的简单结论。 “他说他会把我培养成一个完美的绅士，严肃认真，蓄起长发，他说伊修加德的姑娘们永远喜欢长头发的帅哥。” “啊，真是有趣的人。”友人慢慢的说话也肆无忌惮。 “最后叔叔在把我养到8岁就出发去了东方，追求他的钓场之主去了。” “现在这种思想得开阔的人倒也是不少。”友人只得祈求这些糟糕的话题快些结束，确实是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拜德往两人墓地上摆上了沿路采得的野花，献上祈祷。 ‘他真的会诚心得祈祷吗。’友人即刻便停止了糟糕的想法，一同献上了祈祷。 “我们回去吧，现在还赶得及不被你的导师发现，泽菲兰。” “不用你说。” 这是友人泽菲兰，拜德与他从小便熟知。 伊修加德 年轻的两人漫步于这个完全由石块铸成的国家。 伊修加德，伟大而坚固的城堡，人口七成为精灵种族。千年以来便经受着龙族不间断的入侵，拜之所赐，这里的每一个以太构筑的生命都强大而坚韧。没有人知道龙族的怨恨从何而来，但也没有人关心这些，这里的人悍不畏死，确也并不显得野蛮粗鲁，相反，伊修加德人因其优雅高贵并且热爱生活的态度而为他国所熟知，这或许是溶于精灵种族的内涵，又或者是一代代的奋战而受到的战争之神哈罗妮的恩惠。 “你未来是会成为神父吗？”泽菲兰在神学院成绩优异，和仅仅识字的拜德不同。 “你以后也会秃头然后为了掩盖这些带上神官帽吗？”至少拜德见到的神父都秃了。 “或许吧。然后神父和神官是两种职称，但我应该也会秃头，50岁以后就会驼背。”连泽菲兰自己也对这些糟糕的影响难以否认。 伊修加德世代最高统治者为教皇，一直以来都来自于睿智博学且自愿奉献一生的神学者们，自然而然的神学者们地位高贵，并且神学院的学生也大多来自于贵族之家，大部分国民都愿意相信贵族们生来便高人一等。在这些因素的种种作用下，每一个神学者都被赋予了沉重的使命，并服从于这些使命。伊修加德千年的历史带给神学者们的不止是历史的经验和知识，更加显而易见的是高居不下的秃头率，很长一段时间，秃头即智慧的风尚甚至在伊修加德蔚然成风。 泽菲兰作为年轻神学者中的翘楚，早早的被赋予了学者的称号，与此同时‘泽菲兰已经无发可掉’的传言在学院里不胫而走，甚至他的管家也在乌尔达哈的炼金术行会订购了20瓶生发药剂。 泽菲兰象征性的摆了摆头，希望忘掉这些糟糕的事，“那么你呢，还在练习枪法吗。” “那当然，我当然不会想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爹一样，消失之后才成名。”拜德手指向了天，“我会真真正正的从苍穹下落。” “期待你落下瞬间不会摔断腿。”泽菲兰打趣道。 “借你吉言。哈哈哈......” [龙来了！]拜德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满脸的肌肉仿佛就要绑到了一处。拜德突来的变化让泽菲兰浑身一颤。 拜德听到了这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 “龙。”拜德叫喊出第一个词汇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有龙在附近，就在这里。”拜德恶狠狠地吐出了后半句话。 泽菲兰显然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城内啊。”一瞬间泽菲兰冷静下来，理智让他从友人鲜有的愤怒中快速的思考，“是最近太累了吗？”转而手便搭上拜德的肩膀，试图作简单的安抚。 “就在那里。”拜德转头奔进了昏暗的街道。 ‘这在平时绝对会是小说家笔中邪恶的咒术师的剧情。’泽菲兰想着这些，无奈也随拜德而入。 ‘在这里吗，在那里。’拜德握紧了手中的重拳，拜德相信常年锻炼的自己一计重拳即便是龙也一定能将其毙命，“一定在这里，你给我出来。”拜德大喊道。 这个声音绝对不会有错。 “你疯了吗！”泽菲兰被突如其来的处境惹得十分急躁。 拜德没有理会泽菲兰，又向深处奔去。 “是你吗！”拜德的手搭上了一名高大的精灵肩上，于其说是搭上，不如说拜德的手化作了龙爪，就像要生生撕下一块生肉。 精灵在这巨力下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精灵回过头，黝黑的面庞搭配精壮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抱歉抱歉，我的朋友给您惹麻烦了。”赶来的泽菲兰只能一个劲地道歉，‘法杖，是咒术师吗？’即使这般情况，泽菲兰也没有忘记观察当前的局势。 “没关系，只是稍稍的吓了一跳，毕竟这种遭遇不多见。”高大的精灵礼貌性地向两人行李，“那么，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十分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告知阁下的家族名，之后好登门道歉。”泽菲兰同样行李。 “是福尔唐家的穆旦，愿银剑与两位祝福。” 人已经走远了。 “抱歉，泽菲兰，我失态了。”拜德从一脸蒙昧中惊醒。“仔细想想我根本没见过龙啊，哈哈，哈哈。” 泽菲兰看到友人恢复原状也大舒了一口气。但是“福尔唐家1435名骑士加家臣并没有叫穆旦的，至少两个月前的记录是这样的。”泽菲兰心生疑虑。 ‘浑身都是奇怪的人’，“你不去吗，战神竞技场。” “嗯？”拜德显然愣住了，“完蛋，快下午了吗！” “现在还来的急哦。”泽菲兰耸了耸肩，“惹得伯爵不高兴你一个金币都拿不到手。” 拜德赶忙往斗技场跑过去，“你会过来看嘛？” “大概吧！”泽菲兰只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战神竞技场。 作为伊修加德修建最早的竞技场至今也是国内第二大的竞技场，世代由艾因哈特家族管理，规则下的争斗在尚武的伊修加德一直是经久不衰的运动，历来只与龙族有争斗的国家少有奴隶。竞技场仅仅是作为各个家族骑士比拼高下，但足够的观赏性也依然能够使各个竞技场不至于作为大家族的自娱自乐，竞技场的各式盈余也作为一大部分，保证艾因哈特家族这一庞然大物正常的运行。 “抱歉，我迟到了。”拜德作为雇佣骑士被艾因哈特家族雇佣，至今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竞技场的决斗了。 石屋内满是浑身汗臭的家伙，不过毕竟奖励丰厚，战士糟糕的味道也是一种可靠的象征。 “明天可就是决赛，拜德你这家伙这样下去可是一个金币都拿不到，没过几天怕是要去泽梅尔家去啃番茄。”一旁一位全副武装的银色骑士一边打趣道一边递给拜德一个满是金光的钱袋，“当然这笔钱可以让你啃番茄时候多加点糖。” “那当然是借你吉言了。哈哈。。”拜德因三尖枪之子在骑士的圈子内小有名气，但与拜德接触之后就能知道他不仅仅是个依靠父亲名气骗吃骗喝的庸人。拜德叔叔虽然希望把拜德培养为一名绅士，但还是从小训练其足以杀龙的枪术，理由是‘我除了钓鱼长枪什么都不会，绅士之道果然还是要靠你自己领悟’。 （绅士之道完全不赚钱嘛。）拜德掂了掂分量，绝对是能够让自己自在活过小半年的分量。 “今天呢，今天又是和谁打。” 这帮人中，幻术师对这些消息最灵通，“听说是伯格家族，内波坦.伯格子爵好像最近重病，领地内的骑士自荐参加的这次比赛。” “都打到这了嘛？好像连泽梅尔家族都被这群人淘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听说伯格子爵的长子剑术无双，泽梅尔家族完全不是对手。” ...... ...... “哈哈哈哈，泽梅尔家族的人骨子里流的不过是工匠之血，碰到小有名气的骑士被击败本来也在意料之中。”银色骑士开口嘲笑道。“什么剑术无双，我贯穿一分钟内就能冲垮这帮乌合之众。” 贯穿，即使在盛产名将的艾因哈特家也当是出类拔萃的枪术士，有着一枪将一位异教徒首领连盾带人贯穿的功绩。但是终归是没有杀过龙，也有不少骑士表示他不过是贴了个有趣的称号，是个没有真材实料的人。也因为这些传言本人有点易怒。 银色的骑士靠近拜德，轻声说道：“看到那个生面孔了吗？”一旁一位全身硬银制铠甲的骑士正在静坐，虽然铠甲极度的磨损，但是稍且识货的就能看出来这一身装备的价值，拜德明白自己作为雇佣骑士究其一生也不一定能买的起全套的，“那是伯爵大人，好好表现。” 今年是这座竞技场正式运行200年，发生什么稀奇的庆祝都可以解释的通。 拜德明白，自己手中的钱袋在今天翻十倍百倍都不是臆想。 伯格家休待室 “大人，今天或许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战。” 黝黑高大的精灵说道，此时的他的神色没有白天的冷静自然，确满是谄媚的颜色。 一旁打磨利剑的精灵满是疲惫的颜色，“仅仅是半决赛而已，不过艾因哈特家的确会是最大的敌人。” 必杀剑杰可曼，无关家族，12岁便离家离国寻求武艺，在乌尔达哈的角斗场这般的野蛮之地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因此回国后相较于伊修加德世代流传的枪术，选择了鲜有人使用的刺剑，正因为如此必杀剑的美名才显得分量十足。 “福尔唐伯爵大人如此渴求奖杯的缘由是什么。由福尔唐亲自夺得冠军不是比派伯格家获胜来的更加方便，如果伯爵愿意，我也可以作为福尔唐家的家臣参加。” 几个月前，经过管家的引荐，杰克曼见到了穆旦，自称福尔唐家的家臣，‘伯爵十分期待见到伯格家获得无上荣光的一天’提出了这一目的，也给出愿意资助贫瘠的伯格的条件。父亲日夜操劳将伯格领治理得稍有起色后便大病不起，杰克曼作为武人自知自己和父亲相比，除了一知半解的剑术，再无优势，接受福尔唐家的援助似乎已经迫不得已了。 “伯爵大人不愿艾因哈特家继续在竞技场上肆意妄为，期待大人您的武艺能够揭下艾因哈特家不可一世的嘴脸，仅此而已。” “那看来今天不愧是关键一战。”杰克曼不想再思考大家族之间的暗斗，现在的他于其说在为荣誉而战不如说是在为金钱而战，‘这和雇佣骑士有什么差别’。 “大人，艾因哈特家骑士素来强壮有力，伯爵大人担心此战胜负，为您专门派人挑选了一只高地陆行鸟，已经在路上了。” “哼，随你的便吧。”杰克曼只是继续磨剑，比起所谓高大的陆行鸟，自己的剑值得信赖得多。 “您能谅解自然最好。” 两支队伍同时步入了竞技场，相较于各个全副武装的艾因哈特，伯格的装备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除了主将杰克曼，其他的骑士装备没有统一。‘东拼西凑的格利达尼亚人’，刚开始这支队伍是被这样称呼的。但如今，贫穷的骑士们却也受到平民们的追捧，诗人这时候称他们为‘不为贫苦所困的伊修加德人’。 泽菲兰随大波的观众入场，因为其贵族的身份是从特殊的通道进入的场内，泽菲兰并不排斥这些。打开魔法书籍，借由书内部以太被控制地有序地变化，书内能够存储远超一般书籍的内容，无疑，价格昂贵。 “伊修加德两个月来的人员变更，第17册吗。” 大量的观众入场，四周洋溢这伊修加德松饼带来的浓厚的耗牛奶香。观众中平民贵族各占一半，艾因哈特家在自己的竞技场内在有意识的控制着这一平衡。 “不对，绝对不会有名为穆旦的福尔唐。”人员变动的手册由经验丰富的幻术师记录，将每个人其样貌以及其他计入魔法的书库。“不说穆旦这个名字，福尔唐家根本连有这个样貌的人都没有，狄兰达尔吗？”狄兰达尔与福尔唐世代交恶，冒用福尔唐家做出有损其名誉的事也说不定。 两边队伍主将分别行礼。 艾因哈特家邻战更换主将为比赛增添了一丝悬念。有人说他是艾因哈特家的首席骑士星天枪；也有人说他是路过的龙骑士，被竞技场的热血触动，向伯爵大人恳求参加；诗人们则说他是女扮男装的大贵族，为了与必杀剑共舞加入了这次比试。一头雾水的艾因哈特伯爵若是听到了诗人们打算将自己的臆想当作既定事实传唱，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总之—— “在战神哈罗妮下！” “在战神哈罗妮下！” 竞技场外 “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守卫打量奇怪的大箱子。 穆旦赶紧上前解释，“大人，这是之后主将赛马上要用到的陆行鸟。” 巨大的箱子有将近五星码，守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看看。” “这只陆行鸟是危险的高地陆行鸟，虽然和杰克曼大人以及进行过伙伴的仪式，但在这里打开箱子未免太危险了。”穆旦做出难办的姿态，守卫也有点不耐烦了，“大人你可以从箱子里这个洞，看看里面。” “早说就好。”守卫透过小孔看到了箱子里面的场景。 一只大的出奇的陆行鸟，脚掌巨大，翅膀不自然的展开，眼睛血红，全身上下似乎还有鳞片的纹路，但的的确确是长着鸟嘴。 “进去吧。” “感谢大人，伯格家若是获胜，宴会上也一定会邀请大人。”穆旦一边陪笑，一边示意载着木箱的马车进入竞技场。 “这次，艾因哈特家要遭难啊。”守卫对着一边的同伴说道。 此时的竞技场内部 “由我打先攻。”贯穿一上来便依靠自身的魄力和坚实可靠的防具，举枪冲向了伯格的骑士。 竞技场的护具由参赛方自己提供，而武具由竞技场提供，为了防止出现严重的伤亡事件，竞技场一方面宣传骑士需要遵守决斗的誓言，即点到为止，另一方面，武具其实并算不上锋利。但这样一来，护具糟糕的伯格从一开始便是巨大的劣势。 “记下我的名字，贯穿谢尔。” “绅士的记忆里可留不下浑身汗臭的猴子。”杰克曼一击先锋剑迎上。 剑锋与枪锋碰撞，火花迸射，‘被接近就完蛋了’，谢尔往右一跃，将力量灌注于长枪，靠枪的前端将杰克曼强压向左边，同时另一个艾因哈特骑士直指杰克曼的要害。 拜德专注于伯格家的其他骑士，谢尔追求战功，即便是在竞技场也是如此。拜德和谢尔是这支骑士部队两大得分点，和谢尔抢功实在不明智，这也是两人保持脆弱友谊的关键，但谢尔落于下风时施予援手就不一样了。 “哦，那个贯穿不是被压制了吗？”观众席上的人确实能够看地更加直观。伯格骑士们全部为伯格领的领地骑士，伯格领常年受土地贫瘠以及龙族侵扰之苦，手下骑士常年处于战备的状态，各个无愧于‘以一当十的伯格骑士’，面对装备远强于自己的艾因哈特骑士也不落于下风，而一边，先手冲入敌阵的谢尔快要抵挡不住了。 “喝！”拜德几乎是依靠蛮力挑飞了一名伯格骑士。倒下骑士的位置立刻由另一位骑士补上。“不妙啊。” “钢铁旋风！”随着一阵澎湃的剑气，随谢尔冲入敌阵的几名骑士被击飞数米，当场晕了过去。 “接下来一招我会击溃你。”杰克曼放下了必杀宣言。 “臭小子，能做到你就来啊。”谢尔已经接近力竭了，但这份必杀的宣言也是自己的机会，马上对方就会冲向自己。只要能够确实命中，谢尔就有把握挽回自己的败局。 “困兽之斗吗？”杰克曼一步步慢慢靠近谢尔。 “我可是一滴汗都不会留下来。”谢尔摆好架势。 “那看来野兽不仅无能而且好强。”杰克曼加快了步伐。 “但是野兽非常易怒。”谢尔紧握长枪。 “无能的野兽即便愤怒也必败无疑。”杰克曼消失了。。 “好快。。” 一瞬间杰克曼与谢尔几乎只在一息只差。谢尔的成名之技‘贯通刺’。杰克曼没有闪避，直剑直接刺向尖枪。 “愚蠢。”谢尔明白自己赢了。 * “冒充福尔唐家早晚谁被发现，不会有贵族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那么。。” 泽菲兰高速的翻阅魔法书，他知道自己在验证一个糟糕的真相。 浓厚的耗牛奶味道完全散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却在慢慢扩散，或许只有拜德能够嗅到些许。 * 谢尔的长枪被拦腰斩断，无锋的直剑抵在谢尔脑门。 “我输了。”此时承认败北才不会尽失颜面。 （该换手了。），泽菲兰示意其他骑士代替自己抵住阵线，但此时一旁硬银铠甲的骑士，向前踏步，宝剑出鞘，现在自己应该站得远远的。 杰克曼见到对方主将有所动作，自己也重新整理了仪态，对手无疑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自己摆出一副与野兽撕咬的丑态必将颜面尽失。 杰克曼压低了自己的重心，接下来的一剑将力如山崩，势如惊雷。 硬银铠甲的骑士双手举剑，侧身靠近。 （守势如此臃肿，是我高估你了。），杰克曼几乎是飞向骑士，路径上卷起尘土，裹挟着雷电。 骑士竟然正面抵挡，一记从下而上的挥砍在杰克曼的眼中确确实实有千万星磅的重量。 两人的战斗的碰撞中心尘土爆炸，杰克曼被巨力撞了出去，但他也挑飞了骑士的头盔。头盔下是老人坚毅确削瘦的面孔，即使是现在评价也是‘伊修加德的美男子’。 阵营战时间结束 观众席上霎时人声鼎沸，伯爵亲自参加的竞技大会可是前所未有，贵族为艾因哈特家喝彩，平民也为老伯爵的表现惊讶。唯独诗人们一个个宛如刚刚失去了梦中情人，唉声叹气好像独立于这个圆形的小世界。 （还没有结束。）杰克曼咬紧牙关，热闹的气氛让他厌恶，老伯爵亲自参加并且实力惊人，但自己不会因此乱了阵脚。艾因哈特家的副将认输，伯格骑士勇武压制，虽然自己被击飞，但是确掀翻了老伯爵的头盔。这是竞技场不是战场，伯格方的得分此时甚至在艾因哈特之上，“这里可比乌尔达哈容易赢得多。”自己会在主将战上获得胜利，“老人家就老老实实在家锻炼吧！” “伯爵大人亲战战神竞技场，但要和大家说明的是现在得分上仅依然是伯格占据优势。”台上的主持人公正地说明着当前的局势，但这对一些观众无疑是泼冷水的行为。 “啊？这又是什么规矩！”观众席上刚买下不少的贵族大声叫嚷。 “但是，”主持人刻意放大了响，“接下来的主将战会直接了当的决出胜负吗，场内西侧，艾因哈特伯爵大人的爱鸟‘蓝金’已经出现了”。 ‘蓝金’是一头健壮的山地陆行鸟，浑身的蓝羽在光芒照射下确呈现出金光。是米尔克罗尔.德.艾因哈特初战便伴随至今的坐骑，即便作为竞赛陆行鸟也早已因该是退役的年龄了，但如今依然金光不减。 两边的主将都入场了，拜德也作为随从将代替败北的谢尔入场，如果简单地结束，拜德整场的亮点可能只有牵着蓝金出场‘真希望发生点意外’。 拜德真挚的愿望又能否被战神哈罗妮所知。 “年轻人，你的陆行鸟呢。在竞技场内不公平的胜利可是让人不齿。” 艾因哈特伯爵年岁已高但嘴上功夫确还是不饶人。 “已经到了，您要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可是会大失所望。” “我能够即使赶上真是受到了天龙的祝福啊。”此时，穆旦自己驾着马车缓缓进入了场内，场内各处铁闸门紧封，就像是一个牢笼。 刺鼻的臭味渗入拜德的鼻腔，如同腐烂的死鱼，奇异的感受让拜德夹紧了身体，迫近的死亡敲打着拜德的大脑。 观众席 “就是他，龙血加兹因。6年前被确认为异端，饮下龙血杀害13名领地骑士后逃亡！”泽菲兰最后在通缉令上找到了他。 局势或许还能挽回！‘要马上停止这场比赛！’ 轰———— 观众席上发生了爆炸。 爆炸发生的一小段时间的这里竟然无比安静。有人看到了，有人意识到了。大片的哀嚎声，惨叫声挤满的此时变得拥挤的全场。 “咯啊————”五星码长宽的木箱爆炸开来，吼声，木片，数名靠近的骑士被难以言喻的冲击击飞。 黑色的庞然大物，在烟雾尘土中向艾因哈特们冲来，路径上金属的罐头们像垃圾一样被踢散。 “是龙！！” 杰克曼回头只能看到一团黑雾，和黑雾中血红的两对巨眼。 烟尘散去，拜德艰难地睁开眼睛，场内已经混乱不堪。 拜德被黑龙撞飞到了场内的边缘，‘铁闸门现在也没有开，敌人不仅仅是一头龙吗？’场内的骑士短时间能够恢复意识的或许只有自己，“该死的，动起来。”大腿不受使唤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够害怕！” 伯爵独自在于黑龙对峙。黑龙无疑是冲着伯爵来的，蓝金在最后一刻将伯爵甩下了鸟，锋利的鸟喙却迎上了血盆大口。 烟尘散尽，黑龙的凶相也暴露无遗。浑身遍布鳞片，头部巨大，而头的大半都是这头恶魔的巨口，巨口吐露着寒气，因该有的血腥味也被好像也都被冰冷掩盖，即便这样，这家伙也是臭不可闻，巨大粗壮的尾巴拍打地面，他在震慑眼前人类的内心。每一次拍击，脆弱的人抱头痛哭，坚强的人也望而生畏。直面这头恶魔，匍匐的姿态至少也有四星码高，简直就是像是地狱的凶神。 “艾因哈特的男人们啊，站起来抵抗恶龙！”老伯爵现在需要拖时间，这里是伊修加德城内，即便竞技场内士兵被压制，但增援不过多久就会到，对方的目标只有自己，只要自己活下来，“就算是为了不让异端得逞，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轻易垮掉！” 老伯爵捡起了散落一边的盾牌，‘不愧是用来竞技场小打小闹的货色’，有总比没有好。 “来吧！” “老家伙你也化作烟尘”，黑龙口吐人语，狂奔而来。 “拜德，作为枪术师，你的勇气是什么？”满脸胡渣的糟糕男人拎起了男孩。 “嗯？” “说，说不出来今天没晚饭。” “帮助弱小，打倒强敌！”男孩回答地很干脆。 “那如果对方强你上百上千倍呢？你也敢于对他刀枪相向吗？” “有什么不敢，世上根本不会有强我上百倍的人东西存在。” “你不思考吗？不考虑吗？不想对策吗？” “勇气不就是这样而存在的吗。” “愚蠢！”男人一时暴跳如雷，“你对勇气的定义太狭隘了！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冷静，慌乱的勇气会断送你和同伴的性命，枪术师的奥义就是你的勇气，‘心如止水，坚若磐石’，什么时候你能够领会，你才能在枪术师的道路上有所起色。” 男人放下了男孩，气愤地摆弄起了长枪。 “这时候怎么会想起来这家伙。”被寒气冻得僵硬的拜德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容。“我现在真的冷静的莫名，我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吗？”拜德手摸到了散落一旁的战友的长枪，“这个重量不是刚好合适嘛！” * “让一让，让一让。可恶。”泽菲兰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观众席边缘，在这里能够清楚直白地看到场内发生的一切，但却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时间不等人。 跳下去！不过10星码，不会死的！ 跳下去！“海德林保佑！” 老伯爵被黑龙撞飞，巨大的冲击似乎已经要了他的命，黑龙要赢了，只要再补上致命的一击。 黑龙不依不饶，口中蓄起了毁灭的龙息。 自封退路！ “贯穿尖。”拜德投出了算不上锋利的长枪，但如果瞄准的是眼睛，那么足够了。 长枪穿过半个竞技场，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黑龙的眼眶，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得长枪整个枪头都插入其中，伤口喷出鲜血，黑龙吼声震天。 【——该死的家伙啊啊啊啊啊】 黑龙转头向拜德袭来。 “泽菲兰，叔叔，请给我勇气！”拜德勉强站了起来，“我该如何击败他？！” 拜德捡起了一块盾牌，这是这附近能够用到的唯一东西了。 巨大的龙掌直接了当地拍向拜德，拜德只能用这块不成体面的盾牌抵挡。 （哈罗妮保佑！） 嗖———— 一只飞剑也插进了黑龙的血红的眼睛。 “现在祈祷还为时尚早呢。”倚靠着同伴的尸体，杰克曼射出了名为必杀剑的一击，随后用尽力气的杰克曼晕死了过去。 黑龙整个身体都在疯狂的暴动，要说有机会的话就是现在了。 拜德高高跃起，以盾牌和自己作为巨大的锤头，灌注全力砸向了没入黑龙眼睛的长枪，长枪整个插入了黑龙，即便是龙也该死了！ 但黑龙的暴动没有停下来，失去视力他径直向拜德所在的位置踏过来。 “该死的，动啊！”拜德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了，双腿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般。这时候，就算从中间被龙咬下去，拜德也不会有任何的痛楚。 但是黑龙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竞技场的内壁，现在他已经完全死了。 泽菲兰使用‘营救’，把拜德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过量的以太消耗，使他无比的疲惫，并且很长时间不能够使用魔法，机会只有一次。 拜德和泽菲兰两人击掌。 “你害怕吗？”泽菲兰问同样虚弱至极的拜德。 “不害怕。” “为什么？” “因为我得到了你和叔叔的勇气，我不会害怕。” “我可没有多的勇气可以分给你。”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是十六点，天气由阴转晴，伊修加德的晴天还是这么激励人心。 年轻的英雄们疲惫的笑声散尽了阴云，但是整个场内却没有一个能够站着听到的人。 第二章 灵灾 铁门终于被打开，潜伏在四周的异端者纷纷被诛杀，但更多的看到黑龙落败之后便逃之夭夭，其中包括了被认定为整个事件的策划，龙血加兹因也不知所踪。恢复体力的骑士们互相搀扶，闻讯赶来的神仆跪坐祷告，伤亡比想象中的要小不少，场内的骑士多数是被冲击震晕，黑龙也没有机会一一补刀。这也是被称为黑龙酿祸这一事件中的不幸中的万幸。 老伯爵从昏迷中苏醒，在赶来的独子搀扶下走上了竞技场的主持台。 “伊修加德以及库尔扎斯全境的兄弟姐妹们啊！正如你们所见，我安然无恙。” 骑士们停下了步伐，神仆们继续祈祷，守卫们确纷纷低下了头，更多的其他人，目光都注视着这位顽强的老人。 “异端者的危害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委身恶龙的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将枪尖对准同胞。我们的忍让只会让哈罗妮蒙羞，现在我作为艾因福特家家主向战女神哈罗妮提议，即刻召开神殿骑士的选举，愿荣光撒尽伊修加德。” “愿荣光撒尽伊修加德————” 在场的人都为之振奋，为之欢欣。 神殿骑士人员大多由各个家族小有成就的骑士直接补充，作为战士若是要在伊修加德站稳脚跟，神殿骑士是一条必经的道路，但是从贵族家族从头做起并且脱颖而出，需要的时间太长太长。 神殿骑士的选拔恒定为8年一届，这是战士们一步登天的唯一机会，而现在离上一次的选举也不过才两年。 “而竞技场内的勇士们啊，你们将获得由艾因哈特家举荐的资格，为艾因哈特家的蔷薇献上鲜血。” 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人都完全没有了力气，平躺在场内。 “你会去吗？”泽菲兰看着拜德，泽菲兰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只是面朝着拜德“下一次可能就是八年后。” “不会。” “为什么？” “泽菲兰，你今年多大了?”拜德却反问道泽菲兰。 “今年满17，我可是有着伊修加德最年轻的学者称号的人。” “那我比你小两岁，今年满15。” “哈哈，你为了和我开玩笑连前途都要放弃吗？”这种情况下都能够有心情开玩笑也让泽菲兰完全放弃了假装的矜持。“你和我第一次见面你可是比我要高上一整个头。那时候我7岁，你想说5岁的你已经70星寸吗？” “我不会记这些麻烦的东西，如果你是17，那我就是15。”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鲜血从泽菲兰的大腿内侧流出，幻术师跑过来做了简单的处理，泽菲兰很痛，痛得如果四周没人，就会大哭一场。 一周后，老伯爵无趣——米尔克罗尔.德.艾因哈特魂归哈罗妮，听艾因哈特家的女仆小道消息说去世的时候表情很放纵，仿佛在嘲笑异端者对将死之人还心机算尽，最后却又损失惨重。按照遗嘱和蓝金葬在了一起。老伯爵是一个缺少欲望的人，夫人是在和乌尔达哈城邦战中结识的乌尔达哈女战士长，在两人独子成年后，夫人劫持了一艘海盗船驶往了东方，并留下了‘什么时候他能学到一点的浪漫就回来’的口信。之后老伯爵再没有心思再找一个，现任艾因哈特家主也将理所应当的由独子博朗杜安·德·艾因哈特继承。 泽菲兰的小腿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拜德提出由他帮助泽菲兰完成功课。 “毕竟精灵族长得都接近嘛。你看一个脑袋两个耳朵的。”原话是这样的，被泽菲兰严词拒绝。 泽菲兰赶走了拜德，自己独自走到了神学院。 伊修加德和艾欧泽亚的其他城邦不同，所有的知识都为神学院所有，神学院知识的统一保证了伊修加德历史的传承，千年详细的历史注于血液当中，这也是伊修加德人自认为有别于海盗之流的自信。神学院保证了神职者的优质和信仰，但也不排斥有用的科技和知识，一些神学院中甚至有加雷马的学者授课。 耶罗米尔神学院 一所为龙而生的神学院，这里会研究各种龙族的种族分布和对龙特效的武器等等一切和龙有关的东西。由3代教皇支持下创立，3代教皇早年排斥研究一切和龙有关的事物，却在感受到生命将至时全力研究龙史，并建立耶罗米尔神学院，最后3代教皇在学院的立成仪式上发了疯，但学院确飞速的发展。诸如‘战女神的温柔’，‘击龙枪’等武器都开发于此。 “老师，老师。。”泽菲兰在长廊上呼唤某人。 “进来吧。门开着。” 泽菲兰小心翼翼打开了房门。 “老师，我回来了.......”泽菲兰低头，准备接受训斥，他翘了一周的课程。 被称为老师的男人，是拉拉菲尔族的老者，但其实拉拉菲尔组的男性无论多么的年长都很难在外貌上有所体现。成年的拉拉菲尔族人身高也不过三十五星寸，而九十星寸不过也只是成年精灵族的平均身高。低头的泽菲兰在外人看来就像在俯视老师，但泽菲兰本人绝没有这个意思。 学院里除老师以外最年长的教授也曾经表示在自己入职时，老师已经作为学校的老师在传授功课。有人传言他的祖上是希拉迪哈的贵族，逃难至此。泽菲兰也曾经问过老师，老师仅仅回答自己是不值一提的流浪汉。 “你不用回答原因，鸟儿们已经通过‘声音’告诉我了。” 老师抚摸着手里的蜥蜴，老师称呼他为‘声音’，说他有沟通万物的能力。 “我有初级的医师证，所以我不建议你这么快就恢复平常的节奏。当然知识也同样具有时效性，你这样的渴求知识作为你的老师我也感到自豪。” 手中的蜥蜴对老师的手法有点不满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老师把蜥蜴递给泽菲兰，“试一试，他会喜欢你的。” 泽菲兰想要拒绝，但是蜥蜴顺着已经爬到了泽菲兰的肩膀，舔了一口。 （但这种程度，已经算咬了一口吧。） 泽菲兰有些许欲哭无泪。 “你的母亲还会做噩梦吗？” “托您的福。” “悲伤会催生妖异，你如果一生平安，麻烦事自然也会远离你的母亲。” “老师教训的是。” 不一会儿，‘声音’就厌倦了泽菲兰，又爬到了老师的手里。 “你的朋友伤的比你更加的严重啊，作为幻术师没有观察到这些已经是有失职之嫌。” 泽菲兰身体一震，“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感谢老师的提醒。” “你两互相内心藏着秘密，尤其是对方，内心紧锁，一点的底细都不想透露。都想一辈子烂在心里吗？” “.......” “最后，”老师的话语卡在一半，脸转向泽菲兰，想要观察他的变化，“你作弊了吗？” “没错，老师。”在通晓一切的老师面前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但手法是什么？你的论文是原生棉和多玛棉的杂交，你就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为什么？” “老师.......。” 泽菲兰打算吐露一切，“倾听，感受，思考。” ........ “我在两年前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泽菲兰决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老师博学多识，也是自己除父母和拜德外，最值得信任的人，“我能够在一些场合看到人或者物的未来。” 这因该在所有人听来都是天方夜谭的事，老师确显得并不意外。 “你不害怕吗？” “完全不，这份力量带给了我许多便利，我合理地利用它，”泽菲兰观察着老师的神色，老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仅用了一年就成为了伊修加德的学者。” “你有想过这份力量的来源吗？” “有，我遍历了伊修加德千年来的历史，但我这样的例子寥寥无几，也不值得相信。最后我潜入了萨雷安的藏书库。我明白了这份力量的来源以及称呼。” “超越之力。” “超越之力。” 泽菲兰对老师的博识豪不意外。 老师现在的表情时而放松时而紧张，老师是一个会将心情表现在脸上的人。 长久的沉默之后，老师问道。 “那么你能看到老师我的未来吗？” “学生愚钝，并不能控制这股力量的自然发生。” “哈哈哈，”老师捋了捋胡子，“即便的星球的力量也是这么的不稳定，海德林将来还是会多灾多难啊。” 老师走到一旁取出了一个盒子，“泽菲兰。” “老师，我在。” “历史上每当灵灾将至，就会出现帮助人们走出困境的英雄，他们会持有这颗星球海德林赐予的祝福，以及助其扫清障碍的超越之力。” 泽菲兰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会，六大灵灾人类已经全部经受了考验，怎么还会有灵灾将至的说法。”泽菲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闭上你的眼睛，”老师的话语让人平静，“如果海德林赐予你超越之力是为了让你阻止接下来的灾难，那么现在就是奇迹实现的时刻。” 泽菲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确确实实看到了。无数的战士拼死厮杀，漫天的火球撕裂天空，富饶的土地化作焦土，高大的城堡灰飞烟灭。在这之后又是无垠的黑暗，黑暗中传过来女人的哭声和震天的龙啸。 “泽菲兰。。。泽菲兰！”老师拍打泽菲兰的肩膀。 从噩梦中惊醒，泽菲兰却还惊魂未定，“老师，我看到了，是龙，是龙的灵灾。” “不出我所料啊，”老师打开了封闭的铁盒，里面是一个奇异的装置，“这是我后半生全部的心血，也是能够结束这次灵灾的关键。” 老师将铁盒递给泽菲兰，泽菲兰不解，问道：“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么关键的东西给我。” 老师看向窗外，几个神殿骑士进入了这所学院，（还是到了吗？） “如果说这一次的灵灾为龙灾，那么罪魁祸首不用多想一定是邪龙尼德霍格，但是即便杀死他也必然会引起龙族的势力报复。处理不当造成灵灾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个装置不一样。” 盔甲的摩擦声音距离两人越来越近，楼梯上的学生被骑士一把推开，气势汹汹的阵势没有人敢靠近。 “这个装置会吸收他的身体全部的物质以太以及精神以太，再重塑。这个过程会并强制使他的精神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但现在它还不完全。尼德霍格对人类恨之入骨，依靠时间来消磨仇恨太不现实了.......泽菲兰，替老师完成这个装置并且......！”老师的语气慢慢地变得激昂，一旁的泽菲兰就像是卡了壳，被突入其来的信息量弄得有点懵。 “老师，为什么你不能继续这个装置的研究。” “完全成功完成这个装置需要强大的龙族以太作为调整，我终归身薄力微，并且......” 房门被人大力地撞击，巨大的力量使得房屋都摇摇欲坠。 “我没有时间了。” 几个骑士破门而入。 “罪人，乖乖束手就擒。” 老师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骑士身边，被拷上了枷锁。 “最后，我能和我的学生说几句话吗？” 为首的骑士点头，默认了。 “照顾好‘声音’然后她只吃肉，一天四顿别忘了。那么未来就拜托你了。” “这是老师的愿望吗？”泽菲兰向老师请求解释。 “不，这是我给你的课题。你是个富有决断又善良的人。这个课题可能过于困难，但是即使付出你的一生也要保证完成。” “时间差不多了。”为首的神殿骑士开始不耐烦。 “各位大人辛苦了。”老师把‘声音’递给了泽菲兰，‘声音’的大眼睛封闭。好像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数十名骑士押送着老师离开了学院。 审判官们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有记载老师姓名的典籍，最后老师以罪人的名号入狱。罪人的家中私藏大量记录龙诗的笔记，拒绝教授伊修加德正史，一些异端者也出自老师门下，其中也包括十恶不赦的罪犯龙血加兹因。最终老师被判叛国罪，判处终生的监禁。 泽菲兰被托付了使命，但泽菲兰却无从下手，就像是有人说伊修加德能够钓到旋齿鲨，但不告知地点，鱼饵，“完全是无从下手嘛。” 泽菲兰一个人走在伊修加德基础层，心中满是疑问，但无从发问，‘整个伊修加德就没有能够让我吐露心声的人吗’。 【小东西，如果不嫌弃倒是可以和我说啊。】 一道奇异的声音在泽菲兰身边响起。 泽菲兰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 【在看哪里，我就在你的肩膀上。】 “‘声音’先生。”即便知道‘声音’的确是一只不同寻常的蜥蜴，但此时口吐人语还是让泽菲兰又喜又惊。 【没有眼力的人类啊，至少称呼我为女士。】 “‘声音’先生是母的吗？” 【算了，你现在在疑惑什么？】 泽菲兰细细思索，道： “我从老师那里继承了使命，但是我现在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泽菲兰一五一十地道来。 【那个老家伙说话总是说一半，故弄玄虚。听着，去寻找强大的龙族，得到他们最为精华的龙血，当收集到的龙血的以太强度能够媲美尼德霍格时，它才算真正的完成。】 “但是我并不是强大的战士，无力战胜龙族。” 【小东西，动用你的智慧吧，你的超越之力，去完成老家伙的未成之事。老家伙对占星术略知一二，我也相信他不会选错人。话先说到这里，有人来找你了。】 “在这基础层有人找我吗？” “泽菲兰，”远处拜德向泽菲兰打招呼，“这边这边。” “你绝对不会想到我前几天被什么样的人缠上了。先是突然蹦出来个什么钓鱼师，再是.......” 泽菲兰一旁听着拜德滔滔不绝，拜德每当碰到麻烦事都会来和泽菲兰商量，虽然每次拜德都会坚持自己解决，但是泽菲兰还是这样当了近十年的听众。 “我还以为在平时你不会出现在除了忘忧骑士亭以外的地方。” 忘忧骑士亭在平民骑士间小有名气，老板有趣又豁达，虽然里面的旅馆差评不断，但是客人却依旧不少。拜德是那里的常客，平常日子，拜德的吃喝拉撒全在那里解决，那里基本可以算是拜德的家。泽菲兰曾经邀请拜德入住自己的领地，但被以‘不考虑睡柔软的大床’为由，拒绝了。 “伯爵大人真是慷慨，那次比赛后作为奖励给了我陆行鸟的兑换券。”拜德扬起手中黑色的票据，“我现在准备去换一头合适的。走，一起。” 当然，拜德并没有打算考虑泽菲兰的意见，强拉着泽菲兰到了鸟房。 * 圣大鸟房 “两位不用担心，每一只陆行鸟都是经过我们的育鸟师从小至大的不懈训练，保证每一只都有着军用的素质。”鸟房的经理亲自接待了拜德，拜德手中的票据来自艾因哈特，确实是因该着重对待的客人。 “这一只高地陆行鸟有着五十星迈的脚力，一击重踢有着超过1星吨的力量，绝对是配得上像客人这样的战场英雄.......这一只则羽色健康，也是能够习得野兽系治愈的好苗子，一人出行在外的话，作为搭档是再合适不过了.......”经理滔滔不绝地介绍这鸟房的‘当家花旦’们。 但拜德进来的一刻便心有所属，“我觉得7号鸟很适合我。” 经理和泽菲兰显然都愣住了，不过经理毕竟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哦，客人眼光真是独特啊，这只鸟是我们这的重量级选手，理论上本来是非卖品的，但是如果客人真喜欢的话，作为对明日之星的投资，把他交给您也是这头陆行鸟的福分啊。” 嘴上这么说，经理却想着终于有个瞎了眼的能够把这玩意儿卖出去了。 “这头陆行鸟同样也是非常稀有的胖陆行鸟，虽然现在还没有体现出任何的天赋，但是假以时日，努力的话还是可以飞的。” “能飞，就他。”泽菲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鸟长宽高基本都一样了还能飞吗？！”向来沉稳的泽菲兰也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见冲击之大。 拜德却痴痴地看着胖鸟，泽菲兰感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这位客人，”经理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要抹杀任何一只任何一只陆行鸟的可能性，扑哧......咳咳......陆行鸟就像是每一个伊修加德的英雄一样，是有着无数的可能性的。” 但是你刚才笑出声了对吧，泽菲兰确定自己听到了毫不避讳的笑声。 “说的好啊！”鸟房进来一个全身打扮地十分的庸俗的青年，身体上各个部分都穿上了当下的流行，但却不在乎它们的搭配，紧身衣搭配圆角裤，各个部位也都全部戴上了金黄的首饰，在稍有点审美的人看来，显得有点滑稽。相反，身边的管家则更加显得得体自然。 “你是圣大鸟房的经理吧。把那只鸟卖给本少爷。”青年也看上了那只不成器的陆行鸟。 “抱歉，这只陆行鸟已经被预购了。”经理解释道。 亲年侧身对管家轻声问道：“杜尔爷爷，听说被买走了，这时候如果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要怎么办？” “少爷此时要威胁对方，强买了事。”这声音气势十足，可谓是理也直气也壮。 拜德反应过来，走进青年，“这头陆行鸟我先买下的，还有什么异议吗？” 拜德在精灵中算不上高大，但常年的锻炼使他有这肉眼可见的坚实身体，面前的青年加管家显然不会是对手。 亲年侧身问道：“杜尔爷爷，场面好像对我不利啊，这时候，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要怎么办。” “直接认怂，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你们给我等着。这个仇我凯撒记下了。”说完两人气冲冲地走出了鸟房。 纨绔子弟——凯撒.德.狄兰达尔，狄兰达尔家族世代受少子之痛受困，当代家族年近半百之时，独子遭遇海盗，消失在了海上。凯撒从小没有过人之处，但血液中最为浓烈的狄兰达尔使得他极有可能就这样成为下一任狄兰达尔的家主。因此凯撒相信自己无论作什么都能够被原谅，在贵族圈一次又一次的声名大噪也来自于他糟糕的性格和不当的言论。 小小的插曲结束了。 泽菲兰和拜德最终还是选择了胖陆行鸟，取名为闪光.拜德希望他日后能像闪光一样迅捷，虽然在泽菲兰看来可能性不大。 “说起来你萨基尔野菜买了没？”泽菲兰关注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啥？”拜德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多。 “.....算了......两个人一起去吧。” 现在天色已晚，无奈闪光只能先饿了一晚了。 * 高冠堡垒 “无礼之徒，无礼之徒啊！”凯撒回到城堡后一路上积蓄下来的怒气，现在可谓是怒不可遏。 “杜尔爷爷，这时候我作为一个纨绔子弟因该怎么办？” “花钱找人收拾他。”被称为杜尔的管家的嗓门极大，城堡的佣人每天都能听到他传授的糟糕的教育。 “好，”凯撒兴奋地从沙发上蹦起起来，“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爷爷你了。”凯撒递出一卷票据，足足价值5000金币。 杜尔心满意足地收下，“少爷，交给我吧，这件事情当然是再容易不过了。” * 暗杀者行会 在伊修加德暗处的酒馆，这里是暗杀者行会的所在地。这所酒馆是永远的歇业状态，它有它自己独有的一批客人，在酒馆门口的门牌每隔三秒敲击一次，五次之后会有人在二楼的阳台邀请你进入。 “混蛋小子，没看到是老人吗？老老实实给我下来开门。”杜尔的气势在行会各色的客人中也是少见的。“再不下来我可拿斧头砍了！” 酒馆的管理人和气地把杜尔领了进来。 在酒桌上，杜尔的脾气才会稍微缓和。 “这件事那么就交给你们了。” 身披黑衣的老人递出了3只钱袋，900金币。 “这有点少吧。” “哼.......又没有让你去解决他，只是让你们去教训他，嫌少那我就换下家。” 杜尔起身就要离开。 管理人只得引上笑脸。 “不少不少。”——生意难做啊。 杜尔甩下钱袋就这样离开了。 “1500吗？把奥兹叫过来。”管理人把钱袋缠绕在手上，任期打转。 几分钟后，名为奥兹的壮实男人跑过来。 “老大，你喊我?” 管理人向奥兹抛出一只钱袋。 “你去把客人提到的那个人收拾下，这就算是全款了。” 奥兹点了点，“300，不会太少吧。” “不少了，马上神殿骑士又要选拔，生意都不好做。” “各有各的难处，老大我明白了。” 奥兹打开酒馆的暗道，酒店里的暗道错综复杂，这里的人大多是犯了不得了的事，见不了太阳，荫蔽的地底才是他们的归处。但奥兹手下的人却有些不一样，大都是来自战场的孤儿，从小在奥兹的手下训练，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案底，所以也都是这个暗杀者行会的便宜货。作为这些孤儿实质上的父亲，母亲，满脸刀疤的奥兹也有了一个有趣的称号妈妈人——奥兹。本人并不排斥。 走出暗道，在一个木制结构的房屋内部。暗杀者行会以每一个老资格的暗杀者作为分部的支点分别管理，奥兹自己的分部名为‘涅兹革鲨’。 “300啊，”就算是行会的便宜货，但干的也都是可能丧命的行当，“这样的话人选就只有一个了。” “阿格莉丝，阿格莉丝在哪里？” 黝黑的青年回答到：“爸爸，阿格莉丝躲起来了，上个任务好像又失败了。” “哎，别躲了，有新单子来了，你现在少出来1秒你报酬少一金币啊！” 阴影中一个金发的女孩走了出来。 “大叔，你听我解释，关键时刻那包药没有效果，我怀疑是过期了......”女孩声情并茂地展现当时的场景，眼角泛起丝丝泪花。 奥兹走过去按住阿格莉丝的脑袋：“让你放药，也没让你全放啊！你的奶茶变成芝麻糊你还敢喝吗？！” 心狠手软——阿格莉丝，不是因为娴熟的手法，而是因为百战百败的成绩在全艾欧泽亚的暗杀者之间都小有名气。一些老派的暗杀者因为考虑到阿格莉丝败尽暗杀者颜面，甚至直接策划暗杀阿格莉丝，好在阿格莉丝至少逃跑的本事没有落下，至今作为‘涅兹革鲨’的吸血鬼，以这样的状态活到了现在。 “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奥兹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只吸血虫的问题，“你把忘忧骑士亭的拜德收拾了，无论是眼睛还是手指，带回来一个就算你大功告成，在这个任务结束前我不允许你接其他的任务。” 晴天霹雳。 “大叔，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我。”阿格莉丝感到了危险的味道，可能自己悠闲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少废话，再让你把每个委托都搞砸，这家分部也要完蛋了。”奥兹把黏上来的阿格莉丝甩开，“这个任务搞定它，时间不限。如果你敢拒绝，我就把你卖到乌尔达哈当兔女郎。” 说完这番话，奥兹转身离去。 “阿格莉丝，你上次用的药还有的多。”伙伴们上来安慰。 阿格莉丝一把抓起伙伴给的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忘忧骑士亭 月亮在天空中高挂，月亮旁是一颗血红的卫星，伊修加德人视其为灾星，但是。 “红色的东西都不会太坏。” “把事情想得太绝对可不会有好结局。” 拜德有时会把许多东西按自己的想法执意理解，泽菲兰讨厌拜德这一点，认为这会使拜德在之后吃大苦头。 拜德轻抚闪光的羽毛，今晚拜德选择睡在鸟棚，一手往闪光嘴里喂野菜，一手往自己嘴里塞薄饼。泽菲兰也觉得就算是鸟棚比起这儿的旅馆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忘忧骑士亭的老板十分的慷慨，这些都是免费赠与拜德的礼物，作为在竞技场大显身手的奖励。他的慷慨如果能够放在多多关注自家旅馆的舒适度，这的生意绝对能够更加的兴隆。 “我退学了。”泽菲兰看着闪光，心不在焉地说。 拜德惊吓地转过身，“怎么这么突然。伯母知道吗？” “不知道，我让管家替我保密，当然你也一样。” “怎么了，想来和我一起体验民间疾苦。还是说你现在就想去天钢机房当个学徒。” “拜德，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人许过的愿望吗？我许愿成为天钢机房的机械师。” “还有神殿骑士团长对吗？” “对......”泽菲兰会心地笑了笑，“但是梦想终归还是遥不可及，我继承了父亲孱弱的身体但我也继承了他睿智的头脑。” “我可没看出来你这么自恋，所以你想说什么。”拜德被泽菲兰突然的煽情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在小时候对你隐瞒了，我在最后还许愿我要拯救世界。”泽菲兰露出舒心的微笑，“你要笑就笑吧，但就算到现在我也记得清楚.......我或许要去实现这个梦想了。” 拜德听到后便沉默了许久，“那你机械师和团长的梦想呢？” “拜德，我现在要给你上一课，人可不能好高骛远，就近选择一个合适的梦想可是实现它的关键。” “这话可不是一个现在要去拯救世界的人该说的话。” 拜德站起身来说：“那么慈悲的少爷啊，能否租借给可怜人拜德一个小小的愿望。” “我知心的朋友啊，我多余的两个愿望都托付给你了，愿你生命路上一路无阻。” “那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视若珍宝。”拜德用力倒向了鸟棚，这让他感觉身心愉悦。 “那我以后会成为神殿骑士的老大吗？的确让人期待啊。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像诗人口中一样在伊修加德肆意妄为。”拜德想到这里用手肘挺起自己的身体问道。 “那你可一定会被神话里的光之战士找上门。”泽菲兰打趣道。 拜德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我同样也会成为光之战士！” 两人一直就这样聊到了天亮，伊修加德的大晴天照亮了瓦勒鲁瓦扬的雕像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屠龙者拜德流浪学者泽菲兰。 第三章 星 街道上骑士们这几天来往的十分频繁，神殿骑士的选拔之日已经近在咫尺，每个有所图的骑士都四处张罗自己的装备。 选拔由简单的笔试和武艺环节构成。笔试凡是拥有正确三观的伊修加德人都能轻松通过，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两天之后的武艺之炼。武艺并不仅仅包括枪术剑术等力量上的强大，灵魂以太的强大即幻术咒术上的成就也是能成为拔得头筹的关键。 吟游诗人们嬉笑道：“每当这时候骑士就像蝗虫一样，四处成灾。” 昨天还是石匠的克里安，上个月还去采摘季节番茄的梅朵拉，去年刚从牢里出来的钢果。今天都披上布甲，想象着明天自己就会变成大人。 甚至连黑暗中的人影也都跃跃欲试。 忘忧骑士亭的生意异常的火爆，来自库尔扎斯各地的骑士都来到了伊修加德，渴望在群狼盛宴中分得一杯羹。 拜德暂时不会参与进这场大比武。 这时候他在路上和泽菲兰侃侃而谈他这两年在竞技场的战绩，越发让人不能相信他的年纪。 辟 拜德和一名高大的骑士肩膀相撞，泽菲兰赶紧向对方赔不是。对方看来是个和善的人，对于泽菲兰的道歉当即接受了。 “我这里也有错，第一次来皇都，被景色惊吓到了。” 高大的骑士摘下了头盔，露出朴实的面容，这是表示友好的表现。泽菲兰为能够碰到这样明事理的人感到高兴，近日来的骑士大多言行粗鲁，一些偏远地区的恶习也让泽菲兰不胜其扰。 骑士与两人挥手告别便往伊修加德砥柱层前进，他说他有偏远的亲戚在宝杖大街做商人，需要尽快前往，泽菲兰和拜德也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便相互告辞了。 “拜德，今天运势可是相当的不错呢？” “一般般吧。” 拜德并不喜欢这个友好的自来熟，在黑龙酿祸之后，他对自己识人的眼光有了新的看法，尤其是对那些身沾龙血的异端者。 * 宝杖大街 宝杖大街自古被视为教皇权力的延展，这也是它作为区区集市能够被安排在砥柱层的原因。在教皇托尔丹七世即位之后，其地位更是进一步上升。现在这里是伊修加德货物交换的中心，为伊修加德提供血液。 高大的骑士走到了卖饰品的商铺前，但他可不会个是注重这些装饰的人。 商铺的店员也向骑士介绍这些商品的由来，以及它们精湛的技艺。 “不会是从耳朵上强拽下来的吧。” “客人，您的玩笑开的还真是夸张啊，如果这些都不和您的喜好，可以在店内直接找店长。” 骑士把行李安排店员保管，多闻了一口室外的空气。 直到一星期前他都还是呆在令人窒息的山洞。 骑士独自一人进入了商铺内部，作为一个商铺竟然用铁门也让人费解，骑士依靠自身的巨力拉开了铁门，它并没有锁上，只是单纯的重量使得但是要打开它就要费上不少力气。 一个戴着龙骑士面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奶茶和蛋糕。 “加兹因，我可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在山洞呆久了不好好及时享受，可会成为完全的山洞人，那种生活真的算活着吗？” 加兹因给骑士倒满一杯奶茶，无论是奶还是茶都算得上品，加兹因对自己的品味非常满意，自己为了‘理想’奋斗终身，但也不能怠慢了生活。 骑士拿过奶茶闻了闻，反手就洒在了加兹因的脸上。 “你不要忘记你现在的罪人之身，上次的行动连龙都出动了，结果还是失败，主人对你失望透顶。” 骑士此时怒不可遏，可加兹因只是再倒了一杯奶茶，递过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次骑士一口喝了下去。 “所以主人不是把你派到了我这边。那么你觉得这次的选举有几成把握。” “每个酒馆里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如果都是这种程度，选举的冠军简直轻而易举。” “那就是说没有变数咯，不愧是蓝血。” 蓝血——米佛，没有家人，没有过去，更没有事迹。在饮下兰利血龙的龙血之后，米佛便声称自己的血化为了蓝血，但米佛作为异端者有着超人的武艺，甚至没有人见过他流血的模样。蓝血就这样作为一种符号在异端者中传播着他的威名。 “我见到你说的那小子了。” “怎么样？” “平平无奇吧。我在想要不要先把他解决了，毕竟屠龙者这个称号太扎眼了。” “随你的便吧？” 骑士从商铺离开，只留下一脸平常的加兹因，加兹因用布擦拭脸部，内心只有伤痛。 “哎~自大的人都是这样白白送命。” 忘忧骑士亭 拜德早早地醒来，作为枪术师保持规律的作息是基本中的基本。 但早起的拜德觉得自己的房间应该是被人入侵了。 自己昨天喝剩下的奶茶变成了‘芝麻糊’，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刺鼻的味道。 床边掉着一半生锈的匕首，拜德拿起来的一瞬间断成了两段。 空气中有轻微的只干木的味道，它会使人陷入长时间的睡眠，但是量太少了，作用也仅仅是让人能够睡得更安稳。 更重要的是一个房间里还有一个昏倒的女孩，手里握着生锈匕首的另一半，好像是摔倒的。 拜德把隔壁的泽菲兰叫来，至少要先表明自己的清白。 “从理性上来看应该是个刺客，但从感性上来说我希望是你小子终于愿意找女人了。” “开什么玩笑，总之先把她绑起来。等神殿骑士的人过来。” “要先审问一遍吗？” 泽菲兰从口袋里掏出了烙铁和鞭子，一连自然地说道：“吟游诗人们都是这么唱的。” 烙铁在拿出来时已经被烧得通红，口袋里面也许在运行着魔力之类的不同寻常的事。 “啊啊啊啊哇哇哇————” 女孩因为接近的烙铁的热浪而惊醒，面前的无疑是歌剧里变态杀人魔般的场景。 让女孩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喊，这绝对是能够把拜德泽菲兰直接投进监狱的重罪。 “对不起两位老爷，我是暗杀者行会的阿格莉丝，今年17，单身，这头金发是在莫罗亭染的，家里有收养一只未成年的陆行鸟，叫阿莉丝......” 阿格莉丝就像这样连珠炮一般的把自己的底细透露了个底朝天。 但是泽菲兰还是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泽菲兰拿下了阿格莉丝戴在额头的护目镜，护目镜下是类似于第三只眼一般的特征。 是加雷马人。加雷马是地处艾欧泽亚北方的帝国，虽然加雷马人种天生不受魔法之神的青睐，但独有的魔导科技确使其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的发展扩张。四年前更是企图攻占艾欧泽亚，但据说因天灾而受挫。 出现在伊修加德的加雷马人，还是刺客，虽然拜德自认为自己对加雷马没什么大的价值，但眼前的女孩在神殿骑士团眼中无疑会被作为间谍判处。 阿格莉丝此时也停止了喋喋不休。 她在酝酿一个计划，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 “非礼了————” 巨大沉重的脚步声犹如战鸟的蹄声。 本来便算不上牢靠的房门被骑士亭店长吉布里隆一脚踹开。 “拜德我就知道你个年轻气盛的小子早晚会昏了头。” 但眼前目击到的显然比吉布里隆能够想到的更加糟糕，女孩被五花大绑，拜德起的着急仅仅穿了一条短裤，而衣冠楚楚的泽菲兰手里也拿着烧红的烙铁和皮鞭。 四个人就这样对视。 “店长在吗，神殿骑士大人说收到报告这里有刺客。” 值得一提，神殿骑士本部离忘忧骑士亭算不上多远。 “这里没有刺客，这里有禽兽啊！！！” 吉布里隆是受伤退伍的战场老兵，即使现在也是剑不离手。 两人眼看局面就要不可控制，拜德冲出去赶紧抱住吉布里隆，而泽菲兰也扔下烙铁和吉布里隆解释事情的原委。 阿格莉丝挪动身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 两人终于勉强和吉布里隆解释清楚，回到房间就只剩下被烧断的绳子，和在窗户旁向三人道别的阿格莉丝。 阿格莉丝向店长送出飞吻。 “我以后会多来光顾的，当然要等到我大富大贵。” 说完跳下了窗户，三人来到楼下时阿格莉丝早已跑进了人群。 吉布里隆慢慢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摆出无奈的手势。 “至少这位小姐很懂礼貌。不是吗？” 两人还是随神殿骑士往街道找寻蛛丝马迹。 泽菲兰和拜德在交叉路分别，毕竟人手不够，两人也不觉得这个有点笨的刺客能够打得过谁。 日薄西山。 泽菲兰一路追到了宝杖大街的深处，已经是在城市的尽头了。 泽菲兰打算回头和拜德回和，一个奇异装扮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正位的长枪，正位的水瓶，以及逆位的均衡。朋友你身负着困难的使命见不到出口吗？” （自己被看穿了心思吗？）突然出现男人的话说到了泽菲兰的痛点，但不知道为何，泽菲兰却不想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下示弱。 “胡言乱语的小把戏吗？说能够看穿人心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 “不，这是命运的所指，在下看到了阁下的命运。虽然跨过了五座天门，但在暗淡无光的星星的边界，在下看到了你的命运。” “大放厥词，”泽菲兰内心的一股躁动在驱使他发动了超越之力。 成百上千的人好像在攻击着谁，晃动的视角渐渐清楚，人群在骑士们的威胁下终于散开，眼前的男人满脸是血，他死了，他在未来死了吗？这地方，是伊修加德吗？ 泽菲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每次使用超越之力都会将泽菲兰置于一个朦胧的仿佛幻境一般的境地，这也使得他在获得这一能力之后花费数月确定了这不是简单的幻觉。 男人也感受到了泽菲兰心境的变化。 “阁下也看穿了在下的命运吗？” 泽菲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下在两个月前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六张牌无论尝试多少次也都全部逆位，这是死亡的命运啊。至此之后我便失去了眼光，所有人的命运都那样模糊。直到看到阁下。” “那我的命运如何。” “同在下一样。” 即便听到这样瘆人的消息泽菲兰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哦，”看到泽菲兰面不变色男人更加充满好奇，“那么在下能询问阁下看到的我的命运吗？” “看穿命运这种繁琐的事情我可还没学会，但是希望你赶紧离开伊修加德，糟糕的未来会不期而至。” “逃避命运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命运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的东西，在下一定能够打破这命运开辟新的命运给阁下看，也请阁下也能够上演一场战胜命运的好戏。” 泽菲兰的超越之里中展现未来并非定死的死讯。 泽菲兰曾经在做本土棉和多玛棉的杂交中用‘未来’看到一颗成株完全成长的一天，但是在他将成株剪断之后，这一未来便消失了。 “事在人为！”这是泽菲兰得出的结论。 男人笑着从口袋掏出了一颗橙黄的晶体，交给泽菲兰。 “这本来是交给我女儿长大成人的礼物，但是如果命运所指，她也一定能够靠自己得到它。现在相信它一定会成为阁下战胜命运的助力。” 泽菲兰手中的晶体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以太强度，这样强度的水晶足亦被称为灵魂水晶。 “通过阅读天上众神的神谕，请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命运的死星。” 泽菲兰收下了水晶，奇迹的力量充满了泽菲兰全身。 突然泽菲兰周身围绕着高速转动的奥秘卡，泽菲兰从中抓取一张。 ‘建筑神之塔’。 “逆位的‘巨塔’吗，指的是因祸得福，不错的开头。” 泽菲兰虽然想询问其他卡片具体的含义，但充身的奇迹之力已经告诉了答案。 “非常感谢，也请教大师的姓名。” “在下是萨雷安的路菲因，是一名占星术士。” 占星术是人类历史行进中，根据星体变化融合秘术而成的能够带来奇迹的魔法，但不同的地区也因为不同的星图走往了不一样的发展。伊修加德占星术也是较为成熟的占星体系，由于龙灾千年来的泛滥，伊修加德的占星术偏向于预测龙族动向以及给与龙族打击的带有极强攻击性的魔法，以北极星为星图中心，作七大星座，即邪龙座，圣龙座，诗龙座，光龙座，暗龙座，星龙座以及月龙座。而萨雷安的占星术据传拥有创造奇迹，开辟新的命运的能力，同时也兼具极具效果的治愈系魔法，星图同样以北极星为星图中心，但却以元素划为六大星座，即土天座，炎天座，雷天座，风天座，水天座以及冰天座。 直到深夜拜德泽菲兰才会合，当然除了泽菲兰以外都是一无所获。 * 轻羽斗技场 几个骑士长互相交头接耳，都发表了自己对这其中优秀骑士的看法。这一次的选拔距离上次不过两年，本来应该是质量难堪的一次，但却出其意料地出现了几个确实不错的骑士。 “他已经打败第七个神殿骑士了吧。” “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啊。” “流浪骑士吗？” “........” 这是米佛打败的第七个正式的骑士了，他将在明天的决战中对决同样夺人瞩目的杰克曼，他对落败的骑士行礼，行礼的动作十分自然完美，挑不出毛病，丝毫看不出来他体内正在沸腾的是野兽的靛青鲜血。 天色混暗，伸手不见五指，城里的野兽也要出动了。 * 泽菲兰提出要出门画星图，拜德不觉得他是这样浪漫的人，但现在毕竟是有杀手找上门，还是担任了类似护卫的角色。 伊修加德的夜景中充满了以太的魔力，光是远远地注视，一股奇迹的力量就从胸口涌现，泽菲兰作为对龙学院，本身对占星就有着不俗的见解，也想过自己如果按着母亲规划的路线，自己最后成为一名占星术师也说不定。但是灵灾的强大破坏力不是伊修加德的占星术能够阻止的，现在的泽菲兰，需要奇迹。 泽菲兰两手张开，对准天空的星图，自己双眼紧闭。 他要记下来每一颗星星的位置，如果说海德林还赐予了泽菲兰什么，那么就一定是他过目不忘的本事。 拜德看到这里应该也不会有自己能够插手的，便一个人往街道的深处走去。 ‘刺客的话现在就来啊，这样的机会不多吧。’拜德这样子想着，不停的观察四周。 黑暗中的人影却手持火枪，装填弹药，光是这弹药就有半星寸的直径，瞄准了拜德的胸口。 这是一只瞄准猎物的猎豹。 拜德早早规划好了出门的目的，穿上了厚实的皮甲，但皮甲真的能够抵挡的住火枪的威力吗？ “对，就这样，你在找些什么呢，但是再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 黑暗中的人影喃喃自语，是米佛。 这不同于艾欧泽亚粗制的火枪，而是在加雷玛的定制重枪。已经到了杀伤的范围，受到直击，必死无疑。 “把你的手指给我交出来。。啊啊啊。。” 突然，阿格莉丝从拜德背后叫喊着跑出来。手持匕首的刺客又出现了。 出人意料的变化让米佛错失良机。 “切，哪里来的野猫。” 拜德轻而易举地闪开了阿格莉丝的偷袭，双持匕首的阿格莉丝扑了个空，撞在了一旁堆起来的沙堆上。 阿格莉丝调整了姿态，转身正对拜德，现在应该放下狠话。 “哈哈哈，你现在断下一节手指，我阿格莉丝大人还能放你一马。” 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连卫月都发出了不合理的红光，两人在不和宜的场面下真正看清了对方的脸。 “你其实......还蛮可爱的嘛。。” “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阿格莉丝一时间涨红了脸。 （什么情况，他难道要包养我。大叔，这就是你说的暗杀者之途上的考验吗？但是我岂是泛泛之辈。）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现在还不是.....” 阿格莉丝机械性的吐出了话语，她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 “危险！” 拜德一把扑倒了阿格莉丝。 阿格莉丝现在内心百感交集，眼前的男人的行为在戏剧家的笔中可能有着上百种的行为逻辑，但在阿格莉丝的眼中只有一种。 （大叔救我。） 原先阿格莉丝所在之处仿佛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本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倒悬的命运在一瞬间发生的改变。 “快躲起来。” “嗯。” 阿格莉丝不懂，只是点头。 “梆——”又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拜德的左臂，汹涌的力量直接贯穿了皮肤，血肉和骨头。 “在哪里。在那么！” 痛苦让拜德判断错误了方向，下一枪就要来了。 “梆——简简单单。” 米佛这一枪已经胜券在握。 “命运之轮。” 泽菲兰及时赶到，使用占星魔法产生了以自身为中心的护罩，自己也挡在了拜德身前。 但是复杂占星术对现在的泽菲兰来说终归还是现学现卖。 巨大圆型子弹的杀伤力穿透了命运之轮，击中了泽菲兰的胸口。 泽菲兰鲜血直流用尽力气使用了‘阳星’。 ‘阳星’给与周围人恢复的同时也照亮了四周。 此时街道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泽菲兰！” 眼前的友人在拜德面前倒下，拜德此时只有满满的无力感......以及愤怒...... 他在敌人打出最后一枪的时候就看到了。 “不会放你就这样跑的。” 拜德拿起方才从阿格莉丝手中夺得的匕首往凶手的方向追赶。 不会有杀手出门狙击还带着长武器，换言之现在米佛手里用得上的只有这把诸事不顺的火枪。 要避免正面对决。 米佛跑在无人的街道上，拜德却有着风一般的速度，被接近是早晚的事，但是。 “拼实力的话我也不会输。” 米佛回头将火枪高速砸向了拜德，拜德仅仅是用手臂就挡了下来。 手臂上被贯穿的伤口现在竟然已经痊愈了，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 此时的拜德蓝眼化为金黄，腰背隆起，复原的伤口被波浪般的花纹覆盖，比起人，更像是龙。 但拜德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想看到凶手的脸，凶手面具下的脸。 把那张脸打扁就是他现在的愿望。 “这不是屠龙者嘛？怎么追起我这个小市民。对了，刚才我好像在市内打鸟了，怎么了，打搅了大人您的美梦了。” 隐藏在面具下的米佛想看到，看到这个杀龙的强者在愤怒下的一击。握在左手的匕首，右手握紧的拳头，哪个会先到。 答案是一起。 拜德闪现一般出现在米佛眼前，匕首割伤了他的右手，拳头锤在了他的脸上。 米佛整个人飞出了数十星码远。 但当拜德下一拳砸下来，拳下只留下了一身便于在黑夜行动的衣服，以及腥臭的蓝色鲜血。 就像是刺进咽喉的鱼刺一样，这样的结尾让拜德难以接受。一记重拳打在地面的石砖上，鳞片在震动下纷纷脱落。 而当拜德回到倒下的泽菲兰所在的位置，但是无论是泽菲兰还是阿格莉丝都不见了踪影。 * 忘忧骑士亭 “拜德你回来了，刚才白天那个很懂礼貌的小姐把泽菲兰扶回来，快去看看。” 虚惊一场吗？ “谢谢店长。” 拜德走上了网友骑士亭的病房，这里是历代店长留下来的习惯，历代的店长都是退伍的士兵，因此坚持在店内设置一个用于简单治愈的房间。 此时屋内，赶来的幻术师正在治疗已经丧失意识的泽菲兰。 “我在努力。” 幻术师这样回答拜德的一切问题。 情况不容乐观。 拜德没有通知迪美尔夫人，据他从泽菲兰口中所知，迪美尔夫人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即便是为了倒下的泽菲兰考虑也不能让他的母亲知道这件事。 拜德不敢想象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山穷水尽。 拜德坐在泽菲兰床边，思索万千，现在自己能够作什么呢？ “泽菲兰，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啊。你知道的，我没有方向感，你不在的话什么时候撞墙上都说不定。” 现在或许已经是年轻的朋友生离死别的过程，一旁的幻术师离开了房间。伤口已经彻底治愈了，但人却还不见醒来，他需要去图书馆找到原因。 “泽菲兰，你一直和我炫耀你母亲做的糕点有多么的精致美味，但我可是一次都没有品尝到，什么时候能。。” 【够了，哭哭啼啼的臭小子，没人教你即使散发情绪也要注意仪态嘛？满脸鼻涕眼泪的成什么样子。】 “谁？！” 拜德注意到了从泽菲兰口袋中爬出的蜥蜴。 “是你吗？你是什么？怎么会在泽菲兰的口袋里？” 【这小子没教会你问题要一个个问吗？还有要用女士来称呼我，你还有的练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算了，你就当我是这小子身边的使魔，你想这小子毕竟是个法师嘛？有一两个使魔很正常。】 “使魔女士你是来救他的吗？” 【算是吧，你知道这小子现在的情况吗？】 拜德只是摇了摇头。 ‘声音’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没有法术的天赋了，听着，这小子的伤口已经愈合，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受到重创之后，体内的物质以太在极其紊乱的情况下，使用了自身难以调和的魔法消耗了大量精神以太，精神以太在体内的环境受到破坏，不能自动回复，所以他还不能醒过来，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但是拜德还是破涕为笑，虽然第一次和这只泽菲兰的使魔见面，但拜德心中对其却有种难掩的信任。 【我就知道。之后我会传输魔力给这小子。】 ‘声音’停顿了一下，轻嗅了一息空气。 【你也应该闻到了吧，那股味道和你带回来的血一模一样。要阻止他的话就是现在了。】 拜德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泽菲兰。 【当然这小子就交给我了。】 拜德点了点头。 “愿哈罗妮保佑。” 拜德离开病房，自己的房间有自己全套的防具和长枪。 【你小子的味道也是一样的浓烈啊。】 望着拜德离开的背影，‘声音’喃喃自语。 * 轻羽斗技场 场上的两人分别是小贵族家的独子剑术杰克曼以及今年出乎意料的黑马，自称米佛的流浪骑士，叮锵的枪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无疑都会被直接录用为高阶的神殿骑士，现在两人的比试仅仅是为了决出谁能夺得这一届的桂冠，仅此而已。 杰克曼的放缓了自己的节奏，现在不是相互赌上性命的绝对，自己对这场比赛的态度甚至不如之前的竞技场之战来的认真。但即使用尽自己全力也难以赢下比试。 米佛狂轰滥炸般的攻势也迫使这杰克曼保持着防守的姿态。而杰克曼毕竟惯用单手剑，且在乌尔达哈的斗技场经历，一些表演性质的比试也使他放弃了盾牌的使用，面对长枪的使用者米佛光是武器的属性也是压倒性的不利。‘一个名誉的头衔而已，不必勉强自己’。 “胡思错想断好局。”看台上的骑士长无奈的叹息。 一击直刺正要击中杰克曼头部，已然是败北之势。 “我输了。”杰克曼放下了武器，认输了。 两人互相行礼，都是标准的贵族礼，一点看不出其中一人昨晚还在践行龌龊之事。 “胜负已定，胜者流浪骑士米佛。” 裁判也当即做出判决，围观的准神殿骑士也为台上两人喝彩。 奇利亚斯骑士长从随从手取得战女神桂冠，这是胜利者应得的。当年他也在这里得到了它，现在自己已经到了能够把荣誉握在手里在送出的地步了。 然而自己的同期已经做到了总骑士长，自己却在骑士长中都只能算是末流，他也明白了这份桂冠并非全部。眼前的米佛纵使在这一次的比试中夺得桂冠，但奇利亚斯却更看好杰克曼以及夺得季军的艾默里克未来的成就。 “祝贺你，骑士米佛，也许不久后我们就能一起共事了。” “不胜感激。” 米佛再次行礼，‘礼仪机器吗？’奇利亚斯对眼前之人的第一印像一直不好，让自己想到了无聊宴会上一个个脸戴假面的投机分子。 “是谁，这里禁止......啊啊~” 一名守卫被踹飞到场内。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挑衅神殿骑士。 “在座的各位大人，我以自己屠龙者的称号以及亲人曾用的长枪发誓！眼前所谓的冠军是沾染邪恶龙血的异端者，意在危害全伊修加德人的性命！为此，我向战女神哈罗妮申请，无上的神圣裁判。” 拜德申请的是不死不休的决斗。 第四章 异端 神圣裁判在是在伊修加德建国200年时设立的最高判决方式。在战女神哈罗妮的神像下，原告方与被告方进行决斗。决斗涉及一切危害伊修加德的活动，且原告方必须为神殿骑士或在国内拥有战功地位的人，被告方无权拒绝，但若是被告方为老人、病人、小孩、女人等无法进行战斗裁决的情况下可由亲友代替。哈罗妮将会保证这场比试的绝对公正，战死裁判判负，战伤裁判判负，认输裁判判负，逃跑裁判判负，胜者即为受到哈罗妮守护之人，信任之人。 拜德和米佛被神殿骑士们带到神圣裁判所。 轻羽斗技场和神圣裁判所相距甚远，轻羽斗技场所地处伊修加德基础层，而神圣裁判所地处伊修加德砥柱层，这里是伊修加德的政治经济中心，而神圣裁判的地位更是使神圣裁判所能够被建造在教皇厅旁。 “非常抱歉，我可不记得我有过得罪你啊？” 米佛现在内心正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还表现得平如静水。 “闭嘴，光是靠近你就已经是臭不可闻，我会让你的鲜血为我的证言证明。” 那看来没得商量。 裁判已经就位，由新艾因哈特家的四子弗朗塞尔担任，这是最简单的能够接触到大量骑士长的机会，四子弗朗塞尔因此受到父亲的命令而来。 “原告拜德，获得屠龙者称号的新秀骑士，黑龙酿祸中我艾因哈特家族便是最大的受害者，由于拜德骑士在那次灾难的表现，艾因哈特也是此次拜德骑士申请裁判的担保人。但作为裁判我也绝不会有偏袒的行为，战女神哈罗妮的威光也如宝剑悬挂于我的头顶。” 拜德现在也仅仅只是没有身份地位的雇佣骑士，这一次的申请却得到了艾因哈特的担保，正因如此，这次的裁判更不会有什么小便宜可以占。 “威光悬于头顶。” “威光悬于头顶。” 拜德和米佛都狠狠地瞪着对方说道。 “被告米佛危害伊修加德国家安全，是为最卑劣的异端者。” “绝无此事。” “原告拜德妒火攻心，陷害这位前途无量的骑士。” “绝无此事。” 两人都拿出了自己最趁手的长枪。 神圣裁判的装备完全由自己提供，长枪锋利无比，巨剑擎天撼地，宝剑吹毛断发，因此真正死于判决的反而是少数。 “今天可不会让你占一分便宜，昨天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吗？嗯!” 米佛自知现在隐藏已经没什么用了，必须要解决点眼前的障碍。 “看来你这时候也会撕破脸皮，我以为你到死还是那副虚假的嘴脸。” “希望你的枪术也想你的口气一样嚣张。” 现在正是正午12点。 “裁判决斗开始。” 弗朗塞尔挥下手，决斗开始。 * 宝杖大街，加兹因让随从准备快鸟，他准备出城。 今天的天气晴朗，但手中暗龙牌始终倒悬，好天气不会持续很久，要赶路的话就趁现在。 现在神圣裁判所正在发生大事，现在出城也让随从不解。 “大人，万一米佛大人的事情败露，我们在这里也好接应啊。” 随从跟随自己三年但是还是无法读懂自己的内心想法。‘什么时候换一个吧’。 “了解占星吗？” 随从摇头。 加加兹因递出七张卡牌让随从选择。 “来，选择3张。这会决定很多东西。” 随从简单的从左到右选择三张，中间还特意跳过了第三张，即选择的是从左到右，第一、第二、第四张。 分别是光龙牌，诗龙牌以及月龙牌。 “大人，意思是什么？” 随从也有了点兴趣。 加兹因有些敷衍地说道：“指你会长命千万岁，即便经历了这个星历也还活着这个世界上。” 总之是不错的未来，随从也感到满意。 “米佛很难会和我们成为一路人，知道的话就赶紧准备陆行鸟。” 随从离开之后，加兹因又注视着三张牌，光龙牌，诗龙牌，月龙牌。 “为自己相信之物而死吗。。。该死的碧洛丹运气总是那么好。” * 忘忧骑士亭 泽菲兰从睡梦中醒来，他好久没做梦了。 全身的疲惫一丝不剩，精神以太也变得充盈，很久没有这样的状态了，如果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人会怎么样。 不，泽菲兰相信自己再来一次也会为这颗星球的使命献身，自己的一切都是命运所指，自己慢慢变成了命运的信徒吗？ 【醒来就能够胡思乱想说明精神不错。】 ‘声音’倒在泽菲兰身旁，传魔不过是将自己的精神以太传至他人，现在的‘声音’十分的疲惫，已经练翻身都做不到了。 “‘声音’先生，我昏倒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拜德。。拜德怎么样了？” 泽菲兰急切地需要直到周围的情况。 【你现在去神圣裁判所应该就能找到他吧。】 神圣裁判所这个地点的含义泽菲兰当然明白，他急忙穿上衣物，要去看个究竟。 【记得把我放下，女士总是需要一个安稳的午休。】 “那么晚安，‘声音’先生。” 泽菲兰为‘声音’盖上手帕，这个大小做蜥蜴的被子也正合适。 【神圣裁判所是善良的人的死地，要安全回来啊。】 泽菲兰披上学者服，离开了。 * 长枪透过秘银的铠甲插进了拜德的左肩，鲜血浸满了内衣，但在枪拔出的瞬间，鲜血便奇迹般的止住了。 拜德知道这个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叔叔告诫他这是一个招来鲜血的诅咒，告诫他这一生这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场面上拜德被死死压制，几次被破甲刺入要害，但实际上两人依旧保持难解难分。 “手感不对嘛？” 米佛在质问自己的长枪和战斗至今的经验，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还不死。 “那就一口气砍下你的头。” 米佛转而用长枪挥砍，（只要砍下你的头！） 3星米长的巨大长枪的挥砍，其残影引起了一个半圆的规模。 泽菲兰用手臂直接抵挡。 ‘那就连着手一起吧’!! 长枪砍入了血肉，但却被手臂的骨头格挡下来，骨头和长枪相撞产生的威力甚至使两人脚踩的地面产生了裂纹。 在座的骑士都被这没有章法的防御震撼。 “这样你就无处可逃了。” 米佛想着要把卡如骨头的枪拔出，此时拜德将右手的枪往米佛的咽喉处直刺。 “来不及了。” 米佛放弃了长枪，但依旧没有逃过拜德的直击。 “啊啊啊啊啊————” 拜德的长枪刺穿了米佛的喉咙，米佛还握住枪柄想要挣脱，而拜德抵住长枪高速地冲刺。 “嘭——” 枪头插进了裁判所的墙壁，米佛就这样被钉在了墙上。 一动不动，毫无疑问这已经是一具尸体。 喉咙的伤口喷薄而出靛蓝的血液，淋遍了拜德的长枪以及全身。 “.......” 裁判所死一般的寂静。 艾因哈特家的弗朗塞尔才想到宣布结果。 “哦。。哦。。哦胜者屠龙者拜德。蓝色的鲜血，败者无疑是低劣至极的异端者。” 此时，泽菲兰刚刚赶到。 “赢了吗？！......” 台上的骑士长纷纷对拜德的勇武表现惊叹，但异端者险些潜入神殿骑士内部也让他们感到后怕。 “这次的事件能够这样结束也好。”骑士长韦恩布雷德最先做出判断。 其他的骑士长也都表示赞成。 “骑士拜德诛杀蓝色的异端者，破除了异端者的阴谋，这名异端者依靠卑劣的手段赢来的荣誉也将尽归骑士拜德所有。”韦恩布雷特满怀热情地接着说到：“在座的各位同仁，让我们为此次神殿骑士选举的获胜者祝贺。” “这人多大了？”韦恩布雷德轻声问身边的弗朗塞尔。 “他自称15岁的青年骑士，但是据艾因哈特的调查已经19了。” “阿阿阿~年仅15岁的骑士啊，这次的试炼正是你命中注定的时刻，不久后你将受到教皇的接见，未来可期啊。” 弗朗塞尔见此识趣的走开了，他要看看死去的异端者身上是否有什么关键的证物。 拜德从厮杀中缓过神来，他明白现在自己还不想被繁重的杂事缠身。 “大人，我现在还没有想要神殿骑士团的打算。” 韦恩布雷德的脸霎时就黑了一半。 “作为奖赏这也是你应该得的。” “骑士长大人这次的决斗完全仅仅是处于我自己的正义之心，收受奖赏愧对于此啊。” “那么你是想让这次的选举失去他的意义吗？” “......” 这时候泽菲兰从场外赶来，面对着观众行礼。 “骑士长大人，拜德并非有意冒犯。我是骑士拜德从小到大的友人流浪的学者泽菲兰，拜德与我亲如兄弟，从小我们两个便约定长大后游历四方，斩尽恶龙。拜德并非不愿为皇都效力，只是想将自己的力量遍布自己所及。” 拜德笑着对泽菲兰轻声说到：“不愧是我的朋友，都给我把后路想好了。” 泽菲兰只是低头等待骑士长们的决定。 这时候场内竖琴声响起。 “年轻稚嫩的英雄们志在远方 残忍凶暴的异端者死于尖枪 身心交瘁的骑士们悲天悯人 只留下黑脸的怪人气红了脸......” 神圣裁判所是对所有民众开放的，这样的事件对吟游诗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因此裁判所内此时聚集的人群将近有百分之十都是吟游诗人。 值得一提韦恩布雷德骑士长被称为漆黑恶鬼，与他煤玉黑的皮肤脱不开干系。 韦恩布雷德被这些‘自由的鸟儿’气的有够呛。 “那么神殿骑士团将保留骑士拜德的桂冠称号，骑士拜德也将为他与友人的约定而战。” 一位威严的中年人从骑士长们背后的阴影处走出来，手持的宝杖，头顶的高冠都在暗示着这个人的身份。 在场的骑士长们都即刻行半跪礼，其他人也都取下帽子低头行礼。 人群中骑士艾默里克的思绪万千，注视着第一次见到的男人，慢慢也低下了头。 教皇托尔丹七世，伊修加德教权即皇权。 托尔丹七世以近老年，但作为战女神哈罗妮在人间的代言，传言他是整个艾欧泽亚最为睿智博学之人。并非出于任何一个个显赫的家族，凭借着战女神赐予他的知识与力量走到了如今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哈罗妮命运中的安排，少有人提出质疑。 “骑士拜德，这一切都是哈罗妮的安排啊。” 这是理所应当接受的，能够这样的完美结束远远超出了泽菲兰的想象，但是。 “哈罗妮保佑，我的长枪将势如破竹，我的友情将坚如磐石。” 拜德朝哈罗妮神像位置宣誓。 在一旁的助祭看来这是一种不合规矩的行为，教皇即为哈罗妮的代言，在教皇与哈罗妮神像同场的情况下，对教皇宣誓才是真正符合礼法的行为，但是毕竟教皇本尊在这里，助祭们也没有出言呵斥的立场。 教皇走进拜德，将宝杖轻击拜德的左肩。 紧张的气氛慢慢松弛下来，一旁的弗朗塞尔放下心来继续他的工作。 “啊啊。真是惨啊。” 异端者的尸体还被长枪钉在墙上，鲜血整整流满了靠墙边的一个扇形。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弗朗塞尔看到了尸体似乎肤色由肉色慢慢变得青紫。 “邪龙尼德霍格的眷属遍布伊修加德，骑士拜德你的前路必然充满了死亡和哭泣。” “我不惧死亡，更不会哭泣。”拜德心里想着，（泽菲兰编个故事而已，之后我爱去哪就去哪。） “愿哈罗妮赐予你一路的祝福。” “哈罗妮荣光不灭。”泽菲兰同拜德一起接受了赐福，现在泽菲兰能够名正言顺的继续他的使命了。 嘭—— 墙壁倒塌的声音轰然在裁判所内回响，血红的眼睛在一片尘土中若隐若现。 “保护阁下！！！” 骑士们将教皇围在中间向后退，几名骑士长拔出长剑冲向红眼。 韦恩布雷德一剑劈开了烟雾。 在烟雾中心的是一头直立的巨大龙族，紫青的鳞片布满全身，浑身上下撒发出滚烫的蒸汽，喉咙处还有被长枪贯穿的痕迹。 “是异端者，异端者从人变成龙了！！” 变成龙的米佛还没有失去自己的判断力，现在绝对不能够硬碰硬。他一把抓起了倒在身边的弗朗塞尔，滚烫的蒸汽从身体内部大量地流出，冲上前的骑士都被这股热气击退，场内的人们都发出嘶吼版的尖叫，顿时乱作一团。 当所有都回过神来，异端者早已不见了身影，同时消失的还有艾因哈特的家的四子弗朗塞尔。这是人质。 教皇在助祭们的保护下以及回到了教皇厅，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 此时的神殿骑士团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神殿骑士团内部都为这次的事件笼上了阴影，韦恩布雷德尤其如此，总骑士长外出，现在自己就是实际上的神殿骑士总负责人。 就在一个小时前，博朗杜安.德.艾因哈特就来到神殿骑士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却只能够这样听着，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气。 现在四大家族都派出了人手搜寻异端者和弗朗塞尔的踪影，这一次如果过程中没有神殿骑士的出力，那就可谓…… “把所有空闲的人都派出去，那几个新来的和那个叫拜德的都派出去。只能见人，不能见尸！” 韦恩布雷德的吼叫声气冲苍穹，被不良的吟游诗人录了下来，在日后的伊修加德作为领主激励骑士的闹钟而活跃着。 * 拜德和泽菲兰此时已经准备出城寻找，艾因哈特给出了没有人能够无视的奖赏，现在伊修加德甚至都无法租借到一头陆行鸟，无奈两人只好坐上了不中看的闪光。 拜德感受到了熟悉的视线，示意泽菲兰自己随后就到。 拜德攀上了忘忧骑士亭的屋顶，阿格莉丝这次没有逃跑。 “怎么了，不上来取我的命吗？” “暗杀者也是有底线的，况且昨晚你救了我，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那这么说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那可不行。” 阿格莉丝将她的计划缓缓道来。 “你看起来可不是个安分的家伙，也许早晚会暴尸荒野吧。在这之前我可会一直盯着你。” “随你的便。” 拜德没了兴致，便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阿格莉丝远远的呼喊道：“什么时候你想不开了，也要记得通知我啊。” “不吉利的家伙。” 拜德背对着笨手笨脚的女孩，渐行渐远。 异端者米佛虽然跑出了伊修加德城，但绝对还没有跑远。各地的哨塔都没有观察的异样，这样一个巨大的龙族，不可能不被发现，他还在附近。 受到奖赏、荣耀和命令感召而来的骑士都聚集在圣瓦勒鲁瓦扬广场，等待骑乘着黑陆行鸟的斥候发来的消息。 这是能够一次看到各个家族骑士的机会。 泽梅尔家族近年来痴迷于工匠技术，比起逢人必提的泽梅尔番茄，工匠技术的运用才是泽梅尔当今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因此泽梅尔的骑士除去为了守卫家族的精英骑士，大半为为了保护工匠作业而生的特殊骑士，你甚至能够在其中几个腰间看到扳手。 艾因哈特家族以其优质的武器闻名，骑士们的装备也较于其他骑士十分完整，事实上能够凑齐一套优质的装备花费的金币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正因如此，艾因哈特家族每一位骑士都象征着艾因哈特的财力。 狄兰达尔家族生产优秀的武人，也是公认的最为接近哈罗妮的家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骑士大多来源于狄兰达尔家族，因此虽然财力不及艾因哈特，政治上不及福尔唐，基建不如泽梅尔，狄兰达尔却也一直被认为是最为强大的家族。同样，此次前来的狄兰达尔骑士各个都是在吟游诗人传唱声中有所成就的骑士。 福尔唐家家族作为四大名门中主管伊修加德对外交流的一家，同样也是最开明的一家，福尔唐骑士的装备融合了各个地区优秀的特点，例如铁甲皮甲混合减少重量，一些高位的骑士也会亲自去利姆萨.罗敏萨采购装备。也因此福尔唐在保守的伊修加德被一部分人称为外族，但确实缺他不可。 在福尔唐骑士间拜德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 他不像其他福尔唐骑士般手持制式的鸢盾，而手持着简易的青铜重盾，即使在花花绿绿的福尔唐骑士间都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没有制式的盾牌说明他并不是福尔唐家的骑士，但这样的任务却让一个外人参加，的确让人不解。 “泽菲兰，你对那个精灵有印象吗？” 泽菲兰细细打量了一番。 “是灰石，总之不要和他有太多的联系，会让福尔唐的骑士不舒服。” “怎么，看来我的八卦之魂又要重新燃烧了。” 被称为灰石的精灵向身边的骑士一一问好，骑士们没有回礼，心里只是默想，‘可惜，可惜’. “太阳要塞，异端者躲在太阳要塞！” “太阳要塞。” “.......” 驾驶着黑陆行鸟的骑士们传来报道，有钓师曾在不久前见到龙身的怪物跑进了太阳要塞。 在骑士们眼中，那里此时便是功勋的所在。 艾因哈特家族由家主亲自带领，连平时深居简出的长子斯特凡尼维安都被拉到了这里。 确认消息之后，大批的人骑上快鸟直往库尔扎斯西部的太阳要塞。 太阳要塞地处库尔扎斯西部高地，曾经这里也是观察龙族行动的哨站，但在10年前尼德霍格苏醒的大混战中，太阳要塞受到了龙族接连的攻击，人们发现太阳要塞所处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易攻难守的尴尬处境，之后便放弃了这座要塞，现在那里只留下了摧败的墙壁，和错综复杂的地道。 这次的异端者米佛在被揭露之前，无论是身份的证明还是各种礼节都无可挑剔，无疑是异端者中的高层。这次救援应召这么多人也是担心他的异端者同党，但是一路上却连个可疑的分子都没有，这让大量的骑士反而成了累赘。 深入地道的救援怎么能去怎么多人。 于是部分本领出众的骑士被选中经行这场营救，其中也包括泽菲兰和拜德。 所有人被幻术师施以不会产生声音和尽量地消去身形的幻术便踏入了不可知的阴暗地底。 藏于地道的米佛在等待，等待来自主人的救援。 早在两天前他就发出自己处境的消息，他需要同伴的飞龙带他脱离困境。 这次的任务已经是完全的失败了，但并非没有收获，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强大的身躯，并且抓到了一个似乎地位不低的贵族。 他现在要等待，等待..... 龙型的身体让他时刻感到困倦，他卧倒在冰冷的石地上，但依旧能够睡得香甜。 龙族庞大的身躯之后是被五花大绑的弗朗塞尔，场景如同伊修加德童话那般，恶龙守卫着他的宝藏。 太阳要塞是由枯竭的矿洞改造而来，运气好还能见到没有被完全挖走的大块战神钢原矿，当然，这些最后会归属艾因哈特所有。 这之间迪兰达尔和福尔唐起了小冲突，最终分道扬镳，其他名门也不愿意站定哪方的势力，每一个骑士也都是各个家族的翘楚，当然也不担心自己会败于区区异端者，最终导致了各个势力都进了不同的矿道。 “泽菲兰，如果你是异端者，这种情况会躲在哪里?” “拜德，不要指望我能够猜的出来，他或许在这一条，又或许在那一条，或者根本就不再这个要塞。” 拜德抱起头说道：“那么只能够听天由命吗?” 泽菲兰笑着说道：“虽然我猜不出来，但是我却能给你确切的答案。” 拜德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有什么说法吗？” “命运告诉我，我们走的这条矿道之后会塌方，而其他的矿道却不会发生什么。你明白吗？” “不明白。” “哎。。也就是说这条矿道可能会发生战斗。” 拜德看着友人一本正经地讲着未来的事，也只是微微一笑。 “你以前可不是满嘴胡话的人。” “但我一直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这个就有待商榷了。” “.......” “......等等！” 泽菲兰突然一惊，说道：“就在前面。” 阴影的角落，被捆绑的弗朗塞尔就在那里，却不见米佛的踪影，但考虑过多自会错失良机。 两人依靠着潜影的幻术慢慢往弗朗塞尔的位置摸过去。 ！！ 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 “哈哈哈，艾因哈特家的四少爷不就在这里吗？” 是独自偷跑进来的流浪骑士？！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的话，那么得到什么奖赏都不过分了，哈哈哈。。” “混蛋，这时候小声点。”泽菲兰轻声骂道。 米佛就在隐藏的小坑洞内沉睡。 嘭———— 醒来的米佛一拳掀起了巨石，流浪骑士当即被迎面而来的巨石压成了碎屑。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米佛观察着四周，一手抄起弗朗塞尔放到肩膀上。 他能逃到哪里去！ “贯穿尖” 拜德从阴影处射出了自己的长枪，在米佛大惊失措的时机，飞奔上去一脚将高大的米佛踢到。 【又是你这个混蛋。】 泽菲兰冲上去将弗朗塞尔拉开，保持与异端者的距离，开始治疗失去意识的弗朗塞尔。 拜德拔出了长枪，米佛也从突然的变故中调整过来。 “怎么了，变成了怪物把本事都忘了。” 【我会让你马上忘记自己说的话，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说完，米佛掰下一块石头，砸向拜德。 拜德用枪将飞来的巨石劈成粉碎，就像一块果冻一样。 “怎么，你的脏兮兮的爪子只是摆设吗？” 【它会把你正好分成六段……吼吼吼吼……】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要塞的哪里在发生战斗。” 骑士灰石听到了战斗的响声，也许只有蜻蜓煽动翅膀的动静，但他确实听到了。 “别管他，继续前进。” 为首的骑士听而不闻。 “该死……” 灰石转头跑往声源处。 拜德与米佛缠斗在一起，优势渐渐往拜德的一面倾斜，弗朗塞尔也慢慢开始恢复意识。 ‘不过如此’，这就是最后一击了，这一次同样瞄准了米佛的咽喉处。 长枪稳稳地插进了喉咙。 米佛整个身体慢慢垮了下来。 “结束了。” 【还没完呢！！】 顽强的生命力使得米佛即使被贯穿了喉咙依旧能够完全没有影响地做出反击，他将脖子急速地向后摔，拜德即便这样也紧紧地握着长枪。 但是拜德失算了，他被连人带枪甩到了米佛背后。 泽菲兰原本打算治疗弗朗塞尔后便参与战斗，所以并没有走远，现在泽菲兰和昏迷的弗朗塞尔。 龙形异端者笔直地冲向了两人，困兽之斗。 “完蛋了。” 巨大的冲击将至，泽菲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嘭———— 骑士灰石举起盾牌即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个混蛋。】 “你们两个往后面战。” 骑士灰石挥出凌厉的一剑，在米佛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而米佛仅仅只是倒退了几步。 【哈哈，不痛不痒，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把你们都宰掉。】 拜德也举起长枪跑到了泽菲兰身前。 “这家伙连致命的攻击都不能真正杀死他。” 拜德后退一步对灰石说道：“你能够挡下他吗？” “只是抵挡的话没有问题。” 灰石调整了姿态，骑士的守护之力充盈了全身。 拜德开始调整自己体内的以太。 “叔叔，我现在就在验证你是不是个彻底的骗子。” 灰石则冲上前和米佛继续缠斗。 —— “拜德，你认为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胡子拉渣的男人偶尔会问些像这样的稍带点建设性的话。 “长枪啊。” “不，是你自己。” 拜德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再摸摸叔叔的。 “你吃错药了，今天怎么这么煽情。” “不跟你一般见识，听着外物的坚硬终归无法超越人内心的坚硬，这个星球一切都由一台构成，如果你的内心足够强大，你强大的精神以太将化作你手中锋利的物质以太，无坚不摧。”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使用锋利的物质以太呢？” “少跟我抬杠。更多的事你后面会明白。总之这是能够带来奇迹的力量，也许有一天你能够为了朋友，爱人使用它。” —— “如果要有奇迹的话就是现在了。” 拜德右手出现了由以太汇集而成的光束，磅礴的以太之光。 泽菲兰在恢复灰石不断消耗的体力和新增的伤痕，但是最先撑不住的并不是谁的身体。 青铜圆盾终于支撑不住攻击，从当中碎裂开来。 “虽然没有了盾牌，我还有我矫健的肉体。” 总之灰石喊出了令人不解的话语，皮甲从内炸开露出裸露的身体，要接下巨龙的利爪。 “变态男，给我让开！！” 拜德叫喊着，磅礴的以太光束从拜德手中射出。 以太光束射穿了巨龙的身体。 【不！！！】 巨大的以太能量混入了巨龙的身体，将巨龙的身体完全消灭至无，只留下巨大的头颅轰然坠下。 此时已经是龙族的面庞，分不清是痛苦还是不甘。 第五章 变动 此时无论是泽菲兰，拜德还是灰石都瘫倒在地，刚醒来的弗朗塞尔反而是众人中最精神的一个。 “结束了吗？” 泽菲兰已经用尽了以太，此时如果就算还有异端者的同党自己也挪不动沉重的身体。 “大概吧。” 泽菲兰提出要检查异端者变成龙之后血液的变化，所以就由拜德和灰石负责把弗朗塞尔护送至矿洞口。 拜德灰石离开之后，泽菲兰用仪器取下了异端者的眼睛。 龙的眼睛是其力量所在，虽然不清楚这对后天成龙是不是也通用。 “拜托，一定要成功啊。” 以太缓缓的充入仪器，能够切实地看到仪器内浓度的变化。 成功了。 这个仪器一开始就没有问题，只是缺少足够的龙族以太作为吸收邪龙之后的物质重塑。 ‘声音’从泽菲兰口袋里爬出，也确信了这一结果。 【老家伙做这些稀奇的东西还蛮有一手的嘛。】 但这点以太还远远不够，尼德霍格的以太量相比起现在收集到的，依然还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泽菲兰明白，无论如何跨出第一步总是最关键的。 骑士们都受到了消息，也都离开了潮湿的矿洞。 在太阳要塞外，艾因哈特的家主博朗杜安和爱子抱在一起，一个个幻术师冲上前为两人献上相见的祝福。 拜德在一旁焦急地等待泽菲兰，关键时刻总是那么拖拉。 灰石还在一边修复他的盾牌。 作为骑士使用重新粘合的盾牌实在不像样。 “给你。” 拜德将自己的盾牌递给了灰石。 “我从买来就没有用过，这对我只是一个负担。” “？” 灰石显然还没有理解拜德的意思。 “意思是这块盾牌作为谢礼，现在它是你的了，算是谢礼了。” “嗯......谢谢，一名骑士的赠礼我没有理由不收下，一想到你曾经背负着它大汗淋漓，我就感受到了它的温度，和它的力量。” ——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 听完灰石说的话之后场面非常的尴尬，拜德也不敢再问其他的问题。 泽菲兰这时候才从矿道中出来。 几名骑士前去处理异端者的尸体，少两颗眼球不碍事的。 眼前的情景应该是十分的尴尬，即便泽菲兰才从矿道上来，但从拜德瞪大的眼睛和大颗的汗珠就能猜到一二。 “互相自我介绍吗？” “不用了。”拜德赶忙阻止了这一错误的操作，“不说话对大家都好。” 大部队要回到伊修加德了，随军的仆人也收拾起了搭好的帐篷，事情结束得比想象的要快的多。 “你们不回伊修加德吗？” 灰石对两人的行为感到不解，但这样自己或许也能够占得全部的功劳。 “以后吧，至少不是现在。” 大部队渐行渐远。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灰石的名字是什么。” 拜德想起来，共同生死的战友不晓得姓名绝对会在日后成为遗憾。 “那就去问他，人还没走远。” 拜德往前小跑，现在正是灵三月，放浪神奥修昂帮助声音的传播，声音会传的更远。 “灰石，你的名字是什么？” “正是福尔唐家的灰石。” “这怎么想都不会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灰石一怔，思考片刻。 “是奥尔什方，是福尔唐家的奥尔什方。” 随后，大部队便偏离了两人的视线。 ——已经行走了那么远了吗？ “那么泽菲兰，我们现在该去哪里避难呢？我可承受不起违背圣名的罪名。” “为什么要去避难，我们的目标不就是诛杀尽伊修加德的恶龙吗？” “你认真的，我还以为。。。” 泽菲兰用自己的眼睛看着拜德。 此时的泽菲兰还是自己认识的泽菲兰吗？又或者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眼神中充满热火的男人。 “要雇佣我可不便宜啊。” “那就看在多年的交情下尽量便宜点。” “多劳多得，等雇佣结束了我就找你算账。” “那我先许诺你我在乌尔达哈的房产。” 这让平日里不为金钱所动的拜德听到了都吃了一惊。 “.......到时候可别赖账啊。” “一言为定。” 库尔扎斯北部林地 “要说这地方是好是坏还真是难以辨别啊。” 加兹因驾驶自己的陆行鸟经过了一个星期才到了这里，作为据点还是太远了。 “大人，但是这里绝对是安全之选。” 随从向加兹因解释这里的种种优势，这里的地理十分适合躲藏，并且这附近的领地少有皇都的管理，基本处于自治的阶段。 “如果是我，我会在伊修加德买一栋巨大的城堡，为每一个愿为未来奋斗的朋友提供栖息之所。” “大人，但是皇都到处都是神殿骑士，异端者很难有容身之所啊。” 加兹因心里就像被针扎一般的痛苦，他捂上了脸，自问自己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人当自己的随从。 “碧洛丹，你现在要记得。” 碧洛丹是加兹因随从的名字。 “我们和那些脑子里面没有明确思路的傻瓜异端者是远远不同的，我们和伊修加德的人们应该亲如兄弟，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有理解我们的想法，我们是为了伊修加德的未来在做着切实行动的人，明白吗?” 碧洛丹对加兹因的说法也只是一头雾水，毕竟自己只是为了逃难才加入的组织。 “算了，马上你就会明白的。” 加兹因一口咬下了手中烤鸽子的大块肉。 这只鸽子是由加兹因交给米佛的，在危难情况下经由它直接向本部传输信息——当然是骗人的，无论怎么样，这只信鸽都会回到加兹因手里。 一名咒术师打扮的男人靠近加兹因，在两边互相确认信息后，将有男人把两人带到‘水风之间’。 一路上两人经过了数间酒店，这里并非荒无人烟。 水风之间被建造在库尔扎斯北部的主干流托尔丹河的上游，这里同样也属于常风之地，风元精与水元精在这里大量滋生。在建造者的建造笔记中表明了这会利于幻术的修行，但现在这里是异端组织‘血龙’的总部。 被称为‘主人’的异端者端坐在精心设计的王座上，但他内心却满是焦虑，他需要得到蓝血米佛现在的情况，一股无名的担忧在他的内心膨胀。 “我的主人，你怎么面露难色，有什么我能够帮到你的吗？” 加兹因张开双臂迎上去。 这是多么放肆的举动，‘主人’在等待身边的随从呵斥加兹因的无礼，但却没人人做出行动。 “你知道蓝血现在的情况吗？自从他被你举荐打入神殿骑士内部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你有他的消息吗？” “哦......米佛吗......我在来之前还看到他，好像被伊修加德的风尚美景触动，现在正还流连忘返，没看出来他还是一个感性的人啊。” “伊修加德的景色对我们只会是毒药，米佛作为战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但我说的句句属实，流连忘返。” “你的意思是他也会变得和你一样阴阳怪气吗？” “不，主人，这只是我流于表面的表现而已。” “够了，我要马上见到米佛。” “这让我很难办啊。” 座上的主人厉声呵斥道：“我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命令你马上解决！”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加兹因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在等待。 碧洛丹的脸色突然呈惊恐之色。 ——这么快就结束了。 加兹因回头时，坐在王座上的主人已经没了呼吸——两边的随从用匕首刺杀了他。 这是在一个小小的异端者组织中发生的政变。 加兹因走近了死在王座上的男人，一边的随从手中燃起咒术的火焰，将男人连带着王座一同被烧毁了。 “大人，洞穴里的兰利血龙也已经被控制了。” 几名红衣的异端者向加兹因报告消息。 “非常好，但是我不喜欢大人这个称谓。” 加兹因再往前踏上几步，最后，他踩在化作灰烬的王座之上。 “我们并非是龙族的帮凶，也不是笃行错误历史的罪人，我们是为了同胞们的未来甘愿付出一切的先行者。在座的各位或许都有各式各样的苦衷，但都是被命运聚集的朋友。” “那么大人，以后互相怎么称呼呢？” “我们是——同志。” 四周欢呼声如雷鸣，至此，完全不明所以的，仅仅只有碧洛丹一人。 第六章 帕先生 “经过了不知多久的旅程，直面不知多少的危险，忍耐不知多少的酷热，勇者拜德和其随从泽菲兰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位于库尔扎斯西部的毕塞努蓝领。” 拜德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描述了这几天的行程。 “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完全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一个星期，是谁说跟着卫月走一定没错，可是那玩意儿是会转的，我们就这样也跟着转，大哥，你是向日葵吗？按闪光的速度本来三天就能到的。可怜的小家伙，都瘦成球了。” “啊啊啊……快看，那里有酒店。” 泽菲兰打断了拜德无休止的抱怨，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酒店总是最能够打听消息的地方。 “两杯瓦努花酒。” 瓦努族拥有相当庞大的蛮族族群，其中也有不少能够友好接触的族群，库尔扎斯地区的人们也从瓦努族世代相传的技艺中习得一丝半点，其中包括利用特定的花所制的佳酿。 这些技艺被传统的伊修加德人所不齿，但被一些偏远地区的人所接受，也慢慢发展至今。 拜德的酒量不差，但酒品欠佳，饮下一半之后由闪光代劳。 “这附近强大的龙吗？？” 旅店的老板一边擦拭酒杯一边思考。 “这些都是领主大人应该思考的事，像我这样的平明百姓就不了解了。不过我看你们两个生面孔，不是来寻宝的吗？” “寻宝？” 拜德被这一消息吸引，试问哪个冒险者能够对宝藏的消息置若罔闻。 泽菲兰也来了兴致，这样新奇的体验让始终生活在伊修加德的泽菲兰获得了好似新生般的快感，甚至让他有一瞬间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到底还是孩子。】 口袋里的‘声音’也只是放任这一切的发展。 酒店老板擦拭酒杯继续说道。 “两个月前，这里的富豪帕先生去世了，帕先生生前是个水晶商人，一生过的也都很拮据，虽然早早的成婚，但也一直没有孩子，夫人也早早离去。” “真是伤感啊。” “但是帕先生死后遗嘱被公布，他把自己一生的积蓄和无数的水晶都藏在一个地方，地图被描绘在三根羽毛上，而这三根羽毛被藏在这个领地最美丽的地方。这可是一夜暴富的大好机会，拜他所赐，这些日子酒馆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看来帕先生真是一个浪漫的人啊。” 拜德对这样的生活总是评价极高。 “将来你死后会把你的一切埋在地下吗？泽菲兰？” “我可不喜欢那种被后代在地狱追着打的感觉，不考虑。” 在两人闲聊的过程中，一个猫魅族的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头戴着矿工的帽子，手里确拿着手记，十分的突兀。 “两位是新来的冒险者吗？” “啊？……算是吧。” “也是来寻找帕先生的宝藏？” 又是自来熟，拜德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这种人。 泽菲兰先伸出了手，两人握手表示友好。 青年打开魔导书，在其中抽出卡片，这算是名片吗？ “在下名叫叶默尔，是一名宝藏寻记的小说家。” “没看出来。” 拜德直言不讳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叶默尔尴尬的发出了笑声， 宝藏寻记相关的小说在整个星球都是占据主流的小说，这颗星球——海德林，经历了数次的灵灾，曾经的各个繁盛的星历都已然落寞，但他们的宝藏并没有随他们的历史烟消云散，世界各地都保留着埋入地底的宝藏，据传这些宝藏大多来自于第三第四星历，不仅拥有长足的历史，并且一些来自于第三星历古代亚拉戈的宝藏会带着许多神奇的技术与魔法。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批创作宝藏寻记的小说家诞生了，他们有的杜撰，也有的事实经历了宝藏的挖寻，最后创作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小说，毕竟谁不梦想自己一夜暴富呢？ 眼前的叶默尔看来也是宝藏寻记小说家的一员。 “这些天在下也加入了寻找帕先生宝藏的行列，途中写下自己的见闻，当然如果有机会能够得到这笔宝藏当然最好，不如说胜券在握。” “阁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梦想家啊。” 照酒馆老板的说法，现在整个镇子都在为宝藏疯狂，能够放下这样的‘大话’也的确是梦想家所有。 “这也是成为宝藏小说家的基本。” 叶默尔十分喜欢泽菲兰对自己的评价，这两个人也许能和自己非常合得来。 “那么叶默尔先生找我们两个没有名气的冒险者有什么事吗？” 叶默尔把头凑过去，小声说道：“我这里获得了有关宝藏的线索，想请两位担任在下的护卫，事成之后得到的宝藏三人均分。” “？” 叶默尔给出的条件让两人都无比的诧异。 “这样对阁下不是太不公平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看……你既然已经获得了宝藏的线索，何必要把大半的宝藏拱手让人？” “不。”叶默尔则对自己的行为有自己的看法，“我在寻宝的途中获得见闻将融入我的作品，不如说即便没有找到宝藏，我的见闻也会是我旅行的收益最大收益。” 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拜德，你怎么看。” “泽菲兰，这是女神赐予的冒险机会，平时无论如何都是买不到的！” 从叶默尔上来搭话起，拜德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是流浪的学者——泽菲兰。” “他昂贵的仆人——拜德。” “嗯，在下是地寻——叶默尔。” 三人的小队短暂的凑齐了。 “那么第一步我们要去哪？小说家？听说这里的景色优美之处都被各式各样的人霸占啊？” “帕先生据我所知也是宝藏寻记小说的忠实读者。” 对叶默尔给出的线索让拜德和泽菲兰有点不明所以，“然后呢？” “现在的能够知道的就这么多，但是足够了。” “……” 泽菲兰和拜德显然都不是这类小说的受众。 “宝藏寻记小说必然会有准确的提示，‘领地最美丽的地方’这种笼统的位置绝不会是一个忠实的读者能够接受的。” “所以……” “所以它绝对还有其他的含义，而这就是破解宝藏的关键。” 拜德慢慢喜欢上这人谜一般的自信。 “每一个忠实读者都会这么想吗？” “哈哈哈哈，只是少数而已。” 三人驾驶陆行鸟一路向西。 第七章 墓穴 “你说的线索就在这里面？” “不瞒两位，在下的第六感一直都是非常的准确，总之。八九不离十吧。” “拜德，你怎么看？” “伟大的战女神哈罗妮，保佑无知的三人啊。事成之后将会献身忠诚的祷告。” “拜德，你不会真要下去吗？” “泽菲兰，这是每一个冒险者必经的一环。” 拜德将手搭上泽菲兰的肩膀。 “这你从哪里知道的？” “《今天成为冒险家》，这本书上有写。” “我看看！”泽菲兰拿过拜德手中的读本，“深入墓穴探险是一个冒险家必经的经历？每一个。。冒险家在里面翻箱倒柜踢罐子都是极其合理的？” 这本书的确是这么写的。 泽菲兰翻到尾页，——作者红发亚特鲁丝。 再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作者独到的见解——能够震撼人心的总是未知的海滩和美少女。 “不不不……这绝对有什么问题。” “但是泽菲兰，这位冒险家整个世界都赫赫有名的。” “是啊是啊。” 拜德在向泽菲兰灌输作者的生平，以保证这本书的权威性。 “这家伙绝对就一四处留情的禽兽啊！” 听完后，至少现在泽菲兰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 最终泽菲兰被两人左右架着，抬进了墓穴深处。 “混蛋……你们两个……绝对会造天谴的！” 毕塞努蓝领的西迪墓穴，也是毕塞努蓝领最大的墓地区域，死者残留的以太和怨念会招来妖异，而这处墓穴尤甚，最终被认定为设计失误，5年前开始这处墓穴被禁止放入新的亡者。无论对生者还是死者这里现在都算不上好地方，据叶默尔所说，帕先生的夫人就葬在这里——这里绝对就是最美丽的地方。 “我们回去吧，打扰死者可不是祈祷宽恕就能解决的。” 泽菲兰开始打起来退堂鼓。 “难道泽菲兰阁下怕黑吗？” 泽菲兰一瞬间挺直腰板，走到了三人的最前面，沉默不语。 ‘看来无声胜有声’。 “叶默尔成为小说家多久了。” 拜德问。 “从十四岁算开始的话，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 “有什么着作可以借我们两人观赏吗？” “怎么说呢？也可能是因为缺少灵感，没有称的上着作的作品，我认为还是自己的寻宝经历不够支撑一部优秀的作品，所以两年前开始真正的寻宝。自己寻宝的收获颇丰，但还是没能写出称心如意的作品。” “叶默尔先生为什么选择写宝藏寻记。” “我……可能是本身就对这类有偏爱，也可能是这类型小说受众广泛，觉得自己也能够成功吧。” “那叶默尔先生为什么不考虑尝试其他类型的小说？” “啊……这……” 拜德抬起手示意保持安静。 忽明忽暗的光亮。 这里有盗墓贼！或者宝藏寻记的爱好者。 “同志b，不是这个。” “同志b，也不是这个。” 光亮之中，人影攒动，拜德看到了咒术师使用的法杖——不是一般的盗墓贼，看来是爱好者。 “同志b，你看这口棺木里面还有魔导手雷……” “同志b。。” “同志b。” “同。。” “够了，我受够这个称号了，我以你们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们叫我碧洛丹。” 碧洛丹现在也是有自己小队的大人了，但和自己想象的情形有点不一样，并且很难习惯。 “大人为什么会把这么关键的我打发来寻找什么宝藏。” 爱好者中的队长好像在大发雷霆，声音很响亮，本来以为这里最多只会有几只弱小的妖异而已。 “同志碧，找到了，拉玛什图夫人的棺木。” “哪里，快带我去，都跟上。” 要被人捷足先登！ “同志碧，这口棺木好结实啊，需要炸开。” 说完掏出了刚入手的魔导炸弹。 “你原来不是雕金匠吗？给我用正常的方法打开。” 三人眼神交流，好，那就冲出去打个出其不意。 “盗墓贼都不要动，神殿骑士！” “啊啊……都老实点啊……” 三人打算冒充神殿骑士，如果顺利的话，把面前的‘爱好者’们直接吓跑，最好不过。 “你继续开，剩下的你们把他们解决掉。” 碧洛丹并不担心，自己这里人多势众，今天这口棺材自己要定了。 穿着奇特的‘爱好者’将三人团团围死，其中叶默尔手中仅仅拿着铁铲。 “不过是一帮杂鱼，你们一起上吧。” 拜德旋转起来手中的长枪，泽菲兰则在其后提供治疗和援护。 “还要多久啊，你行不行啊？” 碧洛丹小看来的三人了，本以为是来偷甜头的盗墓贼，看来是知名的冒险者。 “所以说还是要炸弹来的快！明明雕金匠也不管开锁。” 一个被打飞的‘爱好者’撞向了碧洛丹，碧洛丹不用多大的力气就一把抓住了他，平放在地上。 “你用什么方法都行，总之打开这个，这的空气太糟了。” 说着碧洛丹拔出了背部的长枪，这是他从伊修加德出逃时身上带的唯一物件。 “这可是难得能够见到的枪术！碧玺枪，碧洛丹！你们三个都好好给我记住！” 第八章 碧洛丹 枪尖沾染着类似于碧玺的翠绿，发出幽幽的邪能，这并不是一把染毒的武器，但同样让人不寒而栗。 拜德小瞧面前的对手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在拜德的全身都留下了不浅的伤痕。 但拜德并未就这样任人宰割，硬银长枪划出一道半圆。陡然的风压确实让碧洛丹对眼前的枪术师的技艺有了新的认知，但比起眼前的枪术师正在急速愈合的伤口来看还是太平常了。 “你是史莱姆吗？这可不是人类该有的恢复速度。” “现在还有心思和人聊天吗？”拜德一直在确认自己后方人员的安危。 ——是身后的拿着奇异武器的幻术师吗？ 泽菲兰正在治疗拜德的伤口，但这样的恢复速度绝不仅仅是自己能够赋予的，拜德在自己面前还有多少的秘密。 但是现在要注重眼前的对手！ “我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那么我将要刺穿你的手腕！” 碧洛丹放下了攻击的宣言，紧接着碧洛丹直刺向拜德。 狭小的墓穴空间使用长枪绝对是件不明智的行为，但是在碧色的枪尖触碰的墙壁都无一例外被轻松撕裂，本应该是带来剧毒的颜色现在确是削铁如泥。 拜德斜架起长枪，试图抵挡这一次攻击。 然而拜德的长枪就像麦穗一样被折断，翠绿的枪尖扎进了皮肤，贯穿了骨头。 拜德后跳，躲过了断手的危机。 泽菲兰想到了些什么，在伊修加德流传的诚实者的故事。 诚实者，碧洛丹。两年前在伊修加德声名大噪的年轻骑士，拥有能够轻松撕裂一切的长枪《碧玺》。 “是诚实者吗？是骑士碧洛丹吗？” 长久未闻的称号让碧洛丹停下了动作。 “虽然你们几个伪装本事没有，但至少别的方面懂得挺多。”碧洛丹承认了泽菲兰的指认，“但也别指望我就这样手下留情啊！” 拜德舍弃了段成两半的长枪，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佩戴短剑是为了应付突发的情况，就像现在，但是成套的盾牌已经送人了，仅仅手持短剑的拜德在碧洛丹的面前的却有些滑稽。 “不过是出其不意的一击，明白了你长枪的锋利，你不过也只是一个技艺平平的枪术师。” “真希望你折断的枪能有你的嘴那么硬。” 拜德持剑冲向碧洛丹。 简单的攻击对熟练的骑士难以造成威胁，但拜德自认为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短剑吸收了自身流出的以太能量，加长了距离。 碧洛丹并没有预料到武器的变化，错误估计了距离，膝盖被一击横挥直击。 膝盖上覆盖的铠甲被能量消解，膝盖也流出了难掩的血流。 ——大意了！ ——可恶，手下人真不中用？ 这时候叶默尔在被击飞的其他‘爱好者’头上一个个用铁铲重击，保证战况不会发生变数，也就是‘补刀’。 ——崩 最终拉玛什图夫人的棺材还是被炸开了，结局要明朗了。 “nice，你个雕金匠还是能够做的嘛！” “同志b，其实你有炸弹你也行。” 被称为雕金匠的‘爱好者’手里还举着其他的魔导炸弹，数量不少，也许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怎么了，要逃跑吗？”拜德此时正在恢复自己大量消耗的以太能量，但依然摆出自然的表情，“洞口可就在我们后面。” “同志碧，你看是羽毛！” ‘雕金匠’从棺木里取出了三根羽毛。 “那是！”叶默尔意识到不对劲，“那个不是。。” “哈哈哈。。我懒得和你们纠缠了，在装死的各自拿上行当跑路了。同志h，动手。” ‘雕金匠’投出了魔导炸弹。 魔导炸弹在半空中爆炸，迸射出剧烈的强光——是个闪光弹。 “可恶，有种别跑！” “……” 当洞穴恢复正常时，除了拜德三人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可恶，竟然还是被人抢先一步。” “别生气，冒险小说上总是这么写的，对吗，叶默尔，叶默尔？” 叶默尔走向应该已经空空如也的棺木，不得不说，真的是相当的结实，经历了爆炸也没有完全破坏内部的结构。 棺木里面并没有拉玛什图夫人的遗体，那些‘爱好者’并没有带走遗体的必要，不过既然拿来做宝藏地图的藏匿地点，帕先生也应该早早地转移拉玛什图夫人的遗体。 “叶默尔，总之这趟也算不虚此行嘛？至少是体验到了大战盗墓贼的桥段。” 拜德这样说。 拜德现在全身的伤口都已经恢复了，甚至连痕迹都找不到。 “刚才那伙人拿走的只是普通的陆行鸟羽毛，和遗嘱的金质羽毛有出入，一个忠实的宝藏小说爱好者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啊？” “看来我们的冒险还没有结束。” 叶默尔从棺木里掏出了一张被截取下来的照片，那是拉玛什图夫人的头像照片，但是四周却有明显的裁剪痕迹。 因为不是羽毛所以没有被人注意到吧。 “仅仅一站就想得到宝藏，看来那批人还远远够不上优秀的‘爱好者’啊！” 叶默尔举起了照片，如获至宝。 “我不明白你说的。” 当然拜德和泽菲兰也不是。 叶默尔讲起宝藏小说的结构。 “总之帕先生既然是一个优秀的读者，那他至少将获得宝藏的过程节点分成了两份以上，仅仅靠一次成功搜寻就想得到完整的地图，未免太想当然了。” “可是我们只有照片怎么知道接下去去哪？” 泽菲兰问到了比较实质的问题。 叶默尔转过照片。 泽菲兰认得，上面使用古精灵语写下的——我的家。 红泪湖上空，这里是曾经人龙大战的主战场，大量的亡者不能被埋葬，最终无数伊修加德人沉尸于此——为了避免曾今的同伴成为丧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泛红的湖水传说是女神哈罗妮的血泪。 碧洛丹带着手下驾驶黑陆行鸟到了这里。 “同志b，湖中心正下方？怎么会有人把宝藏藏在这种地方？” “别管了，总之挖就对了。” 接下来，碧洛丹一行人潜入了水下的地狱。近距离接触红泪湖的湖水才真正被它的水色惊诧，到底要经过怎样的改造才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再怎么想也不会有接过，碧洛丹带着其他人硬着头皮冲进了湖里。 两分钟之后，就想见了鬼一样，全部的人都大喘气回到了岸边，撒腿就跑离了湖岸。 “不对不对不对，绝对是我们有没找到的细节，不可能埋这里，对吧？！” “啊……对对对对对对！” 手下的人连忙回应，脸色还带着惊恐。 第九章 画像 拜德三人来到了富豪帕先生的宅邸。 这里已经没有了主人，但无论是花园还是泳池都没有停止打理，据说宅邸的管家还在打理一切。 正是鲜花盛放的季节，宅邸四周尽是人造的飞鸟的巢穴，想必是原来的主人建造的，但这些鸟巢并没有破坏宅邸的美观，即便它们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这些人造巢穴也并没有停下工作。 飞鸟环绕，花香四溢，这让刚从黑阴阴洞穴出来的三人勉强感受到了被称为旅游胜地的毕塞努蓝领应有的样子。 “我们就这么直走进去吗？不需要作些简单的问候吗？” 泽菲兰看来是这支小队中唯一能够算带有礼仪常识的人，虽然有时又会失去常识。 拜德被他奇怪的叔叔完全教导错了方向。 而叶默尔很久以前便开始接触宝藏小说，脑子里现在想到的是应该在这里挖地道，至少是要在夜晚偷摸进去。 最后叶默尔的提议被否决，在泽菲兰的坚持下，决定先作问候。 “那么谁去。” “你。” “你。” 在更换服饰之后，三人又回到这里。 泽菲兰润了润嗓子，这是泽菲兰第一次拜访伊修加德城邦以外的贵族，第一次总是会让人心惊胆战。 “帕先生在家吗?” “不在！” 宅邸内传来了浑厚的男中音，应该就是还在打理这里的管家。 “帕先生。。” “不在！” “帕……” “死了！” 最终在管家的招呼下，三人还是进入了宅邸。 三人说明了来意，管家并没有感到意外，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只是比我想象的要慢。” “管家先生也知道帕先生遗嘱里线索的真相吗？” 管家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说道：“老爷喜欢摆弄他的收藏的宝藏小说，也说过死后要成为书里的角色。可他脑子除了经商以外，其他的都算不上不擅长，最后他能够这些完成也有我的帮助在里面吧。” 回想到在这个宅邸的过往种种，现在管家依然能够倒背如流。 三人都没有接管家的话，这时候应该留他安静的独自回忆吧。 “老爷最后也只是想到了要把线索放在夫人的身边，就连在棺木里放陆行鸟的羽毛扰乱视听也都是我的主意，可怜夫人到最后还是要被老爷折腾啊。说到底，我看待老爷也只像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一样。” 管家一边怀念，一边也走到了宅邸的门口。 “我和他说，不要用那么简单的线索，但是他害怕前来冒险家找不到他的财宝和秘密。亲手埋藏了自己的秘密，但也害怕这些秘密就这样石沉大海。这人总是这么奇怪。。。” 管家在外侧双手合上了门，巨大的大门让管家光是想要合上它就有点吃力。 “那么，第一批的冒险者啊，去寻找智慧浅显的富豪留下的宝藏和记忆吧。” “我们必然会回应您的期待。”泽菲兰说道。 叶默尔深深的感到自己应该回应点什么。 但大门已经被完全合上，管家的使命也似乎就这样子结束了。 这时候房子的特殊构造才有所显现，在大门紧闭之后，这座房子已经没有任何自然光能够渗透进来，然而在这黑暗中，缓步台上的巨大画像却呈现出泛泛的亮光，就像有魔力一般。 画像上留有缺口，而能够补充这个缺口的无疑就是此时叶默尔手中的宝物。 “你们说贴上会发生些什么？” 泽菲兰此时心里还在构思浪漫的场面。 “出现一只恶魔，把我们吸入画里面？！” “我觉得就会是这样。” ‘真是不解风情的两个人’。 叶默尔将残片完全贴了上去。 但是。 “什么都没发生啊。” “不应该啊，没道理啊？！” “会不会要把这整张照片滴上碘酒，再加热。” “哪有这么蠢的方法。等等，你别直接试啊！” 但是叶默尔先一步就把整瓶碘酒倒满了照片。 “好吧，现在后悔也——来——不——” 拜德的话语慢慢变得浑浊模糊。 画中发出了巨大的吸力，三人无疑例外的都被吸入其中。 整个房间的物品都被固定在屋子内，在正常人来看这绝对是设计师自暴自弃的产物，现在看来是料到了有一天巨大的吸力会把一切不牢靠的东西吸入画中的世界。 “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阿格莉丝从一星期前就一路尾随着拜德与泽菲兰，也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宅邸，现在她正死死抓住一尊屋内的雕像。 但是无济于事。 支持不住的她还是被相片吸入。 “我还没化妆，不能见——人——的” 画中世界的出发点看来选的不是很秒。 “啊————” “卧槽！” 三人从高处同时落地，这样的画中的世界竟然也有确确实实的痛觉，现在三人都还惊魂未定。 “啊————” 是我们的第四位冒险者。 “接住我！” “卧槽！” 阿格莉丝同样竖直坠落，砸在了拜德身上，当然这和她的暗杀目的没有关系，只是个意外。 “这是？” 叶默尔并不认识眼前的天降之物。 阿格莉丝手捂着头，让自己稍稍清醒过来。 “您好，我是系统自动添加的ai，只是为了凑齐四个人，您就当我不存在。” 这样的说法怎么可能糊弄过关。 “给我从我身上下来！！” 拜德发怒的语气吓得阿格莉丝干净跑到了泽菲兰的背后。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泽菲兰回过头看着阿格莉丝。 显然泽菲兰已经忘记了自己手持鞭子蜡烛的一面。 ——这里并不是画里面，这里是地狱啊。 四个人最后达成了一致，虽说料到了事情不会发展的那么顺利，但此时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当然拜德和泽菲兰并不指望阿格莉丝能够贡献多少。 “我们现在也是四人小队了啊，要取个什么队伍名吗？” 叶默尔提出要组四人的小队，古今艾外凡是出名的冒险者也都是有自己的小队的。 “好啊好啊！” 阿格莉丝对这样的做法举双手赞成，先要把自己融入进小团体，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的男女比例可是可怕的——1比3。 “啊?真的有那个必要吗？再说叶默尔你这件事结束之后还会继续冒险吗？” “或许吧。宝藏小说家一生都在冒险之路上的也不在少数。” “你这人怎么总是拘泥于别的人的活法。” “拜德对吗。那么我要在这里和你正式的说明宝藏小说家们完美的人生规划。” 叶默尔反而和拜德争辩起来，真正在思考永远只有泽菲兰一个人。 阿格莉丝看着正在思考的泽菲兰，赤红的头发搭配单片眼睛，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其实面前的精灵男性还是很有型的嘛。 “欸……你们说《白给》怎么样？” 泽菲兰一脸自然地说到。 ‘好吧，他完全没在认真思考’，阿格莉丝转头继续听另两人的辩论。 第十章 阿尔法 最后阿格莉丝力排众议，终于《白给》并没有成为这支小小的冒险者队伍的第一个名字。 “《阿尔法》吗？感觉其实也一般。” 泽菲兰对自己的命名还保有一丝妄想。 但是现在首要的还是找到画中世界的关键。 画里的世界到处都有着作者的署名，无论巨木还是城堡，秘术师格莱沃奇的署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表现欲望十分强烈的家伙。 这幅画应该就是帕先生拜托格莱沃奇创作的。 这里就能够找到最美丽的地方吗？ 但现在队伍已经能够构成一只轻锐小队了，有必要更加加深一步了解。 “那就都先介绍下自己吧。” “等下，我可是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的，等我出去之后就告辞了。” 和这些家伙呆的太久对自己的目的并没什么好处，【暗杀者的感情是不必要的】，虽然没什么工作的经验，但她也是能够把几句简单的暗杀者准则倒背如流的。 “出门在外各自了解陌生人也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嘛。” 叶默尔这样说到，露出白牙表示自己的善意，阿格莉丝也只是沉默不语。 “那么从我先来”，总要有人做出表率，“我是流浪的学者——泽菲兰，职业是占星师。但是这里不提供占卜工作。” “泽菲兰，你怎么时候去的占星院，我记得你不是以幻术师为目标的吗？” 拜德才发觉朋友的变化，但是早在一星期前，泽菲兰手中的幻术器具已经换成了占星盘。 “人总是要经历不断的成长的嘛？” “嗯嗯嗯……”阿格莉丝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么泽菲兰以后也会为了功绩胡说八道吗？” “对啊对啊……占星术士好像给人感觉就是一直都挺不靠谱。” 叶默尔也这样说到。 泽菲兰满脸黑线，这个观念是什么时候兴起的。 “好吧，那就轮到我了，我是伊修加德流浪的骑士——拜德，职业是枪术师。现在作为泽菲兰的雇佣骑士行动。” “直截了当啊。” “否则我也不会连定金都不收就被你雇佣。” “雇主倒下第一时间选择去追凶手，就把雇主放在路露天地下不敢不顾了吗？哈哈” 阿格莉丝谈到了两星期前的‘陈年旧事’。 拜德双手插胸，带着点怒意说到。 “那你又会怎么做。” “切……开不起玩笑。” “……那么之后是我吗。”叶默尔站起来，“我是周游各国的宝藏寻记小说家，沿路上学过不少东西。战斗方面的话，我拿个铁铲能凑合当个战士。” “太强了！” 拜德对叶默尔一脸自然说瞎话的水平做出赞赏。 泽菲兰看到叶默尔羸弱的身材也感到不放心。 “别管那么多，对，我还在乌尔达哈挖过矿，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能帮大家采点铁矿什么的。” “这倒是还不错。” “没有证明挖矿的话会把拘留的吧。” 拜德对于泽菲兰直到现在依然被条框束缚感到无奈。 “泽菲兰……” “嗯？” “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哦。” “总感觉你们再聊些不靠谱的事情，那么到我了。” 阿格莉丝摘下额头上的护目镜，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是加雷马人，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现在在收养我的暗杀者行会实习。” “还在实习啊……（我猜到了）” “还在实习啊……（我猜到了）” “阿格莉丝小姐竟然是暗杀者吗？” 叶默尔睁大了眼睛，“是那种一到黑夜就会隐身的非常帅气的角色吗？在小说里负责扮演帅气男二号的那种？” “不是，是那种半夜摸进别人房间都会摔个半死的搞笑角色。” 拜德毫不留情的拆塔，是为了让叶默尔明白现实和小说的区别。 阿格莉丝也不屑与拜德争辩，细谈下去一定会越描越黑。 “总之虽然算不上多么精通，我还是会一些刺剑的剑击的，一些简单的危险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总感觉很难相信啊。” 对拜德和泽菲兰来说，和阿格莉丝的第一次见面毕竟还是太震撼了。 “那谁是队长。” “四人队还要队长的吗？” 叶默尔打开了自己的笔记，快速的翻阅。 “第17章，一个四人起步的小队都会有一个队长。” “你哪看的。” 叶默尔又拿出了那本《今天成为冒险家》。 “呃呃呃……” 泽菲兰的话语就好像卡在喉咙里，对于这本自己没有丝毫的认同。 “理所应当的应该是泽菲兰啊。” 至少在拜德看来泽菲兰绝对应该成为这只队伍的核心。 “不，拜德，队长需要紧急情况下的强大判断力，这里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无疑就是你了。” （我就是不想成为队长才先提的。）但是拜德说不出话，就像一口苦水积压在咽喉。 除拜德外的三人都缺少货真价实的战斗经验，拜德自己也明白，但总是有股内心的压抑在阻止拜德过分的表现。 “拜德，你不愿意吗？” “不，其实，不是，我也可以……” 拜德似乎有着百般的不情愿的理由，这样想的泽菲兰也就自告奋勇，“那么我泽菲兰不才，成为大家的队长，至少会在需要战斗时指挥大家，受伤时治愈大家。” “……” “好啊！” “我也可以接受！” 叶默尔和阿格莉丝也投出了自己的赞成票。 《阿尔法》小队，组成了。 小小的队伍在无人的世界成立了，而如同预言一般的灵灾还有六年。 流浪骑士——拜德，枪术师。 流浪学者——泽菲兰，占星术士，《阿尔法》小队队长。 地寻——叶默尔，见习战士。 心狠手软——阿格莉丝，击剑师。 第十一章 第一根羽毛 巨木高塔还有城堡吗，真像是儿时的梦境。 就连太阳都模拟的那么逼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四人组在烈日的高温下已经被烤的快失去意识了。 “怎么没人带水啊？” “这种发展谁会想得到啊。” 画中的世界远方的城堡只能够看到，却怎么也接触不到，同样的巨木高塔也是如此。 ——那只是张贴图。 但是太阳却过于逼真了，并且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日月交替的说法，太阳真的就那么悬挂在半空。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画中世界连个遮阳的建模都没有吗！ “就要这么憋屈地死去吗？你们说情况不对，管家会不会把我们捞出去。啊啊……” 拜德想着如果出去，他就要蹲在旅店一星期不出去，现在看到太阳自己就会吐。 “你们渴吗？” “对啊，不然呢？” “给你。” 阿格莉丝手中捧着一把的苹果，每个都硕大诱人。 “往左边走两步就是黑夜，也有不少的果树。” “嗯？？” 拜德看着阿格莉丝的方向，无疑望过去依然是一片无垠的旷野。 “总之有吃的就行。” 叶默尔抢过苹果，他现在的感受不比拜德好到哪里去。 拜德试着往阿格莉丝的方向走了两步。 在一片闪烁的光芒过后，世界就变为了黑夜，并且往此时叶默尔的方向看去也同样是阴黑一片。 “绝了，这还是不开放世界地图。” 在这个画中世界中存在一条边界，向西便是黑夜，向东便是白昼，两边甚至连植被背景都有所区别，完全是创作者不够认真的表现。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找到那三根羽毛。” 叶默尔开始小小的抱怨，“如果是宝藏小说的话也该迎来线索了” 越往深处走这个世界的细节越少，四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植被的模样就像是三岁小孩画的简笔画。 “我好想睡觉啊。从墓穴出来我应该补个觉的，睡眠不足可是战士的大敌……” 拜德举着长枪就这么睡过去了。 “出现了，即刻昏睡——拜德。” “好蠢的外号。” “等等……”阿格莉丝惊叫道：“我闻到钱的味道了。” 说完阿格莉丝脚下生风就往前跑。 “怎么办？” 叶默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办，追啊！” “呜呜呜……” 拜德从梦中惊醒，也追了上去。 三人追上阿格莉丝时，阿格莉丝一头扑倒在用水晶堆起来的小山堆。 “哈哈哈。。我阿格莉丝大人从此以后也是富豪了。。哈哈哈，我以后要在伊修加德买大房子，不，要买城堡，让大叔也看看我阿格莉丝大人轻而易举取得的成果 “画里面的东西能够带出去吗？泽菲兰。” “理论上只能将重量少于画本身的物件带出，三根金羽毛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要告诉她吗？” “还是算了。” 叶默尔也模仿阿格莉丝一头撞向水晶。 “这就是每一个寻宝者追求的感觉吗？啊……我的灵感正在涌现。” “叶默尔，你也能够体会到的吧，我们现在是伊修加德最富有的一批人了。” “没错，阿格莉丝小姐，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啊……” 也许是时候该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的财富，全部都是我的财富……】 突然——一名陌生青年的声音同样的水晶堆上回荡。 此时在水晶堆上光芒闪耀，拜德下意识地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一根金色的羽毛从天而降。 第一根羽毛。 泽菲兰伸出双手，羽毛缓缓降落到手上。 但这是为什么呢？ “是回忆！”泽菲兰思绪被激活，“帕先生宝藏的线索就是他的回忆。” 叶默尔也反应过来。 “所谓的最美丽的地方，指的就是帕先生自己最念念不舍的回忆。那么在这水晶堆上打滚？” “就是指‘财富’对他的意义。” 阿格莉丝只看到两个人好似豁然大通，自己也不解的问道。 “你们没发现附近变冷了吗？” 不寻常的寒气包裹了四周，奇异的光芒从水晶中涌现。 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的灵体从水晶中慢慢涌现。 【啊——我的水晶，我的财富，我死后你会跑到哪里。】 “是妖异！” 泽菲兰在书中见过这样的例子，活人的思念与执念依靠水晶的以太催生了妖异的诞生。 但这只妖异是否有害现在还不得而知。 【去流通起来，快去被人发现，被人使用，我的财富们，快去被人使用。】 看来对于将自己的财富埋进土里帕先生还非常后悔的。 妖异注意到了泽菲兰等人。 【混蛋，你们这些乞丐，想要把我的财富埋进臭水沟，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说完妖异身边出现的传送魔纹，钻了进去。 “跟进去吗？看来帕先生不是很愿意配合。”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阿格莉丝小姐，我们也进去吧。” “唔额。。我的水晶。。等我啊，我回头就来把你们收拾干净。” 四人也一同跳进了魔纹。 转眼间四人来到了一个豪华无比的大厅，这里空无一人，但却有祝贺的赞美四处响起。 【帕先生虽然还年轻，但管理水晶产业的能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能够和帕先生共事也是哈罗妮的恩赐啊……】 【从此以后伊修加德的水晶产业也一定会为帕先生所有……】 【……】 【今天不是帕先生的生日会吗？莫谈工作啊？】 【说起来，帕先生人在哪啊？】 大厅上横拉着《帕先生生日宴会》 【啊啊……这不是西部的管道大人吗？……】 【虚名而已……】 【那么……】 【……】 这里的声音就像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听起来尖锐瘆人。 “看来帕先生不是很喜欢这些人。” 拜德也一样。 “妖异跑到哪里去了？” 叶默尔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妖异的影子。 “在那里！” 泽菲兰指向地底的方向。 虽然是画里面，但气味一样被完全的模拟了。 那下面是酒窖。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管家！管家……格，你在哪里】 密闭的酒窖回响来妖异的嘶叫声。 …… 第十二章 第二根 【我在这里，帕。】 在没有人的酒窖响起了青年的声音。 【好啊，参加别人的神日宴会竟然还潜到别人的酒窖偷东西。】同样的在没有人的阶梯上也响起人声。 那并非是妖异的声音，那道声音是属于一名青年。 “那是帕先生吗？” “或许吧。” 【那是我的《瓦伦斯》，这酒就快绝迹了，你竟然已经喝了一半了。】 【反正你也没什么对酒的追求，我这是在帮你开个头，你看还有一半。】 【那这一半都是我的吗？】 【那当然不可能，朋友同时要讲究付出和公平。之前的一半是你的付出，剩下这一半是我们两人的公平。】 【我还以为依你的个性我一滴都不会剩。】 【当然。但是生日快乐。】 【生日送人四分之一瓶酒吗？况且这酒还是我的。】 【当然不止，还有这瓶酒的瓶塞，我从开始喝就一直在揉，可用力了。】 【感觉好脏啊。】 【帕，肤浅，你知道吗？如果一直揉瓶塞，当把它完全揉消失了，持有者就会收获幸福哦！】 【这东西我能用来垫床脚。】 【嗝~那绝对会难受的要死……哈哈哈。】 【……】 而拜德他们并不能看到现在酒窖的发生的事情。 “《瓦伦斯》的确是在整个海德林都排得上号的美酒。” 泽菲兰过目不忘的能力在这里有所体现。 在‘帕’与‘格’所在的位置发出了淡蓝色的以太光辉。 故事看来结束了。 【格，你在哪里。】 妖异还在寻找着不存在的人。 【格，你本以为你会一直是我生命中的导师，是我的益友，但你成为我的管家之后你做了什么。】 妖异的浑身的以太能量暴涨，一股环形的以太波动从妖异体内向四周爆发。 “啊——” 走在最前的叶默尔被这股能量打飞，好在考虑到了冒险的危险性，全身皮甲包裹，没有什么大碍。 “到我身后来。” 拜德止水的心境抵挡了紊乱的以太，泽菲兰也唤起了魔罩抵挡。 妖异体内的以太经过了大量的消耗，它也有点稳定下来。 “停下来了吗？” 阿格莉丝并没有被以太波动所波及，但一向小心的她还是要先确定安全。 “看来没事了。” 妖异此时显得很没有精神，双手耷拉下来。 【格，我在等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啊，我不敢命令你，我害怕。】 “别扭的家伙，就连死后都连想都不敢想吗！” 这种连内心想法都不敢吐露的人，阿格莉丝身边的确很少。 泽菲兰和拜德双双都沉默不语。 “那么如果是记忆的话。”阿格莉丝若有所思的晃了晃头，“那么不就是需要一个帕先生和一个管家先生就行了吗！” “那从哪里找这两个人。” “啊啊啊！你真是头脑简单。并不需要真正的帕先生和管家先生，只要有人在同样的位置模仿这两个就行了。” “啊！阿格莉丝小姐真是天才啊。” 这时叶默尔才恍然大悟。 “你还有的学呢？” 阿格莉丝高高扬起了头，真挚的赞美之词没有人不喜欢。 “那么谁来扮演这两个人。” “没得说，那当然是我和泽菲兰了，你说是吧。。兄弟。” “……嗯” 泽菲兰支支吾吾地默认。 “那快点。” 泽菲兰和拜德走到了两个声源的位置。 泽菲兰扮演帕先生，拜德当然扮演管家。 “要怎么做呢？我请你喝酒吗？泽菲兰，当然这里没有酒要用苹果代替。” “那我也只能收下了。” …… …… “完全没有事情发生嘛！” “不应该啊，都照做了。” 这时候飞在半空的妖异好像也恢复了精神。 【格太蠢了，这个格太蠢了，我和格都是聪明极致的人。这个格太蠢了……】 “闭嘴。” 拜德自认为也是心如止水的武人，但这种指名道姓的侮辱以及比正常人高上数个调子的令人心烦的声音还是让拜德骂出了声。 “虽然是妖异，但是看人的眼光不差吗？” 阿格莉丝抿着嘴笑道。 “那换我来吧。” 叶默尔自告奋勇，毕竟大家在这个画里的世界呆的也够久了，没必要为这点事情浪费时间。 拜德气冲冲地走开，换上了叶默尔。 “怎么呢？明明和叶默尔认识没多久，感觉已经成为朋友了。” 泽菲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战女神哈罗妮的信徒无论在哪都是朋友。” “也是。” 叶默尔伸出手想同泽菲兰握手。 但叶默尔此时手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球。 【那是我的宝物……我的。】 妖异从半空俯冲而下。 “之前看你还蛮老实的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拜德拔出长枪朝妖异刺过去。 虽说是灵体的形态却躲不过普通长枪的伤害。 妖异肩膀被长枪刺中，一部分化作了碎片，这样的妖异并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但他在外力的作用下还是扑了个空。 【混蛋。。混蛋。。我的宝物，就差一点点了。】 第二根金质的羽毛此时也出现在半空中，但妖异完全没有理会。 妖异的一部分从身体中分离，坠落化为了物质般的形态。 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管家形象。 【格，和我一起把我的宝物抢过来。】 【……】 ‘管家’只是这样看着妖异，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妖异用宽大的手掌拍打着‘管家’。 无论怎么样，‘管家’都不为所动。 【格，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不按我的想法来……】 妖异转头又召唤出了新的传送魔纹。 【格，别指望我会来接你！】 随后妖异再一次钻进了魔纹。 泽菲兰接住第二根羽毛，这样的话就集齐两根了。 “那个妖异怎么突然就狂暴了。” 阿格莉丝一开始把这个妖异当作了指导前来寻求宝藏的冒险者的npc，现在看来不是。 “也许是因为它吧。” 叶默尔摊开手掌，露出了小小的木球，放进自己的鼻前闻。 “直到现在，他还有葡萄酒的气味。” “真是难得啊。” 泽菲兰能够看出来，这个木球并不是由这幅画的作者创作。而是通过画从外面带进来的。 这看来是远远凌驾于三根羽毛的宝物啊。 “我们追吧!最后一根羽毛一定就在这个传送魔纹内了。” “当然，一切听你的，队长，那他怎么办。” ‘管家’现在已经在打扫这个酒窖，好像完全没把泽菲兰等人当作一个存在。 第十三章 婚礼 【谔额。。我不善言辞，脑子里和人说话总是空转。】 【……】 【其实我还没有朋友，满打满算只有一个格迪穆雷斯，你看连第二个朋友都没有，我是多么糟糕。】 【……】 【对。。我不喜欢小孩，每次看到小孩我还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全部都是假的。】 【……】 【我还喜欢看一些浪费时间的小说，我书房那些神学的书都只有一个封皮，你打开看，里面全部都是宝藏寻记的小说。】 【……】 【其实我也不爱干净，每次宴会靠近我的夫人绝对也都闻到了臭味，只是她们不说而已。】 【我说过，但是你没听到。】 【……我这个人即不浪漫也不走心，我甚至还把情人节原本应该给你的玫瑰送给了格迪穆雷斯……】 【这个我记下了……】 【然后……我不会给你幸福的！】 【我会一直幸福的。】 【和我这样的人吗？】 “这一次是爱情吗？”阿格莉丝听着所发生的一切，说道：“先是财富，再是友情，最后是爱情吗，帕先生人真是贪心啊，在这样的世界他竟然什么都得到了。” 在十二神的大圣堂，亲朋的欢呼声掩盖了两人细声的交谈，但却还是能够听到两人接吻的声音。 【他们接吻了!】 【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无论是战女神还是其他的十一神都会保佑这对天赐的新人！】 【……】 ——啪啪啪 妖异两支透明青蓝的手掌用力地交错，费力打出掌声。 逃来的妖异此时端坐在好友席，参加自己的婚礼。 一边鼓掌，一边流泪。 看到拜德等人第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还展开双臂迎接。 【是来参加鄙人婚礼的客人吗？】 是个记性不好的妖异。 “那要怎么做呢？队长？” “到这一步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了。” 泽菲兰看着这名新生的妖异，眼神里却满是羡慕，感叹道，真好啊，真好啊。 【是你们，是你们这帮家伙，这帮混蛋，搅乱我的生活，我的婚礼。】 妖异突然暴跳如雷，但这一次妖异显然谨慎了许多，没有直冲向泽菲兰等人。 拜德的长枪也在手中蓄势待发。 妖异退后了几步，逃进了大圣堂内部。 “这样也好，省的他打搅我们。” “那么这一次谁来扮演这对夫妻呢？” 当然有一个人选是固定的。 也是，四个人中能够扮演夫人的只有同为女性的阿格莉丝。 “我没有意见，能够赶紧离开这里就行。”阿格莉丝并没有太多的推脱，“但是我们走时候要把水晶带上。” “那重点是帕先生谁来扮演。要不然我试试。” “我拒绝，一想到队长你拿皮鞭的样子我就很难入戏。叶默尔，就是你了！” “皮鞭吗？”叶默尔对泽菲兰和阿格莉丝的早些的遭遇有点兴趣，“我当然乐意。” “那么就开拍，快点快点。” “欸。。没人想过我吗？” 拜德问到。 拜德在吸引别人的注意，感觉自己如果继续缺少和队伍的互动的话，自己就快要被人遗忘了。 泽菲兰一手搭上拜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拜德。。。你还小，这种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 “胡扯，这种时候怎么就跳到这个话题上了。” 泽菲兰转身没有理会拜德，把用纸卷起的喇叭拍打手部，装出专业的模样。 “演员就位啊，演员就位。” 叶默尔站在帕先生的位置，用杂草卷起圆环，就要套进阿格莉丝的手中，这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行为。 …… “什么都没发生啊！” 【太聪明了，这个我太聪明了，这时候我愚蠢的一塌糊涂。。让那个小子过来扮。。】 妖异从大圣堂的哥特式玻璃窗户伸出头叫唤到，并指向生着闷气的拜德。 “你这个怪胎是不是在针对我，凡是了解我的没有说我笨的。” ——嗖 拜德将佩剑投出，巨大的力量将剑直挺挺地插进了妖异身边的石墙。 【唔——】 妖异埋下头，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泽菲兰走向拜德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了，只有靠你了，尽量表现得笨一点。” “泽菲兰，连你也。” “去吧去吧，一开始你不是蛮积极的嘛?” “我没有……” 叶默尔露出爽朗的微笑伸出右手，想要同拜德击掌。 拜德一脸通红的走过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说击掌了。 “队长，拜德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 叶默尔此时也是一脸迷惑。 “说不定呢？” 泽菲兰内心就像从伊修加德一路沿南游遍各国一般的爽快，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微笑。 “年轻人不过是年轻人……呵呵呵……” 泽菲兰现在的笑声录下来已经足够和韦恩布雷德一起做成促销包拿出去卖了。 “总之，拜德，阿格莉丝你们两个说点肉麻的话，想要早点结束就卖力点。” “泽菲兰这个人，看不出来还是挺会使唤人的。” 泽菲兰就想要看戏一样，惹得阿格莉丝很不爽，但现在也只能照办了。 “啊帕先生，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拜德支支吾吾地说着，“你……很可爱。” “啊帕先生，我们两个人的动作总是那么亲密无间。” “其实……你笨一点挺好的。” 阿格莉丝不解地看了拜德一眼，继续说道。 “啊帕先生，我们两个人的约定你现在还记得吗？青空下的约定。” “……” “帕先生？” “我们还没有约定。” 泽菲兰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呲~”，好在没有人听到。 “还没有反应吗？” 叶默尔的感性快被时间磨钝了，但泽菲兰此时还宛如新生。 【帕先生，上去吻她。】 观众席上，观众的记忆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这让阿格莉丝和拜德都涨红了脸。 泽菲兰从裤袋里掏出了应援棒，给两人加油打气。 “来一个，来一个。” 【来一个……】 【来一个……】 【来一个~】观众席中的吟游诗人们，此时也一展歌喉。 第十四章 最后一根羽毛 “真的要来吗?……” 泽菲兰手就像烙铁一般滚烫。 阿格莉丝咽住了话，红了脸，低下了头。 “……要来就赶快，别磨磨蹭蹭的……” 拜德看着阿格莉丝，却不敢把手往前伸。 “叶默尔，玩吗？你猜谁先主动。” 泽菲兰此时和叶默尔打起了赌。 “这样的情况，不是拜德主动也说不过去。赌什么？” “你赢了，乌尔达哈的一套m房，输了你在我手下白打一个月的工。当然指的是我雇佣你的情况。” 叶默尔对金钱的概念并不深刻，但他也能够知道许诺一套m房所呈现的重量。 “那一言为定啊！” 有便宜当然不能不占。 “一言为定！” 泽菲兰当然知道自己处于不败之地，怎么样的赌注其实也无关紧要，而如果拜德能够主动的话，这一套m房也不显得那么亏。 【来一个！】 【来一个!】 【来一个~】 祝福的叫喊在拜德的耳中就如同千万头陆行鸟奔踏的军势，它们踏裂了土地，使流水静止，让天空变色。 拜德把脸凑近阿格莉丝。 “不会吧，这家伙也能转性？” 泽菲兰惊异地看着拜德把嘴沉了下去。 然后用脸颊微微蹭了下。 “就这样吗？”泽菲兰看起来有点扫兴，“拜德你就是这样才会没有女人缘。” “我这方面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来吧，愿赌服输。” 泽菲兰开始讨论起和叶默尔的赌约，当然是以泽菲兰的失败告终。 “感觉没什么反应啊。” 拜德急忙抽回自己的脸，抬头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哪怕先掉根纤维下来也好啊。 “看。”还是叶默尔首先发现了天空中的异样，“是最后一根羽毛。” 天空中闪烁着最后的羽毛，同之前一样闪烁着辉金的光芒，不知是否是因为得来不易，这份光辉显得更为刺眼。 “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阿格莉丝蹦跳了几步，尽快让此时自己僵硬的四肢活动起来。 泽菲兰还是像之前一样，摊开手等它静静的下落。 【怎么能让你们这些混蛋事事如愿。】 妖异在半空中就截住了羽毛，他对这根羽毛并没有兴趣，只是不愿让人顺心。 “等等。。你这家伙，快把羽毛还给我们！” 拜德叫喊着威胁到。 【啊啊——无缘无故出现在别人的家里，偷盗我的财产，抢夺我的宝物，破坏我的婚礼。】 妖异的身体藉由愤怒由青蓝透明变得血红浑浊，流散的愤怒让叶默尔这样的战斗外行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我要把你们在这里都解决掉。】 妖异冲向拜德，拜德摆出架势迎击，原本以为自己需要保护没有防御手段的叶默尔，没想到妖异直接冲自己来了。 “来的好，这一枪我要将你开膛破肚，开膛枪。” 妖异伸出巨爪，丝毫没有要止步的意思。 ——手感不对！ 长枪轻松地贯穿妖异，准确来说妖异的身体轻薄如空气，身体只是幻影！ 而一只巨大的以太凝结而成的爪子，就要插进拜德的眼睛。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妄想用坚硬的眼皮挡下这一招。 ——大意了。 高速的飞刀打偏了巨爪，但是爪子还是在拜德脸上划开了口子。 一击脱离，妖异迅速闪开了四人的攻击范围。 “你在发什么呆，就这样轻易的就挂彩了。”阿格莉丝跑来捡起自己飞刀，“看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泽菲兰，我的枪在它身上就像插着了空气，该怎么做？” 泽菲兰翻开自己的魔导书，寻找这类妖异的解决办法，但是，“我需要时间。” 三人围着泽菲兰举起武器，在泽菲兰寻找方法的这段时间要守护好各自和队友。 看到敌人对自己无可奈何，妖异顿时气焰就愈发的嚣张。 【哈哈哈，没用的家伙们，滚出去，滚出去，滚出我的家！】 说罢妖异的嘴变得硕大无比，口中吐出烟尘状的气息，从里面流出了溶解着地面的口水。 “这一次是用咬的，大家都注意！” 【哈啊——】 妖异闭合巨口直冲而来。 “重力！” 泽菲兰操纵星球仪使出了大范围的魔法，威力可能不大，但是够用。 妖异一头撞上球形的重力魔法，虽然受到了一丝阻碍但还是没有停下。 当妖异完全进入‘重力’的球型范围，泽菲兰加大了重力的等级，妖异才发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他并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这种妖异他有固定的质量，他将质量汇聚到一处，其他的全部是幻影。” 泽菲兰解释从书中看到的一切，所以。 “现在他动不了了，解决他拜德。” “呀啊——” 拜德高高跃起，将30星斤的长枪竖直劈下。 妖异的身体被一分为二，泽菲兰也支持不了‘重力’的消耗，妖异的一半身体就这样被弹了出去。 【混蛋，还没完，还没完。】 即便这样妖异还保留着意识，至少能够骂狠话。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至少会让你消失地很有体面。樱花怒放——” 拜德远远地喊出了枪技名，妖异这时候已经躲无可躲。 但最后的致命一枪拜德停手了。 妖异的另一半化作妇人的样貌抵在了拜德的枪端。 【拉玛什图，是你吗？拉玛什图，你和我一起来抵挡这帮野蛮的家伙了吗？】 泽菲兰阴沉着脸，“果然是记忆的妖异吗？” 【拉玛什图？】 拉玛什图夫人模样的妖异，回过头，露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微笑。 【我明白了。。。欸！你们这些混蛋，快滚出这里，这根没用的羽毛还给你们。】 拜德走进妖异，他并不担心妖异还有反抗的可能，接过了最后一根羽毛。 “早这么干脆不就行了。” 【混蛋，滚出去，滚出去。】 拜德抚摸着工艺上乘的金质羽毛说道：“不用你多说。”背对妖异步行走开了。 两只妖异依偎在一起，这在神学者们来看简直就是一副地狱的绘卷。 四个人聚在一起，准备现在就离开这里。 拜德将最后的羽毛交付给泽菲兰，三根羽毛汇合发出夺目的光芒。 “等等，那么我的水晶呢？等——等——下——” 伴随着阿格莉丝的喊叫，四人离开了画中的世界。 【都走了，都走了，只有我们了。】 管家样的妖异顺着大圣堂的台阶走上来，一同依偎在一起。 【格，我们这样会不会像企鹅聚团，不太雅观。】 第十五章 离开画中世界 “哈，你们赔我的水晶，我的水晶。” 阿格莉丝此刻大喜到大悲，经历了很多。 四人也才刚刚回到这个世界，怎么说呢？叶默尔有点晕穿越。 “呕——” 泽菲兰拍打叶默尔的背部，微微的催吐让叶默尔的感受到了胃部更加的难忍的腥臭。 现在可不能让管家看到。 “各位冒险者回来了吗?” 管家打开大门，看到了泛黄的光景。 “哈哈，偶尔是这样的。” 泽菲兰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哈哈哈……”好在是大理石地板，“那么冒险者们又得到启示吗？”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 “啊啊啊——我脸上大出血，我要死了。” 拜德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做处理，现在滋出了血水。 “呕————” “我的水晶。” 泽菲兰看着管家，露出了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其实路上是有一点点小的挫折。” “总之回来就好，大家喝奶茶。” 管家手里平端着大杯的奶茶，但是只有三杯。 “那位小姐是？” “啊啊~我是画里的精灵啊。。” 阿格莉丝扭捏地发出比较尖锐的声音，自圆其说。 几个人接过奶茶，这里靠近牧场，管家总能够在每天最合适的时间拿到最甘甜的牛奶，能够品味到它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是泽菲兰他们的幸运。 “感觉不甜啊？” 拜德一口喝下大半，这里的奶茶没有他在忘忧骑士亭所喝的甜度。 “哈哈，老爷本人并不喜欢太过甜的饮品，我也是旧习难改啊……”管家走到茶几边上，放下了手中的装饰精致的茶壶。 “都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管家先生之后有想好要怎么生活吗？” “生活吗？……周游各国吗，也许会去乌尔达哈学习裁缝的手艺，但没多久还是会回来吧。这里的花花草草都需要有人来打理。” 偌大的宅邸没有人打理，想必不久后就会变得破败不堪吧。 泽菲兰从内袋掏出了圆型的木球，它并没有多大的质量，理所当然地被一并带出了画中世界。 “管家先生对这个有印象吗？” “只是一个木球吗？什么标记都没有，怎么会有印象。” “这其实也是我们这次冒险的所得，我也想送给管家先生。” “……正好，我有一个常年使用的葡萄酒瓶，就缺一个瓶塞了。” “这样的木球也能做瓶塞吗？” “……看来正合适。” 阿格莉丝和拜德不知为何就扭打在一起，但好在都控制了分寸，外人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叶默尔一口喝完奶茶，不过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吐得更厉害了。 冒险者们总有着下一步路要走，泽菲兰四人离开了帕先生的宅邸，三根羽毛摆出了各有缺口，拼接在一起，一副简易的地图出现在四人的面前——亚拉戈遗址区。 那里是正在被挖掘的亚拉戈遗址，即便没有人能够找到三根羽毛，得到确切的位置，深埋的宝藏也总归会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倒也符合妖异帕先生渴望让自己的财富流通的想法。 “你的水晶，你的水晶！马上给你！！” “呜……” 拜德拉扯阿格莉丝的脸，摸起来很清爽，没有叔叔的满脸胡渣和“泽菲兰的满脸油腻。” “你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泽菲兰一脸不爽地继续看地图，宝藏埋在亚戈拉遗址区的偏南，埋得很深，不过也不是人力达到不了的程度。 叶默尔是刨地这方面的行家，也带有不少的装备，众人打算先回旅馆，等到天黑。 阿格莉丝准备转行了，与其做自己完全没有天赋的暗杀者行业，不如退而求其次，现在她也算是半个冒险者了。 “泽菲兰，为什么让这家伙入队啊？队伍里有个女孩子也不方便。” “这不是挺好的嘛，有个女孩子也能调剂下氛围。而且目的也不冲突啊。我是为了斩杀恶龙，叶默尔想要在各地经历冒险，阿格莉丝为了钱。” “我呢？” “你当然是替我斩杀恶龙啊。拜德，你任务艰巨啊。” “……” 拜德沉默下来，双唇就像被订上一般，难以开口，但如果现在不问的话，泽菲兰和自己的距离是不是就会变得越来越远，现在的泽菲兰在考虑什么，在想些什么。 “泽菲兰……” “嗯？” “为什么你会……” “拜德。” “嗯？……” “你，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拜德赶快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我……” “我也在逃避，逃避家里的压力。” “你家不应该就是由你主事吗？你为什么会有压力。” 泽菲兰的脸阴沉下来，拨弄下头发，转而又笑道：“哈哈哈，其实我妈一直在逼我相亲，毕竟我年纪不小了，哈哈。” “……啊，是伯母吗？……哦，哦哦，那你也很辛苦啊。我去看看叶默尔，也吐了那么久了。” “嗯。” 拜德疾步跑向叶默尔，心脏大起大落地跳动，拜德害怕，非常的害怕，如果再问下去的话，会有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害怕会就这样失去朋友。 【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把原因告诉他也没关系。】 声音从泽菲兰的衣袋里直接通过以太的感应向泽菲兰传达她的看法。 “老师作为罪人入狱已经有多久了。” 【一个月吧。】 “声音先生，你对拜德的了解又有多少。” 声音打了个哈欠。 这是再容易不过的问题，那名年轻人也的性格也很好猜。 【他的肉体和内心一样坚强，但是不愿意过分的炫耀自己，也不愿受人拘束。对人不会有明显的恶意，并且，他很信任你。】 泽菲兰伸进口袋抚摸‘声音’圆形的脑袋，说道。 “他的身体总是莫名的结实，但是他的内心并不坚强。” 【伪装吗？】 “不，他的脆弱在更深处的地方，但是现在的他同样也是真正的他。” 【你是看人的大师吗？】 “相处这么久，总能看到点不一样……他不受人拘束，但是它却在拘束自己。” 【嗯？】 “老师现在是罪人，现在这个装置能够实现的效果并不能验证，同样过程伴随着不确定。也许这会是个毁灭伊修加德的定时炸弹也说不定？” 【老家伙专注于成果而不关注它的实现方式。】 “我相信老师，但是如果拜德知道《以太收放器》的原委的话……” 泽菲兰的手在颤抖，每次想到这些事都会这样吗？什么时候才能和懦弱的自己告别。 【你在自己折磨自己吗？】 “声音先生如果身处我的立场的话应该能够明白的。” 声音不在理会泽菲兰，好像已经安静地入睡了。 “……” 【人类啊，自以为是，你不也是在自作鸟笼，囚困自己。】 管家格迪穆雷斯在做临行前的最后一遍打扫，早早辞退了清理人员，这些天宅邸的清理工作一直也都是他在完成。 位于缓步台上的画像，左半边画着月亮和夫人的侧身像，右半边画着太阳和帕先生的侧身像。而在顶部的画中天界，三个小人装饰着这整幅画作，并没有怎样的嬉笑怒骂，只是静静地端坐在哪里。 第十六章 宝藏 亚拉戈是曾今存在于整个海德林的大帝国，活跃于第三星历，相传亚拉戈拥有远超当今的科学技术和独特的人文体系，几乎统治了整个海德林，铁蹄远至东方的奥赛德次大陆和南方的美拉西迪亚，但最终毁于一场不明原因的大地震，伟大的文明毁于一旦。如今的加雷马帝国据传也只不过是通过还原古代亚拉戈的魔法兵器才有了现在的战力，遗址中出现拥有珍贵价值的文物和强大破坏力的兵器都不奇怪，因此亚拉戈的遗址被各国所重视，是不允许平民开发的。 但是现在夜深人无影，正是挖宝的好时机。 泽菲兰运用占星术士的力量将四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毕竟这也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也好跟着你们挖。” “没办法啊，人手不够啊，泽菲兰要维持法术，只有我和叶默尔要挖到天亮啊。” “那我出门化妆是为了什么啊。拜德吗？枪术不是有那招吗？” “哪招啊?” “就是那个，高高跃起，然后坠落那个，不就可以把地面砸个大窟窿吗？” “你说那是龙骑士吧？” “不是一样吗？ “……” 看来拜德是个见识浅薄还不会聊天的男人，阿格莉丝转头问叶默尔。 “叶默尔，猫魅组里是不是又努恩和提亚的区别。” “嗯，努恩是一个族群的族长，可以和部族里面所有的女性结为伴侣，但是出生的提亚则需要挑战努恩获得这一资格，当然大多数也都只能另寻出路了。” “后宫生活吗？” 拜德跑过来插了一嘴。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么叶默尔是努恩还是提亚？” 阿格莉丝满脸好奇地凑过来。 “其实我是护月之民。” 阿格莉丝和拜德相视一眼，转头问到叶默尔。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护月之民和……” 气氛是一个队伍的必须品，当队伍的气氛鼓励人交流时，再沉默寡言的人也都会做出小小的尝试，泽菲兰喜欢这个样子，如果这个队伍能够一直维持下去的话。。。 ——当 “拜德你挖到什么了。” 拜德凑近一看，“啊，不是宝箱吗，是个按钮。” “按钮？” “要按下吗？” “我觉得最好不要。。” “滴~”拜德低头看着眼按钮，按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啊———— 脚下的地面瞬间陷入了大坑，四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一丝防备地就消失在了地面。 “哦哦哦——” 地洞作为隧道的延申，隧道也经过了细致的装饰，四人就像在上面滑行一样，这样的工程事后都没有人发现吗？也许这个隧道存在的时间比想象的要长上不少。 越往深处滑行，隧道的水晶成分越高，出乎泽菲兰的意料，这里本身就是水晶的矿洞，经过改造而成，风属性的水晶也让本应该阴沉的隧道不显得窒闷。 “该到头了吧！” “什么？” 拜德的话语在高速滑行的四人间听的不那么清晰。 “我说也该滑到底了吧。” “早呢。我还没尽兴。呀吼——” 泽菲兰此刻笑得像个刚刚摸到玩具的六岁儿童。 叶默尔则从口袋中掏出笔记，描写现在自己的心境变化，自己即将就要触碰到的可能是伊修加德最庞大的一笔宝藏。 阿格莉丝同样地兴奋，叫喊道。 “我要把水晶都倒成金币，大叔也不用一直干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苦差事了。我还要换个屋子，和该死的地底生活说再见了。” “我说也该到……啊啊啊……痛。” 四人摔在一处美景！ 这是如同完全由水晶构成的世界，幽绿的水晶堆满了巨大的空间，边角放置着贵重的武器，几个华丽的宝箱四处堆叠——帕先生打算营造出贪婪的海盗们随意弃置宝藏的光景。叶默尔此刻感受到的并非是帕先生对自己财富的不致一顾，而是一股子彻头彻尾的浪漫。 拜德被一把长枪的美貌吸引。 这是一把看起来细长华丽同时也坚固耐用的长枪。 ——龙枪.斩铁。 是刻有铭文的武器，并不同于一般的工房量产的武器，一把武器能够刻有铭文已经足以说明她的锋利，武器的所有者应该要的是关注武器背后的含义。龙枪，这是一把杀死过龙的长枪，而斩铁才是她原来的名字。在伊修加德当一把武器创造了杀龙的伟绩，便会被冠以龙的美名，本来拜德所用的竞技场长枪也会被工匠雕刻上龙族的名字，但是他在事后就已经毁坏的所剩无几了，而这把枪周身被杂乱的名字覆盖，久近沙场的她柄部经历了酸液烈火的腐蚀，现在这些名字都很难寻到确切的故事了，正是这样才更显得弥足珍贵。这是一把枪中的美人。 帕先生对武艺并没有兴趣，这般的美人都被随意的弃置。 同样经历的还有一个华美的天球仪，但是已经过度的损坏了，泽菲兰看着美丽的圆盘也只能叹气。 “它还能使用啊。”叶默尔看着泽菲兰对天球仪这般入神，说道：“如果有熟练的雕金师傅的话，绝对是能够修好的。” 泽菲兰眼前一亮。 “真的还有机会吗？叶默尔你有认识的技艺高超的匠人吗？” “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叶默尔伸出食指说道：“其实我在乌尔达哈做过雕金师，一点小事，难不到我。” “叶默尔。”阿格莉丝大声喊道：“你能帮我把现在我的模样做成雕金像吗？” 阿格莉丝在水晶做成的巨大巢穴上翻滚，活泼的像只小鸟。 叶默尔则是已经掏出了雕金锤开始敲敲打打。 “实在没办法还原也也没有关系。” ——叮 “好了。” “额么么么么……” 叶默尔将修复的天球仪递给泽菲兰。 正如他所说，天球仪发出契合泽菲兰体内以太波动的能量，泽菲兰相信这股能量为精神的一种体现。 “等等等，你就只是敲这么几下就能修复如初吗？” “雕金匠不都是这么工作的吗？” 这在叶默尔看来是稀疏平常的事。 “啊……啊啊。”泽菲兰若有所思地点头，今天起他对工匠们有了新的认知，“哦，是这样啊。” 第十七章 塌方 ——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室内的空间发生了巨大的震动，墙壁上不算牢固的水晶装饰一个接一个地脱落，一盏水晶吊灯灯扯开本身就脆弱的天花板，径直坠落，就砸在阿格莉丝一星米不到的位置。 “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拜德从美枪的诱惑中反应过来，首先是镶嵌在天花板的水晶器具不断地坠落，紧接着堆砌在地上的物体也开始受到震动，摇荡不安。 “地震了！！” “瞎说，我在萨雷安学过简单的地质学，伊修加德怎么会有地震，我觉得是有大型机器在开采亚拉戈遗址。” 说完，另一盏巨大的吊灯猝然砸在了叶默尔脑门中间。 泽菲兰受到惊吓，跑来问：“叶默尔，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 ——扑 叶默尔晕死过去，顶着的吊灯也受到反作用碎成两半。 “哇，叶默尔这个人头硬如铁啊。” 拜德鼓掌称赞，受到这样的重击都没有当场毙命吗？ “别发呆了，都快跑！” 泽菲兰拽起晕死的叶默尔，就往出口逃跑。 “等等，那我的水晶怎么办？” 阿格莉丝扑倒在地，死死护住身后的水晶，这就是她的命啊！ “水晶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拜德抓住阿格莉丝的双腿要把她拉离这里。 “啊，我不要。”阿格莉丝依旧不肯松手，“啊啊，让我抓一把。” “等你的贪心满足，我和你都要死这了。” 说完拜德背起阿格莉丝就往洞外跑。 “啊啊，我说让你等下。” 阿格莉丝用力敲打拜德的背后，持续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力气。 阿格莉丝垂头丧气，说道：“拜德，我这样的穷人会不会很让人讨厌。” “大小姐，你怎么又开始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一块尖岩差点命中两人，拜德扭身躲开。 “现在光是逃命我就用尽全力了，很难回答你的问题啊啊——” “……” “准确来说有吧，我从小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呼，也在叔叔手里算是习得了武艺，泽菲兰也是拥有领地的贵族，呼呼，但要我来否定你的话有点自以为是了，其实。。。” “恩？泽菲兰是贵族，那么他很有钱咯。” 拜德若有其事地看了背后的阿格莉丝一眼，同时他也看到了已经蔓延到背后的塌方。 “啊啊啊，要死了，拜德跑起来。” “不用你说，啊啊啊——” * “哈哈哈哈，尾随这帮家伙果然没错，什么寻宝，到最后不还都是我们的东西。” 宝藏的深处传来男人的声音，狡黠而阴沉，如同漆黑之中恶魔的低语。之后四周被火光照亮，但本身水晶散发的幽绿的以太光芒已经足以夺目。 “同志b英明，同志b干的好。” “英明英明。” “不亏是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 总之就是非常套路的奉承，几个异端者还说得有气无力的。 “哈哈哈哈，你们都给我等着，早晚把你们这帮混子给换了，但是那个，那个谁，雕金匠干的好。” 被称为雕金匠的异端者手里掂着魔导手雷，说道。 “哈哈，同志b这控制好爆炸点，仅仅造成类似塌方的效果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其他人看看完全被封死的出口，说道。 “雕金匠英明，雕金匠干的好。” “英明英明。” “不亏是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 碧洛丹则是双手摁住雕金匠，把一米六的他直接提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整个出口都塌了。” “呜……这说明我没控制好。” 碧洛丹无可奈何地把他放下，走到角落蹲下，掏出纸卷起兰草，深深地抽上一口，但这不足以让他平静下来。 “那么同志b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雕金匠走过来轻拍碧洛丹的背部，安慰到。 碧洛丹则回以微笑和眼泪，喊道。 “战女神哈罗妮啊，快来救救我们——” “哈罗妮英明，哈罗妮干的好。” “英明英明。” “不亏是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 * ——救救我们。 “我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幻听了吧，拜德，记得每天早睡啊。” “你是老妈子吗？” 叶默尔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用力地摇晃脑袋，当他确定现在所处洞外时表现出了少有的震惊。 “震撼我的妈，真的地震了？” “谁知道呢？”拜德双手摊开说道：“至少附近没有看到什么大型的工作。” 与此同时另一边，阿格莉丝在疯狂地向‘大地主’泽菲兰献殷勤。 “泽菲兰，我给你捶背好吗？” “呃呃……不麻烦了。” “那要揉揉肩旁吗？你也一天没怎么休息了。” “其实，我怕痒。” 叶默尔看着两人，思疑一会儿，当然得不出什么结论，问到拜德。 “阿格莉丝小姐什么时候和泽菲兰这么要好。” “大概她喜欢给钱袋捶背吧。” “？” 四人在镇里找到了一间无人光顾的咖啡馆，开始讨论之后的事宜。 天正刚亮，但无论是哪家店此时却都挤满了人，咖啡馆是这样不受欢迎的地方吗？ “四位，这是你们的。” 店员是个看着很普通的人，怎么说呢，就是光是看着就很普通，唯一的特色就是眼眶一圈深浓的黑色眼圈。 店员把四杯咖啡漫不经心地放在四人面前，拜德那杯还溅出了水花。 “慢用嗷，但是能尽快走也好，别耽误自己的工作。。。所以说你们有工作吗？” 说得四人目瞪口呆，拜德瞪大眼睛看着店员从身边走回后台，怒吼道。 “你们这样子是不会有客人的。” 四个人把头聚在一起，虽然店员的态度让人不爽但日子还要过下去。 “让我来总结一下，叶默尔已经确定会和我还有拜德一起旅行，阿格莉丝小姐也要一起吗？” 阿格莉丝矫揉造作地说道。 “金。。不对，泽菲兰先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噫~” “怎么了，拜德，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起鸡皮疙瘩了。” 阿格莉丝狠狠地瞪了拜德一眼，拜德假装看不到吹起了口哨。 “吁吁吁吁。。” 泽菲兰摆出礼貌性的笑容，笑着笑着也笑出了冷汗。 【你如果要高效的话，为什么不雇佣正规的小队，现在这支队伍我仅仅是看着就不放心。】 (声音先生，早上好啊，您少见的在大清早出来活动啊？) 【我也是注重身体匀称的女士啊。】 （其实这次行动的危险性难以想象，我可能也是九死一生，但是，招募叶默尔我看中了他的优秀的手艺和博识的头脑。） 【那另一个呢？】 （这也许是我的私心，我把这次的行动看作了一次冒险，一次旅行吧，虽然知道会把人带入险境，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 【很自私啊。】 （很无耻，但是我……） “拜德，你怎么哭了。” 叶默尔的声音把泽菲兰的专注拉了回来。 “拜德怎么了？” 泽菲兰也询问到。 “这咖啡，好难喝。” 拜德此时脸上亲一块紫一块，纵然是喝下猛毒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过。 “哈哈哈哈。” “哈哈……” 除了拜德，其他三人都笑出来声。 （我会尽我的一切，保护大家，即便付出我的生命。） 宝藏猎手——泽菲兰，占星术士 宝藏猎手——拜德，枪术师 宝藏猎手——叶默尔，雕金匠 宝藏猎手——阿格莉丝，击剑师 第十八章 宙斯 这是新建的一座散发圣神光芒和充耳祈祷声音的教堂，里面的人都是信仰战女神哈罗妮的虔诚教徒，白墙高瓦，虽然少有信徒进出，不过这也在建造者的意料之中。这座高大宏伟的建筑落成也不过半个月，即便使用优质的油漆，依然还能隐约闻到些许的气味，教堂建在水元素和风元素相互交错的高山，‘风水宝地’，当地人对这突然现身的建筑也是一头雾水，通过下山采购食物的信徒描述的，这座教堂由哈罗妮坚实的信徒以及家财万贯的富豪诺亚大人修建，第一批信徒都是追随诺亚大人而来。 这处领地算不上多么的富饶，要说这些人另有所图也并不现实，何况同为哈罗妮的信徒，能够创造这般的伟绩也解释地通。 领地的领主也造访了被称为诺亚的信徒，据领主所说，诺亚是一个谦卑和善并且博览群书的拥有着伟人气质的高尚贵族，仅仅是一次见面领主就被其风趣幽默又博古通今的谈吐打动，当即和其立下了兄弟的誓约。 唯一让人困惑的是诺亚他严实覆盖的面容，据他所说是在向愚蠢的阿拉米格人宣传哈罗妮的伟大博爱时被无知的暴民所烧伤的，领主向领民说道这里时连他自己也出离的愤怒了。愚蠢的阿拉米格人！国家覆灭必然是哈罗妮降下的审判！但诺亚本人却丝毫不怨恨阿拉米格人，并且借助自己的资产一直在支持着阿拉米格残留的反抗势力。 “啊，多么无私无己无怨的人啊！” “所谓完人也不过如此啊。” “祝福诺亚兄弟。” 领民们纷纷为诺亚献上祝福，祝福他的前路一帆风顺。 “祝福诺亚兄弟……” “祝福……” 从山上来的信徒们各个都风趣健谈，待人和善，当然也出手大方，诺亚的名声慢慢地在库尔札斯北部借由信徒的言语，民众的议论，诗人的歌喉传遍了。 教皇即是战女神哈罗妮在人间的化身，任何人都不得僭越。而诺亚被领主以及有所谋面的贵族直言为女神枪柄，以此可见其人格魅力。 诗人们传唱着这位深藏不露的人物的魅力，但本人却有所不情愿。 “女神的枪柄吗？” 全身覆盖严实的男人掀开窗户，欣赏着诗人们的歌喉，说道。 “我更愿意被称为女神的枪尖。” 这座教堂建成之日便对所有伊修加德人开放，此时这里是库尔扎斯北部的吟游诗人们的乐土，他们慕名而来，感受这未被发掘的灵地和从信徒口中流传出来的诺亚的形象，这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是第一批信徒为了常住所建造的，甚至包括了咖啡馆这一简直是在勾引这些‘自由的鸟儿’们的温床。 “老师不喜欢枪柄的含义吗？” 诺亚身边是一位年轻的幻术师，端坐着接受老师派下的委命。 “算不上讨厌，但是我感觉我表现出来的形象不应该更加尖锐一点吗？” “不不，老师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沉重稳健的人。” “哈哈，我的弟子宙斯，凡是都不能仅仅看到表面。” 诺亚掏出一副占星牌，挑选了一张诗龙牌，递给宙斯。 “老师，这是？” “你现在手里的是什么？” 宙斯确认了一眼，回答说道：“是老师最喜欢的诗龙牌。” 现在把他合上，宙斯老老实实照做。 “现在我要向你表演一个魔术。” 诺亚展开手中的其他占星牌，再闭上又展开，这之间除了速度飞快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特点。 “宙斯，现在再看看你手中的占星牌。” 宙斯迫不及待的摊开——是光龙巴哈姆特。 宙斯则是又喜又惊，笑着问道。 “老师，这是怎么做到的。是老师的魔法吗?” “哈哈哈，这种程度的我只用点小小的手法就能做到，何必要用到魔法，这仅仅是一个伪装的小魔术，但是我不会教你。我想让你知道，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内心，比做出这样的手法还要简单许多。” 宙斯欣赏着光龙的伟大身姿，回答道。 “嗯，老师，受教了。” 诺亚的视线注视着宙斯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 “那么，老师这一次把我从学院喊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现在开始才进入正体。 “宙斯，我从小把你识如己出，你在长大后选择了神学院进修或许也是老天的安排。” “嗯。” 宙斯低头听着，不敢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现在的气氛让宙斯感到有点不舒服。 “我很少又能够直接管教到你的机会，但却固执地要求你叫我老师，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过去的执念在作祟。” “老师，怎么会，老师有自己的事业这我是明白的，但是老师对我人生意义的引导远超其他人。” 诺亚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说道。 “现在我的事业已经有所起色了。” “老师说的是这座教堂吗？” “没错。”风吹开了半掩的玻璃窗户，吹进了教堂的主厅，管风琴因此发出优美的和声，为一位新的主教的诞生献上祝福的祷告，“宙斯，我想让你来替我管理这座教堂。” 宙斯此时被庄重的形式感动，失了神一般地望向诺亚。 “为什么老师不可以，再说我又有什么资格管理老师的事业。” “宙斯你听好！” “嗯！” “这并不只是我的事业，而是全伊修加德，不，全艾欧泽亚人的福祉。现在的伊修加德人虽然依旧信仰着哈罗妮，但信仰之心确日益缩减。总有一天，艾欧泽亚会看不到十二神的踪迹，失去了信仰之心的我们最终会屈服于强大帝国的淫威和无止境的自暴自弃的奢靡。” “老师。” “现在需要一股信仰的力量将伊修加德人民的信仰聚集起来，而这必须是正义的力量，宙斯，老师很早就知道，你心中燃烧的正义之光。你想通过自己的力量把伊修加德错误的宗教拉回到正确的轨道。” “老师……” “现在我要接你这份力量。我也不想欺瞒你，我将这座教堂和信徒托付给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诺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年轻时候的罪过，在伊修加德的城内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你，你的正义之心绝对会让所有接触到你的人放下偏见。” 此时宙斯已经泣不成声，诺亚打开身旁的木箱，里面是一柄无比精致的法杖，散发出平静的魔力，周围的蝴蝶都被这柄法杖所吸引。 “现在她是你的了。” 这是诺亚求学是所使用的法杖，这在诺亚看来是一次传承。 宙斯接过法杖，沉重的法杖让用惯了轻巧系的宙斯有些不习惯。 诺亚的大手盖在宙斯摇晃的手上。 “我的孩子，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帮助你。” * 今天不知为何，天空早早地入夜了。 宙斯去忙他的事，作为即将继任的主教他要学的要做的还有许多，作为实干派凡事亲历亲为也是应该的。 诺亚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音，但非常的稳当，为了训练周围人处变不惊的心态，花里不少的时间。 “加兹因大人，碧洛丹大人他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诺亚回过头，失望地说道。 “我们是同志，不是吗？” 第十九章 龙星天门 “他们失踪有多久了。” “已经有整整两天了，最后一次联系是同志b发来消息说在红泪湖找到了宝藏的埋藏点，我们的人去了也并没有找到什么踪迹。” 手下翻查着传来的讯息，并没有找到有关碧洛丹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现在才报告给我。” 手下低头沉默，不敢言语。 “今天万里无云，会是个能够看到星星的好天气。” “同志j的意思是。” “我要获取明星的意志，给我准备好场地，主教的人选我也会在仪式上提出，把消息传出去。” “是。” 信徒诺亚将要在教堂占卜龙星为北地赐福，北地的贵族及领主们闻讯赶来，教堂附近尽是系着缰绳的浑身装饰的黑陆行鸟，信徒们为贵族们讲述这里的禁忌，贵族们也能够欣然接受。一些地位较低的贵族更是摆出了平日里难得的谦虚谨慎，对见到的信徒们也行上标准的礼仪，以免在各个领主面前丢了家族的面子。本应该处于平民阶级高层的吟游诗人们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在每个吟游诗人都是脸皮厚过城墙的代言人，现场总的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齐.格兰是格兰领的领主，也是最早直接接触诺亚信徒的贵族。此时他自称作为诺亚的兄弟出场维持教堂和远来的客人之间的秩序。 “诺亚兄弟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为虔诚的信徒，最为宝贵的是他保留了这份虔诚的情况下，依旧付出了让我难以想象的实际行动。虽然他头戴着面具，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所说的话绝对是货真价实。” 吟游诗人们记录着领主的见闻，齐.格兰并不喜欢这些吟唱诗人，在他看是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社会闲散，年轻时他创作过诗文，但被吟游诗人传播到了皇都，他知道自己写的确实蹩脚，但这些人的行为确实让他脸上无光。此时他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冲上去撕烂这些家伙的嘴。 而齐.格兰的恶名在吟游诗人的圈子里也算是如雷贯耳，现在是少有的能够这么近距离观察到这位‘野人’的机会。 “诺亚他在我面前祈祷的样子，仿佛天使降临。” “听到了吗？” 一位吟游诗人用手肘侧击了身边的同行，两人都露出了极端嚣张的笑容。 “别烦我，在写呢——这位野人领主袒胸露乳，浑身毛发旺盛，他模仿别人祷告时候的样子，和一只猩猩没什么两样。” 吟游诗人把自己的声音放低，好让同伴听到的同时不被齐.格兰发现。 “而他的穿着更是融合了各个国家的特点，我还在上面看到了乌尔达哈的皮革工艺和格利达尼亚的锻造技术。” “众说周知，这位野人领主一生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没出过远门，鸟龙的编造谎言的水平都在他之上，乌尔达哈不盛产皮革匠人，格利达尼亚也没有铁匠。” “嚯嚯嚯……” “嚯嚯嚯……” 吟游诗人们出于礼貌性地用手掩住口鼻，因此发出了不一般的笑声。 “切，对了，诺亚的礼仪更是应该为每一个伊修加德人学习，标准优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嚯嚯嚯，这位领主可能忘记了自己在晚宴上会见教皇，与其行了握手礼，直到晚宴结束都没有发现，最后被神殿骑士们把整个人驾到了神殿骑士本部。” “嚯嚯嚯……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 “你们几个，我忍你们很久了。” 齐.格兰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往几个吟游诗人的方向走去。 “大人其实……哈哈哈哈——” 愤怒使齐.格兰抬起了左拳，就要打在为首的吟游诗人脸上。 教堂周围的灯光霎时间尽数熄灭，在所有人都在疑惑发生什么时，教堂的一部分机械化地解体，从中升起了巨大的圆形占星台，诺亚站立于占星台的正中心，手持着散发黄金色光芒的星球仪，庄重威严。 齐.格兰举起的左拳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任由嚼舌的吟游诗人在他面前溜掉了。 这一次的占星是为了占卜失踪的碧洛丹的下落，但同时也是为了向库尔扎斯北部的贵族彰显自己的力量，而信徒的力量就是虔诚。 “龙星天门！” 七大天龙星座包裹了教堂内外，发出暮夜之中的不可思议的光芒，这些光芒难以言喻。每一颗星星的细节都无可挑剔，甚至让人误判了此时面前的星星或许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上繁星。无论是贵族还是诗人们都看到了触手可及的星星，这些星星如诗如幻比之挂在天空的星星们，更加的闪耀也更加的亲民。 ‘龙星天门’的效果带给了所有人内心上的平静和身体上的痊愈，诗人们口中的焦渴也消失地一干二净，这也许是视觉上的惊艳让人忘记了痛苦，又或许却有其效。 “暮夜繁星惹心焦，地上龙星抚悲伤。” 吟游诗人弹起手中的鲁特琴报答这次的款待，贵族们纷纷对着大喘吁吁的诺言献上祝福。 “我的朋友们啊，呼呼，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这不体统的迎接，这一次将各位朋友呼唤来这里，也是想让大家提前地认识下这座教堂即将任命的主教。” 宙斯在人群的中间向着几近整个北部的贵族行礼，并没有丝毫的怯场，他相信自己作为老师的养子仅仅是这般的小场面必然能够轻松因对。 “他是我的养子宙斯，同时也和大家一样，是哈罗妮的坚实信徒，我的身体并不支持我能够全权地管理这座教堂，为了不使我死后教堂混乱引得哈罗妮蒙羞，我也早早地安排宙斯作为我的接班人。” 齐.格兰听到诺亚的身体抱恙忧伤地低下了头，其他的贵族们也模仿他为诺亚的身体祷告。 “但大家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忧，我的使命还远没有结束，星星牵引着我的命运，我也会同星星一起为哈罗妮永远地献上自己的力量。” 龙星的幻影之中，一道温柔的光束笔直地照在远来的一名贵族身上。 “啊~这位便是星星最为眷顾的信徒，这位兄弟的前路光明，信仰深厚，连星星都忍不住亲吻了他。” 受到特别关注的贵族不好意思的捂着头，迎接别人艳羡的目光。 —— ‘龙星天门’的时间结束了，吟游诗人们却都还对这种滋润的感觉恋恋不舍。 “接下来请大家到教堂内就坐，为战女神哈罗妮献上祷告。” 宙斯指引着贵族和吟游诗人们，诺亚暂时可以停下手脚。 “同志j，那个光束就是?” “对，打开西部的地图，对照光束的落点，找到他们的坐标。” 信徒用食指一横一横的查找，是这里。 “是亚拉戈遗址。” “派人去找，尽快，趁着同志b还没饿死。” 第二十章 第一次的收获 一支由身着法袍的队伍来到了亚拉戈遗址，据传他们在伊修加德并没有正式的编制，只是作为单纯的伊修加德正教的信徒而存在，他们自称救助会中的执行部门，在一位主教的自治下完全听从伊修加德教皇厅的安排。他们向世人宣传对战女神祷告的好处，并四处布施，伊修加德教皇厅方面也乐意看到如此虔诚的信徒，并默认了他们的行为——快有多久没出现这样的金主了。 为首的是手持剑盾的骑士，裹着的厚重的法袍还是很难遮掩他的武人身份。在一个月前他还在碧海劫持来自远东的商船，整天吃的是过期的肉罐头和钓上来的两人长的海鱼，无论是长角的龙人还是双持长刀的武士都有过较量，斩死过一个个的手下败将，也在死人堆里装死跳海逃过一劫；而现在他每天吃的是新晨第一缕阳光直射的新鲜蔬菜，在外人面前做让自己蒙羞的祈祷，去孤儿院对小屁孩露出让他自己都反胃的笑容，虽然大多都被他脸上瘆人的刀疤吓跑，但他还要解释到这些男人的痕迹是被猫挠的。 “同志c，同志j说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对骑士提醒道。 同志c即是武人蔡在救助会的称号，他不喜欢这个傻气的称号，其实除了boss加兹因，救助会里没有一个喜欢的。 “我知道！可恶，都给我挖!地面上看不到那就肯定在地底。” “可是遗迹附近的探索队怎么办？” “这好解决。” 蔡从背包里掏出了将近三星磅重量的魔导手雷，用力扔出了老远。 魔导手雷爆发出强大的声浪和威力，这让身边的手下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惊吓。 “就说这里有危险的异端者出没，让那些家伙快滚。快去” “明白了，同志c。” 看着手下的背影蔡心中依旧还是有点担心。 “记得态度诚恳一点。” * “都赶跑了？” “都敢跑了，一听说有异端者跑的都没影了。” 直到目前，蔡对这批新的手下还是很满意的。 “那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你说什么？” “我们接下来？” “前面的。” “……老大？” “啊——”这一声让蔡心旷神怡，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再来一遍。” “老大？” “啊——剩下的你们别愣着，一起喊。” “老大，那么同志b呢？” 一个随从弱弱的问道。 “同志b？哦！？碧洛丹啊，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 一行人就这样从白天一直喊到了下午，直到加兹因的通讯贝直接接通了蔡，他才反应过来少了什么东西。 但现在开始挖可能就来不及交差了。 “我们炸了这里吧。” 蔡丝毫没有负担的拿出了魔导聚爆弹。 “老大，这。。” “同志b吉人自有天相，你说我说的没错吧。” 蔡的视线落在手下们的身上，二这些人当然也明白蔡脸上的痕迹并非是被猫挠的。 “老大英明，老大神武。” “英明英明。” “不亏是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 “但是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在我们脚下面。” 蔡将耳朵靠近地面，确实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动和滴答声。 蔡看着手里的聚爆弹，心生疑惑，说道。 “你们说这总不能是。” ——赳赳赳赳，轰—— “同志b，是太阳，我们出来了。” “呜呜，这都第几天了，现在身边有只陆行鸟我都要啃两口。” 说完碧洛丹一口咬在了一脸惊慌失措的蔡的大腿上。 “混蛋，你饿晕头了吧。喂，你们几个把这些兄弟带到最近的饭店，其他人把里面的水晶想办法运走，碧洛丹你也给我滚开！” * “你听说了吗？最近这里很不太平啊。” “你说是亚拉戈遗迹发现了异端者行动吗？” “是啊。我的开发小队幸亏有好心人跑过来提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两名遗迹开发队的成员在讨论最近发生在领地附近的大事。 拜德在旅馆的客人口中听说了听说附近有异端者的活动，但当他和其他人赶到亚拉戈遗迹时，这里除了残留下来的巨大弹坑什么都没有生下了。 “你们看，这里不是宝物库的隧道吗？” 此时无数的开发队成员以及领地的神殿骑士们都已经在洞穴的深处聚集，这里已经没有了水晶，没有了财宝，连拜德用龙枪刻下的自己的名字也被一位开发队的成员以不符合道德素质用凿子整块凿了下来。现在阿格莉丝打算的日后再来这里挖宝变成了泡影，她现在正强忍着泪水，有苦说不出。 “哇，阿格莉丝这时候竟然也能够表现的这么坚强啊。” “拜德，小看阿格莉丝小姐可不好，在我看来，她在大是大非面前会是一个稳重的女性。” “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 “……” 专业人员通过调查岩壁上泛出的幽绿判断这是洞穴深处长时间保存风属性水晶，一部分被同化的结果，并且这般数量的水晶，毫无疑问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帕先生的宝藏，虽然这里的宝藏已经被人搬空，但确实的消息至少能让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领地乱窜的冒险者老实一点。 四人又回到了洞穴的出口，分享这次冒险的收获，泽菲兰与拜德都收获了自己善用的武器，但是。 “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阿格莉丝以手捂面，抱怨女神不公。 “哈哈，要说水晶的话，大家都有收获哦。” 叶默尔拿出一只精致的小袋，倒出几颗拇指大小的水晶，说道。 “至少水晶也并非一无所获。” “啊，叶默尔，爱死你了。” 阿格莉丝想要抱住叶默尔，但被叶默尔很巧妙的躲开，这让阿格莉丝颇有些心灰，但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泽菲兰，这些水晶值多少钱。” “很细碎嘛，不过倒是很有心的有四块嘛。”泽菲兰拿出了魔法书，找寻当前水晶的市场价格。 “当然，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这些的话，”泽菲兰撇了一眼摊开的水晶，“大概也有600金币吧。” “600金币，平分下来也有150金币吗？”阿格莉丝兴奋地跳了起来，“万岁！” 这就是阿尔法小队第一次的收获，确实微不足道，但意义非凡。 第二十一章 流星 救助会教堂 大批新晋的信徒在主教宙斯的指导下，对战女神做每日的简单祷告。这些新晋的信徒并不需要和第一批的‘信徒’一样，每日有一些莫名的任务要完成，虽然有一些出于好奇想要挤进第一批前辈的行列，但无一例外都被严格到令人发指的条件劝退，并且就目前来看就算挤进去也不会有多大的好处，没几次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尝试了。 宙斯并没有辜负诺亚的所托，初出茅庐便能够解决教堂的大小事务，一些慕名而来的人虽然渴求诺亚的直接教导，但慢慢地也信服于宙斯的虔诚和正义。 此时，自称为诺亚的加兹因起身准备前往库尔扎斯西地，那里有着计划的第一步。 “没想到碧洛丹真的能够找到，看来这些年在我身边耳濡目染也算是小有所成啊。给我挑选最好的黑陆行鸟，这里的事就交给宙斯解决。” “是……同志j。” * “我们接下来要去那里？泽菲兰大人” 阿格莉丝被一个非常难以拒绝的价格所雇佣，她早该想到的，作为贵族的私人雇佣不仅比作为暗杀者来的稳定不少，并且还有更好的上升空间。 泽菲兰暂时还没有习惯这一叫法，尴尬地拿出了地图，用手指着西边用血红色颜料特殊标注的大湖——红泪湖。 “那地方可是个不详之地啊。” 红泪湖在雇佣骑士的圈子里面也是代表着危险和荒芜的地方，红泪湖东侧接壤伯格领，而西侧则完全是龙族的领地，大批的飞龙甚至龙族会越过红泪湖直接对伯格领造成巨大的破坏，也因此那里至今无法发展出成熟的商贸体系，商人们也不愿意冒险前往那里。每年都靠着伊修加德教皇厅的拨款才勉强得以度日，无可置疑的成为了伊修加德最为贫穷但确又最为尚武的领地。 “说起来我倒是有熟人在那里生活。” 提起伯格领拜德还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杰克曼，在神殿骑士的选拔上似乎也看到过他。 “杰克曼吗？一面之缘就算是熟人吗？” 泽菲兰当然也知道拜德和杰克曼.伯格的关系其实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这可是出生入死的一面，完全能够算的上是至交。” “好吧，”泽菲兰在红泪湖用羽毛笔打上了巨大的钩，“那我们的下一站，就是西部之渊，伯格领。” “伯格吗？听行会的前辈说就算接到相关的委托，也不会去那种鬼地方。” “你们暗杀者行会难怪这些年都听不到大的消息了，都是你这样的眼高手低的角色吗?” “拜德!你不说话没……”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当众人准备启程时，叶默尔才发现似乎少了点。 “拜德，你的鸟呢？” “嗯？……闪光！” 拜德的胖陆行鸟闪光被众人遗忘在了帕先生夫人墓葬洞穴的洞口，他本应该是最被人瞩目的才对。 闪光的缰绳被绑在坚实的巨木上，使他无法走远，因此当拜德他们赶到时闪光已经饿晕在了洞口。 好在叶默尔随身携带有基萨尔野菜，拜德手持野菜掰开闪光的鸟喙就往里面填。 “哇，这一段好残忍啊。” 阿格莉丝看得汗毛直竖，闭上双眼，拜德绝对不会是一个能够养好宠物的人。 最终有惊无险，闪光在清醒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碍，但是在用力地用尖利的鸟嘴攻击拜德，当然，这是他自找的，其他人也没有上去劝阻的可能。 “那么，我们现在出发吧。时间可不等人。” 泽菲兰坐上自己的陆行鸟，督促其他人做好准备。 “泽菲兰，不要那么着急啊，我们杀龙不是因该是一件发自内心的活动吗?给自己制定目标可不好。。” 但此时泽菲兰已经驾着陆行鸟驶出老远。 拜德看看身边的其他两人，说道。 “……我们怎么办？” “废话，追啊！” 四人驾驶着各自的陆行鸟在平整宽阔的道路上疾驰，迎面是清新自热的空气，夹杂着风属性元精的被激怒的飞行利刃。伊修加德总是艳阳高照，四季如春。 “我的闪光是最快的陆行鸟，你们都在我后面吃尾气吧。” “为什么那种胖鸟会跑得那么快。” 阿格莉丝在后面追赶，心有不甘。 胖陆行鸟的驾驭方式十分的简单，利用钓竿的吊钩死死钩住基萨尔野菜，挂在胖陆行鸟的头部前上方，胖陆行鸟就会拼命地追赶。一些陆行鸟爱好者曾经指出这种方法极其的不人道，但是比起这些‘肥宅’因为没有奔跑的动力，最终被送上餐桌，还是能够被更多的陆行鸟爱好者接受的。 “那是什么。” 泽菲兰注意到天边划过的一道白色的流星划过。 “是流星吗？” “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现在要许个愿望。” 阿格莉丝将双手捂紧摆在胸前献上对女神的祈祷，不愧是临阵磨枪，她连战女神的权能都记错了。 “商贸神哈罗妮啊，要保佑我这一次旅行平安无事，赚个盆满钵满。” 叶默尔就在阿格莉丝身边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只希望战女神不会小心眼地降下神罚，叶默尔也不排斥对着流星的许愿，这庞然大物与海德林擦身而过，或许里面沉睡着神明也说不定，但是。 “这颗流星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要成为行会最富有的，不对，整个伊修加德最富有的女人！” “……” 现在看来暂时没有人会搭理自己，叶默尔将头戴的望远镜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仔细观察流星的形状和动向。 （完全不是一般物质的行动轨迹啊。） 流星穿过云层时，云层竟然被不自然的拨开，虽然只是小小的变化，但那所谓的‘流星’的确影响到了云层。 （那是什么！） “好可惜啊，一下子就没了。” 阿格莉丝依旧不满足于许下的愿望，流星就已经被云层掩埋。 “随着冒险，以后这种情况也会变多吧。” 泽菲兰将陆行鸟的速度放缓下来，过来安慰阿格莉丝。 拜德则是拍了拍闪光极其动感有弹性的鸡腿肉，说道。 “闪光，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速度吗?就是和那颗流星一样，咻的一样的速度。” 闪光并不想搭理背上的拜德，只是一味地加快速度。 “感觉来了，闪光你好强，快，快，咻的。” 第二十二章 奈波.南.肯博尼塞西亚 “咻的一下子，大人你就来了，速度简直比陆行鸟还要快。” “我就是骑陆行鸟过来的。” “哦……” 蔡憋着笑看着碧洛丹傻气的奉承。 “你这小子是不是饿晕头了。” 一阵子之后，加兹因气消之后才开始商量正事。 “同志c，把所有水晶都带上，我们去见一个人。” “是大人，..谁。” “一个我不想见的人。” * 慎密龙穴，不知道多少年前毒龙帕祖祖被一队不知名的勇士斩杀在这里。临死前，他的血肉化作毒水，骨骼随作毒粉，头颅盖作毒城。或许这乍看之下会是一个罪人躲藏的好地方，但躲藏的代价未免太大 加兹因不喜欢这个人，不如说对他充满了厌恶，只是想到他加兹因就感到反胃。 “咳咳，把头都盖严实点。我们进去。” 在洞穴里找人并不会太麻烦，大喊一声，洞穴会把声音传到里面的各处，但前提是里面的人愿意回应你。 “奈波，奈波。我是加兹因，你人呢？！” 声音在洞穴的各处回荡，最终也飘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大人。” “嗯？” “不对，同志j，您口中的奈波会不会不在这里。咳咳。这里真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蔡实在难以忍受这里的极端环境，看来这里唯一的住客只有那些不畏毒素的臭虫。 “他换地方比碧洛丹说假话还不可信。咳咳。奈波，我带礼物来了，数量是就算是你也用不完的风属性水晶。” 一股巨大的气流从洞穴的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吹散了弥漫在这四周的毒气，同时被吹来的还有各种厨余垃圾的残留，一个沾满废油的盆子直接扣在了碧洛丹的脸上。 “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吗？” 加兹因带着手下和礼物往洞穴深处走进。 越往深处，这个洞穴的机械化程度越高，甚至碧洛丹还看到了帝国产的魔导守卫，他仅仅只在书上的记载看到过这些，魔导守卫精妙的加工和爆发出的强大魄力让碧洛丹忍不住摸了上去。 “抱歉啊，这位客人，这是非卖品。” 魔导机甲的舱门打开，喷出大量的滚烫的蒸汽，一名浑身穿着帝国制式铠甲的银色长发加雷马人从魔导机甲中钻出来，额头上有着纯种加雷马人才拥有的第三只眼。 “女人？” 碧洛丹揉了揉自己可能是被毒气腐蚀的双眼，确定了眼前的的确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加雷马女性。 “啊，那我向大家来介绍一下，这是奈波.南.肯博尼塞西亚，是一个，不好相处的朋友。” “加兹因你的自说自话的毛病还没有改吗？哈哈，各位第一次见面直接称呼我为奈波就好，逃离国家的技师怎么还能自称为南呢？” 说不定眼前的女士意外的好相处，碧洛丹放下心来，一开始知道要在慎密龙穴找人，还以为会是一个癫狂的科学疯子。 “这里的毒气会破坏口腔腺的活性，各位都喝点水清洗一下。” 一个加雷马产的家用机器人端来了看起来清澈无比的清水，这即使在这个洞穴的方圆20里都很难见到。 奈波随意地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随之放心地喝了下去。 虽然是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甘甜。 “同志j你不喝吗？” 加兹因没有回答蔡的疑问，蔡便拿过加兹因的水同样地一口饮尽。 （没大没小的家伙。） 碧洛丹脑子里愤愤地骂道。 “那我们来谈点正事，奈波你现在还在研究你的辅助飞行装置吗？” “我和你提过很多次，我缺少足够的风属性水晶，没有能源的话这东西无法实现，不过在这段空闲时间，我也没有闲下来。” “哦？” “我在研究一种让水变质的手段，乍看之下可能只是普通的水，但是一旦进入胃里面。” 碧洛丹感到一股汽油的恶臭味到从肚子里返到了喉咙，喉咙就像烧焦一样的痛苦，随即他就像完全失去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倒了下去，和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一同进洞喝水的救助会成员。 “啊啊啊，你看，起效了。”奈波跑近碧洛丹，在场的救助会成员除了加兹因就只有他还在勉强支撑，“水进入胃里发生反应，会让人感觉就像是喝了青磷水一样，只是可惜它不能像青磷水一样燃烧。” “你个混蛋。” “欸，还能站起来吗？加兹因你的手下看来也不是那么不中用。” 碧洛丹用碧玺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掏出随身的匕首。 但加兹因挡在奈波面前，并将碧洛丹出鞘的匕首又给按了回去。 “大人，可是。。” 加兹因闭眼摇头阻止了碧洛丹 “那你在我的水里加了什么，不应该只是青磷水那么简单吧。” “怎么会，我和你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我给你的水完全和我喝的是同样的。” 奈波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股水流从她的腹部往上直涌鼓满两腮，随后从口中呕吐了出来，漆黑的液体瞬间的将地面的岩石的一部分腐蚀。 “仅仅是简单的毒药而已。” “……” 加兹因从鼻腔中喘出一口大气，压下了心中的无名怒火。 碧洛丹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同样倒在地上的蔡，他并没有像其他的救助会成员一样发出剧烈的惨叫，但越是这样越让此时的碧洛丹畏怯。 “那么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当然，越快越好，你身上带着阳光的臭味，只是闻到它我就感觉恶心。” “你也一样。” 第二十三章 恶龙斯威夫特 “就算这样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可怕啊。” 奈波绕着加兹因，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从进洞到现在，加兹因一直都是这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就算现在要他露出真挚的笑容，这个男人毫无疑问也能办到。 “这就是我人到中年还受人女孩子欢迎的秘诀。” “切，诡异的男人。那么来谈谈正事吧。我上次说需要风属性的水晶完善我的辅助飞行装置，你带来了吗？” “就在洞口，明知故问。” “这可不是和女士说话的态度。”奈波用沾满油渍的扳手指着加兹因说道：“你说你在女孩子间大受欢迎现在看来还是疑点重重啊。” “那或许是你因为已经不属于女孩子那个范畴了。” “哈哈，你这个该死的不会说话的混蛋。” 奈波挥动扳手往加兹因的脑袋砸过去，却被加兹因用手一把抓住。 奈波微笑着收回扳手，坐上自己用了十年之久的破旧帝国军椅。 光是坐上去，椅子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护手上的皮革已经脱落无几，露出里面布制的部分。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你可不是给人白打工的人。” “破坏！”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奈波笑着把头凑过来。 “破坏！这个伊修加德，哪里都可以。” “哈哈哈哈。”奈波此时更是笑得肆无忌惮，“我听说你在北地建立什么教堂的时候还以为你要往圣人的方向发展，到最后干的不还是老一套。哈哈，不用你提醒，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他去试试性能。”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嗯？说来听听。” 加兹因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请求道。 “请尽量少的造成伤亡。” “恨，还是你擅长的自我安慰的老一套呢！这也是你，从你老师那里学来的吗？” 加兹因的脸色骤变，脸上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头，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易爆，仿佛即刻就会爆发流血的厮杀。 ——轰 银白色的巨龙撞穿了石壁露出巨大的头颅挡在两人之间，巨龙张开巨口，下颚流出粘稠的口水，威胁加兹因，逼迫他退后。 “啊我的甜心，斯威夫特真是贴心，但这是老朋友了。” 奈波抱住银白色的巨龙，用油布上下摩擦，让巨龙的每一片鳞片闪耀出夺目的光芒，如同新制的银白色子弹一般夺人心魄。 天壤的流星——斯威夫特，这头巨龙四肢纤细却有着无比巨大的双翼，是传说中四处散播痛苦和灾难的恶龙。据传他自己磨断了自己骄傲的双角，为的是能够达到无比的速度。被他破坏的城镇有时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整地看到他的外形，也因此一些无法裁定的龙灾都归结于这头恶龙的邪念。在120年前被龙骑士们射穿双翼，没有了翅膀这头恶龙会有多么的弱小，因此数年的时间过去，伊修加德的人们便默认了斯威夫特的死亡，到现在已经很少还有人能够记得他的恶名了。 “斯威夫特，你听到了吗？是破坏！是破坏！” 【破坏！破坏！破坏！！】 银白色的巨龙发出剧烈的龙啸，经历了多少年，终于，再次的破坏！ 龙骑士的枪尖被赋予了无法复原的诅咒，至今斯威夫特的翅膀也不能够自在地使用。 “但是！由我奈波.肯博尼塞西亚所发明的飞行辅助装置，携带大量的风属性及火属性以太水晶，借由斯威夫特在这个星球无二的风属性以太操纵能力，能够维持三星赫的飞行速度，任何东西都只能在他身后吃尾气，并由青磷水为燃料作为转向，最后在空中激活火属性以太水晶。”奈波持续着她的演讲，情绪愈发的激动，“所以，去破坏吧！斯威夫特，去破坏！” 【破坏！破坏！破坏！!(龙语)】 斯威夫特的怒吼声音响彻了整片西部的天空，弱小的龙族被同类的吼声吓坏了，躲进了自己的巢穴。在伊修加德最高的占星台，占星学家们看到了诗龙星座闪烁的邪念，来不及思考这本应该是最为安定的星座发生了什么，无数的信使就骑上快鸟赶往了伊修加德的各个城市，龙灾将至，——龙来了！ 加兹因无言地看着斯威夫特飞出慎密洞穴，搀扶着还不能走的救助会成员一个个离开了这里。 “大人，同志c死了。” 碧洛丹怀抱着蔡并不冰凉的尸体。 死亡来的很快，他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所幸他既没有家人也没有爱人。 “同志b，你现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死的很快，但是他现在死的也的确够难看的，也许我死的时候会比他更加地难看，他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和他相处的人都没有太喜欢他，我和他的关系也只是平平，也许。。也许，其他兄弟会很乐意听到他的死讯，但是，我现在非常的不爽，非常的不爽。” 碧洛丹整张脸的肌肉都好像要挤在一起，齿间发出咯咯的响声，愤怒和不甘使他浑身发抖。 加兹因用额头抵住碧洛丹的额头，轻声说道。 “我不会要求你现在保持冷静，但是碧洛丹，请你相信我，相信我。” * “幻术师全部就位!就要来了！龙骑士找准机会，看清楚时机！敌人身份未明，但是绝对不能放松，占星师预测有天雷的爆炸！” 神殿骑士长奇利亚斯在布置伊修加德的守卫，这一次他也和占星师们一样闻到了不详的味道，所以更加严格地要求守卫人员的精准布置，伊修加德完全进入了戒严的模式，为的是等待如期而至的灾祸。 龙骑士如同信标一般站立在都城的每一个制高点。 “那是什么！流星吗？” 一位鹰眼的龙骑士发现了空中反射而来的闪光 奇利亚斯拿起自己自己的望眼镜，望向所指的方向。 “混蛋，哪有流星直着冲脸来的！幻术师护盾，保卫伊修加德！！！” 整座城市的幻术师都被强征到了这里，为的就是现在，无数的盾墙阻隔了‘流星’上甩下来的爆炸物。 而这一过程中，龙骑士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流星’的是圆是方。 副官跑来向奇利亚斯报告受害情况。 “大人，所谓的龙灾不过如此，伊修加德除了强制幻术师造成的混乱并没有其他损失。” 奇利亚斯看着‘流星’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 “该死，如果这些发生在南部呢，发生在北部呢？发生在国内其他缺少法师的领地呢？” “这……” “通报全国，全国村落人口往城市避难，各地聚集幻术师，不够的从别国雇佣，快！” 第二十四章 伯格 四人进入伯格领之后才真正的意识到吟游诗人口中，‘远离财富，背离生活’的含义，坐拥辽阔的领地，却没有一块真正意义上适合耕种的土地，也不曾见到开垦的农夫。每走数星里便能够看到被龙族的火焰烧焦的房屋的痕迹，这些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产物了，在40年前，伯格领的首领便禁止领地内使用木制结构的住房，全部采用的就地取材的坚硬石块，这些石块完整方正，并且不会被烈焰烧灼。 陆行鸟道并不宽阔，简单的把杂草障碍清除之后，剩下的道路修建的活都交给了行人自己完成。越往深处，道路越不平整，因为很少有骑着陆行鸟的商人，军人，武人会往深处前进。 “嘿。。” 泽菲兰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向不常遭遇的骑士招手，好在这里的骑士们也都是礼仪完备的绅士，并不是吟游诗人口中披着铠甲的小偷，贼人，就算是小偷也不会在这里久住。 “杰克曼不知道回到自己领地没有？” 拜德想起杰克曼参加了神殿骑士的选拔，似乎还得到了不低的成绩，他就算在伊修加德城定居也不会奇怪。 “啊？你说清楚啊。”阿格莉丝就像是在睡梦中一只脚抖下床一样地浑身一抖，“拜德你不是说你朋友就在这里吗？这种地方不可能找到旅馆的！” 阿格莉丝驾着陆行鸟靠近拜德，抓起拜德的衣领一边摇晃一边哭泣，“完了，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要和你们一起风餐露宿。” 拜德则表现出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让女孩子和三个青春期的男性一起睡一个帐篷还是说不过去。 “我会给你想办法的，总之不会让你和我们一起睡。等等。。叶默尔，你现在多大了。” 叶默尔转过头回答道。 “怎么了，32。” 听到这一切的拜德就像被人把整个下巴撬了下来一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长大了嘴。 泽菲兰则是将正喝到一半的矿泉水全喷了出来。 “完全看不出来叶默尔已经是一个大叔了。” 阿格莉丝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叶默尔，奇妙的眼神表露出的含义就像重新认识叶默尔一样。 阿格莉丝用手摸上叶默尔的脸颊的皮肤，生出一股恶寒，“怎么办，感觉叶默尔的皮肤比我的都要好，摸起来很有质感啊。” “欸，明明就和我钓师行会的会长年龄相近，叶默尔保养的真好啊。” “那是因为我把胡子剃了，阿格莉丝小姐别摸了，泽菲兰，你凑什么热闹。” “哈哈。” 四人就这样嬉闹地经过了一整个下午。 但是末日降临地比阿格莉丝想象地要来得快得多。 已经快要深夜了！！！ “拜德你骗我，你说会想办法的……” 阿格莉丝此时泪流满面地怨天尤人，过不了多久，天空中的月亮就会完全沉入海德林。 拜德手忙脚乱地翻阅着西部的地图，可怕的是对于伯格领的各个地表的标注，每张地图完全都是不同的，“等等，我再找了，再给我两分钟，伯格领的城堡？……”。 “两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还在找旅馆吗？”叶默尔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阿格莉丝则点了点头，“那么，前面路右边的不就是吗？” “嗯？？” 其他三人注目看向远方，一座说不上大的石质建筑竖立在前方道路的转折，这样大小的建筑，相比不是旅馆也是酒馆一类的，看来是能够容得下四人留宿的住处。 阿格莉丝一骑绝尘地就往旅店飞驰，“叶默尔，爱死你了。” “荣幸之至。” 陆行鸟或许就是主人的分身，阿格莉丝之后，拜德的闪光也以超常的速度紧跟，“热水澡！” 只留下泽菲兰和叶默尔的陆行鸟还在缓步地前进。 “叶默尔，你真的32了？猫魅族的知识份子就算到了32也不会秃头吗？” “……” * “旅馆！” “旅馆！” 拜德和阿格莉丝几乎同时撞开了‘旅馆’的大门，丝毫没有留意到门内测两边的守卫。 “有刺客！！” 枪戟同时架上了阿格莉丝和拜德的脖子，并且这些全部都是真货，证据是阿格莉丝一小撮头发在接触到枪刃的一瞬间就断成了两半。如果两人能够稍微用心点的话就会发现挂在这栋建筑顶上的伯格家的家徽。 拜德明白这时候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只要慢慢地把手举起来就可以，而阿格莉丝已经晕了过去。 “这两个刺客怎么处理。” 守卫向着为首的骑士请示命令，为首的骑士也做不了断绝。 “把这两个人押进地下室，大人已经入睡了，等明天由大人亲自断绝。” （地下室吗？希望能铺上足够的稻草……） 而这时叶默尔和泽菲兰才珊珊赶到。 “是同伙，把他们都拿下！” * “都是误会，哈哈，都是误会。” 第二天杰克曼在地下室把睡得死死的四人叫醒，不得不说的是这里的监狱至少在体验上和忘忧骑士亭的床不相上下。 四人在伯格领的领主城堡的地下室，度过了各自都拥有单间的第一晚，这也是伯格领连小偷都不愿光顾的功劳。 杰克曼在神殿骑士选拔上的表现为他赢得关注，也为伯格赢得了大家族的赞赏，也因此现在更是需要杰克曼回到领地打理的时候，他也辞去了神殿骑士团的官职，也就是说这一阶段的神殿骑士选拔的名义上的三个冠军，没有一个留在神殿骑士团——闻所未闻。 “哈哈，你能想象韦恩布雷德的表情吗？” “想象不到，哈哈哈哈——” 醒来的阿格莉丝触碰带有毛边的木桌，木屑扎进了阿格莉丝的皮肤，“啊，好痛。。这里就是伯格的领主馆吗？有点寒酸啊？” “放肆！”杰克曼的副官用枪端狠狠地猛戳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叶默尔也用手掩在阿格莉丝的嘴前，示意这种行为是不礼貌的。 杰克曼无奈地说道：“这位小姐说的没错，伯格领确实也是以贫穷着称啊。。。家父的自强倔强终归换不来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在神殿骑士选拔上向各个大家族表明了伯格现在的困境，福尔唐已经愿意资助伯格了，狄兰达尔的使者今天也会到，伯格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门外传来陆行鸟的叫声，但是拜德四人的陆行鸟都还绑在地下室。 “你们看来了，狄兰达尔的使者。” 门外传来老人和青年的对话，在拜德听来确实是似曾相识。 “杜尔爷爷，我作为一个纨绔子弟为什么叔父会让我作为使者出使别的领地。” “说明少爷表现得还不够坏，少爷要坏。” “那接下来面对伯格的领主我们要怎么办？” “少爷，这时候要怂，我们两个出门在外，也打不过对方。” 第二十五章 凯撒.德.狄兰达尔 凯撒.德.狄兰达尔作为狄兰达尔的使者，出使偏僻的伯格。凯撒并不是一个擅长游说的人，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见过大海，狄兰达尔的家主害怕吞人性命的大海，家族中未来可期的年轻人，家主也尽量地安排他们原理大海。而此行凯撒却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泪湖认作大海，这种颠覆性的印象的见遇也让凯撒的顽童般的内心有所满足。 “少爷，虽然我们实际上在怂，但是气势！气势不能输，狄兰达尔怎么能够输人气势。” 伯格领主馆的大门并非寻常贵族的厚实铁门，而是简单的薄铝，很可惜，凯撒内心的担忧害怕被人听的一清二楚。 狄兰达尔家族崇尚武力，因此对在如此艰苦条件下持续保持着强大热情和战斗意志的伯格充满了好感。上一代伯格领主坚持依靠伯格本地的力量就能维持伯格的稳定和发展，现在看来还是过于勉强了，内波坦.德.伯格最终不出所料的病倒在了商务协议的裁定上，远在乌尔达哈的长子杰克曼.德.伯格不得已回到伯格管理父亲的领地。杰克曼并不是一个桎梏之人，当下最为稳妥的只有寻求大家族的资助，所以他才领着领地的骑士远至皇都，找到能和大家族正面接触的机会。 泽菲兰上前礼问，“我们需要回避吗？”这是两个家族间的对话，虽然来的使者看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基本的礼仪也是需要遵守的。 “不需要，”杰克曼对这些繁琐的礼仪并不是很热衷，据拜德所知，他在自己未成年时就远渡碧海，到乌尔达哈作为一个剑斗士，在竞技场里讨生活了，“而且这里能够安排你们这些贵客的只有我的房间了，很不巧，我的房间现在就连盆栽的布置都是军事机密。” “大人，狄兰达尔的使者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凯撒拿起自己的靴子，尽力抖开里面渗入的小石子，管家杜尔依然保持着严肃脸，内心却如他自己所说已经时刻准备下跪道歉，明明伯格才是有求于狄兰达尔的一方。 凯撒才清理干净靴子里的杂质，向杰克曼做出了一个差强人意的见面礼仪，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杰克曼.德.伯格子爵，我作为狄兰达尔。。。”凯撒的话语停留在了半空中，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是、是你！” 拜德此时在鉴赏挂在墙沿的制式长枪，或许整座领主馆的价值都不及这些长枪的一半，而对突如其来的指认拜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是？哪位？” “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装糊涂，我，狄兰达尔的凯撒，我上次在圣大鸟房看中的陆行鸟被你抢走了。” “泽菲兰，你有印象吗？” “没有，难道是吉布里隆先生的亲戚。” “店长是一平民，怎么会有贵族姓的亲戚……” 阿格莉丝犯了听到贵族就会把头蹭过来的毛病，亲切地问道：“贵族，哪里有贵族？” “哈哈哈。”杰克曼看到远来的使者和拜德也有交情，内心就更加踏实了，“在伯格这样偏僻的地方，几位朋友能够如同诗曲一般的相逢，不用想这必然也是哈罗妮的安排吧？” 拜德钩住泽菲兰的肩膀，对其他人说道：“我和泽菲兰确认一下，和凯撒朋友的相遇相知啊，哈哈……” “杜尔爷爷，这两个家伙在干嘛？” 管家杜尔一眼看出了两人的意图，对凯撒轻声回答：“这两人贼眉鼠眼不敢见人，毫无疑问是在串口供！” （啊啊啊，这家伙是狄兰达尔家的人，远行遇仇家啊……） （泽菲兰，别慌，这时候我和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死不认账，我看那人傻里傻气的，我们一坚持他说不定就也改口了！） 泽菲兰和拜德回头对凯撒报以绝对真诚的微笑，不谈拜德，泽菲兰的笑容曾经在学院里也是大受好评，标志着他清爽型帅哥身份经历了很多年。 “啊哈，想必凯撒先生是遇到过我的双胞胎哥哥顾德，他也常常和我分享在圣大鸟房和凯撒先生相遇的经过呢。说如果再见到凯撒先生无论如何都要道歉，啊哈。” “嗯嗯，我的双包胎哥哥泽飞鸿也和我讲过凯撒先生，他说现在这种年代，穿着如此有第四星历特色的贵族已经很少见了。” 两人声情并茂的样子让还在喝早茶的叶默尔皱起眉毛，不自觉地干呕了几声。 “是这样吗?其实我和你们双胞胎哥哥们的第一次见面有点不愉快，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凯撒有些不好意西地侧过头，摸了摸脸颊。 “对啊，对啊。” “是啊，是啊。” 泽菲兰和拜德即使笑容就快要扭曲了，还是不停地说着奉承的话语。两人一个左声道，一个右声道，不停地复述。 管家杜尔一把把两人从凯撒身边推开，对着凯撒怒喊道：“少爷，这两个人在匡你呢！！！” 凯撒则是一脸平静，摆出和平的手势：“杜尔爷爷，不用恶意去揣测他人的赞美，是狄兰达尔的骑士之道啊。。” “……” （噫嘻嘻——这傻子全信了。） （再加把劲，争取把他忽悠瘸了。） “对啊对啊。” “是啊是啊。” 凯撒满脸享受地感受两人热情的赞美。 拜德会用至少语气十分真诚的话语赞美别人，而泽菲兰则会在赞美词上附带华丽的辞藻，什么荣誉啊，伟世，都很管用。而这些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两头恶魔的低语。 “大人，这只胖陆行鸟好像憋坏了，在地下室一直喊叫，我带他出来透透气。” 杰克曼的副官牵着闪光从地下室经过了领主馆的正厅，闪光不喜欢太阴暗的房间，所以平时拜德也都是把他养在阳光充足的鸟棚，闪光平时也热爱运动，很难把他的习性和他圆滚滚的身材联系到一起。 “u?ェ?*u嗷嗷~”今天也是闪光充满活力的一天呀。 “……” “……” “凯撒先生，等一下，等我再给你现编一段……” 拜！！德！！！功亏一篑！！！！ *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凯撒一肚子气，丝毫没有考虑留下来谈论伯格领的事宜，直接驾着陆行鸟离开了领主馆。 “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直接离开领主馆，大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不必了，叔父那里我自己会说清楚。” 凯撒望向身右方的红泪湖，‘大海’的美景尽收眼底，也算不虚此行，并且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光。 “是流星！”凯撒将手上的地图赶忙丢给管家杜尔，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战女神哈罗妮啊，你的信徒在这里祈祷，让那两个家伙吃尽苦头。” 第二十六章 迫近 拜德同泽菲兰向杰克曼一起低头认错，虽说不觉得自己对待那位贵族的公子哥的态度上有什么不妥。但是如果真的因为他两人的关系伯格和狄兰达尔交恶，这份罪名拜德担心自己承担不起。 “非常对不起，在你这里借住还给你惹麻烦。” “完全没有关系哦。”杰克确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应该要比所有人都担忧吧。 “真的非常抱歉。” 杰克曼从座椅上站起对低头的两人解释道：“其实狄兰达尔对伯格的资助早在皇都就已经商量好了，这次狄兰达尔派遣的使者只是一次名义上的行动。” “那么那个无脑的家伙是?” “是狄兰达尔伯爵指定的继承人，伯爵大人希望他能够依靠这次远行开阔眼界。” “啊，那我就放心了。”拜德这时候才放宽心，身体整个放松躺在了木制的沙发，“早知道已经谈妥了，我和泽菲兰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了。” “可是如果哪一天那个纨绔子弟成为了狄兰达尔的家主，会不会对伯格打击报复。” “放心吧，泽菲兰，狄兰达尔伯爵现在身体还很硬朗，如果注意养生的话，我死他都未死啊。” “真的这样就好。” 杰克曼很佩服拜德这样临危不惧的自信心，他自己也被这份自信救了一条命，现在恩人来到自己的领地，不好好招待可不行。 “拜德，你和你的朋友这次来到伯格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多月的劳顿，拜德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来的目的了， “我被这位富豪雇佣了整段人生，详细的可以问他。” 杰克曼的视线转移到了泽菲兰身上，杰克曼同泽菲兰有过在神圣裁判所的一面之缘，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没有人会忘记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要将屠龙作为毕生目标的学者。 “那么泽菲兰阁下的目的果然是？” “没错，”泽菲兰点头道：“伯格领是受龙灾最为严重的地区，这一次我的目的正在于此。” 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目标还是让人难以相信啊，在神圣裁判所时周围的骑士们都嘲笑这不过是自大自得的妄想。是举着屠龙的大旗虚张声势自我满足，还是确实有真材实料，不过无论如何个人的力量都只能止步不前。 “龙灾的恐怖在于生生不息，伊修加德和龙族的战争持续千年，至今每依旧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仅凭泽菲兰阁下一己之力就要杀尽恶龙，这不会太不切实际吗？” 拜德没有反驳的立场，到现在他也不明白泽菲兰真正想要做什么，如何做。他只是作为一个朋友，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了泽菲兰。 “如果我的计划成功，杀尽这个世界的恶龙就不会是空想。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哦……”杰克曼收回了对泽菲兰的疑或的态度，谁还没有梦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方便再问下去，当然如果泽菲兰阁下想要亲历龙族的威胁的话，明天我会前往边境的伯格堡垒群。阁下有兴趣一同前往吗？当然，不保证生命安全。” “如果能够保证吃住的话就更好了。” “这是一定，伯格虽然贫穷，但是对待龙族一向是倾尽全力，整个伯格的物资都在边境，保证不会亏待各位。” 拜德安心看着两人的对话结束，但是如果能够告知这里到边境的距离就更好了，连日的赶路已经让拜德疲惫不堪了。 “嗯？叶默尔和阿格莉丝呢？” 拜德发出疑问，两人似乎已经在视线里消失了有一阵子了。 杰克曼的副官走过来，回答说。 “如果是在找一位小姐和一位猫魅族的先生的话，他们去了领主馆的楼顶，那位先生说想要在高处为伯格领画像。” “这可真像是他的作风。” 拜德无奈的摆手，那么自己去找他们吧。 * “阿格莉丝小姐不觉得虽然远离繁荣，但是伯格的人民更加的坚韧吗？” 以领主馆为守门的要塞，这里附近是一个不大的集市，生活依旧在继续，伯格在历史上是由托尔丹一世最坚实的拥护者们自愿镇守在这里，也因此不同于皇都多种族的交融，这里完全是一个由精灵族构成的领地。 叶默尔看到了远方一些未成年的小孩在游玩战争游戏，一些小孩甚至在使用着货真价实的利器，自己也不免捏一把汗。 “不过是不愿离开自己的舒适区的普通人而已。”阿格莉丝不喜欢叶默尔的说法，“在我们看来也许这里的人生活得艰苦，但这是一群没有出过远门的本地人，他们没有去过皇都，连算的上繁华的城镇都没有去过，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勇气去面对龙族，却没有勇气去皇都打拼。” 楼顶的风声很大，叶默尔并没有听清楚，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立场和阿格莉丝理论一定不会有结果。 “说到底，还是钱最重要，有了钱就算我和他们一样也到这种穷乡僻壤生活，我也一定是活得最尊贵的。” 而泽菲兰的雇佣是阿格莉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看的到头的工作，可不能搞砸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拜德爬上了领主馆最高的哨塔，找到了两人，虽然领主馆不大，但是哨塔却建造的意外高大。 泽菲兰也同样爬上了哨塔，这里的风景确实美不胜收，之前光顾着赶路了。 “该下去准备了，明天要出发去边境。” “啊？不是吧，我们才刚刚住了一天。” 阿格莉丝虽然嘴上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爬下了楼顶。 “叶默尔，你在看什么？” “嗯？哦，我在看红泪湖的风景，这样大小的湖，湖水却是血红色，我在想这是什么原理。” 叶默尔还是一样，不慌不忙，当然对于红泪湖的湖色泽菲兰同样充满了好奇，也和叶默尔一起往红泪湖方向望去。 这时候一股晕眩感席卷了泽菲兰的大脑。 这是超越之力的景象，在一片乌蒙的景象中泽菲兰看到了一道如光的流星闪过，爆炸物从天而降，巨大的爆炸炸毁了楼顶，溅射出无数的碎片，“不要，停下来！”，碎片冲着泽菲兰的位置飞来，泽菲兰自己却无力阻挡，双手护在双眼前。碎片如同锋利的尖刀，却径直穿过了如同幻影一般的泽菲兰，独自一人的叶默尔血肉横飞，集市的方向传来了不尽的惨叫声音，“啊——”。 “泽菲兰怎么了。” 泽菲兰的异样引起了拜德的注意，轻轻拍打泽菲兰的北部。 泽菲兰如梦初醒般看了一眼身边拜德，和楼顶另一边还在自抒情感的叶默尔，一股泪流从泽菲兰的眼中流出。 如同老师所说的，这是星球的意志所给予自己的力量，如果要实现的话，就是现在了。 “叶默尔，快跑！” 第二十七章 爆炸 【为拉塔托斯克向伊修加德降下天罚！！】 无数的火属性的水晶，经过斯威夫特的激活，爆发出剧烈的活性，有任何的外部的碰撞都会使美丽的炸弹直接引爆。 斯威夫特在百年前失去了自己的翅膀，这么多年沉寂在连蛆虫都不会生活的毒山，但是现在自己有了奈波制作的钢铁之翼，依靠自己独一无二的风属性水晶亲和，驱动风的方向，现在的自己速度将无可比拟。随后简单地在空中激活火属性水晶，而这是高等的龙族都拥有的天赋。这样的话，拉塔托斯克也会。。。 一些火属性水晶在空中提前爆炸，这是斯威夫特失控的愤怒无法完全精准控制火属性水晶活性的结果，但是更多的水晶正在以一个夸张的速度下落，它们的落点将会无人生还！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在伯格领主馆响起，远在皇都的占星师们预测到了伯格的危机，利用远程的操控警告伯格的居民，杰克曼跑出领主馆喊出了不亚于警报声的吼声。 “龙来了！” 现在的话，还为时未晚。 “命运之轮！” 泽菲兰操纵手中的星球仪‘大熊座’使用自己此刻能够使用的最强的防御魔法，大熊座的内部飞速地转动，正如泽菲兰体内以太的流动。 拜德提起自己的盾牌，几乎和泽菲兰同时向叶默尔的方向狂奔。 虽然还并没有明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阿格莉丝同样从领主馆的天窗伸出了头，大声呼喊叶默尔，警告即刻就要发生的不明危险。 “要给我赶上啊!” 这是最后的距离了，拜德高高的跃起。 拜德的叔叔也幻想拜德能够成为一名龙骑士，这是伊修加德的枪术师们一步成名的大好机会，龙骑士是伊修加德最为高级的兵种，每一位龙骑士都无一例外的会成为传说，而叔叔相信拜德，会成为传说。‘那么拜德，去成为龙骑士，去成为伊修加德的信标。你的父亲曾经尝试过，也努力过，期间甚至误入歧途，但是你不一样，你跳得比你的父亲更加的高，更加的有力，所以你去成为龙骑士，去成为苍穹。’ 欧啊—— 火属性的水晶接触到‘命运之轮’的一刻便被引爆，而这些爆炸轻而易举地撕扯开了圆形的防护轮，但同时也将大部分的水晶在空中提前引爆。 泽菲兰体内紊乱的以太伤害到了自己作为法师的根源，一股热血从泽菲兰口中喷出来。 叶默尔头顶着自己矿工帽子，就地蹲下，这会让飞溅而来的碎片无法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此时只能祈祷这些从天而降的炸弹不会就这样降临到自己的头顶。 轰—— “叶默尔！！” 就在泽菲兰的眼前，最大的火属性水晶爆炸的落点就在了叶默尔所在的位置。 本就伤及内脏的泽菲兰在喊完这一句话之后，他的嗓子如同萨那兰的沙漠一般干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掐住了咽喉。 （这能这么看着吗？该死！） …… “我没事！是拜德保护了我。。” 烟雾之中，是叶默尔的声音在回应。 拜德高举盾牌挡下了自上而下的爆炸的洪流，保护了盾下的叶默尔。 叶默尔注意到了什么，惧怯地说道。 “拜德，你的手……” 拜德举着盾牌的左手被冲击彻底压垮，本应该笔直的肱骨如同废纸一样被挤碎，变为了粉末状。此时拜德的左臂只留下了一小段尺骨勉强支撑，皮肤肌肉就像被挤压的果冻一般离开了拜德的身体。 “拜德……你没事吧……” 叶默尔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触拜德，眼前骇人的情景让他害怕，即便是这样的轻轻触碰，拜德会不会就像一块豆腐一样支离破碎。 * 在两千星米的高空，斯威夫特闻到了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血肉气味，这股味道让斯威夫特怒不可遏，冷静冰冷的龙的心脏此刻如同沸腾的引擎，让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计划，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从天空中俯冲向了气味的来源。 【拉塔托斯克！拉塔托斯克！！】 斯威夫特口中唤着早已死去的七大天龙之一的诗龙之名。 “拜德，你没事吗？” 叶默尔在呼唤拜德的名字，他听到了拜德鼻腔中发出的细微的呼吸声音，这让叶默尔暂时放下心来，但是现在需要急救，拜德可能休克了。 一颗流星直落，速度之快让叶默尔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流星笔直坠落在领主馆的一角，撞毁了楼顶。在这颗流星之后，被这速度引起的气浪才姗姗来迟，这气浪震碎了叶默尔手中恢复体力的以太药，再次将泽菲兰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东西过来了。） 一声龙吼响彻在整个领主馆，同时响起细细簌簌的鳞片摩擦的声音，银白的流星显露出他的真身，一头有着巨大的奇怪翅膀的龙族，四肢短小并且没有龙族标志性的龙角，全身呈一个流线型，在阳光的直射下发出夺目的工业美感，唯一有悖于这副美感的只有此时龙族血红的拖着殷红光芒的龙眼，和印在巨大的平直大翅膀上的‘加雷马制造’。 如此近距离的龙吼并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众人迫不得已用手封住自己的耳朵，这时候还拥有战斗力的杰克曼还在领主馆外，泽菲兰还在这吼声中寻找破敌的方法。 斯威夫特调整自己的姿态，蓄气口中的龙息。 【这个玷污拉塔托斯克龙血的伊修加德人！】 （万策以尽吗？） 泽菲兰想要驱动自己体内的超越之力，但即便看到了破灭的未来自己又能做什么。 “啊呀！阿格莉丝大人登场。” 潜藏于暗处的阿格莉丝跳上龙背，用两把匕首插进了斯威夫特的长颈，积蓄的龙息从口中喷涌却斜射到了另一边的哨塔。 【碍事的虫子！】 斯威夫特甩动身体，妄想把就像一块口香糖一样的阿格莉丝从龙背上甩下来。 但是无济于事，愤怒的斯威夫特积蓄起下一口龙息，依靠长长的脖子它能够回头将这颗粘人的虫子轰杀至渣。 一心难以两用。 啊啊啊—— 拜德用仅存的右手拔出腰间龙枪，龙枪轻而易举贯穿了斯威夫特头部的鳞甲，插进了斯威夫特的大脑。 第二十八章 这是哪里 斯威夫特发出疼痛的龙吼，阿格莉丝单手捂上了右耳，现在可不能就这么放手。 拜德左手攀住斯威夫特的龙头，压榨自己右手的力量，龙枪还没有真正的刺入斯威夫特的大脑，如果能够再进一星寸的话，再进一星寸！ 【吼——】 斯威夫特操控装置中的风属性水晶发力，依靠由青磷水为燃料的起步器，斯威夫特像冲天的龙骑士一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加速度直冲天穹，想要依靠这样的加速度将粘在身上的两人挤成肉泥。 在阿格莉丝的眼中，拜德的粉碎的左手手臂正在高速的愈合。 这是再好的幻术师也做不到的愈合速度，但阿格莉丝现在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惊叹于泽菲兰的惊人医术。 仅仅数分钟，本应该消失的左臂已经恢复如初，左臂的袖子早已被烈焰燃烧殆尽，露出的左臂上生出了点点的鳞片。 拜德注意到了，这头巨龙速度的来源并非他古怪的翅膀，而是固定在尾巴根部的方形装置。 “所以这就是你的弱点吧。” 拜德甩出左手的圆盾，这是一块做工优秀的盾牌，通体由战神钢打造，不同于它厚实坚固的中心，它的边缘锋芒尽露。 飞去的圆盾将方形的装置拦腰斩断，在里面，风属性水晶像闪光身上的毛一样多，受到重力全部分离开了斯威夫特周身的装置。 “没有了这些风属性的水晶，你看来也不过只是一条普通的大蜥蜴！” 【杀害拉塔托斯克的罪人，你竟然感这样愚弄我。】 斯威夫特高速地飞离了领主馆的楼顶，一部分的风属性水晶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回到奈波的身边将被破坏的装置修复。 拜德在斯威夫特的眼中就像一根牙签肉，而现在这跟牙签肉却妄想贯穿自己的脑袋。 “不要放手啊！这里放手就死定了。” 拜德警告同样钉在斯威夫特身上的阿格莉丝。 “不用你说，但是我感觉我怎么都死定了。啊啊——” 泽菲兰看着远去的巨龙和两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叶默尔跑过来掏出随身的以太药，泽菲兰现在体内已经以太乱流，如果不能及时恢复的话，泽菲兰这一生可能都无法使用魔法了。 叶默尔抱住泽菲兰，安慰道。 “不要担心，拜德和阿格莉丝绝对不会有事的，拜德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不会有事的。” 叶默尔明白现在需要一个人能够稳定下泽菲兰的情绪，自己是这个小队最年长的人，自己这时候不能被情绪击垮。 “不会有事的。。。” * “不会有事的！”拜德同样在安慰阿格莉丝，“这里下面是红泪湖，不会有事的！” “我还能信你？大叔！快来救我！” 仿佛感觉到这是自己生命的尽头了，阿格莉丝此时暗杀者行会的朋友们样子一幅幅在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定格在了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奥兹。 龙枪逐渐就要穿入斯威夫特的大脑，斯威夫特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留有余力的时候了。 斯威夫特浑身各个点发出幽绿色的光芒，他要让融于自身的风属性水晶向外爆发。 【为拉塔托斯克向伊修加德席卷灭世的暴风!】 “要来了！” 拜德双手握紧斩铁的龙枪，绝对不会被所谓的灭世暴风刮走。 “来吧！” 这是多年来在斯威夫特全身吸收的风属性，不是简单的99%纯度的水晶能够到达的层次。、阿格莉丝完全没有能够支撑的可能性，从龙背上被从内而外的风暴刮开了数十星米。 拜德连带着紧握的龙枪也同时被这暴风驱散开斯威夫特的身体，两人像斜塔顶上扔下的两个铁球，就要坠落在红泪湖。 “奥兹叔叔，也米尔，穆灵路罗斯特，席德米尔，我们只能在天堂在相见了。” “把手给我！” 拜德微微叫喊丝毫没有引起阿格莉丝的注意，连同着轻微的祈祷的告词好像就要沉入湖底。 …… “把手给我！！” 拜德在空中中抓住了阿格莉丝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活着的人怎么样都好，现在想你的亲人还太早了！我们是不会死的。” “……” “不会死的！” 嗵—— 好痛，好痛，就像摔在了铁板上……也好黑。 （泽菲兰，叔叔，阿格莉丝……） 斯威夫特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此时就要乘胜追击。 斯威夫特像鱼鹰一样的飞入红泪湖，张开巨口，这一次的吐息不会再有人阻碍了。 【这就是暴风的龙诗——】 裹挟着如同血泪般的湖水，斯威夫特的龙息朝着昏死过去的两人喷射。 —— 一只巨大的透明的手掌将澎湃的龙息完全地和两人阻隔。 【啊，该死的，不，已死的伊修加德人！】 同时，潜藏在湖底的深坑中，血红色的灵体在这里一个个地冒了出来，向斯威夫特张牙舞爪，就要把他拖入深渊。 【啊啊——】 斯威夫特朝着这些污秽的化身威胁着发出怒吼，随后便重新飞出了湖底。 【肮脏的化身们，把你们的同胞一=同啃食干净吧。】 * （这是哪里，冰之宫殿吗？对了，我和恶龙战斗到了最后，死后真的会进入哈罗妮的冰之宫殿吗？我到最后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吗？我的愿望是什么？我就这样死了真的好吗？泽菲兰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怎么拼命地四处奔波是为了什么？我到现在能够摸到他的内心吗？阿格莉丝还活着吗？如果这里是冰之宫殿的话为什么我见不到她？她也和我一样是战斗到死的勇者啊？这里好冷，好冷？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梦想，机械师和神殿骑士的团长吗？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那是什么？好温暖，是光，是光，我想起来了，我是要成为，‘光之战士’，只有我才能，我才可以。） “和——” 拜德在朦胧之中抓住了那竖光束，猛地惊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手持剑盾的骑士过来拍醒了拜德，发起火来骂道：“这里是战场！不是你发昏的地方，新兵，拿起你的武器。” 骑士向周围的同样装束的骑士们大喊道。 “为了托尔丹四世！为了伊修加德！” 天空之上无数的飞龙俯冲直下，骑士们举起盾牌，在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新兵，你在干什么！” “啊？！” 拜德被骑士的怒吼声惊吓到，他还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去，架起墙，新兵快去。” “嗯……哦啊！？”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击退龙族，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子孙，我们将成就伟业，彻底杀死尼德霍格！！” “啊——” 骑士们响起震天的咆哮声，踩踏脚下的大地，他们体内燃烧的以太甚至就要烧死苍穹之下的飞龙。 第二十九章 陌生的战场 “该死的龙族!” 一位鲁加族的枪术师在猛戳地上看来早已断气的碧翼鸟龙，发泄自己数不尽的愤怒。 “混蛋，保持阵型，这些事情等打扫战场再继续！” “我的手！！” “我的母亲，今天我也……” “维持阵型，你们都是战女神的士兵，不要害怕。” “不过是区区龙族！……” “法师，给我治疗！” 战场上爬行的一头漆黑的巨龙卷起尘土，他被几名经验丰富的枪术师跳上了背，戳穿了生命线——他的翅膀，这头巨龙正在继续他的困兽之斗，他的喉咙被骑士割断了，一只龙眼被咒术师的火球烧出了麻布的质感，但就像伊修加德憎恨这龙族一样，龙也憎恨着伊修加德，巨龙拼死往咒术师的方向扑咬，咒术师的下半身被巨龙的尖牙咬断，巨龙临死前还咀嚼了几下。 “不要害怕，勇士们重整阵型。” “我没有武器！” “新兵，你的背上是什么！！不要给我找麻烦，快去顶上！” 拜德在自己的背部触摸到一把长枪，这是一把刻有铭文的长枪——龙枪.斩铁。 （这是我的长枪吗？） 拜德陷入深深的思虑，但是战场不容许他有片刻的疏忽大意。 一头躺在地上假死的双足的飞龙从背后用锋利的钩爪抓住了拜德，起飞到高空，拜德感受到了一股环绕周身的无力感，这让他难以做出有效的回击。 嗖—— 鲁加族的枪术师射出了枪术的奥秘“贯穿尖”，即便是离地数十星米，丝毫不影响长枪同时贯穿了拜德的手臂和飞龙的宽厚翅膀。 拜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这总比被飞龙俘虏到龙巢要好得多。 “咳——咳——” 拜德的肺部吸入了大量的尘土，现在急剧的咳嗽又加重了这一影响。 (我又要再死一遍吗？) 一束治愈的阳关洒满拜德全身，这光束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温暖，而且好香啊。 拜德的肺部又重新有了活力，痛苦之中拜德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位美不胜收的精灵族幻术师，眼眶周围画有微微的淡妆，碧色的眼眸，鼻子微翘，口中吐出的气息都仿佛有淡淡的香气，甚至连她耳朵的长度都正中拜德的要害。 拜德被眼前天人的美貌惊得说不出话，只能这样痴痴地看着。 战场上的幻术师总是忙碌的，拜德的伤势已经勉强稳定下来，幻术师起身跑向另一个伤员。 “啊，你的名字是……走掉了。” “新兵，有力气麻烦玛莉丝小姐就赶快过来打扫战场。” 这仅是一次和龙族的小小的遭遇战，解决了为首的巨龙之后其他的杂鱼一瞬间就如鸟兽散。 “新兵，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的名字是？” “报告大人，是伊修加德的拜德！” 拜德被战场的气氛传染，自身似乎也变得拘谨起来。 “拜德？没听说过，但是既然同为哈罗妮的信徒，就以今天为契机你正式入伍了！” “好随便啊。” “新兵你说什么！” “嗯！”拜德谨慎地拔出龙枪，周围还有龙族鲜活的血的味道。 “新兵，放下你的武器，你想要干嘛……” 一头善于伪装的地龙，从骑士背后的土地中一跃而起，伸出尖长的利爪，目标就是骑士的脖子。 而现在他被龙枪直插脖颈，当场毙命。 骑士回头看到地龙的利爪不由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新兵，干的。。不错，这才是伊修加德男儿该有的样子。” “这是地龙吗？连这样的龙族兵都投入战场了吗？” “看来以后要更加的小心啊。” 躺倒在地的地龙尸体引来一众的士兵，对之后的战斗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也同时称赞拜德机敏的反应。 “看来穆兹也快老了，竟然被这样的小子救了性命。哈哈哈。” “我才三十七，说我老了像什么话。” 拜德一脸满足地享受来自骑士们的称赞。 “没有没有，只是对手太弱小，骑士大人肯定只是看不上这样的对手而已……” “嗯？对对!其实我早就了解了，只是这种小龙更适合新兵练手而已，哈哈哈啊。” “等等。”一名弓箭手细细察看拜德手持的龙枪，发出奇怪的疑惑，“你们不觉得这把武器很眼熟吗？” “嗯？的确很眼熟。” “感觉就是同一把枪啊！” “连枪柄上的铭文这不都一样吗！” “那么看来真相只有一个了。” 拜德则是听的莫名其妙，眼睁睁看着大帮的骑士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 盾牌敲击脑壳的声音，鲁加族的枪术师一个重击直接把拜德砸了个七荤八素。 其他人则都转头看向枪术师。 “看我干嘛？抬回营地等布雷德大人发落。” * 濮—— 一桶冷水把拜德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现在他被绑在一根巨大的插入地底的木制圆柱上，周围点燃着营火，这不像是抗击龙族的部队，而像是宝藏小说里的食人族。 “快说，你是怎么偷到布雷德大人的龙枪的。” 骑士穆兹一手持着烙铁，一手持着皮鞭，皮鞭抽打在木桩子上发出噼噼啪啪的清亮响声。 （泽菲兰诚不欺我，果然都是这么审犯人的……泽菲兰又是谁？） “这分明是我的长枪。” “那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我……” 拜德不记得了，记忆中大块的缺失，此刻的他仅仅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贼人啊！” “本来还以为会是个年轻有为的好苗子。” “连布雷德大人的武器都敢窃取，还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简直欺人太甚。” 骑士穆兹审视周围陪审的骑士们的态度，随即敲板决定。 “那么就把贼人拜德压入军牢，等我们回国后再由神殿骑士团来审判他。” “不需要报告布雷德大人吗？” “大人已经操劳过度，这些小事就由我来解决。” “是。” 哒哒哒哒——是硬底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响 幻术师玛莉丝赶来，停止了这场闹剧。 “停下！布雷德的斩铁并没有失窃，快停止你们的愚行，你们在加害一个无罪的年轻人！” 第三十章 阿特洛玛 “都是误会，误会。” 拜德的偷盗嫌疑被洗清了。 现在他正作为新兵被之前的鲁加族的枪术师四处巡逻，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位枪术师二话不说把人砸晕，作为处罚拜德便由他带领熟悉环境。 这里到处是新落的帐篷，远征军在稳固阵线的同时，一步步地向邪龙王座靠近，这些帐篷都不是什么长久之物，但也都搭建得整齐牢固。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还记得一点吧，好像我的师傅让我到伊修加德的西部寻找强大的钓师。” “就这么一点吗？那可就糟糕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偏偏记住这件事，明明我连师傅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鲁加族的枪术师自称为阿特洛玛，同拜德一样还是刚入伍的新兵，除开一开始的下手不知轻重，总体上看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鲁加族是体格健壮，腰肢粗大的种族。伊修加德是以精灵族为主的城邦国家，鲁加族并不多见，但是他们的存在感却并不低，鲁加族天生的体格优势使得这一种族中频繁出现强大的武者。虽然他们普遍一副凶相，但大多都会是是重情重义的朋友。 “阿特洛玛为什么会选择参与这次的远征呢？” “我吗？” 阿特洛玛抬头看着血红的卫月，说道：“拜德，你相信卫月的传说吗？” “卫月的传说未免也太多了。” 拜德笑道。 “我的曾曾曾曾祖父曾今告诉我的曾曾曾祖父，我的曾曾曾祖父再告诉我的曾曾祖父，我的……” “停停停停，总之就是你的祖父对吗？” “。。我的祖父最后告诉我，卫月上居住着鲁加族最为原始的祖先。还是在这个世界任何灵灾都没有发生的很久很久以前，祖先们在卫月上建造了当时最繁荣的科技，每天都过着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追求的生活。”说道这里，阿特洛玛的脸上满是满足，“但是有一天，卫月飞来了一条巨大的双翼的龙，这是一条美丽大龙啊。他和祖先们一样享受生活，热爱和平，他们一起嬉戏玩闹，一起嗅闻大百合花的香气。但是祖先们过于颓废的生活使得大龙慢慢变的一样的颓废，失去了大龙的力量。大龙的眷属们都是心怀鬼胎的恶种，在大龙失去力量后他们啃食了大龙的身体，还用一副邪恶的外壳包裹了大龙，大龙被他们操纵变得残忍易怒，最后我的祖先们被赶出了卫月，变成了地上的鲁加族。” “是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啊。” 拜德颇有感慨。 “我的祖先们自责，觉得是他们自己惰怠的内心害死了大龙，但是还有方法挽救。那些坏种最后也被大龙赶出了卫月，只要把地上的坏种都杀死，力量就会从新回到大龙的身体里，再让大龙闻到大百合花的香气，大龙一定能够清醒过来。”说着阿特洛玛从腰间拔出了他所说的大百合花，“我所在的部族一直坚信这这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族长带着所有人定居到了伊修加德，也是因为这里有据说是最邪恶的坏种，只要能够杀死这只坏种的话，鲁加族们也一定能够。” “一定可以的。” 拜德对着阿特洛玛点了点头。 “拜德，你真是一个好人，营地里的人都觉得我在瞎说，明明他们也都相信冰之宫殿存在。” 阿特洛玛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我没有不相信冰之宫殿存在的意思。” “没关系的，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拜德和阿特洛玛一直检查到每一个营帐都确保无误，最后只剩下了远征军指挥官的营帐了。 “拜德，这里不需要检查，会由玛莉丝小姐亲自解决。” “这样吗？！也好……” 拜德这时候支支吾吾地问道一边的阿特洛玛。 “那个……玛莉丝小姐和布雷德指挥官是什么关系啊？” 阿特洛玛双手叉腰颇有深意地摆出一副微笑。 “你知道吗？基本每一个新兵都会问到这个问题。” “你既然明白就快说。” “哦？——” 拜德被阿特洛玛吊胃口的说法气的脸颊发红，本以为他会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的。 “放心吧。玛莉丝小姐和布雷特=德先生是狄兰达尔家族的亲兄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觉得我想的哪样？！” “哈哈哈哈，拜德真是一个好看穿的人。”阿特洛玛高兴地拍起了肚皮，“不过真的不能不相信贵族的优良血脉啊。这次的远征军核心的三人，竟然就有两个是兄妹关系，而且还都是这么优秀的人。” “三人，哪三个人？” 阿特洛玛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奈说道：“现在看来拜德你毫无疑问是真的失忆了，这次的远征在整个艾欧泽亚都应该说是无人不知啊。你听好了，天守枪——布雷德，迷迭香——玛莉丝，还有瘟神——加斯。是这三位大人领导的这次的远征军。” 瘟神吗？拜德轻声笑起来。 “加斯大人的称号还真是有趣。” 阿特洛玛摇摇头叹息道。 “加斯大人是伊修加德最优秀的咒术师，但是他却最早战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回。” “……抱歉。” 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好的话题，拜德道歉道。 “没关系，我和加斯大人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还不如来想想你和玛莉丝大人的可能性。” 拜德涨红了脸，连连推脱。 “首先长相8分，2分扣在面庞太消瘦了，如果把脸绷起来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你太严肃了。” “合理，继续。” 既然拒绝不了，就要好好应对。 “再是武艺10分，从那么高摔下来竟然连个骨折都没有，击杀地龙的力量和技艺都无话可说。” “嗯嗯嗯……” “然后是性格5分，能和我这种粗人聊的这么开，恐怕要和贵族融洽的沟通要花上不少时间。” “所以说我外向开放还有错喽！？” “别吵，最后是身高，0分，作为一个成年的精灵你竟然勉强超过70星寸，基本就是个三级残废了。综合考虑木桶原理，0分！” “你给我停下！！” 拜德双手撑住阿特洛玛的双手，两人开始角力，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胜者为王。 “等等！！”拜德的瞳孔睁大，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阿特洛玛趁拜德走神一把把拜德推到在地。 “哈哈，是我赢了，所以最后你就是……” “那个人不是在白天的战斗中死了吗？” 拜德眼中的是那位整个半身都被巨龙咬下的咒术师，而现在那位咒术师竟然就在拜德的眼前从指挥官的营帐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阿特洛玛看了一眼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那是咒术师塔米，他今天都没有参与前线的战斗，你这失忆还带余震的？” “……” 未知和恐惧在拜德的内心中滋生，拜德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回到自己的营帐就早早入睡了。 ps.一星寸约为2.4厘米 第三十一章 玛丽丝.德.狄兰达尔 第二天，阿特洛玛早早地来到拜德的营帐。 既然同为新兵自然就要互相照应，阿特洛玛考虑到拜德才入伍一天，很多地方会不熟悉，阿特洛玛准备两人一同吃完早饭带拜德多了解下远征军各处的要员，至少在战场上要认得哪位是幻术师。 但是阿特洛玛走进拜德的营帐时，拜德却一个人暗滋滋搓洗自己的床单，一个大小伙子大早上洗床单，要问原因的话只有一个了。 “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尿床了？” 士可杀不可辱啊！! “不！我梦遗了……” * “哈哈哈哈……”眼泪从阿特洛玛的眼眶滋了出来，“拜德，你这家伙太有意思了。” 阿特洛玛用手有劲地拍打，嘴里发出牛叫般的哄笑声音。 “我……” 拜德啃下一口风干的牦牛肉，嘴巴里说不出话。 牦牛仅仅生活在被冰雪覆盖的雪域，伊修加德拥有这样条件的地区少之又少，仅从饮食就能看出伊修加德对于这一次远征的重视。 阿特洛玛将面前的薄饼一口咬下大半，“让我想想我的朋友梦到了谁，这简直就是送分题啊？拜德你猜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的朋友。” “哈哈，那我就直说了，一定是玛莉丝小姐吧。” “是阿格莉丝也说不定啊。？！” “阿格莉丝？”阿特洛玛一头雾水，“谁？” 拜德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同样的也是疑惑连连，“阿格莉丝？呜——呜呜，我不记得了。” 拜德抱住自己的头，每当这时自己就头痛难忍。 昨天的咒术师塔米走进了军旅食堂，大喊道：“拜德，新兵拜德在吗？” 拜德这时候嘴里还吊着半根牛腿，样子十分的不雅。 阿特洛玛对塔米大声招呼道：“这里，这只饥渴的小绵羊就在这里。哈哈。” 现在这只绵羊却撕咬着牦牛肉，说成是恶狼不好吗？拜德迷惑地看着塔米。 “拜德，走了，你也吃了不少了。” 但拜德整只的牦牛大腿下肚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饱腹感，无奈只好饿着独自迎了上去。 “我是拜德，找我有什么事吗？” 塔米从上至下审视了拜德一番，嘴边残留着肉渍，头发也乱糟糟地就像芝香亭的又老又干的面包撕开了两半，倒是盔甲穿戴整齐，从盔甲的缝隙中露出厚实的硬布，这样的装备受骑士们推崇。但是在塔米眼里凡是手持重武器都是粗鲁又蛮不讲理的野蛮人。 “你盯着我干嘛？”塔米愤愤地闻道。 “没什么，只是。。塔米先生家里有一同参与这次远征的兄弟吗？” “莫名其妙？！”塔米说道：“玛莉丝小姐找你去她的帐篷，有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个新兵。” 一听到玛莉丝，本就八卦的阿特洛玛就更加来劲了，用手翻过食堂的长桌，急不可耐地跳到了两人面前。 “小绵羊，你的机会来了，快，一起走。” “等等，玛丽丝小姐只找新兵拜德。” 塔米阻止阿特洛玛，可惜阿特洛玛人高马大，一手就甩开了塔米。 “别担心，我和拜德两人一心，简直的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点小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阿特洛玛抄起拜德的手就往营帐跑去。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至少让我理理头发。” * “你进去吧。” 阿特洛玛在拜德身后推了一把。 拜德回道：“嗯？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阿特洛玛笑得就像自己彩票中了头彩，就这样一只笑，一直笑。 “快进去，别磨蹭！” 拜德推开了营帐的牦牛皮的门。 （好香啊——） 拜德此时才确认了，这里的人普遍都带着一股轻微的臭味，要说这是汗臭也不对。但是玛丽丝不一样，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拜德的鼻子并不能分别花香和牦牛肉香气之间的区别，但因为是玛丽丝散发的，那就一定是花香无疑了。 “玛丽丝小姐，您找我？” 玛丽丝走进拜德，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大男孩，露出让人疑惑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奇异，带着忧伤，如同长辈一般玛丽丝轻轻地触摸拜德的头发，这让拜德稍微回过神来。 （难道我真的有希望？！） 拜德一惊，玛丽丝的举动是在不像是对自己这样的一届新人所作的举动。 玛丽丝张开口，说道：“狄兰达尔……现在还存在吗？” “狄兰达尔，玛丽丝小，不，大人，我失去了记忆，现在很多的旧时都很难想起。” “是效果太强了吗？”玛丽丝指着拜德身后的长枪，“这根枪……你是哪里得到的。” 照这里的士兵所说，拜德的武器无论是外形还是所刻的铭文都和指挥官布雷德的龙枪一般无二，自己所持这样的武器出现在这里，又失去了记忆被人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同我说的一样，我不记得了，但是这把武器目前来看是唯一能和知情人得知我的记忆的线索了，所以我也……” “能递给我看看吗？” 玛丽丝伸出手。 自己的清白是由玛丽丝证明的，同样她也知道指挥官布雷德的龙枪此时还安然，自己如果再回绝的话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拜德拔出龙枪，递给玛丽丝，玛丽丝用脸颊轻蹭枪柄，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糟糕，这个角度的话！） 拜德的身高在精灵之中属于独一档的矮小，但是这样的先天也给现在的他带来了不小的收获，如果自己再能够。。拜德稍稍调整了自己的角度，渴望瞟见那一撇‘极光’。 “这把枪看来已经经过了数不清的岁月磨砺了，能够保护得这么好。。。或许失去记忆前的你也拥有着这把长枪的魂魄吧。” 说完玛丽丝将龙枪递还给拜德。 “哦……嗯……对吧。”（可恶，还差一点。） —— “作为男人要不断挑选合适的，呼。。不管是武器还是伴侣。你叔叔我曾经被一个泼妇的外表所蒙骗，你绝对不可以重蹈叔叔我的覆辙，所以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臭小子，你明白什么？” 满脸胡渣的男人从背后一脚把金发的小男孩踢到在地，又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小男孩满不在乎地拍拍裤脚的尘土。 “那么，武器你选择什么！” “枪！” “什么样的枪！” “龙骑大人的穿心枪！” “好，那么女人呢？” 小男孩反而扭捏起来，说道：“对我好就行。。” “混蛋！”男人怒吼道：“记得选胸大的！” —— 不知所指的故事在拜德脑海里飘起，拜德跟随着点了点头。 “嗯。” 第三十二章 记忆 终于拜德还是想起来要回归正事。 “玛丽丝大人，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任务吗？” “是关于你的记忆。” 玛丽丝停顿下来，又说道：“你是叫拜德？对吗？你知道现在是星历多少年吗。” 拜德低下头，“抱歉……” 玛丽丝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应该已经是星历1565年了。伊修加德可能已经经历了千年的战争了，无论在哪里，这场战争都还没有停歇，无论是生者还是亡者都还在受其迫害。” 玛丽丝滔滔不绝谈起了伊修加德的历史，这或许是优雅的女士的兴趣吧，拜德只是在一旁倾听。 “想起当时我和布雷德还有加斯率领远征军出发前，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对哈罗妮献上祷告，我们并没有祈祷能够平安归来，而是祈祷伊修加德的繁荣昌盛，但是我却心怀私心，我向哈罗妮祈祷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我们。当你来到这里我就已经明白了，哈罗妮还没有抛弃我们，抛弃她的信徒，抛弃伊修加德。” 这些称赞让拜德的内心感到一股灼热感，他在为自己能够来到这里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但是慢慢地玛丽丝留下了眼泪，并非只是象征性的泪水，而是一股欣喜，她的欣喜化作了泪水。 这让拜德一时慌了手脚。 玛丽丝用衣袖轻轻拭去泪水，接着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这时候还没有动作是绅士的失职。 拜德还没有从某人那里学会照顾女士的窍门，但还是掏出了纸巾。 “玛丽丝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会尽我所能。” 玛丽丝接过拜德的纸巾，她有多久没有触碰到这样的质感了。 “勇士拜德啊！去找回你的记忆，去饮尽西边的湖水，随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这里的人们，这里的真相，还有你手中的龙枪曾经的主人应尽的义务。” * “怎么样，出来了。有希望吗？有前途吗？我做孩子干爹怎么样？” 面对阿特洛玛一连串的问题，拜德只是摇头，再摇头。 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不知道，你做梦。但玛丽丝小姐说去西边的大湖，我就能取回记忆。” “西边的湖吗？！”阿特洛玛若有所思，“那里可是禁地，玛丽丝小姐曾经去检查过水质，那里的水有太多的毒物了。是玛丽丝小姐派你去的。” 拜德点头。 “或许玛丽丝小姐有她的打算吧。那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拜德摇头说道：“玛丽丝小姐叮嘱我，让我一个人过去。” 阿特洛玛肉麻地蹭上来，“带上我吧，又不会少块肉。” 鲁加族的壮汉环抱住一个相对矮小的精灵族，如果不是阿特洛玛在军营里颇有名气，恐怕早就被守卫带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你不要声张啊。” * “地图上写的就是这个方向啊？难道地图坏了吗？” 此时，两人已经离开军营有一段距离了，阿特洛玛最终也从玛丽丝小姐那里获得了出入的许可，这在拜德看来会不会太随意了。 “我看看。”阿特洛玛抓过拜德的地图，对照着地图上各个军营的标记，面露难色。 “先往那里！” “哦哦！” 就这样两人步行了三个小时。 “在往哪里？” 拜德伸长脖子问道。 “再往西，对，往西，不会错的。” 就这样又走了三个小时。 “怎么还不到啊？” 拜德这时候喉咙冒火，如果那所谓的湖真的摆在自己面前，恐怕饮尽也不是做不到。 “拜德……” “嗯？怎么了？” 阿特洛玛转头一脸憨笑地对拜德说：“我不识字。” “……” “……” “……不识字你装什么大尾巴狼。给我。” 说罢拜德就要抢过地图。 “拜德，相信我战士的直觉。” 阿特洛玛同样也不想退让。 “相信你的直觉我们两个都要渴死在这里了。你给我。” “拜德——我们是朋友吧。” “现在不是啦！！等等！！” 拜德首先停下了自己拉扯的手，说道：“有东西过来了。” 阿特洛玛拔出长枪严阵以待，虽然慢了一步，但现在他也感觉到了。 是恶魔！一只站立姿态近三米的恶魔向两人的方向靠近，这只恶魔浑身上下流出熔岩般的体液，鼻孔里呼出沸腾的热气，爪子足有半人长，手持着同样装满熔岩的器皿，漆黑的铠甲仅仅包裹住大腿，仿佛在炫耀强健的身体，腰间别着头颅，那是人的头颅吗？！ “这家伙不好对付，不要放松警惕！” “不用你说!”拜德拔出来龙枪，正对恶魔，战斗一触即发，两方都在等待着另一方先动手！ 恶魔张开血盆巨口，发出吼声。 【拜德，你把本小姐丢在这种鬼地方，竟然还去和怪物鬼混。】 在拜德的耳朵里传来费解的信息，而且这恶魔的声音怎么。。。。 阿特洛玛一瞬间失去了紧张感，轻声问道拜德：“怎么回事，这恶魔声音怎么嗲里嗲气的。” “不止这样，她好像还认识我……”拜德回道。 “你朋友？” “我怎么知道？” 【拜德，我知道了，你也是中了幻术吗？等等你喝下这水就。。】 恶魔向两人更进一步，恶魔的丑陋带给人的刺激还是让两人从慌乱中缓过神来。 “不亏是恶魔啊，这就是恶魔欺诈的本事吗？” “不要放下枪，别被迷惑了。” 【拜德，你把枪对着我认真的?既然这样。】恶魔甩出器皿里的熔岩，熔岩朝拜德的位置撒过去，【希望外敷的也有效果。】 拜德敏捷地躲过这轮攻击，“果然是恶魔啊，但是这样的攻击怎么能伤到我。”随后用力投出长枪。 但这大个的恶魔却意外的迅捷，破口大骂几声，转头往森林伸出跑去。 “别跑！” “拜德，不要深追，小心是陷阱。” 阿特洛玛伸出手想要拦住拜德，但转眼间却连拜德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阿特洛玛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心里想象着奇怪的画面。 （大龙会不会也像恶魔这样别扭。） 第三十三章 干枯的真相 “好快！” 恶魔在拜德眼前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以至于即便拜德对自己的脚力充满自信还是跟丢了。 拜德眼前是一片湖泊，“这就是玛丽丝小姐所指的湖吗？” 拜德背后的森森草丛之中，恶魔样的黑影潜藏在这其中。 （真的要喝吗？） 当拜德直面这大湖时才踌躇万分，如果喝下这水，自己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下去吧你！】恶魔突然出现在背后，一脚把拜德踢进了大湖，【到最后还是。。】 一片水幕包裹住拜德的眼睑，这一脚发生的那么突然，以至于拜德还没有反应过来，湖水就从鼻腔直直灌进腹部。 “咳咳——咳咳……” 这感觉着实不好受。 当拜德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偌大的森林仅仅留下了几根枯枝败叶，容纳自己的大湖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工的水池，太阳失去了光辉，头顶是完全的密闭，几个人造的光源聊以**。 “到最后还是要靠我阿格莉丝大人。” ‘恶魔’也显露了原形，现在拜德的大脑剧痛无比，回归的记忆充斥环绕在身边。 那么玛丽丝小姐，阿特洛玛又是谁，虽然只有几天，但这一份记忆也的确是真实的，是吗？ 阿格莉丝轻拍拜德的后背，不知道谁教导的，当有人溺水时就拍他的背，“拜德，你没事吗？” 拜德伸出手抚摸阿格莉丝的脸颊，这无疑也是真实的。 阿格莉丝愤然把拜德又推下水池。 “你这不是很清醒嘛。” 拜德晃晃脑袋，“阿格莉丝，我……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我……” 拜德意识到了些什么，红泪湖之名的由来，和玛丽丝，阿特洛玛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是拜德努力祈祷事实会不同于自己所想的。 “拜德，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阿格莉丝也同拜德有着类似的经历，“我这些天观察了这里的地理，我们可能在红泪湖之下，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阿格莉丝用沾水的布掩盖住自己的口鼻，“还有，这里的空气有致幻的效果。” 阿格莉丝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袖，同样沾满‘湖水’递给拜德。 拜德才反应过来，光是空气就有一股强烈的味道——是香味。 “能用这种致幻药的肯定连新手都算不上。”阿格莉丝带着自豪地批评起发出这股香味的始作俑者，“致幻的药剂对隐蔽性有极高的要求，做的这么大的味道，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虽然阿格莉丝曾经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刺客，但是一些简单的要领还是了如指掌。 “不。”拜德打断阿格莉丝，“这个用来致幻的药剂从一开始就不是给活人用的。” 拜德看到了阿特洛玛，但并非是活生生的阿特洛玛。 【拜德。。你怎么哭了，你和这个恶魔果然是老熟人吗？】 “嗯。。我和她，算是朋友吧，和你一样。” 【既然是拜德的朋友，那就算是恶魔也一定是个善良的恶魔吧。】 阿格莉丝有点担忧，“拜德？？” “放心，我会解决的。那么阿特洛玛，我们回去吧。”拜德从水池中爬起来，甩了甩头发。 【回去军营？】 “对。”拜德点点头，“玛丽丝小姐一定会告诉我一切的。” 【那就由你吧，我光是能够看到怎么壮观的湖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阿特洛玛在拜德的眼中，两个眼球想来已经被时间丢弃了，身着的铠甲上满是黄绿色的战神钢的铁锈，已经不能够发出人类的声音了，他的声音发出来就像摩擦的玻璃管子。面前的难道不是一只浑身早已干枯的僵尸吗?腰间别着的大百合花枯萎的不成样子，只留下点点的形体，唤起不久前两人交谈的记忆。 带来幻觉的香味放缓了一个人正常的反应时间，拜德想起来自己在失去记忆那段时间的确时间过得飞快，此时恢复正常的拜德不得不等待阿特洛玛，而在阿特洛玛的视角里，他已经在拼尽全力在追赶了。 拜德首先跑到了一处高处。 现在在持续着‘战争’，地下是密密麻麻的僵尸，数不尽的僵尸在重复着简单的动作，几只咒术师的钢鸦使魔飞过僵尸群的上方，僵尸群瞬间变得混乱焦躁起来。 这就是这里的真相吗？ 阿特洛玛终于赶上了拜德和阿格莉丝，当他看到‘山下的战况’时，来不及细想就要加入战斗，阿特洛玛这‘快速’的反应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负担还是太大了，裸露出骨头的老旧部分飘落下来细碎的骨粉。 【拜德，你不去吗？】 当自己真正确认了真相后，拜德反而不知所措，他能做什么，他真的能为这些人做些什么吗？ 老旧的记忆已经完全回到了拜德的身体——是托尔丹四世的远征军，红泪湖的血战。 “但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咒术师的使魔。” 阿格莉丝不解地问道。 仿佛在没有目的地的大海中，拜德找到了孤岛的身影，即便是幻影也不能够放弃。 “阿特洛玛，你清楚那里是哪里吗?” 那是视线所及的最精致的建筑，奇异的纹章刻印在建筑的周围。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有它的目的。 阿特洛玛咬牙切齿道。 【即便是梦中我也在梦想能够攻下那里，那里是邪龙尼德霍格的王座。】 拜德同样也多么希望发生在眼前的也都是一场梦啊。 那么现在的目的地就确定了。 “我和我的朋友现在就要进入邪龙的王座，阿特洛玛可以给我向玛丽丝小姐报个信吗？” 阿特洛玛被突如其来的宣言惊吓到，【邪龙的王座是天堑，你们两个。。】 阿特洛玛看到了拜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印刻在鲁加族的武人的传统里面，那是自信，拜德绝不是去白白送死。 【我明白了……那你要活着回来啊。】 “一定。” 目送着阿特洛玛就像踩高跷一般的跑法往远处跑去，看来那里就是军营的方向。 拜德本应该寻求玛丽丝小姐的意见，但是拜德不能再等下去了。伪造的战场在欺辱勇敢的亡者们的尊严，装作邪龙，幕后黑手想必还在一个人嬉笑地看待这场他自编自导的悲剧。 第三十四章 死灵咒术师 使魔钢鸦在僵尸触摸不到的地方飞行，发出咯扎咯扎的响声，僵尸们没有目的的四处摸索，或许在这些僵尸的眼中，他们还是气冲云霄的勇士，但是他们现在却还被禁锢在没有边际的噩梦之中。 那座建筑周围的纹章又是另一重阻隔，即便生活在幻想中，却还没有实现梦想的权力吗？——红血的战士。 几百年前，伊修加德在一段时间的休整后，拥有了完备的武装，彼时伊修加德教皇——托尔丹四世发布了名为‘红血’的对邪龙尼德霍格的征讨。尼德霍格已经这么多次的将伊修加德逼入绝境，无数的英雄在百年的战争中陨落；无数的土地在邪火下化作炼狱；无数的家庭在龙吼声中分崩离析，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托尔丹四世原名瑟金.德.哈罗丹，曾是一位以军工见长的修士，哈罗丹这一姓氏因为同哈罗妮想接近，故而哈罗丹的贵族都被相信是天生的虔诚信徒，瑟金也是一样，他虔诚而谨慎，睿智而亲民，十六岁便被授予爱国者的称号，顺风顺水地成为了伊修加德的元首，教皇，哈罗妮在人间的化身。他没有像上一任的教皇雷马诺七世一样继承雷马诺的名讳，转而选择了伊修加德最古之王托尔丹的名讳。每一代的托尔丹都将会把伊修加德的存亡背负在自己的肩膀，但托尔丹三世却对龙史的过分深究，并在最后自杀。这让神学者害怕这个名讳所带来的荣耀和诅咒，即便在托尔丹三世的手下伊修加德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长足的发展。每一任的教皇能够继承之前所有历代教皇智慧和笔记，托尔丹四世同样如此，而他在汲取了所有的智慧之后疯一般地开始扩充伊修加德的军备，甚至不惜将伊修加德识若珍宝的战神钢铁销往他国，以换取一切能够得到的战力。一些离经叛道的神学者宣传托尔丹四世被死去的疯狂的托尔丹三世夺取了身体，这些神学者被吊死在大审门，直到一百多年后，宅心仁厚的雷马诺九世才以影响国家形象为由将被吊死的神学家们埋入地底。托尔丹四世并没有允许这些长舌的孬种狡辩，亲自在圣雷马诺广场用鞭子将这些孬种鞭打至死，命令幻术师对这些已经被划作异端的死人施放下‘永远不会腐败’的诅咒，当这些原来的神学家们被放下到地面时，眼神之中仅仅留存着痛苦和悔恨。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红血的远征军诞生了。 伊修加德算不上是一个敞开怀抱的国家，甚至在很长时间里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而阿特洛玛这样的非精灵种族的士兵大量出现在崇尚血统的伊修加德同样也是由于托尔丹四世大肆鼓励鲁加族这样的天生的战士种族移民入驻伊修加德的原因。 这些是你生活在伊修加德的哪一个角落都能够清楚了解到的历史，除去阿格莉丝这样的已经半生生活在地底的，连拜德都能将这段历史倒背如流。 拜德同阿格莉丝轻松跨过了刻印的纹章，这里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这里会出现活人。 当站立在这建筑前才发现这建筑并没有想象的大小，但里面装饰齐全，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里面堆满了各式的花草，花蝴蝶，子岚，蓝根草……这些都是花香清淡的类型，每一颗花草都细心呵护，然而这样的人却没有对亡者的尊重吗？！ 建筑的正大厅，穿戴整齐的咒术师在将瓶里的溶剂倒入另一个瓶中，丝毫没有发现拜德同阿格莉丝的存在。 拜德踏入大厅的一脚踩到了一只黏糊糊的生物。 【啊——加斯大人，注意你的脚下。】 这是一只被魔力赋予新的生命的魔法青蛙，凡是强大的法师都会养一只或者更多，这被视为一种传承。 魔法青蛙同拜德对视了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主人是一个阴沉的矮个子，面前的拜德虽然够矮但是完全就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魔法青蛙连滚带爬地往法师的方向滚过去，大喊，【有刺客，‘邪龙王座’被入侵了。】 “该死，打草惊蛇了！” 一旁沉迷的咒术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试管，转过头，在他面前的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咒术师撩起他的披风，双手伸出，高过头顶，摆出凶狠的模样，【红血的臭虫们，我等你们很久了。】 已经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两人和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面前的咒术师同样的也是亡者！？相比于门外的僵尸，他连一块肉体都没有剩下，骨头堆砌起来的身体周围充斥强大的咒术以太，胸口，燃烧的蓝色火球，那就是他的心脏？！眼前的生物就像小说里时刻的提及的死灵的法师。 【欢迎来到我的王座，但是你们的远征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尼德霍格的黑炎将把你们烧成灰，烧成灰！】 咒术师卖力的表演反而让满腔怒火的拜德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报出你的名字，你会连同死后的你的灵魂、你的以太一起湮灭……】 咒术师慢慢察觉到了异常，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四周的纹章拥有毋庸置疑的驱散亡者的效果。 【……你们是谁！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你们想来抢夺我的成果吗？！你们这群无礼的家伙。】 躲在一边的魔法青蛙大喊道：【入侵者！入侵者！加斯大人，是从‘天上’来的入侵者！】 骷髅咒术师拿过香草堆里的法杖，突然如同发起疯一般，向两人攻击过来。 【撕裂强风之力——爆炎！】 在咒术师提出法杖那一刻，阿格莉丝已经躲到了建筑的立柱背后，和那只青蛙一起。 轰—— 拜德连忙举盾防御，但是飞来的巨大火球一击就将盾牌炸裂开来，一同遭殃的还有拜德举盾的左手，剧烈的震荡使得这只手已经暂时不能够使用了，从手指到手肘，都被上千星度的高温烧焦，皮肉炸开，冒出肉眼见得的肉香味。 拜德快要熟悉熟悉身体的疼痛了，足以使人休克的痛苦已经难以使拜德动容，但却将拜德的愤怒又添了一把火。 拜德右手单握住巨大的龙枪，毫无疑问，敌人就在面前。 “践踏尊严的歪门邪道！！” 第三十五章 元素之界 【席卷冻土之力——暴风。】 如同刀片般的风之刃，割裂开拜德周身用于防御的以太能量，即便这样这些风刃的威力依旧不减，拜德侧头扭开风刃。且还是被看不见的余威割开脸颊，生出血淋淋的疤痕。 【掩埋卓火之力——冻结！】 拜德头顶生出若干精细的魔法阵，从魔法阵中凭空生出的巨大冰块发出切实的寒冷，躲在安全处的魔法青蛙也被这股寒冷所侵袭，慢慢停下了和阿格莉丝两人的菜鸡互啄。 拜德向右大跳，躲开了冰块的直击，然而碎片还是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后背，坚实的铠甲在真正的强大面前反而成为了累赘。 （可恶，要拉进距离。）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击碎大地之力——雷霆。】 咒术师召唤出雷云漂浮在室内，落下的惊雷将厚实的地面击碎出一个个大窟窿，拜德已经躲无可躲了。 万钧的雷霆之力从拜德右后方的死角顺着铠甲打入了拜德的身体里，拜德发出一身惨叫，倒在了地上。 【没有心跳了吗？】 到底过了有多少年了。真正遇到敌人时，咒术师反而对这次的胜利来的过于的轻巧感到了深深的空虚。 梆—— “混蛋，你在看哪里？” 阿格莉丝浑身发抖地投出了匕首，匕首笔直插进了咒术师的头盖骨，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攻击性的行为的咒术师转头看见躲在立柱之后的阿格莉丝。 当他拔出插在头骨上的匕首之后却又气的浑身发抖，两者的发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加雷马人！连魔法都不能使用的弱小种族！你怎么敢！】 “你在看哪里呢！！” 本应该连心脏都停止跳动的拜德突然起身，抓住咒术师失神的时机，重新紧紧握住龙枪，往咒术师的方向直刺。 “你的没品的咒语不念了吗！？灌注我全身之力——神圣十字！” 【可恶。掩埋洪水之力——障壁！】 一堵花岗岩制成的巨大岩石屏障陡然竖立在咒术师同拜德之间，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光芒聚集在龙枪的枪尖，尽是这光芒汇聚的螺旋的风压就将建筑内正落下雷霆的雷云轰散。 枪尖贯穿花岗岩墙壁，墙壁对面的骷髅咒术师的头骨就像被力士把玩的钢球一样，飞出去老远。 头骨在地上梆梆梆弹射几下，就没有动静了。 “结束了吗？” 阿格莉丝从立柱之后探出头来，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不会有同伙吧。” “乎乎——”拜德大口喘着粗气，“从这里的布置来看应该不会有了。” 建筑的正厅被作为咒术师的实验室在使用，许多稀奇古怪的设备仅留有一份，这让拜德确信这里仅仅已经完蛋的骷髅咒术师一人的实验室。 “你倒是和那只青蛙分出胜负了吗？！” 拜德勉强支撑身体，苦笑道。 阿格莉丝则是摆出一股趾高气扬的气场，“一只青蛙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那你刚才不过来帮忙。” “恨，没有我帮你吸引注意，你怎么能够成功暗算这个咒术师。” 拜德则是反驳道：“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只是……只是先示弱，好让他掉以轻心。说到底，那只青蛙呢？” 阿格莉丝同样左顾右盼，“在那里！？” 在咒术师咏唱坚壁时，受寒冷禁锢的魔法青蛙已经回复自如，趁两人不注意，他捡起咒术师的头骨，又重新安在了身体上。 可此可此—— 支离破碎的骨头被肋骨中跳动的蓝色心脏吸引，重新组合在一起，直到眼框内又重新燃烧起咒术之火。 【现在的伊修加德已经连死灵的弱点教学都放弃普及了吗？】魔法在咒术师的背后推动，倒下的咒术师重新站立在两人面前，完好如初，【骷髅的弱点在他们的心脏这点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吞下雷云之力——天虹水！】 从咒术师身边泛滥出来滔天的洪水，洪水裹挟着阿格莉丝冲出了这座建筑，这是咒术师用来拉开距离的手段。 “不过是细柔无力的水而已！”拜德将龙枪用尽全力插入地面，龙枪的三分之一直直贯入地面，滔天的洪水在拜德眼里比起之前的咒术来说简直没有任何的威胁，但是拜德不明白的是面前的咒术师执着于完全使用全部六种元素魔法的含义。 【哦？！】即便如此愚笨的入侵者到底还是对魔法的基础懂得一二的。 “这就没招了吗？六种元素的魔法想必这就是你的底牌了，现在投降求饶还来得及。” 拜德试探性的放出狠话，但这样的狠话无论是在小说还是现实都并不好使。 【落雷催生火焰，熔岩累积成土，积附的大地手捧冰雪，冰川融化为天水，无垠的海面酝酿飓风，阴风阵阵唤来雷鸣。积土吸尽落雷，涌水蚀尽积土，落雷激尽涌水。燃火熄于高风，寒冰融于燃火，高风止于寒冰。这是这个世界的定理！】 咒术师身边的六角出现环萦之上的倒放的六属性法阵，本应该溶解于地脉之中的以太能量如同雨落之后的湖面，无数的生灵在往上冒出头。 任何的魔法在这里被施以禁咒，任何的祈祷在这里沦为食粮。 【我将烈火撕扯烈风，暴风席卷冻土，冰霜掩埋卓火，雷霆击碎大地，奔土禁锢洪水，天水吞尽雷云。这是世界的悖理。】 不应存在于世界的力量在吸收周遭的一切，铺设的砖块就像像黏在地上的软糖一样，被轻松地从地面掀起。 拜德为了阻止自己和那些土砖块一样的命运，将龙枪插得更深了，“可恶！” 【我将操控背离世界真理的力量，我将操控生死，生灵将没入地狱，而英灵们会重返物质界。】 被那虚无的黑洞吸入可不是闹着完的，自己宛如不死的身体又能否在海德林之外存活？！ 拜德左手紧握物质的龙枪，右手积蓄起来灵魂的神枪。 即便是蓝血的龙化异端都在这一枪下一击作烟尘，这一枪就如同神的意志，死灵将在光芒下无处可逃。 但是，太慢了。 “要给我赶上啊！” 【我将通晓时间的一切，我将阻止无尽的轮回，我将拯救我的同胞，我将成为托尔丹！】 第三十六章 百年的记忆 第一天 我的无能导致了这次远征的失败，而我却连以死谢罪都做不到。但是临死之前我的生命以太化作神意射穿了尼德霍格的身体，从尼德霍格的头部到尾部底，它并不会就此丧命，但是百年内将保证伊修加德的安宁，这也是我能够为福尔唐做的全部了。我作为僵尸又获得了行动力，看来将生命以太化作破坏力的实验失败了，作为咒术师，我也没有脸面回去见学院的老师。这里是泪湖的底部，竟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空洞，我见到了第一具同胞的尸体，同我想的一样，无法保证即使安葬这么多的沾染龙血的尸体，这也是无奈之举。 第三天 越来越多的尸体顺着流水进入了大空洞，经过我的研究，大空洞的顶部被强大的黑魔法支撑，整座泪湖的水竟然不能够有一滴渗入里面，这就是上一个星历的大贤们的力量吗？但是纵使有着操控星辰之力的黑魔法师们最终还是只能在这里避难吗？比起天上的陨石看来还是同胞的愤怒更加可怕。 第十七天 混蛋！混蛋！这些丧心病狂的黑魔法！这些丧心病狂的黑魔法师！ 即便明知道黑魔法引发了第六次灵灾，故乡被洪水掩埋却还不忘记在逃难的‘第二故乡’研究这些邪恶的玩意儿！不只是我，我的死去的同胞们，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僵尸，他们荣耀尽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第二十七天 还保有生前记忆的并不只是我，我在大空洞中进行了完全的探索，期间碰到了我的两位朋友，远征军同时失去了全部的三位指挥官，好在布雷德回答我龙族的大军已经悉数都被击杀，他和玛丽丝死于力竭。他回答我时他竟然还在笑，我生前应该带他去看看医生的。即便是少有的保有意识的僵尸也会在一天天失去全部，慢慢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我在担心些什么，死后的我的恶念会化作恶灵吗？会冲出红泪湖袭击我的同胞吗？如果这样的话，老师的名誉也会被他的不成器的弟子败坏吗？ 第七十六天 我现在很冷静，我写下这篇日记提醒明天的我，后天的我，之后的我，不要停下来思考！不要停下来！！我在黑魔法师的古籍中找到了魔都玛哈大魔导师莫维尔的手迹并将其成功翻译，莫维尔倾其一生研究让人起死回生的魔法，却在登上‘方舟’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而这所需的条件竟然只是一点残留的灵魂而已，我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我们将能够重返祖国，我会把大贤的研究重新完成，我会完成的……我在看到这部分的时候，我的小脑的一部分因为我的兴奋不小心离开了我的脑子，希望对我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第七十九天 我迫不及待的将这消息告诉了我的两个朋友，玛丽丝还在坚持她的没有意义的原则，死而复生才应该是所有人期盼的！布雷德，我的挚友，他替我说服了他那桎梏的妹妹，玛丽丝终归还是善良的女孩，为了拯救所有人，她的幻术必不可缺。这里有无数前代的黑魔法师留下来的材料，包括他的骨头，《来生神之泪》，咒术师们总有几个说不出口的秘密，我从乌尔达哈的矮子恶魔那里‘买’来了这个，这是能够将生者直接堕化为行尸走肉的恶毒的诅咒药剂。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兄弟国家，乌尔达哈不愧是没有真正信仰的国家，哈罗妮终有一天会降下审判。同为拉拉菲尔，这些矮子恶魔怎么会同我的老师有如此的人格上的差距，也许只是老师是这样。特殊标注——《来生神之泪》也并非毫无用处。 第八十六天 我通过逆向的对《来生神之泪》的研究，成功将僵尸的意识期延长，我需要时间。玛丽丝在整个大空洞内施法，幻术将放缓我的同胞们意识的速度，再将他们置身于人龙的战争以保持头脑的活力，虽然很残忍，但是这是必须的。 第七百四十二天 我的身体已经所剩无几了，只留下了骨头，这副样子可不能见人。。 第五年 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我曾经还会在大门上每天刻下一道口子，现在我才发现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第十七年 我意识到我在过去的六年里都在重复把两个试管的液体反复倒灌，我的意识难道也要消散了吗？玛丽丝研究的幻术的解药在大空洞的另一端，我需要空出一天去喝下一口。我需要保持精神。 第？？？年 这只青蛙是这个小世界唯一的活物了，他快要死了。也许我需要一个助手。 第？？？年 一个同胞失去了他的全部灵魂，他的死灵飘入了泪湖，到底过了多久了，这是血红的死灵体啊！？他是是这么的愤怒，我又是这么的无能。《来生神之泪》吗?倘若来生神真的会留下眼泪，我又怎么会那么辛苦。 第？？？年 玛丽丝对我摇头，她竟然感对我摇头，她竟然敢！！她在质疑我！她怎么敢质疑我！？我要围起来，把质疑我的玛丽丝围起来，对，就用死者的禁令！让她不会再质疑我!让她不敢再质疑我！!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 【我一定会成为托尔丹！】 无属性的黑洞显露出它的完全的形态，就像是张开巨口的魔界花，三百六十度地显露他的凶相。 一切都无法幸免于难，在悲落的空洞里，些许的神意之光也被它吸入饱腹。 【参透黑魔法的深意，唤醒古代贤人的记忆，经久流传的记忆融入我的力量。】咒术师胸口蓝紫色的火焰暴露了它的真身，大块的黑魔法师的灵魂水晶嵌在咒术师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这里面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及破坏之力。【——虚无大十字……】 【沉静！】 轻柔的幻术之力打在了咒术师身上。 这是带来睡眠的魔法，对骷髅的咒术师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但咒术师还是停止了施法，转头看向了施术者。 门口的纹章被‘天虹水’冲刷破坏。 亡者终于能够进来这闭塞的‘监狱’。 【玛丽丝，你是来向我道歉的吗？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但是……】 拜德看到了真正的玛丽丝，全身都被修女的法袍遮盖，显而易见的过分消瘦的身形。面部是裸露在外的，但却转向右测，不愿意为人所见。 拜德意识到，背对玛丽丝而立——非礼勿视。 【加斯。】玛丽丝说道:【……布雷德最后一丝的灵魂就要消散了。】 第三十七章 加斯.德.福尔唐 眼前的咒术师并非折磨人体的变态。艾欧泽亚的人们总是对咒术师这一职业充满了鄙夷和不信任，糟糕的第一印象使拜德在自己的脑海里独自构思了一个阴险狠毒的咒术师形象，又自顾自地闯入了咒术师的领地，最后确又技不如人，从头被人压着打，简直丢尽了脸面。又还被女士救下，现在要是有块板砖拜德就能一头敲死自己。 但拜德还是在为自己的冲动在脑内思考借口，毕竟面前的咒术师的形象已经足够把他和恶人挂钩。 （这就是加斯.德.福尔唐吗?） 事实上拜德在魔法青蛙的口中已经得知了他的名字，如果他能够把阿特洛玛早早和他交代的三位远征军核心的名字都记下的话，这些糗事就不会发生了。 加斯.德.福尔唐也许是哪一代福尔唐家主的私生子，现在本人也并不知情，除了他咒术以及黑魔法和不可思议维持中的友谊，他已经别无他物了。在托尔丹四世的年代，他突然出现在了耶罗米尔神学院，又突然作为神学院咒术系之中的翘楚在伊修加德显露头角，而他在伊修加德声名大噪则是福尔唐伯爵在授业仪式上不情愿地承认了这个儿子。在玛丽丝最初的回忆中他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他会将龙族的死尸混合各种绝对不能说出名字的药剂，试图复原第五星历魔都玛哈的唤来妖异的黑魔法；他会把教皇恩赐的奖章融入自己的魔杖，以求达到同以太更深一步的‘交流’。最终有一天他会触碰到人体的禁忌吧？福尔唐伯爵视其为自己名誉的定时炸弹，他也不负众望地在一次禁忌之中召唤来了天外的陨石，福尔唐在库尔扎斯北部七分之一的土地化作焦土。 加斯被他的父亲亲自押入了教诲厅，这里是伊修加德对犯错的贵族重新科普教育的地方。 在教皇厅附属的教诲厅中，三人第一次有了谈资，加斯外的另两人同样都是被加斯牵连进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大的陨石啊！我和妹妹都被吓到了。在想福尔唐难道就要这样支配世界了！”红发的男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我牵着我妹妹的手就一直往陨石方向跑啊！这可比极光还要珍贵多了，狄兰达尔的老师和我讲过古代玛哈黑魔法师的故事，说他们都可以召唤陨石，我竟然还一直都没有当真！”男人越来越兴奋，透过教诲室的玻璃窗，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加斯不好意思的红脸低下了头，“陨石的天体位置我是靠我相识的占星师朋友定位的，其他的就都是咒术师的基本了。不过黑魔法都太不详了，尽是毁灭的魔法，如果是玛哈这样的黑魔法之都，陨石这样的毁灭魔法能够盛行也在意料之中。”加斯此时不同于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此时的他表现地多么的谦卑。然而关于黑魔法的盛行却完全来自于加斯个人的理解 男人耷拉下双手，现在的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浑身瘫软地坐在干净透明地能够看到自己影子的地面上，对平民来说这是工作一生也无法想象的富贵，而对贵族来说，这里仅仅是有点冷而已。 “你是叫加斯吗？福尔唐的加斯。”玻璃的另一边，还没等加斯点头，男人有急不可耐地问道，“加斯你能够召唤陨石，那你能不能飞上天上去，你看，哈罗妮的冰之宫殿就建在冰天座上面，如果能够直接进入冰之宫殿，那不就省去了死后成为英灵这一步了吗？” “完全不行，尚不说我完全不能飞，你这样的态度，哈罗妮就绝对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玻璃窗上使用特殊的工艺附上了一层别致的图案，也因为这样加斯完全看不到和自己仅仅是一窗之隔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听语气一定是个阳光又活泼的年轻贵族吧，完全不像是自己。 “不行吗？”男人发出失望的语气。 “完全不行！” “哈哈，那你就要仰仗我了啊！”爽朗的笑声从另一边传来，加斯也慢慢来了兴致，“我将来成为了龙骑士，我左手搂住妹妹，右手搂住你，只要一跳，我们就都能到冰之宫殿了……冰天座有多高？” 加斯在脑中粗粗计算一下，“大概有四千万万个海德林那么高吧？” “完全不是问题！”男人自信的回答反而让加斯为能够同隔壁的狂人聊这么久的自己捏了一把汗，“龙骑士多高都没有问题！龙骑士什么都能够想到！龙骑士什么都能够做到！” 这是新型的宗教吗？（自己作为咒术师的想象力还是太过匮乏吗？） “现在的神殿骑士团已经这个样子要求放宽要求了吗？” 伊修加德自古与与龙族作战，横霸天空的飞龙永远都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心腹大患，在这样的条件下——龙骑士们，诞生了，他们禁受特殊的训练，习得了在高空中战斗的技巧，他们在高空中如履平地，在苍穹下散发红莲的龙血味道。他们是伊修加德的风向标，在国外，他们是比教皇更具有象征意义的一群人。 “安静，安静，教诲厅的老师过来了……” 小女孩的声音此时也在隔壁响起。 “你的，不对，你们的名字是？” 这是加斯一生之中迈出的第一步。 男人爽快地回答道，“我是布雷德，另一个是我的妹妹，玛丽丝。当然，我们都是狄兰达尔。” 竟然把淑女的名氏这么轻易地告诉外人，玛丽丝狠狠地掐了自己混蛋老哥的胳膊一把，但这是一条龙骑士的胳膊，完全不为所动。 “布雷德，布雷德……哈哈，布雷德……” “怎么了。” 加斯嬉笑回答道，“呃呃……好大众的名字啊，感觉我明天就会把它忘得干净。”加斯响亮地赏了自己一个巴掌，（让你不会说话，让你不会说话！） * 【布雷德，布雷德……】 加斯跪道在地上，重复着自己仅能够在日记上找到回忆的名字。 【加斯，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趁着我还能够保持清醒，我需要你帮我解除《来生神之泪》的诅咒，剩下的同伴们的灵魂也都所剩无几了，马上我们就都会成为泪湖的怒灵。现在是我们回归海德林的最后机会了。】玛丽丝的时间也所存无几了。 布雷德完全异化之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玛丽丝处理，红泪湖的底部早已被怒灵占据，至今还没有怒灵冲出红泪湖的事件发生。这便是玛丽丝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加斯！】 【不，不，不，不不不！】加斯摇头反驳，【不，我们还有机会的。只要融汇了黑魔法，由此基础上我的无魔法已经，已经就要完成了，它们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也许……就算没有灵魂也可以……】 【够了！】勉强支撑的身体发出撕裂的声响，【黑魔法尽是不详的魔法，你在多少年以前不是早就已经看透了吗？！】 加斯明白的，他一直明白的。 好想大哭一场，但是他既没有泪腺也没有心。 【后天。。。后天，邪龙尼德霍格将亲自对‘红血’发动总攻。】就连骷髅也都会颤抖吗？【邪龙胜利，远征军就要永远被困在邪龙的噩梦之中。】 拜德向前一步走，阿格莉丝拽住他的手提醒他注意现在的气氛。 加斯顿了一顿，【邪龙败北的话……如果这样的话，远征军就都能够回家了……】 第三十八章 布雷德.德.狄兰达尔 (就能够回家了吗？能够回到哪里去呢？) 触碰了生命禁忌的战士们即便到达了冰之宫殿，又能否得到哈罗妮的款待呢？但拜德明白，即便是作为伊修加德的同胞，自己也有义务帮助这些百年前的战士们走完最后一程，拜德扯下来包在自己口鼻上沾了幻术解药的‘围巾’，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同他们并肩作战。 三人往亡者们眼中军营的方向走去，阿格莉丝也同样一起。 “我对这一天期盼了不知道多久，每当有一个朋友的灵魂之光燃尽，我都向布雷德哭诉。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无能。”将双手合在胸口，玛丽丝痛苦地说道，“直到有一天布雷德也说不出话了，灵魂真的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我不断质问自己，我能够做到什么？还能再继续下去吗？！” 阿格莉丝先于拜德，小跑上去抱住玛丽丝安慰她道，“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正确的行动总是能够覆盖掉错误的出发点，相隔四百年的友谊就在拜德的面前，抱在一起，阿格莉丝此时反而像一个真正的姐姐一样。 距离黑魔法师加斯的住所已经很远了，也许只是在幻境的世界中相距甚远。 “玛丽丝小姐，去除了《来生神之泪》的诅咒之后……你们会怎么样……”这总是要接受的，拜德心中非常明白会发生的事，他只是，保有一丝幻想的想再确认下，“哈哈，其实不说也没有关系的，玛丽丝小姐手里可能就有百年前的秘方啊，有《来生神之泪》说不定就有《真.来生神之泪》啊之类的，我就是……” “我的战友和同胞，我们都将去到战女神的怀抱，除此以外，我们别无他去了。” （果然……）结局总不会是尽善尽美，玛丽丝小姐同阿特洛玛都已经别无他去了。 玛丽丝反过来安慰拜德，“你不需要为我们感到悲伤，即使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了时间流逝地如此缓慢，但无论是我还是大家都已经如同度过了一生。这一生即便都与龙族为战，生活在担忧害怕之中，但这里的人都没有痛苦和怨言。” “没有，我只是……很难接受。”拜德仰起头，“为求死而努力，这种事情哈罗妮这么多年，哈罗妮都会置之不理吗？” 玛丽丝抱住仰头的拜德，“拜德，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哈罗妮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考量。为这个世界带来祝福和希望，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我们这些凡人自己的努力。” 一旁的阿格莉丝感到微微的不适，但却也说不上来，只当是自己快将近半个月没摸到金币了，人有点犯迷糊。 “拜德，我想要你去见一个人。” “谁？” “我的哥哥布雷德。” * 布雷德仅仅残存了一丝丝的灵魂，这并不足以使他维持自己的意识，现在的他时刻处于化为妖灵的边缘。《来生神之泪》本就是不详之物，经过加斯的加工，它变成了将肉体化为牢笼，囚困灵魂的秘药，然而再严密的牢笼都难以永久囚困那些渴望回归海德林的灵魂们。灵魂们在难以想象的岁月里妄图冲出牢笼，变得疯狂凶狠，但凡冲出肉体的禁锢，灵魂也即没有了海德林赐予其的‘思念之意’，它们不在想念海德林，不再信仰哈罗妮，成为了危害人间的妖灵。这些原理同因为愤怒而成的妖灵是一样的。 拜德走进了指挥官的营帐，这里已经百年没有除玛丽丝以外的人进入了，布雷德的名声还在军营里‘如雷贯耳’，而亡者们连自己每天念叨的名字的主人有百年的时间没有出现都没有发觉。 指挥官的营帐里并没有异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拜德明白这些异味既是尸臭味道，仅存于玛丽丝小姐一人的花香是玛丽丝时刻没有忘记自己作为贵族，需要做出的仪表的表率，即便百年来并没有真正的人能够分辨出来。 营帐并不大，但被葛布分作了两部分，摆放着狄兰达尔各代家主的画像，这些画像中的人各有各的峥嵘，各有各的自傲，即便互相间都是直系的父子关系，但也都傲气外露，好像谁也都不示弱于谁。 拜德伸出右手轻轻拂过画像的表面，这样的如此近的看到狄兰达尔的各代家主，即便回到现在的狄兰达尔家都办不到，如果自己详细地描绘出这些各代家主的样貌，自己又会不会被人当作疯子呢？ 一张青桐木制作而成的精美如同工艺品一般的茶几上，那之上是一杯还在冒着热腾腾热气的恶奶茶，同食堂的牦牛肉一样，是物尽其用的表现。这杯奶茶已经这样子在茶几上放了四百年了，直到现在，它还在幻术的欺骗下，散发不属于它的热气。 拜德身后发出小零件碰撞的声响。 身着蓝紫色盔甲的男人趴在地上，对突然而来的拜德发出怪物一样的嘶吼声音。 【吼吼——】 这吼声是在吗轻声，就像是眼前的男人在颤颤巍巍地小心试探一样。 巨大的长枪背负在男人的背上，蓝紫色的盔甲发出锵踉锵踉的震动声音，腰间别着六把锋利入骨的匕首，头盔上装饰着两只龙族的长角。同拜德时常在伊修加德建筑顶峰见到的不一样的是，眼前的男人盔甲更加的沉重，背负这么沉重的盔甲飞跃于山巅，这就是400年前的龙骑士吗？还是仅仅是布雷德是如此。 拜德盘腿坐下，男人之间的见面不用太过拘谨，布雷德低下头，像一头豹子一样前后并用，后退了几步。 “真正见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啊？”拜德笑了笑，“我想了一堆夸奖您的句子，但现在有点串不起来了，哈哈。。” 似乎是发现了眼前的人并没有敌意，布雷德残留着的灵魂强迫着他的身体向前靠近了几步。 拜德此时才第一次见识到了龙枪.斩铁的原貌，“她好美啊！” 没有经过时间的腐蚀，没有经过烈火的烘烤，银白的枪柄上雕刻着布雷德此生的功绩，碧蓝的枪尖上点缀着布雷德一生的愿望，想比起来，拜德手中的斩铁却像是个下嫁平民的公主。但是即便这样，自己用这样美丽的长枪会不会太奢侈了。 “……其实，非常感谢！”拜德真挚地说道，“布雷德先生守护了伊修加德啊。现在的伊修加德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龙族的灾害也已经被彻底清除了，现在的伊修加德人生活在富饶和繁荣之中，生活在伊修加德就像是生活在哈罗妮的宫殿一样……这一切都是布雷德先生你们的功劳啊。” 拜德在欺骗眼前的龙骑士，或许这并没有意义，但是内心的愿望促使拜德说了假话。 拜德取下自己背上的‘下嫁的公主’，放在了两人的面前，“这是布雷德先生的长枪吧。我刚开始来这里还因为被误会造成了不少的笑话，但是我再看到布雷德先生的长枪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依然还是这么美丽。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拜德深深低下头，“非常感谢。” 似乎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 拜德起身向布雷德行贵族礼仪，即便现在趴倒在地面，布雷德也无疑还是一个贵族，他真实存在过，并不是虚假的。 掀开营帐门口的帘布，人造太阳的光线透过拜德背上碧蓝的枪尖，碧蓝的光芒映照在布雷德半边的脸上。这是伴随一生的情侣之间最后的告白。 第三十九章 集结 全部的远征军都集结在一起，每一个残留的灵魂都要迎接最后的试炼，这是一场就此落败还有一线机会的战斗。四百年来这虚假的真相也将从玛丽丝之口完全吐露给了各个分队的指挥官，他们中有从底层爬上来的年轻神学家，也有四大家族中赫赫有名的战职骑士，其中并不乏早已看穿这场骗局的高位的法师。 米莉米塞姆出生在没有名字的街道，她的父母是伊修加德小有名气的铁匠，依赖着手艺在泽梅尔家族谋取了一份长久稳定的工作，泽梅尔是优秀的工匠最终最好的归宿，比起平民窟的朋友们，米莉米塞姆总归是幸运了许多步。 在流星闪烁的一晚，米莉米塞姆出生在了泽梅尔的城堡，伯爵夫人不喜欢吵闹，但是婴儿的新生的啼哭能使她精神百倍，他被允许出生在温暖敞亮的城堡，一同分娩的还有传闻中的泽梅尔家的逆女，她同一名福尔唐家的毛头小子发生了不齿的勾当，这是本不应该出生的孩子。而她的坚持使得一个天生凶相的婴儿和米莉米塞姆几乎一起落地。 米塞姆是神话一颗流星上的住处，这是一颗环绕着艾欧泽亚的恒定运动的人造流星，伊修加德最伟大的工匠之神每经过一年在在流星上敲下一锤，重锤同流星表面的碰撞生成了耀眼的火花，碰撞中间有着高达上亿万星度的高温，战女神哈罗妮的长枪就锻造于此。（在原初的十二神中早已存在了工匠的神明，是作为哈罗妮兄长的比尔格，伊修加德了解十二神的存在，但同样坚信哈罗妮的至高的地位，比尔格这样原为哈罗妮兄长的神明怎么能够被大规模的崇拜，米塞姆作为工匠们的寄托而生）。这就是米莉米塞姆的父亲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并为了不冒犯工匠的神明，而在米塞姆前加入米莉。“母亲，您的外孙，他的名字……”，女人在渴求另一个孩子的名字，也在渴求母亲的原谅。 “加斯……只有加斯。”伯爵夫人到死也没有原谅她。 米莉米塞姆同加斯一起长大，一起参与每周固定的祷告，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形影不离的两人，但米莉米塞姆明白，两人到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自己就好像崇拜极北之星一样地崇拜他。 成年米莉米塞姆后不顾父亲的反对，放弃了继承祖传的工匠手艺，她并不崇拜星星上的神灵，反而对星星本身情有独钟。米莉米塞姆跟随加斯报考了同一所大学。然而结果却是专业有别，仅仅两年的时间，自己在占星系做到了会长，而他却在咒术系成为了瘟神。 而这样的瘟神有一天和另外两人一同出门吃饭，看到这一切的米莉米塞姆恨不得把星球仪碾成粉通通灌进自己肚子里。 “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不善言表，米莉会长这么可爱，他肯定也不会有不喜欢你的理由啊！？” 米莉米塞姆从陌生的龙骑士那里获得到了鼓励。 自己成为占星师之后，当年崇拜的极北之星也慢慢地不再神秘。 当得知加斯将同狄兰达尔的两人作为征讨尼德霍格的核心时，米莉米塞姆二话不说也参入其中，依靠她自己的博时和积累的人望，她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这支远征军的占星学者们的指挥者。 这样的话，就能把从小失去的全部填补回来！ 然而占星队在西地的灵峰占测光龙星座的怪异的运转的过程之中，噩耗传到了她的耳中，福尔唐的指挥官以自己的死击退了邪龙尼德霍格。 “从那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了？”米莉米塞姆轻声叨念。 前线的指挥官派来的信使驾着最快的陆行鸟已经到达了灵峰顶部，这里被强大的命运之力所围，光是找到这里就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大人。想必是关于最后的圣战的，命运的力量已经难以停止流转了。”米莉米塞姆的副官望着天上的繁星，星星的排列即便是让占星院的学生都能够看出来端倪，邪龙的星象大变，传来震慑占星术士们的内心的尖啸，“使者此行的意义恐怕是带来指挥官的意思，要集结一切的兵力作最强势的一波了，我们作为伊修加德的占星术士也责无旁贷！” 副官是艾因哈特家族的六子，本来由他来担任此行占星学者们的领头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在米莉米塞姆参入其中后，他自荐成为了米莉米塞姆的副官，在他看来极北之星于他的眼中永远没有米莉米塞姆眼中闪烁。 “都要结束了吗？就算是在梦境中，天上的星星依然没有欺骗我们。天上的星星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在映衬我们占星术士的内心呢？” 副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许是米莉米塞姆说得过于幻想风了。 “姆，我们从圣雷马诺广场出发开始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副官摇摇头，也许是占星学者的工作实在是过分的枯燥重复，副官感觉包括自己，一同的占星学者们也好像失去了对时间的丈量，“大概有四年了吧?!” 米莉米塞姆微微笑道：“也许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也说不定啊……” 面对明显开玩笑的说法，副官也只能同样报以微笑应付。 “姆，你知道学生时代在占星院传得很广的魔法吗？” “哈哈。”搞笑有趣的记忆总是很难被人遗忘，“你是指那个用自己的灵魂以太创造生物的魔法吗？就算是梦想永生也不该用这样的骗人的段子，那时候占星院还都在怀疑这是隔壁的咒术系妄图窃取以太的手段呢。” “如果，假如是如果，这真的可行的话，你会用自己的灵魂创造什么？” 比起判断这魔法的真伪，这倒是一个难题了，“本来作为艾因哈特的成员我会说创造一朵玫瑰，但是作为自己我会想成为一只飞鸟，也许又会是一条鱼皇，但是蜥蜴也让我难以割舍”副官挠了挠头，“米莉你呢？” “青蛙吧！”米莉米塞姆了断地说道。 “青蛙？” “从小到大的故事里不都有公主亲吻青蛙解除诅咒的故事吗？也许我也能够这样就被解除诅咒，重新作为人生活下去。” 这在副官听来着实不解，“可是米莉你是女孩子啊，故事里的青蛙都是受到诅咒的王子，对不上啊？” “那把公主换成邪恶冷漠的咒术师，轻吻即将解剖的青蛙，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总感觉是一个会大卖的邪教想法！”副官草草对付米莉米塞姆的奇思妙想，两人的背后响起信使急促的脚步声。 今夜千万里乌云，邪星大作。 【我们真的累了。】 红泪湖中的妖灵们都沉寂在湖底，同样也在等待着梦中星象的移转。 …… 从前线，从后方，无论是林间的斥候，还是山巅的占星学者，有人感叹生命的终结，有人希冀命丧于此的血战。 —— ps.米塞姆这个神明是笔者现编的，游戏里你只会把比尔格越记越牢 第四十章 逝去的光芒 飞龙群如同末日前的黑云，遮盖了天空，在成千上万的飞翼的拨动下，整个灵峰见不到一丝的云彩，他们自古就是大地的主人，裹挟尘世间的生灵，如同龙族们最早的祖先尘世幻龙一般；地面响起不规则的临近的轰鸣声，盾龙群踏碎了沿途所及的一切，土地的养料被盾龙门流出的毒液侵蚀，百年之内接将是人类不及之地，为首的鳄龟形态的盾龙潜入地面又破土而出，卷起遮盖天穹的沙土。 加斯端坐在王座之上，他是幻术世界中的尼德霍格，他是梦境里的托尔丹。就算到了现在的地步，他也不愿意放弃百年的执念，在咒术的熔炉中飞出一只只以太化的铠鸦及熊鸟，它们将为加斯的伟大奇迹献一份力。 加斯吸入了大剂量的‘迷迭香’药剂，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膨胀变大，刺骨钻心的疼痛好像急促的电流一阵阵刺激着他的心脏，又好像木桩穿过他的的身体，把他钉在圣雷马诺广场，加斯的身体痉挛，扭曲的像一个肉球，【啊啊啊啊——】这就是幻想世界里的尼德霍格极少出现在远征军眼前的原因。漆黑的遮天巨翼从肉球中挺出，头顶着两只巨大的弯曲卷角，半人大的血红色的眼球发出无可阻挡的邪念和愤怒，但不同于真正的尼德霍格的愤怒，伪装出来的血红巨眼背后是加斯的没有感情的黯淡。 “冲上去！冲上去！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脑袋掉了就给我装上去，都用你们的牙，咬死这些可恶的龙族。”身着厚袍的雇佣战士指挥着手下，自己也同样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冲向了漫天的龙族，“事后如果真的和那帮长耳朵说的一样，那么我们就去那什么宫殿，把每一块地砖都掀起来，全区给我倒了。” 战士捡起被飞来的气刃割下的耳朵，放进嘴里，嚼吧几下。 手下的佣兵并不清楚老大此刻惊悚骇人的行为，作为佣兵未免也太尽职尽责了，也许是他已经活腻味了，嘴里总是叨念着‘我们已经活得够久了’。 赖兹佣兵团是来自北天地区的上百佣兵团队中的其中一支，伊修加德给出了很难以拒绝的价格，北天之地将近一半的佣兵团都被伊修加德以大量金钱加上名誉雇佣，但是想着死后能够荣进冰之宫殿，也太异想天开了。 这一次的作战没有计划，没有分工，整个战场连个指挥官都没有，唯一的任务就是杀死看到的一切龙族，这样低级的作战却召集了全部的兵力，远至灵峰顶部的占星术士也都被尽数召集，现在与龙族领地交界的阿巴斯山脉上各个兵种混合。在咒术师大队里你能看到占星术士在咏唱邪星术，而满是贵族兵的陆行鸟骑士团却由骑着驯化的森狼的佣兵在调遣。 “把他们都射下来，让短手的骑士补刀！快！这种事情还要我提醒你们吗？”弓术大师罗斯在此刻暴跳如雷，罗斯是最早知道自己已死的真相的一批人，灵魂越是强烈的人此刻越是保留最全备的意识，这同样是他四百年来痛苦的根源，枯燥，无聊，无处倾诉。 罗斯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残缺了，失去的部分没有独自回归海德林的力量在伊修加德作恶也不是不可能，他倒是希望自己像是自己脆弱的同伴一样，没有复杂的思考就不会生出痛苦的情愫。 罗斯拨弄弓箭上的琴弦，放声歌唱，“但是我们都将有所改变，邪龙的灾厄不过是眼前的涟漪。度过了黑暗夜的困苦，我们都将有所改变。哈罗妮，哈罗妮，我们都将有所改变。冰天之上的哈罗妮啊！！！若我们的右手是米塞姆的冰枪，左手即是放浪神的长弓。我们终将有所改变——” 啊——弓手的叫喊声音不同凡‘响’，一些翅翼残破的飞龙光是这些混合而成的音浪都将他们一击拍落，纷纷被奔跑而来的战士砍杀至死。 战场上的兼职的‘吟游诗人’们也暴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即便大部分失去了脑组织，但音乐这回事儿总是这样兴趣使然，罗斯本来应该成为一名全职的吟游诗人，他在艺术学院的成绩优异，依靠自己的技艺不仅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果腹还能够反过来孝顺父母，但他最后选择了从事军旅的道路。 ——诗人都是自由的飞鸟，放弃了自己的自由之身，你的歌喉也会被战场的尘土遮盖。拖着嘶哑的嗓音，你的生命的意义也就止步于此了。——老师！即使我的喉咙嘶哑，四肢残破，身体千疮百孔，我的诗人之心也不会停止跳动。即使的我的意识迷乱，精神涣散，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我也不会丢弃我的爱国之心。——你以为，你是谁！拉斐马吗？战场上的吟游诗人在早晚会被痛苦灭除自身的创造力，没有了创造力无论你的能力再好，也不过是个淤泥做成的污泥罢了。——那没有了国家。——保家卫国是那些粗糙的神殿骑士该做的，你的艺术和他们是不等价的！——老师，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没有翅膀的鸟儿啊，作为你最后的老师，我诅咒你，你在战场上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你在战场上不会伤害到任何的恶龙。你将作为旁观者，看着同伴的死去，军队的溃败无能为力！ “但我们终将有所改变——” 正如罗斯老师的诅咒，罗斯四百年前什么都没能做到，他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三名指挥官系数阵亡，而他即将被奉为弓术的大师风光地回到伊修加德。龙族被击退，但此行整个弓箭手部队除他外无一生还，他什么功绩都没有做到，什么伤痕都没有填上——他用琴弦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罗斯越唱越响亮，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弓箭手的姿态，他忘我地拨弄着琴弦，发出使人振奋的琴声，身后的士兵在这琴声下仿佛受到了号召，一个个迈出了整齐的步伐。 ——哈罗妮的赞美诗及哈罗妮的进行曲 红色的飞龙向罗斯的方向喷出灼热的烈焰，一名骑士架起重盾挡在了罗斯的面前。 在骑士的眼前，罗斯的身边环绕着翠绿色的光芒，这光芒越来越强烈，一直向罗斯的身体内部收紧。 当光芒消失后，骑士的眼前已经没有了罗斯的身影，只留下了小块的翠绿宝石。 这是吟游诗人之证。 其中刻印着古代吟游诗人的记忆和旋律。 第四十一章 重力 战场之中空中的飞龙依旧是远征军最大的威胁，拥有强大魔力的咒术师以及百步穿杨之技的弓箭手终究还是少数，其他的士兵只能抵挡地面上的龙族。缺少视野的情况下更加难以抵挡来自空中的攻击，属性的飞龙向地面倾泻自己的活力，更多的飞龙直接从空中像扑入水面的隼一样，抓起远征军士兵从高处摔下，或者直接用巨口把猎物啃食干净。 拜德将拳头大小的石块抓在手里，朝着天空用力扔去，一只蓝色翼龙失去平衡，颤颤巍巍地掉了下来，随即被一群像疯子一样的战士切成了片。 “这就是我的唯一的地对空攻击方式了。”拜德无奈地说道：“那个咒术师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啊？！这么多的人造物，他想把我们都留在这里吗？” 拜德的手臂以经脱臼了，阿特洛玛有复位脱臼的手艺，但是右手的确暂时不会太灵活了。这些飞龙太快太快，无论怎么瞄准，只是石头的话命中率也太低了。 神意之枪的威力巨大并且稳定性强，但是这样子两发就能消耗尽拜德体内可支配的以太，用来对付杂兵太不划算了。 尼德霍格手下的眷族失心毒血死在了弓箭手的围射下。这曾是远征军行进过程中砍杀的一头难缠的剧毒母龙，死去的失心毒血化作了一滩割裂山脉的剧毒河流。沾染了毒血的士兵在两周以内痛苦的死去，这也是远征军第一次受到巨大人员损失。她的血液，她的狰狞，她的每一片鳞片都伴随着‘迷迭香’带来的幻术，侵入了这梦境般的世界。 手部沾染毒龙血液的战士砍下了自己的右手，胸口沾染毒龙血液的枪术师用手爪撕扯自己的喉咙，头部沾染了毒龙血液的咒术师咏唱地狱烈火，好让自己没有痛苦的死去。 “快后撤，后撤，离开这片区域，等咒术师来清场！”阿特洛玛在这混乱中担当起来指挥的角色，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作战的，好在龙族的地面部队也被毒液阻隔，“撤，拜德你疯了吗？！” 阿特洛玛抓起一脸懵逼冲向盾龙的拜德，往更后方撤退。 毒液造成的大混乱完全破坏了勉强组建的阵型，来自空中的龙族轻而易举地将地面上的骑士抓上了天。 “重力！” 占星术士姆将一头飞龙自身的感重增加，压倒向了地面。 伊修加德同北洋之国萨雷安有各自体系的占星术，但也有一些相通之处，操控重力的魔法由于其实用性，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被两国的高级占星术士使用，到现在已经很难考据到到底是谁模仿的谁。 “所有的战士向占星术士部队撤退，马上，天相——迷莉米塞姆大人要发动超位的魔法。”现在的情况着实混乱地超出想象，无奈占星术士姆只能操控出虚假的星象，虚假的诗龙星座同光龙星座重新排列，描绘出姆想要表达的信息。 ——所有人往占星术士部队靠拢。 诗龙星座和光龙的星座是在伊修加德的星象系统之中是最为便于操控的星座，原因来自于代代占星术士大贤的梦境，即光龙同诗龙早就已经泯灭得连一丝以太都没有留下。相反的就是圣龙同邪龙的星座，这两头七大天龙还在发散自己的影响，故饱含魔力。强行做出星座的改变会影响一名占星术士的未来和命运。 米莉米塞姆正在吸收地脉和风脉中的以太。 完成超位的魔法需要的以太即便是对她来说也是过多的，地属性夹杂着风属性的以太，源源不断地从整个阿巴斯山脉聚集而来，两种属性的元精也在这魔法的影响下失去活力，上百占星术士包围米莉米塞姆使用命运之轮，以防止吸收聚集的以太过分的流失。 空中的飞龙注意到了地面的变化，霎时火球冰柱如同骤雨劈向占星术士所在的位置，幻术师咏唱护盾，由一个幻术师负责一个六边形的区域，无人能破的护盾笼罩了整个命运之轮。弓箭手摆起狙击的模式，射落所有的胆敢靠近半步的飞龙，他们吟唱着战场之中诞生的新的赞美诗，用他们并不动人的嗓音。 米莉米塞姆深深吸了一口气。 由龟甲的盾龙带领的地面上的龙族，龟甲盾龙以一个让人难以让人和他笨重的身体联想到一起的速度向占星术士的阵型狂奔，一旦得逞，所有的准备都会化为乌有。 “这不是你该对付的家伙，赶快往后退，本来杀死他也不会有赏金。”拜德指示阿格莉丝往幻术师的阵营后退，她又细又短的匕首对地面上的盾龙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 阿格莉丝看了一眼拜德，明白现在也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嗯。”阿格莉丝点了点头，向后退出几步。阿格莉丝并没有成为幻术师的天赋，但仅仅作为速成的医生，用药剂和以太药给有需要的人做补充还是做得到的。 “那么，阿特洛玛，现在就是我们这些粗鲁的枪术师的回合了。”拜德更加用力握紧了龙枪，这并不是毫无压迫感的战斗。加斯的愿望是即便是留下残败的灵魂他也要将最后的希望抓到手里，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够在百年来保留自己灵魂的完整，被灵体的妖异填满的整座泪湖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早已成为了红泪湖，局势早已经无法挽回。并且就如同战场上的以太所透露的，他们都已经累了。 即使是但凭自己的正义，也要阻止加斯百年的妄想。 “阿特洛玛？”阿特洛玛并没有如同意料的立即回答拜德。 拜德回头，看到两行泪水从这个高大的鲁加族男孩的眼眶里流下来，“拜德，我刚才做梦了，我就好像在战场上做梦了，梦见了我一直在战场上和龙族厮杀，我死去了一次又一次，痛苦了一次又一次。”阿特洛玛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但好在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的死亡，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拜德抱住阿特洛玛，矮小的拜德踮起脚，头顶也只到阿特洛玛的下巴，但现在的他无疑更像一个大人，“放心，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幻术师的护盾被龙炎破开一个小口，随即如同多米诺的骨牌，六边形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半圆护罩轰然倒塌，以玛丽丝为首的幻术师受到魔法的反作用，身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米莉米塞姆深深叹了一口气。 “奉上土与风的精华，创世的伊始，以我的骨骼化为世界之树，以我的血肉滋养世界树之根，以我的灵魂签订与上神的契约，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 四百年前，缺少对空手段的远征军是如何将上万的飞龙杀尽的，这就是唯一的手段。 如同重力与光阴神的现世，高空中凭空出现的巨大笔直向下的霸力将方圆五十星里的一切空中生物消灭，一些在极低空的飞龙逃过一劫，但也重重地摔在了山地突起的尖石上，更多的直接摔成了血肉，连表皮的颜色都难以分辨。 方圆五十星里，这里成为了禁飞区。 第四十二章 永生 “龙族的战力消减大半，所有人同我冲锋，新兵！握紧你的长枪！”骑士穆兹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中，终于控制了焦躁的远征军。 现在最大的来自空中的威胁已经在超位的重力魔法下消做尘土，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咒术师的部队咏唱净化的火焰将剧毒的区域烧出一条大道，穆兹现在只痛恨老妈没给自己多生几张嘴，他把这些反应迟钝的死人全部召集起来不知废了多少的口舌。 拜德高高跃起，将长枪贯穿盾龙的坚硬的头部外骨骼，盾龙的血液像决堤的的洪水，喷涌而出，淋遍了拜德的全身，硬银质的盔甲被龙血染成为吟游诗人喜爱的鲜血红色，古代之中的故事集中屠龙的英雄莫不如此，但拜德只觉得非常狼狈。盾龙的鲜血有一股浓重的臭味，让人作呕，血液粘在睫毛上，这种血液有着是臭鸡蛋一般的粘稠，身披重甲并不允许他擦拭眼上的血渍，现在连睁开双眼都需要努力为之。 拜德鼓动起从小到大学习的枪术师的‘静如水’的内心，让自己平静下来，忘我的冲上去厮杀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阿特洛玛投出自己的长枪，随即如同被牵引一般的，长枪又飞回到阿特洛玛的手中，这是枪术师结合以太魔力才可以做到的高级的操作，一点也不花哨，并且很实用。 枪术师作为在伊修加德中冲锋在最前线的兵种，同战士一起冲锋陷阵，身后的骑士们手握重盾保护相比之下较为柔弱的咒术师们。弓箭手均是由拥有十分夸张的双臂力量的战士担当，他们同时也配备有长剑，兼职着保卫幻术师及占星术士的工作。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也总算是将混乱不堪的队伍摆出了一副有眼看的阵势，穆兹对自己的大脑保持的完整程度呈乐观的态度。 远征军的势头越发的不可阻挡，沿途的盾龙像垃圾一样地被咒术师们的落雷电作焦土；几只高速迅猛的爪龙被占星术士们灵敏的直觉感测，迅速被全身重甲的骑士各个击破；勉强飞起来的飞龙丝毫没有了原来的速度，此刻他庞大的内涵火焰囊袋的巨大身体就像一个靶子一样。 虽然付出了一位占星大贤的灵魂，但能够换来这样决定性的战果，穆兹感叹托尔丹四世几十年的励精图治。 “随后，邪龙从天而降，带走全部的咒术师。”穆兹能够看到，就像在过去，同样是这样的战况。在不远处，煽动着遮天双翼的邪龙正在慢慢靠近，虎视眈眈地观察着阵型最薄弱的一点。 “要来了，不要放松警惕，骑士围拢咒术师，这时候不能出岔子。”咒术师总是最容易被攻击的一点，他们有着战场上最具决定性的火力，同时也是最为脆弱的宝贝。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咒术师，都需要长久的内省来调动自己体内的以太之力，这期间咒术师会进入无法灵活闪躲的危险境地。这也注定了虽然总是被安排在一只队伍的最后，但军职的咒术师的伤亡率依旧居高不下的结果。 西部的灵峰高地，六座环形的漆黑法阵完成了，人造太阳带来的刺眼的‘阳光’让这六座法阵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 尼德霍格化的加斯穿过空中漆黑的法阵而来，朝着阵型的最中心喷出毁灭的黑光。 【这就是死亡的龙诗！】 穆兹被生前的经验误导，这并不是四百年前的战场，而是一场决定死法的赌博，“我一直都还乐在其中吗？！谢谢你，加斯大人……” 穆兹被黑光包裹，什么都没有留下。 穆兹是一名古典派的骑士，他自幼同时学习了幻术及剑术的奥秘，当确定自己在幻术及剑术方面再难以得到飞跃的发展后，转头作为一名骑士而修行。用他的骑士导师对他的评价就是——他有坚实的体魄和高洁的信仰，除此之外对任何的幻术也都是‘略知一二’。穆兹守于战阵的最中心并不只是因为他作为全权指挥官的身份，他同时拥有幻术师与地脉的亲和以及骑士面对敌人的坚韧，他是作为整个战阵中所有法师同地脉沟通的枢纽。 占星术士的命运之轮缺少地脉的维持，变得薄弱易碎，现在这层半透明的护罩同玻璃没什么两样，而缺少地脉的维持，灵魂化作世界树的米莉米塞姆也瞬间化作一颗枯木，——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的神力已经难以维持。 尼德霍格停下挥动的双翼，任由自己巨大的身躯降临到军阵的中心。 【吼——】加斯并没有什么能说的，也许现在自己摆在尼德霍格的立场，需要放下几句狠话，但是真正面对百年未曾谋面的战友，却又如鲠在喉。 场面异于寻常的安静。 这样的停顿也许持续了很久很久。 拜德注视这加斯，用自己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没有活够吗？！就算是为了没有未来的存在，你也还要禁锢其他所有人吗！你的自大傲慢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吗？” 【吼——】尼德霍格张开遮天双翼，双翼上轮转的龙诗魔法带来的强大气流，将周围的数百米的人尽数刮退。拜德早有预料，将龙枪插入地面，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环绕自身的以太也将气流稀释，拜德就这样独自站立于四百年前的远征军噩梦面前，【你懂什么？！失去了存在就什么都不剩下了，我的同胞都缺乏对自己的爱，被时间的枯燥消磨了意志，但是现在消失的话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在四百年后又有谁能记下来托尔丹四世一生的功绩，只有自己活着才是真正的。。。即使满身粪土，我也要带领着我死去的同胞活下去。】 “生者终灭，这是海德林的定理。” 【但我和我的朋友，我的同胞，死者将永生。多说无用！】 尼德霍格咏唱魔法，幽黑的环形封印阵围绕着尼德霍格同拜德升起 【这就是桎梏的龙诗。】 封印阵的本质是阻挡亡者的魔法，就像是百年前加斯在流浪的黑魔法师建筑周围刻下的一样。 【外来者，你就是不安定的因子，你就是外来的病毒。消失吧，就像四百年前的我一样，死在尼德霍格的吐息下吧。】 “我和你一样，我还远远没有活够呢！” 第四十三章 往日的希望 拜德压低自己的身体，尽一切的力量将自己的速度加速到最快。 大型的怪物并不等同于反应迟钝，相反渺小的精灵在尼德霍格眼中的动作反而缓慢可笑，加斯掌握着尼德霍格这样高大身躯，从这身躯往下看，加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掌握一切的自信。这份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以及即便过去四百年还如同孩童般的好奇心，就是加斯不会被重复枯燥的生活夺取理智的关键。 【至高的暗光，死亡轮回！】 尼德霍格召唤来冲天的毁灭吐息，暗红的毁灭光束将接触到的一切都碾作灰尘，一块战神钢的原石在这光束下连一丝银质都没有剩下，丝毫没有了它伊修加德的“金刚石”的样子。【该死的猴子，只有逃命的本事配的上和我同台厮杀吗？！！】 加斯并不擅长控制这样庞大的身躯，现在他的动作至少在外人看来十分的可笑，拜德奔跑地绕到他的背后，加斯操控尼德霍格巨大的身躯就像是没有经验的小丑。但即便这样，一个转身也足以让拜德从死角积蓄神意之枪的打算泡汤。 【吼——】 尼德霍格展开灾祸的黑翼，从双黑翼从扬起的上百龙语魔法阵——黑羽天箭。 漆黑的羽毛就像是飞来的利刃，朝着拜德所在的位置作出饱和的射击，只能够强行抵挡了。 拜德挥舞龙枪弹开了最致命的一片羽毛，剩下的用上盾牌，左臂还有毅力去抵挡。这些羽毛并没有相较柔软的部分，完全就像是工业化的钢铁产物，临时拜托的革盾被羽毛的尖端轻易贯穿，一片羽毛切开左手的手肘，另一片又切断手腕。。。。成千上万的钢铁黑羽插满了拜德身边所有的空地。拜德的左手此刻仅仅被一丝表皮连接，千疮百孔。 （到底是什么时候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呢？还是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拜德将断臂挪到正确的接口，伤口处的血流便奇迹般的停止，转而生出大量的以太填补缺口，拜德丢下破败不堪的革盾，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它能够派上用场。 【你到底？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该有的恢复速度——我明白了，你是龙族的异端者，龙族终于害怕了吗？你们在忌惮我的研究，在忌惮我的成就。你们在】 “啧。”拜德翻腾嘴巴，吐出一口血水，“你就这点本事吗?这点水平你能救得了谁？还是说你在这四百年里扮演尼德霍格已经这么入戏了，就算这里只有我和你，你却也还在扮演这种自我幻想的东西！？就算死了四百年也只是一个沉浸过去的胆小鬼吗？” 【看来除了逃跑，你气人的本事也不差嘛！！】尼德霍格不再对他的双翼灌注魔力，加斯对自己得到的全新的魔法体系完全不熟悉，落下的黑羽天箭切下了拜德的手臂，同样也刺穿了自己的双翼。【这一次没有外人打扰，你将在我加斯.德.福尔唐大人的天上天下的无魔法面前彻底陷入死寂。】 “怎么了，终于想要动真格了吗？”拜德将自己正在‘愈合’的手臂置于尼德霍格的视角死区，断裂的手臂内发出夺目的光芒，（这可不能够让他察觉。） 独自参悟到达黑魔法师这样的境界，加斯已经不是能够用平常的咒术师将其衡量的了，地脉中的元素就像是产卵期的红流星，朝着大元素的方向聚集，不需要什么精细的术士布置，他一个人就能做到。 【击碎大地之力——沃尔托】 圆形的封印阵内，加斯召唤出数个球形的召唤物，滋滋的电流声音环绕着这些球型的召唤兽，他们也许等同于之前召唤的雷云，又或者是更加上级的存在。 球型的召唤兽睁开了扭曲的眼睛，一瞬间拜德就像是被无名的电流击中，浑身麻痹无法动弹。 （来这招吗？！） 【你就眼睁睁看着伟大的无之力降临吧，你将是第一个见证者，也会是第一个殉难者。】继雷属性的魔法之后，土黄色的魔法阵也陡然升起，【掩埋洪水之力——诺姆。】 拜德脚下的土地开裂，从裂缝中伸出一只巨人的手臂，手掌紧握为拳，朝着拜德砸下，势如千钧。 （没有办法了！只能……） 拜德断裂的左臂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立即治愈它的想法，从手臂的断口，拜德积蓄起神意之枪，澎湃的以太之力以左臂为掩饰，已经完全有拜德左臂那样的粗大。而此时拜德的左臂留下的只有用于伪装的一层皮。 从手臂断口射出的神意之枪将迎面而来的土巨人的手臂破坏，炸裂开的土石砸在拜德的额头，从额头留下的血液侵染了拜德的右眼，看得更加不清晰了。 （还有一发。） 【恨，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吗？】水蓝色的魔法阵升起，【吞下雷云之力——温蒂妮。】 随即扬起滔天的洪水，洪水即将吞没无法动弹的拜德，同样也将半空中的沃尔托一同吞下，【没关系，已经不需要这些了，外来者，你将淹没在死水，感受我同胞们的痛楚。】 * 阿格莉丝在触碰到封印阵的一瞬间，被封印阵强大的斥力推开。 “完全没有办法吗？玛丽丝，你也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拜德不是就要死了吗？” 阿格莉丝尝试将匕首投向尼德霍格，就算知道会是徒劳无功。 玛丽丝摇摇头，“这是隔离亡者的特化封印阵，身为亡者的我们都无能为力，除非能够从内部打败施术者……但是。”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阿格莉丝微微抽泣道，“叶默尔，还有泽菲兰……” 玛丽丝摇头，她只能够摇头，看着封印阵内滔天的洪水，心中的却是敬畏，（这就是我和加斯的境界上的差距吗？有什么办法……） “啊，你是？”军势的后方响起骚动的声音，一个占星术士连忙挤开身子给高大的精灵男子空出前进的直行道。 玛丽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幻境中的自己难道也是在做梦吗？ 精灵男子上前抱住抽泣的阿格莉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随即后退几步，大声喊道，“我即是龙骑士布雷德，龙骑士什么都预料到了，龙骑士无论怎样都无所不能！” 第四十四章 新生的龙骑士 一道碧穹色的龙骑士从一跃而起，这是一束很难用肉眼测定速度的光束，跃起的高度已经远远高过了封印阵的临界最高点，在这五十星里的范围内，只有他还是高空中的存在。 天守枪——布雷德，生于托尔丹四世上一任的雷瓦诺，作为狄兰达尔的四子，他没有在家族的系谱上留有太多的墨水，相比于瘟神加斯的知名度，布雷德可以说是十分低调了。但本人确是一个时刻期望成为人群焦点的角色，没有太多的知名度可能是因为在怪人遍地的伊修加德，他还没有表现得太过火。他喜欢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整日在忘忧骑士亭鬼混。索性他的那些平民朋友里没有出现诸如异端者之类的角色，否则布雷德的历史存在只能够被记录在狄兰达尔家的系谱中了。在外人看来狄兰达尔家主并不喜欢这个从小外向活泼的男孩，也许狄兰达尔伯爵期望的真正的战士应该有着苦行僧一般的沉静自省，——他太聒噪了，布雷德死后仅仅作为一位战死的龙骑士，被刻在在教皇厅的远征军内壁毫不起眼的角落，这是狄兰达尔家主的意思，作为布雷德的父亲，丝毫没有以这个孩子为荣的想法，只希望在后人不要通过刻在显眼位置的布雷德联想到他自己。狄兰达尔伯爵死后自传被公布，当描写到布雷德时没有太多的言语——当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我无法表现出过分的波动，和他同龄的孩子有三分之一参与了这次的远征军，他们都没有回来。我期望我能够带给他们的亲人重面生活的勇气，正如我的孩子所作的。他是一个令人烦躁的人，将他的名字刻在角落我希望他能够学会安静，也许他并没有死，终有一天他也还会回来。 “加斯！我又回来了！”呼唤着友人的名字，高处落下的龙骑手持着龙枪插进了加斯此时巨大的龙嘴，两星码的龙枪直直插进尼德霍格的上颚，势头之甚让龙枪甚至插进了舌头的一部分。 已经没有再刺入的余地了，布雷德拔出龙枪，向后大跳一步。 【嘶啊——】百年未见的友人第一时间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水属性的法阵出现了裂痕，滔天的巨浪没有了法阵维持，也只是徒有气势罢了。 拜德挣脱了沃尔托的束缚，加斯的咒术体系来自于使用逆属性的咒术创造扭曲以达成无属性魔法的条件，因此当水属性法阵升起的一刻，雷属性的沃尔托的力量便被明显的削减了。 “谢谢！”拜德喘着大气感谢道。 “现在要先解决眼前的困难，还没到成功的地步。要更加小心谨慎。” “嗯!”拜德瞟见布雷德手持的龙枪，武器到了战场上才表现了它的美。 【布雷德！！不要妨碍我。】 “从我和你相识到现在，你的话我有一句照做过吗？”面对加斯，布雷德笑道，“就连你死前托着我的手说，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可都没有能够照做啊……哈哈。” 拜德有点担忧地看着布雷德，这样淡然地面对死亡，自己百年后又能否有这样的豁达。 布雷德收紧笑意，严肃说道：“加斯，收手吧！大家都累了。死者是应该安眠的，这样的痛苦我一百年前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加斯左右摇晃自己的龙头，——事到如今怎么还能够停手，【布雷德——不要妨碍我！！】 冰蓝色的魔法阵升起，这是另一个元素的循环，即冰——火——风，【掩埋卓火之力——赛修斯】。 “是冰属性的魔法，拜德，要上了。” “是！”同四百年前的英雄并肩作战，这份重量让拜德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踏实。 而此时拜德本来只剩下一小截的左臂，又完好如初，并且在表面覆盖一层薄薄的鳞片。现在并没有把它们一片片掰下来的时间，布雷德注意到了这变化，但并没有过问。就像男人梦遗一样，人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地面上凭空出现的冰刺并没有阻挡两人的能力，龙骑士布雷德再次高高跃起，拜德则从偏下的死角发动攻击。这一次两人一同瞄准的是加斯的左眼——尼德霍格只有左眼。 【撕裂强风之力——萨莱曼达！】烈火红的法阵升起。 加斯的巨大的身体周边发生无数圆形范围的聚爆，没有预兆，没有警示，连加斯都不能够控制它们的爆炸点位。一坨聚爆发生在布雷德的脑袋旁，左半边的脑袋和聚爆融合，瞬间以太化流入空中。 但这并不影响已经从手中脱出的龙枪的准度。拜德和布雷德的龙枪同时从手中脱手，这是同一把龙枪四百年来的首次碰面。 加斯特意注意到死角处的拜德，巨大的脑袋上扬，但是火焰的聚爆确影响了他的眼界，从空中而来的龙枪穿过聚爆的火焰，刺穿了尼德霍格的左眼。 龙眼喷涌而出无法抑制的龙血，随后失去活力的龙眼化作以太化消失不见了。 龙眼是龙族的力量源泉，那么就应该…… 【一切的一切——最后的最后——】从尼德霍格的额头，骷髅化的加斯撕开皮肉，露出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纯种的加雷马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一样，加斯寄宿在虚假的尼德霍格之上，他就是最后的第三只眼。 加斯吟唱起最后的碧绿的风属魔法。 布雷德瘫倒在地，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我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 加斯和拜德都想到些什么——以死者之躯穿过隔离死者的封印阵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布雷德先生。你……已经够了。”拜德靠近身体渐渐以太化的布雷德，这就是他最后残存的一点灵魂了，他真的太累了。 “哈哈哈哈~说笑的。”布雷德勉强地发出笑声，“我还有东西要给你。那就是枪术师的勇气，同样作为枪术师收下这份勇气吧。你知道的吧，对于枪术师来说，勇气是多么珍贵多么重要的东西吧。我可能已经用不上了，记忆的最后还能见到玛丽丝，加斯还有‘斩铁’，真好。”布雷德躯干以上的部分完全融入了空气中的以太，只有手还攥着‘勇气’。 “嗯。”拜德伸出双手接过布雷德一代代传承而来的‘勇气’，这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靛蓝色灵魂水晶。这是每一位枪术师们用尽毕生积攒勇气，所追求的一生的梦想。 灵魂水晶中传承着一代代薪火相传的龙骑士们的记忆和决心。 拜德身边爆发出磅礴的以太的光芒，新的记忆为拜德带来远古的决心和力量。 【席卷冻土之力——希尔芙！】 碧绿色的魔法阵升起。 以太之光散去，手持着由以太聚成的神意之枪，拜德站立在战场的正中间。 在四百年暗无天日的红泪湖下的大空洞，飘荡着亡者的愤怒和怨恨。在大空洞的最中心，一场由三位贤人历尽四百年编撰的枯燥悲剧。 一名新生的龙骑士在这里诞生了。 第四十五章 苍穹龙炎 唤来的暴风聚成一圈龙卷，誓要将正中间的拜德碾碎。 同时使用了六种逆位的元素魔法，无属性魔法的先决条件已经达成了，以六种元素魔法阵的圆心为边角，象征着无属性魔力的灰暗魔法阵的各个脉络开始连接。在形成一个六芒星之后，象征着星极的法光生出在魔法阵的底部，象征灵极的法光生出在魔法阵的顶部。 作为一个传统的咒术师，从一开始的研究将死者复生的魔法，到后来的将魔法的威力一步步的提升，加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作的和开始的想法已经大相径庭。 【已经结束了吗？！】现在压缩的风墙连风眼都席卷而过，在暴风的中心不应该存在任何的活物，【但是还没有完，我的救世之道将在这银河之眼中踏上征程。从一开始我就高估了‘来生神之泪’的效力，而我现在将创造无属性的天堂之道，死者的灵魂将在天堂之道中得到暂时的休息，直到我建成真正的无属性的天堂。这将是世上人最大的福祉，再也没有生与死的界限。亲人之间再没有隔阂，国家之间再没有纷争，种族之间再没有仇视。我将是这整个原初世界的托尔丹，统合一切的力量。】 加斯的计划并不仅仅是拯救死去的战友和同胞，他在老师的口中得知了人类一代代的起源和灾难，正在重复不停的灵灾终将将人类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即便六种属性的灵灾已经作为过去，但它绝不会就这样停滞。虽然这一切并没有得到相关的证实，但他却对这些深信不疑。——只要能够创造没有再没有死者的‘天堂’，灵灾的危害也就不足为惧了。 “还没有结束！你的没有来源的妄想就让我亲手打破吧！” 拜德反而依托着风暴的伟力靠着龙骑士苍穹一跃，跳跃到了这个小世界的最高的临界。现在拜德，加斯连同着人造的太阳，三点一线。 【你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 灰暗的魔法阵升起。【来自于不动之地天上天下的救赎之道——加斯！】 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究极的魔法，自己是多么的高傲自大啊。 等同于被唤来的六种元素的神明，在无之力被创造的瞬间，加斯的灵魂以太融入了以太界，成为了概念中的以太界中的神明。 用于阻隔生死的封印阵被汹涌泛滥的无之力破坏，封印阵如同粘稠的玻璃般的介质破碎成块，从幻境中爆发的无之力甚至直接影响到了物质界。在以加斯为中心，一部分冲出了大空洞上层的红泪湖，在这小世界中变为由黑白两色支配的完全没有概念这一说法的‘天堂’。 时间静止，生命不再凋零，命运的力量被‘天堂’的支配者加斯踩在脚底。 而在这没有颜色的世界，加斯胸口黑魔法的水晶还在闪烁着紫色的光辉。 【成功了，成功了！果然实战才是突破的关键，接下来只要……】 拜德的嘴唇微微一动，这让加斯感觉到了……害怕，并不是害怕，而是对自己魔法效力的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一片黑白的世界，拜德的后背被天蓝透彻的光芒撕裂。这并不是点缀的光芒，这份光芒吸收了周围的无之以太，越来越大在这光芒中两只遮天蔽日的巨大的龙翼破茧而出，这龙翼是那么的巨大，人造太阳的光辉都被双翼遮掩。同时拜德的身体也被重新染上了色彩，眼睛化作龙族般血红色。 拜德深深吸入一口大气，身体中的血液不自然地高速流动，“就是现在，一决胜负吧！” 加斯从伪造的尼德霍格的身体中升起，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躯体了。 【违背我的意志，便是违背天堂的意志。】加斯咬牙切齿说道，【究极——】 龙骑士之力在拜德的背后燃烧，仿若龙族的虚像在拜德的背后升起，蓝色的火焰缠绕在拜德手中的变为蓝色以太装的神意之枪上。 “苍穹龙炎——” 青蓝色的究极魔法与星坠般的巨龙幻想，两者碰撞的瞬间整个大空洞乃至红泪湖底部的热量都被尽数吸收，大空洞弥漫的迷迭香的幻术香气产生化学变质，无论如何对于亡者们来说，这个秘密已经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机会了。但加斯并不关心这些，【大家都会在无之天堂获得永生。啊啊啊——】 “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从龙骑士之证中拜德获得了全新的记忆和勇气，“这样的天堂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神意之枪插进了加斯的胸口。 “拜德——”封印阵已经土崩瓦解，阿格莉丝连同还有行动能力的远征军士兵冲进了封印阵的内部。两股能量的相撞卷起烟尘，爆发热量，这里面可能什么都不剩下了。 阿特洛玛护在阿格莉丝和玛丽丝身前，现在的情况还不明了，必须要警戒随时可能的危险，一阵又一阵的余威冲击着阿特洛玛的盾牌，不过终究还是烧尽野火的最后一丝火星了，阿特洛玛并不放在心上，“放心，拜德不会死的，我的部族向来有矮子长命的说法，所以拜德一定不会死的。” 阿格莉丝破涕为笑，玛丽丝也微微抿上了嘴。 “在那里！”眼尖的占星术士姆首先看到了从烟雾中缓步走出来的拜德，右手持着两把几乎相同的长枪，他的身后背着另一位精灵男子——是加斯。 玛丽丝捂脸背身哭泣，自己到最后连兄长最后一丝的灵魂都没有保护住。 “是加斯大人，加斯大人还活着！”姆大喊道。 “简直不可思议……”，“这就是哈罗妮的护佑吗？果然。”，“可惜米莉米塞姆大人……”即便用几乎都尽了最后的力气，但依旧人声嘈杂，有释怀，有感伤。 “拜德，这边。”阿格莉丝高举双手挥舞，阿格莉丝感觉自己和拜德之间终于有点同伴的样子了，会为他担忧，会为他喜悦。 “听见没有，他们在喊你呢。英雄。”加斯说道。 “你也同样……稍微冷静下来了吗？” “也许吧。”拜德的神意之枪插入了加斯的胸口，嵌入在加斯胸口的黑魔法师灵魂水晶在巨力之下出现了裂痕。加斯不记得胸口嵌入的黑魔法水晶是否就是将他的身体侵蚀的只剩下骨头的元凶，但是再让自己重新经历一次的话想必还是会这么做，“我一点也不后悔，也许所谓的天堂是这颗水晶上一代主人临死前的愿望，也许是确有其事……就算是千万分之一我也愿意尝试。就算我后来知道不会有结果。” “……” “我不知道多少年前就从灵魂水晶知晓了那位黑魔法师的记忆，我看见了水之灵灾，就发生在我的面前。一个研究破坏之力的黑魔法师没有在灵灾中保护同胞的力量，生命的弥留之际想到了将六元素魔法逆转使用，逸想能够将破坏之力转化为守护之力，创造能守护所有同胞的天堂。” “结果呢？” “失败了，破坏之力的地步就仅限于此了。但是我不甘心，他也同样不甘心。就这样我和他迷迷糊糊地研究了几百年，和一个小胡子的拉拉菲尔族。现在他也一定还在灵魂水晶里嘲笑我的无能，明明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人。” 拜德回头。 趁着幻境还没有消失拜德终于看清了加斯的长相，很精致，也很普通。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虽然我和他只有几面的缘分，但是真的好像。”拜德回头看着背上的加斯，真的很像。 “哦？说来听听。” “一个福尔唐家的骑士，不过姓氏是灰石。真的很像啊……” 加斯畅怀大笑，笑出了泪水，肚子里的灵魂水晶也随着打滚，“看来过了这么多年，福尔唐家的人还没有改掉沾花惹草的坏习惯……哈哈哈哈。” 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拜德不明所以地陪笑，背着加斯走向了阿格莉丝她们。 第四十六章 幻境的终日 【都结束了吗？哈罗妮的冰之宫殿还会接受这些晚点了四百年的英雄吗？】 “我不知道。” 【这时候你不应该鼓励我吗？要是我再发狂，事情可是很难收拾的。】 “我不知道。” 【看来布雷德把他的勇气传给你有失职之嫌啊，虽然那家伙说话没个谱，但是他在安慰人上可有一套。】 “我不知道怎么样把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说出口。” 加斯看着面前的青年，思绪万千，这样的年轻人作为伊修加德的基石，伊修加德永不会被龙族的愤怒毁灭，不如说正是最繁荣昌盛的时候，【拜德吗？……你有一颗正义的内心，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伊修加德的顶梁柱，可以的话，去成为伊修加德的英雄吧。伊修加德从来不缺少甘于奉献的人，但是他们缺少作为榜样的英雄。布雷德就是我的榜样，所有人的英雄，拜他所赐，我也一起踏上了这条荆棘之路，而我也会感染其他的人一同加入，慢慢的，这条路上就不再缺少互相扶持的伙伴了。也许成为英雄的道路上满满的都是荆棘和热域，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你的现在的正义之心。】 拜德沉默不语，神意之枪消耗了过量的以太，体内缺乏以太的调节，现在拜德的口干舌燥，说不出话，但他把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照理来说你继承了布雷德的勇气，布雷德的龙枪，理应继承布雷德‘天守枪’的称号。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完全出于我自己的不情之请，‘天守枪’的称号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与人的谈资了，请不要再……】 拜德点了点头，“没有关系的。”拜德从干燥的喉咙勉强憋出几个词。 阿特洛玛跑过来，抱住拜德的头，用手胡乱地把拜德本就算不上规整的发型打了个稀巴烂，“你小子，可以啊！竟然帮助布雷德大人战胜了尼德霍格，还救出了加斯大人。” 阿格莉丝也用蹩脚的手势做出祈祷，“没事就好。咳咳……本大小姐马上就要回去补妆，感觉现在脸肯定花了。” 被阿特洛玛抱住脖子的拜德也没有挣脱的力气了，任凭他摇吧，“我没事。” 加斯伸出左手像周围靠过来的远征军士兵打招呼，远征军中大部分的士兵并没有见过加斯，只当他是被尼德霍格与布雷德拜德之间的战斗殃及池鱼了。 玛丽丝走上前来，对着加斯问道:“都结束了吗？” 在其他人眼中玛丽丝似乎就像是在询问拜德战况。 【都结束了。在幻境中的尼德霍格的身体被击败的那一刻，‘来生神之泪’就已经失去作用了。要是想现在彻底死去可要抓紧啊，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发现四百年来的谎言，集体变作妖异也不是不可能。】 “你现在还是这么嘴硬吗？”玛丽丝回道。 【旧习难改而已。】 玛丽丝回头喊道:“都结束了。” “父亲大人在上，我在战场上亲手杀死了七头鸟龙。”“忘忧骑士厅还会在吗？”“你这不是废话，那座酒店的历史都快赶上伊修加德的历史了。”“我拥有这样的功绩天国的母亲也不会再担忧我了，成为神殿骑士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要累死了，幻术师滚过来。”“老子不需要休息吗？！！”“大鲶鱼保佑……” 玛丽丝的话语淹没在一人一句的战场上，任她喊干了嗓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远征军雇佣的佣兵甚至远到了东部的奥赛德大陆，因为拜德看到了几只鲶鱼精。 “欸————”人造太阳也该日落了，在西边人造太阳与地面的交汇处，一个男人大喊道，“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布雷德开启了四百年前的英雄之道，现在又怎么能够缺席，“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手持教典的幻术师首先反应过来，朝着西边走去。 “回家吧。”手持战斧的佣兵团长紧随其后，佣兵团的小弟见老大走得这么急，也就不在赖在地上和幻术师们多纠缠了，“老大，等等我们。” 弓箭手们一起迈出整齐的步伐，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内心趋势他们这样做。弓箭手中不乏唱功了的的愿吟游诗人，这让弓箭手们的退场更有气势。 越来越多的士兵在吟游诗人们的歌声中退场，一起走向西边。 占星术士姆带着活着的占星术士一同退场，姆看着无力的加斯，感叹道：“幸运的男人……都跟上，别掉队。占星台还有数不清的工作呢！” 阿特洛玛转过头也准备往西走，但他又回头问道：“拜德，你不回家吗？” “嗯。”拜德仰起头，“我这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完成，可能还要再……过个几十年，我就和你见面了。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搞什么，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还是说你又要留下来洗你的床单。”阿特洛玛赶紧捂上嘴，“这里还有女士啊，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多陪你了，先走了。” “嗯。”拜德点头。 没走几步，阿特洛玛又停下了脚步，拿出了腰间的大百合花，“这个给你。” 拜德连连回绝，“这种贵重的物品我可收不起，这不是你们家族的传承之物吗？” “拜德。”阿特洛玛一脸严肃说道：“我可能没有机会见到大龙了，这朵大百合花有机会的话你能把它送给大龙吗？” “……” “哈哈，我只是之后要全权负责家族里佣兵的工作，时间不充裕了。我看你这样的，应该会作为冒险者四处流浪吧。你别摆出一副苦相，事成之后我会付你钱的，至少我的部族的佣兵都是很讲诚信的。”阿特洛玛伸出手，“这个任务可是很清闲的，也没有什么时间的限制。” 拜德接过大百合花，“这种好事我怎么会拒绝呢？” “谢谢，谢谢……哈。那我这次真的走了。”阿特洛玛走几步又转头挥手道：“拜德，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人群在弓箭手有条理的指挥下，依次退场了。最后只剩下玛丽丝了。 “加斯，你……不一起吗？” 【啊，怎么说呢？研究所里还有一只青蛙在等我回去，至少我也要等到她去世了再说，这可能就是整个大空洞最后的活物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她。我可还一点疲劳的感觉都没有。】的确，拜德并没有见到那只聒噪的智蛙。 “那样吗？也好……”玛丽丝面向拜德，“抱歉，我并没有能够支付这次委托的金币，但是这还请你收下。” 冒险的过程足以媲美上万的金币，但拜德还是收下了玛丽丝的赠礼，“这是？”。 “这是‘迷迭香’的幻术袋。这并不是能够带来幸福的东西，但如果合理使用的话，应该也会给你带来些许的帮助。” “玛丽丝要快了。”远处的布雷德还在招手，“太阳都要落山了。” “谢谢……”放下最后的告别，玛丽丝也踏上了诀别的道路。 【真好啊，人美胸大性格好，这样的女士无论在哪里都会是人们的焦点……拜德，你喜欢她吗？】 “要说没有想过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和她终究离得还是太远了。然后胸大是多余的。” 【真的吗？】 拜德想了想看向了阿格莉丝贫瘠的胸部，“啧。” “你看什么看！”阿格莉丝愤怒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阿格莉丝你和我叔叔的审美观背道而驰了。” 第四十七章 破坏的终点 库尔扎斯北地的一处村落。 这里本应该是不会被人打搅的才对。 “宙斯主教，我们已经查遍了整个村落，再没有其他的幸存者了。幻术师也已经都筋疲力竭了，他们都四天没有休息了，主教大人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身着白衣的信徒跑上来汇报此地的惨状。“一些没有当场死亡的村民也……” 一旁一位老妇人捂脸痛哭。 “无礼之徒，退下。”宙斯怒骂道。 “……是！” 宙斯抱住哭泣的老妇人，留下泪水，但强迫自己不喊出声音，强迫自己的内心如钢铁。 在安排教堂的一些事宜后，宙斯带着全部的救助会的幻术师和少量的志愿者在这近一个月里在整个库尔扎斯北地四处奔走，几个幻术师支撑不了巨大的以太消耗以及舟车劳累，已经到了同样需要被救治的地步了。但是远远还不能够停下来，无论哪里都是一片破裂的轰炸痕迹。 还留有余力的幻术师们将尸体从倒塌的废墟里抬出来，至少要将他们好好安葬。 救助会中原来并没有多少的幻术师，大多幻术师开头甚至是以雇佣的方式被雇佣到救助会的，也许是充当门面。短短的一个多月，他们虽然现在还是能够得到不菲的物质和金钱，但更多的是对于幻术师来说重要的仁善之心的抚慰和一股油然而生的归属感。 “废墟底下还有活人，还活着。” 一位幻术师大喊道，随后发了疯一样地用双手刨开一层层的方形砖块。 宙斯听到消息也急忙赶过去。 宙斯和一旁的幻术师两人开始一刻不停的吟唱救疗之术，一道道的复苏之风进入精灵族女孩的体内，却完全没有起色。 (没救了吗？)废墟之下的女孩全身大范围的烧伤，现在只留下了最后一口气，就算活着也是徒增痛苦。 “至少要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宙斯的法杖上闪烁起点点的雷光，只要自己足够的认真，那就只会是一瞬间的事情。 老妇人冲上来挡在宙斯的面前，（是她的亲人，孩子，又或者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 “老人家，请让开，这样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的痛苦。” 老妇人只是不断的摇头，爆炸的产生的各种杂质堵塞了她的咽喉，惊恐和绝望冲击着她的大脑。 “呃呃呃……”自己该怎么做，还是什么都不用做，（老师，如果你在的话请给我解答。）宙斯闭上双眼，一股久违的安逸的感觉让他心脏缓慢的放松，如果自己闭上眼睛时间就会停止的话…… “早早的放弃可不是我的弟子。” 宙斯回头竟然看到诺亚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老师……是我的失职了。您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说着诺亚向老妇人行礼表达善意，随后小心地靠近重伤的女孩，“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两个继续释放救疗。” “是。” 诺亚拿出背后的星球仪，治愈之光从诺亚的身体蔓延至四周，精疲力竭的幻术师也都感觉到了一股温柔的以太之力在安抚着自己的身体。 治疗持续了大概是过了数小时，诺亚才将手中星球仪从新放回背部。 诺亚指着喘着大气的幻术师，“把她背到鸟车那里，的不断的救治才是关键，现在至少在冰之宫殿的台阶上缩回去了。” “是，诺亚大人！”幻术师小心翼翼地背起女孩，生怕使她的烧伤部位受到第二次的伤害。 老夫人取下了自己的耳环，恭敬地双手递给诺亚，耳环并不是成对的，只有单独的一枚。 诺亚同样用双手推回，“老人家，我们并不需要这些，如果可以的话，请日后能够加深对哈罗妮虔诚的祈祷吧，只要这样就够了。” “老师，你怎么来了。弟子的不成熟被老师看在眼里，真是羞愧难当。” “宙斯，现在不是你能够停下来的时候，继续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试炼。” “感谢老师。”说完，宙斯跑向伤者们聚堆的陆行鸟车方向跑去。 这里还有降落到地面却没有爆炸的小块火属性水晶，加兹因拾起用右手用力一捏，即便是这样的小块，所蕴含的能量也不可小觑。加兹因右手手掌一瞬间变得血肉模糊，从内部爆裂开来的水晶的碎片向外迸射，刺进了加兹因的皮肤。 碧洛丹看着又一座被毁灭的村落，痛苦在他的内心蔓延，但是作为始作俑者之一，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同志j，我们做的都是正确的吗？就算是需要付出代价，但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我……” “你厌恶我吗？为了还不明确的未来，献祭了这么多人的现在。”加兹因走近碧洛丹问道。 碧洛丹点点头，“没错，但是这份厌恶过不了几天也就烟消云散了，我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 “你这样的热忱会是毒杀你的毒药也是拯救你的不死鸟的羽毛。”加兹因放空身体蹲下，定睛看着一块摇摇欲坠的瓦石，“碧洛丹，去把那个女人杀了，去杀了奈波.南.肯博尼塞西亚。不管你用枪还是用咬的，总之杀了那个女人。” * “这是哪里？还是在梦里，我记得……拜德！！” 泽菲兰惊恐地醒过来。 “泽菲兰，你终于醒了，梅因菲娜保佑，不久前过来的幻术师还说你可能会睡到连降神节都见不到了。”叶默尔见到醒来的泽菲兰，自己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泽菲兰用手撑住大脑，用力晃动几下，“我睡了多久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还是伯格家的领地，不过领主馆已经不能住人了，现在在一处民房。你已经睡下有一个月了。” “哦，哦。”泽菲兰瞪大眼睛点了点头，突然惊叫道：“拜德，拜德和阿格莉丝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冷静一下，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不要担心。” “这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泽菲兰急忙穿上衣服，拿起放在侧桌上的星球仪。 “那你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吗？没有目标，没有向导，你做的不过是大海捞针。” “那我应该怎么做！？”泽菲兰愤怒地大喊。 叶默尔拿起一边的艾欧泽亚地图，用羽毛笔标下几十处黑点。 “这些都是这一个月来被那只飞龙袭击的地点。” “有什么特别的吗？” 叶默尔用利齿咬下了一片指甲，说道：“我们遇到那只银色飞龙的时候，我闻到了青磷水的味道。我在阿拉米格兼职过帝国的机械师，这个味道绝对不会有错。联系那条飞龙诡异的飞行方式，我怀疑青磷水是他的速度能够超人想象的原因。既然用到了青磷水，那么这种需要大量消耗的能源，肯定也有它的补给站。” 叶默尔将几十处黑点用圈恰好包围，“至今库尔扎斯东部的地区也没有被袭击，那么可以假设那条飞龙的攻击的范围就是这么大。如果把他假想成帝国的飞行器，那么在这个圈形范围的圆心能够避人耳目的地点就这一个了。” 叶默尔点了点一处缺少地图标记的死地——慎密龙穴。 “我的发现已经告诉了杰克曼先生，但那里是生者的禁地，大部队前往需要做好长久的准备。时间不等人，泽菲兰，我需要你强大的治愈之力。我和你一起去。” 第四十八章 离开大空洞 一片烟尘般的混乱过后，拜德和阿格莉丝离开了持续了四百年之久的如噩梦般的幻境。和咒术师加斯去到了那座从上一个星历，即第五星历就已经存在的建筑。拜德这次能够平静自己的内心，仔细观摩的话的确能够看到那些在寓言故事里面出现过的，关于古老的魔法都市——玛哈的独特的建筑奇观。建筑运用了大量的玻璃材料，这被认为是黑魔法师们最喜欢的建筑材料，寓意着能够看穿墙背后的事物，黑魔法师们似乎讨厌看不穿的东西，这也许是因为旷日持久的‘魔大战’令这些本就多疑的家伙变得更加被害妄想。寓言故事里的黑魔法师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有一个样版化的形象，一个满脸奸笑的拉拉菲尔男人，也许是女人，拉拉菲尔之间在外貌上的差异并不大，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另一只眼睛则是常年接触黑魔之火，十分的干燥丑陋。他们召唤妖异，破坏环境以太的平衡，最终导致了第六次灵灾的爆发。 拜德抬头看着精美的彩色玻璃浮雕，问道：“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带给你记忆的那个黑魔法师也是装腔作势地戴上眼罩装瞎吗？” “你竟然还知道你这句话很失礼？”由骨头构成的加斯胸腔内部的暗紫色火焰又重新开始燃烧，灵魂水晶就算经历天外陨石的狂轰滥炸都能保持原样，并不是拜德想的那么脆弱的东西，“我在灵魂水晶的记忆里面见到过他的样子，留着小胡子，除此之外……很普通。穿着全身补丁的衣服，戴着土黄色的巨大巫术帽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乞丐。” 加斯从水晶玻璃瓶子里倒出十几只蠕动的虫子，递给阿格莉丝和拜德，“你们饿了么？吃吧。” 两人则是满脸的黑线。 加斯反应过来，赶紧把蠕虫收回玻璃瓶，“我搞错了，人是不吃这些的。如你们所见，这里的吃的都是安排给我的智蛙吃的。不过有蝗虫，处理下，人也说不定” “不不不不，辛苦了。”阿格莉丝头摇的幅度之大就像是听了电音的蟑螂。 加斯用火焰将水加热，倒入一只堆满茶叶的杯子，这算是它百年来少有的还在坚持的事情了。加斯扬起脑袋，茶水从对着天张开的嘴里笔直流下，走个过场一样的全部流淌在了地面。真实豪爽的饮茶方式，希望他不会忘记正事。 “加斯先生，加斯先生……”拜德礼貌的询问，而加斯好像脖子卡住了壳，保持奇怪的饮茶方式，一动不动。 “没反应了？” “我确认一下。”拜德用手在加斯的骨头上晃荡，“脑残骨头精你，捂额。” 如同自然的条件反射，加斯的左拳以迅雷之势打在了拜德的脸上。这拳力怕是有两星顿重，拜德直接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感觉像是到了钓鱼笔记的片场。） 阿格莉丝废了全身力气才把拜德从墙缝里面掏了出来。 身上缠着一些玻璃的碎片，但这正是拜德现在需要的，他用碎片刮下了重新愈合的左手上的鳞片。好在阿格莉丝并不清楚这些长在拜德身体上的这些稠密排列的鳞片代表什么，拜德也请求阿格莉丝保守这一秘密。 就像清理鱼鳞一样，拜德一边用玻璃碎片一遍一遍地刮，一边走过去问道：“你在发什么神经，现在关键的不应该是我和阿格莉丝怎么离开这里吗？！” 加斯又清醒过来，对现在的场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们是看我一个老人家独自一人在这里过的太孤单，特意下来陪我的吗？” 阿格莉丝用手拦住拜德，“我来把，有人教过我怎么对付装失忆的人。”用手掌摩擦拳头，阿格莉丝的手上发出来骨头摩擦的响声。 加斯立刻跪地双手放下道歉。 “非常抱歉，我开玩笑的，只是觉得你们两个的反应一定会很好笑。你们也知道的一个人总是窝在这种地方脑子早晚会出毛病的，每天智蛙说话感觉我早晚智力水平也会变得和智蛙一个水平，将来说不定浑身长出青蛙皮也说不定，然后……” 加斯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的脱口而出。 “感觉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一样，一直以为加斯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呢。” “这些都是故事书对我们这些咒术师的曲解，首先咒术师需要超高速的咏唱，自闭的人基本就告别咒术这一职业了。现在和我有关的同时代的人也都不在了，我也用不着维持我这种少言的人设了。” “为什么加斯先生要装出冷漠的样子？”阿格莉丝问道。 “问得好，因为女孩子都喜欢故作深沉的角色啊，小阿格莉丝。然后慢慢的这个形象就只能一直维持下去，如果我在别人面前嘻嘻哈哈，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妖魔附身。” 看着加斯现在开朗自若的样子，拜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说会你们离开的方法，首先你们可以从大空洞守护结界的缺口游出去，但是那上面基本上都是亡者的妖异。” “其次呢？有首先那么其次呢？” “我的法杖上创造着传送的魔法，只要想着想要到谁的身边基本都能办到。但是这毕竟不是我的专精，位置可能不会太稳定，但至少不会让你们当场毙！命！” 在毙命两字上特意加斯特意加重了语气。 “感觉比第一个还要不靠谱。”拜德对这个展露本性的咒术师越加的不放心。 “灯神啊，灯神，我要找的是泽菲兰还有叶默尔。”阿格莉丝用手摩擦法杖的圆形宝石，她从小就像这么做一次，“是这样吗？” （八九不离十！） 第四十九章 深入 这里不愧是人类的禁地，高空上飞过的飞鸟仅仅闻到了些许的剧毒的臭味，勉强扑腾几下就像是失去了全身气力，倒在了泽菲兰的脚边。 从三十星里外开始就不会任何的陆行鸟车夫愿意再往深处前进了，叶默尔同泽菲兰驾驶着租借的陆行鸟，小心谨慎地前进。沿途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风景，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各式各样的魔界花倒是还在成长。这是一种草木纲的巨大生物，全身上下生长的方向仿佛就是直白的往令人作呕的方向生长，长着令人作呕的利齿，伸出令人作呕的触手，吐出令人作呕的呕吐物，全身的每一个特点据说都是创世神阿尔基克对人类的重口味的玩笑。 叶默尔跨步下鸟，用手拍打陆行鸟粗厚的脖子上的的翎羽，从繁盛羽毛的根部，会生出寄生虫，叶默尔每过几天都会定时清理。但是胖陆行鸟是一个例外，胖陆行鸟和普通陆行鸟是同种类型的动物，但是一旦一只陆行鸟有暴饮暴食的倾向，就必然会成长为胖陆行鸟，并不存在那种介乎于一般陆行鸟和胖陆行鸟之间的‘微胖’，他们基本都会成为陆行鸟群的首领。成为首领的胖陆行鸟会发出一股无法被察觉的气味，据说能够驱赶各种弱小的万物门的生物，但是至今没有被证实，一些专家推测这仅仅是小说里面为了填补空缺的字数而自编自导的设定，最后被人以讹传讹。谁管它呢？至少叶默尔本人正是是那本《陆行鸟百记》的忠实拥护者。 “泽菲兰，你也下鸟吧，它们也在害怕啊。”已经到了不得不下鸟的境地了，面前的毒水完全不是一般的陆行鸟可以承受的，“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了，泽菲兰。” 泽菲兰并没有来得及回复叶默尔，现在咏唱魔法才是首要任务，时间不等人。 薄如纸般的魔法护盾包裹住两人，这并不会对两人的行动造成多大的阻碍，但能够带来的保护效果也不能过分的高估，如果中毒还是需要泽菲兰咏唱驱散。只希望路上不要正面遇见魔界花。 叶默尔从杰克曼那里‘借到’了无人使用的白钢步枪，在没人看管的武器库。这些能够简单使用的战力是被正统骑士所不齿的，的确面对老练的骑士们火枪并不能造成多么大的威胁，但火枪的优势在于能够快速有效地提高一般人的战斗能力。即便是从杰克曼手中得到的这把步枪已经是整个伊修加德的最上品了，但是在杰克曼眼里还是和人手持石子提升的战力一般无二。 叶默尔将一轮弹夹装进白钢步枪，一轮是三颗黑钢的子弹，黑钢相较于白钢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从武器库一同借来的子弹许多都有了生锈的痕迹，如果这能算是一种附魔的话叶默尔也是乐于接受的。 一边装填子弹，一边竖起耳朵感觉周围的动静。猫魅族独有的优势，而叶默尔的耳朵在猫魅族种也算是大又长。 “有什么收获吗？我们应该往更加深入的地方探索才行。”泽菲兰心急如焚，他怎么能够不着急。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历史上功亏一篑的教训是在是太多了。”叶默尔的猫耳微微颤动，“这是什么？泽菲兰，那边有动静。” 叶默尔按住泽菲兰的肩膀，缓缓往发声点靠过去，泽菲兰也跟着叶默尔亦步亦趋。 泥泞不堪的一条山间小路出现在两人面前，并不是有意的修建的道路，更像是被巨大的野兽活着有规模的陆行鸟群来回踩踏形成的道路，一些已经定型的地方能够见到明显的陆行鸟的脚印，显然并不是最近才形成的。 “叶默尔，你过来看。”泽菲兰呼喊沉思的叶默尔。 这是一个刚刚形成的陆行鸟的脚印，叶默尔定睛一看，“脚印的形状这因该并不是胖陆行鸟，但是又有一般陆行鸟达不到的深度，应该是有穿着陆行鸟的装甲，是军用型或者是……” 陆行鸟的脚印一直延展到更深处，那里是慎密龙穴的方向。 “我们果然没有猜错，慎密龙穴里面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默尔指着慎密龙穴，摆出小说《不可思议的古奇》里面大调查员古奇的标志性动作，即双手举过头顶，食指指向案件的源头，“我们走吧，助手安德烈。” “我不是安德烈。谁啊？你给我说清楚。”泽菲兰一脸莫名，但还是跟着叶默尔往慎密龙穴的方向走去，（活得像个小说里的人物。） 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叶默尔想象中的艰难险阻，就算出来几个孱弱的暗杀者也好啊!事实上只有被两人吸引的魔界花在一直追着两人跑，但到了洞穴的洞口，魔界花们就好像意识到什么，纷纷散去。 两人就这样跑到的慎密洞穴的洞口。 所谓的军用陆行鸟并没有出现在洞口，也是，怎么会有人蠢到在这种地方停鸟，就像是在告诉别人这里诱人的讯息一样。 “我们进去吧。” “恩。”泽菲兰点头，也许又到了一次了结的时候了。如果拜德和阿格莉丝真的已经遇害了，那么自己无论怎样都要替他们报仇。 两人靠着墙壁小心地前进，真正进洞才发现里面是有着何等的漆黑，但现在并不是能够用占星术照亮周围的时候，这一定会打草惊蛇。 “这是什么声音？！”沿着墙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的背后响起，至少叶默尔很熟悉，“是钻头，快躲开。”叶默尔大喊道。 千钧一发的时机，两人从墙壁的边缘跳开。手部为钻头的魔导机甲在墙壁的另一端突然发难，钻头和魔导射线同时到达，两人本来的站点留下了微小的烧灼痕迹和巨大的裂痕。 这种型号的机体并不少见，至少叶默尔没少见过，“是帝国的魔导守卫，小心它手部的钻头和眼部的射线。” 魔导射线以一个横射将叶默尔和泽菲兰的位置阻隔，用两只巨大的钻头攻击一边的泽菲兰。经过特殊改装的魔导机甲能够检索拥有魔力的目标，并主动攻击。 两只巨大的钻头专门攻击泽菲兰的死角，泽菲兰仅是躲避这些攻击就用尽全力了，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咏唱足以破坏魔导机甲的攻击性魔法。 “该死！” 砰—— 白钢步枪的枪口上冒出黑烟，叶默尔一枪命中了魔导机甲的控制芯片组，但这种东西总会有备用的，“泽菲兰，快！” “袖内抽卡——小奥秘卡——王冠之领主。” 无属性的魔力灌注入魔导机甲的内部，这并非是加斯那种需要大量前置的无属性的超位魔法，但也足够了。 魔导机甲轰然倒地。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优美的女声从洞穴的深处响起，紧跟着一位体态优雅的女士缓缓地走了出来。 “女士您是？”这里竟然还有被抓来的受害者？ “失礼了。”优雅的女士向两人行伊修加德礼仪，“我是北地的席斯男爵夫人，被一只银白色的飞龙虏到这里。” 走着走着男爵夫人向前一倒，叶默尔连忙扑上去护住，“没事吧？” “抱歉。” 泽菲兰细细打量，道：“夫人，您的名字是？” “噢，我是奈波，奈波.德.席斯。”奈波回答道。 第五十章 狭窄的战斗 “不过这地方的里面的样子还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的，那条龙难道已经掌握了帝国的科技了吗？还是说他在这里有其他的同伙。”叶默尔用手触摸一个帝国的旧制家用型的魔导管家，魔导管家有着不错的保养，并且这样的型号也早就不是现在帝国流行的款式了。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叶默尔在阿拉米格习得的丰富的机械师经验了。 阿拉米格作为艾欧泽亚大陆的六大城邦国家之一，也许也曾是艾欧泽亚最强大的国家，是一个以破坏神拉尔戈为守护神的坚持武力治国的军事国家。在十四年前末代国王，被称为暴君的泰奥德里克王包围了国教拉尔戈星导教的圣地‘星导山寺院’，并残杀了大量的没有反抗能力的教众和信徒。由此阿拉米格发动了旨在推翻暴君的革命，用现在人的眼光看这场革命的背后是帝国的推波助澜。阿拉米格人最后还是推翻了暴君在阿拉米格的统治，但在阿拉米格最躁动也是最薄弱的时间里，帝国的军队趁虚而入，再加上阿拉米格在同邻国格利达尼亚在于领土事件上的交恶，格利达尼亚拒绝提供任何的援助。最终帝国几乎没有付出像样的代价就将这个艾欧泽亚本来最强大的国家收入囊中，成为了帝国的行省，即——阿拉米格行省。 叶默尔作为永远的浪子，护月之民的男性猫魅族，从十四岁开始就离开家族，开始了自己以成为伟大宝藏小说家为目的的旅行。但旅费并不会从天而降，护月之民的男性离开家族那一天开始就和家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就开始了一路兼职一路写作的生活，一直到现在三十二岁，虽然没有像样的着作问世，但他已经是在乌尔达哈挖过矿，格利达尼亚偷过猎，利姆萨·罗敏萨当过特级厨师的全能之人了。 依靠一直在联系的笔友的帮助，叶默尔也得到了帝国的正式的公民证，这也是他后来能够在阿拉米格学习机械师相关技术的保证。眼前的魔导管家是大概10年前的帝国流行款式了，难道是这里一直潜藏着帝国的间谍吗？但这样没有节制地在伊修加德四处破坏，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抱着各式各样的疑问，三人小心地前进，因为不能就这样把男爵夫人放在不清楚危险性的地方，就算逃出了洞穴，洞穴门口还有数不尽的魔界花，叶默尔提议让男爵夫人躲到自己和泽菲兰的背后。 洞穴的机械结构体越来越明显，这里是一个帝国加雷马式的实验室。 “夫人，你是从洞的更深处逃上来的吗？”泽菲兰带着不所谓的口气问道。 “是的，我被抓来快有一周了，每天我都能听到别人的惨叫声。”奈波捂住自己耳朵说道：“那条飞龙一定是把抓来的人都吃了！我们都是他的食料。” 叶默尔伸出双手环抱出，任期在自己的胸口哭泣。 “夫人，不用再害怕了，我和我的伙伴一定会解决这次的麻烦的。” “奈波夫人，那么能请你带着我们去你之前被囚禁的地方吗？” “泽菲兰，奈波夫人刚刚从那样的地狱逃回来，怎么能够又让她” 奈波停下哭泣，说道：“我没有关系，就算是为了还在遭受苦难的人，我本来自己也会提出来的。” “那么您请往前走带路，因为来到这里的人可能不止我们两人，后方的防备更加重要。” “泽菲兰，你？”叶默尔的声音中带着一细丝的疑惑，随即重新审视眼前的男爵夫人，无论是穿着还是刚见面是的伊修加德礼仪，都无可挑剔。但是被刘海遮盖的额头，那背后是什么？ “我明白了，但是之后的路十分的不好走，两位请跟紧我。” 奈波往洞穴深处的方向缓步走去。 泽菲兰暗暗地将左手伸到了背后，那是泽菲兰用于驱动魔力的星球仪。 被机械改造的洞穴并没有发出躁人的电流声音，这里现在落针可闻。 “王冠之领主！”从星球仪产生强大的无属性魔法奔流，直直地往奈波的站点攻击过去。 奈波从腰间掏出枪刃挡下了这一直击，但是以太奔流的余波还是把她击退数米。 这是一把拥有变形功能的枪刃，是不会被人看出破绽的，“但是为什么？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明明伪装一个贵族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明白到对方是在伪装贵族想让自己和泽菲兰放松警惕，叶默尔也反应过来，掏出了腰间的白钢步枪。 “席斯领在领主死后一直都由领主的管家管理，而领主夫人一直深居简出，这样的日子快有十年了。如果要伪装女性贵族的话，席斯领主夫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那为什么？”奈波问道。 “但是！我的名字是泽菲兰.德.席斯！”将星球仪高举过，下一个占星魔法要完成了，“惑星！” “看来我的运气真是糟透了。”奈波跳上洞穴的内壁，敏捷地躲过泽菲兰的攻击，女性贵族的连衣裙脱落，露出里面制式的帝国甲胄。 奈波双腿用力一蹬，巨大的爆发力让她挥舞着枪刃从墙壁瞬间跳到了泽菲兰的面前，“只是靠运气猜到结果的话，可是走不远的。” “多谢提醒！” 一道棱形的护罩护住泽菲兰的全身，枪刃砍在护罩就像是砍在了结结实实的钢铁上。 砰——砰——砰—— 叶默尔连发三枪，迫使奈波后跳躲开这些攻击，奈波不是那些钢筋铁骨的骑士，黑钢子弹还是会对她造成致命伤害的。 “看来短时间里我们几个很难把对方解决掉啊，但是和小朋友的友好相处就到这里了，时间差不多了。”奈波往后退下几步，“你们知道吗？这处洞穴被各种毒液腐蚀，并且其实虽然说是洞穴，但是它是相较于周围地势突起的，所以一些墙壁被腐蚀破坏后，就会直接通到到外面。” 细微的龙啸声音传到了泽菲兰和叶默尔的耳中，这让两人更加的警惕了。 【离开你们现在站的地方，他过来了。】泽菲兰的大脑中响起了声音先生的警告。 “我不喜欢阳光，每次墙壁自然脱落我都会简单的把它修复。所以这些墙壁只要有足够的外力就能被轻易地打穿。”奈波接着补充道。 “叶默尔！往右边躲开！” 轰—— 墙壁被银色巨龙斯威夫特撞开，露出流线型的脑壳。 但是流线型的身体上却有着不协调的不速之客。 【啊啊啊啊——该死混蛋。】斯威夫特发出震天的龙啸。【喀喀喀啊——】 斯威夫特的背上，半跪着一手抱着阿格莉丝，另一手手持龙枪的拜德。 龙枪完全没入斯威夫特的右肩，龙血喷涌而出，拜德的全身和腰间枯败的大百合花被染得血红。 地五十一章 染血的龙枪 “啊啊啊——咒术师说话都是放屁，奥兹叔叔，也米尔，穆灵路罗斯特，席德米尔啊啊啊啊——” “把手给我！阿格莉丝，把手给我！” 拜德和阿格莉丝穿过加斯的传送魔法后，两人却被传送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天空中，这次下面连湖都不是，只有陡峭的山壁和冒着剧毒气泡的沼泽地。 “把手给我!”拜德继续大喊着。 阿格莉丝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拜德准确地抓住，并把阿格莉丝整个人抱在怀里。阿格莉丝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好像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拜德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如果不是阿格莉丝还在怀中的话，他还想试试现在的自己就这样径直落到地上会不会受伤。 拜德摇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抛至脑后。 龙骑士本就是能够在空中如履平地的强大的战斗能人，拜德知道自己现在开发的龙骑士的战技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但也许是灵魂水晶带来的历代龙骑士们的勇气，在如此的高空拜德甚至连一丝的俱意都没有。 “我已经能够把天空踩在脚底下了吗？！这就是龙骑士能够看到的风景吗?现在什么都在我的脚下了。” 丝毫没有意识道自己自傲的发言的拜德有那么一瞬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一直充盈着拜德的全身，也许是加斯表现出来的以太强度过分的高，使得直到现在拜德才发觉自己的与众不同。 内心某处的枷锁似乎断裂开来，这让拜德的思想和身体都变得无比的轻盈。与此同时自己就像有了飞隼一般的视力，离地上千星码，就连地上魔界花的触手的细节都能够看清楚。 突然，拜德的牙齿紧咬，愤怒让眼睛渗出血丝。 银白的恶龙斯威夫特出现在拜德的视野之中——他好像就在笑，这头没来由的恶龙竟然好像在笑。 拜德调整自己的身姿，双脚之后凭空出现了两个圆形的小型的魔法阵，这便是龙骑士们遨游高空的奥秘。 身处于比那银白流星还高的超高空，现在的拜德才是真正的猎人。 魔法阵爆发出的力量将拜德向左推出，单手持着战功累累的龙枪，拜德就像一根离弦的弓箭。 “叶默尔！往右边躲开。” 轰—— 【啊啊啊啊——该死混蛋。】斯威夫特发出震天的龙啸。【喀喀喀啊——】 斯威夫特的背上，半跪着一手抱着阿格莉丝，另一手手持龙枪的拜德。 龙枪完全没入斯威夫特的右肩，龙血喷涌而出，拜德的全身和腰间的枯败的大百合花被染得血红。 “什么！”眼前的景象让一辈子精于计算的奈波也吓了一跳，“龙骑士！该死的，失算了。” 奈波准确地判断了当前的情况，虽然一人潜藏在这种无人的鬼地方将近十年，但是奈波的大脑并没有因此变得绣钝，她立即判断出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再和这群人继续耗下去了。只要自己还有自由，未来的机会多的是。 这样想着，奈波转头往洞穴的更深处跑去，这里的一切奈波都是那么熟悉，只要到了深层，自己就有无数的手段脱身。 拜德将阿格莉丝抛向叶默尔，继续在这条飞龙的背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拜德，你。。。可恶。”看到逃跑的奈波，和完好无事的拜德，泽菲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没事吧？” “放心，我啊啊啊！” 斯威夫特可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各种超大幅度的摆动和从体内爆发出来的高气压本能将靠近的所有人吹飞才对。 拜德空余的左手也一同握紧龙枪，龙枪的更加深入地插入了斯威夫特的要害。 【吼——】 斯威夫特发出龙吼，完全没有看了平日里的气势，现在的他只有疼痛而已。 背上的飞行辅助喷出翠绿色的以太能量，斯威夫特以流星般的速度冲向天穹。 “拜德！”泽菲兰看着远去的流星，担忧地喊道。 叶默尔搭上泽菲兰的肩膀，“他一定没问题的，所以，我们也要解决我们面前的敌人。时不再来！” 泽菲兰回以坚定的眼神，两人拉上一脸莫名的阿格莉丝一同往洞穴的更深处跑去。 * 斯威夫特飞的越来越高，飞的已经超越了苍穹的极限了，在拜德的脚下，整个艾欧泽亚似乎都能够尽受眼底。 斯威夫特体内的血液就像是流不尽的天河，一些块装的血液在高速的作用下还在不停地甩打着拜德的没有盔甲保护的脸。 “龙族都应该死在绝望里，你们这些邪恶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这种垃圾！！”拜德破口大骂，眼前的龙族在他的眼里就像是由垃圾组成的世界的呕吐物。 从灵魂水晶涌来的记忆让拜德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亢奋。 【拉塔托斯克，拉塔托斯克……】就像是感觉到了生命将至，斯威夫特嘴里吐出的似乎是另一头龙族的名字。 斯威夫特的眼睛从濒死的灰暗猛然化作了血红，燃烧生命的力量，斯威夫特也要再把伊修加德人的生命一同拖下水。 在这颗星球海德林之外，斯威夫特从宇宙之中开始了燃烧生命的加速，以远超重力的加速度，开始俯冲。 拜德的皮肤在同大气的摩擦中一块块地燃烧，迎着气流，飞来的鳞片一块卡在了拜德的咽喉，另一块切开了拜德整块头皮。浑身燃烧的拜德此时就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去死，去死吧！” 拜德插拔手中的龙枪，一次次地狠狠插进斯威夫特的脖子，心脏还有大脑。 【拉塔托斯克，拉塔托斯克是你吗？我闻到你的味道了，拉塔托斯克，我的母亲……】 斯威夫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用身体撞在伊修加德人类的聚集地，在离地几千星码的空中他就死了。 在伯格领的广场，拜德用尽了龙骑士的力量，把斯威夫特从天而降的尸体调整到了广场的中心。 即便如此，尸体砸落在广场中心的力量还是生成了一个半径数十星码的深坑。 冲击力卷起的尘土覆盖了大半个广场，这是四百年前为了纪念死去的远征军战士所作的广场。 这一骚动将附近全部的伯格领的士兵都聚集过来。 烟尘散去，士兵们并没有见到一个全身没有皮肤的怪物，而是一个手持着龙枪，全身装备被烧灼地破败不堪的英雄，英雄脚下是死去的银色巨龙的尸体。 拜德从斯威夫特的尸体上跳下来，看着就像甜美睡去的斯威夫特，“看来你也有一段不堪的回忆啊。”说着一枪从斯威夫特的眼睛上穿过去，拔出龙枪，斯威夫特的大眼就扎在龙枪的尖端。 “但是我完全不关心龙族过去的那些蠢事。” 拜德用力一脚踢在斯威夫特的脸部，好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的狰狞。 第五十二章 阴影中 叶默尔，泽菲兰和阿格莉丝，三人一直追到到了洞穴的最深处。至少是其中一个分叉路口的最深处。 眼前的场景对三人来说也不可谓不震撼。这里无数的培养罐中，培养着巨大的魔物。无论是魔界花还是布鲁克，包括一些有记载的珍奇的妖异，另一些连泽菲兰手中传承自萨雷安图书馆的魔导书都不曾记载。 “这是帕祖祖的半身吗？！”泽菲兰触碰到其中一个妖异的培养皿。 这是整个培养罐区域最大的培养罐，立于整个区域的正中间，仿佛在宣扬自己的霸者地位。 培养罐里是一只仅有半身的巨大妖异——他有着熊的上掌，鹰的尖爪以及老虎样的头颅。巨大的喇叭型的器官长在肩膀上，数对生满不协调感觉的羽毛的翅膀。这些各个强大的部分组合在一起却并没有给人带来扎目的威严，而是一种天生的反感和令人反胃的丑陋。虽然有毒龙之称，但帕祖祖本身却是超常门妖异纲的生物，赋予他龙的称号足以见得伊修加德人对这妖异之王的怨恨之深。 这头本应早以死去的妖异之王，身体的另一半用魔导机械粗暴地混合，这里的所有培养罐里的生物或多或少的有着各种程度的机械改造。 “多么的美丽的机械骨骼，多么不拘小节的散热管道！”叶默尔对‘帕祖祖’身上的机械结构赞赏有加，透过培养罐的玻璃和溶液仿佛自己还能感觉的帕祖祖的机械心脏的跳动。 泽菲兰在魔导书上记录眼前的发现，能够逃脱萨雷安学者们的记载的生物太少了，虽说萨雷安的学者不过尽是些胆小鬼，但至少在对生物科目的探求上做到了完全的覆盖。而自己现在说不定正在进行关于帕祖祖的第一次的书面记载——流传至今的只有当地人的诗歌，这让帕祖祖的存在与否都是一个迷。 这样高大壮观的妖异景象任谁都会驻足停步吧？ 阿格莉丝拿起自己的刺剑，匕首并非是阿格莉丝的主要武器，只是觉得用起来顺手而已，阿格莉丝在暗杀者协会学会的是关于刺剑的剑技。也许是因为刺剑比较轻巧，也许是因为刺剑的锻造费用比匕首还要低廉。 阿格莉丝小心翼翼地走过各个培养罐之间，这些培养罐里的生物是否会发动突然的攻击还不得而知，从叶默尔那里阿格莉丝也知道了逃跑的女人似乎是银色飞龙攻击人类的主谋，那么就更加地不能大意。 一些小型的培养罐肆意地铺在地面上，阿格莉丝走上去发出轻响的碰撞声音。 叶默尔举枪站在房间的中心，他没有能够应对近距离的偷袭的手段，只好让阿格莉丝往前做探索，自己则观察任何细小的变化，给与火力的支援。弹夹里的子弹余量不多了。 泽菲兰飞快地写着描写着帕祖祖的体态特征，在关于帕祖祖的机械身体的部分，泽菲兰写下了快速咏唱咒的咒语——高级的法师能够以可以忽略不记的时间咏唱完简单的魔法，但是泽菲兰现在还没有到达这样的水平，但写在纸面上的快速咏唱咒能够解决这一问题。让阿格莉丝往左半区寻找奈波，泽菲兰自己将的弱点暴露在右半区域的阴影之下——如果是自己也绝对会躲藏在那里寻找机会。 （来吧，来吧。猎物都这样送上门了，就算是上来舔一口也好。真的要放过这样的机会吗？！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你会不往洞外跑而选择往死路前进，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吧？！那为了保存这些东西，就来杀掉我们！） 泽菲兰就这样苦苦地等待，在他抬手开始描写帕祖祖羽毛的色泽的时候，奈波行动了。 奈波一脚踩在一块突起的岩壁上，这能给她带来起步的爆发加速，手中的制式枪刃抵在合成钢的地板上。 几块脆弱的玻璃破裂开来，这些玻璃为奈波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奈波手持着枪刃压低身姿往看似还无防备的泽菲兰砍去，这是帝国指挥官才能够使用的高级制式枪刃，是帝国第六军的一个千夫长所持的枪刃。 作为一个帝国的机械师，奈波渴望的是一个真正的机械国家，本就不能够学习魔法的加雷马人为什么还要追求血肉的桎梏呢？她从小就鄙夷自己没有未来的身体构造，一想到像自己这副还在生产垃圾和渣滓的身体还有数亿副活动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想吐。她将一个第六军的千夫长囚禁并将自己研制的一代机械身体强硬地和那个倒霉的家伙融合，非常节约的只用到了千夫长脖子以上的部分。很可惜失败了，奈波由此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这把枪刃只能算是实验的副产物。 泽菲兰合上魔导书，魔法生效——快速咏唱，“灾星！” 无属性的魔力撞击在奈波的腹部，这能让人感到剧烈的疼痛，出于人的本能的生理反应会蜷缩成一团，失去抵抗能力。 “怎么会？！！”泽菲兰大惊道。 奈波就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冲了上来。 枪刃的枪尖现在抵在泽菲兰的喉咙，奈波露出似有深意的笑容，说道：“好了，孩子们，有趣的古堡探险结束了，现在我们要换一个稍微恐怖的剧本了。” 泽菲兰被奈波挟持，枪刃架在他的脖子上，(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小朋友们，把手里的武器都丢在地上，要不然你们的小队伍马上就有人要永远离开了欧。”奈波威胁着说道。 “切，叶默尔，阿格莉丝不要照做，这家伙身上。” 枪刃压在泽菲兰的脖子上，一道道细微的血流从口子上流出来。 阿格莉丝扔掉了自己的刺剑，自己距离泽菲兰那么远，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乖孩子，女孩子果然总是让人喜欢。那么还有你，长着耳朵的猫先生。” 叶默尔往前试探地踏出一步。 奈波也同样往回退一步，叶默尔摇摇头叹息，“真是小心谨慎啊。”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一种好习惯，猫先生。”奈波同样往后退一步。 “我想问个问题，你逃出去之后，又打算继续做什么？” “呵呵，如你所见。机械师总是要抱着远大理想和使命的，我还会继续我的惠及全人类的研究，猫先生如果也有兴趣的话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加入我啊。你也是一个机械师，不是吗？那么你也应该哈——” 奈波无力的倒下，一把尖枪从她的背后把她贯穿。 “你之后是要去地狱的，我和加兹因也都会一起去！”随后长枪横挥，奈波被从中撕成两半。从奈波的身体里面并没有流出人类的血液，能够看到的是各式各样的定式魔法阵，和一个机械的躯壳。 泽菲兰使用“石肤”魔法，以防止脱手的枪刃对他造成意料之外的伤害。 “你是？上次那个宝藏小说的爱好者？！”叶默尔惊讶道。 在这个房间的阴影中，躲藏着另一个‘暗杀者’——碧洛丹。 第五十三章 诅咒之枪 奈波的身体就像豆腐一样地被碧洛丹劈成了上下两半，真是一点不符合她一生自在的结局。 她的人类机械化的实验早早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上下恐怕也只有她的脑袋还是她原装的了。这样也解释了她能够面不改色地饮下剧毒。 “尽耍小聪明的女人。” 完成了自己的复仇，碧洛丹还不忘唾弃眼前的疯子。 叶默尔感知到了阴影中的微小动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努力去争取时间，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 “啊啊啊——多谢啊，如果不是你，我们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爱好者先生也是来为名除害的吗？”叶默尔大笑着迎上去。 泽菲兰在替自己治愈伤势，脖子上的伤口让他本能的生出一股子寒意，这也许是自己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 “爱好者指的是我吗？” 叶默尔点点头，“你难道不是宝藏小说的爱好者吗？” 碧洛丹一脸莫名，没有回应。 叶默尔也一样，感觉气氛凝固了。 “这是曾经在伊修加德着名的枪术师，诚实者——碧洛丹。”泽菲兰轻触自己的脖子，这让他感觉好做了。很久以前泽菲兰发现了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也许同为海德林的馈赠，总之他开始记下来几乎全部的有注册的武人，碧洛丹这样负有盛名的枪术师当然也在他的记忆之中——手持碧玺之枪，犀利无他，“但是碧洛丹先生为什么在自己成名之后就消失了呢？我记得您成名之时也不过才二十二岁，正是最应该建功立业的年纪。在伊修加德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勇武之人为碧洛丹先生的隐退感到可惜的。” 这段回忆对碧洛丹并不友好，自己曾经的显赫身份完全没有向现在的同伴们倾诉的可能性——救助会的核心成员基本都是曾经的异端者组织‘血龙’的成员。现在这些萍水相逢的人正是碧洛丹发泄自己思绪的出口。 “是这样吗？”泽菲兰简单直率的言语还是让碧洛丹有点飘飘然了，他注视着自己的枪尖那一点碧玺色的光芒，盘腿坐下，说道：“诚实者并非是我的荣誉，而是我的诅咒。我没有自己二十二岁之前的记忆，我就好像突然出现在了伊修加德的城里，为了生存下去我开始跟着一些雇佣骑士学习枪术。但是也许是因为我的天赋不错，我用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枪术的基础，后来就随着那些雇佣骑士到处接一些魔兽相关的委托。就这样地经过了一年，我在伊修加德也已经小有名气了。直到那时候，我的人生都还算是一帆风顺，缺失的记忆在我看来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泽菲兰有点后悔引出这个话题了，（他好能说啊。） “但是后来在追杀一个四百年前的妖灵的时候，出了岔子。我的枪穿进妖灵的部分被释放了均衡咒，枪尖成为了能够穿透一切的咒器，但是我因此被施与了无法说谎的诅咒。”碧洛丹掐了掐自己的喉咙，表现出扰人的神情，表明自己所言非虚，“后来这张嘴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也就很难在伊修加德继续生存下去了。好在遇到一个阔气的老板，从一开始的给他当跟班到现在，自己也算是活得不差。” “那碧洛丹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这地方快有一百年没人居住了。”叶默尔不解地问道。 “的确，我和叶默尔也是用上一些手段才勉强找到这里的。”对此，泽菲兰也保有同样的疑惑。 “哈哈，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的老板是一位强大的占星术士，你们也懂得嘛!?占星术士总是每天想些莫名其妙的命运啊，星座之类的。是他指派我到这里来的，因为这里有这次针对伊修加德破坏的贼人。”碧洛丹斟酌说出来的每一个词，以保证全部都是真话。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三年了，他也已经慢慢习惯了。 “那看来我的水平还远远不够啊。”同为占星术士，碧洛丹口中的老板甚至已经能够预测这样准确的位置了吗？这让自以为已经完全参透占星术奥秘的泽菲兰自愧不如，“如果有一天能够见到您口中的占星术士的话，我一定会向他好好请教，碧洛丹先生有兴趣引荐吗？” “只要你愿意献上对哈罗妮的信仰，那么无论你是谁，我的老板都会尽可能抽出时间和你相见的。” “那么愿哈罗妮保佑。”虽然老板这一称呼比较的世俗化，但是泽菲兰还是能够感受到言语之中是一个多么虔诚的人。 “那么我也该走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的老板对我的津贴不怎么关心，我要现在回去提醒他。” “那么一轮顺风。”现在三人手里面并没有什么能够用以答谢的物品，至少离别的礼仪不能够再丢失了。 “恩！”碧洛丹起身惊呼，尸体呢？！！原本应该在这里的奈波的尸体呢？原本以为她已经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就掉以轻心了。 三人也同样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泽菲兰的斜上方，一处隐秘的出口，步入死路永远不会是机械师的做法，至少奈波不会。 枪刃的枪口吐出火焰，击中了泽菲兰的胸口。 “呃——”泽菲兰应声倒地。 碧洛丹赶紧手持长枪挡在了倒下的泽菲兰身前，叶默尔和阿格莉丝也靠近观察泽菲兰的伤口。 从出口传来奈波不慌不忙的声音，“这个剧本看来被加兹因那个中年恶心大叔篡改了，但是没有关系，早晚你们都会知道机械才是人类的尽头。在此之前容许我这样的优秀剧本家驻足观望。那么小朋友们和大朋友，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砰—— 叶默尔往上方出口的位置打了一枪，并没有回应，看来已经跑远了。 “你没事吧？泽菲兰。”阿格莉丝掏出泽菲兰口袋里的以太药，法师受到重创会造成体内的以太紊乱，而这里的能够治愈泽菲兰的只有他自己，至少不能让他陷入没有魔力以太可用的境地。 泽菲兰用手勉强托起身体，“抱歉，我没事。身上的石肤还没有退去，挡住了这一下。”石肤替泽菲兰接下了致命伤害，这让泽菲兰能够很快的恢复。但想着奈波所说的话，泽菲兰却有所思，“她说了，加兹因，对吗？碧洛丹先生你的老……老板的名字是什么？” 碧洛丹停顿一小会儿，这中间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感觉到，“我的老板名为诺亚，是一名虔诚的哈罗妮信徒。” 他既是加兹因，同样的，也是诺亚。 第五十四章 惨叫声 碧洛丹和三人就此别过，泽菲兰他们还要去寻找生死未卜的拜德，不能够在这里的久留。这里的研究会让伯格领的骑士来回收，但是和救助会的同志们相较，谁来得更快，那就不好说了。 在慎密龙穴的洞口。 果然泽菲兰和叶默尔见到的陆行鸟的大脚印就来自于碧洛丹的搭档，一只拥有血红羽毛的高大的山地陆行鸟，那么踩踏出如此醒目的脚印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了，期待哈罗妮能够保佑我们再次相见。”碧洛丹的陆行鸟已经在门口就位了，而泽菲兰他们看来只能够靠走的了。 “一定。” 走出昏暗的洞穴，阿格莉丝仔细大量着碧洛丹的面孔，说道：“碧洛丹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以前见过，比如宝杖大街之类的……” “错觉，错觉。哈哈，那么拜拜了。”说完，那只高大的山地陆行鸟轻而易举地踩踏着沼泽，山地陆行鸟身披特殊处理的钢铁鸟甲，戴着防御毒气的丝绸面罩，脚甲的部分也做得严丝合缝。踩在毒池之上如履平地般，一会儿就很难看到碧洛丹的背影了。 “真的好像啊，宝杖大街的饰品店的店员，感觉好像还在那家店里买过首饰。”阿格莉丝还是对远去的碧洛丹的样貌不得其解。 “这个世界上样子稍微相像的人可是数不尽的，阿格莉丝就不用纠结这些小事了。”泽菲兰在采集这附近的毒池的水质样本，在这样密度的魔界花环境中的样本是十分具有研究价值的，“我们走吧，拜德不知道我们的位置，一定会去伯格那里等我们的。相信他，只要是他的话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泽菲兰对拜德的身手很有信心，在刚才见到一个多月没见的他时，这份信心又加深了一分。泽菲兰感到拜德由内而外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并非只是实力上的，更多的是在心境上的改变。 泽菲兰把一块魔界花的断牙小心地拾起放入准备好的玻璃容器中，断牙和玻璃内壁碰撞发出让学者欢喜的乐声，三人开始了往伯格领的路途。 * 拜德将龙枪举过头顶，炫耀着自己的武力，周围的居民们投过来的各样的目光中混杂着各式的感情。 有对突如其来的天上来客的惘惑，以及对眼前两头怪物的恐惧……拜德喘出大口热气，一枚明晃晃的尖牙外露，从嘴里淌出大滴大滴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口水。 将近两百星寸的庞然大物直立在所有人的面前。 ——被人们就这么看着的感觉真好！！ 拜德的眼珠子好像就要撑开自己的眼眶，即使在晴朗的白天，眼睛迸发出来的血红色的凶光也清晰可见；全身燃烧后的重塑，在皮肤的的部分完全后，拜德的全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黄色的鳞片，还没完全复原的身体表面显露出如同被蛆虫环绕一般的恢复景色；长长的爪子一部分渗入了拜德的肌肤，拜德无所谓地把手掌摊开，爪子的尖端拉出了细丝的血肉和细碎的鳞片。 ——为什么要逃跑？？这头龙已经死了啊？！ “啊！————”一个精灵族的男性吓出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逃离出广场。广场沉寂了数秒，随后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开始拼命地逃跑，互相践踏。惨叫、痛哭，绝望的气氛以一个令人震惊的速度在空气中蔓延。拜德一点没有担忧害怕，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大家都在逃跑？哈哈，这头龙真的已经死透了。这样想着拜德把斯威夫特的前爪用自己的爪子轻易地撕扯下来，就像从中间撕开一张薄纸一样轻松。而看着越来越发混乱的场面，拜德扭曲而伸长的嘴巴露出笑意，拜德有点享受这样的小小的混乱，之前并没有这样的经历，这也许是自己天生的爱好。 ——我是你们的英雄啊！我是伊修加德的英雄啊？ 拜德用脚掌踏出一步，砰——一个年轻的士兵打出了第一枪，恐惧同样也爬上了他的身体，全身的彻骨的寒意压垮了他的自信。第一枪，随后的枪弹倾泻在拜德的身体上。拜德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感觉全身发热，从来没有这样舒服畅快过，大脑好像正在经历着升天的快感。子弹全数命中了拜德的身体，命中的瞬间这些黑钢却像瘪了的气球，一些摔在地上叮咚作响，一些被拜德周身的热量融化，附在了金黄的鳞片上。 几个年轻的士兵也加入了逃跑的队列，和这样的怪物作战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黑钢的子弹连辅助都算不上吗？克里钦是伯格领的安保长官之一，也是现在这里的最强之人。克里钦扔掉了刀鞘，手中的白钛长剑是保全这里全部人性命的唯一依靠了。举起硬银的手盾，克里钦一边观察怪物的动向，一边靠近，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把一生的气力用在接下来的重击，就算豁出自己的生命也好。临阵脱逃的士兵，克里钦并不想怪罪他们，全都跑吧，所有人都快点跑，跑得越远越好！ 克里钦越是靠近，热浪就越是沉重一分，这身盔甲好碍事，就这么脱掉不好吗？仔细想想伯格领地作为伊修加德最贫穷的领地，自己却能够享受最高级的厚遇，这么多年来自己又做过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要一无所知地死去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孩童的声音响起在克里钦和拜德的耳边。 （该死，这种时候！）克里钦心里怒骂道。 拜德头转向声源，一个人族的孩童指着拜德说道：“母亲说在大街上不穿衣服的都是没有礼貌的，哥哥你也没有礼貌吗？” 一个人族的妇女扑上来死死护住孩童，抽噎地喊道：“至少……至少……也要……” 拜德伸出手回答，【我……我没有……我……】拜德现在的声音扭曲瘆人，拉出一段撕裂的尾音，和龙的吼叫声音一般无二。 拜德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就要喷出血流，腹部的一股寒意让他收紧肚子，这是害怕，害怕让拜德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把手掌抬起，拜德低头往下看。下面是平日里绝不会感受到的从两百星寸往下才能够看到的风景，和自己布满鳞片，沾满血肉的锋利巨爪。 相距三十星码。克里钦越向拜德，挥起半人长的白钛长剑，从背后突袭，往拜德的脖颈砍去。 第五十五章 割裂 当—— 克里钦的白钛长剑在挥下的瞬间被赶来的杰克曼挡下，相撞的力量震开了克里钦持剑的虎口。弹出去的白钛长剑在空中旋转几下，最后插在了一旁。。 “你？？！大人！” 见到杰克曼，克里钦恭敬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是伯格的代领主杰克曼.德.伯格，大家都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杰克曼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喊。 人族的妇女抱起自己的孩子慢慢退后几步。 （这的确也该是正常的反应。）杰克曼叹了口气，接着喊道：“你们面前的既非龙族的眷属，也不是地狱来的恶魔，更不是红泪湖的怨灵。他是……”杰克曼撇过头瞅了一眼拜德，“他是我们的朋友，听说了伊修加德为操纵天火的邪龙侵害，而从东洲奥赛德次大陆来帮助我们的敖龙族勇士……勇士阿鲁姆。他之所以变得这么骇人只是因为服用了敖龙族的秘药。所以大家不用惊慌，他其实也算一个腼腆谨慎的人。” 【杰克曼……我……】 杰克曼小声说道：“这里就先交给我，拜德把你的牙往嘴里面收一收。” 还在广场上的人此刻也都面面相觑，短时间内很难让所有人的心态都恢复平静。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自己如果先发出声音，死神就会降临在自己身边一样。 克里钦捡起自己的长剑，举起盾牌，守卫在杰克曼的身边。他现在还在害怕身边这个庞然大物，生怕他会突然发难对自己和领主不利。 但当拜德的身体部位被修复完全之后，他的身体大小开始明显的收小，慢慢往人类的样子靠近。 “原来真的有全身龙鳞的种族啊！原来我以为尽是故事书里瞎编的，还把我的历史授课老师解雇了。原来是真实存在的！杜尔爷爷。”见到眼前的‘龙人’惊人的变化，广场上的凯撒发出喜悦的惊叹声。由于教皇厅发出的紧急避难，凯撒和他的管家暂时留在伯格领避难。 一旁的管家附和道：“只要是少爷心中所想，那么无论如何它都会实现。伟大的狄兰达尔本就如此。” “真的欸，现在看起来除了有鳞片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了。” “敖龙族难道不应该是长角的吗？” “他好像还有精灵那样的长耳朵啊，看起来好亲切啊。” “看来我们都过分神经质了，哈哈，刚才我往后跑还摔倒了，现在想想真是尽失颜面了，哈哈……” “……” 广场又重新回到了颇有议论的气氛，至少能够让拜德能够不那么显眼地离开。 “但是明知道阿图姆的样子会引发混乱，还。。” “是阿鲁姆，大人。”克里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杰克曼皱起眉头看了眼克里钦，后者随即牢牢闭上了嘴，“明知道阿鲁姆勇士的样子会引发混乱，还没有提前让大家做好适应的准备工作，是我的失职。”杰克曼对着广场的人们低声道歉，混乱结束了，逃跑的人得知了领主的到来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这次由伯格的朋友，勇士阿图姆击杀了危害伊修加德的恶龙，作为伯格的代领主我也倍感荣光。从明天开始的三天，伯格领地将举办庆祝宴会，所有人尽情地吃喝，分享伯格领民的荣耀！” “领主万岁！！”广场上发出人们的欢呼声。 欢呼声音一扫惊恐害怕的阴霾，一些人喊起阿图姆的名字以表达谢意。 “那么，我的领民们，我要和这位敖龙族的勇士详谈之后的事宜。你们现在就努力空下肚子，准备迎接明日的欢庆吧！” 杰克曼的声音虽然盖过了欢呼声，但是并没有引来更多的关注。 “我们走吧，拜德。” 【嗯——】拔出贯穿斯威夫特双眼的龙枪，拜德确还是感觉缺点什么，拜德慌乱地在腰间摸索，【我的花——大百合花——花不见了——】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杰克曼问道。 【那是我的宝物——那】 “哥哥。”拜德的背后又响起了那稚嫩的童声，人族的妇女抱着小女孩，那是女孩的母亲吗？妇女没有言语，对着拜德微微鞠躬。小男孩正手持着那朵枯败的大百合花，“这朵花是你的吗？” 拜德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多大百合花，捧在手心——无论是烈火还是冲击都没有改变它的样子，“谢谢，非常谢谢……”拜德的身体已经恢复完全，他的声音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现在的他除了满身的龙鳞外，和一个平凡的精灵族青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女孩在母亲的怀里，往广场外走去，“哥哥，以后记得出门要穿衣服啊！” “听到了吗？”杰克曼上来打趣道。 “听到了。”拜德的目光还注视着远去的母女，“多么善良的人啊!” “听到就赶紧和我回领主府换身能看的，还有解释下你的变化。你再墨迹我就以你骚扰女士把你收押了。”转头命令克里钦将死去的恶龙尸体搬回领主府。 三人一尸体离开了喧闹的广场，沿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但是看到搬运尸体的克里钦人们也都放心了。克里钦在这里的象征意义甚至高过了杰克曼和原领主。 看着远去的‘龙人’，凯撒一手搭在腰间，想着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的龙人都会是那个让他难堪的人的样子。 * 杰克曼用锋利的小刀逆着鳞片的排列方向整整齐齐地刮下一整片。 “会痛吗?” “不会，也许本来会。” 拜德和杰克曼详细讲了自己特殊的体质——也许是从出生就有的体质，拜德从小就很难感觉到痛感，他会受到冲击昏过去，会在眠粉的环境中感到困意，但是他很少感觉到‘疼痛’。到自己更大一点后，就连一丝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在一个部位受到伤害，出血、溃烂、甚至断裂之后都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再生。这成了拜德和人战斗的依托，自己慢慢也不再考虑所谓人类的承受能力了。 “这是诅咒吗？”杰克曼问道。 “不，这是祝福，我相信这是我叔叔对我的祝福，他说我总有一天会成为龙骑士。那之后鳞片会成为我的盔甲。”拜德回忆着过去，努力想着自己叔叔的模样，但是确越来越不清晰。 “在伊修加德，鳞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说着的杰克曼一不小心，小刀划过拜德的肩膀，但既没有流出血液，也没有留下刀痕。 第五十六章 角斗场见闻 经过并不长的时间，拜德全身的鳞片都被清理干净了。 这些鳞片就像和主人有着共通的想法一般，只要拜德想，它们就会纷纷自然地脱落。整段过程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离开主人身体的鳞片融入空气当中，不多会儿，就已经完全地以太化了。就像它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杰克曼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我在发现自己的变化之后，自己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杰克曼把小刀封入刀鞘，递给一边的管家，管家明白地点头，之后退出了房间，“老实说，任谁看那你那副样子都会吓一跳的，如果我有拍下来的话。那时候的你连人形都没有了，但是谁是谁，只要让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看便知。”杰克曼拔出腰间的刺剑，将刀背从顶到尾在自己的手掌上划过，“我很小的时候，讨厌伯格这个地方，这里既贫穷又狭小。我不愿让自己的眼界就止步于此，我偷摸上了一艘商船，先是到了阿拉米格，随后是利姆萨.罗敏萨，最后辗转到了乌尔达哈。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只要有钱你就是最上层的人物，比起伊修加德繁重的礼仪舒服太多了。我毫不犹豫的参加了对我这种外来人来说来钱最快的手段，也许你不相信，但是在乌尔达哈做一个角斗士甚至比拦路抢劫来钱还要快得多。” 拜德侧过头，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抢劫更多呢？” “那我就去拦路抢劫！”杰克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在乌尔达哈的斗技场，我一呆就是十一年。我在斗技场里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眼睛，我慢慢摸索出了一套与人的见闻。一些新手的眼神里尽是狡黠，多半是自以为身手不错，想要赚一笔快钱；一些人木讷呆滞，想到隔壁就是赌场，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还有的眼神会更加活泼好战，这些是真正想要取代我成为角斗场明星的家伙，面对这些人我也会格外地认真……我在十六岁之后就没有在角斗场里输过，一直到我三百七十连胜的时候，我父亲的病情已经到了再也拖不下去的地步了，我才选择回来继承伯格领。所以像你这样简单明了的眼睛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挑战性可言……你在听吗？” 拜德还沉浸在杰克曼描绘出来的角斗场的经历，“角斗场和之前我参与的团体竞技有什么不同吗？”拜德兴奋地问道。 “不同的地方可多了，角斗场更加的野蛮，更加危险，但是你在场地的最中心，你更加的夺人注目。所有人都是为了你而买票，所有人疯狂地在你身上押注。把自己全部的积蓄也压在你自己身上，让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能够更加充分的燃烧。”这样说着的杰克曼大叹一口气，“如果我能早料到乌尔达哈的角斗士尽是些草包的话，我现在就快能把整个角斗场都买下来了。所以话说在前头，上一次在竞技场，如果是两边各有准备的话，我就绝对不会输给那条黑龙。” 克里钦踏着石质的地板，盔甲发出叮咚的碰撞声音，用手用力敲击几下门把手。 “大人，教皇厅的圣职者来访。” “知道了，我随后就去迎接。”杰克曼从鼻孔呼出大气，对拜德说：“看来是来找你的，屠龙的阿鲁姆。” 拜德站起身，张开身体，“我现在可变不回去了。” “教皇厅的圣职者怎么会那么好糊弄，更不用说就算是之前你的样貌也和敖龙族天差地别。总之快逃吧兄弟，带着你叔叔的祝福快逃吧……小心使用它。” 拜德也明白，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危险更加一分，不提伯格领这样的远离伊修加德城的世外之地。在伊修加德城即便被发现纹有与龙族相关的纹身，都会被处以极刑。 “那么多谢招待，我先走了。”拜德拿起一旁的龙枪，这是拜德现在身上全部的财产了。如果不算上门口的闪光的话。 “等一等！”杰克曼起身往房间的角落走去。 打开一处严丝合缝的黑钢柜子，杰克曼拿出来一袋钱袋，先拜德一步说道：“这是你应该得的，我不能用领地的资金在众目之下授予你奖赏，但是这些只是我处于自己私人对你的感谢。的虽然并不多，但是一路上的各种杂项，用它的话比自己动脑要方便许多。感谢你在飞龙手下，保护了伯格。” 拜德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拿过钱袋，一声谢谢，说完往门外走去。 杰克曼抱住双手，低头祷告，“愿哈罗妮保佑这颗正在萌芽之中的正义之心一路平安。” 在这一个月里，有被称为救助会的组织来到伯格这里宣传战女神哈罗妮，哈罗妮本就是伊修加德人人都应该信仰的女神，人们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救助会在这里建起了比之领主府还要雄伟精致的教堂，并为这里的人免费科普基础教育。一些领地内年久失修的建筑也在救助会的资助下有了重修的希望。伯格的一切都在好起来，杰克曼也当为领民们的榜样，自觉开始了每天对哈罗妮的祷告。 拜德差点就把拴在领主府门口的闪光给忘了，好在闪光作为胖陆行鸟，在陆行鸟当中的高贵地位让他和一只乌黑的山地陆行鸟发生了争执。虽然是陆行鸟间的争执，但是过程中中闪光狠狠地咬下了山地陆行鸟的一大撮羽毛。 拜德和山地陆行鸟的主人联手把各自的陆行鸟脱开，避免了进一步的互相伤害。 “抱歉抱歉，之后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拜德一掌拍在闪光的鸡屁股上，屁股就像犹如果冻一般的q弹，闪光则不屑地把头转过去，“恶鸟啊！家门不幸！”说完又是一巴掌。 “我们这里也有错，同样抱歉。” 两方算是握手言和，拜德根据杰克曼所说的，往慎密龙穴的方向前进，寻找泽菲兰一行人。 安慰自己山地陆行鸟后，圣职者走向自己的同伴。看着远处新建的教堂不由地感叹那位传说中的‘诺亚’财力之惊人。 第五十七章 再遇 “这是南，哪是北啊？”拜德天生对地图苦手，单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如果这附近有其他人的话……嗯？” 这样的寻人大概经历了有六七天，拜德举起饼干罐，把魔石精形状的巧克力往下倒，已经一颗都不剩了，这算是他最后的干粮了。 “啊，痛。”黏在瓶底的最后一颗巧克力掉下砸到了拜德的眼睛，虽然并不会真正感觉到痛，但是这样的体验还是很吓人的。 拜德掰开最后的巧克力，把一半放在手心，伸到了闪光的嘴边。 这种大小的巧克力闪光还是嚼吧嚼吧才咽下去，看来他也知道了勤俭持家的深意了。拜德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拜德眯起眼睛，远处那血红色，是陆行鸟吗？ “这种鬼地方竟然还有人！？”这样想的拜德往陆行鸟的方向行进。 “同志j，同志j……老大，老大，老板——”无论碧洛丹怎么呼叫，通讯贝都没有一丝回应。 通讯贝是能够不需过魔法以太就能够实现超远距离交流的科技产物，但在伊修加德还并不算普及，但加兹因却能够随手拿出来成百上千副。在碧洛丹的眼里，加兹因似乎在用金钱解决一切，他好像有一个用之不尽的金矿，并且这个金矿只有加兹因自己知道在哪？ 滋吱吱滋滋—— 通讯贝发出急促的电流声音，让本就暴躁的碧洛丹更是怒火攻心，“加兹因你***”，碧洛丹掏出塞进耳朵的通讯贝，一起被牵引出来的还有一小只恶心绿的史莱姆。 呕—— 感到一股自下往上的吐意，碧洛丹偏过身体把这几天的食物都快要吐出来了。 一些呕吐物沾到了血红陆行鸟的羽毛，瞬间暴跳如雷，扑腾着翅膀，绕着原地转圈。 “摄影师冷静，摄影师……”加兹因抱出陆行鸟的脖子，试图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 摄影师是这只红陆行鸟的名字，是在本身就稀少的山地陆行鸟中更为稀少的红陆行鸟，当年碧洛丹光是鼓足勇气骑上他就花了不少的心理准备。 拜德骑着闪光冲上来，下鸟和碧洛丹一起安抚生气的摄影师。 最终摄影师还是累得不行，在碧洛丹替他擦掉羽毛上的污垢之后，安静地躺下打鼾入睡。 拜德和碧洛丹也都累的不行，接连倒下。 “谢谢你，友好的旅人。”碧洛丹这样说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拜德把头转向碧洛丹，大惊道：“你!你不是之前和我们抢羽毛的那个碧玺枪吗？！” 碧洛丹勉强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他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 天色已晚，两个陌生人决定就地扎营。 “那个卫月是不是感觉变大了？它有朝一日不会就无声无息地砸在艾欧泽亚吧。” 拜德指着天上的卫月达拉加布，这是一个月球边上的星球体，传说中是月亮神“梅茵菲娜”的守卫，而在阿特洛玛家族的历史中则是‘大龙’的居所。 “就算有那个时候，也轮不到我们来见证。也许我们的子辈，孙子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发生，这样想想作为卫月还是有点无聊啊，就这样一直挂在没有变化的宇宙。”碧洛丹把大块的固体枫糖和牦牛奶奶块和从腰间随身的小瓶子里取出的几片茶叶倒进去铁罐，放在魔导器皿之上加热。 两人围绕着魔导器皿取暖，现在的伊修加德算不上多么寒冷，但是仅是在夜晚手捂在这种发热源上就能让人安心。 碧洛丹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直线，“看到没有，往这个方向走，至少我在一星期之前还在慎密龙穴见过你的三个同伴。啊——如果我有一只黑陆行鸟就好了，用走的真是又慢又糟心。” 摄影师用爪子拍在碧洛丹的背部，这让碧洛丹不敢再造次。 “原来还只走了一半吗？而且方向还歪了。” 斯威夫特竟然将自己直接飞离出了上千星里，现在想想还是一段不可思议的经历。 热腾腾的奶茶似乎已经完成，碧洛丹把奶茶倒进两个大木杯，这虽然算不上伊修加德奶茶所严格要求精美的茶具，但至少很实用。 “但如果泽菲兰他们也走的这条路线的话……谢谢。”拜德接过奶茶，拜德没有多少这样的野外一人的经验，之前野外无论是奶茶还是三餐，叶默尔都会早早地替其他三人准备。 拜德一口饮下大半杯奶茶，有两天没有喝到正经的水了，但是好甜，难以理解的甜度，大量的糖分充盈满拜德的全身，最为明显的感受就是双眼溢出一股子热量，虽然很甜但是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而另一边的碧洛丹还在往自己的奶茶里倒入更多液体枫糖。看来碧洛丹对自己的嗜甜的口味也有自知，在拜德的那杯奶茶里已经很收敛了。 除了奶茶之外，还有风干的牦牛肉，拜德用牙咬下一小块，顺着牦牛肉的脉络撕下了长长的肉条。牦牛肉干经过了特殊的加工，仔细地品鉴有一股蜜汁的甜味。 托加兹因的福，碧洛丹对生活的品质十分看重。 “拜德对吗?是在四处流浪的冒险者吗？现在正是冒险者最能够展现自己的时候，但是你的枪术去大贵族做一个首领骑士都不是什么问题。”碧洛丹和拜德有过在墓地的交手，对拜德的评价十分之高。 拜德摇摇头，回道：“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冒险者，一开始被一个富有的贵族雇佣。但是现在的状况好像变得和沿途冒险无异。倒是碧洛丹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到处跑。” “有被人使唤的成分在。”碧洛丹饮下最后一口奶茶，这样的甜度让他很满意，“但更多的是出自本心，有自己的羞愧和正义。” 碧洛丹和拜德描述了在慎密龙血发生的，但是省去了和加兹因去给奈波提供水晶的部分，好在拜德也没有追问。 两人枕着各自的陆行鸟睡了过去。 无论是胖陆行鸟还是红陆行鸟都是陆行鸟中拥有高级地位的陆行鸟，虽然比起能够轻易飞翔的黑陆行鸟，他们对人的使用来说并不友好。出乎拜德和碧洛丹意料的是，两只陆行鸟也都相互依靠在一起，这样经过了无事发生的一晚。 身边的碧洛丹，让拜德有一股意外的亲切，“也许你是我上辈子的侄子。”冒着占人便宜的想法，拜德这样子说道。 不过碧洛丹已经睡死过去，完全听不到拜德所说的。 第五十八章 短暂的相遇 宙斯在路上遇到三个的朋友。一个时刻东张西望的人族女孩，一个轻松自若的猫魅族男性，和一个严肃认真的精灵族男性。 在老师诺亚的占卜之下，救助会得到了‘流星坠落’的讯息。救助会的幻术师们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些名义上自发的英雄们将回到格兰领接受诺亚的祝福，而铁人般的宙斯即刻开始了自己下一班的行程——伯格领的哈罗妮教堂即将落成，需要他这个法理上的主教亲自前往——经过觐见教皇托尔丹七世，宙斯得到了正式的授命，刚刚从神学院毕业的他瞬间成为了在整个伊修加德也是最年轻有为的神学者。 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众力士，据说他们要去接应碧洛丹先生并接收上一代主机械师留下来的遗产，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有趣的旅人。 “救助会吗？感觉最近的确是有所耳闻，听说是十分实干派的一支哈罗妮信仰传播组织。”泽菲兰打开自己的魔导书，书上除了能够写下无数的内容之外，来自萨雷安的对民众公开的内容也会在魔导书上实时更新。这种级别的萨雷安密宝本不是泽菲兰这样一个伊修加德人能够得到的，泽菲兰为了得到它花了不少的家族财产，具体表现在雇佣了四支赫赫有名的盗神小队。 在魔导书上并没有关于‘救助会’这样一个组织的任何信息，看来确实是新兴的组织。 “在别人的眼皮底子下查找对方的底细真的好吗？”宙斯放缓了陆行鸟前进的步伐，靠近泽菲兰，“像这样的野外，杀人抛尸之类的事情偶尔也是有在发生的，更何况你连我们是否是真正的救助会的成员都不清楚。” 泽菲兰用手指揉揉额头，把魔导书合上说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学长难道对自己的名声丝毫没有发觉吗？” 宙斯停顿小会儿，激动地问道：“随身携带厚重魔导书的红发学者？哈哈，难道你是?!” “我是耶罗米尔神学院的泽菲兰.德.席斯。很久之前在学院的决斗上见过学长的身影。” 宙斯有点尴尬地说道：“那些旧事就不要提了，当时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倒是泽菲兰你才十八岁就已经取得了学者的称号，我这样的半吊子幻术师只能说是自愧不如。” 雷动剑——宙斯.天神。据他本人所说自己没有亲生父母，出生在边境的修道院中。他的姓氏来自于其养父的姓氏，在被其养父收养之后日夜学习幻术，以勉强够到底线的成绩被耶罗米尔神学院录取。虽然幻术的救疗之术遇到了难以攻克的瓶颈，但却表现出惊人的剑术天赋。在和野蛮的咒术系的怪人决斗中未尝败绩，被称为幻术系的守护神。其一手持剑一手持杖的画像在神学院中颇为畅销。 “十八岁吗？”现在已经正式地步入星历1567年，泽菲兰不由得感叹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收集龙族以太的路已经走了那么远了吗？“学长有过和龙族战斗的经历吗?指的是那种近距离的对峙……我正在收集这些经历，也许可以为那些没有直视过龙族的战士们提供知识上的帮助。”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幻术师？”宙斯不解道，“但是还真的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在北地的冰窟中见过冰霜飞龙，直视这些比我们大多的龙族心理上肯定会有不小的负担。但是只要战胜这份恐惧和龙族的战斗并不会太困难。我跳上龙身砍下了她的龙角，这让我信心大增，可惜最后被她逃了。我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一直寻找她的藏身之处。。。” 泽菲兰慢慢意识道宙斯的经历和普通人完全无关，把才写下了内容用手指圈起来，移出了魔导书。 决定在这附近暂时安营，这里处于一片草原的中心，也不用担心魔兽的侵袭。 阿格莉丝经常一人在外旅行，主要是寻找目标好下手的机会。所以在野营方面的知识也算不上一穷二白，只是周围全是男性让她无所适从，尤其那些肌肉都快爆出来的力士让她的紧张感成倍的增长。 宙斯很绅士的把自己单独的帐篷让出给了阿格莉丝。 “如果是拜德在的话绝对会说：‘哎呀你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磨蹭，晚上就算是熊偷爬过来，泽菲兰看着都比你肥美，各种层面上的。’”莫名其妙数落拜德一番之后，阿格莉丝抱着租借的陆行鸟走向了暂时属于自己的独立帐篷。 宙斯摊了摊手，说道：“那么看来我只能和学弟你们一间帐篷了，你会打呼噜吗？” “不会。”泽菲兰摇头说道，随后指着叶默尔说：“但是他会磨牙。” “胡说！那是拜德。”叶默尔反驳道。 宙斯斩杀了这附近最巨大的野猪王，将沾满野猪王鲜血的长剑插在帐篷群的正中心。这是一种警告，能够减少夜巡的人压力的一种好办法。脱手之后长剑上仍旧环绕着的雷光是最能够体现宙斯实力的表现。 众人躺倒在草地上等待着日月的更替。 不久太阳下落，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的月亮和它的卫月达拉加布。 月亮神梅茵菲娜以月光冻结冰块，战争神哈罗妮以长枪削之，二神合力在天空建造了华美的宫殿，也就是伊修加德人时代向往的冰之宫殿。这座宫殿同样也被称为七天之一的“冰天”，在萨雷安的占星术体系中占据重要的一环。伟大的英雄、高洁的骑士、慈爱满溢者、爱情忠贞者等，死后的灵魂升上冰天，得以安息。 在各种神话的版本中皆有差异，但梅茵菲娜作为月亮之神基本也都没有异议。 梅茵菲娜，这是与哈罗妮亲密的十二神之一，哈罗妮的信徒同样要对其献上祝福。宙斯闭目祈祷，祈求梅茵菲娜同哈罗妮一起保卫伊修加德的和平。这种时候是不能够有所言语的，但泽菲兰也能够从宙斯的神情之中得知他的信仰深厚。 泽菲兰本人同样是幻术系的学生，但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那么追求信仰的深度，在得到了这颗星球的超越之力后，这样的感情尤甚。自己是被星球祝福的存在，还有必要向十二神们祷告吗？所有人都在说信仰之力对于幻术的重要性，这样的自己却拥有幻术方面的过人天赋。反而是宙斯学长，这般的虔诚无二，至今却没有办法在幻术的路程上毫无阻碍地迈出一步。真是残忍啊…… “结束了吗？”叶默尔作为四处漂泊的旅人，对繁琐的祈祷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连自己种族的守护神月亮神梅茵菲娜的存在本身都将信将疑。 宙斯抹下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结束了，明天我们要和一个救助会的干部会和，之后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们也在找人，不过应该也快相见了。”泽菲兰眯着眼睛，略带困意，“额！！！！——” 泽菲兰整个人就像见鬼一样惊醒过来，在半睡半醒的幻境中就好像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景。 “怎么了！？”叶默尔和宙斯都被突然的一声惊吓道到。 “没什么……呼呼呼——”泽菲兰的两眼就像四月的水泡鱼一样瞪得老大，捂住自己的胸口喘着大气。 宙斯起身赶回营帐，去取干净的凉开水。 惊魂未定的泽菲兰扶着一边的叶默尔说：“叶默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好像……好像见到了卫月坠落到地面的景象。” “这倒是……真的让人难以相信的场面啊。” 接过宙斯的水，泽菲兰的心终于勉强安定下来，“怎么了？”宙斯这时追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梦吧。” 希望是梦吧。 这一晚，泽菲兰并没有睡好，因为叶默尔在磨牙。 第五十九章 一段故事的结束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泽菲兰确确实实见到了卫月达拉加布发出妖异的红光。 这份苦恼伴随着泽菲兰经过了一个十分难熬的凌晨，自己的睡眠质量看来还是有待提升。一边的罪魁祸首，叶默尔慢慢悠悠地也起床了，不如说现在才六点，叶默尔算是个难得的将早睡早起常态化的人。 叶默尔出门准备早餐，宙斯所带的队伍物资丰富，是能够让叶默尔自己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而宙斯则是真正的达到了无我的睡眠境界，这样的环境下依然还能够睡得这般香甜。 泽菲兰爬出了帐篷，本来占星术士们推崇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与自己无缘，现在能够闻到这阳光照耀的第一缕香气，自己还是有所收获的。 “而且……好香，叶默尔你在烤什么东西！” “哦，醒了吗！”叶默尔转头看到了精神十足的泽菲兰，举起手笑着说道：“锵锵——猫魅族风味山珍烤串。将优质的渡渡鸟鲜肉和闪耀着红宝石光芒的番茄穿起来，配之以巴伯家族特产的香味粉。在烧烤架上经过想我这样大师级厨师自然的翻转，创造出来第一无二的护月之民的风味美食。可惜没有辣椒，只要有辣椒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泽菲兰不顾及颜面地用着四肢飞快地爬向烤串，察觉到这样速度实在不快，才转而用跑的。 香气吸引来的并非只有泽菲兰，不一会儿叶默尔的身边就已经围满了人。 不过好在这些都在叶默尔的意料之中，准备了每个人能够吃到三份的材料。 “玩什么……叶默尔每次做刺……都是做三的倍数呢？”阿格莉丝把最大的两块渡渡鸟胸肉塞进了嘴里，就连说话都开始言语不清。 “这是一种习惯吧。”叶默尔取出湿布擦拭阿格莉丝的嘴，说道：“感觉厨师每次做出来的菜品数量到最后都很变成三的倍数，你慢点吃。” “我认同你刚才说的话。”在阿格莉丝还在往嘴里胡塞的时候，，泽菲兰已经风卷残云般的把自己的三串都解决掉了，“如果有辣椒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现在正是八点，宙斯掐着自己的表醒了过来。如果一天睡足八个小时，按照自己所需的四小时睡眠，那么就能连续两天不间断地工作，锻炼。 * “这是南，哪是北啊？”碧洛丹天生对地图苦手，单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如果这附近有其他人的话……嗯？” 碧洛丹看着一旁的拜德。 拜德摇头道：“别看我，我要是认路还能遇见你吗？” 摄影师用尖利的鸟喙对着碧洛丹的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下，从后面喷出了只有画中才能见到的喷出来的血流。 拜德在想这时候如果自己在碧洛丹的肩膀上轻轻拍下，碧洛丹整个人会不会就这样倒下去。 “你是怎么从库尔扎斯北地跑到这里的，竟然没有一头冲向格利达尼亚，真是个奇迹。”格利达尼亚在伊修加德的东部，正是和去往慎密龙血方向相反的位置。 经过短短的一天，拜德已经能够和碧洛丹谈的有说有笑了。反而是闪光和摄影师之间的等级关系开始有所显现，作为陆行鸟王的胖陆行鸟的闪光竟然在摄影师面前畏手畏脚，这只陆行鸟到底是何方神圣。 “啊——我放弃了，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死吧。地图都是吸人灵魂的恶魔，我们都会被这头恶魔杀死，然后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好想同志h啊，他就是个人肉导航仪，地图上的点他能够给你精确到坐标。”碧洛丹就地躺下，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这望远镜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到了拜德的脚下。 拜德便举起望远镜观察起来周围的情况，“同志h？是我们第一次战斗时候那个使用魔导手雷的吗？” “哈啊啊啊啊——”碧洛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也算是默认了，“但是后来他升迁了，带着那批原本应该是我的手下的人，而我美其名曰又成为了我老板的左右手，实际上就是明升暗降嘛！每天看我老板那张臭脸，早晚我要审丑疲劳。如果我” 在之后碧洛丹回忆这一段的内容时，意识到如果不是拜德打断了自己，自己可能就要把全部事情都抖出来了。如果拜德知道了诺亚就是加兹因的事实之后，自己又会怎么做，要在这里把他解决掉吗？ “碧洛丹！你看！好像有一支队伍过来了，我们至少可以去问路，碧洛丹？” 拜德回过头只能见到碧洛丹在两手并用，一起抽在自己的脸上，“让你丫多嘴，让你丫多嘴！”摄影师也很和时宜的一脚踩在碧洛丹的脸上。 “拜德——”泽菲兰远远见到了拜德，这完全可以算作是意外之喜。 碧洛丹则是看到了领头的宙斯，一股热泪盈眶。 “碧洛丹大人，没想到在这里就能够见到你。本来老师都已经让我们做好准备，在这附近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找你。” 宙斯是把诺亚对他的嘱托原封不动地吐露出来，而在碧洛丹听来便是另一番味道。 宙斯转头问久别重逢的四人，笑着说道“那看来我们就要就此别过了，我们接下来要前往伯格领，还是说你们也要一同前往。” “伯格领吗？那我们” “不用了。”拜德打断了泽菲兰的言语，继续说道：“我们接下来可能会前往库尔扎斯北地，暂时没有去伯格领的打算。” 宙斯也不说什么，向四人行临别礼后便出发去了伯格领的方向。 “拜德，我们不需要向杰克曼大人道别吗？毕竟都麻烦他一个多月了。”泽菲兰问道。 拜德解释道：“不必了，杰克曼那里我已经说明清楚了，现在他还在忙活重建的工作，我们现在去也只是添乱而已。真的不用了。” “是这样吗？” 拜德掏出了杰克曼交给拜德的钱袋，说：“这，是杰克曼给与我们这次的报酬，因为飞龙还没有被确认本体，所以，这个是他出于信任给我们这次冒险，的报酬。” 拜德回答地支支吾吾，但是听到报酬，阿格莉丝就像兔子一样窜了上来，“有报酬，有报酬，有多少？” 拜德将钱袋打开倒置，从里面掉下来几个叮当作响的大个金币。 “才八个金币吗？”阿格莉丝有些大失所望。 叶默尔则小心地把一个金币掂量起来，“这是亚拉戈金币，并非一般的金币，按每个两千五百金币的价值估算的话，这里有一，二，三……八个金币，那么就是” “就是每个人五千金币的报酬。”阿格莉丝取过两个亚拉戈金币兴奋地在地上左摇右晃，如果说在风属性水晶那一次冒险的每人一百五十金币不算数的话，这次的五千金币的报酬对阿格莉丝来说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了。 “有人还记得我们的小队名叫什么吗？”阿格莉丝这样问道。 “好像是叫阿尔法吧。” “好，那么！”阿格莉丝用手指指向三人，说道：“阿尔法小队马上就要成为世上最富有的小队了，我就是这世界金钱的主宰，阿格莉丝女皇！” “好了，阿格莉丝女皇，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找下一处住处了，别掉队了。” “拜德！我早晚要让你改掉对我说话的态度！余下的两名骑士呦，快一同跟上。” 叶默尔和泽菲兰两人无言地摊开手，追上阿格莉丝，最富有的四人现在又要开始寻找下一处住处了。 萌芽的义心——拜德，龙骑士 未来梦的学者——泽菲兰，占星术士 调味有方——叶默尔，烹调师 初识金光——阿格莉丝，击剑师 第六十章 恶意 碧洛丹和力士们一起回到了库尔扎斯北地的风水之间教堂。没有人会去质疑宙斯的武艺，所以仅留下几个仆人辅助照顾宙斯主教一路上的衣食。 “布鲁克，船幽灵，上位的恶魔还有奇美拉……该死这些根本就数不完。”碧洛丹在清点力士们从慎密龙穴运来的奈波的实验品，不得说是应有尽有。囊括了日常能够见到的妖异纲的魔物，以及一些一生都不会愿意见到的合成生物。 这些在培养罐里的实验品身体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机械改造，越是强大的生物被改造的痕迹就明显。 合成生物的奇美拉的前爪被替换成了金属的手炮，原本应该生出双翼的部分被上有着电锯的痕迹，身躯的两侧胡乱地装上了超高出力的喷射器，奇美拉的后爪上有着明显的与硬物摩擦的痕迹，头顶上留下一支断裂的尖角。看来这只可怜的家伙的第一次试飞失败了。 “你们都小心点，这些东西可能都还没有死，培养罐发生意外就赶快离开那个地方。”这样的情景在故事里是事故的多发处，必须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最大的培养罐在八匹雄鸟拉的鸟车上，各个地方都严丝合缝——帕祖祖，这是最最危险的实验品，如果正好是这一步环节发生意外的话，仅凭自己一个人能够保护这里的所有人吗？ “碧洛丹，还在假惺惺地扮你的英雄游戏吗？哈哈哈——” 就像是撕扯鱼鳞一般的声音在碧洛丹的背后响起，光是远远的听见，碧洛丹浑身就生出疹子。 “姆——德——斯——那——”碧洛丹几乎每一个词都是咬牙切齿般地读出来，回头瞪着正在靠近的女骑士。 女骑士的盔甲并不像一般骑士那样的圆滑，而是在各处的节点都有突出的长角和尖刺，这是一个龙骑士，这样独有的特点就是正式的伊修加德龙骑士们的特征。 龙骑士作为伊修加德对龙的终极兵器，在整个伊修加德也不会超过四十人，更多的时候保持在十来人稳定的数量，女龙骑士姆德斯那便是他们的一员，至少曾经是。 姆德斯那倒是对碧洛丹对自己的恶劣态度见怪不怪，“在这样的场合你不是应该称呼我为同志m吗？不受规矩的碧洛丹。” 姆德斯那用右手作掩饰，左手掏出裙甲上挂载的匕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投向碧洛丹的头部。 这样的试探已经到了能够让碧洛丹厌烦的地步了，碧洛丹没有进行闪躲，任凭飞刀直指自己的大脑。 飞刀刺进了额头，但卡在碧洛丹的头盖骨上，碧洛丹则是面无表情地把飞刀拔出自己的脑袋。 碧洛丹想要趁着刺杀奈波的余热顺势把面前的恶女也解决掉，理智还是让碧洛丹平静下来，但以彼之道还至彼身，碧洛丹同样把匕首投向姆德斯那。 用手接下飞来的匕首，重新插入裙甲的姆德斯那笑着说道：“能够见到你还是这么有精神真是让人喜不自胜啊！加兹因大人的贴身跟班——碧洛丹大人。” “如果是来嘲笑我的话，还要看你的铠甲能不能安然的躲过我的碧玺。” 右手握住碧玺枪，从北地到西部高地再回到北地，但是还是让奈波逃跑了，现在碧洛丹的胸口正卡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看着气急的碧洛丹，姆德斯那越发觉得兴奋，但是美丽的相见总是短暂的，“虽然的确一直有想把碧洛丹你踩在鞋底下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还有我自己的任务在身，这次的招呼就全当是临行前的告别了。” “你？像你这样的恶女的任务是去伊修加德耍泼骂街吗？！” 当—— 碧洛丹同姆德斯那短兵相接，碧玺与龙枪碰撞在一起。龙枪恰到好处地避开碧玺的枪尖，这是法理上的斩断一切之物，纵是龙枪也容不得半点大意。 气氛凝固在一刻，也没有敢于上前劝架的人，力士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虽然没有办法阻止，但是还是都静静地围了上来。 姆德斯那撩起自己的长发，将龙枪重新收回到背部，“乌尔达哈，我之后回到乌尔达哈执行加兹因大人交给我的任务。这是在加兹因大人整个计划当中都极为重要的一步，领导上百组织的精锐，而你！就留在北地的教堂里和吟游诗人一起感叹生命吧!” “乌尔达哈？”碧洛丹不明白，加兹因现在显露的计划完全围绕着加深人们对哈罗妮的信仰展开，这时候派人去乌尔达哈又能够做什么？ 乌尔达哈是艾欧泽亚六大国中的商业贸易中心，以商贸神纳尔札尔为国家的守护神，那里的人们对于财富的渴求也让对商贸神纳尔札尔的信仰根深蒂固。 “哦！差点把‘招呼’的一部分给忘了。”这样说着的姆德斯那再投出一把匕首。 匕首插入奇美拉合成兽的培养罐，伴随着玻璃内壁的轰然崩溃，还没有丧失战意的奇美拉怒吼着从玻璃碎片中探出自己的三个脑袋。同时张开三张血盆大口，誓要将眼前的人类全部啃食。 “你在干什么！” 姆德斯那则是捂嘴笑着回应碧洛丹道：“现在你还有闲情来思考我的想法吗？那么，祝您工作愉快，同志b。” 随从牵来姆德斯那的陆行鸟，跨上陆行鸟的姆德斯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恶，加兹因就是一个恶女吸引磁铁！”碧洛丹呼唤来摄影师，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骚乱，“这样的场面可不能让那帮吟游诗人看到，全部人往我的身后跑。快！” 这里是曾经的异端者组织血龙的隐蔽地底下的实验所，距离山顶上的教堂说起来可能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疯狂的奇美拉撞毁了几乎全部的培养罐，好在帕祖祖的培养罐足够的结实牢固。奈波为帕祖祖准备这样的待遇，更能说明帕祖祖的危险性。 面对成群的机械改造兽，碧洛丹反而是松下一口气。 “摄影师！交给你了！” 教堂周围的吟游诗人们见到了无比珍奇的画面，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就坠落在这附近的不远处。 第六十一章 来信 唤来天外陨石的红色陆行鸟。 即便碧洛丹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压制摄影师，而在对待群体敌人的攻击手段上，摄影师更是强过了碧洛丹数个等级。这样战无不胜的组合正是碧洛丹这些年未遇敌手的原因，本就是由异端者转化来的组织，救助会的同志们说是各个心怀鬼胎也不为过，现在在加兹因的手下还能够互相摆出笑脸。 在‘血龙’重组为救助会之后，加兹因依靠着他的取之不尽的财富招来了大批的人才，同时也有不少原异端者的同行。通过加兹因的认可后，同志级别的角色也越来越多，这极大地强化救助会的实力的同时，一些不安定的家伙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一样，让谨慎小心的碧洛丹感到难忍异常。姆德斯那就是这批‘新人’之中的代表，她原来只是一个人在北地小打小闹的异端者，虽然是少有的能够和碧洛丹自己过上几招的枪术师，但是她所领导的规模充其量也就止步于那样的水平了，但是现在她在救助会内部的地位，却在以一个远超自己速度地前进。 “白给加兹因当了三年的跟班！” 倒不如说加兹因才是最让人猜不透的危险人物。 在解决机械化生物造成的混乱之后，碧洛丹准备前往山顶的教堂。 确认仅剩的帕祖祖不会再出现暴动，牵引着傲气的摄影师出发了。 山腰的实验所使用了复杂的结界以避人耳目，这是由加兹因本人亲自施下的结界。加兹因他笃信‘物尽其用’的信条，连自己也不放过。 在山路上，一些信徒和吟游诗人会向碧洛丹打招呼。 碧洛丹是诺亚身边的贴身保镖，在别人的眼中似乎是这样一个印象，但现在自己这个贴身保镖确在被诺亚使唤得四处奔走。 “隆纳斯先生的歌喉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啊！” “那托斯夫人今天还来祈祷吗？……您这样大的年纪还是应该配备一位贴身的侍从。” 碧洛丹向几个面熟的‘常客’一一问好。偶然碧洛丹也会想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过去的自己一定是有着严格的家教。 在教堂的上层，透过彩色的教堂玻璃加兹因能够粗略地看到外部基本的人员分布，但是不考虑这些，碧洛丹也该到了。 碧洛丹见到的是躺在地板上的加兹因，张开四肢，一动不动，“不需要惊慌，我正在吸收地脉中的以太。” “就算隔着楼下的正堂？” 加兹因没有回答碧洛丹，自顾自地说道：“同志b，你知道这一次斯威夫特的灾难让我们收获了什么吗？” “七名过劳死的幻术师，十二个死于次生灾害的组织成员，一名死于中毒的组织干部，一堆还在等待解决的烂摊子……” “不。”加兹因打断他，接着说道：“是信仰，牢不可破的信仰，哈罗妮的信仰在这个世界上飘散。虽然现在还远远不够，但这些飘散的信仰终有一天会成为我拯救全人类的助力，我感到地脉中的以太在向我跪拜，我感到我在慢慢地变成所有人期盼的神的模样。” 对于加兹因的胡言乱语碧洛丹总是只听下一半，“神吗？感觉同志j你总是在没有人的街道上自顾自嗨。” “作为宽厚的神我饶恕你这一次的失礼，但是现在我们的确需要面对更加实际的难题。”加兹因扭来扭脖子，起身怅然说道：“同志b，我们的首席机械师没了。我需要你给我立刻解决这个问题！” 碧洛丹对加兹因这样过河拆桥的行为扭紧了眉间，“奈波不是你派我去暗杀的吗？虽然让她跑了但是破坏了她的研究环境，短时间里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老练的机械师果然还是不可缺少啊，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后悔了。” “加兹……同志j你不是有着用不完的财富吗？花钱去雇一个不就解决了？” 加兹因摇头，“随便雇来的很难说能够像奈波那样能干，所以，同志b，雇佣老练机械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从加兹因开口碧洛丹就猜到了结尾，真就让一个路痴全大陆上下地奔波呗！ “嗯姆姆姆……” “当然也不会让你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加兹因递给碧洛丹一叠厚厚的书信。 碧洛丹粗略地看了几封书信的封皮，全部都来自于同一个人——野风.诺尔拉.提亚。 书信是作为机械师的野风.诺尔拉.提亚这些年来的和奈波间的机械风格的交流，最近的一封则是邀请奈波参加最新的一届——伟大的西德交流会，在信封的背面交流会举办的地址和一张方正的磁卡。 西德这一名字在整个海德林中都有着独特的地位，在世界各地描绘的异世界的小说中都统一代表着那个世界最高的科技水平。而伟大的西德交流会正是在不为人所知的暗处的世界中，最高规格的怪人们的放纵聚会，届时想必会也有大量的机械师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 “这是在慎密龙穴搜索到的书信。这一次你冒充奈波出场，在那里找到能够替代奈波的机械师。”加兹因指着碧洛丹命令道。 看来本来预想的假期真的是不存在于世界的宝物，一边看着书信的具体内容一边确认举办的地址。 “该死的！”刚从库尔扎斯西部高地回来的碧洛丹脸色一黑，地址上赫赫地清楚写明了——艾欧泽亚》伊修加德》库尔扎斯西部高地》隼巢。 看着慢慢退下的碧洛丹，加兹因好像想起更加关键的事情，他当即对着碧洛丹大喊道：“同志b，不要忘记你的笔名！飞天机械小飞猪！——” * “哈呼——”叶默尔满足起床打了个哈欠，作为一个猫魅族男性，尤其还是护月之民，能够保持这样的完美作息是一件超出其他种族想象的困难的事。但不知不觉中，叶默尔已经将这个习惯保持了将近二十年了。 才五点吗? 旅店的时钟的时针停在五的那格，这说明叶默尔今天起早了。 “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老天啊，快来一家冤大头出版社看中本猫的才华吧！” 话声刚落，一驾陆行鸟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叶默尔的面前。 车轮带起来的巨大的烟尘被没反应过来的叶默尔吸进喉道，“咳咳咳……你是出版社吗？” “有你的信。”叶默尔连送信的人族小哥的人脸都没看清楚，鸟车就开出老远了。 “咳咳……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收到别人的手写信。” 虽然送信的过程看来有点野蛮，但好在信本身没有任何的损坏。信的开口处用蜡密封，蜡上的印鉴是一个机械人形的棱角分明的头部。 第六十二章 聚会 “隼巢吗？离这里好近啊。”叶默尔闭上眼睛，粗略地计算着这里到隼巢的距离，“等等……这里不就是隼巢吗？” 隼巢是位于库尔扎斯西部高地的要点，在这里有着相当完备的生活设施和向四方交错的空中交通。看着脚下的结实土地和在街道牌子上的地址，看来这次是天命如此啊。 阿格莉丝揉着朦胧的睡眼走进叶默尔，在旅馆的一夜让她感觉口干舌燥，想到旅馆找点干净的白水。 “阿格莉丝醒了吗？好早啊，想比之下另外两个作为成年男性真是不应该啊。” 四人租住在隼巢的旅店，这些日子是伊修加德旅游业的正兴的时候，鱼王们从库尔扎斯全境纷纷露出来头，随处能够见到背着巨大钓竿来到这里的钓师。一些钓师甚至会一个人前往边境寻找合适的钓点，可以说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找到店主留下的瓶装牛奶一饮而尽，“成年男性吗？上一次拜德在我面前还装傻说：‘我是真真正正的十六岁正太啊！’”阿格莉丝用模仿拜德已经算是粗糙地嗓音说道：“他是正太老娘还是萝莉呢！骗谁呢？！……叶默尔你手里的是什么？” 阿格莉丝注意到叶默尔手里的书信问道。 “这个吗？是我以前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半块徽章。”叶默尔看完邀请函的内容后不自觉的拿出了半块做工奇异的徽章，信的内容让他想到了从前同行的一个的机械师同伴。 “不是，我是说你手里的信。” 叶默尔将书信翻面，细看署名，“是一张邀请函，马上这里要召开一个机械师和技师的聚会，邀请我参见，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参加。” 一听到‘聚会’两字，阿格莉丝两眼放光，完全没有把前缀的‘机械师和技师’放在眼里，“有聚会，我要去!要去！要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的阿格莉丝跑上旅馆二楼把熟睡的拜德和泽菲兰都赶了下来。 “聚会！聚会！聚会！” “哈呼——为什么我要遭这个罪啊。”拜德是保持每天晚上两点准时睡觉的大好青年，昨晚打了六小时的木桩，现在却还要被折磨吵醒，“如果你说的聚会没意思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老老实实去睡个回笼觉。嗯？” 一旁路过的路人看着奇装异服的拜德忍不住发出笑声，此时的拜德头戴弦月睡帽，脚踩拖鞋，除此之外神无他物，好在穿上了内裤，拜德不露声色的左顾又瞥，不好意思地又走回了二楼，“我去穿上我的皮甲。” 在慢慢意识到自己肉体的强度之后，拜德就对沉重的硬银重铠不再感兴趣了。 泽菲兰取过寄来的信仔细观察其内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似乎也只是一封普通的邀请涵。在施法赋予自己‘魔法眼’的状态之后才看出来其中的端倪。书信上的内容是在写完之后，使用了特殊的磁性的材料复制的，这样繁琐的制作方式明示了这封信的作用，它是一张通行证，或者说一把钥匙。泽菲兰对这个聚会慢慢来了兴趣。 “伟大的西德交流会……哇，好俗啊!谁会取这样的名字？叶默尔以前有参加过这个聚会吗？”单纯地以名取人的话，在阿格莉丝的脑子里这可能是一个一群人穿着土色的技师服装蹲在地上捯饬齿轮的聚会，“希望聚会不会到处都是机油。” “之前倒是还没有参加这个聚会的机会，这个聚会之前一直都是在加雷马帝国的行省各处举办的。最近几年加雷马帝国的侵略步伐越来越过分，所以也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新举办地。这一次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到艾欧泽亚吧。” “如果是这样的比较正式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拜德这时候才穿戴整齐下楼，虽然只是区区皮甲，但是拜德是一穷二白出来冒险的吗？并不是，如果这时候不挥霍泽菲兰的钱财，感觉自己就要浪费掉泽菲兰这样一个完美多金的人设了。 皮甲上缝制有象征哈罗妮的三根长枪，这是最近最流行的款式。哈罗妮本身的存在就已经非常的高尚无可置疑，而最近哈罗妮似乎正在渗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这身皮甲是在三年前自己生日时泽菲兰替他在格利达尼亚定制的制革师的拖沓，最近才终于完工到了拜德的手里，由于格利达尼亚。格利达尼亚的守护神为大地之神诺菲卡，在创世神话中，因为哈罗妮四处挑衅杀生，引起诺菲卡的愤怒，但哈罗妮对诺菲卡的百般警告统统无视。现在能够在格利达尼亚产的皮甲中见到这样的明显的哈罗妮印记，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感觉怎么样？无论是舒适度还是皮革的材料都是最好的，皮革是直接在制革师行会完成再运到乌尔达哈的裁缝师行会由会长亲自制作的，最后运到伊修加德。一来一回差不多算是绕了整个艾欧泽亚一圈。”泽菲兰对自己送出的礼物很有信心，不过三年前没有考虑拜德将来会和龙族战斗，所以在防火的性能上没有考虑太多。本来可以镶嵌几颗水属性的水晶，不过就算这样，这套皮甲也是伊修加德见不到的好物。 拜德拉起两只袖子，却丝毫没有被皮甲包裹的感觉，“皮甲本身不错，但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年前定制的皮甲这么的合身……这不就说明我这三年不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没有变化吗？” “三年前？”阿格莉丝仔细大量拜德说道：“哈哈，三年前的话按照拜德你的说法你才十三，十三岁就能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哈哈” “别胡闹……对了，聚会的事情讨论地怎么样了。” “对对对，聚会！聚会!聚会！” 泽菲兰拿起邀请函，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打击大家，这封信也许是一张精心设计的钥匙，是为了保证只有一个邀请人能够参加……” 如果照泽菲兰所说的，那只有叶默尔能够一人参加这一次的聚会，叶默尔沉默下来，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么这次就算了吧，我一个人参加这种人生地不熟的聚会还是” 阿格莉丝用食指按在叶默尔的嘴上，打断了叶默尔。 “？阿格莉丝，这是？” “卡卡卡卡——”阿格莉丝模仿起机械般的动作，嘴巴发出难分真假的机械音【这里是叶默尔主人的伟大机械发明，女皇一号以及……富豪二号。】 被阿格莉丝直指的泽菲兰楞了小会儿，“啊？我是富豪吗？” 【……还有最后的皮甲超人三号！】 第六十三章 呦! 隼巢西南角的一处民居，一对年青的夫妻的十二年的热恋终于走到了尽头。幻术师莫拉和准备和他的夫人出发去利姆萨.罗敏萨的海滩边蜜月——在伊修加德可没有什么美丽的大海可言。因为之前从天而降的天火之灾，作为幻术师的莫拉经历了连续一个半月的超高强度的时刻备战，每天仅有四小时睡眠时间。在他坚守的伊修加德云雾街至少经历了三次不同规模的轰炸，就像是自己的灵魂经过了冰天（七种天界之一，即为哈罗妮打造的冰之宫殿）的冲刷。这样的经历让他终于狠下心来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完成婚礼，他们准备在格利达尼亚在十二神的祝福下完成最浪漫的婚礼，随后前往利姆萨.罗敏萨度蜜月。这一段远行将持续两个月，这期间的自己在隼巢的房屋由谁打理成为了莫拉的最大难题。 两天前，一个猫魅族的男人找到了莫拉，提出要暂时租下莫拉的大房，不仅能够提供一笔不菲的租金，这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他的朋友也会为莫拉和其夫人的的婚礼献上祝福。 猫魅族的绣绿色短发男人穿着十分正式的匠人长袍，举止和体，谈吐优雅，莫拉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男人的提议。 而在今天，就是莫拉带着夫人前往格利达尼亚的日子了。 “诺尔拉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么早还来送我们两个。”莫拉双手握住被称为诺尔拉的男性猫魅族的双手，上下摇晃。 “没有的事，呦。”诺尔拉摇摇头，“这些缘分都是计算好的呦，虽然我本人不能去格利达尼亚对你们两位送上祝福，但我即使在伊修加德不会忘记对比尔格祈祷保佑两位呦——。” “哈哈，没想到，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伊修加德人还会想到去格利达尼亚完婚。不过想到自己和她也都年纪不小了，终于还是狠下心了……对了，您说的比尔格是？” 诺尔拉解释道：“比尔格是建筑与工艺与工艺之神，也是本人信仰的神明，呦。” “诺尔拉先生是工匠吗？呦？”（这是什么，流行的口癖吗？） “呦，不是的呦，只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机械师呦——。” “机械师吗？” 机械师在艾欧泽亚对大多数人来说都算是十分新奇的职业，艾欧泽亚作为充斥着魔法与妖异的，向来和机械的亲和算不上有多丰富。近些年来，随着大帝国加雷马帝国的兴起，机械师才越来越受人们瞩目。但是机械师在艾欧泽亚的诗歌和小说中多被描写成全身毛发倒竖，戴着两千度往上跑的厚重眼睛，一半身体被改造成机械的科学怪人中的一个新型的分支，总之给人印象不会太好。 但莫拉并不是一个盲目轻信的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完全看不出来，诺尔拉先生看着更像是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士。啊……不好。”莫拉看了一眼天空中太阳的轨迹方向，大声惊叫，“在谈下去要赶不上飞空艇了……那么诺尔拉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同时莫拉的夫人也在催促莫拉，莫拉随手撩起行礼，放置在陆行鸟的背上，往自己夫人的方向赶去。 诺尔拉远远对莫拉喊道：“一路顺风，呦！” “啊……谢谢……呃呃呃……呦？！” 待到莫拉已经在离开了诺尔拉的视线之后，诺尔拉才打开莫拉家的大门。里面的家具整齐摆放，一些温馨的小物件和小细节也能够看出来两人婚前的幸福生活。诺尔拉用手指划过沙发上的木制背靠，手指上连一丝灰尘都很难察觉到，莫拉和她还没有正式结婚的太太一直以来都在细心呵护这处家。 “那么，”诺尔拉用手指打出一个响亮的响指，最近干燥的天气让他的响指格外的响亮，“都开始工作吧呦！往下挖，一直到挖出一个足以容纳我的野心的巨大地下机库！把我们的汽油当作涂鸦，把我们的心脏当作核心，我们是整个海德林最精英的人类。啊啊啊啊——呦！！！” 拄着拐杖的年老的精灵见到一辆一辆的奇形怪状的机械凭空出现在自己邻居家的门口，这些机械像是在伊修加德的机械工坊中能够见到的魔导功能的用于运输货物的‘召唤兽’，不同的是这些召唤兽的头部都有一个奇大无比的钻头。 * 另一边，被聚会驱动的四人人 “别跑了，皮甲超人，我要累死了。让我们缓一缓……呼呼。” 真正前往聚会的地点才发现，隼巢这地方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啊。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三人才来到了信上所写的隼巢西南角的民房。 在民房的正门口，站立着戴墨镜的鲁家族男性，这算是门卫？ 门卫拦住了企图偷溜进屋的阿格莉丝，掏出胸口处的信向她比划，示意阿格莉丝把必须的证明身份的信交给他。 阿格莉丝则一卡一卡地转动脖子，模仿出机器人的样子和语气说道：【卡卡卡卡——我是女皇一号，陪同机械师叶默尔大人参加这次伟大的西德交流会。那边的两位是富豪二号和皮甲超人三号，卡卡卡卡——】 两米高的鲁家族弯下腰，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阿格莉丝，“嗯？叶默尔？嗷嗷嗷……是叶默尔大师吗？” 拜德和泽菲兰很识趣地让开路，这时候的叶默尔还在上升的阶梯上一步步往上爬。 拜德没有假装皮甲超人的兴致，问道鲁家族男人，“叶默尔他……很出名吗？” 鲁家族的男性则是如数家珍的说道：“你来参加这一次的晚会竟然不知道叶默尔大师的名讳？你是老捣乱的。嗯？？” 拜德好像还看到男人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把火枪样的机械，和一般火枪在外形上就有明显的不同，看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武器。 “……”【卡卡卡卡……其实我就是皮甲超人三号……卡卡卡卡。】拜德选择了就这样糊弄过去。 “叶默尔大师创作过许多经典的机械师为主角的小说，这次聚会不少的人法老派的机械师和技师都是叶默尔大师的粉丝。”男人一边说，一边拿出纸笔迎上叶默尔索要签名。 “哇，好厉害啊。”拜德并不为叶默尔的成就惊讶，而是感叹于叶默尔竟然拿真名当笔名。 托着叶默尔的特殊身份，门卫并没有过分的排查就把四人放行了。 阿格莉丝抹着额头上的汗说道：“这次多亏了叶默尔，要不然啊啊啊啊——” 四人同时踩了个空，顺着铺设的陡峭的管道高速的往下滑。 “啊——上次在帕先生家的画像也是这样——啊！” pia!pia!pia!pia!四人齐齐摔在用圆锯打磨的岗石地面上，由于管道该死的不人性的设计，四人是脸着地的。 整个房子地下在半天的时间里被人工地挖出了一个可以容纳整个隼巢人口的底下空间。 第六十四章 先知派和法老派 成百上千的发出蓝紫光芒的机械柱抵在底下空间的每一处，在这些中只要保留下来一根就能够保持整个底下区域的稳定。让人无法理解的古代亚拉戈技术。 无数的空间灯把地下的空间照亮，这里犹如白昼。 “这里有许多的机械管家和侍从会为客人们解决一切酒水问题，也会为一些特殊的客人提供纯度极高的青磷水，柴油的口感只差已经完全被淘汰了。而关于作为‘特殊饮品’新秀的青磷水和柴油的口感孰优孰劣的宗教纷争慢慢发展成了这些机械师中最大的两个派别的争斗。”一个机械管家在向新来的拜德一行人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个最大也最偏执的聚会聚居了一切追求至高机械神力妄图占有他们的机械师们，“不过手段一般并不会太血腥，只是一帮几年不出门的偏离社会人士在这里表现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设计会被剽窃，这帮人不仅胆小还自大。”拜德他们跟着机械管家陪笑，现在就连机械人的嘴巴都这么毒辣了吗？“那么各位客人，还有什么想要提问的吗？” 阿格莉丝举手问道：“老师！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你已经在我们身边介绍了快半个小时了。” “这位同学问得好！咳咳”机械管家拉了拉领带，润了润嗓子，“我是加雷马7460型号的机械管家，使用的是以亚拉戈技术为支持生产的核心——神机-7，并在第七商用工业基地批量生产。市场价十二万金币，帝国国庆日促销价九万六千金币。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神机-7量产型，也可以称呼我为伯克西斯.阿雷亚姆公爵大人。” 啪啪啪啪——机械管家说完，阿格莉丝为其震撼人心的开场鼓掌。 拜德则是满脸尴尬地流出了冷汗，他想象之中的聚会应该是一群人围着长长的堆满食物的餐桌，一手持着美酒，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才对。 砰—— 枪声在拜德的左手边响起，一个哥布林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 机械管家解释说，“这是一种在某些机械师之间尤为流传的游戏，在左轮枪刃中装满全部六颗子弹之后，参与者轮流对自己的头部开枪。” 泽菲兰被这个特殊的游戏有点惊吓到了，他慢慢感觉到他们四个正常人到这种鬼地方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哇！能够亲眼见到加雷马转盘也是不虚此行了！” 泽菲兰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叶默尔。 机械管家继续说道：“参与者基本都会穿戴着自制的坚固头盔，在保证不会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对自己开枪，一个个自我满足地游玩看着危险的游戏，所以才说机械师都是胆小又自大。” 机械管家直接一发地图炮，拼命地数落机械师的各种原罪，到最后已经在自己的核心中推算这帮机械师蠢蛋到底什么时候会自然灭绝。 在一边的叶默尔听得浑身不是滋味。 “嗷嗷嗷……对了”泽菲兰打断机械管家问道，“伯克西斯.阿雷亚姆公爵大人，这次聚会的主办者是谁啊？我们几个基本什么都没有了解就参加了聚会，现在才发现这里可能和我们想的都有点不一样。所以想问问这么宏大的聚会活动的举办者是谁？” 这也确实是能够困扰泽菲兰的大难题，隼巢作为伊修加德着名之处，在此之前完全不敢想象这里会有这样超脱想象的一天。 机械管家听到泽菲兰的请求便开始旋转自己的脑门上的旋钮。 “他在干嘛？” “……大概是在翻数据库吧。” 接卸管家的眼部的红灯变为绿灯，“找到了，这一届的举办者是这些年来最活跃的猫魅族逐日之民机械师——野蜂.诺尔拉.提亚。他在短短四年的时间的精进自己的机械创造之力，一步步成为了先知派的机械师代表，年仅二十一岁的他不仅精通机械术并对亚拉戈遗迹的开掘也有自己的成绩。在上一代先知派的机械师首席退圈之后，他就成为了先知派的新一代首席。这一次的聚会本应该按照传统在加雷马帝国举办，不过考虑到这些年来加雷马帝国对周边各国的放肆侵略所以移置更加方便藏身的伊修加德。” 拜德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这里的机械师们似乎在有意的分成两派，在这不小的区域里两派人中，其中一派人甚至已经在驾起魔导机甲和另一派的古旧机甲交火。 飞射来的弹片机械管家的头的上半部分整个削掉，一帮人才一个个拼了命地往能够作为掩体的机械门柱之后撤退。 除了拜德一行人所有人都对突来的交火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为交火的两派人疯狂地鼓掌。 “哈哈……好！”叶默尔躲在门柱后面同样为两派人鼓掌。 好吧，现在这一行人可以剔除叶默尔了。 “这帮大脑齿轮生锈的家伙又开始了。”机械管家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乖了，“一三五先知派砸法老派的机库，二四六法老派烧先知派的青磷水。” 泽菲兰问道：“？伯克西斯.阿雷亚姆公爵大人能为我们讲讲这里两派人的情况吗？” 机械管家若有其意地拧过头看了一眼叶默尔，才说道：“先知派和法老派是每次聚会都会发生争斗的最大的两支派别。伟大的西德交流会是在几百年前就存在的机械师聚会，一开始并没有任何的派别之分，大家也都能够心平气和的交流。但几十年前，加雷马帝国兴起，并将青磷水这一超高燃烧值的液体和魔导科学带到了机械师们面前。一开始，机械师的内部都还平安无事，但是慢慢的一些机械师宣称青磷水和魔导科学才是机械师们可以走的唯一一条路，然后就炸了！一开始还有人来维持两方的平衡，坚持不了多久也都退出了聚会。从此一些人开始非加雷马技术不用，和他们认为的桎梏的传统划清界限；另一部分人则视加雷马技术为肮脏的原石，死守蒸汽齿轮技术不放。到最后两边各自取了好听的名字……一边是使用魔导科学的先知派，另一边就是坚持传统机械科学的法老派。” 哇！这个机械管家懂得好多啊！ 泽菲兰摇摇头说道：“绝对正确的路和唯一的路，这样的路并不存在啊……” 拜德则更加的直言不讳，“小圈子屁事真多！” 第六十五章 小说里的人们 正在交火的法老派是一个哥布林族的机械师。 “轰天动地——比利慕斯。他在三十六年前的一次交流会中首次露脸，依靠自己自制的引擎在交流会上大放异彩，同时他对待加雷马技术嗤之以鼻，这一举让他成为了法老派的首席。托他的福，法老派和先知派的关系愈发紧张。虽然在十几年前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主动将首席之位放手，不过每一届的交流会本人可都是没有拉下。本人的座驾是一台上百星顿重量的机械双尾蝎，很符合他毒辣的性格。在是咯咯咯咯——轰——” 机械管家的头部开始飞速的转动，随后头部发生的爆炸。按照叶默尔的看法是散热器被飞来的弹片击碎了。 “好吧，现在连个解说的人都没有了。”丝丝丝丝……奇怪的声音发生在四人的背后，拜德问道，“叶默尔，现在这里就剩你懂行了，这个是？” 叶默尔脸色一沉，颤颤巍巍地说：“这是燃烧的引线的声音啊！快跑！” “全弹发射！!哥布！”比利慕斯按下了自己操控台上仅有的一颗按钮，“真正的机械师才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装饰！哥布！” 从机械双尾蝎背部尾部和八只自走型7式中吐出了库存有的全部导弹，导弹脱出长长的烟轨，目标单独指向了另一边的先知派精英。饱和的轰炸将面前的土地干干净净地冲洗三遍还有余。 一些不受控制的导弹飞向了头顶的天花板，在地下区域上方的居民能够感受到微微的震感，但是他们的苦日子也才刚刚开始。 一颗导弹险些把一个刚来的敖龙族技师的脸炸开了花，技师扛起自己的火箭炮射向比利慕斯，但由于巨大的后坐力，第一次接触这种新鲜玩意的敖龙族技师也把火箭炮举反了方向，炮弹误伤了正在倒卖新式枪刃的加雷马机械师和在一旁挑货的以暴躁着称的法老派中的火星帮。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群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界不同种族，有一半甚至连人都不是的机械师们都好像用红辣椒洗了眼睛，发了疯一样的把手中能够引爆的东西全甩出去，连打火机都不放过。 拜德和泽菲兰可以算是经历了一场大逃杀，每一颗炸弹都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向四人飞来，除去笑得合不拢嘴的叶默尔，剩下的人体验可以说是很差了。 “哈……哈……你没事吧，阿格莉丝。”逃离了轰炸区的拜德回头寻找一起跑路的阿格莉丝。 但是唯独却见不到阿格莉丝！ “难道……”拜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但还是举起食指说道：“她吓尿去换裤子了。” 一把飞来的匕首插在了拜德的后脑壳，不过考虑到自己已经没有痛觉，拜德赶紧改口道，“嗷嗷嗷那是不可能的，可能只是单纯的和我们走散了。” 阿格莉丝小跑过来还顺手拔出了拜德脑壳上的匕首，手里还捧着一本薄薄的小说书，“你们肯定不会知道我买到了什么，店员拼命向我推荐，我也一眼就相中了。”阿格莉丝笑着炫耀手中的小说。 书名是《润滑油王子和小齿轮公主》。 看到标题的叶默尔转头就走。 “怎么了，叶默尔，这本书你有印象吗？”泽菲兰疑惑道。 “…………没什么……我尿裤子了。”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 “……” 阿格莉丝一脸坏笑的撕开包装，打开了这本作者署名为‘叶默尔.坦.巴伯’的小说书。 阿格莉丝：“从前有一个齿轮王国，在王国城堡守卫最严密的顶部，生活着王国最美丽的小齿轮公主。小齿轮公主到了适婚的年龄，大齿轮国王决定召开面向全国的选举，能够突破重重考验的年轻人就能够和美丽的公主喜结连理。” 拜德：“你们……不觉得这个开头有点俗吗？” 泽菲兰：“可能有出人意料的反转，继续听，继续听。” 阿格莉丝：“前来接受考验的三位年轻人分别是，面包师螺丝刀先生，设计师掏耳勺先生以及凶狠的铅笔芯将军。” 拜德：“嗯？润滑油王子呢？” 阿格莉丝：“第一个考验是国王询问每一个受验者能够给与公主的对于自己最美好的东西。螺丝刀先生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十字螺丝，上面刻有公主的名字；铅笔芯拿出了原本包裹自己的外衣，上面刻有他为国家立下的赫赫战功；掏耳勺拿出了一坨难以形容的油黄物质，随后被处以极刑……” “……” “……” 阿格莉丝：“第二个考验是国王命令螺丝刀先生和铅笔芯将军前往纸巾山铲除祸害王国的转接头野人，单单凭借个人的力量，两人都无法战胜转接头。最后螺丝刀用脑袋插进了转接头的腚眼，趁着转接头张嘴的瞬间，铅笔芯砍下自己的屁股扔进了转接头的嘴里毒死了转接头……” 拜德：“这故事好像还有点重口……” “……” 阿格莉丝：“在第二个考验中两人被判平局。国王决定让公主选择自己的丈夫，最后在铅笔芯和螺丝刀中，小齿轮公主选择了路过的长得帅的润滑油王子。最后两个人幸福生活在一起。故事结束……” 拜德：“哈——” 泽菲兰：“哈——” 阿格莉丝：“哈——” 三人同时倒吸一大口凉气，泽菲兰反应过来说：“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叶默尔三十二岁还在外寻找灵感了。” * 叶默尔一拳打在洗浴室的玻璃上，双手按住脑袋，全然都是后悔和怨恨。 抬起头的叶默尔指着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子说：“这些都是你的问题，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要再让我遇见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我！总有一天会取代你！” 把自己全身的毛梳理干净，叶默尔走出了洗手间，远远好像见到了一个眼熟的枪术师，不过他转眼就消失出了叶默尔的视线，“幻觉吗？” 第六十六章 碰撞依旧 “海德林第七位的机械之王，他的名讳是什么？” 鲁加族的守门人遇到一个至少看着就不像机械师的精灵族男人，虽然他手持着邀请函，但还是把他留下来审问。 “……” “……额……那救助会的第一位举办人是谁，他的种族是什么？” “……” 鲁加族的守门人手伸到腰间的魔导左轮，谨慎的提问到，“这四十年里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 “哦！这个我知道！”男人兴奋地回答道：“是我碧洛丹大爷的拳头啊！” 碧洛丹揉了揉左拳，不得不说鲁加族的皮肤那是真的梆硬，不说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但是三千绝对值。 进入地下区域的主厅后，即便碧洛丹自认为见多识广，却也被机械师创造出来的巨大空间震撼。沿路买下几本机械师的发展历程，也算是为自己的一无所知充充门面，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名为野蜂.诺尔拉.提亚的机械师。 虽然是帮机械疯子的聚会，但难免会有几条漏网之鱼的正常人，碧洛丹从一群随地投弹的机械师中找到了两个瑟瑟发抖的新人机械师。 他们在技术层面上并不落于其他人，只是心理层面上看来还没有跟上。 “诺尔拉？说起来主办方不就是诺尔拉首席吗？” 人族的机械师转头问身边的同伴，“先知派的展示厅在哪里？” 同伴手指指向远处的那一片火海，“那里就是。” 碧洛丹向两人友好的行告别礼，本来以为这里的情况会更加糟糕的。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碧洛丹的背后传来。 “你说我们不在原来地方等叶默尔真的好吗？如果只是去换条裤子的话其实也花不了多久。”拜德话音刚落，一颗一人高的哥布林制炸弹翻滚到了拜德他们原先的地方，炸弹爆炸，瞬间将那里夷为平地，火势冲天。洒水机器人赶往那里灭火，可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把水换成了柴油，现在那里的火势更加不受控制了，拜德三人现在可以说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碧洛丹赶紧躲到一根机械柱背后，“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但是现在想些有的没的也不能给碧洛丹带来什么有益的，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来公费旅游的。 待到三人远离之后碧洛丹才小心地前往先知派的展示厅。 先知派的展示厅两方的交火同样如火如荼。 那里是漫天的散射魔导射线。 加雷马帝国通过挖掘北方大陆的亚拉戈遗迹获得了几千年前的智慧，依靠着紧跟科技神力的步伐以及一位号称天下无二的智慧又强大的军团长，一跃从北方大陆的弹丸小国成为了另整个世界颤抖的存在。魔导科技也在加雷马帝国的研究下进入人们的视线，机械师们正是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胆小鬼们，你们能冲过我鱼肠大人的魔导天光噗，才配和我们先知派的首席大人正面决斗噗！”操控这鳄鱼形状的魔导守卫，一只鲶鱼精使用魔导守卫头部的主炮将法老派偷摸进来的齿轮巨人炸成了粉末。魔导射线是一种非常环保无污染的武器，除了使用过程中散发出来的少量的辐射，先知派也因此自认为是机械师中的贵族，和那些整天双手乌黑手动装填炮弹的法老派完全不相同。 青光眼——鱼肠。鱼肠是来自东部大陆奥赛德次大陆的鲶鱼精，这是一种看着像鲶鱼，摸着像鲶鱼，据说味道也像鲶鱼的非人生物。虽然鲶鱼精没有像样的手，但是他们的鱼鳍却有着出色的灵巧，鲶鱼精历史上也确实出现过出色的机械师，鱼肠则是当今鲶鱼精机械师的代表。作为资历最丰富的先知派机械师，他也是最早提出和法老派划清界限的先知派元老。他自制的魔导守卫——鳄770，是拥有远超一般魔导兵器的水陆两栖兵器。本人斤斤计较且患得患失。 “比利慕斯，这些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噗，指使的吧噗！” 说完，发狂的鱼肠操控着鳄770冲向了同样冲着他来的哥布林机械师撞过去。两台人造庞然大物碰撞在一起，造成了魄力十足的景观也发出了让人难以接受的噪音，碧洛丹不得已离开了这帮狂信徒之间的是非之地。 但是碧洛丹被他迷住了。 这是一台两人高的人形机械守卫，从外表看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虽然一些接口处由于没有经人仔细地打扫，暴露出油黄的污渍，但却依然威风不减。机械守卫的背部是两根尖细但华丽的长炮，机械手臂的小臂外侧是两把锋利的透明光刀——或许这是一件古亚拉戈产物。碧洛丹并不是懂行的机械师，但也被眼前机械守卫的屹立于大地之上的雄姿打动了。 正在碧洛丹左右端详这尊艺术品时，背后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碧洛丹下意识地猛回过头做出战斗准备，而那人却被碧洛丹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小跳一步。 碧洛丹收回武器，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你是？” 看到碧洛丹表示友好，那人才发下心来，“呦，我是这次交流会的主办者，野蜂.诺尔拉.提亚呦。我看你看旧式魔导神兵怎么入迷，想邀请你看看最新的魔导神兵复制品呦！请问先生你是呦？” （啊，得来全不费功夫，找到了。但是这是什么，流行的口癖吗？） 碧洛丹拿出了邀请函，这是诺尔拉本人发出的对奈波的邀请，而诺尔拉正是这次碧洛丹这次挖角的目标。 碧洛丹通过信件得知，奈波和诺尔拉并没有过正式的见面，那就好办了。 碧洛丹冒充奈波和诺尔拉介绍了自己，他相信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的缜密，绝对不会有被看穿的可能性。 “这么说，你就是飞天机械小飞猪……” “嗯嗯嗯。”碧洛丹满脸堆笑地使劲点头。 “哈————”诺尔拉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怎么了？” 诺尔拉小心地递过去一件黑色包裹，浑身颤抖地说道：“这是你上一次寄给我的书信里面夹带的。” 书信本身只是请求对于飞行装置气流动力的讨论。但是碧洛丹打开包裹后，发现里面是一条黑色的丝袜，还用贴纸标签写着“原味的”。 “哈————”碧洛丹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最终碧洛丹被诺尔拉认定为一个心理有点疾病的机械师，选择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进行交流。 不过机械师嘛，谁没个心理疾病呢？ 第六十七章 托拉娜.乌拉 “魔导神兵复制品，由如今先知派技能最顶尖的五人共同完成的远超古代亚拉戈机能的诺尔拉龙神丸，通过吸收环境中的风脉和地脉之力到达接近神之力的另一重无尽之力。这不就是科学追求的永动的神力吗？我们机械师既然拥有了神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还要畏手畏脚，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往更大的舞台发展吗？如果我们将神的力量进一步量产之后，掌握神之力的机械师们屈居于国家力量的掌握之下岂不是太屈才了！……往更远的方向追求，这个艾欧泽亚……未免也太渺小了呦！……小飞猪？你人呢？呦！” “啊！？哈哈哈哈……你是说啊……那就是吧。” 专业不对口啊！碧洛丹和诺尔拉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尬聊，现在碧洛丹还没有暴露的原因是诺尔拉似乎很享受有一个不会废话的倾听者的感觉。 两人面前是一架相较于原型大了将近两倍的魔导守卫，也就是说有大概四百星寸的高度的魔导守卫，不过诺尔拉更愿意称它为诺尔拉龙神丸。 “你也很喜欢它吧！依靠机械神力结合以太魔法！这一驾诺尔拉龙神丸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武器库呦！保持最大功率运行的情况下，完全能够维持一座青磷水精炼厂日常供能。” 碧洛丹指着诺尔拉龙神丸，“你看这个魔法转轴插入的巧妙啊，嗯……巧妙巧妙，虽然我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是很巧妙。” “但是现在阻挡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阻碍，却不是来自于企图压榨我们力量的各国，而是来自于我们内部呦……”诺尔拉失落地说道：“两个派别为了一系列愚蠢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呦，我从上一代首席手中接过先知派的领导权之后一直致力于改变现状，经过了四年的耕耘，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呦！小飞猪，助我一臂之力吧呦！” “欸，你看这个齿轮摆放位置有门道啊。嗯……虽然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但是这看着就很专业，很精准。欸，你说啥？” 诺尔拉十分正式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呦，之前在信上已经说好的，我提供你风属性水晶最高效的转化手段，你替我完成全身机械化的改造。……来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呦！” 全身机械化的改造！还有这件事！ 碧洛丹整个切开过奈波的身体，但奈波的生命以太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消耗，碧洛丹基本可以确定奈波的全身只有她的脑袋还算是原装的。那么现在诺尔拉所要求的全身的机械化改造不用想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对于从二十二岁才有记忆的碧洛丹来说，自己接触过的和机械师相关的最高端的行为就是拧开了一颗生锈的螺丝。这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把把他推到了一百一十米跨栏，做不到的啊！ 跑吧！“我需要准备准备，哦对……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合适的器材，这次因为来的急，道具都没有准备。你就在这里，不要瞎跑，我去去就来。” 碧洛丹面对诺尔拉后退几步，“你不要过来啊，我马上回来。”随后绕过一个机械柱转头就跑。 看着这些年联系的笔友能够对待自己的请求那么上星，诺尔拉还是心头一暖，微微一笑。 碧洛丹想开了，加兹因的任务不过是找到合适的主机械师，为什么自己非要吊死在诺尔拉那颗树上。 三条腿的加兹因难找，两条腿的机械师，这里不是遍地都是！ “先生，救助会主机械师考虑一下吗?” “待遇从优，工作从简啊！” “上司和善，环境宜人啊！” “别走啊！——我不是骗子！” 现实还是让碧洛丹有够呛，这里的机械师似乎都不是那些愿意老老实实坐班的人，另一边正在火并的机械师也不在碧洛丹考虑之中。救助会讨人厌的干部已经太多了。 碧洛丹灰头土脸地收拾收拾碧洛丹给他的招聘全套，准备前往下一个人群的密集点，只希望不要被诺尔拉发现，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在他主办的交流会上。 “你好，请问您是在应聘主机械师吗？” 碧洛丹抬头，眼前的是一个敖龙族的女孩。和那些恨不得把自己梳成爆炸头的非主流机械师不一样，眼前的敖龙族女孩装着类似于部落的传统服饰。发型也自然柔顺，整体给人落落大方的第一印像。 “没错。”碧洛丹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不过工作的地点是在伊修加德境内，不知道能不能够接受。如果觉得敖龙族在伊修加德很难生存的话也不用担心，所有的日常都会由救助会提供。救助会在伊修加德也是有注册的风评优良的组织……” 敖龙族的女孩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个我知道，救助会的消息我也有所耳闻，最近奥赛德次大陆那边也有救助会的活跃。他们自称是神明的信徒在各地自愿提供药物，给与穷苦的人免费的救治。” 碧洛丹一惊，加兹因的胃口甚至已经不满足于艾欧泽亚，不过半年现在就连远隔重洋的东洲都已经有救助会的足迹了吗？ 看着碧洛丹惘然的神情，敖龙族女孩反应过来说道：“非常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来自太阳神草原的乌拉部落的托拉娜.乌拉。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我的两个弟弟。”托拉娜说着拉出了躲在自己背后的两个男孩，“他们也都是机械师，托拉噶.乌拉，还有托拉密.乌拉。由于我们的部落只存在物物交换的交易手段，所以我和弟弟们决定来艾欧泽亚进一步发展。” “没有问题，救助会绝对是当今世界上能够为机械师提供最好条件的组织，那么什么时候方便和我一起去北地，救助会的主教堂就在那里。” “嗯？不需要考核吗？” “能够受邀来到这里的机械师必然是全世界机械师中的翘楚，这就是三位的明信片。”其实就算碧洛丹有考核的心也没有那实啊。 年纪最小的托尔密探出头来，在碧洛丹看来不过十六岁，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 “我想请问一个问题，请问托拉娜小姐是这次聚会两个派别之中的哪一个派别。哈哈……其实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交流会，对两边人现在的对立状态很好奇。” “其实我也暂时没有加入任何的派别。”托拉娜老实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非常崇拜的作家，他是法老派的代表人物，我之后应该也会加入法老派吧。如果不确定自己的立场的话，只会两边都不讨好。” 碧洛丹皱眉，心理念叨道（小圈子屁事真多）。 第六十八章 始动 诺尔拉迟迟等不来碧洛丹，自己慢慢也开始表现出不耐烦了。掏出胸口的怀表，表盘上的各个针头在诺尔拉的眼里飞快的流失，“即便我有这样的头脑，时间还是这样不饶人吗呦？好歹也给我一个停止时间的手段啊，机械之神啊呦？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诺尔拉将怀表摔在地上，用脚用力的践踏。这是哥布林制的高级怀表，不仅精准而且坚固，怀表上的时间依旧分毫不差。 而看到怀表毫发无损地诺尔拉却暴跳如雷，“该死的，该死的，呦！”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预兆！诺尔拉用右拳狠狠地殴打自己，作为一个信仰机械之神和工艺之神的机械师竟然思考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该死，该死，呦！！”诺尔拉抓住自己的妄图拽下一只耳朵向心中的神请求宽恕，“啊——但是好痛！仔细想想的话，我……野蜂.诺尔拉.提亚还有必要向神明祈祷吗？哈哈哈哈，可笑……虽然来不及作为‘完人’走到那一刻，但只凭我本身的功绩呦，失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0.000。” 诺尔拉扣下了胸口的象征着建筑与工艺之神的比尔格的徽章，这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没走几步，却又觉得可惜，诺尔拉把地上的徽章用袖口重新擦亮，又挂回了胸口。 先知派的另外四个次席走向诺尔拉，所有的来宾都已经到齐了，他们向诺尔拉传达这个消息，这意味着要开始了——这场交流会正式的开幕。 “这样的活动，作为主办方的我们就一定要喝刚好三十七度的矿泉水。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规矩。” 其中一人用自己三指的机械臂递给其他四人四杯‘矿泉水’，他所说的传统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每个先知派的机械师都还是在老老实实遵循，“都注意了，还有四十七秒，水温就正好是三十七度。” “这种莫名其妙的规矩真的有必要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呦，但是……”诺尔拉加入先知派不过四年，一些奇妙的礼节并没有很在意，“感觉有点蠢啊。哈哈，你们说呢呦？” 最后一个呦字诺尔拉小心地放轻语气，因为他发现三指的伯伦的脸色整个黑了下来。 四指的约伯那赶紧打圆场，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们就不要闹别扭了，马上就要主办方发言了，诺尔拉你去准备一下。伯伦你也把你的见谁都摆脸色的脾气改改。” 而四十七秒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 诺尔拉走到了主厅中央的巨大展台，展台一旁的就是以自己为主机械师研发的诺尔拉魔神丸，诺尔拉抚摸着它就像是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将迎来终点。 缓步走上展台，所有的人都收到了机械管家们的指引来到了这里，将近千人的机械师团体就在诺尔拉的眼前。 诺尔拉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闭眼想象着这样一个世界——全世界的所有人都为机械师让道，机械师作为精英存在于全世界，不会受人白眼，也不是资本家和国家的压榨对象。每一个机械师的名字刻在机械之神的石碑上，受人顶礼膜拜。机械师掌控着整个世界的每一块的土地，每一星磅的资源都在机械师们的掌握之中。但机械师们也绝非是机械之神手下的使者，而是他的主人——海德林的传说中并没有机械之神的存在，那么就创造一个好了。 “各位机械师们呦！我是这次《伟大的西德交流会》的主办者呦，机械师野蜂.诺尔拉.提亚。首先在这里让我们祝福为这次交流会付出了太多太多的莫拉先生和其夫人呦，这对新人永得十二神的祝福，也让我们祝他们幸福呦。大家鼓掌呦！” （这是什么，最近流行的口癖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拜德四人还是跟着鼓掌，叶默尔最后还是依靠着伯克西斯.阿雷亚姆公爵大人的指引找到了拜德他们，不得不说这个地下空间真的太大了。 看着台上的诺尔拉，台下的碧洛丹则准备开溜，这里毕竟是诺尔拉的地盘，如果被他发现了自己伪装身份，双拳难敌四手，必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托拉娜小姐……我有点急事，先离开一会儿。” 此时的托拉娜还在欣赏展台旁的巨大魔导守卫，想来她也不会和碧洛丹不告而别，于是碧洛丹从人群的边角偷溜出了主厅。 “在这里的机械师都是抛下自己的国籍和信仰，全心全意为内心的机械之神战斗至今的勇士呦。也正是这种精神，能够让我们这些全世界最伟大的机械师们在这里没有障碍的交流呦！阿拉米格人在向加雷马人请教枪刃的制作细节，蜥蜴人族在向乌尔达哈人请教青磷水精炼的比例……” 叶默尔有点意识到不妙了，台上的主办者似乎正细数一件件上不了台面的交流会上的小细节。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参加交流会，但这绝对和自己对交流会的认知有很大的出入。 不仅仅是自己，身边的其他机械师面对诺尔拉的发言也表现地一头雾水。 “虽然大家都是这样的善良开明呦，但是还是有些害群之马在破坏着交流会的稳定和和谐。呦！”诺尔拉拿出两张羊皮纸制的书信，“我收到匿名的警告，提醒我这些年是谁在意欲破坏交流会，他们就是法老派的比利慕斯和先知派的鱼肠呦！” 诺法拉振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台下正在掐架的比利慕斯和鱼肠。 “我是破坏交流会的凶手哥布，不可能……我从出生就已经是交流会最活跃的元老了哥布，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哥布。”比利慕斯满脸不敢相信地回答道。 鱼肠也表明了相同的立场，“诺尔拉主席，这是有人在诬陷我啊噗，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啊噗。” “诺尔拉首席！”一个先知派的机械师跑向诺尔拉喊道：“在比利慕斯和鱼肠的机械守卫和魔导守卫里面发现了大量的诋毁工艺神比尔格的书籍！” 诺尔拉摇摇头，厉声喊道：“证据确凿，百口莫辩呦。作为最新一届的机械之王我判决两人退出这最伟大的机械师交流圈，即刻处置，呦！” 此时从角落发出不知谁的喊声，“退圈！” 紧接着叫喊声四起。 “退圈！” “退圈！” “臭鱼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吧！” “退圈！” “滚吧！收破烂的！” “退圈！！”“退圈！！”“退圈！！” （先把两个最顽固的元老赶走。呦！） 第六十九章 才穷的叶默尔 诺尔拉很满意，现在的请示发展的比诺尔拉想象的还要轻松不少。不过比利慕斯和鱼肠本身作为两个派别中最激进的两人，这些年来吸收的怨气绝对不少，不只是对立派别，在他们自己的派别中不满两人作风的也大有人在。两人存在的意义在诺尔拉的眼里就是作为各自派别的靶子吸收来自对立派别的仇恨，如果两人一同退圈的话失去靶子的两个派别或许会爆发更大规模的冲突，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我很痛心呦……鱼肠和比利慕斯是现存的先知派和法老派中最古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呦，他们的离去必然会给两派都带来难以治愈的伤痕。但我同样对这样的结果保持着乐观呦！”诺尔拉双手合拍发出声响，“比利慕斯和鱼肠虽然为各自的派别带来了充盈和喜悦呦，但却给队里派别带去了伤痕和辐射。那么在两人退圈的现在不正是先知派和法老派重归于好的呦最好机会吗？呦？” 诺尔拉润了润嗓子，望向台下的动摇的机械师，“我们本应该是一心同体的兄弟，现在却为了不明所以的原因争斗到如今呦，如果说先知派是右手，那么法老派不应该就是先知派们一直寻求的左手吗呦？对于法老派的机械师们也一样。而现在正是两手合拍的日子了呦。据我所知，就算是法老派也同样在使用青磷水作为燃料，而先知派的某些次席们也对法老派这些年来越发精巧的齿轮结构呦赞不绝口……” 台下的人群也都开始议论起各自和对立派别之间的争斗，但却惊人的发现好像确实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本大爷之前研究热气球的材料就是拜托先知派的人帮忙解决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人的先知派的，先知派的人也不都是那么蛮不讲理……” “法老派的次席之前帮我们解决了精炼厂内炉过热的问题，我害怕大家会不放心，所以一直也没有告诉大家事实……” 一对人族情侣在人群中央手牵着手，他们两人来自法老派和先知派，这样的地下恋情在别的机械师们面前他们总是遮遮掩掩，但是他们决定为两派的合并出一份力。两人低头红脸地把牵着的两只手高高举起。 啪 啪啪 啪啪啪——两派人都在为这段恋情鼓掌。 “本应该对立的两人成为恋人的桥段吗？这一段可以添加进我的寻宝小说。”叶默尔在笔记上写下这一段的灵感，没有什么比正在经历的更让人印象深刻的了。 阿格莉丝凑近叶默尔幽幽地说道：“小齿轮公主也要为爱鼓掌啊~” 面对不怀好意的阿格莉丝叶默尔选择了无视。 随着两派人进一步的交流，气氛慢慢变得火热起来。 这正是诺尔拉想看到的，在他的计算里，创造机械之神仅仅依靠一派人的努力是不够的。世界上最睿智的‘精英’们联合起来，这正是诺尔拉所需要的，也是这次交流会的真正目的。 “那么去交流吧，去学习吧呦，这也正是这次交流会的目的所在。我宣布，第七十四届伟大的西德交流会正式开始。全世界最睿智的机械师们，去寻找你们的尼禄吧呦！然后把你们的交流的成果呦奉献给工艺之神和机械之神。” （机械之神？）叶默尔周游各国，连同着各国的守护神都或多或少会信一点，工艺之神比尔格更是叶默尔这样精通全部生产职业的旅人最需求自己虔诚的神明。但是机械之神又是什么？ 叶默尔拉住一旁的绿发的机械师，问道：“你好，你知道先知派首席说的机械之神指的是哪位神明吗？” 绿发的机械师摇摇头，“不清楚，但是如果机械师也有专属于我们自己的神不是很好吗？” 绿发的机械师跑向了法老派的展台，他对魔导射线的使用情有独钟，但对机械人偶的生产也有自己的偏爱，这一次他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走进法老派的展台，观赏最精致的机械人偶的生产。 “机械师的神吗？”叶默尔怅然地看着自己拿笔的右手，想到如果有能够给人带来灵感的神明的话，自己要不要想办法也…… “您是叶默尔先生吗？”一道甜美的女声在叶默尔等人的背后响起。 回过头，四人看到三个敖龙族的少年少女，女声的来源就来自于其中领头的敖龙族女孩。 伊修加德人对于一切和龙扯上关系的事物都非常的敏感，这样的敖龙族如果贸然出现在街道上，也许会被神殿骑士视为异端当街处死吧。泽菲兰三人多亏叶默尔见多识广，对敖龙族勉强有一个心理的准备，不过拜德还是心存芥蒂，这恰好说明了他是一个原汁原味的伊修加德人。 叶默尔点点头，木然地回答道：“啊……我是。” 泽菲兰用手肘捅一捅叶默尔，“来了，你的尼禄哦~” 叶默尔对泽菲兰的错误理解指正道：“泽菲兰，机械师的尼禄意思是能够在机械师道路上有所帮助和一同成长的朋友，我” 泽菲兰耸了耸肩，背过身去。 但让拜德，泽菲兰，阿格莉丝万万没想到的是，“啊，真的是叶默尔先生，没想到我第一次参加交流会就能够遇到您，我是来自奥赛德次大陆乌拉部落的托拉娜，是您的小说粉丝。” “哈——” “哈——” “哈——”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用着看珍奇异宝的眼神看着这位跨过了将近五个伊修加德边境线距离来到这里的敖龙族女孩。 叶默尔显然也惊慌失措，“我的小说粉丝吗？啊哈……从那么远来到伊修加德真是辛苦了。”“不辛苦，见到叶默尔先生的话这些都是值得的。我们的部族因为只存在以物易物的交易手段，在一次交换中我意外得到了叶默尔先生的所着的小说，我和弟弟们也因此走上了机械师的道路。我和弟弟们能在机械师道路上小有成就，这些多亏了叶默尔先生。” “啊……是这样啊……啊那太好了。”叶默尔挠着头有点害羞地回应。 拜德这时有点可惜地摇摇头，（这就是垃圾不分类造成的恶果啊！） 叶默尔的小说并不畅销，在两年一届的交流会上的销量就算是叶默尔此前小说销量了，而在交流会上的机械师大多也只是看同为机械师的叶默尔的笑话。叶默尔在一次次受挫之后也终于选择往别的类目的小说方向发展。事实上能算是叶默尔真正的粉丝的除去眼前的三人，恐怕只有还昏迷的鲁加族守卫了。 第七十章 交流会的守护者们 “以后不要再来了。”高大的精灵族守卫从地下区域上升到莫拉宅，打开大门，把手里的比利慕斯和鱼肠扔出老远，“这种事情不都应该是阿格来干的吗？那家伙又去哪里摸鱼了？喂！你们两个，自己都好好反省，等诺尔拉首席哪一天想起来为你们两个网开一面！” 然而眼前的鱼肠和比利慕斯刚刚脱手就打的不可开交，鲶鱼精和哥布林都是相对矮小的种族，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样子在精灵族的面前十分滑稽。 “切。”精灵族守卫不屑再和两人纠缠，转身回到了莫拉宅。 “都是你这个家伙的错哥布！一定是你栽赃陷害的我哥布！” “噗！你这家伙恶人先告状噗！我作为先知派的元老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噗，一定是你搞的鬼噗！” 鱼肠压制住比利慕斯用自己的鱼鳍扇比利慕斯的脸，不过由于哥布林种族特性就是自出生起就会戴着严密的面罩，这些攻击不过只能让比利慕斯的面子上不好受而已——但这就够了！ 比利慕斯伸长自己右手部的机械臂，钩住鱼肠的背带，把他甩到了墙上。 “呼呼——做个了断吧哥布!……今天你和我必须得死一个哥布！” 比利慕斯拔下右手上的仿制手部件，换成了转动的圆锯，分呃呃呃呃呃——“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哥布！” 鱼肠从他那占据身体三分之一的巨大脑袋里伸出了自己半个鲶鱼精长度的舌头，“我咬佣真个，巴尼该市的免遭舔笑来，噗！” 鱼肠因为伸出了自己舌头的原因，口齿也变得不清晰。 嘎！ 鱼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哈啊啊……噗”随即吐出一口口水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嗯？”比利慕斯小心地走过去，试探性地用脚轻踩鱼肠的脸部。 “你不要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哥布……哥布……欸喂，醒醒啊你哥布？”比利慕斯紧张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哥布！要出鱼命了！……没有人吗？” 比利慕斯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身后所背的大包中取出急救设备，集体表现为一大卷绷带，“首先是止血哥布……” 比利慕斯小心翼翼的将止血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鱼肠的舌头上，随后将鱼肠的头从背后抬高20度，保证他的呼吸顺畅。 虽然并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正确的救治手段，但比利慕斯还是依照着自己大脑中的观念在行动。 “好冷啊?哥布？……下雪了。这在乌尔达哈可不多见啊哥布……” 比利慕斯把自己包里的全部东西都倒了出来，这样包里的巨大空间就能够把鱼肠整个塞进去，至少不会让他就这样冻死在隼巢的街头。 到真正把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垃圾全倒出来之后，比利慕斯才终于有点无法想起以前的自己了。 “为什么会有尿不湿……啊，这是我找了很久的科学怪哥布林的剧照哥布，没想到已经压在最底层了，以前的舞台剧一个比一个经典，现在真是一个比一个胡闹哥布！哇……还有哥布林超人的变身腰带……咳咳……哥布林超人，变身！哥布哒！”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比利慕斯不好意思的卸下腰带小心翼翼的正放在地上，“还是算了吧……” “竟然还有我小时候用的面罩哥布。”比利慕斯把小面罩摆在脸前，确实已经自己的脸已经大了不少的尺寸了。 哒~哒，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比利慕斯捡起它，沉默不语。 这是一块有缺口的神典石，它也像是一块记录着先知派和法老派诞生的石碑——在两派还没有分离之前，它作为伟大的西德交流会的守护者——元老的贴身之物存在，而在两派分离之后，神典石也被一分为二。自己手握着半块成为了法老派的守护者，这和它本来代表的意义相合又或者相冲。 一切都解决完之后，比利慕斯摊开自己的手掌，一片规整的雪花落在比利慕斯的手心上。 一个地区的气候由其周遭的环境以太决定，乌尔达哈百年甚至都见不到一场落雪。 比利慕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不自在，伊修加德的寒冷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在慢慢变作冰块，最糟糕的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鲶鱼精。 比利慕斯知道，哥布林和伊修加德的精灵族们通常相处地并不会愉快，现在去寻找租住的地方也不会结果。 他选择去近处的人家‘借’几块木材，就地升起火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只要不说话倒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哥布。不要就这样滑稽地死了啊哥布……” 星四月的寒冷让比利慕斯的大脑冷静下来，这次自己和鱼肠同时被强退出交流会的圈子，也未免太凑巧了。法老派的自己和先知派的鱼肠，如果是先知派的人干的，为了迫害自己同时避嫌，将鱼肠作为代价出卖？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比利慕斯惊觉到即将到来的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行，我要回去哥布！” “啊~这里是哪里，是天国吗？我好像见到大鲶鱼了噗，大鲶鱼保佑噗……额卡不卡不，这是什么，好恶心的绷带啊噗！”鱼肠的美梦被嘴里缠绕的一圈一圈的绷带弄醒，“啊？下雪了……” 鱼肠醒来一眼见到了手持哥布林火箭炮，准备重新杀回交流会的比利慕斯。 “比利慕斯，你这家伙又想要做什么噗！因为被赶出来了就想要回头去报复？你这样只会让你们法老派的人陷入被动！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噗！” 比利慕斯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扔下火箭炮，转头向鱼肠走过去。 “你想要做什么？……话说在前面噗，我可不会怕你的……你不要过来啊，我要叫救命了噗！” 比利慕斯双手摁住鱼肠的头，用自己的头狠叩在鱼肠的脑袋上，“动动你的脑子吧，sx！” 鱼肠顿时眼冒金星，这一次见到的大鲶鱼比之前梦里的还要清晰。 “清醒过来了吗？哥布？！” 鱼肠摇摇自己的头，“至少不那么迷糊了噗！” “清醒过来了就和我一起杀回去！哥布！” 第七十一章 交流会 托拉娜是一个大方开朗的敖龙族女性，他在和叶默尔等人相处的过程中毫不避讳地讲述着来自她的故乡——太阳神草原的风土人情。各式各样的带有自己部族特色的敖龙族部族通过托拉娜之口浮现在面前，倒是相较于其他的部族而言，托拉娜所在的乌拉部族似乎显得那么中规中矩——仅仅是维持着物物交易的古老传统而已，不过这对于机械师的发展也确实是致命的。这也是为什么托拉娜会携着自己两个刚年满十六的弟弟来到艾欧泽亚的原因——经历了与帝国军魔导兵器交手的艾欧泽亚各国，虽然自持有着‘魔法’这一先天优势，但也都在世界各国寻求着有经验的机械师。 “这么说托拉娜小姐参加这届交流会，还有找工作的需求吗？但是伊修加德对托拉娜小姐可能不会太合适。”泽菲兰直言道，“这里对敖龙族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实就在刚才已经有一位先生愿意雇佣我和两个弟弟了，不过他好像有急事，暂时不在这附近。” “嗷……那也好。”既然人家规划好了未来，自己也没有过分的担心的必要了。 “不过叶默尔先生身边的三位？你们也是机械师吗？好像叶默尔先生的传记里没有提到和他共行的其他三位机械师……” 拜德用眼神怒视着叶默尔，用精神表达自己的情感，（你还写传记？） 叶默尔回道，（是不是很有情调啊，我还写过食谱和雕金手记呢？） 拜德扭曲的神情吸引了托拉娜，问道：“这位先生是？” 【卡卡卡，我是皮甲超人……】 阿格莉丝失望地看着拜德，语重心长地说：“拜德……一个梗连续用很招人烦的！” “这不是你开的头吗！” “哈哈哈。”泽菲兰笑着回应，“其实我还有皮甲超人和阿格莉丝是在最近才认识的叶默尔，刚好作为机械师的同好一起来参加这次交流会。” “星四月吗？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一起旅行了这么久了。” 泽菲兰同样感叹道，“是啊？已经这么久了。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有在按时吃药吗？” 或许是离家的思念又或许只是地下区域的光线问题，让泽菲兰的神情显得有点低落。 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意间勾起了别人的伤感的记忆，托拉娜赶忙道歉。 泽菲兰笑着回应，“哈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都已经十八了，出门在外旅行也不会让我母亲担忧。” “感觉泽菲兰很少提及自己的母亲啊，阿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叶默尔问道。 感觉自己处在别人朋友间的话题中显得有点尬尴，托拉娜告别了叶默尔，领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走向了先知派的展台。 那里灯光明丽，对新参加的托拉娜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但泽菲兰却在自己母亲的描述上无从下口。 “拜德，你知道吗？”叶默尔选择问正在和阿格莉丝争吵得不可开交的拜德。 “迪美尔夫人吗？我唯一一次去拜德的领地只见到了领地的管家，迪美尔夫人听说常年小病不断，泽菲兰你……” “还是我来说吧。”泽菲兰下定决心，“我的母亲，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她同时也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在我小时候，父亲便死于意外，说实话其实我早就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他在我的印象里只剩下灰蒙蒙的一团。在席斯领最艰难的日子里，也是她和管家两个人支撑起了领地的管理。也许是因为在那段日子里过度劳累，她从此之后各种小病不断，终于恶化到了需要长时间躺在床上的地步了。我为了能够根治母亲的病，也选择了进入神学院精进自己的治愈之力。”泽菲兰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不过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一切总会好起来的，领地的事宜我也让管家全权负责，比我这样的半吊子要好得多，也不会出岔子……好了……这就是我母亲的故事了。” 拜德沉默不语。 “辛苦你了，泽菲兰。” 叶默尔把手搭上泽菲兰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勇敢的女士不会就这样屈服病痛的。对了……”叶默尔从衣服内袋掏出一张证明，“这是我在格利达尼亚考取的高级医师证，和幻术师的治愈之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 “不用了，这方面的医师已经请教过了，他的意思是我的母亲需要静养……哈，你们都什么表情啊，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都放心吧。” 叶默尔将医师证重新塞回了内袋。 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压抑的泽菲兰拉着其他三人走向了先知派的展台，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举办卖惨大会的。 “好精巧的设计啊！” 叶默尔被一套用于魔导守卫的强化部件吸引了注意，无论是拥有四十四个喷口的飞行器还是一个巨大的魔导机炮都无比引人注目，带给叶默尔的震撼一点不比展台上陈列的巨大人形兵器少。 一边的先知派机械师解说正被人群挤得无所适从，他一点没有料到这次会有这样数量的人流。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各自划分区域的机械师大半来到了先知派的展台。似乎大家对于法老派的齿轮和油渍更喜欢被清理的一尘不染的先知派展厅。 先知派的解说终于历尽万难挤到了叶默尔他们面前，“你好，你对这些魔导部件也感兴趣吗？” 叶默尔点点头，拜德则指着远处的魔导机蝎说道：“那边的看起来不是更吸引人吗？又大看着又凶猛。” 解说笑着说：“哈哈，的确大多数人更喜欢已经制作完成的完体，我刚入机械师的圈子的时候也热衷制作强大的魔导守卫，但是一个已经近于完美的魔导守卫想要进一步的提升战力的话，这些能够组合的部件才是关键所在。虽然这些部件单个摆出来确实很难吸引到大多数人的目光，但是多个部件组装在一起的话，也绝对能够为一个完体的魔导守卫提升一加一大于二的战力。而把越来越优秀的部件可供选择地摆到每一个魔导守卫触手可及的位置，就是我的一生的愿望。”解说看着这些自己的作品，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过于自说自话了，解说连忙向四人介绍自己，“抱歉，我失态了，我是先知派的四次席之一的伯伦，主要负责先知派的武器系统。不对，马上就要没有派别之分了。”伯伦脸上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不知多少年前开始，为纯粹的法老派机械守卫制作武器部件，就已经提上了伯伦的日程。 “你好。”叶默尔也同样为这位值得尊重的机械师回以微笑，“我是法老派的叶默尔，是……一个有点年份的机械师。” 第七十二章 紧急情况 “现在的魔导兵器部件由于考虑到它的高耗能，所以单次的攻击普遍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输出功率范围，这对于体验过旧式机械守卫的驾驶员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你想法老派的机械师在他们的机械守卫上大喊‘全弹发射’，先知派的机械师却还要斤斤计较每一次魔导射线所带走的能量——太痛苦了！” 伯伦似乎是一个容易将内心所想尽情释放的角色，动作和表情都在表达着他自己的痛苦。 “啊？对对对，大概是这样。”叶默尔勉强在回应他，另外的三人连插上话的余地都没有，各自去到自己感兴趣的展示厅。 “魔导守卫相比机械守卫多了精度和破坏力，但是失去了气势啊……” “气势？” “气势——” “嗯？气势？” 人族的伯伦想比于猫魅族的叶默尔高了将近一个头，他用自己的脑门抵在叶默尔的脑门上，大喊道：“气势！！！” 叶默尔退后几步，举手投降，“哦，我大概懂了……” “没有气势又怎么能够在决斗中胜出，但我的半生却被固定的能量数值束缚，一辈子制作那些没有气势的武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并不是你的错。” “狠狠嘿嘿，哇哈哈哈——”伯伦放肆地大笑道，“但是马上这种该死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当然，原因是内部机密。” “其实我也不那么热衷这些东西，哈哈……”叶默尔尬尴地笑了几声，“不过伯伦先生你的作品真是令人咋舌啊，但是这真的是能够用于实战的武器吗？” “你指哪一个？” 叶默尔指向一边巨大的魔导机炮，这是一门拥有有五个发射口的巨大无比的魔导机炮，但看重量的话已经将近有一架完体的魔导守卫的重量。（真的有魔导守卫能够配得上这样重量的魔导机炮吗？）叶默尔在心中不禁这样想到。 伯伦扑上来给了叶默尔一个熊抱，兴奋地介绍道：“好眼光，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一次能够自动地向周围有敌意的单位发射五道伯伦射线的究极兵器，我称它为!轰击五星！是个很帅气的名字吧！……但是缺点和你说的一样十分的明显，它在开启的状态下的耗能十分的惊人，不夸张的说整个伊修加德的日常供能也只能够勉强维持武器的运作。” “那这也太……这真的有实用的价值吗？” 伯伦笑而不语。 “这也是内部机密吗？” “算是吧，哈哈哈哈。既然我介绍了那么多，那么叶默尔先生和其他几位是研究什么方向的？” 叶默尔赶忙扯开话题，说道：“我们其实还可以看看其他的，比如那个飞行器” 嘀—— 诺尔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咳咳——各位机械师们，玩的还尽兴吗？虽然现在打搅各位实在是算不上浪漫。但是接下来由各位共同所作的决定，将决定机械师们未来的发展，请各位来到中央展厅集合。重复一边，请所有的机械师来到中央展厅集合。” “决定吗？”叶默尔不解地自问道。 伯伦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那么这次的交流到此为止了，和您相处的很愉快。” “哦……我也一样。” 两人微笑着握手，就此别过。 * 诺尔拉焦急地看着屏幕上的情况，屏幕用红色的标识在右上角特殊标注，这是有入侵者的标记。 “怎么样？那两个家伙解决了吗？” 约伯那摇摇头，“已经封闭了所有的入口了，但是他们在向下挖掘隧道，可能一个小时就会到达，也可能更快。” “可恶……把全部的自动守卫都派出去，这一次交流会至关重要，绝不能让那两个家伙给我搅黄了。” 约伯那拼命地在敲击后台的按钮，“已经全部出发了，但是狮蝎座的自动守卫已经损失过半了，天鹅座的自动守卫的性能相较狮蝎性太低了，撑不了多久。他们两个都是强大的元老级人物，这些自动守卫尽全力也只能够暂时拖住他们。”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喝……让让马热和齐奴待命，实在来不及就派他们去法老派的两个仓库，身为先知派的次席就给我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诺尔拉的意思是？” “来硬的！呦！”诺尔拉往自己的口中塞下一整瓶的薄荷糖，越是关键时候越要保持自己的冷静，“两派的机械师们都到齐了吗？呦？” “已经到位一半了，现在还在全区通报，只要再过十五分钟” “不用了，我现在就上台。对了，鱼肠的半块‘守护者之证’有没有找到呦？” 约伯那摇摇头，“让马热已经翻遍了，没有找到，可能他是贴身携带吧？怎么了？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吗？” “没什么？只是问问呦！比起首席之证，那玩意的价值约等于零呦。” 诺尔拉瞅了一眼腕带上嵌入的半块徽章，这是据传比历代首席的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在两年前诺尔拉从上代首席中得到它之后，一直将其小心保管。 诺尔拉掀开幕布，此时来的人并没有约伯那所说的已经到齐一半，甚至连四分之一都够呛，但是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 “哈哈呦！各位有没有在接触新鲜的事物中得到成长，我在很久之前其实就在接触法老派的机械技术呦，我被那些精巧的齿轮和柴油散发出来的能够让我的血液沸腾的气味所感动呦。我一直也在向我身边的朋友传达我的思想——我们本来同为一家人呦，为了过去的都没有人还记得的仇恨拒绝对方的技术，这真的值得吗呦？但是虽然我有这个想法呦，但是无论是法老派还是先知派都有无比巨大的阻力在阻止着两派的共同发展呦，我并没有单人阻止他们的能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呦。两派最大的毒瘤犯下滔天大罪的现在，正是两派重归于好的最佳时机呦……” “叶默尔，你看！” 从机械人偶区购得满怀的有趣人偶，阿格莉丝走进叶默尔。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吗？” “no!no!no!!你知道这些自动人偶的价格在市场上有多贵吗？但是这里竟然都只卖成本价！我一转手就是将近十倍的收益啊！你们机械师都是这么没有商业头脑吗？” “……” “叶默尔，你看我的？哈哈——”从制品区购得心仪的钓竿，拜德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里还卖钓竿，我还以为只有雕金师才会制作钓竿。你看这根钓竿，它伸长了，又缩短了，又伸长了，欸又缩短了……” “……” 泽菲兰，问道：“叶默尔，你怎么看？” “你又买了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看台上那个先知派首席所讲的。” 叶默尔侧头思索，“太巧了，一切发生的都太巧了。我对比利慕斯有不少的了解，他最多只有五成的可能性会做出亵渎工艺神的蠢事。” “五成吗？” “对，五成。” 第七十三章 首席之争 “比尔格就是笑话哈哈哈哈哥布，你们这些印着比尔格神印的垃圾以为就能够战胜我吗？垃圾上面印垃圾，你们叠高高呢？哇哈哈哈哈哥布！本大爷正是轰天动地——比利慕斯！哥布！你们这些印着垃圾的垃圾都给我炸个稀巴烂，全弹发射哥布！！” 从机械双尾蝎的尾部炮口发射出数十枚导弹，虽然命中率并不能算高，但是单发导弹巨大的爆炸半径足以把排布密集的天鹅座的自动守卫炸个稀碎。 “哇哈哈，垃圾就要有垃圾的样子，自动守卫过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这样垃圾的一塌糊涂哥布，比尔格这个垃圾印在你们这些垃圾的表面哥布，你们这些垃圾不是更垃圾了吗？……哇哈哈哈哥布！” “喂！你……”鱼肠打开自己魔导守卫的扬声器，大喊：“本人事先发表公告，本人只是碰巧路过噗，不参与比利慕斯的讨论，比利慕斯的言论一切与本人无关噗。特此声明，划清界限噗。” “你说完了吗哥布？” “说完了噗……助手，我需要认证噗。” 从鱼肠的魔导守卫鳄770中发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请语音输入相关认证密码呦！是要启动辐射器，还是深潜口，还是要……我野蜂.诺尔拉.提亚给你来一段深情热舞呦！】 呃—— 说起来鱼肠用的还是先知派的诺尔拉语音助手，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听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1fjksf23gj4vfd，启动鲨卷风噗。” 【认证确认呦，能量提取百分之二十，无关人员请避难呦！测试范围，测试破坏半径，测试有效杀伤单位，测试友方单位损坏程度。】 “这个不需要测试噗。” 【启动鲨卷风。】 从鳄770每一片仿生鳞片中伸出细小的魔导接口，发出共鸣的魔导粒子，然后——轰！！ * 地面开裂，奇异的光芒冲天而起，难忍的异味在隼巢的某一角蔓延开来，一些‘狮蝎’样子的魔物从地下出现。 距离上一次的天降的天灾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又来这一茬是吗？ “所有人到隼巢广场集合，都往外跑，不要忘记老人和孩子，最近的幻术师就要到了，驻扎在这里的神殿骑士也马上就到。不要慌乱！！都按照秩序来。” 骑士模样的男人在指挥混乱的人群，所幸现在魔物群还没有攻击人群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准呢？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地下的响声依旧没有平息的意思，出现在眼前的还只是前戏吗？那么地下在争斗的究竟是什么? “该死的，这种关键时候驻守的幻术师大人竟然还跑到格利达尼亚结婚。” 现在正是午夜两点，漆黑催生恐惧，恐惧引发混乱，混乱的人群各处响起了人的惨叫声——是被怪物袭击了，还是在混乱造成了踩踏。 “幻术师！这附近有幻术师吗？医师也可以，这里有医师吗？”骑士大喊道。 如果没有幻术师在现场为这里的居民稳定激动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必然会伴随着每个人的喊声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失去秩序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一个男人用尽全力跑到了骑士的面前，自荐道：“哈……哈……我是……萨雷安……的占星术士，我能够帮助这里的人……哈……提供治疗。” “萨雷安的占星术士吗？呃呃呃……”骑士也知道现在不是顾前想后的时候了，向远处大喊道：“幻术师！这里有幻术师!所有的伤者来到这里集合!停下你们的惊慌，广场这里有幻术师！” 骑士扭头叮嘱道：“之后来到这里会有不少的伤者，千万千万不要和他们说！你是萨雷安的占星术士……拜托了。” “……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 很快，一个在混乱中被人踩断了小腿骨的年幼的精灵就被他的父亲，抬到了占星术士的面前。 男孩忍住痛苦，尽力将自己的泪水框在眼眶里，一旁他的父亲则是正痛哭流涕。 占星术师问道小男孩：“疼吗？” 小男孩只是摇头。 占星术士放心的闭上眼睛，（愿吉星保佑勇敢的人。） 一股暖流顺着占星术士的手注入到了小男孩的伤口，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占星术士适时停止了治疗。伤者可能会比想象的要多，要保留充足的以太。 “可以了，只要静养半个月，就能够恢复如初了，那下一个吧。” 小男孩的父亲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排队的人群，抱起自己的孩子往广场的中央走去。 小男孩向占星术士道谢道：“谢谢你，暖和的大叔叔。” “我向之前对您的失敬感到抱歉，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骑士愧疚低下头，“请问您的名字是？” “在下是萨……在下的名字的是路菲因，一个传道者。” * “你们不觉得有点小声响吗？”拜德问道。 “有吗？”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诺尔拉的思绪被从通讯贝里传来的关于上层的战况牢牢掐紧，自己却依然表现得风淡云清。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终于可以继续下去了，“我看到每一个人脸上表现出来的幸福，我自己算上举办的这一次，我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交流会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齐齐的看到所有人那样的幸福呦！” 台下有人问道：“有吗？之前不是也都挺开心的吗？” （杠！杠！杠！我让你杠！呦！我打死你个瘪三！呦！）这是诺尔拉心里想的，但是他忍住了。 “正因如此，我想借着这次交流会的机会将两派正式合并呦！我们的技术，我们的聪明才智，我们的记忆与信仰，现在正是合为一体的时候了呦！” 台下掌声一片。 诺尔拉早前经过精准的调研，两派中愿意合并的机械师远远超过了那些迂腐的守旧者，只要把比利慕斯和鱼肠这两个刺头解决掉，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这也是诺尔拉选择用这样的方法的原因。如果真的来硬的，能不能成功且不好说，成功之后怎么再和法老派和解是个难题。他需要的是先知派和法老派两个首席总和的权利，以及另一半的首席之证。 所有人的愿望通过发放的投票表现在了诺尔拉右手边的屏幕上。 94%的赞成票！比诺尔拉想象的要高。 “叶默尔，你投的赞成反对？”泽菲兰问道。 “赞成啊。”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但愿吧……” “每个机械师为他的愿望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投出赞同还是反对的机械师们呦，你们都无愧于‘伟大的西德’之称，那么我作为这次交流会的举办者呦，同时也是过去的先知派的首席，我宣布，再也没有法老派和先知派的分别了呦。伟大的西德们融为一体，新的派别就是……就是……魔导机械丸派！” “……” “……” 台下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土啊？” “这何止土啊！我去年的下肚的柴油都要吐出来了……呕——” “为什么魔导要放在机械前面，我不同意！” “对啊，魔导科学这种才几十年历史的东西怎么配置于机械之前？在搞什么啊？” “你们这群混蛋，想打架啊！” “打就打，谁还怕你了！” 【安慰他们，诺尔拉，把名字这件事先推迟，之后再说！】从通讯贝一端传来约伯那的声音。“停！停！停！取名这件事先放一边呦，两派融合的全新派别当然要有新的首席呦，我野蜂.诺尔拉.提亚虽然年轻，和各派的老人在资历上无法相提并论呦，但我有一颗心系这整个星球机械师的热忱之心，我会参与这次新派的首席的选举。也请其他的参与者多多手下留情呦。”诺尔拉低下头，向台下的每一个方向的机械师鞠躬，这是他的真情实意——多多手下留情。 “诺尔拉先生谦虚了，现在除了您，谁还有资格领导我们啊！” “对啊，对啊。” 约伯那从后台绕出来，走进展台，伸出右手喊道：“我们先知派这里没有人，参与这次新派首席的选举，一切都交给诺尔拉先生了。” “谢谢，非常感谢呦……” “我们法老派这里也……” “停！” 人群当中有人举起了左手，格外的显眼。 是叶默尔！ “我叶默尔.坦.巴伯参与这次的新派首席的选举。”叶默尔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半块徽章，“以法老派首席的名义。” 第七十四章 野蜂.诺尔拉.提亚呦! “在十四年前，上一代法老派首席马力努斯，战死在了对抗阿拉米格暴君特奥德里克的阿拉米格内战的战场上。我作为那时候他的机械助理，同时也是他的朋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象征法老派首席的首席之证。” 叶默尔举起自己的首席之证，这一半的首席之证同台上诺尔拉腕带上的另一半的首席之证产生共鸣，毫无疑问是真货！ “叶默尔？你……没问题吗？” 叶默尔对泽菲兰点了点头，“那个诺尔拉，太偏激了，我会阻止他的。”，随后爬上了展台。两人同为猫魅族的机械师，不过较之年轻的诺尔拉，三十三岁的叶默尔反而显得更有自信。 诺尔拉暗暗咬牙切齿，（偏偏是这个时候！） 约伯那也完全没有想到，因为缺少至关重要的首席之证，法老派的首席位置已经空缺了整整十四年，确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来打乱了他和诺尔拉的全部计划。 约伯那通过通讯贝联系齐努和让马热，“紧急情况，你们两个现在不用在法老派的仓库待命了，现在去迎击鱼肠和比利慕斯。” “发生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快。” 约伯那只能感到胸闷，已经没有再和人解释的力气了，“总之照我说的做！” “那一切听你的。” “恨……该死的。”现在只期望诺尔拉能在选举中取胜，约伯那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露出笑脸，“那么我们” “诶!——叶默尔竟然就是首席，真让人没想到。” “我之前一直都把叶默尔的机械详解当笑话看，看来这次要好好回家细读一番了。” “你们说，如果叶默尔成为了首席，会不会很有趣啊！” “那肯定很有趣啊，你想想他以前写的那些小说，之前我哥的儿子来我家，我用叶默尔的小说把那群臭小子教训得连滚带爬跑回了加雷马。哈哈哈……” “我说我说……还有……” “哈哈哈哈……这真的不是实现安排好的笑话吗？哈哈哈，我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够了！”约伯那怒吼道：“你们把新任首席的选举当成了什么！你们这样还有‘西德’的样子吗？！你们把自己衣胸前印刻的比尔格当成了什么！你们——你们这群废物！” “约伯那先生，你太过火了吧，大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一位先知派的年轻机械师走进约伯那，安慰道，“大家没有恶意的，你就只当是个玩笑，不要往心里去。” “哈——哈——”约伯那怒目圆睁，大口喘着气。 年轻的机械师轻轻拍打约伯那的后背，“不要往心里去，都只是个玩笑。” “恶啊啊啊啊啊——”约伯那把自己那支一百二十星磅的机械臂摔在了背后年轻机械师的脸上，年轻机械师吐出一口鲜血被击飞数十星码，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法老派的次席扶起被打飞的年轻机械师，骂道：“约伯那！你疯了吗？” 年轻机械师摇摇头示意周围的人自己没有大碍，“不要责备约伯那次席，是我的错。” “你们只是把这一切当成玩笑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机械师’绝对不会成为玩笑！永远不会成为玩笑！哈——哈——‘机械师’——绝对……一定会成为领导全人类的精英，一直……骄傲地活下去！”此时的约伯那，眼神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甩手留下了投给诺尔拉的票，发疯似地爬上了展台边的四人高的诺尔拉魔神丸。 留下来完全蒙蔽的众人。 法老派的次席接下了约伯那的维持选举的工作，选举将继续进行。 法老派的次席明显都还没从约伯那的发狂中反应过来，约伯那作为有着超过十年资历的‘老人’，平日里一直是以和事佬的形象展现与人。在先知派和法老派闹得最不可开交的那段时间，也是他一直在努力维持两方的和平，只能归罪于世事无常吧。 “啊，虽然出了一点点小问题，但是选举还是要正常进行。那么在最后的投票阶段之前，也还是请两两方把象征首席荣耀的首席之证放在演讲桌各自的方向上。记住要紧紧握着，可不要松手了。那么最后的最后请两边各自发表最后的宣言，给自己拉个票，嘿！嘿！要来了哦，大家可要认真听哦！” 哈哈哈哈——都在笑，都在努力忘掉不开心的小插曲。 “那么首先请我们的前先知派首席，野蜂.诺尔拉.提亚——”次席特地把最后一个词拖长音，表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 诺尔拉踱步走到演讲桌前，一步一步的，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呦……呦……呦……哈呼……呦，哈——哈哈……呦——”诺尔拉很痛苦，他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歉……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完，随后靠到了一边。 “啊……啊看来我们的前首席有点害羞了。哈哈，那么请我们的法老派的前首席发表他的演讲。这位可是擅长讲冷笑话的专家，大家都要有心里准备哦。” 哈哈哈哈—— 叶默尔微笑着向台下摊手，“哈哈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诸位我一直坚信着某一样东西，它对我们这个交流会有着最大的影响力。不是相关知识水平上的富裕，也不是实际操作能力的优劣，它是——爱。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正是我们都心怀着对机械科学或者说魔导科学的热爱，我们才能得以成长，正是我们对和我们有着相同兴趣，相同爱好的人有爱，我们才能在这里相聚。我们的爱来自于哪里，诸位，请摸一摸自己的胸口，刻印着工艺神比尔格的位置，就在那里。如果我这个冷笑话师成为了新派的首席，我相信我一定能够依靠着大家的力量，连接起大家的心，团结起大家的爱！” 虽然迂腐，但是会很管用。 台下各处响起的掌声，这对突然出现的叶默尔来说已经算个很好的结果了。 诺尔拉瞪着叶默尔，（虚伪的家伙。） 叶默尔自嘲，（虚伪的家伙。） “好了，那么最后的阶段也结束了，让我们看看叶默尔……和！诺尔拉各自的投票。” 计数器飞快的跳动，每一次的跳动扣动的只有诺尔拉和叶默尔的心脏。 517：517 “啊——惊人的结果，两人的最终得票竟然是五五开，看来两人都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可是这该怎么办呢？” 轰！ 鱼肠和比利慕斯闯进了地下区域，比利慕斯的手里还拎着先知派的另两个次席，已经晕过去了。 “诺尔拉，臭小子哥布，我来取你猫命了哥布！”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只是路过噗。”一边的鱼肠则瑟瑟发抖的与比利慕斯保持距离。 “出现了！”负责维持选举的次席惊叫道：“最后的结果难道！已经来了吗？” 次席小跑过去向两人解释道：“哦！在两位不在的几个小时里，法老派和先知派已经合并了。” “什么噗！你们搞我噗！” “但是现在两位的选择就将要决定，是由先知派的首席还是法老派的首席成为新派的唯一首席！”次席激动的向两人喊道。 “别喊了，我听得到哥布。那还用说，我们两个肯定支持法老派啊哥布，诺尔拉刚刚还整了我们两个一顿，鱼肠，你说是不是哥布？” “嘘嘘嘘嘘——”鱼肠吹着口哨，头转离比利慕斯，“你是你，我是我，我反正是支持诺尔拉首席的噗……” “你这家伙哥布！” “这不还是五五开吗？”次席有点烦躁，急忙中想到一个好办法，“对了，你们两个猜硬币，胜者计票，败者不计票。”说着，次席掏出一枚正面印着命运女神妮美雅，反面印着世界树的一百金的硬币，递给了比利慕斯。 比利慕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过硬币，“鱼肠你猜，是女神还是世界树哥布？” 成败与否，一念之间。 “……女神！” 蹦——硬币被比利慕斯用大手劲弹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目着硬币的下落的位置。 “叶默尔先生，机械师的未来现在就像笑话一样，被愚蠢的命运左右。” “……” “我们现在就像供人围观的小丑，但是您好像还乐在其中。机械师的尊严难道就只是个笑话吗？” “……” “不！——机械师才不是笑话！”诺尔拉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叶默尔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诺尔拉的匕首就已经插入了叶默尔的手掌。 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痛苦让叶默尔张开了手掌，另一半的首席之证从叶默尔的手里滑落。 “嘎啊——” 将夺来的另一半首席之证和诺尔拉自己的一半组合，一块完好的‘首席之证’。 “机械师们将成为皇帝！” * 硬币落下，是女神。 第七十五章 维.诺尔拉.提亚 我是氏族里第四个出生的男性，在我之下也还有两个弟弟，当然，之后肯定会有更多。我的生母……据说在一次狩猎中被野猪王撞断了喉咙，这是避免不了的，狩猎就是这样子的事情。她的死对氏族并不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毕竟我的父亲还有另外的三十七个伴侣。但或许因为如此，我的父亲和其他的妈妈们很宠爱我。 父亲是一个高大阳光的人，或许由于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一个正常人族的身高，所以也许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强壮，但他绝对是狩猎的好手，氏族在他的领导下终于在黑衣森林站稳了脚跟。 父亲会在夜深的时候给我们讲一些逐日之民的古老传说，也会从集市上淘换几本二手的童话，大多数的哥哥弟弟并不喜欢那些故事，久而久之，变成了我和他两人的故事聚会。他给我讲述《拉拉菲尔——骑士的降生》中乌尔达哈的天选骑士战胜希拉狄哈邪恶国王的勇斗；《不可思议的古奇》中调查员古奇和他的助手安德烈同邪恶的黑魔法师斗智的故事；他也会在上百的故事里温柔的选择合适的故事。例如《卡巴拉》，他告诉我，这个故事太残酷，我一定不会喜欢，也因为他的劝告，虽然我曾今有过一探究竟的意图，但还是放弃了。 “你很喜欢机械师当主角的小说吗？一直看不会觉得枯燥吗？” “不会。”我这样回答。 父亲为我拥有自己的爱好感到高兴，之后的日子里更加频繁地往返集市，无论是齿轮还是电线，他都在不留余力地满足我。 他平日里也会给妈妈们变一些稀奇古怪的魔术，其他氏族借此挖苦他不专于狩猎，成天玩弄这些费时间的玩意儿，最后他选择用拳头让他们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慢慢的，维氏的氏族成为了黑衣森林北部的最大的氏族，父亲也需要准备筹划更大的狩猎以养活全部的人，我和他的故事聚会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再过了几年，最年长的大哥已经有了独自狩猎的能力，带上父亲为他准备的行礼独自一人出发了。大哥他也曾经告诉过我，他打算去基拉巴尼亚那里去碰碰运气，努力去成为下一个努恩，我祝福他，这因该就是逐日之民一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吧。大哥也劝我不要在狩猎和战斗之外的方向花费太多的心力，但是我难以割舍。 再过四年，那时候的我已经十八岁了，第一次作为机械师参加了交流会，我在先知派和法老派中选择了前者。因为先知派能够学到更多的精密仪器的修理方法，能够在短时间里解决‘金币’的问题，至少要能够先解决我自己的温饱，一直依仗父亲和妈妈们对我的宠爱让我感到痛苦。 一直到了多久之后呢？两年之后，三年之后，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恍如隔日。 好困哪…… 和我相识的最后一个弟弟也出发了，他并没有成为努恩的想法，他告诉我他要到格利达尼亚去，注册成为一个冒险者，氏族的所有人都跑去阻止他，想要劝他再多考虑考虑，冒险者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时候的我就在想，冒险者到底是什么呢？后来传来了他的消息，他跑去了利姆萨.罗敏萨成为了一名‘海上的贸易人员’，依靠在海上拦下过往的船只赚取所需要的生活费用，日子过得并不坏。我放心了，氏族的其他人也都放心了，除我的父亲之外。 我已经二十岁了，整日研究魔导科学，这让一些提亚以我的父亲没有管理维氏氏族的能力为借口，挑战父亲的努恩的地位。他们一次次的落败，一次次地卷土重来。 我真的就要这样离开吗？ 那一天，叔叔来了，他是父亲的好友，同样拥有自己氏族的艾氏的努恩。 “拥有自己的爱好是好事，但是如果一直如此，终归算不上一个真真正正的逐日之民的男子汉。这样子下去，爪子变得锈钝，怎么还能得到太阳神阿泽玛的照耀呢？……机械师终归还是不算合适的职业啊。”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我就坐在父亲的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在叔叔走后，我的父亲却扶住我的肩膀，对着我说道：“诺尔拉，对不起……” ……为什么他要道歉，该道歉的不应该是我才对吗？反应过来的我才发觉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向父亲道过歉。 “我……出去捕鱼了……” 我用尽全力才勉强握紧鱼叉，一动不动的，等待合适的猎物游过。 但我几乎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为猫魅族的天赋，时间在我的眼中仿佛静止。 唰—— 我一击即中，这是一条大号的影纹狗鱼，真是讽刺。 我将这条影纹狗鱼带给氏族中负责日常饮食的妈妈——我并没有生吃的习惯。妈妈将做好的烤鱼和调味的配菜摆在我的面前，我毫不客气的将自己一生第一次狩猎的成果啃食干净。 看着我这不成体统的吃像，妈妈哭着说：“诺尔拉，呜呜……终于也要成为维氏的勇士了。” 令父亲蒙羞的我不再配使用维。 我的心中早已暗下决心。 * “机械师们将成为‘海德林’的皇帝！”诺尔拉大声喊道。 手掌受伤的叶默尔踉跄地往后退出几步，拜德下意识地冲向展台扶住就要摔倒的叶默尔，“混蛋，你在干什么！” “呦！”诺尔拉高举首席之证，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 虽然暂时失去了在新派中立足的立场，但是，只要让机械师们见到了机械神力的无限可能性，那么无论现在发生什么，机械师们一定也都能抛在脑后。对诺尔拉来说，能够量产的神力绝对是最好的，他需要全体机械师的支持。 约伯那打开诺尔拉魔神丸身躯部位的驾驶舱，伸出自己的机械臂，“诺尔拉，把手给我。” “那么开始吧！”诺尔拉抓住约伯那，两人同时用力，诺尔拉也进入了驾驶舱。 法老派的次席还没弄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发生得既莫名又快速，“诺尔拉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 “认证密码hgsgjr38r4gug，诺尔拉魔神丸，启动超究极丸形态。” 【密码确认，诺尔拉永动机制动，请插入系统神典石。】 诺尔拉将完整的首席之证插入插槽。这并非只是象征代代首席荣誉和权力的徽章，更是一块被精心设计的神典石。这个秘密一直被先知派的首席埋藏在心，但是是时候让它出来亮个像了。 诺尔拉魔神丸张开背后的喷口，七彩的光芒从背后喷涌而出，形成巨大的透明机翼。无穷无尽的以太能量从地脉中被吸收到两片机翼之上——这就是所谓的永动机真正的能量来源，毫无损耗的将环境中的以太能量无止尽地为它所用。 “哈哈哈哈——”诺尔拉放肆大笑，“我将展现机械与魔导之神——维.诺尔拉.提亚的神迹，但是这里实在太小了。” 诺尔拉魔神丸左臂一挥，顶部上百星码的土地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洞，“伯伦，调整攻击的坐标。” 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先知派的次席伯伦就已经一同登上了巨大的诺尔拉魔神丸，而他的杰作，轰击五星也早早地安装在了魔神丸的右臂。 诺尔拉魔神丸就在机械师们和隼巢居民的众目睽睽之下升上了天空 叶默尔的手掌通过简单的包扎，担忧地大喊道：“诺尔拉，你想做什么？想让交流会的大家成为众矢之的吗？！” 诺尔拉则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我将展现机械与魔导神力！”诺尔拉魔神丸高举轰击五星，“接下来这一击我将同时攻击伊修加德的圣雷马诺雕像、乌尔达哈的纳尔神像、扎尔神像、格利达尼亚的芙蓉圆桌、利姆萨.罗敏萨的海将舰桥。消灭攻击落点全部的以太生命。” “你疯了吗!!”叶默尔怒喊道。 “我将在这里展现机械与魔导神力！” ps:猫魅族;逐日之民男性名字中带有氏族名，但没有表示家族的“姓氏”。这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男性自身就是家族的“源头”。所以代替姓氏的是表明自身立场的“努恩（具有势力范围、留下子孙的父亲）”和“提亚（没有势力范围的自由人）”其中之一。 男孩子全都会被当做“提亚”养育。他们称为“努恩”的方法只有两种。 一是和现下的“努恩”决斗获得胜利从而获得势力范围。 二是独自离家发展势力范围，迎娶女性，自己成为“努恩”。 此外，根据氏族不同，1个“努恩”可以跟10～50人左右的女性组成家庭共同生活。 (此处摘自ff14wiki) 第七十六章 钢铁的咆哮 “哈哈哈哈，就应该如此，天空才是机械之神命中注定的王座。降临于世的机械之神将赐予每一个机械师以恩惠，赐予他们这颗星球上的土地，这颗星球上的生命。” 诺尔拉打开投影器看到了眼前的土地，大片的没有被开发，没有人烟的土地，他的视野无比的广阔，通过天象级别的望眼镜，他甚至能够将月亮的景色尽收眼底。他感到自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样的感觉莫名的熟悉，“啊哈哈哈——”他想起来了，是在两年前第一次把鱼叉插入那条鱼王身体的瞬间。那时候的他并没有任何复杂的情感，有的只有发自内心的自问，“难道我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和自答，“没错，你就是机械师中亿万之一的天才，你就是要让机械师之位比肩于神明的旷世天选，你就是维氏一族永远的骄傲，你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太阳神阿泽玛的脸上。” 伯伦不愿理会兴致正浓的诺尔拉，闷头调整轰击五星的攻击目标，他并没有诺尔拉那样的雄伟之志，他只是想要自己在他人口中的失败品，有朝一日能够得到认可，仅此而已。 “紧急情况，六点钟方向发现大量飞龙，恐怕是趁着这次的混乱集合突袭这里的城镇。” 约伯那在雷达里发现了大量的高速靠近的飞龙，毫无预兆地竟然已经聚集了将近三十只的芬里尔碧翅飞龙，看来在伊修加德平静地生活真是一件苦差事。 “但是现在大部分居民都集中在隼巢的广场，所以他们并不可能会直接攻击我们。” “他们攻击我们的可能性是多少？” “……百分之二。” “那就消灭他们！伯伦，保存现在校准的各国标志地的坐标，有其他事要忙了。” * “不要惊慌，马上最近的神殿骑士部队就要来了。在这之前，驻守在哨塔的弓箭手会阻挡龙族的进攻，不要惊慌！”隼巢的骑士长还在努力维持秩序，大声叫喊。 骑士长愤怒地砍下了一个小偷的右手，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骑士长自己并非没有动摇，现在居民都逃亡到了广场避难，但在广场的东部出现了全身散发奇异光芒的巨人，西部又出现了大量的飞龙。如果是出现在战场上，骑士长本人有信心和这些飞龙周旋，只是自保的话……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只要有一只飞龙冲进了广场，造成的后果，骑士长并不敢想象后果。 现在只能够期望东边的巨人和龙族并不是一伙的，“东边的巨人是我们的援军，大家都不要害怕，几十只龙族根本就连前哨的弓箭手阵地都不能攻陷。” 事实上远处升起了红色烟雾，那是前哨弓箭塔沦陷的讯息。 路菲因因为在短时间里消耗了过量的以太，整个人瘫倒下来，骑士长小心地扶住他，“还能继续吗？” 路菲因木讷数秒，点了点头，“还能继续。”说完将整瓶的以太药灌进了肚子，摁住自己迷乱的大脑，“下一个。” 骑士长稍稍融化了自己对于萨雷安人的固有的印象，他们本来应该是一无是处，胆小如鼠的懦夫。那么既然如此，自己就更应该在萨雷安人面前展现真正的伊修加德男人，最近的神殿骑士部队，用上最快的陆行鸟的脚力，估算的话，最快也还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就由自己来争取! 骑士长拿出自己的灵光长剑指向龙族飞来的方向，“所有骑士和我一起冲！” 没有人回应他，骑士长回头唾骂道：“关键时刻尽给我丢脸，就算只有我一个，我也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滋滋滋兹——轰！！！！！这就是钢铁的咆哮声音。 骑士长话音未落，五道扭曲的射线从他的头顶飞过，这些射线照亮了半边的天空，月亮所发出的光芒因此黯然失色，这些射线就像是在空中跳舞。一瞬间穿杀了数只飞龙，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俩，随后这些射线扭曲，回转，杀死了余下的飞龙。每一束射线都有着将近一百星寸直径的宽度，这样的威力的射线轰击飞龙，就像是在用巨斧碾死蚂蚁一样大材小用——这是伯伦的美学，气势首先要为人肉眼可视。 看着轰击五星射出的射线将一半的黑夜照亮，伯伦感到自己的一生得到了无比的满足，他操控这些射线最终飞向了远处的山峰，山峰的顶角被超高温所融化，流下来流动的熔岩。 “这就是不顾一切追求破坏力的终点，这才是应该有的气势！”伯伦喘出自己的一口大气，在驾驶室内大喊道。 “还没完了，雷达上显示还有一只漏网之鱼。”约伯那提醒道。 从诺尔拉魔神丸垂直下方，向头部飞驰来一只独眼的赤翼飞龙，目标是诺尔拉魔神丸本体。 “杂鱼里的boss？约伯那你看，百分之二的可能性，龙族还是盯上我们了。”诺尔拉笑道。 “是因为我们太显眼的缘故吧。” 飞龙将自己的翅膀硬化，想要将眼前的巨人用如钢铁般坚硬的翅膀切成两段。 诺尔拉魔神丸调整位置，正对飞龙，两个庞然大物相撞，本应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诺尔拉魔神丸伸出左臂强轻描淡写地掐住了将飞驰而来的赤翼飞龙的脖子，由急速转为静止，赤翼飞龙在停下的那一瞬间，生命的以太就溃散了。 溃散的生命以太被吸收入诺尔拉魔神丸的身体，他将成为机械师们踏平世界的燃料，虽然比起整个物质界充斥的环境以太来说，这恐怕连比之大海中的一滴水都有待商榷。 “伯伦，继续……” “明白了。” 诺尔拉还是没有要停止攻击艾欧泽亚四国的打算，机械师们的霸业在他的设想中就应该从这里开始。 诺尔拉感觉到有点微微的震动，是谁？ “我们受到鱼肠和比利慕斯的攻击了，他们在地面上对我们的位置发动了饱和攻击，但是我觉得没有躲避的必要。” “两个老顽固，没有必要把他们划入伟大的机械师的行列，给他们点教训！” 对龙骑士来说，数百星码的高度算不了什么，拜德一跃跳到了地面上，伺机准备打出致命一击，一个魔导守卫拥有再如何威力巨大的武器，他的装甲在龙骑士的龙枪面前和薄纸也不会有区别！他这样坚信。 地上的鱼肠和比利慕斯正全力吸引诺尔拉三人的注意，一定要拖住，在希望到来之前。 第七十七章 背后的声音 叶默尔手里紧紧捏着比利慕斯口中的‘希望’——这是比利慕斯和鱼肠各持一半的守护者之证，独自一人跑向先知派的展厅，那里陈列着诺尔拉所制作的魔导守卫的原型。 前往阻止诺尔拉的比利慕斯，离别前对叶默尔这样说道：“去启动原型吧，叶默尔，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的首席给我这一半首席之证的用意哥布，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一定也和命运女神脱不了干系吧哥布。” 叶默尔并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如果一切的未来都由命运女神妮美雅安排，那未来未免太绝望了；同样，叶默尔也不相信护月之民的守护神梅茵菲娜，将两个巨大的石块比作美丽的女神，她未免也太臃肿了吧；叶默尔不相信知识神沙里亚克，这是萨雷安的守护神，但叶默尔所认识的萨雷安人除了高傲自大，一无是处…… 叶默尔基本不会生出多余的信仰，给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但他也会在不同的地域伪装自己的信仰。在格利达尼亚时，他也会自称为爱慕大地神诺菲卡善良勤劳的旅人，在乌尔达哈他愿意花上自己本身就珍贵的时间去参拜纳尔神，在利姆萨.罗敏萨意识到似乎大家对待守护神利姆莱茵并不上心，他会在俾斯麦餐厅向海盗讲述自己自编的利姆莱茵的黄色笑话，具体讲述利姆莱茵被放浪神抛弃后自暴自弃的惨状，多么卑微，多么下贱……他有时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生的旁观者，他在享受那些虔诚的人祈祷时的蠢样子，自己挤出泪水，和那些蠢蛋拥抱在一起互相赞美的样子，让他直流口水。在当诺尔拉自比为神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叶默尔的内心，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亿万人挑一的蠢货！”叶默尔吐出这样的言语。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谁！”叶默尔惊恐地自问，“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不要在我的脑子里低语，不要再侵入我的生活！我是叶默尔.坦.巴伯!未来的伟大小说家，是能够占据白银社报整块版面的小说家！快给我滚！——” “叶默尔，你没事吧？” 叶默尔猛地转过头来，是阿格莉丝。 “我看到你一个人往这里跑就追上来了，你……没事吧。” 叶默尔睁大眼睛，点点头，说道，“抱歉，我没事，哈哈……我不小心构思小说剧情的时候，入戏了，常有的事，你不要担心。” 叶默尔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的蠢样子还能不能得到他人的信任，现在的他多么想就这样安眠，直到阿格莉丝忘掉她所看到的自己发疯的模样。这需要数月，也许数年。 “嗯……那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阿格莉丝指着原型机说道。 回过神来，叶默尔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原型机的一边。 “叶默尔，你现在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需不需要” 叶默尔摇头道：“现在是能否阻止诺尔拉的关键时刻，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你放心吧……我……和拜德他们都不会有事。你现在回到正厅，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阿格莉丝也只能点点头，她甚至还没有从混乱之中反应过来，唯一知道的就是，发生大事了。 “那，你们都要平安回来啊……说起来泽菲兰那里我还一点好处没捞到，可别让我们两个人的大金主受伤啊。”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阿格莉丝走开了，叶默尔也终于平和自己的心态，叶默尔摊开自己手掌，此时，和为一体的守护者之证发出刺目的光芒，和一旁的原型机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反应，“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么，就来吧！” 【认证开始，注册用户名.滴滴】 “叶默尔.坦.巴伯。”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哼——叶默尔.坦.巴伯！”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叶默尔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我的名字是叶默尔.坦.巴伯！是护月之民的伟大小说家！”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真货，我就是叶默尔！”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为什么你这台破铜烂铁不愿意好好听人说话！”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叶默尔！” 【……认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用户名.滴滴】 叶默尔轻声念叨…… 【认证成功，请输入密码.滴滴】 叶默尔面如死灰地回答道：“qweasdzxc123……” 【认证成功，本机机型皇帝杀手.滴滴】 他现在的心里有着担忧，对机械师未来的担忧，对正和诺尔拉战斗的拜德，泽菲兰，比利慕斯他们的担忧，除此之外的，只有怨恨。 * 比利慕斯自认为已经尽力了，他和鱼肠做了他们能够做到的全部事。在两年前诺尔拉成为首席之后他就阻止过，阻止过诺尔拉复制那台老旧的原型机，阻止先知派作为举办方，举办这一次的交流会，他好像一切都预料到了，这也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吗？比利慕斯早早的背弃了比尔格，相比起比尔格给人粗鲁的第一印象，这个基本快二十年没洗过脸的哥布林信封命运的安排，明明他和比尔格的相性更合得来才对，“这次事件结束，去旅行吧哥布，沿街给人占卜，哥布林占卜应该会大受好评吧……反正机械师的圈子我应该是呆不下去了哥布……” 仅仅一击，比利慕斯和鱼肠的机械守卫就完全停止了运作，作为主动力的燃料化作以太消失在了环境当中，这还是诺尔拉有所收敛的情况下。 ——那台魔导守卫，好像要哥布，反正诺尔拉联合机械师的目的就是想要量产他口中的诺尔拉魔神丸，那么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辛苦哥布……但是比起看到诺尔拉吃瘪，其他还有那么重要吗哥布？ 机械守卫已经失去了作战的能力，鱼肠和比利慕斯各自爬出了驾驶室——好累啊，短短几个小时，似乎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过程。 “好累啊……鱼肠，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哥布？” “我吗？……在一家钟表店修理钟表，老板是我的亲戚噗，日子还算过得去，也不妨碍我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噗。”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噗？” “我在乌尔达哈投资了一个难民营地，命令那些难民和我一起捡垃圾哥布，你知道吗？就算这样，他们还将我看作救世主，明明算不上什么多光彩的工作哥布。” “是这样吗?那这一回合算谁赢噗？” “算你赢……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东洲旅游吗哥布？”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就是东洲的鲶鱼精噗。” “那么看来我有一个免费的导游了哥布，东洲有什么特产吗？” “你多吃点屎吧，sd噗。” “这回合算谁赢哥布？” “算我赢噗！” 比利慕斯翻过身子，终于连和鱼肠对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好累啊哥布。要靠你了，皮甲超人……” 第七十八章 轰击五星 解决两个元老花费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诺尔拉的想象，虽然没有用到轰击五星，但是诺尔拉魔神丸自身的战力就到此为止了吗？诺尔拉感受着战斗的手感……还远远不够，果然想要彻底创造由机械师统治的星球，必须要将诺尔拉魔神丸量产不可。 “那么，现在又是重新计票的时候了。机械师们，将你们的愿望，你们的期待，表现在机械与魔导之神的面前！” 在地下正厅的屏幕上重新出现了投票的选项——作为神的使者选择世界：还是就这样成为一个笑话。 514：514 “诺尔拉，目标已经锁定完毕。”伯伦提醒道，“要来吗？” “这是我们机械师们踏上霸道的第一站，所有的人都看着！”诺尔拉魔神丸高举轰击五星，巨大的透明机翼瞬间将周遭全部的以太吸收殆尽，失去的活力的元精纷纷溃灭，大量聚集在隼巢顶的以太仿佛就要将天幕压垮，以太凝聚成七彩的以太能量让直视它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577：451 “目标，艾欧泽亚四国标志性建筑，将他们的仇恨成为我们的永动的生命力，发射！”诺尔拉按下了正中间的发射按钮，聚集的光束即将打开机械师新的道路，至于这条道路是否如诺尔拉所料的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星天开门！”泽菲兰耗尽自身的以太，强行使用了占星术士的奥秘。 巨大的星图包围了诺尔拉魔神丸的周围，这是能够给人带来生命与活力的秘法，但同样耀眼的繁星也能够阻挡人的视线。 “不要理睬，继续发射！” “有人！”约伯那惊讶道：“在这些幻想的背后有人，他的目标是轰击五星！” 幻想终归是幻想，也许能够暂时迷惑人的视野，但在雷达面前不堪一击。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里可是有五百星码！” “要来不及了！”约伯那纵身跳到诺尔拉的位置强行摇下了控制左臂内刀的摇杆。 一人长的内刀划出半月，和幻像中的龙枪碰撞出火花，迸射的火花破坏了幻像的完整，一个手持龙枪的骑士出现在诺尔拉他们面前。 拜德怒喊道：“什么机械魔豆神，力道不过如此嘛！” 从诺尔拉魔神丸的机械眼中射出两道魔导射线，拜德轻松后跳躲避，随后在天空中如履平地一般地突刺到了诺尔拉的面前，龙枪的枪尖插入驾驶室，就停在诺尔拉眉间相距三十星寸的位置。一股巨大的一台乱流从诺尔拉魔神丸中爆发，拜德不得已放弃龙枪，后退调整位置。 “是你这个家伙，竟然是龙骑士！但也到此为止了，伯伦，动手！”诺尔拉命令道。 伯伦面无表情的按下了发射的按钮，之前对龙族发射的五道神光基本没有无穷以太的加持，他想看到真正的气势，还远远不够。 “不要无视我！”没有了武器，拜德还有自己神意的长枪。 聚集的以太长枪投向诺尔拉魔神丸右臂上的庞然大物一般的魔导机炮，诺尔拉选择用机械左臂因对，以太长枪将瓦尔神钢制造的左臂生生贯穿，这是让诺尔拉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发射！” 五道金黄的神光向天而射，在数万星码的高度发散，射向各自标记的目标。 轰击五星将消灭落点的全部以太生命。 674：354 “你在看哪里？！”拜德被强光致盲，一瞬间做不出有效的反击，趁此机会诺尔拉操控双肩的固定炮，两道强魔导射线锁定拜德，完全命中了他的的胸口。胸口的皮甲被撕裂开大洞，拜德也受到巨大冲击，失去意识从天空中摔落。 落地的巨大冲击力砸出一个巨大的落坑，拜德也吐出一口鲜血。 “现在正是表演正兴的时刻，将机械师们没有了解到的自己的力量摆上台面。” 诺尔拉魔神丸头部的影像机投射出五处地点的实时景象，巨大的投射幕展现在所有机械师们都能够看到的位置，为他们带来信心和希望，机械师不仅仅是世界中的一小颗齿轮而已。 “这是什么？”约伯那注意到，五处景象中都有意料之外的人在活动，他们身上印着相同的组织标记，正在疏散那里的人群和住民。 * “这里可是海将舰桥，怎么可能会被袭击，你们这些外来人不要胡说八道！” 利姆萨.罗敏萨的军官在驱赶一批奇怪的人，他们声称利姆萨.罗敏萨的政治中心将受到不明的袭击，并在这些天包下了临近的各处旅馆和公共场所，现在竟然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这里。 “就算这里会遭到袭击，我们也能够守住这里，不用你们操心，更何况不可能存在敢于攻击利姆萨.罗敏萨的敌人。” “不，这次的攻击是来自于天穹之上无法防御的攻击。”领头的幻术师急切地传达这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讯息，“我以战女神哈罗妮和圣人诺亚发誓，这些话绝没有虚假，而且我们救助会会承担一切在避难过程中造成的损失，还可以” “放肆！转移梅尔维布提督造成的的损失是你们能够承担的起的吗？”军官骂道。 “不需要了。”军官背后走来一个高大的鲁加族女性——梅尔维布.布鲁菲斯维因提督。 军官和救助会的成员立刻向提督行礼，救助会的成员对代值得尊重之人行礼的标准并不一致，他们虽然大多来自库尔扎斯地区，但经过大范围的扩张后，现在救助会说是一个各国文化的熔炉也不为过。 梅尔维布开口道：“马上有乌尔达哈的商人团来到这里，我正好前往港口，利姆萨.罗敏萨正是改革的关键，我也应该做出表率，海将舰桥的所有人和我一起去……你们说的，来自天外的袭击，还有其他重要的讯息吗？” 幻术师被眼前的提督的气势动摇，回过神来回答道，“很快……” “很快？” “预言来自于我们救助会圣人诺亚之口，他给我们的预言除了地点之外，还有……很快。” 从天而降的神光射入后桅塔，从上至下依次穿过飞空艇坪、海将舰桥以及沉溺海豚厅，最后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神光冲入了海底。所及之处，所有的有形之物灰飞烟灭，化作空气中弥漫的以太，最高层飞空艇坪的燃料区被高温引爆，巨大的爆炸将后桅塔的顶角炸毁，尖锐的塔顶向左偏移，摔入大海。 * “圣雷马诺雕像完全摧毁，纳尔神像、扎尔神像完全摧毁，芙蓉圆桌部分破坏，海将舰桥完全摧毁。……我们成功了！”约伯那笑道，“但是我们的计划似乎被一个叫做救助会的组织洞察，他们疏散了五处地点附近全部的人。” “没有关系，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诺尔拉非常满意，马上机械师们就要在世界闻名，下一炮打哪里呢？加雷马皇宫还是萨雷安的大书库？ “我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你们为我们将走之路感到激动吗？你们为机械师统治的科学时代感到兴奋吗？现在！正是我们团结一致的时候！”通过扬声器，诺尔拉激动万分地喊话道。 巨大的雷鸣声般的引擎声从地底响起，机械师们的成功最后一战就在诺尔拉的眼前。 875：153 亚拉戈神机皇帝杀手破土而出，两臂亮起巨大的光刃，包含着叶默尔的怨恨和愤怒的声音盖过了诺尔拉的‘演讲’。 “野蜂.诺尔拉.提亚！！” “大错特错，是机械与魔导之神维.诺尔拉.提亚大人！” 第七十九章 死斗 作为诺尔拉魔神丸的原型机，皇帝杀手和其在外表上没有明显的差别，但是考虑到需要拥有最多容纳五人的驾驶舱，诺尔拉魔神丸在设计初始就比之原型机有两倍大。本来诺尔拉准备截去占据一百八十星寸高度的复制品腿部，以保证更少的耗材和更高的稳定性，但被约伯那等人反对——虽然排不上用场，但是失去机械腿部的人形魔导守卫从根源上否定了机械师们的美学。 守护者之证即是启动交流会的守护者，皇帝杀手的钥匙，而首席之证便是启动皇帝杀手自带的‘永动机’的神典石。在原型机的基础上重新设计，改造的诺尔拉神兵即便不启动永动机，也拥有超越原型机的性能，换而言之就是—— “那个破烂已经落伍了！” 诺尔拉打开了诺尔拉魔神丸正面的六门星座炮，虽然在武器设计上诺尔拉自知不如伯伦，但是他也敢于自称第一之下。天才从不偏科，“伯伦，校准加雷马皇宫的位置，等待下一次以太充能完毕，今天是机械师们的重生之日，第二发烟花也不能够怠慢。” “不需要优先解决眼前的敌人吗？” “只是那种老古董的话，没有必要大材小用。” 六门星座炮齐射，发出刺目的光芒，深蓝的魔导射线以每两秒一次齐射的射速覆盖前方一百二十度的范围。 皇帝杀手在这些密集的弹雨中穿梭，进一步地拉近和诺尔拉魔神丸的距离。一束水天座的魔导射线命中了皇帝杀手的左胸，但却意料之中地被装甲表面弹射。 这在诺尔拉的意料之中，本来诺尔拉魔神丸就是复制皇帝杀手的升级版，对方的性能他基本也都一清二楚。这一层特殊的装甲能够弹射大部分的射线攻击，但同时也会剧烈地消耗自身的能量，没有了永动机的加持，只要再命中大概四次，对射线无敌的装甲也就形同虚设了。 “但是，太慢了！”诺尔拉觉得机械师就应该是急性子才对。 诺尔拉魔神丸从腰间的插口拔出一把一百七十七星寸的巨型以太热斧，巨量的以太强行充入以太热斧的斧刃，一层高温以太层包裹在以太热斧的表层，向周围散发出一个难以想象的温度，“就这样把你彻底击败，来证明我诺尔拉在空中机斗同样的天才般的天赋，叶默尔.坦.巴伯。” 两机以超越当今任何一款魔导守卫的速度在空中相撞，短兵相接，以太热斧和集束光刃接触的瞬间向周围爆发出剧烈的白光，现在正是午夜四点，但在这里的感受却丝毫不输于正午的南萨纳兰沙漠。 现在是两机角力的时刻，到底是谁的武器能够切开对面的驾驶舱。 诺尔拉通过扬声器喊道：“怎么不说话了……对了，我告诉你一个我自己的见解……我看穿你的故事了，劣质的小说家！” 叶默尔沉默不语。 诺尔拉讥笑道：“我也算是您的忠实小说粉丝了，我也在脑海里模拟过你真实的样貌——你是一个护月之民的男性，脸部的左侧有四道伤疤，没有胡子，单眼皮，偏瘦，脖子上有一颗胎记。你从十四岁开始就在一刻不停地写着自己的传记，但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样貌，从加雷马帝国到乌尔达哈，你一直在寻找新鲜的事物，你为什么那么迫切？当我在刚才直面你真人的时候，我就确认了……你到底是谁？” 皇帝杀手护肩外翻，伸出两台魔导机炮。 与此同时，诺尔拉魔神丸也进行了相同的操作。 轰—— 两股巨大的以太能量相撞，要是不识想地顽固死守原地，结局只有破灭一途。 “还没完呢！把无尽的以太能量物质化，将锻造出撕裂天地的神器！” 诺尔拉魔神丸透明平滑的机翼上产生圆球状的巨大的‘肿泡’，这些肿泡越发明显夸张，令人作呕。在叶默尔的眼中，仅仅数十秒，原本富含科技感的透明机翼变作两只巨大的恶魔般的巨爪。 伸出的两只以太巨爪合为一处拍向叶默尔，皇帝杀手两端的肩炮喷射以太能量，强大的反作用力让其免于这一直击，但以太巨爪卷起的巨大风力让在空中的皇帝杀手失去了平衡，叶默尔打开背部的引擎勉强重新调整。 还没有丝毫的喘息，挥舞着以太热斧的诺尔拉魔神丸全速冲来。 来自左侧斜上方的攻击已经没有躲开的可能性了，叶默尔选择遗弃不致命的部件。机械左臂肩部的关节脱落，叶默尔来不及确认安全距离，脱落的瞬间皇帝杀手的机械左臂被引爆在半空中。 爆炸产生的黑烟阻挡了诺尔拉的视线，虽然拥有高效的雷达，但诺尔拉还是选择等待黑烟散去。 “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这一届和上一届交流会的邀请函都是我亲手写下发给你的，我想亲眼目睹‘双面之人’的真实，可以说我也算是你的忠实粉丝了……有感到一丝的愉快吗？毕竟你是一个依靠兼职生活的全职小说家，那么现在是谁在享受受人瞩目的快感，是叶默尔.坦.巴伯先生？还是谁？！” “是我……” 叶默尔在驾驶舱内小声呢喃。 这是绝对不会被人觉察的声音，但诺尔拉却好似洞察一切般地侧过耳朵，“是谁啊——？算了……让一个人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是谁未免太哲学了……伯伦，保存你现在校准的加雷马皇宫的位置，瞄准那台老古董。” 诺尔拉还是决定让伯伦出手，他感到一股来自黑烟之后的寒冷，这股寒冷让他感到浑身发毛，（心理作用吗？） ——欸……自己磨磨蹭蹭的感觉真是让人倍感舒适。 这是机械与魔导之神诺尔拉新的神言，从此之后这就是机械师们将要争相效仿的榜样。 “天才的我，这样下去看来会招人妒忌。咳咳……” “是我！” “嗯？” “从来就只有一个叶默尔.坦.巴伯！”集束光刃切开笼罩皇帝杀手的黑烟，爆发出剩余的全部能量冲向诺尔拉。 “自投罗网！” 以太巨爪高速的合拢，诺尔拉知道皇帝杀手解除限制最高的速度有多少，现在的情形对方无论做出何种操作，都不可能躲过以太巨爪的攻击范围——将军了！ 然而事与愿违。 “皇帝杀手，解除巴别塔！” 巴别塔是背置永动机的真正名字。 虽然不能发挥巴别塔无尽吸收以太的作用，但是它本身的特殊性对于以太巨爪这种纯以太兵器造成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以太巨爪本身是将以太能量强行暴走的产物，是已经不能够再进一步变异的存在。 “皇帝杀手，引爆巴别塔！” 巴别塔爆炸的溅射物接触到以太巨爪的瞬间，以太巨爪便不受诺尔拉控制，随后巨爪的表面重新出现新的以太肿泡。暴走的终点再施以全新的变异。 不出叶默尔所料，还是——轰。 瞬间崩坏的以太巨爪打乱了诺尔拉魔神丸的平衡，全速飞来的皇帝杀手即将把它拦腰斩断。 “伯伦，发射！就现在！” “可是还没有调整好。” 诺尔拉怒喊道：“来不及了，发射！” 第八十章 叶默尔.坦.巴伯 奇巴斯是这附近最恶劣的歹徒，他野蛮自大，蛮横无礼，即便是同族的长者都能够看出来他永生都会是一个遭人厌恶的存在。 他将别人的善心当作利刃，一次次地做出理应千刀万剐的恶行。作为巴伯部落的末子，他在十二岁开始就选择独自一人偷盗，抢劫，绑架，烧毁他能够看到的一切粮仓。 他享受这种肆意乱为的生活，依靠着猫魅族灵活的身手和自己的天赋，十四岁的他成为了黑衣森林里黑夜的豹子。 他纠合了一批和他一样的护月之民男性猫魅族，肆无忌惮地在格利达尼亚的律例上给自己划上一个又一个的红叉，似乎自己距离杀人马上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的悬赏随着他的恶名水涨船高，成为了冒险者们争相捕杀的‘畜生’，他也知道，自己成长的机会终归要到来。 那些高傲的冒险者显然低估了奇巴斯的战斗能力，他仅靠自己一人，咬下了搜寻他的冒险者小队队长的耳朵，并掳走了近十人的冒险者队伍里面唯一的女性咒术师。而他手下的小弟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仅仅是听到冒险者的名号就吓得窝在据点，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单枪匹马干。 掳走的女性咒术师将成为他成长的祭品。 回到据点他命令手下将咒术师绑在木桩上，在她的头上放上苹果，相距一百星码，他要试试自己的准度，还要倾听女人的惨叫。 …… 女人哭干了自己的喉咙，奇巴斯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已经准确无误地用投射匕首射穿了第四十四个苹果了，这时候的奇巴斯才惊觉到自己的手法是多么地稳定。 第四十五个苹果和它的前四十四个兄弟一样，被均匀地切成两半，成长的‘处刑’暂时结束了。 咒术师哀求道，只要能够饶她一命，她愿意拿出自己全部的财产，她的家人也一定会花重金保住她的性命。 虽然对一个穿着破烂的咒术师，她的全部财产似乎也并没有多少的吸引力，但谁会和钱过不去。 “去搜身，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你，快去。”奇巴斯命令手下翻寻她的全身，期待能够有意料外的收获。 至于‘处刑’，照旧。 第五十三个苹果时，在她的胸部的口袋摸到了一百二十金。 “这就是全部的财产吗？”奇巴斯嘲笑道。 在第五十六的苹果爆裂开的瞬间，从她木制的法杖顶端翻出来一颗微粒状的红宝石。 （看来有必要把准头向下靠近一点了。） 奇巴斯慢慢被自己的刀无虚发惹得烦躁。 …… 一，二， “奇巴斯大哥，包里发现一本书……《卡巴了》？” 飞出的匕首再一次的命中女性咒术师头顶的苹果，但是她晕了过去。 奇巴斯走过去扫过一眼，把手下的脑袋往下摁，笑道：“是《卡巴拉》……没一点文化。” 作为黑衣森林中的猎手，像奇巴斯这样接受过正式的教育的反而是少数。 “奇巴斯大哥教训的是……”其他的手下都唯唯诺诺地对他点头哈腰。 （现在想起来，那些菜鸟现在都怎么样了。） 奇巴斯打开书的首页，他本以为这会是一本讲述咒术的魔法书。如果自己能够学会咒术，不就如虎添翼。 ——我写下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和他人形容，无数的人死于‘天之灾祸’，这是不归属任一灵灾，却又不逊于任一灵灾的恐怖灾难，无能为力的我只得苦中作乐。天幕被撕开，流星的原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家园崩坏，平原燃烧，上千万的人流离失所，更多的就像灰尘一样，死在了‘天之灾祸’。光之战士牺牲了自己，妄想填补世界的漏洞，但却徒劳无功……一切或许还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坏，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我把我梦中的见闻言于纸上，将亡者们的泪水化作水晶，为未来祈祷。你们可以把它当作狂人的传记，也可以简单的看作一本用于糊口的幻想故事。 在书的末尾并没有留下作者的署名。 “什么嘛，装神弄鬼的。”手下看着这样的作者自述，便没了兴趣。 奇巴斯则连连点头，说道：“嗯……我很中意它。” …… 一盆冷水从咒术师的头上倾盆而下，她醒来的第一眼，面前是一把同样冰冷的匕首。 “你运气不错，奇巴斯大哥现在心情很好，想要在这里演出舞台剧，缺一个女巫的扮演者。”冰冷的匕首在咒术师的脸上游动，她也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被带到了在野外搭起的一个木制的高台，高台背后有几块手绘的画作，那像是用来充当背景的材料。 在和煦的阳光下，这里竟显得那么和平。 这里是黑衣森林西部的深处，无比复杂的地形和潜藏在阴影中的野兽，在这里她是逃不出这些土匪的手里的，冷水让她得以重新镇静。她现在只能够忍耐，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好了，臭小子们，都静一静！”奇巴斯大声喊道，“女巫，快上台，演出就要开始了！” …… 用抢来的丝绸缝合成一块巨大的红布，拉下它的那刻起，这出舞台剧似乎也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台下的观众是这些盗贼从森林里绑架来的动物，一些猕猴被粗暴地捆上麻绳，扔在了座位上。 “咳咳……大家好，我是黑衣森林之王，奇巴斯。接下来要像大家表演的是由我本人亲自撰写的，改编自幻想小说《卡巴拉》的舞台剧。大家鼓掌！” 手下用鞭子抽打猕猴，让他们发出声响，反正也听不明白，就当作兴奋地赞叹吧。 “首先是我们的主角，也就是卡巴拉上台！” 一个穿着铠甲，手持长剑的‘骑士’上台，在原作中骑士本应手持巨剑，但实在是道具不充裕啊……他是整个团伙里最高大的猫魅族，饰演骑士再合适不过。 地下的盗贼起哄道：“卡巴拉！奇巴斯大哥甩你巴掌的时候可要站正了。” 奇巴斯接着说道：“然后是我！”伸起自己的双手，奇巴斯喊道。 “我将饰演剧中的最终反派，机械皇帝——叶默尔！” * 脑中回想起了无比肮脏的记忆。 皇帝杀手的集束光刃在距离诺尔拉魔神丸背后的巴别塔复制品不足一星码的距离，他被轰击五星追踪的光束命中了驾驶舱，将全部剩余的能量汇聚到驾驶舱的守卫装甲才勉强保住了自己恶性命，但是皇帝杀手已经没有了一丝再动的可能性了。 “报告损害情况。” 【……滋兹……滋……‘浪……’可使用……滋……】 到此为止了。 自己在最后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捅穿对方的驾驶舱？ 哼哼……自己思考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愚蠢——因为我是叶默尔啊。 第八十一章 浪漫 “赢了吗？哈——哈哈哈，不过如此，看来我的胜利是必需的，而你的败北是注定的。从这里开始到四方大陆，世界已经在我诺尔拉的手中了！” 诺尔拉打开驾驶舱的舱门，高海拔的冰风拂面而来，他把自己疏于整理的刘海往外梳，露出自己氏族的印记和金黄色的眼眸。眼瞳惊喜地跳动，观察这个对他而言，完全新生的世界。 雷达上附近全部的高能单位渐渐沉寂，约伯那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认为是一个万事追求安全的人，但如此光明正大地向各国宣战，实在是不像自己，难道自己也感染了诺尔拉的蠢样子吗？ “这样也不差……” 伯伦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肺腑之言，他只要看到自己的武器正在运作已经是自己的愿望了，但是，“好美啊……” 伯伦看到了轰击五星落在地面破坏出来的一个直径约八十星码的巨大坑洞，这比任何的齿轮都要美得多，坑洞里还在蹦跳着的火星，它们比任何的棱角都要勾人心魄。 ——在小时候的小小愿望之中汲取灵感，把自己的梦想中的神兵一笔一笔地勾勒，自己少言少语，但却从来不懈怠和他人描述自己梦中的神兵毁天灭地的景象。在同志同道合的同伴们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地尝试，大概过了十年又或者二十年，轰击五星的原型机炮才终于完成，那时候自己的身边同伴却已经一个不剩了——不打算再继续参加交流会了，独立机械师太辛苦了；要和我一起去加雷马帝国参军吗，以你的实力成为一个军团的幕僚长也绝对不成问题；我家里有一个巨大的发明就要完成了，以后参加交流会的机会可能会变少了……你问是什么？嘻嘻，人体炼成知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边欢笑一边流泪的自己，是不是要考虑就此隐退呢？ 正当伯伦缅怀过去，看到伯伦伤情流露的诺尔拉鼓励道： “啊！伯伦，虽然不过是敌人的垂死挣扎，不过还好有你……”诺尔拉想了想，说道：“你的……额，诺尔拉轰击丸真是帮了大忙了！” 诺尔拉边说边点头称赞。 * 【滋……兵器‘浪漫’可使用……滋……滋……】 “浪漫吗？”现在叶默尔的情况可一点都不浪漫，他的双腿被凹陷的装甲卡在右侧。 可能是一块尖锐的玻璃刺进了叶默尔的大腿，他听到了流淌的血流声音，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黑暗，这就是失血的状态吗？ “有人帮个忙吗？……哈，不行了，我和你（皇帝杀手）可能被炸的太远了。啊……完蛋了了。” 叶默尔感觉自己明明睁开了双眼，却见不到眼前的景象，好难，受啊…… “皇帝杀手，有什么舒缓的音乐吗？如果我能死前听到亚拉戈的音乐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系统为您匹配，啊，没有，老子听的全是电音。】 从优雅甜美的女声猛地切换到了粗狂的男低音，叶默尔被吓地整个人一哆嗦，怀疑自己是不是颞叶脑受到刺激了。 【我说真的，对了，亚拉戈国歌能接受吗？能接受我唱了！嗷嗷嗷——啊——】 “停停停！能不能对将死之人有点尊重，之前那个小姐姐呢？我要换人！” 【大叔，你年纪我看也不小了吧。】 这语音助手竟然还挺会膈应人。 “还能有你大？！”被一口奇怪腔调的语音助手喊大叔，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三十三，不过心理年龄十四。” 【你这个样子，两个人就很难交流了啊……我三十二……怎么称呼？】 “我吗？……我是一个到现在没赚到一金币版税的小说家，你怎么称呼？” 【我是反抗暴君统治的反抗军的首席机械师，你可以称呼我为阿斯拉达。不过事先声明一下，我可能早就死了，现在和你交流的是融入了我人格的精神体，但是这份精神体同样受亚拉戈法律保护，所以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对了，现在是第几星历了？】 “现在是第六星历了，第三星历的亚拉戈……凉了快几千年了。”不得不说，虽然是人造的生命，但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 【……】 “有觉得不甘心吗？” 【还好吧，总之是释怀了，人又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等等，你说你三十二，不就是你创造精神生命体时候三十二吗？这又算不上你的实际年龄……你什么时候死的？” 【会不会说人话？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会知道！】 “哈哈哈哈。”叶默尔笑着躺下，对啊，这些问题都无所谓了，反正自己马上也就要死了。 叶默尔感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在明显的下降，明明自己处于生与死的界限，却还对自己的变化那么敏感，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 “来谈谈你说的‘浪漫’吧。” 【‘浪漫’是我检测整个皇帝杀手剩余部件和能量之后，发现的仅存的武器了，但是如果能够命中的话，能够对另一台复制品造成毁灭打击。】 叶默尔立刻回答道： “那么就来吧！” 【不打算继续思考吗？也许是我检测不到位，还有更加优秀的解法】阿斯拉达问道。 叶默尔睁大自己的眼睛看向阿斯拉达声音的源头，【嗯……那么就来吧。】 “你是叶默尔吗？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 碧洛丹还并不了解场中发生的情况，他早早地离开了地下的交流会馆，来到隼巢地面上雇佣四人的鸟车，毕竟托拉娜她们就这样出现在伊修加德人的面前，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当他见到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掉落在距离自己不远的附近，他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这里。 叶默尔浑身冒出冷汗，问到阿斯拉达，“你说‘浪漫’是自爆的可能性有多少？” 【十有八九就是了。】 叶默尔缓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会就这么猝死过去，“你快给我把它取消！快！！！” 【来不及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 机械杀手抬起仅剩的机械右臂，握紧为拳头。 右臂的手腕上出现一圈环形喷口，依靠手心上独立安装的高能以太块，瞬间将机械拳加速到一个火箭一般的无法触及的速度。 留给叶默尔的只有发射时喷出来的浓浓黑烟。 第八十二章 熄火 伯伦用全身的力量压在诺尔拉身上，凝聚力量在自己的左右两只拳头上，殴打已经昏迷在地上的诺尔拉。 全身上下还没有一丝机械化改造的诺尔拉在受了伯伦第一拳之后便失去了意识，但伯伦依旧没有消气，铁锤般的重拳如同狂风暴雨般地锤在诺尔拉的脸上。 约伯那试图阻止愤怒的伯伦，但是在一天前伯伦就将两瓶‘狂战士’插入大脑，通过大脑皮层的完全吸收，现在的他既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感到疲倦。 “轰击丸？轰击丸？！你这个混蛋把我的轰击五星当成了什么！” 坏事成双，雷达发出响亮的警报声，这声音现在除了能把约伯那的心脏吓出来，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嘀嘀嘀——下方高能物体反应，推荐紧急回避——】 “那就赶紧紧急回避！” 【检测到与认证声源不符……滴滴……请输入认证密码……滴滴……】 “……完了，全完了……”约伯那一脸无助地看着头被揍得肿大一圈的诺尔拉，现在的他可能也就剩口气了。 伯伦终于解气了，坐在地上拉宽自己的衣领，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至少年轻了十岁，心里的两块石头同时落地让他心情舒畅——一是证明轰击五星的可行性，二是切切实实地揍诺尔拉一顿。 伯伦问道：“约伯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约伯那满脸苦笑，用手撑住额头，最后忍不住笑出来声。 “哈哈，明明就差一点，不过这次我们确实操之过急了，说到底还是我们三个都不够成熟啊。先向各国宣战，然后安安稳稳地量产神兵复制品，哪有这种好事？” “那你是原谅我了喽……” “我们现在不应该想想该怎么脱身吗？”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交给你解决的，你向来令人放心。”伯伦说道：“你之前说要半隐退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你的‘人体炼成’研究的怎么样了。” 约伯那笑着回答：“已经七岁了，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有着继承他母亲的样貌和他父亲的睿智。总有一天会成长为一个受人欢迎的男子汉。” “有想过让他子承父业吗？” 约伯那谨慎地看了一眼伯伦，“你在讲什么新式的恐怖故事吗？他会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成长下去，交流会里的这些同行是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狂躁症起步，精神分裂上不封顶……”谈到自己的孩子，约伯那的眼神也慢慢温和起来，看着一边诺尔拉，“但是大家也都是内心不坏的家伙，交流会的伙伴，无论是法老派还是先知派的机械师不就是这样的吗……对了，那孩子父亲的传记如果就这样从征服世界变成征服世界未果那就都是你的错。” 天空中划过自下而上的火红流星。 火箭飞拳击中了诺尔拉魔神丸新生的以太巨翼，随之巨大的魔导守卫如同无人操控一般，摇摇直坠，最终它坠毁在临近的山腰间。 ——巨大的爆炸犹如传说中火焰巨人的结局，但同时它引燃了树林。在之后的日子里，各国的调查员来到这里调查堪称二十年里最恶劣的恐怖袭击，却都被冲天的山火拦住了道路。伊修加德的神殿骑士团最终选择封锁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发现的硬度远超战神钢的奇异钢铁和组成不明的巨大翅膀，再结合来自隼巢居民的目击报告，得出了这是来自虚无界的一次大规模的妖异入侵。考虑到可能是两派企图征服海德林的妖异，在发动针对各国的袭击之后发生了战斗，最终造成两败俱伤，这也解释了现场那一股令人难忍的异味。但有位早早前来的调查员提出了反对的看法，他表示这股异味是燃烧的柴油和青磷水混合产生的气味。最后的答案到现在还是个迷。这令人难以靠近的山火一将直持续到星五月。——《卡巴拉》第一卷结尾。 * “各位来宾，让大家久等了库啵！欢迎大家来参加永结同心的仪式。发现来了好多人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库啵！”作为婚礼的主持，圣歌莫古力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宏大的亲友团。 莫古力是一种头上像是吊着气球的会飞的猪。‘亲友团’的宾客，多数人是来自其他国家甚至其他的大陆，大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生物。 “欢迎大家参加，伊修加德幻术师莫拉先生和他的爱人赫玛敏斯女士的永结同心的仪式库啵！” 伴随着优美的乐声，莫拉和她的爱人穿着得体的新郎服和美丽动人的新娘服入场了，前来祝贺的人群一直挤到了十二神大圣堂的门口，但也都不忘记给两位新人让出一个宽敞的通道。 “那么请两位新人对各位来宾说几句话吧库啵！”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这里快有一千人了吧……莫拉虽然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来的，不过来者便是朋友，自己和爱人的婚礼能够在如此多的人见证之下完成，在自己和爱人金婚之时，也是足够拿出来回忆的记忆。 新娘赫玛敏思则是害羞地说不出话，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台下有在烟火会馆兼职的人点燃自己的烟花，并将自己的手里其他型号的烟花分给身边的人，霎时间，婚礼的正厅就被各式美丽绚丽的烟花和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填满，赫玛敏思才发觉原来婚礼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自己和爱人莫拉，两人走到了现在，这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成就。 “谢谢大家！”莫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真的谢谢大家。” 来到这里的宾客有着他们各式各样的年龄，种族，爱好，但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来到这里为两位受害者祝福。主要因为交流会的进程还在持续，但是隼巢已经呆不下去了。 “请新人交换你们的同心戒指，库啵。” 莫拉依靠着自己颤抖的手还是拿出了买来的同心戒指，自己并不是能够独立打造同心戒指的工匠，但是这枚戒指中饱含的爱意却绝对没有缺斤少两。 “赫玛敏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也是，莫拉……” 两人在十二神圆盘之前，唇与唇轻轻触碰在一起。 台下的宾客毫不吝啬他们包含真挚的祝福，如果众人的愿望能够成为现实，莫拉和赫玛敏思现在便是能够生出翅膀，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神仙眷侣。 莫拉和他的爱人在格利达尼亚完成了婚礼。 而他在隼巢的房子就连一块砖都不剩了。 满月节 “你醒了。” 叶默尔醒来见到的是脑袋趴在他床上的拜德，才明白自己睡梦中的巨大的鼻息的来源。 叶默尔大腿内侧有一个被利物穿过的巨大伤口，经过泽菲兰的治疗，现在只能够见到一个不明显的伤疤，身边有靠谱的医者真是让人放心。 叶默尔勉强掀开被子，问道：“其他人呢？……拜德你鼻涕留我手上了……” “啊？不碍事的……其他人在和碧洛丹先生制作点心，我是自告奋勇来照顾你的，有没有很感动啊？” 仔细回想的话，的确是碧洛丹把自己从皇帝杀手里面救出来，一来二去，叶默尔已经被碧洛丹救下两次了。 拜德向叶默尔讲述了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机械师也都发现自己好像惹祸，所以草草结束了交流会，跑去了格利达尼亚。之后神殿骑士团封锁了隼巢附近，挨家挨户排查可疑人物，不过因为拜德他们都是合法的伊修加德公民，所以也没有造成什么麻烦。 叶默尔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一切，原因是因为他现在面部缺血，做不出来太复杂的表情。 “那么交流会算是都结束了吗……” “不要担心走之前那个哥布林告诉我，下一届的交流会还是会如期举办，还让我告诉你等他们的邀请。” “是这样吗？那就好。” 由于在投票阶段决定的新派的首席跑路了，最终交流会在几名元老的决定下，从首席制更改为议会制，暂时由剩下了几名次席和比利慕斯还有鱼肠担任议员，“小圈子屁事虽然多，但是缝合伤口的能力也不差啊。” “那就好。” 如果事情能够就这样子解决，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不过你的新朋友真是挺有意思的，就是音乐的品味不怎么样。” 叶默尔疑惑地在脑子里打出几个？“谁?” 【这可是亚拉戈黄金时代最盛行的音乐人巴赞的经典曲目，所以我才说第六星历的蛮族都没有什么见识！】 在叶默尔床边的柜子上，阿斯拉达暴躁的声音从守护者之证中响起。 “原来你是能变那么小？” 【高等的亚拉戈科技，怎么会被你们这些算是半个蛮族的人理解。】 “那皇帝杀手呢？” 【皇帝杀手现在已经调整到了海德林的自转轨道，正在进行自我修复，可惜失去了巴别塔，战斗力和第三星历无法同日而语……】 阿斯拉达这样侃侃而谈地说道。 这样的交谈似乎有些触及到了拜德的知识盲区，问道：“你听的懂吗？” “完全不……” 拜德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记得过来帮忙啊，顺便和碧洛丹先生道个谢，他明天应该就要回到库尔扎斯北地了。还有记得洗个澡，你睡过去半个月了，全身都是猫骚味。” “知道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叶默尔对阿斯拉达说道：“这人是不是杀熟啊，我比他大了十三岁，怎么没大没小的，明明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也都是先生，阁下啊，这样互相称呼的。” 【这不显得您心理年龄比较幼稚】 叶默尔把阿斯拉达拽在手里摇荡几下，他才好声好气地说道： 【咳咳……这说明你保养得好。】 * “把各种干果倒进饼干糊的缺口里面，然后再把他们重新烘烤，这样就完成了，月饼……大概……” 碧洛丹在向泽菲兰等人介绍一种他独创的点心制作的流程。 “大概？” 阿格莉丝显然对把各种干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抱期望。 “我其实并没有二十二岁以前的记忆，但脑子里偶尔也会转过一些特殊的片段，我把它们当作我失去的记忆片段……”碧洛丹小心地用手摘起一粒葡萄干，“我也曾经想过我会不会来自于东方的多玛，但是认真研究之后发现还是有很多地方对不上，所以……” 碧洛丹鼓足勇气，想着就这样把实话说出来，自己会不会轻松很多。 “我会不会是一个穿越者……” 碧洛丹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多年的顽石终于也让自己说出来了。 “哦，是穿越者啊。”阿格莉丝回答道。 “哦，是穿越者啊。”泽菲兰回答道。 “哦，碧洛丹先生是穿越者啊。”托拉娜回答道。 叶默尔梳洗完毕，走下楼，“嗯，是穿越者啊。” 感觉似乎有被怠慢的感觉，“为什么就只有这点反应，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碧洛丹手舞足蹈接着说，“你们不应该更加的兴奋，更加的热烈一点吗？更加热烈一点……” 阿斯拉达接过话，【……我觉得他很像暴君身边的那个弄臣。】 拜德手搭在碧洛丹的肩膀上，“穿越者的话，基本每个月渡鸦周刊都会报导几个，怎么说呢？不新鲜了，碧洛丹先生平时不看报纸吗？” “欸！是这样吗？！！” 自己掩藏了数年的秘密反响竟然这样平平，给碧洛丹的感觉就像是小学时候不舍得吃的薯片，藏在床底下，再找到它的时候，自己已经高中了。现在虽然不心疼，但是因此回忆到小学时候的自己，就感到蛋疼。 “……我们来炸土豆吧。” * 不得不说，确实很难吃。 按照碧洛丹的回忆，如果在满月的条件下吃月饼会有更加优质的口感——“为什么？”“我猜的。” “谁在月饼里面放的红胡椒！” 这下子满月下品尝月饼的计划可以说是泡汤了，碧洛丹偶尔可以在这一天回想起自己二十二岁之前的片段记忆。他一直以为是依靠着满月的魔力被月饼吸收所造成的结果事实证明炸土豆片似乎功效也差不太多。 现在碧洛丹的脑子有一股痛苦的胀痛，他感到一点细微的记忆正在回流，而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焦急地看着碧洛丹。 “碧洛丹先生，又想起来点什么吗？”拜德很关心碧洛丹。 拜德对碧洛丹有一股微妙的熟悉感，碧洛丹让他想起来自己久未谋面的叔叔，他在和碧洛丹交谈的时候也有意地在放低自己的姿态。 “哈——哈，我想起来了一点小的片段，我……” 其他人围了上来，问道：“是什么？是什么？” 碧洛丹从左到右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有点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我……理综220。” “什么意思？” 碧洛丹摇摇头，“不知道……” 第八十三章 远谋 第二天天一亮，碧洛丹告别了拜德众人，带着托拉娜和她的两个弟弟乘上了陆行鸟车，隼巢已经解除了戒严的状态，大部分人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虽然碧洛丹也不讨厌拜德他们这种无头苍蝇一样的冒险生活，但奈何在加兹因手下的工资是月结的，虽然整个救助会只有他是这样，这也算是他在三年前就在加兹因手下工作的特殊待遇。 ——好歹现在救助会也算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宗教组织。 (行吧，给人当马仔就当马仔吧。) 碧洛丹向着拜德他们挥手道别，偌大的海德林，再次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在鸟车上，碧洛丹打开了临行前叶默尔赠与他的几本着作，虽然都是一个个普通的字词，但是为什么排列在一起自己就快不认识了呢？ “看来有必要正式地学习艾欧泽亚的文字了。”不知不觉中，碧洛丹也为自己定下了目标。 鸟车的速度自然无法与飞行在空中的黑陆行鸟相提并论，大概经过了十五天，他们终于才到达了位于格兰领的水风教堂。 碧洛丹为托拉娜三人选择了合适的兜帽，以掩盖他们全身的鳞片和长角，这样他们就和前来祷告的信徒没有什么不同了。至少在碧洛丹看来，伊修加德越是虔诚的信徒，越是对龙相关的事物敏感。 “请稍等一下，诺亚……诺亚大人就在教堂的上层，我去让他准备一下。” 托拉娜点头默认。碧洛丹将她们暂时安排在隔壁的星之间——这是加兹因取的名字，为的是有一个单间，能够让信徒单独地向哈罗妮哭诉罪果，不得不说，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在一年前还在策划艾因哈特家主的刺杀的异端者。 碧洛丹就这样走到了日之殿的门前，却听到了人挣扎的声音——有刺客？! 碧洛丹一脚用力，两块巨大的合金门板被碧洛丹踹出一个深坑，弹至两侧，但是眼前的景象可以直接入选伊修加德年度迷惑大赏。 加兹因用绳索套在钉住恶魔的巨钉上，再将另一端套在自己脖子上，自己在站在木凳上，一股子想要上吊自杀又悬而未决的样子。 “打扰了。” 碧洛丹本应该识趣地把门关上，但是两侧的铁门都已经被他踹飞了。 “碧洛丹，过来！搭把手……帮我把凳子踢了……” “你来真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雅兴，你的脑子终于支撑不住救助会的那群衰人，想要一了百了了。我可提醒你，宙斯现在可是日夜不停地在工作，你这个养父真该学习点他的刻苦精神。” 加兹因自顾自地摇头说道：“自从老伯爵死后，我在这个世界就不再存在天敌，正是我泛滥生长的时候，我怎么会选择轻生。”加兹因看着上吊绳，“我是被选中的救世主，我也正在一步步地确认这一点。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区区自己的意志而死，一切都会是的命运的安排。” “命运吗？……加兹因，这种东西到底” 碧洛丹的言语卡在空中，他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加兹因背后漂浮着点点的神光，眨眼又消失不见，“加兹因，既然你都到了求死的这一步，不妨把你财富的秘密告诉我，这样就算你死了，我拿着它们挥霍，也算是物尽其用。” “说话真是伤人啊，我的朋友，我” 没等加兹因话说完，碧洛丹一脚踢开了他脚下的木凳。 “等等，我还没，咔——” 加兹因的脖子顺利地被绳索牢牢捆住，这绳索也很顺利的没有任何断裂的意思，看来命运也不过如此吗？ 但这时，钉着恶魔的巨钉发生了松动，随后从恶魔像上脱落下来，巨钉坠落，连带着加兹因也脱出险境。 “不是吧！这可是真货啊！……切。”碧洛丹用着有点失望的口气喊道。 “咳咳——咳……咳咳，哈哈，看来命运果然还是站在了我一边，但是没有想到命运的直线会以这样的实现方式……今夜的星象看来也会迷雾重重啊……” “……” 这是一座拥有非凡意义的恶魔钉身像，它能够置于日之殿的最为显眼的位置自然有它的理由。现在一个恶魔挣脱了束缚，会去祸害哪个国家呢？ “来说说你此行的收获吧，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因该也是缠上了麻烦，我就派同志o去找你了，怎么样，我们的首席机械的人选？” 碧洛丹竖起三根手指，“我看你财大气粗，一口气给你找了三个。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星之间去见他们，至于那个同志p，是谁？” 加兹因拿起长桌上的一份档案，草草过目一边，“他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新加入的干部，名为庞兹，是一个退伍的冒险家，履历上倒也是比较清白，你明白的，我们现在需要尽量多干净的继续我们的计划。” “不是我们的计划，是你的计划，我现在只知道你暴富了，整天想着做慈善和传播哈罗妮的信仰，这就是你的救世之道吗？” 加兹因扶起倒下的木凳坐下，面对碧洛丹，指着自己的笑脸说道：“信仰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本应该愁眉苦脸的我……现在能够笑得那么开心也多亏了它。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够相信哈罗妮的存在，当他们思念聚成能够斩破所有生命之间的沟壑的利刃，那么挥动这份力量就是我的责任。” “托尔丹七世呢？他不就是哈罗妮在人间的代言吗？” “碧洛丹，你算是伊修加德人吗？”加兹因问道。 “不算。” “那你相信教皇厅的说辞吗？” “嘿嘿，不信……但是如果这时候你自称为哈罗妮的人间代言，那我可能会把你绑到教皇厅领赏，这对你对我都好。” “不！”加兹因起身，他背后的洁白的光泽将他的轮廓照亮，碧洛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似乎见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加兹因，“不!我并不是哈罗妮的代言，我便是哈罗妮本身！” 过了十数秒，碧洛丹才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嗷嗷嗷！**的哈罗妮哈哈哈……哈哈**的加兹因！咳咳咳咳咳——咦嘻嘻嘻嘻嘻————” 加兹因用着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笑出血的碧洛丹，轻声道： “南边的血肉，和西边的宫” “嘻嘻嘻嘻嘻——和——”碧洛丹笑抽过去了。 第八十四章 萨雷安的占星术士 “真是让人怨恨，让人怨恨！你也和我一样，闻到了吧？你瞧，那是一个萨雷安人，对啊，你也明白的，那分明就是萨雷安的圆盘。萨雷安人现在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伊修加德，向伊修加德的孩子们释放萨雷安的邪术，自大地！恶毒地！将它们那些需有其表的邪术称之为占星术！实在是罪该万死！” 路菲因隐约听到了自己背后传来怨毒的诅咒，回头之后，那里只有一面厚厚的城墙。 自己这样子下去也只会错失良机，现在自己在隼巢拥有良好的口碑，他在半个月前的骚乱中治愈了无数的伤者，现在他想要依托着这一层薄薄的缘分，为自己在隼巢的演讲打开出路。自己既然决心背负起传授打破命运的天星之道，就不能轻易放弃。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能够聚集更多改变命运的同志，将艾欧泽亚从毁灭的末日之中拯救…… “换下一个地方吧……”路菲因背负起行礼，临走之前，在日记上标注一点，这是已经去到过的地方。 由于在前些日子的表现，这些天慕名前来学习治愈之力的人并不在少数，但得知是萨雷安的占星魔法后，便都纷纷对路菲因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路菲因慢慢地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对待，仅仅是言语上的攻击对他来说也算的上比较温和了。 伊修加德也有自成体系的占星术，但更多的用来预测龙族的行动，并且带有攻击性的术式，但只是这样是无法改变命运的。伊修加德占星术本身在伊修加德人心目中的重要性，足以掩盖路菲因此时能够散发的微光，更不用说这还是来自于萨雷安的占星术 ——曾经，原本居住在北洋诸岛的萨雷安人在库尔扎斯地区建立了殖民都市，后在帝国攻占阿拉米格后，第一时间派出了使团前去示弱，甚至在帝国的飞空战舰阿格里俄斯号向艾欧泽亚中心进军的同年，举城逃回了位于北洋的本国。 传说在哈罗妮铸造冰之宫殿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冰屑掉落到黑暗的深渊，再次冻结，从而产生了“冰狱”。战场使诈者、临阵脱逃者、背叛爱情者等，死后的灵魂堕入冰狱，折磨受苦。对于伊修加德人来说，一人苟且尚且如此，像萨雷安这样举城脱逃当作罪无可恕！ “啊……好累啊……” 路菲因搓搓手，让自己暖和起来，再拿出胸口的怀表。怀表上原来嵌入了一块占星术士的灵魂水晶，也在不久前赠与了一个同自己十分有眼缘的少年，这是本来要在自己女儿成年之日赠与她的礼物，现在想想自己是否太……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表盘上是女儿的简笔画像，自己远行至伊修加德，想来现在的她和怀表上的照片肯定也已经成长了不少。 “有成为一个美丽的淑女吗？”路菲因看着女儿的画像，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音。 萨雷安的占星术士们预测命运的轨迹，顺从美好的命运，反抗悲伤的结果，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这样的人了吗？ “我在想什么呢？这不就变成是我的自我满足吗！” 这一年的星五月意料之外的寒冷。 路菲因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 “艾欧泽亚现在正处于存亡之秋，四年之后，灵灾将至，可怕的灾难将笼罩艾欧泽亚的天空，天火和恶魔将霸据艾欧泽亚的天空。请大家奉献自己打破命运的力量，同在下一起对抗破灭的未来……” （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就像是喝错药的咒术师，尽是疯言疯语……） “胡说！六种属性的灵灾都已经被人类克服了，怎么会还有新的灵灾！” 人群中一位神学院的学士愤怒地反驳道，“而且，看你这装束，你是萨雷安人吧！” 他的话人群当中发酵，一些平日里的好事之徒拾起了地上的石头，朝路菲因砸去。 路菲因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割伤了他的额头，但常年浸沐和煦的阳星之光，他的伤势瞬间便被身体愈合。 这样的表现让周围的人更加地反感，但也小心地退开几步。 “对，在下是萨雷安人。”路菲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在下绝非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抵挡星象之中预示的未来，在下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请各位相信在下，萨雷安的占星术是能够带来命运的奇迹的。” 路菲因闭上双眼，低下了头。 “命运命运的！烦死了！” 一个战士装束的男人拔出长剑，往路菲因低下的脖子砍去，“既然你在预测四年后的未来，那你现在预测到自己的死期了吗！” “你们在干什么！竟然公然在城市里动用武力！” 驻守隼巢的骑士长挡在路菲因的身前，单手将冲上来的战士举了起来，“你被捕了，来人把他带下去，让他去哈罗妮神像那里忏悔自己的罪行！” 几个随从骑士左右架住愤怒的战士，战士怨恨地大喊道: “萨雷安人！滚出去！滚出去！” 像是被战士的怨怒带动一般，剩下的围观者也幽幽地骂道，“滚出去！” 随着这样的细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变得底气十足。 “萨雷安人！滚出去！滚出伊修加德!” “安静！”骑士长怒喊道。 但是完全见不到任何的成效。 路菲因这样程度的传道，在伊修加德的法律中是受到许可的，骑士长也明白，在不久前的骚乱中受到了这位占星术士不小的帮忙，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单凭自己就能够解决的。 “安静，可恶！” 骑士长联同其他几个随从骑士将路菲因围在中间，亦步亦趋地回到了位于隼巢的营地。 “谢谢……” “……” ——现在可是第六星历，怎么还会有第七种灵灾，你作为占星术士连这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你说你在星象种看到了灵灾的未来，一派胡言！ ——你想说你在六天之上见到了未来，就算那是真的，你想要说明的是我作为大星象师之一不如你吗！ 这样的话在萨雷安本国也已经听下不少了。 ——艾欧泽亚都是没有文明的蛮族，你去那里凶多吉少啊…… ——你的女儿还没有成年，父亲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真的决定好了吗？ ——再回去艾欧泽亚和蛮族生活在一起，不如让我去死。 那又怎么样…… 第八十五章 暗处的声音 “快看，他真的毫无知耻之心，依托着别人对他的善意，肆意妄为，快看！那个萨雷安人……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想知道为什么我是那么地痛恨萨雷安人吗？” …… “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的传道，但是你也应该看到了伊修加德现在的情况……你有想过去其他国家传道吗？” 骑士长对眼前的占星术士的印象并不坏，倒不如说对他有的是一股谢意和真挚认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来到伊修加德传道的萨雷安人，首先必然是不缺乏勇气的勇士。所以骑士长也在劝阻他，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有过，格利达尼亚的法师告诉我没有受到元灵的认可，拒绝了在下的入境。” “这样吗……” 骑士长在早些年伊修加德还没有退出艾欧泽亚同盟那短时间，有过同格利达尼亚法师的接触， 虽然大多数的法师都是虔诚的修道者，但也不乏害群之马。但真相如何，骑士长也没有办法定论。 “但是这样的闹事我也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虽然和你无关，但是也请你认清楚现在伊修加德的民众对萨雷安人的方案。无论是为了这里的稳定还是你个人的安全，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我会选择向教皇厅申请，把你遣送出伊修加德……明白了吗？” 路菲因点点头，“……在下……明白了。” 就这样，路菲因走出了隼巢的骑士营地。 “好冷啊……”路菲因不自觉的将裤子往上提。 这个冬天号称是伊修加德这四十年来最寒冷的冬天，不过考虑到国内占星术士们预测的不久之后伊修加德将被冰雪覆盖的预言，可能马上寒冷的记录又要易主了。 可能不久后伊修加德会迎来一次大的降雪，或者说别的什么…… * 拜德一行人可谓是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丁点的冷风吹进了皮肤，除了拜德他还是一成不变的战备装备。拜德的皮甲在之前的战斗种被损坏了，现在他全身穿上了硬钢的重甲，跟着一个钱袋子一起旅行真是太好了。 “你看我干嘛？!” 泽菲兰对拜德向自己投来的奇妙目光略感不适应。 “没什么，只是感叹自己生来的好运，让我榜上泽菲兰您这样的大腿……哦，我此生无憾了。” 从小很泽菲兰相处的拜德明白泽菲兰布满全身的优点，长得高大干净，个人的品味也不差，对待朋友也会按照情况做出让步。虽然很多人都说当局者迷，但是泽菲兰的优点的确是作为他朋友的拜德能够清楚看得到的，而且非常不科学的一点就是。 “对了，你还有钱。”拜德补充道。 叶默尔插过嘴，说道：“这样的角色设定，就像小说里作者为了让一个穷苦的团队顺利地度过某一些特定的剧情设计的。比如舞会、交易会什么的。不出我所料的话日后可能会有阿格莉丝被绑架，绑匪向我们要求赎金的情节发生。然后威胁我们，每过一天就砍下阿格莉丝的一根手指，然后是耳朵，再然后是” “停停停停!为什么矛头会指到我身上。”阿格莉丝像是炸了毛的猫，随后跑到泽菲兰的身侧，做出可怜巴巴的姿态说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泽菲兰大少爷一定会选择救我的吧？喵？” 泽菲兰点点头，“嗯，一定会的。” 阿格莉丝撇脸瞪了一眼拜德，接着轻声说道：“如果是拜德的话，一定会说” “没钱！”“那我就跟他们拼了！” 阿格莉丝看着拜德，拜德也同样看向阿格莉丝，两人都红着脸相互背过身去。 泽菲兰用尽全力才憋住笑容，导致现在他的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我们不需要讨论些更加有建设性的话题？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到现在日常交流变得混乱了吗？”叶默尔这样提议到。 的确，现在的四人开始慢慢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和联系，但与此同时，也开始各自表现出对他人态度的散漫。叶默尔算是半个秩序的信徒，在不产生巨大的后果的条件下，他通常会站到秩序的一侧 “叶默尔，这是我们成为了朋友的表现之一。” “但愿吧……” 叶默尔带着拜德和阿格莉丝，快步走向了隼巢的广场，留下在外人看来自言自语的叶默尔。 “看来，我真的老了吗？”（试试去追求点新鲜的事物。） 隼巢的广场在不久前成为了人群紧急的避难场所，但现在它却还是如同那晚一样的拥挤。吟游诗人们在这里一展歌喉，正是灾难还历历在目的现在，人们越是容易生出多样的感情，或许将痛苦的记忆带来的细丝的刺激当作了吟游诗人们带来的活力的歌声，这些都是难以预料的事。 这些吟游诗人们带来歌声的同时，也带来了各地的新消息。伊修加德相比于艾欧泽亚的其他国家，在于信息传播的方式上，还是相对匮乏的。一方面来源于常年于龙族征战，带来的精神上的紧绷，因一方面也由于宗教国家本身带有的百般禁忌……如果按照再往前八百年的伊修加德法律，这里夸夸其谈的吟游诗人也都应该被推下云海。 虽然吟游诗人的嘴和乌尔达哈的矮子一样，在传统观念中，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东西，但死马当活马医。现在终于摆脱了被诸事烦神的境地，泽菲兰决定继续他的收集高位龙族以太的计划。 “请问” 泽菲兰还欲张口，他面对的吟游诗人便停下了手上的竖琴，摇摇头。 “抱歉，我不接受点歌，现在也不回答问题。如果想要知晓竖琴里的秘密，请耐心地听完。” 吟游诗人恭敬地向泽菲兰行礼。泽菲兰穿着褐色的蜥蜴革便装，但是在胸口还是不老实地镶嵌了一颗金币大小的宝石。平民有向贵族尽善其所具备的礼仪的义务，贵族也有选择是否接受的权力。 泽菲兰同样回礼。 “那我们便也驻足期待。” 拜德踮起脚，把手伸向了泽菲兰的头顶。 泽菲兰警惕地后退半步，“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拜德顺着泽菲兰的红色秀发，用五指从头顶往下捋过去，十几根红丝搭在他的手指缝之间。 “泽菲兰……你脱发了。” 第八十六章 行会之友 “来，过来让我告诉你，我的故事。我和我的哥哥是生活在库尔扎斯南部高地的猎人，在某一天，我的哥哥受到了来自同为艾欧泽亚之民的阿拉米格反抗军的召唤……” “……” 吟游诗人在高声吟唱有关于圣人诺亚的故事，本来泽菲兰对这个正处于人气顶峰的神学者就充满了好奇。但现在，他光是朝着自己头顶喷洒生发素就已经用尽自己全身的协调性，原本的优雅也抛之脑后。 “他是诗人们传唱的明灯，现时为人的肩膀……他是哈罗妮神座边脱落的枪柄，予人清爽的冰风，但又让人心生温暖……” 泽菲兰感觉天都要塌了，此时周围的场景围绕着他高速的旋转。贩卖首饰的老板脸上生着浓瘤的面孔距离自己如同只有一星寸那么得接近，叫卖的声音就像是死神前来掠夺灵魂的低语，两手抓起的链子就像是囚人受苦的刑具。 “啊——圣人诺亚，每一份言语都难以形容你一丝的柔情，每一刀雕刻都难以仿制你面具下的笑容……” 吟游诗人包里夫感到自己渐入佳境了，果然，只有真正见过圣人的模样，才能够将赞美毫无溢词地表达。现在包里夫就像是光阴之神身边的竖笛，只要再轻轻施以刺激，便能够再次回到神话当中去。 泽菲兰双眼迷离，他走进了一片没有尽头的迷雾，人生当中重要的人的样子在他的面前悉数走过，这里好暖和啊……他好像还在那一片不明的迷雾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泽菲兰无比确认眼前人的身份。虽然迷雾遮掩了他的样貌，但是他的睿智和气量是让人能够感受到的，（就这样接我走，好吗？） “啊——圣人诺亚！” “呕！——”巨大的惊吓让泽菲兰的身体做出了夸张的应激反应，蠕动的肠道带动着他肚里正翻江倒海的异味和垃圾一同呕吐出来。 声音把正装模做样闭眼倾听的其他三人吓得够呛，拜德更是吓得抖了一个激灵。 而吟游诗人的心情面对泽菲兰这样的表现可想而知。 他用停下歌声，润了润嗓子，随即用长满厚茧的右手抓起泽菲兰，“你是来找架打的吧！你这个没有礼貌的贵族。” 泽菲兰是一个不精于体魄的法师，虽然有着就九十星寸的身高，面对眼前矮他一个头的人族诗人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伸出双手，表达自己确无恶意。 拜德冲上来，用力将两人拉开。 发现自己的同伴受到了迫害，广场上的其他吟游诗人们都慢慢停下自己的‘工作’，往泽菲兰他们的方向靠近，在走来的吟游诗人当中，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扣动扳机的声音。 ——在伊修加德中，由于报纸和杂志的不通行，这些吟游诗人们也扮演着替人宣传自家产品的角色。随着皮革行业和珠宝行业的兴盛，需要更多的吟游诗人穿梭于城市乡村之间宣传，慢慢地，在近四十年中，吟游诗人的人数和产业也得到了发展，在德高望重的吟游诗人谢尔盖的带头下，发展成了伊修加德独有的吟游诗人行会。他们会在行会中交流技艺，磨练唱功，在行会外互帮互助。成为吟游诗人是不少人儿时的梦想，但这一职业路上必然是居无定所和极大的不稳定性，而行会的出现也为一些出生贫寒的梦想者们，提供了一定意义上的保障。行会也会为他们寻找各种合适的工作，并在之间收取一笔不小的报偿。但是吟游诗人本身的低门槛，也可能使得吟游诗人们当中存在一些伪装的偷渡者，（虽然伊修加德人没有自知，但是偷渡至伊修加德的人其实少之又少，谁没事来这种鬼地方。）众所周知，吟游诗人出门是不会携带证明自己的物件的。这些人也许会是原咒术师，原猎手，在两周前甚至还抓到一个伪装成吟游诗人的原暗黑骑士，那时他在给一对金婚的退役神殿骑士夫妇高唱《神殿骑士之光》……。凡此种种，现在伊修加德的吟游诗人行会是能够在瞬间拉起一支千人的武装佣兵队伍，跋涉上千星里，到格利达尼亚砸烂隔壁同行的全部家当，并确立伊修加德吟游诗人正统性的恐怖组织。 眼前的吟游诗人撇嘴一笑，后退几步，与此同时，其他其他的吟游诗人们也都气势汹汹地踱步走上来。 察觉到情况不妙的拜德守住背后的三人，与为首的金发莫西干对峙。 这里的隼巢城内，一旦拿出武器就避免不了被驱逐的后果，拜德现在还不行把事情弄得那么不可收拾。 “但是这个人数……不妙啊。” 金发的莫西干在距离拜德仅有数星码的位置停下……这时候空气里弥漫着的有不明的干涩气息以及黑钢火药的味苦。 “来表现你的水平吧！”金发莫西干喊道! 巨大的嗓音摇动着空气，连动拜德的耳膜也一同遭罪。 “什么？”这声音让拜德浑身起了疙瘩，有点没反应过来。 金发莫西干掏出腰间的竖琴，手指高速地拨动琴弦发出好似指甲刮擦玻璃的噪音，这一过程持续了大概十五秒，其他人也都很识相地用手指堵塞住了耳朵。 …… “……啊——在这普照之下~！你明白了！” 拜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哦……我大概懂了。” “那么你说，我弦上之音弹奏的是哪位诗人的乐曲？” 拜德捂住自己胸口，心里面小贝西摩斯乱撞，“怎么我还有点小激动呢，其实，你刚才唱的是” 周围的吟游诗人都好奇地伸过耳朵，阿格莉丝也挪动几小步，小心地放开堵在左耳的手指。 （我刚才唱的是什么？）金发莫西干也都凑近脑袋。 拜德将腹部的空气排空，用着可能将肺整个吐出来的力气吼道： “问问你自己的脑子吧，sx!!————快跑！” 拜德抄起一边晕过去的阿格莉丝，双脚一蹬，跳上了临近的哨塔。而没那么好运的叶默尔和泽菲兰只能选择用腿的。 “拜德，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泽菲兰虽然着腹部翻腾的云海，被叶默尔扛在肩膀上，但还是有心情向背后凶神恶煞的‘合奏团’比上一个中指。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猫魅族的……扛一个成年的精灵……” 叶默尔向左躲过一把从背后而来的飞斧，这时的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能够跑得那么流畅的……这十九年来疏于锻炼了吗？总之跑就对了！ 第八十七章 偶遇 “他和他的同伴一鼓作气地占领了先导庙，虽然和你很难形容，那是一座建在那片山地上，能够俯瞰半个基拉巴尼亚北部边区的制高点，你……对了，我也想起来了，你就是和他一起的剑士，我的哥哥也时常提到你。庞兹，还记得吗？对……不会忘掉的……” “……” 一群吟游诗人推开挡路的人群，一股脑地冲进了各个屋子间的行道。有富豪要庆祝生日吗？这是他们给人的直观感受，背负着巨大的钢质竖琴并不比背负一个成年的精灵要来的轻松，但是这些人依旧健步如飞，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本职工作。 “别跑！让我们抓到你们就先打死你们，再救活你们，再打死你们！” 听着这些强壮有力的喊声，泽菲兰有点担心地问叶默尔：“你说我们现在道歉还来得急吗？” 叶默尔即便曾是在乌尔达哈偷挖过矿的强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脑中也没有思考的余地了，“人被你吐了，中指让你竖了，脏话还让拜德那小子骂了。b都让你们装完了，这时候我们两个人去道歉，然后我白挨一顿毒打，凭什么？！少废话，能跑了就给我下来！” 叶默尔甩下背上的泽菲兰，两腿跑得也更加有劲了。 看着身后把两人重的竖琴挥舞地虎虎生风的金发莫西干，泽菲兰在地上扑腾一下，迅速站起，拔腿就跑，“啊啊啊！现在可不是认输的时候。”泽菲兰跟随着叶默尔冲进了一处拐角。 “冲冲冲！别让那两小子跑了！” 金发莫西干大喊大叫地指挥着同伴从另一端绕过去，但是现在他的声音粗糙而细碎，并没有人跟着他的意思行动，“你们听懂了没有，我让你们” 话正说着，他在拐角迎面撞上了一个坚固的铁盘。 “抱歉。”金发莫西干捂着头道歉道。 这是正在调整自己星球仪的路菲因，金发莫西干撞到的正是漂浮在空中的球型星球仪，这对他来说算是万幸了，不少的星球仪是带有尖锐的突起的。 路菲因见装赶紧蹲下为他治疗伤口。 “在下也同样抱歉，没有考虑到精灵族和在下的身高差距，把星球仪放在这么危险的位置。” 这时候，金发莫西干的同伴才珊珊赶来。 有人认出了路菲因的身份，靠近莫西干，轻声对他说道： “这是前几天引发骚动的……那个萨雷安人……” 其他的吟游诗人，更多的并不敢过分地靠近路菲因。 在伊修加德吟游诗人的固有认知中，萨雷安人的英雄志就和乌尔达哈人的良心一样稀缺，而与萨雷安人深交的吟游诗人，也将会失去创作英雄赞美之诗的灵感，这对于吟游诗人来说确实是太致命了。 “好了，脸部的只是皮外伤，现在已经痊愈了。” 金发莫西干只感觉一拂春风拂过，自己的脸上便没有了痛觉。 “谢谢。”莫西干捡起摔在地上的竖琴，向路菲因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便招呼着其他的同伴回去了广场的方向。 “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年轻人啊……”望着金发莫西干远去的背影，路菲因感叹道，“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得罪这些‘小鸟’了？” 泽菲兰带着尴尬的笑容，从路菲因背后的阴影之中现身，“说这些之前，不介意我请您这位救命恩人去喝一杯吗?” “当然。”路菲因回答道：“荣幸之至！” * “呜——难喝！” 拜德捂住自己的鼻子，用手盖住左眼，尽量让自己远离面前这来自冰狱的苦水，至于为什么每次来到咖啡店都会点咖啡，这纯属是拜德个人的问题。 “叔叔是怎么当年是怎么把这种东西咽下肚的……” 拜德的下巴上翻，露出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一鼓作气地把身前的“酸味苦水”整杯灌进了嘴里，“饿啊——我要死了，快给我来杯奶茶！” 拜德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奶茶，又整杯灌下。一半咽下去，用于中和咖啡的酸苦，另一半留在口中漱口，但毕竟自己作为‘贵族’高价的护卫，可不能失了礼节。他压抑自己口腔内的动静，尽量让自己少发出些声音。然而结果是，但凡路过的人都能够见到拜德舌头的痕迹在两块鼓出的脸颊上游动。 （太失礼了……实在是……）泽菲兰撑大自己的面部，这是他特有的表达无奈的表情。即便拜德能在和自己的朝夕相处中习得哪怕一点合体的行为，现在他们也不会被亭台后的咖啡师们围观，反而自己在拜德的影响下在朝着父亲所说的轻浮不堪的方向改变。 但泽菲兰不得不承认，被一群人在后面追着砍有毫发无伤，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有趣了。 “咳咳……抱歉，我失态了。” 路菲因可以说是带领泽菲兰进入了占星术士这个特殊领域的导师，泽菲兰也确实实在夜晚的星图之中领悟到了许多。波动的命运和光明的前路，命运之力也滋养他这样一个本身进展缓慢的幻术师。胸口佩戴的占星术士的灵魂水晶，似乎也没有停止过向泽菲兰讲述眼前这位中年占星术士的朦胧记忆。因此他对路菲因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却还是保有着感激和敬佩。 “有这样的同伴，想必路上也不会孤单吧？……” “路菲因先生……一直还都是孤身一人吗？” 路菲因摇摇头，否定道：“有在伊修加德的占星院工作的友人，但在下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也就没有勇气再让他和我一起‘战斗’了……泽菲兰，你有想过如果自己某一天在星象中，唯独自己见识到了不敢直面的未来，又或者说用你特殊的能力，看见到了破灭的未来，你会怎么做？” 【哈啊——真是熟悉的难题啊……】 从泽菲兰口袋里，恢复如初的声音终于用她慵懒的声音，时隔半年，再一次链接上了泽菲兰的脑中的回声。 【这对你来说因该是小菜一碟吧，老家伙的弟子……还有为什么我的右爪麻了……】 她的指甲上有灼伤的痕迹，是拜德疑惑这条蜥蜴是不是进入冬眠了，便把她放在火上烤，手抖之下，留下的产物。 “我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它有多么的荒谬，就算是上千之一的可能，我都会去做。” 路菲因伸出右手，捂在泽菲兰胸口水晶上，那水晶发出淡淡的金光。看着这光芒自然和煦，路菲因说道。 “正是如此，事在人为！因知晓命运故而选择开辟新的命运，这便是萨雷安的占星术士们创造奇迹的轨迹。” 八十八章 占卜 “我的哥哥庞兹，你们本来是多么受人尊敬的队伍，来自伊修加德的志愿军。想来若是在解决暴君的动乱之后平安归来，死后哈罗妮冰宫的英灵座上，也会有两位的席位。但是他来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对！就是那个萨雷安人，那么幸存的勇士，和我一起去杀掉他！在他的心脏上，刻下罪人的名字！” “……” “听……泽菲兰有听到什么吗？就像是幽魂的低语，更进一步，听起来就像是风蝇团在啃食死物的声音。” 泽菲兰摇头，他双手撑在椅子上，支起身体，左右环顾周围的景象，“……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路菲因先生有听到什么吗？” “可能是我多虑了。”路菲因在奶茶中加入了两大块的方糖，来不及等它溶解，便小心翼翼地饮下半口，“人到中年看来还是应该保持正常的平衡作息啊。” 这方面，泽菲兰本人并没有发言权，便也没有再往下接话。 “路菲因先生比起咖啡，更喜欢奶茶吗？” “啊……哦，差不多。” “哦……是这样啊……” 泽菲兰感觉自己似乎把话聊死了，眼前的路菲因让他想起了正受无期之刑的老师，虽然两人的年纪差距可能略大，但对于泽菲兰来说，无疑都是人生路上的前辈。自己和拜德他们混在一起，感觉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回两年前自己的样子。 【如果你们两个有一个能够向拜德那个混小子那么放的开，就不会只聊这些毫无建设性的问题，向他请教萨雷安占星术的奥秘，你难道想着花一辈子自学成才吗？】 泽菲兰这时还像是没有底气的新手，声音因此责骂道。 （我明白了，声音先生您别急啊……） 但是该怎么询问呢？说到底，占星术的真的有定死的学习流程吗？ 伊修加德占星术在神学院一直也都是相对神秘的存在，在外人看来那同样是一群怪胎的聚集地，整天大半夜手持着书卷寻找星象的变化。而萨雷安的占星术更甚，他们强迫施术者携带巨大的星球仪，以流淌的以太结合星象的变化使用‘占星魔法’。若不是泽菲兰有着确实的体会，他也会将背后背着铁锅一般星球仪的路菲因当作怪人看待。泽菲兰现在使用的星球仪是在先前帕先生的宝藏中得到的星球仪魔改而来，上面全部的空隙处都刻上了哈罗妮的尖枪标记。这样他才能勉强携带在身边。 看着许久没有反应的泽菲兰，路菲因伸出食指在他的面前晃悠几下。 “泽菲兰有过沟通六天门的经历吗？” “……抱歉，能请您再说一遍吗？” “看来没有。”这样的回答非但没有让路菲因感到失落，反而内心更加欣喜，“泽菲兰果然很有天赋，与六大天门的沟通本身应该作为占星术士开门的必修课，碍于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分别地太匆忙，在下没有做到一个导师的职责。本来泽菲兰的入门之路将会繁琐而漫长，但现在你体内的命运之力却以像一颗成型的恒星一般，引出了命运中的第三颗行星。” ——果然自己至少在看人的眼光上还尚有余力吗？ 而泽菲兰似乎是得到了不得了数量的信息，问道：“路菲因先生，在下驽钝……这三颗行星是……” “或许你将来也会生出能够直视命运之力的双眼，但我现在并不能透露更多。但我能够告诉你，你的将来将会遭遇数不尽的磕绊，仅是这三颗行星的运动就会爆发灾难与奇遇。这对碌碌庸人将是致死的伏笔，而对后天的圣人也会是成长的信标……这些也许都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的危难了，但是现在你完全可以仅仅依靠直视夜晚。去尝试与星图之上的六大星座沟通，那里有你作为占星术士所需要的一切。” 泽菲兰真挚地低下头，感谢道：“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倒是您最近遇到什么麻烦，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在之前隼巢广场上，泽菲兰就听到了关于‘传道的萨雷安’人的传闻，在见到路菲因之后，泽菲兰就已经能够确定传闻中的‘肆无忌惮行走在伊修加德街道的胆小鬼’是谁了。萨雷安人在伊修加德传道的困难程度，确实是自己难以想象的，也许自己能够帮到他些什么。 “回望伊修加德的勇者和萨雷安的智者，哪一个不是受尽万难才将历史的书卷勉强翻过一页，我并非那般的贤人，但我也会用自己的方法走下去，也请泽菲兰不要担心我。” 固执而真诚，那么泽菲兰也没有强帮忙的理由了。 “不谈论那些不开心的事，泽菲兰会占卜吗？” 泽菲兰笑着勉强回道到，“不会……” 似乎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将占星术士的脑中形象，脑补成了手持水晶球的魔女形象，现在甚至连同为占星术士的路菲因也不例外。 “这可不行啊……” “？是我领略的方向出了差错吗？” “不！不！占卜并非是占星术士的必修课。”路菲因连忙解释道“拥有强大命运之力的占星术士，通常他们的占卜也会准确而灵验，所以大多占星术士都会习得一手简单的占卜。比如……” 路菲因慢慢伸出手，他背负的星球仪陡然升空，从中飞出六张大奥秘卡叠在路菲因的手下。 “泽菲兰，说说你想要占卜的内容，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不要选择太过于沉重的内容……挑一张吧。” “不能太过沉重……”泽菲兰思考片刻，看到远处正啃食凌飞鱼的叶默尔，说道：“我想要知道我的朋友下一本小说能不能热卖。” “呜呜呜……呜呜……” 叶默尔嘴里还塞着整块的渡渡鸟肉，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路菲因认真地搓了搓手，说道：“那让我们开始吧。” 路菲因先摆下一张首，放在自己面前。 之后抽出第二张放在第一张的左侧。 最后抽出第三张放在第一张的右侧，比其他两张稍微高一点的位置。 “好了，他们分别是……” 路菲因翻开正中间第一张——是空白，“大奥秘卡怎么会是空白……这也许表示你的朋友至少现在还没有创作的欲望。” 路菲因便翻开右侧的大奥秘卡——是空白，“……这预示着你的朋友可能未来创作灵感也变得日渐薄弱……只是游戏而已，不要太当真……” 似乎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会伤害到叶默尔，泽菲兰安抚刚走来叶默尔，“放心，肯定是占卜出了差错……” 叶默尔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泽菲兰莫名投来的温暖，“哦……” 路菲因不信邪，翻开了左侧的奥秘卡——还是空白，路菲因满头大汗地解释道：“这也许指代的是你的朋友过去的创作经历……也不太妙……你的朋友真的有在写小说吗？” “你们在说什么？”叶默尔不解的问道。 “啊！哈哈哈！我们正在讨论齿轮国的风土人情，哈哈，真是让人感动……”泽菲兰胡乱解释道。 “那本书实在太蠢了，如果为了你的正确审美考虑，不要看那种东西。”说完，叶默尔把端来的凌飞鱼放置在桌上，转身又加入到隔壁和阿格莉丝一同狼吞虎咽的战场。这时候，就连拜德都比他们显得斯文。 第八十九章 怨怒 这样的情况可谓是闻所未闻，但路菲因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占卜，但在继续追问可不是绅士所为。 “那么……你来试试，这一次换在下来向泽菲兰你，试探我的命运……” 路菲因收回桌上的三张大奥秘卡，示意让泽菲兰拿出自己的星球仪。 泽菲兰回绝道：“可是我没有任何的经验，连每张牌代表的意思也都不甚理解。” “没有关系，你只需要按照顺序抽出大奥秘卡，其他的含义由我来解释。” 泽菲兰点点头道：“那好吧，路菲因先生想要占卜什么？” “在下，”路菲因顿了一顿，说道：“……在下想要占卜占星术士路菲因的死期……” 泽菲兰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仿佛如同瞬间凝固一般，似乎凝聚成冰洁的颗粒，凝聚成整块的冰块，都砸在甚至做不出表情的泽菲兰的头上。 （我听到了的，确确实实……他在说什么！） ——泽菲兰，我的死期快到了，二十二岁，就是我的命中注定的死亡，你……有看到吗？虽然你现在才六岁，但已经是能够照顾你母亲的年纪了……你问死亡是什么……嗯……很难和你说清楚，但是我爱你，还有迪美尔，我爱你们…… “在下” “你在想什么！蠢货！”泽菲兰厉声道：“这是能够从自己嘴里轻易说出口的话吗？！你疯了吗!!” 喊声惊动了周围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暴跳如雷的泽菲兰，泽菲兰愤怒地抓起路菲因的衣领。 一块怀表从路菲因的口袋里滑落，泽菲兰侧过身拾起怀表，并将它打开，里面是一个幼小女孩的照片。 仅仅是看着，就知道会是一个活泼灵动，招人喜欢的女孩。 泽菲兰愈加难以自以，骂道：“这是你的女儿吧！”泽菲兰把铁质的怀表摔在路菲因的脸上，“没有听清楚吗？你！这是你的女儿吧！” “抱歉……” 路菲因看着面部狰狞扭曲的泽菲兰，自己便也一言不发，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怀表，背起背包，暗暗地就要离开了。 “抱歉。”临走前的路菲因低头说道。 泽菲兰在第一次与他路菲因见面时，路菲因便透露过他的死期将至，泽菲兰也同样在超越之力的视界下看到了不详的未来。这次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是痛恨他经过了一年，还没有丝毫变化，还是真正接触了占星术之后，才明白曾经他口中的命运是多么不详的东西。 近些日子，梦见父亲的概率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已经见到了父亲数次，但每一次都看不到他的脸。真正的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拜德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道：“泽菲兰……你们发生了什么吗？你似乎非常” “没有！”泽菲兰拨弄头发，让自己的语气放轻松，说道：“我并没有很生气……拜德，我们要帮他！不能够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帮，仅凭我们几个怎么帮一个来到伊修加德传道的萨雷安人，去街上撒传单吗？这方面阿格莉丝肯定很擅长，我们也可以雇人，给他们一人两金币，半天就可以撒遍全城。” “这种方法除了会把异端审问官吸引过来还有其他的作用吗？……叶默尔，你有什么好办法。” “啊！我嘛？” “咳咳……”叶默尔用纸巾擦拭掉嘴上的果酱，开动自己富含人生经历的脑瓜思考，“有个办法，不过现在也许需要拜德和你去挨一顿打。” “阿格莉丝，别吃了!”拜德喊道，接着继续问道：“那么说说你的办法。” * 吟游诗人隼巢行会 “真的就是这里吗？” “真的就是这里。”叶默尔回答道，“我在这里兼职过两个月的吟游诗人，虽然已经是七年前了。因为我的身高比起精灵族来说，太过格格不入了，参与不了团体性的演出，只能一个人赚小钱，最后我也就选择了退出。不过吟游诗人不会在一个分行会干太久，你们也不要指望我在这里有熟人……” 面前的是一个大小中规中矩的两层楼的建筑，两边摆满了各式长青的盆栽，在墙缝当中生出经由植生法师培育的花朵，每过一个月会变换一种新的颜色，现在正是代表着太阳神阿泽玛的鲜红。虽然愿意接下替人传播产品的工作，但吟游诗人本质上还是一群嘴贱又浪漫的生物。 “隼巢这样大的城市，会有多少个这样的吟游诗人行会？”拜德此时心里还抱有一丝的幻想。 叶默尔略微估摸一下，“一个，不过吟游诗人的四个住所会分布在城市的四个方向……你们放心吧，虽然之前的经历会让那些人看起来有点可怕，不过放心，吟游诗人的口碑一直也都不错。只要好好解释的话……至少他们会下手轻点。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拜德摇摇头，它本身并不能感受到疼痛，就算挨打，也不至于把他打得皮开肉绽，长出鳞片。 “我没意见……走吧，往前想的话，本来也是我们有错在先。” 拜德还是有点不放心，“泽菲兰，要不然你回避一下，我和叶默尔两人也能够把事情解决。” “不用，这是我自己导师的麻烦事，必须由我来表达！” 既然这样，拜德也就无话可说。 “两个人同意了，那我敲门了。” 也许之前遇见的那批人住在城市的东边，也许那批人只是一个团体的合奏团，并不属于隼巢的行会，抱着这样的想法，叶默尔轻敲几下大门。 “门没有关？！” 吱吱吱——叶默尔同拜德推开沉重的大门。 为了保证那种拜德期待的仪式感，拜德特地控制自己的力气，让大门被缓缓推开，这样才像是上门救助的良善之人，而不像是来收租的。 门内的空间正灯火通明，生长着火焰翅膀的飞蛾点燃了挂在高处油灯上的灯芯。四周各种乐器交织其中，身着全黑的鼓手意图和背景融为一体，特地缩在黑暗的角落中。门两侧，手里捏着笔记本的诗人在记下他的灵感——无论是暴躁的行会分会长，还是聒噪的主唱，都在诗人的蓝色封皮的笔记本种。 在正中间的巨大圆桌上，十几人正围着行会分会长起舞，而在中间露出一撮莫西干。 第九十章 恶棍 ——我们的兄弟受辱~我们当挺身而出~矮个的精灵~高个的精灵~还有短发竖瞳孔的猫人~这三个恶棍！ ——三个恶棍！！ ——当我们的兄弟受辱~我们当挺身而出~大个的其鲁夫拿出他的短剑！那是将要抠下矮子精灵眼珠的利刃~驴叫的蛋壳举起铡刀！他要削下高个子精灵的头发~圆帽子阿鲁姆掏出他的斧头！没有哪个恶棍不怕这个，他要砍下猫人的耳朵~我们的兄弟受辱，我们当挺身而出~ ——挺身而出~ 金发莫西干正在圆桌上和同伴载歌载舞，他一直都是这个分会的主角，两脚踩着鼓点忘我般起舞，嘴巴里大声哼唱着即兴创作的歌谣。 阿格莉丝拍拍手，对着冷漠的三人说道：“挺好听的，不是吗?” 金发莫西干听到了她的赞美之词，优雅地转身一圈，摘过同伴嘴里叼着的玫瑰，踮起脚把玫瑰投向巨大圆桌旁的阿格莉丝。 “这位美丽的小姐献上的赞美，将由放浪之神，转告到每一个吟游诗人兄弟的心窝里。” 如果这个精灵族的吟游诗人能把他的莫西干发型打扮一下，现在这或许会像是一个浪漫的邂逅。 金发莫西干继续唱道。 ——我们的兄弟受辱~我们当挺身而出~地动天混~百花凋零~诗人的歌声唤来阿基里克的使者~他听到我们的兄弟正在受辱~ ——是谁~是谁~ ——金发的莱塔荻安~他就是我们的兄弟~他挥舞着神赐的钢制竖琴而来~ ——是莱塔荻安!莱塔荻安!~ “那个莱塔荻安不就是他自己吗？这个金发莫西干唱这一句不会脸红吗……不行，我听不下去了，回避一会儿。”拜德双手叉腰，看着金发金发莫西干和手下的吟游诗人在圆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拜德常年自嘲为尴尬癌的患者。 这是一种在第三星历杜撰出来的疾病，具体表现为对别人的表演说三道四。 叶默尔听着正滔滔不绝的歌声，挤开四周的人群，“应该不会，脸皮厚算是吟游诗人的入门，干这一行基本也就告别羞耻心了……麻烦让一让，阿格莉丝别站在那么靠前，小心这里的窃贼。” 一些窃贼会专门偷窃正在集会的吟游诗人，灯光昏暗，声音嘈杂。并且本身吟游诗人会给人容易对付的错觉，不过至少这里的不是。 ——莱塔荻安举起了阿基里克赐予的竖琴~将它尽情地挥舞~第一挥！星辰为之动容~矮个的精灵留下悔过的眼泪~泪水化作白银~大地之神菲诺卡收下了这微薄的白银~吟游诗人从此不愁吃穿~ 圆桌下，吟游诗人为其鼓掌。——赞美大地之神菲诺卡~ “为什么我会被形容成三个人里最菜的。”拜德不满地地发出啧啧声。 ——莱塔荻安举起了阿基里克赐予的竖琴~将它尽情地挥舞~第二挥！皎月为之动容~高个的精灵留下悔过的眼泪~泪水化作黄金~商贸之神纳尔札尔收下了这微薄的黄金~吟游诗人从此不愁财富~ 圆桌下，吟游诗人为其鼓掌。——赞美商贸之神纳尔札尔~ 这时候，泽菲兰作为年轻的学者小声指出了其中的错误，“纳尔札尔作为双子神，在官方的正式的记录中应该把纳尔和扎尔分开记述……” ——莱塔荻安举起了阿基里克赐予的竖琴~将它尽情地挥舞~第三次挥动！太阳为之动容~竖瞳的猫人留下悔过的眼泪~泪水化作钻石~光阴之神阿尔基克收下了这微薄的钻石~吟游诗人不再桎梏于生死~他们在众神的英林殿中不朽~在伊修加德放情歌唱~ 圆桌下，吟游诗人为其鼓掌。——赞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 ——随后星五月的绅士将邀请心地善良的女士同舞，一同歌颂众神的恩赐~ 一边唱着，莱塔荻安一边旋转着身姿，闭上双眼，朝着拜德他们的方向跃动而来。 舞蹈将至的轨迹上，所有的吟游诗人也都跳起了踏步的舞蹈，而闭眼的莱塔荻安却能够分毫不差地避开所有的人。最后他停在阿格莉丝的面前，半跪下伸出右手说道： “那么，心地善良的女士愿意同我歌颂太阳之神阿泽玛的美貌吗？” 他本应该停在阿格莉丝面前才对，但是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阿格莉丝的位置小小发生了偏移。 叶默尔对莱塔荻安的邀请回答道：“其实我想说我不是猫人，伊修加德猫魅族的族群不多，但是好歹还是有几个的……” 莱塔荻安抬起头，微微张开上眼皮，被眼前一身黑叶默尔吓出一个激灵。 “你是！”莱塔荻安反应过来，指着后退几步的拜德和泽菲兰，“还有你们?你们是白天那几个恶棍！” “其实很多东西我们是可以解释的通的……”泽菲兰满脸抱歉地说道，“不妨我们坐下来好好” 泽菲兰正说着，莱塔荻安就转身抄起了身后舞台上的竖琴冲向泽菲兰，其他吟游诗人也都纷纷抄起了顺手的兵器，比如木板凳什么的。 “啊啊啊——白天的混蛋！去死吧！” “等等！说好的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这样的。” “恶人向善的戏码已经不流行了，现在流行善恶死斗了！” “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是我刚刚决定的！呀啊啊啊啊——去死吧！” 莱塔荻安肉体加速到了每小时八十星里的夸张速度，现在就算是结结实实撞在泽菲兰身上那也至少是一个车毁人亡的惨剧。 “我这次来是有工作来拜托吟游诗人行会的！” “那你的头盖骨——就是这次的报酬了！” 泽菲兰举起双手喊道：“四百金币！” 而莱塔荻安丝毫不为所动。 “呀啊啊啊啊啊——” “再加个零……” 莱塔荻安用尽全力把舞在空中的竖琴插入地底，竖琴底部的尖锐部分和镀上金属地板摩擦生出亮瞎人眼的火光，把插上翅膀就能起飞的莱塔荻安强行停了下来。 “老板，我们里屋详谈。” 莱塔荻安此刻的眼神真挚而热情，流淌出不逊于传奇吟游诗人拉斐马的千言万语。 第九十一章 委托 莱塔荻安客气地将四人领到位于二楼的分会长室，这里在平日里会处理一些关于隼巢分行会维持的杂事，但越是耗费心力的办公场所，越是需要甜蜜芳香的鲜花陪伴。本来勉强能够容纳十人的房间内部，大半铺上了产自格利达尼亚的沃土，种上了利于陶冶情操的情百合。 现在拜德四人加上莱塔荻安在这个房间里也只能够蹑手蹑脚的前进，这些鲜花和沃土花光了莱塔荻安作为分会会长，在这三年的全部积蓄。 “白天发生的看来只是命运女神对我们发出的小小玩笑，经过了之前的小插曲，我们现在也已经是互倾热情的朋友了!”莱塔荻安介绍自己道：“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还是在这里首先介绍自己，我是狂喜之音——莱塔荻安，是伊修加德吟游诗人行会驻隼巢分会的分会长。” 狂喜之音——莱塔荻安。行会的吟游诗人半数以上并没有多么过人的天赋，成为享誉艾欧泽亚的明星终究还是难之又难，没有充当门面的明星诗人，维持一个地区的吟游诗人的财政是一件艰难的差事。莱塔荻安继承了传承自他祖上世代相传的神殿骑士强大武人的血液，除此之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天赋吟游诗人。在一次次的受挫之后，他的目标也渐渐地从展现自己，转到了资助有天赋的吟游诗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转而帮助他人实现梦想。他也因此获得了伊修加德吟游诗人行会内部七音之一的美名，当然这只是内部的称呼，并不能够为他和他的分行会带来更多的金钱支持。但莱塔荻安也相信自己对于诗歌的热爱足以填补上万金币的空缺，他的热情支撑着隼巢的行会维持至今。 “互倾热情吗……”叶默尔小声对着身边的财主泽菲兰说道：“我记得那把飞来的斧头就是这家伙扔的，几乎百分百瞄准的是我的耳朵。”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光阴之神会抹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莱塔荻安发出大方的笑声，意图抹掉半个小时之前自己在‘客人’眼里威武的形象。 “那些旧时不提了，来聊聊正事吧。” 泽菲兰选择把拐弯的话题重新掰回正轨。 莱塔荻安一本正经地端坐正，他和这个分行会都急需眼前这个多金的贵族提供的报酬。 泽菲兰两手交叉坐在为客人准备的在凳腿上插入仿制鲜花的精致木登上，两手好像流出带有粘性的汗液，这样泽菲兰感到浑身不自在，左右手磨蹭几下便又分离。 在伊修加德这真算不上能够轻易说出口的请求。 “我想要帮助一个人……嗯……一个萨雷安人。” 莱塔荻安怔住一小会儿，反应过来问道：“是最近在隼巢城内传道的那个中年萨雷安人吗？” “对……其实我这里还可以加钱，只要” 莱塔荻安插口说道：“请继续。” 事情似乎相比于泽菲兰想象地要更加的顺利。 “我和他算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朋友，但是我能够察觉到现在他所进行的事业有着诸般的不顺，所以我想要请吟游诗人行会帮助宣传他的优秀品行，这样至少能够让他行走在路上不至于被路人刺杀……” 事情的严重性的确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 “所以你想帮他，恕我直言，现在这般的两国国情，凡是来到伊修加德的萨雷安人都不会顺心。更何况萨雷安人本身的存在就是吟游诗人的死敌，接下这种工作，对行会的同伴也是一种不负责任。”莱塔荻安直白明了地说道，自己不会接下完不成的工作。改变人们对于一个国家的印象这样的苦差事，或许只有行会的会长发动全员才敢于尝试。 泽菲兰解释道：“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善良勇敢的男人，虽然我和他相识不久，但他绝对是一个无愧于英雄之名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带给我钢铁般的坚韧，但现在在他的头顶却阴雨绵绵。吟游诗人难道愿意见到一个英雄被环境击倒吗？” “所以你想要说你仅靠两面就认识了一个人的全部了吗?说到底对方到底是不是需要帮助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莱塔荻安的责问让泽菲兰想起了路菲因向他寻求死期占卜的一幕，泽菲兰紧绷的神经好像发出了绷断的细响，“那样的人怎么会不需要人的帮助！……报酬的话还可以加倍！” 莱塔荻安面部狰狞，站起身指着泽菲兰切齿骂道。 “…………到现在你竟然又以为跳回到了钱的问题上？！你这个恶心人的贵族！” 拜德死盯着两人的动作，生怕下一秒两人就要大打出手。 “这是什么？这两个人属性不合吗？怎么见面没两句就又要死磕。”阿格莉丝小声吐槽道。 叶默尔也小声回应，“泽菲兰属土的，那个莫西干一看就是属雷的，这哪是不和啊，简直就要聚爆了……” 泽菲兰用眼睛直视着莱塔荻安的眼睛，莱塔荻安同样也已锋利的目光回应，泽菲兰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他的眼睛很美，追求美的人将无不被他的眼睛打动。 泽菲兰抬起左手，“我对行星海德林发誓，我的言语没有半句的虚假，若有违背，我的灵魂将在死后被海德林所遗弃，永远困于物质界。” “你现在说的话就像是英雄史诗里的蹩脚的领主一样，让人难以相信。” “那么请莱塔荻安先生成为那部史诗里的救世主。”泽菲兰对莱塔荻安深鞠一躬，“拜托了……” 莱塔荻安呼出一口气，重新坐下，看了一眼依然深鞠躬的泽菲兰，体会到了一把两边定位反转的感觉。 “……看在八千金币的面子上，这个委托隼巢吟游诗人行会接下了……但是，如何扶正他的形象，这还是一件暂时难以解决的事情。” 泽菲兰指着屋子里的情百合说道：“情百合并不是伊修加德的原生物种，原产地是位于艾欧泽亚西部的拉诺西亚。” 泽菲兰成为学者依靠的是一篇关于多玛棉和伊修加德本地棉杂交的论文。 “还有这种事情？” 莱塔荻安自诩为爱花养花的沉稳派的吟游诗人，但却对这一消息丝毫没有耳闻。 “乌尔达哈的商人沿着碧海的航线，将拉诺西亚的碧水百合运至伊修加德。伊修加德对拉诺西亚这样盛产海盗的地区没有好感。为了能够顺利的售卖，他们把碧水百合种入阿巴拉提亚云海的浮岛，再将它们以伊修加德原生的百合花为广告，售卖到伊修加德皇都。” * 日后的泽菲兰想到此时自己心中的偏执时，会责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也是鄙视萨雷安人的伊修加德人中的其中一员。也许伊修加德人本身就优于萨雷安人……只要路菲因不是萨雷安人就好了，如果他是伊修加德人就好了…… 第九十二章 渎神之举 就这样，一群人决心将路菲因塑造成为一个萨雷安出生的“伊修加德”原生英雄。 由莱塔荻安手下的第一写手包里夫给出一个老套的英雄弃暗投明的故事，而包里夫正是在广场上被泽菲兰吐了一脸的倒霉家伙。 泽菲兰也明白这时候行贵族礼仪道歉只会适得其反，他选择真诚地低下头，行走在外，泽菲兰也终于慢慢能够触摸到平民的一角了。拜德虽然也是平民出身，但他实在算不上能够代表更多人的典范，他有的时候非常的……特别。 包里夫无声地摘下一瓣花瓣，赠与泽菲兰，这也是他表达愿意和解的表现。 “谢谢。”泽菲兰接过花瓣轻轻嗅闻。 包里夫询问了几个需要的关键词，便开始在纸上构思起为路菲因准备的故事。 ——路菲因出生在在萨雷安这样一个懦夫遍地的国家，从小生活在这里。而他却拥有着坚韧心脏和渊博的学识，他的与众不同从小就将他和那些懦弱的萨雷安人区别开来。在他十七岁那年便决心断绝同这低劣的国家告别，但他也不愿意舍弃萨雷安日积月累的浅薄知识，他决定将萨雷安的占星之术传播到伊修加德，（包里夫大人特别标注，虽然萨雷安是占星术的源头，但是考虑道伊修加德也有分支的占星学派。这里要求各位吟游诗人各自发挥，尽量描写萨雷安占星术在邪恶的首席占星术士的带领下，日益疲乏的现状。）但路菲因的坚韧之心还是被狡猾恶毒的首席占星术士发现。 包里夫指着叶默尔问道：“猫人，编一个萨雷安人名试试。” 叶默尔左顾右盼，最后食指指向自己道，“我吗？” 包里夫点头，“这是比较容易露馅的一环，万一名字和诗歌里的英雄重名了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萨雷安人名……” 叶默尔虽然十九年来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历，但确实还没有经过萨雷安的城市，对萨雷安的风土人情更是知之甚少。 叶默尔顿了一顿，“……路易索瓦……怎么样？……” “可以啊，有模有样的！”包里夫夸赞道。 路易索瓦，这确实是一个萨雷安气息十分浓厚的人名，叶默尔用食指轻敲太阳穴，在脑中寻找关于这个名字的回忆……这谁来着？ 泽菲兰问道：“包里夫先生对萨雷安怎么熟悉，是在萨雷安撤出艾欧泽亚之前，有过萨雷安的旅行吗？” “不，”包里夫否认，骄傲的挺起胸脯说：“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萨雷安，全靠我的个人发挥。” ——萨雷安的首席占星术士路易索瓦是一个仅有半张脸皮的浑身发出尸臭的精灵族，另一半像是被火焰焚烧的脸上长出七只奇形怪状的眼睛，这是邪恶的路易索瓦常年召唤妖异吸取邪恶力量的恶果。（包里夫大人特别备注，各位吟游诗人必须把这个精灵族的描写统一，防止出现重要人物形象不一致的蠢事！） 包里夫想了想，把‘精灵族’的字眼抹掉，改换成了人族。虽然包里夫自己也是精灵族，但是……惹不起，惹不起…… ——路菲因拥有如同伊修加德人般的坚韧，所以它能够一眼看穿路易索瓦的邪恶，但他没有能够扳倒路易索瓦的能力。但路易索瓦却恶人先告状，诬告路菲因召唤妖异，将路菲因压上了邢台。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战女神哈罗妮的分身降临，道出真相。但知识之神沙利亚可的分身也同时降临，知识之神此时被路易索瓦的伪装迷惑，施展神力意图和哈罗妮之间展开了争斗。为了阻止两神的争斗，路菲因主动提出和路易索瓦在两神注目下展开神圣的决斗。 “等等！萨雷安也有决斗这回事儿吗？”叶默尔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要结束了啊！没有决斗的英雄史诗怎么会完整？！” “可是占星术士用的武器是星球仪啊？最后决斗让两人各自拿着铁锅样子的武器互扇吗？” 的确，星球仪的形状确实过于违和了。 “也对！” ——最后的神圣决斗采用萨雷安代代相传的决斗方式，两人将以智慧分定胜负。（包里夫大人特别注释，吟游诗人注意这里的歌声必须要硬气，别让人看出破绽。）总之，路菲因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哈罗妮的帮助下，战胜被沙里亚克祝福的邪恶又不可一世的路易索瓦，路易索瓦也在人神面前露出了他邪恶的真身，最终被哈罗妮的神枪贯穿。诗歌的最后，知识之神沙里亚可也在萨雷安的信徒面前向战争之神哈罗妮道歉。获胜之后的路菲因犹如受到感召一般，决心离开北洋，远至艾欧泽亚的伊修加德传授萨雷安的占星术。完。 “怎么样？”包里夫带着点小兴奋的伸长了脖子问道。 叶默尔有点不满的叉腰，“萨雷安那边是不是描写地过于脸谱化了。” “这是大家都喜欢的，不是问题。” 叶默尔继续找茬，“而且既然比拼智慧，被知识之神祝福的路易索瓦为什么会输给战争之神一边的路菲因，这既不科学也不魔法。” 说完，几名之前还在一边凑热闹的吟游诗人眼里带着怒意地走近了叶默尔。 叶默尔有点担忧地小声说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了，关键还是泽菲兰，泽菲兰……你怎么看？” “啊？！”泽菲兰从恍惚中醒过神来，他陷入了替路菲因谱写的美好未来的计划。 “……我没有意见，这个故事，很好……只要能够阻止隼巢人们对他的敌意……生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这时候莱塔荻安走来，递给泽菲兰一杯果酒，这是这里招待贵客的规格，“不，不，不。”莱塔荻安否认到，“诗和哈罗妮，这是比之生命还要重要的多的东西。” “哈哈。”泽菲兰小声笑了几声。 泽菲兰的酒性并不好，但他也不知怎么的，还是选择将果酒咽进了喉咙，不一会儿整个人似乎就有点飘飘然的滋味。 （无论是谁，都会愿意成为一个伊修加德人才对……） 第九十三章 灵验 路菲因的现在和将来也都会一帆风顺吧…… 泽菲兰捂着自己的头，他感觉将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累了。他的心中怀有着担忧和欣喜，他努力想要发动自己预见未来的超能力，但正如“老师”所说，越是想要勉强时，这份能力越是不灵验。 泽菲兰选择将杯里最后剩下的几滴果酒一饮而尽，没有了第一口的清爽，满是要撕开他喉咙的干涩，硬要泽菲兰自己形容的话……有点像是自己城堡里的生活。 莱塔荻安伸出右手说道:“那祝我们还一无所知的朋友愿望成真，拯救艾欧泽亚，哈哈哈……” “并且可能有幸将成为一个光荣的伊修加德人。”包里夫笑着补充到。 拜德三人都附和地笑到，其中数叶默尔笑到最应付。 “看我干嘛？我也不是伊修加德人，这一套我不懂的……” 一阵如同千针刺脑般的痛楚传到了泽菲兰的大脑，泽菲兰惊叫一声向前一扑，摔倒在地板上。 拜德眼疾身快，一个飞扑护住了泽菲兰的头。 那份痛楚去的同来时一样的快，在其他人眨眼间，泽菲兰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他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害羞地看着周围受到惊吓的众人。 “我没事。” 有事的拜德，他被吓出一身冷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莱塔荻安确认道:“那么我们开始吧！” 仿佛在阻碍着泽菲兰，有一股疼痛从大脑中传来，但泽菲兰强忍着疼痛，狠狠地咬了咬牙，“我们开始吧！” 驾驶着黑陆行鸟的信使连夜从隼巣吟游诗人行会的顶楼出发，他在这一天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将消息传遍隼巣，手里攥着的鼓鼓的钱袋让信使活力十足。 “走吧，我们去找路菲因，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终于不用在伊修加德低着脑袋走路了。” “情况的发展也许会比我们想象的糟……”叶默尔开始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后悔，“也许会比我想象的来的好……我没有国家的概念，但我感觉我们这样先斩后奏会引起麻烦……” “你在说笑吗？”拜德说道:“伊修加德正是这世界最勇敢的国家！那么伊修加德人就是这世界最幸福的人！” 阿格莉丝在一边不满地吐出小舌头。 比所有想的还要快，泽菲兰四人走出行会的那一刻，太阳才刚刚升起。而信使竟然已经把故事传达到了隼巣的每一个吟游诗人。 * “他的目光如炬，他的身形似材，他却站在了邪恶面前，邪恶名为路易索瓦～” “是错觉吗？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路菲因好像在窗外的歌声中听闻到了熟悉的人名，来不及细想，他又重新回到了医治病患的工作当中。 这里的幻术师莫拉到格里达尼亚举办婚礼，本来最多五天的日程安排，而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按道理半个月的时间，性急的都能经历离婚到闪婚的全过程了，而到现在连莫拉的消息都没有传来。不少人甚至猜测幻术师莫拉是否已经在格里达尼亚遇害了。 重伤者很难依靠新人幻术师，路菲因在这过程中自愿承担起了医治重伤者的工作，不过他马上也能从这繁重的志愿工作里抽出身来。皇都伊修加德的委派的新任幻术师也已经在路上了。 “保持这样的状况，夫人马上便能够痊愈了。”路菲因收回了星球仪最后的伤口依靠患者自己恢复，这在并非战场这样的紧急状况下，对于治愈者还是伤者都是一件好事。 受伤的是一位老妇人，她曾经是一名随军的幻术师。听闻到城里出现了数量众多的伤者便冲出家门，想要贡献力量，但是被门框绊倒，不出意外的四根肋骨断裂。 家里除老妇人外还有她的丈夫，是一个眼睛锐利的长耳精灵族。 路菲因也曾问到两位老人的子女，得来的是加入了剿灭龙族的队伍，现在也都已然前往哈罗妮之处的回答。——抱歉。——没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孩子，我只恨自己没有先于我的孩子们一步。——可正是这样您才能在这样的时候照顾您的妻子。 路菲因记得那时候老人的眼睛才稍稍变得带有那么一丁点的温柔。 “那么，请允许我告退，今天下午，来自都城伊修加德的幻术师应该就能够就位了，我想他也一定能够比我更加胜任这份工作。”路菲因接着慢慢走到门边，轻声关上门，“请允许我永远告退了……” 这过程中，一旁的老人一言不发，直到路菲因远去，老人才走到屋子的角落，拿起一把枪尖上尽是铁锈的长枪暗暗祈祷道——哈罗妮保佑。 路菲因出门抬起头看向天空之中的的星星，这是他作为占星术士日积月累的习惯。现在虽是黄昏，但还是有几颗星星不满寂寞，先于同伴一步偷跑到了七重天之中。 “他是来自新世界的传奇～而不是来自懦夫当中之一～” 路菲因摸出了自己的怀表，打开它，女儿的画像让他得以满足。女儿有着和他一样健康的紫色头发，但不像他一样有着干枯无味的面容，他一步步地走向隼巣的广场。 “双神都敬佩他的勇敢，他的学识，他的坚韧不屈～” 这一路让路菲因非常的惬意，沿路上满是歌声，乐声，这让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格外的踏实厚重。他转动身体跳起舞来，一会儿像只雀儿，一会儿像只蝴蝶。 “他举起圣洁的圆盘，唤作星球之仪，圆盘转动，他便跳动～” 路菲因牵起沿路一位美丽妇人的手，妇人愉快地接受，两人在围观人的节拍声和吟游诗人的歌声中肆意起舞，路菲因和妇人转啊转啊……转啊转啊…… “恶魔举起流着脓水的圆盘，他竟也将其成为星球之仪，圆盘转动，恶魔便疯狂！” 转累了，太累了。路菲因拿出挂在身侧的日记，这同样是他的占卜笔记。现在仅仅写了整本内容的三分之一，路菲因在倒数几页，那里他一年前写下的四年后的日记。天地偏移，人心动荡，在血红的星星之中出来恶魔！他翻回今天该继续的日子，那里同样被他的占卜填满了。——占星术士，路菲因将死在这里。 “路易索瓦！这是个恶魔！恶魔！而他便是希冀的使者～” 第九十四章 万剑穿心 路菲因轻轻擦拭自己狠下心来买的匕首——救治他人的医者怎么能够抱着杀人的想法，这是在真的无路可退时自己的‘退路’。在这一天，专程走到了隼巢人们最密集的广场，像一个胆小鬼一样。 路菲因抬头望天，星星都亮出了自己的俊姿，如他所预料的，六天座都谨慎地排列，分毫不差。正中间的北极星，正是第七天‘星天’之门。 路菲因抬着头，丝毫没有想要看清自己前方道路的想法，他就这样直直地走到了隼巢广场的正中间，正中间树立着一位骑士的雕像，伊修加德建国十二位圆桌骑士，这到底是哪一位？不过十二位圆桌骑士真正留下来姓名的也仅仅只有四位而已，那四位圆桌骑士便是伊修加德四大名门的原型。 ——我是一个胆小鬼，抱着所谓的拯救世界的壮志出发，而事到如今，自己的双手却在颤抖。大脑无法正常的思考，周围的人都像是别有用心的刺客……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做到全部，拒绝了一个个伸出援手的朋友。他们都是心地善良，为人诚恳之人，但我愚蠢散漫……从小我便有着看穿命运的长处，我在十七岁的时候见到了我的命中的伴侣，是一个和我同样拥有着紫色头发的美丽女士，当然那是在我的占卜当中，事实上我在二十三岁时才见到她。但我在二十岁时候占卜到了我的孩子未来的发色，那时候我本想占卜未来孩子的性别，我想要一个女孩子，向她讲述她父亲的伟大见识……占卜的结果是紫色，他……也许她，会有一把美丽的紫色长发。但那时我想要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孩子，我想需要寻找一个金发，和我的发色中和一下，这样就会是一个拥有红色长发的女孩了。 “哈哈哈哈哈……和哈哈哈……”路菲因手放在雕像的脚边，向对着一个久未问候的老友讲自己酝酿了数十年的冷笑话一样，的确，星五月的伊修加德也温度确实也低于往年，“那时候我以为生孩子跟给陆行鸟染色一样，哈哈哈哈哈！陆行鸟染色，噗乌哈哈哈哈——明明我那时候我都已经二十岁了。” 路菲因压抑不了心中的喜悦，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用手肘抵在雕像的底座上，右手亲拍自己的额头。这就算是他能做出的最极限的情感流露了。 路菲因抬起头，看看这位‘老友’的样子，“哈哈，有点面熟，这同样也是命运的所指吗?你……很像我前几天见到的一位精灵族的青年。” “……”雕像这样回答道。 雕像自然不能够回答路菲因。 “仔细观察的话，你比伊修加德皇都其他的圆桌骑士雕像，个子还矮了一截。” 路菲因接着说道：“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除了想要一个红发的女儿之外，还有极小的一部分的原因是……我也想要打破自己占卜的命运。至今为止我的占卜全部实现了，我也在渴求一次败北，再伟大的占星术士，他的占卜也未必会灵验……那样子太痛苦了。所以我想过回避一切紫发的美人儿，或者干脆一辈子把自己关在图书馆监狱里……但是我后悔了，那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士，只能说真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我们两个就这样，相遇，相识，相知……” 路菲因高举起打开的怀表，向雕像介绍他和她的孩子，“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吧，马上他就会成为她母亲一样完美的女士了。但希望能够比之她的母亲更多一点的俏皮可爱，少一点让人难以靠近的忧郁的气场，虽然忧郁的美人正中我的要害。但我不希望她长成那样子，那样子我在萨雷安的家会被女儿的追求者搅得不得安宁……我说了那么多，你羡慕吗？” “……”雕像自然不能够回答路菲因。 在路菲因的不知不觉当中，人群慢慢聚集过来。他们中又抱有歉意的人，有抱有恨意的人，还有潇洒的吟游诗人和更多的被吸引来的人，就像是一群星芒节来讨要奖励的孩子。夜幕完全覆盖了隼巢的广场，人群的影子生于亮起的路灯的灯光之中，遮天盖地般地将路菲因掩埋…… “在下就是因为这些种种，才会成为一个胆小鬼的！” 路菲因转过身，升起星球仪，谨慎地面对着背后而来的‘刺客’。 但出乎路菲因意料的是这些人都面带着笑意和敬佩，全然没有路菲因想象当中的景象——隼巢的恶人们在命运的感召下，倾巢而出，将他大卸八块。 “诗人之声颂英雄之诗，英雄全然不知己之所为，早已感天动地~” 一个吟游诗人的歌声牵动了另一个吟游诗人的灵感。 “英雄自萨雷安而来，虽无强健体魄，但留真心，如钢如铁~如哈罗妮之誓约~如托尔丹之英武~” “让一下，让一下！”泽菲兰从人群当中推挤着向前，他终于穿过了层层的人群，找到了路菲因，他已经和同伴这样找寻了整整一天了。 看着靠近的泽菲兰，路菲因惶恐而不解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得那么违背常理。” 泽菲兰开心的张开双臂，笑道：“这都是因为您，您的故事正在感染着每一个人……你现在就是一个伊修加德的英雄了！” “为什么？……”路菲因看着泽菲兰的眼睛和她的红色长发。 人的眼睛能让路菲因这般世上无二的占星术士明白很多，很多。无论是过去发生的，还是正在发生的，又或者将要发生的…… 这时候他的心脏都快要破碎了，就好像胆汁慎入了咽喉。痛苦的火焰好像要将他的皮肤烧焦，每一块皮肤都顺着头顶自上而下破碎，溅出肉花和鲜血。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菲因跪倒在地上，双手十指抓在不平的地面上，拖出十道血痕。 路菲因痛苦的嘶叫被吟游诗人的歌声和人群的掌声草草掠过……另一个吟游诗人接过传递的歌声，唱道： “他永不会认输~永不会放弃~他是苍天的路标~信仰的坚城~” 第九十五章 将死之人 一伙身着便服的人族此时正在前往隼巢的广场，他们这些天在隼巢的各处打听一位紫发的占星术士的下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伊修加德蛮族的气息，他们实在也不想再待一秒。 “目标露头了，机会难得，这次一定要不留破绽地干掉叛徒。” “队长，可是，目标同样是我们的同胞……我们难道不应该将他活捉，押回本国处理……” 为首的褐发男人怒喝道：“在他来到艾欧泽亚向这些野蛮人传授占星术的睿智之时，他就不再是我们的同胞了！司书长的命令是令他死在野蛮人的地界，只有这样才能更深一步地稳固本国的纯净！” 看着没有精神的手下，男人接着补充道：“司书长本也对目标抱有一丝的侥幸，本以为目标见识到了伊修加德人的野蛮自然也会知难而退，但是目标和司书长同为高阶的占星术士，却完全无法领悟到司书长的好意。他的存在已经令本国蒙羞，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他。” 这并不是请不情愿的问题，这些刺客将要思考的是另一层面上的问题，如何才能够让目标的死相更为的凄惨，以警告国内和目标同样的理想主义者——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萨雷安。 高阶的占星术士无论是防身还是攻击的手段都五花八门，在确定目标的出现之后，领头者纠集了分散在隼巢的全部人马和装备。两把加雷马制的火枪，这是对付法师最实用的手段。 事情的发展偶尔也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飞奔向广场的刺客在拐角撞上了一辆精致的陆行鸟车。 中年的车夫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悄悄你们干的好事！你们这些平民的眼睛呢？不知道认清楚自己的定位慎行吗！” 当然，也不会有是贵族的马车夫。 年轻气盛的刺客其一，拧紧了五官，伸长头，对车夫做出威胁的姿态。 但被褐发的男人用手挡下，低头赔礼道歉，“非常抱歉，我和我的朋友并不知道贵族大人在晚上巡视，我们马上离开。” 车夫不依不饶地继续骂道：“你知道车里面是谁吗？是来此上任的幻术师大人还有同行的异端审问官大人，你们这些平民要是还有点自知，就踮起你们的脚尖快滚！” “非常抱歉，实在是非常抱歉。”男人强忍怒意一步步地往后退，同伴虽然同样不甘，但为了免生事端，也没有纠缠下去的想法。 “等等！”鸟车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就像裁判官的审问时候的语气，字字强硬如钢铁。 话音刚落，从鸟车里下来一个手持长剑的精灵族男人。 “瓦尔雷赛大人，出什么事了吗？”鸟车里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她和其他的人同样，还没有明白即将发生的。女人丝毫没有紧张感，瓦尔雷赛曾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将幻杖时刻握在手里，她也只是随性地丢在鸟车内的一边。 异端审问官瓦尔雷赛审视着面前的青年人，目光尖锐之中暗藏着疯狂。 “你们是萨雷安人吧！只有萨雷安人才会生的这对懦弱的眼睛！” 鸟车上的女性幻术师受惊于瓦尔雷赛的发言，连忙在鸟车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自己的幻杖，混乱又黑暗的鸟车让这个手忙脚乱的幻术师意外撞在了箱子的钝角上，晕死过去。 车夫似乎很习惯这一套了，作为这位大人的二十年的雇佣车夫，自己见到过多少这样的类似的事情了。和这位大人对上视线的，无论怎么样，大概率会成为‘异端者’。而现在竟然连萨雷安人的说辞都出现了，现在的伊修加德怎么还会有萨雷安人…… “瞧瞧你们丑态百出的下流眼睛，只有萨雷安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睛。”瓦尔雷赛走进褐发的刺客，指着一个个嘴唇底下，正咬牙切齿的恶徒，“让我看看……我要把你们统统关进监狱，让你们经历痛苦的鞭打，再用匕首剜下你们的眼睛。你们这些萨雷安的臭虫的眼睛，会成为我死后升入哈罗妮的殿堂的战利品，摆放在我宝贵的匣子里面。” 这样下去，这些‘平民’可是会被吓破胆的，车夫一人走上来，想着经由自己的调解，今晚的这件烂事就能够到此为止。 砰——砰—— * 路菲因痛苦万分，心像是被一只无名的手掐住，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他拿出腰间的匕首，想要就此了断，（但是这样，我的一生就真正是被命运支配的一生了……） “路菲因阁下？……你在干什么！”泽菲兰冲上前阻止路菲因的自我伤害，他张开双臂死死抱住路菲因，哭喊道：“你到底怎么了？！” 匕首从路菲因的手中脱落，在地上弹动几下。 路菲因想要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泽菲兰的脸上，但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做不到…… “泽菲兰……放开我好吗……”从路菲因的口中清淡地吐出话语。 泽菲兰整个人顿了一顿，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这时候，在外围的拜德他们也都勉强挤进到了这广场的中心，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始料未及。叶默尔曾经臆想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泽菲兰自以为自己了解别人，做出了令人一生无法安眠的决定，而叶默尔自己，也是帮凶。 “你们……没事吧？”拜德小声的问道。 泽菲兰点了点头，他实在做不出其他多余的动作了，他在思考他犯下的过错，但是却没有结果。 “大家听在下说！”路菲因声嘶力竭地喊道。 没有人搭理，他自始至终都不是舞会的中心。 “你们都听我解释！” 没有人理睬他，露天舞会的便是平民的甘霖。 路菲因拾起地上的匕首，轻描淡写地割开自己的手腕。 “不——”泽菲兰伸出手，想要阻止，但路菲因手腕流出的鲜血已如喷泉。 路菲因将手一甩，升入天空的鲜血从天而至，滴在‘舞会’的客人们的脸上。 人群中发出女人的尖叫声音，吟游诗人们的歌喉也被突来的小雨打断。 路菲因扔开匕首，松了一口气，对着正都茫然的人群大声喊道： “大家都听我说！” 他这时候才成为了舞会的中心，在诗歌里蹩脚的英雄。 除了泽菲兰，所有人的脑袋都朝向路菲因——想着他之后会感谢哈罗妮，会感谢伊修加德，会感谢所有帮助过他的人。 第九十六章 异端审问 路菲因眼见着投向他的千百对目光，原本完备的话语仿佛卡在了喉咙中间。 …… “噔~噔~噔~”一个吟游诗人用手抹了一把手间的竖琴，对路菲因喊道： “路菲因先生！讲讲你和那个恶魔老头的斗智，我们大家都会喜欢听的！当然，我也会为您伴奏！” （不要……不要！）泽菲兰目视这发生的这一切，自己却没有勇气去阻止。 “我想说的是……”路菲因的声音顿了一顿，这时候那位吟游诗人的琴声响起，伴随着英雄的进行曲，路菲因终于下定决心。 “我想说的是！萨雷安和伊修加德同样！都是这颗星球上勇敢的人们组成的国家！无论是对荣誉的珍爱还是为之牺牲的勇气!萨雷安人从不会缺少这些！萨雷安人视知识为荣誉，视知识为力量，奉知识为神明！……我绝没有想要为萨雷安在五年前的战前逃亡辩护的打算，但也请大家明白，知识比之荣誉同样是人类珍贵的宝藏！我在五年前的萨雷安逃亡中站在了赞成的一边，萨雷安的知识……不！这是人类的知识，绝不能就这样被战争所掩埋！或许的确会有萨雷安人胆小如鼠，抱着逃命的想法离开了艾欧泽亚，但更多更多的必是为了知识的传续！” 本来笑容满面的吟游诗人此时的脸孔变得僵硬无比，在外人看来和尸体无异，但手还机械地拨动着固定的琴弦。 “我能够猜到你们在这之前听到了什么，想象着什么，但是！占星术士路菲因从不为生为萨雷安人而感到过一丝的羞愧！” …… …… 场面异常的安静，人群外围还有不少人完全没有听到路菲因的僭越发言，正纳闷为什么越往广场的中心，人们越是安静。 “骗子？！”一个妇人疑惑道。 “知识之神沙里亚克在上，我的言语没有半句虚假，真理与诚信终生与我为伴！” “疯子？！” “知识之神沙里亚克在上，我的意志清醒，思维活跃，不沾染毒物，不沾染酒精，理智和思想终生与我为伴！” …… 拜德同样也怔住了。 泽菲兰冲上来张开双臂挡在路菲因的身前，拜德终于反应过来，阻挡在人群和路菲因中间。 “杀了他……杀了他们！” “把他们折磨到死！这些人欺骗了我们！” “吟游诗人他们的人呢！莱塔荻安！莱塔荻安！那帮吟游诗人！他们也是同伙！” 人群正在等待一个领头的先锋，但凡有一个人迈出了第一步，随后的人潮就会将除了拜德以外的人撕个粉碎。拜德谨慎地环顾四周，这本能够成为路菲因逃避的机会，但现在他们处立在人群的正中间，即便拜德能够将路菲因带走，但是泽菲兰，阿格莉丝还有叶默尔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该死的，都是这个萨雷安人的错！） “荒唐！”人群的背后响起一声干燥死枯的声音。 浑身是血的瓦尔雷赛踱步走向广场中间，这些已经凝结的鲜血并非是他自己的，但这样也更让见者心惊胆寒。瓦尔雷赛走向广场中间的路径上，人群识趣地让出一条道来。 瓦尔雷赛笑道：“将萨雷安人懦弱愚蠢的本性和伊修加德人的荣誉相提并论，哈哈哈哈！这世上最癫狂的疯子都讲不出这般的疯言疯语！”瓦尔雷赛用手指着双眼炬炬有神的路菲因，粗看片刻，“这样看来你不像是失心的疯子……那么！你一定就是被龙族附身的异端者！” 被眼前恐人心神的男人巨兽般的眼神盯着，路菲因丝毫也没有要退步的想法。 “在下绝非是阁下口中的异端者，在下说的是这世上的真理。知识同人的勇气同样，都是世上的真理！”路菲因字字斩钉截铁地回答。 “一派胡言，你不但是异端者，还是最最恶毒的异端者。这件事情不需要你的回答，只需要我的判决！”瓦尔雷赛掏出腰间的文书，原地绕着一圈展示文书的面貌。那是他在十四年前从教皇的手中，获得的任命，“我是异端审问官瓦尔雷赛，在战争女神哈罗妮之下，在这里审问你的真伪！你的虚伪狡猾在异端审问官的眼中，将无所遁形！你这个萨雷安人和异端者，想到自己的死相了吗？！” 面对瓦尔雷赛的逼问，路菲因反驳道：“那么如果我在这场审问之中判为真，那么便能够说明我的言语没有虚假，哈罗妮同样也站在我这一边？” “那是自然！” 泽菲兰回头按住路菲因的肩膀，“不要……你没有赢的机会的……” 泽菲兰的声音中还生着情感，但他的心在下一刻便如死灰。 “我接受！” 广场上的人尽散开，给审问官和‘罪人’留下足够的空间，泽菲兰本不想离开，但路菲因的眼神却将他活活逼退了。 那般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是泽菲兰内心深处最为惧怕的东西。 瓦尔雷赛拔出自己的长剑，长剑上沾满了血迹，瓦尔雷赛这时候才想起用自己贵族长袍的衣角将血迹擦除。 瓦尔雷赛看着剑柄上难以被擦除的血迹，吐出一口唾沫，咒骂这肮胀的颜色。 “审问分为三段，只有你能够通过这三段才能够证明你的妄言!”瓦尔雷赛大声叫唤，吐出的唾沫星子扑在路菲因的头顶。 “我明白！” 瓦尔雷赛将擦拭干净的长剑重新插入刀鞘，再将它拔出，笑看‘异端者’会不会就这样吓破胆子。 但路菲因此刻心如磐石，形也同样。 “切……那么我现在将长剑插入你的肚腹，如果你就此失血此死去，那么你就是不被哈罗妮照看之人，是万恶的异端者！如果你安然无事，那你便是被龙族附身之人，是万恶的异端者！” 路菲因低头，不置言语。 “这样子不”就像是自己的心如刀绞，泽菲兰想要冲上去阻止这一切发生，但被拜德从背后一手抱住，一手捂住了嘴。 瓦尔雷赛手持着长剑，将它从路菲因身前的肚腹钉入，直至长剑的一半从路菲因的背后戳出。 第九十七章 艺术加工 “我现在将长剑插入你的右胸，如果你就此肺脏破碎死去，那么你就是不被哈罗妮照看之人，是万恶的异端者！如果你安然无事，那你便是被龙族附身之人，是万恶的异端者！” 路菲因低头，不置言语。 * 莱塔荻安带着吟游诗人们回到了分会，整个隼巢的吟游诗人总计四百七十六人。 莱塔荻安明白隼巢是呆不下去了，但是无关紧要。吟游诗人掌控着伊修加德全境的信息交流，自己回到行会总部，求会长派驻另一茬吟游诗人。自己担下全部的过错，再伪造一个死亡……换个发型，我依旧是那片儿最英俊的靓仔！ “快！都收拾收拾，最快明天神殿骑士就要来抓人了！避过这个风口浪尖，一切的问题，会长都会替我们解决的！” 虽然怎么说，但毕竟在自己手下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能不能就这样平静的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包里夫瘫坐在分会的门口，两眼无神望着天空，他渴望见到人因为他的作品而收获幸福，所以他也早早的去往了隼巢的广场，早早地听到了路菲因的自述。 “莱塔荻安……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不仅做错了，我们还做砸了！我没想到第一次接下萨雷安的宣传就会怎么麻烦，乌尔达哈的矮子都比萨雷安人通情达理……所以别管那些过去的了，吟游诗人的远方我们两人还未踏足，所以你也快给我赶紧收拾行礼。” 天空之中，星星在这一天集体爆发出来闪闪的亮色，在平时占星术士难以寻得的星星们也都恰好赶上今天的集会。包里夫不是占星术士，但却异常的喜欢星星，他也有过为星星谱写长篇诗歌的想法，但总是被人说是不切实际。伊修加德的占星体系，将七大天龙作为划分星座的基础，依靠星象的变化预测龙族的动向，这就让人很难将星星的含义正面化。所以当包里夫得知能为一个正统的萨雷安占星术士传作诗歌之时，既有对萨雷安人的些微不满，但也对这位可能的‘知己’抱有期待。 包里夫继续说道：“……三个月前我们去皇都的行会总部……会长的新歌你有听吗？” 莱塔荻安正指挥着同伴将巨大的管风琴分件抬上鸟车，还是抽过嘴巴回答道：“没有，那时候我听说天才美容师让代莱纳回到了伊修加德。我冒着被会长把我脑子拧下来的风险，去请求他帮助我确立一个新的形像。所以说怎么了，会长的新歌？” “所以说你这个莫西干就是天才美容师大人的杰作？” “不错了，我感觉自从我剪下这个发型后，整个人都自信了许多。回归正题，你说会长的新歌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不错，该说不愧是会长吗……讲述的是圣人诺亚在阿拉米格的受难，也许会很有意思……” “讲来听听……喂！你们两个，那可是新置的钢琴，轻拿轻放明白吗？那可是比我的命还要值钱的！”莱塔荻安叮嘱正在搬运钢琴的人千万要小心，钢琴和自己不一样，可不是耐摔的东西。 包里夫接下来就向莱塔荻安讲述了这个关于圣人诺亚受难的诗歌故事。 ——圣人诺亚来到阿拉米格，传授冰河与战争之神的哈罗妮的教义。双月与慈爱之神的梅茵菲娜劝阻他，阿拉米格人的内心正被战火与痛苦包围，他的使命只会徒劳无功。他不听从，转而将梅茵菲娜降临所带来的恩惠给与了痛苦的阿拉米格解放军；建筑与工艺之神的比尔格劝阻他，阿拉米格现在没有值得拯救的灵魂，他的使命只会徒劳无功。他不听从，转而将比尔格降临所带来的闪念的技术给与了烦恼的阿拉米格科学家；最后河流与知识之神沙里亚克现身，他没有劝阻圣人诺亚的想法，他编造了圣人诺亚虚假的过去，谎称他是阿拉米格守护神——彗星与破坏之神的拉尔戈的信徒，而哈罗妮是拉尔戈的养女，故来此传授哈罗妮的教义。阿拉米格人因此一反常态，热情地前去迎接圣人诺亚。最后圣人诺亚发现了一切的真相，用烈火烧毁了自己的面貌。 包里夫接着说：“会长在唱完之后还狠狠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沙里亚克！莱塔荻安……你怎么看这个故事？” 莱塔荻安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故事……有多少是‘艺术加工’……” “在我看来几乎全部都是！”包里夫面色阴沉地说道：“但是这可是会长的‘艺术加工’！！结合这个故事，你怎么看待我们现在的处境？” 莱塔荻安有点不知所谓地皱了皱眉毛，“所以说……我们做错了？” 包里夫一掌拍在莱塔荻安脑袋上，怒声道：“这说明我们如果就这样回去，是真的会被会长把脑袋拧下来的！会长收拾不了沙里亚克，难道还收拾不了我和你吗？！” 莱塔荻安如梦初醒，猛地收回身体，瞳孔剧烈收缩的同时冷汗也直流。 “莱塔荻安……有把这个篓子再捅深一层的想法吗？” 莱塔荻安的眼神顿了一顿，要挽回一切的话就要趁早了…… 莱塔荻安决下心来，大声喊道：“所有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哐当！——莱塔荻安新置的钢琴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 “啊！——我的钢琴，两千金币呢！” 虽然心中剧烈的痛疼，但现在已经没有顾头顾尾的时间了，莱塔荻安调整自己的呼吸，好让氧气充分的融入自己的每一块肌肉。 “所有人！听着！现在就是彰显伊修加德吟游诗人重朋友，轻生命的关键时刻了！和我一起冲回广场，把那个占星术士活着救出来！” “可是，那是个萨雷安人……”吟游诗人当中，有人小声提到。 莱塔荻安丝毫不为所动，“群星之下，重力与光阴之神的阿尔基克和我们同在！” 说罢，莱塔荻安领着全部最‘骁勇善战’的七十位吟游诗人骑上了高壮的陆行鸟，手里挥舞着大小提琴的吟游诗人的滑稽样子，这时候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士队伍。 包里夫的眼睛之中重新又有了光——自己的故事绝对不能以悲剧划下一条伤疤！而别人的故事在他的口中，全部都将是‘艺术加工’！ 第九十八章 伊修加德的龙骑士 瓦尔雷赛将长剑刺入路菲因的胸口，浸染鲜血的长剑从路菲因的背后贯穿而出，结合长剑剑柄上夸张的装饰，这就像是一把魔人的宝剑。 路菲因无力地扑倒在地上，右手抽搐不断，本应该狰狞的面部却连动情感都难以表达，眼眶非人一般地扩张，这时候路菲因倘若断气了，倒是正符合‘死不瞑目’的说法。 但是他还能感受到疼痛，那么裁决将继续进行下去！ 在距离广场的层层墙壁之后，庞兹正共享着瓦尔雷赛的视野。 庞兹不满瓦尔雷赛那套异端审问官的流程，“不行啊，太拖沓了，下次找一个简单明了的家伙吧。” 在瓦尔雷赛的脑中植入一段自己自编自导的记忆，本以为瓦尔雷赛在见到那个占星术士的那一瞬间就会怒不可遏地将他碎尸万断，没想到已经拖到这个时候了。不过现在看来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占星术士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来自萨雷安的刺客和本身就极端厌恶萨雷安人的审问官。最后加上自己这个同样远道而来的杀手，这个名叫路菲因的占星术士可真是不走运啊。 ‘诺亚’委派给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接回隼巢的干部同志b，二是杀掉同样人在隼巢的占星术士路菲因。 “这算什么，加兹因对自己同行的仇视吗？”当然这话他没有当着加兹因的面说。 庞兹和加兹因同样是在逃的异端者。加兹因本来身处的组织‘血龙’本来是在库尔扎斯北地最大的反抗伊修加德正教强权的组织，也就是所谓的异端者组织。加兹因是异端者之间盛传的名人，传闻加兹因行踪诡异且行事难以捉摸，一些接触过他的人称，他有朝一日将会成为所有不满伊修加德正教强权的兄弟们的依托。但‘血龙’却在一夜之间消匿了踪影，相隔了一个月，出现的是救助会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 庞兹清楚的知道在圣人诺亚背后的那张脸，不过为雇主保密也算是一个佣兵的职业道德。虽然庞兹本身对道德并不感兴趣，自己的佣兵身份也是伪造的，但诺亚也确实开出了他不能够拒绝的价钱。 （虽然没找到同志b，但是我想按他的本事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不如说就这么死了对我更加有利！） 庞兹继续进一步地刺激瓦尔雷赛的大脑，他的声音在瓦尔雷赛的大脑深处又有地响起——去复仇，去复仇，独自一人的剑士，去复仇吧，为了你死去的同伴—— “不用你说！”瓦尔雷赛自言自语。他费劲地拔出长剑，透过血红的剑身，映照出瓦尔雷赛此时的脸。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伊修加德男人的样子。”瓦尔雷赛不由得称赞自己道。 “哈！哈！哈！哈！我将裁决最后的审判，眼前的萨雷安人的罪孽隐藏之深，已经接触到了哈罗妮的冰狱。需要触及冰狱的裁决才能真真正正地辨明真伪。” 瓦尔雷赛笑着举起手里的长剑，用脚把匍匐在地上的路菲因整个人翻过身。 “我现在将长剑插入你的左胸，如果你就此心脏破碎死去，那么你就是不被哈罗妮照看之人，是万恶的异端者！如果你安然无事，那你便是被哈罗妮照看之人，为战女神真言的传达者！” 路菲因挤尽最后的力气回答，“我愿意……接受战女神的裁决！” 路菲因口袋里的怀表掉落，在落地的瞬间弹开了表盘。 表盘上是路菲因年幼女儿的画像。而正在流动的时间，表现在指针上，现在正是十一点三十七分。即便是为了打破自己生来的诅咒，自己也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动手吧！” 泽菲兰被惨状震慑，大脑中一片空白，但现在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用力摆动身体，想要摆脱拜德的擒抱，却没发现拜德早已不在自己的身边。 瓦尔雷赛高举起长剑，但就要刺入的瞬间，他的肩膀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痛苦。而这份痛苦同样也原模原样地传到了庞兹的身体中，就像是被工房的巨钳咬住了全身。 瓦尔雷赛向背后甩出一记重拳，却被拜德轻易地用手‘咬住’。 庞兹敏锐地发觉事情变得不妙了，但虽然通过咒术共享了异端审问官的视野和感觉，但身体的掌控权却还在瓦尔雷赛本人的手上。 所以虽然庞兹心理默念着，“小伙子！不要冲动！”但瓦尔雷赛还是怒气冲冲地骂道。 “平民！这是你能够触碰的身体吗？！！” “把剑放下，双手抱住头。” “你在现在做出的种种不敬！将会是你作为异端者被吊死在大审门的铁证！” “哈——哈——”拜德沉重地呼吸两声，斑驳的鳞片从他胸口向全身蔓延，连呼出的热气都夹杂着初具规模的嘶哑龙吼。 “你在虚张声势些什么！守卫！守卫！这里的骑士呢？！把这个平民压进牢房！” “我！叫你把头抱紧！——”拜德压抑的怒火倾斜而出，就像是千白年来‘受苦’于龙灾的苍天龙骑的怒火。 拜德挥出的右拳坠在瓦尔雷赛的前额，瓦尔雷赛的前额发出的响亮的崩断的声音，瓦尔雷赛像是被点爆的气球，没有方向地飞出十数米高。 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惊人的事端。 坠落的瓦尔雷赛的身体坠落，却被广场中央雕像手持的石制长枪从腹部中央穿过。 千百年来，伊修加德人都会为杀尽恶龙的历代苍天的龙骑士铸造一座这样的雕像。将濒死的龙族经过幻术师的特殊处理，保证尸体保持生命的‘活性’，不至于几十几百年后便化作枯骨；再经过咒术师的特殊处理，保证龙族死后内部以太环境的稳定，不至于一会儿便化作以太，融入空中；最后将处理完备的龙族从高空抛落，保证他能够恰到好处地被苍天龙骑雕像的石制长枪贯穿。这样的结果是，雕像不仅美观而且能够伊修加德人以视觉和强大内心的冲击，更能够带给伊修加德更盛的勇气和力量。近些年来，泽梅尔家族工艺的繁荣，除伊修加德皇都以外的城镇明显地出现了更多这样的充满了力量的骑士像——只是这一次代替恶龙尸体的是一名伊修加德正统的异端审问官。 瓦尔雷赛并没有坠落下来，坠落下的仅有几小块淋血的头盖骨。 第九十九章 龙血 庞兹在最后的关头，捡起地上的碎石猛击自己的大脑。先一步到达的疼痛让他得以在挨上那一拳之前切断了和瓦尔雷赛的痛觉共享，否则至少植物人下场。 但传来的些许痛苦也足以使庞兹全身抽搐，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咒骂不止。 无论是谁，都被拜德的举动震惊。 隼巢的骑士长小心地退后一步，但这个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却让自己怒火冲天。 ——伊修加德人怎么可能屈服于暴徒！！ 当！—— 骑士长将重盾立在身前，大声叫喊道：“异端审问官瓦尔雷赛大人被暴徒所杀!所有的骑士和在场的每一位勇敢的国民！举起你们的长枪和拳头！在这里我们誓要将暴徒制服，押至皇都接受教皇审判！” 身着重甲的骑士长双手持剑与身前，环绕在他的身边出现数枚魔法的盾牌，组成盾阵。用长剑割破自己的手臂，沥血长剑的剑刃发出血红的魔剑般的暗紫色光芒。 “勇士们，随我冲锋！！” 骑士长一声令下，本就将拜德等人团团围住的骑士和居民一齐冲向了广场的中央，“这般的气势！唯有伊修加德人可成！暴徒，趁现在老实束手就擒吧！” 骑士长手中的恶沥血剑撕开剑身边的寒气，发出的刺眼光芒如同太阳当中迸发的日珥。 “泽菲兰！你们都退到这个萨雷安人的位置！快！” 拜德大声命令道。 叶默尔同阿格莉丝更是抱头鼠窜，早早地溜到了拜德的背后。 拜德大声喊道：“开罩子！” 泽菲兰领会到拜德的意思，高速咏唱‘命运之轮’。 透明的半圆以太防御阵将连同路菲因在内的全部人保护在其中，但这样的防御阵在准备完备的骑士面前连一分钟都抵挡不了。 拜德并没有龟缩在防御阵中，老老实实地被人逼到死角的蠢笨，但他也没有面对人潮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 “一起来做个好梦吧！” 拜德将幻术袋狠狠地砸在地上，那是在大空洞时，玛丽丝赠与他的诀别的礼物——“迷迭香”的幻术袋。 在大空洞中，加斯用魔改的‘来生神的眼泪’将死去的同伴的灵魂禁锢在身体中，再由玛丽丝的幻术药搭建了那个让他们死去的‘过去’——既然用这药物产生的‘幻术梦境’能够覆盖整个大空洞，那就没有理由会覆盖不了这一个小小的广场。 幻术袋爆炸开来的瞬间，漫天的‘烟尘’霎时间便覆盖了整一块的广场，唯四在不受影响的是在‘命运之轮’防御阵内部的泽菲兰他们。 * 当拜德再一次睁眼时，身边的一切却都仿佛发生了翻天的变化。 拜德感到自己无法自然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无法自在地操纵自己的身体，无法自如发出自己言语。 ——这里是哪里，算是冰之宫殿吗？……未免太寒酸了…… 这似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墙体和天花板的各部分都由整块的岩石铸成，在泽梅尔家族这几十年里优化了伊修加德全国的建筑工艺后，这样的房间已经很难寻到了。 ——这算什么，怀旧复古……哈罗妮的品味看来和叔叔也不相上下。 拜德对于登上冰之宫殿后，自己却还只能身处这样寒酸的房间还是颇有微词的。 拜德并不追求物质上的极致，但是华美舒适的居所，谁又会不喜欢呢？虽然房间平凡普通，但是房间内的摆式和谐，令人舒适。拜德从小便榜上泽菲兰这样一个拥有领地的贵族，偶尔也会扮演‘狐朋狗友’这样的角色同泽菲兰出席一些贵族间的舞会，泽菲兰喜欢研究学术，拜德便替他赶开那些有所图谋的麻烦。这样的经历让没有品味的拜德稍稍学到点贵族摆式的皮毛，这个房间的摆式就是如同舞会结束后供客人过夜的级别，那样的令人舒适。 ——我有点想忘忧骑士亭了，虽然那里的客房糟透了，老板脾气暴躁，夜晚的点心的味道像是水沟里的蚯蚓……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怀念的。 拜德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决定放弃的拜德用尽全力最终才将脖子转向了左边。出现在他眼里的是晃动的摇床，和自己幼嫩的小手。 ——……这是我的手！！！ “艾德洛尔，你疯了吗？他还怎么小！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实在无法想象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两个男人在争吵，艾德洛尔？……是我父亲的名字！那么另一个一定就是！是叔叔！ “愚蠢！来历不明？不，这是祖上留给我儿子的礼物，同样也是留给伊修加德的宝物，我的儿子，拜德，他就是伊修加德的宝物！……这是祖上的日记，我现在才明白我们一族强大的根源，我们本就该是伊修加德的显贵。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儿子命中注定将为伊修加德而活，成为统帅苍穹的骑士。” 拜德父亲话音未落，就听到了拳头锤在人身上的响声，两人似乎扭打在一起。 声响从楼下一楼传来，处于二楼的拜德只能听到瓷器破碎的响声。 “荒谬！荒谬至极!拜德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哥哥你没有一点作为父亲的自知之明吗？！”叔叔的声音传来，他在两人的扭打之中似乎占据了上风。 “你竟然敢质问我！凭借你的优秀吗？对了，你从小就比我优秀！但拜德不一样，作为我的儿子，他将比你优秀百倍！他将会是伊修加德的完人，这个艾欧泽亚的光之战士！” “疯了，疯了！哥哥你一定是疯了！那可是龙的眼珠！” “我明白！我还明白这个半个眼珠的主人是谁，是七大天龙的拉塔托斯克！但我的儿子不会止步于七大天龙的等级，他要比七大天龙之一的尼德霍格更强大！甚至比尘世幻龙还要强大!他会拯救这个世界，或者干脆毁灭这个世界，最后将一切的因果归于哈罗妮！” “……就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你就让他吞下天龙的眼珠？！” “这还不够吗？” “……” “弟弟，这也许是我和你最后的一次交流，这次的龙族的军势难以阻挡，我或许会在战场上丧命……拜德长大后我希望你能够告诉他，他与众不同的身体是他父亲艾德洛尔和母亲尤利娅对他的祝福，我们爱他……” “……不，我会告诉他，这是你们对他的诅————— 周遭的声音慢慢地消散，拜德眼前的画面也暗淡模糊 ——即便是梦境，让我见一面父亲和叔叔也好…… 没有留给给拜德细细思考的空间，拜德眼前的景象变为了一片无际的雪原。 第一百章 无人知晓 “这里是哪里？” 周围的一切是被厚雪覆盖的景色，这仿佛是没有生命能够自在生存的寒冰的地狱。 拜德试探性的伸出双手，是一双足以握住长枪的结实手臂，但是要说块块肌肉强壮紧实还为时尚早。 拜德是一个肌肉派的支持者，他相信一个人强大的根源在于他的肌肉，所谓的以太终究还是摸不着的东西，自己的力量和肌肉才是一次次带自己化险为夷的功臣。从小叔叔也有意的规划他的饮食和锻炼，这份幼年的恩惠一直持续到拜德成年。他顽固地增长自己的肌肉的分量，可以说拜德现在没锻炼成为一个鲁加族般的大块头壮汉，只能归罪于拜德祖上世代瘦弱的基因。 但是拜德引以为傲的肌肉此时却在两臂上消失不见了。 “仔细看的话，我……变小了？”拜德站立在一块巨大的冰面上，拜德低头见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一个幼小的精灵族少年。 拜德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喊道，“嗷嗷嗷啊！——这个家伙是谁啊？” 随后一只大手拍在拜德的脑壳上，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这不就是你自己吗？拜德！你吃坏肚子了？！” ——是叔叔！ 拜德兴奋地回头看，但背后之人没有表现出‘那个男人’的样貌，就像是被一团黑雾蒙上了他的脸。 拜德感觉自己大概是太劳累了。 “……你是叔叔吗？” 男人带点怒气回答道：“拜德！不要以为你装傻我就会把猎物分给你。”男人背着一头巨大的野牦牛，看着或许有一星顿的重量，“听着，你已经八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砍下了两头龙族的脑袋了，所以听明白了吗？” 拜德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听……听明白了。但是叔叔……我、我好像做梦了。” “说来听听，春梦还是噩梦？哦对了，说起来你牙都还没长齐。” “我梦见了我长大之后，你不在我的身边了。我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恋人，我同他们一起冒险，一起野营，我们还成立了一个小队，还有很多很多……对了，我还见到了龙，一头黑龙，但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的父亲母亲，真的就是被龙族杀死的吗？” 男人并没有过多的理睬拜德，手上麻利的地处理死去牦牛的尸体，等到拜德不再说话了，才回道拜德，“很无趣的梦啊？比起那些你再不去搞定一头，今晚你可是就要饿肚子了。当然，作为你叔叔我也不可能那么绝情，这头牦牛的眼珠子可以给你，反正你刚出生时候基本每天吃的就是凉拌眼珠子……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这可真算是一个相当重口的玩笑了。 拜德被叔叔的玩笑整得喉咙处生出一股子异感，但周围刺骨的寒风硬是将拜德的吐意憋了回去。 这是伊修加德的一处高原，除了拜德和叔叔，这里能见到的活物都是浑身长满的厚实的皮毛的巨兽。 “这里好冷啊……叔叔，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训练，再往南一点的话会暖和很多吧？” 男人煞有其事的低头思考，回答道：“冰天雪地下的特训是有必要的，伊修加德也不会永远四季如春，也许有一天整个伊修加德的环境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算了！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只需要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晚餐。” 拜德有点难以逾越自己的想象力，两手比划比划自己同牦牛的大小差距，这样的巨兽真的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吗？ “这太困难了，叔叔。做不到的吧？” 但拜德的叔叔没有拜德的疑惑，一言不发，他的身影在拜德的眼中似乎也在离着拜德远去。 “叔叔？叔叔！” 寂寞的学院没有回应，从始至终都像是只有小小的拜德一人。 拜德安静的坐下，寒冷的冰面只是让他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这样的痛感只能给人带来快感而已——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叔叔，我有很多的话想对你说，很多的问题想要你的答案！” “你想问什么？”叔叔的人影这时又陡然出现在拜德的面前，接着说道：“做春梦的时候怎么样保持自己的床单干净，我是很乐意向你传授这个答案的，毕竟我每天洗你的床单总归是有失体面，再然后” “叔叔！”拜德大声振声道。 拜德的叔叔见此状也没了声响。 叔叔用着平静的腔调勉强地说：“不知不觉里，拜德你也长大了……” 拜德抱住叔叔痛苦的哭泣，在‘梦里’曾经有一万句的话语想要表达，确在成长的道路上慢慢地烂在了心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脸，为什么我不记得你的名字，每次我想要回想你的存在，每次都只能见到一团迷雾。没有人说见过你，没有人说认识你，你去哪里了！你这样的人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叔叔用手抚摸拜德的头，如同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的轻柔，“对不起，拜德……” 虽然周围是刺骨的寒风，但拜德还是在叔叔的怀中，静静地睡去了， 非常的暖和，非常的舒适。 ——给我侄子拜德的信 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是你的叔叔，现在要去往东方了。你一定会难以接受这件事实，但这封信的意义就在于，我想要告诉你这的确是我认真做出的决定。具体我要去做什么……我有许多想要做的，比如我已经钓上了全艾欧泽亚的鱼王，我想要挑战自己试试东方的那些家伙；再比如我要去东边寻找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和他大概有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我相信你已经成长到了那个可以照顾你自己的年纪，我也拜托忘忧骑士亭的店长吉布里隆照顾你，直到成年。（店长既是退伍的战士，同样的也是一个举止言行得体的绅士，在他的身上，你能够学到更多。）你在成长的路上会慢慢发现自己同常人的差异，但请相信，这是你的父亲母亲还有我，对于你共同的祝福，这份祝福一定也能够让你受益良多。最后请允许就这样丢下你的我给你留下三个忠告。一，不要停止日常的锻炼，懈怠会葬送你的天赋。二，爱上钓鱼吧，每天记下的钓鱼笔记会是心的依托。你胆小怯懦，本不适合成为枪术师，与鱼群的搏斗是一件安全的提升勇气的捷径。三，不要和贵族交朋友。 最后的最后，请相信，我和你的父母一样的爱你。 ——你的叔叔 读到这份信时，拜德从忘忧骑士亭的客用房间中醒来。 拜德也曾一次次询问店长自己叔叔样貌的特征，的来的也都是含糊其辞的回答，或许店长本人也不记得了吧。 黎明的交叉——故事的大纲 拜德从‘梦中’醒来，他在‘大空洞’中饮下过幻术药剂‘迷迭香’的解术汤剂，所以他能够比其他人更早的从这场‘梦中’醒来。 拜德躺倒在地上，四肢平直地伸开，幻术药剂‘迷迭香’从一开始就不是给活人准备的，所以当拜德醒来时感到一股昏胀。也许本来会带来剧烈的疼痛才对，但拜德已经感受不到那样的感觉了。 拜德撑起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协调的身体让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都感到了吃力，“这可真是一场噩梦啊……对了，那个萨雷安人！” 拜德扭头跑到泽菲兰他们身边。 因为自己的过错，四人在伊修加德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如果这个异端审问官是四大家族出身的话，泽菲兰的家族也一定会受到牵连。但没有余力思考这些了，现在要做的是四人离开伊修加德。去哪里？哪里都行！ “他怎么样了？” 拜德想要得到一个……至少能够安慰自己的答案。 泽菲兰没有余力回答拜德，体内的以太正从他的身上不断地流失。泽菲兰拼尽全力，做到的但也仅仅是让他的死期延后几小时。 阿格莉丝正处理路菲因左胸的伤口，但无论是怎样的治愈药水都是无法挽回人的性命的。阿格莉丝对着拜德摇摇头，像是在宣告路菲因的死刑。 泽菲兰为自己的无能自责，“对不起，对不起……”人的死前大概是痛苦的吧，泽菲兰的手止不住颤抖，自己的做法只是在延续路菲因的痛苦而已。 “为什么要哭呢？……泽菲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路菲因安慰泽菲兰道。 路菲因捡起怀表，怀表在之前落地的瞬间停下了它的流动，十一点三十七分，没有到第二天，自己怎么能够死，那不就趁了命运的心意了吗？但此时他的身体升起来淡紫色的，能够被人勉强察觉到的能量体，像是他的灵魂以太。 路菲因的督促让泽菲兰决下心来。 路菲因汇聚起占星魔法的暗淡光芒，并将这光射入自己的大脑。这样子路菲因就也无法再感受到疼痛了，拒绝身心的感受是违背十二神意志的行为，但既然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希望在死后，河流与知识之神沙里亚克能够发发慈悲，宽恕自己的罪行。 “感觉舒服多了。”路菲因靠近骑士雕像的底座坐下，并推开了为其治疗的三人，“已经够了。” “但是，路菲因先生，我还” 路菲因笑着打断泽菲兰，说道：“泽菲兰，我们来继续之前在咖啡馆的话题，好吗？当然关于我的死期这种糟糕问题已经过时了，我们来占卜些其他的……关于你的。” 泽菲兰点头，虽然他此刻对于自己的未来兴致全无。 “我们这一次的占卜是伟大的‘黎明的交叉’!将由全海德林最失败的占星术士为你解释每一张大奥秘卡背后的含义！那么请使用你自己的星球仪，如果目标时成为打破命运的伟大占星术士，那就请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般的‘死’中作乐，让拜德难以接受，拜德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阿格莉丝拦下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静静地看着吧……” “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一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第一张大奥秘卡将证明你的‘现在’请将它放在你的面前。” 泽菲兰的眼神变得坚毅不倒，唯有命运自己不能够认输。 哈罗妮的翅膀装饰在疯转的星球仪上给人造成一种视角的误判，星球仪上正飞舞着数不尽的白翼，就像就像是天使的宝物。 泽菲兰无言地抽下了第一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自己的神前。 路菲因见着泽菲兰枯燥的表情，说道：“请笑起来，一直是这样的苦瓜脸的话，小心命运女神妮美雅和你开一个大的玩笑，所以请笑起来。” “扑哧。”泽菲兰就像是被他触碰到了某根笑容的神经一样，一边流泪一边欢笑。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一张大奥秘卡——逆位的建筑神之塔。 路菲因解释道：“逆位的建筑神之塔，象征着彗星与破坏之神拉尔戈。你的现在处于破坏性的苦难，正是接受考验的时候。” 这算不上多么优秀的开局，不如说糟透了。 —— “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二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第二张大奥秘卡将证明对你的‘现在’有着巨大影响的‘过去‘，请将它放在‘现在’的左边。” 泽菲兰不动声色地抽下了第二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现在’的左侧。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二张大奥秘卡——逆位的放浪神之箭。 路菲因解释道：“逆位的放浪神之箭，象征着山岳与放浪之神奥修昂。你的‘现在’正被‘过去’的一位旅人影响，他或许来自于其他的地区，其他的国家，其他的大陆，其他的星球，其他的世界。他给你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 泽菲兰嘻嘻思虑，自己的大脑中却没有答案。 —— “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三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第三张大奥秘卡将证明对你的‘现在’有着巨大影响的‘未来‘，请将它放在‘现在’的右侧。” 泽菲兰小心翼翼地抽下了第三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现在’的右侧。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三张大奥秘卡——逆位的河流神之瓶。 路菲因解释道：“逆位的河流神之瓶，象征着行星与命运女神妮美雅。你的‘现在’将被‘未来’的行星的事物或意志影响，这是深重的责任，你无权逃避，只得接受。你的命运将不为伊修加德束缚，你的所谓或将化作蝴蝶的翅膀，煽动行星的命运。” 泽菲兰身体有所收紧，这令人担忧，令人害怕。 —— “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四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第四张大奥秘卡将证明你命中注定的“灾难”，请将它放在‘现在’的下方。” 泽菲兰带着些烦躁地抽下了第四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现在’的下方。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四张大奥秘卡——正位的太阳神之衡。 路菲因解释道：“正位的太阳神之衡，象征着太阳与审理女神阿泽玛。你的未来将迎来一场不可避免的审判，你周围的一切会因此而改变。但这太阳般的审判究竟是如春日般的和煦，还是如夏日般的肃杀，这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 泽菲兰不再有所顾虑，他要将这次的占卜继续下去。 —— “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五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第五张大奥秘卡将证明“灾难”发生的原因，请将它放在‘灾难’的下方。” 泽菲兰抽下了第五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灾难’的下方。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五张大奥秘卡——正位的战争神之枪。 路菲因解释道：“正位的战争神之枪，象征着冰河与战争女神哈罗妮。这似乎是谕示这灾难的源头是类似与战争的冲突，或许你的‘灾难’源于冰河般的寒冷，又或者别的什么……哈罗妮是战争时期最为人依托的存在，现在帝国同艾欧泽亚之前一触即发的关系为她带来了无数多的信仰和内涵。未来的日子请谨慎的走好每一步路。” 泽菲兰脑子里只有最后的一张大奥秘卡的归宿，这是独属于占星术士的拼死一搏。 —— “最后的最后，最后一张大奥秘卡，请将它放置于‘现在’的上方，他是最为关键的一张卡，将揭示全部的源头，包裹全部的——命运。请占星术士泽菲兰抽出你的第六张大奥秘卡，星天之门会证明所发生的一切！” 泽菲兰抽下了第六张大奥秘卡，将它放置在‘现在’的上方。 “那么请翻开它。” 泽菲兰翻开了第六张大奥秘卡——逆位的世界树之干。 “逆位的世界树之干，象征着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这就是一切一切的根源。”路菲因最后这样解释道。 第一百零一章 笑起来 “这些就是‘黎明的交叉’所能够透露的全部了，命运带来强大的束缚，同时也能够给你带来巨大的力量。但屈服于它，人将不为人！” 路菲因拨开怀表的玻璃表盖，将时针调到零点四十的位置。当他意识道指针不再跳动时，他就在心里默记每一秒的时间。 路菲因淡然地说道：“我曾经占卜自己的死期，它的时间在此往前的十一点四十。但是我已经苟活到了现在。从此世上将再没有百分之一百成功的占卜……我战胜了自己的命运！开辟了新的道路！”路菲因抱着泽菲兰，他的身体一部分已经化作为以太，能够看见他的半透明的手掌，但早已没有了实体。 “为什么不说话啊？泽菲兰？！”路菲因笑着问道。 泽菲兰回答道：“为什么您能够这么坚强？为什么我可以这么懦弱？请告诉我北极星给与的答案……” 路菲因无奈的摇摇头，“我的占星术士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能力给你向北极星要求答案……接下来，就是你了……” 今天的星辰无与伦比的美丽，这样的美丽路菲因看在眼里，能够死在这一天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事到如今“我未成的事业，我的睿智，还有我的日记……这些都是我给与你的礼物，是你开辟命运道路上的助力。” 路菲因的手已经无法拿起他拥有实体的书本，他用眼神示意泽菲兰——这是你的了。 路菲因的日记是一本砖红色的平凡的记事书，相比泽菲兰派人从萨雷安偷盗来的魔导书平凡简单，但在泽菲兰的眼中却又是那么的沉重，难以接受。 “请收下它……” 路菲因的声音诚恳真挚，让人难以拒绝。 泽菲兰不知道该以如何的礼仪收下这样的礼物，手忙脚乱，无以应对。 最终他既没有行礼，也没有道谢，就像是一个朋友一样地收下了日记。 路菲因满意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转变，妻子曾说他是一个没有眼光的男人，但路菲因坚信，泽菲兰便是他此行的目的……自己的使命到此为止了。 “但是为什么你不笑啊？”路菲因疑惑道，“开辟命运的占星术士怎么能够这样自怨自艾，哈哈哈，笑吧！像我一样。” “但是我……”泽菲兰想要不负路菲因的期望，但他的脸此时此刻，连笑容的味道都忘掉了。 路菲因伸出半透明的手掌，捂住了泽菲兰的眼睛，对着泽菲兰大声喊道：“看见天上的六大星座了吗？” “我见不到，我的眼前是您的手掌，一片漆黑……” 路菲因大声指正道：“眼睛被蒙蔽了便用上你的内心，感受星星的流转……现在又看到吗？” “看不到！”泽菲兰大声回应道。 “看！哈哈哈哈哈，水天座的星座闪过一道异光，凤天座之上的山岳与放浪神奥修昂厌倦了海洋与航海女神利姆莱茵每日对他的追求，这个女人粗鲁野蛮，没有值得他这位浪子留恋的美丽；他转而投向炎天座之上，太阳与审理女神阿泽玛的怀抱，阿泽玛高傲优雅，令奥修昂神魂颠倒。千年万年，向其倾诉爱意。但阿泽玛爱慕河流与知识之神沙里亚克的睿智，奥修昂无奈落魄而别。” 泽菲兰的脸上还是硬生生长出了笑容，“只能说不愧是奥修昂。” “但奥修昂并没有简简单单便结束他的航路，水天座之上显现出他的身影。行星与命运妮美雅温情大方，然所经之处法则变换，奥修昂无法接近。他便向原初之神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询问接近妮美雅的秘法，但阿尔基克同妮美雅既为兄妹，也为夫妻。两神生儿女，即太阳女神阿泽玛，月亮女神梅茵菲娜。阿尔基克暴怒，奥修昂无奈落荒而逃。” “这时候作为听众的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泽菲兰问道。 路菲因笑道：“大声为奥修昂加油——不要放弃啊，奥修昂先生！” “不要放弃啊！奥修昂先生！” 路菲因接着说道：“在泽菲兰的鼓励下，奥修昂又踏出了自己的寻爱之旅，旅行至土天之座。大地与丰饶之神菲诺卡温柔和善，便是奥修昂这般游子的心都为其所动，向其倾诉爱意。菲诺卡为其真情所动，但菲诺卡正是阿泽玛之次女。奥修昂的劣行败露，无奈失情而归。” “哈哈哈……奥修昂先生，要加油啊！”泽菲兰一边哭泣一边欢笑。 地面上困于‘梦境’的人们似乎正要醒来，一些人的手指微微抖动，拜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抱歉……虽然这个故事蛮有趣的，但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拜德走去提醒道，周围的人群正慢慢有着即将苏醒的痕迹，要逃命的话，只能够趁现在了。 阿格莉丝冲上去把他拉回来，指责道：“你懂不懂得看气氛啊！” “可是，等到骑士醒了，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叶默尔也走来用拇指自指着说道：“那么，就由我们来挡住他们！” “我们吗？……”拜德对除自己外的两人的战力并不怎么看好。 “怎么样，就只有我们，很浪漫吧？”阿格莉丝问道：“所以不要打搅他们！” 拜德释然地松了一口气，“算了，我们就我们吧！” 叶默尔举起神典石状的阿斯拉达，自言自语说道：“比利慕斯说的没错，每个机械师都喜欢这一套……咳咳……阿格莉丝，对了，还有你拜德，你们两个回避一下。” “？……为什么？”拜德和阿格莉丝不解地问道。 “……总感觉有点羞耻……至少把脸背过去！” 这样的回答不那么令人满意，但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毕竟但看年纪的话，叶默尔绝对算是这支四人的小队里，最成熟稳重的人了。 而在两人的背后，叶默尔摆出浮夸的姿势，双臂旋转地摆动一圈，小声念叨道：“出来吧！……皇帝杀手……”最后的声音蔫了下去…… 这让阿斯拉达对着叶默尔就是一顿喷，【大声点！没吃饭吗！】如果这个神典石设计了一张嘴的话，无疑唾沫星子已经飞到叶默尔的脸上了。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 叶默尔身体站成一个扭曲的海星一样，大喊道：“出来吧！皇帝杀手！” 声音引得阿格莉丝和拜德两人皱着眉头回头。 那一瞬间两人对叶默尔的崇拜瞬间上涨了两个百分点。 叶默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这个家伙逼我的！” 从天而降的巨大魔导守卫平稳地降落在地面，将‘胡言乱语’的叶默尔吸收入内。 第一百零二章 大占星魔法 隼巢广场的另一端，传来了陆行鸟群践踏石砖的巨大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野兽般的歌声，这歌声既能够称之为狂妄之徒的嘶吼，也可以称之为重口味的行军进行曲。 先是一个黄发的枪骑士从幻境当中醒来，他见到了久未蒙面的父亲，几乎是整段堪比灵灾的‘再会’。他拒绝了继承商人父亲的产业，来到想比于皇都伊修加德算是鸟不拉屎的隼巢。幻境中他被父亲挑断了脚筋，一生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他坐上了轮椅，后半生为伊修加德和乌尔达哈的商业往来作‘贡献’。恐惧压垮了他的神经，他也因此最先冲出了幻境。 “呼呼——该死的，你们让我看到了什么！”黄发的枪骑士同拜德怒目相对，紧接着持着长枪冲向了拜德，拜德也捡起倒在最前的骑士长的重盾严阵以待。 “异端者的同伙，接受哈罗妮的审” 枪骑士的话语还没有过半，一只突然从背后出现的巨大山地陆行鸟的脚掌踩在了他的脑袋上，生生将他的脑袋踩进了地里。 山地陆行鸟背上是手持着大提琴的莱塔荻安，见到自己的蠢货陆行鸟踩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连连道歉道：“抱歉！阁下，这一脚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就感激拿开！”黄发枪骑士的嘴被压在石砖上，大声提醒道。 莱塔荻安拍拍陆行鸟的脖子，陆行鸟便也知其意，小心地伸出自己的脚掌。 “既然都到了，那么和我一同” 砰——莱塔荻安的挥出手持的大提琴，大提琴的琴身和枪骑士的后脑勺生出肉眼可见的气浪，一击将枪骑士击晕过去。 “但这一下我是故意的。” 莱塔荻安对着先到的百名同仁喊道：“都注意点分寸，至少要像我这样！” 随后又问道：“矮子精灵，那个萨雷安人怎么样了！——” 拜德远远地回应道：“死了！还有你骂谁矮子精灵！” “那你回答我干嘛！” 路菲因没有理会手持乐器的客人，继续讲道：“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神的十万年转眼而逝。奥修昂决心寻找一个美丽的新生神明，同他共度下一个十万年。奥修昂这样想着，冰天座便出现了他的身影。冰河与战争女神哈罗妮强大而勇敢，奥修昂为她的魅力折服，同他结为挚友。” “为什么奥修昂到哈罗妮这里就老实了，看来哈罗妮的女性魅力不及前几位神明。”泽菲兰这样想着说道。 “不。”路菲因肯定地回答道：“哈罗妮是女神，身材比之至美的妮美雅也不落下风，作为伊修加德的贵族，泽菲兰你肯定比我更加的清楚。” “既然这样，那肯定是因为她现在长得一张托尔丹七世的脸。扑哧哈哈哈哈……”终于，泽菲兰憋不住自己紧绷的脸，完完全全地破涕为笑。 此时路菲因的手臂已经完全消散化作了环境中的以太，但泽菲兰依然没有睁开他的眼睛。 路菲因问道：“泽菲兰！泽菲兰！你现在能够看到吗？” 路菲因已经顾不得自己过去固执使用的敬语，直呼泽菲兰的名字，相差一倍的年纪，两人足够称得上是忘年之交。 “泽菲兰！你能够看到吗？” “我看到了，哈哈哈哈哈……我见到了，风天座上的星星，玩乐放荡的放浪之神奥修昂，他就是我的守护之神。我能够清楚地摸到他，感受到他的一切，倾听他的神意。” 路菲因心中最后的石头终于落定了，“泽菲兰，从此刻开始，你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占星术士，同时也是风天座上的一粒新生之星。风天座的星星们会庆贺新生之星的生日，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路菲因伸出自己并不存在的手，对泽菲兰说道，“来吧，举起你的星球仪，漫天的星斗都在遥望！超越你的‘极限’，使出你‘超越极限的占星魔法’！” 此时此刻，决心已定。从星球仪中飞出的六十张大小奥秘卡围绕泽菲兰展开，巨大的组成巨大的占星魔法超越阵，泽菲兰自身的以太经由风天座之上的星星们的调节，将爆发开辟命运的力量。 “莱塔荻安！”包里夫先一步登上了广场边的哨塔，他见到了一直全副武装整齐前进的队伍，包里夫冲着广场下喊道：“是神殿骑士！神殿骑士们要来了！” 听见神殿骑士的字眼，正在挨个拍晕倒下骑士的吟游诗人们担忧地往莱塔荻安的方向跑来，他们需要一个拔腿就跑的指示。 莱塔荻安明白他们已经都该做的都做到了，对吟游诗人同伴可能遇见的危险不能够视而不见，唱道：“朋友们~分散逃脱！我们将一起在库尔扎斯北地的吟游诗人行会见面~光阴之神阿尔基克将为我们插上双翼~” “别废话了，快跑吧！”包里夫急忙坐上了自己的陆行鸟，为他唱起速行之歌，一人一鸟飞一般的离开了广场。 ——笨重的神殿骑士部队怎么可能追得上一心跑路的吟游诗人！临别前的包里夫放下这样一句狠话。 莱塔荻安同样正准备跑路，路菲因对着莱塔荻安远远‘招手’，“喂！那边那个吟游诗人，不介意为我念一段悼词吗？” 莱塔荻安显然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什么见识，往嘴里灌了一小口红酒，壮了壮胆子。有点试探性地回答道：“……我……算了，来就来吧……” 莱塔荻安取下了自己陆行鸟身上挂着的竖琴，这才算是自己‘趁手’的乐器。 得~~得~~等~~ ——再见了，我们的朋友，路菲因。你是哈罗妮给与艾欧泽亚的礼物，你为我们带来了新的道路，新的思想。或许你的功绩现在还难以显露，但你的名字、你的功绩将永远被被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铭记。 “冒昧问一下，路菲因先生有家人吗？” 路菲因回道：“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懂事的女儿，还有一个开明的父亲。” “哦。”莱塔荻安转头问道拜德他们：“你们不哭吗？好歹落几滴眼泪也行……” “……” “算了！” ——你的家人或许将接受悲痛，但你的以太将保佑他们，他们也终有一天会再次见到你的温暖。你的灵魂回归海德林，但你的精神永存……愿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心灵得到慰藉…… 六十张大小奥秘卡缜密排列，流转命运的占星魔法吟唱进程过半，即便是放浪之神奥修昂也将为之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三章 对峙 神殿骑士随军占星术士感受到了一股扭曲的占星之力，伊修加德的占星术源于萨雷安占星术，因此她也能够感受到星图的异常变化。 占星官提醒道：“大人，要赶快了，我有理由相信这一次的暴徒并非是一般的异端者。” 为首的神殿骑士长奇利亚斯也厌倦了一处处地侦察哨塔，这里可是伊修加德的国内，自己畏首畏尾的样子传到其他骑士长的耳朵里，怕是免不了一顿耻笑。隼巢在这段日子里怪事频发，地底出现的大空洞，消失的幻术师和凭空出现在空中的巨人，都让人的神经紧绷。但现在看来是奇利亚斯多虑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对于异端审问官的刺杀。 呲呲呲——奇利亚斯的通讯贝里传来电流嘈杂的声音，这让他的心思进一步的紊乱。 “算了！”奇利亚斯大声命令道：“所有人，提上长枪，一举歼灭广场上的暴徒。” 统一鸟甲的神殿骑士团军鸟步伐有致，以奇利亚斯胯下的米白色陆行鸟为首，高速地向着目标为止奔袭。 见到迎面而来的部队，包里夫才发现自己的方向感真是差到极点了，伸出手打招呼，“大人们，早上好……” 神殿骑士没有理会心惊胆战的包里夫，一股脑子地冲进了隼巢广场。 包里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莱塔荻安，自己保重吧。”从阴影的角落中左顾右盼，再确认再没人之后，包里夫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喂！那边那位吟游诗人！”留在这里的随军占星官喝住他，接着说：“我要干扰隼巢广场的正在施法的占星术士，帮我确认我周围没有麻烦。” “我吗？”包里夫瞪大眼睛问道。 占星官不客气地回答道：“除了你还有谁！快！对方的占星术士这样的情况还在坚持施法，我担心会是能够改变局势的魔法。” “对!对！”包里夫点点头，“大人说的是！” 包里夫便装模做样地往占星官的背后走去 “最近隼巢这里真是怪事连连，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人和事再熟悉不过了。听到异端审问官在隼巢被袭击我还不敢相信，不过现在想来，肯定是外来的家伙干的好事。”占星官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蹲下，摆放强化自身以太强度的平面魔法阵，“最近我还听说这里有萨雷安的占星术士来访，我本想借此机会和他交流占星术的奥秘，但是恐怕这一次的刺杀，那个未曾谋面的萨雷安占星术士也参与了其中……欸，你怎么不说话啊？” 还没等占星官回过头，只感觉两眼一黑，小提琴的琴身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包里夫慢慢走过去，确认这个占星官确实已经晕过去之后，用脚肆意将平面魔法阵抹乱。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临走前，包里夫还顺便顺走了占星官的帽子。 * “你们不要过来嗷！我这是可是……亚拉戈的魔导神兵，亚拉戈听说过没有啊！亚拉戈！……稍微靠近都是要被烧成灰的嗷！我提醒你们不要过来……拜德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拜德挥舞着龙枪，扬起的尘土和气浪将冲上来的大半人群击飞，现在的情况勉强还在拜德的掌控之中，但是他明白这样的情况很难再维持更久。 叶默尔操控着强大的亚拉戈神兵，但是无奈这里的人都没什么见识，不过好在作为亚拉戈神兵，基本的充能防御阵还是配备的。虽说比泽菲兰的‘命运之轮’要牢固不少，但是也撑不了多久。 越来越多的人突破了幻境，伊修加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们面对暴徒有任何的退让，起身的第一时间又再一次的拿起了武器。倘若不是吟游诗人拍晕了大半的骑士，现在的情况更会糟糕透顶。 阿格莉丝由于没有多少能够上得了台面的战斗力，所以跑去和莱塔荻安一组，莱塔荻安对她的评价很高——她还挺会哭的。 拜德现在也指望不上他们两了。 “泽菲兰！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吟唱什么级别的魔法，但是马上我们就要无路可退了!” 泽菲兰双脚离地，浮在空中，他的六十张大小奥秘卡环绕着他飞速旋转，他此时一点也不像有‘闲心’回答拜德的样子。 拜德选择先构思逃跑的路线，自己带上一人，在加上叶默尔的魔导守卫的话……“叶默尔，你的铁皮机器人能带走几个人！” 没等叶默尔回答，阿斯拉达就通过扬声器喊道：【别想了，皇帝杀手外壳过热了。先知派那群家伙，往里面灌的备用燃料竟然还是柴油，连青磷水都不舍得！如果你们想要体验光着屁股坐在岩浆上就来试试！】 叶默尔吐槽道：“这什么鬼设计！” 【这都你们机械师的错，永动核心‘巴别塔’是转化纯粹的以太能量，就没想过要散热！】 不过也多亏了‘皇帝杀手’散发出来的巨大热量，使得两方的从正面的拼杀变成面面相觑的对峙。 “哈……哈……这样最好，大家都和我的发动机一样冷静一下。”叶默尔驾驶着魔导神兵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 拜德则选择站在远处不动，伊修加德人同人搏命时，对方后退一步，自己便要乘胜追击。对方向前一步，自己更要勇往直前。 冷静下来的除了皇帝杀手的发动机外，还有叶默尔的大脑，他问道阿斯拉达说：“我发现自从交流会过后，我的角色定位从一开始的沉稳睿智开始往调节气氛的方向发展了，这是什么道理？！” 阿斯拉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可能有人觉得你和泽菲兰的角色定位重叠了，不得已出此下策！】 眼见情况被稳定下来，叶默尔都开始忙中作乐了。一把巨大的骑枪跨越了整个广场，直指泽菲兰的心脏袭来。 战场法则——最先把施术的法师解决掉。 但超越极限的占星魔法已经施术完毕了。 泽菲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本应该红色的瞳色变成了让人难以捉摸的湛蓝。 能够轻易击落飞空艇的骑枪在泽菲兰的眼中如同静止一般，水天座上的星星爆发出平日里难以想象的亮光，这份亮光也稍稍触碰到了临近水天座的土天座。 “我的命运轮盘同我融为一体，光阴之神阿尔基克，请聆听我的愿望——星天逆流！” 第一百零二章 星天逆流 隼巢广场一端，上百只陆行鸟的鸟群践踏石砖，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伴随着鸟蹄声而来的还有吟游诗人们野兽的歌声，这歌声既能够称之为狂妄之徒的嘶吼，也可以称之为重口味的行军进行曲。 黄发的枪骑士从幻境当中第一个醒来，他时隔十二年第一次见到的父亲，几乎是整段堪比尼德霍格龙啸的‘再会’。他放弃继承家族代代传承下来的和乌尔达哈的羊毛贸易，来到这个真真能够实现他自己抱负的面对龙族入侵的前线重镇。他梦见自己被父亲挑断了脚筋，半身瘫痪的他，后半生只能如父亲所愿地为成为了一个‘肮脏’的商人。恐惧压垮了他的神经，他也就此最先冲出了梦境。 “呼——呼——我要把你们这些暴徒碎尸万断！”黄发的枪骑士大眼怒睁，拔出来腰间的长剑杀向拜德，拜德也捡起倒在最前的骑士长的长剑严阵以待。 “目无法律的暴徒，接受哈罗妮的审” 枪骑士的话语还没有过半，一只突然从背后出现的巨大山地陆行鸟跨过了他的脑袋上，稳稳地立在了黄发骑士同拜德之间。 山地陆行鸟背上是手持着大提琴的莱塔荻安，见到自己的蠢货陆行鸟竟然这样子都能够失败，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没踩到！） “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倒下了。” “诗人你来得正好，同我一起制服这些暴徒！”黄发枪骑士以命令的口气说道：“制服这些暴徒，关于你们吟游诗人传播假消息的过去，我也可以向骑士长大人替你们求情，所以你们都” 砰——包里夫，静谧地溜到枪骑士的背后，挥出手持的小提提琴，包里夫用尽全力的一击对于钢筋铁骨的枪骑士仿佛不痛不痒。 枪骑士被脑后的蚊子叮吸引了注意，回过头用质疑的眼光死死抓住举起双手投降的包里夫，“你在做什么？！”。 砰——莱塔荻安的挥出手持的大提琴，大提琴的琴身和枪骑士的后脑勺生出肉眼可见的气浪，一击将枪骑士击晕过去，“哈哈哈，不堪一击。” 包里夫对着莱塔荻安竖起大拇指，说道：“完美配和！” 莱塔荻安对到达的百名同仁喊道：“都注意点分寸，如果对自己的臂力没有自信可以依靠陆行鸟的脚力把人击晕！” 随后转身问道拜德：“矮子精灵，那个萨雷安人还活着吗！——” 拜德远远地回应道：“死了！还有你骂谁矮子精灵！” “那你回我干嘛！” 泽菲兰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自己下一秒或许就将不久于人世了。他基本用尽了全身上下全部的以太，极限占星魔法哪怕再咏唱一刻，他的全身以太就将被消耗地一丝不剩，身体变作空壳。 伴随着剧烈的以太消耗之后是剧烈的痛苦，泽菲兰感觉到自己左胸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的中间传来剧痛，泽菲兰捂住那里，叫喊声连绵。 这将故事讲述到一半的路菲因吓坏了，试图扶住正要倒下的泽菲兰。但已经全身以太化的路菲因，浑身上下还保留着实体的部位只剩下他的躯干而已了。 “泽菲兰！你没事吧？”路菲因焦急地问道。 泽菲兰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声音嘶哑地索求道：“以太药——给我以太药！” 阿格莉丝及时发现了泽菲兰的异样，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急用的以太药，两瓶以太药灌进泽菲兰的口中，他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阿格莉丝将侧倒的泽菲兰扶正，用手拍拍他的背，问道：“好点了吗？” 泽菲兰点了点头，“谢谢，好多了。” “发生什么了，泽菲兰，为什么你会？” 泽菲兰这一次选择用他的眼睛直视这路菲因，但这一次路菲因却什么也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许路菲因已经找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对不起……”泽菲兰面带着悲伤，对路菲因道歉道：“我已经烧尽我的全力了……对不起……”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见到了一瞬间无法理解的命运和知识。我会将我的见闻奉献给知识之神沙里亚克，作为我翱翔于‘知识之河’的翅膀……我的一生已经圆满地不像话了。” 路菲因全身心都怅然了，他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欣喜，为艾欧泽亚的未来感到欣喜——一切都在变得不一样了。 路菲因的放松更让泽菲兰难以启齿，但终于还是决下心来平静地说道：“路菲因导师……我们要走了，马上神殿骑士就会进攻这里……所以我们要走了！” “你不必照顾我的想法，现在独留我一人的话，我反而会更加轻松，像这样维持一个活着的样子好累啊……你已经学成了萨雷安的奥秘，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就这样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那么，学生告退了……”泽菲兰向路菲因行礼告退，眼睛看着路菲因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后退。 见到泽菲兰终于有离开的意思，拜德叶默尔也小心地缓步离开了广场的中心。 “阿格莉丝！别发呆了，跑路了！” 泽菲兰慢慢退出了路菲因的视野，在确认的一刻，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他朝着神殿骑士相反的方向奔跑。曾经的他碍于贵族的身份，即便是在奔跑时也会注意自己的姿势仪态，但现在他却像是一匹脱缰野马，挥舞着双手拼命地奔逃。他明白，自己要离开这个伊修加德了，自己要离开那个家了。 “神殿骑士！我看到神殿骑士的队伍了，大家快跑！”包里夫依旧是最早发现神殿骑士的那个人，他大喊大叫，惊吓着每一个臂力惊人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即刻便四散而逃。 莱塔荻安站立在圆桌骑士的雕像前，不为所动，看着路菲因慢慢的消散。 包里夫跑来提醒道：“莱塔荻安，该走了，马上圆桌骑士要到了！” 莱塔荻安认真地说道：“我仔细想过了，反正这一次吟游诗人必须要有一个背下责任的，那么我现在悼念异端审问官大人……也许能够为我减轻刑罚也说不定……” 此时背靠着雕像的路菲因问道：“那么这位吟游诗人阁下，，不介意为我念一段悼词吗？” “好啊！”这一次莱塔荻安爽快地答应了，“这方面我的经验可丰富了。” “那你们两个聊，我先走了……” “别!”莱塔荻安拉住包里夫，说道：“我这还缺少一个哭的。” 此时的路菲因已经完全没有了物质的重量，完全由灵魂以太构造的‘形’马上也会在物质界消散。他在哭声和悼念声中站起身来，抱住骑士雕像的底座，轻声念叨，“那就拜托你在这一路上保护我了……新朋友。” 第一百零三章 逃脱 神殿骑士黑陆行鸟空骑兵独自在空中往下巡查着隼巢的一切。犯人是两个精灵族的男性，一个猫魅族的男性以及一个人族的女性。 黑陆行鸟是产自伊修加德的陆行鸟，这种陆行鸟天生具有强大的飞行能力，是陆行鸟中的‘骑士’。陆行鸟中似乎存在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等级，例如肥胖的胖陆行鸟在陆行鸟的种群中便拥有着上等的地位。 “特点这不是挺明显的嘛!” 通过单筒的望远镜将六百星米之下的情况一览无余。吟游诗人都在四散而逃，像是密集青蛙卵中正出生的蝌蚪，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这帮人在干什么？”空骑士对这场骚乱的起始并不熟悉，只知道来自皇都的异端审问官被暴徒杀害，而且这一切的消息还都来自于带着电流声的通讯贝。 空骑士调动着望远镜的焦距，“在近一点，对再近一点……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空骑士拨开了自己的通讯贝，对骑士长报告自己所看到的，“奇利亚斯骑士长，没有错，审问官大人的确被杀死了，但我在现场没有看到报告所说的暴徒，不过说来审问官大人的死相真是凄惨啊……嗯？我看错了吗？” 【怎么了！】通讯贝的一端传来奇利亚斯的声音。 “被串在石枪上的审问官大人好像还在眨眼……看来这个鬼工作开始让我产生幻觉了。” 【你对我的调度有所不满吗！我们这里有随行的幻术师，只要审问官大人的脑子和灵魂完全，其他就不是问题！】 空骑兵拉长了望远镜，摇摇头说道：“……不容乐观。” 【你继续寻找暴徒的下落，一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吧……” 空骑兵关闭通讯贝，闭上了自己的右眼，透过望远镜继续寻找提及的四个暴徒，“有猫魅族吗？呃呃呃呃……猫耳、猫耳、猫耳、额……猫耳！找到了，小猫咪，你、们、要、往、哪、里、去、啊？那个位置……应该是西门的方向。” 【咯咯咯哦咯！】空骑兵胯下的黑陆行鸟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小家伙别闹，叔叔办完事回家请你吃胡萝卜……两个精灵，对对对，没有问题。最后还有人族的女性。” 空骑兵在空中仔细观察被三个男人甩在背后的阿格莉丝，的的确确是人族的样貌。 阿格莉丝冲着拉开自己几十个身位的三个男人大喊道：“你们这帮混蛋，呼——等等我！拜德你不是会飞吗？带上我！” “龙骑士不会飞，那叫跳跃，呼——但是能用跑得就不要用跳的，控制不好摔断腿。” “啊——”阿格莉丝为她的野猪革尖头靴付出了代价，她被隼巢石砖铺成的地板绊倒，摔在了地上，膝盖同粗糙地面间划出那类谈不上多么糟糕的痛苦。 叶默尔说道：“拜德，去背阿格莉丝，我们至少要赶在天亮前离开这里。” 拜德这时候反而扭捏道：“这不合适吧，伊修加德男人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沾人便宜，要不然叶默尔你去吧。” 叶默尔气愤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管这个叫沾人便宜，我” “啊——”叶默尔为他的野性的蜥蜴革大地尖头鞋付出了代价，他被隼巢石砖铺成的地板绊倒，摔在了地上，脸上的毛皮同粗糙地面间划出那种令人心头一颤的火光。 “……”空骑兵通过望远镜看着发生的一切，默默地打开了通讯贝。 但猛然地他发现，在那个个子偏矮的精灵背后的人族女性本来被护目镜遮盖的额头上，散开的刘海之后，出现了独属于加雷马人的‘第三只眼’。 “奇利亚斯骑士长我找到那几个暴徒了!他们当中有加雷马人！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暴徒袭击！是加雷马人对伊修加德的刺杀！他们在往西门逃亡，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到达门口了。” 【这次的事情看来比想象地要复杂多了……我这里的神殿骑士暂时没有办法赶到，你现在飞去西门，紧急关闭出口，越快越好！】 “咯咯咯咯咯——”黑陆行鸟这令人烦躁的声音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 这声音传进通讯贝，奇利亚斯不解地问道：【你的搭档发什么神经了？】 “可能是因为左晚喂了一颗拉札罕柠檬，现在正在换羽期吧……别吵了，信不信我把你染成金龟绿色！” 空骑兵气愤地摘下自己的望眼镜，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但摘下望远镜用自己的空骑兵却用自己眼睛看到了即将发生的‘空中车祸’。 “啊哇啊啊啊啊——是会飞的肥鸡！快掉头！” 奇利亚斯的通讯贝中传来了空骑兵紧急的喊叫，便没了动静，传来的只有更加杂碎的电流声音，“喂？喂？怎么样了！你见鬼了？” 奇利亚斯无法断定现在的情势，这时的伊修加德人会半蹲下，请求哈罗妮的威光。 “幻术师去查看审问官大人的死活，其他人和我一起追！” * “检视身份……检视身份……哈呼——” 守门骑士无精打采地看着一个个出门的人，吟游诗人占了大部分，怎么回事，唱砸了被人追杀？ “为什么一个皇都的大人来这里，会影响到我的睡眠，哈呼……下一个，下一个。” 叶默尔作为在伊修加德稀少的猫魅族，本在众人进入隼巢时就闹了不少麻烦，久尽波折才进入了这个城镇，这一次绝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下一个……下一个，等等等等！”守门骑士电流穿身一般跳了起来，“这家伙是不是脸上流血了！” 守门骑士指着泽菲兰背上满脸是血的叶默尔说道。 “大人天太黑了，这是红酒的颜色。”泽菲兰解释说道：“我们四个玩太过火了，他一头撞上了酒窖，我们准备把他抬回家，要不然他母亲要着急了。” “胡说！”骑士一口指出，“这明明有血的味道，还有这家伙看面相至少三十了，一大把年纪他母亲还管他喝酒！” “我长得着急点不行吗？”叶默尔反驳道。 （这时候还是要看我的。）拜德这样想着，踮起脚搂住守门骑士的脖子低语道：“血铸蔷薇。” 骑士似乎理解了什么，问道：“大人？这是？” 拜德从内衬的口袋中取出蔷薇状的贵族家徽，摆在骑士的眼前，说道：“你听好了，这位可是艾因哈特伯爵的私生子！听好了，我们在这里发生了一点点小口角，现在必须带着大人离开，晚一步，后果自负！” “可他是一个猫魅族啊？” “私生子啊！私生子听说过没有啊！福尔唐伯爵听说不是也有一个私生子吗？！难道艾因哈特伯爵大人找点不一样的刺激也还要顾前想后吗？”拜德煞有其地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明白了吗？” “……嗯嗯，我大概懂了……” 拜德将手握拳摆在胸口，严肃说道：“血铸蔷薇！” “嗯嗯！血铸蔷薇。”守门骑士也赶忙回礼。 第一百零四章 远行 当奇利亚斯感到隼巢西门时，按照出门的记录，三人一猫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一边的守门骑士长面对奇利亚斯的询问，也一直都只是失了神一般的一个劲地点头。 “你说那个猫魅族自称是艾因哈特伯爵的私生子，他的‘随从’身上还带着艾因哈特家的蔷薇家徽？” 守门骑士长脑中粗略地审查一边之前的细节，确认道：“嗯！没错，那个家徽的确实货真价实的，我也曾作为雇佣骑士被艾因哈特家赏识，在艾因哈特中，只有拥有足够地位的人才能够拥有那份家徽。” 奇利亚斯心中憋着一股气，两处鼻孔喷出粗长的热气，说道：“家徽且先不论！来，你说说那个私生子是什么种族的！” “……大人……应该是猫魅族的男人……” “那你说我们的艾因哈特伯爵是什么种族啊？！” 看着愤怒形于颜色的神殿骑士长，守门骑士长试探地小声问道“……是精灵族……有什么不对吗？” 奇利亚斯一个扫腿抽在守门骑士长的脸上，把他抽飞数星码远。奇利亚斯恨不得自己的鞋尖上嵌上长钉，疏通这个守门骑士长那比他中指还粗的脑血管。 “精灵族！猫魅族！妈的！生殖隔离啊！你哪个神学院毕业的？！全海德林的伊修加德人智商都被你拉低了！……把地图给我。” 手下的骑士小心的递上地图，生怕被神殿骑士长的怒火波及。 奇利亚斯扯开卷起地图的扣子，揣测刺客的下一步行踪，但从库尔扎斯西部的隼巢出西门，本身的意图就已经明显的不得了了。 “刺客要偷渡碧海，可能会劫持轮船逃回加雷马……” 这时候奇利亚斯已经确认这次骚乱的‘刺客’，是来自于加雷马帝国的刺客。 手下的副官问道：“可是大人，加雷马帝国为什么会来到伊修加德刺杀异端审问官？异端审问官是抓捕国内异端者的精英，按理不会同加雷马帝国有任何的交集，这不合常理啊！难道是为了年底冲业绩？” 奇利亚斯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他平日里永远面无表情的副官，“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样有趣的人。” “是吗？我倒是觉得加雷马帝国派刺客千里迢迢来刺杀一个异端审问官，这个笑话本身更加有意思。” “这种事情只要抓到那几个刺客，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奇利亚斯在自己巨大的手掌上摊开纸张，潦草简单地写下了送至碧海沿岸驻防神殿骑士的亲笔信。 写完后，折叠几次交给了背后的副官，“立刻派人骑上最快的黑陆行鸟，把这封信送出去。” ——隼巢发生异端审问官大人被袭击的事件，情况紧急！刺客正意图通过沿海的航路逃亡，在神殿骑士使者到达碧海沿岸港口之前，务必增加沿岸的检视，保证没有个人证明的刺客无法离开库尔扎斯。尤其注意两个精灵族、一个猫魅族、一个加雷马人的人员组成！” * “尤其注意两个精灵族、一个猫魅族、一个加雷马人的人员组成……” 近海的驻防骑士长瑟林.德.兰诺尔审视着神殿骑士骑士长发来的紧急命令，“现在的世道真是糟透了，想想我小时候根本就连加雷马帝国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一个暴发户一样的国家惹得天下大乱，哎……” 精灵族在人类当中是颇为长寿的种族，瑟林也已经是满头白鬓的老年精灵了，但他注意锻炼和养生，时至今日，九十二岁的他依然也是战斗的好手。 加雷马帝国创建于星历1522年，瑟林算来距现在星历1567年甚至还不到50年。一想到临近的萨雷安殖民都市，几年前在加雷马稍有进攻艾欧泽亚打算的时候，就选择了放弃都市逃亡本国，瑟林就气地跺脚，“尽是一帮懦夫！” 咚！咚！咚！！有人拍响了驻防骑士团所在大门。 一个气势汹汹的拉拉菲尔族的商人小跑进驻防骑士团，冲着前台大喊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的船无法出海，我的商队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 前台的守卫解释道：“最近隼巢那里有刺客逃往沿海，必须要有个人证明或者担保人才能够出海。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所以才” “放屁！”拉拉菲尔商人打断说道：“我的钱就是我的生命，你们这些脑子长大腿的蠢货都分不清主次吗！” （标准的乌尔达哈商人的形象，都不需要加工，直接就能够摆上舞台剧的演员表。）瑟林在六十一年的任期里基本见惯了这样的乌尔达哈商人，“随他们去吧……” 这时候有人问道瑟林说：“您是这里的驻防骑士长大人吗？我和我的三个朋友想要乘船暂离伊修加德。” 瑟林抬头，看见一位年轻的精灵，感叹这样世道能够有识得礼貌的，果然只有伊修加德和隔壁的格利达尼亚人了。 “有能够证明你身份的物件吗？” 年轻精灵当然对此早有准备，拿出自己的家族的家徽。拜德在战神竞技场上的表现，为他赢得了艾因哈特家族的‘蔷薇’，但艾因哈特家族本身过于庞大，引人注目。 家徽的背后，有着精心雕刻的名字。 “……泽菲兰.德.席斯。北部的贵族吗？” “大人有过北游的经历吗？” 瑟林两指反复搓着钢铁制的家徽，“年轻时候伊修加德盛行游历各国，哪里的风景基本都能够见到一些，席斯领也是库尔扎斯北部重要的经济中心，这个职位也不算是整年不放你走的监牢……那么是要去利姆萨.罗敏萨还是乌尔达哈？” “现在心里还没有底，只要想要看看新鲜世面。” “那这两个可都算不上多好的旅游胜地。乌尔达哈人视财如命，人的价值等同于他自身的‘财富’。就算你在乌尔达哈被人偷个精光，那里的人也只会嘲笑你，没有钱财的人等同于蠢货；利姆萨.罗敏萨本身就是一个由海盗创立的国家，虽然近些年有些收敛，不过他们的本质并没有发生多么大的改变，一人走在路上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瑟林语重心长道：“那么你现在想好要去哪了吗？” “我………” 这时候临近的乌尔达哈商人变本加厉，站上柜台，指着精灵族守卫的眼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有价值的蠢货、臭虫！就连是空中的飞龙都比你们善解人意。” “该死的！你够了！” 再也无法忍受的守卫丢开手中的长枪，拎起这个35星寸的拉拉菲尔族商人一顿痛打。 瑟林低头查看这些日子的出入表单，选择不去理会传来的惨叫。 “乌尔达哈也有飞龙吗？” “嗯？！”瑟林点点头，说道：“龙族基本哪里都有存在，但是伊修加德这里更加密集，更加残暴，也更加强大。” “那我想去乌尔达哈碰碰运气！” “……那里的赌博行业确实非常发达，确实会有不少贵族选择去乌尔达哈找乐子，但他们回来时候大多数脸上都不会很好看。伊修加德正是闭关锁国的特殊时期，远行的贵族就是伊修加德的门面，面对无礼的暴徒不能落荒而逃，面对诚恳的朋友不能丢失礼数！” “我明白了，多谢您的教诲。” 瑟林将出境的证明递给泽菲兰，两个精灵族，一个猫魅族，还有一个人族的女性，差一点就对上了。 在瑟林的想象中，加雷马人是生长着一对石像鬼翅膀，浑身散发恶臭，嘴上长出两根獠牙的种族。瑟林自诩为伊修加德人中的最善于接受事物的先进派，但岁月确实也在慢慢改变他的身体，在舞台剧上的加雷马人的形象，慢慢也被他信以为真。 第一百零五章 流转 碧洛丹拿着同志p也就是庞兹死亡的消息，去到水风教堂的日之殿。死因是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大批陆行鸟踩踏致死。隼巢前些天发生了异端审问官被刺杀的大事，同时发生的还有全城的吟游诗人连夜逃亡，庞兹正是死于吟游诗人们的陆行鸟的脚下。 根据加兹因之前所说的，庞兹的任务是辅助自己完成寻找首席机械师的任务。但碧洛丹平安归来，倒是庞兹死的不明不白。” 碧洛丹一脚踹开日之殿的大门。平日里‘诺亚’会和库尔扎斯北部的贵族讨论那些不关痛痒的命运，或者和那个吟游诗人闲聊，并为他作诗谱曲，算的上相当清闲了。但碧洛丹只觉得那些画面尽是慢慢的矫揉造作，就连格兰领，那个和猩猩一般无二的贵族领主都想方设法地选择憋出几个狗屁不通的上等词汇。 碧洛丹轻声地关上大门，寻找加兹因的踪影。 “加兹因？！加兹因！你今天又在玩什么花样？……没人吗？” 碧洛丹在日之殿的内部四处寻找加兹因的踪迹，“不可能啊？这家伙不像是大晚上出去闲逛的那个款式啊……” 最终碧洛丹见到一排垂落的木梯，连接着这个水风教堂的天台。 碧洛丹轻轻松松就顺着木梯爬上了教堂之外，加兹因也确实在这里。 加兹因抬头看着星象的流转变化，发出一声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声。 “怎么了？”碧洛丹对着加兹因的背影问道：“你终于还是疯了吗？那你就早点写好遗嘱吧，这也能让宙斯早早认识到熬夜的坏处，他现在就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工作狂，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加兹因对碧洛丹来说并不是一个威严感十足的上司，越是相处，碧洛丹的口吻越是嚣张，这份平等的关系也让碧洛丹乐于维持。 加兹因并没有回头，持续观察着星象，星象的变化如同他三小时前所想象的一摸一样，“别着急，我至少还有五年的时间，遗嘱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 “五年吗？想想你现在也不过才43岁，你对自己可真是毫不留情面啊。” 碧洛丹走上前，在和加兹因相同的位置观察头顶的星象，“从这里面你能够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加兹因顿了一顿说道：“要说在星星中能够看到的未来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将铺满星图的未来一一看清，也许当我成为哈罗妮之后，一切都会简单不少。” “哈罗妮吗？战争女神同预知未来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碧洛丹问道。 加兹因闭眼想象星星的变动，接下碧洛丹的话说道：“要说联系的话，根本就没有。我也并不是固执地要成为哈罗妮，事实上十二神任意一位都可行，只是哈罗妮信仰推广更加便于实现罢了。” 碧洛丹并不清楚加兹因的计划，一直当它是加兹因的疯言疯语。对于所谓的碧洛丹提出的哈罗妮推广计划当中，也只是负责加兹因想要自己做什么，自己便尽力满足。 “……看来我要修正一些自己固定的想法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伊修加德正教入邪了，专程推翻一个异端者组织宣扬哈罗妮信仰。现在看来你成为异端者不是没有原因的。” 加兹因手上摸索星星的动作没有停下，反驳道：“异端者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说法，不如说我本人对于激进异端者这类人一直保持着鄙夷的看法。连一个规划好的未来计划都没有，就背离伊修加德正教，走上万人唾弃的生活，真是蠢透了。更不用说一些异端者还喝下了龙的血液，就此成为了龙族的奴隶……” “那么你的未来计划呢？” 加兹因摇摇头，“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反正你也只会对我冷嘲热讽。不是考虑到还没有能够接替你的人选出现，我也不用每月付你酬劳，听你对我说三道四。” 碧洛丹笑道：“雇佣一个有趣的骑士可比一个闷骚的骑士性价比要高的多，更不用说整个伊修加德能够同我较量的战士已经屈指可数了。” 碧洛丹这样说是有着根据的，自己与曾经是龙骑士的恶女姆德斯那有过数次的交手记录，无一例外地都轻松取胜了。 “除此之外的原因就是你的诅咒了，你有想过要解除你的‘诚实者’的诅咒吗?只能够说真话，总是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碧洛丹摇头拒绝，“这方面我有自己的分寸，对于你的事情我当然会选择只字不提。这份诅咒的一部分表现在我的长枪上，我还没有到就这样抛弃我的碧玺枪的地步。” “是吗……”对于碧洛丹的坚持，加兹因也没有其他的手段强求。 但今晚依然是一个绝美的夜晚。 “所以你欣赏了这么久的夜空，有看见什么吗？” “要说我看见的……”加兹因回答道：“我看见了过去同我一同窥视命运的对手消亡的过程，所以现在，现在我便是全海德林唯一能够成功通晓命运的占星术士了。” “真是自大的说法啊，通晓了命运没有能够改变它的方法，还不是只能望洋兴叹。” 加兹因转而说道：“没有那个必要，命运的轨迹必须保持它已定的方向，保护命运轨迹的稳定，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那么做。就算是同志p的死亡也保存在轨迹的记录当中。” 碧洛丹才想到自己到此的目的，不爽地撕掉从隼巢传来的庞兹的死亡记录，“不爽，非常不爽！已经知晓的一生不会很无趣吗？” “不，我还没到全知那样的水平，正如我所说的我还不足以看穿整片星图的信息……每天都还有不俗的故事供我欣赏。” 碧洛丹用手拨弄拨弄头发，说道：“但还是有点可怜啊……” 这句话落，加兹因才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平静的眼神中像是潜藏着恶鬼，回头两眼死死地看着碧洛丹。 碧洛丹用自己的同样平静的眼神应对，两人四目相对。 砰铛——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教堂的楼下传来。 碧洛丹首先打破两人的僵局说道：“说起来我刚才在一楼见到罗安少爷了。” 加兹因想了想，“那个败家子儿？……算了，叫他去日之殿，就说他的任务下来，不能让这人一直败坏救助会的门面。” 第一百零六章 败家子 “罗安少爷！罗安少爷！” 碧洛丹从教堂的天台下来，呼喊着这个名字。 败家子——罗安.德.安罗斯。罗安是一个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目标的人物，早在碧洛丹同加兹因加入组织‘血龙’之前，他就一直作为原首领身边的小丑出入。据他自己所说自己原本是边境小贵族的独子，在双亲死于龙口之后，他也是不负众望地撑起了他自己的称号——他远赴乌尔达哈输光了祖先留下来的全部财产。最后一穷二白的他竟然打起了教皇厅的收税队伍的主意，被追来的苍穹骑士‘不屈尖枪’从库尔扎斯南部的边境追到了北部，家族的领地也被教皇厅收回，想来领地的领民应该会大为兴奋才对。 这一段的故事结局在碧洛丹看来就是标准的贵族落草为寇的模板，也正因为这样的经历，原组织的成员有时也愿意用‘罗安少爷’称呼他。 但要说整个救助会碧洛丹最乐意交往的朋友就是他了，‘狐朋狗友’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终于碧洛丹在教堂门口的花园中心的庭院见到了他，他此时正在搭讪一位贵族的小姐。 罗安不同于伊修加德大部分的精灵族贵族，他是一个高地之民的人族男人。中等的身高，中等的身材，微黑的皮肤，和用来装模做样的眼镜。系着一条心性图案的紫色领带，鞋是高仿的长颈驼革皮鞋，其实是水蜥蜴革的。唯一能够值得称赞的就是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杏仁的形状搭配他不怎么样的硬件，整个人也勉强算是……有点小帅？…… 碧洛丹迎着走上去，搭上罗安的肩旁，“罗安，你装个人模狗样地又在糊弄谁呢？” 罗安回头见到碧洛丹，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说道：“这位先生，您认识我吗？” “别告诉我你不清楚我的诅咒，加，诺亚大人叫我通知你他有要事和你详谈。还有你实在想穿长颈驼革的皮鞋，我都能给你现杀现做。” 贵族小姐见有人要带走这个胡搅蛮缠的男人，也趁势行礼，“那么我就不打搅两位了。”便离开了。 “走掉了……”罗安怅然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贵族小姐，两眼无神，轻声说道。 “你这样的男人只会把别人的生活搅个一团糟，就不要” 罗安打断碧洛丹，“碧洛丹，我们两个人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 “朋友吗？”碧洛丹没经多少的思考，回答道：“我们两个都算是各自的狐朋狗友？” “你知道还在这种关键时候找我麻烦。” 罗安怒气冲冲地一拳打在碧洛丹的脸上，但事实上和锤在钢板上没有多大区别。 “啊——痛痛痛痛痛！碧洛丹！你知道我找到这样一个长相及格，身材及格，但是脑子不及格的贵族大小姐花了多久吗？” “多久？” “这个不是重点！你听好！你现在二十八，我现在三十四，我们两人的男人魅力已经是人生路上的强弩之末，再过几年就竞争不过那些细皮嫩肉的臭小子了。再不把自己推销出去，这一生就真的彻底完蛋了！”罗安一脸正经地说道。 “不至于吧……”对于这一点，碧洛丹现在还没有放在心上。 “恨！看来你以后就和那个恶女姆德斯那过一辈子吧！”罗安甩了甩发红的右手，问道：“那么？‘诺亚大人’找我什么事？不是我自夸，我基本也算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整个艾欧泽亚千万人挑一的废物，实在想不出来能够自己有什么能够被人利用的点了。” “总之去了就明白了，我并没有很清楚。” “去了就明白吗？”罗安低身抱住碧洛丹的大腿说道：“那你和我一起去！光是见一面那位大人我感觉自己就会折寿啊……碧洛丹……你和一个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的大人走得那么近，不觉得……恶心吗？” “是诺亚。”碧洛丹小声提醒道。 随后罗安便跟随着碧洛丹回道了教堂二楼的日之殿。 在路上，碧洛丹看着打开的星之间的大门，才想起来，自己在几个月前机械师的交流会上招募的首席机械师，托拉娜和她的两个弟弟，已经早早地动身前往了利姆萨.罗敏萨，似乎正在制作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日之殿的加兹因看着两股战战的罗安，说道：“不用那么拘谨，想比于我，你也算是组织的老人了，这一次我也准备了一个便宜的差事给你。” 这样的客套话，罗安当然不会信以为真，最便宜的差事能够好过自己在这里每日吃喝玩乐吗？ “你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吗？” 罗安摇头解释道：“不！不！只要是您的安排，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 “那就好。”加兹因抚摸自己手中的秘石，说道：“现在我们在伊修加德传播哈罗妮信仰的深度已经趋于稳定了，换句话说伊修加德已经不需要我们花费更多的力气在哈罗妮教义的传播之上了。那么现在正是我们拓宽出路的路口处了。” “嗯，嗯。诺亚大人说的是。”罗安装作认真地附和道，“但是我们之后又要如何进一步地传播呢？” “全海德林的哈罗妮教义的传播早就已经开始了，但是这之中，最最油盐不进的”加兹因掏出握把上嵌入十二颗古老宝石的花哨匕首，用力插入桌上的地图。 匕首在地图上没入的位置正是，“商贸之国，乌尔达哈！” “但是既然乌尔达哈这般地难以应付，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罗安问道。 碧洛丹翻开日之殿的窗帘，想着这处主要据点的防真是不像样。 “二十亿！”加兹因认真地说道：“罗安，我给你二十亿金币，你去乌尔达哈在一年内给我挥霍干净！” 罗安的和碧洛丹的脸一瞬间僵硬地就像是一整块的战神钢，罗安认定自己肯定是产生了幻觉，失了神地笑道：“……诺亚……大人，您说多少？” 加兹因把手抬起来，指示罗安说道：“深呼吸，吸——” “哼——”罗安照着猛吸一口。 “呼——”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加兹因重复道：“二十亿，在职期间你只需要像那些围过来的乌尔达哈人，表明自己只是信仰哈罗妮就轻易地走到今天的地步。我想乌尔达哈人肯定也不会介意，花费一点点闲余的时间向哈罗妮祈祷……碧洛丹，罗安怎么不说话了？” 碧洛丹连靠近观察都没有必要，“我想他是晕过去了……我一个月才两千金币……” 第一百零七章 欢迎光临 航船在海上已经航行了三个月。这是除了叶默尔以外的三人第一次的真正远行，四人也在航船上度过了这一年的守护天节。 ——倾听，感受，思考。 泽菲兰将这三段话奉为自己生来不同的罪魁祸首，无论何时何地，它们都如影随形。 泽菲兰感到自己就像被梦境的怪物抓住了脚踝，明明理解自己身处梦境的处境，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喂，……喂，你没事吧。” 泽菲兰从朦胧当中睁开眼，眼前的却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是一个拥有金色的头发和眼睛的，操着一口浓重大叔口音的拉拉菲尔族。 商人看着泽菲兰苍白的脸色，说道:“嗯……看来没事了，没有呕吐的症状，这附近也没有以太之光的移动网，要说是醉以太也不应该……” “你是？”泽菲兰问道。 商人从自顾自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哦，忘记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尤尤哈塞，是这一带的旅行商人，别人都称呼我为黄金眼，请多多指教。” “你好，请多多指教。”泽菲兰友好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不舒服。但要是比起前往其他国家所带来的期望，这点不适还是能够轻松忍受的。 “你好，对了，你一直呆在这样空气不流通的船舱里肯定会不舒服，去甲板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吧。” 泽菲兰回头，见到自己的三个朋友都无事地自乐，也许自己的确不那么适合坐船，“谢谢你的提醒，也许我是需要换个环境了……” 说完，泽菲兰捂住头走出了船舱，甲板上吹来的海风确实令生于内陆的泽菲兰十分的感动，用力观察的话，会发现陆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那么你们呢？第一次来到乌尔达哈吗？”尤尤哈塞又问道拜德他们。 “算是吧？”拜德回答道。 “看你们的打扮……难道是伊修加德人吗？来到乌尔达哈的伊修加德人可不多见啊……各位是？不会是在伊修加德触犯了法律，来到乌尔达哈逃难的吧？” （交流鬼才?）面前的自称为尤尤哈塞的商人，一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让人心惊胆战的话语。 拜德原本的自我介绍卡在了咽喉。 阿格莉丝从一侧的座椅靠过来，回答道：“我们其实是周游各国的冒险者，除了这个家伙和刚出去的那位，我和叶默尔，也就是这位猫魅族并不是伊修加德人。” 阿格莉丝无论是种族和打扮的方式，都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在伊修加德土生土长的加雷马人。 加雷马人并没有十分明显的种族特征，除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大多数自治的国家和地区并不会欢迎加雷马人，所以日常中，阿格莉丝会戴上牢固的护目镜，向上遮盖住‘第三只眼’。 “嗯，你好。”叶默尔伸手招呼。 “这样啊？”尤尤哈塞好像松了一口气，坐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是行驶在海上的船就像是一座监牢，我这样的商人总是容易疑神疑鬼，哈哈哈……冒险者吗？……的确，现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仅仅依靠国家和地区的防卫力量有些捉襟见肘了，以冒险者为职业的人貌似也越来越多了，但这可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职业啊，你们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冒险者这样的危险工作吗？” 拜德笑着说道：“感觉像是神学院老师挨个点名啊？” “你上过神学院吗？”阿格莉丝问道。 “没有。”拜德淡定的回答，又想了想，“成为冒险者的理由吗……追求名声。” 拜德脑袋左顾右盼，想要看看另两人的反应，而阿格莉丝和叶默尔面色似乎都十分的平静。 “意外的普通啊。”叶默尔说道，“我还以为拜德你这样强大的枪术师会更加偏爱于力量才对。” “随你们笑吧……我从小锻炼身体，修炼枪术，我一直把它们当作我生活的一环。我当然非常看重力量对于我自己的分量，但是要说我真正追求的东西……哈哈……果然还是名声吧。” 阿格莉丝嘴里吸着果汁，小声说道：“拜德你脸红了。” “咳咳，没有的事。”拜德连忙挥挥手，“对！怎么了，我就是钟爱名声。但是如果有人能够在受难时候能够想到我，我也会很开心，我的名声带给善良的人勇气的话，我也会很高兴。你们看吧，名声的利处多多啊！” 尤尤哈塞拍拍手，说道：“说的很好，这样的答案倒是很能令人信服，名声这种东西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稀缺品，有着这样的想法，想必你也是一个有真本事的战士。” 尤尤哈塞转头问道阿格莉丝，“那么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冒险者呢？” “不要问这么浅显的问题。”阿格莉丝用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圈，回道：“本小姐当然是为了钱了，天地之间，钱难道不是最直接明了的吗？” 尤尤哈塞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真让我倍感亲切，没错，钱当然是！他对大半半的乌尔达哈人来说，可比生命贵重地多，只有蠢人和坏人才会去说钱的坏话。和你们两人的交谈真是令人舒适啊。” “那当然！”阿格莉丝骄傲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口，想了想又说道：“但是人的生命还是应该比金钱要珍贵吧……” “有的时候不是！至少在乌尔达哈，有的时候不是。” 尤尤哈塞停顿了一会儿，“啊，好像把气氛弄得有些尴尬，那么，最后的猫魅族小哥，你成为冒险者的理由是什么？” “……我答不出……” “不可能吧。”阿格莉丝惊讶道：“叶默尔，你不是在周游各国找宝藏小说的灵感吗？” “哦！对对对！我是小说家叶默尔，成为冒险家的原因也是因为能够更直观的找到灵感！呵呵……呵呵。” 叶默尔的前后反应差别之突兀，表情转变之夸张，注定了生产采集全能的他至少不会是一个好的演员。 拜德最凑到阿格莉丝耳边，“我看着好假……” 阿格莉丝小声回答道：“我看也是。” “小说家吗？”尤尤哈塞被叶默尔的表现吓了一跳，重新整理自己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没有接触过小说家，但是为了自己的本质能够尝试危险的冒险者生活，想必你也是拥有相当的魄力啊……虽然我不清楚小说家的生活，但我作为一个读者，还是能够看到你心中藏着不小的秘密啊。” “……” “算了，谁都会有一个两个不能说的秘密。但冒险者生活可没有小说记述的那么简单，可不要放松大意，轻则失财，重则丢命啊。”尤尤哈塞用诚恳的语气提醒道。 “对了，距离乌尔达哈还远，要来试试我从萨雷安采购的守护石板吗？当然第一次不需要费用，我只是想试试那帮萨雷安人的占星的本事，我也能开开眼界。” “萨雷安吗……”一听到萨雷安，拜德和叶默尔似乎都像是没了力气，身体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但一听到免费，阿格莉丝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给我试试。” 最后在尤尤哈塞的推销下，拜德和叶默尔也带着点不情愿地接过了小块的‘守护石板’。 尤尤哈塞说道：“把石板盖在你的脸上，用力想象自己过去最美好的时光，记忆会为石板充能哦。完成之后，这块石板日后就会为你化险为夷。” “听着好玄乎啊。”叶默尔吐槽道。 “泽菲兰难道不够玄乎吗？” “也是。” “冲能完毕之前，不要睁开眼哦！”尤尤哈塞提醒道：“不要睁开眼哦，直到听到一声‘滴’，充能就算是完成了。”尤尤哈塞说着，静悄悄地手放在了叶默尔身边的旅行背包上。 “滴——”拜德亲亲滴了一声。 “没错，没错！你学的很快！记得等石板的提醒哦，太过于焦急可就不灵验了。” 小小的拉拉菲尔族轻描淡写地提起背包，一步步地往船舱门口后退。 （滴你个头啊!一块破石板怎么可能发音！四个伊修加德的乡巴佬，欢迎来到乌尔达哈！） 第一百零八章 重获新生 尤尤哈塞背上沉甸甸的背包，走出了船舱。 船舱里面此时依然死气沉沉，只要走出船舱其实就能够发现，陆地已经不远了。 作为‘实干派’的商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四个乡巴佬背包里的物件价值。想必是第一次出远门，带上了完全没有必要数量的钱财，之前见到的那个红发的精灵，大概是伊修加德的贵族。 “尤尤哈塞先生也出来呼吸海风吗？” 泽菲兰的声音从尤尤哈塞的背后响起，汗毛直竖的回头看到泽菲兰，心里痛骂道：(我可是特意换了出口出来的！小兔崽子吹海风还到处换地方？！) 但即便内心紧张焦躁，但尤尤哈塞还是硬着头皮露出笑意，说道：“哦！你是刚才那个晕船的伊修加德人……怎么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呆在船舱里，不见到大海能够更好的克服晕眩，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 “……哈哈……这就好。“尤尤哈塞想要转移泽菲兰的注意力，便问道：”对了，我之前同你的那些同伴玩乐，中间问道一个问题。你们四个是冒险者吧，我问他们你们成为冒险者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算是给出了完好的答案，现在我想问……你成为冒险者的理由是什么？” 泽菲兰显然是被尤尤哈塞的问题问道了，自己口袋里‘声音’先生发出的温度，好像在提醒他自己本来的目的——自己辍学四处寻龙的目的。但自己并不是被这一目的驱赶着向前的，自己想尽办法东奔西走是有着其他的理由的。 “我……” 尤尤哈塞抬手阻碍道：“这不是给我的答案，你自己清楚，藏在心里，希望一切都能够完事大吉。”（我现在是不是有大哲学家的意境了，这种东西果然是谁都学的会的！） 这时候，航船桅杆顶端的猫魅族终于再次见到的数月不见的陆地，喊道：“到了！我们到了！是乌尔达哈！” “游船上的相遇总是短暂的，我在这里就先告退了。”尤尤哈塞的语速惊人，眼神迷乱。 尤尤哈塞退后几步，前几布他还装模做样的模仿绅士，正对着泽菲兰，一步步后退.在踏出第五步之后，心里的惊与喜一瞬间爆发，扭头跑出来泽菲兰的视线。 泽菲兰想要挥手告别，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人影，“？这是乌尔达哈的小精灵吗？” 游船靠岸了，人在航船上几个月的沉寂终于得到了舒缓。 “艾欧泽亚”既是阿尔迪纳德次大陆及其周边岛屿所形成的地域统称，也是由各个城邦国家所构成的的文化圈的指称。以艾欧泽亚地域内各个城邦为首所形成的城邦国家，这其中最富有的便是城邦国家乌尔达哈——阿尔迪纳德次大陆南部，荒凉的沙漠之中坐落着热闹的商业都市乌尔达哈。这里曾经是只有拉拉菲尔族居住的都市，但乌尔达哈的财富吸引来了四方的人来此定居。为此，这里为愿意奋斗的人们带来了财富，全国最富有的六人甚至能够操控国家的命运，在伊修加德人看来这不可理喻，但在乌尔达哈人看来这理所当然。 “有些出人意料啊……”泽菲兰一眼望去，是沙土堆砌而成的港口，稍稍不远处就能够见到密布的商业集市。 这样规模的商业集市，恐怕已经媲美伊修加德的宝杖大街了。伊修加德少数的神学者将这认为是乌尔达哈令人腐坏的源头，比乌尔达哈丛立的赌场更令人难以提防。 泽菲兰拿出了背后的天球仪，为了避免在伊修加德造成麻烦，泽菲兰用精致的包装魔改了天球仪的原貌，哈罗妮的装饰和精美的铁皮，但这些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小心的将‘包装’从天球仪表面剥离，这个过程让泽菲兰非常的享受。——黄金色的巨大星盘，以及两侧华贵的深黑色缎带，每一处刻度的精致都无可挑剔。这是自己在帕先生深埋的宝藏中得来的天球仪，现在想来一个伊修加德的富豪为什么要收藏萨雷安占星术士的天球仪，看来也只能够以命运来解释了。 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天球仪真正的姿态。这时候的泽菲兰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对占星术一知半解的新手了，无论是路菲因日记上所指的，还是自己这两年所学会的，自己无疑就是命中要成为占星术士的人。“昴星团天仪.常风。”泽菲兰嘴里念叨着，这是这座天球仪真正的名字。 在动手的过程中，泽菲兰想到了自己同‘老师’的头一次见面。‘老师’作为一个在伊修加德基本难以见到的拉拉菲尔族自然会引起泽菲兰的疑惑，泽菲兰询问‘老师’，——乌尔达哈人是不是同舞台上表现的的一样，谨慎狡猾，在背地里茹毛饮血。 ——大多数的乌尔达哈人并非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只是很普通。 ——那么‘老师’真的如学院里流传的那样，是亡国的希拉狄哈的贵族吗？ ——说对了一半。 ——不是贵族吗？ “有盗贼！”拜德振聋发聩的男中音，将泽菲兰从记忆中抽出身体，反应过来。 拜德向泽菲兰跑来，急迫道：“泽菲兰，之前和我们攀谈的那个商人，他是一个盗贼！我们存放现金的背包被他盗取了！你有见到他吗？” 泽菲兰点点头。 这时候桅杆上的猫魅族大声喊道：“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拜德。”泽菲兰似乎并不关心财务的失窃，他木讷地抓手船的护栏，一个转身翻了下去。 泽菲兰躺倒在沙土地上，突然放肆大笑，“哈哈哈！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手扬起地上的尘土，身上那件在缝纫行会定制价值上万金币的多玛棉长袍，在泽菲兰地上打滚的过程中被强硬地撕开口子，但这让泽菲兰更加笑得肆无忌惮。 “泽菲兰？泽菲兰？！你没事吧？！”拜德担忧地喊道，但却不敢靠近泽菲兰，现在的泽菲兰……很奇怪。 “你没事吧！泽菲兰！” 无论拜德如何询问，传到他耳里的只有欢快的笑声，和映入眼睛的泽菲兰的泪水。 泽菲兰顾不上理会拜德，他被一股奇妙的安心包裹，这份安心从他六岁之后就离他远去了。他的脑中响起诅咒的话语，但现在远至他国的泽菲兰却无比的安心舒适——泽菲兰……泽菲兰，如果，如果我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happy 一身轻松，一身轻松啊，现在的泽菲兰终于感觉到自己完全脱离了过去，这里土地不会遇见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景色。 四人拎着剩下的行礼下了船，剩下的都是些野外露营的必需品。 “牦牛肉罐头、可可豆、茶叶包……”叶默尔清点这剩下的行礼，慢慢明白了故乡老人们所说的‘碧企鹅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现在他们算是身无分文了，“泽梅尔番茄……这算是哪门子伊修加德特产吗？” 拜德嘟囔起嘴，吹起漫无目的的口哨，“……这在其他国家可是吃不到的……” “然后你就带来了一整个袋子的番茄？……算了。”叶默尔继续翻找剩下的，“这是什么？” 叶默尔又从里面掏出一个铁质的雕像，一个拥有丰乳肥臀并手持长枪青铜盾的算不上多么精致的雕像。雕像的各处都有着时间沉积的痕迹，时间往前推四百年，这座小雕像也许会更加吸引人，‘美中不足’的是雕像的脸部已经磨损地光滑，没有了细节。 “别动。”拜德走来抓起雕像，放在手中抚摸，“啊——这是我们祖上时代相传的‘哈罗妮信仰永动雕像’，我可真是个不孝子孙，竟然把它落在这种地方！好在没有被贼人盗窃。” “奇怪的名字，可是雕像的脸都已经磨平了，不打算换个新的吗？” 拜德竖起大拇指说道：“这就是这尊雕像高明的地方了，只要……”拜德从另一个背包中翻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庄严的中年人的样子，“教皇陛下就是哈罗妮人间的代言，只要把每代教皇陛下的小画像贴在雕像面部，就能够同时达成我对陛下和哈罗妮的祈祷了。”说着拜德在拇指上沾上口水，抹在画像背后，轻车熟路地贴在了雕像的面部。 “一金币能够买下这样的十张画像，而重买一个哈罗妮雕像至少需要上百金币。” 这一幕把正啃着番茄的叶默尔吓得有够呛，“看来拜德，你先祖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宽裕啊……” “瓦勒霍丹家过去千年确实没有强大的战士出生，我稍大一些，也从认识我父亲的人那里听说过，他确实算不上多么强大的战士。但我叔叔绝对是伊修加德无双的枪术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某一天物质界蒸发了。”拜德从背包的侧袋，拿出从那个脑障碍钓师行会会长手里拿来的白橡木钓竿，“就算是去东方钓鱼，都过了十几年了，也该回来了……” 叶默尔本以为自己触碰到了拜德不快的往事，但结合拜德一脸无事的表情和泽菲兰淡定的表情，看来拜德也没少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 “你连自己祖先千年的历史都还记得清楚吗？”叶默尔问道。 “不要小瞧我，虽然我有些时候可能表现得丢三落四，但那全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拜德说着露出自己自信的笑容。 “……”见到这样的拜德，叶默尔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告诉他一个糟糕透顶的事实，“拜德……” “嗯？” “……闪光呢？你的鸟呢？” “……？……闪光呢！”拜德一失之前的自信和微笑，瞳孔放大，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我们把他落在伊修加德了！临走之前我还没有给他喂食！苍天啊！” 叶默尔同样头疼，“该死的，这一次黄发人送黄发鸡了……” 【你们如果找那只肥鸡的话，我见到他在我们之后偷溜上了船。】声音从泽菲兰的衣袋里发出。 “你别看我，不是我说的……声音先生，是你在说话吗？”泽菲兰问道。 赤红的蜥蜴样的‘使魔’从泽菲兰的衣服口袋里爬出来，眯起眼睛，她快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还是乌尔达哈这样刺目的光芒。 【我告诉他现在进船舱这四个蠢货也不管吃，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货舱大吃大喝才对。】 声音先生话落，航船上就传来鸡飞狗跳的巨大声响。 “该死的肥鸡，别跑！”一个鲁加族的船员追逐着闪光，手里挥舞着扫帚，誓要将偷吃货物的胖陆行鸟闪光一扫帚两段。 愈发圆润的闪光从甲板上一跃而下，扑进了拜德张开的怀抱里。如果用长宽高基本一致形容从前的闪光的话，现在的闪光就像是一块涂满金黄的荷包蛋，每一步小小的动作，都会消耗无不计量的热量。 拜德像是见到梦里的叔叔一样，抱住闪光就在他的脸上狂亲，闪光则是不屑一顾地扭过脑袋。 这时候船员跑下甲板，质问拜德，“你是这家伙的主人吧？！你的宠物把货舱搅得一团乱，你打算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 叶默尔这时候上来圆场，拿起自己咬了一半的番茄，问道：“吃番茄吗？……” 鲁加族船员深吸一口气，双手环抱胸前，凶狠地对着叶默尔说道：“你——说——呢？” “这就由不得你了！这是奇巴斯大爷赏你的！” ‘叶默尔’把吃了一半的番茄砸在船员的脸上，趁着他从惊讶到愤怒的反应过程中，一计右勾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近百星寸的高大鲁加族船员轰然倒下。 “咯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们，我们快逃！”‘叶默尔’大笑着对着拜德他们喊道。 愤怒的船长见状带着船员从甲板上赶来，但奈何对面的四人就像是比人多长了一双脚一样，眨眼间没了踪影，“你们这些混蛋！知道在乌尔达哈惹下这样事要判多少年吗!别让我逮住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咯哈哈哈哈哈！——传来的只有‘叶默尔’更加极端放肆的笑声。 在确认不会有追兵之后，四人一鸟才得以喘一口气。 “没想到叶默尔你也有这样疯狂的一面，是来到新的地方，热情被点燃了吗？”拜德对面前新的‘叶默尔’又吃惊又疑惑。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相处了两年了。 “不是！”叶默尔抱住头说道，“抱歉，抱歉，那个不是我，不是我！我头好痛……拜德能够帮我把我背包的书拿给我吗？书名叫《卡巴拉》……” “哦。”拜德似懂非懂地造作，将一本看来已经被翻阅了无数便的普通小说书递给叶默尔。 这似乎只是小说的第一卷。 接过书的叶默尔像是得到解脱一样，一头撞在《卡巴拉》上，内心轻声念叨——叶默尔是一个一切为人着想，温柔优雅的绅士，但也愿意为同伴做出改变，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 这场简单的闹剧算是暂时结束了，泽菲兰走进阿格莉丝，问道： “阿格莉丝意外地没有太多的失落啊？我原以为我们就这样失去全部钱财，阿格莉丝会是最受打击的人才对。我事先声明，我现在可没有向伊修加德的家族收取财产的打算，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和大家一起旅行，可比我会伊修加德呆着昏暗的房子里，等待委托要令人安心多了。”阿格莉丝现在的话语是真心实意的，“我现在不是大家的一员吗？” 泽菲兰意识道自己似乎与人见外了，连声道歉。 “哈哈，泽菲兰，你就当我在放长线钓你这条大鱼。能和领主贵族建立友谊，一生一世，我可是怎么都不会放手的。” “也对，哈哈。” 泽菲兰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似乎这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四人小队了——虽然累活基本都归拜德一个人在干。 “不过没有现金绝对是一个大的麻烦，我们在乌尔达哈也都人生地不熟……”乌尔达哈这样一个崇拜财富的国家，一穷二白的四人如何走出下一步，确实令人烦忧。 “让拜德去表演胸口碎大石？”阿格莉丝问道，“……我开玩笑的。” 第一百一十章 happy2 “拜德！你过来……”泽菲兰喊道。 “怎么了？”拜德疑惑问道，但还是想都没想走向泽菲兰。 …… “胸口碎大石？！就你们想的出来！” 拜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泽菲兰——他像是到达新国家开始放飞自我了。和他身边，脸上就像是写着‘这不关我事啊！’的阿格莉丝。 “这也是情势所迫嘛。”泽菲兰说道。 拜德用右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又用左手贴上泽菲兰的额头，“这温度不一样吗？你发什么疯？我上街去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宁愿去剁自己的手去表演再生魔术！” 砍手的‘再生魔术’对拜德来说并不算困难。 阿格莉丝插话道：“要不然我们去偷吧，我觉得这附近的商人应该都挺富的……今天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偷？”叶默尔像是被三人闹出来的巨大声响吸引过来，兴奋地说道： “偷？凭什么偷！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缺钱的时候选择拦路去抢？”‘叶默尔’发自真心地问道，伸出手臂展示他平滑的肱二头肌，“只要我认真起来，就不存在有人能够逃出我手心！绑架，威胁，来快钱的方法有” ‘叶默尔’话没说完，他自己的手掌就扇在自己的脸上，这样的力道就像是两个不共戴天的仇敌，“混蛋，臭虫，下水道的死蛆，快给我去死……” 阿斯拉达像是不甘寂寞，从叶默尔的衣袋中发出声音，【叶默尔又开始对着自己下重手了，他永远只有对扇自己巴掌那么有力气。】 既然又有一个商量的对象，就要物尽其用。拜德从泽菲兰对着自己傻笑的地狱中脱身，问道：“对了，阿斯拉达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吗？你不总是自诩自己是知晓千年的智者吗？” 【我说过多少次了！千年是我的待机时间！……但智者这个说法总归是没错的，给你们讲讲我朋友的朋友干过的一件来快钱的大事。反抗暴君的事业是需要大量的物资支持的，所以他召集了反抗军中全部最好的工匠，甚至不惜怠慢了神兵仿制品的建造。将大量的亚拉戈金币和少量的亚拉戈银币混合，再将它们投入特殊的以太熔炉，这样好歹能够骗人眼球的亚拉戈白金币就】 拜德打断道：“这不就是造假币吗？这种罪行至少是无期啊！还有你朋友的朋友……这不会就是你的主意吧？” 【反抗军造假币怎么了，再说几千年前的亚拉戈特殊时期！像我这样级别的首席机械师，被抓捕之后还有比绞刑更好的死法吗？把这些白金币投入暴君的地盘可是此消彼长的大好事！】 “算了，也不能指望你。”拜德失落地转过头。 【你给我回头！……回头！小混蛋，我命令你照我的主意做！我阿斯拉达大人的办法是万无一失的！】 “你们有什么其他没那么丢人的主意吗？” 拜德还是回头问道，他发现不知是好是坏，自己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在这个队伍里面累活全包的定位了——这绝对是件坏事。 但在他和阿斯拉达扯淡的瞬间，他背后的阿格莉丝和泽菲兰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阿格莉丝把一副黑面的圆框眼镜戴在泽菲兰的头上，给他换上一身宽衣，在一根用以固定帐篷的铁棍绑上一块白布，上面写着——萨雷安占星术士大贤，一次两金币。 拜德对于这样的打扮的接受力不可谓不强，问道：“怎么，你们准备去招摇撞骗？” “怎么能够说是招摇撞骗？”阿格莉丝反驳道：“泽菲兰的占星术水平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两金币绝对是跳云海价！” 泽菲兰竖起大拇指，说道：“我觉得可行！让我先熟悉一下……嗯嗯……” 拜德看着怎么快便在熟悉贫穷生活的泽菲兰，内心总是有一处感觉怪怪的……“嗯嗯……” “咳咳”，泽菲兰装模作样咳嗽几声，这两声咳嗽在他看来就是点睛之笔，“……这位平民，请你留步。” “不对吧！”阿格莉丝摇头说道：“你见过路上招摇撞骗的这样搭话的吗？还有平日里你这样子搭话会招人打的，现在不是在伊修加德！” “果然还是招摇撞骗！”拜德确信，大声道。 阿格莉丝则是选择不理会拜德，接着对泽菲兰说道：“自然一点，再自然一点，要把他人拖进你的圈子，再试试……” “嗯！咳咳……”泽菲兰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沉地说道：“……穿着定制乌露大衣的，梳着挑染飞机头的小伙子留步！” “不对不对，呜呜……怎么说呢，比上一个还要糟糕！换一个。” 见到自己似乎难以改变现状，拜德最终也还是加入到招摇赚骗组合的队伍，但他还是小声问道：“这附近有竞技场吗？” “嗯……咳咳，这次我来真的了。”泽菲兰眼里充满坚毅和自信。 “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阿格莉丝加油鼓励道，“别当这只是日常的玩乐，这可是能够在乱世生存的绝技！” 泽菲兰伸出自己的右手，脖子微微前倾，脑袋稍稍上扬。 似乎像样起来了，阿格莉丝和拜德都注目着泽菲兰的变化。 摆着欲拒还迎的姿态，泽菲兰喊道：“道友留步！！” “啊——完蛋。”阿格莉丝面对水土不服的泽菲兰，无奈地一掌拍在额头上，“这完全就连世界观都不符啊！” “……我果然不是这块料吗？……” 泽菲兰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一开始他只是在想着赚钱的手段，慢慢地发现自己似乎缺少了不少能够穿梭市井的经验。 阿格莉丝安慰道：“别担心，你只是还没有从伊修加德的贵族身份跳脱出来。比你顽固千百倍的贵族在伊修加德遍地都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泽菲兰，你看！”拜德指向四人不远处的人群，他们似乎都像是被泽菲兰喝住了，“你成功了！” 远处的人群就像是收到了什么启示一样，统统直直地看向泽菲兰的方向。 阿格莉丝看着人群，道：“……要说这些人是被泽菲兰吸引……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 这时，在四人身后的树丛中窜出一个猫魅族的青年，脸上挂着把持不住的笑容，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来了！他来了！”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群爆发出齐齐的欢喜声音，在伊修加德的教皇登基大典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气魄。 “先到先得！”“混蛋，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你们这些倒霉蛋别想了！” 人群像是发疯一样冲向泽菲兰背后的方向，四人被人群冲刷得只能抱住就近的树干。 重新站定的拜德拉住一人问道：“请问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兴奋？” “别拽我！”被拽住的男人想要挣脱，却发现拜德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没有动静，便骂道：“放开我，混蛋……算了，你是新来的吧，我告诉你，最近乌尔达哈出现了一个伊修加德来的超级富豪，每天疯了一样地在城里挥霍撒钱。现在他终于想起黄昏港这里还有同样需要金币的穷苦百姓了，呜呜……我劝你也赶紧带着自己的同伴一起去，你们两个精灵族自称自己是伊修加德人的话，说不定一次能够拿到四位数的奖赏！” 拜德放下男人。男人便也来不及回头看，跟着人群一同迈腿奔跑。 拜德看着其他三人，深情地说道：“我不用去胸口碎大石了。” “把那个富豪抢个干干净净！”叶默尔抱住大树，在奔流的人群当中大声喊道。随后他一拳打在自己的颧弓骨上。 第一百十一章 挥霍不尽 拜德他们随着人潮赶到乌尔达哈所说的‘财富喷泉’的所在时，路的两侧早已是人山人海。 所有人的眼神谄媚，像是在等待纳尔札尔神的垂青。 但这种事发生正发生一群乌尔达哈人对待一个伊修加德人，只能够说明，这家伙实在是太有钱了。 一个有着夸张黑眼圈的人族男人先人一步冲上去，说道：“罗安少爷，这是在下今早才在黄昏湾钓上的铆钉牡蛎，绝对新鲜，不知您……” 这样特征的人族在伊修加德并不多见，他们似乎是人族高地之民的分支，更多的拜德也就不知道了。 拜德依靠着自己龙一般的视力，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被称为‘罗安少爷’的伊修加德富豪。这是一个‘瘫倒’在富丽陆行鸟车上的伊修加德男人，但全身披金戴银，十指戴满了巨大的戒指。一般这样子打扮的富豪在拜德的印象中应该会更加富态一些，或者说……肥胖一些。 当然这怪不了罗安，从伊修加德到乌尔达哈，可以说算是从艾欧泽亚的最北端到了最南端。罗安带着随从即便日夜兼程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更不用说罗安也不是能够吃苦的那块料。罗安到了乌尔达哈已经拼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在挥霍钱财了，但这二十亿对于罗安这样的天生蠢材来说级别太高了。他甚至在白金幻想还赚了一笔…… “铆钉牡蛎……呕呕呕……”罗安禁不住地一阵干呕，说道：“把它拿开，我给你一万金币，二十秒之内带着他从我眼前消失！” 这算是罗安的花钱之道，他本来打算用重金购买乌尔达哈各地的鱼王，一来本身鱼王价值不菲，二来也算是饱了自己的口服。从利姆萨.罗敏萨雇来的大厨见到各式各样的鱼王就脑子不好使了，这一个月下来，尽给罗安做全鱼宴了。现在罗安只感觉自己像是满身冒着鱼油，见到水产品就像要吐！ 高地之民的钓师千恩万谢，带着幻想斯托拉的价值一万金币的票据满足的离开了。 鸟车两边的随从从鸟车两侧的大型储物袋中掏出仿佛用不尽的金币，张扬地往路的两边飞洒，引来人们的尖叫和哄抢。 “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吗？”阿格莉丝咬住衣袖，远远的，只能羡慕地看着 “不。”泽菲兰摇头反驳，“伊修加德无论是贵族还是商人都是非常内敛的，狄兰达尔家族的那个纨绔子弟已经算是特例了……”算上自己领地的财产，泽菲兰跻身富豪的行列也丝毫没有问题，但他的这样的场面见得确实不多。唯一一次见到，是小时候一个来到领地的乌尔达哈的张扬商人……什么时候自己也来试一次，阿格莉丝和拜德不会拒绝作为自己的随从四处撒币，那么就只需要说服叶默尔去当这个鸟车夫了…… 见到泽菲兰似乎沉浸在什么特有深意的幻想中，拜德上千拍拍他的侧脸，“泽菲兰，我们有什么计划从这个同乡手里‘借点钱’吗？” 泽菲兰晃晃头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想想……好，就这样，你用自己伊修加德人的身份，上去和那个富豪搭话。然后引出我，一个周游各国的萨雷安占星师，我想人多多少少会对占卜感兴趣，然后我这般那般……” “等等！……只是搭话的没有必要我出马啊……而且好尴尬啊……” “废话，不尴尬我就自己一个人上了！”泽菲兰张开双手鼓励说道：“加油！拜德，我们四人接下来半年的旅行费用就要靠你了。” “……总感觉我们这两年下来，和我们一开始的目的越来越遥远了……” 一边的阿格莉丝也鼓励道：“冲！冲！冲！加油拜德，把这个狗大户身上的钱赚个精光。” 阿格莉丝开始抱怨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死守暗杀者行会的工作不放，明明这艾欧泽亚遍地都是黄金。 拜德此时就像是将要赴死的战士，自己身份转换的幅度真让自己应接不暇。想到底发现，这一切不都是泽菲兰惹的祸吗？ “我要去了！”拜德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担心自己到时候会支撑不住，笑出声音。 而这时候的叶默尔嘴里还在细细念叨……叶默尔眯起眼缝看到拜德，说道：“去吧，不用担心我，每一次做长途船都有这样的症状，老毛病……” “现在你不应该关心我才对吗？！” “你——有——什——么——才艺，要——表演的吗？”罗安双眼泛白，两眼无神地望天，嘴里吐着机械般语气问道，“只要我——满——意——了，就有丰厚的奖赏……” 鲁加族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只螃蟹说道：“罗安少爷好，大家好，我要表演的是生吃石软蟹，希望罗安少爷和大家喜欢。” “我——期——待——你——的——表——现——” 罗安在想这个傻瓜一样地主意是谁想到的，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到处奔波，看这些傻瓜对着自己装疯卖傻……是碧洛丹那小子出的主意！ “好了，你的表演很精彩，下——一——个——” “嗯？”鲁加族男人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还没有开始吃呢？！” 这时候罗安的随从便开男人，“说得好像有谁愿意看你吃一样，后面的人都还等着呢？去！去！去去去！拿上钱快走！”说完便肆意地又将一张票据塞进男人的手里，“下一个。” 在随从和男人争论的过程中，罗安见到一个似乎有些眼缘的角色。 屠龙者——拜德。两年前也算挫败加兹因的计划。加兹因似乎十分忌惮艾因哈特的前任家主，就像是老猫活着，老鼠难以出头一样。所以老艾因哈特伯爵最终老死了，加兹因的计划也并没有被影响更多，但是罗安还是有注意过这个当时十九岁的青年……现在正是伊修加德闭关锁国的特殊时期，出国的伊修加德人不多啊…… 像是终于有了力气，罗安的意识也终于回归清醒。 “那边那位枪术士，你也是伊修加德人吧。”罗安试探地问道。 “我吗？”拜德自指道。 罗安点点头。 见到事情发展的比想象的要顺利许多，拜德也终于放下了全部的矜持，径直走向罗安，“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见到伊修加德的同乡，真是缘分啊……”。接下来只要把占星术士顺理成章地推销出去就行了。 但事情的发展不如人所料。 “哈哈哈哈哈！都是我的了！”叶默尔突然出现在鸟车顶棚，抓住一个罗安身边的随从，一把扔出去老远。 拜德惊道：“叶默尔？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罗安可不是碧洛丹那样的强大的战士，见势不妙就赶紧小心地用鸟车上的被子裹住全身，“保镖，快给我干活，我花钱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陪我花钱的！” ‘叶默尔’却是直接了当喊出了自己的目的，“抢劫！” 第一百十二章 无处可逃 拜德：“就算是晕船他也应该昏昏沉沉才对，怎么莫名的急躁……奔放？” 泽菲兰：“事发突然，难以下判断！” 阿格莉丝：“但叶默尔就这样冲上去了！” 拜德：“泽菲兰，要赶快了！” 泽菲兰：“再给我十秒钟让我思考利弊，十、九、八、一，抢劫！”泽菲兰从叶默尔冲上去的瞬间便已经知道了接下了的事情走向。 三人经过简单的辩论，选择了叶默尔口中来钱最快的方法。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名保镖挡在三人同鸟车之间，质问道：“你们认真的？！” “受难吧！你们！”拜德没有给两个鲁加族保镖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一跃而上的一击扫腿就把两人踢飞数米。 人群见状四散而逃，光天化日之下抢夺钱财的必然是悍匪无误。 作为受害者的罗安却还是后知后觉，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感人的异国同乡的偶遇，直到一个自己的衣襟被张牙舞爪的叶默尔提起来，才发现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头。 “好汉饶命！不要伤害我！这些钱你想拿多少拿多少……”罗安双手举过头，连声示弱道。 但他也没有逞强的本钱，自己的和人战斗的能力可以算作零。在组织‘血龙’重组之前，他可能也只能够和加兹因拼个不相上下…… “叶默尔你在做什么！”拜德轻而易举地就将鸟车两边的随从和保镖解决，冲上来拨开叶默尔的僵硬的右臂，“如果目的是抢钱的话，赶快拿上一袋，快跑！” “对对对对！”罗安也在附和拜德的说法，“现在不赶快的话，马上铜刃团的士兵就要来了，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拜德别扭地看着罗安，“你是哪边的啊?” 罗安小心的缩回身子，“我是保命派……保命派。”心里还是暗暗骂道，（等碧洛丹赶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叶默尔像是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脸颊，“我在做什么……” “这时候就别装蒜了，快跑！” 等到泽菲兰和阿格莉丝跑到鸟车边上时，这周围除了站着的拜德和叶默尔，还有心惊胆战的罗安。剩下的都是脸上或肚子受到重击，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泽菲兰道：“……感觉拜德越来越好使了。” 两人作为从小相识的朋友，泽菲兰能够清楚地见到拜德的成长，不谈身高，至少实力上是这样的。 “他们在那！别让他们跑了！” 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吼声以及更多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乌尔达哈的全国性质的雇佣兵团，铜刃团。 “该溜了！”阿格莉丝上来想要抓住叶默尔的，带上他一同逃跑。 但叶默尔没多想就甩开了阿格莉丝伸来的援手，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泽菲兰上前指挥，“大家分开撤退，拜德，靠你来断后。” 拜德拿出了背后的龙枪，这时才有一点认真的意思。虽然对于一个的伊修加德的龙骑士来说，乌尔达哈的铜刃团确实算不上正经的对手。 “我们最后星星聚集的地上会和。”泽菲兰操纵天球仪，点点星光落在四人的身上，“这样大家就都能够暂时见到星象的汇聚……我们大概黄昏时候就能够再见。” 不确定四人的情况是否已经被大范围地通缉，这时候暂时分开行动，更能够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沿路抢点小钱没必要那么准备万全吧……”罗安探出头小声问道，见到正磨枪代战的拜德就又小心地缩回到鸟车厢的一角，“……当我没问……（碧洛丹！快来救我！）” “那么各自小心。” 说完，三人便往着不同的方向逃散。让拜德断后也算是无奈之举吧，毕竟队里的三人留在这里也只会拖拜德的后腿。 * “为什么突然要遭这种罪啊！”阿格莉丝像是被扔进丛林的家猫，四处乱窜的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灵活的动作也能够让她在复杂的地形间安然穿梭。 毕竟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特长了。 如果自己不同拜德他们一同旅行的话，也许还在为下一顿饭而发愁吧……虽然实际上，有上端没下顿的日子也曾经出现在四人刚踏上旅行的开头，叶默尔那时可算是为小队操碎了心，但即便是那时候，阿格莉丝也能够感受到一股安心。、 ——有多久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了。自己一个人，脱离了令人安心的三人，独自胡思乱想。 养育阿格莉丝的大叔曾经告诉过她，和同伴的旅行会是一个人得到快速成长的捷径。在阿格莉丝眼中，这两年里，拜德没日没夜地锻炼，实力变化的程度让阿格莉丝这个外行人都难以相信；叶默尔会在途经各处行商处买下各个职业的入门和精通的书籍，烂熟于心，每天保持没有差错的时间表，并抽出时间按照小队里三人的口味研究新的菜式；泽菲兰虽说并没有太多的心态上的变化，和伙伴的交流也时常断断续续，但他毕竟是一个沉迷研究和星星的学者，这样想来也说得通，而他在三个月前的骚动中，他似乎也似乎获得了翻天的成长。 “到头来，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吗？……！” 但突然！阿格莉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惊胆寒地停留在原地。 身边的低矮灌木丛，无一不在沙沙作响，每一处动物的眼神都像是冲着她来的。生物的眼神会体现他许许多多的信息，阿格莉丝对此也是略有涉猎，在自己左手边第二棵杉树的树梢上的猿猴……那显然不是生长着的不是生物的眼睛。 “喝……喝……” 阿格莉丝来不及多想，要赶紧离开这处诡异的地方，她的腿从未像现在这般的有力。感受着自己沸腾的心跳，阿格莉丝逃窜过一处又一处的重复景色。 阿格莉丝体感中的时间，现在距离黄昏时候还早的很，但为什么……天已经黑了。 * “逃命愉快。”泽菲兰和叶默尔，两人的手在空中对拍，庆祝这一次不算多么惊险的‘逃生’，“叶默尔，你有好些了吗？你好像变得有些” 叶默尔打断说道：“好多了……每次做长途的交通工具我都会变得脾气暴躁，算是交通恐惧症的一种吧，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你放心吧……” “这就好……阿格莉丝还没” 正当泽菲兰询问叶默尔是否有见到阿格莉丝的踪迹时，背后的矮树枝发出了噼噼啪啪被踩踏的声音。 泽菲兰笑笑说道：“别装神弄鬼了，正聊到你呢？” 但是出乎泽菲兰意料的是，从障碍物背后出来的却是拜德和闪光，“哎……那帮铜刃团实在太令人失望了，只是打晕了他们的队长竟然就一个个丢盔弃甲，这要是在伊修加德，统统是要上审判庭的。” 泽菲兰的占星秘术确实是十分的方便，在天空中星星稍微显露的一刻，拜德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一条透蓝的轨道，丝毫不费力地就来到了定好的集合处。 泽菲兰问道：“怎么是你？” 对于这样的问候，拜德显然高兴不起来，“怎么不能是我？泽菲兰，你对我的出现很吃惊吗？要不是安置了那个罗安少爷我还能更快！” “不是……”泽菲兰摇头，“阿格莉丝……她还没到……” 第一百十三章 找人 “她又是去哪里闲逛了？明知道我们初来乍到，她也不明白要谨慎小心……阿格莉丝——听到了就回个声音！” 拜德的喊声回荡在平旷的荒野上。 “乌尔达哈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比伊修加德差的远了，这里的人也都一个个看着这么市侩。” “别抱怨了，拜德。我们算是逃命来的啊……一个异端审判官，现在小半个伊修加德说不定已经翻天了。” 泽菲兰对现在四人的处境已经非常的满意了，至少不是在享受没有尽头的监牢生活。 “拜德……你后悔吗？那毕竟是伊修加德的异端审判者，你小时候也曾经憧憬过那样的目标。”泽菲兰问道。 拜德短暂地顿了一顿，说道，“……完全不。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他的所作所为。” “谢谢。算了现在不是回顾往事的时候……阿格莉丝！我们都在找你呢？” “这样下去没有尽头啊。”叶默尔说道：“我们还是应该向附近的人寻求阿格莉丝的踪迹，我们分头行动吧。” 拜德和泽菲兰也都赞成这个提议。 叶默尔脑中简单思虑一遍，为了保险起见，问道：“泽菲兰，你会怎么样和人搭话？” “嗯。”泽菲兰自然而然地回答说道：“当然是礼貌地行礼，然后礼貌地问道‘这位先生，女士，请问您又见到过一个金发的人族女孩吗？’”。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本来以为你会像伊修加德舞台剧里那样，见到异国人直接询问他是贵族还是平民。那样就真的完蛋了。” “把这种虚构的东西当做客观事实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叶默尔。” “……没办法，旧习难改……” “你们两个怎么就聊起来了，阿格莉丝说不定遇见危险也说不定！”这次反而轮到拜德命令起两人了。 三人似乎都并没有太强烈的危机感。 阿格莉丝的战力在小队里并不受期待，不如说直到现在都是拜德一人在战斗，路边的魔物，夜里的妖异。但阿格莉丝的逃跑的本领也并不差，至少远超从来都是落在最后的泽菲兰。 三人终于通过星星的指引在入夜前遇到了村落。村落外部的防御工事十分的破旧，数百座破败的帐篷围成了这一个在夜晚下勉强可见的村落。但这里与其说是一处村落，用难民的聚集地更加合适。 “你好，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要在这里找人。”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泽菲兰便也一五一十地喊道。 为了不打扰人们的睡眠，泽菲兰特地还用十分温情的语气。贫穷会催生暴躁和不安，所以泽菲兰无论对谁都愿意用至少不让人生气的口气。 几乎是同一时间，每一个帐篷中都亮起了劣质的烛火光亮，一双双的眼睛从帐篷中探出来。 “这个场景我在小说里见到过，是兽人的食人晚会。”叶默尔担心的细声说道。 “你不也是猫人吗？”拜德问道。 “猫魅族也是人类好吧……” “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打扮精致的人会来的地方。”从左手边远处的一个帐篷中传来了人的声音，接着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三人对此刻的情形多少还是有点慌张的，但自乱阵脚也只是徒然让费时间。 “打扰了。”三人掀开帐篷。 帐篷里的景色并不比三人想象地更好。帐篷的帆布看着像是有十几年没做打理了，从角落的位置泛出明显的深黑色，这绝不是它原本的颜色。里面简单地摆放着桌椅，在一个角落中则摆放着各样种类的酒水，但它们都被简单地标注了相同的价格。一些酒从色泽看来，比小麦浸在水里的味道不会有太多的提升。 “怎么了，看完了吗？对难民的生活有所向往吗？” 帐篷里的男人问道。他和大多泽菲兰在路上见到的人族高地之民男性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他更加强壮一点。 “抱歉，无意冒犯，那么您就是这家酒店的主人吗？” “如果小哥觉得这种地方也能够算是一家酒店的话，那就是……阿拉米格陷落之后，我快有多久没被人提到和酒馆沾边了。哈哈哈哈……” 男人喜欢泽菲兰的无意之言，赞美偶尔能让他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就算是对抗暴君的流血革命也比在乌尔达哈等待死亡要强得多。 “您能够高兴最好，给我们三个一人一杯酒。” “哦？！不要求酒的种类吗？没想到小哥还挺体贴人。”说着男人从背后的角落里拿出一大瓶麦酒，这大概算是镇店之宝了。 “能给我们讲些关于这里的事吗？”泽菲兰问道。 男人把酒小心地倒在三人的瓷器杯里，拜德的瓷器杯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缺口，“……还留在这里的都是些没有能力的阿拉米格难民，每天去到港口，帮那些乌尔达哈的商人做些体力活……偶尔也会遇到利姆萨.罗敏萨的商人，他们出手会阔绰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会选择成为一个佣兵，阿拉米格来的难民想要出人头地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了。对，还有劳班，”讲到这里，男人像是惊喜地叫出来，随即又阴沉下去，“那是一个例外……” “没想过去乌尔达哈城那边工作吗？那里的机会会更多才对。” “没有区别的……乌尔达哈的商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之前听说过从乌尔达哈城回来的同胞，他说那里的情况甚至还要更糟。越是有钱越是没有人性啊……当然劳班是个例外，他可是我们的大明星。” 男人终于把三人的杯里都灌满的麦酒，看着时不时冒出的气泡，这或许不会太差。 像是都松了一口气，三人端起陶瓷杯，将里面的麦酒一饮而尽。男人也举起酒瓶，将剩下的麦酒灌进嘴里。 “那么小哥，你们来这里找的是什么人，有更加细致的形容吗？”男人问道。 反倒是被人提醒到三人核心的目的，三人一个个慌忙地回想起阿格莉丝其他的特征。 泽菲兰首先说道：“是一个人族的女性……金色的长发，对金色的长发，说起来阿格莉丝的发色是天生的吗？” 叶默尔想了想，“染得吧，感觉她的发色和她的脸蛋不搭……？”转而又对着男人说：“……嗯，她的身高大概和我相近，比这个碧眼的精灵矮一个头，比这个红发的精灵矮上两个头。” “身高这种东西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 拜德慢慢发觉，最近叶默尔的话语真是越发的伤人。 “这可是找人的关键因素，倒是拜德你也赶紧想想阿格莉丝的特征，比如她有什么特殊的习惯之类的……” “嗯嗯……她很漂亮……这个算是吗？”拜德小心地问道。 “哦……”男人在脑里简单的记下来，“很抱歉，最近这里确实没有符合这样描述的人族的女性出现……而且这附近这些天还有一个不好的传言。” “？什么？”泽菲兰问道。 “一帮伊修加德人和最后之民打扮的信徒在这附近失踪了，随后，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起人类失踪的案件。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你们的同伴被牵扯其中了。”男人认真地说道。 三人因着传闻而紧张担忧，但泽菲兰还是疑问道“最后之民先不论，为什么会认为是伊修加德人？” 男人抬起头，眼睛转半圈溜，回道：“那帮伊修加德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奇怪铠甲的女人，我们这里有退伍的老战士，他说那是伊修加德龙骑士独有的铠甲。” 第一百零四章 狮子与山羊 阿格莉丝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她的意识处在一片朦胧之中，难以细细思考，难以清楚把握。 “好暗啊……这里没有开灯吗？大叔！大叔……我又回到那处阴湿的地道了吗？” 阿格莉丝没能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像是声音穿过了流水。而肌肤又像是同铜水接触，虽然是周身被液体包围，但皮肤却感觉干燥难忍。 “……我这么辛苦才能遇见‘大家’，我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洞穴了……” 但阿格莉丝内心的呼喊却难以被人所察觉，就连她自己在不久之后，也会忘记这一切。 阿格莉丝的身体处在一个巨大的胶囊状的仪器当中，以六个为一组，在这些巨大胶囊的中心，一个等高的玻璃罐摆在中心，和每一个胶囊相连。 这些都是姆德斯那从加雷马搞来的，花费的了过半的经费，虽然她明白加兹因愿意在这个计划上花费的金钱还远没有见底，但她反而是最先不耐烦的那个。 玫瑰枪——姆德斯那.德.刚那。她本应该是伊修加德贵族女骑士的榜样，她的神殿骑士父亲早早的计划好将她培养成为下一个‘圣蕾内特’，为她取下一个偏男性化的名字，也是为了让她能够认清自己生来的使命。而她不仅完成了她父亲的期待，不如说完成地过头了，成为一了名女性的龙骑士——但她喜好混乱的性格注定难以让她成为‘圣姆德斯那’。她在一天夜里弑父未果，但也趁着混乱逃出了皇都伊修加德城——带着全套的龙骑士的铠甲和龙枪，她依靠自己生来的本事在异端者众多的库尔扎斯北部打响了名号。同样响亮的还有她的悬赏金，比罗安高出了数千倍还有余。 异端者罗安.德.安罗斯的赏金为40金币。 姆德斯那十指交纵，一脸无事地靠在铺着铁皮的墙壁上。龙骑士的铠甲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但铠甲上的尖刺更能让人望而却步，“奥修斯，还没好吗？这种东西真的有必有测试这么久吗？在我看来已经全部完成了。” 被叫做奥修斯的蓝发男人轻叹一口气，手里搅拌着试管中翠绿的液体，说道：“姆德斯那！数据可比你的身体要脆弱的多了，更何况这种级别实验的数据。虽然我并不在意艾欧泽亚蛮族的神明信仰，但真正看见有着这样以太浓度的生命，终究让人需要时间消化……” 蓝发的男人和阿格莉丝一样，额头上顶着象征着纯种加雷马人的第三只眼。但他并没有像阿格莉丝那样选择刻意的隐瞒。实验室处于地下，不会有大量的艾欧泽亚蛮族出入，他对于这样的实验环境也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加雷马帝国禁止宗教，将其视为野蛮人的行为。而艾欧泽亚中宗教气味最浓厚正是伊修加德，在奥修斯的眼中真可谓是糟糕透顶了，正好，姆德斯那也同样不喜欢艾欧泽亚和伊修加德的一切。就这样，两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好友。 奥修斯算是在加兹因的忽悠下，带着自己的产品加入的救助会，但现在加兹因命令他回到加雷马，他自己也不会允许。 “你能够想象她落地行走的样子吗?”奥修斯指挥自己的双手说道：“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她现在的个体大小大约是一个人族女孩十一岁的样子。难以想象！我一个帝国魔科学大学毕业的，去年还在给导师提炼青磷水的人……不，我是年轻有为的星球瞩目的伟大魔科学学者。我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我称呼她为我的女儿不过分吧。” 姆德斯那没有闲心给奥修斯泼冷水，“虽然令人作呕，但是你能够不要脸面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勇气可嘉……我之前拜托你的东西，你完成了吗……” “想到我在自己的工作时间外还有给你做这个，真是替自己伤心落泪啊。”奥修斯感叹道，并转头将手里的试管用特质的皮质盖子封死，递给姆德斯那，解释道：“这是魔药剂‘鹦鹉螺’，口服还是外敷都一样有效，接触‘鹦鹉螺’的人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一刻不停地说话……我猜这是……给碧洛丹准备的？” 姆德斯那嘴角撇过笑意，接过这份翠绿的药剂，“这东西对一般人或许算不上多么危险的药剂，但是配合碧洛丹的诅咒，可是能够让他丑态尽出的好东西。” 姆德斯那厌恶碧洛丹强大的力量，和他好像做什么都轻松自如的模样。 “他真是不容易啊……拿着所有里干部最低的薪金却在干最多的活，时不时还有遭受同伴的毒害。”同为男人，奥修斯为碧洛丹话说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在调制药剂的时候，可是一丝都没有松懈，“……碧洛丹为什么愿意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在加兹因手下工作？他的实力几乎能够横扫半个伊修加德了。” 奥修斯的话语令姆德斯那十分吃惊，问道：“武人的实力可不是能够被轻易看破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姆德斯那同样明白，碧洛丹作为一个枪术士，强大地不可理喻了。 “这种事情只需要观察一个人的以太浓度就够了。”奥修斯调整了自己的眼睛，轻轻扳动眼睛边上的齿轮，说道：“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么关于我和碧洛丹……你能够直观地看到什么？” “你们两个不合适，用碧洛丹的说法就是‘至少八字不合适’。” 话音未落，姆德斯那的龙枪就劈在奥修斯半秒之前的位置。 像是自己的玩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奥修斯才笑着认真回答道：“将你的以太比作狮子的话，那他的以太就是笃姆的山羊神……其中的差别你肯定也能够明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哈罗妮\’ “不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遇见加雷马的同胞，在世界各地，纯血统的加雷马人可不多见啊。虽然算不上寻找试验者途中的收获，但异国见到同胞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奥修斯指的加雷马同胞就是头顶‘第三只眼’的阿格莉丝。 纯种的加雷马人天生与魔法无缘，也因此在四十年前，加雷马以魔科学为基石迈向黄金时代前，加雷马也只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国家而已。现在大部分的加雷马公民是来自于其他行省的先人一步的‘聪明人’。 “怎么了，爱国之心泛滥了？” “怎么会。”奥修斯笑道：“不如说，这样一个特殊的个体更能我为开辟新的大门佐证。无法使用魔法的加雷马人，在接受‘神’的赐福之后，在72个观察日内，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现在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结果了！……” 奥修斯眼瞳定住，像是回想到什么。拿出手持的电击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来了一发，这是便宜有效的精神刺激，“哈哈哈哈，呜哈哈哈哈，‘神’？哈哈，看来我和艾欧泽亚蛮族接触的太过深入了，嘴里也开始冒出来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她是完全的以太生命，是我的‘女儿’才对！” 姆德斯那无疑也在‘艾欧泽亚蛮族’的范畴，但她也没有兴趣去纠正奥修斯的习惯，“废话少说吧，马上加兹因大人就要来到乌尔达哈。在这之前，我们要需拿出更加直观的数据才行。” “也对，你提醒我了！” 奥修斯将摇杆拉至顶部，随后，巨大的玻璃罐的内的半透明的液体排出。在里面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金发女孩，无论是精美的脸庞还是细嫩的皮肤，都和这周围的一切相互排斥。但不考虑她身处的环境的话，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唯一稍有不同的是她咽喉部位一块青蓝色的宝石。这块宝石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它甚至像是嵌进了女孩的喉咙，能够让人暂时忘记女孩的白净可爱，而不由得内心发憷。 奥修斯忘我的问道：“这块‘石头’的位置我考虑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咽喉部位，有被我的奇思妙想感动吗？” 姆德斯那没有回答，而奥修斯本来也不指望姆德斯那能够说出更多有建设性的话语。 玻璃罐里接通另一端的气罐，顺着导管，淡红色的气体流至其中。像是受到了感应，女孩的身体周围放出了淡淡的光芒——这是有着形体的‘光芒’。它同样顺着导管流向了胶囊装置中的阿格莉丝。 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传来。 和平时的反应不一样！奥修斯特地等待了五分钟，在确定了阿格莉丝的体内以太没有任何的变化之后，又惊又怒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加雷马人种族的问题吗？该死的！……” “看来实验发生些意料之外的发展，看来你的所谓百分百成立的装置也有不灵的时候啊。”姆德斯那对奥修斯的愤怒一直以来都是以嘲笑应对。 “只是个体差异的原因而已！”奥修斯肯定地说道：“如果是加兹因大人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来人！来人！” “呵呵，但愿吧。”姆德斯那笑道。 顺着奥修斯声音传去的方向，几个身着血红色斗篷的人跑来，说道：“大人，请吩咐。” 这处地下的设施除了奥修斯、姆德斯那、以及少数救助会核心成员，大多是这些‘最后之民’的教徒。 奥修斯是一个勉强遵循法律的加雷马人。但比起姆德斯这这个跳脱法律的罪犯，眼前的教徒让奥修斯本能地感到恶心。信徒，还是狂信徒！这群人放任不管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接触献祭活人的仪式吧。虽然奥修斯现在在做得实验也没差，但奥修斯相信。为了解析完全的以太生命而做的魔导科学研究，为此付出微小的牺牲，比一群人围着篝火，把活人放上去烤，要文明得多得多——至少每次实验前，奥修斯都会小心翼翼地给实验体打好麻药。 奥修斯不想和这群人多费口舌，命令道：“把那个加雷马女人押到地牢，把‘哈罗妮’送回她的房间。” * 在一年多前的某一天，加兹因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群‘最后之民’分支的教徒从他们口中的‘真神祈祷’中，得到了所谓的双月与慈爱女神梅茵菲娜的‘降神石’、女神的护卫达拉加布的‘降神石’。以及一枚附带的‘降神石’。 最后之民的教义中——月亮（梅茵菲娜）身边，有一个忠实的护卫（达拉加布）。而这个护卫会在某一天响应信徒们的召唤，作为救世神降临艾欧泽亚，给予不忠诚的愚民们以神罚，并将信徒们召至天界。 而在天界与地狱神话中。月亮神梅茵菲娜以月光冻结冰块，战争神哈罗妮以长枪削之，二神合力在天空建造了华美的宫殿。两神和睦的关系在艾欧泽亚众人皆知，因此一部分的‘最后之民’也愿意将自己满溢的信仰分出一部分，分给战争女神哈罗妮。 虽说有了‘降神石’，但如何真正地实现神的降临，这对于‘最后之民’们来说，还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难题。 这时候，圣人诺亚出现了。 他许诺‘最后之民’，只要将‘降神石’交付给他，达拉加布将在五年内降临。这些包含了未知以太的‘降神石’或许承载着‘最后之民’的愿望，但在他们的手里终归还只是一颗平凡的石头而已。不如交给这个在整个世界都享有盛名的圣人，这样或许还有一丝未来可以期待。 那时候奥修斯在远东的黄金港推销自己以太置换装置，奥修斯现在想来自己到底是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由于加雷马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法承受和使用基于以太的魔法，所以加雷马人对以太学说和产品并不会有多少的兴趣。而其他人见到奥修斯加雷马人的身份，要么避之不及，要么恶颜相向。 “你这个装置占住人行道，会造成他人诸多的不方便。”一个男人问道。 “哈！”奥修斯指指自己额头的‘第三只眼’，大声道：“看清楚没有？！我可是加雷马帝国的公民！” “好吧，那我将它买下了。”男人高傲地说道。 奥修斯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绅士模样的精灵族，回答道：“……六万金币。” “小钱。”男人笑着说道，随后脸色一变，抱住身边的另一个精灵族痛哭道：“呜呜……碧洛丹，我装逼装过头了……” 说着把鼻涕眼泪流在被称为碧洛丹的精灵身上。 “滚!”碧洛丹大叫道：“你快从我身上滚开！罗安！你这个只会败家的混蛋！不要靠近我！” 第一百十六章 核心高塔 一个最后之民无声地将阿格莉丝投进了地牢，动作娴熟地就像是投一只小鸡。 阿格莉丝受着冲击，在地上翻滚几圈，皮肉的痛感终于让她慢慢能够清楚感应到周围的一切。 就在阿格莉丝想要凭借自己的力气，重新站起来时，小腿上一股刺骨的疼痛就像要直接将她压垮一样。 阿格莉丝忍受疼痛，捂住自己的小腿，但这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外伤。 “哪根骨头断了，啊！该死！早知道就应该老老实实先被……” 这处伤口来自于阿格莉丝在一片黑暗中逃窜的过程。 她想要撕下自己衣角的一端，先做简单的处理。但这是泽菲兰之前给每人定制的皮甲，完全不是能够简单破坏的东西。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监牢的阴影处传来人的声音，同时一只纤瘦的小手递过来一块算不上结实的布块。 阿格莉丝此时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单人的牢房。 阿格莉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阴影处大概有着将近二十个人。这些人大多是和阿格莉丝一样的年轻少女，但也有几个瘦弱的少年。这无疑是一次大规模的绑架，想来也是，阿格莉丝自己空白的暗杀者履历还不至于被仇人追杀。 但这样就更麻烦了。 “你们也是被人抓来的吗？” 人群中少许的人点点头，他们大多被连日的实验麻痹了身体，已经不能够发出更多激烈的反应了。 ‘自己也马上回变成这样吗？’阿格莉丝考虑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问道：“有人能够描述下被绑架时候的场景吗？……有人能够” 这时候，之前递过布块的女孩说道：“黑了……我看见天空变黑了，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我就在这里了。” “和我一样……幻术师，或者咒术师。这里的人想要的是什么，有人明白吗？”阿格莉丝问道，这些人绝不是简单的绑匪，从她能够被人逮住就能够说明问题。自己是从伊修加德来的旅客，在乌尔达哈更没有亲朋好友。要说想要勒索泽菲兰这个大款也没有道理，伊修加德已经闭关锁国六年，乌尔达哈的绑匪怎么会知道泽菲兰的贵族身份…… 这是一场无差别的绑架，再结合来回走动的穿着长袍的教徒模样的人。如果要人想象最糟糕的结局，那么这将是一场献祭。 阿格莉丝的追问不再能够得到回答，所有人能够知道的消息都太匮乏了。 现在阿格莉丝就是这里最年长，也是唯一还拥有敏捷的行动力的人了。这就是阿格莉丝现在最大的困境。——自己单纯解开牢房的锁，逃出生天也许不难，但自己逃走了，这些人该怎么办。虽然不能够确定这些绑匪的身份，但害怕暴露的他们一定会即刻更换地点，或者干脆杀掉剩下的人质。这群绑匪中还大概率存在一个魔法师，否则自己见到的黑夜幻想难以解释。还有在自己朦胧的过程中，无意间看见的巨大机械装置，也能够证明这不是一帮普通的绑匪……无数的难题摆在阿格莉丝的面前。但也绝不能够坐以待毙！ 虽然离开了那三个无所不能的人，但阿格莉丝自认为自己同样也不是简单的庸人。自己十分的弱小，但比眼前的孩子们更强大就够了，强大的自己理应保护弱小的她们。 阿格莉丝小声地自言自语，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这能让她冷静下来，“阿格莉丝，阿格莉丝，这时候想想办法，想想有什么能够依靠的，想想有什么能够用来自救的……” 阿格莉丝自己挂在腰间的刺剑以及内衬的两把匕首不可能还保留，皮甲这种时候也派不上用场。还有什么……自己的耳环，扳动内置的滚轮能够滑出一整套的工具，这是能够用来开锁的实用工具；自己的腰带，翻出内侧的暗口，里面是能够让一个人和厕所绑定一整年的药剂。在离开原来的暗杀者行会之后，这算是阿格莉丝少有的一直保留到现在的物件了；最后还有自己的项环和腕轮……这是叶默尔替她打造的，具体用得材料是？ 是机械人偶的核心！ 这是半年前的机械师交流会上，自己买下的机械人偶。之后自己高价卖出了它的外壳，却把最重要的核心偷留了下来。 “大家！”对着无法动弹的孩子们，阿格莉丝郑重地说道：“都请相信我！” 阿格莉丝拖着伤腿小心向前，从每个人的脖子和手腕上，拿下他们的金属首饰。 叶默尔在将腕轮和项环交给阿格莉丝时曾说——最伟大的机械人偶永远都是那些被赋予了生命的机械人偶，为机械神力铸成的机械核心赋予魔法，那些魔法机械人偶他们甚至拥有了思想，拥有了感情。但我害怕这些东西，因为我不确信他们是否真的拥有了‘人’的性质。尽管许多学者证明，那些魔法机械人偶的思想感情都是货真价实的，但是我依然害怕，因为我不是它们，我害怕那些人偶在瞒骗我。他们或许在假装成为一个人，但我却无法证明……我梦想将来有人能够建造一座巨大的高塔，‘人’的思想将会汇聚在高塔的顶端，所有人的思想、善意、恶念，都一目了然，到那时候我便会得到真正的安心。这也是我为你重新加工的机械人偶不会拥有‘心’的原因。 阿格莉丝用尽全力掰开了一个白银制的颈环。虽然阿格莉丝的力量远不如拜德，但相较于泽菲兰还是稍有自信的。 加雷马人作为天生与魔法无缘为代价，换来了结实的肉体，但这和能够召唤陨石的怪物魔法师来说还是太弱小了。加雷马人也因此饱受欺凌，国家被赶到了伊尔萨巴德大陆的北部，直到魔导科学在加雷马本国的兴起。 颈环的主人表情有过刹那的变化，但这到底是痛心还是重燃希望阿格莉丝也说不清。 阿格莉丝将各式较为柔软的金属首饰搭和成四只能够保持平衡的‘金属小脚’，插进了人偶核心的凹槽内。 “拜托，拜托，一定要动啊！”阿格莉丝祈求道，连同着身边的孩子们也都双手合十。 像是回应着阿格莉丝的呼唤，机械人偶依靠着两只显得十分随便的腿站了起来。 阿格莉丝又在机械人偶的四周插满了用于支撑的金属条，以防止它一倒不起，“拜托，现在去寻找制作你的主人，把他和他的朋友带到这里来！” 说完，阿格莉丝放下人偶，眼见着腕轮状的机械人偶迈着滑稽的步伐，穿过监牢。 “这只是一份保险而已。”阿格莉丝接着说道：“我们还需要更多其他的出路。”随后她在另一个机械人偶光滑的核心上，涂满了使人腹泻的药剂。 第一百十七章 愚蠢的随从 萨纳兰的大片的沙漠和荒野，这是城邦国家乌尔达哈给人的第一印象，在未见识到乌尔达哈城的壮丽富饶之前，这里的环境会给人一种破落的错觉。 水风教堂的主教，雷动剑——诺亚，却也被这景色吸引。 教堂的事宜拜托给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神父，老师诺亚命令他来到乌尔达哈。是时候进一步地传播哈罗妮的教义了——即便只是小小的一小部分人，但也不能够怠慢。 “露骨的土地还有在这里坚强活下去的植物，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是催人奋进的食粮……感谢哈罗妮令我降生在这颗星球。”宙斯默声祈祷，这是他保持了近十年的习惯了。 随从则不以为然，“这里比起伊修加德的云海壮景可差的远了。但是没有了过分的厚云，今晚会是一个占星的好日子，想必诺亚大人也会很兴奋。” 宙斯同随从，两人骑在各自的高地陆行鸟上，争辩从景色到人文的一切话题。宙斯的一生都将会是追随老师的一生，连同随从，他也选择了和老师身边的碧洛丹叔叔一样。随从是个快人快语的人族的男性。 “诺亚大人也和宙斯大人一样，也要来到乌尔达哈吗？讲老实话，我并不觉得将哈罗妮的教义传至乌尔达哈这帮商人这里会是一件好事！” “老师一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老师的行事必然是善举，老师的想法必然是善意，这些不用我们担心。”宙斯回答道。 “宙斯大人对诺亚大人为什么如此的信任？” “奥姆罗赛斯，这不是应该的吗？” “……或许我的表述有误。” 大盾——奥姆罗赛斯是自告奋勇加入救助会的新成员。他十三岁就谎报年龄参加了对抗龙的卫队，战痕累累，战绩累累。直到他的内脏在一次与龙族的死斗中受到重创，无奈从前线退下。随后便作为四处替人解决魔兽袭击类目的麻烦，作为一个冒险者而活着。 宙斯相信奥姆罗赛斯怀有着的赤诚的正义心，在成为主教之后，雇佣了这位与他年级相仿，但经验丰富的冒险者。 奥姆罗赛斯接着说道：“人的邪恶显而易见，但人的善良却难以被察觉。我对诺亚大人还远远没有到能够投以信任的地步，因为他的善良太过无可挑剔了。虽然面对宙斯大人这样直说很失礼，但是请您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思考。” “丝毫不留情面啊……” 两人下鸟走在荒漠上，宙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奥姆罗赛斯。 奥姆罗赛斯的皮靴踩断了一根已经完全干枯的树枝，他拾起稍长的那一段，再将它掰成两段，“诺亚大人的可疑之处还有不少，救助会的资金来源我至今没有明白，还是说仅凭诺亚大人就足以支撑起每个月那么庞大的开销。我是作为志愿者加入的救助会，但据我所知，光是一年多之前的银龙灾祸，诺亚大人就从艾欧泽亚各国短期雇佣了将近四百个幻术师……仅仅是这个数字就让我害怕！诺亚大人这是在点石成金吗？！” 对着安静的宙斯，奥姆罗赛斯想要说的远不止这些，还包括救助会那些神出鬼没的核心成员。 “奥姆罗赛斯，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奥姆罗赛斯本来满心的急迫却因宙斯的这句话，又笑了起来，“你和我讲过不下二十遍了。” “不，这次是加强版。” “……算了，那愿闻其详！” 这对宙斯来说并不是需要回想的东西，他顺着奥姆罗赛斯说道：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可能就只有一个拉拉菲尔族那么高。我的家乡遭遇了龙族的袭击。” “尼德霍格的复仇。”奥姆罗赛斯对十几年前的惨剧有所耳闻，应该说每一个伊修加德人心里难免有一块归属于邪龙尼德霍格的阴影，“那场灾难最终由苍天的龙骑士雅伯里克击退尼德霍格告终，只要那时候我能够年长二十岁，我也可以！” “真是自信啊。”宙斯笑道。 “开玩笑的。”奥姆罗赛斯至少还是有着自知之明，“但是碧洛丹先生说不定能够做到，在他的身上，我能够见到枪术士的巅峰。” 碧洛丹在救助会中是受人依靠的前辈，同样也是奥姆罗赛斯至今见到过的最强的男人。但奥姆罗赛斯并没有见到过苍天的龙骑士雅伯里克，两人谁强谁弱，自己也无法定夺。 “您请继续。”奥姆罗赛斯说道。 “我那时同样在祈求，如果那时候碧洛丹叔叔就在我的身边的话……我的镇子并没有直面尼德霍格，但仅仅是尼德霍格龙啸带来的凶暴龙族……但是我还活着，隔壁芬代尔镇完完全全化为了焦土，但是我还活着。老师从废墟中救起了我，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治愈之术能够给人带来的温暖。因此，虽然我并非拥有同元素紧密的亲和，但我日后还是选择了神学院的幻术学科。老师为我提供的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条件，为我取名，赋予我新的姓氏。不催促我做任何事，不要求我的成绩，我的学业。老师只想要我一直生活在安乐当中，对待我这个完全没有关系的路人。” “宙斯大人，直到这里还都是和以前相同的。”奥姆罗赛斯说道。 令人感动的故事，重复这么多次还是让人审美疲劳，而奥姆罗赛斯又恰好是什么都流于表面的男人——和碧洛丹一样。但在这方面两人不同的是，碧洛丹出自迫不得已。从这个角度来看，奥姆罗赛斯比碧洛丹还要糟糕。 “我最后问老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老师回答我‘在这颗星球上行善就是他一生的使命，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愿见到人受到更加深重的苦难。’”宙斯的每一句话都深情流露，如果这份感情能够伪造，那么宙斯去参演舞台剧，也绝对能够一炮而红。 “真是说不出好坏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奥姆罗赛斯表情稍稍放缓道：“诺亚大人想要达成后面两句话唯一的方法就是缩在家里，一刻都不要出门。但这又与第一句相悖了。” “奥姆罗赛斯！我真的有些生气了！”宙斯严肃地说道。 宙斯的手握在左腰上的宝剑剑柄上。奥姆罗赛斯所说的话语如果在伊修加德的街道上被人听闻，那么宙斯就必须为了自己义父兼恩师的诺亚的信誉，向奥姆罗赛斯提出生死决斗。但面对宙斯的威胁动作，奥姆罗赛斯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打算道歉吗！！”宙斯大声道。 但这是奥姆罗赛斯指着宙斯的背后小声道：“那是什么？” “不要岔开话题。” 宙斯摆出拔剑姿态的动作，眼见着一只奇形怪状的机械人偶从他的胯下走过。 机械人偶的核心缠绕着一圈白布，上面是用血迹写下的‘救救我们’。 第一百十八章 奥秘卡所指 泽菲兰整个人伏在地面上，每一刻每一秒，都在等待夜幕的降临。 “今晚将会是一个合适通晓答案的夜晚，凭借着阿格莉丝同我们的联系，我一定能够找到她。” 风天座是同泽菲兰联系最亲密的星座，他准备向其寻求答案。今晚这样完整的星象，这个月不会有第二个这样夜晚了。 泽菲兰说道：“然后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件阿格莉丝平日里有过接触的物品，摆在十二张小奥秘卡的中间。” 泽菲兰一边说着一边翻弄路菲因留给他的日记。泽菲兰这样半路出家的占星术士，没有这本记录着各式占星魔法和心得的日记，该怎么办才好。 “她失踪的时候可是带着她的背包的，这时候我们去哪里找她的贴身物品……”这正是三人最大的的难题。 泽菲兰快速翻动日记，补充道：“特别亲近的人也可以，亲近的人的毛发和指甲，效果也不会太差。” “这真的是占星术吗？怎么一股子咒术的阴沉感。” “没办法啊，日记上就是这么写的……但是如果是路菲因先生写的的话……绝对不会错的！”泽菲兰肯定地说道。 事到如今，只能也死马当活马医了。叶默尔简单思考，回答：“要说我们三人里，和阿格莉丝平日里走得最近的……应该就是我了。” “只是交流不行哦……”泽菲兰再往下翻几页，“所谓的亲近似乎是那种能够给双方留下气味的亲近……看来我们三个人现在都还不够格。” “……”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对了！”拜德突然惊声道，“闪光，阿格莉丝平日里有撸闪光下巴毛的习惯，闪光的下巴羽毛一定可以的。” 确实，闪光球状的身材和走起路来脂肪层上下颠簸的模样，正是令女性难以把持的完美宠物。 “嗯。”泽菲兰点点头，“那么取一根下巴部分的羽毛的任务就拜托你了，叶默尔。” “诶？！为什么是我？” 虽然小有抱怨，但叶默尔还是即刻跑向被拴在路边的闪光，跑到一半又回头问道：“拜德，你说的哪层下巴？” “随你的便吧！” 叶默尔小心谨慎的靠近闪光，心里想着，这件事不应该由拜德来做才对吗？ “小闪光……小闪光，乖，乖……” 走进了，叶默尔才发现闪光作为胖陆行鸟也算是独此一档了，他根本就没有下巴这种东西——拜德对闪光过分宠爱了。但闪光的尖嘴喙的下方，确实是有一块明显的凹痕。这块圆形的凹痕实在是太过显眼，不免让叶默尔怀疑阿格莉丝在这一块鸟绒这里‘摩擦生火’。 叶默尔观察着闪光的眼睛，谨防他突然睁眼，那样事情就很难交代了。好在直到现在，闪光都没有行动的变化。但是叶默尔不知道，肥成这样的陆行鸟，已经很难从外表上判断是否睁着眼。 远处的惨叫声传到泽菲兰的耳朵里。 直到叶默尔匍匐着回来，他的脸上几乎全部都是鸟喙的啄痕。 叶默尔无气无力地拿出小短根陆行鸟的羽毛，“以后我不会再这种事了，还有拜德，记得带着你的陆行鸟去减肥……” 话说完，叶默尔就倒下了。 * 拜德用龙枪的尖端挖出一个二十星寸直径的圆形坑洞，在其中填满水，映照出夜空的星象。 泽菲兰将十二张小奥秘卡，两两一组，平放在水面上。奥秘卡相比钢铁更加坚硬，却轻薄如纸，能够轻易地浮在水面上。这十二张小奥秘卡将代指六大星座上的诸神。最后，泽菲兰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握住残留着阿格莉丝气息同以太的陆行鸟的羽毛，轻轻地点在正中心的位置。这里是星象中星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北极星所处的位置。 “星星，请指引我方向！” 泽菲兰放开羽毛。 原本两边不对称的羽毛却像是本身拥有了魔力，竖直地沉入水底。 叶默尔双手抱胸，靠近拜德说道：“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如果阿格莉丝真的是被绑架……她最好是被绑架了。她如果最后告诉我们她迷路了，我可饶不了她。” 叶默尔不敢往更加糟糕的方面想，四人小队缺少任何一人都会面临彻底地解散。泽菲兰明显有着他自己的目标，拜德作为他的好友及雇佣骑士，也一定会陪同他左右。而自己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见证了两年一届交流会办的一团糟吗？ 拜德则是无言地等待着泽菲兰占星的结果。 这让叶默尔感到自责，这种时候自己还在想些什么？！ 羽毛缓缓下落，在最终触底的瞬间，水面上的十二张小奥秘卡像是失去控制一样，绕着中心的‘星门’飞速旋转。 终于，当这些小奥秘卡完全停止之后，泽菲兰拿起了代表放浪之神奥修昂的那张。虽然这些小奥秘卡都是背面朝上的，但让一个占星术士判断他们的位置并不困难。 “奥秘卡相对于‘星门’的位置，就是现在阿格莉丝所处的位置。”泽菲兰手指着西南方向接着说道，“奥秘卡的正面湿透了，但背面却毫无变化……阿格莉丝现在身处地下。” * 姆德斯那递给奥修斯一盘模糊的午餐。上面并没有任何能算是主食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就是把食材胡乱地扔下了锅。 “这是什么东西？”奥修斯问道。 “乌尔达哈经典美食，炖盗龙肉。盗龙是新杀的，但是厨师的手艺还有待商榷。” 奥修斯闭着眼睛接过这盘午餐，现在看来是非常干脆地把整只盗龙都下了锅。 “难得的没有发火……这是你做的？”奥修斯小声问道。 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奥修斯看着这还冒着气泡的午餐，实在说不上有胃口，尤其是见到那根还没有炖烂的盗龙爪子竖起的中指，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悲惨一样。 但是身边‘佳人’相伴，想逃是逃不掉了。 奥修斯就差要抿住鼻子，但还是为自己小命着想，三两下把他的那盘扒拉进肚。 怎么说呢？远没有到天怒人怨那个地步，甚至完完全全超出了奥修斯的预想。 “说实话……没有那么不堪，你意外的很有天分嘛？！如果能在成品的外貌上多下点功夫，在加雷马帝国开一家特色饭店，说不定也能有所成……你也终于开始着急了……” “这当然只是我的日常余兴而已。” “谁知道呢？”奥修斯用餐巾细细擦拭自己的嘴，但他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另一个救助会成员盘中的盗龙大肠。 “你清洗干净了吗？……你清洗了吗？” 姆德斯那回答道：“？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奥修斯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能够呼吸了。他先是掐住自己的脖子，随后又将食指伸进了自己的喉咙，“呕！呕呕——你们这群蛮族的混蛋！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呕呕呕——” 第一百十九章 疑神疑鬼 阿格莉丝带上四个还具有行动能力的孩子，偷摸出了地牢——这已经是全部的，能凭借自己力气走路的人了。 四周的并没见到那些红衣的信徒，正如阿格莉丝所料，药的效力还是十分值得相信的，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已经拉的不成人形了。 “你们拉着我的手，千万千万不要放手。”阿格莉丝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全部的五人紧贴着墙壁，抱着千万分的小心，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现在还不能够断定这里全部的敌人都吃下了午餐。而阿格莉丝仅是依靠自己加雷马人的体格，对付两个稍做武装的敌人就是上限了。 “可恶！还没有到出口吗？” 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阿格莉丝却发现这里的空间过分的大了。 本以为只是一处简单的地穴，但真正从地牢出来，才发现这里的环境远没有阿格莉丝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处地下的设施似乎是由数量众多的地下空洞和宽阔的隧道组成，虽然隧道有着明显的翻新痕迹，但这些巨大的地下空洞绝不是在近日形成的。 “是古代亚拉戈的遗迹吗？！这些古代人建筑像闪光的小便一样，尿得到处都是！”阿格莉丝小声骂道。 这里隧道的环境类似于之前慎密龙穴见到的布置，并不是那种艾欧泽亚风格的铁制墙壁。但要说这是古代亚拉戈的遗物，未免也太新了——是加雷马风格的布置吗？ 阿格莉丝虽然是纯种的加雷马人，但从小被伊修加德的奥兹收养，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加雷马风格的装饰，但她的骨子里还是认定了这一现实——莫非这是加雷马帝国策划的绑架，但是目的是什么？加雷马帝国有必要来到乌尔达哈自讨没趣吗？ 虽然顶着满脑子的疑惑，但阿格莉丝还是继续迈开步子，直到阿格莉丝拨开了一道被厚实的藤蔓遮盖的伪装墙。 “好漂亮的房子啊！”阿格莉丝身后的一个孩子感叹道。 阿格莉丝连忙捂住她的嘴，而她也因这座建立在阴湿的地下设施的华美城堡，稍稍受到了些震撼。 这是一座有着古代人气息的匀称的建筑，外墙是由透蓝的水晶玻璃铺满，各个角落镶上了金黄的圆角装饰，顶部是站立着一座精美无比的手持飞行器的帝王雕像。即便不借助隧道尽头发出的水晶灯，这座建筑也同样能够发出恰当又柔和的光亮。 “这是什么！” 就算是比起伯格领的领主馆，这里也能够称得上是人间天境。 但没有给五人继续沉沦的时间，地面上传来了微小的抖动——有人过来了！ 回过神来的阿格莉丝才发觉这里竟然是一处死路，身后传来人脚步声的隧道就是唯一的通路。 ——要来不及了！ 阿格莉丝情急之下，拉起其他四人的人，踮着脚走进了黑夜里地下的城堡。 而同时，阿格莉丝她们背后传来了两人的声音。 “你们艾欧泽亚的蛮族不愧为蛮族，永远改不了吃屎的习惯！没有文明！没有素质！缺少教养！肮脏低下！现在有明白把食物清洗的必要了吗？！！嗯！……”奥修斯坐在自制的巨大魔导死亡爪上，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痛苦而挣扎，但是妨碍不了他连珠般的怒骂！ 几个小时前，整个基地的人都出现的严重的腹泻，时间点正好是在食用了午餐之后。排除饮用水污染的可能性，那么答案似乎只能够是食材本身不卫生。奥修斯及时将大半的食物从消化的边缘吐了出来，现在他算是整个基地少有的能够正常言语的，更多的拉肚子拉到不省人事。 她身边的姆德斯那脸色并不比他好多少，但完全都是被奥修斯的脏嘴惹到这份上的，“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娘就把你的嘴给撕烂了！”姆德斯那威胁道。 奥修斯：“……” “我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实验体那里必须立刻确认。” 奥修斯不满地斜眼撇过头，“实验体的说法真是伤人心，‘哈罗妮’不好吗？” 奥修斯抱怨着，操控魔导死亡爪进入了古亚拉戈的遗址宫殿。 在决定这处基地的时候，奥修斯就决定要彻底改造这处亚拉戈遗迹中唯一算得上优雅的建筑。 古代亚拉戈帝国是统治整个星球的超大型帝国，而加雷马帝国也正在完成这一伟业。也因此，虽然古亚拉戈帝国的首都，被学者确认处于艾欧泽亚的地理位置，但奥修斯丝毫没有轻视这个过去帝国的想法。很长的一段时间，奥修斯一直将艾欧泽亚的蛮族，当做守护亚拉戈遗迹的守护者，直到真正的文明来到时，他们就要识相地退出历史的舞台。 这座小小的城堡的布置完全由奥修斯自己设计。添加了许多值得自己称道的地方，比如城堡顶的加雷马帝国始皇帝索鲁斯.佐斯.加尔乌斯的雕像。 “哈罗妮，我的哈罗妮……”奥修斯温柔的喊道：“哈罗妮，你在哪里？” 但却迟迟地没有听到奥修斯本人希望的回应。 此时对着一旁拔出龙枪，摆出战斗姿态的姆德斯那，奥修斯就像一个入戏的老父亲，解释道：“……可能，她在午睡……” “你……在叫我吗？”二楼的廊道上传来了少女细声的回答。 她从廊道的扶栏上缓慢站起，身上穿着一身朴素的浅灰色长裙。 奥修斯松了一口气，笑道：“哦！没错！我的哈罗妮！见到你平安无事，作为你的父亲，我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你是，我的父亲吗……” “当然！当然！”奥修斯用手按下姆德斯那抬高的龙枪，“我就是你的父亲奥修斯，你就是我的女儿哈罗妮，你还有一个和我同龄的母亲，我们是多么和洽令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姆德斯那也收起龙枪，不怀好气地对奥修斯说道：“实验体的生理年龄十一，你去年魔科学大学毕业，今年二十四。按照伊修加德的法律，我现在就能把你吊死在大审门。” “恨，我的生命和思想可不是能被时间束缚的东西。”奥修斯反驳说道，随后头转向哈罗妮，问道：“哈罗妮，你这里有什么异变发生吗？” 被称为哈罗妮的少女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看到。” “……好吧，那我和这位阿姨就先去干正事了，明天再来见你。” 姆德斯那的疑神疑鬼算是告一段落，奥修斯接着对姆德斯那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回去吧，马上那家伙就来了，你也准备准备。” “用不着你多说！” 两人随即离开了这里。魔导死亡爪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伴着姆德斯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第一百二十章 急变 被称为哈罗妮的少女缩紧了身子，小跑着跑下楼。用尽力气抬起了一人高的人偶，堵住大门，才小心地向着躲藏在巨大陆行鸟后面的人轻声喊道： “放心吧……他们都走了。” 阿格莉丝有些狼狈地从那背后爬出来，看得出来布置房间的家伙完全没有设计的经验，只是一股脑子地把自认为好的东西填满了房间。 在陆行鸟布偶的背后，竟然设置着一座简易的青磷水提炼装置。这要是不经意间被人点燃，产生的爆炸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将整个地下设施炸塌。 “谢谢……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脱险。刚才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吗？” 那人和这里其他的穿着长袍的人都不一样，趾高气昂的语气更是让人不爽，是这个绑架组织的干部吗？ “不是……”少女拼命地摇头，只有这个她是确信的，“……我不清楚……这里的人。” 少女的说话方式还是磕磕绊绊的，平日里她并没有太多的和人沟通的机会，有记忆来的一年里，她总计说出的话也在百句之内。 而少女的回答更令阿格莉丝怒火中烧，将这么小的孩子软禁在地下，还逼迫她认贼作父！ “你真正的父母呢？”阿格莉丝问道。 “不知道……” “那么你的家在哪里？你叫什么名字？还有……” 面对阿格莉丝连番的追问，少女又害怕地缩了回去，“我不知道……”。 阿格莉丝也暂时抛弃了疑问，现在还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 “我们一起逃吧，我们带上你，我们一起逃吧！” “姐姐……你说什么？”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上！” “可是……他会发火的……他还说如果走出了地下……”像是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少女流下眼泪。 少女蹲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地面上有太阳！”阿格莉丝说道。 “太阳？” 阿格莉丝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印象中见到的太阳。养父奥兹的生活是见不得光的，也因此直到阿格莉丝七岁时，她才见到生命中的第一眼的太阳。自己大概在地下的藏身处生活了七年，也因此养父奥兹一开始用大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再她慢慢感受到阳光的触感之后，才小心地松开了手。无与伦比，无法言喻，并且独一无二！ “对，地面上有太阳。” 阿格莉丝拿起地上散落的矿石涂料，用它画出了一个匀称的正圆。再在圆的周围，补上了三角形的‘阳光’。但由于使用的是紫色的矿石涂料，所以这是一个紫色的太阳。 “我还能够画的更好！”阿格莉丝说道。她像是忘记了紧迫的环境，拿起了另外之一橙黄色的画笔。 真可惜，早一点发现它的话，太阳的样子也不会这么令人遗憾了。 其他的孩子也都和‘哈罗妮’一样围了上来——到底都还是小孩子。 阿格莉丝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图景，“地面上除开太阳……还有阴沉富有，但时不时语出惊人的大山羊；一只大多数时候表现的十分稳重，但是总给人感觉脑子不好使的猫；还有每天都会坚持锻炼，心底善良但被逼到临界就会发疯，还总以为自己还能够长个子的豪猪。” 阿格莉丝接着用蓝色的涂料补上了一只短耳的兔子。 “骗人。”一个一同从地牢逃出来的小男孩说道：“地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动物，你在骗人！” “我有没有骗你们，只要我们离开了这里，就一切都知道了。”阿格莉丝将手伸向少女颤抖的右手，“我们一起逃出去！” “真的有太阳吗？”少女追问道，将自己的细手靠在阿格莉丝的手掌上。 阿格莉丝收紧摊开的手掌，牢牢地握住少女的手，“嗯！只要从地下出去，就会有太阳！” 此时阿格莉丝想的是——如果这一次能够全员平安无事，一定要在另外三个人的面前，炫耀自己同样出众的能力。 咚—— 在阿格莉丝和孩子们的头顶，两把来自不同方向投来的龙枪碰撞在空中，发出的音浪和火花将这附近的整块区域弄得明亮而喧嚣。 两把龙枪都是由战神钢铁打造，拥有相同工艺和冶炼手段的龙枪。除开铭文的不同，这两把完全就是龙骑士的制式武器。但考虑到伊修加德全国的龙骑士也不过几十人，那么这把制式的武器就会是世上最坚硬，最锋利的武器。 拜德和姆德斯那同时一个跨越百米的跳跃入场，两人在空中接过自己的龙枪，同时刺向对方。 拜德被对方龙枪的枪镰划开了左胳膊上的皮甲和血肉，而拜德的龙枪却刺在对方坚硬而光滑的龙骑士铠甲上，滑向一边。 厮杀的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地上， 姆德斯那得意于自己敏感的意识——奥修斯果然连一点猜正确的好运都没有。但同时也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龙骑士。龙骑士的战斗方式是不可能被模仿的，那么眼前的穿着皮甲的精灵也是龙骑士！ “没有龙骑士的铠甲的龙骑士？”姆德斯那确信拜德全身除了他手上的龙枪，其他的和龙骑士绝对沾不上边，“是偷窃龙骑士灵魂水晶的小贼吗！” ‘是一个女人！’拜德微微抬起头，惊讶道。 拜德即刻静下心来思考两方的对比——女龙骑士身穿一整套的龙骑士铠甲和头盔，难以找到能够算得上破绽的铠甲细节。手里的龙枪也是真货，成为龙骑士的时间绝对比我长，战斗的经验也比我丰富…… “我这可是通过正当的手段，接过了他人的转让！”这些并没有好隐瞒的，“倒是你！你是叛逃伊修加德的异端者吧！” “虽然龙骑士的基本功还不过关，但至少眼力还凑合！” 虽然拜德已经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但一个龙骑士异端者的出现还是令他始料未及。 这种时候其他人只会是拖累，拜德一步步靠近阿格莉丝，私语道：“阿格莉丝，快跑！往隧道的另一边跑，泽菲兰会接应你们的！” 拜德自己依靠龙骑士本身的强大的机动性，远远拉开了泽菲兰和叶默尔。也多亏这样，自己才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下阿格莉丝。来的路上，并没有见到其他敌人，但这里设施的搭建就明显地说明，这里正生活着不少的人——一刻都不能大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科学魔法 “把那个女孩给我！” 姆德斯那愤怒地语气，发出血淋淋的声音。 她消失在拜德的视界中，从空中诡异的角度发动了突袭。 但是拜德同样明白，这种情形下，敌人想要改变僵局必须要从自己的死角发动攻击——拜德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拜德一个大跨度的侧步，挡在阿格莉丝和孩子们的身前，用自己的左臂挡住了飞来的匕首。挂在腰间的匕首，同样也是龙骑士们的标配。 匕首穿过拜德的皮甲、血肉和骨骼，刃的尖峰就抵在拜德的瞳孔前。泽菲兰花了大价钱订购的皮甲，在这个程度的战斗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不深不浅嘛？……也就这种程度。” 拜德面不改色地拔出左臂上的匕首，比刀刃大一圈的伤口流出滚烫的血液，虽然在水晶灯昏暗的光芒下难以被人察觉，但这确实已经是微微显现出青蓝颜色的鲜血了。 “拜德你没事吧！” 阿格莉丝察觉到自己的无力，但这种情况下要她什么都不做吗？ 阿格莉丝掏出了两瓶圣灵药在地上，“危急时刻不要忘记这个！它们比信念要好用……” 泽菲兰是一个在自身魔法以太储备的能力方面，十分脆弱的法师，因此常备各种能够回复的药品也成了阿格莉丝的任务。 “放心！”拜德握紧龙枪肯定道：“一切都不会有问题，说到底对方不过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罢了！” “那么你自己小心。”阿格莉丝展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孩子，眼神正对着斜上方。姆德斯那的龙骑士头盔的眼部透出血红的眼光，同她四目而对。 等到阿格莉丝和孩子们都离开了姆德斯那的攻击的范围，她才问道：“猛者间的死斗！倒是你，连件像样的头盔都不佩戴？嫌自己的死像会太完整吗？” “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你未免太过自满了，在我看来，你和街口往我脸上扔石子的小屁孩差不了多少。想要证明自己的大话，就用上手里的长枪！” “哦？”对付这样惹人发怒的小子，姆德斯那并不算是新手，“真是充满余裕的回答！…你会后悔的，不论是惹火我、还是让那帮小屁孩独自逃跑。” “其他的不劳您费心，我的同伴一定都会平安无事！所以！现在我需要简单高效地解决你！” 拜德经历过肉体上的无限可能。骨骼断裂，这算是家常便饭了；手脚分离，曾经他为了掩人耳目选择从自己手臂的内部蓄积以太长枪，结果自然是手臂像是枯燥的木杆子，断裂成两段。从断裂口流出血液那时还是令人心安的鲜红，而自己新的右臂立刻又像是杂草一样新生；心脏破碎，在同咒术师加斯的对决中，拜德清楚地感觉到，有一瞬间，自己的心脏确实已经是一滩粉末了。拜德想要测试这幅身体的极限。 * 阿格莉丝带着几个孩子在逃，但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逃亡。被称为‘哈罗妮’的少女似乎知道出去的路。 ‘哈罗妮’解释说道：“他带我出去过外面……他还说天上的是……月亮。但是我还没有见过太阳……” ‘哈罗妮’口中的他，应该就是之前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来的，说话阴沉的男人。他还是一个加雷马人？阿格莉丝回想起来，注意到了奥修斯头上的‘第三只眼’。 “放心。”阿格莉丝安慰道：“天上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是被太阳覆盖的，我们一定也会……” 阿格莉丝话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正在慢慢的消减，不久前的记忆中那副黑暗的光景又覆盖了她。 【呵呵呵！视觉剥离技术，又一次地成功了。呵呵呵！魔科学技术使用得当，同样能够产生同魔法相同的效果。】 像是经过处理的声音传到了阿格莉丝的耳中，这一次阿格莉丝听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让她从声音判断人的年龄，那么大概只是一个不过三十成年男人。 “你是谁！又想要刷这些小把戏吗！”虽然能够听到‘视觉剥离’的字眼，但与此同时，阿格莉丝感受外界其他刺激的能力也有所减弱，那么就不会是简单的隐藏自己所见的那么简单。 ——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的所见所闻。 阿格莉丝怒喝道：“胆小鬼！面对女人都不愿意正面决斗吗？！” 【决斗、决斗？所以我才讨厌艾欧泽亚的蛮族，总是有一大堆野蛮的规则流传至今。一千多年的历史，交给一只蚂蚁治国都不会是这个惨像。】声音背后的奥修斯才发觉到自己话语中的小差错，改口道：【不对，你可是纯种的加雷马人……说到底，都是艾欧泽亚蛮族的野蛮环境，才将我纯种的同胞感染得这么愚蠢。好了，可以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吗？我并不是不通人情的蛮族，我也能够保证你们之后的安全。】 “还给你？”阿格莉丝察觉到了奥修斯话语中的破绽，“既然你已经夺取了我的行动能力，现在却在和我讨价还价！你这个胆小鬼甚至根本就没有胆量靠近我！对吗？” 【……】 另一端的声音陷入了沉寂，但这是看似平静的水面，无论什么样的动静都将会掀起波纹。 【真为我的加雷马同胞感到高兴。】才停顿了一小会儿，奥修斯似乎又有了新的动作。他双手并用，为阿格莉丝鼓掌，继续说道：【哈哈哈哈！你的智慧和伴生的执行力让我惊叹，这又是一件加雷马人血统高于蛮族的铁证案例。如果你担心我会对我的女儿不利，你大可以放心，我会付出全部的精力和爱去养育我的‘哈罗妮’。虽然她曾经是蛮族的顽石，但她终有一天会成为加雷马的荣耀公民和完美淑女。而前提只是协助诺亚大人，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够了！你的胡言乱语我听够了！” 阿格莉丝双手握拳，摆在身前，“我要冲出你这个胆小鬼设下的结界，看我把背后的你拖出来！” 【那个不是结界！无法沟通！完全无法沟通！】奥修斯发飙的言语，穿过通讯贝的处理，露出了他的本音，“那是魔科学的成就！不是蛮族的魔法！……算了，你就这么挣扎地给我看吧！证明你加雷马人的优秀给我看！滴——滴——滴——” 奥修斯脱力地倒在摊开了魔导科学爪上，但又慢条斯理地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机库的仓门按钮。一架架印着加雷马第四机械厂标志的魔导哨炮整齐地依次飞出机库。 “这处基地放弃吧，毕竟运行了一年了，早晚也该被人发现了。”奥修斯打开自己的通讯贝命令道：“所有人！互相通知，我们要挪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小的队伍 首先阿格莉丝能够确定的是，加雷马人没有使用魔法的可能性。如果暂时将眼前的异常归罪于正同她交流的那股机械音，那么这八成是依靠魔导装置实现的‘幻想’。这和机械音暴怒中给出的答案也相近。 要确认这是将人拉入幻境的能力，还是简单的剥夺人的五感。如果是前者，那么就难办了。 阿格莉丝一步步向右靠过去，再感觉消失之前，自己的右侧是一面光滑的铁壁。这里的环境十分的阴湿寒冷，连带着墙壁的表面也应该刺人皮肤。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当在第七步的时候，阿格莉丝察觉到自己无法再进一步地前进了。没有错！这和她察觉到的距离接近，看来只是剥夺了自己的五感。 剥夺视觉还能用障眼法来解释，但自己的触觉同样变得薄弱，耳朵只能够听到那股机械音。阿格莉丝用小指从腰间的拧开的化妆盒中扣下一块精香，用舌尖轻舔一小口。没有这块精香在口中的苦涩，同样的，味觉也被剥离。自己的空间感和时间感还在，但它们也在慢慢流逝。 现在就动手！ 阿格莉丝有着自己的尊严，这是他的养父奥兹从小培养她和她的兄妹们的，至少要掌握自己的一技之长，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的同伴。暗杀者大部分是单人行动的，这样想来，养父从一开始就不期望她们走上这条道路，而阿格莉丝也如他所愿了。 “躲在声音背后的胆小鬼，如果你能够看到的话，就给本小姐睁大你的眼睛！” 阿格莉丝依靠着自己的感觉，脱下皮甲，将它平铺在一片黑的地上，皮甲上整齐地罗列几十个内袋。 “第二行的第七个，第五行的第二个，还有第七排的第一个……” 虽然现在阿格莉丝只能够见到一团黑，但还是能够记得区区几十种药品在内袋中的摆放位置。 拜德是队伍里的最强的战力，在他的身边能够让人感到安心。据他自己称，他现在是除了他那个鬼影都没见过的叔叔以外，伊修加德枪术第二人，顶天再加上一个当代的苍天龙骑。 泽菲兰有着神神秘秘的特质，预言很准，而且十分有钱。并且似乎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在危急时刻能够使用占星魔法，治愈他人。 余下的阿格莉丝和叶默尔在战力上，属于能打的混混那一档。但叶默尔是队伍里不可缺少的关键人物，没有了他，大家都要陪拜德一起啃番茄，早午晚都是！有时他也会拿出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小手工艺品，除开有些时候脑子开叉，是个完美的伙伴。 “我也是！配得上这些家伙的阿格莉丝！”在一片人造的黑暗中，阿格莉丝咬牙切齿。 “改变五感的手段，攻击的是我意志上的弱点，但是岩盐、邪妖树精的树汁还有蚂蟥！” 阿格莉丝将这些药材毫无处理得塞进了自己的嘴，这些药材本将用于熬制‘意力之妙药’，正是能够改变情势的关键。 阿格莉丝本身就有着少量的炼金术的知识，这对一个合格的暗杀者是十分必要的，虽然阿格莉丝并不符合。在四人中，泽菲兰时常会因为魔法使用过度，而陷入身体缺乏以太的困境，阿格莉丝也在其中肩负起了制造以太药品的责任。 “该死的！……我应该额外放点枫糖的……” 药材本身强烈的异味冲上了阿格莉丝的意识层，这在平时让阿格莉丝恶心的异味，现在让她精神百倍。 “姐姐……你没事吧。” 阿格莉丝从黑暗中醒来，她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倚靠在墙边。 身边的孩子们见状重新围了上来，阿格莉丝刚刚奇怪的举动让这些小家伙们也如惊弓之鸟，散在一边。 阿格莉丝捂住头和喉咙，说道：“我没事……” 醒来的她还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迷你的魔导机械爪，即便是此时，这些魔科学的精妙产物还在发出一道道细微可见的波纹。 这些就是造成视觉剥离的元凶，阿格莉丝捡起一块随处可见的铁皮，轻而易举地将它击落。只看见这枚机械爪浑身发出短路的电流的样子，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了。 就在这时，从机械爪后侧的扬声通讯贝中，响起了奥修斯的鼓掌声，【恭喜恭喜，真是为我的加雷马同胞感到骄傲！看来我的视觉剥离还有待改善啊……你能说说你的使用感想吗？】奥修斯像是熟人一样，和阿格莉丝攀谈起来。 阿格莉丝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仅仅是我这样轻微的精神的波动，你的玩具就不管用了，和你这个胆小鬼正相配！” 【啊——没有办法了，想要保持不致死的程度，能够使用的精神波最高就是这个程度了。】 “现在跑出来投降还来得及，马上我的同伴也都要” 【你说的同伴是指一个红发的精灵族还有一个黑皮肤的猫魅族吗？】 “……”阿格莉丝安静了下来，似乎自己触及到了难以接受的事情的走向。 声音另一端的奥修斯，他的一只手手持着同阿格莉丝联系的通讯贝，另一手拿着的另一只通讯贝，正为他源源不断地传来好消息。 【那两个家伙已经被我的同伴解决了，而我同伴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阿格莉丝对着机械爪怒声。 【喂，我又不是实际的实施者，现在的情况我又怎么会了解，你不应该祈祷蛮族的十二神吗？虚假的寄托确实能够给人短暂地安心，但我的同胞啊，现在我来为你这个！受蛮族之地影响的可怜人，重新带来了加雷马帝国的信条——我们的双手能够创造神迹。】 “前言不对后语，你听好了，我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安全地离开的！”阿格莉丝跪在地上，抱住其他的孩子。 【哈哈哈!你在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在证明我的正确，世界是需要加雷马人改变的……既然援军解决了，那么现在是时候洗刷我胆小鬼的名号了。我不需要你记得我的名字，我是先导官——奥修斯。】 先导官——奥修斯.玛尔.弗朗宁。毕业于帝国魔导科学大学，主攻以太大的发散和构筑方向。但从小就埋头研究的奥修斯没有发现，加雷马人显然对构筑万物的以太都不算感兴趣，奥修斯算是在全加雷马帝国最好的大学里挑中了最烂的专业。入学之后，好死不死，他的导师坚称‘下一个星历将是以太的星历’，将奥修斯认定为他任教三十年来最好的学生，并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地位阻止了奥修斯的转专业。奥修斯曾问到他的导师，‘我的就业方向在哪？’——‘在这整个海德林！’。现在想想，还真不是全在放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先导者 嘈杂的电流声从地下设施各处的通道口，传到阿格莉丝所在的房间。魔导哨炮浮动在空中前进，发出的嗡嗡的响声，像是阿格莉丝他们的夺命歌谣。 “拜德陷入了苦战吗？明明他把自己的实力吹得那么响。” 这时候与其依靠不定的援军，不如依靠自己。阿格莉丝在一边像是操控台的设施边上，得到了一把加雷马制的火枪。这里四处都有放置火枪的武器架——这些是为那些穿着血红长袍的家伙准备的吗？ “配备加雷马制火枪的信徒，先前见到的龙骑士，还有一个口出狂言的加雷马人。这是什么诡异的配置，想来伴演守护天节的妖异吗？” 阿格莉丝架起火枪，不时转移目标，防范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阿格莉丝顺着‘哈罗妮’指引的方向，踱步前进。按照‘哈罗妮’的记忆，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了，那么那个叫奥修斯的加雷马人也应该要出动了。 “就是这里了。”‘哈罗妮’惊喜地喊叫到。 “这里？就是外面？！” 阿格莉丝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并没有天空。 这是一处阿格莉丝和孩子们在这整片古亚拉戈遗址中，见到的最大的一处人造空洞。但不管这再怎么任人舒展，这依然还是地下，厚实的石土依旧挡在全部人的头顶。 巨大的胶囊状的舱室和玻璃器皿立在人造空洞的正中央，发出让人难以靠近的古怪气味。 阿格莉丝抬起头，看到了‘哈罗妮’口中的月亮，那是一座巨大的探照灯，被人特意立在那里。探照灯的周围挂着林林总总的星星吊坠，同样发出亮光的‘星星’们，配合着‘月亮’，做出了这幅虚假的天空。 阿格莉丝皱起眉毛，摇头说道：“不，这即便是距离真正的月亮都还远的很了，太阳更不用说了。” “人造的东西也同样美丽。” 奥修斯的声音从空洞的一处通道传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阿格莉丝朝着那个位置对准枪口，扣下了扳机。 像是预知了阿格莉丝的行动，射出的子弹被一只形状奇异的魔导机械爪轻松地挡下。钢铁的子弹打在这只机械爪的表面，像是被下达了不可通行的诅咒，毫无反馈地直坠地面。 “危险，危险……”奥修斯煞有其事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积灰。 这只魔导机械爪被他改造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自己的一部分脊柱相连，平日里他也都会坐在魔导机械爪上，作为自己安稳的代步工具。这次放下机械爪，奥修斯才发现，原来自己有阵子没有打理了。 “我的加雷马同胞，怎么样？”奥修斯问道：“我为女儿布置的夜景！我也和在这里的另一个干部讨论过，想要再装饰出一个白天，太阳初升的景色。不过考虑到更大的黄光探照灯，会影响到日常的供电，所以我可怜的女儿只能够仅仅见到月亮。但是月亮的设计可是我花费了大量时间的，每一个星星装饰都是我精挑细选，亲自挂上去的！” “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阿格莉丝瞪大了双眼，“而且你这混蛋看来也不过二十五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你在说什么笑话，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就在我的眼前，我见识到了她出生的全部的过程！” 奥修斯又皮笑肉不笑地接着说：“哈哈！这样说来姆德斯那说我显老完全就是在放屁，哈哈……”。 奥修斯伏下身子，眼睛正对着‘哈罗妮’，说道：“哈罗妮，我是你的爸爸啊……就和我说的一样，就算是人造的东西，也能够一样的美丽。” “不要！”‘哈罗妮’拒绝道。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躲到了阿格莉丝的背后，“我要和姐姐一起，去看真正的太阳。” “听到了没有！”阿格莉丝厉声道：“识相的就快滚！” 奥修斯叹了一口气，双手将额头前的蓝发向后撩，“我是不是太娇惯你了！哈罗妮！虽然你表现出来的叛逆和感情，让你的父亲我十分的欣喜，但是现在只会让我头疼。” 奥修斯先前踏出一步。 砰—— 阿格莉丝的第二枪，依旧还是被那坚不可破的巨爪阻挡。 “不要再靠近了！”阿格莉丝举枪继续威胁道。 “本来我想要和平地解决一切的。”奥修斯在巨大魔导死亡爪的背后，输入了指令。 而这巨大的魔导死亡爪同样限制了阿格莉丝的视界。 “啊！——”阿格莉丝半蹲在地上，抑制住自己的惨叫声。单捂住小腿，另一只手朝着射线的方向射出了子弹。 一束长直的射线射穿了阿格莉丝的小腿，而同时阿格莉丝的火枪也命中了发出攻击的魔导哨炮。 哨炮并没有奥修斯魔改的死亡爪那样，拥有坚固无比的外壳，随即在空中燃烧，爆炸。 但奥修斯准备的魔导哨炮并非只有一个。 又是数十个魔导哨炮从通道的阴影处现身，这些加雷马产的魔导哨炮，是奥修斯安心的源头。 “哈哈！你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奥修斯这才发出自然的笑声，为阿格莉丝鼓掌，“所以，哈罗妮，你也快回到我的身边。这样的话，这次的事我也都可以既往不纠，反正这个基地也马上废弃了，我也可以假装没有见到过你们其他人。怎么样，有为我这位加雷马绅士的宽宏大量感到自愧吗？” “哈罗妮，别听他的！”阿格莉丝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猫一样，死死盯着满脸笑意的奥修斯。抬起虚弱的手臂，像是要发射下一发子弹。 而哈罗妮从阿格莉丝的背后抱住阿格莉丝，用手按下了抬起的枪口。 “很好，乖孩子……你今天表现的感情让你的父亲我感同身受。” 阿格莉丝最终瘫软地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哈罗妮’一步一步走向奥修斯。 但奥修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一切就都难以如愿。 一把长剑飞向奥修斯，一体的魔导机械爪挡住了飞来的长剑，但剑压还是将奥修斯击退数星码。 “惩戒世间的邪恶，为我父亲的信念而战！”宙斯大喊着，从一处通道冲出来，将回手的长剑和手中的法杖摆出十字的形状。 “天雷语！” 奥姆罗赛斯相较于宙斯稍慢一步，但并不妨碍，他大声呼喊道：“所有的人来到我的背后!” 以奥姆罗赛斯手持的大盾为源，生成的巨大以太重盾将众人和施术的宙斯相隔。 而在这地下凭空生出的惊雷将抹平全部的人造痕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击倒 伴随着数百座雷属性魔纹出现的澎湃的雷属性以太魔力，将漂浮在空中的魔导哨炮众数击落。爆炸的火光和青紫的雷光，将这不自然白光下照射的地底，营造得犹如真正的白昼。 宙斯左手持着其父诺亚年轻时所用的单手牧杖——半生慈悲。右手所持父亲的随从，碧洛丹为他远赴格利达尼亚，求专人打造的剑神器——神怒剑格拉墨。 而这两把蕴含着无尽涌动的以太的神器中，半生的慈悲能够时刻将宙斯的身体状态维持在最佳。宙斯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幻术师，其父诺亚为了他的一生能够免于病痛，将他自己惯用的牧杖交给了他。同时，宙斯是一个强大的剑术师，父亲的随从碧洛丹遂将一把雷属性的神剑格拉默赠与了他。格拉墨能够在潜意识中，将持有者体内的雷属性以太调整至最佳，是和宙斯‘雷动剑’称号相配的神器。 ‘这些事我都知道！’奥修斯心中怒骂道：‘所以那两个混蛋就放任这个小少爷来坏我的好事！老板装起好人来，可真是不给手下人留活路。’ 但没留给奥修斯心中窝火散尽的时间，剑身缠绕着雷光的格拉默就像是切开一块块豆腐一样，切开了奥修斯剩下的魔导哨炮。宙斯高高跃起的纵劈，目标正是气急败坏的奥修斯，“老实投降吧！邪魔歪道！” “不打算说几句吗？也许我们还有谈的空间。”，但面对雷光渗人的宝剑，奥修斯只得出手应招，“这个月的奖金多亏了你，全完蛋了！” 魔导死亡爪的五指尖端射出魔导细长的魔导射线，沿着笔直的轨迹逼死了宙斯的各处死角。 宙斯仅仅用格拉默挡下了瞄准自己要害的一击，剩下的四处不免受到了直击。但半生慈悲中发出的强大治愈之力，又将宙斯的身体恢复如初。 “邪魔歪道，你无处可逃了，老老实实受死吧！” 奥修斯现在也不顾上杀死老板儿子的后果了。 这处地下要塞就像是他的身体，脆弱的他当然也一直有在为这处身体，舔砖加瓦！ “可恶！不听人话的艾欧泽亚蛮族，尝尝这个吧！” 奥修斯输入了全弹发射的指令，霎时间，从这处地下空洞的各个奥修斯早早安排的节点中，伸出了满载着实弹的枪管。 而宙斯依旧是不顾一切地冲向奥修斯，就好像他手中的牧杖能令人起死回生一般。 枪管口射出的不断停的子弹。这种背离加雷马魔导武器设计理念的武器，同时也是奥修斯个人的爱好。它们射击时枪口冒出的火花和节奏感的振聋发聩的巨响，都让他心情愉悦。 奥修斯依靠着背后的魔导死亡爪，依靠它施在地面上的巨力，整个人向后大越一步，“哈哈哈！这一轮把你射成筛子，我也会把你每个部分都好好拼回来的！” “奥姆罗赛斯！”宙斯指示道。 “放心，这种场面再熟悉不过了。”奥姆罗赛斯回应道，并将手中的大盾举过头顶。 张开的以太巨盾本身就如同守护神的证明，成百上千的大口径实弹倾泻而下。但任凭它们如何气势汹汹，最后都轻描淡写地从以太巨盾上弹动几下，不再有动静。 为剑术师打造的武器，通常由剑盾组成，这是一体的。但宙斯并没有用盾的习惯，左手战斗时也需要时刻紧握牧杖，以接受时刻的圣疗。那么最后的盾去哪里了，对！被碧洛丹送给了奥姆罗赛斯。 “这个我也知道！”奥修斯看着魔导爪显示的不断归于零的实弹容量，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碧洛丹这个憨货倒还是真慷慨啊！’ 终于，在奥姆罗赛斯积蓄完力量之后，微曲的身体重新伸得笔直。被他伸过头顶的以太的大盾发出上百道以太光，将奥修斯精心布置的枪阵毁了个干干净净，“我为大盾，当守护一切良善，身骨不屈！”终于将恼人的枪阵解决，奥姆罗赛斯干脆地喊出了他作为冒险者时的口头禅。 宙斯再次宣言道：“战女神哈罗妮之下！我父亲的荣光之下！” 在战斗中做两次对神的宣言，已经只有那种最迂腐顽固的伊修加德老骑士会这样做了。 宙斯将格拉默横在腰间，而自己一瞬之间就快步到了奥修斯的眼前。 奥修斯操控他背后的魔导死亡爪应对，但特制的外壳却在剑锋下形同虚设，三根人腰粗的机械手指被格拉默划开，剑尖也准确无误地抵在了奥修斯的眉间。 奥修斯立刻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双手伸过头顶，“我投降……我投降，有话好好说！”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知道这里最近有人被绑架的事发生，不要妄想欺骗我！你这个加雷马人为什么在这里！你这里还有其他的同伙吗？谁指示你干的？还是说是你就是主谋？！” “原来你能够好好和人交流啊？我还在想你这个蛮族的主教是怎么做下去的？”即便格拉默的剑尖离奥修斯只有几星寸，剑身发出的雷光甚至就要电到奥修斯了，但他和人说话的态度依旧嘴硬。 “你认识我？”宙斯问道。 “何止啊……水风教堂的主教，你口中的父亲是现在名声正盛的圣人诺亚对吧！”奥修斯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讪笑道：“你真的……全部都想要知道吗？” 阿格莉丝从半昏迷的状态下醒来，一阵时间的轰响将她从迷乱中唤醒，她在奥姆罗赛斯的搀扶下走近面面相觑的两人，说道： “小心被他欺骗，他的嘴里没有一句正常人的发言！” 而奥修斯则反驳道：“没有的事！整个海德林星球都不会有我这样真诚的老好人了，在大学我还拿了加雷马优秀国民奖励金！……两次。” “少废话！”宙斯用手轻扇奥修斯的脸，让他把翘到天上的脸摆正，“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奥修斯应付般地接上话，说道：“同伴的话” “同伙！” “行行行……同伙的话，除开那些已经离开的最后之民，还有三个干部。” “谁？分别是谁！”宙斯逼问道。 “让我想想……首先是我。加雷马魔导科学大学的毕业生，你们可以去那所大学的第四十一届毕业名单上见到我，还有我的导师对我的评语……热爱科学，没有不良嗜好什么的……” 而宙斯对奥修斯回答的无声回应就是把长剑又伸近了几分。 “啊啊啊——真是的，开不起玩笑，还有在更下层打架的女龙骑士。我劝你们还是别去招惹她，暗恋中的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脾气，那可是真的暴躁。” “龙骑士，怎么会有龙骑士？”奥姆罗赛斯惊道。 宙斯则是更用力地按住奥修斯，“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谁？” 奥修斯摇晃自己的脖子，发出嗝咯嗝咯的声响，面露微笑，说道：“还有一个就在你们的右边咯！” “危险！”奥姆罗赛斯大喊道。 他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以太乱流正朝着他们袭来，而自己手也先于大脑一步展开了行动。 超越了常人所能够想象的速度，一根飞来的以太长枪正面撞在奥姆罗赛斯的举起的守护神大盾。 超出宙斯预料的是，两者相撞的结果竟然是奥姆罗赛斯被那根以太枪的力量连人带盾掀飞。 奥姆罗赛斯的腰间被以太长枪插入，整个人被钉在半空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脱逃 奥姆罗赛斯发出地惨烈的叫声，唤起了这周围孩子内心的恐惧，阿格莉丝张开自己的双臂，将她们都牢牢护住。 “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纯粹的以太长枪于奥姆罗赛斯的伤口中，发出高温，更进一步地灼烧奥姆罗赛斯的精神。他用双手抓住这把以太长枪，然而它既没有实体也没有界限，只能令他的双手徒增伤痕。 宙斯冷静下来，解释道：“不要强行拔除它，纯粹以太汇成的武器等待它自己消散。现在更多地保持自己的体力，对方还没有露面！” 而在宙斯失神的刹那，自己长剑下的奥修斯已经逃跑，不知所踪。但宙斯他们的确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死盯着他。 正如宙斯所说的，一阵子之后，以太的长枪便完全消散，被钉在墙壁上的奥姆罗赛斯也从空中摔落。 奥姆罗赛斯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砸落在地面上，宙斯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以太长枪袭来的位置，没有要接住他的打算，而他受到的痛感暂也麻痹了自己的身体。 “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口。”奥姆罗赛斯用大盾支撑起自己庞大的身体，重新和宙斯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大人！你带着这里的女人和小孩从其他通道先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想要死在这里吗？！还是说你没有发现你和袭击者实力上的差距！” 奥姆罗赛斯不理会发怒的宙斯，先前跨过一步，“硬要这么说的话，大人在一起能够帮上什么忙吗？！碧洛丹大人近日也来到这里了，出去寻求他的帮助，所有人还有一线生机。” 这是层次上的差别，从奥姆罗赛斯被击飞的那刻起，两人就明白，这不是依靠信念能够战胜的敌人。更何况现在敌人还隐藏在黑暗中，下一次发动攻击，无论是时机还是方向都难以预料。 “快！”这次轮到奥姆罗赛斯用到命令的口吻大喊。 “我知道了……愿圣人诺亚之光为你祈福。” 宙斯这样的回应倒是令奥姆罗赛斯笑道：“大人，你可真是个迂腐的家伙，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有，这种生离死别的书面词就像是给我的遗言一样。” “你不也一样！” 宙斯眼睛朝着原来的方向，后退几步。随后扭头，一阵奔跑到阿格莉丝她们的身边，“小姐，还有孩子们，不要害怕。跟上我的脚步，我知道出去的路。” 这倒是现在宙斯的疑惑之一，阴影中的敌人似乎并没有着急把他们干脆解决，也没有堵住出口的必经通道，就像是——只是想把他们赶走而已。 虽然这个想法还难以证明，但如果没错的话，更能给所有的人增添一线生机。 阿格莉丝正安慰哭闹的小孩。自己的养父奥兹经常会带着新的孩子回到行会，都是些在龙族的袭击下，失去依靠的可怜家伙，阿格莉丝可能也是如此。也因此，阿格莉丝对付哭闹的孩子，也还算有自己的一套。 “好，麻烦了……麻烦你带路。” 阿格莉丝抱起两个彻底走不动的孩子，回头望了一眼坚毅不动的奥姆罗赛斯。阿格莉丝并不是强大的武者，但她也能辨明现在情况的糟糕。 宙斯一人跑在人群的最前面，他需要空出双手，时刻备战。 他招呼道：“我们快走……快，跟上我！不要担心那个男人，我可是特意看中他结实的身体才选择雇佣他的。” 阿格莉丝终于也是顾不上多想，闷头带着身边的孩子朝着‘陌生男人’指引的方向前进。 在阿格莉丝朦胧的记忆里，途中尽是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和杂乱的弃置一地的数据表格。这里的人真的弃置了这个基地了吗？也对，毕竟闹出了怎么大的动静，想要不被发现也的确不现实。 途中并不是意料中的黑暗，充斥着亮光的水晶灯和贴满墙壁的祷告词句的高度机械化的隧道，让阿格莉丝难以将目光汇聚于自己前方的道路，但好在这里的道路既平滑又顺畅。 “梅茵菲娜……梅茵菲娜……梅茵菲娜，还有……哈罗妮！” 阿格莉丝目光扫过一片片的词句，发现了其中的特异之处。 由于战争女神哈罗妮在伊修加德的地位，凡是伊修加德人都或多或少地能够明白这个名字，其中的含义。阿格莉丝原以为这是一群无礼无知的暴徒，因此将一个女孩取名为哈罗妮。但这些祷告词句中，他们确确实实是将哈罗妮当做是战争女神看待的。与哈罗妮有关的任何一篇中，都在描写战争女神的英勇强悍，武艺高超。 在阿格莉丝的思绪沉入虚构中的大海时，宙斯在人群顶上喊道： “是光！是光！我们出来了。” 出口是一个用幻术掩盖的半山上的洞穴，这里甚至能够见到不远处的港湾。 像是犒劳众人的奖赏，巨大的太阳顶在空中，是真正的太阳。阿格莉丝眯起自己的眼睛，那处地牢确实十分的昏暗。 在这自然光下，人也都能够进一步地认清彼此。 阿格莉丝反应过来，说道：“你是那个泽菲兰的学长…… “你是？”宙斯想了想，回答道：“你是泽菲兰身边的那个人族的，不对……”阿格莉丝的护目镜早已被人粗暴地取下，宙斯认清道：“你是加雷马族的人。” 阿格莉丝放下自己的刘海，糊弄说道道：“对！算了，别管那么多，我们快去找帮手！” 而当两人各自从狭小的视界中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圈圈铜刃团打扮的人已经把这个洞口包围了。 为首的剑士长有点没有料到出现的小孩，询问道：“……我们接到命令，来抓捕抢劫富豪罗安少爷的强盗……你们两个，有贼人的线索吗？” “是这里的卫兵团吗？”阿格莉丝兴奋地迎上去，“我们发现了这处绑架犯的基地，现在还有更多其他的孩子被困在其中。” 剑士长见到一旁缩在一起地孩子，才觉察到自己看来歪打正着到了件更大的案子，“什么！绑架犯！确实这段时间常有孩子失踪的案件……小姐，请你带路。” 宙斯挡在所有人面前，张开四肢，摆出强硬的姿态。 “不行！”宙斯阻止道：“里面有一个强大的存在，贸然进去会出大事的！我的一个同伴正在苦苦支撑，至少要等到我” 宙斯想要详细描述敌人的强大，但没等他接着开口，隧洞里又传来了人的声音。 “大人，宙斯大人！我没事了！”奥姆罗赛斯对着明亮洞口处的宙斯大声喊道，“你们走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怀疑那发威力惊人的以太枪，是那个叫奥修斯的加雷马人摆下的机关！” 剑士长轻推开宙斯，“还有其他的要说的吗？没有别妨碍我们办事。” 随后又将手拍在宙斯的肩上，说道：“对了，年轻人，这群孩子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其他人！和我走！” 说完，剑士长带着全部的士兵，跟上带头的阿格莉丝，再回头深入了这处连环绑架犯人的基地。 之后就空留下宙斯一人和第一批上来的孩子，甚至连奥姆罗赛斯都先他一步，重新回到了地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抚慰 宙斯低下头，细声祷告，“愿哈罗妮保佑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 宙斯的身边此时还有五六个孩子，让他现在丢下他们不管肯定是做不到的。萨纳兰地区大片荒漠的地形，但每一片灌木却也能够轻易藏下一个蹲倒的鲁加族。在他的印象中，萨纳兰地区，除开富裕的乌尔达哈，其他哪里冒出来强盗都说得过去。还有受贫穷所困的阿拉米格难民，游荡在荒原上的希拉迪哈王朝的僵尸…… 宙斯将神剑格拉默插入地底，圆球型的雷电结界笼罩住周围所有的人，这能让他勉强安心。 但孩子们都还在止不住地啼哭，这对生活经验算不上丰富的宙斯来说，是个天大的难题。 宙斯的祷告声停止不下来了，他用着平日里安慰信徒的口气，发出祈祷的词汇，“感谢哈罗妮，赐予了人们生存的钥匙，生存的期望！ “哇……”孩子们的啼哭声更响亮了一步。 “感谢哈罗妮，你用生命的以太，填满了人们生存的小小世界。感谢哈罗妮，在我们人生旅途中……” “哇———”是错觉吗？哭喊声感觉比自己的胸口中一箭还让人心神不宁…… 宙斯加紧语速，“给我们力量，让我们刚强！祈求哈罗妮保佑我们的心怀意念，使我们能够遵行你的旨意。你的话语，当在我们心中，作行路的光，作脚前的灯，坚固我们的信心，让我们一生学你的样式，行你所喜悦的道路……” “哇！！——————” “孩子们，都过来……”宙斯感觉自己就要被自己的无知气晕过去了。 宙斯呼唤起周围的小孩，她们大多是十岁左右的拉拉菲儿族。但其实长到这个岁数，拉拉菲尔族就不会再有肉体上的成长了——奥修斯为了分辨拉拉菲尔族的年龄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族的女孩。 以人族男性的大拇指宽度为一星寸，成年的精灵族足有八十星寸高，而宙斯更是达到了八十五星寸。相比之下，一个成年的拉拉菲尔族不过三十五星寸。一群拉拉菲尔族的孩子围着宙斯的景象，总得来说，十分的温馨。 “既然现在没有办法走动……那么孩子们，我来给你们讲述关于战争女神哈罗妮的故事。说起哈罗妮，我作为” “不要。”这时一个孩子抹干净眼泪，开口拒绝。 原来她们还是能够说话的，宙斯心中的有一块石头落下，他本以为被绑架的受害者的境遇会更加悲惨才对。 “我想要听……纳尔的故事，我和老爸老妈一直有在参拜纳尔神的密尔瓦内斯礼拜堂，只有我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低头……” ‘哇……’宙斯挤出微笑，心里想到，‘乌尔达哈的孩子未免太成熟了，已经在思考祈祷的意义了……’ “我也想要知道。” “……”“我也是……”其他的孩子们也跟着附和。 看来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场面了，“好吧！”宙斯爽快地回答道：“那在全部的糟心事结束之前，让我给你们讲讲有关纳尔神的事迹，不过可能还是会牵扯到哈罗妮。” 孩子都一个接一个地点头。 ‘真是乖巧’，宙斯心里想着，用手一个个抚摸孩子的脑袋。 宙斯在回想，十二神神话中的地底与商贸之神纳尔扎尔。 “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 战争女神哈罗妮……停！好好听哥哥往下说——战争女神哈罗妮伴随着建筑之神比尔格在这世间现身，那时候还没有人类的身影。陆地上遍布着凶狠残暴的野兽，哈罗妮为了后世的繁荣稳定踏上了冒险，一路上挑战并且杀死了数不尽的凶兽。 但大地与丰饶女神诺菲卡，也因哈罗妮枪下甩出的万千野兽的污血而愤怒，正在两神眼看就要拼杀个你死我活的关头。哈罗妮的挚友——山岳与放浪之神奥修昂为地下涌来的岩浆赋予神格，呼唤来了纳尔札尔。 纳尔札尔引导着亡兽们的怨气，终使他们得以安息。 诺菲卡也最终放弃了和哈罗妮的死斗，哈罗妮也没有再理会诺菲卡，再一次地出发冒险。而纳尔札尔也同奥修昂缔结了兄弟的情谊和契约。 而纳尔札尔也最为最年轻的十二神，代表着十二神的统一和确立，也象征着世界的真正开始……多说一句，在以不同的流传中，纳尔札尔或为拥有两面的神明，即象征着现世的纳尔和来生的扎尔。当然也有纳尔札尔本就为双子神的说法，算是创世故事里最大的争议。” “……我是不是讲得太晦涩了……”看着一众懵逼的孩子，宙斯自问道。 ‘看来自己距离‘老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等等！”宙斯察觉到人数的不对劲，“是不是少了一个！” 刚才那个反驳的孩子站了起来，她果然是这里最活跃的孩子。她指着洞里的方向，说道：“她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嗯？” 宙斯左手上的半生慈悲发出翠绿的亮光，让他得以见到躲藏在洞穴隧道角落的人族的女孩。 宙斯向她走去，“你好。”友好地问道：“快到上面去，那里有我设下的结界，会安全……会暖和一些。” “不要……”她回答道：“我害怕……我。” 她不自觉地想要向洞穴深处逃跑。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一开始的逃跑决心都已经被洞口‘不熟悉的白光’炙烤得不成样子。 宙斯一把从背后抱住想要转身离去的她，“不要害怕，孩子，我在这里。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 宙斯将她抱起，怀中的女孩已经没有更大的动静了，她看来也精疲力尽到了极点。 她像是这样子睡去了，发出的平稳的呼吸声，让人安心舒适。她安静熟睡的模样就像是教堂的哈罗妮雕像一样，令宙斯也感到发困了…… 宙斯抱着睡去的女孩走向洞口，用手盖住她的面部，外面的阳光对她来说或许太刺眼了。 宙斯怀抱着少女，却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样子，像是是受惊的羊羔。而那时候父亲诺亚抱住年幼的自己，也同样说道：“不要害怕，孩子，我在这里。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类 两把飞来的匕首插进了拜德的皮甲，但被他结实的皮肤阻挡。他的身体比这装饰的皮甲要坚固得多。 两人都是从高空落下发动坠落攻击的强者，但现在互相为敌，那么先天的优势也都归于无。 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的两人的拼杀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会马上结束。 但在经验和技巧上都占有绝对优势的姆德斯那却被拜德步步紧逼。 “你在胡思乱想，你在担忧害怕！你在恐惧我的每一块肌肉。”拜德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说出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我的每一块肌肉都是你的敌人，我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罪人的梦魇！你这个藏在头盔下的黄脸婆！” 拜德紧绷起全身，隆起一块块肌肉，平时这样的举动只会被同伴取笑，他也因此收敛。此刻的他与其说换了一个人，不如说他放纵了自己。 “你的父亲有教你在女士的面前有严格禁止的词汇吗？你的脑子难道也被肌肉填满了吗？” 两人跃至空中，两把制式的龙枪相对着朝着对方的脑袋刺去。 本来的结果应该是能够被人预料的，大概两人的脑袋会同时开花。 但结果却是姆德斯那先一步收回龙枪，依靠着龙骑士这空中的特性，以超越常理的姿态，向后一跃。自己全身覆盖着坚硬的全身铠，而对面的毛头小子仅仅是一件脆弱的皮甲而已。 拜德伸出舌头，舔舐自己的上嘴唇，想要从中摄取他想要的盐分，但此时他的上下嘴唇都已经平淡如水了。 “怎么了，害怕了吗？对自己的脑袋就那么上心吗？” “疯子!……”姆德斯那瞪大眼睛说道。 姆德斯那惊讶于对手的不畏生死，愿意卖攸关性命的破绽来打开局面——用一心求死来形容对手会更加的贴切。但要单比技巧，自己要比对手更加熟练地操控龙骑士的身体。 姆德斯那在观察，两人之间其他不确定的因素——对手比自己强壮，这是力量上的距离，但自己的技巧足以弥补这不大的差距。还有什么…… 对于姆德斯那来说，这并不是无力感，真正的无力感只有同碧洛丹的决斗中有所感受，那这是什么？并没有深入到恐惧的层面，是疑惑，难以解答的疑惑，仿佛下一个瞬间，对方就会撕下自己的手，用作投掷武器，扔向自己。 拜德高高跃起，就在姆德斯安的头顶，将枪头扭转至下。 这是十分危险的动作，就像是在告诉对方你接下来进攻的轨迹。 “想要躲的话就趁早，胆小鬼不配与我为敌！”拜德嘴里吐露出挑衅的言语。但拜德的挑衅总是低级烂俗，基本不可能扭曲对方的想法。 而姆德斯那也没有要躲开这一击的理由，投掷的匕首对两人都难以造成致命伤，两人手中的龙枪就是决胜的关键。 “你要为自己的愚蠢自大付出生命的代价！” 姆德斯那朝着拜德落下的方向纵身一跃。笔直上跳河下坠的两人将要决出胜负，而姆德斯那相信胜利必然属于自己，无论是从角度还是力道——对方没有准备完全的这一击将无法贯穿自己的铠甲，而自己的龙枪将贯穿敌人的身体。 事实正如姆德斯那所料。 两人从厮杀的空中坠落而下，但胜负已分。 拜德的龙枪从姆德斯那那光滑的铠甲边上滑出，而姆德斯那的龙枪却完完全全穿过了拜德的身体。 龙枪.玫瑰的枪尖沾染着拜德的血液，从另一端穿出。但从躯干中心的伤口中射出的青蓝色的带有腥味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姆德斯那满脸惊恐得看着露出狞笑的拜德，“你！你是什么？” 本应该是一具尸体的拜德一把掐住了姆德斯那的脖子，“你上当了！” 失神的姆德斯那来不及躲闪，被拜德的蛮力压在身下。 拜德双手并用，生龙活虎得就好像他胸口的碗大的伤口并不存在一样，“去死！快去死！罪人就应该有相称的死法，在这个没有阳光的鬼地方，痛苦地死去！” 包裹住脖子的盔甲在拜德‘双手’的巨力下弯曲变形，拜德正隔着一块钢铁，要将它的主人最后一丝的生气带走。 “对！这就是正义，正义实施的过程必将带来巨大的痛苦，所有的恶徒都会为我的正义颤抖！我就是像是……故事里的光之战士一样……” 拜德原本碧色的眼眸变得血红，尖刀般的鳞片在他全身疯长，就像是神话中的恶鬼，嘴里吐出血腥色的热气。 【哈啊……如果在伊修加德的话，我就会把半死不活的你吊死在大审门！我要吊死你！”】 拜德的声音变得浑浊而骇人，远远的听见，也能够让人冷汗直流。嘴角的一滴唾液滴在姆德斯那的铠甲上，混合发出了丝丝的杂声，这唾液甚至在腐蚀龙骑士的盔甲。 “咳啊……你……这个……怪物……” 【不！】拜德厉声指责道：【我是人，从来都是！永远都是！不可能不是！一定是的！我是人类！我是伊修加德人！我是精灵族的拜德！我是人类！】 就像是被命中了心中的痛处，拜德仿佛变得越发地疯狂，两只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分。就差一步，就要成功地将一个龙骑士掐死。 在姆德斯那断气的那一刻，拜德或许会不自觉地把她的头啃下来。 就像是要证明这一点，拜德胸口的伤口处，生出了一支新的手臂。是一个和常人的手，一模一样的右手。 它拔出了还插在拜德身体里的龙枪，之后缓慢地按在了拜德另外两只手的手背上，像是想要为它们出一份力。 【不！不！不————我是人类！】拜德受到了难以消化的冲击，从姆德斯那的身上吼叫着跳开。 ——自己应该只是有着强大的恢复力而已，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不！不！不——这哪里还有人类的样子！我是人类！我不是怪物！】 拜德掏出腰间的匕首，一刀一刀地砍向胸口的‘手臂’。拜德乱了分寸，而在‘手臂’上平添了数不尽的伤口——但这是‘怪物’的手臂，不是拜德自己的。 姆德斯那缓过来一口气，眼前的‘怪物’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东西，先一步撤退吧。 她摘下自己的头盔。头盔上用于保护脖子的部分已经完全变形了，形成的突起依然压着姆德斯那喘不过气。 她的长发不如平时地柔亮自然，显得枯燥而无光。拜德嘴里吐出的滚烫的气息，穿过了她头盔上的缝隙。 姆德斯那一手扶在墙边，往紧急逃亡的暗道方向逃亡。她似乎已经一脚迈入了死亡，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只能够缓慢地踱步离去。 背后传来人的吼声。 ps:在ff14的世界观中，人类是包括了人族、精灵族等的一个大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记忆 姆德斯安感到自己似乎远离了那个不成人样的怪物，但自己已经挤不出一丝力气了。 她坐下倚靠在隧道的墙壁边上。 奥修斯曾经提议，在基地每隔一百星码的位置安装加雷马产的按摩椅，但被她拒绝了——那种从一个椅子上伸出两只机械臂的东西，竟然敢卖五百金币！她明面上还是这次‘人造神明’的主负责人。现在想想，如果自己的身边正有这样的按摩椅，自己会不会死的舒服些。 “那个怪物全身发出高温，吐出的气息和口水还，有青蓝色的血液都有强烈的腐蚀性……”姆德斯那嘴里默念着，并将这些，用自己锋利的指部甲刻在地面上。 她费力地脱下残破的龙骑士铠甲。在铠甲的左腹部的位置，一个大概拳头大的空口赫然出现，在这空口的周边，本应该漆黑明亮的龙骑士铠也已经被腐蚀地发出恶臭。 铠甲的内衬当然也难以幸免。姆德斯安撕开这些被腐蚀得就像纸片一样脆薄的护具，见到自己的开始发紫的腹部。 ‘拜德’青蓝色的血液从他那被贯穿的躯干，喷满姆德斯那的全身。一些血液堆积的凹槽被腐蚀洞穿，直接同她的身体接触。这些受到血液接触的身体表面生出紫色的於块，而它们正在蔓延向全身。 “血液有着强烈的毒性，那么唾液也应该一样……怪物受到致命伤后，会有精神上的变异。” 绝对是这样，在姆德斯那的眼中，那根本就是两个人。 “是喝下过龙血的人吗？但这可比米佛要夸张多了……有近乎变态的自愈能力，是我亲眼所见，在他致命的伤口上，出现了一只新的手臂。但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样的变化，考虑到他出人意料地反应，可以推测，他还没有掌握自己的身体的能力……” 姆德斯那的手松垮下来，但她此刻却感受不到疼痛，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自己写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救助会的人为自己报仇吗？ 姆德斯那伸出自己的手，念叨道：“碧洛丹……碧洛丹，我好想你……抱抱我。”心里想着距离自己整个半个的人。 用罗安那个不识好歹的人的话讲，这算是铁汉柔情…… * 阿格莉丝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铜刃团救治这里被困的孩子，已经难以腾出来手。而她却一股脑子地朝着更深的方向跑去，全然不知，自己身后一个人都没有跟上。 “拜德！拜德！拜德你的鸟跑了！” 阿格莉丝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就好像预料到了糟糕的画面，她有些担忧，现在到底是不是来的时候？ 【我可是把闪光饿过半个月的，他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男人。】 就在这处设施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陆行鸟的玩偶，这是从那个被称为‘哈罗妮’女孩的房间里搬出来的。 “哇！你这个主人简直糟透了……拜德，是你吗？”阿格莉丝因着非人的声音感到疑惑，问道，“你在这背后吗？” 巨大的陆行鸟遮盖住阿格莉丝的视野，阿格莉丝想要看到玩偶背后的‘人’。 【是我……是我！我是拜德.瓦勒霍丹！】 充满魔力的声音从玩偶的背后传来，本来阴湿的地下，被声音的魔力笼罩，仿佛也变得炎热干燥。 “你为什么在躲躲藏藏？” 【……因为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奇怪？” 【因为我……因为我早上吃坏肚子了……】 “为什么你的影子……”阿格莉丝指着玩偶背后的影子，“为什么那个像是你的影子的东西，那么奇怪？” 【……】 拜德不再发出声音，转而发出的是巨大而急促的呼吸声。 阿格莉丝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焦急地问道：“拜德，拜德？你没事吧？” 越是靠近那里，越是传来焦灼的热气。在阿格莉丝看不见的脚底下，岩石在不久前被融化化为熔岩，又在冷却之后融为一体。 阿格莉丝想要确信自己的疑惑。一年多之前，自己和拜德误入水下空洞，见到的，真的是龙的鳞片吗？ “哈！你是小红帽吗？问东问西的！” 从巨大的玩偶背后跳出来的拜德，一开口就指着阿格莉丝吐槽。 在阿格莉丝的眼中，拜德的皮甲中央破了一个大口子。另外，靴子和护臂都像是被锋利的东西给撕开了，全身上下地防具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哈！我关心你还有错了？！我可是带来一大批救兵来的！” “那救兵呢？”拜德问道。 阿格莉丝才注意到自己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的事实，回答道：“放心，都已经在路上了。那个可怕的龙骑士呢？” 拜德阴沉下脸，说道：“被她跑了，我也受了点轻伤，所以选在在原地治疗……没有追上去。放心，她跑不了的。我们现在追上去。” “你没事吧？”阿格莉丝伸出手，想要摸上去，但最后还是收手了，“我感觉你的状态很糟糕啊……” “怎么会！” 拜德举起双臂，将自己这么多年来锻炼的肌肉展现在阿格莉丝面前，说道：“我现在的状态，简直是好到了极点！哈哈哈……哈……哈。” “……” 拜德的笑声卡在半空中，慢慢地收回双手。 “好吧，挺可笑的。” 两人朝着拜德最后一眼，见到的敌人逃跑的方向奔袭。现在攻守方逆转，阿格莉丝作为进攻的一方，同样也将自己擅长逃命的特长发挥到了极致。 “还在往深处跑吗？再往下怎么想也都应该是死路才对。”阿格莉丝皱着眉毛，问道。 “也许有暗道也说不定。” “也对……” 黑暗之中，原为暗杀者的阿格莉丝，眼里也不输于拜德，她第一时间见到了人的背影，“快看！” 拜德一个跃身，超过上百星码的大跳，跳到了人影的面前。 拜德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碧洛丹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怀里的是？……” 眼前的人正是拜德和阿格莉丝都相识的碧洛丹，无论是作为枪术士的本领还是行事的为人，都给人他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而碧洛丹怀里抱着的，正是之前还在和拜德厮杀的女性龙骑士。 碧洛丹回答道：“她中毒了，我要把她护送到安全地地方，再治疗她。” “哈哈……”拜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尴尬地笑了几声，解释道：“这个家伙是一次绑架案的首领，碧洛丹先生，她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您这样善良的人，可不能好心做坏事，我们要把她交给乌尔达哈的治安官……” 但碧洛丹就像是没有听见拜德所说的，用一块翠绿色的魔纹石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通道，笔直地往里行进。 “啊，这里原来还有暗道的……碧洛丹先生，你听我说啊。” 阿格莉丝追赶上来，认真地看着碧洛丹，“碧洛丹先生，早上好！”。 “阿格莉丝小姐，下午好啊。”碧洛丹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阿格莉丝同碧洛丹并行而走，从倒下的女性龙骑士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魔法药剂“鹦鹉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的延续 “啊……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围着我？” 拜德躺倒着从晕沉中醒来，睁开自己眼睛。一圈子的人围绕着自己，俯视而下。 泽菲兰、叶默尔，还有其他一些不认识的人，看打扮是铜刃团的人。 其他人看到拜德醒来也都松了一口气。 叶默尔扶起拜德，问道：“拜德，是边上那位铜刃团的队长，在地下找到你和阿格莉丝，你们两个在底下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 “阿格莉丝……阿格莉丝没事吧？” “和你一样……”叶默尔指向拜德右手边，“看来都只是被人打晕了，阿格莉丝被人打晕还能够理解，你是怎么会……你还有当时的记忆吗？你们被谁袭击了？” 拜德张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不记得了，啊！头，好痛！” 叶默尔伸出自己的食指冷不丁地划过拜德的嘴角。 拜德先是停顿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被针扎屁股的羊一样，受惊地往后靠，“你干嘛！” “不要动！”叶默尔因拜德的举动，十分不爽地叫道。 他手指之间搓摸从拜德嘴角沾染来的液体，“有些粘稠，颜色也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东西，不过魔法药剂基本都是这个尿性……你和阿格莉丝可能在被人打晕后，灌下了能让人短暂失忆的魔药剂。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不好会怎么样？”拜德问道。 “可能这干脆就是杀人的毒药，但是你小子皮糙肉厚，只是因为副作用失忆了……”叶默尔严肃地死死盯住拜德，就像是在指责他作为护卫的失职，“噗嗤，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放心吧，阿格莉丝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和你一样，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样啊……” 拜德只记得自己把那个龙骑士击退，之后带着阿格莉丝一同追寻落败逃亡的那人，在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糊难以辨别了。 而在拜德细想的过程中，泽菲兰对阿格莉丝的治疗也结束了，他将两片醒神的药草塞进阿格莉丝的鼻孔。这虽然算不上雅观，但绝对管用。 “拜德你走之后，我和叶默尔被人袭击了。”泽菲兰靠过来说道：“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但是我和叶默尔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两个也同样被打晕在原地，我们遇见的可能是同样一个或者说一波敌人。” “冒险路上真是丰富多彩啊，好在现在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算是被人放了一马……对了！” 叶默尔掏出神典石样子的阿斯拉达，“阿斯拉达，你有见到袭击者的样子吗？” 而阿斯拉达一出场，便怒吼道：【蠢货！我被你塞在口袋里，我怎么会见到！】 “啊？说好的亚拉戈科技呢？怎么连个透视都没有？”叶默尔不满的问道：“有点被欺骗的感觉……” 【……你听好了】阿斯拉达大力地洗了一口大气，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人造幽灵也需要呼吸一样，【死猫人！我作为新亚拉戈第一军团的首席机械师，我要把你全身拆烂！把你的手装进合成兽的尾巴上！把你的身子安在斯芬克斯的头上！把你的！把你的脑子！塞进欧米茄的屁股里！我要】 见势不对的叶默尔感觉把暴怒的阿斯拉达重新塞回了口袋，这样子的情况并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古人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也因此，叶默尔改装了自己的口袋，让它能够阻隔大部分的额噪音。 叶默尔问道：“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铜刃团正在抓捕的强盗了。” 铜刃团的队长，在将全部被困的受害者们全部暂时安顿好后，走近正侃侃而谈的叶默尔。 他从腰间拿出了另一个案件记录，对着叶默尔说道：“受害人，大富豪罗安少爷。在星一月的第十六天，被四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抢劫。主犯是一个猫魅族的护月之民男性，从犯是一个人族的女性，还有两个伊修加德打扮的精灵族男性。” 他把卷成一卷的记录敲在叶默尔的头上，问道：“你们眼熟吗？” 叶默尔举起双手，欲哭无泪地说道：“老板，给次机会啊……” 铜刃团队长摆出严厉的样子，顿了一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收赃物，看在这次你们协助破获了绑架案子的份上，姑且口头警告吧。” “只是这样吗？”泽菲兰问道。 “怎么了，你们还想蹲监狱！”队长把手按在长剑上，摆出时刻要战的姿态，不过这其中虚张声势的成分还是太明显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把你们关上半年，让你们涨涨记性。铜刃团终归只是乌尔达哈富豪们的跟班而已，执行正义……太麻烦了。富豪罗安少爷也没有要严惩你们的意思，以后不要再犯了！净给我们添麻烦！” “不会了，不会了……”叶默尔用手堵住泽菲兰的嘴，笑着问道：“这算是皆大欢喜了吗？” “还不算。”队长指正道：“我们的人查询了最近失踪的孩子，但是和这里的人数对不上。” “缺了？” “不……不如说还多出来个。”队长伸手指向宙斯怀中抱着的女孩，“那个孩子，可能不是这附近的孩子。” 宙斯怀抱着女孩，她的呼吸平稳安宁，看着她熟睡的脸，宙斯也仿佛能够获得了安眠。 他是每天只睡两小时的工作狂人，父亲诺亚不止一次地劝阻他，要去保持一个健康的生活习惯——保持状态的牧杖可不是这么用的。 而他现在正在安眠，他依靠着岩石，已经抱着女孩，睡了将近有四个小时了。 奥姆罗赛斯并没有叫醒他的意思，沉睡中的宙斯比a级的魔物还要珍奇。 女孩也终于从紧绷的精神中缓过神来，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的双眼在阳光下才终于显露着真身，是同她的头发一样，光泽颇深的金色眼瞳。 感觉到了自己怀中的动静，宙斯也从睡梦中醒来，他从来都是不能够安分入睡的男人。 “啊！抱歉，孩子，我睡过去了。” “没有关系……那个就是太阳吗？”女孩指着天空中的‘红盘’，问道。 “嗯，对，那个就是太阳，但小心不能注视得太久啊。”宙斯不放心地提醒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我不明白……” “那么你的名字呢？先说明，我的名字是宙斯.天神。天神是我父亲的姓，我的名也是他替我取的。”宙斯问道：“我是不是太多嘴了……但是这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你的父母？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 女孩想了一想，说道：“他叫我哈罗妮，其他人也都叫我哈罗妮……” 宙斯被这一回答钉在原地，久久不能恢复——无礼之徒！无礼之徒！无礼之徒！！ “无礼之徒！”宙斯大声痛骂道，他再一次深深地抱住女孩，说道：“不要害怕了，不用再害怕了，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亲人的……但是你的名字在艾欧泽亚一定会引来麻烦的……” 这时候泽菲兰上前来提议道：“的确，自称哈罗妮，在伊修加德什么都可能会发生。在其他国家也免不了麻烦。不如宙斯学长替这个孩子取一个暂用名。” “我合适吗？” 泽菲兰对他竖起拇指，说道：“学长的学识和成绩，在神学院中也是受人敬佩的榜样，这里再没有比学长更合适的人选了。” 女孩也对着宙斯，点了点头。 “好吧。”宙斯包含着宠爱，看着金发金瞳的眼光。 宙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同样是在这个年纪，被父亲收养，为自己取下了新的名字。而现在，自己正在重复同样的事。 “阿尔忒弥丝！你以后就叫阿尔忒弥丝！” 第一百三十章 乌尔达哈 宙斯和他的随从，离开了泽菲兰一行人。他们有自己所需要的做得工作，相比之下，泽菲兰他们就像是没头苍蝇样的一群人，算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宙斯说他会把阿尔忒弥丝暂时寄放在救助会的孤儿院，一直到找到她的亲人为止。这个过程也许会经历很长的时间，如果实在没有结果的话，他会考虑收养她。 铜刃团的人带上‘赃物’，和被绑架的乌尔达哈孩子前往了最近的铜刃团驻扎地。无论是追捕逃跑的犯人还是等待这些孩子的家人的认领，都会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就算是在铜刃团，我们也是有着良知和正义的人。 临走之前，铜刃团的队长恶狠狠地盯着叶默尔，留下了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泽菲兰解释道：“似乎这个治安组织的风评不是太好，与其说是为人民服务，倒像是为了富豪服务而生的。” 四人已经离开登岸的港口有一阵子了，经过数天的行进，距离目的地似乎也不远了。 “所谓在乌尔达哈，即便是国王也要看富豪的脸色，指的就是这种事情吧。”叶默尔感叹到，虽然四人多亏了这层原因得以轻松脱身，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在伊修加德会怎么样？我指的是拦路抢劫……” “情节严重的话，应该会被处以极刑。”泽菲兰回答道，“我也有些脑子发热了，竟然会下那样的判断。” 周围的氛围在两人的你一句我一句下，开始变得越发寒冷。放在平日里，叶默尔绝不会这样自找没趣。 这时候阿格莉丝打破尴尬，说道：“我们现在除了道德层面上的自我批判，不应该还有重要百倍的事情要解决吗？我们现在可都是身无分文了……” “啊……” 四人中唯一一个随身带着金币的竟然只有阿格莉丝，而现在，阿格莉丝的本身就无几的金币也消耗已尽。 “我们要沿路打些野味吗？”叶默尔问道。 “……” 但四人的所经之途，能够见到的生物，除了偶尔擦肩而过的人以外，只有一人大的乌尔达哈巨蚁。还有拜德用匕首砍下一刀之后，滋出紫色血液的妖异。 果然饱食才能思**。四人在察觉到现在资产为零的情况后，各自便都不再用心在自己的犯罪上了。 “侬，给你。”拜德递给阿格莉丝一个鲜红的泽梅尔番茄，至于为什么这个番茄直到现在还依然鲜红诱人，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泽梅尔家族的人知道，“在切口的位置放些白糖，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无可挑剔。” 阿格莉丝抓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了。”叶默尔虽然平日里对拜德的番茄嗤之以屁，但现在四人唯一剩下的，好像就只有这些了——那个叫尤尤哈塞的小偷，把叶默尔装食材的背包一并偷走了，“拜德，也给我一个番茄！” “你自己去的包里拿，多走几步能累死你？！” “……”叶默尔……自己被小看了，似乎自己队内的地位在变低……这个啃番茄的小子竟然这么对队里的厨子说话！我可是曾经在俾斯麦餐厅任职的大厨！ “算了，说就说吧。” 饥饿还是轻而易举地战胜了叶默尔，叶默尔打开拜德挂在闪光上的背包，想要挑选一个至少和他心意的番茄。 “拜德……拜德这是什么？”叶默尔问道。 “啊？” “圆圆的，有点柔软还有些弹性……” “啊？”拜德回答道：“那除了番茄还能有其他东西吗？” 手感不一样，叶默尔将巨大的背包，口子对向太阳。让充足的光线射入其中，他好进一步地确认。 这是两个圆球状的物体，但绝对不是什么番茄。它们和周围的番茄虽然混在一起，但却好像在向外泄露着暗紫色的邪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番茄们邪念的聚合体吗？或者说，像是龙的眼睛…… “喂！”远处泽菲兰的喊声传来，用手招呼他们道：“我们到了，我们到了！是乌尔达哈。” “等等……可是这个！”不等叶默尔接着说，其他三人已经跑出老远，“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泽菲兰在远远先于其他三人的位置，用手指向远方。 荒漠中的绿洲，无论在哪个故事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珍宝。 荒漠中的城邦国家乌尔达哈——这是以中心的穹顶型的巨大建筑为基础向外延伸的巨大都市，都市每一处围墙都有坚硬的白垩土砌成。以及城墙边上，每隔数十星码就安排设置的防御设施，瞄准向下的弩箭，还有伫立在城墙它顶端的咒术师们。 这样坚固的防御本身就是乌尔达哈的财富，它们为这里的人和来到这里的人带来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同样也会创造新的财富。 安全感让全艾欧泽亚的商人来到这里，将乌尔达哈的矿石还有纺织品带到世界各地。安全感让那些内心疲燥的富豪们来到这里，享受乌尔达哈的角斗场和白金幻想。 归根到底还是财富！财富！财富正是全乌尔达哈人究其一生，追求的东西。 “和伊修加德皇都差得远了！”拜德双手插胸，不服输地说道。但他的内心，对这肉眼可见的坚固都市还是抱有肯定，当然也只是对这些防御设施本身而已，“如果乌尔达哈不成器的军队和伊修加德的神殿骑士交锋，这些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砖头而已！” 拜德打心底里不喜欢乌尔达哈人。他曾经听说过，只要给出合适的价格，乌尔达哈的商人们就能够把国王吊死的传言。当然现实并没有这么糟糕，但是仅仅是有这样传言的流出，就让拜德浑身不是滋味。 拜德跑至城门下，抬头远远看着城墙上向下的防御弩炮，问到一边的泽菲兰：“泽菲兰……人是为了国家、教皇陛下还有内心的正义而活的，对吗？那么，这里的人不应该为国王而死吗？” “不全是吧。”泽菲兰的脸背对着拜德，走向了城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的故事 “啊——光之战士啊！虽然你走到了这一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披挂着紫袍的高大暗影骑士立在手持剑盾的战士身前，无止境的散发出无尽的黑暗的威压。他挥动着难以想象的巨剑，高大的身躯，无视这违背常理的重量，竖直地砍向战士。要将他撕碎，要将他压倒。 “光之战士！你将会永远死在这里……而我会永久的生存……在这个我制造的，无限洪流当中！” “不！”战士将他的长剑高举过头顶，发出了如同圣者俞疗般的慈悲光芒，“光明是不会消失的！” 说着，他冲向了暗影骑士制造出的一片无边黑暗。 光明的一剑在这黑暗中开辟出新的天地，光明从剑身的两边迸发，吹散了黑暗，带来的新的希望。 战士的长剑同暗影骑士的巨剑短兵相接，心中的勇气令他的力量倍增，心中的希望让不再畏惧死亡。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暗影骑士惊呼道：“我怎么可能会再一次败给你……我的无穷无尽的黑暗力量啊！——” 而从战士挥下那一剑起，他的眼睛就才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因为我是带给人希望的存在，因为我背后有着同伴们的助力。啊啊啊啊啊啊——无暇的光之力啊，助我撕破这千年的黑暗！” “啊啊啊啊——此等光之力——” 战士的长剑最终将暗影骑士的重剑当中劈开，而在重剑背后的暗影骑士也被一分为二，发出临死前的哀嚎，但也无法回避已成的事实。 希望正在萌芽！奇迹正在发生！战士的倒下的女魔法师也被那光之力滋润，从死亡的边缘收回了脚步。 她颤颤地问道：“结束了吗……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吗？” “不，还没有。”战士回答道。 他跪倒在地上，合上双手，心中想到被黑暗腐蚀地大地、河流、还有人民，虔诚地祈祷道：“伟大的海德林啊……为了人类的生存延续，请将全部的一切都恢复原样吧，即便是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光之战士的言语化作力量，光明和生机重新回到了人类的世界，而他却化作了一团光明，永远地消失了。他的同伴为世间幸存的人类，带回来他们冒险的经历和成果，和光之战士献身的消息。与此同时，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结果一样，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光芒当中不屈的背影，和他难以回忆的面庞。 “卡！卡！卡！……怎么说呢？感觉还是完全不行啊……伊修加德的大人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故事……莫里安别躺在地上了，一起过来帮忙想办法。” 烦躁的沙拉叫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暗影骑士。 扮演暗影骑士的莫里安是个勤奋老实的家伙，但有时候会特别的入戏，算是一个可以应该被原谅的习惯。 “可是团长，这是我们最擅长的一部了，我们不应该对客人呈现最好的一幕吗？”莫里安还是想要挽回团长沙拉的想法。 “确实。”一边的‘光之战士’也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么邪恶的无视团员想法的邪恶的剧团团长，就让这把光之剑惩戒你的邪恶吧！”说着‘光之战士’举起腰间那把塑料长剑，其实这把剑在舞台灯光下的样子还是非常写实的。 沙拉斜过头，对着‘光之战士’狠狠地说道：“高富力！刚才那句话里有几个邪恶，这个月就扣你几百的薪水……莫里安，你记下有几个？” “四个吧……”莫里安将疑地回答道。 “混蛋！明明才三个！莫里安，你小子竟然背叛我！” ‘光之战士’撕心裂肺地冲着‘暗影骑士’喊道，比他的同伴被暗影骑士杀死时候要真情得多。 “不过就算这时候说要改剧本，可我们又该用哪个故事呢？” “嘿嘿。”沙拉捂嘴笑道：“这种东西，我在没有后手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提出来呢？泰勒吉·阿代勒吉大人那里，早就派人送来了那个伊修加德巨富喜欢的东西了。” 沙拉拿出了她早早准备好的一本厚实的小说书，说道：“这就是那位富豪随身携带的书，想必如果靠我们的手，将这个故事重新编排，为那位富豪大人奉上，我们终点剧团想必能够得到难以想象的奖赏。当然如果失败了……你们明白吗？是那个泰勒吉大人……” 沙拉前一秒笑得花枝乱颤，就像是她已经预见了那一天的成功。而后一秒，提到泰勒吉，她的脸色就顿时比谁都要难看。不愧是专业的！ “……那既然团长你已经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还让我们排演旧的剧本？”高富力问道。 “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毕竟还缺少不少特定种族的演员……”沙拉一页页翻动过去，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会需要怎么多精灵族的演员？” “毕竟是伊修加德人喜欢的故事嘛。” 奇思——沙拉.阿洛尔曼。沙拉是在艾欧泽亚富有盛名的剧团，终点剧团的团长。而终点剧团成名之作，描绘了传说中‘光之战士’一生的《光与暗》便是出自身为剧作家的沙拉.阿洛尔曼之手。 《光与暗》的故事中，仅仅存在一个人族的国家，因此，剧团中除了人族之外，少有其他种族的演员。当然，在故事的不断完善中，沙拉也在往里添加一些合适的元素。比如饰演暗影骑士的莫里安，他就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性鲁加族人。 而现在的问题是…… “主角团队的四个人，竟然就有两个精灵族！这里可是乌尔达哈，让我去哪里找除了行商以外的精灵族！” “……毕竟是伊修加德人……”看到发怒的沙拉，高富力也不再多说什么。 “算了。”沙拉重整好心情，对着其他人喊道：“快！都愣着干嘛！现在去剧团外找，天黑之前给我找到全部需要的演员！……留着双手双脚就行，剩下的我自然会调教他们！” 此时台上的‘女魔法师’正在施展复苏大地的魔法，“可是我还有一幕戏。” “快！别管那些故事里的吝啬鬼了，光之战士的活动经费竟然全是靠他自己跑腿挣得！妈的，没一丁点人性！早晚我要把国王写死。” 看到自己手下全部的演员，都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寻找合适的人选，沙拉才重新打开了一直捧在手里的小说书，“这是个暴发户吗？噗嗤……什么年纪了，竟然在还看这种老掉牙的古典派小说。” ——《卡巴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书 ——这并非出于我的意志，我的安排。命中注定他们会相见，卡巴拉将了解我的真相，他将了解我的真名，他将明白我的愿望。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曾经试图抗拒命运的安排，但现在，我会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为了获得帮助人类逃脱灾难的智慧，神的智慧。 ——出自《卡巴拉》第二卷 沙拉翻动着这本书的前后，书的封皮用上了蜥蜴革真可谓是奢侈至极……这是一本有年份的小说了。 “大段大段地自言自语，旁白都快要把主角的戏份盖过去了，这算是什么……自传吗？”沙拉无趣地将整本书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期间她将所有的文字和修辞都尽数消化。这对于她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 她每一次的翻阅都尽量小心，这是那位富豪随身的物件。虽然他愿意大方借出，但可不一定会允许有所损坏。 沙拉对着小说的原本连连摇头，这样的一个结局都没有的故事真的令人难以下咽。 她派出人去寻找这本书后几卷的内容，但说到底，这并不是一本受人追捧的小说。即便是在伊修加德，也似乎没有流传很广。她还得到自己并不想知道的结果——这本小说并没有一直写到结局，而作者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伊修加德嘛，被龙吃了、被异端者谋杀，都也在常理之中。 高富力问道：“团长，这该如何是好？” 作为光之战士的扮演者，高富力也是终点剧团的二把手。因此，和其他上街搜捕演员人选的团员不同，他留了下来。 “既然没有结果，就让我来添上每一笔！” 沙拉内心自顾自地接受了挑战，全然没把原作者放在眼里，“……保留原人物的情况下，写些所有人都爱看的吧。” “这不就变成套皮的同人故事了吗？这样子会惹得那些老粉丝不满意的。” “那你想要我把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搬上台面吗？”沙拉内心不快地责问道：“高富力，听好了，据我所知每一个伊修加德人都喜欢同样的故事，所有人的思想统一，目标一致。而伊修加德那些吹毛求疵的家伙，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 “哈哈哈哈哈！”沙拉笑道：“是异端，而异端在伊修加德，据我所知是要被吊死的。” “据你所知吗？……强词夺理。” 除开时而顽固的团长，终点剧团多数时候，总是在畅所欲言。高富力留下他的不满，转身选择去维护他的戏服，——那是一幅真正的铠甲，如果不是害怕街道上的黄沙会损害铠甲的光泽，这是一幅在战场冲杀都有余的坚硬造物。 沙拉虽然对自己的想法胸有成竹，但还是保守地祈祷道：“希望那个富豪能够更加通情达理一些。” * “一百二十金币每天！五天！包吃住！包教包会！有长相英俊潇洒甜美帅气的精灵族的帅小伙儿来捡这份美差吗？” ‘女魔法师’爱莎在乌尔达哈的红玉大街国际市场卖力地喊道。 这样的叫喊，她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 她脱力地耷拉下双手，“诶！不行了，这里怎么会有合适的人选……来乌尔达哈的外来人，不应该都在白金幻想吗？” 爱莎转过脑袋，望向白金幻想的所在地。这几乎就要跨过半个乌尔达哈城，会出人命的。 既然如此，就只能够退而求其次，找些其他种族的人选，回去和团长也算是有个交代。 “有没有长相潇洒，甜美帅气的猫魅族帅小伙儿啊！一天五十金币，五天！包吃住！” 喊声混合着商人们的叫卖声，在人群当中回荡。而她自己本身是有为的舞台剧演员，喊出的声响一点不输那些男性的商人。 “喂！你给我说清楚！”叶默尔气愤地拨开人群，说道：“凭什么到猫魅族就只有五十金币了！” 拜德和泽菲兰两人牢牢拉住叶默尔，生怕他像之前一样，肆意妄为地做出一些蠢事，“冷静！冷静，别干傻事！”。 叶默尔甩动双手，想要摆脱身边这两个精灵族的壮汉“你们放手，我很冷静，只是有些不能接受。” “那还招人族的演员吗？”阿格莉丝问道。 ……这未免太凑巧…… “……你们是个是一起旅行的冒险者？”爱莎问道。 泽菲兰作为队伍的队长，首先向爱莎介绍道：“没错，我们是旅行至此的冒险者，正打算去本地的冒险者行会注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要接下这份工作！” 泽菲兰生硬地低头请求道：“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这时候是该要行伊修加德礼？还是行日常礼？四人都并非是在乌尔达哈注册的冒险者，真的能够顺利地拿到这份工作吗？ “放心，放心，我还怕你们跑了。”怎么说呢，倒是爱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受。 “报酬未免太多了，感觉有古怪啊……”叶默尔在泽菲兰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但这份疑惑还是被爱莎轻松察觉到，她向四人保证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们终点剧团虽然谈不上世界最大的剧团，但在艾欧泽亚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你们不用担心受骗的。” “终点剧团！”一直矜持的拜德，听到终点剧团的名号，顿时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冲了上来，“是那个终点剧团吗？是那个”拜德昂首挺胸，双手握住匕首，当做手握长剑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光明是不会消失的！是这个终点剧团吗？” 说着，拜德把脑袋更进一步地伸向爱莎。 爱莎举起双手挡住兴奋的拜德，面对这位‘疑似的狂热粉丝’她显得有些尴尬，“额么么么……应该是的。” “光之战士！光之战士呢？” 阿格莉丝上来控制住发狂的拜德，安抚道：“拜德，矜持、矜持！” “你们都不知道吗？终点剧团？”拜德一脸吃惊地问道，就像是其他人的反应同他的人生的认知有偏差一样，“那个演出光之战士和黑暗战斗的终点剧团啊？” “唔嗯嗯嗯——不清楚。”其他三人摇头回应道。 拜德不可置信看着三人，摊手问道：“你们的童年呢？” 阿格莉丝：“我从小就一直生活在地下隧道里。” 叶默尔：“看我干吗？我又不是伊修加德生人。” 泽菲兰松了一口气，平静地对拜德说道：“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和你没相识之前，你一直都在往牦牛身上啃生肉。” 爱莎带着四人往终点剧团的方向走。而拜德一路上都在向同伴介绍着‘光之战士’的冒险。 从《光之战士在别人家翻箱倒柜》这样的小品作，到《光与暗》这样的严肃正作。 第一百三十三章 演员齐备 “结果就是这么个情况，两个精灵族加上一个猫魅族和一个人族的女孩子。刚好凑够了主角四人。”爱莎向沙拉报告说道：“你是不清楚我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花费了多少的功夫……呜呜，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沙拉满意的点头道：“得亏你还记得找个女孩，要不然只能把你梳妆打扮一番，往里面硬塞了。” 沙拉用心看着这四人个人选。虽然现在已经到了赶鸭子上架的地步了，但沙拉还是想要更加上一份心。不能够只是为了满足那些富豪的要求，就强迫自己扮演一个毫无底线的自己。 她笑脸相迎地问道：“各位是旅行的冒险者吗？虽然这么问很奇怪，但是乌尔达哈确实很少能够见到精灵族。是格里达尼亚人吗？” “不。”泽菲兰否定说道：“我和我的同伴，都是伊修加德人。” “啊，我可不是。”叶默尔上前澄清道：“至少我是格里达尼亚出生的，虽然这么说，但是格里达尼亚国家管理地也十分的松散。硬要说的话，我算是黑衣森林人。” 阿格莉丝吐槽说道：“叶默尔……话好多。” “……这么我感觉现在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因为你不会发脾气啊。”阿格莉丝回答道：“泽菲兰感觉有时候太阴沉了，拜德又太好动了。” “好动是什么形容！” “是这样吗？”叶默尔瞪眼问道。 拜德和阿格莉丝都确认地点了点头，甚至就连泽菲兰都默认，闭上了眼睛。 “欺负老实人喽！……为什么你们都不否认一下。” 看着欢实的四人，第一阶段对沙拉来说已经渡过了，“接下来就要看我自己的能力了。” “等等！” 拜德从背后叫住了沙拉，问道：“请问？……光之战士……在哪里？” “这怎么成样子！”沙拉冷不丁地一声厉喝。 这一声掺杂着顽固气息的声音着实是把拜德吓了一跳。 “你将要扮演的可是一个精神坚定，意志强健的角色，说话怎么能够吞吞吐吐的！”沙拉接着教训道：“演员怎么能够在角色的剧情之外，先一步出丑。再说一遍！” 拜德被喝住，顿了一顿，中气十足地再一次问道：“啊啊啊——光之战士在哪里？” 不像是来索取签名的粉丝，倒像是前来索命的死神。 沙拉好像也渐渐入戏，绘声绘色地接着说道：“再大声点，表现出你的恨意，你的怒意！你要把光之战士撕碎的决心！跟我学，‘光之战士！你的身躯、灵魂都会在我的鞭打下，堕入七狱，在无尽的折磨中，亲眼见证我把你珍爱的东西，一件一件啃食！’，来，你来。” “……” 拜德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看来像是个不得善终的角色。 “光……光之……我没这个天分吧。” 沙拉鼓励道：“不要轻言放弃，每一个反派们基本在设定中，都是曾经活着的人。他们能够做到的，你也一定行！要心狠，要毒辣！想象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的失去，你有没有要报复这世界的打算。” 这算是什么？拜德现在明白了出门在外，挣钱不易的含义了，这份工作看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所以自己为什么不去角斗场打出一片天呢？ 拜德狰狞地歪了歪嘴角，牙齿发出震动的声音。这是并不是舞台中道具的相互作用而发出的声响，而是真真正正拜德自己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发出的声音：“……光之战士！我要把你珍爱的东西，珍爱的朋友，从你手中一件一件夺走，把他们撕碎，将他们蹂躏！而你！……被我的威势，冲碎你的灵魂，你将无能为力！无处可逃！” “哈哈哈哈啊哈哈！”沙拉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多么完美，多么合适！沙拉感觉到自己创作的思路或许会被影响，不！是绝对会被影响的。他甚至当场适应了自己算得上无礼的请求，甚至他那包含着魔力的话语，更加的真切，更加的凶狠。 “你是叫拜德对吗？哈哈哈哈，如果你不是在和同伴旅行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挖到剧团。你有这样的天赋，一定会大红大紫的。”沙拉最终还是勉强把自己的嘴巴合上，打趣地说道。 “我不合适的。” “怎么会。”沙拉绕着圈，进一步地仔细端详拜德的全身，“你瞧瞧这鼻子，这眼睛，这脑袋，简直几个星历才能出这一个啊！” 拜德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过奖了，过奖了。” “像你这样形象啊。不法组织背后头目啊、杀死主角朋友的幕后黑手啊、篡国谋位的邪恶皇子啊。不用演，往那一站，就十有八九了。” “几个星历就出这么个东西？” 这算是对自己的夸奖吗？ “哈哈哈哈！说笑的。”沙拉还是那副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笑的样子，一手捧腹，一手抹泪，“对了，如果你找高富力的话，他在剧团的服装室。你往西走，一开门绝对就能见到他。” “哦……谢谢。” 最后沙拉还能够想起来拜德的目的，的确算是拜德的幸运，毕竟连他自己都忘了。 拜德一脸莫名地离开了有些烦人的剧团团长，而在他的背后，沙拉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沙拉意欲颠覆故事的根本。唯一需要担心得只有富豪罗安少爷的接受能力。 * “碧洛丹先生！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有什么合适的打扮吗？有忌口吗？很多不方便的东西我也想要向你请教。” 宙斯一个劲地向碧洛丹提问，而后者显然有被惹火了。 “为什么你要带着这个孩子！”碧洛丹拽住宙斯，回避女孩阿尔忒弥丝的眼光，凑近宙斯的耳朵轻声说道：“交给救助会的孤儿院不好吗？这样什么都解决了！带着一个孩子肯定会有诸多不方便，而且这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我是魔镜吗？” “可是这个孩子她” 诺亚插过两人的话，说道：“随它去把，碧洛丹。我的孩子，你想要怎么做，就随你的心意吧……” 碧洛丹面无表情地看向加兹因，心中疑虑越发膨胀，‘加兹因，你又在谋划什么？’ 诺亚接着说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没有忌口了，我也已经在乌尔达哈的裁缝师行会，订下了合适阿尔忒弥丝的衣物，现在的话应该已经送到旅馆了。至于其他的，旅馆的佣人会告诉你，别再难为你碧洛丹叔叔了。” “好的，父亲。” 四人无所事事地走在乌尔达哈的街头，本来加兹因是准备第一时间和罗安见面的。但死活联系不上，和那混蛋见面甚至还要预约——在乌尔达哈神出鬼没的抛金如土大富豪，他现在是这样一个身份。 “几个精灵族的小哥，想要在舞台展现自己吗？报酬丰厚啊!” 莫里安从四人的背后追来，手里拿着终点剧团的海报，“而且小女孩也能够体验一次当童星的滋味呢。” * 拜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那位沙拉团长口中的服装室，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曾经梦中所见到的。 制作精致的道具就在这个大房间的左侧，服装室和道具室是相通的。 “厚——是火风水地邪恶四天王。”拜德捂住自己的嘴，惊呼道。 道具房的镜子后面，摆放在巨大的四个非人的雕塑，每一个都是出自专业的刻木匠和雕金师协力之手。栩栩如生，但可惜拜德现在已经不是会被吓到的年纪了。只能用不懂装懂的眼光对这些大师作胡加赞美。 “鎏光之水晶！” 光之战士为了压制暗影界而创造的‘鎏光之水晶’就被摆放在房间的正中间，这是多么巨大通透的水晶。并非经过拜德粉丝滤镜的美化，而是它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依靠着底座，缓慢而平静旋转的水晶，发出感化人心的淡蓝色光芒的水晶。 “还有完好的魂圣剑！” 拜德对长剑的好坏已经能够下出准确的判断。但这把现在看来确实是粗制的剑，它真正的锋利在于人心中的正义感，正义感越是强大的人，越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在光与暗的第四幕，暗影骑士依靠阴谋诡计骗得了这把圣剑，但他心中邪恶却被剑看穿，最后剑本身的意志将自己断开成了两段。 拜德偷偷把眼睛伸出了服装室的门，在确认暂时不会有人闯进来之后。把自己的手伸向了摆放在台子上的塑料的魂圣剑。 拜德拿着魂圣剑象征性在空中划砍，这比他曾经想象的要轻的太多了。 拜德小声嘀咕道：“圣剑啊，赐给我无穷无尽的正义吧。” 然后这把曾经‘斩杀无数邪王’的圣剑，它断开了。 “哈——惹祸了，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只是道具而已，轻而易举地断开也符合它的使命……说是使命会不会太沉重了。” 高富力从鎏光之水晶背后走出来，笑着看待这位稍微年纪有些大的粉丝——光之战士的名声似乎在少年之间流传地更广一些，但随着加雷马帝国对艾欧泽亚的步步紧逼，早晚会出现一真正个光之战士吧。 拜德认得出他，虽然在前一次的见面已经要被追述到十五年前，但拜德还是能够清楚地想起他。 “哦哦哦！你是，你是光之战士！高富力先生吗？” 眼前的男人，似乎时间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伤痕，还是那副英俊的样子。而拜德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拜德，虽然他作为精灵族来说算是矮小的个体。但想比起人族的成年人来说，还是高出了大半个脑袋。 “对！”高富力也顺着拜德说道：“我就是光之战士，艾欧泽亚的守护者……你是格里达尼亚的粉丝吗？” 拜德摇头，似乎伊修加德的人在艾欧泽亚其他国家真的算是十分稀有了，他说道：“我是伊修加德的拜德。” “伊修加德吗？不记得这些年剧团有去伊修加德公演啊。” “我是，哈哈，抱歉，我有些紧张了……十五年前，我是在十五年前见到光之战士的演出的。舞台上见到光之战士那样的英姿，我就一直都想要成为您一样的人。” “演员吗？”高富力问道。 “不！不！不！是和你一样，真正的光之战士，珍惜同伴，带个人希望。把异端者统统吊死，把每一头龙族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大审门，再”拜德的言辞带动着他的身体，越发地激动火热。 高富力赶紧打断道：“等等，让我回想一下……确实，我们剧团的在十五年前在伊修加德有过义演的经历。可是剧本也是经过了伊修加德化的处理……真的有那么夸张吗？毕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真正的光之战士应该……不是这样的。” 拜德难以理解高富力的回答，他难道就不是真正的光之战士吗？ “您难道不是真正的光之战士吗？” 高富力有些被眼前的狂热粉丝追问得够呛，“……哈。有些提不起力气啊……” “怎么会，光之战士是永远不会疲倦的，永远为了人们的愿望在奔走的，先人后己，无所欲求。”拜德认真地说道。 “这么看来，光之战士好悲惨啊……孩子，虽然你看起来已经成年了，但请允许我暂时这么称呼你……我”高富力想要反驳拜德口中的光之战士形象，但却不知从何下口。 思前想后，他又说回了他自己，“光之战士是传说中的英雄，是带给人希望的称呼。我从自己十二岁开始，我就锻炼自己的身形，我让自己形象和面容，往那传说中的人物的描写靠近。我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没有杂质的银白，我假象这自己成为光之战士之后的样子。但是我后悔了。” 拜德一言不发，只是听着，眼睛不再周期性地眨动，像是一尊石雕。 “我真的有给别人带去希望吗？我花费的那么多的年轻岁月，我应该去锻炼自己的武艺才对。我为自己辩驳，说自己不是那块料。如你所见，最后我成为了一名演员！哈哈……其实我的武艺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堪，如果我成为一个调查员会不会更好……” “怎么会！”拜德站起来指正道：“您不是为我带来了希望吗？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是……高富力先生为我带来了希望。我也一直在憧憬着高富力先生，光之战士就是想您一样的象征啊。” “只是一个象征的话，在艾欧泽亚能够做到事，远远不够啊。哈哈，总感觉不是自己抓到的恶人，没有那种实感。对了如果你是来演这一次的主角团角色的吗？最好把你的狠话收一收，就算是《光与暗》这样的剧作，大部分的观众都受不了把人吊死这样的场景。” 这确实也在情理之中，但拜德却别扭地说道：“不行，光之战士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不能够撒谎的。” “这又是哪一版的设定？” 高富力用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才晃晃悠悠地从蹲倒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 拜德伸出手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挥手拒绝了。 高富力已经十分年迈了，“……我可能马上就要连虚假的光之战士都支撑不下去了，我已经老了，依靠药物才让自己的面貌维持在年轻的样子。医生也告诉我，我的身体不合适再用药了，如果你有一天对吊死异端者失去了兴趣。也欢迎到这里，观众也都会接受一个英俊的精灵族光之战士的，哈哈。” “谢谢。” 拜德并没有收获他想要的见面，不过也没差。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诺亚的力量 这时候叶默尔兴奋的声音从服装室外传来，“拜德，你快出来，你来看什么人来了。” 叶默尔的嗓音比任何的巨声花的惨叫还好使，乍一听绝对标准的艾欧泽亚的普通话，细细一品硬是有种黑衣森林方言的味道。 “去吧，孩子。” 拜德不舍地向高富力说道：“那我先告退了。” 高富力非常满足和这样一位成年粉丝的交流，这样真挚坦诚的人，大多还是那些更加年轻一些的少年。虽然这位粉丝的口中时常吐露他暂时还不能理解的笑点，但任何一个充满创造力的家伙都是这样的。 “这里的断剑我会处理的，你去吧。” 看着拜德离去的身影，高富力开始收拾起断裂的‘魂圣剑’，“……有时间做个可以重复利用的吧。” 拜德远远地对叶默尔喊道：“你干嘛呀，我正是在和十五年前的偶像畅谈人生大事呢。给不出完美的解释，我和你没完！” “你现在能有什么大事？” “下到处死异端，上到拯救世界啊！我连拷问用的刑具都想好了，用战女神的慈悲把异端者串起来，简直不要太奢侈！” 战女神的慈悲是伊修加德皇都最大的几门巨型弩炮之一，无论是怎么样的龙族和人类，都不可能正面承受这一击。巨大的威力必然能够使目标当场毙命，不会感到一丝丝多余的痛苦，正和战女神哈罗妮在历练的途中创造的战技一般。 而叶默尔对拜德所说的并不在意，“你这样的血腥的冷笑话，如果能在你的脑子里把一把关，你的脑仁早晚有一天也会发育健全的。” 一旁的泽菲兰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在人群注意不到的角落，叹了一口气。 倒是诺亚先向拜德招呼，喊道：“你的话真是让人冷汗直流，不过伊修加德传统的勇士们理应如此，现在的人反倒失去了祖先们的锋利。” 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现在还是一点没有变化。 “你是？” 拜德不解的看着这位蒙面的自来熟，又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碧洛丹。 碧洛丹十足尴尬地向拜德打招呼，“……嗨……” 如果说碧洛丹曾经用哈罗妮的雕像砸核桃，被神殿骑士发现算是十分的尴尬地话，现在碧洛丹露出的笑容，就有着十二分的尴尬。 碧洛丹拉住兴趣正浓的诺亚，脸撇背过去，说道：“我们快走，这就是我和你提到那个龙骑士。” 诺亚暗暗地回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行程更是命运的安排，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一步路走完。”又转头对着其他人，“这当真是命运的相逢啊，宙斯不久前还和我提到你们四位。我是他的父亲，诺亚。他年纪轻，但生性纯善，如果曾经发生了冒犯各位的事，还请多多担待。” ——碧洛丹还对自己的年终奖念念不忘，暂时也就打算跟着诺亚的想法走。 “怎么会！”泽菲兰接过话，“宙斯学长绝对是无可挑剔的优秀完人，倒是我们受他多番照顾……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能够相遇，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叶默尔不快地看着两个占星师，心里想着，该死的命运神棍从一个变两个了。 泽菲兰又试探地问道：“难道阁下就是这两年新生的救助会的诺亚吗？” “不。”宙斯笑着否认道：“我的父亲马上就是圣诺亚了，再过一年，就是萨雷安的鲁特修提姆大会。那时候，父亲凭借着自身的丰功伟绩，必然将跻身圣人行列。成为哈罗妮的守护圣人。” 面具背后的诺亚则严厉地回绝，并教训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定数，现在又怎么怎么能够妄加定论！” “是，是我妄言了。” 圣人，指的是在艾欧泽亚全境拥有着高尚美德和卓越事迹的人们，他们的故事和记述流传至今。但这必然将导致各个地域的对圣人的解读不完全，一些自拟的圣人曾经也在一段时间里，在艾欧泽亚大行其道。这一切得到规范，要追溯500年前，萨雷安的贤人鲁特修提姆收集了各地流传的故事，最后编纂出了《圣人传》。自那之后，他的后继者每7年在萨雷安本国召开圣人评选会议——鲁特修提姆大会，经过层层筛选和投票，选出新的圣人。 ‘相谈甚欢’的两父子身边是一言不发的阿尔忒弥丝。 现在她已经暂时由宙斯收养，并接受了宙斯继承自他父亲的姓氏，全名，阿尔忒弥丝.天神。不得不说，这是个十分大胆的姓氏，曾让人怀疑宙斯到底是不是一个伊修加德人。 “诺亚先生很有钱吗？” 阿格莉丝笔直的问题，似乎在一群伊修加德人繁杂的礼仪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啊。”诺亚似乎也被这问题拉回了现实，确实，乌尔达哈人既贪财又市侩。和泽菲兰这样一个年轻的伊修加德贵族的交流，仿佛在为他添上了那副平日里的那副‘面具’。 “哈哈哈哈，对！”诺亚道：“我非常有钱，我的所做的一切都扎根在我拥有的金币上。我既没有过人的智慧，也没有强大的身体。我只有前半生积累的善行，和我那将近半个世界体量的金币。” “就算这样也还来这里打零工？” 太过于让人难以想象的回答，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碧洛丹这时候上来，想要把这个该死恼人的老板拽回旅馆，“阿格莉丝小姐说的是啊，我们赶紧回去吧，别给人家添乱了。” “对。”诺亚挥开黏上来的碧洛丹，说道：“因为这并未是我的金币，虽然它们在我的手里，但我的使命是将它们化作经历和智慧。并非是让它们在市场上流转，而是让它们转化为更关键的智慧，为了获得帮助人类逃脱灾难的智慧。” 阿格莉丝察觉到自己似乎接触了自己完全不敢兴趣的知识，随着诺假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 而叶默尔也确信了面前的，是个比泽菲兰还要神棍的神棍。 众人相识的结果也让剧团团长沙拉尤为欣喜，甚至还接受了诺亚所谓命运的那一套。 众人在剧团客用房暂时住下，等待明天的安排。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谈 而分到仅有两个客房的结果，就是可怜的六个男人要睡在一起了。 当然，这对拜德他们这两年有一半时间住在帐篷的人来说，垫着星棉的被子，已经能够算是天外之物了。而诺亚一伙也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你们都注意点，大半夜不要走错门！” 阿格莉丝狠狠地说道，说完用力地把门甩上，安上门栓。 “搞什么啊！阿格莉丝再加上一个小屁孩而已嘛！”拜德不满阿格莉丝那凶狠地口气，对着房间其他人问道：“现在的女孩子都自我意识过剩吗？” “拜德，”泽菲兰提醒道：“事实上阿格莉丝在去年已经成年了，要说阿格莉丝女士、小姐，或者直呼她的名字。” “这种时候我们提到的不都是心理年龄吗？诺亚先生，伊修加德再往前推二十年，那时候的女孩子都是怎样的？” 诺亚倒也是不客气，一五一十地说道：“我自始至终可都是受年轻女孩子欢迎的类型，但是真正深交的女性朋友，基本上都是那种可怕的角色。” “比如？” 拜德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 碧洛丹面如死灰地看着明明滴酒未沾，却口出胡言的诺亚。终于确信了，自己真的是要把这场戏演下去。并不会有谁会随身携带让人多嘴的魔药，碧洛丹也只能更勤快地把嘴闭上。 诺亚回答道：“在背地里透露那些女性朋友的名字实在不是绅士之举……让我想想……哈哈哈哈，对了！她们就像是发了狂的大地女神诺菲卡，不！她们有些甚至比诺菲卡还要无礼。” 大地女神在艾欧泽亚的创世神话中，大多以宽厚善良的形象出现。唯独在伊修加德人的眼中，自私蛮横，这同她在创世神话中与哈罗妮敌对关系有关。 “那真是难以想象啊……” 拜德崇拜地看着把自己遇女不淑的经历讲得天花乱坠的诺亚，就好像自己也将要亲身经历一样。 最近的同诺亚有着联系的女性，是姆德斯那和奈波。在诺亚看来，都是那种难以相处的类型。再往前推的话，只有…… “那是您的武器吗？”拜德注意到诺亚腰间别着的匕首。 这是一把刀鞘上镶满了无数珍奇水晶的华贵无比的短匕首，它作为一把武器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让人难以忽视掉它。 “的确，父亲，自从两年前开始您就一直佩戴着这把匕首……” “想知道就问啊，我的孩子，我一定对你的所问具答。”诺亚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相比于刀鞘的奢侈，刀刃显得清廉许多，没有过多的装饰，似乎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诺亚说道：“这是我的老师在和我分别前送给我的礼物，老师是一个拉拉菲尔族的智者。所以这本身算是一对双剑其中之一，可惜拉拉菲尔族的双剑到了精灵的手里，只能用作匕首使了。” 突然，诺亚在半空中横砍出一刀，力量微弱，手法浅薄。但刀刃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却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白光。 拜德呆呆地看着这道白光，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只是一瞬的接触，拜德的食指竟然被切开了一个小口，他连忙将受伤的手指收回背后，以防被人发现伤口处正疯长的血肉。 泽菲兰眨了眨眼，感叹道：“令人难以相信，这把匕首竟然能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威力。” 诺亚用自己随身的擦刀布细细擦拭这把匕首，向其他人解释道这把匕首的由来，“‘灵魂的交叉’，我的老师是这么称呼它的。” 每当诺亚提到他的老师时，即便是透过严实的面具，他的笑意也顺着风，传达出来，“除了本身切开物质界裂痕的能力，它还能够将他附近游离的以太灵魂吸收入刀刃。人死后，灵魂本该流入这颗星球的核心，迎来转世。一旦灵魂被截取，那人就再没有下一生可言了，所以这也是把手段凶恶的武器。但我的老师还是命令我，有朝一日想要有所作为的话，必须将它携带在身上。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能力……当然这算是商业机密了，大家该睡了。” “啊……这种时候吊人胃口。” 拜德显然对这把神器十分感兴趣，虽然一把拉拉菲尔族的短剑对精灵族来说，确实是太‘小巧’了。 “说道睡觉的话，大家没发现这有两张床吗？”宙斯提醒道：“就算是一张床睡两个人，也有两个人要睡地板。” 泽菲兰先一步提出道：“首先诺亚先生必须要睡床，他是长辈，那么其他人就……” “等等！”碧洛丹插嘴道：“我难道就不是长辈吗？” 叶默尔一脸嬉笑地拍拍碧洛丹的肩膀，说道：“往旁边稍稍吧，老弟，我上个月才过的三十五岁生日。瞧你那样，还想倚老卖老。” 最后诺亚也拒绝了自己的优待，现在正是他自己‘事业蓬发’的时期，怎么能示弱与人，“我可还是年轻力壮地很呢！” 泽菲兰从他的天球仪中，取出两组人物卡，天球仪中，除开六张大奥秘卡外，还有五十四张小奥秘卡。分为六组，每组又包含了1-6以及三张人物卡——恶棍，贵妇，领主。泽菲兰取出了两组人物卡，即六张。 “那今晚，谁抽到恶棍，就去老实睡地板！”泽菲兰最后确认说道：“可都不准反悔哦。” 诺亚：“这才是年轻人该有样子，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宙斯：“我必然将和我的父亲同进同退！” 叶默尔：“我一睡地板就磨牙，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拜德：“从小到大，我可是连猜拳都没有输过！” 碧洛丹：“啊啊啊……+1。” 最终诺亚和叶默尔抽到了领主。 宙斯和泽菲兰抽到了贵妇。 那么拜德和碧洛丹抽到就是恶棍了。 拜德微微感受到了地面的冰凉，比起他全失的痛觉，一些无关痛痒的感觉反而得到了保留。 窗户被盖得严实，但今晚本就是一个无星之夜，打开窗户也没什么好看的。 穿过床底的声音，传到拜德的耳边。 碧洛丹轻声说道：“我很抱歉，拜德。” 拜德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胸口生出的那股无名的怒火，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也没有停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怖 沙拉直到正午才会呼唤拜德他们赶去集训，整整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供团员和拜德他们这些临时的人员挥霍。但拜德醒来时，也已经正是正午了。 门外有一片小小的花园，用作场景的植物堆积在一起，形成了这一座不大的沙漠净地。 传来的是宙斯赞美哈罗妮的诗歌。 宙斯的诗歌学与他小时候唱诗班的经历，那是只有贵族和富民才会有的体验吧。 叶默尔双手摆在胸口，和刚睡醒的拜德谈天，“拿着一百二十金币的日薪，可不能这样无所事事啊……我们这算是走了大运吗？” 拜德回道：“算是吧，找遍整个星球，不会有这么高的日薪了。如果不算偷走我们全部身家小偷的话……其他人呢？” “诺亚先生带着碧洛丹和泽菲兰，去请教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阿格莉丝带着孩子去逛附近的商业街。门口有唱诗的，再加上刚从剧院的道具室里回来的我……。” 拜德玩笑地问道:“怎么了，你也没睡好？领主大人。” “何止啊，那个神学者从晚上两点唱诗一直到现在，满打满算他就睡了两个小时！哈哈、哈、哈哈。”叶默尔干笑两声，他的笑声似乎带着些许的颤抖，像是在屋外受寒受冻了。 叶默尔作为听觉敏锐的猫魅族，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啊。 “哈罗妮……哈罗妮真是那么全能的神吗？”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拜德像是在回答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哈罗妮当然是全能神，并且没有缺点。” “那为什么伊修加德经历了一千年还在与龙族厮杀？” “因为这是考验，作为对拥有强健体魄的伊修加德人的考验。杀死龙族的人会获得地位、奖赏、荣誉，而战死的伊修加德人也都会升入哈罗妮的冰之宫殿。无论怎么都不是一件亏本的买卖。这已经是艾欧泽亚的常识了，叶默尔。”拜德指着自己墙角的龙枪，说道：“当然我会成就前人所不能，把最后一只敢于和伊修加德敌对的龙族，用我手中的龙枪贯穿。” “可你现在是伊修加德的逃犯啊？” 袭击异端审问官可是牵连众多的重罪，不过好在拜德在伊修加德已经没有亲人可言了。 “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我能够杀死足够数量的龙族，想必陛下一定也会亲自为我网开一面。当然我是把泽菲兰的目的放在首位的，他不也是在讨伐龙族的路上吗？我甚至还能够扬名立万，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计划了。” 拜德的笑容中没有掺杂半分的杂质，他想要这么做，也将会这么做。 叶默尔在这期间沉默不语。在拜德的眼中，叶默尔是真的有些发困了。 “我想要的还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叶默尔……你发生什么了吗？”眼前的叶默尔似乎有些奇怪，拜德则是担忧地问道。 “我在剧团团长的道具室，无意间里找到了一直在找的小说故事的后续。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寻找这本小说的后续，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感觉自己就像要被设定补完一样，发生改变。” “哦……”拜德对叶默尔所说的一头雾水，“那……那恭喜你了，故事后面讲了什么。” 叶默尔一屁股坐在床上，忍住拜德的眼光，闭上双眼，苦思冥想。留下来的记忆，同样是不能说的秘密。 “我不敢往下看了。”叶默尔说道：“自己找了十几年的小说，真的摆在我的眼前，我甚至没有打开看的勇气。害怕我这十几年的经历会不会就这样付之东流，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也有这样的经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总是不舍得享用。但你这样的境界还是太高了，我学不来。” 拜德一直觉得叶默尔偶尔会犯些小毛病，但看来这病史还挺长的。 “但我还是打开看了几页……” “这才像你！哈哈哈……”拜德大笑起来。 拜德是四人中最爱笑的人，有时候会给人他豪爽又放纵的错觉。他既记仇又守规矩。 叶默尔觉得浑身发痒，喉咙处像是堆积了一块难忍的黏液——这种时候还在畏手畏脚吗？叶默尔对着自己自责。 ——并未是龙族对人类突然发难，而是人类背叛了龙族。无止境的人龙战争或许将要结束，光芒中的人影我难以判别，祝福他一路平安。我无暇顾及这可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历史被某人篡改了，伴随来的是全宇宙的灾难。我将寻求智慧与力量以平息灾难，哪怕是神的力量我也要拿来一用。——《卡巴拉》第四卷序言 光是凭这本书的头一句，作者按照伊修加德的法律，吊死十次都不为过。这也解释了市面上几乎不可能找到《卡巴拉》的初刻本和重刻本。在人海茫茫的艾欧泽亚寻找作者的身影，还不如去云海地下找，来的快捷。 “拜德。”叶默尔畏手畏脚地问道：“如果有一天伊修加德和龙族迎来了和平……你会怎么做……” 拜德一瞬间由笑转怒，但还是平静下来，“这是玩笑吗？” “……算是。” “是哪边提出的，是伊修加德还是龙族？” “……假如是伊修加德……” 叶默尔每一句话说得都小心翼翼，拜德似乎也是会在这方面失控的人。 “那么我会隐去姓名，从此不在伊修加德出现。” “那如果是……龙族？” “我会把和平使者的嘴给撕烂！” “这是玩笑吗？” “不是。” 拜德的每一句话说得都斩钉截铁，让叶默尔痛苦万分。 “哈……我也慢慢开始了解你总是讲的那些血腥笑话的由来了。”叶默尔从床上滑下来，柔滑的就像是一只猫。 “所有人，舞台集合！” 这是团长沙拉的喊声。 这可是现阶段不可违逆的金主，拜德急忙穿上衣服。和叶默尔的谈天让他忘记了打扮，就连发型都没有整理。 拜德又变回了那个人，一如往常。 叶默尔也庆幸自己只是发生了些微的改变，自己人格，自己的记忆，一切都还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角色 这次的舞台剧说到底只是为了那个罗安少爷一个人表演的，而罗安对沙拉他们的表演并没有太过分的要求，毕竟从现在开始把一个新人训练地完美无缺，是件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事。 “那先是角色的分配……” 沙拉暂时写完的改变故事的大纲，故事的好坏先不提，可不能把关键的选人搞砸了。一些容易满足作品的老粉丝，只要是见到和自己心目中角色相符的模样，或许就已经满足了。 “主角队伍的四人……猫和女人已经定死了，那么就是两个精灵男角的归属了。” 沙拉抬起头看着拜德和泽菲兰的面容，在和她心目中的主角相匹配。 “说起来，泽菲兰你可真是高大啊……” “故乡的很多人都这么说。” “会使巨剑吗？” “如果在五十星磅以下的话，还是能够轻松驾驭的。” 阿格莉丝显然对泽菲兰的回答有些吃惊，“说好的羸弱的学者形象呢？你这都可以把叶默尔拎起来甩了！” “为什么是拿我当参照……” 五十星磅已经是一个非常夸张的重量了，一个成年的人族只大概五十星磅。而泽菲兰所说的能够轻松驾驭，意思是他能抱住一个成年的鲁加族，给他一个货真价实的背摔。 而泽菲兰却解释道：“但拜德就算是一星吨都可以接受。” 一星吨即2000星磅。感觉自己受到了夸奖，拜德向周围人伸展起自己健壮的身体，“我可以把四十个叶默尔拎起来甩。” “你们不要太过分啊。”叶默尔察觉到言语的走向，慢慢都朝着自己来了。 “不需要那么夸张的，五十星磅足够了，大剑的道具也不过十五星磅。”看着展现自己的拜德，虽然有些可惜，但沙拉还是决定给他安排另一个角色，“那泽菲兰就负责卡巴拉的戏份吧……至于拜德，你的可是个富有挑战性的角色。” 沙拉面对，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冒险剧中偶尔会遇见这样的场景，这说明拜德的日子不会好过。 “叶默尔……叶默尔连名字都不需要更改，直接就能扮演叶默尔。哈哈，甚至连种族都对上了！是扎尔神显灵吗？” 沙拉这时候才发现，叶默尔和剧本中的一个角色竟然是同名，这几天，一切能够碰巧的事，都让沙拉遇见了。 而叶默尔则显得有些沉默。 “说起扎尔神，一年前事件的凶手还没抓到了，现在的调查员已经没有真正的调查员之魂了。唉……” “那是什么？”阿格莉丝问道。 “调查员之魂吗？那是调查员们拼上灵魂的生命都要追查案件真相的精神，可现在的调查员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我是说一年前的案件。”阿格莉丝纠正道。有人抛出这样的话题，那就要追问到底。 “这可是个在当时轰动了很久的大案件，你们知道吗？”沙拉指着拜德他们问道。 “唔唔唔！不知道。”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关注时事了吗……一年前，乌尔达哈城的纳尔扎尔两座神像被从天而降的光束攻击，炸毁。同时，其他的三国也受到了同样的攻击。那可真是可怕的一幕啊。” 叶默尔搂过其他三人，小声对他们回忆道：“是机械师交流会那一次，记得先知派的那帮家伙把四国地标都炸了，乌尔达哈炸了两处。” 说起那时候的景色，沙拉也不由得面露惧色，而她的确也是亲身经历者。 “那时候要不是提前有人疏散，恐怕后果会不堪想象。最可怜还要数咒术师行会的那四兄弟，人虽然能够逃跑，但地方是挪不动的啊……神像就在行会内部，整个行会被殃及池鱼了。” 叶默尔接着小声说：“我问过先知派其他的参与者，他们说诺尔拉根本不知道纳尔神和扎尔神祠的位置，所以应该是找了两个祈祷最兴隆的教堂炸了。” 炸错了。 “那之后呢？”阿格莉丝问道。 四人还是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搜查的情况，祈祷不要在搜查名单里出现自己的名字，妥妥的反人类罪。 “之后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格里达尼亚之后发生机械师的火并，一年前的事情传说就是那帮机械师谋划的。” “机械师的火并？！”这倒是在叶默尔的预料之外，两派人在自己走之前，不是都已经合并了吗？ “对啊，等等。” 沙拉翻身去道具房的杂志堆中，寻找关于那次火并的刊物。 拜德安慰叶默尔说道：“怎么说呢？那两帮人打起来，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 “找到了！”沙拉翻出了《渡鸦周刊》的第三百十四期，封面上还印着火中的十二神大圣堂。 渡鸦周刊是格里达尼亚着名的刊物，以休闲而独到的风格闻名。成为渡鸦周刊的主编，曾经是叶默尔一生的梦想，不过他的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段时间，就不是了。 沙拉打开周刊，叹气道：“太惨了……而且听说那帮机械师大多不是艾欧泽亚人，事后就像幽灵一样消失不见了，上千人啊，最后只留下一幅烂摊子。” 叶默尔接过杂志，粗略地阅读： 我现在作为记者，将要直接和这次交火一方的头领谈话。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但我还是靠近了一个还能正常交流的哥布林族——能说下现在的情况吗？为什么你们两方在十二神大圣堂附近爆发战斗。——我要把那个鲶鱼精做成生鱼片。——《渡鸦周刊》第三百十四期。 “比利慕斯和鱼肠在搞什么？”叶默尔忍住心中的怒火，轻声骂道。 叶默尔等待下次见面再好好质问那帮家伙，而现在，还是五十金币的日薪更加重要。 而后，沙拉也为诺亚那组的四人挑好了位置。 沙拉对诺亚的面具带着自己的好奇，“你的脸是？” “有溃烂和烧伤的痕迹，非常抱歉，愧于示人。”诺亚绅士地行礼回应道。这独有的气质和繁琐的礼节便是他伊修加德人的证明。 沙拉也不再追问更深。 这四人是是宰相坎巴，骑士王利丹姆，公主奥希斯和王子奥沙。 在《卡巴拉》中，是没有利丹姆这号人的，这是沙拉为了物尽其用做出的更改。 剧本和原本的改幅之大，就连诺亚也为止咋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合适 碧洛丹对自己的骑士王的戏服做工非常满意，漆黑的全身铠上突起的尖刺和伪造的腹部肌肉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反而像是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头盔上伸出的弯曲的兽角，粗大地有些诡异，这是仿造强大的魔兽之王贝希摩斯仿造的兽角。 贝希摩斯本身就是库尔扎斯地区产的强大魔物，这对本就已经多灾多难的伊修加德来说，堪称雪上加爽。碧洛丹并没有见识过这种魔物，但仿制品尚且如此震撼人心，更不用提真正的贝希摩斯给人带来的威压。 这让碧洛丹萌生了想要驯服一头的想法，但这思绪在脑中没多久就放弃了。自己还是需要时常出入教堂的人物，这种坐骑太显眼了。 “意外的合适啊。”莫里安称赞道。 这身行头本来是准备为他这个鲁加族壮汉准备的，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重量的因素，莫里安还担心碧洛丹会十分难堪。 这位鲁加族准备的严实的漆黑一身，把精灵族高瘦的身形完全掩盖。这位骑士王作为一个精灵来说，显得有些臃肿。 “但这一身作为骑士王来说却不太合适啊……”碧洛丹说道，“伊修加德人眼中骑士王应该穿着洁白无瑕的铠甲才对……比如骑士王托尔丹。” 骑士王托尔丹即伊修加德建国皇帝托尔丹一世。传说他勇猛非凡，又虔诚善良，在得到战争女神哈罗妮的启示后，带着族人和手下的骑士们来到神意之地，最终在那落脚，建国伊修加德。将影响力布满了全库尔扎斯地区。 虽然异端者大多不信这一段，但碧洛丹不一样，他本质上对完美无瑕的骑士还是有着幻想的。 “事情紧急啊，这一身还是拿漆黑骑士的铠甲改的。要知道一个月前，穿着它的人可是还在和光之战士厮杀呢。”这当然也是无奈之举，一套定制的铠甲可不是几天就能完工的，“不管那么多，先说说穿着合身吗？” “霸气外露，只有这一个毛病，其他的都无可挑剔。能够把白铜钢打造地犹如战神钢一般的坚固，想必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莫里安表现地非常满意，说道：“怎么样？我的手艺。”没错，整个剧团，甲胄类的武器都由莫里安亲手锻造，“再试试这把需要双手才能握紧的巨剑，这可是按照《光与暗》里的样子，原汁原味打造的，仅仅是重量就有三百星磅。这可是毁灭世界的暗影骑士三分之一力量的源泉啊。” 莫里安对着剧作里的设定如数家珍，他同高富力作为伙伴。共同出道至今，‘暗影骑士’这一角色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但岁月不饶人，凭他现在的力气已经难以把这把‘毁灭世界’的武器再灵活地使用了。 “巨剑吗？” “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说一个以伊修加德为原型的舞台，骑士王一身全黑还能够解释的话，那拿着双手巨剑的骑士王，基本上能够算是不可理喻了。在伊修加德，双手巨剑基本上只有异端者会使用，精英异端者或者异端者头子，还有一些自称暗黑骑士的大龄中二，尤其偏爱。 “我用这个绝对会在路上被神殿骑士盘问，这样子现实主义成分就很浓了。不用长枪用巨剑，智商没过三十才干得出来！”碧洛丹这样自嘲着，右手握住了巨剑的剑柄。 他轻而易举地将巨剑高高举过头顶，这是英雄特有的姿势。莫里安也很满意地看着碧洛丹高举自己的巨剑，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漆黑的巨剑上画着碧洛丹不认识的魔法刻印，一个伸长的长条之后再是一圈一圈的青色魔纹，“这是？” “这是我拜托咒术师大人刻下的祝福魔纹。”莫里安说道：“是非常基本简单的祝福魔纹——《祝亲人身体健康》，这也是这把剑的名字。” “哈哈哈哈！我得到你了。”碧洛丹看着手中的巨剑，眼神里透露出血腥的颜色和至暗的气味，狞笑道：“这就是毁灭了世界的三分之一的暗影力量吗，暗影巨剑。一切泯灭于无，一切泯灭于虚。这就是令世界动荡撕裂的无上邪恶力量——祝亲人身体健康！……不行，我要死了。” 莫里安微笑着说道：“那位咒术师大人可是很灵验的，可不要小瞧了这把巨剑。” “首先咒术师的祝福魔纹我就持保留意见。” 最终，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声中，碧洛丹还是穿上了全套的铠甲。 一个漆黑的骑士，手持巨剑，头顶兽角。两肩上的尖刺刺穿迎面的敌意，巨剑扬起滚烫的杀气。从头盔的空洞中，透出碧洛丹碧色的双眼。 ——这不是反派都有鬼了！说好的骑士王呢？ 碧洛丹心想着，看来要一个乌尔达哈人深入了解到伊修加德的文化还是太难了。 但莫里安却赞叹道，惊呼道：“简直完美无缺！碧洛丹老弟，有想要作为下一个暗影骑士发展吗？如果是你的话，什么样的铠甲都能够轻松驾驭，或许能尝试一些更加困难的角色。”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那太遗憾了。”莫里安失落地回答道。 其他人也都穿上了自己的戏服，但没有一个有碧洛丹这般的夸张臃肿。 “男人都会爱上你这身打扮的，不要在乎小屁孩的眼光。”莫里安对他鼓励说道。 而对这种安慰，碧洛丹能够做的只有回以微妙的微小。 诺亚全身上下披着鲜红的皮衣，衣领上的米白色棉绒就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穿着八星寸的钢铁高跟鞋，踩在地上脆声作响。近百星寸的身高，高贵华丽，俯视着全部人。 相比之下阿尔忒弥丝仅仅穿着一件素裙，她怯生生地逃到宙斯的身后，以躲避诺亚面具背后的眼光。这位‘公主’的处境看来十分的糟糕啊。 而宙斯则是穿着鲜红的紧身外袍，背后的披肩都被挑剔地缝在衣袍最合适的位置。衣袍，长裤，每一处都熨烫地光滑平整，似乎还能在外袍的表面，摸到炭火留下的微微余热。唯一不合适的可能就是他头顶上的小王冠，对一个神学者来说，太违和了。即便这王冠本身看着十分的随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备 “是新的演员首秀啊，义演不收取费用啊！伊修加德风格的史诗故事啊——” 高富力穿着平日里那套光之战士的戏服，大声的吆喝。盔甲上华丽而富有规则的花纹，头盔上巨大的兽角装饰，让他在舞台之外也备受关注。 才经过几天的练习的‘临时演员’怎么敢于对观众们收取费用，所以演出也是以义演的形式进行的。倘若观众席上只有两个富豪，那剧院不就如同鬼屋了吗。 高富力很喜欢那个精灵族的小伙子，他年轻又有活力，像是东边的朝阳……作为冒险者难免会经历苦难与折磨，也许他最终会来到这里，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而另一边，莫里安对碧洛丹表现出来的流畅极具观赏性的武技也赞赏有加。这两人会是剧团的下一个三十年也说不定。 * 罗安赴沙蝎众大富豪泰勒吉.阿代勒吉的邀请，将要一同观看那本由异端者邪典改编的舞台剧。据他所知，终点剧团竟然真的找到了愿意扮演角色的伊修加德精灵族，罗安在乌尔达哈安闲度日半年，可是连个伊修加德同胞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不，有过，自己还被他们抢了。 “到底是有钱的地头蛇，办起事来真是出人意料的快。” 泰勒吉是经营乌尔达哈最大的赌场白金幻想的幻象托拉斯的老板，但幻象托拉斯实际上是一个依靠放高利贷获利的……金融组织？对于这个，罗安当然有他自己独到的理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看来比起放高利贷，还是加兹因的‘点金手’更强力啊。 罗安并不在乎加兹因来钱的手段，也许是抢劫商船，也许是偷挖古亚拉戈遗迹。 罗安住在全乌尔达哈最豪华的旅馆，每一个房间都铺满昂贵的白玉，而他的房间更是上等中的上等，巨大的白玉砖当中，还刻有当今女王的娜娜莫的侧身像。 这是泰勒吉为他安排的。 罗安大手大脚的行为为他获取了许多合得来的朋友，而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富豪。加兹因的目的很简单，派罗安去乌尔达哈的富人中传道哈罗妮的信仰，他们大多都是唯利是图的角色，不会在乎多信奉一个纳尔札尔以外的神明。而富人就是乌尔达哈的偶像，是乌尔达哈的榜样。 但泰勒吉似乎对带来财运的哈罗妮并不感兴趣，怎么了，高利贷收腻歪了。 罗安靠着窗边，这里能够一眼见到乌尔达哈皇宫。 “再试试吧。” 罗安并不心急，乌尔达哈最不缺少的就是高调的富豪，以及随处可见的难民。至于加兹因所说的一年之内花光二十亿的首拨款，这二十亿甚至还小赚了，他甚至因为好手气而被白金幻想拒绝入内，他也是这样和泰勒吉扯上联系的。 * “卡巴拉，不要去，任是天上的星辰，也不是骑士王利丹姆的敌手。”拜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语气和动作连差强人意这一境界的边角都没触及，对此受伤最大的却是碧洛丹，自己真的能忍住笑吗？ “感情！感情啊！拜德你的朋友可是将要赴死啊！你的感情呢？”沙拉用卷起来的报纸抽在拜德的后脑上，“可不要以为是事前的练习就放松大意了！眼泪啊！你的眼泪呢？算了，你在酝酿一下，泽菲兰你接着演。” “真是严格啊……但我可是钢铁般的伊修加德男儿，怎么能轻易落泪。” “现在不是了，你是和骑士巴卡拉旅行的没有继承权的落魄贵族。”沙拉补充道。 “要牵连出拜德的感情，看我这招！”叶默尔自告奋勇，对拜德说道：“这是我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一直没有勇气和拜德你说，拜德……其实。” 叶默尔一个转头，他就拥有了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他好像才是天生的演员，“拜德……其实……” “有屁快放嗷。” 叶默尔把脑袋越靠越近，凑近拜德的耳边，一口热气吐在他的长长的尖耳上。拜德对这种变态的行径，生理上发出了被电击般的感觉。 “咦——”一边的阿格莉丝则好像发出厌恶的声音。 “瞧！真情实感，一点没有演戏的样子。”叶默尔看着有些恼火的拜德，又笑着补充说道：“跟你开玩笑的，现在可是玩真的了，这个我觉得你也有必要知道……其实，泽梅尔番茄并不是泽梅尔家族的菜园生产的。” “什么！” 叶默尔作为原俾斯麦餐厅的厨师，对这种番茄的口味了解，或许没有拜德那样深入骨髓，但它的来历还是清楚的。 “这种番茄是经过一个伊修加德泽梅尔家族僧侣的改良得名的，事实上全艾欧泽亚都有生产这玩意儿的菜园。”叶默尔像是一个熟料的刽子手，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这般杀人诛心的话。 拜德一瞬间瞳孔放大，双膝一软，失去了方向，跪倒在地上，“不可能！我叔叔说这是独此一家的，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相信的。”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随便一处大型菜园找，事实上这东西因为它的耐旱性，在乌尔达哈种植这种番茄的也大有人在，只是称呼不一样而已。” “你不要再说了。”拜德强忍住泪水，手肘抵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这时候再来人触碰他一把，他就会全身瘫倒在地。 反应之甚远超叶默尔想象。 教训完泽菲兰的沙拉回头见到这一幕，问道：“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叶默尔想了想，“可能是信仰崩塌了吧。” “真是多愁善感的年轻人啊。”沙拉感叹道，随后招呼来其他人。 “明天就到了义演的日子了，在这里我也先和大家说明了，这次义演招待的是沙蝎众的大富豪泰勒吉大人和另一位伊修加德的富豪，罗安少爷。都提起干劲来！” 诺亚一脸平静地对碧洛丹说道：“我没说错吧，命运为大家都铺好了路，只要顺着它走就好了。” “真的，我有那么一些害怕你了。”碧洛丹的眼神移到大高个诺亚的脸上，感觉自己有些懈怠的心也加快了跳动。 第一百四十章 完备2 ——拒绝他，回想起来，决不能让他们一帆风顺。用你的正义之心，做出唯一的选择。哈罗妮！哈罗妮！玷污战女神神名之人，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怎么了？”泽菲兰问道：“拜德你的状态有些不好啊，是最近睡眠不足的原因吗？” 泽菲兰眼中的拜德，此时他双眼无神，既不看着身边的人，也不望向远边的物。 “没什么！”拜德干脆的说道：“只是这些天，脑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可能我的睡眠质量真的不行了，开始出现幻听了。” “可不要耽误了舞台上的表演啊。” “嗯……放心吧。” 拜德脑中的声音有时是那么的清晰，但他还是能够清楚地分辨这声音的真假，因为它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而自己就在这里。 “……泽菲兰，你紧张吗？”拜德问道。 “要说完全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但我也许真的是一个随时都在为自己找借口放松的人……你还记得我们冒险的理由吗？” “不记得了。”拜德拉了拉自己下托的衣襟，自然而然地回答，“但是能和你还有阿格莉丝，还有叶默尔一起旅行……” 泽菲兰顺着拜德的话，接着说道：“一直能够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好拉了。至少我三十岁之前，我都想要这样子放纵一会儿自己。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以邪恶的龙族为目标踏上旅程，现在整个人却有些泄气了，不过一个人的一生也难以见到一头高级龙族……” 自己到底是在挥霍时间，还是被新奇劲头未消的真我牵着鼻子走。自己的超越之力快有多久没有生效了，还是说自己曾经见到的灵灾般的场面……已经烟消云散了。 “邪恶的龙族？” “嗯？”拜德的声音将泽菲兰拉了回来。 “真的有善良的龙族吗？” “是有的。”泽菲兰说道：“数千年前就存在的尘世幻龙，他作为万龙之源，一直在守护着这颗星球。但是如同星球般强大的他，或许很难用善良和邪恶来评定了。但我的内心中还是认为，会存在能和人友好相处龙族。” 泽菲兰察觉到拜德似乎不再接着回答了，气愤似乎也降至了冰点。 “抱歉。” “尘世幻龙……他在哪里。” 泽菲兰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老友对伊修加德以外的消息都不甚关心，而伊修加德对尘世幻龙本身的传播也算不上热情。 “在六年前，加雷马帝国十四军团入侵艾欧泽亚的关头，他和加雷马帝国舰队的旗舰同归于尽了，尸体沉没在了银泪湖。” “万龙之祖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吗？” “也是是陷入了沉睡也说不定。” “……那我有朝一日要问明白。”拜德把手往后伸，想要握住自己的龙枪，却发现，现在他只是一个腰间挂着一本笔记和一把劣质短剑的‘落魄贵族’，“我要问清楚，龙族是为何都凶狠野蛮，残暴嗜血。还是说它们生来如此，低劣下贱。” “……哈哈，那么祝你好运。” “不打算和我一起吗？” 拜德披上了一件老旧的浅灰色贵族披风，在任何国家，英雄们都有披挂上披风的风尚。 “不了……总感觉按你的大嘴巴，绝对会把我也拖下水，我可接受不了银泪湖沉尸这样的死后称号。” 泽菲兰从特制剑架中，拔起那把将要挥动的双手巨剑。 这是一把和碧洛丹扮演的骑士王手持的巨剑，完全相反特征的双手巨剑。剑身涂着金属银的白漆，剑脊上是一道青蓝色的竖直魔纹，这可能也是一种特立独行的魔纹吧。剑柄部分上点缀着纯金的点点装饰，而剑柄上嵌入了一颗货真价实的碧色宝石，同拜德的瞳色一般无二。是一把单纯的道具巨剑，但是十分的耐看。 泽菲兰将它在手中挥动几圈，娴熟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用巨剑的老手——这把巨剑比想象的还要轻便。 “我在这两年里可是也有在锻炼的，可别以为我还是两年前那个孱弱的学者，今天，就在在舞台上让你见识下贵族的剑法。” 双手的巨剑真的能够使出所谓的剑法吗？ “大少爷你可别被剑带着跑啊。” * 沙拉打扮得就像一个第三星历的人，这并非是艾欧泽亚现在的潮流，但这能够带人回到几千年年前的装束，更能够烘托现场稍稍魔幻的气氛。 【亚拉戈人穿着得会更加华丽，更加奔放，把八种以上的颜色并入一件华袍。】阿斯拉达对叶默尔描述他曾经生活的时代，即便是被暴君统治的时代。 “光是想想就太土了，古代亚拉戈人真的不是人均癫痫吗？” 【在你说话之前，记得把你的脑子洗干净！】 叶默尔的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会想——或许这只猫男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吧。 “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观看这一次的义演。”沙拉讲道：“这一次是终点剧团三十年来做出的重大尝试，新的演员和新的剧本——改编自伊修加德传奇故事《卡巴拉》。” 作者是伊修加德通缉榜单上位居前十的能人，他所创作的确实能够算是传奇故事。但这一切，早就在经过二十年的岁月沉积之后，无人知晓。 沙拉接着淡淡地说道：“——新的故事，名字是《两人之诗》。” 罗安和泰勒吉被安排在特等席位，这是一个由升起的土台为基础的高地。在土台的边缘种下混色玫瑰，滴上附近炼金术师行会的密药，一个星期就能够长得有模有样的。 “所谓炼金术真是个百搭的借口。”罗安摘下一朵玫瑰，这混色的玫瑰甚至连刺都已经退化了，“我总是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故事见到，每当有人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推给那帮整天拿着试管晃荡的老头。但在乌尔达哈的炼金术行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炼金术的产业当然也是乌尔达哈的骄傲之一。”泰勒吉抱着脑袋说道。 泰勒吉.阿代勒吉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留着小胡子，亚麻色皮肤的拉拉菲尔平原之民。事实上，没有一个能够让人从外貌上切实判断一个拉拉菲尔族年纪的方法。但出生于利姆萨.罗敏萨的泰勒吉，现在却掌握着乌尔达哈六分之一的命脉，那年纪必然也在罗安这个暴发户之上。 “产业吗？并不是炼金术本身？” 罗安到现在还没有适应乌尔达哈这一套。 “……当然，没有产业的话，那些倒腾试管的只能够算是江湖骗子，是我们给了他们体面生活的资格。贵国是如何管理这些有些许才能的人物的？” 罗安作为原贵族，对这方面还是拥有发言权的，他回答道：“伊修加德到处都是些狂躁的精灵族武人，他们会梦想杀死一头上位的龙族，这样他们就能够得到贵族的名誉和地位。而我……算是商人，当然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信奉哈罗妮。” “对啊，商人才对！可惜商人里尽是些坏蛋，乌尔达哈的女王又只是个没用的孩子，像我这样的他国商人却在为这个国家操心啊。”泰勒吉对罗安最后的半句话视若罔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罗安并没有眼前这个就他半身高的‘矮子’那样的酒量，举起手中的酒杯晃动几下。透过酒杯的折射，和环境中迷漫的光影，他似乎见到了泰勒吉上下身分离的样子。 罗安随后把抿了一小口的红酒摆在一边，等待故事的开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幕 泽菲兰——神选者——卡巴拉.罗宾斯。手持巨剑的天才骑士，无人知晓他的身世，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拜德——行吟颂歌——罗安弥达斯.希斯。没有继承权的落魄贵族，却好污自知，傲慢自大。 叶默尔——梦想师——叶默尔.巴罗。旅行的猫魅族护月之民。 阿格莉丝——纽带——阿加莎.克罗。逃避加害的人族魔女。 幕布被爱莎同莫里安拉开。 一头死去的高罗尔（牛型的魔兽）躺倒在卡巴拉的脚下，一边的罗安弥达斯则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卡巴拉朋友啊，魔物已被我斩杀，快收起你的眼泪，骑士的每一滴眼泪都是珍贵的宝物，怎么能任凭它滴落。 罗安弥达斯伸出无名指，接住滴下的眼泪，一饮而尽。 罗安弥达斯万分感谢，路过的朋友，虽然我并非向你这样的勇武骑士，但我同样是有着气节的贵族。 卡巴拉你的眼睛和我曾见识过的贵族大相径庭，那或许是预示着相反的勇敢，又或许是无可救药的奸恶！……那么勇敢的贵族，你愿意和我一同踏上冒险吗？ 罗安弥达斯您看到了我内心隐藏的黑暗，却能够坦然告知，真情相待。我愿意同您一起踏上旅程，我是落魄的贵族吟游诗人，罗安弥达斯。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卡巴拉想必我们的团结之力能够披荆斩棘。 猫魅族的叶默尔出场。 叶默尔我在背后听见了两位的谈论，如同受到滋润的满面春风，友谊的虹桥牵连到了为未来担忧地无助慈月之民，请让我也加入你们的队伍。 卡巴拉朋友啊，一想到你在那图章背后摇动的影子，你晃动的尾巴上的毛，我便不禁落下眼泪。请你拥抱我，也让我好好抱抱你。 叶默尔和卡巴拉相拥。 罗安弥达斯背对两人。 罗安弥达斯可笑的骑士，人的内心就如同萨纳兰沙漠中的沙粒中的细虫，怎么能够看得清。我将和这个可笑的家伙，一起生活，一起冒险，他的见闻，他的功绩都将在我的歌声创作下，归于我的名下。拯救沦陷的国家，救出逃亡的公主，斩杀混沌的魔王。但最后，却是罗安弥达斯的名声，传遍世界。 三人重新面对面。 叶默尔你们听，是少女求救的声音。 卡巴拉就如同冬日里的甘泉一样清冷凉彻，是少女的的声音没错，快，我们要去帮助她。 罗安弥达斯你的正义如行驶于天地间的隼鸟般的果断，让人拍手称道。 阿加莎有谁来救救我，我的被荆棘的怪物缠住了。 卡巴拉一剑挥下，斩断了魔界花缠上来的触须。 卡巴拉退下吧，丑陋的怪物，否则你的身躯将在火中燃烧——肮脏下贱的非人之物。 阿加莎我安全了，感谢各位的援助，但是，洁白的骑士，你的铠甲太过耀眼，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尖锐，我睁不开眼睛。 卡巴拉这是受到圣者祝福的铠甲，但请不要害怕它，抗拒它。铠甲本身只是一件我内心的化身，请放心地靠近它。 阿加莎的手摸在铠甲上。 阿加莎正如您所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那么现在请给我一点水，只要一点就够了。 叶默尔真是可怜的人啊。 叶默尔割开了自己手腕，令血液流进了阿加莎张开的嘴。 阿加莎我感觉到重获新生，三位骑士大人，感谢你们。我是逃亡的魔法师，阿加莎。来自圣者之国——雷加恩。 卡巴拉雷加恩！怎么会是雷加恩！我便是雷加恩出身的骑士，雷加恩怎么会发生追杀法师的蠢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阿加莎就在不久前，古老龙袭击了雷加恩的都城，国王在袭击中丧生了…… 卡巴拉哦！天哪！在我出发旅行前，还见到陛下，那时他还健康强壮。 阿加莎随后本该由王子继承王位，但将军利丹姆强抢下全部的权力，掌控了国家，自立为骑士之王。并以占卜不力为由，开始追杀像我这样公主王子身边的法师和护卫。 卡巴拉发出一阵颤抖，手中的巨剑落下，整个人后退几步。 卡巴拉不，怎么可能。利丹姆阁下是为骑士中的豪杰，骑士中的骑士，怎么能做出如此的勾当！我现在就要回王都问个清楚。 叶默尔骑士利丹姆，莫非就是号称天地无二的圣骑士，收获了这样的荣誉和尊敬，即便是这样他还没有满足吗？ 罗安弥达斯背过身。 罗安弥达斯我们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要让卡巴拉放弃这个打算。 罗安弥达斯转过身，面朝卡巴拉。 罗安弥达斯卡巴拉，不要去，任是天上的星辰，也不是骑士王利丹姆的敌手。此事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卡巴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任是一刻钟，我也不想要耽误。 四人向左侧走出了人们的视野。 * “这是什么？这不是完全不一样吗？骑士王利丹姆是谁？”罗安十分不满意！不管是人物还是故事，这不是把自己这个粉丝的情怀当猴耍吗？ 罗安的这本书绝对算是货真价实的伊修加德禁书，沙拉还没有做好一生不再踏足伊修加德的准备。 罗安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负责人是谁？把他给我叫出来，什么玩意儿，净给我瞎编！还有这些该死的植物！”罗安说着把蔓延过来的植物用手推开。 炼金师行会的魔药的药效有些超出想象了，从戏剧开始那刻起，这些恼人的植物就朝着罗安脸上疯长。他的注意力全数被这些拳头大的花朵吸引了。 而他终于看到演员的样子时，才发现演员们的脸，有着跨越时间一般的亲近感。这就是书里的人活着的样子吗？——不对！这些人是之前抢我那伙强盗！ “怎么了，故事不和胃口吗？”泰勒吉问道。 拉拉菲尔族实在是太矮了，才注意到罗安的脸快被混色玫瑰裹成一圈了。 罗安怒火冲天地对泰勒吉说道：“我要收拾他们，那帮总是坏我好心情的混蛋！” “哦？!”泰勒吉好像领会了罗安的意思，招呼身边的随从，“去后台，现在就给那帮演员点颜色看” “停！停！停！停停停——”罗安快语打断了泰勒吉，“我突然觉得这戏剧变得和口味了……放轻松，放轻松。之前你就当我放屁。” “……”对此，泰勒吉也无话可说。 罗安的转变来自于新登台的，头戴着小小王冠的‘王子’，那不是加兹因的掌上珍宝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人之诗 碧洛丹——骑士王——利丹姆.罗宾斯。手持巨剑的天下无二的勇武骑士，却在圣国雷加恩陷入困境之时，篡夺了王权。 宙斯——俊杰——奥沙.克辛。年轻善良的王子，被民众和国王都寄予厚望的下任国王。 阿尔忒弥丝——祈祷——奥希斯.克辛。年幼惹人怜爱的公主，可现在却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她该何去何从。 诺亚——秋光宰相——坎巴.天地。圣国雷加恩的宰相，深受国王和王子信赖。 利丹姆将巨剑插入舞台，穿过了木制的地板，全身裹挟着震撼的威压。 与他面对的王子奥沙失落地看着他。 利丹姆悲惨的王子啊，说出公主的下落，你们现在如同我困在笼子里的食果花鼠，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不要担心你们的安全，在我的国家，我会为你们安好位置。 奥沙利丹姆将军，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父王待你如知心兄弟，你却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肮脏事，为人不齿，被人唾弃。脚踩着纳尔札尔神铺下的土地，你就不感到羞愧吗？ 利丹姆你错了，奥罗姆达他胆小怯懦，和他一起被人称为兄弟，简直是我一生的耻辱。但马上，他那样的胆小鬼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旦我摧毁这个国家的圣石，地底的恶魔就将重现于世，那时没有用处的胆小鬼将被世界抛弃。如此才能摘选出来的真正的勇者，才配作为我的对手，和我一对一决斗。 奥沙圣石！你怎么会知道圣石！这是雷加恩历代国王才能知道的秘密，不可能。 利丹姆王子啊，这世上意料之外事多如牛毛，即便是天上的星辰，我也一清二楚。圣石就在逃亡的公主身上吧，我的手下已经前去追截公主，距离我的目标达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奥沙背过身。 奥沙神啊，保佑奥希斯平安无事。无论是为了我的心意，还是为了世界的和平。 利丹姆以为不说话我就没办法了吗？哼！你好自为之。 奥沙对，现在唯一能帮雷加恩和世界脱离危险的只有他，宰相坎巴。 利丹姆迈着令地面颤抖的步伐离开，宰相坎巴出场。 坎巴我的王子，你为什么在唉声叹气。 奥沙坎巴，现在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利丹姆将军他疯了，恐惧的思绪占领了他的全身，他现在像是一头屁股中箭的猛兽，他也只配如此了。 坎巴可是以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无力反抗利丹姆将军，我们只能够等待，等到神选之人降临。 奥沙那需要多久。 坎巴不会太久的，我的王，等到天空中月亮的护卫发出红光，我们的机会就来临了，在这之前，请等待时机。 奥沙时机……时间啊，我的妹妹啊，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奥沙离开，而坎巴却一人自言自语。 坎巴愚蠢的利丹姆，竟然坏了我的好事。只是把这个国家的秘密偷偷告诉他，他却肆意妄为，竟然还把关键的公主放跑了。不管是招来古老龙，还是刻印天地魔纹，我的心血可不能因为这个家伙白费。我要得到圣石，操控地底的邪物，再把他们和地上的人类混为一体，光与暗的灵魂交错，一定能够召唤来神明。哈！哈！哈哈！ 坎巴继续着他面具背后的笑声，离开。 布幕重新合上。 “好！”罗安高声叫好道，“简直无可挑剔啊，无可挑剔啊。” 作为坐在特等席的客人来说，他的情绪变化显得有些过激了。 “是这样吗？”泰勒吉说道：“照我看来，可以挑刺的地方可真不少，不管是选角还是布景。” 泰勒吉撑起自己的脑袋，“不过那个扮演骑士王的演员也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啊，并非是他的演技有多么精妙，而是那强者的气势。” “哦？泰勒吉的眼光那么尖锐吗？”罗安问道。 泰勒吉直截了当说道：“哼，这可是商人的基础，不要招惹那些强壮的莽夫，毕竟大家命都只有一条。” “这可是艾欧泽亚啊，死后被人复活的传言就这样全盘否决了？” “那不算一条人命，那是僵尸，既没有自己的意志，也不会有公民权。但如果有一天，僵尸愿意替我干活的话，我也愿意向女王争取。” “争取什么？公民权？” 泰勒吉失望地瞥了一眼罗安，“第一天成为有钱人吗？是矿工证啊，整个乌尔达哈就属这最赚了。” “比白金幻想还赚？” “比白金幻想还赚！” ——让我出来！让我出来！我必须要知道真相，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该死的，现在可是关键时候。”拜德扶着脑袋，感觉就快要炸开了。 叶默尔有些提不起力气，但看着异样的拜德，他还是提了一嘴道：“现在可不能出岔子啊。” “我懂的，你以为我是谁？！” 大幕重新拉开。 卡巴拉等四人，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朝着圣都雷加恩，加快了步伐。 阿加莎以我们现在这样的速度，再过十天不到，我们就能到圣都了。 卡巴拉还远远不够，我的内心正被烈火煎烤，每一刻都像是在七狱同恶鬼同寝。利丹姆……利丹姆阁下他怎么可能！ 阿加莎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如此。 罗安弥达斯的确，沿路上我也听到了关于利丹姆自立为骑士王的传言，吟游诗人有着光阴神阿尔基克赐福的双耳，我绝不会听错。等等！我似乎又听见了，陆行鸟的蹄声、人的逃亡声、人的追赶声、人的呼救声。是强盗吗？有旅人正被强盗侵犯。 卡巴拉单手指天。 卡巴拉无法原谅，现在正是太阳当头，一天之中太阳与审理神阿泽玛神力最强大的时刻。竟然敢于抢劫路边的旅人。 四人赶向声源之处，两个骑着陆行鸟的蒙面强盗正举起长枪，刺向着一辆陆行鸟车。 莫里安——强盗1 高富力——强盗2 卡巴拉一击跨越十星米的跳斩击杀一人，随后将巨剑插入地底。缠绕他的，如同被被星星点缀的以太能量(在期间，泽菲兰咏唱祸星魔法)，将两人击飞出场。 卡巴拉鸟车里的旅人啊，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强盗已经被我解决了。 奥希斯小心地扶住鸟车上的扶栏，小心地一步步走出鸟车。 阿加莎啊，难道这就是陛下的留下的点点余光啊，公主殿下。 奥希斯啊，我 …… …… 卡巴拉把巨剑重新插入地底，巨大的剑身遮盖住奥希斯全身。 泽菲兰（我是雷加恩的奥希斯公主。） 奥希斯啊！你是雷加恩的奥希斯公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两人之诗2 主演之一忘词了，这引起了台下观众的哄笑。沙拉也羞恼地捂住脑袋，好在之后的发展不算太糟糕。 奥希斯啊啊，对，同为圣国庇护的子民……请，请抬起你的头。 卡巴拉将巨剑脱手，双手合十，单膝跪地祈祷。 卡巴拉这是我的荣光，公主殿下，作为无家可归的冒险骑士，受宠若惊。 奥希斯你……认识，认得我。 卡巴拉在公主殿下还小的时候，在下有过一面的缘分。 叶默尔真是可爱的天真的孩子啊，就连是维持天地运转的齿轮在殿下的身边，仿佛都放慢了速度。 罗安弥达斯这不正是光阴之神阿尔基克所传道的天地命运吗？我也同样为现在这奇妙的欢聚，欢呼雀跃。 阿加莎跪倒着抱住年幼的奥希斯。 阿加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作为您的护卫，我们太无能了。 奥希斯这并非是你的过错……一切都大大的改变了，利丹姆叔叔彻底……彻底发疯了，他的目的是王家时代相传的圣石，意图带给这个世界新的灾难，十条古老龙都难以企及的灾难。现在雷吉恩只留下父亲……哥哥？父亲……苦苦支撑，我和哥。 卡巴拉公主殿下，不要再说了。你的每一句话语都是刺穿我心脏的锋刃，我在也不能承受得住，也不能够再坐以待毙了。 卡巴拉伸出右手，倒在地上的巨剑便被魔力吸附到卡巴拉的手中。 卡巴拉骑士利丹姆已经失去作为骑士基本的品质和目标，他已不再能够被称为骑士，更不配骑士王之名，而他作为人的资格在他对着王家心起异心时刻，便以被战女神哈罗妮剥夺。我要亲手泯灭他在这世上的证明和野心，作为受到星球加护之人。 一道七彩的亮光落在到众人身边，光之战士从天而降。 高富力——光之战士。 光之战士年轻的骑士啊，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的决心、你的正义。 众人光之战士啊，光之战士现身于世了。 卡巴拉传说中的光之战士，我的正义足以和利丹姆抗衡。但我明白，这世界残酷现实，我想要得到足以和利丹姆的力量。 光之战士你勇于冲锋，甘于奉献，但却还能明白这世界上以太的真理。你是当之无愧的骑士中的骑士。 光之战士指尖触碰卡巴拉的巨剑，顿时，神光从剑身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画出惊人的七天星象——泽菲兰这一次可是认真的很。 高富力（法师真是方便啊。） 光之战士你的巨剑已经借由我手，受到了行星海德林的加护，这是全天下唯一能够对利丹姆造成伤害的武器。神光所经之处，邪魔都将湮灭。但是只是这样还不够，骑士利丹姆不败不灭，是超越世界的存在。但在这个国家的最高峰，有他唯一的弱点——骑士王圣人像，那是他力量之源。必须要破坏他力量的源泉，他的铠甲才能破碎，他的身体才会受伤。 卡巴拉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每经历的一天，王子殿下的危难便加深一分。 叶默尔我的卡巴拉，不要提起你的疑虑，作为你的朋友，我会帮助你度过难关。 罗安弥达斯难道你要？！ 叶默尔雷加恩峰山顶的圣人像，就由我来! 卡巴拉可是雷加恩峰妖异横行，恶兽遍布，你怎么能 叶默尔我意已决，卡巴拉……朋友们啊，去到王城，拯救一切，趁还来得及。 阿加莎我也一起去，我会一些水与雷的元素魔法，作为公主殿下的近卫，我也要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 罗安弥达斯那我就陪卡巴拉一同去王城……放心吧，卡巴拉，我会把你的辉姿和正义记入我的歌中。 光之战士你们的友情就是拯救世界的另一重助力。去吧，孩子们，去吧这个世界从自以为是者、自作聪明者手中夺回。 背后生长双翼的光之战士飞回到了天上，这是曾经的光之战士百年之后驻留的灵魂。现在他终于，也要回到海德林的怀抱了。 叶默尔那么事不宜迟，我和阿加莎先出发了。 阿加莎和你这样智慧的猫魅族一同出发，想必我们的计划也能够顺利完成，那么公主殿下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奥希斯我的忠心善良的近卫啊，也祈祷你们能够一路平安。 阿加莎同叶默尔准备完全，离开了卡巴拉等人。阿加莎拿起了象征着真心的历代近卫手杖，叶默尔则举起了自己制作的铆钉枪。 卡巴拉走吧，将背离骑士之道的罪人利丹姆诛杀，在审理与太阳神阿泽玛的神光照射之下，他的邪恶无处遁逃。 卡巴拉举起洁白的圣巨剑，带着奥希斯和罗安弥达斯走向了远处的雷加恩都城。 雷加恩王城圣座。 利丹姆坐在本属于国王的王座上，俯视着恭敬的坎巴。 利丹姆坎巴，就是你告诉我圣石的存在与它的神力，现在却一言不发吗？ 坎巴圣石是世界秩序维持的基石，即便是有一丝的裂缝，都会有强大的恶魔冲破封印！到你这样莽夫的手里，你又能做什么呢？ 利丹姆让恶魔重现于世!你告诉我圣石的秘密，难道不是在期待一个混乱世界？！我能看见你内心那肮脏无耻的臭阴沟，你却还在假惺惺地装好人。 坎巴我的目的是得到圣石，得到重塑大地的神力，将世界改造成更适宜居住的环境。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不是一路人。 利丹姆虚假的东西，迟早我要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藏着多少的臭水。但现在，用你的聪明才智为我的骑士之国添砖加瓦吧。 利丹姆转身离开，红蓝色的披风被他踏实的每一步吹起，在空中飘荡。 背后的坎巴眼中泛出红光，伸出尖舌，发出斯拉斯拉的杂音。 坎巴哈哈哈哈！不行！还不能笑。我要等待那一天，等待改造之日。天空变得血红，大地失去颜色。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人之诗3 “说说让僵尸挣钱的法子呗。”罗安问道。现在手上的钱到底不是自己的，如果自己能靠着这‘第一桶金’在这异国沙都发了财…… 那把祖先的领地再买回来？修建一座最伟大的哈罗妮像？再向教皇厅表明自己的真心？这样子能够回到原来的样子，重拾自己的姓氏吗？ 被罗安再一提，泰勒吉也动起了脑瓜，“让僵尸挣钱的方法……没有，乌尔达哈也许有能够让人转化成僵尸的手段，但还没有能操控僵尸的手段。” 罗安一声叹气，回过头。 “说了半天，看来也只是纸上谈兵。” “你别急啊，乌尔达哈虽然没有任人摆布的僵尸，但任人摆布的阿拉米格难民可遍地都是。” “你的意思是？” “嘿嘿。”泰勒吉伸出双手，向罗安描绘那副商人的‘美好绘卷’，“奴隶！那些无家可归的阿拉米格人，驯服他们，用鞭子抽打他们，让他们记住疼痛的样子，把那些阿拉米格的高地之民驱赶到矿洞地下，好替我们赚钱！……我手下可是不缺人手的，现在就缺少罗安你的一份启动资金。” “不行不行！不行！这不是绑架吗？还把人绑到矿山？”罗安连连摇头，“我可是信奉放浪神奥修昂的信徒，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死后灵魂可是要坠入风狱。不行不行！” 传说放浪神奥修昂创造灵峰，自灵峰吹向海洋女神利姆莱茵统帅的大海形成一道徐徐清风，这轨迹便是‘七天’之一的‘风天’。而在风天的尽头，狂风向下呼啸，摧毁所经一切，形成混杂着山石和冻冰巨大旋涡——“风狱。”对山海不敬，或在山海中行龌龊之事者，死后灵魂将坠入风狱，受尽折磨。 “你这并不是实际执行者，你这只能算……” “算什么?” 泰勒吉想了想，回答道：“帮凶？” “这不一样吗？不行不行！”罗安的脑袋又再次摇得像一面齿轮，“不谈这些了，我们接着看戏。” 泰勒吉见状也放弃了这个话题。但自己再不行动，就连触手可及的商机都要放过了。泰勒吉也是信奉扎尔神的信徒，但他一点也不害怕死后的归宿，如果说真如罗安所说，那么到底有几人能够死后见到海德林。 泰勒吉摸着他的小胡子，说道：“哼！如果真的存在六狱，那我死后的话，一定会在纳尔札尔神的炎狱烤的酥脆。基本纳尔札尔神的禁忌我都打破了不止一遍。” 罗安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泰勒吉，吞咽了一口口水，“别说了，我都饿了。” 这时候，沙**上了贵宾土台，向两位富豪恭敬地行礼，“两位，感觉如何？啊？！唐突了，我是剧团的团长，沙拉。” 泰勒吉狠狠瞪了一眼沙拉，这基本上把原本改的都不像样子了，却还能厚着脸皮地上来领赏吗？ “两位大人对剧团的表演满意吗？” 罗安赶在泰勒吉之前抢先答道：“满意，恩，非常满意。演骑士王和宰相的演员甚至都和我有一股浓烈的亲近感，简直我的心里预料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罗安，你没毛病吧？”泰勒吉诧异道：“说起来那个宰相全程连脸都没有露。” “啊哈啊啊啊!”罗安兴奋地拍打泰勒吉的肩膀，大笑道：“个人特色，哈哈，个人特色，可以理解。” “对，演员他也是这么说的。”沙拉对这个大肚的伊修加德富豪极有好感，乌尔达哈的富豪奸诈又爱斤斤计较，“那两个演员也和大人一样，来自伊修加德呢？结束之后，我也能把那两位引荐给大人。” “……不用了，如果能一辈子不见到那位宰相的话，我的日子也会更自由些。”罗安细声道，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沙拉，“以后记得不要把别的人物强塞进一个故事，会乱套的，退下吧……” “是是，大人，我会小心的。” 沙拉恭敬地接过支票，数不及其中有多少个零，随后便面对着罗安，蹑手蹑脚地往后退。 看着罗安递出的支票，反倒是泰勒吉心中一股阵痛，“你钱哪来的，花的这么败家？” “谁知道？！大风刮来的吧。”罗安想起什么，扭头喊道：“对了，记得赞美哈罗妮！” 大幕重新拉开，背景上是要摇动的飞鸟人偶，和以假乱真的彻蓝天空。 叶默尔和阿加莎正攀登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骑士王圣人像自古被雷加恩人朝拜，这是死去的战士和神学者们的灵魂的必经之地，也是人民信仰的终点。 叶默尔那五光十色的圣洁灵魂，编织出漫天的繁星和握有无尽力的神像。但现在，繁星失去光芒而枯萎，神像为邪恶操纵，雷加恩千年正义之力外泄。所以啊，所以啊，五光十色的圣洁灵魂们，请为我们指路，请为我们开道。 几十个半透明的灵体从地底生出，列在两人左右，他们是不甘就此消散的强壮的英灵之魂。 英灵之魂雷加恩的根基动摇了，地底的恶魔欲将雷加恩吞噬。我们收到预言，从未离去，你终于来了。真正的骑士王正在等你，等待你将禁锢打破，等你将自己的愿望诉求。 叶默尔我收到嘱托而来，却并没有有自己的愿望。 阿加莎难以置信，凡是人，那就必有他的愿望。 叶默尔但确实如此，友人的愿望，即是我的愿望。倘若我有千万的友人，那我就有千万的愿望。 英林之魂骑士王征战百年，依旧难以抛弃凡人的束缚，而只有真切的愿望能够将他摆脱束缚，从内部摧毁自己在物质界的化身。请在朝圣的路上思考，祈祷，祈求你自己的愿望。 说完，英林之魂腾空而起，化作一只飞鸟，消失在舞台的背景中。 阿加莎叶默尔阁下…… 叶默尔不用担心我，我之前路，是同伴们的团结之力铺成，现在我要成为真正的自己……我愿世界高塔耸立，人与人之间没有仇恨，没有秘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变 一片刺人双眼的无暇白光懵逼了所有人的双眼，将骑士王圣人像周围的事物，连带着叶默尔和阿加莎融入其中。这些神光的效果全部由作为占星术士的泽菲兰提供，也算是物尽其用。 卡巴拉等人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了圣座之上的利丹姆。他是物质界无双之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为自己找寻护卫的打算，就连古老龙都只能够远远避开他。此时他正把玩着死去国王奥罗姆达的王冠。但在利丹姆眼中它又大又沉，只是一块毫无美感的石头。 卡巴拉：辱没骑士之民的罪大恶极之人，现在还在做着当受天罚的罪孽吗？放下你的剑，摘下你的头盔，扯下你的头颅。只有这样，你死后才能让免受审理神同战争神的苛责。 利丹姆：注意到卡巴拉等人，依旧不为所动，他像是一尊石像。 奥希斯：利丹姆将军，我至今不能理解你的所做所为，为雷加恩日夜操劳的你，为什么会在国家危难时刻背弃国家。 利丹姆：的指尖微微有所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正从地底隆起一头巨兽般。 利丹姆：我的奥希斯啊，我一直在找寻你，你的所在，你的圣石！这个世界太过无趣了，没有战争，也没有强者。 卡巴拉：疯言疯语，无数的小国正被北方的帝国侵占，人民失去家园，流落至外。圣国饱受古老龙之灾，国民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你却说这世界过分安稳。 利丹姆：没错！这一切都太过小儿科了，和我心中天空撕裂，大地溃烂的景色相距甚远。而这样的安稳世界是不可能孕育出强大的究极生物的，我要这颗星球的法则打碎，重归太古。在无人能够幸免的优胜劣汰中，我才能找到无上的欢愉。 卡巴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你的骑士之心早已腐烂，不！你从生来就没有那么高贵的东西，下水道的臭虫比起你都显得光芒万丈。 利丹姆伸手握住了那把三百星磅的漆黑巨剑，尽是举起它的瞬间，掀起的不自然的撕裂空间的风声，就令所有人胆寒。 利丹姆：我可没好脾气到任人辱骂的地步，在我的魔剑碧玺下化作不可见、不可识的原子体吧。 卡巴拉：你以为你能做到的话，就来啊！ 罗安弥达斯：我正见证世上最强大两人的厮杀，震撼和波动让我忘却了我生来浅薄的志向和目标，我将为两人的战斗谱下圣人曲~如同命运女神妮美雅…………！！额啊啊啊！的守护圣人！啊啊啊啊！的圣拉菲马一样。 ？！ 罗安弥达斯发出野兽般的尖叫声。 这不在计划之中！团长沙拉被拜德的尖叫从下半生的美梦中惊醒，观众们或许还在考虑这是否是故事的一部分，但沙拉清楚的知道——出事了! ——我的头好痛！该死的！要炸开了！ 拜德：抱住头狠狠摔在地上，‘我应该不会有痛觉才对，但这是什么？我就要死了吗？我的内脏在抽搐，我的灵魂在被撕扯!好痛！好痛！’ 观众对眼前发生的莫名，既害怕，又担忧，但还没到引发恐慌的地步。 ‘不行！不行！现在长出鳞片的话，我就不再是‘人’了！不行！’ 拜德的利爪穿过自己胸膛，掐住自己的心脏，阻止它在自己体内震动，发疯，“清醒过来！清醒过来！” 正发生的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真实的，所有人都木讷地钉在原地。 ‘罗安弥达斯’颤动地爬起来，继续他的表演。 罗安弥达斯：啊！我就像是被利丹姆的邪术掐住了脖子，我的心脏四分五裂，我的大脑难辨是非。利丹姆这恶魔的化身，竟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游吟诗人痛下——啊啊，杀手。我的人生难以见到战斗的全貌，但我曾经触手可及圣拉菲马的足迹，这经历将在吟游诗人们的时代传颂，我会永远活下去。 拜德：再一次摔在地上，仅有的意识让他向着舞台的的后场匍匐爬去。 罗安弥达斯：再见了，我的朋友，咳啊！我的卡巴拉。 罗安弥达斯：爬离了舞台。 拜德：回头给了泽菲兰一个眼神，一个血腥的眼神——你不要过来！ ……泽菲兰愣住了，但他还是反应过来。 卡巴拉：慌忙地伸出左手，他是那么想要挽留这位真情的朋友。 卡巴拉：……罗安弥达斯，待这次混乱结束之后，我会打扮成你的样子，打扮成一个吟游诗人的模样。在我的下半生，我将在世上传颂你的模样。一绝胜负吧，恶魔利丹姆！ 利丹姆：啊？……嗷！正合我意。 利丹姆也像是从突发情况中反应过来，重新握紧了巨剑。 * 拜德还是在抽搐，剧痛！这多少年前就被拜德舍弃的感觉又变本加厉的回到了自己身上。 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迈着行尸般的步伐，他要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必须，立刻，赶快！ 道具房！ 拜德全身的骨骼就像是发生了错位，他就像是一只章鱼，他就像是一团泥巴。 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拜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高富力远远地赶来。 他放下了之后将要扮演的角色，因为他知道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照顾，他看到了面无血色，只是在动着的拜德，远远喊道：“拜德，发生什么了？” 拜德喘着大气，扭身进入道具室，再用巨大的鎏光之水晶堵上了门。 “拜托！拜托！……给我些时间，给我些时间……”拜德的声音从道具室内部传来，像是一个受气的孩子，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高富力停下了他继续敲门的念头，靠着道具室的门，安静地坐下。 “你不要担心……也用不着害怕……因为高富力大叔我啊……现在就是你的光之战士啊。我就在你的身边，离你也只有一墙之隔。我在保护着你啊，你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那带给拜德剧痛的根源，它重复着同一句话——我的正义！伊修加德的正义！我们永远都不会认输！ “谢谢……但是我不惧一切！”拜德的眼神重新变得如钢铁般坚韧，他拿起了新的‘魂圣剑’。旧的那把早已被高富力处理了，现在的这把‘魂圣剑’，剑身也换成了更结实的白铜钢。 拜德将剑架在脖子上，刎下了自己的脑袋。 在脖子的上流出青蓝色血液的断口上，生出了新的脑袋，一个保留着全部记忆的脑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枪圣 拜德不久前缺失的记忆像是洪水，从崩溃的大坝当中倾泻而出。 —— 阿格莉丝同碧洛丹并行而走，从倒下的女性龙骑士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魔法药剂“鹦鹉螺”。 阿格莉丝拧开魔药的瓶塞，将那里的全部倒向碧洛丹，“那就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阿格莉丝还记得这个组织两个干部的对话，加雷马人拥有天生的优秀体质，虽然自己被禁锢在一片黑暗中，但那两个干部的对话还是清楚地被阿格莉丝牢记。这种让人多嘴的魔药，到底要适用在谁的身上？！在碧洛丹出现在阿格莉丝眼前时已经一目了然了。 泽菲兰同其他三人讲过，诚实者——碧洛丹的来历。他是几年前在皇都伊修加德小有名气的枪术师，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自己也向其他人吐露过……不记得了。不经意间，他的功绩和龙族猎杀数，到达一个连教皇都将要为他破格授勋的程度……他参与到了一个吟游诗人活死灵的追杀任务当中。虽然最终他将活死灵连同灵魂一同消灭，但他的枪尖和肌肤还是受到了活死灵的的血液诅咒。从此他不能够说谎，也因如此，他在托尔丹七世陛下的骑士授勋仪式上口出狂言。再然后，在伊修加德皇都就难以见到他的身影了。虽然神殿骑士团并没有发布对他的通缉，但是所有人都猜测他逃往了他国。 “阿格莉丝你在做什么！”拜德被阿格莉丝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想要阻止，但魔药剂‘鹦鹉螺’已经洒在了碧洛丹的脸上。 “我想份魔药是奥修斯做的，那个小子整天研究一些超出人想象的东西。我个人并不喜欢加雷马人，据书上和戏剧里面所说的，他们既弱小又狠毒，既聪明又自大。虽然盲目听信这种具有极强感情色彩的消息很愚蠢，但是至今我见到的加雷马人，确实都不像我一样的良善啊。”碧洛丹轻轻地把手中的女龙骑士放在地面上，“我是一个绅士的男人，很少会对女孩子动粗，所以能拜托阿格莉丝和拜德不要有太大的动静吗？” 阿格莉丝小心地靠近拜德，碧洛丹周身的气场变得庞大诡异，她在寻求一份安全感。 “这个组织恐怕不是简单的绑架组织那么简单吧？”阿格莉丝问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一头雾水？哈哈。”拜德尴尬地干咳两声，他对碧洛丹解释道：“抱歉啊，阿格莉丝她可能是在地下被囚禁太久了，太久没见到太阳了，她是一个一天没见到太阳就会发疯的家伙，哈哈，请原谅……哈哈。倒是你，碧洛丹先生，你别跟着她一唱一喝啊。” 拜德极力想要挽回尴尬地处境，他不善应付这种场面，这种无始无终的场面。 而碧洛丹就像是没有听见拜德所说的，灵魂的力量迫使他停不下来嘴，“我这五年来一直是诺亚身边的近卫，虽说是近卫，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他也会安排我去做。每月两千金币的工资，虽然这足以能让我在伊修加德过上上等人生活。但这五年来没有任何的涨幅，我还是有些担忧我八十五岁之后的生活。诺亚的话……”碧洛丹的快嘴卡住一会儿，但还是接着说道：“所谓的圣人诺亚就是异端者加兹因，加兹因就是诺亚。他依靠世界之外的财富创建了救助会，目的是自己作为哈罗妮降神。” 阿格莉丝和拜德一样，也是呆呆地楞在原地，海量的信息涌入她的大脑，“哈罗妮？哈罗妮是？！” 而正当她忙于消化这些信息时，碧洛丹伸出了他的一根手指，“那么，第一个问题，解答完毕。” 身穿银白铠甲的碧洛丹出现在阿格莉丝的背后，阿格莉丝没有任何的思考余地，倒在原地。 碧洛丹不急不慢地从腰间掏出和‘鹦鹉螺’相同规格的另一款魔药剂。 “那是什么？”拜德木然地问道。 “这是我拜托奥修斯制作的魔药剂，能够让人忘记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他是魔药剂方面的天才，也是救助会炼金部门的主管，为了向救助会的其他炼金术师解释他加雷马人的身份，可是花了我们不少的时间。我抛弃不了这份强力的诅咒，但我也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保险。我很抱歉，拜德……你也一样。”碧洛丹还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在理所应当地进行。 “放开！” 碧洛丹照他所说的停下了手，面对着双瞳流出血色的拜德，拔出背后的诅咒枪——碧玺。 “只是龙枪的话，可不是我这个星球最强枪术师的对手。我有这个把握，你呢？我这算是得意忘形吗?当然这要用拜德你的身体来评判。” 一门加速魔纹骤然出现在拜德的背后，这能让成年精灵族逃脱星球引力的魔纹力，现在却出现在拜德的背后。 ‘要冷静，现在还不能够！’记忆中的叔叔抓住拜德的脑袋，临阵磨枪。拜德冷静下来，在回忆自己作为一个枪术师能够发掘的全部，‘心如止水’。 “拜德，你做得很好，枪术师要是被愤怒支配身体，便是无能之举。我一直以为这对你来说会太过困难，现在看来你比想象的要成熟地多。虽然这是每一个枪术师必修的功课，但能够掌握的终究还是少数人。” 碧洛丹不像是一个决死的对手，反而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这或许也有碧洛丹并没有把拜德展现出来的实力放在心上的原因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那两千金币赏金吗？”拜德冲着碧洛丹怒骂道：“只是为了两千金币的赏金你就协助异端者，做出这世上最卑劣的勾当！你在做什么！你在对哈罗妮做什么！” “虽然是平民，但看来你也是不缺钱的那一类人。你知道吗？两千金币或许对贵族不算什么，但这也足够让一个平民家庭，在伊修加德享受十年的温饱生活了。当然两千金币的薪资虽然很丰厚，但我协助加兹因的原因……”碧洛丹第一次眨了眨眼睛，这是他在思考的象征。 拜德猛地拔出龙枪，“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一枚发射的炮弹，在拜德的背后——墙壁和加雷马制的设施被陡然生起的音爆摧毁，粉碎倒塌。 但拜德的目标并不在严阵以待的碧洛丹。 在半途中，拜德将手中积蓄的一发以太长枪射出，改变了自己的轨迹。 就如他计划的，他整个人砸在了阿格莉丝身边。 “要逃跑吗？”碧洛丹问道。 “……” 碧洛丹将碧玺的枪柄插入地底，双手在胸前隆起一个球形，“拜德你知道吗？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下定杀死你的决心。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对你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在我们第二次在旅程路上相见的时候，我想到这或许是用枪高手之间的缘分。但我最终还是明白了……我和你，是同一类人啊。我们两个都是一生都不会有目的人，一生不会有愿望的人，只能找到合适的依托，要不然只会枯萎死去。而加兹因的目的，他的愿望……至少在现阶段，就是我的依托。看着他作为人类捏造的神明降临于世，不觉的很有意思吗？” 碧洛丹双手合拢。 一道难以用色彩形容的‘虚无’笼罩了拜德和碧洛丹。 当拜德再睁开眼时，周围竟是无数蓝紫色的水属性水晶铺成的空中领域，远处伤痕累累的水晶山脉，喻示着这并非是一个新生的‘世界’。 碧洛丹摊开双手，说道：“我的脚力还不支持我追上一个龙骑士，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做了什么？！”拜德质问道。 碧洛丹伸出双手，作为主人向客人介绍道：“半径五星里的球形领域，再往外是被黑暗吞噬的空间。这里的时空裂隙的异世界，时间的流逝速度是我们所处的物质界的五分之一。由我撕开了这个时空的裂口，我将这里称为枪圣领域，和我自封的枪圣身份正般配。” 碧洛丹拔出碧玺，这一举动并不为这片领域察觉，这里是如同‘无’一般空寂的地方，“想要回到物质界的话，就来试着杀死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究极 这是这个世界带给拜德轻盈的感受，这里的重力比起海德林要小许多。 这里曾经谁的居住地吗？——透过脚下透明的水属性水晶，拜德看到了奇异的符号，这并非是艾欧泽亚的语言。拜德算是半个文盲，自己仅有的认句水平完全来自于泽菲兰的教导，但无论是在考古贵族的晚宴还是行商至伊修加德的商人，这种格式的文字是拜德所未曾见到过得。 ‘要保证自己头脑的清新！咬紧牙关，不要被怒火取代自己。’ 拜德正通过大脑高速的思考，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 “保持得很好，感受传奇龙骑士圣蕾内特的心境。”碧洛丹在向拜德讲述他并不丰富的伊修加德史，“圣蕾内特在爱人被龙族杀害后，举起自己的穿心枪盖博尔格，一路上的复仇之火并未将她燃烧尽，她在复仇的使命结束之后，作为一名修女过完了她的下半生。她的力量来自于背负起仇恨的爱，那么你的力量又从何而来？” “……” 有时拜德会有意卖出破绽，激发自己的‘蓝血祝福’，这无疑是来自龙族的力量，似乎一旦自己受到致命伤就会触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来自伊修加德代代仇敌的力量，但比起自己败北要好得多，好过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东西失去。 但拜德有预感，眼前的碧洛丹是不压榨全身的力量与智慧难以击败的对手。 拜德没有闻到龙的气味，拜德似乎从懂事起就有这份力量。看来碧洛丹虽然和异端者有着联系，但他并非饮下龙血的异端者。异端者一旦饮下龙血，身体便会向龙族的方向发生改变，直至完全失去作为人的一部分，其中绝大多数的异端者会成为鸟龙，少部分会出现其他方面的突变。仅有伊修加德人在饮下龙血后会有这样的改变——他们抛弃了伊修加德正教，转头成为正教之敌，这是下场也是报应。 “那么你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拜德驱动全身的力量，向高处纵身一跃，‘我更加的轻盈的身体啊，让我见识见识我的极限。’ 一千二百星码？不！还要更高！一星里！两星里！三星里！！！ 拜德已经跳跃至传奇龙骑士也难以企及的高度，往下看！碧洛丹就像是一粒尘埃。——自己就快要触摸到这个小小世界的边界了，真的要摸上去吗？……那片漆黑似乎比地下水晶发出的清澈光芒还要诱人……那里或许比想象的还要暖和，那里才应该是自己的家。 ！拜德浑身一颤，缩回了自己的手，羞愧与自己暧昧的情感和脆弱的坚持，就像是想要再死一次！ “碧洛丹！”拜德厉声大喊！即便是在三星里之下，碧洛丹也听得清清楚楚。 拜德重新将龙枪枪尖朝下，对着地面上的那颗‘沙砾’直刺！背后生出冰蓝结晶色的巨大双翼，与这小世界空中遍布着的蓝紫色水晶相间，似乎就要把这这个世界包裹在这结晶般的双翼之下——苍穹龙炎！ “该死的异端者！虚伪的诚实者——碧洛丹！” 仅仅是一瞬间直视那无边际的黑暗，拜德的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滔天怒火。 碧洛丹叹息说道：“你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么之后就是力量之间的碰撞了，真的是！完全没有枪术师的样子！”碧洛丹还是愤怒地回应道。 碧洛丹朝着拜德坠落而来的位置投出了碧玺。 就像是视这本身就微弱的重力于无物，长枪碧玺以一个笔直的角度在据地一星里的位置同巨大的以太巨龙相撞。 巨大能量相撞的中心，产生的内爆将漂浮于空中的水晶尽数吸附至当中。巨龙的身体被水晶掩埋，留下一对还展开着的翅膀——以太巨龙拥有这分量十足的身体。 诅咒中应该无坚不摧的长枪甚至败下阵来，在碧洛丹向它施于的全部的初始速度消耗殆尽，‘不可一世’的碧玺在这微小的重力下，正在坠落——而水晶巨龙快它千倍万倍，带来要将这个时空裂口彻底摧毁的气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武道究极——螺旋天堂！” 一根以太长枪通入了蓝色巨龙的咽喉，最后从它的尾部射出。枪的两段无线延伸，一端抵在时空裂口的边界，另一端抵在相对的、另一边的尽头。 汇成巨龙的水晶再次重新溃散，分布在这时空裂口的半空中，碧洛丹觉得这才是无人异世界该有的布置。 碧洛丹拖着拜德回到了物质界，“如果你早早投降也不会吃这些苦头……你，感受不到疼痛吗？” ‘昏过去了吗？’，碧洛丹这般想到，以拜德在碧洛丹印象中的体格，似乎会比现在表现地更加硬朗才对。 碧洛丹重新掏出了两份魔药剂，一份常备，一份备用，碧洛丹也得意于自己的小心谨慎。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们的人员构成？你们的最大的基地在哪里？”拜德猛地睁开眼睛，他需要得到全部自己能够把握的答案。 “很抱歉。”碧洛丹将一份魔药剂对准阿格莉丝的嘴，灌了下去，“我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了，阿格莉丝对我用的魔药剂看来药效已经过了。” 拜德体内的以太被长枪打乱，不抱着希望扭动几下，似乎连动一动身体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拜德瞪着碧洛丹，只是瞪着。 碧洛丹把其中一份最后一滴都倒进了阿格莉丝的嘴，转头面向拜德，“那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作为回报，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想起了现在的一切，那就去寻找你真正想要做的事吧……哈，虽然你马上就会忘记我说的，期待奥修斯给我备了一份假药吧……哈罗妮，这处基地是加兹因为了制作哈罗妮而准备的。并且据我所知，已经完成了，拜德，知道蛮神吗？虽然用这个词形容十二神们让人难以接受，虽然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本质上如此。加兹因要作为哈罗妮降神，需要的是人们对于哈罗妮的信仰、足量的物质以太以及来自‘哈罗妮的以太’。本已经完成大半了……但加兹因觉得，还不够。” “还不够什么？”拜德追问道。 拜德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一颗自己正在脊柱上萌芽，要再争取一秒钟。 “一个问题结束……我很抱歉，拜德。” 碧洛丹将另一份魔药剂倒进了拜德嘴——当然，奥修斯的魔药剂，无论是内服还是外敷，差别都不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梦初醒 如梦初醒—— 地上自己的头颅正对着自己，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也许是在嘲笑自己被人轻松地撂倒，也许是在满足于得到了部分真相的自己。 拜德在被灌下魔药剂的前一秒，依附在脊柱的背后，生长出完全刻录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拜德对自己都没了把握。 面对着分离伴随自己二十一年的大脑，一股涩苦的黑羊毛烧焦的味道从腹部涌入拜德的咽喉。 呕————只是想吐，既不留恋，也不担心。只是想要吐…… “这……”拜德再次瘫倒在地上，这一次他既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也并非体内的以太不支持他再顶天立地。 “呕呕呕呕——这……这还有‘人类’的样子吗？” 旅途上的伙伴，儿童时的记忆，身为伊修加德人的自豪，还有人类的身份。这一切，没有一样是拜德能够放弃的。 拜德的捂住双眼，宁愿求得一丝的安宁。 门背后的高富力又听见了道具房内部的动静，他拼命敲打木门问道，“怎么了？拜德你没事吧？……喂！喂！” 门背后传来的讯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拜德你听着！你听着！——光明是不会消失的！这是‘光之战士’带给人的话语，我和他都在你的背后！在十几年前的伊修加德公演，我没有再细致的记忆了，但在围上来的孩子们中，你一定是最耀眼、最勇敢的。拜德！你听得见吗？” ——自己是不是还在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明明是一个有着坚毅面孔的勇士才对。 高富力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拜德，我要踹门了，如果你在门背后想办法离远点！” 虽然高富力年已老迈，但他依然是这世上扮演‘光之战士’的最佳人选，用药物维持的外貌，和绝对算的上结实的身体。 “一，二……” “没有那个必要了。”拜德从内打开了这不堪一击的木门。如果高富力真的一脚下来，飞出的木门想必也会把‘鎏光之水晶’砸个稀烂。 拜德尴尬地解释道：“我……我有些不舒服……但是伊修加德的战士是不能够被人见到脆弱的一面的，所以……” “伊修加德还有这样的规矩……”高富力停顿下来严肃地思考，接着拍了拍拜德的肩膀，“……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我也只是随剧团在十几年前去过伊修加德，很多伊修加德的礼仪和规矩都不是很清楚……哈哈……看来我有些反应过激了。” “怎么会！没有的事！”拜德走上前，抱住这个矮他一头的人族的男人，“没有你的话，没有高富力先生的话……我一定也会支撑不下去的。”——谁眼角滋出泪花？ “抱歉，我……我可能对这场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现在就回去。” “不，你做得很好，无论是临场的应变还是言语的组织。”高富力注视着拜德，“你将来会一炮而红的，无论你做什么样的职业。虽然于私情，我真的想让你接下我的‘光之战士’的担子，但是前途无限的拜德啊，出去闯荡吧！直到你的名字众人皆知。” “……谢谢。” 高富力松开了拜德的手，眼神示意到——去表演了吧。 拜德挥手告别了高富力，舞台上有加兹因、有碧洛丹。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展示龙骑士真正的勇敢，保存在口袋里的历代龙骑士们的记忆，都在注视着。 “真是个好小伙子啊……”高富力目视着拜德离去，心里念叨道。 “按照正常的剧本，这时候你就需要安排你的女儿和她定下婚约了。”沙拉走出贵宾土台，向着高富力招呼道，“可惜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光棍，算是人物设计的缺憾。” “他的道路不会像剧本那样按部就班，我有预感……怎么了，两位大富豪还满意吗？” 提到富豪，沙拉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说道：“超越我的想象，在那位伊修加德富豪身边，泰勒吉大人简直矮小穷酸。啊啊啊，而且款式也是我喜欢的那一款，高大英俊的精灵族美男子，像是骑着南瓜马车出现在公主身边的王子。顺便一提，马车还是纯金的。光是看表面，像是一个花花公子，但隐藏在其中的是他世界首富的身份。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高富力钉在原地，顿了一顿，“那人家还能看得上你。” 沙拉恶毒地瞥了一眼高富力，“这么多年的‘光之战士’的身份，也没能让你增添的一丝的浪漫吗？放浪神奥修奥大人真是残酷啊……” “……”高富力沉默了一会儿，就像是在等待高富力抛出下一个话题，沙拉也停在这里。 “……这次的故事还会有下吗？” “即便是我这么希望，但是主演看来都没有要留在乌尔达哈的意思。想要再凑齐这么多的精灵族，只能等到之后去格里达尼亚的公演吧。” “不去伊修加德吗？”高富力问道。 “不去了，团员都不会喜欢那里。路上的魔物，异端者。时不时出现的龙灾，最近的就有两年前的银龙，夺取了数不尽的人命。那里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这些年从伊修加德传来的消息，就差逼着我把那里的精灵族想象成脑子里也塞满肌肉的擎天巨兽了。”沙拉又指向舞台的方向，“不过现在看来还没有想象的那么遭，伊修加德的精灵们看起来礼貌又谦虚。” 高富力老实地等待沙拉的话全部讲完，这几天憋剧本把她累地够呛，她吐出的言语就是她的良药。 “既然如此，那么我去把这个故事完结掉。”高富力说道。 “……随你便吧，反正打赏也到手了，给大家不留遗憾也好。”沙拉愉快地摇动脖子，感受下半生无虑生活的呼唤，“但是不要太过火哦。” “你一切都能够放心交给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人之诗4 利丹姆再感受不到来自于远方的骑士王的加护，他的动作变得缓慢，他的剑法变得杂乱。 利丹姆倒在单膝跪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这场战斗是卡巴拉的胜利。 利丹姆：你的胜利值得喝彩，你的勇武将记入史书。似乎按照太古代代相传的传统，我会拿出这世上一半的土地，作为奖励……但我并非魔王，也并非霸王。 卡巴拉：你的死亡和雷加恩的万世和平就是我的奖赏，作为绝望的漆黑火苗，就此熄灭吧。 卡巴拉举起巨剑，朝着利丹姆地胸口刺去。 失去了血肉力量的利丹姆，他的头盔顺势滑下。手持的巨剑上，一道乌黑的魔纹升起，飘散在空中。 卡巴拉……也许我从一开始就能够猜到是你，哥哥…… 奥希斯：难以置信，利丹姆将军和卡巴拉你，竟是血情。本为兄弟的两人却在相互厮杀，哈罗妮在上，我的眼睛再也见不得这般的惨剧了。 利丹姆的嘴角流出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卡巴拉。 利丹姆：卡巴拉，正如我所想的，你成为了一个强壮的骑士啊。在骑士之国覆灭之后，骑士们背上懦夫的骂名，我们两兄弟便分道扬镳，我更名为利丹姆企图抛弃过去的懦弱，而你却还坚守着父亲传承的姓名……再一次地见面我已经覆水难收。我的灵魂被恶魔诅咒，我的内心拥抱邪恶，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的宽恕了。 卡巴拉：不，还没有结束，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利丹姆铠甲上的漆黑颜色褪去，露出无暇的白色。 奥希斯：他被恶魔沾染的部分伴随着他正流逝的生命，一切都将要消失不见了…… 奥希斯跪倒在地上为灵魂以太消散的利丹姆祈祷。 奥希斯：利丹姆将军，愿你在七天之上，得以和父亲重归于好。 卡巴拉：恶魔！恶魔在哪里？！雷加恩依旧被阴云笼罩，恶魔还潜伏在这周围。无论是怎么样的胜利，都难以打消我的顾虑。恶魔在哪？ 王子奥沙.克辛带着宰相坎巴现身。 奥沙：勇武的骑士啊，被囚禁的我单单是用上耳朵就听闻到你勇往直前的骑士之音……啊！先王们保佑，我还见到了我的妹妹，我的宝物。正如宰相所预见的，神选之人真的来了。抚摸雷加恩的伤口，为我们带来圣者福音。 奥希斯：…… 奥沙：……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是你的哥哥，奥沙啊！而你，是雷加恩的珍宝。 奥希斯反应了一会儿。 奥希斯：差点就忘了……哥哥…… 奥沙：我的珍宝啊……我的奥希斯，快过来，不只是我，坎巴也在日日夜夜念叨着你，虽然父王已经不在了，但我保证，奥希斯你还能够像以前一般无虑地生活。至于勇武的卡巴拉啊，我会赐予你这个国家能够给与的一切。不管是地位还是领地。 卡巴拉：我的王子，不！我的王啊！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请快走出大殿，去看那恶鬼缠身的天空，即便是猫魅族的娼女也能察觉那异样。 跟随着卡巴拉的引导，奥沙登上了雷加恩的露天圣台。 奥沙：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这世界竟已经变了个模样，这是地底恶魔们的蠢蠢欲动，还是古老龙们不再满足于他们的欲望。或许新的灾厄就要降临在这世上！ 坎巴：我的公主啊，请再靠近我一些，年迈的我竟难以清楚地看清你的脸。快过来，在靠近一些…… 坎巴指示着奥希斯想着他的身边移动，而一无所知的奥希斯原模样样地照做着。 坎巴一把掐住公主奥希斯的脖子，他的眼睛闪烁着当今的人类一无所知的绿色邪光。 奥沙：坎巴宰相！你在做什么！即便是身为宰相的你，做出如此的僭越之行，也难逃其咎。 坎巴：一无所知的愚蠢王子啊，我正在行使我与生俱来的权力。身为地下的超人之物，我才是这世界真正的统治者！只要得到了这圣石，我就！ 卡巴拉：我的王啊，小心回避，剥落了人性外皮的他就是这世上的恶魔。 奥沙：难道说……从最开始你就欺骗了我吗？你的目的难道就是指示地下的恶魔重新占领这世界吗？ 坎巴大声嘲笑鼓足勇气踏上前一步的奥沙。 坎巴：真正的超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将这颗封印那群八竿子打不着的同胞的圣石的力量全部据为己有。我就是这世上唯一的完人。现在在我的安排下，笼罩着这个国家的世王封印已经被击碎，再没有一个完全的王之雕像。安在圣石外的保险终于也被杀死，那个即便是死后还蒙在鼓里的利丹姆。终于！我终于能独享圣石的力量。 卡巴拉：是你吗？扭曲我哥哥灵魂的罪魁祸首！ 坎巴：事到如今，任谁也无法阻止我了！ 坎巴摘下奥希斯的皇冠，他的手法娴熟有致，他为这一天排练了无数年。至于没有用的公主，他拽住她的手，甩到一边。 坎巴：我的力量、我的权力、我的国家、马上这里就要变成我的星球。 ？？？：哪有那么容易！ 从背后的阴暗角落，那里就像是国王为刺客定制的特等房间。罗安弥达斯从阴影当中窜了出来，一把推倒坎巴，抢到了他手中的圣石——这个落魄的贵族诗人竟有着扒手般敏捷的身手。 倒在一边的坎巴想要赶紧起身，却被自己厚重的长袍阻碍。 坎巴：该死！该死！我的计划，我的星球。无礼的小偷，肮脏的下人。 罗安弥达斯：你的身手甚至不如我，恶魔附身在人类的身体？还是说本身就这点水平。 卡巴拉：罗安弥达斯！我的朋友啊！见到你平安无事，我此刻的心情甚至无以言表，见到你的恶魔的邪术禁锢身体时，我便做好了此生与你分别的可怕打算。你是如何战胜恶魔的诅咒的？ 罗安弥达斯发出渗人的奸笑。 罗安弥达斯：战胜？哈哈哈！——我的朋友，你可能会错意了。我，与他们融为了一体。 罗安弥达斯将手中的整个圣石吞下。 罗安弥达斯：这就是人类和畜生的融合，从天上的无尽天光，到地底的无光灵狱！我抠下了光与暗的境界。作为君临天下的力量，我要命令全部的人类为我永生的乐曲而活！歌咏我，赞美我，在他们的脚下铺上灼热的铁板，供我享乐！ 卡巴拉：不！ 众人被罗安弥达斯爆发出的霸气震飞。 罗安弥达斯：首先，要把背弃同胞之情的叛徒清理，用他的血肉谱下世界霸道的序曲！ 罗安弥达斯掏出腰间的匕首，摆在坎巴胸口上方的位置。 本来这应该是把道具匕首而已。 第一百五十章 地狱火 宙斯放开怀中的阿尔忒弥丝，他的身体自顾自地行动了——如果再磨磨蹭蹭地话，会有无法挽回之事发生。 “给我住手！”宙斯大叫，伸出的右手掌心中凝聚成的雷元素短剑。在他自身的周围，大气中的雷元素以太受到召唤，向他的身边聚集，水元素以太则像是受惊的野兽一样，逃离了这雷电的牢狱。 这是出人预料的场面，面对这奔啸而来的‘野兽’，拜德也下意识地用上手上仅有的匕首，以作阻挡。 在聚集雷剑命中匕首的那一刻，匕首本身的材质难以经受雷属性元素的焚炼，化作黑炭，一半坠落在地面。声音并不是钢铁那般的干脆，而是深深地沉闷。 拜德见着无所对证的钢铁匕首被雷电腐蚀分解，心中却是短暂的安心——他本打算在这里解决掉碧洛丹口中的罪魁祸首，侮辱哈罗妮的极恶之徒。之后，就算是自己被碧洛丹连同整块灵魂贯穿，自己的一生也是为了正义奋斗献身的一生，自己将在冰之英灵殿享受战士的光荣和永生。自己在为苟且而洋洋得意？！自己并未为撕灭哈罗妮的仇敌而羞愧难当？！ 拜德松开护住脑袋的双臂，些微传来的电流让他感到新鲜。 精灵族的拜德低下头，重新看待这个人族的哈罗妮教派主教，眼神中满是扭曲的火焰。宙斯还没从突然行动的身体当中反应过来，便迎上了拜德地狱火般的眼神，他以雷霆般的眼神回报，但略逊一筹。 故事的变化并没有另诺亚为之所动，继续理所当然地扮演着他的角色。 “在搞什么！这种关键时候！”负责扮演恶魔的爱莎停在了舞台角落的帷幕之后，“为什么这种时候王子会上来和魔王对决啊？宙斯他怎么搞得，本以为最不会犯错的就是他了。” 无论是在预料的那一幕，宙斯都从不犯错，如同机器一般的角色。现在他却就要毁了整场演出。 其他的人也都没有预料到宙斯的意外之举，不知所措。 泽菲兰小声提醒道：“国王陛下，你的戏串场了……不对，谁都没有这一场才对。” 而在观众的眼中，卡巴拉用手遮盖嘟囔的嘴，谈吐不清地在说着些什么，这和正大光明的骑士形象可是有着巨大差别的。 “哦？你要妨碍我吗？”拜德说道。 ——既然刺杀被人阻止，那么就来吧！正大光明的决斗！ 拜德吹响一声口哨，这是艾欧泽亚呼唤陆行鸟的习惯。 拜德指着背负着龙枪赶来的闪光，指着闪光这样的一只胖陆行鸟说道：“看哪！那是来自地底的恶魔眷属，他给我带来了撕裂天地的长枪。愚蠢可悲的下等人，你要为你的冒犯付出代价，而妄图瞒骗我的坎巴注定难逃一死。” 拜德向着闪光一跃，举起了仍然没有严重损坏的龙枪……‘它看来比我的身体还要结实。’ 宙斯的理性在向他倾灌能够挽回尴尬局面的一万种方法，只要他往后退出一步，把在他背后，倒下的‘坎巴’呈现给人。但某种感情拌住了他的脚后跟，那是他自己与父亲诺亚之间的系带，又或者说只是自作多情。 “恶魔！作为人类的王，怎么会有贪生怕死之徒！”宙斯正面向敌，拔出了神怒剑格拉默，这把长剑剑身细长，形态优美，正适合做王子的配剑，“我正是继承了雷加恩时代王者之力的新王——奥沙.” 格拉默出鞘的一刹那，周围的以太平衡终于难以维持，用幻化白桦木搭建足以挡下炮弹的舞台中心被压垮，围绕着舞台中心的飓风、天降落雷、正沿着舞台往外延伸的平地冰霜……异象在这小小的舞台上展现。 “你们没发现周围变得忽冷忽热吗？”观众当中终于有人提出疑问，他是天生易于出汗的体质，这周围的变化也未免太过激了。 “是负责场地效果的幻术师和咒术师太过认真的缘故吗？”他身边的妇人解答道，“这样真实的临场感真的能够让人享受。” “真的只是这样就好……” 事情在碧洛丹的眼中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在他的眼里，现在只算是为故事添加调味的调剂，不久后大概两人的热情都会消散。 ——直到拜德的背后出现了加速魔纹。 拜德本人对魔法一无所知，而这魔纹也并非来自于他自己的以太。通过龙骑士灵魂水晶，传承至今的是曾经的苍天龙骑士布雷德的战斗记忆，以及他的友人加斯为他量身定做的咒术魔纹。 亡者复生！就像是被点着屁股的猴子，骑士王利丹姆跨越生死复活了。碧洛丹冲着拜德喊道：“拜德！你疯了吗！你” 还没等碧洛丹的话说完，一枚已经上膛完毕。他的速度并不比一个龙骑士快。 依靠着龙枪的强韧以及再无法用肉眼捉摸的速度，拜德要连着宙斯一起，把加兹因粉碎至渣。 加速魔纹背后排出振聋发聩的气浪，人们的耳朵被超高音填充，再听不见其他的东西。舞台背后搭建的木墙被轰飞，气浪被乌尔达哈护城墙阻挡，也连带着刮落几块老旧的石砖。平地生起的龙卷将尖锐的木屑卷起，最后这些木屑会钉在这座城市的顶点，乌尔达哈皇宫。 面对这样的攻击，只是用剑抵挡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宙斯丢开手中的格拉默，现在的他并不配发泄自己的愤怒，左手上‘半生的慈悲’，这是温柔的精神力量。宙斯右手摁于地表，与这星球上最大的以太源之一地脉相沟通，“哈罗妮守护阵！” “你一个人也算是阵吗？” 即时的魔法，从地底疯长六边形的褐土色光棱柱正抵消着拜德的如螺旋般的气势。连同‘光’都被切断了，强弩之势减消。 但在拜德的背后再生出了第二座加速魔纹。 “你太放肆了，拜德！放下你的枪！”泽菲兰厉声道。他的语速缓慢没有节奏，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用上这样的严厉口吻痛骂挚友，是在什么时候。 穿着重铠的泽菲兰浮空而起，施展的命运之轮将宙斯护在当中。 拜德不言语，但也没立即发动第二座加速魔纹。 不再受困于枪压的宙斯再举起自己的格拉默，指着拜德，他的眼神少了迷茫，多了凝重，“如果你当雷加恩时代王的力量止步于此，就大错特错了！” 违背与他的眼神，他的嘴角勾出笑容，这是一个演技优秀的演员，并且到此也在为自己的‘失误’做补偿。 将‘半生的慈悲’收入腰间，宙斯将格拉默架过头顶，奔向拜德。 碧洛丹才发现，明明自己和宙斯也不过相差五岁，自己却一直在把他当孩童看待，是自己在时空裂缝里，把自己的心理年龄也一起锻炼了吗？宙斯明明即勇敢又强大，和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闭幕 伴随着雷电环绕的格拉默，宙斯大跨出一步！随后撞在了龙枪的枪尖。 “啊啊啊！！”宙斯捂住并不存在的伤口，就好像真的身体一僵，倒下了。 “啊，我的命数已尽了，但是恶魔啊！你也将随我而去，人类生活的海德林不是你的巢穴！作为曾经封印恶魔的雷加恩先王之后，我的血对你们这般肮脏的生物，远超毒药般猛烈。”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宙斯最终还是将故事拉回了原来的轨道——一个之后只存在于背景里的国王，早早地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拜德身体一僵，看着倒下的宙斯，他对自己暗暗竖起大拇指——他是异端者的同伙？还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啊！你不能！昏暗无光的地底，我不要再回去了！”——要就在这里假装倒下吗？ “雷加恩的愚者，这世上的贱民。我们才是这世上本应该存在的生物！”——像一个反派一样放出狠话，然后退场。 “但是不要觉得到此为止了！黑暗永远不会消散，我还会回来的！”——等到沙拉什么时候想起的时候，拉出来给人做垫脚石。 拜德闭上眼睛，不再维持身体的平衡，向后微微倾斜。他会像一块竖放的木板一样倒在舞台上——把诺亚的真实身份向神殿骑士团举报……他是圣人，而我是一个杀害异端审问官的逃犯。等到碧洛丹离开加兹因的身边，再去找他算账？他的身边还有其他强大的战士吗？仅凭自己真的能够成功吗？他们是一个组织，单单解决加兹因，会有其他人接下他的恶念吗？会是宙斯，还是碧洛丹？——灵魂水晶之中的记忆啊，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像一块沙袋一样倒下了，连灰尘都没有卷起。 泽菲兰一个滑轨，跪倒在倒下的两人身边，“我的王，我的罗安弥达斯。在你们都离世的现在，我又该如何是好……” 叶默尔带着阿格莉丝又登上了舞台，他们两人抱住哭泣的泽菲兰，叶默尔安慰道：“收起你的泪水，卡巴拉。转过你的头，公主殿下在看着你。故人以逝，但这个国家的伤口还未愈合，在天空和地底伺机待发的古老龙和恶魔，我们的战斗远未结束，正是我们奉献一生的时候了。” 泽菲兰抹掉了眼泪，重新振作，“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战斗远未结束，公主殿下请允许我为雷加恩奉献一生。” “我……”阿尔忒弥丝支支吾吾地回答说道，“那是什么？”她指着泽菲兰背后说道。 “恩？” 只见高富力带上了他那长角的头盔，穿上了那身花哨的铠甲，漂浮在半空中。不!不如说是整个人挂在半空中，由于拜德龙枪冲锋毁坏了一半的舞台，在舞台顶上用透明绳索控制高富力的莫里安也清晰可见。看到泽菲兰的眼光往自己身上靠近，莫里安也腾出一只手，向他打招呼——两个不会飞的大叔，这样的配合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 这次轮到泽菲兰反应不过来了，‘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来着。’ 高富力抢先开口说道：“勇士们啊，你们的坚韧和勇敢令人敬佩，我带了星球母亲的希望和热爱。奥沙王直面恶魔，拼上性命和血脉将他们重新封印。诗人罗安弥达斯自觉弱小，深受恶魔的附身，留存下自己的意识，阻止他们之恶寄生四方。趁着你们的灵魂还在身体当中徊荡，沐浴海德林的光辉，复活吧！” …… 事发突然。 高富力润了润嗓子，重新喊道：“咳咳，复活吧，奥沙和罗安弥达斯！” 确认这不是在开玩笑，宙斯和拜德才终于都站起身，宙斯靠过去说道：“非常抱歉，我失态了。” 高富力安慰道：“只是初登台的话，你已经做到无可挑剔了……拜德也一样。” “那我呢？光之战士大人，我不应该也活过来吗？”碧洛丹礼貌询问道，穿着勉强合身的铠甲躺在地上着实不好受。 高富力回头瞅了一眼，“可惜骑士利丹姆的灵魂没能支撑到海德林的注目，但最终他也终将见到海德林，在哈罗妮的英林殿上，占据一席之地。” 到头来碧洛丹也只能配诺亚躺在地上。 泽菲兰走上前，同样地抱住‘复活’过来的两人，他想要硬憋出一道眼泪，才发现这是超出想象的难。 拜德带着些玩笑地口吻说道：“哭不出来就别哭了，这可不是泽菲兰你擅长的东西。那么你现在是抱住了罗安弥达斯、还是拜德？” “我可不是能够入戏的演戏天才……你没事就好，拜德。”到最后，泽菲兰也没流出眼泪，说着伤心欲绝的话语，露出笑容。 大幕渐渐落下，高富力也被莫里安提着，一点点地往上升。 高富力在空中对着观众席，说着他细思的话语，“在奥沙王的励精图治之下，雷加恩的国力迎来了空前的增长，最终同在奥沙掌权的末尾，雷加恩和古老龙也达成了和解。看到这一幕的卡巴拉最终离开了雷加恩，年老的骑士似乎孤身一人，但却从未孤独。北方的城邦，有歌颂这段历史的诗人，人们称呼他为古怪的老爹。叶默尔作为全才之人，最终选择了走向机械师的道路，‘如果是真正的机械师，那么就连太阳都能够制造’，他留下了这句话。阿加莎一直都跟随着奥希斯，而后者成为了雷加恩之口，最终将雷加恩带回了大陆各国的同盟。” “呼……完结了。”等待布幕完全闭上，高富力才长呼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眼被破坏的舞台，或许真的有必要招聘咒术师来为布置舞台实时的场景。 躲在椅子背后的观众也都纷纷露出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至高魔药 在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泰勒吉早早告别了罗安，“乌尔达哈的富豪总是受人敬仰又遭人怨恨。” 但罗安却还有要留下来的理由，泰勒吉也只能现行离开。随后就是扮成演员的强盗在舞台上召唤风属性魔纹造成爆炸。罗安庆幸自己没有在第一次和那群强盗碰面时，惹怒他们，不过自己一向胆小谨慎，也不会有仇家来寻自己的仇……除了……伊修加德税务？ 现在罗安终于能从近十年的昏暗洞穴中探出脑袋，就算真的遇上当年的神殿骑士，自己也能理直气壮骂道——你们这帮穷鬼，没见过有钱人吗？……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妻儿，都要赎回来！ ……“等那帮人分开我再去找加兹因吧……” 用玫瑰挡住自己的身体，罗安都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明明碧洛丹也在那里。 ……一直到观众也全都不安地离开剧团。 “抱歉，万分抱歉，舞台的损失我日后一定会赔偿的。”泽菲兰向沙拉鞠躬道歉，拜德比泽菲兰年长两岁，但无论是泽菲兰还是拜德都明白，日常的相处中，泽菲兰总是扮演着大哥的角色。而泽菲兰也习惯了替拜德的一些无礼行为买单。 “都是小钱，这次剧团赚的这一笔，我们今后十年都不用跑动跑西了。” “这次不是义演吗？”泽菲兰问道。 沙拉笑着回答说：“有位大人物很满意我们的表演，给了一笔丰厚的赏金。”说着沙拉踮起脚用手指戳了戳碧洛丹的硬脸，“那位大人物还对你和诺亚先生的表现赞赏有加，虽然从我专业的眼光来说，他可能是看走眼了。” “那他也得敢。”碧洛丹正在收拾着四人的行礼，似乎他的定位摆这里就适合干杂活，诺亚是金主，不合适；宙斯是公子，不适合；阿尔忒弥丝还是个孩子，也不合适。当然随后他也拒绝了上前帮忙的宙斯。 沙拉的脑子被金币塞得又肿又涨，根本连细思碧洛丹口话语的空间都没有。 而拜德从舞台剧结束的那一刻起，眼神就没再离开过碧洛丹。 “对了！”沙拉才想起是这些天的薪水还没有结，“这是你们应得的，全部按照精灵族演员一百五十金币每天结算了！” 沙拉把装满金币的钱袋按着人手一个个发放——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好家伙啊。 诺亚向鞠躬行礼道：“沙拉团长真是大方啊，这次的经历，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我们都收获颇丰。” “诺亚先生客气了，和您这样见识深远的人物短暂的共事也是我们剧团的幸运。”沙拉同样恭敬地回礼，“对了，诺亚先生既然身为伊修加德人，有知道关于战女神哈罗妮的神迹吗？似乎那个大富豪对此十分感兴趣。” 诺亚掩口而笑，说道：“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诺亚摊开手掌，一个星球状的虚线从他的手中升起，随后膨胀出一整个星系的状景，“在初生的阿尔基克创世为开始，十二神们为这颗世界作出了比如繁星之数的打磨，而哈罗妮在这其中扮演着为世界扫平障碍的神职。她在冒险路上磨炼战技，创造战技，并杀死了世界上全部原生的兽，世界才得以平息，人类才得以成长。山岳之神创造无数高山，挡下了太阳的福泽，也是哈罗妮将一座座巨山削正摆放，因此哈罗妮神迹的话，哪里都是。” “有没有更加特殊的？”沙拉继续追问道：“向山脉祈求的话，保不齐会把声音传给山岳神奥修昂，我不喜欢他。” 奥修昂在创世神话中是个完美的朋友，但算不上合格的恋人。 “……我明白了，在利姆萨.罗敏萨有着哈罗妮的信徒组织——救助会，连同当地的大富豪格格鲁玖大人联手修筑的神迹，预计两年之内就该完工了。” “哦？那是？” “是哈罗妮的冰之宫殿。”诺亚说道，“这算不上多么隐藏的消息，在一年前，救助会的圣人就和富豪格格鲁玖大人达成了协定，就算是现在，我也能够保证东拉诺西亚的人造冰之宫殿，是第六星历人类最伟大的建筑。” “这是？”沙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要的只是神迹而已，她打断了诺亚的喋喋不休，问道：“这么说来，这也只是信徒的出力罢了，和神迹并没有联系啊？” “不，正如伊修加德托尔丹王受到指引前往神意之地一样，受到启示的救助会圣人此举也是神意的指引。” 有些强行啊，但面对真挚的诺亚，沙拉也没有反驳的余地，沙拉努力挤出虔诚地微笑，道：“非常感谢，日后有机会，我也会带着团员前去……希望能值回票价吧……” “……”，诺亚感觉自己大脑的前半部分就要裂开了。这就是乌尔达哈人难对付的地方，但也并非不能强求，需要的是时间。是把哈罗妮的神职的一部分，通过修改典籍和吟游诗人传颂，将那一部分修改成带来财富和好运所需要的时间。 相比之下，利姆萨.罗敏萨的海盗倒还更容易接受哈罗妮作为战争神的一部分。 在诺亚无言地沉默中，宙斯快步走来，在诺亚耳边提醒说道：“父亲，我们该回去了……碧洛丹叔叔开始发牢骚了。” 诺亚向沙拉行离别礼，踮起右脚脚尖，俯下身体，将右手的指尖点在左肩，“此次的记忆，我们都会永生难忘，请容许我们四人先行离去。” 沙拉回答地也是丝毫不含糊，“走吧，走吧，路上开心点。记得去红玉街买些特产……比如沙虫之类的……” “我会考虑的……唔唔唔不行让我先吐会儿!”光是想起沙虫的样子，诺亚的身体就已经产生了源于本能的反应，这算是他千万个弱点的其中之一。 最后诺亚被宙斯搀扶着离开了终点剧团，而拜德四人似乎还有其他的计划，并没有要和诺亚他们一同离开的打算。 而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是罗安和把脸同样遮盖严实的奥修斯，就算不考虑和宙斯之前的小小误会，他一个加雷马人也不能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好在为了遮挡黄沙，这里的居民佩戴面具也是常态。 “父亲，这位是？” “……这是救助会当中负责医药的干部，是和你同年的年轻有为的人才。”诺亚解释说道。 奥修斯伸出左手，板正五指，用着宣誓般的口气说道：“帝国魔导科学大学，以太学专业的魔药剂之王说得就是在下。当然是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诺亚接着解释：“他还是个笑点很奇怪的家伙。” 碧洛丹从奥修斯的背后把他整个人架起来，免得他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平静时间在搅得一团乱。 直到确认宙斯不会追上来，“我不是让你在旅店照顾姆德斯那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倒想问你了，把我一个瘦弱的美男子和那只受伤的母老虎放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居心？我的机械爪可是还在维修啊！”奥修斯气势汹汹地向碧洛丹描述他痛苦的心境，例如细盯着姆德斯安的脸，她就好像会随时起身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姆德斯那只是作为一个女士，其实还挺漂亮的……” “那是问题的关键吗？算了，不开玩笑了，我是来买特产的。”奥修斯丢开抓狂的嘴脸，转而又笑得难以自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管透明的药剂，说道：“这可是只有在乌尔达哈才能搞到的稀罕货，我把救助会这次排到乌尔达哈的组织成员全派出去，就快把古希拉迪哈的坟墓挖个底朝天，就只为了收集这一管不起眼的魔药。” “那你可真是大胆啊……等等，这什么鬼东西，希拉迪哈不是几百年前就灭亡的王朝吗？传说国民还全部转化成了僵尸……有些渗人啊。”碧洛丹对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还是难免有些抵触的。 奥修斯小心地把药剂举过头顶，眯起自己的双眼。眼睛，药剂与阳光之间形成一道直线，受到阳光直射的药剂也发出它原有的略带血液的颜色，“你帮我去向诺亚大人报备下——替我在伊修加德准备最高规格的实验室，我要进行‘来生神之泪’的研究”。 第一把五十三章 告别 拜德四人也在诺亚他们之后，告别了剧团。 泽菲兰本打算和诺亚他们一同离开，但是他的手臂却被拜德死死勾住。些微的疼痛和顺着肉体上的接触，传来的拜德剧烈的脉搏跳动，让他留在了原地……他要问个清楚。 临行前的最后一刻，高富力还紧紧抱着拜德，“冒险者的生活是看重运气的以命相搏，能够收获名声和金钱总是那么一小部分人，在我经历的岁月中，也有数不尽的冒险者再没了消息……” “我不会成为下一个。”拜德自信说道。 二十一岁的小伙子啊，还年轻的很啊。高富力拍拍拜德的肩膀，他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比起在舞台上扮演‘光之战士’的自己，他还有一线的机会。超过高富力所见过的任何一位枪术师，这个小伙子有着成为‘光之战士’的基础——力量。但其他的更多，更多的……高富力还对拜德一无所知。 高富力拔出了那把算得上锋利的‘光之剑’，将剑举过头顶，祈愿道：“……愿太阳神阿泽玛之下，你们四人能够一路平安。” 高富力现在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直接向十二神祈愿吗？”沙拉夹过来接过话，“这样子才能够面面俱到，仅仅是阿泽玛，那在夜里不就失去了效力了吗？” “这样子就不灵验了，阿泽玛大人也会责罚我们。” 沙拉倒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而她确是实在也受不了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搂抱的‘生离死别’了。 “那么各位。”沙拉看向泽菲兰，说道：“看来要就此别过了，我们剧团……应该是要去往东方了。” “东方？！”拜德反应过来，“是有鱼钓的东方吗？” “？”沙拉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问号，“拜德啊……在这个世上，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是鱼儿们的栖息之所。” “我不是这个意识。”拜德润了润嗓子，“我叔叔，我叔叔……虽然我把他名字忘了。但是，肯定也是性瓦勒霍丹。他告诉过我，他是为了追求新的鱼王，前往了东方。所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团长在东方留意酷爱垂钓的强大枪术师吗？告诉他，他的侄子拜德非常想念他，可以的话，也请收起闲心，回来艾欧泽亚一趟。” “真是温柔的口信啊，明白了，我会留意的。”沙拉也没有回绝的理由，不过在东方，用枪之人总是少数，说不定会意外的容易。 “等等！拜德，你经常提到的那个叔叔？”叶默尔觉察到其中时间上的差错，问道：“据我所知，你从出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你几岁的时候，他离开去东方的？” “八岁。”拜德笔直地回答道。 阿格莉丝首先坐不住，扒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叶默尔的脑袋，凑近大骂道：“这是畜生吧！” 沙拉也点点头，“我有同感……放心吧，在让他回来之前，我们也会好好收拾他一顿。” 一边的莫里安也咬牙切齿，摩拳擦掌，说道：“我也要让那种家伙，尝尝我拳头的味道。” 一群人将拜德围在中心，询问着他更多关于那位所谓的叔叔的身体特征，沙拉、莫里安、高富力都格外地有劲头。 只有泽菲兰没有参与进这场喧闹，他无言地看着当中正苦笑的拜德，自己却也说不出话。 …… …… 高富力向四人挥手道别，他已经骑上了陆行鸟，这座剧团本就是暂租的，能够带上的，只有道具房里那些宝物，“后会有期。” 高富力在鸟上饮下一瓶炼金药剂，他现在的面色苍老，皱纹横生，这可不能被粉丝看见。 终于在确认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拜德靠近泽菲兰，他总是会把自己的一手消息告诉总是最亲近的泽菲兰。但是拜德的身体一顿——现在，我们已经是四个人了！ “泽菲兰、阿格莉丝、还有叶默尔……” 阿格莉丝的注意从被打开的钱袋中，吸引而来，“……怎么了。” 现在不做，那该什么时候做，“我有非常严重的事态，想要告诉大家。”拜德说道。 * 东拉诺西亚 这是一块拥有着各式地形地貌的位于威尔布兰德岛东南边的地域。再往西边行进，就能够见到被称为海上都市的利姆萨.罗敏萨。 但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并非是它各处美丽的自然风景，又或者是盛产优质葡萄酒的村庄。在这里最受瞩目，很不幸，依然还是富豪。 来自乌尔达哈的拉拉菲尔族企业家格格鲁玖相中这块土地，通过对利姆萨.罗敏萨的巨额的捐款，他得到了鲜血滨的部分土地。时至今日，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塔本来的模样，各式珍奇的鲜花和植物依靠着格格鲁玖的财力在这里生长，他甚至一定程度上改造了这里的地貌环境。 滔天的黄沙会侵蚀自己的内脏，异国的难民会破坏自己的心情。比起为了更多的财富，从这美丽的海风吹拂过的国家搬到乌尔达哈的泰勒吉，格格鲁玖选择了相反的出路。 今天的格格鲁玖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海滩边的高台上。 “自己不花下这笔钱，死后真是太难看了……”今天的阳光也是格外刺眼啊，格格鲁玖享受着仆人端上来的美味佳肴，尽力地从中挑出毛病，“我的仆人们，当中有人能把太阳的亮度调低吗？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啊！” 这样的要求，当然没有人会上去接受，而在富豪中，格格鲁玖也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了。 在他的左侧，新来的猫魅族舞女似乎在和其他人议论着些什么。 “我的小可爱们，又在议论什么？”舞女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议论纷纷，这算是今天的第二处不如意。 顺着舞女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座如同寒冰打造的巨型宫殿。 数不尽的工匠正在为宫殿铺上那本身就昂贵的冰属性水晶砖，全利姆萨.罗敏萨的建筑工匠几乎都集聚与此。冰属性的力量似乎都刺入了这块岛屿的根源，温度似乎都有所降低。冰之宫殿占据了大块的土地，和周围青绿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却更显气势非凡——地面上的宫殿，仅是气势上的比较，天空中的太阳还要略逊一筹。 格格鲁玖站起身，抬手拍拍新人舞女的屁股，说道：“建成之后，那就是第六星历最伟大的建筑，而他们许诺给我在那宫殿中，最豪华的房间……虽然还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但伊修加德人偶尔还是能给人带来惊喜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泽菲兰.德.席斯 泽菲兰回想第一次认识拜德是在什么时候？是在自己七岁的时候。 那时的拜德在泽菲兰的眼中就像一个擎天的巨人，泽菲兰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胆子上去找打，“大个子，你为什么在哭？” “因为每次我这样哭，我叔叔就会跑过来揍我。” 泽菲兰跳起一巴掌抽在九岁的拜德的脸上，现在还能记得那时手上传到大脑生生的痛感，对方的脸就像顽石一样坚硬，“伊修加德战士有血无泪，那以后就由我来揍你！” 总有人会说人的记忆是完全没有保证的东西，而泽菲兰能够将一切他愿意记下的东西印在脑中，再将不再需要的移除大脑。这在哪里都是值得炫耀的本事，但泽菲兰的一生也并未因此有过太多的荣光和祝福。这并非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部分萨雷安人还定居在艾欧泽亚的萨雷娜殖民都市时，泽菲兰时常会雇佣上善于隐藏的佣兵，去到萨雷安的藏书室。那是充斥着魔法和知识的美妙仙境，在萨雷安人眼中，似乎伊修加德人对除本国以外的知识都并不怎么上心，拜它所赐，并依靠伪造的市民证，泽菲兰成为了那里的常客。十一二岁的孩子对魔法总是莫名向往，他见识到了诸如星象、预知、以及其他十一位神的守护圣人等等……还有少年与龙成为朋友的故事，实在是天方夜谭。 泽菲兰并不像是一个伊修加德人，他没有对于龙族的仇恨，对于荣誉和战功也不上心，只是为了应付参加贵族间的舞会——这些的根源也许都来自年少时泡在萨雷安图书馆的缘故。 而他也在寻找他天赋的根源，最终是在关于星球海德林的研究文献中找出了眼熟的条目——超越之力。历史上一些人似乎能够发挥出超越常人的奇异力量，例如超越语言和心灵的壁障，读取他人的内心，和动物沟通，抵挡恶神的诱惑。发动其中部分能力的瞬间会有轻微的头疼症状，这与泽菲兰的症状相同，了解到这并非是妖异的诅咒，那时的泽菲兰也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这样频繁地往返于萨雷安殖民都市和伊修加德之间，直到两年后，加雷马帝国进攻艾欧泽亚，萨雷安举城逃跑。那时的他甚至都想要带上母亲管家一同到东方避难，他那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伊修加德人了。 而除了母亲和管家之外，还有拜德。 “……拜德，一起逃去东方吧，施莱茵叔叔能够为我们安排好一切……你为什么在哭？” “因为我忘不掉你现在所说的。” 之后拜德作为伊修加德的预备少年兵，加入了艾欧泽亚的军事同盟，泽菲兰一拳打在了拜德的脸上，还是那顽固的感觉。再之后，泽菲兰便再也没有打过拜德，似乎人长大了，品性也在变化。 之后在银泪湖上空中，尘世幻龙袭击了加雷马主力舰，并最终与其同归于尽，加雷马帝国进攻艾欧泽亚的脚步才因此暂停。 眼前的危急消失了，伊修加德便退出了艾欧泽亚军事同盟，而没有伊修加德强大的军力为保障，不久之后，所谓的军事同盟也就名存实亡了。在那一天，泽菲兰痛快地哭了一场，远远地避开了所有人。 再到后来，他已经到了能为家里的一切做主的年纪了，母亲在父亲死后郁郁寡欢，终日躺在领地的棉床上……自己有必要在伯爵大人们举办的舞会上，找到能够托付一生的妻子吗？父亲在十五岁便和母亲结婚，在圣雷马诺教堂。据管家施莱茵所说，父亲和母亲的婚礼受到了来自所有人的祝福，父亲是孱弱的贵族，但同时也是不缺乏伊修加德人的勇气。 伊修加德人的勇气？这是他不曾有过的东西，他最终选择了作为一个学者进行研究。靠着他领主的身份，他进入了耶罗米尔神学院的幻术系。靠着自学自萨雷安图书馆的知识，以及那时候频繁发动的超越之力，他发现了将伊修加德本土棉和多玛棉杂交的可能性，成为了伊修加德历史上最年轻的学者。但泽菲兰自觉也就此而已了，在库尔扎斯地区，只有伊修加德的人和物能够勉强活下去。 老师是泽菲兰见过的人中最博识的人类。虽然是十分僭越的说法，但在泽菲兰眼中，老师相比哈罗妮在人间的代言——教皇陛下还要博识。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精通所有药物的药理，清楚所有魔物的弱点，甚至是第三星历古代亚拉戈帝国的历史，到第五星历魔法师集团之间的战争。传闻老师是几百年前灭国的希拉迪哈贵族的后裔，传说希拉迪哈人智慧与生俱来，因此受到了智慧神沙利亚克的嫉妒，全部的国民成为了丧尸，最后被他的兄弟国家乌尔达哈讨伐，当然，这也是万千个不可信传言中的一个。 泽菲兰为老师的魅力折服，而作为伊修加德最年轻的学者，他也顺理成章地争取到了接受老师教导的资格。 据老师所说，他也有自己不明白的事实，那便是未来。他在伊修加德的弟子中有寡言的咒术师，也有慈悲的占星者，他越是授予他们力量，他就越是害怕，人的未来总是拒绝被预料的。 在泽菲兰记忆的曾经一幕中，老师操控起看不见的力量将他自己托起，拉拉菲尔族的小手按在泽菲兰的脑门上。老师问道：“泽菲兰，回答我！妄图篡改未来者……” “泽菲兰？！……泽菲兰！！” “怎么了。”叶默尔的声音将泽菲兰从自己的深回忆中拉出，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醒神。 叶默尔满脸的凝重，“……拜德，说的……你有听见吗？” “……抱歉……我” “按照拜德所说的！”叶默尔这次等不及泽菲兰的反应，确实是严重的事态，“那个诺亚，想要召唤战争之神哈罗妮……” 叶默尔话语停顿下来，这里和伊修加德完全无关的似乎也只有自己，只是说些对哈罗妮大不敬的话语，希望自己的守护神建筑与工艺之神比尔格能为自己挡下神罚。 ‘说起来比尔格还是哈罗妮的兄长。’ 叶默尔道：“那是蛮神吧。” “那是哈罗妮！”拜德大声辩解道。 “这不是一样吗？” 几乎除了加雷马帝国外所有的国家和种族都有他们信仰的神，神之名流传于生命的信仰和诗人的传颂中，神的真身则生活在七天之上。而人所希望的神仅是活在七天之上，为人类带来神意和信任就足够了。一旦神获得了肉身，就会在物质界强行增添自己的信徒，这一过程被称为精炼，被精炼的人一生都将只为他的神而活。除此之外，神在世间的维持需要消耗大量的以太，作为世界生命力的源头的以太一旦被消耗殆尽，世界也只有毁灭一途可走。至今还没有十二神被召唤的记录，而人类对召唤神的过程也都一知半解。直到现在，有记录的神全都是经由蛮族之手召唤，故也称为蛮神。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黑暗中的眼睛 圣人诺亚和他一手创建的救助会。乌尔达哈金币和贸易带给人的气氛，快让泽菲兰等人忘掉了这个如同藤蔓般生长的组织。现在想来，蔓延速度地如同瘟疫。 将哈罗妮的信仰传遍世界，是否也是他为了达到目的所做的前戏。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拜德提议道。 一旦哈罗妮真的作为蛮神降临于世，伊修加德人的信仰和一生的追求，又将安置在何处。是作为哈罗妮的仆人鞍前马后，还是对着日夜思念的女神刀剑相向，还是就此了结自己的生命。 “必须组织他们，但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其实碧洛丹先生脾气很不错。”叶默尔并不想要斩断和碧洛丹那直言的友谊，碧洛丹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虽然是因为诅咒的原因，但碧洛丹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他们，“我们也许可以问个明白……”叶默尔抬头看了眼拜德，“……看来不行啊。” 阿格莉丝和拜德在接触到碧洛丹背后的秘密之后，被他强行灌下了能令人失忆的魔药。 “我不是碧洛丹的对手。”拜德少有的承认自己在武力方面的挫折。而事实上，拜德在几乎在伊修加德也难遇敌手，在两年前神殿骑士的选拔上，他靠着长枪证明了这一点，“他和我的交手中游刃有余，而他竟然为了不知所以的原因为那个加兹因卖命！” “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啊……”阿格莉丝想要做出辩解，而她自己的记忆也同样的不明朗，“拜德，你确定这不是你的胡思乱想……再说依靠我们四人又要怎么才能阻止那个……加兹因的计划。” 救助会的本部无疑在伊修加德，而现在的四人回到伊修加德，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而拜德的画像想来也已经贴在了伊修加德的恶名精英榜了，b级，又或者a级。而据碧洛丹他们临行前所说的，他们将要即刻离开乌尔达哈，回到伊修加德。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就这么等着吗？”拜德一拳打在一旁的城墙上，“这样下去，难得一天的安稳！” 泽菲兰安抚拜德，说道：“阿格莉丝说得没错，事情还不明朗，当然我并非是质疑拜德你见到过的事实，但这是否是其他人的手段还不能判明。历史上也确实有令人出现幻觉的咒术。”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你难道觉得我会被简单的咒术欺骗吗？” 明明是理应嘶吼的反驳，但拜德的声音传到泽菲兰的耳中显得轻微小心，这样的场景经历地越多，泽菲兰心中越不是滋味。 “我们必须有所动作，但即便这是真的，我们几个也不能打草惊蛇。”泽菲兰道：“我可以拖施莱茵管家，让他以泽梅尔的名义，向万德罗大人写上关于救助会圣人诺亚的真实身份的密信。万德罗大人是义薄苍穹的苍穹骑士团长，他对于异端者假扮圣人的行为绝不会坐视不管。” 苍穹骑士团是由伊修加德最精锐的十二位骑士组成的服务于教皇的亲卫队，按照历史上托尔丹王身边的十二位圆桌骑士的规格挑选人才。是无论能力还是品行都无可挑剔的十二人，而万德罗正是领导这支精英队伍的伟大骑士。或许他作为一个年迈的骑士已经失去了自己鼎盛时期的状态，但无论是谁，都还信任着他的正义。而作为服侍了教皇近四十年的苍穹骑士，他也按照着古老的规矩，一生未娶，是义薄苍穹的骑士表率。 “似乎，这就是最完美的答案了。”叶默尔揉揉眼睛，“这样的话，就算是拜德搞错了……也得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三人都在一定程度上对拜德所说的有所质疑，碧洛丹是诚实的骑士，而宙斯是光明正大的哈罗妮教徒，作为宙斯的父亲，诺亚没理由会是妄图召唤蛮神的恶徒。 三人成虎，甚至连拜德也或多或少接受了他们的部分说法，但那大脑开裂的剧痛残留下来的隐隐剧痛，还在提醒着拜德——不要忘记。 “密信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大家姑且先冷静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希望是妖异或者是咒术师找我们的麻烦。”叶默尔说道。 在许多人类未开发的地域都能够见到成群的妖异，在地下墓穴和山洞这样的阴暗的角落尤甚。而咒术师却并不多见。将咒术师和妖异想提并论的原因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冒险小说，相比起普遍无脑的妖异，给人邪恶阴险印象的咒术师似乎更值得人花费笔墨。而这样的小说，叶默尔再熟悉不过了。 事实上大多数咒术师都是有注册的，一个咒术师成为强盗的概率和一个枪术师并不会有多大的差别。而全艾欧泽亚最大的咒术师行会也就在乌尔达哈，不过在一年前受到了来自天空中的不明打击，至今仍在重修。 “现在气氛也太沉重了。”阿格莉丝摇动手中的钱袋，说道：“我们可是又能过上富裕日子了，整整两千四百金币啊，想想以前在暗杀者行会的日子，据说一根手指才两百金币。” “伊修加德确实不算富裕。”叶默尔谨慎地回避掉拜德传来的视线，“事实如此，不过好在伊修加德生活的成本并不高，像我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可怜猫魅族靠着两金币能够生活两周。听说这几年伊修加德还限制了最大的出口商品陆行鸟和一些其他的物产……那个加兹因在国外传播哈罗妮教依靠的是谁的财富？不能靠抢的，总不能是用爱生钱吧？” 伊修加德的强盗远少于更危险的异端者，在伊修加德抢劫也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伊修加德人大多并不富裕，但都好战又强壮。 感觉话题又回到了糟糕的那部分。 ………… “啊啊啊啊！！头好大！”叶默尔发觉自己似乎在这两年以来，麻烦事一件一件来，虽然和他追求冒险的初衷相符，但总是遇见这种事件真是让人伤神，‘我们四人中有一个倒霉鬼！’叶默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向阿格莉丝。 泽菲兰道：“都去睡一觉！先把一切都抛之脑后，然后等待。” 怎样的焦急都无法令人清楚真相，做到自己能做的，之后静静等待。 * 在沙钟旅亭，这是在乌尔达哈受到无数客人青睐的服务周到的旅馆，不再风餐露宿，四人终得安眠…………直到黑暗之中，叶默尔独自一人起床。 依靠着猫魅族生来的灵活和轻盈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发出如鹅毛落地的响声，静静地走出旅馆，拐进了或许无人知晓的径道。叶默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但凡有人在背后喝住他，他就会即刻升天，灵魂碎成万段。 谁的圆球状的眼眸，死盯着担惊受怕的叶默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异梦 声音难得地从泽菲兰的口袋中爬出，伊修加德的高海拔注定了那里的气温并不适合声音居住。乌尔达哈干燥炎热的气候才应该是声音无法用时间记述的一生，最后的归宿。 这只形同火蜥蜴的智慧生物攀附在旅馆的外墙，享受乌尔达哈早早来临的阳光，“作为拉拉菲尔族，老东西生活在这里才能够不引人注意吧……” 除开那只猫魅族的夜猫子，其他的三个孩子睡得正香，而声音除了一年九个月的冬眠之外，也是一位保证着良好作息的女士。她微微把嘴张开，些许的小火苗随着她的吐息在空中一闪而过，阳光在她的身上扫过，带给她困倦的睡意。表皮上蒸发掉多余的水分，显露出更明显的带有斑点的鳞片和皮肤。 ——库咯库咯…… 陆行鸟的叫声在声音正下方传来，那是闪光和另一只陆行鸟的争吵。那是愤怒，痛苦，又带着不安的声音——陆行鸟限定。 “老娘闭目养神呢！别打扰老娘的好心情。”声音咒骂一口，不依靠着遇万事风淡云轻的态度，声音也不能再一年中硬挤出七个月的冬眠期。 ——库咯……库咯！ ——库咯…… ——库咯库咯？…… “快给老娘闭嘴！——” ——库咯库咯库咯咯…… ——库……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直到最后，声音还是感慨了一句，“……继续睡吧……泽菲兰那小子的口袋怎么比的上真正的阳光。呵呵——呼哧——” 声音在做的事同她这些年来所做的并没有区别，时机总是难以来临。 …… 在格里达尼亚的十二神大圣堂，这里是无数渴盼着爱情的男女魂牵梦萦的至圣之处。 阿格莉丝穿着合身大方的新娘服，轻佻地抖了抖肩膀，这没什么好怕的。养父奥兹抹着流不尽的眼泪，扔在地上的纸巾都快有铺满整片大堂了。义兄也米尔，开心果席德米尔，他们都面色紧张地坐在台下。义弟穆灵路罗斯拖着阿格莉丝身后长长的裙摆， “恭喜阿格莉丝小姐和他的如意郎君喜结连理！库啵。”高台上的莫古力族牧师在宣读着代代相传的祝福。 极度讲究的红玫瑰的花瓣在空中纷飞，亲人们打开香槟庆祝，一个个都把香槟喷在也米尔的脸上，就像是在做对他平日扮演一个严苛兄长的抗议，只有奥兹还在不停的流泪。 莫古力牧师念叨完了冗长的开场，终于要轮到男主角登场了，“那让我们有请男方登台，库啵，他的步伐如同拉尔戈一般沉稳，他的相貌如同奥修昂一般英俊，他如同阿尔基克一般力量惊人，他像是比尔格一般手艺惊天，库啵。他就是！” 阿格莉丝对着奥兹终于也留下了眼泪，两行涌泉从她的双眼眶边缘喷出。养父终于不用再为自己担心，在哈罗妮的祝福之下，自己终于也找到了能够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就是我们的黑魔法师，加斯先生。库啵，大家鼓掌。啪啪啪——” 全身枯骨的加斯竟然真的穿着一身新郎白衣，进入了圣堂，他伸出还残留着烧焦肉块的右臂向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吃了没？” “不对！”阿格莉丝纵向挥出一击惊雷一拳，生生把可怜的仅有十五星寸的莫古力牧师嵌进了圣堂的石墙。 阿格莉丝把莫古力牧师从墙壁的裂口中抠了出来，拽住他的衣领，“你这只该死的会飞的猪，你是成心想让我出丑对不对！他哪位啊？” “阿格莉丝小姐真是健忘啊，我们一年多前才有过见面。不过你可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在学生时代可是很受欢迎的。”说着加斯背过身，展示他并不存在的结实肌肉。 鼻孔流出鲜血的牧师自然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以免刺激到这位有些暴力的小姐，“不要担心，我们十二神大圣堂从来没有失败的婚礼，别担心，我们还有nb……咳咳，把下一位带上来。” 助手接过莫古力牧师的担子，继续描述下一位新郎，而牧师本人则选择离阿格莉丝远远的。 “下一位是我们多才多能，厨艺精湛的叶默尔。” 阿格莉丝直言说道：“不行，太老了，下一个。” “？” “……下一个是伊修加德的青年才俊，智慧而优雅的泽菲兰。” “他只是在和口袋说话，有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微笑，感觉夜里遇见会很吓人，不过其他各方面的条件完美，暂定。嗯嗯……还有吗？” 被说得冷汗直流的助手反应过来，继续呼唤下一位，“下一位是伊修加德富有正义心的强壮勇者，义心的拜德。感觉这位先生和阿格莉丝小姐最般配了。” “嗯……”阿格莉丝轻轻点头，“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鼻青脸肿的莫古力牧师又飞回他的位置，示意助手退下，“我和四位新郎都谈过了。” “？怎么了？” 牧师扶了扶领带，润了润嗓子，“很抱歉，他们四位都没看上您……” ………… “不可能！至少拜德他！”阿格莉丝受到了她已经回忆不清的梦境的恐吓，整个人的上半身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流，脸色惨白，“……只是梦吗？他……应该……” 阿格莉丝审视自己一番。星芒熊印花的睡衣和睡裤，蓬乱缺水的头发，配合着万年不摘的头戴护目镜，和自己气质不相符合的唇色，相比精灵族女性并不勾人的身材，“他……不会吧？……”——自己是不是太欠缺女性的魅力的。 阿格莉丝生来第一次这样想到。 止步不前必然会被淘汰。说干就干，阿格莉丝把睡衣反穿，露出内部带有白色绒毛的一侧，这昂贵的旅馆也配备的完善的护理肌肤的草药，和各式各样的香料。口红涂上了粉嫩的少女红，而这也确实合适于她这个年纪。 “感觉好不自在……”，阿格莉丝像是一滩行尸走肉，一步一步地靠近拜德的房间……‘这时候，他也应该起床了吧……’ “拜德……拜德。”阿格莉丝轻轻地用手指扣响木门，却难得回应，“……我进来了！” 阿格莉丝最后还是蛮横地推开了门，像是一个入室抢劫的悍匪。 但眼前的一幕直接让阿格莉丝全身一软，一道雷电劈过她的脑神经，瘫坐在地上。 “阿格莉丝？……阿格莉丝！！！”拜德身体猛地一震，全身的以太涌上大脑，这比什么样的以太药都好使，“抱歉抱歉！我平时的睡相不好……哈哈哈，叶默尔他人呢？哈哈哈哈……” “拜德……”阿格莉丝颤抖地指着拜德床后的位置，说道：“……你下蛋了？” “哈哈……？”拜德不明所以转头看下阿格莉丝所指的方向。 一颗椭球状的巨蛋正倒在那里，顺着蛋到拜德下身的位置，都还留有着算不上新鲜的血液。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插曲 斗~斗~泽菲兰用两根手指，轻敲在蛋的表面，传来的声音基本能够判断这是一枚鲜活的蛋。 “怎么说呢？应该是一枚真的蛋也说不定啊，哈哈。人体真是奇妙啊……哈哈。”泽菲兰维持着的表情和刚开始的拜德何其相似，而拜德现在却裹着被子缩在角落。 “这跟我真的没关系啊，你们听说过人生蛋的传闻吗？没有吧！没有吧！”拜德极力辩解着莫名而来的奇观压力，但这种场面拜德从小打到大都未曾设想模拟过，“你们都快给我出去！现在马上！” 比起伊修加德的寒冷，乌尔达哈的简直就要将人融化成水，拜德老实地选择了裸睡，而他现在也正一丝不挂。 “这是被咒术师下咒了啊！”泽菲兰脑中一闪响到，这样拜德之前表现出来的奇异也就说得通了，“看来伊修加德神学院能够学到咒术的，和乌尔达哈相比还是相距甚远啊。” “太可怕了！”阿格莉丝睁大眼抬头看向天花板，感叹说道：“这就是咒术师遍地的乌尔达哈吗？拜德，你在乌尔达哈也得罪人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四个人明明这些天都形影不离!……？叶默尔人呢？” “现在这已经不是关键了。”泽菲兰后怕地退后几步，“拜德，你现在……感觉身子虚弱吗？” “没有关系！这颗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以我的正义向哈罗妮发誓，句句属实！” 泽菲兰动摇了，拜德从小就笃信正义的存在。或许真的只是意外，真的只是一颗蛋莫名出现在拜德床尾，而拜德的下身和他的床上也出现了莫名的血液，并且这一切同睡在这间房的叶默尔和拜德都一无所知。 ……感觉这同样令泽菲兰难以信服。 泽菲兰说：“拜德，把裹着身上的被子掀开，我要取一点你身上的血液。” 拜德此时一丝不挂，竟还扭捏起来了，“这种时候搞什么啊，我床上不就有吗？！” “哼……”泽菲兰叹息一口，指甲尖勾取一些已经凝结的血液，“拜德，我是相信你的。通过这些血液，我就能判明你和这个蛋有没有联系，如果有的话，我们也能及时行动，找找令你产生异变的原因。” “真是可靠啊，泽菲兰，那拜托你了，快快快！” 阿格莉丝也格外注意接下来的发展，注视着双手发光的泽菲兰，和他正要施展的魔法。 温热使血块重新液化，滴在巨蛋的表面，泽菲兰的双手捂住巨蛋，嘴里念念有词。 “星星啊，请告诉我真相。” 阿格莉丝回头看向窗户外，这大白天的。 而此时泽菲兰的占星魔法也已有成效，蛋壳的斑纹上隐隐发出了淡淡的血红色光芒，泽菲兰不禁面露喜色。 “怎么了？”拜德问道，“果然和我没关系吧。” “原来伊修加德的睡前故事是真的，咒术师真的无所不能啊！”泽菲兰回答，“拜德，你的正义和你的贞操一起完蛋了！百分之百的血亲联系，连个零点一的机会都不给你留。” 真是不留情面的泽菲兰，真是倒霉透顶的拜德。 “拜德，你放心……”阿格莉丝走进拜德，摸着他的脑袋，说道：“我会告诉小拜德，你是他叔叔的。” 拜德张嘴瞪眼，眼神中连一丝生气都要流走了，生与死的界限在他的眼中清晰可见，远方的旅馆主人特意种下的杉树仿佛就像升起的世界树，就要将他的灵魂带到另一个世界。 “不！！！——” “怎么回事？”听到拜德惨叫声的叶默尔，狂奔地来到拜德的房间，真没想到拜德还能发出这般残忍的声音，“他怎么了？”叶默尔指着一败涂地的拜德，问道阿格莉丝。 “这是个前戏很短暂，但是延展性很强的故事，你确定要听吗？” “……不用了。” …… …… 接下来的几天，拜德他们都在乌尔达哈城内寻找能够结束这场恐惧噩梦的方法，但似乎除了回溯已逝的时间，再无他法。 叶默尔一头钻进了乌尔达哈的图书馆，在或真或假的咒术书籍中，寻找和拜德相似的症状——这本应该是泽菲兰的工作。咒术是诞生于墓葬仪式的法术，虽然现在咒术的规模早已不是千年前的仪式可能比拟，但依旧有大量讲述墓葬奇事和墓穴探险的书籍混入了咒术类目的图书当中，它们非常的……有意思。 “怎么样，叶默尔，找到办法了吗？” “嗯嗯嗯。”叶默尔点头道：“调查员可可佳恩的探险故事和他的勇气真是令人惊叹，可惜听说作者因为没了创作灵感，烂尾了。我现在想我要不要再看下一本。” 泽菲兰每天晚上等待着十二神为人类拨开乌云，露出其中的美妙夜空的瞬间，他放弃了白天的全部日程，每天彻夜等待着，那时拥有最强的星象魔力，一切占星之术的成功几率都能大大提升。……女孩子确定叫希瓦，但如果是男孩子是叫奥摩还是齐格内，这需要奥修昂神做定夺。 “怎么样？泽菲兰，找到办法了吗？” “别叫那么大声，星星都被你吓跑了。” 阿格莉丝在乌尔达哈的流沙屋酒店寻找相似的案件——人类生蛋，这太过天方夜谭的说法，也屡次让她被流沙屋的人赶出酒馆，直到大部分常客都认识她为止。一天，两天，三天……她有时也会向流沙屋的老板娘寻求生财之道，有时会向一些女性的冒险者吐露自己和三个男性一起旅行，路上会有多麻烦。 “怎么样？阿格莉丝，找到办法了吗？” “啊……莫莫蒂阿姨今天教我怎么做冒险者发型，大家想要试试吗？” “不想，算了。”叶默尔手里捧着小说书，他终于还是下决心找到了下一本。 “星星怎么还不出来。”楼顶的泽菲兰正在抱怨。 “果然幕后boss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乌尔达哈城的护肤灵药听说很有效果，明天阿姨说要教我制作方法。” “你们说希瓦这个名字好听还是希瓦丽好听，我觉得相差不大。” “切！这个boss在干嘛，这种时候和主角唠嗑，先把装置启动再说啊！” …… “够了！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拜德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你们知道我每天在做什么吗？我在被窝里暖这个来路不明的蛋，我是母鸡吗？！” “可是小拜德他” “你住口！”拜德指着叶默尔，“你天天盯着你那破书，不知道躺在旁边我的感受吗？你笑的时候不能把嘴闭上吗？！这已经是你带回来的第二个系列了！早晚等我在伊修加德当上骑士总长，我要带兵把乌尔达哈的图书馆全烧了！” “还有你，泽菲兰。”拜德抬头对着屋顶的泽菲兰喊道：“天气预报员确认过很多次了，这两星期都是见不到星星的鬼天气，你也给我下来。” 拜德怒气难以遏制，大口大口地喘气，挨个埋怨过去，“瞧瞧！你们几个天天成事不足，败事不足，这个蛋都在晃了，结果一个个都连个解决问题的苗头都没找到。” 这个蛋的确已经晃动地厉害了，而众人也惊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库咯 一只睁不开眼睛的浑身油黄色毛发的小家伙撞开蛋壳，从中伸出脑袋。 “这是小拜德？”阿格莉丝疑问道。 虽说小家伙和拜德有着几分的神似，但众所周知，人类是不会长喙的。 拜德脑门青筋暴起，朝天一声龙吼，几乎快把临近的墙壁都震塌了。 “！！！闪光.德.奥德维斯迪安！！！！——”这是闪光的全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审判 ——库咯库咯……（阿莱希斯科尼亚，我们一开始说好的，只是玩玩而已……） ——库咯……库咯！（闪光，我们应该能够更近一步的……我真的已经深深迷恋上你了。） ——库咯……（哎，我这样的游子，终究是不能在这里就留的。放手吧……） ——库咯库咯？……（呜呜，我不相信，呜呜呜呜，我们一定能够在一起的，难道？难道！难道我这样平凡的陆行鸟配不上你这样的胖陆行鸟吗？……） ——库咯库咯库咯咯……（算了，我摊牌了，我是伊修加德的陆行鸟！还是胖陆行鸟！伊修加德知道吗？伊修加德！那里的陆行鸟比这里的人还要多！总有一天我要回去，我怎么能单为了你这株小草，丢下我的整片森林！） ——库……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你……混蛋唔唔唔，这是你的蛋，你自己看着办吧……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莱希斯科尼亚一爪抓在闪光的脸上，转头跑离了闪光的视线，仅有的几次回头，眼神当中有的也只是自己抛下的蛋。或许这一别便是永别，年轻的陆行鸟们所缺失的责任和担当，希望在他们年迈之时，能够有所体会。 “等等等等！”叶默尔连声叫停。 正在描述当时场景的声音似乎对这位没有礼貌的猫魅族没什么好脸色，声音精通陆行鸟语，少量的蛮族语，甚至是龙语——龙语是不可能为人所学的语言。 而叶默尔并不能理解声音其他意义上的强大，凡是人类都会被这蹩脚的爱情震撼，“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不仅是叶默尔，其他三人当然也一样。 “渣男？”阿格莉丝一拍脑子，说道，“这不是典型的渣男模板吗？” “后来怎么了，这颗蛋又怎么会到我的床上。”拜德抱怨说道：“声音先生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早点点明，我也不用受这种罪。” “小子，你还没到那种不睡觉就会肚子朝上暴毙的年纪，当然不会理解我的辛苦。” 这位整日沉眠在泽菲兰口袋的蜥蜴使魔，并不像储存在神典石中的阿斯拉达那般，有着用不尽的精力。事实上，叶默尔在同泽菲兰旅行一年之后，才发现他口袋里生活着的高傲女士。 “那之后呢？”拜德问道。 …… ——库咯。 闪光吞下一口野菜，长长舒了一口气，（忘记我吧，当然，我也要去重新开始。） 闪光的面色并未为这一小小的突变而生变化，他五光十色的鸟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余地。闪光抱起阿莱希斯科尼亚留下的陆行鸟蛋，心里细思着自己孩子的归宿，（啊，果然还是交给拜德吧！） 闪光偷偷潜入了拜德的房间，本应该也睡着这里的猫人没有踪迹，这倒是好办事。 ……只要把这个蛋，放在那里的话。 闪光感到脸的一侧有奇怪的流体感觉，是什么脏东西吗？闪光将他那一侧的脸在拜德床上磨蹭。羽毛和棉布的摩擦声，拜德似乎很享受这份声音，睡地也格外香甜。 ——是血！ 闪光急忙用翅膀上的羽毛抹在血液上，但只是把它们抹开而已……就这样吧。 …… “这算什么？”拜德显然是四人中，最需要一端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的人，“……闪光！瞧瞧你做了什么！” 拜德双手摁住闪光两边脸颊，而即便如此，闪光依旧双目紧闭，倒不如说他实在是胖到睁不开眼睛了。在任何人看来，胖陆行鸟都胖到了一个境界。 “咕咕……” 此时的闪光被拜德连同叶默尔五花大绑，就像一块待宰的案板上的鸡，拜德四人也确实在考虑处置他的手段。 “天理难容，伤风败俗啊，饿他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涨涨记性！” 这是叶默尔提出的处置方案，胖陆行鸟是贪吃易饿的生物，这是叶默尔能想到的比较简直了当的惩罚了。 “不行，闪光饿起来的时候，肚子的咕咕声，听着心疼。”拜德自始至终都是溺爱着自己的搭档陆行鸟的，即便他让自己吃了这些天难以言表的苦头，“接下来的一个月，就由我监督他每天的晨跑，精简他的饮食，顺便还能试试让他瘦下来。” 胖陆行鸟在陆行鸟中有着天生的地位和食欲，如果有陆行鸟学者在这附近，会劝说拜德不要做这样的无用功。 “这样仅仅也还是流于表面的惩罚。”泽菲兰说道：“我们要让闪光向女方道歉，且女方接受道歉。承担女方各方面的损失并起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在旅行路上独立负责孩子的成长和教育，一直到小陆行鸟长大到成年拥有独立的能力和人格。” 这正像是泽菲兰会想到的解决方法，但旅行的路上，带上这样一只幼小的陆行鸟难免会遇上各式各样的麻烦。而闪光他也还处在需要‘拜德妈妈’一路把基萨尔野菜递到他嘴边的水平。 “我们把他绝育了吧。”阿格莉丝冷漠说道。 空气陡然下降数个舒适度，而闪光终于察觉到自己七狱般的处境，他睁大的眼睛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是漆黑的圆球状的眼睛，“咕咕！咕咕！！！！！” 声音翻译道：“他在喊救命。” “……我确认一下，”泽菲兰问道，“阿格莉丝指的绝育是指？……” 叶默尔伸出自己的右手，笔直地张开，形同一把斩刀，“是？……” 阿格莉丝也仿着叶默尔伸出手，比成斩刀，随后在空中狠狠砍了下去，“切了！” 是颇具几百年前风格的绝育手法，其他三位都不免强吸一口凉气，感觉像是回到了寒冷的伊修加德。 “切了？” “切了！” “……切了！！”叶默尔认同地点头说道，苦笑不得地对着拜德说，“我们切了它吧。” “这对闪光其实有好处……听说好像能长寿什么的。”泽菲兰也算是默认了阿格莉丝的主意。 暴动的闪光，他的心中此刻只有飞翔的念头，但可惜他的翅膀和双爪都被绳索捆在一起，剧烈晃动的结果是他像一颗圆球一样翻倒在地上，“咕咕咕咕咕咕！！！”。 向着闪光走去的阿格莉丝拔出腰间的匕首，像一个收取魂灵的死神。 阿格莉丝保证说道：“放心，我的手法绝对没有问题……大概……” “库咯咯咯咯咯了！！！！”闪光惨叫着，恸哭着，这就是所谓的真情流露。 “这段不关紧要，快动手。” 声音也在一边添油加醋。 “刀下留鸟！”最后还是拜德挡在了闪光的身前。 ——这份友谊，这份情谊，值得鼓掌。 “啪！啪！啪！啪！……我开玩笑的。”叶默尔小心地缩回了手。 “拜德现在由不得你了！”阿格莉丝狞笑道：“审理之神阿泽玛站在我这一边，赞成绝育的有我、泽菲兰还有叶默尔，拜德，你无权阻止我们。” “这不是我的陆行鸟吗？” “库咯咯咯咯！！！！！”闪光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声喊叫，任谁都能理解其中的只言片语——恐惧和拼死一搏。 “等等！”声音打断其他众人，说道：“这小子说如果叶默尔不站在他这一边，他就把叶默尔之前去那种店的事抖出来。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什么店？”阿格莉丝回头直视叶默尔，叶默尔胆战心惊地把双手挡在身前，面对着阿格莉丝和她手中的匕首连声劝阻，“把刀放下，我想我能解释清楚的。” “大概？” “大概！” 第一百五十九章 蛮行 在随后阿格莉丝的严加拷问下，终于从闪光嘴里抠出了叶默尔到底去了什么店——粉色猫耳亭，似乎是一家经营猫魅族情色行业的糟糕店铺。 “这些事的原貌，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你们真的有心思要听下去吗？”叶默尔喉咙感到一股子干涩，这是因为大量的精神以太汇集到了他的头部，因此产生的异样。 “你说，我们在听！”阿格莉丝强硬地回答，她显然有些被队伍里不成样子的家伙气昏头了。 “传说在几千年前的第三星历，古代亚拉戈帝国的高压统治下。我可怜的猫魅族祖先被赶出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远离了艾欧泽亚的文化圈，被赶到了可悲的伊尔萨巴德大陆的南部地域。那里缺乏充裕的环境以太，我的祖先生活在贫苦和伤痛之中。” “等等。”阿格莉丝不耐烦问道：“你这是要从十二神创世开始说起吗？” “别吵，慢慢来。”叶默尔润了润嗓子，脑中有了合适的说辞，自己虽然理不直但是气挺壮，“直到第四星历末尾的第五次灵灾，冰之灵灾冻结了大地，海洋，森林。据说那时一支猫魅族的氏族为了找寻新的狩猎地，跨过了无边际的翠浪海，又一次回到了艾欧泽亚。那时早已没有了亚拉戈帝国的踪影，但猫魅族依旧难以融入这新的环境。” 泽菲兰用手拦住拜德，“听他继续编。” “就这样猫魅族经历了第五星历以及随后的第六灵灾，黑魔法的肆虐和漫天的大洪水都在一次次打击着我祖先们的血肉和心性。但他们都坚持了下来，并延伸出了更多的氏族族群，在拉诺西亚的浅滩、在萨纳兰的沙漠。但猫魅族终究还是没有自己的国家，占据伊修加德的精灵族，乌尔达哈的拉拉菲尔族、格里达尼亚的人族和利姆萨.罗敏萨的鲁加族，无论是阿拉米格还是萨雷安，我的猫魅族的同胞都难以占据一个国家的主体，同胞们虽然自在，但是贫穷。” 这一番话说得不可谓不声情并茂，阿斯拉达是如此理解他的这番话的，【叶默尔不打算做一个教派的头子吗？忽悠人有一手啊。】 “哦，我快落泪了。”泽菲兰装作样子，揉了揉眼睛，这时候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叶默尔却真的硬是憋出了眼泪，哭着诉说道：“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到了乌尔达哈这样的商业都市，一些没有一技之长女同胞选择了出卖自己的尊严，换取一些维持生活的金币，呜呜……我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我还是愿意偶尔去接济她们。” “偶尔？” “偶尔！！” “你说完了？那这就是你去嫖娼的理由！？”阿格莉丝用舌头舔舐匕首的刃面，做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是接济！！而且那里也有‘青青猫为你做暖心甜品’啊、‘邪魅猫娘钢管舞’啊，这样的清淡的服务的！”叶默尔这一段还特意放低了声调，“不要在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妄加揣测，这是对我们猫魅族的侮辱。”叶默尔挺胸抬头，要和阿格莉丝反驳到底，事关自己的脸面，可不能说低头就低头，“我真的只是吃着甜品看了一晚上的舞啊，你们要信我啊！” “信你个头！拜德，把他也给我绑了！” “这样……不好吧……”虽然嘴上微微抗拒，但拜德还是老实照做了，“抱歉了，叶默尔，但至少阿格莉丝不可能把你也切了。” “我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叶默尔双手擎天，就好像他有什么绝世的战技，“拜德，我警告你奥，我用全力和你交手的话，四声不论啊啊，你别过来嗷！” 拜德轻挥出一拳，而叶默尔连躲闪的意识都没有，正中眉心。 叶默尔的右边的鼻孔流出鼻血，如人所料，一击击倒，“臭小子……来真的。” 眼前的景色迷蒙恍惚，直到叶默尔再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安置在闪光一边。 叶默尔和闪光大眼瞪小眼，闪光的鸟嘴上扬。叶默尔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只陆行鸟威胁，一脸死像地传达着他的信息。一人一鸟最后只靠着面部的交流便达成了共识。 叶默尔眼神偏离，表现地漫不经心，说道：“果然绝育对闪光这样热情如火的男性来说还是太过分了，无论是作为队伍里的年长者还是一个单纯的男性，我都不支持阿格莉丝的主意。” “这样就是二对二了。”拜德道。 “该死！没办法，只能拜托其他人员经常裁决了。”阿格莉丝注意到存在感颇高的声音，“声音女士，拜托你了！” 声音爽快说道，“切了！” 声音同样作为女性，当然也看不惯这般的行径。不过更多的只是对之前日子闪光打断她好心情的报复。 “等等！”叶默尔道：“既然如此，那么阿斯拉达也能参与这次判决。” 嘴臭的阿斯拉达这次反倒一反常态，从叶默尔的消声袋中表达自己的看法，【这是曾经的帝王征服路上轻描淡写的一笔，在我看来合情合理啊。】 至此，全部的人都加入了这场玩笑样的判决。本质上在叶默尔眼中，不过是同伊修加德决斗审判一样野蛮的行径，但他们都深陷其中。 三对三，结果还是如此，“我们掷金币吧，还是那样，女神朝上，留!反之，切！”叶默尔提议道。 将命运交给只有两面硬币简直愚蠢至极，因此叶默尔自己会准备两面都是妮美雅女神的金币。在爱好者之中，女神代表好运，谁又不需要好运呢？ “那我们之前的投票不就没有意义了吗？”阿格莉丝反驳道：“何况这里还有没做出决定的陪审员。” 所有人经历简单的思考，视线转向了拜德的棉床上，那只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幼小陆行鸟。 “数明小家伙尾羽的数目，单数切！双数，留！”阿格莉丝决心已定，其他人也都没有反对。 叶默尔避开正在清点尾羽数目的阿格莉丝，从本就不严谨的捆绑中伸出双手，‘这不是和掷硬币一样吗？’ 叶默尔掏出硬币，将它弹向空中。 硬币在未落地前，它本身包含着的比如重量，速度等已经决定了它落地时的状态。 是女神！ 第一百六十章 尾羽 第二天，众人带着小陆行鸟到了附近的牧场，准备把他寄养在这里。四人都没有饲养陆行鸟的经验，虽然这两年闪光都由拜德亲手照料，但这和照顾一只新出生的小陆行鸟，完全是两码事。 陆行鸟无论是在战争还是商业贸易中都是重要的物资，其中库尔扎斯地区更是盛产强壮好斗的陆行鸟，这曾是伊修加德最重要的出口物资。但由于伊修加德占星台的占星术士们预测到尼德霍格经历了近百年的沉睡，又再次活跃的消息，再加上由于龙族的袭击导致的大量牧场被毁的事实。伊修加德为此限制了陆行鸟的出口。 从尾羽中得到的结果和硬币的女神一面相同，闪光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但闪光的背后时常传来阿格莉丝的冷光，这段时间他也只能接受这一切了。 “那么，拜托你们了，在这只陆行鸟六岁之前我们会来领走他，并支付尾款，也请你们好好照顾。”拜德切声拜托道，说到底，闪光这样放纵，他作为主人也难逃其咎。 牧场的管理员接过已经沉甸甸的陆行鸟，回道：“你当然可以信任我们……这是山地陆行鸟吗？刚出生就有这样的体重，在乌尔达哈可见不到。” 解释下去总感觉又要牵起阿格莉丝的怒火，拜德苦笑几声，应付过去。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拜德离开牧场，问道泽菲兰，泽菲兰队长的身份似乎已经一段时间没出现了，“我们是时候想办法回去了，我们被骗了，乌尔达哈根本没有龙族的踪影。” 现在讨伐龙族在拜德眼中已经不仅是友人的一时兴起，更是拜德这个伊修加德通缉犯回到伊修加德的手段。只要杀死足够数量的龙族表明自己的立场，并在神圣决斗中胜出，也许就能重获自己伊修加德公民权，甚至是更高一级的贵族地位。理论上无论是什么，多能靠神圣决斗挽回，但这也仅限在伊修加德而已。 “我这样的龙骑士正直壮年，正是应该为伊修加德尽一份力的时候。”但再多的抱怨也没用，乌尔达哈的夜里会从地里钻出僵尸，但却见不到龙族，“泽菲兰，我们去银泪湖，到尘世幻龙的尸骸那里，把他的头盖骨敲下来吧。这样胆大包天的勇士之举，一定能为我们换来向教皇厅解释的机会。”拜德用着散漫玩笑的口气开着玩笑，但他的内心确实认真的，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泽菲兰则否定了他的作死计划，“不行，我怕诈尸。” 尘世幻龙同加雷马帝国舰队同归于尽之后，他的尸骸连带着帝国舰队的残骸都坠落于摩杜纳的银泪湖。古老龙神庞大的身躯一眼望不到尽头，像一条巨蟒缠绕着帝国旗舰阿格里俄斯号，泄露的青磷水和死去龙神的以太将整片地域的以太完全扰乱，周边的草木全部产生结晶化，大量属性水晶在银泪湖周边的高山中横生。从原本富饶美丽的摩杜纳变成现在贫瘠的人类禁区，能量碰撞产生的爆炸甚至吸引来了异界的妖异，现在那里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并且直到今天，伊修加德人也不相信尘世幻龙真的就这么死去了。 还是老样子去市场碰碰运气吗？龙族拥有强大的飞行能力力，理应在星球的各处安巢才对。 “阿格莉丝，不要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我应该还是你们心目中长辈才对。”叶默尔一路上没有太久的放松，阿格莉丝的眼睛始终盯死了他。 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四人回到乌尔达哈城。 蓝玉大街国际市场，这里是乌尔达哈乃至全艾欧泽亚最为人所知的贸易市场，聚集了来自全艾欧泽亚的商人和旅客，除此之外还有经由海运贸易至此的东方人。由于伊修加德近些年奉行的闭关锁国的政策，所以能够见到伊修加德人的机会已经大大减少了，这里能够见到的精灵族大多都是来自格里达尼亚的行商。 按照伊修加德正史记载，千年前，伊修加德的精灵族祖便生活在格里达尼亚所在的黑衣森林地区。直到托尔丹王接到了哈罗妮的神谕。……托尔丹王决心带上自己的支持者去往北方神谕暗示的深处——神意之地。但在行至一处山谷时，托尔丹王和其带领的人民被邪龙尼德霍格袭击，托尔丹王带领着十二位圆桌骑士为了守护国民和邪龙殊死战斗。但精灵们要面对的并非只有龙族，还有被邪龙蛊惑的人类。最终精灵们寡不敌众，近半数骑士和托尔丹王为了大义献身。最终托尔丹之子，第一代苍天龙骑士哈尔德拉斯。率领着剩下的骑士击退了尼德霍格，并戳下它的一只龙眼，伊修加德千年的历史才得以谱写。 伊修加德人在艾欧泽亚以勇武和固执传统成名，就算是在乌尔达哈，敢卖伊修加德人假货的商人也是少之又少。而之前偷窃泽菲兰他们财富，自称尤尤哈塞的拉拉菲尔族当然也是有名有姓的强人。 “龙吗？”鲁加族商人低头看着眼前矮小的猫魅族男人，对方算是提出了一个有些可怕的问题，商人摸了摸额头，说道：“听说最近东拉诺西亚的太阳海岸附近，出现了四个人族模样却生着龙鳞龙角的外来人。不过她们声称自己是东方的敖龙族机械师，可能和你们要找的龙有不小的差别……说到龙的话，你们不应该去伊修加德西北方的龙堡地区吗？” “这有很多麻烦的原因，总之谢谢了。” 还是没有消息……说起来泽菲兰对讨伐龙族这么上心是为什么？叶默尔偶尔会像泽菲兰问询其中的原因，而泽菲兰似乎也乐意全盘告诉他，但每当他一听见什么新的灵灾啊、世界毁灭之类的神棍话题就头疼，也就没兴趣去牢记。按照记载，这个世界已经经历了全部六种属性的灵灾，灭世的灵灾已经成为了历史。 叶默尔从鲁加族商人那里买来了四罐子的香料和两大块的枫糖，这才算是他来到商贸街的目的。 等等……叶默尔注意到两个强壮的铜刃团士兵正在把一个瘦弱的人族女孩按进市场内侧的白玉小巷。 “是在驱赶难民吗？”叶默尔向身边的商人问道。 而周围的人却都一个个低头快步远离，生怕牵扯上麻烦事。 “真是冷漠啊……！！”叶默尔注意到一个士兵甚至拔出弯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虽然用自己庞大的身体有做掩盖，但这更加喻示着大事不好，“喂喂喂！这可就过分了。” 叶默尔偷摸着靠近市场的墙壁，想要一探究竟。 “……请救救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沙石 “请救救我们……” 像一头失控的贝希摩斯，远远望见就能令人心生畏惧。虽然远非魔兽之王那样庞大，但气势足以匹敌。精灵族男人的拳头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铜刃团卫兵的眼前，裹挟着拳风从墙壁边上碾下来的碎石和沙土。 七分救人，三分泄愤。 拜德将拔刀的铜刃团士兵打飞到一边，鲁加族巨大的身形在巷道上印出一个人形，赏心悦目，令人钦佩。他是个擅长控制自己力量的力士，却不是个擅长控制愤怒的骑士。 “怎么回事？”拜德向另一个士兵询问道，就像他才是这个城市的卫士。 另一个拉拉菲尔族的士兵却好像还没从情势的突变中回过神，抬头质问道：“你、你、你！知道阻碍铜刃团办公是重罪吗？！外来的格里达尼亚人！你要是知道好歹，赶紧滚回你的森林啃树皮去吧！” 格里达尼亚人？……拜德半蹲下来，用手摁住拉拉菲尔士兵的头盔，缓慢地用上力气。头盔因这力量凹陷变形，发觉事情不妙的士兵横挥出自己的制式弯刀，锋利的弯刀轻而易举切开拜德胸口部分的皮甲，但却被皮肤不可理喻的硬度阻挡。 拉拉菲尔族士兵收回弯刀，看一眼刀身上的裂口，又看一眼眼前精灵族的怒像，“大哥，再给次机会啊。” 他偶尔会替白金幻想赌场，给那些还不起借款的家伙一顿合适的教训。而那些穷鬼在还没有完全丢掉尊严之前会这样向他求情，善良的自己踹下去的脚劲也会微微放低。 “矮子恶魔，不收拾你一顿，你不知道我的手段。”拜德伸展自己的右臂，在空中抡出一个圈，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把这个可怜的拉拉菲尔族揍进土里。 发觉事情不妙的叶默尔大声喊道：“啊啊啊！！拜德你在做什么！泽菲兰！！拜德他又把人打飞了。” 此情此景，难免让人想到之前拜德一怒之下把异端审问官打死的场景，他们四人正因如此才会离开伊修加德来到乌尔达哈，看来拜德这小子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范。而泽菲兰之于拜德，如同安抚他脾气的镇定剂。拜德事实上比泽菲兰年长，想来在叶默尔还未遇见两人之前，这两人身上也发生了许多。 “啧。”拜德一把推倒拉拉菲尔族士兵，“别跑，一会儿还要问你话。” 而他回头只能看到焦急的叶默尔和倒下的女孩。虽然女孩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叶默尔的医术还停留在往伤口上敷不知名的草药的水平。当然，拜德更甚。 拜德从小打架没输过，并在十二岁时请求幻术师封印了自己的痛感，据说一些初出茅庐的暗杀者也会这么做。而在黑龙酿祸龙灾之后，拜德体内慢慢觉醒了他记忆中叔叔口中的祝福，他的血液变为金黄，任何致命的伤势都能快速愈合。 只能等待泽菲兰。 泽菲兰同样也在不远处，顺着叶默尔呼声而来，他看着倒下的女孩。对拜德抱怨说道：“不知道事情轻重。”泽菲兰扶起倒下的人族女孩，好在没什么大碍，是因为饥饿和疲乏倒下的，“枫糖，对，枫糖，叶默尔把你手里的枫糖给我。拜德你把你随身的水壶递给我，这东西太稠了。” 为伤者注入以太生命力是每一个治疗者最开始学会的。例如幻术师能将依靠冥想将周围的以太化作生命力注入他人的体内，如果将这一类的能力修炼到极致，甚至能够让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瞬间恢复如初，达到类似起死回生的效果。萨雷安的占星术士同样也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治疗之术并非任何情况下都适用，物质界能够做到事总是比以太界更直观且多样。 泽菲兰将枫糖水缓慢倒入女孩的嘴里，而她的喉咙也贪婪地浮动，这是个好现象。。 “咳、咳。”女孩咳嗽几声，吹开了散乱在脸上的长发。泽菲兰连忙把她的身躯往前推。 留有金色长发的褐色皮肤人族女孩，虽然瘦弱，但身高却接近七十星寸，甚至都快要赶上拜德的身高。这毫无疑问是人族的高地之民，“果然是难民吗？！”叶默尔说道。 人族的高地之民是占据曾经的军事国家阿拉米格主体的人种，他们相较于同为人族的中原之民更加的高大，也更加地强壮。这是由于阿拉米格地处基拉巴尼亚山脉地区，空气稀薄，环境残酷，久而久之，原先的人族为了适应环境变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在十一年前加雷马帝国占领阿拉米格将其更名为‘阿拉米格准州’之后，越来越多的难民逃离自己原来的家乡，其中大部分的人逃亡到了因富有而成名的乌尔达哈。 “没错。”倒在一边的铜刃团士兵向三人解释道：“这帮家伙和卡卡金银矿的主人拉拉金恩阁下签订了协议，现在他们就是拉拉金恩阁下的奴隶了，我也只是奉命来捉拿这些逃亡的家伙而已，还请你们几个不要让我难办啊。” “你说什么！！”拜德转头怒视，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奉命……” 拜德对着地面一发铁拳，将一整块石砖击碎，露出内部细碎石子的部分，“你说奴隶？！奴隶制度是野蛮的，是落后的！你们这群禽兽都在做什么？” “……不会，不会，没有的事，至少协议上不是这么明写。乌尔达哈并非是给无能者准备的天堂，这些难民的处境当然也更糟糕。成为奴隶至少不会苦于吃住，萨纳兰的沙漠里能下口的东西确实不多啊。”拉拉菲尔族的士兵此时就像是一个知晓一切的智者，细细地向三人讲述其中的利弊，“只当是做没有工资的劳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铛 一声盾牌和头盔的碰撞音，铜刃团的士兵旋即晕了过去。 在拜德之前爆发的是刚赶来的阿格莉丝，她捡起地上的盾牌狠狠砸在拉拉菲尔的头上，“没有工资的劳工！亏你想得出来。”这似乎勾起了阿格莉丝并不长久前的回忆。 “救救我们。”感觉到喉咙中的甜味，女孩稍稍恢复了意识，她盲目中抓到泽菲兰，哭喊道：“巨人，矿洞里有巨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财之道 拉拉金恩命令手下用炸弹把银矿的洞口封死，这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泰勒吉那个老东西手里夺来的矿洞，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你过来，过来。”拉拉金恩唤来自己手下最信得过的私兵，嘱咐道：“去城里的冒险者行会找些人手，记得要嘴巴牢靠的，矿洞里有巨人的事可不能有一丁点的泄露。还有去找铜刃团的默默坦图队长，为什么抓几个人要那么久？” “是，大人。” 据乌尔达哈史记载。大约在三百年前，乌尔达哈的索恩王朝曾依靠咒术奴役这些脑子不好使的生物，命令他们在矿洞中无休止地挖掘财富。但由于咒术意料之外的失效，大量的清醒的巨人转头将铁镐对准了乌尔达哈。最终在清理掉大部分地面上的巨人之后，索恩王朝只能无奈将大量的矿洞炸毁，而至今在一些老旧矿洞中可见到的矿车和矿道，便是在那时候或者更早些时候遗留下的产物。 拉拉金恩一脚踢在身附近的一颗石子上，石子被踢飞老远，拉拉金恩没来得及看清石子飞出的轨迹，恼怒地自言自语，“该死的，明明艾玛吉娜的那群混蛋开矿都能一帆风顺，我就只能吃巨人的响屁吗？该死的，这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沙蝎众。” 艾玛吉娜矿山公司是乌尔达哈最大的矿山公司，包揽了一半以上的矿石产业，公司的总经理菲厄盖斯也依靠着矿洞之中产生的巨额税收成为了乌尔达哈沙蝎众的一员。这样生钱的生意，无论是谁都想要参和一笔。 拉拉金恩想要成为更伟大的富豪，而在乌尔达哈只有绝无仅有的一条路可以走……成为沙蝎众六人之一。拉拉金恩主要的生意是同东方的香料贸易，但近些年沙蝎众之一的罗罗利特也对东方的生意充满的兴趣，拉拉金恩自知难以与这位在乌尔达哈远比女王还要有权势的大人竞争，转而开始将目光投向其他的生钱门路。 他的计划本身是在矿石产业上站稳脚跟，依靠自己在多个产业上对乌尔达哈的付出，再为国家捐上一大笔钱，为自己争夺沙蝎众的席位。把屈伊伯龙甚至是泰勒吉.阿代勒吉挤下去。 可却开局不利！ 这时后才迟迟赶来鲁加族铜刃团队长有些担心的问道：“大人，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啊？里面困住的人可怎么办哪，等到凑齐足够的人手，里面的人可都要成巨人的嘴边肉了。拉拉金恩大人……我可以带一支紫罗兰连队的队员去搜救” 拉拉金恩皱了皱眉，打断道：“这就不牢队长费心了，现在矿洞的情况还不明朗，贸然入内只会把潜藏在矿洞的巨人引到地面上，如果袭击了附近的村落，那一切都完了。您还是静静等待消息吧，而且矿洞里也有供人躲藏的设施，不会出事的。而我派人雇佣的冒险者队伍也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拉拉金恩心中暗骂道，‘不知道每个月的工资是谁付给你们的吗？……想办法把这片辖区的队长换了吧……’ 三百年前遗留的银矿怎么可能会有照顾到阿拉米格人的避难设施。那时候的乌尔达哈的人口还都是矮小的拉拉菲尔族人，相比之人族可要矮上一大截。拉拉金恩勉强相信支付一笔费用之后，能守口如瓶的冒险者，可信不上外来的阿拉米格人。自己矿洞有巨人的消息，传出去，拉拉金恩成为沙蝎众的梦想就又要延迟几年。 要说现在拉拉金恩还有什么担心的话，就是在矿洞发现巨人之后，几个距离洞口近的阿拉米格人已经逃往了乌尔达哈城，这是拉拉金恩心腹之患。不过料想也没有人会相信几个难民的鬼话，巨人？乌尔达哈怎么会有巨人。 鲁加队长点了点思绪万千的拉拉金恩的脑袋，气的拉拉金恩回头怒视着这个不识好歹的蠢材，但还是语气平静地问道：“队长，怎么了？还有请！把你的手指挪开！”果然鲁加族都是巨人和人类的杂种，除了会说人话，其他全是遗传自巨人，无论是脑子还是个子。 鲁加队长抬手指着远处方向的机械造物和它卷的尘土问道：“那是你找的冒险者吗？那架是？……魔导机甲吗?” “怎么可能？我人才派出去没多久，至少也要七天的时间。”拉拉金恩说着接过随从递来的望远镜。 远处一架类人型的魔导守卫正以高速靠近这里，通体白色的涂装，让它在萨纳兰一贯的炎日下也显得过分的刺目了。 …… ‘皇帝杀手’，这是阿斯拉达作为第三星历时反抗暴君赞德的起义军首席机械师，为自己的第二伟大的成就所取的洽和目的的名字。自己本应该驾驶着这架皇帝杀手砍下暴君的头颅，但自己失败了，好在自己的先见之明将自己的记忆复制体保存在‘皇帝杀手’之中，这才能见到那位一生都高高在上的混蛋最后下场。在历史记载中，暴君赞德死在了第三灵灾，大地开裂，暴君和讨伐他的战士都死在了大地的裂口当中。 而自己第二伟大的发明现在却在用走的，赶往目的地。 “没有办法啊，这魔导守卫的散热太夸张了，一起飞，外壳上就像在烧烤，坐上面的人遭不住啊。”叶默尔驾驶着‘皇帝杀手’，但这本身狭小的驾驶位只够容纳一人，并且谢绝鲁加族这样的大块头入内。现在‘皇帝杀手’的两肩上做着两位女士，两只机械手掌把泽菲兰牢牢握住，物尽其用了。 拜德作为能够在天空如履平地的龙骑士，当然也瞧不起这样滑稽的走地鸡。但是闪光是能飞的！交易给他的陆行鸟饲养员是这样对他说的。 叶默尔冲着一群挡在坍塌矿洞口的人大喊道：“快闪开，要炸了！！” ‘皇帝杀手’双臂举起泽菲兰，胸口的主炮聚集起灼目的白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巨人 第三星历古代亚拉戈帝国是传说中科技与魔法发展到鼎盛时期的强大帝国，人们将魔法和科学融为一体，创造出被记载为魔科学的知识。按照流传来的历史记载，它远比当今的加雷马帝国强盛。亚拉戈帝国征服了星球海德林上每一块土地，但还是在暴君的统治之下，渐渐衰落，最后毁于大地的灵灾。随后的第四星历知识被视为禁忌，人们相信是‘魔科学’的存在导致了灵灾的发生，连同传承记忆的文字一同被当做禁忌。无数在土之灵灾后幸存的亚拉戈遗址和发明创造埋入地底。而现在，亚拉戈的遗物被当做无价之宝，无数的冒险者和考古学者挖掘着地底里的只言片语。 “滚开！”叶默尔大喊道，一道魔导集束从‘皇帝杀手’的胸口喷涌而出，直对着矿洞口的土堆。沿途摧毁一切，连迷漫在空气中的以太都被这束集束毁灭殆尽。 这架魔导守卫便是‘伟大的西德交流会’成立的根本之一。 几百年前，机械师大多还只是记载在故事中的职业，而即便是机械师，大多也是哥布林族。第一代首席，阿拉米格贵族卡罗拉.布兰科在基拉巴尼亚山区的一处被毁灭的亚拉戈遗迹中，找到完好无损的‘机械皇帝’……它实在是太完美了，围绕着卡罗拉的发现，志同道合的朋友聚集在一起。卡罗拉那时才发现，在这整个星球上的机械师并非是只有他一个。从原先的两人到八人，再到三十二人……整个星球上都有机械师旅行到阿拉米格的卡罗拉，不同种族，不同地域的机械师聚在一起交流机械技术和自律人偶的发展。与此同时一些国家的间谍为了窃取机械师的智慧，也藏匿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卡罗拉逐渐意识到需要成成立一个组织，一个大家能够在其中亲如兄弟，畅所欲言的组织。伟大的西德——在世界各地流传的传奇故事中，总有一位有着强大创造力和智慧的人物，他们为主角的一路奉献数不尽的智慧和帮助，而他的名字，却总是西德。最终交流会维持在了一千零二十四位成员，必须有成员退出交流会后，新的成员才能借此加入，以保证这仅仅只是一个交流知识的聚会。多年之后，在地十三代首席的决定下，加入的成员不将仅限于机械师，得到首席或次席邀请的炼金术师、魔药学者等也可以加入。这样的一个科学家组织一直维持至今，虽然还是出现不少乱子，不过由于成员来自五湖四海，基本上祸害完一个地方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堵在矿洞口的拉拉金恩等人见状不妙，一个飞扑扑向两边。 厚实的岩石层被集束炸开一个大口子，洞口摆放着的几把铁铲被炸成纯粹的以太，消失在物质界。 拉拉金恩看着被炸开的矿洞，这可能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蛋在做什么！” 拜德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一人一鸟当先，先一步冲进了漆黑一片的矿洞。 这一炮耗尽了皇帝杀手储存的全部能量，举着泽菲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怎么回事？怎么一炮就没了！” 【臭小子，你倒是往里面倒青磷水啊！】阿斯拉达解释说道：【‘皇帝杀手’直到刚才用的都是太阳能，为什么不动了你心里没数吗？！】 在制造这架魔导守卫时，阿斯拉达和他的机械师团队为它配备了三种供能的手段，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提供无尽以太能量的巴别塔系统，通用的燃料燃烧，以及为了特殊时期准备的太阳能供能。 “你们几个来做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铜刃团队长上来询问道：“现在在矿洞里发现巨人出没的痕迹，这一块要立刻疏散。” “我们是来救人的！里面还有大量的矿工。”泽菲兰的话语中故意隐去了阿拉米格人，他担心眼前的铜刃团士兵为因此放弃救援，但他随后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里面还有阿拉米格的矿工。” 上次也是这样，泽菲兰不想再妄自为别人考虑。 “你们是城里的冒险者！……”铜刃团队长思考几秒，把一边的矿工帽递给泽菲兰等人，“里面的环境需要这东西，你们和我一起进去！弟兄们，举好你们的盾牌，在矿道中的近身战，一刻都不要放下！”随后他指挥着自己带来的紫罗兰连队的铜刃团士兵，和泽菲兰等人一同冲击了矿洞。 泽菲兰幻术师样子的打扮为铜刃团队长心中添了几分底，巨人单是巨大的体型便能当做不可轻视的强大对手。虽然在乌尔达哈少有巨人的目击报告，他却在几年前前往伊修加德的演戏中见识过巨人，那时伊修加德还未退出艾欧泽亚军事同盟。蛮横，强壮，高大，有些甚至能达到两百星寸。 拉拉金恩回过神来，眼见着一群人冲进了矿洞，而那几个没来由的冒险者却不像是嘴巴牢靠的样子，“纳尔神瞎了眼睛啊，我这般辛苦又这般聪明，却连此生的财富都把握不了……嗯嗯嗯……来生神扎尔保佑，把泰勒吉那老混蛋拖入深渊!” 换一个思路想，既然指望不上自己财富的累积，那么就去诅咒竞争对手。 * 巨人的巨锤挥下，男人横起铁镐格挡下这小半星吨的重击。 利尔武格.迪门用尽全力，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就像是横生的皱纹也能为他提供力量一般。 利尔武格曾是阿拉米格国防卫队的一员，年轻时候身强力壮，抱着一腔的热血参了军。那时正是阿拉米格暴君泰奥德里克的统治时期，利尔武格信奉着破坏神拉尔戈的教义，坚韧而强大，镇压时不时露头的小叛乱，这让他晋升为一名卫队的小队长。直到他被命令，参与了镇压拉尔戈教派的圣地星导寺的行动，那事实上是信奉‘命运女神妮美雅’的泰奥德里克对拉尔戈信徒的屠杀。利尔武格在那次行动中因‘行动不力’，被开除军职，成为了万千反抗暴君统治的反抗军的一员。在之后，便是加雷马帝国趁乱占领了阿拉米格，阿拉米格沦为附属。利尔武格带着仅剩的女儿逃离家乡，来到了每一个离家同胞口中的财富之国，乌尔达哈。 “怎么了!过来啊！”利尔武格威慑性地身体向前一探，想要就此把眼前的巨人吓走，自己是下矿的阿拉米格矿工中少有的原军人，身后就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近百同胞。 试探地挥下铁镐，利尔武格沾血而锈蚀的长剑早已在十几年前就丢进了盐湖，“我可一点不怕你，你的头比镐头更硬吗？！” 无法判断对方是知难而退还是激动易怒的类型，利尔武格只能暂时试着说着狠话。 眼前的巨人有利尔武格两倍的身高，而这在巨人中，也只能算是中等身高而已。这里是封闭百年的矿洞，出现了一只巨人，那么矿洞的深处，一定还会有更多。 【砸碎……砸碎……砸碎。】巨人口中说着简单的话语，大部分的巨人虽有语言能力，智商却不像他表现地那么高，语言大多直接表现自己此时的意图。 是前者的类型。 巨人向利尔武格横冲而来，手里挥舞着石制的巨棒。 利尔武格灵巧地向左后方一步后跳，躲闪开可能的攻击范围。巨棒狠狠砸在地面上，弹起的碎石砸在人身上也足以致命。利尔武格却迎着碎石跃起，挥动铁镐，砸进了巨人的脑子里。 ！ 巨人没有就此倒下，甚至脑袋上连血都没有渗出，而利尔武格手里唯一的武器却嵌死在了那石头脑袋中。 没留给利尔武格震撼的时间，下一记石棒正中利尔武格的头部，他自然就没那么好运了。 被打飞出去的利尔武格撞在一根石柱上，数根骨头断裂，他想要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只有朦胧的景象和踱步而来的百臂巨人，“希贝尔，对不起，我已经。” 还没等利尔武格叨念完自己无人可知的遗言。一道通体发光的以太长枪撕开漆黑一片的矿洞，穿过巨人的胸膛，发出炸弹爆炸样的巨响。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后的愤怒 拜德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巨人了，库尔扎斯地区是独眼巨人的栖息之所，他们比是巨人中最高大也最危险的族群。但即便如此，和盘踞在空中的龙族来说，伊修加德还是能够应付的。伊修加德统治的库尔扎斯地区似乎定居了这颗星球上一切危险的物种，无论是奇美拉还是恶魔甚至是魔物之王贝希摩斯。 胸口被以太长枪贯穿的巨人沉重地倒下，手中的石棒也弃置一旁。他并没有被一击毙命，拜德错误地估计了巨人心脏的位置。而过于锋利的以太长枪直接穿过了巨人的身体，随后的爆炸并没将他波及。但只要他还有自知之明，就也改灰溜溜地滚回地底。 以太长枪是拜德少有的远距离输出手段，但过分消耗的以太注定这是应急时候使用的招式。是不是有碎石因为爆炸点在拜德的头顶，矿道本身的地形限制了拜德使用加速魔纹，如果他还不想在坍塌的矿洞用手刨石块的话。 倒下的巨人既不退后也不前进，嘴里喘着大口粗气，呼出混杂着虫类尸体腥气的难闻口气。 但这也算是难得的空闲，拜德将身边晕倒的中年男人用绳索固定在闪光的背上，“闪光，往回跑，快。往回跑，去找泽菲兰。” 闪光总是能明白的理解拜德话语中的含义，而拜德却对闪光的叫声一无所知。据说搭档陆行鸟会学习自己人类搭档的行为和习惯，但拜德相信自己至少在爱情方面绝不会和和闪光同类。 闪光虽然私生活不简单点，但还是一只称职的陆行鸟。拜德却不算一个完美的搭档，他每隔几天总会忘记一次闪光的饭点，这对胖陆行鸟来说与酷刑无异。 拜德途经见到了缩在角落的阿拉米格人矿工，得知还有两个人留在深处阻挡巨人。既然其中之一已经找到，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更简单了。 拜德面朝着巨人谨慎地挪动脚步，以防倒下的巨人突然发难。至少要等到闪光把这个男人带走再说。 “倒在地上的样子可真蠢，乖，让开一条路。”拜德冲着巨人威胁道。 受到这样的痛击，只要再威胁几句，凡是有着浅薄智慧的生物都会乖乖跑开，“还是说你想见到自己的胃液，我的拳头打人可是疼的要命，凡是尝过它的家伙都这么说。” 但这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激怒了这个一百五十星寸高的巨物。 【我……砸碎……砸碎……过来！过来！】巨人再一次吐出言语，却随后又像是被异物塞住喉咙，声音扭曲而渗人。 巨人对着地面吐出大堆令人作呕的尚未消化完全的腐块，“怎么了，想明白了，但我对你的胃液可没兴趣。” 担当拜德隐约见到在那腐块中隐约可见的的人的手指后，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拜德的大脑中传来嗡嗡的巨响，舌头尖传来辛辣的甘苦，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看来已经没有再搜寻另一人的必要了。 巨人对着拜德露出狰狞的笑容。地面上传来微微可感的震动，是大脚掌狠踩在地面上应该发出的响动。受伤的巨人不再想着自己独吞这从天而降的点心，喊声呼唤来了深层的同伴。 拜德浑身的以太因难言的愤怒刺出体表，扬起覆盖全身的苍蓝色灼热斗气。他的愤怒会相伴他一生。斑驳的金黄色鳞片长满他的全身，两手十指扭曲成爪子的模样，嘴里流出强腐蚀的口水，却因为他身体爆发出的高温，还没落地，便蒸发地无影无踪。它下意识地拔出背后的龙枪，却感觉烫手似的，猛地一抖，把它摔在地上。目光重新盯回呆如木鸡的百臂巨人。‘原为拜德的东西’发出丑陋的吼声：【我要撕碎你！】 巨人眼见着眼前人类的巨变，终于反应过来，强忍着疼痛，往深处奔逃……直到十几星寸的勾爪嵌入了他肩膀上的肉里。 * 矿工中，受伤的并不在少数。不过大多也只是在逃亡的路上磕绊，泽菲兰从人群中有着明显外伤的伤者下手，温暖的光芒不仅令伤者忘记疼痛，也令其他人如沐春风。 铜刃团队长见着这眼前的光景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疑惑泽菲兰学习的哪类的幻术。 幻术师是艾欧泽亚最常见的法师，可以依靠冥想操纵水土风元素的力量打击对手，辅助同伴。虽然秘术师也有着不输幻术师的数量。秘术师可以召唤以太生物，也能使用剧毒的魔法，实力巅峰的秘术师同样可以令濒死的同伴回生。但秘术师普遍拥有的几何学方面的知识，使他们很大一部分担任着各国会计，财政官等一些斤斤计较的职位，倒不像是一个法师。 从照亮地底的星象中流露的温润的阳光是那么甘甜，铜刃团队长也就不再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沙虫和巨蚁被血腥味道吸引而来，现在还不是深入探索的时候。为了生死未卜的两人而将这里的人曝光在其他的危险之中得不偿失，况且已经有一个身形矫健的年轻人冲进了深处。铜刃团的队长没有双手紧握祈祷的余地，只能在心里祈祷道——拉尔戈保佑。 “看！是利尔武格。”矿工之中有人喊道。 一只胖的和圆球一样的陆行鸟背着晃荡的高地之民男人向人群奔来。 “是我们同伴的陆行鸟。”叶默尔向铜刃团队长说明道：“看来一切还挺顺利的。” 队长随即命令道：“打开盾阵。” 铜刃团士兵将一条有着以太灯照明的隧道两边堵死，架起手中的鸢型盾牌。 铜刃团一直以来都被笑称有着艾欧泽亚最多的士兵，也有着最弱的单兵素质。前半段当然是玩笑话，伊修加德的神殿骑士团数量远超艾欧泽亚各国的士兵总数，后半段这些年却正在慢慢变成现实。铜刃团虽然为乌尔达哈军务大臣直属，但它本身是由于王室无法担负起辐射全国的卫队，以沙蝎众为首的富豪们为此雇佣的佣兵集团。既然是佣兵就不能再要求更多，在这样的诅咒下，铜刃团内部的腐败问题愈发严重，原本维持治安的队伍正成为危害治安的病灶。即便如此，在铜刃团的内部依然还是有着恪守正义和法律的士兵。 严密的盾阵露出一个缺口，好歹是让闪光挤了进去。 “爸爸！”和泽菲兰等人同行的女孩随着人潮拥了上去。 利尔武格是难民窟里的明星。 众人小心抬着垂死的利尔武格，向着这里唯一的幻术师走去。简单的治疗手段远远不够，泽菲兰需要的是超越自己的极限——生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二太阳 在泽菲兰六岁那年，父亲身故，母亲因此一病不起，领地也由于父亲时期欠下的外债濒临崩溃的边缘。席斯领地的管家施莱茵.德.泽梅尔，他在泽菲兰还未出生之前便是席斯领地的管家。施莱茵依靠着他在泽梅尔家的人脉和从自己兄弟姐妹手里借来的金币，帮助席斯度过了难关。考虑到那时泽菲兰还年幼，他便作为领地的全权管家精心打理领地的所有事宜，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席斯领现在作为一处运转良好的经济中心，可以说完全是施莱茵双手下的结果。 在泽菲兰十二岁的时候，施莱茵将领地的契约交给了泽菲兰，一同交付给他的还有一处去处，“少爷，现在正是神学院招生的时候。少爷身体生来薄弱，在我这里学习贵族的剑术只能是枉费宝贵的光阴，而其他的我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少爷不妨学习幻术，成为一名幻术师无论是对少爷的精神还是修养都有极大的益处……甚至可能在有朝一日，能够令夫人的伤病痊愈。至于安琪丝夫人，少爷放心，就交给我来照顾……” 在后来的贵族舞会上，泽菲兰得知了施莱茵是母亲年轻时候的追求者。泽菲兰曾不止一次地试图撮合两人，但都还是被施莱茵本人回绝了。 也因此泽菲兰来到了耶罗米尔神学院学习幻术学科。依靠本身自己领主的身份和施莱茵对神学院‘不足为外人道’的捐款，泽菲兰受到了特殊的优待。施莱茵告诉他，本准备为他申请萨雷安的留学资格，萨雷安有这颗星球最丰富的知识，和最优秀的贤者。但萨雷安最近的情况非常不稳定——不出施莱茵所料，同年萨雷安在库尔扎斯低地的殖民城市举城逃亡。 所谓的特殊的优待便是泽菲兰不必再接受哈罗妮教义、伊修加德史、哈罗妮神谕、以及伊修加德英杰史的的灌注……施莱茵以‘我们泽菲兰少爷五年前便对这些以一清二楚’为由，搪塞过去。 “风元素和水元素的高度亲和，土元素的超高度亲和，将来也许能当个投石机。”人族的神学院老师手里拿着泽菲兰的元素亲和检测说道，“闭上眼睛，这株月桂花手杖，摸着它的感觉如何。”神学院的人族老师细声询问泽菲兰其中的感受，“有感觉到一丝冰凉吗？” “没有。”泽菲兰眨了眨眼睛，确认说道。 “怎么会呢？……”人族老师有些难办地收回手杖，想要再有所挽回地问道：“那么，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吗？哪怕是一丝丝也好。” 泽菲兰还是摇摇头。 泽菲兰沉默不语，沉默不语。 结果是——泽菲兰同元素有着十分的亲和，但他天生能够在体内储存的以太是在是太少了。他体内的以太储量甚至不支持他放出一个最小的幻术魔法，可能一生只能往理论的方向进行研究了。 泽菲兰在这之后时常出入贵族们的舞会，一人在外求学总是冷清的。一人看着围绕着吟游诗人起舞的贵族和火炉中升腾起的模糊视界的暖意，后来泽菲兰便放肆地把拜德也拎着一起加入了这众人无趣的起舞。 泽菲兰对拜德说道：“拜德，你相信吗？我能看见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用我的眼睛，只要盯着那个人。” “我不相信。”拜德手里握着酒杯，但酒杯上并非是红酒，而是一整杯的番茄汁。 “哼……你看！”泽菲兰指着不远处炉火旁的一对舞中的男女。 女士看起来对这伊修加德传统的舞蹈并不熟悉，渐渐在偏离舞蹈的行进轨迹，而她的男性舞伴的脸上则是一脸绅士地憋着笑，并努力提防她踩上来的脚。 “马上那位女士的裙摆会被炉火点着，由于她衣服材质使用的是二次青磷水的提取物，火焰迅速蔓延至全身，焦油附着在她的肌肤上。她的舞伴看来对这种情况没有先见，在场的也没有一个幻术师，最后导致那位女士下半身大面积烧伤。”泽菲兰一脸平静地说着，他甚至还要继续描述肉烤焦的香味。 在泽菲兰没有要停下来意思的言语中，拜德直直地站起身。 “怎么了？”泽菲兰问道。 之间拜德大步迈向那对舞中的男女，硬生生插进两人中间，一拳打在男性舞者的脸部的正中。男人被重拳打飞数米，当即没了意识。 所有人连同泽菲兰的目光都被发生的惊人一幕钉在原地，一些反应快的跑去扶起男人，心里咒骂是谁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莽夫放进这贵族的舞会。 拜德向女士行了一个极其蹩脚的礼仪，邀请说道：“……你好，你能和我一起跳舞吗？”拜德对女性的第一印象全来自于女性的面容和身材，在伊修加德成长的他，会成长为一个掩藏自己的外貌协会成员。 女人先是一愣，脸一红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巧了，我也什么都不会。”拜德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但脸却以涨的通红。他不擅长和身上没有汗臭的人打交道，这点在一年以后，实在忍无可忍的泽菲兰的强迫下才得以改观。 女人转念灵机一动，这次换她来邀请拜德，“你会跳踢踏舞吗？那是来自利姆萨.罗敏萨的舞蹈，那里的人也会使用这舞来对决。” “我不会。”拜德还是摸着脑门的老样子。 “不会我教你啊，不过跳踢踏舞可不能背着这死沉的长裙。”女人像是个海盗一样撕开了裹在身上的长裙，露出内部的白色衬衣。她本身就是利姆萨.罗敏萨人，作为富豪之女参加的这次舞会，这身衣服实在碍眼。 角落的泽菲兰痴痴地看着豪爽的女性，又看着在她的教导下，一板一眼地学习着踢踏舞的拜德。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有必将完成之事。 泽菲兰走上了舞会厅二楼的高台，掏出了本应该只当做纪念的月桂花幻杖，大声喊道：“大家都听我说！” 所有人又再一次看向这位新来的有钱贵族。泽菲兰颤颤微微地爬上缓步台边的护栏，两只脚踩了上去，身体却忍不住地发抖。 “我要在这里展现温暖的力量，化干戈为玉帛，大家请看。” ……他喝多了？不对啊，这位贵族还未成年，喝的是牛奶啊。 泽菲兰将用尽身体一切的力量，他身体的一部分的物质以太也在这次冥想的祈愿中化为力量——“医济。” 慈悲的治疗之力，绕着泽菲兰全身发散，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充盈的暖流流便全身，连被拜德打飞的男人也在这柔光中缓慢睁开眼睛。 “成功了！”泽菲兰心中大喜，随后便眼前一黑，从护栏上往下直摔。 * 泽菲兰将两瓶以太药强灌进自己嘴里，忍着从腹部窜上来的风茄的腥臭味，强行咏唱出了那个魔法。 白光将隧道照亮地如同白昼，一切人造的光源都失去颜色，在没有太阳的洞穴世界，这就是‘第二太阳’。 ——“生辰！”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千五百金币 在这巨大的精神以太消耗下，泽菲兰在他意料之中晕倒过去。惊恐的众人快步围上来，叶默尔尽力隔开一个不大的半圆，让阿格莉丝能够安稳地把以太药灌进泽菲兰的嘴里。一直如此。 叶默尔虽然并没有与元素的亲和，但他也是一个有着医师证的初级医生，他走向被正在消散的白光笼罩着的利尔武格，“他没事了，虽然暂时还没有苏醒，但已经了脱离生命危险。”叶默尔将贴在利尔武格胸口上的耳朵挪开，向众人解释说道：“至于我的同伴，他的精神以太消耗殆尽，可能已经无法再对下一位伤者提供治疗了。但是我又初级医师证，只是简单伤势的话，我也能做到。” 叶默尔保证道。 利尔武格已经是最后接受治疗的伤者了，要说还有谁的话，或许只有被困于深处的另一位矿工了。 “没有必要了。”此时一道干燥的声音从光芒不可及的黑暗深处传来。 铜刃团队长举剑威胁道：“是谁？” 只见到赤裸着走上来精灵族男人。拜德拖着一身的疲惫，几乎是赤裸着走上来，全身上下只留下几块遮体的布块，“还有一个人……抱歉，已经死了。” 叶默尔把自己手上的伤者交给阿格莉丝，一路上的言传身教，和从先天以太病的泽菲兰身上，她总能学会不少的治疗手段。叶默尔从内挤开铜刃团的盾墙，脱下自己的外衣外裤，简单地套在拜德身上。 “怎么了，你没事吧。”叶默尔切声问道。 “我怎么会有事。”拜德的裸露的身上确实也没有一丝的伤口，“我在追击巨人时候不小心滚进了毒池，衣物都被融化腐蚀了……至于那只巨人，已经被我干掉了。” “你没事就好。” 两年半的相伴，叶默尔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这个队伍的保姆。从一开始的为了旅途上的安全，加入四人小队，到现在的全力付出。野外衣物的清洗，常备药的配置，皮甲的修补，每日的三餐。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他甚至会考虑到每人的口味做三份食物，拜德喜酸，泽菲兰喜甜，阿格莉丝喜欢微辣。二十一年的变化，他终于变得不再是他。 披上叶默尔的亚麻御敌皮衣，拜德摘下为了方便戴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戒指上有一颗有着些许磨损的红宝石，是拜德从巨人的胃里挖出来的。拜德想要用手把这戒指颤颤微微地伸出去，他想要伪装成一个因四散的血肉而受到冲击的普通人，“这是那位先生的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的，大概是左手上的。”拜德此时却还是死板着脸，“那位先生的遗体……非常抱歉，我没有找到，只找到下了这枚戒指。” “是格拉蒙的。”人群中传来阴郁低沉的声音，但在这隧道中连盾牌轻擦声都无比清晰的环境中，格外响亮，“好在他的夫人留在了阿拉米格……拉尔戈保佑。” 百名阿拉米格人齐齐半跪着低声祈祷，“拉尔戈保佑。” 拜德看着眼前的一幕，何其的相似啊。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自己和前来扫墓的其他人齐齐的半跪在各自亲人和战友的墓前，齐齐地祈祷哈罗妮保佑。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士啊，一定要在冰之宫殿中继续活下去。冰之宫殿，存在于冰天之上，必将存在于冰天之上！ 在卡卡金银矿的洞口，拉拉金恩挤出笑容，迎接着这些劫后余生的家伙，‘这些活着的家伙会比死了更费钱。’拉拉金恩心里盘算着，一边夸赞铜刃团紫罗兰连队的英勇。 “队长的英勇真是令人钦佩，即便是遇见这等危难的情况，依旧能带着手下的士兵深入黑暗，是在是当今铜刃团士兵的表率啊。之后我有机会也会向军务大臣美言，队长或许也就不必在这糟糕的地方驻守，成为乌尔达哈城的守卫小队长也未尝不可。” 这附近就是阿拉米格难民集聚的难民区，无论是卫生还是治安都糟糕透顶，不会有人指望这里的人都温文尔雅，礼貌绅士。现在看来整个艾欧泽亚中，伊修加德为了应付苏醒的尼德霍格早已自顾不暇，其他三国即便组成艾欧泽亚军事同盟，也只能远远望着帝国人在阿拉米格边境修筑起的巴埃萨长城。一些阿拉米格人没有希望，没有信仰，便也没有了底线。 铜刃团队长傻傻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不过这里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而拉拉金恩则是心里骂道：‘哼，鲁加族的蠢货，怎么的我也得把你弄走。’ 在铜刃团队长之后，其他的人才陆续上来地面。全身完好的人扶着受伤的几人，倒下的泽菲兰和利尔武格则是分别被叶默尔和利尔武格的女儿背负着。拜德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叶默尔放心不了。 “就是他！”矿工中有人惊呼，指着拉拉金恩大声道：“我亲眼所见，就是他命令人堵上的矿洞口！” 拜德几乎就是下一秒就要往拉拉金恩的方向走，却是阿格莉丝在背后拉住他。 阿格莉丝摇头，上眼皮微微垂下，她用着一目了然的表情在阻止拜德。 手里空着的矿工一个个朝着拉拉金恩围去，拉拉金恩的十几个保镖把拉拉金恩围成一圈，在阳光下晃眼的弯刀上泛出来的亮光令矿工们不敢靠近。 “拉拉金恩大人，这是？”铜刃团队长问道。 拉拉金恩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保镖，发出自然的笑声，张开双臂解释道：“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哈哈。”他每个手指都上带着了各式宝石，远比刀剑更刺眼，比刀剑更强大，“因为矿洞里其实是有供人躲藏的应急设施的，考虑到巨人会逃出矿洞，又不清楚巨人的数量，我们才出此下策啊。” “我们这里有人死了!”一个直到现在还死死握着铁镐的阿拉米格人踏向前一步，说道：“这是能用误会解释得通的吗？” 拉拉金恩连忙做出安抚的动作，说道：“我很遗憾，当然！作为在乌尔达哈的信誉富豪，我当然会做出赔偿。”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则亮出五根，“十五万金币，我身上当然没带现金，票据想必各位也信不过，可以之后到我在乌尔达哈城的宅邸来收取。” ‘十五万金币，让这帮穷鬼变哑巴。’拉拉金恩心中满是嘲笑。脸上则是一脸对逝者的可惜和悲哀。 阿拉米格矿工们都默不作声，既不议论也不定夺，一个个没有目标，低下头颅。 拜德在一边攥紧了拳头，阿格莉丝只是对他摇头，“……这样最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希贝尔 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是把沙虫的体液淋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发出可以用鼻子闻到的油脂烧焦的味道，这股味道之前在路上拜德有做过尝试。简单明了的令人恶心。泽菲兰头脑慢慢有了意识，在他睁开眼睛之前，他的鼻子先一步遭受了磨难。 泽菲兰睁开眼睛，映入眼睛的是用动物皮革搭建的帐篷顶，像是野狼的毛皮。城邦国家乌尔达哈统治着萨纳兰的全部地域。总是阳光明媚的萨纳兰，无论是白天黑夜都保持着较高的温度，也因此帐篷仅需要能够遮风挡雨就足够了。相比之下，虽然库尔扎斯地区看着四季如春，但是被称为山都的伊修加德，位于高地，温度总是不近人情。 泽菲兰睁开眼睛，直视着帐篷顶。身体上传来一阵阵暖意，就像是每天早上阻止他起床的背后的‘妖异’，他们在自己的耳边一遍遍倾诉自己，再多躺上一阵子。 “作为治疗术士赖在病床上真是不像样子。”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泽菲兰用手肘撑起自己的全身，想要就这么起来。 缺乏得以支配的精神以太并非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虽然精灵族在人类中属于天生擅长魔法的种族，但伊修加德的大部分战士还是选择紧握长枪和长剑的道路。但相比于泽菲兰匮乏的精神以太，他身体上的肌肉更不能依靠。泽菲兰身体的力量不足拜德的一角，也不如天生强壮的加雷马人阿格莉丝，或许只比叶默尔高上一点。至少泽菲兰天生还有这对多种元素的亲和，在神学院过程中，在老师调配的魔药之下，他也勉强能释放足量的幻术魔法。而成为占星术士之后，当在有着清晰的七天星座之下，他同样能释放效力强大的占星魔法。 “可惜隧道里连一丝的星光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泽菲兰感受着浑身的酸痛，想要挺直腰杆，半躺着直身几下。 这时那位之前委托他们的女孩掀开了帐篷，见到想要起身做起的泽菲兰，将手里端着的装满水的水盆急忙放在一边，扶住泽菲兰。 泽菲兰想要伸手打招呼，但感觉到一股力气没使上来，双手一松，整个人就垮了下去。 泽菲兰笑着说道：“抱歉啊，让女士见到这么失礼的一幕。” 女孩把被泽菲兰僵硬的身体弄地有些杂乱的薄毯子重新盖回泽菲兰的上身，说道：“没有的事，先生不仅善良、识字还礼貌，而且还很漂亮。不是！不是！”女孩慌乱的摇头，神色惊慌，担心地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是头发，是先生的头发。” 泽菲兰意识到了些什么，等到女孩把话完全说完才开口道：“这么久了，原来我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伊修加德的泽菲兰.德.席斯。是个旅行至此的冒险者。”说完泽菲兰挽起自己背后的酒红色长发，问道：“是这个吗？” “对，好漂亮，好舒服的长发。”女孩点了点头，之后又是一惊，说道：“我、我是希贝尔，希贝尔.怀特……是阿拉米格人。是之前被您救治的利尔武格.迪门的女儿。” 希贝尔乖巧地站直，双手不自然地摆在身前。就好像一旦她轻举妄动，泽菲兰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再一次昏迷。 泽菲兰一连昏迷了两天，耗尽精神以太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所以阿格莉丝和叶默尔的身上才会常备调配好的以太药，拜德在路上偶尔会挑战看上去强大的魔兽魔物，但他已经两年没有收到像样的轻伤了。泽菲兰也因此没有表现的机会，好在以太药的保质期极长。 希贝尔此时才终于有心思细细观察眼前的泽菲兰。像每一个精灵族一样，泽菲兰的眼眶深凹，里面是他干净的红色眼眸。脸部的轮廓像一个人族一样自然平滑，和棱角分明的拜德有着巨大差别。尖锐耳朵，但并不长，和希贝尔自己一样，被长发覆盖了大部分。酒红色的散发香气的长发，正好递到泽菲兰的两肩，对于男士来说，这就算是长发了。长发柔顺富有光泽，就像是海报上的女明星。 希贝尔并不知道的是头发是泽菲兰另一条生命线，长长的头发能够掩盖很多糟糕的事实，而酒红色是遗传自她母亲的颜色。 “我总是经常不自觉地就想要打理自己的头发，有很多原因。” 泽菲兰看着希贝尔说道，同时他也同样第一次缓下心情看着希贝尔。希贝尔没有了一开始见到时候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恢复成她一个健康的人族高地之民女孩的模样。留着褐黄色的长发，看的出来由于没有呵护的精力，头发有些干枯，但是依旧浓密耐看。作为人族，希贝尔的脸上当然少有棱角。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是人族高地之民最常见的天生肤色。而鼻子并不高挺也不坍塌，是一份自然的平整。希贝尔的面容给人自然亲近的感受，唯一有些突兀的是，她好高啊，大概超出七十星寸了。 泽菲兰的身高在半年前终于停止了增长，他最终定格在了八十五星寸，一个即便在精灵族中也是最为高大的那一批。在泽菲兰的回忆中，拜德在十一岁时便长成了七十星寸的巨人，但可惜就此为止了。即便如此，七十星寸的精灵也是高于了大部分其他种族。而希贝尔目测和拜德相近，也许还要再高出一些，这在人族中算是相当高了。例如阿格莉丝，虽然作为加雷马人，但自身和人族中原之民形体相近，仅仅才六十三星寸……不仅是身高，希贝尔比阿格莉丝，似乎要丰满许多。 ‘我在想什么？’泽菲兰心中摇头暗骂。“对了，那你的父亲现在？”泽菲兰在两人的寒暄中抓住了重点，问道。 “托您的福，父亲他已经恢复如初，已经能够像以前一样活动了。”希贝尔说道：“既然泽菲兰先生已经醒了，那我现在就先去通知您的同伴。” “麻烦了。”泽菲兰也不硬撑，拜托希贝尔。 泽菲兰对希贝尔很有好感，一方面能够看出她是个善良淳朴的女孩，另一方面，来自泽菲兰对于人族高地之民天生的好感。泽菲兰用手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两边耳朵和平滑的下巴，想到了自己早已离世的父亲。 希贝尔刚掀开帐篷，却迎面遇见了叶默尔。 叶默尔手里拿着自己烤的肉串递给希贝尔，“额……我已经到了，拜德和阿格莉丝应该在野外狩猎，希贝尔小姐可以去篝火那边等。” 听到叶默尔口中所说的，希贝尔涨红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村子 叶默尔把希贝尔遗忘在地上的水盆放到更加显眼的位置，在进门处总是容易发生麻烦，“冒失的小姑娘。”叶默尔回头看着快步远离的希贝尔轻声道。 “怎么样，好多了吗？” “好多了。不如说已经习惯了。”泽菲兰回答道：“我算是第二次释放这种巨大消耗的魔法了，不过第一次你们一定已经记不得了。” 依靠在夜晚完整的七天星座的加持庇佑，以及自己的守护神奥修昂所在的星座风天座爆发的奇迹。泽菲兰在一年前的那一天夜里使用违背法则的魔法，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没有这样的时机，或者阴云密布，又或者奥修昂神和此时的自己一样迷与冒险。 “哦？第二次？”叶默尔的记忆中也确实没有泽菲兰释放这样魔法的先例，当叶默尔见到利尔武格完全凹进去的胸部恢复如初也受了一惊，“你指你曾经回到过去的那次魔法吗？……虽然并未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那时的场面太混乱，你醉以太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事实上在那之后，泽菲兰也确实再没有复制出当时的占星魔法，而在自己的萨雷安魔导书中也没有记录过类似的案例。唯一可能知道其中原理的路菲因，此时灵魂或已回归海德林。 “可能吧。”这近一年的经历，泽菲兰也在自问——那是真的吗？回到过去，这种不可理喻的魔法真的能够存在吗？ “好香啊！这是我的午餐吗？”泽菲兰不想那么多，指着叶默尔端来的肉串说道。 叶默尔笑道：“在我手下的午餐可不会这么简单的草草应付，这是你的早餐。食材不足，还请泽菲兰少爷见谅啊。” “原谅你了，俾斯麦餐厅的大厨。”泽菲兰同样笑着接过肉串。 叶默尔手下的肉串用的永远是他出生的氏族，巴伯氏族的酱汁，据不外传。肉块鲜红油亮，表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甜幕，入口甜糯，不经意的一口咬下，能滋出油水。几片装饰的薄荷叶点缀其上，让这盘高热量的早餐不看着那么油腻。 泽菲兰几口下去，肉串就都纷纷下肚，自己倒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胃口不错。”在一边看着的叶默尔露出满意的表情，将餐纸递给泽菲兰，“我还怕你刚醒过来受不了这么油腻的。” 泽菲兰仔细擦拭完嘴，问道：“其他人呢？” 叶默尔不习惯就这么看着人躺着，自己站着，把泽菲兰摆在床上的盘子放在不那么碍眼的位置，找了帐篷边角的位置坐下，“这里的无论的食物太少了，那个富豪口头承诺的十五万解不了现在的难题。这附近也都是巨蚁这种下不了肚子的魔物，拜德去远些地方的洞穴狩猎，阿格莉丝在给运水队伍担任护卫。留在这里当然只有你这个伤员和我这个厨师。” 泽菲兰重新挪动自己的下半身，感觉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知觉，又重新试着爬起。 叶默尔也起身辅助摇摇晃晃的泽菲兰，“可不能勉强啊。” “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一清二楚。再不活动筋骨，整个人就彻底瘫痪了。” 叶默尔开玩笑道：“瘫痪这种说法我也只在奇幻小说里见到过。” “也是，只要有一个初级的治疗者，只要人还活着，其他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麻烦。”泽菲兰轻轻在两腿上用力，微微地一跳，随后又高高一跃，展示着他如初的健康，“我们出去看看吧，待着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阿格莉丝总说我喜欢往阴冷的地方缩，整个人都散发一股子阴沉味道。” “这是事实。” 泽菲兰套上自己的那身皮质治疗长袍，把手伸下去，确认了声音先生的位置。才放心地走出帐篷。 “我先说明，外面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叶默尔先给泽菲兰打了个预防针，并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泽菲兰不解地看着叶默尔的所作所为，漫不经心地掀开帐篷的布制简易门。 一股刺鼻的味道猛地渗入泽菲兰的鼻腔，引得泽菲兰发出一阵阵身不由己的咳嗽。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半天之后我就习惯了，久居鲍室不闻其臭。”叶默尔对泽菲兰说明道这里的环境。阿拉米格难民中大部分强壮的人成为了佣兵，这里是一些年老或者瘦弱的难民聚集地。这些人光是生活下去已经是用尽全力了，自然也没有闲情去打理这里的垃圾。而像利尔武格这样强大的战士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这里的难民不受魔兽和妖异的危害，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一种赎罪。 “垃圾堆里待久了，最后你会闻到一股带着酸气的香味，或许你现在很难理解，但我是切实感受到了。” 叶默尔用着奇妙的言语安慰着脸色发绿的泽菲兰，最后搀扶着泽菲兰来到了难民村村口的篝火处。篝火早已经熄灭了，大部分巨蚁惧怕这种方便的武器，但假如运气不好，遇见巨蚁将军带着士兵巡逻，村里的人也都只能自认倒霉，丢下村庄逃命。好在巨蚁不会留恋人类的居所。 这里没有希贝尔的踪影，拜德出发狩猎已经两天了，等待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是件挺焦躁的差事。但叶默尔和泽菲兰不会因此为拜德担心，拜德在旅程中时刻向周围散发着安心，他好像不会受伤不会生命。 “阿格莉丝可能已经进村子了，运水队的时刻表总是飘忽不定。”叶默尔看着挂在手上的简化钟表说道。这是不知道哪一次的机械师交流会上哥布林原首席比利慕斯送给他的，哥布林本身就是擅长发明创造以及爆炸的种族，他们制作的钟表准时又耐用。是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我们回去吗？”叶默尔并不着急走，蹲在熄灭的篝火旁询问泽菲兰的意见。 “再等一等吧。” 泽菲兰全身放松，依靠在村口的大石旁。 转过身，能看到这块天然的巨石上蹩脚地雕刻着流星的符号。 紫红色的流星符号是用丝毫不圆滑的刻刀在没有具体特征的巨石上雕刻的，流星象征着彗星与破坏之神拉尔戈，拉尔戈同样也是曾经的艾欧泽亚城邦国家之一的阿拉米格的守护神。而现在只有阿拉米格行省，加雷马帝国拒绝承认神明的存在，是以铁血和阶级统治国民的信奉科技的帝国，作为它的行省，也必须同样如此。阿拉米格人民扳倒了残杀教众的暴君，却无力违抗不近人情的帝国，但或许比起曾经的暴君，这要好得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寻求理解之人 见到泽菲兰的目光被大石头吸引，叶默尔也投去几片目光。 “如果由我来雕刻的话，会好看地多。”叶默尔看到四周无人，自言自语地表达着自己内心里的看法。 十二神的代表神印已经是简单到极致的象征了，但大石上的雕刻显然连笔直的痕迹都算不上。像是用硬物强行在大石上砸出的一道道痕迹汇聚而成的拉尔戈象征神印，痕迹边上一些因分散的力量崩出的瑕疵，让这神印显得十分的……难看。 泽菲兰用手抚摸拉尔戈神印，在无意识中，想用自身的体表流出的精神以太填满拉尔戈神印的凹槽。 伊修加德到处也都有着三根长枪符号组成的哈罗妮神印，是每一个伊修加德人都需要顶礼膜拜的神印。人们汇聚在哈罗妮神印之前，男人祈祷着自己能够不失去生命和骑士精神的前提下获得战功，积累功勋成为理应受人敬仰的贵族，女人们则祈祷自己的丈夫孩子能够平安。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为了度过千年来的一次次难关拼尽全力。 ‘这是多么令人心安理得的景色啊。’泽菲兰在心中暗暗想到，突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做作为，手心像是触电一般，从拉尔戈神印之上弹开。 “该死！该死！该死！” 狠狠地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泽菲兰责怪自己愚蠢至极，明明这样的蠢事早就已经做过一次了，自己却还想着为他人做决定。 “怎么了？”叶默尔从批判性质的欣赏中回过神，拉住突然自残的泽菲兰，“怎么突然伤害自己。” “叶默尔？”泽菲兰恍然地支吧支吧问道：“我……我是个虚伪又愚蠢的人吗？传说中的放浪神奥修昂自由而豁达，我信仰他为我的守护神，但我真的能成为奥修昂那般的人类吗？” “泽菲兰……”叶默尔停顿了很久很久……“泽菲兰总是在心里自顾自地和自己交流，又在自顾自得到结论之后和我们分享，也难怪阿格莉丝会觉得你……偶尔显得很阴沉，说话难以理解。” 叶默尔也像泽菲兰一样在灭掉的篝火边坐下，伸出手拍拍自己两颊，好让自己清醒，“泽菲兰！”叶默尔重新郑重道：“你绝不愚蠢，你面对知识能够过目不忘，有着贤者一般的智慧和胆量。而你也是真正善良的人，你和拜德一样，总是第二步才为自己着想的好人。” “这也许是在自我满足，你知道的，我和一般的伊修加德人不一样，我。”泽菲兰极力佐证，证明他自己的罪。 叶默尔打断道：“你不一样，你更加善解人意，你更加开明友善。你当然和伊修加德人不一样……也和拜德不一样！”叶默尔在说道拜德的时候，难免降低了自己的声调。 在两人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叶默尔在内心深处大喘几口气，重新变回那个沉稳中带着玩笑和放荡的叶默尔，说道：“放浪神奥修昂并不引得一些女士的喜爱，想要成为他可要三思而行啊，哈哈。”叶默尔憋出比哭声还难听的笑声，接着道：“泽菲兰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成为自己的理想型……”叶默尔又顿了一顿，他向来表现地像个快言快语的叶默尔，但这段短短的对话，他已经卡壳数次了，“就算未来成为了自己此时心里想的理想的样子，结果也许也不尽如人意，偶尔你也想要变回过去的自己……” 泽菲兰被叶默尔回答地无可言语，这也许也是他少言的原因之一。 “谢谢。”泽菲兰还是颔首向叶默尔道谢，而叶默尔则是拍拍自己和泽菲兰的脑袋，说着“我们两谁跟谁啊。” ——叶默尔心里念叨，‘我还是一点都没有了解人的内心啊，层层的阻隔，我何时才能看穿。’正如泽菲兰还没有看穿自己一样，叶默尔从没有看穿过任何人。 正是此时，同泽菲兰正对的方向，泽菲兰见到一个巨大的如同山般的魔兽隐约出现在数星里外。他猛地跳起来，驱动起厚实眼睛背后的赤红的双瞳。 “是疣猪！”泽菲兰惊呼道。这声响把叶默尔也吓得一激灵，“目测有两百五十星寸高，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大小，是变异的疣猪王，正向着我们这里来！” 泽菲兰回头看了眼背后的难民村庄，疣猪王总是会朝着一个目标走到尽头，直到遇见必须绕开的河流或者巨山，沿途破坏一切人造的居所。这样的关键时刻，拜德却不在村庄。 泽菲兰心中暗骂一声，但人决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两个分别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必须让没有行动力的人立刻避难。” 两人即刻行动，村子并不大，只要有两个大嗓门，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都能够通知到每个人。不一会儿村子里全部有战力的男人，以及刚刚痊愈的利尔武格都已经聚集在了村口。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选择逃离村子避难，他们不能放弃自己为数不多的家产，而且也没有再东躲西藏的心气了。 利尔武格向身边这位治愈他的幻术师点头致意，发现对方手里所持的并非的幻术师所用的幻杖，而是在空中自转的奇异之物。天球仪在艾欧泽亚并不多见，但利尔武格在曾经的革命战争中见过类似武器，轻声念叨道：“是赤魔法师？怪不得能够习得治愈之术。” 村里的男人们和泽菲兰都严阵以待，叶默尔识趣地躲到远处。自己全部的战力‘皇帝杀手’飞回了行星轨道吸收太阳能，手头上连柴油都没有，降落到地表也是一坨废铁。 等到疣猪王真正靠近时，野性的威慑力才显露无疑，那或许是一枚四十星寸长的巨大獠牙，甚至高于一个成年拉拉菲尔族的身高。獠牙的尖端远远望去显露出带着枯败的鲜血痕迹，即便明白是心理上的暗示，但似乎真的能够闻到那早已干枯的血液流淌在空气中的腥味。 几个年轻的高地之民少年战士握着长枪的手腕更进一步紧绷了，他们本是在利尔武格训练下的村子的卫兵团成员，成年之后打算以知名佣兵为目标，摆脱贫穷的前途光明之人。这种时候怎么能够胆怯，怎么能够后退。 利尔武格无言地迈出第一步，接着抛下这些‘少年战士’，径自冲向远处步履蹒跚的疣猪王。 “不对啊。”眼见的泽菲兰此时才发现疣猪王的异样，四只脚浮在空中，它甚至没用四脚在行进，“等等!”泽菲兰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向利尔武格阻止道。 利尔武格高举起由魔杖改造成的长枪，右手猛地用力，在空中擦出一阵声响，狠狠地插进了疣猪王的身体。 但疣猪王却没有任何受击的反应，在一阵停滞之后，全身发出自下而上的抖动。背负着这具六星吨尸体的拜德，终于意识到自己到了目的地，把这块肥肉摔在地上。 疣猪王的獠牙插入地底，本身也砸出一个深坑。 “怎么了都？”拜德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围上来的众人，拔出自己插入疣猪王腹部的龙枪。 第一百七十章 疣猪的分量 变异的疣猪王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沟通地脉的能力，配合自己的巨力甚至能够以自身为中心的地面异常地震动。钢铁般的表皮能够抵御加雷马帝国魔导机甲的射线，巨大的獠牙能够轻易撕碎简陋的铁皮城墙，因此就算是已经侵入黑衣森林的加雷马帝国军，也不会有意去招惹这种家伙。同时作为强力的野兽，疣猪王的身边从来不缺少以它为依靠的疣猪群，这些群落大部分生活在艾欧泽亚北部的黑衣森林地域。疣猪王作为生态顶端的一部分，享受着黑衣森林没有天敌的天伦之乐。掌管黑衣森林的城邦国家格里达尼亚受制于元灵，并不会主动成群结队地猎杀可能造成森林平衡被打破的疣猪王，担心招来元灵的憎恨和报复。 从乌尔达哈到格里达尼亚，用走的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拜德当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幸而得到了哈罗妮的祝福和庇佑，拜德在几十星里外的地穴中发现了成群的疣猪，并在疣猪群的中间发现了那块六星吨重的肉块。 乌尔达哈所在的萨纳兰地区并非完全是沙漠和石块，同样存在有耐热的植被覆盖，而由巨大的沙虫在地下耕耘出的庞大宽敞的隧道群，是野兽和魔物集聚的避暑胜地。至于为什么活跃在黑衣森林的疣猪会出现在乌尔达哈的地穴，或许也和被困在矿洞中的巨人们是同一个原因。 拜德不讨厌这种做法——不通人性的畜生就要当畜生使唤，巨人是这样，疣猪是这样，龙族更应该如此。 “事情就是这样，这只疣猪王一点也不经打啊，哈哈哈。”拜德爽快地大笑，“叶默尔，快把这东西料理了，再不闻些肉味，我的身体就要崩溃了。”拜德快要多久没开荤腥了，自己的手艺除了能够撕开番茄的表皮，就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难民村这里只有沙虫做成的带着血腥草气味的流体的肉块，光是想着就没有食欲，不然拜德也不至于跑那么远狩猎。 暂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众人紧张的神经也终于都松弛下来。 利尔武格看着或许比他还要矮上一截的精灵族冒险者，感叹道自己再不复当年，“冒险者大人力量真如天神下凡，这头疣猪恐怕有着五星吨，不！六星吨的重量，难以想象是能够以人类力量背负。” 重量的单位在第六星历前后总是漂浮不定，直到第六星历第一个千年附近才得以稳定。虽然一些偏远地方依旧顽固地使用老旧的计量，但在利姆萨.罗敏萨制造的巨船和乌尔达哈的商人的传播之下，大体还是能够让货物在一个固定的计量单位下安稳交易。从小到大分别是星司、星磅、以及为了照顾越发庞大的交易规定的星吨。一星磅规定为十二星司，它也是商人们同一用来称量的天平一端上的砝码的重量，一个成年的拉拉菲尔族约为六十星磅的重量。而一星吨为两千星磅，相当于一头成年古菩猩猩的体重。 背负六星吨的疣猪，也就是将近两百个拉拉菲尔族人的拜德，自然迎来了不少奇异的眼光。这样强壮的精灵族在艾欧泽亚并不是没有，但总还是屈指可数。 叶默尔摸着疣猪结实的肉块，作为厨师的精进之心让他不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种分量的疣猪恐怕需要切成大块放在火上烤啊，这对我可是一次大考验啊，不过我们说到底还是被希贝尔小姐雇佣的冒险者，该怎么处理还要经过希贝尔小姐的允许。” 利尔武格不解地偏过头，问道：“这是？” “我们和希贝尔小姐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签下纸质协议，但还有口头上的承诺。”泽菲兰上前解释道：“二十五金币雇佣我们这支初出茅庐的小队五天，这期间一切收获的四分之三也应该归希贝尔小姐所有。” 泽菲兰一五一十地解释，考虑到他们注册在乌尔达哈的流沙屋注册冒险者也还不到半个月，这个价格作为第一次像样的委托来说已经十分合理了。 泽菲兰在管家施莱茵的放纵下，从小对金钱的价值十分迷惑，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此时，没有听到战斗动静的希贝尔也从简易的地穴中来到了地面，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慌忙拒绝道：“不不不，我怎么还能再向泽菲兰先生你们奢求更多，拜德先生狩猎的猎物还是请泽菲兰先生你们定夺。” “这怎么会！保证协议和契约的生效是人类生来必须遵守的义务，是世上最坚固的保证之一。”泽菲兰带着强硬不容质疑的口气回答。 希贝尔没有再回答，两颊通红地看着此刻立在她的身前，长发的泽菲兰。 “不像个伊修加德人，也不像个乌尔达哈人。”叶默尔自语呢喃，看见利尔武格一时间没了言语，叶默尔抖了抖耳朵上凑上前，问道：“附近有能食用的香料吗？” “村子背后就有，冒险者大人想要使用吗？” “村子中央的空地可是举办篝火晚会的好地方。”叶默尔用着玩笑地眼光看向泽菲兰，又转向利尔武格说道：“在村中心燃烧的火焰能够驱散妖异和沉闷的未来，全熟的猪肉撒上磨碎的矿盐和香料能唤起大家的味觉，男男女女们矜持着搂抱在一起，谈论星星和明天。重要的是，没有番茄！” 利尔武格并没有理解叶默尔口中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他还是本能地说道：“阿拉米格人拒绝全熟，半熟就是极限了。”利尔武格猛地察觉到自己过分的要求，改口道：“冒险者大人轻便吧。” 叶默尔为难心想着，‘这种吃法就连是在猫魅族之中都早已不流行了……也对，入乡随俗吧。’ 今天的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再组织一切了，篝火晚会将在每天举办的消息传遍了不大的村子。等到太阳神阿泽玛用奢华的扇子遮挡自己的面庞，阿格莉丝才随着运水队伍回到了难民村。 阿格莉丝责备拜德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远行狩猎，拜德则一个劲地描绘自己收获的丰厚和过程中的轻松写意。 不去考虑那两人的争吵，躺在床上的叶默尔手里把玩着金币的两面，“期待明天有个好天气，有好的运气，有好的星象。”叶默尔对占星术一无所知，也没有想要了解的意愿，只是想让那星星为青年们面与面的相会打上美丽的光。 叶默尔向上掷出两面的金币。 ——是女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拉拉金恩.达达金恩 乌尔达哈萨萨哈默区，这里是乌尔达哈内独属于乌尔达哈富人的地域，也就是商人们的地盘。但和这里的主人们相违背的是，这里仅仅是一块有着人造水域和大量植被覆盖的美丽街区。既没有商人们的喧哗，也没有金币的香味。 拉拉金恩.达达金恩如同往常一样规范自己的作息，保证自己能够在罗罗力特之后，享受到萨纳兰第二束阳光，他的惨白的皮肤上的褶皱上才会有所收敛。拉拉金恩对自己的三餐十分在意，无论是材料还是厨师都必须是最好的，他厌恶萨纳兰地区传统的昆虫菜肴，他要想一个利姆萨.罗敏萨富豪一般的生活，要和他自己的死敌泰勒吉相反……海鲜配美酒。刚开始那股厨师口中的贝类独有的鲜味让拉拉金恩难以接受，但如今已经能够些微地品尝到罗罗利特口中的味道了。 乌尔达哈最富有，最稳重，集全国智慧与一身的罗罗力特喜欢各国美味，拉拉金恩自然也会紧跟而上；罗罗力特平日里带着面具遮盖自己的面庞，拉拉金恩在正式的场合也效仿之；罗罗力特讨厌泰勒吉，拉拉金恩便要将他碎尸万段。 多数人心中有向往成为的对象，这是一重小小的推力，拉拉金恩同样如此。站立于这个国家真正顶点的罗罗力特.纳纳力特，相比愚蠢无能的小女王更有资格享受这个国家第一束阳光，而自己便是萨纳兰的第二束阳光……在那之前，还有该死的泰勒吉。 想到这里拉拉金恩不甘心地死死拧住手杖。手杖柄的一端上是一枚不大，但却在白日里依旧泛出三色光芒的奇异宝石，这块来自于另一块大陆上的宝石铭记拉拉金恩的决心，是他所有宝物中最为珍贵的一枚。 “该死，该死！该死！”拉拉金恩不像一个传统的拉拉菲尔族商人，他易燃易怒，思维跳跃。 狠狠地用脚踹着脚下的土地，拉拉金恩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发泄，尽是积埋在了自己的心里。 “积郁成疾，积郁成疾啊……不能这么下去了，马上就要进行我的计划。”拉拉金恩终于也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同拉拉金恩所料想的，他的管家正缓步向他走来，“老爷。”带着单片眼镜的人族管家瑟吉向拉拉金恩轻鞠一躬，说道：“城门口有个阿拉米格人说要见您，说是手上有您写下的价值十五万金币的支票。” “有多少人？” “只有一个。” “啊！又是该死。”拉拉金恩感觉脑袋突一阵的疼痛，事事不如人愿，“只有一个人，不够啊……不够啊……” “老爷，你是要我把他轰出去。”管家瑟吉并没有理解拉拉金恩的意思，低头请求明示。 拉拉金恩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脸上始终保持着死死的寒冷，把一整块的鱼饲料投进人造池塘，散漫的样子就像是还没睡醒。 过了数十分钟，拉拉金恩才重新开口道：“叫人把那个阿拉米格人收拾一顿，相比他们下次一定会来更多的人。” 管家瑟吉听见许久不做声的拉拉金恩突然的回答，还以为是自己在这沙漠雨林中产生的幻觉，“老爷您是指我派人去揍一顿那个阿拉米格人？正如大人所说的，下次他们一定会来更多的人，这样难免会对老爷的声誉产生影响啊。而且那张十五万金币的支票我也确认是真，老爷也不是……” “我也不是吝啬的铁公鸡……你服侍我二十年，我今天才发现你怎么和那个铜刃团的队长一个毛病。”拉拉金恩回头轻瞟一眼身背后的管家，先一步回答。拉拉金恩伸手把沉在池塘不深处的鱼饲料用手重新捞了上来，“十五万金币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仅是我手杖上的宝石的价值都远远超过两千万金币。” “那老爷是为何？”管家瑟吉疑惑道。 “瑟吉你觉得按照现在我的财产提升的趋势，在我六十岁前能成为沙蝎众的一员吗？能和罗罗力特大人一同共事吗？” 管家瑟吉颔首，震声道：“老爷是乌尔达哈千万商人的榜样，是纳尔神最慷慨的信徒，是将自己所得的一半捐赠国家和公益的无可挑剔的人。无论如何，纳尔神也会听见老爷的呼唤，达成老爷的心愿。” “别喊那么大声！把鱼都吓跑了。”拉拉金恩怒骂一声。 瑟吉自上而下的巨声惊扰了刚靠近的美丽大鱼‘七彩天主’，拉拉金恩也只能暗道一声晦气，不过瑟吉所说的也确实是肺腑之言，拉拉金恩也就不便再责备什么。 见到七彩天主游回了池塘的深处，拉拉金恩也再没欣赏的气力。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不到的瞬间，就近在池塘边垒砌的巨大石块上坐下，沉静说道：“现在沙蝎众那六位都牢牢抓着自己的位置，罗罗力特大人是坚如磐石的国家栋梁，也是我等商人的榜样，不可有所妄想；杜菈菈主教同样手握着国家的命脉，这些年教团在敛财上有所收敛，但依然富得流油；菲厄盖斯，我和他勉强算是亲密的挚友，他下台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屈伊伯龙男爵……虽然相比之下并不富裕，还是个长耳的精灵族，但他和他的妻子事实上是绑在一起的，几乎掌握了整个炼金产业，谁也不会愿意看到乌尔达哈的炼金产业有所动荡；斗技场那位惹不起……说到底还是泰勒吉.阿代勒吉。”谈到泰勒吉名字的拉拉金恩几乎是咬着牙念完他的名字的。 “哦……”，瑟吉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明白拉拉金恩此时所说的一切，但不理解拉拉金恩此刻想要表述的意思。 “你怎么看待那群阿拉米格的难民？” 听到拉拉金恩的话题又一转，瑟吉没来得及细想，慌忙回答道：“是乌尔达哈的流民，素质不高，难以管理，一部分还好吃懒做。而且本身尽是些高地之民肌肉怪物，不像猫魅族的可爱女孩子，至少还养眼。” 拉拉金恩皱眉看着嘴角上翘的瑟吉，“还有呢？” “还有……他们还愚蠢自闭，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像样子的发达产业，还幻想依靠力量掠夺其他临近的国家。没想到自己的革命还没结束，就被加雷马帝国连根拔起，现在亡国的处境多少有些咎由自取……” 见到瑟吉的喋喋不休始终没说到点子上，拉拉金恩终于按捺不住，指点一二，说道：“……虽然有千千万万种不堪，但是他们很团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糟糕透顶 在库尔扎斯北方的水风教堂，在那地底下有曾经库尔扎斯北部最大的异端者组织‘血龙’建造的实验室。 伊修加德人尚武和老派骑士的秉性，让许多国外人认为伊修加德至今还没有一丝科学的影子，事实上伊修加德科学的发展相比艾欧泽亚诸国都要迅速……在贵族们的手里。为了应对或许百年就会有一次的尼德霍格的苏醒。 奥修斯这地下的实验室中在等待传来好消息，自己手握着在黑暗故事中流传着的危险魔药，怎么能够就安心地看着研究它的机会乖乖溜走。 实验室中安放着数十个巨大的培养罐，里面尽是些奥修斯看不上眼的机械改造体。奥修斯是加雷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着导师赠与的相当于高级机械技师的身份卡，随时能进入加雷马的魔导机械兵工厂指点江山。虽然奥修斯对机械的研究和他的魔药学识同样深入，但他还是在四年前的申请‘伟大的西德交流会’的成员资格上被不客气地回绝了。原因是他先申请的那时法老派的成员资格，被告知法老派不需要浑身发出青磷水臭味的成员。之后奥修斯又去申请先知派的成员资格，又被告知先知派的人不欢迎决心不坚定的成员，只是因为奥修斯先申请的法老派成员资格，而其中原因只是因为法老派的申请窗口距离入口比较近。 ‘一群顽固的哥布林！’奥修斯心中暗骂一句。 哥布林并不属实人类的范畴，而是兽人，大多数除人类以外的智慧人性生物都被人类归在这一类。至于为什么头顶长着耳朵猫魅族被归入人类，而巨人却不属于其中，至今还有不小的争议。总而言之，由于哥布林给人喜爱倒腾机械的印象，再由于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靠近这些一生绝不会洗脸的家伙。形容一个机械师如同哥布林算不上多么友好的称呼，即便那位机械师就是一位哥布林。 奥修斯在等待的焦躁和积攒的旧怨之中，不知不觉靠近了在这处实验室中最大的培养罐。在那其中，一只巨大的类人又类鸟的生物静静地浮于其中，四只收拢的巨翼上生满橙黄亮色的羽毛，不细看这种生物扭曲骇人的面庞的话，这也只是一只变异的鸟人族。培养罐内原本应该透绿的培养液早已变得浑浊暗黄。 “老头，这是什么。”奥修斯拉近一位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研究员问道。 “这是……”年老的原异端者研究员抬了抬眼睛，凝视这头机械化地不成原样的妖异，“这是之前组织的机械师研究的妖异吧？或许是帕祖祖，是一种强大的能够发出绝对致人死地的毒药的贵族级妖异。如果他还能活动的话，可以说是仅此于魔王级妖异的强大存在了。” 研究员边说着，边晃动手里的保温杯问道：“年轻人，喝梓树叶茶吗？养生。” 奥修斯不习惯地伸出手，接过递来的保温杯，终于打量起这个整张脸都已经坍下来的老人：“老人家……一把年纪还研究妖异呢？看来组织的历史比我想象地还有长久不少。” 奥修斯在艾欧泽亚生活的这段日子里，慢慢对这里生活的人有所改观，本以为艾欧泽亚都是群无脑的蠢人，现在发现疯子也不少。 “人的一生都不会嫌弃知识。” 奥修斯环顾周围的培养罐一圈，说道：“可这也不像是学者该待的地方，就连我这个加雷马人都知道，艾欧泽亚学者的目标理应是萨雷安的大图书馆。”说着奥修斯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第三只眼。 “咳咳。”年迈的研究员吐出一口浊气，靠在帕祖祖的培养罐旁坐下，说道：“在托尔丹六世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咒术师了。在一位贵族大人的手下做财务，像一个秘术师一样，处理一些财务和领地内律法的普及。” “开始了，人生故事会……”奥修斯此时无事可干，自能自暴自弃地在地上躺倒。 “领主的领地毗邻龙堡，那里是一些还能沟通的龙族养老的地方，和这里一样。但天有不测风云，终于有一天，一只双脚巨龙袭击领地……那和那些鸟龙可不一样，那是真正的龙族。”说道这里，老人顿了一顿，看了眼众多培养罐中的一个，那其中是一只形同鸟的龙族生物，“我是领地唯一的高位法师，和领地的骑士一起参与那次的讨伐。” “你抛弃同伴跑了？” “不。”研究员老人摇摇头，“我单凭一己之力就把那头高级龙族给干掉了，甚至连魔力爆发都没用上……说实在的，它很不经打。” 奥修斯无言看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老人。 “领主把那头双足飞龙整个赐予了我，说让我带着龙族的尸体去伊修加德教皇厅，或许能够换来一份贵族的身份和不小的领地。我那时两眼放光，死死盯着我的这份战利品，我见到那只死龙的尸体和我的眼睛发出了同样的光芒，那时的我暗示自己——这是哈罗妮的意思。我抠下了龙的双眼，谁都直到龙族的力量源于龙眼；我架起祭台，我只是想要确认我的能力……” “能力？”奥修斯问道。 “传说中黑魔法师能够召唤妖异，为自己所用。”研究员老人此时手不自觉地发出抖动，抢过奥修斯手中的保温瓶，轻笑道：“沙拉曼魔药，压制死灵魂用的，普通人喝了也就拉几天肚子。” 奥修斯心脏猛地紧缩，对着地面呕吐起来。 研究员老人接着说：“我把两枚龙眼放入祭台，我还记得那是个正方的简易祭台，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我却忘记了自己的理智，领主大人被我一起也……我成功召唤了妖异，龙眼却完好如初。” 终于停止了呕吐的奥修斯此时感觉双眼第一次如此的清澈透明，他此时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他同样能够看穿在研究员老人长袍之后透明的身体，两颗巨大的眼睛分别位列在胸部的左右，一圈幽蓝的灵魂在他体内流动。 奥修斯忍住喉咙里粘稠的腥臭，问道：“长生的感觉怎么样？我也有些跃跃欲试。” 饮下沙拉曼魔药的研究员感觉身体‘结实’了不少，“糟糕透顶，在研究将妖异逆转成人类的路上只有痛苦。”研究员老人用手调整了胸内龙眼的位置，继续说道：“加兹因他在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邀请我加入他的组织。他说他比我聪明，比我坚韧。在不久的未来，他能够知晓一切的答案，阻止他口中的天之灾祸，并为我的谜题做出解答。”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光之力 “有些恶魔的低语的味道。”奥修斯轻笑一声，又装作模样地捂住自己的嘴，“在我眼里，那个叫诺亚的有钱老板，只是一个无限追求虚无缥缈东西的幻想家，和大多数咒术师没有区别。” “可我只有相信他一条路可以走了。”研究员老人说着放弃了伪装的重力，漂浮在空中，“我封印了曾经守护这里，同样也监视这里的兰利血龙。帮助加兹因夺得了这个组织全部的控制权，直到碧洛丹觉醒前，我都是加兹因手里的大牌。” “碧洛丹觉醒？！”这还是奥修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虽然奥修斯作为救助会的干部时间并不算长，但作为救助会干部中最好相处的碧洛丹，奥修斯还是难免和他加固了一层不浅薄的友谊，“我从未听说过！那家伙有着不能说谎的诅咒，我也从未从他的口中听到相关的消息。” 研究员老人灵体般的身体绕着奥修斯一圈，仿佛他便是献祭活人生作的妖异。 似乎对奥修斯的回答并不意外，说道：“当然，这件事只有我和加兹因清楚。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消息，但其他人不问，我也不会多说，加兹因想必也是如此。两年前，一年多以前，加兹因拜托我牵引出碧洛丹身体内的力量，不同于他杀死死灵后得到的诅咒，那是一股洁白纯净的力量。” 研究员老人在空中稍做停留，翻下一个半人大的星球仪，眼神中不停地迸发出赞美和吃惊，“美丽的海德林，我们每一人的故乡。无论是我们艾欧泽亚人还是那些不识礼数的加雷马人……”发着蓝紫色灵光的眼眸说着向奥修斯的方向投去，奥修斯则是满不在乎地勾起嘴角，“传说中在与物质界相伴的以太界，在这存在有这颗星上光的集合。” 说着，研究员老人指间一动，奥修斯便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大变样。人的骨骼透过肌肤清晰可见，直到最后人的一丝一毫都再难以辨明。 奥修斯无意识地将双手移至自己面前，却发现只是一道道流动着的淡蓝色的透明物质，“这就是以太的样子吗？”奥修斯问道。 研究员老人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继续在空中搭建他的奇妙画作。 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星球体，较深的颜色不规则地显露在星球体之上。这是以原有的星球仪作为原本，在以太界仿造的星球的模样。而在这颗透明星球的中心，却有着一枚具有着实体的巨大水晶。 老人安心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说道：“这是萨雷安人研究的成果，在以太界中，完全由以太构成的无边光海。他们称之为‘星海’，而在‘星海’的最深处……就是孕育出我们星球的核心，母水晶——海德林。” 研究员小心地用食指拇指夹住仿造的‘母水晶’，但在那枚水晶脱开球形星球的束缚时，一道无比剧烈，人类难以承受的光芒朝着瞪大的奥修斯的双眼呼啸而来。 “啊————”奥修斯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痛苦地移开目光。 疼痛之中，在眼前的一道白光散去。当奥修斯重新睁开眼睛，身边的一切都恢复如初，恍惚地如同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只有漂浮在空中，手提着星球仪的幽蓝色灵体在验证着事情的真伪。 “正是海德林！”研究员老人激动道：“碧洛丹体内潜藏着海德林的力量，光之加护，货真价实。但体内拥有光之加护却从没有发动超越之力的迹象，光之加护理应伴生有超越之力才对，令人费解。” 奥修斯则是被研究员前半句完完全全震撼了，丝毫没有要深究第二句话的打算。 “光之加护！”奥修斯惊道：“你是说碧洛丹是那所谓的光之战士吗？” 研究员第一次用鄙夷的眼光看向奥修斯，为奥修斯浅薄的智慧叹息。 “光之战士是一切光与美德的集合，怎么可能是碧洛丹那小子！既没有坚定的意志，也没有超人的目标，为两千金币的月薪在加兹因手下打工？！哼——但他获取光之力的途径已经无法考据，也许和他失去的二十二岁前的记忆有关。” 奥修斯即刻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思考，比起当前手里的‘来生神之泪’，或许解剖碧洛丹能够得到的东西更多，但光之加护这种来自于海德林的力量真的能够复制吗？最终加雷马十几年的义务教育让奥修斯不再多想这颗在心中发芽的碍眼肉瘤。 “我们的双手才能够创造神迹。”奥修斯心中反复重复这加雷马帝国的立国信条，总之平静了下来。 这时，寂静的高危实验室外传来了靴子重踩地面的脚步身。 比奥修斯预料的要早上不少，碧洛丹回到了这里。 救助会实际上的研究都早已搬上了台面。诺亚不喜欢咒术师成堆的实验室，到头来都会变成奇怪仪式的温床。在两年前便派人暗杀了原组织中大半不服管教咒术师，剩下的都派到了救助会各地的教堂，作为不露面的高层解决各种麻烦。现在碧洛丹这个半文盲竟成为了这处隐秘实验室名义上的主人。 碧洛丹跑来招呼道：“幕德尼老爹，奥修斯，你们两个都在啊，正好省的我再找。” 直到这时，奥修斯才知晓身边灵体研究员的名字，不过想必也是假名。被称为幕德尼的研究员似乎没有和碧洛丹多说的念头，转身走向另一边、 奥修斯见到碧洛丹便先发制人问道：“碧洛丹，我们算是朋友吗？” “勉强算是。” “碧洛丹，介意我切开你的肚子，找找宝贝吗？” “介意。” “哦，那算了。” 碧洛丹拒绝地干脆，奥修斯倒也接受地干脆。 碧洛丹双手合十，道歉道：“抱歉啊，奥修斯，我和诺亚陈述过你想要研究‘来生神之泪’的想法，但被他拒绝了。本以为会顺风顺水……” 奥修斯拿出腰间的试管，又看了看碧洛丹，诧异道：“你为什么会觉得研究这玩意的申请会顺风顺水地下来？不过我也有幸见到了有趣的新事物。”奥修斯手指向帕祖祖的培养罐，“那玩意介意送给我吗？” 碧洛丹挠头苦笑道：“虽然对我也没什么用，不过那本身是件危险至极的物品，我劝你还是别打拿东西的主意。” “以后姆德斯那那个恶女要我制作对付你的魔药，我全部换成清水，到时候就说是你产生了抗药特性。而且除我所制的魔药外，一般的魔药对你并不会产生作用。” “成交！”碧洛丹爽快地接受了奥修斯的提议。 不过是一具妖异的尸体而已。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生神之泪 奥修斯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从碧洛丹这个没有眼力的原主人手里交换来了名为帕祖祖的贵族级妖异。一头血液带来瘟疫，鼻息迎来死神的病毒妖异。同时来自于萨雷安的记载，帕祖祖同样也是暴风之主，煽动的翅膀唤起风属性元素能够染红天空。 当然这头死去多时的帕祖祖恐怕没有再离开地面的机会了，但至少他的血液和的他的瘟疫能够一同留存下来，这对痴心于魔药剂开发的奥修斯来说也许能够抚平部分的伤痛，失去研究‘来生神之泪’的拨款的伤痛。 虽然奥修斯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但即便是碧洛丹也看出了一二。 “我吃亏了？” “没有的事！”奥修斯堆砌起满脸的笑容，妄想推开稳如灵峰的碧洛丹，“这是双赢！” 随后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无人的实验室。 幕德尼离地老远，似乎并不在意奥修斯和碧洛丹两人不对等的交易，但偶尔眼睛的余光也会瞟向奥修斯的腰间，“那是？……死者难以抵挡的香气……” 幕德尼在实验室的书架上翻找着可能于此相关的知识，他作为百年的死灵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干劲了。 这处原本杂乱，却有序摆放着各种炼金药剂和装置的实验室，本是咒术师和炼金术士的天堂，却由于钻研占星和幻术的诺亚本身对它们的抵触，大多设备都被抛进了云海。虽然本身就是些见不得光的赃物，但就这样舍弃难免令幕德尼左胸口的龙眼一阵幻痛。现在归属于这里的人员也仅剩下难以安排的幕德尼，以及——诺亚抱着好歹要给碧洛丹一个像样的闲职，不然在后续雇佣来的精英神学者中难以立足，但碧洛丹确实学历跟不上安排，最后不得已扔进了这个安放危险物品的‘仓库’当全权主管。 拜上述所赐，空下来的大块的空间，幕德尼将自己这些年来全部的藏书也都塞进了这处实验室。这些都是来自萨雷安的珍品藏书或是手抄本。 萨雷安作为星球知识的聚集，在千百年的岁月中，难免有知识的外泄。一部分萨雷安人痛恨着这一失败，但积累千年的失误无法弥补。 幕德尼穿过一本五十星寸厚的巨型图书，是与复生魔法相关的描述的记录，用身体感受其中的文字，‘没有吗？还是说只是我手上图书没有触及……从乌尔达哈完成任务回来的加雷马族干部吗？……’ 幕德尼转念开始阅读乌尔达哈相关的记述，他并非是拥有无限记忆力的超人，记忆总是会伴随着时间流逝，只有书籍能够记录下一切。 他翻到了《希拉狄哈史》这本古书，这同样是由萨雷安人记载的历史，是一段不被承认，无法验证的历史记述，也就是野史。至于为什么会专门找到这一本不可全信的野史，完全来自于幕德尼或许曾经有过的片段记忆。 其中大段的内容和乌尔达哈记载的正史相吻合，但却还是有违和之处——星历1181年，曾经的兄弟国家乌尔达哈和希拉狄哈的战争迎来了尾声，乌尔达哈与雇佣的阿拉米格佣兵包围希拉狄哈最后的都城。暴虐希拉狄哈国王孤注一掷，使用邪术将国民仅是转化成为无脑的丧尸，妄图做最后一击。最后乌尔达哈军以超度僵尸到扎尔神身边去为大义，一口气净化了全部眼见的僵尸。 直到这里还是完全一样。 ——但是我作为一生追求知识之神沙利亚克大人的萨雷安人，执意将全部的所见所闻记载于我穷极一生完成书籍，无偿捐献给萨雷安图书馆。只为不负知识，不负真心。在传出希拉狄哈使用邪术前一个天，我亲眼所见乌尔达哈士兵将大量的粉尘状物质，使用弩炮发射向希拉狄哈王都内。此事进行地是如此地谨慎小心，我事到如今还难以忘记操纵弩炮的士兵脸上绝望的表情，那是背叛了内心和守护神才会显露的表情，纳尔神和扎尔神，你们到底背叛了谁。事后我也曾调查此事的相关，但无论是谁都闭口不谈，最终我从一个阿拉米格佣兵口中至少得知了那物质的名字，‘来生神之泪’。最后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乌尔达哈的‘来生神之泪’便是所谓邪术的真相！ 幕德尼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用手捂上书页，将它重新放回在岩壁中抠出来的书架，“难怪一股勾引亡者的香气，死者的天敌吗？……”或许在那‘来生神之泪’的基础上，能够开发出更加不得了的东西，但之后便不再幕德尼考虑的范围内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到万不得已…… * 红泪湖底下的大空洞 加斯.德.福尔唐还在改良着手里的‘来生神之泪’，想来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比自己更了解‘来生神之泪’的药理了。加斯已经慢慢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了。虽然全身没有一块肌肉和一丝毛发，但加斯依然还相信自己是作为一个人类活着，自己有着人类一般的思考方式，戴着高高的咒术师礼帽，像一个传统的额伊修加德人一样定时喝下午茶。 不再扮演尼德霍格的日子，自己的思绪也清醒不少。 ……自己果然不是块演员的料。 周围的声音也停止了，虽然只是僵尸踩踏泥泞地的脚步声，但看见自己曾经的同伴的灵魂还好好保存在他们原来的身体里，加斯还是会感到安心。 “我那时候是不是太武断了……真的好吗？” 释放自己同伴的灵魂，让他们重归海德林。要说没有后悔是假的，加斯悔地肠子都青了。但事已至此，加斯也决心继续自己下一个研究。 那是曾经的老师布置给自己的课题，自己也是时候继续了。想来经过了近四百年的时光，相比老师也已经早早不在人世了。 这时智蛙端来一杯奶茶，全糖并且泛着滚烫的气泡。 为掩黯然的神伤，加斯把整杯奶茶倒进并不存在的口腔，顺着以太的轨迹，它们全都淋在加斯胸腔中的黑魔法师灵魂水晶上。这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情调，他并非是死灵那样完全失去了感觉，他的骨头还会吸收一小部分的糖分。虽然自己难以解释，但他能够确实能够感觉到甜味的存在。虽然自己的大脑也早已干枯，但谁在乎呢？至于牛奶是哪里来的，这就是自己的使魔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啊！烫！烫！烫！！”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年轻的男女们 叶默尔从毫无实感的睡梦中醒来，他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提醒自己一定会牢记在梦中的经历，但人一旦醒来，梦里的一切也都会变得模糊浑浊，噩梦除外，梦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事物。 叶默尔双手持着一枚女神朝上的金币，以平躺的姿势醒来。 “不对，猫魅族怎么能平躺着睡觉？”叶默尔闷声自问道，突然猛地一惊从硬木板的床上蹦了起来，“啊！我的尾巴！” 叶默尔尾巴尖端上的毛被压垮向同一侧，同时也表现地枯败如同失去了水分。 叶默尔颇痛心地尽力抚顺尾巴毛，不由地叹息一句，“哎……难道女神的一面是预示倒霉的一面？……哎，不会吧……” 这时帐篷外嘈杂的声响打断了叶默尔的闲情，叶默尔才察觉到当头的阳光一部分刺入了帐篷内，“至少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叶默尔精神舒张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了，以至于自己的尾巴上传来的痛觉都被自己的睡意阻挡。一直以来，他都是四人中最早睡醒的那个。泽菲兰自身魔力匮乏，需要更多的时间补充，表现出来的便是嗜睡。拜德每晚都会练习枪术，虽然在叶默尔眼中，拜德大多数的攻击都是单用力气解决的。阿格莉丝倒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每天早睡早起，非常准时。 “糟糕！”叶默尔玩笑地轻声呢喃，“这样下去，没有特点的阿格莉丝存在感就要消亡了。哈哈。” “但是我不会。”一股夹杂着黑衣森林口音的言语从叶默尔的口中弹出，但一会儿就消散在空中，“我会成为我理想中的角色。” 叶默尔满心愉悦地掀开帐篷简易的布门，正如他预料的，难民村里的人正在为晚上的宴会布置。这是难得一次的庆祝，稍有能力的青年都作为佣兵被各方雇佣，剩下的大多都是没有战力的老人孩子，很难有余力组织起一次盛大的宴会。偶尔能够见到青年人的身影，虽然他们同样长着高地之民强壮的面庞，但确实是和自己一样，毫无独自面对魔物的能力。这个村子现在能够承受的底线完全来自于退伍的军官利尔武格。 至少自己还有一把凑合能用的白钢步枪，和一台太阳能的魔导守卫……以及一枚脾气不好的神典石，阿斯拉达尖锐的撞角能当利器用也说不定。 想到这时候不见踪影的其他三人可能是在帮忙宴会的举办吧，叶默尔也慢跑到村子的中央，寻找自己能干的事。 白日当头，不一会儿，太阳女神阿泽玛便遮盖上自己的面容，双月女神梅茵菲娜便与他的护卫达拉加布再一次占据了天空。 今夜万里无云，七天座仿佛近在眼前，每一颗星星都固守着他的位置，正是占星术士梦寐以求的好天气。 在村中央的广场上，用粗细均等的木材垒成的篝火。人们在它边上肆意地起舞，老人们也享受着难得的安心热闹，加入了这场临时起意的舞会，不过想来这样的宴会最终都会变成这样。阿拉米格人跳着粗犷的阿拉米格传统舞蹈，大开大合的动作不需要太多的讲究。拜德也在其中，他被一个阿拉米格少女邀请，一同靠近着火焰欢呼。 “真是不像样子。”叶默尔拧紧五官看着不远处兴奋的拜德，又看一眼同样直视着拜德，眼含杀意的阿格莉丝，摇头叹息，“正是需要你的场合，这种时候竟然还看不懂状况，哎。” 拜德四人被单独安排了一个烤架，原因是拜德他们只能够接受全熟，而阿拉米格人似乎对带着肉汁的肉有着特殊的感情，算是饮食习惯上的差异。猫魅族虽然还存在一些在黑衣森林狩猎，茹毛饮血的氏族，但至少巴伯不在其中。 “你喜欢他？” “哎！”叶默尔冷不丁的一句话把阿格莉丝吓得一个激灵，“叶默尔你……” 阿格莉丝在短暂的沉默后，安静地说道：“多少有一点。” ‘真是含蓄啊……’叶默尔在内心中也只是小声呢喃。 叶默尔把一块全熟的分不清部位的肉排塞进自己的嘴里，用力咀嚼，鼓起的两腮能够很好掩盖脸上露出的多半的表情。阿格莉丝同样也这样做了。 “啊……那你喜欢他……嗯！哪一点？”叶默尔稍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 叶默尔没有去细细咀嚼肉排的味道，因为他忘记酱料了，只是疣猪肉本身单纯的味道，还不足以让叶默尔花费力气。 “相处了这么久了……啊……我们……我和他都已哈罗妮为守护神…恩……所以应该会很合得来。”阿格莉丝也是时断时续回答。 叶默尔心中念道，‘伊修加德哪个不是以哈罗妮为守护神，至少有近千万人和你天生合得来啊……’当然这只停留在叶默尔内心的独白。 “还有呢？” “还有……恩！”这一次阿格莉丝经过脑中的深思，随后一嘴里已经碾成的肉末咽了下去，语气也放低了几个度说道：“他同样也很可靠，在他身边我也会感到安心。他的本事无论在哪，日后也一定能够找到稳定的工作。为人正直善良，爱护同伴，没有不良癖好。虽然学识不高，但识得多数的字，我其实也没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而且……而且他其实很，很英俊，碧色的眼睛很吸引人。” 叶默尔像个稻草人般钉在原地，不可思议惊叹道：“真是详细啊……我都不敢说话。” “……”之后便又是两人大段大段的沉默。 泽菲兰正望着巨头漫天的星辰，“多亏了梅茵菲娜的庇佑。”泽菲兰半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摆在眉心的位置，做出虔诚的姿态。 在他一边的希贝尔也照模照样地学习，但她并不清楚十二神的具体职能和名称，最后还是照旧轻声说道：“拉尔戈保佑。” 嘴里祈祷着，希贝尔的眼睛却一刻都没从泽菲兰的脸上移开。并不是像希贝尔脑补中的精灵族应该的脸，脸上的轮廓并不如同雕刻的冰块，相反，没有多余的棱角，是张柔和的脸。厚实的眼睛片后微闭的眼眸，发出明亮的红色，和他瀑布般的酒红色长发正合适。 希贝尔不禁感叹道：“好美啊……唔！”发现自己无礼地失言了，希贝尔也安静地回侧过头去。 “什么？”泽菲兰自然听见了希贝尔出人意料的赞美，问道：“希贝尔小姐，你是指什么很美？” “没什么！是我自言自语……”希贝尔慌乱地摇头否定，在两人一阵的安静后，她涨红了脸轻声说道：“泽菲兰先生的脸……一点不像是精灵族啊……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希贝尔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腿，把整个脸都埋入其中，害羞地不敢再说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年轻的男女们2 泽菲兰显然也迟疑了几秒，但不一会儿又眯眼笑道：“虽然我是伊修加德人，我的母亲是精灵族，但我的父亲却是高地人族。高地人族在伊修加德并不常见，所以我见到你们还真是有些亲切呢。”泽菲兰摸摸自己的下巴，“我的模样也据说是遗传自我的父亲。” 的确，泽菲兰既有精灵族那高大的身形，但脸上也能够看出人族的外貌特征。 “人族和精灵族也可以吗？”希贝尔怯生生地问道：“在我小时候记得逃亡经过格里达尼亚，那里的精灵并不像泽菲兰先生这样友好，他们把我们看做瘟虫，恨不得我们即刻染病死去。” 火光照在希贝尔黄褐色的脸上，在人群脚踏在地面上的响动声中，她一句一句慢慢地说着。 逃出故乡的阿拉米格人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和伤痛，经过得以喘息的黑衣森林，他们的背后也都是身后背着长枪的士兵警惕的目光，和手持木棍指指点点的人群。希贝尔的母亲在加雷马帝国入侵时死于混乱和追击，她仅能够靠在父亲利尔武格的肩膀上，一边回忆，一边哭泣。双月撑起的明亮的夜晚，火焰在她的脸上跳动，泽菲兰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 今年似乎就是阿拉米格入侵格里达尼亚的‘红叶战争’百年，在那次战争中格里达尼亚败于阿拉米格，直到利姆萨.罗敏萨，乌尔达哈，伊修加德三国加入格里达尼亚一方才扭转败局。传说格里达尼亚有能够活近三百年的‘角尊’的存在，伤痛会停留在长生者的记忆中吧。更不用说即便正常的精灵族也拥有比起一般人类稍长的寿命，他们也会向后辈描述自己儿时的种种吧。 直到火焰的温度蒸干了希贝尔的眼泪，泽菲兰才终于开口道：“在我母亲讲给我的童话里，格里达尼亚的人都不是什么坏家伙，你们也许只是没有经历交流。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通情理的，只要能够两方能够在平等的位子上交流感情，互相理解，一切也都能迎刃而解……”这并不即兴捏造的谎言，这是泽菲兰愿意相信的真理，“相信如果日后能够解放阿拉米格的机会，格里达尼亚也一定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 “真的？”希贝尔问道：“我们真的能和格里达尼亚的那些人友善共处吗？” “真的。”泽菲兰坚定地点点头，说着看向远处正起舞的拜德，“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但最后一定能够等来好运和真心。” 两人坐在距离村中央最大的篝火不远的位置，但并没有上前来邀请他们，这是一种粘稠的气氛，让人舍不得靠近。 阿格莉丝终于忍受不住奇妙的寂寞，叶默尔总是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指着她烤肉手法上的毛病，她选择径直走向那个正一本正经跳舞的拜德。 拜德生硬的动作配合上阿拉米格传统舞蹈本身粗犷的特点，他就像是一只在展示肌肉的猩猩，用更贴近伊修加德生活的话说，就像在跳太阳之舞的瓦努族。 阿格莉丝昂首挺胸，这是成为一个得体的伊修加德人基本中的基本。即便在拜德的身前她也颇显得有些矮小。 阿格莉丝向周围人俯身行礼，向拜德伸出自己的右手，这本应该是男士该做的，“瓦勒霍丹家的独子，愿意接受无姓的阿格莉丝的邀请，作为她今夜的舞伴吗？” 拜德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手还是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此时想要当做没听见可太尴尬了，“我倒是不介意。”拜德讪讪回答道，“可我只会踢踏舞。” 从一个伊修加德的绅士的角度出发，拜德可谓是糟糕透顶了，“不用担心，我会把你训练地像模像样。”说着一手搭上了拜德的肩膀，“一切都向来是从头开始的。” 阿格莉丝身高约六十二星寸，拜德则是自称七十点六四星寸，原谅他在这方面斤斤计较。两人作为共舞的舞者，说不上违和但也够不上完美。 阿格莉丝的脑袋微低，看不见颜色。拜德则是紧紧跟随着阿格莉丝的脚步，脚步连转，两人的节拍重合在一处。作为初次的尝试，已经无可挑剔了。可惜两人都身穿着皮甲，没有所谓如花般展开的衣裙。 围绕着中心的篝火，如果形容阿拉米格人在燃烧的话，那么阿格莉丝和拜德他们两人就是在大船的甲板上感受从苍茫洋吹来的轻柔的西南风。这是在伊修加德盛行的宫廷舞蹈，维持千年龙诗战争的伊修加德，是什么令这样的舞蹈盛行至今。或许是那人前的温柔。 “你脚步稍快了。”阿格莉丝低声提醒说道。 “哦，抱歉。”在手脚都不能肆意使用的现在，拜德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更真切一些。 拜德和阿格莉丝，在两人的身边，原本正狂欢的阿拉米格人让出一圈足够大的场地，他们散乱地围着欣赏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 拜德咧嘴开朗笑道，“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快看，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知道了，不要吵。”阿格莉丝含糊不清地回应说道：“开始试着把视线看向我，没错……看向我。” 阿格莉丝回忆起几年前自己与养父奥兹的艰难度日，这也是她学习伊修加德宫廷舞蹈的源头。在地道的日子是安稳且无光的。本身奥兹做得就是见不得光的职业，自己虽曾也有这个心，但奈何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无光的日子里自然需要光的替代品，养父教导男孩子们双剑的战斗技巧，无论是成为一个暗杀者像他一般生活，还是去猎杀龙族建立功勋。女孩子他则会额外执导贵族礼仪和见识，将来榜上不长眼的贵族也能平安地度过一生。人总是需要有光的，当然太阳的光无疑是最好的。 “步伐放轻松，这并不困难。”奥兹蹲下身子，年幼的女孩搭上他的肩膀。本身灵活的中年人的步伐，僵硬沉重。 “步伐放轻松，这并不困难。”阿格莉丝面无表情地对着拜德重复了这句话。 突然，拜德打破了阿格莉丝朦胧的回想，“没想到阿格莉丝你还懂这个？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我说错什么了吗？”拜德感觉到阿格莉丝狠狠踢在了自己的脚踝上，虽然没有痛感，但确实存在。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作多情 叶默尔满脸死相，看着几乎除了舞步外步步都错的拜德，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作为猫魅族的护月之民，他一生不会有固定的伴侣。猫魅族在其他种族眼中，有着严重失衡的男女比例，女性的比例要远远大于男性。而猫魅族的护月之民和逐日之民也发展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社会模式。 逐日之民氏族会以一位各方面最完美的男性作为‘努恩’，领导氏族的道路，他拥有和氏族中全部女性结合的权力。其他的男性则为‘提亚’，大多在成年后，被氏族流放，他们要么依靠自己吸引其他的女性猫魅族，成立以他为中心的新的氏族。要么依靠决斗，战胜原来的‘努恩’，成为新的‘努恩’。 与逐日之民正相反的护月之民，则是以数个强壮的女性猫魅族为中心，数个家庭组成的母系社会。和逐日之民不同的是，护月之民并没有流放男孩的传统，但大部分的男性猫魅族也都会离开家族，旅行到黑衣森林或世界的各处。并非所有的家族都有男性的存在，一夜情对护月之民的延续是必不可少的。 叶默尔.坦.巴伯。叶默尔是自己为自己取的名字，巴伯是母亲的姓氏，坦则代表自己是母亲第十个儿子，这在猫魅族中简直是堪比灵灾的大消息。或许也因为如此，自己并不普通。 叶默尔想来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自己在艾欧泽亚这片土地上的孩子是否也长大了，但就算亲眼相见也无从考证。最早播下的种子是在自己十四岁的那年，如果能够结出果实，那他会成长为一个叶默尔，或者一个奇巴斯，还是自己自作多情。这并不是能和泽菲兰他们交流的话题，对他们还说还太早了。 “算了，我还年轻地很呢！”叶默尔勉强是开怀一笑，从身旁木制的篮子里选出一块肉，“至少也要给泽菲兰他们准备一份。” 看着气冲冲回来的阿格莉丝，叶默尔的表情还算是矜持。 阿格莉丝捂住脸低头痛骂：“蠢货，蠢货！愚蠢至极！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叶默尔打趣道：“看来路还很长。” 阿格莉丝搓了搓脸，又捏了捏脸颊上的肉，自信满满地说道：“决定了，在他三十岁之前，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一位完美无瑕的伊修加德绅士。” “好长远的计划……可他至少花了二十年才造就现在的性格，难说。”对于阿格莉丝长远的计划，叶默尔并不抱着完好的前景，“他比你看到的还要固执不少，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他生来就有的品性，这些早已将他的灵魂定型，他也理所当然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泽菲兰……作为伊修加德人，他有些跑偏了，当然并不是坏事。” 在叶默尔的后半句话里，阿格莉丝只听下寥寥几句，抓起刀叉，刺向烤架上的肉。 叶默尔连忙阻止她，“这是泽菲兰他……！”他看看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便又收回自己的餐叉，“嗯，嗯，看来他还要好一会儿啊，那阿格莉丝你先吃吧。” 利尔武格这时候靠近过来，向阿格莉丝问道：“小姐，你护送回来的水在哪里？我现在非常干渴。” 阿格莉丝自认为是擅长双剑的达人，作为保镖护送村子里关键的运水队伍，比尔武格这才想到找阿格莉丝询问净水的下落。 而阿格莉丝并不知道那批净水储藏的位置，她也只是负责把队伍护送到回村口而已。“抱歉，我并不知情。”看到比尔武格有些干裂的嘴唇，阿格莉丝脑中想到拜德那堆泽梅尔番茄，回答道：“我的同伴的包里有他携带的番茄，您可以先暂时食用，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比尔武格将右手按在左胸口，对阿格莉丝弯腰行礼，“那么多谢了。” 直到比尔武格远去，叶默尔才开口说道：“拜德会生气的。” “只是番茄而已。” “倒也是，不对，呃呃呃，我好想忘记什么事。”叶默尔极力想要回想记忆中的一片插曲，但他毕竟不是泽菲兰，便不再深究。 混杂在一袋子番茄中的，是一只精巧的金属盒，里面是一朵枯萎百年的大百合花。以及两枚沾血的龙眼，在一年前，被拜德讨伐的斯威夫特凝固的双眼，混杂在番茄中。甚至连拜德都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泽菲兰他们的行礼并不多，再被那个自称尤尤哈塞的小偷，骗走大半财务之后就更少了。大多数情况会由拜德背负上一个特制的大包，它对拜德如同鸿毛般轻盈，有时其他人主动要求分担一部分，为了不让推脱成为习惯。虽然在嘴上不便直说，但四人都在努力维持着平等的关系。从这点上来看，失去了金币，或许也不失为一种福分。 利尔武格拖出沉重的大包，在土地上拉出一道凹陷的痕迹。打开背包，借用双月的光芒，能够看到里面是各种日常用品和大量被压缩到一块的草药，还能找到密度比钢铁要高上数倍的人偶核心。这是雕金师擅长的手艺，但好歹是首席机械师，叶默尔懂的不比专业的雕金师要少。一块战神钢造的盾牌压在背包的底部，反射出利尔武格的眼光，“太沉了，太过物尽其用了，不过平日里想必也是背在那个强壮的精灵的背上。”就在昨天，那个精灵背着将近六星吨重的疣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想到这里，利尔武格便也释怀了。 安放番茄的袋子就在巨大背包的最上层，比起把大包拖出来，这轻松许多。 利尔武格瘫坐在地上，一口咬下半个番茄。堪称是酷刑的酸味一时间渗入了利尔武格的骨头里，让利尔武格顿时精神百倍，看着手里另一半的番茄，不知该如何下口。 但丢弃他人的馈赠实在非人所为，利尔武格还是硬着头皮啃下了剩下的部分。 缓过神来的利尔武格看向自己女儿的方向，他怎么会没注意到呢？……一个旅行的幻术师，来自北方的伊修加德，“好高大的人啊。虽然身体边上不可控地流出以太，但年纪轻轻也是已经能够使用高级治愈魔法的法师了，可将冒险者作为职业的话，会不会太危险了。” 在利尔武格的审视中，背上的长枪发出一阵的抖动。利尔武格一直使用的都是这把有些奇形怪状的长枪，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枪头与‘枪柄’上的花纹格格不入，枪柄的末端是一颗颇大的并非用于装饰的宝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妖异之火 村子中央的篝火，烧的愈发明亮。人类的视线只是稍稍盯着那团燃烧的火焰数秒，视线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朦胧。这样的光，甚至能够驱散恐惧，消除人与人之间原本小小的隔阂。光能带给人类更深一层的理性，但在火热的加持下，人们却又不再如同平日里的理性拘谨，纷纷勇敢踏出第一步。 拜德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傻气的笑容，一次次地邀请阿格莉丝陪他共舞。 他将右脚脚尖抵在左脚的左后，行了一个他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伊修加德礼，“被哈罗妮深爱的阿格莉丝，能否接受瓦勒霍丹家独子的邀请，作为为他后半夜的舞伴。” 阿格莉丝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乐意之至，但这次跳踢踏舞，你来教我……” 泽菲兰同样注意到了阿格莉丝和拜德间的小小插曲，见到好友与挚友之间能够进一步的发展关系，泽菲兰也为两人感到高兴，也为拜德感到欣慰。拜德是一旦脱出人的照顾，就会制造麻烦的家伙，阿格莉丝想必日后也能成为解决麻烦的专家。 泽菲兰想要回头和希贝尔交流这份必须明说才能表达的喜悦，却见到了希贝尔猛地缩回去的左手，和微微抖动的手指——自己有愧于伊修加德绅士之名。 泽菲兰直立起身，拍拍长袍背后的尘土，脱掉手上的皮手套，行礼邀请道：“猛者利尔武格之女，希贝尔小姐，能否接受凯罗斯.德.席斯之子泽菲兰.德.席斯的邀请，作为他的舞伴，与他共舞。” 希贝尔尴尬地递上左手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怎么会呢？”泽菲兰说着，顺势接住希贝尔的左手，“在我看来，希贝尔是天生的舞者。” 疣猪肉极高的热量从胃部冲入利尔武格的大脑，他瘫坐在地上，依靠着固定帐篷的木柱，沉沉地入睡。手里握着难得喝一次的葡萄酒，终于能够安心的入睡了…… ——在梦中他将妻子的尸体摆在地上，一颗子弹贯穿妻子的胸口。背后是追来的加雷马士兵，各种不齐的口音混杂着叫骂，“明明都是来自帝国占领区的行省兵，却都为什么紧追着我们不放！”，魔导死神发出哐咚哐咚的响声，光是这声响就要将利尔武格吞噬殆尽。他将死去的妻子和同伴的尸体摆在一起，为了还活着的人。利尔武格切开自己的手臂，流淌出咒术之血，绘画出一圈诅咒的圆环。圆环中射出漆黑之火，将尸体从外衣到皮肉，最后连同骨头都烧成灰烬。一只巨大的身披坚硬鳞片，头顶恶魔双角的妖异从灰烬中现身。妖异两人高的体型阻挡在魔导死神前，重拳锤在钢铁之上，压出拳头的形状。那是名为姆德斯德的怪物。 “不！！”利尔武格从噩梦中惊醒，“呼——呼——该死的加雷马人。” 这么安稳的日子在十五年来也已经屈指可数了，并不是利尔武格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但他多想要缠绕自身的怨恨，有一天能够放过自己。 利尔武格忍住强烈的激动，作为原军人的毛病让他审视起周围的环境，好在并没有异样。 “希贝尔……希贝尔！我的女儿希贝尔，你在哪里？”利尔武格大喊着女儿的名字，害怕再失去最后仅有的一丝希望。 “希贝尔！……希贝尔你在吗？！”利尔武格掀开帐篷们，却发现村子中，本应无所事事的青年们都不见了踪迹，“希贝尔，我的希贝尔！” 向发了疯一样朝着村口跑去，一切都再从疑惑向绝望转变。 终于，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他，感觉到人的存在，利尔武格才终于恢复了心跳。 一个中年高地之民在背后轻拍利尔武格的后背，在他的眼里，利尔武格仅仅是有些反常而已，“怎么了，大喊大叫的，希贝尔她可不会丢下你这个醉鬼，和认识几天的小子离家出走。” “沙兹，怎么回事？”利尔武格喘着粗气问道：“村子里的人呢？” “关于遇难矿工的补偿款的问题，我们的同伴被那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还挨了一顿打。”被称为沙兹的男人接着解释道：“所以希贝尔带上村子里小伙子去乌尔达哈讨要说法，你睡了一个上午啊，希贝尔和我说你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入睡了，嘱咐我不要吵醒你。真是孝顺的女儿啊……” 事情似乎正如沙兹所说的，算不上好事，但也并非难以接受。但这心中升起的阴云和迷雾却并没就此消散。利尔武格并非是枪术师出身，连同他现在使用的长枪，都只是一把咒杖的尾端生硬地嵌入了枪头。他是阿拉米格的咒术师，天生就有着超凡的灵感。 “那么客人他们呢？” 客人值得当然是泽菲兰四人。 “都已经醒来了，不过也不想再麻烦他们了，毕竟已经欠下不少人情了。”沙兹玩味似地笑道：“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哪个小子！” 利尔武格严厉的口气倒是让沙兹的笑容更添一份，“还和你的老朋友我装傻吗？那个精灵族的高个幻术师，待人和善，知书达理，而且还不是格里达尼亚人。在我看来，和希贝尔正合得来。” “太心急了，人家未必有这个念头。”利尔武格眼神斜视，呆呆地望向别处，“她会有她自己的想法，况且……我对法师心里没底，我害怕法师。” 利尔武格担忧地摸了摸随身的长枪，“法师多是些不明就里的混蛋。” 沙兹一脸看着脸色并不太好的利尔武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为什么从不考虑对希贝尔的教育，你是咒术师吧。不用说基本的识字，你阅读古代文献明明也毫无问题。而你唯一的女儿，希贝尔她到现在也还认不清大半的文字。” 利尔武格想要解释，但也话到嘴边，也仿佛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力气，“一生平安就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遥远的见识 泽菲兰又是独自一人走到了村口，伸手触摸村口巨石上雕刻的拉尔戈神印。这次连叶默尔都没有跟上来，叶默尔察觉自己有些时候跟的太紧了，人是需要的热闹和安静的生物。 这枚如同流星般神印，即是象征着彗星与破坏的男神拉尔戈的痕迹。他是命运女神妮美雅的仆人，也是战争女神哈罗妮和工艺之神比尔格的的养父。虽然如此，但无论是哪国，都坚信自己国家的守护神拥有十二神中最强大的神力。 泽菲兰少年时在萨雷安的图书馆见到雕刻成拉尔戈形象的黄铜雕塑，似乎是一个手持法杖的智者，掌握着天雷的神力。 泽菲兰的食指在凹陷的石痕上游动，感受可能留下来的一丁点的恩赐。他还是把眼睛聚焦在紫红色的拉尔戈神印之上，聚精凝神。上一次，秉着作为伊修加德人的小小抵触，他并没有直视神印的想法，只是小心地瞟上一眼，再用手感觉它的模样。但这一次或许是无意为之，又或者是拉尔戈在背后轻推泽菲兰的背。 可当泽菲兰的双眼眼直视拉尔戈神印的瞬间，一顿难忍的疲乏窜入了泽菲兰的大脑深处。一幅幅莫名的画面插入了泽菲兰的思绪，巨大的信息量冲垮了他的内心。想要呼喊却叫不出声，想要逃亡却无路可逃。 “是未来！我再一次发动了超越之力。”难以言喻的恐惧之后，是一段自我安慰式的平静。 泽菲兰像是在未来的预知中做着无用功，双手猛拍自己的脸蛋。 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泽菲兰才察觉到自己身边围着不少人。人们都抬起头颅，双眼如同机械，没有一丝的挣扎，脸上露出痴呆的神情，望向天空。 泽菲兰上前问道：“你好，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往天上看？” 话说完，泽菲兰才发觉自己的可笑。 泽菲兰仿照身边的人群同样抬头望天，天空是一片摸不着边的漆黑，丝毫没有云层的阻挡，却看不见一颗星星。这对占星术士来说无疑是糟透的天空，但异样不止如此。月亮原模原样地挂在空中，却没有月亮身边的侍卫——卫月‘达拉加布’的踪影。 这份黑暗太过沉重，简直要把人压得透不过气。 人群中，一位抱着孩子的女性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明明已经熬过那种日子了。” 一个身着兜帽大衣法师模样的男人踢开女人，泽菲兰忙伸手搀扶，可女人的身体却意料之中地穿过了灵体般的泽菲兰 男性法师站上了这附近的高台，宣誓似地喊道：“这就是天之灾祸，这是将要毁灭人世的第八灵灾。” 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人们开始变得狂乱暴怒。人们开始无目的地奔跑，时快时慢。 “光之战士！”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挡下了骚动人群的脚步，“我们还有光之战士！” 一时间，除了那个高台上的法师，所有人都跪地祈祷，神情虔诚，并非是像泽菲兰这样的浅尝辄止的哈罗妮信徒。 ‘祈祷的光芒导向的是十二神吗？’泽菲兰无言，继续谨慎思考。 身边有无数难以理解的细节。这附近的建筑样式和周围的地形地貌，这里是乌尔达哈统治的萨纳兰地区无疑，但却到处有着伊修加德四大名门之一的福尔唐家的独角兽家徽旗。而且之前那个法师口中说的确实是‘第八灵灾’，可第七灵灾都还没影呢？怎么会出现第八灵灾的字眼。 按照流传至今的典籍记载，千年前洗刷艾欧泽亚全境的大洪水灾难——水属性灵灾已经是有记载的第六次灵灾了。至此，全六种属性的灵灾已经接连在海德林这颗多灾多难的星球上上演。理应不再有新的灵灾出现。虽然老师曾告诉泽菲兰，强大的龙将带来第七次灵灾，但泽菲兰更愿意相信那是尼德霍格百年一次苏醒的愤怒，而恰好这次的愤怒将更庞大。 “下雨了。”泽菲兰察觉到几粒寒冷的颗粒落在自己头顶，融入自己脸庞的感觉。 下雨了。 这切实的感受将他拉出了穿越之力形成的印象，泽菲兰并不愿称它为即将发生的未来。至少泽菲兰有过实验，这并非是完全百分百会发生的未来，否则泽菲兰在拥有这份能力后只会选择自尽一途——上万万人类生活的星球的未来，怎么能够为个人预料，那是泽菲兰无法接受的。 “下雨了。”泽菲兰伸手感受落雨的冰冷，抬头望向更具实感的天空，层层阴云盖在泽菲兰的头顶，看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哎……今夜又是一个无星的夜晚啊。”泽菲兰轻声埋怨了一句。 乌尔达哈，纳尔之门 这是乌尔达哈城最大的两处进出口之一，驾驶着鸟车的商人络绎不绝，永远不会停歇。 进门不远就是乌尔达哈最着名的酒店——白金幻想。事实上它本身作为赌场的成分在艾欧泽亚更吸引人。笼罩在白金幻想的魔法方阵能够杜绝一切作弊的可能性，隔壁就是乌尔达哈的格斗家行会，给来到这里的人十足的安全感。白金幻想的老板是拥有巨大财力的沙蝎众六人之一的泰勒吉.阿代勒吉。这个来自利姆萨.罗敏萨的外来人依靠着自己在乌尔达哈赚得的财富，现在已经是乌尔达哈最富权势的几人之一。 铜刃团纳尔之门驻防队长，鲁加族的加尔特尔斯驻守在城门上，看向不远处的白金幻想。想到自己发财的美梦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加尔特尔斯冲着手下人大声命令道：“都警觉点，现在正是难民激增的日子，重新检查弩炮，确保稳定不会出错！” 听到队长的指示，大多数人也都只是照常办事。 但他手底下其中一个铜刃团士兵却表现得过分严肃了，“什么时候解决难民要靠弩炮，那离加雷马占领乌尔达哈也不远了。” 加尔特尔斯气不打一处来，浑身莫名地发抖，痛骂道：“该死的小畜生，不服从命令就给我滚，就算是泰勒吉大人都不会发钱给你这种散漫的家伙。” 守卫国家的铜刃团，军饷都来自于国内的富豪。 见到手底下士兵都安分下来，加尔特尔斯却脱力地倒在桦木椅上，他向刚才和他顶嘴的士兵问道：“士兵！你是哪里人？” 高地之民士兵似乎意识到队长在和自己说话，回答道：“报告队长，在下是阿拉米格人！老家是阿拉米格的七孔村。” 加尔特尔斯点点头，随后调整背椅的位置，远离正下落的雨水。 第一百八十章 归于海德林 一支完全由阿拉米格人组成的队伍，从萨纳兰宽敞的由商人们的陆行鸟踩实的大道上经过。偶尔会有几个鸟背上的士兵和商人向他们打招呼，但更多人还是避之不及。 即便已经到了亡国的境地，一些阿拉米格人还是维持着他们原先糟糕的脾气，只要是有千分之一的阿拉米格人在犯罪，他们就难以接受作为‘受害者’的礼遇。阿拉米格人并不需要这种礼遇，而犯罪的阿拉米格人也远不止千分之一。 队伍中的一个高地人族青年撸起袖子，凑近鼻子，说道：“我们是有什么味道吗？因为昨天的晚宴，我还特地洗了个澡。” 队伍里的其他人对青年的疑问都只是默不作声，没有人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难题。 “因为他们还不了解我们，就像我们对乌尔达哈也都一无所知。两个有着巨大差异的人群之间，刚一开始的碰撞的难免的。”希贝尔作为队伍的领头人，缓缓说道:“这是那位泽菲兰先生告诉我的。” 青年回道：“伊修加德人真可怕啊，什么都懂。” 对于这些从小记事起，都生活在中萨纳兰地区的阿拉米格人来说，那个四人队伍的伊修加德成分都快要溢出了，尤其是那个稍矮的精灵族。拜德在自觉四下无人的时候，时刻都在炫耀自己的肌肉，但他不知道，通过村中央驱赶魔物用的火堆，照出拜德摆动的巨大影子。他比队伍中其他三人，给人的印象都要深刻。 这支人数众多的阿拉米格人队伍，不出所料，遭到了沿途铜刃团士兵的盘查。 带着防沙面罩的拉拉菲尔铜刃团队长在纳尔之门不远处拦下了他们，询问他们聚众而行的目的。 “这可不是成群的阿拉米格人能来的地方，乌尔达哈已经够拥挤了。” 趾高气扬的拉拉菲尔轻拍自己胯下陆行鸟的脖子，陆行鸟立刻张开翅膀，做出威吓的动作。 作为队伍的领头人，希贝尔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大人，我们是来向城里的拉拉金恩大人索要同伴的抚恤金的。在一次矿难中，我们的一位同伴遇难了，拉拉金恩大人也许诺我们抚恤金，让我们到乌尔达哈城收取。” 鸟背上的队长故作难色，手指轻扣脑壳，说道：“有这回事吗？我这里可是连关于拉拉金恩大人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收到，额……不过也许有这回事，只是我暂时想不起来。” 希贝尔低头，一会儿后回答道：“可是我们出门匆忙，并没有准备给大人的金币。” “混账东西！你！你！你！你！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是想要公然贿赂本大人吗？！嗯！”本身就矮小的拉拉菲尔气的差些就要从鸟背上跳下来，狠揍这群没点脑子的野蛮人，从腰间拔出弯刀，在空中斩开一击刀光，厉声道：“每一个铜刃团的战士都是刚正不阿的纳尔札尔神的信徒，收手贿赂，你们想让我堕入炎狱吗？！信仰破坏神的阿拉米格人。” 恐惧于锋利的弯刀，希贝尔发抖地退后几步。 在铜刃团队长的身后，同他一起巡逻的队员双手举过头顶，喝彩鼓掌，“真不愧是队长，一身正气啊。” 铜刃团纳尔之门巡逻队队长格格萨罗.比比萨罗，看看自己身后这群刚参军的士兵，心里也是难免叹了一口气。自己统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正当他万分感慨之时，其中一个新人上前提醒格格萨罗，满脸谄媚说道：“队长，昨天拉拉金恩家的管家说过这件事，如果我们见到来找拉拉金恩大人索取抚恤金的阿拉米格人，那就放行。” 格格萨罗满脸扭曲在一起，回头看向凑过来的新兵，怒意爆发，反过手，一击刀柄砸在这个新兵的脑门上，“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该死的，你比他们还要没脑子，算了你们过去吧。” 格格萨罗随意地摆手，又见到希贝尔一行人没有反应，又提高了嗓音冲着她们再重喊一边，“你们可以走了。” 希贝尔她们此时才反应过来，不敢向格格萨罗行礼，匆忙赶向纳尔之门。 看着一群远去的阿拉米格人，格格萨罗倒是越想越气，“你们都在这里守着，不要做多余的事。”说完，格格萨罗骑着陆行鸟追向希贝尔一行人。 见到追来的格格萨罗，希贝尔内心却没有了之前想要逃跑的念头。她弯腰拾起路边车辙上被碾压成片的一朵黄色的小花。这样的小花在纳尔之门附近并不常见，大概是被鸟车的后轮碾过，粘合在车轮上，带到这里的。 格格萨罗距离三百星码就已经大喊道，“你们这群阿拉米格人可别搞花样。” 等到追上希贝尔一行人，格格萨罗拉住陆行鸟的缰绳，“阿格，停。”这是格格萨罗陆行鸟的名字，格格萨罗接着用凶狠的口气说道：“闹事袭击商人的阿拉米格人我见得多了，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希贝尔恭敬地捧起那朵片状的黄花，递给格格萨罗。 “给我的？”格格萨罗不解地问道。 希贝尔则是面带笑容地点头。 “谢谢。”格格萨罗接过希贝尔手中的黄花，干瘪扁平，就好像阳光也能视其如无物的轻易穿过，格格萨罗苦涩笑道：“可惜都已经成片了，要说香味根本没有，长得也不好看。本身就已经这么艰难了，还被不长眼的车轮碾过去。这个算不上贿赂，我就暂且收下了。” 格格萨罗苦笑一声，今天看来指望不上额外的收获了。顺带一提，格格萨罗自认为自己这里的收费，比扎尔之门的混蛋要公道得多。 “正好纳尔之门要到了，我要看着你们这群家伙进门才放心，不要耍花样啊。” “谢谢。”希贝尔虽然后脊还传来颤抖的感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弯腰低头，向格格萨罗行了个艾欧泽亚通用的礼仪。 格格萨罗抱怨一句，“要是每个铜刃团都像我这样心软，早晚你们要无法无天。算了，走吧。” 骑着陆行鸟的格格萨罗正如他所说的，在阿拉米格众人之前，谨慎地环顾四周。虽说距离纳尔之门已经不远了，但难防钻地的沙虫，和天上的兀鹫。 “这种时候竟然还下雨，一天的好心情都能被糟天气败光。” 格格萨罗眼光望向纳尔之门的城楼，希望那里的人能备上些干果。 “不对。”格格萨罗惊声喝到，一阵冲天的危机感在他的脑中爆裂开来，“所有人都退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快！” 城楼上的弩炮齐发，巨大的钢铁箭矢迎面飞来，希贝尔一行人中的大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漫天的箭矢撞成碎屑。 并无惨叫，也无痛哭。一部分人当即惨死，一部分人想要大喊，恐惧则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血肉和骨头在空中横飞，格格萨罗迎着箭矢举起自己搭档陆行鸟身侧的盾牌。阿格被第一波的箭矢贯穿，一根钢制的箭矢贯穿入阿格的鸟嘴，死像极其凄惨，但至少免了不少的痛苦。 格格萨罗挡在几个抱起脑袋蹲在地上的人前，斜向上举起相比于他自己实在过大的盾牌，大声喊道：“圣光盾阵。” 第二波箭雨轻而易举贯穿了这座盾牌，还有余力穿过格格萨罗的胸口，他被钉死在萨纳兰的黄石上，如一个受刑人。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格格萨罗，希贝尔不敢相信地猛摇自己的脑袋，“明明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决意 在阿拉米格难民村村口，那里流不尽的是妇人的眼泪，老人们已经再涌不出更多的眼泪了。 “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幸存的青年在回忆他遭遇的地狱，他们的生命连同灵魂受到炙烤，就像追命的箭矢直到现在还在他们背后，紧追不放。 一同前去的二十六人，只回来了十一人。其中并不存在有重伤的人员，钢铁将凡是触及的肉体都撕成了碎块。 一村之长的利尔武格，其女希贝尔.怀特混杂在幸存者带回来的碎块中，任谁都分不清。这样的尸体，连转化成僵尸的可能性都没有…… 利尔武格却仿佛在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他一声声呼唤女儿希贝尔的名字，在从体内向外燃起的咒术之火作用下，他笔直站着，昏死过去。 一股难言的感受让叶默尔胃部升起激烈的抽搐，他终于没有再直视这惨状的勇气，扭头干呕起来。剩下面如死灰的泽菲兰和拜德。阿格莉丝在安慰幸存的人，把他们带离这处悲惨的氛围，在与家人同伴的劫后余生中，他们会慢慢淡化所见到的，所恐惧的……但愿如此。 泽菲兰面如死灰，心如槁木。拜德面如死灰，但心却如熊熊业火。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说法！”拜德全身爆发出金黄色斗气，刚硬的一拳插入地层。这件事如果只是不了了之，他的一生都要为之蒙上阴影，他嘶声痛骂道：“就算是要把这个懦弱国家的废物女王从王座上揪出来！” 泽菲兰无力的手拉住拜德，说道：“这并不是你该做的事。” 松垮的手并没有能够拦住怒火中烧的拜德，泽菲兰明白自己是能够拦下他的，但什么东西打败了自己内心的理性……自己的感性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或许自己真正想看到的，是指使拜德为自己做自己无能为力的大多数事。 “无论是希贝尔、路菲因先生、还是我的父母……我是给人带来不幸的灾星吗？叶默尔。” 泽菲兰向着还在场的唯一的同伴，问到这个难以得到答案的问题。 “呕……啊！”从干呕中，叶默尔意识到泽菲兰又开始他那无趣的自我意识的哲学，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请求在场的其他人离开这里，他则一人提起那袋安放着十六朵‘小花’的麻布袋。这样的事，本不应该由他这样的外人来做。叶默尔此时也只是单纯想要做事而已，什么都行，让他自己忙碌一阵子。希望阿拉米格没有太多死者的避讳。 “这种事情，你留着自己想吧。”到现在，叶默尔也没有对泽菲兰客气的余力了，“想明白了，去把拜德拉回来，他从来只听你的劝告。”说完，叶默尔费力地把麻袋抬上推车，叶默尔的力气就算再猫魅族中都算是小的了。 泽菲兰回忆起自己母亲的诅咒，他就是带来灾难的灾星。没错，都死因为他，父亲凯罗斯才会早早去世。在自己近二十年来的活着的路上，有过真正帮助到哪怕一个身边的人吗？拜德是无论怎样的世道，都能依靠肌肉和勇气活下去的人，说到底，自己终归还是一无是处。 “事到如今，怎么能够认输！”泽菲兰咬牙切齿，扪心自问。 泽菲兰翻出口袋里全部的以太药，本身昂贵的高级以太药，仅是他随身携带的就有三瓶，“足够了。” 泽菲兰跪地祈祷，向自己的守护神奥修昂祈祷，向此地的守护神纳尔札尔祈祷，向一切的创世神阿尔基克祈祷。祈求落雨短暂的停歇，露出头顶的七天星座。 乌尔达哈来生回廊中央，是乌尔达哈代代的王宫。 年仅十三岁的娜娜莫.乌尔.娜莫谨慎地听取从各地传来的有关阿拉米格人暴动的消息，身边六位显贵的沙蝎众也都对这次突发的灾难十分上心，其中的泰勒吉.阿代勒吉更是如坐针毡。 政务大臣从铜刃团士官手中接过来自各地暴动的更加准确的情报，本应遭遇任何事故都风淡云轻的政务大臣，额头上也滴落了少见的水珠，“这次的暴动史无前例，各地阿拉米格人的反应都比预想的要激烈。在南萨纳兰地区的小阿拉米格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虽然暂时被南部的铜刃团莲花连队阻挡，但其他地区的阿拉米格人村庄更分散，也更难以发觉并管理。并且西萨纳兰的蔷薇连队中有大量雇佣的阿拉米格人，造成的影响非同小可。” 政务大臣说完后，泰勒吉补充道：“无论是消息的传播和反应都未免太快了，必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这些并非是事情的重点。”娜娜莫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抚遇难之人的亲属，且要尽快惩处凶手。” 见到女王这不成体统的举动，距离女王娜娜莫最近的罗罗力特向女王身边的侍女点头示意，随后侍女便伸手引着女王重新坐下。 “安抚遇难者的亲属，这件事臣已经派人进行了，陛下可以放心。至于有关于凶手的消息，也请陛下稍等片刻，军务大臣马上就要到了。” 罗罗力特并非只需要安抚众多的麻烦，安抚年幼的女王同样也需要他出时出力。 正如他所说的，厚重的，应该独属于鲁加族的脚步声在回廊中响起。 “陛下！”军务大臣进入正殿后匆忙行礼，“经过调查，我们发现纳尔之门城楼上的弩炮的机关确实被人动了手脚。而纳尔之门的守门队长加尔特尔斯在事发后也不见了踪影。疑似出逃，我们在加尔特尔斯的家中还发现了……”军务大臣短暂沉默一会儿，看向沙蝎众第二排的席位说道：“发现了署名为泰勒吉.阿代勒吉的书信，以及在被镶入墙内的来历不明宝石。” 泰勒吉大怒，两撇小胡子也都气的直竖向上，起身骂道：“一派胡言，陛下，这无疑是有人谋划的对臣的污蔑啊。不，说不定那人一开始就是冲着臣来的。” 军务大臣补充道：“加尔特尔斯曾在白金幻想输掉数以万记的财产，并向泰勒吉大人的幻想托斯拉借下了重贷。” 罗罗力特稍作思考，说道：“做到这一步，反而更像是有意为之。” “就是啊！” “但也有可能是你泰勒吉的声东击西，再击东。” “罗罗力特！你这个老混蛋！” 泰勒吉此刻想着这附近若是有趁手的投掷物，干脆就把这个老家伙砸死算了，虽然这种亏本的买卖泰勒吉绝不会做。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和 星历1561年，自东萨纳兰视察，返回乌尔达哈城的萨萨巴鲁王与娜娜夏王妃的陆行鸟篷车遭遇了落石袭击，双双遇难。五岁的娜娜莫.乌尔.娜莫登基，继承乌尔达哈王权。但考虑到女王尚且年幼，由沙蝎众六人暂时统管乌尔达哈。至少在现如今，以罗罗力特为首的共和派，才是乌尔达哈真正的主人。虽然这些年罗罗力特不时将沙蝎众手上的权力归还给女王，但常人只是见到罗罗力特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难以确认此事的真假。 “朕不能在怎么干坐着了，现在正是我作为乌尔达哈女王，守护人民的生命，和与人民站在一起的时刻。即刻准备，我要出城和阿拉米格人的代表坦诚相对。” 娜娜莫等不下去了，从扎尔之门和纳尔之门传来的叫骂之音，一波波冲来的人潮与铜刃团盾牌的碰撞产生的杂音。它们似乎也传到了这乌尔达哈王城的深处。 “陛下，万万不可。”罗罗力特沉声阻止道：“阿拉米格人素来以粗暴蛮横闻名，陛下不可以身犯险。” 娜娜莫从命令侍女将自己从高椅上抱下，命她准备出行需要的王冠。 “停……”娜娜莫问道：“罗罗力特，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人民的哭喊，人民的脸上失去了笑颜，我作为乌尔达哈的王，难逃其咎。我必须亲自平息这场怒火，否则无论是阿拉米格人民，还是乌尔达哈人民，他们真正的笑颜都将荡然无存。”接过侍女递来的王冠，娜娜莫郑重而轻缓地套在头上，“泰勒吉，你也一同出席。” “明白了。”泰勒吉谦卑地向娜娜莫行礼，回答道：“臣也正有此意。” “娜娜莫陛下！这并不是你该做的事！” 罗罗力特大喝一声，手掌狠狠拍在议事桌上，震动和响声让已经有些犯困的沙蝎众之一的杜菈菈精神为之一阵，“这些事交给下人已经绰绰有余了！……陛下……老臣僭越了。” “罗罗力特，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时轮到泰勒吉的回合，泰勒吉手指着杜菈菈又面朝罗罗力特呵斥道：“难道你想谋反吗？！在这纳尔神与扎尔神共同庇佑乌尔之名的乌尔达哈，在纳尔神与札尔神最信赖的杜菈菈总主教面前，你想要谋反吗？！” 杜菈菈尴尬地微笑，想要调停这暴躁的关系，说道：“其实你们不需要过分考虑我。” “够了！”娜娜莫再一次地大声呵斥两人，事情似乎像是再往谁的嗓门大的路途上前进，“你们不需要在争吵了，朕意已决。” 娜娜莫作为乌尔王朝如今唯一合法的继承人，万万出不得一丝的闪失啊。一旦唯一的女王死于意外，那么想必无数冒称索恩的居心叵测之徒，必将把乌尔达哈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这里，罗罗力特心中不仅暗骂一声。 现在的乌尔达哈，正于第二乌尔王朝统治。四百年前，那时的人们不满于国王萨萨加恩三世暴政，人族义士巴尔德鲁夫·索恩奋起反抗，一呼百应。随后萨萨加恩三世被捕入狱，巴尔德鲁夫·索恩在人们的拥簇下开启了近两百年的索恩王朝。直到乌尔达哈的一切都归于稳定，那时索恩王朝的继承人将王权重新归还于乌尔，自此开启第二乌尔王朝。 人族作为遍布艾欧泽亚的人类种族，冒称索恩，浑水摸鱼未免太容易了。 “那么请允许臣带着银胄团的骑士陪同。” “不必了，骑士为引起人民的恐惧，虽然我只是个小姑娘，但我已经脱离了事事要人关心的年纪了。” 娜娜莫不再顾虑罗罗力特，带上军务大臣和泰勒吉走出了王宫议事厅。 “陛下此时还太过叛逆天真了。”罗罗力特轻声低语。 罗罗力特走出王宫议事厅，向门口的银胄团骑士长吩咐道：“去角斗场，找陛下平日里最宠爱的角斗士，让他一同前往保护陛下。” 骑士长按照罗罗力特的吩咐，当即起身出发。 一想到那个角斗士劳班也是阿拉米格人，罗罗力特便又是一阵心慌气喘，“该死的。” 罗罗力特气冲冲地走出走出议事厅，一个并不熟识的拉拉菲尔族人向他友好地靠了过来。 “你是？”罗罗力特细细辨认，说道：“是东加金恩公司的拉拉金恩阁下。” 拉拉金恩大喜失色，兴奋道：“哦！哦！在下受宠若惊，罗罗力特大人竟然能够竟然能够记得在下，这是在下一生最大的荣幸啊。可惜在下手头上没有携带收音器具，否则您刚才的美音将是我拉拉金恩收藏着的无价之宝。” 拉拉金恩表现得实在太过火了，罗罗力特心中难免有些犯怵，心中嘀咕道：‘太夸张了吧。’ “如果是来求见陛下的，很不巧，请回吧。陛下正有要事要办，暂时不予接见。” 拉拉金恩发觉自己的身高似乎高出罗罗力特一小截，赶紧缩起身子。 “并非如此。”拉拉金恩低声道：“我是来拜见罗罗力特大人……和其他将来沙蝎众的同仁。” “哦，此话怎讲？” 罗罗力特被拉拉金恩的话语勾起了兴致，照拉拉金恩所说的话，稍做理解。他是想要成为新的沙蝎众一员吗？拉拉金恩似乎也是常年为国家捐赠巨款的富商，这么说他早就有成为沙蝎众的打算了。 “泰勒吉……他最近恐怕诸事不顺，就要滚回利姆萨.罗敏萨了。” “哦？……”罗罗力特面具背后的双眼，凝视着满脸谦卑与谨慎的拉拉金恩。谁能保证面具背后的双眼，不是货真价实的魔眼。罗罗力特想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完完全全看个明白。 “哼！这连泰勒吉.阿代勒吉的皮毛都伤不到，恐怕你需要等的是莱查德的破产。” 乌尔达哈最大的角斗场的老板莱查德，他同时也是沙蝎众六人之一，但罗罗力特明白，莱查德马上就要支撑不下去了。一位名叫劳班的阿拉米格角斗士得到了女王娜娜莫的厚爱，且至今已经在决斗场上豪取了八百连胜。等到那个劳班取得了一千连胜，他就能够靠赢来的奖金，把整个角斗场买下来。 莱查德看来是没有为国家分忧的福气了。 “事情往往会往坏的方向发展，罗罗力特大人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了……看来今天难以见到其他的沙蝎众同仁了，那么请允许我先告退了。”说完，拉拉金恩向罗罗力特行礼告退，“天气已经转晴了，恐怕这也是扎尔神的恩赐吧。” “雨已经停了？”罗罗力特问道。 乌尔达哈城内部是无数封顶的建筑组成的建筑群，天气小小的变化，在这里是很难发觉的。 “是。”拉拉金恩点头道：“雨已经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猛者 叶默尔蜷成一团，呆呆地缩在村里的仓库，如今这种时候，自己唯有这样做，才能保持内心的安宁。自己作为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这等的悲伤只有时间能够将其软化，叶默尔什么都不想着去做，甚至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用心维持且易碎的，现在这不是已经碎成粉末了吗？想要获取理解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但拜德莽撞的做法也只能使事情更糟糕，倘若所有人都能安分地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天下或许就能太平了。 ……这便是叶默尔内心所想，他平日里表现地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对他来说，人类的思想永远难以揣测。和同伴们一路同行，尽心尽力扮演好自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了。但人一旦失去了与他人的联系，也与死人无异了。或许只有当所有人都能像机械人偶那样，将自己的思绪无差别的表达，叶默尔才能拥有真正的安眠。 这便是叶默尔在机械师大师之路上难以更进一步的原因，他从来只制造机械人偶，而不制造自律人偶。即便是人造的灵魂，叶默尔也捉摸不透，这种捉摸不透，让叶默尔感到恐惧。 仓库的大门被什么人推开了。 叶默尔木讷的眼神对上了利尔武格，他的眼神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可寻，见不到一丝活着的光。隐隐约约，似乎能见到一团漆黑的火焰在燃烧着利尔武格的躯体。 “利尔……”叶默尔本想听取他的来意，不过或许也并没有那个必要。 叶默尔难以控制他那由于长时间蹲坐，而变得迟缓的大脑。眼睁睁看着利尔武格，从拜德的背包中取走了两枚龙眼。 * 拜德随着阿拉米格人组成的人潮，冲进了围住纳尔之门的铜刃团士兵中。他跃向士兵组成的盾墙，用手撕开了以太组成的巨大盾阵。 纳尔之门巡逻队的临时队长见状不妙，拔出长弯刀，以刀背向为首的拜德重击。军务大臣的亲命，无论是如不能继续制造新的冲突，但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长弯刀带着星吨级别的巨力，在空中切开一道淡白色的口子，急袭而下。拜德却只是挥出重拳迎击。生硬的猛拳和刀背相撞，竟将长弯刀懒腰撞断。 “这不可能。” 身体各处青蓝色血液将拜德大脑充满，他忘我地嘶吼道：“钢铁怎么可能硬得过饱经锻炼的肌肉！！” 没有给对方的反应时间，拜德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从背后抽出龙枪，胸口的龙骑士灵魂水晶发出苍蓝强光，在这强光中拜德一跃而起，空中将枪头调整朝下。 两座加速魔纹在拜德的头顶显现，随后倾泻而出的滂湃的力量，裹挟着在半空中被以太之力强行结晶化的风属性以太，冲向拜德脚下的大地。巨大的以太能量汇聚成龙型巨兽，凝聚于龙枪之尖。 “苍穹龙炎！——” 枪尖与大地接触的瞬间，造成了以太的爆炸。以拜德的落点为中心，由铜刃团士兵组成的盾阵被冲散，随拜德一同冲向盾阵的阿拉米格人也被这气浪击飞。周围大片构成土地的土属性以太与拜德的以太融合，无数偏属性以太结晶冲出地表。 士兵被冲击拍倒至墙边，一些运气不好的撞到了生起的偏属性以太晶体，生死不知。 拜德举起手中的龙枪，回头面朝着聚集的阿拉米格人喊道：“被心中正义驱使的仁人义士啊，随我冲进乌尔达哈王城！” 拜德认为自己表现地比记忆中的叔叔更像一个战士，立于所有人之前，作为身后人的屏障，作为身后人的道标。 人群发出震耳的欢呼声，一个只有上半身穿着革制皮甲的黄发年轻人举起手绘的阿拉米格国旗，国旗上手握长剑的银色狮鹫是能激发人心的魔药。 一个被冲击击飞的阿拉米格中年人费力站起爬起，指责拜德道：“不是阿拉米格的混蛋你在做些什么？这种时候想要出风头吗？！” “……啊？”拜德疑惑问道。 “你没看到自己那张笑得早已经扭曲的脸吗？这里的阿拉米格人，大家都是不甘同胞白白死去而聚集在这里，外来人！这里不是给你出风头的地方！” 中年人的声响不一会儿便被人群的气氛掩埋，拜德的耳中也容不下其他的杂音。拥挤上来的人群，有的用脚狠踹紧闭的纳尔之门，有的用拳头殴打还清醒的铜刃团士兵。也有的，向拜德投来拥抱，即使拜德长着一副和阿拉米格无缘的面孔。 纳尔之门上的守门队长见到情况已经难以收拾，对着下方众人呵斥道：“该死的，该死的贱民！快停手！你们也想尝尝弩炮的味道吗？！” 但他的呵斥难以奏效，甚至一些阿拉米格的流浪咒术师在他的提醒下，已经开始咏唱咒术，攻击人们头顶的‘钢铁凶兽’。 “冲进乌尔达哈王宫，严惩凶手！阿拉米格万岁！” “冲进乌尔达哈王宫，严惩凶手！阿拉米格万岁！” “冲进乌尔达哈王宫，严惩凶手！阿拉米格万岁！” 火焰和高温会将这氛围带到顶峰，人们开始复述同一句话语，唯有拜德显得格格不入。 最终那夺人性命的钢铁弩炮还是没有再射下一发炮弹，它们在外显露的部分被咒术师的火焰融化腐蚀。仅是弩炮的损失，在乌尔达哈商人的眼中，就抵得上十数条普通人命一生能够创造的价值了。 大门接受这一次又一次咒术的轰击，拜德此时就像一个攻城锤，在被漆黑的咒术之火燃烧的大门上，一次次地猛撞。 “一，二，三！” “一，二，三！” 每一次的撞击都堪比发狂的魔兽之王贝希摩斯全身的力量，尚且存在于物质界想象中的纳尔之门，最终在咒术之火和蛮力的共同作用下，轰然坍塌。 坍塌的巨大门板卷起漫天的烟尘，而在烟尘背后，拜德并未见到意料之中的严阵以待的军队。 冲于人前的拜德疑惑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拉拉菲尔，下意识问道：“小女孩？你找不父母了吗？” 现在看来并不是询问小女孩是否是因为混乱找不到自己父母的时机，她的身边来笔直站着一位形象粗犷的高大男子。为了以防万一，拜德还是伸手拦住了泄洪般冲向前的人潮。 “朕是乌尔达哈第十七代国王，娜娜莫.乌尔.娜莫。”矮小的拉拉菲尔女孩表情严肃凝重，转而又舒缓，她再次开口道：“此次前来，是想同阿拉米格的各位互诉衷肠。” 涌上来的人潮刹那间显得平静而安全，大多数人在思虑和惊讶中停下脚步。这以热血与正义引燃的暴动，并不如曾经阿拉米格人面对暴君的起义那般坚定不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漆黑狱火 乌尔达哈的幻术师穿过纳尔之门，以及阿拉米格人聚成的人潮，救治昏迷的守门部队士兵。 女王娜娜莫的现身让拜德慌了手脚，乌尔达哈的女王，是和伊修加德的教皇处于平等地位的两人吗？虽然有想过独自出头，但这会给本就陷入尼德霍格深渊的伊修加德带来什么？ 即便如此，拜德依旧没有要松开手中龙枪的打算。教皇陛下是哈罗妮于人间的代言，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平行，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有着好出身的小女孩而已。 娜娜莫开口道：“朕带着诚意与现在乌尔达哈能够掌握的全部，愿意同阿拉米格的各位互诉衷肠。”她细细打量为首的拜德，说道：“坚韧的枪斗士，你并非是阿拉米格人吧。” “我是此次遇难者之一的希贝尔小姐，所雇佣的冒险者！现在契约还在生效期间，是我兑现生死的守护之时。” 拜德握紧龙枪，狠插入地底。眼神从矮小的女王身上移开，看向女王身边唯一的随身侍卫。 拜德被迷住了。 侍卫并不像一般的铜刃团士兵那样穿着制式的铠甲，也不像其他的身着一身银白的精英骑士。一身无比花哨，仅有几分防备的甲胄，与拜德一直以来幻想的角斗士的装备相差无二。侍卫的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隆起，高挺强壮的身材有着黝黑健康的皮肤，脸大而方正，刚硬的胡须在嘴轮廓的一圈，生的密密麻麻。 一切的一切，拼搭出拜德心中完美的自己。 拜德常年未停止体魄的锻炼，但幼时缺乏足够且合理的饮食，造成了他在精灵族中稍矮的身高。虽然每一块肌肉都能爆发出生命以太的震动，但依旧难称得上健美。 两方的会议在纳尔之门待客厅举办，铜刃团们不情愿地回到城内，阿拉米格人则似乎相互心有感应，都集聚在城门口外。现在是少有遇见的雨落后的乌尔达哈，并不如同往日那般的烈日炎炎。 出乎拜德意料的是，阿拉米格人派出的代表竟然是阿格莉丝。 拜德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凑近阿格莉丝耳边问道：“你这种时候添什么乱？” “我才要问你呢？”阿格莉丝愤然反驳道：“本事真大啊！城门为什么倒了？你是攻城锤吗？头硬如铁啊？我在联合分散的阿拉米格村落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把拜德说得哑口无言。但拜德内心相信，死去的灵魂需要宣泄的窗口，他愿意担当这个无礼而暴力的角色。这样的回答，难以从拜德的口中表达，更难以令他人相信，理解。 “两位认识？”皮肤黝黑的劳班开口问道。 “是一同旅行的同伴。”拜德回答道。 在之前的交谈中，拜德得知侍卫名为劳班，是一位阿拉米格的角斗士。以角斗士的身份，以一个阿拉米格人的身份，已经赢取了数以亿记的奖金，至今八百连胜未断。但如果只是单纯对拼肌肉的力量，拜德相信自己没有理由会输。自己在记忆中输给了自称枪圣的碧洛丹，如果这仅仅只是被邪恶咒术，附加的虚假记忆就好了。所以说从一开始拜德他们缺钱就应该直往角斗场跑。 阿格莉丝赞同地点点头，端坐在待客厅长桌的一端。如此正式的会议，阿格莉丝还是第一次，而自己的对面，竟是一国之主。既没有预想的胆怯，也没有有参与的实感，非常的平淡，这和眼前女王亲民的形象也有着莫大的联系。 阿格莉丝润了润嗓子，说道：“虽然很抱歉，我只是个外人，我自荐作为遇难者的村子的代表参加这次的会议……但村子里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直接的受害者，或许一生都难以逃出阴影……其他年迈的长辈已经再经受不起一丝的刺激了。” 说着阿格莉丝将凝重的眼光投向自己的身后，他们都是来自其他阿拉米格村落的村长。他们眼中大多是悲哀，些许的愤怒。 娜娜莫摘下头顶的皇冠，持于手中，闭目哀默道：“非常抱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疏忽。” 正是这时，罗罗力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陛下！请将皇冠重新戴回头顶，这是您的职责。陛下的低头是臣作为沙蝎众的失职。” 他径直走到靠近城内的席位坐下，提声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你！”拜德愤慨万分，重重向前踏出一步。 面对拜德威胁的回击，劳班连忙抬起左臂，作为保护娜娜莫的姿态。这样近的距离，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不能威胁到劳班身边的女王。 “罗罗力特，够了。”娜娜莫斥责罗罗力特口中的不当发言，又支使劳班退下。 “可是娜娜莫陛下……”劳班欲与解释。 娜娜莫却又叹息一口，说道：“够了，退下。” “是。” 君命如此，纵使劳班有千万种不情愿，也只是老实照做。劳班推开到会客厅的边角，注意着这里可能暗藏着的危险。背着长枪的强壮精灵族？似乎也只是脾气炸了些，本身还只是个善良的年轻人。那个腰间插着双剑的人族？…… 等待乌尔达哈那边的声音停歇，阿格莉丝才继续说道：“首先，我们最大的愿望是要能够严惩凶手，不能做到这个什么都难以继续。” 娜娜莫模仿起军务大臣的口吻，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正式而认真，说道：“凶手加尔特尔斯在事发后便逃窜出城，但现在全国的铜刃团都已经收到了他的通缉令，相信马上就能抓捕回凶手。” 罗罗力特看着两人的交谈，面具遮挡了他的面部表情，他相当不快。 “遇难者的家属，虽然金钱难以彻底抹平伤痛，但大家确实都需要得到金钱的补偿。” “这也是我们正在做的打算。” …… 听到这里，罗罗力特尽是一肚子气。并非是对方至今提出的条件有多么难以接受，而是女王未免太过顺从了。 “失礼了。”罗罗力特起身离席，走向会客厅门口。想着之后女王许下的种种承诺，罗罗力特自然会严格把关。 一道新的声音与罗罗力特正相对，从门外传来。声音苍白如同冰天冻土，没有一丝热量，没有一丝人性，只是单纯地复述这话语。 “我的火焰熄灭了……我的火焰熄灭了，我的火焰熄灭了……” 利尔武格手持着腐朽的难以看清纹路的木杖，低头进入了纳尔之门的会客厅。 “利尔武格阁下……”拜德痛心地喊道，“他是村里的村长，他的女儿……也在这次的人祸中丧生了。” “真是可怜的人啊……”娜娜莫气息哀苦，说道：“劳班，无需阻拦，让他进来吧。” “是。” 利尔武格踱步到会客厅的中央，自始至终，他的头都以一个恐怖的幅度向下弯曲。就像是脖子部位的脊椎已经融化殆尽，只留一层皮肤勉强支撑。 “您的女儿，是叫希贝尔吧，十分抱歉，她明明还那么年轻。” 娜娜莫正要表达自己对其他村民遇难的伤感。突然，利尔武格的头猛地抬起，所谓火焰熄灭，完完全全是彻彻底底的谎言！ 在利尔武格眼中，在他的瞳孔的中心，一团漆黑的火焰燃烧不尽，眼中的漫天大火。他伸手向口袋，右手边巨大的布制口袋。 “不好！”劳班，跃向娜娜莫，惊诧大喊：“陛下危险！” 利尔武格左手举起咒杖，右手从口袋掏出两枚血红的龙眼，下一刻，将他们捏成粉末。 ——无边无际的漆黑狱火燃烧。 第一百八十五章 超越之力 纳尔之门升起漆黑邪火，龙族的以太从龙眼中爆炸流出。曾经霸占天空的高等龙族——斯威夫特，他临死前的痛苦，仇恨，不甘，屈辱，只是经咒术师利尔武格的轻易引燃，便爆发出人造炎狱般的漆黑狱火。 这是一团拥有实质和重量的火焰。火焰灼烧灵魂本身，将地狱的沉重压在已死之人的背脊，将人拖入利尔武格臆想的雷狱。 半径一百二十星码内的生灵，连同岩石和沙土，都将被利尔武格同斯威夫特的恨意吞噬。 人的血肉被狱火融化，却留下完好的骨架，将惨状摆在还活着人类的眼前……这是斯威夫特血腥的愿望。 劳班被龙眼碎裂产生的以太冲击撞出数十星码，眼睁睁看着狱火冲天而起。 星历1568年末的这个瞬间。乌尔达哈同逃亡至此的阿拉米格难民发生大规模冲突，邪恶咒术师利尔武格闯入娜娜莫陛下与阿拉米格代表的会议厅，利用咒术引燃高浓度以太造成爆炸。死者七十四人，乌尔达哈第十七代国王，娜娜莫.乌尔.娜莫，同样死于此次邪恶咒术师的恐怖袭击，年仅十三岁。 不远处的红玉大街。 地面夸张的震动和远处升起的漆黑火焰，被正欲前往银胄团的哥布林族圣骑士那扎德克斯亲眼目睹。 哥布林在艾欧泽亚被分类为兽人，但少有人会极端抵触哥布林。一生都在流浪的哥布林族，会带来来自其他国家和地域的物产。且只要不是携带炸弹的哥布林，基本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而那扎德克斯随身的物品只有背后的剑盾和头顶的飞鸟。 “怎么回事！” 那扎德克斯努力维持自己的沉着与冷静，询问一脸惊讶的铜刃团士兵，“什么东西爆炸了。” 士兵被爆炸的声浪波及到双耳，痛苦地抱住脑袋。 “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蔓延，是绝望和死亡。”那扎德克斯指挥头顶的飞鸟道：“快，小家伙，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容不得那扎德克斯再多想，正义之心催促着他像爆炸地点赶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沿途他勾手抓住一个幻术师打扮拉拉菲尔族，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拉拉菲尔族的幻术师此刻依旧惊魂未定，见到一个带着洁白面具的哥布林更是要吓得跑腿跑，但那扎德克斯天生拥有巨力，无论幻术师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一个咒术师袭击了纳尔之门！娜娜莫陛下，陛下遇害了！”幻术师惊声道：“爆炸！！爆炸的中心有怪物，角斗士正在和怪物对峙。” 飞鸟也回归那扎德克斯的头顶，他便松开了死死摁住的幻术师。 “龙？乌尔达哈城怎么会有龙？！” 从回来的飞鸟口中，那扎德克斯仅仅得到了这个讯息。当那扎德克斯疾跑赶到已经被夷为平地的纳尔之门时，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但胸中还是有一口浊气难以下咽。 数十架森森白骨刺入那扎德克斯的眼中，连岩石都被这不明的狱火融化，这些白骨无疑就是始作俑者骇人的恶趣味。在火焰燃烧的中心，一架人类的白骨，本应再没有生命可能的白骨，他的脊背生出半边龙族的翅膀。血肉在骨骼裂开的细缝中野蛮地生长，却并未重新拼回一个人类的模样。 皮肤黝黑的角斗士双眼满是泪痕，但依旧握紧手中两把长刀，与这个疑似龙族的怪物正面对峙。 明黄色的鳞片铺满眼前这头类龙生物的全身，当这些鳞片生满全身后，似乎就连这漆黑的狱火都奈何不了他。而这类龙生物放任狱火燃烧自己全身，十数星寸长的利爪，在废墟挖掘着什么东西。 那扎德克斯取出背后的圣剑圣盾，是静观其变还是先发制人，拿不定主意。 类龙的生物最终从废墟中挖掘出一具人类的骸骨，将其搂在怀里。一座不动，像一座浴火而生的雕像……庞大的龙眼中流出了人类的眼泪。 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冲着那扎德克斯袭来。夹杂着的痛感令那扎德克斯不得已蹲倒，一手扶住地面，一手捂住大脑。 那扎德克斯偶尔能够看见一个人的过去，而发动这种能力，代价就是剧烈的头痛。能力的发动没有规律可寻，这对于出身制表匠世家的他来说，并不是个美妙的能力，他最终只能另寻出路。好在天生神力，以成为一个予人守护的圣骑士为目标，独自开始了旅行。此次来到乌尔达哈，也是为了向乌尔达哈着名的骑士团——银胄团，学习骑士的品德和技艺。当然除了看到某人的过去外，他还能够同任何生物进行沟通，这算是不小的补偿。 “怎么了，这种时候，我对怪物的过去可没兴趣。啊啊啊啊——” 这次的痛感比以往更为强烈，“难道是？！——” 那扎德强硬地突破自己的极限，睁开自己的双眼，他见到周围的事物在飞快的变更。那头类龙生物在脱掉自己的血肉，重新变回成了一幅人类的骨架。眼前废墟中的碎块像是有了生命，以一个诡异的幅度飞向天空。一块块的石砖从远处聚拢在这里，正在凝合成一座建筑。 “它们在复原！”那扎德克斯对此坚定无比。 在大约一年半前，那扎德克斯遭遇的相同的事件。那时河水逆流，双月东行，一切都在逆向行驶。 “时间在倒流？还是我穿越了时间？哼！不管什么歪门邪道都过来吧！”那扎德克斯重新拔出腰间圣剑，向着时间的乱流挥出轰天动地的一击。 长剑重重劈在了岩石地面上，而此时时间的乱流也结束了…… 碎石迸溅向四周，那扎德克斯才发现，自己身边是一圈又圈的铜刃团士兵。而纳尔之门的城门倒塌了，本体还完好如初。 士兵们受惊于突然出现的那扎德克斯，但不过半秒，便厉声大喊：“有刺客！——” * 泽菲兰虚脱瘫倒在一处空旷的山崖顶，眼见着将落的太阳，仅仅是向东偏移了微不足道的距离。此时的他，甚至连维持神志的精神以太都将消散了。 “对不起，希贝尔……母亲，对不起，父亲……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光剑——那扎德克斯 那扎德克斯的长剑劈开脚下的巨石，随之蹦起的碎石将数个士兵击倒在地。 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女王，而受泰勒吉派遣的这附近的铜刃团守卫。他们每月的薪酬都由掌管幻想托斯拉的泰勒吉.阿代勒吉发放，平日里他们也并不会避讳这一点，几乎所有的铜刃团的薪酬带来自于各地的富豪。为了让这些佣兵性质的国防军，在对待这附近的白金幻想酒馆赌场上更上一份心。这里的铜刃团士兵，能够得到比之其他地区的同行更丰厚的报酬。他们也因此更加谨慎、严格、武艺高超，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这个牢靠稳定的饭碗。 “把他围起来！”为首的队长级别人物指挥其他同伴，举起盾牌和弯刀。 这里和女王所在的会客厅已不足三十星码的距离，让刺客靠近道如此地步，颜面无存。 “等等！我想我能够解释清楚的！……” 说是这么说，可那扎德克斯也明白，如果自己当真跨过了时间的界限，突然出现在他人的面前，又袭击当地士兵，这可是跳进沙利亚克河都洗不明白的处境。 那扎德克斯扭曲地手舞足蹈道：“对了，现在不是已经十二月了吗？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星芒节老人，我说我是他手下的小精灵，来乌尔达哈踩点的，兵大哥们能信吗？……” 为首的铜刃团队长杀意横生，凶狠道：“你说呢？还踩点？！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我想也是……” 那扎德克斯的言语，毫无作为圣骑士该有的端正严肃，让人找不到破绽，相反有些时候玩笑味道过重了。这也是他来到乌尔达哈向正规的骑士团学习品行的原因。 那扎德克斯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但未来尚且还有拯救的机会。他趁铜刃团的包围阵型还没完全形成，突然发难，瞬身到为首的小队队长面前。洁白圣盾猛击，叩向铜刃团队长的头部，那扎德克斯知道对方不可能躲开这一招。 在与那扎德克斯的对峙中，这位队长早已在暗暗咏唱咒术。眼前一身无光白全身甲的哥布林或许有着过人的武艺，不能贸然围攻，给他趁乱逃跑的机会。因此他选择了将手伸到背后，用单手咒杖吟唱沉睡魔法。这一切，那扎德克斯都清清楚楚——通过鸟儿们的报信。 “队长！” 其他士兵眼见队长被击飞数十星码，砸在了纳尔之门的高墙边上，怒不可遏地冲向那扎德克斯。 而那扎德克斯也正在等待这个他们毫无防备的机会，将长剑高举过头顶。 将落的夕阳最后一丝光芒聚集于剑尖，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剧烈光芒，此即，“天穹虚破光！那扎德克斯原创式。” 打斗的响声惊扰到会客厅中的众人，劳班也重新到娜娜莫身边护卫。而在听到守卫慌张报告的刺客的消息后，众人也无法再冷静地坐在这里议论了。 娜娜莫向众人提议到王宫暂闭，罗罗力特虽然对这大批阿拉米格人，进入乌尔达哈代代的王城心有芥蒂，但特殊时期也只能如此。 而在众人正要转移之时，在纳尔之门外的不远处，拜德察觉了熟悉的以太。 拜德心有所思，缓慢带着些悲悯道：“是利尔武格村长……” 阿格莉丝叹息一口，想到现在的情形，或许让利尔武格来做阿拉米格方的代表才是正确的选择。但阿格莉丝对利尔武格能够做出理性的判断，实在没有把握，即便他对乌尔达哈方心生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拜德……如果我被人杀害了，你会为我报仇吗？”阿格莉丝轻声问道。 “当然会。”拜德肯定道：“我们是同伴啊！此等仇恨连决斗的必要都没有了，我会把对方吊死在大审门。” 在两人相视的片刻平静后，拜德又补充道：“当然叶默尔和泽菲兰也一样。你呢？如果……” 没等拜德话说完，阿格莉丝便已向着利尔武格走去。 利尔武格低沉着脑袋，似乎状态很不好。阿格莉丝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手甩开，“……”从头到尾，不置一言。 阿格莉丝感到一阵莫名的胸闷，大概是周围的气氛，压得人们喘不过去。 见到走来的利尔武格，娜娜莫张开双手，摆出迎接的姿态，“我对此次发生的灾难感到痛心，朕为那十六位遇难之人祈祷，愿他们能回归海德林。” 考虑到死者中包含了一位乌尔达哈人，及十五位阿拉米格人，只是单单向纳尔札尔祈祷已经不够了。愿一切生灵最终能够回归海德林，回归这颗星球的以太之海。 “陛下，请尽快，刺客还未落网，可能就潜藏在这四周。”娜娜莫身边的劳班没有放松，回来报告的士兵，还未发现刺客的下落，现在已经加派人手，向红玉大街方向搜查。 娜娜莫头转向劳班说道：“不用担心，不是有你在吗。” 而在娜娜莫与劳班的寥寥几句言语中，利尔武格向着娜娜莫又前进了数步。这之间，没有人阻挡在这位悲哀的父亲面前。 “我的火焰熄灭了……”利尔武格口中，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他现在距离娜娜莫，乌尔达哈唯一的王，只有近三十星码。似乎触手可及。 “就是你吧！带来毁灭的咒术师！” 一道声音自上而下袭来，天空中飞过一只翼展惊人的巨鹰。巨鹰之爪死死勾住那扎德克斯的肩膀，这便是那扎德克斯在闪光中消失的魔法。 巨鹰松开利爪，坠落的那扎德克斯同时将手中的哥布林五十七型震撼弹掷向地面。 这是来自着名的哥布林科学家集团——青蓝之手的科技产物……虽然这帮凶暴的哥布林同胞，出名的方式不算光彩。但比起艾欧泽亚各国，模仿加雷马帝国而成的半吊子科技产物，要好用上太多了。 从天而降的那扎德克斯的目标，唯有携带龙眼的利尔武格。在回溯的时间之流中，他看到了！狞笑着在狱火中死去的利尔武格。他空中扑向利尔武格，将他死死摁倒在地。不像是矮小的哥布林，倒像是不可阻挡的巨兽。 “邪恶之物，破散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扎德克斯手中圣剑捅穿了利尔武格的身躯。 利尔武格眼中失去了颜色，倒在两方人之间。口袋中的斯威夫特龙眼滚落，至今散发着邪气。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时机已至 冲突和咒骂声音再一次爆发了。 不过事实上，只要引起足够的混乱，拉拉金恩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无论是纳尔之门还是扎尔之门，哪里都不缺乏意图冲破铜刃团盾墙的心如急火的人们。阿拉米格人本身，便是在基拉巴尼亚地区那般恶劣的条件下，生存数千年的强壮人种。在第六星历任意一段阿拉米格史中，他们赖以支撑的产业，也一直都是雇佣兵产业。 “即便如今寄人篱下，那帮人依旧还是那副改不掉的凶狠啊。”拉拉金恩笑着调侃此刻国家的境遇。 拉拉金恩身边的人族管家瑟吉，有想要阻止拉拉金恩所做的非人之举，不过他自小便被拉拉金恩收养长大。对他来说，拉拉金恩便是超越亲生父母的存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做出僭越之举。 两人从乌尔达哈富人区出发，由瑟吉驾驶鸟车，穿过最为吵闹的扎尔之门和纳尔之门。来到了乌尔达哈的漆黑明珠——白金幻想前。 ——拉拉金恩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正因为瑟吉已服侍拉拉金恩整整二十年，他才能够明白拉拉金恩这些年的变化，但这个人，绝对也是拉拉金恩大人没有错！在瑟吉的记忆中，拉拉金恩大人确实十分崇拜作为富豪榜样的罗罗力特大人，但远远还没有到疯狂的地步，为人处世也更加谨慎小心。一切的变化大概是在两年前开始显现，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瑟吉注意到拉拉金恩手杖上的宝石，这颗宝石确实是在两年前，才镶入了拉拉金恩的手杖之上。 ——两年前，因为需要管理东方的香料生意，拉拉金恩同瑟吉一同前往了东方的黄金港。在返程的途中，拉拉金恩提议去被帝国占领的达尔马斯卡地区，寻找传说中的名酒‘瓦伦斯’。这种精妙复杂的红酒仅产于达尔马斯卡的‘雷蒙顿酒庄’，虽然达尔马斯卡早已成为了帝国行省，但为了得到这传闻中美酒，拉拉金恩执意冒险。而在达尔马斯卡的冒险经历中，虽然未曾见到‘瓦伦斯’的踪迹，但拉拉金恩却被一颗宝石迷住了。一颗酒红色，通体透亮的美丽宝石。拉拉金恩上下打点，几乎贿赂了小半个城市的加雷马帝国军官，最终将这颗本应进献给帝国皇帝，索鲁斯·佐斯·加尔乌斯的美丽宝石，夺取过来。 “如果由我来规划白金幻想，它一定会比现在还要美丽热闹。”拉拉金恩叹息道：“明明已经放出消息，本想着那群阿拉米格人能够进城里闹事。那时候我再派人，领着他们趁乱闯入白金幻想，给这里来一个彻底的大翻新，再顺带干掉几个高官富豪……但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那些阿拉米格人了。” 拉拉金恩的鸟车上有着他亲自施法创造的庇佑魔纹，能够隔绝一切外人的窃听。也因此，他才能够总是畅所欲言，和身边这位绝不会背弃自己的忠诚管家。 “这两年来，大人越发自信了……”瑟吉不知该如何回应拉拉金恩，又问道：“大人，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怎么做！哼！”拉拉金恩轻笑道：“我亲自出马。” 拉拉金恩抚摸手杖上的宝石，眼中是自己成为沙蝎众之后，和罗罗力特大人每日共事的景色。两位伟大的富豪与贤者，将辅佐可爱的小女王一直一直走下去，乌尔达哈将因此而永远伟大！ “粗鲁野蛮的加雷马帝国一步步的紧逼，那个萨雷安的老头根本不值得信任。此时此刻，只有真正的贤能之人，能够带领艾欧泽亚走出困境。圣石啊！你也在回应我的期待吗？” “白金幻想的结界魔法已经解除了吗？”拉拉金恩冲瑟吉问道，而自己的双眼却始终没有偏离手杖上的宝石片刻。 瑟吉此刻临阵，连说话都不那么利落了，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是，老爷，在两周前已经雇人绑架了维持结界的幻术师，现在里面都是我们的人……以女王陛下密令的名义，和纳尔之门原守门队长，加尔特尔斯时一样。” “做得很好。” 白金幻想有着巨大的魔法结界保护，即是强大的保护，同时也杜绝来这里的客人出老千的可能。而现在，缩在白金幻想的富豪们依旧对外界发生之事，视若无睹。他们愿意相信这里拥有绝对的安稳，安保严密且有数不尽的美味，供以享用，这里便是乌尔达哈的乌托邦。 拉拉金恩瞬身到白金幻想的上空，他和沙蝎众之一的杜菈菈一样是强大的法师，天生掌握着风属性以太流动的他，甚至能够不依靠任何其他的外力便在空中疾驰。但乌尔达哈从来只有富豪才是真正的主人。 拉拉金恩放眼望去，混乱和流血占据了乌尔达哈现世回廊，阿拉米格人和女王的谈判似乎破碎了。愤怒的阿拉米格人手持着草叉、钢棍等武器与全副武装的银胄团对峙。甚至还出现了倒戈的铜刃团，站到阿拉米格一方攻击银胄团的情况发生。不过考虑到铜刃团都由佣兵组成，阿拉米格佣兵团倒戈攻击乌尔达哈也并非难以想象。 在空中停驻的拉拉金恩愤愤道：“只要我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左右手，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泰勒吉那个干高利贷的！怎么能够承担沙蝎众的伟大使命！” 为了避人耳目，他这一次也模仿罗罗力特带上了铜制面罩。实话实话，直到今天，拉拉金恩都没有真正见到过罗罗力特面具下的脸孔。 ……但只要他成为了沙蝎众，一切都会拨云见日。他将与罗罗力特一同被后世称为‘救世能臣’，死后受到扎尔神的赏识与钦佩。这一切都是他笃定的，也是‘圣石’验证的。 他双手握住手杖，咏唱起魔法，数个魔纹在他脚下显现，而这土黄色的魔纹却正被黄昏时候，残留的金光尽数掩盖。 这附近便是格斗家行会，但几乎全部的格斗家，都被国家紧急抽调向全国各地平息阿拉米格难民的暴乱。咒术师与剑术师也同样如此。拜这些忙碌的爱国之士所赐，拉拉金恩能够慢条斯理地咏唱真正的魔法。 “我！拉拉金恩.达达金恩！我的愿望经由圣石的验证。我体内以太的泉源，无穷无尽！来吧，天外的流星！以我的法杖为道标，招来黄道的陨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冲突 乌尔达哈早已乱做一团。 那扎德克斯在将圣剑插入利尔武格的胸口时，就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再解释清楚。但无论如何都非做不可，否则这个邪恶的咒术师必将将灾祸进行到底，这是实干派的圣骑士所拥有的的觉悟。但此时此刻！好哥布林不吃眼前亏。 ‘啊，该死，周围人来势汹汹啊！’那扎德克斯眉头微邹，心中腹诽几句，“但以为这就能抓到我就太天真了，见识青蓝之手的科技吧!” 拜德内心被怒火填满，双眼仿佛就要爆眶而出。将拔枪的动作全部省略，以肩做轴，手肘凸向前。他的背后升起全部四座加速魔纹，像一枚导弹般震碎脚下的地面和自身周围以太界的平衡，撞向那扎德克斯，这个不速之客。 “瞧瞧你做了什么！” “不用道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本应该会更遭。” 那扎德克斯身着的无暇白色全身铠由内部冲电，铠甲在瞬间完成了由全白转变为红绿蓝三色混合，最后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界当中——哥布林七十七仿生型全身铠，青蓝之手的试做型铠甲，但由于哥布林大多缺乏驾驭这具重铠的力量，最终被青蓝之手的研究员抛弃了。 拜德赋予全力的肘击扑了个空，那扎德克斯的身影连同他的气息消失了。 “逃了吗？混蛋！混蛋！该死的混蛋，该死的哥布林！” 年幼的女王并不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一如既往地向他们投以拥抱，还是就这么看着。女王身边的护卫劳班依靠着女王的后背，几名闻讯赶来的银胄团骑士相互配合，几人将女王团团围住，害怕来自阴影中的刺杀。 拜德紧张地扶起利尔武格，但他却完全无从下手。手底下的人类，到底是死是活？ “让我来吧。”阿格莉丝努力维持着冷静的口吻，但双手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悲欢离合，这些情绪无一不在伤人。 阿格莉丝跪倒在地，祈祷哈罗妮能够守护无罪之人的生命。她并非是有经验的医师或是幻术师，但仅仅是确认人的生存与否，还是勉强能够办到的。 “灵魂还存留在身体里，幻术师！快啊，幻术师！”阿格莉丝恳求地大声喊，这时候有任何一根神经因这沉重崩断了，阿格莉丝或许就会干脆地大哭一场。 一个矮个的拉拉菲尔族站出来，有意地放低姿态道：“我是，我可以……” “混蛋！这一切都是你们乌尔达哈人策划的吧！十五人被残忍杀害，现在竟然连遇害者的老父亲都不放过！”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打断了拉拉菲尔族幻术师，“我们不会再让同胞受你们摆布了！阿拉米格的勇士们，让这些唯利是图的恶鬼见识见识我们的钢之魂！” 迎面的恨意将幻术师的精神击溃，他恐惧地退到了银胄团骑士们的一边。 随后，蜂拥而上的阿拉米格人同银胄团发生的直接的碰撞。鞭子和铁棍猛打着这些全副武装的钢铁骑士，皮鞭的破空声和钢铁相撞发出的沉闷的震动，无人能够幸免。——娜娜莫女王有令，承受一切不危及生命的侮辱和攻击。 银胄团作为乌尔达哈最早的有编制的部队，是在五百多年前，贝拉哈迪亚分裂成希拉迪哈和乌尔达哈后，便存续至今的骑士团。但如今的银胄团，无论是战力还是人数都无法再与昔日相比，甚至连王宫的守卫任务，都不得已外包给了那些大多没有高尚德行的铜刃团。坚守至今的骑士们失去了大半的尊严，和世世代代流传的‘圣剑’，但来自女王陛下的厚爱和对王室至死不渝的忠诚，便是如今他们的‘圣盾’。 “你们冷静一点！”阿格莉丝用尽全力的嘶喊，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愤怒的人潮从纳尔之门外涌入乌尔达哈城，阿格莉丝护住倒地不醒的利尔武格跪倒在街道中心。她本应该是两方人之间的中间点，但此时，绝望，无望，失望的阿拉米格人，压过本属于阿拉米格人的心理上的界限，也压过了阿格莉丝所处在的平衡的中间点。 拜德此时也没有了搜寻那只该死的哥布林的想法，他张开双臂，一手按在阿格莉丝的左肩，一手撑在石板地面上。他和阿格莉丝拼成一座肉体的屏障，从泄洪般涌来的人潮中，保护两人身下气息奄奄的利尔武格。 “幻术师！医生……是谁都行，呜呜……”阿格莉丝终究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哭泣落泪，这已经并非是第一次了。 在城内的视角，只能看到太阳女神阿泽玛，同太阳一齐落入城边的高墙。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是双月女神梅茵菲娜同她的侍从…… 深紫色的以太气旋出生在乌尔达哈的上空，气旋的中心发出惊人的能量，这是由强烈的欲望和强大的魔力共同作用下咏唱的魔法。如果远在伊修加德的不死灵加斯能够见到这份景象，一定也能够感同身受。 黄道陨石大气中的空气和以太发生摩擦碰撞，使得坠地的一端发出赤红的焦热。 而这宛如世界终临的景象却完全被人们手中的火把光芒掩盖，甚至没有人有余力抬头看看那‘远在天边’的危险。 “劳班！你这个阿拉米格的叛徒！乌尔达哈人的走狗！背弃同胞换来的掌声和金币，但凡你残留着一丝拉尔戈的信仰，现在就应该以死谢罪！”人群当中的辱骂声，它是冲着娜娜莫身边的侍卫劳班所去的。而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说出任何安抚同胞的解释，只会雪上加霜。 强壮的阿拉米格年轻人，用肉身冲撞银胄团和铜刃团共同组成的以太盾阵。但他们并非是骑士与士兵们最忌惮的。 一定程度上，能够做到全民皆兵的阿拉米格。在这个国家还未沦为加雷马帝国的行省前，那些历经百战的原士兵和原革命军。他们隐藏在那些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中，手持着长枪、巨斧或法杖，在等待盾阵中的任何一个破绽。而让这些疯狂的阿拉米格人闯入城内，那一切就都不可收拾了。 几个阴沉着脸的中年咒术师退后到阿拉米格人潮的最末尾，他们是复仇的底牌。一旦乌尔达哈决意反击，同胞因此而死，他们第一时间便能将自己的灵魂献给破坏神拉尔戈，召唤虚无界的妖异。他们是在逃亡他乡，在漫长的十一年里，断绝希望的阿拉米格人。 与此同时，那两枚散落在地的龙眼，依旧在等待他人的垂青。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为国分忧 拜德对一切发生的无能为力，他不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不如说，维持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才能让他安心。 “大家快看天空。”终于有人注目到赤红陨石正在朝着乌尔达哈城下落的事实。 几乎所有人此时才注意到它，一颗目测有十星码宽的庞然大物，一颗受召唤而来的天外之物。 乌尔达哈的士兵和骑士没有余力去观测头顶的危急，阿拉米格人缓和下来的攻击，算是能让他们暂且喘口气。 娜娜莫的视线被周围的侍卫阻碍，她便抬头望向自己头顶正上方的位置，头顶上的火球如同正日烈阳，恍如阿泽玛彻夜难眠。她单膝下跪，做出祈祷，“十六代乌尔达哈先王啊，纳尔神与札尔神啊，在灾难中保佑乌尔达哈和艾欧泽亚。” 它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此时，在乌尔达哈王宫。 望着天穹中的陨石，罗罗力特急得就像是火锅上的沙虫，他的怒气冲击着沿途遇见的每一个人，“这种时候，恰恰是在这种时候。纳尔札尔教团的人呢？杜菈菈总主教和咒术师行会的法师都去哪了？！”他冲着留守城内的主教厉声询问。 “罗罗力特大人，息怒。”主教畏惧于罗罗力特，连忙回答道：“就在两个小时前，通过大水晶，杜菈菈总主教亲自传送到了南萨纳兰。南部铜刃团的莲花连队，数次请求杜菈菈总主教前往授课，稳定将士们的心态，这在一个月前已经决定了。” “那咒术师行会的穆穆埃珀和其他人呢？他们呢？！” “前些日子出土了第五星历玛哈的遗物，考虑到大概率存在有妖异，穆穆埃珀主教在两天前便带上咒术师精锐，动身前往北萨纳兰。” “够了，主教，现在去集结城内剩余的法师。不管你们是在空中把那颗石头烧碎，还是让它偏移角度，去撞蜥蜴人的营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乌尔达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有能力在空中阻截陨石的咒术师，几乎都被派出了乌尔达哈城，但现在罗罗力特只能期望以数量推动质量了。 “明白，明白。”主教顺从的点头，随即风一般跑出了王宫。 有人从中作梗！罗罗力特此时已经能够确认这一点了。不止杜菈菈和穆穆埃珀这两位强力的咒术师，剑术师行会和格斗家行会的老手，这些日子也被大量雇佣，而更多的被急招派往全国各地平息叛乱。 罗罗力特在阿拉米格难民的问题上，自始至终都充当着反对派，而如今这些一点就着的麻烦，也印证了他的想法。但这些难民绝不可能私自挑起和乌尔达哈的争端。 罗罗力特心中腹诽，‘这个人在乌尔达哈有着不小的分量和财富，但做事却丝毫不严谨，留下这么多的尾巴，是个疯子吗？’ “还是加雷马帝国的间谍从中挑拨吗？想要削弱艾欧泽亚的力量，再像占领阿拉米格一样，轻易占领这里吗？可是，这不应该啊……” 据罗罗力特所知，加雷马那个老不死的皇帝索鲁斯，近些年，几乎每年都会爆出已死的传闻。他那些可能的继承者们，无不在国内稳固自己的势力，谁愿意来艾欧泽亚自讨没趣。 而现在占领阿拉米格的加雷马帝国军团长盖乌斯，在罗罗力特眼中勉强算是个稳健的温和派。在七年前，盖乌斯率领帝国十四军团，进攻艾欧泽亚的摩杜纳地区，却迎头撞上了尘世幻龙率领的龙族大军。加雷马帝国最大的飞空舰船阿格里俄斯号，也与尘世幻龙同归于尽。他不应该更加老实才对吗？……还是说，加雷马帝国想趁着伊修加德退出艾欧泽亚军事同盟的时机，孤注一掷？ “怎么了，罗罗力特也会有心神不宁的时候。”一道让罗罗力特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正是幻想斯托拉的老板，同时也是白金幻想的老板，泰勒吉.阿代勒吉。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高大的金发精灵族，和一个黑发的高地之民人族。 “为国分忧是我们作为臣子的责任，倒是你，那颗陨石毫无疑问就是冲着你的赌场去的，你不担心吗？” “有趣。”泰勒吉似乎对此视若无睹，“白金幻想拥有仅此于王宫的魔法阵群，一颗几百星吨的石头能做什么。它什么都做不了。” 泰勒吉对自己亲手建造的乌托邦信心十足，双手叉腰，可把他牛逼坏了。 罗罗力特呆滞几秒，说道：“可是我的人回报，一伙幻术师打扮的人刚从你的白金幻想冲了出去，逃进了白玉小巷。” “额，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泰勒吉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冷汗直流，他扒到印着纳尔札尔神模样的琉璃窗前，对着窗外发出渗人的惨叫。 “啊啊啊！啊！——不要啊！” 罗罗力特不快地堵住半边耳朵，看向随泰勒吉一同前来的两人。 “两位是？” 其中黑发的高地之民男性，便是罗安。罗安恭敬地行礼，即使陨石已经近在眼前，他依旧不为所动，这既是他曾作为伊修加德贵族偏执的品性，也有对身边的金发精灵族枪术师碧洛丹的信任。 “在下伊修加德的贵族商人，罗安.德.安罗斯。是救助会的成员，也是救助会资金的提供者。受友人泰勒吉的引荐，终于见到了您啊，罗罗力特大人。” 所谓的组织资金的提供者当然是假的，为了让加兹因尽可能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储钱罐。 “那个出手阔绰的新兴组织吗？”罗罗力特问道。 “正是。” 罗罗力特对这个这两年才壮大的组织有所了解，他们本是在伊修加德宣传哈罗妮正教教义的神学组织，但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员遍布整个星球的传教组织。罗罗力特对美食之外的奇异之物，永远充满警戒心，他也派人调查过这个组织所表现出的意图。救助会似乎并不执拗于伊修加德正教的传播，而是融合当地的风俗习惯，强行将战争女神哈罗妮融入进当地的神话体系，以此进行传播。其中不乏大量与伊修加德正教相违背的理念，就像是……仅仅在推销哈罗妮这个名字一样。 除了与大部分传教组织不同的传播理念，这个组织还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不过和自己相比如何呢？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 “圣人诺亚……”罗罗力特轻声提到一句。 罗安自然地颔首说道：“这位正是救助会伟大的圣人，他同样还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占星贤人。” “有所耳闻。”罗罗力特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的目光，转移到碧洛丹身上，“那么救助会的两位来找我是有何所图？” 即便天外的袭击近在眼前，罗罗力特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平日里进行交易时，平常不过的嘴脸。 “并非有所图，大人。”罗安退后一步，侧身弯腰恭敬道：“我们此行，是来为大人与女王陛下分忧的。” 第一百九十章 荒谬之言 罗罗力特一言不发，等待着对方的解释……天大的笑话。一个伊修加德富豪为乌尔达哈分忧，让这些阿拉米格人全部参军，对抗龙族吗？ “我这里能够拿出四十亿金币，通过救助会进行引导，将全艾欧泽亚的阿拉米格难民接济至摩杜纳地区，他们的劳力能够开拓荒废的摩杜纳地区。而这其中阿拉米格人的大面积转移，需要乌尔达哈的帮助。”罗安又补充说道：“那里早已是无主之地，我认为那里有利可图。” “有利可图……哈哈，哈哈哈哈啊！”罗罗力特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让人担心这个一把年纪的拉拉菲尔会不会就这么笑死过去。 罗罗力特怒斥道：“你说那里有利可图，那个像是垃圾堆一样的摩杜纳有利可图！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愚蠢，不，最该死的商人。四十亿金币的慈善，你令商人之名蒙羞。你的谎言不堪一击，你的心思藏匿着阴影。混账东西！你们在谋划些什么！” 由于尘世幻龙与帝国旗舰阿格里俄斯号，在摩杜纳的银泪湖上空同归于尽的缘故，缠绕飞船的尘世幻龙的尸体沉入了银泪湖。一系列以太的爆炸瞬间毁灭了摩杜纳的半数区域，另一半也残破不堪，只能当做是一滩巨大的废墟。 而罗安却说那里有利可图，何其荒谬！ 阿拉米格难民像块烫手的山芋，罗罗力特自然急于转手，但绝不能不清不楚地交给这个来历不明的伊修加德人。 听闻罗罗力特的斥责，守卫王宫的铜刃团士兵面色凝重地靠近罗安同碧洛丹，只等罗罗力特一声令下。碧洛丹身体微压，做出时刻准备战斗的姿态。 “有眼无珠的下人，都退下。”泰勒吉指着铜刃团士兵的鼻子挨个怒骂，这是在让他们明白，自己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罗安是自己带来的客人，怎么能够被罗罗力特这个老东西指桑骂槐。 而这些可怜的士兵，确实一个都惹不起。 罗安面色依旧自然，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大人，您可能误会了，我图谋的利益并非只有金币。” “那还有什么？”罗罗力特质问道。 罗安摊开胸怀，张开双手，笑容也显得更真切火热，“那是这世上，拥有比金币更美妙绝伦的事物，是爱。” 他的情感溢于言表，眼睛微眯，额头微翘，像是画中描绘的天使。考虑到他本身作为高地之民拥有的强壮的身体轮廓，这是一位筋肉天使。 在场的人都僵硬地定在原地。碧洛丹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脱落的下巴几近地面，撇过头检验罗安是否为本人。 碧洛丹伸过去脖子，不放心地轻声问道：“罗安，现在是几月份？” “十二月，这几天不就是星芒节吗？!” “你的守护神是哪位？” “放浪之神奥修昂啊，喝……别闹了。” 短暂确认后，碧洛丹才全身发麻地收回脖子，不得不说，罗安的言行过于有冲击力了。 “一派胡言！你想让我听信你这没来由的胡话吗？！” 罗罗力特对罗安所说的，连一丝一毫相信的必要都不存在。这个罗安.德.索辛，从进入乌尔达哈就开始他的大肆挥霍，一切的行事都难以找到目的，现在终于露出马脚了吗？莫非这次的阿拉米格难民的暴动也是出自他们之手？伊修加德不可能雇佣这些毫无组织的难民，这个新兴的救助会是想要将这些人训练成自己的私兵吗？为了什么？在摩杜纳那种三不管地区建立自己的政权吗？可阿拉米格人也不会老老实实任凭操纵…… “真是高尚的人啊，你的品德，朕远远地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罗罗力特的漫无边境的猜疑中，娜娜莫的鼓掌声从他的背后响起。 “陛下！” 众人即刻向归来的娜娜莫行礼，只是碧洛丹脑筋尚且不活络，还是老一套的伊修加德礼仪。 娜娜莫本执意留在纳尔之门，但如今的危急以远远不是一场暴动能够解释的了。娜娜莫的贴身侍从劳班，以死相逼，最后娜娜莫不得已，在银胄团骑士护卫下回到了王宫。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打消女王的担忧，劳班选择与铜刃团士兵一同坚守纳尔之门，“乌尔达哈是即便千万年，也不会沦陷的城堡。”劳班如此对娜娜莫说道。 此时此刻的纳尔之门。 不安和混乱包围了阿拉米格人和铜刃团的士兵，他们正在目睹那颗陨石越来越大。 那位胆怯的拉拉菲尔族幻术师重新撞起胆子，小心地从骑士们为他打开的以太盾阵的开口处，钻到了阿拉米格人的那一边。 左手护住脑袋，右手挥动着月桂花木的幻杖。月桂花木上是用以亲近以太的洁白老人花，在火光汇成的环境中，依旧不沾染血红色的火焰。 阿拉米格人对这位勇敢的幻术师，沉默地让开一条通路。 幻术师走向生命以太缓慢流逝的利尔武格，利尔武格被拜德撑起后背，半躺在地面上。阿格莉丝在往他的嘴里灌入一瓶又一瓶的生命药剂。 幻术师轻声道：“让我来吧。” 阿格莉丝揉去眼眶周围的泪水，回道：“拜托了。”比起队伍里的三个男人，阿格莉丝或许才是最多愁善感的孩子。 拜德愤愤难言，躲到一边。这本应该用拳头解决的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一同行动的幻术师并非只有这一个。纳尔札尔教团主教齐齐达克，带着城内短时间聚集的七十二位法师，一齐咏唱‘天火灭却’的咒术。在罗罗力特给的二选一中，齐齐达克选择了第一种。偏移陨石的方向依旧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偏离后的坠落点如果还是人类集聚地，那么便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了。他要同七十一位同仁一起，将头顶这颗数百星吨重的石头烧成灰烬。 一座座魔纹在法师们的咏唱中现身，七十二座魔纹彼此沟通相连，汇成一座巨大的魔纹阵。 “乌尔达哈，坚不可摧！” 在法师们共同的呐喊声中，魔纹阵的中心射出一道澎湃的超高温以太射线，直击陨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愿神保佑 齐齐达克目睹了陨石被热流冲碎的画面，但经验丰富的他立刻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陨石并没有如他意料的被完全粉碎。化作土属性的以太归于以太界。它们碎裂成了数量众多的碎石，破坏力不减反增，而这些陨石碎屑的轨迹更加难以预料了。 “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齐齐达克此时才明白，唤来陨石的法师，至少在魔力的层面上，要远远超过自己。自己揽下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差事啊。 “所有人放弃咒术轰击，展开屏障，降低陨石碎屑的破坏力。” 七十二位法师中只有寥寥十几位幻术师，其他大多是专研毁灭和诅咒之力的咒术师。可面对如此情形，这些能够令水源枯竭，空气燃烧的咒术师们却只能够干瞪眼。 “给幻术师们传魔啊，你们的脑子也被咒术之火烧干了吗？！啊！用冰洁给自己的脑子降降温吧。”齐齐哈克留下这句训斥，独自一人攀上了城内的高台 如今留守乌尔达哈城的纳尔札尔教团主教只有自己一人，若是在自己手下，乌尔达哈经历难以愈合的灾难，自己死后何颜面对扎尔神。 齐齐哈克从背后取下天球仪，这是他年轻时留学龙堡地区的萨雷安殖民地时，导师阿饱赠与他的临别礼物。事实是多年后，萨雷安惧怕加雷马帝国的侵略，抛弃殖民地，举城逃回了萨雷安本国。导师大概也随着那批人一起回去了吧。 来不及多做感慨，齐齐达克放弃咒杖，举起了风天座硬银天球仪。他并非只是一个咒术师而已。 将天球仪怀抱与胸口，齐齐达克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感觉。 “天星易位。” 一层近一星码厚的透明壁垒在乌尔达哈城的上空显现。进入这层壁垒的陨石碎屑，受到违背常理的力量，竟停留在了空中。 这是齐齐达克结合萨雷安求学时习得的重力魔法，与导师擅长的时间魔法结合的自创魔法。这也是他得以从导师手下毕业的作业。将空间中的重力逆转，再赋予这层空间时间迟缓的效力。 重力魔法，属于萨雷安占星魔法中的一环。占星魔法据说是能够改变命运的魔法，而时间亦是与命运最接近的造物。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创世之神，完美之神。齐齐达克请求他的庇佑，原谅自己对时间的亵渎。 “还以为永远不会再使用这种麻烦的魔法了。”齐齐达克中对自己这原创的魔法颇有怨言，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而其他咒术师体内的以太之力也与自己格格不入。仅仅是维持几秒，他的身体就产生了强烈的脱力感。他要支撑到救援的到来，谁都行。 * “醒了，醒了。”拉拉菲尔幻术师惊喜大喊：“纳尔神保佑，他的并未被刺入要害。” 利尔武格从昏迷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忘记和失去了太多东西了。用尽力气抓住拜德伸过来的手臂，才能够勉强维持半躺的姿态，“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被曾经的火焰烧尽了……” “利尔武格先生……”阿格莉丝无语凝噎，拜德也欲言又止。 在纳尔之门附近，无论是阿拉米格难民还是铜刃团士兵都开始四散逃窜。如今坚守岗位的，只留下那些钢皮铁骨的银胄团骑士以及寥寥几个铜刃团士兵。而在这褪去的人潮里，原本立于角落的几个阿拉米格咒术师走向了利尔武格。 为首的咒术师脱下漆黑的兜帽，露出严肃的中年人脸孔。 “……阿、阿芒什队长……” “利尔武格……我很抱歉。自从你脱离阿拉米格国防军，我们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再见了。” 阿芒什是利尔武格年轻时，所在的阿拉米格国防军咒术师部队的大队长。在利尔武格参与革命军后，本以为两人会在战场上咒杖相对，而现在只有两个胡子拉碴，面如死灰的中年人，面面相觑。 阿芒什率先开口道：“拉尔戈保佑，你还活着。” “可是…希贝尔已经不在了。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已经一丝不剩了。” 不知是经受了险些死去的痛苦，还是历经了无数的打击的残酷，利尔武格的眼睛里至今没有一丝的光彩。 “可是你还……呃呃呃……混蛋！站起来！”阿芒什抛弃不习惯的温柔，厉声训斥，就像是十几年前一样，“无论作为父亲还是咒术师你都失职了，相比之下，十几年前违抗命令时坚定固执的你比现在的死像要好上千万倍。看！”阿芒什指着纳尔之门外的空地大喊，“看！小希贝尔的灵魂还在那里游荡，那是至今不愿意散去的痛苦，你要等到小希贝尔的灵魂被妖异侵蚀，再和她一同死去吗？！作为咒术师，作为父亲，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强忍着泪水的面孔，让阿芒什显得狰狞恐怖，令人难以接近。 “不……不！”有所恢复的利尔武格，激动地想要重新站直，却一松开拜德的手臂，又重新瘫倒在地。 拜德赶忙扶起利尔武格，阿芒什眼见着这一过程，并无阻拦。阿拉米格国防军的刚魂本不应该纵容利尔武格的此等软弱，但如今也饶恕他这一回吧。 “就等你了。”阿芒什走向崩塌的纳尔之门门外，向着利尔武格招呼道。 门外的四个咒术师已经开始咏唱起了安抚灵魂的仪式，现在就等阿芒什和利尔武格，六个法师就能凑齐最基本的仪式所需人员了。这种宁静的仪式是治疗魔法的一种，这些毛躁的咒术师显得有些施展不开手脚。毕竟是即学即用的产物。 但虚弱至极利尔武格此刻又能否接受住这样的尝试呢？ “请、请让我来吧。”拉拉菲尔族幻术师用着恳求的语气自荐，“拜托了，所以，让我来吧。” 利尔武格同样请求道：“……拜托了。” 六位法师站定，粉蓝色的魔纹从六人的脚下升起，围绕着这片伤心之地。 灵魂的介质因魔力以太的介入而变得光亮。出现在人们眼中的是手拾着残破小花的格格萨罗，和平静的希贝尔。相比格格萨罗，希贝尔的灵魂更加清淡。也许再过几天，就会彻底消散，归于海德林吧。 “希贝尔，我的心肝宝贝。” 利尔武格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眼泪喷涌而出。他缓步走向希贝尔，张开双臂，给与拥抱。 但难免是一场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告别 希贝尔稀薄的灵魂残留，即便什么都不做，几天后大概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希贝尔’仿佛也注意到了自己痛哭流涕的父亲，伸出虚幻的手臂，触摸父亲利尔武格的胸口，“父亲……我现在感觉不到寒冷，疼痛了……” 利尔武格无助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拜德欲将他扶起，却被阿格莉丝阻止了，“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一起静静看着吧……” 希贝尔的灵魂微笑着抱住父亲，“但这里没有曾经想象的那么寒冷，我生命前的最后几天，我过的，真的，真的很开心。遇见了许多心地善良的好人……拜德先生，阿格莉丝小姐……格格萨罗先生也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利尔武格心中满怀愧疚和悔恨，“因为我的无能，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经历一天的安稳。我害怕你会像我一样成为凄惨的咒术师，我阻挡了你学习的道路。我害怕梦中你母亲的责骂，我从未考虑给你再找一位母亲。你缺失关爱，缺少温暖，缺乏乐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此时的利尔武格早已泣不成声，他苦思冥想，得不到能为女儿再弥补一丝心中缺口的机会。甚至过了今天，他便连这样思考的机会，处境，借口都没了。 稀薄的灵魂同样跪倒，小心翼翼地抱住利尔武格的身躯。 阿格莉丝转过头，大吸几口气。也任凭拜德从她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希贝尔的灵魂尚且有着残留，父女两人还能够拥有这最后的相见，但其他人呢…… “啊，这场面好尴尬啊，我有些发麻了。” 讲出这不通人情的言语的是同样为死者灵魂的格格萨罗，他灵魂的颜色深厚而饱满，这一般是生前有着极大意志之人才会留下的。 格格萨罗操控自己不成实体的手，穿过自己的脑袋，精神稍有些失落地说道：“这么看来，我是死了啊……”格格萨罗看了一圈周围人，不爽快地啧了一声，“都不像是乌尔达哈人啊，这里有乌尔达哈人吗？” 拉拉菲尔幻术师举手道：“我、我就是。”他还是第一次和灵魂直接讲话，声音难免因害怕而颤抖，但怎么说呢，还是有些太过平常了。 “有就好，咳咳。”格格萨罗试着轻咳两声，这算是他生前的习惯了，“我要你向军务部传达我的愿望，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好，好的，我一定会的，我可不是、不是以前的胆小鬼了。”幻术师算是简短的回答说道。心中想着，有着如此怨念的灵魂到底是要自己传达些什么…… 格格萨罗发出将近要刺破耳膜的巨声，喊道：“我要举报札尔之门的巡逻队长，我和他明明同期成为的巡逻队长，他贪污的金币至少是我的十倍以上了！我家里有我收集的他的罪证，我死了，他也别想好过！”接着细声道：“还有告诉我的妻子，我这么多年的积蓄，都存放在我铜刃团的储物箱里……这个不需要向军务部上报。” “噗嗤。”沉入痛苦中的众人中，不禁笑出声的反而是‘希贝尔’。 希贝尔苦笑道：“格格萨罗先生为什么能够这么坚强。” “坚强？没有这种事。”格格萨罗回答道：“活着为纳尔神服务，死后受扎尔神赏赐，我从来不畏惧死亡，怎么会有坚强的说法。” 幻术师提醒道：“抱歉，可是贪污之人是不受扎尔神待见的。” “别多嘴！贯穿我的一生，我的正义之举数不数胜，我的美德必将被扎尔神赏识。” 随后格格萨罗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有些惊异地从中取出希贝尔赠与他的残破的小花。 “就算死后，还能记得这么多的细节吗？”说着，他将曾经希贝尔赠与他的那朵小花，递还给希贝尔，“我这样的粗人，留着美丽的鲜花，见到扎尔神也怪不好意思的。指不定他花粉过敏。” “谢谢。”希贝尔恭敬地伸过双手，接过这朵残破的小花。 在外人的眼中，它还是否有香味留存？ “这是大丁草之花。”拉拉菲尔幻术师解释道：“……这是祈愿女孩子幸福的花朵，即便在干旱炎热的萨纳兰也能够美丽生长的自然之花。” 希贝尔摊开的手，拖着这朵鲜花靠近脸颊，“真的，真的好香啊……可是……他没有来吗？” 希贝尔所指的他，即便连拜德都一清二楚，他手忙脚乱的回答道：“啊啊，啊。他一定是哭晕头了，还在村里休息。” 希贝尔先是眼睛微睁，随后又柔和地闭上了双眼，细语呢喃，“在这么多人的身上，我已经收获了这么多的爱了，父亲，我的一生并不痛苦……” 之后她本就残存于世的灵魂显得更加微弱了，即便是在仪式的加持下，也慢慢地看不到颜色。 “希贝尔……” 利尔武格从悲痛中勉强睁开双眼，伸出右手，错开的五指同那灵魂的白色交错，直到连那最后一撮白光都消失。 “看来……我也是时候告别了。”格格萨罗自认为算是个软心肠的人，最看不得这样的生离死别了。 他转过身，一只脚像是踏入了以太之海。 拜德他们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个素未谋面的拉拉菲尔的灵魂告别，只有拜德象征性挥起了右手。 “拜拜。” “真是应付啊……不说了，再见了，一脸穷酸样的陌生人们。” 说完不明所以的道别，格格萨罗也同样消失在了物质界。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阿芒什抬头望天，望向漫天的星屑。自己这先考虑感性，再顾及理性的做法，能否得到破坏神拉尔戈的理解。他目光离开萎靡不振的利尔武格，抹掉尚未滴落的泪水，重新振奋自己的信念。 阿芒什用尽力气将咒杖插入地底，呐喊到：“亲人的告别已经结束了，但乌尔达哈和阿拉米格的友谊并未就此断绝。所有的阿拉米格人和拉尔戈的信众们，祈祷吧，给与我们挽回一切的力量。” 这时候，随阿芒什一同来的四个咒术师整齐划一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略毁形象的通讯贝。他们在向各个大型的阿拉米格难民的聚集地传达这样一个消息，祈祷吧。 阿芒什脱掉兜帽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和累积的伤口。他要作为媒介，召唤彗星与破坏之神拉尔戈的力量。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非人 在南萨纳兰的小阿拉米格。 “拉尔戈保佑！”瘦小的青年举着火把，向其他同胞复述通讯贝中传来的消息，并用自己的火把点燃同胞的火把。 一个个火把上的摇摇欲坠的火焰经由无数人的传递，照亮了整个小阿拉米格。 在来此稳定人心的纳尔札尔总主教杜菈菈面前，老人小孩都十指交叉，单膝跪地。 不仅仅是在这里，无论是北萨纳兰的聚集地，还是西萨纳兰的神拳街。正与前来维稳的铜刃团士兵对峙的暴民，都纷纷放下手里的铁镐，草叉。低头祈祷。 “拉尔戈保佑。” 在利尔武格的难民村。 叶默尔慌忙地离开了仓库，他曾眼见着泽菲兰奔向不远处的高山，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就算是想要一个人揣测星象，没有强壮的拜德在一旁守护，在这种荒郊野岭遇见怎样的危险都不奇怪。 他匆忙背上那把制式的白铜步枪，算不上多么强大的武器，但聊胜于无。 “啊……这几个家伙一个比一个令人操心。” 叶默尔边小跑，边整备这把不常用的步枪，小心翼翼添上不知好坏的弹药。 待他一路小跑至难民村的村口，似乎隐约瞥见村口巨石上的发出的奇异光芒，他没时间理会，现在只恨自己不像拜德那样能够健步如飞。 给这里的人带来些许慰藉，印着拉尔戈神印的巨石。此刻巨石上，那粗糙的拉尔戈神印刻痕，正发出紫红色的不起眼光亮。 传说中的十二神在创造世界，并将其改造得适宜人类生存后，便创造七重天界，升天而去。他们的力量太过庞大，一旦降临于物质界便会给人类和世界带来难以想象的毁灭。但十二神依旧深爱着人类，愿意用自己那无穷无尽的力量帮助人类逃脱困境。因此，只要人们能够诚心祈祷，献上能够承载这力量的物质以太，便能召唤十二神的力量，短暂地现世——这一切，并非是哪本萨雷安经典的着作，甚至和艾欧泽亚最广为流传的十二神创世版本，都有所出入。这些，都是阿芒什相信并愿意相信的。 而此时，作为承载的物质以太，并非是原定的包括阿芒什在内的五位咒术师的生命以太，而是两枚散发着邪气的龙眼。 这两颗龙眼是拜德为了有朝一日回到伊修加德，得到相应的功勋，获取伊修加德的贵族地位而保留的。大概是在半年前，拜德察觉将它们遗失了，之后也就再没有回头寻找的打算了。此时此刻能够出一份力，拜德心想那头作恶的畜生，算是物尽其用了。 阿芒什感受着了体内以太的自然流动，也注目着头顶停滞的星屑。紧握两枚碗口大小的龙眼，将祈祷而来的力量聚集于双拳。 从一开始的为了保护血脉相连的同胞，随他们一同前来。到之后见识乌尔达哈方的陈恳，愿意接受和解。再之后，曾经的好友利尔武格倒在自己面前，怒意冲天。而现在，自己却在为乌尔达哈的安危，贡献力量。阿芒什快要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善变，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为了同胞们最后的容身之所，阿芒什甘愿当一个蠢货。 “拉尔戈神拳震荡！” 这是由一个咒术师挥出的一拳，无风无浪。拜德原本臆想的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毁天灭地的爆炸，都全然无影。 只是此时的天空一尘不染，那些原本因摩擦空中的以太而发出骇人赤色的陨石，已荡然无存。 神拳一击抹掉了乌尔达哈城上空的大块空间，露出了虚无界的裂缝。随后这些裂缝，又被物质界新的空间填满。 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谁见得都会欢欣鼓舞。除了此时白金幻想门外阴影处的拉拉金恩。 “老爷，我们收手吧，我相信我们做的事情没有留下马脚，到此为止吧。” 瑟吉壮着胆子，向拉拉金恩请求。 此时的拉拉金恩眼中却没有管家瑟吉的影子，听不见瑟吉的呼喊，他的心中只有取之不尽的执着。 瑟吉冲上来抱住拉拉金恩，却被从拉拉金恩体内疯长的坚固树木枝蔓甩飞。 “啊，我的愿望，我的圣石，我的乌尔达哈。”从拉拉金恩的口中，发出非人的声音，这声音既浑厚也尖锐，如同恶魔的沉吟，也如天使的布道。 拉拉金恩脸色乃至全身，都变为骇人的幽绿色，头顶上生出如同王冠般的金属造物，浓密的胡须，狂野地在这个勤于修建的拉拉菲尔族中年男人的脸上生长。 “老，老爷……啊！啊！啊！！” 瑟吉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强撑着身体爬向最近的石墙。这一幕远远超出了瑟吉的想象，相比一般的妖异召唤，现在的拉拉金恩不如说正被妖异掠夺了心神。无论是内心还是力气都到达极限了，瑟吉最终没有战胜大量失血带来的疲乏，晕死过去。 拉拉金恩的身体变得膨胀数倍，并还在不断地延展。 现在的他已经有着巨人的大小，手中的镶着‘圣石’的咒杖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这一段由名树——老者预言的树枝制成的咒杖，拥有了金属般的颜色和质感。咒杖从中向向左右两侧生长出全新的树枝，又在左右两侧的末端变得臃肿而尖锐——整根咒杖此时形似一座巨大的天平。 拉拉金恩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的身形甚至盖过了白金幻想的楼顶，在他的庞大身躯的挤压之下，周围的建筑都轰然倒塌。 【泰勒吉.阿代勒吉，我要摧毁你拥有的一切。】拉拉金恩此刻的言语已经无法被常人理解了，这是超出人类的语言，与拉拉金恩非人之型相配。 那扎德克斯还未跑远，借由天生的力量他能够完全理解其中的意义。此时他铠甲上的电能已经消耗殆尽，完全没有了那奇妙的功效。 从一开始只是单单崇拜罗罗力特，到因罗罗力特的缘故，而对泰勒吉恨之入骨。拉拉金恩残存的理智至今没有明白自己如此偏激的原因。但他大概……也许，必须这样做，为了自己，为了罗罗力特大人，为了乌尔达哈。 拉拉金恩近千星寸的身躯挥舞拳头，猛砸白金幻想的临时御敌魔法阵，但这远不如前一位咒术师的拳头刚硬。 大量躲藏阿拉米格人暴动的赌徒在白金幻想中瑟瑟发抖，一些胆敢逃出这里的人被拉拉金恩召唤的闪电劈成了灰烬。 脆弱的拳头根本连这种层次的御敌法阵都不能撕破，丧失耐心的拉拉金恩决定一劳永逸。 他重新召唤了十七座陨石，目标直指乌尔达哈城内，泰勒吉旗下的固定资产所在地。 这十七座陨石造成的破坏力足以将乌尔达哈毁灭，但拉拉金恩脑中丝毫没有了后事的打算。将自己的愿望贯穿到底——这种无比强烈的愿望，此刻占据了拉拉金恩整个大脑。他如同一个疯子，一个非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六法俱全 巨化的拉拉金恩最终变得如同一座人形的大树。无数或许能被称为树根的条状物插入地底，吸收着地脉中的以太能量。这些以太能量又支撑着他释放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魔法。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不仅是天边的十七座陨石，各种属性的魔法被巨化的拉拉金恩借由天平模样的咒杖，狂暴地释放。 无数水脉的乱流，组成旋涡；漆黑的云层之中，伸出惊雷闪电；寒冷中，冰块凝聚而成；高温中，赤炎凭空显现；狂风大作，杂乱的石块和地板被掀飞；地面产生裂缝，而借由这非自然的破坏，虚无界的裂缝从中显现。无数大大小小的妖异妄图从这裂缝涌向物质界。 而这些涌入物质界的妖异，见到物质界的第一眼大多只有迎面而来的爆炎， 泰勒吉，你们都是泰勒吉，泰勒吉！阿代勒吉！ 此时的拉拉金恩，眼中的任何活物都尽是泰勒吉.阿代勒吉的模样。宣泄着用不尽的地脉能量，抽取这这颗星球的以太，他得到了升天一般的畅快。 乌尔达哈十大贡献商人拉拉金恩.达达金恩 六法俱全的大魔导拉拉金恩.达达金恩 沙蝎众之心拉拉金恩.达达金恩 艾欧泽亚的救世主拉拉金恩.达达金恩 他的扭曲的身形和愿望，甚至能够将世界的法则改写。以巨树模样的拉拉金恩为中心，他的身周围，空间的平衡发生了崩坏。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此时此刻，在他周身的虚无界裂缝早已不是一个两个了。 大量的低阶妖异和数十只中阶妖异，扑向这个无穷无尽的以太源头。物质界的以太便是妖异唯一的追求。 脏死了！你们这些畜生，滚回去！去死！我可是伟大的六法大魔导，拉拉金恩！这粗暴得如同魔导死神的轰鸣，这便是拉拉金恩此时的夺命咏唱。 操控着触手般蠕动的枝干，拉拉金恩愤怒的横挥将这些不起眼的小家伙从他的身上甩落。缠绕在拉拉金恩四周的魔法，自然会粗暴地将这些妖异解决。 而这些肆意妄为的魔法，在将低阶的妖异碾成粉末的同时，同样摧毁了乌尔达哈城西南方的大面积建筑和住房。 这早已是乌尔达哈建国以来，城邦内部受到的最严重的破坏了。整块东南方区域的八分之一被夷为平地，只留下光秃秃的白金幻想依靠着层层魔法阵苦苦支撑。而这艾欧泽亚最着名的赌场酒店，也有将近一半，沉入了地面开裂形成的裂缝。 拉拉金恩维持着陨石的下落。他要将泰勒吉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并摧毁他所有的产业，否则幻想托斯拉的后继者依然能够继承沙蝎众的席位。只有他，才配与伟大的罗罗力特并肩而坐。 正是此时，天平咒杖尾端的圣石发出的白光，才能无与伦比。 银胄团骑士第一时间转换了目标，直指乌尔达哈的陨石必然是人类或魔物妖异所为，而现在出现的巨树般的巨大人形，无疑就是召唤陨石的施术者。 但穿过肆虐的魔力和扭曲的空间，还有余力展开攻击的骑士也已寥寥无几。骑士们的斩击还未砍向巨树人形，一些潜藏于暗影中的妖异夜魔人突然发难，袭击本就难成阵型的骑士。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为首的是银胄团年轻的女性鲁加族骑士。她被被数个夜魔人缠上，难以脱身。而在她的侧身，一道水脉的冲流向她袭来，“可恶，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骑士顾不上正面的妖异。冒着被利爪直击的风险，调整盾牌的位置，以抵御这道水脉冲流。放弃了正面的防御，轻则脸上挂彩，重则当场毙命。 也正如她预料的，妖异夜魔人从阴影中现身，握紧匕首，甩出细长的胳膊。 呲呲呲…… 就在匕首即将从中劈开鲁加骑士的瞬间，一道漆黑虚幻的锁链从地底现身。将她目之所及，所有的妖异都紧紧束缚。 本应在北萨纳兰考察玛哈遗迹的咒术师精英集团通过传送魔法，回到了眼前千疮百孔的乌尔达哈。矮小的拉拉菲尔族咒术师操控着一件金属咒具，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妖异便都失去了力量和自由行动的能力，被束缚在原地。巨树人形的全身也被一条同样巨大化的锁链捆绑。 这个拉拉菲尔咒术师，即是纳尔札尔教团主教之一的穆穆埃珀，他同样也咒术师行会的会长，拥有乌尔达哈最大的教堂阿达内斯圣柜堂的实际控制权。而他的咒具扎尔神之怒视，是能够束缚并吸取自己所见一切生物力量的强大咒具。 但拉拉金恩依旧没有失去施法的空间，天外的陨石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触手般的树枝依然能够从地脉中吸取以太能量，即便削去扎尔神之怒吸取的能量，拉拉金恩仍在变得更加强大。 “你们都看着干嘛？！上去收拾他！” 操控咒具的穆穆埃珀自身不能行动，指挥着精疲力竭的骑士和其他咒术师，向巨树人形发动凶猛攻击。 还没等骑士和咒术师重组阵型。一块洁白的钢块从天而降，要人仔细查看才能够发现，那是身着铠甲的哥布林圣骑士，那扎德克斯。 那扎德克斯正降落在巨树人形的一边，手持圣剑挥出空间斩击，斩断一根有男性鲁加族腰身粗壮的刚硬树干。 这是一段有着生命活力的奇异之物，即便那扎德克斯切断了它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它依然在地面上反复蠕动。那扎德克斯双手按住剑柄，用尽全力将它下压，直至完全没入这段刚硬与柔软并存的魔法造物。 在力量的挤压下，从枝干被那扎德克斯插入的位置，射出青绿色的树汁。虽然看似无害，但却带着强烈腐蚀性和剧毒。 那扎德克斯的呼吸面具被这汁液沾染。在他眼部位置，发出沙沙的反应声。钢制的面具脱落下一大块，融作铁水。露出那扎德克斯青蓝色的眼眸，以及一小撮粗糙的草黄色毛发。 哥布林族一生不会脱下他的面具，在头部的大小稳定之后，他们就会带上相伴一生的面具，并且不可能再将其脱下。一旦有人想要强行脱掉，便会触发固定在面具上的爆炸装置。那扎德克斯需要佩戴这个残缺的面具度过余生了。 作为给与勇士的赠礼，那段斩落的枝干也终于不再活动了。 巨树人形的姿态，因以太源头被破坏而微微倾斜，你这混蛋，你就是泰勒吉无疑。 那扎德克斯不理会拉拉金恩的投来的注意，冲着骑士和咒术师们大喊： “这就是他的弱点。” 毫无哥布林特有的口音，喘着粗气的声音，从那扎德克斯的呼吸面罩下传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恶棍们 谁都没有想到，事态已发展成关乎乌尔达哈存亡的时刻。或许就连拉拉金恩自己都没有想到。但那天外的十七座陨石就是最好的佐证。 娜娜莫女王和王宫大臣统一跪地祈祷，有些向纳尔札尔神祈祷，有些为与怪物战斗的战士祈福。就连平日里对这些活动提不起兴趣的罗罗力特和泰勒吉也参与其中。 仅留下寥寥几个护卫，其他的，无论是铜刃团的士官还是银胄团的骑士，都被派往王宫外镇压出现的大小妖异。 作为来客的罗安也在祈祷众人之中，脸色凝重并谨慎。 “奥修昂庇佑我们。” 情况是在几分钟前恶化的，随着巨树人形的出现，连接妖异的裂缝也随之在城内出现。一些裂缝甚至在王宫的魔法阵外开口。 乌尔达哈城内大半的战力此时正在萨纳兰各处安抚民众，平息暴乱。而由于乌尔达哈城区域附近的地脉以太被巨树人形吸收，依靠地脉以太实现规模传送的战士法师难以回到乌尔达哈。就连穆穆埃珀也是依靠咒具扎尔神之怒视开辟了紧急的通路，才勉强赶到乌尔达哈。 “大家不要惊慌。”娜娜莫闭上双眸，低头细声，“不久前还与我们争锋相对的阿拉米格的伙伴，现在也也正与我们并肩作战，那么无论什么样的难关，我们最终都能战胜！” “说得真是好啊，比石像魔的吼声还要更有力量。” 碧洛丹的嗓音，在如今针落有声的环境里算是相当突兀了，而他一旦发言就难以说谎和回避的诅咒。使得它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年幼女王的全力。他爱恋人类表现出来的意志，这是他缺少的。 罗安有些无奈地挪动身体，靠近碧洛丹，用自己轻的调子凑近碧洛的耳边道：“我求你了，去王宫外阻击妖异，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 “这也是你所谓爱的体现吗？” “随你怎么说，快滚。”罗安执意在最后的两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 “……那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碧洛丹踏着轻盈的脚步跑向了王宫议事厅之外。 罗安对自己与碧洛丹一起访问王宫颇有怨言，但他并非厌恶碧洛丹。相反碧洛丹诚实强大，有趣且神秘。在这种由原异端者组织重组，重组后更莫名其妙的组织里，算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这次的会晤就算有着对方难以拒绝的筹码以彻底解决乌尔达哈的难民问题换取乌尔达哈方面的微小帮助。带着这么一个祸从口出的家伙，难免让人心里没底。 一些由于之前的陨石碎屑躲入城内的铜刃团士兵，纷纷离开头顶的掩体，与从虚无界裂缝中出现的妖异展开了搏杀。来自军务大臣的命令，通过通讯贝，传到了每个铜刃团队长的耳中巨大的妖异召唤来了更多的妖异，所有城内的铜刃团士兵，此时，都必须保证商人和市民的安全为先。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虽然大部分的铜刃团的士兵选择了执行任务，但却有一部分的铜刃团的士兵选择了往城外的逃亡。他们本就是受金钱雇佣，没有理由为乌尔达哈豁出性命。这个世上需要雇佣兵的地方到处都是。 拜德将一个逃兵按在地上，眼神凶恶，冲他大骂，“你们这样子还能算是士兵吗？一起战斗到最后啊。” 唾沫星子飞溅到逃兵的脸上， “混蛋！放开我，你疯了吗？！” 高个人族士兵用尽力气挣扎，但拜德的手就像钳子，连松动的可能都没有。 “你明明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明白，还有余力来管束我们。像你这样喜欢在人前显摆的混账，竟然还敢来管束我们。我可是从头把你看到了尾啊。”高个人族士兵恶狠狠地与拜德的双眼对视。 “我从一开始所做的都是遵从内心的。” “那内心脆弱的混蛋，现在我命令你给我放手” 拜德因对方的回答而突地一震，对方便在拜德的一个恍惚之间脱离了拜德的束缚，手脚并用地跑开了。 “就这么容易被他人的胡言乱语打动吗？内心脆弱和你实在太般配了……”阿格莉丝退到拜德身边，瞥见了发生在这里的小小插曲。 “不。”拜德反驳道：“我会成为举世无双的英雄，不管是泽菲兰还是我叔叔，他们都向我保证过，我会成为内心刚毅的英雄。” “这种保证，太廉价了。” 阿格莉丝呼出一口气，才有了些舒缓的感觉。 大量的妖异被阿芒什发出的巨量精神以太吸引，聚集于此，但他却因为使用神之力，此时已全身脱力倒在地上。拜德阿格莉丝两人，与随阿芒什一同来的四名咒术师勉强抵挡，现在就连虚弱的利尔武格都参与了战斗。 阿格莉丝手持着双剑后退几步，由一个银胄团的骑士补上自己的阵位。 她面朝拜德，手指着城市西南方向道：“呼……我的直觉告诉我，召唤陨石的施术者就在那个方向。” “直觉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成功过。” 拜德拖着枪锋，以腰为轴，上臂发力，将龙枪甩出一道坚不可摧的锋芒。将数只飞扑上来的牛头人懒腰斩断。 “我和你不一样。我养父曾经亲口和我说，女孩子的直觉比起粗糙的男人，成功率是相反的。”阿格莉丝的养父奥兹，便是一个粗糙的男人，“泽菲兰虽然不常打扮，但生活习惯精致，他的直觉也一直很准。” 阿格莉丝眼睛背离拜德，再次握紧双剑。妖异的数量不减反增，已经没有留给人短暂休息的时间了。 “你愿意相信我吗？”阿格莉丝最后回头，沉默几秒，这样补充道。 78中文首发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圣 在乌尔达哈的西南，现在，这里是最为混乱和惨烈的战场。 巨大树形妖异和数百名战士于此开始了长时间的拉锯。周围的环境以太早已因为六种属性魔法的肆虐而崩溃。现在这里空气中的以太凝滞，魔法的威力大大降低，更多的空间裂缝被撕开口子。并非因为受到谁的召唤，而单是感应到以太的存。更多的低阶妖异自虚无界受感应而来，战士们不得已正面与这些低阶的妖异拼杀。 以那扎德克斯这个来历不明的哥布林骑士为首，十数个得以从妖异潮中脱身的精英骑士与咒术师，正用尽一切方式破坏巨树人形用以吸收地脉能量的树根。 “这样下去必然会越来越糟。” 穆穆埃珀既是老练的咒术师，同样也是个研究古代玛哈的妖异学者。低阶的妖异不足以对手持坚盾，身披坚甲的骑士造成伤害。但大量集体死去的妖异，它们死前的呼喊，会招来虚无界的高阶妖异。一旦贵族级甚至以上的妖异受到召唤，穿过如今大开的虚无界裂缝，那一切就都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穆穆埃珀惊呼大喊道：“都停下，我以纳尔札尔主教的名义，发号命令。骑和士兵们，举起盾牌组成盾阵，避免直接对妖异发动攻击。咒术师尽量使用沉睡魔法控制有战力的妖异数量，有余力的人立刻参与精英队伍，现在一刻都拖不下去了。” 可阻挡成群妖异的攻势相比将它们消灭显然要困难不少，虽然中阶的妖异都被‘札尔神之怒视’的力量束缚。但即便是这样一件神器，也无力将数量众多的低阶妖异一同束缚。 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让大部分平日散漫的铜刃团士兵，执行这样精细的操作，难免有些强人所难。事实就是即便在精英咒术师们的组织下，原本应该将巨树人形和虚无界裂缝包围的盾阵难以实现，不少的部位还留有巨大的缺口。 “可恶，平日里好处捞了也不少，关键时刻一个个都靠不住。” 穆穆埃珀不客气地指责这些铜刃团的佣兵办事不利。而在他的背后，一只隐身潜行至他附近的夜魔人已靠近穆穆埃珀不足几星码的距离。 “不好!”穆穆埃珀咒术师的直觉，令他察觉到背后的危急，慌地侧身飞扑。 夜魔人的偷袭扑了个空，但他的利爪却顺势斩向了穆穆埃珀在慌乱中难以取走的‘札尔神之怒视’。护卫穆穆埃珀的咒术师即刻咏唱，招来炽焰，瞬间将这只狡猾的夜魔人烧成了灰烬。 “快停手，快，停手。” 倒在地上的穆穆埃珀，他的呵斥声传到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但已经来不及了。 作为一件咒，具‘札尔神之怒视’确实没有为它赋予坚硬无比特性的必要。虽说是金属咒具，但耐不住妖异的重击和火焰的高温。它圆环型的顶端，此时此刻裂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痕迹。 削弱的束缚对现在的拉拉金恩来说，不过是一圈不中用的锁链。他两只巨大而肥腻的手掌握住锁链，单凭力气将缠绕自身的锁链撕扯成两段。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卖高利贷的卑鄙之徒，化作星球的以太吧！】 在拉拉金恩的视界中，凡是活物，必然都是泰勒吉.阿泰勒吉那副让人拳头发硬的蠢样子。 比起天外的陨石，此时的拉拉金恩要把周围打扰他工作的‘泰勒吉’全部解决。 【死后受札尔神赏赐，这是我给与你们的赏赐。】 拉拉金恩在乌尔达哈双神中，信仰代表来生的札尔神，这与大部分乌尔达哈商人相反。商人们大多信仰现世神纳尔，祈求为他们带来今生的财富。平民则大多信仰札尔神，祈求为他们赢取来生的幸福。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幸福的起点。这就是拉拉金恩信奉的教义，而此时，还在为他人考虑死后命运的拉拉金恩，是多么的宽宏大量。 双手闭合展开，做出怒张的鲜花模样，一团玻璃色彩的小球在拉拉金恩的手掌上升起。 “神圣魔法，他在咏唱神圣魔法。”穆穆埃珀一眼明白了拉拉金恩咏唱的含义，冲着来历不明的那扎德克斯命令道：“快，打断他的施法。” “怎么打断？” 这种精致的做法显然不在那扎德克斯的经历之中。 “下踢啊，踹他。” “你开玩笑的吧，哥布……” 再这样紧张而危及重重的环境下，那扎德克斯说话还带上了哥布林的口音。总之带着试试的想法，那扎德克斯那不足十五星寸的腿长，还是一脚踹在了巨树人形的树根上。 “没有用……哥布。” “那就打断他吟唱，骂他，骂死他。毛糙的哥布林，你们不是出名的恶言恶语的种族吗？” 穆穆埃珀作为咒术师明白，咏唱时候的法师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无论是对手的下踢还是辱骂插言，实际效果都好的不得了，虽然穆穆埃珀本身的身高和眼前的巨树人形相差有几十倍。 “放屁，那是谣传，哥布。我们的受教育水平至少比利姆萨.罗敏萨的海盗高出不少，哥布。” 虽然那扎德克斯本人并没有去过利敏萨.罗敏萨，但据说如此。 “算了，试试就试试……”那扎德克斯喉咙中酝酿一口气息，破口大骂，“你……连钢弹都没读过的……小猪仔，哈哈，不知道吧……好吧，哥布。” 巨树人形都懒得瞥一眼那扎德克斯。酝酿的魔力和咏唱的密文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日你哥，大家快跑。” 穆穆埃珀率先拔起双腿逃跑，连‘札尔神之怒视’都来不及带上。他是阿达内斯圣柜堂的主人，本就是供奉纳尔神神像的教堂，永远带着札尔神的咒具像什么话。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穆穆埃珀如此安慰自己。 轰—— 巨大的炸裂声响起，但并非是神圣魔法爆炸透彻的声响。 背后三座加速魔纹的拜德，手持龙枪，像一枚不可阻挡的炮弹。将巨树人形的腹部贯穿，露出其中深邃幽暗的物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力量的极限 咒术师的火焰，将夜晚的乌尔达哈照亮地犹如白昼。 自拜德成年开始，他的力量便不同于常人。甚至超越了伊修加德历史中，大半着名骑士的有所记载的力量。这被他当做是从小被父亲灌入的祝福，开始有外在的显露。 不惧伤痛的拜德落地砸开巨大的圆形深坑，扬起的尘土和发出的轰鸣，他才像是一枚坠地的陨石。 那扎德克斯面具上的一体目镜能够看到烟尘之后的景象。和那位手持长枪的战士，解释起之前的事来，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在这烟尘之中，虽然众人难以辨认彼此。但原本能够隐藏于常物之中的夜魔人纷纷暴露，被银胄团骑士的长剑与光芒消灭。 等到烟尘散去，拜德也一眼辨认出全身无暇白色的那扎德克斯，“是你？！” “扑哧……哈哈，看来救兵到了，该换手了。” 调整面具一体的扬声器，那扎德克斯将声音外放到最大，喊道：小猪仔们，看向这里，这里是天光之剑，那扎德克斯！ 这是一段难以被人类理解的话语，这是妖异的语言。但那扎德克斯能够与任何的生物对话，这是他天生而来的能力，与他回溯过去的能力一起。 这种能力在萨雷安的大图书馆中有着记载，据学者记载，这是超越之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那扎德克斯向天投掷出一枚闪光弹，这是吸引妖异注意和仇恨的简单好用的手段，“再见了，精灵族的枪斗师，在我骑士的修行之路上，希望不会再碰到你。” “混账，别想跑！把话给我……” 拜德话说到一半，那扎德克斯便以一剑破开身边本就脆弱的城墙。拉着几乎全部的妖异。逃出了乌尔达哈城。 拜德本意欲追赶那只令人不爽的哥布林，但巨树人形发出的难以理解之音，将他拉回了这个不熟悉的战场。 完全无足痛痒，我是土天座之上的咒法之星，艾欧泽亚的救世主，你们怎么会是我的敌手！ 这轰天动地的直击并未对巨树人形造成多大的重创，多属性的以太将他的身体重新填满。构成巨树人形的都是吸收自地脉的以太。现在的拉拉金恩，全身能够被称为肉体的部分，早就没有了。 “聒噪的混蛋，把嘴给我闭上。” 拜德不能理解巨树人形发出的只言片语，只觉得烦躁。 他高高跃起，刺出龙枪，近百星磅的龙枪在他手里如同儿童的玩物。卷起刀刃般的气浪和残缺之影，袭向高高在上的拉拉金恩。 天平咒杖生出一层浅色的魔力大盾。但这临时生成的魔盾竟难以抵挡拜德的龙枪一击。天平咒杖的一端被龙枪击穿，坠于地面，随后化作以太消散。正如泰勒吉曾经说的，富豪们都害怕没脑子的莽夫。 生于天平两端的流星魔纹因此倾倒，陨石的轨迹也不再受到拉拉金恩的控制。 愤怒的拉拉金恩打出破空而来的巨掌，像抓捕苍蝇一般拍向空中的拜德。而拜德抛弃龙枪，握紧双拳，直面迎上自己两倍大的巨大手掌。78中文首发 . . 龙枪仅仅能贯穿对方这具毫无肉身弱点的身体，拜德要考力量按倒这座近千星码高的大山。 “给我倒下吧。” 拜德的双拳与巨树人形的右掌相接，两人正式开始了角力。 于此同时，归功于那扎德克斯吸引走了几乎全部的妖异，数百名骑士得以近身攻击巨树人形脆肉的树根。这样庞大笨重的妖异，想要做到用魔法填补周身的死角而不伤害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数十倍人数的投入，将本看不到尽头的树根破坏目标完成了。而这仅仅花费了那巨树人形一瞬间的失神。 穆穆埃珀高举右手，指着巨树人形的头部面露喜色，“高阶的妖异大都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你在听着吧。你已经完蛋了，你体内现在仅存的以太能量连我都不如。你正式落败给了我，我穆穆埃珀率领的乌尔达哈精英们。带给乌尔达哈恐慌和破坏的是你们妖异的邪念和邪术，现在就由我，来亲手破坏它。作为为女王献上的礼物……” “和我竞选下一届总主教的功绩。”穆穆埃珀轻声呢喃道。 穆穆埃珀捏碎了随从咒术师的咒杖顶端的宝石。周围的以太因为元素魔法的肆虐而难以顺利使用，那就将本就富含大量以太之物破坏。 随后他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单手咒杖，即刻咏唱一枚熊熊燃烧的咒术狱火。目标是对方天平咒杖顶端的宝石，那无疑是邪术的根源。 不！拉拉金恩嘶声大喊，用左手护在圣石之前。虽然抵挡了穆穆埃珀的咒术狱火，但左手也同样被这火焰烧成了灰烬。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谁给你们的权利，这是我的东西。我是拉拉金恩.达达金恩！星历1564年的缴税亚军，星历1554年的十佳国民，星历1544年的乌尔达哈咒法优等生，星历1542年的乌尔达哈短跑冠军……我是札尔神最好最虔诚的信徒，我是，我才是这个乌尔达哈的根基！ 拉拉金恩精神力全开，用意念取下天平咒杖顶端的圣石，镶嵌于自身眉心。他现在，正是愤怒到了极点。 拜德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气从巨树人形的妖异体内发出，一生无所无惧的他放弃了凭借力量决出胜负的打算，下意识退出巨树人形的正前方。本能告诉他，接下来的一击，可不再是开玩笑的了。 生命之色涡旋流转…… 从巨树人形口中念出咏唱，依旧无法为人理解。但却有着压着人喘不上气的威压。 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在巨树人形的手心聚集，拜德对魔法知之甚少，但他的记性不差。在两年前的大空洞幻想的决战中，黑魔法师加斯最后拼尽全力一搏，那时的加斯散发出来的以太状态，和此刻眼前的妖异何其相似。 七重之门现于世间…… 最早从磅礴的魔力中回过神来的，是咒术精通的穆穆埃珀，但此时妖异咏唱的绝对是他一生从未见识过的魔法。 他必须有所决断，是传送逃跑还是做出应对？ 他最终也不得已选择了后者，自己辛苦几十年的财富，每一个金币，每一件收藏，它们都在乌尔达哈。 “骂他！给我骂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放高利贷的 或许连带着拜德的骑士和铜刃团士兵们，大多不能理解穆穆埃珀话语中的含义，但凡是咒术师都明白这种情况下，话语的力量，一个个纷纷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哥布林养的臭虫，蜥蜴人养的蚯蚓。” “我前几天看见你上司从你家里出来了……” “负资产的穷鬼，投资什么都赔钱。做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咒术师本就已经是沉默寡言的一类人了，现在赶鸭子上架，让他们辱骂不一定听得懂人话的妖异，做到这种地步也着实不容易了。 “偏执愚笨的伊修加德人，滑稽自闭的格里达尼亚人，鼻子以上瘫痪的利姆萨.罗敏萨人，注定一辈子做穷鬼的阿拉米格人，身娇体柔的萨雷安人……还有，还有，先天残废的加雷马人！”发出这一段糟糕的地域言论的，是咒术师行会的光头人族中年男人。 他早年游历艾欧泽亚诸国，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被乌尔达哈禁止出境。现在咒术师行会的其他人大概也能明白，所谓的‘种种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你全身上下发出的腥臭味道，和鱼人族腐烂的味道相差无几，呕……他们肯定是从卵里孵出来就这么恶心，毕竟都是同一个妈生的，你也是鱼人他妈生的吧！摆弄着自作高深的姿态，和那群蜥蜴人族低能儿不说人话的样子一模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就敢用先人的名语，海德林没教会他们脑子这个词怎么拼写吗？建议你和那群蜥蜴人的蠢货一起过来，一步一跪，三步一叩首，瞻仰我的‘低等生物进化’公开课，好好补补脑子，带上利姆萨.罗敏萨人一起过来！” 拜德在有意识地回避光头咒术师的骂声，因为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把拉上伊修加德。 有这样一位榜样的存在，铜刃团的士兵也都有样学样。不过大多还都是从贫穷的角度出发，毕竟生活在乌尔达哈，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巨树人形魔法的咏唱确实有被打断的迹象。妖异之中有种臭名远扬的低阶妖异——格雷姆林，他们是大部分法师最不想遇见的敌人。原因是他们通识人类的语言，并且言辞低俗恶劣，且成群出没。 “好，就是这样，都好好学。”穆穆埃珀兴奋激动地跳起来，这才像是骂人的样子，“银胄团的骑士老爷也都学着一起来，别光顾着看。”穆穆埃珀对银胄团没好气地指示道。 骑士的严肃刻板或许天生与咒术师合不来，而穆穆埃珀虽然没有明确政治倾向，但还是微微偏向乌尔达哈共和派，自然更不喜欢这群无比偏向女王的王党派骑士。 拜德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虚伪丑陋的非人。” 这样的语言当然毫无伤害力，太过平常，没有用心。银胄团的骑士和拜德的境遇基本相同，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成人后接触的人和物，注定了他们会成为这样的人。 而虽然被丑恶言语的力量打断，但拉拉金恩还是断断续续地咏唱了下一段咏唱文。 【力量……之塔君临……九天！】 魔力的威压进一步地加重，一些身板脆弱的咒术师被这魔力的重压压垮，伏倒在地，使不上力气。 从咏唱文大多的格式来说，这已经无比接近魔法的释放了。但越是如此，越是需要群策群力。 中年光头咒术师又是酝酿一口力气，一次性说完，“长相滑稽的鸟人族，浑身不长一根羽毛。但比起他们，你浑身肿胀地发紫的皮肤才叫丑的出人意料。格里达尼亚流传的元灵大概就是你这种东西，丑陋得不敢见人吧。依靠诅咒和看不见的袭击，让那些滑稽自闭的格里达尼亚人唯首是瞻。” 光头咒术师不说真才实学，至少本人看来还算是见多识广。穆穆埃珀一想到这个按照律法，至少该判五十年的家伙，这些年来就生活在自己周围。莫名有种臭味相投的激动。 “肮脏的臭狗！没人要的臭狗。”一个被魔力重压压倒的咒术师张嘴咒骂，这种抒发情绪也能为国出力的好事可不多见啊。 现在，无论是沉默寡言的咒术师，还是严肃古板的骑士，个个都丢掉脸面，口吐如兰。面对着或许将完全毁灭乌尔达哈现世回廊东区的大魔法，仅有寥寥几个胆怯的铜刃团雇佣兵转头逃跑，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在争取最后的机会。虽然场面十分稀奇古怪。 拜德趁着这腾起的气氛，调动这些年并不复杂的经历，大喊： “你……这个死放高利贷的。” 拜德的以太强度在这所有的人中，无疑是最强大的，这也使他的声音响亮透彻。 穆穆埃珀对拜德空有一声雷鸣般的嗓音，但内容却完全不疼不痒，深感可惜。——放高利贷的……这不是夸人吗？ “等等。”对魔力的流动十分敏感的穆穆埃珀，突地察觉到巨树人形体内魔力几乎爆炸的乱流，“难道说……死放高利贷的？” 又是一阵剧烈的魔力乱流，不受巨树人形控制的紊乱的魔力几乎冲出了身体。将近实体化的魔力冲垮了骑士的盾阵，但因此，对方正咏唱的大魔法必然大受影响。 【闭嘴，我让你们闭嘴，没有听见吗！！我是乌尔达哈最严于律己的商人，别把我和那个混蛋混为一谈！】 夹杂着扭曲魔力冲着穆穆埃珀劈头盖脸袭来，但这终究已是强弩之末。 “这对他有效！有奇效！死放高利贷的，大家都和我一起喊，死放高利贷的。” 这年头竟然还有对高利贷敏感的妖异，看来这个巨树人形的妖异也是有故事啊。 “死放高利贷的！” “死放高利贷的！” “死放高利贷的！” 所有人都在重述着这一话语。穆穆埃珀断定巨树人形妖异有着超越常人的感官和直觉，这同样也会成为他的弱点。 通过通讯贝的联系，附近的民众也都加入其中。通讯贝将数万人联系在一起，无论是谁的骂声都会传到妖异的耳中。 在乌尔达哈王宫。 近卫骑士帕帕夏恩紧张地护在女王娜娜莫脚边。 女王娜娜莫攀上王宫的玻璃窗户，身先士卒，对着天空大喊，“臭放高利贷的。”死的字眼是王室的禁忌，故而换成了其他的替代品。 有了女王的表率，王宫大臣们也都抛弃了平日里的谨慎谦卑。其中军务大臣的声如洪钟，把一旁的政务大臣吓了一跳。 罗安也参与进这场大人物的热闹之中，唯有泰勒吉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 罗安凑近问了一句，“泰勒吉，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胃疼。” 罗罗力特没有想要在这场热闹中显露光芒，但还是低声提了一句，“死放高利贷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尽光 集聚与巨树人形手心中的以太能量，不再受他控制似的，涌向四面八方。这本会是聚集与其中造成难以想象的以太威能。 “骑士围成圆阵，那溃散的以太能量同样能致人死地。” 这是穆穆埃珀发出的指令，没有人会去有胆子去验证其中的真假。那坠向地面的淡蓝色以太，看着是那么亲近自然，毫无杀意。 但可怖的却是那些以太能量与地面仅仅只是接触，无论是沙土还是岩石，都瞬间化作单单的光影，消失在了物质界。连一丝证明它们曾经存在于世的证据都没有，但这确实所有在场的人亲眼所见。 伴随着究极魔法的失败，作为拉拉金恩魔力根源的圣石也因此破碎，周围肆虐着的高阶魔法之风终于停歇了。地脉和大气的以太得以被使用，更大规模的咒术才重新可以被实现。 早几百年前，咒术师还是通过内省来牵引出自身的以太，再将自身的以太通过镶嵌于法杖顶端的法杖转化为法术。 但不知什么时候，一位自称来自伊修加德的咒法教授，来到乌尔达哈传授被称为古代体系的咒术之力——从外界吸收以太能量，以替换人类永远缺稀的魔力。这样的说法在古籍上同样有所记载，这与上一个星历中，被称为黑魔法师的法师们使用魔法的方式类似，仅仅有细节上的差别。那位咒法教授传授下使用方式后，便消失不见了。 法师们并非没有防备，黑魔法师们的都市玛哈便是由于大规模使用魔法，造成星球的以太失衡，因为产生的第六灵灾将玛哈几近毁灭，乌尔达哈往前追述前身，便是黑魔法都市玛哈。 但追求破坏之力的印记刻印在每一个法师的深层意识中，不到二十年，几乎所有的法师都学习掌握了其中的奥秘。虽然由于玛哈的覆灭，大量威力惊人的黑魔法失传，但如今的法师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相比千年前，只能在葬礼上跳些稀奇古怪的舞蹈要好太多了。至于灵灾，六种属性的灵灾已经统统发生过了一遍，不再有发生的可能性了。 但也正因为所有法师都偏于学习更先进了法术体系，依靠内省而呼唤以太的方式被大量淘汰，只有少数偏执派的法师还同时有学习那古旧的法术体系。 这次巨大的树形妖异破坏了大气中的以太均衡，蛮横吸收地脉中的以太能量，才导致咒术师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只有少数几个完全依靠咒具战斗的咒术师不受影响。 穆穆埃珀带领的几十个精英咒术师集合，银胄团的骑士再将他们围在其中。 “诶，别挤我，让一让。”拜德此刻也没有正面接下这些已经溃散的以太能量的打算，混杂与骑士之中。 “暗黑魔罩！” 穆穆埃珀一声令下，咒术师们咏唱起魔罩魔法。一层又一层的魔罩在人群的上空显现，它们与淡蓝色的以太能量接触，发出刺啦刺啦的烤肉烧焦般的声音。这些本应刚硬无比的魔罩，面对已溃散的以太能量同样脆弱如同薄纸，但胜在多重相叠。 拜德在大空洞幻境中与加斯的决斗，现在想来竟才有些后怕。如果那时加斯抱着决死之心，直接使用这样程度的魔法，而不是纠结于自创的无之魔法，自己可能就会在那无穷无尽的能量爆炸中，连灵魂都不会剩下。 【我的梦想，我的乌托邦……没有了我的辅佐，仅靠着罗罗力特大人一人，怎么能够撑起这个国家。】 拉拉金恩依旧发出了那人类难以理解的话语。在他的眼里，是无数的泰勒吉在手舞足蹈地庆祝他的失败。这样的结果他怎么能够接受。 拉拉金恩十七岁自信奉札尔神起，他便相信死亡是与札尔神相见的赏赐。也因此，即便他以如此痛恨泰勒吉，却也没想过雇佣杀手，直接刺杀泰勒吉。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令泰勒吉破产，破产的富豪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人。而安稳死去之人，便是世上顶尖的幸福者。 【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拉拉金恩全身没有了魔力来源，咒杖上的圣石也破碎成两块，他实在没有其他阻止泰勒吉再这样为非作歹的手段了。 【事到如今，只能自爆了。这个国家，已被泰勒吉这样违逆的商人占据了，那就让他在废墟之上重生吧。】 有着这样非人想法的他，才是应该参加光头咒术师的‘低等生物进化’公开课的最佳人选。 “什么东西要来了，很危险，”战士的本能直觉让拜德浑身发冷，握紧重新捡起的龙枪。 又是一道光，一道强烈的金光再次聚拢在巨树人形的胸口，对方已经使用了太多的大规模范围魔法了，并且一次比一次强劲。那这次又是什么？ 周围的画面因为以太的聚集而失去颜色，巨树人形丧失了原本类人的身形，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如同一团完全的以太体。这样的以太体密度是不被世间法则所容忍的，他最终无疑会爆炸并摧毁波及的一切。 “他要自爆，传送！快传送！通过地脉传送！”穆穆埃珀慌张地命令所有人，这种强逼自己吸收以太最终爆炸的手段，连魔法都算不上，更没有打断的可能性。现在地脉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就算一头撞死在地脉里，也比烧成灰要好。 “大人，可是地脉……” “别管那么多，小命要紧。我的宝贝收藏啊，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快！要来不及了。” 穆穆埃珀同样能看到那以太聚集之后的未来，现在再不跑就没机会了，“诞生于岩浆于地底的纳尔札尔神啊，接纳你的信徒，赐予他们旅途顺利的祝福。要上车的赶快。” 银胄团的骑士没有移动半步，他们决心抵挡下这一击摧毁一切物质的自爆。 “一群没心没肺的蠢货。”穆穆埃珀狠骂一声，扭头跑向最近的城内以太水晶。在地脉被破坏的现在，萨雷安人制作的以太水晶至少能指引方向。 拜德恍惚看着眼前刺眼的白光，“阿格莉丝，阿格莉丝……泽菲兰你们……” 照亮天穹的无限光将双月衬如赤阳，他开始像周围蔓延。所有的物质都被光滑地泯灭，消失于无。 “我要去救他们。”拜德想走，却发现一股死死拽着灵魂的吸引力，令他难以挪动半步。 光芒将近，一切归于无。但并非如此，光芒的行进停滞了，一圈无形的力量包围了以太无尽光，甚至在一步步挤压它们的纯在。 拜德见过这样的景色，不过原本他在那之中而已。 确有其物，确有其人——在光芒背后的枪圣碧洛丹。 第两百章 多才多能 那圈无形的空间将巨树人形的爆炸完全吸收，露出在那片光芒背后，脸色难看的碧洛丹。他展开了空间狭缝，将自爆的巨树人形塞入其中，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显然破坏了他用自身以太创造的空间。一股子虚弱冲上了碧洛丹的大脑。 “碧洛丹！就是你吗？！背弃哈罗妮的罪人！” 拜德持枪一跃而起，愤恨与勇气结合，此时便是他与龙骑士灵魂水晶最洽和的一刻。 拜德也曾欺骗自己，自己可能是受到不明咒术师的诅咒，脑海中才会有那段令人不愿相信的记忆。但如今碧洛丹施展的空间能力，已经再不需要再用虚伪的想象继续欺骗自己了。 脸色惨白的碧洛丹拔出背后的长枪碧玺，一击精准刺迎击拜德从天而降的破碎冲。 “虽然我的确算是伊修加德人，但我可没有对哈罗妮一丝一毫的信仰。这样的罪名可压不到我头上，更不用说现在我们两人都身处异国。” 两把长枪枪尖相抵，但制式的龙枪当然无法与碧洛丹受到均衡诅咒加持的碧玺相比。拜德在枪尖凝聚一道深蓝色以太，避免与碧玺枪尖的幽绿物质接触。 碧玺之枪能够轻易切开一切刚硬的物质，但它被妖灵之血沾染之前，也只不过是一把常见的硬银长枪。 仅仅是武器的针锋相对，不分胜负。 拜德双脚落地。凭借的巨大的本身力量，拜德仅用右手操纵龙枪向下用劲一抵，牵制碧洛丹的碧玺长枪，空出左手刺出猛拳。 见到拜德的变招，碧洛丹同样空出右手。刹那间为自己附上金刚体势，打出一击破碎拳。 伊修加德稀少而强大的龙骑士被称为枪术师的顶点，但碧洛丹并没有要去成为龙骑士的计划。也因此他选择在自己枪术无可挑剔后，转而修行其他的格斗术。虽然无法与自己的枪术技艺相比，但作为战时的辅助，多有益处。 “比起我的多嘴长舌，拜德你这样横冲直撞，蛮横无理的战斗方式可要受人鄙夷得多。” 两枪牵制，双拳想冲。 从两人之间，一道金黄色的斗气腾云而上。这是从碧洛丹身体流出的斗气风暴，它们本应该冲垮碧洛丹面前的一切，但拜德如同一尊巨像立于之前，不动如山。周围的空气被挤压，让人喘不上去，但如今的拜德和碧洛丹都并非是需要呼吸的人类。一圈圈以太震荡，甚至在改造周围的地形，大块的土地下陷，局外之人都难以判明造成如此异象的原因。 没有一人落与下风，似乎两人平分秋色。但拜德明白，自己是左拳对上对方的右拳，至少在力量层面上是自己占优。 碧洛丹也没想到拜德的单纯力量如此夸张，两人双拳都经受不住冲击，滋出鲜血。碧洛丹的血液并无奇异之处，但他注意到拜德血液却呈现出完全的青蓝之色。 ——大部分异端者的组织会联合强大的龙族，并饮下他们龙族的血液。他们最终会距离龙族越来越近，直到完全异化成龙族的模样，丧尸几乎全部的人性。同样他们的血液也会逐渐脱离人类的颜色。这样的情报在异端者组织的内部轻易可得，救助会水风教堂地下的深处，至今还禁锢着重组前组织联合的强大龙族‘兰利血龙’。 而眼前拜德血液的颜色，到底是由于他接触了人类的禁忌，还是龙骑士的特性带给他的改变，碧洛丹也不得而知。 其他在场的人都也楞在原地，眼前的两个精灵族战士似乎都是在歼灭巨树人形时出力之人，但现在却相互为敌。难道是私人的恩怨？脱离于拜德同碧洛丹间经历的众人，此时也都不知道该帮谁。 “到底为什么突然攻击我？我的脾气可没好到能够无视任何人挑衅的地步，血液的颜色，你终于发狂了吗？已经认不清任何人了吗？”从混乱的斗气风暴中，碧洛丹抬起头看着拜德的眼睛，却见那碧色的眼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不对，你……” “……”拜德死死盯着碧洛丹，一言不发。 “让我来结束这场该死的哑谜吧。” 说着碧洛丹放开左手，碧玺随之掉落。他握紧左拳，袭向拜德的头部。 “不好！”拜德自知反应不及，头部硬生生撞向碧洛丹袭来的铁拳。 轰—— 再是一声轰天的巨响，碧洛丹的左拳正中拜德右颧骨，而拜德的头部也只是微微偏移。他的脖子发出颗颗的细微响声，硬抵着碧洛丹左拳残余的力量，将头部移至原位。 碧洛丹也被拜德不可理喻的身体素质震撼，僵在原地。实话实说，他相信的见闻并不算丰富，但还是能够分辨什么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我在等你交代。”拜德终于又开口道：“我在等你交代你们所做的一切，在我不可阻挡的追击下，你的逃避只是苟延残喘！” 拜德的眼睛周围密布淋漓的血色，虚弱的实感遍布全身。即便是钢铁，也会在碧洛丹的一击重拳下挤出铁水。 这次轮到碧洛丹不做声了，他缓慢后退几步，长枪碧玺也回到了他的背上。这是与他的灵魂绑定的武器，会随着他的意志而移动。 “你回忆起多少？……呼……算了，我也算是契约精神的践行者，我在伊修加德成名时所用的称号，诚实者，也并未只是我如今背负的诅咒而已。” 碧洛丹伸展自己麻木的右手，并非只是肉体上的麻木。第一次在力量上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难免也有些微的激动。 开启时空裂缝吸收以太爆炸，所需巨量精神以太几乎要将他压垮。但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收获一场真正带有实感的战斗。碧洛丹与拜德不同，他并没有封印自己的痛觉。现在的他浑身感到麻木的刺痛感，如同烈火灼身。 碧洛丹改换红莲体势，全身的斗气也由固若金汤的金黄，转变成火光冲天的赤红。 “接下我接下来的一拳，如果你还有战斗的余力，我就会告诉你全部的一切。这是我作为诚实者的发言，本身便是不可违逆的契约。” 当碧洛丹定下的两份契约相违背时，他的诅咒也会爆发，或许将承受诅咒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他自从被那对妖灵诅咒后，至今没有触发过诅咒的后果。此时碧洛丹定下的誓言，也是一次尝试。心脏上的炸弹是否能置自己于死地，碧洛丹明白自己总会要知晓的，否则心中永远奇痒难忍——他已经做好了违背契约的打算。 “好！”拜德不客气地答应下来。 记忆中，他被碧洛丹一道以太长枪击中便失去了意识，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相信父亲流传给自己的‘蓝血祝福’的强大，相信叔叔教予自己力量的强大，相信作为人类的自己，本身的强大。 拜德挺起胸膛，将蓝血的力量充满全身。在他看不见的皮甲之下，一道道鳞片也疯长满他的胸口。 “来吧，你的契约，我接下了。让你这个背弃哈罗妮的混蛋，见识见识真正伊修加德战士的强大。” 第二百零一章 该跑路了 碧洛丹已是强弩之末。操控精神以太展开空间狭缝，强行吸收以太爆炸的无尽光芒。他的精神以太因此遭受重创，此时已经到了难以为继地步了。 所以他面对超出自己意料的拜德的攻击，才会提出这样的约定。 不只是拜德，碧洛丹也将筹码一口气推上了赌桌。 碧洛丹的身边就是世界知名的赌场白金幻想。虽然此时白金幻想露出地面的部分都早已被大魔法抹平，但事实上更为重要的地下部分依旧完好无损。这里似乎正是人们继续孤注一掷的好去处。 赤红色的斗气更胜，简直就要压过在场人类的存在。仿佛方圆五星里内，仅有碧洛丹一人的气势。 “虽然我的拳术尚未达到拳圣的地步，但我的拳劲绝对能跻身星球前五。燃烧我无穷无尽的斗魂，要来了，拜德.瓦勒霍丹！” “来吧！碧玺枪碧洛丹！” 拜德挺胸御敌，面色凝重而紧张。 银胄团的骑士们顶着赤红斗魂的威压围了上来。这在他们眼中野蛮且忘我的争斗，在伊修加德的骑士中尤为常见，可悲可叹，可悲可叹。 “就是他，那个金发的精灵族，他是加雷马人的同伙！”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拜德的凝神，他的眼神露出半秒的诧异和惊慌，就连碧洛丹也有零点一秒的晃神。拜德和碧洛丹同样都是金发的精灵族，只不过拜德的脸部轮廓如同刀削，碧洛丹的相较之比较圆润。 发出尖锐声音的是一个高个的鲁加族，胸口有着队长级别的标识，想来也是铜刃团队长级别的人物。 “那个精灵族是加雷马人的间谍，他的女同伙就在不久之前被发现暴露了，现在已经逃往了城外！快抓住他！” 加雷马人！拜德心中一惊，阿格莉丝虽然从小在伊修加德长大，但却是加雷马人族的弃婴。加雷马人有着独一无二的身体特征，即是额头上的类似于眼睛的印记。平日里阿格莉丝也会在额头上配带上护目镜，以掩藏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在与妖异的战斗中暴露了吗？现在乌尔达哈遇见种种不合理发生的大事，而这个时候暴露落荒而逃的加雷马人？！ 碧洛丹察觉到了拜德的紧张。拜德无论是勉强压抑的情感，还是不再平稳的气息，都暴露了拜德此时糟糕的状态。碧洛丹并不清楚阿格莉丝的隐情，但他还是从前后事的联系中猜到一二。 “怎么了？……你的勇气，也被你的焦虑磨损得不剩下些什么了，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接下我全力的一拳，你又一次输给了我。”碧洛丹收回自己的拳头，惨白的面孔冷冷对着拜德。 “该死。”拜德狠狠骂了一声，充满防备地盯着碧洛丹。 “我会赢过你的，我永远不可能被你压在脚下，在我的穷追不舍下，总有一天你也会露出破绽！”随后猛地一跃，拜德在空中召唤加速魔纹给自己一个巨大的力量，冲出了银胄团骑士们的包围网。 碧洛丹将聚集于拳心的斗魂肆意外放。这一股庞大的力量，将本就以耗尽以太的法师们尽数推倒在地，骑士们组成的盾阵也因此动摇。拜德也借此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人能所见的视野中。 “呃呃……为什么我永远在由着别人的性子，不管是加兹因，奥修斯，姆德斯那还是拜德。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吗？……我到底……”。 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精神以太，碧洛丹无力倒在两人力量相搏而创造的巨坑中，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在利尔武格的村落外的不远处，由商队的陆行鸟们一个个脚印踩出来的小路。 叶默尔背着昏迷不醒的泽菲兰一路步行，走到了这里。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呼呼……呼！就要到了，叶默尔.坦.巴伯，拿出点男人的力气。”叶默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干燥，嗓音沙哑，算是丢掉了半条命。 猫魅族相对精灵族是矮小的种族，而泽菲兰就算是在精灵族中也是一个挺拔的大高个，体重也是叶默尔的近两倍，也就是两百星磅。拜德身体强壮，力气大到能够推动大山，但他的体重也不过一百六十星磅。 叶默尔在距离村子不远处的小山的悬崖边上发现了晕倒的泽菲兰，那时泽菲兰身边是一圈散落的奥秘卡。大概是用尽力量使用了什么了不起的魔法，耗尽了精神以太。 一路行进，终于要回到村子了，路上没有遇见野兽和魔物真是万幸。一把白钢步枪能够做到的，终究是有限的。 叶默尔感觉到背后一阵微弱的抖动，灵活的脖子往后一转，才看到睁开双眼的泽菲兰。 他微睁，像是在努力撑开它似的。 “醒了……” “嗯。” “……你其实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们终究只是旅行的过客而已。”叶默尔想要说出些安慰人的话，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同样也是混乱一片，“这并不是你的错，天灾和人祸，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席。” 泽菲兰默然数秒，眼神偏离叶默尔道：“被啃食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家人……还有被火焰焚烧的家园，这些我在伊修加德已经见过太多了。但那时的我知道，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现在终于……我终于……我以为我能做到的，可一切都未因此改变。咳咳……咳咳，呜呜啊呜……” 泽菲兰掩面而泣，泣不成声。 年长的叶默尔只能继续无言地承担这双份的重量，二十岁的泽菲兰……一个大孩子啊。猫魅族直到老年化后，才会显露出显露衰老的特点。两年多来的紧密的相处，直到此时，叶默尔才发觉，泽菲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叶默尔本想等泽菲兰醒来，去开玩笑说起乌尔达哈美妙的猫魅族女孩们成群的俱乐部。现在这样的情形，他只是抽出右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半个小时后，泽菲兰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此时，太阳神阿泽玛也终于重新占据了天空。 回到村子的两人，本打算一同出发去乌尔达哈城，却遇见了手忙脚乱的阿格莉丝。她正收拾四人的行礼，全然没注意到归来的两人。 “阿格莉丝怎么了，事情解决了吗？”叶默尔问道。 叶默尔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阿格莉丝背过气去，“哈！你们吓死我了。” 泽菲兰注意到阿格莉丝手里攥着的似乎被火焰熔断的护目镜，她头顶上的第三只眼赫然可见。 泽菲兰急忙关切道：“阿格莉丝，你没事吧？你的护目镜……” 阿格莉丝此时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麻烦了，乌尔达哈先后发生了暴乱和妖异入侵，我加雷马人族的身份也被在混乱中被人发现了。我二话不说就跑了，现在怎么看都和我脱不了干系了。” “你为什么要跑啊？可以解释清楚啊，乌尔达哈也不是不存在定居的加雷马人，这种时候逃跑那可真就洗不清了。”叶默尔一脸理所应当地解释道。 阿格莉丝惊愕地听着叶默尔所说的，钉在原地，手忙脚乱，“啊，啊，我也不知道……我、我是那种一被人追赶，首先就想到逃命的人。” 作为原暗杀者行会的一员，阿格莉丝那段尽是失败的经历，只给她留下了拼命逃跑的记忆。 78中文首发 . . 第二百零二章 一无所知 “你们说到了现在这一步，如果我被乌尔达哈抓捕，会不会屈打成招啊？” “说不好。”叶默尔声音故作硬冷，压低了调子，发出恐怖迟钝的声音，“我听说啊，乌尔达哈现在还留有贝拉哈迪亚时期的刑具，那种只在书上见到过的刑具。” 阿格莉丝焦虑害怕，现在只想早早逃离这里。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这里的法律总不会比伊修加德更糟糕了。” 泽菲兰听着叶默尔所说，微微低下头。他确实无话可说。 这算是叶默尔的实话实说，有异端审判和神圣决斗这样的珠玉在前，恐怕也只有无主之地的法律能和伊修加德较真了。 关于伊修加德的法律，叶默尔也只会在拜德不在时有所提及。拜德似乎是伊修加德法律坚定的推崇者，毕竟他这样强大的武者，理所应当能在伊修加德横行霸道。而伊修加德至今社会还能保持稳定运行，甚至伊修加德的骑士能以品德高尚闻名于艾欧泽亚，至少在叶默尔个人的见识中，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壮举了。 这时候，叶默尔口袋里的阿斯拉达正挑时候地发出机械音，想听听亚拉戈时代对阿格莉丝的处置吗？异国间谍，畏罪潜逃，死刑，立即执行。不过大概率会投入魔科学实验室，成为生化奇美拉的一部分。 阿斯拉达的发言算是真的把阿格莉丝吓到了，呆呆楞在原地。 “你这种时候添什么乱呢。”叶默尔强硬地把阿斯拉达塞回口袋的深处，安抚阿格莉丝道：“不要担心，阿格莉丝我们……我们大不了再跑呗，都已经轻车熟路了，我们，我们可以去利姆萨.罗敏萨。走海路，乌尔达哈的边防几乎等于没有。” “在这种紧要关头，阿格莉丝加雷马人的身份暴露了，确实乌尔达哈也待不下去了。”泽菲兰点点头，也认可了叶默尔的说法。 不知不觉中，泽菲兰似乎距离自己的目的渐行渐远了。从一开始为了在寻觅强大龙族的路上有个方便，加入冒险者行会，成为注册冒险者。到现在，似乎有着成为四人重要目标发展的趋势。不赖的治疗者，强大的枪术士，手法精炼的厨师，以及被骗走钱财之后，就对金币们更加体贴的阿格莉丝。真是一支好队伍啊。 “但为什么不去格里达尼亚。”泽菲兰突然想到这一点，追问道：“叶默尔不就是黑衣森林生人吗？去格里达尼亚顺路还能看看亲人。” “……没那个必要……”叶默尔神色紧张，快速回答道：“护月之民的猫魅族居无定所，不一定能够见到。” “只是抱着运气去试试也好啊。” “不必了！”叶默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我们……决不去格里达尼亚。” 场面陷入了沉默，一点不像是在谋划着逃亡计划时该有的样子。 这时，有人打开了行李仓库，是沙兹，这个难民村落名义上的村长。他感觉到行礼仓库处传来不小的动静，便赶到了这里。看到是叶默尔三人，也就放下了心。 “回来了啊，孩子们。”沙兹的声音沙哑含糊，像是心中憋着一口悲哀，“你们……你们不去看看希贝尔她们吗？她们已经……好好安葬了。”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三人跟随着沙兹，来到了距离村子接近七星里路程的一处山丘。此处的岩石层十分厚实，这是为了防备巨蚁的地下行军，毁坏坟墓。 墓碑一座座立于山丘之上，但并不止十五六座。有些墓碑上的刻字都已经被风沙吹得，模糊不清了。 人即便死后，也必须要小心翼翼。未经处理的尸体一旦被妖异占据了身体，他的亲人该如何面对他。曾经的希拉迪哈，丧尸灾难造成的无数横尸。那些身披着希拉迪哈盔甲的骑士们，即便是过了五百年还依然存在。 “忘不掉的啊，忘不掉的啊……” 沙兹跪倒，掩面呢喃，三人都没有扶起这个中年男人的立场，都只是轻声祈祷。 沙兹站起身，说道：“你们，你们请便吧。”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背离墓地的方向，走向了村子。 面面相觑。 泽菲兰深深低头，双手抱胸，开口提到，“我很小便成为了领地的领主，伊修加德无论哪里，都逃脱不了龙族的侵扰，只是程度不同。管家施莱茵从不让我接触与死人相关的事物，他说我还太小了。但我还是见到过一次被火蜥蜴杀死的精灵族同胞，他的锁甲被咬断了，上半身被火焰融化，连像样的骨头都没有剩下，浑身上下只有右腿还算完整。那个时候我却在对着尸体嘲笑没用的废物，死于蜥蜴之手，竟然死得这么狼狈。”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泽菲兰沉浸其中，叶默尔和阿格莉丝也都只是低声祈祷。 阿格莉丝向哈罗妮祈祷能够早日严惩凶手，叶默尔则祈祷梅茵菲娜能够赐予逝者安静。 “管家施莱茵从我身后走出，指责我的愚蠢无礼。以他泽梅尔的高贵身份，向我一个区区的小领主发出决斗。我那时未满十二岁，必须由代理骑士出战，施莱茵同样作为我的代理骑士参与了和他自己的决斗。最终他用长剑削下了自己的长发，宣告了我的失败。我必须向死者的亲人，在哈罗妮神像前真诚道歉。施莱茵叔叔对我说，我的所作所为使得自己的尊严尽失，只有诚心的道歉和自省，才能重新积累为人的尊严。”泽菲兰顿了一顿，“他还告诉我，人，都是高贵的。深埋于地下高贵的你，一定也能为拉尔戈赞扬。” 泽菲兰想要继续像一个拉尔戈教派的神父一样说下去，才发现自己对拉尔戈知之甚少，“对不起啊，一直在说我自己。本来应该更多提提希贝尔你才对啊……但是，但是。” 泽菲兰维持着右手祈祷的动作，左手捂住脸孔，“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爱好，你的愿望，你的朋友和曾经的记忆。我对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 泽菲兰的话语中，叶默尔抖了一下眉毛，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泽菲兰声泪俱下，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还能够有过去，我会憧憬与你交换真心。” 二百零三章 生离死别 “他的眼睛，就像蓝宝石一样，将来一定也会是像你一般温柔。” 长发的精灵轻抚着幼子的脸庞，全身的动作都像是被这天赐的宝物吸引，削瘦的面庞不受到细腻柔顺的长发影响，是一个战士的模样。 一旁的女性精灵刚刚经历了分娩，面色苍白，但还是勉强露出了微笑。 “希望他不会像你一样轻浮，成长为一个严肃的人。” “落魄的骑士可不需要像神殿骑士一样摆多余的姿势。”战士指着一侧的银制长枪，“我有他我就会拥有一切，武勋，胜利，当然还包括你。” 最后一句极尽这个男人一生的深情，但女性精灵却对这个男人把自己放在武勋和胜利之后颇有微词。 “那么他的名字呢。”女人开始思考起了这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但是男人却完全没有准备，他相信自己敏捷的大脑在取名方面应该是尤为擅长，但当真正面对碧色眼眸的天使时，大脑却慢下了不止一拍。简单来说，他什么也没准备。“你来决定。” “拜德怎么样？” ...... 这个家坐落于一片温柔的花海，各色牡丹簇拥着这里的居民。作为平民，这里的人确也都是标榜着有不输大贵族的生活体验，一代代都享受自然的生气所孕育的花香，清风拂过花海，居民们平时也都是少言少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龙来了！” “龙来了，龙来了” “龙来了！” ...... 星历1566年，伊修加德。 短发的年轻精灵走过了隼巢堡垒，占星师们预言在不久的将来伊修加德将被冰雪覆盖，全国范围内的生态将极大的改变。但现在这里鸟语花香，植被均匀地覆盖，风与土的环境以太自然而平衡。 “切，那些老家伙每天晚上看星星就能够身居高位，一句没用的空话就弄得全国动乱。啊完全就是我向往的老年生活的模板。”短发精灵谨慎地用着十分轻浮的口气，就算说错话了，也可以用轻浮的态度糊弄过去。 “拜德，占星术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的简单，无数伊修加德圣贤一代代溶于以太的智慧绝不会有错，事实证明虽然可能会有时间上的偏差，但这些占卜都确实是一个个正在生效。” 短发精灵拜德身边的是他儿时至今的好友，一个红发的年轻男性精灵，厚实的眼镜验证的是他年轻有为的学者身份。 “随你怎么说。”拜德当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开启这个失败的话题也让他对自己的愚蠢有了深一层的认知。 隼巢周围是占卜中受到影响最深的区域，虽然至今占卜对引起变化的原因一无所知，但唯独对受灾范围的描述倒是细致入微。 “我怀疑占星师们被地产商买下了嘴巴。”拜德又一次打趣到，“听说乌尔达哈的矮子恶魔最喜欢搞这套。”友人没有反应，应该是被周遭环境所吸引，又或许不想再和轻浮的朋友聊他最喜欢的他国趣闻。 因为占卜的关系，这里的原住民搬走了大半，虽然原来这里也不会很热闹，伊修加德人喜欢安静。 是在一个山丘上，这里是拜德父母的墓葬区，父亲艾德洛尔，母亲尤利娅，墓碑上满是赞美之词。 三分枪艾德洛尔 一击便得以贯穿三条飞龙无比年轻的英杰若是从苍穹跃下即便邪龙也难逃殒命 圣疗尤利娅 奔走在战场的美貌飞跃于苍穹的骑士也难免驻足神圣的温柔干瘪的心脏也因其而跳动 将近千年的对龙战争带来了无尽的伤痛，当然也有无数的英豪，被赋予圣疗称号的优秀幻术师至少有两位数之多，但三分枪却只有一个，这或许其中也有艾德洛尔取巧的成分。 “其实两座墓下面都没有尸体。”拜德一脸自然地说着这个让一旁友人惊吓的事实。 死后若得不到合适的处理极有可能变为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 “据叔叔说他们在战场上只找到了那根鱼叉，我父母连个衣服片角都没有留下来。”一旁的友人只是安静的听着，他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谨慎发言。“我叔叔说他在我父亲死后伤心了好一阵子，大概有两个小时。” “扑哧”赤发的精灵的确是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发展，据他所知，拜德的叔叔是个十分不着调的人。 拜德继续讲到：“我叔叔在我小的时候和我说我父亲消失对我绝对是件大好事，因为他绝对会把我养成一个无比糟糕的人。” “你叔叔也绝对是糟糕透顶了。”这是友人简单梳理得出的简单结论。 “他说他会把我培养成一个完美的绅士，严肃认真，蓄起长发，他说伊修加德的姑娘们永远喜欢长头发的帅哥。” “啊，真是有趣的人。”友人慢慢的说话也肆无忌惮。 “最后叔叔在把我养到8岁就出发去了东方，追求他的钓场之主去了。” “现在这种思想得开阔的人倒也是不少。”友人只得祈求这些糟糕的话题快些结束，确实是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拜德往两人墓地上摆上了沿路采得的野花，献上祈祷。 他真的会诚心得祈祷吗。友人即刻便停止了糟糕的想法，一同献上了祈祷。 “我们回去吧，现在还赶得及不被你的导师发现，泽菲兰。” “不用你说。” 这是友人泽菲兰，拜德与他从小便熟知。 伊修加德 年轻的两人漫步于这个完全由石块铸成的国家。 伊修加德，伟大而坚固的城堡，人口七成为精灵种族。千年以来便经受着龙族不间断的入侵，拜之所赐，这里的每一个以太构筑的生命都强大而坚韧。没有人知道龙族的怨恨从何而来，但也没有人关心这些，这里的人悍不畏死，确也并不显得野蛮粗鲁，相反，伊修加德人因其优雅高贵并且热爱生活的态度而为他国所熟知，这或许是溶于精灵种族的内涵，又或者是一代代的奋战而受到的战争之神哈罗妮的恩惠。 “你未来是会成为神父吗？”泽菲兰在神学院成绩优异，和仅仅识字的拜德不同。 “你以后也会秃头然后为了掩盖这些带上神官帽吗？”至少拜德见到的神父都秃了。 “或许吧。然后神父和神官是两种职称，但我应该也会秃头，50岁以后就会驼背。”连泽菲兰自己也对这些糟糕的影响难以否认。 伊修加德世代最高统治者为教皇，一直以来都来自于睿智博学且自愿奉献一生的神学者们，自然而然的神学者们地位高贵，并且神学院的学生也大多来自于贵族之家，大部分国民都愿意相信贵族们生来便高人一等。在这些因素的种种作用下，每一个神学者都被赋予了沉重的使命，并服从于这些使命。伊修加德千年的历史带给神学者们的不止是历史的经验和知识，更加显而易见的是高居不下的秃头率，很长一段时间，秃头即智慧的风尚甚至在伊修加德蔚然成风。 泽菲兰作为年轻神学者中的翘楚，早早的被赋予了学者的称号，与此同时泽菲兰已经无发可掉的传言在学院里不胫而走，甚至他的管家也在乌尔达哈的炼金术行会订购了20瓶生发药剂。 泽菲兰象征性的摆了摆头，希望忘掉这些糟糕的事，“那么你呢，还在练习枪法吗。” “那当然，我当然不会想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爹一样，消失之后才成名。”拜德手指向了天，“我会真真正正的从苍穹下落。” “期待你落下瞬间不会摔断腿。”泽菲兰打趣道。 “借你吉言。哈哈哈......” 龙来了！拜德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满脸的肌肉仿佛就要绑到了一处。拜德突来的变化让泽菲兰浑身一颤。 拜德听到了这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 “龙。”拜德叫喊出第一个词汇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有龙在附近，就在这里。”拜德恶狠狠地吐出了后半句话。 泽菲兰显然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城内啊。”一瞬间泽菲兰冷静下来，理智让他从友人鲜有的愤怒中快速的思考，“是最近太累了吗？”转而手便搭上拜德的肩膀，试图作简单的安抚。 “就在那里。”拜德转头奔进了昏暗的街道。 这在平时绝对会是小说家笔中邪恶的咒术师的剧情。泽菲兰想着这些，无奈也随拜德而入。 在这里吗，在那里。拜德握紧了手中的重拳，拜德相信常年锻炼的自己一计重拳即便是龙也一定能将其毙命，“一定在这里，你给我出来。”拜德大喊道。 这个声音绝对不会有错。 “你疯了吗！”泽菲兰被突如其来的处境惹得十分急躁。 拜德没有理会泽菲兰，又向深处奔去。 “是你吗！”拜德的手搭上了一名高大的精灵肩上，于其说是搭上，不如说拜德的手化作了龙爪，就像要生生撕下一块生肉。 精灵在这巨力下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精灵回过头，黝黑的面庞搭配精壮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抱歉抱歉，我的朋友给您惹麻烦了。”赶来的泽菲兰只能一个劲地道歉，法杖，是咒术师吗？即使这般情况，泽菲兰也没有忘记观察当前的局势。 “没关系，只是稍稍的吓了一跳，毕竟这种遭遇不多见。”高大的精灵礼貌性地向两人行李，“那么，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十分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告知阁下的家族名，之后好登门道歉。”泽菲兰同样行李。 “是福尔唐家的穆旦，愿银剑与两位祝福。” 人已经走远了。 “抱歉，泽菲兰，我失态了。”拜德从一脸蒙昧中惊醒。“仔细想想我根本没见过龙啊，哈哈，哈哈。” 泽菲兰看到友人恢复原状也大舒了一口气。但是“福尔唐家1435名骑士加家臣并没有叫穆旦的，至少两个月前的记录是这样的。”泽菲兰心生疑虑。 浑身都是奇怪的人，“你不去吗，战神竞技场。” “嗯？”拜德显然愣住了，“完蛋，快下午了吗！” “现在还来的急哦。”泽菲兰耸了耸肩，“惹得伯爵不高兴你一个金币都拿不到手。” 拜德赶忙往斗技场跑过去，“你会过来看嘛？” “大概吧！”泽菲兰只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战神竞技场。 作为伊修加德修建最早的竞技场至今也是国内第二大的竞技场，世代由艾因哈特家族管理，规则下的争斗在尚武的伊修加德一直是经久不衰的运动，历来只与龙族有争斗的国家少有奴隶。竞技场仅仅是作为各个家族骑士比拼高下，但足够的观赏性也依然能够使各个竞技场不至于作为大家族的自娱自乐，竞技场的各式盈余也作为一大部分，保证艾因哈特家族这一庞然大物正常的运行。 “抱歉，我迟到了。”拜德作为雇佣骑士被艾因哈特家族雇佣，至今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竞技场的决斗了。 石屋内满是浑身汗臭的家伙，不过毕竟奖励丰厚，战士糟糕的味道也是一种可靠的象征。 “明天可就是决赛，拜德你这家伙这样下去可是一个金币都拿不到，没过几天怕是要去泽梅尔家去啃番茄。”一旁一位全副武装的银色骑士一边打趣道一边递给拜德一个满是金光的钱袋，“当然这笔钱可以让你啃番茄时候多加点糖。” “那当然是借你吉言了。哈哈。。”拜德因三尖枪之子在骑士的圈子内小有名气，但与拜德接触之后就能知道他不仅仅是个依靠父亲名气骗吃骗喝的庸人。拜德叔叔虽然希望把拜德培养为一名绅士，但还是从小训练其足以杀龙的枪术，理由是我除了钓鱼长枪什么都不会，绅士之道果然还是要靠你自己领悟。 绅士之道完全不赚钱嘛。拜德掂了掂分量，绝对是能够让自己自在活过小半年的分量。 “今天呢，今天又是和谁打。” 这帮人中，幻术师对这些消息最灵通，“听说是伯格家族，内波坦.伯格子爵好像最近重病，领地内的骑士自荐参加的这次比赛。” “都打到这了嘛？好像连泽梅尔家族都被这群人淘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听说伯格子爵的长子剑术无双，泽梅尔家族完全不是对手。” ...... ...... “哈哈哈哈，泽梅尔家族的人骨子里流的不过是工匠之血，碰到小有名气的骑士被击败本来也在意料之中。”银色骑士开口嘲笑道。“什么剑术无双，我贯穿一分钟内就能冲垮这帮乌合之众。” 贯穿，即使在盛产名将的艾因哈特家也当是出类拔萃的枪术士，有着一枪将一位异教徒首领连盾带人贯穿的功绩。但是终归是没有杀过龙，也有不少骑士表示他不过是贴了个有趣的称号，是个没有真材实料的人。也因为这些传言本人有点易怒。 银色的骑士靠近拜德，轻声说道：“看到那个生面孔了吗？”一旁一位全身硬银制铠甲的骑士正在静坐，虽然铠甲极度的磨损，但是稍且识货的就能看出来这一身装备的价值，拜德明白自己作为雇佣骑士究其一生也不一定能买的起全套的，“那是伯爵大人，好好表现。” 今年是这座竞技场正式运行200年，发生什么稀奇的庆祝都可以解释的通。 拜德明白，自己手中的钱袋在今天翻十倍百倍都不是臆想。 伯格家休待室 “大人，今天或许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战。” 黝黑高大的精灵说道，此时的他的神色没有白天的冷静自然，确满是谄媚的颜色。 一旁打磨利剑的精灵满是疲惫的颜色，“仅仅是半决赛而已，不过艾因哈特家的确会是最大的敌人。” 必杀剑杰可曼，无关家族，12岁便离家离国寻求武艺，在乌尔达哈的角斗场这般的野蛮之地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因此回国后相较于伊修加德世代流传的枪术，选择了鲜有人使用的刺剑，正因为如此必杀剑的美名才显得分量十足。 “福尔唐伯爵大人如此渴求奖杯的缘由是什么。由福尔唐亲自夺得冠军不是比派伯格家获胜来的更加方便，如果伯爵愿意，我也可以作为福尔唐家的家臣参加。” 几个月前，经过管家的引荐，杰克曼见到了穆旦，自称福尔唐家的家臣，伯爵十分期待见到伯格家获得无上荣光的一天提出了这一目的，也给出愿意资助贫瘠的伯格的条件。父亲日夜操劳将伯格领治理得稍有起色后便大病不起，杰克曼作为武人自知自己和父亲相比，除了一知半解的剑术，再无优势，接受福尔唐家的援助似乎已经迫不得已了。 “伯爵大人不愿艾因哈特家继续在竞技场上肆意妄为，期待大人您的武艺能够揭下艾因哈特家不可一世的嘴脸，仅此而已。” “那看来今天不愧是关键一战。”杰克曼不想再思考大家族之间的暗斗，现在的他于其说在为荣誉而战不如说是在为金钱而战，这和雇佣骑士有什么差别。 “大人，艾因哈特家骑士素来强壮有力，伯爵大人担心此战胜负，为您专门派人挑选了一只高地陆行鸟，已经在路上了。” “哼，随你的便吧。”杰克曼只是继续磨剑，比起所谓高大的陆行鸟，自己的剑值得信赖得多。 “您能谅解自然最好。” 两支队伍同时步入了竞技场，相较于各个全副武装的艾因哈特，伯格的装备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除了主将杰克曼，其他的骑士装备没有统一。东拼西凑的格利达尼亚人，刚开始这支队伍是被这样称呼的。但如今，贫穷的骑士们却也受到平民们的追捧，诗人这时候称他们为不为贫苦所困的伊修加德人。 泽菲兰随大波的观众入场，因为其贵族的身份是从特殊的通道进入的场内，泽菲兰并不排斥这些。打开魔法内部以太被控制地有序地变化，书内能够存储远超一般书籍的内容，无疑，价格昂贵。 “伊修加德两个月来的人员变更，第17册吗。” 大量的观众入场，四周洋溢这伊修加德松饼带来的浓厚的耗牛奶香。观众中平民贵族各占一半，艾因哈特家在自己的竞技场内在有意识的控制着这一平衡。 “不对，绝对不会有名为穆旦的福尔唐。”人员变动的手册由经验丰富的幻术师记录，将每个人其样貌以及其他计入魔法的书库。“不说穆旦这个名字，福尔唐家根本连有这个样貌的人都没有，狄兰达尔吗？”狄兰达尔与福尔唐世代交恶，冒用福尔唐家做出有损其名誉的事也说不定。78中文首发 . . 两边队伍主将分别行礼。 艾因哈特家邻战更换主将为比赛增添了一丝悬念。有人说他是艾因哈特家的首席骑士星天枪；也有人说他是路过的龙骑士，被竞技场的热血触动，向伯爵大人恳求参加；诗人们则说他是女扮男装的大贵族，为了与必杀剑共舞加入了这次比试。一头雾水的艾因哈特伯爵若是听到了诗人们打算将自己的臆想当作既定事实传唱，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总之 “在战神哈罗妮下！” “在战神哈罗妮下！” 竞技场外 “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守卫打量奇怪的大箱子。 穆旦赶紧上前解释，“大人，这是之后主将赛马上要用到的陆行鸟。” 巨大的箱子有将近五星码，守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看看。” “这只陆行鸟是危险的高地陆行鸟，虽然和杰克曼大人以及进行过伙伴的仪式，但在这里打开箱子未免太危险了。”穆旦做出难办的姿态，守卫也有点不耐烦了，“大人你可以从箱子里这个洞，看看里面。” “早说就好。”守卫透过小孔看到了箱子里面的场景。 一只大的出奇的陆行鸟，脚掌巨大，翅膀不自然的展开，眼睛血红，全身上下似乎还有鳞片的纹路，但的的确确是长着鸟嘴。 “进去吧。” “感谢大人，伯格家若是获胜，宴会上也一定会邀请大人。”穆旦一边陪笑，一边示意载着木箱的马车进入竞技场。 “这次，艾因哈特家要遭难啊。”守卫对着一边的同伴说道。 此时的竞技场内部 “由我打先攻。”贯穿一上来便依靠自身的魄力和坚实可靠的防具，举枪冲向了伯格的骑士。 竞技场的护具由参赛方自己提供，而武具由竞技场提供，为了防止出现严重的伤亡事件，竞技场一方面宣传骑士需要遵守决斗的誓言，即点到为止，另一方面，武具其实并算不上锋利。但这样一来，护具糟糕的伯格从一开始便是巨大的劣势。 “记下我的名字，贯穿谢尔。” “绅士的记忆里可留不下浑身汗臭的猴子。”杰克曼一击先锋剑迎上。 剑锋与枪锋碰撞，火花迸射，被接近就完蛋了，谢尔往右一跃，将力量灌注于长枪，靠枪的前端将杰克曼强压向左边，同时另一个艾因哈特骑士直指杰克曼的要害。 拜德专注于伯格家的其他骑士，谢尔追求战功，即便是在竞技场也是如此。拜德和谢尔是这支骑士部队两大得分点，和谢尔抢功实在不明智，这也是两人保持脆弱友谊的关键，但谢尔落于下风时施予援手就不一样了。 “哦，那个贯穿不是被压制了吗？”观众席上的人确实能够看地更加直观。伯格骑士们全部为伯格领的领地骑士，伯格领常年受土地贫瘠以及龙族侵扰之苦，手下骑士常年处于战备的状态，各个无愧于以一当十的伯格骑士，面对装备远强于自己的艾因哈特骑士也不落于下风，而一边，先手冲入敌阵的谢尔快要抵挡不住了。 “喝！”拜德几乎是依靠蛮力挑飞了一名伯格骑士。倒下骑士的位置立刻由另一位骑士补上。“不妙啊。” “钢铁旋风！”随着一阵澎湃的剑气，随谢尔冲入敌阵的几名骑士被击飞数米，当场晕了过去。 “接下来一招我会击溃你。”杰克曼放下了必杀宣言。 “臭小子，能做到你就来啊。”谢尔已经接近力竭了，但这份必杀的宣言也是自己的机会，马上对方就会冲向自己。只要能够确实命中，谢尔就有把握挽回自己的败局。 “困兽之斗吗？”杰克曼一步步慢慢靠近谢尔。 “我可是一滴汗都不会留下来。”谢尔摆好架势。 “那看来野兽不仅无能而且好强。”杰克曼加快了步伐。 “但是野兽非常易怒。”谢尔紧握长枪。 “无能的野兽即便愤怒也必败无疑。”杰克曼消失了。。 “好快。。” 一瞬间杰克曼与谢尔几乎只在一息只差。谢尔的成名之技贯通刺。杰克曼没有闪避，直剑直接刺向尖枪。 “愚蠢。”谢尔明白自己赢了。 “冒充福尔唐家早晚谁被发现，不会有贵族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那么。。” 泽菲兰高速的翻阅魔法书，他知道自己在验证一个糟糕的真相。 浓厚的耗牛奶味道完全散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却在慢慢扩散，或许只有拜德能够嗅到些许。 谢尔的长枪被拦腰斩断，无锋的直剑抵在谢尔脑门。 “我输了。”此时承认败北才不会尽失颜面。 该换手了。，泽菲兰示意其他骑士代替自己抵住阵线，但此时一旁硬银铠甲的骑士，向前踏步，宝剑出鞘，现在自己应该站得远远的。 杰克曼见到对方主将有所动作，自己也重新整理了仪态，对手无疑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自己摆出一副与野兽撕咬的丑态必将颜面尽失。 杰克曼压低了自己的重心，接下来的一剑将力如山崩，势如惊雷。 硬银铠甲的骑士双手举剑，侧身靠近。 守势如此臃肿，是我高估你了。，杰克曼几乎是飞向骑士，路径上卷起尘土，裹挟着雷电。 骑士竟然正面抵挡，一记从下而上的挥砍在杰克曼的眼中确确实实有千万星磅的重量。 两人的战斗的碰撞中心尘土爆炸，杰克曼被巨力撞了出去，但他也挑飞了骑士的头盔。头盔下是老人坚毅确削瘦的面孔，即使是现在评价也是伊修加德的美男子。 阵营战时间结束 观众席上霎时人声鼎沸，伯爵亲自参加的竞技大会可是前所未有，贵族为艾因哈特家喝彩，平民也为老伯爵的表现惊讶。唯独诗人们一个个宛如刚刚失去了梦中情人，唉声叹气好像独立于这个圆形的小世界。 还没有结束。杰克曼咬紧牙关，热闹的气氛让他厌恶，老伯爵亲自参加并且实力惊人，但自己不会因此乱了阵脚。艾因哈特家的副将认输，伯格骑士勇武压制，虽然自己被击飞，但是确掀翻了老伯爵的头盔。这是竞技场不是战场，伯格方的得分此时甚至在艾因哈特之上，“这里可比乌尔达哈容易赢得多。”自己会在主将战上获得胜利，“老人家就老老实实在家锻炼吧！” “伯爵大人亲战战神竞技场，但要和大家说明的是现在得分上仅依然是伯格占据优势。”台上的主持人公正地说明着当前的局势，但这对一些观众无疑是泼冷水的行为。 “啊？这又是什么规矩！”观众席上刚买下不少的贵族大声叫嚷。 “但是，”主持人刻意放大了响，“接下来的主将战会直接了当的决出胜负吗，场内西侧，艾因哈特伯爵大人的爱鸟蓝金已经出现了”。 蓝金是一头健壮的山地陆行鸟，浑身的蓝羽在光芒照射下确呈现出金光。是米尔克罗尔.德.艾因哈特初战便伴随至今的坐骑，即便作为竞赛陆行鸟也早已因该是退役的年龄了，但如今依然金光不减。 两边的主将都入场了，拜德也作为随从将代替败北的谢尔入场，如果简单地结束，拜德整场的亮点可能只有牵着蓝金出场真希望发生点意外。 拜德真挚的愿望又能否被战神哈罗妮所知。 “年轻人，你的陆行鸟呢。在竞技场内不公平的胜利可是让人不齿。”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艾因哈特伯爵年岁已高但嘴上功夫确还是不饶人。 “已经到了，您要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可是会大失所望。” “我能够即使赶上真是受到了天龙的祝福啊。”此时，穆旦自己驾着马车缓缓进入了场内，场内各处铁闸门紧封，就像是一个牢笼。 刺鼻的臭味渗入拜德的鼻腔，如同腐烂的死鱼，奇异的感受让拜德夹紧了身体，迫近的死亡敲打着拜德的大脑。 观众席 “就是他，龙血加兹因。6年前被确认为异端，饮下龙血杀害13名领地骑士后逃亡！”泽菲兰最后在通缉令上找到了他。 局势或许还能挽回！要马上停止这场比赛！ 观众席上发生了爆炸。 爆炸发生的一小段时间的这里竟然无比安静。有人看到了，有人意识到了。大片的哀嚎声，惨叫声挤满的此时变得拥挤的全场。 “咯啊”五星码长宽的木箱爆炸开来，吼声，木片，数名靠近的骑士被难以言喻的冲击击飞。 黑色的庞然大物，在烟雾尘土中向艾因哈特们冲来，路径上金属的罐头们像垃圾一样被踢散。 “是龙！！” 杰克曼回头只能看到一团黑雾，和黑雾中血红的两对巨眼。 烟尘散去，拜德艰难地睁开眼睛，场内已经混乱不堪。 拜德被黑龙撞飞到了场内的边缘，铁闸门现在也没有开，敌人不仅仅是一头龙吗？场内的骑士短时间能够恢复意识的或许只有自己，“该死的，动起来。”大腿不受使唤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够害怕！” 伯爵独自在于黑龙对峙。黑龙无疑是冲着伯爵来的，蓝金在最后一刻将伯爵甩下了鸟，锋利的鸟喙却迎上了血盆大口。 烟尘散尽，黑龙的凶相也暴露无遗。浑身遍布鳞片，头部巨大，而头的大半都是这头恶魔的巨口，巨口吐露着寒气，因该有的血腥味也被好像也都被冰冷掩盖，即便这样，这家伙也是臭不可闻，巨大粗壮的尾巴拍打地面，他在震慑眼前人类的内心。每一次拍击，脆弱的人抱头痛哭，坚强的人也望而生畏。直面这头恶魔，匍匐的姿态至少也有四星码高，简直就是像是地狱的凶神。 “艾因哈特的男人们啊，站起来抵抗恶龙！”老伯爵现在需要拖时间，这里是伊修加德城内，即便竞技场内士兵被压制，但增援不过多久就会到，对方的目标只有自己，只要自己活下来，“就算是为了不让异端得逞，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轻易垮掉！” 老伯爵捡起了散落一边的盾牌，不愧是用来竞技场小打小闹的货色，有总比没有好。 “来吧！” “老家伙你也化作烟尘”，黑龙口吐人语，狂奔而来。 “拜德，作为枪术师，你的勇气是什么？”满脸胡渣的糟糕男人拎起了男孩。 “嗯？” “说，说不出来今天没晚饭。” “帮助弱小，打倒强敌！”男孩回答地很干脆。 “那如果对方强你上百上千倍呢？你也敢于对他刀枪相向吗？” “有什么不敢，世上根本不会有强我上百倍的人东西存在。” “你不思考吗？不考虑吗？不想对策吗？” “勇气不就是这样而存在的吗。” “愚蠢！”男人一时暴跳如雷，“你对勇气的定义太狭隘了！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冷静，慌乱的勇气会断送你和同伴的性命，枪术师的奥义就是你的勇气，心如止水，坚若磐石，什么时候你能够领会，你才能在枪术师的道路上有所起色。” 男人放下了男孩，气愤地摆弄起了长枪。 “这时候怎么会想起来这家伙。”被寒气冻得僵硬的拜德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容。“我现在真的冷静的莫名，我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吗？”拜德手摸到了散落一旁的战友的长枪，“这个重量不是刚好合适嘛！” “让一让，让一让。可恶。”泽菲兰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观众席边缘，在这里能够清楚直白地看到场内发生的一切，但却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时间不等人。 跳下去！不过10星码，不会死的！ 跳下去！“海德林保佑！” 老伯爵被黑龙撞飞，巨大的冲击似乎已经要了他的命，黑龙要赢了，只要再补上致命的一击。 黑龙不依不饶，口中蓄起了毁灭的龙息。 自封退路！ “贯穿尖。”拜德投出了算不上锋利的长枪，但如果瞄准的是眼睛，那么足够了。 长枪穿过半个竞技场，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黑龙的眼眶，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得长枪整个枪头都插入其中，伤口喷出鲜血，黑龙吼声震天。 该死的家伙啊啊啊啊啊 黑龙转头向拜德袭来。 “泽菲兰，叔叔，请给我勇气！”拜德勉强站了起来，“我该如何击败他？！” 拜德捡起了一块盾牌，这是这附近能够用到的唯一东西了。 巨大的龙掌直接了当地拍向拜德，拜德只能用这块不成体面的盾牌抵挡。 哈罗妮保佑！ 一只飞剑也插进了黑龙的血红的眼睛。 “现在祈祷还为时尚早呢。”倚靠着同伴的尸体，杰克曼射出了名为必杀剑的一击，随后用尽力气的杰克曼晕死了过去。 黑龙整个身体都在疯狂的暴动，要说有机会的话就是现在了。 拜德高高跃起，以盾牌和自己作为巨大的锤头，灌注全力砸向了没入黑龙眼睛的长枪，长枪整个插入了黑龙，即便是龙也该死了！ 但黑龙的暴动没有停下来，失去视力他径直向拜德所在的位置踏过来。 “该死的，动啊！”拜德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了，双腿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般。这时候，就算从中间被龙咬下去，拜德也不会有任何的痛楚。 但是黑龙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竞技场的内壁，现在他已经完全死了。 泽菲兰使用营救，把拜德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过量的以太消耗，使他无比的疲惫，并且很长时间不能够使用魔法，机会只有一次。 拜德和泽菲兰两人击掌。 “你害怕吗？”泽菲兰问同样虚弱至极的拜德。 “不害怕。” “为什么？” “因为我得到了你和叔叔的勇气，我不会害怕。” “我可没有多的勇气可以分给你。”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是十六点，天气由阴转晴，伊修加德的晴天还是这么激励人心。 年轻的英雄们疲惫的笑声散尽了阴云，但是整个场内却没有一个能够站着听到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死不瞑目 乌尔达哈王宫议事厅。 政务大臣再向女王和六位沙蝎众的大人报告此次灾难的损失。 “加上之前遇难的十六人，总共有七十四人在这次的灾难中丧生或失踪，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虽然加雷马帝国这些年并未表现出有召唤妖异的举动和能力，但在城内也确实出现了仓皇逃跑的加雷马女间谍，事实就是如此啊，陛下。” “好的，朕知晓了，退下吧。”娜娜莫表情苦涩，挥手示意政务大臣退下。 政务大臣颔首行礼，离开了议事厅。接下来就是沙蝎众大臣和女王的商讨，即便是政务大臣也无权干涉其中。 从娜娜莫女王的视角中，此刻最显眼的有两人。 其一就是哭哭啼啼的泰勒吉.阿代勒吉。这位利姆萨.罗敏萨出身的沙蝎众大臣，是在这次妖异灾难中损失最大的。原因是罪魁祸首的巨树型妖异，就在泰勒吉名下的白金幻想赌场附近出现。 其二是直到现在还都一言不发的罗罗力特。罗罗力特手抵在下巴之下，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却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罗罗力特还是开口说道：“依老臣看来，贸然同意那个伊修加德商人的要求不妥当啊。” “罗罗力特多虑了。”年幼的娜娜莫摆出一副笑脸，说道：“救助会的事朕也所有耳闻，两年前乌尔达哈能够从那从天而降的光束下得以挽回财产，也是依靠救助会的占星者诺亚的善意提醒。帕帕夏恩也告知朕摩杜纳的消息，这些日子确实有大量的物资在向那里转移。” 泰勒吉一改哭丧的面孔，憋出一阵笑声，“罗罗力特大人，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现在正是把那群难民送到一个去处的好时机，可不能错失了。因为这些不稳定的难民，我们乌尔达哈吃了多少苦头啊，罗罗力特大人难道视而不见吗？” 罗罗力特脑袋转向泰勒吉，看不见面具背后的表情，大概是愤怒极了。 “泰勒吉！同样作为商人，你觉得摩杜纳那片地区还有利益可得吗？那个伊修加德的商人明显在做赔钱的买卖，那么他必然是在图谋其他什么。” “有可能罗安他脑子不好使，伊修加德人不都这样？也有可能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至少他是这么跟我讲的。” 泰勒吉不想再于罗罗力特多做争辩，阿拉米格难民的问题已经困积多年，这些贫穷的高地人族也不可能去泰勒吉的赌场消费。存在于乌尔达哈唯一的意义，就是败坏泰勒吉在自家酒店门口的精心布置。 “对了。”泰勒吉补充道：“罗安他说他这些年都在资助哈罗妮救助会，马上萨雷安就要举办七年一次的鲁特修提姆大会，选出新的圣人。看来罗安是在为救助会的原主教诺亚，参选圣人提高筹码，毕竟如果真的按照罗安所说，难民转移过程中的调节大部分由救助会出力。” 罗罗力特缩回伸向泰勒吉的脖子，又一次陷入了凝神沉思……为了一个圣人的虚名。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了，朕意已决。在乌尔达哈土地之上的良善之人，皆是乌尔达哈应该守护的对象，一切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行动。如果愿意迁移至摩杜纳地区，乌尔达哈会提供协助，愿意留在乌尔达哈的，我们也不应该排斥。而纳尔札尔神自然也会庇佑那位慷慨慈善的伊修加德善人，愿纳尔札尔神保佑……” 说完，女王娜娜莫做出祈祷的手势，算是将这个问题暂时翻了过去。 沙蝎众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做出祈祷的手势，“愿纳尔札尔保佑……” 罗罗力特心中自然一股闷气，但最终还是尽力压制下去，“愿纳尔札尔保佑……” “再来说说其他的。”罗罗力特眼神瞥向自己位旁的纳尔札尔教团总主教，杜菈菈，似乎也该轮到她了。 杜菈菈对着长桌顶端的娜娜莫低头谢罪道：“女王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教团内部必然会严肃处理。” 泰勒吉忍不住笑意，嬉笑道：“这不交给国家处理吗？听说在穆穆埃珀主教的家中搜出了上亿的金币啊，按照律法即是不是死刑，也能判六百多年。哎……倘若穆穆埃珀主教通晓了魔法的奥秘，获得长生，也许能在杜菈菈总主教二十代子孙的身边辅佐啊。” 不久前一个幻术师举报扎尔之门的巡逻队长收受巨额贿赂，以此顺藤摸瓜，最终停在了主教穆穆埃珀的头上。他以阿达内斯圣柜堂主教的身份，巧取豪夺信徒们大量的财富，以购买他中意的魔法器具。 杜菈菈面对泰勒吉的挑衅不置一顾，继续对着女王的方向低头自语，“穆穆埃珀主教在此次王宫的守卫上居功至伟，但功不抵过，教团内部一定会秉公处理。” 六人沙蝎众一直一眼不发的屈伊伯龙男爵静静看着这场闹剧，细声呢喃，“秉公处理？不过是七人的一场闹剧。” 娜娜莫女王并没有直接命令教团的权力。罗罗力特对任何事都有极大的发言权，但他并不想掺和教团的丑闻，对自己和国家的利益都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这是什么？” 短暂放空脑子的罗罗力特，此时才注意到，就在自己身前的长桌上，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相框。 罗罗力特翻过相框，相框中裱着一副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皮肤惨白，黑发洋葱头的拉拉菲尔中年男人。笑容极其阳光，甚至阳光得有点恶心。 “拉拉金恩？”罗罗力特疑惑道。 女王的随身侍卫帕帕夏恩上前一步，再经过女王允许之后，哀声凄语：“这是香料贸易的大富豪拉拉金恩大人的遗像，他也在那七十四个遇难者之中。拉拉金恩大人没有子嗣，他的管家瑟吉顺从拉拉金恩大人的遗嘱，死后将财产尽数捐给国家。并且据管家瑟吉所说，拉拉金恩大人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罗罗力特大人共事，请求女王将拉拉金恩大人的遗像摆在罗罗力特大人一边。” 娜娜莫女王喜笑颜开：“善良的富豪拉拉金恩，生前十分富裕，这笔遗产也能为灾后的重建与抚恤分担很大一部分压力，原纳尔札尔保佑……” 罗罗力特端起拉拉金恩的遗像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光看面向，就是和自己绝对合不来的那种类型。 “额……有点……” 娜娜莫女王又接着补充道：“考虑到泰勒吉在这次灾难中钱财的损失最大，这笔遗产中的一部分，会用于帮助泰勒吉渡过难关。” “这好啊。”泰勒吉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对于拉拉金恩，泰勒吉和他平日里也偶尔能够碰面。对方永远是一脸像是自己欠他钱的嘴脸。没想到死后是这样一个好人。 泰勒吉一把从罗罗力特手中抢过画像，“不喜欢你就给我啊。” 说完，对着拉拉金恩画像又摸又蹭，十分亲热。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太阳 在北洋之海上，一艘豪华的私人大船——圣菲内雅号，在那之上航行。因为没有常用的既定航道，所以更需要船长熟练的知识，和对大海的了解。 一个伊修加德人想要远渡重洋，去到位于北洋的萨雷安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阿尔迪次大陆与其西部隔海相望的威尔布兰德岛及周边岛屿，共同构成了艾欧泽亚。伊修加德虽然位于阿尔迪次大陆的靠北边，但向北更加深入是荒无人烟，延绵不断的阿巴拉提亚山脉；向西是世代为仇的龙族的聚集地——龙堡地区；向东是近些年被鸟人族占据的赛尔法特尔山脉；总之是一路不通。并且艾欧泽亚与位于北洋的萨雷安本国的交易并不频繁，更多的是萨雷安单方面地向艾欧泽亚掠夺大量的知识。 所以，即便在位于龙堡的萨雷安殖民地撤离之后，也没有更多愿意远行至萨雷安的商队出现——吃力不讨好。比起一群胆小怯懦，不食烟火的书呆子，还是远东的香料和手工艺品更加紧俏。 这些年来，远东地区大部分的国家遭受加雷马帝国侵略，成为了帝国的行省。但远东和艾欧泽亚的贸易反倒更加兴盛，这其中有许多原因，例如经过帝国更新并进一步民用的魔导引擎，还有乌尔达哈疯狂的商人……这里也不多加赘述了。 说回此刻航行于北洋的圣菲内雅号，圣菲内雅是哈罗妮的数位守护圣人中的其中一位。这位记载于伊修加德正史中的坚韧不屈的女骑士，剑术技艺虽不纯熟，但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念。在数百年前，对抗龙族之战中，她的信念感染了与她一同作战过的无数士兵与骑士，最后同心协力扭转败局。她由此被那时的教皇雷马诺九世认证为圣人，并在萨雷安鲁特修提姆大会上，全票选为真圣人，最终在艾欧泽亚的诗人口中传诵。 这艘豪华的圣菲内雅号的船头，挂着哈罗妮威严的钢铁之像。手持着三尖长枪，提着圆形中盾，丰盈的战争神之像能够破开迎面的暴风和海浪，一直到现在，船行驶得也确实稳当。 大船从利姆萨.罗敏萨的港口出发，途经苍茫洋，绯汐海，最后才是北洋。船速并不算慢，但也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船上的客人度过了星历1568年的星芒节，现在已经是星历1569年了。 “阿尔忒弥丝，大了一岁，哈哈哈哈……” 黑发绿瞳的人族男人双手将金发金瞳的可爱女孩高高举起，两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男人虽然已是二十六岁的大龄青年，但事实上还是光棍一条。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将身体和灵魂都献给了哈罗妮，怎么还能有成婚的想法。 “啊啊啊……父亲放我下来。” 金发金瞳的女孩便是本应该无名无姓的阿尔忒弥丝，宙斯终究没有找到一丝和她家人有关的消息，她本人也不愿意留在孤儿院中。最终，宙斯认领她为自己的女儿，德高望重的年轻主教只是收养一个孤儿，并不会受到什么阻挠。 宙斯倾尽自己全部多余的精力，教给阿尔忒弥丝识字和伊修加德贵族间相关的礼仪。而阿尔忒弥丝也一直在回应着宙斯的期待，她天赋极好，学得很快。几乎半年就学会了全部的艾欧泽亚语法与文字，礼仪周到而优雅，比之真正的贵族小姐也丝毫不差。 宙斯不得不想到父亲的随身保镖，碧洛丹叔叔，宙斯不止一次想要教碧洛丹至少认清大部分文字。而到现在，碧洛丹也仅仅只是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认清一些简单的词汇。 新一年的第一天，宙斯反而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他抚摸着阿尔忒弥丝丝滑的金发，自语道：“我的女儿这么可爱，睿智而优雅，不知道真正成年之后，有多少伊修加德的俊才们要抢破脑袋。” 宙斯本人才二十六岁，说这话，不免有点未老先衰的征兆。 “怎么会，我永远都会陪在父亲身边。”金发的阿尔忒弥丝笑着回应到。她的听觉很好，即便只是宙斯的喃喃自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可不行。”宙斯虽然嘴上说着不行，但脸上却还是喜笑颜开，“人是需要将善意和希望寄托给下一代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传承。人类便是这样才延续至今的，我的女儿啊，我相信你一定是被哈罗妮祝福的天使……但天使的光芒也不能一直停留在我身边，这太奢侈了。我也早已被光芒充盈全身。” 阿尔忒弥丝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额嗯……父亲说的光芒，是诺亚大人吗？” 宙斯是阿尔忒弥丝的养父，诺亚同样是宙斯的养父。本来阿尔忒弥丝应该称呼诺亚为爷爷，但是却是碧洛丹提出的异议。碧洛丹声称自己才三十出头，平日里也和诺亚称兄道弟的，诺亚怎么都成爷爷辈了。 小阿尔忒弥丝，以后称呼那个金发挑染的家伙为诺亚大叔就行——这是碧洛丹的原话。 最后自然不可能直呼为诺亚大叔，阿尔忒弥丝懂事乖巧，多以诺亚大人称呼加兹因。 “没错。”说起自己的养父，宙斯的脸上升起一丝憧憬和向往，指着天空中的太阳道：“那阿泽玛的光芒夺目，但我的父亲与她相差无几，他就是我的第二太阳。” 阿尔忒弥丝顺着宙斯所指，望向天边，面对太阳，眼神里却有一丝敌意。 * 而此时此刻，宙斯口中的第二太阳，却深陷噩梦。 梦到了从前的经历。对于伊修加德人来说，如果梦见了从前的经历，那么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岩石堆砌的哨塔倒塌，火焰浇灭冰雪，在那冰水上燃烧。 龙族的吼声不断，人的惨叫声也同样不绝。 在一片濒死的安静里，加兹因放弃似的闭上双眼。坠倒的哈罗妮石像倒在自己的头顶，三尖长枪穿过废墟，插入了自己的右肩，已经叫不出声了。在自己的额头上有流淌的液体滴落，是雪水，还是血水。 ——这里还有人在下面，你们听我说话啊！我说这里还有人在下面，该死的，我自己来。 不知是谁移开了数星码厚的废墟，加兹因只记得自己睁开眼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拉拉菲尔。 “老师……” 加兹因从睡眠中缓慢睁开双眼，手掌心抵向天花板。 第二百零六章 加兹因.德.凯尔特因 加兹因.德.凯尔特因，这是加兹因的全名。他还遗留着幼时些许的记忆。 凯尔特因是一个功勋并不卓着的贵族姓氏，是库尔扎斯地区一处名不见经传地区的小贵族。那里没有什么出名的特产。骑士并不勇武，也不懦弱，只是能够保障领地不受魔兽侵害。领主终日在做的，就是祈祷龙灾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加兹因便是领主的独子，时至今日，加兹因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太多好印象，当然，也没有什么坏印象。亲生母亲同样如此，这太糟糕了…… 龙灾终究还是来了，肆虐与暴风中的飞龙口吐火焰，率领着数十头眷族只在一个夜晚就摧毁了高出地面一头的全部建筑。 灾难来的太快，等到伊修加德的龙骑士来到这里，取下龙族的头颅时，幸存者已经寥寥无几。 ‘老师’事实上也是加兹因的养父，他从被哈罗妮像之下救出了被掩埋的加兹因。那时的加兹因只比‘老师’高出一个头，距离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还远得很，理所应当被有亲缘的贵族家庭抚养。 与‘老师’临行前，加兹因只是拽着拉拉菲尔族的小手不放。 他是德高望重的神学院教授，收养一个无依无靠的贵族也能够被允许，伊修加德再没有第二个拉拉菲尔族的教授了。虽然没有人知道‘老师’的实际年龄，但他担任神学院的教授之务也已经有二十年了，至少也已经六十往上了。 一个拉拉菲尔族很难判断实际年龄，大多数情况，剃掉胡子的拉拉菲尔族老者和一个青年拉拉菲尔族相差无几。时至今日，加兹因也不明白自己‘老师’的年龄。 几年后，加兹因的身高已经达到了八十星寸高。两个拉拉菲尔族叠在一起也差他一个头。 ‘老师’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倾囊相授，意图将自己一切的知识传授给加兹因。他的魔法书在一处时间的间隙中被隐藏。无数来自不同时代，有着不同文字，却有着相同字迹的手抄本被整齐地堆叠在这时间的间隙中。但就算 所有的书都任由加兹因翻阅，只有一本橙黄色封皮的魔法书被禁止阅读。封皮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龙语魔法，那时的加兹因连靠近那本书都做不到。 “占星魔法，我想学习占星魔法。”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陨石术其实也算不上太难学，时间魔法更是超脱规则的奥秘，占星魔法……这是引人走向死地的魔法……未来是无法被扭转的。” 作为学者进入人们的视野中，那时加兹因也才二十出头，青年才俊。那时候的他懂得的已经远远超过大多数学者，他本能在十五岁就向教皇厅申请学者的身份和荣誉，但就连他也觉得太早了。 占星魔法是治疗魔法体系，虽然伊修加德的占星魔法仅仅用于对龙族动向的侦测，但‘老师’教导加兹因的显然不止如此。至少在那段时间，加兹因认定‘老师’是一个博学的萨雷安人。至于萨雷安到底有没有拉拉菲尔族，这就和伊修加德的拉拉菲尔族教授一样，存在便是真相。 占星魔法被称为是奇迹的魔法，萨雷安体系中的占星魔法更是如此。拜它所赐，加兹因看到了无数的过往，看到了乌尔达哈的虚伪、利姆萨.罗敏萨的残暴，格里达尼亚的禁锢、阿拉米格的蛮横。以及伊修加德的欺骗。 那时的加兹因年轻而高傲，便开始在自己自娱自乐的小说中添加千年前的真相，而就算是他，也没有要揭开这处伤疤的理由。 他就这样一天天深入占星魔法，目睹未经前人接触的奥秘。他与星星间的联系一天天加深，‘老师’也一天更比一天担忧。 终于在那一天，通过与土天座的链接，加兹因看到了——灵灾之外的灾难。 并非是因为任意一种元素失衡造成的灾难，那到底是什么？加兹因至今无法完全形容那般场景。 ……天空被深黑覆盖，那是一片脉络清晰可见的巨大树叶，对，仅仅是一片树叶。大地塌陷，大陆分裂，伊尔萨巴德大陆以开运大河为界，裂开成两半……这颗星球正在分裂。从星球核心之中的以太之海，发出照亮物质界的强光，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天之灾祸。” 加兹因在自己的大脑中是如此记下这些的。 依靠这些年积累的善行和无数经由他手痊愈的平民和战士，他获得了圣疗的称号与美名。事到如今，他必须做点什么？ 但星球开裂的顽疾，真的存在治愈的可能吗？他一次次试图土天座上的星星们取得联系，但不再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出现了。他发疯似地在‘老师’的书库中，翻阅一切能够躲过这次在灾难的知识。 他最先想到的是时间的魔法。这是超出规则的奥秘，也是最开始‘老师’想让加兹因掌握的魔法。如果能够将时间逆流，那么一切都可以挽回，一切都不足为道。但他最终失败了，他最终明白了 ——人类是无法自由操纵时间的，时间的主人永远只有阿尔基克而已，而阿尔基克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加兹因的话，任何事情当然都是轻而易举，你是照亮艾欧泽亚的第二枚太阳。”这是谁说的话，加兹因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声音的主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真是可笑，大脑中却没有一丝这位最好的朋友的脸孔和记忆。 在一本字迹杂乱的笔记上，加兹因有所受获。 是‘老师’的字迹。笔记上的文字缺是第五星历，城邦国家玛哈所使用的的文字。 ——将星球海德林分裂成数份，将所有的人类转移至其他位面的世界，令行将就木的星球抵挡法则的崩坏，或许就能够逃过任何灾难。 现在需要的只有实施这一切的力量了。 加兹因还是将目光瞥向了这座书库中唯一闭合的橙黄色龙皮厚书。 而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阻力，加兹因轻易靠近了它，这也许也是‘老师’的意志。书的封皮十分粗糙，千年的时间，就算是龙皮都难免略有磨损。 翻开封皮，第一页便是书名。 ——毫不起眼的《十二神降神》。 诺亚是在第三星历有记载的强大法师的名讳，也是伊尔萨巴德大陆的古典小说中，救世之主的名讳。 第二百零七章 加兹因.德.凯尔特因2 将祈祷和意志所化成的精神以太与物质界的物质以太相结合，便能创造出人们记忆和思想中的生物，就算是神也能做到！ 在遥远的过去确实也有蛮族召唤蛮族神的记录，但召唤的方式并没有流传很广，极有可能是误打误撞所成。也因此召唤神现世，被认定为蛮族之举，妄图召唤十二神更是大逆不道，举世之敌。 ……到底应该怎么做？…… 那时的加兹因思想混乱而停滞不前，但依然还维持着平日的状态，为他人医治伤病。 加兹因的治疗幻术早已达到了人类可以企及的顶点，眼前男人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几乎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病患，加兹因也都来者不拒，经年累月，加兹因看人的眼界也大大开阔了。并非从面容而是从发散的以太，加兹因就能大抵判断一个人的善恶。 不过眼前的男人确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身体周围只有空气中的微微的热意。白发金瞳的人族年轻人，或许比加兹因自己还要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岁。一身吟游诗人的打扮，领口上是一圈辨别不出物种的魔物的毛皮。男人的容貌犹如记载中的神明一般，五官自然却精致，金色的瞳孔中似乎不可阻挡地发出摄人心魄的颜色。 好美的男人。 就连加兹因也不由心生感叹。 男人欣喜地看着完全愈合的伤口，万分感激，冲着加兹因连声道谢： “您真是一个医术高超，心底善良的圣者啊。我欠你一个人情……” 到这里就已经能够挖掘的加兹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了，再往下，加兹因的内心就如同被铁锁禁锢，不再是可以考外力强行读取的了。 加兹因终于从沉眠中苏醒，身边坐着脸色惨白的碧洛丹。 碧洛丹手里握着一根试管，其中是已经用去大半的米黄色魔药剂。这是碧洛丹委托奥修斯制作的魔药，共同饮下魔药的人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一个研究炼金与魔药的加雷马人，和一个在伊修加德的拉拉菲尔族教授一样稀少。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心急，我还以为至少要到冰之宫殿完工之后，你才会询问我关于我所做的一切。” “现在事情变得复杂了，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个龙骑士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目的，摆平之后的一切都会费心费力。”碧洛丹哀怨地叹了口气，“我需要补偿，精神上的，让我能够继续为你做事的补偿……你也看到了我的过去，有发现什么吗？” 加兹因顿了顿，不开玩笑地说道：“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的记忆，除去你的天赋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之加护，你本人比罗安更懒惰，更无目的。如果你出生在贵族家庭，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败家子。” “说简单点。” “废物一个！” “……”不得不说，真的很伤人心。 碧洛丹的记忆是从他从一处古建筑中苏醒开始的，周围连一点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都没有。就连他的实际年龄也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说辞。 第三星历的生物改造人？还是第五星历的妖异合成人？稀奇古怪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至于碧洛丹称呼自己为穿越者，加兹因是不信的。艾欧泽亚有记载的穿越者不少，但大多都拥有远博的见识和智慧。而碧洛丹……整整两年，宙斯拼尽全力，他还是个文盲。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白发金瞳的人族男人。既然他存在于你记忆的最深处，之后应该发生了不少事吧。” “那个男人……”加兹因细想一会儿，说道：“我说那是星芒节老人，你信吗？”78中文首发 . . “嗯？什么？”碧洛丹显得迷惑不解。 加兹因手伸向衣架上法袍的内袋，最终掏出来一个正方形的刻有奇异纹路的石头。 “他自称是星芒节的神，为渴求宝物的人们送来星芒节的礼物。这就是他给我的星芒节礼物，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我已经三十五了，真是有些惭愧。” 很久以前，艾欧泽亚各国之间纷争不断……那时，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们，流落在伊修加德的街道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忍耐严寒。看到如此悲凉景象的伊修加德卫兵们，冒着被发现违反军纪的危险，将自己的绯色外套披在孩子们的身上，并招待他们进兵营，提供丰盛的食物与温暖的床铺。后来，这段轶事传为佳话，经过时代的变迁演化为了“星芒节”，在这个天寒地冻的节日里，大人们扮成卫兵，为孩子们送去“来自星星的礼物”。 碧洛丹不解地看着这枚奇异的石头，却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这是？” 像是为了解答碧洛丹的迷惑，加兹因简单穿上法袍，踉跄地爬下床。从床头边的柜子上拿过半个苹果，苹果的切面早已发黄，说明放在这里许久了。 “看着吧。” 加兹因左手苹果，右手方石，将两者触碰在一起。随即一道强烈的光从两物间发出。 等到光芒平息之后，碧洛丹才惊讶地发现那半个苹果竟变成黄金的模样。 不，那就是黄金，无可伪造的黄金。 碧洛丹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当今时代最疯狂的炼金术士都不会有这样的臆想！这是真正的黄金！” 碧洛丹终于明白了，加兹因取之不尽的财富，究竟是来自哪里。 “这是你的报酬，帮助我排除我伟大救世之路前的障碍，这就归你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大方。前几年我两千金币的工资，你都要克扣不少。”碧洛丹双手插胸，想起了些不愉快的过去。 加兹因摊手说道：“我们这里可是有着研究哈罗妮教义的使命，受教皇认证的正规组织。组织现在可是有着不少学识渊博的学者，给一个文盲发高薪解释起来要花费不少口舌。而且，这块石头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我要死了。” 周围的气氛一瞬间凝到了冰点，碧洛丹显然为加兹因突然的发言感到震撼，更多的是不解。 “喂，喂，喂。怎么回事，你这样的祸害怎么说也要活到六十岁才像样，怎么突然要死要活的。罗安他……” 碧洛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加兹因打断了话语。 “降临于世的十二神，无关他人的意志，会无止境地吸收弥漫于世间的以太。最终大地贫瘠，河水断流，生命垂死，世界的平衡将被摧毁……在那之前，就由你来杀死我。” 加兹因眼神坚定，注视着妄图回避的碧洛丹。 第二百零八章 北洋之国萨雷安1 打破这两人沉默的是宙斯的喊声，他清亮的声音大声呼喊道。 “陆地，是陆地，我们已经能够见到萨雷安了。” 加兹因轻轻拍在碧洛丹的肩膀上，饶有趣味地看着碧洛丹表情的变化，“这件事情你早些做准备吧。和你共事虽谈不上令人身心愉悦，但也差强人意。愿你百年之后，我们两人能够在炎天之上的水草丰沛之地相遇。” 炎天而并非冰天，事实上，加兹因心中自己真正的守护神是阿泽玛，也就是太阳。 说完加兹因拿过法袍，套在身上，离开船舱，走向了甲板。 “呼” 加兹因走后，碧洛丹松了一口气，他有着诚实的诅咒加身。刚才这样糟糕的气氛，实在是应付不来。 他与加兹因背道而行，走向了船尾。 罗安并没有和他一起来，毕竟阿拉米格难民的问题解决起来需要他这个明面上的富豪出手。 航行于海上的客船不接触地面，也没有安装为地脉中的以太生命指引方向的以太水晶，依靠地脉实现的传送当然无从落脚。他是骑着自己的陆行鸟摄影师飞来的这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奔向了加兹因说起来，摄影师还饿着呢。 历史上无数着名的冒险者都拥有一只强壮的陆行鸟为伴，既担负旅途中的重物，也能在与魔物妖异的战斗中出一份力。这与东方国家的马的作用类似，但陆行鸟更善于战斗，并且在艾欧泽亚，他们的数量更多。碧洛丹自己也不清楚，是在什么情况下给自己的搭档陆行鸟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也许是更早些的记忆吧。 其中红色陆行鸟甚至在一些地方与恐惧同意，之所以没有传播开，也只是因为这种陆行鸟比较稀少而已。这是能够召唤陨石的陆行鸟。 碧洛丹抱住摄影师的脖子，疯狂的磨蹭，像是在发泄怨气。摄影师倒也一点不恼火，他对自己这位强大的同伴还是抱有十足的宽容心的。 摄影师用嘴衔起一个番茄，并不算长的脖子牵引着尖喙，将番茄递给碧洛丹。 “摄影师，你对我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明天午饭给你加鸡腿。”碧洛丹接过番茄啃食起来，边啃便抱怨道：“我和加兹因早就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友人了，虽然我也知道他在利用我，但天底下确实很难找到像他这样的理想主义的实干者了。我应该顺从他的一切意愿吗？” 陆行鸟虽是极具灵性的生物，但还是难以理解碧洛丹一连串的问题，不再做思考，低头吃饭。 “拜德他们，应该是我们的死敌，但我却提不起对他的恨意。解释不清楚啊，难道他是我上辈子的祖宗，一次次找我麻烦，我还要一次次迁就他。” 摄影师正自顾自大口吃着洋葱，无暇顾及碧洛丹。但还是有所回应，他拉出一坨粗长的粪便。 “等等。” 来不及碧洛丹反应，摄影师的粪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粗长的黄黑色粪便一圈又一圈，一圈圈叠起，绕成一个完美的圆锥体，热气嗡嗡地上窜。 碧洛丹蹲下身子，表情严肃地注视着粪便，对着饱腹的摄影师温柔道：“你是想要通过它告诉我些什么吗？” 咯咯咯咯咯……摄影师发出一阵阵鸣叫，可能意思是你脑子没毛病吧？ 碧洛丹眼眸中发出精光，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些什么。突然，碧洛丹脑中一道惊雷闪过。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整理整理自己杂乱的袖口和领口，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蝴蝶领带，戴在自己领口上。之后目光射向摄影师的正餐。 “哈，果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碧洛丹笑了，笑得无比舒畅爽朗，像是一口积压百年的怨气得以释然。 咯咯咯哦……可能的意思是你果然个鸡儿！ “摄影师，你的正餐我为你准备了洋葱和番茄，而你却仅仅只吃洋葱。你当然不可能挑食，所以……”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咯咯咯咯咯……可能的意识是我就是挑食啊？ “一个萨维奈洋葱的价格超出一般的泽梅尔番茄七倍以上，所以你想告诉我，选择有更多金钱价值的一方，也就是加兹因，对吗？” 随后在摄影师如同见到外星人的眼光中，不对，龙族其实就是外星球的移民。应该是在摄影师如同见到一只正减肥的胖陆行鸟一般的眼神中，碧洛丹轻嗅一丝粪便蒸腾而上的气息。 随即碧洛丹死死捂住鼻子说道：“咳咳……果然啊，吃洋葱排出的粪便，臭气就是比吃番茄要清新不少。你是想告诉我选择帮助加兹因，就算是badending也不会输的太难看，对吗？” 咯咯咯咯咯！！可能的意识是我日你哥！ 摄影师的暴躁地跃起，一口咬住碧洛丹的脑袋，却像是咬住了钢球，颤抖地松开了嘴。 从一开始，碧洛丹的想法就已经定死了，但至少要给自己一个即便名不正，但却言顺的借口而已。自己安慰自己，自己满足自己。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此时船头的加兹因，可没有碧洛丹那样多愁善感。 加兹因眼中出现一座座漂浮于近海上空的浮岛，这在艾欧泽亚并不算常见。在老师的书中，记载有关于第三星历亚拉戈帝国的只言片语，传说亚拉戈帝国不依赖魔法，而是依靠魔导科学的技术就能让一座大陆从地面升起，永世不落。 浮岛上的居民都将目光投向远来的生人，但尚未到引发骚乱的地步。七年一次的圣人评选也都有所耳闻，不聚集喧闹也是文明的体现。虽然伊修加德的圣人确实少见，但也并非没有。而伊修加德的人口构主要成为精灵族以及人族，也和萨雷安相类似。 不远处的岸边，一队人马已经等候多时了。个个身着学者的长袍，翘首以望。 “父亲，我们竟然能够受到如此的礼遇，我还以为因为这些年伊修加德和萨雷安间的不和，我们此行会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宙斯口气正经严肃，但还是能够从中听到一丝的轻松愉快。 “因为我带来了对大家都好的消息啊。”加兹因舒缓地吐出一口冷气，接着说道：“真是个好地方啊……几乎全民都能接受教育，文盲率几乎为零。国家依靠法律维持秩序，而不是靠品德和教义规律自身。” 伊修加德因为龙灾肆虐，孩子除接受神学院的教育之外，从小就要精进自身的武艺。而比起成为神学者，当然还是英雄更有吸引力。也因此，许多孩子连识字的想法都没有，一头栽进了骑士的修行之路，而伊修加德这些年也确实更加需要他们。伊修加德的文盲率也因此难以降低，当然比起阿拉米格，伊修加德还是能称呼自己为知识之都。只是现在这个垫底的兄弟也没了，成为了加雷马帝国的阿拉米格行省，而加雷马帝国实行的却是义务教育。 宙斯似乎明白了父亲话中的含义，安慰道：“这一切都会有所改变，托尔丹七世陛下是英明博识之人，一定会带领伊修加德走出绝地。” “但愿吧。” 圣菲内雅号顺风而行，在萨雷安学者们的掌声中，进入了萨雷安本国。 第二百零九章 北洋之国萨雷安2 岸上围满了满满当当的人，他们大都身着以白色为主色调的长袍，脸上挂着笑容。有男有女，年纪都在五十往上。 相比他们，年仅四十六岁的准圣人可谓是相当年轻了。 加兹因皮肤黝黑，脸上一副仅仅露出眼睛的银白色面具，金发挑染白色。赤红的法袍上又精工缝制七天星辰，有些时髦过头了。 圣人不需要有多么伟大的功绩，如果的是结合此人身处的立场和环境，能够为人所不能。即便只是做的微不足道之事，也能被圣人评议会评选为圣人。 例如，拉拉菲尔族的圣托托鲁。托托鲁一生只是一个平凡的村民，丰收季节，村子遭受鼠灾。他将自己农田中的作物全部撤除，取而代之在自家的农田之上放上水桶。第二天一早果然农田一片狼藉，村人都嘲笑他的所作所为，但那天在出现的老鼠却都无一落网，被村人抓获。原来老鼠们都吃得不得动弹。托托鲁以自己的利益为代价，拯救了村子，之后的岁月中又精于耕种，老年时以‘勤奋’为德，经由圣人评议会，成为大地与丰饶女神诺菲卡的守护圣人。 各国都有自己评议的圣人，但萨雷安评议的圣人无疑是最受到广泛传播的。各国的吟游诗人不会无故颂唱他国的圣人，但萨雷安评选的圣人就没有这个弊病。每七年，萨雷安评选的圣人都会是全艾欧泽亚吟游诗人颂唱的目标，一些老派的吟游诗人相信，颂唱十二神的圣人，会让自己与阿尔基克更接进一步——阿尔基克即是所有吟游诗人共同的守护神。 正因为有这样沉重的意义，圣人评议会评选圣人时也会极其小心谨慎，防止自己的公信力被毁。 例如，伊修加德正史中，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战士，一己之力击退尼德霍格，并取下尼德霍格的一枚龙眼，第一代苍天龙骑士哈尔德拉斯，便是伊修加德正教认定的圣人。但由于萨雷安无法考证哈尔德拉斯击败邪龙尼德霍格时候的确实证据，以至于今日，哈尔德拉斯也并非是艾欧泽亚公认的圣人。 宙斯领着阿尔忒弥丝不敢说话，周围的学者平均年龄有七十岁，的确不是他这个小辈能够插言的地方。 而阿尔忒弥丝却全然没有一丝紧张感，察言观色对她来说，还太早了。 “父亲你看，是哥布林兽人。” 阿尔忒弥丝指的正是学者团中的一个哥布林学者，哥布林作为学者，是在是太显眼了。这些年由于青蓝之手实行的严格规章，禁止哥布林与其他智慧种族交换知识一些本就对青蓝之手抱有不满的哥布林学者远行至萨雷安，寻求庇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宙斯忙拉过阿尔忒弥丝，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阿尔忒弥丝，大家都要顾及正事，不要妄言更不要妄行。” 阿尔忒弥丝对宙斯当然言听计从，安分地缩回宙斯和碧洛丹之间。 哥布林学者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扑哧，哈哈，真是可爱的小女孩，扑哧，这是圣诺亚的孙女吗？” 圣诺亚一出口，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这次加兹因已经完成了自己一半的工作。 “这是我养子的养女，在下为十二神甘愿献上一生，一生将献身于哈罗妮。” “圣诺亚真是一片赤诚啊，扑哧，想来现如今哥布林族已经失去了多半信仰，扑哧，那些青蓝之火真是把哥布林族千年的真心都给挥霍了，扑哧。”这个哥布林想来也是个自来熟，相比其他行为拘谨的学者，主动靠近了加兹因，伸手道：“扑哧，我是贵族妖异专精学者，达雷克斯，扑哧，交个朋友吧。” “荣幸之至。”加兹因连忙俯身与达雷克斯双手相握。 研究妖异的学者十分稀少，并且研究过程无时不刻不伴随着危险。要想规避其中的风险，不说是要上知天文，至少要是下知地理。想来达雷克斯也是在萨雷安拥有极高地位的学者。 “达雷克斯阁下，我至少暂时还担当不起圣诺亚之名，您还是称呼我为诺亚便可。” “怎么会，扑哧。” 说着达雷克斯脚步缩短，加兹因也与他一同放慢了脚步。等到学者团整体离两人有几步路，达雷克斯才重新说道：“事实上啊，扑哧，这次圣人评议参选的圣人只有你一个。” “怎么会？按照往年，不是至少要有两个人选吗？”加兹因疑惑道。 “本来确实是还有一个人选，扑哧，你知道路易索瓦大师吗？” 路易索瓦·莱韦耶勒尔，一位传言中已经通晓魔法奥秘的萨雷安精灵族贤者，对于他的记录极其稀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艾欧泽亚北方的岛屿上进行研究，近几年才有所行动，活跃于艾欧泽亚各国召集人手，似乎在为什么做着准备。 “另一位人选是路易索瓦大师？”虽然加兹因嘴上询问，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底。 “没错。”达雷克斯操着极重的口音，接着说道：“路易索瓦大师的研究成果十分卓着，即使被评为圣人也理所应当，扑哧。但是大部分凡人是不会在意那些枯燥的研究数据和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老头。扑哧，诺亚你的品行同样伟大而恒久，宣传起来也更加方便。而且……” 达雷克斯凑近加兹因，“而且路易索瓦大师是哲学家议会里，富尔什诺议员的父亲。扑哧，富尔什诺议员似乎并不愿意自己的父亲，作为圣人的名声被广泛传播。……扑哧，富尔什诺议员，十分坚决。” 加兹因明白了。哲学家议会是萨雷安的权力中心，那位富尔什诺议员害怕留人口舌，故而向圣人评议会施压。 “那真是。”加兹因顿了顿，说道：“令人深感遗憾。” “可不是嘛！扑哧，说起来路易索瓦大师现在就在艾欧泽亚，你也许还能够见到他。” “如果真的能够见面，这一切都必然是命运使然，想必我和那位大师一定也很合得来。” 达雷克斯，加兹因。两个面具之下的人相视，没人清楚他们是否有向对方报以微笑。 加兹因众人安顿在城市中心的旅店，后天才会到圣人评选，虽然评选对圣人是否到场并无要求，但加兹因自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四周都是圆顶型，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建筑。萨雷安的建筑以对称和恢弘诸城，城中心的萨雷安图书馆更是一座完全的椭球型建筑，且不分层。书架大多有三百星码的高度，不善于飞行之物难以企及。也因此，图书馆内有着无数短距离的传送魔纹，为人们提供方便——这里便是星球千万年记忆的所在。 图书馆前是一座屹立近千年的雕像，手持着水瓶的金发精灵族的巨大石像。 白天时，加兹因一行人就经过这里。那是智慧与河流之神沙利亚克的神像。 但加兹因并未注意到，在沙利亚克手持水瓶的下方，一个拉拉菲尔族的石像俯身，正饮着智慧之水。知识与智慧，甘之如饴。 第二百一十章 北洋之国萨雷安3 第三天，一些杂志的记者已经把旅店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杂志事实上只会在萨雷安境内传播。但萨雷安人对知识的疯狂追求，同样体现在了他们对这些文化制品的精益求精上，导致即便是色情杂志也有着相当不俗的品味。少许的乌尔达哈商人会带回萨雷安允许流传的书籍，回到乌尔达哈加印成册。 当然加兹因他们并不会出现在色情杂志上。 他们接受的是萨雷安最大的杂志社‘白光密会’的专访。现如今，杂志的传播能力虽然还未企及吟游诗人的水平，但也在与日俱增。 那个青发的记者对谁都是毕恭毕敬，唯独会询问碧洛丹，“听说您作为准圣人诺亚身边的护卫，却连本国的神学院都没有毕业，这是真的吗？” “这很重要吗？” 碧洛丹第一次脱下了自己身穿的战神钢鳞甲，穿上了一身正衣。收身的藏蓝色正衣搭配碧洛丹十分干净的脸孔和金黄色的短发，颇有些精明之气。但事实并非如他表现的一样。 自从来到萨雷安，向碧洛丹投来的眼神中不乏有诡异的哀惜和不满的叹气。 前来引领加兹因众人前往评议会的，还是不久前见到的哥布林妖异学者达雷克斯。对于碧洛丹提出的疑问，他倒没有想要隐瞒。 他告诉碧洛丹，十几年一些偏激的萨雷安人组成了被称为‘河流之眼’的组织。由萨雷安的‘遗忘剑圣’为守护者和创始人，主张向外撒播智慧，消灭愚昧。但后来‘河流之眼’内部发生事变，遗忘剑圣出走，主张也从撒播智慧变成了消灭文盲从而灭除愚昧——物理意义上的。一些实干派甚至坐上船，远至苍茫洋和梅尔托儿海峡寻找海盗，原因是海盗大多数都是文盲；他们操控大魔法卷起海啸，袭击海盗——总的来说，还没到失控的境地，哲学家议会也没有闲心顾及这些疯狂的学者。这些年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几乎成为了萨雷安内最大的组织。 “这还没失控？！”碧洛丹显然不敢相信达雷克斯所说的，“伊修加德的异端者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其实圣人评议会也有不少河流之眼的成员，扑哧，那个组织现在就像是个同好会一样。只是有些偏激疯狂的家伙惹人厌烦，扑哧，没什么大不了的。”达雷克斯显得有些无奈，又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一样。 虽然达雷克斯这么说，碧洛丹难免还是心生芥蒂。 萨雷安的环境既然能够催生出这样的组织，必然与其为多数人接受的教育和思想有关。想到加兹因曾说过，他从小接受的就是类似于萨雷安式的教育，那么加兹因对自己在识字方面不思进取的鄙夷就能解释得通了。 碧洛丹不快的喃喃自语，“真是不友善的地方，还有那个遗忘剑圣，总感觉会有一堆麻烦事。” 基本上和‘圣’扯上关系的人物都会相当难缠，而碧洛丹自称枪圣，也是想要靠着名号吓退对方。 但现在不管那个所谓的‘河流之眼’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碧洛丹都要出发护送加兹因到评议会场馆了。 沿途的人群不时有手捧鲜花，恭敬地交给加兹因的男男女女。还有情侣请求圣诺亚祝福他们的恋情，加兹因倒是来者不拒，乐在其中。一直到评议院的门口，一路的鲜花和赞扬都是为了迎接这个七年一位的圣人 ——不辞劳苦，奔波于世界各地，为他人带去拯救和希望。身体力行，他不止一次在灾难中倾尽心力。 达雷克斯用着只能被加兹因察觉的声调说道：“优美的赞词，扑哧，但是这种苦差事我可是不想碰。” 加兹因还是维持着笑容，眼睛注射着前方，“这一切并不困难，比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圣人，我的所做作为到底还是有意为之。算不上多辛苦，也算不上多困难。” “真是令人钦佩，现在伊修加德像您这样的人物还有多少？怕是屈指可数了，扑哧。现在的伊修加德人还能否重现星芒节的高尚之举，真是难以想象……” “……”问到这里，加兹因倒是沉默不语，一会儿没说话。并非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猛地一个趔趄，重新打起精神，“怎么会，伊修加德从来人才济济，也不缺乏德行出众之人。倒是达雷克斯阁下，我更想要知晓您的故事。” “哦？扑哧，圣诺亚的请求我怎么能够置之不理。” 两人如同相见恨晚的挚友，不一会儿已经料到了各自的家室。在这之间，碧洛丹忙的不可开交，他要提防谁从花束中拔出匕首，保不齐就把加兹因给吓死了。据这些年与加兹因的相处，碧洛丹明白，加兹因没有任何防身的手段，学习占星魔法连一丁点攻击性都不具备。且本身身体虚弱，属于在路上平地都能摔死自己的水晶身板。 达雷克斯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哥布林族的情绪表达就是这么直来直去，“扑哧，扑哧。你能明白我的惨状吗？扑哧，那些没脑的蠢货根本不明白妖异研究的重要性。从那些蠕虫样的丑恶生物身上，我们能够获取毁灭与重生的力量。” 据达雷克斯所说，他在萨雷安龙堡殖民地还未撤出艾欧泽亚时期，就是殖民地大学的教授。而在萨雷安撤出艾欧泽亚后，他并未随萨雷安人一起离开，而是选择和迁移至此的哥布林同胞汇合。却没想到，最先占领龙堡地区的却是臭名昭着的青蓝之手。那时青蓝之手正处于领导人交替的关键时刻，万事通奎克辛克斯，和轰天动地比利慕克斯，两人竞争青蓝之手首席位置。两人同时要求他立刻站好队，否则就把他吊在沙利亚克河上用炮轰。 “所以我才逃出来的，扑哧，那种鬼地方连我这个中立的学者都容不下。”达雷克斯接着哭诉说。据他所知，之后万事通奎克辛克斯成为了新一代的青蓝之手。而在奎克辛克斯和比利慕克斯中，奎克辛克斯更是一个冰冷的教条主义者，他也很庆幸当年做出的逃亡决定。 “轰天动地？”碧洛丹心生疑惑，似乎对这个称号有所耳闻。 伴随着低声的抽泣和鲜花掌声，一行人来到了萨雷安大图书馆。鲁特修提姆大会即圣人评议会就将在这里召开。 第二百十一章 鲁特修提姆大会 再往内就不是市民和各个杂志的记者能够进入的了，这种时候就算是哲学家议会的议员都将被拒之门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达雷克斯作为妖异学者中的翘楚，在来到北洋的萨雷安本国之后。依靠着超人的学识，即使作为一位哥布林，依然成为了评议会的一员。 萨雷安大图书馆，即沙利亚克图书馆，今天闭馆不向外开放。与此同时，其内部的结构也发生了翻天的变化。 达雷克斯领着加兹因和他的养子宙斯，及宙斯养女阿尔忒弥丝，护卫碧洛丹一同进入了这处不同凡响之地。 踏入这里的第一步，碧洛丹猛地一惊，收起全身，寒毛直竖。眼前的环境完全变了模样，脚下早已没有了可视的石砖，只有不见止境的深渊！ “不对！”碧洛丹反应过来，“这里是……宇宙。” 众人的身边群星围绕，一切都逼真地无可挑剔，真实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同样反应激烈的还有宙斯，他慌忙抱起阿尔忒弥丝，细声安抚，“不要害怕，我的女儿，一切都是虚假的。”阿尔忒弥丝像是在回应他，轻拍宙斯的肩膀。 加兹因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了。 高耸的书架不见踪影。四人背后，进入时的大门也被群星替代。不远处，似乎伸手可及的太阳发出温润的阳光。四人脚下不远处是人类生存的星球，海德林，而在碧洛丹左手边不远处便是月球以及卫月达拉加布。一片宇宙之景在众人眼前扩散，无以言表，美不胜收。 “这……”加兹因似乎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此时浑身也都发出微弱的颤抖，“这份比例，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难道……难道！这是真正的星象！” 达雷克斯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笑道：“没想到诺亚阁下还是星术之人，我可是一点都看不明白。扑哧，没错，这里便是所有占星术士向往的极乐园。至今为止，一代代占星学者将探索到的宇宙，全部的星星，扑哧，一颗不差都等比例还原于此。这里是探究包括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在内，一切奥秘的圣地。” 虽然达雷克斯所说非虚，但却讲的没有太多过剩激情，毕竟他是个妖异学者。 加兹因视眼前所见万物为珍宝，大口大口喘息，妄图吸尽空气中的以太。对占星术士来说，确实没有比宇宙更美丽的景色了。 见到养父乐得不成样子，宙斯便觉得以不虚此行，心怀感激地祈祷道：“哈罗妮保佑。” 一边的阿尔忒弥丝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哈罗妮保佑。” 加兹因如痴如醉，跪倒在地，面具之后贪婪的眼光几乎要把脚下的星球海德林，全身看个遍。 “咳咳，这是鲁特修提姆大会应该有的体面。”达雷克斯轻咳几声，像是在提醒诺亚同样也要注意体面，“那让我来介绍大会的评议者们，扑哧，他们也都是贤人鲁特修提姆精神的追随者。” 千百年来，各地都有将伟人冠以美德，奉为圣人的习惯。但各地标准不同，风俗不同，甚至不同地区对同一个人物，流传的故事版本都有所出入，圣人之风难以普及。五百年前，萨雷安贤人鲁特修提姆游历艾欧泽亚各地，对圣人的遗物进行验证，并将各地传说校对编纂，出版了第一本《圣人传》，虽然至今各地也有自立圣人的传统，但最为人广泛接受的，便是由鲁特修提姆本人及其后世的追随者认定的圣人。这些圣人也被称为——十二神的守护圣人。 达雷克斯指着加兹因四人左上方的位置，那里是构成炎天座的星群。努力用不带着哥布林族口癖的口吻说道：“位于炎天座位置的是大慈善家，修尔依诺女士，她以善良亲和为人称道，想必是和圣诺亚阁下心性想和的良善之人。” 加兹因起身行礼道：“您的善举为我日夜铭记，您从来都是我的榜样。” 苍老而慈爱的女声回应道：“这是我的荣幸，阁下。” 接着达雷克斯指向右上角的位置，那里是构成水天座的星群，“位于水天座位置的是大发明家，拉诺什阁下。他以不可思议的发明创造为人称道，当然，他本人比起他的发明就要无趣得多了。” 声音响亮的中年男人玩笑道：“这种时候没有必要拆台吧。” “我只是实事求是，扑哧。” 加兹因再行礼，“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一样，阁下。” 达雷克斯指向正上方，那是构成风天座的星群，“位于风天座位置的是冒险者，猫魅族的雅.德尔萨多格阁下。他以勇敢无畏的胆气为人称道，不过现在已经年过九十，评议会的大家都已经在为他的棺材考虑材料。” ………… 一阵子的沉默，雅.德尔萨多格老人看来老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加兹因再行礼，“非常……荣幸见到你……”加兹因颤颤地说着。 “……” 达雷克斯指向斜向上方，那是构成冰天座的星群，“位于冰天座位置的是金婚老人，贝荷密女士。她与丈夫几十年来甜蜜似漆的感情为人称道，是受所有人爱戴的优雅老者。” 加兹因再行礼，“您与丈夫的情路令人艳羡，与您见面是我的荣幸。” “嗯。”老人微微点头回应，不再说话。 达雷克斯转过头，指向斜后方，那是构成雷天座的星群，“位于雷天座位置的是知名石匠，甘宗阁下。他半生雕铸沙利亚克像无数，是集技艺与精神的伟大石匠。与他打好关系，保不齐在你回去之前会卖你些纪念品。” 声音严肃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道：“不可能，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是非卖品。当然如果只是当做给与圣诺亚阁下的赠品，我当然也会拿出最好的手艺。” 加兹因再行礼，说道：“感谢您的慷慨，荣幸之至。” 远处的甘宗抱拳回礼。 最后，达雷克斯指向右后方，那里是构成土天座的星群，“位于最后土天座位置的自然是中年有为的妖异学者，也就是我，扑哧。我自七岁开始研究危害性极强的贵族妖异种群，未雨绸缪，以广博的妖异知识为人称道。” 介绍起自己，达雷克斯同样面不红，气不喘，而他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并无虚假。 “我们六人，就是此次鲁特修提姆大会全部的评议员。” 第二百十二章 鲁特修提姆大会2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先开口的是水天座的大发明家，拉诺什。他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评议也从他的话语中开始，“诺亚阁下从小出生在库尔扎斯与黑衣森林的交接区域，就连自己都说不上名字的偏远区域，一家三口以狩猎为生。少年时期，父母死于魔物之口……但母亲是哈罗妮的忠诚信徒，从小接受来自母亲的教育，才一心憧憬哈罗妮教义……恩恩额恩……” 这些材料都是由加兹因提前向大会委员会提交的，至少是和他在伊修加德的说辞别无二致。 处于星球海德林的位置，即使是水天座群星中最近的那一颗星星，与这里的距离都无法想象。只是此时图书馆内部的魔法似乎修正了一部分感觉，极大地拉近了两星间的感官距离。不过以加兹因的视角，也只能看到拉诺什大概的身影。为这个所谓的大发明家平添几分神秘。 拉诺什继续道：“青年时期远行至阿拉米格，传播哈罗妮教义。但由于与当地居民升起争执，脸部大半被烧伤，但依旧维持传教，直到近些年才回到伊修加德。从信奉哈罗妮的富豪罗安手中得到大笔资金，由此成立哈罗妮救助会……” 拉诺社讲到手中资料的一半，却连连摇起来头，“真是，一次次的巧合啊。” “拉诺什阁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加兹因的眼睛对上拉诺什，眼前这个有着朴素脸孔的灰发男人，身材有些微微发福，但眼睛却是黑的看不到底。这可不像是加兹因关于一个发明家该有的刻板模样。 “未免太巧合了，您的一生，竟找不到一个能够证明您从前身份的亲属、家人。而您的面孔却出人意料地烧掉了大半……啊！您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圣人，也可能是贝希摩斯化成了人。哈哈哈。”拉诺什开怀大笑，惹得不远处的庄重的修尔依诺女士有些不开心。 父母双亡，死于魔兽。青年前往阿拉米格传教，现如今阿拉米格被加雷马帝国占领。脸部被毁，更是死无对证。任谁来看，都会感觉经历中的诺亚，在隐藏自己的身世。 “哈哈。”加兹因轻笑几声，回应道：“贝希摩斯是魔兽之王，我自然是没有那份成王的气魄。但我半生的经历也确实如我所说，是充沛但空白的半生。” “哦。”拉诺什玩味似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么能否让在座的我们看看诺亚阁下面具之后的模样，当然，女士可以选择回避。” 言下之意，就是男士不可拒绝。 “这……这张脸早已扭曲可怖，我也羞于以此示人。而且……” “没什么好拒绝的，在座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绝不会嘲笑诺亚阁下的创伤。何况这是传授信仰路上的伤口，是圣人的痕迹啊！” 还没等加兹因接着说，自来熟的达雷克斯就在背后大声训斥道：“什么圣人痕迹，放屁，扑哧，诺亚阁下不愿意示人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诺亚阁下的圣举多建立于近几年，过去的他就算真是贝希摩斯化人，扑哧，又有什么大不了！……说起来贝希摩斯是什么？” 达雷克斯虽然不是萨雷安本国人，但备受尊敬，在评议委员中话语权极重。他的话语落下，拉诺什也只能苦笑几声，不再做询问。 圣人评议本应该是更加轻松的环节，历史上绝大部分的圣人也都是平凡出身，其中不乏大字不识的文盲，所以过程中并不会询问过于尖锐的问题。同样，应对那些诚实憨厚的圣人们，也不会选择沙利亚克图书馆这个魔法圣地。这次的选址，是考虑到准圣人诺亚钟爱占星之术特意考虑的，而提出这一方案的委员会成员便是拉诺什。 达雷克斯脑袋微微偏移，转向阿诺什，同时也在思考他古怪的缘由。 此时的拉诺什，正用食指轻轻敲击自己的颧骨，眼神倒是从未从加兹因四人身上偏移。 拉诺什心里盘算着，‘其他几个暂且不谈，那个金发的精灵有些难对付啊。而且，那个小女孩，向外流出的不属于人类的以太，是我的错觉吗？’ 拉诺什能够看到的天生就要比其他人多出不少，而他现在虽然不多说话，但心中还是正暗暗观察加兹因四人的力量。 这里是魔法构成的漫天繁星，是同时拥有部分物质界特性的幻想，具体表现在魔法打破了空间的均衡。这里实际的空间比原来小小一座图书馆要大上数百倍，理论上萨雷安全国人躲入这里都还绰绰有余。 而在星界幻象中的圣拉菲马星的背面，潜伏着戴着河流纹路面具的黑影。 拉诺什有着自己的目标和计划。经营这么多年，只求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圣人不要坏了自己的好事。但从评议会开始，诺亚身边的精灵族随从眼神一刻都没从圣拉菲马星处挪开，看来是被发现了。 除开心事重重的拉诺什，金婚老妇人贝荷密和加兹因讨论起来两国的风俗。老人一生从未踏出过萨雷安，如今虽年事已高，但对外面的世界同样有着微妙的好奇。 加兹因答应给与贝荷密老人几罐伊修加德的茶叶，而老人显然对甜腻醇厚的伊修加德奶茶更感兴趣。 “真的只是更换牛奶的种类……就能带来那样巨大的口感差别吗？一般的牛奶不行吗？”贝荷密老人问道。 “伊修加德的奶茶同样也是伊修加德的名片，而除开茶叶外，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牦牛的牛奶，无可替代。若是换成一般的牛奶，口感就要大打折扣了。” “啊，真是遗憾啊，可惜我年事已高，家里的老头子离不开我的照顾。” 加兹因自然不可能带着一头牦牛远渡重洋来到萨雷安，连连向贝荷密老人赔不是。 因为这次圣人之选在加兹因来之前就早早确定了，大会反而比起往年，委员们之间的剑拔弩张，转变成了加兹因和各个评议员间闲聊家长里短，风土人情。 见到时机成熟，加兹因便准备起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手正准备伸向自己怀中，突然，拉诺什的一声话语打断了他的行动。 “诺亚阁下听说过十二神降神吗？”拉诺什脸色没有一丝改变，自然而然地说道。 第二百十三章 鲁特修提姆大会3 加兹因脸色惊变，但好在没有太多的显露。 “愿闻其详。” 达雷克斯倒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偏向了一个自己闻所未闻的方向。 拉诺什面露笑容，提了提自己臃肿的身体，缓缓道来： “萨雷安是在第六星历最早重组形成的国家。为了躲避魔大战导致的漫天洪水，先人们来到北洋修筑防御工事和村庄，并命名此地为萨雷安。在建国之初，一个拉拉菲尔族的学者来到此地游说，他称灵灾远未结束，千年之后便会出现新的灾难，那时星球的毁灭将不可避免。那时候的拉拉菲尔族是令人惧怕和憎恶的种族，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只当他是一个口出妄言的瘟神。” 这即使在萨雷安，也并非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传说。此时此刻，不只是加兹因四人，就连达雷克斯和石匠甘宗也都竖起耳朵听好。 见到这几位够格的聆听者，拉诺什也振奋起精神，继续讲述道：“那个无名的拉拉菲尔没有停止游说的脚步，一刻不停。而后经过了七十年，人们发现他丝毫没有老去的迹象。拉拉菲尔的平均寿命在八十岁左右，他还能够活动自如本身就是一件奇事。有人传言说他是不死的黑魔法师，或是永生的白魔法师。总之，为其精神所动，受其智慧所动的人们聚集而来。围绕他的国民越来越多，直到建立了萨雷安那时最大的宗教组织，河流之眼。” 河流之眼！……碧洛丹对这个名词印象十分不好，而加兹因倒是倍感亲切，在‘老师’书库中的手抄本《十二神降神》中，就有对其的描述。这样看来，这个河流之眼组织倒是蛮复古的。 “河流之眼积极地向外传播知识与河流之神沙利亚克的信仰，并在其中夹杂着萨雷安自第五星历保存的知识向外传播。其中有大量的关于沙利亚克的描述和更早的古籍想违背，似乎只是单纯地想把沙利亚克的印象灌入他人的脑子里而已。大量沙利亚克的画作被创造，无数沙利亚克的石雕成型，运往星球各地。那时的沙利亚克或许拥有了占比最大的信仰……和现如今的圣诺亚所做之事别无二致。” “能和千年前的贤人相比较，自惭形秽啊。”加兹因如此回答，心中暗暗揣测面前男人的意图。 “有一天，那位被智慧傍身的拉拉菲尔对着河流之眼的领导者们说。依靠着人们的思念和他自己掌控的秘术，他要召唤沙利亚克降临于世。” 说道这里，拉诺什停顿下来，等待其他人的反应。 一直没有反应的猫魅族老人雅.德尔萨多格插言道：“咳咳，据我所知，召唤十二神的力量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秘术了，有必要在如今的场合提及吗？” 雅.德尔萨多格本人的冒险记录，足足记载了他从十四岁开始，到七十二岁注销冒险者身份为止的全部经历。要说能够操纵十二神力量的大人物，他也并非只是听说过而已。 “如果雅.德尔萨多格阁下能够戴上我之前送你的助听器，你也就不会问这种问题。”拉诺什不动神色地喘口气，以让胸腔舒展，就像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消息样，接着道：“并非是十二神的力量……而是十二神本身。拥有实体和样貌的疑似沙利亚克，在星历102年降临于萨雷安本国。” 众人闻之，统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靠。 过去的岁月中也有蛮族误打误撞召唤出自己种族的守护神，但结局大多凄惨无比。那些召唤而来的神明渴求大量的以太，凡是经过的土地，最终都因为以太能量的枯竭而贫瘠。蛮族的神明还会强行改变信徒的心智，使之成为真正的狂信徒。最终无一例外都发展成了蛮族对神明的反击。而即便击退了神明，使其离开物质界，结果也都是信仰的崩溃。 而在拉诺什所讲述的故事中，那个拉拉菲尔无疑掌握了确切的召唤方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拉诺什！”达雷克斯训斥道：“讲这种毫无根据，耸人听闻的故事你是何居心！我们现在是鲁特修提姆大会的委员，不是白光密会那群没有廉耻心的记者！扑哧！” 就好像没听见达雷克斯的大声训斥，拉诺什依旧维持着用食指敲击颧骨的动作。居高临下，注视着圣诺亚神情的变化。 而加兹因也确实一阵子晃神，随后立即清醒过来。 但只是这一个晃神就足够了。原本加兹因极尽收敛的精神以太发散至空中，这些不存在质量，不存在实体的精神以太最终会流向拉诺什想要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拉诺什大笑，双眼滋出泪水，说道：“哈哈，我只是看不惯这么松弛的气氛，开的小小玩笑。大家不要当真，也不要外传啊，否则我这个委员也就当不下去了。” 达雷克斯和雅.德尔萨多格都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们都知道拉诺什是河流之眼的成员，而河流之眼确实在千年前有着同名的组织。都当做是拉诺什以诡异的过去抬高河流之眼的手段。 “抱歉，抱歉啊，我有些自说自话了，哈哈哈哈。”拉诺什边大笑着，边露出厚实的双下巴，实在让人对他提不起一丝额外的宽容。 拉诺什终于停下了他不停敲击颧骨的食指，右手摊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么，请继续吧，圣诺亚……阁下。” 加兹因的表情早已不似刚开始时从容，他看不透眼前这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的意图。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目的的违逆者，还是自顾享乐的愉悦犯。总之，自己被看穿了，对方在对自己的称呼上有意加重了音调，就好像在说，这真的是你的真名吗？但是走到这一步，加兹因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宙斯，把古籍给我。”加兹因对着身后的养子说道。 接着从他的手里接过了一本厚实的古籍，上面刻印着斑驳古旧的痕迹。而封面上奇形怪状的文字也并非是第六星历的产物。 这到和达雷克斯专业对口，他是有名的妖异学者。为了通识历史上出现的各种妖异，他甚至能毫无障碍地翻译第三星历亚拉戈帝国时期，几乎全部文字。 达雷克斯继续精准地调节面具上的望远镜，暂时下了第一个结论，“至少是第二星历甚至更早的文字，这不在我的专业范围内，扑哧，需要请萨雷安的历史学者鉴定。” “初时未见有光暗之分，世界混沌。混沌之中首现阿尔基克，始作时刻。其又作重力，世界始具地之理。……”达雷克斯话音刚落，加兹因就自顾自讲起，众人屏息凝神，将加兹因所说的一字不差映入脑海，“众神见所创世界生命繁盛，遂创七天界，升天而去。” ‘似乎和十二神降神录一字不差啊。’达雷克斯心中嘀咕道。 加兹因环顾周围一圈，最终说道：“阿尔基克生于混沌，亦将归于混沌。但其顾虑世界之原始，将王冠之智分于三神。其女阿泽玛，智神沙利亚克，战神哈罗妮。” 第二百十四章 鲁特修提姆大会4 在这星界幻想中，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在场的要说有谁不明白加兹因所言，对十二神信仰的巨大影响。也就只有对一切事物都一知半解的阿尔忒弥丝，和毫无信仰可言的碧洛丹。 碧洛丹拍拍身边僵硬如石雕状的宙斯，问道：“怎么了，你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宙斯没有心力理会碧洛丹，心事重重地看向养父诺亚，问道：“父亲，这……”他一路上都随身携带着代养父保管的无名古籍，虽然能够肯定其含有无比重要的意义，但真正的结果还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加兹因此时面色严肃而郑重，就好像他理所应当摆出这幅表情，“迄今为此，对于十二神创世的描述古物，最早也就只是到达第三星历的初期。而我手中的古籍，完全是第二星历的产物。经由救助会中钻研第二星历的学者翻译，而这，我想萨雷安也能够做到。” 拉诺什有些低估眼前男人的手段了，他竟然敢拿出来这份物件，就不担心被人识破。近六千年前的古籍，是时间魔法的洗练？还是确有其物？ “王冠之智分于三神吗？”拉诺什简单思考片刻，暧昧地笑道：“智神沙利亚克，战神哈罗妮……诺亚阁下考虑的真是周到啊。” 加兹因眼睛微眯，行礼说道：“感谢阁下的赞誉，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是假货！阿诺什心中肯定。拉诺什此时已经不能够再看穿加兹因的精神，对方谨慎小心，在之前的晃神过后，再没有流露出一丝精神以太。 河流之眼中最伟大发明，由拉诺什和遗忘剑圣共同开发的上帝之虹。吸收生物散发出的精神以太，加以解构，便能大概描述出对方的精神状态和部分经历。虽然现在还有着无数的缺陷，主开发者之一的遗忘剑圣也不知所踪。但也勉强可以一用。在星界幻想中，圣拉菲马星球背面的人，并非是拉诺什安排的刺客，而是河流之眼的测试员。七八中文天才　　拉诺什早已通过上帝之虹大致了解加兹因的目的的诉求以自己作为凭依，召唤真神，以求得真知。而哈罗妮显然与真知挂不上勾，倘若直白地抛出哈罗妮获得创世神阿尔基克的真知，这一说法必然会受到无数学者的打压，那沙利亚克就是作为寻求萨雷安倾力相助的筹码。而阿泽玛是太阳神，则拥有大陆最大数量的泛信徒。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将信仰当作定量的物质，斤斤计较，现在的圣人还真是不得了即便是拉诺什，也不由得对这个真名为加兹因的准圣人心生钦佩。 当然这一切也只在心中所想，拉诺什当然不能将它们放到台面上。 拉诺什并不相信加兹因这个占星术士预言的星球裂变，是将至的事实。萨雷安有着星球上几乎全部的占星术士，怎么可能会比不上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学者。但既然对方的目的和自己并不相冲，拉诺什也不想和这个准圣人撕破脸皮。就算对方真的召唤了哈罗妮，又和自己信奉的沙利亚克有什么关系呢？让那些愚蠢的伊修加德人吃点自大的苦头，也是美事一件啊…… “这就是百年后的史书上，所记载的上震撼人心的变革。”此时，炎天座上的大慈善家修尔依诺女士已经没有了一直维持的平和姿态，如同海盗寻找到雾须的宝藏一般两眼放光，“这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名留历史的证明啊……诺，圣诺亚阁下，你在这里拿出如此的宝物，不会只是想为我们开开眼界吧。” 这位大慈善家，反而是最早想到利益交换的一方。而这也在加兹因的意料之中。沙利亚克虽然是掌管智慧与河流的十二神，但大部分的人心中还是相信，创世神阿尔基克才是真知的真正拥有者。不仅如此，阿尔基克还是吟游诗人的守护神，吟游诗人们的传播能力相比萨雷安这一整个国家，还有强大。 越是虔诚的信徒精神上往往越是偏激，他们缺少事实文献的证明，证明沙利亚克确实拥有了真知。不管它是真是假。 “这是十二神信众理当知道的真理，我只是想要将这真理传播到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加兹因顿了一顿，用着磁性的嗓音说道：“我别无所求……但我终归言轻力微。在场的都是受到萨雷安肯定的拥有无比尊重和智慧的贤人，我愿与大家携手一起，将真知洒满萨雷安、伊修加德、艾欧泽亚已至整个星球！” …… 加兹因留下那本疑似第二星历的古籍，一伙人离开得很着急。以至于石匠甘宗来不及准备，匆忙将已经完成的石雕作品赠与给加兹因。圣人的身份在两天之后，就会由萨雷安哲学家议会亲自发布。而诺亚，那时便是圣诺亚。七年一个的圣诺亚。 沙利亚克图书馆撤去了星界幻想魔法，回归了原样。 图书馆的贤人室，拉诺什通过透明水晶窗，注意着加兹因四人离去的影子。在星界幻想之外，她虚幻的身形重新凝聚。一头长直的灰发自然地披落在她的肩膀，精灵族女性天生的优雅身段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而她的双眸，也确实如加兹因所见到了，漆黑而明亮。 她身边是一个干练的高地之民人族，也是之前潜伏于星界幻想的测试员，“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确实拥有强大的精神。能够如此压抑自己的精神，以至于连精神以太几乎都没有外露。” “如果圣人能够以压抑情感为标准评定，那么每一届的圣人都应该是那群乌尔达哈的商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品质。”拉诺什对加兹因并没有太多好感，在她看来，加兹因甚至拉低了圣人的品质。 拉诺什问道：“……最近有约伯那的消息吗？” 测试员略显尴尬地回答道：“遗忘剑圣大人最近的出没消息在两年前的一次机械师的聚会，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乱做一团，遗忘剑圣大人也不知所踪。大人，我们真的……走在正确的路上吗？” “我很喜欢那个假圣人的一句话。”拉诺什回答说道：“我们要把真知洒满整个星球……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改良上帝之虹，它的消耗太大了。无数代的河流之眼先辈努力的伟大造物，我相信会在我们这一代得到实施。” 测试员不再说话，拉诺什也合上了自己手中复杂的设计图纸。 “或许真如假圣人所预料的，世界将迎来终结。但拯救这一切都必然是我们，我们萨雷安，我们河流之眼！约伯那啊……从迷惘中醒来，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 “阿嚏，啊……有谁想我了……”旅行中的黑发精灵抹了抹鼻涕，发出感叹。 维.诺尔拉.提亚有些担忧地问道：“没事吧。说起来约伯那你和我们一起旅行真的好吗？我和伯伦都是光棍一条，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本想在机械师聚会上依靠无尽能量催动的诺尔拉神机，一举得到所有机械师的帮助，最后量产神机的计划出了点小小的偏差。现在三人正旅行各地，重新获取机械师们的信任。诺尔拉作为原先知派的首席，号召力丝毫不减。总的来说，一切都又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即是机械师统治全世界！而诺尔拉自己便作为星球之王，光宗耀祖！ “没事，我的妻子……算是个女强人吧，我不在她反而会自在些。” 诺尔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问出些不合时宜的问题，继续追问，“对了，说起来约伯那从前是做什么的？我和伯伦都只知道你是萨雷安人。” “……算是替人看场子吧……” “？”诺尔拉显然疑惑不少。 正在两人闲聊之时，原先知派的次席伯伦带回来了打听的消息。几乎一半的身体经过机械化改造的伯伦，这样的斥候太过显眼了。 “约伯那！诺尔拉！我打听到了。”伯伦奔跑过来，接过诺尔拉递来的水壶，一饮而尽，“我打听到了，那处建筑当地人说是从伊修加德来的人修建的。那些伊修加德人称其为冰天宫。” 第二百十五章 北行 这世上并不存在有从纳萨兰出发，一路挺进龙堡地区的客船。他们之后会在利姆萨.罗敏萨稍做修整，接着依靠席斯家族在利姆萨.罗敏萨购置的房产变现，得到足够的资金，再雇佣一批冒险者队伍一同出发。 这一路上的磕磕绊绊，让叶默尔和阿格莉丝几乎就要忘记泽菲兰他作为富有领主的事实了。 从纳萨兰西部的港口出发，客船驶入罗塔诺海，拜德四人预估需要在海上航行了十一天。 而在四人正准备出发，还顺手帮助了一个有些傻乎乎的男人。男人二十岁左右，有着令男人女人都倾倒的绝美面容，是个白发金瞳的人族青年，一身吟游诗人的打扮。还是阿格莉丝最先注意到他，便顺势和叶默尔谈起拜德的刻薄长相。 男人也想要搭乘同一艘商船，但似乎并没有要购买船票的意识。 美丽绝伦的男人扶起竖琴，发出清美的谈吐，“我愿弹奏一曲纳尔札尔的赞歌，请您无论如何让我坐上这班船，您的德行日后必会得来满溢的回报。” 鲁加族的船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有船票就不能上船，这是规矩。”说完一把推开男人，“后面还有客人要上船，别挡路。” 男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而事实也是如此。鲁加族并没用多大的力气，男人就往后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正巧在他背后的泽菲兰连忙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男人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神情难免有些失落。 一些信仰阿尔基克的老派吟游诗人，会在创作欲最强的时候四处游历，并且随身不会携带一枚金币。完全依靠着歌喉和压缩的肉饼度过旅行上的困难。这是因为金币的上印着命运女神妮美娜的头像，她会向丈夫阿尔基克倾诉这些吟游诗人们的遭遇。为了不让阿尔基克徒增伤悲，放弃作为艾欧泽亚通用货币的金币，也是无奈之举。 眼前的男人是否也是其中之一。 “您是吟游诗人吧？”泽菲兰手指向自己和其他三人，问道：“我能为您买一张额外的船票，那能否请您为我们四人的友谊作词一首。” 男人眼睛一亮，握住泽菲兰的手感激道：“当然，当然可以，万分感谢。”男人感激地仔细端详泽菲兰和他身后的三人，友善又诚恳地说道： “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 现在已经在船上航行了两天，四人对这个有着天人之姿的人族吟游诗人，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他名为佛格蒙特，和泽菲兰他们同样来自伊修加德，这是何等的缘分啊。但和泽菲兰想象的不一样，他并非是苦行的吟游诗人，只是天生不喜欢金币，所以才身无分文。 “是我自作多情了。”泽菲兰双手捂住脸，遮掩脸上的尴尬。 佛格蒙特迷惑不解，问道：“你们不觉得金币上的妮美雅，她完全不如人们口口相传中的美丽吗？太过粗糙了。” 佛格蒙特因为金币上印着的妮美雅不符合他心意，因此坚定决心，不会携带金币，也不会使用金币。 “也没必要那么精致啊。”拜德完全无法理解他奇妙的癖好，“吟游诗人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吗？” “应该只有我，哈哈哈哈。”佛格蒙特开怀大笑，是张大嘴巴，没有一点矜持的笑容。 平日里，如果拜德这样笑起来，阿格莉丝会指责他丢尽了伊修加德骑士的脸。对，他还是教皇亲赐的伊修加德骑士。但是此时阿格莉丝看着开怀大笑的佛格蒙特，脸上满是惬意的满足感。 “凭什么？”拜德心中满是疑惑，并对这个奇怪的吟游诗人的厌恶倒是上升一个阶级。 这种玩笑似的敌意显露在拜德开始盯着佛格蒙特看，看看这个家伙会不会无意中露出什么破绽，好让拜德大肆批评一番。 拜德开始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才发现对方总是时不时瞥向自己。 “你在看什么？”拜德询问道。 佛格蒙特也不再掩饰，放下和叶默尔两人对各国风情的玩笑，头转向拜德说道:“我与你，似曾相识，也许我们两人过去有过一面之缘。”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说不清的缘分，你在说笑吧。” “拜德你出生在平民家庭，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枪术士，母亲是与其同队的幻术师。”佛格蒙特直呼拜德之名，这本是亲昵的朋友间才会有的放肆，从佛格蒙特口中说出来倒有些让拜德不习惯。 “算不上赫赫有名，只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军人而已。而且自我懂事起，就没再见到过他们。” 拜德父母自他懂事起就消失无踪，虽然早已是被伊修加德认定为龙灾中战死，但没有尸体，总还是会让人心生妄想。拜德对自己两个至亲并没有过深的感情，只是觉得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自己心里会好受些。 “这些在教皇厅的记录能够轻易找到，不过看来你确实认识我。但很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你的叔叔……”佛格蒙特话说说到这里，泽菲兰猛的全身一颤，细长的眼睛瞪得通圆，看向佛格蒙特。 “你的叔叔他……怎么和你形容呢？我对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怎么了？他钓鱼钓上头了。”拜德本人倒是没太多的惊讶，对方可能真的熟悉自己从小的生活环境。不过叔叔把他托付给忘忧骑士亭的店长吉布里隆后，便独自前往东方寻找新的钓场。眼前这个吟游诗人不清楚叔叔此时的状态也正常不过。 把年仅八岁的侄子托付给外人，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拜德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 泽菲兰面色怪异的从客座上站起，“我有点不舒服，去甲板上走走。” 随后径直离开了船舱。 泽菲兰当然不可能对从小的挚友一无所知。他曾问过忘忧骑士亭的店长吉布里隆，关于拜德的年幼时的家庭状况。 店长吉布里隆告诉他。在拜德八岁时，他倒在忘忧骑士亭的后门边上，吉布里隆从此照顾起拜德的衣食。拜德的父母战死与龙灾，瓦勒霍丹家几代单传，如今的拜德已经是瓦勒霍丹家唯一的血脉……哪里来的叔叔。 第二百十六章 北行2 在之后，泽菲兰也到教皇厅的查询过瓦勒霍丹家的家谱，拜德确实没有其他亲人了。 好友在幼时双亲战死，无依无靠，难免会凭空臆想出不存在与世上的依靠。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甚至当事人都可能没有意识到。泽菲兰也谨慎地避开关于拜德亲人的话题，万分小心地处理与好友的友谊。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动，出现了另一个能够证明至少存在有拜德叔叔这样一个人的其他人。难道拜德真的有其他的亲人，只是碍于各种缘由无法露面。 身为一个伊修加德人，对于无法露面的情况，都会有基本一样的判断——异端者。 “啊啊，这也不是我该想的问题。”泽菲兰无力地抓挠几下头皮，有些泄气地对其他人说道：“我有些胸闷，去甲板上透透气。” 泽菲兰自问自己对待朋友是否太过拘谨了，相处了十四年，连他的家庭情况都还没摸清楚。不过泽菲兰也没有想要改变自己思考问题的逻辑，没有必要对他人的家庭刨根问底，至少自己对拜德的为人一清二楚。 泽菲兰走出船舱，现在正是一天的正午，船舱外刺眼的光芒夹带着从西大陆吹来的暖风令人十分舒服。这是在库尔扎斯地区无法体会到的，而萨纳兰地区又太过炎热。 “客人，第一次做远航客船吗？”一边的鲁加族水手看着泽菲兰陶醉的眼神问道。 “不是第一次了。”泽菲兰深吸一大口气，“上次是从大陆的北边到南边，中间大概经过了两个月，只不过一直窝在船舱里，没有见到如此的美景啊。” 泽菲兰感怀着，远远见到一艘相同大小的船向这边驶来。浩瀚的海洋能够相遇另一艘船是十分难得，甲板上的客人们都纷纷发出喜悦之声。水手们却大多脸色诡异而难看。 船舱内的佛格蒙特开始问起拜德三人的愿望。 “我想要为各位谱写英雄赞美诗，虽然各位年纪轻轻或许未成大事，但是可以许愿对未来的期许。阿尔基克在上保佑，说不定会实现各位的愿望哦。” “这样的情况怎么那么眼熟，同样都是泽菲兰去甲板上吹风，一个人话不说的哲学家来和我们瞎扯淡。” 叶默尔侧头对其他两人说明如今这微妙的处境。不同的是，现在四人真的已经是穷光蛋了，背包里除开生活用品和食材，总共只有二百十四枚金币。和刚来萨纳兰地区时，泽菲兰额头上明晃晃印着‘人傻钱多’完全相反。 “阿尔基克是星芒节老人吗？实现愿望和他有什么关系？”阿格莉丝问道。 “阿尔基克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之中，他也说不定，真的是星芒节老人。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替人实现一切愿望，这样的存在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感觉……太不真切了。” “……来说说你吧，美丽的小姐，你对自己未来的期许。” 阿格莉丝倒也不禁夸，眼前的俊美男人一句赞美，整个人就扭捏起来了，“我……我还是，我将来会有很多的钱，不对很多很多的钱。金币宝石，我要在那里面游泳。” 拜德问道：“不会磕着难受吗？” 阿格莉丝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叶默尔拍拍拜德的肩头，说道：“多多努力啊，小子。” “真根本算不上是期许。”佛格蒙特笑道：“阿格莉丝小姐就算是现在，身边就拥有价值上百万金币的友谊。你应该说些更美丽的期许，更完美的愿望。” 上百万金币的友谊？阿格莉丝看着拜德和叶默尔……不像啊，倒是真正大富大贵的泽菲兰此时正在甲板上吹海风。 “更美丽的愿望……我想要，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性，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哭泣的女性。” 说完在场的四人都一阵子沉默，最先反应过来的拜德拼命地鼓掌，“刮目相看啊，阿格莉丝。” 阿格莉丝这时候反倒是涨红了脸，背离众人。 佛格蒙特也露出会心的笑容，似乎对阿格莉丝的回答心满意足，“你呢？枪术师阁下。” “我吗？”有着阿格莉丝之前不错的带动，拜德显然来了兴致，“我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灭绝这世上的龙族，把尼德霍格的头颅用龙枪洞穿，把赫拉斯瓦尔格推入冰狱，灭绝它们的灵魂，再绞死所有的异端者，把我的名声传遍世界。那时所有的人都能因我而受到鼓舞，最后绞死所有的不义之人，这世界必将是个完美无缺的世界。” 拜德的声音不小，迎来不少人的注目。一些对伊修加德有所了解的人，向勇武的拜德送来掌声，拜德也理所应当地接受这一切。 【说得好啊，小子！有些亚拉戈帝国建国初期霸王赞德的影子了。】阿斯拉达从叶默尔的衣袋中发出震动的声响，极力表现自己的存在，【可惜最后赞德成为了暴君，无数反对者揭竿而起，我也是其中之一。】 阿斯拉达一番发言把叶默尔吓了一跳，冷汗直流，使劲把他往衣袋深处塞。 “哈哈，新型的机械人偶核心，哈哈，还在调试，还在调试。” 阿斯拉达是存储着第三星历机械师记忆的珍贵宝物，虽然叶默尔无法从他的臭嘴里挖掘机械师失传的技艺，但还是不要被其他人发现的好。 佛格蒙特也有些被拜德的气势压倒，迟迟没有说话。 “是个有些惊人的愿望啊……但并非做不到。”佛格蒙特闭上眼睛，拨动着手上的竖琴。 弹奏的是战争神哈罗妮的行军曲，是拜德的最爱，不知不觉拜德也陶醉其中。 佛格蒙特重新睁开眼睛，在琴声的衬托下，说话的语气仿佛带着神性。 “并非做不到啊，如果这世间能再出现一位哈尔德拉斯。勇武的战士啊，你会成为哈尔德拉斯吗？” “我当然不是哈尔德拉斯。”拜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会是豪胆将军，托尔丹！成托尔丹未成之事，真正的托尔丹！” 在叶默尔的视角中。拜德的眼神露出前所未有的凶恶，在迷人的琴声中，他仿佛卸下伪装，不像是他自己。又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您这样勇武的枪术师一定能够如愿。” 佛格蒙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难以理解。 “猫猫呢？”佛格蒙特最后问道叶默尔。 “我……” 叶默尔还未开口，客船一阵子巨大的震动。叶默尔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左倾倒，摔晕在地上。 一个庞大的身影推开船舱大门，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海盗来了！” 第二百十七章 绝海巨蟒 一艘巨大的海盗船正挤压着客船的船侧，只是用于客运的客船怎么能够与其硬碰硬。与此同时，铁甲船上上也升起了海盗的旗帜，漆黑的帆布上是一只盘卷起身体的赤红巨蟒。不知是否是错觉，巨蟒的体色赤红如鲜血。 海盗们似乎还没有要强登客船的打算，只是不停地用侧舷的火炮轰击客船前的不远处。甲板上的客人都害怕地蹲下身体，但还是有不少强硬的水手和战士握紧武器，蓄势待发。 “不要害怕，让这些海盗见识见识真正海之民的力量，他们赶上来就把他们骨头砸碎！”闻讯从船长室赶来的船长，手持一把上百星磅重的巨斧，大声叫喊着。 这是在萨纳兰地区到利姆萨.罗敏萨往返的定期船。利姆萨.罗敏萨就在几年前由新任提督发布了海盗的禁令，并在一步步改善与其他国家僵硬的关系。在提督梅尔维布强硬的手腕之下，大量的原海盗不得已开始了转型。如今在客船的仓库深处，还能见到前代船长头戴的人骨装饰。 而船上这些满脸横肉的水手，也不像是适合这份正经工作的模样。 而海盗船却也迟迟没有要登船的意图，只是一次次用船舷撞击客船。这样的骚扰持续了大概数小时，几次船长甚至就要带着水手砍掉桅杆反登船了，但他忍住了。 慢慢地，船距离偏离了既定的航道，似乎就在给人推着走。 叶默尔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我这是在哪？” 见到醒来的叶默尔，其他人也都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恶，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抢劫我。”拜德气不打一处来。 曾经在库尔扎斯南部，十六岁的拜德独自前往狩猎魔兽之王贝希摩斯，最后虽然没能砍下贝希摩斯的脑袋，但他还是戳瞎贝希摩斯的一只眼。那段时间拜德浑身都是贝希摩斯的气味，魔兽都会离他远远的，现在竟然被小小海盗堵在海上。 拜德从背后的行李袋里抽出龙枪，推开紧闭的舱门，看见了那艘敢和他作对的海盗船。 门口的水手见到出来的拜德，慌忙说道：“客人，你在做什么，快回去。” 拜德没有理会，口袋里的龙骑士水晶发出苍蓝色强光。随后两座加速魔纹在他背后显现。 从获得龙骑士灵魂水晶到现在已经两年半了，拜德也终于完全掌握了龙骑士的战斗方式。或者说是独属于这块灵魂水晶的战斗方式。黑魔法师加斯为这块龙骑士水晶刻印了加速魔纹，即便对魔法一无所知，也能够自由运用。依靠加速魔纹的庞大出力以及龙骑士们天生具备的跳跃能力，甚至能够将拜德瞬间推到接近一星里的高度。最后在最高空，向上再次召唤加速魔纹，向下坠落的拜德便能犹如一枚重磅巨弹，造成巨大的破坏力。在一些脆弱的土地上，这一击足够改变地形。 而现在，位于六百星码高度的拜德已经能够俯视脚下的一切。 站的足够高，看的自然能够格外清楚。两船之下，似乎正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扭曲地蠕动着，但拜德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并没有飞翔和漂浮的能力，到达如此的高度，这一枪必须插下去！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斤两。”说完，三座加速魔纹显现，一枚重炮笔直向下直击。 在海盗船的上方，为了应对从天而降的直击，数层玻璃状的护罩同时生成。 海盗里竟然有法师！拜德心中暗自惊讶，这在他的印象中不该如此。伊修加德的国境线只有短短一小块靠近大海，伊修加德人对海盗的了解大都来自各地的小说。他们野蛮嗜血，毫无人性。但法师好歹要识字啊。 这些脆弱的护罩根本连削弱拜德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做不到，拜德几乎毫无实感地从上至下洞穿了这艘巨大的海盗船。 海盗船折成两半，大量的海水灌入船的内部，不用一天，它就会彻底沉入海底。 拜德重新游上海面，看着周围破碎的木屑和大量简易的工艺品，疑惑道：“人呢？一个人都没有，这还是艘幽灵船。” 随后他感觉到脚下传来海水不自然的流动，有什么超出想象的东西，在下面。 拜德并不擅长水战。不依靠加速魔纹，能够飘在水上不往下沉已经是拜德的极限了。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要来了！”拜德对着不远处的客船提醒道，希望还来得及。 船长在海上经历的时间几乎等于他的年纪，他又怎么会不注意到脚下的异样呢。他呵斥那些抱在一起欢呼的船员，吗，命令他们安静。 在其他人疑惑不解中，船长缓步往船头走去。咽下一口唾沫，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手死死攀住围栏，探出头，往海里望去。 原本嬉戏欢闹的人们也都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似乎得知他们将要大难临头。 周围的空气将至冰点，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就连笑声在此时都是放肆之举。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只有飘在海上的拜德，和往大海看的船长得以亲眼所见。 ——大海沸腾了。 滚滚气泡生出水面，将肉眼得见的周围海面都占满了。就如同整个大海都沸腾一般。这些水泡裂开的瞬间甚至发出了炸响，问谁，都不可能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啊。 积蓄的水泡将整艘船如同玩具般托起，现在的情形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无法理解。什么东西在下面。 “啊！！！”船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放开紧抓围栏的手，往后瘫倒在地上。 “船长·！”一名水手呼唤一声，见船长没有反应，壮着胆子，上去搀扶。 就在他走到船长不足两步路时，一声嘶叫声划破天空，随后一道无法言喻的黑影冲出海面……太阳被遮盖了。 但这并非是被云层遮盖。 盘蜷之蛇，绝海的遮天巨蟒冲出了海面，他的下颚，抵在客船之上，遮盖了天空。 拜德同样被惊在原地，无法动弹。 如此的庞然巨物，如此的绝海巨蟒。 而在巨蟒鳞片的间隙中，几个海盗模样的鲁加族壮汉手持巨斧，发出撕裂般的喊叫。 为首的一个手持改装火枪的鲁加族海盗，似乎正指挥着其他海盗，发号施令，“哈罗妮保佑，我们上！” 第二百十八章 绝海巨蟒2 见到这般恐怖的生物，众人哪还有反击的念头。海盗们转眼间就控制了整艘船。 等到拜德从海上重新跃入客船时，数个手持长剑的海盗紧盯着他，却没有一人敢先发起攻击，拜德的坠地一击看来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印象。那个鲁加族的海盗首领似乎也已经早早在等着他了。 对方手持着经过数次改造，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样貌的加雷马制式火枪，脸上一道醒目的疤痕十分骇人，左手却捧着一本书，达成了一种不协调感。 “你是破坏我们船的战士吗？”海盗首领先一步开口道：“我劝你老老实实投降，你的同伴看来都没有你那么结实的身体啊。” “你要我相信一个海盗吗？混蛋！” “哈罗妮在上，我并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要利姆萨.罗敏萨付来赎金，你们自然会平安无事。” “哈罗妮……”拜德吃惊于对方的发言，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鲁加族海盗，随后全身的青筋暴起，怒喝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挪用战神哈罗妮之名做这种肮脏的勾当！肮脏的下等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对方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言会令谈判破裂，神情慌张，有些手忙脚乱。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海盗首领宽大的身躯背后传来，“巴达克，让我来和这位朋友交谈。” 从被称呼为巴达克的海盗背后，走出来一个气质高雅的精灵族老人。 “……我明白了。”巴达克显然对这个精灵族的老人十分客气，没多做考虑，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老人手持着发着晶莹光芒的单手幻杖，拜德想到之前遇见的魔法屏障，想必就是这个幻术师所为。 “是伊修加德的同胞吗？”老人问道。 老人的话语中带着极其浓厚的库尔扎斯北部的口音，对拜德来说这是一种能令人感到心安的口音。 * 所有的客人都被带到了底层的仓库。醒来的船长在控制接近崩溃的情绪，清点人数。而泽菲兰在为混乱中受伤的客人医治伤口。叶默尔担忧拜德的安危，阿格莉丝则安慰他拜德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 伤者都没什么大碍，这些海盗似乎也在有意和这里的客人保持距离。他们拿走了仓库值钱的商品和葡萄酒，命令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就离开了仓库，连一个把门的都没有留下。 海盗们的意图难以捉摸，他们甚至没有命令这里的人拿出身上值钱的物件。从头到尾看待这些人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个瘟神，而不是毫无抵抗的肥羊。 * 此时的船长室，仅有拜德和鲁加族海盗加上精灵族幻术师三人。拜德的龙枪还是被人扣了下来，这是谈判时应该有的礼节。巴达克和幻术师也卸下了自己的火枪和幻杖。 精灵族幻术师自称是哈罗妮教义的传道者，名为菲尔丹尼斯。在两年前受新兴的哈罗妮救助会聘用，从库尔扎斯西部的港口出发，去往东方的多玛传授哈罗妮教义。但在经过梅尔托尔海峡时，被客船被海盗绝海巨蟒挟持，在乌尔达哈付来赎金后，他也没有离开海盗占领的岛屿，反而在那里开始了传授教义。 大部分威尔布兰德岛出身的海盗都信奉海洋女神利姆莱茵，但凶残的海盗死后无疑会坠入利姆莱茵所创造的风狱。所以菲尔丹尼斯给他们带来了另一个选择。 “巴达克就是我最好的学生，仅仅两年，他从精通艾欧泽亚文字起步，已经到了能够翻译第五星历哈罗妮教义的程度了。”菲尔丹尼斯看着自己的好学生，脸上露出无法掩盖的自豪，“这一次我们出海并非是要劫掠财富，只是蹭蹭而已。” “蹭蹭？”拜德一头雾水地问道。 菲尔丹尼斯头转向巴达克，巴达克郑重地点下头，说道：“对，蹭蹭，让我们的船就好像经历过一次战斗，这样子回去就好交差。” 拜德更是一头雾水了。 巴达克解释道：“野海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连海盗王雾须都销声匿迹十几年了。这些年利姆萨.罗敏萨一步步紧逼，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马上绝海巨蟒就要开始决斗产生新的王，而我将是唯一的胜者。我们将从无牵无挂的海盗，登上陆地，变成……注册在案的海盗……” 说完，巴达克大舒一口气。这一口气中包含着数种感情，有畅快也有悲哀。 菲尔丹尼斯不放心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说道：“现在绝海巨蟒的大部分成员已经站到了巴达克一边，都不愿意在上岸之前留下太多案底。所以，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可是你们还是登船抢劫了。” “因为我们的船被你击毁了。” “那赎金呢？” “我们需要金币，重新造船。” “……” 拜德不得不佩服菲尔丹尼斯的随遇而安，这位年迈的伊修加德传教士融入海盗未免太彻底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菲尔丹尼斯笑道：“哈哈，传教士有传教士的好，海盗也与海盗的好。当然，哈罗妮是最好不过了。” “我能见我的同伴吗？”拜德用询问的口气说道。 “当然可以，到岛上之后我会安排你们进同一个牢房。环境不要太过苛求，但是绝对宽敞。这种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我号称见多识广，也只经历过一次。” 拜德开始觉得那个鲁加族的海盗，比起这个精灵族的幻术师至少要正常的多。 船一路航行，与拜德四人一开始的目的地渐行渐远。期间拜德也目睹到了一直徘徊于船底的巨蛇。大部分的海鱼都是用星寸来衡量它的长度，但这头海兽或许用得上星里作为单位。仅仅是露出一个脑袋，几乎就要遮盖天空，难以想象它的身体所拥有的长度。这样的生物，海洋真的能够容许他的存在吗？ 一道道规划有致的纹路在蛇露出的部分上显露，或许它的身体上同样如此，只是暂时难以看见。这些纹路不时发出各种奇怪诡异颜色，让它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但据他主人巴达克所说，这头巨蛇名为阿加特，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家伙。 第二百十九章 绝海巨蟒3 船在罗塔诺海上航行了接近八天。这期间，海盗们会在固定的时间段给禁锢在底层仓库的旅客一日提供两顿食物，都是些干硬的面包和淡水，偶尔带些葡萄酒。 拜德的坐骑闪光被强行从仓库的角落里揪了出来，带到了独栋的舱室。 胖陆行鸟和一般的陆行鸟一样，长时间不梳理毛发会发出难忍的恶臭，这对封闭环境的乘客来说真是个好消息。 在第四天，旅客中不安的情绪有所减缓，长时间不接触阳光，人不可避免地变得无力而怠惰。一些身强力壮的水手本有和这些海盗一决死战的冲动，但想到这无边际的大海上，海平面下潜藏着一条巨大生物，也就消了大半的力气。 拜德并非没有想要突然发难，一口气解决这些海盗的想法。但这些日子的探查，让他注意到。这些海盗基本都是熟练的斧术师，他们的首领巴达克则是个精通枪械使用和制造的达人，甚至还有一个通习幻术魔法和咒术魔法的菲尔丹尼斯。想要在一瞬间击溃他们同时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菲尔丹尼斯掌握了大部分幻术魔法，并精通了少数毁灭性的咒术魔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咒术和幻术之间互有联系，学会了幻术，学习咒术也能事半功倍。 “几百年前，一个伊修加德的教授向各国传播，第五星历时高效利用大气和地脉中以太的手法，这让咒术的威力大幅度提升。但幻术当然不可能使出什么毁天灭地的魔法，所以在我到达我所能至的幻术巅峰之时，我后悔了。几年的沉寂之后，转头就去学习咒术。” 这也就是出自菲尔丹尼斯之口的说法，是真是假，拜德也无法判明。 “但是救助会的圣人似乎不喜欢咒术师，大量的咒术师被外派到了远东和南洋诸国。不过我也承认，咒术师的名声一直不好，毕竟是从死人堆里掏出来的魔法。接触多了说不定会减寿啊。” 看着活蹦乱跳的菲尔丹尼斯和他的满头白发，拜德大概也能够理解‘祸害活穿一星历’的含义了。 一直到在海上的航行的第八天，船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船靠岸了。 两个手持着巨斧的海盗威胁着船客往岛屿的西北角前进，嘴上骂骂咧咧喊着：“都下来，别想着耍花招。这里可是连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岛，老老实实等那个混蛋提督花钱把你们赎回去！” 海盗口中的提督当然是现任提督梅尔维布。对方和自己同样都是海盗出身。甚至是击败‘无敌’舰队的传奇海盗，最后却背叛了海盗，妄图改变海盗们如此多年积蓄的传统。最悲哀的是，她做到了。 “老实点！” 后头的海盗一脚冲着一个脚步缓慢的男人背上踹去，却像是踢到一块钢板。 拜德狠狠回头瞪了他一眼，炫耀般地隆起全身肌肉，轻易撑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 “怎、怎怎、怎么，要造反。”海盗发出惊恐的威胁，举起手中的巨斧。 拜德抢过他手里的斧头，双手各持斧柄两端，凭借着自身的巨力，将其弯折成了一个完美的直角，“还有一个精灵族呢？和我一样，这船上应该还有一个精灵族才对。” “啊啊、啊啊……”斧术师海盗惊地说不出话，咽下一口口水，“你，不对，您是指菲尔丹尼斯老师吗？” 菲尔丹尼斯说过自己在海盗的岛上科普神学院的初级教育。抛弃大部分冗杂的伊修加德史，其他都是些长见识的好知识。不过大部分海盗似乎对他所绘制的哈罗妮赤裸的全身像更感兴趣。 拜德不满地撇撇嘴：“不是，是红发的年轻精灵族。”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菲尔丹尼斯老师说他在客人中找到一个幻术师同乡，邀请他到自己的住处交流幻术。” “啧。”拜德发出一声咋舌，把手伸到海盗斧术师前，“把我绑起来，该干嘛干嘛。” 重新被五花大绑的拜德被更多谨慎的海盗看守着，汇入了人流。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死角，拜德心脏发出阵阵的颤抖，他正害怕畏惧。 * 位于岛屿的西北方，一处由白岩石堆砌的方形建筑的尽头，是一张由黄金和火属性以太制造而成的椅子上。头顶着提督帽的鲁加族战士巴尔达力躺在其上，翘起二郎腿。这份无所事事的模样，从前被认为的强大战士的从容。但如今，坐于巴尔达力两侧的其他人都当他是战士衰老而无力的表现。 “父亲，哈罗妮保佑，几个月后能够见到您依然健朗。”巴达克发出欣喜的声音，大步跨入这座白岩石建筑当中。 巴达克拔出背后的魔导步枪，交给迎上来的侍从。 之后巴达克迎来的便是长久的安静，只有椅子上还摇晃着的巴尔达力的左腿在表明他的存在。 “父亲……” “不是哈罗妮。”巴尔达力终于开口回答道：“不是哈罗妮……应该是利姆莱茵才对。我们是徘徊于罗塔诺海的海之民，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哈罗妮、阿泽玛。” “我讲给您听，哈罗妮出现在占星术士流丰所着的《创世录》的第十六页。在另一片混沌中，两神显现，兄长比尔格，其妹哈罗妮……” “够了！”巴尔达力发出一声咆哮，赤红的兽魂燃烧着他的全身，他从黄金椅上立起，大声呵斥道：“巴达克！你被迷了心智，你还有一个作为海盗的尊严吗？你也想要像那个梅尔维布一样背叛我们，背叛海盗的自由吗？！” “菲尔丹尼斯老师不会出错，哈罗妮的教义更不会出错。父亲，即便是您，也请听我讲完。”巴达克巨大的手掌再翻下一页。 怒不可遏的巴尔达力践踏着地面，面露杀气走向巴达克。而巴达克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端着魔导步枪的随从挪动着脚步，靠近巴达克，令魔导步枪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白岩石建筑中，依靠着火属性以太发出的微薄的光亮，两边有近百双眼睛在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巴尔达力说巴达克正在像那个提督一样，背叛海盗们。这其实不对，巴达克背叛的只有巴尔达力一人而已。其他人正等待着年轻力壮的巴达克砍下他父亲的头颅，作为献给利姆萨.罗敏萨的礼物，好做所有人的免罪金牌。 第二百二十章 巴达克 海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也许在几百年后，时局再次动荡后，海盗们会迎来再一次的时代，但绝不会是现在。曾经一些海盗们为了牵制提督梅尔维布的力量，选择和鱼人族签订契约，共同在威尔布兰德岛屿上划出各自的势力范围。但鱼人族被梅尔维布率领的舰队击溃，退至海岸边缘，虽然偶有小动作，但再无逆转的可能。 随着海盗王‘雾须’的销声匿迹，海盗势力再没有翻盘的希望。大量的海盗向威尔布兰德本岛移动，在缴纳了巨额的税款后，成为了利姆萨.罗敏萨的公民。 巴达克终究还是没有拿起自己的魔导步枪，巴尔达力甩来的一掌将他整个击飞到墙边。 众海盗都默不作声，但心中却都是一声声的鄙夷。 嘴角流露出鲜血，巴达克还是扶着墙壁站起，“这是我的考验……哈罗妮指引的伟大航路上微不足道的考验，父亲在我身上倾注的痛苦和教训我会一生铭记于心。” “混账！胡言乱语！”巴尔达力并未拿起背后的巨斧，而是掏出挂在腰间的小斧向着巴达克的面门砍去。 巴达克既不反击也不闪躲，头直直地向那把斧头撞去。 斧头没入巴达克的脑壳，鲜血喷涌而出。但巴达克此时依然能够保持大脑清醒，几乎没有什么异样。 巴尔达力气愤难平，但终究还是收敛了下来，说道：“这次你的叛逆我全当没有看到，没有下一次了。” 说完巴尔达力转身走出白岩石堡垒，这里不是他的住处。 巴达克保持着半跪的姿态，感受着慢慢浸入内心的痛感。他和拜德一样，封印了自己的痛感。这种切断精神部分感受的咒术，菲尔丹尼斯就能够做到。各国的军队都严格抵制这种愚蠢的咒术，这会令战士对自己的生命毫不自知，更容易死去。也因此，这种邪恶的咒术尤其容易出现在山贼和海盗中，当做孤注一掷的兴奋剂。 其他海盗都跟随着至少现在还是名义上首领的巴尔达力而去，都没有胆子去扶起这位明日之星。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巴达克才缓慢站起。他及时合上了手中的哈罗妮教义，令自己额头上的鲜血仅仅覆盖了教义的封皮，而这钢铁制成的封皮只需轻轻擦拭，就能恢复如初。 * 此时的菲尔丹尼斯正与泽菲兰谈论治疗魔法的奥秘，泽菲兰年纪轻轻就能够使用复活类的治疗魔法，令菲尔丹尼斯大为感叹。虽然幻术魔法的体系和占星魔法的体系截然不同，但能够使用将濒死之人拯救回物质界的魔法，都是一个治疗术士登峰造极的证明。 菲尔丹尼斯赞赏这个年少有为的学者，泽菲兰则对这个自来熟的同乡抱着十足的警惕。 “巴达克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在这些海盗里，他是学得最快的，并且对任何事物都有着极高的天赋。我本可以回到伊修加德，但是为了这位好学生，我甘愿留着这种一到夏季就满是蚊虫的岛上。他还曾我畅享他梦想的伟大航路，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导师手下跑腿呢。” “海盗口中的‘伟大航路’吗？”泽菲兰问道。 “哈哈哈。”菲尔丹尼斯笑了起来，精灵族不同于猫魅族和拉拉菲尔族，衰老的迹象比较明显，几道明显的褶子在菲尔丹尼斯的老脸上颤抖。 “几年前为了反抗加雷马帝国的侵略，艾欧泽亚诸国形成了国防联军。但随着加雷马帝国第一波最强势的入侵被尘世幻龙率领的龙族击溃，加雷马帝国军力大半缩回占领地阿拉米格。伊修加德因为邪龙的苏醒，也没有了和其他三国同盟的耐心。各国也都有各自的国情和判断，国防联军分崩离析。” “那本是艾欧泽亚一举夺回阿拉米格的大好机会，每每我与巴达克谈及此事，巴达克总是哀怨声连起。他问起我，如果艾欧泽亚倾尽全力，能否与帝国决一死战。我告诉他，当今艾欧泽亚拥有最强军力的伊修加德被邪龙纠缠，缺少一位哈尔德拉斯那般举世无双的战士打破僵局。利姆萨.罗敏萨被诸多蛮族的势力牵制，即便强硬如梅尔维布任然难以摆脱那些原来的大海盗们的束缚。乌尔达哈事实上拥有最强大却也最邪恶的咒术，和部分流传下来的黑魔法，国家盛行的炼金学者们虽然侧向医药研究，但捅破窗户纸，瞬间就能成为毁灭世界的疯子，但掌握国家的是利欲熏心的富豪，如今的国王年幼无知。格里达尼亚受元灵生物支配，这些年随着乌尔达哈的纳尔札尔教团对黑魔法的深入研究，与乌尔达哈交恶。” 菲尔丹尼斯一句句说着，泽菲兰也用心铭记。 这些并非是如同黑魔法的咒语一般不能和人说的话，菲尔丹尼斯对泽菲兰也没有太多隐瞒，接着道：“他问我如何才能将各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教士，拿到教皇厅的学者头衔还是靠着抄袭同行的论文。我告诉他，或许要等到艾欧泽亚被逼至悬崖边上，又或许要等到所有人都被统一了信仰，就像我在做的事情一样。当然最后无论是哈罗妮还是阿泽玛，都一样。” “哈罗妮的传教吗？” 菲尔丹尼斯眼神变得细腻而谨慎，就像一头千年的狐狸，“原本以为你的情绪会更加躁动才对……不过看你使用的是萨雷安体系的占星术，那你和一个虔诚的哈罗妮信徒也扯不上关系了。” 在伊修加德，一般哈罗妮信徒听见菲尔丹尼斯所说的，难免都要皱起眉毛。一些疯狂的异端审问官甚至会直接要求决斗。 作为给好脾气的泽菲兰的礼物，菲尔丹尼斯继续说道：“有一天，巴达克拿着我送给他的哈罗妮教义跑来告诉我，教义最新的解读和原本有出入。我告诉他，这是在圣人诺亚的解读下，重新修订的教义。虽然一些主教曾发表过不满，但它既然通过了伊修加德教皇厅的肯定，那就没有出错。你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泽菲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想清理自己的大脑，重做思考。 但菲尔丹尼斯却等不及了，他回答说：“巴达克告诉我，新的教义极具煽动性和诱惑力，无论是谁都会深陷其中吧。他告诉我，哈罗妮能成为联系艾欧泽亚各国的纽带，如同在海上各艘船彼此间的信号旗。如果成功，艾欧泽亚各国人都将亲如兄弟。现在，就缺少一位牵起纽带之人，他就会成为那个人。哈哈哈！！” 菲尔丹尼斯每每想起，都会为学生的广大抱负倾倒，“煽动性，诱惑力，他真是一个我所见过最无信仰的信徒了。不过说不定重修哈罗妮教义的圣人也是如此。” “那纽带的牵线人是什么意思？”泽菲兰问道。 “明年就是三尖枪的选举，强大的战士们依靠竞争，胜者将得到利姆萨.罗敏萨的提督之位，不出所料，明年的胜者依然是梅尔维布那个女人。但是再过七年，七年之后再过七年……梅尔维布正在老去，年轻的巴达克必将成为一名提督，一个牵线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巴达克2 “那有如何保证在那位梅尔维布提督衰老之后，您的学生就能如愿得到提督之位呢？”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有谁会眼睁睁看着权力落与他人。在与伊修加德一般崇尚武力的海之都，强壮的人们正望着高处的海将舰桥。 菲尔丹尼斯回答道：“我的学生巴达克，他有力量。他一跃能够越过高山，一拳能够碎裂大地。不依靠冥想，单纯依靠自己的意志就能够操纵身体周围的元素。勤于学习，善于思考。依靠在陆地上交换来的垃圾，他能拼凑出一把堪比制式的魔导步枪。在我看来，他无所不能。” 见着面前老人对自己所说的话，沉浸其中，泽菲兰也不再开口。 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倒不算太担忧，只是时间不等人。老师曾告诉他必须阻止下一次灵灾的到来，但是这一最初的目的至今没有一点显露的影子。他曾经看到了如同毁灭般的场景，但随着不再灵验的超越之力，泽菲兰的心中也越发的苦闷，询问自己是否真的还有必要走下去吗？况且那真的会是灵灾吗？或许只是如同史书上记载的，尼德霍格率领龙族发动的袭击。 “说说你吧？既然你也是一位学者，那你的导师是哪位教授？” “啊！”菲尔丹尼斯的突然发言，令恍惚中的泽菲兰一惊，“啊，是耶罗米尔神学院的教授，但是我并不知晓他的姓名，他也从未告诉过我。” “是那位教授啊，我求学时候就听说过那位教授的美名，也曾有幸拜见过那位教授。是位言谈温柔的智者，在我还年轻那会儿，他就被称为耶罗米尔的智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任职。按理来说，拉拉菲尔族的寿命比精灵族要短上一些啊……” 仅仅是作为同乡，对方几乎吧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交代了。泽菲兰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说道：“教授被教皇厅秘密逮捕了，原因是家中私藏与龙族相关的书籍。” “这样啊……真是遗憾……越是有着超人智慧的人，或许对超出自己本分的事物越发关注吧。”菲尔丹尼斯轻叹一口气说着。 * 夜深过后，走过杂乱的香蕉树林，泽菲兰在寻找叶默尔他们被关押的位置。 从寒冷的伊修加德来到温暖的威尔布兰德岛，普遍会感受到倦意。年老的菲尔丹尼斯更是严重地嗜睡，泽菲兰等到菲尔丹尼斯入睡后，轻而易举地从临时房间里溜了出来。 他不放心其他人的安全，即便菲尔丹尼斯向他保证等到利姆萨.罗敏萨的赎金到位，他们自然会放人。泽菲兰生性多疑，对于这点，他自己也非常清楚。 而在漫无目的的找寻中，泽菲兰也发现了这个岛不同寻常的一面。 岛上有许多建筑风格与当今完全不同的特殊建筑。 席斯在管家施莱茵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在利姆萨.罗敏萨也购买了度假用的房产。所以泽菲兰很清楚这些建筑绝不是利姆萨.罗敏萨的建筑风格，和伊修加德更是沾不上边。 在白天被人用斧头抵着往菲尔丹尼斯的住所时，也没有闲心注意这些建筑，此时才发现它们的与众不同。 这些建筑无不高大恢弘，最矮小的也有二十星码高，最高的甚至有近百星码。建筑的外沿，发着紫色亮光的线条均匀地竖直排列，看似并没有任何的符号意义。只是当做装饰？但这样隆重的装饰物需要多少的能量，这些目不识丁的海盗真的能够维持这样巨大的能量循环。 这些庞大的造物或许并非是海盗们的杰作，而是自古有之。这样想的话，就能说得通了。第三星历的亚拉戈帝国的遗物分布在世界各地，此等宏伟的建筑群，在那小说中描写的伟大的亚拉戈应该比比皆是吧。 不知不觉，泽菲兰着迷了。 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痛意袭来，令泽菲兰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来了吗？咳啊……又来了，这一次，又想让我看些什么？！” 不出所料，超越之力的力量再次发作。这是能令泽菲兰看到过去和现在的力量，但每次发动的时机总是难以把握，有时却又恰到好处，让人怀疑是否是名为命运的妖异，在其中作祟。 “啊啊啊！！”泽菲兰忍着疼痛，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当他睁开眼时，眼前的画面已变成了一片无垠的平地，没有雨林和香蕉。回头看去，背后却是一座突起的高地。至少在遥远的过去，这里是和陆地相连的。第三星历末尾的地之灵灾令大地开裂，也正是那次灾难为起始，大量的岛屿被创造。即便在今天，在摩杜纳地区也能看到地之灵灾的影子。那是破坏力最直观的灾难，几乎令亚拉戈文明和科技失传，人类进入了无史可寻的第四星历。 而当泽菲兰再次转回身子，却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一男一女的两人，身着高贵而华丽的服饰。男人瘦长，但是十分强壮，女人有着不输自己母亲的柔美面庞，是十分相配的两人。服饰和当代的审美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泽菲兰本以为第三星历的人都是一丝不挂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泽菲兰熟练地向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两人打招呼，虽然他明白这并没有什么用。 “两位，不好意思打搅你们，请问这里是哪里？” 两人并不为所动，正当泽菲兰心中念叨着还是如此时，女人突然开口道：“这里是第三星历774年，是伟大的和平年代。” 泽菲兰惊讶地往后一靠，竟直接倒在了地上，好在地面上被认为清刷地一沉不染。他不止一次地妄想与未来或者过去的人物对话，但真正发生时，他却因为惊讶和微妙的恐惧而僵硬在原地，颇有叶公好龙之嫌。 “你、你、你看得，看得见我？” 女人没有多说，把头抵在拥抱之人的肩上，两人的表情舒张自然。看来是十分相爱的两人。 “看得见，红发的青年，我有是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 “那，我想请问，这里是亚拉戈帝国吗？”泽菲兰继续追问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泽菲兰并没有想要向亚拉戈人寻求的答案，但此时他却疯一般地着迷。他相信自己胸口中积藏着一个解不开的问题，但现在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 “我想……”两束眼泪从泽菲兰的眼中向下流出，等到眼泪流干，他也没有想起丝毫。濒临崩溃的他跪倒在地上，脑中却依旧空空如野。 眼前的华贵女人开口道：“时间！”，这令泽菲兰精神为之一振，她接着说道：“阿尔基克…… 时间，阿尔基克。”女人用重复的口吻反复说着。 “时间，阿尔基克。” “小心阿尔基克！” 此时，眼前的景色正如同黄沙般飘散。 泽菲兰急迫的大喊出声，伸出手想要阻挡，但手掌攥不住黄沙。眼前的景象正分崩离析。 但泽菲兰并未如平时一样，从迷乱中醒来。 这里的景色依旧没有停止，如同走马灯一般疯狂地闪过一页，又一页。 泽菲兰经历了随后的第四灵灾，土之灵灾。大地开裂，星球发出遭受重创的痛苦。脚下的土地也经历了大地的裂变，融入了大海的景色之中。 随后是第五灵灾，冰之灵灾，这片无人记述的历史，正在泽菲兰的眼前重现。眼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冰天的一部分，就连泽菲兰所处的位置也被冰块填满了。好在他此时是类似于灵体的状态，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第四星历，这座岛屿似乎并没有居民。这段历史，依旧是一片空白。 按照泽菲兰的构想，之后将是以魔大战为代表的的第五星历，以及随后的第六灵灾。而此时岛屿上似乎终于来了几千年来的第一个客人。 意料之外的客人。 “等等！”泽菲兰看向着来到这所岛屿的矮小的拉拉菲尔族，看向他的脸孔，“老师……” 怀念大于诧异。 第二百二十二章 超越幻想之人 泽菲兰飞一般地奔向自己的导师。他对导师有着莫名的信任，即便对方此时出现在一个不可能的位置，他也没有丝毫恐惧的情感。 “老师，老师！您能够看见我吗？您能够听见我说话吗？” 灵体的泽菲兰穿梭于导师的内外，拼尽了一切的可能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既然那个第三星历的女士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但他却并没有如愿，本来就应该如此。见到过去的时光本就是一件耸人听闻的能力，可何况是与过去之人交谈。 矮小的拉拉菲尔伸出手抵在这些亚拉戈时代的奇异建筑上，但和泽菲兰不同，露出的是惊异又痛苦的神情。 “这里是哪里？” 眼前的拉拉菲尔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发出的声音与泽菲兰的导师一般无二。这让他更确定了眼前拉拉菲尔的身份。但无论是百次还是千次的呼唤都得不到回应，泽菲兰担心导师幻想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溜走了。 现在老师被关在伊修加德守卫最严密的监狱。位于伊修加德砥柱层的圣恩达利姆监狱，和那些罪大恶极的异端者首领一起。 老师成名极早，甚至在萨雷安和伊修加德的关系，还未因萨雷安的撤退而僵硬之前，从萨雷安来的学者也会远道而来，求取老师的智慧。正因如此，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极大，教皇厅也因此特开先例，将他禁锢与圣恩达利姆监狱。 老师自然看不到泽菲兰，但这过去的幻想，却在这无人的岛上喃喃自语：“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吗？这里就是真正的世界吗……”老师在泽菲兰的面前发疯一样的大喊，不久又平静下来，眼中喷出无止境的泪水，哽咽道：“只留下我一人，我的妻子，我的兄弟，我的亲朋，我的同胞。无用无能的海德林，咳啊啊啊啊！！！！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突然，汹涌澎湃的恨意冲破了拉拉菲尔身体的枷锁，比之刚过去的第五灵灾的恐惧还要更甚。这是一股能够看得清颜色的恨，深幽的血红色恨意遮蔽天空，空间的法则因为这恨意而分崩离析。块挣脱重力的束缚，飞向天空；岛上仅有的鸟类被整齐地撕成数块，坠落于地面；大量的物质被崩溃的法则带动，回归成它们原来的模样，无数的偏属性水晶从地下生出，化作一道道就要划破天空喉咙的刀刃。 泽菲兰从未见过老师发火的模样，他甚至想象不出老师发火的模样，而现在这样骇人的气场让他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他此时才发现老师左右手各握着一把短剑，短剑的剑刃上此时还流淌着陈旧的血色。而腰间的双剑鞘上镶有数枚珍奇宝石。 “这是！”泽菲兰认得这对短剑，绝对在哪里见到过，“圣人诺亚，圣人诺亚就拿着一把同样的剑。他自称是自己老师赠与他的！” 老师是在耶罗米尔神学院钻研历史学问的教授。但是他却是被人称为无所不知而成名的，一直以来期望成为他学生的年轻人数不胜数，但他虽然偶有举办学术的公里课，但对于有意成为自己学生的人大多礼貌拒绝。 老师曾告诉泽菲兰——自己有生以来只对三个学生有过单独的教导，他们是他倾注全力也要培养的英才，其中一位英年早逝，也是他一生的遗憾。 泽菲兰因为这句话，得意至今。现在却有了切实的用途。现在仅仅只剩下两个学生了，自己……还有，龙血加兹因！ “圣人诺亚就是龙血加兹因！” 一个肯定的回答在他的脑中形成，他不怀疑眼前见到的真实性。超越之力是不会说谎的，说谎的只有那个道貌岸然的‘圣人’。 正在此时，岛屿周围的水域发生了震动。不同于被扭曲的空间法则，这是有迹可循的震动。 遮天的巨蛇从不远处的水面跃起。 泽菲兰曾听过甲板上的人描述他们在海上见到的巨蛇，本以为多少有夸大的成分。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描述还是仅停留于人类的眼光，这条蛇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想象的大小，这座岛或许都已被他缠绕包围。 这是一条至少在第五星历初期就存在的生物，此时泽菲兰才明白，精神的恍惚船长告诉他说，“那一条逃脱大海诅咒的生物。”话语中的含义，海洋根本不会孕育这样的庞然巨物，也不会容许他的存在。 巨蛇体表的纹路和这些第三星历的建筑上的纹路十分相像。通过一路上叶默尔和阿斯拉达的争吵，耳濡目染的泽菲兰也能对这头巨物的身份做出判断。 ——第三星历亚拉戈盛行一时的合成生物，通过魔科学技术将各种生物的强大混合杂糅，创造出全新的生物。但据阿斯拉达所说，大多时候都只是些扭曲的怪物。亚拉戈驱使这些合成生物参与生产，加入战争，以及其他所有有益于亚拉戈帝国及亚拉戈帝国利益之事。 ——这是一位守护者，他守护的就是这处建筑群。 巨蛇扬起巨大的脑袋，围着这座岛屿转圈。他看来对这个来访的不速之客颇有敌意，却又无法当即做出判断。而他的小小敌意也彻底淹没在了滔天的恨意之下。 “不是你。”矮小的拉拉菲尔对着头顶的巨物投去凶狠的视线。 巨蛇霎时间仿佛慌了手脚，缩回伸出的脖子。大半身体又重新没入大海，只留下浅浅露出海面的眼睛。 老师不理会身边的巨物，咬牙切齿，举起手中的双神器‘灵魂交叉’，用着撕裂灵魂般地声音低语道： “扭曲邪恶的无影，我要把你们的灵魂啃食碾碎。连猪猡都不如的肮脏蛆虫，用你们的丑陋的灵魂，安抚我逝去的同胞！我以我名发誓，我名为……” 这个世界，早已改变。 噗—— 白岩石堡垒里，一盆凉水淋满泽菲兰的全身，令他抽搐地从昏迷中醒来。 大梦初醒，但一切都是确实发生的过去。 泽菲兰呆滞地躺在地上，回忆着不久前见到的记忆。任凭周围的人议论。 巴尔达力愤怒地质问身边的‘亲信’，“他是谁，岛上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人！巴达克，巴达克在哪？！他在哪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巴尔达力 没有人会回答他，海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即便在巴尔达力的厉声呵斥下，他身边的亲信也不为所动。 “你们！你们想造反啊！去给我把巴达克那小子找来。” 巴尔达力恶狠狠地看着周围这些海盗，这些曾经的凶徒。 酒精和烟草巴尔达力的双眼皮总是不自觉地闭拢，此时巴尔达力努力睁大眼睛，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换上了全新的面孔。他们脸上有了不一般的红润和气色，总是扭曲的在一起的五官也放松开来，就像……就像那群生活平淡的利姆萨.罗敏萨混蛋一模一样。 巴尔达力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在他的不经意间，所有的人都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此时，这整座岛上甚至没有再多一个海洋神利姆莱茵的信徒。 “你们想要找打吗？！”巴尔达力顺手拉住最近的一个家伙，单手把他扔出老远，巴尔达力已经又老又傻了，但还没死透，“你们一个个脸上都是什么样子，你们身为海盗的自尊呢？！是菲尔丹尼斯那个混蛋、是那个混蛋把你们都蛊惑了吧，我早就说过那家伙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这些妄图改变的混球，一生一世都必须生活在利姆莱茵的大海上。” “老家伙，想让我们在死后陪你坠入风狱吗？”被巴尔达力甩飞的海盗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液，继续说，“比起和你这样的蠢货，一起信奉没有善终的利姆莱茵。哈罗妮、和巴达克才是我们大家的未来。” 在他说完之后，其他几个海盗也都有了动作，他们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巴尔达力，善用的手上握紧了匕首。 泽菲兰此时才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自己发动超越之力后昏迷，之后被海盗们发现，为首的海盗大概正想着如何料理他，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而现在海盗之间发生了内讧，这让他有了趁乱逃跑的可能。但拖着绳索，仅仅只是一个治疗术士的自己，此时能够跑到哪里去。 ——静观其变。这是泽菲兰在短暂的权衡下，得出的答案。 “那种来历不明的教义，你们情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传教士，也不愿相信自己作为大海之民的天生的使命吗？我们大海之民，天生就是要作为海盗的。呃……” 巴尔达力的话语中断了。一个双剑师将自己的匕首从他的背后刺入，这把稍长的匕首穿过他的胸膛，露出锋利的尖端。鲜血喷涌而出。 “缺心眼的疯子，终于你已经老得连脑子都腐朽。回头好好看看，我是阿拉米格人，去他妈的大海之民！”高地之民的双剑士大声骂道。 但巴尔达力作为威震一时的海盗王，却没那么容易就死去。他体内的兽魂急速燃烧，瞬间产生的由内致外的冲击，击飞了这座建筑里的所有人。距离他最近的双剑士被这股兽魂波及，身体瞬间四分五裂，碎块在空中便被燃烧，融作了空气中的以太。 就连泽菲兰也被冲飞到了墙角，好在他在空中即是调整了姿势，才得以安全落地。 墙壁上的白岩石的表层被撕扯空间的兽魂一片片剥落，兽***的战士还在散布他的恐惧。 “父亲……我就在这里。”门口传来巴达克急促的声音。 巴达克踱步走进白岩石堡垒，看着眼前的惨状，指挥自己的手下把伤者抬离这里。他看着浑身燃烧起赤红色斗魂的父亲，赶紧奔向自己的父亲，语气中带着恳求道：“您还不能自如操纵原初之魂的力量，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您会变成一头疯狂的野兽。” “难道我要任凭你的人把我杀死。你们提着我的脑袋，好去向那个那个背弃海盗信念的女人投降。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不对，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我一直都清清楚楚！” 巴尔达力此时两眼发红，一团凝聚在他双眼上的血色挥之不去。一些特别的战士能够操纵原初之魂的力量，依赖爆发的原初之魂能够获得超出常人的力量，但一旦失控，战士便会成化作野兽，少有挽回的机会。 此时的巴尔达力言语混乱，都难以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他老了，傻了，甚至还在疯下去。 看着父亲胸口依旧流淌不止的血液，巴达克的内心仿佛也如滴出血般痛苦，“我不是，父亲，我一直视您为我的榜样，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随后巴达克命令所有其他人退下，咬牙切齿道：“都先给我滚，我之后再收拾你们！” 巴达克展开自己的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据他的老师菲尔丹尼斯所说，这是全世界通用的，无论是谁看到见到这样友善的符号，都会回以拥抱。 “父亲，我们是父子啊。我比世上所有人都要爱戴您，尊敬您。我也从来都相信，您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珍惜我。”说着话，巴达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亲。 “胡说八道，我们从来都是由强大的一方杀死弱小的一方称王。我们的传统如此，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爷爷，成为这片海域的主宰。我也一样。你也一样！” 巴尔达力大喊着，怒吼着，举起斧头冲向巴达克。体内燃烧的兽魂令他的全身得到了巨量的强化，每跑出的一步无比沉重而敏捷，一道道凹陷的脚印在彰显着这位曾经的海盗王，依然和三十年前一样凶猛霸道。 巴达克在这瞬间，打开自己腰间的哈罗妮教义。和菲尔丹尼斯所说的一样，他是最恶劣的信徒，对教义上的一切都满怀质疑，这本教义上的内容虚伪且前后矛盾。但他真心诚意相信这本书上，描写的通往冰天的方法是真实存在的。父亲一生作为海盗杀伐众多，不可能再有前往风天的可能性，既然如此，那么改信哈罗妮。即便仅仅是作为死后的安慰，巴达克也尽全力为之。 “我的父亲是伟大而勇猛的战士，哈罗妮啊，在我的父亲死后，从利姆莱茵女神的手中，收下他吧……” 说完，巴达克鲁加族鲁加族巨大的身躯紧紧抱住教义，轻声祈祷。期望自己这个恶劣的信徒能被哈罗妮接受。 “哈罗妮啊，你的武艺天下无双。灭绝天下横行之兽，不费些微神力。 哈罗妮啊，你的德行世人钦佩。阿尔基克赞美你，奥修昂倾慕你。 哈罗妮啊，冰河与战争的主人，我请求你，请求你。” 巴尔达力跃起，巨大的秘银巨斧在巴达克的头顶横砍而过。脱手飞向了门外。 巴尔达力浑身感受到濒死般的虚弱，后退几步。巴达克睁开双眼，见状上前搀扶。却被巴尔达力迎面呵退。 “滚，和那些人一起滚！” “父亲您的伤。” “你是觉得我就要流干血，死在这里吗？混蛋，我可不是你这样懦弱的蠢材，滚出去。”说着巴尔达力举起拳头，一拳把巴达克打飞数十星码远，“我会保住我的位置，你休想要抢走！现在我命令你，滚出去。和你的那些同伙去，想尽办法，来拿走我的脑袋吧。” 巴达克扶着地面站起，不再说话，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巴尔达力2 等到看着巴达克远去，巴尔达力便又喷出一口鲜血。步履蹒跚地挪动到了自己的宝座上，倚靠着黄金宝座。 这空无一人的白岩石堡垒，这冰冷的座椅却总能令巴尔达力感到安眠。 “两位是父子关系吗？” 并不响亮的声音响起。这里如如此的安静，即便是这样微弱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泽菲兰依靠在手中凝聚的重力，崩断了束缚着自己的绳索。但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逃开，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感到沉重。父与子的争斗啊…… “滚出去。”巴尔达力喘着出粗气，重复着说着，“我现在没有功夫料理你，识相的就给我滚。” 嘴上说着恐吓的话，但事实上巴尔达力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血流不止，不过多久，他就要死了吧。在巴达克面前摆出的威严的模样，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巴尔达力此时已经出现了幻觉。年轻时候，自己挥舞着斧头，在海盗拼杀中穿梭其间的身影，在他看来一例例伟大的战斗的证明。 但就在他朦胧的幻境中，一股温柔的力量注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生命力重新得以延续。 “是菲尔丹尼斯吗？！”双眼皮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他难以睁开，但他还是用着威胁的语气厉声道：“你这个妖言惑众的邪法师，别以为我会对你心存感激。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治愈能量并没有停止，巴尔达力也在几分钟后得到了睁开双眼的力量。 眼前的男人并非是如他预想的菲尔丹尼斯，而是那个外来人。手下把这个在岛上晕倒的外来人带到他面前时，他也并没有观察过这个外来人的面容。这时才发现，竟然是一个精灵族。 “你和菲尔丹尼斯一伙的，也是伊修加德人吗？” 泽菲兰点点头，但并未停下冥想，手上的天球仪依旧没有停下转动。 “够了！”巴尔达力大怒，甩手拍飞了泽菲兰的天球仪，“伊修加德人以高傲自大着称，看你皮甲上的家徽，是伊修加德的贵族吧！听说伊修加德的贵族吸食人血，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对方已经恢复过来，泽菲兰也停下了施法，反驳说道：“伊修加德人以勇猛自律着称，千年来始终如此。” 巴尔达力叹出一口气，说道：“算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我的脑袋还是我的黄金。我已经快死了，我的脑袋的悬赏，这些年在利姆萨.罗敏萨一直在跌价，要拿走就趁现在吧。” “我能够看到你的以太生命，你不过才六十岁，至少还有二十年可活啊？” 巴尔达力沉默着看着泽菲兰，骂道：“所以我才说外来人总喜欢管别人的闲事……马上这个岛上就要选出新的首领了，我和巴达克，去岛的深处决斗，活下来的人就是新的首领。” 巴尔达力话说道十分轻松，似乎心里丝毫没有一丁点的负担。 “你们不是父子吗？！”泽菲兰惊讶地直起身体，质问道：“这种规矩怎么可能会被允许，不对，你不是岛上的首领吗？就算是把手上的权力交给儿子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泽菲兰气势惊人，巴尔达力倒也是见惯了这样咄咄不休的人，在平日里他会给对方的面门来上一拳。但现在，无论是心理还是力气都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反应了。 “只有这样才能选出最合适的首领，只有这样，我们的力量和传统才能保存至今。”巴尔达力是个话少狠毒的海盗之王，但只有在今天，却不停得和人说话，交谈。他觉得这大概这就是死前，灵魂的躁动吧。 “我的父亲，我亲手把长剑贯穿了他的喉咙。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二哥逃离了这里，告诉我他去乌尔达哈碰碰运气，再也没有回来。大哥在和父亲的决斗中被杀死了，他拖着大哥的尸体回到了家里。我都不清楚那算不算是一个家。那一天，他告诉我，我们海盗上一世的灵魂是受到诅咒的。海洋神利姆莱茵善良而温柔，我们必须做尽伤天害理的一切，才会被海洋神利姆莱茵彻底抛入风天之底，再也没有转生的可能。一轮一轮的循环，恶人堕入狱，善人生上天。最终，这个世界才会成为圣人的乌托邦。”巴尔达力说得十分入神，表情也慢慢舒展。 “你相信这样的话吗？”泽菲兰问道。 听到这句话，巴尔达力的表情瞬间便又凝固了。双眼瞪得巨大，将近半分钟，连眨巴眨巴眼睛的动作都停止了。 “我不相信……那种话摆明是来骗小孩，骗自己的，但我愿意相信……像我这样的人确实还是没有下一世的好。” 泽菲兰说道：“还有的说法是，死后人的灵魂会回归星球的核心，海德林。在经过物质界与以太界的循环回归物质界。” 巴尔达力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声音，他极度不满泽菲兰的说法。 “巴达克，你的那个儿子，他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十分尊敬。” “够了。” “之前我和岛上的菲尔丹尼斯先生也有过交流，他说巴达克信仰哈罗妮其中极大的部分，也是因为他想要通过改信来避免你被投入风狱的结局。” “够了。” “你们两个可是父子啊！” “够了！”巴尔达力怒气冲天，双手猛拍椅子，依靠反冲力站了起来，怒声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得寸进尺，父子关系只不过是一段弱不禁风的纽带，我无时不刻不再想着把那小子干掉，那小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泽菲兰同样气势汹汹，精灵族的平均身高稍矮鲁加族一些，但泽菲兰即便在精灵族中，也是身高出众的一人。直起腰，板起脸，泽菲兰明面上的气势甚至要压过这个凶暴的鲁加族一头，泽菲兰喊着，怒吼着：“父亲是不会背叛孩子的！孩子……” 泽菲兰像是被自己的话抵到了心脏，说不出话了。 卸了气一样的巴尔达力往回倒在了宝座上，喘着大气，抬头想起过去的故事，“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两边都失去了言语上激烈的交锋，巴尔达力说着，泽菲兰也就听着。 “我的亲生儿子在十几年前，遇上了报应。一伙萨雷安魔法师袭击了我儿子的船，活着回来的人说，那伙萨雷安人卷起海啸，招来陨石，将海面冻结，无数落雷击毁船只。我的儿子带着仅剩的几个人突围，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只有左半边完整的尸体了。他的手下说，他为了保护一个几岁的小混蛋，挡下了法师的雷击。谁知道这个杂种的亲爹是谁，肯定早死在海上了。我收养了这个小混蛋，我要把它培养成最强大，最凶狠，任何人都闻之色变的海盗之王。要不然……要不然我的儿子不就白死了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巴尔达力3 泽菲兰听着对方所说的话，一言不发。有时他会思考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被各种关系束缚，在苦痛中挣扎难道就能孕育出强大的灵魂吗？ 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 父亲凯罗斯.德.席斯，他对自己父亲的故事大多数来自于母亲和管家的口述，母亲说他是一个全能的人，英姿勃发，十分帅气。管家说，他是一个无能的人，总是令人失望且不自知。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因为触犯了伊修加德律法，被处以了极刑。在他稍完整的儿时记忆中，只有母亲安琪丝整日以泪洗面，以及管家施莱茵的轻声叹息。 而在此时，寻找失踪的泽菲兰，一路至此的菲尔丹尼斯也来到了这里。 眼前的场景并未让他过分惊讶，他听说了首领被刺客袭击，也听说了首领那边抓到了一个外来人。弥漫在白岩石堡垒内部的治愈能量让人心境平和，萨雷安的占星术看来也并非是花哨的玩物。 “巴尔达力，我的朋友，我听说你受伤的消息就赶紧赶到了这里。没想到还找到了我的客人。”菲尔丹尼斯头转向泽菲兰，用着平和的语气说道：“泽菲兰学弟，现在请先回去我的住处，之后我会问清楚这件事，现在……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巴尔达力首领商量。” “可是。” 泽菲兰话说到一半便被菲尔丹尼斯制止，“我有我的打算，不要让我难办，我同样是老练的幻术师，这里不会有事的。” 泽菲兰明白以自己的立场再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便收好自己的天球仪，缓步离去了。 看着泽菲兰远去的背影，巴尔达力又欣赏、又嫉妒，“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啊，坚定而顽强。我本以为伊修加德都是像你这样恶毒的人。” “要论优秀的话，你的儿子巴达克不输泽菲兰。不如说，巴达克就算从零开始钻研治愈魔法，也能得到不俗的成果。这不也是你让我教导他的理由吗？” 巴尔达力呆滞地木楞在宝座上，回忆良久，“他太过自立了，太过优秀了。是怎么才会造就这样一个人，我有时甚至看不出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那些伪善者口中的所谓美德完完全全都能被他承受，这样的一个人，只是站在我的面前，我就感到恶心。” 菲尔丹尼斯表情微变，提醒道：“你太狭隘了，不过考虑到你也只是一介海盗，也说得通。”菲尔丹尼斯可一点不惧怕这个凶蛮无理的战士，口气也是毫不留情。他融入海盗们的速度之快，就和他从幻术转学咒术的情感变化一样顺畅。 “你和巴达克的决斗要提前了。”在一股莫名的寒暄氛围中，菲尔达尼斯突然抛出这样一个决定，道：“我们在利姆萨.罗敏萨的人传回来消息，梅尔维布已经在检阅舰队了，七天之内就会出海。罗塔诺海上最后的大海盗啊，看来她已经耐不住性子和你耗下去了。” “从那个女人成为提督起，我就猜到了有这一天。不过还是比我想得要快太多了，这才第七年啊。” 菲尔丹尼斯点了点头，“后生可畏。” “恶毒的老混蛋，我们正面迎击舰队的胜算有多大？”巴尔达力问道。 “你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这根本就是连一星半点的胜算都没有。但是如果算上巨蛇阿加特的战力，在海上战斗，胜算有半成。” “真是让人绝望的数字啊……” “一向如此，这半成还要迎合暴雨天气。否则凭着我们这么些人凭什么和人家正面对抗。”菲尔丹尼斯顿了顿，问道：“那么……你最后的答案是什么？”菲尔丹尼斯平常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与苦涩，他本应该是一个前往东方国家的平凡传教士，而现在却成了一个海盗团中的智囊。是艾欧泽亚的重力将他束缚于此地啊。 巴尔达力回答道：“没机会啊，完全没机会啊，不过这和我们开始预料的就没什么差别……对了，现在我的赏金是多少？” “两百万金币，很可惜，仅仅两年就缩水了一倍。你如果早死两年的话，还是全艾欧泽亚赏金最高的恶徒，现在只能屈于人下了。” “啊……不甘心啊，不甘心。”巴尔达力大声抱怨，这算是至今为止，菲尔丹尼斯给他带来的最坏的消息了。两手抱住额头，低下脑袋，接着，道：“你出去吧，替我告诉巴达克，我厌恶他。从他小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我从来都无比厌恶他。他是个没有母亲和父亲的可怜虫，一生如此。” 菲尔丹尼斯上前几步，说道：“这对他太残忍了，这作为……遗言未免也太简短了、太残忍了。” “好了，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就在这里……” 菲尔丹尼斯沉默不语，脸上犹如阴云密布般，愁云惨淡。 * 拜德如他所愿，和阿格莉丝还是叶默尔关在了一起。 牢房并不算是坚固，拜德单手就能把钢铁拧断，但泽菲兰被当做人质，拜德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两天了。但是按照船长给出的经验，一般从海盗挟持乘客，到利姆萨.罗敏萨交来赎金。这一过程一般需要十五天左右，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清楚，他也并不是很想提及。他只说，梅尔维布提督执政时期，这大概就是平均的速度了。 “还有十几天啊，感觉我们的运气一直不好，走到哪里都会出岔子。”阿格莉丝正在牢房的窗户边上，对着外面抱怨。 牢房外并没有看守，海盗并不担心这里的人会逃跑。就算真的跑了，也懒得搭理，马上就要和这份危险的工作说再见了。 倒是每天傍晚会有人送来勉强维持生命的面包，巴达克特别吩咐往这些又干又硬的面包淋上些蜂蜜。味道对于拜德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叮——叮—— 不同于阿格莉丝活力过剩的抱怨，难得有大片大片空闲的叶默尔捣鼓起自己的雕金手艺。平日里他几乎把多余的时间全用在思考菜谱和准备食材上了。 四枚戒指在叶默尔的手上慢慢成形，每一枚戒指上都镶嵌着一枚并不算昂贵的火属性水晶。戴在手上，只要有意将一部分以太注入其中，就能发出耀眼的色彩。 “我、拜德、阿格莉丝还有泽菲兰。”叶默尔将一枚戒指举过头顶，从外部射进的光芒将这件精巧的作品上的无数细节一一照亮，叶默尔满意地笑道：“比尔格啊，愿我们四人的火焰永不熄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亚拉戈的传人 这座海盗占据的岛屿，是在第六星历大概500年才被发现的。来到这里的是一支夺权失败的海盗，他们被岛上壮观的建筑折服，称其为罗塔诺之星，并于此构筑新的势力。即便这都是些文化水平不高的海盗，但经过近千年的居住，也能明白这是亚拉戈时期的建筑群。 白岩石堡垒拥有从外部无法击破的结界，从内部开始的布置来看，这是曾经居住于此的第三星历亚拉戈贵族的宫殿。而在距离白岩石将近四星里的另一座标准建筑，曾经有被掳掠至此的机械师判断，这是亚拉戈时期的合成兽实验所。 合成兽是违背人理的邪术，即便是海盗也对其避之不及。慢慢地这里也就再无人问津。但巴达克十分喜欢这里，这里有能让他感到舒适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巴达克就在这里和自己的亲信们商量对策。 “什么！那个老女人已经在检阅舰队了！我不是派人到她那里明示过，等我成为海盗王，就倒向利姆萨.罗敏萨吗？”（星历1569年，此时的梅尔维布提督34岁。） “我们的人……被海蛇之舌的人截下了。在他们的威胁下，在给那个老女人的传话里曲解了您的意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身边的亲信脸涨得通红，吞吐道：“他也是刚刚才交代的……” “啊！！——”巴达克发出充满怒意的咆哮。他和自己的战士父亲不一样，他很少发怒，“哼——召集所有的人手，准备应战，我去指挥阿加特。让女人孩子做好逃离的准备……去通知菲尔丹尼斯老师，让他也做好逃离准备。” 巴达克命令说完，身边的其他人却每一个人立即行动，面露难色。 巴达克同样明白，以绝海巨蟒海盗团全部的人力，以很难与利姆萨.罗敏萨海军正面交锋。 一个微弱的声音颤颤微微地说道：“爱因扎尔、爱因扎尔·斯拉菲尔辛也一起来了……” 话音刚落，实验所内便炸开了花。各种情绪交织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大部分都是畏惧。这里的人，比起梅尔维布，更加惧怕那个手握巨斧的斧术师。 “那个爱因扎尔？我们完了，没机会的，我们怎么可能……” “都是巴尔达力的错，早点像罗敏萨示好，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 一切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 “够了。”巴达克右手猛拍桌子，一击将合金长桌砸下去一个窟窿，“拿出你们的胆气！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你们还有一点哈罗妮赐予的勇毅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巴达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把实验所深处的怪物唤醒，如果利姆萨.罗敏萨真的紧追不放，我们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巴达克在年轻海盗中，早在精神上就是无可置疑的首领。在他的坚持下，其他人也都强行鼓足了干劲。 巴达克所说的怪物是在这处合成兽实验所最深处的巨大合成兽。拥有着堪比巨树原木般一条条粗壮的肌肉，无数的合金铠甲包裹全身的四足双手巨兽。只是站在这头合成巨兽的面前，一些心理脆弱的海盗当即就会晕死过去。它如同一件精美的装饰品一般，被端正地陈列在深处合成兽格纳库中，无数有着鲁加族腰部粗细的电线插在其背后。同时发出魔兽与机械的威压。 怪物不远处的告示牌上印着的大概是他的称呼，但这是古亚拉戈语，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菲尔丹尼斯，也不清楚其中的含义。但巴达克对此却古亚拉戈有着天生的敏感，据他看来，告示牌上写的是 ——究极神兵试作七型。 “还有一件事。”巴达克叫住一个亲信，“把牢里的人都放了，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可是，他们不是能够当人质？” “真的和利姆萨.罗敏萨交战。父亲只会把那些人的尸体挂在船头……都放了吧。不需要给他们船，这几天没有暴雨，努力的话，能够游到最近的其他岛上。”说完，巴达克转身前往阿加特蛇头的位置。 亲信看着四周已经空无一人，抱怨似地说了一句，“是……” * 泽菲兰也回到了这里。那个巴达克的亲信不想再和他们这些外来人扯上关系，先去菲尔丹尼斯的住处告诉了泽菲兰整件事情的始末，便也撒手不管了。 “用游的，还真想的出来！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阿格莉丝无处发泄的怒意，一股脑都投给了拜德。阿格莉丝用匕首砍下一段椰子树的枝条，用这些做成一排排木筏，总比用游的要好上不少。 “别抱怨了，省些力气干活吧。”拜德有着不讲道理的力气，能够轻易拔出整颗完整的树，但是做不了太精密的操作。 现在正是叶默尔大显身手的机会，他在格里达尼亚学过半年的刻木匠，只是做木筏，根本不在话下。 在忙里偷闲中，叶默尔拿出了他制作的其他三枚戒指，“阿格莉丝，拜德，还有泽菲兰，这个给你们。” 戒指在阳光下折射下，发出的耀眼霞光，首先吸引了阿格莉丝。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叶默尔身边，用手掩盖住喉咙说道：“我们都已经是老朋友了。哈……还送礼物。……它好漂亮啊！” 说着举起戒指，观摩它在巧匠的精雕细琢之下，生成的美丽花纹。 “这是迟到的星芒节的礼物，节日快乐，阿格莉丝。” 拜德和泽菲兰也都不客气地收下了它。 “谢谢，叶默尔。”泽菲兰行礼道谢，拜德则是马上戴上了戒指，他不善于和人道谢，更何况大家都这么熟了。 “不客气，我是队伍里我们四人中最年长的。这是迟到的星芒节的礼物，前些日子心情有些压抑，都没来得及准备太多。” 泽菲兰也明白他所说的压抑，便也沉默不语。细细看着这枚精巧的火属性水晶戒指。 收到礼物的阿格莉丝强忍着激动和泪水，离开了人群。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星芒节的礼物。每到星芒节，阿格莉丝都会拿出自己本就不多的积蓄，为泽菲兰他们买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但是这群蠢货从来都不懂的回礼。甚至拜德一个伊修加德人，连星芒节的故事都要靠阿格莉丝一遍遍告诉提醒他。 “呜呜……”阿格莉丝手里抱着戒指流出眼泪，这是她的第一件星芒节的礼物啊。 “阿格莉丝小姐。”阿格莉丝突然窜出来一句问候，吓得差点阿格莉丝就要提前见哈罗妮了，“你在哭吗？” 是佛格蒙特，这个吟游诗人并未和拜德他们关在一起，此时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人一跳。 阿格莉丝尴尬抹着眼泪地说道：“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收到了星芒节的礼物。” “可是星芒节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佛格蒙特问道。 阿格莉丝露出微妙的笑容，道：“这是，迟到的星芒节的礼物。” 佛格蒙特若有所思，呆愣在原地。 阿格莉丝注视着佛格蒙特的脸，不得不说，果然真正的帅哥摆出什么表情都好看。拜德一旦思考，皱起眉毛，整张脸就垮掉了。——拜德不适合思考。 在阿格莉丝的花痴相中，佛格蒙特突然兴奋，大叫道：“星芒节的礼物，我也想送给阿格莉丝小姐，迟到的星芒节礼物。” “不麻烦了。”阿格莉丝摆摆手，“现在麻烦事很多，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岛，佛格蒙特先生有这个好意我心领了。”说完，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心疼地用自己的匕首削砍起木枝。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戛然而止 叶默尔亲眼看着阿格莉丝走远，慢慢靠近拜德，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拜德……” “嗯？” “你喜欢阿格莉丝吗？” “噗——” 拜德被叶默尔冷不丁的问题惊出一口吐息，全身上下发出强烈的应激反应。在皮甲之下，无数的锋利鳞片生出，瞬间把内衬切成了碎块。 “这、这这、这怎么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看着好像身体似乎都胀大一圈的拜德，叶默尔出一口气，“你喜欢她哪一点？” “……”拜德眉毛收紧，盘腿坐下，用着苍蝇振翅般的声响说，“她……她很漂亮。” 叶默尔此时才有像个年长者一样的姿态，听着拜德颤抖的话语，心中咯咯发笑。拜德的理由过于直白有力，不过想到阿格莉丝也说喜欢拜德的原因中是因为拜德‘有点小帅’，这两人还真是相配啊。 关于阿格莉丝的相貌，叶默尔评价并不低，但要说是倾国倾城那还是有待商量。机械师交流会上也有不少来自加雷马的女机械师，各个都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加雷马人大多身形健壮，肌肉发达。可能由于幼时营养缺乏，阿格莉丝对比叶默尔认识的加雷马人相对瘦弱矮小，这算是个扣分点。即便这样，阿格莉丝至少也是加雷马人族的平均颜值了 “她心性善良，坚强而勇敢。而且，她还特别喜欢小孩子，我也特别喜欢小孩。” “我也喜欢小孩啊，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叶默尔连忙改口，接着补充道：“那你没想过对她告白吗？没多少天就是恋人节了，你们抓把劲的话赶得上。” “这还太早了吧，我才22岁，我听说我父母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最后才确认恋爱关系的。本身精灵族的寿命就比一般人类长一些，而且我现在家里什么亲人都没有，怎么也要找到我叔叔跟他通报一下。还有，还有我还不清楚阿格莉丝的家庭情况，这几年我也没好意思问她。我将来是要继续养闪光的，闪光的气味很重，不知道阿格莉丝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还有，还有……”拜德讲话讲淂一顿一顿的，话也说得结巴起来，听得叶默尔极其蛋疼。 叶默尔不一会儿就满头黑线，感叹伊修加德真是什么人都有。 “拜德。”叶默尔语重心长地对拜德说道：“阿格莉丝这样的好女孩追求他的男孩肯定是数不胜数。” “有吗？” “闭嘴！”叶默尔全身毛发倒竖，震声道：“早晚会有的，你现在不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将来一定追悔莫及啊。” “可是。”拜德还在继续辩驳，“可是你和泽菲兰不也都是光棍一条吗？” 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叶默尔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一句，接着又轻声细语地解释道：“你不能和泽菲兰比，以他的条件，想嫁给他的人从伊修加德的教皇厅能排到大审门。至于我……哼哼哼哼！” 叶默尔笑得十分收敛，收敛中却又带着一分张扬放肆，把周围几个工作中的水手都吸引了过来。叶默尔连连挥手将他们驱散。 接着贼头鼠脑地靠近拜德的耳边，轻声道：“我有过二十七个性伴侣，虽然现在已经都不见面了。说不定在这个星球的哪个角落，我儿子都成年了。” 拜德惊恐地抬起脑袋，眼睛几乎就要夺眶而出。随后像是躲避脏东西一样，瞬间往后退出几十星码，“你、你你、你、你……” 不同于大多数人类种族，猫魅族有着极其夸张的男女比例。并且猫魅族的两支差异较大的种群也有着完全不同的社会体系。叶默尔是护月之民的猫魅族，护月之民是以强大的母亲为核心，组成的各个家族。成年的男性猫魅族则会被赶出家族，独自生存。游荡在世界各处的男性会同同为护月之民的女性猫魅族发生关系，以此保证种族的延续。 在这些年，叶默尔总是有意无意地向三人灌输这些知识。算是给人个心理准备。但是真到‘真相败露’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拜德几乎整个下巴都塌陷了。 叶默尔走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拜德，摸着他的脑袋，抚顺他的刘海，“你什么你，我和泽菲兰都一直在关心你们两个呢。去吧，让我和泽菲兰，还有冰天上的哈罗妮，看看你的胆识如何。” 叶默尔随后指向缓步走回来的阿格莉丝，对着拜德沉重地点了点头。 * 阿格莉丝泛红的脸色和两道泪痕吸引到了拜德的注意，他不合时宜地走过来问道：“阿格莉丝怎么了，手工活太辛苦了吧，还是说有人欺负你？” 阿格莉丝没好气地瞪了拜德一眼，心中感叹拜德的灵魂是何等的枯燥没有生气。果然不能对豪猪一样的男人要求他洞察女孩的心思，自己还是要慢慢习惯起来。 “我！”“我！”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都不约而同地停下等对方先说。 沉默许久之后，阿格莉丝看着拜德漂浮不定的眼神，问道：“你又惹什么事了？” “当然不是，哈哈哈。”拜德发出几声尬笑，重振旗鼓，故作深沉地皱起眉毛。 如阿格莉丝所料，一皱起眉毛，拜德这张五官分布本就稍显拥挤，平日里不做表情还显得气宇轩昂的脸，整个都垮掉了。 “你！”“你！” 两人又都不约而同地卡住了对方的嘴，不远处的叶默尔急得全身哆嗦。 泽菲兰正施展占星魔法，恢复在场众人的体力。看到这边的情景，也暂时停止了施术，脑袋转向拜德和阿格莉丝的方向。只留一个拥有治愈之力的魔纹继续运行。 “精彩绝景。”叶默尔不禁感叹到。叶默尔丰富的情感经历与所谓的恋爱差别甚大，但看着眼前这别扭的场景，叶默尔就要气出内伤了。 “你先说吧。”阿格莉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追寻拜德飘忽的眼神，同样侧过脸去。 “我。”拜德终于下定了决心，端正体态，郑重道：“我喜欢你……” 这时，真正不和事宜的人出现了。一个鲁加族船员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喊道： “啊！！！！！有人要跳海了，快看悬崖啊，有人要跳海了。啊！！！！” 鲁加族粗糙响亮的嗓音，就是冲着把人头骨震碎来的。拜他所赐，拜德青涩的告白淹没于了物质界。 阿格莉丝扭头看向悬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焦急道：“不好，快去看看！” “哦。”拜德木讷地回答一声，随后看着阿格莉丝跑向了不远处的悬崖方向。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同样歇斯底里的咒骂，“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开海的奇迹 鲁加族水手振聋发聩的喊叫吸引了周边的人，等到阿格莉丝四人赶到这里时，已经有许多放下手头事的人聚集于此。 一个人闭上双眼，脚步紧贴着悬崖边，来回踱步。脆弱的悬崖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但这里的人都不清楚那人此时的状态，也都不敢轻易上去搭话。 泽菲兰急忙道：“佛格蒙特，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那人正是流浪的吟游诗人，佛格蒙特。吟游诗人喜好浪漫和刺激，但是即便如此，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还是让人难以理解。 拜德拥有在短时间内在空中穿梭跳跃的能力，作为保障。其他人则上前去问个清楚。 佛格蒙特睁开眼睛，看到了向他缓步走来的泽菲兰，阿格莉丝还有叶默尔。露出会心的笑容。 “泽菲兰、叶默尔先生，还有阿格莉丝女士，我正要赠与你们迟到的星芒节礼物。” “那种东西怎么都好，快回来。”阿格莉丝有些焦急地喊着。 “不、不、不。”佛格蒙特轻轻摇头，“为人送去礼物是我的存在的目的，为人实现愿望是我存在的意义。” 叶默尔苦笑着说道：“这是什么奇妙的人生格言，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要重新更改了。” 对于叶默尔的玩笑，佛格蒙特同样回以笑容。 随后，右腿向后伸出一步。 “等等！”泽菲兰下意识地向前扑过去，想要用手抓住佛格蒙特，但没赶得上。 从悬崖的正下方，拜德飞身而出，依靠着在空中一次次地熟练运用加速魔纹，以此调整自己的方向。掌控空气中风脉的流动，理论上大部分生物都能习得飞行的本领，但拜德觉得只是加速魔纹就足够了。他没有耐心去与风脉融为一体。 佛格蒙特正在坠落，拜德心中对这位奇怪的同胞有着许多疑问，但如今，救人要紧。 而在他的右臂正要接住佛格蒙特的瞬间，对方仿佛是件没有实体的物品。拜德只感觉流体般的物质从自己身边穿过，一阵冰凉。 正当拜德为这突如其来的怪事陷入混乱之中，急速下降的，名为佛格蒙特的‘人类’凑近拜德的耳边，说道： “星芒节再见，托尔丹。” 悬崖上的人眼见着佛格蒙特坠入海洋，却没有泛起哪怕一丝的水花。结合佛格蒙特穿过拜德的瞬间。 “他是一个幽灵吗？”阿格莉丝头上淌着冷汗，问道。 “怎么可能。”叶默尔反驳了阿格莉丝的说法，“我们可都是和他有过肢体接触的，怎么可能是幽灵……总之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不是比单纯的幽灵还要吓人吗？” 拜德依靠加速魔纹的余力半停在空中，心中想着，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托尔丹……他这是在夸我吗？……’ ——在伊修加德，称呼一人为托尔丹，即是赞扬他信仰虔诚，勇敢无畏，没有人不爱托尔丹。托尔丹不添加后缀，即是指代伊修加德建国之王，豪胆将军托尔丹。他死于尼德霍格之手，也是尼德霍格与伊修加德千年战争的开始。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天地发生了异变。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太阳阿泽玛无比耀眼的时刻，天边的星辰却同样爆发出剧烈的光芒，但没过一会儿又陷入了沉寂。泽菲兰望着头顶上无从可见的星辰，喃喃自语，“土天座的方向，群星移位。”紧跟着星辰的异变之后，是大地的颤动，这是所有人都能切实感受到的剧烈变化。比起星辰移位这样需要高阶的占星术士才能发觉的变化，地面上的抖动更为人担忧。 乘客中的父母抱住自己的孩子，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在自然之怒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泽菲兰四人也都跑向人群，他们四人都是性格坚强的年轻人。此时不仅要顾虑自己，还要稳定人心。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句惊呼声。 “快看，大海，大海……”声音没有持续太久，他被震撼了。 所有人犹如被妖异附体，全部整齐地看向海边。 目视所及。眼前的大海，正在分隔，无可想象的神话正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中间裂口处的海水涌向两边。罗塔诺海被分割成了两半，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收到影响，海洋生物们依旧自由在海中遨游。一些颇具智慧的鱼王，见到此番情景，头也不回地飞离而去。无数巨大的石块从海洋的深处聚集在正中间的裂口处，铺成了一条坚固的石路，似乎在邀请人们踏上这物质界的神迹。 没有人会怀疑这是神的杰作，乘客中的大部分人开始了虔诚祈祷，祈祷大海的女神利姆莱茵。 船长飞奔向神开辟的海上行路，扑倒在平滑的石面上。——这并不是幻觉 * 此时萨雷安的沙利亚克大图书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馆长萨罗兹正在质问在场所有的占星术士，同样也在质问他自己。 萨罗兹今年已是76岁的高龄，但他即便活上千年万年，他也不敢想象今天的星象。 一个年轻的占星术士整理完同僚们的记录，颤抖着说道：“土天座星象异变，阿尔基克主星与其第十二颗卫星一同在星谱上消失，出现在了冰天座。土天座，标号215与标号447违逆了重力的法则，开始了不规则的运动……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灵灾……甚至是世界的终结。” 罗萨兹感到头痛欲裂，仰头倒在了图书馆的星界幻想之中。 他想起了几年前因为坚称毁灭将至而被判妖言惑众，赶出萨雷安的占星术士路菲因。路菲因似乎就是专攻土天座的星象学者，但那时后续的占星术士并未发现土天座的异样，且其他五天都平静而稳定。或许路菲因是对的，但最好不是！ 现在没有时间去浪费了。 萨罗兹命令道：“去找河流之眼的首席拉诺什女士，告诉她必须尽快完善上帝之虹。” 河流之眼与沙利亚克大图书馆一直以来都有着合作，要不然河流之眼也不能够轻易把上帝之虹这样巨大的装置布置在这里。 “可是能量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手下告知馆长如今最大的难题，“就算耗尽萨雷安如今手头全部的能源，也不能够支撑上帝之虹的完全运行。” “我知道哪里有无穷的能量。”萨罗兹是图书馆的馆长，几乎接触了所有的萨雷安禁书，他或许是这世上最博学的人之一。 萨罗兹用手指着天空，对着眼前的同僚们说起一个庞大的能量源。 萨罗兹以手指天，用演说的口吻道：“同僚们啊，看看我们的头顶，在那比星辰与我们更亲近的物质界。我们头顶上的卫月达拉加布，据可知的情报，那是亚拉戈时期的伟大造物，其中封存着取之不尽的核爆能量。同僚们啊，与萨雷安、艾欧泽亚、海德林共存亡的同僚们啊，让我们为了世界的延续，出一份力。我将打开伟大的沙利亚克大图书馆的禁书之门，一同寻找令卫月达拉加布降临的力量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亚拉戈的传人2 巴达克心急火燎地赶向白岩石堡垒，如此的神迹将坚固人的内心，父亲巴尔达力最喜欢这种伟大的奇迹。 而当他到达白岩石堡垒的门口，大门紧闭，导师菲尔丹尼斯正面色凝重地伫立于门口。 菲尔丹尼斯也早已觉察到了巴达克，表情古怪地对着巴达克摇着头，“回去吧……再等等……” 一瞬间，巴达克的脑中一道惊雷劈过，他突然发疯似地拍打着大门。菲尔丹尼斯只是叹息一声，远远走开了。 “父亲，父亲！” 见到迟迟没有回应，心焦如焚的巴达克，他的手臂随之发生了异化。本就粗壮的鲁加族手臂被一层坚甲包裹，挥出的全力一拳，便把这曾经亚拉戈帝国引以为傲的护卫门整个砸飞了。 “父亲！”巴达克冲进白岩石堡垒，随即大喊，“父亲，是利姆莱茵的……” 声音骤然停止了，堡垒的宝座上早没有那个不可一世的海盗，只留下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巴尔达力用手斧剜下了自己的脑袋，手上的斧头此刻血液早已凝固。曾经发出逼人寒光的刃面，此时也因凝固的血液而黯然。 菲尔丹尼斯缓步走进白岩石堡垒，对于巴尔达力的死到没有太多的波澜。巴尔达力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了，无论是冰天还是风天，都容不下这样凶暴的灵魂。但巴达克不一样，他是新生的太阳与希望。 巴达克此时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菲尔丹尼斯手一挥，堡垒内所有的灯火同时被点燃。这卑微的灯火聚集起光和热量，至少能让人感到一丝暖和。 “他死前没有太多的遗言。把他的头颅交给提督梅尔维布，这会让你们的势力得以延续。梅尔维布是品行端正的一国之主，不会再为难你们的。” 巴达克全身发出不自然的抖动，声音如同伊修加德的寒风，“父亲他、他死前有提到过我吗？” 菲尔丹尼斯一愣神，顿了一顿说道：“有……他说你是他的骄傲，他无时不刻不在期待着你的成长。” 菲尔达尼斯心中羞愧自责。 巴达克的身体长时间难以恢复，依旧瘫倒在地上。以菲尔丹尼斯的立场，也不便上去帮助搀扶。他奇怪的身体抖动更甚了。 “咳啊啊啊……”巴达克发出一阵痛苦的生意，转头对菲尔丹尼斯问道：“老师，老师为什么我流不出眼泪，也哭不出声。我，我真的能算是人类吗！” 菲尔丹尼斯不再静止不动，冲上去跪倒抱住学生。老泪纵横。 * 拜德、叶默尔、阿格莉丝走在‘神’创造出来的开海之路上，两边升起的海水足有近百星码高，中间却异常的开阔且平坦。 泽菲兰向三人说起自己在岛上有东西落下了，自己去去就回。并说海盗对他十分友好，不需要担心。便问拜德借了胖陆行鸟闪光，疾驰而去。 “还是有些不放心啊。”拜德抱怨道。 “比起你，泽菲兰要让人放心得多，不会有事的。”叶默尔对拜德这么简单的一个告白都做不到，恨铁不成钢，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所有人都踏上了这条海上的平路，似乎都以为是利姆莱茵显灵，不做抗拒。 阿格莉丝问起身边两人，“你们说佛格蒙特真的是利姆莱茵吗？他的相貌非常耀眼，声音甜美，有着小男孩般稚嫩。或许真的是一位女神也说不定。” “不像。”叶默尔摇头，下意识说道：“除非让我扒下他的裤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货。” 其他两人同时身子一抖，仿佛被触电一样。阿格莉丝惊讶于平时在四人队伍里，负责讲黄段子的明明是自己。拜德则是又想到了叶默尔那二十七个性伴侣。 “啊……这，这、这不是。”叶默尔支支吾吾地说着，猫魅族相比其他种族，对于伴侣的意义是有着天大的差别的，不一定能让人接受，所以叶默尔才一直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藏着掖着。 “快看。”慌忙中叶默尔随手一指，大喊道：“快看，利维亚桑。” 这句话差点没把距离叶默尔不远的船长吓死。利维亚桑是鱼人族曾召唤过的蛮神，这种时候要是遇见，那真是没处跑了。 利维亚桑到底是没有出现。但从众人左边的升天大海中，突然！巨蛇阿加特穿过众人的头顶，从左半边的海域跨至另一边的海域。 遮天辟日的巨蛇阿加特庞大的身躯在众人的头顶，仿佛铸成了一座几十星码宽的巨大天桥。且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 走到这里，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小孩大哭，大人们则是心中祈祷，想当头顶的怪物不存在，继续赶路。 叶默尔口袋里的阿斯拉达从沉眠中醒来，发出充满倦意的声音，【哈呼……他在送别我们，真是乖巧可爱的家伙。】 “你怎么醒了，你认识他？” 【亚拉戈的历史上有过记载。】阿斯拉达几乎就能确定巨蛇的身份，虽然他只是一块被上传了记忆的神典石，没有视觉，但还是能依靠着微弱的电磁场分辨生物的大概。 【在初代皇帝赞德征服全艾欧泽亚的基础上，数十代亚拉戈皇帝南征北战，几乎征服了三大洲所有的领地。如果那时候能够寻得西大陆的航路，亚拉戈便能称是征服了全海德林。巨蛇阿加特记载于战争结束的黄金时代，在我处的时代大概两百多年前，那时候正是亚拉戈最和平的时期，皇子古加却爱上了一个美拉西迪亚的星术师。那是绝对不能够被承认的恋情，古加最终被剥夺了继承权，和他的美人一起被赶到了如今的威尔布兰德岛区域，成为了当地的执政官。古加是个有才能的人，在他的指导下，当地兴办学校，重启了魔科学的产线。且依靠自己本身的地位争取到了极低的税负。最终两人寿终正寝，历史上对古加也多是好评。】 “感觉是个相当完美的故事了。”阿格莉丝期盼的正是这样的恋爱，眼神也瞥向了拜德。 而拜德却是说道：“他本来能做到更多，却只成为了一个岛屿的执政官，太可惜了。” “额……”阿格莉丝表情中失落又带着点怒气，不再看他。 阿斯拉达接着道：【不过皇子古加并非十全十美，一生做出过一件遗臭万年的蠢事，以至于第三星历末期，几乎所有的史学者都指责他的无知妄行。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成功，但在两百多年后被其他人实现了。】作为一块神典石的阿斯拉达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是模拟的声音，还是早就储存的音频内容，继续说道：【皇子古加曾策划在他的魔科学研究所中复活始皇帝赞德，巨蛇阿加特就是守护魔科学研究院的护卫。好在复活皇帝的计划失败了，但巨蛇则作为实验的一部分，留存在了第三星历的历史中。】 “哦。” 三人都是唏嘘不已，虽然拜德和阿格莉丝这两个历史差等生连赞德是谁都不清楚。 第二百三十章 亚拉戈的传人3 这时候，骑着闪光归来的泽菲兰也和同伴们汇合。 “收获颇丰，以一个凡人的界限，见识到了传说的存在。伟大的恩师的姓名，令人颇感意外。”泽菲兰向着向他询问原因的其他人这样解释，其他也都失去耐心，不再询问。 泽菲兰返回的目的是寻找一个人的名字。 在传说中，一些素质颇低的人会在古迹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依照伊修加德的古法，这样的行为该受四十到一百记鞭刑不等，儿童犯错由监护人承担。这基本到了能够把一个正常的精灵族女性，打个半死的程度了。也因此，这样的行为也都只算是传说中了。 ‘老师’当然不可能是品德低劣之人。但‘老师’在超越之力的过去幻想中，在这岛上建筑墙壁上，却刻下了一个人名。并非是艾欧泽亚通用的语言，但泽菲兰却意外能够读懂其中的含义——明奇。 这或许是连老师本人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已经不是思虑灵灾是否能够来临，泽菲兰决意回到伊修加德。至少要揭穿圣人诺亚的真面目，并且要知道老师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 泽菲兰的回归，让阿斯拉达的话匣子打得更开了。开始讲起他自己对赞德的看法，几千年的时间并没有让这份沉睡的记忆有所腐朽。也只有讲到自己第三星历时的记忆，他才会像是一个像样的机械学者。 【赞德他给人民带来了最伟大的时代，建立了亚拉戈帝国。这个时代，你们口中强盛的加雷马帝国，也不过是在亚拉戈的屁股后面呼吸些尾气罢了。不过赞德也不过是个追求私利的疯子。人民为了无所谓的亚拉戈荣誉被他驱使鞭挞，将这世界一切的和平记忆都挥霍一空。大地被火焰和恐惧燃尽，同时，把人们对于一个伟大帝王的美好印象掐灭了。】 阿斯拉达的声音难得的自然平缓，他平时总是咄咄逼人且出口成脏。只有在讲到第三星历时的记忆，他或是伪装或是真实的灵魂才得以重现。 赞德的存在叶默尔和泽菲兰都略有涉及，拜德和阿格莉丝确实一无所知。那毕竟是几千年前的暴君了，大概也只在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事实上，伊修加德的神学院中会教授这部分的内容，但想来神学院本身就与阿格莉丝和拜德无缘。 据阿斯拉达概括着说来，赞德是在第三星历初期出现的帝王，在经历第三灵灾过后的第三星历初期，依靠着自身的野心和能力，一举统一了艾欧泽亚。在他死后，数十代皇帝南征北战，几近统一全世界。但在几百年繁荣的和平过后，人们变得愚昧颓废。梦想强大的领导者带领亚拉戈帝国走向永远的繁荣，一个疯子魔科学家依靠复杂的技术复活了曾经的始皇帝。但事实便是没有迎来大多数人意料之中的结果。复活的赞德穷兵黩武，并且在向南方大陆征伐的过程中，染指邪术妖异，引来无数的反抗与暴动。最终在如同神罚般的第四灵灾中，失去了踪影。 “永远的和平与繁荣吗……”拜德听着阿斯拉达讲述的曾经的亚拉戈帝国，恍惚的眼神中尽是向往。 但阿斯拉达出生时也已经是第三星历的末期，伟大帝国的繁荣，他也只是在青年时期有所感触，但他还是一股子自豪的口气，“伟大亚拉戈的繁荣！但到了第六星历，艾欧泽亚反而分裂成了一块一块。想必是缺少真正帝王般的人物存在，如今这里的统治者看来都是些无用的庸人罢了，连一个小小的艾欧泽亚都没能统一。我醒过来明白这一切，都差点笑掉大牙。” 阿斯拉达向来出口便是狂言，四人也都习惯这一点，不去与他争辩。 四人中，拜德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真正沉浸在阿斯拉达描绘的伟大帝国中，情不自已地感叹道：“和平与繁荣，纵使是托尔丹王都没能实现的愿望啊。我们伊修加德人世代遭受着龙族的侵害，何时才能达到那样的景色。” 【龙族吗？】阿斯拉达饶有兴趣回答说，【对付龙族，亚拉戈的方法可是有成千上万。小子，如今的时代，月球边上的巴哈姆特还在运作吗？】 四人对阿斯拉达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还是叶默尔先回答说，“巴哈姆特，那是七大天龙之一的光龙，虽然在一些偏门的古籍上有记载，不过早就销声匿迹数千年了。” 【算了，大概是已经老旧坠落了吧。】阿斯拉达继续说，【在我成为革命军的机械师首席之前，我便早已是帝国的首屈一指的机械师。那时候遇见了强大的龙族军团，为首的便是被称为光龙的巴哈姆特。我们使用大量的合成兽和机械兵器，龙族终究是脆弱珍稀的生物。经不住帝国每日无数魔科学产线上生产的兵器。有时候召唤师也会参与对龙族的作战，但他们都是金贵的资源，不会太多浪费在这里。】 看着拜德有些期盼的眼神失去兴趣，阿斯拉达也能猜出，伊修加德恐怕连一条像样的魔科学产线都没有。 不如说，如今的时代要想拥有一条自研的魔科学产线，是不可能的事。最多是像加雷马帝国那般的亚拉戈仿制品，又或者保存完好的第三星历古董。 第四灵灾摧毁了亚拉戈帝国多半的建筑与存在。遗留下来的魔科学技术，也都在第四星历，被恐惧魔科学的人类破坏。而第四星历本就是记载极少的时代，将近千年的历史空白，将亚拉戈的发明创造一同拉入了空白的历史。 对失落的拜德，阿斯拉达讲起他自己曾经的伟大计划，【我可不是那些一门心思钻研合成兽、机械兵器的老旧机械师。就算是有着无数的魔科学产线，但龙族还是颇为难缠。我曾向帝国元老会提出，让国内的以太学者研究针对龙族的生化武器。干脆让龙族一种在这个星球上绝种，省的继续浪费纳税人的钱。】 拜德眼神明亮，急切问道：“之后呢？” 【之后不了了之了，属实操蛋。】阿斯拉达骂骂咧咧道：【那些元老害怕涉及所有的龙族，在武器研究成功前就引来尘世幻龙的报复。还说我只是一个机械师，别掺和以太领域。淦！最后把我的提议挡在了暴君赞德之前。如果是那个暴君，想必会欣然接受吧。】 …… 这条海上的开海之路，绵延数百星里。按照船长的估算，步行最少要两天两夜才能抵达最近的利姆萨.罗敏萨治理岛。但在四人一机的闲谈中，时间过得倒也快。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面具之像 忍耐了近两天的饥饿，在第三天的中午时分，顺着开海之路，众人终于重新见到了陆地。 这是一所归属利姆萨.罗敏萨的殖民小岛，岛上人口近一万，配套设施勉强算是齐全。 从海的那边归来的众人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当地人的礼遇，但是大家都太累太饿了，没有余力和别人讲述自己的遭遇。便被友好的岛民引到岛上的旅馆的休息。 这里距离威尔布兰德本岛的利姆萨.罗敏萨需要乘坐定期船，而急于返回伊修加德，也必须乘坐位于利姆萨.罗敏萨的定期船。 但泽菲兰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在旅馆住下，仅休息了三个小时，便从床上起身，动笔给管家施莱茵写起自己得知的情况。 曾经拜德告诉过他圣人诺亚的真面目，但那时他对于拜德口中的真相，并未全然相信。虽然也寄信给信任的施莱茵，但也只是提醒他多多关注圣人诺亚的动作。 ——亲爱的施莱茵叔叔。我在利姆萨.罗敏萨见到了圣人诺亚的真相，他是在逃的远着加兹因。我并没能知道他伪装成圣人的目的，但是必然是会给伊修加德带来损害的恶行。不能在放任他继续欺瞒人民与陛下，必须尽快抓捕他。他平日里佩戴面具，不已真面目示人，想必也是在隐藏他的真实身份。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执行。你的领主与学生，泽菲兰.德.席斯。 席斯领的管家施莱茵，全名施莱茵.德.泽梅尔。作为四大名门泽梅尔家族的成员，地位比他这个不处于伊修加德中心的小小领主，还要高上不少。这也是他请求施莱茵出面的原因。一个偏远地区的领主质疑圣人的身份，未免太过胆大妄为了。 书信从这里发出，将会送到利姆萨.罗敏萨。他这是贵重信件，花费了不菲的手续费之后，能够不通过走陆路，而是通过传送网络直接发送到伊修加德。事实上，通过通讯贝能够更快地传递消息，但是席斯领并没有能够用于通讯贝交流的基础设施，依靠伊修加德的人作为中介，传递消息，恐生变故。 * 三天之后，库尔扎斯地区的近海港。 圣菲内雅号靠岸，而早早地就有无数人在这里等候。伊修加德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新的萨雷安认证的圣人了。一代一代的苍天龙骑士，也只是勉强抵御不绝的龙潮。几十年或是百年一次的尼德霍格的苏醒，都令这个国家千疮百孔但又得以喘息。在这样的环境下，伊修加德人普遍坚韧而尚武。虽然依然保留着精灵族天生的荣誉感和强烈的自尊，但无数有着高尚品行的人，无不冲向了与龙族厮杀的前线。圣人之芽被鲜血染红。 距离上次的尼德霍格完全苏醒，已经过去一百二十年，这一百二十年，伊修加德的军力的到了充分的发展。教皇托尔丹七世继承豪胆将军托尔丹之名，对待龙族问题果敢勇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将千年战争彻底终结的时机。 这一次的圣人诺亚，便是振奋人心的又一剂猛药。 港口的人们在欢呼，这一切加兹因当然看在眼中，听在心里。 “我老师曾告诉我，他的另一个学生参与了对龙族的大规模作战，临行前无数的人聚集大审门。就连他也为伊修加德人的热情所鼓动。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理应凝聚成一团，拥有相同的理想和使命。” 加兹因单手扶住船上的扶栏，看着眼前密布人群。他依然带着平日里那副包裹严密的面具，对外，他说这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烧伤。 “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些东西吗？”碧洛丹双手插胸，站在诺亚一边，“再说你不是说过，伊修加德就连历史都是虚伪的。” 加兹因对碧洛丹声称自己通过与土天座上的众星交流，看到了历史的真相。虽然也只是在自己的随笔中有所提及，但还是被教皇厅注意到，上了通缉名单。在逃亡过程中，阴差阳错成为了异端者。 “就算是虚假的历史，那也是有着它存在的必要。要我说，揭开历史旧伤疤的人，的确也该是罪人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满哲学的。” 这时候，似乎船的内部传来了不小的骚动。传到碧洛丹和加兹因的耳中，就是圣菲内雅号的船长和其他人的争吵。 “这里是圣人诺亚的船长，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出去。” 加兹因眉头一皱，随后看见几个骑士打扮的人登上了甲板。这些骑士身穿着厚实且洁白无瑕的甲胄，手中武器全都并非是简单的制式武器。以碧洛丹专业的眼光来看，其中不乏与自己的碧玺相当的神器。 碧洛丹拔出背后的碧玺枪，做出防守的姿态，询问道：“你们是谁？不知道未经主人允许进入私人领地是不合法的吗?” 加兹因按下碧洛丹的枪尖，冲着这些白甲骑士们恭敬道：“是苍穹骑士的各位，果然名不虚传，各个英武非常。”随后对碧洛丹小声说，“你到底是不是伊修加德人，怎么连苍穹骑士的打扮都看不出来？” 苍穹骑士是以建国初期与豪胆将军托尔丹手下的十二骑士为基础，成立的精英骑士团。骑士团维持十二人，每一人都兼具武艺与德行，每一人都是受人尊敬的骑士楷模。作为教皇的亲卫，哈罗妮的护卫，在伊修加德活动，等级甚至高过一般的地区骑士长。但苍穹骑士由于需要侍奉哈罗妮，在退伍之前，无法娶妻生子，也常是被异端者取笑的对象。 为首的苍穹骑士脱下自己的头盔，露出里面以有些苍老的面孔。义薄苍穹——万德罗.德.·鲁什芒德，这个年迈的苍穹骑士侍奉过数代教皇，掌握着精巧的剑术与骑术，年少成名的他早已是伊修加德骑士们心中的榜样。 见到苍穹骑士迟迟不开口，加兹因试探地问道：“骑士大人们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若非必要，我接下去要去向哈罗妮的信徒们传授新教义……” 话没说完，万德罗做出半跪的姿态，用郑重的口吻道：“诺亚大人，这是教皇陛下的邀请，邀请您在今晚共进晚餐。” 加兹因眼角一抖，但万德罗还未把话说完。 “您的美德早已在艾欧泽亚传遍，教皇陛下也对您的所作所为赞叹不已。特别命我带石匠来为您定制一尊石像，立于先戴教皇圣雷马诺十七世的石像之侧。” 这似乎是件好事，但加兹因却明白并非如此，问起，“为什么是圣雷马诺十七世陛下？” 万德罗正声道：“圣雷马诺十七世与诺亚大人遭遇相近，佩戴遮盖面庞的面具。圣雷马诺十七世面部曾遭受魔法与咒术的腐蚀，因此恐怖骇人。但却圣心依旧，死前脱掉面具，命匠人为自己做像。”万德罗顿了一顿，“也请诺亚大人也脱下自己的面具。” 第二百三十二章 面具之像2 来者不善啊……加兹因看着半跪着的十二名骑士，沉默不语。十二位苍穹骑士全员到齐，未免太过隆重了。 碧洛丹有着庞大的以太能量和枪术造诣，对付任何一个骑士都有必胜的信心，但十二位骑士联手，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万德罗双眼微闭，显得十分恭敬。在伊修加德，圣人的地位在名义上只低于教皇本尊，虽然这个圣人此时还有千万个谜团，但也不是他这样的粗人可以妄加揣测的。 “圣人诺亚大人，请摘下你的面具。”万德罗更加恭敬地说道，头也低得更沉了。 万德罗眼睛的余光瞥见了碧洛丹，这个曾见过的迷之枪术师。 “诚实者碧洛丹……”万德罗话语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但不一会便重新平静，“既然是诚实者碧洛丹阁下，能否告诉我等圣人诺亚大人面具之下伤势严重程度。” 碧洛丹几年曾是在伊修加德十分活跃的枪术师，活跃到短短几个月，他就破格将被教皇托尔丹七世亲自授予骑士之位。可惜那时候碧洛丹受到妖异诅咒，无法说谎。已至在授勋仪式大放厥词，虽然教皇本人并没有要惩治他的打算，但他还是在伊修加德销声匿迹了。 碧洛丹脸部的肌肉扭曲地挤在一起。上前一步，道：“诺亚大人脸部受过严重的烧伤，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难免遭受感染。况且诺亚大人从没有要与先代教皇并肩的打算，此事还是过几月再提。” 碧洛丹决定拼死一搏——他说谎了。诚实者的诅咒从他的心脏蔓延，巨大的痛苦让他的意识一瞬间飞离了大脑，只有本身强大的灵魂在摆动着自己的四肢和五官。这份诅咒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劲，即便碧洛丹有所准备，但内脏被崩溃的身体系统连带着在胸腔翻涌。他到底还是人类之身，且没有依靠咒术剥夺痛觉。现在他为了不痛哭出声，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样的状态下，碧洛丹已经没有了战斗的余力。只希望这些苍穹骑士能有多远滚多远。 但跪地的骑士们却依旧都不为所动，万德罗依然重复着自己的话。 “请圣人诺亚大人，摘下自己的面具。” “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加兹因的语气中难以分辨他此刻的心思，右手却已经扶住了自己的白银面具。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宙斯和阿尔忒弥丝也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些骑士逼迫自己父亲露出面具后的伤痕，宙斯便冲上去和人理论。 “无礼之徒！谁允许你们上船的，这里是救助会的私人财产！” 万德罗看向来人，是如今伊修加德最年轻的主教，虽然宙斯成为主教极大程度上是沾染了圣人诺亚之光，却也是极具话语权的人物。可苍穹骑士团直接由教皇任命，对于这个资历尚浅的主教本不用放在心上。 但万德罗却还是起身向宙斯行礼，道：“在下是受教皇陛下亲命，带着精巧的石匠，只需一眼，石匠就能完全凭借记忆雕刻出圣人诺亚大人之像。圣像将摆于历代教皇之侧，这是无尽的荣耀。” 从小到大，在宙斯的面前，父亲都没有一次摘下过面具。养父向宙斯描述面具下是怎样一副骇人的面孔。不仅是为了不吓到别人，也是顾及自己的脸面。 宙斯对父亲有着无穷的崇拜和仰慕，怎么能让他人损害到父亲的脸面。即便明知眼前的骑士都是货真价实的苍穹骑士，宙斯还是握紧拳头，想要一拳锤在为首的万德罗的脸上。 但在他要出手的瞬间，阿尔忒弥丝还是从背后抱在了他的腰上，才让这个年轻有才的主教不至于遭受教训。 “我明白了……”最终打破两批人之间尴尬处境的是加兹因的声音。 他扶着面具的手，颤抖着解开扣在耳朵上的机关，取下了整张白银面具。 在他做出此举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整齐地跪地祈祷。 “哈罗妮在上！” 碧洛丹也跪倒在地，但他与哈罗妮没什么缘分。他现在整个身体内部都几乎裂开了，靠着灵魂的强韧支撑起全身，终于到达极限，支撑不下去了。嘴角的两端流出唾液，双眼翻白。 阿尔忒弥丝不清楚发生的事，还是宙斯强行把她的脑袋往下轻按，她也乖巧地顺势跪地祈祷。 这是一张完全没有人样的脸，所有平滑的肌肤都能看出被火焰焚烧的痕迹。皮肤和后生的组织在脸上不规则地突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蛆虫。嘴唇和扭曲的皮肤别无二致，漆黑如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界限。加兹因没有开口说话，整张脸上要能算是唯一干净的东西，就是加兹因的双眼。 万德罗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再行一礼，命令身后的石匠立刻记住脸上的全部细节。宙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真容，不自觉有些哽咽抽泣。 阿尔忒弥丝却似乎浑然不觉，眼睛呆呆看着脸上的烧痕。想要说些什么，又看看泪流满面的养父宙斯，就又憋了回去。 碧洛丹不可思议地看向加兹因，内心难以相信地自问，‘不可能，去萨雷安的路上，他的那张臭脸还完好无损！？’ 碧洛丹猛地想起些什么！——在鲁特修提姆大会上，那个叫拉诺什的女人咄咄逼人，一直在要求加兹因摘下面具，难道？！ * 半月前，北洋之上航行的圣菲内雅号。 加兹因独自一人，放松地坐在船舱。依靠着琉璃窗户望向外侧的北洋之海。 内心的沉静会让他想起年轻时老师的教导，温故而知新，老师的知识加兹因自认一辈子都难以尽数习得。 ——“在伊修加德，加上你，我至今只有两个倾注全力教导的学生。”老师曾这样和加兹因说起。 另一位学长加兹因从未谋面，也未曾在伊修加德听说过那人的传说，大概是别国莫名而来的学者吧。 ——“我教导加斯无数超位魔法和我掌握的全部时魔法，甚至把我了解的无之力的理论，也都倾囊相授。他很聪明，学得也快。如果他能继续在我身边精进以太魔法的奥秘，他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超越我的存在。”说到这里，加兹因记忆中的老师总是哀声叹气，口气中有着说不尽的悔恨。 ——“在我的家乡，有着将自己的一部分托付给学生和亲人的习俗。我能够说，我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托付给了他……” 在船舱中，迷乱而恍惚的加兹因，对着面前燃烧的火球问起，“老师，我是否有得到您的什么？” ——“加兹因，我的孩子。我对你寄予了更多期待，我托付给了你，我的意志。”记得是这样子说的吧。 “啊啊啊啊！！！！”加兹因闷声，一头撞向吐出炽焰的咒器。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面具之像3 只是短暂的露脸之后，万德罗身后的石匠就点头示意，已经已经足够了。 万德罗和石匠确认之后，重新转向加兹因，恭敬道：“今晚托尔丹七世陛下的邀请，还请圣人诺亚大人早早准备。” 加兹因小心地戴上面具，将面具上的机关重新扣上，行了一个贵族礼仪，“辛苦了。” 万德罗眼神依然没有一丝的松弛，有些难言的心思在内心徘徊。最终还是闭眼，重新戴上头盔，指挥着其他的苍穹骑士和石匠一同离开了。 过了数分钟，这里再次回归绝对的平静。 碧洛丹身体突然崩倒，吓得宙斯赶紧上前搀扶。宙斯大概理解是碧洛丹见到万德罗那样极负盛名的骑士，过分激动了吧。 加兹因开口道：“孩子们，下船和救助会的同仁们汇合吧。这里留我和你碧洛丹叔叔，我们两人有其他事要谈。” 碧洛丹也应声点头。 宙斯小心地扶起碧洛丹，将他扶至扶栏边上。便也带上阿尔忒弥丝，行礼告退了。 等到船上只留下碧洛丹加兹因两人，碧洛丹发出一阵阵惨叫。 “啊，要死!死死死死死！！！了！这比让我识字还难受！” “没事吧。”加兹因也是二话不说，拿起幻杖开始治疗碧洛丹。加兹因最熟练的幻杖‘半生慈悲’，已经被他赠给了养子宙斯。现在这把称不上完美的幻杖，也只能够是凑合着用了。 碧洛丹痛苦地捂住胸口，描述起自己如今的状态，“不行了，内脏几乎全搅和在一起了。这两个月不要指望我还有一丁点的战斗力，至少要三个月我才能完全恢复。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格里达尼亚，这段时间叫上宙斯在你身边。他的剑术天赋很高，保护你不是什么大问题。” 碧洛丹明白，加兹因毫无战斗力可言。虽然有极高的治疗魔法的造诣，但却连最基本的咒器用起来都十分毛糙。这要是不小心独自一人碰到个仇家，基本就能去提前去见哈罗妮了。不过考虑到加兹因的守护神是太阳神阿泽玛，也许能一睹阿泽玛的美貌也说不定。 “格里达尼亚，你去那里做什么？” “有个老朋友住在黑衣森林地区，他是制造武器的好手。碧玺虽然无坚不摧，但还是有着不少的限制。正好他现在和老婆离婚，欠老婆一大笔钱，委托的武器制造基本也是来者不拒。”碧洛丹几乎是没有停顿地说完整段话的，尝到了诅咒的恐怖，不想再来一次了。 “那一路小心啊。”加兹因想到什么，接着说道：“你绕路去一趟摩杜纳，去问罗安拿一笔经费。也正好监督罗安有没有在偷懒，阿拉米格人的信仰同样重要。” 加兹因手上的秘石拥有点石成金的神力，不过他不可能总是拿出一块块的黄金，会引人生疑。总是要经传几手，才能安稳地变成能够随意支配的财富。以伊修加德的哈罗妮救助会为基础，创立的各个投资公司，就是这样的思考下出现的产物。名义上的老板虽然都是罗安，但实际的掌权者还是加兹因本人。 听到经费，碧洛丹终于是勉强挤出了笑容，“你这么说，真是让人安心啊。好吧，反正也是至少两个月的时间。”碧洛丹扶着边缘的扶栏，缓缓起身，“罗安那混蛋，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有没有惹乱子。” 罗安在十年前，还作为异端者活跃的时期，就打下了响亮的名气，不过尽是些恶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摩杜纳地区。这里东部有着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亚拉戈遗迹，且被巨人族占领，偶尔还会出现几只稀奇古怪的亚拉戈合成兽。西边是在几年前，加雷马在银泪湖空战失利后，占领并修建的军事基地。中间是一大块，因为尘世幻龙与加雷马旗舰同归于尽后，从旗舰阿格里乌斯号内部泄露的青磷水，混合龙族以太爆炸，所产生的不毛之地。 但即便如此，原本富饶的摩杜纳地区也并非一分不值。尚有开垦的空间。 背井离乡的阿拉米格人来到这里，依靠救助会提供的材料和设备，建造起新的家园。等待阿拉米格复国的那一天。 西边的加雷马军事基地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动作。罗安曾想和这里的管事者见面，但还是被拒绝了。对方收到的命令是只做反抗，不做主动进攻。时间久了，罗安也就不去理会这些注定不会安分的加雷马人。安抚这里阿拉米格人，不要妄图去挑战成规模的加雷马军队，才是更要紧的工作。 东边巨人族都是些脑子不好使的家伙，罗安准备一些食物和诚意，便和这里大部分的巨人部落达成了协议。但是巨人是看不懂协议，也不会记得里面的内容。罗安也不放在心上，这里的阿拉米格人不乏退役的军人，只要巨人不抱团，只是散乱的几个巨人，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比起这些，罗安更关注的还是那些远道而来的萨雷安人。 罗安有所思地走在铺成的应急道路上，看着远处几个阿拉米格农夫正栽种新式的杂交玉米。阿拉米格的复国遥遥无期，这里的人总是要长久的生活的，这些不被伊修加德接受的高产作物，至少能够维持这里经济持续运行。若是将这些原产自他国的玉米，在伊修加德的土地种植，那群哈罗妮教众不把自己的头拧下来。作为曾经的贵族，罗安对这些一清二楚。 “罗安大人……”“罗安大人……”不时有人对罗安行礼问候。 罗安也一一向他们回礼。 慢慢融入了自己上位者的身份，有时候罗安也不免摆出了高傲的姿态。 阿拉米格人在过去的历史中，与伊修加德相似。都是以一个强大而尚武的国家姿态，俯视一众小国。占据国家半数以上的高地人族天生强壮豪迈，虽然和伊修加德之间有着诸多的不愉快，不过大体还都是真正敬畏着彼此的力量。可惜时过境迁，现在阿拉米格竟沦落为加雷马的区区一个行省。 “真是可惜啊。”罗安叹息一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那是一座还未完全建成的高大建筑，在之后会作为这里阿拉米格议会的会馆，担任管理层面的作用。总要有人管理这么多的阿拉米格人，罗安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 碧洛丹要来顺路看看罗安的工作，这些消息罗安昨晚就知晓了。如今这里不说欣欣向荣，怎么也算是井井有条，对此罗安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但是…… 回去的路上，看着拓荒基地升起的高塔，罗安暗暗嘀咕，“那东西怎么解释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摩杜纳暂居地 拓荒基地不远处升起的高塔，是几个远道而来的萨雷安人在请求罗安的支持下修建的。 萨雷安人拿来了近百万的金币和几件神器的咒具作为诚意。可能是觉得罗安不会缺钱，这些咒具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几百万金币。但罗安事实上也只是给加兹因打工，每月领的固定薪酬，一听到有几百万金币的额外收入，脑子一迷糊，拍板答应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释呢？ “碧洛丹算不上多么聪明的家伙，想个办法混弄过去？就说这是萨雷安最新的雷波塔，发射乱七八糟的雷波，强身健体的？” 雷波塔是那些萨雷安人对那座奇异建筑的称呼，大概是和以太水晶相差无几的东西，萨雷安对这些古代科技知识有着不少的储量。 “就这么办！” 远处的雷波塔的负责人远远看到罗安，向他走来，挥手致意。罗安注意到也同样回礼。 负责人是一个中年人族，梳着三七开头，总是一副阴郁的脸孔。他自称是圣塔塔卢恩建筑工会的副会长。萨雷安是一个融合了各个种族的国家，国家内部所有种族皆为平等，但人种的构成上，还是以人族以及精灵族居多。 “雷波塔的修建再过半年应该就能正式完工，这段时间要多多麻烦罗安阁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伊修加德自古就与萨雷安有着不俗的友谊，友人远道而来，忙怎么能不帮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对方知道罗安已经把萨雷安珍贵的咒具，全部卖给了乌尔达哈的泰勒吉，不知道该怎么想。泰勒吉出手也算大方，以至于现在罗安的小金库已经放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这个雷波塔到底是做什么的？有必要修建在摩杜纳这种偏僻的地区吗？” 负责人摸了摸脑袋，“额……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沙利亚克图书馆向哲学家议会提出要修建，议会再委托我们施工的。并且也只给出了具体的施工图，还要求在偏僻的地区修建。很多核心的设备听说还是河流之眼的人承包的。” “河流之眼？” “哦，是萨雷安的一个科学家组织，都是些不明事理的疯子。” 负责看来对河流之眼的存在颇有微词，罗安也不便多问，“所以这雷波塔具体是做什么的？” “嗯……一些细枝末节的装饰，能够勉强看到古代亚拉戈时期的痕迹。不像是那些所谓的魔科学产线，大概是通讯设施吧。” 罗安笑着打趣，“这能和谁通讯，外星人？” 但负责人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思考着缓慢答道：“这个说不准，不说工作上的事，罗安阁下，有空闲去一起吃顿晚饭吗？我对这里阿拉米格风味的烤肉店评价很高。” 摩杜纳经过数年的荒废，大量的魔物徘徊期间。一些原军人组成的狩猎队伍开始有目的地捕杀魔物，战利品就是每天近百星顿重的魔兽肉。^ 摩杜纳的阿拉米格难民居住地，按照加兹因的计划，最大能够容纳近二十万阿拉米格人。全伊修加德也才六百万人。此等功绩一旦实现，他无疑将是第六星历最伟大的圣人。 “阿拉米格的烤肉店……”为难之色，溢于言表，“我还有事，有朋友从伊修加德来。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我也不便久留。” 阿拉米格人崇尚对肉品的原汁原味，也就是说，那烤肉店里的肉绝对不会超过三分熟。 “……那我也就不挽留了，雷波塔马上第一阶段就要完工了，到时候请务必赏光啊。” 罗安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两人就此别过。 再回去的路上，罗安便听见了不远处陆行鸟轰鸣般的叫声，也大概能猜到碧洛丹已经到了。 碧洛丹的坐骑是一头凶猛的红陆行鸟，只要把它和其他的陆行鸟放在同一个鸟棚，结果必然是一场灾难。 果然，稍走近些，罗安一眼就看到一头高大的红陆行鸟，正用尖撕咬着另一匹蓝羽的陆行鸟。 蓝羽的陆行鸟是同样强壮的山地陆行鸟种，蓝羽更是其中最为强壮的变异种，据说一个小队的伊修加德骑士都难以摆平蓝羽之王。即便这样，在与红陆行鸟的搏斗中，还是落于下风。其他的陆行鸟则都是恐惧地缩在鸟棚的角落。 碧洛丹正用手拍打着红陆行鸟的脖颈，场面十分混乱。 “等等，那是我的陆行鸟！”罗安突然反应过来，那匹蓝羽山地陆行鸟，不就是自己的搭档陆行鸟吗？！ 随后指挥着几个害怕地不敢上前的手下，踹在他们的屁股上，骂道：“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帮忙啊！” 一直到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众人才终于安抚了这头暴躁的凶兽。此时的碧洛丹，全身都是各种颜色的羽毛，看起来颇为狼狈。 碧洛丹去河边冲洗，不久之后，两人都坐在议事厅的火炉边，闲聊起来。 罗安用手帕遮住口鼻，抱怨道：“你不打算换一只陆行鸟吗？这家伙的脾气和姆德斯那不相上下啊。” “呼……”碧洛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是我花了大力气从达尔马斯卡相中的陆行鸟，当然要配的上我的强大。呼……而且摄影师他其实也是内心善良的家伙，只是偶尔有些过激罢了。” “说起来，摄影师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罗安指着鸟棚的方向说，“看，我的蓝羽陆行鸟名为泽菲兰，和我儿子同名，也同样温顺且自律。倒是你这摄影师，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摄影师吗？很多过去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心中觉得这是个好名字……等……等等！！！”碧洛丹突然惊道：“你儿子！” 泽菲兰在伊修加德并不是什么寻常的名字，如果说…… “你什么毛病啊，一惊一乍的。”罗安不满地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随身的画像，“嗯，看看，我儿子的画像，是不是非常的英俊。” 碧洛丹心急火燎的慌忙张开罗安手中的画像，一副精美细致的男性精灵的面孔。男性精灵脸孔十分方正，皮肤黝黑健康，确实和罗安十分相似。但和碧洛丹认识的那位学者的样貌相差甚远。 “怎么了？” “没什么。”碧洛丹小声嘀咕，“……大概是重名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碎片的记忆 “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家室，而且你既然都有儿子了，怎么还敢去找人搭讪的。” “啧。”罗安发出一声咋舌，“一看你将来就是个怕老婆的懦夫……很，我和妻子离婚了，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现在我手上儿子的画像，也是我的一位挚友，定期给我送来的。这样也好，一个异端者父亲指不定会给人带去多大的麻烦。”あ < 碧洛丹回头想看看说话人，眼睛猛地一睁，背后却是摄影师扑腾的翅膀和一片无云的天空，“又是奇怪的梦啊。” “啊？” “一看就知道你昨晚排位被人打傻了，这年头人手好胜不服输，咆哮虎已经不行了，埋了吧。” 感觉确实疲乏的碧洛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累啊，感觉这些天都没有睡好。” 碧洛丹眼前的景色转变，如同像是萨雷安的建筑风格。 另一声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响亮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来，“怎么了你，睡觉睡迷糊了。” 随后感觉有人弹了自己一脑瓜子。 不自觉道：“哇，好壮的姑娘。” 碧洛丹的脑子乱成一片，抬头看到一个金色长发的高大人族走向自己。 “萨格林枪刃斗士，在水巢之战中杀敌无数，由芝诺斯.佐斯.加尔乌斯陛下亲自提拔为荣耀的帝国千夫长。” 凭借着几乎直觉般的反应，几乎一瞬之间，碧洛丹的枪刃之下尸横遍野。他到底还是没有明白当前的处境，“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碧洛丹恍惚之中，握紧了手里的枪刃，冲向了战场的中心。 碧洛丹惊恐地回头，询问缘由，眼前的景色却化成了一幅战场。手持着指挥刀的加雷马军官走近碧洛丹，狠狠地骂道：“新兵，你在做什么！冲锋！让那些愚昧的野蛮人见识加雷马的军势！” 碧洛丹惊吓地向后一越，惊道：“等等，我是精灵族啊，怎么会有个珞狮族的孩子。” 襁褓中的小孩毛发旺盛，尖牙厉爪，竟是一只狮子的模样。 “……”碧洛丹像是被驱赶着，伸出手，接过襁褓中的小孩。 碧洛丹不知所措地立于原地，随后仿佛一股力量在他的背后用力一推，“博尔，快去看看吧，别傻愣着。” “孩子她爸爸，快过来看，我们的孩子睁开眼睛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穿入碧洛丹的脑海。 在鸟背上的碧洛丹即刻陷入了睡眠。 碧洛丹此时也仅仅抵达黑衣森林地区的边缘，距离他的老朋友所居住的黑衣森林北部林区还有不少的距离。 碧洛丹笑着笑着，手上的劲道变得更大，拍打得这只本就脾气暴躁的陆行鸟猛地抖动身体。 “等我攒够了钱，就去黑衣森林中部买一个庄园，过上每天吃饭睡觉钓鱼的好日子。在雇佣四个仆人，不对，八个！再专门找个陆行鸟营养学者伺候你，哈哈哈。”碧洛丹摩挲着摄影师的脖子，想象自己不久后的未来，“不对，等我拿到加兹因手上的秘石，那我就已经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了。提前退休，步入幸福生活。” 也因此，格里达尼亚并没能完全以自己的意愿改造黑衣森林。不过人类和元灵的相处倒也算是融洽。缺少改造的黑衣森林地区数千年来维持着高度自然原始的风光，不算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鸟人族，真是个完美的养老住处。 格里达尼亚掌控下的黑衣森林，是魔物种类最为丰富的地区，各个种族在那里不受限制地扎根。格里达尼亚实际的掌权者是被称为元灵的生物，大部分人不清楚它们的样貌，只知道他们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从四季初春的库尔扎斯，飞到因青磷水爆炸而环境崩溃的摩杜纳，再飞往黑衣森林地区。一路上的风景并不总是尽如人意。 鸟背上的时间是十分难熬的，但是比起拖沓的飞空艇，陆行鸟要快得多。 …… 大概是从六岁到近二十岁的画作，每年一副。从一个精细的精灵族小男孩，慢慢变成了个方形脸的壮汉，和罗安倒是十分相近。不过也只限于脸孔了，罗安瘦弱短小，一点不像个高地人族。 此时他正无趣地打量一幅幅画作，这是罗安儿子画像的复制品。罗安对原画视若珍宝，将复制品强行塞给了碧洛丹，说是要让他见识见识自己优秀的基因下诞生的优秀的孩子。 碧洛丹骑着摄影师，正处于摩杜纳的上空。摄影师羽力及耐力都是极佳，大概一天半的时间，就能飞到黑衣森林地区。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碧洛丹内心呢喃，百思不解。 …… “那就好。”罗安的表情舒展开来，是一种放松到了极致的表情。 “你怎么了？”说实话，碧洛丹被罗安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吓到了，但还是调整状态，回答说，“我会的，毕竟我一直也都挺闲的。” 碧洛丹转身，有些不知所以。 罗安继续自说自话，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些年我一直在攒钱，我也告诉过你我是个落魄的贵族。说不定我攒够了钱，到时候会回到伊修加德，赎回我曾经的领地。到那时候，我会邀请你参加我儿子的成人礼，虽然按照时间，他早已成年，但是我还是想要亲眼看一次。只邀请几个朋友，简单地摆下一桌简餐，我亲自下厨。到时候，你会来吗？” “碧洛丹！”身后的罗安突然打断他，“碧洛丹，你是我在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也相信我和你确实是存在着名为友谊的东西。” 碧洛丹重新迈开步子，走向鸟棚的方向。 “大概吧。” “是吗？” “……”罗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谁知道呢？萨雷安人追求历史和智慧，也许是察觉到我的过人之处，专程来找我求教的。” “不必了。”说着，碧洛丹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群萨雷安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当然那最好，要我送你吗？” 碧洛丹双眼直视一会儿罗安，随后吐出口气，站起身，“那我也没什么好打扰的了，加兹因虽然叫我看看你在这里有没有偷懒。但是你这家伙精明的很，在我面前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我有分寸的。” “你这话可别被姆德斯那听见了。”这是碧洛丹真心的建议。 罗安几乎就要把自己曾经的异端者身份，完全忘记了。 罗安的语气里满是鄙夷和高傲，异端者和伊修加德在他眼里都没什么不同。一方自暴自弃，一方穷追猛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异端者那样的鬼日子我早就已经过够了，一群眼界狭隘的疯子卖弄力气。要不是伊修加德总是那么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去和那种人为伍。” 碧洛丹嬉笑着，接过罗安手中整个箱子，“你融入角色的速度倒也是真的快啊。” “不说我的事了，先解决你的问题再说。这是幻想斯托拉价值十五万金币的票据，在格里达尼亚的银行可以兑换。不过这可算是公款，回来要报备你全部的用途。” 面对碧洛丹的咄咄逼人，罗安也是早已习惯。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箱子，从中拿出几张票据。 而到了如今，与其说是异端者，更像是在加兹因手下打工。恶名远扬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异端者多是凶狠的恶徒，但罗安身为伊修加德人，却连基本的枪术都没能掌握，以至于没有作恶的空间。虽然据他自己说，自己在伊修加德也是有悬赏的。但是大概真的太籍籍无名，至今碧洛丹也没看到有关罗安本人的悬赏。 “你竟然还能有自知之明，刮目相看啊。” 这样的梦境，在这些年越发频繁。 碧洛丹曾去见过一个颇有名气的占卜家。他告诉碧洛丹，这个世界偶尔会有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大概是穿越的后遗症。但有着这么多复杂且混乱的记忆，他也难以判断原因。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拉菲米 “啊！！”泽菲兰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叫，猛地做起。 “怎么了，又醉以太了。”拜德一惊，从背包中找出毛巾递给泽菲兰，“每次坐船我们都会遇见倒霉事，我都快对船本身产生恐惧感了。你瞧……” 随后拜德指向不远处正对着垃圾桶呕吐不止的叶默尔，“刚才我上去给他拿去治晕船的炼金药，他竟然还敢凶我。” “好像每次叶默尔坐船之后，脾气都不会太好。上次乌尔达哈也是，之前罗塔诺海那一段，我总感觉他在瞪我。” “回归猫的原始本性了？” 泽菲兰摇摇头，“猫魅族除了长了个猫耳，毛发旺盛些，和一般的猫没有一点扯得上关系的。” “……可能都是一年四季都在发情。”拜德望向叶默尔，有些后怕地小声逼逼。 “怎么？” 这是一艘从泽菲兰他们之前落脚的小岛前往海之都的定期船，岛上没有用于传送的大型以太之光，做定期船是唯一的办法。由于前些日子开海的异象，定期船延期十天，直到今天泽菲兰他们才得以出发。 以太之光是由萨雷安垄断的一门技术，可以实现安全度极高的传送。在艾欧泽亚的各个国家均有安装，依靠以太之光以及后续设备的安装和维护，萨雷安得到了难以计数的巨量外汇，也是是萨雷安的核心产业。 伊修加德虽然也安装有以太之光，但是在这些年的闭国政策的实行下，若想要依靠以太之光进入伊修加德，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 之前在隼巢的麻烦事，泽菲兰四人本应该都背上罪责。管家施莱茵在之后的善后中尽了全力，也只能够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拜德的头上，他实在是太高调了。并且施莱茵还给泽菲兰的信中提到一个‘好消息’——异端审问官瓦尔雷赛虽然被掀开了半个头盖骨，但却奇迹般地生还，甚至已经回到了异端审问的岗位……这也是泽菲兰他们三人能够脱罪的最大原因。 “从这里到利姆萨.罗敏萨，再坐船到库尔扎斯西部，最后回到皇都……这之间还要多久啊。”泽菲兰躺倒，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盘算着时间。 他等不及要回到伊修加德，询问老师这其中复杂的脉络，以及确认异端者加兹因是否已经落网。 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意料之外的人降临在他的面前。 “你看就是那个人。”阿格莉丝领着一个年轻的短发精灵走进沉思的泽菲兰。 拜德很早就注意到，阿格莉丝和船上的一位女性人族攀谈玩笑。对方或许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伊修加德人，因为女人人族说话带着库尔扎斯南部地区的口音。 “你是泽菲兰学者吧？”女性人族自来熟地就要坐到泽菲兰身边，阿格莉丝则用眼神示意拜德离远点。 泽菲兰眨眨眼睛，有抬头看看来者，回答说，“啊，我是。” “啊，真的是您，您的论文我曾经有幸拜读，这样的年轻就已经跻身学者之位，不知道有多少吟游诗人想要为您谱写赞美之诗。”对方将手放置胸口，诚声介绍其自己，“哈，我是伊修加德吟游诗人行会的拉菲米，正如您所见。” 自称拉菲米的女性站起行礼，接着道：“正如您所见，是个正直芳龄的优秀女性。” “啊……啊，啊，谢谢。”泽菲兰一时说不出话。 他并非多么的健谈，只是还没适应对方的节奏。 拜德靠近阿格莉丝耳边，用着担忧的口吻问道：“这个人是这么回事，还有，怎么又是吟游诗人？我们一路上遇见的吟游诗人已经够多了吧。” 阿格莉丝倒是嬉笑着回答说，“放心，小拉菲米绝对不是那种可疑的人，再说在异乡见到同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佛格蒙特看起来也不可疑啊，到现在我们连他是不是人都不清楚。” “放心了，不会的。” 拜德确实是被每次一坐船就出事的情况，惹出精神错乱了。现在他紧盯着自称拉菲米的女性，生怕她突然化身哈罗妮，乘风离去。 “拉菲米小姐从伊修加德来到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远行的伊修加德人确实不多见。” 拉菲米倒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拜德，“当时是来瞻仰神迹的啊，你连这些都没听过吗？几乎有点追求的吟游诗人都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大海开辟的神迹，这种东西从来只能在幻想史诗中见到。就算是天马行空的第三星历的历史，都没有这样的奇迹。” 拉菲米声音越发响亮，边说边直起身体，盛气凌人啊。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比自己高出大概半星寸。这是拜德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的说法。】阿斯拉达远远听到了对方的发言，对着正呕吐着的叶默尔吐槽说，【我们亚拉戈可是把龙族蛮神塞进了达拉加布，升上了天空。就算是我参与设计的巴别塔系统，都是能够摧毁大陆生态的强大武器。哪一个比不上这次的开海。】 不巧叶默尔正忙着呕吐，对于阿斯拉达的不满一点没听进去。 拜德面对着步步紧逼上来的拉菲米既不想搭理，又不能反手揍她一顿。不耐烦地左顾右盼，却看到了熟人。 一个侧躺在乘客座椅上呼呼大睡的精灵族，那不是隼巢的吟游诗人分行会的会长莱塔荻安吗？隼巢一别，如鸟兽散，总之乱七八糟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收到牵连。不过能安然地在这里大睡，估计之后也没遇见什么麻烦。 果真如拉菲米所说，稍有些追求的吟游诗人都来到了这里一睹神迹。 拜德正想要打招呼，却考虑到好像不是很熟，转头问拉菲米，“既然你是吟游诗人，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吗？旅途无趣，正好打发消闲时间。” “这你就问对人了。”拉菲米好像根本没在意拜德话语中的无礼之处，听见有观众要听诗，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二话不说，开始拨弄起琴弦。 “承蒙哈罗妮的引导，将你带到我们身边。 天上繁星赞扬，天上繁星赞扬。 赞扬你的冠冕，赞扬你的光荣。 与哈罗妮接近 与哈罗妮接近 与哈罗妮更进一步。 云海之上， 灵峰之上， 你的尊名为千万人忠爱， 你的仁德为万千人敬仰。 ……” 歌声时而婉转如清风，时而铿锵如坚石。眼前的吟游诗人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泽菲兰不知不觉也沉浸其中，趁着诗歌中的间隙笑着问道：“这是哪位圣人的赞美诗啊？” 这时，一个鲁加族的小孩举起手，激动道： “我知道，这是圣人诺亚大人的赞美诗。”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仇敌 泽菲兰的脸色因此有些僵硬了。不只是他，阿格莉丝和拜德同样如此。在之前的日子里泽菲兰已经向他们讲述了自己通过超越之力见到的过去，这或许很难令人信服，但是同伴们都是相信他的。 “没事的。”泽菲兰头侧向拜德和阿格莉丝一侧，“这本就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 萨雷安七年一次选出的圣人，就算泽菲兰四人再怎么不问世事也该传到他们的耳中了。现在艾欧泽亚的各地所有的杂志报社，为了不让自己的消息居于人后，都在申请进入伊修加德的资格。曾经批判诺亚举动违反常理的批评家们，在无数的批评声中，也都消失了踪影。与诺亚同款式的面具被抢购一空，挑染的染发风格也因他而盛行。哈罗妮的信仰在这短短的几年大肆传播，新生的孩童将哈罗妮认作守护神的数量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泽菲兰至今没有明白对方举动的目的。 随后泽菲兰又摆出笑容，问向眼前的吟游诗人，“拉菲米小姐，您是怎么看待圣人诺亚阁下的呢？” 拉菲米灵动地眨眨眼睛，快速坐下，似乎是将要说出一串长篇。 “圣人诺亚是宽厚大方的圣人，我们吟游诗人也受过他诸多恩惠。如今，他在整个星球都极具盛名，是我们伊修加德乃至艾欧泽亚的骄傲。” 说着，她又凑近泽菲兰，道：“悄悄告诉你，我和诺亚叔叔可是熟人了。” “哦？圣人诺亚阁下与人为善，对待平民与贵族一视同仁，这我也有所耳闻。但是听说他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怎么会？……” “当然是我的身上有别与常人之处了。” 泽菲兰明白眼前的诗人并非是贵族。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记得星历1564年之前出生，并在教皇厅有过记录的全部贵族姓名，并没有名为拉菲米的贵族。而对方似乎一点没有对自己有些为无礼的举动不满，大概只是没想到这一点而已。 拉菲米颇为骄傲地大声道：“泽菲兰学者，您能想象这世上有着能够看到过去的人吗？” 泽菲兰一愣神，连带着拜德和阿格莉丝也有些诧异。 “……能够想象……”泽菲兰会打起来，颇有些无力。 泽菲兰刚想要岔开话题，拉菲米就激动地更近一步地凑上来，“我就能够看到！在无数流星飞过的夜晚之后，我就能够偶尔看到过去的景色！”拉菲米握紧泽菲兰的手，大幅度的几下晃动，“这可是无数吟游诗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啊，见景生情，在无限的可能中，我或许能够见到活着的哈尔德拉斯。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学者，一定能够想象这是怎么样美丽的可能性吧。我也因为这样美丽的能力，被前代会长寄予厚望。如今，姑且是千百年来，传颂史诗的吟游诗人行会会长。” “超越之力……”泽菲兰嘴唇微动，吐出这样的几个词。 “对，就是超越之力，不愧是学者大人。”拉菲米笑容更甚，在外人看来真是个活泼的孩子。 此时，在这处船舱的角落，一声粗壮的喝斥声响起。 “拉菲米！够了，不要再聊这个了。” 伴随着这声喝斥，一个身形高大的鲁加族男人缓慢站起。 男人背后背着一把无比巨大的漆黑双手巨剑，身穿一身同样漆黑到了极点的铠甲。漆黑的铠甲在男人起身的过程中摩擦碰撞，发出极具重量感的碰撞和震动。站在人的身边压迫感骤然而生，让人无视了他腰间别着的一把精致短小的鲁特琴。因此，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客人。 注意到骑士的穿着打扮，拜德的眼神转而严肃且憎恶，往一边啐了一口唾沫，“肮脏的臭虫，贱种骑士。”随后放大了声音继续，“龙族和异端者贱人生出的贱种，竟然敢在白天抛头露面了。” 在伊修加德，有自称暗黑骑士的不举盾牌的叛逆骑士。 拜德最讨厌三种人。以贵族身份欺压平民之人；以骑士身份欺压平民之人；以及拥有力量，却在给伊修加德添乱的混蛋。至于异端者，在拜德看来只是一群理应被挂在大审门上的肉，连人都算不上。 拜德的举动，将他身边的阿格莉丝着实是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拜德虽然说不上礼数齐全，但是对待陌生人也一直都很客气。 鲁加族的男人也注意到气势凶狠的拜德，投来不相上下的恶意。 两人气势之间的交锋，使得周围的以太都减缓了流动。一些身体脆弱的老人，都已经感觉得出呼吸不畅的情况了。 “怎么了都。”泽菲兰赶紧把自己从见到除自己外，第一个超越者的莫名情感中挣脱出来。小跑向拜德。 同样的，拉菲米也小跑向鲁加族骑士。手抵在暗黑骑士铠上，尽力把他往反方向推开上，“哈哈，这位同样是伊修加德吟游诗人行会的同伴。刚达克达斯，是个沉默寡言但却十分老实的家伙。哈哈……” 拉菲米笑得十分尴尬，就像是整张脸都要裂开一般。 暗黑骑士在伊修加德绝对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被神殿骑士要求决斗至死。只是这次远行至他国，想到神殿骑士们也不可能出那么远的远门，才允许刚达克达斯穿上暗黑骑士的甲胄。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泽菲兰也拦在拜德身前，手忙脚乱，“啊、啊。这是我的朋友，骑士拜德。在三年前的神殿骑士选举中，可是夺得桂冠的勇武骑士。” 拉菲米也在慌乱之中转过身，连连点头，“啊！骑士拜德，啊，有所耳闻，有所耳闻。好像在皇都的城墙上见到过画像，果然英武非常，英武非常！” 拉菲米所说的皇都成墙上的画像，大概是拜德的通缉令。 终于在反应过来的其他众人的合力下，把拜德和名为刚达克达斯的暗黑骑士挪到了船舱的两端。 但也只是把一场决斗，化成了一场骂战。 “鲁加族的混蛋畜生，我改口了，你个龙族和巨人的贱种！” “精灵族的矮子，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 拜德的喉咙里发出菜油发动机般的噪声，双手抱胸，直视着漆黑的骑士，企图用眼神置他于死地。刚达克达斯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拨弄着手上的鲁特琴，弹奏起《战争神的进行曲》，琴声中却满是杀意。见面就互为仇敌的两人，还要这艘船上，经过数天航程。 第三百三十八章 神枪 与此同时，碧洛丹也到达了他的目的地。——格里达尼亚统治下的黑衣森林北部地区。 这里居住着他最开始逃亡过程中遇见的一个朋友。 碧洛丹在过去，伊修加德教皇托尔丹七世亲自授予他骑士之位时，脑子一抽，嘴没憋住，笑场了。碧洛丹那时候胆儿小，本身又没有了过去的记忆，甚至对一些常识也都一知半解。见到眼前的教皇脸色有些难看，吓得他连滚带爬地飞奔逃出了教皇厅，一路冲出了大审门。很长一段时间，飞奔的长枪怪人都在伊修加德的怪谈中位列前三。现在想想，那简直是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他一路从库尔扎斯中部地区逃亡到黑衣森林北部，又饿又渴的他被一个光头男人收留，两人也算是就此结下一段不错的友谊。 之后碧洛丹壮起胆子回伊修加德找工作，在宝杖大街被加兹因一眼相中，算是当了几年的随从。 之后也时不时去格里达尼亚和光头喝酒叙旧。 后来才得知，光头曾经是名扬艾欧泽亚的一流武器锻造师。因此，有时碧洛丹会向光头订做一些武器。碧洛丹赠与宙斯的剑盾就是出自光头之手，绝对是堪比神器级别的神兵。 碧洛丹远远望去，一个粗壮的人族男人正向他招手。随后把他迎进了自己的住处。 “盖罗尔特大哥——” “碧洛丹小弟——” “啊，盖罗尔特大哥，听说你和嫂子的事情，我真是百感交集。”碧洛丹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光头男人，“我曾经疑惑于嫂子那样的美人，过去竟然能够看上你。现在你们离婚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段疑惑。” 光头男人听完，抄起拳头砸在碧洛丹的头顶，“不会说人话！？？……没有离婚，我只是欠了她一笔钱。” 倒在地上的碧洛丹笑着摆摆手，这算是两人维持友谊的方式。 “世上哪有无息不规定日期的欠款，嫂子一定是在借此暗示你把酒戒了。我想你如果酒戒了，嫂子一定会与你和好如初的。” “让我把酒戒了，不如让我去死。” 碧洛丹曾见到过几次盖罗尔特的妻子，是位美丽动人的女士，似乎在乌尔达哈有着自己的商铺。与长相粗犷，整日无所事事，只晓得饮酒的醉汉完全不像是夫妻。听附近的人说，盖罗尔特在过去曾经向妻子借下一大笔钱，却又意料丢失，之后销声匿迹。在两年前，他的妻子终于苦苦寻找，找到了这个醉鬼。至少在碧洛丹看来，两人之间还存有着深厚的感情。有时来到这里，也会抱怨盖罗尔特的种种不是。 “怎么了，这次大老远来我这里，不只是为了挖苦我的吧。你的老板现在可是天下闻名，你这个保镖还有心情游山玩水？” “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为你带了订单来的。”碧洛丹说着从摄影师的背上取出盒子，“就算在《格里达尼亚元灵法典》里都找不到这么快的来钱路子。” “武器订单？”盖罗尔特皱起眉头，“我没兴趣，之前给你做的剑盾真是费心费力，再也不想碰锤子了。” 碧洛丹也不跟他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十万金币。” 刹那间，盖罗尔特用着几乎能把人勒死的劲头，死死抱住碧洛丹，“好兄弟，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有这十万金币，就算是你要我制造能够把星球劈成两半的兵器，我都能够造得出来。” “相差无几了。” “额？” 碧洛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长条规则状的宝石，“盖罗尔特大哥，你相信黄道勇士的传说吗？” “听说过，但是并不是很了解。这种偏门的传说故事，比光之战士的传说还要不可信。” 在乌尔达哈，由巨树形态的妖异引发的混乱最后。碧洛丹将罪魁祸首的妖异封印入自己创造的‘枪圣领域’中。之后恢复过来的碧洛丹进入自己的领域内，却只找到了这块完好的水晶。 他之后去找到加兹因询问这块水晶的来历，加兹因说他曾在古籍上见到过类似的水晶。大概和黄道勇士的传说有关，是名为圣石的宝物。黄道勇士传奇是闻名于伊尔萨巴德大陆的传奇故事，十二位英雄为了拯救世界，四处奔走，从恶魔妖异们的手中拯救人们的希望。类比艾欧泽亚的话，就是一群如同光之战士般的人物。 书中提到圣石能够将人的愿望化作力量。加兹因还说自己的老师也曾经有过一块，不过送给了以前的学生。 “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也好……”碧洛丹沉默良久，继续道：“我想要你以这块圣石为核心，锻造一把长枪，长度大概在一百三十星寸。” “一百三十星寸，好长了，精灵族用的？”盖罗尔特问道。 “我用的。” “哦……”盖罗尔特看了看碧洛丹手中的圣石，又看看他背上的碧玺，“你的碧玺已经是无坚不摧的神器了，还需要第二把枪吗？” “还不够！”碧洛丹表情严肃，同样看着手中的圣石，“我并非要一把更为尖锐的长枪，我要的仅仅是一把，能够杀死神的长枪。” “……十二神？你说的话未免有些大逆不道了。” “哼！” 碧洛丹的表情重新舒展，在这些年永远只能实话实说的日子里，他甚至有些上瘾了。 “盖罗尔特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 “只有那些混蛋加雷马人才会是无神论者，我只是对自己的守护神不那么上心而已。”盖罗尔特抬起自己的右手，显露出腰间的酒壶，“十二神加起来都不会比我的酒壶更值钱。对了，有武器的设计图纸吗？还是谁你觉得我能够凭感觉造出从来不存在与世界上的长枪。你们伊修加德人不都很崇拜那个叫……叫蕾内妮的家伙吗？” “蕾内特。”碧洛丹指正道。 蕾内特是在伊修加德平民中最受欢迎的苍天龙骑士之一。这位传奇女龙骑士为了替被龙族杀害的恋人报仇，一人前往战场并且诛杀龙族。最后复仇的她脱下甲胄，成为一名女修道士，半生清贫。由于蕾内特本身的故事和魅力，即便经过数百年，如今依然是吟游诗人颂唱的对象。 其所用的龙枪便是同样富有盛名的‘穿心枪盖博尔格’，听说被女龙骑士插在了战场的中心，至今挺立。 “对，蕾内特。你想要我锻造成蕾内特所用的盖博尔格那样的长枪吗？” “并不是。”碧洛丹又从摄影师的背上取出一本陈旧的古籍，“这是萨雷安图书馆，有关黄道勇士的手抄本，里面有这样一把长枪。” “让我看看。” 盖罗尔特小心地接过古籍，看到的是一把造型扭曲的长枪，仅是从古籍上用古代颜料绘画的形象上看，这也是一把十分沉重的长枪。如果用上最好的战神钢，最后的重量甚至会达到一星吨。 “很有想法的设计。”盖罗尔特看了眼明显是后世添加的附注，“名字也是，霸气外露……圣枪朗基努斯。” 第二百三十九章 加快节奏 库尔扎斯的水风教堂日之殿。 现在这里已经是库尔扎斯北部最大最兴盛的教堂，无数的学者慕名来到这里求取奇遇见识。 而独自一人的加兹因，却只是无目的地在日之殿的中心来回踱步。加兹因明白自己是个有些自负的人物，即便碧洛丹走前让他注意安全，他还是命令精通剑术的养子留在伊修加德皇都，见见世面，自己则是带着阿尔忒弥丝回到了库尔扎斯北部的教堂。 他不相信自己会死于区区的暗杀，如果真的如此，那也只能说明自己的运势不过如此。 运气是加兹因十分看重的因素，一个人只要拥有足够的运气，那么他做什么都不会失败，想什么都能成真。 天上的星星也能佐证这一点。 加兹因从老师那里学到的是萨雷安式的占星术，与伊修加德占星术融合的产物。他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同时在绘制七天星谱和七龙星谱的占星术士了。而在七天中，他专注于研究土天座的星象。在七龙中，他又着重研究光龙巴哈姆特。 正好，如今这两处的星象都糟透了。或许喻示着加兹因的好运气也要到此为止了。不，或者还要更糟。 ——将全体人类转移至其他世界的计划，已经刻不容缓！ 加兹因带着这样的焦躁来回踱步，即便是有着极长中年期的精灵族的额头上，也显露出了一道微妙的皱纹。 “诺亚大人……诺亚大人在想什么？” 阿尔忒弥丝的声音将加兹因从思虑中唤醒。 加兹因也抬头，用着慈爱的目光看向阿尔忒弥丝，“没有事的，只是最近星星们发脾气了，在和我开玩笑。” “星星也会说话吗？” “当然会了。”加兹因笑道：“艾欧泽亚的十二神可都是居住在天上最亮的星星上，事实上啊，每一颗星星都是历史上的一位英杰。” “骗人。”阿尔忒弥丝嘟囔，“那些都是骗小孩的，天上的星星都只是由石头组成的小球，只有海德林才是真实的。” 加兹因顿时青筋暴起，强忍住情感，闭眼笑着问道：“这是谁跟你说的啊？” “是罗安大人。” 加兹因掀起自己的法袍，干脆地盘腿坐到地上。加兹因到底是个精灵族成年男人，即便是坐在地上，身高也与站立的人族女孩相差无几。 “小阿尔忒弥丝啊，诺亚叔叔今天给你讲个关于我们所处的海德林这颗星星的故事。” 阿尔忒弥丝有些不解，但还是十分快速地仿着加兹因的姿势坐下。 “就算是我们这颗小小的星星，或许在镜子的后面也有着相同的世界呢？那里生活着与我们拥有着相似的灵魂，却截然不同的人们。他们同样发展着各有特色的文化，有着与我们相似的爱与恨。” “相同的世界。” “对啊，而且不止一个哦。”加兹因用着他十几年前就学来的哄孩子的本领，尽量让自己的的声音像是一个知心的哥哥。只不过这个哥哥有些显老了。 “不止一个，那有多少个？” “不清楚，大概是十四个吧。我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其中一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听说那个世界的人会将灵魂交付给最爱的人，而他的爱人呢，则会将灵魂注入在自己随身的宝剑中，这样相爱的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死后再由后人击碎宝剑，将灵魂释放，以此保证灵魂的循环。” 阿尔忒弥丝显然对灵魂不是太敏感，只是听到在镜子背后，有整整十四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的眼睛发出真实的光芒，这是她表达喜悦的一种，加兹因当然也看在眼里。 “整整有十四个那么多啊……我们能过去吗？” “可能不行。” 加兹因说了这么多吊胃口的话，最后还是让兴致勃勃的加兹因干脆空欢喜的一场。她也难免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加兹因伸出手，抚摸起阿尔忒弥丝的脸蛋，“但是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诺亚大人！” 阿尔忒弥丝霎时转哀为喜，高兴地就要蹦起来，“诺亚大人，诺亚大人，告诉我，这么能够去另一个世界。” 加兹因从法袍的内袋中掏出一副奥秘卡，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之后翻转。 奥秘卡上画着一个身材丰盈，丰乳肥臀，手持长枪坚盾的女神。这便是哈罗妮在奥秘卡上的形象，虽然对大多数严肃伊修加德正教教徒来说，这幅画上的哈罗妮有些太过刺激了，不过艾欧泽亚的大部分人都很喜欢，其中也包括加兹因。 “诺亚叔叔会一个魔法，能够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人，都传送到其他的世界。诺亚叔叔这么多年除了治愈魔法外，就只会这一个魔法了。” “啊，果然是这样。那我们到了其他的世界，能和那里的人说话吗？” 加兹因顿了顿，“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人都睡着了啊……有客人来了，小阿尔忒弥丝，去外边玩吧。” “好的。”阿尔忒弥丝十分乖巧懂事，起身行礼之后，便朝着水风教堂外跑去。 望着阿尔忒弥丝离开的背影，加兹因也算是百感交集。 阿尔忒弥丝是宙斯的养女，加兹因应该唤阿尔忒弥丝为孙女，但加兹因还没有适应好这种自食恶果的别扭。 阿尔忒弥丝是完全由以太制造的生命，目的为了创造一个物质界并不存在的哈罗妮。加兹因对此一清二楚，毕竟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最终这个人造生命转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成了宙斯的养女。 加兹因不会背叛自己的儿子，正如他的老师不会背叛他一样。所以，现在加兹因要考虑其他的人选了…… 他此时，乎是喃喃自语，“来不及了，星星的排列已经无迹可寻，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就行动吧。” 常人的身体时无法承受神附体的过程的，加兹因需要一具拥有顽强灵魂的身体——一具拥有超越之力的身体。而转换身体的条件早在十几年前就准备好了。 ……与圣人诺亚熟识的人，都知道他常备着一把华贵的匕首；与加兹因亲近的人，都知道那把匕首的称呼，神器‘灵魂交叉’。 第二百四十章 怪胎 海之都，利姆萨.罗敏萨的港口。 终于，所有人熬过了两个战士无止境的对视，抵达了海之都的港口。少有人上去劝说，就连站在这两人的身边都因为两人燃烧的斗魂而感到难受。 海之都因为这些年的对外政策，十分欢迎外国人的往来。也因为大海神迹的出现，大量的旅客来到这里。 即便泽菲兰他们是经历过被海盗劫持，又有经过开海之路的奇幻经历，港口的幻术师官员也没有余力去管他们。这是让身穿黄衣的警卫带着船长去做记录，其他人安慰几句，发些额外的金币，就都放行了。 “真是松懈的关口啊。”稍微离远些，叶默尔回头吐槽。 这几年是艾欧泽亚少有的平静。加雷马帝国进攻的脚步停滞，海之都大范围的改革，也没听说过蛮族有召唤蛮神的倾向。或许唯有战事千年不停的伊修加德还是那副老样子吧。 拉菲米向着泽菲兰行礼告别，“那么我们之后还要顺势前去乌尔达哈做公演，看来就要就此告别了。” “嗯，期待我们有朝一日在伊修加德能够……安稳地见上一面。”泽菲兰端正身体，行礼告别。 “哼！” 拉菲米背后的暗黑战士用着凶狠的眼神，当做是给拜德的临别礼物。 拜德则是用拇指在脖子前划了一下，回做挑衅。 两边的领头人泽菲兰和拉菲米也只能不停地苦笑，以作遮掩。 等到看着吟游诗人的团队渐行渐远，泽菲兰立刻回身质问拜德，“你在做什么？！太失礼了！吟游诗人行会可是曾经有恩于我们，这些天你净给别人添麻烦了！” 泽菲兰的口气是十分严厉且不容质疑的。不知不觉中，泽菲兰已经担起了拜德兄长的责任，即便拜德比他还要年长两岁。 拜德却还是那副蛮横的模样，双手抱胸，气焰嚣张，“那群黑铠甲都是群恶毒的怪胎，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贱种，没一个好东西！听说有些还会在晚上出没，残杀儿童。” “？谁和你讲的？这是哪门子听说？” 拜德则又言之凿凿道：“我小时候神学院的辅祭大人，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而且后来作为佣兵参加竞技场，竞技场的同伴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大白天穿黑铠甲，还能有好人！？？我恨不得把这些贱种都活剥了。” 在两人的对话中，阿格莉丝又凑进来，说：“你既然上过神学院，为什么不识字。” 叶默尔感觉喉咙中有一股无名怨气，猛吸一口气，摇头看着拜德。随后又上前拉走了阿格莉丝，嘴里嘟囔着，“别添乱。” 拜德是识字的，只是认识的不多。好歹是能清楚写出自己的名字，不过这多是泽菲兰在他之后教导的结果。让人好奇他到底在神学院学了些什么东西。^ “这是不对的，暗黑骑士在历史上并没有这么不堪，他们只是”… “只是把伊修加德千年的传统视如无物，像个蠢蛋一样挑衅我们无上完美的伊修加德骑士吗？我听说还有长着鳞片的暗黑骑士，真是肮脏至极！丑陋至极！恶心至极！如果敢在伊修加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把他斩碎做皇都地下的辅料！”拜德的言辞十分激烈，看来在船上甚至还有所保留。 随后，拜德又用低到不行的声音，道：“泽菲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在我们初遇之时，我曾以你为骑士的榜样。现在你却为那些贱种说话……”爱我电子书.25txtxs. 泽菲兰有些说不出话了，眼睛睁地巨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以前勇敢无畏，视战死者为英杰，苟活者为懦夫。现在的你，还有一点伊修加德战士的模样吗？” “够了！” 所有的地方都出了大问题。――拜德是个容易被人影响，被人感染的人。他对待英雄传说和人民受难的故事十分敏感，溢于言表。但又对一些事物有着坚毅不动的看法，无论怎样都不会有所改变。这样一个矛盾的特性，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觉的。还是说也仅仅是刚刚才觉察到。 要想改变拜德顽固的看法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或者说需要改变的真的是拜德吗？泽菲兰扪心自问，拜德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伊修加德人，自己则像是一个怪胎。 “很多事情我们之后再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回到伊修加德，揭露圣人诺亚的真面目。很多很多事，我相信在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后，我和你都会得到结果……” 并不是！泽菲兰现在只是想把这些抛诸脑后。他从来都相信自己对这个十几年的挚友，一切的一切，都一清二楚。现在是他为数不多的，对着这位与亲友无异的友人，感到一丝丝的阻碍和陌生。同样的，他对自己的过去，也陌生的不得了。 拜德看着表情怪异的泽菲兰，心中的情绪有着失落，悲哀，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惧怕。 拉菲米一行人从利姆萨.罗敏萨前往乌尔达哈，难免还是要走水路的。 传送魔法太昂贵了，这么多吟游诗人，是担负不起传送魔法的费用的。这几年，伊修加德的吟游诗人行会虽然依靠着负责替救助会的圣人宣传，得到了不菲的广告费，但要说能用得上以太传送那还远远不够。远在的北洋的萨雷安人，可是几百年都没给传送费用打过哪怕一个子儿的折扣。 从利姆萨.罗敏萨出城，要走上不短的路程，才能到达位于西拉诺西亚的港口。那里小麦酒港的船票相对海之都的要便宜些，作为本就不富裕的伊修加德人，总是要斤斤计较。 骑乘租用的陆行鸟，一路欣赏拉诺西亚的热带风景，也不失为一种少有的体验。 “刚达克达斯，你生气了。”莱塔荻安驱使着坐下的陆行鸟，小心翼翼地靠近漆黑的骑士，安慰道。… “没有。” “那个混蛋我也有过一面之缘，在隼巢时候因为异端审问官肆意处决外国人，还差点打死了异端审问官。应该是个不差的家伙啊，我觉得他对暗黑骑士可能存在一些误解。” “没有。” 莱塔荻安勉强从脸上挤出了算是笑容的东西，之前的闹剧他并不觉得可笑，事实上那是一次十分危险的遭遇。凡是正统的神殿骑士几乎都和暗黑骑士不对付，两者没有任何理由，就杀害对方的传闻莱塔荻安也听说过不少。总之能相安无事地分别再好不过了。 而在拉菲米一行人行至中段，天上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们。 “拉菲米会长，停一停。” 吟游诗人们赶紧拔起缰绳，叫停陆行鸟。紧接着，驾驶着一匹血红色高地陆行鸟的龙骑士从天而降。 龙骑士戴着制式的面具，看不见脸孔，听声音，大概是个女性。 “拉菲米会长，诺亚大人安排我来邀请你，前往水风教堂。”言辞中或许带着命令的成分，因为姆德斯那不想多浪费时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暗黑之力 刚达克达斯推开一个劲往自己身上凑的莱塔荻安。 吟游诗人行会中有着被称为七音的行会成员，都是为了行会付出许多的行会核心。莱塔荻安是为狂喜之音的驻隼巢分会的会长，以宽阔的胸怀和不俗的剑术着名。但武艺比起狂怒之音的刚达克达斯，还是要逊色不少。 刚达克达斯翻身下鸟，从鸟背的行囊中抽出那把九十星寸的夸张双手巨剑。 仅仅是剑身抽出的瞬间，升起的紫红血色以太，就令人不寒而栗。这也是暗黑骑士天生卖相不好的根源。 “我投降，我投降，有话好好说。”莱塔荻安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抱歉的神态。 刚达克达斯进入行会也有不少年月了，但要说让人能真正放心一个，本就已经满脸凶相的鲁加族暗黑骑士，未免有些难为莱塔荻安了。但并不如莱塔荻安想象的，这个凶相的鲁加族在举剑威胁自己。 刚达克达斯扛起巨剑，朝着前方议论声的方向走去。 “所以我说了啊，我们和乌尔达哈剧艺团早就商量好了，怎么能够轻易违约呢。而且那里刚刚遭受妖异灾祸，正是伊修加德表达善意的时刻。”不远处传来拉菲米的抱怨声，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恼火，但更多的，还是意图表现自己这边身不由己。 伊修加德的吟游诗人行会都很尊敬圣人，但是这次是难得的与乌尔达哈的交流。从那些迂腐迟钝的教皇厅官员那里争取到这样的机会，也许三年之内不会再有了。一直呆在狭小的伊修加德，还怎么算的上吟游诗人。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比诺亚大人的恳求还要重要？”姆德斯那的话语中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拉菲米一时哑口无言。 “咳咳。”姆德斯那清了清嗓子，“或许我说的有些不清楚……诺亚大人只是需要拉菲米会长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仍然可以继续前往乌尔达哈。” “……额……让我想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拉菲米的心里还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即便去不到乌尔达哈，这次能够见到数百里的开海奇迹，也已经不虚此行了吧。 正打算呼唤刚达克达斯，交代他之后的事宜，就见到刚达克达斯已经背着巨剑走近了这里。 “正好，刚达克达斯。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我” 话没落地，只听得一声声音震荡的轰鸣。手持着巨剑的漆黑骑士那把一千星磅的巨剑，已经挥至面前。 巨剑重击在姆德斯那和拉菲米之间。破碎的地面，飞溅而出的石子射向四面八方，刚达克达斯则是挡在拉菲米身前。细小石子和盔甲碰撞，化作尘埃，更多的则是发出折磨人的摩擦声响。 “这，怎么，怎么？”拉菲米被惊吓地语无伦次，下意识地问道。 暗黑骑士独有的紫红色以太从刚达克达斯的体内，向盔甲外渗出。鲁加族本就庞大的身躯，此时就像一座立于物质界的移动堡垒。 “拉菲米退后！”刚达克达斯用着无比严厉的声音，对着身后的拉菲米做出命令。 拉菲米无疑是相信着他的，随后往后挪动脚步。刚达克达斯对这个龙骑士打扮的女人，一刻没有松懈，紧贴着拉菲米向后移动。 ——那一剑打空了，对方十分敏捷，速度远远高于自己，这本身也不是暗黑骑士的强项。虽然从未与龙骑士有过交手，但对方那身龙铠绝对是真货。龙骑士没有能够取巧的弱点，只能正面应敌。 单手持着龙枪的姆德斯那，从飞沙走石的烟尘中，投出数把角度刁钻的匕首。 但刚达克达斯周身的紫红色暗黑能量猛地向外散去，瞬间将飞来的匕首通通打散。 “你是怎么发现的。” 姆德斯那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姆德斯那没有了再遮掩的意思，现在算是完全暴露了。 “你的恶意都快要凝聚成团了，以为能够避开我的眼睛吗？！” 暗黑骑士有着能够将负面情感化作自己力量的能力，包括恨意，愤怒，恐怖等等，将负面的情绪在自己的内心酝酿强大的黑暗力量，这便是暗黑骑士的力量源泉。作为暗黑骑士的刚达克达斯也早已掌握了这项能力，化作为自己守护他人的力量。也正因为暗黑骑士能够看到量化的负面情感，他们也渐渐变得寡言少语。 “哼，也不过是被人唾弃的废品，和我一样。” 刚达克达斯不理会她，大声命令道：“快！抱团靠拢，别被人钻了漏洞，保护会长！” 在他的命令下，原本乱做一团的行会成员也都向这里靠拢，围成战阵。这些吟游诗人中两个会计，他们都是颇有能力的秘术师，嘴上开闭，两只碧蓝色的宝石兽便塑造了完整的身形。这两只宝石兽的战斗能力，加起来顶得一个颇具规模的盗贼团，但面对一个疑似龙骑士还远远不够。 刚达克达斯立于战阵的最前方，警惕着可能来着天空的攻击。 要说龙骑士的袭击会来自哪里？一千个伊修加德人都会给你相同的答案。刚达克达斯同样如此。 但他仅仅猜对了一半。 “滚开！滚开，像羊羔一样逃窜吧！”如刚达克达斯预料一般，声音来自头顶。姆德斯那踩着枪头，高速下坠。划破空气中的以太，隐约发出淡蓝色的火焰。 “这句话，原模原样的还给你！无礼的刺客！”刚达克达斯双手握紧剑柄，剑尖朝上。在剑尖之上凝聚成的一团暗黑之力，仅是爆发产生的气浪，就冲垮了周围的战阵，径直向空中射去。 姆德斯那被暗黑波动直接命中，头部的铠甲破裂，散出她的金黄长发。但未彻底消去其战力。她在空中灵活地调整姿态，几乎静止在空中数秒，随后又朝下露出龙枪的枪尖。 刚达克达斯见势不妙，紧急在自己手心凝聚暗影墙壁。自己以守护见长，对方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打破自己的防御。 而在刚达克达斯一心注意头顶之时，他的思绪在一瞬间停止了。似乎是连灵魂都从刚达克达斯的体内被剥离，一时间无法思考，也用不上力气。 他用着最后仅存的念头，望向自己身右侧的远处——对方不止一个人。 奥修斯坐在自己的魔导死亡爪上用望远镜望向那里，钦佩于自己轻而易举就搞定了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在学生时期就研发的以太剥离装置，总算是不至于让它烂在仓库里。虽然只是让对手短暂陷入以太真空的环境，但比之前，剥夺视觉的装置还是要实用不少。 “果然我就是西德在世啊，可惜我大学学以太学……是不是报错专业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黑之力2 “不！！拉菲米！”刚达克达斯惊呼着，直直地站起。 目之所及，行会的同伴被那天降一击击飞，零散地倒在周围。一个还能活动的幻术师正四处治愈受伤的成员，好在幻术师本人没有受伤，那么至少这里的人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莱塔荻安指挥着混乱的一切，见到清醒过来的刚达克达斯，连忙扶起他。 “之后怎么了！会长呢？” “幻术师的护罩没有挡住那一击，会长被那个龙骑士掳走了。” 莱塔荻安叹了口气，他还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痛苦的表情，但现在至少要平稳伤员的伤势。 “怎么会是龙骑士！是背叛伊修加德的异端者吗？！”刚达克达斯怒不可遏，大声道。 龙骑士在伊修加德常年保持30人，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在他国光天化日做出掳人的勾当，很难想象是教皇厅的指派。刚达克达斯只能够想到是异端者的手段。但异端者抓一个吟游诗人的会长是做什么？ “不行，根本连线索都没有……我至少也要去找那个诺亚，问个清楚！” 来不及多做考虑，刚达克达斯几乎是命令莱塔荻安他们现在这里修整，他独自一人去水风教堂问清楚。 刚达克达斯在那龙骑士身上，从头至尾没有看到欺骗的负面能量。或许那个龙骑士真的是由圣人诺亚指派的也说不定会。 刚达克达斯驾驶着陆行鸟赶回利姆萨.罗敏萨，那里有能够实现洲际传送的大型以太水晶。他要立刻传送回伊修加德，一刻都不能耽误。 等到疾行回到利姆萨.罗敏萨的以太水晶前，刚达克达斯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没有钱。 “480金币，怎么不让我去抢！” 刚达克达斯摸便全身只有三个金币。 刚达克达斯愤怒地冲上去抱起以太水晶，巨大的力量就要连带着水晶的基座都要抬起。几个黄衫队的步兵上前阻拦，被他粗暴的甩开，也没有其他人敢靠近这个怒火中烧的鲁加族战士。 眼看着大量的黄衫队的火枪兵都缓慢地走向自己，刚达克达斯才愤懑地放下这块不长眼的石头。 因为他的举动，黄衫队的数十名士兵都盯紧了他，现在就算真是去抢都麻烦重重。 正当刚达克达斯陷入焦急的苦闷时，在利姆萨.罗敏萨的巷道中转悠时。背后带着库尔扎斯地区口音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回头看去，那是两个打扮地十分阔绰的精灵族男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大概二十出头，梳着长直的金发，举动轻浮大胆，胸口戴着狄兰达尔的家徽，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伊修加德四大名门之一的狄兰达尔，如今最接近狄兰达尔家主地位的就是凯撒.德.狄兰达尔。虽然他并非是现任家主的直系亲属，而且散漫放荡。但现任家主沙勒门德·德·狄兰达尔膝下少子，唯一成年的儿子也在海上被海盗袭击，至今没有下落。沙勒门德·德·狄兰达尔不知为何，似乎很喜欢不成器的凯撒，关于凯撒就是下任家主的传言也在贵族之中沸沸扬扬。 而现在，受人瞩目的“准家主”听说了拉诺西亚地区沿海，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专门从伊修加德赶到了这里，大饱眼福。 凯撒操着一口别扭的库尔扎斯方言，对着身边的老人道：“杜尔爷爷，我从小到大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个真实系的世界还是超级系的世界。现在看到那样的奇迹，也许真的这里是超级系的世界也说不定。但既然是超级系，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都那么别扭。” 凯撒身边的年迈管家，杜尔表情微微一愣，还是硬往下接话道：“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少爷到底每天在想什么？什么真实系……什么是超级系？” “真实系就是……合乎常理，超级系就是浪漫主义。但现在我觉得我身边的人和事，既不合乎常理，也一点不浪漫。” 杜尔默默脑袋，“少爷经常和皇都的贵妇小姐们同床，这不够浪漫吗？” “……那是” 凯撒的话说到一半，‘乌云’就挡住了他身前的道路。 “呀！”凯撒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不是乌云！是个一百星寸高的鲁加族怪人！” 这声音太过尖锐凄厉，让没有防备的刚达克达斯着实吓了一跳。 刚达克达斯一把按住凯撒的双肩，差点把他魂都吓掉了，“好汉饶命！” “？”刚达克达斯满是疑惑，问道：“你是伊修加德人吗？” “是。”凯撒点了点头，随后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杜尔爷爷，你说我倒是是还是不是？” 身边的杜尔早在刚达克达斯靠近的瞬间，就已经倒地口吐白沫，毫无动静。这大白天的一身黑确实是挺吓人的。 “你的家徽是……狄兰达尔？” “我捡的。” “……你的口音……” “天生如此！” “那你是格里达尼亚人？” 凯撒顿了一顿，用脚尖踢了踢一边的管家杜尔。见他不起反应，最后还是扭过头轻声道：“额……是伊修加德人……狄兰达尔家的骑士……” “太好了。”刚达克达斯抱住凯撒，又友好地使劲晃荡几下，问道：“你有钱吗？” “有有有！！！只是钱的话好说。”凯撒慌忙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东阿尔迪纳德商会的支票，支票价值五千金币，凯撒颤颤巍巍地说道：“就这么多了。” “谢谢。” 刚达克达斯话不多，发自内心感谢后，又在可怜的，已经浑身发抖的凯撒脸上猛亲了一口。 看着这个猛兽一样的男人离开，凯撒泄了气一般倒在地上。早就听神学院的老师说利姆萨.罗敏萨全是些海盗之流，独自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没想到还真遇见了。 凯撒后怕地呼出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挤出笑意，“呼……我真是临危不乱，看来我就是真实系中的男主角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追求完人的意志 不同于拥有伊修加德传送资质的刚达克达斯，泽菲兰一行人只能选择走罗塔诺海到梅尔托尔海峡，最后进入库尔扎斯西部的路线。 考虑到这时候已经会遇见不少伊修加德的商人，便把现在最麻烦的拜德做了一番换装。用头盔掩盖住他的长耳，并在他显露的颧骨上画上浅色的淡妆，至少让他没那么像个精灵族。而他的身高更是完美的防御。作为精灵族颇矮的拜德，以人族的标准看，也能算是个大高个了。 “拜德，你还在生气吗？”阿格莉丝凑近拜德，稍做安慰。 头盔里的气氛显然并不好，大口的粗气从头盔的缝隙里喷出，让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不少。 没有！我对那些一身黑的混蛋不会放在心上，眼不见心不烦。 阿格莉丝回头看看四周，注意到拜德脑袋指向的位置，也就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拜德正看着泽菲兰，这两人是十几年的挚友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泽菲兰刚从船长室走出来，头上捧着几颗小小的酸萝卜。叶默尔又晕船了，一个劲地呕吐。あ < “吃点吧，据说很有效果。” “谢谢。” 叶默尔接过那几颗小萝卜，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嘴里，随意咀嚼几下，就往下咽。一股难以言喻的强酸味渗入叶默尔全身，强烈的刺激让他全身的毛都直竖起来。 “好多了。”叶默尔喉咙里又吞咽了几次口水，最后全身放松地平躺在了甲板上。 泽菲兰双手抱膝，也同样坐下。 “好冷啊。”叶默尔撇嘴抱怨道。 “伊修加德会经受从苍茫洋吹来的寒流，一年中总会有几个月格外的寒冷。”泽菲兰笑了笑，拨弄自己的头发，“但印象中给人是个四季如春的国家。” 平躺着的叶默尔撇了撇泽菲兰，吐出一口气，笑道：“骗人。” “怎么说？” 叶默尔伸出食指，卷起自己的头发，“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像这样，卷起自己的头发。每次都这样，好几次我都要笑出声了。” 泽菲兰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有这回事吗……” 叶默尔顿了顿，“那……伊修加德给你的印象是个怎样的国家？” 泽菲兰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瞳孔与叶默尔的目光相对。在这无云的黄昏光芒下，两个清空了全部思绪的学者，僵持了有数十秒久。 最终，泽菲兰一字一顿地吐露出心声，“好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把不远处注视着一切的拜德，扰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是，哈哈，如果是拜德，他绝对会说伊修加德的好风光简直是要热死人。”叶默尔放肆大笑，嘴巴大开大合，几乎就要笑得晕厥过去。 “大概也是。哈哈。”但笑上一阵，泽菲兰的声音愈发微弱了，“叶默尔，我是不是十足的卑劣。有时候我常有思考，我是伊修加德的席斯领的领主，却为何天生拥有了这样一个卑劣的灵魂……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有想过自我了断。与其将来步入歧途，成为异端，不如早早地了结一生。” 叶默尔缓慢地坐起，嘴里却严肃道：“不，你是不会成为那所谓的异端者的。你是我们这个小小团体的领队，我钦佩你，你身上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拜德爱慕你，他对你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我甚至怀疑从前你是不是把拜德当儿子养了。阿格莉丝她，她喜欢小孩，喜欢太阳，她喜欢所有人，也喜欢家财千万的你。在意他人言语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迷惑，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泽菲兰扑哧地笑了出来。 叶默尔则是继续不停，“没有了你，我和拜德可能都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叶默尔回头看向向这里挥手的拜德和阿格莉丝，“阿格莉丝她坚强自立，和我们两个蠢材真是天壤之别。” “这么说，我还是你们两个的再生父母了？” “这种占便宜的话，我可不接了。” 都像是舒了口气，两人齐齐躺倒在了甲板上。木制的甲板相比起从苍茫洋吹来的西北风，还是要暖和不少。 “泽菲兰，还记得我一开始为什么要参加你们的旅行吗？” 这倒是难到泽菲兰了，毕竟这几年的旅途上，叶默尔对这些种种也都只字不提。 “记得好像是，在作为冒险者的旅行商，寻找写寻宝小说的灵感。这些年都没听你提起，怎么了，有进展吗？” 大概是如此，泽菲兰也不敢肯定。 不知不觉，四人已经同行了三年不止了，路上常有意外发生，但更多的还是风餐露宿的枯燥。虽说是来寻找恶龙的踪迹，但除去龙堡地区，龙族还是太少见了。这一路上，要说谁是四人中最重要的人，泽菲兰首推叶默尔。叶默尔几乎什么都会，厨艺超人，雕金锻铁裁缝制革样样精通。这样的人，泽菲兰从前也只在对圣人的描述中见到过。光是厨艺，听说他还曾是俾斯麦餐厅的学徒。相比之下，其他三人在厨艺上的最高成就，也就只是能让蛋炒饭不粘锅罢了。 “怎么了，有进展了吗？” “有。”望着天空残存的余晖，叶默尔眨了几下眼睛，“我找到了。” “找到灵感了？”泽菲兰问道。 叶默尔头转向泽菲兰道：“我找到了，宝藏。” 泽菲兰头微微歪向叶默尔，却看见他颇为深情地看着自己，打趣道：“你说的话，比起苍茫洋的西北风可还要冷上几分。” 叶默尔像是一点没听见泽菲兰所说的，继续道：“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正是我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样子。人与人之间能够畅所欲言，需要人拥有足以接纳一切的气量。泽菲兰，你并非是逃脱出伊修加德的卑劣领主，你是伟大的人类模板。” 泽菲兰对叶默尔奇妙的回答似懂非懂，“不应该是模范吗？不过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人的模范吗？” 叶默尔眼神也变得恍惚，抬起左臂，指向已经完全暗淡的天空。 “幽邃无光的天空，阳光照射入屋内。你发出的光芒无人可匹敌，你的光芒同样能够照亮我、我们。我们将一同砥砺前行。” 每次在船上的叶默尔总是有不一样的胡言乱语，有些不解叶默尔此刻的心思，泽菲兰还是把他拉回了船舱。苍茫洋卷来的西北冷风，无事还是不要在外逗留。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新旧 四天之后的库尔扎斯中央高地，一队枪骑士正询问一队打扮奇怪的家伙。他们正是终于跋涉，回到库尔扎斯地区的泽菲兰四人，穿过中央高地的商道，不远处就是皇都伊修加德。 “席斯领的推荐信？” 为首的枪骑士正反翻看着信件，注意到了颇为有趣的点，“施莱茵大人亲笔信啊，你们是施莱茵大人的什么人！？” 枪骑士的眼神中带着钦佩和敬仰，言辞也不如开始遇见四人时那么激烈。 泽菲兰上前一步道：“家父是施莱茵叔叔的挚友，来皇都只是为了见见世面，从西部来的。也因此请求施莱茵叔叔写下这份推荐信。” 枪骑士看看信件，又粗略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人。 泽菲兰率先开口道：“阁下也认识施莱茵叔叔吗？” 枪骑士仔细看完了信件的全部，随即脸色缓和，笑道：“在下只是一个泽梅尔的无名骑士，但施莱茵大人当年是泽梅尔家的天命勇将。斩杀异端者十数，诛杀的龙族甚至有近百。可惜在最为人瞩目之时退出了神殿骑士团，否则如今已是神殿骑士团的骑士总长也说不定。” 枪骑士正说着，拜德则靠近泽菲兰，问起，“怎么没听你和我提起过？” 拜德是见过施莱茵的，至少表面看上去只是个温和谦逊的大叔。 而泽菲兰却也是第一次听到除母亲以外的人说起施莱茵的过去，他从前只知道施莱茵是拥有着泽梅尔姓氏的骑士。在皇都进学的岁月里，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管家施莱茵的过去。“推荐信没什么问题。”枪骑士将信交还给泽菲兰，“可以的话，向施莱茵大人传达在下的敬仰之情。” “小事一桩。”泽菲兰点了点头，接过信件。 枪骑士有些激动地搓起手掌，兴奋的样子让他身后几个的年轻骑士暗暗发出笑声。兴奋之中，枪骑士注意到全身遮挡得密不透风的拜德，问道：“这位骑士，能否摘下头盔。” “嗯？……咳咳咳……”拜德咳嗽几声，显然没有做好太充分的准备。 “这是我的朋友，脸上有溃烂窗口，羞于示人。” “哦……”枪骑士本就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对方既然是施莱茵骑士的引荐，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啊。圣人诺亚大人同样也是脸上有创伤，之前我在皇都见到石匠所做的诺亚大人的雕像，心如刀割。果然完美之人总是要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万千苦难。” “……” 四人都无话可说。泽菲兰在害怕，害怕自己就算真的戳穿了对方的谎言，结果会对伊修加德乃至艾欧泽亚带来怎样的震荡。 …… 行礼告别了那小队骑兵，马上就要能够见到大审门了。求书寨中文.qiushuzhai.^ 大审门是陆上唯一一条能够进入皇都伊修加德的道路。大审门外有一重坚固的魔法屏障，这是伊修加德防御结界圣达奈芬的首饰的一部分，号称无法从外部攻破。千年来无数的勇者从这里出发进入库尔扎斯，创造了难以计数的传说。… 大审门之后便是漫长的云廊道路，云廊的两边是深不见底的茫茫云海。云海之下是无尽的以太乱流，任何事物在其中都会被绞成碎末。 就是这样的天堑之地，才保证了伊修加德在龙族无休止进攻下的千年之战。 闪光和几头租用的陆行鸟一同拉着鸟车，鸟车上的四人罕见地被堵在了云廊之上。大量的鸟车在本就算不上宽敞的云廊上缓慢前进，这些是来自艾欧泽亚各地的信徒，从鸟车的装饰布置上基本能够确定。也因为大量进入皇都的异国人，沿途的排查并不如以往那样细致。 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意料之中的焦躁。一些手捧着的新教义的信徒开始低声吟唱起哈罗妮和圣人的赞美诗。 新教义是由水风教堂制订，但通过了教皇厅承认。新旧教义的差别之大，泽菲兰这个并算不上虔诚的信徒都能看得出来。教皇厅却自然而然地内部通过了…… 赞美诗的旋律从原本各自唱自己的一片混乱，转而到了由一个响亮的声音领唱，带动其他人。 越是如此，泽菲兰就越是担忧。 泽菲兰喃喃自语，“各国的信徒以一个疯狂的速度蔓延生长，但是一旦他们比对教义，就会发现诸多矛盾。” 他之前在乌尔达哈的图书馆阅读了哈罗妮正教教义的各个版本，他越是琢磨，越是能够清晰地感到不愉快。 如今见到各国的信徒正在赞美同一位十二神，他才完全清楚了其中的不协调。“对！讨好，教义在有意识地讨好所有的人。” 在乌尔达哈的教义版本，宣扬哈罗妮同样能够带来财运和死后的安宁；利姆萨.罗敏萨版本的教义，则是在传达死后作为战士的光荣，却有意避开与海盗相关的话语；格里达尼亚的教义则是淡化了哈罗妮和当地的守护十二神诺菲卡的争斗，以哈罗妮杀死陆上的兽，是为了平衡自然的协调。还有各个海外的版本……无一例外都极尽讨好之意。 这样的教义或许短时间内能够拉拢到大量的泛信徒，但一旦时间一久，由于教义的差异产生的矛盾辩驳，最后必然会发生信仰者的分裂。那个诺亚到底在考虑些什么？ 有太多的事情说不通了。但泽菲兰隐约能感受到，作为超越之力的拥有者，他隐约能够感受到。在伊修加德，他能够得到答案。这也是泽菲兰不选择直奔库尔扎斯北部的水风教堂，而是来到伊修加德的原因。 “老师的名字是……明奇……” 明奇，这绝对不应该是个拉拉菲尔族人的名字，拉拉菲尔的名字是有着固定的各式的，从有记载以来，从来如此。但他确实是在过去的幻象中，见到老师亲手在那古代亚拉戈遗迹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奇……” 泽菲兰在心中重复了一遍，他回到伊修加德的目的便是问个清楚。那个异端者加兹因也是老师的弟子，对于加兹因现在异常的动作，老师或许知道的会比自己多得多。 现在回想起来，老师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泽菲兰有时怀疑是自己乱了心神，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超越之力这一助力。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新旧2 皇都伊修加德分为较为分明的上下两层，即下层的基础层，以及上层的砥柱层。 基础层是皇都中大部分平民生活并进行生产的区域，拜德在整个少年时期，所居住的忘忧骑士厅便坐落于此。管理骑士厅的老板吉布里隆，在拜德心中，不知不觉也已经是如同父亲般的角色了。但现在拜德的处境还很尴尬，要说直接去骑士厅看望吉布里隆，搞不好会出什么乱子。位于上层的砥柱层则是真正的政治与商业中心，贵族和富有的商人居住于此。而在砥柱层的最上方的三座建筑，圣雷马诺大教堂、神圣裁判所、以及教皇厅，它们的存在在一遍遍地重复一个真理——教权至上。 四人终于是穿过了漫长的云廊，归还租用的鸟车之后，正式进入了伊修加德基础层。 “快看，倒霉的家伙。”叶默尔对着不远处起争执的一角说起，“长角的敖龙族，他来之前就没打听过吗？伊修加德人既粗暴又敏感吗？” 又笑着冲拜德打趣道：“当然只是一小部分。” 那是生长着鳞片的长着龙角的敖龙族，不出所料地遭到了神殿骑士们细致入微的盘问。这幸亏是在人声嘈杂的基础层，若是在皇都外，躁动的骑士对这个可怜的商人怕是要直接上邢。 敖龙族是在奥萨德次大陆草原的好斗种族，他们天生长着类似于龙族的鳞片和长角。之前在机械师的交流会上见到的托拉娜三姐弟就属于敖龙族。 听远远传来的自述，应该是一个来自奥萨德次大陆北部草原的敖龙族宝石商人。远行数月来到艾欧泽亚，即是为了在乌尔达哈开拓市场，也是作为信徒的代表，来与心心念念的圣人诺亚见上一面。不一会儿之后，一个救助会的神学者走向聚拢的神殿骑士，一番解释，才算是小心地把敖龙族商人从枪尖的寒光之下救出。 “好热闹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热闹的伊修加德。”开口的是阿格莉丝，她虽然从小被暗杀者行会的父亲收养，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在昏暗的地道度过，但还是能够在一些节日上到地面。也因此，她对珍惜的阳光格外看重。 今日的阳光格外暖和。 阿格莉丝合上双手，进行祈祷。她是哈罗妮的信徒，但也不妨碍她同时信奉者阿泽玛，要说两者权衡，她倒还是倾向于阿泽玛的光辉。只是在伊修加德，要说出这样的话，不怎么识相。 越是往砥柱层的方向走去，跪拜祈祷的人就越是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受过救助会甚至是诺亚本人恩惠的，一个信徒向周围的人描述着圣人诺亚或真或假的事迹，以及他温暖的魔力。 正当四人要进入砥柱层的阶梯，一个年老的妇人拉住泽菲兰法袍的一角，“年轻的法师啊，一起来赞美我们伊修加德的圣人吧。” 泽菲兰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抱歉，不方便。” 老妇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些死缠烂打地粘了过来，拿起手中巴掌大小的画像。画像上是圣人诺亚的面具像，“我们伊修加德的圣人，我们平民的救世主！” “抱歉，不方便。” 但越是这样说，老妇人就越是紧追不放。直到拜德实在受不了对方的吵闹，连带着这些天积累的怨气一并爆发。 【死老太婆是不是找打！】 说着冲上去提起老妇人的衣领，穿过头盔的眼神，怒目相视。这一举动着实是吓坏了其他三人，甚至连陆行鸟闪光也都吓得一惊。 “你在做什么？！”一直距离拜德最近的阿格莉丝几步越过去，拉开拜德的双手，骂道：“你疯了！” 再继续留在这里之后引来麻烦，泽菲兰向倒在地上哭泣的妇人行礼道歉，又留了几枚金币后，连忙和同伴向着砥柱层跑去。 “你们……你们会遭到报应的，来自圣人的报应!”背后的老妇人远远地喊着，想着一定要被那几个没礼貌的小子听见。 拜德最近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偏激了，无论是遇见什么事他都能勃然大怒。但要说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泽菲兰都不清楚，拜德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叶默尔这几年有意识的在观察着自己这位十分好懂，但有时也捉摸不透的朋友。也许说是当局者迷，叶默尔注意到了一些连泽菲兰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拜德过分依赖泽菲兰了，可以说对泽菲兰算得上言听计从。之前两人对于暗黑骑士起的争论，算是旅行的三年多来，拜德第一次反驳泽菲兰。 “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吧。”叶默尔心中嘀咕，也不便和其他人说起。 * 外来人也是能够直接进入砥柱层的，那里有伊修加德最大的市场宝杖大街。这次庆祝圣人的诞生是伟大的日子，因此也特别对异国人也开放了宝杖大街。只是经历了短短的盘问，就进入了砥柱层。 砥柱层的圣恩达利姆监狱就位于神圣裁判所的内部，监狱的规模，守卫的严密远超艾欧泽亚的其他监狱，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好事。曾有一届监狱长夸下海口，单凭守卫监狱的神殿骑士，就能攻下乌尔达哈。如果乌尔达哈没有他的咒术部队，这句话甚至不能全当是笑话。 “嗯？因为私藏禁书入狱的神学院教授吗？”监狱的勤务官有些懒散地问道，“席斯领的领主……额……很多东西是要提前向教皇厅申请的。” 泽菲兰点了点头，随后递上了管家施莱茵写的推荐信。 勤务官打量着泽菲兰，随后一眼看见刻印着泽梅尔家徽的信件，正襟危坐，言语缓和道：“马上会通知罪人，稍等片刻。” 就连是泽菲兰，此刻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席斯与泽梅尔的巨大差距。比起随着岁月而更迭变化的圣座上，有着不同姓氏的教皇，一些无信仰者偶尔会在酒馆中叫唤，四大名门才是伊修加德真正的主人。 泽菲兰苦笑着向着勤务官行礼道谢，与在神圣裁判所的同伴汇合。 此时正是一场裁决开场的时候。一个女贵族为自己的丈夫辩护，原因是其丈夫有异端者之嫌。 审问异端者有一招‘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将疑似异端者从悬崖上推下去，如果是异端者就会变成龙逃跑。如果不是，顺便还能检测其对哈罗妮是否虔诚，如果是虔诚至极的信徒，那么从悬崖上摔下去就不会摔死。泽菲兰有时会想，把拜德从悬崖上扔下去，他绝对没有摔死的可能性，那他看来就是整个伊修加德最虔诚的哈罗妮信徒了。 女贵族最终还是走到了神圣裁决的这一步。她将与神殿骑士决斗，胜者就能判决女贵族丈夫的生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奥默里克 泽菲兰最后到场的人，看着同伴三人全然不同的表情。 阿格莉丝满是担忧，双手攥着紧紧的，口中念念有词，在为那位女贵族祈祷，“哈罗妮保佑，至少人不要死……” 拜德碍于身边的阿格莉丝，没有表现像之前一样太过离谱。但还是在其他人为神殿骑士鼓掌时，顺势鼓掌，大概脸上也有着自然的笑容和满足——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叶默尔则是在两人的背后，看着决斗的中心，怨声叹气。叶默尔并不是伊修加德本地人，对这样粗暴的审判方式大概也有诸多不满吧…… 思考的仿徨过后，从三人的神情和肢体语言中回过神来的泽菲兰，扇了自己一巴掌。 “泽菲兰啊，泽菲兰，你在想什么？你真的就要背离正道，背离伊修加德了吗？” 在一番自省后，泽菲兰也进入了参展席，就坐在叶默尔身边。 泽菲兰刚一就做，叶默尔就不解地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正如你所见。”泽菲兰回答的语气没有一丝浮动。隐藏自己的不满，是他不至于被伟大的共同体排出体外的唯一道路。自己在异国待得实在太久了，都快要忘记自己作为伊修加德人的义务和责任。在步入这个国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寻找这种难忘的感觉。 “凡事难有尽善尽美，据我所知，神圣裁决的结果大多是公正且正确的……在哈罗妮的注视下。” 在哈罗妮的注视下，可泽菲兰却是少有的以奥修昂为守护神的精灵族。大多吗？…… “尽善尽美……”叶默尔小声嘀咕，“尽善尽美，尽善尽美……泽菲兰，我可以做到的。” “什么？”泽菲兰有些不明白叶默尔所说的。 “我可以做到的，让一切最终都尽善尽美。” 泽菲兰无防备地被叶默尔的玩笑击中，笑出了声，“哈哈，你指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吗？呵呵……这是十二神们该考虑的难题，我们是人类啊。” 而在两人算不上谈笑的对话中，决斗就要开始了。 女贵族身上的甲胄远没有神殿骑士的制式板甲坚固，手中握着的长剑也只是平凡的货色。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有领地以及骑士的，眼前的女贵族也大概不是因为武艺出人，才参加的决斗。 泽菲兰的席斯领有着包括施莱茵在内的四十二名枪骑兵，已经是一方大贵族了。在泽菲兰幼时，还有领地的骑士出发去狩猎落单的龙族的情况。不过等到领地的经济好转，也就不再做这样危险的尝试了。 泽菲兰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决斗。能够参与神圣裁决的神殿骑士以一当十，绝对不为过。不考虑拜德，队伍里的三人齐上也绝不是对手。 像是在印证泽菲兰的猜想，不远处女贵族握着剑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端坐于裁决所最上座的审问官按照流程，向下方的女贵族询问道：“决斗的一方，作为女士，你有权申请一位斗士替换你本人参与决斗。在这里，作为在哈罗妮注视下的我等，问，你是否有代理斗士？” “额……”女贵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她确实是听见了裁判官所说的话。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女贵族的额头上滴落，她抬起头往着观众席上望去。泽菲兰几乎就能听见她在喊——帮帮我。 “帮帮我。”女贵族用剑抵着地面，整个身体都几乎像是塌下来，却是一遍遍喊着，“帮帮我。” 泽菲兰看向座位前的拜德。拜德头戴着头盔，看不见表情。一声浑浊的不悦传入泽菲兰的耳中。 【懦弱的异端混蛋！】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我！”一声响亮的青年声音从观众席的最前排传出，随后，一个学者打扮的人翻过了决斗席的围栏，进入了决斗席的中心。 “我愿意作为代理斗士，为这位女士参加神圣裁决。” 泽菲兰远远看过去，只是看面相的话。是个脸上没有太多细节，一头平整的黑发，穿着打扮也十分简单的精灵族学者。是个单凭形象很难给人留下印象的角色，相比之下，拜德的深邃的碧色眼眸要惊心动魄得多。 青年手上握着一把朴素的幻杖，看来已经在做战斗的准备。 审问官面无表情，向下问道：“是哪位出色的学者啊？事先提醒，死于神圣决斗下的灵魂是不受哈罗妮偏爱的，是不会升至冰天的。” 青年进一步握紧了手中的幻杖。道：“是圣恩达利姆神学院的奥默里克·德·普拉尼翁，只是区区一名学生。” 伴随着青年的自述，观众席上传来大片的惊呼声。 泽菲兰对这个人有印象。 泽菲兰进修的神学院，是伊修加德第二的耶罗米尔神学院，而第一则是出过最多任教皇的圣恩达利姆神学院。 泽菲兰拥有着过目不忘、以及预见未来的天生能力，在耶罗米尔的年轻一代学者中，也只能维持在前五的成绩。 而在圣恩达利姆神学院，却有着一位自入学开始就保持着首席位置的天才。并且，不仅是作为学者的成就，他还精通了最上级的冰属性魔法。天命英才——奥默里克·德·普拉尼翁。泽菲兰想到自己比对方还年长一岁，不免感叹如今真是个英才辈出的时代。 奥默里克扶起摇摇欲坠的女贵族，接着用幻杖指向眼前的神殿骑士，用着严肃的口吻道：“我并非是出于一时的冲动阻止此次决斗。这次所谓的异端者指证本就疑点颇多，怎么能用神圣裁决，将人的性命肆意处置？” 神殿骑士则是爆燃大怒，举起长剑，责问说： “你想说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这神圣裁决是肆意的判决吗？！一派胡言！” “无礼之徒！”拜德陡然从坐席上站起，冲着持杖的学者怒吼道：“你想说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这是肆意的判决吗？！” 拜德几乎是复述了之前神殿骑士的话。不过拜德的语气更激动，大有要把口出狂言的奥默里克大卸八块的意思。 四周的眼光向这里汇聚，但现在可不是自找麻烦的时候。 泽菲兰严厉道：“拜德！别说了！” 说着走上几步，拉住拜德皮甲的褶皱，又用眼神示意阿格莉丝和叶默尔。阿格莉丝有些担心女贵族，不过大概已经不会有事了。三人便强拉着咬牙切齿的拜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决斗圣堂，往更深处的圣恩达利姆监狱走去。 泽菲兰能够预感到，奥默里克·德·普拉尼翁，他会是个一生走在正道的人。有朝一日，大概还会见面。 不久后，在四人的感知中，整个神圣裁决所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十几度。背后的决斗，看来已经分出了胜负。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明奇 矮小的拉拉菲尔自在地穿梭在形式如同监狱的室内。 成年的拉拉菲尔大概有35星寸的身高。他虽是矮小的拉拉菲尔，但实际上却有着38星寸的身高，在拉拉菲尔种族中已经是个高个子了。但即便如此，在拥有80星寸平均身高的精灵族中，还是连腰都够不上。 周围的守卫见到四处走动的他也不会多做询问，一些面容和善的还会过来搭话，打些招呼。但由于并不清楚拉拉菲尔的姓名，也都已老师称呼。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姓名，但很享受这种受人依赖，传递学识的生活，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愿望。 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忘记的呢？不记得了。曾经有人问他是否是希拉迪哈王朝的后裔，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气势。他也确实在教课的闲余时间去过一趟希拉迪哈的遗迹。该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总之都是些无所谓的过去了。 老师就这样进入了一间稍显地宽敞的囚室，一些人早已安静地等待在这里。 “老师。”一个人族的中年男人首先开口，起身行礼。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这些人都是圣恩达利姆监狱的囚犯，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关押于此的。不过真正罪大恶极的犯人是不被允许活动的，这里的大部分也都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的……诈骗犯。毕竟一般的罪犯，就连圣恩达利姆监狱都进不来。 那个人族的中年男人叫做姆克辛，就是宣传自己得到了哈罗妮的神谕，以此欺骗异国商人获罪的。因为涉及哈罗妮，在神圣裁决上还挨了神殿骑士的一顿毒打。好在身体很结实。 老师在这里教导愿意来的罪犯和看守识字，以及咒术冥想自省的基础。他本就是有名的神学院教授，监狱长也特批了这个请求。 “今天是咒术的起源和发展，这比起实际的运用或许并不那么有趣，但是我还是想各位好好听下去。” 咒术是十分危险的法术，所以当然不可能对着一批罪犯讲述明了的咒术魔法，但是和他们讲述咒术的基础和冥想的注意事项，还是能够做到的。如果这些人有咒术的天赋，也许真的能够去乌尔达哈碰碰运气。 “咒术是起源于乌尔达哈的葬礼，通过在葬礼上的各种异象的观察归纳，纳尔札尔教团总结出了一套完整的咒术魔法体系。这是一套拥有着强烈的破坏力，连带着使用者本人都会沾染上强烈的破坏欲的魔法。”朝着眼前有所思的人们瞥了一眼，“这份徒增的破坏欲完全是可控，但本就心思邪恶的人，却依然极容易被这一丝丝的破坏欲压倒，成为真正的恶徒。诸君，即便我们在监狱相遇，但各位都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务必要相信自己的内心和未来。” 老师说话不快，十分自然。对于这一段的说话，早已经驾轻就熟，“咒术魔法和所有的魔法一样，都是基于自身以太的魔法，或者说，曾经如此。在第五星历的历史中，黑魔法的使用者便是能够将环境以太为自己所用，以此使用的魔法威力远超想象。但这一举动也是造成元素失衡的罪魁祸首，最终引发了第六灵灾。如今……不如说从几百年前开始，使用环境以太的技艺再次盛行……我并不排斥这种曾经毁灭世界的技艺，现在几乎所有的法师也都对这种技艺保持乐观。” “老师。”一个健壮的守卫举起手，问道：“老师，您会使用操纵环境以太的咒术魔法吗？” 老师愣了愣神，“嗯……多少会一些。” 接着正声道，“魔法的种类无关好坏，历史上的黑魔法师中也有无数拯救他人的例子，白魔法师中独断专横的混蛋也有不少。虽然只是我的简单心愿，我希望诸君！有朝一日，都能够成为为他人使用魔法的人。” 这样的愿望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 接着老师又讲了些历史上误入歧途的咒术师最后幡然醒悟的故事，并重点提起他们强大的心性和意志。 讲课到一半，一个守卫走进室内，在老师的耳边说上几句。他便跳下讲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都先练习冥想的基础吧。” 这些学得算不上快的学生们都向老师行礼，算是短暂的告别。 圣恩达利姆监狱为两人的会面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老师即便在监狱里也是受人敬佩的存在。如今的监狱长虽然毕业于圣恩达利姆神学院，但也不时到耶罗米尔神学院听课，也因此对本应该是重犯的老师少了很多麻烦的束缚。 这些都是泽菲兰从身边喋喋不休的看守那里听到的。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摆放，一张桌子，两张椅，在一边的墙上放置着一座算不上精细的哈罗妮像。怎么说呢？和想象的一模一样。 “声音先生。”泽菲兰对着自己的口袋里的女士道：“我有很多很多的猜想，我有预感将要一一兑现了。” 蜥蜴使魔声音从口袋里爬出，缓慢道：“不记得了，就算你要说有什么猜想，我也不记得了。我和老家伙一样，对很多过去的东西都不甚上心了。” “明奇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吗？” “有熟悉的感觉，但要说更多的……也许只能向老家伙确认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推门声，一个神殿骑士打扮的守卫带着老师进入了房间。 “麻烦了。”老师向守卫点头致谢。 守卫也不多做停留，眼前的是受泽梅尔家推荐的大人物，轮不到自己在这里碍事。 老师的脑袋转向泽菲兰，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的学生，还有我优雅的声音。” “见到您精神饱满，我也就放心了。” 一阵的沉默后，泽菲兰低头致歉，“对不起，老师。我辜负了老师的期待，老师留给我的课题我至今没有太大的进展。” 泽菲兰所指的当然是老师交给他的龙族以太收束装置。在米佛之后，泽菲兰他们就在没遇见过像样的龙族了。 老师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说老实话，我对这装置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或许我该早些把这装置上交给教皇厅……把这种不像样的半成品交给我的学生，真是个贪图便宜的老混蛋啊。” “老师……” “嗯……还有呢？”老师也明白自己的学生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来找自己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泽菲兰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心，问道：“老师……关于明奇这个名字，您是否有印象。” 此话一出，泽菲兰就见到自己恩师全身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动摇，这是连使魔声音都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他的瞳孔猛烈地收缩，肌肉不住地抽搐，嘴里疯狂地嘟囔，“我是！我是！” 像是整个人到达了极限值，大脑一片混乱。就像是一只烧开的水壶，向外淌出蒸腾的黑气，让人难以靠近。 “我是！” “老师！”泽菲兰忍住体感上的灼热，放弃思考如今的异变。上去摁住疯狂着的拉拉菲尔族的双肩，“老师，没事吧？” 大概过了几分钟，老师才从疯狂中抽身，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这是泽菲兰少有见到的老师失态的模样，在那过去的幻想中算是一次。 “老师，你没事吧。明奇到底是？” 泽菲兰现在几乎能笃定这个明奇和恩师之前确实有着关系，不是老师的姓名也是他认识的人。 “我的名字是明奇.索兰。”这是恢复平静的拉拉菲尔族，在混乱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被毁灭世界的光之战士。”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明奇2 事情发生的方向远远超出了泽菲兰的预想。 “老师你说的是……光之战士？那不是……只存在于戏剧和小说里的人物吗？”要问现在泽菲兰愿不愿意相信老师所说的，大概还是不信的。 ‘明奇’看一眼泽菲兰，有所释怀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学生，我现在给你讲的话，你只当做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的胡言乱语吧。” 泽菲兰停顿数秒，随后恢复平静，点了点头，“……是，老师。” ‘明奇’将自己的右手握紧，随后周围的环境大变。原本是灰暗的灯光变得明亮，大量似是水属性水晶的蓝紫色光芒照着泽菲兰的全身，反射出幽幽的光芒。狭小的空间正无限的延伸，在倾泻而下的空间长流中涌出一道贯穿天空的光之柱。原本小小的哈罗妮像，也被替换成了一个高大伟岸，目测有半星里高的拉拉菲尔族水晶巨像，而那拉拉菲尔族的脸孔，无疑就是自己的老师。 哀默的面孔上涌出泪水的明奇，开始讲起了大概是他自己的故事。 “我的身体并非是为了长生而设计的，也许是为了不令太多多余的记忆影响我自己的人格，又或者是单纯想要忘掉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把自己的记忆封印在了我的姓名之中。” “没听你提起过。”声音女士的语气有些怪异，大概有着质疑和怨怒的成分在。 “这是在与你相遇之前的故事了。” 泽菲兰只是继续听着，不做回答。 “这个空间是我原本世界残存的碎片，我原本所居住的世界是个物产丰富，崇拜灵魂这一事物本身的世界。在我出生的那时，世界已经经历了超过一千年的和平。可惜啊，我并没有享受到那样的美景。” 连仅剩的一点留恋的感情，也都耗尽了。 “我和你如今生活的世界是原本的主世界，这是我在第五星历时期得到的知识，那时也是我大量学习魔法和知识的时期。” 明奇抬起手，这片残存空间的样貌也随之改变。十三颗星球环绕着这片空间铺开，其中一颗星球像极了萨雷安书籍中画出的海德林行星。 “这是？” “理论上这些都是同一颗星球，由于海德林和另一个存在的争斗，一颗星球分裂成了十四个份。包括主世界和另外十三个镜像世界。我就是其中一个镜像世界中的光之战士。” 说到自己身份时的老师，少有地显露出笑容。但笑容急速消失了，转而化成了狰狞的凶相。 “但是和平在我那一代结束了。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袍男人挑起了各个国家的争斗，人们因为各种无所谓的误解刀刃相向，直到无数超位魔法倾泻在了大地上。以太的均衡被打破，令人化作魔鬼的事物席卷了人类世界。至此，人们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明奇的声音中的怨气越说越盛，泽菲兰连忙靠近他，扶住老师的双肩。 “没事的……”明奇叹了一口气，此时的状态说不上好坏，“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成为了被光之加护庇佑的人选，我也是那时被称作数千年最强的光之战士。”明奇的眼睛望向远处那座水晶巨像，“但我也只是一个善用双剑的战士，对世界整体的崩溃无能为力。也就在那时，幸存下来的法师和工匠，耗费残存世界的全部，打造出了双剑神器‘灵魂交叉’，那是能够吸收无限制灵魂，并为人所用的强大神器。想着至少要将灵魂保留下来…………我……我……我亲手用那剑了结了剩下的所有人。我的妻子，我的国王……” 说到最后，明奇的声音反而是坚定而响亮。泽菲兰不敢在其间插上一句话，如果真能当做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的胡言乱语，就再好不过了。 “在之后，我打碎了次元的境界。穿过了数个镜像世界，最终到达了主世界，那时大概是第四星历的初始，距离现在也已经近三千年了。在主世界寻找我的仇敌，发誓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就和泽菲兰依靠超越之力所见到的就几乎一致了。现在想起来，那次突然发动的超越之力到底是海德林的有意为之，还是命运给出的小小提示。 “之后呢?老师的仇敌，那群黑袍人的下场如何？”泽菲兰问道，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局。 “从来到主世界开始，我花费了两千年，在各个世界中追杀我的仇敌，一直到第五星历的中期。或许最终有几个落网的，但大部分都被我斩杀，连同灵魂一起撕碎封印进了我的‘灵魂交叉’中。对方三个领头人，斩杀其二后，还有一个重伤逃窜。都是些无能的鼠辈，依靠阴谋诡计和穿越世界的能力在各个世界散播‘瘟疫’，实际打起来除了少数几个，其他都是废物。在我结束这一切后，同胞们灵魂都得到了安抚……最后……我最后释放了同胞们的灵魂，期望他们能在海德林的帮助下重新转世。依靠灵魂能量战斗的我也失去大半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光之战士。” 泽菲兰安静地听着。不算是完美的结局，但好歹有始有终。 “哈……在这之后，我潜心研究起了魔法和宇宙规则。那时正是魔法都市玛哈兴起的时期，我也作为玛哈的宫廷法师开始了魔法研究。一位在魔法层面上远超我的女士，也是在那时候创造出了黑魔法体系。不过黑魔法最终为玛哈和整个艾欧泽亚带来了毁灭，积极扩张的玛哈最终和无限城展开了百年的拉锯战。和我原本的世界一样，失去了元素与以太的平衡，最终酿成大祸。这个世界过分的脆弱了，这也促使我，开始寻求彻底拯救世界的方法。” 明奇如同魔术般从袖口抽出六张厚实的卡片，正是占星术士所用的六章奥秘卡，仅仅只是卡上绘画的十二神的形象有些区别。 “这种方法仅仅是想起就是大逆不道的……我想这也是你这次来找我，我能给你的答案。我的学生，你的学长，我的儿子加兹因他所在做的一切，和会达成的后果。” 泽菲兰正襟危坐，竖耳听着。 “老师，请您告诉我！” 明奇叹了一口气，从六张大奥秘卡中挑出一张‘河流神之瓶’，“你是我最钟爱学生之一，也是我现在最相信的人……我能为你提供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之后的选择要由你来做，由你的内心决定。” “老师……是！”泽菲兰镇定自己的心神，手扶在自己的胸口，“我以父亲凯罗斯.德.席斯之名起誓，以守护神奥修昂之名起誓。我将忠于自己的内心。” “好啊，好啊！”明奇低声称赞，接着道： “我为避免主世界，步入恐怖未来的可能性，做过三次大胆的尝试。第一次，在第六星历的初期，在一切信仰混乱而溃散的年代。我统合了世间的信仰，以自己的身体，成为了知识与河流之神，沙利亚克。”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明奇3 明奇注视着泽菲兰，等待着他的反应。 但泽菲兰的脸上的表情没有意料之中的变化，似乎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所谓的召唤蛮神本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勾当，更何况是以人类之躯染指神明的存在。在这里，在这个信仰比何处都要深厚的伊修加德，圣恩达利姆监狱，更是如此。 “老师，我有一个疑问？”泽菲兰神情自然，或许是有些僵硬了。 “适当提出自己的质疑是成为贤人的第一步，你说吧。” “老师的学生无数，但少有在一个学生上付诸太多心血。我为了成为老师您真正的学生，动用了预见未来的捷径，以此快速得到了学者的头衔……现在我想询问老师，担任我的执导导师的目的是什么？” 真正的原因，泽菲兰大概也能够猜到了。 “是因为超越之力吗？” 超越之力，这一来自星球之源海德林馈赠的力量。在萨雷安和各国图书馆中均有记录，只不过萨雷安的图书馆更加详细缜密。拥有这一力量的人，天生拥有了超越常人的灵魂，他们或许能够预见过去和未来，通晓所有成体系的语言，或是能够和动物交谈，等等等等……总之，是种极其便捷的能力。 要说老师是看上了自己的超越之力，泽菲兰也能够释怀了。自己并非是那么优秀的人，老师要是想要寻找更好的人，在圣恩达利姆神学院也该有更好的人选。 “不。”明奇摇头，用手抚摸自己爱徒的的脑袋，收回手，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几根脱落的红发。 “咳咳，泽菲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超越之力仅仅是我选择你，万千原因的其中之一。” ——“我想要由你来做出选择。” 明奇又一次伸出自己的手，‘声音’随之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在泽菲兰的记忆中，这是曾经老师授课时，他常有的样子。讲话慢条斯理，但话语惊心动魄，‘声音’女士总是慵懒的在他的肩头睡眠，一年四季，总是如此。 “这个世界时间的流动是主物质界的五分之一，不用太过分担心外面的情况。关于我的目的和愿望，我会和你讲述清楚。” 泽菲兰惊讶之中，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象，感叹，“真是神奇的世界啊。” “可惜早就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 明奇从口袋里掏出一片伊修加德柠檬片，含在嘴里。这是这里的监狱长定时给明奇带来的礼物，这样酸到极点的物品算是他自己的偏爱。 “我将沙利亚克附身于自己，获得了超出常人所能想象的智慧。不过与其说那是沙利亚克，我更倾向与那是所有人心中的对于沙利亚克的想象。一身的萨雷安式的学者袍，和那是正流行的长卷发，对于这位可能在第一星历就已经广为流传的神，多少有些廉价了。” “老师的意思是？” “单单以人类的意志和物质界的以太，也能够创造十二神，或者是类似的什么东西。” 光是这一段话，就能让明奇在艾欧泽亚的几乎所有国家，都背负上七位数以上的刑期。只是死一次可能已经远远不够了。泽菲兰有些怒气，但是更多的还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但随后明奇的语气又变得安静，甚至有些阴沉，“我从无穷无尽的智慧中，看到了世界的毁灭。不是龙族天灾那种小打小闹，是真真正正的世界末日。星球开裂，生命枯败，整个宇宙失去了声音。” “巨大的树。”泽菲兰想起之前在超越之力的幻想中见到的景色，激动道：“还有巨大的穿刺苍穹的巨树。” “你也看到了……这进一步证明了我的预见。泽菲兰，光之战士无一例外都是超越之力的拥有者，但超越之力的拥有者大多并不能成为光之战士。但是泽菲兰，你虽然并非拥有光之加护，但拥有能够看到未来的超越之力。这是你的无人能及的天赋，也是你的不幸。” 不幸大概指泽菲兰的家门不幸吧，听着老师的话，泽菲兰低下了头。 “之后我还是在无尽的智慧河流中，找到了拯救世界的途径。”明奇明显顿了一顿，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脖子，“是名为次元移位的大魔法，如我所讲的，虽然数个世界被恶毒的黑袍人毁灭，但还有数个镜像世界的幸存。次元移位是将主世界的星球整个移位至同一个宇宙的镜像位面，这样的程度的魔法足以连星球的命运也一起改变，以此躲避必将到来的毁灭。但是我得到的这一知识之后，也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望而已。” “同一个宇宙的镜像位面？那就是说……”泽菲兰意识到了什么，而事实也确如其所想。 “有一个镜像位面上的星球，会被整个毁灭，连存在过的记忆都会被星球海德林的重量压垮。数以亿万记的生物将成为以太养料，流入大气之中。主世界人们只会发觉自己上空的天空有过些许的变化。”明奇捂住了自己的脸孔，痛苦万分，“我是个无用的胆小鬼，我在得到这一讯息之后放弃了次元移位的机会。我本就是异世界的人，无权做出此等选择。” ——“泽菲兰，我想要你做出选择。” 泽菲兰的手有些抗拒地颤抖起来，泽菲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中千万种宣泄的方式。其一就是握紧拳头，锤在自己恩师的脸上吧。 “老师……老师，我无法做出选择。” “没错，你无法做出选择，而这正是你我此时正面临的境况。”明奇本就苍老的声音有些哽咽道：“我的学生，我的儿子，加兹因他已经做出的选择。” “如果不拥有超越之力，是难以成为降神的载体的，加兹因他绝不是超越者，但他也确实行动了。我入狱大概也是他在背后的动作，这是一个讯息。我曾经把自己的双剑神器的其中之一交给了他，那本就灵魂圣剑，其一的能力便是字面意义上的‘灵魂交叉’。他将会寻找一名超越之力的拥有者，夺取他的肉体。我在三年前让你离开伊修加德，寻找龙族，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避免在伊修加德的你，被他发觉。” 说起加兹因时，明奇的语气不同于他言语中的急迫，反而如同在向外人描述他的那个颇有所成的儿子。 “关于过去的事，我从没和加兹因提起过，他也许是从星象中发觉了世界的破亡之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重蹈我当年的覆辙。但他拥有远超我的坚韧决心，这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失误。按照我从监狱得到的讯息，他在一年之内就要进行哈罗妮的降神。和一千年前，萨雷安的懦弱胆小鬼一样，我依旧无法做出我的选择。” 明奇从狱服的内侧抽出一把闪耀着光芒，无数精美的宝石镶刻的匕首，递给泽菲兰。 “这东西能够帮上你不少忙……我已经不配拥有它了。” “老师……我同样……不，老师，多谢您的馈赠。”泽菲兰沉默着，接过匕首。 将最后的‘黎明交叉’交给了自己最后的学生，明奇的脸上的皱纹激增，像是又老了十几岁。每一个被他报以强烈期望的学生，他都会赠与一件珍贵的宝物。在伊修加德，送出去了一枚圣石和全部两把‘黎明交叉’，算得上是全部身家了。想来自己‘费心费力’的教师之路，也该走到尽头了。 “时间紧迫，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就该做出选择了。” 第二百五十章 崩溃的幸运 水风教堂的日之殿。 加兹因将一枚正面印着命运女神妮美娜，反面是字的金币掷向天空。金币会按照不定的轨迹在空中翻滚，最后统统都会落回加兹因的手掌中心。 重复这个动作。 伊修加德在占星领域研究的学者被称为占星术师，在萨雷安则是统一称为占星术士。加兹因为了在伊修加德立足，自然不可能称自己学习过萨雷安的占星术。事实上，无论是伊修加德还是萨雷安的体系都有着可取之处。但伊修加德占星术方面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大量被用于对龙战争的占星人才让，这个本应该充满生气的技术少了许多突破性的发现。 加兹因自认为是极有天赋的占星学者，打心底瞧不上在伊修加德的同行，甚至对萨雷安成体系的占星学者集团都相当轻视。预知未来是占星学者的占星能力处于顶点的象征，但是能够写出预言诗的占星学者却寥寥无几。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各行各业都有天才，自己无疑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字。” 个人的占星学者是很难将整个星谱上的细节都解析地面面俱到的，没有这个精力，没有这个时间。即便是天才中的天才，加兹因也同样如此，在伊修加德星谱中，他着重研究光龙座，在萨雷安星谱中，他重点研究土天座。 伊修加德星谱中加上尘世幻龙所在的幻龙之地，也不过8个星座，萨雷安的星谱更少，加上星天也才7个。不会有人去解析幻龙之地和星天，也因此实际只有六七四十二中给加兹因选择的排列。 他无疑选择了最好的，这两处星座总是能够给加兹因带来好消息。星星排列的方式总是告诉着加兹因——你是天选之人，这世上再没有能与你的运势相媲美的人物了。心想事成，天从人愿。 “字。” 伊修加德的占星学者一股脑都以邪龙座为研究的重点，自然没有人会与加兹因争夺星谱上光龙座的位置。 但土天座确有着不少其他占星学者彻夜的研究。 加兹因确实是个天才，少有能够与他一同观测土天座深层奥秘的人存在。 但也并非没有，曾经一个名为路菲因的占星学者，两人在土天座的深层确实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说不上对对方抱有好感，但有一个类似的灵魂与自己一同在星界之中遨游，多少有些聊以慰藉。 在路菲因进入伊修加德之后，加兹因派人去把他赶走。做精神上的普通朋友就够了，真见面，两个知根知底的人之间，绝对是麻烦事不断。之后听说了路菲因死于异端审问官的剑下，虽然不免有些伤感，但也算是再不会出什么乱子。 “字……”加兹因咬牙切齿道。“又是字！” 萨雷安的占星术中有着为数不少具备攻击性的魔法，但加兹因是个偏执的人。他认定这种能够简单习得的杀伤性魔法只能带来毁灭性的结果，也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学习诸如‘重力’之类的杀伤魔法。魔法必须是带来奇迹和拯救的事物，也因此他天生对咒术师保持着极低的好感。 学习魔法的成本太低了，这种充满幻想和无限可能性的事物在过去的历史中，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它本身的破坏力，数个王朝都是因为魔法的泛滥而破灭的。但魔法本身的魅力不可阻挡，即便是加兹因自己，此时也必须拜倒在魔法存在的可能性之下。 自己坚持的理念不过多久，就要因为自己坚持的奇迹而破碎了。 “字！” 而正当加兹因闷闷不乐，继续投掷着金币时。 日之殿哈罗妮圣像后的暗道发出细碎的脚步声，随后，便见到姆德斯那押着五花大绑的拉菲米。这算是加兹因这几天见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姆德斯那随意地将拉菲米丢在地板上，如果是奥修斯来做，可能还会客气些。 “该死的家伙，你把我带到哪了？我是吟游诗人行会的会长，我们行会可是……可是有着近千号能打的家伙呢！”拉菲米说着狠话，但颤抖着，还是有些担忧害怕的。 “亲爱的拉菲米，我的信者，海德林的救世主。” 加兹因直接将自己的声音毫不加掩饰地，向着拉菲米说起。他又对着姆德斯那道：“松绑吧，这里是哈罗妮和阿泽玛共同注视下的日之殿，将一个少女弃置在地，成何体统。” 姆德斯那虽然搞不清楚加兹因在打着算盘，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办了。 “这小家伙会咬人，你注意点。” 姆德斯那用蛮力，将束缚在拉菲米身上的粗绳像面条一样扯断了。姆德斯那的力量是星吨级别的，这在龙骑士中不算少见。但对于拿起稍重的古籍都吃力的加兹因来说，见到这种自然强大力量的展示，算得上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了。 撤下了拉菲米全身的束缚，同时也扯下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拉菲米才算是经历了数天的黑暗，第一次见到光线。好在这里大概算是室内，光线并不强烈。 “诺……”拉菲米见到眼前的加兹因，正要喊出口，又警觉地后退几步，质问道：“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拉菲米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圣人诺亚本人，假冒货？或者是幻觉!？ 圣人诺亚有着数不尽的财富和声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上自己一个小小行会的什么东西？ “真是活泼啊，拉菲米。”加兹因微笑道：“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你说能为我写一首赞美诗，那时候我还有些担忧。想着你这样年轻的孩子，会不会把我写成个老眼昏花的迂腐混蛋。我还和你描述我长着一张堪比哈尔德拉斯的脸，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一点不觉得羞愧。” “你……” 拉菲米的惊讶盖过了她的其他感情，不自觉地向加兹因迈出一步。随即赶紧收回，是基于自己意识中的幻想，还是更不可置信的其他什么？眼前难道是真的圣人诺亚。 “你想要做什么！？”拉菲米按捺住心中复杂的冲动，质问道。 加兹因还是将手中的金币掷向上空，等到它自然落入手心，用另一只手掌盖住。 “拉菲米，你猜猜是女神还是字？” “？”拉菲米发出代表疑问的哼哼声。 “我的运气糟透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顺心。我从星界给出的提示中明白了，我的运势因为星谱发生的巨大变化而崩溃了。现如今，我踏入的任何道路都可能坍塌，我投资的任何产业都会赔钱，在室外我大概率会被陨石砸死，喝一口凉水就可能要了我的命。” 加兹因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是‘字’。 “但我的计划决不能因此破产，为了一切能够按照预定进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耗费了。赶在一切不可收拾之前。” 第二百五十一章 崩溃的幸运2 加兹因一直是个幸运到极点的人，这份幸运几乎强大到能够让他摆脱一切敌人。不依靠法杖和自省冥想，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将一枚硬币投上天空，最后的结果从来不会违背加兹因的意思。 但现在完全反过来了！要说他以前有多幸运，现在就有多倒霉。 一口凉水要他的命并不是什么夸大的说法。事实上，昨天早上他一杯凉水从喉咙灌入食道，微微的凉意刺激他的全身，带动他的胃产生剧烈的痉挛，导致他直接就抽搐地倒地不起。最后被一个请教教义的神学者，在日之殿的门口发现了半死不活的加兹因。及时找到了教堂的幻术师，才算是保住了加兹因的命。 加兹因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胃病。 在幻术师的帮忙下，算是根治了胃病。但说不定哪一天，加兹因就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毛病被带走了。如果真的命运女神妮美娜对自己开这种恶俗的玩笑，就算是加兹因，也是会生气的。 “天知道命运会对我这样勤勉的阿泽玛信徒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就如同我所说的，一切都要提前了。” 加兹因对拉菲米讲述着对方完全听不懂的故事前传，大概是说明他自己有多么的倒霉。 “拉菲米你能够理解吗？那种一切都不按照你的预想发展的恐怖世界，所有的背地里的可能性都露出苗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土崩瓦解。”加兹因说得有些忘我，“我怎么可能能够接受得了这种事情。” “疯子？！” 拉菲米并不能确信眼前人的身份，但至少已经能够粗略看出对方的秉性了。一个混乱，语无伦次的疯子。 而现在加兹因却认真地很，比起过去的几个月，现在的他，精神更胜。 星球移位，如此级别的大魔法需要的是同样级别的超级幸运，次次大失败那还玩球啊。 哈罗妮降世已经迫不容缓了，只要成为了哈罗妮之后，什么都好说。不管是依靠神力，创造一颗新的行星，来补充星谱上有关自己幸运的缺口。还是干脆直接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不管怎么说，加兹因为了抵挡一切随之而来的事故，早已做好了准备。 不幸之一 摩杜纳阿拉米格暂居地 一伙萨雷安学者和外籍机械师庆祝着雷波塔的落成，这里名义上的领主罗安回去了伊修加德，据说是有要事要办。没有了领主罗安的主持，原本应该更加隆重的落成仪式，难免有些简单了。 这次的雷波塔是十分精巧的魔科学装置，而萨雷安和大部分的艾欧泽亚国家一样，依然是偏向于使用魔法的国家。因此，这次的雷波塔的建造，在艾欧泽亚各地招募了分散的机械师。 十分凑巧的是，有大量来自世界各地机械师都在摩杜纳地区附近逗留，正好用作临时的帮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哥布林。 哥布林族中有许多是精于此道的专家，但是要想和哥布林族群取得联系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这次能够意外得到哥布林机械师的帮助，雷波塔的负责人，圣塔塔卢恩建筑工会的副会长也是感叹这是沙利亚克的指引。 “干杯！”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机械师和萨雷安的负责人一一碰杯，负责人也敏锐地注意到这些人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些不悦。 “怎么了，是萨雷安的菜式不和胃口吗？” 一个敖龙族的机械师摇头，闷头将一大杯羊奶酒饮下，道：“呼……我们都是一个机械师交流会的成员。交流会本来是两年一届的，三年前出了场意外，闹得所有人都不是很愉快，所以去年的交流会就停办了。想着明年的交流会可不能出岔子，就选在今年早做准备。结果交流会的两派人一见面，又吵起来了。” “一个圈子里的人，总是要彼此克制容忍的。”负责人对他们的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也就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 不远处，一个哥布林族的机械师，显然对不久前那场不愉快的见面依旧耿耿于怀，“那群法老派的混蛋呼哧，早晚我要把他们都绑上火箭，发射上天呼哧” 敖龙族机械师苦笑道：“就是这种情况。” “呵呵……”负责人也只能应和着苦笑。 机械师交流会的名气不小，对世界各地的组织有所了解的话，一般也都能接触到。这是一个由来自星球各地的机械师，组成的一个相对松散，但又极度精英化的科学家组织。以伊尔萨巴德的古典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西德，为组织的崇拜对象，展开诸如机械技术和魔导科学的研究。 加入交流会便意味着你将抛弃对于自己国家的尊重，作为一个无国界者，在与同行们的交流中，纵情释放自己的才华和幻想。也因此，作为拥有最发达魔导科学的加雷马帝国人，反而在交流会的成员极少。 类似的组织有比如龙堡地区的青蓝之手，和萨雷安的河流之眼。 相比河流之眼和青蓝之手，机械师交流会在国际上的声誉好得多，当然也要不知名得多。 哥布林组织青蓝之手比之交流会和河流之眼，拥有正规的军团和严谨的分工结构。在炼金术上突出成就，让他们能够在极端贫瘠的土地上实现自给自足。同时拥有远超艾欧泽亚各国的科技水平，和数千台军用级魔导守卫，足以和一个国家的军队正面作战。组织中近万个哥布林科学家，几乎全部都可以参与战斗。青蓝之手以收集世上的科技为目的，也因为集团犯罪作恶，以及绝不向外人分享自己的科技而臭名昭着。あ < 萨雷安的河流之眼，拥有成体系的科技生产能力和大量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依托着艾欧泽亚各国对新兴产品的大量需求，以及本国支持者的捐款，在过去累积了大量的财富。河流之眼不同于青蓝之手，科学家中没有职业战斗人员，但也有少数精通咒术的学者。不过这个组织最出名的，还是组织中部分科学家抱有的极端沙利亚克主义。 极端的沙利亚克主义崇拜知识本身，将一切知识和发明认为是沙利亚克神在人世间的显现。对本国的学者或许还抱有敬意，但对异国的发明创造大多嗤之以鼻，会以能够使用的力量，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别国的学术突破。在十几年前，河流之眼甚至还闹出了在海上无差别攻击不立国旗的丑闻，虽然结果不坏，但还是传出了河流之眼要物理灭绝文盲的传闻。 相比之下，机械师交流会虽然经常会爆发冲突火并，不过也都仅限于交流会的内部。比起它的两个对照物，要老实太多了。 酒足饭饱之后，机械师和工程员们看着短短数月就立起的巨大塔型建筑，多数还是心满意足的。虽然电波塔的核心还是河流之眼的造物， 负责人也在这之间收到了来自萨雷安河流之眼的第一句命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负责人还是老实在雷波塔的信息终端输入了命令。卫月达拉加布，携带着操纵核爆的能力，降临于海德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崩溃的幸运3 不幸之二 利姆萨.罗敏萨管辖下的东拉诺西亚，太阳海滩。 作为即将竣工的冰天宫的总设计师，托拉娜.乌拉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接受了这里的大地主格格鲁玖的邀请，参加了由他举办的宴会。 格格鲁玖是一个极尽享乐的乌尔达哈富豪。他本可以留在乌尔达哈争夺沙蝎众的席位，但似乎对政治提不上兴趣。 似乎艾欧泽亚的富豪有一大半都是像格格鲁玖这样，矮小的拉拉菲尔族。这是托拉娜来到此地之后的想法。 拉拉菲尔族生性开朗，能够和任何其他的种族建立友好的联系。以此能够依靠商业壮大自身，虽然被一些人视为贪得无厌的象征，但谁会理会呢？格格鲁玖作为一个富有的大地主，也算是十分开明的，即便是招待托拉娜这样在艾欧泽亚十分稀少的敖龙族，格格鲁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为了我们未曾谋面的圣人朋友，以及我们壮丽宏伟的冰天宫，干杯。” 格格鲁玖举起酒杯向宴会的客人，夸耀起他道听途说的圣人经历。来此的除开托拉娜，多是些商会的老板，大多数对圣人并不多做留意。不过听说信仰哈罗妮能够巩固自己的财运，多少也就信一点。 格格鲁玖对任何享乐之事都抱有极大的耐心。要说对哈罗妮的信仰说不上多坚定，算是在常年拜访的十二神大圣堂中，多看几眼的水平。这次他为建造冰天宫，在利姆萨.罗敏萨征召人手，随手的小事，就能令他收获那样豪华宫殿中的一间贵宾室，何乐而不为。 “我等不及要登上冰天宫的顶点，俯瞰我在东拉诺西亚的产业了。” 笑容在这个小老头的脸上好不掩饰地绽放。说着，他将一瓶名贵的葡萄酒打开，酒香四溢。 格格鲁玖对葡萄酒的研究并不深厚，只是觉得一瓶酒的价值和它的价格相当，那么最贵的酒就一定最好。相比之下，他生意上的伙伴，拉拉金恩则要有研究地多，拉拉金恩与他见面，时不时会向他灌输基本的酒品和各种名贵酒的好坏。不过拉拉金恩不久前死于意外，格格鲁玖对于酒的眼光也变得更差了。 “呵呵……”托拉娜笑得十分尴尬，但还是顺从地从格格鲁玖的手中接过满溢的酒杯，“如果一切能顺利的话就最好了。” 喝下半杯酒，原本酒量就算不上好的托拉娜更是开始了胡思乱想。 那个冰天宫从设计开始就不像是有要住人的打算。自己只是一个机械师，对大型建筑的设计并不了解，自己做的仅仅是为冰天宫的第一层设计飞行装置而已。而且那种完全由冰属性水晶建造的宫殿，真的搬进去，不出半年，绝对惹得一身毛病。 “所以说艾欧泽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花这么大笔钱造那种虚有其表的工程。一起工作的同事也都是一副罪犯的模样盯着我看，我不就是长了几片鳞片嘛，敖龙族不都是这样的吗？！” 托拉娜口中的同事是伊修加德的救助会总部委派来，指导其他各层建造的设计师。虽然自己有着总设计师的头衔，但事实上和其他的同事完全说不上话。偶尔见上几面，他们也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鳞片。有一次托拉娜见到一位同事，对着一个龙型小木雕跪拜祭祀，原以为会是个好说话的家伙，没想到对方一见到托拉娜就跑远了。 托拉娜已经醉的不像话了，胡言乱语中，又对着自己名义上的老板一顿抱怨。 “额……花钱就能当圣人的吗？在我的故乡想要当上圣人，怎么也要能够独自驯服草原上的所有野兽才行，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 “这我不同意。”格格鲁玖也有些喝大了，踉跄地走进托拉娜，“钱，金币……呕……这些都是圣物啊，异国的小姑娘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着格格鲁玖从身边管家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把金币翻至正面，一个优雅的女神头像就印刻在金币的正面。首发 “这是命运女神妮美娜，越是拥有越多的钱，就越是离命运的真相越进一步……呕……”格格鲁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喝了假酒了，“有点头晕，呵……我问你，现如今距离妮美娜女士最接近的是谁啊？” 托拉娜对艾欧泽亚十二神的神话多少有些了解，回答说，“是她的丈夫阿尔基克神？” “哈哈哈哈！！”格格鲁玖大笑着摆动起食指，“n！n！n！n！”转头问向在座的其他人，“和妮美娜女士最亲近的是哪位大人啊？” 众人围过来各自手搭着肩，围成一个圈，将格格鲁玖和托拉娜围在中间，哄笑地回答道：“是罗罗利特大人！” “对，那个阿尔基克根本就是个穷鬼。那么谁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啊？” “是罗罗利特大人！” “谁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啊？” “是罗罗利特大人！” “谁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是罗罗利特大人！” “背负着沙蝎众之首的名号，舍弃一切去战斗的男人。” “罗罗利特大人！” “将金币和命运的力量，集于一身，正义的英雄！” “罗罗利特大人！” “哼哧……哈哈喝喝喝……”，托拉娜实在是憋不住了，这群各个商会的老板有高有低，弯腰围成一圈，逗人发笑。托拉娜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是罗罗利特大人！噗……哈哈哈。艾欧泽亚真是太有趣了。” 格格鲁玖看着笑倒在地的托拉娜，满足地又灌下一口葡萄酒，“新圣人大手大脚地撒钱，我们可都是看得见的。所以，我愿称新圣人为罗罗利特大人之下的第二圣人！” 此时的托拉娜已经笑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但眯着的眼睛，却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冰天宫，它航行于天空。 冰天宫的内部 一层核心的控制室内，散落着一地失去意识的异端者，和三个正用粗绳将他们捆绑严实的机械师。 机械师交流会前首席诺拉尔鼓掌道：“精彩！没想到约伯那那么能打。” 三人刚偷摸潜入这处巨大建筑就被守卫人员发现了，说实在的这群守卫未免也太过激了，直接拿着火枪就要置三人于死地。不过前次席约伯那表现出了夸张的速度，瞬间就将守卫和后续人员打倒在地。 约伯那收回长剑，有些尴尬道：“有不少年没打架了，剑术也有些生疏了。” 三人进入这处建筑本就是打算劫持这里。原次席伯伦早就侦查过一次，这处巨大的建筑在底层安装了能够实现飞行的巨大以太动力球，这种送上门的现成飞行堡垒可不能让其他同行捷足先登。 诺尔拉计划将这里改造成为下一次交流会开展地点，有这样豪华的举办地，也算是对三年前那次混乱计划的将功补过。 “听说一年前的交流会停办了，果然，交流会没有我不行啊。额呵呵哈哈哈！” 真是充满自信和满足的笑声，诺尔拉能给自己的笑声打满分。自己征服世界的伟大征程还未起步，可不能整日愁眉苦脸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崩溃的幸运4 库尔扎斯，席斯领北部的山丘。 独自一人的黑色短发的精灵正对着一个木桩施展拳脚，拳击在特质木桩上发出震撼周围空气的波动，再这样强大的气魄下，稍有智慧的魔兽都不会靠近这里。这样的景色，让人很难将这个身穿管家服的人，和这份充满魄力的拳风联系在一起。他用力很小心，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力气摧毁了这个属于领主的财产。 他是是席斯领地的管家，曾经的泽梅尔天命勇将施莱茵.德.泽梅尔。他有着精灵族特有的精致面庞和挺拔的身高，绿色的瞳孔却发出自然柔和的眼光。虽然身穿着严实的管家服，但事实上有着常年保持的7%的体脂率，脱下衣服显露出结实的肌肉，几乎就是面城墙。单手握力达到三百星吨，曾经他支撑着一座石制塔楼的重量，砸死了一头异端者信仰的雷龙，这一壮举让他一举成名，成为了守护库尔扎斯北部的总骑士长。如此俊美而强壮精灵，普遍都只活跃于皇都小姐们的梦里吧。 泽梅尔本家的塔雷松伯爵曾称赞他，或许就会成为哈尔德拉斯那样，铭刻于历史的伟大人物。 现在施莱茵看待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都与哈尔德拉斯要相差甚远啊……放弃了在神殿骑士团为家族守护荣誉的机会，遵循自己的内心和愿望来到席斯照顾泽菲兰和安琪丝。怎么看，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和叛徒。 这些年，来自家族成员的嘲笑和内心的自责都在折磨着他。只有在看着泽菲兰少爷在一位学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才让他好受些。 泽菲兰不同于他散漫又自说自话的父亲，小时候的泽菲兰恪守准则并且十分的……强硬。有着强烈的古旧神殿骑士的做派，在能够握紧鞭子之后，每隔几日就要鞭打领地里犯错的侍女。不过泽菲兰天生疲弱，多出来的余力也在愤怒之中消散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在躺在床上度过。施莱茵总是向泽菲兰灌输骑士的品德和哈尔德拉斯的故事，期待他能够在成长中平静下来。之后，在泽菲兰稍大一些后，施莱茵便就将泽菲兰送到了伊修加德皇都学习。在那时候泽菲兰结识了拜德少爷，拜德少爷他宽厚老实，甚至有些胆小，两人一起度过了儿童时期的末尾，这让一直担心泽菲兰找不到朋友的施莱茵放下了心。 “慢慢变成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了……” 每每想起泽菲兰，施莱茵总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不过拜德少爷变得更像是从前的泽菲兰少爷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泽菲兰的变化在施莱茵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神学院的名师的教导下，明白了自己从前认识的片面，人总是会成长的。学习幻术更是一次次平和心境的体验，至少施莱茵认识的幻术师中，没有那种一言不合找人决斗的凶徒。 放松的一段回忆后是施莱茵对泽菲兰的担忧，泽菲兰最近似乎遇上了麻烦，而且是和那个新圣人相关的麻烦。施莱茵之前为了泽菲兰对新圣人的指证，与苍穹骑士团的万德罗大人取得了联系，万德罗大人也愿意向教皇陛下进言。之后万德罗也被教皇陛下处罚了半年的薪金，万德罗也告诉施莱茵，新圣人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 大概是泽菲兰和新圣人出了些什么误会吧。 施莱茵很想帮助泽菲兰再做些什么，但一是实在走不开，安琪丝的病一直未有好转，领地只能靠自己管理。二是拜德少爷惹了乱子，现在正和泽菲兰一起东躲西藏，自己实在没有出面帮忙的立场。 施莱茵从怀中掏出一尊小小的哈罗妮像，闭目祈祷道： “……希望泽菲兰和拜德少爷都不要出事啊……” 如果他们两个都是自己孩子该多好啊……施莱茵这么想着，一声煞风景的呼喊唤醒了沉醉于妄想中的施莱茵。 “你果然在这里啊，我的朋友。啊哈，爱的传道士凯罗斯.德.席斯，正如你所见，重生在了你的面前。” 说话的主人是那个梳着浮夸二八开发型的混账！身穿着早就不算是时尚的飞乌尔上衣，和杂牌的秋裤。一个散漫的高地之民人族，也是施莱茵的挚友，领地曾经的主人。救助会干部，原异端者，罗安。 —— 正如罗安对碧洛丹所说的，在他还叫凯罗斯的时候，他是一个落魄的贵族领主。 归功于罗安本人毫无建树的管理，领地对外欠下了数千万金币的欠款。而面对着即将彻底破产的处境，即便是散漫的罗安也要想起办法来了。 擅长胡思乱想的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却是抢劫伊修加德皇都的税款，结果并没有太出乎人的意料。罗安招募了一批阿拉米格的佣兵，瞄准了一辆多为修道士的护送运车。 但护送税款的修道士中有一个强大无比的修道士，现如今已成为苍穹骑士的雷光斧——埃尔姆诺斯特。罗安和他招募来的佣兵一起出击，在一片轰响的雷鸣下，半数佣兵化作了雷霆下的灰烬，剩下一半也逃得不见踪影。 罗安没有多少苦笑的时间，仓皇逃窜的他最终还是被神殿骑士抓捕了。被认定为疑似异端者，在悬崖边上进行是否为异端者的检验。 从悬崖上跳下去，如果摔死了就说明他并未受到哈罗妮的庇护，异端者。变成飞龙企图逃走，那更不用多少。现在罗安回想起那时候异端者审问官的话语，“只有你从悬崖上天下，双脚稳稳地在地上着陆，且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才能洗清你的嫌疑。” 而在那时，施莱茵出现了。他是库尔扎斯北部的总骑士长，且本身有着相当的权威。他命令异端审问官和其他神殿骑士退下，由他来监督疑似异端者的检验。 在这之后，罗安躲进了深山，迫于无奈，加入了异端者组织血龙，也遇见了和自己关系十分深厚的加兹因。 罗安和施莱茵一直也有书信上的往来。施莱茵告诉罗安，他从泽梅尔家族中借到了足够的钱，还清了席斯的欠款。他成为了领地的代理领主，如果哪一天罗安能够凑够那几千万的本金，那罗安更名改姓后，就能回来了。 —— 罗安摸着头笑道：“十几年没回来了，我在来的路上还特意问了这里的本地人，不过他们也都不记得我这个败家子了……不记得好啊，不记得好啊。嗯……这里还是叫席斯领吗？我原以为会改名叫泽梅尔领才对，难道安琪丝又在管理领地吗？……哈，哈哈……” 罗安笑得有些尴尬，因为眼前他的朋友，脸色有些难看。 施莱茵看着这个如今依旧散漫的混蛋，心中一半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半是杀之后快的憎恨。事实上，即便施莱茵做一辈子的神殿骑士，也赚不到百万薪金，但相比起施莱茵的想看到的，那几千万却还是不足轻重。 施莱茵想看到自己的‘挚友’，能够安全又稳定地从自己的视线中滚出去！一辈子！他青年时和凯罗斯一起追求安琪丝，为什么安琪丝会选择他。为什么安琪丝的丈夫不是自己，为什么那孩子的父亲不是自己。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所谓幸运 碧洛丹从通讯贝中得知了加兹因要立即开始计划的说明，从黑衣森林的北部连夜骑鸟往库尔扎斯北部急行。天空上是没有能被称为阻碍的东西的，但碧洛丹还是不禁在一处无人的哨塔边驻足。 原因是他听到了一首，有关新圣人诺亚身边的强大侍从的赞美诗。碧洛丹在加兹因的身边一直默默无闻，还绝对不到能够被人赞美的地步。并非是出于自满，而是出于好奇。碧洛丹驱使着红陆行鸟将落在酒馆的鸟棚。远远望去，颂唱赞美诗的，穿着打扮似是一位吟游诗人的模样。 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必须要见一见这位奇妙的吟游诗人。 碧洛丹能够保证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吟游诗人，因为他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有着极为中性的样貌，白发金瞳的年轻俊美的吟游诗人。很难从外貌上分辨他的性别，不过从声音上大抵还是能够判断他是个男人吧…… 美丽的吟游诗人从来都是受人欢迎的存在，明星吟游诗人除了他们拥有过人的才华外，基本都还拥有一副不差的面孔。碧洛丹作为加兹因的随从，这些年也白嫖了不少明星吟游诗人的表演，但碧洛丹还是能够肯定，眼前的吟游诗人是碧洛丹见过的最‘美丽’的一个。 “我有些糟糕啊。” 不知不觉中，带着某种莫名的亲切感啊……怀抱着这样糟糕的想法，碧洛丹走进了吟游诗人。 “机械的学者们呐喊着，呐喊着， 呼唤着救世的能量充盈伟大的奇景， 迎来的却是封印千年的恶意； 浪漫的日之民劫持了通天的航船， 他的未来尚未可知， 浪漫的航船却将作为希望，通向真正的冰天； 散漫的愚者得知了真相， 无数的决意在心中蔓延。 他们的故事早早就在过去，重复了成千上万次。 圣人诺亚面临直面真相的惨状；圣人的侍从手持着灭神之枪，他要早做准备； 但两人的龙诗中并没有他的位置。” 后半段的赞美诗似乎和圣人的侍从没有多大关系了，但凭着耐心，碧洛丹还是一直等到对方唱完。 等到赞美诗唱完之后，碧洛丹和吟游诗人相互行礼致意。 对方行的是艾欧泽亚各国通用的礼仪，这让碧洛丹对对方的身份做不出判断。 “您的歌声令人驻足，请问是格里达尼亚的诗人吗？” 对方笑着收起竖琴，向碧洛丹又行了个伊修加德礼。 “是游荡的无姓诗人，命运女神妮美雅的爱慕者，佛格蒙特。勉强算是伊修加德生人。” 几乎所有的吟游诗人都是些不着调的浪漫主义者，碧洛丹对这位佛格蒙特的自我介绍也多没往心里去。 碧洛丹羞涩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神飘忽地问道：“佛格蒙特诗人，你的赞美诗中的圣人……指的是新圣人诺亚吗？” 碧洛丹脸皮有点薄。毕竟如果诗中的圣人是加兹因，那这就是一首自己的赞美诗了。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多少有些羞涩的。 但是天不遂人愿。 佛格蒙特保持着微笑，说道：“啊。并不是，诗中的圣人是从前的人物了。” “哦……”碧洛丹皮笑肉不笑地应和一声，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碧洛丹知道在遥远的第三星历中，有着一个同样名为诺亚的大魔法师。不过碧洛丹对伊修加德史都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说更早的过去了。诺亚这个名字，也许就和拜德一样，平凡又普通。 佛格蒙特像是没有注意碧洛丹可笑的‘惨状’，继续道：“过去的那位圣人，拥有超人的幸运，这份强大的幸运几乎能够改变世间的法则。不过他也因为自身幸运的背弃而深受其害。” “幸运？”碧洛丹不解道：“这种东西很有用吗？” 既然对方歌咏的并非是自己，那也没有必要追问赞美诗中的主角的境遇了。相比之下，碧洛丹则对那位过去的圣人诺亚提起了兴趣。 “幸运这种东西在过去的那位圣人诺亚上，有什么体现吗？还是说他只是看起来运气很好，比如逢赌必赢？” 碧洛丹对人十分和善，这份真挚的亲密感似乎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佛格蒙特不自觉地往下继续说。 “那位圣人与大部分饱受磨砺的圣人一样，有着曲折的人生轨迹。但他从小经历的诸多不幸，遇见的诸多挫折，都是他预想中应该遇见的不幸。他认为自己应该做出超人的事业，也应该经历超人的苦修，事实上，极度幸运的他只要想，几乎可以避免所有的不幸。就是这样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夸张存在。” “感觉不是很有实感啊……能再具体点吗？” 碧洛丹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对那位过去的圣人还是来了极大的兴趣，也算是补习下自己单薄的历史吧。至于对方有些别扭的说话方式，吟游诗人中许多人喜欢不说人话和夸大其词，碧洛丹早些年前就习惯了。 佛格蒙特稍做思考，指着西北的远处，指的也许是神意之地的方向，也许是伊修加德。 “伊修加德的大审门，是一面完全使用战神纯钢，坚不可摧的大门，但无论是什么材料终究是有缝隙的。人类以太能量汇聚而成，肉体并非是完全一体的，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到无法看清的粒子组成。那位圣人能够不凭借任何的技术和魔法，肉身穿过大审门，因为他全身的粒子会以一个恰当的顺序，挤过战神纯钢的缝隙。做到如此异象的能力，便是那位圣人的幸运。” “……”碧洛丹久久不语，当他完全理解了诗人所说的话之后，“这是人吗？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几分钟的缓和心境后，碧洛丹试着问出，“你看看我的幸运如何？” “常人一生都会在平常中生长，在平常中度过。短篇冒险小说中的主角已经是幸运非常，他们会在冒险中结识志同道合的同伴，解决眼前的困境，这之中，有着幸运一半的功劳。长篇冒险小说中的主角更是有着无比的幸运，正因为有着幸运的加护，他们才能够遇见一次又一次的冒险，并在克服困难之后，继续他们的下一次冒险。大人正是处于这个故事的螺旋之中，作为冒险家来说，早已有着远超常人的幸运了。” 虽然听不多懂，但应该是些好话才对。碧洛丹不禁笑道：“咦嘻嘻，我也没那么好运了。” 在这时，陆行鸟‘摄影师’似乎有些不舒服，大概是黑衣森林的蚊虫太多，引得他不自觉地抖动全身。在抖动之中，原本就没有包裹严实的圣枪从‘摄影师’的背上掉落。 一把带着漆黑色的气息，有着三根扭曲枪头的长枪显露出它的全貌。 佛格蒙特浑身不自然的一抖。碧洛丹连忙重新包起圣枪朗基努斯，笑着解释道：“抱歉抱歉，一人在外，总是要带些武器防身的。” 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碧洛丹反应过来，从陆行鸟的包裹上取出一小袋金币，递给佛格蒙特。 “啊，多少有些麻烦你了。” 脸色不知不觉间有些苍白的佛格蒙特挥挥手，“不需要了，我才是要多谢您，能做我这个没有名气的吟游诗人的听众呢。现在看来，我和您真是境遇相似的两人啊。” 之后，佛格蒙特就和碧洛丹告辞了，他最终还是收下了碧洛丹的金币。他还表示，伊修加德铸造的金币，正面的妮美娜头像，比格里达尼亚的要精致许多。 离别前的最后，佛格蒙特问碧洛丹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碧洛丹大笑道，“你还是神灯吗？我现在过得不算好，但也不差，没什么特别的心愿。” “我欠你一个人情。” 留下这句话，佛格蒙特就和碧洛丹分道扬镳。 第二百五十五章 蹩脚的演员 伊修加德皇都，圣恩达利姆监狱外。 仅仅是两个小时之后，拜德他们就看到了出来的泽菲兰，本以为是和入狱导师的见面会花上更长的时间。 但是泽菲兰面色匆匆，恍惚中，给人成长了许多的感觉。 “去水风教堂，一切还来得及。” 泽菲兰用着命令的口吻向三人说话。泽菲兰从来都是行事谨慎的人，但少有流露出这样冰冷的气势。他或许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对付那位幸运傍身的学长，但在其他三人看来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 是见到了饱受牢狱之苦的导师，心生悲悯吧。总之这是一个并不好提及的话题。 泽菲兰心里却想着把之前老师告诉他的一切转述给三个伙伴，但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多，不知该从何入手。而且比起这些，现在更重要的，是把圣人诺亚的真实目的向伊修加德教皇厅举报。 自己和‘罪犯’一同逃出了伊修加德，本身的领主的身份也并不能让他的话多上一分的可信度。到头来还是要依靠施莱茵叔叔的泽梅尔家族的身份。问神圣裁判所的文官借来纸笔，写下了一封寄给管家施莱茵的信，信中提及圣人诺亚的真实目的和手段，以及自己将要先一步出发去阻止。虽然这一切都很难令人相信，但泽菲兰此时也顾不上太多了。 四人花光了身上仅剩的金币，还是靠着阿格莉丝在教皇厅的假登记，才租下了神殿骑士团的三只黑陆行鸟。 阿格莉丝的养父奥兹收养了十几个孤儿，但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刺客的潜质。在阿格莉丝十二岁的时候，奥兹花钱给自己的养女们伪造了一个假身份。她们将来如果真的走了大运，就能够嫁给那些不长脑子的贵族小子了。 而阿格莉丝在教皇厅的注册身份，是福尔唐家一支嫡系家族的女贵族…… 拜德用着他僵硬的情感表达，玩笑道：“一上来就是四大名门的福尔唐吗？真是震惊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哼哼哈哈……”拜德一直是一个有些固执的伊修加德人，出人意料的没有对阿格莉丝养父的小动作指指点点。在叶默尔看来至少是成长和包容的一小步。 阿格莉丝则对着自己的新身份夸夸其谈，“现在我可是掌管着国家根基的福尔唐，荣耀的阿格莉丝.德.福尔唐，识相的就和我说话客气些。” 现任的福尔唐伯爵因其宽宏大量和严于律己为人称道，也是四大名门的家主中名声最好的，少有的非议也都来自于福尔唐们对待异国人太客气了。大部分伊修加德人认为，在伊修加德的土地上，至少要让异国人对待贵族，内心敬畏。几年前还有圣徒评议会的平民派圣职者提议，对第一次入境伊修加德的异国人，先打上十记鞭子，不过在教皇托尔丹七世的苦笑中被否决了。 “这世上还能有加雷马族的福尔唐吗？哈哈哈，又是私生子，这可太惨了。伯爵大人这肯定是触怒了哈罗妮，不，可能已经到了阿尔基克的地步了。”叶默尔笑得合不上嘴，拜德则对叶默尔所说的一头雾水。 对于伊修加德内的娱乐八卦，叶默尔这个异国人比拜德还要更加了解啊。据说即便是如今堪比模范男性的福尔唐伯爵，十几年前也深陷私生子的丑闻。 “你们不要再胡闹了！” 打断三人闲谈的是泽菲兰的怒斥。 言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听得出来，泽菲兰真的生气了。 “你们到底要胡闹到什么地步，阿格莉丝，叶默尔，还有拜德。你们都想要在闲散中虚度岁月，一点没有自己是被雇佣的体会吗？！”四下无他人，泽菲兰扯着嗓子怒斥道：“你们名义上都是我，我泽菲兰.德.席斯的雇佣的佣兵，既然如此，就摆出服侍我的样子！” 泽菲兰用双手摁住大脑，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我们一路上都是这样说笑啊，泽菲兰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叶默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驱使着陆行鸟靠近泽菲兰。 “你够了，你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总是和我开各种没品味的玩笑，我是伊修加德的贵族，你要明白，我和黑衣森林的野蛮人从来就没有过共同语言！说是要些出惊世骇俗的冒险小说，从未见过你动笔，而你以前的小说也真是……愚蠢，愚笨，令人作呕。你从来不是这块料，好好认清现实，认清楚自己分量！” 泽菲兰再没有多余的束缚，他乐在其中似地骂得越发卖力。 “我没有必要再进行老师交付给我的课题了，寻找龙族的旅行也到此为止了。叶默尔，你除了厨艺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手工活，其他一无是处……我和你的雇佣关系同样，也到此为止了。”泽菲兰呼出一口气，“我会回席斯领，找一个比你厨艺更好，更能够清楚理解我贵族式笑话的佣人来替代你。我从前输给你的乌尔达哈房产，我早就叫我的管家转到了你的名下……收到好处了就从我的眼前滚开！” 叶默尔一言不发，在黑陆行鸟的脖子上拍打几下，放慢了速度。比起泽菲兰，叶默尔脸上没有过于丰富的表情，阿格莉丝却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责问道：“泽菲兰！你怎么能这么对叶默尔，我们相处了整整三年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也一样，阿格莉丝！”泽菲兰按住脑袋，扒拉着他珍惜的头发，“你就是个拖累，旅行的路上出过哪怕一分的力气吗？！你加雷马族的身份给我带来的麻烦还少过吗？！我每天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你肮脏的血脉被人发现，害得我又惹上麻烦。我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而你却像个瘟神，怎么甩也甩不掉。更不用说你根本就毫无伊修加德女性的气概，一身瘦弱的像个人族，就连做个花瓶都不够资格。” “滚！”泽菲兰用着他能够用上的最大气力大声怒骂，“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啪—— 阿格莉丝一巴掌拍在泽菲兰的脸上，“不用你多说！” 随后与泽菲兰怒眼相视，安慰起身后谈不上多悲伤的叶默尔。 该说不愧是天生力大的加雷马人，这一巴掌直接把泽菲兰的下巴打脱臼了。花上一阵时间扶上脱臼的下巴，泽菲兰转头看向身边最近的挚友拜德。 拜德举起双手投降，小心翼翼道，“……我还没说话呢……泽菲兰，你这样其实很不好……” “你也给我滚！” 第二百五十六章 蹩脚的演员2 “你为什么能那么不听我的话，我和你不是从小的朋友吗？”说着，泽菲兰流出了两束眼泪。 “泽菲兰，你……” ——我曾在心底里把你看做黏在我身边的跟屁虫。你比我年长两岁，但我却能够在你身边，享受到那种崇拜和敬畏的眼神，那种感觉让我如至巅峰。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你不应该永远在我的身后乞食吗？ 这段酝酿已久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是真心，还是谎言。 泽菲兰此时已是个丧失了全部的气力，全身瘫软的精灵族。 “我累了，我一个人回去席斯领了……到此为止了。我曾经想象过，在青年时期能够有一段在死后被诗人们颂唱的经历，但现在看来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给我几个月，让我一个人冷静些吧。” 在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泽菲兰一人驾着陆行鸟，先行一步了。至于三人惊讶的原因，也各有不同。 “闪光，快，追上他。”拜德表情中有着焦躁和不安，他担心什么糟糕的事即将爆发。 “叶默尔，我们走吧，去皇都的酒馆，让那个混蛋自己冷静冷静。”阿格莉丝多是愤怒和责备，她认为泽菲兰的脾气越来越莫名其妙。也许是和自己导师的见面时，触及了什么伤心事，所以说这些该死的精灵族该死的感情细腻。 “……”而叶默尔，“噗——”。 闪光虽然是胖陆行鸟，但是有着与他外观极不匹配的羽力。极高的羽力配合胖陆行鸟天生对其他陆行鸟气势上的压制，以及极高的耐力和冲击力，称得上是一流的陆行鸟。可惜没掌握什么魔法，要不然闪光就是无可挑剔的搭档陆行鸟了。 泽菲兰似乎在有意地扭曲自己行进的路线，但最终，在不长不短的追逐后，拜德还是追上了泽菲兰。 “就这么分别了吗？”拜德问起。 “……和……呼……就这样吧。”放缓速度的泽菲兰与拜德并驾齐驱，发出毫无生气的声音，“这样最好，我们都是十二神注视下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在七天重逢的。”泽菲兰回头看了眼默默在背后紧跟，没有一丝懈怠的拜德，哽咽着低语，“对不起，拜德。” 拜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默不作声。他习惯了这种一切交给泽菲兰思考的生活，泽菲兰也少有出错。 泽菲兰在与老师的对话后，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四人不知情中，早已来到了悬崖边上。这时候，能少一人坠入七狱，那就最好不过了，没必要拖人一起下水。这事非做不可，泽菲兰相信，这是自己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使命。 ——世界必将迎来毁灭的命运。老师明奇.索兰为泽菲兰讲述自己为这个原初世界，作出的另外两个大胆尝试。 ——一是他将极具毁灭性的无之力，教给了一个他曾经最钟爱的学生。无之力是能够扭曲概念的危险之力，学习无之力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念和善良的心性。但即便拥有这两者，也不能够保证不会被这扭曲概念的力量扭曲了心神。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个学生对无之力的学习和掌握有着十足的天赋，比明奇自己还要有天赋得多；又不知是好是坏，那个学生死在了几百年前的远征军中。 ——二是他叹息自己终究是源自于海德林的灵魂，难以逃脱命运的束缚。因此他耗尽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召唤了违背十四个世界的法则，十四个世界之外的生命。并将自己仅剩的光之加护也赋予了那位命运之外的生命，期待他能将已经固定的命运微微撬动……“在解除了光之加护后，我就只是一个平庸的双剑师而已了。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光之加护出现了两个。本应该只有一个的光之加护，仅仅是在艾欧泽亚就出现了两个。在你之前，加兹因也来看过我，用他圣人的身份。我能够感受到，其中一个光之加护的拥有者，就在他的身边。” “光之战士吗？……”泽菲兰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状的神器，将这把匕首放在一本老旧的橙黄色书皮的厚书上，观赏意味地细看‘灵魂交叉’上的奇异文字，和它本身蕴含的半个世界的灵魂。厚书的书皮是龙族的皮，这在伊修加德算是最高规格的物品了。书名是《十二神降神》，这也是老师对他唯一的单独授课所用的教材。 泽菲兰又一次留下了眼泪，他并非是为自己而流。自己是个不合格的伊修加德人，纵使是对龙族抱有微妙的同情也足以令他羞愧难当，死不足惜。他为自己的挚友，拜德而哭泣。也许将要直面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光之战士，拜德会不会因为自己莫名的冲动而死…… “你如果刚才能像现在这样真情流露，我也不用一直这样憋笑了。” 本都有些郁闷的两人一齐抬起头，却看见了似乎早已守在他们行进路线上的叶默尔和阿格莉丝。 “叶默尔！”泽菲兰一惊，随后声音一沉，“你们怎么还紧追不放。” 叶默尔并打算听泽菲兰多说，爬下黑陆行鸟，走近泽菲兰。 “我可是来寻仇的，你个喋喋不休的小鬼。” 随后，叶默尔跳起来，鼓起全身的力气对着泽菲兰的脸又狠狠地来上了一拳。 猫魅族的全力一拳对泽菲兰就有些不痛不痒了，但还是打乱了在鸟背上的泽菲兰身体的平衡，他也因此从黑陆行鸟背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看着泽菲兰的糗像，叶默尔哈哈大笑，“你的演技未免太烂了，你挖苦别人，自己倒是一副可怜求人安慰的模样。还有你那个一说谎话就对自己头发过不去的毛病，到现在还没改善吗。” 泽菲兰征在原地。 “呼哧！哈哈哈。”不禁一笑，泽菲兰捂着脸微笑道：“不应该啊，终点剧团的莎拉团长还夸过我是演员的那块料呢。” “那时候你从头到尾带着头盔，好意思和我提演技吗？莎拉团长要是看见了你那副僵硬程度堪比石像魔的臭脸，早就把剧本塞进你的嘴里了！哈哈哈。” 叶默尔对着躺倒在泥地上的泽菲兰，郑声说起：“泽菲兰请相信我和阿格莉丝，正如我和阿格莉丝信任着你一样。告诉我们一切，我和阿格莉丝自然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叶默尔随后扶起泽菲兰，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嘴巴靠近泽菲兰的耳边，“我爱你，泽菲兰。正如我的母亲和我的二十七个情人爱着我一样，我也爱着你。” 泽菲兰对叶默尔提到的二十七的情人没有太多的感触，比起拜德，泽菲兰的接受能力确实很强大。 “随口问一问，我在你的爱人排行中排名第几？” 叶默尔不再拘谨，放松大声道：“很遗憾，即便我和你混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母亲还要久，但你这个浓密腋毛的精灵，只能排到区区二十九了。” 泽菲兰微笑道：“还以为能够至少位于中列呢。” 见到两个男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阿格莉丝扒开叶默尔，头在两人之间顾盼。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泽菲兰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随后问道：“阿格莉丝也是看穿了我的……演技吗？” “那是当然。”阿格莉丝抿嘴微笑，双手插胸，显得十分的得意和自然。 泽菲兰微有痛感，摸了摸自己摇摇欲坠的下巴。 第二百五十七章 蹩脚的演员3 这番与伙伴的倾吐，大致说明了之前自己与老师的对话。虽然都是些难以置信的神话般的故事，但是。 “泽菲兰相信你的那位……老师吗？” 叶默尔的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质疑。这毕竟太让人不敢想象了，泽菲兰能够这么自然的听信那个‘老师’所说的话，叶默尔则完全无法理解。 泽菲兰丝毫不做停顿，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博识，阅历最丰富的的神话。” 叶默尔侧目，沉默。 阿格莉丝上前握住泽菲兰的双手，泽菲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 阿格莉丝却是完全没见到这一无关痛痒的细节，进一步握紧了泽菲兰双手，“我的富有大方的大雇主啊，我也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口中的‘老师’，我相信那个你相信的人。” 泽菲兰涨红了脸，连胜道歉，“对不起……” “我也相信你。”拜德也紧跟着阿格莉丝，把手伸了上去，摊在紧握的双手之上，“泽菲兰，从认识你起，你就是我的光和道路。” “谢谢……” “哼！”叶默尔笑着哼了一声，“既然上了这艘贼船，哪还有下去的理由。” 最后，叶默尔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三人之上，“按照年级，我可是四人里最年长的了，你们可要好好的依靠我啊。” 随后，叶默尔开始有模有样地规划起计划。“首先，来谈谈对方的战力吧。按照泽菲兰所说的，对方阵营中有一个光之战士。”叶默尔顿了一顿，修正道：“应该说是一个拥有着名为光之加护的强大战士，那么按照我们之前和那位圣人诺亚的遭遇，我猜测那个所谓的光之战士就是……” 四人心里此时大概也有了答案，“是碧洛丹。” 对光之战士更深的了解四人都并不具备，而在世界各地流传的神话中。光之战士无一例外，都是拥有着强大肉体或是魔法力量的勇者。结合拜德从前描述的与碧玺枪碧洛丹的战斗来看，碧洛丹也许就是那所谓的光之战士。 想到这里，一阵沉默。 老实说，碧洛丹对叶默尔有着救命的恩情，人既谦卑又和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道。不过那位加兹因想要达成的目的，本身也很难说明好坏。 “感觉这第一步就很难走啊，只凭我们真的能够击败碧洛丹吗？或者干脆绕开它。” 这时，拜德眼角抽动，愤愤不平道：“哼！我是世上最强大枪术师的侄子，将来是要刺穿尼德霍格天命勇将！我的血液还有着来自父母的祝福。我绝对会正面打败那个胸无大志的蠢货。” 拜德说这话有着他自己的底气，虽然之前与碧洛丹的两次交手都有些微笑的失利。但这些年，拜德一直感受着体内燃烧的血液能量，身体的以太强度已经到了足够让他无视几乎所有的伤害。并且自己也一直有着超高强度的训练，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壮肉体。拜德相信，即便是邪龙尼德霍格，也绝对不如自己强壮。 “……那碧洛丹先按下不表，泽菲兰，有想过怎么对付假圣人加兹因吗？” 泽菲兰点点头，有条不紊地说起，“到现在我们对加兹因的战力和底牌都知之甚少，我们并不是必须要正面击败他。他的目的是自己作为媒介召唤哈罗妮降神，但老师告诉过我，拥有超越之力是……”泽菲兰憋住一口气，与三人对视数秒，才继续道：“拥有超越之力或是本身拥有蛮神以太，是召唤蛮神降神的必要条件，但加兹因本人却两者皆不具备……还记得在阿尔忒弥丝最开始自称什么吗？” 三人恍然大悟，仿佛一切都被联系在了一起。 “哈罗妮！” 叶默尔在惊讶之余，疑惑道：“这会不会太巧合了，就好像命运安排的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被我们经历了，我们有这种程度的‘幸运’吗？” 泽菲兰并没有在意叶默尔所说的，继续道：“我们只要从加兹因的手中救出阿尔忒弥丝，就能推迟加兹因的计划。我已经告诉了施莱茵叔叔我所知道的全部，我之前在神圣裁判所打听过了，泽梅尔家的勇将，拥有能够直接向教皇进言的权利。施莱茵叔叔他无比信任我，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做的。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教皇厅和神殿骑士的介入。到时候，我会与假圣人当面对质，一定能够揭下他的面具。” 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最好，最完善的道路了。泽菲兰打定主意，必须阻止加兹因。 世上不可能存在有无可违背的命运。就算有，占星术士也是能够在不存在的道路中，创造出闪耀七天奇迹之人。——路菲因。 “但如果……我们真的……有幸目睹了哈罗妮，该如何是好？”一盆凉水浇在拜德，泽菲兰和阿格莉丝的头上。 赤瞳看向叶默尔，泽菲兰眼神坚定，“到时候，我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说着这话，泽菲兰不自觉地将手伸入怀中，摸了摸那本《十二神降神》。 * 伊修加德基础层 骑着黑陆行鸟的信使被一老一少，两个贵族拦下了。信使赶着送信，脸上有着明显的焦急，但他不敢反抗面前的两个贵族。两个贵族的衣襟上有着狄兰达尔家的家徽，任谁看到都会双腿发颤。 “少爷，真是之前欺骗侮辱您那个小子，看，泽菲兰.德.席斯。” “看看写的什么？” 凯撒.德.狄兰达尔是个好享乐的青年精灵族贵族。大奸大恶不敢，小奸小恶不停。和他关系惨淡的另一个狄兰达尔贵族，曾在一次舞会上公开说，‘凯撒他简直是狄兰达尔的耻辱，就算我这么说，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他会让我很不舒服。’ 好在凯撒生的一副好面孔，平整往两边的金色长发，以及狄兰达尔特产的挺拔而结实鼻梁……让他在吟游诗人的歌唱的凯撒情史中，增色不少。 在伊修加德的贵族圈中，流传着凯撒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败坏狄兰达尔家门风的流言。准确来说，这并不算是流言。 这一次，从利姆萨.罗敏萨死里逃生的凯撒和他的管家杜尔，在不久前的神圣裁决中见到了似曾相似的脸。凯撒便在位子上大喊——那不是前几年整我的小子吗？说的就是泽菲兰。 之后，那个叫奥默里克的幻术师在与神殿骑士的决斗中，使用了极致的冰魔法，冻得凯撒跑出了裁判所。 之后凯撒又见到了那小子寄信的场面。不过那时候那小子身边人多，还有个穿的跟个罐头一样的骑士。凯撒明白不能自讨苦吃，便等到了现在，看看能不能从信里找出那小子的把柄，好一雪前耻! “啥啥啥，这写的是啥呀，这写的什么火星文。” 一通阅读，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凯撒倒是完全没看懂泽菲兰所写的内容。 “火星？”杜尔疑惑问道：“少爷您说的是诗龙座的星球吗？” “嗯嗯……算了，杜尔爷爷，说了你也不懂。”凯撒把信纸塞回信封，还给信使，“没什么意思，你走吧。” “等等！”还没等凯撒说完，杜尔抢过了信，“少爷，这可是写给泽梅尔家的施莱茵，要他向教皇陛下进言的。” “？怎么了？” 杜尔润了润嗓子，小声道：“施莱茵十几年前可是神殿骑士团的候选总骑士长，现在虽然沉寂了，但怎么能让他和泽梅尔再有出风头的机会。”说着，把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这封信可不能送出去。” 凯撒面露难色，有些尴尬，“这……这有些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杜尔发出倔强的回应，随后怒眼面对信使，骂道：“混账东西，还看什么呢！自己做好自己的事，要我叫卫兵来把你赶出伊修加德吗！” 信使哪敢多做停留，扶上黑陆行鸟，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相像的两人 从伊修加德皇都，骑着黑陆行鸟到水风教堂所在的格兰领需要整整三天的时间。那里不可能存在有用于传送的以太水晶，毕竟是在是太偏僻了。那里是偏僻的库尔扎斯北部，和泽菲兰的席斯领相比要贫穷得多。即便勤于劳作，领民也只处于勉强温饱的程度。 事实上无论再贫瘠的土地，用上合适的炼金药也能收获令人满意的作物。不过那里有着大量不受管制的魔兽，仅是发现的贝希摩斯的巢穴就有数座。领主为了保卫领民的生命安全，只能抽调大量本来的劳动力与魔兽对抗，这就导致了职业农民的缺失。经过了数百年的艰苦，最可怕的事情便是这里的人对自己的贫穷一无所知，过于偏远的环境，也导致了愿意来这里的任职的神学者都寥寥无几。 并且库尔扎斯北部已经是最接近龙堡地区的伊修加德领土了，大量的士兵都在对龙族的前线驻扎，反而懈怠了本土的防御。曾经这里是异端者最活跃的地区，但不知为何，这些年，原先位于库尔扎斯北部的异端者组织大多没有动作。 这就是格兰领的现状，很可惜，也是库尔扎斯北部大部分人民的现状。 “这就是平民该有的宿命。”拜德开口向一路上唉声叹气的叶默尔解释道：“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贵族有着血脉的尊贵力量。为了追赶上这份力量，平民必须强壮自身，和贵族一同，在与龙族和异端者的战争中直到死去。这才是伊修加德平民该有的命运轨迹。” 拜德对自己平民的身份丝毫不在意，贵族的高起点来自于祖上的付出。而在与龙族的斗争中，平民才能证明自己此生的真正价值。事实上，拜德虽然身为平民，却在日常的生活中几乎有着贵族相当的地位，这来自于他父母立下的战功。拜德有着两个理想，感性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光之战士’，灭绝肮脏的龙族血脉，在后世的记载和诗歌中能够留下自己的名字；理性的则是成为神殿骑士团的总骑士长，每天都去收拾那些无端打骂平民的神殿骑士……这还能为他提供一个可继承的贵族爵位。所谓的光宗耀祖，就是如此吧。 “那伊修加德没有弱者的余地吗？” “你说的弱者是指没有枪术天赋的平民吗？”拜德疑惑道：“他们还可以去研读神学典籍，成为一名神学者，神学者的地位比起一般的战士要高出不少啊。有些学会了咒术和幻术的法师，成为高位的神学者的记录也是数不胜数。当然，如今的教皇，便是一位纯粹的神学者，依靠着自身智慧和对哈罗妮的信仰，受到了哈罗妮的赏赐。” “那如果什么都不会呢？” 拜德挠了挠头，“工艺，石匠，绘画和艺术等等等等，总该会些吧？” 叶默尔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拜德吃惊地大喊，“那这不是废物吗？！” “哈。”叶默尔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短暂笑声，“说得也是啊。” “……在格里达尼亚，这样的废物也能生活下去吗？” “啊……”叶默尔安静了一小会儿，随后才说道：“虽然对异国人不会太和善，但出生在黑衣森林的人，都是受到元灵祝福的生命，互相之间，都会帮上忙的。” “……”拜德细不可闻地短哼一声，心里喃喃着，格里达尼亚真是不像样。 泽菲兰小心的注意着两人的对话。即便一同度过四年的冒险，但叶默尔和拜德依然可以说是少有和对方的共同点。 叶默尔懂的很多，比泽菲兰这个少年时期泡在萨雷安图书馆的人还要多。虽然泽菲兰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但似乎知识之神沙利亚克，还是更偏爱那些有着创造力的天才。成名的机械师们大多如此，而叶默尔却能够被机械师组织举荐为首席。泽菲兰明白，自己远没有叶默尔聪明；如此聪明有懂的多的叶默尔，自然对拜德的思想难以认同，这些年来不时也旁敲侧击，但收效甚微。 拜德，他懂的很少，也不愿意去花太多的心思在无关的事物上。与此同时，拜德还有这就算是身为伊修加德人也十分极端的善恶观。圣徒评议会中曾有位高位圣职者提出，将判处五十年以上刑期的罪犯全部绞死，最后还是被教皇托尔丹七世否决了，而在那位高位圣职者寥寥的支持者中，拜德就是其中之一。而如果有人说拜德的死能够换来伊修加德的安定，在确认了这一点后，他会毫不加思考，甚至可以说十分鲁莽地立即自尽。拜德不善思考，但也因此，拜德的内心坚定果决，毫无破绽。 这两人现在已经算是亲如兄弟了，但最开始没因为各自原则性的问题吵起来，泽菲兰可谓是居功至伟啊。 见到两人终于不对那些触及两人底线的问题辩论，泽菲兰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很好了。 * 说了那么多，但是直到泽菲兰他们真的进入格兰领，才发现了和他们想的完全相反了。 大量新建的政教建筑拔地而起，目之所及，所有的民居都有明显翻新的痕迹，在一处像是广场的中心，甚至出现了只在乌尔达哈盛行的娱乐设施。 各个国家的访客把格兰领占据得十分的满当，在空中，都快要没有落脚的位置了。四人好不容易才把黑陆行鸟停进了领主馆的鸟棚，这就算是完成了租借黑陆行鸟的全部流程了。出人意料的是，拜德胖陆行鸟闪光全程都没有落下行程，这圆润的身体让很难想象闪光强大羽力的来源。 在领主馆的鸟棚，抬头就能见到不远处的标志性建筑。据说是在一个月内便兴建起的豪华教堂，水风教堂……不，现在已经是水风圣堂了。那里有着十分充沛的水与风属性元素的流动，从很多年以前，就是与风脉沟通的宝地。虽然听说那里原来的主人并不友好。 “放轻松各位，我们偷偷摸进水风教堂，把阿尔忒弥丝救出来，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泽菲兰大吸了几口气，他现在还没有代入这种潜入的角色。以前倒是指示佣兵去过偷窃萨雷安的禁书，对于潜入这门技术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走大道，反正人多，应该不会被发现。 几个本地人热情的向这几个毛毛躁躁的外地人打招呼，平日里他们多会提防这些外来者。但见识过了拿金子当石子使的阔气圣人，以及后续那些长着类似龙的鳞片，自称是来自北州草原的哈罗妮信徒后，这里本地人的承受能力早就大大上升了。 四人也都尴尬地像这群热情的本地人回礼。 走在这种各个种族密集的地方，泽菲兰才发现自己即便是身为精灵族，身高也有些过头了。而拜德却是一副死像地翻着白眼，应对各个老头老太太的照顾。 泽菲兰低着头，弯腰注视着地面，回应着他人善意的问候，“谢谢。” 这时，他感觉到额头有一丝微弱的冰凉。感到怪异的泽菲兰抬起头，才发觉一片片雪花正在落下。 泽菲兰呢喃道：“下雪了……星芒节就要到了。” ps.这里公布下主角团四人的身高 泽菲兰精灵族91星寸，换算过来大概就是两米二。拜德精灵族70.64星寸，大概一米七。叶默尔猫魅族67星寸，大概一米六。阿格莉丝加雷马人族62星寸，大概一米五。然后游戏里精灵族可选身高，最低是1.94米。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星芒节 星芒节，这一节日在伊修加德有着无比的重要性。星芒节的来历，和在伊修加德最广为流传的投身光明的暗黑骑士——塞西尔的故事一样，人尽皆知。 在第六星历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后，在第六灵灾中的伤痛逐渐愈合和的艾欧泽亚诸国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中。现在国内最和平的乌尔达哈，在那时，反倒是在战争中最‘热情’的国家，其中最显着的成果，就是乌尔达哈将兄弟国家希拉迪哈灭国。 而在对萨雷安占星术的学习和修改中，伊修加德发明了独属于伊修加德的对龙族预测的占星术。这一成就让伊修加德对龙族的进攻，终于有了基本不会出错的预测，也让伊修加德得以从与龙族的战争中勉强抽出身，加入到了与其他邻国的争权夺利之中。 战争导致大量的失去父母的孤儿，在伊修加德的街道上游荡。在冬日的寒冬中，他们身披着已经被白雪集满的单薄衣物，数着七天之星，度过绝不会有温度的童年。见到如此悲凉的场景，部分伊修加德卫兵们为这些孩子披上绯红色的军外套。冒着被审判的风险，将他们招待进军营，提供热气腾腾的汤菜和暖和的床铺。这件事随即在整个伊修加德流传，逐渐成为了所有卫兵的共识和身体力行之事。 一直到战争结束，这段经过也在艾欧泽亚各国传播。又经历了数百年的传播和演变，逐渐变成了如今的‘星芒节’。星芒节这天，人们会在家门口和广场堆起雪人，在乌尔达哈，一些有条件的富豪甚至还会专门选用伊修加德的积雪。大人和长辈们在一天会打扮成卫兵的模样，为孩子和晚辈送去礼物。在一些国家和地区则会盛装打扮一个当地有名望的老人，老人会在夜里，挨家挨户为人送去礼物。但用‘星芒节老人’取代‘星芒节卫兵’，伊修加德人对这种背离传说和传统的做法，多不认同。孩子的第一件星芒节礼物多为绯红色的合身外套，后续则会按照孩子自己的意愿做出更改，这需要大人细心留意孩子的愿望。 拜德也有一件自己十分珍惜的绯红色外套，那是一件蜥蜴皮革制成的高级货。是忘忧骑士厅的店长吉布里隆，在他九岁星芒节那天送给他的。但令人无法容忍的是，那件衣服至今还很合身。 泽菲兰已经能够见到一些穿着皮甲，带着沉重的卫兵帽，晃晃悠悠走在朝圣路上的男女，这些大概是来向新圣人求取自己祝福的夫妻。道路的两侧也早已插着欢庆星芒节的告知牌，由熟练的画手画上了可爱憨厚的雪人。 这样的路牌一直向山上延伸，终点便是四人耳朵目的地——水风圣堂。 * 在星芒节的这一天，在家中与亲人团聚的人们，必然会在这一天的末尾向自己的守护神和信仰神祈祷。一个人一生必然只有一位守护神，但却能拥有对多位十二神的信仰，虽然各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守护神，但大多不要求本国的国民必须向国家的守护神祈祷。工艺神比尔格和太阳神哈罗妮这样的十二神的泛信徒反而比国家的守护神，拥有的信徒还要多，只是多数信徒没那么虔诚罢了。 明天就是星芒节了。在星芒节那天，萨雷安圣人评议会将正式宣布诺亚.天神的新圣人，所有的艾欧泽亚国家都将庆祝新圣人的诞生，并为新圣人和哈罗妮同时献上祈祷。 如此浓厚的精神以太在艾欧泽亚的土地上蔓延扩散，机会只有一次，加兹因不可能去等待第二次了。 今天的加兹因，脱下了平日里那身宽松厚重的赤红法袍。由他的养子宙斯，为他披上了由乌尔达哈最知名的裁衣匠，雷多伦特·罗斯，手工制作的苍蓝法袍。法袍没有太多多余的纹路，只有一圈暗蓝色的波纹做简单的点缀，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在法袍的下摆，那一圈整齐的魔晶石。布制的短披肩让这身同样厚重的法袍显得充满活力，宽大的袖口让习惯了内收口袖的加兹因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 “父亲今天一下年轻了十岁啊。”宙斯脸上藏不住笑容，细心整理着加兹因全身衣物上可能出现的褶皱。 “我还是喜欢我原来那一身，和我挑染的金发更相配。” “呵呵，父亲那一身全红的打扮可不适合出现在星芒节，星芒节都是收到礼物的孩子那样打扮的，父亲早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顺着话题，宙斯给加兹因挂起了胡子。加兹因的下巴胡子很少，少有的胡渣也偏软，清理起来并不费工夫。 加兹因自然地仰倒，面具之下的表情无比的安宁舒适，“对了，你圣徒评议会的工作想好了没，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年纪轻轻进入圣徒评议会，也许将来能够成为教皇代理。到时候你就不用给我刮胡子，托尔丹七世陛下的胡子刮起来手感一定相当不错。” “我对教义还未有深切的参悟，就这样进入圣徒评议会恐怕还太早。而且教皇代理……”宙斯摇了摇头，“教皇是哈罗妮在人间的代言，一切的一切都应该由哈罗妮定夺，怎么能报有这样的心思。”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在更早些，加兹因还能在他的身上见到的自己的影子，现在已经越来越淡了。最开始只想是体会老师抚养自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深陷其中了。到现在，也已经能够明白，养子宙斯和自己完全就是不相同的两个人了。曾经加兹因还会要求宙斯称呼自己为老师，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呼……圣徒评议会没你想的那么神圣，那里莫名其妙的家伙尤其多。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靠着自己父亲的关系进去过评议会旁听，都是一群……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 宙斯眼角一抖，问道：“很少听见父亲提及自己的父亲啊，他……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加兹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刮得十分的平滑干净。加兹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便双手在椅子上一推，站了起来。 “他呀……是个不上不下，又顾前顾后不懂人情的蠢货。无论是决心还是恒心都不如我，教导孩子的本事更是和我没一丁点的可比性。”说着加兹因还拍了拍宙斯的肩膀。 “父亲说笑了。” 加兹因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日之殿。脚步在踏出日之殿的那瞬间停留，随后回身拥抱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忘说起，“我比我的父亲要强得多，你也一样，我的孩子。” 宙斯没有多说话，只是感受。 第二百六十章 星芒节2 “是多么幸福的两位啊，能在星芒节的前夕，为你们这样充满热情和活力的年轻人送上祝福，也是我的幸福。” 此时，加兹因已经替代了水风教堂的神学者，开始了他或许是最后一天的‘营业’。他将一件精致小巧的绯色青蛙革外套递给最先来的一对夫妻，夫妻两人还未有子嗣，所以选择了最小号的。 夫妻中的丈夫接过了新圣人的礼物，将它又整齐地叠好，“感谢圣人大人的恩赐，我们会万分珍惜，我们的孩子也一定能够在圣人大人的祝福下，平安地成长……如此精致的手艺啊。” 加兹因玩笑似的说着自然的话，“这是我们格里达尼亚的朋友，飞.乌尔时装店送来的礼物。飞.乌尔有着世上最好的皮革和最大方的老板。当然，在太阳丝绸店的老板罗罗利特没花钱让我改口之前，飞.乌尔就是第六星历最好的服装店。” “飞.乌尔是世上最好的服装店！” 教堂中笑声一片。人们赞扬圣人的品质，膜拜圣人的言行，圣人的一切都视为他魅力的体现。 加兹因用他拥有的无穷黄金，换来无数不需要深究的投资机会。把这些机会交代给罗安管理，就算是罗安这样的败家玩意儿，也能够装出一副财富之神的模样。再用罗安手里光明正大的金币，投身到加兹因肆意挥霍的行善之中，一位用金币堆起来的圣人就诞生了。而后世，则会称呼圣人诺亚为最实干的圣人，理应如此。 而他的投资伙伴，例如飞.乌尔那性情跳脱的老板，偶尔还会为加兹因提供这样有趣的商业代言，加兹因也乐在其中。 又在介绍了为自己制作法袍的乌尔达哈缝纫大师后，加兹因才将兴奋的心情拉回到他本应有的严肃，讲述起日常的教义和遥远的过去。今天的加兹因，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如此，艾欧泽亚十二神并立，世界遂现其当有之姿。 众神见所创世界生命繁盛，遂创七天界，升天而去……” 十二神的神话讲述完毕，加兹因闷闷地合上了神典，对着早已将教堂挤得水泄不通的信徒们低头行礼。 “虽然明天就是星芒节那样的大日子，但是还请各位务必不要暂停对伟大的战争与冰河之神哈罗妮的祈祷。不，越是隆重的日子，越不应该忘记。虽然这早已是我们大家的共识，但我还是要再一次的请求各位。” “我们不会忘记的。”台下有人大声喊道：“我们不会忘记哈罗妮，圣人诺亚大人我们也不会忘记的。” 加兹因身体微微一倾，摇手回道：“不，我就不必了。” 这一身体的倾斜，让加兹因脸上的面具微微滑动。加兹因用手扶了扶戴在脸上的面具，他现在可是霉运缠身，虽然这张脸已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但加兹因还是在下意识的做着几年前的自己。 这时，熟悉的年轻人的声音响起，“哈罗妮为了赞美圣人诺亚的德行，会在明天星芒节降临于世吗？！双脚染上污秽地面的尘土，为圣人诺亚带来奇迹和魔法。” “……”，加兹因将面具扶正，抬起头，扫视着眼前的人群，企图找出声音的主人。人群密集，所有人都在星芒节的前一天，穿上了自己最华丽的衣物，如此光彩耀人的景色，难以找出声音的主人啊。 “会的！”加兹因声音坚定，有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他的脸早已经烧得没有任何的细节，但他还有能够映射出他意志的双眼，就算摘下面具，还是那对如黄铜般的双眼。他用这对眼睛，找寻着自己一生崎路中，最后的死敌。 “哈罗妮会如浮光掠影降临于世，但并非为我带来奇迹。而是为整个伊修加德，整个艾欧泽亚，整个海德林带来救赎之光。来自于阿尔基克的王冠之智，分与三神。那哈罗妮就不仅是最强壮之神，也是最智慧之神，全知之神。在我们大家的注视下，也是最慈爱之神！” 救助会的神学者向教皇厅提交的哈罗妮新教义。在破解了来自第二星历的古文书后，得到的古人对哈罗妮神的理解。这本古文书出自最实干，最富有的圣人诺亚之手，是无可辩驳的真相。——哈罗妮是最强壮，最智慧，最慈爱之神。 找到你了！！ 加兹因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高出他人一头的红发精灵。在乌尔达哈有过数天的缘分，自己年少有成的学弟，据说还是最为年轻的贵族学者，泽菲兰。 “哈罗妮会如何降临于世？”泽菲兰问道。 “哈罗妮感受到人类的呼唤和星球的灾难而来，她的万能而慈爱的真神，会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而改变自己的容貌。” “伊修加德千年龙灾泛滥，哈罗妮从未听见过人民的呼喊吗？”泽菲兰再问。 “这是哈罗妮为伊修加德人立下的考验，冰天只允许真正的勇者进入，而只有战争才能筛选出真正的勇者。邪龙尼德霍格在哈罗妮面前如同蛆虫般肮脏且弱小，与十二神升天前，星球横行之兽灾没有资格相提并论。因此，哈罗妮才允许尼德霍格作为伊修加德勇者的考验。” 以上所说的，加兹因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伊修加德学者菲尔丹尼斯，结合自己见闻、预测和想象，心中对救助会的圣人有过一个与他人相差巨大的模型——完全的哈罗妮异端，对十二神的存在甚至有着偏向于俯视的视野。加兹因也在和菲尔丹尼斯的第一次见面中，感受到了对方的敏锐，于是花钱雇佣他去东方传教了。之后听说菲尔丹尼斯在海上出了意外，期望这位渊博的神学者生命无碍吧。 此时几个教堂的护卫开始注意到泽菲兰言辞中的不妥当，寄过拥挤的人群，想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家伙轰走。 而加兹因则是挥手，示意护卫们没有这个必要。 周围的信徒命令这个毫无礼数的小子，注意自己的言行。 泽菲兰继续问道：“圣人诺亚大人，您知晓秘术师召唤宝石兽的所用的魔法吗？” 加兹因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颗武略魔晶石。这颗硕大的镶满珍宝的魔晶石，向周围散发出巨大的魔力，魔力之强比得上一头亚成年的火蜥蜴。 “如果只当这是一枚普通的石头，秘术师向其中注入自己的以太，赋予它生命的活力，那么一只完全听命于秘术师的宝石兽就完成了。而不同的石头，配合不同的秘术师，创造出的宝石兽的强度也都有所不同。” “那什么样的石头才能召唤出最强大的宝石兽？” 加兹因闭上眼，神情恬适的将武略魔晶石放回口袋，从怀中掏出一把光彩更为耀眼的短剑。 这把短剑剑鞘上的镶嵌的宝石发出摄人心魄的强光，让人只得移开视线。 加兹因慷慨激昂，道：“只有这样的宝石，只有此等珍宝才能与哈罗妮相衬，才能召唤出最强大的宝石兽。这是天神称赞我的虔诚……赐于我的珍宝。” 那些装饰用的宝石无所谓，真正的宝石是短剑剑身上，用半个世界的灵魂刻下的铭文。 加兹因自信满满，看向泽菲兰伸出的右手。 泽菲兰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完全相同的短匕首。 双剑交叉的灵魂和命运，谁是哈罗妮爱慕的王子？加兹因想到这里，黄铜色的双眼金光骤现，不自觉，露出笑容，发出赞叹。 “精彩绝伦！” 加兹因幸运的一生，塞满了他自以为是的苦痛修行，加兹因自认为这是成救世大业的必经之道。如今，就算是头顶着崩溃的幸运，加兹因也要扭曲命运的终点。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星芒节3 日之殿的密室中，拉菲米就被关押在这里。虽然说是关押，但是却给与了她相当的自由。除了不允许她走出这间密室，其他的条件，加兹因也都尽数满足她。 虽然成为异端者有些年月了，但真的到这种绑架掳人的环节。加兹因作为一个从圣耶罗米尔神学院，以第一的成绩毕业的幻术师，还是有些拉不下脸面，保持着他一贯别扭的做派。以至于他做的既不专业，也不高效。关押拉菲米这样关键的人物，也只派了奥修斯一个人严加看管。 奥修斯的战斗能力是指望不上的。不过日之殿的密间有结界封印，奥修斯也只是简单地监视拉菲米，以防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自己的身边出现一个时刻监视自己的加雷马人，开始拉菲米紧张地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时间一久，不得已也就习惯了。这个加雷马人或许比想象的要……和善。 奥修斯总是时刻倒腾着他的魔药剂，对加兹因稀烂的人员布置心生郁闷。虽然现在可支配的人手不多，但也不能让自己一个科学家干安保的活啊。 “呼——算了，有钱就是皇帝啊。该死的加雷马，他妈的以太学者连军工厂都进不去。他妈的，我可是他妈的在第一魔科学大学，拿了三年的奖学金，现在却他妈的！在艾欧泽亚蛮族的手下打工。” “嘿……”积蓄了许久的拉菲米，终于鼓足勇气向这个似乎心情不太好的加雷马人打招呼。 奥修斯只是简单的回头瞥了拉菲米一眼，随后继续做他的魔药调配。 “这些是什么啊？牛奶吗？”拉菲米指着其中一根装着浑浊白色乳液的试管问起。 “不要碰这些设备，不便宜的。我一年的干部薪金也才十二万金币。”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整天怨念十足的平民工人，这份莫名的亲切感让拉菲米进一步得寸进尺，拿起那根试管就在手中晃荡，“很漂亮的颜色啊。” 这一举动把奥修斯惊出一身冷汗，说话都结巴起来，“小、小！！小屁孩别碰它！” 大脑急速的转动下，链接在奥修斯背后的机械臂连忙将拉菲米的手按住。 奥修斯小心翼翼地夺回那根试管，才松了一口气，“艾欧泽亚的蛮族真是愚不可及，大人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别乱碰吗？还好没出事。” 一通指责，奥修斯才收回了机械臂。 “我现在可是在研究这个星球上最危险的药剂，如果不想病死后连骨头都被烧干净，就不要毛手毛脚的。” 拉菲米扭了扭被机械臂按得生疼的手腕，翻起白眼，抱怨说，“切……一点都不绅士。” “你说什么？” “一点都不绅士。”拉菲米抬手指着奥修斯的脑袋，指责道：“加雷马人竟然还指责我，加雷马人不是世界公认的没有教养吗？！伊修加德自古都是以谨慎的言行，和正派的作风闻名于世的。”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我们加雷马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奉行义务教育的帝国。艾欧泽亚人愚笨不堪，把大量的时间安排到无用的祈祷和内斗上。” 说着，奥修斯晃了晃手上的试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拉菲米不明白奥修斯的意思，不解地摇头。 “哼。”奥修斯得意地冷哼一声，“这是你们艾欧泽亚人邪恶又下贱的罪证。我本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能有朝一日被我找到。” 奥修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每次只是想起这种魔药的存在，就让奥修斯难以平静。 “这是传说中的魔药，来生神之泪，当然他邪恶的效果配不上这个还有些人性的名字。它会将死者的残缺灵魂禁锢在早已死去的身体中，无处可去的残缺灵魂不过多时就会变得疯狂而嗜血，攻击他目之所及的一切。在流传的传说中，就有乌尔达哈为了毁灭他国，在战争中使用了这种东西。现在看来，传说也不全是胡编乱造。”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想要重复过去的悲剧吗？” 拉菲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作为游历世界的吟游诗人，这样不切实际的传说拉菲米自然也有所耳闻。现在一个加雷马人拿出所谓的罪证，拉菲米自然不会相信。她现在在做的，更多是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开。 奥修斯单手持着试管，把它放回原位。现在正闲的无聊，这里的环境也无法与实验室相比，奥修斯便开始讲起他的宏图伟志。 “虽然是粗鄙的艾欧泽亚人，但在加雷马至高法典中，尚且保有人权。这种邪道的以太武器是绝对不能用在人类身上的！” “只是想象这种武器曾用在战争中，我就彻夜难眠。我虽然短时间内还不能研制出来生神之泪的解药，但是我能从这份魔药中，提取出它禁锢生命的以太成分。这种武器不能用在人类的身上，但如果能加入其它生物的以太成分，这就是一种有着大好销路前景的产品。” “嗯？”拉菲米眼睛眨巴眨巴，显然没反应过来，脑子还没转过来。 主要是开头说得这药剂如何的强大邪恶，冷不丁的就开始说起它的商业价值了。如果不是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拉菲米绝对认定奥修斯是个乌尔达哈人。 “啧……真够笨的。”奥修斯自夸似的把头扬高，“加入害虫的以太基因以太，这不就是上好的杀虫剂吗？！加入魔兽的基因以太也一样，在一些魔兽成灾的地区，这能够拯救数万人的生命。到时候，我就是第一魔科学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拥有用不完的研究经费。还有，艾欧泽亚那个萨雷安，那些毫无建树的以太学者，都会来推举我成为圣人。好让你们这些天生智力残缺的艾欧泽亚人，认清楚自己和加雷马人的天生差距。” 后半段拉菲米是捂着耳朵听完的，喋喋不休的奥修斯，吐出的唾沫星子算是击溃了拉菲米对加雷马人的想象。 加雷马人这些年来战无不胜，画家笔下的加雷马人虽然都凶牙利齿，但都高大而强壮。伊修加德崇尚道德和武力，对这个尚未交手的帝国有着强烈敌意同时，也有着一丝敬重。一个活在过去的帝国能够扒出数千个英雄，那一个活在现在的帝国应该也不差才对。而奥修斯，显然不像是一个能够在历史上大书特书的英雄人物。 拉菲米终于抽出自己的右手，对满嘴粗鄙的奥修斯指了指他的背后，“你看看后面。” “嗯？” 奥修斯回头一看，如同黑熊一般高而宽大的刚达克达斯，此时就伫立在他的背后，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咕……”奥修斯咽下一口唾沫，“……我事先说明，我的脑子有哪怕一丁点的损伤，都是全人类的损失……轻点。” 咣————这是巨大双手剑的剑身和奥修斯的脑袋相撞的声音。干净的响声，沁人心脾。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星芒节4 “在哈罗妮的荣光照耀下，伊修加德永存！” “在哈罗妮的荣光照耀下，伊修加德永存！” 如此一来，这一天的祈祷就结束了。 来此的信徒向圣台上的新圣人祈祷告退，回到家中，等待星芒节的夜晚。 而在信徒们一个个走出水风圣堂，最后仅留下来泽菲兰一人。卫兵想要把这个无礼的家伙赶走，加兹因却阻止道： “这是与我同所学院毕业的学弟，我正与他有要话要说，你们退下吧。” “……是。” 几个卫兵对加兹因的指示一向言听计从，没再追问什么，一同离开了教堂，并关上了教堂大门。 泽菲兰回头看了眼高大宽厚的白玉石制大门，问道：“学长不觉内室内太暗了吗？我又不是来与你聊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后，无光的教堂内部，无数星光接连点缀在上空，脚下的石板也化作了星空的模样，无数经记载的星辰在这室内闪烁——教堂本身就这是一张巨大的星图。 加兹因笑道：“这是我仿制沙利亚大图书馆，和格里达尼亚的幻术师行会共同谱写的七天星谱。虽然与正品还相差甚远，但足够让我这样半吊子的占星术士沉迷其中了。这也是我为了你安排的礼物。你虽然故作矜持，但是演技着实不怎么样。” 泽菲兰眉毛一抖。 “你的朋友潜入了这里？想要偷窃我的宝物吗？”加兹因显得安静稳重，似乎稳操胜券，“没有用的，星星早已预示了你们的结果，连同你们的命运一起安排好了。” 泽菲兰就这样老实地听着，这期间，他感受到一颗与海德林基本相同的星球从身边移过，这样的体验震撼人心。 “老师和我说起了他的过去，也提起了许多你的事。” “哦？他那天马行空的过去，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认真听完，又全部相信的。你的接受能力看来和碧洛丹那个傻子相差无几。”加兹因颇为感兴趣，翘起腿，坐在了冰天座之上，“……那他又是怎么说起我的？” “他说你是个毫无信仰可言，对命运都不屑一顾的狂徒。这样的你，却说出人的一生受到命运摆布的谬言吗？” “……老师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你是个被自己的志向摆布的愚者，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既理智又疯狂的神经病。” 说着话的泽菲兰气势汹汹，赤红的瞳孔射出凶光。这并非是演技而已了，“为了你所谓预测的未来，你就要犯下滔天大罪，你的邪恶如同尼德霍格的独眼般泛滥成灾！” 加兹因从冰天座上起身，走进泽菲兰，伸手穿过泽菲兰的耳侧，将那个与海德林无比相似的星球掌握在手心之上。 “这是与我们不在同一位面的海德林，我暂且将它标记为第一世界。这个世界刚刚经历了被称为隆卡帝国的消亡，大量的小国在隆卡的遗迹上新生。星球人口总计约两千万，多数国家的政体和艾欧泽亚各国有着奇妙的相似，人种则和我们几乎完全一样。拥有强大的魔法文明和信仰崇拜，但并没有类似于十二神的诸神。” 加兹因如同讲述自己的论文一般，侃侃而谈。 “我在很久以前就通过与土天座的联系，在梦中见到了这个世界。不过既然我能通过占星术见到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法师也大概率能够预见到我们这边的世界。虽然我和那边的人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我相信如此。啊，美丽新世界，那两千万人将为拯救两亿海德林的灵魂献身。而我们的海德林，也即将在那里安家……直到哈罗妮将我的皮肤，肌肉，血液，骨骼以及最后的灵魂剥离。我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你这混蛋！！” ——即刻咏唱，重力。 泽菲兰将手按在腰间的星盘之上，瞬发使用了自己掌握的最具破坏力的法术。 惨白的球形能量正面打在加兹因的胸口，对方却毫发无损。 事实上，对加兹因所穿的苍蓝法袍来说，泽菲兰这样极端偏向治疗的占星术士，使出的重力魔法，实在没什么作用。 而加兹因比泽菲兰还要偏科，没有掌握哪怕一个攻击咒术。 泽菲兰怒不可遏，冲上去一把抓住加兹因的上衣领，将他扑倒。 两个毫无近身肉搏经验的法师扭打在一起。泽菲兰握紧拳头，用尽力气锤在加兹因的脸上，加兹因一把抓住泽菲兰的长发，企图将他整个人都扔飞出去。可惜两个人都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失去平衡的两人一齐摔倒在地。最后演变成了泽菲兰咬加兹因的胳膊，加兹因扇泽菲兰的巴掌的奇景。 “还不快松口，你个咬人的畜生！耶罗米尔大学毕业学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但泽菲兰显然不会听取加兹因的意见，他把手摁在了加兹因的脸上，手指扣在他的嘴角。还用膝盖撞击加兹因的裆部。 加兹因也不甘示弱，养长的指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泽菲兰的脸上又刮又蹭。 “混蛋，我叫你放手啊。”加兹因用尽全身力气，甩过去的一拳。 “咯!——”泽菲兰发出一声惨叫，松开嘴巴，捂着下巴踉跄地后退几步。 趁此良机，加兹因掏出挂在腰间的亚拉戈手枪，对着泽菲兰连发七枪。这是最近才出土的亚拉戈兵器，一把十分华丽且高效的白石手枪。 啪啪啪啪啪啪啪—— 意料之外的全部打空。除开第一枪有在瞄准，剩下因为后坐力，枪口都飘到天上去了。加兹因的右臂也因为操作不当，脱臼了。 “呼……呼……呼……”变成这样不成体统的对决，显然并不在加兹因预想的命运之中。在预见的这次对峙中，两人的将不欢而散，但现在却发生了野蛮互扇巴掌，令加兹因颜面尽失。 这样不可预测的遭遇，加兹因还有一次同样的经历。在加兹因预见的未来中，吟游诗人行会的会长拉菲米，原本应该用过去圣人的赞美诗草草应付，而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中，拉菲米却提出要为自己写新的赞美诗。 “哈！超越之力，果然……你也拥有超越之力！？” “……”，泽菲兰为了躲避加兹因的枪口，躲在教堂排椅的背后，谨慎地释放精神以太，探查着周围的变化。 加兹因此时思绪万千 ——即便是超越之力的拥有者，也是在命运的序列中安然就坐的。到底这个世界在发生着什么？ 就在这样大脑的疯狂的运转，和因为手臂受伤带来的强烈痛苦中，加兹因恍然大悟。 狰狞的笑容在加兹因的脸上显露，喊道：“阿尔基克！是你在从中作梗吗！！！” 冲着泽菲兰的方向左手持枪，又连开四枪。 第二百六十三章 星芒节5 如果此时圣人诺亚的信者见到加兹因此时的状态，一定会吃惊于他异于常人的枪法和歇斯底里的表情，并在之后发出‘不愧是伊修加德的圣人啊。’的赞叹。 教堂内，依靠加兹因形成的人造幻术星界，因为加兹因的暴怒而产生紊乱。现在教堂的一半空间仍是七天星界的幻想，其他的则归于原位。受人敬仰的圣人此时，正手持着亚拉戈手枪，漫无目的地扫射教堂。 他有生以来，少有的感到命运轨迹偏离自己的预料。 “我是第六星历最伟大的预言诗占星者，你的小伎俩绝不可能成功。” 有了单手握枪导致手臂脱臼的教训，现在加兹因左手持枪，用勉强能动的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亚拉戈手枪本身就是依靠以太能量发射的武器，射出的子弹不同于钢铁制的实弹，虽然威力不足，但胜在用之不尽。 手枪射出的枪弹在教堂的各处穿梭，虽然加兹因枪法稀烂，但在这样的饱和的射击下，总归是可能打到人的。所有的排椅都被射得粉碎，泽菲兰只能在这些散碎的木块之中来回逃窜。教堂左右的圣人像不少也都受到波及，甚至连加兹因背后的哈罗妮圣像都被加兹因射穿了一只眼睛。现在水风圣堂的主教堂这幅惨像，可不能被宙斯和信徒见到了。 倒塌的圣像砸在满地狼藉的圣堂中，卷起的木屑让加兹因本就疲弱的感官彻底失去了对泽菲兰位置的把握。 “我能看得清楚，我比谁都要看得清楚，比老师看得还要清楚。那所谓必将来临的毁灭早已度过了萌芽期，如今，名为阿尔基克的东西就在这个艾欧泽亚游荡。过去和未来的境界线被时间与空间之神阿尔基克干扰，每个人都与原本的位置相差甚远。” 加兹因所说的不明所以的胡话，让泽菲兰确信，他或许在更久之前，就已经疯了。 加兹因胡乱地随性射击，这样的发泄似的射击让他从圣人的位置上脱离，像个利姆萨.罗敏萨的新人枪手。 “我的脑中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似乎是我的最好朋友，但我却无法记起他的名字……他告诉了我世界末日的情景。大地开裂，生命衰败，与星球等大的巨树在海德林的土地上野蛮地生长，汲取着星球的以太能量。这同样是可以预见的！用我远见的时魔法和我的天才的占星术！” 加兹因所说的，让在暗处的泽菲兰心中一惊。大地开裂，生命衰败，以及难以想象的巨树，这和泽菲兰使用超越之力见到的未来完全一致。既然如此，加兹因口中的朋友极有可能也是一个超越者。 对此，泽菲兰也大声回应道：“占星术士创造奇迹的魔法，即便是破灭的命运也是能够扭转的，你却妄图将破灭的命运转嫁给其他世界的人民。你毫无身为伊修加德人的荣誉，他人投向你的期待也被你尽数利用！” 说完，泽菲兰向边侧一跃，随后他原本躲藏的位置被以太弹洗礼。 “不识好歹的小鬼！”加兹因扯着嗓子吼道：“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什么都不做就是你创造奇迹的手段吗？！那是萨雷安占星术士为反驳自己是个懒散废物的托词。我从老师那，虽然同样学习萨雷安占星术，但我同时拥有伊修加德占星术师的实干，相信只有双手和真心才能够创造奇迹。就算是天生拥有强运的我，也在付出与所得等价的努力和报酬！期望一切都能称心如意，是那些低劣的萨雷安占星术士的想法。” 因为加兹因之前的一通饱和射击，现在教堂周围的圣像都因为震动而摔落，巨大的声音让加兹因暂时无法判断泽菲兰的位置。这才让泽菲兰有余地‘大放厥词’。 “这不过是你的独断之言！比起你，我才是能够创造奇迹之人。我还知晓了老师真正的来历和他的真名，比起你这个所谓的天才占星者的远见，我的超越之力才更是天赋英才的象征。你总是目空一切地侃侃而谈，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我表现而已。” 这一举动彻彻底底惹怒了加兹因。对方是在自己预料之外的对象，也就只有这样的人，能让加兹因不顾形象，大发雷霆。加兹因在学习占星术的预言诗之后，就对万事的走向有了大概的判断，这让他总是先一步地经历麻烦。久而久之，他的心性变得平静而稳重。现在看来，加兹因原本是个冲动易怒的人也说不定。 但泽菲兰还不知足，继续说道：“你说你还是有着远见的时魔法师。但是我，受星天庇护的我！却能够确确实实地超越时间，回到过去！” 泽菲兰的话毕，加兹因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泽菲兰的些许疑惑中，加兹因却慢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颤抖声音。 “时间是不可能为凡人回溯的……你不是口出狂言的骗子，就是受人蒙骗的愚人！” 啪。 是木棒被压断的声音，加兹因确实听见了。 “你在那吗！”加兹因朝着那将以太弹倾泻而出，如此饱和的攻击，必能让人躲无可躲。 但从那处位置却射出一道熊熊烈火，烈火与以太弹相撞，瞬间就将本就状态不稳定的以太弹引爆。以太冲击对身着苍蓝法袍的加兹因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巨大的火球在半空中燃烧，刺眼的亮光还是让加兹因不得已以袖遮面。 ‘是‘声音’先生！’，加兹因心中大概有了判断。 ‘声音’是一只加兹因养父明奇饲养的雌性火蜥蜴，是明奇一直随身携带的宠物，在加兹因还未成为明奇.索兰的养子前就已经是了。之前在乌尔达哈的剧团，与泽菲兰的见面中加兹因就注意到了。不过加兹因那时的伪装还未被人看穿，‘声音’对这个自己主人的养子看来也不太关心。 既然正面是幌子，那么泽菲兰自然是要绕到加兹因的死角。事实也确实如此，泽菲兰低头，不去直视半空中的火球，闷声撞向加兹因。 加兹因早早预料到了对方的行动，身体也有准备地向背后的死角防御。但体格脆弱的加兹因，还是被毫无技术性可言的冲撞撞倒在地。这一撞，撞到了加兹因刚进行过治疗的胃部，胃病再发。强烈的胃痉挛带着剧痛，袭向了这个身子单薄的圣人。 加兹因捂住肚子，痛得打滚，口吐白沫。精疲力竭的泽菲兰也疲弱地倒在地上。 这样一场让正常人看了无话可说，让伊修加德人看了脸上无光，让异端者看了捧腹大笑的决斗，暂时告了一段落。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星芒节6 最终还是加兹因挣扎着站起。 虽然称不上是体面，但至少加兹因常年奔波。比起眼前这个不做锻炼的学弟，体力到底还是要好不少啊。 原本养子宙斯准备和加兹因一同过星芒节，但入职圣徒评议会，可没有一丁点的时间能够浪费。现在宙斯已经在往皇都伊修加德行进的路上了。虽然这让加兹因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麻烦，不过自己儿子的前途显然更重要。 加兹因重新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大概对准了泽菲兰。 声音抛开她能够口吐人言之外，也就只是一只单纯的火蜥蜴了。面对数种加护附魔的苍蓝法袍，根本连击穿的念头都没有。她还是像几十年前一样，用着和那时相差无几的口吻，道： 【小鬼，身单力薄又自视甚高，还没受够教训吗？】 加兹因侧目，对泽菲兰坚定道：“……我是加兹因.德.凯尔特因，与你同是毕业于耶罗米尔神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把我的名字记在自己的心中，我出人意料的学弟……我耗尽另一个世界，两千万人的灵魂，获得了投出一次硬币的机会。硬币若是女神的一面，那我便拯救了海德林的两亿灵魂。我们的历史将延续，在命运女神妮美雅的注视下，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泽菲兰此时耗尽气力，但依然还能勉强听见加兹因所说的话语，却暂时还未能从其晦涩的语言中理解全部的涵义。 加兹因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难看。 “一旦硬币那字的一面朝上，那就是我失败了，不仅耗费了赌注，连同着这条道路也被证明为不可行。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海德林的命运就此终结。我需要你活下去，不要碍我的事，作为星球的第二枚硬币活下去。作为你的前辈，我或许给不了你太多的参考，但是……小心阿尔基克！” 阿尔基克，似乎是个无处不在的名字啊。重力与光阴之神阿尔基克，掌管着时间与空间的十二神，在十二神中也是位于初始的至高神，创世神。命运女神妮美娜是他的妻子，太阳女神阿泽玛、双月女神梅茵菲娜是他的女儿。阿泽玛在无法预见的过去，与河流神沙利亚克相恋，育有两女。阿尔基克因此也是海洋女神利姆莱茵，与大地女神诺菲卡的祖父。 这样一位存在于神话中……不！只能存在于神话，必须存在于神话中的十二神。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加兹因写下的预言诗中。 预言诗是加兹因在沟通星界的无意识中写下的预测诗句。虽然在这些预言诗中，难以判断这名为阿尔基克的东西在末日预言中扮演的角色。但阿尔基克走过光阴之流，荡起的些许涟漪，也足以扭曲硬币最后落下的正反。 “两个硬币，我和你，总会有一枚女神朝上的，除非我运气背到底了。” 砰——枪声响起，在此时已经若有若无的人造星界当中回荡。 人造星界中，始终还亮着的，只剩下炎天座的那一片城堡般的星海。 太阳女神阿泽玛是加兹因的守护神，在阿泽玛的信徒中，正直、慷慨，善良、坚定之人死后得以升入炎天。在加兹因并不清晰的儿时记忆中，亲生父亲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慷慨而善良的人，因此特意为他选择阿泽玛作为守护神，而放弃了更加理所应当的哈罗妮。 正如‘声音’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个自视甚高的小鬼。加兹因觉得对于自己灵魂的展示的善良与慷慨，有着十足的自信。加兹因对十二神的信仰浅尝辄止，但会在下意识中，维持对阿泽玛的尊重和热情。也许阿泽玛能烧尽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从哈罗妮的鞭挞之下脱身。 加兹因费尽力气，推开了教堂大门。大门的守卫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准备迎接星芒节。不过也不全是如此，一个透明的死灵魂似乎早早等候在这里。 “终归还是个害怕死亡的人啊。”说话的是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灵魂，死灵魂咒术师幕德尼。 他大概猜到了加兹因会遇到麻烦，匆匆赶到这里，却看到了一幅无比辣眼睛的决斗。就算是幕德尼生前，也是先学会枪术，再转学咒术的。 加兹因看了一眼幕德尼，道：“老爹不是总抱怨死灵魂承受的苦痛吗，既然有您这个前车之鉴，我自然也要对自己的生命小心再小心。” “麻烦事不少。”死灵魂幕德尼还不忘仰头，用鼻子指了指躺倒在地的泽菲兰。 “不用理他，说说我们现在的麻烦吧。” 加兹因预感到关于自己幸运的土天座星象异常，之后将各种麻烦不断。因此派遣值得信任的幕德尼，查询最近相关的麻烦。 说到底，加兹因能用的人也没几个，连奥修斯这样的自大的加雷马人，都提拔上了干部。主要原因还是原‘血龙’的异端者同伴的画像，全在皇都城门口贴着。让他们走到台前，领导之后花钱雇佣的神学者实在不够现实。那些原‘血龙’的异端者同伴，现在多是在罗安主导的投资公司里当打手，或是在像建造冰天宫这样的项目中做负责人。 幕德尼道：“罗安少爷他不见了，听说是去见旧友了。他投资的几个公司现在遇上了些麻烦，需要他出面解决。我们在乌尔达哈的店铺也都莫名的出了岔子，一家珠宝商户还被阿拉米格劫匪抢劫了，现在在和乌尔达哈商量赔偿的问题。” “比我预料的要轻松不少，还有呢？” 幕德尼继续道：“冰天宫被不明的人劫持了，劫匪中有强大的战士，原‘血龙’的同伴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被解决了。劫匪中还有高级机械师，直接启动了动力球，现在在往格里达尼亚的方向飞。” “啧……”加兹因捂住头思考，这确实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麻烦。 冰天宫是一个幌子，一个加兹因用来尽可能避人耳目的幌子。冰天宫的建筑材料是完全的冰属性水晶，这种昂贵的以太水晶可算不上什么上好的建筑材料。在加兹因偷学所成的降神术中，以太水晶是易于转化的能量物质。降神类似于秘术师召唤宝石兽，需要合适且足量的物质与精神。为了创造出足以被称为‘哈罗妮’的东西，便需要超大分量的物质以太。那在神话中，哈罗妮居住的‘冰天宫’，就再合适不过了。现在冰天宫被强盗窃取，确实算是伤及了加兹因的根本。 加兹因不免叹气，“呼……好在还有备用的。幕德尼老爹，还有其他的麻烦吗？” “有。”死灵魂幽蓝的身体当中，漆黑色的能量从他胸口的龙眼放射而出。幕德尼猛地向背后一转，一圈无形的屏障瞬间形成，抵挡下了一道来自不远处的暗黑波动。 死灵魂幕德尼显得十分放松，衰老的透明脸孔上浮现出微笑，“姆德斯那做事大手大脚，又总会给人留下线索，现在，吟游诗人找上门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星芒节7 死灵魂幕德尼.莱厄西斯。几百年前是一名伊修加德领主手下的平民财务官，同时也是一位高位的咒术师。在过去的一次无知的召唤妖异的施法中，他使用了龙族的眼睛作为施法媒介，召唤出的强大贵族级妖异侵入了他的肉身。他在与妖异的精神拼杀中占据了上风，最后完全消灭了妖异。但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肉身也被完全耗尽，最终他的灵魂依靠着龙眼的以太在物质界停留。他就这样变成了游荡于世的死灵魂咒术师。拥有的无尽生命和精力，让幕德尼很快适应了成为死灵魂的现实。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被妖异占据身体的过程中，失手杀死了自己的领主。在强烈的自责下，爆发的精神以太令他的灵魂违抗了星球引力。现在他在加兹因手下任职，等待加兹因这个幸运加身的圣人，能够为自己找出挽回过错的方法。 幕德尼伸出缥缈的身体，抵挡住飞来的沉重而有实感的暗黑能量。幕德尼长久的生命带来的同样广博的见识，让他一眼就能认清楚发动袭击的方向。这样紫红色的暗黑波动，是在伊修加德同样被视为异端的暗黑骑士特有的以太能量。这样想来，果然还是之前在利姆萨.罗敏萨的吟游诗人中的暗黑骑士了。 幕德尼发起牢骚道：“现在伊修加德真是堕落啊，吟游诗人竟然敢招募暗黑骑士当做行会的守护者，这在我的时代根本连想的念头都不会有。不过既然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攻击我们，他看来已经救出了那个行会会长，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不。”加兹因道：“名为阿尔基克的东西从中作祟，我的预言能力无法准确判断拥有超越之力之人的行动轨迹。” 幕德尼脸色怪异的回头瞥了加兹因一眼，“你还总是在和奇怪的东西作对啊……你那所谓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我完成我的计划是在命运大道上早已规划好的，任凭谁都不能令它动摇分毫。” “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鄙夷命运之类说法的狂人。” “我一切的行为基于我的目的，如果命运能为我带来好处，我就会想方设法操纵他，用我手上的一切资源。” 刚达克达斯显然不打算给两人留出太多分享哲学观念的时间，他将拉菲米送上鸟之后，独自一人在教堂外埋伏可是要来一雪前耻的。 双手举起那把半星吨，门板般巨大的双手剑，刚达克达斯瞬身出现在两人的头顶，劈砍而下。 漆黑剑锋荡起澎湃的气魄却完全没有令幕德尼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他将一圈咒术火焰附在他无实体的左手上，单手接住了暗黑骑士的全力一击。 随后一圈蓝紫的魔纹在幕德尼的周身升起，天空中聚集而成的雷云喷出雷霆火舌，正面击中了妄图与一个死灵魂角力的暗黑骑士。 刚达克达斯扶着巨剑支撑起身体，鲁加族庞大结实的身躯让刚达克达斯强行承受了雷霆的直击，气势上一点不落于下风。 “该死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拉菲米！” 而加兹因却抬头看向天空，“这样异常的雷云，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是法师施术的结果，不过多久，领地的骑士就会来这里一探究竟。据我所知，苍穹骑士们也都留在格兰领。” 幕德尼却安然道：“这不是更好，把这些在别人地盘为非作歹的贼人逮捕。根本不需要我出手，苍穹骑士们就会争相把这个漆黑的异端者处死。” 加兹因皱眉道：“那之后必然是长达数天的问询和保护，我没有时间了。幕德尼老爹，错过这个星芒节，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也算是自己幸运的报应吗？ 幕德尼叹气道：“去实验室，那里有你用得上的东西，碧洛丹那小子回来也会先在那里落脚。” 加兹因沉默一会儿，也决定起身前往，“幕德尼老爹，新世界再见。” “新世界再见。” 随后，加兹因便一人小跑向水风之地山腰间的实验室。原本完美的计划，被两个超越者完全搅乱了，所以说加兹因才不喜欢无法预料的轨迹。 刚达克达斯被雷击击中，全身依旧残存着麻痹和抽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罪魁祸首在眼前离开，却也一时不敢贸然发动袭击。不过他也基本能够确定这个所谓的圣人，背地里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刚达克达斯抬手指着幕德尼，责问道：“扭曲的妖异，在哈罗妮的注视下，你们披着圣人的伪装，想要颠覆这个国家的正义与良善吗？” 幕德尼挠了挠自己并不存在的后脑勺，心中不快，“所以我才讨厌你这种在脑中自己虚构一个故事，给人附加罪责的家伙。伊修加德到处都是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的蠢材！” 话音还未落地，幕德尼率先发难。本身的灵魂体质令他得以高速移动，原本咒术师用于施法的宝石媒介，也被幕德尼直接用胸口内部的龙眼替代。 虽然使用着死灵魂的身躯，但幕德尼依然掌握着他身为人类时的法术。风刃如同宝剑之锋，从幕德尼的胸口射出，准确无误地射向黑骑铠甲薄弱的颈部。 但刚达克达斯巨剑横在身前，这坚不可摧的黑钢与浓缩成刀片的风属性以太相撞，随后溃散的以太卷起暴风，产生了数次爆炸。 借由狂风之势，幕德尼再引燃了脚下数百星码下的地脉。地脉之力向上喷出的火焰柱与地面上呼啸的狂风结合，引爆。 爆炸产生的火焰如同一个火球一般，在水风圣堂外的广场腾起近百星码。地火柱更是腾起三百星码，整个格兰陵都能感受到这岁爆炸而来的空气的颤抖。三十星里外，也能隐约见到升起的火焰光柱。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树木连根拔起，飞射而出高温碎屑将周围化作焦土。 在这场爆炸波及的范围中，唯有教堂本身毫发无损。仿造伊修加德皇都的防御阵，这处教堂也配备有齐全的防御阵。这也不愧于教堂本身，在库尔扎斯北部的最高规格。 * 谁都不会对如此程度的咒术视之不见。 因为星芒节而放假的教堂卫兵开始往回急行。 苍穹骑士也都在团长万德罗的指挥下，开始了本不属于他们的任务。 在距离格兰领近七十星里外的朱厄尔领，爆炸的威能并未被人察觉。宙斯心中感到些微的不适，但还是要继续往皇都前进。父亲为自己争取了圣徒评议会的职位，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正准备离开朱厄尔领，向皇都伊修加德赶路。宙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养女阿尔忒弥丝，向其他的随从询问，他们也都纷纷表示没有见到过阿尔忒弥丝。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一匹高羽力的黑陆行鸟。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星芒节8 当高温在与水风之地的水属性以太接触后，无数的偏属性以太在幕德尼的地火一击下生成。堆积的偏属性以太结晶，一座数十星码高的参天巨塔随之形成。 这座巨塔全部由橙黄色的偏向火属性的以太组成，错枝蔓节。在这咒术的伟力下，仅有一边的圣堂还能够屹立不倒。 幕德尼失神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掌心，就连他自己也被久未施展的全力一击动容。 这个世界太过脆弱了……不，不如说这个世界上的人过分强大了。自己仅仅是全艾欧泽亚数以万记的咒术师其中之一，就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使用改变外层地表的强大咒术。那么在第五星历，使用更具破坏力魔法的黑魔法师，与擅长治愈的白魔法师之间，爆发的战斗又是何等的奇景。 在幕德尼还活着的时代，伊修加德有一位出自福尔唐的传奇咒术师。据说是在学生时期就掌握了以破坏力着称的陨石术。咒术师被破坏之力侵蚀内心，嫉妒之心尤为容易泛滥。幕德尼也确确实实嫉妒那些强过自己咒术天才，但他自己也确信自己是其中之一。在如今这个咒术泛滥的时代，依靠着生前的天赋和百年来的见识，幕德尼也称得上是全伊修加德前十的咒术师。 而在幕德尼分神之际，在高温扭曲的视线内，冲出一个人影和一把巨剑。 如同黑色的闪电划过，巨剑的剑锋穿过幕德尼的胸口。一枚番茄大小的龙眼被巨剑贯穿。 依靠着暗黑骑士强大的抵抗力，刚达克达斯强行顶住了两万度火焰的炙烤，等待着对方大意的机会。任何攻击对死灵魂都是无效，但只要能够打碎对方的灵魂现与物质界的媒介，就能令那无主的灵魂回归海德林。 而眼前的幕德尼，现世的媒介就再明显不过了。 “成功了！” 刚达克达斯心中暗喜。但幕德尼的动作没有迟缓，他抬起虚无的左手，冰冷的寒气对准他的头部，从手心倾泻而出。 刚达克达斯连做闪躲，寒气还是渗入了他的肩膀。他的肩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感觉，右半边的身躯也被冰冷侵蚀，化作冰属性结晶。 刚达克达斯的半边身体已经彻底报废了，结晶化的右手也无法握紧巨剑。依靠着意志，刚达克达斯顾不上疼痛，用左手单握住巨剑，再与眼前的邪魔歪道对峙。 “你应该是救下了拉菲米，再来找我们的麻烦的吧？那么拉菲米呢?”灵魂的现世失去了一半的媒介，幕德尼却全然没受挫的迹象。用十分平和的口吻问道。 “……” “你应该去照顾你应该守护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做根本没有胜算攻击。” 刚达克达斯握紧巨剑，谨慎开口怒斥道：“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为了坚守暗黑骑士的正义，怎么能让你们继续为非作歹。” “呼，现在就算是异端都已经丢尽了自己的传统了。”幕德尼发出哀其不争的叹息，看着眼前的暗黑骑士满满的是对仅仅几百年，就传统尽失的悲哀。 “你知道吗？暗黑骑士是可以依靠先人的灵魂水晶，做到战斗记忆传承的强大存在。那最开始的暗黑骑士灵魂水晶又是如何凝聚的？” 幕德尼突然和刚达克达斯将起自己从未想过的问题，刚达克达斯后退一步，加紧了对自身的防御，同时也不自觉地听起了对方的解释。 “无论是骑士和暗黑骑士都是奉行守护之人。骑士追求守护人民、伦理、和平，为此牺牲个人的利益甚至生命都是无可厚非的结果。这是伊修加德传承来的对英雄的定义，而伊修加德也确实需要这样的英雄。但暗黑骑士不同，相比之下暗黑骑士自私且不可控，愚蠢而妄行。他们追求对身边之人与所爱之人的守护，背弃了哈罗妮赋予他们强壮身体的期待，甚至对神殿骑士刀刃相向。” 幕德尼回想起更久远的过去，眼前的鲁加族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在我还活着的时代，因为连年的战争，大量的暗黑骑士觉醒。他们的存在扰乱了伊修加德的稳定，他们本可以成为英雄却自甘堕落，为世人不齿。人民必须为伊修加德而活，为伊修加德而死，暗黑骑士由此被认定为异端者。我死前死后的几百年，遇见过不下十个暗黑骑士，他们都与你不一样。他们自私且坚定，对自己守护之事有着莫名的自信……都是一群值得深交的朋友。” 随即幕德尼话锋一转，怒斥道：“而你现在却为了所谓的正义，放弃了更珍贵的东西，将拉菲米再次置于险境。现在姆德斯那已经去拦截拉菲米了，据我所知，加兹因会用那把匕首刺穿拉菲米的心脏，将超越者的灵魂强行依附在自己的身上，而这一切都因为你的无能。因为这些年的和平，暗黑骑士不再出风头了，像你这样的小子就已经连前人恪守的准则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我才说这年头，就连异端都丢失了自己的传统。” 说完，幕德尼手伸入自己的胸口，掏出了自己仅剩的那枚龙眼。这是他如今所有的灵魂依附，口中喃喃，“加兹因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安全的位置了。” 死灵魂和妖异在物质界现世的方式十分相似。一旦没有合适的容器，现世的妖异会被彻底毁灭或是回归虚无界，而死灵魂则是会重回行星海德林的中心，进入到灵魂的循环之中。历代都有炼金术师都执着于将人起死回生，那就要趁早了，趁灵魂还在人世逗留。 此时刚达克达斯身体的结晶化已经结束了，但他右半边的身体器官已经化作冰晶，强烈的内出血令他痛苦难忍，鲜血从他的嘴角滋出。虽然尚且不危及生命，但此时即便是挪动一步都十分困难。 啪—— 出乎刚达克达斯的意料，幕德尼干脆地捏爆了剩下的一枚龙眼。 “你在做什么！？” 从死灵魂的身躯中，一团虚幻的物质飞出，那便是幕德尼的灵魂。 幕德尼残存的灵魂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脸上也露出像是了解心愿般的笑容，“这里地脉的以太已经燃烧殆尽了，我这样的身体可做不到依靠内省聚集魔力。这种情况下利用这枚富含物质以太的龙眼，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看！” 幕德尼伸手指天，一圈圈魔纹围绕着他的全身升起。随后魔纹急速上升扩大，其巨大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了水风圣堂。 在魔纹之上，一颗直径约两千星寸的庞大陨石荡开了两人头顶上方的雷云，直坠而下。 龙眼的表层早已被幕德尼用咒术写下了咏唱魔纹，因此，这样的大型咒术却几乎没有用到咏唱。这些也幕德尼强大实力的证明。 “完成了，我完成了！”幕德尼发泄着余力放声大笑：“陨石术！在我灵魂的尽头，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咒术。如此一来，圣人诺亚的‘死’已成定局，他的死讯必然会在艾欧泽亚传播，在星芒节的这一天，所有人的祈祷必然也会更加卖力！领主大人！您的灵魂是否有在看着这一切……我们新世界再见！” 巨物即将坠地，带来的气压令幕德尼全身已经无法动弹。他用尽力气抬头，双眼的瞳孔撑得巨大。大气将陨石坠地一面炙烤得通红，幕德尼相信，这就是自己能够见到的最后的景色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星芒节9 据之后在格兰领的秘术师的观测。陨石比起之前在乌尔达哈妖异动乱中，巨树型妖异召唤的百星吨级陨石，要大得多。是一颗接近十万星吨的陨石。 这是一颗本体由魔纹召唤来的天外流星，混合火属性以太以及少量风属性以太组成的固态球体陨石。还未落至地面，因为陨石近地面与大气的摩擦，近地面已经爆发了数波以太爆炸。燃烧的火焰将陨石包裹，令他如同一枚人造太阳。火蛇在这枚新太阳上跳舞。 陨石魔纹做到的不仅塑成了陨石。魔纹自下而上的以太冲击，和陨石自上而下的坠落，将魔纹上方的小范围的环境以太平衡压溃。被压出实体的火属性以太与雷属性以太接触燃烧，借助风属性以太之势，火势在半空中蔓延。少量的冰与水偏属性以太水晶在扭曲的空间中析出，火光在这些转瞬即逝的水晶之间折射。构成了一幅天火的奇景，而这天火确实是金黄之色。 这枚陨石在天火的伴舞之中，他是降临于物质界的皇帝。 有幸目睹这一奇景的阿泽玛信徒统统跪地祈祷，胡言乱语，称那是太阳神阿泽玛与哈罗妮的决战。理由是火球之下，正是哈罗妮守护圣人的教堂。 * 正往水风之地急行的万德罗和他手下的三名苍穹骑士目瞪口呆，对眼前发生之事确实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 苍穹骑士直接受命于教皇，教皇给他们的任务只是在注意新圣人的举动，并且在星芒节那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万德罗大人，是刺客，是刺客要置圣人大人于死地啊！”万德罗身边苍穹骑士率先说道，他原是退役的龙骑士，才思敏捷。 万德罗作为一名在职的苍穹骑士，年纪太大了，但他的思维却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缓，他连忙道：“圣人大人身边有准骑士碧洛丹的守护，无需担心。我等立即架起守护盾阵！保卫人民！” “是！！” * 此时的拜德三人同样目视着头顶的一切。拜德他们为了找到阿尔忒弥丝，在水风圣堂的周边寻找可能藏人的地点。之前泽菲兰提出要独自去和他的学长对峙，并表示按照星星排列预示的未来，他不会有麻烦的。 但现在显然麻烦大了，这可不是用脚就能躲掉的东西。拜德也许能考龙骑士的跳跃躲过这一击，但剩下两个肉体凡胎，玩不起这么大的。 阿格莉丝破音道：“快！快快！！” “别催，我在输入了，密码是啥来着？”叶默尔在着阿斯拉达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按，“阿斯拉达，皇帝杀手的启动密码是什么？” 魔导守卫皇帝杀手失去了原本供能的巴别塔系统，现在唯一的供能途经就是升入环海德林轨道，用那微薄的太阳能勉强运行。因此，武器装置都废了大半。 【废物，这四字密码你都能忘了，2887啊！赶快的，肉身被那种级别爆炸波及，连片dna都不会剩下了！】 听完，叶默尔连忙在神典石阿斯拉达展开的输入栏输入密码。不过一个密码输入器却对所有的密码了如指掌，这算不算是个严重的安全漏洞啊。 不愧是神棍一般的亚拉戈科技，在叶默尔输入密码之后，魔导守卫就跃迁至三人身边。 叶默尔和阿格莉丝都也第一时间钻进了这个不大的驾驶舱，拜德却莫名地挡在了魔导守卫之前。 “你在做什么？” 拜德张开双臂道：“我会守护你们的。” “你不要命了……”阿格莉丝心中郁闷，提起拜德皮甲的后领，把他拉进了驾驶舱，“给我进来！” “要来了，开启全部的电子护壁，希望亚拉戈科技能够给人带来惊喜吧。”拥挤的空间令叶默尔连抬手做祈祷式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心中默念道：“比尔格保佑，我们四人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拜德道：“哈罗妮保佑，我们大家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阿格莉丝道：“哈罗妮保佑，所有人都要平安无事啊。” * 刚达克达斯是距离这夺命的奇景最接近的人类。此时他的头盔被高温炙烤着变形，感受着撕心般的苦痛。 在刚达克达斯的家族中，流传着月球卫星封印着大龙的传说。传说经过了多次的变迁，到现在早已有了多个版本。 有说上面的大龙会在守护天节从卫星中钻出，吃掉那些不守时的小孩，这样的非常单纯的吓唬小孩的版本。 也有说大龙会在猎蛋节化成人形，出没在各个城邦中，找到幸运的你，问你是否丢失了一个金蛋、银蛋、或是彩蛋，但总之最后会把三个蛋都给你。这样非常荒诞，但是刚达克达斯小时候却异常迷恋的版本。 也有说大龙是被封印在卫月中的恶魔，他会从球形的陨石卫月中冲出，带来毁灭和燃烧。 ‘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想起这种事呢？我要死了，不知不觉也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吗？我…………我……’ ——营救！ 最后的关头，泽菲兰耗尽了最后一丝魔力，将无法动弹的刚达克达斯拉至自己的身边。天生魔力匮乏的顽疾令他在施展魔法之后，陷入昏迷。 “！呼——” 从热狱中脱离，获得一丝喘息，靠着最后残存的意识。刚达克达斯用自己鲁加族庞大的身躯，笼在了泽菲兰的身体之上。 * 由于混合了火与土的属性以太，陨石的威力大大提升。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如同一枚炸弹般瞬间爆炸，爆炸第一时间改变了方圆两星里内的地貌。方圆二十星里都能感受到切实的震动。 而那只是第一波爆炸，随后的第二轮爆炸连同着蔓延的火势向周围肆虐。仅仅是作为副产物的火焰热浪带来的高温，也能将物质界多半的生物瞬间烧死。 爆炸和火焰持续数个小时，直到没什么东西能剩下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时，正直星芒节将至，人们都在家中等待星芒节的降临。而四名苍穹骑士中，用生命架起了守护盾阵，抵挡了冲向格兰领聚集区的爆炸和火焰。一名苍穹骑士性命垂危，已经送往皇都急救，两名苍穹骑士严重烧伤，同样奄奄一息。 在爆炸中心500星码内的所有物质，被中心超过两百万计量度的温度瞬间以太化。 仅有水风圣堂依靠着本身——仿圣达奈芬首饰防御阵躲过一劫。 后果是造价上亿的防御阵被彻底摧毁，几个起支撑和连接作用的咒具承受了过多，甚至催生了虚无界的裂缝。被称为近代教堂建筑模板的水风圣堂大半建筑被毁，教堂内无数珍宝被毁——第三星历的哈罗妮屠戮兽群的画作被燃尽，以及圣人诺亚解读的第二星历版本的《创世录》被毁。 ——之后因为原本被毁，还传出了所谓的第二星历《创世录》是时魔法造假的谣言。 第二百六十八章 呼～ 位于水风之地山腰间的隐蔽实验室，这里是曾经异端者组织‘血龙’的总部，有着稍做修改的防御阵和一些半吊子的实验器材。因为这古旧的防御阵以及距离陨石术落点较远的缘故，加兹因性命无忧，但是还是受了些烧伤。不过他本身就是熟练的幻术师，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令这些简单的伤口，在他还未察觉到就闲散了。 加兹因捂着鼻子在实验室中来回踱步，他似乎还能闻到这里的血腥味——大概是龙血的味道。 异端者有着饮下龙血提升力量的途径，饮下龙血也被认为正式成为异端者的象征，且没有回头路可走。加兹因并未饮过龙血，他认为自己有着天生超人的力量，并且还是贵族出身。和那些粗鲁的异端者做一样的事，有失体面。况且那种喝完就神志不清，受龙族摆布的情况，以他的傲慢，绝不可能忍受。 本身加兹因加入‘血龙’也只是为了躲避追捕，顺便在异端者行列中，寻找能够加入自己的帮手。异端者中不乏无端受到异端审问官迫害之人，毕竟就算圣职者中也有借职务之便肆意妄为之人，编个瞎话让人跳崖真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些受迫害的人渴望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大多还依然信仰着哈罗妮，但他们缺少足够的手段，加兹因便依靠着自己的金币和组织能力拉拢他们。一直到形成‘哈罗妮救助会’的雏形。 * 加兹因踱步，无意中看向实验室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角落中有一间封闭的小屋，对外的说法是这里封印着位列第五阶的妖异——当然是骗人的。 ‘血龙’也在这里举行献祭‘龙神’尼德霍格的仪式，至今还保留着监牢和用于拷问的刑具。不过在雇到奥修斯这个加雷马名校毕业的以太学学者之后，这些和时代不符的旧物都统统扫进了小屋，或许已经忘记销毁了。 奥修斯有着奇怪的坚持，像一个性格古怪的贵族。 “这些裂颅器一类的刑具是对人权的侮辱，明显还是电椅更好，呲溜一下就解决了，还卫生。“记得奥修斯是这么说的。 为此，加兹因还派人去加雷马定制了一台电椅。不过后来雇佣了许多正经的神学者，这种加雷马军工产品还是不能见人的，一同挤进了这间小屋。 * 加兹因抬头，见到在实验室的顶上的一扇暗窗。 那是‘血龙’用于探查外部情况的小道，在加兹因接手后就废弃了。不过姆德斯那总是在那里偷偷摸摸往下看。下方是就碧洛丹的办公处，他常在这里午睡。他是这个实验室附属仓库的管理员——碧洛丹文盲一个，在救助会这个已经步入正轨的神学家组织，实在是安排不了更高的职位了。 姆德斯那在曾经的库尔扎斯北部异端者中‘富有盛名’，毕竟一个叛逃的龙骑士，没有人敢得罪，‘血龙’当然也供不起这样的大人物。不过在一次野外的遭遇中，姆德斯那袭击了加兹因伪装的商队，被随行的碧洛丹击败，还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不是吧，这也太……咦嘻嘻嘻……不要误会，我这笑声是家族遗传。”当时碧洛丹的表情异常微妙，斜眼歪嘴微笑，尤其他的笑声，令人印象深刻。 “你这个混蛋！……我要把你吊死在大审门。”姆德斯那当时的回应就比较大众化了，是伊修加德流传千年的狠话。 在那之后姆德斯那也加入了救助会，与碧洛丹有过数次交手，全是惨败。明眼人都看得出姆德斯那对碧洛丹心生情愫，不过碧洛丹对她似乎唯恐避之不及。 这两个大龄光棍加兹因也想过撮合他们，毕竟加兹因还是有着‘人到了适婚年龄，还是要考虑后半生‘这样的思维。不过自己四十八了，领养的儿子都快过了适婚的年纪，实在是没有什么开口的立场。 * 再往深处走些，一排排位于空中的书架。因为陨石术造成的震动，一些书已经掉落在地了。 这些书都是幕德尼老爹的宝贝啊，平时都不愿让别人看一眼。现在多数散落在地，醒目的用红色笔加粗的标题刺进了加兹因的双眼。 “《忠义两全》《我的领主》《大领主骑士录》……”加兹因无话可说，“确实很有老爹的风格。” 加兹因贵族出身，但就算以他的见闻，幕德尼大爹这样正经的疯子还是很少见的。现在的伊修加德，平民与贵族间的矛盾已经十分严重。如果伊修加德真的能够在这十年中解决龙族的麻烦，也许贵族和平民之间就会爆发战争吧。 除非平民全是幕德尼老爹这样，把自己的领主看待得比自己还重的人，不过这哪还算人哪？ 加兹因后天厌恶咒术师。也许是因为咒术师本身就带有的，比如破坏，死亡，爆炸这类不好的属性；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养父总是在自己面前提及，他从前教授过的一个颇有所成的咒术师。总之，加兹因厌恶咒术师，但对幕德尼多少还是一份信任和别扭的钦佩吧。 * 加兹因把这些散落在地上的小说，整齐堆在距离地面最近的书架。这一过程耗费了他不短的时间，不过他这时候显然很闲。 擦拭着运动带来的额头上的汗水，加兹因来到了仓库边上的武器架上。现在武器架上只剩下一把仪式用的礼仪剑了，在‘血龙’时期，这上面堆满了组织核心米佛用坏的长枪。 加兹因偶尔能在这里见到碧洛丹怀抱着他的长枪‘碧玺’，和‘碧玺’对话。 “枪是死物，你和他说话做什么？” “加兹因……生活是要充满仪式感的，而且我也确实能够听见‘碧玺’在呼唤我的名字。” 加兹因就在那里挖苦嘲笑，“与其考虑生活的仪式感，不如考虑你下个月的薪金吧。我都不知道像你这样胆小又不识字的家伙，离开了我，到底能在哪里找到活干。” “我离开了你，说明我已经把钱赚到手了啊。我会在格里达尼亚买下一处庄园，找个平凡的女性结婚，每天让仆人伺候我们，我们两人就这样看着夕阳到死……”那时的碧洛丹露出了一幅充满享受的嘴脸，不过他几乎每天都是这幅蠢样子。 “想的还真是久远啊……如果我突然暴毙了，你没钱享受下半生怎么办？” “……我会考虑去成为一名侦探，啊，也就是一名调查员。” * “在那个蠢货成为一个调查员去祸害别人之前，我可得活下去……” 加兹因扶着墙壁的边缘，坐到位于实验室正对大门位置的宝座上。这是原本‘血龙’首领的宝座，镶嵌满了毫无美学设计的魔晶石，也因此价值不菲。 他感觉到一股困意涌上心头，不久就睡熟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梦境 “呼~” 在平缓的呼吸声中，加兹因来到了另一重世界——梦境。 梦境是加兹因安顿心领，整理思绪的绝佳场所。这里的场景随时会随着人类的心境而产生变化，每个人的梦境相互独立，互不牵连。但也有心意相通的两人能够隐约见到彼此的情况，但很可惜，加兹因一直未曾遇见过自己的梦中人。 现在加兹因的梦中是常年无法驱散的迷雾，一大堆和哈罗妮有关的圣物，以及不远处的冰天圣宫。 加兹因自说自话道：“还是没什么变化啊，本以为会有陨石坠落的景色。” 依靠自己占星术上的造诣，加兹因得以在梦境中维持冷静的自我，甚至能够施展特定的魔法——时魔法。这是除开熟练的占星体系外，加兹因一直隐蔽在内心的秘密。 将两手抚在双耳侧，静默着吟唱道：“上下颠倒的河流，左右倒置的沙漏，我是……” 这是时魔法的速想——这能够让加兹因的思绪提速最多七倍，相当于拥有了常人七倍时间。速想在物质界释放需要长时间的冥想和足够物质以太，往往得不偿失。但在梦境中，加兹因不会因释放速想而感觉疲惫，因此成为了他掌握的时魔法中最常用的。 养父曾经就极力推荐加兹因学习时魔法，虽然占星术有着能够创造奇迹的美名，但时魔法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加兹因在拒绝了学习时魔法之后，便精心钻研占星术。但养父掌握的占星术终归是萨雷安体系的占星术，即便加兹因完全掌握，在伊修加德是上不了台面的。虽然加兹因之后融入了伊修加德的占星术，但还是不能见人的魔法。 那时，年轻的加兹因渴望获得名声，渴望获得他人的仰慕。在伊修加德，像加兹因这样没有领地的贵族想要收获名声和荣誉，有两条大道可走。 一条是成为神殿骑士，或是立下功勋，最好是和龙族有关的功勋。这显然不在加兹因的考虑之中。 二是成为学者或神学者之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再从神职者做起的话，说不定日后能够踏上政坛。 年轻时的加兹因的目标之一就是获得学者的头衔。这也是他学习时魔法的契机——他要依靠时魔法做学术造假。 向父亲重新请求学习时魔法绝对不行，这有失体面。好在加兹因天分极高，依靠着自学掌握了时魔法的理论和部分时魔法。 就这样，加兹因在二十岁之前，靠着并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学者的称号头衔——他对一块批判加雷马人种低劣的石板，释放了‘年轮’时魔法，令它尽可能地像是个第五星历的产物，而不是块近代的粗劣手工艺品。之后加兹因因为‘与异端牵连’被伊修加德逮捕封杀，但那块伪造的历史依旧还活跃于艾欧泽亚各国的教材中。 加雷马人族在第六星历的922年才正式建国，那时还是加雷马共和国，而不是帝国。这块石板描述了在第五星历的加雷马人族是如何的懦弱无能，下贱愚蠢。每当艾欧泽亚人讨论起加雷马人族，总会用那块石板对加雷马人种指指点点。艾欧泽亚和加雷马确实都看不上对方。 “……每次想起自己的过去就满满都是羞耻和幼稚，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拳……”但老实说，学术造假，直到现在自己还有在做。 自言自语到这里，加兹因想起了那个没教养的学弟所说的——‘受星天庇护的我！却能够确确实实地超越时间，回到过去！’ “怎么可能？！！”加兹因用着无法辩驳的绝对语气，但却也陷入了思考。 足够时间的冷静思考，正是加兹因来到梦境的目的。 依靠时魔法是无法回到过去的，不如说任何形式的回到过去都是不应该被允许的。 “怎么想都会出现一大堆的麻烦。” 加兹因从来都只相信，只有能够被称之为神的存在，才能够做到在时间长河上屹立不倒，甚至逆流而上。 “阿尔基克……”神经绷紧的加兹因，每次遇到和时间相关的异象，都会想到这个神话中的创世神。早在加兹因最早与土天座的星座沟通之时，加兹因就察觉到了构成‘阿尔基克’星图的异样。‘阿尔基克’似乎在蠢蠢欲动……也因此，当泽菲兰说出自己能够超越时间后，加兹因第一时间将他与‘阿尔基克’联系在了一起。 这虽然难免有些疯言疯语的意味，但身为一个占星术士，对于‘奇迹’两面性有着深刻见解的加兹因，却不会否认任何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如果在更早之前，阿尔基克就被作为……‘蛮神’召唤了呢。”这实在是一个过分冲动的想法了，能够想到这里的加兹因，他的疯狂令他自己的内心，欢呼雀跃。 “那泽菲兰是受他摆布的信徒……不对不对，超越之力者按照父亲书上所说，是不会受到蛮神影响的……还是说我的思维还是未能跳出常规，一个能够被称为‘阿尔基克’的东西。他能够做到人类能够想象、不能够想象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照着自己给自己暗示的道路寻找答案，结局多半差之千里。加兹因极力摆脱着如今的思维困境，但他知道，只要他依旧是人类之躯，就难以真正摆脱现状。 加兹因将自己的一半意识托付给梦境，令自己精神恍惚，另一半意识则严密地听取着自己深层意识给出的答案。 “他并未受到影响，而是我……”加兹因全身的寒毛竖起，惊出一身冷汗。 “……” 不再敢往深处细想了，不过这些本就是无事实的猜想。要想得到真知，加兹因决定掠夺神的智慧。之前在萨雷安，伪造神话，将阿尔基克之智分于阿泽玛，沙利亚克，哈罗妮三神，早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以降神的方式召唤哈罗妮，加兹因目的有二。 一是依靠神力使用大魔法‘次元移位’，将主世界海德林传送至其他的镜像世界，瞬间毁灭的巨量生命，令他们的游荡的进入海德林的灵魂循环，彻底扰乱之后的所有人的命运，以此躲避‘天之灾祸’。 二是依靠掠夺的智慧，弄清楚到底在发生什么。 位于土天座的星星也在慢慢归于稳定，自己的天命幸运虽然未能完全恢复，但加兹因自有打算。 “还有一个麻烦。”加兹因声音响亮，大声说道：“还有一个疑惑未能解决！” 在梦境中大声说话，这是为了防止自己在梦境中迷失。虽然不至于就此饿死在梦中，但是浪费的时间却难以追回。 加兹因将左说食指伸到自己眼前，问道：“叶默尔！在我的预言诗小说《卡巴拉》里的叶默尔，他是我在小说中的化身，但为什么现实中会遇见个同名的家伙？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人格的构造，为什么有个假货出现在这世上？” 呲————是现实中的实验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揉着朦胧的睡眼，加兹因也缓慢清醒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加兹因的哈罗妮 “孩子……” 甚至出乎加兹因的意料，推开门的是本应该和养子宙斯一同前往皇都的阿尔忒弥丝。如今她的全身上下难有完整的部分，人造皮肤和肌肉在高温下萎缩脱落，露出内部凝胶般幽蓝色的血液，凝胶血液中密布点点如星光般闪烁的色彩。 “诺亚大人。”阿尔忒弥丝身体僵硬地向加兹因挪步，而她每移动的一步，都令她全身的组织进一步崩溃。 有太多超出加兹因预料的东西了，加兹因一生多数的道路都心想事成。在最近的短短几个月，他确确实实感到了真实的无力感。 振奋起精神，加兹因大跨几步，抱住摇摇欲坠的阿尔忒弥丝，将她小心地放下，哭泣哀声，“我的孩子，我的哈罗妮……” 阿尔忒弥丝无疑是直接经受了陨石术的威能，才变得如今的模样。 加兹因使用幻术，极力想将治愈之力输入进她的体内，可一切却都于事无补。其中的原因，加兹因再清楚不过了。 阿尔忒弥丝本就是在一块哈罗妮固态信仰水晶的基础上，用奥修斯带来的魔科学技术，制造的人造生命。她甚至不曾拥有过灵魂，以太治愈魔法对她怎么可能起效。 年幼无知的阿尔忒弥丝仿佛一丝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颤抖着用手抚摸加兹因的侧脸，“诺亚大人，再和我讲讲其他世界的故事吧。” “咳……哈……你是为了听故事才来找我的吗？宙斯他呢？对我们的小可爱不管不顾，可不是他一个监护人该做的事。” “我是独自乘着陆行鸟先生来的，但是陆行鸟先生现在已经不动了。”阿尔忒弥丝随即点了点头，“我感觉到了，感觉到诺亚大人正在呼唤我，肯定是要和我将其他世界后续的故事了。” 加兹因挤出笑容着，抓起阿尔忒弥丝勉强算是完整的右手，轻声道：“让我想想……呼……这或许算是其他世界的故事，但我也说不太准，这是我的星星朋友们告诉我的故事……阿尔忒弥丝，你在听吗？” “我在听，诺亚大人。” “那就好……咳咳……”加兹因扭了扭脖子，舒展脖颈上的筋骨，继续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第一星历之前的更久之前。有一位光之战士活跃于艾欧泽亚上，虽然我也不清楚那时怎么就有了艾欧泽亚的说法，但却是如此……我会不会说得太冗杂了？”首发 “不会……大人……”阿尔忒弥丝用着她依旧稚嫩的童音回答道。 “那就好。那位光之战士和大部分异想天开的小鬼一样，是从一个四处奔波，无名无姓的冒险家开始做起的。开始都是些替人跑腿，找猫抓狗的杂事。啊，很辛苦啊。不过在一次任务中，他意外发现自己拥有的超人的力量。但他也并未感到自己有任何高人之处，依旧像从前一样生活着。但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将会用于正道，他也确实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收获了很多的朋友啊，那位光之战士。不过他本人似乎和男性友人的相性并不算太好，与他关系亲密的男性朋友一个个灵魂回归海德林。事后总是会大哭一场，不过马上就要踏入下一段的经历和冒险。每年都会挤出时间去祭奠死去的朋友，有时他也会想象，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话……呼……什么垃圾故事，小阿尔忒弥丝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不过事实上活着的朋友总是比死去的朋友要多的，朋友之间互相扶持，相互安慰。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他的冒险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保持这样就很好了吧。如果是碧洛丹……如果是碧洛丹的话，他一定会逃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像一个窝囊废一样舒舒服服地活着。和自己的朋友保持书信上的往来，维持着平均线以上的友谊………… ……小阿尔忒弥丝？我的哈罗妮？” 加兹因有时会想，养父抚养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人做事终归是要有目标的。他刚步入青年时，曾经直接了当地询问自己的养父兼老师。 “老师，你为何会选择抚养我？”养父是个35星寸高的拉拉菲尔，自己那时尚未成年，但也已经是个60星寸高的精灵。不管怎么说，日常生活中肯定也会有诸多不方便。 “因为我无比地深爱着自己，我也因此深爱着你。孩子，我能一眼看穿你的内心。你和我是同样的人啊。” “我不懂。” “并不是过分深奥的东西。只是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愿意倾尽一生教育呵护之人。” “我是您的孩子吗？” “不，不仅仅如此，你是我的继承者，你是我的延续。” 或许和养父第一眼见到加兹因一样，加兹因第一眼见到宙斯，心中暗暗道，这就是我生命理念的延续吗？ 养父明奇宠爱着加兹因，加兹因便翻上几倍宠爱宙斯。更是对宙斯所爱之人，报以同样的爱。 但宙斯并不是加兹因的延续！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思维逻辑，宙斯都和加兹因大相径庭。 加兹因比他老眼昏花的父亲早早认识到了这一点，加兹因也不会任凭自己成为他人的延续！极力想做的和父亲不一样，超越他，超越到他难以企及的地步。趁着老家伙如今老眼昏花！正是时候！！ “……小阿尔忒弥丝……我的哈罗妮……” 手中怀抱着所爱之人，加兹因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加兹因将灵魂交叉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随后身体便如同脱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姆德斯那推开了虚掩的实验室门，她的坐骑陆行鸟上还挂着五花大绑的拉菲米。本以为终于是大功告成，她的眼前却出现了倒在地上的加兹因。 确实是加兹因，只不过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动静，显露出的肌肤没有血色，怎么看都已经死了。 而在姆德斯那的刹那失神中，一道难以辨别男女的稚嫩童音道：“去吧，去到摩杜纳，去到银泪湖，把多余的事情了解了。” “加兹因！？” 姆德斯那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矮小如同儿童般的身影，披挂着宽大的苍蓝法袍。依旧头戴面具，难以见到真面目。 “这是怎么？你怎么变得这么小，还有那边倒下的是？” 加兹因没有时间去满足姆德斯那旺盛的求知欲，他走进姆德斯那的陆行鸟，将鸟上的拉菲米卸货般拖了下来。这具身体比他想象的要有力气的多。 “拉菲米，我的专属诗人。”加兹因倾诉道：“如果有人寻找诺亚，寻找哈罗妮，告诉他，摩杜纳的银泪湖。” 拉菲米此时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都记下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泽菲兰.德.席斯 泽菲兰醒来了，这场梦经过了好久好久。在儿时梦见那场流星坠地的景色之后，再没做过这么长久安稳的梦了。 “这里是？” 察觉到自己如今躺倒在床，泽菲兰便推开盖在自己身上厚实的被子。恍惚的精神之中，能够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在席斯领的家。自己右手边的高脚柜子上，有自己在乌尔达哈买的咒术师纪念人偶。 一声响亮的男人声音在城堡一楼响起，似乎是施莱茵叔叔，“泽菲兰少爷，该用午餐了。” “拜德他们呢？……”泽菲兰感到十足的乏力，心中纳闷。 但泽菲兰还是沿着石制阶梯走到了一楼的餐厅，施莱茵确实已经早早地在等着他了。 施莱茵慢条斯理地走进泽菲兰，将他蓬乱的头发捋直，再细心地整理他的衣领，“泽菲兰少爷已经成年了，个人的仪表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我也不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泽菲兰撒娇似地嘟囔道：“席斯又不是皇都伊修加德，没必要整天遵守那些繁文冗节……” “……少爷你可是贵族，生来就应该遵守。” 泽菲兰只能顺从地点头，低声道：“你不是也一样，比起我，泽梅尔的施莱茵叔叔更是贵族中的贵族。” 就算是应付也能让施莱茵心满意足，他满足地拍拍泽菲兰的脸蛋。现在，泽菲兰相比施莱茵要高出半个头，但施莱茵却还是以前溺爱的那一套。 “泽梅尔这个名字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算了，去吃午餐吧。今天安琪丝亲自下厨，凯罗斯的口水都快流干了，就等你了。” 泽菲兰一怔，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施莱茵叔叔与父亲自幼相识，和母亲也是挚友，通常都是直呼其名的。更不用说施莱茵出自泽梅尔家族，虽然在席斯领做管家，但理论上泽菲兰应该称呼施莱茵为施莱茵大人。 “嗯。”泽菲兰说完进入了餐厅。 餐厅所有的窗户此时都完全打开，强烈的阳光射入室内，让人感到一丝不适。 泽菲兰抱怨说，“为什么把窗户全打开了。” 他不自觉地望向父亲的那一边，可惜阳光太过强烈，看不见模样。 说着泽菲兰找到和母亲靠近的椅子坐下，与父亲相对而坐。看到堆在餐桌上正对着自己的巨大魔兽头颅，惊在原地，“这……这是什么？” 母亲安琪丝笑着解答道：“是在隔壁领主领地上作乱的长须豹，被你施莱茵叔叔猎杀之后尸体搬到了席斯，我们接下来几个月应该都要吃魔兽肉了。也许可以拿到市场上卖……” 一旁的父亲附和道：“你母亲的手艺，就算比起俾斯麦餐厅的主厨都无可挑剔。即便是魔兽肉，在她处理之后也感觉不出一丁点的酸味。” “好久没吃到过母亲做的饭了，好像在我很小……很小起，母亲就不再下厨了。” “那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嗯。” 泽菲兰并没有着急动刀叉，他双手摆在长桌前，正视着父亲。 “父亲，我和拜德在旅行路上经历了很多很多，我们从伊修加德到乌尔达哈，再到利姆萨.罗敏萨，险些都要去到龙堡了。” “拜德，就是那个胆小的孩子吗？真亏你能说服他和你一起旅行，记得小时候每次见到他，他都总是逃进角落发抖。” “现在不一样了。” “哦？！” 泽菲兰解释说，“拜德现在勇敢无畏，即便面对龙族和贝希摩斯，他都能直接冲上去与对方厮杀。他还在神殿骑士的选拔中夺得桂冠，现在已经是一名骑士了。旅行结束之后，他应该就要加入神殿骑士团，也许不过几年就能夺得功勋成为贵族。” “那可真是令人高兴，不过从胆小鬼蜕变成神殿骑士，还是让人很难想象……泽菲兰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你之后的道路？” “我……”泽菲兰沉默思考一阵，用心说起自己的打算：“我想去萨雷安正式地接受萨雷安教育。我在耶罗米尔神学院的成绩很好，也有学者头衔，我可以向萨雷安申请直接进入萨雷安魔法大学。” “哦？在伊修加德没有心仪的大学吗？那去萨雷安，你想学些什么？”凯罗斯饶有兴趣地问道。 泽菲兰兴奋地下意识拍了下桌子，“我想去学习律法。萨雷安魔法大学收录了整个星球的知识。伊修加德的律法，萨雷安的律法，乌尔达哈的律法，乃至加雷马帝国的律法，东方多玛的律法。我全部都想明白，全部都想要了解。如此一来，伊修加德就能……” 凯罗斯打断道：“伊修加德不会欢迎他国的律法的，你会被当成怪人的。” “……” “哈哈。”凯罗斯突然又语气一边，笑道：“但是想做就去做吧，你的父亲我可是万事都快人一步的男人，你是我的儿子，也应当如此。去快人一步，学习些别人都不懂的东西正好。萨雷安吗？那好远啊……” 见到父亲同样支持自己，泽菲兰喜笑颜开，“我会定期通过传送水晶回来的，虽然不可能有像皇都那样方便。” “那就更好！”凯罗斯大笑道：“那一切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想做就去做吧！” 泽菲兰兴奋之情难以平静，他坐在座椅上，心脏高速地运动着。他在畅想着过去和未来，一切都顺风顺水。父亲在一边称赞泽菲兰遗传自他自己的优秀相貌，母亲则在脑中思考哪位贵族小姐能够接受异地恋情。 父亲的声音粗壮雄浑，有着泽菲兰没有的男子气概，只是听着就令人安心。父亲言辞幽默风趣，任何时候都不会令人心烦。父亲的身躯强壮有力，两只粗壮肩膀起来能够举起任何的东西。父亲的智慧冠绝伊修加德，平凡人只是看见他的眼睛，就能确信他是一个充满决心和智慧的男人。在高地人族中，不，在全人类中，都不会有父亲这样完美的人了。 ——此情此景，泽菲兰多想流泪痛哭。但他不能这么做，自己感动自己的蠢事，从前就做的够多了。 “……”，泽菲兰插起一小块长须豹兽肉，放入嘴中咀嚼，“啊……果然，没什么味道啊。” “是你还没睡醒吧，如此的人间美味你竟然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大概吧……” 泽菲兰沉默着插起另一块兽肉，肉的色泽明亮，只是看着就胃口大开。 “父亲……” “嗯？” “……您已经死了吗？”泽菲兰用着毫无感情的口吻，说着令人难过的话。 面前的人放下刀叉，语气稍稍变得严肃，“泽菲兰，看来你不只是没睡醒啊，你睡迷糊了啊。我们一直不都是……” 泽菲兰猛地站起，心中百味陈杂道：“那就让我摸摸你的脸！” 说着，泽菲兰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向阳光之下的父亲。 第二百七十二章 泽菲兰.德.席斯2 父亲背后的太阳被云层覆盖，他的脸却依旧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阴影。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从未敢于承认，我已经将父亲的面容……我不记得了。 轰—— 此时，城堡穹顶上的玻璃崩塌，泽菲兰受惊抬头。 苍穹之上，无数陨石坠落的异象映入泽菲兰的双眼，泽菲兰对这一突然出现的变故惊慌失措。双耳中，也莫名浮现出了女人的声音——倾听，感受，思考。 * “该死的，滚开！滚开啊！”泽菲兰心中绝望地叫骂，用尽力量睁开自己的眼睛。 眼前，正是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正用严厉的口气质问自己的母亲，“罪人真的没有回来过吗！！” 母亲低头，不多说话。 “你们是？”泽菲兰问道。 骑士注意到清醒过来的泽菲兰，转头问道：“凯罗斯.德.席斯，你是他的儿子？！……你清楚你父亲的下落吗？” 母亲上来推开骑士，“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不要冲动，安琪丝……不会有事的。”施莱茵叔叔见此情景连忙走进，从背后抱住母亲。便施莱茵叔叔此时也在一边，但他并非是平日里那身管家装束，而是一套华贵的骑士甲胄。 骑士继续问道：“凯罗斯.德.席斯，他现在在哪里？” “父亲……”泽菲兰回过神来，大量着眼前的骑士，“父亲他……到底在哪里？啊！” 一股奇异的晕眩感涌上心头。而在这片晕眩之中，泽菲兰隐隐约约见到了似乎是父亲的男人。正独自一人，在北边的山上谨慎地向下方张望。 泽菲兰如失魂落魄一般，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指，指向北边的高山，“在那里，在那里，我的父亲。” ——如果记得不错，那就是自己第一次发动超越之力。 ——之后父亲被神殿骑士处以死刑，我和母亲直到最后，也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母亲在那之后，整日以泪洗面。极度悲伤的情绪令她一度被妖异附身，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精神受到了难以逆转的伤害。在领主馆中，郁郁寡欢。 ——施莱茵之后辞去了神殿骑士的职位，来到席斯担任管家。他依靠自己的声誉帮濒临破产的席斯度过了难关，并在自己稍大一些之后，将席斯领主时代相传的‘神枪’交给了自己。一把平平无奇的长枪，据说席斯的先祖依靠这把长枪立下无数功勋，成为了贵族。 泽菲兰如同一个旁观者般，又回到了城堡里的餐厅。 ——幻觉！都是幻觉！ * 健谈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也都不在身边。楼上传出母亲咳嗽的声音，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少爷……泽菲兰少爷？” 泽菲兰一怔，注意到是施莱茵在和他说话，“啊，是施莱茵叔叔，怎么了？” 沉重的金属与地面相撞的脚步声传来，施莱茵从泽菲兰的视野的死角中走出。 与平日里不同，他身穿着一身火红似太阳般的甲胄，头顶着神殿骑士长样式的黄金头盔，身披着纹着四个太阳的苍穹色长披风。气势磅礴，勇武非常，如同手持着太阳的豪胆将军托尔丹。 施莱茵手中还握着席斯先祖的长枪，那把普通不过的长枪，对军装打扮的‘施莱茵将军’来说，有些不够相衬啊。 “泽菲兰，你过来。”施莱茵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过来握住这把长枪，握住这把长枪，这样一来，你就是伊修加德人了。” “伊修加德人？” “对。”施莱茵点点头，“伊修加德人。不再有那些出格的念头，不再去牵扯那些与伊修加德无关的琐事。不用再去管那个圣人做什么，那本就是有益于海德林，有益于艾欧泽亚，有益于伊修加德的壮举。你要无愧于祖上的期待，一生兢兢业业为国付出。你会受人钦佩，受人敬仰。死后你的名字会被刻进伊修加德的英雄录，和历代的教皇一样，和拜德.瓦勒霍丹一样。” “就像拜德？和他一样。” “对。”施莱茵点了点头，“就像他一样。” 泽菲兰受此鼓动，缓慢走向同样看不见脸孔的施莱茵。美丽的未来如同达尔马斯卡的美酒‘瓦伦斯’一样，只是沾上一丁点，就不会忘记它的味道了。泽菲兰双眼放光，试探性地用食指轻触长枪的枪尖。 “哈哈哈哈哈——”就在泽菲兰即将成为真正的伊修加德人，背后传来了某人的嘲笑声，“净是胡扯！” 泽菲兰回头，看见父亲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表情庄重严肃的两人发出一阵阵嘲笑声。 父亲用手抹着眼泪，笑道：“泽菲兰，你还记得我们家族代代的守护十二神吗？” 这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是放浪神奥修昂。” “那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先祖发迹的故事吗？” 泽菲兰细思一会儿，和父亲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一边的施莱茵确实是摸不着头脑，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 ——席斯先祖是个天赋平平的伊修加德枪术师，但他渴望成为他人的依靠，成为爱的传道士。于是他偷偷越过了伊修加德的边境，在格里达尼亚成为了一个冒险者。至于为什么要到格里达尼亚，从先祖传下来的日记来看，似乎是伊修加德他这种级别的枪术师太多了。那时冒险者还未像如今这般盛行，先祖只是觉得人多力量大，便开始在格里达尼亚召集和自己一样的志同道合之人，接一些佣兵瞧不上或是不敢接的任务，一直做到逐渐有了名气。再之后，伊修加德和格里达尼亚，因为对摩杜纳地区的争夺爆发了战争。先祖受到了伊修加德的召唤，本应该回到伊修加德，至少要避免与伊修加德有冲突。但先祖却断然拒绝了伊修加德的召唤。 ——我会成为伊修加德的羞耻，我的子孙一生都将背负懦弱无能的骂名。我无比地热爱生命和我的国家，但我热爱生命胜过我的国家。席斯，永远都会是爱的传道士。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先祖由哈罗妮改信奥修昂。奥修昂放浪不羁，不为人摆布，且奥修昂为哈罗妮挚友勉强能令同胞们接受。 ——之后，先祖带着自己的冒险者同伴深入魔兽巢，将大量的魔兽汇聚成的魔兽巢横在了伊修加德和格里达尼亚的边界。碍于魔兽潮，两国的军势都束手束脚。最终乌尔达哈和阿拉米格也一同盯上了这块丰沃之地。在多方势力的注视下，摩杜纳最终变成了一块共同经营的无主之地，直到前些年因为加雷马帝国和尘世幻龙的交战，化作一片废墟。 ——先祖和自己多数的伙伴一样，被汹涌的魔兽潮冲垮，尸骨无存。 ——在几年后，雷马诺十一世教皇承认了先祖勇士的举动。他的子孙继承了勇士的功勋，得到了贵族的地位。 “那把长枪并非只是为了伊修加德而握紧，我们先祖的名字也未刻上伊修加德英雄史。先祖的经历在伊修加德算不上受推崇，也因此席斯从来未曾融入进贵族们的圈子。但正如我和你讲过的，我们是爱的传道士，是顺从内心的贵族。” “顺从内心的贵族？” “没错，孩子。”父亲凯罗斯道：“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我是顺从内心的贵族！”泽菲兰眼神坚毅，转头看着施莱茵握着的长枪。 “哼……比起受人钦佩的骑士，那也不赖啊。”施莱茵温柔道：“来吧，孩子。” 泽菲兰伸手，握紧长枪。这把古旧平凡的长枪的枪杆却异常的光滑平整，握起来顺手且舒服，“这就是我的奥修昂……”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圣决斗 这一次，泽菲兰终于真正地醒来。但混乱的意识依旧没能完全恢复，他的双眼如同蒙上一层迷雾，只能在对眼前所见有一个稍稍粗略的判断。 “唔！这是什么？” 似乎自己被束缚着，像是藤条般的东西将自己困得不能动弹。 耳中传来人群的咒骂和哭泣，“就是他！他就是杀害圣人大人的凶手。” “谁？”泽菲兰道：“谁？加兹因死了吗？”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声音细如蚊蝇。 四周围着大量的民众，他们向泽菲兰投掷石块，铁块，和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或许是肉体的反应还未苏醒，泽菲兰并没有躲避这些攻击。 有人证明在那陨石天火坠落之前，高个的赤发精灵族和圣人起了冲突。而在被摧毁的圣堂中，仅仅发现了两人。一个是罪大恶极的暗黑骑士，还有一个便是赤发的泽菲兰。 他们将被领地的骑士押送到最近的悬崖，证明他们是否是扭曲邪恶的异端者。而苍穹骑士团团长万德罗此时正在格兰领，他将作为见证者，见证这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法被人接受的审判。 格兰领东北边的悬崖。 在这里能够一眼看清陨石对格兰领造成的巨大创伤，水风之地高处的一角消失了。周围五星里内树木被冲击波撞碎，完全没有了原先盎然的生机。这场人造的浩劫之下幸存的，唯有格兰领的人口聚集地。能够清晰地看出，以中心向外扩散的废墟，在人口聚集地之前停止，向两边扩散。 众人哀默，在这无光的夜晚，只有几名手举着提灯的领地骑士的脸能够看清。 “今天，在这星芒节，一切归于安宁的节日。今天，伊修加德失去了他的圣人。诺亚大人被异端者的刺客刺穿了心脏，甚至还用邪恶的咒术，企图毁灭诺亚大人创造的一切。” 领地的卫兵在水风之地的山腰发现了圣人诺亚的尸体，他被一把匕首刺穿了胸膛，体内的灵魂已经回归冰天。这是令卫兵们难以接受的现实——卫兵本也就是在圣人的请求下，回到家中和家人团聚。 “他是哈罗妮赐予人间的礼物，他是阿泽玛体表剥落的光明。他是冰神的枪尖，是燃烧的第二太阳。” 在与教皇托尔丹七世的会面中，圣人诺亚曾经这样说‘国民们称赞我为哈罗妮的枪柄，但我宁为枪尖。太阳若是不能烧尽海德林的悲惨未来，那他就会化作第二个太阳。’ “他是道德的完人，也是慷慨的慈善家。无数的富豪为他的德行所动，慷慨解囊。我们在场的诸位，伊修加德的人民，艾欧泽亚的贫苦之民，甚至是全海德林，我们或许都受过他的恩惠。如今我们在这里，缅怀我们的圣人，缅怀我们的哈罗妮。” 这处悬崖是水风元素交汇的好去处，并且未受到陨石冲击波及。按照圣人诺亚在教皇厅交付的遗嘱，他的尸体要埋在这里。这在山间的高处，在物质界继续传播福音。 “谎话！骗子！他另有所图！”泽菲兰挣扎地发出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回去理会泽菲兰所说的话，把他从悬崖上投下去。他就此死亡，那他就是异端者的刺客，他安然无事，他就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万德罗，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先从那个暗黑骑士打扮的鲁加族开始，身为暗黑骑士，本身就是大罪。比起幻术师的泽菲兰，刚达克达斯确实更像是罪大恶极之徒。 几个领地骑兵将不省人事的刚达克达斯抬起，推下了悬崖。 猩猩般强壮的格兰领主走进悬崖向下看，“只是这样就可以吗？听说暗黑骑士体格坚韧，寻常的武器难以破开他的铠甲，更不用说他的肉体了。啧……这几百星码的高度，我摔下去也不过蹭层皮。” 苍穹骑士万德罗道：“这样就足够了，这是传统。只有异端审问官大人为了裁决危险的疑似异端者，会把他们推下云海。不过云海之下是生者的禁地，也难以判断受裁决者异端者身份的真假。” 格兰领主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好吧。”随后走到泽菲兰的身前，看着这个年轻的混蛋，“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这身穿着打扮，是伊修加德的学生吗？” 泽菲兰抬起头，“耶罗米尔神学院的泽菲兰.德.席斯。” “席斯？……！”格兰领主一把抓起泽菲兰的头发，斥责道：“想伪装贵族领主逃过审判吗！我告诉你，就算是狄兰达尔的贵族这次也不可能被你钻了空子。诺亚，他是多么善良的圣人，却被你们，毫无理由地杀死了。” “胡扯！”泽菲兰用力挣扎身体，“他绝对还未死去，他绝对另有所图！你们都被他欺骗了。” “你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嘴硬了。”说着格兰领主亲自抬起了被捆绑的泽菲兰，一步一步走向悬崖边。 嘴里用只能被泽菲兰听到的声音说道： “什么该死的传统，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小鬼，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就和我对那些！转化成龙族的异端者做的一样。” “这是野蛮的，那些人曾经是人类。” “从神学院出来的人总是一副该死的扭曲嘴脸，自以为是，一无是处。伊修加德和书上说得可一点不一样，我们和龙族的战争早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只有像格兰领这样的边境之地才能明白，我们从来都在悬崖边上！这种时候，异端者还敢给我们找麻烦！” 泽菲兰并未理解他的话语。 “你的同伙就在这附近对吧，我能闻到恶人的臭味！他们在等待一个所有人的疏忽大意的机会，比如你被推下悬崖之后。但我不会就这样乖乖顺了你们的心意！” 格兰领主肆意地将泽菲兰弃置在悬崖的边上，用脚死死压住他的喉咙，左手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贵族长剑，“只有背弃传统的人才配拯救伊修加德，正如我的朋友，加兹因所说的一样。” 一枚闪光弹在人群的中心爆炸，爆发的强光令黑夜如白昼，令人目盲。两百计量分贝的噪音令人晕眩。 格兰领主用空余的右手抓住了一把向他飞来的龙枪的枪头，枪头的一部分划开了他的右手，他却毫无所动。随之放开长枪，在白光之中横挥出一拳，拳风击晕了偷摸上来的阿格莉丝。 在混乱之中，拜德飞身扑向泽菲兰，却遭受迎面一击。 苍穹骑士万德罗瞬身到拜德身侧，飞身一踢将拜德踢飞数百星码。如同一颗被人强行扭转方向的炮弹，卷起了沿途的土壤。 第二百七十四章 神圣决斗2 豪胆将军托尔丹身边有着十二位德勇兼备的骑士，自托尔丹得到哈罗妮的神谕起便跟随左右。托尔丹与十二位骑士围绕圆桌议事，商量国家政策，十三人亲如兄弟。也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圆桌骑士，苍穹骑士。 一千年前，人族从北州伊尔萨巴德大陆向艾欧泽亚所处的阿尔迪次大陆迁徙。大量的新增人口令黑衣森林不堪其重，这些人族也与黑衣森林的主要原住民精灵族爆发了数次冲突。就这那时，豪胆将军托尔丹听到了哈罗妮的神谕，于是，他带领着人民从黑衣森林向神旨意之地迁徙。 十二位骑士在这之间，受托尔丹指引，与沿途的苦难斗争厮杀，保护人民的财产和生命。而在即将到达神意之地的最后关头，邪龙尼德霍格腐化了部分人民，向迁徙队伍发动了袭击。那些被腐化的人民就是最初的异端者。在那次偷袭中，托尔丹王和半数苍穹骑士殒命。 反应过来的迁徙队伍重整队伍。托尔丹之子——苍天龙骑士哈尔德拉斯和剩余的苍穹骑士合力出击，重创邪龙尼德霍格，哈尔德拉斯还越上邪龙的头顶，用龙枪刺下了他的一枚龙眼。 最后的最后，哈尔德拉斯为了彻底解决盘绕于人民上空的龙族危害，独自一人出发狩猎龙族，再无踪迹。 失去了国王和王子，但历史并不会因此停滞。幸存的四名苍穹骑士，和迁徙队伍中最德高望重的雷马诺，建立了伊修加德。他们就是如今的四大名门和教皇。 时至今日，伊修加德依然保存着当年的传统。十二位德勇兼备的苍穹骑士作为教皇的亲卫，围绕圆桌议事。 苍穹骑士是伊修加德所有男孩们的梦想。双臂强壮有力，铠甲洁白无瑕，受人钦佩，受人爱戴。发誓不再结婚，为哈罗妮奉献终生。名义上的等级虽然低于神殿骑士长，但地位极高。且能守于教皇左右，用双眼注视整个伊修加德。 万德罗·德·鲁什芒德正是当今的苍穹骑士十二人之首。现在的他虽然已经年过六十，力量比起年轻时大幅缩水，但依旧算得上精力充沛。并且万德罗年迈的见识，也才让他的剑术越发沉稳纯粹。 万德罗踢飞了扑上来的拜德，并未用上自己的长剑。在对方投出龙枪的一瞬间，万德罗心中的疑惑就停不下来了。 ‘那就是龙骑士的制式龙枪没错，无论是用力的手法还是闻到的些微龙血的味道也都没错。对方是个苍天龙骑士？苍天龙骑士应该只能有一位才对。’ 万德罗的思虑有着他自己的根据。超长的骑士生涯令他见到过数代的苍天龙骑士，并且和最近的一代苍天龙骑士雅伯里克交情不浅。每一代历史基本只会出现一位苍天龙骑士，那是被伊修加德俘获的尼德霍格龙眼选中的强大战士——龙眼会赋予他龙血的力量，以此使用龙族的能力。 雅伯里克即将从龙骑士团退役，最被看好的下一代苍天龙骑则是雅伯里克的弟子。而那是个性格暴躁的孩子，有着一头长发的黑皮肤精灵。和眼前的疑似苍天龙骑士完全不是一个人。 万德罗小心地处理着和拜德的距离。刚才那一踢回馈的感觉十分僵硬，万德罗明白对方并未受到伤害。 万德罗将手握住长剑，道：“投降吧，下一击，就要用上剑了！” 拜德手中无枪，便用精神凝聚成以太长枪，高高跃起，一对橙黄色的以太龙翼在他背后显现。血管暴露，血液沸腾，气化的龙血燃烧他的全身，让他得以使用唯有自己能够使用的绝技——诗龙冲！ “我的耐心到此为止了。”神剑苍穹极光出鞘。 周围的环境被神剑出鞘所影响，植被枯萎，土地皲裂。以太的平衡被人向右推动了。 以太长枪与苍穹极光接触瞬间便土崩瓦解，拜德的失神之中，苍穹极光的剑锋已经擦过了他的脖子。 “我……” 拜德重重摔在地上，意图重新站起。他脖子的一半被平整地切开，腥臭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 “我……咳啊！” 拜德感受到了，和之前在乌尔达哈剧团那次一样的痛苦。那次他用手刨开胸膛按住自己的心脏，用刀亲手砍下了自己的头。 还未完全回味这份苦痛的滋味，拜德整个身躯便倒塌了。 “拜德！”泽菲兰声嘶力竭地大喊。 “唔……”万德罗吃惊于对方竟然从头到尾毫无闪躲的意思。蹲在其身侧，将手中的治愈炼金试剂倒在他的伤口。 “如果你真是伊修加德的苍天龙骑士，这种伤势应该毫无问题。” 缓缓起身，周围的情况已经完全安定。来到这里送别圣人诺亚的格兰领居民，也都在领地骑兵的护送下，回去了格兰领。 万德罗看着随从骑士押上来的疑似异端者的同伙，一个护月之民的猫魅族，加上悬崖边晕倒的人族女孩，就是这么三个人了。如果不考虑那个精灵族龙骑士，这三个年级轻轻的孩子就像是来边境踩青的学者。 “那好吧，让我们尊重传统，继续吧。”格兰领主收回了自己的长剑，提起泽菲兰将他悬于悬崖之上，“星芒节将至，愿你的死，能够让更多人做个好梦。” 万德罗对这个粗暴领主的所作所为有着些微不满，但也还是安静看着。 “哈，他就这么死了，我可就睡不着了，呼……呼……”气喘嘘嘘的声音从万德罗的背后传来。 万德罗回头，见到的是一个全身名牌，十个手指都戴满昂贵珠宝的高地人族。 现如今伊修加德最富有的商人，圣人诺亚最富有的信徒，罗安少爷。谁都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有钱，只知道他现在在全海德林，四处挥霍。用黄金装修庭院，用圣水每日漱口，是个让人十足恶心的暴发户。却有着和乌尔达哈的罗罗利特，一较财力的富足。 罗安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喊道：“把人！放下，先把人……呼……放下！” “你搞什么花样？……”格兰领主强硬地将泽菲兰甩到一边。格兰领是受这位富豪接济最多的地区，领主也只能照做。 “咳，咳咳咳咳。”泽菲兰倒在一边，连连咳嗽，如今的情况似乎变得有些混乱了。 罗安此时才算是注意到万德罗，脸孔霎时间扭曲得如同是东边的鸟人族。 “罗安少爷，你的脸色不太好。”万德罗走进罗安，细声问道。 ‘……不是罗安大人吗？……’ 罗安摇头，“没什么……只是。”罗安眼神瞥向不远处的悬崖，“只是对这种地方，有些不好的记忆。” “罗安！你搞什么花样，马上星芒节就要到了，你是想要我在星芒节当天处决异端吗？！” 星芒节自确立之处就是和平的节日，这在艾欧泽亚诸国之中都有着相似的认知，原本交战的两国甚至会因为节日将近而短暂休战。在星芒节这一天偷窃乃至战争，都需要更多的勇气。 罗安则没有理会这头猩猩，他径直走向泽菲兰。蹲下，好仔细地看清他的脸孔。 “你想做什么？！”泽菲兰咬牙切齿道。 罗安看得入神，“……一点都不像啊，你和你的母亲很相像吧？” “混蛋！你是在用家人威胁我吗？我对我所说的绝没有否决之意，那个假圣人另有所图！”愤怒令泽菲兰红了双眼，与眼前这个面容平平的富豪怒目相对。 “我们以前见过面。” “在乌尔达哈？！”泽菲兰认出了他，在乌尔达哈有过一面之缘。 “不，更早些……呼，算了。啊，对，对，对。” 罗安手忙脚轮地抽出腰间的小说书《卡巴拉》，书中夹着一张正式的伊修加德教皇厅文书。 “咳，咳，呵——”罗安感觉有些呼吸不畅，道：“呼，哈哈，这是教皇陛下托尔丹七世亲自赐予我的……神圣决斗的死斗文书。我能命令任何嫌疑的罪者与我决死，胜者即是哈罗妮注视下的获胜者。我将用死斗判决你罪孽的真假，你如果活下来了。你一切存疑的罪孽将不予追究，那个万德罗将无法继续对你的审判。呼……这是教皇托尔丹七世陛下的意思。” 一旁的格兰领主至此还是摸不着头脑，“罗安，你在搞什么花样？”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神圣决斗3 这里不是伊修加德的审判厅，但是苍穹骑士长足以作为审判的见证人。 当然，除罗安外的所有人，都无法自然而然地接受罗安的申请。 “罗安阁下，我无法接受这个请求，这是！” 罗安愤然起身，狠狠冲着万德罗骂道：“你不能接受，就让这个孩子和我走。不，不对，我要带上这个孩子。对，我要把他带到我自己的城堡，审判他，折磨他。” “这。”万德罗面露难色，“依照传统，我们应该……依照传统。只有这个！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 万德罗沉稳不动，如同灵峰一般。 “我就知道。”罗安泄气般后退几步，嘴里低声道：“和我预料的一样，毕竟您是义薄苍穹的万德罗啊。” “给我滚开！”罗安突然发力冲向万德罗，意图推开他，但这徒劳无功。罗安一巴掌甩在万德罗的脸上，怒骂道：“开始神圣决斗！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伊修加德圣徒评议会三分之一都是收我好处的‘朋友’，我能让你这个老东西滚出教皇厅，滚出伊修加德。对！把你这个老东西发配去龙堡，和哥布林玩扮演傻子的游戏，你的脑子才会清醒些！才会明白我的厉害！明白钱的厉害！” 罗安此时此刻口吐狂言，唾沫飞溅到万德罗的脸上。 “罗安少爷，请你息怒。”万德罗面不改色，自己的尊严比起伊修加德的利益和传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他需要从伊修加德的传统和利益中，二选一了。 “你这混蛋终于发疯了吗？！”格兰领主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重踏地面奔向罗安，一把提起这个让人心生厌恶的高地人族。 “果然高地人族都和阿拉米格的蠢货一样！不对，你和阿拉米格那群蠢货有着些微的差别，阿拉米格的高地人族都又笨又蠢，相貌丑陋，一无是处。你可能像一个乌尔达哈人一样擅长经商，不过终究只是这等小聪明罢了。你和我们伊修加德高贵的精灵族，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生命，你毫无羞耻，毫无道德。” 齐.德.格兰将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男人按倒在地，一拳印在了他的脸上。 叶默尔被这混乱的场面吓住了。不只是他，看押他的领地骑士也都不约而同，咽下一口唾沫。 “毫无品味的暴发户，把我的格兰领改造得就像是蠢货的聚集地。格兰领世世代代都是守卫龙族的前线，你的人却在我的堡垒上涂鸦绘画，在我的领地修建游乐园！我每天都在想着把他们绑起来，在冬天，用铁链挂在我的堡垒墙外。” 发泄着积蓄的不满，用着恰到好处的力气一拳一拳打在罗安的脸上。 直到万德罗一把抓住齐.德.格兰的手。 “够了。”瓦德罗扶起罗安，沉默，再是哀叹，“……罗安少爷……就按照您的意思吧。” 罗安摇晃着起身，啐了一口嘴角的血液。而齐.德.格兰目不斜视，气势不减。 罗安道：“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胜者即是无罪者。” * “在哈罗妮的注视下，胜者即是无罪者。我万德罗·德·鲁什芒德便是此次决斗的见证者，哈罗妮是战争之神，也是审理之神。她双眼的余光即能洞察世间所有的罪孽，她的审理绝不会有半分差错。如今，无姓的罗安与席斯的泽菲兰将展开决斗裁判，胜者……便是哈罗妮的宠儿。” 决斗裁判，即是被告在战争神哈罗妮的见证下与原告决斗，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对于涉及异端者的裁判，则必须战斗至一方死去或是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一般在审裁判中，还是死去的偏多。 拜德曾就发起了与异端者米佛的决斗裁判，直到拜德的长枪刺穿米佛，裁判才算完成。 悬崖边空出一片小小的空地，决斗者站于左右，作为哈罗妮暂时的双眼，万德罗立于中间。一般的决斗会由专门的法官在场，不过万德罗也足以代替大部分的法官了。 “泽菲兰是危险至极的疑似异端者，必须自己自证清白。但……”万德罗看向罗安，“据我所知，罗安少爷对于枪术剑术一窍不通，是可以申请替补斗士为自己决斗的。” 齐.德.格兰向前踏出一步，虽然脸上还是对这个该死的暴发户有诸多不满。但友人刚刚去世，罗安的种种举动也不是不能原谅。况且自己和罗安，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吧，酒肉朋友？ “如果你向万德罗阁下道歉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稍稍地考虑，替你参与决斗。” 而罗安把这个长毛猩猩的话当做耳旁风，自顾自地做起了热身。 泽菲兰已经在尽全力提起精神，令温暖的治愈之力充满全身。但‘自己要死了’，这一想法却始终摧毁着泽菲兰仅剩的心智。 一个完全的治愈术士真的能在决斗中获胜吗？释放占星魔法的天球仪也不在自己身边，是遗失在了水风教堂吗？！一切的一切，让泽菲兰的心脏紧绷，心跳加速。 “怎么了？”不知不觉，罗安已经大摇大摆走到了泽菲兰的身前，泽菲兰却全然没有发觉，“紧张了？” 泽菲兰表情严肃，直视眼前的男人。 罗安是个皮肤显黑的胡子拉碴的高地人族，微微有些佝偻。戴着一副金边黑框的眼镜，因为刚才格兰领主的拳头，左眼的眼睛片碎裂了。脸上有着几道浅浅的疤痕，却不像是和人厮杀的伤痕，更像是猫的抓痕。梳着紧跟时尚的二八开发型，能够清楚地看出发际线十分危险。 一想到之后要与这般的人决斗，泽菲兰心中不知是好是坏。 “你的眼里有着刚硬和顽强，据我所知，席斯领的贵族，已经许多年没出现过像样的战士了。” “你懂什么？！”泽菲兰咬牙切齿道：“席斯代代都是坚韧不倒的勇士，我们始终走在自己相信的正确道路上！” 罗安摇摇头，“这句话只能说给你自己听了……这把短剑……” 罗安从泽菲兰的腰间拔出那把‘黎明交叉’，他在加兹因的手上见过同样的。加兹因总是给人带来惊喜，想必这次身死也是他古怪的惊喜之一。 “好好握在手里。” 将‘黎明交叉’递给泽菲兰，往决斗的位置走去。 万德罗掷出神剑苍穹极光，插在罗安脚边的土地上，“罗安少爷，请用上这把剑。” 罗安拔出了神剑。苍穹极光的剑身在阳光照射之下，能够映照出极光的色彩，因此得名。但现在正是深夜，神剑的光彩有所收敛。一旦到了正午，手持神剑之人将所向无敌。 “与我不是很相配，但是……威光悬于头顶，在哈罗妮的注视之下！” “威光悬于头顶，呵，呵……在哈罗妮的注视之下！” 决斗开始！ 罗安用尽他的力气，奋力跃起，手持着无坚不摧的神剑。直直地撞在‘黎明交叉’的剑尖之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们被困于空气之中 加兹因的尸体已经被埋入了格兰领最高的点，那是一处人迹罕至幽静之所。按照他不久前向教皇厅提交的遗嘱，他的遗体被安置在那里。 悲报由格兰领的通讯贝向教皇厅传达，并请求得到圣人诺亚生前的遗嘱。 通讯贝另一边的教士还以为这是一场不合时宜的玩笑，是一段星芒节的玩笑，直到他的通讯贝中听见了苍穹骑士万德罗的声音。 “就在星芒节的前夜，圣人诺亚被刺客刺杀。刺客的同伴召唤了陨石，毁灭了水风圣堂。刺客已经被我等……就地处决。” 教皇厅撤下了门口的星芒树，星芒树上亮着的灯光已经没有必要了。今夜沿街的路灯，将彻夜通明。 “陛下……”“陛下……”“陛下……” 年近七十岁的长者，托尔丹七世在侍者们的跟随下来到了教皇厅门口的巨盾台。在这里能够见到前方的十二座建国骑士像。 托尔丹七世原本在为教皇厅的同仁们，准备星芒节的晚餐。年轻时的教皇是个烹饪爱好者。因此，每次在星芒节前夜，为同仁们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餐，算是在他独有的兴趣。但是坏消息传来，无论是谁的胃口都不会太好。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单膝跪地于此，多数人在低头祈祷。 “我很遗憾……”托尔丹七世抚摸着身边哭泣的一个男孩，“我的孩子，你为何哭泣？” 男孩身边的父亲受宠若惊，将男孩小心地向教皇怀中轻推。 男孩揉了揉泪眼，抽泣道：“这里的空气让我不舒服，难以呼吸，空气，伊修加德的空气在哭。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只能像伊修加德一样哭。” “空气，没错！空气正是伊修加德的守护神。伊修加德因空气而坚韧不倒，伊修加德因空气而多愁善感，伊修加德因为空气而在寒风之中，坚守我们的道德和品格。我们吸入的是同样的空气，我们也是同样的伊修加德人。空气也落泪，我也落泪。”托尔丹七世似乎在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在这无比相似的空气之中，伊修加德将万古长青。圣人诺亚，他此去便是作为伊修加德空气的一部分，去面见哈罗妮。” 托尔丹七世背对人群，用长袍试图拭去泪水，口中低声道：“去吧，为了万世和平，成为空气，成为哈罗妮。此等荣耀，这次就让给你了。” 如果伊修加德还有书写历史的余地，那么事实上，托尔丹七世与圣人诺亚的初次见面，要比历史中的记载会早得多。 * 托尔丹七世是毕业于圣恩达利姆神学院的高位神职者。 在二十六年前，他还并未是伊修加德教皇。刚刚晋升为主教的他，需要更多地做出成绩。那时的他如同一个工作狂，任何有利于提升自身影响的活动，他都会去参与。 那时的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关于他打破为哈罗妮守贞的誓言，在外生有一子的传闻也曾今一时间沸沸扬扬。 虽然后来被证明也仅仅是传言罢了。 在圣耶罗米尔神学院的毕业晚会上，他见到了那一届的毕业人代表。一个穿着谨慎，但发型却十分时髦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大名鼎鼎的耶罗米尔教授的养子，就算是时任主教的他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男孩对于自己的碰面似乎发自内心地十分激动，确实，与高位神职者会面的机会并不会太多。耶罗米尔神学院以军事工业的课程闻名，一般来说，男孩和教皇厅的距离会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远。 “大人，您将来会成为教皇。” 男孩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令那时的托尔丹七世大惊失色，连忙苦笑着应付，“你这孩子，果然和教授一样有趣。”“我父亲可不算是有趣的人，他是个让人心生嫉妒，让人徒增怒火的无趣之人。”对待自己的养父，眼前的男孩似乎并不算是非常客气。毕竟这个年纪正是孩子最叛逆的时候，二十三四，脑子里尽是些骑士小说。 但男孩对托尔丹七世却无比地恭敬，有耐心，“千真万确，大人将来会成为教皇，是星星们告诉我的。星星知道很多，将来、或者说是过去的事情。” “哦？”他对男孩的说法也稍微有了些兴趣，不过也就此为止了。 伊修加德的占星术多为狄兰达尔家族成员掌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传到政敌的耳朵里必然会引来麻烦。 他玩笑道：“如果将来我真的有幸服侍那至高无上之光，孩子，无论你在这颗星球的何处，能为我做简单的祝福。” 男孩一时间涨红了脸，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这是我的荣幸。被您所鼓动，在下受宠若惊啊。但大人，我相信我能够做到更多……” 十几年后，已经成为教皇的托尔丹七世闲来无事，在查阅教皇厅记书时找到了那个男孩。男孩名为加兹因.德.凯尔特因，因为在书中污蔑伊修加德及哈罗妮被通缉。对外的说法，则是其已被龙血腐蚀心智。 * 伊修加德的信使在巨盾台集合，由托尔丹七世亲自在信上署名。 信使们从伊修加德基础层的传送以太之光出发，向在艾欧泽亚的诸国和北洋的萨雷安发去悲报。 世界各地的以太之光都由萨雷安经营，这次特例，大开通路。 信使在格里达尼亚现身。格里达尼亚的守护神菲诺卡在创世神话中，属于相对边缘的十二神，圣人诺亚重译《创世录》，菲诺卡的美德由此在格里达尼亚传扬更甚。 信使一路手举着教皇的亲笔信，在星芒节即将到来之前，被幻术皇嘉恩·艾·神纳召见。 她说：“元灵也会为此哭泣。” 信使在乌尔达哈现身。乌尔达哈广泛的泛信徒有了新的信仰对象，信仰哈罗妮之人创造的财富传奇在乌尔达哈传播，传播的速度绝不亚于一场灭国的瘟疫。也许哈罗妮真的会带来不俗的财运，至少加兹因确实是这么希望的。 信使一路手举着教皇的亲笔信，在星芒节即将到来之前，被娜娜莫女王召见。 她说：“全国上下的商人都不会忘记那位圣人。” 信使在利姆萨.罗敏萨现身。利姆萨.罗敏萨对战争神哈罗妮，有着三国中最好的反响。利姆萨.罗敏萨并没有成体系的教会，只是临海生活，多少会信奉着海洋女神利姆莱茵。而现在，海员们相信哈罗妮这位强势善战的十二神，会保佑他们在海上平安无事。 信使一路手举着教皇的亲笔信，在星芒节即将到来之前，被提督梅尔维布召见。 她说：“那位实干又强势的圣人，在七重天界一定也能够畅通无阻。” 依靠乌尔达哈联通东洲的通讯贝网络。这段简短的悲报，在这一夜，就能传遍全海德林。哈罗妮威光在上，愿世人安息。 第二百七十八章 沉睡于此的龙神 从北方的伊尔萨巴德大陆，东边的奥德赛次大陆，南方的美拉西迪亚大陆。不算上西边的被辉鳞蛮族统治的新大陆，无数的光正在像艾欧泽亚聚集。 准确的说，是在向着艾欧泽亚的地理中心，荒废之地摩杜纳聚集。 因为尘世幻龙与加雷马帝国的战斗而被波及的摩杜纳，这里此时已是阿拉米格难民们的暂居之地。由富豪罗安和乌尔达哈出钱，在哈罗妮救助组织的人员维持的暂居地。 虽说是暂居地，但这里的建筑并非草草搭建。这些阿拉米格的难民格外用心地建造自己的新居所，以保证它们不会被摩杜纳混乱的环境摧毁。他们打算常住于此，这里会成为真正的小阿拉米格。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流亡至外的阿拉米格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灭国的现状。 在这星芒节的前夜，两个人传送到了摩杜纳。摩杜纳的传送水晶相当简易，是半年前由萨雷安的技师来此安装的。如此的简易的以太水晶难以到达民用的标准，大概是用作大人物的紧急传送。 碧洛丹一直等在这里。 因为去格里达尼亚请人制作武器，他没来得及赶回水风教堂。加兹因便在通讯贝上，命令他在摩杜纳的传送水晶前等待。 一直到现在，传送水晶才终于有了反应。 首先从水晶中现身的是姆德斯那，碧洛丹与她的关系十分尴尬，平日里也尽力保持距离。 “怎么了？！”姆德斯那不满地瞪了碧洛丹一眼，碧洛丹沉默，不给自己再找麻烦。 随后他见到了穿着不合身法袍的加兹因，脸上依旧戴着平日里那副白银制成的面具。 碧洛丹脸色僵硬，看着加兹因的新形象，半天说不出话，“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宙斯他怎么办！他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不是告诉我说，找到了能做替代的东西吗？！” 碧洛丹比加兹因的养子宙斯并未年长几岁，但平日里却以他长辈的身份看待着这个严谨认真的孩子。爱屋及乌，碧洛丹对阿尔忒弥丝这个心底善良的女孩，也有着不差的好感。 “我很遗憾。”加兹因用着颇显得幼稚的童音说着死气沉沉的话，“不过今年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星星们变得越发急躁了。” 碧洛丹冷冷地问道：“这还是和你的预料一样吗？和那些所谓的星星，告诉你的未来一样？” 加兹因点了点头，“相差无几。” “所以！你那计划最终能否成功？那个将两千万人的灵魂卷入海德林的灵魂循环的计划。既然你能未卜先知，那就现在告诉我。” 碧洛丹将如今这个矮小的加兹因整个提起，唾沫飞溅到加兹因的脸上，大声质问。 “碧洛丹。”加兹因用着毫无起伏的声音道：“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时，你在宝杖街的市场寻找护卫的工作，我就一眼相中了你。因为你是个奇妙到了极点的人，星星们从未告诉过我你的事，你就像是过去和未来，都并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人一样。那些超越者们，星星尚且还能告诉我他们的过去的轨迹。所以……你和我的学弟一样，你是可以阻止我的。” 姆德斯那静静地看着这两人互相浪费时间，这算是她特有的消遣之一。 碧洛丹终于还是放开了他，碧洛丹有着自知之明，自己是个毫无主见的人。现在就算是一条黑路，也要走到底了。 “咳……咳。”加兹因跪在地上捂住脖子，这具身体到底还是不如原来的好用。 “对了，这个给你。”说着，加兹因将方形秘石交给了碧洛丹。 “……这是事后的报酬吧。”碧洛丹推开了这枚点石成金的神物，“成功之后，再交给我吧。” 碧洛丹有着不能说谎的诅咒，他既然怎么说，加兹因也就不做无意义的事，“那你可能要继续做个穷鬼了。” 碧洛丹双手插胸，无言地看着加兹因。 摩杜纳的阿拉米格暂居地被罗安经营地相当不错，他也许没有经商的天赋，但在管理难民上确实有一套。这里的守卫认识碧洛丹，见到他便兴奋地打招呼。 “碧洛丹先生，啊，今天的双月真圆啊。星芒节带妻子孩子来旅行吗？摩杜纳可没什么值得一看的景点，尘世幻龙的尸体吗？” “说什么胡话呢？” 姆德斯那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碧洛丹，令他冷汗直流。如果能从背后传来柔软的感觉倒还好，可惜姆德斯那全身龙骑甲胄。 碧洛丹没有和这个兴奋的高地人族守卫多做纠缠，带着两人坐上自己的陆行鸟，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今夜的双月确实莫名的圆，双月之一的卫月达拉加布更是又大又圆。 而加兹因他们，也确实是往着尘世幻龙的尸体处前进的。 尘世幻龙在是伊修加德的历史记载中，是七大天龙的父亲。恶名昭着的尼德霍格也是七大天龙之一，也因此，伊修加德对这头存在了数千年的巨龙，并未有多少好感。 龙族并非是行星海德林的原生生物。按照生物学者所说，尘世幻龙是来自宇宙中其他星球的生物。他们原本的星球被某种原因摧毁，幸存的尘世幻龙带上了自己仅剩的七枚龙蛋，逃亡到了行星海德林，并在这里定居。 萨雷安的学者通过研究星海，得到了更细致的解释——即是尘世幻龙与星球的意志海德林达成了协议。海德林同意幻龙在此定居，而尘世幻龙则需要保护行星，免收不可扭转的危险。 在星历1562年，加雷马帝国已经完成了北州全境、东洲大半、以及阿拉米格的征服。帝国将军盖乌斯动员了他所领导的十四军团，往摩杜纳地区前进，意图占领位于艾欧泽亚中部的摩杜纳，修建军事据点。以此为踏板，一举占领艾欧泽亚诸国，统一海德林。为了这次战争，帝国甚至用上全国唯一一艘超级无畏舰阿格里乌斯号。 据那时还居住于摩杜纳的人亲口所说，巨大的飞船遮天蔽日，庞大的身躯如同神话中的巨神。那艘飞船上装备的炸药，想比足以将艾欧泽亚整个炸上天吧。 不过阿格里乌斯号飞行至摩杜纳的银泪湖上空时，巨大的声响却惊动了银泪湖沉睡的龙族，龙族苏醒，召唤来同伴与帝国军开战。 龙族能够从嘴中吐出火焰和酸毒，能够挥动翅膀、卷起狂风、扯开人的身体，能够用尖牙厉爪撕开钢铁和甲板。但这些攻击对阿格里乌斯号却都与挠痒痒无异。 阿格里乌斯号舰身装备着无死角的速射炮和魔导激光，将这些脆弱的龙族的身体烧尽，连一丝灰尘都不会留下。大量的护卫飞船围绕着阿格里乌斯号展开防御，即便是后续龙族从龙堡赶来增援，也毫无逆转的可能。 这样一边倒的局势，直到一道能量吐息，从云层之上，自下而上，射穿了阿格里乌斯号的甲板。 不知为何，尘世幻龙于摩杜纳现身，并对加雷马帝国发动了攻击。 尘世幻龙的身体缠绕住阿格里乌斯号，熄灭了飞船的动力，令它最终坠落在银泪湖中央。可坠地的冲击引爆了阿格里乌斯号的青磷水箱，产生的巨大爆炸蒸发了银泪湖半数的水，并将湖底积蓄的以太结晶化，在这个艾欧泽亚最大湖的中心创造出了一个小岛。 最糟糕的是爆炸引燃了银泪湖地的以太能量，引发的连锁爆炸将原本富饶的摩杜纳地区，大半化作不毛之地。爆炸也理所应当地造成了，尘世幻龙与帝国无敌舰同归于尽的结果。 甚至在格里达尼亚，都能轻微地感受到那次爆炸的震动。 因为青磷水的爆炸腐化了湖中央的小岛，大量邪恶的魔物在那里滋生。如今尘世幻龙的尸骨以及阿格里乌斯号的残骸，还保留在银泪湖的中心的小岛上。 水晶，与修建冰天宫大约等量的以太水晶。它们被救助会秘密运输到了那里。召唤哈罗妮的话，那些就足够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星道显现 阿格里乌斯残骸，距离摩杜纳的阿拉米格暂居地并没有太远。 虽然红陆行鸟‘摄影师’无法负担三人的重量飞行，不过在陆地上依旧健步如飞。红陆行鸟作为顶级的有翼纲捕食者，即便是无脑的魔物，也会乖乖的让出路来。 加兹因抬起脑袋，看着尘世幻龙硕长的尸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血龙的时候，那个米佛总是和我讲龙族是多么伟大，成为龙族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现在见到幻龙的尸体……” “怎么样？有何感想？”姆德斯那问道。 “一般般吧，比我想象的要渺小得多。”加兹因语气中能够听出他的不屑，“不过原本就是个居住的星球被毁灭，落荒而逃的流浪汉。无能的废物，和我的父亲一样。” “哈，真是凑巧。”碧洛丹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为了缓和气氛，说些什么。 在碧洛丹的认知中，加兹因说起父亲一词，基本指代着他的养父。加兹因总是和自己说起他的父亲如何伟大，如何智慧，无法超越。也总是和自己说起他的父亲如何懦弱，如何无能，没用地简直像个格里达尼亚人。就好像他的父亲有着两副相反的面孔。 “看着像条水蛇，不过大上了千万倍。” 对着尘世幻龙的尸骨大放厥词。这三人名义上也许都算是信仰龙族的异端者，但三人却都是彻头彻尾毫无信仰者。 其中加兹因还算是个太阳神阿泽玛的泛信徒，会在法定假日向阿泽玛祈福。不过他有一次在碧洛丹面前直言。他不喜欢阿泽玛在画像中的模样，就像个衣不蔽体的妓女，有失体面。信仰阿泽玛也主要是他个人十分喜欢太阳，一颗在宇宙中燃烧了数亿年的火球，绝不会有人讨厌。 姆德斯那是叛逃伊修加德的龙骑士，对哈罗妮就绝不可能上心了。之后曾经有打算再为自己找一个守护神，但实在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重新信回了哈罗妮。毫无虔诚之意。 碧洛丹单纯地不认识字，读不通教义。在人情冷漠的救助会干部中，也没人愿意教导这个蠢货。但他觉得总是要信些什么，心里才踏实。他因此信仰金币，太阳，一切友善好相处的东西。 终于抵达了阿格里乌斯残骸，超级无畏舰的残骸和其他护卫舰的残骸堆成了一座不低的小山。脚踩在这些残破的金属板上，发出的声响让人格外愉快。 “碧洛丹，你就留在这里。” “嗯？”碧洛丹疑惑道。 “他们会来阻止我的，泽菲兰，拜德他们。” “是要我挡住他们吗？” 加兹因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只需要挡住那个龙骑士拜德，让泽菲兰到我的身边。我有额外的事，要和泽菲兰确认。” 碧洛丹无奈耸肩，摆了摆手，“随你的便吧。” “你能这么接受当然最好。”随后加兹因和姆德斯那继续往山顶的方向攀爬，回头看一眼碧洛丹，加兹因漫不经心地说道：“碧洛丹……你会输的。” “我会输？”碧洛丹颇有兴致轻笑道：“我对自己的实力慢慢也有了一些估量，我或许已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类。” 加兹因没有再回头，继续向上攀爬，“凡是有着灵魂的生物，就必然有有其弱点。更不用说你的弱点简直数不过来。” 无聊的等待也许会持续很久，碧洛丹就近找了一块完整的金属板，就地躺下。 看着头顶的双月，碧洛丹不自觉道：“月亮是不是有些，好大啊……” * 即便是在接近垂直的地形，龙骑士也能如履平地。依靠的龙骑士的跳跃能力，姆德斯那能一口气跳上这座废墟山的顶部。但加兹因执意要一步步爬上去，姆德斯那倒也清闲，一路陪着加兹因。 “姆德斯那相信幸运吗？” 见到姆德斯那默不作声，加兹因又道：“寡言少语的女孩，可不受像碧洛丹那样的男孩喜欢。” “我不相信，幸运这种东西都是那些无能者欺骗自己和他人的手段。万物之间皆有联系，一切事物的发生皆有它背后的逻辑。” “呼！让我休息会儿……”加兹因奋力向上一跃，终于爬上了废墟的第一个小平台，这里能让他做短暂的休息。 “呼……姆德斯安，你觉得我是个幸运的人吗？” 姆德斯安直截了当道：“加兹因你做事做人都想当自负，你如果不幸运，应该都难以活到今天。” “呼……呼……”加兹因大口地喘着粗气，笑了起来，“没错，我简直幸运过头了，要我讲讲我有多幸运吗？。” 姆德斯那回归了沉默，想看看加兹因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加兹因像是要为她讲故事般，盘腿坐下，“现在是艾欧泽亚时间23:23，而我要说的是将会发生在23:46开始的故事。故事的角色有拥有超越之力的泽菲兰.德.席斯、灵魂扭曲杂乱的龙骑士拜德.瓦勒霍丹、我暂时也无法看穿的机械师叶默尔.坦.巴伯，以及相比之下十分平凡普通的阿格莉丝小姐。” “你能预知未来？”姆德斯那皱眉问道。 “不。”加兹因摇摇头，“但事情大概会如此发展。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很多事情都会往我预料的方向发展。比如虽然现在晴空万里，但西北方也许会突然降下一击落雷。” 咔啦啦—— 一道雷霆直击在西北方的一处高塔，那是萨雷安人之前在此建造的雷波塔。加兹因也注意到了那座新塔，想着那座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塔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姆德斯那看待自己的奇妙表情，加兹因依旧能感受到切确的成就感。 “来讲讲我们的故事吧。”加兹因继续道：“泽菲兰，他还想要找寻到我的线索，他不相信我就此死去，即便我的尸体此时应该已被埋入了地底。我顽强的学弟，你行动的轨迹是否有回到我预料的框架之中。” “叶默尔告诉泽菲兰，‘已经结束了，你到底还在找什么？’。嗯……？他们四人应该在我离开之后遭遇了一场磨难，泽菲兰险些丧命。叶默尔十分关心他，想要立即远离这片是非之地。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啊，可惜这个叶默尔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我少。” 说着加兹因竟流出的眼泪，他被自己‘编造’的过去感动。 姆德斯那打定了主意，之后离这家伙远点吧。 “啊。”加兹因从感动之中回过神，“啊，我们继续。之后他们四人在格兰领的森林中，又偶遇了拉菲米。而拉菲米，也向他们传达了我的留言。” “这是……偶遇吗？” 啪啪啪……加兹因为姆德斯安鼓掌，称赞她真是个合格的听众。 “和你说的一样，一切事物的发生皆有它背后的逻辑。而偶遇拉菲米，正是泽菲兰他们的幸运啊。” “他们得知了我的灵魂并未随着我的尸体下葬，而是逃亡了摩杜纳。虽然心中担忧前路尽是陷阱，泽菲兰也依旧决定前来阻止我。他们在血龙实验室中找到了我们用的简易传送水晶，四人的身体进入那里。”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到摩杜纳，来到银泪湖。” 第二百八十章 星道显现2 星座是由宇宙中的恒星组成的联系。 这些恒星之间的距离事实上都相当远。 所谓的联系也只是人立于行星海德林上，在无云的夜晚，头顶所视之物。 但自古至今，流传的占星术早已证明——距离海德林无法估量的恒星们，依旧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并能对立于海德林上的人类施加影响。 法师们能够按照既定的排列，召唤或是绘画出拥有特定功能的魔纹。 宇宙中的群星虽然杂乱无章，但如果改变人观测宇宙的视角，从某一个特定的视角，将群星的痕迹联系在一起，就能组成一座天体魔纹。 在距离行星海德林约三亿光年的宇宙之中某个角落。从这里作为第一视角，将土天座的群星联系在一起，组成的便是一座天体魔纹。外围的群星围绕成圈，内部的群星汇聚成一幅‘画作’——高举着巨剑的人类斩断一团迷雾的身体。 因为是由群星点缀的画作，人类的脸并不能被看清，身穿着厚重的铠甲，单手持着手中的巨剑。如同古旧画作中，光之战士对战邪恶的场景。 一座无比繁琐的祝福天体魔纹，而祝福的对象直指艾欧泽亚的某人。 可视宇宙中的七分之一都在为加兹因祈福。 这也是加兹因超人幸运的由来，之前由于土天座阿尔基克主星的动荡，魔纹失效，导致加兹因霉运当头。不过这座天体魔纹本身的修复能力，也重新令加兹因取回了自己的幸运。 “他们四人来到了摩杜纳，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寻找着我们的下落。现在可是星芒节啊，谁会在星芒节的前夜在外闲逛。”加兹因猜测着泽菲兰四人的动向，嘴里不自觉地向姆德斯那倾吐。 姆德斯那对这个中年男人的唠叨本身没有太多的兴趣，但还是颇有耐心地听着。她算是被加兹因雇佣的佣兵，但是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稀里糊涂上了加兹因的贼船，是不是同样也是加兹因幸运的一部分。 “啊，休息够了。” 加兹因重新站起，再次吃力地向着这片废墟的顶部前进。按照他在远处见到的，尘世幻龙尸骸的头骨就在废墟的顶部。 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光芒在向他的身体汇聚。这些是大量精神以太凝聚成的信仰之光，加兹因感觉到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随着越发多的信仰在加兹因的全身汇聚，加兹因的身体变得轻盈而虚幻。他知道自己距离真正的转变已经不远了。 “他们也已经到了。在这星芒节的夜晚，来自行星的每一处角落，哈罗妮之光已经将这里照亮地如同白昼。”加兹因继续着他的预测，“越是哈罗妮的虔诚信徒，这份光芒对他就越是耀眼。伊修加德的信徒和孩子们纷纷走出家门，因为哈罗妮就降临在他们身边。泽菲兰他们中对哈罗妮信仰最深的似乎是拜德，这多少是在我意料之中。” “他们用我意料不到的速度向这里追来，但会被碧洛丹阻挡。碧洛丹是受光之加护的人，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使，但是挡下一个龙骑士应该绰绰有余了。大概吧……”这是加兹因唯一的推测，也许是因为碧洛丹身披光之加护的缘故，加兹因始终无法预测碧洛丹的轨迹。 光之加护是星球意志海德林赋予天命英雄的加护，至今加兹因也没能明白，碧洛丹这样的人是怎么夺得海德林的垂青。 “我将会在与泽菲兰的对峙中，得知他所谓的超越时间的秘密。星星们也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一答案。” 加兹因至今还对泽菲兰所说的超越时间耿耿于怀，如果说到现在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加兹因，那么有且只有时间了。 姆德斯那用手臂挡在自己和加兹因之间，信仰之光拥挤在一起，就要将姆德斯那推开。顶着强光跟上加兹因，大声问道：“既然你心想事成，为什么还会有人来阻止你？” “……”加兹因停留在原地，回头问起，“姆德斯那，你追求着什么？” “想用你的问题来搪塞我的问题吗？……我什么都不追求，我只想自在地过完一生，做我喜欢的事。” 加兹因评价道：“相当平凡的追求啊，相比之下，我就如同被五花大绑的乌龟。” 不知不觉中，加兹因的新身体已被光芒充盈全身。他慢慢变高变大，原本宽大的法袍都要支撑不下他的身体。 “我在自己过了适婚年龄之后，就打算收养一个孩子。他要活泼，善良，智慧且英俊，他是一个天使。而这个天使也确实降临到了我身边。他同我一样，家园被龙族摧毁，亲人尽数死于龙族之口。但他却也依然勇敢，我至今未见过他在我面前留下过一滴眼泪。” “这些全部都是我的错。”加兹因的声音慢慢变得亢奋激动，“我为此想过自杀，我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脖子上，打算就此了结。但我的孩子却在那时爆发了治愈能力，从死神的手中救下了我，祈求我不要离他而去。当他在我的怀中哭泣之时，我却在想……” “我是否曾经有想过，要一个能够继承我治愈之力的接班人？……”说道这里，加兹因脸色阴沉，“我羞于直面我的孩子，从此我就再没有摘下过自己的面具。我所做的，我成功的，我失败的，全是我顺心如意的吗？!” “你发了疯？”这是姆德斯那听到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所以你才整天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已经无法用脑子清醒地判断了。我迄今为此的失败事实上成功了，我出生至今的成功也许全部失败了。”加兹因冷静道：“我因此开始了我的救世计划，一场波及万物的毁灭即将到来，星星们将幸运分给我就是为了阻止它的到来。这场毁灭牵扯进的无数命运的力量，再伟大的幸运都将失效。” “我特意选择了最偏激，最不稳妥的方案。将镜像世界的海德林用大魔法碾碎，死者的灵魂将进入我们这个世界的灵魂循环，搅乱所有人的命令。这样一来，我的父亲就会来阻止我。” 加兹因继续道：“可惜他是个废物，还把自己的力量拱手让人。” 最后的用力一跃，加兹因登上了这处废墟的最高点。直视着尘世幻龙的头骨残骸，加兹因不由得心潮澎湃。 五官扭曲在一起，加兹因似笑非笑：“伟大的幻龙，你也一同来阻止我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星道显现3 整座废墟开始发出惊人的光芒，这里的每一处缝隙都被塞满了高纯度以太水晶。这些是花费金钱购买的以太水晶，这里的存量令过去的五年里以太水晶的价格，整整翻了一番。 这些水晶发出的光芒和信仰之光融合在一起，一同进入了加兹因的身体。随着身体的胀大，身体的女性特征越发明显。 圆润的美臀撑破了法袍，被一套由以太凝聚而成的白银甲胄包裹。头顶着印刻着三根尖枪的华贵头饰，两根俊鹰的尾羽插在头饰的左右。顺滑的金色长发盘卷在头顶，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丽的黄金了。脸上被陨石术波及的伤势也重新愈合，加兹因如今有着一副英姿飒爽的金发美人般脸孔。 完美的女人，完美的战争女神。这正是全海德林，两千万哈罗妮信徒心目中的最终幻想。 姆德斯那半跪在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用着都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我被你迷住了，加兹因。” 如今加兹因虽然依旧被光芒覆盖，难以看清更多的细节。但这世上，也已经不会有这般伟大得的哈罗妮神迹了。 “有些扫兴啊……哈罗妮的信徒们可真是内敛又含蓄。”加兹因的声音，出奇的充满着母性的气息，“……” 加兹因掏出一枚硬币，将其掷上天空，“女神面。” ——魔导守卫‘皇帝杀手’从废墟地一飞冲天，胸部的魔导炮发出魔导射线在姆德斯那的面前胡乱扫射。至少要迷惑这个龙骑士的视野，站立于‘皇帝杀手’顶部的阿格莉丝怀中揣着‘灵魂交叉’跃向加兹因。‘灵魂交叉’是与法则一步之遥的神器，一击就能对蛮神造成重创。加兹因此时依旧还是那个运动白痴，见到冲向自己的灵魂交叉，下意识地向左边闪避。但在闪避过程中跌倒在地，被灵魂交叉刺穿了胸口。 加兹因掏出一枚硬币，将其掷上天空，“字面。” ——魔导守卫‘皇帝杀手’从废墟地一飞冲天，胸部的魔导炮发出魔导射线在姆德斯那的面前胡乱扫射。至少要迷惑这个龙骑士的视野，站立于‘皇帝杀手’顶部的阿格莉丝怀中揣着‘灵魂交叉’跃向加兹因。加兹因抬起自己的手，获得的神力让他可以做到许多事。阿格莉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随后她被一只无形的手甩到了一边，砸成了一滩烂泥。 “……女神。”加兹因默默念道，掏出一枚硬币，掷上了天空。 ‘皇帝杀手’发出破空的声响，一飞冲天，肩部的炮管却吐出浓厚的烟雾，至少要迷惑这个龙骑士的视野。泽菲兰半蹲在‘皇帝杀手’的顶部，怀中揣着‘灵魂交叉’，跃向眼前的渎神之人。 “渎神之人，向所有信任你的人赔罪吧。”泽菲兰自己并非是哈罗妮的信徒，只能够使用这个说法。 加兹因看着冲向自己的泽菲兰，看得失神。两边的嘴角摆出一个向上的角度，高兴地说不出话。 “你在发什么呆，加兹因。”姆德斯那被烟雾迷乱了眼睛，暂时无暇顾及加兹因。大声骂道。 ‘灵魂交叉’最终还是刺进了加兹因的身体，加兹因却满脸笑意，静静看着发生的一切。 “太好了，太好了。向我突袭的不是阿格莉丝小姐，而是你，我亲爱的泽菲兰学弟，你令人！惊喜！” 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以太热流推开了泽菲兰，‘灵魂交叉’却留在了加兹因的体内。 “你令人作呕，摆出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态度，内心既疯狂又愤怒！” 泽菲兰自以为已经看穿了加兹因的为人，事实上也确实相差不多。但加兹因不会再表现出疯狂和愤怒，他是群星所爱，众星之子。他的本我也许已经在试图千百次地折磨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他的超我却正在千百次为泽菲兰的无礼之举欢呼雀跃。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加兹因狂妄地放声大笑，“此时此刻，就由你来，见证我的愤怒吧！” 加兹因的肉体分崩离析，整具身体完全以太化。光芒向着中心贪婪地聚集，一个巨人，已经有约三千星寸高的巨人，他还在不断地变大。 身躯由光芒铸造，整个摩杜纳都被照亮如同白昼。 【不够！】加兹因的声音如同天使般母性而纯净，但能令人清晰地听出，这绝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我要照亮至伊修加德，一直到加雷马。我是常胜的赌徒，是圣徒评议会的名誉会员。我是众星之子，凯尔特因之子，耶罗米尔教授之子。爱子宙斯之父。人世间的天神，人世间的圣人。物质界的哈罗妮。我是打破灭世预言之人。在这条故事的走向之内，我将无可比拟，无人能敌。】 【我是在这世上的第二颗太阳。】 光芒将在场的泽菲兰、叶默尔，还有姆德斯那都推开数十星码。只能眼见着哈罗妮显现于物质界。 ——圣人枯萎，人世间的祈祷和祝福唤来了哈罗妮。哈罗妮降神之初，世上无黑夜可言。阿泽玛惧怕哈罗妮的美貌，亦躲在梅茵菲娜之后。在头顶上的冰天，哈罗妮挥舞着她的圣枪，呼唤起救世的魔法。 这是最隆重的星芒节了，在海德林的西半球，所有人都能目睹这一神迹。之前的开海，和神光哈罗妮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就连托尔丹七世都必须对着那神迹行跪拜之礼。 “那正是我等的无上光荣。”托尔丹七世鼓舞着位于巨盾台的人民，“我等日后剿灭龙族必将无往不利！圣人诺亚余光在上，哈罗妮威光在上。” “哈罗妮威光在上！” “哈罗妮威光在上！” “哈罗妮威光在上！” …… 狄兰达尔家的凯撒也被这一奇景惊得说不出话。 管家杜尔宽慰地笑道：“少爷很少有露出过这样虔诚的表情啊。” 凯撒指着神迹的天空，瞪大眼睛，对管家杜尔低声道：“看那大胸，那种只存在于二次元的成熟美女的大胸！” * 行星海德林在原本的层次急坠而下，主位面的海德林就此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次元移位，无数的命运和死者的灵魂搅在一起。 某一个世界的海德林化作了尘埃。生命活力化作以太，一切归于海德林。 而在这颗星球上居住之人，能够感受到的，仅仅是些微的震动而已。头顶的群星些许改变了他们的位置，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奇迹的连接 次元移位是将位于宇宙中某一坐标的物质，转移至其他镜面世界的魔法。本质上算是传送魔法的一种，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的力量。随着施术者的魔力越强盛，能够转移的物质也越大。 正如出错的传送魔法能将施术者困于不见天日的地脉，次元移位也能造成远超一般大魔法的毁灭。 转移的物质当然就是主世界的海德林，而在相同宇宙坐标的不同世界中存在着另一颗相似的星球。 两颗星球在物质界的瞬间重合，相对脆弱的星球将被整个摧毁。而加兹因相信，主宇宙的海德林可以称得上是全宇宙最坚固的行星。 “此时此刻，星球重合连接爆发的命运之力，将指引群星未来的道标！”加兹因如此称呼他的救世之举。 主宇宙的海德林经历了零点零几秒的完全黑暗，超越了次元的壁障，重新出现在了全宇宙的中心。而这里原来的主人，他们的历史和未来都或许将作为萨雷安研究星海的学者们，在午间一个半小时休息中，辅佐主食下咽的点心。 上万亿的生命在星球的碰撞之中被碾碎，成为了获胜者的养料。 在行星海德林上，经受特殊训练的法师是能够清晰地看见灵魂的轮廓的。他们拥有能够见到的是一次远超灵灾的物种毁灭，死者的灵魂都无神地在星球的各地飘荡，他们大多对这颗脚下的星球感到陌生。 大部分的灵魂都融入进了海德林的土地，未来海德林停滞的人口将迎来一波增长潮。少部分还在这世上游荡，希望他们不要遇上妖异。 此情此景，将能够‘看得清’的泽菲兰逼疯了。他捂住自己的双耳，妄图堵住灵魂们的向他发出的质问。 “啊啊啊啊啊——他们就在我的眼前。”他发了疯一般，躺倒在地，不住地抽搐。 见状，叶默尔跳出了‘皇帝杀手’，抱起泽菲兰，“怎么了，你清醒一点！你看见了什么？” 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灵魂们的漫不经心的询问。对他来说如同一场场绝命的拷问。 “啊啊啊啊啊——”如同自己的灵魂也饱受煎熬，泽菲兰还是睁开了充血的双眼，“我不能就此倒下，席斯世世代代都是最伟大的勇者！横跨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守护之墙，我的先祖能够做到，我为什么不可以！” 抬起自己的双手，将两枚祸星魔法聚集在自己的手心，在用这两只手，按在自己的双眼之上。 “你不会是要，等等！” 叶默尔伸手欲组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祸星魔法炸开了泽菲兰的双眼，但这让泽菲兰感觉眼前明亮多了。 泽菲兰意图切断死灵魂们对自己的影响，但即便摧毁了自己的双眼，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心智还是被死灵魂侵蚀，耳中传来灵魂们止不住的呐喊……双手不停使唤了。 无处可走的死灵魂想要进入泽菲兰的心脏，好一窥究竟。不出意外的话，疯癫失智的泽菲兰，他的灵魂将和这些异世界的灵魂一起回归海德林吧。 ——倾听，感受，思考。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话语，这是令人无比熟悉且感受颇深的星球母亲的呼唤啊。 【堵住他的耳朵。】叶默尔口袋里的阿斯拉达大声道：【快堵住他的耳朵！他听见了不好的东西。】 叶默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老实照做的，“快清醒过来，泽菲兰！” ——倾听，感受，思考。 这声音在泽菲兰的脑海中越发清晰明显，他也终于取回自己片段的意识。 “我是……” “你是什么？”叶默尔手忙脚乱地问道。 泽菲兰气息奄奄道：“我是席斯代代相传的勇者。”话语就像是一剂强心剂，伊修加德人代代受到先祖的鼓舞，从先祖的武德之中汲取力量。即便是泽菲兰也并不特例。 叶默尔不知所措地笑了出来，他颤巍巍地握住泽菲兰的双手，感受着他虚弱到了极点的生命能量，“你是席斯代代相传的勇者，你是我们的第二太阳。” 泽菲兰这一次再将双手抬起自己的双耳边，再次爆炸的祸星魔法摧毁了他的大半听力。这样就足够了。 “叶默尔……你敢相信吗？”泽菲兰虚弱地说道：“我用自己的超越之力见到了现在的局面，我双眼双耳尽失。” “你在说，哼……说什么胡话？” “我的超越之力能够见到未来的景象，而路菲因先生教导我的占星术，是能够创造不可能的奇迹魔法。咳咳……你知道什么是奇迹吗？” 流泪的猫魅族摇了摇头。 泽菲兰双手温柔地抚在叶默尔的脸庞上，“奇迹是不需要代价的魔法，是身处绝境者的福音，是心存希望者的真正的十二神。你们，你、阿格莉丝、还有拜德，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奇迹。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的”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泽菲兰的生命能量就此停止了。顾名思义，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记忆，没有未来。 “咳，啊啊啊啊啊啊啊……”眼泪夺眶而出。 一次又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叶默尔再也无法再接受人世间的离别了。在这奇迹横行的年代，人类为何还要经受数不尽的磨难。 叶默尔抱起泽菲兰的尸体流干的眼泪，企图唤来奇迹。 而奇迹就在这时降临了。 阿格莉丝，就连叶默尔都不知道去到哪里的阿格莉丝，此时出现在了叶默尔的身边。 “阿格莉丝，你？”叶默尔一时没反应过来，抽泣着问道。 “要来不及了！”阿格莉丝抓起叶默尔把他扔向一边，同时扔开了自己背上的旅行包。 这个巨大的旅行背包平时由拜德背负，现在却在阿格莉丝的肩膀上。 “你知道我被人追杀了多远吗？你醒不过来，我就打到你醒。”，说着阿格莉丝举起手中的‘灵魂交叉’，刺入了泽菲兰的胸口。 死去的泽菲兰，本应该回归海德林的灵魂有了新的去处。缥缈不可见的灵魂，钻入了阿格莉丝扔至一旁的背包中。现在这里面装的可不全是拜德的番茄。 * 此时此刻，格兰领所有能够动的人都出发寻找贼寇。 齐.德.格兰冲冠眦裂，怒不可遏，“要是让我找到了盗墓贼，我要打死他，再救活他，再打死他。最后把他的尸体挂在大审门上！别让盗墓贼跑了，死活不论！wctmd！” “是！大人！” 格兰领的人度过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星芒节。 从星芒节的前夜开始，从异端者刺杀圣人，陨石术轰击领地开始。再到与疑似异端者的决斗落败。最后，连圣人的遗体都被贼人偷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奇迹的连接2 在泽菲兰四人准备进入传送水晶前。 拉菲米听说了刚达克达斯被推下悬崖的消息，出人意料的没有过分的伤心。 “他的身体很结实，不会有事的。” 随后拉菲米拿出了另一把‘灵魂交叉’。 “这是？”泽菲兰问道。 “这是诺亚大人走之前交给我的……他说说不定你能用上，这把短剑能够给你多一次掷硬币的机会。”拉菲米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是诺亚大人的专用诗人，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是一个无比自负的人。但我在为他写赞美诗时，总是不自觉地往赞颂他的内心方面写，他也许也是个无比自卑的人。” 虽说心里相信刚达克达斯不会出事，但拉菲米还是决定去悬崖地寻找刚达克达斯。内心的原因是拉菲米不敢再正视圣人诺亚的正脸，那会让她这几年来积攒的梦想完全破灭。 泽菲兰还是收下了第二把‘灵魂交叉’。 而在正准备踏入传送水晶前的一瞬，他一把握住了阿格莉丝的手。 “阿格莉丝！” “啊，怎么了。”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是还是要早下决心，“阿格莉丝，阿格莉丝小姐！” 阿格莉丝被泽菲兰的一惊一乍确实吓到了，而泽菲兰的手握着也更加用力。 “……回去原来那处悬崖，把圣人诺亚的尸体挖出来带走。”泽菲兰越往后，说话越是有气无力，涨红了脸，想要一头撞死在先祖的墓碑前。 挖坟可是伊修加德最不可原谅的重罪之一，严重程度能够令教皇厅批准将犯罪者处死的同时，将其时代先祖在教皇厅的记录全部销毁。尤其是伊修加德贵族，伊修加德贵族除开四大名门，其他大多数都是依靠先祖在对龙族的战斗中立下功勋才得到的。 一个人失去了来自先祖的荣誉，那就不剩多少东西了。 “好啊。”阿格莉丝简单明了地回答道：“可是死人的尸体还有什么用吗？” “好啊？” “好啊？！怎么了？”阿格莉丝点点头。 泽菲兰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冲动，挠了挠头，挤出笑容，“我只是没想到你回答地这么干脆，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对自己和祖先的名誉都十分的……不利……” “泽菲兰真是温柔啊。”阿格莉丝明白了泽菲兰的意思，摘下了额头上的护额，“我其实算是加雷马人啊。再说我祖先的名誉和我有什么关系？伊修加德人就是在这一点上拖沓又别扭，尤其是你们这些男人。” 话不多说，接受了泽菲兰的请求，阿格莉丝当即出发了。 泽菲兰一直希望能用旁观者的视角思考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艾欧泽亚称呼北边的加雷马帝国为无信仰的加雷马蛮族，加雷马帝国也辱骂艾欧泽亚诸国人为艾欧泽亚蛮族，到底谁是真正的化外之民？泽菲兰明白究其一生也无法得到解答。 这类过目不忘的记忆、知识、想法，疯狂填充着他的大脑。在自己因为自己无数多狂妄的想法彻底发疯之前，泽菲兰想要安排完自己的身后事。 * “你醒不过来，我就揍到你醒为止！”阿格莉丝举起了手中的‘灵魂交叉’，刺入了泽菲兰的胸口。 中年男人磁性的声音从旅行背包内传出。 “奇迹是无需代价的魔法，加兹因！你在看着吗？我正要施展时间的奇迹！” 随后拉开拉链，脸上戴着面具的‘加兹因’缓缓从背包中起身。 这就是泽菲兰无疑，如今他有脸上戴着白银面具，挑染的金发能够让人一眼看出这人的真实身份，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厚硬银长枪。 这把长枪是与神殿骑士长枪3：1的模型，是格兰领主，齐.德.格兰放在圣人手中的。格兰领主希望圣人死后灵魂能够快速地经历海德林的循环，转世成为一名骑士，同他一起冲锋陷阵。阿格莉丝将这把模型枪也顺便顺走了。 真正的加兹则因为这景色欣喜若狂。 【我正在看着，看着你扭转败局！】 从神化哈罗妮的背后升起数十根圣枪，撕开空间的障碍，瞬间出现在‘加兹因’的四周。这些直接没入地下深层的圣枪能够吸收地脉的以太，地脉以太由下向上扩散。空气中弥漫能够直接转化为魔力的以太，这样一来，不管是何等的魔法都应该能轻易发动。 阿格莉丝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发生的一切，完全懵逼的只有叶默尔和姆德斯那。 数十张奥秘卡从泽菲兰尸体的口袋里飞向泽菲兰的身边，围绕着泽菲兰的周身旋转。而泽菲兰也放空了大脑，意识融入进宇宙的星图之中，试图牵引出某种力量。 占星导师路菲因的笔记中写着，试图去与群星建立联系，他们会为你提供帮助。 只要沿着前两次使用‘星天逆流’的星道轨迹，一定能够牵引出时间的力量。 泽菲兰感觉到这具身体是无比的轻盈。泽菲兰使用魔法时，自身魔力匮乏的先天不足每每都压迫着泽菲兰的身体不能动弹。而加兹因的身体，魔力富裕得让人嫉妒。这就是传闻中，圣人诺亚能够肆意释放复生术的源头吗？ 姆德斯那从弥散的烟尘中笔直地飞向泽菲兰，魔法这种东西对龙骑士来说，就和纯血龙族一样麻烦。奇迹就更不用多说了。 阿格莉丝和叶默尔连阻挡对方脚步都做不到，破空飞来的龙骑士，仅仅依靠着前头卷起的狂风就将两人如同纸屑般吹散了。 下一刻，姆德斯那的整个身体都僵硬在半空，随后她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扔了出去。 【姆德斯那，这种时候，还请不要扫我的兴。】 加兹因如同一只渴血的野兽，对着眼前的奇迹垂涎欲滴，【让我见识见识你所谓的时间奇迹，我也许能够从中察觉这个崩坏世界的只言片语。此时的我，比起我那胆小懦弱的养父，早已走得更远！】 六张大奥秘卡和五十四张小奥秘卡接连升空。 六张大奥秘卡占据了位于他们所处的天界，其他的小奥秘卡则都均匀地分布在六大天界之中。大奥秘卡纷纷发出纯净的明光，六重天界大开星门。随后只要位于中心的星天开门，一切的奇迹都将信手拈来。 但在最后的一刻，在所有人的双眼都被明光遮蔽的瞬间。大奥秘卡之一的世界树之干变换了它的轨迹，最后的最后，逆位的世界树之干覆盖了星天。 一直以来泽菲兰都搞错了，创造奇迹的并非是六天之顶的星天。 这所谓是‘土天逆流’。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神与圣人 加兹因掏出一枚硬币，将其掷上天空。 没等硬币落至加兹因的掌心。在半空中，加兹因一把抓起硬币，将其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 “没那个必要了。”加兹因嘴中轻声呢喃。 正在这时！叶默尔驾驶着魔导守卫‘皇帝杀手’发出破空的声响，一飞冲天，肩部的炮管却吐出浓厚的烟雾。叶默尔明白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迷惑眼前这个龙骑士的视野。 叶默尔对着半蹲在‘皇帝杀手’顶部的泽菲兰喊道：“冲啊泽菲兰，就看你的了！” ……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叶默尔疑惑打开魔导守卫的舱门，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谁？” 叶默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泽菲兰，和那个圣人诺亚一模一样的男人。 泽菲兰用手掌覆盖自己的面孔，摘下面具，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细节。 这是一张被火焰灼烧过的脸孔，很难还原出他原本的样子了。 这是一具拥有着充沛魔力的身体，但因为常年睡眠不足，令人感觉到清晰的困意的身体。 “这是我的身体吗？”泽菲兰自问道。 “这是我的！”不远处的加兹因颇为严厉道：“扰乱死者的安眠，可不是从耶罗米尔毕业的神学者该做的事。” 加兹因的人性尚存，还能与眼前的学弟讲述作为一个伊修加德人，最基本的道德品行。这也是他成为圣人这些年，最擅长的东西了。 这一次的时间逆流过于长了，比碧洛丹前两次似有似无的尝试都长得多。 还未彻底回过神来的泽菲兰呆滞地对加兹因问道： “你是否有从时间的奇迹中，察觉到这个崩坏世界的只言片语？” 加兹因不由地皱起了眉毛，“你在说什么傻话？……” 场面并未如叶默尔想象的一点就着，如果不注意眼前这个四百星寸高的蛮神哈罗妮。现在就像是杂志中，报道的伊修加德贵族间的沙龙一般和平。 “加兹因学长吗？能允许我以耶罗米尔学者的身份向你提问吗？” “嗯？！”加兹因脸上的五官如同冬日的伊修加德般僵硬，随后放声大笑。 “咳，哈哈哈哈哈！”加兹因掩饰不了内心之喜，放声大笑，“哈哈哈。”神化哈罗妮巨大的身躯依靠在一块钢铁废墟上，实在是止不住笑声，“哈哈哈哈，好，我怎么能有脸面回绝，你问吧。” “你所谓的崩坏的世界，你看见了什么？” “以太失衡，星球开裂，法则崩坏，整个宇宙的星星都发出绝望的哀嚎。没有人能在未来抵抗那场灾难，只能早做打算。而灾难的源头就在这颗星球的某处！”加兹因接着补充道：“这是无数的星星连接宇宙的命理，告知我的未来。” 这和泽菲兰通过超越之力见到的一般无二，但是。 “我拥有着能够预见未来的超越之力，或许与学长你高位的占星术不同，但我也同样见到了那灵狱般的景色。” “那你应该明白我所行的意义，老老实实从我的眼前离开。这是我为数不多对人的忠告。”停止了有失体面的肆意笑容，加兹因的声音也慢慢变得不容辩驳。 “但是！”泽菲兰斩钉截铁道：“但是虽然学长你的视界比我的更宽阔，但我的视界却比学长你的更细腻。在一切都行将就木的关头，在这颗星球上的人还没有停止祈祷。我能够看到的！人们祈祷着光之战士能够创造奇迹！”泽菲兰双瞳中燃起火焰，坚定道：“在这个世界的危难关头，还有着光之战士的存在。” “你是想说我应该什么都不做，等到大难临头，去祈祷所谓光之战士的降临？” “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不是吗？”泽菲兰道：“靠死难者的灵魂来扭转命运，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啊！” “噗哈，你真是令人发笑的天才。”加兹因狂妄笑道：“光之战士的话我就认识一个，碧洛丹就有着光之加护，但他是个无脑的蠢货。做朋友尚且欠缺察言观色，谨言慎行的天赋，让他这样的人去拯救未来吗？！” 加兹因大声继续道：“说到底，你也只是个胆怯懦弱的混账东西！将全人类从灵狱中尽数拯救，唯有我这样无比勇敢！毫无畏惧的人能够做到！” 泽菲兰不愿在气势上就此落败，嘶声对喊，“你的勇敢，就是在毫无迟疑地用别人的性命，交换自己的性命吗？！你的拯救就是在毁灭未至之前，摧毁一个星球的生命！” “那有什么不对！”被激怒的加兹因抬起自己的左手，一根以太凝聚成的长枪笔直射向泽菲兰，“我又不认识他们！” 叶默尔眼疾手快，依靠‘皇帝杀手’的短暂空间跃迁能力，架盾挡在泽菲兰身前。 但以太长枪视叶默尔的防御于无物，不可理喻的力量强行穿过‘皇帝杀手’，留下一个边缘平滑的大洞。 以太长枪还是穿过了泽菲兰的胸口，也可说是加兹因的胸口。 泽菲兰全身微颤，喉咙向大脑传出微微的甜意，吐出一口鲜血。 “如果你怎么都说不通……那我就只能在这里阻止你了！” 这对常人来说是绝对的致命伤，但泽菲兰虽然全身上下疼的不像样，但依旧还能维持正常的思考。如今的泽菲兰，大脑运转飞快，身体从没像这样轻盈过。 加兹因道：“说得永远比做的简单。就算是拥有无穷黄金的我，经营出一个圣人的称号，也前前后后花了我十年！你拿什么来阻止我！” 一把三尖圣枪在加兹因的手中凝聚。圣枪伊修加德真意，圣枪的枪柄满是复杂玄妙的花纹，圣枪的枪尖流淌出冰冷的神圣气息。这已经不是单纯用以太凝聚出的以太长枪，那种便宜货色了。 “你果然和拉菲米小姐说的一样，无比的自负。圣人是发自内心的善意，为人敬仰的至善之人，从来不是用金钱堆砌的雕像！” 【自以为是的想法，这方面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了！】 加兹因缓慢地举起圣枪伊修加德真意，圣枪被举起的那一刻，带走了摩杜纳往后十五年的冬天。 泽菲兰食指冲天，“当今时代谁是最受人敬仰的人，不管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能显露出安心的笑容？他的名声遍布艾欧泽亚各国，远至东洲的大草原。无数的诗人瞻仰着他的过往经历，为他谱写赞美之诗。物质界三分之一的敬仰和赞美到底流到了哪里！” 【这一切都和要死的你无关！】 神化哈罗妮投出了手中的‘伊修加德真意’。 “让我告诉你！你这个自卑的可怜虫！”泽菲兰指着加兹因怒喝：“真情真爱流向的是第六星历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圣人，诺亚.天神！” 信仰在银泪湖的上空分开了层次，两股强烈的精神以太冲溃了银泪湖的环境以太。 无数可能存在于世间的气候，在摩杜纳地区高速地变换。 【在这对哈罗妮的阵阵祈祷声中，夹杂着的对诺亚圣人的信仰啊。来到我身边吧，助我铲除邪魔歪道！】 磁性且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在摩杜纳的上空中回响。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与圣人2 蛮神，指代那些由蛮族召唤的神明。曾有学者提出或许人类也能够召唤出神明，但这被视为大不敬的看法。 在有记载的历史中，鸟人蛮族、莫古力蛮族等都有过召唤蛮神的记录。但召唤蛮神的过程，与其说是有意为之，不如说在祈祷中的副产物。祈祷产生的精神以太与物质以太融合，出现的是有着清晰臆想特征的强大生命体。 即便一些别有用心的邪恶咒术师有心寻找召唤蛮神的方法，但时至今日，蛮神的召唤方式依旧不明。 蛮神拥有着信徒为其量身打造的外表和个性，鸟人族就召唤出了拥有两队巨翼的类人形蛮神迦楼罗，全身覆盖厚实的羽毛，是为暴躁强横的女士。按照一些友好的鸟人族对人类的讲述，大部分的鸟人族对迦楼罗的惧怕大于敬畏。似乎那位卷起暴风的女士，就是鸟人族内心深处的黑暗。 同样的，蛮神的能力也与信徒有所联系。例如崇拜风力的鸟人族召唤的迦楼罗，就是能够操弄狂风的蛮神。崇拜水力的鱼人族召唤来的利维亚桑，能够不讲道理地卷起滔天巨浪。但不管是何种类型的能力，发动能力的条件依然是星球的以太。以太是世间万物的基础，受蛮神力量波及的地区常见以太失衡，土地贫瘠且多灾多难。一些学者相信如果令一个蛮神在物质界长久地现世，最终会导致星球的毁灭。 除此之外，受召唤来的蛮神天生拥有精炼生物的能力，这一能力能够令其他生物无条件地服从自身的意志。且精炼的过程是不可逆的，一个受精炼的鸟人族蛮神就不会受到其他蛮神的精炼。这一能力比起蛮神自身的强大更令人畏惧，历史中奉命前往讨伐蛮神的勇士无论胜败，最终都下场凄惨。 再往后就是不能发表的内容了。 蛮神和信徒对其的想象大多相差无几，并且多数拥有十分夸张的能力。也因此，一些学者从这一特征中提取信息，提出了大逆不道的设想——人类的等级高于神明。 更有甚者，认为十二神是曾经出现于世的蛮神。在世界初开之前，人类就已经存在于宇宙的深沟之中。是人类臆想出的十二神，创造了整个世界。 这是十分僭越但也令人心潮澎湃的设想，但是最好还是……算了。 我在查阅禁书库的过程中，其中记载着萨雷安建国初期，最早的河流之眼们尝试与知识与河流之神沙利亚克建立联系，过程十分类似于有记载的蛮神召唤仪式。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说明这一次联系是否成功。最终仪式以河流之眼的创始人明奇.索兰的失踪告终。 额外提及明奇.索兰，按照禁书中的记载，他是拥有强大魔力的拉拉菲尔族，可能出身于黑魔法都市玛哈。不过这个取名方式和现今所有的拉拉菲尔们都不相同，我也无法判断他是哪里的拉拉菲尔族。 总之，如果在野外不小心遇上了蛮神。这里推荐您脑子放空，耳朵贴地，注意动静，小心背后。 我们下期再见。 ——出自萨雷安杂志《白光密会》第677期。作者蛮族学者瓦其瓦娜，因为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偷闯禁书库，现已被捕入狱。 * 整个摩杜纳地区的环境温度急速将至冰点。虽说是星芒节同样代表着冬日将近，但整片银泪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伊修加德是铁与石的骑士之国，冰冷的无机物会令人心冷却，整日悲观苦闷的人难以在这冰冷的世界生存立足。只有将美德作为力量，不断坚韧自己的内心，燃烧自己的内心，才能同其他人依偎在一起。 圣枪伊修加德真意，正是象征此意的圣枪。记载中这把圣枪的枪身散发着刺骨的寒冷，握着此枪的哈罗妮却无时不刻不在燃烧着自己的斗魂。理解了伊修加德的真意，令加兹因坚定了决心。 环境以太本就脆弱的摩杜纳地区再也不堪重负，圣枪撕开了环境的平衡，摩杜纳的各地涌现出了虚无界的裂缝。圣枪也未射穿泽菲兰，而是射进了虚无界的裂缝。 这样失误的小插曲反倒令加兹因越发迷恋这股力量。 【我生在在一个毫无惊喜可言的世界。而就在这短短几天，我得到惊喜比我过去加起来还要更多。】 庞大的力量会使人性泯灭，但加兹因自认擅长思考和内省。 【果然，哈罗妮的力量也拜倒在了我的脚下。人果然比神要伟大得多！作为同我一样的伟大之人，作何感想？】加兹因对泽菲兰发问。 无数地光重塑了泽菲兰的身体。在老师写下的《十二神降神》中，超越之力的拥有者天生能够承受蛮神附体。他现在的身体正向着人们想象着的圣人诺亚改变。 圣人诺亚的慈悲，随着哈罗妮的教义一同在世上传播。但大部分地区并不会知晓圣人诺亚的长相，流传到世界各地的圣人画像也在加兹因的授意下，做了本土化的更改。 而加兹因也见到了多数人潜意识汇集而成的自己。 长长的贤者尖帽配合装饰精美的法袍，双肩上顶着钢铁制成的深紫色肩甲，多到无法计数的魔纹密布在这个圣人蛮神的四周。与其说是圣人，不如说更像是法师。不过离开了艾欧泽亚的文化圈，其他地方对圣人的印象大概也就是最强大的法师了。 【紫色肩甲？这种毫无审美的款式，一看就是利姆萨.罗敏萨人的杰作！】 加兹因看来十分不满，不过关心这些毫无用处的细节也不是加兹因现在应该做的事。 【这里未免太脆弱了，这是我与物质界的谢幕之战，理应更加隆重才对。】 召唤回圣枪，神化哈罗妮将其重重地插入地面。圣枪枪尖射入星球的核心，贪婪地咀嚼着星球的能量。随后地脉中射出冲天的光柱。 伴随着的光柱，一座座城市在星球的上空浮现，数量众多的城市，众星拱月般托起一座宏伟的冰晶宫殿。到这里，很难说那是简单的幻想，那些都是货真价实，摸得着看得见。 【你在做什么？！那是。】泽菲兰认得上空的景色，【那是冰天。】 【这颗星球太过拥挤了，来吧，冰天之门已开，去到那里，来阻止我吧！】 说罢，两道自星球核心射出光柱包裹了泽菲兰与加兹因，将他们传送至冰天宫殿。 冰天宫殿正是由哈罗妮的长枪削筑的华美宫殿，伟大的英雄，高阶的骑士，对爱情忠贞不渝者，慈悲为怀者，他们的灵魂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决斗 英杰魂归之处就在星球肉眼可见的上空，这是六个星历的人民，都从未见到过的景色。巨大的水晶宫殿遮挡了摩杜纳全境，即便是在无光的夜晚，也让人不由地有股窒息的感觉。 碧洛丹不满地撇嘴。 加兹因是一个万事追求体面和仪式感的人。但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仪式感，他会让全部艾欧泽亚人，在这万物平静的星芒节，都睡不着觉。 碧洛丹此时全身燃烧着黄金色的斗气，侧头躲开了龙枪的枪尖。随即朝着拜德的脑袋刺出简单明了的一枪。 碧玺拥有洞穿万物的强力诅咒，轻松撕开了拜德的防御，整个穿过了他的脑袋。但枪传回到碧洛丹手中，却是说不上来的触感。 像这样毫无成就感的攻击已经维持很久了。 碧洛丹切开了拜德的手臂，下一秒，伤口处便生长出扭曲的肉块，随即恢复原样。碧洛丹甚至将拜德的身体拦腰斩断，他的下半身却依旧保持活动，回到了拜德的身体。从脚尖到腿，膝盖，手臂，手腕，腹部，胸口，碧洛丹最终用枪贯穿了拜德的大脑。 但拜德依旧毫无受挫之意，一次次向碧洛丹发起攻击。 用枪直刺、用枪横挥、依靠龙骑士的跳跃，用整个身体的力量砸向碧洛丹、把自己的残肢断臂当做投掷物，砸到眼前这个异端者的脸上。 “烧尽我的灵魂，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拜德此时对碧洛丹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像碧洛丹这样有能之人，唯一的道路就是应该报效伊修加德，而他却毫无理想信仰可言，助纣为虐。 无论是枪术的经验还是攻击的准度，拜德都相差碧洛丹甚远。但无论是多么重的伤势，拜德都能在短时间内回复原状。 碧洛丹一次次躲过拜德的狂乱而快速的刺击，一次次轻描淡写地做着防守反击。 即便是此时被狂热占据大脑的拜德也能明白，碧洛丹很强，比起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强。 碧洛丹自称自己为枪圣，并非是虚言，他每次旋转腰部，将力量输送到手腕和脚尖，动作统一，毫无破绽。 碧洛丹的身体强壮结实，拜德少有的几次用枪命中他的身体，传回来的却是远超钢铁的坚硬。 身体极高的以太强度，令碧洛丹可以无视几乎所有的物理层面的伤害。 即便碧洛丹用枪贯穿了拜德的大脑，他依旧没有想要彻底杀死拜德的打算。他尚且还没用上他托人打造的圣枪朗基努斯。 “想要投降可以趁早啊，我完全可以接受第三次放过你。” 碧洛丹本身对战斗毫无兴趣，说到底他只是被加兹因用金钱雇佣的打手，将来赚够了金币还是要回归平静的生活。 “当然也可以为你保守秘密。” 拜德的鲜血流了一地，而稍微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浓稠而腐蚀的血液绝非是人类的血液。 “说什么异端者这类的好听话，你喝下过龙血吧！而且这个浓度，你是干脆把一头龙族生吃了？人类的身体如果能够完全承受一头高位龙族的分量，那么你不讲道理的回复力也解释得通。” 碧洛丹没什么文化，但是之前在异端者组织中，还算是耳濡目染了一部分龙血的知识。龙族的力量是可以被人类夺取的，不管是饮下龙血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人类得到了龙族的力量后会拥有超人的力量和恢复力。不过龙血中龙族的残存精神，会改变饮下龙血之人的思想和身体结构，多半会往着不好的方向走。 “我是人类！”拜德厉声吼叫，强烈的愤怒令他不顾后果地张大嘴巴，几乎撕开了自己两边的嘴角，“我是最纯种的人类，我的肉体不会消散，我的精神不会屈服，我的灵魂不会泯灭。我是伊修加德人中的伊修加德人！” “搞砸了……”碧洛丹察觉到自己似乎触及了拜德的逆鳞，不过他本身就不能说谎，没有什么可以和平了事的余地。 拜德吼叫着，双手举着龙枪一跃而起。 原先覆盖在拜德体表的皮肤溃烂脱落，露出内部大块的分明的肌肉。全身鳞片疯长，重新覆盖拜德结实的躯体。背部刺出一道道宛如利剑般的尖锐突起，沿着脊椎一直向下。紫黑色的瘴气从鳞片的孔隙中向外弥散，这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气体将拜德全身的皮甲，如冰糖般融化。 在近一星里的高空，将枪尖调整向下，六道加速魔纹在上方显现，这就是接近全部的加速魔纹。拜德要用自己抹杀异端者的决心，证明自己是绝对纯血的人类。 他的双瞳由碧色转变成血红，他的声音也变得浑厚而凶恶。 【诗龙冲！】 六道加速魔纹同时爆发出力，将拜德的坠地的速度瞬间提升到每秒钟两星里，也就是六倍音速的极限。在这般强大的冲击下，能够存活的只有真正的人类！ 砰———这并非是坠地的震荡，而是空气的悲鸣。 【给我死两遍！碧玺枪碧洛丹！】 “呼！……冥顽不灵的小鬼！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 说罢，碧洛丹愤怒地投出了碧玺枪。龙骑士的攻击大多由上至下，破坏力强劲，但相对的也容易预测攻击的轨迹。 就在碧玺即将把真个拜德串起来前，最后的加速魔纹在拜德的身侧显现。爆发的能量将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微调了位置，碧玺枪攻击落空。拜德也悬到了碧洛丹的头顶。 “卖弄小聪明！” 将斗魂包裹自己的双拳，碧洛丹举起拳头抵在了龙枪的枪尖。 战神钢铁制成的龙枪从枪尖处开始崩解。 龙枪是伊修加德龙骑士们的制式装备，为了破开龙族坚硬的鳞片和厚实的皮肤，龙枪用上了整个艾欧泽亚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材料——战神纯钢。或许无法触及碧玺枪那诅咒般的锋利，但任何一把也都是绝对的勇猛神兵。 但现在，战神纯钢却抵不过碧洛丹的拳头。龙枪枪尖处的钢铁向着枪柄的方向膨胀，变形，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整根钢铁长枪崩溃粉碎成粉。 【还没完呢！枪之后是我的利爪，利爪之后，还有我的尖牙！】 五根锋利的爪一把钳住碧洛丹挥出的左拳，另一只巨大的手掌挥向碧洛丹的脑袋。 碧洛丹的右拳包裹着自身的斗魂和气魄，瞬间挥出的拳头锤在拜德那覆盖着刀刃龙鳞的头上。气势之大，拳头还未接触到拜德的头，拳风就将拜德的整个身体轰飞数十星码。 “还没受够教训吗？！呼……呼……” 碧洛丹伸出左手，意图召回碧玺枪，却迟迟没有回应。感受到自己左半边的身躯穿来的些许凉意，碧洛丹才发觉，自己的左臂被拜德生生扯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决斗2 【我看到了，你终于露出自己邪恶的非人一面。】 拜德口中喘出粗气，长时间的愤怒令他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残破的牙片摩擦在一起，发出令人撕心裂肺的扭曲声响。 要说谁更像是邪恶的非人，此情此景，一目了然。 拜德终于见到了，这个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混蛋脸上终于眉头紧皱，面生恨意。 碧洛丹捂住自己的断臂，痛声尖叫。 “你在逼我！你在一次次考验我的好脾气！即使把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就这么想要去见哈罗妮吗！现在回头，不要再管我的事，我不想杀你。”碧洛丹的声音中确实夹杂着怒意。 这条手臂是碧洛丹原装的。 他可不像拜德那样，可以毫无顾虑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最让我不爽的就是你这一点！朕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在这饱经磨难的伊修加德，你竟然还想独善其身。】说着，拜德将碧洛丹的断臂吞入嘴中果腹。 “……”，碧洛丹心中有着别种的异样，但这并非是是畏惧。 【碧洛丹，你告诉过我，你是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难道异世界的人，都生活在没有龙灾的世界吗？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可怜至极。】拜德无意识中，竟变得颇为健谈，【灾难磨炼人心的意志，经过一次次的转世重生，灵魂才会变得越发坚韧强壮。如今，朕的孩子们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有着精灵族该有的样子。】 【我现在感觉棒极了，先祖的福光让我毫无畏惧，我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干劲。为了守护伊修加德和世间的一切美好，朕的这具身体此时正运转到了完美！】 拜德此时的状态也和一个人类相差甚远。 拜德能够预见到自己的龙人模样，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叔叔所说，这是自己的父母为自己施加的祝福。 【果然，朕获得了超人的力量，依旧还能保持冷静的思考。】拜德声音一顿，继续道：【先收拾了你们这些亵渎哈罗妮的贼人，对！马上就飞去邪龙龙巢，把那些龙族都生吞活剥了。如此一来，我的美名必能传播到星球各地，瓦勒霍丹家的英雄传承必能在教皇厅的丰碑中，占据一席之地。对对对对！！！我会与美丽的阿格莉丝在十二神大圣堂完婚，我喜欢她，她也一定早就倾心于我。我们的孩子就叫拜尔罗，男孩叫拜尔罗，女孩就叫拜尔罗丝。没错！完全正确！朕！】 “你是谁？”碧洛丹质问道：“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是直觉很准，你是谁！？” 灵魂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但眼前的拜德气势不像是原先那个暴躁的愣头青。现在的他，若有若无之中，有着绝不该属于这个年轻精灵族的傲慢。 拜德没有理睬碧洛丹，他被这甘甜可口的未来鼓动，就连舌头的尖端都确实传来美妙的甜味。 身体胀大数百倍，环境中的以太凝成肉块，填充他的身体。四根漆黑的龙角从拜德额头和双耳伸出。两队龙角随后向后拱，直到拱成一顶王冠的模样。另两队从耳侧突出，向前强供，形似恶魔的双角。难以计数的突起骨质在他的背后疯长，随后橙黄斑驳的蝠状厚皮将这些骨头联结在一起，一双遮天的巨翼由此而生。原本散乱易脱落的鳞片，现在紧密地贴合拜德的身体，如同一把把尖刀。 身体的重心前倾，他就这样四肢着地，立于大地之上。 新生的双翼展开的瞬间，卷起大风，破开云层。 天龙之姿，邪龙之姿。 要说拜德原本龙人的模样，还能在其中找到他自己的些微特征。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如同一头卷宗中绘画的邪龙。 碧洛丹不由得后退几步。 “呼……有些不妙啊，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朕是豪胆将军……不！不对！啊——我是，我是艾德洛尔、尤利娅之子。是屠龙者，拜德.瓦勒霍丹！是要杀死你的人！】 这只能算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却如同天龙的咆哮。 这个曾经是龙骑士拜德的东西，现在从生理结构上，已经很难将其归类于人类中的精灵族了。但思维逻辑也和真正的龙族截然不同。 就像是天生就会的能力一样，‘曾经是龙骑士的巨龙’嘴中凝聚出一团高浓度以太团，对着碧洛丹所在的位置吐出这团以太能量。 以太能量在落点处爆炸，但爆炸波及的范围竖直向上，形成一道冲天光芒。 这正是高位龙族特有的吐息——死亡轮回。 强烈的龙族能量，将死亡轮回触及之处化作粉末，世间万物在这蛮不讲理的能量面前灰飞烟灭。 而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倾泻之下，一头红陆行鸟冲入了其中。 下一瞬间，一圈光芒笼罩着碧洛丹周身，他骑乘着红陆行鸟，举枪冲出了死亡轮回的范围。 但即便是碧洛丹，皮肤上也出现了被毁灭能量灼烧的痕迹，只不过是在快速的愈合。 【这就是光之加护吗？不过你是逃不掉的。终有一天，我会把海德林都踩在脚底！……不对！海德林是星球之母，是必须报以敬仰热忱的星球意志。】 巨龙庞大的身躯挥动起双翼，双眼中闪烁漆黑的邪气，口出吐出火焰和瘴气。 碧洛丹本就不打算逃跑。 碧洛丹将碧玺枪架在胸侧，驾驶着红陆行鸟摄影师在空中掉头，飞冲向巨龙拜德。 碧玺枪回手，枪尖的无坚不摧诅咒撕开了火焰，吹散瘴气。 红陆行鸟越飞越高，碧洛丹要效仿龙骑士，从高处发动攻击，一击制敌。 红陆行鸟的羽力令碧洛丹得以飞过巨龙的头顶。但还未到最完美的高度，胖陆行鸟闪光便如同一枚炮弹，从地面的死角射出。尖喙沉重地啄在了红陆行鸟的左翼。 碧洛丹无法像龙骑士一样在空中穿梭，在地面只会被化作巨龙的拜德不停攻击，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因此他跳开红陆行鸟，举枪刺向巨龙。 这一枪就必须定胜负了，碧洛丹向巨龙的脖颈投掷碧玺。拔出了背后的圣枪朗基努斯，将其举过头顶。 碧玺刺穿了巨龙的脖颈，不过拜德本就没有浅层的痛觉，毫不在意。 龙眼中的漆黑邪气凝聚成一道射线，笔直射向碧洛丹。 ‘巨龙拜德’将龙爪伸出，拍向碧洛丹。 【比起吐息和魔法，我的肌肉才应该是我最强大的力量。】 第二百八十八章 星芒节 星历1546年，星芒节。 男人细心装扮着门口的星芒树，树他花了整整一天从城外拖回来的。他现在正用尽毕生的艺术细胞，希望自己家门口的星芒树能盖过别家的风头。 这样或许也能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带来好运。 男人名为艾德洛尔，是伊修加德小有名气的枪术师。年轻时曾经意图进入神殿骑士团，可惜败于骑士团的考官。现在被艾因哈特家族雇佣，担任枪斗士。 艾因哈特家族给出的薪金足以养活一个平常四口之家，工作也并不危险。但要是想要得到功勋，最好还是能够被狄兰达尔家雇佣。 现在的艾德洛尔就陷入了这样的处境，不过在自己的儿子出生之前，自己绝不会以身犯险。 布置好一切，艾德洛尔对着这颗足有两百星寸的星芒树露出笑容。自己有力气，也有不俗的枪术。将来如果真的能够进入神殿骑士团，那么不管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兄弟，下半生都算是有了保障。 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啊~星芒节~星芒节~” 艾德洛尔动身往教皇厅，教皇厅的大人愿意为他和他尚未降生的孩子祈福，这样的机会只有在星芒节的当天能够争取到，可不能怠慢了。 这一路上艾德洛尔时而跳跃，时而跨步，这世上再没有像他这样幸福的男人了。 一个年迈的妇人向他招手，“艾德洛尔，上午好啊。” “您也一样，达钢婆婆……” 艾德洛尔是从小生长在伊修加德基础层，是这一条街最受欢迎的孩子。比起他的弟弟，艾德洛尔备受好评。 一个卫兵模样的男人招呼道：“呦，艾德洛尔，是去教皇厅祈祷吗？” “没错，赞比尔大人星芒节也不休息吗？” “到了星芒节的后半夜，我才能回去，总之，你们大家过的开心就好。” 伊修加德皇都并不算是多么巨大的城市，但是人口众多，使得城市十分拥挤。不过好像只有基础层是如此。 时值冬日，海拔极高的皇都总是躲不了整日的落雪。从异国来的旅行者绝对忍受不了伊修加德的冬天，从旅店内的窗户向外探出头。据说在南边的乌尔达哈，那里是从来不会下雪的国家。 城市里禁用个人的坐骑，宽阔的街道上，如今只能见到零星的鸟车。那些是为砥柱层的贵族运送星芒树的商人。如果真的赚的来，艾德洛尔打算让兄弟去干这行。自己的兄弟整天和鱼竿打交道，这和艾德洛尔心中的正经生活相差甚远。 进入了砥柱层。这里就是贵族们的居所了。 四大名门的贵族名声都很好，比如艾德洛尔就职的艾因哈特，还有福尔唐。狄兰达尔是盛产骑士的家族，勇猛凶狠，但对持枪的战士彬彬有礼。很少见到过泽梅尔家的人，泽梅尔家族擅长建造和雕刻，每次艾德洛尔见到泽梅尔家的贵族，他们总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平民来到砥柱层，要小心的是那些不识法纪的中小贵族。因此艾德洛尔特意带上了自己的三尖枪，一路上平安无事。不过就算是极恶之徒，也不会在星芒节犯事。 教皇厅在砥柱层的最上方，沿途艾德洛尔经过了狄兰达尔、福尔唐、和艾因哈特在皇都的宅邸。艾德洛尔驻足许久，总有一天，他也会住上大房子。 一直到接近日落，教皇厅才出现在艾德洛尔的视野中。 “好！”艾德洛尔用手拍拍脸颊，“要请教皇厅的大人，给我的儿子取一个好名字。冲！冲！冲！” 鼓足一口气，艾德洛尔小声吼着向教皇厅奔跑。 “停停停停停停！！” 跑至一半，艾德洛尔眼神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艾德洛尔往着那处角落走去。 在两处墙壁的夹缝的阴影中，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准确的说是一个衣不蔽体的男孩。男孩眼神呆滞，依靠着墙壁，静静地坐在那里。 距离上一次邪龙的大规模袭击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但龙族造成的灾祸依旧在库尔扎斯的土地上不断上演。 “孩子……嘿……” 艾德洛尔没有太多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只是按照儿时神学院老师教导的行事。 见到男孩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艾德洛尔转而跳起滑稽的舞蹈。手脚交替，挤出一副马戏团小丑的笑脸。艾德洛尔的脸相当削瘦，他这一笑，在光线欠佳的环境中十分吓人。艾德洛尔一次次地用这幅恐怖笑容令小儿止啼，也导致了他对自己僵硬至极的笑容自信过度。 “星芒节~星芒节~星芒节~” 纵使艾德洛尔用尽手段想让这个孩子露出笑容，可对方却依旧不为所动。 “该死，我把最关键的忘了。”艾德洛尔轻敲自己脑门，想到了重要的东西。 说着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男孩的身上。 “一时疏忽大意了，冬天很冷吧……但是！星芒节这一天却一点都不冷哦，星芒节~星芒节~星芒节~” 星芒节的夜里，艾德洛尔背着男孩从砥柱层，一直走到了基础层的家。到最后，也没有见到教皇厅的大人。 皮甲难以御寒，艾德洛尔便将自己的内衬套在了男孩的身上。 “星芒节果然还是好冷啊。” 妻子尤利娅为丈夫打开了门，有些诧异地看着丈夫背后的孩子。孩子已经睡熟了。 轻声问道：“这是？” “首先，这，这不是我的私生子。”即便冷的跟条发哆嗦的狗一样，艾德洛尔还是在开玩笑，随后有些阴郁道：“这是在路上遇见的孩子，一个人缩在角落……一个人。” 尤利娅眨了眨眼，“我先给他洗个澡吧。” “麻烦了，对了，我那混蛋弟弟呢？被鱼生吞了，星芒节也不回家！” 尤利娅没有理会，带着男孩径直走向浴室。 艾德洛尔的人生渐渐步上了正轨。自己能够在四大名门中做事，妻子是整条街道最美丽善良的幻术师。唯一要说是心中郁结，就是自己不成器的兄弟了。 没过多久，尤利娅带着洗干净的男孩从浴室中走出。尤利娅给男孩换上了绯红色的星芒节大衣，这是艾德洛尔唯一一件星芒节大衣，现在已经穿不上了。 男孩从头至尾都一言不发，夫妻两人也都小心翼翼地和他交谈。 男孩有着称得上美丽的中性面孔，银白的短发和金色的瞳孔，只是看着就让人舒心。 尤利娅问起，“孩子，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呢？” “……” “孩子，你平日里住在哪里？” “……” “孩子，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 尤利娅尴尬地捂住脸，“完全不行啊我。” 艾德洛尔凑过来。 还没等艾德洛尔发问，男孩微微地抬起头，看着逐渐喜笑颜开的两人。 “星芒节……我的名字是佛格蒙特.星芒节。” 第二百八十九章 星芒节2 “佛格蒙特……星芒节？”艾德洛尔和尤利娅都一头雾水。 男孩佛格蒙特点了点头，“佛格蒙特……星芒节。” “确定没错？星芒节？” “星芒节。” “星芒节？” 佛格蒙特重重点头，“星芒节！” 艾德洛尔俯下身体，双手鼓掌，‘啪……啪……啪’，轻声唱到，“星芒节~” “……”佛格蒙特沉默了一小会儿，“……星芒节~” “咦嘻嘻嘻。”艾德洛尔忍不住，捧腹大笑，“星芒节~星芒节~星芒节~” 艾德洛尔边笑，便围绕着佛格蒙特绕圈跳舞。尤利娅也是面露笑容，拍手鼓掌，和艾德洛尔的滑稽的舞步相衬。 随后艾德洛尔牵起男孩的手，在家中不大的庭室内跳起了舞。 尤利娅有孕在身，不能参与进去。起身往厨房走去。 黑夜完全笼罩大雪纷飞的伊修加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热气和暖意从人们的心中发散。今天正是伊修加德一年之中，最温暖的一天。 艾德洛尔心中盘算着，尤利娅依靠幻术师的地位，能够轻松地在四大名门中找到工作。夫妻两人，绝对能够支撑起一个富足的五口之家。那么就由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来照顾两个孩子吧。 “礼物，对，礼物。”艾德洛尔的思绪刹那间停止，停下舞步，将佛格蒙特小心地放在椅子上。 艾德洛尔双手举过头顶，将两只手臂胡乱地扭动，装神弄鬼地嘶声道：“小佛格蒙特啊！！你可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啊，这一天圣人们都被十二神召唤到了天界。世界失去了圣人的庇护，现在外面可是妖魔横行啊。” “妖魔横行的是守护天节，今天可是星芒节哦。”厨房那边传来尤利娅的玩笑声。 “相差不过一个月嘛。”艾德洛尔继续对佛格蒙特道：“小佛格蒙特，现在只有来自星星的礼物能够帮助我们脱离险境，但是礼物都被龙族偷走了。我现在就是要潜入邪龙的堡垒，去抢回属于我们的礼物啊。” “……”佛格蒙特确实算是惜字如金了。 “……我有事去去就回。” 艾德洛尔表情僵硬地回头，往二楼走去，“我还以为小孩子都喜欢这样的。” “尤利娅，我弟弟那些破鱼竿放哪了？” “你不会是想要当做礼物吧，那些鱼竿都太大太重了。而且那是你弟弟的东西，我劝你换个思路。” 艾德洛尔的弟弟是个沉迷垂钓的无业游民，家中收藏着各式鱼竿，其中不乏名贵的限量款。这其中部分是艾德洛尔送给弟弟的礼物，其他是艾德洛尔的弟弟自己花钱买的。艾德洛尔听说弟弟的朋友中还有不少贵族，大概都是些闲散的无所事事的家伙。 只留佛格蒙特一人在瓦勒霍丹家的厅室，他拖着椅子来到床边，抬头寻找星星的所在。 可是星星的行进路线根本无迹可寻。 佛格蒙特望地失神，嘴中喃喃，“新世界……” “只是看星星的话，是得不到礼物的。” 艾德洛尔的声音在佛格蒙特的背后响起，着实把佛格蒙特吓了一跳。 艾德洛尔用番茄酱涂满了整张脸，一只假舌头挂在自己的嘴角。 “虽然龙族攻势凶猛，但我终于还是夺回了小佛格蒙特的礼物。” 说着，艾德洛尔从背后，拿出一只陈旧的木盒子。 “这是？” “是星星的礼物哦，错过这一天，就要再等上一年了。” 艾德洛尔说完，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把制作简单的吟游诗人用木制竖琴，是一把极富实用主义的乐器。大多数吟游诗人都追求竖琴的华丽的制作，毕竟这或许会是陪伴他们一生的伙伴。而木盒中的竖琴，全身上下能称作装饰的只有双端向上的螺旋。 无论是谁，年轻时都有成为一名吟游诗人的梦想，大概有吧……艾德洛尔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五音不全，花钱买下的竖琴也就封存在了自家的阁楼上。 “这是？”佛格蒙特继续问道。 而艾德洛尔又手脚并用地跳起了那滑稽的舞蹈，“星芒节~星芒节~星芒节~” “……”佛格蒙特从木盒中拿起那把竖琴，将它慢慢地放到自己脸颊的一边。 感受木器包浆脱落后，内部突起的木屑对自己面部的些微刺激。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安心感。 尤利娅终于将最后一盆晚餐端了上来，是艾德洛尔前些天猎杀的魔化蜥蜴。魔化蜥蜴的肉十分坚固，因而难以入味。为此，尤利娅特意用上了更多的香料。口味可能会有点重。 奶油蘑菇汤，黑麦面包和松果蛋糕，加上占据了半张桌子的大块的蜥蜴肉，这是最好的星芒节。 艾德洛尔不打算等待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就算他被鱼人生吃了，艾德洛尔也不打算去给他收拾尸骨。 “现在就开吃吧。” 尤利娅则是用毛巾擦拭丈夫脸上的番茄酱，“真是的，成什么样子。” 见佛格蒙特始终没能下嘴，艾德洛尔便将一小块蛋糕递到了他的嘴边，“不要拘谨，星芒节这一天，我们都是家人。” “……”佛格蒙特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随即拿起蛋糕，狼吞虎咽。 尤利娅的厨艺很好，在艾德洛尔看来，经过几年专业的训练，妻子的厨艺一定能够达到俾斯麦餐厅的水准。虽然对于俾斯麦餐厅，艾德洛尔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艾德洛尔一巴掌轻轻拍在佛格蒙特的脑门上，笑道：“小孩子不要说这么世故的话。” “那你们……有什么愿望吗？”佛格蒙特似乎依旧没有放弃，继续追问，“什么都行。” “这孩子。”尤利娅眼中更多一分喜爱，“如果说真的有愿望的话，我们只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能够成才。如果是女孩的话，希望她能成为圣蕾内特大人那样慈爱勇敢的人。如果是男孩的话。”尤利娅多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是男孩的话，希望能够成为像圣哈尔德拉斯大人那样，伟大的守护者。” 艾德洛尔将佛格蒙特留在了自己家，明天去教皇厅询问有没有注册在案的名为佛格蒙特的失踪儿童。如果没有的话，艾德洛尔打算收养他。 今天佛格蒙特就暂住在自己家中吧。 二楼的有三间卧室，尤利娅住于左室。 中间的卧室是艾德洛尔兄弟的卧室，门口张贴着‘二十五岁以下的小鬼禁止入内！’艾德洛尔兄弟鱼竿之类的收藏，都储存在其中。 佛格蒙特最终与艾德洛尔同居一室。 “星星……” “嗯？”艾德洛尔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孩子。” “星星真的会给人送来礼物吗？” “会的。”艾德洛尔坚定道：“不管是哪个时代，星星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抱着这样美丽的现实，两人就此入睡了。 星芒节的半夜，艾德洛尔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石制的天花板。 “呼……”艾德洛尔轻声喃喃自语，“比起哈尔德拉斯，我的儿子如果能够成为托尔丹的话……” * 巨大锋利的龙爪拍向碧洛丹，而碧洛丹手中的圣枪却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坚固无比的龙掌。刺穿过了拜德神背后，展开龙语魔法的双翼。 虽然身体并无痛觉，但龙族与人类不相同的身体结构，却令拜德再难以保持平衡，庞大无比的身体轰然倒塌。混乱的以太在拜德的身体内乱窜，令他遭受重创。 碧洛丹有些狼狈地走到了拜德此时硕大的头颅旁，高举起自己的朗基努斯。 “又是我赢了。” 第二百九十章 决斗3 一边的红陆行鸟将闪光压在身下，强健有力的鸟爪死死摁住闪光，压得闪光透不上气。这就如同是拜德如今的处境。 明明拜德能够感受到体内涌动的无限能量，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这种无力感令拜德尤为焦虑，他从小就掌握着超人的巨力。在无所依托的皇都，这曾是他唯一的朋友。 碧洛丹用朗基努斯轻松在橙色巨龙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液并未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甚至在伤口处，还能见到流至此处的血液，停滞于此。 【咳啊啊啊！】 如此微不足道的伤势，以拜德的身体素质能够在一秒以内恢复如初，但伤势并未复原。甚至一股强烈的痛感，传至拜德早已麻痹的大脑中。 “果然如此，圣枪将伤口处的以太流动阻断了。” 碧洛丹拔出朗基努斯，用力甩掉了黏着在枪尖的腥臭血液。 以太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基本，一旦某处以太无法再某处达成循环的流动，那里就将成为真正的脱离整个世界的死地。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理，但我想你这具无限再生的肉体也难以超出世界的法则。” 碧洛丹直视着拜德，渴求他就此认输。 巨龙的鼻孔和嘴角的缝隙喷出灼热的瘴气，混合着愤怒的精神以太令这瘴气都染上了红色。 “加兹因把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打算去利姆萨.罗敏萨做个调查员。”碧洛丹收回了朗基努斯，走向碧玺的所在。 【嗯？】 “加兹因告诉我会把那块能够点石成金的秘石送给我，但是我没有加兹因那样聪明的头脑，还有只能说真话的诅咒。拥有那种宝物，早晚会露馅，引来麻烦的。嘿……” 加兹因拔出了死死插入一艘巡洋舰的碧玺，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去做个调查员。从给人找小猫小狗做起，一步步做到大案子，依靠着自己的直觉，找到杀人的犯罪凶手。我的直觉很灵，大概不会出差错。而且听说调查员很赚的来，利萨姆.罗敏萨的人也好像都不是很聪明。我会成为传奇调查员的，到时候游历各国，找到合适的伴侣，结束自己的一生。” 【胸无大志的混账东西。】拜德挤出声音，他无法接受碧洛丹描绘的未来。如果自己一旦接受，自己就难以为人。 “这是我梦想的未来，它就像是用烙铁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是个温和老实的人，选择这样的未来也是理所当然。在慎密龙穴的那次，我用长枪把那个加雷马机械师拦腰斩断。我确实是想要彻底杀死她，但是见到她最后逃脱，我也舒了一口气。” “有人告诉过我，如果我杀了人，我就回不去了。所以……”碧洛丹低头恳切道：“拜德，最后一次了，就当是我拜托你，你能投降吗？” …… 【我绝不！我要杀光这世上的龙族，吊死所有的异端者！】名为拜德的东西振奋全身，四足支撑起迟钝的身体，发出天龙的咆哮，【用鞭子抽打每一个伊修加德人，让他们清醒，让他们明白。这个海德林只要有一个伊修加德人在世，就不能够允许还活着一头龙族，还有一个异端者在逍遥法外。】 天龙的咆哮震撼天地，数十圈龙语魔纹笼罩了整个银泪湖。以太向空中聚拢，引起的地脉枯竭导致周围环境急剧恶化。 位于库尔扎斯的狄兰达尔占星台连夜观测，想要明白这是何种灾难的前兆。 多灾多难的摩杜纳，驻守在这里的加雷马军队在观测到信仰聚齐前，便以将人员布置向后撤出三十星里。到现在，就连在阿拉米格暂居地的难民也都撤离了这里。稍有智慧的生物远离银泪湖逃窜，整个摩杜纳只有魔界花们还对境况一无所知。 “拜德.瓦勒霍丹。”碧洛丹将碧玺插入地面，重新拔出三尖的朗基努斯，“我要杀了你。” 碧洛丹话音刚落，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袭向碧洛丹的大脑。这份痛苦好似要把碧洛丹的灵魂从体内抽离，只是些许的去思考回味这片刻的痛苦，就令碧洛丹全身上下都锈蚀溶解了。 龙语魔法——无尽战意。 黄金光芒，从天而降。 黄金光芒所及之处，将物质抽丝剥茧般剥离，又毫无保留地将本就支离破碎的概念，和物质以太重新混合。最后得到的，不管是什么，那都不会是物质界该有的样子。 碧洛丹被诅咒带来的苦痛侵蚀，依靠着还未停摆的大脑，飞身靠近自己的陆行鸟。 无尽战意倾泻而下，碧洛丹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层接近透明的屏障拦在光芒和碧洛丹之间。 碧洛丹不识字，因此没有掌握任何魔法。但他光之加护加身，来自星球核心的力量，替他挡下了这毁灭的冲击。 待到黄金光芒散去，碧洛丹半毁的内脏里翻腾出血液和脏器，碧洛丹也因此咳出了大块的鲜血。 而强制发动龙语魔法的拜德，也浑身脱力，庞大的身躯再一次倒塌。 “……咳……不可能。”碧洛丹难以置信，自己所说绝无谎言，“为什么，诅咒发动了。” 碧洛丹挣扎着爬起身，手里紧紧攥着朗基努斯。 “我才不信自我超我那一套，我是表里如一的男人！喝——呸”碧洛丹偏头吐出一小块肝脏，“我在想的，和我说的，绝对是同一件事。拜德！我要杀了你。” 相同的痛意，甚至连痛感的程度都相差无几。 剧痛引得大脑麻痹，碧洛丹浑身瘫倒在地。 “不可能！……呕……” 大脑虽然停摆，但是灵魂还能支撑身体的运作。用朗基努斯撑起身体，碧洛丹再一次站了起来。 碧洛丹评价拜德为脾气暴躁的愣头青，那他自己就是全身上下一根筋的愣头青了。 “拜德！瓦勒霍丹！我要杀了你！” 纵使是再坚韧的灵魂都经不起碧洛丹这样百般折腾了。此时的碧洛丹，躯体内部已经没有能被称为器官的东西了，黏着的流体从碧洛丹的口鼻中流出。 超越钢铁坚固的碧洛丹，他灵魂缩成一团，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圣枪朗基努斯脱手，碧洛丹也倒了下去。 * 恢复精神的拜德挪动身躯，来到碧洛丹的身旁。红陆行鸟扑腾翅膀，对拜德露出鸟喙之中的利齿，以作威慑。 拜德扫兴地用嘴衔起碧洛丹一旁的朗基努斯。展开巨翼，飞天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寒冰天界 寒冰天界，在摩杜纳地区高空五十星里的位置显现。如今这里人声鼎沸。 从有七天概念开始。所有有名望，曾被人记忆的英雄。甚至是只要有强烈的念头，单独一人的念头。信仰融入环境之中的以太，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粒。这也足以创造出英雄的记忆。 从还未有任何记录的第一星历开始，手持着石斧，身披着树叶的英雄。到第六星历，死于刺客之手的新圣人诺亚.天神。已死之人从环境之中汲取些微生前的记忆，依靠着他人给与的活法。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他们依旧‘活着’。 十五亿数量的各种族英杰，其中甚至包括了八分之一的蛮族。在第五星里或是更早，冰天的概念也被部分蛮族所接受了。 如今的艾欧泽亚人类人口将近两亿，却受到了十五亿历史英杰的注视。或许对英杰的选择，冰天真的太宽泛了。 他们之中的多数漫无目的，残留于世的记忆未免太少了。能够挥动手臂，反复重复一个动作的英杰都是少数。 死于战争的英杰尤其多，一些英杰开始相互争斗，引发起巨大的混乱。 相同阵营的英杰开始相互合作，向敌对的阵营发动冲锋。即便他们身处的时代相差上了数千年。英杰们生前的思绪停留在一片黑暗之中，死后绝不能就此罢休。 这是信者们将英雄们一股脑塞进冰天的必然结果。不过在好战之人看来，这确实有真正极乐天堂的味道了。 最终成型的冰天将整个星球包裹其中，如果一层包裹在外的薄薄的糖浆。 加雷马帝国下达了全国包括行省禁止外出的命令，加雷马帝国幅员辽阔，这一消息通过通讯设备瞬间传遍了全球。加雷马人普遍为无神论者，帝国人唯一能够信仰的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现在遮盖了星球的幻象，被认定为是艾欧泽亚人的阴谋诡计。 加雷马帝国的探测舰升至五十星里的高空，确认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半透明且可以用实物穿透的。 但在返回的途中，一个随行帝国机械师发了疯。他抢过士兵的枪刃，施展多玛风格的剑术。将这艘探测舰的所有人尽数斩杀，并且对着舰船内的摄像头大喊，‘多玛万岁！’他本人也随着探测舰的坠落而死亡。 多玛是加雷马征服的数个国家中的一个，很难想象多玛的间谍会在这种麻烦的场合出现。 不仅仅只有这一个例子。 青蓝之手的哥布林同样到达寒冰天界探索，回来的学者或多或少，精神出现了偏差。具体表现为暴躁且好动。最后同样发疯的哥布林学者扯开了自己的头盔，被自己头盔上的爆炸装置，炸开了整个脑子。 寒冰天界，冰天宫内。 转化成蛮神哈罗妮的加兹因，抓起转化为蛮神诺亚的泽菲兰，单手将他甩飞数百星码。 泽菲兰重重砸在冰天宫的内墙，印出一个接近人形的深坑。 冰天宫和外面完全由记忆和简单的环境以太，组成的寒冰天界不同。这是加兹因细心勾勒，符合他身份的体面坟墓。 【怎么了，你的豪言壮语呢？还是说你有喜好挨打的不良癖好，学弟！从耶罗米尔神学院毕业的，可都应该是为人称道的绅士。】 泽菲兰手撑在冰天宫的地砖，愤愤不平，【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不过这次你倒是一点都不心急。】 【心急什么？】 【在不久前的过去，你化身蛮神后，立即发动了次元移位。】 加兹因颇做思考，回答道：【你自称超越了时间？……哼，就算你真的能够超越时间，面对必败之局也丝毫没有胜算。说到底，整个世界理应围绕着我转，稍微改变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星星也会为我校准未来。我真是个可怜人啊……】 【不过，马上我就要得到王冠之智，届时我将知晓世间的一切真理。】 ‘王冠之智’，泽菲兰听说过这个名词，这是…… 泽菲兰反应过来，【你想要窃取阿尔基克的力量！】 【只有智慧而已。】加兹因不满意泽菲兰的回答，道：【泽菲兰学弟，你有发觉吗？】 【嗯？】 【只是微不足道的只言片语，和一些无机的水晶，就能创造出我这般的存在。冰天宫内外挤满了各个时代的英杰，本质上，他们和蛮神没有多大的区别。没有灵魂，是依靠‘天生’的记忆行动的存在。数量如此之多，同时强度也不低，一些记忆浓烈的家伙甚至能够直接干预物质界。】加兹因总结，【这个世界的人类过分强大了。】 加兹因微笑着注视泽菲兰，在夸耀着自己不俗的见解。 【这自古以来，就是理所应当的。】泽菲兰不回避对方的目光，【……说下去。】 【我年轻时，在耶罗米尔神学院代课，可就已经不便宜了。泽菲兰学弟，这次你走大运了。】加兹因愉快地摊开手，继续道：【人类的来历，力量的来源。人类的未来，毁灭的真相。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要明白。而哈罗妮显然并不是智慧超群的十二神。我打算一步到位，拥有创世神的头脑。 依靠我在萨雷安疏通的关系和我制造的证物，萨雷安已经修改了关于创世神话的内容——哈罗妮与其他二神分到阿尔基克智慧。】 这就是泽菲兰对于‘王冠之智’这一词敏感的由来了。最近一年，凡是遇见的吟游诗人，都在颂唱这一新神话。 【说来惭愧，我一直到经营起自己哈罗妮救助会，才发觉。原来真正广泛信奉十二神的只有我们艾欧泽亚人，其他地区也都有着各自的创世神话。但是即便如此，日积月累，阿尔基克依靠艾欧泽亚人，也早已经定型。 既然哈罗妮真的能够召唤冰天，那么阿尔基克就也一定拥有能够修改世界的智慧和力量。这样一来，想要避免灭世的灾难，也就轻而易举了。】 ……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还想试试东洲大草原那帮敖龙族，所想象的晨曦之父。】 …… 【所以我现在在等待，等待王冠之智降临到我身边。不过终究是第一次成为十二神，对诸多细节并不算是清楚。】 想到这里，加兹因回身走向冰天座中心的王座，在这之中上下翻找。 【我的智慧，我的智慧在哪里？】 加兹因此刻思维跳脱，纵使泽菲兰可能在他的背后积蓄星天魔法，也一点不在意。 【我的智慧，在哪里？】 而在这时，冰天宫的上方传来声势巨大的响动。加兹因连忙抬起头，表情闲适地伸出双手。 【我的智慧……来了。】 冰天宫上方的砖瓦被撞开，一头巨龙嚎叫着，冲进了这处伟大的宫殿。 流淌着毒液和瘴气的巨口，咬向此刻虔诚的哈罗妮。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寒冰天界2 转化成蛮神的两人，以及身体异化成龙族的拜德。 直到现在，冰天之上依旧没有一个在生理意义上的人类。 橙色厚皮的巨龙撑开巨口，想要把加兹因一口吞下。这一过程中，拜德紧闭双眼。他没有胆子用眼睛直视哈罗妮超过三秒，因为三秒钟就足以使他信仰崩塌。 加兹因慢条斯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直指着拜德。 【你在与碧洛丹的决斗中，受到不可逆的伤害。虽然先前未有显露，但是你即将感受到撕心裂肺的苦痛。就这样倒在我的面前吧。】 发展果然如加兹因预料的。由于被神枪碧玺多次贯穿内脏，身体的恢复未来得及。引发的内脏大出血，令拜德再无法支撑这具身体。 【果然，我的运气还未用尽啊。】加兹因笑道。 巨龙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冰天宫的中心。 见到这样一个显眼的不速之客，冰天宫内的英杰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冰天宫和外界的冰天一样，塞满了各个时代的英杰。这些是拥有最完整记忆的英杰们，也大部分都是伊修加德人。 英杰的记忆，所指的并非是这位英杰自身的记忆，而是外人对他的想象和描绘。 比如在冰天宫中，倚靠在宫殿石柱边曾经的苍天龙骑士，布雷德.德.狄兰达尔，他就是一个好例子。 加兹因在狄兰达尔家中，见到过这位苍天龙骑士的画像。随军出征时，这位龙骑士的脸上还保留着少年的稚气，像个开朗的阳光男孩。但对外的，关于这位英雄的画像，他则是更显得英俊而老成。 在冰天宫内的布雷德，绝对属于后者。和真正历史上的本人完全不相像啊…… 这也是为什么加兹因感慨，这些现身冰天的死去英杰幻影，从本质上来说和蛮神没什么两样。 并非是和真正英杰的灵魂并肩而战，有些遗憾啊。 但若是真的涉及英杰的灵魂，可能倒会给自己添乱子。想到这里，加兹因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拜德……是你吗？】泽菲兰不敢想象眼前之物的身份，但是他的直觉牵引着他的舌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巨龙却没有回应他，顺应环境风脉，支撑起巨大的身体。重新扑向加兹因。 【拜德，睁开眼睛！那不是哈罗妮，那是假货！】 但拜德不想去听，也不敢去想。因为哈罗妮，或许就在自己眼前。 加兹因不及拜德虔诚，他现在，只想要立即找到创世神三分之一的智慧。并且他本身还是贵族之身，对拜德这样毫无礼数的平民，完全有拒绝决斗的权力。 加兹因也有打算让在场的龙骑士们一哄而上，但想来这些顽固的骑士也不会接受。 【那么，就由你来替我出战吧。哈尔德拉斯！用龙族的血肉，来庆贺冰天的现世。】 话音刚落，一道迅捷如光的银白身影挡在了加兹因之前。 银白的幻影甚至没有用上长枪，单凭双手钳住袭来的龙族巨颚。随后，双手稍微发力，竟然将数百星吨的巨龙如同玩偶般甩到一边。 这如同炫耀力量一般的战斗，毫无破绽的强大英杰。身穿着由龙鳞和银白钢铁组成的龙骑士铠甲，有着精灵族特有的长耳和坚毅脸庞。正是近千年来，伊修加德人对于历史第一战士的期望。 初代苍天龙骑士，豪胆将军托尔丹之子，哈尔德拉斯。即便在整个第六星历，也是毫无疑问的，最强大战士。 哈尔德拉斯上下颚翻动，道：“我是战争神哈罗妮的仆人，我是……哈尔德拉斯。” 哈尔德拉斯精神恍惚，虽然替加兹因挡下了这一击，但似乎更像是下意识的行动。 【作为大陆知名度最高的战士，无数人的记忆和精神以太堆积成的哈尔德拉斯，竟然比其他的苍天龙骑士还要不稳定。】加兹因苦笑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吗？哈哈。】 【可恶！】泽菲兰用两根手指的指缝夹住‘灵魂交叉’，向幻影刺去，【你也给我把眼睛睁开，那是个假货。】 泽菲兰纵使用自己的身体，召唤并附身了蛮神圣人诺亚，但世人对圣人诺亚的战力并不抱期望。 泽菲兰也仅仅是获得了充沛的魔力，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法罢了。 现在的情势，以泽菲兰半吊子的占星魔法，无论如何都难以扭转局面。 泽菲兰学过几周的礼仪剑术，但远远未达到剑术达人的水准。对手是第一战士，刺出的几剑都被哈尔德拉斯毫无悬念的躲开了。 守信、热爱祖国、尊敬长辈、无与伦比的强大、虔诚的信仰、极富同情心、英勇无畏、自尊但不自负、诚实但也懂得适时变通、公正。 哈尔德拉斯到底是否是怎样一个人，已经很难考证了。但至少，大部分的伊修加德人，都希望哈尔德拉斯是这样一位完美的人。 哈尔德拉斯支支吾吾接着说道： “我是是哈尔德拉斯……是伊修加德的守护者。父亲犯下了滔天的过错，必须由我来为之赎罪。即便我的灵魂永远无法回归海德林，我也在所不惜。” 【不对……】加兹因察觉到什么，停下了寻找智慧的手脚，皱起眉头。 哈尔德拉斯高高跃起，再高，更高！ 直到能够用眼睛，将整片阿尔迪次大陆尽收眼底。在大陆的南边是乌尔达哈，在大陆的北边，就是伊修加德。 将一把龙枪在手中凝聚成型。无论何种武器，无论武器的品质如何，在哈尔德拉斯的手中，都会如当世神兵。 将环境中的以太能量，转化成自己滚烫的黄金龙血。 随后，枪头朝下。哈尔德拉斯的速度能够与光相当，不！更快！ ——苍穹龙炎！ 就像是在最危难的关头，碧洛丹会去保护自己的陆行鸟一样。泽菲兰也跃向拜德。 展开双臂，展开占星防御魔法——命运之轮。妄图抵抗第一战士的正面一击。 然而苍穹龙炎并未直击泽菲兰和拜德。 龙枪的枪头所指的，是哈罗妮！ 【该死！是灵魂的残片，这家伙没死干净。】加兹因拔出圣枪伊修加德真意，慌忙刺出，与哈尔德拉斯的龙枪针锋相对。 龙枪与圣枪相撞，释放出圣枪伊修加德真意中，足以改变气候的冰元素以太。 巨量的冰元素融入寒冰天界，随着天空之中元素的失衡，整个海德林气温骤降，暴雪肆虐。 第二百九十三章 寒冰天界3 毁灭的苍穹龙炎，即便并未直击泽菲兰与拜德，但坠地冲击的余波依旧将两人轰飞数百星码。 连带着，冰天宫内显现不完全的英杰也都遭受波及。一些脆弱的幻影，带着曾经他人对他报以的期待和记忆，再一次地融入了环境以太。如果真正有着冰天，在那冰天之上，他们绝不会再这样狼狈了。 自艾欧泽亚的东边的阿拉米格起，往偏向西边的利姆萨.罗敏萨，阳光正一点一点地将要覆盖海德林。 摩杜纳位于艾欧泽亚的中心，再过一会儿，阳光就能照亮这里。 拜德的生命以太，一部分随着英杰的幻影消散于环境。 经历了数不尽的危急生命的伤势，堪比天龙的恢复速度，也难以愈合致命伤口。 拜德的生命终于就要走到尽头了。 ——艾欧泽亚的人们都愿意相信。生命出生到离世的过程，是一个向星球海德林索取以太能量，到将自身生命能量交还给海德林的循环。但是灵魂在这循环的过程中，只要不受到毁坏和禁锢，通常都能进入到下一次循环中。 ——一些地区对死亡有着特殊的乐观，死者只不过是换了一种生活的方式，来世会过的更好。他们也会立下墓碑，不过是为了死者的亲人所立。死者的亲人将要经历数十年，失去亲人的苦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死者这样一走了之。 ——有接纳公正之人的炎天，有接纳智慧之人的水天，有接纳冒险之人的风天，有接纳善战之人的冰天，有接纳巧手之人的雷天，有接纳自然之人的土天。如此多美丽和平的天界，善良之人啊，无需畏惧死亡。 ——但是……我是否畏惧死亡？ 生命将至，拜德匍匐着向着不远处的好友前进。他明白，自己现在是依赖四足爬行的丑陋姿态，但好友一定也能够轻松地认出自己，正如自己能够辨别到他的味道。 【辨别气味……这种不人不鬼的说法。我可是教皇陛下亲授的伊修加德骑士啊……泽菲兰，我的挚友，我的依托。】 泽菲兰被余波炸至冰天宫的边缘，陷入了昏迷。 拜德放大了声音，意图呼唤挚友的意识。 但不管拜德如何奋力呼喊，都不奏效。直到再发不出足够响亮的吼声。 【叶默尔告诉过我，你曾和他对赌我的初吻，结果你输给了他一套乌尔达哈的房产。他总是和我提及，说你保不齐是个深藏不漏的守财奴。 阿格莉丝告诉我席斯领是库尔扎斯北部的商业中心，我才知道你这么有钱。那我要问你讨要一栋我的婚房，作为这几年，和你一起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艾欧泽亚四处乱窜的报酬。 ……你告诉过我，将来会有一天。我去到你的领地，迎接我的不是施莱茵叔叔，而是你的母亲。她会热情地招待我，到时，让我见识她的厨艺……这是骗人的吧。】 最后的最后，拜德安宁道：【泽菲兰……我的挚友，我们的太阳……】 拜德缓慢地将自己的头颅靠在朝着冰天宫大门的一侧，等待阳光照射自己的体表，没有人能够背离太阳生存。 拜德仿佛已经看见了触手可及的太阳。 【太阳上的阿泽玛，希望是个大胸大屁股的美人……阿格莉丝，如果能够更丰满些就好了……】 眼皮越来越沉，完全闭上后，便将会是一睡不醒的未来。 自己再一次睁开的眼睛之时，自己将完全失去记忆，改头换面。仅仅灵魂还是原来的自己。这就是死亡的全过程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封闭了痛觉，真实的死亡和儿时神学院的老师讲述的不一样。拜德没有过分的疼痛，没有前所未有的悔恨。 直到没有余力发出声音，拜德心中哀惜道：‘我的死亡和死于龙族的战士不同，竟然如寿终正寝的老人一般，安宁地死去了。这是一生的污点，叔叔，原谅我……’ * 【喝！】 泽菲兰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了无比惨痛的未来。 他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左右手，这双巨大的手臂绝非是人类的手。这将他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击碎。 眼前的的一切并非是噩梦，自己此时的身体也并非是足以做梦的身体。 【拜德！】 身侧传来湿润的触感，空气中传来腥臭血液的气味。转头看去，一头巨大的橙色巨龙就倒在不远处。生命气息不再，像是死去很久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泽菲兰失神注视了好一会儿 泽菲兰察觉到巨龙的身份，惧怕眼前的现实；感受不到星星的召唤，无能力回到过去；自己形单影只，难以抵挡未来。 这时，从急速腐烂的巨龙口中，一团由腐烂的血肉凝结在一起的肉球滚落至泽菲兰的脚边。 肉球上，一根向周围散发出黑气的三尖长枪赫然而立。 泽菲兰静静地拔出肉球中的长枪，比起他自己如今近巨人的身形，这把长枪显得如此袖珍。 而在冰天宫的中心，战斗也分出了胜负。 加兹因对枪术一窍不通，极大拖累了战争神的战意。这具取之不竭的身体，仅仅发挥了万分之一的技艺。 即便如此，加兹因依旧靠着化身哈罗妮后，取得的战争神力。操纵圣枪，刺穿了哈尔德拉斯的身体。 由环境以太汇聚而成的身体崩溃，哈尔德拉斯也在死后千年，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败北。 终究是灵魂的残片。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哈尔德拉斯，面对哈罗妮也只能单膝跪拜。哈尔德拉斯的虔诚的勇武，同样也是哈罗妮力量的一部分。 而在加兹因构想的未来中，他也没有要被千年前的英雄击败的打算。既然如此，要想经历真正的苦难，加兹因还是唯有指望超越者们。 只有超越者们能够逃脱加兹因构想的未来，给与加兹因真正作为人类的实感。 【就只有你了，泽菲兰。】加兹因用手臂撑起圣枪，直指泽菲兰道。 …… 【加兹因学长，第三星历的赞德皇帝染指妖异之力，最终酿成了持续两个星历的灾难。如今的你，正在试探远比妖异危险百倍的事物，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收手吗？或许命运的纽扣层层相扣，你所做的就是世界崩溃的开端。】 加兹因笑道：【这种愚蠢的命运论，会导致你行事畏手畏脚，最终变成老师那样无能之人。况且，我根本不畏惧任何层次的崩溃，不如说乐意见到。】 加兹因生来事事如意，令他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你不觉得，我就如同是故事中的主角吗？我拥有长篇故事中，主角最长备的幸运，仁慈的善心，和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同伴。我的感情，我的付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毫无虚假的。我与我的同伴们在自己的故事中，创造奇迹，书写传奇。 现在仅仅缺少最后的苦难。一切故事的最后都是苦难。 最终的苦难结束了，我的自传《卡巴拉》也就结束了。而你，就是我最终的苦难。无论是你我师出同门，还是你克制我的‘特质’，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一点。 《卡巴拉》，就要迎来结局。这到底是我的胜利？还是《卡巴拉》的烂尾？我早已准备好跨越障碍。】 这是一个从未受过挫折的混蛋，心想事成的特质是何其恶毒的诅咒。将真挚无比的感情和爱，付诸到自己意料之中的故事中，令他的内心早已扭曲地不成样子。 ——必须与之一战。 泽菲兰立于冰天宫殿口，凭借着记忆，还原出昔日里挚友持枪祈祷的姿势。 【伟大英雄哈尔德拉斯的灵魂啊，您强大的执念绝非仅此而已。这是一具以太能量充沛的身躯。祈求您将龙骑士之魂，附身于这具毫无哈罗妮信仰的身躯。我愿意与我的先祖一同，成为阻挡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尸骨。】 第二百九十四章 并非真眼所见 原本孱弱的身体中，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蛮神诺亚那合成的心脏中涌出。 魔力的充裕能让人才思敏捷，结实有力的双臂让人充满自信。 ——在人族尚未大量涌入艾欧泽亚前。精灵族多是寄托心灵于自然，感受自然以太能量，以求取魔力的种族。但在那之后，但向神意之地前进的伊修加德精灵先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井然有序的社会结构，无论是男人女人，都是天生力大无穷的战士。向贫瘠的土地一次次挑战中，研磨自身的身体，千锤百炼。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同伴，保护海德林的物质界万物。这是伊修加德人的自尊，也是伊修加德人的使命。 ——伊修加德本应该能够走得更远才对，却被那无耻下贱的龙族困于库尔扎斯。吊死异端者，折磨龙族。让那群吸血的乌尔达哈矮子恶魔下跪，烧光格里达尼亚大地女神诺菲卡的庙宇，用鞭子教训利姆萨.罗敏萨那群没文化的海盗，烧光萨雷安那帮蠢材的图书馆，用钉锤敲碎阿拉米格懦夫的膝盖。我，我们早晚要把下贱的加雷马人，当做奴隶使唤。 哈罗妮教义傲慢的普世价值观念，伴随着强烈的邪念和破坏欲。 一并汇入了蛮神诺亚的躯体，泽菲兰则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残存的灵魂到现在也应该已经耗尽了……很难受吧？】加兹因伸长脖子询问道：【真好啊，你能这样频繁地感受到何为挫败感。我却只能享受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五十年的一帆风顺。现在就连拯救世界的故事，我都写到结尾了。】 泽菲兰咯血，架起不存在的长枪，【荒谬，即便是在《卡巴拉》的故事里，你也只是毫无预兆地失败了，坎巴宰相！】 【叶默尔。】加兹因晃了晃手指，【在《卡巴拉》中，我是叶默尔才对……算了，说了那么多，是时候该让你加快进度。】 加兹因举起伊修加德真意，才冰天宫中，继续绘画未完成的‘次元移位’魔纹。 没有等待传奇英杰屈尊降临的时间了。 依靠着体内正对抗的两股力量，泽菲兰也向加兹因刺出了以太长枪，‘要在一切酿成大错之前。’ ——如果我能够阻止所要发生的一切。 残存于世间的哈尔德拉斯之魂，汇聚成破晓明光，融入进蛮神诺亚的身躯。 * “哈尔德拉斯殿下……哈尔德拉斯殿下……” 听见身边的人在呼唤熟悉的名字，泽菲兰从恍惚之中惊醒。睁开模糊的双眼。 身边的骑士模样的人轻声道：“殿下……这几夜想必都没睡好吧，也难怪……” 泽菲兰不顾他人眼光，环顾四周。这里绝非是自己上一秒所处的冰天宫，周围高墙耸立，数量众多的骑士分列两边。 伊修加德虽说是精灵族占主体的城邦，但人族也占据了极大的比例。但在这里却见不到一个人族，全副武装的精灵族们神情严肃。 “这里是？”泽菲兰表情木讷地问道。 “这里是人王之座。”身边的骑士凑近泽菲兰的耳边说道。 “人王之座？” 一道阴郁的男人的声音在泽菲兰的脑海中响起，阴郁的声音中夹杂着悲哀——这是我出生之地。 周围的骑士向泽菲兰投来奇异目光，泽菲兰也一样。 ——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的臣子，还有那个男人……他是我的父亲。 男人。骑士围绕的中心，一个魁梧强壮的精灵，头戴王冠，端坐在由钢铁和白银浇筑的宝座上。 此时，带着人类女性口吻的龙语传到泽菲兰的耳中。超越之力能令泽菲兰清楚大部分智慧生物，所要表达的含义。而这含义，糟糕透顶了。 【我的兄长，尼德霍格曾和我说起。人类脆弱至极，不值一提，身为幻龙之子，七大天龙之一的他才是这颗星球的守护者。】 诉说龙语的，是不远处一头橙色巨龙。 与死于冰天宫的……巨龙，何其相似。 糟糕透顶，糟糕透顶，被一群精灵围绕其中的龙族。她会被切成肉沫的！ 泽菲兰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而通识龙语的专家，已经在向王座上的男人，转述龙族的话语。 泽菲兰想要赶紧做些什么，但是身体不听使唤。这并非是他自己的身体。 阴郁的声音此时此刻悲伤到了极点，这是在看一场注定悲剧的戏剧——我的父亲拔出了剑。 魁梧的精灵族踱步走向巨龙，途中，他用宝剑在空气之中肆意挥砍，感受剑刃的锋利。 巨龙丝毫没有感受到这浓厚的杀意，张开两支前臂，摆出欢迎的动作。 “陛下！” “托尔丹陛下！” …… 人群之中传出杂乱的声音，所蕴含的感情千奇百怪。有仰慕，有惊吓，有冲动，有畏惧。 ——橙黄色的龙族，是七大天龙之一的拉塔托斯克。而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托尔丹。我本应阻止他的。但那一刻，我却在思考……我与尼德霍格孰强孰弱。 托尔丹顺着拉塔托斯克友善伸出的前爪，就这样毫无障碍地走上了她的脊背。 拉塔托斯克似乎很享受这种人类在她脊背上的感觉。 托尔丹双手将宝剑举起，刺入拉塔托斯克的脖颈，随后将剑柄向右一推。砍下了她的头颅。 这一过程，拉塔托斯克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淋满托尔丹全身上下的龙血，算是她唯一的反抗。 托尔丹缓步走近拉塔托斯克的头颅，用宝剑刺入她的眼眶。 用宝剑刺穿龙眼，托尔丹手持宝剑，提起这枚重达五十星磅的龙眼。 周围的骑士大多呆滞在原地，其中一小部分向托尔丹跪地膜拜。他们在自己的国王身上，见到了哈罗妮伟大的颜色。 ——拉塔托斯克之死，引发的是尼德霍格对人类的无穷报复。他们都疯了，我也一样。 纵使再愚笨，泽菲兰也能够确认。这是哈尔德拉斯的灵魂残片，保存至今的记忆。 托尔丹提着龙眼走向泽菲兰，用空余的手抹掉脸上的龙血。不过随着血液逐渐失去活性，也只能越抹越黑。 ——天龙的鲜血，也是红色的啊…… “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托尔丹抚摸哈尔德拉斯此刻呆滞的脸，温和地说道：“把这枚龙眼，吞下去。” 泽菲兰鼓起全身力气，最终操弄起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拳打在了托尔丹的脸上。 都是幻影，都是记忆。 一切都化作虚影，泽菲兰此刻的精神，仿佛站立于海德林核心的星海之中。 “你让我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泽菲兰惭愧道：“英雄啊，我无能改变如此久远的历史。无论它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 ——只是在想，这段过去的记忆，如果能够坚定你的决心就好了。现在看来，你的内心早已足够坚定，是我自作多情了。 “伊修加德的过去，有如此不堪吗？” 阴沉的声音停了好一阵子，才继续道——绝非如此，每一份慈悲和勇敢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要去全盘否认你等继承的一切。而我亲身经历也会作为教训，在自己绝对会后悔的事情面前，决对不能后退啊。 “能得到您的肯定和教诲，我荣幸之至。” ——我没有更多能够给你的了。我的灵魂，我的技艺，我剩下的一切，你都拿去吧。去尽情使用吧。 “……”从先前那压抑的气氛中，泽菲兰终于再一次抬起了头，“最后，英雄我想问你，你与尼德霍格到底孰强孰弱？” 到这里，阴沉的声音才终于带上些其他颜色——果然，还是我技高一筹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 哈罗妮 只要再绘画出最后的一圈魔纹细节，次元移位就完成了，加兹因的故事就完结了。 【你的速度太慢了，而我的故事已经】 加兹因话没说完，一阵迷乱的晕眩感从大脑传来。 在眨眼闭眼的过程中，他被莫名撞至冰天宫的一角。一根以太长枪刺入他的腹中，在他的身体内将以太循环搅乱。以太长枪的枪尖处是碧洛丹的圣枪朗基努斯，扭曲的三枪尖还在一刻不停地撕裂神化哈罗妮的身体。 泽菲兰正准备乘胜追击，一位身形瘦削的精灵族骑士提起洁白巨剑，跳劈至泽菲兰的所在。 泽菲兰展开星象壁垒挡下巨剑，将右手化作手刀，对眼前的骑士做出刺击。 加兹因痛苦地拔出腹中的长枪，甩到一边，【碧洛丹那家伙，总是给我添麻烦。】 【呼……呼……】加兹因确实受到重创，他也明白再经受朗基努斯的一击，这具由以太凝聚的身体就要崩溃了，【千年前的英雄到现在还能有求必应，真是令人动容。不过，我手上可用的资源比你要多得多。】 加兹因起身正姿，将伊修加德真意插入冰天宫地砖，大声命令道。 【圆桌骑士！集合！】 本与泽菲兰缠斗的巨剑骑士身体以太化，随后围绕着哈罗妮周身再次显现。 十二名骑士整齐有序地围绕加兹因站定，守势应对泽菲兰与哈尔德拉斯。 骑士们装备齐全，身穿制式的坚固重铠，手中的武器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特制的神器。他们中有三名龙骑士，三名法师，三名斧术师，两名直剑骑士和一名巨剑骑士。 哈尔德拉斯的灵魂阐述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我父亲的骑士，连带着哈罗妮，都是假货！ 虽然疑惑于，为什么追随托尔丹圆桌骑士中，会有巨剑骑士。但加兹因也没有多余的闲心，去关心漆黑一片的历史。 【泽菲兰学弟，虽然我总是在给自己创造困难，但我绝不是一个钟爱失败之人……骑士们，对方融合了大量的记忆和灵魂，不要顾及颜面。一起上，解决他们。】 将加兹因仍开的以太长枪唤回手中，泽菲兰持着长枪，谨慎地向后撤出半步。 哈尔德拉斯提醒——要开始了。 红袍的咒术骑士将咒杖插入冰天宫，双手摊开。四重魔纹显现，他开始召唤天外的流星。 陨石坠落前预兆是强烈的高温，将冰天宫的穹顶烧穿，融化的铁水竖直滴落，这座冰天宫被烧融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目标是召唤陨石的咒术师。 泽菲兰感到身体如翎羽般，只是一个瞬间就将长枪刺到了红袍咒术师的身前。 按理来说，这般的速度，没有一个咒术师能够抵挡。甚至连泽菲兰本人都无法理解这份速度，大脑陷入了片刻的停滞。 但在随后泽菲兰的速度却减缓，刺出的长枪的轨迹在空中，都隐约可见。 ——不仅仅是你，就连以太的循环都减缓了。 在这片时间迟缓的空间中，只有十二骑士之中的蓝袍幻术师的行动未受影响。 精通冰属性魔法的蓝袍幻术师，将整座冰天包裹在他的极致寒冷之下。接近绝对的零度，将一切自然而然的变化都减缓。只有他一人漫步其中。 蓝袍幻术师将幻杖对准泽菲兰，【为了伊修加德，破碎吧。】 泽菲兰的心脏被冻成冰块。 随后以太恢复正常循环。 嘭——冰块炸开的瞬间，产生的冲击将泽菲兰连人带枪轰飞，冰晶混合着蛮神以太在空气中消散。 两名斧术师同时跃起，抡着看着就令人胆寒的巨斧，劈向泽菲兰。 泽菲兰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此刻的身体已经是何等的沉重。 灰袍的幻术师发动重力术，加重了泽菲兰脚下的土地。百倍的重力，即便是蛮神也压得无法起身。 一人的斧中闪烁着刺眼的雷霆；另一人的斧中闪烁着赤红的兽魂，嘴中骂道：【把你碾碎！】 ——解放龙眼的力量。 泽菲兰将手插入胸口，从原本的心脏位置取出一块龙眼的碎片。将自责和怨恨依靠龙眼碎片作为媒介，哈尔德拉斯的灵魂威光暴涨，向周围射出数道射线。 兽魂的斧术师连忙用巨斧抵挡，灵魂威光射穿了他缺少防护的大腿，将他推开数十星码。而操弄雷霆的斧术师避之不及，被灵魂威光射成了筛子。 【不要胆怯!】老成的声音向周围传达，那是十二圆桌骑士中的龙骑士之一，【让直视哈罗妮的贼人，见识见识伊修加德龙骑士的力量。】 【是！】【是！】 与拜德一样，虔诚的十二名骑士们也极力避免直视哈罗妮。也因此，哈罗妮不得下场助力，这是规矩。 三名龙骑士高高跃起，在物质界垂直的天空中划出一道苍蓝的轨迹。这是身体燃烧龙血，血管向外蒸发出龙血的颜色。 龙骑士还未落地，流星已经近在眼前。 【光明正道。】巨剑骑士手一挥，一圈耀眼的魔纹在十二骑士体表外，施加一层坚韧的守护，以抵挡陨石冲击。 泽菲兰张开命运之轮，通过镜面的命运之轮映照出星天以治疗自身。 ——一定要挡住！ 灰袍幻术师张开了结界禁魔之环，魔力以太的循环在这之后，几乎被阻断。以防止贼人依靠传送逃跑。 两名直剑骑士也在三位法师身前架起盾阵，保护在肉体上相对脆弱的法师。 四枚十万星吨级别的陨石，自数亿星里外的陨石环带，被红袍咒术师召唤至此。循着红袍咒术师立下的行星道标，周身燃烧着火焰，弥散高温，向地坠落。 陨石们的第一站，就是冰天宫。 冰天宫的一切构造，都在陨石的高温之下直接以太化。穹顶，支柱，砖墙还有地砖，甚至，此时陨石都还未真正与冰天宫相接。 这些都是加兹因苦思冥想构思的宫殿布置，现在加兹因讨厌咒术师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靠近冰天宫的冰天上，英杰幻影们此刻疲于征战，一部分的幻影连同构成他们的精神以太都被融化。对此，志同道合的同伴没什么好惋惜的，本身就都是死过一遍的人了。寒冰天界……果然是个好地方。 陨石撞碎了命运之轮的守护，撞碎了冰天的阻隔，撞碎了各国对于这次事件的乐观。 两枚陨石坠落银泪湖，将银泪湖剩余的河水蒸发，最糟糕的是还撞碎了尘世幻龙的骸骨。 一枚陨石坠落加雷马的摩杜纳军事基地，令这个设施完备的前沿基地几乎报废。 最后一枚坠落于阿拉米格暂居地，十几星里外的萨雷安雷波塔。混合着被摧毁的雷波塔信号，以及陨石的能量，雷波塔向宇宙中发出最后一道讯息。 第二百九十六章 哈罗妮2 由数以百亿记的恒星组成的天体魔纹，此刻正向加兹因传达同一个讯息。按照加兹因人类的理解，意思是——授勋的时机到了。 【果然来了，我的智慧！】加兹因感到了确实的快乐，这是他从认清楚自己的天赋之后，就极少有的情绪，【伊修加德的英杰们啊，干掉阻挡我的叛逆者。作为赏赐，我将洞悉这世界一切真理，并为这个世界带来永远的和平。】 巨剑骑士沉声道：【我们愿献出我们的全部，只求得到哈罗妮寥若晨星的祝福。我们，苍穹骑士团，必将获得胜利。】 巨剑骑士应该是十二骑士中的长官，带着回响的声音似乎还并没有中年骑士的成熟。 【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说罢，加兹因拔出伊修加德真意。化作冰冷的寒气，传送至冰天之外。 陨石的毁灭余波在残破不堪的冰天宫中散去。即便命运之轮在陨石的冲击下不堪一击，泽菲兰还是单手举着龙眼的碎片，展开了龙鳞防御。 随后，龙眼的碎片崩解，化作了粉末。 ——我体内龙眼的力量用尽了，不能再被法师牵扯了，必须尽快分出胜负。 【我该怎么做？哈尔德拉斯大人。】泽菲兰问起。 ——像一个龙骑士般跃起，凡是伊修加德人，就都能做到。 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于双腿，举枪半蹲。 ——就是现在。 带着龙骑士的记忆，泽菲兰也像自己曾经见到的拜德一样，一跃而起。 三名龙骑士此刻正处于下落的过程中，为首的龙骑士立刻命令其他两位龙骑士，将龙枪的枪尖聚于一点。 龙骑士的跳跃是依靠下坠的冲击进行毁灭攻击的手段。 原本，即便是哈尔德拉斯也难以在跳跃的上升期间，直面下落的三根龙枪。但以太长枪的枪尖，却是镶入了拥有撕裂以太循环能力的圣枪朗基努斯。 本就是由精神以太的记忆和环境以太的物质构成的十二骑士，就连配备的龙枪也是记忆虚构而成。 三名龙骑士的下落龙炎冲，面对天敌般的圣枪，一击即溃。 圣枪的枪头刺入头领龙骑士的胸口，头领龙骑士的身体随后便发生强烈的扭曲，刹那之间，记忆和身体便重新融入环境以太。 其他两个龙骑士也遭受重创，在空中失去平衡。撞开了冰天的屏障，坠落于摩杜纳的荒野。 【还没有死干净吗！！骑士长，对付那等违逆哈罗妮的虫豸，必须毫无保留，重拳出击！】 红袍咒术师对自己陨石术的威能颇有自信，眼前蟑螂般顽强的杂碎，更是勾起了他的好胜心。 巨剑骑士表情严肃，点头道：【按照他说的做吧。】 接受到长官的命令，灰袍的幻术师在冰天宫的四处边角，即刻召唤了四处传送魔纹。 四周的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明亮的冰天，进入由血红和漆黑充当背景的世界，如同神话中描绘的灵狱。 等到环境稳定之后，泽菲兰只能察觉到自己和以冰天宫为中心的大片地区，被传送至了陌生的地域。 在泽菲兰的身侧，能够见到一颗硕大的灰白圆球，灰白圆球入微的细节，令他作出连自己都将信将疑的判断。 【这是月亮……所以那就是！】 蔚蓝星球——海德林，在这里能够将其，尽收眼底。 【七重天界，七重地狱，十二神的力量为我所用。将六枚金币的女神一面朝上，置于阿泽玛的天平一端做砝码。火焰的主人，吾乃炎星的呼唤者。】 红袍咒术师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升空，华贵的洁白咒杖融入他的身体，几乎要笼罩整片视界的魔纹在他的脚下升起。 炎星术——红袍咒术师召唤了一颗重量相当于海德林十七万分之一的气态行星，并将其星球核心引燃。这颗炎星将在之后的十三万年内一刻不停地持续燃烧，直到化作宇宙中的一点。这可不是能够在海德林施展的奇迹。而现在，循着炎星道标，炎星正冲着泽菲兰而来。 哈尔德拉斯显然对这等情形有了大致判断——在我的时代还未有咒术师出现，但这是对方负隅顽抗的终极一击，决不能再正面承受，必须阻止他。 打断咒术师的施法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即便三个法师中，另两个都是拥有强大庇护能力的幻术师。但法师需要足够长的施法时间，对于继承哈尔德拉斯记忆的泽菲兰来说，并不是无法突破的阻碍。 关键在于三个守护骑士。 巨剑骑士立于其他人之前，将巨剑横在胸前。两个直剑骑士也架起盾阵，保护身后脆弱的法师。 ——依靠枪势，正面突破。 泽菲兰飞身刺出枪击，力求使用这把造型其他的长枪撕裂以太的奇效，一击制敌。 巨剑骑士也见到了那把诡异长枪的厉害，将一层守护屏障包裹在巨剑之上。低活性的守护屏障勉强能够与朗基努斯的枪尖对接。炎星坠落，就是骑士团的胜利。 巨剑骑士掌握着运用巨剑施展的大开大合的攻击，但在攻击的缝隙中，极少露出破绽。甚至在泽菲兰有意露出空档，也绝不乘胜追击。 而在泽菲兰的狂轰猛击的刺击下，以守为攻，绝不让泽菲兰有向后排的法师，露出獠牙的时机。 就连哈尔德拉斯都发出内心的称赞——精妙的判断。 泽菲兰则是怒骂道：【但是身为伊修加德的英杰，却连哈罗妮的真身都无法判断吗？托尔丹七世陛下作为哈罗妮的人间代言，可还是好端端地坐在王座之上！】 巨剑骑士喃喃道：【托尔丹七世……陛下……】面具背后的骑士的面容上，露出刹那的惊讶。 ——就是现在！ 泽菲兰向巨剑骑士的面门刺出直击。巨剑骑士连忙后撤数步躲避，拉开了距离。 直刺并未刺穿巨剑骑士的头颅，而是挑飞了他的面具。 面具之后露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张泽菲兰常年与之相处的脸。 【虽然很像，但是很多细节不一样。你的脸更加干净些，耳朵也稍短一些……】见到这张脸孔，泽菲兰不禁咋舌，道：【为什么会这么像！你为什么会这么像拜德.瓦勒霍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无数次的唯一过去 跟随着群星的指引，加兹因双脚踏足月球。 【如果这就是授勋地的话，未免太简陋了。】 【经历了许多许多，我曾预见的和不曾预见的过去。误打误撞地，我竟然就要接触大宇宙的奥秘了吗？】 目之所及，恒星如同垂落的瀑布，构成漆黑宇宙中的恒星河流。 这是宇宙中的泥沼，有着非凡的粘性和深度。星河瀑布背后就是授勋地，也能说是加兹因梦寐以求的长眠之所。 ……碧洛丹原本承诺在自己成功召唤哈罗妮，扭转未来命运之后，就用那把长枪来杀死自己。但碧洛丹在意料之中的，输给了那位龙骑士。这就说明，碧洛丹还是未能逃脱命运的束缚。 【一切最终还是要由我来做决定，由我这个群星围绕之人。】 加兹因同样受困于命运，但他是何其厌恶命运啊。 ‘名为命运的东西’，搞砸了他自己本应该安宁的生活，愚弄了他对养子付出的感情。 天体魔纹赐予了加兹因，能够从无数中存在可能性的未来中，选择其一的能力。但加兹因能够感受到，群星们的善意。追根溯源，还是阿尔基克的错。 加兹因相信自己有着相当充实有趣的过去，与记忆中的某位朋友建立的情感和联系，但现在却一点也记不清了。 绝对是那该死的命运搞的鬼，绝对是该死的阿尔基克搞的鬼。 【啊，我是多么可怜啊……】 加兹因将手伸入星河瀑布的边缘，随即一股奇力将加兹因吸入其中。按照加兹因保留的人性来描述的话，就像是一个毫无礼节的鲁加族人，在星河的另一边，拼命拉拽自己。 加兹因仰起头，抱怨道：【真希望宇宙能够从我的身上习得，哪怕一星半点的礼节。】 加兹因抓住那支看不见的宽厚手掌，牵引着自己的身体穿过恒星河流。 * 我是萨雷安以太学者，我的名字是加兹因.诺亚。本名加兹因.达尔特范斯。 诺亚是第三星历着名法师，父母希望我能拥有强大的法术天赋，因而为我争取了诺亚的姓氏。我并未辜负父母的期望，我是天生的智者。 在死去了不知多少代馆长之后，现在的我是萨雷安沙利亚克大图书馆的馆长，并且还是萨雷安哲学家议会的议员。 如果后世还有人类存活的话，这份从我的视角出发的第八星历始末，希望能够解析一部分的历史。 —— 这段不愿想起的历史开启于第七星历的末期。 第七星历是一段仅仅几十年，但却十分传奇的历史。 被人称为光之战士英雄，在第六星历末期出现，活跃于整个第七星历。他结束了龙族与伊修加德长达千年的恩怨、解放了被帝国奴役多年的阿拉米格及多玛，多次带领艾欧泽亚同盟军大败号称正面战场无敌的加雷马帝国。 虽然身为为记录历史而生的记录者，但我也确实是站在同盟军与英雄的一边。我也愿意相信，整个萨雷安与我抱着同等期待之人，不在少数。 在这样一位当世伟人的号召下，被帝国占领的各地行省接连爆发起义。帝国不得已派出更多的军力，以应付数不尽的义军。在这样正面的拉锯战中，同盟军慢慢占据了主动。 随后，灾难发生了。 在帝国军与同盟军会战的中心，基姆利特战区，一种新式的以太武器被投入使用。 我与《白光密会》杂志的主编是旧识。通过他的关系，我得到了与那时被派往战区的记者见面。 七人组成的记者团队，现在仅剩下他一人。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时常表现出应激性的反应。 ——我的同事亲眼目睹了帝国的新武器。帝国的武装对空艇向同盟军的阵地发射了数以百计的气罐，但气罐与地面接触之后并没有发生爆炸。同盟军本以为是未达到武器标准的青磷水罐桶，只是小心地避开，没有太过留心。气罐中的气体在第二天的中午向外泄露，然后，所有人就理所当然地……死了。 以光之战士为首的前线同盟军，几户是在一天之内，十死无生。原本的浩荡军势，土崩瓦解。 就连帝国，也都并未意料到，这种以太武器不可理喻的威力。慌忙撤出战场。 在这之后，萨雷安得到了帝国新式武器的样本以及代号‘黑玫瑰’。 以太武器切断了生命体的以太循环。并非需要进入人的体内，只是在表皮沾上一点，生命就难以存活。 而这种以太武器渗入地底之后，当即会令地脉断流。失去地脉能量的地区，植被枯萎，土质恶化，环境以太平衡摇摇欲坠。 最糟糕的是这种以太武器难以随着时间变质。随着降雨的循环，黑玫瑰的危害在星球的各地显露。即便是加雷马帝国也深受其害。 全世界的以太学者往加雷马帝国聚集，研制针对‘黑玫瑰’的抑制剂。但仇恨懵逼了人眼，‘黑玫瑰’本就是以太学者们的造物，针对以太学者的屠杀在星球的各地兴起。 仿佛文明倒退到了第一星历，不，第一星历人类尚且不会无目的地自相残杀。 为了仅存的土地，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仇恨，为了满足。 每一天都在重复相同的悲剧，我虽然身处相对安全的萨雷安，但我感同身受。我曾不止一次地依靠萨雷安隐蔽的传送水晶，传送至阿尔迪次大陆的土地。我无法用言语描述我曾见到的光景，如果能用占星术剔除这块记忆，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海的对面，幸存的人纠集起势力，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攻破萨雷安的防御吧。到时候，萨雷安的一切，就会如同那副惨状一样了。 在第八灵灾过去的第七年。最大的一次以太学者研讨会，被混入其中的恐怖主义咒术师袭击。半数以上的以太学者身死，研究资料尽数丢失。 人类彻底失去了能够以正常途经获得拯救的机会。 —— 既然大道走不通，那就去尝试邪门歪道。只要还活着，就有生机！ 如果要说谁是世上最无耻，最无信仰，最无礼节，最无底线的人。还活着的，就是我了。 南边的加隆德炼铁厂的人，开始了名为——改变既定事实的项目。 加隆德炼铁厂集全厂之力，研究曾有过显现记录的哥布林族蛮神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曾经显露过操纵时间流动的能力。他们的目的是通过研究亚历山大，以获得改变过去发生事实的能力。令人类的光之战士在过去复活，阻止一系列事态的恶化。 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同志。他们既然向后挽留，那我就要向前跨步，以此创造另一种未来的可能。 来吧，阿尔基克，来实现我的心愿。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数次的唯一过去2 在这个混沌的时代，人们就像是困在麻袋里的老鼠，唯一有的想法就是找洞钻。 我期望的阿尔基克，是一个能够依靠自己，无限制地源源不断创造以太的蛮神。这种无中生有的力量，和乌尔达哈商人们的哲学观倒是十分类似。 既然这样，也许能够把召唤阿尔基克所需的物质压缩到最小，剩下的就靠他自己解决。 但即便这么说，召唤如此规格的蛮神，需要巨量的信仰和物质以太，在如今这个世道也十分难以实现。大量毫无信仰的组织和宗教兴起，这些无能蠢货总是在给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添麻烦。 但是上天总是会眷顾我这般的完人。我的机械师朋友马力努斯，在那微妙的关头，发明了雷波核心塔。这是被哲学家议会一致否决了机械造物，就连我都投出了反对票。将个人的人格覆盖在雷波辐射的群体之上……实在是有违人性的造物。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唯一的手段了。 为了能够实行这一计划，通过一系列的额……方法，我最终取得了萨雷安的全境的控制权。我开始像个皇帝一样，指挥这些困在麻袋里的老鼠，我现在，就是他们寻求的唯二的光芒之一了。我开始嫉妒加雷马的皇帝索鲁斯了。 那些寻光的老鼠的感染力十分强大，其他不明就里的老鼠也加入到寻找光源的队伍里。 最终，在第八灵灾后的第二百十七年，也就是现在。 行星海德林，被总计一千两百座雷波核心塔插满全身。对外的说法是发出的雷波能够深入地底，调节被侵蚀的地脉。 必然会有精英机械师发现了核心塔的秘密，但是他们多数选择了闭口不提。我打心底感谢他们。 但即便我的出发点和所作所为都完美无缺，还是有数量众多的不愿思考的恐怖主义者袭击核心塔。好在我的同志们能够一次次抵挡这些无脑者的攻势，他们是新世界的奠基人。 加雷马帝国的学者，向我们分享了他们的先人，对于人造超越之力的研究。帝国现在十分混乱，这份研究资料的分量相当沉重。 蛮神是不受控制的，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简直不可理喻。但附身型蛮神的存在，为我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超越之力的拥有者作为媒介召唤蛮神的话，很大程度上能够消除蛮神意志的不确定性。 我很顺利地接受了人造超越之力的改造，就由我来作为阿尔基克降临的媒介。除我以外的人，多是不可信任的蠢货和庸才。必须由我来做，我不做，谁能来做。 终于在今天，我们的努力就要开花结果。 就在艾欧泽亚的中部地区，摩杜纳。 —— —— 加兹因.诺亚停下了手中羽毛笔，想要起身舒展背部的经络。 身边的侍从为他卸下了维持生命的装置，把他的脑子从营养液里取出，放回到他最初的身体。 身侧的窗外，阳光明媚，但一块黑紫色的云层却在萨雷安的上空久久徘徊。会有专门的人员驱逐这些从阿尔迪次大陆飘来的剧毒云，这也是萨雷安得以保全至今的原因。 “今天是干大事的好日子啊，多久没出过太阳了。嗯？”加兹因诺亚回头看了看等候多时的侍从，问起。 “大人，将近有两个月了。” “哦。”加兹因.诺亚扭了扭脖子，问起，“加隆德炼铁厂的人干得怎么样了？最近有消息吗？” 侍从翻开手中厚厚一叠记录，低头道：“炼铁厂的机械师们本身就是孤军战斗，并且他们还声势浩大地接收难民，难免会被歹毒之人盯上。这些年他们四处转移研究基地……我们也暂时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呼……没什么好等的了。”加兹因.诺亚暗暗有些泄气，“就算他们成功改变的过去的既定事实，但我们的未来和被修改的过去，早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了。让贤人会的所有贤人都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就动身。” 加兹因.诺亚穿上法袍，抓起桌边的一只怀表。 将怀表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加兹因.诺亚轻声祈祷，“路易索瓦大师，保佑我，保佑海德林……我们走吧！” 加兹因.诺亚与他的侍从走出自己的卧室，再也不会回来了。 加兹因.德.凯尔特因一直身处在室内，只是他无法被人观察。 他进入了恒星河流的背面后，就身处此地了，这里大概就是时间的另一面。 此时的他来不及感叹眼见为实的神奇，而是正对着卧室内的垃圾桶呕吐。 并非是因为超越时间的副作用，而是因为见到了与自己相同灵魂的另一个人，本能地感受到恶心。 【简直无法想象是和我同一个灵魂做出的言行举止，这就是别人眼中的我吗？有些梦碎啊……真是令人……作呕……呕——】 * 摩杜纳早在地八灵灾之前，就经受了数次灾难。 其中最糟糕的是尘世幻龙与帝国无畏舰同归于尽，产生的爆炸摧毁了摩杜纳上层地脉的正常流动。 但也因此，下层的地脉得以在‘黑玫瑰’的洗礼下完好保存。这里是阿尔迪次大陆的中央，同样也是星球地脉最充沛的一处。 在这里召唤蛮神，再合适不过了。但加兹因.诺亚是凡是做到极致之人，下层贫瘠的地脉，要想招来阿尔基克，多少让人心虚。 这里如今既没有资源，也没有社群，只有和加兹因.诺亚志同道合的同志。在这些极力寻找光明的老鼠里，他是当之无愧的‘不朽鼠王’。 “要是让那些萨雷安的顽固老头子，知道我们这群老鼠在做的事，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老鼠能做的，当然是挖洞了。 加兹因.诺亚用手帕捂住口鼻，在摩杜纳上空往下俯视。 原本银泪湖所在的位置，现在被一个巨大不可测的深坑替代，大量钢铁建筑围绕在在巨大深坑的外围。 巨大深坑深达八百星里，已经到达极限了。地脉也早已被挖穿，再往下就是星球的内部星海。 星球的核心海德林就在其中。 这不是能够在几年内完成的大项目，为此，加兹因.诺亚已经准备了足足两百十五年。从第八星历之后的第二年，加兹因.诺亚就集结了项目的核心成员们。和他一样，也都是群见不得光，又追求光的败类。像是哥布林犯罪组织青蓝之手，在原首席奎克辛克斯死后，重组的正经科学家组织青蓝之手；或是因为种种原因，被伊修加德除名的落魄龙骑士，到现在，也已经老死一百多年了。 “大人，车子准备好了。”侍从推了推想得入神的加兹因.诺亚。 加兹因.诺亚恍惚中点了点头，“哦。” 加兹因随后起身，整理起这位身边侍从的衣领。 侍从受宠若惊般收紧体态，“大人，这是？” “与诸位共事是我的幸运，我们新世界再见……” …… 加兹因坐上了青蓝之手制造的星河车。一根长达数千星里的电线，连接着只能够容纳一人的车厢。从摩杜纳的深坑一举冲入星球核心。干脆地把车厢从海拔之上，运至星球的绝对中心。 哥布林的机械造物，不管是炸弹还是战车，最普遍的特点就是易燃易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乘坐这种鬼东西，加兹因.诺亚着实还是为自己捏了把汗。 好在一路虽然颠簸，但也有惊无险。 加兹因费力地推开嘎吱作响的车门，亲眼目睹了星球之母，水晶海德林。并非是作为被海德林邀请的光之使徒，而是钻开了半个星球来到这里。 母水晶此时此刻暗淡无光，两百年的狂风骤雨般的灾难令这颗星球核心都陷入了短暂的‘沉眠’。比起加兹因年轻时，市面上常见的以太水晶，她也仅仅只是更大而已。 “行星海德林。”加兹因.诺亚漂浮在星海的中心，温柔道：“我们的母亲啊。” 紧接着，加兹因按下手中一块遥控器的按钮。全星球一千两百座雷波核心塔同时运作，基本能够将一个虔诚的阿尔基克信徒的人格，覆盖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智慧生物身上。 那个虔诚的阿尔基克信徒，总是在加兹因.诺亚身边嚷嚷。我们应该如何向阿尔基克祷告，向阿尔基克跪拜的规范云云…… 老实说，加兹因.诺亚看他不爽已经很久了。 最后，加兹因.诺亚掏出一把古朴的短剑。 “海德林母亲，一起来为新世界献身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无数次的唯一过去3 加兹因.诺亚正要刺下短剑，几乎是同时，手腕上传来一道微不足道的力量。 人在这种决定未来的关头，难免变的疑神疑鬼，加兹因.诺亚也一样。他下意识地收回短剑，环顾周围一圈，能够见到的却只有游离在星海之中的洁白灵魂。 “我的修行尚欠，果然还是未能做到不为外物所动。”加兹因.诺亚自责道。 加兹因.诺亚重新握紧短剑，对着母水晶右侧的空旷处问道：“谁在那里？……所以说……我搞砸了吗？” 迟迟没有回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呼。”加兹因.诺亚振奋精神，抖了抖衰老的身体，“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管是我，还是海德林。” “一，二，啊啊啊啊啊啊——” 加兹因.诺亚将短剑插入母水晶海德林于物质界的躯体。这把短剑是由传奇武器匠人，盖罗尔特倾其全部的知识，为加兹因.诺亚打造的灵魂武器，加兹因.诺亚将其命名为——卡巴拉无限光。 无穷无尽的以太能量从母水晶海德林的伤口向外喷涌，整个星海内部被这股能量填满，甚至连地表都正向繁荣恢复。同时，灵魂们变得躁动不安，相比起死亡的恐惧，这种再无循环可言的黑暗，即便是灵魂都能理解。 爆发以太能量的冲击，在第一个飞秒内就将加兹因.诺亚的身躯冲碎了。 但物质界的身躯虽毁，加兹因.诺亚的记忆、灵魂却强行融入了这股不可计量的以太能量。 加兹因.诺亚用灵魂的声音嘶声呐喊：“祈祷吧！所有人，让阿尔基克拯救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层面、所有时间、所有存在的人！” “来了！” 加兹因.诺亚以太化的身体冲向能量集聚的中心，卡巴拉无限光是与其灵魂绑定的武器，即便肉体被毁，加兹因.诺亚依旧能够手持着这把短剑挥砍沿途遇见的一切。 星球的中心，母水晶早已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球体，球体的内部有细碎的亮光点缀，就像是几十年前流行的占星球。 一个混沌而模糊的影子站立在透明球体的旁边，行动似乎有些呆滞僵硬。 正如加兹因.诺亚注意到了这团影子一样，加兹因.德.凯尔特因注意到了另一个自己。 兹因.德.凯尔特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大概有了判断，‘这是星星们的记忆吗？……切，真没意思。’ 【你就像个疯子一样。】加兹因.德.凯尔特因发声斥责道：【整个计划毫无道理，自以为是，把自己的主管臆断当做未来。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但不管加兹因如何咒骂，加兹因.诺亚都听不见。他能够看见的，只有这团幻影毫无头绪的摆荡。 “就算是卷成一团幻影，但你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加兹因.诺亚笑道：“怎么了，遇见麻烦了？” 【真是让人厌恶的傲慢。】见到如此相像的同类，加兹因可谓是一肚子气，【不听人话，不说人话的特点。倒是顺着灵魂，一并流传了下来。】 【呼……】，加兹因将一只手放在了透明圆球的上方，对另一个自己说道：【不介意的话，分我一点。】 加兹因.诺亚似乎是将这样的事态发展，当做顺理成章，同样将自己的以太化的手掌覆盖在圆球之上。大概是将这团幻影，当做了自己原先肉身中被能量剥离的灵魂。 加兹因.诺亚还开玩笑道：“如果你是我的灵魂，那就讲个合我心意的笑话吧。” 【你有孩子吗？】加兹因问起，不过他自己也明白，这是鸡同鸭讲。 “果然不能理解啊……”加兹因.诺亚摇了摇头。 【果然不能理解吗？】 随后，他向加兹因.诺亚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把那把剑给我……我来拯救未来。】 加兹因.诺亚察觉到对方似乎想要自己的短剑。 迟疑了一会儿，加兹因.诺亚还是把卡巴拉无限光递给了幻影。对方接过后，竟然真的有那种握在手中的实感。 “我已经用不上了，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吧……我们新世界再见，可别再搞砸了。” 世界在之后在一片光芒之中，发生异变，母水晶的碎片开始往这里聚集。直到如同原先一般完好，只留下那一处被短剑刺穿的缺口。 加兹因.诺亚拿过圆球，将他安在了母水晶海德林的缺口处。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株世界树的幼苗就从缺口向外探出了头。 …… 大地之上，曾经饱受‘黑玫瑰’肆虐的土地，慢慢有了生命的绿意。原本死去人类的接连复活，伟大的英雄也从棺木中醒来。原本互相仇视的敌人都放下了刀剑，相互倚靠。充沛的以太能量滋润了土地，地脉拥有了远超任何时代的强大能量。与此同时，世界树饱含着祈祷的力量，不断孕育着新生的阿尔基克。 一切都显得一帆风顺。 * 物质界的银泪湖。 尘世幻龙的尸骸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成了数段。 任何的龙族见到这番场景，必然会是怒火中烧，怒火冲天，怒不可遏。 而最愤怒的当属尘世幻龙本身。 诗龙拉塔托斯克是尘世幻龙七子之一，千年前，便以死于精灵族的残害。如今，诗龙血液和肉块的气味，唤醒了精神沉眠的尘世幻龙。 醒来后的眼前一幕，只能说是凄惨到了极点。肉体早与帝国无畏舰同归于尽，尸骨却又要遭受无端的破坏。 尘世幻龙的意识和精神重塑肉身，盘蜷在早已被蒸干的银泪湖湖心。 千年前的丧子之痛如同近在眼前。当时的精灵族将诗龙杀害之后，分食龙肉，分饮龙血，分啖龙眼。如今，周边诗龙的气味之浓烈，必定是当时的参与者散发的。想到这里，即便是沉稳的尘世幻龙也抬起了凶猛的头颅。 尘世幻龙发出震天的龙啸，象征着龙族的入场。 第三百章 祈愿 加兹因从过去的记忆中抽身。从恒星河流的另一面，首先探出自己的左脚。这一脚并未踩空，稳稳地落在了月亮的表面。 恒星河流聚合而成的记忆过分庞大了，以至于加兹因只是在月亮上跨出一步，就完全渗入了那份过去的记忆。 记忆中的海德林甚至经历了加兹因从未听说过的第七星历，那么如今的物质界到底是什么？ 自己双脚稳稳落在月球，这股真实至极的实感，绝对不会骗人。 ‘……过去的我把事情搞砸了，召唤的阿尔基克超出了他的控制。时间回溯了？多次提及的加隆德炼铁厂，难道是他们成功唤醒了死去的英雄，这是与过去的我所处的，完全不同的另一重世界？……不对，不管怎么都说不通。’ 以加兹因如今的见识，能够支撑他推断的证据还是太少了。 自己化身哈罗妮的巨大手掌，那是曾经抚摸那个奇异圆球的左手，现在变得如水晶般晶莹。只是看着这支左手，加兹因就有一股想要强烈许愿的念头。 【不是什么好兆头。】 同时，右手上抓着一柄颇为古朴的短剑。长约12星寸，剑身上流动着未曾见过的符文。 【呼。】加兹因满足道：【也算是有所收获。接下来……】 加兹因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咏唱的冷冽口吻说道：【接下来尘世幻龙会向我这里喷射吐息，察觉到我了吗？果然出名的家伙总是死不干净。马上我就要通晓智慧，现在可不能松手……我明明一生都在为海德林尽心尽力，像龙族这样的外星生物果然靠不住。】 加兹因将短剑插于腰间，拔出背后的圣枪。‘伊修加德真意’带走了月球周边接下来五十年的冰属性以太，这里将陷入常年的焦热。 加兹因伸展开自己僵硬的右臂，重心向右微微偏移，扭动手腕，做出了人生中第一次像模像样的投枪动作。 【这一击的威力，会略逊于尘世幻龙的吐息。但是在我与其招式相接的前一刻，尘世幻龙的旧伤复发，至于是什么旧伤，嗯……尘世幻龙一生总会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受到过致命伤也在所难免。那么，他的意识和身体因此陷入短暂的僵硬。圣枪破开了尘世幻龙的吐息，直接刺穿了尘世幻龙的灵魂。】加兹因的嘴角勾起笑容，【如果事情能这样发展，就再好不过了。】 * 位于银泪湖的尘世幻龙口中吐出核爆吐息，轻易撕扯开不动如山的寒冰天界。 吐息蔓延之处，英杰的幻影粉碎作不可见的粉粒，融入环境。 但再如何的攻击，对这数量达到十五亿的各种族英杰都毫无意义。这些被记忆牵引的幻影在虚假的冰天上相互厮杀，相互决斗取乐。他们消耗着这个星球的以太能量，不加以制止，行星海德林最终会不堪重负。 尘世幻龙与行星海德林签订了守护星球换取定居权利的契约，现在正是履行契约的关键时刻。 尘世幻龙放弃了盘蜷的体态，展开庞大而修长的身体由内而外发出赤红光芒。伸展开两对遮盖天地的蝠状巨翼，如同红色的流星，从行星的地表飞向哈罗妮。 任何杂质都不能阻挡尘世幻龙行进的轨道。 尘世幻龙的巨口，比起一般的龙族，更像是鸟类。上下颚张开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幅度，在这具只见龙头，便难以见到龙尾的身体里，积蓄了足以覆盖世界的火焰。 ——百京核爆。 在海德林往月球的笔直线路上，火焰与爆炸占据了全部。数十万个球形核爆区域点亮了漆黑一片的宇宙，即便位于海德林的人类，也能粗略地一窥大概。 * 哈罗妮立于月球，双腿用力踩在显得松软的土地上，投出了圣枪伊修加德真意。 ——战争神的真意。 顺着圣枪投出的轨迹，浓烈至极的冰属性以太结成冰柱。不出意外的话，圣枪将刺穿尘世幻龙，直至插入海德林。届时，冰柱的首尾，将连接月球和海德林。这根坚不可摧的寒冰天柱，将作为哈罗妮无上神力的象征。 尘世幻龙的身体一僵。不仅仅是重新塑造的身体和精神发生了排异，就连那股曾经的痛感，都随着全身的龙血直达灵魂。 【直达灵魂深处的强烈苦痛，令尘世幻龙的头微微偏移。】加兹因不屑笑道：【呵，所以说老人家刚睡醒，就别剧烈运动。而那核爆吐息的范围，我只需要向左微微挪动脚步。我就能】 一切都在按照加兹因想象的发展，尘世幻龙的头产生了本身微不足道的偏移。但这种程度的偏移，经过数十万星里未修正。即便毁天灭地的吐息，击不中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能安然无恙地躲过这一击，嗯？】 直觉令加兹因察觉到危险。但加兹因并非是战士出身，对这种超出预料的危急毫无经验。只是本能地向左，侧过头。 一枚闪烁星光，在宇宙中，显得平平无奇。 但在下一瞬间，这枚星光骤然变大数百倍——是泽菲兰！ 【该死！】加兹因脱口骂道。 以这具神化哈罗妮的身体本身的敏捷，是能够躲掉的。但显然，加兹因慌乱之中的近身战斗技巧。仅限掏出火枪，一通乱射的水平。 加兹因连忙将手伸至背后，【我的圣枪呢？！圆桌骑士那帮废物在做什么！？】 【加兹因学长！】泽菲兰将已经装配了朗基努斯作为枪头的以太长枪，抵到了这个傲慢自大之人的胸口，【到此为止了！】 【等等，我改变主意】 加兹因话未说出口，以太长枪的枪尖刺入了哈罗妮的胸脯。朗基努斯带着能够切断以太循环的恶毒诅咒，令神化哈罗妮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哈尔德拉斯命令道——把他推过去！ 泽菲兰放开以太长枪，用尽自己毕生所掌握的最无礼的姿势，抱住哈罗妮的屁股，一头撞在哈罗妮的裸露的腹部。 泽菲兰用毫无礼数的体态，将哈罗妮向前推动，【给我过去！！——】 加兹因感受到了右耳侧方向来的强烈光感，不知是在何种情感的驱动下，他转头看向那道光。 * 尘世幻龙的吐息从海德林的近太空，跨越数十万星里，甚至一举射穿了月球。 一个直径半星里的孔洞，从月球的一端，丝毫不减地与月球的另一端相连。后世称其为梅茵菲娜的泪痣。 不知为何，从银泪湖复活并苏醒的尘世幻龙，再次遭受重创。复活身体的一半都完全结晶化，从宇宙中摇摇晃晃返回海德林，最后再次坠落在了银泪湖。这一次，尘世幻龙是否真正死亡？为了能够确认这一点，恐怕在之后的半年内，伊修加德的占星术师们都不会有像样的休假了。 * 寒冰天界，巨剑骑士木讷地注视着冰天之下的世界。 【托尔丹七世陛下还活着……我们到底……】 蓝袍的幻术师拍了拍巨剑骑士的肩膀，安慰道：【这或许我等的一场梦境……不过，如果一切能够如这般平安无事地收场，就太好了。】 红袍的咒术师双手插胸，【如此清醒的梦境？那下一次，我要做一个把异端者的尸体堆在一起，烧成灰的美梦。】 寒冰天界正在崩塌，没有给人留下研究这份奇迹的时间了。各国的学者们，想必心都碎了。 第三百零一章 祈愿2 银泪湖以北 在那从天而降的黄金光芒，将银泪湖湖心的阿格里乌斯残骸扭成一团之前，阿格莉丝和叶默尔就撤离了那里。 两人还目睹了一枚陨石坠落银泪湖，湖水被蒸干。从湖中，尘世幻龙的龙魂浮现，最后又坠落银泪湖的全过程。 现在的银泪湖，说成是生命禁区，也一点都不为过。 【那两小子不会死了吧？】阿斯拉达的声音毫无波动，只是单纯地询问道。 “……”“……”阿格莉丝和叶默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 直到从尘土飞扬的银泪湖，出现一道近乎球形的鸟影。 “闪光！”阿格莉丝先叶默尔一步冲向胖陆行鸟闪光，既然他还活着，那么其他两人应该也平安无事。 闪光全身松软的毛发被烧去大半，脸颊上的整块肉都在之前与红陆行鸟摄影师的搏斗中被咬了下来，一只眼睛被啄肿了，显得狼狈不堪。 “泽菲兰在哪？！快过来治疗！”阿格莉丝双目淌出眼泪，想要大声呼喊，可却没有更多的力气。 她尽可能温柔地抚摸闪光的羽毛，将堆在口袋里的治疗药剂，淋在闪光的脸颊，“闪光，拜德现在在哪？！他的身上一直携带着你过去脱落的尾羽，你能闻到拜德的味道吗？！” “冷静，冷静……”叶默尔极力想要安抚阿格莉丝。转念立即停止了安慰，捂住胸口，‘我是否又太过于无情冷血了。’ 阿斯拉达道：【这只陆行鸟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先抠出来再说。】 阿格莉丝反应过来，慌忙绕到闪光的背后，拍他的背部，“闪光，快吐出来，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方法错了!】 没等阿格莉丝稍再冷静些，闪光在喉咙中积蓄一股力量，将喉咙中的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块吐了出来。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肉块。这是一颗心脏，一颗外表极具邪性的心脏。描述的话，就像是一颗普通的血肉心脏上，生长着一枚占据心脏一半体积的眼睛。 脱离了身体的心脏还在稳定地跳动，而那邪性的巨大眼睛甚至还在心脏上游动，注视着呆若木鸡的阿格莉丝与叶默尔。 要是神典石也能够流汗的话，阿斯拉达此时已经短路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拜德……”阿格莉丝道，“这是拜德！快！治疗。” “不会搞错吧……这是妖异吧？”叶默尔难以相信，拼命摇头。 “不会错的，”阿格莉丝点了点头，“绝对不会错的，拜德有强再生的能力，这绝对就是他的心脏。” 一边的闪光也点头附和。 心脏正在快速地萎缩，原本睁开的眼睛也似乎感觉到了‘倦意’，在缓慢地合拢。 “快！把泽菲兰找来！泽菲兰一定能医好他的，只要在现在为这颗心脏注入生命活力……”阿格莉丝指使叶默尔，随后将治疗药剂一股脑子地淋到心脏之上。 阿格莉丝把嗓子里积攒的眼泪吞下去，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鸟当活鸟医了。 叶默尔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安静地往后退开几步，“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找到泽菲兰的。” 阿斯拉达则选择，默不作声。 * 叶默尔强忍着悲伤，不至于让眼泪滋出自己的眼眶。 等到叶默尔离开阿格莉丝有一段路后，阿斯拉达才不干脆地叹息道：【那小子回不来了吗？按照我第三星历的人生阅历，那小子召唤蛮神附身了……和蛮神有联系的，多数不会有好下场。】 “……会如何？”叶默尔哽咽地问道。 【如果只是简单的死了，就已经算的上善终了。】 “呜……呃……呃……你已经没有人类的同理心了吗？阿斯拉达……你，不该哭一场吗？” 【真正的我早就死了几千年了，现在的我，不过是将部分灵魂注入到一套行为逻辑系统的产物。说不定，原本的我是个强烈的自恋狂。】阿斯拉达干脆地回答。 叶默尔从口袋里一把抓起阿斯拉达，用猫魅族天生凶恶的眼睛直视阿斯拉达。叶默尔无法见到神典石之内，那个电子灵魂的表情。阿斯拉达同样无法看清叶默尔。 【还有，你在笑，对吗？】 叶默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阿斯拉达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寻找那……泽菲兰？】 “呼。”叶默尔双眼淌出了眼泪，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阿斯拉达，将全人类的意志用某一位圣人的意识覆盖，世界能否迎来真正的和平？” 【答非所问……在第三星历可没有圣人的说法，能更形象些吗？】 “这世界上的人一夜之间，都拥有了同一种的人格……我的人格，或是泽菲兰的。你会选择哪一种？” 【不管怎么说，这种未来光是用想的，就已经糟透了？！就像是再问我是蠢人治国合适，还是疯子合适……】阿斯拉达想了一小会儿，说道：【我会选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变得和你一样，我与疯子一直合得来。】 阿斯拉达无法理解，在这种境遇下，叶默尔问题的缘由。只是他的灵魂，在反复警告着他未来的不可知。 【怎么了，终于也彻底疯掉了吗？和拜德一样。】 “拜德是个正直高尚的伊修加德人。”叶默尔即刻回答说，“你的智慧看来已经生锈了。” 叶默尔责备阿斯拉达的无端侮辱，作为人类的内心已经接受不了更多的横祸。 【这和他疯癫的本质并不冲突。】阿斯拉达冷静地震声道：【拜德他既偏执又急躁，只要给与合适的契机，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叶默尔不说话，心中似乎是默认了。 阿斯拉达神典石发出一阵滋滋声，稍稍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再温柔些，【我绝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即便是程序设计的逻辑，我也愿意相信是我个人内心的判断。我对你，阿格莉丝，泽菲兰和拜德，绝对是投入了情感的。我在这一路上静静地观察着你们，有时还会有意无意地劝导你们走至少是我认为正确的道路。】 他从未这般认真过。 阿斯拉达并未发火，他感受到了莫名的焦虑。 【但我的力量微乎其微，你们这些第六星历的野蛮人，对于我这位第三星历的智者的劝导，根本听不进去。四个人的队伍，竟然有三个蠢货，两个疯子……泽菲兰他虽然是蠢货中的一人，但他确实在牵着你们往不至于坠落深渊的方向走，现在他死了……】 阿斯拉达继续着他的真情流露，叶默尔则是早已将他小心地放在了一处草丛。 叶默尔将拖拽至此的泽菲兰的身体，以半坐的姿势摆在一颗松树旁。 按照阿格莉丝所说的，那把‘灵魂交叉’有着将灵魂牵引出体外的力量，现在这具身体，早已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呼。”叶默尔掏出一根针管，插入泽菲兰身体的脖颈，“经过数个月的加工和提纯，这是唯一的样本。泽菲兰，原谅我……拜德，原谅我。” * 在数天前的夜里，叶默尔单独找到泽菲兰。 叶默尔曾说出了‘自己能够令世间的一切尽善尽美’，这般的大话。他想要和泽菲兰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能够让这人世间的一切人类，都拥有泽菲兰这样善良的人格和灵魂，一切的争斗想必都会烟消云散吧。 泽菲兰却是嘲笑他在异想天开，“这种伟大的奇迹不是我等人类可以考虑的，是伟大的十二神们的难题。况且，如果我会在大街上见到了另一个我，一定会羞愧地不敢出门。”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哈哈。”泽菲兰笑道：“那美妙未来的构建者，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 “我想要泽菲兰你的脊髓液，那里是灵魂最密集的位置。”说出话后，叶默尔才察觉到不妥，想要用玩笑地口吻掩盖过去，“咳，咳，哈哈，我开玩笑的，我哪能做到那样的奇迹，我也只是一个厨师而已。” 叶默尔用手捂住后脑，往帐篷外走去。 “没关系的。” “嗯？”叶默尔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没关系的。”泽菲兰微笑道：“只要不至死的话，脊髓液的话，没关系的。” 叶默尔磕磕绊绊道：“可，……为什……么”叶默尔的脸色变得僵硬，这让本就皮肤显黑的叶默尔，显得十分难堪。 泽菲兰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叶默尔，绝对不会拿去做坏事的。” 第三百零二章 祈愿3 “原来你们在这儿，阿格莉丝……可让我一顿好找啊。”释怀的声音，从阿格莉丝的背后响起。 阿格莉丝慌张地回头看，是泽菲兰。虽然身为占星术士，却常年穿着便于行动的蜥蜴革皮甲；90星寸的身高，让他比起拜德，更像是个力大无穷的战士。赤色的眼眸和同样赤色的偏长发；有着一个成熟幻术师的举手投足，但也依旧保持着少年时因为病痛带来的后遗症；右手无名指在虚弱时，会时不时颤抖。绝对就是泽菲兰，毫无疑问。 “唔……咳哈……”阿格莉丝绝对能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而她的情感，也在这一刻溃堤。 “……泽菲兰。”她小心地捧起那枚邪性的心脏，抽泣道：“快！快救救拜德。” 心脏此时此刻的跳动，已经十分迟缓了。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拜德，他很不舒服，心脏的温度也很凉。拜德他快要不跳了！”阿格莉丝泣不成声，闪光用自己的鸟喙轻轻地在阿格莉丝凌乱的头发上温柔拨弄。 泽菲兰废话不再多说，举起天球仪，操弄起治愈能量，注入这枚邪性心脏。 “拜德他从十三四岁开始，就热衷于狩猎魔兽，他的伤口总是会在一瞬间愈合。但我从未想过，他的自我俞疗能做到这种程度。拜德他，他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 事实上，拜德相比泽菲兰年长，但他还是一点不客气地开始揭起拜德的短处，“拜德……我们在儿时成为朋友，那时，他总是缩在我的背后。等到我再明事理一些，我邀请他和我进入了同一所神学院。该说他不是专研学识的那块料吧，用了将近一整年的时间，他也只达到了能够认清常见词的水平。” 泽菲兰的表情舒展放松，说着历历在目的过去。超越之力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连神学院每一块砖瓦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等到他十三四岁，他逐渐变得无所畏惧。不对，更恰当点说，他会为了定下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这样的出众的令我羡慕的性格，稍有不慎，就会把他带往糟糕的一面。他也因为自己的性格，在那段时间惹出了不少乱子……不过那时的他疯狂地迷恋光之战士的传说，似乎是他从小的爱好，因此，总是拜托我给他讲述书上的故事。也许是因为不算是聪明的原因，他很容易被其他人影响，也多亏这样，他最终成为了一个善良的人。” 阿格莉丝慢慢止住了哭泣，在理清楚泽菲兰描述的拜德的过去之后，破涕为笑道： “感觉拜德，哈，在过去是个惹人嫌的家伙啊。” “阿格莉丝。”泽菲兰用注视拜德同等的温柔注视阿格莉丝，态度诚恳地拜托道：“在往后的岁月里，你也不妨试着，去影响拜德他吧。” …… 治愈能量在复原这具身体的原貌。从心脏向外疯长的血管，搭建起一个人形的轮廓。大地中的土元素被心脏吸收，再向外凝成一段段脊骨。肌肉和皮肤像是从新生的血管中，向外挤出的肉沫。这是一个颇为猎奇的场面，阿格莉丝鼓励自己尽快接受这一切。 “拜德真的……不会有事吗？” 泽菲兰用空出的右手手抚摸阿格莉丝的额头，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不会有事的，阿格莉丝。我们四人一起走到了这里，我们是到宇宙毁灭的尽头，都不会死去的小队。” “泽菲兰你的手好冰啊……你的手是这么冰的吗？” 泽菲兰解释道：“我可是从冰天之上生还的人，身体冰点在所难免。还有……阿格莉丝，能回避一下吗？” “嗯？”阿格莉丝不解道。 “拜德其实勉强算个害羞的人，他现在毕竟什么都没穿。”泽菲兰左一句右一句地解释，“这涉及到很多有关品德和性格的话题，就像我们会为哈罗妮的神像遮挡私处，贩卖不雅的哈罗妮绘画也是重罪……” “哦。”阿格莉丝低头看了一眼，“好小。” “好吧，其实我是个害羞的人，阿格莉丝你能够回避一下吗？” 阿格莉丝不禁笑出来声。用手拭去泪水，牵着闪光往不远处走去。闪光的伤势很重，之前也只是经过的简单的治疗。胖陆行鸟尤其需要细心呵护。而且叶默尔，也不知道去哪了？想要告诉他，泽菲兰平安无事这一好消息。 等到阿格莉丝走远，泽菲兰身下的半复原的身体发出声音。因为发声器官还未完全治愈，因此声音显得极端的粗糙。 “我听到了，你在胡说八道，揭我的短处。泽菲兰，我可是很聪明的。而且阿格莉丝根本就一点都不识货……” “哦，是从哪里开始听到的。”泽菲兰好像早就发觉了，安静地问道。 “从你提到光之战士开始……” “哦。”泽菲兰耸了耸肩，“那你现在还像以前一样，梦想成为光之战士吗？” “光之战士吗？”治愈之力令这具血肉之躯上，重新长起了皮肤。这层显得有些紧绷的白皙皮肤上，碧色的眼珠不断地转动，并未浮现出太多的表情。 “没有那么强烈的心了。”拜德回答道：“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从小到大相识，相处，相知的两人。在这旅行的五年里，终于在这一天，获得了珍惜的平静。 “泽菲兰不会死的吧。”拜德确认道。 “没有礼貌。”泽菲兰不爽快地挠挠脑袋，笃定地回答，“我不会死的，直到宇宙的尽头，我都不会死的。” …… “那就好。”感觉到一股热流窜上新生的大脑，拜德再一次入眠。 释放了助眠的占星魔法后，天球仪从泽菲兰的手上脱落，他也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拜德的胸前。 叶默尔从阿格莉丝出发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对着眼前的‘泽菲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这样的体验真是少有啊。”泽菲兰的身体已经僵硬地无法动弹，只有嘴唇还在上下翻动，“把灵魂用特殊的工艺处理，注入死者的尸体，竟然就能做到事实上的死而复生。叶默尔，这是对死者和生者的大不敬，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叶默尔低沉脑袋，默不作声。 “还有。你是我们中最年长的，拜德，就托你照顾了。” 泽菲兰.德.席斯。死于第六星历1571年，星芒节。 * 在这一天的中午，伊修加德的神殿骑士团和学者组成的伊修加德调查团，来到了摩杜纳地区。 骑士团的目的是安抚受灾的阿拉米格难民，以及保护随行的学者调查冰天。 调查团途中逮捕了形迹可疑的三人一鸟，其中还有疑似偷盗圣人遗骸的贼人。他们以及一具死去贵族的尸体，将一同被押送回了皇都伊修加德。 第三百零三章 祈愿4 砖石与骑士之国，伊修加德皇都。 金发碧眼的精灵拜德从一张棉床醒来。这几年习惯了风餐露宿，背后传来的柔软和温暖，反而让他不习惯。 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的气味，这浓烈的味道是伊修加德皇都的特色。不同于加雷马帝国滥用青磷水，导致全国上下格外油腻。伊修加德的钢铁是战神纯钢经历数十道工序后，才有的特别的气味。硬要说的话，和水栖纲生物巨型陆蟹外壳的气味十分相似。 “我回来了吗？伊修加德……” 拜德的眼神迷离，对着陌生的天花板，漫无目的地问道。 “叶默尔，我饿了。” 等待许久，迟迟没有回应。 拜德的肚子相比他的个性都还有急躁不少，无奈，拜德只能从舒适地恐怖的棉床上起身。 顺着木制的楼梯，从二楼往一楼走去。 “拜德少爷！你醒了。” 背后，英气的中年男人叫住了拜德。 拜德回头，激动地小跑过去，拥抱那个中年男人。比起已经记不清样貌的父母，和在记忆中遮挡着一片迷雾的叔叔，以及像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的养父吉布里隆。眼前这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一直都是拜德求取安慰和鼓舞的对象。席斯家的管家，施莱茵.德.泽梅尔。 施莱茵简直是拜德心目中骑士的模样。谦卑而有礼，高大且强壮。施莱茵学识渊博，至少在拜德的眼里，他认识所有文字，是拜德自知难以企及的目标。至于强壮，拜德在少时，曾亲眼见到过施莱茵将一块黑色的石头捏成了形似钻石的模样。 拜德脸上浮现出安心和沉静，“我回来了，施莱茵叔叔。” “我和泽菲兰在这几年经历了很多很多啊……”拜德兴奋地说起，“原来乌尔达哈的矮子并不都是坏人，不过乌尔达哈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降雪，比起伊修加德的景色要逊色不少。我们还遇见了海盗，不过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见到了光之战士高富力，就是我曾经和叔叔你提及的那位演员。” “拜德少爷年少时的武艺，恐怕在神殿骑士团中都难有敌手……这也是我放心拜德少爷和少爷离开伊修加德，去外冒险的原因。”施莱茵还是继续着他相似与过去的宠爱，只是拜德从中很难听到更加真切的情感。 “我和泽菲兰还在路上凑齐了一支四人的队伍，一同冒险。对了，泽菲兰他们呢？” “咳哈，拜德少爷，你饿了对吗？我马上叫下人给你准备。” “哦。”拜德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想吃些什么？”施莱茵问道。 “……施莱茵叔叔……”拜德稍稍凑近施莱茵，“泽菲兰最喜欢吃什么？” “酱烧牦牛腿肉。”施莱茵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哈哈哈。”拜德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笑道：“我有些神经质了，旅行的路上遇见过一次非常清醒的梦境。在梦境里，所有的人都对我知晓的一清二楚。既然叔叔你能说出我不知道的事，那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现实了。” 施莱茵拿出手巾擦拭眼镜片背后的泪水，真情实感夸奖道：“拜德少爷，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啊。这里当然就是现实。” 拜德拍拍自己的空腹，撒娇似地说道：“施莱茵叔叔，老样子。我还是火蜥蜴肉，麻烦你了。” 施莱茵往一楼厨房的方向走去。这里是席斯在伊修加德皇都的房产，平日里都只有负责打扫的佣人，现在终于有显得热闹一些了。 施莱茵一直行走至厨房，吩咐厨师开始准备。 星芒节过后，伊修加德将步入真正的寒冷，敢于轻视伊修加德寒冷的人，多数会悔过，少数会冻死。寒冷会令龙族的攻势，在一定程度上减弱。因此，比起稍微暖和些的夏季，还是冬天更宜人啊。 厨房还有两个客人，是因为不习惯伊修加德冬季的寒冷，缩到了厨房的角落。乌尔达哈真是个好地方啊…… “拜德他，没事吧？”阿格莉丝叹息着问起，她的眼睛中，如今很难找到一丝复杂的情感。经过了一整夜，已经没有力气去悲伤了。 他们原本应该被带到异端审问厅，他们偷盗圣人遗骸是证据确凿之事。何况，他们先前还是刺杀圣人诺亚的嫌疑犯人，再往前，拜德还袭击了异端审问官。按照常理，将他们推下云廊，被以太乱流切成碎块才是正常的流程。 但是施莱茵拿着教皇托尔丹签下的赦免令救下了三人一鸟，甚至免了他们的鞭子。对于此事，施莱茵咬着牙，给出了‘一切罪责都推给死者。’的说法。 “认清现实对拜德少爷来说还是太早了。”施莱茵背对着阿格莉丝与叶默尔回应道：“我看待泽菲兰少爷相当于我自己的儿子，拜德少爷与我对少爷付诸的情感相差无几。他正是气盛的年纪，无法想象会做出怎样的蠢事……等再过几天，等到拜德少爷……” 【毫无建树的逃避！】暴躁男人的声音从叶默尔的口袋里传出，呵斥这些只想安于如此惨状的三人。阿斯拉达夹带着杂音，无视叶默尔的阻挠，吼道： 【拜德小鬼，现在！就已经是宇宙的尽头了。】 哐—— 那是二楼的窗户，传来的破碎声响。 加速魔纹将拜德推上天，他在靠近苍穹的天空，对着熟悉的大地，望眼欲穿。 “在哪里？在哪里？！” * 伊修加德云廊 教皇托尔丹七世亲临。 伊修加德基础层的街道上见不到来去行走的人，人们都聚集于此。 异端者的审判已经走完了前半的流程，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将异端者推下云廊。 云廊之下是无尽的以太乱流，这些以太乱流比刀剑还要锋利数百倍。 自豪胆将军带领人民迁徙至神意之地以来，伊修加德人便坚守着皇都，开始了与龙族千年的作战。 这里的以太乱流则是防御龙族的天堑，凡是被击落的龙族，坠入其中便不存在生还的可能。以太乱流会将肉体连同灵魂都切成粉末，诅咒它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托尔丹七世用骑士的身体做遮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步入了晚年，身体算是硬朗，但是精神上由于夜以继日工作，有些跟不上了。 “陛下？”托尔丹七世身边的苍穹骑士万德罗请示，“可以继续了吗？” 托尔丹七世颔首。 “嗯？”托尔丹七世抬头望见那白日的流星，直到他坠落在云廊之上。 “有刺客！”万德罗呼叫。随后数十名精英骑士一拥而上，将那‘白日的流星’死死压在身下。 “我不是刺客！”拜德爆发力量，将压在身上的骑士轰飞十数星码。 拜德一跃至行刑台之上，推开还有些蒙圈的异端审问官。 “我为我朋友的名誉而来！我要申请神圣决斗，我要申请神圣决斗。”拜德此时此刻狼狈不堪，身上穿着的是简单的棉衣，被高速运动卷起的刀片般的风撕扯地稀碎。仅仅背上的长枪，还留有些体面。除此之外，和一个疯子无异。 拜德掩面痛哭，道：“我要申请神圣决斗！我愿为我朋友的名誉而战！” 第三百零四章 祈愿5 伊修加德骑士的第一要务是守护国家的象征，哈罗妮的人间代言，托尔丹七世即刻被骑士们架起的盾阵守护。 托尔丹七世面对此刻的情境，倒是出其意料的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似乎是因为昨夜并没有睡好，加上年事已高，让他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都还未完全清醒。 见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疯子’，也只是和身边的苍穹骑士们打听眼前之人的讯息。 骑士们也都是一无所知，老实做出回答。 直到骑士长艾默里克细细观察远处行刑台上人的脸部细节，才勉强确认，“陛下，似乎是与臣同期参与神殿骑士选举的骑士。” “哦……”托尔丹七世似乎是想起了再久一些的往事，“是神殿骑士选举上夺得桂冠的拜德骑士吗？” 艾默里克颔首。 托尔丹七世捋了一把胡须，感叹道：“距现在已经四年有余了，那在空中漫步的矫健身姿，是优秀的龙骑士啊。果然，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骑士的第二要务是保证伊修加德国家与人民的安全，苍穹骑士最是应该身先士卒。 “又是你！？”万德罗冲着拜德怒骂道：“不管遇见何种麻烦，都企图钻用神圣的决斗来逃避责任和罪孽，你当神圣审判是供战士为非作歹的工具吗？！” 在上一次，因为富豪罗安的阻挠，令眼前的年轻人免于惩戒。但对方不知羞愧，反倒变本加厉。如今的年轻一代，少有真正为哈罗妮恪守准则之人。不加以制止，往后伊修加德的美德将彻底沦为历史。 万德罗怒不可遏，意图拔出神剑，让这个寡廉鲜耻的年轻人明白何为品德，何为秩序。 但万德罗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只是将神剑连同着剑鞘一同直指拜德。苍穹骑士铠靴踩在云廊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知道那个罪犯，做了什么吗？！”万德罗质问道。 拜德用身体挡在友人的尸体前，表情复杂，想要用言语做出回击。 万德罗追问道：“你知道偷盗骸骨是何种程度的罪孽吗？！你知道诺亚大人为伊修加德做出的卓越贡献的分量吗？！你知道伊修加德在与龙族的千年战争中，人心有如何脆弱吗？！” 苍穹骑士长万德罗的气势，远远压过了拜德。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而焦躁的围观者们，也将刀刃般的目光，刺向拜德。 “哈罗妮！”拜德感觉被压得喘不上气，“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加兹因，对，不对！那个加兹因！他变成了……” ……好像要一死了之，不再思考。 拜德的灵魂仿佛再一次经历了死亡，最后拉扯着喉管，放肆喊道：“我们没有错！是那个加兹因，他变成了那个东西……他变成了” “拜德少爷！” 一个严厉的声音喝住了他。 施莱茵挤过跪拜着的拥挤人群，走向拜德所在的行刑台。 行刑台上，死去许久的泽菲兰被两根铁链束缚手脚。这种凄惨的画面，施莱茵再也不想再见到第三遍了。 见到拜德似乎把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嘴里，施莱茵松了口气。 施莱茵先是向近在眼前的万德罗行礼，“万德罗大人，见到您的身体依旧硬朗。也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施莱茵卿，我还未到握不动剑的地步。”，万德罗将神剑别回腰间，神情也缓和了许多，“精灵族衰老以后，还是能活很久的。只要内心坚韧，在死后，灵魂也会继续生前的忠诚。” “在下羞愧。”施莱茵似乎是被点到了痛处，想要表露微笑，却因为尴尬而显得生硬无比。 施莱茵转身单膝下跪，尽量抬高自己的视线，且不至于直视教皇。 “拜德。”施莱茵轻声示意。拜德才猛地发觉自己的无礼，连忙单膝下跪。 “陛下，请原谅这位青年的无礼。行刑台上的死者，是臣如今侍奉的领主。而这位青年则是与领主自幼相识的挚友。” 围绕托尔丹七世展开盾阵的骑士们放出一个口子。 向单膝跪地的施莱茵和拜德，传来的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礼服拖地的些微摩擦声，以及圣杖有规则的触地的振动。 “施莱茵卿，你总是过分拘谨，让自己错失良机。”托尔丹七世的声音稳重且充满感染力，这是身为教皇的必要功课。 “陛下教训的是……” “都把头抬起来吧。”托尔丹七世道：“伊修加德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孩子。所以，孩子们，把头抬起来吧。” 在五年前的那次与异端者的神圣决斗中，拜德曾壮起胆子，偷摸瞥了一眼位于高台上的教皇。这一次，终于要…… 面前的老者身穿着主体为无瑕洁白的礼服，礼服上有大量的贵金属以及龙鳞装饰；头戴着近三十星寸高的冠冕，冠冕上突出的数个尖刺，是象征着哈罗妮的‘长枪’，哈罗妮会将意志和神谕通过冠冕上的‘长枪’，向伊修加德的历代教皇传达，因此，教皇的决定是绝对正确，无可辩驳的。老者留着长须，脸上除眨眼外少有变化。 这就是现如今伊修加德的掌权者，教皇托尔丹七世。托尔丹是伊修加德初代国王的名讳，伊修加德千年的历史，也只出现了七位托尔丹。原因是这名字包含的重量，即——托尔丹必须是将为伊修加德带来变革之人。 “陛下……”拜德不自觉看得入神，仰头直视托尔丹七世的双眼，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万德罗向前踏出一步，托尔丹七世则是挥手，示意他无需阻拦。 施莱茵看着拜德伸出的左手，思绪万千。 托尔丹七世用右手握住拜德的左手，干瘪且宽厚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充满了力量。 托尔丹七世将拜德提起，拜德也顺着托尔丹七世力量的牵引，缓慢地站起。 “你没有过错，孩子。”托尔丹七世道：“顺应自己内心的呼唤，也是伊修加德广为流产的美德之一。而我，为了你的勇敢和英武，也准备了礼物。” 拜德精神一怔。 “哈哈，果然年轻人就是好懂啊，什么东西都能写在脸上。通过神圣决斗取回你挚友名誉一事，这份神圣决斗的申请，由我批准了。至于担保人……” 施莱茵连忙接过话，“臣可以作为这次神圣决斗的担保人，泽梅尔也一定会愿意鼎力相助。” “不。”托尔丹七世回绝施莱茵，继续道：“施莱茵，你做担保人，各个方面都会很麻烦。担保人就由我来做。” 施莱茵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并不熟悉的教皇，最后察觉到自己的无力，头沉地更低了。 “关于你的对手……”托尔丹七世又捋了一把胡子，等待眼前年轻人的反应。 “无论是谁都行。”拜德坚定意志，不想要再错失机会了。 “万德罗。”托尔丹七世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就由你来。” 第三百零五章 新生暗黑 狄兰达尔公认的最无能，但又最有机会成为下任家主的贵族，凯撒.德.狄兰达尔。和他的管家，老迈的杜尔一同来到云廊。 云廊将要进行一场神圣决斗，决斗的双方一边是苍穹骑士团团长，万德罗.德.鲁什芒德，另一边是一位籍籍无名的骑士。决斗将决定一个疑似异端者是否有罪，疑似异端者早已身死，但他的名誉还未有定夺。 身为四大名门贵族的凯撒，是少数被允许站立直视教皇的贵族。 凯撒并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拜德，那个坏自己心意的小子果然又惹麻烦了。行刑台上的已死异端者凯撒同样有印象，是在伯格领一同企图戏耍自己的小子。 凯撒缩了缩发抖的身体，不自觉地双手合十，开始祈祷，“那小子，死了吗？” “少爷真是善良啊，不管何时见到死者都会祈祷。不过东国多玛祈祷的手势，在伊修加德可行不通啊。” 杜尔几十年前，曾远至东国多玛冒险，见多识广也是杜尔的优点之一。杜尔想要指正凯撒的错误，但是凯撒似乎已成习惯，不管如何都难以改正。 “嗯……”凯撒颇有些恼怒的说道：“毕竟不管如何，死亡都是最残酷的底线。身为活着的人类，必然不忍见到这样的场面。” 杜尔作为凯撒从小到大的管家，对少爷不上不下的底线总是难以把握。倒是非常符合大部分熟人对凯撒做出的‘小奸小恶不断，大奸大恶不敢’的评论，不过作为看着凯撒长大的管家，杜尔一向是能把这看做自家少爷为数不多的优点。 “伊修加德人死后，灵魂多数会升入冰天，永享极乐。”杜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侧向凯撒的一边，毕竟不是什么普世的说法，“还有说法是灵魂会进入星球的循环。总之，死亡不过是短暂的结束。人死后，留在物质界的名誉才是人真正应该争取的东西。” 凯撒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很难接受……这设定太二次元了。” 杜尔叹了口气，指向云廊的中央。那里被空出一大块空地，是临时的决斗场所。 “你瞧，少爷。你看那个对你出言不敬的平民，他就要在那里争取死者的名誉，多看几场这样的决斗，您一定能够理解的。” * 施莱茵将一身神殿骑士制式铠谨慎地穿在拜德的身上。这是一身相当实用的装备，兼具骑士的威严和稳定的御敌能力，舒适倒是其次的。施莱茵如此谨慎，也只是想让拜德能够尽量地舒适些。 叶默尔还有阿格莉丝也都来到了拜德的身边，见到拜德至少现在还平安无事，也都松了口气。但是知道接下来，拜德将要与那个万德罗决斗，又都无法冷静地接受。 “会输的，拜德。”阿格莉丝抓起拜德的双手，拼命想要阻止这一切，“会输的，上一次，就在几天前，我们就输了。” 就在之前，拜德应战万德罗。完全就是毫无悬念的完败啊…… “这次不一样！我一定会战胜他的，这是教皇陛下的恩赐……不管是为了泽菲兰还是为了陛下，我都会赢下来。” “我不是伊修加德本地人。但是我知道……这所谓的神圣决斗是会死人的吧，拜德，泽菲兰已经”叶默尔本想要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不会死的。”拜德双手合拳，敲了敲胸口的盔甲，“我不会死的，直到下一个宇宙的尽头，我都不会死的。” 拜德口气坚决，似乎是想要逼迫阿格莉丝和叶默尔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阿格莉丝和叶默尔都选择了一言不发，也许都无奈默认了这一切。 “拜德，试试这个！”施莱茵说着向拜德竖着投来一把骑枪。 拜德一惊，从空中接过骑枪。拜德竟感觉惊人的沉重，整个身体都向着一端险些跌倒。 拜德的脸上露出的不可思议要远胜于喜悦，“这把枪？！” 拜德旅行路上一直使用的龙枪在与碧洛丹的战斗中折断。匆忙从席斯庄园中拿出来的长枪，也不过是一般的货色，远远没到能被一个龙骑士看上的水平。但是眼前的这把骑枪，说是自己配不上他也不为过。 “先锋枪伦戈米尼亚德。是哥布林锻造大师奥西姆克斯，追求无止境的极限所铸的骑枪。”施莱茵难以摆脱泽菲兰的死讯，但说起这把骑枪的来历，施莱茵苦涩的脸上，确实带着些许曾经的自豪，“是用特殊金属制成的重兵器，重量3.4星吨，有将近40个你那么沉呢。将自身的以太能量注入这把骑枪，便能延长其可触及的范围。我从和泽菲兰过往的书信中，得知了你的战斗方式，是从高处坠落用砸的对吧？这把骑枪正适合你。” 这把骑枪完全为是了极限的重量而疯狂地加重，导致全枪只有四分之一的部分可做扶手，似乎是在鼓励使用者单手使用这把并不像是为生物设计的长枪。骑枪长约110星寸，对于拜德来说，长的有些吓人了。枪尖有着高以太吸收容的鲜血红水晶，只要将以太注入这里，就能做到类似于咒术师转化魔力用的宝石的功能。 “这是？”拜德无法相信自己手上的分量，“这是施莱茵叔叔的骑枪吗？” “现在是你的了。”施莱茵说着，再将神殿骑士制式锁甲头罩套在拜德的头上，“不需要与我客气，本身我也没有没有使用这把枪的机会了。我自幼修行骑士的武技，偶然得到这把枪后，我也难以转职成为龙骑士。在这世上唯一能够载动我和这把骑枪的陆行鸟老死后，这把枪对于我来说，与其放在地下室等他百年后生锈，不如交给你。” 施莱茵温柔地抚摸着伦戈米尼亚德，同样温柔地对拜德道：“他是值得留下名字的，你也一样，拜德。” 不远处传来神圣决斗即将开始的钟声。 “好吧，那里是你留下名字的好去处，快去吧。”施莱茵努力让自己的双眼显露出相信的光，“从那云廊的中央开始，去留下你的名字。不管你的名字在历史书上占据几何，只要不是恶名就都无所谓。” “施莱茵叔叔。”拜德的眼中重新燃烧起火焰，“我会让我的名字占满历史的整整一页！同样的，我会挽回泽菲兰的名誉，我会让他在物质界的人心之中，重生！” 在施莱茵的鼓励下，阿格莉丝的祈祷下，叶默尔难以停止的胡思乱想下，拜德走向了云廊的中央。 “苍穹骑士团团长，万德罗.德.鲁什芒德。” “三尖枪艾德洛尔之子，拜德.瓦勒霍丹。” “哈罗妮在上。” “……哈罗妮在上……” “威光悬于头顶！” “威光悬于头顶！” 第三百零六章 新生暗黑2 托尔丹七世在骑士们的护卫下，进入了云廊边缘设置的堡垒上。昨日累积的困倦也慢慢消退，让他得以亲眼见到伊修加德的未来和过去，在这极具特殊意义的设施上，展开的决斗。 万德罗骑士已经有多少年没遇见过像样的对手了。万德罗骑士年轻时确实拥有冠绝艾欧泽亚的武艺，但万德罗卿年已年迈。有朝一日，终究会握不动刀剑。 泽梅尔的施莱茵曾给与托尔丹七世一瞬间见到未来的机会，但可惜如同天上的冰天，转瞬即逝。 福尔唐和艾因哈特是支撑伊修加德多项产业的支柱，但家族骑士武艺平平，这些年，在与狄兰达尔和泽梅尔的演练中少有亮眼表现。在尼德霍格即将完全苏醒的关头，两家的骑士不知能否知耻而后勇。 至于狄兰达尔……托尔丹七世目光瞥向基础层方向，正在祈祷的凯撒。 “不知道为何塔雷松卿为何如此看重那位骑士，和我一样年事一高，大脑就迟钝了吗？” 托尔丹七世自认为自己拥有不俗的识人本领，但也确实对凯撒.德.狄兰达尔提不起太高的期待。在塔雷松伯爵的长子在海上失踪后，凯撒确实已经是塔雷松之后，狄兰达尔的顺位继承人。但托尔丹七世还是希望狄兰达尔，能够再出现一位苍天龙骑士级别的武力派的强大家主。 “艾默里克。”托尔丹七世询问身边的骑士长，“万德罗卿和年轻气盛的骑士，你更看好哪一位？” 艾默里克是神殿骑士团中最年轻的骑士长，年纪轻轻，却早已战功卓着，托尔丹七世似乎也对他格外关照。一度令那些长舌的国外杂志的记者，将艾默里克描述成托尔丹七世预定的下一位继承者，甚至是他的私生子。 艾默里克一手搭在在堡垒的边缘，向云廊的中央望去。 “陛下，万德罗大人是伊修加德骑士中的骑士，在我看来，无疑能够获胜。” “是否需要用到神剑？” 艾默里克摇头，“神剑苍穹极光……臣曾远远见到那把剑发出的神光，那摄人心魄的力量会将人吸入深渊。很难想象，直到当今时代才闻名。” “唔……”托尔丹骑士将一杯糖分浓重的奶茶一口气吞下肚子，这是省时的早点，能为他提供半天运动所需的能量，“万德罗卿也是在近几十年得到那把神剑的，过程简直就像童话一样，让人难以让人相信。” “请陛下明示。”艾默里克似乎是有了兴趣。艾默里克同样是用剑的达人，拥有博雷尔家族家传屠龙宝剑纳格林。 托尔丹七世将一枚提神的青果咬碎咽下，润了润嗓子，“万德罗曾在湖边清洗自己的锈迹斑斑的长剑时，手腕上的旧伤复发，宝剑掉入湖中。一个金瞳的美丽少年从湖中升起，左手持着黄金宝剑，右手持着白银宝剑。问他，‘哪一把才是你自己的宝剑。’万德罗卿则是回答，‘我的剑是刻有鲁什芒德家徽的朴素长剑，这两把宝剑都不是在下的。’最后，湖中的少年称赞万德罗卿的诚实，潜至湖底，将锈剑归还万德罗卿，并将神剑苍穹极光赠与万德罗卿。” 这段既视感过强的故事，令笑点奇高的艾默里克都脸色一变。 “陛下，这是……万德罗大人亲口所说？” 托尔丹七世颔首，“万德罗卿是这么与我说的，我曾以为他过早地来到了神志不清的年纪。明明万德罗卿今年六十四，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四十年的时间可以为哈罗妮效力。哈哈哈哈……” “陛下。”艾默里克提醒道：“开始了。” * “威光悬于头顶！”两人是在同一个瞬间咬下了最后一个词的尾音。 拜德高高跃起。拜德天生神力，单手把握先锋枪的重量并未让拜德的跳跃受阻。相反，令他无论是跳跃向上还是坠落向下的过程，都无可阻挡，势若灵峰。 万德罗并没有追赶龙骑士的脚力，他的左手五指按在神剑的剑鞘之上。竭力让自己的思想与神剑融为一体，神剑自然会告诉他答案。 即便在距离地面几千星码的高空，拜德也能清晰地见到，万德罗还未将神剑出鞘的事实。这让他有一股奇妙的安心感，而这份安心感随之带来的羞愧，让拜德的怒火燃烧不尽。 拜德疑虑道：“我胆怯了吗？没有的……不可能有的！？我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拜德自责道：“没用的废物，只是这样就战意丧失，真该一死了之！” 拜德发怒道：“必须毫不留情地杀了他！身为伊修加德人，才能更进一步！” 拜德最后道：“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 在拜德的心脏中，邪性的眼珠将特殊的以太能量流入拜德的血液。令拜德的血液由原本的青蓝色，向更纯粹的金黄色靠拢。巨大的橙黄色蝠状巨翼在拜德的身后展开，四座加速魔纹在巨翼的背后显现。 类龙巨翼的出现令前来围观的人群发生骚动。但这些是勇敢的伊修加德人，教皇况且降临于此，没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一批最勇敢的人还拿出随身的长剑，指向天边那张牙舞爪的凶兽。 “苍天龙骑士……”这是托尔丹七世都未有预料的发展，“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雅伯里克卿还在岗位上工作，不是还没有退役吗？” 艾默里克显然也对事况的发展一无所知，“雅伯里克卿确实还占据着苍天龙骑士的席位。并且据雅伯里克卿的意思，他的弟子埃斯蒂尼安卿已经被龙眼选中，拥有了成为下一代苍天龙骑士的能力。” “果然啊。”托尔丹七世脸上露出满意的欣喜，“果然千年龙诗战争即将在我们这一代人迎来终结。诺亚圣人的广积善行，七天之一的冰天显现，以及，两位苍天龙骑士。好好，哈哈哈哈，好啊。” 托尔丹七世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艾默里克后退几步，命令打开伊修加德的守护阵——圣达奈芬的首饰。 加速魔纹爆发，拜德将以太灌入先锋枪之中。能量以太在伦戈米尼亚德枪尖的鲜血红宝石中被转化，千百道扭曲且锋利的以太射线先拜德一步，射入云廊大桥中央。 神剑苍穹极光出鞘。 无数有形无形的刀刃切开以太，将它们重新吸收作为神剑的养料，这些龙血以太将作为推动以太平衡的代价。 但是养料远远不够。云廊上整齐铺设的砖石化作泥浆和粉末，混入一股在云廊中央莫名卷起的邪风，石灰颜色的龙卷风在云廊上撕扯阻碍它前进的守护阵墙。 风眼的中央，就是万德罗。 无形的以太射线之后，就是有形的龙骑士。 拜德脚踩在骑枪伦戈米尼亚德的护托上，为这把本就沉重无比的骑枪，加上了最后一份重量。 骑枪枪尖与神剑交锋，这一次，拜德并未如几天前那般狼狈。枪尖和剑锋相接，碰撞爆发的以太能量，将圣达奈芬的首饰做出的能量牢笼都磨出一个口子。 在这声音无法传达的接近崩溃的环境中，谁嘶哑地喊道：“老东西，给我躺下！” “你知道！极光是多么难以捉摸把握的存在吗？你知道，在我对湖中之神的祈愿声中，这苍穹之下的神剑！是何等地锋利吗？！”一个老迈的声音，这样喊道。 第三百零七章 新生暗黑3 伊修加德基础层 得知教皇亲临云廊的平民，将云廊边缘的基础层围地水泄不通。或许是因为嫌弃平民的味道，在这里很难见贵族。 吟游诗人行会的刚达克达斯和拉菲米得到了关于拜德他们的消息，跟随着人潮来到了云廊的边缘。 刚达克达斯确实如拉菲米所想，他在被神殿骑士推下悬崖后，并未丧生。身为暗黑骑士结实的体格，让他即便身负重伤被扔下悬崖，依旧不足以致命。而那次异端审问中没有真正职业的异端审问官，只是格兰领主按照记忆的有样学样。也导致后续没有前来确认生死的异端审问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本身以刚达克达斯如今尴尬的处境，应该让他离开伊修加德去躲几年。但刚达克达斯执意要跟随拉菲米一同前来，一时为了确保拉菲米的安全，二也是想要亲眼见到那帮人最后的挣扎。 “拉菲米会长……”还未行至云廊，刚达克达斯抬头皱眉道：“气氛不对。” “气氛？” “有一股奇怪的气氛在云廊的上空徘徊，是我熟悉的……气味。” 拉菲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她疾步赶向云廊，想要确认那几人的安危。 刚达克达斯目不斜视地观察着那股气氛的流动，最后确信道： “新生的，暗黑骑士。” * 一股由多种元素以太混合的以太能量，由云廊的中央射入苍穹之上。阻断了伊修加德的星芒节当天，照例来临的小雪。改变了在这座千年城池的上空的环境以太，天气也因此由小雪天转为极光天。 “是我的胜利……是严于律己的正道的胜利。” 万德罗从云廊中央的巨坑中首先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将已经晕厥的拜德从自己的身上甩开。缓慢地踱步走向行刑台，他有资格将那个疑似异端者推下云廊。 “拜德！”阿格莉丝呐喊着，想要冲进云廊的中央。叶默尔却在她背后死死用手钳住了她，明明叶默尔的力气比起阿格莉丝来说，应该不值一提才对。 “再等一等……”叶默尔恍惚地点头，“再等一等。” 万德罗回头看了一眼倒下的青年，回想那份龙骑士直坠而下的压迫感。自己如他这个年纪，远远没有这份实力。 想着对方虽然意识晕厥，但灵魂应该还能听进去话语。万德罗边迈步向行刑台，边像个无所事事的钓鱼师般轻声诉苦： “异国人都以为伊修加德人天生坚强勇武，但并不是这样的；不对，应该说是，‘并不应该是这样的……’精灵族在历史上，一直是亲近自然的种族。千年以前，我们的先祖还生活在黑衣森林时，我们是何等平和的生命。而现在，在历史上的危机和高压下，每一位伊修加德国民都畏缩在伊修加德的气氛之下，一度卑微的像麻袋里的老鼠，是胆怯让我们举起长枪。为什么我们要遭这份罪啊……” 托尔丹七世所站的位置，恰好能够勉强听清万德罗所说的话，“万德罗卿，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啊。哈哈哈，他退役后，如果有朝一日在皇都的街头颂唱诗歌，我也不会意外。哈哈哈。” 艾默里克本想要继续打听苍穹骑士长的逸闻，但托尔丹七世显然没有给他机会。 托尔丹七世在骑士的护卫下，往堡垒的楼梯下走去。 已经分出了胜负，需要他这个裁决者做出判决。 “经历千年的苦难，国民们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即便如此，还有无能者背叛伊修加德，企图在国民的伤口上撒盐。他们的名誉和生命都理所应当被剥夺，为了还活着的国民，不至于相信正义已经抛弃了伊修加德。”万德罗看向泽菲兰尸体的眼神，可怖地能滋出火花。 万德罗欲将苍穹极光封入剑鞘，而神剑却一半卡在剑鞘上。 万德罗缓慢地转过身，果然不出意料，那个本应该躺倒的青年已经稳稳地站立在他原先的落点位置。 万德罗想到与这个龙骑士第一次交手时，对对方造成了绝对足以致命的伤势。先在对方脖颈上毫无创伤痕迹，就已经能说明对方的恢复能力之强。 “像烂泥一样难缠的怪物，我从握剑开始就遇上过数百个。其中不乏拥有不死和再生性的强大妖异。”万德罗将苍穹极光再一次从剑鞘中拔出，既然神剑未能入鞘，说明还不能掉以轻心，“对付这种敌人，我一般会将它切成数段，检验其复活的极限。但我并非是性格扭曲的怪人，身为苍穹骑士团团长，我也必须在手下的骑士和国民面前，彰显我的毫无破绽的秉性。” “很多年轻人抱着为国战死的期待，在幼时便封印了自己的痛觉，耗尽生命能量终日锻炼，寻求武技突破。但我并不推荐这种做法，它会令人缺乏爱惜自己身体的思想。以至于在本应大有作为的年纪，因为没注意到积累的微小伤痛而断送性命。”万德罗将苍穹极光在地上划过，擦出火光。 “并且这些封印痛觉的年轻人，是最难以忍受疼痛的人。只是一丁点不顺意的刺激，就能令他们止不住地痛哭流涕。既然你能够一次次站起来，我就用剑斩击、用拳殴打你最深最痛的灵魂深处！直到你求饶为止！”万德罗似乎已经洞察了眼前青年的大半。 拜德将先锋枪抬至胸口，背后展开六座加速魔纹。 万德罗的表情变得严峻，深吸一口气。随后凝神架剑，召唤以太盾阵。 霎时间，电光火石间的交锋，先锋枪冲入万德罗的盾阵之中。 盾阵连一秒都未能承受，爆裂开来，爆炸声音响彻云霄。神剑与先锋枪再一次相撞，迸发出的以太能量，将本就以残破不堪的地面勒出成千上万条凹痕。 这一次，枪占了上风。 但这也在万德罗的意料之中，苍穹极光是为了万德罗的愿望而生的剑。万德罗一生追求奉献，那么这把剑也应该做好觉悟。 剑身上崩出一片神剑断片。万德罗单手持剑，空余的左手伸出拳头，用指间的缝隙将断片牢牢固定。 万德罗对着已是强弩之末的拜德，刺出自己的左拳，“这一拳，就先教训你要尊敬老年人！” 这一拳势不可挡，会结结实实地刺进拜德的灵魂深处。 拜德腰间，枯败的大百合花是拜德的死者朋友阿特洛玛赠与他的礼物。即便是对花的含义并不关心的拜德，也特意去查过大百合花的花语。花语是憧憬，以及坚持本心。 这朵大百合花是拜德挚爱的珍宝，从得到之初，便永远挂在自己的腰间。只有在感觉大战将至前，会把它放在安全的背包里。 拜德现在惧怕哈罗妮，痛恨哈罗妮，轻视哈罗妮，难以再一脸自然地向哈罗妮求取力量。而为了能够借取哪怕一丝的力量，拜德将大百合花特意挂在腰间，期望阿特洛玛保佑…… 有机物质经历以太能量的冲刷，结构体内某种属性以太会不可避免地失衡，最终结晶化。现在这朵枯败的大百合花正在经历这种变化。命运作祟，这朵包含了逝者灵魂哀伤的花朵，最终的性质，无限偏向于一枚新的灵魂水晶。 第三百零八章 新生暗黑4 万德罗的近身左勾拳狠狠地砸在拜德的脸颊，指缝固定的神剑碎片刺进拜德的肌肤。 拜德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身处灵狱，被不灭之火炙烤的痛苦。唯有在乌尔达哈那次剧团表演时，自己破开胸膛，用手掐住自己的心脏，有此等痛苦。 “啊啊啊啊！！！”拜德的手脚毫无实感，但拜德还未停止思考的能力。万德罗的目的便是让拜德用上全部的大脑，思考疼痛的极限。 “咦嘻嘻嘻嘻嘻——” 拜德发出疯癫笑声，拜德每当精神兴奋到极点或是萎靡到极点，都会发出这样奇怪的笑声。拜德是前途无量的骑士，要好好改掉这个毛病。 万德罗将以太注入神剑，爆发出以太能量将先锋枪弹开，连同拜德都无力地向后倾倒。 胜负已定！ 万德罗将神剑插入地面，举起蓄势待发的左拳，跨步飞向拜德。 “第二拳！就让我作为前辈，来训诫你这个准骑士！必须尊敬陛下，尊敬哈罗妮。” 万德罗的拳头将要锤在拜德的胸口前，万德罗微微收力。 却在这时，拜德的背后突然生出骨状长刺。与地面接触后，牢牢将其与地面固定。拥有了反击的立足点，拜德却未选择躲过这一击。 “这种废话不用你多说！” 拜德丢开手上的骑枪，迎上万德罗，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但是终于等到了万德罗神剑脱手的破绽，拜德双手钳在万德罗的双肩。依靠自己力量，和背后升起的加速魔纹将万德罗向前猛推。 万德罗举起右拳，一击击猛击拜德头部。万德罗的力气早已不如年轻时候，虽然依旧能够空手斩钢，但应对封印痛觉且拥有强大再生性的拜德来说，这种不直接攻击灵魂的拳头，根本不痛不痒。 “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你赢了吗？”万德罗怒斥道：“真是难看，这种毫无益处的拖延，只会让保举你开启神圣决斗的陛下，脸上无光！” “啊啊啊啊啊！——”拜德大脑里没有能够处理声音的位置，他的大脑此刻仅仅处理着两个内容。一是灵魂痉挛般的痛苦，以及如何赢下来这场决斗。 万德罗再一击猛拳打在拜德的耳根，再想打出下一拳时，万德罗发现一个微妙的细节。 “你的影子和我的影子……深度不同。” 万德罗一惊，回头看向背后。原先拜德被神剑光芒震退的位置，一个漆黑的影子留在了那里。而在万德罗注意到那块影子的同时，影子中升起一个漆黑的骑士——暗黑骑士的浮光掠影。 灵魂水晶是一种能够记录知识和记忆的特殊水晶，早在第三星历就已有大规模使用的记录。一个人长期携带灵魂水晶，灵魂就会无意识在水晶上记述个人的部分回忆和战斗记忆。当一种类型的灵魂水晶被确定后，就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特殊职业问世。 暗黑骑士是最早出现在第六星历968年的伊修加德，由逃避战争的懦夫创造的全新特职。也因此，暗黑骑士是受正统骑士鄙视的存在。他们并不像异端者那样单纯的邪恶，甚至暗黑骑士还是必须掌握守护之理之人，才能掌握的特职。也因此，教皇厅对待这些拥有力量的异类，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无视传统和道德，胡作非为，甚至袭击神殿骑士。在伊修加德，暗黑骑士的风评无论如何，都不算太好，应该说是糟透了。 因上种种，即便暗黑骑士是同时掌握魔法与厚重剑术的特职。时至今日，暗黑骑士也与库尔扎斯西部的鱼皇，沙里贝涅一样稀少。刚达克达斯便是稀少的暗黑骑士一员，不过他除了带他入门的师傅以外，再没见过其他的暗黑骑士。没有建立像样的组织，也是暗黑骑士快速衰败的原因之一。 从影子中升起的暗黑骑士，还未能够具象出形象，但天生有着明确的目的。他将暗黑能量充盈其巨大剑的周身。紫黑色的暗黑能量发出啪嚓的电流声，这是暗黑能量足以侵蚀物质的表象。随后，漆黑骑士架起手中巨剑，跃向万德罗作劈砍。 “万德罗！！”拜德用脑袋猛锤万德罗的额头，怒吼道：“算了，老东西！是我赢了！” 万德罗此刻也终于把那份运筹帷幄的余裕抛诸脑后。神剑自主破开砖石，往万德罗的位置飞来。但是来不及了。 “事后我要用鞭子把你抽成陀螺！用针线，把你的嘴巴缝上！让你知道什么是基础的德行！”万德罗将双手握拳，在拜德的头顶做出祈祷式。镶刻在万德罗甲胄内部的灵魂水晶发出刺眼的金光——神圣领域。 漆黑骑士重剑劈下，这是拜德灵魂一部分化作的浮光掠影。到这里，考验的就是灵魂化身的巨剑，其锋利的程度了。 四周的以太能量向这里汇聚，甚至连风脉都因此微微改变的流向。一重重巨大的压力毫无疑问地压垮了云廊，云廊的砖石坠入至两人脚下的云海。 拜德和万德罗被防御阵拦在了云海之上，但是漆黑骑士的重剑之势不见衰弱，依旧向着万德罗这座不动堡垒加重力量。 神剑寻觅着主人的踪迹，刺破漆黑骑士的胸膛，重新回到万德罗的手中。漆黑骑士不过是拜德的灵魂化身，谈不上所谓的痛觉。 神剑在手，万德罗相信自己绝无战败的可能。 但防御阵此刻也终于支撑到了尽头。 万德罗只感觉背后一滑，整个人往下坠落。万德罗并未掌握风脉的流向，尚未能够在天空中穿梭。而死死勒住他脊背的拜德，也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连灵魂都陷入沉眠。 * 千钧一发之际，云廊上的幻术师操纵重力，将两人从云海之下的刀刃中抬了起来。 “真是一场经精彩的比试啊，万德罗卿。怎么样，少有的伤筋动骨了吧。”托尔丹七世拍拍自己部下的后背，叹息道：“你是被这位准骑士擒抱着推入了云海啊，按照你与他心脏的位置，你的心脏也是会最先被云海乱流切开的。你落败了啊。” 万德罗侧目道：“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纵使是用尽了全力，也还是落败了。”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这同样的伊修加德的幸运啊……” 托尔丹七世在安抚万德罗后，转身郑重地走向行刑台。看着眼前聚集而来的人民，本想要展露微笑，但经过考虑还是展露威严。只不过托尔丹七世留着遮盖半张脸的长须，嘴上的表情总是并不明显。 “我的孩子们啊，神圣决斗的结果已分。纵使是大陆最强的骑士，仍然输给了怀抱信念而来的骑士。那他所说的便是真正的事实，是哈罗妮为我等降下的事实。行刑台上的并非是刺杀圣人诺亚的真凶，而是属于你们中的一份子。” 异端审问官随之将泽菲兰的尸体从束缚中解除，不出意外的话，他将被妥善安葬。 “刺杀圣人诺亚的凶手，哈罗妮必不会让他逍遥法外，教皇厅也已将此事定为关乎伊修加德的尊严的大事……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得到得到事实的真相。” 话毕，祈祷声便响彻苍穹。 “还有一件事。”教皇的声音并不大，但只是见到教皇张开金口，周围便又鸦雀无声，这也是伊修加德千年的优秀美德之一。 “圣人现于伊修加德，冰天显露真容，这是哈罗妮不可违逆的旨意啊。”托尔丹七世顿了顿，“龙族如同令人窒息的恶臭，千百年来时刻不停地袭扰伊修加德，令我们的先祖蒙羞，让我们的孩子都不得安睡。朕是哈罗妮的人间代言，朕立于这神意之地的土地上，经由头冠上的智慧，已受到了哈罗妮的神谕。 ‘下贱的龙族的命数已尽，将他们赶尽杀绝！’ 朕号令，伊修加德第六支征龙远征军组建。祈求降临，祈求降临，祈求降临。哈罗妮威光悬于头顶！” “威光悬于头顶！” “威光悬于头顶！” “威光悬于头顶！” 第三百零九章 《冰河与战争神的伊修加德》 “他醒了，他醒了。”阿格莉丝难掩喜悦，大声呼喊。 此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星芒节为伊修加德带来的活跃气氛，也慢慢消散。 拜德用手臂支撑起身体，环顾周围。这是一处冰冷的砖石建筑，自己睡在唯一一张硬得不像话的板床上。像这样从陌生环境中醒来，短短两天内，已经是第二次了。没有叶默尔准备齐全的营养早餐，没有阿格莉丝的抱怨和泽菲兰的哈欠。 “我们这是，在哪？” 阿格莉丝将拜德扶起，解释道：“这里是云廊的哨塔，拜德你在决斗获胜后陷入昏迷，教皇陛下已经回到教皇厅了。不过……”阿格莉丝翻动自己的皮甲上的口袋，掏出一枚勋章，“这是陛下亲自授予你的，肯定是很了不得的功勋。” “头好涨。”说着头胀，拜德却用手按住了心脏位置，“施莱茵叔叔呢？还有泽菲兰呢？” “……”阿格莉丝迟钝了一会儿，接着道：“那位管家等到你的情况稳定之后，带着……泽菲兰回席斯领地。他有很多……很多的事，还要处理。” “哦。”拜德似是轻佻地应了一声。随即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松弛地向下一跨，“哦……” 阿格莉丝直视拜德，拜德却有意偏过头，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僵持了许久。 最后还是阿格莉丝先打破了局面，说起，“你不想问问我们为什么还留在云廊吗？” 拜德想要接着阿格莉丝的话往下说，但全身血管仿佛被冻得僵硬无比，一丝力气都抽不出来。 “拜德！”阿格莉丝喝斥一声，可拜德依旧无动于衷。阿格莉丝一咬牙，往前抱住拜德，哭诉道：“拜德，结束了，都结束。我们的冒险，我们的小队。” 咚……咚……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阿格莉丝的脆弱的情绪，令阿格莉丝的身体不禁一抖。 “呼。”叶默尔尴尬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就凭你们两个，在这里干柴烈火也不现实。” 阿格莉丝缓慢地松开抱着拜德的双手，擦拭眼泪。想要责难叶默尔，却同样也提不起力气。 “叶默尔……你也要走了吗？”拜德瞳孔紧缩，就像眼见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拼命拽住它。 叶默尔无言颔首。 “呼。咳咳。咳哈……”叶默尔轻咳两声，又显露出笑容，“哈哈，我终于能够意识到自己不是写小说的那块料了，和你们经厉了四年的冒险，肚子里竟然一点墨水都挤不出来。不过这种高危的冒险真是刺激让人上瘾啊，我还是想要” “冒险结束了！叶默尔！”拜德压低声音道：“我们的冒险结束了。但是，叶默尔，不考虑在伊修加德住下吗？猫魅族本身不就是随遇而安的种族，留在伊修加德。我们三个人，照样什么都能做到！” 在旅行路上，叶默尔和拜德互相责骂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少。每当这时，阿格莉丝都会冲上来臭骂这两个混蛋，而泽菲兰则会充当和事佬。 “抱歉，拜德，我有自己后续的打算。我打算一个人，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带上我们，我、和阿格莉丝，我们三个人。” “我之后应该会常与哥布林打交道的。哥布林都是群疯疯癫癫的家伙，很麻烦，和拜德你肯定相处不来。”叶默尔拉了拉背包上的肩带，“抱歉，拜德，抱歉，拜德。” 云廊是离开皇都的唯一一条陆上道路，叶默尔拜托阿格莉丝将拜德留在这里是为了做最后的离别。下定决心的事，就没有道理扭捏。 “抱歉，拜德。”叶默尔背上背包，转身离去。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一定会的。”叶默尔回应。 背对着拜德和阿格莉丝挥手道别，走向云廊尽头的大审门。云廊虽长，但似乎一眨眼的时间，叶默尔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拜托，阿格莉丝，拜托……不要和叶默尔一样……”拜德用祈祷的口吻道。 阿格莉丝再一次抱住拜德，拜德这一次没有再回避这份爱意。两人在云廊的哨塔中，相拥而泣。 片刻之后，阿格莉丝揉红了眼睛，起身将起两人的杂物收拾进背包。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道：“那位管家说皇都的席斯庄园可以随我们使用，那么大的豪华庄园啊，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的房子。那位管家说那处庄园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建造的，他夸你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所以先在皇都购置了房产。” 阿格莉丝对席斯庄园的壁炉有着说不完的赞美，又大又暖和，一切不舒心的事都能烘烤干净，“闪光也已经住进庄园的鸟棚了，好多干稻草，那小兔崽子都舒服得一步都不会跨出鸟棚。” “阿格莉丝。”拜德道：“我在云廊上吹会风，你先去吧。” 阿格莉丝本来还有更多说不完的话，被拜德打断，也冷静下来，“那，我先去收拾了。还有，教皇陛下临走前托我转告你，暗黑骑士是难以被神殿骑士团接受的……” 拜德早有意料，颔首道：“我明白了，我会做出决断的。阿格莉丝，你先去吧。” 阿格莉丝似乎还有所担心，但最终还是踱步往砥柱层的席斯庄园走去。 * 拜德又立于这云廊的中央，自己与骑士长万德罗战斗的痕迹已经被幻术师修复。脚踩在夯实的地面上，一点没有破损的痕迹。 自己的左手边，是阿格莉丝回去的伊修加德。右手边，是叶默尔离开的方向。脚下的云海，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挚友泽菲兰的归宿。 拜德掏出腰间的大百合花。这朵友人赠与的枯花此刻已经完全结晶化，化作为一块紫黑色的晶体花。而晶体上，竟赫然印着暗黑骑士的徽记。这是自己的失误，想来阿特洛玛见到自己珍爱的大百合花，化作暗黑骑士的灵魂水晶一定会大发雷霆。 况且，“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肮脏的暗黑骑士？……该死！简直是我的一生最大的污点！” 拜德手持着灵魂结晶花，立于云廊的边缘，随后放开了手。 亲眼看着它坠入云海，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拜德心中升起无比的畅快。 拔出背后的先锋枪，握紧先锋枪，向自己的正前方一次次刺击。这是日常的训练，现在正是训练的好日子，一天都不能荒废。直到自己的肌肉强壮到能够提起龙族下贱的头颅，将其按进云海之底前，都不能松懈。 在空无一人的云廊上，拜德半熟地哼唱起国歌。 —— 你使我们悲苦 你令我们饱受磨砺 你令我们缺少食物 你令我们缺乏资源 你让我们付出一切 我们需要你 用我们的苦难为代价 召唤你了结心愿 祈求降临！ 教导我训练我 荣耀，将在冰天中团结我们，永不停歇 即使到最后一刻 我们也不会逃跑！ 我们是不死之身 我们战无不胜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我们已逆转战局，我们以获取胜利 从决斗中歌颂传奇 我们需要你 即使到最后一刻 我们也不会逃跑！ 我们会活下来！ 并将历史铭刻在心 即使到最后一刻 我们也不会逃跑！ 威光悬于头顶！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祈求降临！ 第三百一十章 星历1573 距离冰天显现的奇迹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现在是第六星历1572年。 1572年相比过去的几年可以说是过分的平静了，过去的短短几年，两次大奇迹在艾欧泽亚的土地上显现。一是开海的奇迹，二是冰天的奇迹。 拜其所赐，现在的伊修加德人一个个都战意冲天，大有要一统艾欧泽亚的气势，不过任谁都知道，伊修加德这般亢奋背后的原因。历史的千年中，伊修加德每每遭遇尼德霍格苏醒，输多胜少，却又每每在悬崖的边缘扳回一局，才不至于发生灭国的惨剧。 这样残忍的性命拉锯战下，冰天出现了。 第五星历有为了对抗黑魔法都市玛哈，一国国王献祭全国召唤数以百计的贵族阶级妖异，和一头魔王级别的妖异的传说。说不定，伊修加德已经到达了这一步了。 “毫无根据的骇人听闻故事，现在的杂志记者毫无基本的素质道德。为了浅薄的共鸣，肆意贬低他国。”路易索瓦合上手上的杂志，谴责道。 这本《海港秘闻》杂志是利姆萨.罗敏萨第二热卖的杂志，为了能够占据竞争对手《海港新闻》的市场份额，可谓是做出许多颇为大胆的报道。现在伊修加德已经彻底断绝了和其他三国的往来，专心备战，只留下几条必要的贸易渠道。 因此，现在能在利姆萨.罗敏萨见到的精灵必然都是格里达尼亚人。这让《海港秘闻》的无良记者开始无节制地拿伊修加德的过去和现在取乐，甚至是公然出版将初代托尔丹王与泰奥德里克王相提并论，这种在伊修加德一准会被吊死的言论。 现年72岁的萨雷安贤人路易索瓦·莱韦耶勒尔，是整个星球都极具盛名的魔法师，以及预言诗解读者。如今，他要作为无功而返的贤人，登上由利姆萨.罗敏萨开往萨雷安的定期船。这份杂志则是港口处随意领取的赠品。 路易索瓦此行并未带太过沉重的行李，他来时慌乱，未有能够充分准备。全身上下贵重的物品，也只有自己手中的天命杖。 作为解读预言诗的学者，几年前，一则来自艾欧泽亚的类似于预言的传闻传到了路易索瓦的耳中。预言的字面意思是描述了一场天空化作燃烧的炽焰，某种东西降临艾欧泽亚，并造成无可挽回浩劫的故事。 路易索瓦并未将其视作是疯子的儿戏，试图用各种角度解读这则故事，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因此动身来到艾欧泽亚，想要解读未来的走向。 不算上无暇顾及的伊修加德，其他三国都为他这位伟大的贤人提供了各种方便。路易索瓦这几年也为此事尽心尽力，但还是毫无突破。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路易索瓦安慰自己，“未来的走向也许因为某事而发生了偏移，但不管如何，这都绝对是件好事。” 路易索瓦能够感受到那份预言中的力量，依旧不能轻视。路易索瓦决定回到北方的孤岛，和其他贤人继续解读预言诗上的内容。过程或许需要几年，几十年，但路易索瓦作为精灵族，相较其他人类种族的寿命稍长，且身体也还算硬朗。 路易索瓦进入了定期客船的豪华单间，这段海上的旅程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任何学者都需要的一点，就是安静。依靠传送本能够更迅速地回到萨雷安，但路易索瓦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确认。 一个鲁加族的海员轻扣，随后轻推开大门，将装满海水的罐子放置在门边，“大师，这是您要求的。” “麻烦你了。”路易索瓦颔首道谢。 一罐海水，准确来说是一罐来自罗塔诺海开海处的海水。几年前，罗塔诺海发生了震撼世界的开海奇迹，路易索瓦也听说了此时。但那时沉浸于对预言诗的解读，对于‘开海奇迹’的考察就一再拖延了。 将海水倒至拖人事先准备的容器中，水声汨汨，与正常的海水一般无二。但路易索瓦不相信海面会毫无理由地化开成两边，如果有人对整个罗塔诺海都施加了魔法，那就一定能从中找出相关的讯息。 但如果真的是魔法所为……联系到被偏移的未来走向，路易索瓦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感觉到胸口的烦闷，路易索瓦打开客间的窗户，从这里能够见到还未离远的利姆萨.罗敏萨。以及…… “嗯？”路易索瓦眨了眨眼睛，想要再做确认。 没错，天空中确实出现了一颗细微到完全能被忽略的红点。那是月球的卫星，同时也是月亮女神梅茵菲娜的护卫，‘达拉加布’。 * 星历1571年的星芒节。由萨雷安哲学家议会主导，沙利亚克大图书馆实行，外包给圣塔塔卢恩建筑工会建造，由哈罗妮救助会提供设施土地，并由河流之眼提供技术支持的，用于获取第三星历亚拉戈帝国封印于宇宙之中核爆以太能量的雷波塔——因为从天而降的陨石损坏。 河流之眼的技术员为了避免计划全面崩溃，在雷波塔被毁前，将本应该按阶段测试的指令一口气全部发出。 从沙利亚克大图书馆的禁书库中，萨雷安得知了卫月达拉加布中蕴含着取之不尽的以太能源。而在沙利亚克大图书馆中，则保留着能够解除卫月限制锁的雷波塔设计。 虽然雷波塔被陨石摧毁，但好在完成了它的任务。现在只等卫月限制解除，萨雷安一举得到可供使用的无尽能量。 星历1572年，卫月限制锁全部解开。可从中并未出现萨雷安人意料之中，温顺且可控的能量。 在流传至今的第三星历历史中，复活的始皇帝赞德率领着亚拉戈帝国大举进攻南方的美拉西迪亚。亚拉戈帝国的攻势不可阻挡，将南方大陆的天空守护者，七大天龙之一的光龙巴哈姆特杀死。据传，在龙族的祈祷和呼唤下，蛮神巴哈姆特降临于世，且无视敌友，肆虐战场。亚拉戈帝国倾尽物力，最终还是封印了巴哈姆特。 被封印的巴哈姆特到底在哪？这个问题，显然萨雷安哲学家议会并没有考虑到。或者说，单纯把这当做一个那些亚拉戈狂热者编造的又一个故事。 星历1572年八月，在位于海德林十一万星里的宇宙。被释放的蛮神巴哈姆特，带着被囚禁数千年的怒火，撕开海德林的外层风脉。携带着河流之眼梦寐以求的核爆能量，袭向海德林。 这是一场灵灾级别的灾难，但十二神这一次确确实实守护了艾欧泽亚。按照学者的预估，一旦龙族蛮神奇袭艾欧泽亚，整个艾欧泽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人口减半都不算是玩笑话。 蛮神巴哈姆特被青磷水的味道吸引，袭向了与第三星历的亚拉戈帝国相似，同样在魔科学道路上延伸的加雷马帝国。 这是一场从加雷马皇宫为起点的袭击，帝国的首都转瞬之间沦为炎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声被爆炸声掩埋，人心被烈焰烤干。 加雷马帝国十四支军团全部回防，在灾难的第三天，蛮神巴哈姆特被第六军团讨伐。 包括帝国皇帝索鲁斯·佐斯.加尔乌斯和皇子瓦厉斯·耶·加尔乌斯在内，死难者三十七万六千九百四十一。 但混乱并未随着蛮神被讨伐而结束。 皇太孙芝诺斯按理来说是唯一正统合法的继承人，但他本人并无对政治的关心。围绕着皇太子芝诺斯的继承，保皇派军团和违逆者的军团，甚至是主张共和派的军团开始了争斗。 而躲过一劫的艾欧泽亚，迈入了新的一年。 第六星历，1573年。 第三百十一章 龙骑将 星历1573年4月，蓝发的加雷马人手上攥着库尔扎斯的地图。为自己背后用于代步的魔导机械臂，添加了最后一份青磷水。库尔扎斯的四月还未走出冬季，这是他自己的失误。 奥修斯.玛尔.弗朗宁，曾经被加兹因雇佣的以太学者。阔别库尔扎斯一年半，再一次回到了艾欧泽亚，这种没文化的蛮族满地走的鬼地方。 奥修斯把最后一点青磷水也倒进机械爪中，嘀咕着，“希望燃料足够……” “该死！该死！我堂堂帝国的魔导技师长，我可是堂堂的加雷马帝国的玛尔，全部都是那条龙的错！” 在救助会的幕德尼召唤陨石前，姆德斯那救出了被刚达克达斯击晕的奥修斯，之后和加兹因，碧洛丹他们一起消失了。奥修斯无奈回到了加雷马帝国。 依靠大学时期导师的关系，以及食物中毒意外身亡的某位魔导技师长。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几月成为第六军团中的魔导技师长，拥有了玛尔的社会地位。本以为生活和以太研究终于步入正轨的奥修斯，撞上了那场浩劫。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奥修斯，又因为第六军团在浩劫之后的军纪严查，被踢出了第六军团。 加雷马人的姓名中会夹杂着自己的社会职阶，严格来说奥修斯此时已经不是一个玛尔，而仅仅只是一个达斯。但奥修斯怎么可能让玛尔从自己的名字里被剔除，他逃出了加雷马帝国，趁着自己的名字还是玛尔之前。 奥修斯决心报复，但那头害自己丢工作的龙族已经死了，那就报复龙族。如果能在艾欧泽亚干出一番事业，也许就能回到加雷马帝国官复原职。 奥修斯心中的怒意和他的机械臂上的引擎一起被点燃，他随即地对着面前一颗针叶树，疯狂踢打。 “该死！我又被打回原点了！” 而针叶树受到踢打，不甘示弱。树冠层的积雪坠落，将奥修斯掩埋。 路过此地的骑兵将奥修斯救起时，奥修斯已经命悬一线，身体僵硬成块。 如何处理一个突然出现的加雷马人，对于伊修加德的骑兵来说没有准确答案。加雷马人在十几年前侵占了艾欧泽亚中的阿拉米格全境，且打算进一步侵蚀艾欧泽亚其余国家。但不讨厌阿拉米格人的伊修加德人毕竟是少数，之后加雷马人的侵略军还与尘世幻龙率领的龙族同归于尽。对伊修加德，堪称双喜临门。而且过去几月，伊修加德趁着加雷马帝国内乱，低价购入了大量魔导科技造物……此时一个加雷马人…… “把他带回皇都，哼，把这个加雷马人押送到教皇厅。一切交给教皇厅的大人们做定夺。”为首的骑士对他手下的骑兵这样吩咐。 * “拜德骑士长，拜德骑士长!”白发中分的精灵族骑士大声呼喊，但不远处，身高偏矮的精灵族骑士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停止的意思。 白发中分的骑士名为盖里克.德.蒙罗安，偏矮的骑士名为拜德.德.瓦勒霍丹。两人是神殿骑士团的传奇，是那种传说中，绝不应该有女性朋友的筋肉魔鬼。可惜拜德骑士长竟然已经成家完婚，就连盖里克骑士都传闻有一个名为安妮的女友。 “盖里克骑士，陛下亲自召见你与我，必定事关重大。”拜德向教皇厅的司祭行礼，并将背后的骑枪交给司祭身边的骑士，“我们深受陛下信任厚爱，做事怎么能慢慢悠悠的！” “是骑士长大人的行事太急躁匆忙了。”盖里克同样也把身后的巨斧交给骑士，“不过想来这一次同样也会是职位的提升。陛下亲自召见，恐怕是破格提升吧。难道是……要把大人调到砥柱层。” “不要妄加猜测。陛下的思念，便是十二神的旨意，凡人怎么能够揣测十二神的旨意。”拜德嘴上批评身边的年轻骑士，心中却隐隐升起喜悦。 从准骑士，到骑士长。不管拜德自认为拥有超人的力量和特质，但他作为神殿骑士的职位提升太过于快了。不过现在正是备战的年月，武力派的骑士被大量授勋，那些文职官员也没有闲话可说。 跟随着司祭，拜德和盖里克穿过礼拜堂。教皇厅的礼拜堂在某些节假日会向外开放，现在这里只有修道剑士和圣职者在做祈祷。 司祭将两人引到一处稍显的偏僻的门前站定，躬身用手指着大门。 “两位骑士，就是这里了。” 盖里克疑惑道：“这里？……陛下召见的话，不应该是在圣座吗？” 司祭颔首，拜德却也皱起眉头。 “两位骑士，再往内的话，就是陛下与两位的要事了。在下先退下了。” “麻烦了。”拜德行礼道。或许确实还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内情，但见到陛下一定就能了解全部。 两人推开这扇沉重的大门，两人都不止一次来到过教皇厅，但从未来到过这里。这里作为教皇厅的一角，相当隐蔽啊。 “拜德骑士长，这里连根蜡烛都没有，什么都见不到。司祭大人是不是把我们领错地方了？” 进入门的背后，这里没有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难以见到任何参照物。很难想象这里是教皇厅的一处。 “既然眼睛见不到，那就用耳朵去听。耳朵听不见，就用灵魂感受。这个世界能够获取讯息的方式多种多样。就比如现在，只要用上耳朵听，就完全足够了。”拜德伸出两指夹住盖里克的嘴唇，示意他闭上嘴。 低沉的喘气声，和灼热且湿润的吐息，以及由巨大身躯行动而带动的气流。 盖里克惊呼，“是异端者鸟龙！” 他的惊叫声为漆黑中的鸟龙指明方向，一头鸟龙扑向盖里克。 拜德瞬身向前，一把掐住鸟龙脖子。随后加速魔纹在正上方显现，令拜德的身体往下一坠。速度带来的冲击将鸟龙的脖子挤压震碎。这是融合了龙骑士战斗技巧和自身强大力量的战斗方式，是拜德独有的独有的战斗方式。 啪啪啪——鼓掌声在两人的头顶传来，随后是来自教皇托尔丹七世的赞美。 教皇身边伫立着万德罗骑士长，拜德和万德罗间的关系相当‘微妙’。所幸两人间地位相距甚远，这一年半来，直面的机会也不多。 托尔丹七世赞美道：“不愧是晋升最为迅速的拜德骑士，战斗技巧虽说称不上美观，但一击制敌的过程不管看几次都让人钦佩。可这样的技艺，面对高阶龙族恐怕就难以奏效了。那时，拜德骑士会怎么做？” “用枪用剑，生吞活剥。伊修加德人是远远高等于下贱龙族的生命，但我愿意为国家而丧失理智，放弃个人的荣誉和体面。”拜德挺胸站定，毫无顾忌。 “拜德骑士，老实说，高等龙族并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杀死的生命。”托尔丹七世捋了捋长须，“但是骑士拜德，你的身上留存着自古至今国民们强烈的期望，这也是朕愿意多次提拔你的原因。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伊修加德精神的一部分，融入伊修加德的空气之中。” 拜德半跪祈祷，“这是陛下的恩赐啊。” “哈哈，不对，这是哈罗妮的恩赐，才对啊，拜德骑士。”托尔丹七世指正道。 “……这是……哈罗妮的恩赐啊……” 在万德罗搀扶下，托尔丹七世从上层顺着楼梯往下走，“这次召见两位骑士，并非是为了与两位闲谈……之后的事，还需要眼见为实啊。”托尔丹七世轻声对右手边的人道：“那就拜托阁下，让我等见识阁下口中最强的对龙兵器。” 在托尔丹七世的右手边，一身白袍学者打扮的奥修斯缓步走出。所谓以太学者，是研究世间一切存在一切可能的学者。作为这一宽泛分类学科毕业的高材生，这才是奥修斯自认为理应获得的厚遇。 第三百十二章 龙骑将2 盖里克侧头轻声询问拜德，有没有关于眼前人的印象。 拜德只是摇头，“从未见过，加雷马人的话，本身在艾欧泽亚就不多见。” 奥修斯倒是认得拜德，这个惹人厌烦的龙骑士，他走进那只异端者鸟龙的尸体。异端者鸟龙，顾名思义，是由饮下超出定量龙血的异端者转化的类龙生物。 比起尼德霍格对人类的怨恨，这些人类的叛徒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虽然是艾欧泽亚的蛮族，但真是可怜。’奥修斯微微撇过头，不想直视这份惨状。加雷马举国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因此少有能够表达对死者哀思的方式。 奥修斯将一小管透明的试剂淋在异端者鸟龙的鳞片上。试剂从鳞片的缝隙中流入，流经之地大块的血肉肿块隆起，尸体随之发生剧烈的类似痉挛的行动。 万德罗挡在托尔丹七世身前，谨防发生不测。 “不用担心，这是我经过数十次实验得到的最终结果，应该……不会出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奥修斯心里也没底，毕竟还是第一次用在其他种类的尸体上。 异端者鸟龙原本暗淡的双瞳，血色红光乍现。利爪撑住地面，将身躯抬起，完全粉碎的脖颈都仿佛安然无事地重新挺立。 盖里克下意识想要拔出背后的巨斧，却摸了个空。拜德也觉察到这头异端者鸟龙的特殊变化，燃烧龙血强健自身体魄。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他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受到药剂复活的尸体，按理来说只会主动攻击自己的同类。”奥修斯挥舞双手，让其他人冷静下来。 托尔丹七世眼神中流露着无数种情感，其中赞叹远远压过了惊讶，“来生神之泪……” “老人家，挺识货啊。”奥修斯自喜夸赞，完全没去注意万德罗紧皱的眉头，“传说是乌尔达哈咒术师为了将人类丧尸化，而研制的魔药，我在古希拉迪哈的遗迹中找到了它。虽然早就已经变质，但还是被我成功还原。” 在奥修斯的介绍声中，鸟龙瞳孔上的血光消散，身体也轰然倒塌。 “虽然现在只能持续短短一段时间，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就能优化魔药，延长它的持续时间。但是最麻烦的还是，来生神之泪从一开始就是为人类制作的，要想作用在龙族的身体上，必须改造其根本的药理。我需要最高规格的实验室和大量辅助我的……”奥修斯伸长脖子看了一圈室内的人员，眼神停留在盖里克和拜德的脸上，“至少是要懂得基本的生命常理的学者，如果是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师就更好。” “数十次实验？”万德罗愤而发难，怒斥道：“你践踏了死者的尊严！已经数十次了吗？！” 奥修斯解释说，“都是已死的尸体。人死后躯体只是一块不能动的肉罢了，虽然值得得到他人基本的尊重。但如果能为人类做出贡献，也是他死后的幸运。” “不对，人死后是会前往冰天，接受” 奥修斯打断道：“冰天？诶，我不信。” 托尔丹七世着实是为奥修斯的口无遮拦捏了把汗。据奥修斯所说的，他曾在伊修加德呆过两年，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万德罗卿，退下吧。”托尔丹七世以不予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万德罗安静下来，随后压抑怒火，一言不发，守在了教皇的左后方。 万德罗骑士长都被教皇训斥，那盖里克和拜德也就只有选择沉默一条路可走了。 “阁下所说的最高规格的实验室，是指？”托尔丹七世问道。 “当然是指魔科学实验室，设备齐全，由青磷水供电供能的魔科学实验室。” 托尔丹七世颔首。 魔科学是随着加雷马帝国兴盛而重新兴起的智慧，第三星历的亚拉戈帝国依靠魔科学的力量统一海德林，又因为滥用这份力量将世界拖入了第四灵灾。但是加雷马帝国兴盛不过也才几十年，而艾欧泽亚人大多数也并不相信得所谓的魔科学，能比真正的魔法强大。艾欧泽亚的最高规格的实验室，通常是成名的炼金术师用于研制贤者之石，或是咒术师用于制造咒具的场所。别说是设备齐全了，恐怕在里面连一滴高纯度的青磷水都见不到。 “这一切都是哈罗妮的意思啊。”托尔丹七世笑着回道：“狄兰达尔家在库尔扎斯北地建造了一处魔科学实验室，或许还未达到最高规格。但经历后续的増新和维护，距离奥修斯阁下口中的最高规格，想来也不会相差太远。” 狄兰达尔家修建这种场所为了什么？不只是万德罗，拜德和盖里克的脑中也闪过这个问题。 “这也是我召见你们两个的原因，拜德卿，盖里克卿。这也是哈罗妮的意思……” “是，陛下。”凡人无法揣摩十二神的旨意，只需低头听取旨意便可。 “盖里克卿，你接替拜德卿的职位，担任隼巢的骑士长。” “承蒙陛下信任与厚爱，臣必当不辱使命。” 盖里克紧绷着自己的脸孔，令自己不至于笑得肆无忌惮。这比起砍下龙族的脑袋，更像一个体力活。 “至于你，拜德卿。”托尔丹七世伸出了自己的宝杖——战神的慈悲，将其在拜德的左肩轻扣三下，“朕封你为龙骑将军，接替退役的强弩将军，执掌库尔扎斯北部全境的神殿骑士。秘密护卫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完成魔药……” “来生神之泪。”奥修斯一边提醒道。 “来生神之泪饱含了太多黑暗和扭曲的过去，这是份改变伊修加德未来的魔药。”托尔丹双目直指着那根用尽的试管，同样流出了泪水，“奥修斯阁下，能否用新的名字来称呼它。” “随你便吧。” “哈罗妮的慈悲，这将与伊修加德传世宝杖同名的魔药。它或许将开启伊修加德下一个千年。”托尔丹七世微微抬头，万德罗则拿出丝绸为其擦拭眼泪，“拜德卿，你愿意护卫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完成哈罗妮的慈悲吗？” …… “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拜德闭上双眼，低下头颅。万德罗护卫着托尔丹七世与奥修斯离开这里，一直到教皇厅平滑的地面不再传来脚步声。 * 路上托尔丹七世向奥修斯问起，“阁下，‘哈罗妮的慈悲’对人类是否还有效？” 奥修斯还未适应这个新代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多少还有点效果，老实说，对那头鸟龙能够奇效，原因也在于他原本身为人类的一部分基因。这种恶毒的药物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人类来的，不过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把它对人类的作用剔除。” “哦。” 托尔丹七世似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回忆起那头‘死而复生’的异端者鸟龙，右手暗暗模仿起奥修斯倾倒试剂的动作。 第三百十三章 临行前 盖里克和拜德一齐走出了教皇厅。人们常说经历过好事后，就连天气都会变好，可现在伊修加德依旧落着小雪，而且冷得要命。 “是拜德将军的内心不够虔诚吧。”盖里克看出了拜德的心思，玩笑道。 “哼……”拜德将自己的左手握拳，在自己的右手中揉搓，“盖里克，去喝一杯吗？” 听到此话，盖里克像是被刺激到肌肉记忆一样，回应道：“不了不了，安妮会生气的。”话说到一半，盖里克反应过不对，改口道：“不不不不，将军的邀请我怎么能推辞呢！” 安妮，这是个相当大众的女性名字。曾经盖里克饱受同僚劝酒的苦楚，为了能够从醉醺醺的同僚们之间抽身，盖里克捏造出了一个女性朋友。每次神殿骑士团的同僚邀请他喝酒，他便以‘安妮会生气’为借口推辞。慢慢的，神殿骑士团中对他女友真实身份、真实样貌的猜测四起。已经到了一旦暴露，就没脸见人的地步了。 两人一直砥柱层的酒馆喝到半夜。期间拜德还抱怨，即便是作为砥柱层的高档酒馆，比起他养父吉布里隆的骑士亭，无论是这里客人的谈吐水准还是佩剑的锋利，都远远不能相比。 “记得拜德将军是平民出身吧。” 拜德将酒杯提到自己脖颈的位置，点头不做否认。 “厉害啊，真的厉害啊……拜德将军，可砥柱层都是贵族啊。”盖里克醉意涌上大脑，身体晃悠着说：“贵族们的长剑多数已经锈钝得不成样子了，再说真正脑子好使的战士应该用长枪才对。” “那万德罗骑士长呢？” “万德罗大人是天选英杰，使用长剑也情有可原。”盖里克还模仿万德罗的口吻道：“神剑苍穹极光是天下第一的宝剑，而我是天下第一的骑士。在圣雷马诺街有一栋自己的宅邸，每年有二十五万的骑士团薪金。我的名字是万德罗·德·鲁什芒德，今年65岁，未婚。而且，扑哧，也没有情人。” “哈哈，啊哈哈哈，咳咳咳。” 拜德被自己这位部下逗笑，捂上嘴巴，以防动静太大的两人被神殿骑士团的同僚见到。 盖里克侃侃而谈之间，还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巨斧，“哈哈，我的武艺远远没有将军精巧，配不上像样的长枪。呕——” 盖里克的酒量看起来和他的酒品一样糟糕。 周围的客人相当平静地接受了发生的一切，神殿骑士甲胄的关节处因为扭动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光是这声响就让人畏惧而难以接近。 盖里克被酒馆的侍者带上了鸟车，往他家族砥柱层的宅邸行去。拜德的脸上挂着一丝担忧，不知道喝的烂醉如泥的盖里克会不会被那安妮责备。 拜德也坐上了鸟车，闭上双目往自己同样在砥柱层的家行去。 * 伊修加德皇都的鸟车比起隼巢的旅馆都要暖和不少，拜德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美梦。 梦中他回到了幼年时的过去，自己与叔叔观看光之战士的戏剧。光之战士用长剑，自下而上贯穿了魔王妖异暗黑之云。随着暗黑之云撕心裂肺的尖叫，大地恢复生机，天空从黑暗中解放。世界迎来了第四星历。 梦中的拜德呼唤着光之战士的名字，‘高富力！高富力！’ 而现实中的拜德则吹毛求疵地说着梦中呓语，“为什么是用长剑的。” 美梦中的拜德被一股轻柔的外力推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酒也就醒了一半了。 “啊。”拜德用手掌轻拍几下自己的大脑，恍然道：“是辛梅尔阿姨啊，我到了吗？辛梅尔阿姨，我做了一个有关光之战士的梦啊，梦里的光之战士连路上遇见的女仆都是知性性感的美少女。” “那我人老珠黄可真是对不起啊。”辛梅尔早已经摸清了拜德的秉性，倒也并不生气。 “哪里的话。”拜德笑道：“辛梅尔阿姨依旧貌美如花啊，出入贵族的舞会，一定会被当做是哪国的公主一样供奉。” 辛梅尔是拜德在升任骑士长后雇佣的女仆长。五十出头，一头黑发，相当强壮能干的人族女性。事事都能做的井井有条，训诫起人来声音很大，大部分的时间气势比拜德还强得多。本性说不上淳朴，但也绝对善良。不仅能接受庄园的女主人是一个加雷马人，甚至手上还有陆行鸟营养师的证书。有如上这么多的优点，年轻貌美的知性性感美少女女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辛梅尔扶起醉醺醺的拜德，往席斯庄园内走去。 “老爷，大变了一个人啊。” “嗯？” “老爷变得会说话了。”辛梅尔回忆起一年前，接着道：“一年前施莱茵大人雇佣我时，提醒我不要言语刺激到老爷。我那时听说老爷是依靠功勋升为贵族的平民，还以为是怎样一位粗暴凶狠的人。·” “做了一年的骑士长，慢慢也就能接受那些贵族细碎的口舌了，接受之后也就能有样学样了。”拜德吞了一口口水，以防一些糟糕的东西呕出来，“从前我所处的圈子太小了，最多是时候，也不过四人。每个人都能够忍受其他人的糟糕毛病，就像是叶默尔每晚都会磨牙一样。而现在，我不过是警告那些没胆的蠢材，要把他们吊死在大审门，他们竟然就敢向教皇厅检举我。” “说的也是啊。”辛梅尔明显脚步都迟缓了许多，“老爷，这次能够在庄园呆多久？” “明天就出发去库尔扎斯北部任职。” 辛梅尔沉默一会儿，还是问起，“……是降职了？” “是提拔，陛下亲自提拔我去北地统领神殿骑士。”拜德打了一个哈欠。天色已暗，但他难以确定现在的时间，只感觉到了确实的困意，“抱歉啊，辛梅尔阿姨。这次调任紧急，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 听到是提拔，辛梅尔也松了口气，“呵呵，恕我直言，老爷，你并没有为女性挑选礼物的天赋。” 拜德上一次回来还是在去年的星芒节，他为辛梅尔挑选了一把单手持的宽刃斧，上好的材料，大师的手艺。为阿格莉丝挑选了一根天钢机工坊的新品钓竿，因为是托关系搞到的第一批货，以至于发出强烈的金属油漆气味，到现在辛梅尔还能回想起一二。又因为阿格莉丝根本不碰钓鱼，所以那根鱼竿最后名正言顺地进了拜德自己的背包。 “对了老爷，你明天就要出发。可是夫人已经睡下了……” “别去打搅她，带我去闪光的鸟棚吧。” 拜德不愿打搅入睡的阿格莉丝，因此拖到了现在才回来。他现在心中有太多苦恼，也不愿将这些苦恼暴露给阿格莉丝。 拜德拒绝了辛梅尔关于睡前洗浴的要求，两人从据理力争，一直到撕破脸皮的边缘。最终还是拜德技高一筹。 拜德脱下铠甲，穿着散发汗臭的内衬，挤在闪光的鸟棚，睡了一夜。 第三百十四章 临行前2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拜德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有着一股恐惧。他的血液早就不是鲜血的红色了，随着每一次受伤，从心脏灌入全身血管的龙血让他的血液发生异变。 从血液中提升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他能够不吃不喝且毫无饥饿感；只要是不涉及灵魂的伤害，任何伤口都能轻松愈合；最糟糕的是，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感觉到真实的困意了。 这是超人给他带来的恐惧感，拜德深切地体会到自己正在远离一个人类的标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为此他极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世俗，让自己更加接近身边人类的视线能够一览无余的标准。 拜德向那些圆滑的神学者学习说话的技巧，和自己不喜欢的神殿骑士同僚彻夜饮酒，逼迫自己每天至少要闭上双眼8小时，还对自己地位高的贵族点头哈腰。 最终他还是接受不了贵族的得寸进尺，把对方吊在隼巢大门上用鞭子抽了一下午。他也确实认为那是他身为一个人类，该有的反应和表现。在得到来自教皇厅的调令之后，他还舒了一口气。转念又为职位下调，而影响妻子阿格莉丝稳定的生活而忧心忡忡。 在这样内心的撕扯之间，他确信了自己感情的丰富，以及自己身为人类的一面。但这样的稳定不会持续太久，仅仅是半年的时间，自己就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总有一天会无可挽回。 而在现在，最能让拜德平静的存在，竟然是苍穹骑士团的万德罗骑士长。万德罗骑士长绝对是人类无疑，毫无破绽的人类，拜德明白自己现在的水平绝不是万德罗的对手，各个方面都是。万德罗强大且人类的身份让拜德安心，让他能够一定程度上无视超人力量给他带来的焦虑和傲慢。 但万德罗骑士长衰老地太快了，可能是因为并不注意养生，又事事操心，65岁的万德罗已经提前步入了精灵族的老年。拜德担心自己会失去能够看得到的标杆，从此彻底迷失。武艺上的话，失踪的碧洛丹也许强于自己，但拜德实在不想把碧洛丹排在自己人生道路的前方，感觉他太蠢了。要说还有的话，就是…… “高富力先生。”拜德在令人窒息的压力中醒来，睁开双眼，恍惚道。 拜德才发觉，阿格莉丝就睡在自己的身边。双手搂在拜德的脖子上，这让拜德不敢轻易动弹。 两人把这个不算大的鸟棚占了个满满当当，至于闪光，似乎已经被辛梅尔带去吃营养餐。‘闪光的身体状况不知为何，在这一年内变得莫名虚弱。’大量作用于胖陆行鸟的餐食和健身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这是辛梅尔在昨天就告诉拜德的。 拜德见到半年未见妻子，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格莉丝耐不住性子，睁开了眼睛。一如既往，还是阿格莉丝先开口，“高富力先生？记得是乌尔达哈剧团的那位演员，怎么了，做了有关过去的梦吗？” 拜德颔首，“但我认识高富力先生可比阿格莉丝你想的还要久远，久远到我都难以确信那段经历到底是否真实……” 这一年来，拜德并未停止打听他叔叔的下落。但越是深究，越是发现自己整段儿时经历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一个满脸胡渣的枪术师。 阿格莉丝不禁笑道：“拜德，你连三十岁的边都还没够到，就开始说些老气横秋的话了。说说你在隼巢做的怎么样？” “我惹麻烦了……”拜德直截了当道。 “这还是能够预见到的。”阿格莉丝对拜德回来皇都的原因并不意外，“降职了吗？还是被神殿骑士团辞退了……” 拜德故作沉默，一个劲地摇头。 “该不会你又被通缉了吧？” “当然不会到那个地步。” “那就好。”阿格莉丝算是心中有了底，接思虑片刻，道：“要不然……还是辞退神殿骑士团的职务吧，拜德。你已经是陛下亲赐的男爵了，没有必要再留在神殿骑士团了……真的，拜德你知道吗，砥柱层的贵族真的好有钱啊，我只是把基础层的加雷马手表带到砥柱层，卖给贵族的夫人小姐，价格就能翻上几倍。” “怎么又在做这种事？”拜德有些不满。 由于加雷马帝国的内乱，对魔科学技术的垄断变得松懈。乌尔达哈的投机商人发觉了其中的商机，其中一些商人绕过库尔扎斯的关卡，将便于运输的魔科学造物带到了伊修加德。这些都是不能上宝杖大街售卖的商品，因此多数出现在了伊修加德基础层的黑市。神殿骑士们尤其钟爱其中的动力兵器，对这些魔科学产物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满地可捡的金币啊，怎么能不去赚！”阿格莉丝对拜德的不满不以为意，继续说，“这些金币我可都是为了你花出去了，现在你的名声很糟，至少在砥柱层的贵族圈已经没救了。我用赚的金币在基础层以你的名义广做善事，让你的名声至少在基础层不那么糟。” 拜德是相当在乎名声的人，听到有关自己的名声，瞬间从蓬草上坐起。 “我的名声很差吗？”拜德这一年在隼巢任职，对皇都的风言风语倒是没有留意。 “贵族们都在传你是教皇陛下的第二个私生子，毕竟你的晋升速度就像是把你绑在了哥布林的战车上一样。” “什么意思？” “炸上了天。呜呜……啊哈哈哈哈，咳咳……” 阿格莉丝笑得前仰后合，半天没缓过劲来。拜德却完全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笑点，想要附和着笑，却预感到自己如果这样做的话，就真的蠢透了。 “那谁是第一个私生子……哦，不用说了，我大概也清楚。”单按晋升的速度来看，神殿骑士团的艾默里克骑士长，或许和拜德绑在了同一辆哥布林战车上。 但艾默里克卿不仅武艺出众，文职工作同样做得出色。只看能力，艾默里克的晋升没有任何不妥。况且艾默里克是教皇私生子的传言至今没有定论，教皇和艾默里克至少在样貌上看不出有任何相像之处。 随着话题越扯越远了，两人也都忘记了时间。 不过话题都是些贵族圈盛传的八卦杂谈，即便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也堵不上贵族夫人们的嘴。四分之一的私生子，四分之一的私生女，四分之一的旷世情仇，四分之一的加雷马潮流，以及缩在角落的国家大事。 第三百十五章 临行前3 “啊？！今天就要调到库尔扎斯北地！” 拜德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了，还是把自己升职的情况简简单单做了陈述。只是隐瞒关于加雷马以太学者奥修斯的部分。 阿格莉丝显然担忧且不满。拜德半年回来一次，两人只是经过简单的闲聊，其中一人就又要远行。 库尔扎斯北地是抗击龙族的第一前线，自古以来由狄兰达尔家族驻守。那是建功立业之处，也是生还几率最低的沼泽。 “没有办法，这是陛下的旨意，作为臣子，我没有推辞的理由。”拜德在阿格莉丝的帮衬下，穿上了全新一套的神殿骑士甲。原来那一身铁甲已经被汗臭渗透。让自己的丈夫穿着那样一身甲胄，会降低阿格莉丝作为贵族夫人的评价。 “教皇陛下真是使唤人的好手啊。”阿格莉丝抱怨说。 “这是哈罗妮旨意。” 阿格莉丝想要反驳，最后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大概是吧。” 阿格莉丝对现任教皇托尔丹七世有着相当真诚的尊敬，但她尊敬的是托尔丹七世作为人的部分。她勉强算是个哈罗妮信徒，但她并不相信哈罗妮会按照圣徒评议会的意愿，挑选人世间的代言。这或许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加雷马血液在作祟吧。 “关于叶默尔，最近有他的消息吗？”拜德问起。 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音讯全无。拜德在隼巢也有打听叶默尔如今的境况，但他就像是从物质界蒸发了。拜德难以从隼巢的公务中抽身，调查叶默尔下落也就全靠阿格莉丝了。伊修加德虽然闭国锁国，但皇都能够得到的消息，不管是数量还是速度，都远远强于其他地区。 拜德问到这里，阿格莉丝的手脚都有所僵硬了。 “怎么了？”拜德问道。 “就在半个月前。”阿格莉丝言语停顿，将整套甲胄最后的头盔套在了拜德的头上，接着继续说，“就在半个月前，哥布林族的犯罪集团青蓝之手，萨雷安的科学家组织河流之眼，还有西德机械师交流会合并了……机械师交流会的首席，就是叶默尔。” 这是足以让全海德林翻天的消息，隼巢确实太过偏僻了。 青蓝之手是号称拥有世界最顶尖科技的组织，依靠劫掠和盗窃积累知识，在数个领域的发明创造甚至超过了加雷马帝国。首席万事通奎克辛克斯，据说是拥有强大野心且头脑灵活的哥布林科学家。在他通过选举获胜之后，整个青蓝之手迎来了高速发展，组织内部的奖学金传说比萨雷安所有大学加起来都高。 河流之眼是现存最古老的科学家组织之一，拥有着传送水晶的制造技术等大量上古科技，掌管萨雷安四分之一传送水晶的使用权，是最富有的科学家组织之一。首席拉诺什.伊尔什诺，以发明创造闻名的精灵族女性科学家，关于她个人反倒没有太多的记录。只知道与河流之眼内部的守护者‘遗忘剑圣’成婚，两人育有一女。 西德机械师交流会。在海德林流传的光之战士的冒险中，西德是一个尤为特殊的存在，他基本上便是冒险中最智慧的人物了。交流会便是为了发掘真正的智慧为目的而创立的科学家组织，最初名为西德交流会，因为机械师在其中占据极大的比例，在过去的某一年改名为西德机械师交流会。首席猫魅族机械学者，叶默尔.坦.巴伯。 三个科学家组织合并，一个庞大的新组织成立了，科学家组织‘第二太阳’。原组织的三个首席则成为了‘第二太阳’地位平齐的三席。据说‘第二太阳’的成立，是机械师交流会的首席叶默尔在两边牵线。不知是开出了何种条件，和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哥布林都达成了一致。 “叶默尔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阿格莉丝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 接着她把手上的戒指移到拜德眼前。这是几年前，叶默尔送给阿格莉丝、拜德、还有泽菲兰的戒指，“我让皇都的匠人鉴定过了，这是一套有魔力的戒指。我们四人，在任何一人死后，戒指上的宝石就都会暗淡一分颜色。” 此刻的拜德的戒指上，宝石确实不如初得时那样闪烁。拜德一直以为是叶默尔买到了假的宝石，因此拜托阿格莉丝有空去皇都的珠宝匠人处鉴定。 而失去的那一份光芒，是泽菲兰。 “叶默尔那混蛋，搞这种花样……可是，青蓝之手……”拜德感觉好像一块骨头卡在喉咙，说不上的难受和轻微的窒息感。愤怒至极反而令拜德的声音平静，“在我把眼前的事忙完后，我们找到叶默尔，狠狠地！揍他一顿。” “嗯。”阿格莉丝点头，“嗯，我们一起去揍他。” 阿格莉丝双手按住头盔，将头盔扶正。在整理完这份神殿骑士长官甲胄后，辛梅尔也来到了两人的卧室。 “老爷，车队已经在庄园外了。” “真是一件合身的盔甲啊。”拜德扭动盔甲上的关节，相当满意。看着阿格莉丝自满的表情，想要在临走前再说些动人的情话，可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呵呵。”看着这样木讷的拜德，阿格莉丝踮起脚，在光滑的头盔上亲吻。 “可不要死了啊。” “不会的。”拜德道：“直到宇宙的尽头，我都不会死的。” * 神殿骑士团的车队已经在席斯庄园外等候了，拜德的旧部下盖里克也在车队中。不过他并不往北部去，只是前来送别自己的长官。 “拜德将军，晚上，睡得如何？”盖里克性格热情，张开双臂，独自从车队中径直迎了上来，“难得回来皇都一次，昨晚上是否和夫人做爱到天明啊。” “咳咳，咳！咳！”拜德对待爱人内敛含蓄，这也是哈罗妮正教推崇的礼仪。被盖里克一击猛劈，险些咳死过去。 盖里克说完还向拜德身边的阿格莉丝行了一礼，而阿格莉丝的表情可谓是相当幽怨。 “对了，对了，正事要紧。”盖里克凑近拜德耳边，有意将声音调低，“拜德将军，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别给我来这套。”拜德不快地将盖里克推开，“……那就先好消息。” “将军成了北地的骑士长，陛下担忧你不熟悉文职工作。挑选了一位政务官和一位异端审问官，专心辅佐你。”盖里克手指着车队的第二辆鸟车，“那位政务官可是大有来头的，听闻是圣恩达利姆学院百年一遇的天才。百年一遇，这样算下来伊修加德千年也才十位这样的人物。” 拜德有些不耐烦，“说名字。” “哦！是学院首席奥默里克，据说是将来至少能在圣徒评议会占据一席的学者。将军正好不识字……” “咳咳咳，没听说过。”拜德打断盖里克，“那坏消息呢？” 严谨来说，拜德并不是不识字，只是认得不多而已。 “哦，拜德将军年轻时，是不是曾经把一拳把一名异端审问官的头盖骨打碎了。啊，那时候将军才刚至二十岁，就上了s级的通缉名单。我像将军那般大时，只不过是神殿骑士团微不足道的骑兵。而且” “咳咳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拜德咳得更厉害了，盖里克的嘴如果能像他的斧头一样沉重，就能算是完美的人类了。 “等等，你说的坏消息，不会就是……”拜德反应过来，目光瞥向车队。 一个头部破损，露出四分之一大脑的中年精灵族男人正向他招手。大脑此时还在往外淌出粘稠的半透明液体，让人难以直视。 异端审问官——瓦尔雷赛.德.阿诺斯。即便是在号称‘疯人院加强团’的异端审问厅，也是以手段霸道而闻名。 第三百十六章 四人行 在阿格莉丝和旧部下盖里克的目送下，拜德带着神殿骑士团的车队离开了皇都。 阿格莉丝一直到大审门才回头，途中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瓦尔雷赛。那是个无端处决他人的恶魔，而且和拜德本人有着强烈仇恨的异端审问官，阿格莉丝难以理解教皇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答案也许只有那个审问官和教皇陛下才清楚。 * 拜德骑上了闪光，作为鸟车车队的领头。他极力让自己忘记涌上来的不满，专心预防从两边森林里可能冲出来的鸟人族。 异端者不会出现在距离皇都如此近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现在的绝对安全。数百年前，在黑衣森林的鸟人蛮族被元灵赶出了栖息地后，一部分鸟人蛮族迁徙至了神意之地附近。伊修加德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不会飞的鸟人蛮族，慢慢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殖民地。殖民地中有善使风魔法的祭祀，即便是全副武装的神殿骑士也不能小觑鸟人蛮族的战力。 奥修斯来时已是伊修加德冬季的末尾，如今皇都大审门之前的铁树都萌发了新芽。 奥修斯就在最豪华鸟车中，鸟车上连带他总共三人。虽然奥修斯想要炫耀自己作为加雷马学者的学识，但身边人的形象实在渗人。颠簸的道路和身边人给他带来的惊吓，让他昨夜吞下牦牛肉此时在肚里翻滚。 瓦尔雷赛将一块绢布递到奥修斯的面前，“奥修斯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奥修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绢布，用其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股清凉的花香味灌入奥修斯的大脑，让他感觉瞬间就好多了。 奥修斯此刻重新打量起这位缺一块脑袋的精灵大叔。黑发褐瞳，头部有个碗大的缺口，露出大脑的外皮层，缺口的附近头发稀少，还留着带有血色的头皮。有着紧绷的皮肤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巨大双眼。形象有些过分像多玛行省传说中的鬼怪了……但是，额……说不定意外会是个好人。 奥修斯还注意到，鸟车上的另一名学者打扮的精灵似乎有意在远离瓦尔雷赛。 奥修斯突发奇想，想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三人加上鸟车外的拜德，至少要在一起共事一年以上。 “啊，哈。哈哈，哈……我是加雷马荣耀的第六军团魔导技师长，奥修斯.玛尔.弗朗宁，两位蛮……咳，两位是？” “瓦尔雷赛.德.阿诺斯，异端审问厅执行官，是正统的伊修加德人。”瓦尔雷赛回答地响亮有力，一点不像是大脑受过重创的人。 “奥默里克·德·珀拉尼翁，是立志改革司法与陈旧的异端审问厅的神学者，同时还是一名修为浅薄的幻术师。”奥默里克回答时，眼睛便未从瓦尔雷赛的身上挪开。 ‘这帮蛮族人好麻烦啊。’这是奥修斯从简短的自我介绍中，唯一得到的讯息。 第一天并未出现异端者和鸟人，就连野兽都被拜德的气势呵退。因此车队的行进的效率高于预期。按照这样的速度，在一个月内，就能到达库尔扎斯北地。 皇都伊修加德在地理位置上处于库尔扎斯地区的极北处，但北地却并非是在皇都的门口。 北地处于库尔扎斯地区的西北角。那里是毗邻龙堡地区，海拔相比伊修加德低上许多，气候温暖而潮湿的，由伊修加德最善战斗的贵族狄兰达尔们世代驻守，是伊修加德抵御龙族的前哨站。也因此北地的神殿骑士长虽有名义上有着将军的头衔，但却在事实上是与狄兰达尔派遣的骑士共同治理，并且狄兰达尔可调用的骑兵数量，是北地神殿骑士的二十倍以上。 “所以将军，我们要先绕行去北地狄兰达尔的城堡，问候那里的贵族。”奥默里克掀开鸟车的遮布，向拜德说明之后的行程，“狄兰达尔家北部的驻守贵族是凯撒子爵，将军有印象吗？” “有。”拜德顿了顿，“但不是很深。” “哈，我以为像凯撒子爵那样的怪人，在伊修加德早已经人尽皆知了。”奥默里克笑道：“那可是位很难相处的人，总是做出与身份不符的行为。这次被教皇厅征用的魔科学实验室，也是凯撒子爵私自建造的。听说还是拿狄兰达尔在浮岛的庄园作抵押，向乌尔达哈的富豪泰勒吉贷的款。事情败露之后，被他的亲叔叔夏尔芒伯爵逼着在北地担任守官。这一年来，伊修加德吟游诗人关于贵族糜烂生活的题材整整少去一半，也是多亏了凯撒子爵被调到了北地。” “听起来真是可怜。”这就是所谓的贵族烂人吧，就连拜德听到这样的经过都不免笑出声。 奥默里克厌恶异端审问官，不时将头伸出鸟车与拜德闲谈。不过半月，两人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虽然奥默里克对拜德强开神圣决斗的行为颇有微词，但也赞美了拜德愿意为友人献身的觉悟。拜德无法理解奥默里克对神圣决斗的敌意，但也愿意避讳这个话题，维持这段或许将延续许久的友谊。拜德在奥默里克的身上能够见到些许泽菲兰的影子，这让他的精神也变得放松下来。 奥修斯与奥默里克，两人同为学识出众的学者，同样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奥默里克是个知识面广博的学者，各个地区的经典文学都有所涉猎。对伊修加德正教的教义更是能倒背如流，且能发掘独属于自己的观点。奥修斯则是加雷马魔科学学院以太系博士，又为了在加雷马本国找到工作自学了药理学和机械学。两人的知识面并不重叠，也因此有着说不完的话。 拜德与奥默里克都对瓦尔雷赛有着强烈敌意，只不过在当下不好显露。瓦尔雷赛有意向拜德接近，拜德也只是唯恐避之不及。 瓦尔雷赛对待奥修斯很客气，奥修斯也愿意接近这个中年精灵族。只是需要不时躲避对方头顶流出的黏液。奥修斯是有着求知之心的加雷马人，但他说老实话，并不是很想弄清楚黏液的成分。 奥修斯则是用奇妙的眼光看待拜德，在义务教育普及的加雷马帝国，是很难见到拜德这样的文盲。奥修斯不自觉地就会将他与碧洛丹重合在一起，与他说话也因此放肆得很。拜德没有碧洛丹那样的好脾气，可无奈保护奥修斯是教皇赐予他的任务。每每与奥修斯对话，拜德总是握紧拳头，脸上笑得尤其难看。 就这样，在离开伊修加德皇都的第二十五天，一行人终于见到了狄兰达尔的堡垒。 第三百十七章 凯撒.德.狄兰达尔 狄兰达尔位于库尔扎斯北地的金色丧钟城堡是北地最高大最坚固的建筑，没有之一。 城堡的四角各安装着一台最大规格的对龙弩炮，威力甚至与皇都的战神慈悲不相上下。狄兰达尔千年来都是最强大的四大名门，有着自己独立的工坊。伊修加德第二大神学院，以军工着名的圣耶罗米尔神学院，便是由狄兰达尔创建，在百年来也源源不断向狄兰达尔的工坊输送人才。 除开能够一枪致死高等龙族的弩炮，城墙上还架起了数以百计的对龙火炮，用于驱散弱小的低阶龙族。 六百名骑兵，两百名咒术师，以及五十名幻术师长期驻扎于此。危急关头，可以在两天之内，集结北地全部的狄兰达尔骑兵，总计三千两百四十一人。狄兰达尔家的法师几乎重新解构了萨雷安的占星术，创造出了伊修加德专门用于准确预测龙族动向的占星术。从占星术中得到的讯息会第一时间传至金色丧钟，以此搭建对抗龙族的第一线。 虽说是对抗龙族的前线，但金色丧钟自从完工至今的七百年，从未陷落。或许要等到邪龙尼德霍格的苏醒，才能验证金色丧钟堡垒是否真的牢不可破。 狄兰达尔确实是除教皇厅外，唯一能够拉起如此战力的贵族。但因为尼德霍格彻底苏醒在即，狄兰达尔不得不拼命继续填充战力。这些都是全国仅次于神殿骑士团的精锐，完全由狄兰达尔培养，花销巨大。因此，这些年狄兰达尔也遭遇到了不小的财政危急，不得已向乌尔达哈的富豪借下了巨额战争贷款。夏尔芒伯爵该怎么还这笔累积的巨款，和他的继承人一样，是备受国民担忧的话题。 奥默里克向三人详细地介绍关于这座城堡，和关于这座城堡能够延展的一切问题。 “花费巨资加固，并将狄兰达尔的精锐聚集于此。以及，狄兰达尔的继承人。夏尔芒伯爵的两个麻烦的问题，我们能在这里窥见一斑。” “凯撒大人吗？”瓦尔雷赛问道。 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相处，奥默里克最终还是不再抗拒和这个异端审问官交流。自己是北地将军的政务文官，瓦尔雷赛是北地将军的异端审问参谋，躲是躲不掉了。 奥默里克泄气地点了点头，“凯撒子爵是最有可能的下一任狄兰达尔家主，虽然能力并不出众，但夏尔芒伯爵相当看好他。失去了视若珍宝的亲生儿子，眼光变得迟钝，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眼光变得迟钝了吗？”瓦尔雷赛有些恍惚地回味这句话，默默颔首。 奥默里克对这位凯撒子爵的评价可以说是相当过分了，让人不免怀疑两人间是否有什么不得了的过节。 拜德用举起教皇厅的委任书，守门的骑士再三确认后，终于打开了城门。行动迅捷且不慌乱，无愧于狄兰达尔之名。 而开启城门的瞬间，四人却见到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一个穿着华贵的贵族，正指使一个骑士，象征性地在另一个骑士的腹部捶出一拳。随后贵族拿起笔，在纸上打起草稿。 “混蛋！你在做什么？！”拜德几步飞跨上去，一把抓起那个贵族的衣领，质问道。 拜德认出了他，金色中分长发的狄兰达尔之耻，冲他吼道：“凯撒.德.狄兰达尔！”，即便如此，他却不想就此放手，“凯撒.德.狄兰达尔！你在做什么？！” 四周的骑士见到了拜德盔甲上神殿骑士的标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还是纷纷拔出长剑，将剑尖对准拜德一行人，步步紧逼。 奥修斯连忙拿出那个教皇老头给他的金章，将那些气势汹汹的骑兵逼退。 “停！停！停！！大哥有话好好说，先把我放下……”凯撒有些结巴道。在疯狂扭过的过程中，看清了拜德的脸，“切……怎么又是你？还以为是刺客，你怎么不把我吓死。” 凯撒早已收到了拜德会来北地任职的消息，他本人对这个冒犯过他两次的骑士自然说不上有会有什么好感。最开始还花钱雇佣暗杀者行会的打手去揍他一顿，最近听说那时暗杀者行会派出的打手已经和对方好上，这确实有些离谱。 “你在做什么？”拜德手上一点没有松懈，继续追问道。 “真是没有眼力，当然是在玩啊。要不然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城堡还能做什么？和灰熊击掌吗？” 凯撒将手上的纸翻至正面，上面是大量的符号，密密麻麻挤满整张纸。 “……这是什么？”拜德对纸上的符号一无所知，只当是魔纹的咒语， “数学公式啊。”凯撒不耐烦地解释道：“我这边的骑士有174点攻击，打出威力85的水属性伤害。把对方骑士的防御数值也放进公式，算上先制情况下，技能加持的额外倍率以及特性倍率，然后……” 凯撒将手中的十六面骰子掷出，坠落地面朝上正好是一。 凯撒欣喜道：“啊哈哈，完美，击中要害，确一秒了。”随后又瞬间变脸，冷淡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拜德自然是一头雾水，纵使见多识广的奥修斯也从未见过那段数学公式。 凯撒整了整自己被拜德拧得乱七八糟的衣领，挥手让手下骑士各干各的。 “让我来看看是哪位大人，要占用我花了大笔钱建造的魔科学实验室啊。”凯撒细细环顾一圈。 他的目光在奥默里克的上半身停留，“锅盖头，应该不会是你吧？你看着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真是失礼啊，大人。你我的脑袋放在秤上称量，我担心要比大人的沉上不少。”奥默里克的脸阴沉下来，周围温度都好似降下不少。 凯撒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脾气坏的神学者，满不在乎似地道歉道：“啊，只是开玩笑的。” 凯撒又将目光锁定在瓦尔雷赛的身上，“大叔，你的脑袋怎么缺了一块，被异端审问官从落魔崖上扔下去了？以后我称呼你为缺脑叔，怎么样？” 落魔崖是异端审问官判决异端者的宝地。具体用法和大部分的悬崖一样，把疑似异端者从悬崖上推下去，看他是否会化作鸟龙逃走。 瓦尔雷赛默不作声。 ‘恃强凌弱的懦夫，两个都是。’拜德心中念道。 “锅盖头，缺脑叔。”凯撒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耐烦地嚷嚷道：“没意思啊，在这种没有娱乐的鬼地方，就连给人取绰号都难以取悦本大爷。” 拜德不满快累积到顶点，震声道：“人的姓名是父母的恩赐，人的称号是相配功绩的勋章。” “呵。”凯撒轻笑道：“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二次元，那我赐予你二次元的称号。还有你，哈哈，你这人怎么长三只眼睛，那你就是三眼仔了。” “啊……啊？嗯？？”拜德龙血涌上大脑，整个脑袋都向外泄出热气。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奥修斯一个飞膝踢踢在凯撒脑门。随后坐在凯撒的身上，用尽毕生力气，一拳拳锤在凯撒引以为傲的脸上。 “三眼仔是吧！二次元是吧！”奥修斯起身猛踢凯撒的屁股，“该死的艾欧泽亚蛮子，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三百十八章 凯撒.德.狄兰达尔2 奥修斯手上的金章，是伊修加德圣徒评议会的圣徒金章。 不久前一位圣徒评议会的高位神职者无故退出了圣徒评议会，在下一位圣徒未能接任的情况下，这枚金章托尔丹七世暂时交给了奥修斯。 圣徒评议会是独立于教皇厅的机构，由七位高位神职者以及七位替补组成。圣徒并非由教皇和教皇厅任命，而是由内部的圣徒举荐，再由内部的圣徒表决。当然，教皇本人也可向圣徒评议会举荐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这些圣徒们会向教皇提供建议，对国家的发展出谋划策。在历代教皇交替的关头，他们也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教皇虽是由哈罗妮亲自决定，但有时，圣徒们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不得不‘忤逆’哈罗妮的意思。当然这些过程是完全对国民保密的，这也是为了照顾国民的内心久存的坚定意志。 在特殊的关键时候，圣徒们甚至能直接弹劾教皇本人。对此的说法是哈罗妮的意志或许已从教皇的身体剥离，需要经历圣徒们的确认。 圣徒是无法成为教皇的，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十二神圣徒，又是十二神化身。所以在神职者中，成为圣徒既是仕途的最后一步，也难免会留有遗憾。 加兹因期望自己的儿子宙斯能够成为圣徒的一员，依靠自己圣人的身份，早早为其疏通了门路。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在这混乱的时代成为伊修加德的教皇——因为加兹因凡事追求体面，而世上鲜有体面的死者。 “我非常抱歉，以后不敢了。”凯撒的脸上敷着冰袋，表达歉意。他的嘴被打肿了，因此很难判断他的真心实意。 加雷马人天生与魔法无缘，因此在过去的数百年间备受迫害，是依靠魔科学迅速崛起的帝国。奥修斯虽说在加雷马帝国担任中文职官员，但加雷马人天上强壮，即便是奥修斯的拳头也称得上结实有力。 他们四人被堡垒的副官请进了凯撒的会客厅，这是一件墙壁上写满大量特殊公式的房间与凯撒子爵暴发户的形象格格不入。公式上的字符许多并不是艾欧泽亚的符号，奥修斯也能断定这些并非是加雷马以及各行省所用的文字。 “让人刮目相看啊……不止是你抗揍的本事，还有你异想天开的上限。”奥修斯已经能够理解那块金章给自己带来的社会地位，开始毫不留情地发表‘独到见解’。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名字中带着玛尔，走在加雷马大街上的自豪感。这也是奥修斯就算逃离加雷马帝国，急于在外做出魔科学成就的推动力。 这对拜德来说，着实不是个好消息。在他看来奥修斯和凯撒根本就是同类人，以后自己免不了遭受莫名嘲讽。‘找个日子，自己也揍他一顿吧。’殴打圣徒……这要是被捅到了教皇厅，自己大概就要被发配教皇厅林业部了。每天在库尔扎斯的森林中，过着标记树木，再让手下砍下来的生活。 “唔——”拜德拼命摇头，将自己带离那片梦魇。 凯撒的管家杜尔从一边的侧门进入，恭敬地将一把造型奇异的钥匙递给奥修斯。 “大人这是那个……再往北方那块地方实验室的钥匙。” “好标准规格的钥匙。”奥修斯将钥匙收进自己的口袋，继续道：“上面还有第四军团的产品序列号，你还挺舍得花钱……说说魔科学实验室的配置吧？” “好的。”凯撒表现地十分老实，一五一十地说道：“实验室在金色丧钟的北方大约一百二十星里处，是在一处天然洞穴的基础上建造的。按照总机械师的说法，基本是配备了全部的设施吧。种植园，生物改造，人体改造，以太研究，机械改造，还是还有十几台当赠品赠送的魔导死神。我还让机械师试着造过高达，结果成品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腿又粗又短，红色漆装，整得跟个盖塔一样。” “……什么是高达？”奥修斯听到魔导死神就已经愣住了，回过神来，惊道：“魔导死神？！往外国售卖魔导死神，这是无可饶恕的叛国行为啊！不过总之，一切都齐全，只要等到人员就位就能直接开干了。对了，实验室的使用情况如何？” “不清楚，我完全没有用过，大概还都是全新的吧。建造是一时兴起，造完发现完全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全新？”奥修斯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嗯……你的意识是说，额……你是说，全新？” “嗯，全新。” 纵使是奥默里克，从奥修斯的脸上几乎要陷进去的双眼，此时也切实感受到的金钱的厉害。 奥修斯怀疑人生地自语，就像是单纯地上下颚闭合松开，毫无感情地自语道：“我只有二等文官的薪金，要建造属于自己的最低规格实验室，要不吃不喝三百七十年……你竟然敢和我说是全新的？” 奥修斯就像是要冲上去再对着凯撒手脚并用，吓得在场的其他四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靠拢。 奥修斯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全新的实验室当然最好，不会有外行人遗留的麻烦。 凯撒之后再交代了些实验室的细节，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还有要注意，建造实验室的总机械师是个哥布林。没有办法，毕竟不可能请到真正的加雷马机械师。所以你们最好小心一点，没见过的设备记得轻拿轻放，没说明书的按钮不要随便按。”这就是最后的忠告了，“对了，我叔叔嘱咐过我，你们可以带些狄兰达尔的骑兵。毕竟整个北地，神殿骑士也不过才一百二十人。” 瓦尔雷赛上前回绝，“大人，这是绝密的行动，陛下想让尽可能少的人参与。” “随你们便吧。”凯撒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说话的语气又渐渐放肆起来。 四人相互确认没有想要问的之后，转身离开会客厅。 拜德在离开前有所思考，回头问起，“凯撒子爵，何为……二次元？” “哈哈哈哈。”凯撒确实是被逗笑了，伸出左手指向拜德，右手指向自己，“二次元……噗，哈哈，二次元就是你和我啊，你身边的一切！我身边的一切，不都是二次元吗？你看我就是老二次元了。” 拜德感觉从这个怪人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语。离开会客厅，小跑着追向奥修斯三人。 凯撒捂着肿块，面无表情地自语道：“我早晚要离开这里……呀，好痛。” 拜德追上了奥修斯他们，此刻奥修斯却正与奥默里克争论。 他们两人指着不远处的一架钢铁打造的巨人。奥默里克说那是教皇厅的新式英雄巨像，是将魔力灌注入铁块内驱动的人形兵器。奥修斯则坚称那是加雷马产的铁巨人。 最后奥修斯拿来扳手，扒开了钢铁巨人背后的躯壳，在里面发现了一台青磷水引擎——型号米德47，甚至还是第六军团产的。 第三百十九章 你的眼睛 金色丧钟北方的一百二十星里处，那里便是凯撒派人秘密建造的魔科学实验室。按照他的说法，建造那所实验室是自他十二岁时，就开始的工程。 一个十二岁的小鬼，到底要一所如此高规格的实验室做什么？凯撒说是想要探秘世间奥秘，四人中或许并没有人真的相信。一个在皇都因丑闻闻名的败家贵族，可信度可能连零都不到。 “拜德将军，前方的不远处，前不久有龙族的目击记录。也就是这里。”瓦尔雷赛骑着陆行鸟靠近拜德，用食指在地图上标记，“我们或许应该悄悄绕过去，避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拜德心中积满轻蔑，冷淡道：“我们是北地神殿骑士的统合，如果我们都会被区区龙族的目击吓退，北地的人民该如何看待我。不管是高阶龙族还是异端者，在我面前不过如小狗般温顺。” 从出发到现在，瓦尔雷赛始终在向拜德示好，拜德视其为巴结上司的手段。虽然神殿骑士团和异端审问厅之间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但就连拜德都察觉到自己官运亨通。或许有一天，就会如自己所愿，成为神殿骑士团总长。 拜德一开始有意回避他，甚至想过自己是否畏惧他。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仅仅是个欺善怕恶的懦夫罢了。 拜德驾驶闪光冲上前方的山丘，扯着嗓子，冲着苍穹大喊，“异端者的杂种们！有谁，敢与真正的人类一较高下！真正的人类……真正的人类！哈哈哈哈哈！！” 拜德感觉到了切实的畅快，在人口拥挤的隼巢，性格内敛的拜德少有这样大喊大叫的机会。 “真正的人类？”奥修斯嘲笑道：“又傲慢又愚笨，这样真正的人类，可能只在这里和阿拉米格才见得到。” 奥修斯明显指的是阿拉米格末代暴君，但拜德并未领会到其中的含义。拜德虽知道是冷嘲热讽，但奥修斯伤人总是只到这一步，而拜德也渐渐学会了如何回击。 拜德反驳说，“傲慢愚笨，这话该是套在加雷马皇室才合适不过。做着征服世界的美梦，被卫月的天击炸成了粉末，那个索鲁斯怕是连灰都没剩下多少吧。” 加雷马帝国三十余万人，死于月球卫星达拉加布中钻出的龙族蛮神。当然对于这场死伤众多，死相凄惨的灾难，艾欧泽亚诸国没去表达祝贺已经仁至义尽。本就崇拜达拉加布的最后之民邪教徒，称这一事件为‘天击’，莫名流传甚广。更过分一点的利姆萨.罗敏萨人，会称其为‘加雷马烤肉节’。 加雷马帝国兴起于近几十些年，过去的烂伤疤简直不要太多。想比起世代征战的伊修加德，加雷马人几乎是被人从伊尔萨巴德大陆的南端，撵到了大陆的北方。 两人各自贬低对方的历史，‘战况平平’。不过拜德讲出了道听途说的历史，被奥默里克指正，算是暂且落于下风。 这样的同事关系绝对说不上和善，但也不至于积怨成仇，还能安抚自己的好胜心——至少拜德是这样想的。 对于双方来说，都非常幸运的是，奥修斯也是这么想的。奥修斯忌惮这个大脑肌肉增生的伊修加德蛮族，但也不想丢掉身为加雷马人的‘自豪’。 这样想的奥修斯，转头看向正翻阅书籍的奥默里克。 “奥默里克，不管怎么看，你优秀善良地简直不像一个伊修加德人。” “这句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了。”奥默里克面无表情地将一块奶干塞进嘴里。 奥默里克翻阅的是关于北地异端者组织的记录。库尔扎斯北部因为是最接近龙堡的地区，因此，也是异端者活动最猖獗的地域。而一个地区分散的异端者最终会聚拢成为一个组织，异端者之间也会相互争斗，最后会留存下来一个最大的异端者组织。这个组织内部间会相互分享恶毒的知识，并且集团作恶。 近些年北地最大的异端者组织是异端者‘血龙’，不过他们据说因为内部派系原因相互厮杀，最后销声匿迹了。 这在奥默里克看来，也只能说是喜忧参半。 虽然血龙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分散的异端者造成的危害未必会小于血龙。没有组织的发狂异端者，更会肆无忌惮地试验不计后果的的咒术。一旦召唤出贵族级妖异，造成的灾难便无法挽回。而纵使奥默里克已经是伊修加德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学者，却还无法想象魔王级的妖异。 “哈罗妮保佑，希望我们不要遇见意料之外的麻烦。” 奥默里克的祈祷声还未落地，鸟车便颠簸几下，让他不得安宁。 “停下！”瓦尔雷赛抬手，整个车队也在他的号令下减速。 拜德驾驶着闪光走下山丘，责问道：“瓦尔雷赛，怎么了？！” 瓦尔雷赛拔出腰间长鞭，在空中划出一击空爆。这个相貌凶狠的中年人，收起平日里对三人的客气，似是要把目光所及的一切撕成粉末。 他向着车队左侧一颗巨木挥出鞭子，厉声道：“出来，不出来以叛国罪论处！” 异端审问官有着这样让人排斥的权力，这也是异端审问厅最饱受争议的一点。 瓦尔雷赛的几个亲信相互示意，悄无声息地向巨木的背后绕去。他们都是瓦尔雷赛最信任的部下。是为了填补北地神殿骑士缺失的法师人才，瓦尔雷赛特地向教皇申请的。可能的话，顺便还能教会那些偏远地区的骑兵认字。 四个幻术师围在奥修斯前后轻声咏唱，在奥修斯的身前展开屏障。 两个咒术师也已经在驱使周围的雷云向这里靠拢。 瓦尔雷赛则继续挥动着长鞭，笔直踱步往那巨木背后。 ‘小腿与枯草摩擦而生的响动，轻微急促的心跳声，只有一个人，衣不蔽体的小女孩？……不！’瓦尔雷赛内心警示自己，‘是罪无可恕的异端者！’ “是孩子……”“是个孩子。”拜德和奥修斯不约而同道。 拜德下鸟，命令那两个咒术师停止吟唱。奥修斯则用机械爪推开身边的幻术师，往瓦尔雷赛的方向奔去。 瓦尔雷赛举起手上的长鞭，手上发劲，轻声呢喃，“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拜德开启两道加速魔纹，在那一瞬间撞飞了瓦尔雷赛。 “又是这样，你果然死不悔改！混账东西！又是这样，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这次又想用三记鞭子来裁判一个人的生死吗？！” “外行人懂什么！？”这次瓦尔雷赛没有像五年前一样被击倒，从他的身躯撞出的烟尘中，传出他气势汹汹的责问，“我是经验丰富的审问官，只是看她的眼睛，我就对一切一清二楚。那种懦弱逃离的眼睛，一看就是异端！？” 第三百二十章 你的眼睛2 恐惧、不解、恼怒、痛恨，愤怒。这一切都在拜德回身直视女孩的双眼的过程中，完成了转变。 人族的女孩身上衣物并不合身，从脸上稚嫩的痕迹可以判断女孩大概不过七八岁。不管是身躯还是四肢都吓人地萎缩，极度的营养不良。而她的双眼，同拜德自己一样，是清淡的碧色。 拜德咬牙切齿，“瓦尔雷赛，你果然是伊修加德之耻，是生在伊修加德脊柱上的爬虫，是我必须终其一生痛恨鄙夷的混账！” 拜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把工艺上乘的白金钢剑。 “万德罗大人果然没有看错……”瓦尔雷赛语声缓慢，每一个词却都咬的格外用力，“拜德大人年少成名，但意外地并不缺乏爱国之情与战斗意志。可惜过分偏执热情，武断天真。是个平凡普通的年轻人啊，抛却一身武艺，丢进人海中就再也难以寻觅踪影……拜德大人，这次行动的人事任命并非是教皇陛下的本意。” 拜德持剑向瓦尔雷赛靠近。龙骑将军拜德是北地名义上的第一长官，但异端审问官直接受审问厅教皇厅委派。两人不处于同一体系，但却在事实上平级。虽然两人的表现都像是要把对方的头砍下来，手下人也不知是否该上前劝阻。 “原本与拜德大人同行的将会是审问厅的另一位审问官，沙里贝尔卿。沙里贝尔卿在审问官的工作上天赋异禀，且与拜德大人年纪相仿，陛下也有意提拔更年轻一辈的人才。北地人员的任命本已经敲定。”瓦尔雷赛扭动手腕，让自己这一月僵硬下来的身体恢复灵活，“但我向陛下恳求，恳求让我与拜德大人同行。恳求让我去教导他，管束他，直到他成为一个不那么平凡的人。直到他成为一个能够为伊修加德奉献终生，为全体国民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的人。” “为全体国民流尽鲜血，本就是我的愿望，不需要你这个混蛋来向我复述。”拜德怒斥道。 瓦尔雷赛缓慢从胸口口袋取出一片剑刃的碎片，将其固定在鞭子的末尾。 “不够，不够！你还远远不够呢！所以，我要教训你，拜德.瓦勒霍丹！” 瓦尔雷赛甩动鞭子，鞭子上的剑刃碎片片受到以太的催化，爆发出冲天的光芒。这股光芒裹挟着无可理喻的力量，推动了北地的环境以太平衡。天气由晴朗转化为极光天。 ——剑刃的碎片来自万德罗的配剑苍穹极光，是瓦尔雷赛临行前，万德罗暂借给他。 被转化的环境以太汇入瓦尔雷赛的体内，作为填补瓦尔雷赛脆弱身体的砖石，让他的身体变得极端强韧。 瓦尔雷赛挥动鞭子，抽向拜德。拜德也同样开启两座加速魔纹，刺出长剑。 眼见事态就要难以挽回，奥默里克虽然职阶低于两人，也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托尔丹七世曾召见奥默里克，称赞他是懂得在悬崖边上，抽回伸出一脚的人才。‘悬崖下偶尔会埋藏着用之不尽的财宝，像奥默里克这样不愿去冒险的孩子，有时往往会错失良机啊……’这是托尔丹七世给与他的忠告。但现在显然悬崖之下显然只有刀山和火海。 奥默里克拔出背后的幻杖，操纵冰属性以太在两人的直线上架起一座座冰墙。 可无论是拜德还是瓦尔雷赛都没有要点到为止的打算，两人仅仅凭借蛮力就将冰墙一座座撞碎。两人嘴中说着辱骂和指责的言语，吐出的飞沫在空中瞬结成冰。 “该死的，一个两个都说不出人话，听不懂人话。”奥默里克命令身边的幻术师围绕自己召唤高速咏唱魔纹，自己则开始咏唱绝对零度魔法。 奥修斯推开正检查女孩全身的瓦尔雷赛亲信，手持圣徒金章让他滚开。那位亲信迟钝一会儿，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女孩身上。奥修斯则燃起自己背后魔导机械爪的掌心火焰，供自己和女孩取暖。因为极光天的出现，遮盖了太阳，本就有所降温的天气随着奥默里克的施法更是骤降到了冰点。 “哈罗妮的寒冰真意，给我连同时间一起冻结！” 奥默里克咏唱完毕，将幻杖插入地面，一圈魔纹在他的脚下生出，随后扩大到以他为中心方圆400星码。而在释放绝对零度魔法之后，即便是奥默里克充沛的魔力也支撑不住，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便晕了过去。 方圆400星码，高度达到50星码的区域内，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行动。在场的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只是暂时停止了心跳在内的一切新陈代谢。 这是奥默里克的成名魔法，完全只是依靠精准地掌控六种元素以太，却做到了与时魔法相似的效果。但奥默里克对冰元素的掌控还到达极致，做不到真正的停止时间，不过想来至少能让拜德和瓦尔雷赛的脑子冷却下来。 而瓦尔雷赛和拜德，两人还在往对方的方向缓慢地飞冲。 “瓦尔雷赛，我要宰了你——” 两人滚烫的大脑，遭遇冰点的寒冷，还能维持片刻。 * 奥修斯将一杯热奶递给拜德，拜德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还是接了过去。 “谢谢。” 整个车队的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冻伤，奥修斯算是少有的几个还能正常行动的人。 他开始怀念加兹因和碧洛丹了。加兹因的脾气很好，或者说，加兹因从来不会遇见能够让他发火的场面，是个幸运的人。而碧洛丹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个活该被人使唤的……老好人？ 奥修斯目视着拜德将滚烫热奶咽进喉咙，这能加速解冻他的器官，最好能够顺便解冻他的脑子和他刻薄尖酸的知识面。 拜德将空杯递还给奥修斯，奥修斯便回头拿着空杯再接取了一杯热奶。 奥修斯将迷迷糊糊的奥默里克拖到鸟车旁，让他背靠车轮。奥默里克施展的魔法让奥修斯畏惧，这是加雷马人深入骨髓的忧虑。 奥修斯将热奶放在奥默里克的左手边，嘱咐他记得喝下去。内心嘀咕，‘就算是会魔法的艾欧泽亚人，也要拜倒在魔科学的广博之下，没什么可自卑的。’ 最后，奥修斯带着热奶走近了瓦尔雷赛。 “那个女孩大概没有亲人了，之后我打算收养她。”奥修斯拿出圣徒金章，这一次他没有再塞回口袋，还是别在了自己的胸口。 “大人，你会后悔的，异端者的阴谋诡计无所不在，你会” “你是如何判断那样一个小女孩的身份的，只是凭借眼睛吗？” “这还不够吗？”瓦尔雷赛相比拜德，此时的他显然头脑已经恢复如初，“在下担任异端审问官已有十一年了，很少有能够有人在这种岗位上任职超过十年。我处决过近百个异端，其中或许真的有所谓的无辜者，但我也坚信我的眼光。那些人全部都有懦弱的双眼，就算是让他们活着，曾经被指控为异端，就再也不可能在冰冷的伊修加德活下去。不如用他的鲜血，勉励坚定的国民。” “你真的已经……”奥修斯感觉喉咙当中卡着一口异物，说不出下半句话。 “大人去保护那个女孩吧，但我会盯着看的，一分一刻我都不会停止用双眼去看的。”瓦尔雷赛说，“即便是失去了视若珍宝的孩子，我的眼光也还未有丝毫的迟钝。” 第三百二十一章 魔科学实验室 女孩没有自己的姓名，在她模糊的记忆中，是与母亲一同生活的。在几天前，她的母亲和她一起行走到车队旁的树林，嘱咐她，如果碰见了其他人就迎上去，这样兴许还能活下来。 “看来是被遗弃了，真是可怜。”奥修斯听着女孩片段的言语泣不成声，已经能够想象出底层伊修加德蛮族人艰难的生活了。 这样可怜的孩子在艾欧泽亚恐怕遍地都是吧。想到自己事成之后不仅能重拾玛尔的姓氏，还能在蛮荒之地拯救他人、宣传加雷马的好处，奥修斯就会不自觉地发笑。 “额呵，额呵呵呵……” 现在奥修斯的胸口佩戴着圣徒金章，三人都不知道是否该指责他笑得很蠢。 奥修斯制造过人造生命，也就是曾经被称为哈罗妮的孩子。他在哈罗妮上倾注了自己大量的精力和审美，第一次制造人造生命就毫无阻碍，那段过去让奥修斯至今还意犹未尽。之后他的脸因为被加兹因的养子宙斯看见，宙斯又收养了那个孩子，已至于奥修斯和哈罗妮间的联系断裂。 现在看着这个碧眼的女孩，奥修斯又仿佛重新拾回了那时大学毕业，精力无限的感觉。 “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玩具。从机械人偶到动力外骨骼，爸爸，不，叔叔都造的出来哦。” 奥修斯觉得这时候要女孩接受一个新的父亲还太早了，至少可以等到两周后。奥修斯说得很动情，想得很认真，但是在旁人听起来总是很奇妙。 女孩胆怯地缩在角落，对奥修斯过分的热情相当排斥，不过这也是应该的。 “因为营养不良，小腿萎缩得非常严重啊……”奥修斯担忧地抬起头，向周围的人寻求意见，“要锯掉换一双机械义腿吗？魔科学实验室正好有人体改造的设施。” 原本安静的场面更安静了，都想说些什么，但都都一时语塞。 奥默里克忍无可忍，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静道：“我觉得，只需要花些时间来调理，毕竟只是营养不良……” 拜德已经从奥默里克的魔法中完全恢复过来，但是闪光显然没有。拜德也只能和瓦尔雷赛三人，共处唯一一间豪华鸟车室。 他将头伸出车窗，并非是要欣赏沿途风景，“感觉之后的日子，会很难熬啊。” * 距离金色丧钟堡垒一百二十星里，这里已经远远超出了狄兰达尔占星术师对于龙族的预测范围了，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一座巨大的金属大门赫然立在众人眼前，毫无用于隐藏的设施。真亏这里能够过了这么久，才被狄兰达尔的骑兵发现——发现他们的凯撒子爵在国家的边缘劳民伤财。 “北地的新任骑士长是因为冒犯了隼巢的泽梅尔贵族，明升暗降被发配到了北地的边缘。虽然有着要向外拓宽伊修加德势力范围的名头，但是人就能看得出来，教皇是要惩治为所欲为的平民暴发户，让他去北地白白送死。” 瓦尔雷赛向拜德转述着教皇厅向外界散布的消息。 瓦尔雷赛与拜德平级，许多事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知道。而异端审问厅的消息永远比神殿骑士团快一步，甚至就连教皇厅向两边同时发送消息，异端审问厅的手脚都麻利些。无奈，拜德必须向瓦尔雷赛询问最新的消息。 瓦尔雷赛似乎像是把之前的冲突忘个一干二净，或者说他在脸上掩藏情绪的本事，比拜德高超许多。 “这样的消息能够拖多久？” “不清楚，原本那些狡猾的异端者必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是大人的演技真实至极，也许真的能为我们争取来片刻的时间。”瓦尔雷赛发自内心地赞美道：“拜德大人生生打断了那位泽梅尔贵族的一条腿，仅仅只是因为言语上的无礼。教皇陛下为了安抚泽梅尔，想必对泽梅尔伯爵都是这番说辞。就连同意与大人有私仇的我一同前往北地，也是有这一重原因在。” “你什么时候学起了奥修斯的本事？我现在回到五年前，我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做。” 拜德不相信瓦尔雷赛愿意对五年前的事不了了之，时刻提防着瓦尔雷赛的暗处偷袭。 “托大人的福，至今我还能听见从脑壳内部流向耳朵的风声。”瓦尔雷赛摇头，“但是我与奥修斯大人并不相同。奥修斯大人的言语中有着尖刺，但我确是真心的赞美。拜德大人或许还有许多需要提升的地方，而在之前的冲突中，我也学到了不能够急于求成。我会慢慢改变大人的行事方式，以及对我的看法。” “不会的，我和你绝对是两种人！” 瓦尔雷赛很乐于听到这样的回答。 “那么，容我告退了。” 瓦尔雷赛以手抚胸，行礼告退，往奥修斯的方向走去。 实验室的大门十分沉重，推开大门着实是件体力活。 这处魔科学实验室将成为之后北地神殿骑士团的据点，但现在并没有多少的战斗人员。鸟车队带来的是之后半年的物资，以及急忙搞到手的各种实验设备。之后，这些隶属于教皇厅的车夫还是会回到皇都。北地的神殿骑士在之后的半个月内，护送学者和炼金术师陆续到达。在这之前，除开四个高级长官外，能够算是战力的只有瓦尔雷赛的异端审问厅亲信。 在没有圣达奈芬首饰的庇护下，缺乏重型武器部署的库尔扎斯边缘实验室，难以抵挡成群龙族攻势。不管怎么样，至少要让这里显得并不起眼才行。 伊修加德皇都已经开始秘密建造最高规格的魔科学实验室，甚至趁着加雷马内乱，挖到了真正的加雷马机械师，一年半后基本能够正常运作。但是时间紧迫，从现在就要开始研发‘哈罗妮的慈悲’。 砰砰砰——随着折磨人的咔嚓声以及不知道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众人终于打开了这处魔科学实验室。 “……魔科学实验室。” 纵使推开大门卷起的尘土袭向奥修斯，奥修斯也没有要闭眼的意思。由无数合金钢板搭建，靴子踩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当当作响，空气中混合着钢铁的青磷水的味道。这是一处中等规格的魔科学实验室，配备了完善的设施，拥有满足大部分需求的场所，仅仅只是缺少流水线而已。 这是奥修斯只在大学期间以及梦里，才见到过的美景。 “我的……这是独属于我的魔科学实验室。呜呜……呜……” “你怎么还哭了。”奥默里克递上纸巾，安抚道。 纸巾上有草木的清新香气，是幻术师普遍喜欢的迷迭香。 奥默里克的有着一头在常人看来相当土气的西瓜头发型，让人误以为他是个邋遢的人。相反，作为高阶神职者被培养长大的奥默里克相当注重个人卫生，这个发型也只是他个人喜欢而已。 “陛下说可以按奥修斯的意思，来为实验室命名。” “真的？”奥修斯欣喜若狂，甚至觉得自己在为实验室命名后，干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就叫奥修斯魔科学实验……不行，这也太朴素了。芝诺斯魔科学实验室，额，好像在异国，这个名字也不合适……对，奥默里克，对！给我，额……一年的时间，让我好好考虑。” 第三百二十二章 魔科学实验室2 在场的人，对魔科学实验室的构造都并不熟识，唯有奥修斯在其中如鱼得水。 拜德的手无意中靠近了一处墙壁中的凹陷，从一旁的管道就流出了不明液体。 “感应式波动炮的技术，在用于战场的第二个月就被套在了民用上。不过这种奢侈的东西，我也只在学院和高等文官的家中见到过。”奥修斯解释说，并将魔导机械爪接取部分液体，分析其成分，“橙子果汁，但是看来已经变质了。这里至少已经有四个月未有人造访了。” “哈。”拜德摸摸后脑，微妙地笑道：“这可真是新奇的东西。” “和我看到魔法一样。” 在征得奥修斯同意后，异端审问厅的咒术师将发光的咒具放置于大厅。咒具中向外散发的不仅仅是笔直的光线，从咒具中流出的光，性质上更接近光属性元精。它们会在这个近似于封闭的实验室内向四处发散，直到将整座实验室照亮。 这些光在接触到刺激后，会将刺激反馈至与咒具相连的咒术师，一定程度上能够作为哨兵。而将咒具关闭，光也会慢慢回缩至咒具内。 “这种好东西却不能量产，所谓的咒具也就只能止步于此。”奥修斯拉下门口的电闸，整座实验室霎时灯火通明。 灯光照亮，奥修斯得以完全看清内部的细节。 奥修斯在惊叹于实验室内部的结构完整的同时，又想到建造实验室的主机械师是个哥布林，奥修斯不免心生担忧。哥布林族天生是精于机械和锻造的种族，这些年随着魔科学的兴起，哥布林的技术也同加雷马帝国一起，开始了爆发式的增长。 伊修加德皇都这几年也有魔科学灯光的涌入，不过还没真正渗入人的生活，最接近普通人的灯光也仅仅是路边的街灯。 瓦尔雷赛是接受所有人中接受速度最快的，自身职业的特殊让他能够毫无思想阻碍地接受一切。他手中拿着凯撒给与的实验室的规划图，开始在心中规划人员的住处。 “拜德大人，奥默里克卿，这处实验室用于居住的区域有限，两位恐怕要挤一挤了。”瓦尔雷赛用手指着规划图上的一角。 规划图上的那一角是居住区的中心，面积比起席斯庄园中，闪光的鸟棚还要小吧。不过比起从前拜德旅行时的帐篷还是大上不少。 拜德和奥默里克都对此没有意见。奥默里克虽然并没有要做苦行僧的打算，但他也将这视为理所应当的一部分，甚至对瓦尔雷赛的评价也有所提升——自己本就是拜德将军的辅佐文官，而且现在看来，在某些时候冷却拜德将军的热情，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奥修斯大人。”瓦尔雷赛走进奥修斯，用手指着图纸中最边缘的角落，“这是您的住处，单人的住处。而我和部下们都会在您房间的左右守护，日夜不休。” 瓦尔雷赛看出了奥修斯的顾虑，指着规划图的另一角，“孩子我会安排在这儿，由我中意的部下，修安林照看，您看如何？” 奥修斯能够看出瓦尔雷赛并非是容易改变主张的人，也能清楚对方心中的顾虑。 奥修斯走到女孩的身边，抚顺女孩的头发。 说起来加兹因的救助会就是从一个异端者组织演变而来的，奥修斯并未在其中遇见太多与自己观念不和的蠢事。不过姆德斯那曾和他说过，大部分异端者都会有计划地伏击商队，抢夺货物。而饮下龙血的异端者甚至会有计划地虐杀人类，将血肉献给龙族。 ‘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啊……’奥修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心中暗暗想到。 “异端者作恶与年龄无关，只要是饮下龙血的异端，就再无药可救。”瓦尔雷赛似是看穿了奥修斯的想法，“坚毅不倒的意志能够抵挡龙血中饱含的恶意，但他总会有被折磨发疯的一天。” 拜德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轻蔑道：“我便不会，即便是生饮尼德霍格的龙血，我的意志也能轻而易举地压过他。” “拜德大人骄傲自大的性格，也是需要有所改变的一点啊。当然，这或许也是拜德大人的辨别与他人的灵魂美德之一。”瓦尔雷赛对此很担忧。他向万德罗保证要教训拜德，摆正他的方向，而这骄傲自大的性格可能会将一切积攒的正确，全部推翻。 瓦尔雷赛对于正确的定义，在他看来正是普世的真理。 奥默里克将拜德和奥默里克的言行和表情微妙的变化，一丝一毫全部记载在自己的笔记中。越是深入思考，奥默里克就越难用平常心去审视两人。 奥修斯停下手上的动作，缓慢地站起，“可以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对了，她还没有名字。” 奥修斯自说自话中，想起了女孩一直鲜与人交谈，至今自己连女孩的名字都不清楚。想要为女孩暂时定一个类似于代号的名字。 “瓦努内安……”还未等奥修斯在脑中，将一连串字符拼接组成姓名，女孩开口说，“瓦努内安……” “这是” 没等奥修斯继续问，女孩说道：“瓦努内安，是我父亲，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和我故乡那些胖胖的大鸟里，羽毛最美丽的大鸟同名。” 奥修斯一时愣住了数秒，随后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的父亲一定也在名字中花费了不少的功夫。那……你的父亲呢？” 奥修斯像趁着女孩稍微显露出亲近意味时，再多问些讯息。这是他作为以太学者常年保持下来的习惯，但从常人的角度来看，有些过分咄咄逼人了。 “我母亲说他会回来的，等到，在我十岁的生日上，父亲他就会回来的。” 瓦努内安支支吾吾地向奥修斯描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亲，而众人的脸色变得却越发难看——那是一个男人，最终被长着长嘴和巨翼的‘天使’吞下肚子的故事。 一直到瓦尔雷赛的亲信修安林再也听不下去，哄骗着瓦努内安去到她自己的房间。 “女孩随逃难的村民在半年前迁徙至北地的村庄，她们确实被龙族袭击，多数村人丧于龙口。不久前，女孩的母亲也失踪了。”瓦尔雷赛面不改色地说明审问厅得到的讯息。 奥修斯不满的撇了他一眼，“果然，你所谓的眼光已经锈钝了。” “……最好是这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涯海角 归功于教皇厅向外散播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要将北地的新任骑士长忘得一干二净。 之后的半个月，北地的神殿骑士带着伊修加德的学者来到魔科学实验室。不过这些人中多数是占星学者，对着天空的星象能够把未来几个月的天气说个大概，可却连构成人体的三部分都不清楚。 奥修斯无奈只能花了半个月教导这些家伙，幸亏学者们本身聪明且接受能力强大，才不至于让研发‘哈罗妮慈悲’的进度拖慢。 这些学者中有一个拥有过目不忘天赋的时魔法师，学习和掌握的速度让奥修斯瞠目结舌。 “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啊，说好的炼金术师呢？”奥修斯在这半个月里一刻不停地向拜德吐露酸水，“怎么来的学者里，一半是占星术师，四分之一是农业学者，剩下的全是教派祭司。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哈罗妮，耳朵都要起茧了。” 将无神论者劝说为十二神的信徒，这在全艾欧泽亚都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每一个纯种加雷马人都相信，所谓的十二神只不过是过去人的痴心妄想，蛮神也必然是能够从魔科学的角度解答。 “为什么这帮人能够预测一年后的天气，却连炼金试管都没见过。” “术业有专攻……你问我也没用啊。” 拜德只能劝慰他，炼金术师们已经在国境线上了。 各国都对于本国专精的科学和文化有着相当的自信，因此极容易走极端。 加雷马依靠魔科学迅速崛起，几乎没有其他科学存在的理由。因此，像奥修斯所在的以太系基本上只能作为装饰性的陪衬，奥修斯甚至怀疑除了自己和导师，全国有没有第三个以太学博士。而因为科技五年一次的大规模更新，加雷马盛行天马行空的科幻文学。 伊修加德依赖占星术预测龙族动向，而占星术也确实足够实用，虽然其他大类的科学也依然有发育的土壤，但多数重视实用性。例如泽菲兰收获‘学者’称号，依靠的就是一篇关于棉花杂交实验的论文。伊修加德天灾人祸不断，也因此英杰辈出，国内盛行英雄文学。 相比起其他国家，萨雷安则是各种知识和技术的汇聚地。但萨雷安人并不热心与将这些技术实用化，而只是单纯地掌握它们并将它们放置在图书馆中妥善保管。拥有大量丰沛知识储量的萨雷安因此热衷于探寻星球与宇宙的内在奥秘，以太学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萨雷安国内最畅销的书籍是各类食谱，但萨雷安人并没有动手做美食的天赋，据说哥布林的机油都比萨雷安的所谓‘美食’易于下咽。 以太学能够基本能够延展到任何的方向，但有时很难拿出相对具体的成果。现在奥修斯缺少的就是这个，乌尔达哈的炼金术。 乌尔达哈有着远超其他各国的炼金技术，原因是炼金药剂本身拥有极低的成本和超高的溢价。乌尔达哈有着全球最有钱、最吝啬的商人们。而只需要垄断炼金药剂的市场，就能赚取数不尽的财富。在这些商人的推动下，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师们拥有全球最顶尖的研发经费。在无数代炼金术师的智慧积累下，乌尔达哈的炼金术拉开了其余诸国数个等级。 ‘来生神之泪’的成分过于复杂了。奥修斯事实上替换了大量材料，虽然能够复原效果，但想在现有效果上做出更新，需要炼金术相关的人才。 来生神之泪这令死者复生的邪物，用上了大量的炼金术以及咒术理论。奥修斯需要更加专业的同时掌握有咒术知识的炼金术师，来解析成分。再由自己这样智慧的以太学者，在药理的层面完成改造。 只不过教皇厅还未能与乌尔达哈方面谈拢，本应该一同到来的炼金术师们延期了。 * 之后的三个月，实验陷入了停滞。奥修斯只能选择进一步提纯‘哈罗妮的慈悲’，直到奥修斯发现高纯度的‘哈罗妮慈悲’具有强烈的毒性，和相当微妙的传染性。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至少对奥修斯来说是这样。奥修斯的目的是消灭与死去同胞相等数量级的龙族，并且在全海德林打响自己的名声，好让自己能够回帝国官复原职。甚至是攀到第六军团幕僚长官的位置，一举成为高级文官。 他期望的‘哈罗妮的慈悲’，只是能够将龙族的尸体僵尸化，转而去攻击其他龙族。之后人类可以与这些僵尸龙一齐作战，依靠滚动产生的龙族尸体达成数量的压制。 将尸体转化为僵尸的过程必须由人类掌控。 奥修斯最担心的，就是这传染性会让一切变得无法控制。 “大师……这个变化是……”一边的学者看一眼实验的结果，随后凑近奥修斯问道。 这些伊修加德的学者年龄普遍大于奥修斯，却也对奥修斯格外尊敬。 与奥修斯格外亲近的学者是萨罗伦斯.德.福尔唐，一个拥有过目不忘天赋的时魔法师。 “萨罗伦斯，你是所有伊修加德人里学得最快的，就连你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奥修斯言语中有着怒气，继续道：“继续看，看出其中的变化！” 奥修斯回头环顾一圈背后的学者们，他们有的目光呆滞，有的若有所思。 奥修斯又将目光转回萨罗伦斯，“萨罗伦斯，这是对你品行的考验，你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封印着魔王级妖异的魔盒，一个可能将我等引致末路的发现。”萨罗伦斯眼光坚定，道：“我等是为了战胜龙族，挽救伊修加德的未来才相聚于此，但绝不能为了战胜龙族而去毁灭伊修加德的未来。” 这些学者是在伊修加德中占绝对少数的高级知识分子，却与奥修斯莫名地合拍。或许是因为哈罗妮救助会那帮人太不着调了，奥修斯对伊修加德人的期待值相当的低。 交换视角，伊修加德的学者们也对这位加雷马学者钦佩不已。但也或许是因为加雷马帝国近几十年的历史，都是野蛮的侵略史。伊修加德的学者们对奥修斯的期待值，原本也是相当的低吧。 “诸位，立于这个蛮荒之国学识顶点的诸位，我逐渐能够倾诉内心的诸位，并且是足以支撑起学者之名的诸位。”奥修斯强迫自己忘记先前看到的数据，极力冷静下来，“发际线都微妙地偏高的诸位，都有在听着吧？” 萨罗伦斯笑道：“大师说话真是微妙地难听啊，哈哈……” “哈哈哈哈……”其他学者也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妙笑声。 “哈哈哈。”奥修斯也附和着一起发出笑声，随后又摆出一副苦闷的嘴脸，“我们这三个月一齐群策群力，绞尽脑汁，却毫无进展啊。虽然可能确实发现了一丁点的新发现，但在我看来，远远还没到能值得向上汇报的程度。” 一个平民学者连连点头，“没错，而且我们研发的方向是不是也出了差错了。感觉要回到两个月前，从头开始了。” “大师和我等已经倾尽全力了。”一个祭司骂道：“都怪教皇厅的那帮蠢材，连和乌尔达哈协商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等我回去教皇厅，我要把那帮蠢材都痛骂一遍。” 看着他们，奥修斯感觉心慢慢沉了下来。回头准备将这两个月的实验数据删除，食指停留在了删除按钮的上方，内心却在此时才开始了挣扎。 ……能够用于实验的原料已经不剩多少了；也许只需要妥善保管；这是自己和‘学生’们日夜不休，无数精力打造的成果。 奥修斯缓慢将食指从删除按钮上挪开，‘最后反倒是自己，没有通过品行的考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天涯海角2 奥默里克的每一天都有着他自己的规划，他一般会在前一个月就安排好自己下一个月的日程安排。虽然并不强求事事能够顺心如意，但还是不希望有超出自己预想的事发生。 奥默里克是圣恩达利姆神学院的首席，甚至在历代首席中都尤为出色。对此，奥默里克并无异议。按照院长所说，他是早晚能够跻身圣徒行列的人才，生来就是为了迎接伊修加德即将来临的剧烈变迁。 而现在，奥默里克将一份整理的报告一词一句地念给眼前的将军听。神殿骑士高层的识字率绝对是不低的，只是让奥默里克撞见了意外。 “奥修斯大人的实验按照他所说，因为研究方向的错误，这两个月的切实成果微小。不过好消息是教皇厅已经和乌尔达哈谈妥了，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师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拜德喜形于色，他对所谓的以太学一窍不通，但他知道这是一件好事。 “明明那群矮子恶魔千方百计地拖延，怎么突然松口了？” 奥默里克将报告翻过神殿骑士团寥寥的几页说明，翻到异端审问厅的部分，“我国自然是做出了十分巨大的牺牲，陛下还亲自批准修建了两座纳尔札尔神的水晶巨像，作为附赠的礼物。” 拜德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具体说说那巨大的牺牲。” “库尔扎斯西部的矿石开采权，和解除陆行鸟出口禁令。” “什么？！”拜德愤怒难以压抑，双手沉重地撑在了长桌上。即便是他也能明白，这帮矮子恶魔在狮子大张口。 “教皇厅竟然能够同意这样的无礼要求？” “当然不，这会让教皇厅乃至陛下颜面扫地。”奥默里克条例清晰地回答道：“所以，引进炼金术师这块烫手山芋，在两个月前已经全权移交给福尔唐家族。福尔唐家族未能向远征军输送足够数量的骑兵，为教皇厅背上丧权辱国的骂名算是将功补过了。对了，将军是艾因哈特系的将官，艾因哈特与福尔唐交好，那将军在福尔唐家有熟识的友人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艾因哈特系的将官？……不过我的父母确实是在艾因哈特老爷手下做事，我年少时也受过艾因哈特的诸多恩惠。不过福尔唐的友人吗？与一位姓为灰石的福尔唐骑士有过一面之缘，其他就再没什么缘分了。” “那就难怪了，福尔唐伯爵这些日子想必不会好受了。”奥默里克叹息道：“教皇厅因为开始与乌尔达哈沙蝎众谈判失利，才陷入僵局。现在看来，所有的黑锅都要结结实实扣在福尔唐伯爵的头上了。” “为什么你这么清楚，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奥默里克愣了一小会儿，将神殿骑士团发来的报告和异端审问厅分离。 神殿骑士团报告不足两页，细枝末节寥寥带过，就连拜德都能看懂个大概。异端审问厅却已经连炼金术师们的生平，背后的赞助商，是否为泛信仰，祖上三代是否有过邪教徒，都扒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拜德问。 “是异端审问厅文官们的职业病，将军。”奥默里克回答。 随后，他指着炼金术师名单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线说道：“用红线划出来的是在审问厅用他们的眼光看来，应该立即展开异端审问的人员。虽然我厌恶异端审问官粗暴的行事方式，但他们确实比骑士们在某些方面要专业地多。将军是否考虑过和瓦尔雷赛重归于好……不对，应该说是平日里更加亲近些。” “让他脑液淋在我的头上吗？简单的交换信息可以，亲近还是免了吧。” “呼……”拜德用食指和拇指按压眼角，这是他自认为一个人感觉到疲劳时，会做出的消遣动作。是他身为人类的佐证。 汇报完审问厅的那一份报告，奥默里克正准备离开，拜德却叫住了他。 “奥默里克卿记得是圣恩达利姆神学院的学院首席……对吗？”拜德的声音在奥默里克听来断断续续，显得有些扭捏。 “……”奥默里克颔首，“没错，不过所谓学院首席只不过是按照一份相当开放的规则，将人做出的排列。我与次席并未有多少真材实料的差距。” “真是谦逊啊……那……奥默里克卿，有听过泽菲兰学者的名字吗？” 他想要更多地听见些关于昔日友人的故事，他并非是要在回忆中活着……只是单纯地心血来潮。 “是圣耶罗米尔神学院的学长，他是伊修加德最年轻的学者。我在求取学者之名的道路上，也一直以泽菲兰学长为榜样。” 奥默里克在回忆这位学长的过程时，无意中抬头，却见到拜德一副痴迷的神情。 奥默里克才回想起，拜德将军与泽菲兰学长本就是在伊修加德基础层负有盛名的挚友。诧异，思考，奥默里克在那短暂的思考后，便做出决定。 “但是泽菲兰学长却因为不公正的律法，和异端审问厅野蛮的作风，蒙受无端的污蔑！” 拜德的神情由舒缓，瞬间紧绷在一起。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在质疑异端审问厅的判断吗？” 拜德只是讨厌瓦尔雷赛，却并不抵触异端审问厅。 “那按将军的意思，泽菲兰学长是罪有应得吗？”奥默里克反过来质疑。 拜德一时无言以对，半分钟后，他整个身体往前倾，“我的挚友当然不可能做出损害伊修加德利益的事，那，那次审问厅的判决是为了引出之后的神圣决斗！而那神圣决斗，是陛下和哈罗妮，冥冥之中对我的试炼。” 拜德说得激动，不自觉中，整个人已经站立。双目直视奥默里克，与其对峙。 “我要经历那样的试炼，成为未来国民前进的基石，是我……咳咳……抱歉，我失态了。” “恕我直言，凡事只有对与错。任何事在某一平面上必定有它的偏向，将军，你觉得那次判决是对是错？”奥默里克咄咄逼人，气势将拜德重新压回到骑士长桌边的座椅上。 “……任何组织，任何人物都会犯下错误。但异端审问厅对于国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拜德双目慢慢渗出血丝，“你能够想象我们伊修加德缺失审问厅后，会陷入何等的混乱吗？” “但我们能让它做得更好！将军……”奥默里克用食指指向自己，“还有我。” 奥默里克高大的身形形成一个拱状，将坐在椅子上的拜德，牢牢禁锢。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不愿退步。 “……哈哈哈。”拜德收敛自己的扭曲的面容，笑出声，语气轻松说，“呵呵，我与你现在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文官与将官，距离成为国民踩在脚底的基石都还差的远了。你不如多把精力花在奥修斯，和凯撒子爵的身上。” “你不是说，夏尔芒伯爵在失去爱子后，这些年郁郁寡欢，在精神上恐怕早已积郁成疾。”拜德指了指桌上异端审问厅的报告，“狄兰达尔，或许就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奥默里克沉默片刻，起身行礼告退。 在关上门前，奥默里克冲拜德轻声道：“期待与将军作为国家的基石，在教皇厅共事的那一天。” 对此，拜德并不想多做理解。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涯海角3 一周后，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师将陆续到来。 “为了争分夺秒，炼金术师们将坐上黑陆行鸟。不出意外的话，只需短短两天，就能从国境线到达库尔扎斯北地的实验室。但天空是龙族的领地，这段路恐怕危险万分。” 瓦尔雷赛向拜德讲述他们现在面临的难题。拜德身为神殿骑士，现在却依赖起了异端审问厅的消息网，这可不能向神殿骑士团的同僚透露。 “陛下希望，将军作为负责库尔扎斯北地的将军，去往保证每一位炼金术师的安全。” 拜德皱起眉头，“万德罗大人呢？他护送的话，恐怕没有异端者胆敢接近吧。” “这样恐怕连龙堡的龙族都会行动起来。”瓦尔雷赛解释说，“这次的炼金术师名义上是作为‘为库尔扎斯北部研制针对植物生长剂’的团队。如果这样的团队都由万德罗大人护送，龙族和异端们能够思考的方向，恐怕只有教皇陛下年老昏聩，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拜德苦笑道：“看来我的名声比起万德罗大人来说，还差得远了。” 拜德自觉身体层面的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人类，却对名声渴望日渐增长。他晋升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骑士，但还不够。他坚信自己的力量绝对超越除万德罗外的所有苍穹骑士，自己配得上神殿骑士总长的位置。 “将军，将军！”瓦尔雷赛数次提醒，才唤醒失魂落魄的拜德。 “哦……对了，我走了，魔科学实验室的防守该怎么办？”拜德用轻蔑的口气道：“瓦尔雷赛卿，今年也62了，也该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了。” “这是将军多虑了，我与万德罗大人一样身体硬朗，精灵族的中年期可是长得很啊。将军惹人生气的本领看来还有待提高，不过这也是将军的优点之一。”瓦尔雷赛笔直站定，用宣誓的口吻道：“我将与奥默里克卿一同担负起保卫奥修斯大人的工作，我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保护奥修斯大人，即便我的性命比起奥修斯大人不值一提。” “你觉得这是仅仅用性命担保就能做到的事吗？！”拜德厉声呵斥。 瓦尔雷赛的嘴角显露出明显的笑意，他看着正往好的方向转变的拜德，心中满是成就感。 “呵呵呵，将军您未受任何外力，却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巨大的变化。是我轻视您了，这种变化让我能够预料，您将来会是位多么称职的伊修加德人。” 瓦尔雷赛的笑声让拜德全身发毛，拜德自信自己从来未有改变。 “哼！”拜德愤怒地站起，抓起瓦尔雷赛的衣领。随后整个人感觉到一丝泄气，放开手，任凭瓦尔雷赛摔在地上。 “我会遵循陛下的期望，去护卫炼金术师们到达北地。至于你，做好你自己说的事！”拜德指着瓦尔雷赛，厉声道。 瓦尔雷赛想要伸手整理衣领，手伸至领口却又放下。 “这正是是我所期待的。”瓦尔雷赛低头行礼。 “哼！”拜德推开议事间的大门，往陆行鸟棚走去。 伊修加德人从不缺少爱国的热情，而缺少将爱国的热情付诸到于国有利行动的智慧。且无视道德、荣誉、利益、自己与他人卑微的性命。即便是托尔丹七世教皇在他眼中，都无法真正意义做到以上的美德。这些美德理应成为伊修加德的空气，渗入伊修加德人的血液和骨头里，让伊修加德免遭苦难，成为横扫一切的力量。这是瓦尔雷赛的哲学，也是他所期待的。 拜德将军在瓦尔雷赛看来胆小懦弱。他会不自觉地向周围的人寻求庇护，却又用拳头和长枪伪装自己的懦弱。也因此，时常表现得冲动过激。只要有人向他显露精神上的强大，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向那人示好。自己和拜德将军有着几乎难以抹平的过节，但拜德将军在认识到自己的强大后，便会暗自学习强大的自己。 “这样的孩子啊，正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年纪……” 等到拜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瓦尔雷赛整理自己衣领，往奥修斯的住处走去。 今天是瓦努内安的生日，奥修斯、奥默里克和一众学者都会聚集在奥修斯的住处，为瓦努内安庆生。 偏远之地的生活是十分苦闷的，一个与自己孩子年龄相仿的的女孩，就是让战士们回忆起皇都生活的致幻迷药。除开那些学者，只需要每天能够学到新东西，便会对第二天满怀希望。 瓦尔雷赛不止一次见到守卫实验室的骑兵擅离职守，与瓦努内安一起去外拾取蘑菇。这种懈怠散漫的气氛在实验室内传播，“这是一种让人不安的空气。” 瓦尔雷赛温柔地推开奥修斯住处的门，却见到守门的骑兵坐在奥修斯的身边，极不熟练地唱着生日歌。奥修斯戴着一顶滑稽的帽子，奥默里克则是贴上了假胡子。 “这是什么？星芒节聚会吗？” 守门的骑兵见到瓦尔雷赛，嗓子卡在半空，支支吾吾道：“大，大人……我这是，我是……” “真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奥修斯的口气里能够闻出酒气，显然醉的不轻。 奥修斯将自己胸前的圣徒金章贴在守门骑兵的胸口，冲着瓦尔雷赛笑道：“士兵和学者……额，对，还有我，我们都三个月无休工作了。就算是加雷马的最无耻的血汗兵工厂，他也不敢三个月无休。” “对对，对，大师说得对啊。”一边的学者鼓掌附和。 这些学者中，不少是四大名门学者和修道祭司。学者普遍敌视异端审问官，而祭司们以慈悲为怀，对‘凶恶野蛮’的异端审问官同样不对付。 “哈哈，来嘛，瓦尔雷赛，来与民同乐……不对。”奥修斯晃晃脑袋，推开挤在过道上的学者，上前拥抱瓦尔雷赛。 “辛苦你了，不过今天是瓦努内安的生日，你也来轻松一会儿吧。” 奥修斯绕到瓦尔雷赛的背后，将他往房间的中心推，“说起来，瓦尔雷赛也有孩子吧。” “……有。”瓦尔雷赛表情木讷地回道。 “那正好为在场的广大光棍做个榜样，教教我们在孩子的生日当天该怎么做，卡瓦罗尔根本就一窍不通。” 卡瓦罗尔是守门骑兵的名字。虽然在皇都有一个七八岁的儿子，但常年在外，唯有星芒节才能回去皇都一趟。他现在正摸着脑袋傻笑。 而广大的光棍显然指的是大部分学者和全部祭司。 瓦尔雷赛被奥修斯的机械臂架住双肩，几乎算是按在了圆桌边的石凳上，不过瓦尔雷赛倒也没有要抗拒的意思。 他眨了眨眼睛，将扶住剑柄的右手放上圆桌，用手将遮挡眼睛的乱发捋起，深吸入一大口气。 正对面就是满怀期待的瓦努内安。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天涯海角4 “在孩子的生日当天……”瓦尔雷赛伸出手，向前探出身体，抚摸瓦努内安的脑袋。 这样的场面把微醉的奥默里克吓醒，手下意识地去握背后的幻杖。他的意志的波动，造成室内的温度微微下降几个计量度。不过大家此刻或是热情高涨，或是不省人事，没人注意奥默里克的变化。 瓦尔雷赛却是真的在温柔地抚摸着瓦努内安的脑袋，瓦努内安从开始的抗拒，慢慢被瓦尔雷赛的大手‘俘获’，安静地享受这一切。还未满十岁的孩子未能记得瓦尔雷赛的脸，奥默里克可忘不掉四个月前的那场闹剧。 瓦尔雷赛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本身尖锐的嗓音变柔和些，“孩子，把你最重要的宝物给我，我要在上面施加幸运的魔法，让你在之后的一年里回避一切灾难。” “宝物？”瓦努内安疑惑问道。 “对，宝物，你最珍视的东西。像是一块颜色奇妙的石头，一副你满意的画作，你最喜欢的书籍。” 就算说是表演，瓦尔雷赛也过分动情了。奥默里克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过量的不明信息填充，现在就快要炸了。他已经慢慢能够习惯和瓦尔雷赛这样一个审问官共事了，却还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珍视的宝物……”瓦努内安模仿奥修斯思考的样子，用两根手指抬起下巴，若有其事地思考起来。 随后她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这是她从一开始就佩戴在脖子上的。是那时，她身上唯一一件能够称得上物件的东西。一串串起一枚星型装饰的项链。不过奥默里克一眼能够看出，是再便宜不过的路边货，连在宝杖街售卖的资格都没有。 瓦努内安小心地用双手的手心撑起项链，将它一点点地向瓦尔雷赛的方向挪动。 瓦尔雷赛接过项链，双手将其夹在中间，口中念念有词。 “让我们的哈罗妮，为……孩子赐福。如果她有着的善良的本心，她将在新的一年里，免遭苦难。如果她心生邪恶的念头，哈罗妮也会指引她走向正道。” “瓦尔雷赛，这？”奥修斯些许不满，“任谁都会心生邪恶的念头，你未免太顽固了。” 瓦尔雷赛并未理睬奥修斯，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瓦尔雷赛是教皇厅文官出身，要说他会赐福倒也有几分可信。 教皇厅的祭司卡赞瓦尔将自己的手覆盖在瓦尔雷赛的手上，念道：“我愿意为伊修加德的女儿赐福，她将在之后的一年里免受病痛的侵扰。” 时魔法师萨罗伦斯重复同样的动作，“我也为这位伊修加德的女儿赐福。在之后的一年里，她会变得睿智而聪慧，成长为人见人爱的伊修加德女性。” 奥默里克醒过酒，也将手压在上面，“我为瓦努内安赐福。在之后的一年里，她将不惧炎热，世间的火焰不能伤害项链的主人分毫。” “库尔扎斯这里根本就是冻得要死。”奥修斯吐槽说，“奥默里克，你好没用啊。” 奥默里克白了他一眼。 之后陆续有学者在项链上施加祝福，从不会丢三落四、精神萎靡到不受刀剑伤害、毒物侵害，应有尽有。学者们的法术水平残次不齐，但这些祝福多多少少会有些功效。只是大部分的祝福，奥修斯都不希望有用得到的一天。 就这样一群人七嘴八舌赐福半天，十数只人的手掌才从瓦尔雷赛的手上剥落。 “这样一来，就完成了。” 瓦尔雷赛将被一团光芒笼罩的项链交还给瓦努内安，随后起身走出了房间。在这样的日子里，学者和骑士都松懈大意，瓦尔雷赛本应该一步不离地守在奥修斯的左右。他因为个人卑微的情感而提早离场，是他的失职。 祭司卡赞瓦尔看着瓦尔雷赛失魂落魄的模样，长长叹出一口气。 瓦努内安将项链捧在手心，泪水却从眼眶中倾泻而下。 奥修斯连忙上前安慰道：“我们的小公主，怎么了？” “妈妈告诉我，只要在我十岁生日的那天，向项链祈祷。我就能见到爸爸了，我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 “啊……真是可怜的伊修加德女儿啊……”祭司们都是泪腺长遍整张脸的怪人，孩子哭，他们也跟着痛哭。 占星学者们则躲这些家伙远远的，让奥修斯个人的居室变得更加拥挤了。 “已经十岁了吗？我们的小公主……十年前1564年，正是我帝国大学毕业的日子……” “诶。”瓦努内安止住了哭泣，疑问说，“可我是1565年出生的啊，妈妈和村里面的婆婆都是这么说的。” 想了一会儿，瓦努内安哭得更厉害了，“这样子。祈祷是不是就没有效果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爸爸了。” 哭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这群人加起来都应付不了一个孩子。 最后奥修斯安抚瓦努内安，等到下一年的生日，再向项链祈祷。那时候想必天气晴朗，百花盛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拜德骑着一匹黑陆行鸟，带着北地的两名骑士往金色丧钟堡垒的方向飞。 闪光确实拥有飞行能力，但奥默里克提醒他，他现在作为伊修加德的脸面去迎接乌尔达哈的客人，胖陆行鸟有些不够体面啊。 陆行鸟中能够习得飞行能力的个体相对稀少，黑陆行鸟是少数能够天生习得飞行的陆行鸟种群。这种陆行鸟温顺易于驯服，是伊修加德的宝贵的资源。 路上他向两名随从骑士抱怨为了几十个乌尔达哈的矮子，用国家的宝贵资源向他国妥协，是件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两位骑士也附和拜德，不过最终都会骂到福尔唐家的头上。两位骑士也都知道拜德是艾因哈特家的骑士，对福尔唐的指责也就点到为止。 四大名门是千年前，随托尔丹王追寻神意之地的十二名骑士中，活下来的四名骑士的后裔。延续至如今，四大名门都经历过相对意义的强盛和衰弱，但从未有过被新兴贵族替代的历史。不管是姓氏背后的故事，还是其本身，他们都是伊修加德最强大的四个贵族姓氏。 盛产工匠和艺术家的泽梅尔，涉猎产业最广泛的艾因哈特，负责对外沟通交流的福尔唐，还有最武力强大的狄兰达尔。 拜德已经能够看见金色丧钟堡垒的大门，凯撒的管家杜尔就守在门口，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凯撒子爵作为名义上向乌尔达哈引进炼金术师的贵族，将要与拜德一起去到国境线上，迎接炼金术师。可拜德远远看去，却见不到凯撒子爵。 “大人。”杜尔恭敬地俯身行礼。 “凯撒子爵人呢？按理来说你们不是应该早已经准备好了吗？”拜德质问道。 “少爷他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少爷他说他决不能坐黑陆行鸟。少爷他……他害怕……” “害怕什么？”拜德摸不着头脑，“身为伊修加德的精灵，总不能怕高吧？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拜德身后的骑士都笑出声，对着守门的狄兰达尔骑士都特意扬起了下巴。 杜尔显得十分为难，“天涯海角，少爷他最怕这种东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涯海角5 在领着拜德去找凯撒的路上，杜尔向拜德倾诉凯撒这几十年来的变化。 “少爷小时候可是轰动狄兰达尔家的天才，有着超越同龄人层面的头脑，夏尔芒大人也因此从小就十分看重少爷。拜德大人，你是否觉得凯撒少爷是个无脑的蠢货？” “差不多吧……不不不！怎么会！”拜德强烈否认道，“凯撒子爵耳长肤白，有英杰之像啊……”说完拜德在内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杜尔低头，继续回忆，“少爷有着无限量的奇思妙想，活力无限。从能用双腿走路开始，他就表现地十分沉稳，就像是个二三十岁的大人了。家族里的法师也判断他身体中蕴含的智慧，大概已经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那样丰富了。”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啊……就算现在也完全看不出来。”拜德点头附和。 “……”杜尔看了拜德一会儿，随后又叹气道：“没错啊，少爷的智慧的起点很高，却在之后的三十年里进展缓慢。少爷在进入神学院后，就很少能够显露出碾压他人的智慧了。虽然至今少爷的奇思妙想依旧不断，但因为少爷在皇都有那么一丁点的风评不佳，其他人都将少爷的奇思妙想当做疯言疯语。” 行走的生殖器、吟游诗人们的再生父母、狄兰达尔的克星、教皇整顿皇都风气的绊脚石。要说他的风气仅是有些许不佳，那泰奥德里克王也只是对国内教众些许严苛而已。 “啊，哈哈。”拜德不知该怎么接话，自顾自……微笑。 “就是这里了。” 杜尔带着拜德来到了堡垒的一处大门前。门口站立着两个超过九十星寸的精灵族，腰间挂着拜德从未见过的长剑样式，风格与奥修斯的魔导机械爪倒是十分相像。 “少爷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出来。我虽然是少爷的管家，但身份低微，无法左右少爷的意志。” 门口的两个骑士也点头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不愧是狄兰达尔的骑士啊，但你们也骄纵过头了。” 拜德可没有要与这个人形生殖器做持久战的意思。 他上前几步，一拳将钢制大门打出一个凹陷，冲着里面大骂道：“滚出来！要不然等我进去，我就把你吊死在大审门上！” “大人……这，这。”杜尔和两个狄兰达尔骑士都慌了神，但和他们所说的一样，他们即便相比拜德都身份低微，无法左右他的意志。 “卓有成效的手段。”拜德对三人细声安抚，又对着铁门拳打脚踢，“你听说过我的手段吧，我会用鞭子抽烂你的嘴，用我的先锋枪砸碎你的下体，算是为国民除去一大祸害。吟游诗人会花上整整一年描述我的丰功伟绩，我的名声会响彻伊修加德。你知道的话，就给我开门！” 凯撒子爵在皇都是出了名的品行不端，也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他的恶名在皇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意外的欺男霸女的水平都没到。相反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躲得远远的，别人一旦露出拳头他就会当即服软。这也是他被称为‘狄兰达尔名誉克星’原因，狄兰达尔们甚至都希望凯撒能更多地在公开场合表现得像个土匪，而不是只老鼠——这些都是在这几个月里，奥默里克告诉拜德的，大概能派上用场。 铁门缓缓打开，从边缘的缝隙中，凯撒探出脑袋。 凯撒面如死灰，显然内心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他头一句话是，“二次元，你说话好没素质啊。” “给我出来！” 拜德伸手想把凯撒揪出来，却没想到凯撒有着意料之外的灵活，头又缩回了房内。 拜德则趁着门还未闭紧，一脚踹开。拜德野蛮的作风让凯撒畏惧，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地位，子爵之类的话题。 “我劝你说话清楚些。奥默里克告诉我，我在库尔扎斯北地与你平级，而且我拥有处决异端的权力。异端者的一大特征就是说话含糊不清。” 以上这段话如果让瓦尔雷赛听见，他恐怕会兴奋地彻夜难眠。 “咳咳……咳咳咳……” 凯撒勉强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一个平缓的水平，大概过去半个小时脸色才重新恢复原状。他挥了挥手，示意杜尔和自己的贴身护卫回避，自己要与拜德单谈。 杜尔显然对于拜德和凯撒独处相当担忧，但还是在凯撒的强烈要求下和两名骑士一同离开。 “你真该被挂在大审门，那里常年有强冷风吹过，是锻炼的好地方。”拜德看不惯凯撒白净的双手，凯撒既然是狄兰达尔的贵族，理应有结实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才对。 “不行，真得锻炼成筋肉怪人，我就保不住自己如今趋于无限完美的身形了。”说着凯撒用双手在身侧勾出一个弧度，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身材。 拜德没想到对方还有余力接自己的讥讽，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凯撒子爵，我需要去国境线上迎接乌尔达哈的客人。你是北地血统最高贵的贵族，也是名义上的邀请人，陛下要求你与我一同前往。”拜德将要表达的意思一个词一个词地念出来，以防出现语法上的错误，让整段话显得不够正式。 “我没意见。” “嗯？”拜德楞了一下，显然没相当凯撒会回答地这么果决。 “但是我们真的有必要乘黑陆行鸟吗？走陆地上的道路不是更加稳妥些吗？”凯撒的语气中带着恳求，拜德未想过能从这个‘狄兰达尔克星’的话中听出恳求的意味。 “你真的怕高？”拜德问起。 “怕确实是怕的，但这并不是重点。”凯撒摇头，继续说，“二次元，你知道天涯海角吗？” “不知道。”拜德摇头。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是本人，也就是我提出来的概念。” 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凯撒，拜德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二次元，你相信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吗？比如说这是个地平说的世界，世界有着可以到达的边境，尽头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要不是狄兰达尔千年都未有过一例异端者的例子，拜德都想先对凯撒严加拷问。但现在这种程度的胡思乱想，至少也是个反智派的邪教徒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星球海德林，怎么想都是个球啊。”拜德义正言辞道。 “你真的看清过吗？你又未曾亲眼看过这个星球的全貌，怎么能够确认。就算没有深渊那样明显的边界，但也可能有着……有着边界才对。” “初代苍天龙骑士哈尔德拉斯的力量，传说能够跃出这颗星球。他既然没有指正，那就绝对无疑。” 凯撒的声音随着他的精神一起萎靡下去，拜德吃惊于这蠢货的世界观，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凯撒似乎又是想起什么，重新兴奋起来。 “对了，二次元，你应该知道的吧。很多游戏都喜欢整一个虚假庞大的宇宙，一大堆无用的设定，花里胡哨的。说到底都是给人消遣，供人玩乐的。但只要是游戏，就会有bug。二次元，听说你有过五年的冒险经历，你遇见过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吗？比如河水倒流，人物穿模啊之类的。” “无法理解的事？”拜德环顾一圈四周，视线又转回凯撒，“你算一个。” 最终拜德还是向凯撒妥协了，他们将通过陆路前往国境线。不过这样需要彻夜兼程，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国境线上接到炼金术士们后，凯撒提议让他自己哪凉快哪呆着。拜德他们则可以依靠黑陆行鸟，走空中的路线回北地。 拜德无法理解凯撒独特的思想。 大概喜好女色的他，太久没见到女人，被金色丧钟的男人堆碾地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