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101次:竹马大人,宠上天》 身份信息对不上号 姓名:白小初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5年7月7日 地址:蜀南市敬林县敬林街道。 黑色高档小车停靠在敬林街路口上,敬林街原本是条水泥路,因来往的施工车辆,水泥路严重破坏,前两天刚下完大雨,路面泥浆集结在地面裂缝中,崭新的黑车刚入敬林,车身沾满泥,看上去脏兮兮的。 敬林穷的连洗车的地方都没有,对于有洁癖且有强迫症的铭山来说,当真是恼火。 车后座坐着一位安静的男生,漆黑的头发遮挡了深邃的眸光,白皙的脸和窗外的天气一样,阴沉。他拿着资料档案,一语不发。铭山隔着座位,都能感觉到身后一股寒意逼来。 铭山愁眉,专程从北京过来寻人,身份信息百分之九十九能对上,可关键就是性别出了差错。 “少爷,要不去滇池看看?那里还有几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份信息大致能对上的。” 男生抬手,看表,时间是下午五点一刻。 敬林最后一趟班车从黑色车前经过,飞溅起泥浆,啪啪啪打在黑车周身。 “喂,班车!等等啊!” 班车没有停留,直径而去,追来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放膝盖上,此刻她满裤腿的泥,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 少年看着远去的班车,咬牙切齿地跺跺脚! “该死的王德维!” 明知道她妈生病住院要签字,他还慢条斯理的拖延时间!要不是成心的,她白小初怎么可能错过最后一辆班车! 气死我了! 对面黑车里的男生注意到对面的男生,白小初也注意到对面黑车有一张俊脸在看他。 白小初有了主意。 哼哼…白小初冲对面的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迈着步子跑过去。 冷俊的脸泛起愁容,收回视线低沉着:“铭山,敬林高中。” “是,少爷!” 铭山猛踩油门,车轮子在地面急速旋转,飞溅起一摊泥浆!白小初刚跑过去,泥浆全泼在他身上! …… 一滴泥浆从头顶划落到白小初眼皮上,啪嗒,落在地面! “嗨,可以搭个顺风车吗?”话到嘴边,愣是憋了回去。 白小初眼尖,记住了黑车的车牌号,咬牙切齿:“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砸烂你的车!” 两个小时后。 蜀南平原a级医院门口,门口站在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他左顾右盼,见到白小初出现在他视线里,一脸的惊愕。 “老大,你滚沟里去了?” 白小初还气愤着呢,咬牙:“暂时不说这些!医生怎么说?” “阿姨是突发性心肌梗,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叫你急着过来,就是要交医疗费和住院费,我挂了急诊号,但其他费用…” “多少钱?” 孔笙离比了比数字。 “三十万!” “这么多?” “本来是送卫生站的,但医生说不行,必须送大医院。你也知道,这里看病最贵,三十万,已经是最低的了。” “先进去看看吧,钱我会想办法。” “不行啊,护士说要交三万块,才给安排,不然不让进。” “准是糊弄你的。” 白小初走到病房,病房门口站着护士,她和孔笙离埋头进去,就被护士拦住。 护士打量着浑身污泥的白小初和扮相奇特的孔笙离:“你们是林彤家属?” “我是她儿子。” 我才不要当女孩! “先填单子,去缴费处交三万住宿费。”那护士开了几张单子,往白小初面前一放,就走了。 白小初看了一眼,想问护士是否要全部填写,人已经走了。 “看看,这都什么态度,还市中心。” 白小初拿着单子找个地方填写,孔笙离就坐旁边,他个头比白小初高,一米七,长得清秀,就是有点面黄肌瘦。 白小初读初一认识的孔笙离。 那个时候,白小初初来敬林,按照学校地盘管辖惯例,新人报道,先要过孔笙离这关。 孔笙离找白小初收保护费,当时看她白白净净细弱扶风的样子就打算敲她一笔巨款,没想到这小丫头上来就把他兄弟打了一顿,还称自己是姑奶奶,逼着兄弟们跪拜磕头。 孔笙离气不过,又带着兄弟去找白小初讨债,结果,自个儿也栽了进去,成了白小初的小弟。 一叫就是三年。 不过这三年,老大待他很不错,不仅把他的“孔雀帮”壮大了一倍,还扩展了偷盗行业空间。 “老大,你真写啊,三万哎。我们那来那么多钱钱。” “你之前不是说我那铃铛能卖三万嘛?虽然那是我老子留给我的遗产,可是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把它卖了,算是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白小初把铃铛掏出来,清秀的眉目闪过一丝不舍,想到母亲,狠下心来,丢给孔笙离:“古玩市场离这里不远,等会儿把它卖了吧。” 两年前,白小初和孔笙离去古镇玩的时候,就有一文玩商看上她书包上的铃铛,说出三万,白小初死活都不干。 现在为了阿姨的病,毫不犹豫卖掉,多少有点心痛。 白小初把单子写了,悄悄去找妈妈的病房,见到她躺病床上,鼻孔里还插着输氧管,眼睛红红的,泛起一层雾。 “你就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不能!我才不要当女孩!” 叛逆期的白小初和林彤赌气,咔嚓几下,把头发剪的一寸不留。那是她还是黑户,学校要户口本,白小初去派出所登记造册就把自己的性别偷偷换了。 至此之后,性别就成了她最大的秘密。 当然,她还有许多秘密。 比如不喜欢火。 比如她左边胸口偶尔会出现的飞鸟胎记。 这些秘密,她只告诉过一个女生。 但六年级结束,她就转校了。 老妈说她害过一场大病,得了失忆症。白小初想着,就算失忆也有权利知道过去吧?她问林彤关于父亲的事,想知道他为什么抛下她们不管不问。每每提及,老妈就哭,一哭就犯病,犯病就把她从头到尾数落一遍。 后来,白小初也懒得问了。 孔笙离带着白小初去古玩市场,那一条街都是买卖古董的,琳琅满目珍宝如数。 以前白小初和孔笙离就想在这里拓展一下空间,看看能不能顺点宝贝,转手卖掉;或者也学文玩无良商家弄些假货故弄玄虚,把货卖给来往的游客;又或者做中介赚中间价…他们都试过,尝拳脚的次数比吃饭还多。 殷代紫铜鱼纹铃铛 但,最主要是没钱,贫穷,限制了她发家致富。 只能做做白日梦。 在市场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遭,也没找到那个人,白小初等不起,就拉着孔笙离去了十字路口,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把铃铛拿出来卖。 她顶了孔笙离一下:“给我吆喝。” “吆喝什么啊?” 白小初琢磨着,这小铃铛上有一条似鱼非鱼,似老鼠又非老鼠的东西,颜色又是紫铜色,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殷朝紫铜鱼纹铃铛” “呀,这个听起来高端!”孔笙离随即吆喝:“殷商紫铜鱼纹铃铛,世间真品,天下无二,价格三万!分文不少!” 这一吆喝,路人就好奇过来围观。 有个中年游客,头发秃顶,腰上挂着相机,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小姑娘,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大伯,这是我家传家宝贝,迫于无奈,拿出来卖了。” 中年大伯笑了笑,把东西还给白小初。 “这东西我见的多,不过就是几块钱的玩具,送我家狗,还可以。” 过分了哈,这好歹也是她常带身上的。 “大伯,你不买,就不要耽搁我卖铃铛换救命钱,我妈躺在医院,需要救治呢。你要是喜欢,就买。” “听过各种骗术,头一次听到卖铃铛救母亲。孩子,看在你很有孝心的份上,我给你一千块,你把铃铛卖给我。如何?” “呵呵,当然不行,三万块钱,分文不少。” “狗铃铛,卖三万?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黑?” 男人摇头,走开了。 这一走,大家都散了。 孔笙离呸了一口:“你的才是狗,全家都是狗,欺负我们不懂行情?别看这枚铃铛不起眼,但是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两人在路口蹲了两个小时,腿都麻了。 白小初转念一想,又重新换了块地盘,把价格改了。 “殷代紫铜鱼纹铃铛,五万拍卖!” 路过的游客看两眼,觉得没什么稀奇,走了还要嘲讽两句。白小初嫌孔笙离喊的不够大声,自己清了清嗓门: 殷代紫铜鱼纹铃铛,五万拍卖!” 清脆的声音穿透大街小巷。 市场尽头,洗车中心,停靠着一辆黑色山地越野车,车身的泥浆慢慢褪去,露出光泽的炫酷黑色。 “铜铃么?” “是的,少爷,有人在卖铜铃。” 后座上,男生按下车窗。 少年的侧脸俊俏不凡,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寒如冰。他顺着清脆的声音往去,隐约能看到一个年轻的人。 “凤九魂铃,其不自生。” 倘若是紫铜鲲鱼,那不就有小初的线索了? “铭山,去看看。” 铭山点头,下车穿过人群,来到白小初摊位上。摊位上是一枚核桃大小的铃铛。 再看卖主,一身扮相,无法描述。 他拿起铃铛观摩,眼神复杂。感觉很像紫铜鲲鱼,但又觉得… 白小初瞧他穿着西装,头发梳的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有钱人。 “先生,殷代紫铜鱼纹铃铛,五万拍卖!” 男人拿出丝巾,将紫铜鱼纹铃铛放在丝巾上,客气道:“这位少年,我家少爷在对面车上,能否把东西拿过去给他看看,如果少爷喜欢,我们就把钱付给你?” 白小初远远瞟了一眼洗车中心旁的豪车,的确是位金主。 正好!敲他一棒子! 不过,他们有车,万一看上东西,一踩油门溜了,她不是得不偿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又不让别人觉得她小家子气,客气回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过去吧。” 白小初跟着他来到车前,一眼认出车牌! 靠,还真是冤家路窄! 车里的人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隔着窗,白小初偷偷瞄了一眼里面的少年,一张侧脸精致,清冷孤傲。仅看一眼,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他拿起铜铃,目光深邃迷离。质感虽无,色泽潋紫,图纹似甲骨文符,镂空雕文,同书里记录的紫铜鲲鱼十分相似。 只是,是不是真货,还要拿回去鉴定。 “五万起价?”声音磁性绵延,很是吸引人。 “嗯!”白小初不懂古董,五万已经是天文数字。她估摸着这辆豪车也值个百把万,钱对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 少年收起铜铃,深邃的目光落在周身泥浆的少年身上:“方便留个电话吗?” 留电话?白小初狐疑,这家伙不会是怕她卖他假东西回来找她赔钱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电话。” 铭山盯着他裤包,看上去确实没有手机。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颗铃铛的吗?”目光锋利尖锐。 白小初一愣,若她说是自家的,不就暴露家里情况了? “市场上淘的,因为急用钱,转手卖掉。” 市场吗?也许她真的在这里了。 他写了一张五万的票递给他:“任何一家银行都会提现给你。对了,你贵姓,家住哪里?” 难道他怕铃铛不值这个价,要她家地址,方便退货? “我姓孔,就在这古市尽头那一块。” 白小初瞎指了方向。 “那…再见。” 车缓缓开走了,白小初挥手告别,孔笙离兴高采烈过来激动道:“老大,卖了五万吗!” “对啊!狠狠地敲了一笔!” 白小初把钱拿去医院付了住院费,又交了一周的药费,还剩一百来块。 两人盯着一百块发呆。 动手术,要三十万。 这么多钱,卖肾卖血都凑不齐。 “哎,先不管了,肚子好饿。一百…除去车费,还可以请你吃面条。” 两人找了家当地有名气的面馆。 面馆挨着古玩市场,白小初点了牛肉拉面,孔笙离点了羊肉味。 突然,面馆门口多了个人,他穿着灰色民国风的长袍,看起来有四十岁,眼睛眯着,一直在孔笙离和白小初身上徘徊。 白小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把身上一百块捏紧了,几口把面吃完,催促着孔笙离快点吃。 白小初结账后,出了面馆,那男人就拦住了他们。 “孩子,刚刚是你们再卖殷代紫铜鱼纹铃铛吗?” “怎么了?”孔笙离擦嘴。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刘琼。是这样的,我家老先生想请你们去坐坐,喝喝茶。” 喝茶?他们就一乡下人,那里懂城市的高雅品味。 而且还是老先生?这男的都四十了,那他家老先生岂不是更老? 孔笙离估摸着是不是说他铃铛是狗铃铛的人,这会儿反悔了? “呵,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把铃铛买了!” “卖了?”刘琼着急了,追问“卖多少钱?卖给谁了?” 它真的值三十万? “卖谁不知道,反正是个年轻金主,车是京牌照,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了五万呐!” 刘琼突然气急败坏:“糊涂!铃铛的价格最少值三十万!” 白小初当场就懵了。 “它…真的值三十万?” 刘琼生无可恋地注视着他们,眼神焦灼。 “可我已经…卖了。”白小初心尖尖滴血。她连拍自己的额,骂自己鼠目寸光。还自作聪明,说了假信息。 “哎,可惜了,我家黄老先生原本出更高价格买的…哎,你们到底是年轻。算了,老先生吩咐了,要请你们去家里坐坐。”说着他拿出一叠钞票。“一小时一千块。” “嘿嘿,无功不受禄啊…你这也太客气了。”孔笙离两眼放光,伸出手打算接过。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白小打掉孔笙离没出息的爪子“呵呵,大叔,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天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老先生交代了,见不到完整的人,一只手,一颗眼珠,也可以。” 刘琼的身后,又出现一群人。 白小初和孔笙离后背发凉,将自己的手藏起来“去就去,有钱不赚,王八蛋。” 刘琼恭恭敬敬请他们上车,到了目的地,又恭恭敬敬请他们下车,将他们当“贵宾”一样对待。 两人忐忑,惶恐。 生怕一个不留心变成终级残废。 蜀南平原除了洋气的高楼大厦,还有就是别具一格的古镇。 这里的古镇非常有名,叫武侯祠。 能住这里的,非富即贵。 刘琼领着他们进了院子,院子前有块光溜溜的雨花石,上面刻着草书“黄”字。门庭左右两颗老柳树,树枝上挂着鸟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白色鹦鹉。 “小白脸,小白脸。” “哟,眼光不错啊。” 白小初暗暗戳了孔笙离一下。 “二位,里面请。” 进入客厅,里面的桌椅挂挂都是金丝楠木材质,极具奢华。刘琼倒了茶,放在白小初座位让的小方桌上:“两位稍等,黄老先生马上就到。” “老大,你看,茶杯都是玉器。感觉要被富婆包养了一样。” 白小初扫了一眼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挑眉:“我感觉像是进屠宰场。” 一盏茶的功夫,刘琼便推着老先生出来了。 黄姚然坐在轮椅上,半身盖着素色凉被。 他大概有七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岁月斑褶,棕色眼瞳炯炯有神。大热天,穿着两层深色衣服。枯瘦的左手戴着一串金丝楠木佛珠串。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 “两位少年,久等了。” 挖眼珠,断手臂,这么恶毒的话,一点也不像老爷子嘴里说出来的。 “黄老先生,我们的铃铛已经被人买走了,你请我们来,又是为何?” “不急不急。两位少年,还没请教两位贵姓?” 白小初顿了顿:“孔笙离” 孔笙离愣了一下“白小初” “呵呵,我姓黄字姚然,两位小兄弟称呼我黄老就可以了。” “嗯,黄老先生,你就开门见山直说吧。” “呵呵,那我不妨说了。我本来想看看你的紫铜铃铛的,没曾想迟了一步。两位少年,可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个铃铛的?” 卖出去容易,赎回难! 孔笙离一口接了过去。 “这铃铛啊,是我家祖传宝贝,我爷爷挂房门口的辟邪用的,后来爷爷死了,我爸爸嫌它不吉利,把它丢了,我觉得它是个好宝贝,就把它留了下来。” 老先生眯眯眼:“是这样吗?” “我们从不撒谎的,是吧老大。” 白小初被迫点头,即便孔笙离瞎编乱造,对她来说也没多大损失。 只是气黄老先生为何不早点出现,如此的话,她就可以一次性付清医疗费用。 不过,白小初也想过赎回来的事。 但在古董行规,卖出去后,归属权就不是她的了。 即便是那位金主发现它货真价实,不给她,她也不能强抢。 “既然是白少年的,那少年可以帮我把它绘制出来?” “哈?画下来呀?” 老先生点点头。 这下孔笙离就慌了,他光记得那铃铛颜色,上面图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孔笙离可怜巴巴地哀求老大。 让你出风头,撞墙了吧,活该。 “老先生,我画工不好,我怕画出来,您看不懂。” “没事,只要能把大概的图案画出来就可以了。” 刘琼找来笔墨纸砚。 孔笙离不敢下笔,见老大没反应,硬撑着头皮画了只简笔鱼。 白小初一直观察老先生的表情,感觉他们很迫不及待知道铃铛上的图案一样。 殷代是她瞎编的,可铃铛上着实有个动物的图案。 老爷子端详了好一会儿,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变化多端。放下画后,他对一旁的白小初生出浓厚兴趣。 白小初不自然地低头,掩盖自己的想法。 “白少年画的不错,就当我买下你的画了,说吧,想要多少钱?” 想到钱,孔笙离又露出贪婪的本性。 白小初猜到这家伙的心思,想趁着人家年纪高,敲一笔。 就算再穷困潦倒,也不能讹老人家的钱财。“老先生,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要你的钱…” “既然不要钱,那就送你们一部手机吧,就当是占用你们宝贵的时间的小小赔礼。” 刘琼将手机送到他们手上。 白小初拿到手机,还是市场最新款的手机。 白小初不好再推辞,就接受了。“谢谢老先生。” 走前,鹦鹉扑腾翅膀,“下次再见,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白小初远远睨了一眼黄家宅院,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黄姚然惬意地笑着,摸着笼子里的鹦鹉“时来铁似金,运去金似铁,我和它,总差了点缘分。” “先生,会不会是雾家人?” “八九不离十。”黄姚然云淡风轻的笑着“这紫铜鲲鱼原本是白叶送给小女白念冰的生日礼物,五年前一场大火,白叶的妻子女儿葬身火海,但却找不到白念冰的骨灰…雾家世代出痴情种,雾天横如此,雾初识亦如此。他们两家渊源颇深,如今紫铜鲲鱼出现在这里…有两点可以非常肯定。一则,白家的后代还活着。二则,买走紫铜鲲鱼的人是雾初识” “老先生放心,我已经在手机里安装了监控系统,随时可以掌握他们的一切行踪。” “白小初,孔笙离。不仅要监视他们还要跟踪紫铜鲲鱼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 名声不好,但女人缘好啊 白小初拉着孔笙离走出武侯街,才放开他。 “老大,他家这么有钱干嘛不敲一笔钱啊!一个破手机就满足了?” “一张纸,一千块,你还想要什么?” 孔笙离憋嘴,“命运总是颠沛流离…”虽然不满意,但总比去坑蒙拐骗一千块来的强。 “老大,这手机看上去挺高科技的,是不是他家儿子要分他家产,他才把钱以这种方式送给外人?” 白小初还想着那辆黑车里的金主。 闷闷不乐“问题是,我们亏了二十五万。” 手术费三十万!要是能买给老爷子,啥事都没有了。 “要不…我们去找那个金主,把钱讨回来?” “说的轻巧,金主家在北京,他们从蜀南出发,鬼知道他车会往哪里开?况且,王德维逼着我回去上课,还要给老妈凑医疗费,更没时间。” 两人安静地看着繁华城市。 “老大,你…父母就只留给你这颗铃铛吗?还有没有别的?” 孔笙离倒是提醒了白小初。 白小初住在镇上,挨着高中。房子是老妈租的,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带厨房。 来敬林以后,白小初很少进过母亲的房间。 翻家里的东西应该不算偷吧? 白小初在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打开老妈的房间。 老妈房间堆的东西很多,床上,床下,柜子里柜子顶,不是衣服就是生活用具,空纸箱,买衣服留下来的口袋等等。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希望能从老妈的房间里再翻出一颗铃铛来。 白小初从床底出来,吃了一层灰,她把鞋盒子打开,里面是妈妈的高跟鞋。 一双银光闪闪的高跟鞋,许是很久没有穿了,上面不仅有灰层,还有虫留下的网。 她把鞋子又放回床底。 忽然,她看到床底的木地板有点翘起来了。 会不会藏在这里? 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东西。 白小初费了很大力气把床挪开,然后把翘起来的木地板掀开,地板下面果然放了东西。 不过不是铃铛。 白小初把东西拿出来,是透明塑料袋塑封好的,里面是一张纸。 白小初打开后,上面是一幅手绘的图案。 九个圆就占了半张纸,上面有不同的动物图案,还注了标记。但是上面的字是一些英文字母,写的非常潦草。 她颠过来倒过去着实没看懂。 老妈把它放在很隐蔽的地方,从来没跟她说过,想必不是一幅简单的画。 既然不简单,那她就要好好研究。 第二天上课,白小初闲的无聊,便把东西拿出来琢磨。 “白小初,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声音很尖锐,就跟指甲划玻璃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起一身鸡皮疙瘩。 白小初见她过来了,赶紧跑后排李菲菲那里坐下。 白小初名声不好,但女人缘好啊。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班上有一半的女生暗恋她,就连校花李菲菲也被白小初迷的神魂颠倒。 “哎,菲菲,我真记不得欠她钱。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老是缠着我。” 白小初愁眉苦脸的,李菲菲就心疼了。 见罗清可过来了,张牙舞爪的,就站起来,拦住她。 “罗清可,白哥欠你多少钱?” “欠多少关你什么事,我找他还钱,走开!” 没事学什么脚踏两条船 “白哥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三天两头来这招,不嫌烦?” “呵,说的他喜欢你一样!李菲菲,你不要以为是校花就了不起。白小初,有本事你出来,躲在女生后面还是男人?” 呃,他本来就不是男人。 李菲菲和罗清可越吵越厉害,最后打起来了,两人互相拉扯头发,又是掐脸又是抓胸的。从后排桌子打到垃圾桶,罗清可一怒之下,把白小初桌子推了,将她课本全踩在脚下。 白小初眼睁睁地看着画纸被她们踩的稀巴烂。 “白哥,你就在那里站着,看着她欺负我吗?” “白小初,你敢帮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借钱给你!” 白小初挣扎,两个她都喜欢,帮谁啊? 算了,事态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要是都帮了,那才得不偿失。 趁她们没注意到自己,白小初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事情闹到王德维那里,听说两个女生为了白小初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气的肺炸。 “白小初,你说你,成绩不好也就算了,成天还给我添堵,你…给我去打扫图书馆!” 白小初耸肩:“长得帅也不是我的错啊。” “滚!” 白小初做了个鬼脸,王德维又吼道:“你给我回来!” “又想怎么样呀?” “正经点!你母亲住院,是要花大笔钱,但是我必须警告你,你快满十八岁了,要是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会毫不留情,开除你!” “王老师,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生活再怎么艰难,也要安分守己,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小心…染病!” “……” 白小初给孔笙离发消息,让他翻墙进学校来帮她打扫卫。 “老大可以嘛,左手一个校花为你争风吃醋右手一个班花为你头破血流。” “可以你个头,没看到我脸上的皱眉嘛,你说这些女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老大长得帅!” “行了行的,赶紧把它收拾完,去干正事。” “对了,老大,你在家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吗?” 白小初摇头:“就翻到一张图纸,也被两个女生弄没了。” “什么图纸?” “没印象了。” 白小初从图书馆出来,孔笙离从后墙翻出去,两人到镇上网吧和孔雀帮兄弟们汇合。 敬林镇处在滇南边界,滇池又是五星级旅游景点,旅游范围过于辽阔,门票高达三百,停车费过路费算下来,最低不少一千块。很多导游还要强制消费,自然就滋生出问题来。 敬林镇有一条独特的小道,叫五尺道,不仅缩短行程,还可以直接插入旅游区,对于喜欢贪便宜,逃票的人来说,从敬林小道穿过,是绝对划算的。 这条五尺道是白小初偶然发现的,有次她撞上一辆车从里面出来,所以就发现了商机。 每辆车从这里经过,封口费就是一百块。有时候生意好,就有两千块,生意不好,就只有两三百。 但是为了凑钱,白小初还是要干。 而且,她摸了两年,也算摸到了规律。 每年夏冬两季六月和十二月,就是旺季。 这个月,刚好处于六月头。 “老大,我都算过了,如果要凑三十万给阿姨治病,每辆车最起码要提高一百块。如果按去年的车流量来算,可能还不止一百。” 白小初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收费太高,万一被捅破了,麻烦就来了。 不会是当牛郎? “我们黑心是建立在他们的无德之上的,这两年多都没事,说明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标准,如果再去改标准,就会打破这个平衡。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孔雀帮,更不想因为我老妈得事情让你们身陷囹圄。钱的事,我再想办法。” 孔笙离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实质上,她已经把他当弟弟,把孔雀帮当另外一个家。 “老大,我倒是有个赚大钱的途径,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会是当牛郎? 想想两个人女生,白小初打了寒战。 “刘琼你认识不?就是上次请我们喝茶的那个男的。” “记得,然后呢?” “他说要我们帮老先生一个忙,如果做成了,就给我们这么多。” 孔笙离比了个六。 “六万?” 孔笙离两颗眼珠光芒万丈。 “不会是六十万吧?” “千真万确!六十万!你看,合同都给我了。” 孔笙离把手机电筒打开,给白小初看了一眼合同。上面不仅有签名,还盖了手指印。 “什么任务?” “老先生没说,听刘琼的意思是要你去一趟。老大,这么好的机会,你…” “去,当然去!有钱为什么不赚?” 周末,白小初和孔笙离来到武侯祠老先生家。 刘琼准备好了午餐,等着白小初和孔笙离。孔笙离倒是不客气,坐上桌子开始吃,白小初踢了他一下,赶紧放下筷子。 “两位少年,这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我胃口不好,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你们先就餐,吃完我们在说正事。” 其实白小初早就料到还会来的,没想到这么快! 吃过饭,白小初就到院子里找老先生。 “老先生,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先申明,我是未成年人。” 老先生和蔼地笑着,招呼白小初坐下来。 “还记得你的殷代紫铜鱼纹铃铛吧?” “记得,那是孔笙离的。” “呵呵,别推脱了,我已经调查过了,他家没有那东西。” 白小初微微一愣,他调查她的背景了? “你背景干净,又是未成年人,十分符合我的条件。当然了,做这件事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六十万只是一小部分,等你完成任务,老爷子我还会给你加钱。我想,你也非常需要这笔钱吧?” 不可否认。 “这么说,我好像变成有钱人了?” “不是好像,是一定。六十万会提前预支给你。你妈妈要动手术,手术之后还要养护,前前后后都需要钱。你才十七,光靠那点门路能挣几个钱?” 这老先生真是精明。 “那…任务是什么?” “不急,等你的期末考试考完自然会有人来接你。” 半个月后,白小初期末考试结束就回家收拾东西,她打电话给孔笙离,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早都到武侯祠了。 白小初不知道此行会去多久,老妈还在医院躺着,家里没人看管,于是托孔雀帮兄弟帮忙照看。 白小初刚走没多久,一辆炫酷拉风的黑色山地越野停靠在街道边。 车里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铭山见门口坐着妇女在嗑瓜子,走过去问道:“大姐,打扰一下,你是否有位租客叫白小初?” 发现可疑目标 白小初的房东看铭山着装华丽讲究,人也俊俏,旁边那辆车更是炫酷,颇有好感“白小初是我租客,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是他远房亲戚,是来找他的。” “噢…那你们来迟了,他刚走没多久。” 车里的人皱眉,才走? “大姐,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下午期末考试完了,他就收拾东西去市医院照顾她妈妈了。这孩子从小不争气,这回倒是懂事了。” 打听完,铭山上车问道:“少爷,要在这里等吗?” “去市医院” 铭山摇头,传闻说的没错,雾家的人,生来执着,特别是感情。 白小初到了医院,去病房探望老妈,她买了老妈最喜欢吃的炒板栗。 进入病房,白小初没有见到她妈妈。 白小初拦下路过的护士,急切道:“这个病房住的林彤女士呢?” “你是白小初吧,有人一早替她办理了转院手续。” 白小初惊愕,瞬间想到黄老先生。 白小初急急忙忙招来出租车,去武侯祠黄家大院。出租车路过十字路口,恰好与黑色山地越野擦肩而过。 黑车里的人收回落寞目光。 出租车里的白小初看向窗外。 到了武侯祠,白小初并未看到孔笙离。她用手敲院子的门,没人回应。忽然,一道力量打在她后颈,白小初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周遭已是满天黄沙飞卷。 白小初捂着疼痛的脖子,眯着眼睛四处张望,苍茫沙海,燎望无际。 白小初的手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包袱,装着简单的衣服和日常洗漱用品。 里面裹着一张纸条。 “进入边防部队,赢得上级信任。” 白小初漫无目的地行走,除了风,就是沙,连只鸟都没有,哪有什么边防部队? 一个小时后,空中响起轰隆隆的声音,白小初抬头,一辆直升勘察机越过头顶,在低空来回旋绕。 “发现可疑目标!发现可疑目标!” 空中,一个士兵拿着黑色对讲机对着白小初道:“接近目标,锁定目标,目标已确定,目标已确定,男性,年龄大约十八,身高一米六左右,身着蓝白色衣服,手持不明物体,请指示!” 噪音非常大,加上螺旋桨在空中转动产生气流,周围卷起一阵沙,白小初吃了一层土,嗓子十分难受。 边防兵从飞机上降落,手持机械,着与沙漠一样颜色的迷彩服。白小初咳嗽着,散去周围的灰尘,就听到他命令: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 白小初赶紧把纸塞进嘴里,胡乱咽了两口,吞了。边防兵走到她身边,仔细检查包袱里的东西,并未发现可疑物体,这才发问: “小子,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老先生的提示是要她进入边防部队,眼前的边防兵看起来十分严谨,不会把她送出去吧? “我,我,我…”白小初吞了吞口水,使劲掐自大腿,哽咽起来,她抽泣着瞄了他一眼,然后昏倒在地。 “喂?醒醒?” 边防兵迟疑,对着对讲机说道:“锐哥,人昏迷了,是否带回部队?” “带回核实是否是潜入敌军!” “是!” 白小初被带上了直升机,头一次坐飞机,左摇右晃的,颠得她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高中生,来边界做什么? 沙海里高出沙丘的沙堡,是用沙岩堆砌搭成的土房,旁边还有很多大训练场地,场地远处还有一条河,一片林,背靠高山。 只是那山,比想象中还要远,像背景墙,虚无缥缈。 白小初被送到营地,带他回来的边防兵黄觉把帽子摘了,整理好衣服,然后呼来医疗兵沈雨。 沈雨对新来的物种挺有好感的,平日里粗糙汉子看腻了,见到小白脸,就跟见到外星物种一样,眼神贼溜溜地。 白小初有种不祥预感,缩紧菊花。 “让你看病,你摸人家脸做甚,没见过男人?” “素吃多了,总会腻,你看他,皮肤真细腻,嫩的能掐出水来。” 黄觉踹他一脚,沈雨这才道: “他只是昏过去了,休息一下估计就好了。” 白小初在床上躺着,沈雨和黄觉就在旁边原地待命,等接到命令后又把他包袱打开检查,检查之细腻,连纽扣拉链都不放过。 白小初闭目养神,不知道她离开后,孔笙离和孔雀帮怎样了。 到了饭点,轮流换岗,黄觉出去没多久,沈雨见白小初还没醒,寻思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也出了去。白小初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完全不明白老先生的用意。 房屋都比较简陋,钢筋水泥都裸露在外,唯一较好的地盘是旁边一处铁帐篷,防风抗沙。 白小初偷偷跨出门,脚没离地,枪就对准了她的脑袋。 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沉稳,瘦长的脸。 “你想去哪里?” “我…就是好奇…随便看看。” 白小初心虚着慢慢退回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坐好。 何锐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他穿单薄迷彩,鼻子和侧脸有三四条彩油,脸上还有风干的汗渍和一层薄薄的沙土,风尘仆仆,十分疲倦。 “你为什么会闯进边界?” “边界?这里是哪里的边界?” “西北大漠边界。” 白小初吃惊,她到底是昏迷多久了,不知不觉已经身处西北大漠边境。 “可以把枪放下吗?我,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怕。” “回答我的问题,来边界做什么?” “呃…冒险,探险…然后迷路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何锐不信,将她的东西全抖了出来,确定里面没有可疑的东西,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他打量着白小初,书生气没有,痞子气一身。 为了不被他们送走,白小初又做了补充。 “这不是放假了嘛,一个人出来冒险,锻炼胆子。我妈说我天生胆小,在外面绝对呆不到三个月,我不服,所以我就跟她打赌…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 “叫什么?” “白小初” “行了,我是边防部队队长,何锐,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有。” 何锐眼神露出锋芒。 “可以让我在这里呆一个月,体验一下当兵的滋味吗?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妈会嘲讽我的。” 何锐摇头拒绝。 “边防部队绝不允许高中生出入,一个小时后会来一批人,届时我有空档,我会联系你的家人,送你回去,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怎么办,送她回去,那不就完不成任务? 完了,怎么是她! 老先生已经把她妈妈送出国了。 要是完不成,是不是意味着她不仅没有费用,妈妈的生命也有危险? 何锐拍了拍白小初的肩膀,从背后拿出一盒饭。 “部队里的饭,粗糙,将就着吃。” 柴火米饭,几块圆片火腿肠,一勺回锅肉炒白菜。 白小初拿过盒饭:“哪里粗糙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饭菜了。” “全你会说话。”何锐笑着,走了出去。 饭后,天色渐渐暗下来,白小初在门口偷偷观望,风沙迷了眼睛,她揉了揉,再探视,果真有一队人来了。 直升机上下来十个兵,男女各一半。 白小初眼力好,暮色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依旧把人看得清楚。她逐一扫过所有人的脸,落在最后的女兵身上。 女兵是清一色美女,但最后那位,与众不同。特别是她鼻梁右侧的痣,和性感兔唇,尽显风情万种。 白小初震惊不已,怎么是她! 她对她,可谓知根知底。 要是被认出来,一切计划都得鸡飞蛋打! 焦虑之际,一群人已朝她方向走来。白小初赶紧走进去,躲在角落里,背对着她们。 何锐带领男兵女兵两小队进入房间,所有人不约而同注意到角落里的蓝白衣服。 白小初已经感受到大家投来的异样眼神,把头埋的更低,生怕她注意到自己。由于太过紧张,不知不觉,手已生出汗来。 “队长,他是谁啊?” “长得好嫩。” “难道是传说中的年轻上校?” “去,上校可是传说中的英明神武,哪里会像他呀,一看就特别怂。” “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何锐咳嗽一声,严厉道:“他叫白小初,探险迷路,临时留宿在这里的,不是边防兵成员,更不是上校。你们刚到,住宿已经分配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准时起床,训练!” 众人齐刷刷敬礼。 徐涵眼睛倏地明亮起来,她挑起长长的眉梢,勾唇,待解散后,她走到白小初身旁。 “你叫白小初?” 何锐嗅到敏锐的气息,走过来,问道:“徐涵,你认识?” “队长,真是不巧,我也有一位朋友叫白小初,只不过她是个女生。而眼前这位是…?” 白小初屏息凝神,抹了一点沙土在脸上,转身,用醇厚的男音说道:“你,你好。” 徐涵瞧着她面生,妩媚多姿地笑着,无趣转身:“认错了,不是我老朋友。” 何锐带领他们熟悉环境,安排好住宿,全然忘记白小初。 终于,躲过一夜。 白小初睁开眼睛,耳边响起蚊虫声音,嗡嗡响,心烦意乱。 天色泛白,白小初睡眼朦胧,眼皮子有一耷没一耷睁着。昨晚被蚊虫折腾一宿,好不容易睡着,天已经亮了。 外面响起黄觉的声音:“锐哥,早。” 白小初心头一紧,假装睡着。 何锐进来,掀开被子,见她脸上大包小包的,还顶着黑眼圈。何锐的呼叫机发出声音,估计是有急事,他深蹙眉头,帮她把被子盖上,走了。 晚上何锐没来,黄觉来送饭给她。 “你们的队长呢?” “出去执行任务了。” 白小初觉得自己打了胜仗,暗自高兴,顺利度过了第二天。 第三天第四天,何锐没回来。 听黄觉的意思,何锐要出去半个月。这里最高领导就是他,他没发话,谁也不好带走白小初。 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连半月,无所事事。白小初选择去厨房帮忙打下手。 厨房特别简陋,可能是边漠常年无雨,灶台都是露天的。 两口大锅,几个大木水桶,一口木质蒸饭桶,几叠粗碗,就成了简陋的炊事班。铁帐篷过去有一个食堂,冷清清的,估计人少,没人用。 忙活厨房的只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兵。“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那点小身板…不用。” “咳咳,你看我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也怪不好意思。大哥,你要是缺人手,就使唤我,我什么都能做的。” “那怎么行,你可是读书声,还未成年呢。看你昨晚没睡好吧,再去睡个回笼觉,等何锐回来,你就可以回家了。” “大哥,我不想回家。” “哟,怎么了?跟家里人吵架了?” “我爸死了,我妈…她经常不在家,回来还要责骂我,挖苦我,那个家冷冰冰的,我,我不想回去。” “年轻人,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我们,一年四季都待在这里,回家啊,都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 呃,那她要是真进部队,不就不用回去了? 白小初把想当边防兵几个字咽了回去。 是的,这件事事关终身,她得仔细斟酌。 何锐出行半个月,也没回来,白小初没事就往厨房跑,或者送饭给大家,纯属混个脸熟。 隔天,何锐回来了。 厨房那位大哥跟白小初还算聊得来,特意炒了几个特色小吃叫白小初和何锐一起吃。 白小初那颗心,跌宕起伏,忐忑不安。 何锐就坐白小初对面,一见到白小初,立马想起他的事。 “呆了半个月,也应该回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何锐队长,我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啊?我都熟悉这里的人了。” “不可以,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里不能留外人。你是学生,即便出来探险,也应该和家里保持联系,这是对父母最基本的尊重。当然,也是我工作的疏忽,吃完饭,我送你离开。” 白小初觉得无望,把筷子丢了,生着闷气:“都说了不想回去,半个月了,家里人都没联系过我,我回去干什么?” “与我无关!”何锐拉长了脸。 “古板!什么思想嘛!”白小初觉得动摇不了他的决心,故作很气愤,冲出营地。 沙漠里的风是热风,白小初在外面吹了几个时辰,被蚊子叮的到处都是包。 眼下,她必须留下来,不然,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而且,她觉得何锐没有放松警惕。 她的妈妈是清醒是昏迷她都不知道,要是打过去没人接还好,要是接了,不就暴露了? 她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既能让何锐留下她,又不用打电话。 白小初摸摸脸蛋,好像女生都挺喜欢她这张脸的。要是能用一天时间让她们… 也不行,还有个徐涵。 如果能消除她先入为主的判断,再去煽动女生,会不会要好些? 呼,心烦意燥,头疼。 白小初准备回去睡觉,不巧,碰到徐涵提热水。 人穷志短,除了有点姿色 白小初应觉机会来了,加快脚程直奔徐涵,默默夺走徐涵手里的水桶。 “我帮你吧。” 徐涵再细辨声色,分出他和白小初的区别,含蓄地说了声“那麻烦你帮我提上二楼吧。谢谢。”目光侧量着白小初,皮肤细腻滑嫩,侧脸线条柔而精致俊俏不凡。 白小初尽量持着男人粗浑声调,目光正视她,“男人就应该为女***,特别是你这样的大美女。”白小初将桶放到她门口位置。“我先走了,晚安。” “等等”徐涵拉住她,眼神犀利且带有一丝风趣,白小初心虚,手不禁缩了回来,委屈巴交。 “你说我像你朋友?” 徐涵见状噗嗤笑道:“你还记着?” “那当然了,有人告诉我世界上有与我同名同姓的人,肯定会好奇。” “没什么好好奇的,那个女的是贱人,与你全然不同。”徐涵察觉自己情绪激动了,掩去愤怒,舒展眉目嫣然巧笑。“早点休息,说不定明天就分别了。” 白小初暗暗惊蛰,想不到,徐涵还记恨着过往。 以前,白小初天真以为好朋友就要知根知底,现如今看来,知根知底,倒是一把尖锐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夜漠如漆,风沙宛如池中芙蓉袅娜娉婷。 白小初朝睡觉的房间走去。黄老先生交代的事还未完成,要是这样走了,她不甘心。 白小初进门,正撞上何锐出来。刚刚她发脾气,还没想好如何化解这场尴尬。 何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单薄的迷彩黑褂,隐约露出发达的肌阔。下身穿着宽松的短裤,腿上全是黑短汗毛。 白小初估摸他不超过二十四,正直年轻气盛,却因麦色肌肤显得老练深层。 “锐哥,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何锐是队长,部队里呆了那么久,没人敢对他吆五喝六。要不是看在白小初年纪尚小不知轻重,早把他丢大漠里喂沙子了。 不过,他已经查到他背景,的确是校学生,而且还是地头蛇。 “你真想留在这里?” 白小初愣却,惊愕抬头“锐哥,我可以留下来了?” “可以破例,但是你听好了。”何锐打量着白小初的瘦削身板:“边界区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即便你是三好学生,无任何不良记录;或者家势背景雄厚,安全起见得把你隔离开,缩减活动范围,禁止参与边防一切行动,没有经允,禁止离开此区域的管辖范围,也不可主动挑拨是非。违反规定,随时走人。” 说到底何锐顾虑她来路不明,怕窃取泄露机密,监视她嘛。 反正黄老先生只要求她进部队,获得信任。只要完成任务,拿到六十万救命钱,就可以了。 “锐哥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嗯。我看你身子骨弱的很,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新来的边防女兵训练吧。厨房和生活上的杂事也帮着打点,就当是等价交换了。” “好!没问题!” 白小初学着他们敬礼,奈何姿势不对,何锐见状,亲自给他调整。 何锐目光冗长,想着监视她,看她目的是什么,但见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又怀疑自己多虑。 过不了多久,上校便会来,他看人看事精准,那时再定夺也不迟。 一个是平原,一个是山丘 第二天天不亮,白小初就被黄觉叫醒。黄觉丢给她一套迷彩服,催促她换好之后立即出来集合。白小初见黄觉在门口还盯着屋内,难为情说道:“哥,你能不能在外面等?” “都是男人,扭捏什么?赶紧换。” 以前,白小初一个人在家随便她怎么折腾都没人注意,可是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我吧,有洁癖,换衣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 “既然留在这里,就要服从指挥,不喜欢,大可随时走,没人拦着你!” 白小初未曾取得上级信任,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是女的… “哥,你要是喜欢看,我脱给你看便是了。”说着,白小初委屈地拉下肩膀的衣服,稍微露出锁骨。 黄觉满眼嫌弃,转身正步走,速度加快一点五倍。 白小初叹气,六十万,也不是这么容易到手的。 换好衣服,白小初就到队伍里报道。 因他身份特殊,何锐也没让他跟着男兵训练。男女训练的强度是不一样的,白小初初来乍到,体质弱,就跟着女兵训练。 女兵里,除了徐涵,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只是,队伍里多了个柔弱男生,立刻上升为国家稀有动物。 “我们是五姐妹,白小初在我们队伍里,就他小六吧。” 同样年龄的男兵见白小初有这样的待遇,明面上不说,但每个人看白小初的表情,都写着羡慕嫉妒恨。 五头雄狮发出感叹,没想到弱势群体竟是潜力股,人生赢家。 好想也瘸一下,被人照顾,照顾。 废物,怎么能当小白脸。 “早上体能训练,男兵十公里,女兵五公里,跑完吃早餐,然后做演练。” 白小初就跟着女兵们进入训练场,开始噩梦般的长跑。 白小初没有女兵厉害,跑完五公里,她们已经吃过饭了。 好在她不能参与演练,可以休息一会儿。 到了饭点,白小初去排队打饭。 后面来的男兵直接插到他前面,眼神透着不善。 “小六,过来,把餐盘递给我们。”喊她小六的是刘希沫。 刘希沫嘴角有两个梨涡,笑起来十分甜美可人。早在第一次见面,刘希沫就格外注意白小初了。如今成了小六,那还不得使劲对他好? 在白小初看来,她还不能和李菲菲,罗清可相媲美。但在这里,也算的上清新脱俗,红粉佳人一枚。 搁在狼多羊少的队伍里,再丑是抢手货。何况,五对五的局面,男人们早就把女人标记上猎物对象。 小白脸的出现,无疑是要树敌。 白小初从男人堆里抽身出来,把盘子给了刘希沫。刘希沫帮他打饭,还要求他跟她坐一块。 五个男兵看着眼红。 特别是崔朝越。 “小六,你太瘦了,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训练。” 刘希沫应该有十八岁,身体发育的很好,特别是胸前那块,跟白小初比起来,一个是平原,一个是山丘。 当然,白小初从来不纠结这种事。 “谢谢沫姐。” “不用客气,虽然你跟我们不会长久驻扎在这里,但是我们会照顾你的,放心吧。” “这哪好意思,沫姐,别看我瘦弱,但是我会做很多事,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怎么,不给哥面子? 刘希沫隔着桌子触手摸了摸白小初的脸蛋,眼神温柔似水潋滟澜光:“好啊。” 刘希沫是男兵心中的女神。 男兵队伍里。崔朝越,黄易,刘舒早就对他们情愫暗生,芳心暗许。 三人坐斜对面,目光死盯着白小初,无声愤怒着,差点没把手中筷子折断。 白小初隔着桌子闻到一股浓浓火药味,她放眼望去,视线就被徐涵遮挡住。 徐涵紧挨着白小初坐下来。 白小初不太想挨着徐涵,她的眼睛太过锋利毒辣,就像一把照妖镜,随时都在审考她。 白小初吃了两口就要走,她起身对她们说道:“我吃饱了,沫姐,涵姐,你们慢慢吃。” “我刚来你就走,小六,不会不给面子吧?” “不是,我还有事要做。” “噢?你还有其他事?”徐涵挑眉,显然不信。 不是才打消了她的猜忌吗?怎么又…白小初挠头“我还是学生,有一堆暑假作业。” “出来探险,还记得家庭作业呵呵…那你成绩如何?” “挺好的。” “能上几百分?” 白小初心头一紧,她又在试探。 “五百分吧,偶尔能考六百。” “六百啊,好厉害,我们成绩不好,后面可能会有数学计算,有空教教我呢。” 呃,出门在外,谁不想精装自己,展现不一样的人格魅力,特别是女性面前,谁知吹牛过头了。 “我什么都将就,就是数学烂了一点。” “哎呀,没关系,数学不行,物理总可以吧?” …… “行了,徐涵,你看你把小六说的脸羞了。他性格腼腆,你就别逗他了。” “没什么,就是开个玩笑,既然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 好在刘希沫解围,不然,白小初还真难对付。 前世,定是她投胎的时候太猴急,同样是女的,她怎么就缺根筋。 中午休息,崔朝越带着他的兄弟们来到白小初房间。 白小初正琢磨着怎么洗澡,崔朝越就掀开她的门帘,进来了。 五个男人,裸露着上身,是来炫肌?还是找茬?白小初从容不迫,问道:“哥,有事?” “哥的姐的张口就来。既然喜欢倒贴,那哥哥我也不必拐弯抹角。” 崔朝越抬起鼻孔,把他房间扫了一遍。 “小六,你在这里不会呆太久,但是呢,还是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凡是都要以集体为先,不能搞特殊。我已经请示过队长了,今晚你就搬到我们房间里去,当哥的成绩不好,也想请教请教,好生学习。” 崔朝越说话阴阳怪气,恐怕是冲着刘希沫来的。 “哥,我习惯一个人住,跟你们,我怕不方便。而且,我晚上会打屁磨牙夜游,会影响你们的睡觉质量。” 崔朝月深蹙眉头,手掌捏着白小初肩头,用力揽过去,捏的生疼“怎么,不给哥面子?” 她不去,接下来的事,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到。何锐说的清楚明白,不可以惹是生非。 白小初不怒反笑,承受着肩膀的力度“给,当然要给,既然越哥这么看得起小弟,那我立刻搬过去。” 崔朝越突然喜笑颜开,笑着笑着又阴沉起来。 “那…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生气,就来打我呀! 白小初清理包袱里的东西,搬到男生宿舍。宿舍只容纳两张大床房,左右对称,中间过道狭窄。 两张大床,六个人本是足够。白小初把床上铺好,准备睡觉,崔朝越把自己的铺盖一卷,和旁边的黄易对调位置,东西往白小初床上随手扔去,然后坐下来盘着腿,勾勾指头,示意白小初走近些。 进了猪圈,不顺从点,肯定会被猪拱。 “越哥,还有事吗?”白小初识趣地站在他面前。 崔朝越个子高挑,长得英气十足,奈何眉尾走向凌乱,倒添煞气,让人难以亲近。薄衫搭在肩头,纵有几分威风凛凛,却显得矫揉造作。 “喏,把铺盖收拾好。” 白小初走到他身旁,将铺盖整理好。崔朝越盯着他纤细的身子,还有撅起的屁股,玲珑娇俏,怎么看也不像男人的骨架。 崔朝越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游移,落在白小初白皙干净的脸蛋上,不禁看出了神。一旁黄易见崔朝越举止怪异,推了推崔朝越,崔朝越瞪了黄易,立刻甩脸。 “行了,睡觉!明早,五点准时起来打好洗脸水,摆放好鞋袜,知道?” 得寸进尺!白小初从来没伺候过谁,更别提五点起床。 “哥,我才来,没有闹钟,生物钟都是七点…” “嗯?你在跟我们谈条件?” 四个小弟往白小初跟前齐齐一站,遮挡住头顶的光线,白小初只觉得一团阴影笼罩着她,随即咽了咽口水,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一连好几天,白小初都是摸黑起床的。四周的环境,角角落落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时间尚早,白小初替他们准备好早上的东西,趁着没人起来,接桶水去男厕洗澡。 男厕有三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是用布料遮挡的。最里面有门,只是门把是木插销,松松垮垮。 白小初提水进去,把门反锁,衣服往上一搭。 几天没洗澡,真是臭死了。 “黄易,可有见着小白脸?” 白小初感觉不妙,立刻去拉衣服。 崔朝越在白小初隔壁的位置,低头能看到腿脚。黄易在崔朝越一侧。 “没有啊?怎么了?” 崔朝越解完手,目光无意落在隔壁地上的影子。嘴角一勾,露出邪恶的笑容。 白小初默不出声,悄悄把衣服穿上,突然,一盆凉水从头顶泼来,白小初毫无防备,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 她气急败坏推门而出,崔朝越和黄易笑得人仰马翻,更加恼怒,“你们太过分了!” 崔朝越过来,拍拍她湿漉漉的脸蛋:“哟,生气啦,生气的话来打我呀。” 白小初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扬手就是一巴掌! 崔朝越抓住他的手,突觉裤裆传来剧烈疼痛。他低头,痛苦地指着白小初,跪在地上。 “越哥?” 白小初知道自己闯祸了,立刻冲出厕所,往外面跑。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逮着他!” “好。”黄易顿了一下,冲出去抓人。 刘希沫正好出来打水洗头,见白小初光脚,全身湿透,神色慌张狼狈不堪,再看黄易穷追不舍,顿时反应过来。 “沫姐,救我。” 白小初躲在刘希沫身后。 黄易怕撞着刘希沫,慌乱刹住脚。此时,崔朝越已经追了上来。 我们这是在玩捉迷藏 “崔朝越、黄易你们这是干什么?” 崔朝越给白小初一记狠光。意思要他学乖一点,不然吃不了兜着走,白小初往刘希沫背后躲了躲,装作没听见。 崔朝越见他不识抬举,心里更恼。可眼前的女人是刘希沫,他最喜欢的人,多少有些顾虑。 “沫沫,我们这是在捉迷藏呢。” “噢?这么好玩,竟然会把人家全身打湿?” “游戏嘛,自然是有输赢惩罚,白小初输了,自然就要接受惩罚啊。白小初,你说是吧?” “才不是!你们仗着人多,欺凌霸弱!” 崔朝越的脸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量克制着。“我们怎么会欺负你,是我看你全身湿透了,想带你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一旁黄易看不下去了,直言“白小初,好歹也是男人,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汉子。有本事,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是男人就主动迎战!” 问题是她不是男人。这场较量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白小初怎么做,都会被赶走。 但是她不想丢了骨气,这样,何锐更看不起她。 “小六,跟他赌!” 白小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刘希沫充满期待的眼神,一时间有点迟疑。 天色逐渐亮起来,男兵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女兵也好奇凑过来。 徐涵站在二楼楼道里,注视着清秀瘦削的人儿。 何锐见大家凑在一堆,走过来,斥责:“发生什么事了?都六点了,怎么还不去跑步? “锐哥,你来的正好,崔朝越对白小初下了挑战,说要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要你来主持局面!” 何锐知道新兵年轻气盛,难免会为了面子争强好胜。他觉得崔朝越跟谁挑战都不意外,意外的是白小初。 见她浑身湿透,应该是惹上崔朝越这根刺头了。 “白小初,你敢应战吗?” 他是兵,好歹训练过,不论是从哪方面,白小初都不是他对手。问题是他不应战,没人瞧得起她。 何锐的眼神耐人寻味,没有追究她责任的意思,衡量再三,白小初决定应战。 “比就比,不比谁是龟孙子。说吧,比什么?” “锐哥,你来定。” “这样吧,你们两个比提水。刘舒、黄易,你们去准备二十桶水。” 提水,这不是体力比赛嘛! 白小初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和崔朝越的肱二头肌比较。 崔朝越露出胜利的笑容,轻蔑地对视着白小初。 “我来说一下规则,你们两个,一人提一桶水,谁的水桶先到达对面,碰到线外的旗子,谁就有资格提一个条件。而且这个条件,必须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 白小初望了一眼,一个来回大概有百米的距离。 “锐哥,这不公平啊。”刘希沫替白小初打抱不平。“小六没训练过,怎么可能和崔朝越比较。” “是啊。” “这样吧,为了不被人说欺负小学生,我提三十桶,你提十桶,如何?” 白小初毫不犹豫说道:“好!” 所有人转移到比赛场上。 白小初注意到那一排水桶,差点没晕厥。 一个水桶,最起码就是五十斤! 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比谁是龟孙子来着。 何锐让两人先热身,崔朝越脱掉衣服,展现完美的胸肌,刺激白小初。 白小初手心发汗,紧张地狂吞口水。 让你脱光衣服,跳舞 何锐吹响口哨,崔朝越在黄易、刘舒的起哄下一手一桶水。 白小初不甘示弱,傲然斜视,跟着提两桶。熟料,她使上全身力气,桶底就跟黏了胶水一般,纹丝不动。 全场除了刘希沫都在嘲笑白小初不自量力,白小初脸色尴尬,只好拉着一桶过去。 届时,崔朝越已经行至半道。 白小初卯足力气,好不容易折腾到终点,崔朝越已经去提第四桶水了。她赶紧跑过去,目光与崔朝越硬碰硬,崔朝越瞧白小初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而自己轻松自如,哼鼻轻视:“就你这龟速度,劝你放弃。” “少得意了,没听说过龟兔赛跑吗?我会赶上你的。” “就你这样的龟速度,还想赢?等我赢了你,第一个条件便是叫你脱光衣服跳光棍舞。” 脱光衣服,白小初心慌意乱,要是她输了被扒光衣服,就暴露身份? “我是不会输给你的。”她冲过去,吸一口气,拽着一桶水拖过来。 但,结果和刚才一样,她到一半距离,崔朝越已经返回去提水,而且还是悠哉悠哉的,明显是想打击她。 白小初加快步伐,拖桶后退,小碎步堪比剁肉菜刀,得得得,眨眼就把水拖到终点,并且以两倍速度追赶崔朝越。 “白小初你要是选择认输,脱衣服的时候我还可以手下留情,保留你的小三点。” 崔朝越越是嘲讽挖苦,白小初就越来劲。 崔朝越还剩两桶,白小初还有一桶。 但崔朝越已提最后一次,白小初还在返回的路上追赶。 白小初浑身向燃烧的火焰一样,冲去提最后一桶。 崔朝越并没有走,而是在那里等她。 “瞧你这两条竹签腿,走路都在打颤,还龟兔赛跑,分分钟秒杀你。” 崔朝越得意洋洋,同白小初并排行走,还把水桶当举重的,在白小初面前炫耀虬结的肌肉。 白小初无力地叉腰,停下来捶后背,崔朝月也跟着停足,举着水桶当篮球,在周身来回旋转。 眼看终点近在咫尺,白小初突然扭头,嘴角上扬,趁着崔朝越耍花架子的空挡,突然举起水桶,甩了过去! 崔朝越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水桶从他眼前掠过。而他弯腰提水的刹那,水桶在空中翻了几圈,滚在地上,碰倒了旗子! 崔朝越追向终点的时刻,已经为时已晚。 何锐笑了笑,有意思。 崔朝越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抓住白小初的手,愤怒道:“你违反游戏规则!” “崔朝越,你应该没有听清楚锐哥说的话吧,他说的是谁的水桶先到。大家都看着呢,你不会是想抵赖吧?”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让着你的。” “我有叫你让着我?”白小初朗声。 何锐过来,崔朝越气急败坏说道“锐哥,他违反游戏规则!”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 “但是他故意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骗我!” “这叫兵不厌诈!好歹你们也上过兵法课程,这点伎俩都看不穿?”白小初得意地抬起头,哀叹:“哎呀,赢了可以提出要求。” 崔朝越没料到会栽在小白脸手上,又气又恼却也自作自受。 何锐点头:“你想提什么要求?” “嗯……我想想,是脱光衣服跳光棍舞好呢…还是让他服务我一个周好呢…?” 太烫了,能换杯温水吗? 丢了自尊也就算了,再丢脸面,他崔朝越怎么在队伍里立足,怎么在女神面前抬起头颅?“白小初,我选择服务你!”崔朝越不甘心地瞪她。 啧啧,一点诚意都没有。 黄易帮腔:“白小初,好歹我们收留你没让你被黄沙吹去,别那么苛求,行么?” 刘舒同道:“就是,我们都容忍你留在这里了,还想怎么样?” 白小初心知肚明,这群人,就是想借此机会,表明他们的看法和态度。 何锐在一旁沉默不语,白小初看他脸色,怕激怒他们,见好就收。“那好吧,看在越哥让着我的份上,就服务我一个周吧。” 头顶二楼,徐涵目光切切。 刘希沫偷偷发笑,高中生的智商,的确不一般,偷笑时,刘希沫脸色微红,秋波流转,眼底皆是钦佩之意。 刘希沫挽着白小初走了,从崔朝越眼前走过,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他。 晚训结束,崔朝月回到宿舍,拂开白小初手边的笔跟纸,四仰八叉躺床上。 白小初没好气,只得自己捡起来。 崔朝越见他就心烦,越看她越不顺心,坐起来,眼珠跟着她背影转来转去。 “喏,衣服都在盆里,空了就洗干净。记住,要你亲自洗!” 崔朝越刚训练完,累死累活的,没找人伺候已经不错了,还要帮他洗衣服! 崔朝越恼羞成怒,端着盆子摔门而去!白小初不以为意。刘舒和黄易追了出去,三人在洗衣台,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小初的换洗物。 崔朝月将他衣物丢地上狠狠踩上两脚,咬牙切齿“老子这辈子没吃过哑巴亏!白小初,给我等着。” 崔朝越拉长着臭脸,审视他们两个。“站着干甚,打水啊。” 隔天晚上。 崔朝越去厕所冲完凉,回来准备歇息,白小初口渴了,翻身起来把水杯递给他。 “口渴了,帮我倒水。” 崔朝越突然蹭起来,逼近白小初,大眼瞪着他,过会儿,夺过杯子,走路又踢又踹的,弄得满屋子火药味。 崔朝越接满一杯热水过来,躺下睡觉。 白小初喝了一口,烫嘴。 她不满地掀开崔朝越被子,又道:“太烫了,能换杯温水吗?” “你…”崔朝越忍气吞声,又起来去接。 “哎呀,怎么是冷的,重新换。” “只有一点温度,我身体不好…” “噗…怎么又换成开水了!” 折腾了好几次,崔朝越恼了,抓着白小初的手:“现在满意了吗?” 白小初抿了一口,点头微笑:“这回满意了。” 崔朝越倒床上睡觉,把被子捂着头。 白小初又走过去,友情提醒:“越哥,记得明早给我打洗脸水,挤牙膏哦。” 崔朝越在被子里恨的咬牙切齿,假装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起床,崔朝越的床位已经空了。 床头已经摆好了洗漱用品。 早上跑五公里,白小初跟在刘希沫后面。 “看样子昨晚你睡得不错嘛,整个人容光焕发神清气爽,比刚来更加好看。” “嘿嘿,主要是晚上没人打扰。” 刘希沫噗嗤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挺能忽悠人的,我都被你骗了。” “其实也没有啦,是他太自信。” 毁了你这张白嫩的脸 跑完五公里,白小初已经累趴下了。 她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直接躺在地上。 黄沙遍地,她躺下的地方还有车轮深槽。天空一片明静,仔细看还能看到悬挂天边的零星星宿,在稀薄的夜云里点点泛光。 同是夜星辰,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看到的景色别致不同。 铭山见雾初识愁眉不展形单影只,看天边夜色惆怅连连,他手握紫铜鲲鱼,在寂静的夜里诉说着苦痛。 雾初识在外人眼底,冷酷漠然,却没人知道,他心里守着一片炽热净土,待她归来。 “滇池那边还有几个人?” 铭山回复:“两人,但是路途遥远且偏僻。” “正好大漠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滇池绕去,比较顺路。蜀南这边你留意着,一有小初的消息马上通知我。还有…再外,不准提雾初识三个字。” “是少爷。” 一夜,就在白小初的哀叹里结束。 早餐,白小初还是挨着刘希沫坐的。 刘希沫跟她说高中的事,刘希沫成绩不好,父母就给她报考边陲兵,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录取了。 刘希沫和崔朝越还有黄易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也就认识一学期而已。 “沫姐,那你们算年龄最小的兵了吗?” 刘希沫摇头:“不是。” 白小初困惑:“难道还有更小的?” “是我们的上校,听锐哥说,年纪比我小两个月。比你大一点吧。” 白小初狐疑,不是资历年纪越老,职位越高吗?年纪轻轻,就是上校,想必很厉害吧? 崔朝越坐她们后面,听不到谈话内容,但见她们关系融洽谈笑风生,便食之无味,心烦意乱。 午休期间,白小初回房间休息。 崔朝越立刻躺在白小初身旁,霸占白小初半张床。 白小初侧身,无语地盯着他,崔朝越也盯着他。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就干瞪着,谁也不敢眨一下。 崔朝越往白小初那边靠了靠。 “你!”白小初翻身起来。“告诉你,我是正常人,没有特殊癖好。” “就是因为正常,我才放心不下。小白脸,我警告你,喜欢沫沫就得负责,要是我看到你三心二意,让沫沫为你掉一滴眼泪,我就毁了你这张白白嫩嫩的脸!”崔朝越一口命令口吻。 没看出来,这家伙对待感情倒是挺认真的。 白小初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崔朝越浑然不知笑中含义,目光带闪。 白小初勾勾指头,示意让他把耳朵贴过来。崔朝越觉得她不怀好意,只是凑近一些,中间仍旧保持一寸距离。 白小初悄声说完,崔朝越脸颊发烫,耳根子都红透了。他盘坐起来,矢口否认。 “才没有那回事!总之,你若待她不好,我便废你手脚!” 下午,女兵训练组缺人。 因为要互相帮助拉伸腰部柔韧度,所以就分成两人一组。 徐涵就空了出来。 何锐让刘舒过来,徐涵不愿意和刘舒合作,点名道姓要白小初。“锐哥,叫他过来吧,反正小六也无聊。” “我?”白小初听到何锐叫她,指指鼻尖。“不是说我不能参与任何演练吗?” 拿第一,陪我吃饭 “这算不上演练,就是活动筋骨。反正你闲着,就陪我锻炼一下,顺便也锻炼你的体能。” 徐涵也不等白小初同意,将他硬拉过来,双手往白小初肩上一搭,身子一弯,自顾自地拉伸背部。 白小初稍有迟疑,见她不拘小节,要是不配合,倒显得自己小气。 “越哥,小白脸才和你沫姐相处两天,转身就搭上徐涵了。”黄易醋沫子满天飞。 崔朝越眼红,捏紧拳头,敌视白小初,隔空谩骂:呸!臭不要脸。 “小六,你来都快足月了,不想家?换做是我,一人飘荡在外,应该十分记挂家里人吧?” 白小初身子一顿,悠然说道:“男人嘛,内心强大着呢,一个月不回家实数正常。” “那你父母不找你,怎么说也会担心你失踪吧?” “我母亲生病了,去国外治疗,有父亲陪着当然不会想我了。再说,他们还巴不得我不回去。”想到这里,白小初瘪嘴:“说不定我在这里呆一个月,他们想我了,等到我回去,兴许会高兴点。” “哦,你父母都啊?” “嗯,都在。”白小初心虚看向别处。 何锐吹哨后,带领新兵去操场测试一千米和仰卧俯卧,白小初给徐涵加油后就撤退了。 刘希沫全看眼底,十分不满,醋意横生,拦住白小初,心火怒放“小六,你就不替我加油?” “沫姐在我心里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去去去,就知道捡好听的说。”刘希沫面若桃花,脸上的梨涡再现,笑的甜美动人。 白小初眸色微沉,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和徐涵接触,她心思细腻,洞若观火,叫人防不胜防。 “沫沫姐,加油!争取拿第一!” “要是拿第一,你就陪我吃晚饭。” “好啊。” 刘希沫捏了捏他的脸,烦恼烟消云散。 白小初盯上场地里唯一一架看上去比较拉风的螺旋机出神,一个月就这样没了,黄老先生只说要他进边防部队,取得上级信任,上级是谁,她都没摸清楚。 他们嘴里的上校吗? 眼看暑期去了一半,再见不到上校,何锐就把他送回去,完不成任务,何来的钱财? 抬头,测试已经结束,徐涵夺走第一名。她站在台上,双手举着奖品,笑靥如花。 相反,刘希沫心情就来的苦大仇深,见大家都去祝贺徐涵了,怅然失落,默默走到一块大石碑下坐着。 崔朝越远远就看见了她,男子组测试他放弃了第一名,给了刘舒。沫沫不是第一,他便不要第一。 大漠里有罕见的奕星花,花开如棉球,叶如手掌,风一吹,花瓣就跟着吹走。 崔朝越摘了一把,想去安慰刘希沫。人还没走过去,就瞧见白小初捧着一把草过去了。 以草代花,亏他想的出来。崔朝越涌起一股子醋意,谁知花叶似镰刀,割伤了他。 崔朝越觉得胸闷气短,倒在地上。 “沫沫姐,没关系的,下次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刘希沫闷闷不乐:“这次测试,谁拿到第一名就可以和何锐队长出巡,我已经期盼了很久,可惜还是输给了徐涵。” 出巡?难道是坐螺旋机飞上天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希沫难过,头就靠在白小初肩膀上,感受着她带来的温暖。“没关系的,不能出巡,那就在这里训练,我每天看你训练。” 刘希沫一阵婉叹,改捏为轻轻触摸。眼底道不尽的温情与不舍“每天,你还有多少个每天啊。”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走的,要是锐哥能多留我,我就留下来,陪你。” 刘希沫听出白小初话里的意思,隐去不舍和惆怅,拉着白小初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嗯,吃饭去。” 吃后回到宿舍,白小初没见着崔朝越,只见黄易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过来。 “小六,这是越哥给你到的水。” 白小初受宠若惊,平时都是她赶鸭子上架他们才肯做,今天倒真是稀奇。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用一副防贼的眼神看我。越哥说了,服务一周的时间就在这杯水之后结束。” 白小初努嘴,喝了一口。水倒是甘甜可口。“是不是这杯水没喝完,我就可以继续使唤他做任何事情?” “那…得看你在不在这里呀。” 白小初悟出黄易的语气不善,抬眸,单眼皮下怒火寒光乍现。她身子一凛目光瞬间落在杯水里,头疼欲裂,四肢无力。 白小初拂倒水杯,摁着头部,起来却又坐回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睡上几个时辰。”说着,黄易把白小初的嘴塞起来,然后拿麻布袋将她装塞进去。“天亮之后,一切物归原主。” “唔……唔……” 混蛋,这家伙要把她丢到哪里去! 黄易把他扛到一处崖边,那里是一个大斜坡,从上面滚下去就是他国的管辖范围。 没想到平时不坑声的人,做起事来如此狠毒。药效起了作用,白小初挣扎无力,渐渐失去意识。 “小白脸,不是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越哥喜欢的人。现在好了,沫姐还是越哥的。” 崔朝越从训练场回来,脑袋昏沉沉重,见床上无人,崔朝越四处寻找,没瞧见白小初人影。 回来,崔朝越撞见黄易,见他心率极快,风尘仆仆大汗淋漓地跑回来,问道:“小白脸呢?” 黄易视而不见:“没看见。他不在,不是挺好的吗。” 崔朝越见他脚底沾满黄沙,不像训教回来,疑惑道:“你去哪里了?” “跑步啊,越哥,香皂借我冲凉。” 崔朝越见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眼看他,再环顾房间,地上有翻倒的水杯,他去捡起来,黄易越身而过,替他捡起来,放好。 “越哥,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黄易,你老实交代,白小初去哪里了?” 黄易噘嘴:“越哥,你不是很讨厌他嘛,我只是用了一种方式,让你好过一些。” 崔朝越震惊,猛然抓住黄易的衣领。怒斥“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把他丢到边界去了。反正他能扛五十公斤的水,算计你,聪明绝顶的,肯定能想办法回去。” “你是猪脑子吗!”崔朝越一把推开他,激动之下,扯着后脑剧烈疼痛:“从那里下去,底处可是他国野生动物区!白小初就算再厉害,能跑的过狮子老虎?!” 深山老林,她向谁求助? 黄易幡然醒悟,自知闯了大祸,紧张道:“越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锐哥。” 人命关天是大事,要是涉足两国边界,那就不是大事了! 倘若告诉锐哥,他向上校申请,层层审批,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人已经被狮子老虎吃的只剩一堆白骨。崔朝越恼怒不已,拿起装备步履蹒跚冲进黑夜中。 “越哥,这件事是我做的,由我来负责。”黄易跟在身后边追边道歉。 道歉有个屁用,人都滚到他国边界了!要是他穿着普通服装,没有遇到狮子老虎,尚且还能捡回一条命,白小初穿的是边防兵的服装,他国不仅有理由直接射杀甚至倒打一耙! 黄易没想过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他心急如焚,默默保佑白小初没事。 两个时辰后。 白小初恢复了意识,周身骨骼疼痛欲裂,动弹不得,这个杀千刀的黄易,要是她还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将他抽筋扒皮,一解心头之恨。 “嘶……痛。” 白小初也不知道滚在那里,麻布袋挂了一口子,她把口子撕开,仅仅一个简单的爬行,都像是按了二十倍的慢动作,一个动作五分钟之久! 漆黑如墨的深山里,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白小初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虚脱地站不住脚,她扶着树,踩在厚厚软软的腐叶丛林。 忽而,近处闪起星星点点的绿光。 白小初以为两只绿光是山野荒林里的萤火虫,伸手去摸。 毛茸茸的,黏黏糊糊的。 绿光倏地睁开双眼,张开血盆大嘴,对着白小初仰天长啸! “啊!” 叫声引起了两国边陲防兵的注意! 注意!注意!人的声音是从五点钟方向传来! 全员警备!全员警备!咆哮声从十一点方向传来! “是白小初的声音!” “糟糕!已经惊动了他国防兵,黄易,赶紧回去,通知锐哥!” 崔朝越朝着五点钟方向跑去! 黄易觉得事态严重失控,要是真打起来,他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白小初被狮子的咆哮声吓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已经抖成筛子,完全忘记怎么跑路。 狮子现出庞大身躯,威风凛凛,虎视眈眈靠近白小初。 白小初往后退了一步,身形一跌,扑通栽进水潭里。她吃了两口水,冒出水面,大狮子仍然在岸上徘徊。 “咕噜噜…救命……” 欲哭无泪,深山老林,她向谁求助?大狮子? “呯!” 狮子感觉到危机,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盯着已经沉下水的人,徘徊犹豫良久,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美味佳肴。 白小初挣扎了几下,沉下水。 忽然,一个身着黑色兵服的人影从空中掠过!速度极快,像暗影一般一闪而逝。人影一手抓住绳子,从水面划去,从水里打捞起人,连人带水提出来! 白小初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张很好看的很精致的轮廓。 子弹如雨而至! 少年抱起失去意识的人,将她带出水面,敏捷快速地穿过丛林,往高山上奔去。 一颗子弹穿过男子的左肩,他压低了眉峰,目光清冷。 崔朝越恰逢其时,见少年身着黑色兵装,左边肩膀受了重伤,还带着白小初。立刻警觉举枪:“你是何人?” “身为边防兵竟然越界!找死?” 回头再跟你清算! 淡月幽风下崔朝越打量着雾初识,长身玉立卓尔不凡,五官精致俊美,顿时被他深邃冷瞳散发着的轩昂威气震慑住。 雾初识寻块斜地,将白小初横,头朝下轻放。待看清白小初的面孔,不由一怔,目光微聚。“你,过来,给他做人工呼吸。” 崔朝越只听锐哥命令,一般人发号施令,不屈也不从。而且,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白小初一个男人,他若照做,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你既然救了他,自当好人做到底,人工呼吸,还是由你来做,才配的上你的英勇无畏。” 雾初识目光铮铮,冷眸睥睨,显然不满崔朝越的说辞。枪声穿林而过,如此情形,他也不想跟他推诿扯皮,于是俯身捏住白小初的鼻子,嘴对嘴吹吸,用手按压胸口,将她肚子里的积水挤出来。 他伸手探鼻,确定人已安全,又冷声:“回头再跟你清算!” 崔朝越愣住,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但是队伍里,除了何锐,没人敢这样说话。男人斜视他一眼,捂着伤往上走,崔朝月见状,不敢再劳驾他,背上白小初,紧随其后。 何锐带黄觉、黄易徐涵等人出了沙堡,见崔朝越背着白小初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高挺的人,目光一颤,面色立刻暗了几分。 他急匆匆走过去,来到崔朝越身旁,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鞠躬。 崔朝越心花怒放,眼神诧异:不是吧,他就是救人,锐哥竟然亲自给他敬礼。崔朝月的谦词还未说出口,只听何锐脱口而出“上校!” “上……上校!” 这位就是传说中年纪轻轻的上校! 崔朝越惊愕,黄易、黄觉,徐涵等人震惊不已。 雾初识只冷眼扫了崔朝月和身上的白小初,直径朝沙堡里走,不怒自威的神态,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何锐瞥了崔朝越一眼,赶紧跟在上校身后,所有人顿时回神,纷纷跟着进去。 沈雨过来替上校处理枪伤,屋里安静的能掐出水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惴惴不安,深怕上头的人一个不悦,受到惩罚。 特别是涉事的黄易,此刻他裤子里的腿已经在不停地颤抖了,额前密密细汗,将头埋的极低。 而崔朝越脑袋嗡嗡地响,只记得雾初识说过的一句话。 回头再跟你清算! 沈雨处理完伤口退下,雾初识穿上衣服,睨了一眼崔朝越跟前昏迷的人,寒光凌厉,所有人吓的屏息凝神,高度紧张。 “非部队的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出现在边界?”声音冰冷,充满斥责。 面对质问,何锐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上校,他是迷路的高中生,是我把他留下来的,今天的事,全在我一人,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雾初识横扫在站的所有人“既然不是部队里的成员,那就应该立即联系他的家人,遣送回去!”他顿了顿“你有错在先,但是他们,责任同样不小!” 责任不小,要是邻国追责,他们都难逃刑事责任。 何锐挺身“是!”后面的黄易,崔朝月也不敢多自辩一句,跟着附和。何锐给他们使了个眼神,让他们赶紧出去。 这是危机,同样也是转机 出了门,何锐指着他们的鼻子,压低声:“你们平时懒散松懈也就算了,竟然在关键时刻捅这么大个篓子!崔朝越,黄易,你们两个最好老实交代!” 黄易已经领略了上校的威严,要是知道其中原委,必定会摊上刑事责任,他诚惶诚恐,立刻跪下。“锐哥,这事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把白小初推下去的,要罚就罚我吧!” 刘希沫不信,她看崔朝越的眼神就知道,其中必有曲曲绕绕,她本来就不喜欢崔朝越,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更嫌弃他三分。“黄易,你不必为他帮腔,崔朝月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一定是他输了比赛,怀恨在心,所以才把小六推下山,好让他早离开!崔朝越,你真是卑鄙无耻!哼!” 崔朝越听完刘希沫的数落,心里不是滋味,原来,他在她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一文不值。他恼了,气道:“是我,我推的他,我就是不满意他!怎样!” 刘希沫恨意翻涌,对何锐说道:“锐哥,你看吧!是他!” 何锐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崔朝越再怎么莽撞,也不至于心胸狭隘,倒是黄易。何锐看了他一眼,“你们两个犯了军规,如果不严惩,恐难交代。你们两个,各写三千字检讨,各降十二分,取消士官转正资格,罚鞭刑一百。有无异议?” “没有”崔朝越抿紧唇瓣,转身便走。 黄易心里拔凉拔凉的,十二分,他好不容易才积累的分,全没了。他跟着崔朝越去领罚,崔朝越狠狠剜了他一道,匆匆走了。 何锐把白小初交给黄觉,他身为队长,没有管理好属下,责任体大。何锐取下肩膀的肩章星徽,对刘希沫说道:“事情还没结束,要是明日邻国派外交交涉,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何锐是有后悔,不该留下白小初。但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弥补,其他的,他也不想多说,只是简略交代黄觉两句,就领罚去了。 刘希沫伤心难过,如果没有这事,他还可以多留些时日,可上校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恐怕刘希沫再不舍,也只得看着小六离开。身后的徐涵安慰刘希沫,“别难过,事情还没有到无法转圜的地步,锐哥不是说了,一切皆要看明天。” 刘希沫点点头,整理好心情,回宿舍休息。 深夜,何锐、崔朝越和黄易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刘舒和黄觉等人去找沈雨要来止痛药给他们上药,折腾了一夜,谁也不敢睡。 第二天邻国外交派遣员和上校交涉一个上午,直到外交人员离开,他们才松口气。只是上校迟迟不发话,大家心里七上八下,谁也不清楚事情到底如何。 沈雨替上校处理完伤口,就被黄易拦下,沈雨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上校要亲自审问白小初。” 黄易觉得自己彻底凉了,慌慌张张去找白小初求情,白小初听说了来龙去脉,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 黄老先生要她做的,应该是要取得上校的信任。这是危机,同样也是转机。 “白小初,对不起,你一定要救我。” 黄易全身没一寸好肌肤,看来她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受到惩罚。既然要留下来,万不能树敌。 你反悔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可以救你,但是往后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只要你救我,我给你端茶倒水,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万死也不辞。” 白小初也懒得听他的花腔,说得再好有什么用,是非过错不管在不再于她,都是由她而起,结束这场闹剧的也应该是她。白小初想着要见的人是上校,立刻整理好心情,朝他办公的地方走去。 她脑袋里浮现朦胧精致的脸,心口怦怦直跳,既是紧张忐忑又是好奇万分。 白小初悄然无声走进房间,四面光壁,上方一桌一椅端坐着一人,白小初扫过上方,空气静谧流淌着冰寒至极的冷气。她埋低头,隔着一丈距离,再也不敢往前走,生怕被他的寒气折伤。 雾初识早已识破了他的身份,手心怀揣着紫铜鲲鱼,目光黯沉。白小初不敢抬头,只听得闷沉的声音,那声音不难想象,就如同捏着铃铛,发出的撞击声。 声音十分熟悉,她想抬头,又怕上校突然发怒,迟迟不敢先开口。 刘希沫说过,上校跟她差不多大,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能让所有人怕成这样。思及此,她微微抬头,不曾想人已经走到他跟前,俯视着她。白小初的眼睛跌入深邃寒冷的视线内,激灵一身,愕然呆住。 疏长的目光紧紧包裹着她,白小初俨然愣住,惊诧不已,忽而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脑袋嗡嗡作响,一颗心呯呯直跳,面红耳赤。 “你说我该是称呼你白小初,还是该称呼你孔笙离?” “我…”白小初低头,真真是冤家路窄,她一时无措,不知从何解释,佝着身子,躲避他的目光。 蜀南找了,滇池也去了,翻山越岭空手而归,他想着百分之九十九,还有一丝可能,只要能见着她。 如今,见着了,心却很痛。 “上校,我叫白小初。这次的事,真的是意外,请你不要赶我走。” 雾初识挑眉,目光一沉“理由?” 白小初想了想,如实交代:“上校,虽然我们见过两次面,但是这次见面你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一是买紫铜铃铛救我母亲,二是从边界挽救我性命,我来这里,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上校不要赶我离开。” “你的身份我早已知晓,先是以孔笙离身份卖我铃铛,如今潜入部队,不得不令人生疑。白小初,我想你的名字恐怕也是伪造的吧?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雾初识手里多了一只枪,肃然对准她。 “我真叫白小初,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发毒誓。” “不用发毒誓,你只需告诉我,你的紫铜铃铛从何而来?” 白小初不明白他追问铃铛根源,若实话实说,估计他也不会相信。白小初看了头顶的枪,那可是货真价实,但昨晚他奋不顾身救她,应该不会轻易杀她。 “我告诉实话,你不要赶我走,可以吗?” 雾初识抿唇,略有动容“不走可以,说出铃铛来由,我可以考虑。” “万一我说了实话,你反悔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白小初抬头,碰到枪口,不敢胡来,只得规规矩矩站好。 不会自杀我可以教你 雾初识沉眸,没什么比白小初更重要,要找到她,需得知道紫铜鲲鱼经手的人。见眼前的白小初清瘦矮小,眼神炯炯,比起部队里的人倒有些胆识,他放下枪,朝座位走去。 “我能知道你身份,自然也能查到它,只是多点时间而已。” 白小初没有任何条件交换,要是不答应,恐怕讨不到丁丢好处。 “我说,这紫铜铃铛是我从市场上淘的,卖主姓林,至于叫什么,我不清楚,反正他说是捡来的,看着精致,就充货卖,后来遇上我,我好说歹说就买了回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你自己查。” 姓林…难道是林彤?不,林彤已经死了。雾初识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不禁有些失落,他幽幽抬眸,落在白小初脸上。“既然你是迷路才到这里的,那就回去吧。” 白小初震惊,不敢相信,堂堂的上校竟然出尔反尔!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并未允诺你什么,趁我没发话前赶紧离开。” “那好!你把铃铛还我!我的铃铛价值三十万,你用五万买了去,这买卖,我不做了!” 雾初识舒展眉毛,冷笑:“那你先把五万块钱还给我再谈。” 白小初吃了闭门羹,不知如何是好,要是真真被赶走,完不成任务,连她母亲都会有危险。左右无计可施,白小初逼急了,冲过去抢了雾初识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威胁道:“不让我留下来,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要死?不会自杀我可以教你。” 白小初没辙,只好朝自己手臂开了一枪!枪声划破天际,里里外外的人皆是一愣。雾初识没料到他真敢下手,恼怒:“你真狠!” “我…求你了。” 雾初识深蹙眉头,“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但是你得通过考验。” 白小初痛苦地皱紧眉,微微一笑:“谢谢上校。” 三天后,白小初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雾初识承诺她通过考验才可留下来。考验的内容是三局两胜的测试。 开场的测试就是穿越火线。除了徐涵无人知晓,白小初怕火,无比惧怕和畏惧。 还没上场白小初已经败下阵来。刘希沫见白小初脸色苍白,安慰道:“小六,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每个区域设置障碍物,注视着熊熊烈焰,白小初额头上爬上一层密密的汗。计时器已经按下,白小初颤抖着,不敢前行。 徐涵在一旁看着,发觉白小初神色异常,不为所动,若有所思,白小初环顾他们,崔朝越轻视她,徐涵怀疑她,刘希沫担忧她,何锐和雾初识倒是冷静,却也略生疑惑。 刘希沫担忧道:“小六,时间紧迫,快跑啊!” 第一个屏障物比较简单,是两条钢丝锁,上面绑了布,浇了油。两条火线的距离只有三十厘米。 第二个障碍物是低空的钢丝网…火光灼痛她的眼睛,白小初仿佛听到火光里发出的凄厉惨叫,她抱着头,大叫了一声,冲进大火! 死都不怕,还怕火? 一般人看火场,就只是简单的屏障,上面有火,但是根本不足畏惧。可白小初不同,火光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它不仅是火,还有声音,即便没有触碰到她半分,却令她疼痛难忍。 那些声音凄凄惨惨,如冤魂哀嚎,如恶鬼索命,百鬼汇集,怨声载道,白小初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快要爆炸了一般。 白小初冲进火场,分不清东南西北,直径朝第一个屏障奔去,火光四溢,恍如伸出无数手指,拉扯白小初的衣服,她拼命挣扎,推开他们。 然而,在考场上的人看来,她是在对空气拳打脚踢。 刘希沫不知道白小初到底怎么了,心生担忧,生怕他有危险,于是跑去求上校,求上校取消比赛。雾初识仅是冷看她一眼,眸光冷漠,刘希沫就畏畏缩缩,不敢说一个字。 火热辣滚烫,白小初听到惨叫声,已神智不清,她感觉身体的肉被她们的指甲划破了,血流不止,大火蔓延,从厨房到客厅,从她家到整个高楼大厦! “母亲…母亲…”白小初对着大火哭喊,整个人跌跌撞撞步伐混乱。她不小心栽进火堆,引火上身,她恐惧万分,拼命灭火。 抓土灭火,水!水在哪里! 白小初穿过钢丝网,钢丝上的火球砸落下来,白小初在地上翻滚着,往独木桥处走。 雾初识站在亭台上,眼神忽明忽暗,两簇火光里,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残垣断壁。他也像白小初一样,发了疯,寻找一个人。 虽然是考试,但是最后一道火场他安置了爆炸物,如果不能准时过关,就会原地爆炸。爆炸物的杀伤力足以让他断手断脚。 明知道他不是白小初, 可不知为何,雾初识会在倒计时的五秒内从亭台跳下去,穿过火线,将他带走! “轰!”地面炸出大坑,黄沙飞走,弄的两人满身都是。 “小六!” 硝烟弥漫中,白小初嘴角挂着一丝残血,满脸泪光和黄沙,狼狈不堪。她看着雾初识,良久良久,最后把那些痛苦咽进肚子里。 雾初识冷嘲热讽,“如果想靠同情博我留下你,劝你别白费心思。” 白小初幽咽“我…怕火…很怕很怕…” 雾初识见白小初眼眶里打转的泪光,内心深处好似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他推开白小初,隐去那层微不可察的情愫,冷声:“死都不怕,还怕火,演技不错。” 可是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存在。白小初垂眸,算了,没人明白的。 “还有两次,我会努力。” 雾初识提眉:“那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接下来的,更残酷。疯了,死了,可由不得我。” “不会了!” 何锐介绍第二场考试。考试内容是要在一个小时以内从河流上游出发,穿过林地,找到一把旗子,绕过机场,然后回到原地,插上。 白小初重新振作起来,一个小时里穿过河流林地,以她的速度,没问题。 不过看他们的眼神,感觉她完全不行。 刘希沫担忧“河域有大量吸血虫。而且林地里面埋了各式各样的雷以及毒气障,猎网…就算是我们,也需要在非常熟悉环境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能过。小六…” “你可能因此丢掉性命,还是放弃保命要紧。”徐涵规劝。 没尝试就放弃,不是我的风格! 这场考试不管从时间还是体能上看对白小初来说都是一场极限任务,刘希沫说河流有吸血虫,林地设了地雷的,倘若她不小心踩错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她必须完成。选择放弃,她来的时候就没有退路了。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下狠手。反正她是为自己争取机会,不是为了证明她的能力有多强,尽力便是。 计时开始,白小初突然喊停。 “怎么?弃权?” “当然没有!就是我想说我不会游泳。我怕自己还没下水,已经被淹死了。” 雾初识和徐涵皆是一怔。 何锐早就备好游泳工具,他把游泳圈和电子表给了白小初,“白小初,放弃还来得及。” “没尝试就放弃,不是我的style。” 雾初识感受到她那股倔强不屈的气节,注视着清瘦的背影,许久许久,直到她消失在河边,他才轻问:小初,是你吗? 白小初头也不回地出发了,她顺着河流岸边走,她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如果从河过,穿过林场再绕回训练中心,必须找到一条最近路线,而且还得把大部分时间分配给找旗子身上,以及避过雷区和毒障地带。 这无疑是一场生死博弈。 这段路程,最少有二十九公里。最优秀的边防精兵平均速度是每小时五十八里。一个小时,游河穿林,找旗子,更别说地雷和毒障。 想想这些,刘希沫不得不为白小初捏汗。 刘希沫觉得,白小初之所以拼命,是想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点。想到他为了她付出良多,刘希沫又觉得很开心。同时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自私? 她很矛盾,纠结。一分一秒的时间她都在好人与坏人之间衡量自己。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 她喜欢白小初,白小初也喜欢她。 白小初一边跑一边思考,这几天跟着沫沫姐她们跑步,初步计算,她们一小时能跑四十二公里。男兵她不清楚,但是男生的速度要比女生快一些,肯定能跑五十多。 所以,她必须以男生的速度奔跑,而且还不能停留。 白小初把游泳圈套在身上,纵身跳进河里。 从岸上跑,可能会花二十分钟到达林地,走水就不一样,能节约一半时间。 庆幸的是,这条水路还是顺流的。 到了中游,水更深,但是水面出现了两种颜色。一种黄色,一种红色,两种颜色交接处恰好设了细网。 白小初翻过去,游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有点痒,好像有东西粘着她。她身上有伤,不敢多停留,又加快速度向前走。 下游地段水浅了,白小初上岸,跑了两分钟,眼前就出现一片林地。白小初看了一眼时间,她预想的一样,十分钟!一大片林子,她要如何才避开雷区、毒障?旗子又在哪里?草丛?还是树上?地里还是石头缝中? 十五分钟过去,黄易和刘舒赌小白脸到没到河流中游。 黄易估计:“他应该才到河流中段。那里有铁丝网,不容易翻过去。” 刘舒猜测:“她已经到中段了,毕竟他赢过越哥。” 崔朝越蹙眉“那是力气大,跟体力无关!”以她体能,半小时能林地,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 从明天起,过来伺候我 时间马上就到了,可地面根本不见白小初人影,就在何锐要宣布的瞬间,意外发现脚边伸出一支旗杆。 何锐格外意外:“白小初!” 白小初灰头土脸地从下面钻出来,头发一甩,黄沙肆掠,甩的乌烟瘴气,她咳嗽几声,口干舌燥地望着洞口挺拔屹立的身姿:“上校,我,我通关了!” 男人转身,目光微异,冷着脸:“时间早已经到了。” 白小初失落,淡淡地看着他们,不由捏紧旗帜。雾初识走来,拿枪指着白小初,眼神寒冷到极致。 “说吧,你到底是谁?混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小初没明白上校的意思,她仅仅犹豫一秒,上校就朝她脚边开了一枪! “呯!” 其余人吓了一跳! 白小初顿时呆住“上校,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他又开了一枪,打在两腿之间。 白小初本来已经精疲力尽了,被枪杆子一吓,哪还站的住。她身体一软跪在地上,眼底扫过一丝慌乱和不安。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就能突破层层屏障?他们都办不到,你又如何做到?不要告诉我是运气!说吧,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 上校的枪从腿挪到白小初头颅。 白小初彻底惊醒,没想到这家伙设考试测验,完全是为了考验她的能力。她来这里的确有目的,但是绝非偷盗探敌。 她该如何自救? “上校,我相信小六,他来这里一个月了,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们兵事上的问题,也没有参加过演练,就连这里,他都很少走动,训练结束后,基本就是呆在他宿舍里。”刘希沫第一个站出来替白小初求情。 “一个间谍会告诉你他自己企图?”上校冷呲。 “他在宿舍里不是画画就是睡觉,如果说他有企图,最少是要了解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吧?” 崔朝越也替他说话了。 “上校,就算他是间隙,但是也不能凭这一次测试就下判断吧。万一他真是运气呢?刚刚他不就从下面钻出来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白小初。 “上校,不要把每个人想的那么坏,我留在这里,仅仅是这里有我喜欢的人。再说,倘若不是你们把旗子埋在地里,我不少心踩着地雷,能发现旗子?能找到一条下水道?” 下水道?那可是…雾初识目色暗沉。 何锐的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们要是怀疑我是间谍,昨晚就该等我溺水死亡或者成为大狮子的盘中餐才对,何必救活我,又故意搞出这些名堂,不嫌麻烦?现在我输了,你们又扣给我这么大顶帽子,冤不冤?” 雾初识的枪从头颅又滑向膝盖骨,对着白小初膝盖骨前“呯呯”就是两枪! “三局两胜,你赢了。” 呃?赢了?“不是三局两胜吗?我输了两局…” “怎么,不想留下来?” “想!”白小初激动地站了起来,刘希沫比她还激动,抱着白小初,亲了一下:“小六,我就知道你会通关的!” “那是,有沫沫姐在,不赢都不行!嘿嘿!” 白小初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刘希沫,而刘希沫也反应过来,面红耳赤,赶紧逃了。 雾初识把枪放腰包,淡淡道:“从明天起,过来伺候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龌龊? 什么?白小初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他此举用意。好在能留下来,一切付出总算得到安慰。白小初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上校又鞠躬又敬礼的,高兴坏了。 雾初识不冷不热地挑眉,见何锐用诧异的眼神看他,雾初识没作声,散着步调走了。 晚训结束,崔朝越回到宿舍,正好撞见白小初出去打水,汗味扑鼻,白小初捏着鼻子走开,崔朝月挡住她,白小初念在他替她说好话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从他胳膊下钻过,崔朝月仍然不放过她,揪着她的衣服将她拉回来,一手挡在她肩膀处,居高临下俯视她。 “白小初,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沫沫?” 刚才的一幕,明眼人都看得出刘希沫对她有意思,只是白小初没有挑破而已。白小初看他眼神又酸又妒忌,抱着手。“喜欢啊,怎么?” 崔朝越一拳打在白小初耳边的门上,哐当一声,吓得她闭上眼睛。崔朝越恼怒,放狠话:“不要以为自己能留下来就耀武扬威,我告诉你,要是敢对沫沫有越轨之举,我定不放过你!” “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龌龊?”白小初推开她,大摇大摆往外走。 崔朝越瞧他嘚瑟的模样,更为恼怒,一气之下踢了墙,谁知用力过猛,踢到自己的脚趾,疼的蹲下身来。 白小初回头,崔朝越立刻站起来,挺起傲骨不屑一顾。 白小初嘴一斜,摇头,真是无药可救。她跑外面吹吹风,说实话,火场的事还停留在她脑海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总觉得跟丢失的记忆有关。 她长舒一口气,闭眼享受风沙的拍打,寂静的夜里,她好像听到了铃声。紫铜铃铛,上校… 说起来今天还多亏他,要不是他从火场救她出来,恐怕她早就炸成肉沫。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神,总觉得他孤单寂寞,但是他为人清冷孤傲,不可一世难以亲近。 真不知这种人是怎么坐上高位的。 哎…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那铃铛就是个便宜货。不曾想它价值三十万,而她,五万就转手了。现在找到了买主,手上也没钱,再要回来恐怕不可能。 白小初愁眉苦脸,不知不觉走到哨岗亭,抬头就看到身姿挺拔茕茕孑立的上校。 淡淡的灯倾泻在他身上,漆黑的发丝度上一层暖光,深邃的眸子透着清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 白小初歪头,他在想什么,神情如此专注? 白小初呆呆地看着他,就像欣赏一件高贵的艺术品,如痴如醉。 长相嘛,万里挑一,聪敏过人果断杀伐。就是性格太冷漠,动不动就板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 白小初沉浸在良辰夜色中。忽然,一支枪抵在她身后腰部位置,白小初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对上何锐的目光。 “锐哥。”白小初低声细语道,生怕惊扰上面的人。 何锐顺着白小初视线往上看,匪夷“你一个男人盯着上校看得那么起劲,不会对上校有什么企图吧?” 白小初摆摆手,“绝对没有。” “没有?”何锐的拇指往她嘴角一擦。“口水都淌下来了,还说没有?” “我哪里有流口水?”白小初去擦嘴,嘴角还真有。她低头,尴尬不已。 是他给我做的人工呼吸? 雾初识听到下面的人窃窃私语,收起铃铛,掩去眼底的情感,朝亭下走去。 白小初听到铃声由远而近,知道上校下来了,赶紧走,她刚转过身,雾初识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何锐敬礼问候,白小初赶紧缩了缩脖子,敬礼附和。“上校…” 雾初识垂眸,目光散落在清瘦的人身上“大半夜四处游动,就不怕我把你当贼,杀了?”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轻盈,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有极强的威慑力。 白小初掐着自己的手,嘟哝着“这大漠孤烟的除了偷人还有什么好值得偷的?” 何锐一愣,思维停留在“偷人”二字上。他欲言又止,见雾初识竟然没发怒,委实反常,仔细想来,他今天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反常,和平时说一不二的风格判若两人。他没敢接话,只是暗地里碰了碰白小初,示意她不要乱了分寸。 雾初识听得偷人二字,也是微微震动,他深蹙眉头,瞥见她掐手的小动作,一阵恍惚。 白小初见他没反应,身后何锐又提点她不要乱说话,白小初抿唇,转移了话题“上校,你的伤好些没有?” 提起枪伤,只会让雾初识想到救他的情景,雾初识脸色不太好看,斜视她的时候,明显带着杀气,把白小初吓的心肝颤颤巍巍。 “你,立刻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阴冷的面孔谁敢多停留?,白小初提退就跑,生怕迟一步他后悔了,就把她赶走。 白小初跑回宿舍,丢了一句“真是阴晴不定!”她进门,见崔朝越果着内裤四处晃荡。白小初往床上一躺,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张朦朦胧胧的脸。 越想心情就越澎湃,越想,胸口就跳动的厉害。白小初摸着胸口,抿唇:“崔朝越,那天,真是上校救我,替我做人工呼吸?” 这事已经过了好几天,崔朝越不知道她为何重提,就冲着他抢走沫沫,还耀武扬威的事上,崔朝越躺她身边,侧脸看她,十分严肃道:“我亲眼所见,上校不仅替你挡子弹,还亲自做人工呼吸。怎么样?被上校亲吻的味道如何?” 崔朝越想恶心白小初的,见她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地注视着自己,崔朝越眯着眼睛:“白小初,你…就没有其他感觉?” “噢?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感觉?” “你可是被男人亲,难道不应该觉得恶心反胃甚至想吐?”崔朝越难以置信,换做是他,情愿死也不愿意让男人给他做人工呼吸,就算是上校也不可以! 白小初的心跳的异常的快,但是她还是极力平复抑制着,她摇头:“没有啊,难道上校亲自做人工呼吸,不应该感到荣幸之至?” 崔朝越被她的话吓到怀疑人生,他探探白小初额头,不确定道:“小白脸,你不会是受到刺激了吧?” 对面被窝里的黄易听得一清二楚,连他都接受不了,白小初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难不成,他有特殊的性别倾向? 隔天,事情就流到刘希沫耳朵里,听说白小初有那方面的嗜好,气不打一处来,四处辟谣,可是她费劲口舌也没人相信。 反倒被人说了不是,说她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刘希沫强辩不过,也生了疑,思来想去,必须找白小初问清楚。 抽一口,说不定能找到自信 刘希沫冲进男宿找白小初,见他目光凝重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神情,又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事端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再说,他当时昏迷不醒,被上校那个也不是心甘情愿,他那么伤心难过,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奚落他? 刘希沫放缓步子,从后面抱住白小初,白小初正思考母亲留下的画纸,感觉有人抱住她,吓了一跳,欲要挣脱便听见刘希沫细软温吞的声音。 “小六,那件事不错不在你,你不要自责难过,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介意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吗?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白小初措手不及。她听不懂刘希沫云里雾里的话,眼神茫然,将她的手拿开“沫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我怎么听不懂?” “你和上校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刻意隐瞒我。小六,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拿这种事情拒绝我,好吗?”说着,刘希沫主动抱紧白小初。“我知道,我知道你迟早都会走,当我看到你为我拼了命的争取留下来时间时,我很感动,我觉得,即便没多少时间也是值得的,至少,你让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是真诚的。” 隔着一堵墙,崔朝越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只觉得有人在拿刀剜他心头肉,连着呼吸都带疼。昔日他对她的好,她全都视而不见。白小初什么都没做过,就凭借着一张脸,夺走他最喜欢的人。 思及此,崔朝越咬唇,闷声而哭。 哭声引起白小初的注意,她推开刘希沫,往外走,外面空无一人。崔朝越跑到厨房一角蹲下来,谁知徐涵就在他转角处。 崔朝越看见了她,却不想理会,只是把头埋的很低很低,低到卑微。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无论你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这就是主动喜欢一个人的悲哀。 徐涵也是卑微渺小的一类人。这五年,她从未忘记风子奕,也从未忘记白小初。她也在思考,明明就是她先喜欢上的人,为什么就被后来者抢走了。 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白小初到底有什么好。 “你想嘲笑我就嘲笑吧,反正被你看到了。”崔朝越伤心完,抬起头。 徐涵递给崔朝越一支烟:“这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抽一口,说不定能找到自信。” 崔朝越接过徐涵的烟,有点诧异,徐涵明白,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吐着烟雾,十分享受。“我就是靠它度过了很多年,试试?” 崔朝越摇头:“沫沫不喜欢牙齿黑的男人,我不抽。” “放心,抽一次,牙齿不会黑的。”徐涵鄙视。 崔朝越迟疑片刻,还是接过她的烟,抽起来。他抽了一口,呛的眼泪直流,徐涵在一旁笑,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爱情和香烟一样,多来几次,就没感觉了。” 崔朝越不赞同,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刘希沫,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他抽了一口,觉得不好吃,就把它丢了。 “涵姐,你也有感情史?” 徐涵目光一怔,低头斜眉,“你说呢?” 冤枉!我真没听到! 崔朝越看的明白,她要是没有,就不会递给他烟,就不会把感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徐涵不仅有,而且还很精彩。从抽烟的角度来看,恐怕也是一件伤心往事。他被刘希沫伤了心,这种痛太折磨人,要是为了好奇而揭人家的伤疤,就显得不够沉稳。 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才叫喜欢。倘若还有比他更喜欢沫沫,能让沫沫开心快乐,他也不妨默默守护。问题是这个人是白小初。 无所事事的白小初,随时都会离开的白小初。 他殷切希望他有特殊癖好,不要喜欢沫沫。可是沫沫已经告白了… “白小初,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一个男孩告白过,我已经说的很明白,很彻骨了,你能答应跟我交往吗?”刘希沫试探性的问道。 白小初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李菲菲和罗清可已经够难缠的了,要是再网上刘希沫,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说,她来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 “沫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你知道的,上校跟我…”白小初点到为止,不想再跟她牵扯不清,于是再道:“上校还在等着我,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白小初连走带跑,匆匆而去,刘希沫追了几步,咬着唇瓣:我都说了我不介意的。 白小初匆匆忙忙走到上校的办公房间,到了门口,听到何锐和上校再交谈,她凑到门前仔细听,便听到何锐问: “你去蜀南寻人?有结果了吗?” 雾初识摇头“大千世界,寻一人谈何容易。而且我与她有五年没有见过,大火之后,她到底成了什么模样,恐怕我都不知道。” “更改身份信息倒是容易查找,难就难在现在整容技术发达,谁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整容。何况你也…” 白小初听着,轻轻摁了一下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谁!” 雾初识目光一扫,紧接着一盏茶就直直飞去,白小初吓的魂飞魄散,拔腿就逃,熟料雾初识已经闪到她身后,抓住她衣领,将提进门。 “你听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听到。”白小初心虚,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视雾初识。 “那也就是说,你什么都听到了?” “冤枉,我真没听到!”白小初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要是听到一个字,天打五雷轰!” 何锐眯起耐人寻味的眼睛,说起来,他也叫白小初,恰好是蜀南敬林的人,这身板…何锐睨了雾初识一眼,和雾初识的想法不谋而合。 “锐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何锐重头到尾把白小初审视一遍,英姿飒爽的迷彩服,硬是给白小初穿出地痞流氓的既视感。再看炸毛头发的非主流造型,何锐又摇头,感觉是白家千金小姐的可能为零。 何锐摸着鼻子,绕到白小初身后,然后往后退,“上校,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你断公务了。” 白小初彻底绝望,无辜地注视雾初识,眼睛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上校,我真的没有偷听,我就是刚想推门,然后你就砸杯子过来了。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的。” 雾初识捏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替我换药!” 还有人抢闺蜜的男朋友? 咦?白小初惊喜,立刻站起来“你相信我了?”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白小初立刻闭嘴。 雾初识走到座位上,桌上放着换药用的药品工具,白小初在他身旁跪下来,替他解开衣服。黑色的衣服一点点拉下来,露出性感的锁骨,白小初感觉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都在沸腾,膨胀,热得不可开交。“啪嗒”一滴血落在光滑的肩膀上。 雾初识侧脸,对上鼻仁的两道红血,脸色如墨。白小初愕然,捂住鼻子。 “滚出去。” 白小初弯腰把东西收捡起来,仰着头往外跑。 雾初识盯着肩膀上的血迹,刚要拿纸擦拭干净,却意外发现肩膀上的血融进皮肤了,没了踪迹。他微微一怔,徒然抬头,白小初早没影了。 白小初弄了点清水止住鼻血,回头碰上徐涵。 徐涵身着便服,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前飘散着细碎的头发丝。眼睛清澈,上下眼睫毛稀疏却长翘。她勾着性感兔唇,冲白小初妩媚笑了笑。 徐涵的模样是很耐看的,比学校里的校花还好看几分。白小初记得刚来敬林上学第一天就找不到路。她在路口转了一圈,碰到读六年级的徐涵。 更巧的是她们都是一个班的。 一朝一夕的相处,让她们成了亲密无间无所不谈的好朋友,白小初想着,她们的感情会越来越深,谁知道,徐涵喜欢了很久,暗恋了很久的风子奕会在那天突然告白白小初。 而且,风子奕告白的时候,徐涵就在身后。 白小初看到徐涵的眼睛充满愤怒,追上去解释,却被徐涵扇了一巴掌。 至此,白小初就再也没见过徐涵。 徐涵递给白小初一张纸。白小初接过后说了声谢谢,赶紧擦了擦血迹。 “你还真像她呢,连擤鼻涕都一样。” 白小初顿了顿,悄悄变换手势,徐涵又笑着说:“你要不是男的,我还真以为碰到老同学了。” 目光充满试探。 “你好像提了好几次了,她跟你很要好吗?” “好,好到抢我喜欢的人,让我无法忘记她那副嘴脸呢。”徐涵笑着,妩媚多姿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咳咳,还有人抢闺蜜的男人?这也太那个了吧!”白小初咋舌“我跟你口中的人不一样的,你可不要把我和她划等号。” “你觉得我怎么样?” 白小初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随口说道:“你很好啊,温柔,风趣…低调,还有一点清冷。”白小初不太想和她继续聊下去,她真怕说多了自然而然就露馅了。见刘希沫来了,转身想逃,却被刘希沫喊住。 “白小初!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 “我…”白小初欲言又止。 “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刘希沫给徐涵打了面照,拽着白小初去食堂吃饭。“小六,现在没人,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你今天不说,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白小初十分为难,她要怎么说呢… 徐涵刚才话里有话,难道是察觉了什么?面对刘希沫,白小初心一横,干脆把上校搬出来当挡箭牌! “沫姐…其实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已经被人扳弯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介意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在一起啊。” 白小初还是头一次听到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她沉了沉气,冷静道:“我是喜欢你,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的世界里喜欢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你都说了喜欢我,为什么不能试着交往!” “可我喜欢的那种不是我对你,不是男人对女人!”白小初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了,脸往别处一偏“我已经被上校掰弯了。” 刘希沫瞠目结舌,白小初见她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了。刘希沫后知后觉,转身看着白小初,难以接受荒唐而可笑的借口! “我不信!上校就是亲了你一下!怎么可能喜欢你!啊!!!”什么跟什么! 白小初到了宿舍门口又被黄觉拦住。“小白脸,上校吩咐你打饭过去。”黄觉把餐盘塞到白小初手上,眼神闪烁。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小白脸,要坚强,知道不?。” 坚强?坚强什么?难道是刚才惹怒了她?等她回味过来,黄觉已经走了。呃,光喊她打饭,没说吃什么啊! 不知道吃什么,就随便点吧。白小初挑了几样菜,端着餐盘来到上校房间。房间里没人,倒是隔壁洗澡的地方有水声,白小初走过去,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把衣服送进来。” 白小初顿了顿,目光落在床上的黑金衣服上。白小初紧张着,抱着衣服走过去。隔着一层纱,能看到布后面结实挺拔的硬朗的线条。她心口起伏跌宕,将衣服递进去。 雾初识伸出手来,白小初盯着纤细的手指,不禁咽咽口水。 “衣服?”声音微恼。 “哦哦哦…”白小初把衣服递过去,赶紧转身,背对着他。 里面的人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扑面而来的清香愈发叫白小初面红耳赤热血澎湃。 身后的人突然俯身,热气合着香气钻进两道鼻孔,白小初直觉的口干舌燥,鼻孔有股暖流要奔出来。她赶紧退开,退到大门位置,隔着他一丈远的距离,平复心情。 雾初识挑眉:“你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啊?”白小初想了想,好像有好几天了。她闻闻自己的身体,有股酸酸的味道。 “我有洁癖,你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再来伺候我。” “伺候?”白小初略显尴尬,低着头往外走。 忽然,后衣领被人扯住,拽了回来。“就在里面洗。” “什么?”白小初这下慌了,摇头:“上校,这是您的私人卫室,我在这里洗澡,是对您的不尊重,我这就回去洗,我这就回去。”白小初从他胳膊肘下钻过,反手却被他推至墙壁,一手拦住。 “你在怕什么?难道说你身上有秘密?” 深邃的目光逼近白小初,白小初屏住呼吸,心虚道:“怎么可能,我身上哪里有秘密。” “既然没有,那就脱!”目光骤然变冷,锋利无比! 不能接受就离开吧! 白小初十分紧张,不敢直视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她抬起手,摸着第一粒纽扣,半响也没动静。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声音变得冰冷薄凉。 白小初埋头,遮去焦灼复杂且慌张的神色,吞吞吐吐说着“不劳烦上校您,我…我自己来就好。”白小初咬着唇,慢慢解开第一粒纽扣。 紧接着是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黄沙四壁里,时间仿佛冻结了一般,分分秒秒行如一世之长。 他定是发觉了什么。 “上校,你可以出去吗?你这样看着,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的眼睛犀利明透,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冷声:“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脱了?”他又逼近了几分,高挺的身姿就快贴上她身体。 白小初诧异,他想看她身体,是觉察到她是女的了故意试探?白小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徒然改变主意,抓住他的,往自己的裤裆一放,主动贴上去亲了他一下。 她蜻蜓点水式的啄了一下,视线内已经多了个人影立在门口,瞠目结舌。白小初羞红着脸,“上校,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毕竟,我是个男人。” 白小初低头,把放在敏感位置的手推开。她瞥了门口的崔朝越,低着头跑了。 雾初识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原地不动地发愣,回味刚才的一吻。崔朝越也同样傻愣愣地看着他,目瞪口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雾初识足足站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他侧目,眼神冷鸷,面如漆墨,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令崔朝越心惊胆战。 “你刚才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崔朝越本来是替锐哥跑腿的,没想到进来就撞上他们…崔朝越怕上校怪罪于他,急忙交了文件,溜之大吉。 “崔朝越,是吧?” 崔朝越刚至门口,后背猛地一挺,转身立正,心虚着:“上校,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负重八十公斤,徒步四十公里,晚上向我报告,听明白了?” 崔朝越自认倒霉“明白!” 崔朝越随即回到宿舍,见白小初躺床上捂着被子,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要回绝刘希沫的告白。他坐在白小初的床头,轻声说道:“他就是个变态,你要是不能接受就离开吧,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站在男人的立场,我会同锐哥商量的。” 白小初掀开被子,坐起来。黄易和刘舒刚到门口,听崔朝越说“变态”兴致一来,立刻绕到角落偷听。 “崔朝越,事情也没你想的严重,上校就是摸了我一下,也没有…”白小初停顿,沉默。 “小白脸,怎么不严重,我还看到他亲了你!要是我没来,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崔朝越压低声,但还是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这件事还请你不要透露出去,也不要同沫姐说,要是让大家知道上校对我做过什么,会给部队造成更大的困扰,我也待不了多久,怕只怕伤害沫姐。” 崔朝越从他眼神里辨的出来,白小初还是在乎刘希沫的,只是碍于上校。 怪不得他要留下白小初,原来是“看上”了他! 黄易和刘书也是暗暗一惊!想不到堂堂上校,竟然是变态! 说白了,就是想占为己有 第二天,“变态”两个字就传遍整个部队,而且越说越夸张。何锐路过训练场,见四个人趴地上,凑一块,明则训练射击,实则谈论八卦。何锐听他们提到“上校”,没有打断他们,悄声倾听。 “你说的版本不对,上校早在边界救白小初的时候就见色起意,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留下他?说白了就是想占为己有。” “真没看出来,上校竟然变态到这种地步,我听说,白小初是光着身子从里面跑出来的,样子可委屈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上校再怎么威逼利诱也得白小初愿意才行,白小初嘴上说委屈,不还是死皮赖脸的往上校房间跑?” “哈哈!说明上校驾驭能力强啊!” 何锐越听越脸越黑,走过去,一脚狠踹一个屁股。“吃饱撑着没事干吗!连上校的舌根都敢嚼,我看你们是嫌命太长了!” 四人见是锐哥,赶紧说道:“锐哥,我们没有胡说,是有人亲眼目睹的,整个部队都知道。” “有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有看到?” 四人摇头,齐声“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准乱嚼!再让我听到,非拔你们皮不可!” 何锐刚训斥完他们,就往训练场巡视一圈,大伙见锐哥在场,不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何锐感觉不对,朝男宿走去。路过食堂,便看见黄易和刘希沫。 “生病了?小六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是感冒发烧还是肚子疼?” 黄易见刘希沫这么紧张小白脸,替崔朝越打抱不平。越哥对刘希沫的好大家有目共睹的!刘希沫说要哪个明星的亲笔签名越哥绞尽脑汁三更半夜也会排队去买。想去逛街买东西,越哥眉头都不皱一下,还会拉着一队弟兄陪她。可刘希沫呢,不仅践踏越哥感情,还把他当义工使唤来使唤去。 原本以为越哥的真诚总会让铁树开花,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白小初。 即便白小初在那事上没跟她计较,但是夺人所爱,总归有点不人道。崔朝越替白小初瞒着刘希沫,大家都隐瞒刘希沫,但是黄易不想! 黄易顿了顿:“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黄易左右看了看,一旁的何锐躲开,在角落里偷听。黄易凑到刘希沫耳边,悄悄说了两句,随即便引来刘希沫的驳斥! “这不可能!” “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是心有不忍才告诉你,不信你可以问崔朝越或刘舒,他们亲眼目睹的。” 刘希沫知道白小初和崔朝越的关系,指不定就是他造谣生事诽谤白小初,刘希沫急忙去找白小初,推门,见白小初正躺在床上,脸色苍苍。 “小六…”刘希沫呜咽,也不知怎么说的好。 白小初见她难过的样子,估计已经听到流言蜚语,“沫姐,我想静静,可不可以别来打扰我?” 刘希沫咬唇,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难受,委屈着走了。 刘希沫跑回宿舍抱着徐涵大声痛哭。 徐涵沉默,白小初怕火,拧鼻涕的动作,吃饭的举动…都像极了她所认识的白小初!不应该啊… 亦男亦女,恐怕只有从上校最清楚。 没觉得小白脸不好! “涵姐,我喜欢小六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上校横刀夺爱,我争抢不过,该怎么办呀?你人聪颖,注意也比我多,替我出出主意,可好?”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办法我有,就看你主不主动。” 刘希沫止住哭声,抬头“你说,只要能让小六对我死心塌地,做什么我都愿意。” 徐涵贴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两句,挑眉“知道怎么做了?”刘希沫脸红心跳,害羞的低下头。 “我…知道了。” 晚上,黄沙肆掠,风吹的门帘“刺啦刺啦”响个不停。沈雨冒着黄沙来找白小初,趁着没人,塞两块自制面膜贴给她。 白小初不明白他的用意,疑惑道:“这是什么?” 上校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晓了,沈雨听闻上校喜欢脸白的,怕上校也看上自己,所以花了一下午研究,制作面膜贴。 “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晚贴早晒,可以改善皮肤,让皮肤变的黝黑发亮。这样,你就可以躲过上校的…魔爪。”沈雨怕他多想,又解释“不是我故意要提这件事的,只是…你明白的。” 白小初举起药贴又放了下来,摇头“谢谢你哦,可是呢,你作为医疗兵,把时间浪费在研究怎么防上校身上,要是上校知道了…你还能留在这里?” 医疗兵闻声,脸色不太好了。“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啊!” “可我不觉得小白脸不好。”医疗兵顿悟,不解地注视白小初,倘若上校知道是他研究的,不仅会处分他,还会丢饭碗。“白小初,我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 见沈雨十分生气,白小初笑了笑,安慰道:“我没有要告发你的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 “上校不是不知道外面的闲言碎语嘛,你替他换药,就说你的脸是我弄的,明白了吗?” 沈雨将信将疑,来到上校门口,他摸了摸脸,还是咬牙进去了。 雾初识见到他的脸黑了一圈,蹙眉:“你的脸怎么回事?” “这是白,白小初研究出来的。上校,麻烦,麻烦把衣服脱了。” 沈雨淡淡一提,雾初识见他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浑身紧绷着,略带疑惑:“他研究的?他懂医理?” “不懂,是他要求我帮忙的,说是…”沈雨深呼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替上校换好药。 “说是什么?” 沈雨迟钝片刻,雾初识投来凌厉的目光,他一紧张,加快语速:“他说贴了这个,上校就不会喜欢脸白的男人,他就安全了。” 雾初识浑身笼罩一层浓浓的阴云。沈雨屏住呼吸,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心里一颤。 “上,上校,药换好了,我,我先走了!” 沈雨见大事不妙,拎包夺门而出,走出门口,还差点摔跤,黑脸都吓便紫色。 雾初识迸射出两道怒火之光,手背暴起青筋,他狠狠捏起杯子,摔了出去!随即阴沉着脸,大步流星朝男宿方向走去。 白小初躺在被窝里,被子突然被人掀开,她翻身而对,对上上校愤怒到极致的脸。 白小初茫然:“上校,你怎么来了?” 怎么办,没有小面包! 上校来时疾言倨色,黄觉、崔朝越、刘舒等人望风而行,见上校闯进男宿,纷纷放下手里的事,一前一后跟来,躲在门外墙角偷听。 何锐起初还不信,流言蜚语听多了,也动摇了。见雾初识疾步厉色,也跟了去。崔朝越看到对长,赶紧招手,何锐先是一愣,然后跟着他们趴在墙角。 雾初识怒视白小初,把他从床上提起来,厉声道:“白小初,你都做了些什么!” 白小初可委屈了“上校,我非常感谢您能留下我,但是您也不能仗着我没家事没背景就欺负我吧?而且,我是高中生,未满十八岁,您这样做,可是会犯法的哦。” 雾初识恼羞成怒,冷冷道:“犯法?你觉得跟我提法,合适?” 白小初瘪瘪嘴:“上校权势滔天,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强来?” 雾初识正要呵斥,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他一愣,反正过来,咬牙切齿“白小初!” “上校,你要是想在这里做,那随便吧!” 雾初识又气又恼,他竟然被白小初给套了!他叉腰,怒火中烧,甩手而去,出门,撞见何锐他们鬼鬼祟祟蹲在墙角,一字一顿:“你们,统统都给我跑一百公里!跑不完不准回来!” 何锐站起来,重复:“统统一百公里!” 雾初识寒光一凛:“你也去!” 跑完一百公里,所有人七横八竖瘫痪在外面训练场。崔朝越起来,到洗手池接水冲脸,喝上几口凉水。他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发泄,只好多冲几下,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之前警告过白小初,要是他敢对不起刘希沫,他就不客气。现在,问题不是白小初对不起谁,是上校! 崔朝越来到厕所,他知道白小初在最里面的厕所蹲着,走过去敲门。“白小初,出来!” 白小初有来姨妈的征兆,小腹疼痛。她踌躇着,怎么办,没有小面包,要是被他们发现了… “听不见吗!我让你出来!”崔朝越的拳头又加重了力度。这门本来就结实,要是被他锤破了…白小初沉了沉气:“我拉肚子,你慌什么慌!” 白小初打开门,走出来。 崔朝越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想了想说道:“不管上校对你做了什么,沫姐那里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她已经哭了一天。” 说道哭,崔朝越那双愤怒的眼睛闪过一丝怜惜。崔朝越是真心实意喜欢刘希沫的。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用得着你教我!” 晚上,白小初翻来翻去睡不着。 她断测是徐涵把她身份的事情告诉了上校,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要求她在他房间洗澡。 黄老先生要她取得上校的信任,拿什么来取?现在她把她彻底惹毛了,这会儿恐怕想着怎么让他滚回去吧? 第二天白小初在宿舍里等通知,等了一上午,也没见谁来通知她收拾行李走人。白小初又不好意思去找上校请罪,闲着无聊就研究那幅画,无意间她就把画里的东西画了出来! 我跟你,就到此为止! 凤凰?怎么会是一只凤凰?白小初困顿不已,母亲何时懂艺术创作了?白纸上的凤凰如浴火重生飞天之势,铺展着修长羽姿,长尾垂弛,尾端系着九颗圆铃,其中一颗做了详细的分解描述。白小初细细一想,原稿里标记字母图案的,不正是紫铜铃铛上的雕花图案? 难道,紫铜铃铛不止一颗? “小六,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刘希沫打断白小初的思绪,白小初将东西藏在被褥之下,开门出去。 刘希沫打算进男宿,白小初见她要进来,怕她像上次一样动不动就抱她,索性就站在门口,将她拦在门外。 “沫姐,你找我有其他事吗?” 刘希沫知道上校来找过白小初,而且发了很大的怒火,这件事也许会让他早早离开,但有些话,她必须问清楚。见白小初挡着她,不准她进去,刘希沫咬牙,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说完,她便拉着白小初往外走。 白小初被她拖拽到黄易扔她的悬崖处。 刘希沫站在崖边,生气道:“白小初,我就是想问你,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咬唇,双眼微红。 本来白小初对她挺有好感的,谁知道接触多了,她的本性就渐渐暴露出来,温柔体贴全然不见,变得越发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沫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不信!你为了不让我知道,拜托崔朝越让所有人瞒着我,不让我受伤,为了我不惜得罪上校,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刘希沫见她迟疑,犹豫,徘徊,失望透顶,往悬崖退了一步:“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往这里跳下去,这样,你不用留在这里受苦,我也没那么累!” 白小初震惊,眼看着她要跳下去,立刻冲过去,将刘希沫拉回来!刘希沫被他的反正感动的稀里哗啦,扑进白小初怀里,抽泣道:“小六,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白小初难为情。 刘希沫抬起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她注视着他,唇瓣慢慢靠近白小初的唇。 白小初愣了一下,眼看着刘希沫贴上来,白小初本能地往后仰。不行,她不能让刘希沫越陷越深,白小初下狠心,推开刘希沫“沫姐,对不起,我跟你,就到此为止吧!” 刘希沫见白小初仓皇而走,立刻将白小初扑倒在地,边哭边扒白小初的衣服,白小初惊慌失措,挣扎着推开她,恼怒道:“沫姐!请你自重!” 白小初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连走带跑,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白小初,我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你为什么…”刘希沫伤心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你走,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白小初跑回宿舍,松了口气,刘希沫实在太难缠了,差点她的身份就她暴露出来。她真后悔,不该跟她走的太近,她的喜欢,实在是太偏激,太疯狂! 肯是刚才跑太急,小腹痉挛多次。白小初感觉一股热流从下面流出来。 她顿了顿,完了,大姨妈真的来造访了。 赶紧派人把她追回来! 白小初进宿舍找卫生纸救急,从厕所出来,还没来得及躺床上,崔朝越和黄觉,黄易他们过来,将白小初架出去,和着包袱一起丢门外。 “白小初,对不起了,刚接到上级的驱逐命令,上校限你在半个时辰内离开沙堡。” 白小初小腹越来越痛,她咬牙站起来,说道:“就算要我离开,不应该送我回去?” 黄易开口:“想让我们送你回家?做梦吧!你来这里惹是生非欺上犯下,爬到我们上校头胡作非为。上校没按军法处置你已经是不错了,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走吧!” 白小初捡起自己的东西,任务没有完成就走了是万万不可能,可眼下大姨妈来了,留在这里更加危险。 崔朝越瞧见白小初脸色不大好,念在他维护过黄易的份上,准备了干粮和水。“白小初,你要是想留下,就回去考兵,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见面。” 白小初苦笑,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落在崔朝越身上。 “刘希沫还在悬崖边,我怕她想不开做出过激的行为,你还是去看看吧。” 崔朝越诧异,不满地看着白小初,想骂又可怜他,只是用眼睛狠狠瞪她一下,跑了。 白小初思索着唯一能屈身的地方恐怕就是河流下游的林地。 白小初一走,大家反而不自在了,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黄易将白小初的被子清理了,无意间发现被褥里藏着一副画,而且还是只凤凰。黄觉拿过来,看了两眼,觉得下面那颗铃铛在哪里见过,于是把纸收起来,等空闲了再给锐哥看。 过了两天,黄觉从上校的房间出来时,发现上校的身上有颗铃铛,和白小初画的一样,他又想起这事,于是把图纸交给了何锐。 何锐见了,脸色不好看,匆匆忙忙闯进雾初识的房间,把图纸递给他看。 如果是一颗铃铛,雾初识并未觉得有什么好奇,毕竟紫铜鲲鱼的主人是白小初。但是看到那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雾初识的脸也跟着变了! “他走了多久了!” “两天不到。” “赶紧派人把他追回来!” 何锐知晓事情严重,赶紧带人全面搜寻白小初的踪影,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何锐纳闷,光靠两只脚,顶多就是二十来公里,侦查机扫描了方圆五十公里,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何锐的目光对准了林地下面的“下水道”。何锐回去请示雾初识,雾初识迟疑片刻,送了何锐六个字。 找到他,杀了他。 何锐带上最亲信的士兵来到上次爆炸的点,地面的坑已经被填平了,没有动过的痕迹。目光往密林深处延伸,严肃道:“每寸地都不许放过,有什么线索立即回报。” “是,锐哥!” 何锐等人把林地翻来覆去找了几遍,也不见白小初踪影,他把目光投降林地在的“禁区”。 所谓禁区,便是三丈远外的山麓壁崖,崖边有颗千年枯树,与周围藤蔓枯枝错根盘节。藤蔓看似枯萎,但实际上处于“假死”状态。一旦有人靠近,变立刻死而复生,疯狂蔓延,乃至夺人性命。 它有个非常血腥的名字,叫食人血藤。 进入禁区的人,必死无疑 “禁区”、“食人血藤”和上校的关系匪浅。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两年前,边防部队的驻扎地还不在这里,而是在邻国边界下游。 两年前,发生一件重大死亡事件。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何锐目睹了全部过程。每每走到这里,他都不寒而栗,噩梦不断。 他清楚记得那天下午,他跟着部队来到这里巡视,闯进食人血藤的地盘。当时他以为它们普通的旱地植物,因为缺水全部枯死,不以为意。 部队里的人都跑到枯藤上解手,谁知那些藤蔓突然死而复生,迅速壮大,将所有的士兵缠绕至死,何锐开枪救人无果,只得逃命,那些东西追了过来。何锐知道逃不过就干脆不跑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迅速将他从食人血藤下救了出来。 这人就是雾初识,后来的上校。 整个部队的人全死在它手里,死状相当凄惨。 为了防止它害人,雾初识才将部队迁徙到沙堡,并且设置禁区,一方面不准任何人靠近,另一方面随时观察它的动静,以防它复苏。 再后来,何锐便知道它们存在的条件和意义。 林地找不到人,何锐便把士兵清退,朝禁区走去。他不会靠近它们,只要在远处,拿望远镜看它们是否“复苏”就知道白小初有没有闯入。 镜片里,何锐看到食人血藤并无任何复苏迹象,看样子,白小初没进去过。他又放大继续看,镜片里能地看到一只鞋。 何锐再调焦距,将鞋子放大,后背发凉,那不是白小初的鞋子是什么! 怎么回事?他要是真进去了,为什么食人血藤没有动静…难道!他已经死了? 想到凶残的一幕,何锐立刻呼叫雾初识,上报情况。呼叫机那头的人迟疑了片刻,问道:“人死了?” “不清楚,只有一只鞋。” 雾初识沉思,回顾起肩头上的血,半晌才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来。”雾初识挂掉电话,从抽屉里拿了一袋粉末,便朝林地方向来。 十五分钟后,雾初识来到何锐身旁,拿起望远镜,视线里的确有一只鞋,他沉了沉目光,吩咐何锐原地等候,便朝禁区走去。 何锐知道,那些粉末就是克制食人血藤的,雾初识曾用它救过何锐的命。不过那些东西太诡异阴森,就算雾初识能来去自如,何锐还是替他捏把汗。 雾初识靠近它们,这些东西就仿佛闻到“美食”,蠢蠢欲动,雾初识在它们躁动的瞬间撒了一把粉末,便将他们压制下去。 不过压制时效不长,最多五分钟。 雾初识顺着鞋子找去,很快发现白小初的包袱,他继续往前走,再食人血藤的洞口里发现他的身影。 只见她头身朝下,半身是血,手边还有半个啃食的压缩饼干。他走过去,将她翻过来,探了探鼻息,微微一愣。 还活着? 进来的人必死无疑,她怎么还活着?雾初识面色凝重,来不及多想,将他打横抱起,带出去。 何锐见雾初识带着人出来,同样震惊。 “先带他回去,等醒了再盘问。” 不好意思要,就偷呗! 雾初识将白小初带回来,叫来沈雨诊治。沈雨解开白小初的衣衫,褪开外衣,里面还有一件内衫,沈雨将内衫往上推了推,发现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束胸内衣。 雾初识和何锐在一旁看着,见沈雨的手停止了,脸色十分凝重。 雾初识蹙眉:“怎么了?” “上校,白小初他…”沈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看着雾初识和何锐。 雾初识过来,挑起她的衣服,登时觉得脑袋空置,白小初,敬林,紫铜鲲鱼…一切信息全在她身上交汇。五年,他寻找了五年的人,就在他眼前! 雾初识忽然一喜,立刻又怒斥:“看着我干什么!救人!” 沈雨别过脸脱下她的束胸衣,雾初识瞥了何锐一眼,何锐赶紧转身背对。沈雨被肌肤下蠕动的东西吓着了,吃惊“是吸血虫。” 床上的人轻轻蹙眉,疼痛的咬紧唇瓣。雾初识的眸子不由一紧,伸手抓紧她的手“情况严重吗?” 何锐大概看明白了,悄悄退出去。 “只要把虫子取出来即可”沈雨忽然看到紧握的手,愣了愣,立刻着手替白小初消毒,上药,消毒,缝针,包扎,清理伤口。两个小时,沈雨才把背部的吸血虫挑出来。只是这东西再她体内多时,一次性不能清除干净。 下身的血迹… 沈雨睨了上校一眼:“上校,她月事来了,是否找女兵替她处理一下?” “不用,你去准备一些干净衣服…”雾初识担忧地注视着她,随即又道:“找女兵借点卫生巾,记住,不准透露她的性别。” 卫生巾…沈雨脸红,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雾初识见他立着不动,脸色不悦:“还不快去?” 沈雨哭丧着脸出去,何锐问白小初的状况,沈雨轻描淡写的带过,然后唉声叹气,何锐拍拍他肩膀。“不好意思要,那就偷呗,我这就把人带到五十公里外去。” 沈雨惊奇,低声问道:“刚才看上校的表情,好像很在乎白小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何锐笑了笑:“男人跟女人,就那么回事,赶紧去偷吧,晚了可要挨骂。” 沈雨窘迫:“活了那么久,头一次偷女人用的东西,昂…” 屋里只剩雾初识和白小初,雾初识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封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一帧帧从他脑海闪过。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五年的奔波寻觅,酸甜苦辣,如鲠在喉。 雾初识悔恨交加,如果他早些识破她的身份就不会让她受伤了。想到她为了留下来,对自己开枪,为了留下来,挑战极限…他真该死! 沈雨去偷东西,也不知道女生会用多少,于是把女兵的卫生巾全数偷了来放在雾初识手边。 沈雨咳嗽了一下,说道:“有日用的,夜用的,薄的厚的长短不同,上校,您…” 雾初识扫了一眼,随便开了一包:“怎么用?” 沈雨脸红成一片,走过去,拿起一包打开,然后做示范:“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心里特别忐忑,生怕上校再吩咐他做其他不可描述的事情,紧张不安:“嗯…要给她洗完澡才可以…” 雾初识淡淡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雨惊愕,“上校我觉得还是找个女…”沈雨瞧见他脸色阴沉,立马低头,带着他的东西赶紧离开。 我在想你,怎么惩罚你! 两天过去,沈雨在医疗部和上校的办公区来回跑,路过训练场,就听到女生在说东西不见了的事。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五个女人。 徐涵、刘希沫走得近,另外三个女生一个团体,她们为了卫生巾一事,明里暗里的斗,指桑骂槐,说偷卫生巾的人是变态,缺心眼,要是抓到他,掐断他脖子。 每次路过训练场,沈雨的脖子情不自禁往里缩,而何锐每次都阴测测的笑。 一周过去。 树梢上的密叶交错叠加,将浑浊的天空遮挡了,一束束阳光从繁盛的枝叶空隙倾泻下来,驱散半空中悬浮着的一层薄雾。静谧的树林里,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宛如一曲乐章。 白小初睁开双眼,地面是层腐烂的叶子,上面爬着蚂蚁,昆虫,她又闭上眼睛眯一会儿,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睁开眼睛。 嗯?她着怎么睡在这里了? 难道是大姨妈来了,还没走到洞口就晕过去了?她爬起来,后背一阵撕扯的疼。 迷茫中,一团阴云笼罩下来。白小初抬头,睁大眼睛,抓耳捞腮往后退了退,目光闪烁。“嗨!上校,好巧好巧…” “我让你离开这里,你怎么还在这里?”雾初识阴沉着脸,脸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盛气凌人。 真是冷酷无情! “我…”白小初想不起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衣服干干净净,肚子也不那么… 她低头,往树后靠,解释着:“上校,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跟您道歉,您能不能别赶我走?要是您因为那件事不高兴,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白小初注视着他,眼神忐忑,惶恐。见他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白小初瞠大眼睛,露出期待的笑脸。 白小初后背奇痒无比。她很想挠,但是又惧怕眼前的男人,所以就咬牙忍着。 突然,他逼近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白小初条件反射地往后退,靠着树,无路可退。 “我思考了一夜。”他伸出修长的手,抬起白小初的下巴,薄唇勾起性感的弧度。 白小初心虚着:“什么一夜?”他该不会想把他送回去吧?不行,她任务还没完成。 “我在想…”他又凑近几分,性感的唇瓣眼看着就要贴在白小初唇上。白小初心跳越来越凌乱,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努力地保持镇定,可眼前的毕竟是上校,她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巨大的蛊惑了。 疏长的睫毛微微一垂,幽幽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白小初愈发紧张急促,不由闭上眼睛。 “想什么…啊…” 雾初识凑过去,薄唇忽然拉成一道漂亮弧线,他似乎看穿了白小初的心思,松开了手,转而冷呲:“你,我在想怎么惩罚你!” 她被人戏弄了! 白小初陡然睁开眼睛,上校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留下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收拾东西滚回去。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你喜欢我。” 啊?白小初震惊! 是死是活,全凭你 回去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喜欢他,难不成是要剥回自己的尊严。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变态,强迫她说违心话,不就坐实他变态的行为? “上校,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雾初识把玩着手里的短枪,打开弹匣,取出五颗子弹。“还有一个选择很简单,我的枪里有一发子弹,我开五枪,是死是活,全凭你。”他把枪对准了白小初的太阳穴。 她垂下脑袋,小声嘟囔着:“您这不是等于没说嘛。再说了,我可是为您好…” “你说什么?”雾初识挑眉。 白小初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说选第二个。” “第二个…记性不太好,是什么?” “上校,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说的,我跟你告白,说我喜欢你啊。” 雾初识转身,嘴角上扬,抬头,假装没听见:“气色不错。” 白小初嘟嘴:没觉得! 雾初识走前面,白小初跟在后面,离他一尺的距离,一前一后,步调悠闲。白小初边走边往后看,一脸困惑,大姨妈走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路过训练场,白小初见到崔朝越,刘舒和黄易他们,刘希沫和徐涵也在,白小初跟在雾初识身后,心里打着锣鼓。 “集合”何锐吹响口哨,所有人集合整顿。白小初瞥了一眼雾初识,拉着一张苦瓜脸。 “锐哥,有紧急情况吗?”崔朝越盯上白小初。 “是不是有任务了?” 雾初识走过来,顺便把白小初推到前面。 刘希沫暗露关切,藏在心里的牵挂涌到喉咙处,可是每每想到他无情的拒绝,眼神又充满恨意,最终选择闭而不语。 “上校!”所有人敬礼。 “上校,又紧急任务吗?” 雾初识挑眉,冷声“不是紧急任务,而是想澄清一件事实。我想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是什么事。这件事对我的声誉造成了严重的侵害,而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白小初,想必已经深刻检讨自己了,那么,还请你把事情讲明白。” 大家的目光落在白小初身上。 “我…” 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喜欢他,真的比死还痛苦。白小初无奈地看着大家。 “怎么?开不了口?既然…” “我说!上校不是变态,是我喜欢他,暗恋他,所以才做了一些事情让大家误会上校。对不起!”白小初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 “什么?大声点。”雾初识挑眉,朗声说道。 白小初涨红着脸,吸口气“我喜欢上校!” 说完,下面个个目瞪口呆,全都盯着白小初。 刘希沫差点昏厥,她不敢相信,白小初会喜欢男的! 崔朝越也难以想象。 他明明看见上校… 这里面,看的最明白的,莫过于何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雾初识,这男人,黑啊黑。 白小初咬唇,继续说道“是我,我喜欢上校,为了吸引他才故意散播谣言,是我一厢情愿,给上校带来困扰和伤害,对不起!” 白小初把话说完,转身就跑了。 雾初识满意的点头“听清楚了吗?这件事就此了断,以后谁再在背后乱嚼舌根,按规则处理!” 刘希沫双眼通红,她不信,不信! 赊账可以,但是有条件 白小初被赶出男宿,没地方去,只好来哨岗亭释放情绪。这亭子不高,但是却是很好的踩风点,方圆十里尽收眼底。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饱览壮阔沙海,人间百态甜酸苦辣倒显得微乎其微。 白小初愁眉不展,坐在亭子外延的边锋上,这个角度能看到训练场地。她看到他们凑在一起,谈笑风生,暗自腹诽:如今是留下来了,但是要怎样取得他的信任,还是个头疼的问题。 白小初记得,林地到训练场的“下水道”,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细想来,沙漠底下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工程? 难道,这就是黄老先生的目的? 白小初摸着鼻头,思考其中问题,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挺拔玉立的身姿。疏长的睫毛轻轻一挑,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时而蹙眉叹息。时而嘟嘴抿唇,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煞是好看。 黄沙飞扬,一阵风卷起衣角,衣服里的铃铛便在耳边响起,白小初身体一抖,回眸,吓了一跳,身体中心往外一偏,栽了出去。慌乱中,雾初识伸手将她拉回来,白小初朝前倾,整个脸蛋埋进雾初识的腰腹。 白小初盯着他腰下,面红耳赤,赶紧松开,从外延爬回来,她偷偷瞄了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又觉得尴尬,把头埋的更低。 “上校。” “你不满意我的做法?” “谁说的?”白小初抬头,看向两边,就是不敢正眼看他。 “那你为何长吁短叹?” “我…”白小初一时找不到借口,眼睛瞥见他衣服里的铃铛,白小初深知要不回来,就只能当借口搪塞过去了。 “我叹气是因为今天是七月七,我的生日…哎,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朋友祝福,生日礼物就更不用提了…要是上校把铃铛借给我摸摸,我就心满意足了。” 雾初识早已打算把铃铛还给她。他拿出铃铛,摇晃两下,挑眉:“我用五万买来的,如果你能拿出两千块,我便送你?” 白小初疑惑,没听错吧?五万买的,两千再卖出去,亏本的生意也做?“上校,只要我出两千,你真的愿意给我?” “怎么?不要?” “我要我要!”白小初开心的瞬间,立刻又泄了气,惆怅起来:“可是我身上没有现钱。”如果把铃铛卖给黄姚然,赚了钱在还给他…白小初鼓起勇气问道:“上校,可以赊账不?” 雾初识眸光微沉:“赊账?” 白小初抓耳挠腮,不好意思开口:“我出来玩不是没带钱嘛,只能等回去了再给你。反正你都知道我住哪里,我也跑不了路的,对吧?” “赊账可以,但是你得替我做三件事。” 白小初惊讶:“三件事?哪三件?” “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了。” 雾初识转身背着把铃铛丢给她,白小初接过铃铛,说了声谢谢,激动地亲了亲:三十万,老妈有救了。 雾初识走了下楼,白小初也跟着下楼,雾初识突然转身,抬起俊逸的脸,沉声: “什么时候开学?”他低沉着声音。 “九月一号,怎么了?”白小初诧异,这是想赶她走? 我啊,埋布偶呢! 雾初识轻描淡写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既然你已经被赶出男宿,回去也尴尬,等会儿搬到我房间来,十点之前,过时不候。” 白小初震惊,上校的态度转变的太大了,白小初不得不怀疑,他有别的什么企图。不过转念一想,住他那里,不是有很多时间接触?这样她就有办法完成任务了。 白小初风风火火冲到厨房拿包袱,厨房的师傅还在忙碌,白小初多问了一句,师傅说是给上校准备的糕点食材,白小初想等他做好顺路带走,但是师傅拒绝,说上校亲自过来拿。时间紧迫,白小初怕过了时间,火急火燎赶到雾初识房间。 雾初识早已给她腾了地,在他隔壁的小房间,仅一帘之隔。白小初没见到他人,便走到他床边,前。床上乱哄哄的,被子没折,衣服也是随意丢的。白小初嗅了嗅,被子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反正闲着也无聊,她就帮他被子折叠好,把衣服放在被子旁。 转身,白小初的脸就贴在胸膛处,白小初吓惊住,赶紧后退,一屁股坐回床上。 “上…上校。” 雾初识手里端着面条,热腾腾的,他盯着她,目光清冷,白小初有点心虚,左摸摸脸,右摸摸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雾初识贴近她,拉起她的手,白小初震惊,以为他要干什么,吓的深呼吸:“上校,虽然前面的事两清了,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雾初识越听脸越阴沉,抓着白小初的手往桌前一丢,白小初坐在椅子上,惊慌失措。 他走过来,将面条放在她眼前,“长寿面,吃不完,不许睡觉。” 白小初惊愕,不可思议地看着雾初识,厨房里的东西她算比较清楚的,怎么会有长寿面…“上校,你怎么会…”白小初眼神复杂,内心翻江倒海。 “我有个朋友,也是农历七月七生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给她准备长寿面,最近几年忙碌在外,不能替她准备,今日想起了,便做一点,算是你代她享受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白小初打住,趁着面条热乎,开始吃起来。其实她是骗上校的,长这么大,她是头一次吃长寿面。以前,一个鸡蛋就解决了。 雾初识在一旁挑灯看书,余光落在她侧脸上,他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一笑。“好吃吗?” 白小初竖起大拇指,点头:“好吃,没想到上校厨艺这么棒,要是以后谁跟了你,做梦都要笑醒。”白小初吃完,擦了擦嘴,一脸满足。 雾初识缄默不言,白小初感觉说错了话,说道“谢谢上校,我立刻把碗拿去厨房。”见雾初识不理会她,白小初抿唇,只好抱着碗走了。 雾初识抬眸,目光幽幽:难道是因为大火的缘故,她才失忆的吗? 白小初路过女宿,见徐涵一个人蹲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刨,十分神秘。白小初走过去一看究竟,只见她拿着小铲子,将坑填平。 徐涵埋完东西,转身遇见白小初,她淡然一笑:“还不睡?” “我马上就回去休息,你呢?在干什么?” “我啊,在埋布偶呢。”清澈见底的眼睛禽着丝丝妩媚,笑得白小初浑身不自在。 怎么,喜欢上我了? 白小初目光惊颤,随即掩去,不动声色。“埋布偶?” “跟你开玩笑的。” 白小初顿塞,附声笑着“我就说嘛,涵姐人那么好,怎么可能…” “那是你不了解我的性格。我这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就加倍还她。哦,忘记了,还是要跟你说声恭喜啊。” “恭喜?什么啊?” “当然是成功告白上校啊,你应该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吧?连我都羡慕你呢。”徐涵推推白小初,浅笑“不要装糊涂了,我可是看见你搬进上校的房间的。既然你住上校那里,我便替宿舍的女生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上校的名字。我们很好奇,他的名字叫什么。” 呃,白小初愣住,好像从她来到现在,都没听谁叫过他名字。 “好,我替你打听。”白小初走的时候又睨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总觉得地上的东西跟她有关。 对于风子奕,白小初真的半点感觉都没有。她从来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更别说抢自己好朋友喜欢的人。 白小初回房间把铃铛挂在床头,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拉下帘子准备休息,雾初识便拦住她。 雾初识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前面的头发遮挡了锋芒寒气逼人的眸子。那张轮廓分明,白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在灯光映衬下,白小初险些丢了魂。 “上校,有事吗?” “不要半夜三更摇铃铛。特别是在这里,清楚了吗?”雾初识见她半信半疑,又道:“铃铛可以驱邪,可以镇宅,可以化煞。可是一但乱用,就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我要是再听到你乱用,便不给你了。” 铃铛还有这些讲究?白小初不信,她一直都戴在身上,摇摇晃晃的,也没见有半点事啊。不过她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点头:“是,我以后注意。” 白小初趁他不备,翻个白眼表示鄙视,结果被他撞个正眼。她抖了一下,赶紧眨眼睛,心虚地说:“上校,我是风沙迷了眼睛。” “哪只眼睛?” “右眼”白小初瞅他脸色,完全变了,心想,完了。 “眼睛看上面” 白小初乖乖朝上看,滚热的双手忽然托起她的脸,白小初感受到一阵风轻轻吹过她的眼睛。白小初闪过一丝悸动,面色桃红,加快了心跳。 好像还没有谁帮她吹眼睛… 白小初脸颊愈发发烫,用心感受着他的片刻温暖。 雾初识垂眸:“怎么,喜欢上我了?” 白小初噘嘴反驳:“别开玩笑了?我只喜欢女人。” “那为什么不和刘希沫和好?” “我…我那是为她好,你不是说了嘛,我快返回学校了。以后能不能见面,都还不一定呢。” “你要是喜欢她,我大可以让她离开这里,这样,不是很好?” 白小初推开上校,“你故意的?” 枪,对准白小初脑袋,隔着空气,白小初都能闻到那杆子火药味。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拿枪了。 谁骂你,必遭天打雷劈! 白小初举起双手往后退:“上校这是何意啊,我已经依照您的吩咐不摇铃铛了啊。” “挤眉弄眼的,当我眼瞎?老实交代,是不是骂我?” “我怎么敢咒骂上校,上校威武,上校英明神武,上校才华横溢,上校上天入地无所不畏,我喜欢您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骂您,我发誓,谁骂您,必遭天打雷劈!” 从未刮风下雨的西北大漠,突然闪过一道活闪,咔嚓一声,惊天动地。 雾初识冷着脸,挑挑眉。白小初苦憋着脸,恨不得找块地遁走。“上校,我错了。” “不是信誓旦旦没骂?” “上校,那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巧合,那你再发一次誓?”白小初哪里敢,立刻把嘴闭上。雾初识顿了顿,清声“出言不逊,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 “我错了。” “太迟”雾初识一声命令,进来两位哨岗兵。“二十个俯卧撑,少一个都不行。” “别啊,上校,二十个会要了我的命的。能不能看在我生日的份上,放过我啊。” “再多说一句,翻倍。” 哨兵按照上校的意思将白小初拖出门外,白小初磨叽半天,也不见他改变主意,于是趴在地上,下去,再起来,再下去…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的手酸胀无力。她路过上校的床边,见他床已经空了,抬头看时间,才五点半。估摸着这会儿他们都起来训练了。 白小初经过女宿,想起徐涵埋的布偶,她去仓库里翻小铲子,趁着没人赶紧挖出来看看。 她挖了两个坑,也没瞧见布偶,又继续挖,挖着挖着,就看到地面上有个影子,落在她前方。 白小初回头,铲子一丢。 “白小初,你终于露出原形了。” 白小初心里一凉,紧张地看向别处“涵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察到你的身份。所以我就在七月七用布偶试探你,看你会不会在意。果不出我所料,你不仅在意别人诅咒你更怕我揭穿你女性的身份。” “涵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可是男人,睡过男宿,又和上校住一起,怎么可能是女性。我之所以来挖,纯属好奇,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 说着,白小初把徐涵的手拉过来,放在特殊部位,徐涵没料到白小初会这么直接,她脸色毋地绯红,赶紧把手缩回来。“对…对不起,是我认错了。” 徐涵说完,红着脸跑的无影无踪。 白小初暗自得意,来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所以在裤裆里里放了块小木头。如今解决了两个麻烦女人,接下来就是上校了。 是夜,白小初见雾初识还没回来,就拿着铃铛乱摇了一通。后背又开始发痒,白小初放下铃铛,检查后背,除了摸到后面又凹凸不平的疤痕,也看不见什么。白小初估摸着是过敏,没多留意。 接下来的两天,后背愈发痛痒,睡也睡不安稳。 梦里,她进入了一个很高很高的悬崖边,而悬崖对面似乎有声音在呼唤她一样,白小初一点点靠近崖边,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青面獠牙,就把她吓醒了。 是你先惹我的! 白小初醒来,已经是早晨了,她摸着铃铛,匪夷所思。 难道…半夜摇铃铛真的会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起床,刚起来,后背一阵抽痛,又坐了回去。她扶着墙走到训练场,徐涵见到白小初,便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绕道而行。 白小初明白,她暂时解除了徐涵的疑心,但徐涵嗅觉敏锐,再怎么样也须谨言慎行,别再让她抓到把柄。 白小初澄清了事实,引得崔朝越相当不满,原本他是同情白小初的,却因为他丢了男人的脸,主动勾引上校,便让崔朝越更瞧不起他。外加刘希沫为白小初哭了几次,越来越看不顺白小初, 上校出去执行任务,要一两天后才回来,崔朝越实在忍不住,想趁机挑事。 白小初面色不太好,给锐哥请假休息。 “呵,真不知上校怎么想的,竟然把他留下来!” 白小初没吭声,撑着腰回去了。 隔天,白小初去食堂打午饭,刚走到食堂,刘舒在黄易的唆使下伸出脚来,绊白小初一下,白小初浑身没劲,整个人往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 饭撒了一地,餐盘飞出很远,白小初的膝盖骨,手肘和下巴不同程度的擦伤。她艰难地爬起来,黄易便从她手背上踩过。 鞋钉从她手背碾压而过,白小初疼的轻颤着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面色苍白,汗流不止。 “你眼瞎吗?地上有个人看不见?”崔朝越见白小初脸色难堪,他想去扶,但是又改变了主意。崔朝越走过去骂黄易,“幸好他是男的,要是换做女的,手就废了。” 白小初废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他们两座位前,二话不说,就把黄易和刘舒的餐盘摔了出去!“不让我吃,你们也别想吃!” “白小初,你找死是吧!”黄易“噌”站起来,猛拍桌子,那桌子捶出一块深槽。 崔朝越没压制住怒火,推了白小初一把,狠狠道:“白小初,你敢动我兄弟?” “是他先惹我的!” “呵,有谁看见了?嗯?有谁看见老子惹你了?自己走路不长眼摔了赖我们?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未成年就不敢打你,惹恼我,我让你没好日子过!” 说着,白小初又被他推了一下,撞在桌子边缘,磕着白小初尾椎骨。她彻底恼了,冲过去抓起餐盘就往崔朝越身上打,黄易见她还手,也提了凳子,直接朝白小初盖去! 凳子甩向白小初,这么大块东西打过来,脑袋顿时就空白了,身体就像定格了一样,眼睁睁看着板凳摔来,砸向她脑袋! 黄易出手的瞬间,板凳砸向白小初的刹那,一只手伸了过来,用力将板凳挡掉! “上校!” 黄易和崔朝越震惊,还没来得及收手,拳头已经砸在黄易嘴边,门牙飞了出去! 黄易连退了好几步,但眼前的人似乎愤怒到了极点,一脚踢在黄易腰侧,将他打跪在地,拳头落在他脸上,狠狠垂了几下,直到把黄易打趴,哀嚎求饶。 “上校…你听我们解释。” 作为学生,不安分守己! 凛冽的目光转向崔朝越,他被雾初识的身手震慑住,赶紧跪下道歉。雾初识横扫他们,完全没有买账的意思,想着白小初被他们欺凌,顿时怒不可遏连踹崔朝越四脚,将他踩在脚下,以同样的方式回他。 黄易和刘舒脸色惨白,不敢抬头。 雾初识铁青着脸,冷声:“你们三个,鞭刑两百!降职到厨房,训练加三倍,立即执行!” 雾初识朝白小初走来,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去,白小初被他的模样吓得咽咽口水,后退了几步:“上,上校,我真不是故意要和他们打架的。” “作为一个学生,不安分守己,竟然跑来挑衅他们,你骨头很硬吗!” 上校非常生气,气到用手掐白小初的脸蛋。 “疼疼疼…” “他们欺负你不疼,我掐你一下就疼?” 白小初感觉后背有热流往腰间流,后背刺痛刺痛的,她伸手一摸,指尖沾满了血。“上校,是…我背疼…”白小初只觉头昏目眩,两眼一抹黑,朝后面倒去。 眼前的人双眼松动,紧张的搂住她:“白小初?” 黄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上校竟然把他抱走了!冷漠的眼神直射过来,黄易和崔朝越赶紧看着低头,等男人走后,才微微侧目。 上校的眼神,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沈雨和何锐也瞧见了,只是他对于所有人来说显得更为淡定。何锐走过去,一人一拳:“老虎背上拔毛,找死啊!” 沈雨仓促地吃过饭,提着医疗用品去追上校。 “他情况如何了?怎么会流血?难道大姨妈又来了?” 沈雨偷笑,没想到上校也有智障的时候。见雾初识寒星直射,立刻正色“上校,是这样的,她体内的吸血虫并未清除干净,再次在她体内繁殖,时间一久,自然就会贫血。” “可是要抽血?如果需要,直接用我的。”雾初识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 “那倒不用。” 沈雨感慨万千,白小初到底有多大魅力,上校竟然为了她心甘情愿献血。依照他对上校的理解,就算认识几个月,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雨检查背部的吸血虫,这些东西繁殖能力强,须得借助高端设备才能彻底清楚她体内的幼卵。只是目前,上校…沈雨顿了顿,收拾东西等候上校的指示。 “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是。” 他已经找了五年,这五年里,遇到过双目失明的白小初,耳聋嘴哑的白小初,比他大十五岁的白小初,胖的丑的白小初…甚至照顾过一个白血病的白小初…好不容易找到她,却不能保护好她。雾初识越想越惭愧,看来,他得送她回家。 “叩叩”何锐敲门。 上校替他盖好被子,示意何锐进来。 “上校,白小初的情况如何了?” “你该操心的是你的人。” “是,我知道,我已经严重惩罚他们了。” “还有其他事?” “是”话到嘴边了,何锐迟疑再三,还是开了口。“上校,你再知根知底,也有五年不见,说不定,她真是南帮北派派来的人…” 不像是要轻生的人 白小初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特别漫长。她梦到孔笙离和她打架的情景,梦到王德维罚她在走廊表演金鸡独立。梦到和孔笙离为了赚钱,开荒劈道,成立孔雀帮。 白小初梦到读初一时,为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孩跟社会上的人打架,四人打她一个,最后打到双手脱臼,不敢回家。 那是她第一次维护一个人,保护一个人而受伤,即使全身痛到快要昏倒,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后来她昏迷三天,校医救了她,双手打了石膏,一动就疼,即便如此,她也没吱一声。 因为她觉得,用疼痛去换正义的事情是非常有价值的。 可是她的老妈,心里只有死去的爸爸,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很少正眼瞧她。 她不知道该不把这样光荣自豪的事情告诉她。 后来,她梦到被母亲扇了一耳光。 骂她是克星。 她怎么就成克星了? 所以,第一次打架后,她的叛逆期就开始了。 没有人知道,她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渴望老妈能改变她的看法,多多关心她而已。 白小初的视线也模糊了,她心中有团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哭,也哭不出来。 身后的环境一转,她走进一团迷雾林。 她听到有声音再呼唤她,顺着声音走啊走,又到了很高很高的悬崖。 她一点点走过去,刚到崖边,突然窜出一个青面獠牙,白小初吓了一跳,从床上滚了下来。 雾初识刚端着一盆水过来,见白小初滚下床,疾步走过去。 白小初额头已是大汗淋漓,脖子到四肢百骸,全是汗水,头发已经湿透了,滴下一颗汗珠。 “你在做噩梦?” 白小初见眼前的人过于关心他,不太真实,赶紧退后,惶恐不安。 “我肯定是做梦,你怎么那么好心。”白小初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已经是第二次梦到青面獠牙了。 那张脸,特别恐怖,超级大的眼睛,下巴尖到能戳死人,还有那张嘴也很大,露出两颗獠牙,一张绿油油的脸,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你梦到什么?!” 白小初不想说,她觉得四周的一切都是梦,她盯着打开的门,盯着门外淡淡的亮光,光着脚冲了出去。 “白小初!” 白小初哪里听得见他的呼喊,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假象!她拼命跑拼命跑,终于跑到河边,跳了下去! 沈雨才跟崔朝越和黄易包了伤口,又接到对讲机的消息,拎着包匆忙赶去。 崔朝越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吃痛地问道:“白小初?跳河了?” “哈哈,他该不会是受不了上校的摧残,跑去跳河了吧?” 怎么可能,白小初傲气的很,完全不像是会轻生的人。 “走,跟过去看看。” 一行人匆忙往河边赶,上校把白小初捞上来,全身湿漉漉的,他已经给白小初做了紧急处理,可是人依旧昏迷不醒,而且还高烧不退。 沈雨到了,赶紧给白小初检查,绷紧神经“上校,这里条件有限,恐怕…要送她回医院检查了。” 身上有咸咸的味道 西北大漠最近的两家大医院分别是蜀南市级医院和滇池医院,从天气和路程考虑,雾初识选择回蜀南。 毕竟,蜀南是白小初熟悉的地方。 北京牌黑色山地越野进入监控区。隔着两条道的路边,停靠着一辆白色私家车。车座上,监控对面情况的刘琼拨通了电话。 “老先生,是雾初识,他带回了白小初。” 电话里的黄姚然惬意地盘着珠子“雾初识,这么说,紫铜鲲鱼带回来了?” “是的,老先生,是否将白小初带回来?” “雾初识是个不简单的人,你小心行事。” 刘琼挂掉电话,挥手让后座的人行动。刘琼注视他们直奔黑色山地越野,钻到车底,安置好微型跟踪器后迅速撤离。 雾初识早早换掉军装,化成普通人送白小初进医院。接治白小初的主治医生叫周嘉禾,他带两名护士将白小初推进手术室,立刻准备手术。 周嘉禾见到白小初后背蠕动的东西,微微一怔:吸血虫! 三个小时后,手术灯灭了,周嘉禾从里面出来。 雾初识走过去,担忧着:“她怎么样了?” 周嘉禾打量着眼前相貌不凡的雾初识,嗅到一股特别的味道。他犹记得两年前年接手过一位病患,身上也是同样的味道。 白小初身上的吸血虫来历不简单,要是没猜错,应该来自西北一带。周嘉禾断定,白小初和他,身份极为特殊。 “她体内的东西已经清除干净了,最近三个月都不可以碰水。不然,(身体里的吸血虫会再次繁殖)会有生命危险。”周嘉禾审视着他“你是病人家属?怎么称呼?” 雾初识对上他的眼睛,目光透着清冷,“冰念白,白小初的表哥。” 好阴寒的目光。周嘉禾指了指缴费处。“一万五的小手术费,加上住院费,共计三万五。”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周嘉禾愈发好奇。 雾初识去缴费处,一个仪表堂堂的人影从周嘉禾身边掠过,朝雾初识毕恭毕敬喊一声“少爷” 周嘉禾蹙眉:少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称呼少爷的?难不成是哪家集团的太子爷? 雾初识见铭山神色仓皇,蹙眉:“何事?” 铭山环视四周,触碰到周嘉禾的眼睛,先是一怔,然后淡定地凑到雾初识耳边,说了两句。 雾初识眸光暗了暗:“消息是否可信?” “十分准确。少爷,要不要立即启程?” 雾初识思忖片刻道:“先推迟两天,我等小初病情好转再走。” 铭山吃惊:“找到了?” “嗯,找到了。” 深夜,雾初识进入重病房间,他取下白小初的紫铜鲲鱼,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临走前,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又过两日。 白小初醒了,她以为自己在沙漠,按照惯性起来去训练场,当她看到垂下来的落地窗,手上插着针管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沙漠里了。 难道是被上校秘密送回来了? 白小初慌慌张张跑出去,开门就往房间里退。 刘琼推着黄姚然进来,两道目光犀利锋芒。 “白小兄弟,醒了?” 白小初诧异,怎么会是黄老先生,送她回来的人呢? “呵呵,不用想了,送你来的人已经走了。” 你确定要这个颜色? “老先生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吗?” “姓什名谁我不清楚,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长像英俊,浑身散发着浩然之气。应该是边防部队里的人吧。我看他急匆匆的走了,才把你带回来。这一趟,辛苦你了。” 黄姚然说话客气,人也祥和,就是那双眼睛过于慧敏,有这样一双洞察万象的眼睛,怎么可能不知道送她回来的上校? 早知会发生这种事,就该先问他名字。 白小初暗暗叹气,算了,是谁都不要紧,眼下,她最关心的是母亲的身体。 黄姚然吩咐刘琼:“买两身合适的衣服给白少年换洗,然后带她去理发店修剪头发,去按摩店按摩,再去澡堂泡澡。记住,一定要找最好的姑娘伺候。” 前面几个白小初还能接受,后面两个就不行,找姑娘伺候,纯粹是自寻死路。 “黄老先生,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找姑娘伺候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在西北的一个多月里,被两个女兵纠缠,现在头还疼着呢。” “哦?呵呵,这么说你已经很熟悉哪里的人和环境了?” “差不多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白小初也不清楚任务算不算完成,当初老先生的意思让她进入边防,取得上级信任。现在被送回来…她蹙眉,摇头“没什么,就是累。” “白小兄弟既然累那就先放松一下,等放松完了,我们就谈正事。” 白小初觉得他话里有话,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点头。 白小初跟着刘琼去了理发店,白小初看了理发价位,首席设计师设计造型,价位在三百,一般的洗剪吹是一百左右。 她这辈子没剪过奢侈的头发,敬林最好的理发店也才二三十块。 刘琼示意首席设计师过来给白小初设计,白小初有点心虚,怕这份钱自己出,于是问道:“要不,就洗吹一下吧。” 刘琼好像读懂了白小初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这是老先生的专属首席理发师,你是老先生的贵宾,自然享受最好的服务,放心吧,所有的服务都不会收取费用,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白小初一听,心花怒放:“随便怎么弄都行?” 刘琼点头:“自然” “那我要染个头发,把头发拉直,再修剪成飞机头,可以吗?” 刘琼惬意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造型师把色卡拿过来让白小初选,白小初指着上面的颜色:“这颜色好看,就这个吧。” “呃,小兄弟,你确定要这个颜色?一般人都不用这个颜色的。” “我又不是一般人,就这个,正合我意。” 理发师为难,不过看刘琼的脸色还是接了手“既然你喜欢这个,那就调这个色吧,回头率,爆表。” 出了理发店,天已经黑了,穿过大街,白小初发现自己的回头率好高,一边走,白小初就一边找镜子,欣赏一下独一无二的发型。 到服装店,刘琼吩咐服装店经理过来给白小初挑衣服,特别的发色,吸引了一大群女生围观。刘琼被挤到一边,盯着踩脏的鞋子,格外郁闷。 难不成,您怕女人? 白小初在西北大漠里的两个月里,生活上没讲究,现在被人高看几分,自然是要精致些。她睨了刘琼一眼,瞧他西装革履水面油光,暗忖着:她在西北风吹日晒,他们却过的潇洒有秩,穷富之差,真不平衡。 趁他在外面打电话之际,白小初就按贵的来,刘琼的账号短信接踵而来,按摩会员价三千二;指甲护理一千三;已注册皮肤保养年会员四千五;健身办理三千五等等。 刘琼欲哭无泪,他只是说免费,但是并不意味着真的免费。这小子真的是… 趁着白小初泡温泉的空档,刘琼给黄姚然报账,黄姚然一看花销,心倒宽厚:“他喜欢什么就尽量满足,只要他舒服就好。” 刘琼按黄姚然的指示办事,等她泡完温泉,又给他准备了总统套房,外加特殊服务,让他一次舒服完。刘琼将房卡递给白小初,目光闪耀:“白兄弟,好好休息吧。” 白小初进了总统套房,立刻就躺在总统套房柔软的大床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吃水果,极为享受。她琢磨着,等拿到钱,也要让家人和兄弟过上奢华的生活。 “叩叩叩,是白先生吗?”声音细软绵绵。 白小初起身,走到门口,透过小孔,看到李菲菲艳丽精致的脸蛋,她披着长发,穿着丝滑的睡衣,妩媚诱人宛如夜店小姐,实难想象和学校清纯可爱的李菲菲是同一人。 李菲菲家里有矿,应该不至于出来当小姐吧? 白小初疑惑,用浑厚的嗓音问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李菲菲一听声音,不是她所认识的白小初,顿时松口气:“先生,我是菲菲,是刘先生吩咐我过来的,麻烦开下门,好吗?” 刘琼?他们不会是查到她有两个女朋友,所以特意安排的“服务”?白小初蹙眉,难道是想利用李菲菲,查探她性别? 不行,她不能暴露。 白小初正声说道:“你把酒水放在门口就离开吧,我自会取的。” 李菲菲心急,刘先生说住总统套房的人是大客户,必须要伺候好。以她的姿色,倘若能套住金主,还可以捞到一大笔钱。 “白先生,刘先生交代了,要我必须把酒水交到你手上,不然我完不成任务,会受到惩罚的。” 白小初见她在门口摆弄着姿势,还把胸露出来。白小初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李菲菲还有这一面。 “你回去告诉他,我今要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白先生~您要是不方便,那就开个门缝,我把酒递给您,如何?”李菲菲拿出杀手锏,声音娇酥酥的,她就不信里面的人不会动摇。 白小初犹豫着,看来他不拿,她就不会走。她打开门,留了一寸缝隙,身子抵着门,伸出手。 “给我吧。” 伸出来的手细长白嫩,高富帅错不了。李菲菲发出魅惑的笑声,把手放在门缝用力一推:“白先生,您既然都把门打开了,何不让人家进去坐坐嘛~难不成,您害怕女人?” 好心伺候,竟然不领情! “女人?难道你已经没了女生之夜?”白小初震惊的同时用力抵着门不许她进来,可是,李菲菲力气突然大增,白小初险些失力。 “先生要是想,菲菲的女生之夜就可以献给您,先生,您先让我进来吧。”李菲菲把手放在门缝:“哎呀,你再这样,会夹着我的手的。先生好歹也是男人,难道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不想受伤就赶紧把手松开。” “先生,您要真担心我,就让我进来好好伺候您,这样你快乐了,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多好呀~嗯~好不好嘛?” 李菲菲挤出足够大的空隙,身体如同泥鳅一样,一下钻进来,白小初一用力,倒是把门关上了。 “先生,瞧您急的。” 白小初慌忙把头遮住,躲在角落,李菲菲脱下睡衣,露出性感火辣的身材,她伸手拉住她的手,魅笑道:“先生,别紧张嘛~” “你别碰我,我,我洁癖,离我远点!” “好,我不碰您,白先生我们先喝点小酒,认识认识,再进一步发展,好吗?” 白小初想了想:“我不喜欢被动,这样,你先把灯关了,躺床上去。” 李菲菲一想,反正今晚他都是逃不了的,于是把灯关了,摸着到床上躺下,摆着妖娆的姿态:“先生,您准备好了吗?” 白小初咽了咽口水,她今天算是见识到李菲菲的本领了,简直五体投地!她摸着门把,用力一按,开门拔腿就跑。 李菲菲没料到他会跑,赶紧穿上衣服去追,白小初见她追上来了,择了个拐角,躲在公交广告站台背面。 白小初调整气息,赶紧给孔笙离打电话。电话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她给孔雀帮兄弟打电话,同样的,没人接。 李菲菲追到公交广告旁,没见着人,气的开口破骂:“该死的臭男人,老娘好心伺候,竟然不领情!”。她燃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掐掉,转而吃口香糖。 李菲菲竟然还抽烟?难怪她经常嚼口香糖,原来是这个原因。罗清可说过,李菲菲特别会装,以前她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白小初给刘琼打电话,电话通了后,白小初立刻责备刘琼。“琼叔,好端端的你给我安排什么服务?而且,还找我最熟悉的人!” 刘琼:“现在的高中生都不是早熟嘛,我想知道你惦记着学校里的校花李菲菲,所以就给你安排了,怎么了?不喜欢?” “李菲菲家里也是有钱人,怎么会听你们安排?” “过惯富人生活的人,一旦跌下来,肯定无从适应。” “你们对她家做了什么?” “我从来不会威逼利诱,就和你一样。有价值就花钱买。是她父亲李公浦炒股跌赔,挪用公司公款补漏,结果盈亏,惹上官司。她母亲一气之下病倒了,所以李菲菲走投无路,才找到我。” 现在的世道真搞不懂,身为父亲,却不尽为人之父的责任,她父亲如此,李菲菲父亲如此,班上很多穷苦人家的同学也如此…白小初倒同情她了。 “那…你给她开了多少钱?” 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黄老先生交代了,要让你开心舒服,李菲菲没有伺候好你,不仅没有钱,而且还可能惹上事。你要真担心,那不妨回去看看。” 什么! 白小初生气质问:“琼叔,你不是说不会威逼利诱吗?” “她自动找上门的时候我已经讲了规则,怎么算威逼利诱?白兄弟,你要真喜欢,立刻返回酒店,再迟片刻,花还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颜色,我就不知道了。” 白小初总算体会到刘琼的厉害,她挂掉电话飞快往酒店方向赶,到了酒店门口,就撞上李菲菲被几个男人围成一圈,又摸又调戏。 李菲菲被围住,惶恐不安瑟瑟发抖,美艳的浓妆被眼泪冲花,愈发狼狈不堪。白小初冲上去,推开他们,将李菲菲护在身后,斥责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男人!” 李菲菲见到白小初的一刻,鼻头一酸,紧紧抓着白小初的手臂。“白哥…” 几个男人收到指示没敢再行动,白小初赶紧拉着李菲菲进酒店,帮她把妆清理了。“别哭了,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李菲菲止住哭声,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白哥,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女孩吧?” “不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好女孩。” “那你刚才为什么跑?是不喜欢我?” “怕被你认出来。” “你就是混蛋!明明有钱还装成穷小子,把我和罗清可骗的团团转。” “我本来也没钱,只是帮过刘琼一次,他还我人情,所以才送我一张总统套房体验卡。不说这个了,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菲菲泪眼婆娑:“我父亲炒股赔了六十七万,花光家底不说还倒欠一屁股债,他卖了房子抵押,依旧不能补漏洞,母亲气的生病,所以我才…白哥,今天晚上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 “放心吧,你以前帮过我,如今你有难,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白小初暗想,等六十万到手,把母亲的费用结清,分给帮里一些,剩余应该可以接济李菲菲。 李菲菲感动不已,抱住白小初:“白哥,太感谢你了。”说着,她的唇就贴上来了。 白小初脑袋往后一扬,躲开她,站起来,郑重道:“我帮你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可是刘先生说…” 白小初琢磨着,反正刘琼就是想让她伺候,至于怎么伺候,这得由白小初说了算。 “刘琼那里我会替你圆过去,保证你不仅能拿钱,也不会被他们欺负的。” “白小初,你…是不是喜欢罗清可?”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李菲菲羞红着脸,略略低头“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跟男生出来开房,今晚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做点成年人的事吧?” 李菲菲的想法着实把白小初吓住,她要真是男人,没准已经着了她的道。再说她也不确定李菲菲是不是收了刘琼的好处,来查看她的性别。思忖片刻,白小初回道:“我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何人?比我和罗清可好看吗?”李菲菲微微震惊。 “没你们好看,但是我喜欢她。” “她在哪里?我们可有见过?” “没见过,我对他,一见钟情。”白小初抱着枕头往沙发上一躺,“早点休息,晚安。” “一见钟情…”李菲菲怅然若失,她往床上躺着,将被子捂住头,悄悄抹泪。 凤九魂铃,其不自生 白小初一夜没敢熟睡,撑到天亮时听到关门声这才睁开眼睛。白小初突然想起紫铜铃铛,好像在医院的时候铃铛就没在身上了。她不确定是不是上校拿走了,匆匆忙忙收拾出酒店,刘琼早就备好车等候她。 “白兄弟,昨晚没睡好啊?” 白小初脸色绯红,往窗外看去:“可不是嘛,给我弄这么美一人,要是能睡好,还是男人?昨晚她挺卖力的,回头多给她点钱吧。” “既然白兄弟开口了,就加钱。” 从酒店到武侯大道,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白小初下车后,往院子里走,今天天气十分要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黄姚然在院子里逗鸟,颇有情味。 白小初进门,给黄姚然打了招呼“黄老先生。” 见白小初的头发,噗嗤一笑“白兄弟,你这头发呀染得真大胆,跟你性子配得很,配得很。” “我也觉得,染了它后,回头率都高了。黄老先生您,现在有空谈正事了?” 黄姚然敛眉,示意刘琼把门关好,刘琼清退所有人,提着会说话的鹦鹉离开了。 “过来坐下吧。” 黄姚然转动轮椅,来到石桌前,白小初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白小初诧异,到底是什么大事,要避开所有人,包括鹦鹉? “白兄弟可听过九魂铃的事?” 白小初摇头“没听过。” “很久很久以前,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叫‘凤九魂铃,其不自生。’这凤就是指凤凰,九魂铃就是指九个铃铛。” 铃铛?难不成老先生看中的就是她的殷代紫铜鱼纹铃铛?怎么可能,那就是一普通铃铛,名字还是她瞎编的。 “传说这九魂铃铛是殷商时期,一位远征将军出西域得到的。小者为铃,大者为钟,铃铛虽小,却有辟邪化煞之用,可谓吉祥之物。远征将军回朝以后将九魂铃献给商纣王,谁知商纣王昏庸无道,不识吉祥宝物,身边的大臣讥讽远征将军送的是狗铃铛,诅咒大王,大王恼怒下令把他处死,还把铃铛挂在他脖子上,一同悬挂城门之上。而他的远征军也一同绞杀,一个都没留下。” 白小初学过历史,也看过封神榜,知道商代帝王昏庸无道,可是远征将军,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之后呢?” “之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周武王伐纣,带头冲锋陷阵的就是远征将军和他的军队。” “啊?那…不是已经死了嘛?怎么又活了?” “凤九魂铃,其不自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九魂铃有死而复生之效。” “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的说法。肯定是古人瞎编乱造的。” “的确,我以前也不相信,可是直到五年前,有一支考古队找到了一枚魂铃,报刊上发表的铃铛雕文图案,外加上我外公生前留下的手札,所记载的魂铃图案。至此,我才知道,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当然,我也不信什么死而复生。我很多年前,想找那位考古学家买下来研究,谁知他们在五年前突然失踪了。” 白小初听得有点糊涂。 “考古队发现魂铃,跟你找我去西北大漠,有什么关系啊?” 也许,她会给你答案 “白兄弟,难道你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你随身携带的紫铜鲲鱼正是五年前报纸上轰动一时的九魂铃吗?” 黄姚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从白小初头顶劈下来,她陡然想起西北大漠摸索出来的凤凰和九个铃铛。她当时就很质疑,觉得不是出自母亲之手。 白小初身体微颤,如果她手里的紫铜铃铛是报纸上的九魂铃,那她父亲是谁?不,她母亲说过,她父亲是个没良心的普通人,怎么会和考古学家扯上关系? “老先生,你定是与我开玩笑,我的铃铛怎么会是考古学家的呢?你会不会认错了?” “开玩笑?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开玩笑?你若不信,我给你看一张照片。”黄姚然拿出半张残旧的照片,递给白小初,“照片里的紫铜鲲鱼就是考古学家发现的,据我所知,这篇新闻报道前,考古学家就已经失踪很久了。若你还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也许她会给你答案。” 白小初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她为何怕火,为何记不起五年前的事情,身上的谜题不胜枚举,她无法解释。她幻想过父亲,外貌性格,职业能力,建筑工人,水泥木匠,菜农…唯一没往上想。 自己家的情况穷到连吃饭都成问题,父母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有风光的职位。现在,黄姚然告诉她,她的铃铛来自考古学家,不就说明父亲是考古队? “我要见我母亲,问清楚。” 黄姚然:“你母亲在美国医治,费用远远超过我给你的六十万,我送你去美国问清楚真相,但是回来后,你就得替我做一件事。” 机票是下午三点半的,刘琼陪同白小初一起飞往美国。 临夜,飞机降落滑行,白小初跟着刘琼下了飞机,路过便利店,白小初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买了一顶帽子戴上再赶往医院。医院是黄姚然跨过融资的私人医院,里面任职的是清一色外国佬。白小初不识路,只得跟着刘琼走。 美国佬都认识刘琼,见着他就给他打招呼,握手,白小初心情复杂,到了病房门口,刘琼才示意她进去。 病房的设备都是高科技,桌前还摆着丰富的早餐,看样子,老先生并未亏待她的母亲。 “妈…”白小初努力憋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她最不喜欢在母亲面前哭,生怕母亲担忧。 林彤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注视着许久不见的白小初,她伸出手,握紧白小初。 手,冰冰凉,还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大夏天的,怎么就把帽子带上了,不热吗?” “妈我不热,倒是你,都瘦了。你以前老说我瘦的皮包骨头,一点都不好看。这回轮到你了吧?” “我在这里住着不舒服,想回去了。这里的费用贵的吓人,我就算挣一辈子,也还不起。” 白小初红着眼眶,这才两个月,母亲就被病魔折腾的瘦骨嶙峋,她才三十七啊,一个女人最风韵的年华。 她怕自己掉眼泪,扭头把眼泪擦了。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 “妈,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回去。钱不是问题,你儿子最近创业,赚了几十万,怎么样,给你争口气了没?” “你从来就没争气过,赚几十万…你是不是把你父亲的铃铛…卖了?” 白小初觉得堵得慌,她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林彤睨了刘琼一眼,平静道:“妈知道你想问什么…咳咳,咳咳咳…你身上那枚铃铛叫紫铜鲲鱼,是九魂铃之一,是你父亲考古发掘的。那时候,咳咳,他一直痴迷于那个传说毫不顾家,我愤怒之下带走铃铛和你,离家出走,来到敬林安居,我想着没了它,没了家庭,他应该会清醒,来找我们,可是没过几天…咳咳…咳咳咳,就听说他去了西北大漠,和考古队的所有人…失踪了…” “我的父亲是考古学家吗?” 林彤摇头:“他才不是什么考古学家,就是懂点风水本领,也是个三流货色,要不是雾家的人找上门来,也许你父亲就不会失踪。都是雾家,把我们家搞的支离破碎…小初,要是你以后遇到雾家的人,一定要远离他们,他们是魔鬼,是杀你父亲的凶手。” 林彤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咳嗽越来越激动,她一翻身,一口血吐地上。 这下吓坏白小初了,她着急了,赶紧去找医生,林彤却拉着她的手… “小初,妈没事…”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父亲的事,你不要说了,我以后不问了,不问了。” “紫铜鲲鱼一旦露出市面,就意味着你不能置身事外,可是妈妈还是希望,咳咳,咳咳,你能像个正常人家的女孩子,结婚生子…那九魂铃,你不要去过问,你父亲是死是活也不要去了解,答应我,好不好?” “妈…” “答应我!” “我…” 林彤激动吐了血,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白小初吓的惊慌失措,赶紧去找医生抢救。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白先生,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外国佬用英文说着,刘琼在一旁翻译。 “只要能救我妈,我做什么都行,琼叔,你问问他们,怎样才能救我妈?我就她一个亲人了,不想…失去她。”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必须要用药物支撑,如果不出意外,还可以支撑两年,但这些药非常昂贵,一颗药的价格就是三百块,每次要服十颗,一天三次,不能停用…所以,白先生,你要考虑清楚。” “不管多少钱,都比不上我母亲的命,你们尽管治,钱我会一分不少打给你们的。” 白小初几近崩溃,黄老先生应该早预料到了。白小初守了两天,无奈之下连夜返回蜀南平原,直奔武侯黄家院子。 “黄老先生,只要你能救我妈,不管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黄姚然见白小初情绪不稳,安慰道:“白兄弟,不要着急,你母亲的病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全力相救,凡是要冷静,知道吗?” 根本塞不了他们的大牙 白小初冷却下来,平静道:“是不是要找九魂铃?” “不仅要找到九魂铃,而且要全部拿回来。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干,一颗铃铛一百万,货到付款,你愿意?” “愿意!只是我之前的六十万…您不是说还有额外的吗?” “六十万已经被你母亲的医药费消耗完了,额外的…还有十万。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你走后不久,你兄弟,孔笙离,以及你们的孔雀帮被抓去蹲号子了。” “什么?”白小初眼急了,怎么会…被抓! “这张卡里存有十万,怎么用,就看你了。” 这才短短一两个月,母亲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就连孔雀帮也出事了。白小初总觉得事情并非她想的简单,匆匆忙忙打车回敬林。 敬林本来就不好打车,晚上的司机心更黑,一下子就敲了白小初两百块钱。 白小初一直打孔笙离电话,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她又折去帮里,帮里空无一人。 好在,还有一人。 白小初找到付迪,付迪见到白小初,喜出望外,赶紧交代事情的起因经过:“老大,是这样的,那天你走后,孔二哥又回来了。他说没找到你,以为你故意撇下他去赚大钱,于是赌气,把晚上的过路费飙升到五百一辆。刚开始,那些人都认栽,但是后来有天夜底来了二十五辆车。 孔二哥瞅着他们开豪车,估摸着是有钱人,就把五百升到一千。那群人二话没说,下车就打人。孔二哥把人家车烧了,大火风串,把五尺道两边荒草全点燃,之后就引来了警察。那群人有钱,好像也有背景,一个屁没放,警察就让他们走了。孔二哥也学着他们花钱解决事情,警察就比了一个指头。孔二哥和孔雀帮东拼西凑只凑了一万,根本塞不了他们的大牙。” 十万,白小初摸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黄姚然刚好给了她十万。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穷”? 幸好没跟李菲菲说帮她还债,不然,她的一帮兄弟可就要蹲上几年了。 白小初去一趟警察局,没过几分钟,孔笙离和孔雀帮兄弟就重见天日了。 孔笙离见到白小初穿着光鲜亮丽,头发更是大放异彩,高兴地把手搭她肩膀上:“老大,快说,是不是挣到钱了?” “本来存款十万,你们出来了,钱就空了。” “啊?那老先生说不是给六十万吗?” “是啊,六十万,都花在我妈医疗费上了,现在,我是一分钱都没有。” 白小初有点沮丧,马上开学了,没钱交学费。 孔笙离憋嘴,抽了自己两巴掌:“老大,是我对不起你,我惹了大事,害了兄弟们,也把钱用光了。” “钱在我这里永远比不上你们,天无绝人之路,再赚回来就是。走吧,回去。” 白小初搭着孔笙离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接下来,还有大单子。” 孔笙离惊讶:“大单子?是什么啊?” “暂时先不告诉你,反正你把孔雀帮打理好,等我赚钱了,就跟你们分。每人都有份。” 你咋绿的这么好看咩 白小初回去翻旧衣服,可找遍了也没找到铃铛。她铃铛明明放在内层包里的,没人知道,怎么就不见了?不会是他听到什么风声,临时反悔,又拿走了? 这男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白小初给刘琼大叔打电话借钱急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黄姚然早知道她的情况,早在她卡里打了一千块。 白小初没找到铃铛,只好又回医院和黄家院子寻找。黄姚然见她四处寻找,笑道:“你再找紫铜鲲鱼?” “我本来带回来了,但是不确定丢没丢…” “它没有丢,在送你回来的那位上校身上。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来敬林,并且会带来第二颗铃铛。到时候你可要把握机会。” 嗯?白小初惊诧,难道他要她接近上校是这个用意?“那第二颗铃铛叫什么啊?” “九魂铃的第一颗你已经知道了,叫紫铜鲲鱼,第二颗叫紫铜涅鼠,第三颗叫钴兔,第四颗岈鹿,后面分别是僰狐、婪狸、桖麋、沱羊、邬鹰。这九个魂铃上的雕文图案与名字一样。 就拿涅鼠来说,它上面的图案就是鼠,当然不是现在我们所见的宠物鼠,它的图案接近甲骨文的鼠字,涅鼠,又如同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指的就是它同凤凰一样,繁衍生息,源源不断,能给人带来灾难。殷商时代,多用于祭祀神灵。把它刻在魂铃,可以躲避灾难。 我外公的手札上记载了九个名字,只有六个是有图文解释,后面三个,具体是什么图案,我也不清楚。总之,你要收集完…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失踪的考古队。” 白小初微微震惊,失踪的考古队,她可以找到父亲吗? 母亲虽然恨父亲,可是从她的言语和眼神里,她是期待父亲回来的。 “呵呵,明天开学了,如果需要钱,我可以提前预支百分之十给你。” 现在孔雀帮需要钱整顿,她刚开学也需要上,于是点头。“先谢谢了。” 十万块,可以做很多事情,白小初分了五万给孔雀帮,留了一千块当学费,剩下的,白小初想买一辆二手车。 她快满十八岁了,可以考驾照,但因为是在校学生,没时间去考,所以就把机会给了孔笙离,好像过两天就是孔笙离的生日,就当做礼物送他了。 报完名后,白小初就去镇上的二手市场买了一辆普通四座,让老板帮忙开到孔笙离家门口。 白小初进去,一帮兄弟正在吃喝玩乐,头顶着亮绿亮绿的颜色,把白小初吓了一跳! 他们见到白小初,就拉着她看牌,一边问她:“老大,你的头发怎么比我们染的好看?” 白小初抽抽嘴,她花了那么钱,能不好看? 付迪买了羊肉,准备煮一锅羊肉汤,白小初没见着孔笙离,便问道:“你孔二哥呢?” “二哥说去染头发,要和老大你染一样的。” “他去哪里染?” “市里啊。” 白小初无语,好不容易有点钱,就不能悠着点花?她给了孔雀帮五万块钱,准是偷偷挪了些,存私房钱了。 这里不是您的管辖范围 白小初给孔笙离打电话,没人接。付迪煮好了羊肉汤,给白小初盛了一碗,白小初吃了点,但腥味太浓,没吃多少。 十一点后,孔笙离还是没有回家,付迪劝老大回去休息,等二哥回来立刻通知老大,白小初眼睛乏困,跟孔雀帮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休息。 白小初回家,找钥匙开门,刚碰到锁,门就自动开了条缝。 她顿时机警起来,在楼道找了条木棍,拿着棍子慢悄悄进入房间。声音从厨房传来,白小初轻手轻脚闪到厨房门口,提起棍子等待小偷出来。 里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白小初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扬起棍子往下一挥! 里面的人走到厨房门口便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脚下清瘦细长的影身和棍子下,俊逸的脸勾了勾唇。 白小初竖起耳朵,听到开窗的声音,她注意到自己的影子,蹙眉,小偷肯定发现她慌不择路从窗外潜逃,她提着棍子进入厨房,厨房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从窗户往外探了探,这里没有东西可以踩,也没有下水道管子,小偷怎么消失的? 她纳闷着回头,突然看到有张鬼脸,吓的尖叫! “啊!”白小初拿着棍子胡乱挥舞,棍子立刻被人钳制,不能动弹! “看来病好的差不多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白小初感觉声音十分熟悉,愕然抬头直视,雾初识取下红头鬼脸,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蓬松的黑发下,双眼深邃迷离。浅灰色休闲增添了几分柔和感,白小初的心脏就跟小鹿乱撞一样,砰砰直跳。 “上校,你怎么在我家里?” “怎么?不欢迎?”雾初识居高临下,抬手抓起她的一缕青发,铁青着脸:“谁叫你染发了?” “当然欢迎了”白小初放下棍子,立刻扁嘴:“这里不是您的管辖范围,我染什么颜色,是我的自由。” 雾初识把铃铛拿出来,在她面前掂量:“你确定?” 白小初注意到两颗铃铛,眼睛发亮,惊喜若狂,伸手去摸,却被雾初识收回手里。“上校,您不是答应给我铃铛的嘛,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是,前提是你得给我两千。不过我来的路上听说一颗铃铛值一百万呢,给了你,好像血亏。” “它顶多就值几万,怎么可能值一百万?肯定是外面的人乱说的。再说您也不缺钱,还不如还给我,就当救济灾民了。” “目前,缺。”雾初识顿了顿“连杯水都没有,看来真不受欢迎,天色已晚,再见。” 雾初识准备走,白小初立刻将他拦住“上怎么会,上校您做,我给您沏茶。”白小初推着他去客厅坐下,然后跑到厨房。 雾初识坐在沙发上,见她手忙脚乱瞻前不顾后的,眸光微微荡漾。白小初把茶沏好端出去,沙发上的人早没影了。 混蛋! 白小初站在门口使劲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不行,他居无定所行踪不定,打铁趁热,此时不把铃铛拿回来,以后就更不容易了。 跟我回家,睡我家的床 白小初四处寻找,在敬林最豪华的星光民宿酒店发现了他。她悄悄躲在对面,确定他进去之后才敢出来。 这家民宿酒店,算是敬林最豪华的酒店。白小初琢磨着该找什么借口让他到自己家里小住,然后把紫铜铃铛拿回来。 问题是他不选其他民俗,偏偏选跟白小初有过节的星光民宿。 白小初犹记得她和母亲初来乍到,没找到落脚地,便选择在星光民宿住一夜,酒店的老板娘不仅心黑,还看不起人。敲诈她母亲的钱不说,还骂他们的穷要饭的。白小初耿耿于怀,自有了孔雀帮后,没少找她的麻烦。 现在她要堂而皇之进酒店,恐怕会惹来麻烦。 不过想着紫铜铃铛,白小初还是舔着脸走进去。老板娘一看是他,脸就垮下来了。 “哟,这人谁啊?不是说谁进我这里,就断子绝孙?” “我今天来不是找事。”白小初放四百块钱在桌上。“我来找个人,找到就离开。” “那可不行,我这地盘我说了算,白少爷,您要识相就赶紧离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白小初又拿出一百放桌上:“五百块,半个小时,如何?” 最近生意不景气,一位客户才五十块,老板娘盯着五百块钱,心里痒痒的,但又放不下面子。她迟疑片刻,吆喝:“半个小时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一口气喝完半瓶白酒。” 说着,老板娘将半瓶白酒往她面前一放。白小初睨了一眼,拧开酒盖,仰头就往嘴里灌。半瓶白酒,一分钟就没了。白小初喝完,肚子火辣辣的疼,她忍着,示意老板娘让道。 老板娘震惊,半瓶白酒也有三两,度数高达六十度。她怕出人命,改了口“我只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赶紧去找。” “刚才订房间的客人在哪个房间?”白小初问道。 “五楼,二十号。”老板娘见她脸色发白,愈发提心吊胆,催促着“快去找,找到赶紧离开。” 白小初爬上五楼,找到上校的房间,敲门:“开门,开门…” 门开了,酒味扑鼻而来。 “谁让你喝酒?”雾初识的脸黑了几度,眯着眼俯视白小初。 白小初憨憨地发笑,一下抱住雾初识:“嘘,别动,我可算找到你了,走,跟我回家,睡我家的大床。” 白小初身体一软,靠在雾初识怀里,雾初识注视着她的脸,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他将白小初打横抱起,下了楼。 路过酒店前台,老板娘看到自己的客人抱着白小初,上前关心,却被雾初识一道狠光震慑住。雾初识冷声质问:“是你给他喝的酒?” 老板娘不想揽责,辩解道:“不是,是他自己要喝的,不信你问他。” “人都醉了怎么问?”雾初识目光凛冽“这事我会追究到底的,你做好关门的准备!” 雾初识一走,老板娘就嘁了一声:就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在敬林立足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想动我?也不照照镜子! 雾初识带她回家,顺道买了葡萄液和酸奶,他把抱床上盖好被子,白小初微微睁开眼睛,见他要走,立刻抓住他的走,将他拉回来。“不许走!” 雾初识蹲在床边,沉着气“不走可以,把葡萄液喝了,解酒。”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雾初识取来碗将葡萄液倒在碗里,他一手扶起白小初,一手托住碗。白小初浑身无力,脑袋沉重,刚起身又倒在床上,雾初识又将她扶起来,白小初再一次倒床上。 雾初识蹙眉,泯了一口葡萄液,俯身堵住她的嘴,撬开她的唇,将液体灌进她的嘴里。 白小初尝到一丝丝甜意,伸手搂住他的腰,一点点舔食,雾初识微微一怔,目光惺忪,赶紧松开了她。 雾初识摸着唇瓣,忽又想起过去的往事,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到窗前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雾初识探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他起身去厨房煮粥,端着粥又坐在床前,良久也不见她醒。雾初识恼了,立刻拨通铭山的电话,将星光民宿处理了。 次日,白小初感觉胃里倒腾厉害,一睁眼便吐了,她抓着眼前一块布料擦了擦嘴。忽然她觉得不对,眼睛往上一滚,落在雾初识视线里。她身子一抖,哆嗦着起来。 人虽然醒了,但守了她两夜的人却高兴不起来。 “醒了?”雾初识冷声,随即扔去毛巾。 白小初拿毛巾捂住脸,低眉看去,眼前的人容颜盛怒,再看看地上狼藉一片,她尴尬着把头埋低,再埋低,再在埋低…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上校,这是个意外,真的。”白小初每说一字,心里都是虚的。她本来是想请他回家,然后要回紫铜铃铛,没想到弄巧成拙,倒让上校伺候她了。如今败光好感度,要想问铃铛,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可如何是好? “意外?难不成你想把自己醉死,赖在我身上?” “绝对没有的事,是我胆小,所以喝了点酒壮壮胆。上校,我知道您特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您要怎么处罚我都无条件服从,但我只有一个小小要求,您…能不能把紫铜铃铛给我?” 雾初识睥睨,将衣服脱下来扔过去:“先把我的衣服洗干净了再说铃铛的事!” 瞧他漠然冷酷的脸,白小初觉得,紫铜铃铛无望了。 白小初捏着鼻子,把衣服丢外面水桶,咬牙哀叹,都是半瓶酒害的。 “拿去干干洗店!” 白小初被他声音吓的半死,赶紧把衣服捞起来,像逃难一样冲到干洗店。等了两个小时,衣服洗好了,白小初又匆匆忙忙回去。走的时候干洗店的老板喊住她:“帅哥,这是你衣服里掉出来的。” 白小初接过手,是上校的钱包。 白小初挑眉,上校也有疏忽的时候,她左看右看见周围没人,就打起钱包的主意。 翻开钱包,里面有几张名片,什么古董鉴赏公司,殷巷艺术室,钱包内层还有小拉链,白小初拉开,里面有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左边是个男孩,右边是个女孩,眼睛大大的,如同黑曜石一般。 这个男孩是上校的话,那这女孩是谁? 白小初冥思,一个男孩子把照片放在钱包里,随时看,那肯定很在乎这个女孩子啦。 难道是上校喜欢的人? 还不快去做饭? 西北大漠之旅的时日短暂,但比她当混混的日子要精彩纷呈,意义非凡。估计没有谁比她有福气,能结实上校,还让堂堂上校伺候她两天。 不过看着照片,白小初却有点失落。和上校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她好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偶尔会出现在她梦里。 白小初深知,上校家境好,背景雄厚,能力超凡,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她有太多交集。也许,他是看在她生活艰难的份上才动了恻隐之心,照顾她一下吧。 白小初回到家,刚进门就碰到离开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星光民宿。见到白小初,立刻就把文件揣好,急匆匆走了。 星光民宿?难道上校要住酒店去?不行,她好不容易留下他,不能让他这样走了。 白小初火急火燎冲进房间,将衣服和钱包一同递给他。“上校…您要…” 雾初识接过钱包,蹙眉,打断她:“会做饭?” “会…啊!” “我打算在这里住七天,你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如果伺候的好,紫铜鲲鱼,就给你了。” “啊?真的吗!”白小初喜出望外。 “当然,前提是做的好,而且无可挑剔。” 白小初猛点头:“那当然了,我的厨艺可是一流的!” 一流?雾初识抬起轻蔑的眸子。“还不快去做饭?” “嘻嘻,遵命!” 白小初把自家钥匙丢给上校,然后屁颠屁颠跑到菜市场买菜。在西北大漠,他都吃的比较清淡,偶尔还有水果,白小初身上还有几百块钱,做七天饭,应该是够的。 她乱七八糟买了一些,拎回家,房门没关。 人还没走进门口,隔壁房东便拉着白小初衣服,将她拉到角落,悄声问道:“小初,那男生是你谁啊?长的可俊了。” “啊,是我表哥,怎么了?。” “表哥啊,那太好了。跟你说,昨个我闺女碰见他,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你帮我要个电话号码呗?” 白小初迟疑,她现在还处于考验时期,可不能给他添麻烦,要是惹怒了,她讨不到好处。白小初想了想,开口:“阿姨,我回头给你。” “好,记住了哈。” “嗯嗯”白小初关上门,把东西提到厨房,瞥了一眼客厅里躺着睡觉的人,心跳漏了一拍。 卸下兵服,还真像个耀眼明星。 雾初识侧了侧头,将手放在头下,盯着忙碌的身影,淡淡道:“做清淡的。” “清淡的?”白小初望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赶紧把藕、玉米、青菜萝卜拿出来。 哎呀!忘记买最重要的米了。 白小初慌慌张张出了门,忘记带钱和手机。 “上校,开门。” 门打开后,雾初识把钱和手机丢给白小初,然后关上。 “……” 怎么感觉他像是这家的男主,而她是雇佣来的保姆?白小初穿着两片拖鞋,风风火火扛着一袋米回去,爬个楼,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上校,开门。” 他站在门口,把白小初的米接过去,丢了张毛巾给她。 “先去洗漱,你很臭。” “……”喂喂喂,这是我家,好不好?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饭好了?” “马上!马上就好!”他急,说的好像她不急一样。她也有好几天没正常吃顿饭了。 白小初想了想,煮稀饭最快。青菜粥,清淡养胃,可以垫一下肚子。 忙活了半天,雾初识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也不见白小初出来,实在不耐烦了,冲进厨房。 “渍渍渍”气灶台上,锅里的粥已经冒出来。浓浓烧焦味扑鼻而来! 白小初手忙脚乱,见雾初识进来,赶紧推他出去:“上校您快出去快出去!厨房要炸了!” “轰——!”白小初话还没说完,轰地一声,热浪就辐射过来,把白小初和他弹了出去! 雾初识下意识地将白小初护在身下,紧紧地抱着她,两人扑倒在地。 白小初紧紧抓着汤勺,嘴巴里挂念着她的粥。“完了,我辛辛苦苦做的粥,没了。” 他回头,厨房里冒出浓浓的黑烟。 咳咳… 他抓起白小初往门外推,立刻关掉总闸然后闪到门外,一阵咳嗽。“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两个月没进厨房,忘了…上校,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厨房都没了。” “我负责把它修好!”为了铃铛,白小初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一股脑子冲进去。 危险! “白小初!你是猪脑子吗!”男人冲进去拉她出来! 白小初从他眼神里好像看到他在紧张她。想到钱包里的人,白小初又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白痴。于是推开他,拍拍胸口,笑道:“都是男人,怕什么啊!” “还笑!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吧?还想不想要铃铛了!” “当然想…”我要是不想,我会做这种讨好你的事情?白小初小声嘀咕,表现一副委屈模样,听他训斥。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越看她头发就越来气。末了,他沉了沉气,语气稍微柔和了:“给你三分钟时间,买饭回来!” 咦?不生气了?白小初露出舌头,舔着唇瓣:“是!请上校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身影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男人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盯着厨房,刚刚真的好险。 笨死了! 白小初买来的饭菜,上校一颗都没浪费,吃过饭,白小初把桌子收拾了,还去干洗店把衣服领回来叠好放客厅沙发。 男人处理完手上的事,丝毫没有提铃铛的事。 白小初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就一直等啊等,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上校,那个…” “以后叫我冰念白。”雾初识蹙眉“茶喝完了,加热水。” 白小初愣了一下,冰念白,名字好好听。 “还愣着?” “哦,是。”白小初去拿热水,一边看他一边倒水,粗心大意,热水撒手尖上了。她忍着,赶紧把茶端过去。“上校,喝茶。” 他手里还拿着书,一本白色的,中间有几个字,繁体字看不懂,只有一个人比较简单,白小初认识。 “不是说了叫我冰念白?”雾初识放下书,目光注意到她的手红肿了,皱眉:“怎么回事?” “没有啊,只是烫着的,一会儿就好。” 雾初识起身去厨房,过会儿,端着水过来,他命令白小初坐下,然后把她手按水里泡着。 白小初微微一颤:这是几个意思? 她她她,竟然抱着他! 白小初内心深处有点雀跃,上校的手又白又有骨感,就算放在冷水里,也能感觉到温度。 没想到,冷酷的上校还有暖心的一面,她不会做梦吧? “一会儿烧厨房,一会儿烫伤自己,你说你…一个…男生,能干什么?” “要是上校早点给我铃铛,就不会如此了啊?到时候我不仅有钱,还可以买豪华别墅,请保姆,请厨师,请保镖,不用自己操心,多好。” 雾初识抬头,伸手敲她头:“好吃懒做,只配做白日梦!” 他起身,开门出去。 “上…冰念白你去哪里?” “待着,不许动。” “哦…”白小初不敢把手拿出来,怕他一不高兴,铃铛就没了。 你说,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呢?要是喜欢我白小初多好。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能让上校念念不忘,应该非常优秀吧。 白小初砸吧砸吧嘴,摇摇头,她啊,顶多做做白日梦。 几分钟后,雾初识又回来了。 白小初斜眼:外面下雨了吗?他怎么全身都湿了?雾初识拿着一包冰敷袋过来,把白小初的手拉出来,他像电流触电一般,白小初本能地缩手。 “站好,不许动,再动一下试试?” 白小初不敢动,任由他拉自己的手,然后敷冰袋。过一会儿,上校把烫伤药膏挤在指腹,然后轻轻涂抹在伤口初,白小初又缩了一下,他就停顿。 “疼?” “不疼。” 白小初摇头,上校的关心实在太突然了,她怕相处的时间久了,真的会喜欢上他。药膏凉悠悠的,和着有温度的手心,白小初额头发热,一脸红晕。 白小初愈发羡慕照片里的女孩子,甚至有点小小的醋意。上校不仅帅,而且还是外冷内热的温柔男生。哎,要是有一天她也找到一个像上校这样对她好到无可挑剔的人做老公,就完美了。 雾初识见她沉醉的模样,勾唇“你在想什么?” “当然是想你啊!”白小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补上:“想你什么时候给我铃铛。” 他挑眉,轻嘲:“那要看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白小初燃烧起斗志,发誓:“冰念白,为了两百万,不,为了铃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你明天开学…不报道?” “哎呀,我差点忘了。那…冰念白,我先睡觉去了,拜拜。” 白小初刚进房间躺下,雾初识也过来了。 “沙发太软!” “……” 白小初没被呛着,他该不会是要跟他睡一张床吧?“怎么会呢…”白小初咬着牙,难以表达他的挑剔和洁癖。 “那你去睡沙发。”他眯了眯眼。 白小初打死都不睡沙发,想着在西北大漠也和边防兵们睡过一张床,就往里挪了挪。 “反正都是男的,你要不介意。”她拍拍床。 雾初识嘴角微挑:“不介意。” 第二天,白小初翻身抱着大枕头,闻着淡淡的清香,又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吓的滚下了床。 她她她…竟然抱着他! 趁他没醒,白小初拿起书包就往学校冲。 左不是人,右不是东西 白小初迟了五分钟,门卫不让白小初进去,理由特别狗血,说不是住校学生,没有校徽,也没有学校发的一卡通。 老样子,不让进大门,走后门可以吧。 现在翻墙对白小初来说轻而易举,只是以前那颗树被砍了,墙上多了玻璃尖,白小初的手尖,扎破了。 她翻进来后,吓着墙角两个情窦初开的情侣,人家正来劲,刚要亲上,就被白小初扫了兴。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进入高二,白小初佝偻着背往后排走,王德维扫过窗前,发现浮动的人影,一粉笔丢去。 “白小初,你给我站门口去,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王德维瞥见白小初头顶一抹绿,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 “谁让你染头发的?” “我染头发怎么了?” “学校规定的,不!许!染!你马上给我剪了,不然,不要进我的班!” “那英语老师还染了酒红色,你怎么不让她剪?只许州官染酒红,不许百姓染指绿?” 后排几个男孩子一阵掌声送给白小初。 “这对联,改的真绝。” 王德维哑口无言,又拿迟到的说事。 “迟到还有理!给我站一节课!” 中午放学,罗清可就在教室门口等白小初了,上学期的事情还没完,她过来,就是要白小初给个说法。 白小初想逃,可罗清可的眼睛比较尖锐,一下子逮着白小初衣服:“白小初,不管怎样,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瞧你这副悍匪样子,白哥能喜欢你?” 李菲菲烫了长卷的头发,还染了闷青色,虽然没有白小初颜色扎眼,但色调还是统一的,最起码能让人感觉,是情侣配色。 白小初想起脖子上那排紫青草莓,脸色绯红。 “菲菲,你怎么来了?” “白哥,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嘛?” 罗清可颐指气使,哼声:“他?就一土包子,一百块都拖了一学期,还请你吃饭?李菲菲,你没睡醒吧?” “土包子,人家白哥可是…唔…” 白小初怕她泄露自己的事情,赶紧捂住李菲菲的嘴,冲罗清可赔笑:“清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的钱,我一定会给你的。” 我们?罗清可咬唇:“你是打算跟她交往,对吗!她家都破产了,你贴着她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她为了钱,跑去酒吧!当小姐!” 李菲菲恼羞成怒,上去就扇罗清可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当小姐!谁当小姐!”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不服,来啊!” “说的好像我怕你一样!悍妇!” 两人又撕扯起来,这次两人学聪明了,直接拉着白小初,白小初怎么可能对女人动手,她左护李菲菲不是人,又护罗清可不是东西,最后,两人用力过猛,把白小初推下台。 那台阶说高也不高,顶多就是一米四五的样子,台下是花圃,里面种着玫瑰花。 白小初被她们两人一推,跌进花圃,扎了一身的刺。 后背流血了,脸也没有幸免于难。 怎么觉得你很眼熟 白小初被送到校医室,李菲菲和罗清可还在挣,拼了命也要挣抢罪魁祸首的名头。白小初见她们喋喋不休,头更疼。 校医室白小初也来过两趟,可当她见到倒开水烫针头的医生时,身上的伤立刻就不疼了。 她喘着气,弱弱问道:“医生,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呢…?” 校医长着一张菱形脸,五官平凡,但眼睛十分特别,眯成一条缝,身高体型都和西北大漠的医疗兵,一模一样! 除了肌肤的颜色比医疗兵差一点,脸颊中间长了几个大黑痘,其他的并没有区别。 校医眼神迷茫,听不懂白小初在说什么。 “我在校医室任职两年,你或多或少见过我,当然觉得眼熟了。” “我比较大众吧。” “有道理。” 他示意白小初躺下,检查她的伤势,白小初后背有伤,很恐怖,不希望有人知道,于是把手伸出来。 “就挑一下这些刺吧。稍微轻点,我怕疼。” “大男生还怕疼!”他特别嫌弃,抓起白小初的手。 她打量着校医,西北的医疗兵懂医术,但有点区别的是,他们性格好像不太一样。 医疗兵胆小,对人挺好的,吃了亏也忍着。 挑完刺,白小初把费用结了,罗清可一把拦着白小初:“这事儿是我造成的,我付。” 李菲菲不乐意,抢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哥是我推的!” 白小初见苗头不对,赶紧溜走,她们喜欢争那就争好了。 出了校门,孔笙离开车过来接白小初,他下车,笑的没心没肺的。 “白老大,付迪说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啊,谁让你是我好兄弟。本来是打算买给我自己的,但是时间不够,就便宜你了。” 孔笙离换了套新衣服,短袖衬衫,灰色休闲裤,鞋子都换成当下流行的小白鞋。 验证了一句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她注意到孔笙离的头发,眯着眼睛,不解道:“付迪不是说你去市里染发吗?你染哪儿去了?” “嗨,我去了市里,走了半天,到处都是理发店,价格贵的要死,我想着老大赚钱也不容易,所以没敢多花,就买了一套衣服,加起来还没有五百块呢。怎么样,老大,现在我看起来像不像有钱人?” 孔笙离往车前摆个姿势,搔首弄姿的,春光满面。 白小初噗嗤笑了:“这车可不是让你充胖子的,这个月你把驾照考了,以后当我司机。” “好的,白老大!” 两人刚上车,白小初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显示陌生号码,白小初怕是老爷子打来的,不敢错过,于是就接了。 “喂,你好。” “厨房的维修师傅过来了,要你签字。” 她什么时候叫了维修师傅? 白小初挂掉电话,让孔笙离送她回去。 车前贴着新手上路请多多关照,白小初上去又下来,孔笙离困惑“老大,不是要回去吗?” “算了,我走路。” “你不会怕我技术不好吧?虽然没开过四轮,但是三个轮子的我可是六的飞起。” 白小初想起那辆翻阴沟的宝马suv,毅然决定走路! 你送他,还不如送我 白小初到了家门口,邻居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小声道:“小白,我昨天跟你说的电话号码,你要到了吗?” 白小初翻开手机记录,把电话给了她。 “喏,这个,不过他只在这里短住六天。” “嘿,没关系,现在都流行网恋,我先让女儿跟他聊天,等搞定了再答谢你哈。” 邻居阿姨还算大方,塞了两百块钱给白小初。 “你老妈住院了,去一趟市里也不容易,你就代我买点水果给你妈妈,表示表示关心。” 白小初也没推辞,就当卖电话号码换来的。 白小初敲门进去,出来的是修理工。 他把收据给白小初,上面列了一堆东西,全是价格,她盯着最后的总价。 “七百七十八?这么贵啊?就不能便宜点?”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又是砌灶台,修水管安电路,还要贴瓷砖粉刷白墙,我们工人也不容易…” 白小初摸摸钱,她口袋里就只有五百块钱,加上刚才的两百。 还差七十八。 “你先等会儿,我进去找钱。” 白小初进房间,见他还躺在自己床上,努嘴,这家伙,白吃白喝,还要她掏腰包。 “上校,身上有七十八块没?” “没有,我出门不带钱。” “你家不是很有钱嘛,怎么可能不带钱,没现金也行,卡带了吧?” “卡也不在身上。” “……” “要是没钱,就把这铃铛送他吧。” “你送他,还不如送我。” 他坐起来,环着手臂:“我肩膀不舒服,你帮我按摩,我就给你一百。” 白小初气的磨牙:“你不是没钱吗?” “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一百。” 白小初把一百块钱凑齐给了修理工,修理工点了钱,分文不少,道了谢就走了。 现在,她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肚子饿了,做饭吃。” “想吃饭啊,铃铛给我。” “不做?也好,我去市里吃,说不定兴致一来,四处玩一下。” 他拿出铃铛,在白小初面前晃了晃。 这人,怎么…白小初无法形容,实在太可恶了! 她一咬牙,转身换了张殷勤的笑脸,提着眉毛,笑嘻嘻道:“请问上校想吃什么啊? “清蒸鱼吧。” “呵呵,上校,冰箱里没有鱼。” “菜市场有。” “呵呵,上校,我没有钱。” “不是还剩二十多块?应该够吧。” 他把白小初推出去,忽然发现她后背有血,脸色一沉。 “你后背流血了?不疼吗?” 说起来这事也怪,自从白小初在树林里醒来,后背就一直发痒,她以为是长痘痘,抓伤了,就没多去留意,后来才发现后背那么恐怖,就好像被人动过手术一样。 问题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白小初推开他:“你要是把铃铛给我,我立马就好了!” “好,但是我只能把紫铜鲲鱼给你!” 他把铃铛丢给白小初,白小初拿到铃铛,激动地跳到沙发上:“欧…耶!有钱了!一百万!” 白小初拿着铃铛亲了两口,欢天喜地地跑出去。 “上校,我马上给你买鱼!” 他摇摇头,露出一丝宠溺的眼神,小财迷! 必须!拿到两个铃铛 以前,白小初和孔笙离经常一起来菜市场,她喜欢看热闹,孔笙离喜欢穿梭在人群中,扒人家钱财。 孔笙离不贪钱,讲江湖规则,小孩老人的他都不偷,只偷那些作威作福的人。他偷来的钱会分给白小初,还有孔雀帮兄弟。 家里有香料,白小初就只需要买鱼和清蒸作料。 她给刘琼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已经拿回紫铜鲲鱼了。 刘琼回复短息,让她把紫铜涅鼠一起拿到手,就打钱给白小初。 而且,还提了期限。 “这个周必须把两个铃铛拿到手。” 白小初点头,反正在上校走之前,肯定要拿到铃铛。 白小初回到家,她拿手机看菜谱,试着做饭,上校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白小初。他一直紧盯着白小初,生怕厨房再次被炸。 眼看就要一点钟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走到厨房门口。 “喂,到底能不能做?” “马上就好了。”白小忙的焦头烂额,她把鱼抬出来,放上佐料,端到客厅。送上餐桌,放在男人面前。 鱼,卷了一下尾巴。 “……” “……” “能吃?” “当,当然…啊。”白小初没底,她千辛万苦做的,不能被人家一口否认,于是拿起筷子戳了一下,鱼尾巴又动了一下。 男人夹起一块鱼,眉头提了一下:“你来吃。” 白小初打算自己夹,但是鱼已经送到她嘴边,一副非吃不可的样子。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白小初用手指取下筷子上的鱼肉。实话说,上校最近变得好奇怪,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很关心她…白小初怕一冲动,中了他的美男计,稀里糊涂就把性别暴露了。 她也不清楚后面还会不会去西北大漠,老先生只需她集齐九魂铃,但没有告诉她后面要做什么。当然,如果能通过魂铃找到自己的父亲,她说什么也要去一趟的。 所以,在这之前,不能告诉他们,免得被他们看轻。 “好吃?” 白小初嚼了两下,越嚼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没忍住,吐了。 呸…谁做的,难吃。 不过白小初感觉他好像不生气,淡然的打开电视打开排遣时间。 白小初就在他坐的地方的角落里看着他,他突然回头:“喜欢看什么电视剧?” “电视剧?”白小初似乎没有感兴趣的电视,她摇头,沉默。 男人脸一拉长,随便按了一个综艺节目,又觉得无聊,换成了好声音。 白小初听到一首熟悉的歌,好像是之前听过的,不过歌曲放了几秒,男人说不好听,又换台了。 “难听吗?我觉得还…好啊。”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男人又倒回去听了一段,不过他没说话了,他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一丝悲伤。 像他这样年少有为,爱情事业双丰收的人也有悲伤的时候吗? 难道是想家人了? “上校,你…钱包里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你看了我的照片?” 未婚妻,青梅竹马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无意间发现的。” “哦,那是我未婚妻,青梅竹马。” 他盯着白小初,眼神迷离,脸上浮起暖暖的,浅浅的笑意,这种笑容白小初没见过的,跟她在西北大漠里相处时的上校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上校很喜欢照片里的女孩子了。 白小初有点小小失落感,一眼看上的男人,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她又夹了两块鱼肉吃,竟然没有味道。 “怎么,听我说青梅竹马,你好像挺失望的。莫非,你喜欢我?” 他投来一道犀利的目光。 白小初打个激灵,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白小初可是大老爷们,有颜值有担当,喜欢我的人多的排成一条街,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她往对面坐下,故意摆开大腿。 “那最好不过。” 时间不早了,白小初还要赶回学校上课,把钥匙丢给上校,潇潇洒洒走了。 白小初一走,黑色山地越野车就停靠在路边。 车里下来两服务员,端着热腾腾的食物,跟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了房间。 “少爷,请用餐。” “铭山,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铭山招呼服务员出去,等她们出去后才把东西拿出来。 “少爷,这是在车底发现的跟踪器,看来我们去长沙找紫铜涅鼠,三帮的人知道了。” 男人拿着微型的跟踪器仔细观察,抿唇。 “九魂铃的秘密一旦被三帮的人知道,势必会争夺,那些掩盖在黄沙下的秘密,也会被更多人盯上。” “那少爷为何不把铃铛收归己有,反而还要转手赠给白小姐?那不是…” 铭山知道自己多嘴,但九魂铃对少爷意义重大,光是一颗紫铜涅鼠就费了好大力气。 铭山知道白小初是少爷最重要的人,她如果拿到九魂铃,就会被人盯上,卷入争夺漩涡,置白小姐为死地啊。 “九魂铃没找齐之前,不会有人拿她怎么样,即便是有,还有我在,我会护她周全。” 铭山知道少爷有本事,宗亲都说少爷比过去的师爷厉害,雾家到了他这里,算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那些宗亲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还不是同鸡眼一样,心胸狭隘。 铭山担心,少爷能不能完成宗亲的苛刻条件。 不过,见少爷底气十足,应该没问题。 “少爷,下一步如何打算?” “帮朋友,抓一个犯人。” 他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这个犯人牵扯到滇池和西北边界,他不管也得管。 也许,正是因为敬林的交通落后,才成为他们藏身的最佳选择。 七天,能不能抓到,他也没底。 “对了,你去查一下孔雀帮。” “是,少爷。” 男人蹙眉,少爷前少爷后的,都听腻了。 “以后,人前人后,就叫我念白。” 念白?铭山偷笑,少爷还真当是痴情种。 下午没什么重要的课,白小初看时间还早,就提前溜了。 走到校门口,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ktv,走路都是慌慌张张的。 怎么有点像校医? 白小初感觉这人有问题,好奇心一泛滥,就跟了进去。 ktv里面的声音非常大,人也多,白小初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交换一个惊天秘密 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家ktv? 白小初进去之后,随便扫了一眼,竟是些同龄段的人。 学校里那些学渣渣她几乎都知道,社会上的小混混更不用说。敬林没谁不知道孔雀帮。 按照规矩,这些混混都是要去孔雀帮报道的。 白小初给孔笙离发了信息,问这家ktv是怎么回事,孔笙离回复道: 你忘记上次的事情了?我有提过的,六月来了一帮人,有钱也有背景,那家ktv就是他们开的。 白小初记得付迪说过,孔雀帮就是因为二十五辆车进了派出所。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什么来头? 白小初也来不及打听,她到里面寻了一圈,也没发现校医。走到尽头的包间,门口有两个年轻人守着,看样子有二十来岁,穿着比较成熟,五官立体,瘦瘦高高,却浑身肌肉,感觉像练家子。 他们的目光落在白小初身上,白小初摸摸鼻子,感觉苗头不对,假装没看见他们,就往外面走。 他们有所警觉,以最快的速度走来追白小初,白小初听到脚步声,也赶紧往外走,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进男厕所。 白小初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住嘴巴。她定了定神,目光诧异。 “怎么是你?” “嘘,别说话。” 外面的人在厕所徘徊了一下,最终锁定厕所,一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进门检查,白小初心惊肉跳,拉着他衣服,眨眼睛。 大哥,怎么办啊? 会叫吗? 不会,你叫。 他们找的可是你,自己看着办。 白小初努嘴,听脚步声已经过来了,挡着半张脸,没羞没臊的呻吟起来。 “啊…啊啊啊…你…真厉害…” 男人低头,嘴角微微一勾,挑眉:“哪里厉害?” “啊…哪里…都…厉害…” 声音一声比一声尖细,销魂蚀骨。白小初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这功能。 外面的人咧嘴一笑,走了。 白小初竖起耳朵,确定他们已经出去了,这才松口气。 从里面逃出来,男人就拉着她往安全地跑,白小初实在没力气了,甩开他,摆手:“好了好了,我已经跑不动了,歇会儿。” “你进ktv干什么?” “敬林可是老子的地盘,有人在老子的地盘营业,当然要去看个究竟啊。再说了,你一上校,去花天酒地逍遥,不怕被炒鱿鱼?” “我说正经的,你进去做什么?” 男人变得严肃起来。 “你要是把紫铜涅鼠给我,我就告诉你。交换一个惊天大秘密,如何?” “不稀罕。” 哎哟,这么拽。白小初鄙视他一眼,坏笑道:“真的不想知道?我说出来,绝对能值一个铃铛的哟。” 他稍稍停驻,侧头:“可以交换其他条件,铃铛不行。” 要是交换了铃铛,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跟他再联系。 这家伙,傲。 你傲我也傲,看谁坚持的住。 “哼,不给铃铛,我就不说了,你要是好奇,自己去查呗。” “谁说我好奇?” “………” 得了,是她好奇,行了吧。 白小初大摇大摆的回家,路过菜市场,男人拽住她衣领,将她提过来。 “厨房里没菜了。” 白小初两手一摊:“不好意思,我没钱,想吃你自己买。” 人太丑,没记住名字 “确定不买?” 白小初噘嘴,抖脚吹口哨:“不买!” 下一秒,他就拿出了涅鼠铃铛。 贱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却为了两颗铃铛点头哈腰! 白小初把菜提到厨房,把白菜当臭男人一刀腰切。 菜板咚咚咚地响,白小初把萝卜横七竖八切成碎片,丢肉里一炒。 咳咳咳咳咳! 厨房里冒出浓烟,白小初被熏地直掉眼泪,男人走过来,把湿毛巾盖她脸上。 “蠢到家。” 他冷声,走进厨房,重新把菜做一遍,片刻功夫,桌子上多了四道菜。 番茄炒蛋,海带凉拌萝卜,瘦肉汤,水煮白菜芥末,四道菜,清香可口,色香味俱全。 白小初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会做饭! 白小初嘴馋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水煮白菜沾芥末,脑袋突然闪过一道闪电,辣的直拍头,眼泪水都辣出来了。 城里人太会玩了,白菜还有这种吃法。 白小初第一次吃芥末,感觉酸爽,但多吃几次,就觉得好吃。 “上校,想不到你还会做饭啊。” 他端着碗,优雅地夹了一块肉片,慢悠悠道:“忘了告诉你,吃完饭就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我。” 靠,她中了他的套了。 白小初放下筷子,想和他理论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嗯?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 白小初把门打开,眼前出现一个二百斤重的女子。她穿着紧身的红色露肩纱裙,将身上赘肉毫无保留地展露。脸上还画了妆,蓝色眼影,贴了假睫毛,嘴唇涂了红色口红,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没法直视。 白小初隔壁邻居的女儿胖妞,虽然是邻居,但白小初就没问过真名。 “白小初,我家停水了,想来你家用一下洗澡间。” 她扭捏着,眼睛不停地往里飘。 来洗澡,不带衣服,还穿那么性感暴露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白小初把门打开,让她进来,她侧了侧身,才勉强进屋。 白小初关上门,转身,客厅里连个人影都没了。 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 “白小初,这么晚才吃晚饭啊?” 她没有进洗澡间,扭头直奔客厅饭桌,白小初咳嗽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我跟我表哥吃饭呢,你吃没有,没有可以一起吃啊。” 她羞涩地摇头,将边脸都跟着晃动。 不是在网上聊嘛?怎么又主动跑来他家了? 难道上校没有理会她,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想见见他? “你家表哥不在吗?” “在啊,他在我房间呢,我帮你喊一下。” 白小初跑到房间,男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白小初知道他是装的,就踢了他一下。 “表哥,有客人来了,出去吃饭吧。” 他突然一拽,将白小初拽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你把我电话泄露给她了,对吗?” 白小初眉飞色舞,点点头:“对啊,人家暗恋你,找我要电话号码,干嘛不给?” “我看你是不想要铃铛了吧?” “那你就把铃铛给我,我就帮你解决她。” 半点便宜都讨不到! 他突然起身,把白小初压身下,勾唇,对视她的眼睛:“我不喜欢做的事,强迫也没有用。” 说着,他低下头来,伸手触碰白小初的脸蛋。 “你你你,你干嘛!”白小初心慌慌的,用手抵着他,膝盖也没闲着,低着他腹部。 “你说她要是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靠,你真龌龊。” “白小初,你表哥睡了吗?”外面的声音响起来。 白小初一急赶紧投降。 “算你狠!” 白小初翻身起来,飞快地整理衣服,走到门口把视线挡住。 “我表哥睡了,要是饿的话我们吃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白小初把人送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完,回房间。 这样下去,她半点便宜都讨不了,完全被他碾压。 他出现在ktv绝非偶然,倘若他也因为注意到校医和他的医疗兵长得一模一样,肯定会像她那样好奇。 这…会不会是他来这里七天的原因? 白小初记得之前派出所的警察就跟上校有交集,当时白小初没放心上,现在想来,肯定有什么事情了。 白小初站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响起绵长地鼻鼾声,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这么快就睡着了? 白小初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大手上。 久经沙场,一双手就算不粗糙,好歹也是粗筋满粗,血管膨胀,手心与手指之间生长茧子吧,可是他的手,就和女人的手一样,不但没有老茧,还特别嫩滑。 还有他的脸,也是。 第一次在古玩市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特别秀气,到了西北大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冷淡到生人勿近。 实在无法将文玩收藏家和西北上校划等号。 白小初偷偷打量着他,见他腰包鼓起一个小圆形,悄无声息地把铃铛拿出来。 紫铜鲲鱼她见过,紫铜涅鼠还是头一次。 白小初拿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仔细回忆着画过的凤凰。 上面的雕文和老先生说的一样,是一只似甲骨文的鼠字又似老鼠。她往灯光下一放,暖黄的灯光照射在紫铜表层,看上去流光溢彩,还真是好看。 风九魂铃,其不自生。 就是这颗不起眼的铃铛,害她家庭支离破碎,父亲下落不明,而如今,她又要依靠这九魂铃救她母亲。 早上,白小初做了清粥,放在桌前,然后就去学校了。 铭山等她走后,才敢出现。 他等着少爷睡醒,将熬制的粥放在桌子的另一边。 喊少爷习惯了,改口念白,始终不习惯。 “念白少爷,你醒了?” “不是说了,不许叫少爷?” “是,念白少爷。” “……”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楚了,孔雀帮在敬林小有名气,特别是在学校附近一带。早前,带头的人物是孔笙离,他和手底下的五个混混组成小团体,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白小姐接手后,改了帮规,定了江湖规矩,扩大了团体,从小团体变成十人的帮派,最近两年,盯上五尺道上的生意,当条拦路虎维持生计。前一个月,发生一件事后,孔雀帮钱财全空,就大不如前了。” 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白小初又重新思考六月发生的事情。 二十五辆车从敬林穿过滇池,明面上可能是去旅游,但里面的猫腻谁都能闻出来。 二十五辆,豪车,是豪车。每一辆都价值上百万,一个超级有钱的人,会选择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旅游,逃一千块钱的票? 况且,事件发生后,孔雀帮毁了他们一辆车,还把那块荒地烧了,那行人并未滋事,而是选择用钱解决,仅仅是把孔笙离他们关起来。 白小初回来没几天,就碰上上校和敬林的警察叔叔。不同职位的人,也没有半点交情,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喝茶。 唯一的可能就是,上校要寻找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又和医疗兵有关! 白小初深信,臭男人再坏也是好人。但是校医就不一定了。 他鬼鬼祟祟进ktv,而那家ktv又是那群人的… 这样一联系起来,白小初就想通了! 哎呀,要是让一个坏人待在学校,那岂不是很危险? 中午放学,白小初就接到上校的电话,她猜测他要让她回去做饭,所以就没有接。 她来到校医室,很多人都在排队。大致数一下,应该有二十来个。 前面排的人,几乎都是感冒发烧咳嗽,过来打针。 白小初睨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校医的踪影。 难道,他下班就走了? 他会不会又去了ktv? 白小初悄悄来到ktv对面的小商铺里吃冰淇淋,关注他的行踪,等到下午一点四十五,他便从里面出来了。 他提着一小包东西,黄色纸包的,有点像中药店里的中药包。白小初悄悄跟到校医室,在窗口偷窥,见他把包打开,抓了一点药材闻了闻,然后将药材分别放进每个小抽屉里。 白小初盯着他手上的药材,红色的,像条虫子。 上课时间响了,白小初不能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好回到教室。 下午,她又提前走了。 白小初又跑去ktv对面的商铺吃冰淇淋,随时注意校医,果不其然,下课没多久,他就来了。 两手空空的来,提着一包中药包去。 一家开ktv的,难道还卖中药? 直觉告诉白小初,这里面大有文章。 如果能把他手里的药材偷回来检查… 白小初来了主意。 晚上,她叫来孔笙离和付迪,让他们从后墙翻进学校里面,然后潜入校医室偷东西。 孔笙离和付迪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东西带了回来。 “老大,这是什么东西啊,奇形怪状的,看着好恶心。” 白小初也不懂,但是中医肯定知道。 白小初把东西收好,回到家,见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桌子上摆着一堆菜,已经凉了,她愣了愣。 上校是在等她吃饭? 太感动了,白小初正好饿了,赶紧把菜端到厨房热一热,冷冷的声音砸过来。 “这不是给你做的,放下。” 白小初刚刚还感动着,这一下来盆冷水,直接泼醒她。 她砸吧砸吧嘴,乖乖把东西放下。 又不是没饿过肚子,神气什么。 还有,这是她白小初的家,搞得她是寄人篱下的一样。 等铃铛到手,看她不一脚把他踹的远远的。 赶紧走,追上他们! 转眼已经过去四天了,再过三天,上校就要离开敬林。老先生给她期限是这周之内,现在是周五,也就是说,他离开前一天,白小初必须把铃铛拿到手,才能得到两百万。 母亲一个月的医疗费就是五十四万,而且不能停药,拿到两个铃铛,至少还有所保障,但后面的铃铛她没见过,也不知道在何方,寻找起来也比较麻烦。 老先生没提后面铃铛的时间限制,也没答应白小初一定会保证她老妈的药不会停用。所以,她必须计划好,怎么在资金的保障下,既能保护老妈身体,又能不耽误学习,而且还能顺利找到九魂铃。 白小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知道上校帮过她很多次,所以这次的事情,她必须要抢在上校前面,替他完成,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心甘情愿把紫铜涅鼠给她。 明天不用上课,但白小初还是早早起来做早餐,她这次很用心煮粥,学着书上的做法小火慢炖,等弄好之后还写了纸条。 上校,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起来享用,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白小初去镇上找老中医咨询,几个老中医反反复复闻了又闻,看了又看,翻书查阅,也不知道白小初手里的药材是什么东西。 有的说是清热解毒的野蒲公英根,有的说是泄火去湿的玄参,实在辨别不出来的就说它是普通的红枯枝。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树枝,蒲公英根和玄参,校医怎么可能跑到ktv拿货。 那群人来往滇池,而滇池白小初是见识过的,有风景区,野生动物园,珍奇野兽不在话下,如果它来自滇池,那一定有人认识。 正当她打算回去时,无意间瞥见两辆外地车在路边商店停下来,车里下来一个人,拿了一件矿泉水,付了钱之后上了车。 车子从白小初视线闪过,车子的窗户突然打开半截,丢出一只烟头。 白小初一眼就看到校医的侧脸! 她追了上去,两条腿再厉害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白小初见车子穿过镇中心,往五尺道方向而去,赶紧拿出手机。 白小初急忙给孔笙离打电话,让他来五尺道必经之地,她不仅弄清楚这玩意是什么东西,还要知道校医到底在搞什么鬼。 孔笙离把车开到岔路口,白小初上车,让他导航去滇池。 “白老大,你真要去滇池?”显然,孔笙离是没睡醒,脸上还有困意,不停地打哈欠。 “还记得昨晚让你偷的东西吗?刚刚我看到他了,跟着一辆车去了滇池方向。赶紧走,追上他们。” 孔笙离不是不想追,而是上个月出事后,滇池入境地段有警察执法,严厉打击。贸然前去,他怕刚到手的新车就没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四万的车啊,不心疼?” “四万重要,还是一百万重要?” “当然是一百万了!” “那不就得了,开车!” “好吧,为了一百万,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白老大!” 危险是有的,但白小初就是想看看这个校医在搞什么名堂。 记住,不能丢地上 孔笙离输入导航地点,上面没有线路规划,gps导航系统重新规划线路,要他们走国道。 孔笙离把导航关闭,自己盘算路程和时间,现在出发,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日落之前应该能回来。 五尺道两边的荒草被大火吞噬后,露出光秃秃的地表,地面的植被被黑黝黝的一层灰覆盖。风一吹就是满天灰烬。 五尺道不是水泥路,但是是一段一段的石板铺成的,坑坑洼洼,颠簸厉害。 孔笙离才摸熟门道,平路开着都还成问题,现在要走五尺道不说,还得加快速度追前面那两辆车,所以,一路上他都是绷紧了玄,集中精力开车,生怕一走神,车子就翻出去了。 中午,太阳烤焦了地面。 铭山紧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匆匆忙忙上楼敲门。 念白把门打开,见铭山神色慌张,眼神焦急,沉了沉目光,问道:“什么事这么慌?” 此刻已经响午了,她去上学怎么还没回来? 他打开电话,愣了一下,今天周六。 铭山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但是他发现了中药的事情,不得不赶紧过来汇报。 “念白少爷,你看这个。” 铭山把收集来的资料给少爷,继续说道:“这是昨天晚上跟踪调查的,上面这个人不仅出现在敬林高中,而且还出现在好几个地方,今天一早,他上了一辆外地牌的车,去了滇池。” 上面的人让念白微微震惊。 铭山又交出一小透明封袋,里面装着一小支红色干枯的药材。 “这是在学校校医室发现的,食人血藤样本。” 食人血藤呈黑色,如若嗅觉到生人气息,就会长刺,刺进人体的皮肤,对人造成致命伤害,一段时间里活人会变成干尸。 这种东西,只有西北大漠的山麓中间才有生长,现在怎么出现在敬林了? 而且,它本身就是毒,即便是残枝断节,丢在土壤表面,也会复活。 知道它的厉害的人避而远之都来不及,怎么会将它做成样本?放在学校? 看来,还真像老朋友说的那样,不仅仅是抓人。 “走,随我去一趟敬林高中。” 敬林高中校医室,四五个普通男人对校医负责人亮出身份后开始搜查每个抽屉,每个角落。 半个小时后,就收到接近一斤的食人血藤标本。 值班的医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他们收出来的红色枝条是什么。 念白走过去,问:“把最近两天值班的医生名单给我。” 值班医生见他这么年轻,而且所有人都听他指挥,不知道什么来头,不敢轻易得罪,只好把名单给了他。 念白扫了一眼名字,锁定“李北”这个名字。 看样子,那个人不仅借了医疗兵的脸皮,还借校医室的地盘,难怪念白找了几天也找不到凶手的下落,没料到躲进高中了。 “铭山,你跟他们一起,把这包东西烧了。记住,不能丢地上。” “少爷,那你呢?” 念白抬头,环视一圈校园环境,淡淡道:“去走走。” 铭山知道,他应该是想看白小姐上课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给白小初打电话,电话通了,无人接听。 他连续打了几通,终于听到声音了。 “中午你自己做,我出去玩去了,晚上回来,挂了。” 脚下,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电话里传来汽车抖动的声音,念白想问她去那里了,回来做饭吃。他轻蹙眉头,话刚到嘴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白小初不会开车,会去哪里玩? 难道是跟孔雀帮的人? 他不太放心,又按了电话,白小初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说上校,你还有什么吩咐?” “在哪里?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回来,不回来,你的铃铛就没戏了。” “喂,就算我回来,一个小时也不够啊,我去办事情了,哼哼,一件大事,等我办成了,上校你肯定会把铃铛心甘情愿送我的。” 白小初笑着,挂掉电话。孔笙离在一旁听的可认真,他瞄一眼白老大,笑容美滋滋的,问道:“老大,电话里的人是谁啊,有天晚上我见到你喝醉了,本来想带你回去的,结果那个人拿枪指着我,让我少管闲事。不会是他吧?” 白小初一直把孔笙离当弟弟看待,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 “嗯,他是我在西北大漠里认识的,算是边防部队的…首领吧。” 孔笙离差点没笑喷,他哈哈大笑,差点把方向盘丢了。“首领?我虽然没文化,但是我好歹也知道,边防部队划分编制是营连排,最高的也不过是营长,要说首领,那也应该是边境军区指挥部部长,哪里来的上校?” “你又没在西北大漠呆过,怎么知道哪里的实际情况,那里的边防兵不超过二十人,其中还有十个是新来的,上校就是其中一个。” “我还是不信,他看上去就比我大一两岁,怎么可能是上校。要是个个都像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上校,那那些资历老的,战功赫赫的人算什么?” 这…白小初还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也许是家境好,钱多吧。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是呀,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白小初有钱,就不用担心老妈的医疗,不用担心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更不用跑去西北大漠,也不用来滇池。 一切都是钱驱动着她往下走。 也许,这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父亲好歹也是搞考古的,应该像那些古学研究者一样是个资本家吧,即便是老妈愤恨离家,也不至于没有家产啊? 也不是说一定要家缠万贯,但是房子啊,地啊,车啊什么的总要一点吧? 但父亲失踪,唯一留下的就是一颗铃铛,难道她家除了铃铛就真的没钱? 下午两点,前面的黑车到达目的,孔笙离把车开到荒地有草丛的地方躲避他们。白小初从车上盯着,见他们下车后,朝两颗大槟榔树下走去,然后脚下的荒草自动打开一条道,露出玻璃门,他们就从道口一步步走下去,消失在地面。 白小初知道商场地下城,但没见过荒郊野外设地下城,光是地面感应的自动门,就足以证明,这脚下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白小初拉着孔笙离下车,趁地下通道口没关上之前跟了进去。 孔笙离提着砰砰直跳的心跟着白小初往下走,边走边冒汗,低声道:“老大,要是他们发现我们,怎么办?” 糟糕!差一点就暴露了 谁都怕死,白小初也不例外。 但是相比死,上百万的钱才是她来这里的动力。为了钱,她可以挑战自己的极限,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英雄和伟人之所以成为英雄和伟人,首先就要有颗不怕死的决心。 孔雀帮的人,一是在金钱的最底线坚守原则,二是干大事不能贪生怕死,出卖兄弟和家人。 两百万功败垂成,就在这关键时刻,不论如何,白小初都要努力挣回来。 “那就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全身而退。” 说白了就是跑。 白小初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西北大漠,三十九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的时间,极限挑战,她都能办到,这点,不算什么。 当然,她也不能过于自信,什么事情都有例外和意外。总之,小心,在小心。 进入底下通道口以后,地面的两层玻璃自动合上,走完十层阶梯,两边凹凸不平的篱笆壁上的灯光感应自动开启,他们走过后又自动熄灭,只照亮身前身后半米距离。 走了一段,前面的篱笆墙就成了水泥架构的地下室,白小初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寒气将身体包围。 前方说话的声音被放大,距离太远,听不太清楚,白小初借着一个个方形大柱子往前走,躲在柱子后面听。 只见李北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原本年轻的皮肤一下变成四十来岁的脸,粗糙的脸有条很深的伤疤,像被刀具砍伤的。眼角布满皱纹,两条眉毛还有点灰白。 站在他对面的是蒙着头罩和口罩的人,戴着度数很高的暗光眼镜,穿着黑色的厚厚的防腐衣服。他身后的七八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 李北命身边的人把手提箱打开,箱子里装着二十袋血,每袋大约三百毫升。 乖乖,这人不会是让学生无偿捐血,拿这里卖,然后换药材吧? 白小初穿的单薄长袖,停留几分钟,身体的每个细胞就感觉到了寒气入侵。身旁的孔笙离,鼻孔特别痒,非常想打喷嚏,白小初发现他发出一丁点声音,见有人警觉看过来,赶紧捂住他,将他喷嚏憋回去。 孔笙离憋了好半天,眼泪直流,妈的,差一点就暴露了。 他们拿着血袋往前走,白小初等他们走后,瞥见木制扶栏上放着几套用过的防腐衣服。 白小初偷偷过去,拿了两套,让孔笙离换上,然后追上他们,跟在部队后面。 起初后面还有人回头看了一眼,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自动跳过了。 他们进入冷藏室,里面温度在零下二十度,四周都是冰石,寒气逼人。 白小初耐热怕冷,一进去就感觉行走吃力。 他们行动自如,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长期生活在这里一样,已经对寒冷的气候产生了免疫力。 孔笙离也在哆嗦,不过他心知肚明,在危险的崖边,不敢搞动静。 他们来到中心点,冰石围城一圈的中央,放置着一株黑漆漆的藤蔓。 孔笙离困惑了,这些人有病还是有钱没地方花,竟然把一株死了的藤蔓当宝贝一样供奉。 太奢侈了吧! 如果它生长,会不会攻击她? 白小初盯着蔓藤,虽然颜色黑乎乎的,但是仔细观察,上面还有又尖又长的刺,就跟过去二十厘米长的银针一样,那些刺挨着主藤蔓的地方特别粗,但是尖处细地比头发丝还要细。 白小初眼力非常好,看最细的部分就如同在五倍放大镜下看一样,关键是,在极其寒冷的冷藏室里,细到肉眼看不见的刺头竟然还在动! 不仅仅只有一根刺的刺头在动,而是每一根,就好像滴入水的一滴墨汁,扩散的很缓慢,然后被水净化。 白小初头皮发麻,明明是死了的枯藤,竟然还有生命力! 最恐怖的是这些藤蔓,好像能分辨气味和方向一样,只朝着有人的气息的地方缓慢生长!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还有眼前的人,脸上有刀伤,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医生。 他把这这藤蔓做成红色的标本,放在校医室的每个中药抽屉里到底想做什么! 白小初不仅头皮发麻,身体每个细胞都在畏惧,因为她衣服包里…还有食指大小的枯藤! 如果它生长,会不会攻击她? 白小初倒吸一口凉气,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巨大的藤蔓身上,赶紧把东西掏出来,塞到冰柱子旁的孔洞里。 带眼镜的头号人物把血滴进藤蔓的四周,血顺着地面的沟槽流动,前行。他们又把一袋一袋的血按四个方位分别倒进去,片刻功夫,枯藤下的血槽绘制成一幅血腥血阵。 枯藤好像闻到了血腥味,触角在萎缩,一会儿就消失了。 带眼镜的男人咧嘴大笑:“成了!成了!” 李北也激动着,没想到他研制的东西,终于成功了! 所有人高声欢呼,热烈鼓掌,庆贺研究成功! 白小初和孔笙离也被迫着跟着吆喝几句。 仅仅欢呼了一分钟,白小初就发现,那些萎靡消失的刺又一点点长大! 声音就像上千条蚕宝宝啃食嫩桑叶一样,软绵绵的沙沙声! 带眼睛的男人高兴着,转身去看食人血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僵硬,甚至和周围的冰柱一样,阴冷蚀骨。 两颗眼珠子一下变得怒火冲天。 他抓着李北,手臂青筋暴跳,恶狠狠质问:“这就是你!研究了半年的成果!” 李北也没想到它只能坚持一分钟。 他试图松开他的手,安慰道:“风总,息怒息怒,我已经再用力了,这次能坚持一分钟,也是很大的进步,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你有大把时间,而我没有!” 白小初的目光落在叫风总的人身上。 难道这庞大的地下室是他修的?就为了研究可怕的藤蔓? 白小初又重新审视藤蔓,发现主根处很多青苔,还有沙子,不像是滇池弄来的。 按地理书上讲的,滇池处于国土南端,土壤呈黄色,比较湿润粘稠。 不管他们研究什么,拿来做什么,但是拿学生的血来研究可怕的东西,就是丧心病狂。 回去后,他一定要揭穿他的面纱! “也许…也许是我少用了两个人的血,才导致血阵失效,要不找两个人…” 李北情急之下,打了风厉身后的人的主意。 等等,你们两个站住! 什…什么! 白小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蔓延全身。她和孔笙离赶紧往边上靠了靠。 风厉跳动眼皮,转身,把目光落在身后的一群人身上。 风厉扫过下面的每个人,目光一下子相中个头较矮,身子也比较瘦弱的白小初身上。 他指着白小初,眯着眼睛,冷生道:“你来!” 然后又指着白小初身边的孔笙离:“还有你,也来!” 白小初咬牙,低着头走过去,默念着千万不要被发现才好。她睨了一眼孔笙离,发现他在发抖,连路都走不动。 她咬牙,推了孔笙离一把,将他推到李北面前,示意他放松。 此刻,李北也是心虚的,他让身旁的人拿出抽血管和针头还有血袋,找到孔笙离手臂的静脉血管,抽了五百毫升血液。 同时,也给白小初绑胶管,寻找静脉管。 抽完两袋血,李北又在里面加了各种添加剂,然后把血袋摇晃均匀了,才递给风厉。 风厉把它倒进血槽,血顺着每条血槽汇集。 所有人都凑过来,静静地注视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白小初盯着血阵,仅仅半分钟时间,枯藤上那些刺就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摇头摆尾,刺身迅速膨胀! 所有人吓的后退几步,可目光依旧盯着食人血藤。膨胀发酵的刺扩大好几倍,眼看着要失败,李北准备溜走,风厉拔出手枪的刹那,刺头疯狂摇摆,膨胀到极致后,突然爆炸! 噼里啪啦,就和放鞭炮一致! 一分钟后,刺完全没了踪迹,就连庞大的食人血藤也缩小了身子。 “这次…真的…成了?” 一分钟,没反应。 两分钟,也没反应。 五分钟,还是没反应! 风厉还有点不确信,等了足足十分钟! 真的!没有反应! 这下,李北激动了,他冲过去,喜极而泣,抱着风厉,成了,成了!终于成功了! 十分钟,完全足够了! 他握着李北的手,郑重其事:“既然你研制出来了,我也会兑现承诺。但是这只是开端,我需要大量生产成品,钱,双倍!” “风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北完成了任务,急着要回去睡上几天,所以也没有在冷藏室里多呆,赶紧走出去。 白小初也觉得不能久留,万一风厉后知后觉,她和孔笙离就逃不出来了! 走到出口附近,风厉吩咐手下的人送李北出去,白小初和孔笙离自告奋勇,两人走在后面,风厉抬头,突然发现他们的背影特别陌生。 “等等,你们俩…站住。” 完了,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白小初提着加快速度的心脏,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白小初瞥见外面的地道口开了,一咬牙,抓着孔笙离就往上跑! 风厉猛然反应过来,迅速掏出枪,对着两人开了一枪! “拦住他们两个!” 好在,白小初眼疾手快,将前面的李北推下去挡子弹,他猝不及防滚了下去,砸到下面跑上来的人,一群人跟石头一样,算滚了下去。 门一开,白小初先把孔笙离推出去,风厉子弹飞向白小初,打在她后退上,她闷哼一声,跌倒在地面! 白小初心一紧!地面要合上了! 靠!上演速度与激情! 孔笙离把白小初拉上来,从地面推来一块石头,推了下去! “老大,快跑!” 白小初负伤,一瘸一拐的,她让孔笙离把车开上来,孔笙离赶紧跑到草丛堆里把车开上来,拉白小初上车! 车刚走,他们就出来了,风厉对着车子扫射一阵,五发子弹全打在车屁股上。 “追!要是被他们逃跑,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他们纷纷上了两辆黑车,冲白小初他们追来,孔笙离一急,把刹车当油门踩,车怎么也开不走! 眼看着就只有五米距离! 白小初焦头烂额,额头都冒汗了,她给了孔笙离一巴掌:“快啊!你想死在这里啊!” 孔笙离慌忙中,一踩油门,车速开到最大,横冲直撞往前飞,轮子下那些坑坑洼洼将车身腾的飞起来,掉下去,飞起来,掉下去然后又飞起来… 白小初那颗心一会儿失重,一会儿失重… 跟过山车一样走歪了道,冲进荒地,卷起一层黑色粉末。 她没忍住,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太刺激了!孔笙离,再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老大,我也想快,但是四个轮子的二手普众怎么跟性能好的山地车比较!我轰油门,最高也就两百六,他们!能轰三百二啊!” 靠!这是要上演速度与激情吗! “啊哈哈!我不管,想办法甩掉他们!甩不掉他们,我们就得死!” 孔笙离咬牙,为了活命,拼了! 后面的两辆车加速追上来,一段距离后,追上孔笙离尾车,两辆车在五尺道两边夹击,用车子撞击孔笙离的车尾,逼迫他们停下来! 白小初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出去挡住右手边车子的挡风玻璃,车子视线被遮挡,被迫停下来。 左边的车辆还在撞击,孔笙离开顺手了,脾气也上来,回敬他一下,顺便把包里乱七八糟的纸丢出去扰乱他们的视线! 乱七八糟的纸团中间,夹着一小段红色枯树,红色枯树打在挡风玻璃上,弹了出去,落在车子后方! 树枝落地的瞬间,沾上土壤,一小段枝丫如同变身进化的怪物一样,突然变成巨大血藤,疯狂生长,向有气息的人伸去! 落后的黑色车辆,突然发现荒地冒出巨大的藤蔓,朝他而来,吓的加快速度,但还是慢了一拍! 血藤将车身包裹住,刺头找不到缝隙进入,只好向前方进攻! 一百米后,又一辆车淹没在黑色藤蔓之中! 孔笙离看后视镜,发现两辆车都没有追上来!以为自己技术超级无敌,吹起了口哨。 白小初回头,一公里外的荒地中央,生长出巨大的黑色藤蔓! 而那两辆车,恰好被包围在中间! “孔笙离!快!” 白小初头皮发麻,赶紧让孔笙离开快点! 孔笙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扭头,发现黑色的东西膨胀壮大,朝他们蔓延过来,背脊骨发杵! “那是什么鬼东西!” “是李北的红色枯枝!赶紧走!” 白小初心惊肉跳,还刚刚才把东西丢得早,居不然,她和孔笙离就真的完蛋了! 食人血藤生长速度非常快,几分钟时间,就把方圆十里的荒地占据了! 一沾土就野蛮生长? “啊啊啊!追上来了!” “妈呀!什么鬼东西!” 孔笙离平时都开六十到八十的速度,现在踩到最高,竟然还嫌慢! 可不是,那东西要吃人啊! 一根主藤顺着地面追上来,刺头伸向白小初的床窗口,白小初吓的赶紧关窗户,可是刺头的速度选比关窗户快,白小初的手还没伸进来,刺头就对准了她的手! 触须还未碰到她皮肤,顿时停顿了。 白小初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像认怂了一样,抽身而去! 白小初一愣,扭头,发现它们真的没有跟上来了唉。 下午七点,车子从荒地里冲了出来,横着冲到岔路口。孔笙离和白小初松了口气,这感觉比大冒险还要刺激。 “老大,你说他们…不会死了吧?” 白小初也不清楚,她所见到的刺头好像能识别方向,攻击人,如果他们没关窗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死了。 眼下,是逃出来了,但是校医室的抽屉里还放着…她无法想象那些黑压压的恐怖藤蔓吃人的样子,白小初咽了咽口水。 “走,先…去学校一趟。” 孔笙离没有动的意思,他现在还惊恐未定,要他再次去触摸那东西,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孔笙离摇头,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老大,可以不去了吗?万一…” “学校不是你的,你当然不用担心,可是我担心啊,万一它生长起来,把学校包围不说,还蔓延到整个镇…那个时候,我们敬林,就是世界末日了!” 白小初重新整理思路,红色枝条在她包里没事,放在抽屉里也没事,唯一有事的就是把它丢在地上! 难道它和节节藤一样,都不能沾土?一沾土就会野蛮生长?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孔笙离瞧白小初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得不低头。 “好吧,为了整个敬林免受末日之灾,我孔笙离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惜没有人见证伟大又殊荣的时刻,拯救小镇也上不了赞碑。” 白小初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安慰道:“要是我们拯救了镇子,我就让上校去跟他们说,把三岔口那个荒废的亭子上的牌匾刻成你孔笙离名字,美名远扬,行了吧?” “听起来…还不错。想当年,市井流氓刘邦也是这样成就自己的,我孔笙离没白蛇斩,我就斩黑藤!哈哈!” “……神一样的逻辑。” 白小初来到学校,门口安安静静的,没有事情发生。她们俩从后面翻墙,进入学校,然后来到校医室。 什么鬼,校医室被查封了,还贴了封条? “白老大,难道李北的事情暴露了?” 白小初摇头,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而且,今天周六,谁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来校医室? 白小初想来想起,只想到一个人。 她和孔笙离翻墙出去,然后回到家里。 桌子上的早餐还是她做的,白小初闻了一下,没动过,都馊了。 难道他走了? 白小初心急了,掏出手机一看,九十九个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按了手机。 他心里,只有小青梅… 恐惧刺激褪去之后,白小初平静下来,特别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地不像话,白小初才感觉到小腿肚子传来的阵阵钻心之痛,她把裤子挽起来,白嫩嫩的腿上多了一个窟窿眼,血把袜子和鞋子都浸湿透了。 真疼啊,姓风的还真下得起手。 白小初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对面传来一声紧张的声音。 “白小初,你在哪里?” “我…嘶…”白小初皱起眉头,忍着说道:“你是不是回西北大漠了?我告诉你啊,你铃铛还没有给我,不能走。而且,而且你说了要七天以后才走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白小初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你要走了,我,嘶…” 念白似乎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他站在荒地中心,面对两米高的食人血藤,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是…是啊,我受伤了,特别严重,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要是不来,我就失血过多而死了,我失血过多而死,你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你的帽子保不住,可不要怪我…嘶…呼……” “你在哪里?我马上回来,等着我。” 白小初心里一乐,开心地差点忘记疼痛。 “我…我在家里,你…你快点来啊。” 念白挂掉电话,很快,食人血藤又死灰复燃,燃烧起斗志。男人眯着眼,撒了一包白色粉末,飞快开车回去。 为了让他留下来,白小初还特意把血弄的到处都是,这一团,那一摊。 孔笙离去诊所敲了半天的门,才把医生从床上叫起来,风风火火赶往白老大家,一进门,见白老大悠哉悠哉坐在沙发上,抽了抽嘴。 “老大,你没事吧?” 孔笙离是离开学校才想起老大中了一颗子弹。 “我没事,我没事,子弹我已经弄出来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孔笙离盯着满地的血,还是担忧:“老大,我把医生都请来了,要不再看看,包扎一下伤口?” “我都说了没事了,不用!”白小初站起来,伸腿,弯一下“你看吧,我真的没事,再说了,我自己有纱布和药,自己能处理,何必浪费钱?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回去!” 白小初把孔笙离撵走,腿疼的一下子就脸白唇干,她贴着门,听脚步声走远了,这才松口气,瘫倒在地。 你说,她这是干什么,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赌他会不会来。 要是来了,还好说,不来,她所作所为就不成了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小初抱着手机等啊等,从八点等到十点,也没把人等来。 她拿镜子照照自己,怎么看都是个男生,而且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如果她是他,估计都不会喜欢吧… 白小初被自己吓到了,她…竟然想他…喜欢她? 那可能吗? 他说了等她回来的,可是马上都十一点了… 白小初越来越困,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哎,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他心里…只有…他的…小青梅… 白小初没坚持住,失去了意识。 等死?怎么可能!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迷迷糊糊听到厨房里有水声,锅铲炒菜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床上,脚已经处理过包扎好纱布了。 她起来,脚疼的走不动。 厨房里的声音转移到客厅,再到房间。 白小初抬头,上校穿着白色的单薄衬衫,仔细看能看出白色衬衫上还有细细的浅灰色条纹,衬衫解开第一二颗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下身是复合面料的黑色西裤,裤缝线走线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货。白色的衬衫扎进裤腰,将身高完美切割,儒雅中带着一丝霸气侧漏。 他端着早餐过来,放在床头,白小初从他进门到放下早餐,视线都没有挪开过。 你说世界上有这么精致俊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五官吗?就好像一件杰出的艺术品,每个细节都是用最好的材料打磨抛光一样,慢慢雕刻,做出一件天衣无缝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关键是这个艺术品啊不是摆设,人家有地位,有权势,更重要一点就是有钱啊。 “看够了?” 白小初尴尬地挠挠头发,后悔昨晚没坚持住,没等到他出现,也不知道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表现出紧张的神情。 不过他此刻的眼神里只有清冷,淡漠。 “昨晚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 白小初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是枪枪,她料到他会追根问底,所以也没打算隐瞒。况且,学校里的校医室已经被查封,如果不是他,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人。 他把粥端到白小初面前,搅拌一下,感觉温热不烫嘴,才递到她手里,不冷不热说道:“不然呢?让你失血过多而死?还是等着医生发现你躺在家里?医生给你检查?要是知道你一个高中生受枪伤,会怎么想?” 他似乎在愠怒,语气也不友善,白小初当然知道了,如果医生见到她受枪伤,肯定会匿名举报,当时候伺候她的,可不是一碗热粥了。 不过,白小初见他生气,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开心。 如果他不关心,不闻不问,不会急着来救他,不会跟她做早餐,干嘛会生气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白小初还是挺有魅力的。 白小初接过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又喝了两口,每一口都吹两下,然后又喝,粥汁粘在嘴边,白小初伸舌头舔了舔,顺便吐一下舌头,表示:“我当然知道后果很严重啊,所以没敢让医生看,这不就给你打了电话。” “那如果我昨晚不来呢?或者我不知道你受伤呢?你是不是等死?” 等死?怎么可能。 “当然不会,我一男的,身强体壮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你都不知道,昨天我面对的事情,简直太刺激了,完全就是一场谍战风云片,噢,还有惊悚片!” 白小初一激动,就把昨天的事全盘托出。 “你说,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巨大的藤蔓?还会攻击人。也不知道那两辆车情况如何了…” “它叫食人血藤,身上的刺杀人于无形,遇土就会生长,遇火则化为干支。” 走吧,最好不要见面 “李北就是利用它怕火,将它用酒精浸泡制作成红蔓藤标本,但这这种做法是最愚蠢的,被酒精浸泡过的食人血藤会变得更粗壮,催生生长速度,体积会从原来的一倍翻到五六倍。它如果碰到人的肌肤,哪怕轻轻的接触,皮肤就会发黑,溃烂,一点点蔓延全身,成为干尸,化为灰烬。五尺道方圆百里的两侧荒野,估计已经成了它们的领地了。如果不火烧,不出一周,整个敬林就要面临巨大灾难。我去的时候,车还在,但是,里面的人全部得了失禁症,也痴傻了。” 至于…为什么它不攻击白小初,念白,还没想通,等血液化验单出来,再看看情况。 白小初吃惊:“好吓人,那食人血藤有伤着你吗?” 她紧张起来,拉起他衣袖往胳膊上推,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他盯着她紧张的眼神,突然勾唇,露出不被觉察的笑意。 他任由她检查,从手臂到衣领口下的胸前。 白小初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太突兀,赶紧把手放下来。 是啊,要是他受伤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 见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白小初被他盯的无处躲避,生出惶恐不安的念头,随即解释道:“我不是紧张你哈,我就是想看看铃铛,铃铛丢了没有。” “当然知道你关心的是铃铛,原本,我要抓的那个人都没什么进展,还打算申请一个月时间在这里住下,但好在你帮了我,所以,作为答谢,紫铜涅鼠就送你了。” “哇!神豪啊!” 念白倒也不客气,眼皮子都不眨下,一百万直接就丢给了白小初。 他认为,钱财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挣,但她的笑容是最难的的,能让她多笑,也没什么不好。 白小初能在一周内拿到两颗铃铛当然高兴,可…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把一个月时间缩短了,白小初倒是有点失落。 因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任务完成,要回到西北大漠。 奇怪了,她干嘛惦记着有女朋友的男人。 走走走,最好,不要见面。 “我中午就走了,你腿脚不方便,最好找你女朋友们过来照顾你一下。” 女朋友们?呃,他不会知道她学校里的花边新闻了吧? 为了不让他感觉自己有点不舍,白小初主动给李菲菲打电话,要她过来帮忙照顾。 白小初刚给李菲菲打电话,他出去了,白小初把电话按断,假装给李菲菲打,有说说有笑的。 过一会儿,白小初没听见外面的声音,扶着墙出去,客厅里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亮丽舒坦,完全换了风格。 要不是她在房间里,她真怀疑,这还是不是她家。 白小初慢吞吞挪到厨房,厨房也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嗯?他人呢?走了? “上校?”白小初慢吞吞挪到家门口,打开门,只见领居家的胖妞站在门口,一个劲傻笑。 “好…好帅啊…” 白小初戳了她一下,问道:“看到我表哥了?” 那只老狐狸在探他的底 “你表哥…嘻嘻…他,主动给我打招呼了。”她捂着一张瓜熟蒂落的苹果脸,感觉幸福地快窒息了。“他,他还摸了我的手…” 他摸她的手?白小初弯了弯嘴角,见她胖乎乎的大手里放着一张社会喵的签名卡片。 冰念白。 嗯?冰念白?这是他名字? 白小初瞅着她手里的签名卡片,越看越觉得不爽了,她好歹也认识他两个多月了,从来就没有主动告诉过他的名字。 “妞啊,你能不能…” 白小初话还没说出口,胖妞就把卡片放在心口,敌视:“休想,就算你长得好看,我也不会把我最喜欢的人的签名给你。我家男神说了,你住的两室一厅他买下来了,以后房租就交他那里。啧啧,没看出来,你一穷光蛋,还有一个超级有钱的表哥!” 一道惊雷劈过去。 白小初惊愕,他买下她租的房子! 拿到铃铛的时候,她就打算把房子…买下来的啊!白小初气急败坏,给冰念白打电话,拨打几次过去,都没人接。 电话屏幕上一直显示来电,念白都没有接。他按了锁屏键,把手机放怀里,等屏幕亮了,又按锁屏键关掉,反反复复,连前排开车的铭山都怀疑少爷的人生了。 “少爷,您打算帮白小姐找下一颗铃铛吗?” 车程是开往长沙的。 铭山跟着少爷很久了,多多少少知道,长沙是块风水宝地,处处皆有可能是古墓,大到古玩市场,小到农村窝子,随时随地都能出一眼货。 紫铜涅鼠就是在一家农村窝子买来的。 “是要寻找紫铜铃铛,但不是下一个,而是真正的紫铜涅鼠。” 铭山不明白:“真正的紫铜涅鼠?不是找到了吗?” “我也以为它就是真品,昨天仔细研究,发现它其是是明清时期的旧仿。还记得微型跟踪器吧?我猜测是那只老狐狸在探我的底。” “若真是如此,那白小姐…” 她不但拿不到两百万,还要被逼着出来寻找真正的紫铜涅鼠。 “对了,柏晏的血液透析报告出来了吗?” 铭山摇头:“她说因为给白小姐验血,机器出问题了,要重新换一台新的,正嚷着要少爷你打钱过去。我看少爷处理李北的事情,就擅做主张给她打钱过去了。大概还要两周才出来。” “嗯,反正她缺什么,你尽量配合。” “那…需要暗中派人保护白小姐吗?” 念白摇头,九魂铃没集齐之前,她是安全的。他倒不担心她安全,只是怕她太过安全,被人当宝贝,抢来抢去。 下午,按照约定,白小初带着两颗铃铛来到武侯大道,老先生的院子里。 刘琼把紫铜铃铛用干净的丝巾包着,双手呈给老先生,白小初在一旁看着,就感觉刘琼像古代电影里的管家,而老先生就是德高望重的老爷。 光看一下铃铛,就是两个时辰。 白小初有伤在身,不适合在院子里久坐。 孔笙离也在一旁,等的毛焦火辣。 但因为两颗铃铛价值两百万,他极力克制自己,耐心等待结果。 这种败类肯定要抓的 “老大,你说他不会是想赖账,故意拖时间吧?” “思想龌龊,老先生才不是这样的人。文物鉴赏当然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去考证,像近现代的文物考究就是一件复杂的工程,何况,紫铜涅鼠是殷商时期的。耐心等着拿钱吧。” 孔笙离也不是等不起,他是替白老大心急,为了两颗铃铛,被人追杀,差点连命都没了。 “老大,你那个上校把人抓了没有?” “这种败类肯定抓了啊,不抓难道要留来危害人间?” 抓了?书房里的人轻声质问,他眼前摆的是盘黑白棋,刘琼坐在对面正研究下一步怎么走。 “是以危害学校学生身心健康为理由抓的,但人没有进派出所。” 老爷子笑而不语。 不用想也知道,李北肯定是在雾家那小子手里。 前两年,法医界出了一件事,说是有名姓魏的法医,利用自己的身份职业对女尸做出不敬的事情,这事被死者家属知道后暴跳如雷,带人将姓魏的荼毒一顿,事情闹大后,法医界便将姓魏的拉进黑名单。虽然事情的真假有待商榷,但能肯定的是,姓魏的十有八九就是李北。 至于李北怎么和风家扯上关系,想必是因为食人血藤。李北研究出来的东西,没人不心动,但除了三帮,也不会有人明目张胆,一声不吭把人带走,风家野心勃勃,难道会就此打住? “唉,人老了也有老了的好处,坐观山虎斗,就让他们折腾去吧。老头我就当个看戏人,多好。” 苍劲的手夹起一颗黑棋,就把刘琼的路封杀。 这盘棋就好比雾家和风家,那小子去长沙了,风家势必会拦截,讨人。 刘琼自愧不如,起来给老先生行礼。 “去吧,把紫铜涅鼠给那白少年。” 刘琼出来后,把紫铜涅鼠还给白小初,白小初顿了顿,不明白刘琼的意思。 “琼叔,这是什么意思?”孔笙离开口先问。 白小初似乎明白了,问道:“难道紫铜涅鼠是假的?” “不,它也算真货,但只是明清文玩者的高仿品,并不是殷商的紫铜涅鼠。老先生交代了,白少年冒着生命危险,而且也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任务,看在白少年行走奔波的份上,先给百分之三十,等白少年寻找到真正的紫铜涅鼠,剩下的一次性给。” 白小初急需用钱,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可是,老先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琼叔,就这么定吧。只不过我想问,我们该去哪里找紫铜涅鼠的下落?” 刘琼笑了笑:“要是我们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麻烦白少年?” 说的也是,如果他们清楚,自己派人去找就好了,又何必给她开一百万的价格。 “那这次限定时间…” “一个月。” 白小初心算了一下,百分之三十的钱,也就是六十万,除去母亲的费用五十四万,六万块钱怎么都够。 当天夜晚,白小初和孔笙离回到敬林,回到孔雀帮。 “老大,那老头明明就知道,却要卖关子,让我们自己去打听紫铜涅鼠的下落,这不是存心拖延我们的时间吗?” 白小初不认为,老先生是迫切想要九魂铃,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让她自己去找了。 也许,他是在暗示她什么。 不需要!再见! 晚上,白小初翻来翻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点开冰念白的电话,并把他名字备注好,保存。 她还记得在西北大漠,冰念白救她的情景。 那是滇池和西北边境,普通人也好,边防兵也罢,原则上是不能越界的。可是那晚,她被黄易扔到滇池边境,救她的碰巧就是冰念白。 当时她昏迷不醒,也没去深入思考,现在想来,他那次救她,也太赶巧了吧。 孔笙离也提过,边防最高也就是指挥,年纪最少也不过四十。冰念白不仅是上校,而且,还知道李北研究的东西是食人血藤。一个兵官,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还有,冰念白的司机,他在古玩市场买下白小初的紫铜鲲鱼时无意间说过,冰念白喜欢收集铃铛。 既然他喜欢收集,那对铃铛也有很深的研究,他如果知道紫铜鲲鱼就是九魂铃,不可能不好奇,即便他家里有钱,也不应该随便把铃铛送人,尤其是给白小初。 老先生也提起过冰念白,虽然没有提名字,但指的就是冰念白。说他会把紫铜涅鼠找来… 他精明练达,洞悉一切,应该早就看出端倪才对,为什么要等她把铃铛交到他手里,才告诉她紫铜涅鼠是假的? 白小初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想不到一颗不起眼的铃铛,牵扯很多人,白小初不得不好奇,这铃铛到底有什么意义,能让她父亲放弃家庭,付出一切。 白小初盯着冰念白的名字,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 问他铃铛?还是以租客身份…? 对,他一口气买了她的家,她没理由不问清楚。 想着,白小初就按下了电话。 夜色撩人,一阵清风吹过,将车里的人的头发吹的格外凌乱。车以以正常速度在高速公路前行,后视镜中,后面有四辆黑车以一百二的速度越过京牌车,然后降低速度,并排成一列,拦住京牌车。 四辆车都是蜀南车牌。 铭山被逼停靠在急用通道,四辆车前后放停,将车子卡在中间。 车上下来十六个人,统一的西装和墨镜。 冰念白也下了车,他戴上夜视镜,走到路边中间位置,对面的人也过来,站在他四周,将冰念白和铭山团团围住。 对面戴墨镜的男人抄着手过来,取下之后,露出犀利的眼神,脸上的皮肤略显粗糙,胡子有黑有白,但修剪精致,从嘴巴到腮边,浅浅一层,散发着野性的味道。 夜色笼罩着他们,微凉的空气中透着一股危机感。 冰念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当着对面的人接通了电话。 “不是有李菲菲?怎么想起我了?” 对面的人眉头微拧,这是在蔑视他们? “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一句,你干嘛把我住的地方买了?” “六万块钱而已,你想买,可以把钱打给我。” 冰念白挑眉,深邃的目光落在前面的男人身上,示意他有话直说。 “大少爷电话繁忙,我就先等着,你打完了,再谈论。” 气愤,一分钱都是钱,还六万而已,这么有钱,怎么不做慈善机构! 太呕人了。 白小初正要怼回去,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浑厚,特别耳熟。她顿了顿,提高音量:“不需要了!再见!” 谁打破常规,谁付出代价! 虽然说她忘记了过去,但是性格还是那样。 冰念白挂掉电话,十五人举起了手枪,指着他的头。 这条道是通往长沙最长的一条,很少车辆会从这里绕行,正因如此,才给了他们,在高速路上围追堵截的机会。 面对十五人,冰念白波澜不惊,不慌不乱。风厉知道,雾家人厉害,特别是到了雾初识这一代,名声远比当年的风水大师雾天横。 别说一抵十五,就算他拉来整个风家帮,也不可能是他对手。 “大少爷,雾家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是被你身后的宗亲知道…就算你地位再高,恐怕也要受到惩罚,大少爷是明白人,不需要我风家帮来提醒吧?”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雾家的规矩,就是不准插手三帮的事。雾家和三帮,就像两条平行线,彼此不相交。 问题就在于此。 宗亲出的难题,恰好是和三帮挂钩,稍有不慎,就会触碰红线。 “既然风家帮帮主都出来了,念白自然要给面子,魏北我可以给,但你且要帮我一件事。” “大少爷但说无妨。” “我想九魂铃的事情你风家帮已经知晓了,倘若研究食人血藤的事情被其他两个帮知道,免不了一番内乱。要我放魏北可以,九月中旬之前替我找到紫铜涅鼠。” 风厉眼底闪过一丝惊蛰。 难道上次的两人,就是雾家人? 风厉的确知道九魂铃的事情,但迟迟没有行动,就是想等其他两个帮派去寻找,等集其魂铃再将九魂铃夺过来,启动计划。 倘若让其他两个帮派知道风家在滇池的地下研究室,恐怕就不是内讧那么简单。 问题是行规铁律,三帮帮派和雾家不能有任何牵扯。 谁打破规则,谁就要付出代价。 “西北大漠的黄沙下有什么帮主最清楚不过了,你们已然打破了老祖宗的规定,又何必忌讳?况且,最重要一点是,没有找到九魂铃,即便你把下面的路探的一清二楚,也打不开那道生门。” 风厉心惊,想不到雾家小子眼线这么广,竟然知道边防部队里有他们的人。 “风帮主,好好考虑,我会在长沙等待你的好消息。” 冰念白带着铭山上车,风厉紧抿着唇,思索衡量之后,挥了挥手。 他们把车道让出来,铭山把车开到正路上,继续行驶。 铭山重重地松了口气。 “少爷,你怎么知道风家帮的人在边防安插了眼线。” “还记得之前因为食人血藤死的一个边防兵吗?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三帮,但只是怀疑。五年前父亲失踪,行业里的人不可能风平浪静。我想,他们也许早就行动了,只是隐藏的比较深。李北的事发生后,那两辆蜀牌车和敬林的ktv足以证明,风家帮早就盯上了西北大漠。” 三帮和雾家,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就算时代改变,也没有谁敢打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毕竟,过去那件事对三帮和雾家打击空前绝后。 铭山有点糊涂了,既然知道三帮个和雾家对立统一,为什么非要抓李北,以少爷的本事,找到紫铜涅鼠轻而易举啊。 不过,铭山没问,少爷做事自有分寸。 他倒是关心,白小姐要是哪天知道少爷真名,会怎么做。 放心,老子是硬骨头 白小初在家里窝了两天,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靠冰念白。 她记得两年前去古镇玩,那家古董店的老板就说她铃铛价值不菲。 古董老板能慧眼识珠,或多或少知道紫铜铃铛的下落。 老先生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也是看得起她的能力,就冲着这点,她也应该独立完成。 再说了,现在有车,去哪里都比较方便。 就是学校,王德维那关,不好过。 一早,白小初便来到学校,白小初直奔王德维办公室,借口她已经想好了,就是照顾母亲。 老实说,王德维还是比较走心的,他跟其他老师不一样。 其他老师排斥差生,调皮捣蛋的差生更排斥。 王德维经常骂白小初不上进,惩罚她,让她跑步,扎马步,可都是让她好好读书,能有出息。 她保证,等九魂铃任务完成后,她就专心学习,考一个好学校,念大学。 王德维知道白小初母亲病重,家里没有亲人,休学一个月完全能理解。 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把请假单签字后,塞了五百块红包。 班里谁都知道,王德维怕老婆,每个月的工资都是被老婆挖走,分文不剩。白小初和后排的几个男生经常拿他藏私房钱开玩笑,说他不是男人,耙耳朵。 可是在王德维眼里,五百块钱是巨款,他偷偷摸摸存了很久的。纵使现在的白小初不缺,可当王德维把五百块放在她口袋里的瞬间,她竟然想哭。 当然,哭,只是感性冲动。 她在大家心中都是不折不扣大男子汉。 “白小初,我也帮不上你忙,这五百块钱先拿着,好好照顾你妈妈,也要把你腿上的伤养好。王老师我还是那句话,努力学习,做有出息的人。” 白小初摸着钱,从未觉得它如此沉重。 “王老师,谢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学校的事情办妥了,白小初让孔笙离把付迪带上,准备去古镇找古董店的老板。 上次去文玩市场,没有找到那家店的老板,白小初寻着记忆找到那家古董店的所在位置,店面已经变成了达达面馆。 孔笙离和付迪一起进去,问面馆的老板,之前的古董店老板去向,面馆老板说他两年前就去了湖南长沙,在那里开业去了。 “白老大,我们确定要去长沙吗?”付迪问。 最远就没超过市级地,现在要跨省,去陌生的地方,付迪特别紧张。 孔笙离骂付迪:“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又不是让你出车费担心毛线。” “我不是担心钱,老大的腿还没好,去长沙,万一水土不服,伤口感染怎么办?” 白小初感动啊,她这帮兄弟,有情有义,事事都替她着想。 “放心,老子是硬骨头,这点折腾不算什么。倒是你孔笙离,你驾驶证弄到手没有?” “嘿嘿,我前天去报名考试,三科全过,驾驶位要下个月才下来,但是呢,我弄了一个你懂的。” “有总比没有强。” 白小初打开地图,去长沙有好几条道,可以走最远的绕一下,那条道冷清,很少查。 路程要十八个小时,加上中途休息,最少要一天,她们必须在晚上凌晨以后到达长沙。 白小初让孔笙离和付迪准备吃的用的,晚上两点走。 欺负老子是外地人! 一天都在车上度过,数着时间,还是特别难熬。 最难熬的还是付迪,白小初什么都计划好了,时间点也掐算好了,唯一的没算到付迪,他大爷的!晕车! 付迪一路呕吐,车子走走停停,下高速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进长沙后,第一感受便是地域文化的不同。 长沙大大小小的古镇特别多,文玩市场空前盛世,白小初圈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决定先去铜官看看。 付迪身子虚弱,折腾了两天完全没劲,白小初给他几百块钱,让他去旅馆休息一天,等好了再跟她们汇合。 付迪查找附近的旅馆和酒店,发现酒店的住宿还挺便宜的,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长沙,怎么也要优待自己。 于是就点了长沙五星级酒店。 铜官古镇的风景别致,现在建筑和遗留下的明清建筑交汇融合,构成一幅独特的山水画卷。 白小初和孔笙离来到最繁华的地段,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坐上观光车穿梭至文玩市场。 “孔笙离,你还记得古董老板长什么样不?”白小初问。 孔笙离认真回忆,两年前的事,记忆都模糊了。他摇头,真想不起来。 白小初把铃铛拿出来,系在观光车车棚顶上,虽是次品,但如果有人知道它的来路,肯定会主动联系她。 铃铛的声音就和电力三轮一样,在铜官各条街道上响起,清脆悦耳。 逛完铜官,没有什么收获,连抬头正眼瞧铃铛的人都没有。 白小初决定去第二个地点,炭河。 路走到一半,孔笙离见白老大脸色苍白,关心道:“老大,要不…我们先休息,明天再来吧。这里的古玩市场太多了,面馆老板也没给个具体位置,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恐怕一个月都找不到,你就先垮了。” 白小初摇头,就是因为任务艰巨,她才要加大力度,不然这个月结束,母亲的医药费就没有了。 “找完炭河再说吧。”白小初招来三轮,同样把铃铛系在车上。 三轮车主见状,特别好奇,于是问道:“你们这是做哪样呃?” “找能看中铃铛的有缘人呗。”孔笙离回答。 车主立刻就笑了。 白小初不明白他的笑意,问道:“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了,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快,而且还是大热天,他们都恨不得赶紧回家吹空调,谁还愿意在大街上慢悠悠晃。你们要是想找慧眼识珠的买主,不妨去古董拍卖会。今天恰好有三场拍卖会,你们现在去能赶上最后一场,把铃铛放上去拍卖,说不定啊,比你们四处游逛效果快。” 不是白小初想不到,而是她压根不知道还有古董拍卖会。 出来走走,眼界开阔不少了。 “师傅,既然你熟悉路,不去就送我们去拍卖会场吧?” “好,不过,你们要给三十元。” 三十元,应该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吧? 白小初把钱付了,车主拉着她们穿过红绿灯,拐个弯就到了。 孔笙离当场就反应过来,下车就抓着车主的衣服,来了一段标准蜀南话。 “你是欺负老子是外地人嗦,三十块!不想混了是吧!” 没钱!占便宜都要报警! 那师傅一急也把当地的方言飙了出来:“三十块已经算便宜你们的格,两个兔包子,要是搁别人,敲你们一两百。我这已经是客气了的。” “土包子?瞎了你的狗眼!” 孔笙离气不过,把书包打开,将书包里的一叠叠钞票给他看。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土包子!” 财不外露,白小初想阻止孔笙离已经迟了。 车主盯着他书包里的钱,眼神立刻就变味了。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你们还是个低调的主。” 这年头,有钱啊,就算拐个女的她都能对你一见钟情。没钱,就算占个便宜都要报警。 孔笙离瞧他那张点头哈腰曲意奉承的脸,心里可算解气。 白小初越来越不舒服,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味争执上,拉着孔笙离的书包往里拽:“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走了。” 这拍卖会场叫湘江文化古董收藏拍卖会,展架上介绍了拍卖流程,白小初拍了一张照片,先去二楼登记。 这里面挺气派的,不管是插画也好,墙绘也好,灯光效果,都充满了艺术气息。特别是湘江的宣传视频,更是体现长沙民众对文艺方面的重视。 白小初和孔笙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办理拍卖委托,她写了铃铛全名:殷代紫铜涅鼠铃铛。 签完字,白小初上了三楼,这里的服务员还挺漂亮的,每一位见到白小初都露出与众不同的微笑。 孔笙离盯着白小初墨绿的头发,真后悔没把头发染了。 电梯上四楼,白小初进去之后,电梯门刚合上,缝隙中走过一个英俊的少年。 少年微微停驻,侧头看向电梯口,电梯口已经关上了。 哇!快看,好帅气的男生。 站在客厅每个固定位置的女服务员丢了魂,眼睛里散发着流光溢彩,满眼都是璀璨星光。 少年走到柜台前办理手续,轻轻咳嗽,前台经理才回神过来。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少年身旁的男子将名片递过去。 服务员吃惊,随即露出更专业的微笑。“先生,请上四楼。” 四楼电梯开了,白小初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上看台。 整个会场能容纳一百人,看台是个半圆形,围绕着主席台,白小初和孔笙离的位置,定在右手边靠墙位置。 会场陆陆续续有竞标的人进来,孔笙离头一次参与,心情难免激动。 “白老大,你说我们的铃铛会卖多少钱?” “不知道,应该不超过两千块钱吧,毕竟是旧仿。” 旧仿的意思是古代人仿制的古代文物,这颗铃铛是明清时期的,应该不值几个钱。 但白小初也不完全否认它不会拍卖成高价,万一有人真认识呢? “你怎么能这么消极呢,我看它绝对能拍个几十万。” 主席台上摆出四个拍卖品,最后一个就是白小初的铃铛。 下面的座位差不多坐满了,看台上却只有几个人。 白小初扫了一眼对面看台,无意间注意到对面的人。 她愣了一下,发现那人的目光也朝这边看过来,赶紧低头,躲在墙下。 对面的少年投去一道目光,只见到对面有一位穿着朴素简单的少年,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嗯?” 白小初紧张地心口乱跳,怎么在这里碰见他了。 友谊不会说翻船就翻船 主席台的灯光焦聚在四件文物上,上面有一位拍卖主持,还有一位历史文物鉴赏专家。 白小初忐忑,慌张,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这辈子不想见到的两个人,都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眼前。 而且,还是在她疯狂赚大钱的时候。 少年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件文物上,神情似寒蝉噤若。 “去查一下,台上第四件文物的委托人是谁。” 身旁的人点头,匆忙下去。 少年眉头紧锁,鬼市都不曾有的紫铜涅鼠,怎么会在拍卖会场,而且还是大张旗鼓。 难道,有人也在寻找真品? 身旁的人一会儿就回来,悄声在少年耳边附上几句,少年微怔,目光即刻望向右侧方向。 孔笙离不巧望向少年,见他也在看自己,笑了笑。 低头,再看白老大,发现她一直倦着身子,好像在躲避什么。 他拍拍老大的肩膀,自豪道:“老大,你看对面那个有钱人,刚才在冲我笑耶,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尊重过。要不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万一人家懂呢?” 猪队友,这是要坑她的节奏啊。 白小初摇头,捂着自己的肚子,压低声音:“我不去了,我肚子疼,先去趟洗手间,待会儿轮到我们的铃铛,记得给我发短信。” 白小初弯着腰摸到转角,等看不见人了这才起身,拍拍胸口。 靠,这运气真的是没谁了。 要是让他知道她在这里,不暴露才怪。 白小初走到厕所门口,看了一眼男女标记。女服务员走过去,轻声提醒道:“先生,男厕所在左手边。” 白小初本不想进去的,人家那么热情,不进去好像都不行。 于是她叹口气,埋进男厕所。 白小初习惯在蹲马桶,进去之后,她把门关上。 手机发来简讯,孔笙离发了开心的表情符号,然后又来一段文字。 “白老大,那有钱人好像知道铃铛的来路哎,而且还判断出它不是真的。” 白小初捂着头,那可是风子奕,她这辈子恨的牙痒痒的人。 如果不是他,徐涵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们的友谊不会说翻船就翻船。 “你问他知不知道真品的下落?”白小初打好字发送过去。 “他说有一点线索,但是要当面和你聊。老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在哪里?” 白小初叹气,真特么冤家路窄! 她走出厕所,来到洗手池,盯着镜子看了好一阵,忽然,想到了主意,给孔笙离发条短信,眉毛一扬,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白小初走过去,孔笙离正好坐在他旁边。 她吞了口唾沫星子,主动跟眼前的男生打了招呼:“你好。” 风子奕抬头,见她顶着一抹绿色头发,眼底藏着一丝轻嘲。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遍,从说话的声音,身体体型和脸上的雀斑… 这不是他要寻找的白小初。 噗,这也太夸张了吧? 孔笙离顿时想笑,却被白小初凌厉的眼神憋了回去,闷笑。 风子奕抿唇:“你好!”他绅士般地伸出手。 白小初摆摆手,说道:“真不好意思,我得了传染性风寒,握手就算了,我怕传染给你。” 她真的不想跟这个渣男握手,碰一下都嫌晦气。 你怎么看待这颗铃铛 风子奕收回手,示意他坐下,自我介绍道:“白先生你好,我叫风子奕。” “风子奕?嗯,名字听起来不错。” “说起来也巧,白先生的名字和我小时候一个朋友名字一样呢。” “是吗?”白小初心虚地看向下面主席台“全国重名的就有好几千,我高中同学也有两个叫白小初的,不见怪。” 风子奕手指一震,抬头:“白先生认识的两个人中,可有一名女生?” “嗯…有啊。一男一女。风先生认识?” “认识,她以前在敬林读书。” 身边的孔笙离突然激动起来! “你…也知道敬林?” 白小初踩了他一脚,瞪他一眼。孔笙离意识到自己不该乱说,但也迟了。 “孔先生好像很熟悉敬林,你们…是蜀南来的?” “噢,不是,我和白老大来自滇池,是我一女网友,她就是敬林的,你一说敬林,我就忍不住激动了。” “是这样。”风子奕浅笑:“白先生的着装还…真是时尚。” 白小初抓抓头发:“呵呵,原生态嘛,别人看还能防近视。” 白小初记得他们的关系闹僵后,徐涵就走了,后来,风子奕也转校了。 风子奕觉得此人十分有趣,又笑了笑:“白先生,请坐。” “谢谢。” 白小初腿脚不方便,坐的时候都是把腿伸直的。 孔笙离给白小初使个眼神: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白小初回了一个:算你聪明,知道说滇池。下次再乱说,你就回去。 别别别,老大,我错了。 风子奕吩咐对面的服务员倒两杯热水过来,给白小初。 好两年不见,白小初差点没把他认出来。当初那个幼稚可笑的人,如今也变得日趋成熟。 风子奕身穿一款深薄软挺的半麻衬修身黑色西装,衣服和裤子印衬着细细的白色条纹。里面是一件简洁的白色衬衫,领口处是一只蝴蝶结。 干净的后背式发型,将脸显得格外修长,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乍眼一看,还真的是温柔舒适。 当然,不管怎么变化,她对风子奕的品行评价是不会变的。 “咳咳,接下来是第第四件拍卖品,名字为殷代紫铜涅鼠铃铛。下面,有请历史文物鉴赏专家来把把眼,估价。” 看台上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主席台,认真听着接下来的言语描述。 “老师,你怎么看待这颗小铃铛呢?” 台面上的人,将铃铛拿起来,仔细观摩,没过多久,他就摇头。 “这件物品不是殷商时期的,为什么说不是呢,首先,在殷商文化中,判断一件文物的年代要从文物的色泽质感,雕文文饰和工艺造型上去考究。这颗铃铛,首先在质感上就可以判断出来。” 下面一片掌声。 “殷商时期盛行青铜,提炼黄铜和紫铜等高纯度的技术还不到家。从出土的大多数文物上判断,殷商时期的文物崇尚高大厚重,代表国家繁荣昌盛。这颗铃铛,不说纯度,就以当时的技术,是无法造出精准的圆形物品。而且,这铃铛仅仅是挂饰品,在当时所处的社会经济环境中,不可能存把纯度极高的奢侈品用到宫廷外墙做挂饰。” 财不外露,这下好了吧! 那按老师的意思,这…” “它年代比较接近近代,应该是一件仿制品。价格不超过五百。” 白小初微微震惊,看来专家挺厉害的,竟一眼就判断出来真假。 “风先生,你说你知道真的紫铜涅鼠的线索,是真的吗?” 风子奕点点头:“白先生对紫铜铃铛挺感兴趣的。看样子,白先生知道紫铜铃铛的传说?” “嗯?还有传说?” 孔笙离刚想说话,被白小初拉住,狠狠捏他手臂上的肉。 孔笙离吃痛,完全不理解老大的做法。 风子奕注意到他俩之间的举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看来先生不知道了。” “呵呵,的确不知道,这颗铃铛也是偶然得来的,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买。风先生,我对这铃铛背后的故事挺感兴趣的,可否告知一点信息?” 风子奕又喝了一口,下面的拍卖,竞标五百元,但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看样子,会场上的人不识货。 他笑了笑:“商朝地势辽阔,疆域深入陕西西部,东到辽宁边界,南接江南一带,政治中心是中原一带。但是,五年前第一颗紫铜鲲鱼在西北大漠面世,就坐实了紫铜铃铛不在当时的地域范围。” 什么意思,不在当时的地域范围,也包括长沙? 可是西北大漠一片荒沙,连户人家都少见,怎么可能有紫铜鲲鱼。 “那风先生的意思…?” “你如果真有兴趣,不妨去一趟西北,或许在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西北大漠,真正的紫铜涅鼠在西北大漠? 风子奕身边的零七送来委托合同,他的第一件唐瓷拍出了两百多万。 对比一下白小初的五百没人要的铃铛,还真的是天壤之别。 “白先生,孔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白小初和孔笙离挥挥手:“拜拜,有缘再见。” 有缘也不要再见。 “老大,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小初皱起眉头:“还记得被骗了三十块?我们初来乍到,地方口音重,不出意料的讹。而且他这人不可信。” 孔笙离觉得有道理,猛拍脑袋:“是啊,我们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一个字都没透露,万一他也是来找紫铜涅鼠的呢?” “他知道传说,而且刚才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紫铜涅鼠。我估计他怕多一个对手,所以才让我们去西北。” 这个死渣男,心眼多。 不过他提到五年前的考古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看看有没有线索。 天色不早了,累了一天,白小初也想休息一会儿。 “孔笙离,给付迪打电话,问他在那里。” 孔笙离拿出手里,拨号。 “喂,老五,你在哪里?” “孔二哥…我…快…来救我!唔…” 孔笙离一惊,急切道:“出什么事了。” 电话突然冒出一道粗狂的男音:“小子,想救你兄弟,就带着五万块钱到炭河南来,记住,你们要是报警的话…” “啊,不要不要!白老大,孔二哥!快救我!” 操,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白小初接过电话,骂道:“你要是敢动老子兄弟,我干你全家!” 白小初摁断电话,气急败坏,一拳头甩孔笙离胸口:“财不外露财不外露,这下好了吧!” 钱我带来了,把人放了 白小初急忙招来一辆出租车。 “师傅,炭河南。”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到炭河,路过一家银行,白小初就下车了。 白小初让孔笙离把书包拿过来,将里面的钱存进去。 孔笙离拦住,困惑不解:“白老大,不是要五万救人吗!” “什么五万,五百就够了。” 白小初把钱存进去后,留了五百块在身上,然后拍拍孔笙离:“你水性好,是吗?” “嗯…当然啊。可水性好跟救人有关系?” “别逼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小初在路上捡了几块石头往书包里塞,然后丢给孔笙离提着。 两人走到了炭河南,时间还有五分钟,白小初打电话给敲诈勒索的人,故作焦急:“喂,我兄弟怎么样了?你在哪里?我们把钱拿过来了!不要伤害我兄弟。” “哼,算你识相,跟着南河边往上走,看到桥后,下来,那里有条破旧的船。” “好,我马上过来。” 走了一段,桥出现在视线内。 天色渐晚,桥下冷清,没人注意到不起眼的破船上发生一起敲诈勒索案。 白小初和孔笙离走到船上,拉开破旧的芦苇帘子。 男人看表,时间刚刚好。 她猜想的没错,就是之前那三轮车司机。 靠,他是以为自己年纪大资历丰富力气无穷?还是说看我们是学生,好欺负? 也不长长眼,看看白小初是谁? 白小初眼底扫过一丝讥讽。 “钱我带来了,把人放了。” “把钱拿过来,放到我脚下。” 那男把刀架在付迪脖子上,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滴下来。 白小初示意孔笙离把书包拿过去,孔笙离紧绷着神经,把书包放过去,放在他脚下。 “把书包打开!” 孔笙离稍微犹豫,里面可全是石头,只有五张…他迟钝了一下,男人的刀就划伤了付迪。 孔笙离把书包提起来,弯腰,慢慢把拉链打开,男人的眼睛往下看,白小初一点点靠近,找准时机,孔笙离刚把拉链拉到尽头,一脚就踹过去! 也就是这一脚,孔笙离扑了过去,连人带书包从一侧栽进河里。 “钱!我的钱!” 钱飞了出来,男人一慌,丢了刀撒手就去抓书包,扑通一声也栽了进去。 白小初见状,赶紧把付迪手脚上的绳子割断。带着付迪往上跑。 “不要给我孔雀帮丢脸!”白小初气恼,呵斥付迪。 “白老大,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一想到家里还有父母,我就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没出息。” 白小初找来出租,打车到刚才的拍卖会场,付迪还在内疚中,他担忧道:“老大,五万块钱没了,我们这个月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放大街上,脱光衣服,再给你放一块伪贞洁牌子。写上:亲一下,五毛钱,抱一下一块钱。” “老大,我真不是故意惹事的,那个男的,给我喝了一杯水,我就昏倒了。” “我知道。” “老大…对不起。” “出来不比在敬林。敬林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是土皇帝,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是在外面,不一样,要多留个心眼。明白?” 余生还长,不想一炮而死! 白小初和付迪到了拍卖会场楼底,没过多久,三轮车上孔笙离全身湿漉漉地下来,手里还抓着书包和两百块钱。 白小初瞧他那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就说嘛,你问我识不识水性,原来是这个意图。老大,你下次踢我好歹让我有所准备嘛!炭河里的水又酸又臭,恶心死我了,要是讨不到媳妇,我就赖你一辈子。” “敬林一条街,个个如花似玉,随便你挑。” “噫~我余生还长,不想一炮而死。” 白小初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他们住双人间,白小初住单间。 白小初的单间带电脑和路由器,要贵几十块钱。 孔笙离和付迪也想蹭网,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来敲白小初的门。 白小初刚换完脚上的药,走了一天,脚的负荷很大,枪眼周围又红肿了些。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电脑已经打开了,你们帮我搜一下五年前的一起关于考古人员失踪的新闻。” 孔笙离疑惑:“老大,你找这种资料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白小初把孔笙离手机给他。 孔笙离看着自己的手机,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我手机掉炭河里去了,原来在老大手里。” 白小初哼鼻:“不是自吹是神偷嘛,连我几时拿了你手机都不知道?” “我知道,只是没点破而已。” “吹吧你!” 白小初本想看看这家伙的手机,但是加了指纹解锁,没看到。 “你小子,说说,手机你都藏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还设置密码?” “嘿嘿,都是人家分享的资源,老大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比李菲菲性感哟。” 白小初脸色微红,拿手机挡住自己的脸:“切,老子很专情,不需要。” 谈话间,付迪已经把资料搜出来了。 “老大,还真有新闻。你看,新闻报道时间是在2008年5月12日上午九点。标题是探索西北大漠考古学家全体成员神秘失踪。” 付迪往后拖拽,下面显示两张图片。 一张是考古研究所的正大门照片,一张是考古学家的照片。 白小初让付迪起来,自己坐下,点开放大图片。 两张照片像素都不清晰,上面的六个男人依稀只辨的清轮廓,在放大就看不到五官。 若她父亲也在这里面,谁才是? 白小初觉得可笑,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见过父亲,即使她站在眼前,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可是她又不甘心。白小初又重新搜索关于考古队的成员,出来的图片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根本找不到她要的。 她又试试搜索姓白的考古学家。 页面显示没有记录。 她抿嘴,又试试姓雾的,结果都一样。 要是他们不在考古学家行列里… 白小初的思绪被付迪打乱了。 “老大,我觉得这时间还真是赶巧,2008年,我们旁边那个小镇不是发生了场七级地震吗?” 白小初是小学六年级来的敬林,但那时候她不知道有地震。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蜀南发生了地震,余震辐射到西北大漠某个山洞里,六杀!” “不可能!西北大漠和蜀南还有一个省的距离,震波辐射再广,也不至于那么赶巧。他们…也许是失踪,并没有死…” 她可还有其他交代? 付迪见老大脸色有点不一样了,怯怯道:“老大,我就是随便想的,你不要不高兴。” 不高兴?她刚刚不高兴吗? 白小初愣了一下,垂头,轻轻叹口气。说什么不在乎,其实她还是在乎的。 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母亲,也期盼着他有一天能回家… “呀!”孔笙离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白小初看过去:“怎么了?” 孔笙离拿着白小初的铃铛,指着铃铛上半部分的纹饰,惊呼:“老大,我好像发现了惊天秘密了。” “什么惊天秘密?” 白小初走过去,孔笙离指着一小块纹饰:“炭河那里,有个拱桥,我游上岸的时候,发现拱桥和岸边交接处的花纹跟铃铛上的图案一致啊。” “你确定?”白小初不信,孔笙离向来粗糙,什么时候也留心这个了。 “我发誓,我爬上岸的时候看到的,当时就觉得眼熟。后来我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又闪过花纹的样子,我就在想在哪里见过,想啊想啊,就想起来了!真的,上面的花纹跟铃铛上的一模一样。” 白小初陷入沉思,她没见过真的铃铛。 但是老先生说过,它是明清时候的旧仿,那么,明清前人也得见过真正的紫铜涅鼠才行,不然那里来的参考? 白小初拿起衣服和手机还有房门卡就往炭河南边走。孔笙离和付迪也急忙跟上白小初的步伐。 天色近晚,炭河南这边没有夜市,所以,大晚上的,街头小巷也不见几个人影。 一辆黑色山地越野停靠在路边,静静地注视着拱桥下方。 “少爷,白小姐会发现铃铛上的秘密吗?” “九点零三分,她一定会到。”男人注视着前方,十分确定。 铭山看手表,已经是八点钟,还差三分钟。 三分钟后,三个人影出现在河边上。 铭山不得不佩服少爷,这也太了解白小姐的性格了吧。 说起白小初,他也是好几年前听少爷说起。 白小初和少爷曾经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因为一件事情,白小初失去了记忆。 那时候,少爷正好接到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半个月来回,他们的家已经被人摧毁了,一场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 这五年来,少爷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直到现在,白小初真正的出现在少爷面前。 不过,铭山有一点不明白,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女人,明明就不是白小姐母亲,少爷为什么不告诉白小姐? “柏晏的新设备到了?” “到是到了,只是她说这几天身体不好,不想工作,铭山估计她是想让少爷亲自去一趟。” “她可还有其他交代?” “有,柏晏提了五个字。海葬南飞燕” 海葬南飞燕!冰念白面色微变,低沉道:“立刻回北京。” 回北京?铭山吃惊,不确定道:“现在吗?那…白小姐怎么办?” “事有轻重急缓,那只老狐狸盯着,不会有事的。”如果有,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白小初毕竟是女孩子,跟一群男的在一起,万一暴露了身份,遇到危险… 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但想想白小姐一个小时里跑了三十多公里,完成三次极限挑战任务,能力比那些边防兵还厉害。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还是要提醒少爷:“铭山昨天查到风家帮大少爷风子奕曾经告白过白小初。” 冰念白眼底闪过一道锋芒,风子奕么? 铭山见少爷没什么反应,添油加醋。 “他和白小初曾经在一个学校念过书,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这次,风子奕也来到长沙,拍卖会上,她们还在一起喝茶聊紫铜涅鼠…少爷…” “长什么样?” “风度翩翩,温婉如玉,三帮的人戏称他为无双公子,女生见了一见钟情…” 冰念白眯着眼睛,不屑一顾: “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铭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的少爷嘛。 炭河已经被污染了,水两侧都是水草和垃圾。白小初来到拱桥下,打开手机电筒,深入水里的拱趾被侵蚀的比较严重,但挨着水面的部分能看的出来,白小初认真对比,上面镂空花叶和铃铛上的设计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白小初还发现,被水泡胀后脱落的拱柱露出颜色不一致的石层,石层上,还有镂空花叶图案。 如果说长沙跟铃铛没有一点联系,炭河拱桥下的雕花怎么解释? 好个风子奕,竟然敢欺骗老子! 白小初回过神来,水面扑通一声响,孔笙离已经跳进水里,游到拱桥下方。 一会儿他又浮出水面,吐了口水,把脸上的水摸去! “老大,有新发现!” 白小初走到他所处位置的岸边,孔笙离游过来,打了个激灵:“我发现一个洞,好像能通往其他地方的,里面也有类似的图案。老大,你要不要下来?” 她也想,关键是不会游泳。 “老大,这里的水不深,站着都能过去的。” 铃铛上的秘密实在太具诱惑力,白小初很想知道其中奥秘,迟疑了一分钟,还是跳了下去。 跳下去,白小初就后悔了。 他们两个一米七五以上,站着走当然不会淹没脑袋,可白小初只有一米六!在河里垫着脚尖也未必行! “妈的,你们两个二货!” 白小初扶着墙面往里走,走到一半,想起手机会进水,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赶紧往前走,她急忙拿出来,打开一看,竟然还能开机! 一点事都没有。 “这手机还能防水?” “老大你才发现吗?我拿到手机的头天晚上就知道了,防水防摔,就算到了大山里,信号也是满格。我特意查了一下,是外国独立研发的高科技,价格在一万呐。” “一万?你确定不是一千?” “我骗你干嘛,当时刘琼把它给我的时候,光手感就觉得不止值一千块钱。但人家说是一千,我估计是他们在国外有市场或者股东身份什么的,一千块,谁愿意给,谁脑袋进水。” 白小初去过国外,那些美国佬对刘琼客客气气的,也许他们在国外有合作公司吧。 她打开电筒,一路扶着墙往洞口里面走,走着走着,水从下巴到胸口,然后到膝盖,最后消失了。 想问,感觉如何? 四周变得越来越开阔,石壁也渐渐变成土墙。 孔笙离在前,白小初在中间,付迪垫后。 “老大,你说这个洞是干什么用的啊?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不是天然气管道就是下水道。”白小初想到西北大漠,感觉相差无几。 “可是没见到管道…”付迪低声说道。 “新修的也说不定。” 走了大约两小时,前方依旧无尽黑夜,身后吹来阵阵凉风,付迪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漆黑一片。 他不免紧张起来。 手机右上角还剩百分之三十的电,一般到了百分之二十就基本上撑不过三分钟,自动关机。 “老大,还要往前吗?我总感觉前方阴森森的,万一冒出个女鬼…” “老五你不是挺好那口嘛,还天天意yin?” “我…是喜欢,但仅仅限于聂小倩。哪像孔二哥,双手齐下。” “污”白小初看向前方:“回去路也长,继续走吧,说不定前方就绕出去了。” “老大,听说你和李菲菲开房了啊,我就想问,那次感觉如何? 白小初勾唇:“翻云覆雨欲仙欲死。” 电,坚持了两分钟就关机了。 漆黑的通道中六只眼睛眨了眨。 “白老大,孔二哥,我感觉前面…”付迪咽了咽口水,神色慌张,没有光,他实在没有安全感。 白小初感觉湿洼的土壤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酸酸的,臭臭的,有点刺鼻。 “再走走看。” 白小初深呼吸,走在前面,孔笙离和付迪走在后面,面色仓皇,紧张的手心出汗。 走着走着,视线就宽阔了,白小初感觉到,进入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踩泥提脚的声音能在洞中回荡很久。 没有光线,别说看不清空间的大体构造,就连脚下的路白小初都看不太清楚,一阵阴风吹过,如同死神的叹息,令人后背发麻。 “呼呲…” 风吹起白小初的头发,白小初隐约感觉头顶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她,有点虚,明明是凉快地,却清晰感觉后背出汗,汗水顺着后背沟往下流。 突然,白小初感觉到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慌忙退了一步! “喋喋喋…” 身后的付迪感觉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扭头,眼前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顿时吓的尖叫:“啊啊啊!鬼!” 付迪抱头就往回跑,白小初扭头,一团淡白色人影从眼前迅速掠过! 孔笙离心跳超出负荷,完全承受不住了,也吓的尖叫起来,跟着付迪往回跑,边跑边叫。 “啊啊啊啊!” “啊啊啊!” 白小初本来没什么感觉,被两人一吓,也紧张起来,拔腿就跑! 白小初马不停蹄地奔跑,完全感觉不到腿疼,她跑了很久,跑着跑着前方越来越亮! 当她跑出洞,触碰到微光的时,瞳孔一缩,紧急刹脚!脚下的石头滚了下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脚下,是万丈深渊! 她倒吸一口凉气,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也不敢进入洞里。 “老大!救命鸭!” 孔笙离尖叫着出来,差点把白小初推出悬崖! “老大,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老子!” 两人喘了口气,回头,半天不见洞里有声音。 “付迪呢?” 孔笙离摇头:“他不是跑最前面吗?” 好兄弟最后都反目成仇! 难道洞里有很多条通道? “我是闭着眼睛跟老大跑的,没注意到付迪啊。他会不会跑出去了?” 白小初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现在这种情况,回去找人也不现实。 两人处在风口,风吹地洞口“呜嗞呜嗞”,孔笙离躲在白小初身后,一双手紧紧抓着白小初湿漉漉的衣服。 前面地不宽,三步就是悬崖。 白小初见孔笙离穿着单薄短裤,在身后瑟瑟发抖,于是拉着他走到洞口位置坐下。 “你坐我后面,我给你挡挡风。不然感冒了,我没办法带你回去。” 白小初坐下来,取下腿上的纱布。刚才下水,伤口感染了,结痂的伤疤被水一泡,轻轻松松就能扯下来。 她忍着疼,吹了吹伤口,等它晾干。 “老大,你要不把衣服脱下来晾一晾,裹着湿衣服容易感冒。” “呃,不用了。没有火,脱了也不容易晾干” “说的也是。” 孔笙离仰头,看着天空,良久,打了个喷嚏。 他蜷缩着身体,抱成一团,紧紧挨着白小初。 其实,自从白小初认识孔笙离到现在,没认真了解过孔笙离,孔笙离偶尔会说两句关于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是孤儿院长大,然后被人收养,养父嫌弃他,就让他自己出来谋生。 具体怎么谋生她不清楚,反正白小初认识他的时候,就带了孔雀帮兄弟了。 “白老大,我孔笙离能认识你,成为你小弟,是我这辈子活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你以前是用武力征服我,逼着我喊你老大,现在你是用人格魅力征服我,我心甘情愿喊你老大。你看我们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算的上惊天动地。我在牢里的时候就发过誓,只要老大来救我,我就跟老大结拜,一辈子出生入死,祸福与共!” 白小初还没看出来,脏话连篇的孔笙离竟然能拽文嚼字了。 此时此刻,说这些话,确实煽情。 白小初转身看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嗖”一下隐藏在黑暗中,就仿佛像一只会动的…爪子? 她眼力特别好,借着微光能看到洞口十米以内的东西。 她仔细盯着看了一下,没看到。 难道产生了错觉? “老大,要不,我们在这里结拜吧?”孔笙离心血来潮,提意。 白小初摇头,表示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历史上好多拜把子的兄弟到最后都反目成仇了啊。我早就把你当亲弟弟了,发自内心的照顾你,不需要仪式来填充。” 孔笙离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老大就是老大,说的好有道理。” 白小初看看外面,天色依旧暗淡,手机没电,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付迪… 白小初转身,仿佛又看到一个黑影,她总觉得不对劲,站起来往里面走了几步。 奇怪了,她明明看到一个影子。 “老大,怎么了?” 白小初摇头:“没什么,你靠着我肩膀睡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白小初重新换了位置,让孔笙离进来一点,她再抬头,四周并没有影子出现。 哈哈!我!要!发财啦! 一滴水“啪嗒”落在困意慵懒的脸上,白小初微微睁开眼睛,洞口照射下来的晨光熹微形成好看的斑斓光圈,山间飞鸟振动翅膀,清脆的声音划破空灵寂静。一夜就这样坐过来了。白小初身上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带着一股河水的馊臭味。 她起来活动筋骨,坐了一宿,身子骨僵硬麻木,动一下,四肢骨骼嘎吱作响。 两步就走到悬崖边上,白小初微微往外探头,擦,还好昨晚杀脚及时,不然早就粉身碎骨了。 悬崖下,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海,白雾邈邈。 放远望去,山水潋滟,层峦叠嶂,极像一幅泼墨山水画卷。 她抬头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远处的山峰顶上,有一块平顶,上面屹立着两块大小不一的三角形巍峨山石,形状… 白小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定睛看了看,山石的形状,竟然像一只站立的老鼠! 特别是光照射在山石上,泛着金边,两侧形成光线时,老鼠的形象又再次升华。 白小初忽然想到紫铜涅鼠上的象形图案。 老先生说过,上面的图案不仅仅是雕文,更是甲骨文字。 白小初感觉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赶紧把紫铜铃铛拿出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平时她把玩这玩意儿就是正面观赏,很少将它翻转。 白小初把铃铛翻转过来,将图文上的鼠字对准远处的山石,闭上一只眼睛,仔细比对,这一比较,果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对面那个山峰和其脚下一片地貌,和铃铛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小三角形头顶有四个点滴,每个点滴都是小小的勾,对应这对面山石背后四座丘陵。大三角形后面的一条尾巴… 不正好是眼前山谷? 这…也太巧了吧! 如果这颗紫铜涅鼠铃铛暗示着地理位置,那… 白小初不由想起紫铜鲲鱼。 紫铜鲲鱼她再熟悉不过,她是由两只动物组成,一只是鱼,一只像鼠,但是老先生说它是鲲鸟。 如果,铃铛上的象形文字代表的是某个地理位置,那镂空雕刻的曲线鱼纹不就正好是沙丘形态吗? 而且,紫铜鲲鱼的确是在西北大漠发现的! 这可是惊天大发现啊,要是所有的铃铛都按照这样的规律来,找到九魂铃,不就指日可待了? 白小初太兴奋了,对着壮阔的山山水水大喊:“哈哈!我!要!发财啦!” 孔笙离被白小初激动的声音惊醒,他眯着眼睛,见白老大欢欣鼓舞喜笑颜开,茫然地起来。 白小初太高兴了,一手搭在孔笙离肩膀上,兴奋道:“孔笙离,我们要发了!” “发了?发什么啊?” 孔笙离一头雾水,眼神充满怀疑,老大是不是发烧了,言行举止好反常。 白小初拿着铃铛又给孔笙离演示了一遍:“看到没有,对面那座山,真正的紫铜涅鼠就在哪里!!” 孔笙离对比了一下,还真像! 两人抱着一起欢呼,突然,崖边的土壤往下一沉。 两人惊悚看着对方,停顿了一秒。 “哗啦!”脚下的土壤裂开一道大口子,两人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啊!!!” 活着出来,简直就是奇迹! 两人从山崖往下坠,掉在树藤上,白小初以为险象丛生,刚要笑,树藤就断裂,连人带藤往下掉。 呵呵,这下死定了。铁定摔成土豆泥。 白小初在空中翻了无数个圈,挂在树上不到一秒就跌下去。 胳膊,脸,手臂…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 “嘭!” 身体快速坠落,扫下一层树叶,哗啦啦落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感慨命运不公的时候,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只觉得接触地面的顺间,软绵绵的。 一点疼痛感都没有,难道是升天了?她睁开眼睛,眼前不是白茫茫一片。 她瞧了瞧身下,吓的跳起来,看熟悉的衣服,白小初顿时反应过来。 “付迪!”她慌忙将人扶起来。“付迪?” 孔笙离落在不远处的水潭里,冻的全身鸡皮疙瘩,牙齿打颤。 他搂着膀子过来,同样一惊:“付迪?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白小初也不清楚,她把付迪扶到水边,弄了点水在他脸上,没过几分钟,人就醒了。 付迪睁开眼睛,见到白小初和孔笙离,话还没说就哭起来。抽噎:“老大,你们去哪里了?我一直喊你们你们都没有答应我!” “那洞口里应该有很多通道,我和孔笙离不知不觉就跑错了,然后就到了上面那个悬崖边。” 付迪身上的花格子衬衫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两只眼睛浮肿发黑,看样子惊恐过度。 “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的?” 付迪抹了眼泪,镇定道:“我从半山腰掉下来的,当时跑的太快,脚底踩空了,就掉下来,只是刚醒,爬起来就被什么东西砸晕。” 白小初咳嗽,挠头,心虚看向一边:“应该不是东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大,既然我们发现紫铜铃铛的秘密了,就可以整顿一下,再行动吧?” 白小初算了时间,还有二十七天。 对面的山形不过就是四座山,十天应该可以。 只是…白小初抬头:“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先去找一户人家,把手机充满电,吃点东西,再从长计议吧。” 翻过山头,到了山脚平原的一户农家。 农家的房子是土瓦结构,旁边还带了个马棚,里面有两匹棕色马。 房子门前有一块翻新的土地,两边种着芦苇,一戴草帽的老农正在割芦苇草,旁边还有燃烧的干草。 见到白小初,孔笙离和付迪三个年轻小伙子伤痕累累,抬头纹皱的更深更紧。 老人家放下手里的镰刀,光着脚走到他们面前。 “哎呀,孩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小初苦笑,声音干哑:“老爷爷,有吃的吗?” 老农吃惊地打量着三个少年,浑身是伤,肯定是跑山里玩。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跑那山上去,能活着走出来,简直就是奇迹! “有有有,你们赶紧进来。” 老农招呼他们进去坐,“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做多少东西,只有冷饭…你们吃蛋炒饭吗?” 你啥时候有爷爷了? “老爷子,我们都是农村孩子,不挑剔的。只是太饿了。” 老农心疼他们几个,赶紧去厨房烧火做饭,一会儿就端着热腾腾的蛋炒饭出来。 “我姓乔,你们就叫我乔老吧,我平时忙活地里,三餐比较随意,饭不合胃口也多担待一些。” “怎么会,有吃的已经不错了,我们不会嫌弃的。” 孔笙离说着,饭粒都从嘴里喷出来了,赶紧捂住嘴,埋头扒饭。 “是啊,有口饭吃都不错了,乔老做的蛋炒饭很香,有我爷爷的味道。” 孔笙离白了付笛一眼:能不能吹点实际的?你啥时候有爷爷了? 付笛瘪嘴:我是想夸一下嘛。 老农见孔笙离衣服破破烂烂的,去房间里找了身衣服给他,放在他座位旁边,然后找木凳子坐下来,包叶子烟,放烟管里。 白小初吃了几口,就饱了,她把剩下的部分分给孔笙离和付迪,擦擦嘴,问:“乔老,你家里有充电器吗?” 乔老抖抖烟杆,摇头:“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信号,手机用不上。你们出来玩,没有带吗?” 白小初摇头:“出来的急,忘记拿了。手机没电,我们迷了路,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乔老,这里离市中心远吗?” 老人笑了笑:“这里叫骷髅村,方圆百里就我一户人家。你们要回去啊,恐怕要走上几天了。” “几天?” 孔笙离和付迪同时抬头,到嘴的饭掉了出来,目瞪口呆注视着老人家。 “是啊,这里离市中心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呐!” “what!一…一百…!公里!” 白小初沉默,昨晚顺着炭河下水道通道走了一夜,出来竟然偏离市中心一百多公里! 就算是下水道,那也是往平原,人多的地方修建。 可是他们钻出来时,却在海拔上千米的山顶上! 这太诡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小初一头雾水,她和付迪,孔笙离交换了眼神,都不敢相信所经历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孩子,你们要是累的话可以歇歇脚,我田里的活还没干完,就先不陪着你们了。你们吃完了,就把碗筷搁在桌上,我回来收拾。” 老农抽着烟,拎着锄头出去了。 白小初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等乔老走后,这才拍了拍桌子。 “吃完了就把碗洗了,老人家忙里忙外不容易,别跟个少爷一样被人伺候。” 付迪吃完,立刻就把碗筷收走,拿到厨房清理。 “老大,我们是打算回长沙市里还是…?” 孔笙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想来回跑。 这离市区太远,来回几天,十分浪费时间。 但手机没电,要是去山里的话,还要准备很多东西。 就比如火,吃的,还有常用药。 “先不急,等我问清楚了,再做打算。” 白小初让他们两个弄点水洗澡,自己来到外面的田埂上坐下,查看伤势。 腿肚子上的伤结痂了,周围的肉也消肿了不少。 “孩子,你腿上的伤…应该不是普通的伤吧?” 白小初微微警惕,将裤脚拉了拉,笑着说:“乔老,你说的对,腿上的伤的确不是普通的伤口,是我邻居家一条恶狗咬的。” 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呵呵,恶狗咬人留下的是牙印,你的是个大口子”乔老眯着眼睛:“我瞧着啊,是枪眼子吧?” 白小初还以为老人家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糊弄他就过去了。没想到老人家这么精明。 白小初尴尬地掏掏耳朵:“乔老能分辨枪伤?” “呵呵,我年轻时候打过猎,刀伤枪伤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会用猎枪,应该是个厉害人物呀。 白小初不禁正儿八经打量起眼前这个乔老。 乔老大概有五十岁左右,脸上布满皱纹,特别是抬头纹和法令纹,如同一眼望去的层层田地。他头发稀疏,可能是每天顶着烈日,脸到脖子还有手臂,又黑又粗糙。 他身着一件单薄的破旧的黑色汗衫,汗衫背部前身湿了大半。裤子挽到膝盖,膝盖上是一道道红长条子。 许是芦苇草割人,才把他的双腿,划的面目全非。 白小初从他身影中看到了孤寂和寒酸。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老人应该有妻儿才对,可是为什么,偌大一片丘陵低地,仅有他一户人家。 乔老说这里叫骷髅村,光听名字就渗人,而他却格外平淡。 还有,对面山顶的洞是怎么一回事。 很多疑惑盘踞在白小初心口,她想问,又怕太唐突。 乔老仿佛看穿了白小初的心思。 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练就了辨人识色的本事。 这小少年,年纪不大,但骨骼清奇,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一下子将他拉回二十年前。 老人家叹口气,主动说起了往事:“二十年前,这里是还一个村落,住着上百号人啊。我,呵呵,还是这里的村长呢。” 说着,他又重重叹口气。 像是要把内心深处积累了许久的心事一次性说出来。白小初盯着他乐极生悲的眸子,隐约感觉到,这里发生过大事。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户人家了?”她问。 “其实骷髅村的原名叫白云村,二十年前的白云村也就是我这片脚下,还是一片柏树林。对面那座山还是瀑布,青山环抱绿水相接,如桃园盛世一片祥和。当时经济不发达,房子虽是土瓦房,但上百号人居住在这里,可比得上一个繁华街道。” 乔老叹气:“就在十年前,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白小初好奇。 老爷爷抬头看房子背后的对面两座山,指着说道:“怪事要从对面两座山说起。两座山,一座叫落霞锋,一座叫潘令锋。十年前的某天,天空突然变得昏黄,弥散着沉重压抑的死亡气息。两座山峰上的树叶忽然枯萎,从两座山顶蔓延至整个村落,包括我脚下这片柏树林。 落霞锋上的瀑布的水突然断流,两山之间的水库…水库里的水一夜之间消失了。那条瀑布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断过,水库里的水从来没有干涸过,而它们,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那么多水啊,足够把一个镇淹死的水,一下子,全没有了” “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 命格大,才能活着出来 “还有更奇怪的,水库消失后,村里的家禽接二连三的死去,就连地里的菜也全部枯黄死去。有些村民以为得罪了当地的山神,都害怕了,商量着修建山神庙。 我想着自己是一村之长,怎么说也要解决大家的难题,于是召集村里最健壮的村民将那些柏树砍来建造山神庙,谁知道,在选定风水地的时候就出了大事。” “是什么大事?”白小初愈发好奇。 乔老继续说道:“选定的位置就在两山中间那条河边上,挑好地就要挖地基,动工的第三天,村民就挖出来两个骷髅头。 当时还没引起注意,以为是挖着谁家祖坟,便将它换了地埋好,谁知越往下挖,出来的骷髅头越多,村民们越挖越心虚,挖出来的骷髅头起码有百来个,而下面还有…” “那么多?难道在过去,那里是乱葬岗?” “起初我也以为是乱葬岗,但乱葬岗不可能只有骷髅头啊!” “那后来呢?山神庙修建了吗?” 乔老的眼神里流出害怕的神色,连手都抽搐起来。白小初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影响特别大。 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能让乔老在二十年后想起来还害怕? “发生那种事情谁还敢修啊,动工第六天,最先挖到骷髅头的村民就失踪了。” “失踪了?是害怕大祸降临,走了吗?” 乔老摇头:“他没有离开,只是…我怕你听了会害怕,还是不说了。” 呃,她最不喜欢故事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 “乔老,你继续说吧,我不怕。” “你真的不怕?” “嘿嘿,真的,我妈说我命格大,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靠近我的。”白小初随便捏了个谎言。 “看出来了,那山没几个人敢去,去的几乎都死绝了,你命格要是不大,绝对不会活着走出来。” 白小初一愣,难道之前就有人死在上面? 乔老脸色白了几分:“我起初以为他怕山神发怒,悄悄离开村子去别的地方安家了,就没多留意,直到某天早上,又有四个村民失踪,我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借着胆子去那个大骷髅坑看一看,差点没把我命捞去。” “怎么了?”白小初跟着紧张起来。 “那骷髅坑里放着五个血淋淋的头颅!身子不翼而飞!五个头颅正是失踪的五个村民!剩下十个建造山神的村民害怕自己身首异处,带着家人离开村里,结果,他们还是没逃出厄运,全部死在骷髅坑里!死法和前面的五个人一样,身首异处!” “!那后面呢?”白小初急忙追问。 “后来…骷髅头事件越闹越大,引起了当地政府的注意,没过多久,政府就把这些骷髅头清理走了。你知道他们挖出多少人头吗?” “多少?不会上千了吧?” 乔老摇头,比了比手指:“六卡车!整整六卡车!一车最起码就有两千人头啊!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头!” 的确是场噩耗,要是白小初看见,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骷髅坑和消失的瀑布 “当地政府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给每户人家足够的搬迁补贴,让村民尽快搬离白云村。村民以为是得罪了白云村的神灵,神灵大怒惩罚白云村,一个个村民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在这里居住下去,所以都搬走了。 “老村长,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走呢?” “在我祖辈,父辈都是这白云村的村长,他们在白云村生活了几十年,上百年,怎么可能轻易就走。况且,这里有我喜欢的乡土气息,还有我的一生所有记忆,我父亲告诉我,要守住这里,作为村长,自然要留下来,守着着片土地。政府把骷髅清理完后,事情,还没有完。” 白小初疑惑,还有故事? “乔老,人都走光了,还有人死了吗?” “是啊,骷髅事件发生后,隔了大概三年,来了一队人马,自称是探险家。瞧见没有,马棚里的两匹棕色老马,就是七年前来的探险家搁置在这里的。他们带了很多设备,都是些我没见过的新奇玩意,说来看看当年的骷髅坑和消失的瀑布。” 探险家? “他们有说来自哪里吗?” 乔老摇头:“我没问,他们也没说,但是听口音,应该是沿海一带的人,还带着两个外国佬,黄头发,蓝眼睛的。那队人马在村里呆了一天,给我不少钱,这钱对我来说没多大用处,除了购置农药种子,根本不需要花钱,我推辞了很久,把钱还给他们,他们也不在推让。第二天夜里,他们就悄悄进入了山林。” 半夜三经去那么恐怖的地方,确定是探险家? “当时我很担心,几次三番告诉他们,那山头去不得,会死人的。但是他们不听,让我不要多嘴。我有问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半夜而不是白天,他们笑着说:既然是来探险,当然是要玩刺激的,不刺激,怎么叫探险?” “那之后呢?” “之后…村民走后,这一方山地都归我管理,哪里有功夫管他们啊。等我忙完地里的活,已经好几天过去了。等了好几天,也没见他们的回来。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山上找他们,但是又害怕触怒神灵,就没有去。” 一连三天,都没有人影。 乔村长怕出人命,次日清晨还是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去骷髅坑看看,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 乔老的身子不由紧张起来,眼神怪异。 白小初也紧绷着神经,好像感觉自己亲身经历一样。“那群人…死了?” 村长点点头:“六个人,死了四个。而且,只有头,没有身子。” 白小初对六的数字特别敏感,这个数字,一下子就触碰到她敏锐的神经。 六个人!探险家? 探险家和考古学家有区别吗? 白小初脑袋里闪过一张模糊的照片。 不对,不对…六个考古学家是五年前失踪的,而且还在西北大漠失踪的。老村长所说的时间是七年前,六个人死了四个,时间上对不上。 应该不是考古的队伍。 后来,有发现他们的尸体? 想到这里,白小初轻轻松口气。 “骷髅坑,就像会吃人一样,凡是去的人,最后死相特别难看,就像受到诅咒一样,身首异处。” 白小初怔了怔,疑惑道:“嗯?你不是说…还剩两个没死啊?” “是啊,我也以为,就在我发现六个尸体后,接近中午的时间,两座山突然发生了火灾,大火迅速蔓延,将连着的所有山烧的片甲不留。那么大的火势,就算插上翅膀,也在劫难逃啊。” “乔老,那……后来有发现他们的尸体吗?” 老村长摇头:“要是他们活着,这桩案子就不会成为悬案了。” 白小初脑袋里一下窜出昨晚发生的事。 从炭河南一下走到骷髅村,一条连接两地的通道! 那两个人会不会……没死? 白小初不敢肯定,毕竟不是当事人,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之久。 老村长讲完,天色差不多快黑了,老村长回过神来,发现自家房顶冒出浓浓黄烟,心一急,丢下手里的活就往家里冲。 白小初也紧张起来,这两个坑逼,不会把人家房子点了吧? 村长和白小初跑到厨房,一看,孔笙离正撅着屁股吹灶火。 “咳咳咳,怎么点不燃呢?” 见老爷爷慌里慌张的眼神,孔笙离站起来,灰头土脸地说道:“这不到了饭点嘛,我们闲着没事做,就烧火做饭吃,谁知道这火这么难点燃。” “孩子,你塞进去的是生柴火,水份高,怎么可能点燃,还是让我来吧。” 老爷爷的语气倒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哈哈,我就说嘛,怎么吹都吹不燃。” 吃过晚饭,白小初决定去乔老说的骷髅坑看看。 等乔老睡后,白小初把孔笙离和付迪叫醒,三人往半山腰里走。 “老大,去山里干什么啊?” “嘘,小点声,不要惊扰了乔老爷子。我就是去看看那个骷髅坑。乔老说这坑在二十年前出现过上万的骷髅,村里的人大多数因为它而丧命。七年前有一批探险家来光顾也丧了命,我猜想,这里肯定有玄乎,不然怎么会吸引探险家来。” “老大,干嘛要选在夜晚啊,这…荒山野岭的,好…吓人。”付迪紧跟在白小初身后,昨晚在洞里发生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孔雀帮做事,哪次不是在晚上了?老五,你胆子何时变的那么小了?” “孔二哥,不是我胆子小,只是听老大说出现过上万的骷髅,心里就紧张,万一……” “放心吧,就是去看一眼,不会有事的。”白小初摸着黑到了半山腰。 按乔老所指的方向,大概就在前面不远处。 三人走了一段,来到大坑前,借着月光,白小初看清楚了大坑的形状。 大坑旁边摆放着很多枯干的柏树,许是时间久远,树已经长满了青苔和霉菌蘑菇,还有风干的藤蔓缠绕着。 “老大,这里没看见有骷髅啊。” “是没有,我只是来取证,乔老有没有说谎,几年前,这里的确发生过大事件。这坑已经被填埋了。” 隐藏的实力派高手 白小初让孔笙离扶着一点,自己走到坑里,伸手刨了刨土。 “孔二哥,白老大在干什么啊?” “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在闻气味。” 孔笙离想起一件事。 他记得在旅馆里,白老大让他们找考古学家的新闻。 当时因为炭河拱桥的事情给岔开了,这会儿他想起来了。 新闻上说五年前考古学家发现一枚紫铜鲲鱼铃铛,后来去西北大漠失踪。 孔笙离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铃铛是白老大的爸爸送她的,那她的爸爸不就是考古学家? 白老大是考古学家的继承人,对于古董的事情,打小耳濡墨染啊。 而且,老先生还特意让白老大去了一趟西北大漠,这说明什么,不就是看中了老大的身份? 真没看出来,老大还是隐藏的实力派高手哇! “老大,发现什么没有?” 白小初盯着坑里好一阵子,摇头:“暂时没有,回去吧。” 次日早晨。 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早餐,两笼玉米馒头,三碗玉米粥,一盆玉米汤… 孔笙离和付迪出来,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走到饭桌前,拿起馒头就开吃。 白小初给两人脑袋瓜一顿爆栗。 “你们两个,乔老都没吃呢。” “老大…饿呀…” “饿也先等等。” 孔笙离拿起馒头,又默默放下。 白小初走到门口,远远看见乔老爷子举着锄头,四处挖东西。 过几分钟,乔老爷子回来了,手里拽着一把连根拔起的金钱草和青蒿草。 他把两种草捣碎后装在小瓶子里递给白小初。 “孩子,我看你后面还要赶路,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溃烂,这东西每天敷两次,腿上的伤就好的快些。” 他又进房间去拿药:“我这儿还有几片消炎药,配合着吃,几天就没事了。” 白小初一阵感动,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正值年少,应该回到学校读书,不要学人家探险,知道吗?” 孔笙离嬉皮笑脸,吐着舌头:“乔老,我们早就没…” 白小初掐了孔笙离腰间上的肉,接过话:“乔老,你的话我们记住了,我们打算现在就回去,正想跟你道谢呢,谢谢你的饭和药。” “客气什么,这点小事,不必挂在心上。”乔老突然想起桌上的早餐,赶忙说道:“先吃饭吧,顺便带点走,路上充饥。” 吃过早饭,白小初就和乔老告别。 付迪跟在他们身后,趁此多塞了些馒头在包里。 白小初拽着孔笙离离开,走了很远一段,这才松开他。 “老大,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有些话听听就行了,干嘛非要较真。”白小初给付迪使个眼色,付迪匆匆忙忙离开,跑到远处草堆里,提着木箱子过来。 “老大…这…” 付迪偷偷摸摸过来,边走边回头看乔老,确定身后没有人,才把偷来的东西递给白小初。 “是猎枪?!” 白小初接过猎枪,和一包黑火药,仔细看了看,这枪有些年代了,上面的铁皮脱落,锈迹斑斑,枪口和枪膛都堆满了灰尘。 孔笙离惊愕:“老五,你从哪里搞来的玩意儿?” “不是我搞来的,是白老大让我偷的。” 饱饱眼福,过过眼瘾 白小初带着他们穿过树林,往紫铜涅鼠那座潘令峰走,边走边说道:“昨天听老村长提起过去的事,他说他年轻时候是打猎的,我想他应该有枪,昨晚,趁着大家都睡着了,悄悄寻了寻,在偏房草屋发现这破旧箱子,所以就把东西偷出来,藏在其他地方,一早让付迪带走。” 白小初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厚道,但是为了钱,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做。 其实,乔老村长把猎枪藏破箱子里好几十年没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把它拿出来,当防身用,至少还能发挥猎枪的剩余价值。 除此之外,付迪还偷了火柴盒和剪刀,一些基本的生存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老大,我…还发现这个。”付迪犹豫半天,拿出最后一件宝贝。 白小初愣了一下:“望远镜?” “嗯…啊,没想到乔老爷子家里竟然还藏着这种宝贝,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望远镜要好几万才买得到啊。” 孔笙离拿过去看了一眼,啧啧道:“这是一款高清夜视充氮防水的单筒望远镜,德国最早生产的军事望远镜。这老爷子家里一穷二白的,怎么会有高端产品?” “那应该是探险的人留下来的。”白小初眯了眯眼睛:“倒是你,孔笙离,我越发好奇,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孔笙离摸摸后脑勺,不厚道地笑道:“老大,都是男人,你应该懂的啊。” 白小初挑眉:“懂什么?高科技?” “不是,性早熟啊,电影里不是有说过嘛,男人拿望远镜无非就是饱饱眼福,过过眼瘾。我在网上看过很多这类型的望远镜,就是价格太贵了,没买。嘿嘿,想不到这乔老家里有,嘻嘻…” 瞧他色-眯眯的样子,白小初就想踹他:“没出息,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白小初把望远镜拿过来放到眼睛处,往对面的落霞峰一看。 “老大,紫铜涅鼠真的在这里吗?” 付迪环视四周,除了树林还是树林,难道要扒开地面的树叶,一点点找? 白小初绥随便扫了一眼,落霞峰对面的悬崖上…好像有一群人? 白小初转动倍数,人影一下看的一清二楚! 悬崖边上,靠前面的男人,穿着黑色服饰,手里同样拿着望远镜,看向这边。 “快趴下!”白小初将他们两个按在地上! 孔笙离见老大神色慌张,急忙问道:“老大,怎么了?” “是风子奕他们,他们带了一大帮人,在之前我们待过的悬崖上。”白小初再看过去,他们已经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白小初吃惊,再看他们,他们背了降落伞,一点点往下落。 白小初初略地数了数,不下十五人。 “老大,我们会不会被人跟踪了?” “应该是,我们前脚刚踏进这里,后脚风子奕就带人来了。发现拱桥和紫铜涅鼠纯属误打误撞,他们不可能这么巧也被人敲诈勒索。” “我敢打赌,它真的在这里。”白小初斩钉截铁说道。 上面没有,下面有啊! 付迪乱眼迷茫:“老大,要在偌大一片荒山里找一颗核桃大小的铃铛,谈何容易啊?” 孔笙离发出猥琐的笑声:“上面没有,下面肯定有啊,两个超级大鸡蛋,哈哈!” “孔笙离,你要不要这么邪恶!” “不是,老大,我是说真的,你知道盗墓吗?” 盗墓?白小初摇头:“盗墓是什么东西呃?” 孔笙离张张嘴,他要怎么形容呢?白老大似乎一无所知。 “盗墓的意思就是…打个比方,付迪的太爷爷死了,并且把生前喜欢的金银财宝都带进棺材里,几十年上百年后,有人撅了付迪太爷爷家的坟墓,偷走了金银财宝,这就是盗墓。老大,你听懂了吗?” 付迪一脸的憋屈。 “孔二哥,你好过分的说,我家爷爷在棺材里躺的好好的,没招惹过谁,你为什么不拿你爷爷说事?” 孔笙离两手一摊:“我祖上三代穷光蛋,没有金银财宝。不能举。老大家底薄,估计三代都没有钱,自然不能举。你不是说你家祖辈是当官的,嘛,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是九品中正。你看你太爷爷死了这么久都没人过问,我提你太爷爷,你应该高兴呀!” “……”付迪哼了一声,撅着嘴,看向别处。 “照你的说法,我好想听过,是在中学历史课本还是高中历史课本上?忘了时间,但是老师讲文物时都提及过两个历史名人。有句顺口溜叫西楚霸王什么山,三国曹什么七十二。大致说的就是盗墓贼。” “老大,是不是史册记载的“项焚骊山其宫室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失火烧其藏椁。”包括北魏史册子提起的:“项羽入关发之,以三十万人,三十日运作物不能窜,关东盗贼销椁取铜…?” 白小初顿了顿,当时历史老师就着重解释了椁,说椁指的就是棺材。 曹操更厉害了。 据说,曹操仅凭盗掘所得的财宝,就养活了手下全军将士三年! 那时候白小初觉得历史老师的课特别吹眠,就没怎么听,现在想来,历史真存在盗墓。 “孔笙离,行啊,没读过书竟然还能背课本?” “老大,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孔笙离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说到西楚霸王和曹操,我可是无所不知!听过《垓下歌》没有?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等等,差点就被你绕开话题。”白小初审视着孔笙离,轻蔑道:“你连你家老子都弄不清楚,怎么知道项羽和曹操?” 付迪在一旁轻声说道:“白老大,项羽和曹操是…神偷鼻祖,孔二哥当年弃商从偷,就是因为受到项羽的影响?” “呃,什么影响?” 孔笙离连忙解释:“就是那句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是看到这句话,深深被项羽折服,才当起的小偷,所以嘛,就连带着知道盗墓的事情。” “千真万确?” “真啊,比真金还真,不信等你回去看我住处,墙上还挂着项羽的画像。” 白小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相信他。 白小初联想到考古学家,探险者… 你家祖上会不会是贼? 难道,村长嘴里说的探险者,其实就是盗墓的?而对面那座落霞峰,山里的洞,还有西北沙漠无尽的通道就是… 靠,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寻找古董就是盗墓啊! 偷国家的东西,抓住了可是大罪啊。 白小初正眼打量着孔笙离,审视犯人一样,审视着他的眼睛。孔笙离被老大看的心里毛毛的,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家祖上会不会就是贼?。”白小初凑过去,瞠大眼睛,直视他的脸,摸着下巴沉思。 “噗,老大,你别开玩笑了,我家祖上怎么可能是盗墓的,要真的是,我还用得着把项羽奉为鼻祖,改行当小偷,鸡摸狗?你要知道偷来的宝贝可是能换很多钱,几辈子吃不完的。倒是老大你,你可别忘了,你父亲给你的紫铜鲲鱼。那玩意儿,可是考古学家…” 白小初一愣,老妈好像说过,爸爸不是考古学家,而是不入流的风水师… 难道…白小初摇头:“不可能,紫铜鲲鱼是我家传宝贝。我家要是盗墓的,那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白小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 忽然,她好像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脚步声。 白小初警觉,拉着孔笙离和付迪往石头后背躲起来。 地平线慢慢伸出头,片刻功夫就有一群人出现在视线内。 白小初视力超好,一眼望去,就把十米外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白小初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他们果然找到这里来了!” 孔笙离见白老大脸色不对,悄声问道:“老大,怎么了?” “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来了。” 付迪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老大和孔二哥说的他们是谁。 孔笙离和白小初交换眼神。 三人找了块隐秘的藏身之地,孔笙离把望眼镜拿过去看了一眼。 低声道:“乖乖,幸好没信他,不然,就亏大发了。老大,你是怎么知道他骗你的?” “嘘,不要出声,他们朝这里来了。” 一群人出现在白小初视线内。 风子奕穿着黑色风衣,下身是宽松的棕褐色休闲裤,后背背着一个大包,背包里露出几根长长的棍子。他取下墨镜,朝白小初方向看过来。 白小初赶紧埋低头,等一会儿才稍稍抬头。 风子奕身边的人也跟着取下墨镜,白小初认得,拍卖会场上,他是风子奕的贴身下手,零五。不过他比风子奕要小心翼翼,寸步不离贴着风子奕。 他抬头观望山势,眼神带着一丝警惕,似乎在提防什么。 风子奕拍了拍他,他才放松一点。 白小初蹙眉,再抬眸,视线内又出现一个穿黑色马甲风衣的中年男人。 那人白小初没见过。 中年男人戴着帽子,遮挡了半张脸,嘴巴周围是卷胡子,穿着一件短袖,露出结实的肌肉,右边臂膀上有两条交缠的刺青白龙。他腰间上挂着两个皮袋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枪套。 白小初感觉那刺青男人不简单。 身后的人陆陆续续跟来,同样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刺青取下帽子,啜了一口口水。 糟糕,被发现了! 刺青男人从风子奕旅行包里取出探铲。白小初看地一清二楚,一米的铁棍可以拉伸到三米长,手柄处是白色的,末端尖尖的,一看就是好家伙。 刺青男人把它插进土壤里,使劲钻,手法非常娴熟。 眨眼的功夫,男人把探铲提起来,带出一抟土。 风子奕三人蹲下去,刺青男人捏一点土,闻了闻,交换眼神,摇摇头。 风子奕起来,再次看向白小初的方向,随后,三人朝着她们这边过来。 糟糕,被发现就不好了。 白小初尽量让他们俩右边躲一点,慢慢挪动,风子奕已经走到她们眼前。白小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用手推着他俩再挪动。 风子奕和刺青男人从荒草拢子前走过,白小初赶紧躲进去,遮了遮脸。 见一群人朝山上爬去,她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走在最后的人,恍惚间发现一抹绿绿的东西在晃动。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回头,发现那丛草没有动静,于是才离开。 “呼…差点露馅了…”白小初拍拍胸脯。 “老大,他们往上面去了。”孔笙离突然出声。 “什么人!”刺青男人突然转身,拿出枪,对准白小初的方向! 白小初心里咯噔一下,孔笙离的声音已经接近蚊子声了,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刚刚从他们身旁经过…怎么没有察觉? 话落,十几双皮鞋已经出现在她们眼皮子下。 “出来!”枪杆子对准了草丛。 白小初抬起头,笑嘻嘻地举起双手,站起来,招招手,一口日语腔调:“呀,好巧好巧地赶脚,这不是风子奕,风先生吗?米西米西!” 风子奕微微震惊,面色已经不像拍卖会场见到的温柔绅士。他警惕性扫过白小初,孔笙离还有旁边的付迪,见他们背着猎枪,手里还拿着剪刀… 孔笙离慌忙把剪刀丢了,举起手。 付迪反应迟钝,慢条斯理把枪举起来,枪口对着自己胸膛。 “……” 刺青男人的眼神带着狠辣的光芒,他扣动枪膛,对着白小初。 “别别别…开枪,我们不是敌人,没有恶意。” 白小初汗颜,明明是他们跟踪他们,怎么反而… 只能说狗仗人势,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原来是白小初和孔笙离两位先生。” 白小初微微震惊,原来?那他以为是谁? 难道,他们不是跟踪她? 风子奕是想表达什么?还是说,不仅仅是他盯上紫铜涅鼠? 风子奕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使了眼神,让所有人把枪收起来。 刺青男人脸色凝重,手里的枪依旧对着白小初脑袋。 她就觉得他们关系不怎么样,看吧,都不听使唤。 白小初暗瞪孔笙离一眼:你怎么老是拉链子! 孔笙离表示无辜:老大,我已经很小声了。 立刻扯出一抹纯真无邪的笑容:“风先生,能让他把枪放下吗?万一擦枪走火…寻找紫…” 刺青男人的脸立即变了色。 风子奕也一样,只是他依旧温柔的笑着,笑的天然无公害一样。 但就是这样一张脸,改变了徐涵,改变了白小初。 是不是摸金校尉的人? 零五把付迪手里的猎枪夺过来,对着地面嘣了一枪,表示威慑。地上多了一个枪眼,零七面无表情把枪收起来,放到自己背上。 白小初怔了怔,反应过来:“啊…喂,那可是我用来防身…的…” 刺青男人的枪已经抵在白小初脑门上,杀意再明显不过:“说,你们怎么知道紫铜涅鼠!” 白小初猜到他不敢乱来,顶多就是吓唬她。 “脚长我身上用得着谁派吗?再说了,我白小初想干什么,还要跟你们报告?”白小初来气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我还想问问风先生呢,我们前脚进林子,你们后脚就跟来了,你们跟踪我还有理了?” 风子奕神色深沉,昨晚睡觉,发现窗前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两个字,炭河。纸条里还夹着一丝绿发。 在风子奕的社交圈里,没有人敢顶着一头绿发招摇过市,唯一的可能,便是最近认识的白小初。 所以,他立即派人去炭河,这才发现了炭河桥下的盗洞! 风子奕见他们三人只带了一把老式猎枪,还是几十年前的猎枪,其他工具一样没有。特别是孔笙离,穿的衣服和体型不符合,估计是盗了谁家的衣服… 三帮,再穷困潦倒,还不至于偷衣服。 所以,排除三帮的可能。 至于是不是摸金校尉的人还有待商榷。 毕竟,能先一步发现盗洞和紫铜涅鼠的奥秘,绝非普通高中生那么简单。 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下去总要有开路先锋,用他们当挡箭牌,再合适不过。 风子奕拍了拍刺青男人的肩膀:“冬子,把他们绑起来,等会儿带下去。” 带下去?带哪里?阴曹地府? 白小初大脑发懵,顿时反应过来,吃惊道:“你们…你们不会是要撅人家祖坟吧?” 零七递去一个白痴的眼神。 白小初,孔笙离和付迪被绑在一起,被他们推上山顶。 白小初喘了几口气,累死了。 当她抬头,无意间注意到高耸入云的参天大石…睁大了眼睛。 平原上,耸立着巍峨山石,堪比武侯大道三十层的写字楼。两块三角型巨石重叠,高耸乌云遮天蔽日。 巨石四周排着比人还高的石柱,但是和中间两块石头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风子奕走到白小初身边,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摸她包,把紫铜涅鼠拿走。白小初气愤的咬后牙槽:“你…强盗!把我铃铛还我!” “它本来就不值钱,用完还你。” 白小初挣扎着,想挣脱束缚,这地方是她发现的,若铃铛真的在这里,也应该是她的! 不行,为了两百万,她必须把铃铛抢到手! 哎…他们人多势众不说,还人手一把枪… “老大,他们…看上去…好像盗墓的啊…” “听说盗墓的都心狠手辣的…我们…” 白小初心一紧:“嘘,先别说话,静观其变。” 冬子拿铁棍子狠狠钻土,然后提起来闻了闻土壤,忽然,开怀笑起来“就是这里了!” 不过,他笑完脸色又沉了下去,眼睛一凌。 “怎么了?” “这里已经被人光顾过了。” 风子奕脸色凝重,他眺望四周,紧抿着唇,似乎在考虑什么。 谁都跟你智商一样,低级? 白小初从他们对话里听到了不少信息。 想不到昔日的文弱渣男竟然是个贼。 白小初恍然,过去风子奕穿的那些简单朴素的衣服鞋子,全特么是奢华品牌! 记得有一次,白小初无意间看到风子奕新买的的衣服,上面的标签还没扯,标签上写着好几个零呢。 敬林最有钱的富豪都还处于物质享受的阶段,即便是有钱,也想着如何在市里买几套房子,多挣点钱养儿防老,哪里会像风子奕这样,在衣着打扮上花钱。 而且这明显就是豪门少爷的阵仗,出来带十来个保镖,手枪装备一样都不逊色,没个上百万,怎么可能拽成这样。 别忘了,白小初记得他在拍卖会上卖了一件唐代瓷器,价值两百万啊! 他要不是贼,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宝贝? 他要不是贼,怎么可能来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回到正题,风子奕带那么多人下来,恐怕不仅仅是找紫铜涅鼠那么简单。 眼下人多势众,要是真动起手来,她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唯一的就是要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这样,才能活的更久。 随即,白小初发出轻讽的笑声。 风子奕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见白小初端讽他,嘴角一抿:“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呀。” 零七容不得有人对风少不敬,他眼带戾气,提起身边的铲子就想收拾白小初。 风子奕做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零七瞪了白小初一眼,好像再说算他走运一样。 “白先生,有话就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也瞧见了,我手下的人没我那么好说话,真动起手来,你无疑是死路一条。” 付迪也在一旁低声下气:“是啊,老大,我们斗不过…” 孔笙离一副恨铁不成钢,压低了声音:“老五,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老大再不济,也不可能怕事。就算他们有枪,老大也能扭转全坤,化被动为主动。” 白小初拿出仿制的紫铜涅鼠,摇摇头:“风子奕你以为谁都和你的智商一样,低级?” 白小初又做出言语上的攻击,零七彻底激怒了,不顾少爷,冲上去抓着白小初的衣领,冷冷道:“你再多说少爷一句不是,我撕烂你的嘴!” 真没看出来,渣男还有忠心护主的狗。 “零七,忘了出门时我交代的话了?” 零七当然记得,只是他憎恶别人说少爷一句不适。 搁在帮里,他早动手了。 零七用力甩开手,走到少爷身后。 风子奕上前,温润的眸子对上白小初,伸手去帮白小初整理衣服,白小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赶紧一退,将紫铜涅鼠死死地捏着。 风子奕的手悬在空中,他似有似无的笑了笑:“白先生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能助我找到紫铜涅鼠,我确保你安然无恙。” 白小初只想呵呵,她刚刚闪躲,只是不想被咸猪手碰到身体而已,并不是怕! “风先生,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不太了解你的为人。上一次你欺骗我,这次又说保我安然无恙,我拿什么来信?” 用头祭祀,属于巫术之风 “这个好办。” 风子奕捉住白小初的手,白小初看出他的意图,本想收手,但是又怕自己太小家子气,就大方地摊开手。 风子奕把手枪交给白小初的瞬间,零五和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 零五眼底满满地吃惊。 那可是三爷给少爷的,少爷一直当宝贝放身上,连睡觉都不曾离身,这次竟然给了姓白的小子! 零五以为,凭十五个人的力气,足以把这座山翻个底朝天,何必多此一举? 他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白小初有什么本事! 白小初没用过枪,刚拿到枪,心里美滋滋的,用手掂量掂量,手感还不错! “好吧,看在风少爷诚意十足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白小初淸了淸嗓子,从风子奕身边绕到巨石底下。 “九魂铃的传说你比我清楚,这颗假铃铛的来历想必你也知道,它来自明清时期的旧仿,也就是说在明清以前,就有人见到过真正的铃铛。从殷商时代到明清,中间历经多少朝代更迭,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炭河桥下的图案和铃铛上的雕文一致,这里的巨石形状和铃铛上的甲骨文字重叠,足以说明,它最开始在这里。所以,只要下去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紫铜涅鼠的蛛丝马迹。可能风先生还不知道,这里,二十年前,发生过一桩大案。” “什么大案?” “能装六卡车的骷髅啊!怕么?” 闻声,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试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数不清的骷髅?” 风子奕沉了沉目光;“地壳运动,地震滑坡崩塌,最有可能把埋在最底层的东西裸露出来。” 当时从悬崖下来的时候发现一个天坑,由于忙着追寻“可疑人”,没有停下来看上一眼,但是依白小初的口吻来看,那个大坑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活人祭。 活人祭祀最流行的时期应该是在先秦以前,但是秦朝流行俑葬文化,用头祭祀,属于巫术之风,大抵在春秋战国时期比较流行。 而九魂铃,追本溯源,最早就是在殷商时代。 也许,这山下埋着不可告知的秘密。 良久,他开了口:“东子下去看看。” 冬子眼神有点迟疑,他看着风子奕,显然在强调这下面已经被光顾过很多次了。 “能被人光顾多次,证明里面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既然和紫铜涅鼠有关,不如下去探探。” 冬子啜了一口口水,从包**出崭新的折叠洛阳铲,那铲子呈锥形,尖锐无比。一铲子下去,翻开一层土。 风子奕和零五一直盯着翻上来的土,眼底没有期待感,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几铲子下去,就挖了一个洞,零五迅速拿出定向爆破炸弹,安置在洞口位置。 三人退到五米以外的地方,按下指控键。白小初听到“嘘嗞嗞”的声音,吓的狠狠吞了口水。 “轰”地一声,泥土飞溅,火药味扑面而来,白小初闻到一股子骚味,赶紧用手驱散开,她扭头,身旁的付迪全身哆嗦,裤裆全湿。 “老大…炸…炸药。” 没有当坏人的潜质啊 白小初哀叹:一颗炸弹就暴露了本性,可见这两货,没有当坏人的潜质啊。 白小初黑着脸:“你们两个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孔雀帮的人,老子丢不起这脸。” 付迪抽噎:“老大,我从小就怕烟花爆竹,更别说眼前的是炸弹…” “那也不至于尿裤子吧?” 零五和冬子从他们身旁经过,捏起鼻子,眼里全是嫌弃。 身后的十来个跟班,同样投来异样的眼光。 洞口炸开了,风子奕三人走过去,用手探了探,冬子冷冽的目光“嗖”一下落在尿裤子的两人身上。 孔笙离感觉到不妙,有种要被人当活靶子的感觉,往后挪了挪身子。 冬子咧嘴,眉中藏奸:“我说,你们两个胆子太小了,万一下面出个粽子,还不把你们吓的哭天喊地?哈哈,既然走到了这里,没有胆子可不行。” 冬子走过来,他走路的样子就和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一样,盯着弱不禁风的付迪和孔笙离。 “你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当然是让你练习练习啊!” 付迪一声惨叫,白老大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冬子拔萝卜一样将他丢进了洞里。 孔笙离身体抖了抖,被冬子抓到洞口,来不及看一眼,就被推了下去! “啊,不要!” 风子奕提眉,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小初走过去,下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他们两个人。 她咬牙,管它的,跳吧! 白小初自我安慰着,跳了下去。 幸好下面不是很高,地面还有一层夯土,白小初摔下去,腾起一层灰,白小初吃了一嘴巴的灰,四肢磕地生疼。她咳嗽着爬起来,身下两人发出呻吟声。 “老大…你…差点把…我们…压死了。” “怎么每次都是我垫背…呀…” 白小初赶紧起来,弹去周身灰尘,又把他们俩人拉起来。 身后一堆东西丢了下来,绳子,铁钩子,蛇皮口袋,洛阳铲… 最后,风子奕三人轻轻松松跳下来。 东子打开手电筒,向前走了几步,风子奕,零五纷纷举起电筒,举着电筒四处观看。 趁着漆黑一片,白小初把手放到孔笙离面前,让他帮忙解开,孔笙离摸着剪刀,几下割断绳子。 “老大,怎么办呀…”付迪没出息地藏在她身后。 “既然都下来了,就跟着他们呗。”白小初低声。 电筒的光照亮前面漆黑的地方,白小初十分清晰直观地看到四周的石壁。 “这好像是条墓道…”孔笙离小心翼翼跟在白小初身后。 白小初诧异:“这你都知道?” 孔笙离摇头:“我乱说的,因为是死人住的地方嘛…” 白小初见他们走到前面就停止了,转身照亮他们三个,光明晃晃地,特别刺眼。 “你们两个个,走前面…” 付迪往后缩,孔笙离也不敢,两人盯着白小初,意思在明显不过。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怕毛!白小初咬牙,大着胆子往前走。 白小初走最前面,风子奕丢了一把电筒给她。 走到墓道口,里面黑压压一片,扑面而来的土腥味让白小初反胃,她强忍着往前走了几步… 白小初拿电筒照着前方,前面很多柱子,空间特别空旷,只是中间… 她后脑勺一阵发麻… 空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口棺材! 一双鞋子藏着那么多学问 见到棺材,付迪脸色白了几分。他杵在原地,身形一阵哆嗦。 白小初和孔笙离以前没少见过死人下葬,见到棺材,倒不觉得大惊小怪。 “老五,赶紧跟上来。”孔笙离招呼他过来,又说道:“刚才已经给老大丢了脸面,要是再这样,指不定会被风子奕手下的人一顿收拾。” 付迪倒吸一口凉气,他实在不敢往前走了,一想到有死人棺材,他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冒冷汗! 风子奕和零五查看了棺材四周的脚印。 冬子蹲下下去,仔细比较,目测有三批人进来过。从脚印沉积的灰尘来推断,最后一批人进来的时间应该在七八年前。 风子奕察觉到冬子脸上的表情,走过去问道:“有情况?” “这个墓室被人光顾过三次,据我推测最早一次应该秦汉之间,中间有一次是明代末期,最后一次大约是在七年前。” 前面的时间白小初不知道,但是最后一个时间和乔老说的探险家时间吻合。 白小初俯下身子,贴着地面去看脚印:“这些脚印深浅不一,长短不同,我十分好奇,你们是怎么通过脚印来推断出时间的。” “鞋子在地面留下的踩踏痕迹是不同的,秦汉年间的鞋子可以从鞋头、鞋跟、鞋底质地去分辨。秦汉以前比较讲究天圆地方,鞋子大多是方头木履,平民多穿丝麻履,正式场合会穿木屦,远路奔波就需要木屐。明代流行高跟鞋、翘翘鞋和钉子鞋。地面上留下的脚印有些虽然被后来的脚印覆盖,但是也不难分辨。至于现代的鞋子,就不用我说了吧?” 白小初不得不被冬子的一番言论折服,没想到一双鞋子藏着那么多学问。 历史书上怎么没讲鞋子进化史? 冬子说完,来了兴致:“如果是小小的墓,肯定不会引起一锅子的注意,但这墓室前前后后被不同时期的人光顾,只能说明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直没找到。” 一锅子?难道是盗墓的别称? 这冬子不会是专业的盗墓贼吧? 风子奕理理思绪:“紫铜涅鼠的仿制出现时间大致在明朝,说明它在秦汉年间已经被盗走,落入商贩或者收藏家手里,辗转至明朝。炭河拱桥的修建时间大致在明朝以后,也就是说那时候紫铜涅鼠已经落在建筑师的手里,因为知道铃铛的传说,所以才将铃铛带进坟墓。七年前来光顾的人…会不会就是失踪前的考古学家?” 零五走到半开的棺材旁,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掏空了。” 冬子半开着玩笑:“过去的人不讲究规矩,只要能发财,就算是眼珠子也有人挖,所以才造就了空前盛世的盗墓世家。现在人们讲规矩了,呵呵,分了两派,自己人先把自己人掐死。” 零五冷着脸:“不许你背着三爷说三帮,你要怪就怪你生错了时代。” 白小初愣了愣,三帮?三爷是谁? 风子奕拿电筒照亮棺椁上的碑文,眉头一皱:“这…怎么会是楚国墓?” 这棺材能值多少钱? “嗯?不应该呀,这个墓按常理应该是明清之后的墓…”冬子吃惊,用土壤的气味分辨年代可是他的专长,零失误!怎么会…! 楚国墓?战国时期的楚国? 见风子奕认真注视棺椁上的文字,白小初,凑了过去。“据说这座山叫潘令峰,指的不会是这个墓的主人吧?” 白小初历史虽然一塌糊涂,但是楷书和甲骨文她是绝对能分辨的,这些字识别难度大,而且笔画复杂累赘,目测应该是殷商以后秦国以前的文字。 风子奕闷着头看了一会儿道:“碑文上记载的是战国时期的楚国文字。” 楚国文字?还真是? 孔笙离闻声赶紧跑过去,围着棺椁,又是摸又是敲,跟没见过稀罕宝贝一样。 “风先生?这棺材能值多少钱?” “……” “……” “……” “孔笙离,你是智障吗?”白小初一掌呼过去压低了声。“什么不稀奇,你稀奇棺材,你有没有点出息?” 感觉不被吓死都要被这货气死。 “我这不是替老大着想嘛,这里全都是宝贝,要是…” “你确定拿的走?”零五冷嗤。 孔笙离努嘴,心里哼着:谁说拿不走,我还有一帮子的兄弟呢。 “咳咳,二位先生,这碑文上大概记载了什么?” 白小初凑过去,上面的文字只有七列,每列大概十二字。她挨个看了一遍,只认得出四个字。 什么什么令,什么什么国。什么什么右,什么什么引。 恐怕就是指潘令是楚国的一位官员,至于后面,白小初已经尽力了。 冬子走过去,低语:“墓主身份是楚国的贵族令尹,名叫潘崇,上面的文字大概意思是讲述他年轻时候就任职令尹。令尹是楚国在战国时代的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官,执掌一国之国柄,身处上位,以率下民,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 风子奕接过去:“潘崇不仅是杰出的政治家,还统帅一支骁勇善战的潘家军南征北战,灭掉下庸国,东巢国和宗舒两个部落,立了大功,凯旋而归右迁东平相,楚国君王设宴庆祝他。碑文大概就记载了他这一生的光荣事迹。” 没看出来啊,几年未见,风子奕已经不是当年的风子奕。 白小初砸吧砸吧嘴,同样是学渣,几年不见,他就成了学霸,她还在原地踏步,一点进步都没有。 瞧,竟然还识楚国文字,说的一板一眼的,比历史文物鉴赏专家还厉害! 可是…白小初露出疑色。 学高中知识都来不及,他是如何做到的?像她知道的,研究甲骨文的学者少则五年,多则几十年。 而她和风子奕,仅仅几年没见,他就把楚国文化了解的如此透彻? 三帮,三爷…风…… 白小初暗暗咽口水,这家伙不会跟那个研究食人血藤的风总有关系吧? 可惜上次没看清楚人家的长相,不然,白小初一定能判断出来。 当然,白小初也不嫉妒,既然风子奕什么都知道,找紫铜涅鼠不就更方便了? “风先生,后面这个引字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 “你会说?”白小初感觉不会。 “看心情。” “呃,你随意。” 说不定,还能捡漏! 哼,懂历史了不起啊,会看楚国文字了不起啊,不告诉她,她自己琢磨。 白小初拿电筒随便晃,忽然发现地面有一双很浅的脚印,长相特别奇怪。 地面上留下的几乎都是鞋印,而这一对脚印,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有六个脚趾头。 脚印顺着棺椁往西面的墙角走,每个脚印跨度很大,她鬼使神差地踩在脚印上,模拟脚印的去向… 她左脚踩在脚印上,完全不够,于是又把右脚踩上去,令人吃惊的是,脚印的尺寸竟然是她鞋印的两倍! 这…是人的脚印吗? 更惊奇的是,两只脚的距离,目测就有一米八! 什么人要有多高才能跨一米八? 不可能是跑吧!就算是跑,后半部分的脚印不可能完好无损,脚在提起来的瞬间,脚尖会打滑… 细思极恐,白小初感觉汗毛倒立,眼睛不断往四周看。 冬子好像也察觉到异样,他用手指了指棺材上的脚印到消失在西侧的脚印。 “大家小心点,虽然这里已经被光顾了几次,但不排除没有活物。” 所有人的神色立马警觉起来,拿着电筒的同时,掏出了手枪和猎枪。 四周除了墓道,绝对是封闭的,如果里面有东西,不可能发现不了。 墓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到呼吸空气都觉得十分压抑。 孔笙离和付迪不敢动,紧张兮兮地注视着四周。 一阵阴风吹过,付迪喉咙干涩,他缓缓地吞了口水,脑袋翁翁翁响。 付迪额头上布满了层层密汗,忽然,耳边传来尖细轻柔的“咯咯咯”声音。 付迪回头,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安静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 冬子跳进棺材里,轻而易举就把下面的板砖戳了个洞。 “呵,看来进来的人都是一些行家,而且比较厚道。” “厚道?”白小初不明白冬子的意思。 冬子不屑跟白小初解释,对风子奕说道:“风少,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来?” “下面还有文章?” “还记得从悬崖下跳下来看到的村落吧?从龙穴之气来看,原本是一面环山,三川环绕的风水佳地,却因为一个天坑,败坏了水运和气运,将龙兴气旺的福泽之地变成寸草不生的死穴。由生转死,说明什么?” 风子奕指了指墓室外面的巨石。 “说明,这下面曾有藏风聚气的龙脉!” 白小初不知道他们俩打什么哑语,但是风子奕指的方向她是看明白了。 白小初抬头,瞬间就看懂了他们的肢体语言。 问题是白小初对古董没研究,对甲骨文没研究,对楚国文化…更没研究! 对风水…妈的,藏风聚气?天书吗? 哎…白小初垂头丧气,书到用时方恨少! “下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捡漏。” 冬子的洛阳铲声音把白小初拉回现状,她回神,棺材底已经捅了个大骷髅。 风子奕和零七把目光转向付迪和孔笙离他们。 白小初收到送人头的信号流。 妈的,这群贱人,就想着怎么让他们当替死鬼。 下面漆黑一片,有什么魑魅魍魉都不知道,他们要是死了,他们不就好拿着紫铜涅鼠走人? 枪在手,万物为土狗! 门都没有,就算是她没本事,也要把东西抢回来! 毕竟,这里可是她先发现的,先来后到,懂不懂江湖规矩。 即使谈规矩,也没有用。 枪在手,万物为土狗。一把枪哪里是十来根枪杆子的对手。 她暗骂风子奕,算的精细。 “嘭!”白小初先孔笙离一步,掉下去。 “呀…疼…!” 这回地板可结实了,就跟铁一样,摔的白小初龇牙咧嘴,也不知道下来时手掌挂着什么尖锐的东西了,掌心掉了块皮,溢出一丝丝血来。 白小初自觉没什么大碍,赶紧过去把付迪和孔笙离扶起来。 他们俩,痛的五官扭成一团纸。 “老大…屁股开花成两瓣了。” 土皇帝坐久了,也会遇到宫变。 “难道你之前的屁股不是两瓣?” 付迪捂嘴偷笑:“孔二哥,你没有**…” 后面十来人也陆陆续续下来,脚步轻盈,沾地时就跟猫咪一样,轻松。 白小初把电筒拿手上,开始看墓室四周的结构构造。 “粗俗不堪!” 零五下来后,从白小初身旁走过,肩膀把她顶开,白小初没站稳,跌到一旁,幸好孔笙离眼疾手快,她才没有摔下去。 孔笙离气的捏紧拳头,两颗眼睛直冒火星子,一副挑事的样子。 “都是糙人,干什么装的那么清高。那么清高,会来死人墓闲逛?”孔笙离嘀咕着。 白小初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付迪在一旁悄声规劝:“二哥,忍字头上,一把刀。” 孔笙离咬咬牙,等回去了,非要查查这人底细,敢碰他老大,弄死他。 风子奕下来,已经把手套带上,顺便让手底下的人带好防毒面具。 “零五,把墓角四壁撑上灯。” “是,少爷。” 零五走到最近的角落,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火苗顺势往石壁上挂置的陶质豆里一放。 微光扑腾两下,逐渐变亮。明亮的烛光驱散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白小初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有点安全感了。 “少爷,这些烛撑不了多久。” 零五的言外之意是这些烛火已经被用的差不多了。 白小初走到其中一个陶质豆前,指尖触摸着五角灯,小小的灯具十分精美。 “如果在上面留下指纹印记,被抓的机率上升到百分百。” 白小初身体一顿,把手收回来。 风子奕站在白小初身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这种东西放市场上卖不了几个钱。” “问题是这里面已经被洗劫一空了,除了紫铜涅鼠,还能有几个值钱的东西?” 风子奕用下巴点了点白小初身后。 白小初回头,眼睛瞠得贼大。 “乖乖…还有这等玩意儿…” 眼前,有六根粗壮的青铜柱子。每根差不多有一米七八高。柱子顶上是颗巨型头颅,眼眶尖楣,拳头大的眼珠子,上面还有纹理,看上去很像眼白里的血丝。鼻子尖的像把弯刀,嘴巴半张着,露出长长的舌头,如同黑白无常的长舌,发出鬼魅的笑容。 啧啧,古人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现代人无法望其项背。 白小初着实佩服这位战国时期的墓主大人,简直就是预言家啊,竟然能预料到几千年后的现代人的审美观! 现在的网红蛇精,是不是该来拜拜开山鼻祖? 老大,下辈子以身相许 可惜手机已经关机,不然拍下来,给李菲菲瞧瞧。 青铜柱整体造型如同一只巨大的土拨鼠,后爪站立着,前爪悬置空中,就像感觉危机来了,处于警备状态一样。可看走眼了,又觉得它笑得毛骨悚然。 青铜身躯皮面是毛疙瘩,看着就有点恶心,再加上四肢是人的手脚,说不出来的奇异。 白小初忍不住好奇,摸摸怪异人头的鼻尖,低头,发现它还有条尾巴,像蛇鳞缠绕着自己… 下面还有蛇头,蛇头的眼睛特别鬼魅,它张着大嘴,正在吃鼠身子的脚趾头。 白小初吸口凉气,古人好变态… 放眼望去,六樽一样的青铜像,每樽都露出一样诡异的笑容,目光指向同一个方向。 白小初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十米的尽头是一道拱门。那拱门有条缝隙,应该是朝两边走的。 门下有槽沟,白小初注意到槽沟里,石门上还有暗红色的血… 头皮一阵发麻。 白小初注意到拱门上方,心不由捏紧。 拱门上方,竟悬着一把厚重的闸刀!刀面锈迹斑驳,刀锋却十分锋锐,中间位置还溅有干了的血迹,刀锋上挂着几滴凝固的血。。 白小初感觉脖子凉嗖嗖地,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看向风子奕。 “这玩意儿那么恐怖,看着都会被吓死,谁会要啊?” “鬼市什么都收,但此类青铜,过于惊悚,价格估摸着还不如墙上的陶质豆。” “切,那不是废话。” 她四处搜寻可能存在受伤的人,明火摇曳,墓室里空荡荡的,并无尸骨类的东西。 白小初算看懂了,这六樽青铜像就像吃瓜群众,等待斩首示众的人。 或者说是憎恨那些闯入墓室的盗贼,再拱门上设刀,守株待兔,等他们被斩后拍手称快! 古人上断头台,吃瓜群众可是起着很大的作用的。 啧啧,有意思。 “风子奕,你头上戴的面具还有?” “你未曾预约。” “你带那么多手下,总有备份吧?” “只备了一份,你戴了,你兄弟呢?” 那眼神,透着玩味。 “有总比没有好,不管谁戴,总比不戴强。” 白小初拿过面具,给了付迪。 “小五,戴上它。” 付迪感动的泪光摇曳,孔笙离拍他肩膀,带着浓浓的醋味:“五啊,你看老大对你多好,事先想着你,我跟了老大那么久,都没我的份。足以证明,老大对你有多器重。” “老大,下辈子以身相许…” “噫,老子下辈子还是男人。” 风子奕注意到六樽尖脸人身的青铜像,新手随便一眼就吓的汗毛倒立,白小初竟一点都不怕? 回神,风子奕顺着石像的眼睛往对应石门方向,脑袋里臆想着来过的人,如何死于悬刀之下。 冬子走到青铜像和拱门之间,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石雕,石雕上铺满灰尘,上面刻写着四个楚国文字。 冬子解读:引魂往生? 奇怪了,之前下来的几波人,怎么没有留下脚印? 白小初也注意楚国文字,扫了一遍,瞳孔一缩。 “引”和“生?” 靠,邪门了,针对她的吧?欺负她不懂楚国文化吧? 风子奕紧握着电筒,仔细看上面雕刻的字迹,上面还有残留的…指印? 难道字是开启石门的机关? 有点邪门!不要碰! 他斜眼,仿佛看到六双眼睛在期待着他按上面的字,露出诡异的笑脸。 风子奕迟疑,慢慢伸出手,却被冬子一把抓住,阻止了。 冬子摇头:“有点邪门,不要碰!” 这里是封闭空间,如果不是这四个字,门又如何开启? 白小初察觉到手指印,但从刚才来看,这里没有鞋印! 没有脚印…那他们是怎么打开门,怎么死在刀下… 白小初想到六个脚趾的脚印,警备地看向每寸地板,地上除了才留下的新脚印,没有任何朝代的鞋印。 孔笙离对墙壁上的陶质灯特别感兴趣,耐心等着最后一丝烛火熄灭。他盯着烛火,烛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丝幽蓝的火苗。 幽蓝的火苗跳动几下,灭了。 孔笙离激动地搓手,试图将陶质灯拽下来。 随即,四面墙的灯也熄了。 付迪见好几个人去看青铜器,情不自禁跟着凑热闹,他来到中间那樽青铜像前,尖眼睛的怪异人头忽然动了一下,付迪以为看花眼了,再仔细看去,只见那双眼睛,宛如活了一般,竟动了瞳孔。 孔笙离费了很大力气弄下来一个陶质豆。 这东西好歹也是楚国的,再不值钱也可以卖个几千块。 孔笙离把东西藏到角落里,又怕待会儿折回来被那帮人顺走,只好来到付迪跟前。 “老五,看什么呢?” 孔笙离见他一动不动,盯着拳头大小的眼珠子,眼珠子中间好像还有东西再动? 孔笙离好奇,凑近看,盯着柱子,盯着盯着,顷刻间,身子像触电一般顿时僵硬定格,发出“咯咯咯”声音,瞳孔一动不动,注视前方,渐渐变黑… 此刻,六樽青铜像面前,站了一排人。 他们动作都一样,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双手缓缓地伸出来,做出和石像一样的动作… “咯咯咯…” “二位,上面提示了什么?”白小初客气地问。 风子奕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解开拱门的机关。” “不是,我是说上面四个字。上面棺椁也提到了引哎,能解释一下吗?” “你不是说风少智商低?你聪明绝顶,不会翻译?”冬子挖苦。 “这不是没泄顶嘛,你是专业人员,说服力要强。” “脑袋还算灵光。”冬子正色“其实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机关吧。” 白小初暗暗否定,怎么可能,电影里的机关都老隐蔽的,只有高手才找得到,谁吃饱了没事把机关设置在地上。 这不是侮辱智商吗? 估计他们心里清楚,不愿意说。 风子奕和冬子往前走,走到离拱门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零五突然觉得少了什么,身后异常安静,转身一看,见所有人都盯着青铜像,身体一动不动。 面具乱七八糟丢在地上。 “少爷…” 三人回头,冬子反应过来,脸色焦灼:“他们是中了青铜像的瘴气!” 零五闻声,脸色一下沉下来,飞快走过去,将他们拉开! 白小初也急了,赶紧去拉孔笙离和付迪! 任凭他们怎么拉,他们就跟青铜像一样,完全没反应! “用水!快点!” 零五赶紧从他们的包里拿出水来,泼在他们脸上!白小初慌着从临近的人背包里翻出水壶,倒一点撒在孔笙离和付迪脸上! 养了一群貌合神离的人? 北京市海淀区,六里居。 黑色京牌山地越野车停靠在路边,铭山下车,打开后车门。冰念白取下墨镜,露出寒星般的眸子,他微微抬头,烈日炎炎,天地宛如一台烘烤机。 他刚下车,视线内便匆忙赶来了四个迎接他的人。四个人恭敬地站成一排,齐声:“雾少爷,您回来了。” 这四个人,冰念白再熟悉不过。 行云、流水、欣欣、向荣。 宋柏晏最得力的助理。 冰念白在西安的时候就听说柏晏收了四个人,孤僻冷淡惯了的宋柏晏一下收了四个助理,着实让人意外。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因为顾北城。 清冷的眸子扫过他们,淡淡道:“柏晏呢?” “宋姐很好,宗长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雾少爷先去见宗长。”流水说道。 欣欣向荣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柏晏眼力一向很好,什么时候养了一窝貌合神离的白眼狼?” 流水咬紧牙,似乎不满雾初识的说辞。 “雾少爷息怒,不管是为宋姐办事还是替宗长办事,总归都是为雾家效劳。”行云插了话。 这话听着就不爽。 雾家烈性犬太多,温顺的,没几个。 冰念白锋芒一闪,颇有些不悦。 这四个人面相英俊,低头的模样,尤其是眉眼,的确有两分像离家出走的顾北城。 冰念白沉了沉冷眸,呲鼻。 “既然是白眼狼,自是不必期盼它懂得投桃报李,哪怕有一丁点人性。” 欣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雾少爷的眼睛,太过锋芒,不怒自威的气势将欣欣想说的话压在喉咙,最后打消了念头。 雾初识紧抿着唇,大伯叔真是好手段,料定柏晏会因为几张神似的皮面乱了方向,殊不知他这样做,完全是在摧毁她。 宋柏晏,已经受过一次伤了,经不起第二次背叛。 顾北城背叛她的时候,宋柏晏可是把自己锁在家里,昏天黑地,喝酒麻痹自己,长达半年。 要不是他发现的早,早都死了。 那时候她哭着骂他:“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有什么不好?顾北城要忍心抛弃我…” 这五年,他四处奔波,也留意着顾北城的踪影,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 宋柏晏浑浑噩噩了两年,才看清眼前,重新开始,回到法医界。 这两年,她拼命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忘记顾北城。 但大伯叔却偏偏利用了宋柏晏最致命的弱点,只为了让他回北京一趟,逼她崩溃。 冰念白捏紧拳头。 北京的天,清空明净,这些个宗亲,的确不该在这格格不入的地方落地生根。 他,越来越不懂雾家这帮子宗亲了。 “离京几月,伯叔他们怕是等不急了。” 铭山跟在后面,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眼前的四个人拦了住。 “宗长有交代,只见雾少爷一人。”流水提醒道。 “你们瞎了眼了,我可是少爷跟前的人。”铭山焦急地看着少爷。 “那也不行,宗长只见少爷一人,其他人,一边去。” “铭山,就在这里侯着。” 失踪五年,有谁上心过? 冰念白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转身,嘴角抿成一线,眼神不参杂一丝温度,狠狠砸向进门的方向。 虽说已进入现代社会,可雾家还保留着百年前那套,宗亲同堂。 固步自封的思想,远不及南方的徐、崔、风三帮。 父亲下落不明,这些个宗亲就跃跃欲试,恨不得把雾家所有势力攥在手里。 他才几个月没有回家,连柏晏都不放在眼里了。 大厅里,正坐着宗长雾天权和二伯叔雾天年两位伯叔,身后是他们的长子,雾明和雾境。 站在二伯叔身后的雾境,一见到雾初识,整个人就绷紧了。雾明察觉他情绪不太对劲,拉了拉雾境。 雾初识冷脸扫过他,落在雾天权脸上。 正座两侧是宗亲姬师。 冰念白摘下面具,朝着雾天权走去。 雾天权抽着烟,老脸一横:“你这小子,走了几个月也不见回来,就算在外面飘荡,总要派人支一声吧?要不是你二伯叔,还请不回来你。” “家里有伯叔打理,侄儿才敢放手去寻九魂铃下落。而且,侄儿跟伯叔和各位宗亲下了赌注的,两年之内,找齐九魂铃。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坐上宗长的位置,不是吗?” “找九魂铃固然重要,但最起码也要多回家几次,万一哪天我们…”雾天年欲言又止。“罢了,你刚回来,舟车劳顿的,先去休息吧。” “两位伯叔急着把我叫回来,却让侄儿休息…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凛冽的目光直逼雾天权。 这双眼睛犀利锋锐,和雾天横一样,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雾天权抽着老烟,烟熏的满屋子都是味,堂下几个姬师闻不惯烟味,却一直憋着气,眼神惶恐,不敢提一个字。 屋子里的人都在等待雾天权发话。 可是,他抽了两口烟,也没坑声。 所有人,只能乖乖坐着,等着他发号施令。 曾经只听父亲号召的宗亲姬师,眼下都变了风向。倘若没有两年的赌注,恐怕,雾家的所有产业就要归到大伯叔手里。 父亲失踪,短短五年,一切变化,来的措手不及。 给雾初识留下的只有一辆车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都被所谓的赌注剥夺了。 “初识,叔伯和你的赌注,恐怕要缩短到一年时间。”雾天权砸吧着烟,神色老练,异常冷静。 “提前?为什么?” 来的路上,他已经预料到了。 “你四处奔波,不可能不知道。” 雾天年露出担忧的表情,语气焦灼不安:“明年的八月十五,百年约盟就到期了,南蛮帮向来言而无信,他们现在盯上了九魂铃。倘若九魂铃落在他们手里…初识,你爷爷,你父亲为什么毕生都在寻找魂铃,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们摸金世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能给外人占了去呐。” 说起外人,这些个坐在堂上担忧雾家产业的伯叔,不也是外人? 父亲失踪五年,有谁上心过? 他们担忧的,是百年约盟到来,优渥舒适安逸闲散的生活不复存在。怕的是,南派拿到魂铃,乱了秩序。 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雾家的存在,不仅仅是制衡,而是将老祖宗留下来的技艺传承下去。 父亲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魂铃,就是想完成爷爷的遗愿。 如今,父亲失踪,这个遗愿又落在雾初识肩头。 毕竟,他是爷爷亲选的继承者。 哼,如果不是爷爷给予的身份,上面的二位伯叔早就动手了。 雾初识沉默良久,开口:“各位宗亲伯叔,我可以答应在一年时间里找齐九魂铃,但是,各位宗亲伯叔必须答应侄儿两件事。” 雾天权面露喜色:“什么事?” 雾初识扫了一眼堂下的姬师。 雾天权立即明白,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关于那件事,下来找时间再商议。” “是” 雾天年见大家都走了,也不知是走是留。但雾初识没开口,他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这才从座位上起身。 雾初识眯着眼睛,淡淡道:“二叔伯留下。” 雾天年迟疑,然后睨了旁边的人一眼,悄声坐下。 “初识,什么事严重到要把姬师支走?他们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大伯,不过是两件小事,侄儿不想给姬亲们徒添烦恼。侄儿长话短说,大伯在美国应该有不少眼线,还请大伯替侄儿找一家医院,照顾一个人,这是其一。其二,我不想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对外,还请伯叔的人不要暴露我的真名。” “那怎么行,雾家在江湖上可是闻风丧胆,你的名字早在你选为继承者时已经闻名天下…”雾天权说着,神色拘谨。“侄儿,莫非你…” 据眼线来报,他在人前人后都自称冰念白。 雾天权眸色一沉:冰念白,白念冰。 这是白叶家小女儿的名字啊。 能让他忌讳名字的,除了白家,他真想不出还有谁! “难道你…找到白家的人了?” 听到白字,雾天年的面色有点难看,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却按的死死的。雾初识悉数看在眼里,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他脱不了干系。 “暂时没有,只是怀念这个名字而已。” 雾天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初识,五年前的事…” 雾初识锋眉挑起,冷冷道: “五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深究,还请二伯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再犯错。如果再伤害到白家的人,二叔伯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对于过往,雾天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五年里,他一刻都不曾忘记。 “初识,对于那件事,二叔伯实在是对不住你…” “事已至此,道歉也没有用,毕竟,人死不能不复生。” 客厅一下安静下来,三人皆是沉默。 雾天权咳嗽两声:“初识啊,这事大伯叔答应你了。难得回来一趟,我让厨子烧几个好菜,叔侄团聚团聚。” “不了,大伯叔只给我一年的时间,要是不加紧一些,岂不是辜负了宗亲的厚望?两位伯叔,侄儿还有要紧事,先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雾天权拉长了脸,目光狠狠瞪身旁的人。 要他乖乖听话?办不到! “要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咱叔侄关系能闹僵成这个地步?这小子已经放了话,你啊你!最好看好雾境,要是再惹什么事,就连我也保不住他!哼!”雾天权加重语气,狠狠说道。 雾天年心里极为不舒服,为了五年前的事,他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牺牲了…他最喜爱的小儿子。 雾境外外面听到了一点,等大伯叔走了,他才进门,将面如土色的父亲搀扶起来。 “爸,雾初识是不是找到白家的人了?” 雾天年见儿子情绪激动,一双眼睛充满仇恨,不由狠拍他脑袋,压低了声音,严肃警告: “不管找没找到,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回你学校,好生念书!知道吗?” “怎么没有关系!要是白念冰没有死,那我弟弟不就白白牺牲了?爸,你可以忍,但是我不能!五年前的事,是我有错在先,可是也不至于牺牲弟弟!这口恶气要是不出,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雾天年揪住雾境耳朵,揪了一百二十度,雾境眼泪飙了出来,直喊:“爸,爸,爸…放手,疼!” “我刚才说的话你最好长个记性,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老子第一个收拾你!” 雾境疼的求饶:“爸,我错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雾天年松开他,甩手朝门外走去。 雾境使劲揉着耳朵,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平日里在大伯面前低三下四,教训起他来倒是心狠手辣,要他乖乖听话?办不到! 冰念白从里面出来,铭山赶紧过去,不停地检查雾初识是否受伤。冰念白用手指弹了铭山的额头,把面具丢给他。 “行了,我没受伤。” 铭山疑惑:“怎么会,他们精心布置的局,不就等着少爷回来吗?” “听你的意思,巴不得我受点伤?” 铭山摇头:“不是,少爷铭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不像宗长的作风。” “的确不像,可能是半路听到什么风声,改变主意了吧。雾天权最看中利益,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举妄动。况且,他还等着我找齐魂铃,自然不会拿我怎样。” 铭山低语:“要是横叔在就好了…” 冰念白紧锁眉头,上车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六里居住宅:“去找柏晏。” 朝阳北路,五星级酒店。 两道飞针射入左右两人的颈项。 冰念白踏过他们,直径走进房间。 “初识,你来啦?”尖细的声音落入冰念白耳朵里,他抬眸,身着黑白条纹制服的宋柏晏,正端着一杯红酒,妖娆地走来。 冰念白微微一震,冰冷的眸子回温,升起一丝暖色。 “我还以为…” “还以为…以为什么?”宋柏晏走近,撩起长发,露出细长白嫩的颈项。她噗呲笑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又会发疯吧?” 她伸手,触摸冰念白的脸,冰念白捉住她的手,淡淡道:“既然没事,那就去工作,我还在等你出检测报告。” 宋柏晏一下就变了脸,声色中气十足:“没心没肺,好歹我也是你姐,怎么不见你关心我半分?” 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少! “要是不关心你,就不会从长沙赶到北京了。”冰念白拿走宋柏晏手中的红酒,倒在垃圾桶。 宋柏晏嘴角抽了抽:“小初识,这可是1978的里奇堡特级园红酒,你随手就倒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冰念白黑着脸:“你会在乎一个月工资?” “可不是?” 看来没什么大碍,如果真有,今天就是那四个人的死期。 “好了,我时间紧,不想闲扯,下午把检查报告传真给铭山,我还要赶回长沙。”说着,冰念白抬手看手表。 宋柏晏一脸怨相:“没找到小初前,只要我不开心,你都会花时间陪我。现在有了新欢,倒是把我这个旧爱搁在一边。你说父亲莺莺燕燕左右逢源的基因,怎么遗传到你这里就出了问题?你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少呀!” 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宋柏晏意识到说错了,话锋一转: “你看我多孤单,小初识,在北京呆几天再走嘛。” “柏晏,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大伯叔他们缩短了寻找魂铃的时间,我必须在百年约盟到来之前,拿到九魂铃。不然,你我,连摸1978的机会都没有,五星级酒店,恐怕也是奢侈。” 宋柏晏见他绷着脸,十分严肃,一点都不像过去她认识的小初识。 五年前的事情对他打击还是很大,在加上宗亲的压制,他不得不长大… 十九岁的年纪,正应该在大学享受美好时光啊。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是这些年,她就没见过他笑过。 宋柏晏拍拍他沉重的肩膀,笑脸相对:“小初识,姐跟你开玩笑的。”她把头发挽起来,正色道“不过姐实话告诉你,你要的检查报告恐怕拿不到了。” “为什么?不是换了新的设备?” “是换了设备,按理说会很快出结果,但是…”宋柏晏蹙眉,迟疑地看着他:“小时候她有没有做过体检?” 冰念白摇头:“小时候生了病顶多打针吃药,没有去正规医院体检过。即便有,也早已经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宋柏晏面色凝重:“那就难办了。”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要是遇到问题我还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问题是就是没有遇到,应该说不给我这个机会。”宋柏晏愁眉:“她的血,好像天生就带破坏系统一样,只要我把样本放到设备上,机器瞬间就出问题。我用了三年都没出过问题的机器,她的血过一道,就用不起了,修也不行。当然,只要能帮到你,姐拼了老命也会想办法,尽快给你答案。” “拼命到不至于,反正你尽量。” “嘻嘻,既然如此,那先陪姐吃饭!” “……” 夜晚,海淀六里居。 “砰!砰!砰!砰!” 枪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惊醒了枝头上酣睡的鸟儿,惊醒了值班室守卫。等雾家宗亲一帮子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下了四个血淋淋的人。 “宗长,行云流水欣欣向荣,死了。 “恐怕…是雾少爷所为。” 雾天权放眼望向夜空,薄唇紧抿,波澜不惊:“把人处理了。” “宗长,这分明就是给您下马威啊!连宗长的人都敢动,根本不把宗长放在眼里!” “不要胡乱猜测!” 青铜人像眼里的瘴气 夜色刚笼罩着整座潘令峰,东边地平线升起一轮骄阳,炽热的光芒划破长空,倾泻山头,树林里吹起片片落叶,林中万物的倒影跟随着阳光,宛如罗盘指针,快速旋转。 一眨眼,两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走。 “铭山,情况如何?” “少爷,信息中断了,他们很有可能遇上情况。” “准备东西,进山。” 铭山震惊:“少爷,你连夜奔波,不休息一下吗?” 且不说累不累,摸金校尉的三条规矩是不能破例的! 少爷进过一次潘令墓,不可以进第二次! 要是违反了老祖宗的规则,宗长完全可以利用这条铁律压制少爷。 这些少爷应该最清楚的啊。 见铭山犹豫不决,脸上写满担忧和顾虑,冰念白眼底闪过一丝锋芒,道:“我清楚你顾虑什么,老祖宗的规矩当然不能破坏,但要是潘令墓下还有墓…” 铭山震惊:“墓中墓?” 冰念白点头:“嗯,下面还有,只是没下去。” 铭山松口气,这样就不算破坏了规则。“少爷稍等,铭山立刻准备。” 稍等…他一刻也等不及,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如何了。 “孔笙离!付迪!” 白小初见付迪和孔笙离睁大眼睛,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撑爆了一样!眼角两边不端撕裂,血流下来,流的满脸都是!但他们麻木到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像青铜上的尖脸人像,鼻子一点点变尖,下巴一点点拉长! 白小初吓得腿脚发软,但担忧胜过了恐惧,她怕他们为此丧命!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断送了性命! 风子奕注意其中一张脸,眼珠子快撑爆了,凸出来!一股恶心的东西在胃里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付迪!醒醒啊!” 冬子和零七回头。 冬子察觉到不对劲,注意到青铜人像的眼睛,惊慌:“不要盯着青铜人像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瘴气!” 风子奕吃惊,赶紧遮住双眼! 冬子扫一眼中间那张恐怖的脸,表情十分凝重。 最先中媚鼠人脸瘴气的人,脸部和青铜人脸一样,忽然,一条细细的铜丝从头顶上方下来,勾住他的脑袋! 零五见状,赶紧把风子奕拉开,护在身后! 白小初吃惊不已,眼看着那个人双脚离地,转身朝悬刀方向! 原来,地面没有留下鞋印是这个原因! 下来的人一见到这么大的青铜,肯定是先研究琢磨它,只是没想到青铜人像的眼睛里有瘴气!中了瘴气的人就会失去意识,变成青铜人像的模样,再有铜丝控制他们,送往拱门方向,直到被…悬刀斩杀! 第一个人眼看着要到悬刀下面的时候,突然有了意识,他惊恐万分,挣扎着,嘶吼着,但是身体像被控制了一样,动弹不得! “啊!” 惨叫声刚落,刀已经下来! 血贱了一地! 触目惊心的一幕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人头滚落到拱门中间,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瞪着前面的四个人。 紧接着第二个人被铜丝提了起来,送到悬刀下…短短一瞬,地面多了三个人头… 他没救了,长痛不如短痛! 白小初知道了,瘴气麻痹人的意识仅有一分钟的时间,只要在铜丝控制他们身体,送到悬刀之下的瞬间,把人救下来,就可以了! 所有人目睹了第四个人被悬刀斩头。 六樽青铜人像的眼睛越来越怪诡异! “这样的杀人方式简直变态,暴力血腥!” 风子奕:“瘴气麻痹人的意识,等他们在斩头时清醒过来,那种绝望的过程,歇斯里地的嘶喊,求生不能,对生的渴望…恐怕就是墓主最想看到的。” “与其让他们备受折磨,还不如将他们杀了,如此会减轻疼痛…”零五举起枪,对准上面的人,趁他们没有清醒… 第六个人,轮到付迪。 “付迪!” 付迪像傀儡一样,被铜丝拉起,勾住身躯一直往前走,眼睛不断撕裂着,血一滴滴往身上流… 白小初急了,拉住付迪的脚,不让他往悬刀处走! “白小初,他没救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替你送他一程。”零五冷冰冰说道。 “不行!你不准杀我兄弟!” 他可是她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她把付迪带来的,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付迪!” 白小初紧张的喉咙干涩,依旧不停拽着他,试图把他弄下来! 她不信!力气还比不上细细的铜丝! “付迪,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白小初使出全身力气,死死拽住付迪的腿。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付迪拖走。 “风子奕,难道除了杀了他们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快想办法啊!” 白小初咬牙,眼看着就要到悬刀之下! 这份毅力… 冬子震惊,风子奕更是一愣。 真的是不要命了! 半响,风子奕才说道:“零五,把枪放下,救人!” 零五有些不情愿,但少爷已经下命令了,他再不愿意,还是要照做。 “是” 付迪的脸突然动了一下,身体就像寒冰融化了一样,黑色的瞳孔忽然恢复了生机。 他刚清醒过来,面对的竟然是一把血淋淋的刀!而自己竟然悬在空中! 付迪哆嗦着,试图喊老大,可是他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他有意识了!快啊!” “老大…救命…我不想死…呜呜…” 风子奕从鞋子里抽出一把小刀,让冬子和零五拖住付迪,急忙对白小初道:“你踩我背上,将铜丝线割断!” 白小初没有犹豫,风子奕弯腰的瞬间,她快速夺过到,踩他肩头! 风子奕咬牙站起来,双手捏紧白小初的脚腕。 白小初伸手够住铜丝线,刀还没出手,那铜丝线突然融化,断了。 付迪坠在地上! 白小初来不及下来,后面又有人被铜丝吊起来。 白小初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先拉铜丝线,出人意料的是,刀还没碰到铜丝线,自己就融化断掉。 白小初一愣,不知所然。 “付迪!孔笙离,醒醒!”白小初拍着他们的脸。 尖脸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咳咳…”孔笙离咳嗽两声。 “老大…” 清醒过来了! 白小初喜出望外,惊喜若狂,抓着他们的手。眼泪一憋再憋… “眼睛…好疼…” 付迪捂住眼睛,疼的打滚。 与狼为伍,应该知道狼的本性! “零五,背包里有止痛药,拿过来。” “是,少爷。” 白小初从包里拿出小瓶子装的药,是乔老村长给的消炎药,她急急忙忙给他们两人吃下。 “没事了,没事了…” 风子奕拿出一瓶药,犹豫片刻,还是递给了白小初。“止痛的,吃两颗会好受一些。” “呃…谢…谢谢。” 白小初接过药,风子奕又递来水:“应该是我谢你,救了他们。” 冬子坐在一旁,发现地上融化断掉的铜丝,眼神瞬间变得深沉。 刀削的铜丝,应该有刀痕… 他拿着断节的铜丝,不由盯上白小初。 刚才在外面没有仔细打量,这白小初衣着土气,身板单薄,秀气的脸给人一种柔弱感,不过从刚刚经历的一切来看,他倒有几分倔强和不服输的铮铮傲骨。 白小初回到付迪身边时,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到白玉石板上,踩中“引”字。 “嗞…轰啦!” 石拱门…开了。 冬子呵了一声,眼角随着眉头捻起,眼尾生出好几条眼角纹。 “白小初,你本事还真是大…呢?” 冬子掂量着手里的铜丝,声音缥缈。 白小初勾起唇角,抱拳:“过奖过奖,纯属巧合啦!” 冬子眼底闪过一丝蔑视,他玩转着手里的铜丝,突然发狠,将铜丝扔到白小初面前,手一转,换成举枪姿势。 对准白小初的脑袋。 “当真以为是在夸赞你?”冬子冷声。 靠,这死男人,贱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喂喂喂,大兄弟,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呸!老子的兄弟受伤,忙着照顾人,他竟然趁虚而入! 风子奕迟疑:“冬子?” “风少,这白小初不简单呐!你看看地上的铜丝,不是刀削的,怎么可能自己融化断掉。还有地上的楚国文字,她明明看不懂,却准确无误踩中机关。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小初不是第一次被枪指着头了,她是怕死,但是不是随时都怕! “老子当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大爷白小初!老子就不明白了,帮你们救人,还反过来趁虚而入,要是能把你们怎么样,还会蠢到把你们的人救下来再等着被你们欺负?” 零五十分生气,眼神冷的要掐白小初脖子。 他也举起枪,不带一丝同情。 与狼为伍,早应该知道狼的本性。 白小初是瞎了还是太天真,竟然以为自己有把手枪就能防身。 零五鄙夷白小初:“我家少爷只有一位三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少爷的…大爷!” 没兽性,以多欺少! 孔笙离也不是吃素的,敢动他老大,就算打不过,也要打! 孔笙离仰着头,身体挡在老大面前,下巴对着零五,提高语调:“就你…家爷是爷,我家老大就不能当爷?!” 零五的眼神更凌厉。 “少爷,既然他们有问题,不用犹豫了!直接灭口!免得最后跟我们抢东西。” 冬子走过来,拍拍零五,意味深长说道:“零五,我们的枪子儿宝贵的狠。” 冬子鼻头指了指悬刀,眼神玩味。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的意思是,要白小初过那道门! 拿开你脏手,老子有脚! “白小初,看在你救我们兄弟的份上,只要你敢从悬刀下穿过去,让我见识见识是人走的快,还是刀落地快…倘若你过去还活着,爷保证,下面的路不会再为难你。” 以身试刀?操,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的命就是命,她的就不值一提? 风子奕没有做任何表示,也就是说同意? “怎么?不愿意?那就让你小兄弟来好了,反正他们胆量小,可以拿来练练胆。” “不行!” “你能为你兄弟两肋插刀奋不顾身,那你就试呗?” 零五逼近她,抓起白小初的手。 这样的人,摸一下她都觉得恶心,比尖鼠人脸的青铜人像还可怕! “拿开你的脏手,老子有脚会走!” 零五咬牙:“注意你的言辞!” “老子就是糙汉子一个,不像你,顶着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孔笙离急了:“老大让我来…!” 白小初道:“一边休息去,我是你老大,当然要做好表率。何况,你是我弟弟…”白小初安慰地露出笑容,往前走,走到风子奕眼前。 孔笙离目光一怔,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鼻子酸酸的。想想老大说的,流眼泪的男人都是歪货,又抽了抽鼻子,将眼泪憋回去。 “记得,说话要算数!” 冬子冷声:“那看你运气了。” “你!”无耻之徒! 白小初咬牙,走到两米远的位置,白小初抬头,仿佛看到悬刀斩下头颅的血腥场面… 零五目光凛冽,推了白小初一把! 就在白小初的身子踏过门的刹那,头顶上的悬刀飞速坠落! “哐啷!” 刀落下的刹那间,白小初头脑一片空白,盯着飞速坠落的刀!就感觉脑袋搬家了一样,不受控制。 眼看着刀从白小初头顶劈下来,风子奕情急之下,将她推了过去! “啊!” 白小初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咚!” 五十斤重的悬刀就贴着她两只鞋底切了下来!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心口砰砰砰跳个不停。 白小初缓缓神,起身,眼神充满诧异。 搞笑吗?逗她玩?上演英雄救美? 零五看不懂少爷的举动,怔在原地。 冬子面子明显挂不住。 所有人安静地注视着风子奕。 风子奕跨过悬刀走了进来,神色严苛,语气单调:“风家人何时学会背地里阴人?” 就是就是!暗地阴人,非君子所为! “少爷…我…”零五知道自己惹少爷不高兴了,低着头。 “回头自己领罚!” 白小初惊愕,这…啥年代了,还时兴领罚? 罚什么?钱还是挨板子? 孔笙离扶着付迪跟在后面。 风子奕的一群残兵败将走最后。 拱门左右两端,是一条两米宽的甬道,白小初拿着电筒朝右边看,漆黑的甬道如同无底洞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白小初无意间往顶上晃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发不出声来! “!” 圆形的亮光中,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子挂在上面! 付迪吓得腿脚发软,那尸骨没有脑袋,四肢垂在空中,脊梁骨中间位置,还插着一根矿泉水瓶子般大的大长钉。 这…死法也太奇怪了! 摸骨的技术不精湛! 把骨头订在石壁上还能想象,问题是它是定在顶端,悬挂着,实在太离奇太古怪! 风子奕和冬子跟过来,同时抬头,脸上的表情和白小初一样,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不过,冬子看着甬道中间一排孔洞,立刻明白了原理。 “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挂上去,触碰到上面的发动机关,才被铆钉刺穿脊梁,挂在上面。” 即使这样解释,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尸骨是怎么被挂上去的? 还有,这尸体死了多久?是什么人的? 悬刀下的人头去哪里了? 孔笙离经历了青铜人像的事,也有点胆怯。 这楚墓的主人翁下手也太狠了,不会是心里扭曲的超级变态吧? 白小初见过死人,人死了,就算只剩下尸骨,那也是有衣服包裹的,问题是这尸骨的衣服和头呢? 不禁想问风子奕他们“你们…不好奇头去哪里了?” 冬子半开玩笑,缓解气氛:“你不是说二十年前挖出六车骷髅吗?也许是墓主有特殊癖好,喜欢收集人头…” “问题是,下来过三批人,悬刀上,凝固的血颜色只有两种。新鲜的红色是你们的人贡献的,之前的…只有一种啊。人头不见了,不打紧,但至少要知道死的人是什么来历吧?大兄弟,你能靠鞋子纹底形状分辨朝代,血也可以吧?” 冬子摇头:“这可是涉及法医领域,我一个门外汉怎么可能通过肉眼就能判断死人的死亡时间?” 要说,真能用血辨别死者身份的,恐怕只有那个女人,法医宋柏晏。 “那用尸骨呢?”风子奕问。 “摸骨的技术不精,恐怕查不到有用线索。” “没关系,只要知道死者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就可以了。” “那我试试。” 冬子走到下面,摸了摸尸骨。 “一般情况下,尸体要先经过分解,脱水,腐化,风干,白骨化五个过程。 分解到腐化所需时间,大约半个月即可。但考虑到所在位置处于南方,墓室封闭的情况下,空气干燥通风条件不好,尸体水分蒸发速度慢,肉身腐化需氧菌不够,形成干尸的时间自然会拉长。 且就尸体自身因素来说,大面积创伤、烧伤,细菌容易入侵,腐败进度快。窒息死、电击死、急死尸体,血液未受损并且流动状态,有利于人体血液之中,其腐败进度较快,老人比年轻人腐化快。 当然,下墓室的人都是骨骼健壮的年轻人,很少有老头子下来。老头子下墓,估摸着没走几步就死了。” 冬子敲了敲骨头,仔细听声音。 连续几声后,他又正色:“这声音听起来很脆,只有骨头一点水分都没有,才会有灵动的声音。初步判断,这人死了十年以上,排除现代的人只剩古人。至于哪个朝代,我无能为力。” 白小初大胆猜测,会不会是秦汉年间的古代盗贼进来之后,他们的同伴死在悬刀下,打开了门,进甬道,然后又死在甬道,触发了机关,才成这个样子。 到了现代,后进来的贼发现死人也是古董,于是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偷走了。 少一个对手,多一分胜算! 只有现代的人才觉得古代的东西,哪怕是头发丝都觉得是古董。 不然,真没办法解释衣服和头去哪里了。 不过白小初想不通的就是脚印。 三波人下墓,不可能没有脚印。 就算古代人会武功,那七年前的探险家呢? 还有最上面的空棺椁出现的六趾脚印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两条道,走哪边?”白小初问道。 “丢硬币,正面朝左,背面朝右。”冬子不多说,直接抛硬币。一块钱的硬币在空中翻转无数次,落在冬子手心。 是左手边。 可白小初想右手边,她隐约感觉,右手边没有危险。 但孔笙离和付迪受了伤,她不能离开大部队,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 零五看了身后的伤员,对风子奕道:“少爷,要不先回地面整顿一下再下来?” 风子奕回头,瞧他们眼睛都受了伤,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正常,考虑到下面会有危险东西,于是点点头。 “你先带他们上去,我和冬子下去探探路。” 零五从来没有离开过风少身边,而且这白小初手里有少爷的枪,为人狡猾,怕少爷有危险。 风子奕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肩膀。 “去吧。” 零五实在不放心,于是在付迪和孔笙离中间徘徊了一眼,一手抓过孔笙离。 “你,跟着我上去。” “放开我,我要跟老大一起!” 孔笙离挣扎,零五拿出枪,他一秒就怂了。 白小初着急,来不及阻止就被冬子拦住。 “喂,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动我兄弟吗!” 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冬子冷笑:“他在上面安全的狠,没人拿他怎么样。” 白小初咬牙,这零五就是故意的,明知道白小初最在乎兄弟感情,偏偏抓他上去,当人质。 “你们也太无赖了!” “呵呵,来这里,要是不无赖,怎么走下去?”冬子脸色发冷,把白小初和付迪往前一推!“少一个对手,多一分胜算,不是吗?” 付迪被冬子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紧紧抓着白小初衣角,轻颤道:“老大…” “别担心,我会罩着你的。”白小初拍了拍付迪,带着他往前走。 走到一半,白小初好像踢到什么硬东西,东西飞出几米远,发出“咚咚呀呀呀”的清脆声音,她顺着光线看去,地面… 竟然有颗细长的弹壳! 白小初惊愕,弯腰拾起来,手还没到就被冬子夺走了。白小初噘嘴,反正她看不懂,就不跟他们计较。 风子奕和冬子的脸看上去十分难看,他们将弹壳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随即寻找地面的子弹,两人走到前面不处,找到一枚子弹,表情愈发深沉。 通过子弹口径和长度能判断持枪者用的枪支长短和枪械类型和弹药类型,弹壳可以通过底部的编号查生产厂家。 冬子是老手,一眼就识别了。 “这枪是洋货,编号零一应该是指七年前生产的,十有八九是最后进来的人留下的。”冬子把弹壳给了风子奕。 “是失踪五年的考古学家?” 白小初愣了一下,立刻咬起唇瓣。 风子奕察觉到白小初脸色不对,面面相觑:“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你是嫌弃我拖后腿了? “肯定不是考古学家。”白小初的眼神异常坚定。 风子奕惊呀:“你很确定?” “确定,我听这里的人说过,七年前,来了一只自称探险家的,有七个人。队伍里就有外国人。” “道听途说,谁知道有几分真假。” “千真万确。”白小初从付迪身上拿出夜视镜。“喏,你们鉴赏能力强,应该知道这玩意儿吧。” 风子奕蹙眉,这东西,的确和子弹对的上号。 冬子也点头:“若真是考古的,要是发现墓室,肯定会大张旗鼓来挖山,不会偷偷摸摸。” 冬子见过不少世面,应该说是经验老成,可是现在,他的脸上明显挂着一丝惊慌。 风子奕沉思,这墓室里面干燥不通风,按理人死后尸体会风干,保存完好才对,但是刚刚那副尸骨明显没了肉身,连头颅衣服统统不见了。 他猜测,会是后来的人盗走了? 墓室主人既不是周室血脉,又不是一方霸主,仅仅是楚国小小令尹,被不同朝代的人光顾,只能说明下面有更吸引人的东西。 按常理,盗贼肯定会选更吸引人的东西,青铜像都没人动,会刻意偷衣服? 风子奕不确定,紫铜涅鼠,真的还在这里? 疑惑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像驱不散的烟云。 风子奕突然走到白小初面前:“你是选择继续往下走,还是选择回去?” 回去?等着他们找到紫铜涅鼠?要是回去就拿不了钱,没钱就没有医疗费,没有医疗费就救不了母亲。 “当然是下去看喽,反正我不怕,不过我不想连累我兄弟。” 付迪听出白小初的意思,他眼睛受伤了,付迪露出悲伤的眼神:“老大…你是嫌弃我拖后腿吗?” “不是拖后腿,下面太危险了,我不想你有什么闪失…” “老大,我不走,虽然我眼睛受伤了,可是我能保证,不会拖后腿,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老大…” 付迪不敢再往回走,刚才那个石头人像,太恐怖了,他怕一个人回去,撞上之后,再也… 他实在不敢往下想。 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很危险,但是比起一个人,他更愿意和一群人在一堆。 白小初知道他害怕。 “真是兄弟情深,既然不回去,那就都下去,阎王爷的宝座旁边留有两个空位,你和你兄弟,刚好。”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谁死还不一定! 白小初咬牙:“走吧。”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四个人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 白小初边走边看,地面不少子弹壳,还有血液留下的痕迹。 她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脚下又出现六脚趾脚印了,一米八长距离脚印,从她脚下,延伸到甬道尽头。 她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风子奕和冬子脚下,并没有脚印! “风子奕,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风子奕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一直没有开口。 好啊,她什么都透露了,他竟然有所保留。 白小初抿嘴,耸肩:“一个能翻译楚国文字的人应该知道筷子的道理吧?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要是我们死了,你觉得仅凭自己的能力能找到?” 这下面发生过什么,动动脚趾,猜都能猜得到。 不是迷路,是陷入死循环。 “激烈的枪战啊,看来,遇上了什么东西,才会失去理智吧?瞧见没有,墙壁上的枪孔,都是没有目的的。只有在极度害怕,恐惧的情况下才会胡乱扫射…对吧?” “你的分析不无道理。”风子奕沉默良久,淡淡说道:“甬道只有一条,但是地上的脚印却在半路出现。一般人走路脚印间距在五十厘米到八十厘米区间,我身高一米八一,跨度才八十厘米。 跑步的间距大概在一米五左右。地面的脚印却是一米七的距离,身高最少要达到两米以上,但脚印看上去特别平稳,不像是奔跑留下来的,试问,什么人在静走的情况下跨步一米八?” “六脚趾头的怪人…对,除了怪人,正常人是办不到滴。”白小初轻声说道。 付迪脸色苍白,身子已经抖成了筛子。他缩缩头“鬼…吗?” “不清楚。” 乔老村长说过,来的探险家都死了。骷髅头是在大坑里发现的,后面发生火灾,只有两个人不知所踪。如果他们之前进来过,发生了事,倒是容易推断。 白小初紧绷着神经,集中注意力往前走。四个人也继续往前,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他们又回到了拱门处,那具白骨下面! “这……”怎么会这样! 冬子感觉不太好,凭他对方向的把握,稍微有点走偏他都能感觉到! 一路上,他确定甬道是笔直向前的! “要不,往右边方向走走试试?” 白小初在前面探路,付迪害怕,紧跟着白小初。走到拐角,面色一愣。 “前方…没路!” 风子奕和冬子走过来,同样一怔! “怎么会没路?” “先返回地面吧。”风子奕回头走,走到拱门处,拱门是开着的,但少了落地的悬刀! “这恐怕不是原地了。”冬子皱眉。 白小初盯着漆黑的一片,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等她回头,身后万籁俱寂,死气沉沉。 她记得是从第一层跳到第二层的,然后就到了拱门,往左边甬道走。 零五和孔笙离是从拱门出去的! “要不在这里做个暗号,再走一次?”白小初不确定问道。 “这里不是原来的出口,倒回去看看。” 冬子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大家小心为上。” “风子奕,子弹壳还在?” 风子奕拿出来,白小初一把夺了过去。 她把子弹放地上,特意排成二字。:“如果我们折回来,它还在,不就说明我们迷路了。” 不是迷路,是陷入死循环。 也可以称作鬼打墙! 四人又倒回去走了一次,没过多久,他们又回到拱门处,上面依旧有白骨… 地上的子弹原封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这种情况下,白小初好像越发冷静。甚至,脑袋里会莫名其妙钻出一些词,她生活里从来没有听过的词! 这词叫“鬼打墙”! 现在的感觉就和跑操场是一样的,围着操场跑步,感觉自己在走直线,但是却在围着操场跑圈,做曲线运动。磨盘也好,操场上的任何东西也好,都是一成不变的参照物。 令人产生恐惧,自乱阵脚! 也就是说,感觉自己在原地,实际上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这问题就出在参照物,尸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白小初来到拱门处,用电筒照亮里面,这一看,果然出了问题! “我们下来的第二层,也就是墓室里放着六根柱子,地面还有白玉石雕,四周点了陶质豆灯,还有一把悬刀…可是现在,空无一物。” 风子奕望去,的确如此。 “那按我们刚才来回的两趟…” “没错,也许,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已经是第五层了!” “老大…怎么成了五层…不应该是…第四层吗?” “因为这个甬道是螺旋往下走的,从第二层开始往左走到发现回到原点时,其实已经到第三层了。然后又折回去走时是第四,发现眼前的白骨,恰好是第五!每层都有白骨,墓室主人就是想利用这个原理,让我们以为在原地打转!让我们产生恐惧,自乱阵脚!”白小初十分确定地说道。 “那这么说,现在已经出现了四具尸体?” 冬子摸了摸尸骨“跟最开始的声音一样,也是古人。” “三波人,只死了古人,那七年前的人不就还活着?” “听说那探险队死了四个,还有两个不知所踪。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下面出了事,而不是在这里。” 白小初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洞察力比冬子还快,风子奕不由想起冬子的警告。 付迪还是想不通:“老大…如果这里是螺旋下降,那为什么每一层…” “你想说夜视镜?” 付迪点头。 白小初咬唇,睨了右边的尽头,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东西,然后笑了笑:“哼哼,我知道。” 风子奕拧紧眉:“知道什么?” “打个比方,我们把整个墓室看成一个圆柱,甬道就是圆柱内侧的螺旋梯。就像我们生活的场所一样,不仅有楼梯,还有电梯一样!这个墓室也有像电梯一样的建筑原理,我们之所以在每层楼能看见夜视镜和封闭式的墙,其实就是相当于那块封闭墙和一节甬道是可以上下活动的!每当我们往下走一层,上面那层的甬道就会往下,将原本的通口堵死,造成视觉上的错乱!” 冬子震惊,连他都想不到的原理,竟然被她说透了,这白小初什么来头? “那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走,说不定,下面就是另外一个墓室。”风子奕冷静说道。 至于是谁的不清楚。 风子奕路过骷髅坑时,发现旁边那堆柏树,柏树粗壮肥硕,看年轮应该上了百年。 古代的丧葬制度,特别是秦汉以前,帝王陵墓的四周多种柏树,王公贵族种松鼠,平民种柳。后来,随着儒学思想的发展,丧葬制度又发生了变化。 贵族多种树,平民少种树。帝王为松,贵族为柏,平民为柳。 潘崇是楚国令尹,在先秦以前,不可能在死后冒天下之大不韪。 风子奕估摸着应该是后世的帝王发现这里是块绝佳的风水宝地,才把王陵藏在潘崇的下面,国运亨通,绵延后代。 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古代帝王再精于算计,隐藏的再好,还是无用。 白小初点点头,他们脸上都表露出一丝震惊。白小初暗暗得意了一把,想不到自己那么厉害,竟然比冬子还牛逼哄哄。 不过白小初还是低调地收敛了笑容,追本溯源,她该是遗传了父亲的优秀基因,不然,怎么会懂这些玩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下面凉嗖嗖的,白小初默数着尸体的数量,已经是第七具尸体了。 甬道,马上就到了尽头。 趁还有一段路,白小初开口问后面的风子奕。 “我问你一个问题,考古学家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冬子听到考古学家时,特别反感,情绪十分激动,就跟炸毛的公鸡一样。 “听说过斯文败类吗?那群考古学家就是,只是帽子带的好看,但办起事来,还真是操蛋。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抢救大批文物吗?” “呃,为什么?” “挖掘机啊,大铲子下去,不抢救才怪。” 冬子的语气阴阳怪气,白小初一听,就觉得里面大有猫腻。 难道他们和考古队有瓜葛? “说的好像你们用炸弹就不会损害文物一样?” 冬子走到白小初面前,拍拍白小初手臂,眼神尖细:“小子…你不会是文物局派来的,卧底吧?” 文物局,三个字,让他们格外紧张。 就好比,小偷和警察的关系。 白小初顿时就嗅到一股杀意。 “呵呵,呵呵,你看我这非主流的造型,像文物局?” “文物局的卧底都善于伪装的,你若不是,为什么知道那么多知识?一口一个盗墓贼,真叫人怀疑!” 说着,冬子已经将白小初逼到墙角,目光咄咄逼人。 她背贴着墙。 孔笙离不在,就剩下付迪一人,他深知零五抓孔二哥,就是因为孔二哥聪明,能在关键时刻帮老大。 付迪也想,他见老大被冬子威逼,一着急,就把白老大的父亲搬了出来。 “因为,因为,白老大的爸爸是风水师。” 付迪想着他们讨厌听到考古学家和文物局,又反感别人说他们是盗墓贼,所以,只好说是风水师。 “风水师?”风子奕反复念着。“叫什么名字?” 付迪张了张嘴,突然忘记了名字,干巴巴地看着白小初。 冬子的目光回到白小初身上:“你父亲是风水师?叫什么?” 白小初抬眸,一双乌黑的眸子眼波流转。眼前的冬子,差不多跟他父亲一个年龄,他会不会知道父亲的信息? 良久,白小初说道:“我的父亲叫,白叶。” 提到白叶,两人的脸色阴沉,略带发白。 白小初瞳孔一紧:他们知道! 冬子上下打量着白小初,突然笑起来,笑声十分刺耳,完全就是嘲讽。 “怎么?有什么不对?” “你说你父亲叫白叶!哈哈哈哈哈哈!你父亲叫白叶?哈哈哈!这恐怕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风子奕也轻声笑了:“白小初,虽然你也姓白,但是拿白叶冒充你父亲…要是被有心人听了,恐怕你早就横死街头了。” 白念冰,好熟悉的名字! “怎么…白叶有这么…厉害?” “白叶,白洪山的儿子,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南帮北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只听说他有一女,叫白念冰,何时听说他还有儿子?哈哈哈哈!你是书读多了,连父亲都乱人?你要是喜欢乱认,干脆叫我爸爸好了,我正愁膝下无子呢!哈哈!” 白小初觉得白念冰的名字好耳熟。 笑毛线!她真恨不得怼他一句:她也是女的! 可是有什么用,她叫白小初。 “难道就不能是小有名气,刚好也叫白叶的风水师吗?全世界同名同姓多了去了!”目光短浅,孤陋寡闻! “我承认有,但是配得上风水大师四个字的,全世界只有一个白叶。不怕告诉你,他五年前,已经失踪了。” 冬子的话,犹如惊雷!从白小初头顶劈下来! 她的父亲,不就是五年前失踪的风水大师…白叶么? 白小初思绪一下乱成一团! 她怕火!没有五年前的记忆! 白小初前方一片迷茫! 我是谁?是白小初吗? 还是冬子嘴里所说的白念冰? 风子奕和冬子说的他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拍了拍白小初的肩膀:“小子,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无节操和底线的撒谎。今天这话,我们就当没听过,以后出去,就不要张嘴乱来,小心,祸从天降。” 付迪想起新闻报道上的人,老大还特意搜索过白叶。 提到考古学家,老大情绪就激动。 现在看来,冬子口中赫赫有名的白叶不就是白老大父亲吗! 可…老大是男的啊? 付迪欲言又止。 “哦…”白小初淡淡应了一声。 白小初沉默,不在强行解释,朝前方走去。 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沉重,多崩溃。 她母亲,告诉她的信息太少了。还是说,母亲心里怨恨他,不愿意多提及… 可他已经失踪了五年,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说,给她一丝希望… 甬道已经到了尽头。 四人走到拱门位置,抬头,甬道上方只有一根铆钉插着,尸体不见了! 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白小初甩了甩头,把脑袋清空,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父亲再重要,也不及病床上的母亲! 三道光芒晃来晃去,并没有发现尸体! “尸体去哪里了?难道还会自己跑?” 白小初愣了愣,不确定问道:“会跑的尸体…就是所谓的粽子?” “呵,你总算聪明一回了!” “呼…”漆黑的墓室中,传来一声轻细的喘息声。 付迪对声音比较敏感,紧张兮兮地躲到白小初身后。 白小初示意他走远些,不要靠近拱门。于是拿着电筒,一手摸着手枪,机警地靠近拱门。 白小初把电筒照到墓室里面,瞳孔不断放大,颤栗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张口想喊“跑!快跑!”时,嘴巴里突然灌了一口气进去! “呼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随着喘息声来的,是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 白小初直勾勾地盯着墓室上空,一双牛眼大的血红眼睛,身体穆然僵硬,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六脚趾头的金刚…芭比? “呼……!” 风子奕发现白小初脸色惨白,走过去,漆黑的墓室里出现一个高大的畸形丑陋怪物。碗大的脸仿佛被扒了皮一样,能看到血红色筋脉血管,腐烂的肌肉,发出恶心的腐臭味,一双长臂露出铮铮白骨! 怪物身上挂着几十个骷髅头,一甩一甩的,叮叮当当,碰撞声音像极了死亡乐谱。 “呼呼…” 呵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金刚芭比… 怪物俯视着脚下的人,上下两排锯齿磨出刺耳的声音,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亮绿阴寒的光芒,狰狞恐怖,它轻轻一捏,就把脖子上的“玩具”捏碎! 四个人在它面前,就如蝼蚁一般存在,一只脚就能把他们踩死! 白小初注意到怪物的大脚板,吃惊,这不就是出现又消失的六脚趾头! “快!跑!” 白小初脑袋里特别想掉头就跑,可是它那股浑然天成的邪恶力量笼罩着她,大脑已经失去了运转能力! 嘴巴里灌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完全动不了! “风少!走啊!” 冬子顾不上别的人,带着风子奕往下跑! 风子奕紧张地看了白小初一眼,扭头就走! “别…走…我…” 付迪一个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而白小初根本无法动弹!就算想救,也无能为力! “老大…” “快跑!不要管我!”白小初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付迪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冒出层层汗水,一滴滴往脖子里流。他吓得惊恐万状,身体僵硬,吃力地挪着抖动的脚,往白老大方向靠近。 “老…大…” “别过来!你是猪吗!跑!”白小初眼急了,任凭她怎么张嘴,付迪也听不到。 白小初眼神发颤,眼睁睁看着巨人朝她伸出血爪子…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怪物的盘中餐,白小初眼泪花都憋出来了。 “妈的!要死了!怎么就不能动了!” 血爪麾下来的瞬间,白小初下意识闭上眼睛,心里凉了半截。 两百万和老妈… 忽然!“砰”地一声,白小初睁眼,只见一个人影窜过来,搂着她的腰,飞快闪开! 白小初闻到熟悉的味道,惊愕地抬头。 黑衣人蒙着头,遮着脸,但那双深邃迷离的眼睛和清淡的香味,白小初再清楚不过! “冰念白,是你吗?”她惊喜万分,想开口说话,但是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样。 冰念白沉沉目光,眼神十分冰冷,毫无畏惧之色! 巨大怪物没抓到猎物,愤怒到爆炸,两拳头捶下来,甬道捅了一个坑!地面坍塌出一个大洞! 墓室的结构惨遭破坏,上方顶梁朝付迪这边塌下来! 付迪眼睁睁看着石头砸来,面色惶恐,瘫软在地。 “冰念白!救付迪!” 冰念白紧抓着白小初闪躲开,将白小初放在安全的角落,身形一闪,碎石坍塌下来的瞬间,揪住付迪,将他拖了出来,朝怪物的眼眶来了两枪! “呼呼…呼!” 怪物厉声嚎叫,彻底疯了,一脚踩向他们!它狂躁起来,将墓室顶层石壁摧毁,砸过去! 硬石板摔过来的同时血爪也挥来,冰冷的眼睛一沉,带着白小初和付迪闪开,侧身,反手就是一枪! 一枪正中怪物胸口! 躲过石板,但是没有躲开上面坍塌下来的石头! “当心!”白小初依旧说不出话来! 恐怕,还藏着巨大的鼠穴! 石头砸下来,白小初咬牙,用手挡住他的头! 白小初闷哼一声,黑衣人脸色寒气逼人,将白小初挪到安全地方,冲向怪物,对着它的头就是一阵扫射! 散落在地上的骷髅竟然冒出几只土拨鼠! 白小初大吃一惊,往后一退,抓起石块就砸过去! 那几只土拨鼠如饥似渴地盯着白小初和付迪,露出尖尖的獠牙,扑向付迪! 付迪痛苦地尖叫! 土拨鼠吃到人肉,更加疯狂! “砰砰砰!”冰念白当机立断,对准土拨鼠开了三枪打死三只,枪没子弹了! 他身形一闪,一脚将老鼠踢飞,老鼠摔在石壁上,脑浆炸裂!溅出乌黑液体! 在踢土拨鼠的瞬间,利索地换上子弹! 他冷声:“还不赶紧跳下去!” 付迪哆嗦着,往洞口爬,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趁怪物还没站起来,冰念白眼疾手快,抱起白小初跳下了地洞! 纵身跃下的瞬间,怪物的魔爪伸进洞里,抓住冰念白后背,锋利的爪子将他衣服划破,留下三道深深的口子! 他沉着脸,忍着将白小初带下去,穿过墓道,付迪跟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跑着。 直到安全地带,冰念白险些撑不住…没走几步他就倒在地上,一双手紧紧搂着白小初。 “冰念白?冰念白?” 白小初慌了,赶紧扶起他,白小初想扯开他的面罩,可惜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小伤。” 白小初看见他身后的伤痕,血肉模糊,焦急万分,可是自己又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根本无法表达! 他倒是注意到白小初手臂上的伤,紧张地把她手拉过来。 白小初身体一震,呆呆地注视着他,心口跳的非常快! 他帮她揉了揉,然后从身上扯下一丝布料,帮她系好。 白小初一直盯着他,之前她受伤,他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帮她揉,动作一样,眼神都一样。 白小初暗暗说道:我都知道你是冰念白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见他额头出了好多汗,面罩都湿透了,白小初想着自己还有消炎药,慌忙把东西拿出来,帮他处理伤口,顺便递给付迪两颗。 冰念白把药碾成粉末,涂在白小初伤口,又从自己包里拿出要,给白小初服下。 白小初吃了药,咳嗽了几声。 “冰念白?”她尝试着喊他名字。 “药效没那么快。”他抬头,注视四周环境,“估计是墓室里的瘴气灌进你的嘴里了,麻痹你的神经,所以你说不出话。” 白小初卖力点头。 付迪腿部被土拨鼠咬伤了,血流不止,他一直咬牙,忍受着疼痛。 冰念白把碘酒药丢过去,给付迪:“土拨鼠的牙齿带有强力的腐蚀寄生虫,如果不及时清理,你的腿会废掉。” 付迪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他奋不顾身救了他和白老大,应该是白老大的朋友。 “土拨鼠…不应该是食草动物吗?” 付迪见过土拨鼠,它们天性胆小,遇到危险就会石化,一动不动。 “这些土拨鼠,生活在阴冷干燥的墓室里,靠腐肉为生,天性凶残,繁殖能力十分强大,和外面那种进化过的老鼠大有区别。恐怕,这里还藏着巨大的鼠穴。” 跑的比鬼都还快! 白小初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她扯着他的衣服急忙问道:“冰念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被人打眼。” “嗯?什么是打眼?” “就是你手里的紫铜涅鼠,用真品的价格买走了假货,就叫打眼。古董的行语。得知被卖了假货,心有不甘,就来长沙,谁知,在炭河撞见一群人跳下河就不见了。没想到,你也来了。” “呵,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您啊!回去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白小初弯了弯眼角“我也是碰巧到这里的,后来被风子奕盯上,稀里糊涂进了墓室。” 冰念白摸她脑袋,就跟摸狗头一样。 “你们俩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到悬崖边等着我,如果遇到老鼠,就找两块石头,用力敲击。” 他起来,按着伤口,准备离开。 白小初急了,抓着他的手,他转过身来,盯着手,白小初把手缩回去,关心道:“冰念白,你要去哪里啊?” “解决粽子。”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就消失在墓室里。 “那你当心点!” 白小初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刚刚,他好像很紧张她的样子… 长这么大,被同一个男生抱了好几次,救了好几次。 又帅又有钱,不心动才怪。 哎,没女朋友就好了。 付迪发现白老大痴痴地看着尽头,用手晃了晃:“老大…你没事吧?” 白小初回神,摇头“没事,走吧。”她好像听到“吱吱吱”的声音,怕遇上凶残的老鼠,赶紧带着付迪往下走。 走了一路,出了墓道,白小初回头,身后竟然是座满目苍夷的老鼠洞穴! 难以置信,她是从无数个洞穴之一里钻出来的! 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 白小初放眼望去,又赶紧后退几步。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跟做噩梦一样! 地面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才两分钟,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白小初闻到刺鼻的味道,赶紧捂住鼻子。 “老大,我们在这里等冰念白吗?他到底是谁啊?我们怎么不知道老大还有其他的朋友…” “他是我在西北大漠认识的朋友,说起来还是救命恩人。” 前方,一声巨响! 地面摇晃了几下,白小初在摇晃中看见薄雾中走来的黑影,黑影越来越近,变成了一群人! 白小初仔细一看,那不是…孔笙离和零五他们啊? 白小初赶紧挥手:“孔笙离!我们在这里!” 孔笙离听到老大的声音,喜出望外,匆匆忙忙跑过来! “老大?老大!”孔笙离快步跑了过来,痛哭流涕。急着跟白小初倾诉:“老大,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句经历了什么,吓死人了!我在墓室里,看到了…粽子啊!” 零五摆着一张臭脸,不见风少爷和冬子,脸色冰凉,举起枪:“我家少爷呢?” 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举枪,一脸肃杀。 风子奕?白小初哼哧:“刚刚在墓室里遇到超级怪物,你家少爷和冬子撇下我们,跑的比鬼都还快,谁怎么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零七明显不信:“我家少爷才不是那种人!少爷要是先走,早该下来了!为什么你却好好地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和付迪从洞里掉下来就滚到这里不行吗?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完好无损?与其在这里表忠心,还不如掉头回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全尸。” 零五压低了眉,若不是少爷交代了不准动白小初,他早就杀了他! “你别忘了,少爷把枪给你了!他要有一点闪失,我要你们培葬!”零七横眉,转身就走! 呵,口气还不小! 孔笙离见他走了,赶紧问道:“老大,你的伤…” “我没事,付迪受了伤,你照顾好他。” 刚刚她和冰念白逃跑的时候,就没看到风子奕他们。万千个鼠穴,鬼才知道他们走了哪条。 “老大,你要去哪里?” “找风子奕他们,他救过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孔笙离,你留在这里,见到冰念白就跟他走。” “冰念白?是谁?”孔笙离一脸茫然。 “问付迪。”白小初不再多说,跟着零五他们钻进了洞中。 零五担心风子奕,走的很快,四周起雾,进了洞口没多久,白小初就跟丢了。 白小初停了下来,前方并没有脚印。 看样子,不是这里。白小初换了方向,继续走,没多久又停下来。 眼前,是两条岔口! 白小初也没犹豫,走一条顺眼的洞,走着走着,前方豁然开朗,她抬头,里面竟然是块宽广的圆形场地。 四方石壁走向螺旋上升。 啧啧,没想到跟她猜想的一致。 忽然,一头巨大的东西从天而降,阴影笼罩下来,砸在正中央,砸出一个天坑,地面卷起一层厚厚的灰尘!白小初看的清楚,正是刚刚遇上的六脚趾头怪物! 不会是冰念白摔下来的吧? 那怪物身上好几个血窟窿,血肉模糊,挣扎了好几下,甩出一堆骷髅头,邪恶的目光直射白小初,白小初吓的哆嗦着往后退,怪物刚伸出血手,企图捏死边上的白小初,手刚伸出来,断了气,咔嚓一下,周身骨骼断裂,头也分家了! 一个骷髅头飞过来,孔笙离反射性地接着,见骷髅头里钻出一只尖嘴土拨鼠鼠,吓的魂飞魄散,直接把它扔了出去! “吱吱吱…” 土拨鼠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摔出了血,它佝偻着背,挣扎好几下,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眼前的骷髅头里冒出好几只老鼠! “吱吱吱!” 白小初缓缓扭头,身后钻出来的小老鼠,她以为只有几只而已,转身就要走,谁知沙岩上的洞里,探出成千上万只脑袋! 犹如暗潮涌动! 黑幽幽的瞳孔不断放大。 白小初抬头,一只土拨鼠掉了下来,摔死在她面前。紧接着,围着一圈的岩石壁上掉下几十只,几百只,上千…! 土拨鼠像瓢泼大雨一样密密麻麻沙沙而下!争先恐后,如饥似渴地扑向血肉模糊的怪物! 眨一下眼睛,怪物的肉已经被吃空了! 白小初头皮发麻,不寒而栗,脸色聚变! 她掉头就跑,歇斯底里喊:“妈呀!” 那一刻,所有的老鼠停顿,竖起耳朵,警备地站着,一动不动! “哒!”一滴黑水落下来! 卖萌也掩饰不了凶残的本质! 老鼠嗅了嗅,瞬间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黑压压一片土拨鼠铺天盖地而来! 白小初和孔笙离从洞口跑出来,正好撞上风子奕和零五他们,他们衣服被撕破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白小初和他们对望一眼,脸色聚变,逃难似的朝着悬崖奔去! 土拨鼠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闻到空气中的瘴气后,一个个性情大变,眼睛充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又长又尖锐的牙齿! 一只凶狠的土拨鼠扑向风子奕,慌乱中,雾五将风子奕推开,土拨鼠扑向他,扯下零五腿上一块肉,零五吃痛,慌乱甩开! 冬子一急,回头就是一枪! “砰!” 土拨鼠受到惊吓,竖起耳朵,站立着,连胡须都不敢动,眼珠子贼盯着前方,睁的大大的,鼓鼓的。 白小初猛拍脑袋,冰念白说他们怕声音! 白小初四处搜寻石块,瞧着前面石壁上吐出来的石头,趁着土拨鼠没跟过来的空隙,她飞奔过去,用力拔出来,但这石头根深蒂固,完全弄不出来! 白小初停下来缓口气,谁知那些老鼠大军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朝白小初扑来! “啊啊啊啊!要死了!” 一想到被土拨鼠顷刻间蚕食的怪物,白小初浑身充满力量! 一个字,跑!死命地跑! 白小初拼命跑,恨不得自己多生几条腿,就像八爪鱼那样,要多快就有多快! 孔笙离和付迪见着黑压压一片,脑袋发麻,白小初冲过来,拉着他们就往前,没命的跑! “土拨鼠怕声音,你们谁,有东西的可以敲击一下嘛!这样跑下去,老命都没了!” 风子奕手下的人边跑边寻找! 一群人拼了命的跑,谁也不敢慢一拍,跑着跑着,忽然发现身后安静了,白小初扭头,发现那些土拨鼠都没有跟来! 嗯?奇怪,土拨鼠呢? 白小初停下来了,前面疯狂跑的人也停下来,他们转身,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空气安静的出奇。 白小初吃惊:“这些小怪兽去哪里了?” 好歹也有几十万只土拨鼠吧,怎么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小初正纳闷时,发现一只掉队的白毛圆耳朵小土拨鼠站在悬崖边上探头,畏首畏尾的伸腿,恐惧悬崖的模样。 白小初踩到一点枝丫,发出“咔嚓”声音,顿时!白毛土拨鼠竖起耳朵,惊恐万状,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白小初,胡须上还沾着一点腐肉。 它扭头,将胡须上的腐肉塞进嘴里。 呃,这是卖萌的节奏啊! 卖萌可耻!卖萌也掩饰不了凶残的本质!必须死! 白小初一脚还没出去,悬崖边上的泥土忽然一松,土拨鼠惶恐地扑腾着两爪子,松软的泥土承受不住,往下一滑,白毛土拨鼠“吱”了一下,栽进万丈深渊! 白小初走到边上,也往外探探头,下面黑不溜秋的,根本看不真切。 它们不会是跳下深渊了吧! 风子奕,零五和冬子走到悬崖边上,他们丢了一只荧光弹下去,光在瞬间照亮两三百米的范围,白小初隐约看见深不可测的深渊里发着幽幽紫光。 冰念白,白小初的表哥。 荧光弹丢下去之后,两刻钟就消失在黑暗中。这条裂谷十多米宽,宛如巍峨巨人,神秘莫测,白小初就好比渺小的尘埃,微不足道。 白小初脑袋里闪过一副深渊景象,梦中的深渊可比这条裂谷要大好几倍,如同天地相间的裂缝,足以将生灵万物吞噬! 白小初怀疑,没有的那段童年记忆,是不是去过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然怎么会做这种类似的梦境。 “凡山紫色如盖,苍烟若浮,云蒸霭霭,世事弥留,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流泉甘冽,土香而腻,石润而明,如是者,气方钟未休。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藏风就是指气,这里,大裂谷萦绕环抱,雾气迂回不散,气盛则风生,风生则水起,水起兴盛。大裂谷下面的确是块极好的风水宝地。”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声音磁性低绕,绵绵不断,白小初回头,眼角溢出缕缕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注意,笑容竟藏着千娇百媚。 风子奕和冬子他们警觉性地拿起枪,对准云雾缭绕里款款而来的黑影。 黑影一点点出现,慢慢露出高挺修长的身姿。 嘻嘻,她就猜到是冰念白。 身后还跟着铭山。 这开场方式,就跟国际时装秀一样,大气。 冰念白念念有词,白小初一句也没明白。 不过最后两个字她懂,意思就是深渊下是块肥地。 古代人都特别考究风水的,如果风水好,后代就好,风水不好,就会影响下面的几代人。 孔笙离走到白小初身边,低声问道:“老大,那不是你朋友吗?” 冰念白和铭山走到他们跟前,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并不畏惧风子奕等人的十来把枪。 “你是谁?”风子奕开了口。 冰念白打量着他,南帮风家的大少爷,风子奕。冰念白只扫了他一眼,目光就从风子奕身上掠过,跳到身后,白小初身上。 “冰念白,白小初的表哥。” 孔笙离惊愕:老大,你何时多了个表哥? 白小初也错愕:不久,就在几天前。 冬子沉了沉目光,能洞察一切,说出如此精妙术语,恐怕不仅仅是白小初表哥那么简单。 冬子开着玩笑:“难道你也是为紫铜涅鼠而来?” “我感兴趣的只是深渊下面,消失已久的历史,单凭你们一己之力,恐怕连下面的大门都打不开。” 风子奕收回枪,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明显,他不喜欢眼前的人,感觉他就像神灵一样,通晓天地万物,以上帝视角的姿态俯视着所有人。 “紫铜涅鼠真的在这里吗!”孔笙离窃喜。 白小初点头,压低声音:“嘘,你没听他们说嘛,这里是上好的风水宝地,也就是说,这深渊下面,可能存在着帝王陵墓。” 付迪吃惊:“帝王陵墓?” “是啊,古代的帝王都特别奇葩的,他们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死后都想带进棺材,但是又怕被后世的‘人’惦记,为了以防万一睡得安稳,都喜欢找一些神秘隐蔽的地方作为陵墓。他们一个二个都下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紫铜涅鼠就在下面!” 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付迪免不了一阵担忧。 “听人说,掘墓开棺,发死人财都是损阴德的事情,我也想发财赚钱,但是又怕丢了祖宗的脸,要是死了,长辈们责备我,该怎么办呀…” 孔笙离知道付迪担心什么,拉着他说道:“老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想以前我们偷鸡摸狗的日子,挣一个月还不够买盐吃。 现在,这墓室里随便一件宝贝,就足够我们逍遥快活一辈子。你家祖宗羡慕都来不及呢。是吧老大?况且我们都走到这里了,金银财宝近在咫尺。等发财了,就不用再找紫铜铃铛了呀。我们把东西卖钱,就有钱可以给阿姨治病了,老大,你说是吧?” 孔笙离的话不无道理,都走到这里了,但是有一点白小初不认同。 那便是不管下面有没有帝王陵墓,有没有金银财宝,她都要找到紫铜铃铛。一方面是救老妈,另一方面是找父亲。 这趟下来,白小初发现了太多秘密,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父亲的秘密,关于南帮北派。 虽说她现在还不清楚背后的形势,但有一点十分明确,那就是九魂铃和南帮北派之间的关系。 她已经卷入这个漩涡,不可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而且,老先生选中她寻找九魂铃开始,白小初就知道,这九魂铃和她,和她的家庭有莫大关联。 即便不是为了钱,她也要弄清楚,不能让自己活的浑浑噩噩,不清不楚。 还有,冰念白,总觉得他不是碰巧出现。 白小初思考之际,风子奕的手下已经准备好钩子和绳子,确定钩子所钩的岩石比较坚固后,带人下去了。 上面的人都在等待着,一时半会儿沉默寡言,还真让人不习惯。 半个小时后,深渊里冒出红色信号弹,红色烟雾弹向四面八方炸开,火星子垂落进深渊,留下一道道白色烟雾。 零五替少爷系好绳子,冷着脸,睨了白小初一眼,紧跟着下去了。 岸上,还剩白小初和冰念白几人。 “走吧,你们先下去。” 白小初让付迪和孔笙离先下去,自己垫后。 冰念白等他们下去后,走到白小初面前,伸手一勾,白小初猝不及防扑过去,一双手死死撑着他的胸口,一脸羞红。 “表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白小初怕自己多想,忙着撇清关系。 铭山识趣,拉着绳子先走一步。 “也许楚墓对你来说没什么危险,但是接下来的陵墓你就要处处留心,时时警惕。”冰念白帮她系绳子,认真说道:“过了河,真正的危险就来了。记住,不能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想活命,心要狠。” 白小初仰视着他,感觉此刻的冰念白,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白小初犹豫了片刻,还是换成了:“表哥,我记住了。” 白小初还是头次下万丈深的悬崖,她深呼吸一口,顺着绳子下去之后,到水域边上。冰念白也跟着下来。 孔笙离见白老大下来了,赶紧帮她解开绳子。 “老大,你快看!” 白小初睁开眼睛,顿时就被眼前的美景怔住。 “呃。好…美!” 只见眼前,河面蓝光粼粼,紫色星星点点,灿烂闪烁。就好像银河星辰,壮美辽阔。 那些,可是吃人的畜生! 星星点点渐渐变多,和古老村落的万家灯火一样,这片水域不是很深,顶多过膝盖,水面冒着气泡,散发着热气,热气朝着下游流去。 水是从上游来的,那里汇集了更多的的星光,发散的光芒好比巨大的紫色水晶球。 白小初想到老村长说的消失的水库和瀑布,莫非,是因为这条地下暗河? “老大,这四周悬崖峭壁,除了这条炫酷的河,好像没有冰念白说的大门啊。” 孔笙离显然有点失望。 白小初回神,四处搜寻,隐隐约约觉得对面有个巨大的门。 只是紫光特别晃眼睛,看不真切。 “门在对面,被崖壁上的丛草遮住了。” “风子奕,还有荧光弹吗?”白小初走过去。 “先不急。” “奇怪了,这岸上河里,怎么没有土拨鼠的痕迹。” “是啊,连成千上万的土拨鼠,一个都没看见,真是奇怪。” 白小初看了看,脸色凝重。按理说它们跳下来会摔死在岸边石摊上,摔成黑水浆,可是这些石头干干净净,一只土拨鼠尸体的痕迹都没有。 唯独一条紫光潋滟,如梦如幻的河流。看着星光点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从浅蓝紫到艳紫色,白小初忽然觉得有点诡异阴森。 “它们不会是被河水冲走了吧?” 零五拿出荧光弹的,可是眼前的梦幻星辰,让他骤然停止。 “没听说过嘛,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冬子说完,拿走零五手里的荧光弹往水里一扔,河里的水照亮一片区域,星光点点大量朝荧光棒位置汇集,围绕着水里的荧光弹,几分钟后,荧光弹被啃的渣渣都不剩。 那些星光点点的东西现露出小小的身子,在水里不停蠕动,自由翻转,疯狂摇摆… 可能是白小初超乎常人的眼力,她盯着水里的东西,表情愈发惊愕,是那些东西发出亮晶晶的紫光! 冰念白气定神闲,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白小初还以为零五就只有一个表情,没想到,见到河里的东西,他也有慌乱的时候。 “这也太可怕了吧,那玩意儿好歹也是硬度较高的铝铁啊?就活生生吃了?” 沉静半天的冰念白终于说话了,他垂眸,目光冷淡:“不要轻瞧这些微不足道的虫,它们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绛紫虫履。你们所看到的紫光,便发自它们身体内部。绛紫虫履守护着这片水域,身份地位相当高贵,算得上是水域里的大长老,之前消失的成千上万的土拨鼠就是来朝贡它们,将它们自己献身绛紫虫履,供食。” 孔笙离难以置信:“不是吧?那些可是吃人的畜生,它们…那么恐怖!会心甘情愿被履虫吃掉?” “听说过螳螂吃夫?”风子奕轻声细语。 “我…”白小初摇头。 “……” 白小初,你确定你读高中,不是小学? 小学生都懂的东西,你丫一个高中生,竟然不知道!这不是拉低小学生的智商? “螳螂吃夫和绛紫虫履有什么区别么?”白小初憋嘴,弱弱地问。 零五眼神嘲讽:都不知道螳螂吃夫怎么可能清楚两者关系,智障。 一群男人,何来雌性激素? 白小初努嘴,不服气,白了零五一眼:是啊,你们的少爷就是靠着我这个智障脱险的呢。不过,贪生怕死,人之常情。我白小初豪气的很,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啦。 说起来,白小初就来气。 当然,她想得开的,毕竟最开始,他们就要杀她。 冬子看出了端倪,想解释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被风子奕眼神拦住。 风子奕摇头。 冬子的确带着风子奕逃走,可是后来他又折回去救白小初的,只是去的时候道路被堵住,又被土拨鼠穷追不舍,才没有救成。 “螳螂本性凶残,到了繁殖时节,如果缺乏食物,雌性螳螂就会饥不择食,把雄性螳螂吃掉,维持生命。雄性螳螂知道是为了繁衍后代,只能心甘情愿被吃。”风子奕继续说道:“雌雄螳螂的关系,就同绛紫虫履与土拨鼠的关系。” 夫妻式的责任和义务。 冰念白轻起唇角:“嗯,绛紫履虫生活在水域,没有食物来源,所以,它们的体内会散发出特别的激素分泌物,通过分泌物排泄在水中,仰仗着水气蒸发,上升到上空。 土拨鼠里只有一只发号施令的鼠王,只要它嗅到绛紫虫履散发而来的味道,就会号召土拨鼠军团,在特定的时期,就会集中跳崖,为绛紫履虫的供食,同时,也是保障它们自己,得以继续繁衍生息。” 白小初不得不佩服这两人,学识渊博,连这玩意儿叫什么,生活习性都了解的如此透彻。 让她不得不生疑,冰念白是早就知道悬崖下面还有东西?还是说,在他踏进楚国令尹墓室之前,就知道有这样的鬼地方和鬼东西? “顺便多说一句。”冰念白有意无意地看着白小初。“鼠王,好色。喜欢雌性激素分泌过多的东西,如果那东西长得很好看,说不定一见钟情,以身相许。” 白小初暗暗一惊,这家伙…不会是说她吧? 怎么可能,他应该不知道她是女的。 白小初做贼心虚,咳嗽道:“我们一群大男人,何来的雌性激素?” “男人也有,就看鼠王的嗅觉了。” 风子奕手下的人捂着自己裤裆里的宝贝,紧张道:“看中了会…会拉去生土拨鼠吗?” “不清楚,我没见过鼠王。” 风子奕沉着脸,没想到冰念白比他还清楚。他朝着河岸对面扔了一根荧光弹,荧光弹发出强烈的碰撞声,落在地上后,照亮崖壁。 白小初看清楚了,那里的确有道门! 两米高的铁门。 只是因为门上爬满了和四周一样的草,加上铁门锈迹斑斑,才看不真切。 “呵!这趟真的没有白来!” 冬子眼里闪烁光芒,他兴奋的表情和旁边的风子奕,零五形成鲜明对比。 喂,大兄弟,能不能别成天摆着一副棺材脸,好好的心情,都没了。 白小初打量着河面,十分纳闷。憋了好一会儿,问:“既然绛紫虫履那么厉害,这河又是必经之路,我们淌水过去,不就没命了?” 风子奕观望对面,蹙起眉头。 冰念白走到大石块上坐着,镇定自若,白小初也跟着走过去,他侧头,瞧她好奇的眼神,这才开了金口:“等” 不差这一时,耐心等待! 等?等什么?等多久? 白小初正要张嘴问冰念白,旁边风子奕和手下的人已经从包里翻出干粮,席地而坐。 孔笙离早就饿了,哪经得起美食的诱惑,他和付迪两人,瞧瞧身上的玉米馒头,没敢拿出来。只得舔舔嘴唇,强忍着。 进墓室到现在,白小初都不知道饿过多少回了,只是因为急着逃生,才忘记了吃饭这档子事。 干粮的香味钻进鼻道,白小初睨了一眼,没什么食欲,自然谈不上诱惑。 铭山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粮食,有压缩饼干、方便面,火腿肠,面包… 冬子抬头,这么多吃的,确定是来倒斗而不是旅游? 白小初无意间看到铭山背包里的吃的,全是些她爱吃的零食。 食欲,顿时被勾起。 没等白小初过去,铭山自己就走来了,他来到白小初身旁,十分豪气地把把最大的分量的压缩饼干分给了白小初。 “呃,要不了这么多,三包就够了。谢谢啊。”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铭山说道。 糟糕,把少爷心里话说出来了。等铭山反应过来,已经无法补救。 白小初怔住,惊讶地看向冰念白,回头又看看铭山,铭山低着头,闪一边去。 冰念白无语。 白小初拿着面包,递给冰念白。 “哼……嗯?表哥,包里的东西都是准备给我的吗?你说你发现炭河的人,跟踪到这里来的,怎么会准备这么多东西?” 那不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冰念白冷着一张脸,把白小初的东西夺走:“不要想歪,这些是我出门常备物资,并不是给你的。让你叫声表哥,都够便宜你了,谁还会给你准备。” 说着,冰念白扯开一包方便面,掰一块丢自己嘴里。 嚼了两下,冰念白咳嗽起来,越咳脸越红,呛的他直捏嗓子。 “铭…铭山,水……” 不就问一句嘛,反应也太大了吧! 铭山赶紧把水拿过来,拧开,递给冰念白。 冰念白喝了两口,这才止住咳嗽。 铭山替冰念白顺了顺后背,明明就是他吩咐他准备的,现在死不承认,该。 白小初把吃的分给付迪和孔笙离,两人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吃的吃光了。 “喂,姓冰的,要等到什么时候?” 冰念白抬眸,不屑一顾。 冬子见他一声不吭,面子坐不住,插着腰走过来:“你倒是给句话啊!” 冰念白依旧不搭理他。 嘿,还真是… 白小初见状,说道:“大兄弟,不要着急,耐心等,总会有结果的。再说都到陵墓门口了,也不差这一时吧?” 冬子磨着牙,哼了一声,走了。 风子奕手下的人填饱肚子后找了块大石靠着休息。他一个人寻了块石头,躺上面,发呆。 白小初吃了点饼干,然后把饼干放兜里,挨着冰念白坐下。 铭山不好意思打扰,退到不远处,坐下。 “冰念白,到底要等多久啊?” “不知道,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一周。” “这么久?”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这已经算早的,换成冬季,河水温度下降,热气无法上升,鼠王一旦冬眠根本就嗅不到气味,恐怕会等上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 “噢…原来如此。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白小初见他们都休息了,悄声问道:“你不会和他们一样,都是倒斗的…吧?” “想知道?” “当然喽。” “偏不告诉你。” “……” 不说算了,白小初哼了声,自己寻了块石头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小憩一会儿。 河面的水一点点蒸腾,聚集,升上空。 紫色在一个色系里千变万化。 良久,有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呼唤着。 白小初睡眼朦胧地抬头,四处张望,好像有声音在呼唤她。 白小初听的迷迷糊糊的,她揉着眼睛,只见绚烂的湖光里,出现一个人。 一个温润如玉的古人。 他披散着黑发,容颜清俊,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情款款,身着红艳艳的朝服,衣袖上是金丝勾织的云纹图案,手里还有一支白玉笛,上面坠着… 白小初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拍自己的脸,他依旧站在湖面上,柔情似水的笑着。他手里的白玉笛,上面坠着的,不就是她要的紫铜涅鼠铃铛吗! 红衣男子对白小初招手,让她过去,白小初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一惊,但那紫铜涅鼠的魅力太大了,吸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他。 手中的指盘发出轻微的震动,冰念白微微睁眼,见白小初一步步朝河边走去,脸上还挂着笑容… 眼看着她要踏进河里,冰念白急速冲过去,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白小初,醒醒!” 白小初嘴角挂着痴笑,傻乎乎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冰念白眉头一皱,放眼望去,雾气缭绕,越聚越多。 “白小初,醒醒。” 眼前的幻境骤然消散,白小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她抽搐着脸,赶紧把冰念白推开! “表哥,你,你干嘛!” 刚刚…真的是有惊无险! “我倒是想问问你。”冰念白阴沉着脸。 “我…”白小初回头,河面那有什么红衣男子,连绚烂星辰都没有。 呃,刚刚! “你差点就成了绛紫虫履的食物。” “谢…谢表哥。”白小初咽咽口水,心有余悸。 “你…看到了什么?”冰念白好奇。 古墓或多或少会因为瘴气产生幻像,如果不是看到什么,也不会做出反常的举动。 白小初走到石板处:“我就看到湖面上站着一个女人,长得超级漂亮,胸大,身材好,还不停地抛媚眼,我没控制住,所以…你懂得。” 冰念白表情阴郁,他走到河边,回头。 “饱暖思**,是这绛紫履虫看穿了你的心思,所以才幻出美女引诱你,让你过河吃掉你。” “说的好像你不会被诱惑一样。大胸啊,不是男人的最爱?” 白小初捡起石头,丢了一颗下去,那些绛紫虫履争先恐后,发现不是美食,又散开。 “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咳!做人,不能乘虚而入。 我喜欢的类型,比较大大咧咧,无拘无束,不按常理出牌。她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偶尔还会打架,说脏话,逃课…跟我截然不同。” 她偷偷瞄冰念白的俊脸,从他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世间美好的一切。 他,应该很喜欢那个女生吧? 真羡慕。 “表哥,我还不知道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她…”冰念白皱起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白小初察觉到他好像不开心,试探性问道:“你…该不会…和表嫂吵架了吧?” “比吵架严重。” 铭山睁开眼睛,诧异地瞅着自家少爷,少爷的表情,跟…某个韩剧片段里的男主…一模一样! 从北京到长沙的高速公路上,冰念白就问铭山,怎么样才能看上去像失恋。 铭山想了想,就把韩剧里的一小段视频推给了少爷。 没想到少爷是用来骗人。 铭山抽了抽嘴,好歹也是京城一少,至于这样吗? 铭山严重怀疑,少爷的智商是否在线! 比吵架还严重?难道他喜欢的人移情别恋了?不会吧?冰念白好歹也是有钱有权的高富帅,什么女生想不开要移情别恋? “这么严重,那你怎么不找她说清楚呢?” 青梅竹马的感情啊,要是因为一件事吵架分手,那不是很可惜… “说不清楚…”冰念白伸手,摸了摸白小初的绿发,冷声:“回去把它染回正常颜色。” 呃,他不会是再暗示她,他被绿了吧? 移情别恋已经够打击人了。 还,还出轨!冰念白这男人当的,够窝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失恋了,她心里竟然那么开心! 咳咳,做人不能趁虚而入,这样,不厚道不道德! “表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难过,等出去了,我给你介绍一个。”白小初喜上眉梢,那么帅,当然是要留给自个,傻子才会留给别人。 冰念白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憨里憨气的笑,没听出来,是说你? 两人的对话风子奕听到了,他一直盯着上方漆黑的悬崖。表情露出一丝忧伤。 曾几何时,他也喜欢过一个人。 风子奕侧头,将手枕在头下,注视着不远处的白小初。 和他名字一样的白小初,性格同样开朗,但唯一的区别是,眼前的白小初是男的。 发现六脚趾头的怪兽时,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他喜欢的人跟眼前的白小初重影。 所以,他才想救他。 他一直没有忘记她,但是她不喜欢他,是因为另外一个女生,徐涵。 他和徐涵的关系,仅仅是简单的家族关系,风子奕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白小初。从他遇上她的第一天起,就心动了。 他原本是打算让徐涵帮忙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风子奕告白的时候,白小初却十分愤怒,打了他一耳光。 风子奕躺在石板上,闭上眼睛。 那一耳光,打掉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卑。 也许,是他太心高气傲,想着她会来道歉。 他给了白小初解释的机会,约在敬林小学旁边的小书吧。但是那天,白小初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风子奕转校,去了上海。 直到接到父亲的消息,才来的长沙。 他至今都没有见过白小初,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他们垂涎欲滴,分外眼红 白小初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睨了一眼,风子奕便转身,换了姿势。 呃,他们都怎么回事,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了? 风子奕刚才不会是在看她吧? 就算他心里惦记着她,那也是小学六年级的事情了。白小初应该庆幸当个男人,不然,怎么会看的清他的为人。 只是,他一会儿想杀她,一会儿又伸手救她,不知道什么用意。 白小初被刚才的红衣男子吓的不敢再睡,她盯着对面那到大门,不确定紫铜涅鼠是否在里面。 “冰念白,你说等…是等什么东西?” “自然是等下一批土拨鼠跳崖,供食。” 下一批?难道之前成千上万的土拨鼠还没死绝? 白小初突然想起生物老师说过,老鼠的繁殖能力很强的,两只老鼠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生三窝仔仔,半个月就可以再繁殖… 就好比道家学派的一生三,三生万物! 白小初不禁打个激灵:“万一它们跳下来,见到我们,不会停下来把我们吃了再跳河?” “不是说了,它们有一个缺点,就是胆子小,怕声音。” 这倒是提醒了白小初,在上面的时候,它们好像就是听到声音才石化。 白小初不敢再睡,她怕自己一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找来一根小枝丫,把之前棺椁上的字挑了两个出来临摹,考考冰念白。 “哎,我说…表哥,这个字‘引’到底是指什么?”白小初试探性问道。 冰念白淡淡地看了一眼:“潘崇棺椁上的引指的是战国时期楚国的民歌《九魂引》。” 九魂引?楚国什么时候有九魂引了? 白小初不才,只听说过楚辞里面的《九歌》、《招魂》。 “它是干什么的?” “它是古代巫术活动用的音乐,最早有一种说法,《九魂引》是楚人先祖,芈国后裔鬻(yu4)熊,他曾经是周文王的御用火师,精通巫术。 传说,大微铁骑将领出西北所得到的九魂铃铛献给商纣王,商纣王以为是狗铃铛,怒杀大微悬于城门,此后半年,武王伐纣,岐周联合上庸、子蜀等八个部落一同灭商,八个部落中,就有大微铁骑将领。 鬻熊知道九魂铃有死而复生之效,便想尽办法夺走其魂铃占为己有。” “传说,鬻熊活了三百五十岁。” 三百五十岁,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不死神龟? 怎么可能!太玄了。 “古代的医疗条件超级烂的,人们能活过三十岁已经算最长寿命了。神话里的蓬莱老祖?” “这《九魂引》是鬻熊根据九魂铃创作的长生乐谱,乐谱配合着整编古钟,引魂,净灵,便可通往长生门,获得永生。 鬻熊从商纣王活到大周,期间更换了好几代帝王,他都不老不死。 九魂铃和九魂引的长生秘术被周室和其他部落首领知晓,他们垂涎欲滴,分外眼红。应该说没有谁不渴望长生不老。于是各个部落暗地里派人盗走九魂铃,鬻熊失去了九魂铃,瞬间化成一堆白骨。” “那…跟潘崇有什么联系?” 八抬大轿,迎娶你进洞! “也许是楚国君王知道九魂铃的秘密后,也想长生,发兵各个部落,谁知一打就是几百年。战国时期群雄逐鹿,烽火连天民不聊生,九魂铃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不知去向。 楚国征服八个部落后,没有放弃寻找…我想,潘崇也是受了楚国国君密旨,四处寻找魂铃下落。他死前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在碑文上提及九魂引。” 白小初疑惑,“如果魂铃是鬻熊偷大微的,而大微又是出西北得来的,那为什么紫铜涅鼠上会有长沙的地形雕文,西北和长沙,相距千里啊。还有上面的巨型石块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毕竟是传说。” “哦…那还有其他说法吗?” “还有一种说法更荒诞,恐要追溯到华夏炎黄五帝以前,故事太过神话,不科学,不用说了。” 白小初大概明白九魂铃和九魂引这东西了,相当于集齐两者就可以长生?就和召唤神龙一样,哈哈,白小初觉得好笑,黄老先生不会是冲着长生去的吧? 冰念白讲完,所有人陆陆续续打呵欠,动了动身子,换了舒适的姿势休息。 白小初挑眉,敢情,他们是在装睡。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也只有你的兄弟能做到高枕无忧吧?” 白小初一眼看去,付迪和孔笙离鼻鼾声如雷,嘴角还淌着口水。 风子奕睡不着,起身,朝白小初走来。 “白小初,可以借用你的夜视镜?” 白小初把夜视镜拿出来,递给风子奕,风子奕走到她身后,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耳后。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白小初诧异。 “没有,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染绿发。”风子奕收回目光,拿着夜视镜往悬崖上端看。 “当然是吸引女生啊。你们没觉得只有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我,才能驾驭这颜色?”白小初得意洋洋,自信的抬头。 “冰念白说漏了一点,鼠王,特别喜欢绿油油的东西。” 白小初抽了抽嘴角:“你们,骗我的吧,它就是一只土拨鼠,哪有那么多不良嗜好。” “别小瞧一只土拨鼠,它的年纪,恐怕比你还祖辈还大,白蛇千年尚且都能成精,何况是土拨鼠?” “不…不是吧?那它要真盯上我…” 白小初只觉浑身上下的肉都被啃咬了一遍。 “它就喜欢把身形小,头发绿的东西当玩具玩,要是它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鼠洞,好吃好喝伺候着,多好。” 白小初难以想象被鼠王娶回家的场面,她搂着自己的手臂,甩头:“够了,别恶心我,它看上谁还不一定呢!” 白小初越想越烦,冰念白说的,她就占据了所有。 风子奕嘴角微勾,打量着白小初,说道:“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原来,还是有畏惧的东西。” “这不是废话!它要只是一只普通老鼠,直接踹河里喂绛紫虫履,可它是鼠王啊,能不怕?” 风子奕:“河里的绛紫虫履是不会吃鼠王的。吃了它,谁发号施令,给它们供食?” 冰念白一直注视着白小初,眼神就没离开过。 逗她归逗她,万一鼠王真看中了她,那可就麻烦了。 俯仰之间,化为乌有! 百无聊赖之际,白小初无意间看到零五从石板上起来了,双眼无神地往前走,白小初吃惊,赶紧推了推风子奕:“喂,你家哮天犬好像不太正常…” 风子奕脸色聚变,把夜视镜丢给白小初冲了过去! 不仅是零五,就连付迪也不正常了! 冰念白紧绷着脸:“他们,和你一样,受了绛紫虫履的引诱!” 白小初吃惊,回头看孔笙离,吓的魂都没了,冲过去就揪住他衣角! “孔笙离!醒醒!” 冰念白也冲过去,抓住跳河的付迪! 孔笙离醒过来,半个身子悬在河中,他吓的惊慌失措,哭喊:“老大!救命!” 白小初死命将他拽回来,摔倒在地! 风子奕那边手忙脚乱,他手底的一群人,皆中了瘴气! 冰念白身手极快,一手拦住了四个人,将他们拉了回来! “大家准备好敲击的东西,土拨鼠快要下来了!” 白小初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上空传来密密麻麻的“吱吱吱”的声音! 白小初抬头,睁大眼睛,头顶黑压压一片,像倒黑水一样倾斜而下! “土拨鼠来了!” “大家准备东西,过河。”风子奕说道。 白小初一慌,抓着孔笙离往石头上跑,土拨鼠噔噔噔噔地跳下来,摔的龇牙咧嘴,争先恐后直奔河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眨眼间,河面被老鼠淹没,前赴后继的老鼠相拥而来! “敲石头!过河!快!”冰念白提醒。 声音刚落,所有人就踩着老鼠堆冲向河对面!白小初见他们都过去了,赶紧带着没清醒的孔笙离往对面跑。 冰念白和铭山跟在白小初身后。 付迪慢了一拍,他一边敲击一边跑! 岸上的老鼠一动不动,河里的土拨鼠一点点消亡,眼看着双脚就要踩到河水,付迪胆小怕事,不知所措,眼前的老鼠已经没了!他恐惧着,退了回去! “付迪!快过来啊!” 付迪害怕的哆嗦着,不敢前进。 白小初急死了,刚刚怎么把他遗忘了! 土拨鼠又开始往河里跳! “吱吱吱!” 付迪吓的双腿发软,根本不敢往前走。 “数量越来越少,再迟疑,就要等下一次了!” 白小初欲要跳下去,踩着土拨鼠将他拉过来,冰念白挺身而出,踩着老鼠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松到达对面,他抓起付迪,将他提了过来! 他刚踩完最后一步,河水已经没有土拨鼠的痕迹。 不计其数的土拨鼠,俯仰之间,化为乌有。 付迪抱着白小初,不争气地哭的稀里哗啦:“老大,对不起,我…” “好了好了,没事了。” 白小初虚惊一场。 “吱~” 白小初低头,吓了一跳,一只白毛土拨鼠窜到她脚下,拉了拉她的裤脚,嗅了嗅,白小初刚要踩死它,它就窜到冰念白脚下,同样嗅了嗅。 “等等…这白毛土拨鼠,不会…就是…鼠王吧?”白小初迟疑。 “去掉不会,它,就是。”冰念白表情冷冽,任由它嗅。 白小初眼神皎洁,哈哈笑起来,笑得格外奸诈。“冰念白,它怕是看中你了。” 冰念白不做声,鼠王抬着小脑袋,在脚下穿梭来穿梭去,最后,停在风子奕身边。 冰念白挑眉:“看来,是看中他了。” 分明就是强娶豪夺! 风子奕沉了沉目光,零五拿出枪,准备解决麻烦,风子奕摇头:“不能杀它,它要是死了,所有的土拨鼠就会来复仇。” 零五只好把枪放下。 白老鼠在风子奕脚边停留片刻,又窜到冰念白这边。 “嘻嘻,看样子,某人的雌性激素分泌旺盛啊。” 冰念白阴沉着脸,低头瞪了它一眼,鼠王退后几步,又回到白小初脚下。 白小初赶紧捂着头。 心里叨念着:千万别看中我,我回头给你烧高香。 白毛老鼠的个头的确要比其他老鼠小,颜色也与众不同,耳朵比较圆的,粉嫩嫩的,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乌黑水灵,充满灵性。 白小初瞧它嗅着鞋子,爬到鞋带上,闻了闻,又拉起她裤腿嗅了嗅… 呜,赶紧走吧,我不是你的菜,求放过… 孔笙离在一旁看的认真。 “老大,鼠王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孔笙离拿出两块石头,想吓唬它一下,看看它是否跟其他土拨鼠一样。 “砰!”两块石头一拍,发出响亮的声音。 鼠王身体一抖,吓的翻白眼,口吐白沫,躺倒在地。 “呃…这鼠王胆子怎么比其他土拨鼠胆子还小,我就吓了它一下,它就死了?”孔笙离不确定它是否死了,伸手提起它短尾巴“老大,它还真的死了。” 白小初凑过去瞥了一眼,鼠王突然站起来,把他们两人吓的半死! “吱吱吱~”鼠王掉在地上,翻着四条短腿站起来,绕着白小初左转三圈,又转三圈。 冰念白和风子奕见势不妙,纷纷蹙眉。 “白小初,恭喜你,鼠王已经选中你了。” 白小初震惊,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它…我…它…” “它刚刚已经用鼠族最隆重的形势确定你的身份…”冰念白抬头,脸色阴沉“如果它发出了不同以往的叫声,将所有土拨鼠召唤出来,恐怕你就不得不跟它走了…” 我汗!这是分明就是强取豪夺啊! 鼠王的霸王条款! 白小初紧张地注视着鼠王,它就拳头那么大点,有,有那么强大的号召力吗? “表哥,那现在怎么办呀?我有密集恐怖症,不想去老鼠窝!” 冰念白若有所思“你先安抚它,等把铁门打开,或许还有机会。” 冰念白说着,看了地上的白老鼠,紧锁眉头,转身往铁门方向。铭山跟在冰念白身后,风子奕一行人也跟在后面。 铁门高达两米,铁门中间是一个形状不规则却又接近圆形的铜盘,铜盘八方对应凹槽,每个凹槽边对应着一个符号。 冬子也算见多识广,可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楚墓下面有陵墓也应该是楚国的才对,可是这文字,明显不是楚国文字。 风子奕看向冰念白,见他目光锋锐专注,问道:“你知道上面的符号?”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消失已久的上古庸国王陵。” “上古庸国?”冬子脸上刻满了惊奇,满腹狐疑:“庸国我知道,可是这上古庸国是哪个时期的?”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冰念白急着打开铁门,加快了语速“上古庸国又叫古梦云泽,也称作上古之城,水上云泽,曾出现在上古神话里,是远古水神共工的居住所。 传说,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天战,共工兵败怒触不周山,逃走,祝融就占领了共工上古之城,在上古之城定居,繁衍生息。据史料记载,楚国最早有三支人,其中一支叫燧人氏,也就是是上古庸国先祖!” “不对,火神祝融不是楚国人的先祖吗?他掌管火司,巫术。” “古代繁衍后代没有禁止近亲繁殖,所以才造成血脉混乱,那时的楚国和八族部落追本溯源都是一大家子。” 风子奕点头,史册记载,“庸国好巫,端公疗疾,放其神验,乃上古遗风。”指的就是古庸国的人,擅长巫术,而火神祝融,又是巫术的始祖,是他开创了巫术之风。古庸国和楚国,归根结底,都是同根。 原本是来楚墓寻找紫铜涅鼠,没想到发现了上古庸国。 孔笙离在身后偷听,听完又跑过去,激动地拉着白小初,小声说道:“老大,我们这趟没白来啊!古庸国啊,春秋以前的陵墓!不是小小的令尹!随随便便一个小玩具,就比殷商时期的古董值钱!我们,我们要赚大钱了!” 按理说,白小初应该很高兴的。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让她完全提不起兴趣! “我说你,堂堂一只老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我浑身上下,哪里符合你的审美观了?你喜欢我什么,我现在改…” 哎,对牛弹琴。 鼠王可不依,它伸手,表示要她牵手。 白小初跪地上,就差没磕头。 一只食指伸过去,都比它爪子大三倍,怎么牵手! 啊啊啊!要疯了。 世界观要坍塌了。 隔着这扇门,冰念白感觉强烈的不安,仿佛闻到死亡弥散的气息。他微微停顿,目光落在铜盘的刻纹上。如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察觉刻纹的规矩。 看样子,之前下来的人早就打开过。 铜盘凹槽对应的字符,不难看出,槽下内设机关。 古代机关十分精密,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机关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冰念白思索着,尝试着用八卦方位来解密。 付迪坐在白老大旁边,脸色苍白,白小初一边逗鼠王,一边替付迪查看伤情。 “包包里还有消炎药,再弄点在上面,愈合的快些。” 白小初好奇铁门上的秘密,见他们还在门口研究,砸吧砸吧嘴,一脸幽怨注视着鼠王。 都怪你! “对了,付迪,你中瘴气时,有看到什么?” “我…”付迪脸红心跳,低着头,咬着唇。“我看到暗恋的女孩子了…” “嗯?你暗恋的对象?谁?” 付迪更羞涩“也,也不是谁,谁,就是,酒吧打工的女生,老大应该见过,染粉色短发的…” 白小初不可思议地提眉,粉色头发的…不就是那个穿着暴露的丝袜妹? 付迪摸摸头:“本来想找她告白的…” 白小初斜眼:“就你这胆子,恐怕追不到。性感火爆的女孩子,可不喜欢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得强攻,知道不?” 它再回来,带来的是杀戮! 付迪一脸茫然,白小初叹口气,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等你多栽跟头就懂了。” 白小初的目光又回到老鼠身上,眼前,空空荡荡的。 “咦?鼠王呢?” 付迪紧张起来:“刚刚它都还在啊?” 白小初赶紧起来找,昏,它不会是去召唤土拨鼠了吧… 想想就觉得可怕! “赶紧帮着找,找不到,我可就完蛋了!” 白小初佝着身子,“啧啧啧”地呼唤鼠王。 白小初沿着河边开回找,也没发现它的踪影,赶紧走到他们人堆里,蹲下去,搜寻。 “怎么?把你未婚夫看丢了?”冬子打趣。 “连只老鼠都看不住,没用。”零五冷声。 白小初撅嘴,继续找。 “它肯定是带相亲队伍,敲锣打鼓来迎娶你了。哈哈哈!” 冰念白冷声:“它若是回去,带来的不仅是相亲队伍,更多的是杀戮。她不会死,而剩下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声音,不怒自威。 话落,所有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白小初一个头两个大。 眼下,只期待着冰念白把门打开,躲过一场灾难。 “那现在要如何解开字符上的机关?” “楚国和古庸国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从五行八卦入手,或许能行。” 白小初吃惊,古庸国? 这里是楚墓啊,怎么和古庸国有关? 楚国先祖鬻熊是火师,擅长巫术。他偷了九魂铃,又被八个部落的人偷走。后来,楚国国君命潘崇暗地寻找九魂铃。 假设,假设紫铜涅鼠就在这里,那他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这锈迹斑驳的铁门很明显有几千年的味道,潘崇是楚国的,作为一个楚国人,为什么要把墓建在上庸国上面? 上庸国和楚国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啊? 想到这些,她头疼。 历史,太复杂! 白小初细细打量着铁门两侧的草丛,乱草丛中有两座肥硕的站立人相石墩,青面獠牙,五官巨大,鬼魅阴森,嘴里吐出长长舌头,长尖打了孔洞,套着着环,环中还有一颗石头。 石墩周身是云纹,身子贴着崖壁,高挺的鼻子向上延伸,上方挂着土豆大小的青铜铃。 孔笙离一下子就被石墩头顶的青铜铃吸引了,他眼神请示白老大,要不要把它搞下来。 白小初摇头,这里的东西十分邪门,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是抹脖子的事情。 铜盘前,冰念白脸色凝重,研究着怎么破解… 白小初来到冰念白身旁,白皙的脸认真专注,还真是好看。 白小初不识古文,也不懂字符,破解古代密码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她。 鼠王不见了,一分一秒都觉得太长! 她走到河边,河里的绛紫履虫吃饱后,又开始闪闪发光,白小初看着梦幻般的场景,忽然又看到红衣男子,他站在湖面吹箫,深情款款。 箫声悲凉婉转,凄凄凉凉,让人落泪。 白小初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哭了。她抬头,河面上的红衣男子不见了,她身体一震,下意识往后退,却听到“吱”的声音。 小不点,刚刚去哪里了? 白小初扭头,看脚下,白毛鼠王正鼓起灵动的眼睛,冲她眨呀眨呀,它还鼓起腮帮子,吐舌头,还做了个斗鸡眼! “噗!”白小初笑出了声。 笑归笑,白小初还是警备地扫过四周,确定四周没有其他土拨鼠,这才蹲下来。 白小初踢到一块石头。 鼠王兴奋地转圈圈,手语舞蹈,听到石头发出的响声后,吓的一动不动。 “嘿,小不点,你刚才去哪里了?” 白小初总觉得这小家伙很特别,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特别有灵气,而且,特别是石化的样子,很萌。 鼠王定格了好一会儿,又恢复了兴奋状态,用屁股对着白小初,放了个臭屁。 “咕…” 呃,臭死了!白小初捂着鼻子,瞧那家伙美的,在地上打滚。 笑完,它用爪子指着白小初的肩膀,意思是要在她肩膀上呆着,白小初摇头:“no,我怕你吃我。” 鼠王仿佛听懂了白小初的意思,甩甩脑袋,表示不会。 白小初还是不愿意,“你刚才,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消失不见了,害我一顿好找,想上来,也可以,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鼠王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小初,爪子指了指自己的毛,然后又指着河水。 呃,这家伙是成精了吗?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跑河里洗澡去了?” 鼠王点点头,伸出手,表示要白小初抱。 白小初犹豫了一会儿,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它圆圆的肚子,将它放手掌心里。 白毛光鲜亮丽的,的确是洗了澡。 看来,鼠王还是个洁癖鼠,知道爱干净。 白小初戳了戳它的肚子,软软的,估计没少吃肉。 鼠王受不了痒痒,在白小初手心里打滚,翻来覆去的,身体不断膨胀,白小初被它的变化吓住了,两手一丢,鼠王“啪叽”掉在地上,“吱”地一声,瞬间变成中华田园犬一样的大型体格! 鼠王抖抖身上的白毛,甩出细小的水珠,伸长脖子,拳头大的鼠王顷刻间变成尖嘴獠牙狐媚妖娆的鼠王!尾巴跟着进化长出两条尾巴!眼神成血红色! “妈呀!”白小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那那不是跟六樽青铜人像上的怪物一样吗! 铁门前的人瞠目结舌。 孔笙离紧张喊道:“小心!老大!” 白小初吓的脑袋发懵,掌心里捏出汗水,见它走过来,尖嘴獠牙的大嘴凑近白小初的头发! “不要动!”冰念白捏一把汗! 白小初不敢想象,鼠王会…会变成庞然怪物! 不对,它本身就是怪物! “冰念白,你这骗子,为什么不早说它会变身!” 见它凑过来,厚厚的鼻头发出腐臭的味道,白小初结巴起来,声音轻颤:“你你你…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你不是要,你要是…不,不吃我,我就…” 呜呜,她实在不想嫁给一只吃人肉的老鼠啊! 她觉得完蛋! 为什么自己是女的! 为什么要染绿发!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尖嘴獠牙突然张开大嘴,白小初吓的身体绷直,一动也不敢动!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该! 眼睛死盯着怪物,它咆哮一声,猛然伸出舌头,轻轻地,温柔地舔了白小初的脸蛋! “咕…” 在它触碰的一瞬间,白小初屏住呼吸,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 尖嘴獠牙的鼠王突然低下头,在白小初胸前蹭来蹭去。 白小初还没缓过气来,尖嘴獠牙的怪物眨眼就变小了,掉在白小初怀里,仰着身子吱吱吱地笑。 冰念白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眼色一沉,没多少时间了… 白小初擦擦汗,要是跟着鼠王,它一不高兴就变成怪物,她不被吓死,估计也要进精神病医院。 白小初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小初,可以把鼠王借来看看?” 风子奕手底下的人生出好奇心,纷纷走过来,打量着白小初怀里的鼠王,鼠王一溜烟钻到白小初衣服包里,发出龇牙的声音,敌视着他们。 “看吧,它不欢迎你们。”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看看它怎么变化的。 说着,其中一个男的,不顾白小初,直接揪起鼠王的耳朵,将它从包里揪出来! “你们!把鼠王给我!” “哎,别着急嘛,我们就是看一眼,看完就还给你。” 鼠王耳朵红肿了,一群人围着它,哄堂大笑,白小初怕他们乱来,赶紧冲过去,夺过鼠王,却被人推了一把! 鼠王的眼睛骤然变成血红色,刹那间扑向揪它耳朵的人,身子在扑去的一瞬间变成怪物,亮出锋利的爪子!一爪子挥向男人脖子! 男人顿时怔住,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后脸色苍白,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血从手指缝隙里喷出来! 他悄悄扭头,头就掉在地上,血涌不止。 所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举枪! “住手!!”零五大声呵斥!“就一刻没盯着你们,你们就乱来,不要命了是吧!” “它杀了十三!”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 白小初也没料到事情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尖嘴獠牙的鼠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死了的人撕成一块一块的,狼吞虎咽将人吃的渣渣都不剩,它敌视着举枪的人,发出恶狠狠的警告。 画面相当血腥暴力! 当即,鼠王仰头,如同皓月贪狼,长啸而起。 “糟糕,它在召唤…土拨鼠…” “看你们干的好事!”零五怒斥着他们,鼠王已经发出了声音,就算补救也晚了! “现在知道它的厉害了吧?” 该!白小初瞪了他们一眼,试探性地走过去,安抚鼠王暴躁的脾气,手刚触碰到它的毛发,鼠王眼睛锋锐地扫过她! “小不点,乖,快回原来的样子吧,你这样,我不敢抱你…” 听到白小初要抱它,眼神立刻变得温顺起来,锋利的爪子收了回去。 又变成小老鼠的模样。 白小初怔住,它还真的… 白小初说话算话,她咬牙,把鼠王放在手心上,说道:“以后还是不要乱杀生,知道不?” 鼠王开心地扑了扑圆耳朵。 白小初睨了他们一群人一眼,神气道:“如果我有危险,你可以变成怪物保护我,但是,不能吃人杀人。清楚吗?” “吱”小家伙点点鼠头,表示同意。 “嗯,乖。”白小初摸摸它头,将它放进自己包里。 鼠王钻进白小初包包里,探出脑袋,露出人畜无害的眼神。 仿佛,血腥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自己作死,还怪她头上? 付迪等鼠王钻进白老大的衣服包里,方才敢靠近,他看着鼠王,就跟看稀罕宝贝一样。 白小初摸摸自己的脸,蹙眉:“老五,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付迪摇头,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在鼠王身上游移。 鼠王杀了他们一个同伙,不敢对付鼠王,只好将怒火转移到白小初身上,一个二个的眼神,恨不得将白小初吃了。 白小初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群人会拿她出气。 楚墓的时候她好歹也救了他们,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他们自己作死,还怪她头上? 真是,日了哈士奇。 所有人的注意转移到铁门上,铁门是密码解锁,白小初一窍不通。 白小初想到红衣男子,拉着孔笙离走到一旁,神神秘秘地问道:“你刚才在河边,看到了什么?” 孔笙离顿了一下,说道:“我…看到这铁门里有很多很多宝贝,堆成金山了。” “其他的呢?” 其他?孔笙离摇头,困惑不已:“老大,你也看到东西了吗?” 白小初点点头:“看到了,但是不是金子,是一个男人,吹箫的红衣男子。就在刚刚,我还听到箫声。你有听到?” 箫声?孔笙离越来越迷茫:“我没有听到箫声啊。” 嗯?白小初陷入沉思,难道只有她看到了红衣男子和紫铜涅鼠?白小初疑惑地注视着零五和冬子,他们也中了绛紫虫履的瘴气,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冰念白凭借自己对字符密码的理解,尝试着解开密码。 他选中两长一短的竖直字符,和对应的面,轻轻一转。 瞬间,整个地面颠簸了一下,往下沉了沉! 一股腥味从上游飘来,白小初侧了侧脸,睁大眼睛,只见上游的水势突然增加了一倍,河水漫过岸边,将岸边的石块淹没。 好在铁门到岸边有七八米的距离,处于斜坡面,水漫到岸边一尺,就停了。 乖乖,这字符不会是和绛紫虫履有关系吧? 它们连铜墙铁壁都能吃的渣渣都不剩,何况是人。 白小初吞了吞口水,凑到冰念白身侧:“你行不行?” 冰念白神色淡然,盯着上面的字符,脑袋飞速运转,转动第二次。 “咔嚓”一声,凹槽里的机关自动解锁。 地面又下沉了一节,而且比刚才抖的还厉害,水势又加了一倍,冲到离铁门四米的距离! 付迪紧张地靠过来,紧贴着白小初。 “冰念白,你想好了再转,我们的性命可都捏在你手里,要是错了,我第一个杀了你!”冬子说着,不由捏把汗。 “这种机关术,难不倒前人,后人,就更不用说。”风子奕倒是冷静,目光一直盯着冰念白。 冰念白又转动了一次,地面剧烈一震,再次下沉! 水,直接涌到铁门一米位置! 孔笙离慌了,赶紧把脚贴到门口! 还有最后一次! 所有人紧绷着脸,回头,水已经到了脚下。 届时,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悬崖上方而来! 白小初睁大眼睛,漆黑的上空,亮出一只只血红眼睛! 我的下半生就靠你了! “吱”! 白小初衣服包里的鼠王窜出来,跳到白小初肩膀上,踩着白小初的肩膀跳啊跳,手舞足蹈的,兴奋异常! 即使隔着几百米,也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和尸臭味! 风子奕抬头,脸色焦虑,顿了顿:“是被鼠王唤醒的土拨鼠!” 上面的土拨鼠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白小初慌了神,拉着冰念白的衣袖,“表哥,快呀!我的下半生就…就靠你了!” 冰念白抿紧的唇,忽地一勾,邪魅! 远处,一只只土拨鼠跳下山崖,变成尖嘴獠牙直奔而来,鼠王跳到白小初头顶,挥舞着爪子,片刻功夫,对面的土拨鼠调整了战术,一个背一个地踏河而来! 河水涨了几倍,水流速度十分快,土拨鼠刚游到一半就消亡了。鼠王又“吱”了一声,那些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起来,前赴后继接踵而来! 体积变大后,绛紫虫履蚕食速度有所缓慢,黑压压一片面相惊悚,争先恐后,看的白小初一身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 白小初的头发被鼠王踩的乱糟糟的,她的心情十分郁闷,伸手一抓,把鼠王抓手上。 “小不点,停下来!” 鼠王刚停下来,又开始欢呼雀跃,眼瞅着它们要过河了,白小初赶紧让孔笙离和付迪敲击! 每敲击一次,土拨鼠就停顿一下,稍作停顿它们就会陷入河里,被绛紫虫履吞了四肢,然后是身躯和脑袋! 可是土拨鼠的数量庞大,哪是一两声碰击就能阻挡的,白小初见风子奕手下的人杵在原地看着,不满道:“眼瞎啊!还不跟着动手!要是等他们过河,谁都别想活命!” 铁门没开,谁都不想死在土拨鼠嘴里! 想到被鼠王撕咬的十三,所有人惊慌,手忙脚乱捡起石头,一阵乱敲! 风子奕和零五也找来石头,跟着敲击! “冰念白,你倒是快呀!” “拖延一分钟!”冰念白念念有词,将八卦涉及的方位重新编排! 一分钟,白小初从来没觉得一分钟很长! 过河的土拨鼠愈发猖獗,几只机灵的土拨鼠踩着死去的尸体,纵身越过来,白小初咬牙,掏出枪“砰砰砰”几下! 没一只中的! 风子奕过来,抓住白小初的手,瞄准纵身而来的土拨鼠,扣板就是一枪! 白小初一愣,眼睛一直盯着被风子奕握紧的手。 “咔嚓!”最后一次! 冰念白转身,恰好目睹了那一幕,半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怒火。 一旁的铭山,眼底一惊。 铜盘上的机关开启的瞬间,整个地面上下左右摇晃,白小初没站稳,扑在风子奕身上。 虽然她极力和风子奕保持距离,但是,地面晃动的太厉害,不抓着他,她就会跌进河里! 整个裂谷剧烈摇晃,铁门旁,站立人像头顶的青铜铃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声音仿佛咒语一般,人听了头晕脑胀,天花乱坠,土拨鼠听了,更加肆无忌惮,野蛮猖狂! “轰隆隆!” 乱石从上方坠落下来! 白小初甩开风子奕,左闪右闪,躲开石头! 门拉开的瞬间,地面停止晃动,扑面而来,是道臭肉糜烂的味道,还夹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腐臭味钻进白小初鼻道,白小初没忍住,呕了。 不要停下来!快跑! 白小初捂着鼻子,依旧堵不住刺鼻的味道。 “好强的腐臭味!”冬子的脸色白了几分,表情十分严肃,他掂量着里面的尸体恐怕超出他的想象。 一批土拨鼠成功上岸,铺天卷地而来! “白小初!进来!” 大门外的水势越涨越猛,地面又开始剧烈摇晃,河道拉出一道裂缝,下面的水往上翻涌,形成一道十米高的水墙,蓄势待发,欲将所有人吞并。 那些亮晶晶的绛紫履虫,大量聚集,将深不见底的裂谷照的通天亮! 河对面的土拨鼠依旧赴死而来! 白小初肩头上的鼠王,叫声悲凉,白小初低头一瞅,它竟然…哭了。 “跑!!!!” 大水以磅礴之势冲破门槛,直逼身后土拨鼠,几只土拨鼠扑上来,瞬间被翻涌而来的水吞噬! “快跑!” 前方有什么白小初不知道,但是她清楚,不能往直线上跑!! 高处,高处,哪里有! 白小初提着电筒左右照了一下,发现左下方有一条路,是直通上面的!“往上跑!” 白小初原本是拉着孔笙离和付迪往前跑,可是她的手突然被人截胡,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握紧了手,拉着朝上跑去! 是冰念白! 每跑一段,身后就席卷而来的水覆没,铜铜铁铁的大门,瞬间蚕食而空! 眼看着水拍打下来,白小初狠狠跨一步,冲进山洞,孔笙离也跟在后面,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块封闭区间,这才松了口气。 “呼呼呼!妈的,真的是用生命在奔跑!”白小初不停喘气,她正要松开他,冰念白握的更紧。 刚喘了两口气,水又从洞口里漫灌进来!孔笙离衣服上溅上两滴,衣服不仅破了洞,而且那绛紫履虫沾在皮肤上,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直直烫进皮肤! “啊!老大!好疼!” “不要停下来!快跑!”冰念白冷声。 白小初被冰念白拉着跑在前面,不知道孔笙离的伤情如何,她扭头,身后是付迪和铭山! “孔笙离,忍一忍!” 孔笙离伸手抓后背,就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吸食他的血肉,他使劲一抓,捏着一团柔软的东西就往地上扔! “他奶奶的,敢吃我的肉!” 血腥味扑鼻而来,孔笙离啐一口水,爆发性往前跑! 前方分叉三条路,白小初一时迷茫,眼看着水要来了! “老大,那边有水灌进来了!!” 孔笙离愈发恐慌,眼前只有两条路! 白小初背脊梁一阵冷汗,她瞧着最左边的路面比较干燥,土壤还有点热烘烘的,就指着左边的路。 冰念白已经开了口:“走左边!” 腿刚离地,水就漫过来! “不能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没有听到水声,白小初和冰念白停下来,松口气。冰念白看了一眼手,嫌弃地甩开。 呃,这股子气,哪里来的? “老大,难道古梦云泽就是一个海底世界吗?” “差不多,大海里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鲨鱼,这里有吃人于无形的绛紫虫履!” 一群跑了很长时间,加上很久没吃东西,体力不支。不过歇了几分钟,也没听到水声,白小初总算可以歇会儿。 “风子奕他们呢?” 你不要难过了,好不? 白小初顿了顿,刚刚光顾着跑,忘了风子奕他们了! “进门的时候有两个岔口,他们应该选择了右边的路。”冰念白沉静地道。 白小初往前走了走,转了一个小弯之后,前方的路就被堵死了。 孔笙离后背少了一块肉,伤口源源不断流血,付迪扯下一块布料给他包扎伤口,疼的孔笙离龇牙咧嘴。 “老大,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吃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断然不会轻易死掉。再说,我们还需要他们,要是他们死了,谁替我们寻找紫铜涅鼠?” 白小初摸了摸枪,咯噔一下,气的咬唇。 难怪风子奕会过来替她杀土拨鼠,原来早就打算把枪收回去。 阴险狡诈! “老大,我真的真的怀疑铃铛在这里吗?绛紫履虫什么都吃,何况是核桃大的紫铜涅鼠。” “我梦见过紫铜涅鼠,直觉告诉我,它就出现在这里。但是…”白小初说不出来,因为按常理,铃铛被人拿出去之后,不可能还还回来。 白小初的目光落在冰念白身上,冰念白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两次说话,他都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白小初愣了愣,她哪里得罪他了? “表哥,你连古庸国的铜盘都解开了,或多或少知道吧?”她碰了碰他的肩膀“反正他们不在这里,你就告诉我们呗。” 冰念白依旧不理会白小初。 铭山见少爷阴沉着脸,殊不知,是一脸的醋味。估摸着是刚刚风子奕碰了白小初的手,不高兴了。 白小初见他不回答,努嘴,“不说算了,我自己找。”反正下来也没多久,浪费不了几天时间。 跑了一路,淹了一路,后路被堵死,前面是死路,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哪里还有出路? 付迪沮丧着脸:“孔二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孔笙离受了伤,身体才痛过,付迪又来戳他心口,他斜了一眼“别老说丧门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死路就是活路。是吧老大??” 白小初想到还有鼠王,激动起来:“对啊,还有鼠王,老鼠不是会打洞嘛!它肯定可以判断前面是否有出路!” 白小初摸着壁上的泥土,十分干燥,闭上眼睛,贴到壁上,嗅了嗅,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丝丝热气流往闭合的空间聚集滞留。 白小把鼠王提了出来,鼠王死气沉沉,萎靡不振,估摸着是刚才死了一堆土拨鼠,心情不好。 “小不点,对不起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杀你同类的,你不要难过了,好不?” 鼠王依旧沉闷不已,在她手里缩成一团。 鼠王的人生,也是大喜大悲,跌宕起伏。 白小初难过地摸了摸他的头。 良久,冰念白才说道:“并不是因为你杀它同类,而是,河里的绛紫虫履水漫鼠穴,吃光了它的同类,它才会悲伤。” 冰念白沉了沉气,失去号召力,鼠王就没有进化的能力,恐怕和普通老鼠无异。 白小初还想仰仗鼠王灵敏的嗅觉寻找出路,现在看来,只能依靠自己了。 缺一块上好的皮囊做刀鞘! 白小初把老鼠放进包包里,摸索着墙壁,刚才隐隐感觉到一丝气流,她贴着墙壁闻了闻,走到死角处。 冰念白在一旁注视着她,每当白小初回头,他又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铭山见孔笙离后背的伤口恶化了,从包里拿出药给他,后背衣服破了一个洞,铭山无意瞥到腐烂的伤口边缘,有一个残缺的黑色纹青。 十分熟悉! 察觉到铭山的眼神,孔笙离赶紧转身,将后背遮挡住,“谢谢哥,我,我自己来吧。” “你,后背的文身…可惜了。” 孔笙离清楚,伤口恰好在文身处。“你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就想把文身洗了,但是太疼了,所以就没弄,现在好了,被绛紫虫履连皮带肉一咬,更疼!哎…” “呵呵”铭山浅笑一声,不在搭话。 过了一会儿,鼠王活跃起来,从白小初身上跳了下去,指着前面,吱了一声。白小初猜到有情况,赶紧走过去。 它好像忘记了之前的事一样,小眼睛里没有一丝悲伤。 鼠王指了指白小初膝盖骨的位置,表示这里有洞! 白小初眼前一亮,用脚踢了踢,只踢了一些小土泥下来。 “小不点,能不能…变大,用你爪子刨几下?” 鼠王点点头,示意白小初让开,它做出威风凛凛的姿态,“吱”了两声,屁股一翘! “咕!”它放了一个臭屁,臭气熏天! 白小初捏着鼻子,盯着它的短尾巴,一分钟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 “……” 鼠王尴尬地抬头,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白小初。 昂,关联时刻,怎么就不能变了? “它没了身份,就和普通土拨鼠没什么两样。我这把刀,缺一块上好皮囊做刀鞘,不如…”冰念白拿出锋利小刀,在鼠王面前擦了擦。 鼠王慌了,连续吱了好几声,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它挥着爪子卖力刨土,片刻功夫,就挖出一条道来。 “嘿,这办法好奏效。” 洞口通了,鼠王赶紧钻进白小初口袋里躲起来,冰念白把刀收了回去,一脚踹去,洞口就变成大洞。 洞口不大,必须弯腰前行,白小初走在前面,冰念白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洞口越变越矮,最后只能趴下来,爬过去。 白小初往前走,出口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借着淡淡的光线,她摸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捏在手里,防身。 她把东西推开,爬了出来,冰念白跟着出来,拂去身上的灰尘。 “呼呼呼…” 冰念白耳根微动,犀利地目光扫过远处,三点钟方向,随即打了个噤声,孔笙离刚要说话,被铭山捂住嘴。 “呼噜噜…” 粗狂的鼻息声!难道… 冰念白微微惊蛰,锁定三点钟方向,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三点钟方向! “呼!”声音接近了。 白小初竖起耳朵,顺着冰念白的方向看去,十米远的地方,一只六脚趾头的金刚朝她们走来! 白小初抓紧冰念白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冰念白,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金刚怪物! 付迪心里一凉,哆嗦着,往后退。 除了枪伤,没别的伤啊! 深邃的眸子腾起骇人的阴寒,直逼走来的怪物。 “传说,古庸王带兵南下攻打边国部落时,抓获一位驭兽师余祯,余祯为了保住性命,给古庸王进献两头凶猛野兽,并培养成护神兽,镇守城河。后来,古庸王死后,怕后人开棺掘墓,就把两只神兽带进陵墓。之前在楚墓里遇到的一只,和眼前这一只便是镇守在铁门外的两头神兽。” “这世界上,还,还有几千年也不死的怪物?”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东西不是现代的科学能解释的。这两头神兽本该和古庸王一直沉睡下去,但因为闯入者再次苏醒。” “在这里等着”冰念白把随身携带的刀放在白小初手里,和铭山相互看了一眼,就冲了过去。 白小初手握短刀,神情恍惚,顿了一下:“表哥,千万小心!” 孔笙离在一旁,前方黑灯瞎火的,只见的刀光剑影和身形敏捷的黑影跳上跳下,忽又来几声枪声! 之前,冰念白因为救白小初,后背受了重伤,这一路,就没见他上过药,白小初想着他都救了自己好几次了,再让他救,欠的人情更大! 白小初盯着手里的短刀,嘱咐孔笙离“你在这里待着,别过来!”她眸子一紧,悄悄溜到怪物看不见的地方,见机行事。 冰念白和铭山一左一右,怪兽受了刺激,变得异常暴躁,一双大拳头就砸向他们,冰念白闪躲开,对准它的眼睛。 怪物的眼珠被打爆了,撕心裂肺地咆哮,从顶上扯下一根悬梁甩向冰念白! 冰念白翻身旋转,落在怪物后方,怪物又扯一根砸向铭山,铭山略显吃力,身体踉跄躲开,上方石壁砸下来,冰念白发出致命一击,攀上怪物后背,双手发力,用力一拧! 怪物反手,死死抓住冰念白身子,倒在地上! 冰念白被桎梏在手,无法动弹! “表哥!我来救你!”白小初见状,赶紧跑过去。 冰念白触及到白小初眼底深处的关心和焦虑,挣扎了一下,平静地勾起唇线,眸色惬意。 白小初提着刀,用力插进怪物手背! 一团黑血泼在白小初脸上! 好端端的一张美脸,就成了钻煤灶的。 冰念白想伸手替她抹掉,可盯着她黑溜溜的脸,又觉得滑稽,没忍住,笑了。 “我救你,你还笑!” 早知道,她就不去揽这浑水。 冰念白吃痛地蹙起眉头,白小初紧张问道:“你受伤了?” “心口这里有点痛。” 白小初伸手去摸,按着他的胸口,担忧道:“这里吗?” “嘶,轻点,很疼的。” “是被抓伤还是撞伤的?要不要敷点药?”白小初将他扶起来,坐在空旷的地方。 “铭山包里有跌打创伤的药,你帮我拿来吧。” 白小初点点头,跑去找铭山拿药,然后又回来,冰念白把上衣脱开,露出白嫩肌肤。 白小初一怔。 呃…白嫩柔滑,胸大肌也太发达了吧。白小初盯着冰念白矫健的肌肉出神。 “怎么?” 白小初舔舔唇,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来,放在他肩膀处的枪伤上。 西北大漠时,他替她挡了一枪。 “表哥,除了枪伤,胸口处没别的伤啊?。” 空无一物,是一道死门 “是吗?可是这里好疼。”他指了指心脏。 “会不会是后背啊?” “嗯…大概…是。” 白小初又绕道背后,后背上的抓痕血肉模糊,令她震惊。“那…表哥,忍着点,我帮你上药。” “嗯?你好像很适应叫我表哥?” “那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嘛,谁让你有钱呢?” “要是我没钱呢?” “没钱,也没关系啊,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嘛。” 这话听着舒服,冰念白不由点点头。 鼠王嗅到腐肉,从白小初包里钻出来,露出锋利的牙齿,馋的眼睛发光。 它刚要扑过去,白小初就注意它,给冰念白上完药,她起来拿着刀,晃了晃,挑眉:“想吃腐肉?” 鼠王点点头,但是盯着白小初那把锋利的刀,不敢多走一步。 “吃可以吃,但是,你得干活,不然…” 鼠王恐惧,乖乖点头。 “只能吃手。” 得到白小初的许可,鼠王一头扎进肉堆里,疯狂啃食。 白小初站在怪物面前,瞅着鼠王津津有味地吃着,肚子一点点变大,啃完一只手,肚子已经撑成皮球。 “轰——!” 地面传来一声轰响,所有人回头,离怪物倒下不远的东南墙角坍塌出一个洞,洞里伸出一只手来! 手指沾满血,像一只鬼爪从地狱里伸出来! 还发出老年残喘的声音。 “砰!” 铭山的子弹刚出去,洞里的人就钻了出来,面对疾速射来的子弹,那人睁大眼睛,脸色惨白! 说时迟那时快,冰念白顺势夺走白小初的小刀,飞射而去!刀从那人的眼皮擦过,将子弹挡了下来! 子弹变向,射在墙壁,刀哐当落地,甩出很远的距离! 那人哆嗦着,擦着汗爬出来,紧接着,洞里又钻出七个人。 白小初看清楚了,他们是风子奕的手下。 只是,他们灰头土脸,周身不同程度受伤,看上去十分狼狈。 风子奕紧随着零五和冬子钻出来,后面还有两个手下,负了重伤,缺胳膊少腿的。 看情形,应该是绛紫虫履伤的。 白小初大致瞥了一眼,他们的队伍又少了两人,情绪比较沉重,估摸是被绛紫虫履折磨的够呛。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手下走另外一条路的,没想到还是碰了面照。 风子奕的手受伤了,零五帮他包扎,大部队休整半个时辰,又开始行动。 他们也不避讳白小初,拿出自己的设备开始动工。 几根荧光弹下来,明亮耀眼,视野豁然开朗,恢宏大气! 白小初看清楚了所在的空间,视野非常广阔! 高屋建瓴,金碧辉煌,在她所处位置的北面有三层台阶,台阶两侧坐落着九足业鼎,每层阶台中间,摆放着两尊侍卫人像石雕。 最上端,坐一把精妙绝伦的帝王座,座下天乾地坤。东西两面壁,立有檀木梁,梁坐是白玉石刻雕像,梁中间绫罗绡动,熠熠生光。 南面空无一物,是一道死门。 白小初他们是从东面出来的,风子奕他们在东南角,明明不在一条道,最后都聚在这里。 “老大,你瞧,看这是什么?” 素娟背后的神秘壁画 孔笙离也不知道从哪里提着一个铺满灰尘的背包过来。白小初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不仅是孔笙离发现背包,就连风子奕一行人也发现背包,一具具背包聚在一起,有七具。 这些背包都是现代的。 冰念白走上前,翻开里面的东西。 上面放着相机,红外线跟踪器,地下探测仪,气体分析器,小型机器人等高端精密设备,下面塞有粗麻绳,尖凿子,铁锤,折叠铲,小型勾刀,等工具。 风子奕注意到相机,先冰念白一步,取出交卷。交卷只拍了两张,一张依稀能看到几个人站在某处合影,但因为不清晰,看不清所有人的面貌。 第二张漆黑一片,只有两个细小的白点。 冰念白拿起小型机器人,将开关打开,它朝着前方走了一段距离,发出危险信号,随即,声音沙沙作响,停止运行。 应该是没电了。 风子奕拿出气体分析器,坏的。 七具背包设备齐全,但… “看来,这所有的东西,他们都用过两次,出事之后,就再也没用过。” 大家的目光忽然焦聚怪物身下露出的一角。 怪物身子压着的地方,有一个泛黄破旧的记事簿。 气氛一下变得浓重,诡异。眼波之间,各怀鬼胎。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记事簿,铭山眼色一沉,伸手去夺,零五见状,举枪指着铭山! 顷刻,所有人都拿出枪!不约而同紧扣记事簿。 冰念白摇头,示意铭山放下。 白小初和孔笙离举起手来,看着风子奕他们。 “风子奕,为了一本记事簿,不至于动武吧?” 好歹也同生死共患难过,眨眼就翻脸。 冬子把记事簿取出来,翻了两页,脸色不好看,他把记事簿递给风子奕,风子奕看了一眼,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惊愕。 到底是什么破玩意,值得大家争的你死我活? 风子奕翻了几页,最后将它收起来,放身上。 白小初眼力好,瞅着上面的东西,像鬼画符。 “风少,你来看这个!” 冬子大呼,风子奕和零五跟了过去。 留下一群人盯梢。 他们围着冰念白和白小初,冰念白寒光凌厉,朝着风子奕方向步步紧逼,他们一退再退。 前面,素娟背后的是一面壮阔的记事壁画。 石壁上画赤墨相融,因时代久远,颜色十分浅淡,尽显古老沧桑。 白小初被壁画吸引,悄悄往前,被风子奕手下的枪口指着,不敢上前,只能隔着素娟看。 第一幅画,画了三个不相同的怪物,一个是黑发的人面兽身怪物,一个是红发的人面兽身怪物,另外一个是没有颜色的怪物。三个怪物聚集在一起,四周还有不同的坐骑围绕,面像恐怖狰狞。白小初估摸着就是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没多大兴趣,就转到第二幅。 第二幅是一个骑着马,戴着面具,穿着红衣的光脚男子,身后跟着一群似人非人的东东,然后跪拜在地上,前方是一个蛇身人面,长相妖娆的女人,面容看上去十分生气。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 第三幅是几十个戴面具的人,穿的十分古怪夸张,像巫师一样,手里拿着神杖,手舞足蹈。 第四幅场景比较血腥,一口口大缸里装着红艳艳的血,旁边还堆着没有头颅的尸体。血缸上方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发着光芒,白小初定睛一看,那眼珠里不就是她要寻找的紫铜涅鼠吗! 等等,白小初倒回去看第二幅,仿佛看懂了壁画的意思。 那个红衣男子,会不会是冰念白所说的“大微将军”? 白小初侧头,瞧着冰念白眼神凝重。 她悄悄戳了戳冰念白的手臂,小声问道:“冰念白,这壁画上说了什么?”见他静默地注视着壁画,白小初又拉了拉他“哎,你不是说大微带着部队,远去西北,得到九魂铃,然后献给当时的商纣王吗?你看壁画上,那女子,眉间眼角勃然愤怒,不像是…”白小初停顿,她实在道不出一二三来。 冰念白知道,她的意思。 白小初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送九魂铃的女子为什么会愤怒? 冰念白把四幅壁画看完,恍然大悟。 传说,真假参半。 寻着白小初好奇的眼光,冰念白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壁画记录的是九魂铃的来源和所发生的事情。推翻之前的传说,这九魂铃实则是古庸国的镇国之宝,早前由他们的三位长老炼化而来。看到上面那个人没有,你看第一幅他特别老,后来,变成年轻模样。 前两幅壁画就是想告诉我们,三位长老炼制出可长生不老的九魂铃,他们拿人做实验,然后成功了,便把九魂铃交给了古庸女王。 后面两幅,那个红衣男子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腰上挂着一把牛鞭,以及身后的铁骑。铁骑举着的幡旗上有一个最早的楚国文字。说明什么?” 白小初想了想:“难道是楚国的人,去的不是西北,而是古庸国?” 冰念白点头。 不仅不是去西北,还是从一头消失,从另一头出现,神出鬼没。 风子奕也看出了端倪,他合着冰念白的声音,呢喃:“牛鞭,楚旗,铁骑…能打着楚国的旗号大张旗鼓掘墓的,历史上除了伍子胥,恐怕也没有谁…” 传说是世人传唱,版本多样,自然不能全信,但壁画不会说谎。 白小初愣了半天,问道:“伍子胥是谁啊?” “……” “呃,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的历史是刚出道的美术老师教的。” 伍子胥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盗墓贼,传说他与楚国楚平王,费无忌结下血海深仇,游走吴国后,为吴国所用,伍子胥不忘大仇,在楚国灭亡后,寻找楚王墓,掘墓鞭尸。 只是,风子奕他们在场,不方便提盗墓贼。 “既然不知道,说与不说,对你,没什么损失。” 白小初对历史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紫铜涅鼠在哪里。 四幅壁画,只有最后一幅提到紫铜涅鼠。 “那…后来呢?” 后面的壁画内容,只展示的是九魂铃被盗,古庸女王盛怒,派人去寻找九魂铃,失去九魂铃,她的容颜垂老,为了青春永驻,女王寻巫师做法,重新炼制九魂铃…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发形蛇! “沙…沙…” 白小初跳到最后的血腥画面,巫师派人抓了很多人血祭,砍掉头颅,抽血取骨,还将骨头分类制作,也许,乔老村长提到的六车骷髅头就是古庸女王为了炼制出魂铃,大开杀戒。 暴戾的手段,可比历朝历代皇帝还闻风丧胆! 孔笙离摸摸鼻头,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壁画上,走到零五身旁,零五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孔笙离下意识举手,表示不是故意的。 零五收回视线,孔笙离赶紧来到白小初身旁,若无其事地将记事簿塞到她手里。 白小初一震,随后递给孔笙离两个字:优秀! 孔笙离提起眉毛,贱贱地笑了笑:我孔笙离别的不行,偷东西最在行。尽管他风子奕有十多人,也挡不住他孙爷爷的鬼手。 白小初斜眼,让孔笙离盯紧他们的枪支,关键时刻,哼哼… “沙沙沙…” 嗯?什么声音? 白小初看向四周,四周隐约可见,并无其他东西。 白小初总觉得少了什么,眼睛在人群中不停搜寻,于是问道:“孔笙离,付迪呢?” 付迪?孔笙离回头,左右看了看,咦,打怪物的时候都在啊! 人堆里没有付迪的身影,孔笙离抬头,看向北面的三层阶梯,发现付迪朝上走去。 孔笙离见付迪走路的姿势跟发羊癫疯的老头一样,特别怪异,屈膝弯腰,身子一会儿抽搐,一会儿左右扭动,半响才跨上一层阶梯。 孔笙离狐疑着。老五胆子向来就小,不敢单独行动的,怎么一个人上去了。 “嘿,老五,你干什么呢,快下来!” 付迪跨上一层阶梯后,回头,差点没把孔笙离下得滚下去。 只见付迪浑身浮肿,大脸盘子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就和电视剧里的僵尸一样,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渗得慌。 “沙沙沙…” “老老老…大…白…老…” 白小初闻声就知出事了,急着冲上去。冰念白紧随其后,见到付迪的刹那,不由一怔。 风子奕和零五一行人陆陆续续跟来。 冰念白伸手,食指放到付迪鼻子处,手顿了顿,吩咐铭山:“把水拿过来。” “水?” 白小初紧张地注视着冰念白,冰念白拧开水壶,抬起付迪的下巴,将壶里的水全部灌进付迪嘴里,付迪全部下咽后,冰念白将他鼻子捂住。 没过几分钟,一条条细如黑发的长虫从付迪的腿部钻出来! 见鬼! 白小初和孔笙离震惊,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冰念白抬起付迪的头,他的眼睛黑如墨潭,惨白的脸下,还有东西在蠕动! “沙沙沙…” 声音来自…付迪身体! “大家退开!”冰念白呼吸一紧,把孔笙离推开! 钻出来的长虫缠绕在一起,竖起身子,像极了几百条缠绕的眼镜蛇,吐着信子,准备攻击他们。 “是铁线虫!”冬子吃惊!一改平时的从容不迫。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铁线虫!” 就算死,也要杀它们! 风子奕:“铁线虫又叫发形蛇,幼虫寄居在动物体内,成虫生活在有水的地方,通过寻找寄主宿生。从楚墓到古庸,出了铁门外的河流,其他地方就没见过水。况且河里有绛紫虫履,铁线虫不可能活在水里,能被感染,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从铁门到这里的一段路里接触到不干净的水。 白小初思来想去,不记得付迪那里接触到水。 大量的铁线虫从付迪身子里钻出来,没过多久,付迪的身子就跟泄气的气球一样,奄成干片! “付…付迪?”白小初颤抖着声音,脑袋嗡嗡作响,活生生的的一个人,就这样,成了轻飘飘的纸片人。 “付迪!”白小初激动地冲过去! “别过去!”冰念白拦住白小初,将她死死钳制住。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它们!” 白小初怒吼着,恨不得将所有的活物杀的精光,替付迪报仇! “白小初你冷静一点!被铁线虫寄生,他的身体早就成空壳了,他…已经死了!” 密密麻麻缠绕蠕动的铁线虫虎视眈眈。 白小初身体一震,目光松动,眼底爬上一层白雾,她盯着冰念白,顷刻间,眼眶装满泪水,摇摇欲坠! 冰念白还没见过白小初哭,见她伤心难过,心口好像被人刺了一下,疼痛难忍。 白小初一直忍着,她咬着唇瓣,牙齿死死的咬住唇,唇都快咬破了,摇摇欲坠的泪珠一只在眼眶里打转,那种愤怒又无奈的样子,真让人揪心。 “沙沙沙…” 声音充满讽刺和挑衅! 白小初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目光凌厉,宛如一把锋利的剑直逼铁线虫,她捏起拳头,目光如炬,凌厉锋芒! “就算死了,我,也要把它们千刀万剐!” 白小初怒斥着冰念白,冷冷说道:“让开!” “不要胡闹!” 白小初身体一颤,咬住手背,委屈如潮水夺眶而出,那些铁线虫吃了她的兄弟,却在她眼前嚣张跋扈!白小初双眼一红,夺过冰念白的刀,冲了过去! “你们还我兄弟!啊!!!”白小初冲过去,对着长如游蛇的铁线虫狠狠乱砍!她挥舞着刀,将它们碎成万段,直到它们把身体里的血流干,不能动弹! 孔笙离跟着老大,用脚将铁线虫踩的稀巴烂! 所有人,静默地看着他们。 风子奕微微一怔,紧紧看着白小初,那些铁线虫似乎怕他一样,不敢攻击,而孔笙离上去之后,铁线虫又像打了鸡血,不停向前。 这一切,悉数落在冰念白眼中。 杀死最后一条铁线虫,白小初精疲力尽地丢了刀,跪在地上,捂着脸。 无声的呜咽。 杀死铁线虫有什么用,付迪回不来了。 她,害死了付迪。 还有半截铁线虫在地上挣扎,它盯着孔笙离背过来的伤口,用尽全力窜了过去! 冰念白眸光凛冽,一脚将白小初的刀勾起,握手里,飞射过去! 孔笙离神色紧张,赶紧扭头看自己的后背,冰念白过来,挑开他的衣服,脸色阴沉。 “你的伤口需要赶紧包扎,不能露在外,铁线虫有再生的能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它趁虚而入!” 安全起见,不得不谋他路 这话便是说与风子奕听的。 冰念白吩咐铭山拿出纱布和绷带,铭山点头,从包里拿出来给孔笙离包扎严实。 是他想多了? 风子奕打消了疑虑,吩咐他们互相处理伤口。 风子奕话还未落,手下便有两人出现了怪异的姿势。 身旁的几个人,吓的脸色发白。 “风少!” 风子奕闻声,赶过去,只见两人的姿势同付迪发作前一样,身形扭曲,笨重迟钝地朝阶梯走去。 零五见他们身形浮肿,面如土色,丑陋怪异,就像人家说的,一旦被铁线虫寄生,他们就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又何必让铁线虫借用死人的身体,胡作非为? 砰砰两枪,干脆利落,零五就把两人解决了。 “零五!”风子奕斥责。 三爷说的没错,少爷就是心慈手软。 要不是姓冰的,手下的人也不至于成这样。 “少爷,我会打理好他们的后事的。” 死的两人,都是在逃跑过程中为救风子奕才被绛紫虫履所伤,缺了胳膊和腿的。 两个人被零五打死后,也成了纸片人,零五心一狠,倒了一点药在上面,纸片人就化为灰烬。 零五走过去,将药递给白小初,白小初没接,她仰视着冰冷到无情的脸,一巴掌将零五的药打掉! “不需要!” 白小初站起来,双肩抽搐着,她走到付迪身前,将他捡起来,她深呼吸,将眼泪憋回去。 “孔笙离,付迪…生前胆子最小了,死后也一定很怕,不管后面的路怎么艰难,我也要带着他回家…” 回孔雀帮。 人死后,身体机能停止运行,铁线虫吃光了肉体,不得不重新寻找宿主。 大量的铁线虫从他们身体钻出来,将风子奕一行人包围。 铁线虫如同女人长发,漆黑如墨,拧成一股一股的,头尾尖细如刀,稍有不慎就钻进人的肌肤,深入血管,将人的血抽干。它们在体内生长,占据和控制人的身体。” “沙沙沙…” 所有人听到声音后,紧绷起神经,四处张望。 忽然,有人发出惊恐的声音:“风…风少,壁画,声音是从壁画里面传出来的!” 白小初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她冲到壁画前,紧盯着壁画,只见,每幅壁画的缝隙中爬出一层细如发丝的铁线虫。 他们像黑水一样从缝隙里流淌出来! 由远而近,蜿蜒盘旋! “怎么办,我们…” 有人已经生出恐惧,哆嗦着。 以前下来的人,会不会就是死在铁线虫的手里的? “老大…” 白小初还在为付迪的死难过,面对源源不断的铁线虫,她反而超乎意外的冷静。 “冰念白,你有办法,是吗?” 冰念白淡漠地注视着从壁画里钻出来,朝着他们而来的铁线虫。 风子奕恐怕感觉到铁线虫忌讳白小初,倘若被他们知道,白小初就算不死,也会被他们挡人肉靶子,肆无忌惮地利用。 为了她的安全,冰念白不得不谋其他出路。 冰念白的目光落在下面,吃的津津有味的鼠王身上。 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白小初大概知道冰念白在想什么,刚刚光顾着付迪的时,早把鼠王抛脑后去了。鼠王吃了一只手不算,还啃了半条腿,吃到撑不下去了,就瘫在怪物的身旁,准备等消化了再吃。 那些铁线虫将地面围的水泄不通,遇到鼠王和残剩的怪物,它们就绕道而行。 难道他在提醒她,铁线虫不吃鼠王和腐肉? 白小初不确定。付迪已经死了,她不想再让孔笙离出事。 白小初找来一块硬铁片,往鼠王方向砸去,铁片惊醒鼠王,鼠王受了惊吓,没站稳,滚到铁线虫中间,铁线虫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小不点,过来。”白小初招手示意。 鼠王欢喜着,拔腿就往白小初方向跑,它一来,攻击的铁线虫就纷纷让了道。 付迪和另外两个人死前,行为怪异,恐怕跟阶梯上的帝王座有关。思及此,冰念白对白小初说道:“让它乖乖在这里守着。” 呃,口气不小。 白小初用力点头,目视着他走到上面去。 说实话,白小初越来越怀疑冰念白的身份了,好端端的上校,不在西北大漠守着,四处游荡,跟着他下墓来。 下墓也就算了,还博学广问。 冰念白,白小初无意将名字倒过来念,着实吓一跳! 白念冰!这不就是…冬子提到的白念冰! 白小初眼底生出一丝困惑,冰念白跟她…有关系吗? 冰念白走到帝王座前,冬子也跟了上去。 冬子眯着眼睛,注视着冰念白,念着:“匹马单枪深入海,寻龙点穴雾中来。”他将雾字咬的很重,盯着面孔的变化。“能跟白家扯上关系的,除了摸金校尉,我还真想不出谁会用白家小女的名字行走江湖。” “哦?”冰念白轻挑眉峰。 冬子没见过雾家人,但眼前这位,他十分笃定,绝对不会看走眼。“你,就是雾家人,对吧?” “世人都知道南派只有三帮徐风崔,可据我所知,还有一派,姓药,这一派在北宋年间也算的上显贵世家,明崇祯年间,更是达到昌盛顶峰,后来,因为其他帮派的崛起,近年来药派一蹶不振,不过最近两年又活跃起来。若我用了假身份,你,又何尝不是?” 好厉害的人! 冬子唏嘘,脸色都变了,他勾起唇,一展眉目:“呵呵,据说第四派心狠手辣,你看我,哪里像?” “什么第四派,是我胡编乱造的。”冰念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冬子的笑容瞬间僵硬。 冰念白说话间,已经解开了机关,机关一动,下面的铁线虫几乎同时定格。“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也不用放心上。” 冬子脸色难堪,想不到自己竟然栽他手里。 “老大,你看,铁线虫不动了!” “看到了。”白小初回头,冰念白已经走到她身后,目光蔼蔼。 “传说,古梦云泽是一片水域,这里有大量铁线虫,也就意味着,壁画背后,必有文章。” 嗯?难道说,路在壁画后面? 白小初惊喜,是不是只要找到天眼所在的位置,就能找到铃铛了? 白小初皱起眉头,问题是这么大的壁画,从哪里下手啊? 既然是水城,必定有水 地面全是铁线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小初抬起脚,踮起脚尖走向壁画。 风子奕跟在后面,注意到白小初的动作,神色恍惚。 风子奕记得,六年级时,有一次下雨,敬林街道满是泥泞,他和徐涵在路口一起等白小初出来。 当时白小初换了条新裤子,她怕裤子的后腿沾上泥,所以就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风子奕又将眼前的人打量一番,目光落在白小初清瘦的细腰上。 零五提醒少爷小心一点的,可见少爷的注意力全在白小初身上,一句话都没听到。零五生出一起疑惑。好端端的,少爷盯着男人看什么? 白小初,有什么看头? 白小初把鼠王揣进兜里,无奈这家伙吃的太肥,衣兜已经塞不下了,她把鼠王搁地上,挥挥手:“知道你想吃肉,去吧去吧。” 鼠王如同领了圣旨一般,欢呼雀跃跑向怪物身边,纵身跳进去,肆无忌惮吃起来。 冰念白拿着电筒,沿着铁线虫出来的缝隙照射,缝隙十分小,铁线虫也只能排成一线钻出来。 冰念白认真摸索壁画。 白小初问道:“表哥,壁画背后有路吗?” “铁线虫从壁画里钻出来,说明这背后,肯定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他们,而且,必须有水。” 冰念白猜测,古梦云泽并非空穴来风,既然是水城,肯定有水。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几千年过去,谁也不清楚里面的变化。 孔笙离在一旁,他注意到身后的风子奕一直盯着老大看,心里毛毛的,难道他知道记事簿在老大身上了? 孔笙离刻意走到老大身后,挡住风子奕灼热的视线。 冰念白将四幅壁画重新研究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白小初道:“你,踩着我的肩膀站上去。”他指了指第一幅壁画上的最为独特的部分。“它是活动的,往按下。” “少爷,让我来吧。”铭山说道。 “你太重。” “……” 喂,少爷,想和白小姐接触,也不能这样吧,太伤心了。 “来,第二幅。” 冰念白顺手指了指壁画的位置,冰念白按照他的指示站上去,按完四块活动的壁砖,也不见什么动静。 “冰念白,你确定壁画有通道?” “你就站在那里,我数三声,你就按,清楚吗?” 白小点头,比了ok。 “准备好,一!二!三!” 俩人同时一按,壁画的某个机关突然“咔嚓”一响!紧接着,壁画自己就转动起来,壁画上的砖块反转位移,改头换面!白小初大吃一惊,壁画突然往上拉,出现了四道石门! 门里,密密麻麻的铁线虫,一直延伸到尽头。 “表哥,你怎么知道…壁画有机关…” “因为整幅壁画,唯独四块活动砖的颜色不一样。” 白小初仔细观察,颜色还真是不一样,四块砖的颜色比较深,和周围的颜色衔接脱轨。 心思缜密! “四道门,怎么走?” 既然设了四道门,按古庸陵墓的设计,肯定有生门和死门的区别。 所有人迟迟不动,都在等冰念白选择。 凭你的感觉随便选 “话说在前,要是择了死门,你们可不要后悔。” 风子奕盈盈一笑,表示不会,他身后的一群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不敢行差错踏半步。 见他们沉默,冰念白收回目光,问:“白小初,你选择哪道门?” “我?”白小初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 “凭你的感觉随便选。” 白小初看着壁画上的东西,直接告诉她,选左边第四个。她指了指最后一道门,“第四幅壁画暗示了紫铜涅鼠,我想走这里。” “既然是你选择的,那就走吧。” 两人一脚刚踩进去“嗖嗖嗖”的东西飞了出来,冰念白眼疾手快,搂着白小初的腰,躲过暗箭,退到外面! 叮叮叮,弩箭落在白小初身侧,钉在石板上,箭在石板上来回摇晃。 吓死!差点剁成肉泥。 “这里面的机关暗器肯定很多,小心点!” 冰念白尝试着踏进去,但是刚踩到一脚,弩箭又飞射出来,他快速闪躲开,闪到外面。 白小初跟在他后面,举步艰难。 “老大,不好进去啊,这里面感觉好多机关暗箭。要不换一条?” “这里面的机关设置应该差不多,不同的是每条通道到达的位置不同,可只有这幅壁画暗示了紫铜涅鼠。” “问题是里面的弩箭好多,谁都不知道暗道里藏着多少机关。” “这些弩箭应该是通过地面的重量感应触发的机关,只要找到发射机关,将它关闭,就能过去。”冰念白沉了沉气,拿着电筒照亮墙壁上方:“铭山,丢把刀过来。” 铭山赶紧找了把小尖刀,递给冰念白,冰念白将刀丢进去,瞬间,弩箭又飞了出来!冰念白趁机抓了几根小条形状的刀,翻了个滚,左右闪躲,躲开弩箭,将刀插在发射洞口的位置! “可以进来了。” 白小初听到冰念白的声音,放心走进去。 孔笙离试探性地伸退,发现真没暗箭了,这才大着胆子跟上白老大。 风子奕刚进去,就被零五拦住。 少爷,一定要跟着他们? 风子奕点头,目前的情形,谁也没法预料后面的情况,既然他有办法,那就跟着,见机行事。 通道并非是一条到头,通道左右还有一些石门,孔笙离好奇石门里的东西,趁白老大没注意,溜了进去。 石道狭长,就和酒店里的普通标间一样,左右是对称性的培葬室,孔笙离边走边看,发现大大小小的墓室里摆着很多陶俱,车马,手一痒,没忍住,顺手就捡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完整的陶俱,放在身上。 他感觉还能拿两个,又翻了几个好一点的陶俱。 “沙……” 孔笙离翻的过程中碰坏几个,瓷器发出破碎的声音,他叹了口气,可惜了。 地面,一条长长的细线顺着脚往上缠绕。 “啊!救…唔…” 白小初走着走着,回头发现孔笙离不见了,她望了一眼石道,发现一个人影从右边的一道门闪过。 “哎,风子奕,你的手下怎么只剩两个了?” 两个人?风子奕吃惊,除了零五和冬子,就只有两个手下跟着! 其他人呢? 孔笙离也不见了。 后面的人摇头,表示没看到! “孔笙离!孔笙离!”白小初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于是往回走。 表弟的腰,真细! 冰念白跟上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道黑影闪过,铭山也不见了! “孔笙离!”白小初追着人影进了石门,石门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孔笙离的人影。 沙沙… 是铁线虫的声音! 白小初感觉背后有东西,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的同时拿出刀! 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白小初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石门里放置的陶俱。 这些陶俱乱七八糟的放置在角落,每个陶具里盛着水。 冰念白说过,铁线虫在水边生长,难道这些陶具就是养铁线虫的? 白小初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她,可是每每回头,什么也没有。 白小初总觉得奇怪,冰念白他们呢? 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白小初挨个搜了一遍,最后在一间比较阴冷的房间发现孔笙离的身影。 只见他头朝地跪着,白小初走到他屁股后面,踹了他一下:“喂,你在干什么?” 白小初一脚踹去,孔笙离忽然变成了风沙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孔笙离!” 白小初吃惊,脚落地的瞬间,地面发出“咕”的声音,白小初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突然塌陷,白小初往下一坠! 白小初掉进洞中,就像滚雪球一样,跟着斜坡滚下去,周身摔地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撞到什么,白小初栽进水里,额头磕破了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白小初拿起电筒,还没打开,水面就亮起了白光。 白光从白小初脚边一点点蔓延到整片水域。 就像水面上放的芙蓉花灯一样,发着淡白的亮光,在水域里轻轻摇曳。 “冰念白!孔笙离!”她朝着水域大喊,无人回应。 白小初注意到不远处有几朵很大的花灯,纳了闷,怎么感觉那几朵花灯特别奇怪… 水域上方笼罩着一层薄雾,放眼看去就像仙境一般。 白小初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蹲下身子凑过去嗅了嗅,忽然,那花一点点张开,枝干部分一点点膨胀! “小心!”一个人影闪到白小初身边拉着她的手往怀里一带! 白小初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稳稳撞在温暖的胸膛!双眼对上深邃的目光。 那双眼睛,充满了担忧,白小初再熟悉不过… 要不是双手搁放在他胸膛处,两张唇恐怕就贴合在一起。 白小初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砰砰直跳。 “冰念白!”白小初惊喜若狂。 “表弟的腰还真是细。”冰念白搂着她的细腰。 白小初来不及胡思乱想,赶紧挣开。 好歹也是调戏了很多女生的“男人”,怎么被一个他摸一下,就乱了分寸。 呸,白小初,没出息! “冰念白,他们呢?我就回头去找孔笙离,就没看到你们了。” 想到这里,白小初不由紧张起来。 “我看到你昏迷在培葬室刚要出手救你,然后就掉下来了。估计他们都一样。” 如果说在西北大漠被他救起,白小初不觉得奇怪,可是他一个边防部队上校,出没在这里,三番五次搭救她不说,还无条件帮她寻找紫铜涅鼠,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白小初趁他不备,摸走他的枪,抵着他的腰。 冰念白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问你,冰念白,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我?” 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理由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是不知道一个人稀里糊涂活了十多年,从来都不知晓过往的感受!我以为自己会像傻子一样天真无知过完这一辈子,可是,直到我知道放在身边的铃铛不是一颗普通铃铛,直到我去西北大漠,再到这里,我才知道,你们的出现,并非巧合!我身上的铃铛是你们寻找的九魂铃,我的父亲从浪荡子变成风水大师,而我从白小初变成白念冰!你说你叫冰念白,那我问你,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救我!” “因为你失忆了,等你想起来,一切都会明白的,何必在意我的理由。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便可。” “回答我的问题!你若不回答,我就,我就开枪了!”白小初咬牙,她真的太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真的不想拿枪指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切并非本愿,但又迫不得已! “铭山还等着我去救他,有什么事,出去在说。”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冰念白,就一句话的时间,你说了,我绝对不耽误你!” 白小初见他犹豫,把记事簿拿出来:“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把它给你!” 冰念白蹙眉,冷声:“不需要!”随即转身而走! 当真以为她不会开枪! 白小初对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砰!” 子弹从冰念白右肩穿过,他闷哼一声,回头,难以置信。 白小初神色恐惧,她后悔了,可是枪已经开了,他已经受了伤。她收敛起恐惧,十分镇定地注视着他。 “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你!” “那你杀吧,我不会还手的。” 冰念白转身,朝着几个大花灯走去。 白小初颤抖着,念叨着:“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我就想知道我是谁…” 冰念白负伤,咬牙来到花灯面前,脚边未盛开的花闻到气味后,慢慢张开… 白小初眼睁睁看着那花盛开,妖艳美丽,冰念白把刀给他防身,她不仅拿了他的枪,还中伤他,想想又觉得自己很过分。 白小初从腰后把小匕首拿出来,踏水过去,对着冰念白身后张开的花筋,用力一刀。 被刀划破的花灯一下子萎靡,冰念白侧头,脸色苍白,白小初心口一紧,低声:“冰念白,对不起。” “救人要紧。” 冰念白伸手要刀,白小初乖乖把刀给他,冰念白隐忍着,将眼前的大花灯一一划破,将它们扛过来,撕开面上一层姜黄花瓣。 白小初吃惊:“这不是零五吗!” “倘若我再晚来一步,你可能就跟他们一样,成为净乐花的食物。” 冰念白将那几朵大花全砍了,一个个撕开,有两个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鼻子嘴巴眼睛已经化成一摊浓水! 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白小初捂着鼻子:“什么是净乐花?” “净乐花,其实就是一种食人花,之所以能在这里存活下来,全靠水里的腐尸喂养着。古庸女王种植净乐花,是为了防止人们踏进这片水泽。这些花通过发光,散发出奇香,编制梦境,引诱人们观赏,靠近,从而将人吞噬。” 伤的,可是他的心 冰念白撕开最后一个,蹙眉:“这是你兄弟…” “孔…笙离!”白小初焦急地扶起他,拂去他脸上粘稠的液体,这哪里是孔笙离,明明就是风子奕的手下。 “你骗我!”白小初有点生气:“你不是见过他吗,干嘛戏弄我?” “你很在意他?” “废话,我跟他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除了我妈之外,谁我都可以不管,唯独孔笙离不行。” 白小初抬头,她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要是孔笙离比她先掉下来,那… 白小初慌了,顺着水泽边搜寻大朵的净乐花。 白小初啊白小初,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如若有一天你的记忆苏醒,还会说这种伤人肺腑的话吗? 身后的人紧抿着唇,额头冒出密密细汗,嘴唇越来越白。 “你别过去!” 眼看着她要踏过水域,冰念白疾步而去,替她冲进水域,划开被花吞噬的人,将人扛回来。 白小初急急忙忙把液体抹去,露出一丝喜悦:“孔笙离!孔笙离!醒醒!” “他怎么不醒啊?” “被花吞噬,会出现短暂窒息,不要着急,再等等。” 白小初坐了下来,松了口气,眼睛一直放在孔笙离身上。 身后的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角溢出一丝血,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在他身后,一支净乐花,点点盛开。 他闭上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白小初守着孔笙离好一会儿,轻声道:“冰念白,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冰…” 白小初转身,眼神一松:“冰念白?” 该死的净乐花! 白小初将冰念白抹去周身粘稠的液体,赶紧撕开他的衣服,帮他处理伤口。冰念白安静地睡着,一双浓密的睫毛,可比清醒的时候要柔和的多。 白小初拍拍他的脸蛋,试图叫醒他,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小初替他清理发际线残留的浓液,忽然发现,耳际到腮边突出一丝乳白色的线,白小初以为是东西,伸手将它扯掉,她轻轻提起来,就提起了整个侧面! 白小初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冰念白的脸! 这,可是人皮面具! 冰念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小初欲要扯下他的伪装面孔,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忙将面具还原,转身便看见风子奕和冬子从另外一边过来。 一排昏迷不醒的人陆续有了意识。 铭山找到少爷,发现他受伤了,立马责问白小初:“我家少爷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白小初欲言又止,她低头,内疚道:“是我伤的。” “白小初,你…”铭山气愤,少爷一心为她着想,这几年的时光都耗费在她身上,任劳任怨的,图什么呀?“我当你会知恩图报,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家少爷的,你可知,这一枪下去,伤的可是我家少爷的心。” 白小初一怔,伤心?有那么严重吗?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我不是故意的,等他醒了,我再道歉。” “有些东西,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铭山生气着,背起冰念白,离开此地。 你,简直就是疯子! 风子奕手下的人,除了零五和冬子,仅剩四个。 风子奕不知道白小初和冰念白发生了什么,眼下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 “此地不宜久留,跟上他们。” 风子奕扶着零五,沿着河岸直走。 每经过岸边,河里的净乐花便亮起白光。 “少爷…我可以自己…”零五虚弱着睁开眼睛。 “你腿伤没好,又加上中了净乐花的毒,身子虚弱无力,就不要逞能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我一起长大的,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不用把主仆分的太清楚。你要是内疚,那就忍着点,等好了再还我不迟。” “谢谢,少爷。” “不要谢我,是白小初救了你。” 白小初?零五斜眼,远远睨了白小初一眼。眼神充斥着不屑,“他?就他那点小身板…连个人都背不起…” 白小初吃力地背着孔笙离往前走,身体直冒汗,听到零五不屑的声音,嗤之以鼻:“别瞧不起人,你虽然厉害,但是身上全是血窟窿,我身板小,可是我没受过伤!” 的确,这一路,死伤无数,唯一的,白小初没受过伤。 如果说铁线虫畏惧她只是巧合,那水域的净乐花… 风子奕忽然想到什么,把零五交给冬子,走到白小初面前。 他一招手,身后的手下便过来,将孔笙离抬走,留下白小初一人。 “老…大…” “风子奕,你做什么?” 风子奕步步紧逼,白小初往后退了两步,将枪拿出来,风子奕一手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白小初疼的发抖,枪便落在风子奕手里。 “就是做个小小的实验。” 白小初震惊,急呼:“喂,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白小初念起冰念白的好来,他要是在这里,定不会让风子奕欺负她。 风子奕浅浅笑着双手一推,白小初毫无防备地栽进水里。 “扑通”! 水面不深,白小初栽进水里,全身湿透,她站起来,抹去脸上的脏水,抬头,一支净乐花张开了花瓣,将她吞噬。 猜测是错的? 风子奕一沉,出手将他从花瓣嘴里抢了过来,扔在地上。白小初吃痛,揉着屁股,站起来! “风子奕,你,简直就是疯子!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彼此彼此。” 白小初理亏,哼了一声,朝前方走去,她浑身湿淋淋的,风一吹来,冷的直起鸡皮疙瘩。 水域的雾越来越大,朦朦胧胧的大雾中,她好像看到了老妈。 “小初,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让妈妈好找。” “妈…”白小初好久没看见母亲了,一见到她,忍不住往老妈怀里扑,欣喜若狂:“妈,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见了,我四处找,可算找到你了,小初,走,跟妈回去,妈给你做好吃的。” 白小初点点头,挽住老妈的手臂,冲她笑了笑。林彤摸了摸她的头,和蔼可亲的笑着。 白小初忽然觉得不对劲,停下来,林彤面带微笑,轻声道:“怎么了?小初?” 白小初盯着眼前的母亲,眼神流转。 从来不招蜂引蝶! 眼前的老妈穿着紫色格子开叉裙,露出纤长的大腿,头发挽起,发尾插着一根简单的银簪。白小初记得,这件衣服是老妈五年前来敬林的时候穿的,后来放柜子里,再也没穿过。 而且,老妈在国外治病,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白小初眼光凌厉,提高音调:“你不是我妈!你是谁!” 女人被戳穿了真面目,露出狰狞的面孔,朝白小初扑来,白小初闪躲开,拔腿就跑,女人散了形,又出现在白小初身后,断了她的路。 白小初没刀没枪的,哪里是她的对手,刚跑就被女人掐住了脖子,提到空中。 白小初呼吸不过来,使劲打她,试图挣脱,女人张开血口,咬住白小初的脖子,突然,女人的脸像被火烧了一般,咆哮嘶吼着,化为泡影! 白小初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咳嗽,周边的雾已经退散开来,她还在原地,风子奕和他的手下,缓缓朝河中心走去。 又是净乐花作怪! 白小初追上孔笙离,将拍醒,孔笙离清醒过来,见自己处于河中,吓的脸色苍白。 “老大!” “快走!” 白小初拉着孔笙离远离净乐花,往铭山消失的地方走,孔笙离回头,远远看见风子奕他们被花吸引而去。 “老大,他们…不见了!” 白小初抬眸,河里宁静一片,不见他们的踪影。难道这河里有文章? 白小初抿紧唇,“走,去看看!” 两人到了河中,脚下的水流越来越快,形成漩涡,白小初觉得有什么东西握住她的脚,她低头,整个人就被拉了下去! “噗!”白小初冒出水,吐了两口水,孔笙离从水了钻出来,猛烈咳嗽。 好在河水不深,只到两人的半腰,白小初爬上岸,累的半死不活,冷的直发抖 “老大,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清楚。” 孔笙离在水里泡了半天,内急,他也顾不上什么,转身寻了一块地,撒了泡尿。 四周漆黑一片,白小初隐约看到一道白色影子从平静清澈的河里飞速掠过。 “快跑!”白小初急喊! 河面突然激起水花,孔笙离扭头,吓的连提裤子都忘了,光着两腿就跑! 水里窜出一条巨蟒!一口咬去! “活久见!老大!你你你你家白娘娘来找你了!” “滚!老子从来不会招蜂引蝶!要找都是找你!”白小初啐了一口,使劲往前跑! 孔笙离跑白小初前面,光着两条腿,白小初郁闷,冲到他前面,“你倒是把裤子穿上啊!” “老大,我突然发现光着腿跑比穿着裤子跑还跑的快!要不你也脱了吧!兴许那白娘娘见到你裤裆里的黑鸡蛋,就不追你了!” 白小初抽抽嘴,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老大,那里有个洞!” “快!躲进去!” 两人刚钻进洞里,“轰隆”一声,蛇头卡在洞口,一条蛇信子伸进来! 白小初瘫软在地,抹去脸上的汗水。 阴风从后背吹过,孔笙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大,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不是很好吗?” “可我们不知道怎么找紫铜涅鼠啊?” “他们也应该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先找找看,说不定紫铜涅鼠就在这里。” 算了,一时说不清楚。 孔笙离喘息未定,他拿出几根荧光弹,白小初震惊,下一刻就笑了,一巴掌拍他肩头。 “你小子,聪敏!” “嘿嘿,那是,我还偷了他们很多东西。” 孔笙离丢一根荧光弹,照亮整个地宫,两人见到地宫全貌时,脸色骇然! “呕…” 白小初呼吸一紧,这哪里叫古梦云泽,分明就是活生生的血骨寨楼!要不是她承受能力强,恐怕一眼就疯了! “老大…要,要进去吗?” “都到了这里了,为什不进?” 为了紫铜涅鼠,付迪已经死了。现在要是半途而废,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付迪。 “可是,我们都走了这么久,这古庸陵墓里不是绛紫虫履就是铁线虫,都是些吃人的鬼东西,就没见着值钱的啊。老大,我记得壁画进来的石室里堆放着很多培葬品,要不我们把那些东西挪出去卖,就不进去找紫铜涅鼠了吧。” “孔笙离,我的目的不仅仅是紫铜涅鼠和两百万,更重要的是…”白小初犹豫,摆手“算了,一时说不清,回头再解释,总之,我是必须要找到紫铜涅鼠。” 白小初看向四周,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路,脚下的白色骨骼因强光而剔透明亮。她天真地以为骨骼是仿制生产的骨头,直到她注意到锁链上缠绕的手趾,脚趾…她才知道脚下的路全是取自人体骨骼的某一部分和淬炼的青铜锁链搭建组成的!! 白小初慌忙往后退,踩在人骨上的感觉,浑身酥软,惊悚无比。 不仅仅是眼前的路,通往尽头的路全是由人骨监造,然后迂回曲折向层层上升,四面八方,交错链接,就和立交桥一样,在空中相通回绕。 “呕…太恶心了。”孔笙离没忍住,吐了。 古代的人,真是变态到极点! 白小初和孔笙离站在巨型青铜两边,那种恐惧感蔓延到五脏六腑,深入到血管的每一颗细胞粒。 锁链链接着道路两旁的巨型青铜缸,每个都比白小初高,铜缸盖着铜盖,盖子上还有锁链,白小初抬头,锁链上端支点竟然是…眼睛! 不是一只,几百只眼睛! “呕…!” 孔笙离吐完,无意间注意到青铜缸,敲了一下,青铜发出浑厚沉闷的声音。 “老大,古董啊。” 此时,别说古董,就算是黄金摆在白小初面前,她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里会不会就是壁画上那些巫师淬炼的地方? 孔笙离好奇缸子里的东西,使劲地推开盖子,但是青铜做的盖子太重了,他推了半天,只推了一个缝隙。 孔笙离伸手进去,手只能伸进去一点点,他摸了摸,每摸到什么东西,见老大走远了,赶紧追上去。 “老大,等等我!” “快点!” 漆黑的青铜缸里,一双血淋淋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白小初往上走,走到空中往下看,地面的青铜缸缩成一小点,就好比岩穴里的老鼠洞,密密麻麻的。 白小初没注意到,此刻的顶部,几百双眼睛盯着她转动眼珠! 恐怕…仅仅是冰山一角。 “孔笙离,再丢一根荧光弹。”白小初摸索着,往上走,人骨搭建的索桥摇摇晃晃,脚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就像玉骨风铃,相互撞击,发出美妙的乐曲。 刚开始,声音只是在脚下,随着索桥的摇晃,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骨楼寨摩擦碰撞,声音从清脆舒缓渐渐变的轻快急切,如同山雨欲来。 “沙沙…” 熟悉的声音跌入白小初耳朵,她微微停顿,往下看,下面除了一坛坛青铜缸,也没有特别的东西。 奇怪了,这里没有铁线虫,哪里来的沙沙声? 白小初走了一段,又听到声音,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人骨交错碰击之外,还参杂着磨砂的声音,如同指甲从石壁划过一样。 “老大,你说骷髅坑出现的人头,会不会跟这里有关?”孔笙离紧紧捏着最后一根荧光弹,眼神飘忽不定。 “还记得六车人头吗?这里的人骨楼寨,恐怕仅仅是冰山一角。” 黑暗尽头,响起磁性低沉的声音。 人影一前一后,穿梭在人骨楼寨。 壁画上有血腥暴力的场景,那些个巫师将人杀了,抽筋扒皮,取人骨淬炼,建造规模浩大的人骨楼…历史上,对比一下秦皇,他焚书坑儒就被载入史册,被后世批判,历代皇帝,上位到死后,双手沾过多少鲜血都会被史官记入史册。而这些所谓的人骨祭祀,动则数万,古庸国好歹也是历史演变承上启下的一笔,如此血腥残酷的一面却被掩埋于洪流,被历史疏漏,还真让人唏嘘。 “必须尽快找到小初。” “少爷,可你的伤…”铭山跟在后面,十分担忧。“白小姐恩将仇报,你就不难过?” “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还好意思提,明知道她独自一人会有危险,还把我…藏的远远地!”冰念白加快步伐往前走。 眼下就是人骨楼寨,要是风子奕先一步找到紫铜涅鼠,那丫头就危险了。 “少爷,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看到你面具下的脸,任何人。” “还说,信不信,今年的国际锦标车赛,不让你去?” “不让我去也行啊,那等会儿找到白小姐,我就告诉她,你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她。”铭山斜眼哼声。 冰念白眉头一提,顿了顿:“我记得你妈说过…” “哎哎哎,少爷,我错了,我保证,不提一个字。” 冰念白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任谁都可以摸老虎尾巴?当少爷的没两把刷子,还好意思称少爷?“多学学风家的零五,他比你,称职多了。” 含沙射影,零五哪能跟铭山比? 难道要他学他们的,棺材脸?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少爷平日里装的高冷傲娇,在白小初面前,还不是腹黑闷骚? 现在又没外人,干嘛端起少爷架子。 铭山哀怨,都怪自己的亲妈。 白小初走着,无意间瞥见很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她拿出夜视镜,仔细一看,喜上眉梢:“孔笙离,是冰念白他们!” 太好了,白小初还以为… 孔笙离一脸惶恐,他走到白小初跟前,拍着老大的肩膀,怯怯道:“老大,我好像看到下面有东西在动…” 咦,原以为有多恐怖呢 白小初震惊,俯视下面。只见,那些青铜铁盖,一点点挪开,从缸里爬出一些血肉模糊的无头人来! “咯咯咯…” “沙沙沙!” 哪里是好像,分明就是! 难怪她听到声音不对劲,原来,原来下面的青铜缸里养着活人! 青铜缸里爬出来的人,朝着人骨楼寨走来,人骨楼寨四面八方都有道,无头人靠着气味朝白小初方向走,有的直接攀爬锁链,顺着锁链往上。 它们,就像一窝土洞的蚂蚁,陆陆续续,越来越多! “走走走,快走!”白小初后背发凉,急忙推着孔笙离往前走! 人骨楼寨交错盘节,每条道都链接着地面,很快,那些无人头就爬满锁链,占据了最下面的一层。 白小初所在第二层,她拉着孔笙离往前跑,一个无头人已经顺着锁链断了他们的路! 孔笙离吃惊:“老大!没路了!” “它们都是些没有头的人,再恐怖也吃不了人,往上跑!”白小初急声,见那无头人断了她的路,白小初拿出打架的气势,一脚踢飞它! 无头人一脚被踹飞,身形散架,白小初得意,“还以为多恐怖,原来是小菜一碟。” 顺着锁链爬上来的无头人前赴后继朝两人扑去,白小初和孔笙离背对背,一脚一个,将它们踹下去。 那些掉下去的人,又重新组成一副身躯,不断往上爬! “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还想吃我们,这不是逗我们玩嘛?” 白小初和孔笙离边走边打,“它们就是想耗我们的体力,瞧见没有,那些散架的无头人,落地之后,又重新组合,打不死的!” 白小初喘着气,一脚踢飞扑来的三具无头人,它们没了头,没有五官感觉,不可能靠气味和声音找准她们。 白小初仰头,头顶上空,一双双眼睛正看着她,白小初差点没叫出声来!她两腿发软,双手抓着锁链,脑子里全是眼珠子!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左腿,白小初惊恐,踢它下去,谁知又来一只手,抓她的右腿,两条腿被抓住后往下拽,白小初慌乱中抓着铁锁! 索桥左右摇晃,幅度越来越大,白小初一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 “啊!” 忽然,一个人影踏过索桥,顺着锁链,往空中纵身一跃,快速跳下来,伸手,抓住白小初! 禁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对上一张俊脸。 “冰…冰念白!” 手臂扯着伤口,刚包扎好的伤又撕裂了!冰念白眸色一沉,用力将白小初拉了回来,翻身稳稳落在索桥上。 “没事吧?” “没…没事…”白小初盯着他,“表哥,你,你没事吧?” 话来不及说出口,无头人将他们包围起来。 冰念白抬头,指着顶上的千百只眼珠子,沉了沉气:“紫铜涅鼠应该就在上面,只要找到壁画里画的那颗眼珠,将紫铜涅鼠取出来,这些无头人才会停止攻击。” “这么多眼珠,我哪知道是哪颗?” “你眼力不错,应该能找到。” 白小初一愣,他怎么知道她眼力好? 这些无头人,太无耻! 眨眼,无头人已经遍布人骨楼寨。 “老大!救我!” 白小初抬头,一具具无头人将孔笙离压在下面,将他淹没!孔笙离一声呐喊没完,便淹没在人堆里。 白小初慌了,踢开前面的无头人,寻了一条最近的铁索,往上爬,那些无头人随着眼珠行动,掉头将白小初包围! 冰念白越过去,踩在一旁的铁索,将上面下来的无头人打了下去。白小初爬上去,将一堆无头人踢开。 孔笙离压在下面,身上无一处完好,白小初把他救起来,一只脱臼的手抓着孔笙离的重要部分。 呃… 孔笙离面部扭曲,将那血淋淋的爪子丢下去,用手挡住老二,痛哭流涕:“这些无头人太无耻了,竟然…呜,没了老二,我拿什么传宗接代。” 脸都没有,何来无耻? 身后,一张脸冷到极致。 孔笙离打了激灵,往后一看,攀上冰念白阴沉冰冷的脸,比无头人还吓人。 “我…惹你了?” 铭山不知从哪里捞来的衣服,丢在孔笙离跟前:“光着身子,你说呢?” 孔笙离把衣服捡起来,闻了闻,一股子酸臭腐味。“你哪里弄来的?” “死人身上。”铭山说完,反手将袭击他的无头人拆了骨,丢了下去。 孔笙离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不像现代的服装啊。他见冰念白没好脸色,赶紧把衣服穿上,嘿,大小正合适。 冰念白盯着孔笙离的衣服,眼色深沉。 “铭山,这衣服打哪里来的?” “上面,我下来的时候,见人骨护栏上勾着一件衣服,就扯下来看,没想到他缺衣服,就拿过来了。” 白小初疑惑,“这衣服,有问题吗?” “这是一件寿衣。” 孔笙离震惊,张着嘴:“晦气死了!你怎么不早说!”他瞠目结舌,赶紧脱下来,却被冰念白止住。 “这可是寿衣!死人穿的!” “那也得穿,我家少爷洁癖重,不喜欢有人光膀子,你不穿,那好,我把你丢下去,喂无头人。” 孔笙离被逼无奈,只得穿着。 无头人一窝子上来,冰念白抓着白小初往上走,白小初边跑边追问:“冰念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壁画上,天眼正对的下方有一处悬棺,如果没猜错,刚才那件寿衣,应该是棺材里的。寿衣本该在死人身上穿着,却勾在护栏上,最有可能的便是被人脱下来,慌里慌张带走,遗落的。” “会不会是之前进来的人啊?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们的尸体,要是他们没死,很有可能把东西带走了。” 白小初跑着跑着,脚突然绊住,摔了一跤,她扑在人骨桥上,衣服兜里的纸片人从人骨缝隙中落了下去。 “没事吧?” “没事没事,快跑吧!”白小初起来,跟着冰念白往上跑,她抬头,注视着顶上的眼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发现千篇一律的眼珠中,有颗眼珠在旋转! “天眼在那里!” 白小初摁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将粗气狠狠咽下。 冰念白恍然,目光闪耀,原来如此! 成绩烂的一塌糊涂! 万物苏周而始,斗转法星晨移。古庸国盛行巫术,自然会以世间万物作为参照。天眼就同中心坐标,顶上千百颗眼珠和地上的无头人以此为准。壁画上的天眼,是古庸女王特意设置的迷障,目的是让人产生错误判断,这样一来,既能得到献祭的人头,又能保证紫铜涅鼠完好无损。 七年前,进来的探险家,除了两人失踪,其余的人全部丧命。再往前,楚墓里仅有先秦时期的窝子,却少了一批明清的。 一路下来,没见着尸骸。 却意外发现寿衣。 这些足以说明,死的人就在这里。 人骨楼寨实则是巫师搭建的祭祀台,天设眼,地设青铜缸,是死祭,要想扭转成活人祭,那便要在青铜缸里放血,浸泡活死人。 以人骨设祭祀台,走的是最狠毒的禁忌巫术,淬炼九魂铃不过是古庸女王的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许多卑鄙的勾当都是假借神的名义。古庸国灭亡,一方面有楚国的压轴,但以人做血祭,实则是自取灭亡。 “你确定天眼里装着紫铜涅鼠?” 冰念白提声,磁性的声音在人骨楼寨久久回荡。 “嘘,你小声点!万一被风子奕他们听见了,抢走了怎么办?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了,我记忆力好着嘞,可谓过目不忘,壁画上的东西我记的很清楚,不会有错的。” “过目不忘,那你九科成绩加起来怎么才两百分?” “除了读书”白小初停顿,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偶然看到你的总成绩。”差的一塌糊涂。 白小初努嘴,他是上校,连敬林派出所的人都恭维他,要想知道她的一切,自然是易如反掌。 “就是它,它比周围的眼珠子都要大一倍!”白小初兴奋着,加快速度跑过去。 天眼正对着悬棺,悬棺下深不见底。 冰念白半眯着眼睛,悬棺四周的人骨桥上,血滴四溅! 果不其然! 白小初眼看将至天眼中枢,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砰砰!” 天眼中间的索桥上,白小初戛然而止。 她侧头,眼睁睁看着通往天眼的人骨索桥两端陡然断开,白小初毫无防备地和骨桥一起下坠! “啊!冰!” 冰念白一手抓着旁边的护栏,一手拽着白小初的手臂。他抬眸,对上桥头两人,目光犀利如刀。 桥两边,站着冬子和零五,他们吹了吹硝烟弥漫的枪口。 “二位,对不住了。” 可恶!他们是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白小初一脸怨相,冰念白都怪你!谁让你大声嚷嚷,把人引过来了! 冬子笑着,对着冰念白抓的护栏,走了一枪,冰念白脸色一沉,松了手,拉着白小初一起跳到悬棺上! “老大!” “少爷!” 铭山和孔笙离被无头人围困,腾不出手来,等他们清理完身边的无头人,一条条锁链已经断裂,他们抓住锁链,往上爬,下面的无头人一个拉一个,两人不堪负重,掉了下去! 人骨楼寨下聚集成千上万的无头人!两人砸进人堆里,瞬间被无头人埋没! 白小初震惊,大喊:“孔笙离!” 死的那些人,仅是门外汉 无头人吃不了人,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杀人的能力!孔笙离被无头人围包,弄的伤痕累累,现在又掉进人骨堆里,情况糟糕的不能再糟糕! 白小初趴在棺材盖上,棺材失重,往外倾斜,险些滚出去!就在白小初脚尖兹出一寸的瞬间,深渊之下,底洞里,一条肥胖粘稠的血齿大蛇腾空而上,浑圆的眼睛对视白小初! “啊!”白小初重心不稳,又被眼前突然窜出来的怪物吓的扑出去! 冰念白眸色暗淡,从身上取出精密仪器,对着白小初一摁,瞬间飞出一条细铁丝,缠绕白小初腰身,他用力一拉,将白小初带了过来,白小初惊慌失措,直接扑在冰念白胸前! 悬棺外头失去重量,翘起来,两头绳索飞快滑动,冰念白一只手搂着白小初,立即站到外头,悬棺外头又倾斜下去,将腾空起来的大嘴蛇敲了下去! 随即,冰念白移到平衡点,悬棺这才停止了晃动。 真是,惊心动魄有惊无险! 顶上,风子奕一行人已经顺着铁索,爬至顶端。冬子将天眼取下,天眼取下的瞬间,所有无头人失去活力,化成一堆散骨。 冬子拿到天眼,仰头大笑,零五伸手,示意他把天眼请他手里。冬子又笑了笑,笑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丝毫没有给零五的意思,零五脸色冰白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惜,迟了,零五动枪的瞬间,零五和风子奕身后的四个人举枪,对准了他们。 “冬子!你!” “小三爷,你拿它无非就是换一个人,那个人,贱命一条,完全不值得。这东西到我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冬子拿着它,跳到索桥上,洋洋得意,对大家做了个手势:拜拜! 该死!一路上,他怎就没瞧出来! 零五狠狠盯着消失的背影。 好不容易找到紫铜涅鼠,岂能便宜了他!零五打算去追,却被风子奕拦住。 “少爷,拿不到铃铛,三爷那里…” 三爷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论如何,都要找到紫铜涅鼠。 “如果魂铃这么好找,之前进来的人早就倒了去。”风子奕敛神,下巴点了点悬棺四周的血迹。“若冬子抢去的真是紫铜涅鼠,下面的人,早就动手了。” 从铁门进来,躲避绛紫虫履开始,风子奕早就看破穿了冬子,只是这一路没有点破他而已。 “等他醒悟过来,肯定会折回来的。” 风少的话,太深奥,白小初听不明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风子奕推测,每批下来的人都有见过紫铜涅鼠,为争夺紫铜涅鼠互相厮杀过,但没有人将它带走过。 仿制的紫铜涅鼠,十有八九是曾经下来的人留的念想罢了。 “冰念白,你早该知道紫铜涅鼠就在这悬棺里了吧?” 冰念白脸色相当平静,波澜不惊。 风子奕挥手,人骨楼寨上又出现一群人。 白小初吃惊:“他的人…没死?!” “他带了两队人下来的,死的那些人仅是门外汉,这些,才是风家帮隐藏的实力。”都说风家帮的少爷温柔乖张,一点都不假。 倘若冬子再迟一步,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活人与死人签订的契约 如若此,那她不得乖乖就范,将紫铜涅鼠双手奉上? “表弟” “什么?”白小初抬头,对上冰念白的徐徐目光。 冰念白低头,贴耳对身旁的白小初说了两句,白小初半信半疑,冰念白点点头。 白小初从他身上摸来半截蜡烛,和火折子,按照冰念白说的,点燃放在悬棺东南角。 人点灯,鬼吹灯。蜡烛点在东南角,灯未灭可取走一件宝贝,若灯灭必须速速离去。这是摸金一派的祖师爷所定的活人与死人的契约,传承千年,无一破例。 南帮北派。百年前,南帮三大家族和北派摸金世家定下和平盟约,以秦岭淮河为界,以隋朝的一对陶黄绿柚女甬为证,百年期间,谁摔碎女甬,谁就自动退出盗墓界,就连古董界也不能参与一切买卖活动。 两方阵营一直到今日,都没有打破约盟。 明年八月十五才是解约时间,雾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少爷,白小初真是雾家的人?” “或许是,或许不是。”风子奕打从心里期待他不是。 之前白小初说过,他父亲叫白叶,是风水大师,刚才他的做法,契合摸金一派的做法,说是雾家的人,又不像是。 敢以风水大师自称的,当下只有一个白叶,与雾家世代交好的白家,白叶膝下有两女,大女白融水,小女白念冰。白融水十三岁得了病,去世。就只剩白念冰。 而白念冰…早在五年前,死于一场大火。 据说和雾家有关,真假难辨,但眼前这个自称白叶传人的白小初,和白家没什么干系。 要说有关系的,恐怕是冰念白这个名字。 风子奕思虑间,被悬棺棺盖开启的声音拉了回来,棺盖开启后,白小初目不转睛盯着棺材里,棺材打开后,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千年不腐的男尸。 白小初见到男尸的瞬间,差点没从悬棺上跌下去!她惊愕不已,乱了分寸。 “那那那…那不是我梦见的红衣男子吗!” 棺材里躺的男子肤白水嫩,唇红齿白,温润如玉,表里斯文。他双手放在胸前,手压着一支玉笛。玉笛坠着的,正是白小初心心念念的紫铜涅鼠! 白小初慌忙把仿制的紫铜涅鼠拿出来给冰念白对比,冰念白点头:“的确是紫铜涅鼠。” 只是有点奇怪,悬棺祭祀的,不应该是古庸女王吗? 为何是男子? 瞧这男子,头上,胸前,脚下,珠光宝气,身份必定尊贵。倒是和壁画上那位红衣男子有些相仿。 冰念白可以肯定,此人不会是伍子胥。 白小初眼神放光,她可是从未见过金银珠宝! 她伸手摸了一件挂珠,抑制不住的惊喜:“表哥,它能值多少钱?” “五位数。” 白小初又拿起一件玉质挂件:“这个呢?” “四位数。” “那,全部加起来呢?” 冰念白睨了她几眼,挑眉:“应该有百来万,不过你只能选一件。” “为什么?” “墓主不让多拿。”冰念白指了指东南角的蜡烛,不知几时,蜡烛已经熄灭了。 “多拿会怎么样?”白小初试探性问道。 “看看人骨桥上的血就知道了,来拿的人,几乎都没好下场,你不想死,那就把东西给人家放好。” 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白小初嘀咕着,墓主太小家子气了,不就一件宝贝嘛,至于吝啬成这幅样子?她憋着嘴,将玉质挂件放回原位。白小初刚收回手,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抓住了她! “啊啊!啊!!诈尸了!”白小初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地甩开墓主的手,冰冷的手感从她的手臂蔓延到心脏,拔凉拔凉! “别动!”冰念白脸色微变,表情十分严肃! 白小初哆嗦着两条腿,把脸往别处,颤音:“我都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好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冰念白站棺材的左边,白小初在右边,若要保证悬棺不倾斜,那他只能搭在悬棺一侧。 “再来一个人。” 话落,无人行动,冰念白抬头,拿着紫铜涅鼠,薄唇一勾:“没人?还是说你们不想要紫铜涅鼠?不要,也行,那我就把它丢下去!” 铭山和孔笙离已经从人骨楼寨底下爬了上来,孔笙离一见到悬棺,什么恐惧害怕都抛之脑后! “老大,我来帮你!” 咳咳,你添什么乱,没听表哥说要他们的人下来吗!白小初使了个眼神,让孔笙离呆一边去。 “下来可以,把紫铜涅鼠给我。”风子奕淡定道。 “可以。” 迟疑片刻,风子奕从上面跳下来,落在悬棺一侧。冰念白将紫铜涅鼠丢了过去,风子奕接住铃铛,将它放在身上。白小初揪着脸,气愤的面红耳赤。 死人,要不是抓着她的手,紫铜涅鼠就是她的了! 光顾着惦记铃铛,差点忘记棺材里的人。 冰念白跨上去,想办法扯下那只手,那手抓着白小初的手腕,死死的,连根手指头都扳不动。 “表哥,要不把他手砍了吧?”白小初急的一头汗水。 “万万不可!” “那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这里陪他过年吧?” “你刚才说你梦见他了?” “对啊,就在铁门那条河里,他冲我招手,还吹箫给我听。” 深邃的目光散落在手里的排箫上,冰念白蹙眉,睨了白小初一眼,那么多人被绛紫虫履迷惑,看到不同的食事物,唯独白小初,看到他…难道说他看上了白小初? 深渊下的大嘴蛇又腾空而起!头部撞上悬棺,悬棺一翘一抖,往外倾斜,上面的人晃了两下,稳住悬棺。 白小初急的火烧眉毛:“冰念白,你法子不是最多吗?快帮我啊,不然,不然我可就随着棺材一起掉进大嘴巴里了!” 白小初话音未落,就被棺材里的人拉了进去!跟死人四目相对! 白小初一怔,良久从棺材里起来,微笑着注视着他们,笑容越来越诡异。她转过头,扭动着脖子,伸出手,在空中乱舞。 霎时间,人骨楼寨开始晃动起来,紧接着,深不见底的洞里,发出“喋喋喋”的声音! 孔笙离和铭山看向下面,无底洞里爬出一具具尸体来,其中有一具越看越像付迪! 尸体顺着青铜铁索迅速爬上来,直奔所有人,孔笙离吓的六神无主,拔腿就往上跑! “付迪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戳戳戳活了?” 迫于无奈,试上一试! 风子奕震惊,那些尸体,不就是铁线虫吸干的人皮吗? 铁线虫吸干的人皮已经被零五处理掉了,眼前这些“人”是净乐花吞噬后,又被铁线虫入侵的人皮! 风子奕足足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这些人皮是顺着暗流到达这里,无头人将人皮捡来,找到骷髅头重新组合身躯,再套进人皮里,就成了活死人! 悬棺下的无底洞,恐怕就是链接暗河的通道。 爬上来的尸体凶残无比,比无头人还恐怕,铭山开枪打它们,它们不仅能辨别方向,还会弹跳攀岩,躲避危险。 被操纵召唤出来的尸体十分棘手! 对付一个铭山都感到吃力,何况是三个! 孔笙离往上端跑,身后的“付迪”穷追不舍。白小初失去了意识,麻木地挥舞着,操纵着,笑容越来越扭曲。 无头人攻击冰念白和风子奕,冰念白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的慌乱。他开枪射死跳来的无头人,悬棺左右摇晃,嘎吱作响! 情急之下,冰念白绕到白小初身后,不经意间划开她的手指,血溢出来,冰念白指尖沾上两滴,点在红衣男子天灵盖。 这招是风水秘术里的,但凡遇上尸变,洒上黑驴蹄子血,便可镇住。因白小初血液异于常人,冰念白也是迫于无奈,试上一试。 血点天灵盖,红衣男子嫩白的肌肤瞬间化为枯骨干尸,身上的金银细软统统滑落。 白小初睁开眼睛,瞳孔恢复正常后,觉得眼前一黑,朝外倒去! 戴了面具的无头人愈发纠缠不清,风子奕就算想救白小初,也隔着一道悬棺,他来不及伸手抓住白小初,白小初已经跌了下去! 下方大嘴蛇扑腾而上! 初初! 冰念白纵身,拉着一条锁链追了下去! 悬棺摇晃两下,跟着坠下! 两人坠入大嘴蛇嘴里是死!悬棺砸下去也是死!横竖都逃不过!风子奕情急之下,也抓住一条青铜锁链,飞速落下,在悬棺坠下之前,拉起锁链围着悬棺翻了一圈,将它缠住! 冰念白抱住白小初,两人掉进大嘴蛇嘴里,随着大嘴蛇坠入无底洞! “少爷!” “老大!” 孔笙离恼怒之下,扳断“付迪”的头颅,人皮随着撕扯下来!铭山杀了最后一个无头人,顺着护栏往下跳!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洞口,下面漆黑一片。空气安静极了,铭山紧紧盯着漆黑的洞口,脑袋空白。 麻烦已经扫除,紫铜涅鼠已经到手,风子奕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对上面的招手。零五带人下来,将悬棺里的东西扫空,只留几件不起眼的东西。 青铜锁链摩挲着滑落,坠下人骨楼寨,人骨桥廊砸断一层又一层,眼见着人骨楼寨摇摇欲坠,孔笙离拉着铭山往外跑! “走啊!” 铭山咬着腮帮子,甩开他,怒斥:“要走你走!我家少爷生死未定,我必须去找!” 人骨楼寨一毁,整个地宫都开始晃动,铭山跳进无底洞,孔笙离见散架的棺材旁还有几样东西,顺手抓进怀里,是生是死,赌一把了!孔笙离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一起抢的,凭什么自作主张! 断流二十年的瀑布,突然发了大水。落霞峰和潘令峰两山之间架起绚烂彩虹,乔老村长喜极而泣,跪在田间,高呼:“白云村,白云村又回来了!” 水流穿管田野,昔日干涸的河道已被大水冲刷。 乔老村长高兴之余,发现河道边有两具尸体! 刚刚还兴奋的他,顿时又陷入恐慌。 这不是之前那位白小少年吗! 乔老算了时间,他们走了好些时日了,怎么又现身在这里,还是被水冲了出来! 乔老顾不了其他的,将白小初和旁边的男子救了起来。 白小初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她瞧着身旁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冰念白,闷着头,一语不发。 乔老村长问白小初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小初依旧埋着头,不说话。 冰念白编了个谎,说是陪表弟回来找东西,不小心遇上发大水,这才被水冲了出来。 人家乔老村长精明的很,这点水准的谎话,怎么可能骗过他。 白小初只记得悬棺上,冰念白把紫铜涅鼠给了风子奕,他把辛辛苦苦寻找的紫铜涅鼠给了风子奕!他把唾手可得的两百万给了风子奕!! 东西是他们一起抢的,凭什么他自作主张! 白小初越想越气,越气就越不想说话。 冰念白换了身灰色粗麻衣服,是乔老年轻时候的,穿在冰念白身上,竟然穿出了高级感。 纵使他救过白小初很多次,可是这次,她一点都不感激他。 白小初坐在田埂上,扯来一根草,用嘴叼着。手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看着远处。 冰念白见她一天都没说话了,挨着她坐了下来,白小初不想挨着他,于是往旁边挪,挪出一个大空位置。 冰年白眉目一提,跟着白小初挪过去,挨的紧紧的。白小初咬着唇,又往旁边挪,冰念白依旧跟着她。 “我说你有完没完?没见着老子心情不好?” 沉默了一天,生气了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一开口就是粗话。 “我还以为你被附身后,烧了脑子,变成哑巴了。”见白小初起身要走,他拉住他的手,将他拽回来,坐在他身旁。“我救了你,没声谢谢?” 白小初甩开他的手,半天才挤出一抹笑容,对着他呵呵呵笑了一下,随机又把脸胯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真是!谢谢你!” 冰念白看得出来,她是因为紫铜涅鼠才生他的气。 “你就不好奇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不好奇!” “我知道你生气什么,可你想想,如果你死了,紫铜涅鼠还不是落在别人手里,可你活着,还可以去找,至少你知道它在风子奕手里,不是吗?” 这些,白小初都知道,只是付迪死了,孔笙离生死不明,铃铛也丢了,她一个当老大的屁事没有,心里不是滋味。 “我去找孔笙离!” “大水漫灌,人骨楼寨已经坍塌了,你怎么进去?” 白小初急的掐手心:“我跟你没认识多久,你就奋不顾身救我,你那个跟班,跟了你那么久,怎么不见你上心?” 好心救你,倒嫌我多管闲事? “救你的时候那顾及得了别的,好心救你,你倒嫌我多管闲事。” 冰念白起身,往屋里走。 白小初知道自己不对,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拉不下身段来,她知道冰念白危难之间救了她,也知道因她,受了不少的伤。 白小初心里毛毛的,以前,就算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怎么就跟他怼了两句,心境会这般难受? 见鬼了。 屋里的墙上挂着日历表,白小初瞅了几眼,呀,下去一趟,都九月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白小初愁眉,去哪里找风子奕?就算容易找到他,他会轻易给她? 寻思之际,白小初感觉到裤脚被什么扯了两下,她低头,眼睛一亮! “吱!”鼠王激动地转圈圈。左三圈,右三圈。 “小不点,你怎么出来的?可看见孔笙离?” 鼠王点点头,白小初更激动了。她把鼠王捧在手心,急切问道:“他在哪里?你知道不?” 鼠王跳下去,往外跑,白小初跟着它往外跑,跑到骷髅坑,瀑布有水之后,骷髅坑已经被填满了,成了池塘,白小初从其他小路绕过去,这才找到孔笙离和铭山。 又过一日,孔笙离和铭山清醒了。 孔笙离见到老大还活着,哭的肝肠寸断,就跟死了爹妈一样,铭山实在受不了了,出去透透气,孔笙离这才止住哭声。 趁着没人,孔笙离把顺来的小黑碗拿给白小初看。“老大,棺材里值钱的都被风子奕一帮子人带走了,我捡的漏,也不知道值几个钱。” “钱不钱的,都不重要,你没事就好。”这两日,白小初都担心死了,要是孔笙离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老大,你看,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白小初拿起小黑碗,除了造型独特,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她把小黑碗还给孔笙离,小声说道:“藏起来,别让其他人看见。” 任何偷来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尤其是古董。要是让政府的人知道,不蹲上几年,才怪! 屋外,磁性的声音渐渐响起。 “他们把棺材里的东西都倒走了?” 铭山点头,又,摇头。“还留了一些不值钱的,被孔笙离那小子端走了。” 风子奕是盗墓世家跟雾家人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雾家有规矩在,老祖宗定下的契约不能破,墓室里的金银财宝自然是不能带走。 人骨楼寨坍塌,大水漫灌,一方面源于墓主永存的意念消逝,另外便是坏了规矩。 孔笙离和白小初不一样,他不属于土夫子,也不归属摸金一派,所以规矩对他来说,无效。白小初和冰念白一样,同是北派,自然要遵守契约。 倘若不遵守,影响的不仅仅她,还有她的下一代,下下代… 这是咒,伴随往世来生,不可消灭。 下午,隔着大老远的地方响起了车声。一大批身着便装的人下了车,从田埂上过来。 白小初欲要出去一探究竟,被冰念白拉住,提了回来。“有人漏了风声,惊动了文物局和政府的人,这地方不能久待,收拾东西,走。” 混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孔笙离是有前科的,加上手里还有东西,倘若被抓着,可不是蹲几年那么简单。 四人穿过树林爬上悬崖,原路返回,从落霞锋的洞里钻回炭河。河边上,白小初和孔笙离笑得人仰马翻。 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刺激。 估摸着政府那帮子人还在猜测,他们是怎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 笑完,白小初回头,身后已经没有冰念白和铭山的人影。 “奇怪了,人呢?” “老大,你后背贴了张字条。” 孔笙离把字条扯下来,借着晨光熹微,念着:我还有事,不同你一路了,注意安全。 刚刚钻进洞他们都还在,怎么就不见了。白小初咬唇,他肯定知道洞里有无数条路,所以选择了其他路,不跟他们一起走。 白小初摸了摸身上的笔记本,早都不在了!她气愤地把字条揉烂,丢河里。“冰念白,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别让我看见你!” “风子奕他们卷走了棺材里值钱的东西,冰念白把记事簿拿走了,我们就只有一小黑碗…我们卖力干活,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风子奕。”白小初冷静下来,记起风子奕曾提到的鬼市。 他们不是卷走了棺材里的东西吗,每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现在文物局和政府风头紧,他们断然不敢拿到市面上买,一定会去鬼市。 在地宫里,白小初多多少少知道了南帮北派,风子奕既然是风家帮的少爷,鬼市里的人肯定知道他。 还有半个月,时间紧促,她必须想法子拿到铃铛。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用点下三滥手段。 “老大,那怎么找啊?” “先回宾馆,把你这身衣服换了。”白小初扫了孔笙离身上的寿衣,脸上又多了几丝怨气。 冰念白,操你大爷! 炭河对面的京牌车里,冰念白等到岸边两人离开,这才收回视线。他取下泡坏的面具,重新贴了一张。 铭山等他换好了,这才转身。 铭山不明白,都找到白小姐了,为什么他还要以假面目示人。难道说少爷怕白小姐想起五年前的事? “铭山,你把这份东西亲自送到柏晏手上。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冰念白从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那是用丝巾包好的四根指骨,地宫里的谜团都在这四根指骨上,只要分析出这几个骨头的身份,便能解开炭河桥底的图案与紫铜涅鼠的联系。 “少爷,那你呢?” “去交接工作。”冰念白丢了一串钥匙给铭山。“给你放一周的假,把奖杯抱回来。” 铭山瞧见那串梅赛德斯的钥匙,精神抖擞,不过,他一下又疑惑起来。冰念白,何时这么大方了? “你…不会告诉我妈了吧?” “你妈去夏威夷度假,手机会关机一个礼拜。你不去,也成,西北大漠那边…” “去,我去!”立马换了个人样,食指指着太阳穴,抛了个媚眼:“多谢大少爷!” 冰念白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日后有人问起,就当没来过 旅店老板瞧着蓬头垢面的两位客人,好像是半个月前来住的人。半月前,清洁工打扫房间时,里面只有证件物品,人影子都不见一个。旅店老板以为他们有急事,走了,就把东西放在前台等着他们哪天想起来了在给他们。谁知,一等就是半个月。 旅馆的生意不如酒店,但名声还是要的。这客人消失了半个月也没见来领失物,旅馆老板寻着不对路,想报警,又怕客人流失。迟迟不敢报警。 眼下,见着他们,比谁都高兴。 “两位小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旅店老板将他们搁置在房间里的东西如数奉还,白小初也懂的她的不易,悄悄塞了几百块给旅店老板,算了封口费。 “日后又人问起,就当没来过。” “明白的,明白的。”旅店老板宽下心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白小初刚走,旅店老板又想起他们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多嘴问了一句:“小哥,你们的兄弟呢?” “他回家了。” “哦…那二位小哥慢走。” 白小初想起付迪,抬头看了看天空:“先给付迪立块碑,回头再找鬼市。”鬼市的确重要,可白小初终究是愧对付迪的,她太天真了,以为跟着别人倒斗,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趟旅行,长了不少见识。 拜祭完付迪,白小初便到古玩市场打听鬼市的下落,上午打听了半天没消息,下午倒是从一个不起眼的老大爷嘴里打听到。 说来也碰巧,白小初迷茫之际,一老爷子从她身旁过,刚好掉了东西,白小初帮他捡起来,这才搭讪问起鬼市。 那老大爷说起鬼市的来源,长沙这块最早东汉发展起来,清朝年间,那些败落的王孙贵族富贵子弟,私底下将家传宝贝拿到偏僻地去卖。为免外人发现丢了体面,这才夜半摸黑去,曙光初而归。 长沙鬼市,就是这么来的。 老爷子又念叨着“话不高声步履轻,袖中五指定乾坤;灯笼蜡烛半遮面,鬼影幢幢到天明。” 白小初耐心等他唠叨完,问他鬼市的地方,老爷子随手摘了一片梧桐叶给白小初,然后笑盈盈地走了。 白小初对着梧桐发呆了半天,天已经黑了。 白小初和孔笙离去面馆叫了两碗混沌,结了账便问店家老板哪里有地名叫梧桐,店家老板忙着照顾生意,随口一说。 “城南郊外,有块荒巷子,就叫梧桐巷子。” 孔笙离埋汰,老爷子明知道他们要找鬼市,何必兜圈子,害他们浪费半天时间? 白小初想来,老爷子不会碰巧遇上他们,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至于这人是谁,白小初很难下定论。 半夜摸黑去,曙光初而归。 白小初在梧桐巷子外守到半夜,直到梧桐巷子点起灯火,大量的人往巷子里汇聚,这才动身。 来往梧桐巷子里的人,进进出出都必须带面具,白小初在路口挑了一个小丑面具,她给孔笙离挑了一个,但孔笙离看不上,非要远牛头马面的面具。 价格都一样,白小初随他去了。 连坏鬼市三条规矩 百米长的巷子两端的摊位上摆满了古玩,陶瓷珠宝,旧币书画,奇珍异宝包罗万象。来往的人人手一把电筒,相中喜欢的物品,便以肢体语言和摊主讨价还价。 白小初和孔笙离分看一边,白小初挨个将摊位扫了一遍,又折回来找孔笙离,见牛头马面的往前走了,白小初上去,拍了他的肩膀。 牛头马面转过身来,白小初一愣,比划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摆了摆手,走了。 白小初四下搜寻孔笙离的身影,摊位前站立的牛头马面,行走在人群里的人头马面,怎么一下子窜出这么多戴牛头马面的人? 突然,梧桐巷子尽头传来打斗声,看热闹的人围了上去。白小初跟了过去,扒开人群,站到最前。只见牛头马面的人蜷缩在地,像煮熟的虾弓着背,四个人对他拳打脚踢! 围观者在一旁窃窃私语。 是孔笙离! 白小初震惊,冲了过去,推开殴打的人,怒斥:“住手!你们干什么!” 四人中,出来一个带白脸曹公面具的男人,他走到白小初跟前,压低了声音,狠狠道:“干什么?这小子坏了鬼市的规矩,我今天不打死他,以后谁还敢来我的摊位做买卖?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人将白小初推开,又一阵狠踢,白小初见孔笙离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咬牙:“那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这小子,一来就连坏鬼市三条规矩,其一,鬼市禁忌询问打听成本,而他!询问我家宝贝的成本!其二,禁忌抢客人相中的宝贝,他一来就抢走客人看中的宝贝!其三,照物不照人,他却用手电筒照人!搁在鬼市,随便一条都足以要他的命!连坏三条,杀他一百次都不为过!” 孔笙离被打肿了脸,咿咿呀呀说不清楚话来,不过白小初知道,他是因为打听风子奕的下落,用了不恰当的方法,所以才坏了规矩。 “这位叔,我弟弟头一次来,不懂事,坏了鬼市的规矩的确该打!能不能看在初犯的份上,饶了我弟弟?” “饶?你以为,鬼市是你家开的,犯了错随随便便就处置了?就因为他是初犯,所以才要给他长点记性!来人!将他的手砍了,眼珠子挖下来,嘴缝上!” 大难临头,孔笙离急了,疯狂摇头,咿咿呀呀的,央求着摊主放过他。在地宫里,就是遇见再恐怖的怪物,孔笙离都没吓成这样。 白小初死抿着唇,眼看着他们要动手,孔笙离眼睛越瞪越大,汗水挥如雨下! “等等!” 白小初将揣着的宝贝双手呈上,紧张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大叔请掌掌眼,若大叔相中它,可否放过我弟弟?” 摊主迟疑片刻,小眼一眯,拿过白小初手里的小黑碗。 “老大,不…不要…”孔笙离连连摇头,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出来的宝贝,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别人。 白小初狠心,踹了他一脚:“谁让你没事给叔添乱!鬼市的规矩是你随便坏的吗!”说完,白小初又揪了他的耳朵。 土腥味儿还没散去 摊主光是看就知道这小黑碗来头不小。 在这行,能拿的出真货的,身份自然特殊。 他打量着白小初,穿着普通,模样却清秀雅俊,想必是刻意隐藏身份趟趟鬼市。他让手下的人把摊位收了,客气道:“这位小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咋们换个地方说话。” 白小初瞧他恭顺的样子,犹豫:“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弟弟受了伤……” “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摊主抬头,脸色一沉:“你,你,快快把小哥抬回去,请最好的医生诊治。” 那语气,一刻也不能耽搁。 白小初不知道这小黑碗值多少钱,但是从摊主转变的态度可以看出,小黑碗价值不菲。 白小初跟着摊主到了他家中,摊主一边自我介绍。一遍让人上茶。 “我姓曹,曹丘水,请问小哥贵姓?” 下人端来茶水,白小初正好口渴,揭开茶盖吹了吹,泯了一口。“曹叔客气了,我姓白,叫白小初。今天的事是我家小弟不对,坏了规矩,还望曹叔见谅。” 姓白?曹丘水估摸着,难道是白家的人? 曹丘水朝白小初投来一道轻盈的笑容,白小初微微蹙眉,不怀好意。 曹丘水喝了几口茶,屏退大厅里的所有下人,方才开了口:“白少爷,我曹某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曹丘水顿了顿“我们曹家在鬼市不仅仅做古董的买卖,在古董鉴宝行里虽不能和北京四家相提并论,但还算有点名声。你手里的酒碗我略有耳闻,它叫黑木叶盏,就成色胚质,制作手法来断定,它应出自战国楚国贵室。” 鉴宝白小初不会,但是曹丘水能一眼断定它是战国时期的东西,的确非凡。 白小初静静听着,不动声色。 “黑木叶盏虽说是贵士用的酒碗,平凡普通,但是只要倒上上好的热酒,黑色的碗口中就会出现一片红叶,红叶会漂浮在酒上面,活灵活现。这只酒碗原本是一对,是战国时期的太子少傅费无忌的专用酒具。想必白少爷也知道,这费无忌和吴国的伍子胥之间有血海深仇吧?” 白小初依稀记得伍子胥这号人,好像是大名鼎鼎的盗墓贼。冰念白提过的。“费无忌设计杀了伍子胥的父兄。伍子胥怀恨在心,灭掉楚国后,杀了费氏一族。” 若此,伍子胥才得到了黑木叶盏? 等等,那要是这样的话,黑木叶盏应该在伍子胥的墓里,怎么会跑到古庸国陵墓里去了? “当然,我曹某看中的并不是这碗…” 既不是碗,那会是什么?白小初晲了他一眼,恍然。 莫非是想合作? 见他犹豫,白小初笑了笑“曹叔有什么就直说。” “白少年性情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昨日,听到风声,说是长沙百里外发现了战国楚墓,文物局考古的专家都去了,发现墓室已经被光顾一空。” 白小初心中一紧,这糟老头子提这档子事作甚?她抿着茶,故作镇定,随后,轻声:“哦?还有这种事?” 人都给你使唤,如何? “白少年不用装糊涂,你手里的黑木叶盏土腥味儿还没散去,说是家传,糊弄外行还差不多,但是糊弄我曹某,那你是小看我了。” “所以,曹叔想跟我谈合作?” “正是。这几年古董行的生意不好做。”光顾的人多,但买货的人少。什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就是假话,要维持曹家一大帮子人,必须要找点对口的门路。 “南帮北派,那么多人可以合作,为什么找上我?” 提到南帮北派,曹丘水一言难尽。 “不瞒白少爷,曾经我也想过跟南帮的人拉上关系,但是人家是垄断大户,看不上我们这些小人物,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见到白少年,我瞧着白少年出手不凡,所以才找你合作。呵呵,只要白少年肯,曹某手下的人都给你使唤,如何?” 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倒贴,为何要拒绝? 不过做生意讲究利益最大化。真要合作,她肯定不能吃亏。 “那你可有那种东西?”白小初用手比划了一下。 曹丘水一眼就看明白了,高兴的点头:“只要你要,我就可以提供给你。” “成,那只要我有货,第一时间就往你这里送。这黑木叶盏就当着见面礼了,望曹叔笑纳。” 曹丘水接了礼,同样也回了礼。“这梧桐巷子不安全,我派些人手给白少年吧。” 白小初瞧着夜黑风高的,的确不安全。“曹叔就把刚才那四个手下给我吧。” 呵呵,想不到这白少年爱憎分明。 曹丘水诚意十足,不仅给了白小初四个人手使唤,就连酒店都帮她定好了,只等着入住。 白小初分了三个人伺候孔笙离,孔笙离被揍的下不了床,把那三个当狗一样使唤。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捶背按摩,半夜还折腾人家。 白小初带上的人也姓付,叫付维。老五死了,刚好填了他的位置。 “曹叔把你给了我,以后你就是我孔雀帮的人,只要你没有二心,我白小初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当然,现在要付维表忠心还很难,来日方长,她也不急于一时。 “是,白少爷。” 白小初琢磨这白少爷三个字。 零五管风子奕叫风少爷,铭山管冰念白叫少爷,他们两人都是富家子弟,称呼少爷也不足为奇。但是白小初,生在农村,一穷二白的,在社会上野惯了,少爷这个称呼,听上去别扭死了。 “得了,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你和孔笙离一样,叫我白老大。你去一趟长沙铜官古镇,停车场里有一辆普众,把它开过来。” 付维顿了顿:“是,白老大。” 听上去还是生分了,没付迪叫起来亲切。老五死了,头七天是要去祭拜的。第二天一早,白小初去花店,买了两束金菊看望付迪,随后又回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白小初无意间看到熟悉的背影,背影侧了头,白小初看清了面貌,是零五! 零五进了酒店,白小初让司机停车,匆匆忙忙跟着背影进了五星级酒店。一抬头,这不是她住的酒店嘛! 找了大半天,他就在她眼皮子下活动。 若真如此,那他们顺藤摸瓜… 白小初跟着零五上了十楼,等零五进了房间,她才走到房间门口看门牌号。 走廊里扫地的清洁工推着车过来,白小初装着迷了路,下了电梯。 白小初来到孔笙离的房间,敲门,开门的是周斌,见到白小初,赶紧把头埋下。可白小初还是看见他脸上藏着的怒气。 白小初就是故意的,谁让他们动手打了孔笙离? 卧室里传来销魂的声音,白小初踢开门,撞见一副不可描述的场面。她转过身,摸了摸鼻子,恼道:“快把衣服穿上!有事做了。” 孔笙离翻身,挥手让他们下去,赶紧把衣服穿好,迎上来。“老大,有风子奕的下落了吗?” 白小初点头“他就在我们楼上,电梯右边的一间套房里。” 孔笙离来了兴致,拉着白小初坐下“老大,剩下的事交给我,你累了一天,休息休息。” 孔笙离穿上外套,兴致勃勃冲了出去。 这家伙,毛手毛脚的,能行不? 偷东西的本事白小初毋庸置疑,只是昨晚发生的事,实在让她费解。孔笙离何时这么不小心,招惹鬼市曹丘水? 两半个小时后,孔笙离回来了,他气喘吁吁进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灌下去。白小初见他大汗淋漓,前胸后背都是湿漉漉的,不解道:“你不是去偷东西吗?” 孔笙离又喝了两杯,因太着急了,接了热水,一口喝下去! “噗!”好烫!好烫!“人霉起来,喝水都要烫死!老大,我以后出去,一定要翻黄历,不然…哎!” “不然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前台打听了,风子奕要在这里住一周,我想着一周时间还是很长,可以从长计议,于是便到楼上,还没来得及偷窥,零五就出来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出去,就跟了他一路。老大,你知道我后来看到谁了吗?说出来吓你一跳!” “谁?” “敬林荒地,和姓魏合作的厉总,认识吧?”孔笙离喘口气,继续说道“零五管他叫三爷,就是他们嘴里的三爷。老大,你都不知道,我真是险象环生才逃出来的!” 白小初吃惊“你被他们发现了?” 孔笙离摇头“怎么可能,下趟墓什么都没学会,唯独腿上功夫见长。就在他们察觉到我的时候,我钻狗洞,跑出来了。” 白小初思忖着,其实她隐隐约约就猜到了,风子奕,风家帮,风总,三爷,他们就是一帮子人。若是如此,他们研究食人血藤… 白小初没忘记坏了风厉的坏事,要是他顺藤摸瓜,摸到她这里来,那可就不好了。 还有魏冬,他不是被冰念白带走了吗?怎么又回到风厉身边了? 白小初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像中简单。冰念白一个上校,为什么会披着面具来长沙跟着她一起下墓,冰念白…他到底是谁? “老大,老大?你在想什么?” 白小初回过神,摇头“我没事,风子奕的事还是我来吧,风家帮有所觉察,你不宜再露面。” 万一失手,没接住你… 夜晚,白小初悄悄来到十楼,碰巧撞见零五走出风子奕的房间,白小初等他离开,这才来到风子奕房门口。 她拿出磁卡刷了一下,门便开了。 白小初沾沾自喜,这磁卡是孔笙离从清洁工那里偷来的,一张磁卡,统管一层楼的门。每个清洁工负责一层楼,要是出了任何事,清洁工首当其冲。 虽然有点对不起清洁工,但没办法,她老妈的命要紧,钱要紧,好人这种标签,不适合她。 白小初蹑手蹑脚进入风子奕的房间,套三的房子,宽敞明亮,她从客厅走到主卧,悄悄打开主卧的门。 门对着的是半掩着的落地窗,窗外月色撩人,白小初借着月光悄无声息走到床前,被子下,风子奕睡的正香。 她的外套放在床边柜头上,整整齐齐的,白小初蹲下来,将他衣服翻了个遍,没找到紫铜涅鼠。她寻思着,目光落在他枕头下,于是伸手摸向枕头。 忽然,风子奕翻身,面对白小初,白小初慌忙低下头,风子奕的脑袋往她这边靠了靠,白小初的手就被他的脑袋压住。 白小初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他绵延均匀的呼吸声,这才一点点把手收回来。 手收回来的瞬间,白小初还庆幸地松口气,谁知她这口气还没落稳,手腕就被人突然抓住! 白小初被吓一跳,惺忪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尖锐的锋芒。 白小初这才意识到,“你是在装睡!” “会有人在凌晨一点装睡?”风子奕按下床头灯,明亮的灯光倾斜下来,将白小初的意图照的原形毕露。 她没出一点声音! 突然醒来就逮着她,难道不是蓄谋已久? 风子奕起身,背靠床头,一手拉着白小初的手,熠熠生辉的眸子兴起一丝玩味。“大半夜的潜入我的卧室偷东西,你说,我是公了好,还是私了的好?” “你早知道我会来偷紫铜涅鼠,所以假装熟睡,等我上钩。你早知道我住楼下,对不?”白小初挣扎着,要逃。 “早在你去梧桐巷子我便知道了。”风子奕莞尔一笑,将白小初一拉,翻身骑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 地宫里,每每看白小初,都觉得像极了她。 现在,人就在身下,刚好可以验证。 白小初惊慌,他大爷的,竟然敢占老子便宜! 白小初膝盖往上一顶,却被风子奕钳制,动弹不得! 捏住下巴的手往下一滑,顺势扯掉白小初的衣服! 那一瞬间,窗外,一根银针飞速而来,刺入风子奕的脖子。他一顿,未来得及防备,倒在一边。 零五听到动静,敲门,白小初慌忙整理好衣服跑到窗边,往下一跳,一个人影闪过,她便被人截了去。 “你还真敢跳!万一,我失手,没接住你…” “我猜到是你,信得过你的身手,所以就跳了呗!” 落地后,白小初眺望对面酒店,风子奕恐怕猜到她是谁了。 酒店是不敢回去了,白小初赶紧给孔笙离打电话,让他们撤走,冰念白夺走她的手机,关掉,漫不经心说道:“不用打了,他们已经撤走了。” 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嗯……?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偷紫铜涅鼠?不对,你既然可以一针解决风子奕,干嘛不利索点,把零五也解决了?这样我们就能顺顺利利拿到…”白小初围着冰念白转了一圈,嘴角一拉,眉开眼笑“你是不是已经到手了?” 嬉皮笑脸!冰念白抱着手,不与理睬。 说实话,刚刚她跳下来的瞬间,他超紧张她的,她倒好,一句信得过就把他打发了。 冰念白抿唇,看着夜空中的星辰。 白小初挨着他,侧头,拉他衣袖,冰念白依旧不说话。 呃,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难道是因为风子奕扯她衣服?白小初摇头,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女的。 “哎,想什么呢?” 冰念白还是不说话,他抬头,凝视着上空,侧脸的线条从额头到颈项凸起的喉咙,静美柔和。深邃的目光里,映衬着亿万星辰,稍有不慎,会把人吸引进去,白小初舔舔嘴,此人,还真是…好看呐! 只是,这么美的一张脸下,会是什么样子? 丑的?还是帅的?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白小初不喜欢寂静的氛围。 “哎,你倒是冒个泡呀,半天不说话。”白小初抬眸,注视他的眼睛,她叹口气,摆摆手“算了,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我自己想办法拿回紫铜涅鼠。” 白小初转身即走,冰念白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眸光深沉“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已经打草惊蛇了,用偷肯定不行。”白小初想着,风子奕既然都猜到她是谁了,不如…白小初灵光一现,打了个响指“等我拿到紫铜涅鼠打电话告诉你,表哥,我先走了。” 冰念白转身,白小初已经从天台的小门进入楼梯,乘电梯下去,到了街道。他俯视着静谧的街道,一个人影抬头,冲他招招手。 “表哥,谢了。” 笨蛋!紫铜涅鼠在他手里,去找什么风子奕,人家已经知道你的女的了!就等着你羊入虎口!冰念白气的双手捏紧护栏。 街道上没了人影,冰念白蹙眉,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她会想什么法子。” 隔天,白小初偷偷潜入商场,千挑万选,买了一套女装。从她记事起,穿的都是男装,女孩家的东西,她真是一件都没买过。 眼下看着黑色内衣,她倒是嫌弃万分。 她都打听好了,风子奕今晚会和长沙的朋友聚会,只要她利用好过去,应该有把握能拿到铃铛。 白小初戴好假发,长长的头发遮住两边侧脸,再戴上墨镜,没几个人认出她来。 白小初推开换衣间的门,视线内,正坐着一个男人,他翘着二郎腿,清冷的脸上多了丝趣味。 白小初脚一崴,慌忙把门关上! 靠!冰念白!他怎么在这里!他不会跟踪她吧?怎么办怎么办? 白小初盯着换衣间的三面镜子,努力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这才开了门。 冰念白坐在换衣间前,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炽热的目光落在她开叉包裙露出的大腿上。 “呵呵,呵呵,表哥,你怎么知道我要男扮女装?” 让我,充当你女朋友? 冰念白起身,直径朝白小初走来,犀利的目光仿佛将她的心思看的通透,白小初心虚,目光不知往哪里放的好,紧张地退了两步,奈何没穿过高跟鞋,退一步,又崴了脚。 冰念白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 明亮的眸子微微一缩,飘忽不定。“呵呵,这,女人的鞋子太费事了。” “表弟的腰真细,要不是鉴定过你的身体,我当真以为你是个女人。”冰念白凑近,贴着白小初的耳边,低语。 一股热流灌入白小初的耳涡,她脸颊一红,更紧张了。 冰念白推开她,打趣道:“幸亏你不是女的,不然我还真想收了你,做我的女朋友。” “呵呵呵呵,表哥你要是缺女人改天我送你两个,我这性别,打从娘胎出来就定好了。要不是为了得到紫铜涅鼠,也不至于牺牲色相。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白小初摇摇晃晃走出房间,身后,响起磁性般低沉的声音。 “表弟为了紫铜涅鼠,真的可以牺牲色相?” 白小初身子一顿,回头笑道:“那当然,不过就是皮相而已,值几个钱?不说了,我走了。等我拿到钱,请你吃饭。” 白小初走出门,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她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一时语塞。 “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里?” 昏,逗她玩呢! 白小初默默走过来,搓搓手,贴了过去,“表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铃铛在你手里?”白小初伸手去抢,冰念白举起手来,将它高高悬挂。 错不了,是紫铜涅鼠!货真价实的紫铜涅鼠! “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再见。” 冰念白欲走,白小初拉着他,挽上他的手臂,死不放手“表哥,别呀,有话好好说嘛。” “无话可说!” 白小初拽着他,被他拖着走,白小初咬牙,双手双脚缠着他的身体,将冰念白抱的死死的。 “这里可是公众场合,不是你耍赖的地方。” “我不管,你之前下地宫的时候就答应我的,帮我找紫铜涅鼠,现在东西在你手里,我不缠着你我缠着谁?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再说表哥你富甲一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一穷二白,正等着铃铛救我老妈的命,你给我,那叫积德行善,等我发财,给你立长生牌,供奉你,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现在知道我重要了,昨晚救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想起来,晚了。” “那你想怎样?”白小初抱着他,誓死不放。 “我卡里的资金被我姐冻结了,她要求我今晚带女朋友回家,你要是肯帮我,这铃铛就归你。” 白小初松开他,缓了缓气:“让我,充当你的女朋友?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你穿的像模像样的,我都看不出来,何况是我姐。只要你帮了我,我就把铃铛给你,过去那些人情一笔勾销,怎么样?” 白小初审视着冰念白,没听说他还有姐姐啊? 你带我来女装店干什么 白小初想了想,就是充当一时的他女朋友,又不是长久的,只要能拿到铃铛,牺牲色相就牺牲色相吧。“好,我答应你,但是话说在前面,要是被你姐识破了,可不要怪我。” 冰念白又将她搂过来,摸着她的腰:“放心,你骨骼小,就婀娜多姿的细腰,我姐看不出来的。” 白小初的脸羞红到耳根后,强行解释“那是我营养不良造成的,以后我吃多点,保证跟你一样强壮。” “据说十八岁就定型了,已经没机会了。” 冰念白抓起她的手,将她拉出房间,推进车里,亲自帮她系好安全带。冰念白坐驾驶位上,白小初还没反应过来,车便朝服饰店奔去。 “你带我来女装店干什么!” 冰念白把白小初推给几个女服务员,勾唇“既然是见我姐,当然要穿好一点!你那身衣服,老气横秋,就算是风子奕,看了也倒胃口!” 白小初气的肺炸!刚才不是说她婀娜多姿? 等等,白小初反应过来,“你的钱,不是被冻结了吗!”话还没出口,白小初就被女服务员拉进换衣间。 白小初把衣服抢过来,陪笑着“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动手。” 白小初把他们打发走,一个人关在换衣间,气的把头发扯掉,使劲踩了两下,该死的冰念白!敢骗老子! 白小初换好衣服出来,冰念白摇头,服务员把新款都拿过来,让白小初一套一套的试,连换了几套,冰念白越看脸色越差。白小初又进去换,对着镜子,狐疑:我有那么差吗?看啥都不顺眼。 换好最后一套粉紫长裙,白小初提着裙摆,光脚走了出来,叉腰抬头:“怎样?” 一旁的服务员看呆了。 “好漂亮…” 白小初原本就长得雌雄难辨,就算粉黛未施,也能迷倒一大片。 冰念白抬眸,怔住,目光落在她绿油油的头发上,他挥挥手,让她们把假发拿过来。 “大波浪黄色长发,黑色齐眉直发,短款空气刘海,白小姐,你随便选一款。” 被人叫白小姐十分不习惯,白小初心一横,选了款最丑的黑色齐眉直发“这款不错,就这个。” 上车后,白小初耳朵,腰,脚,又疼又难受,恨不得把这些束缚的东西扯掉!脚疼的实在难受,她将高跟鞋蹬掉,躺在副驾驶上瘫尸。 “累死我了,当女的真累!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被服务员折腾,要不是看她们脸蛋漂亮,我才没耐心。” 白小初拍了拍冰念白的肩膀“我睡一会儿,到你家了记得叫我。” 说完,白小初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沉沉睡去。 冰念白侧身,伸手捋一捋她蓬乱的发丝:每次见你都是张牙舞爪的,难得看到你安安静静的睡觉。我也不想折腾你,宋柏晏来了长沙,非要见你才会把检测分析的报告给我,算是利用你一次,小初,对不起了。 车开往长沙市中心,晚上六点到达饭店。 冰念白推了推她“到了。” 他的姐,的确不好对付 到了?白小初打个哈欠,穿好高跟鞋从车里出来,冰念白关上车门,走到她跟前,把胳膊递过去,示意她挽着。白小初原本就吃亏,现在有大把的便宜可以占,拒绝,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白小初可没忘记在西北大漠,冰念白把她堵墙头,摸她时嫌弃和恶心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应付他姐,恐怕他也不会特意送上门来。 哼哼,冰念白,我今天,会好好“伺候”你滴! 她搂着冰念白的胳膊,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容中透着深深的恶意:“嘻嘻,接了你的任务,我当然会尽心尽力完成,是吧,冰冰~”白小初学着李菲菲的做派,将后面两个字喊的妖媚销魂。 李菲菲每次喊她名字,最后一个音调总会向上旋绕,听起来十分酥麻。受用,仅限于喜欢的人。对于不喜欢的人,怎么听,都是作妖。 果然,冰念白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斜眸,抽了抽嘴角,将另外一只手揣裤兜里,看向别处。 “那你可要好好演了。” 饭店门口站着两排西装革履毕恭毕敬的人,一条红毯从阶梯口延伸到饭厅深处。白小初无语,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摆那么大的排场,瞧瞧这阵仗和明星走过场一样,就差几十台摄像机和八卦记者。 经费在燃烧。 白小初一辈子没进过大饭店,高端奢华对她来说都是铺张浪费,不过她也明白,资本阶层不在同一水平,消费观念自然不同。就好比他花一百块钱买一颗棒棒糖,和她花五毛钱买一颗棒棒糖,一样的糖,两种概念,她买的是经济实惠,他买的是品牌概念。 白小初还没进入雅间,便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冰念白察觉到手臂的力气加大了,挑眉“怎么?紧张了?” “谁说的,我白小初什么女人没见过,你姐,难不倒我。” 里面的声音清澈宏亮,气场十足,白小初暗暗深呼吸,面带微笑地跟着冰念白走进去。 开门,白小初便见到桌子上方坐着的女人。 “这是我姐。” 白小初礼貌地称呼着:“姐姐好!” “你来了啊!”宋柏晏的目光落在精致玲珑的脸蛋上,多少年不见,小丫头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白念冰小时候是位美人胚子,随她母亲,一场大火,消失了五年,宋柏晏还担心小丫头会变成丑丫头,或者随她父亲,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跟这混小子站在一起,真是绝配。 眼光独到。 但是,为了配合他,宋柏晏仅扫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白小初感觉到了,他的姐的确不好对付。 “你小子,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搪塞我的吧?”宋柏晏围着白小初转了一圈,冷声“叫什么?” 白小初迎上宋柏晏的目光,三七分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两边头发顺到耳后,鹅蛋脸化了淡妆,精致干练,身着灰色职业女装,踩着黑色高跟鞋,女人味十足。 “姐姐,我叫白小初,初次见面,没想到冰冰的姐姐这么美。” 小丫头嘴真甜,宋柏晏心里一喜:我真的美吗?哪里美了? 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 然而,宋柏晏端起不苟言笑的冰块脸,冷嘲热讽:“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奉承,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冰冰这个词,除了我以外,没人敢这样叫她,你和我弟弟认识多久,就叫的那么亲热?” 说的好像她愿意叫似的,要不是为了紫铜涅鼠,她才不愿意逢场作戏! 白小初挽着冰念白的手,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既然姐姐不喜欢,那我干脆叫老公吧,老公,是独一无二的称呼,姐姐应该不介意的哦?” 意料之外!冰念白被白小初的胆大妄为呛到了,咳嗽起来! 宋柏晏更惊喜,这丫头,机灵胆大不畏世俗,要是以后嫁进来,肯定把雾家一群宗亲搅的鸡犬不宁! “老公,你没事吧?”白小初拍着他的后背,沾沾自喜,哼,气死你! “水…”冰念白咳得更厉害了。 白小初赶紧给他倒杯水,声音捏的更细更酥“老公,我来喂你吧?” 冰念白摇头,夺过白小初手里的水,咕噜咕噜喝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宋柏晏往桌前一坐,拿出纸巾擦擦嘴,“你和我弟,交往到哪一步了?” 白小初羞涩地低头,笑着“姐姐,牵手,拥抱,接吻,我们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就差…”一纸结婚证。 宋柏晏挑挑眉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当宝一样宠着,当姐的绝对不希望有谁欺骗他的感情,如果我给你五十万加一套北京五居精装现房,要你立刻离开他,你可愿意?” 闻声,白小初已经在脑袋里飞速盘算! 北京一套现房肯定上千万,外加五十万,那肯定值啊! 愿意!白小初心动了! 冰念白掐了白小初一把!眼神里写着紫铜涅鼠四个大字! 呜,上千万啊,要是有了钱,她妈妈… “当然…不愿意。”白小初憋屈着说了违心话。 “那如果他变成穷光蛋,连粗茶淡饭都吃不起,你还愿意?” 错失千万,愿意和不愿意,重要吗? 白小初砸吧着“愿意啊,我有能力自力更生,干嘛靠男人吃饭?” 宋柏晏点点头,从手上取下翡翠扳指“你的真心我已经看到了,这枚扳指是我母亲留下的家传宝贝,只传嫡媳。我们家家风严格,既然你和我弟弟在一起了,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绝对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态度转变的好快。 白小初受宠若惊,这姐姐哪只眼睛看到她真心了?还把家传扳指给她,逢场作戏,没必要吧? 感觉怪怪的呢? 作戏要做全套,白小初还是硬着头皮伸出手,宋柏晏将扳指带她右手拇指,“戴上这枚扳指,就算是进了我家的门。菜快凉了,吃饭吧。” “谢谢姐姐!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公的,对吧,老公?” “嗯,”冰念白转过脸,捂住嘴,嘴角微微一扬。 送走宋柏晏,白小初终于松口气,她把扳指取下来,交给冰念白“喏,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也该把铃铛给我了吧?” 你有种,再叫一句试试? 冰念白把紫铜涅鼠丢给白小初,白小初接住后,摇了摇,“表哥,再见了。”白小初把假发取出来往垃圾桶里一丢,大摇大摆走出雅间,人刚到楼梯,忽然发现饭店外,一排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冰念白姐姐进来! 她眼神一慌,赶紧退回雅间,从垃圾桶里把假发翻出来带好,急忙道:“你姐,怎么回来了!” 冰念白指了指座位上的包包,“她忘了拿包了。” 白小初把假发戴好,赶紧把冰念白的扳指讨来戴手上,挽着他的手臂,娇嗔着:“老公,我们去看电影吧?” 宋柏晏进来,白小初顺势摸了他胸口一把,嘿呀,以前没占的豆腐,今天全讨回来了。 “咳咳。” 宋柏晏轻咳了一声,白小初赶紧放把包给她提过去“姐姐,你的包。” “我刚听说,你们要去看电影?” 白小初愣了一下,“是,是啊,看电影。” 宋柏晏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不紧不慢道“这是别人送我的,速激的电影票,我有事,去不了,就送你们了。” “谢谢姐。” “嗯,你们四处走走,到点就可以进去了,有空再约,拜了。” “姐,慢走。”白小初跟她挥手,确定她走了,立刻把票和扳指都给冰念白。 冰念白见她要走,立马捉住她的手,“老公老公的叫,还真是…” “恶心吗?哼哼,那可是你自己找我假扮你女朋友的,老公老公老公,洒浪嘿呦~” “你有种,再叫一句试试?” “噢,老公,亲爱的达铃~哈哈哈哈!” 白小初瞧着他生气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忽然,冰念白的手伸过来,将她捞去,俯身堵住! 顷刻,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白小初怔住,瞠起一双大眼睛,睫毛忽闪。 薄唇贴着她的唇瓣,一股电流从心间划过。 冰念白松开了手,淡定地擦了擦唇“你恶心我几次,我恶心你一次,扯平了。” “你…算你狠!” 白小初丢了假发,边往外跑边擦嘴。她跑到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往后座坐下,脸红的跟熟透的柿子一样。 “帅哥,你吃酒醉了?” “没有!”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不关你事。”白小初欲言又止,她摸着滚烫的脸颊,往窗外看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跳的好快!一想到刚刚的对话,白小初哭笑不得。 她是故意整他的,他也是故意亲她恶心她的,没有喜欢,也没有心动,没有…好紧张… 她紧张什么… 白小初甩掉刚才的画面,回到现状,她要回蜀南,把铃铛交给黄老先生,然后去看母亲… 她咽了口水,平静下来“司机,去铜官。” 冰念白还在原地,他摸了摸唇,眼里荡起一丝涟漪。忽然,眼前窜出个人来,冰念白一顿,“柏晏,你怎么回来了?” “不来怎么能撞见你痴傻的样子?”宋柏晏向远处望去,继续说道“那丫头也太好骗了。你小子,闷骚腹黑。说吧,欠我一个人情,打算怎么还?” “三斤油闷大虾,一瓶1978,够不?” “走呗。边吃边聊。” 你可要收好,不要被人偷了 “哪里奇怪?” “吴国人人头和你给我的指骨。”宋柏晏把资料里得出的结论对比一下,继续说道“这批吴国人大致的时间在公元前五百年,但是人头的死亡时间要早七年,指骨晚七年。” 冰念白沉默,眼底划过一丝锋芒,他抬眸,“他们进过两次古梦云泽。”两处尸骨都是在人骨楼寨取来的,人头的时间还要早… 还有铭山发现的寿衣,很明显不是人骨楼寨悬棺里的。吴国人两次进入人骨楼寨,倒走其他地方的金银细软,唯独棺材里的东西没有触碰,为什么? “既然记事簿是探险家留下的,里面肯定有记载的资料或提示。柏晏,你路子广,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尽快解开加密文字。” “我已经托人去找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宋柏晏举杯,“别光顾着谈事情,吃吃吃!” 天一亮,两辆车已经下了高速,直奔武侯大道。白小初在车上睡了一觉,遇上查车的交警。交警要孔笙离驾驶证,孔笙离周旋了半天,也没用。没有驾驶证便是无证驾驶,暂扣拘人罚款。 孔笙离一刻也不想进牢房,白小初想到黄家老先生,于是给刘琼打电话,半小时后,交警啥都没说,就把他们放了。 “白少爷,孔少爷,两位辛苦了。” 刘琼给他们俩鞠躬,客气道:“老先生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请随我走吧。” 白小初想着母亲的近况,刻不容缓,上了车便问:“刘叔,我妈妈的情况如何了?” 刘琼叹气,“还在昏睡中。” 白小初升起一丝担忧,刘琼见状,又道:“白少爷不必担心,刚才已经和国外的专家通过电话了,说你母亲有苏醒的迹象,老先生知道你找紫铜涅鼠牺牲了兄弟,已经给你订好了下周的机票,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会陪你去一趟美国。” “谢谢你了。” “白少爷见外了。” 到了院子外,刘琼停车,院子里多了两个引路的人,白小初和孔笙离进了院子,只见黄老先生手盘铜珠,和笼子里的鹦鹉说话。 “少爷!辛苦!少爷!辛苦!” “教了半个月,两只笨鹦鹉终于会说了。”黄姚然招手,下人端来两把藤椅,丰两杯热茶过来。“坐吧。” “老先生,紫铜涅鼠已经找到了,你过目。” 白小初把寻来的紫铜涅鼠递给黄姚然,他放下盘珠,两双手战战巍巍端着鉴赏,眼里露出欣喜“是它,是真的紫铜涅鼠。” 孔笙离瞧他高兴的模样,心里不舒服,站起来“老先生,这可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你可要收好,别被人偷了去。” “两位少年辛苦了,钱我已经打在你们的卡上,另外,我还多准备了五十万,就当是付家小兄弟的一点补偿。” 孔笙离碎碎念:算你有良心。 白小初和孔笙离又回到车里,曹家给的四个手下刚好到蜀南,白小初跟他们汇合后,准备回敬林一趟。 刚走,手机便发来短信。 “敬林有难,你在哪里?” 是学校,学校出事了! 敬林有难! 电话号码是陌生号,但白小初知道,前面开头的158是敬林指定号,知道白小初电话号码的人不多,一方是学校,另一方是孔雀帮。 白小初把电话打过去,对方响了好几声才接。 “喂?” “白哥,救我…我不想死…” 是李菲菲!白小初震惊,刚要问点什么,只听电话里传来尖叫声,里面还有其他女生的尖叫和男生慌乱的语气… “不要乱跑!” “啊!!!死人了!” “大家把门关上!等着车辆来接!” 只听哐当一声,手机落地,尖叫声断断续续的,最后没了音。 是学校,学校出事了。 白小初和孔笙离赶紧上车,四个手下将就挤在后座,车到了敬林分叉口,便堵了。 交警!又是交警! 警笛声响彻云霄。 前面的车纷纷掉头往回走,白小初生出一丝不安,见大批人拖家带口的,从敬林汽车上下来。 敬林的汽车,白小初最清楚,不到点是不会走,平时很难看到一辆,现在,有十多辆汽车往反敬林,绝对是发生了大事。 白小初下车,随便找来人问,“阿姨,敬林发生什么事了啊!” 那阿姨,一问就痛哭流涕“听声音你们也是敬林的吧,你们别去了,不然遇上吃人的妖怪…我可怜的孩子,被扎了一下,就活生生成了…呜呜…” 白小初顿时反映过来! 她和孔笙离互相看了一眼,“是食人血藤!” 亲身经历过,当然明白那鬼东西有多恐惧和可怕! 一定是敬林到滇池那块荒地蔓延出来的食人血藤! 白小初记得进入地下研究室那次,魏冬被风家要挟研究食人血藤,他将配置好的药卖给风厉,风厉把药投入生产。他们逃跑时,丢了根食人血藤的枯枝在地里,结果,食人血藤疯狂生长,遮挡了五尺道。 白小初猜测是食人血藤的生长断了他们的路。所以,风厉用生产出来的药水覆灭食人血藤,结果导致食人血藤大量繁殖,将整个敬林淹没。 “老大,怎么办?孔雀帮的兄弟还困在里面。” “让付维他们四个找个地停车,他们不熟悉敬林的地形,也不了解食人血藤,去了也是送命。” 白小初依稀记得食人血藤追他们的时候,那东西见到她就缩回去了,她还记得地下研究室里,风厉抽了她的血,食人血藤就枯萎了。 虽然是猜测,但她也要试一试。 “孔笙离,你和他们都在这里守着,如果兄弟出来了,见到你才好汇合。” “那老大你呢?” “我?学校里还有我未来媳妇,当然要去救她们。”白小初半开着玩笑,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哥地宫都趟过来了,还怕食人血藤?” 白小初安排好他和曹家四个手下,自己摸了条道,抄水路往敬林镇上走。 敬林镇街道不过百来户人家,村户集中在郊外田间半坡,白小初摸到敬林高处的亭子里往下看,食人血藤盘根错节,空气里弥散着死亡的气息,整个敬林笼罩在黑暗中,大街小巷,哀鸿遍野。 该死的风家! 故意坐局,引她上钩? 白小初在敬林生活了五年,小学六年级升初中,初中升高中,纵使人缘不好,但也有几个真心待他的同学和老师。远的不说,就说李菲菲,罗清可和王德维。 李菲菲是有些小姐脾气,但因为她,没少和罗清可打架起争执,还时常给她买吃的,这样一个不顾身份和体面,危难时还记得关心她,对她真心一片的千金小姐,她怎么舍得娇滴滴的美女出事? 罗清可也是,性子是急,也泼辣,但每次他吃不上饭,都是罗清可偷偷替她买单的。 白小初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知道,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也以真心回报。 包括王德维,嘴上骂她是野孩子,说她不争气,但一直关心她的成绩。 还有,她老妈生病住院,邻居家的大婶和胖妞,也关照过她。 当然,孔雀帮十来个兄弟最好,他们跟着她刀山火海的闯,人前人后敬她。 她们他们,都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 说到底,食人血藤的事她也有责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食人血藤将镇子包裹的水泄不通,急救车警车和汽车进来容易,出去十分艰难。再加上镇上大多数土房子也沦为食人血藤扎根地,凭她一己之力,要救所有人,恐怕很难。 乌云遮挡了月光,几只乌鸦落在山间树梢,嘎嘎叫不停。乌鸦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一叫起来,便令原本就恐惧的镇子愈发阴森恐怖云谲波诡。 敬林的必经之路被封了,除了官家车辆,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发生这样的大事,也有不少缺心眼的人胡编乱造造谣生事。把敬林的贫穷和大祸都归根于官家。 这风凉话恰好被调过来指挥疏散人群的军警听到,大手一挥,直接把散播谣言的人统统抓了,痛打一顿,拘留。 孔笙离刚好在现场,见到冰念白的衣服上的勋章,立马就贴了上去。“冰哥,你还真是上校啊?” “白小初呢?” “老大去救帮里的兄弟了,她让我们在这里守着。” 冰念白眼色慌乱,揪着他衣服,恼怒:“去了多久了!” “走了快两个时辰了。” 离开长沙之前,冰念白便将荒地里的食人血藤处理了,按理是不会蔓延到镇上。 食人血藤事件,势必被所有人知道。风厉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若不是有人故意… 冰念白震住,难道说,有人猜到白小初的血液能克制食人血藤,故意坐局,引她上钩?一旦知道白小初的血液,势必会引起南帮北派的争抢! 冰念白慌着摸出手机,给白小初打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是人工客服机械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笨蛋!”冰念白挂掉电话,匆忙择了一辆警车,呼啸而去! 白小初你要是敢有什么意外,我雾初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冰哥!冰哥!”孔笙离大声呼喊“我也要救老大!” 孔笙离钻进封闭路段,被两个身着普通迷彩服的军人拦住。 快来看啊,欺负良民啦! “小子,你谁啊?敢叫我们上校冰哥?” 孔笙离瞅着帽子下两张可人的脸蛋,顿时神气起来,他拢了拢衣服,头发往后顺“我跟你们的上校不仅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关系,他还是我亲表弟呢!你们对我好点,知道不?” “对你好点是吧?” 其中一个女兵靠近孔笙离,两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盈盈一笑。孔笙离头一次跟女孩子亲近,被她的笑容迷的天花乱坠,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算你明白…” 笑脸突然一僵,孔笙离只觉裤裆里的东西受到猛烈撞击,他拉着女警的裤子往下一蹲,女警的裤子顿时被拉了下来,露出白嫩嫩的腿! 孔笙离瞪大了眼睛!猛烈呼吸! 四周投来惊愕的眼光! “我…不是…故意的…” 女警惊慌失措,赶紧把裤子提起来,她涨红了脸,一巴掌甩孔笙离脸上,“涵姐,替我,替我收拾他!” 徐涵活动手腕,逼近孔笙离,孔笙离捂着火辣辣的脸往后退,赔笑着“大姐,我真不是故意脱她裤子的,你要是觉得理亏,脱回来就是。” 徐涵也笑了起来,孔笙离觉得她笑的鬼魅阴森,怪恐怖的,于是屁股继续往后挪,爬起来就开跑! “啊!快来看啊!欺负良民啦!” “分明就是刁民!流氓!” 想跑?门都没有! 徐涵抓住他,三两下剐了孔笙离的衣服。崔朝越得知消息,赶过来,将孔笙离毒打一顿,挂路边树上,堵住嘴,以儆效尤! “老大…救命呀…” 付维和周斌几个捂嘴偷乐,活该! — 白小初到了镇上,见汽车来往学校,那些食人血藤就跟疯了一样,朝着车子攻击,试图寻找缝隙,吃了司机,司机满头大汗,半天才行了一段距离。 白小初走了过去,四周的食人血藤嗅到人的气息,迅速将她包围,眼看着细长的针插入她的肌肤,却陡然停止,不敢靠近。 她的血,还真有问题! 白小初追着汽车跑过去,食人血藤跟在她身后,她跑,它们就跑,她停它们也停,就是不敢下手。 这一幕,可被司机看在眼里,他不敢相信,吃人的东西,竟然有怕人的时候。 白小初心一横,干脆坐车顶上,这样一来,能节约很多时间。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学校,白小初站在车旁,等着教室里的学生出来,上车。食人血藤忌惮白小初,不敢靠近。 曾经那些嘲笑白小初的人,一个个哭的跟花猫一样,高一年级最看不起白小初的李元昊,见到白小初首先一愣,随即把眼泪花子抹了,在她面前摆了臭脸,上了车。 白小初才懒得跟他计较,等车里的人装满了,关了车门,教室门关上之后这才爬车顶上,跟着离开。 冰念白跟汽车擦身而过,目睹车顶上的白小初,又急忙刹车,倒车,追了上去! 死丫头!你知道你这样做,多危险! 他边追边按喇叭,直到和汽车并行,白小初才注意到他。 “冰念白!”她笑嘻嘻地招手。 因为你,我变得无法自控 冰念白加速,超过汽车,将车一横,逼停汽车。他下车后,食人血藤围攻而来,他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抓了两把粉末,往它们身上撒去,食人血藤迅速收了回去。 随即他又撒了一些在车身上,将白小初从车顶拽下来,白小初被他用力拽下来,塞进车里,一句话没出口,只听“嘭”地一声响,车门关了。 谁惹他了?发这么大脾气? 冰念白黑着一张脸,掉头往滇池方向的小路走,白小初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悄悄地打量着他。 “表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话一出,冰念白加快了速度,油门都踩到三百了!虽然不是自个的车,但也是车啊! “哎哎哎,你慢点!十次车祸,九次快,还有一次是意外!安全第一啊!表哥!” “你还知道安全第一!刚刚你坐在车顶上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自己?万一车翻了,撞了,你甩出去怎么办!还有,食人血藤,碰到它们…” “哎呀,怎么可能嘛,我可是白小初啊,食人血藤怕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吃我,表哥你多虑了!” 冰念白情绪激动,用力踩住刹车,车子戛然而止,朝前倾了一下!冰念白转身对视着白小初,怒火滔天。 白小初盯着他的眼睛,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表哥,你是在…关心我?” 冰念白缓缓神,别过脸,看向窗外,“你,想多了。我,我关心你,仅仅是因为你还欠我几条命,就这样让你死了,太便宜你!” “你你你,你不是说我假扮你女朋友,骗过你姐,以前的人情债就一笔勾销的嘛!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我是说过,但是没说假扮多久,我姐给我下了命,除非你亲自把扳指归还到我姐手里,否则,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冰念白!你是不是变态!我,我可是男人!” “是,因为你,我变得无法自控!” 白小初身体一顿“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明白!”冰念白捉住她的手,白小初挣扎着,甩开,冰念白眼底腾起一丝愠怒,大手插进她的后发,将她揽过来,咬住她的唇! 疯了!疯了! 白小初猛然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他,一耳光甩过去,冰念白一手钳制住,加重了力度,吻了下去。 强吻她一次就算了,现在又来! 当她是逆来受顺的猫吗? 猫凶残起来也要抓人的! 白小初挣脱后,一耳光甩他脸上!“啪!” 冰念白一怔。 白小初眸光微恙,她咬唇,狠狠骂道“变态!”白小初气急败坏推开门,下车,气冲冲往回走。“我们友尽!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白小初脑子乱糟糟的,心情也乱糟糟的,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冰念白他几个意思。 白小初走着走着,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难道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来道歉了?哼,不行,怎么可以轻易饶他,他不仅抢走她的初吻,还…可恶!她埋头走的更快,走了一段,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余光往后一瞥,见一堆食人血藤围攻他! 就不怕我真的赖上你? 他有防备的东西,没必要救他… 白小初想起他几次不顾性命救她,气恼着调头跑去! 冰念白半跪在地,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十分疲倦。 他抬头额头上的汗珠划过脸颊,伸手去拉她,白小初躲开,冰念白顺势倒去! “喂,别装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见他半响没动静。 白小初蹲下身子用手推了推他,依然没动静,不由慌了“喂,冰念白,你可别吓我,冰念白?冰…”白小初发现他左手背上有一团黑漆漆的斑点,正在扩散,身体一颤,难道他被食人血藤… “冰念白,你醒醒,我,我不希望你死…我才找到两颗紫铜铃铛,后面还需要你,你不能死的,知道吗?你,你不是说我还欠你几条命吗?我以后慢慢还你。我…怎么办?被食人血藤刺伤可是会死的。” 焦急之际,白小初想到自己的血,她亲眼目睹风厉把血倒在食人血藤上,食人血藤就枯萎了,她的血应该可以救他的。 白小初咬破手指,血珠冒出来,白小初挤压着手指,将血滴在冰念白手背上,很快手背上的黑斑消失了。 白小初惊喜的同时如鲠在喉,眼底竟爬上一层白雾。 你这个坏蛋,胡闹也是要有限度的,你就不怕我真的赖上你? 白小初将他拖进车里,把车门关得严严实实,她转身,对视着那可恶的食人血藤“敢伤老子的人,不把你们弄死我就不叫白小初!” 黎明,乌云散去,阳光倾泻至而下,一丝丝一缕缕的光穿过窗户玻璃,照射在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满脸恐慌的人们身上。人们渐渐冒出头,扒着窗边往外看,盘镇错节缠绕房子的“恶魔”消失了! 真的没有了吗? 敬林高中,一群学生破门而出,欢呼“消失了!消失!大家可以出来了!” 白小初将枯死的食人血藤握在手心,虚弱的倒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升起的太阳,呢喃“好人真难做…” 说完,便沉沉睡去。 冰念白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放在车上,在额头上浅浅一啄。 “丫头,辛苦你了。” 冰念白回到镇上,一群军警整齐地站在三叉路口迎接冰念白。 冰念白将白小初抱下车,站在最前的两个女兵同时一怔:“上校,这不是…小六?” 白小初离开西北大漠时受了重伤,大伙人都记挂着他,没想到,又以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嗯,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刘希抹咬着唇,一脸担忧“上校,要不把小六交给我来照顾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他。你们累了一天,都回去休息,难得遇上放假,时间宝贵。” 刘希沫还想说什么时,被身旁的徐涵拦住,她使了个安分的眼神,刘希沫无奈的垂头。 刘希沫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落在崔朝越眼里,他好不容易让希沫打消了念想,谁知又在这里遇上白小初,阴魂不散!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最好能让白小初主动退出! 能吸血能供血,常人慎用 - 敬林市医院。 “真是奇怪了,我当主治医生二十年,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接手a10号病房的主治医生一边走出房间,一边叨念着,一不留神,撞上直径而来的周嘉禾。 “贺医生,怎么回事?” “你说奇怪不奇怪,常见血型o型血,竟然会和同样的血型产生排斥现象。a10病人就是普通的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按常理输血就可以了啊,可问题是血不仅输不进去,还把机器弄坏了。邪门了。周医生,你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要不你去看看?” “病人叫什么?” “姓白,白小初。” 周嘉禾蹙眉,想起上次遇到的两位不同寻常的少年。他点点头:“行,把他交给我吧。” 周嘉禾进了a10病房,床边正坐着清俊的男生,他微微一笑,“还真是有缘。” 冰念白起身,示意他坐下,周嘉禾拿出小枕垫,放在白小初手腕下,他搬开白小初的手指,指腹全是伤疤。目测是用牙齿咬破的。 “上一次,她险些被吸血虫吸光血,这次又失血过多…我听说敬林发生一件很离奇很恐怖的事情,不起眼的藤蔓竟然会杀人…人死后,尸体会迅速干枯,成为干尸。难不成食人血藤和白小初有关系?” “她有躁动症,偶尔有自虐倾向。”冰念白目光犀利,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主治医生。 第一次见到周嘉禾的背影总觉得熟悉。 冰念白蹙眉,应该不可能。 他见过顾北城几次,不可能是他。 是吗?周嘉禾当然明白冰念白话里的意思,不说他也明白。“那就比较棘手了。” 半响,冰念白开了口“你有办法让她醒来?” “她流失的可不是几百毫升的血,输血肯定行不通,如果让她身体的造血系统自行补给,恐怕要花上半个月时间,才能苏醒。” “吸血虫?”冰念白两眼透着锋芒! “嗯,不错,反应挺快的。” 冰念白迟疑,摸出手机给宋柏晏打电话,宋柏晏接通后,冰念白问道:“柏晏,白小初失血过多,吸血虫可行?” 周嘉禾在一旁听着,他嘴里的柏晏,好耳熟,感觉在那里听过。 宋柏晏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可以啊,我研究过的,能吸血,也能供血,常人慎用,白小初的话…可以试试。”宋柏晏顿了顿“谁想出来的?” “医生” 宋柏晏惊愕,医生?除了她还有人知道用吸血虫? 冰念白挂了电话,抿唇“给我两天时间,我去找。” “不用了,上次从她身体里取出来的吸血虫我没丢,养着呢。只是价钱…” “我只要她醒过来,多少钱你随意。” 两天后,白小初醒了。她一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无数颗脑袋,盯着她看。白小初拢了拢被子,受宠若惊。 “王老师,菲菲,清可…” 后面是孔雀帮的兄弟,曹家帮的四个人在,唯独少了孔笙离。奇怪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在的啊… “白小初,听说你和军警上校救了我们,今天周末,所以就来看望你,好点没有?” “我好多了,谢谢王老师。” “白哥,我给你买了好多补品。” “谢谢菲菲…” 明明很严重,还逞强! “白小初,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喜欢病秧子!”罗清可抱着手,哼声。 “那是那是,我就一点小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周一准时上课呢!” “下周一,月考,必须参加的。”王德维强调。 护士进来,提醒道:“探望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好,白小初我们先走了。” “好好休息!” “记得回来考试!” 哎,患难见真情!幸福! 白小初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白小初睨了付维一眼,问道“老五,孔笙离呢?” “他…”付维噗嗤笑出了声“孔笙离在军警里耍流氓,被姓徐的当街示众,现在还被人扣留着。” 姓徐的?谁?白小初打算起来,刚掀开被子,头昏的厉害,她倒床上,付维走过来,关心道“白老大,你没事吧。” 白小初摇头,示意他出去。付维退出去,把门关好,白小初哀怨地看着天花板,被子一遮,算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养好身体再说。 浑浑噩噩睡了一天,白小初总算满血复活。出了院第一件就是去找孔笙离。 她给冰念白打电话,听到他咳嗽的声音,紧张起来“喂,冰念白,你感冒了?” “无妨,有事吗?” 电话里又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白小初一愣,哪里是无妨,明明很严重的好不,就喜欢逞强。 白小初走了几步,冰念白强吻她的画面立刻跳了出来,她捂着脸:算了,还是不要见他,免得见面尴尬。 “我就问你有看到孔笙离吗?我两天没瞧着他了。听手下说被军警的人抓了?” 冰念白眸子一沉,冷声:“来人!咳咳咳…我一会儿打给你。”冰念白捂着嘴,将咳嗽强压了下去。 白小初挑眉,看来咳嗽很严重啊。 算了,好人救到底,给他买点药。 白小初又折回去,到药堂买了感冒药,出门,停在原地,“呃,他住哪里啊?” 白小初又不好意思再打过去,迷茫之际,有人拍了她肩膀,白小初转身,震惊不已。 “沫沫?” 刘希沫穿着普通的便装,上身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披着松散的头发,额前空气刘海内卷,到有小家碧玉的感觉。 算起来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那个…小六,你…”刘希沫咬着唇,手背在身后,交缠着,掐自己的手指尖。“你,出院了呢?身体恢复了吗?” 对于无疾而终的爱恋,刘希沫心里忐忑,她怕出现的不是时候,可…又忍不住关心。 “沫沫,你怎么来敬林了?” “啊…那个,我们新兵放假,不巧遇上敬林发生的事,所以,上校就把我们调过来协助地方政府。小六…我…”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女音。白小初回头,就看见李菲菲和罗清可争前恐后地跑来!两人你推我,我拉你,谁也不相让。 “白哥!” 白小初抖了一下,她们俩怎么又同时出现了。 头疼! 李菲菲推开罗清可,跑到白小初面前,双手挂白小初脖子上“白哥,终于看到你啦!好开心!” 刘希沫震惊,身子明显一颤“小…六…她是谁?” 李菲菲注意到跟前的人,斜眼“我是他正牌女友,你谁啊?”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女…女朋友?刘希沫不知所措,她一大早来这里等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结果… 白小初注意到刘希沫不对劲,将李菲菲的手拿下来,走过去,关心道:“沫沫你不…” 啪!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白小初脸上! 刘希沫震惊,她看着自己的颤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骗子!你就是个骗子!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她瞠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几乎要将白小初生吞活剥。她狠狠扫了她们,转身就跑! 女人生气起来,好可怕! 李菲菲和罗清可看的一愣一愣的,茫然问道:“白哥,她是谁?” 白小初不由捂着脸,“她是我在其他地方认识的朋友,呃,朋友。” 朋友的举动也太反常了吧?李菲菲和罗清可将白小初围起来,蔑视着白小初。 白小初后背一凉,往后退,把腿就跑! “白小初!臭流氓!你给老娘站住!” “敢脚踏三条船,非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白小初从镇子跑到田间,又从田地跑到镇上,李菲菲和罗清可穷追不舍,发誓不打断他的腿就不是人! 也不知道她白小初走了什么霉运,被两个女的满大街追就算了,竟然还有一条狼犬!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爬了电线杆! “白小初,你给老娘下来!” “略略略,我就不下来!有本事你们上来!”白小初得意之际,天空一声惊雷,咔擦一下!一道闪光正中电线杆! 白小初只觉浑身一麻,抽搐几下,两眼一翻,一头栽进田地! 好在,曹家那四个手下来的及时,捡回一条命。 白小初瘪嘴,两只眼睛被揍的浮肿难看,嘴角还有淤青。“以前都是她们两个一言不合就抓头发吐口水,今天怎么合起来欺负我了?” “那还是不是因为你多情?”付维一边帮白小初涂药,一边分析。 “去你的,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因为她们…算了,不提这事。孔笙离呢?还没回来?” 四人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呃,冰念白不是说再打给了她嘛,怎么半天都没电话? 难道感冒发烧晕了过去?最近几日都没见到铭山,也不知道有人照顾他没有。 白小初摸摸额头,奇怪了,他可是上校,身边的巴结讨好的人不计其数,犯得着担心? “知道军警住在哪里?” 付维点头:“听说他们休假一周,但是每天下午六点会在市政府广场集结。” 刘希沫都来这里了,那徐涵肯定也来了。反正冰念白也病了,借此看看他。白小初起身,指着付维:“走,跟我去要人。” 刚走,白小初的电话响了,白小初按下接通,问道“冰念白?我的人呢?” “想要人,那就来锦官城。记住,就你一个人。” 电话里的声音怪怪的,就好像捏着嗓子说话。 “你是谁?”白小初追问。 嘟嘟嘟… “白老大,孔笙离是不是被绑架了?” 不是说被军警的人带走了?崔朝越、黄易、刘希沫…难不成又是黄易? 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依照黄易和崔朝越的性子,应该是直接绑架她才对,他们又不认得孔笙离。 难不成是风子奕的人? 想来想去,能扯上关系的也就这几个人。估摸着是风子奕丢了铃铛,找不到她,所以就抓了孔笙离。 曹家给的四个下手白小初不能完全信任,为避免节外生枝,紫铜铃铛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四个就在孔雀帮等着,孔笙离的事我自己解决。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要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我就把你们卖去牛郎店!” 白小初叮嘱完,打车去锦官城。 付维和周斌找了个地方躺下,周斌冷哼了一声,抱怨着:“也不知道曹叔怎么想的,竟然将我们交给白小初这种货色。一天到晚捏花惹草,没个正行,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鬼市分九块地皮,其中八块地皮是曹丘水掌管,还有一块是给那些不入流的人生存的,白小初没来之前,周斌和付维接管其中两块。 那天夜里,曹丘水接待了一个人,之后付维和周斌就被叫了回来,本以为会是什么大事,结果就是为了找孔笙离的麻烦。 “真不甘心!” 付维抿嘴笑了笑,没搭话。这事曹叔事前已经嘱咐过他了,知道缘由,他倒觉得跟着白小初没什么不好的。 “有空抱怨这些,不如想想怎么让白老大相信我们,指不定哪天心想事成了呢?” “得了吧,就她那样,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嘴上说是兄弟,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盘算呢。既然他眼里只有姓孔的,那他去救啊,我们何必趟浑水?万一事情办砸了,恐怕又要把我们当畜生使唤!呸!” 付维看向另外两个人,疑惑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低头,不说话,付维明白了,点头,看来你们跟周斌走的要近。 半小时后,白小初下了车,电话又响了。 是冰念白的。 “我刚想问你孔笙离的事呢,你就来电话了。” “咳…是吗?”冰念白憋了口气,说道:“我已经问了,孔笙离昨天下午就被送回来了,怎么,你还没见着他?” 被送回来了?那就不是崔朝越他们。 白小初听他声音,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随便捏了个谎话“刚刚他回来了,这家伙有了钱就跑去泡酒吧,喝得烂醉如泥。那个…你感冒了,需要休息,就这样吧,挂了。” 白小初匆忙挂掉电话。冰念白放下手机,身心疲软,这丫头,他都病成这样了,都不来看看他。 难道是因为上次亲她,生气了,故意躲着不见他? 冰念白又拿起电话,查看白小初的通话记录。 好多通电话都是呼出去不到一秒就挂掉的。 会不会是节奏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也不像是,在西北大漠,她不是挺…还是说她在玩欲情故纵的游戏? 一定是,这家伙身边那么多女人,不可能不懂。 冰念白越想脑袋越乱,晲了桌前玻璃瓶中的金菊,伸手拿过来,一根一根扯下来。 她会来看我,她不会来看我,她会来… 不要过来!危险! 锦城大道南二段,十字路交汇口。 白小初按着导航走,只要过了红绿灯,前面就是锦官城了。 一辆宝马夹在路中间,导航显示堵车时间大约需要十分分钟。车里的零五盯着前方红绿灯来回切换,就是不见车子挪动一寸。 好容易摸到冬子的影子,就那么一段距离,眨眼就堵了。零五努力克制着,不停吹眼前掉下来的头发。 “锦城路从未堵过车,恐怕他早就察觉我们要抓他,安排了人,在路上制造意外。”风子奕猜测着,已经有警车从应急车道穿过去。“恐怕人早就溜了。” 风子奕坐在后座,翻看鉴赏古籍。 “两次被人下药,少爷就一点都不置气?” 白小初进风子奕房间,风子奕是知晓的,但那根针来的突然,他没有防备,所以才中招。至于冬子,那是他喝醉了… “宝物得到了,父亲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有什么好置气的?”要说有,还真的有。“对了,要你打听白小初有下落了吗?” 路灯亮了。白小初被人潮推进斑马线,她朝两边看了一眼,呵,堵车了。 白小初朝零五这边看过来,透过挡风玻璃,零五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抹墨绿色头发! “少爷,是白小初!” 风子奕抬眸,立刻放下古籍,打开车门,从狭窄的缝隙中钻了出去!“零五,你先回去。” 风子奕跟着白小初,白小初走到锦官城后,电话响了,她接通后,抬头看了看四周最高的一层写字楼建筑,然后往高楼方向。 五分钟后,白小初到了写字楼,进电梯,按第三十三层。 这栋楼层还未竣工,,四周还有绿网护着。风子奕疑惑,她来这里做什么? 电梯在三十三楼停了,风子奕等着电梯下来,进电梯后按下最后一层。 去了天台? 白小初到了天台,天台上四处都是消防管道,横七竖八。在东面,靠边位置放置着吊车支架,孔笙离脱光了衣服,双手被捆着,嘴也被胶带堵住。 “孔笙离!” 他被人吊在空中,疲惫不堪,见到白小初,他眼眶里噙着眼泪,焦急万分,拼命摇着头:“唔唔唔…唔唔…” 老大!不要不过来!危险! 白小初以奔跑的速度跨过一根根消防管道,来到孔笙离跟前,孔笙离哭着摇头,用力嘶吼!白小初跑到他跟前,只见他腰身捆绑着定时炸弹,时间,一分钟! 白小初解开绳子的刹那,定时炸弹以经开始数着秒数。 五十九! 五十八! 是谁!到底是谁!白小初怒吼,“你有本事冲我来!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 怎么办!白小初扫过孔笙离身上的炸弹,时间一秒一秒流失,她咬牙,冲过去拉住吊车上的绳子,用力将孔笙离拉回来! 老大,不要,不要,不要,你会死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已经害死了付迪,不能再失去你…”白小初用力拉住绳子,将孔笙离拉回来,孔笙离摔倒在地,定时炸弹显现的时间只剩下十秒! 十!九!八!七!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不,老大!你快走!没时间了!再这样耗下去,我们都会死的!阿姨不能没有你! “五!” 指尖上的伤疤不小心裂开口子,白小初一愣,对啊,她的血能克制食人血藤,也应该可以… “三!” “二!” 老大!快走! 能不能救孔笙离全看她的血了!眼看着秒数归零,白小初用力挤出两滴血!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血滴从指腹下落到炸弹上的一瞬间都觉得过了一个漫长岁月。空气滞留,安静的只听到两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白小初和孔笙离死死地盯着定时炸弹上面的四个零,它就卡在哪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成…成了?白小初屏住呼吸,依旧不敢相信。 就连孔笙离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在极端的处境里转危为安! 白小初瘫软下来,擦了擦汗,赶紧把手脚的绳子解开,撕下胶带。 “呜呜,老大,吓死我了!” 就在他们庆幸的一刹间,“嘭”地一声,如雷贯耳!白小初和孔笙离惊恐万状,吓的汗毛倒立! 只见天台的门突然倒塌,两个人从门里飞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紧接着,门里跨出一只黑色铮亮的圆头皮鞋,鞋子不留情面地踩在人的身上! 一阵劲风刮过,头发扫过眉间,桃花眼嫣然一笑,黑色风衣随风扬起。 风子奕?白小初注意到他手里的小型遥控,低眉,睨了定时炸弹一眼,难不成是他摁停的? 白小初和孔笙离脸色一沉,赶忙跑过来揪起地上的两人,狠狠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两人后牙槽用力一咬,嘴里溢出一丝黑血,两眼一抹黑,气绝而亡! 孔笙离慌了,松开手,手脚无措:“死,死了?” “风子奕…不会是你吧?”白小初警戒看着他。细细一想,除了地宫发生的事和酒店,还有两件事,那就是七月尾上,孔笙离收过路费,得罪的人以及目睹风厉的计划。 “如果是我,就不会好奇,一路跟过来,救你了。”风子奕将遥控抛出去,走到白小初面前,俯视着她。 他的眼神明亮彻底,不像骗她。“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晓不得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不应该问他?” 孔笙离挠挠头,“说来话长,老大,回去我再一一交代吧。” 白小初思索着,要是报警的话,能找到线索,但是自己的事也会牵扯进去。干脆拍张照片,问冰念白。 不行,冰念白感冒了。 风子奕将手揣进裤兜,嘴角上扬“孔笙离,你先回去,我和你老大还有事等着清算呢。” 孔笙离摇头“不行,我才遭人绑架,现在又一个人回去。万一…” “零五已经到楼下,我让他护送你回家,可以了吧?” 白小初估摸着他要扯过去的破事,急忙说道“风子奕,我们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我兄弟受了惊吓,需要休息,我帮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忙着呢,抽不开身。”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感情 白小初拉着孔笙离往楼下走,风子奕伸手,将她拽回来,一手将她脑袋圈住。“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我就把你送警察局,反正眼前这两条命都跟你有关,说不定…” “别,我配合,配合。”配合你个头! 风子奕拽着白小初出了高楼,来到一家咖啡厅,他拿出一张黑金卡,里面喝咖啡的客人,全部被经理清退。 不就是喝杯咖啡,叙叙旧,至于把客人撵走? 服务员拿过来的单子价格都比较昂贵,白小初没喝过咖啡,想着他家不缺钱,一口气点了三杯,还是最贵的。 风子奕拿来三包糖,放她眼前,白小初挑了一包,放进去搅了搅,喝了一口,苦的皱眉头。 “说吧,你想怎么清算。” 风子奕一边撕开糖包,一边用竹签搅拌,动作十分优雅,他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 白小初埋着头,淡定道:“切,说的好像你以前认识我,很了解我一样。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那么久了都不吃不透我,我跟你认识不到半个月而已。” 白小初琢磨着是因为她潜入他房间,没被他揭穿,心有不甘,所以再次来确认。地宫里的时候,他手下可没少使绊子,对于风子奕,她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风子奕依然搅拌着咖啡,等搅拌均匀后,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这才酌了一口。 “你女朋友,李菲菲还是罗清可?” 白小初嘴里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她将咖啡憋回去,滚烫的水直入肺腑,白小初摁着胸口,强忍着,憋红了脸。 “你,你怎么知道?你查我?” “你别忘了,我户籍在敬林,家里人和高中的老师沾亲带故,要知道你的事情,轻而易举。你徘徊游走在李菲菲和罗清之间,是不是因为…我?” 噗! 白小初摇头,将身份证拿出来,推到他眼前。风子奕盯着身份证上的性别,拿起的咖啡,跟着手一颤,洒了些在手上。 “你真的不是她吗?可是你…”一双手轻轻颤栗着。 “我承认,之前是欺骗过你,但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风子奕和徐涵是六年级接触的她,后来发生那件事后,她就把小学认识她的人统统堵住了嘴。 上初中,需要户籍,加上她和老妈赌气,白小初借此办的身份证,换了性别。 谁查,也查不到! 风子奕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落寞,很快不见踪影。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找她?她是你什么人?” “你想知道?” “那到不是,不过我从你眼底捕捉到,你好像很在乎她?”白小初其实也想弄明白,三人的关系怎么就稀里糊涂弄僵的。 徐涵喜欢风子奕,白小初帮着徐涵追他,怎么到后来,他突然向白小初告白?过去,白小初一直反思,直到遇上徐涵,愧疚感有增无减。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感情了,也许,再见面,或许她都忘了我是谁。”风子奕放下咖啡,话锋一转“那本记事簿,是你偷走的吧?” 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我对记事簿上面的符号一窍不通,偷来干嘛?再说了,你不是拿走了铃铛和棺材里的金银细软嘛,一本破书,有什么好值得惦记的。还有,进了古梦云泽,不是掉进水里就是掉进怪物肚子里,那东西,说不定早没了。” 风子奕脸色微恙,难道他不知道记事簿对古庸国,探险家有很大的助推力? 东西没在白小初身上,又会在哪里? 进风子奕房间的前后有两次,一次是白小初,另外一次是冬子,冬子拿到天眼跑了,没管过白小初的死活,证明他们不是一路人。那天晚上,射他银针的是另外一个人,很明显他知道铃铛不在他身上,仅仅是救白小初。 能飞檐走壁的,恐怕只有白小初的表哥,冰念白。 风子奕派人查过冰念白,敬林也好,长沙也罢,都没这号人。 “你那位表哥…” 嗯?他不会是想套她的话吧?冰念白偷了他的铃铛,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咦,这家伙,搞了半天这才是他真正目的,要不是她心存戒备,恐怕早被漏嘴了。 哼,想打感情牌,没门。 好歹冰念白救过她好几次,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将他供出来? 白小初两手一摊“其实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偶然救过我一次,我想报答他来着,随口喊了一句表哥,没想到他就听进去了,后来出了地宫,就再也没打过面照。我敢肯定,你找不到他的。” “为何?” “要是我告诉你,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他原本就没打算追究。 “你说。” 白小初神神秘秘地示意他凑过来,悄声说道:“因为,我看到他戴了人皮面具。” 温柔的眸子如湖面的水粼粼波光,怪不得,怪不得找不到人。冰念白,恐怕也是随手捻来的名字。 三杯咖啡喝完,白小初内急。 她到车站买了敬林的票回家,不巧遇上一群人在车站搜寻,白小初依稀记得其中两张脸,是风子奕的手下。 他们要抓的人不会是她吧?应该不是,她才和风子奕分别。难道是风厉?不管抓谁,找上车再说。 白小初进了敬林的班车,几个人也跟着进来,挨个上车寻找,找到白小初这里,她故意侧头看窗外,上来的人扫了一眼,没找到人,又下了车。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上来人,白小初的旁边没人坐,司机对完票,发现还少了一人。 司机刚要询问再坐的人,忽然上来一女的,穿着红色裙子,头上裹着丝巾。她往白小初身旁一坐,一股烟臭味扑面而来。 白小初瞥了她一眼,一身裙子明显不合身,胳膊粗壮,腿上还有毛。丝巾下的头发毛毛躁躁的,一看就是假发! 白小初吃惊,他不会是风子奕要找的人吧? 班车出了客运中心,几个人在路边搜寻着,没找到人,便撤走。白小初身旁的人将丝巾扯下来,假发扯下来,露出寸头! 白小初无意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心里咯噔一下! 靠,这不是姓魏的? 放心,不会要你性命! 白小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姓魏的已经用刀顶着她的腰,他低沉着,语气带狠:“你最好别说话,不然,我就杀了你。” 白小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见他一脸疲态,黑眼圈十分吓人,应该有几天没合上眼了。也是,他研制的药水克制不了食人血藤,还导致食人血藤蔓延整个敬林镇,风家的人损失惨重,风厉怎么可能会留他? 白小初念在他在校医室替她看过病,不想为难他,乖乖点头。 班车快到镇上,魏冬怕风家的人在车站搜索,便提前下了车,他揪着白小初的衣服,目光狠辣:跟我下车! 人一旦走投无路,就会病急乱投医! 这魏冬也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白小初带到乡间一所破旧的茅草屋里关起来,没收她的手机和一切可用的东西。 白小初踢了踢门:“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帮了你!” “我知道你不坏,但是我现在处境危险,不得不防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性命,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不出声就行!” 魏冬不知道在外面翻什么东西,一会儿她听到他吃起了东西,白小初坐在门口,透过缝隙能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 吃着吃着,他把东西一摔,暴躁起来:“老子这辈子,永远都是逃逃逃!在医院要逃!到了学校要逃!好不容易有钱了,还是要逃!也不知道是谁出卖我,我已经伪装的很好了,还是被他们发现!” 呃,白小初怎么可能不记得,正是因为魏冬长了一张边防兵的脸,所以才被她识破。只是她不知道他以前经历了什么,会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白小初捂着嘴,她可不能告诉姓魏的,是她揭发他的,万一被他知道,不得杀了她? 魏冬摸着自己的脸,就是脸上的刀疤,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对着一个稻草人用力划用力划,直到将稻草人划地乱七八糟,他才恢复了平静。 魏冬用手搓搓脸,清醒后,走出了房子。 “喂,你要去哪里?” 魏冬斜了她一眼,白小初把剩下的话咽下肚,无聊地看着破房子。 前脚刚走出危险,后脚又踏进囚笼。 命运,坎坷。 白小初百无聊赖,找来两块石头,看看能不能生火,要是她将房子烧了,说不定就引起人的注意? 钻木取火,她最在行。 半个小时后,木枝升起一缕青烟。白小初正得意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来。她慌忙把烟吹散,把东西还原,坐在原地,发呆。 魏冬不知道去哪里弄的一身都是血,脸上也有,乍一看,凶神恶煞的,比地宫里诡异阴森的青铜人像可怕多了。 他手里多了个木盒子,魏冬坐下来,把脸擦干净,然后打开盒子,取出一张人皮来! 那人皮还在滴血,不会是从活人身上剐下来的吧? 白小初吓的一惊一乍,魏冬恼怒,呵斥:“别嚷,再嚷我就把你脸皮剥下来!” 什么事情,别人会砍你? 恐惧占据了整个脑袋,白小初有点反胃想吐,她转过身子,背对魏冬,努力克制恐惧。“你好歹也是学医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剥活人的脸皮?” 魏冬听了,一拳砸在木板上,一尺厚的板子硬生生断成两半。他朝门缝投来一道狠光,“残忍?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知道吗?我曾经,还是法医界当红名医,就因为一件事,害得我家破人亡!瞧见没有,我脸上这道疤,就是被人砍的!砍的!” 白小初不敢对视他那双瞪的圆鼓鼓的眼睛,试探性问道:“是什么事情,别人会砍你?” 魏冬冷笑“什么事情?呵呵…就是多管闲事接手一个抑郁症患者,有天夜里,她想不开要跳楼,我跑去制止,拉扯中,她从窗口跳下去,死了!她的父母兄弟都以为是我推她下去的,每天纠缠我,某天夜里,我回家的路上,就被她失心疯的哥哥砍了! 我曾经,救过三百条人命,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从高高在上的名医跌到泥潭,就算我再挣扎,也抵不过他们的流言蜚语。后来,后来我恼了,就用了最锋利的美容刀,割下她的脸皮,你都不知道,划开人脸的那一瞬间,快感席卷而来!比我救人,还要有趣多了!” 也许听到他的遭遇和不幸,白小初还有点同情怜悯他,可是他后面的做法跟变态,恶魔有什么区别! 善恶仅仅在一念之间,如果他挺过去,撑过去,人们肯定会还他一个公道,是他自己向恶魔屈服,用救人的刀杀人! 怨不得别人!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不值得原谅?” 白小初沉默,过会儿她开了口“虽然无法体会你当时的感受,但我觉得,一个人是好是坏,都取决于自己。我从小不知道父亲,母亲也对我爱答不理,我成天逃课,打架,插科打诨的过日子,他们都说我是坏蛋,差生,人渣,畜生,野种…可我并没有因为他们说的难听话就否定自己。路是自己的,怎么走自己决定,旁人左右的是你一时情绪,不是你的人生啊。难道要做什么样的人,需要用别人的眼光衡量自己?” 魏冬活了一把岁数,没想到被白小初的三言两语打动了,他看着门缝里人好一阵子,抬头,又笑:“已经太晚了…” “咦,怎么会,只要真心改过,每个下一秒都是新的开始啊!” “你小子,看上去挺有能耐的,像个人物。你想不想看我怎么做人皮面具?” “呃…你的人皮面具太…”血腥了! “虽然高科技发达,但是能做到以假乱真的面具,没有几个,我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人,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处境,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要是死了,这手艺可就真的绝迹了。” 白小初半信半疑“真的?” “那就要看你怎么选择。”魏冬打开钥锁,他掂量着,要是他敢跑敢叫,一刀杀了! 门开了,白小初走到盒子旁蹲下来,她瞅着血迹未干的面具,愣了一下:“不是人皮?” 原是因为,右手是假肢! 魏冬只剥过一个女人的脸皮,因为那张脸皮,他几个月没睡过好觉,时常梦见一个无脸女人向他索命。后来,他被逐出法医界便再也没有剥过人脸。 “小子,眼光不错,竟然能分辨真假。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简单啊。”白小初放下戒备,将面皮提起来“要是人的身上剥下来的皮,时间久了,肯定会变硬,哪有它柔软。而且人脸上有很多毛孔和脸毛,就算是高仿也仿制不出来的。” 白小初以前见过死人,所以知道,人死后,脸会发生尸斑,会变成僵白色。 用人脸,那是聊斋异志或者天方夜谭里才有的。 “不过,我见过比你厉害的人皮面具。你这……”白小初摇摇头“不是我吹牛,你这技术,恐怕差的不止一点。” “不可能,法医界除了我,就只有顾北城,可是他已经死了两年了,怎么可能还有比我技术还要高的人,小子,你可不要欺骗我!” “我说的是真的。”白小初有所保留地说道:“那个人的人皮面具是因为被水泡久后,腮边脱落,所以我才看到,不然,我真的看不出破绽。” 魏冬脸色疑惑,这小子眼神真切,不想说假话。 不管是普通的还是高仿制作的人皮面具,唯一的缺点就是水。 遇水则化。 “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他的?”魏冬的情绪一下触发,变得暴躁起来。 白小初最擅长的就是瞎掰,反正她也不知道冰念白的脸皮是仿造谁的做的,于是乱说了个名字“嗯……我想想,好像是在长沙,当时去鬼市玩耍的时候见到的。” 长沙,鬼市? 八月的时候魏冬被人抓走,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后来,风家的人救他出来,位置恰好就是长沙梧桐巷子。 魏冬眼神忽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注视着白小初,半响问道:“小鬼,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长沙鬼市?” 白小初突然想到什么,暗暗骂自己蠢,她怎么把鬼市都说出来了,上次孔笙离打探消息,就撞见风厉,想必魏冬也在场。 “难道你也在哪里?” “回答我的问题!”魏冬眼神犀利。 “也没什么啦,你在学校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是除了名的逃学大王,因为很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就去一些有名的地方玩。长沙鬼市算什么,我还去过滇池、西北、宁夏。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长沙鬼市不算什么啦。白小初顿了顿,岔开话题“对了,你在躲什么人吗?” 魏冬沉了沉气,“不关你的事就不要多嘴。” 他夺过白小初手中的面具,白小初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有问题。 难怪要教她做东西,原来是因为右手是假肢! 这两个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手都断了。是风家的人做的吗? “普通的人皮面具做工粗糙,用时较短,材料主要是一般的乳胶或医用硅胶以及工业硅胶,价高仿真人皮面具则做工精细,材料多为进口医用硅胶,要想做出一张精致而逼真的面具,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长达半年以上。我没有太多时间,只能教你做简单的人皮面具。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清楚了吗?” 竟然被小屁孩耍了! 魏冬从盒子里拿出木质倒模,白小初仔细一看,木质倒模上的纹理都是参考人脸的纹路和肌肉走向。魏冬让白小初把面具浸泡在杯子里,几分钟后拿出来,放在木质倒模上,按照他指的地方一点点切割。面具看上去有点恶心,但贴在人脸上,应该很好看。 “围着模具点十二根蜡烛。” 白小初从盒子里找来几个蜡烛,掰断成十二根,“要烤多久?” “一个时辰。” 这么久?白小初郁闷,出来这么久没回去,孔笙离就不打电话问她? 屋外响起了嘈杂声,魏冬“噌”地起身,抓起白小初,捂住她的嘴,拖着她迅速走到窗口,透过缝隙看向窗外。 窗外,一群人挨家挨户,逢人就问,打听魏冬的下落。看样子,风家的人是要逼死他不可! “快,把面具取下来,替我黏脸上!”魏冬低声命令,语气慌张。 “…你抓着我怎么帮你?” 魏冬松开她,眼神充满警告:你要敢做出动静来,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狱! 白小初心里一哼,要不是看你怪可怜的,老子早逃走了,怎么可能等着被你收拾。 人已经搜到破房子门口,时间仓促,白小初抓来一把乱草将盒子盖住,然后在地上抹了两把灰,往魏冬脸上一擦,顺便把他头发揉搓成鸡窝一样。 算是报他半路劫持的仇了。 风家的人搜罗过来,踢开破门,白小初如同受惊的小白兔,紧紧地抓着魏冬,眼泪簌簌流下来。 几个人走进来,抓起魏冬的头发,然后嫌弃地甩开,摇头:“不是他。” “奇了怪,明明就看到他进了这个村,怎么就找不到人?” “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看,要是找不到人,哥几个都得死。” 其中有个人白小初特别眼熟,好像就是在楚墓外,首先发现他头发的。那人的目光停留在白小初的手上,眼神略带疑惑。白小初瞅着自己的手,细皮嫩肉,恐怕他们没走多远,就回过神了。 风家的人前脚踏出去,后脚白小初便带着魏冬从他们身后偷偷摸摸地溜走。 魏冬光顾着逃命,总觉得手抓着的东西怪怪的,没有温度,一回头,发现自己抓的竟然是根圆木头!他放眼看去,四周丛林叠茂,根本没有小子的身影。 而他脸上的面具,什么时候没的,也不知道。 “背时,竟然被小屁孩耍了!” 白小初也没跑多远,在远处的草堆里盯着魏冬,见他对着木头大发雷霆,忍不住笑了。 傍晚,白小初赶回孔雀帮。 付维和周斌伺候孔笙离,一个剥葡萄,一个剥橘子,孔笙离就躺在虎皮躺椅上,舒舒服服地张嘴,吃着水果。 白小初还没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她有点恼了,掉头就往家里走。 家里冷冰冰的,白小初从冰箱里随便找点吃的塞肚子,然后躺床上,把玩着人皮面具。 “吱…” 白小初恍惚听到老鼠的声音,她起身,四处寻找,只见一只肥大的土拨鼠慢吞吞地爬到她床上来。 “鼠王?”白小初不确定地问。 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白小初记得上次从骷髅村出来,就没见过鼠王,还以为是它舍不得地宫里舒适惬意的日子,所以没跟她走,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白担心。 白小初捏了捏它身上的肉,厚的能炸一斤油,拳头大点的土拨鼠,瞬间变成肥企鹅。“快说,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公的还是母的?” 土拨鼠伸出粉舌头,舔舔嘴,白小初凑近闻了闻,白绒绒的毛里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嘿,你果然是被人包养了!”白小初投去一抹鄙视,将它推开“既然你小日子过得舒坦快活,干嘛跑来找我?哼,去找包养你的人,我是穷人,养不起你。” 土拨鼠往白小初身上蹭,眼神可怜巴巴的,一副讨好卖乖相,它指了指肚子,片刻功夫,圆鼓鼓的肚子响起咕咕声。 饿了。 白小初把吃剩的东西丢它跟前,两手一摊“没吃的。”就算有吃的,也不会给,她才不会伺候它。 鼠王可怜巴巴看了她半天,没动静,它抱着自己的肚子,叹气,然后低下头,垂头丧气地下了床,往外走。白小初瞅它,十步九回头,每次回头,眼泪汪汪的,就感觉她做错了什么。 虐待动物吗? 最后,白小初还是败给了鼠王。 她到附近超市买一堆吃的过来,鼠王兴意正浓,眼泪一下子没了,它抓起一包薯片,撕开,仰头,直接往嘴角倒。一分钟时间,它就吃光了她一个月的零食! 白小初抽了抽嘴,谁养的起? 它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真要命,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要伺候…白小初拎着一堆东西放桌上,鼠王欣喜若狂,刚要动爪,白小初就揪住她脑袋后最柔软的地方,将它提到空中。 “离开了地宫,你就不是鼠王了,现在,你就是我养的宠物鼠,我是你的主人。想吃好吃的,可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好才有东西吃。” 鼠王立刻站直身子,往后摔去!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 白小初撕开一包薯条,在它面前吃起来,鼠王看的直流口水,每每背着她偷,就被白小初抓个正着。 “想吃,对吗?” 鼠王点头。 “好啊,那就学金鸡独立。” 鼠王不知道什么是金鸡独立,做了一个黑猩猩走路姿态,然后立刻做出风骚的走姿,回眸,龇牙咧嘴,拍打屁股。白小初被逗的前仰后翻。也不知道它跟过谁,净学些奇淫技巧。 白小初琢磨着,要是有一天穷的揭不开锅盖,就拿它去卖艺!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准备去上学,她给刘琼打电话,问黄老先生什么时候“开工”,刘琼只回了两个字。 随时。 随时都可以?那找哪颗? 白小初见过六颗铃铛,上面的甲骨文字和暗指地图,趁着上课无聊,扯了一张纸,撕成一张,写上铃铛名字,抓阄。 她随手一抓,打开一看:紫铜岈兔! 嗯…就它吧! 校长在窗外巡视,王德维转身见白小初走神,一粉笔朝她丢去,“白小初,起来,回答问题。” 身份不是想象中的简单 换做以前,王德维叫白小初回答问题,她一定跟他反着来,讲一些哄堂大笑的段子,扰乱课堂纪律。现在,王德维丢粉笔打她,白小初也不闪躲了,站起来也不抖脚,规规矩矩的,倒让王德维有点不适应。 微妙的变化不仅仅在王德维和白小初之间,就连平日里看不惯她的同学对她有所改变,眼神里看到的不在是轻嘲鄙夷和不屑,反而带点神一般的敬仰。 白小初耐性等着他提一些刁钻的问题,等了半响,校长都走了,王德维才自顾自地说道:“算了,问了你也答不上来,换个人。”说完,他又睨了他一眼“下课来我办公室。” 下课后,白小初乖乖来到办公室,里面只有王德维一人,白小初走进门,“王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德维端来一杯热水,走到白小初面前,白小初还以为是他自己喝的,没想到,王德维竟然给了她。他清嗓子:“来来来,喝杯茶。” 白小初受宠若惊,这很明显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老师,要是关于课堂上的事,以后我保证,不…” “不是课堂上的事。”王德维有口难言。又绕着弯子:“我问你,真的是你救了全校的人?” 呃,白小初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哲学思辩,没想到他竟然也八卦她! 王德维注视着白小初,期待她的回答。 白小初心里十分得意,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问道:“王老师,什么我救了全校的人?” “别装糊涂,坐车汽车顶蓬上的人是不是你?”王德维听办公室的年级主任议论绿发少年,说绿发少年一出现,吃人的东西都怕他,而且没过多久,覆盖整个镇子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称绿发少年时神人,救世主之类的溢美之词。 全年级就白小初顶着头绿发,一听年级主任描述,王德维就知道是白小初。也怪他,嘴快,争抢着说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年级主任一听,高兴坏了,说他学生来头不小,认识军警头头,非要请白小初吃饭。 话里意思王德维听的懂,就是要白小初介绍军警的人认识认识。 王德维悲叹,在教师行业里摸爬打滚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年级的主任主动请他吃饭,好不容易有机会,却是顺带的。 关于食人血藤的事,白小初不想透露太多,风家的人盯的紧,不日就会查到学校来,万一露了手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呃,王老师你有所不知,救大家的不是我,是军官,他给的我防备药水,那些吃人的藤蔓才不敢靠近我,消灭藤蔓的,也是他。” 王德维惊喜若狂,抓着白小初发问:“你跟军警的人…熟不熟?” “嗯…还行吧,他是我表哥。” 表…表哥!王德维震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白小初还有一表哥!听年纪主任透露,这位军警来头不小,说是地方军警,但地方上的人一个二个巴结讨好,上门拜访,身份恐怕不是想象中的简单! “你可有你表哥电话?” 难不成,被人甩了? “这…” 白小初有所迟疑,王德维见状含蓄地笑道:“你别误会,我拿你表哥的电话不为别的,前些日子,你表哥和你帮学校解除危险,让所有人免受煎熬,学校是想当面答谢你和你表哥…所以…” 绕了半天就是想要冰念白电话! 白小初还以为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结果,是看上冰念白的权势。念在她欠他一份人情的份上,白小初瘪瘪嘴:“王老师,你要我表哥的电话早说就是,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忘记。” 说着,白小初掏出手机,将电话号码念给王德维,王德维要了电话,屁颠屁颠往年级主任的办公室跑去。 真的是答谢?白小初疑惑,年纪主任都四五十岁了,职位比较高,两袖清风的人怎么突然对她假表哥感兴趣了。 上完两堂课,白小初便到小卖部买吃的,经过广场,突然听到有女生尖叫,紧接着,一群男生拿着铲子棍子扫帚往广场旁的御花园跑! 白小初从他们身旁经过,便听到他们的对话。 “学校里串进来一只山老鼠,脸盆大个,罕见的白毛!走,凑个热闹!去看看!” “不行,我要英雄救美,说不定把山老鼠打死了,就能俘获李菲菲芳心!” “菲菲是校花,怎么也来御花园了?” “难不成,被人甩了?” 白小初一愣,想起早上关在浴室里的鼠王,赶忙跟在他们后面,朝御花园跑去。 下课期间,御花园人山人海,都快赶上地铁春运。御花园,有一层贬义,是男生们约定成俗的地名。原来就是指那些喜欢搔首弄姿的后宫妃嫔娘娘为了勾引皇帝陛下,喜欢去御花园“散步”,和心仪的皇帝陛下邂逅。后来,男生把他们搬用过来,放在绿茶婊身上。 白小初跟着他们挤进人堆里,只见鼠王一点点靠近李菲菲,李菲菲被吓的花容失色,浑身发抖,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那些找来“武器”的大胆男生,放缓步子慢慢走去,对准鼠王,挥下铲子! 鼠王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对它下手,它朝李菲菲靠近,用鼻头嗅了嗅,然后又靠近。 小心!白小初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挥铲子的男生,那一瞬间,鼠王见到白小初,直接跳进他怀里! 一群人被吓坏了,就感觉老鼠跳到他们身上一样,恶心想吐。可白小初没有,他摸了摸鼠王的脑袋,对大家说道:“它…是我的宠物老鼠,不是山老鼠,大家不要害怕…” 害怕两个字没说完,人已经一散而空。 就连李菲菲也走了。 切,一群鼠辈,一只老鼠就被吓成这样。 白小初回过头,对着鼠王嘴巴两边的肥肉狠狠一捏,十分嫌弃地吐槽着“不是让你呆家里的嘛,谁让你出来的?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成火架子上的鼠肉串串!也不知道你吃了多少东西,胖成这幅样子。” 鼠王低头乖乖受训,委屈巴巴的。 白小初说了几句,便将它放在地上:“重死了,自己走。” 谁允许你带宠物进学校? 白小初走在前面,鼠王就跟在后面,白小初快速跑,它也跟着快速跑,跑到教学楼底鼠王便跟到教学楼底。“喂喂喂,我下午还有课,你不能进来!” 白小初记得读初中时,外面跑来一只流浪狗,一些学生把它引到教学四楼玩耍,不巧被学校保安和教导主任知道,他们便在上课期间,将流浪狗撵走,当时流浪狗已经害怕地夹起尾巴,蜷缩在角落,发出呜呜的声音。 教导主任和保安没了耐心,冲进白小初的教室抓起铲子和扫帚,乱棍挥在流浪狗身上,流浪狗被逼急了,两只脚搭护栏上,眼看着要跳下去! 白小初实在看不下去,想让教导主任和保安放过它,谁知她刚站起来,那只流浪狗就被保安的棍子掀了下去。 四楼到一楼,挨着窗户的人都目睹了一幕。 它不过就是迷路了,闯入校园,连一个人都没伤害过,就被他们夺走了性命。 至此,白小初不喜欢教导主任和门卫,连高中的也是。每次看到他们,即便不是以前那张脸,那种讨厌依旧存在。 上课铃声响了,白小初带着它到草丛深处,命令道:“你若还想跟着我,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等我下课,下课后我带你回家,买好吃的。” 鼠王识趣地点头。 白小初回到教室上课,最后一堂课枯燥漫长,她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看时间。好不容易熬到最后十分钟,要解放了,白小初突然听到一声“吱”。 同学们的目光都被突如其来的“吱吱”声吸引过去,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白小初抖了一下,蹲在桌子下面去找小东西,便看见它的两只小腿,飞快地从门口进入讲台。 “有老鼠有老鼠!”第一排同学激动地拉着身旁的人,悄声说道。 “在哪里?在哪里?”身旁的人同样小声问道。 “妈呀,好大一只老鼠!”有人略微大声地说了一声。 政治老师上课十分严格,从来不许课堂乱糟糟的,听到有声音,她坚持着板书完最后一点重点内容,然后转身。 一只白色老鼠站在讲台上,戴着政治老师的眼镜,它扭动着身子,回头,见一双眼睛怒火冲天盯着它。鼠王冲她做了个鬼脸,跳了下去,直奔白小初怀里。 “哈哈哈!” “哈哈!好可爱!” 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白小初。 白小初捂着脸,天哪,死定了。 “白小初,谁允许你把宠物带进教室!” 白小初被老师训斥了半天,回家天已经黑了,她对着身后的鼠王,气的扔石头:“我以后要是再给你买吃的,我就不是白小初!” “咕!” “饿死你!” 白小初愤愤跺脚,上楼开门,鼠王灰溜溜跟在身后,不敢靠近白小初。 白小初开门开灯,走到客厅,无意注意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惨白脸蛋,吓得一抖,哆嗦着:“要死了!你怎么在我家!” 冰念白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白小初,白小初把书包放进房间,回头见他盯着自己。她又去卫生间洗手,出来他还是盯着她,白小初又去冰箱拿吃的,他还是盯着她… 胆子不小,敢动她的人! 白小初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她泡了一桶泡面端到客厅,坐在冰念白对面,他的眼皮子一直没动一下,眼珠子一直看着白小初。 白小初拿叉子挑起一组面条,刚张嘴,便看到冰念白嘴巴跟着动了动。白小初实在受不了了,把面条端进房间里吃,一口还没下去,外面的门响起来。 白小初蹙眉,不会又是隔壁胖妞吧? 白小初开了门缝,两百斤直接进来,将白小初压在门后,两百斤一惊一乍,进门就冲进客厅,往冰念白坐的沙发扑去,大肥手搂上冰念白脖子。 “小白表哥,我家有老鼠,我好怕…” 白小初只觉得鼻腔燥热,一会儿,两道热流从鼻头里钻出来,白小初摸了摸鼻子,手上满是血。她仰头朝卧室走去,瞥见胖妞搂着冰念白。 冰念白坐在沙发上,脸冷的吓人。 “小白表哥,人家家里有老鼠,你可不可以帮我抓老鼠?”说着,她的手不老实地往他胸上戳。胖妞忽然嗅到一股酒味,愣了一下,下一秒,开心的笑成一朵花。 白小初憋嘴,怎么跟个死人一样,动都不动! 胖妞瞧着冰念白没有拒绝,又挨近了点,胖手从胸口往下摸。 白小初走到转角,眼神一急,低声默念:“鼠王,在哪里?快给我滚回来,江湖救急。” 隔壁,鼠王正吃的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声音,东西一丢,四肢腿抹油似的飞快往白小初方向嘣。 鼠王来到白小初脚下,乌黑的眼睛眨了眨,白小初指了指沙发,鼠王貌似明白了,悄无声息地从桌子底下钻过去。 胖妞摸到他腹部胸肌处,瞧着他没反应,白小初也不在,又大胆往下走。她嘟起嘴,一点点靠近冰念白。 就在她闭上眼睛,靠近冰念白的唇瓣的瞬间,鼠王踩在男人大腿上,伸直了脖子。 胖妞的嘴贴了过去,亲到了,软软的唇瓣,她享受地睁开眼睛,两只发光的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老鼠!” 胖妞受到惊吓,转身就跑,一眨眼没了人影。白小初得意地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 胆子不小,竟然敢动她的人! 白小初回到客厅,坐到冰念白身旁,也戳了戳他:“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小初刚碰他,冰念白顺势一倒,脑袋就倒在白小初肩头。“唔,好大股酒味!” 这家伙吃酒醉了?白小初恍然,他脸上有假面具,即便吃醉了酒也看不出来。白小初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 鼠王来到白小初跟前,瞧着异性倒在她身上,有点不乐意,发出警告的声音,白小初打了个噤声,“嘘,安静点,别打扰他睡觉。” 鼠王依旧不高兴,跳到沙发上撕扯冰念白衣服,白小初指着它脑袋:“他一件衣服可是上千数的钱,你要撕坏了,他会剥你鼠皮,做刀鞘。” 鼠王不听劝告,爪子在冰念白后背上划了几下,衣服便成了细碎。白小初把冰念白推开,去抓鼠王,将它胖揍一顿,扔洗衣机里关着。 回来,见冰念白滚在地上,扶了扶额,“没一个省心的。”她愁眉,又把冰念白连拖带拽,拽上床。 不错,有点进步了。 白小初把他拽上床,盖好被子,摸了摸他额头,好烫。这家伙不会是感冒没好吧?感冒没好又喝酒,不是作死啊! 她去厨房端来一盆冷水,给他敷敷额头,散热。反反复复好几次,烧终于退了。 白小初坐在床前,仔细琢磨他脸上的面具,反正也没人,要不…把面具撕下来看看? 想着,她伸手去摸面具,刚触碰他的脸,白小初又把手缩回来,算了,窥探人家的隐私是不道德的,他以面具示人肯定有秘密,等哪一天他主动撕下来给她看也不迟。 可问题是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吗? 白小初盯着他的唇,想起前两天他亲她… “咦,怎么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小初,我警告你,他可是有女朋友的,就算现在没有了,也不能喜欢他,你找的对象,必须是一心一意喜欢你的!有前女友的男人,只能远观,不可近玩!” 白小初警告完自己,关灯出了房间,忽然,一双缓缓睁开,他看着离开的背影,抿嘴“笨蛋…我都把最珍贵的扳指给你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炖好白菜粥,留下便条就离开了。 隔壁邻居胖妞见白小初走了,偷偷去敲门,没人应,于是回家找来备用钥匙,开门而入。 “小白表哥,你在家吗?”胖妞捏着细甜的声音潜入客厅,房间门是开的呢!胖妞歪头,见冰念白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胖妞十分好奇,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口。 啧啧啧…要是他成为她的人… 呵呵呵!美男啊!不知道在干什么… 胖妞正幻想着幸福的画面,口水都淌出来了,她擦擦嘴,准备进去,给他一个惊喜。 正当她进门的一刻,背对着他的人突然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胖妞愕然,睁大双眼,身子猛地一抽,碰到了门! “嘎吱…” 桌前的人身体一震,透过镜子,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凛冽的目光突然睁开,嘴角往上一勾,转身。 四周温度迅速下降,胖妞只觉得浑身发冷,阴冷诡异。 “那个…我…” 胖妞一个字没出口卡在喉咙,冰念白捏着她的脖子,冷声:“你看到了什么?” 胖妞被冰念白的样子吓的浑身哆嗦着摇头,艰难道,“我什么都,都没看到…” “没看见最好,要是你看到了什么,这间房间就是我送你的葬礼。”冰念白拿出了枪,扣动扳机,对准胖妞。 “是是是,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求求你,放,放过我…” “滚!” 她赶紧起来,连滚带爬离开白小初的家,回到自己的家把房门关上! 冰念白收回枪,沉了沉气,坐在桌前盯着热腾腾的稀饭发呆。他拿起便利贴,见到歪歪扭扭的字,心情好了不少,笑了笑,拿起碗筷吃了一口,点点头:“不错,有点进步了。” 但还是难吃。 能把稀饭煮得那么难吃,也就她一个人了。 吃了点东西,冰念白接到电话,严肃起来。听完,他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留了一条便利贴。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发型实在难看,记得换。” 白小初抽了抽嘴,她发型好不好看关他啥事? “我才不换!”白小初把便利贴丢进垃圾桶,一旁的鼠王又将它从垃圾桶里掏出来。它两腿搭桶上,谁知用力过度,桶翻了,直接盖鼠王头上,鼠王顶着垃圾桶到处跑,弄的满地垃圾。 白小初提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问道:“你说,绿头发不好吗?” 鼠王摇头,两腿在空中不停地蹬来蹬去。 问它等于白问,它本来就喜欢绿色。白小初走到镜子前,五指插进头发里,往后一顺,露出妖娆的姿态,“哪里不好看了?我觉得很完美啊!” 我怎么这么好看!嘿嘿哈嘿!这么好看怎么办!啵~ 白小初仔细一想绿发的确扎眼,而且给她带来不少麻烦。她给自己拍了张照片,换了身黑色运动服,又出了门,往理发店走。 “帅哥,剪头发吗?” “嗯,替我换个造型,酷酷的那种。” 理发店的帅哥把书拿过来,让白小初挑选,白小初看了一眼,指着飞机头,“这个好!” 帅哥招来洗头妹子,白小初看了一眼洗头妹,生的一副苦瓜脸,脸上写满了心事,难道是失恋了? 洗完头发,女孩给白小初吹头发,吹着吹着,冷风就成了热风,烫着白小初的耳朵。她咬牙:“妹子,走点心啊。幸好你遇上的是我,换成其他人,你可能就失业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好了,快点吹吧。” 吹完头发,女孩给她修剪头发,白小初想要的是两鬓寸发,中间是长发,女孩按照书上的发型给她修剪,结果,走了神,剃掉了头顶中间的一团头发! 白小初只觉得头顶凉凉的,她看着掉落下来的头发,气的吐血:“你是怎么回事!” 女孩恍惚过来,发现剃掉了中间的头发,一紧张哭起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头发!头发没了!” “我…我,真的,很抱歉…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设计师和老板闻声过来,看到白小初秃顶,铁青着脸:“你,马上收拾东西,滚!一天到晚都在走神,养你有什么用!” 女孩哭的更厉害了,她看了所有人一眼,又说了声对不起,抹着泪离开。白小初叹口气,好好的头发,就这样糟蹋了。 “这位帅哥,真的非常抱歉,为了弥补员工的过错,我送您一张全年免费卡,只要您在本店消费,我们一律不收费。另外,我们再送您一瓶催发剂,一周之内,包您头发生长出十厘米。” 白小初瞧着老板说话态度极好,人也大方,于是挥手,“催发的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要这头绿发,帮我推了,剃光头。” “光…头?” “对,光头!” 白小初剪完头发,摸摸光头,横看竖看十分满意,她拍了一张自拍照彩信给冰念白。 冰念白正处级部队里的事,突然看到光头的人,脸色更青,他一挥皮鞭,冷声“集合,回西北!” 你怎么把头发剃光了 回西北,不是放一周的假嘛! 崔朝越,黄易,徐涵和刘希沫纹丝不动一脸哀怨,这才放了两天假,怎么就回去了? “怎么,不服从命令?” “上校,一周的假怎么缩减成两天了?”徐涵见他脸色不对,嘀咕着:“不会是你不高兴就拿我们出气吧?” 崔朝越怕徐涵说话得罪上校,暗地里拉了拉她衣角,何锐不在,没人替他们做主,上校的命令要是敢违背,那不是自找死路。 崔朝越可没忘记食堂里上校动手的一幕,至今想起还觉得筋骨疼痛。 “上校,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冰念白凌厉地扫过黄易,黄易闭上嘴,大家抱怨着回去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来到广场原地待命。 冰念白见他们死气沉沉,眉来眼去都是埋怨的目光,良久顿了顿:“不去也成,你们去敬林镇上,找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上校,你要剪头发吗?” 冰念白眯了眯眼睛,黄易立刻懂了。“上校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 下午放学,白小初路过理发店,想着买顶假发的,谁知,理发店上贴着两条封条。 咦?昨晚都还在开张啊,今天怎么关门大吉了? 白小初走到隔壁鞋店,一边看鞋子,一边问理发店的情况,卖鞋的老板说刚才来了一帮高个子理发,不知道怎么了和理发师打起来,闹到警察局去了。 白小初郁闷了,这理发店都关门了,她的免费卡有什么用?白小初叹口气,走到路边垃圾桶把卡丢进桶里,往帮里走。 刘琼来电话,林彤苏醒了。白小初十分激动,要刘琼帮他改签机票时间,越早越好。 刘琼查了最近了一趟飞机,是下午六点半。 白小初看了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到了帮里,兄弟们都在搬东西,新桌子新沙发新茶具… “哎,等等,你们哪里来的钱购置家具?”白小初质问。 黄老先生给的两百万,她付了两个月的医疗费,剩下的钱还没分呢。这些家具,一看就是上千数上万的! “老大,是孔二哥买的。他说要把孔雀帮重新打造成蜀南第一帮,所以要买气派像样的家具。至于钱,他说是老大分的一百万。” “放屁!钱还在我身上,他哪里来的一百万!”就说他这两天怎么没找他汇报,搞半天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人呢?” “噢,和新来的四个兄弟去鬼市了。” “……” 长沙鬼市?他不会是惦记着古梦云泽里残留的铜铜铁铁吧,要不是去搜罗古董,他哪里来的钱?时间紧迫,白小初来不及去长沙,只好给孔笙离打电话,打了半天,打不通。只好给他留语音信箱。 晚上,白小初已经到了美国。 病床上,林彤微微睁开眼睛。白小初看见老妈,鼻子一酸,扑过去拉着她的手,“妈…” 林彤瞧着她光秃秃的头发,蹙眉:“你怎么把头发剃光了…你,你这…这是要…气死妈…” “妈,不是我故意的,是理发的,不小心剃了我的头发,我想着反正也挽救不了,就剃了。” “哎…你这性子,跟你爸一样,倔!” 宁夏银川南关岭 提到父亲,白小初将手机打开,翻开保存下来的照片,她把照片放大,放在老妈面前,“妈,我都不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上次你说他在考古队工作,我这里有两张照片,你看看,谁是我父亲…” 林彤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摇摇头,“上面没有你父亲…他,咳咳…”她喘口气,“他不喜欢拍照,就算过去有,也被我一气之下烧了。从前我反对他干这行,跟他争吵,哭过几次,刚开始他还迁就我,听我的,可是后来,雾家的人出现了,他就再也不听劝,好几次跟我凶,凶到差点打我,我心灰意冷,这才离开…可是没想到…” 林彤泣不成声,哭了起来。白小初很少看到老妈哭,眼下见她哭了,心也跟着揪起来。“妈…” “最近,我常常梦到你父亲,他满身是血,朝我呼救…小初,我感觉他还活着…” 白小初知道,老妈的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父亲回家,一方面又怕她陷入危险境地。“妈,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我会找到父亲。把他带到你面前!” 白小初怕再一次看到老妈陷入昏迷伤心难过,也不等她说点什么,转身就走。离开病房,白小初躲在楼道角落里悄声哽咽,哭完,这才好了些。 孔笙离来电,白小初出去接电话,她走到医院门口,无意间注意到两个黑人朝她看,眼神怪怪的,白小初以为他们是看她光头,没留心,便走到外面秋千上坐着。 “老大,你去美国看阿姨了吗?” “嗯,你回敬林没有?” “回来了,嘿嘿,老大,我又收获不少东西,嘻嘻,等我卖了它就可以付阿姨的医药费了。” 白小初心里酸酸的,她咬着手背,咽了咽气,“老二,准备倒斗的东西,周一出发。” “啊?这么快?”孔笙离算了算收入,已经完全够支付药费了啊。“老大,我觉得我们不用给黄老先生卖命了…” “找铃铛不仅仅是赚钱,我要找我的父亲。我妈…等不起…”白小初仰头,将眼泪憋回去,“赶紧准备,我明早回来,去学校请假就走。” 挂掉电话后,白小初又给冰念白发信息:表哥,你醒了吗?你在哪里?看到信息,回我。 从医院到上飞机,冰念白都没有回复她,白小初把飞行模式打开,看着飞机外的云海茫茫。几个小时后,飞机滑行,白小初关掉飞行模式,立刻弹出一条消息。 宁夏银川南关岭,有钴兔的下落。 白小初身子微微一震,他怎么知道她要找岈兔? 白小初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谢意,她沉思了好一会儿,又发送:“中午我亲自做饭,想吃什么,我买。” “糖醋排骨” 回到敬林刚好十一点,白小初去菜市场买菜,精挑细选,选了两块上好精骨。 难道只吃糖醋排骨? 要不再问问他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白小初刚按下冰念白的电话,眼前出现五个男生,拦住了她。 “哟,这不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白小初嘛!” 是李元昊。 敢管我的闲事,哼? 来者不善良呀! 说起李元昊,白小初不得不提初中那件事。 李元昊是学校里的一方霸主,和白小初有些过节。上初中的时候,因李元昊抢走了学校低年级学生的生活费,还欺负人家,收保护费。白小初刚征服了孔雀帮,急着杀鸡儆猴,于是折断了李元昊的手,打压李元昊的同党稳固孔雀帮的江湖地位 其实也不是她打断的,是他骑摩托车,技术不过关,冲过来的时候车轮撞上砖头上,栽了跟头,摔断了手。李元昊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但是碍于孔雀帮不敢动手。 上次,食人血藤将学校围困,白小初解围,这李元昊就在其中。 “李元昊,咱们的恩怨早就两清了,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哼,白小初,上次救我的可不是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我会原谅你。哼,你的孔雀帮已经大不如前了,还敢在我面前嚣张气焰!哼!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哼!兄弟们,给我上!” 白小初见他们围冲上来,也准备好打架的架势,她刚要动手,便看到一个人影从她身后闪现过来,脚一横甩,踢人脸上。紧接着又是两脚,不费摧毁之力便把李元昊踩在脚下。 皮鞋踩在李元昊手肘,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元昊惨叫起来! “想这辈子都瘫轮椅上?”冰念白转身,目光如寒冰直逼剩下的两个人。 两人被吓的一愣一愣的,掉头就跑。 白小初跑过去扶着冰念白,冰念白瞥了她光秃秃的头,脸一垮,嫌弃地绕开她朝一旁走开。 呃,不就剪光头嘛,至于摆臭脸? “敢管我的闲事?哼!”李元昊从地上爬起来狠光乍现,他盯着冰念白的背影,扫过卖肉摊上的刀,提起来朝冰念白甩去! “哼!去死!” 白小初转身,菜刀直径飞来,白小初一把推开冰念白,刀子划过白小初的手臂,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小初,你没事吧?”冰念白眼神焦急,声音急切。 白小初摇摇头:“我没事,一点小伤。” “找死!”冰念白眼底腾起一丝怒气,脚一踩,将地上的刀踢飞过去! 李元昊被吓的屁股尿流,连连后退,退到木板墙角,刀飞过来,狠狠插在他裆下!李元昊当场失禁。 冰念白并不打算住手,他走过去又把刀扯出来,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如同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 白小初吓了一跳!好狠! 李元昊怎么说也是学校里的人,要是出了事,学校肯定要找他麻烦。白小初箭步冲过去,拉住冰念白,“表哥!暂且放他一马,要是还有下次,在动他不迟!” 冰念白的身体就跟石头一样,拉都拉不动!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元昊,一双手青筋暴起! 白小初急了,捏住自己的痛手,喊了一声“好晕”便往地下一倒。 冰念白眸光松动,转身扶着她,关切道:“哪里不舒服?” “表哥,我头昏,想回去了。” 冰念白犹豫片刻,点头:“好。” 白小初松了口气,对李元昊使了个眼神:还不滚?李元昊丢了脸面,十分难堪,他抖着双腿扶墙起来,拔腿就跑。 身体很诚实的嘛! 回到家,冰念白找来碘酒和纱布,白小初看着他跑来跑去,纳闷了,他怎么比她还清楚东西放哪里? 白小初手受了伤,动不了,她往沙发上一躺,砸吧砸吧嘴:“哎呀,本来是要亲自下厨给你做糖醋排骨的,现在手受伤了,表哥,嘻嘻…” “不要跟我嬉皮笑脸,没看到我脸上写着生气吗!”冰念白一边给她擦伤,一边用力按她伤口。 白小初识疼地直喊:“你轻点要死啊!要不是我刚刚推开你,你早就躺地上血流成河了。”说到血,白小初又提起食人血藤的事。“还有,上次救你失血过多,我差点休克,来来回回好几次,怎么说也要对我好点吧。” 提起食人血藤的事,冰念白就生气,更加用力摁她伤口,“来来回回,我救你的次数都快赶上你吃饭的次数了,怎么不对我好点?把我电话号码竟给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是陪酒的吗?” “不就是电话号码?至于这么小气?”白小初小声嘟囔着。她瞥了一眼冰念白,见他十分生气,哄道:“好啦,表哥,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白小初做出投降的姿势,眨眨眼:“没有,绝对不会有了。表哥…我肚子饿了,你做饭吃呗?”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冰念白收拾好碘酒纱布,端走,斜眼“要不是你电话开着,死在外面都不知道,好意思理直气壮?” 冰念白生着闷气,也不忘把排骨拿到厨房,白小初舔舔唇,嘴上说不做,身体诚实的很嘛! 白小初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冰念白端着菜出来,腰上系的花围裙莫名戳中笑点。 “表哥,你确定银川南关岭有铃铛的消息吗?” 冰念白挑眉,“怎么,还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紫铜钴兔?” “我有说?” “难道没有?” “没有?” “没有!” “有!” “吃你的饭!” 白小初把信息翻出来,摆在他面前:“喏,自己发的消息,自己还狡辩!” “不是我发的!” 冰念白把手机拿过来,白小初看出他要删除信息,伸手夺过来,冰念白将手举高,白小初隔着桌子去抢,没抢着。 她坐下来,斜眉:“哼,就算你删除了也改变不了事实。还不如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冰念白把信息删除了,还给她。“等你头发长出来再说。” 白小初狐疑,横竖都嫌弃她剃光头,理发店倒闭不会是他做的吧? 打闹了一阵子,孔笙离来了电话,白小初接通电话,问道:“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嗯,该拿的都拿了。” “嗯,我知道了。”白小初挂掉电话,见冰念白慢条斯理地喝汤,桌上堆着一堆骨头,她犹豫了片刻,问:“表哥,你要去宁夏银川吗?” “不去。”冰念白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是不去,是条例摆在那里,不能去。南关岭他去过一次,不能再去第二次。 用笑容掩盖自己的悲伤 白小初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搭话,她看着天花板发呆,偷偷瞄冰念白,发现他喝汤的速度更慢了,一勺子一勺子盛汤,然后一点点舀起来,送到唇边慢慢品尝。整个过程,只听得到他瓷器碰撞的声音。 放在以前,谁要是碰的叮当响,她一定掀桌子,现在,听着瓷器碰撞出来的清脆声音,倒是有点享受。 像一首离别的悲凉交响曲。 不知道这次去南关岭会遇到什么穷凶险恶的事情,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斗嘴。 白小初心里清楚,她很喜欢眼前这个人。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救起她的一瞬间,看到他那张朦胧的脸开始,她就心动了。在西北大漠,他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偶尔会使绊子折磨她,让她假装他的女朋友,恶心她。可是一路走来,冰念白三个字,已经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攀上有钱人的腿,最幸福的一瞬间就是被他恶作剧亲吻,最难过的,莫过于此,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时间… 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一辈子烂在心里的秘密吧。 良久,磁性的声音砸破寂静。 “明天走,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啊?”白小初想了好半天,说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的话“表哥,趁我不在这段时间,赶紧找个女朋友,这样,我就不用替你装了。哈哈哈哈” 白小初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悲伤。 对面飘来轻轻的声音“是吗?” “当然啊,做你假女朋友很累的。” 他沉默许久没说话,过了好阵子,才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去宁夏,还是把鼠王带上。” 白小初只听到轻轻的关门声和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拖着腮,无聊地摸着自己的光头。“算了,心里不能装太多包袱,装多了,割心的疼。”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给王德维发消息请假一个月,王德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爽快答应了。白小初觉得不像他的处事作风,但是又不敢多问,怕他等会儿反悔。 孔笙离不仅把“家伙”准备好了,还多添了两辆新车。加上之前破旧的车,一共三辆,可载十五人。 白小初打开后备箱,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工具,大多数的设备都已经运往宁夏了。孔笙离拍了拍新车,拉着白小初的手说道:“这些都是曹丘水准备的,炸药雷管他都备好了,就等老大发号施令。” 十五个人…白小初想起风子奕带的手下,十二个手下,死伤无数,出去就剩四五个了。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她不得不重新调整,精减人员。 曹家帮的四个一起带上,帮里的兄弟带四个,外加孔笙离和白小初,一共十人。 三辆车,十个人,刚好合适了。 “这次出行,全程保密,不准对外透露一个字,知道吗?要是谁透露出去,我就把他炖汤给我宠物吃。” “老大,鼠王呢?” “已经上车了,估摸着它自己猜到我们要出发了,等不急了。”说到底,墓室才适合它生活,住人的房子,吃人的东西,都是遭罪受。 你使诈,我还没有计时! 白小初跟着孔笙离上车,坐后坐上,孔笙离从后视镜里看到不远处的角落停着一辆黑色山地车,他扭头示意白小初往后看。 白小初转身,后面什么车也没有,只有一些追尾的落叶。 冰念白将车停靠在远处林中,一只手拍打着方向盘,目光眺望着远处几个大字。 蜀南高速收费站。 他看着手机屏幕,左等右等也不见有电话来。冰念白蹙眉,连感冒发烧都没关心他,估计也不会说什么话吧… 早知道就让王德维让她考完试再走,这样还能多见两天。 冰念白发动车子,刚走手机响了,他开心地拿起手机,下一秒脸色瞬间沉下来,紧抿着唇,沉声:“铭山何事?” “市中心锦城盘楼楼顶出了两条人命,我们的人刚插手,风家帮的人就出现了,取走盘楼路口的监控。少爷,要去追吗?” 冰念白听到车子极速划过,他抬手看时间,大赛刚结束五分钟。 “不用了,先去市中心看看那两个人的尸体。” 食人血藤的事情恐怕已经被三帮的人盯上了,三帮从分家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内斗,怕是… “少爷,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铭山想起赛事上遇到的一个日本选手,他肩膀上的图案有点像孔笙离背后的图案,因为绛紫虫履侵蚀,大部分看不真切。铭山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等他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于是他开着玩笑:“我妈马上要回来了,我的金杯恐怕要寄放在你的收藏馆。” “那就看谁先一步到市中心!” “嘿嘿,我的大少爷,我承认你什么都拔尖出色,但是赛车,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铭山自信着,忽然听到电话里一声轰隆轰隆的低音炮,他顿时反应过来!“你使诈!我还没计时!” 十分钟后,黑色车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铭山找不到停车位,只好将车停在对面路边划线车位上,他下了车,愤愤不平,“不公平,这次不算!” “你可是刚拿到国际大奖的顶级赛车高手,跟我谈公平,怕不合适吧?” “我这不是怕我妈知道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把我塞给你就是不想让我参加比赛。要是她知道我们勾肩搭背…” “输了就是输了,自己想办法。” 铭山瞧他摆出一副大少爷的姿态,挑眉:“好啊,你不帮我,那我就给白小姐打电话,说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冰念白漫不经心拿出手机,拨通一串电话号码,嘟了两声后,电话里响起女性甜美的声音 “喂,伯母吗?” “初识啊,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啊?是不是我们家的破玩意儿败家子儿又惹麻了?” 铭山被电话里的声音吓得差点没给冰念白跪下,他在一旁比划着:少爷我错了,求放过! 冰念白满意的点点头,回复:“不是的,伯母,是我买了两瓶红酒,寄到你家里了,不知道你收到没有?” “红酒啊?”电话里的人翻看短信,是收到一条短信。“初识,让你费心了。你这孩子,真懂事,不像我们家那什么破玩意儿,让人头疼!” 冰念白跟伯母寒暄了两句,挂掉电话。 铭山指着自己,心塞,绝望。 比如,爱心饼干? 言归正传,冰念白和铭山进了医院,两具尸体恰好被抬进太平间。市区警局找周嘉禾拿死亡报告,冰念白和铭山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只听的咬毒自杀,身上有淤青,打斗的痕迹,死者身份不明。 难道是这两个人知道风家的秘密?如果是被风家人杀死,不至于咬毒自杀。 “少爷,要不把监控追回来?” 冰念白摇头“他们的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免得落人把柄。”他顿了顿,走出医院,锋芒的眼睛透着淡淡的担忧“食人血藤的事已经被三帮的人盯上,最近两年,又崛起不少小散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且不说是奔着九魂铃去的,就是地底下的东西也有数不尽的飞禽走兽惦记。” “你是担心白小姐吧?”铭山在赛事上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女人,火辣辣的,乖巧的,强势的,像白小初这样的女汉子也遇见不少,但没一个像她这般直爽洒脱豪放不羁。 地宫里他愣是没见她怕过事,反而越挫越勇,这样的女孩子,的确与众不同。 再加上,她又是雾少爷的青梅竹马,从小便宠爱着,怎么可能不担心。 鬼市调派过去的付维周斌曾是白叶的手下,说不上忠心不二,但比起留在白小初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孔笙离要放心太多。 当然,目前只是铭山的猜测,还不敢下定论。 “少爷,我这就启程,需要给白小姐带点什么不?比如爱心饼干…”铭山眼底透着坏笑。 “我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奖杯放收藏馆,看样子…” “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那还不去?” 谁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站出来,消灭他,眼前这个男人,宠妻无度,根本不把他救命恩人放眼底,成天欺压! — 两天后,三辆车下了高速,进入南关岭。 白小初第一次来宁夏银川,还没领略宁夏塞上江南自然风光,就进去了大山深处。 “人生地不熟的,不用请导游吗?”孔笙离问。见没人回他,孔笙离按下车窗,往后看:“他们的停了,是抛锚了?” 前面是九曲十八弯的盘山泥路,付维放缓了速度,平稳地开到一处应急车道。 白小初下车,往回走,两辆车的人也下了车,都围了过来。 “老大,半个轮卡深泥沟里了,怎么开也起不来,怎么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人帮忙肯定浪费时间。“找根绳子。付维把车倒过来,拉一下。” 白小初挑了个地歇息,周斌走过来,递给白小初一支香烟:“老大,抽烟。” 白小初一口拒绝:“不抽烟。” 周斌一愣,恭维道:“当老大的怎么能不抽烟呢?小弟头一次打桩,领个情吧。” “这不是领不领情的问题,我没那个嗜好,去帮忙搭把手,把车弄出来。” 周斌的香烟被老大拒绝,心里不是滋味,他走到付维面前,嘀咕:真是不识好歹,给他是看得起他,真以为自己是老大? 等到了目的地,发了财,谁是谁老大还不一定! 附近有磁场干扰? 白小初拿出夜视镜四处观看,沿着盘山路的尽头有一条大河朝东面流,河对面有十多户土建筑,旁边还有一座榫卯搭建的清真寺建筑。白小初记得地理课上提起过宁夏回族,好像这里的人信仰***教,具体的民族文化和习俗她就不清楚了。 付维将车子倒回来,抵着后面的一辆车,孔笙离心疼新车,每次看到车子要撞上了,就急忙喊停。他们将两车的首尾链接起来,付维上车后,车子怎么也发动不了。 周斌过来让付维下车,他也搞了好几下,摇摇头:“邪门了,怎么就不行了?” 孔笙离让人把后面的车开过来,等了半响也没动静。他不耐烦了,吼道:“瞎墨迹什么呢?” 后面的人下车,跑过来急切道:“孔二哥,车子坏了。” “三辆车都发动不了。” 前一刻天空还是艳阳高照的,抬头的功夫,天上已经是乌云密集。 付维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摇摆不定。他又看手机,手机已经黑屏了。 付维跑到白小初跟前,将刚才的事细细说了一遍,白小初疑惑,“难道这附近有磁场干扰?” “我听曹叔讲过,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磁场就是有东西作怪,你看这天,黑云压山,阴气盛重,恐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要不要让大伙走路?” 白小初端详着付维,想不到这家伙还有点用处,说话办事都比较稳重,是块好料。她点点头:“前方有村落,让大家收拾东西,走路过去吧。” 付维走到大伙面前,郑重道:“老大下了命令,让大家收拾东西,走过去!” 孔笙离闻声,小跑到白小初面前,“老大,那可是我用血汗钱买的新车啊,怎么能丢掉,万一遇上偷车的人,我这不是亏大发了?” 白小初一见着他心疼钱的样子就想起他跑长沙去的事,她揪住孔笙离的耳朵使劲一拧,压低了声:“新车旧车老子还看不出来吗?血汗钱,你独自跑去长沙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总账!且不说古梦云泽有多危险,你跑政府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就没想过被抓进去蹲号子吗?还嫌没蹲够?” 越想越火大! “老大…疼…老大…”孔笙离的耳朵都快被白小初拧下来了,情急之下他喊道:“大哥,放手啦。” “还知道你是我弟弟?我告诉你,别仗着我对你好你就胡作非为,触犯帮规,照样受罚!” “哥,我错了,那车我不要了行吧?” 白小初放过他,孔笙离赶紧揉耳朵,看来老大是真生气了,不然下手怎么这么用力。“哥,别生气了。” 并不是白小初跟他置气,而是白小初紧张,十个人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她手里,她不想因为寻找紫铜钴兔,让谁受伤。白小初装作不想理他,朝前面走去。 “哥,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我怎么被人绑架的吗?哥?你不想听?” “我听着呢!”白小初稍微放缓了步子,侧头:“你倒是说呀。” 来呀!快活啊! “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孔笙离将事情娓娓道来。 食人血藤的事情发生后,白小初去学校救了,而孔笙离在路口原地待命,后来遇上徐函和刘希沫,孔笙离并不知道他们认识白小初,不小心得罪了刘希沫,这才被崔朝越收拾一顿,脱光了挂树上。孔笙离本想着白小初会回来救他,替他出口气的,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姓崔的放走。 食人血藤已经消灭了,道路解封,孔笙离在路上遇上一个开车的司机,他说顺路带他一成,孔笙离信以为真,就上了车。谁料,上车后他就被人打晕,后来醒的时候就在锦城大楼楼顶。 “自杀的两个人是受人指使的,当时我被人蒙住了眼睛,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长相,只知道他说话的口气像外地人,具体是什么地方的我也不清楚。那个人走到我面前,问我老大你的生辰八字,我怕他们对老大不利就没说。之后他们就在我身上绑了定时炸弹,拿了我的手机翻通话记录…不过我可以保证,不是风家的人。” 白小初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前后得罪的人除了风厉和魏冬也就没谁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要她的生辰八字?难道说…那个人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 还有一件事白小初现在想来也不对路。 那就是李元昊。他们两的恩怨都是好几年前的,就算在学校也没起过正面冲突,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菜市场找她报几年前的仇?下手也特别狠……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还是说和她过去的身份有关?白小初蹙眉,看到要寻找父亲的线索,恐怕要先弄懂过去的身世了。可惜不能直接问老妈,不然她也不用大费周章。 天色越来越暗,白小初瞧着远处山头黑云翻滚,电闪雷鸣,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白小初帮着大伙儿分担行李,朝着村落走去。村落在大河对面,要过一条铁索桥。白小初带着人刚踏上桥,冰雹雨叮叮咚咚朝他们砸来! 村里的人忙着收农作物,大晴的天怎么一下子就下起了冰雹!头顶簸箕的男孩瞧着桥上走来的行人,咿咿呀呀的说着,村民们放下手里的活,直接上了桥头。 冰雹打在头顶上,比石头砸的还疼!孔笙离朝着对面的人挥手,笑嘻嘻道:“老大,这里的人太热情了,看见没有,都出来迎接我们!”他对着身后的兄弟趾高气扬:“弟兄们,秀起来!” 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那男孩指着人群中的白小初,一脸敌意,白小初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体一震,目光骤然看向桥两边的村民! “孔笙离!回来!” 孔笙离和两个兄弟已经跑到桥中,他们兴高采烈在桥上蹦跶着,扭起屁股: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钞票!突然,桥身往下一沉,孔笙离猝不及防地跟身后的两个兄弟一起栽进河里! “啊!”只听一声惨叫。 白小初一头黑线。 白小初和付维他们退回岸边,赶紧把东西放地上,跳下去救人。 办法虽然损了些,但可行。 冰雹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的花花草草已经面具全非。白小初见前面有个窑洞,赶紧带着人躲到洞中。 孔笙离浑身上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他哭丧着脸,对着对面的村民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孔二爷!” 身旁的兄弟忍俊不禁,孔笙离瞪他们一眼,“不许笑!再笑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孔笙离浑身疼痛,转身看着白小初:“老大,我们出来肯定没……” “跟黄历无关,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瞎咧咧。”话是这么说,但白小初心里有数,那为首的男孩不知道对村民说了什么,村民就把桥给断了,不让他们过去。 她抬头看着天,冰雹对于农民来说无疑是场灾难,他们初来乍到遇上这种怪事,村民肯定会把罪过加到他们身上。 问题是那个男孩,为什么不看别的人,只盯着自己看? 白小初摸了摸光头,不会是因为没有头发吧? 十个人挤在窑洞里,难免会产生摩擦,白小初打盹的功夫,就有两个人因为脚臭争执起来。 那两个人,一个是孔雀帮的老十一,一个是曹家的陈叙。 白小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争吵,冰雹雨渐渐停了,白小初起身走出去,他们也就消停了,跟着走了出来。 “老大,桥断了,过不去。大伙儿的手机也出了故障,这下怎么整?” 白小初远观山势,脑袋里忽然有声音告诉她:万物负阴而抱阳,背山面水气运旺。良久,她问道:“付维,这村落后面是不是南关岭?” “是的,白老大。” 既然这是一条必经之路,那她必须想办法过去。 白小初眼力好,一眼就洞穿清真寺内圆形场上供奉的牌位,字是看不清楚,但是牌位的新陈冗杂,看的出,村落里死了不少人。 白小初想着自己老汉是风水大师,诚然她不懂,胡诌应该没问题。 脑袋灵光一闪,扬眉:“让大伙把东西藏起来,沿着河道躺尸去。” 呃,付维愣了一下,恍然,办法虽然损了些,但是对付淳朴的村民,应该可行。 白小初跟着他们一起躺在河边上,没过多久,阴沉沉的天散了开,阳光穿过云层,散下一束束金光,光芒照射在河面上。 那小男孩坐在木墩子上,远远看着他们一行人,忽然身旁走来一个年迈的老者,跟他叽里呱啦说了两句,小男孩不高兴,甩脸走了。 快到天黑时,也不见河对面的人起来,老者眯着眼睛,招来两个年轻气壮的人,将桥拉起来。 白小初示意他们起来。 老者带着人走到白小初面前,一脸的愧疚:“几位客人,家里小孩子不懂事,怠慢了客人,还请你们见谅。” 孔笙离一急,跳起来就指着老人:“老头子,不是我说你,我们好歹……” 白小初咳嗽了两声,孔笙离闭上了嘴,退到白小初身边去,把牙齿磨的咯咯直响。 白小初没有先吭声,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老者,半响才道了一句:“难怪……” 小东西是把他当贼防着 老者狐疑道:“少年何出此言呐啊?” 白小初含蓄地笑了笑:“不瞒您说,我家父辈是风水师,能观山水格局,能定面相生死,我虽然没有学的精髓,但是还是能看的一二。”白小初晲了一眼山前山后,继续说道“依照风水,这里山水相照应该是个桃园,住这里的人会乘风而上,兴盛繁衍。但是…”她顿了顿。 “但是什么?”老者隐约感觉此人不简单,耐性听着。 “但是房子的朝向不对,不该面朝南方。” 老者身后的两个壮汉用方言,叽里呱啦怒斥,翻译过来就是:“你个毛头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房子的格局不就应该坐北朝南呢嘛!” 白小初听不懂方言,但看表情应该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老者同他们说了两句,回头又谦虚问道:“少年请说。” “老人家你看,身后那座山,尾朝天而去,头接地而来,按理说是藏龙首摆凤尾的风水格局,背山面树荫繁茂,朝阳面一河当道,却死气沉沉,看似大吉,却是大凶之地!” 老者心里一沉,这少年三言两句竟然说中了他多年来不敢说出口的猜测。 白小初见他们略有动摇,又继续添油加醋:“我们刚来,就出了意外,先是车子抛锚,后是失灵,紧接着又黑云压城,下起冰雹,这些并不是天神动怒,而是你们的房屋建筑坏了天然的风水格局。想必你们家中有不少的人非自然死亡吧?” 最后一问,直接把他们噎住,哑口无言。 白小初瞧着身后的人目瞪口呆的,看来她胡扯的东西还是有说服力。 “请问少年贵姓?”老者的语气十分恭敬。 白小初礼貌地鞠上一躬:“白小初。” “白少年,快快请。” 孔笙离跟在白小初身侧,拉着她,低声问道:“老大,刚刚你说的哪些东西是真的吗?” 白小初勾唇:真假参半! 老者将白小初一行人请进家门,作了简单的介绍。 “我叫布海德,旁边这位是我老妻,艾麦拉,还有一个十岁的孙子,布黑拉。” 白小初晲了那个小男孩,人长得黑不溜秋的,眼神倒是灵光。他眉头间有颗人工点缀的朱砂,跟门外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不太一样。布黑拉一直盯着白小初背后蠕动的口袋,眼神充满敌意。 白小初恍然,原来是察觉到她背后有东西,看来这小家伙挺厉害的,她朝他招手:“小朋友,你过来。” 他说话极快,白小初完全听不懂,听布海德斥责他,白小初才知道,小东西是把他当贼防着。 “白少年别介意,黑拉就是这样,但是心眼不坏。” 白小初懂得,索性就把背包里的鼠王提了出来,鼠王一见到人,吓得飞窜进白小初怀里,同时把布黑拉吓得逃出十米远,躲得远远的。 什么嘛,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 布德海身后还有两个壮汉,他们刚才听白小初说的哪些意犹未尽,想着寺里供奉的牌位,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他们可不像布德海一样对待所有人都是谦逊恭谨,他们粗声粗气,直接问道:“白少年,你那么厉害,那就帮我们看看面相呗!” 这是短命的命格啊! 呃,看面相啊,她能看出花来不成? 白小初心一横,反正都说不少诟病,再多些点也无妨。白小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面相,就刚接触来看,这两人五大三粗,说话横冲直撞,性子急躁,就这点,应该很难有什么好的命格。白小初整理好思绪,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你们两人的山根之上,眉宇之间的印堂都泛黑,只是程度不同,你的要浅,他的要深。鼻根不正且呈现红赤,两者都是灾祸临头的征兆。我劝两位不要大动肝火,事事忍耐。”白小初拿起他们的手看生命线,两人的生命线都只到掌心的一半。她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微惊。 两人被吓的不轻,急忙问道:“又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短命的命格啊!” 这下把兄弟两个吓着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手掌心,一人站一边拉着白小初的手臂:“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白小初摇头:“我学艺不精,只能看不能解,你们要想长命,可以试着将你们家门的朝向改成坐南朝北,吸收运气,这样可延长寿命。” 看完了两个,门外那些好奇的女人也想来凑热闹,纷纷来找白小初看手相,如何旺夫,如何成为有钱人等等。 那几个女人不是为了自己看,而是想通过自己的丈夫,看看他们会不会出轨什么的。不过碍于白小初是年轻人,不好意思点破。 白小初也正愁着怎么打发走她们几个女人。 白小初忽然记起生物课老师讲的基因,于是将几个女人招了过来。低声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怎么看自己男人会不会出轨?” 那些女人怎么可能懂,一听白小初说能看自己男人会不会出轨,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也许前面说的百分之七十是谎话,但是怎么通过手相看男人会不会出轨,那绝对是百分百真话。 白小初把自己的五指伸出来,悄声道:“男左女右,想知道自己的老公会不会出轨,那就看他的无名指,要是无名指和中指齐平或者高于中指,那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出轨机率!” 一群妇女顿时炸开了锅,转身出门就去找自家男人。 白小初暗暗擦汗,这要是引起了家庭纷争,他们家的男人不得揍死她?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布海德抽了根大烟,缓缓道:“白少年不仅懂风水还能看面相,想必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这老头一把年纪,见识肯定不浅,回族的人讲究真性情,白小初也不想刻意隐瞒,于是开了口:“不瞒您,我们来这里,是来找一地的。” 不用白小初说,布海德已经看出来了,他扫过付维和周斌以及身后的陈叙等人,“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我就知道你们的目的了,我们身后这座山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是块大吉地,但想进去恐怕…” 想起过去的事,布海德一脸沉痛。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几位跟我来。” “有故事!”孔笙离好奇,拉着白小初跟了过去。 没撑过三天都死了 布海德带着他们进入旁边的清真寺,清真寺的构造都是榫卯打造的,木头破皮有虫洞,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白小初跟着布海德进了寺里,进了寺门,守门的两个门徒比了两个手指,意思是只能允许两个人进入。白小初让付维等人在外面候着,她和孔笙离一起进去。 周斌嘴巴里没说,眼神充斥着不满,他磨着后牙槽,阴阳怪气地叽叽歪歪,大概意思是嘴上说是兄弟,实际是压根不当一回事。 白小初耳朵没聋,听的清楚的很,但碍于在人家寺门口,不好扰人家清净,忍了。 白小初和孔笙离换上回服戴上小白帽子,接受门徒的“洗礼”后便随着布海德进入寺里。 清真寺前放着一块回文碑,白小初只看的懂上面的日期,写着百年历史。 布海德介绍,他们这一支回族最早要追溯到清末光绪年间,也就是曾祖父的一代人。 布海德的曾祖父是汉人,曾祖母是回族人,曾在北洋军阀马福祥手里做事。 那时候的宁夏还不是自治区,叫宁夏府,民国年间改成朔方道。 北洋军阀时期,马福祥和儿子马鸿逵就是朔方道的土皇帝,父子两人横征暴敛无恶不作。马福祥信奉回教,但是不承认回族,他得知曾祖父的妻子是回族人,于是将他们赶尽杀绝,曾祖父迫于无奈,只好带着妻儿老乡逃命,隐于人迹罕至的南关岭。 这座清真寺便是曾祖父时代就修建起来的。 白小初之前还有点困惑,现在想明白了,布海德的曾祖父是汉人,用榫卯修建清真寺就说的过去了。她看着庙堂上摆放的灵碑,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怎么大多数人的死亡时间都集中在一九三零年九月?” 孔笙离数了数,同一年同一月死亡的人竟然有二十个。 布海德叹口气,眼神里透着无奈。“那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都是听老一辈人讲的。一九三零年,我父亲正直年少,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也特别多,应该是几十年里年轻人最多的一代人。那时候国民军阀孙殿英入西北,和马家的土皇帝争夺地盘,不知怎地就进了南关岭,带走了村里的年轻人,说是带他们发家致富过好日子去。”布海德指着后面的南关岭,又道:“他们带着一大队人马进了南关岭,半个月后,活着走出来的就只有五个人。” “那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疯的疯癫的癫,没撑过三天都死了。至此以后,村子就大不如前了,就说黑拉的父亲,刚生下他没多久便得怪病死了。村里那些没爹的孩子,同黑拉父亲一样,怪病缠身,不治而亡。” 布海德一大把年纪,说起往事,伤心落泪。 孔笙离拉着白小初走了几步,严肃起来:“老大,那孙殿英可是国民期间有名的盗墓头头!” 白小初震惊,要是这样的话,她们不就和前面的楚墓、古梦云泽一样,空欢喜一场? 不是金刚石,不揽瓷器活 白小初想起三波盗墓的人光顾楚墓,按理说他们无所不能,应该会把墓室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才对,为什么最后只留下悬棺?黄老先生说九魂铃炙手可热,连自己的父亲不惜牺牲自己都要去找的东西,为何却被她轻而易举找到? 为什么? 一个个一团像无头的丝线绞成一团,白小初不知从何问起,想了半天问道:“老前辈,那最近几年,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为了说明白点,清楚易懂些,白小初特意提到几个词:“比如探险队、考古学家?” 布海德平淡地点点头,“不仅有,还很多,独来独往的,三五成群的,就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些。” 白小初本想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的,但是手机黑屏了,怎么也开不了机,只好凭着自己的记忆力说道:“有一队人,平均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其中有个胖子,嘴角有颗媒婆痣。”那张照片,因为太模糊,白小初也分不清什么,只记得那个人的长相比较特别。 布海德摇头,“没见过,不过有一队人马我记得清楚。” 白小初眼前一亮,激动道:“老前辈您说!” “大概时间我忘记了,但是记得那时候的黑拉才学走路,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到处跑,撞到来这里游玩的人,大概有七个人,那个人说话的调调怪怪的,不过能听明白。” “他说什么?” “他说黑拉的眼睛就像夜莺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当时我以为他是夸赞孩子,谁知黑拉顿时就嚎啕大哭,一哭哭了两天。”因为是孙子的事情,所有布海德印象深刻。 白小初吃惊,那七个人会不会就是乔老村长嘴里的探险家?“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他们在附近玩了半天,下午就离开了。” 白小初隐约觉得这些人并没有离开,就像孔笙离提到的,民国时期的孙殿英都来过,他们可是腿子,怎么舍得白跑一趟? “老前辈,你跟我讲这些,其实就是想让我帮你改风水,扭转你们家族的命数,对吧?” 布海德沉了沉眉,过了会儿用力点头:“我以前也请过不少能人异士改这里的风水命格,但是没人像白少年说的句句在理。从我父辈开始,这里的气运每况日下,冰雹雨你们也看到了,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还请白少年…” 说着,布海德就要跪下来。 “这怎么使得…”白小初有口难言,总不能说刚才那些话是胡编乱造来的吧,要是说了,布海德翻脸,吆喝一声,他们十个人恐怕也得交代在这里。 俗话说,不是金刚石,不揽瓷器活。 “老前辈,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风水面相我略懂一二,真正能改命格的是我父辈…” “老汉我等得起,只要白少年肯帮我这个忙,我就放你们去南关岭。” 这…… 白小初盘横着,南关岭她是必须要去。她想到冰念白,这家伙神通广大的,改个命格应该没问题吧? 她咬咬牙,:“既然老前辈信得过,那我就试上一试!但要等我回去,问候我父亲。” 白小初心里自我安慰:哎,为了钱,为了铃铛…喊冰念白一声爸爸不死人的。 跟我去,送第一滴血吗? 回族人的开斋节还要持续一个礼拜,不能吃荤,布海德只好做顿丰盛的素席,款待白小初他们。吃过晚饭,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去寺里祷告,只有布黑拉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白小初在房间里喂鼠王吃东西,见布黑拉站门口,偷偷看她,白小初估摸着他是想看鼠王,于是跟他招手,让他进来。 布黑拉死活不进,就站在门口盯着鼠王。布海德说这家伙的眼睛如夜莺,隔着几米的距离,布黑拉的眼睛就和狼眼睛一样通透。 白小初见他又不进来也不肯走,就主动走过去,贴着门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问你,你今天在桥上叽里呱啦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们过来?” 黑黝黝的皮肤下,眼白往上一抬,就跟死鱼眼一样,白小初看着瘆得慌,蹲下来跟他平视。 他指着白小初床上的鼠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语速飞快,白小初完全没明白。她扶扶额头,“算了,语言交流障碍,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了。” 白小初打个哈欠,慢悠悠走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鸡刚叫,孔笙离和付维他们就把东西偷偷拿到山林,等待出发。 白小初等着布海德一起走,起来的人是他儿子,布黑拉。他穿着驼绒衣,撸起袖子,走到白小初前面,使劲挥手。 白小初有点懵:“你老汉不来吗?” 他摇头,比划着:我最熟悉南关岭的路,我带你们去。 白小初没看懂,绝望道:“我都看不懂你比划的是什么,你跟我去,送第一滴血吗?” 布黑拉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嘴角一翘,哼了一声就走前面了。白小初瞅着他上身穿的严严实实的,脚上连鞋子都没穿。 见他踩着石头往前跑,像一阵风刮去。 南关岭是由很多座小丘陵连成的山脉,岭两侧是沙丘,沙丘后便是湖泊。 从山头看去,湖泊中有许多零星岛屿,湖面船只来来往往,穿梭在各个小岛屿之间。 连续翻了几座山,付维突然跑到白小初面前,将罗盘递给她:“白老大,罗盘转动了。” 她又看不懂罗盘,转动和不转动有什么区别? “现在该怎么走?” 那小鬼头咿咿呀呀挥舞着手,示意他们继续爬,付迪看了看罗盘,除了分辨方向之外,他也不懂如何分金定穴。 “跟着他走吧。”白小初瞧布黑拉轻车熟路的样子,估摸着以前就给人带过路。 “老大,你说我们这趟能捞到油水吗?”老十一过来问。 孔笙离拍他脑袋:“多嘴,洞子还没找到就先惦记宝贝了。” 白小初走的汗流浃背,她停下来喘口气,看看四周。说实话她也没抱太大希望,民国时期军阀就来光顾过的,恐怕没什么油水捞。 不过冰念白既然说紫铜钴兔就在这南关岭,那肯定错不了。 “老二,你不是说你熟悉的是西楚霸王项羽吗?怎么连民国的军阀孙殿英都知道?”白小初想起孔笙离说的神偷鼻祖,顿了顿“我可没见着你供奉过他啊!” 嗅到什么好吃的了? 孔笙离背着包倒退着走,边走边道:“老大有所不知,我前两日不是去了一趟长沙鬼市嘛,曹爷亲自接待了我,还送我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说是东隅第一大盗孙殿英倒出来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孙殿英是谁,所以就好奇多问了些,这才知道他也是个盗墓贼。没想到我们来的这个地方人家也来过了你说赶巧不巧?” 看付维和周斌几个面色平淡,好像知道这号子人。 “那你们说说这孙殿英是怎样的一个人?” 孔笙离刚想显摆两句,就被白小初身后的付维接了过去。“孙殿英出生行伍,从小就喜欢结交市井流氓,军警胥吏,一九二八年趁着军阀混乱之际,掘了大清的龙脉,倒了乾隆和慈禧的陵墓。不过按孙殿英的性子,他一般对皇陵大墓感兴趣,怎么会来南关岭这种小地方?” 孔笙离切了一声,“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肯定是因为这里有皇陵呀!” 付维摇头:“宁夏的历史我也知道一二,一千多年前,这里还是西夏王朝的江山,朝代更迭也就短短几百年,而且这里属于西戎荒地,社会经济都不景气。” 白小初在一旁听着,如果不是大墓那肯定是奔着紫铜钴兔来的。 “小鬼,还要走多久?” 黑拉似乎不喜欢别人叫他小鬼,生气地朝前走,拿着根棍子打晨露开路,他走到一处结蜘蛛网的地方,回头一阵咿咿呀呀,白小初走过去,见蜘蛛网上有一颗小小的红蜘蛛。“你的意思是蜘蛛有毒,要我们当心?” 布黑拉脸朝别处,鼻孔朝天,表示不告诉她。 还真是小心眼! “早知道就不叫你来。” 黑拉用棍子将蜘蛛赶到其他地方去,继续往前开路。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出这片林子。 黑拉不走了,他找了块干净地坐下休息,白小初也累了让大伙原地休息。 老十一和老十三走过来请示,要去方便一下,白小初点头,让他们不要走多远,两人勾肩搭背吆喝了两声就寻地方便去了。白小初坐到黑拉身旁,背包里的鼠王不安分地乱动,白小初把它放出来,布黑拉吓的往旁边石头处一躲,整个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鼠王跳到地上,四处嗅嗅,白小初忽然发现他身子比之前小了不少。 她愣了一下,难道是这两日没吃好饿瘦了? 白小初招手让它过来,鼠王跳到白小初身上,她拿出一包吃的给它,鼠王嗅了嗅,拒绝进食。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膨化食品,你都不吃?” 鼠王朝着天空嗅了嗅,白胡须不停地摆动着,白小初立马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嗅到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就是腐尸。 鼠王吱了一声,眼睛盯着东北方向。 难道那边有东西?白小初蹙眉,鼠王已经忍不住了,从她身上跳下去,朝着东北方向飞速窜去! “小不点,等等我!” 白小初让大伙儿跟上,跟着鼠王,跑了一段路,白小初便急忙停下脚步。 这里有吃人的怪物! 孔笙离到了跟前,盯着眼前的一幕,眼皮子不停抽搐。 其余人吓的脸色发白,汗水从腮边往下流。 白小初冷静地注视着疯狂啃食的鼠王。横在鼠王面前的是一只刚死没多久的大野猪,肚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去了一大半,肠子心肺拖了一地,惨不忍睹。 放眼望去,那乱草映出一条路来,两旁的树东倒西歪。白小初的印象中,野猪可是非常野蛮凶猛的动物,没有三五杆猎枪,是干不死它们的。 它的肚子很明显是被其他东西一口咬下去的,如果不是庞然大物,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咬掉野猪的肚子! 白小初不由吃惊,那乱草映出来的路最起码有三米宽…这林子里…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鼠王很久没吃到美味的食物了,连草叶上的血汁都要舔个干净,鼠王才不会有所顾及,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他将野猪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塞嘴里,囫囵吞枣吃下肚。 布黑拉没见过老鼠吃活物,更没见过胖成球的白老鼠越吃身子越小,他吓的抖成筛子,躲的远远的。 “老大…你看!” 孔笙离指着鼠王拿起来的东西,白小初急忙看去,那不是人身上的肋骨吗! 白小初匆忙戴上白手套跳过去,从鼠王嘴巴里把骨头抢过来,鼠王眨眨眼,放弃了骨头,啃吃猪肉。 付维和周斌一起过来,白小初学着冬子用骨头分辨人的死亡时间,敲了两下,听不出是沉闷还是清脆。白小初放弃了,把人骨丢给付维:“你们能看出什么名堂不?” 付维摇头:“看不出来,不过这根骨头颜色泛黑,骨骼很小,应该是中过毒的小孩子。” 孔笙离跑到猪头前,“他这嘴巴能一口吃掉小孩吗?” 这时布黑拉大着胆子靠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白小初憋嘴:“能讲汉语不?真心听不懂你的回话。” 布黑拉抿嘴,过会儿他把地上的草拔了,露出土壤,他在上面踩了踩,然后画起画来。 布黑拉先画一头猪,又画一条很长的鱼,在鱼的身上添上八只脚,鱼的头顶画一只大眼睛,很多锋利的牙齿。 白小初看是看懂了,但是这玩意儿联想起来十分抽象啊! “你是说这里有吃人的怪物?” 布黑拉觉得有人终于读懂了他的意思,高兴地咧嘴,露出一排小黄牙。 白小初再次看向东倒西歪的树丛,“让大伙备好枪支弹药,随时警备以防万一!” “是!” 鼠王啃去半个猪腰,身体恢复到拳头大小,它清理了自己的毛发,回到白小初身上。白小初让人把猪肚子里的骨头清理出来,摆好,一副小身板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就身高和骨骼来看,大约四五岁。 应该这些骨头既不能消化又排不出去,所以一直在猪肚子里,也不知道这小孩是哪家的,可惜了。 白小初让兄弟们挖个坑把小孩子埋了,兄弟们刚动手,鼠王就窜了出去,抱着跟骨头不撒手。 白小初明白,鼠王喜欢。 她把小家伙揪过来,严重警告:“你吃猪肉可以,但是那骨头,不行!” 救人重要还是规矩重要? 鼠王眼巴巴地看着骨头埋进土地,它舔了舔舌头,一声不吭走到白小初跟前,抓着她的裤腿慢慢爬到衣服兜里。 没了十来斤的重量,白小初一下就觉得轻松多了。 忽然,队伍里传来声音:“奇怪了,老十一和老十二呢?” 所有人引起注意,互相看了两眼,队伍里的确少了两个人!白小初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道:“他们不是去解手了吗?没回来?” 其他人摇头,“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野猪身上去了,没注意到人。” 孔笙离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找人啊!” 八个人分散开围着林子四处寻找,边走边喊,布黑拉见他们乱走乱窜,慌忙阻止,白小初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指着埋人的小坟墓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们找到人再走。” 布黑拉眼色更急,他眼看着树顶上空坠落下来的红蜘蛛而他却浑然不知,布黑拉咬牙,一把将白小初推开! 白小初没站稳脚,跌在草丛里,等她爬起来的一刻,红蜘蛛已经落在布黑拉的颧骨上,咬了一口! 布黑拉惊愕地捂住脸,顿时倒地。 “黑拉!” 白小初吃惊,红蜘蛛的毒性竟然这么强! 与此同时,孔笙离发现倒在沟里口吐白沫的老十一和老十二!他们两人,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被红蜘蛛咬了,咬中的位置恰好在屁股上。 白小初咬破手指,将血摸在布黑拉的脸上,等了两秒也不见起作用,她急了,匆忙将布黑拉背起来,放到宽阔的地方,挤出伤口的血水。 布黑拉眼花缭乱,神经麻木,他定了定神指着不远处的虎榛子,“那个…可以…救我…” 白小初身体一顿,惊讶:“原来,你会说汉语啊!” “嘘…不要声张…” “等等!” 白小初找来虎榛子,布黑拉赶紧丢进嘴角咀嚼,嚼烂后吐到手上,敷在蜘蛛咬伤的地方。白小初赶紧按照布黑拉的做法给受伤的两个兄弟找虎榛子嚼烂敷上。 半个时辰后,布黑拉倒是醒了,老十一和老十二依旧昏迷不醒。 布黑拉见他们两个人中毒以超过半个小时,单是虎榛子不管用,他把裤子脱开,准备撒尿,孔笙离见状,拉着他:“嘿嘿嘿你这是搞哪出?” 付维拦住他:“童子尿配虎榛子,能更好治疗蛇虫咬伤。” “可是也不能用尿啊,我们孔雀帮的人怎么能受此侮辱!” 白小初闻声,揪住孔笙离耳朵,“救人重要还是规矩重要?你忘了付迪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是救人,哥,放手。”孔笙离怎么可能忘记,付迪死的毫无征兆,等他发现不对劲,早已经被铁线虫掏空了肉体。 布黑拉撒完尿,体力不支,白小初扶着他坐下来,替他查看伤口。“黑拉,谢谢你救我,我欠你一条命!” 白小初摸着自己的食指,她还以为自己的血是万能的呢,要不是黑拉,倒地的就是她了。 “只要你能替我们村改命格,救你多少次都值得。”黑拉抿嘴,低声道:“我爷爷不允许我说汉语,你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得了猪瘟怎么办? “你爷爷?”布海德?为什么不让你说? “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别想知道。”布黑拉低头,把脑袋埋进膝盖间。 布海家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汉族人的血,老祖宗传下来规定,布海家的后人是必须掌握汉语的,五岁那年,布黑拉被天主选中送进清真寺成为他们的守护神。 那年末,布黑拉撞见一件离奇古怪的事,他把新鲜事告诉阿爷,谁知阿爷十分愤怒,拉着他进了寺里,让他跪在祠堂前对着老祖宗立誓,发誓这辈子都不得对外人说一个汉字。 如果说了,他就会像阿父一样,得怪病死去。 布黑拉知道,其实自己不用说汉话也可以想办法自救,可是他说了。他太想救村里的人,太想圆阿爷的梦想,所以他向外人开了口。 用自己的命去换全村人的命,牺牲自己让更多和他一样从小没阿父的同龄人得到幸福。 过会儿,他又低声,郑重其事“你答应我阿爷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我死了,会缠着你的。” 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件可怕的事情,可是在布黑拉眼里,是神圣的,光荣的。 白小初摸了摸他的头:“小鬼,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就会做到。还有啊,小孩子家家的,别把死不死的放在嘴边,世界那么美好,还等着你长大呢。” 布黑拉丢出一句回语,巴拉巴拉,脸一垮,气冲冲走了。 白小初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鬼。 白小初招呼着剩下的人安营扎寨,整顿休息,明早继续走。老八老十负责生火煮东西吃,他们两惦记着鼠王没吃完的野猪,将猪脑袋砍下来烤了吃。 好在孔笙离发现的早,将他们斥责了一顿,“这野猪吃过小孩,还是中毒的小孩,身体里恐怕早就积淀了毒素,要是烤来吃了,得了猪瘟怎么办?不动脑子!” 其实,最主要的是布黑拉在,人家是回人,猪对于他们来说是神圣的象征,万一他们动了嘴,惹得布黑拉不高兴,白老大又的揪他耳朵。 也不知道何时起,老大多了揪人耳朵的嗜好。 白小初守在火旁,口袋里的鼠王翻了个身,继续睡,忽然手机震动一下,她赶紧拿出来,收到一条短信,还是冰念白的! 正当她高兴的点开,手机又抽风,黑屏了。 她郁闷地看着手机,瘪瘪嘴,也不知道他给她发什么消息… 老十一和老十二清醒过来,已经是隔天早上了,白小初让大家收拾东西继续爬,上坡又下坡,下坡又上坡,折腾好久,终于看到布黑拉在山尖口子处又跳又蹦。 白小初和孔笙离俯视,脚下的丘陵和湖泊之间形成巨大的弯月形状,白小初识记得,紫铜钴兔上面的文字就跟眼前的山峦湖水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这里了。 到了这里,大家跟打了鸡血一样。抄家伙准备东西就往下走。 白小初准备下去,见布黑拉犹豫不决,又回来问道:“不跟我们一起下去?” 布黑拉摇头,坐在地上,表示在这里等着。 可不是滚楼梯那么简单 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李元昊同往常一样准点上学,他吹着小曲儿关门出去,刚下楼没两步,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脚,李元昊毫无防备,跟着楼梯滚下去! 他家住六楼,十二层楼梯,人刚滚到台面,来不及站起来,一脚又下去!李元昊摔到最后一层楼梯时,已经头破血流,他趴在地上,四肢已废,喘着最后一口气,抬头。 身后的人抽了根烟,一脚踩在他脸上,血糊了一地。“求…求求你…放过我…” 男人蹲下来,将抽了两口的香烟塞到李元昊嘴里,李元昊是个有洁癖的人,从来不抽别人抽过的烟,可眼下,小命都快没了,他哭丧着脸,砸了一口。 男人见他还算识趣,抓起他头发,用刀子拍他脸,冰冷的刀子落在李元昊脸上,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发抖。“老大让我来告诉你,三天之内,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姓白的女人找出来,找不到人,下一次,可就不是滚楼梯那么简单了。” 男人眼神一狠,将刀子插在李元昊指缝间,李元昊趴在地上嚎啕,口水鼻涕眼泪混成一团掉在地上。 他就是认识一个白小初,哪里来的女人!这不是成心要他的命呀… 李元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个人是个不好惹的主,他就不去巴结了,现在,狐狸毛没摸着,倒惹一身骚! 男的刚走,李元昊呼叫了急救中心,他在地上呻吟着,喊着救命,十分钟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往外爬,每爬几步就出现了四只脚。 李元昊抬头,一口大棉口袋直接笼罩过来,他挣扎了几下,没了力气,晕了过去。 一勺水泼了过来,李元昊醒来之后,身子已经被捆在板子上,他惊慌失措,大声呼喊,嘴巴已经被人堵住,发不出声音。 板子被立起来,李元昊也跟着立起来,他睁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一眼就注意到离他五米远的男人。 李元昊见过的,在菜市场坏他事的人。 好像叫什么,冰念白? 只见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审视的目光几近冰冷,他翘着二郎腿,不怒自威浑然天成。 “呜呜…” 男人轻轻动动手指,两边站立的人走过去,扯走他嘴里的东西,李元昊一脸绝望,他看着冰念白,害怕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被人抓到暗无天日四面铜墙的地方,生死捏在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冰念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李元昊更心慌,他咽了咽口水,把上次的事说了出来。“我,我上次并不是,不是要动手的…我,我真的,没有想杀你…” 身旁的两个人用力掐他的脸,“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冰念白挥手,让他们两退开,李元昊喘了两口气,泣不成声。“我到底得罪你哪里了,你们要这样对我…” 良久,冰冷阴暗得房间里响起男人的声音:“得罪白小初,就是得罪我。” 什么?管他叫爷爷? 白小初,他不过是学校里的小流氓,连学费都交不上,还要去偷去抢的混混,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他李元昊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你抓我来,到底想做什么?”李元昊哼了一声,虚张声势:“我就是烂命一条,你想报仇,来呀,我不怕你。” 谁知他话刚说完,冰念白的枪就亮了出来,拿在手里把玩着,足足把李元昊吓的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再下去,李元昊立刻就改了口,见风使舵的本领令人瞠目结舌。 “我这里有份资料,你拿回去交给那个人。” 李元昊手脚动弹不得,根本没法翻看,不过他看到封面上的字,写上白小初的档案。 难道说是他要找的女人? 李元昊大喜,可脸色立马就变的灰暗:“你为什么要帮我,有什么要求?”李元昊内心是恐惧和绝望的,他怕冰念白提的条件跟那个人一样,如此一来,他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们的手心。 “李清远是你什么人?” 李元昊不知道他为什么提他爷爷的名字,顿了片刻说道:“李清远是我爷爷。” 冰念白挑眉,漫不经心道:“以后见到白小初就这么喊,明白?” 李元昊顿时懵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管他叫爷爷?” “怎么?不想?” 李元昊盯着他手里的枪连连摇头,那个人要他在三天之内把人找出来,李元昊是肯定办不到的,今天这顿打差点就去阴曹地府报到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权衡再三,李元昊无奈地点点头。“叫爷爷就叫爷爷吧。” 李元昊再次被蛇皮口袋装起来,丢大街上。敬林的路原本就不宽敞,人被丢到大路中央,一辆车急速刹车,车轮子刚好擦着蛇皮口袋。 “不会是碰瓷吧?” 风子奕轻声道:“零五,下去看看。” 零五下车,见蛇皮口袋里装着一个人,赶紧把人从蛇皮口袋里放出来。 李元昊已经昏迷了过去。 是敬林高中的学生。 零五从李元昊裤包里摸到电话,眼尖,发现另一边裤包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他沉眉,将东西拿出来,震惊不已。零五把资料递给风子奕,“少爷,这不是你要找的…” 风子奕看完,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死…了吗? 像她那样聪明机灵求生欲很强的一个人,不服输,不向命运低头的人也会自杀吗? 上面的检查报告日期写着二零零九年,推算的话是她读初一的时候,也就是说他转校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为什么… 忽然,对面传来一道女声,风子奕抬眸,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要不是那双巧笑嫣然,清澈的眼睛,他差点想不起她。 “徐涵,好久不见。” “风子奕,你好!”徐涵伸手,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久别重逢,她本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到他忧伤的表情,徐涵忍住了。“你怎么来敬林了?” 风子奕也同样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敬林了。” 徐涵抿唇一笑,爽快道:“上周发生了一些事,被调到这里执行任务,本来要走了的,突然发现自己的东西遗忘了,就回来拿,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真巧呢。” 她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我来这里办点事,不巧遇上一位昏迷的高中生。” 徐涵斜眼。见地上的男生穿着敬林高中的校服,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人,她走到零五身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零五见她要搭手,立刻抢了过去,拦住她,不料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耳根一红,冷着脸道:“你们女人,看着就好,不需要帮忙。” 徐涵听出他的意思,这是小瞧她。徐涵盈盈一笑“我好歹也在军队里长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兀地,零五脑子里突然想起奶奶的话。以后找媳妇就要找能干的,奶奶最喜欢的就是女兵,以后一定要找个当兵的女孩子做我家的媳妇儿。 零五脸微微发烫,他埋着头把李元昊抱上车,自己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 “风子奕,既然你有车就载我一程吧。你知道的,敬林的车不好等。想想以前,为了等一辆车,我们可是五点就扒起来了呢。” 说起徐涵,风子奕对她的了解也不多,他只记得她跟白小初走的近,后来转校,他就不清楚了。 “你要去哪里?” “也不远,前面直走,大概五分钟时间。” 徐函上了车,坐在风子奕身旁,见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好奇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风子奕思索着,将资料递给徐函:“还记得小学一起读书的白小初吗?” 徐涵的手明显一顿,都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吗?徐涵努力保持着笑容,她拿过资料,翻开两页,眼睛落在最后的一栏最后两个字上,自杀。 “最近几年,你有见过她吗?”风子奕轻声问道。 起初,徐涵在西北大漠遇上的人她断定就是白小初,可后来,她才知道是同名不同性。 来敬林她也在打听白小初的下落,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徐涵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因为风子奕,徐涵记恨了白小初好多年。 徐涵摇头:“六年级念完最后一学期我就被家里人送到军校学习去了,现在也是第一次回来,我本来也想找白小初的,可是找了很久,没有她的消息…好好的人,怎么就自杀了…” 风子奕摇头:“她是一个充满自信活泼的人,就像朝阳花,永远向着阳光,她那么爱笑,我不相信她会自杀…” 徐涵默默注视着风子奕,他在说白小初的时候,眸子深处隐藏着一股深情。醋意油然而生,徐涵不由捏紧纸张。 “是啊,我也不信,可是…这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风子奕,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 徐涵明知道他的回答会让她遍体鳞伤,消化很久,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 “不全是。” 不全是,在女生看来就是是。 徐涵抿唇,叹口气:“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她。”但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风子奕沉默。 “但是她以前告诉我,她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风子奕震惊,愕然抬头:“另有其人?是谁?” 徐涵摇头:“她跟我开玩笑说的,是梦里面的人,我也问过长什么样,但她一直没告诉我。现在她不在了…我也问不到了。” 再胡说八道,我就掐死你! 风子奕再度陷入沉默,他看着窗外,良久才道:“我还有其他事,就送你到这里了,再见。” “方便给个电话吗?”徐涵顿了顿:“好歹也是老同学,要常联系才是。” “零五。” 下车后,徐涵看着零五的电话号码,眼泪一转,她抬头深呼吸,吹口气:“连个电话都不肯给…白小初,你就不该活着的。” 徐涵将眼泪憋了回去,强迫自己微笑,倘若白小初真的死了,那她不就少了个竞争对手?时间会让人淡忘过去,哪怕是再喜欢,再留念的人,隔着阴阳两地,也会被后来的人替代。 零五将李元昊送到市医院治疗,接手的医生是周嘉禾,周嘉禾从零五身旁走过的时候,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 这种气味周嘉禾再熟悉不过,他接手的白小初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他给李元昊绑好支架,回头问道:“你好像也受伤了,不治一下?” 零五斜了他一眼,低头走了。 “我是说真的,你要不治疗,那东西再你身体里待久了会取你性命的。” 零五恼了,身子一闪,闪到他跟前一手掐着脖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掐死你。” 周嘉禾闭上嘴,就当他没说。零五走后,周嘉禾也跟到医院门口,隔着衣服,周嘉禾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背后,有好几条虫子在蠕动。而且,比他从白小初身体里取下来的还要厉害。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都不怕死吗? 零五上了车,风子奕察觉他的脸色不对,抬眸:“怎么了?” 零五看向医院:“少爷,那个医生好像察觉到我身体里的东西。” 风子奕放眼望去,并没有看见周嘉禾。他收回视线,淡淡道:“法医界高手如云,不足为奇。” “少爷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本来是要替父亲找到魏冬的,但是我哥已经插手了,所以…”风子奕看向锦城方向,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白小初没有死。“崔家和徐家恐怕已经盯上九魂铃了,虽然没有动静,但是依照他们的性子,绝对不会闲坐着。走吧,凑热闹去。” 零五疑惑:“去哪里?” “宁夏银川” — 摸索了六个小时,白小初一行人终于下了悬崖。白小初估摸着下次还得改进设备,三根钻天锁还不如一把降落伞来的快。 落地后,南关岭的地形就豁然开朗了。 白小初把鼠王放地上,它四处嗅了嗅,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只皮手套。小小的身体钻进皮手套里,顶着它四处跑,胆小的人活活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从地下伸出一只黑爪子! “又调皮捣蛋!” 白小初把手套捡起来看了看,上面还有股淡臭味。看样子,布海德说的没错,那几个探险家来过这里。 至于是先来还是后来,不得而知。 白小初到希望是先来,如果他们先到这里,后进的楚墓,这便说明这里危险性不大。 “老大,有新情况。”开路的老八急忙呼喊。 白小初和孔笙离一同过去,便看到一条蜿蜒而去的路。路两边的树和杂草被蹂躏的乱七八糟,好多水桶粗的树已经被撞断,甚至连根拔起! 小心身边的人,不要过分相信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小初抬眸,眼前的一片林子就跟十几辆连环车祸现场一样,从眼前这片林子向上延伸到高地。 他们十个人从悬崖上下来都要六个小时,这东西… 孔笙离提到古梦云泽里的大嘴蛇:“老大,会不会是和大嘴蛇一样的怪物啊?” 当时在古梦云泽的时候没有觉得里面的东西有多可怕,出来之后,细细回味,这才发现,里面小到肉眼不可见的绛紫履虫是何等的恐惧。 白小初记得跌下悬棺,当时那头巨大的大嘴蛇就张大嘴,露出锋利的锯齿朝她咬来,要不是冰念白,恐怕已经在蛇肚子里消化成一滩脓水。 头一次历险的老八老十一们已经绷紧了神经,四处张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看漏了什么东西。 “大家不要惊慌,这东西到底是肉做的,何况我们手里有枪支弹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算它是头凶猛怪物,照样将它拿下!”付维在一旁鼓舞气势。 白小初微微一愣,到底还是有经验的,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嗯,付维说的没错,我们有火药,怕它个毛!”周斌在一旁附声。 话虽如此。 不过……白小初看向四周,她猜测这些打斗痕迹应该是咬去野猪半个肚子的怪物。 这家伙十分凶残,要是不主动将它找出来弄死,等真正遇上了,反而还棘手。 白小初把鼠王捉起来,放在手心,问道:“小不点,你鼻子那么灵,闻闻看附近有没有危险的怪物?” 鼠王跳到地面上,打了个洞钻进去,一会儿就看到地面上隆起一条埂。 “……” “……” “为什么要打洞?”孔笙离疑惑。 白小初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大家先在附近找找看吧,鼠王没回来之前不要走太远,也不要单独行动。” 付维和陈述一人拿着探铲一人拿着探测器开始做工,白小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赶紧拿出来,打开短信,刚刚瞟了一眼,手机又关机了。 她看到了冰念白发的信息。 小心身边人,不要过分相信。 小心身边人?她身边的人?提防谁?曹家的还是孔雀帮的?白小初很快否定,孔雀帮的弟兄跟着自己很多年了,不可能有二心。 白小初一一扫过曹家的人,除了他们。见他们都在忙,只有身后的孔笙离坐在一旁,闷闷不乐。 她走过去,坐下来问道:“怎么了?” “心情不好!”孔笙离扭头,不理会白小初。 “你这是生我闷气?” “我哪里敢生老大的闷气。” “你是因为曹家帮的人?”白小初心里清楚,最近的确因为曹家帮的人疏离了孔笙离。 “以前老大什么事都要交给我做,自从他们来了,我连说话的地位都没有了。”孔笙离被说中了心思,努嘴:“我不像付维他们经常给老大惹麻烦。老大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揪我耳朵。” 白小初认真听着他抱怨,等他说完,她才说道:“因为你是我弟,所以我才会训斥你啊,你看其他人,我会动手?” 孔笙离思前想后,迟钝着说道:“那倒没有。” 深宅大院,佛寺古刹! “那就是了,何必跟他们计较。我最信任的就只有你,即使他们在有用,也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我们要把孔雀帮壮大必然要借助外力,他们四个都是曹丘水得力的手下,倒斗方面肯定比我们在行,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虚心请教。只要我们掌握了最基本的东西,就不用依靠别人,懂吗?” 白小初的话就是一颗定心丸。 “老大,我知道了。”孔笙离想起一件事情,顿了顿:“老大,那本记事薄还记得吗?” “记得啊,我给冰念白,怎么了?” “噢,我就是好奇那本子上有没有关于我偶像的记录,要是他们知道了,老大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成吧?” “成!”白小初投去一记鄙视。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孔笙离心情终于顺畅了不少,他立马站起来,挽起袖子,双眼大放光彩,学着日本人学汉语的腔调:“抄家伙,大大地干活!” 不得不说,这几年孔笙离对白小初影响很大,好多南腔北调的东西都来自他嘴里,人云亦云,逐渐地,她的性格也成了这副调调。 付维和陈述用探测器探测地下,不到五分钟就采到东西。周斌见他们要拿给白小初,赶紧拉着付维,不停使眼色。 付维找到一块明代的花纹滴水瓦片,虽然是残缺的,但是他还是能一眼分辨出年代。 周斌的意思他懂,想找到宝贝然后私吞。但是曹叔将他们派给白小初的时候说的很清楚,跟着白小初必须忠心不二,他不想欺骗白小初,更不想违背曹叔的意思。 周斌甩头,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付维拿着瓦片走到白小初身边,对她说道:“白老大,这是我们探测到的明瓦片。” “明瓦片?” “就是明代的房屋上的瓦片,我以前跟着曹叔去过南京,见过不少这样的瓦片。古玩市场也有,所以能一眼识别出来。”付维继续说道:“这种明瓦不同与一般的琉璃瓦,琉璃瓦材质是玻璃,在明代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琉璃瓦就是一种奢侈品,一片琉璃瓦都够一家子一天的生计。所以寻常家的瓦片是羊角熬成胶液制作出来的,质地薄,耐摔。随着朝代的更迭,时代的变迁,明瓦片渐渐被琉璃瓦替代,能在这里发现明代的瓦片,已实属不易。” “寻常人家……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宅院?” “明瓦用途很广,但能保留下来的恐怕就只有一些深宅大院,佛寺古刹,皇家一般采用黄铜琉璃瓦。恐怕这里就只有一般的宅院。” 白小初陷入沉思,如果这里仅仅是普通的宅院,那…怎么会吸引孙殿英来?还有七个探险家,他们来这里,又是什么原因? 原本这些东西跟白小初无关的,但是从楚墓到古梦云泽,再到这里,都绕不开历史和探险队。 看来要弄懂真相,还必须解开这些疑问。 “还有其他线索吗?” 付维摇头:“目前就发现这一枚残瓦。不过我估计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白小初拿过瓦片仔细看了半响,也看不出个名堂来。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 不用罗盘,不观天象异星 白小初等了好些时辰也不见鼠王回来,她寻思着这家伙不会是遇到好吃的,敞开肚子吃的嗨翻天了吧?看来不能仰仗它了。 白小初凭着记忆,将紫铜钴兔上的图案画在草稿纸上,认真比对,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碰巧,她还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钴兔的文字形状跟地形的联系和涅鼠的有一点区别,涅鼠是文字倒转九十度,钴兔是对称性的。 莫怪沙海气薄稀,阴阳尘事隔天机。起穴寻得水中月,远看有来近看虚。 白小初脑袋里突然冒出两行诗来,她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南关岭的高处,相当于古代的了望台。她眼前一亮,寻了个高点,眺望四周,视线穿过树林,湖面升起一层薄雾,缥缈虚幻,悬浮在低空中,缓缓流淌进气穴! 白小初一眼就看到入口所在! 难道说那两句诗词是小时候就会了的?白小初也不清楚,最近脑袋里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高深莫测的话来,最令人费解的时,她竟然默了两下,就明白了。 “付维,陈述,孔笙离,你们几个跟我走!” 白小初激动着,抄家伙就直奔主题。 “老大,你找到入口了?” 白小初点点头,“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总比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挖来的强。” 白小初带着大家前往气穴所在位置,她走进谷中,微弱的气流依稀可见!“就在这里了,大家行动起来。” 付维手里的罗盘转了几圈,最后落在白小初指定的位置。不愧是白叶的传人,不用罗盘,不观天象异星,靠着风水秘术就能找到洞子所在。 事实证明,白小初的方法是正确的,不光是洛阳铲挖到瓦片,就连探测器也检测到东西。 “行啊,老大,你是怎么做到的?”孔笙离竖起拇指,不由夸赞。 “运气,运气而已。” “老大!我们挖到大量瓦片!” “老大!这边也是瓦片!” 白小初看着各个方向的人,脸色一沉,难道付维说的是真的,这地下是…古人的宅子? 很快,他们就把地皮翻了开,挖出一片屋面来,还有人挖到屋脊人兽,塔尖等… “这哪里是宅子,分明就是塔的顶塔尖呀!”陈述将屋面的明瓦揭开,把脑袋探进去,吃惊说道。“下面还有楼梯,一层一层的,没个十层也有八层高!” “下去看看!” 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跟着钻进洞子。曹丘水提供的东西还算不错,面具上还有电筒,只需要按一下开关就可以,方面省事。 白小初下来后,里面的空间比较狭窄,灰尘满天。 付维查看了一番,顶塔内部构造是采用楠木的伽蓝寺建筑设计,结构严谨秀丽,别出心裁。 用明瓦廊来堆砌的塔,不是深宅大院标配的观赏台,就是寺庙里塔。不过后者更具有说服力。 深宅大院的观山台顶多三五尺高,这里有八层,每层都有考究。屋脊人兽是是人坐于莲花之上,瓦滴片也有莲花刻雕。 明代建筑无疑。 现在有难了,知道回来了? “老大,又有情况!” 白小初匆匆走过去,只见阁楼扶梯一列栏杆被摧毁了,楼梯中间有一个一米宽的洞,四周是细碎木削,看情形是有什么东西冲上来。白小初往下看了一眼,楼梯层层受损,直达基底。 孔笙离带着兄弟们往下走,没走到下一层,整座塔都在左右摇晃,受损的楼道发出嘎吱声,洞口周围的木板一点点松懈开来, 一块木板脱落,掉下洞里。 声音窸窸窣窣,孔笙离准备撤回来时,只听脚下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连窜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 “孔笙离!” “老大…啊啊啊!” 白小初抓着边上的一根细楠木,整个人悬在空中,那根楠木发出断裂的声音,白小初眼疾手快,又抓住另外一根柱子。 “吱!”鼠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下跳到白小初身上,柱子也开始松动,摇摇欲坠。白小初苦苦撑着,骂道:“让你去侦查,半天都不见个鼠影,现在有难了,知道回来了?” “吱!”鼠王趴在她光秃秃的头顶,没头发抓,就抓白小初的头皮。嘶,疼啊! 眼看着柱子就要倒下来,白小初忽然听到金属刮片摩擦的呲呲声音,白小初猛然抬头,不知几时,一根触须探进来,勾住白小初的手! 那胡须黏黏滑滑,和黄鳝一样,白小初伸手用刀子割它,那东西收了回去,白小初一阵得意,刚高兴,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劲,人已经栽了下去! “嘭”白小初掉在地上,磕着脑袋,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鼠王翻了几个跟头,回到白小初身边,它拉着白小初的指头,推了推,没什么反应。 “吱…” 上面的木头一块一块往下掉,很快就要塌陷下来,鼠王嗅到危险,努力咬着白小初的衣服,可是它拉了半天,依旧没有动静。 它急的团团转,眼瞅着上面的大木方落下来,鼠王情急之下,进化了身子,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 它长啸一声,用身子挡住木方,将白小初护在身下。 笨重的木头一段段砸在鼠王身上,周身都是鲜红的血。上空出现一只巨大的百足蜘蛛,鼠王发出敌视的警告声,血红的双眼直逼蜘蛛。 孔笙离一行人听到了声音,鼠王的叫声他听过,心里一急,带着孔雀帮的兄弟赶了过来。 白小初在鼠王的身下,而鼠王的头顶上空,竟有一只庞大的蜘蛛! 他们终于明白野猪的肚子是怎么被咬去的,原来,这只吃人的蜘蛛竟有一张血盆大嘴! “老大!”孔笙离让所有人准备枪支弹药,对准百足蜘蛛火力全开,子弹如雨一样落在蜘蛛身上! 一阵扫射之后,孔笙离还以为它必死无疑,谁料想,烟雾散开后,它还屹立着,对着孔笙离他们吐出毒液来! 那白色毒液,就跟米浆一样,但凡沾染过的花草树木,顷刻间连根枯败。 “大家小心!”孔笙离指挥大家散开,一个人躲过蜘蛛的视线,跑到鼠王跟前救白小初。 他刚迈开腿,一步都未跨出去,蜘蛛就发现了他,朝他吐来毒液! 没手感,眼力也不行! 米浆色毒液直射而来,孔笙离慌忙闪躲,毒液摧毁了身旁一株野花,白色的花瓣顿时成了黑色,孔笙离侥幸,星子只是落在他鞋子上,要是落在他身上,恐怕他也跟那些花儿草儿一起死翘翘。 毒蜘蛛的毒性一点都不比绛紫履虫的腐蚀性弱! 付维和陈述一起朝着蜘蛛的嘴巴开枪,蜘蛛的大嘴周围全是绒毛触须,头顶两边也有两根长的,极像蜗牛头顶上的眼睛,依靠头顶上的触须辨别方向。 “打!朝着两根触须打!把触须打断它就不容易发现我们的位置!” 所有人朝着触须开枪,扫射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打中。孔笙离眼看着毒蜘蛛朝白小初靠近,而鼠王虽然变大了身子,但是却害怕毒蜘蛛一样,不敢贸然进攻! “你们倒是打啊!” “孔二哥,我们已经在打了,可是兄弟们头一次摸枪,没手感不说,眼力也不行啊!” 曹家帮这边的四个到是打中了,但是蜘蛛的触须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打不透! 毒蜘蛛朝着他们吐毒液,两根触须缠着树干,两边的腿不停摆动,摧毁两边的树木。 “他爷爷的,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玩意儿!”孔笙离啐了一口口水,他就不信了,弄不死一只蜘蛛! 他让老八他们使劲开火,一个人朝着蜘蛛后方走,蜘蛛的毒液是从肚子里冒出来的,只要把它肚子切破,那它就活不成! 眼看着他要成功绕到后方,毒蜘蛛的触须突然朝孔笙离而来,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孔笙离左边脸挨了一下,脸顿时破皮,流血。 他吃痛地退开,躲在树后,毒蜘蛛往前爬,直逼白小初! 鼠王朝着毒蜘蛛发出警告,做好攻击的准备,毒蜘蛛视而不见,两根触须绕过树木,对准白小初! 鼠王发怒,变得更加狂躁,它露出锋利的牙齿,扑了出去,锋锐的獠牙朝蜘蛛脑袋咬去! 两只庞然大物打斗起来,孔笙离见状赶紧去救白小初,他把白小初背起来朝安全的地方跑,毒蜘蛛发觉后,吐出蜘蛛网将鼠王网住,蜘蛛网同样有毒性,鼠王沾上毒液,没过两分钟就浑身无力,倒在地上,变小了身子。 “吱…” 孔笙离背着白小初跑进洞子里,毒蜘蛛的触须随即而来,缠着他们两人,将他们拉了回来! 孔笙离栽了跟头。倒在地上,白小初也滚了两圈,落在蜘蛛脚下。 毒蜘蛛的触须将白小初抬起来,张开血盆大嘴,准备吃掉,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老大被吃掉时,突然,毒蜘蛛发出一声咆哮,胡乱喷吐毒液,一行人慌乱躲避,再抬头,那蜘蛛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正纳闷之际,毒蜘蛛身后出来一个年轻人,浑身带血。孔笙离认识,是冰念白身边的人,铭山。 他激动之时,赶紧跑出来把白老大扶起来,铭山和孔笙离一起将白小初搀扶到安全地段,检查伤势。 “我老大情况如何了?” “白…他被撞伤头部,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过来。先等等看吧。” 你也希望我有女朋友? 白小初做了一个很长梦,她梦见自己又走在一个黑暗里,黑暗中传来嘶喘的声音,她朝着声音走去,微弱的光中她好像看到一个人,朝她招手,白小初一点点靠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他,问问他是谁,黑暗的场景一转,眼前已是高楼层跌,灯红酒绿的地方。 忽然一道火光划破天际,紧接着三十层高的高楼“轰”地一声,整个高楼轰然倒塌,烟雾,灰尘,火星四溢……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还有无数辆私家车统统出现,将现场围了起来。 白小初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只觉得心口好痛,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样。 消防人员从废墟中抬出三具尸体,两个年轻女孩和一个中年妇女。 那些私家车上下来的人悲痛欲绝,白小初也跟着流出眼泪来。 白小初走到他们身边,想拉开白布,看看白布下的人,手刚触碰到,眼前的一切就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美丽的乡村景色。 眼前景色是一条宽敞的小溪边,小女孩挽着裤腿,身边挂着一个小鱼篓。她在溪水边忘情地摸鱼,高兴极了。 那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嫩白的脸蛋浮现两抹红晕,大眼睛,樱桃小嘴,模样十分可爱。 白小初走近,看清楚小女孩的容貌后,微微吃惊,她…… 她不是冰念白照片里的小女孩吗? 白小初震惊不已,难道自己在冰念白的梦境里?不可能,她掐了掐自己,明显感觉很疼,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小女孩踩着水中的青苔鹅卵石,脚底一滑,整个人朝水里扑去,白小初正要冲过去救人,小女孩已经被人救了。 救小女孩的是个英俊的小少年,白小初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他的脸怎么都看不清楚,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 怎么回事?白小初走到他们面前跟他们招手,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小顽皮,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被水冲走了。” 男孩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一脸的溺宠。 “有哥哥在,我才不怕呢。哥哥会保护我,不是吗?” “那要是有一天哥哥不在你身边呢?” 小女孩疑惑,“哥哥要去哪里吗?” 小少年犹豫了半天也没回答她,小女孩急了,哽咽起来:“哥哥不要我了吗?” 小少年见她哭了,很着急,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摇头:“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哥哥一直在呢身边保护你,不哭了。” 小女孩甜甜地笑着,伸出手指:“哥哥说话要算话哦,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就算有天哥哥有女朋友了,也不能离开我,要保护我。” 小男孩的脸随即一垮,生气道:“谁同你说我会有女朋友的?” “阿姨啊,阿姨说等哥哥长大了就有女朋友,和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这样就多一个人保护我啦!” 小少年的脸更加阴沉,他拉着小女孩往浅滩上走,质问道:“你也希望我有女朋友?” 小女孩一脸茫然:“对啊,多一个人保护我……不好吗?” 这小子,一看就想讹人家! “不好!”小少年提高了音量朝着女孩吼道:“我有能力保护你,干嘛要别人!难道哥哥保护你不好吗?” 小女孩没见过哥哥发脾气,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啊呀?” “不好!”小少年瞧着她一件不懂的模样,心里更来气,他甩开她的手,鼻孔朝天,一副傲然的样子。“哥哥生气了,不想理你。” “哥哥…” 小女孩瘪瘪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哥哥的气从哪里来,于是妥协问道:“哥哥要怎样才不生气呀?”她把捉到小鱼虾递给他:“我把我捉到的鱼都给哥哥,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白小初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捏男孩的脸:人家又没做错,干嘛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拽的很,小女孩,别给他! 白小初说的话她们根本听不到。 小少年斜了一眼鱼篓里的小虾米,摆起架子“就算你把小鱼都给我,我也生气!” 小女孩实在没办法了,哼了一声,扭头就往水里走:“既然哥哥生气,那你就气死好了!” 白小初点点头,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范,像我! 小少年见她突然不理自己了,错愕地看着小女孩,他咬唇,暗骂了一声笨蛋!瞧她往深水区走,又走到她身后,寸步不离。 “哥哥不是生气么,怎么又跟着我?” “我怕发大水,把你淹死!到时候没法给叔叔阿姨交差,我妈也会打死我。”他一边说一边小女孩的脸色,见她一点都不为所动,只好采用别的方法。 他扫了一眼河底,突然一滑,一屁股坐在水里! 小女孩转身,看到哥哥落水了,头顶上还有只小鱼虾,捂着嘴笑起来。 “哈哈,哥哥你头发上有只小鱼虾!” 少年见她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嘴角一扬。但很快,他又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来。“笑什么笑,再笑我真的不理你了。” 可小女孩笑的停不下来,眼泪都涌出来了。 “我真生气了!”少年起来,往岸上走。 小女孩知道哥哥真生气了,立马就去拉住他:“哥哥,我错了。” 小少年摸到她的底,不在生气,他转过身来,看着小女孩,严肃道:“念念,以后我妈说什么都不要听,知道吗?” 念念,这女孩的名字还挺不错的。 小女孩不懂哥哥的意思,“为什么呀?” 小少年脸色一凉,但又怕她像刚才那样不理会他,于是忍了口气,心平气和说道:“你喜欢哥哥吗?” 小女孩不假思索说道“当然喜欢啊,我最喜欢哥哥了。可是跟阿姨说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小少年顿了顿:“那你想不想让哥哥更喜欢你?” 小女孩点头:“想呀想呀!” 白小初也竖起耳朵,认真听他说。 这小子,眼神坏坏的,一看就想讹人家。 “想让哥哥更喜欢你,那你就当哥哥的女朋友,这样哥哥就可以保护你了,叔叔阿姨也会喜欢你,保护你,这样就有三个人保护你,是不是?” 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小女孩认真地掰起手指数了数,还真有三个人!她高兴极了,使劲点头:“那我就当哥哥的女朋友!” “你想清楚了,说了永远都不能反悔的。” “哥哥,我考虑清楚了,不会反悔的!”小女孩信誓旦旦。 白小初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好小子,年纪轻轻就懂得套路妹子! “我不信,你得证明给我看。” 证明?小女孩抬去头,一脸的困惑,“哥哥,什么是证明?证明好吃吗?有鱼好吃吗?” 小少年扶了扶额,他忘记了,她才上小学一年级。他走到小女孩身边,一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当然好吃,而且很甜的。” 小女孩露出惊喜的表情,比鱼好好吃,而且很甜?她犹豫了片刻,嘟着嘴说道:“哪里有啊,我想吃。” 白小初在一旁看的脸红耳赤,这小子,不会是想亲人家吧? 白小初刚生出这种想法,小少年已经下手了,他俯身而下,唇瓣落在小女孩的唇上,撬开她的贝齿,啄了一下。 “甜吗?”他松开了手,看着她。 小女孩意犹未尽,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甜…哥哥是吃了口香糖吗?” 小少年脸蛋一红,别过脸:“才没有。”见她舔了舔舌头,露出粉粉的舌头,小少年嘴角一勾,轻声说道:“现在已经证明了,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哥哥教你一个新词,看看你能不能记住。” “哥哥,什么新词啊?” “这个词叫官印,官方唇印,就是很权威的意思。记住了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官印,哥哥我记住了。” “既然记住了,那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就连你姐姐,你妈妈,爸爸也不能说。” 小女孩见哥哥表情很严肃,小拳头捶捶胸口,正儿八经说道:“这是我跟哥哥的秘密,我一定会保守秘密,谁也不说。” 小少年溺宠地注视着她,摸摸她的小辫子:“还要抓鱼吗?” 小女孩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哥哥的唇:“鱼没有哥哥好吃,哥哥,我们还可以官印吗?” 这问来的措不及防,小少年怔了怔,绯红的脸朝四周看了看,没人。 他凑过去,唇瓣还没有碰到她的脸,身后就想起了声音。 “初识,你在哪里?” 白小初愣住,这家伙叫初识? 小少年改成牵她的手,冷却道:“估计是要走了,念念我们回去吧。” 小女孩没吃到甜的,心里不大高兴,她不情愿地跟着哥哥,“哥哥,我们还能官印吗?” “嘘,不要被我妈听到,不然你就吃不到了。” 小女孩依旧不依不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吃?” 小少年停顿,“嗯…等你长大,比你姐姐还高的时候。” 两人跟着河边往上跑,白小初也跟着他们跑,跑着跑着,两个小孩不见了踪影。白小初环顾四周,是一富丽堂皇的客厅。 但是客厅一片狼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倒在厨房门口,身上满是血迹。 厨房里的瓦斯泄漏,发出声音,白小初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只见一个男生满眼愤怒地打燃打火机,将打火机甩了过来! 满足它生前的愿望 煤气泄漏,一旦着火,那可是要爆炸的! “不要!”白小初大声呵斥,扑过去拦截打火机时,“轰”地一声,整个客厅顿时爆炸! 大火瞬间吞噬一切! “不要!!”白小初猛然睁开双眼,不停喘息,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注视着眼前十来双眼睛,摸了摸额头。 吓死了,原来是个梦! “老大醒了,老大醒了!孔二哥!老大醒了!” 孔笙离和铭山赶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孔笙离喜极而泣:“老大,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两天没醒害的我多担心你。” 白小初注意到铭山,微微惊讶:“铭山,你怎么也在这里?” “老大,多亏铭山兄弟,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捅破毒蜘蛛的肚子,恐怕你早就被蜘蛛吃进肚子里了。” 白小初依稀记得掉进洞里,看到两根触须,后来的就不知道了。她道了声谢谢,起身,脑袋昏沉沉的,浑身乏力。 “鼠王呢?” 铭山将小盒子递给白小初:“它在救你的时候被毒蜘蛛的毒液所伤,已经死了。我本想替你葬了它,但想着毕竟跟了你一个月,还是等你醒了在做决定。” 白小初颤抖着手打开盒子,小小的身子躺在里面,就好像熟睡一样。 “它可是活了上千年的土拨鼠,跟死人生活的,怎么会死呢…” 孔笙离见老大难过,也跟着难过起来。 记得在楚墓里头一次见到它,它围着她转,要召唤同类要带她走。为了保护她,变化成青面獠牙的怪物手撕坏人。在家里,一天要吃几百块的零食,还有偷偷潜入别人的家里偷吃。为了找她,悄悄进入学校,被人围追堵截,还不安分守己,大闹政治课…… 虽然它老是给她添麻烦,但是这段日子也带给她不少欢乐。 事已至此,难过也好悲伤也罢,都无济于事,白小初吸了吸鼻头,摸了摸鼠王的身子,一般的动物只要死了,身体都会变硬,鼠王的身体还是柔软的,也许它没死呢? 白小初看着已经结痂脱皮的手指,她的血时而有用时而无用,也不知道用在鼠王身上如何。 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样,它都救了她,怎么说也要尝试一下。 白小初咬破手指,努力挤出两滴血喂进鼠王的嘴了。孔笙离不明白老大的用意,问道:“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白小初没有对孔笙离说自己的血的事情,况且付维、陈述、周斌他们还在,不能透露出去。 白小初蹙眉,说道:“鼠王喜欢吃腐肉,也喜欢吃活人的肉,自从它出了墓,我就没让它吃过活人的东西。它救我而死,我无以为报,只好送它一点血,满足它生前的愿望。”滴了两滴血,白小初将盒子盖上,放进自己的包里。 “等找到宝贝,我再把它送到故土埋葬。”说完,白小初站起来,扫视众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大,我们现在还在这座塔的底层。刚才兄弟们看了,前面有一条廊,再往前走是一座佛堂。” 痴迷神佛鬼怪之事 这佛堂这么会在地下? “走,过去看看。” 白小初揉揉后脑,刚才的梦境还在脑袋里残存,不过她还记得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座房子发生了火灾。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因为她以前怕火,所以才能到这种梦?那个女孩子也不知死了没有… 呃,要是放在以前,睡觉梦到这种,她肯定要续觉,继续把梦做完。但眼下,找紫铜钴兔要紧。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佛堂前,这殿堂不大,和普通的农村平房差不多,内设一尊开门泥佛像,一米五高,底座为木头,面容已风化,外漆脱落了不少。佛前放着一个小四脚香炉鼎,里面堆满了堆,上头还插着未燃尽的香。 孔笙离比谁都快一步拿到香炉,见周斌上来,他横了一眼,周斌便退开走到一边去了。 “这玩意儿应该是明代的吧?”他掂量着,也不知几个钱,于是把香炉丢给了老八。“放回去。” “孔二哥,这到底值几个钱,不拿吗?” 孔笙离捏着下巴,说道:“我们干这行已经够损阴德了,要是连佛堂的香炉都拿,那不是给自己添堵?你还想不想下辈子投胎到有钱人家了?” 老八觉得孔二哥说的再理,乖乖把香炉放回去,摆正。 白小初扫视了四周,这佛堂里除了一座佛像,其他的就没有了。她见铭山端详着眼前的佛像,面露异色,问道:“有什么异常吗?” 铭山听冰念白说他以前来过这里,他绕到佛像身后,在底座上看见了佛像的时期。 万历三十一年。 白小初也看见了,但是她不清楚万历是哪个朝代的时间。铭山见她窘迫的样子,说道:“万历是明代的年号,佛像应该是在明神宗朱翊钧时就有了,传说是明代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那跟这里有关系吗?” “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不过据历史记载他在位四十八年,有二十八年不在朝政。传说他微服私访坊间,痴迷神佛鬼怪之事,大兴佛堂,横征暴敛。恐怕这里的寺塔佛堂也是他的一大手笔。” “呃,我听这里的村民说以前民国大盗孙殿英也来光顾过这里,他不是只对皇陵大墓有兴趣吗?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仅仅是因为紫铜钴兔?” 提到孙殿英,铭山顿时就把历史串联起来。 这佛堂修建在万历年间,而在这个时期,正是孙殿英的先祖孙承宗生活的时代。 如果这里不是和孙承宗有关系,那他还真想不出孙殿英为什么会来穷乡僻壤的地方。 “白小…初”铭山硬是把最后一个姐字咽了回去。“白小初,你这回带那么多人来,恐怕会无功而返了。” 付维说明瓦的时候白小初已经感觉到了,她笑了笑:“就算捞不到宝贝,但只要能找到紫铜钴也不错啊,最少也有一百万,不是吗?” “那倒也是。”铭山注意到她头部的伤,关心道:“你刚才做了噩梦吗?” 佛像身子竟然暗藏玄机! “啊,算是吧。”白小初把目光注意到眼前这尊佛像上,她发现这佛像的肚子明显要比其他部分的漆脱落严重。“对了,这上周怎么没见着你呢?”白小初说着,将手伸到佛像肚子上,肚子周围有五个点,她看了看左手,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五个点上。 “替少爷准备东西。” 准备东西?白小初疑惑:“他一个边防上校,怎么那么闲?” “上校只是少爷的挂职,偶尔去一两次西北边陲,偶尔接到任务就出动…你跟少爷相处了这么久,没问他?” “问他他会如实交代?”白小初反问。“就连脸都是假的人会跟我说真话?” 白小初言语中有些埋汰铭山,在古梦云泽,冰念白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差点就撕下他的人皮面具。 就是因为铭山,坏了她好事。虽然在后面她也几次想撕下他的面具,但是那个时候她好像不像看了。 她喜欢的脸下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面容。 直白的说就是错过了时机。 铭山愣了一下,醒悟过来。“我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的,只要你有所求,他必定有所应。” 白小初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看来你挺忠诚的嘛!要是我找他说把你送给我,他会答应?” “现在是现实主义社会,和谐小康社会,不是过去的奴隶主阶级,随便讨要买卖人。少爷要是一般人,我才不跟呢。” “那你跟着我来南关岭干什么?” 铭山无奈,直接说道:“少爷派我来保护你的,还让我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铭山一顿,糟糕,又把少爷的真心话说漏了。 白小初身体一震,忽觉一股暖流流进心坎里去,她看着铭山一时说不出话来。 “嗒”的一声,只见佛像的眼珠子翻转了一下,紧接着佛身转动到背面,白小初脚下开启一道石门。 她连连后退两步,石门开到她脚尖位置就停止了。 一行人跟着过来。 “乖乖,这佛像身子竟然暗藏玄机!” 这种地宫构造白小初已经不足为奇,她也不接话了,埋头就进了地下室。 他们刚要进去,铭山就将身后笼子里的鸽子取出来放飞。 鸽子一飞,铭山让大伙紧跟着鸽子走,走到一处空旷地,那些鸽子就掉在了地上。 白小初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瘴气什么的,于是让所有人戴好防毒面罩。 孔笙离摸了摸荧光弹,之前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格,跟着曹丘水跑了一趟鬼市才知道这玩意儿价格有多贵。 一根都抵得上开一间豪华包间。 他念念不舍地甩一根出去,荧光弹炸开后,方圆三里看的清清楚楚! 光线照亮的瞬间,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宫大殿内,左右两边全是姿态万千形象各异千差万别金光闪闪的罗汉金刚!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尊尊神秘威严庄重的佛像屹立在众人面前,望而生畏! “怎么会有这么多…佛像!” “这最少也有五百吧?” “你们看,梁上也有。”横躺侧卧,贪嗔痴怒。 那不是,亏大发了? 孔笙离一见到金光闪闪的佛像,眼睛顿时大放异彩,他跑到最边上那手持大佛珠的罗汉前,又敲又摸,身后的老十老十一也跟着他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夜袭寡妇村一样。 白小初见付维和周斌他们没动静,铭山也不为所动。要是真金打造,孙殿英早搬走了。 孔笙离趴在罗汉像上,准备用牙齿鉴别真伪,他刚张嘴咬下去,白小初便走过去揪住他衣服往后一扯。 “不用看了,都不是真金打造的。” “啊?” 孔笙离依依不舍地跳下来,白小初逐一扫过罗汉。“佛堂里的像被人摸过很多次,足以证明来这里的人很多,如果造殿的人舍得花真金打造罗汉,塔上屋面就不会用普通的明瓦而是琉璃瓦。” “不是吧…我们花那么多钱买装备,准备大捞一笔的,结果来了个穷地方,那不是亏大发了?”老十一刚说完,就被人从屁股后踹一脚。 他愤怒地回头,身后只有陈述。 “你踢我?” 陈述抱着手,连动都没动一下。“我几时踢你?” “就刚刚,你踢我!”老十一见他不承认挽起袖子准备动手,结果屁股上又挨一脚,直接被踹到地上! 站在老十一身旁的老八脸色惊悚,战战兢兢说道:“老大…孔二哥…你们看…老十一…脚下…有…有有…” 老十一被老八的话吓得瑟瑟发抖,眼睛缓缓往下看。 老八结巴了半天也没把舌头捋直。大伙儿的目光一下落在他身后的影子上。所有人吓得鸡飞蛋打魂飞魄散! 铭山震惊,这是…鬼影? “我靠靠靠靠靠!” 白小初眼神一慌,盯着地上晃动的两个人影汗毛直立,眼睛四处搜索。 孔笙离下意识低头看自己,只有一个影子,他再低头确认时,发现脚下渐渐多出一个人影来!“啊啊啊啊!鬼!” 孔笙离吓得六神无主,两条腿不停打抖,一脸绝望地看向白小初“老大…救命啊!!!” 接着,老十也出现了两个人影! 白小初呼吸一紧,难道是因为他们三个摸过上面的罗汉?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得罪了神灵? 想着付迪无缘无故被铁线虫害死,白小初有点后怕,担心孔笙离也会跟着送命,于是对大家说道:“付维,周斌,陈述,你们先带他们三人出去!快!” 老十掉头就跑,刚到地宫大殿口,门就自动关了起来,付维他们合力拉开门,但却打不开! 一阵阴风吹过,白小初感觉这些罗汉的眼睛好像在动,她咽了咽口水,让大家退到大殿门口。 “啊!”接连几声惨叫,等白小初反应过来,老十一已经在殿堂中央了,只见他在地上打滚喊饶命,哭爹喊娘,不见人下手,脸上已经多了许多血青。 “白老大…救我…” 白小初捏紧拳头,她咬牙,冲了上去! 铭山是负责保护白小初的安全,她身子还没康复,要是再有闪失…想想冰念白的黑脸,他赶紧追了上去! 白小初一上去,老十一没感觉到疼了,他有气无力地看着白小初,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昏了过去。 人走隔阳关,鬼来跨阴山 白小初吃惊,来的时候也没见着大殿有门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脑袋里飞速旋转,目光停留在死在地上的白鸽,难道是因为这大殿里有致幻的毒气?也不对,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带了防毒面具。 白小初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左右两边的罗汉身上,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好像看到两个影子从眼睛里钻出来,湖光掠影般从她眼前飞过。 白小初总觉得眼前的罗汉有问题,但是具体的也说不出来。她恍惚中看到一个影子从梁上跳下来,紧接着孔笙离出事了。 孔笙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影子从两个变成了四个,他只是觉得双手好像被人硬拉扯着,衣服的前两粒纽扣自动就解开,露出白白的胸口,等他感觉到疼时,他的胸口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继续朝两边撕开,以一个圆形在扩大。 就好像有人拿刀挖开他的皮肤,往里塞东西一样! 白小初吃惊,孔笙离刚才触碰到的人,不就是一个手持佛珠,神态谦卑的罗汉吗?白小初再看过去,罗汉手上的佛珠早就不见了! 再说老十一,他摸的罗汉是第一排第三个,手拿金刚锤,老十一身上的血青,刚刚和罗汉的金刚锤重叠!老十更不用说,他摸了…两个罗汉!而他们手里的东西,一个手持绳子,一个手持铁锏。 “哥……” 孔笙离整个人已经抖成筛子,他看着自己的胸口被东西划开,血往下流,有什么东西往他心口里塞,又重又沉,将他的伤口一点点撑大。 “啊!!!好疼!!” “老大,救我!” 孔笙离被绛紫履虫灼伤皮肤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前所未有撕心裂肺的疼。 惨烈的叫声让人触目惊心! 而白小初更多的是揪心的疼! 眼看着孔笙离有生命危险,情急之下白小初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罗汉身上。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们伤害他,但是她太天真了。 沾上血的罗汉,原本严肃神圣的罗汉突然变了脸,一个个露出诡异的微笑,就和楚墓里的六樽青铜人像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老大!救我!” “老大!救我!” “老大!老大!” 声音就跟经文一样,让人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白小初恍惚间好像看到罗汉身上钻出来很多人影,像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将他们抓来啃咬。 白小初脑袋里响起一段声音。 人走隔阳关,鬼来跨阴山,千邪壁不出,万邪门自关。若想鬼魅伏,诛鬼斩夜光!白小初跟着声音重复一遍,脑袋急速运转,睁开眼睛时,眼前已勾勒出一幅阴阳八卦阵来! 她抬头看梁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罗汉。一半金身罗汉,一半黑身鬼魅,脸型虽能对称,但是一半是慈佛,一半是恶鬼! “铭山,它在那里!” 铭山钻天锁一扔,钩子稳稳挂在梁上,他顺着钻天锁往上爬,一脚将那罗汉踢了下来! 那东西就跟有预知能力一样,早早知道会有人发现它,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冤魂,修成了恶鬼 白小初急忙追去,鬼影不知道窜到那座佛像上,五百尊罗汉,一时半会儿看不过来。“铭山,知道它是什么来路?” 铭山站在横梁上四处搜寻,看看它逃窜到哪尊佛像上,闻声,停顿了一下说道:“它离身的瞬间我好像看到它了,应该是个不大点的小鬼头。一般来说妖魔鬼怪进不了佛堂的,这里随便一尊罗汉都可以降服它。鬼影不但能上罗汉身,还利用罗汉借刀杀人,能有逆天的胆子,恐怕生前是个修道的童子,后来因被人害死,冤魂迟迟不肯离去,就修成了恶鬼。” 如果是粽子用点黑驴蹄子,糯米团子就能降服它,关键它是个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铭山抿嘴:“要是少爷在,一张太上敕令符就搞定它了。” 白小初露出疑惑的表情,铭山见她认真思索的样子,掂量着她应该没有想起自己是谁。白叶家的人,不仅懂风水秘术,茅山道术的伎俩也是一绝。可惜她失忆了。 孔笙离惨叫的声音将白小初拉回现状,她清了清脑子,来到他们三人跟前,鬼魅离开梁上的罗汉,孔笙离的伤口也停止了扩大。 鬼影操纵罗汉杀人,难道和上面那座罗汉有关?白小初也不清楚,但为了以防它再害人…“铭山,你把上面那樽罗汉像拿下来。” 铭山点头,梁上坐卧的罗汉,原本就不大,铭山以为一只手就可以把它弄下来,他把腿放罗汉两侧,俯身将它抬起来,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撼动。 他用手一敲,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铭山诧异,这罗汉,不会是… “你们谁,上来一个人帮我。” 孔笙离,老十老十一他们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敢碰那玩意儿,周斌陈述他们虽然没那么怕,但是也不想送死,付维见大家都没动静,便主动站出来。 “我来吧。” 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罗汉抬下来放地上,小小的东西,怎么那么沉? 白小初来到跟前,从上到下仔细检查,这座佛像跟其他罗汉像有点区别,上面的五百罗汉,各个面大耳垂袒胸露乳,着衣宽松,眼前这座小巧精致,细眉小嘴,衣着跟其他的完全不一样。 不像是同一时期的。 她也用手敲了敲,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白小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付维说道:“把它砸烂!” 付维吃惊,见白小初笃定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于是拿来锤子,使劲锤了几下。佛像不想他预想的烂成一堆石头。 佛像周身裂开了缝,眼眶位置的泥皮掉了一块,付维凑过去一探究竟,一个影子抢先一步,附在里面。付维看见一只眼珠突然动了一下,吓的他一屁股坐地上,汗流不止,死死盯着眼前的活物! 白小初和其他人身体跟着抖了一下,屏住呼吸。 刹那间,佛像身上的泥层全部脱落,露出一个赤身果体的人来! 白小初和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的腿脚发软,就连铭山也不例外。 “嘿嘿嘿…”鬼魅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那人披散着头发,活动头部,四肢骨骼随意搬弄,他匍匐在地,行走的姿态就和蜘蛛一样。一张脸上全是刀痕,看上去毛骨悚然,阴森骇人。 张牙舞爪,仿佛一个操纵者 鬼影一直在打罗汉体内肉身的注意,这下得到了肉身,附在肉身上,力量也大大增强。鬼面蜘蛛人匍匐在地,一声嘶吼形成强大的超声波,声音非常刺耳。白小初和他们赶紧捂住耳朵,但它的声音穿透力非常强大,耳膜都要震破了。大殿内的五百罗汉因声音震破外表的泥壳,一个个蛹人破土而出! 那些破土蛹人和鬼面蜘蛛一样,朝着白小初他们爬行过来!同样发出“嘿嘿嘿”的刺耳声音。 一种声音都令人不寒而栗,何况有五百来只。 这声音汇集在一起,就想大梵音一样,让人头痛欲裂! 老十一和陈述他们,承受能力弱的已经出现了七窍流血,疼的在地上打滚。孔笙离和铭山他们疼的五官扭曲,抱头乱窜。 可是这声音对白小初完全不起作用。 她只觉得像夏天的蝉虫,聒噪心烦。 白小初趁着清醒,慌忙从他们背包里翻出两个炸药包,点燃后,朝着密密麻麻涌上来的蜘蛛人扔去!炸药爆炸后,热浪冲击白小初识,她被弹到角落,吐了丝血。 “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火光烟雾中,又有一堆蜘蛛人涌上来,他们虽然有人的长相,但他们的眼睛呆滞空洞,就和死鱼眼睛一样,白小初的目光落在鬼面蜘蛛上,他在远处张牙舞爪的,仿佛一个操纵者。 看来要对付这些蜘蛛人,还得把鬼面蜘蛛解决掉! “老大…我好难受…” “哥…救命…” 白小初跑到孔笙离身边,安慰道:“老二,忍着,等我把它解决了你们就没事了。”她咬牙,从孔笙离身上拿出枪,对准鬼面蜘蛛的眼睛。 鬼面蜘蛛好像知道她手上的东西厉害,趁着她开枪的瞬间,纵身一跳,跳到梁上倒挂起来。 这家伙,成精了的。 前赴后继的蜘蛛人扑过来,白小初站他们前面,让他们赶紧退到角落里去,铭山忍着声音,从背包里丢了两个炸药包去,按倒白小初。 白小初扑在地上,炸药爆炸,胳膊腿炸的到处都是,有这胳膊落在老十一他们跟前,没见过血腥场面的人直接昏了过去。 大殿哪里经得住火药的轮番轰炸,几个炸药包下去,大殿已经晃晃荡荡,眼看着就要坍塌! 白小初见鬼面蜘蛛诡异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她还真跟它杠上了,非弄死它不可! 她朝着鬼面蜘蛛胡乱扫射一阵,子弹打中鬼面蜘蛛的手脚,它从梁上掉下来,白小初从身后拔出小刀冲过去! “危险!”眼看着白小初身后的蜘蛛人攻击白小初,铭山和付维同时拿出枪,将蜘蛛人清理掉! 声波减弱,老八老十也拿起枪加入了打斗中。 白小初冲到鬼面蜘蛛面前,鬼面蜘蛛拖着身子逃进墙缝里,白小初对着墙缝扫射,没见它出来,于是又丢了一个炸药包去,将墙缝炸了个窟窿! 大殿上的悬梁摇晃几下,倾斜下来,眼看着要砸在白小初身上,离她最近的付维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白小初推开! 饶是如此,也相当于活埋! 几十公斤重的悬梁砸在付维后背,付维直接跪在地上,口吐浓血。危难之际,白小初转身,大殿坍塌,地面夯土跟着塌方,眼看着上面的屋脊泥石倾泻而下,白小初眼底扫过一丝异样情绪,也顾不上他的身份,钻到悬梁下,用身子顶着柱子。 “老五,撑住!” 付维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能说出口,只留了一句:“白老大,你是好人。我敬重你,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你赶紧带着其他兄弟离开这里,不然我的牺牲就…” “说什么屁话,我白小初是那种不顾兄弟生死的人吗?”白小初身子骨清瘦,她也知道自己搬不动一根柱子,即使这样,她也要拼尽全力。“孔雀帮的人从来都不服输的,我不许你说些丧门话!” 白小初的举动落在周斌和陈述眼底,虽然埋怨付维多管闲事,但是想到他身处险境命悬一线,要是就这样见死不救,良心上过意不去。 他们见白小初拼了命要救他,被她举动感动,二话不说,冲上去,将悬梁抬起来,白小初将付维拖了出来,付维的后背甲骨脊梁不同程度受到损伤,直不起身子。 他们合力将人抬到一边,刚挪到角落,殿顶破了个洞,上面的泥石夯土全部落下来。将那些蜘蛛人埋在土中,堆成山峰状。 泥土中的石块滚落到大殿门口,将门堵死,白小初让大伙顺着石头往上踩,这才躲过了活埋。 饶是如此,也相当于活埋了。 毕竟上面塌方,表层的土还没塌,大殿四周都是石壁,出口被堵,还是成形了闭合空间。 虽然幸免于难,但是这个闭合空间没有流通的气流,氧气不足,要是不想办法出去,早晚会缺氧而死。 “奶奶的,要是这些泥石换成沙子,恐怕躲也躲不过!”孔笙离死里逃生,拍着胸口。 白小初见他还能骂人,说明他没什么大碍,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她安抚大家休息整顿,顺便包扎伤口。 白小初喝了口水,坐在石头上,屁股还没坐热,又见中间的山锋蠢蠢欲动,从泥石里面身处一只手掌出来。 白小初眸子一沉,蜘蛛人还没死! 不,应该说是鬼面蜘蛛还没死!她不知道这些俑人是怎么来的,但她知道他们是死人,只是因为鬼面蜘蛛的操纵,才从罗汉佛像里钻出来。 老十一已经被蜘蛛人吓的精神异常,一看见手从土壤里钻出来,情绪崩溃,抓着孔笙离的手:“孔二哥…救我…” 其他人都有点害怕,统统打起十二分精神,拿起枪,警备地注视着随时爬起来吃人蜘蛛人。 “大家不要紧张,能看见的鬼怪总比看不见的人要强,炸药是不能再用,但枪还是可以用的,只要他们出来一只就打一只,总能灭了他们!” 大家都觉得白小初说的在理,心里的恐惧顿时减轻了不少,白小初琢磨着鬼面蜘蛛的去向,趁着大伙对付蜘蛛人的功夫,走到之前的位置。 “白老大,现在怎么办?” 怎么不见你跟我上药? 问话的是曹家帮里从来没吭声过的赵清。他就跟小透明一样,一直跟在陈述和周斌身后。因为胆子不大,人也老实,周斌经常使唤他做事,白小初自然没什么印象。 他说起话来声音都在发颤,神情紧张,就跟见老师一样。这样的性子,怎么都跟其他三个挂不到一块去,在鬼市打孔笙离,恐怕也不是他的初衷。白小初睨了他一眼,目光散落在墙壁缝里。 “去照顾付维和老十一他们,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白小初蹙眉,这一趟下来,损失惨重,弟兄们又处于疲劳状态,可都走到这一步了,折回去肯定不行,她必须找到紫铜钴兔。 说来也奇怪,以前的人下来,就没遇到这种事?除了找到的手套,连个人骨影子都没见着。布海德不是说过,以前去南关岭的人死伤无数,回来的就只有几个。 那…死的人,尸体呢? 就算一百年过去,总该有吧?还是说这一切来的突然,她遗漏了细节问题?白小初有点想冰念白了,最起码他在这方面无所不知,有他在,肯定要容易的多。 她扭头,见铭山跟孔笙离缝伤口,尽心尽责的,她寻了一圈也没见着鬼面蜘蛛的影子,又回去等铭山忙完。 那些爬出来的蜘蛛人逐一被灭,老八他们见没东西出来了,便让几个兄弟歇歇。老八跟着白小初来到孔笙离身边,瞧着他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禁笑了。 “孔二哥,平时你不是挺能忍的嘛,就这点口子,你咋疼的要死要活。” “没麻醉剂你来试试?”孔笙离瞪他一眼。 “说起来还是你自找的,没事去摸佛像干什么?”白小初敲他脑袋,坐到他身边,孔笙离身旁是付维。 付维的伤都是内伤,不是擦点跌打药就能好的,白小初见他后背砸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接过周斌的药,给他上药。 “老大,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使得不使得的,大家都是好兄弟,上点药也是应该的。” 可付维不这么想,白小初的药没擦身上,付维的背就绷紧了,十分拘谨。 孔笙离在一旁看的生气,斜眼:“哥,我那么疼,怎么不见你跟我上药?” “你的伤口又没什么大碍,铭山已经帮你处理完了。付维是因为我受伤的,你置哪门子气?” 孔笙离嘀咕着:“人家不是不需要你帮忙上药嘛!”他看白老大脸色不对,一把将药抢过去:“既然你觉得老大上药不好意思,那我帮你上药,总可以吧?” 幼稚不?白小初一脸黑线,算了,她了解孔笙离性子,他就是怕他地位被抢。 付维推脱了一番,孔笙离又拿面子作为借口,付维不好再拒绝,就只好妥协。 孔笙离给付维上药,趁白老大没注意,瓮声瓮气说道:“二哥给你上药有两个缘由,一是看在你舍命救老大的份上才替你上药的,二来是因为你姓付,和死去的付迪同姓,排老五也是这个原因。不然你哪里轮的上。” 哪只眼睛觉得我像捡肥皂的? 孔笙离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在使苦肉计,想仗着救过我哥就可以打进孔雀帮内部来,我不妨告诉你,就算你死,我老大也不会信任你们。” 付维到底长他们几岁,怎么可能和孔笙离一般见识,他沉了沉气,一口真诚语气:“孔二哥,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鬼市的规矩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要觉得放不下,等回帮里你怎么使唤我都可以。曹叔已经把我们派给了白老大,我们就是白老大手下的人,至于信任不信任,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嘿,这么说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孔笙离给他擦完,拉下衣服:“二哥我拭目以待,要是哪天你们谁,背叛孔雀帮,我孔笙离第一个出来收拾你们。” 两人说话声音落在铭山耳朵里,他默默地注视着孔笙离,眼睛无意落在他白色透明小背心上。透过背心,他看到他后背的伤痕,之前的刺青已经看不清楚了。铭山又想起赛事上遇到的日本选手。 或许,他也喜欢赛车? 白小初见铭山盯着孔笙离后背看的入迷,也跟着瞧瞧,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啊?她挥挥手,“铭山,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见孔笙离转过身来,铭山转移了视线,落在堆成山峰的夯土上:“没什么,就是再想大殿里应该还有入口。” 白小初也觉得还有路,但是四周被堵,她又不似风子奕他们敏锐,再加上鼠王昏死过去,付维他们都不懂寻龙点穴,要找入口,难上加难。 不过… 白小初嘴角勾起来,眼底露出笑意。“你家少爷让你来保护我,就没有其他话带来的?” “这个…还真没有。” 白小初一来二去也了解铭山性格,和冰念白一样,双重性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冰念白阴晴不定不好猜测,但是铭山就要好对付些。 “真的没有?”白小初把手往他肩膀上一靠。 朋友妻不可欺的。 铭山就跟做贼心虚似的,眼睛四面看,生怕那个大醋坛子撞见。他赶紧把白小初的手放下来,退远些:“我跟我少爷不一样,我,不好那口的。” 铭山心里清楚的,白小初是女孩子,就算她自己把自己当男人,也摆脱不了身体是女孩子的事实。 呃,白小初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冰念白是弯的? 她抽了抽嘴,寻思着:“你家少爷不会喜欢男的吧?” “他…”铭山摇头,封住嘴巴。 “嗯?不说?” 铭山见她又要伸手过来,捉着她的衣袖,“我以前都跟在少爷身边寸步不离的,现在被他派来保护你,以前的女朋友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你觉得呢?” 铭山掂量着,冰念白前女友是她,而他从前还没成为冰念白的手下,不算假话。 白小初一愣,他真的对她有那个意思? 她才不信! 白小初打了个哈欠,“老子攻气十足,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像一只捡肥皂的?” “呃,以前头发没剪觉得像那么一点点,后来剃了光头,完全就是按照我家少爷的口味来的!” “滚开!” 白小初气的翻白眼,恨不得一脚踹他喂蜘蛛。 目标是鬼面蜘蛛人 地面晃动了一下,跟着又剧烈摇晃起来,大殿上方的地面轰然崩塌,露出刺眼的光芒,白小初还没来得及抬头,整个地下佛寺往下一坠。 上面的洞口越开越大,忽然,洞口上方出现两根长长的触须,白小初见过,就是因为它,她才掉下塔底,昏迷过去。 孔笙离和铭山瞳孔不断放大,不敢相信,这东西还活着!! “孔二哥…毒蜘蛛…还,还活着!” 两根触须探到白小初这边来,白小初呼吸一紧慌忙闪躲,脚一滑,坐在地上。 孔笙离看向白小初这边“老大,这东西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她来的?为什么?白小初一脸茫然,头一次来南关岭,跟它没什么过节啊!触须再次朝着白小初伸来,白小初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触须从孔笙离眼前扫过,从老十一头顶划过,落在对面的墙缝里,它好像摸到什么了,触须继续往下伸,等抓到东西后用力往上一提。 “呃,目标不是白老大?” 触须捆绑的东西往上一提,白小初才看清楚,毒蜘蛛要的竟然是鬼面蜘蛛!鬼面蜘蛛悬在空中身体被触须上的金属铁片绞杀,鬼面蜘蛛挣扎几下就断了气。 毒蜘蛛挥舞着触须,用触须划开鬼面蜘蛛的肚子,黑色的血浆从空中滴落下来的一刻,恶臭味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别过脸捏住鼻子,不敢正视血腥的一幕。 白小初捏着鼻子回头,见毒蜘蛛从鬼面蜘蛛人的肚子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毒蜘蛛找到匣子,立刻松了触须,鬼面蜘蛛便从空中,跌落在山峰上,砸出一个大坑。 毒蜘蛛拿到盒子,抽身而去。 那盒子里有什么?白小初想到野猪肚子里的小孩尸体,再看鬼面蜘蛛人,他们的骨骼大小差不多! 会不会是紫铜钴兔? 白小初咬牙,捡起地上的背包,趁着毒蜘蛛还没有走远,点燃炸药包,往毒蜘蛛方向扔出洞口,大声喊到“你们都趴下!” 孔笙离他们刚蹲下,地面一声爆炸,地面再度坍塌,一只蜘蛛腿从上面落下来,架在洞口和地面。白小初用手挡住头部,对身后的人说道:“走,追上它!” “老大,干嘛要去追它?” “追上了就知道了。”白小初顺着蜘蛛的腿往上爬,爬到地面,将他们拉上来。白小初看向四周,毒蜘蛛走过的地方,花草凋零,一路南下。 “那个方向,铭山,老八,赵清你们跟我去追,其余人原地待命!” 孔笙离捂着胸口,一想到毒蜘蛛的毒液,他的情绪异常激动“不行,老大,那毒蜘蛛太难对付,你们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我要跟你们去,哥!我求你了!” “不行!你得留下来,照顾老十一和付维他们,知道吗!”白小初厉声命令。 白小初和铭山背上背包,匆忙追去,孔笙离看着老大的背影,眼泪刷地留下来。他擦了擦眼泪,咬牙:“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可以把船租给我们吗? 白小初他们跟着蜘蛛逃走的方向追了一路,到了河面就没有蜘蛛的踪迹,河面的水只有十来米深,清澈见底,一眼望穿。白小初跟着河面逆流而上,在岸边发现毒蜘蛛留下的匣子。 白小初刚要捡起匣子,铭山怕匣子有毒,戴上手套后将匣子打开,匣子中间有一个半圆形,刚好能放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且不说是否是紫铜钴兔,就算不是,里面也是个珍宝,不然,毒蜘蛛也不会拼死拼活,就为了得到这个匣子。 白小初重新理了理思绪,她猜测这毒蜘蛛之所以要追野猪,挖他肚子,肯定是因为野猪吃了小孩。所以它才从塔下追到地面。 后来,它发现东西没在野猪身上,又折回塔里寻找,不巧遇上她们,因为鼠王的原因,或者说因为鼠王吃了野猪,身上残留着它的味道,所以才攻击她。 之后,地面塌方,毒蜘蛛又闻到了气味,不巧发现鬼面蜘蛛人。白小初仔细一想,这鬼影应该是知道梁上的佛像里有东西的,而且跟其他罗汉身体里的俑人不一样,所以才附身在它身上。 如果毒蜘蛛再迟一点开,恐怕这鬼面蜘蛛也会自己挖开肚子,将身体里的匣子取出来。 可是这匣子又是谁装进小孩的肚子里的?而且还镀了佛像金身。 “老大,要下水吗?” 要是河水不深,白小初肯定毫不犹豫跳下去,但是…她有点头疼,不会游泳是个硬伤。 铭山趁她纠结时刻,顺着河流往下走,片刻就发现不远处有一只木棚船划来。 白小初踏上船,划船的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楚长相。“船家,可以把船租给我们吗?” 船家摆手,指着船里面的人,咿咿呀呀了半天,白小初提了提眉,原来是个哑巴。 赵清对船家比划了手语,船家连连摇头,白小初看的着急,问道:“赵清,他说什么?” “船家说不行,里面有客人了,要想用船,得问里面的客人。” 里面的客人?白小初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船里,只见船里坐着两个人,白小初愣了一下,低头走了进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白小初笑着,目光落在对面的风子奕和零五身上。“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风子奕喝着茶,目光浅浅,如烟波浩渺看不真切。白小初盘算着,他们肯定不是来游玩的,难不成,又要跟她抢铃铛? 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风子奕慢悠悠地抿了茶,抬起来,对视白小初:“听说南关岭有一处夜月湖,每逢十五,就会出现极光景象,闲来无聊,就来看看。你不回学校上课,怎么也有闲情来这里玩?” 夜月湖?她怎么没听布海德提起过。 “是啊,我们也来这里玩的,不过很不幸,和朋友走丢了,想借船一用。风子奕,可以吗?” “得问船家,他说可以,就可以。” 白小初又钻了出去,摸出两张票子,船家看了一眼,准备开走。 嘿,两百块都看不上! 她还以为这里的人都纯朴无华,原来,也是个黑心奸商! “四百,封顶了。” 一起看夜月湖的极光 说实话,白小初进来的瞬间,零五和风子奕还没认出她来,以为是哪里来化缘的小沙弥,后听声音,才认出他来。 上次弄了个雷人的绿盖头,现在又来个秃头,要不是脸蛋长得正,还真吓人。 风子奕这一路都在想他和她之间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可是看到眼前的白小初,他便断了念想。 过去的白小初,比较保守。 白小初、铭山、赵清加上老八,四个人刚刚好,要是再多一人,就算船家想,船本身也承受不住。白小初坐风子奕对面,铭山和零五坐一方,赵清和老八坐一方。 零五替他们倒满茶,白小初说了声谢谢,但没敢喝。 风子奕看出白小初的顾虑,怕她在茶水里下毒。他端过白小初的茶喝了,将杯底倒过来看,白小初一愣,随即笑道:“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会下毒呢,既然在这里巧遇,那就以茶代酒为巧遇干杯。” “嗯,干杯。” 六人举杯,把头一仰,爽快地喝了。 白小初趁着他们没看见,快速将茶倒掉。 喝完茶白小初暗地里扯了扯铭山的衣服,示意他去船尾,留意毒蜘蛛的去向。 风子奕瞥了铭山一眼,端起茶壶倒茶,“白小初,你不会是和你表哥走散了吧?”他私下也查了铭山的背景,结果和冰念白一样,查不到任何信息,恐怕,两人的身份信息都是用的化名。 没事问候她表哥干什么? 白小初盘算着风子奕肯定知道紫铜铃铛上的秘密,所以才找到这里来。可是她来南关岭,除了冰念白他们,没人知道啊。 难不成,真像冰念白提醒的,帮里混了其他人? 白小初暗暗看向赵清和老八,他们两个也不像会出卖她的人,难道那人在孔笙离身边?要是那样,孔笙离不就…危险了。 白小初喝了杯暖茶压压惊,不紧不慢道:“我表哥家里有事,没来。” “原来如此,那,你们打算怎么走?” 白小初断定毒蜘蛛逃往上游了,于是拔开身后的小帘子,看向外面。“我朋友他们应该在上游,因为手机都没信号,联系不上,只能去上游找了。” 风子奕盈盈一笑:“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上游那么宽广,恐怕得花上半天才可能找到,不如同我一起看看夜月湖的极光?” 白小初刚要拒绝,风子奕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不是每一个十五都能见着极光的,传闻看见极光,对它许愿,会美梦成真。” 白小初听了,心动了。她疑惑地看着风子奕:“真有那么悬?”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何不试试看?说不定你看极光的同时,他们也在那里呢。” 白小初这辈子也没许过愿,要是真像风子奕说的那么灵,她倒是真想许一个愿望,保佑她父母平安。 天渐渐暗下来,铭山吹了两个小时的风,看了半天也不见毒蜘蛛去向,他走进来,坐零五身旁,对白小初摇摇头。 天色已晚,河面漆黑一片,要找到它没那么容易。 “那好,去夜月湖。” 一下就成了冰川寒地 铭山在他们对话中听到极光二字,不免产生疑惑:“这极光不是出现在纬度靠近地磁极地附近的吗?而且产生极光的条件必须要有大气,磁场,高能带电粒子,南关岭充其量也就是在北纬三十九度,哪里会有极光。” 白小初的地理最多也就二十来分,极光的概念她都摸不清,更别说能辩解。她见风子奕露出春风沐浴般的笑脸,抱着茶杯竖起耳朵。 “如果用科学来解释,很多东西都是解释不通的,但是放在风水学里倒是能解释。不知道各位来的时候,是否感觉这里的磁场异常?” 老八是个文盲,不过他很认同风子奕说的,“我们来的时候,车子无缘无故出了问题,手机也受到干扰,不能正常使用,当时还以为是天神发怒,后来罗盘也出了问题,才反应过来。” “而且来的时候,突然黑云压城,下起冰雹雨。” 风子奕点头:“和我们来的时候出现的问题一样,不过我们遇到的不是冰雹雨,而是极寒。气温突然就降到零下五十度,并持续了五分钟。这些现象的出现必然和这里的山川地形有莫大关联。当地的人把夜月湖当做神湖供奉,每年开斋节都会杀生祭祀,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杀生祭祀?杀多少?” “当地回人祭祀都是杀一头牛一头羊。” 白小初想起课本西门豹治水的河神娶妻,装神弄鬼的媒婆和官道勾结,专门祸害穷苦人家的漂亮姑娘。搁在过去,白小初肯定要笑他们愚昧无知,但纵观几个月来发生的事。白小初立刻严肃起来。要是河里真有东西,那每年祭祀的牲畜不就能维持它们生存了? 白小初不由想起古梦云泽遇到的蟒蛇。 察觉白小初神情不对,风子奕问道:“怎么了?” 白小初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 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觉得冷了些,船的速度也跟着减慢了不少,赵清懂哑语,识趣地出去,过会儿又回来坐下。 “船家说什么了?” “船家说,天神发怒了,不允许你们进入夜月湖。河面结冰,船快走不动了,要靠岸停船。” 白小初撩起帘子,外面山舞银蛇一片,冷风灌进来,顿时感觉浑身被冻住。 “这…没下雪啊,怎么一下就成了冰川寒地。” 铭山终于相信风子奕的话,这里恐怕真有极光现象。 六人下了船,船家把船靠在岸边,找了跟桩子系好绳子,咿咿呀呀说了几句,赵清翻译过来就是:他知道附近有个洞,可以去避避。 大伙儿穿的都是单薄衣服,哪里禁得住寒气,船家领着大家往涵洞里跑,跑着跑着,白小初一扭头,大家都不见了。 她惊愕地看向四周,岸边除了冰白一片,什么也没有。她不安地往冰河看去,冰河面上,突然出现五个人影。 他们冲白小初招手,五个人里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示意她过来,他戴着眼镜,气质斯斯文文的。 “来,小伙子,帮我们拍张照片吧。” 我叫白叶,这是我的名片。 白小初指了指自己,确定她周围没有旁人,茫然问道:“你是在叫我?” “对,就是你。” “可我不会拍照啊。” “没关系,我教你。”他走过来,指着相机的拍照按键,笑道:“焦距我已经对好了,只要按快门,把我们五个人拍完,就行。很简单的操作。” 白小初瞧着他有些眼熟,但脑子里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觉得他笑起来亲切慈祥,不忍拒绝。她接过相机,按照中年男人说的举起来,一只眼睛对准镜片,中年男人走到他们中间,站好之后,白小初按下快门。 照相用的是夜间连拍防抖模式,连拍的同时,相机的灯盖自动弹开,跟着咔嚓声闪烁了四下。五个人拍了一张照片,拍好之后,中年男人拿走了相机,看了看照片,夸赞道:“小伙子,技术不错,谢谢你了。” 白小初头一次被人夸赞,心里免不得飘飘然,她谦虚道:“我这也是头一次拍。” “那也很不错,有艺术天分。”其余人背起行李要走,中年男人抬手看表,“我叫白叶,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白小初猛然一震,抬头注视着中年男人的脸,白叶!那不就是他父亲吗!白小初一下想起破草屋里魏东那张未完成的人皮面具,不就和眼前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白小初鼻头一酸,追了上去,“爸!爸!” 白叶好像听不见她在喊他一样,白小初哭着追上去,他们五个人就消失在河面,不见了踪影。 真是讽刺,自己的亲生父亲站在面前,她竟然不认识。 白小初心里难受,她蹲下来,冰河上的倒影却站立着。她双眼一红,没忍住哭出了声。 冰面上的倒影却露出凶狠的表情。 不准你哭!你是男子汉! 你再哭,我就杀了你! 这种事不是白小初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从来没见过的父亲,突然出现,任谁都会难受想哭。 就算白小初内心再强大,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冰面的倒影恼羞成怒,一脚踩破了冰面,冰从白小初脚下解开无数条裂缝蔓延开来,白小初来不及起身,就翻进河里。 掉进河里的瞬间,寒冷的水席卷全身,白小初觉的身体四肢麻木无法动弹,就算她想挣扎,身体也不受控制,往下坠。 “白叶,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你…” 白小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忽然,冰河里出现一张模糊的脸,白小初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朝她而来,漆黑的头发在水里飘摇摆动,清冷的脸充满担忧… 那人快速游来,揽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唇,带着她往上走。出水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绚烂的极光。 “冰念白,是你吗?” 醒来时,白小初只看见火光和铭山风子奕他们围着自己,周围的冰已经褪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白叶给的名片,也不见了踪迹。 白小初摸了摸唇瓣,是做梦了吗? “我…怎么了?” “本来你是跑前面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你扭头就往河里走,我们怎么喊你你都不回来。河面的冰融化了,你也就掉水里了。” 恐怕,没有比这还惨的报应 老八补充道:“还好老大掉下去的时候那水已经回温了,不然…” 不然就死了。 风子奕在一旁惋惜:“你掉的真不是时候,刚落水极光就出现了。我专程为看极光来的,错过了一次,也不知道要等何时了。” 白小初一愣,是他救她?不是冰念白?她没说什么吧?她道了声谢谢,起身,头晕乎乎的,大概是之前磕着的地方未痊愈。 “老大,你好好休息休息,别往河边上走了,太吓人了。”老八关心着,刚才的一幕实在太诡异,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嗯,知道。”身上的衣服干了,白小初忽然记起鼠王,赶紧打开盒子,鼠王安静地躺在里面。 白小初松口气,挪了方向,面向岸边上看着河对面,如果是做梦,刚才的一幕也未免太过真实。她一想起那张慈祥亲切的笑脸,心里就难受。梦境里的人和事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也许是她见过魏东做的面具,把他和白叶对号入座也说不定。 讲真,她真的很想知道父亲长什么模样。 风子奕见白小初魂不守舍,从火堆旁提着一壶茶过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喝点热的,暖暖胃。” 白小初不在怀疑他茶水有毒,将茶喝完,又要了一杯,看来是真的口渴了。 “我救你的时候,你好像梦中呓语。” 喝茶的人目光一颤,微微侧目,用余光瞥了身旁的人,她继续喝茶,“是吗?我有说了什么吗?” 风子奕摇头:“你当时迷迷糊糊的,声音太小,没听清楚。” 白小初记得在楚墓,他和冬子提过白叶,她思索片刻,问道:“关于风水大师,白叶,你知道多少?” “怎么突然问起他?”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不是说白叶是鼎鼎有名的风水大师嘛,我就想知道,他怎么有名了。” 风子奕把茶壶放一边,端坐好,一手拖着下巴,目光眺望远处,“白叶在南帮北派里是位风水秘术高手,因没有派别,位置中立,很多人都想招募他,但他选择了替雾家做事。五年前,听说他和一队考古学家失踪了,而他的妻子女儿也死在一场大火中。有人说因为他窥探天机,泄露太多,所以报应就落在他一双女儿身上。大女抱病而死,小女被火烧死,恐怕,没有比这还惨的报应。” 她不仅有老爸老妈,还有一个姐姐吗? 白小初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内心的感受。要是她没死,那姐姐是不是也没死? “你这是怎么了?掉进湖里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可不像我见过的白小初。” 白小初深深吸口气,将内心压抑的情绪吞吐出来,她看着风子奕,露出笑脸:“怎么可能,我还是我。”白小初顿了顿,目光犀利“你救我一次,为了报答你,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风子奕以为他会说紫铜钴兔的事,挑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你父亲不是再追魏冬吗?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怎么可能,我跟你父亲不熟! 魏冬坏了风家帮的事,风厉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翻出来解决。魏冬在风子昂眼皮下逃跑了,风厉气得半死,限风子昂十天内找到人。 风厉一直欣赏风子昂的才能,风子昂比风子奕大三岁,风家帮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正因为如此,风子奕才可以这么悠闲。 也怪哥哥心高气傲,不把魏冬放在眼底,没想到魏冬从他眼皮下溜走,从敬林到长沙,天罗地网也没抓着人。 风子奕顿了顿:“你怎么知道他?” “说来话长,他以前在我们学校的校医室工作,后来因为食人血藤的事,校医室被贴封条,而他被警察追捕。上次从锦城回来在敬林班车上遇上男扮女装的他,被我认出来了,就带着我逃到乡间一破屋逼着我做人皮面具,听他口气,可是人皮面具的高手。” 风子奕脸色微沉,难怪找不到他,原来是戴了人皮面具。“可就算你告诉我这些,也无用。他既然是高手,再做一个面具谈何容易。人海茫茫,再抓他,恐怕是海里捞针,徒劳。” “话是没错,可是他受伤了,左手用的是假肢,即便他戴了面具,也容易认出来。还有,他曾去过西北,现如今他走投无路,肯定会往滇池方向走,去滇池抓他,机率要大些。” 风子奕点点头,敬林那条五尺道通往滇池,食人血藤的事还没完,以他的性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等等,风子奕迟疑,半眯着眼睛注视着白小初。半响,缓缓道:“我父亲曾说有两个毛头小子坏了他的事,不会是你吧?” 咳咳咳…光顾着还人情,差点把那档子事抖出来了。 白小初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我跟你父亲又不熟。”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父亲要抓他,又是如何知晓他会往滇池走的?” “我…我看到过你的手下,就是跟着你进古梦云泽的人啊,他们在班车上搜人,我还以为谁得罪你们帮,哪里晓得他就是你们要抓的人。至于为什么知道他会往滇池走,那是他自己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拿食人血藤做实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你就不用多问,人情已经抵消了,我们谁也不欠谁。”风子奕端着茶壶,进了涵洞。 切,不说就不说,多大的事。 白小初回头,睨了火堆旁的铭山和老把他们,她悄悄走过去,让他们把行李收拾好,趁着他们睡觉时,偷偷把船绳子解了。 偷到船,老八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大,一会儿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白小初自信道:“放心,他们追不上来滴。” “为什么?”赵清问。 白小初拿出一小粒丸子,“哼哼,我在茶壶里放了颗泻药,估计他们会拉很久很久…虽说他救了我,但是不能让他们坏我好事。况且他也打算下药害我们,幸好被我发现的早,你们才相安无事。好了,趁着夜色,赶紧往上游走,去找毒蜘蛛。” 怎么还有一只毒蜘蛛。 河流上游的水是黄河分支,白小初也不知道分流的名字,只觉得分支出来的水应该比较浑浊,相反的是,他们一路往上,直到夜月湖,水清澈的跟明镜一样,山川交相辉映,颇有一番意境。 直到天明,太阳升起,才在夜月湖岸边发现毒蜘蛛的踪迹。他们将船甩在岸边,跟着足记走。林子里升起大雾来,白小初借着夜视镜四处搜寻,在深山老林里里发现了它。 毒蜘蛛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择了两颗大树,挂起一张蜘蛛网,网中间裹着白色的球,约摸人脑袋那么大。 才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筑起了巢? 大雾渐渐模糊视线,白茫茫的雾中,只能依稀看得见蜘蛛的身影,它的两根触须不停抚摸着球,感觉它挺宝贝的。 “老大,找到了吗?” 白小初点头,“离正午还有段时间,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解决它。” 老八疑惑:“为什么?” 赵清指了指林子,老八才恍然,“明白!” 摸了两个小时,离毒蜘蛛的距离只有五百米,白小初让他们停下来,重新商量策略。 “铭山,你和老八,赵清负责开火,引开毒蜘蛛。我从后面去偷蜘蛛网上的东西。要是它发现了你们,你们就分头跑,明白了?”白小初低声说道。 铭山把短枪递给白小初,这枪白小初见过,冰念白的,她读懂铭山眼底的意思,沉声“你们注意安全。” 白小初拿起枪和他们分开行动,铭山带着他们躲进隐蔽的地方,朝着毒蜘蛛的方向来了一枪,毒蜘蛛嗅到危险,放下手中的宝贝,从蜘蛛侠上下来,两根触须往前一探。 白小初躲在另一方面的大树背后,见它走了,这才悄悄往蜘蛛的巢穴走。在远处看球就和脑袋那么大,进处一看,白小初差点没吓死,比鸵鸟蛋还大上一倍。 她走到两颗树下,还以为是踩到枯树枝,枯树断裂的咔咔作响,她低头一看,脚下,腐烂的树叶下白骨森森!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怎么那么多尸骨? 难道佛寺只是个幌子,这里才是孙殿英来的地方?白小初远远看向毒蜘蛛方面,脸色一紧,不管了,先把蜘蛛卵弄下来再说。 白小初从背包里拿出钻天锁,对准蜘蛛网两边,将固定的网丝打断,蜘蛛卵失去重心,砸向树枝,从上面落下来。 “啪”的一声,白小初仿佛听到卵壳里的东西破碎了。她再拿出刀,将卵捅破,刚挥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敲她后背,白小初一回头,吓的大叫。 “妈呀!”怎么还有一只毒蜘蛛! 这只蜘蛛没有刚才的大,身子顶多两米高,它张着嘴攻击白小初,两只触须一下缠上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砸向树。 白小初后背受到猛烈撞击,胸口闷的喘不过气,她伸手去掰开它的触须,指尖划在金属片上,流了血。 这血顺着手背落下去,正好落在卵中,蜘蛛卵动了两下,很快就破了,探出一根触须来。 蜘蛛一见卵子要破壳而出,将白小初一甩,白小初从高空摔下来,扑进一堆白骨中。 小蜘蛛从壳里伸出一个脑袋,恰好对上白小初的眼睛。 不好!它还有同伴! 白小初愣了片刻才明白,铭山他们追的毒蜘蛛和眼前的两只是一家三口。白小初吐了口血,翻身从地面上爬起来,可惜背部摔的太疼,骨头感觉都要裂开了样,她往后退了退,小蜘蛛的触须便寻着血腥味过来。 小蜘蛛刚脱壳,身体亮黄亮黄的,比较柔软,还没形成坚硬锋利的触须,杀伤力不强。白小初见母蜘蛛怜爱的抚摸它,想把它拉回身下护着,但它天生淘气,越是拉它回去,它越是要往白小初这边靠近。 白小初看明白了,母蜘蛛有些忌惮她,要是她趁机把它孩子杀了,它肯定会跟它拼命。正好,她也没有力气了,硬来不行,那就来软的。 触须伸过来,戳了戳她的脸蛋,感觉到没有危险,小蜘蛛又往她这边靠近几分,白小初伸出食指,摸了摸它,小家伙先是缩成一团,身后的母蜘蛛的触须也随即而来! 小家伙感觉到了安全感,壮大了胆子,又往她身边靠近,它的触须沾到她的血,收回嘴里舔了舔,张嘴的瞬间,嘴巴里的铃铛就落下来。 白小初眼前一亮,紫铜铃铛! 汗,找了半天,铃铛在这家伙嘴里。 白小初伸手去拿,母蜘蛛的触交早她一步,将铃铛夺走。白小初抓了个空。铭山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她的快点拿到铃铛。这两只笨蜘蛛可没那只聪明,白小初沉了沉气,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母蜘蛛又伸来触须,小蜘蛛好像生气了,回头就发出“哔哔哔”的声音,母蜘蛛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把铃铛串在触须上逗小蜘蛛。 这和母亲哄孩子是一样的道理,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新奇玩意,一看到新鲜的东西,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 白小初估摸着母蜘蛛是跟她打持久战,她把带血的手往前伸了伸,小蜘蛛闻到腥味,果断放弃了铃铛。 这小东西应该喜欢血。 白小初玩起了欲情故纵的游戏,见小蜘蛛爬过来,白小初把手伸回去,它急了,靠的更近。 机会来了! 白小初摊开手,蜘蛛就跑到她手上,白小初立刻起身,母蜘蛛这下抓狂了,触须高挂,做出攻击的模样,发出奇怪的声音! 声音很快就引起了雄蜘蛛的注意,它仰头回应一声,来不及攻击铭山,赵清他们,转身就往巢穴走。 “不好!它还有同伴,白小初有危险!” 铭山从包里拿出两根钻天锁,“必须立刻绑住它!不然,等它回去,更难对付!” 铭山和赵清从蜘蛛两边甩出钻天锁,钩子交叉勾稳树干,铭山从它跟前绕到身后,两人来回穿梭,将毒蜘蛛缠住,老八从正面攻击。丛林深处又发出声音,毒蜘蛛发狂了,用尽力气,坚固结实的绳子断成一节又一节。 铭山和赵清被弹出几米远的距离,毒蜘蛛触须一甩,老八的枪没了,没了防备,吓的身体一软,往旁边跑,毒蜘蛛喷出毒液,老八闪躲开,一点毒液星子喷在他眼睛上,老八捂住眼睛,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有肉吃肉,有钱赚钱! “啊!!!我的眼睛!!” 毒蜘蛛从老八身体上踩过去,那惨叫声,真让人心疼。铭山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老八跟前,摁住他的手脚,赵清摸爬打滚爬过来,赶紧帮忙。铭山摁住他,从包里倒出药物,直接往他眼睛上倒,然后洒上止痛粉,用纱布包裹着眼睛。 毒蜘蛛的毒液有多厉害大家有目共睹,铭山只希望他只丢了一只眼睛,别把命搭进去就成。 止痛粉起了作用,老八一下就麻木了,他住着眼睛,一只眼注视着深山里,战战巍巍:“快去就白老大…别管我…” 铭山的任务就是保护白小初,眼下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了。“老八兄弟,对不住了。赵清,你留下来照顾老八,我去救你们的老大。” 老八拼命摇头,声音发哑:“我们三个人都不是毒蜘蛛的对手,两个人怎么成…赵清兄弟,虽然你来孔雀帮不久,但是我们老大待你不薄,老八在这里恳求你,帮兄弟一把,谢了。” 赵清只是拍拍老八的肩膀,抓起包就走。 老八和付迪一样,都是同一时间进的帮,当年,他辍学闯荡社会,欠一屁股债,债主逼到他家里要钱,老母亲被气的三高发作,没多久就死了,老八没钱还债,只好四处躲避。 后来遇上白老大,是他帮他解了危机,分期还款还没收利息,老八才缓了经济压力。 老八心里清楚,帮里的人多数名声都不怎么好,蹲号子的人多的是,可是老大重来没有嫌弃谁。和大伙称兄道弟,有肉吃肉,有钱赚钱,重情重义。 即使白老大比他们年纪都小,但是帮里的人都铁了心跟他出生入死。 老八捂住眼睛,往地上一拜:“老大,你一定没事的。” 这边,雌蜘蛛的叫声引来了雄性蜘蛛,白小初被两个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夹击,站在它们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她手握着蜘蛛,进退维谷。 四根触须在紧贴着她一寸的距离来回摆动,想绞杀白小初,又怕伤着小蜘蛛。 白小初的目的是紫铜钴兔,她也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将蜘蛛高举着,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 它们都是修成精的东西,能拿紫铜钴兔,想必是知道它是宝贝。白小初将恐惧强压下去,提高音量:“你们只要把铃铛给我,我就不伤害它,否则,否则我就!”白小初的手往下压了一下。 两只蜘蛛暴躁地叫着,四根触须在她头顶上打来打去,看样子好像是产生了分歧。 雄蜘蛛要宝贝。 雌蜘蛛要孩子。 两只蜘蛛触须在上空纠缠了半天,最后,雌蜘蛛将铃铛丢在白小初面前。 白小初捡起铃铛,上面沾了不少唾液,粘稠糊糊的,四只触须围着她要孩子,白小初顿了顿:“不行,还不能给你。” 万一她把孩子给了它们,它们反过来把她杀了,不就得不偿失? 雄蜘蛛气的大大嘴巴要吃白小初,白小初把小蜘蛛摆它们面前,立刻,气焰就消了不少。 “你们放心,只要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绝对不会伤害它。” 老子今天和你拼命!! 铭山和赵清赶到的时候恰好目睹了一切,能在这种极端的危机中掐住敌人的致命弱点,没有超乎想象的冷静和异于常人的胆量是绝对办不到的。 不仅如此,他那双胆慧过人的眼睛,还真让人深深折服。 赵清也被白小初的胆量诚服。 白小初带着铭山和赵清去找老八,身后两只蜘蛛紧跟在后面,老八见到白小初,喜极而泣。路上,铭山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白小初知道老八的眼睛是毒蜘蛛弄伤的,心里十分难过。她比谁都清楚,要是找毒蜘蛛报仇,恐怕他们所有人都会葬送在这里。 况且,她答应了它们,不会伤害小蜘蛛,出尔反尔的事情,她肯定做不出来的。 到了岸边,白小初让他们上船,白小初把小蜘蛛放在地上,赵清划桨,准备原路返回。 原本,白小初拿到紫铜钴兔,它们的孩子也安全了,这一切看上去就是最好的结局,可白小初把一切想的太过美好,以为动物和人一样,会遵守规则。 就在小蜘蛛回到雌蜘蛛身边,白小初上船之际,雄蜘蛛的触须突然甩来,一下将船掀翻,四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当场就随着船翻进水里! 这还不算,毒蜘蛛朝着河流喷出了毒液,企图将她们所有人毒死! “老大!” “你们快走!” 白小初翻滚进水里,在河里挣扎了几下,雄蜘蛛摆动触须,缠住她的脖子,将她往水里一摁!白小初喝了几口水,死命挣扎着,沾了毒液的水从鼻孔,嘴巴,眼睛灌进去,片刻功夫,白小初的视线就模糊了。 老八,赵清和铭山习水性,避开毒蜘蛛的攻击,但是都在水中,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毒液有多厉害大家都清楚,水一旦进入眼睛,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该死的蜘蛛!老子今天跟你拼命! 老八准备上岸和它斗,赵清抓住他衣服,使劲往对岸拽,毒蜘蛛的触须没勾着他们,准备下岸。白小初怕它们伤害老八和赵清,又从水中窜出来,拿出铃铛吸引蜘蛛的注意。 毒蜘蛛一见到铃铛,直接把白小初卷起来,两根触须缠住她,勒的死死的,要是再用点力,白小初恐怕就见不到正午的太阳。 铭山在河中间,他浮在水面,看向白小初的方向,毒蜘蛛的毒液太厉害,他的视线已经慢慢模糊… 不行,他答应冰念白要保护白小初的。 白小初余光瞥见铭山要过来,摇头,大喊:“别过来!!多一个人,也只是徒增一条命。我白小初已经背上一条命,不想再背一条!” 她不会死,必须活着! 白小初情急之下,将铃铛放进嘴里,毒蜘蛛恼羞成怒,触须把她拉到嘴边,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就把白小初吞下肚!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住。 不敢相信。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毒蜘蛛将白小初吃掉的瞬间,他们的呼吸就和停止了一样。 老八反应过来,一双唇上下颤抖:“老大…没了?” 丢炸药才真的是害死她! “老大…没了…老大没了…老大怎么就没了…”老八一直重复着,情绪越来越激动,赵清如鲠在喉,十分难过,他想安慰老八的,谁知老八跟发了疯一样,抓起他的衣服就将赵清按在地上,一顿狂揍。 孔笙离带着付维,老十一赶到岸边时,见老八发疯殴打赵清,赶紧把人拉开,慌忙问道:“老八,什么老大没了,你说清楚!” 老八指着河对面,两只庞然大物,突然痛哭流涕,鼻涕横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捶着地:“呜呜呜,孔二哥,老大被毒蜘蛛吃了…” 什么!孔笙离觉得头顶闪过一阵晴天霹雳,他难以接受,摇头:“不会的,老大那么厉害,不会的。” 孔笙离急着跳下河往对岸去,赵清沮丧着脸,难过道:“河里有毒,去了也是死…” 孔笙离记得在山洞里,他嚷着要和白小初拜把子,白小初没答应,说拜把子的兄弟到最后都会反目成仇,她已经把他当做亲弟弟,没必要走过场。 孔笙离想着过去白小初对他的好,一鼓作气跳进河里,朝对岸游去。 跟着孔笙离的老十也跳下河,周斌见陈述也要下去,拉住他,陈述甩开他的手,跟着孔笙离一起下了河。 孔笙离让老十把铭山送上岸,带着家伙上岸后准备丢炸药包,孔笙离的炸药包刚点燃丢出去,突然手里的炸药被人抢走,丢进河里。 河里一声爆炸,水花四溅。孔笙离见是冰念白,情绪激动,眼泪花子也跟着出来了。“大哥,毒蜘蛛吃了我老大,我要亲手宰了它!” “丢炸药才会真的害死她!” 孔笙离身体一震:“什么意思?” “她还活着。离我远点。”冰念白将他推开,深邃的目光腾起暴戾之色,他提着一把精致长刀,朝着庞大的蜘蛛走去。 孔笙离被他的气势镇住,往后退了几步,两只蜘蛛一见到冰念白,同样也暴躁起来,触须挥下来,冰念白抓住它们的触须,一踩树干腾飞而上,翻身落在毒蜘蛛头顶,一把长刀挥下去,削金如土。 毒蜘蛛的触须断了,疼的哔哔直叫,另外一只母蜘蛛攻击他,冰念白闪躲开,同样一刀,触须断地。 没了触须,攻击就变得迟钝,毒蜘蛛四处喷毒液,冰念白从他们身上跳上跳下,毒液全喷在它们的身上,冰念白拿出弩箭,对准毒蜘蛛缝补的后背,一箭下去,肚子哗啦破开,内脏器官全流出来。 冰念白找到胃部的肠子,他快速闪去,朝着毒蜘蛛撒粉末,毒蜘蛛的身体迅速腐蚀,成为沫影。冰念白把白小初解救出来放在一旁,孔笙离赶紧跑过去把白老大背起来,往岸边跑。 冰念白杀了毒蜘蛛,另外一只岂能就此罢手,只见它吐出蜘蛛网,企图将冰念白裹起来,冰念白眸光一凛,抬眸对视它身上的小蜘蛛,一枪过去,小蜘蛛就从它身上滑落下来。 也就是雌蜘蛛恍惚的瞬间,冰念白再一支弩箭,庞然大物瞬间倒地。 这一幕,看得孔笙离目瞪口呆,连做什么都忘记了。 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冰念白解决了蜘蛛,从孔笙离手里带走白小初,孔笙离刚开始还犹豫,但是想着冰念白已经救过白老大很多次,也就不在多想,把白小初交给孔笙离。 “大哥,我孔笙离这辈子只管白老大叫哥,我喊你哥是敬重你,希望你能救我老大。” 冰念白抱着白小初走了,突然转身,安静道:“毒蜘蛛的巢穴是一个将军冢。” 孔笙离闻声,乐开了花。 冰念白带走白小初和铭山,他选择了宁夏最近的医院。付维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概,在医院躺一点,擦点药就好了。 白小初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之前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后又落水,寒气入侵身体。对付毒蜘蛛时毒液进了眼睛,胸骨几处震裂,再加上被毒蜘蛛吞噬,全身沾了毒液,送到急救室两分钟不到就被医生推了出来。 “非常遗憾…病人中毒太深,恐怕只有一两天时间了,你们…还是带回去给她准备后事吧。” 冰念白身子摇摇欲坠,铭山赶紧扶着他,却被冰念白推开。铭山愧疚,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承诺了要保护白小姐,却没有做到,冰念白,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冰念白声线低沉沙哑,抿着唇半响都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躺在眼前睡的安稳的人,低下了头。 付维从未见过他如此低迷,绝望。 白小初的身体慢慢变成浅灰色,身体也渐渐变冷,要说内疚也应该是他自己,是他太过刻板,循规蹈矩因循守旧。正是因为遵守老祖宗的规矩,没有进佛寺,不敢踏入夜月湖,才把小初害成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念白想起宋柏晏和周嘉禾,他们两个的医术都不错,应该还有转机。他从沉痛中醒来,看着铭山,表情凝重:“从宁夏到蜀南市医院,和从宁夏到北京,哪条路最近?有把握在五小时你到达吗?” 铭山脑袋快速思考,从宁夏到蜀南路程接近两千公里,走捷径的话是一千七百公里,他的车速能提高到两百七公里每小时,最快也是六个小时半到达。 而宁夏到北京,全程一千四百公里,五个小时能到达,但是北京交通拥挤,现在过去,肯定会遇到晚高峰。 飞机更不行,两个方向都要预定抢票还有中转站,最少十个小时。 保守起见,铭山咬牙:“去蜀南市医院,五个小时,我保证。” 这一决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很有可能就此断送铭山的职业生涯,赛车是他一辈子的热爱,他的母亲三番两次阻止过他都没有成功,现在…她的愿望要实现了,肯定很开心。 “委屈你了。” “委屈?奖杯我已经拿够了,没什么值得委屈的。少爷…”铭山缓缓气,还是把话咽进肚子,他抿嘴:“我开车去了。” 车子开过来,冰念白将白小初抱进车里,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凉。灰色的脸也在变化,说真的,他真怕… 害怕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醒不过来。冰念白把她搂的紧紧的,用自己的身子给她暖暖。 铭山从后视镜里看的真切,国际赛道上,他的极限就是二百六十五,开六个小时,他觉得问题不大,但要是缩短到五个小时… 其余一切,都是浮云 铭山原名娄宗泽,港地人。五年前父母离了婚,他跟着母亲离开港地来到北京。母亲喜欢古董,特别是首饰,痴迷成性,经常去一些古玩市场淘宝贝。铭山追求刺激,喜欢赛车,对于他来说,人生的意义就是追求热爱的事情,其余一切都是浮云。 他从小就喜欢机械类玩具,小学时自己做了模型赛车拿到一等奖,而后的每天他都在钻研车子,研究不同的跑车,瞒着父母和学校参加各种车赛。 有一年,车子的离合器受损,车失控后他从弯道上飞出去,车子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油箱自燃。铭山万幸,躲过一劫,只是脚断了。 他母亲就是只母老虎,铭山不敢告诉家里人,生怕他母亲知道废了他,他把攒的生活费拿去治疗,不曾想在医院里撞见母亲。母亲气急败坏,将他另外一只腿也打折了,铭山在轮子上整整坐了三个月。 出院那天,他看见几个人在追一个病人,铭山腿脚刚好,很久没活动,一见着刺激的事物激情四射,立马就追了去。 他那时还不知道他们追的病人就是雾初识。铭山在医院里呆了三个月,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都知道,于是他从他们手里救了雾初识,替他挡了子弹。 铭山再次被送进急救室,他以为他的母亲为此会对他好点,谁知她知道他救的人是雾家大少爷,非但没有责备雾初识,还把卖给了雾初识,趁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用他的指纹按了手印。 刚开始铭山非常拒绝,母亲就用赛车的事打压他,后来雾初识知道他喜欢赛车,带着他去地下车库。铭山呲鼻不屑,在港地他娄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零花钱可以买北京的一栋别墅。进入车库看到十几辆全世界限量版跑车,铭山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五年来,他死心塌地跟着雾初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车,雾初识给他开了绿色通道,只要他认真办事,每一年可以开一辆跑车参加国际车赛,而且不会让他母亲知道。 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铭山见他经常拿出钱包看一张小照片,然后对着照片傻笑,走神,他才听雾初识提起白小初。 白小初是白念冰的小名,雾初识给她取的小名。雾初识的喜怒哀乐都会因为白小初而变化。听说某某地有白小初这个名字,雾初识会在头一天收拾的光鲜亮丽,准备好礼物去找白小初。见到白小初,发现不是真正的白小初,他会表现的非常生气,然后回到家把自己关起来。听说某某地又有白小初的名字,他瞬间有变得非常开心,然后重复着光鲜亮丽,重复着借酒消愁… 五年,雾初识就是这样度过的。 铭山难以想象,寻遍千山万水,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雾初识世界,不到三个月面临永久消失会是怎样的感受。 铭山想问,要是,他拼劲全力,她还是走了,雾初识会怎么样。 雾初识撕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焦虑,惶恐,害怕,痛苦的脸。 铭山明白了。 铭山将油门踩到最大,呼啸而去! 情窦初开,他离开 面具下的脸才是最真实的,雾初识知道她早就想撕下他的面具,有一次在古梦云泽,他被她打了一枪昏过去。还有两次是在她家里,吃醉酒。 他摸着冰冷的脸,眼泪落了下来。 雾初识十九岁以来,哭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前,他父母失踪他独自一人活着从沙海里出来,回到北京听到白小初死在大火里,哭过一场。 如今,他喜欢的人随时都要离他而去,雾初识惶恐如斯。 — “初识哥哥,你要多久回来呀,我会很想你的。” “放心吧,哥哥很快就回来。” “嗯…哥哥,这是我捏的小泥人,路上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虽然哥哥说要我长的比姐姐高才可以官印,可是我不想长高了,哥哥现在可以满足我吗?” “念念,什么是官印啊?” “啊…阿姨,官印…官印就是…唔唔唔…” 雾初识捂住白小初的嘴将她拖到一边,“不是说了不能告诉我妈吗?你想害死我?” “我没有想过害哥哥,只是听叔叔说同行的路上还有跟哥哥一样的大姐姐,念念怕哥哥喜欢别的人就不记得念念了…” 雾初识怔了怔,挑眉:“你倒是提醒我了,听老妈说大姐姐长得比你还好看…” 白小初不高兴了,夺过泥人:“哥哥要是喜欢好看的大姐姐,我就喜欢比哥哥帅的大哥哥!跟他官印!哼!” 白小初的气话可把雾初识气坏了,他捏着她的脸:“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不准你和别人亲亲我我,更不准和男生同桌,放学也不准和男生一起走,食堂吃饭课间操统统不准和男生!听到没有?” 白小初也揪住他的耳朵,比他捏的还要用力:“你都不跟我官印,凭什么要我答应你?就因为你是我哥?管我?”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回来我就和你官印,怎么样?” 白小初松了手:“真的?” “我发誓…” “嘻嘻,不用发誓,我信你的啦。”白小初往他身上一跳,“再背我一次,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你。” 四月十六,雾初识回到北京,白家大楼煤气泄露白小初死亡的消息传到耳边,雾初识还没喘过气,就昏了过去。 后来,消防部队的人送给他一本残缺的笔记,因为被水打湿藏在地板下,才没有被火烧掉。 雾初识看到念念写的日记: 我瞒着哥哥问了老师,什么是官印,老师脸红了,我很想弄明白,为什么官印是甜的。后来,老师告诉我,官印就是接吻。 哥哥走的那天,我想亲他,可是哥哥没有,也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好方… 哥哥走了好几天了,打电话给叔叔阿姨,没人接… 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等哥哥回来,我要跟哥哥告白。 哥哥,我送你的泥人,你有好好保存吗? 哥哥…你去哪里了? 命运真是捉弄人,他喜欢她时,她不知。待他离开时,她已情窦初开。他回来时也想告诉她,他想她了,可是她却生死两别离。如今,他深爱着她,她又忘了她是谁,想说一句我爱你,却怕她记起他… 无论如何,拜托你! 雾初识一直强迫自己冷静,可当他感觉到她稀薄的气息,身体的肤色越来越接近墨色时,他的心面临崩溃。他没有追问铭山还剩多少时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时间带来的煎熬。 五个小时里,铭山在宁南高速路上超车飙车,导致交通事故频发,下了高速就被拦在收费站口。交警大队人马等着抓捕他,时间紧迫,他不得不违抗交警的指令,丢了驾驶证横冲直撞直奔市医院。 交警见他出逃,通知各个街道路口的交警配合,铭山凭着技术,绕开他们,直达市医院。 雾初识抱着白小初去找周嘉禾,交警尾随至市医院门口,将铭山围了起来。铭山也没想过要逃,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被警察铐上手链,带走了。 雾初识一来,周嘉禾便知道了情况,他让护士把人抬进急救室,丢了身衣服给雾初识。 “周医生,无论如何,拜托你。” 雾初识深鞠躬,表达敬意,周嘉禾惊讶,高傲的有钱人也学会低头了。几次接受白小初,周嘉禾一来二去也清楚了白小初的底细。 周嘉禾开始检查她的身体,毒素已经扩散到血液里,但还不至于像其他医生说的没有挽救的余地。 周嘉禾刚把白小初送进仪器设备中,仪器就发生了故障,和他之前验血的情景一样。他再触碰她手脉时,只觉得被强大的电流触击,周嘉禾抽风似的抖了抖,好半天才发应过来。 “她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应该是五年里才出现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查出来。”冰念白坐在她身边,满脸憔悴,坐立不安。“周医生,小初还有希望吗?” 周嘉禾一本正经摇头:“没有。” 冰念白整个人就跟跌进了无尽深渊,目光呆滞,久久都没反应过来。周嘉禾见他的表情,实在有趣,没忍住,喷了出来。“哈哈哈,这样你也信?” 冰念白怒了,揪住他衣服:“人命攸关,话最好别乱说!” 愤怒的眼神,还真让人害怕。周嘉禾收起笑容:“其实我已经预料到她会受伤了,上次用吸血虫救她,其实就是想改变她的造血系统,但不幸,没成功。当然,我也庆幸没有成功,不然,你送来的就是个死人,即便我有通天本事,恐怕也回天乏术呀。” “你的意思是…因为她的血,救了她?” 周嘉禾点点头,“她的血细胞在一点点清理毒素,肤色看上去会由灰变黑,但只要泡一个月药澡,把她体内的毒素蒸出来就可以了。至于多久醒过来,看她自己了。” 五年都磨了,一个月算什么。 周嘉禾发现她嘴角有东西,刚要伸手就被冰念白拦住:“麻烦你配置药。” “咳咳,价格随我?” “只要她能醒,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啧啧,幸福的女子。 周嘉禾带着东西出去,前脚刚走,后脚宋柏晏就来了,她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来不及多看,匆忙进了房间。 雾初识看了宋柏晏一眼,连招呼都没心情打。宋柏晏过来,重新探脉,气脉若有若无。 把眼珠挖出来做活体标本! 宋柏晏松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初她危在旦夕,拼了老命从千里之外赶过来。臭小子,你不是照顾她吗!怎么照顾到医院里来了!” 宋柏晏没好气,对着他又掐又踢的。雾初识身心疲倦,还手的气力都没有,任由宋柏晏踢打。他差点害死小初,的确该打。 宋柏晏捶了好几下,把拳击都用上了也不见雾初识还手,整个人就跟坨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小初既然没事,那就把她接到我那里去,由我来照看她。” 冰念白将白小初抱起来,往外走,也不说一句话,宋柏晏追到门口,插腰:“嘿,你这小子,嫌我没揍够你是吧?我的话都不听了?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 冰念白停顿,侧头,拖着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我现在只想她醒来,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臭小子,翅膀硬了! 宋柏晏想了想,也懒得跟他置气,他就是这个性子,暴躁起来,六亲不认。 突然,有只手搭在宋柏晏身上,她抓着一只手,将人过肩摔,一脚踩下去:“不知道老娘心情不好?” 周嘉禾被摔的四肢疼痛,他咬牙,从宋柏晏身下起来,抬头就看见两个浑圆的山峰,挺拔傲骨。 宋柏晏低头,瞧着他居心不良,一脚又下去,踩他后背:“看哪你?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做活体标本!!” 周嘉禾把手里的药方递给宋柏晏,宋柏晏顿了一下,疑惑地接过手,松开脚。周嘉禾从地上爬起来,白大褂上多了三个高跟鞋脚印。 宋柏晏仔细看了看药方,上面的药多数是稀有药材,而且都是针对汗蒸,活血排毒。药材用的恰到好处,精准到一两一钱,看来是精通药理属性的人。 她点点头,细眉眉峰轻挑,“还不错。比法医界里的行家强多了。”宋柏晏投去一道赏识的眼光,眼光落在周嘉禾身上是,微微一颤,看的出神。 只见眼前的人,带着黑框眼镜,镜片下那双眼睛,十足的像一个人。 顾北城。 近两年,她已经见过无数双这样的眼睛,但他们都不是她要找的人。或许,她知道,他是身不由己才离开她,但这都不是理由。 深爱一个人,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会像雾初识那样,来到喜欢的人身边。 顾北城,终究是不爱她的。 周嘉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好奇。她盯着他看,几个意思? 难道是…一见钟情? “喂?你有听吗?” 宋柏晏察觉自己失态了,拿了药方转身就走,脚步匆忙,步伐凌乱。 完全就是仓皇逃走。 宋柏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总之,她是怕,怕又想起不该想起的人。为不该想的人喝的烂醉如泥。 周嘉禾看着曲线玲珑的背影,终究说不出的意味。他心里打着小鼓:长相不错,身材完美,性格泼辣,跟择偶标准完美重合。 最近怎么了,越来越喜欢受虐。 好想再被她狠狠踹一脚呢。 剩下的,没有破解 宋柏晏忙完抓药配药的事情,便去市区派出所打听情况,好在曹丘水在蜀南有熟人,打通层层关系,不然,宋柏晏也不好见着铭山。 铭山还挂着学籍,他母亲还想等个两年送他去高职学校读书。眼前,他超速驾驶造成重大交通事故,警方已经将他的信息纳入黑名单,要刑事起诉他。一旦被媒体公开,铭山的老妈知道了,后果可比蹲号子,被学校开除还要严重。 更严重的事是,铭山可能被禁赛五年。 宋柏晏知道他最怕他母亲,也怕失去比赛,这次事情是因为救人,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和法律硬碰硬,媒体方面她会想办法镇压,至于出来,恐怕还是要借一个人的公章。 只是,那人出门旅行去了,恐怕最少也要半个月才回来。宋柏晏怕警局里的人怠慢了铭山,就把自己的名片给了警局里的人,只要好吃好喝伺候着,送五折医疗打折卡。这样一来,她便可以腾出手去找人。 临走前,宋柏晏把记事簿拓本交给冰念白,冰念白翻开记事簿,微微一怔。“神户谷川?岛国人?” 宋柏晏点点头,她找人解密记事簿,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懂一页字。“还记得七个探险队吧,这本记事簿的主人就叫神户谷川,七年前来到中国,盗过古梦云泽。查验出来的骷髅里就有他。关于这个人,我特意查了他祖上三代,意外发现,神户家族早在民国时期造访过长沙。记事簿上还提到关于紫铜铃铛的两句话。” 凤转九魂,其不自生。 “剩下的,还没有破解。行了,我…走了。” 冰念白睨了宋柏晏一眼,总觉得那里不对,他抬头看窗外夜色,都深夜了。 他点头,收起笔记拓本转身回客厅,忽然停下脚步,稍稍回头:“姐,你哭过了?” 宋柏晏不知道怎么说,她比冰念白大好几岁,怎么也是长辈。而且为了白小初的事他劳心劳神的,没时间听她唠嗑。 “我没事,就是铭山,我得去找蓝皮子,把铭山拎出来。” 冰念白的“上校”身份是“蓝皮子”给的,但公章还在他手里,即便冰念白借用“上校”的身份出手,恐怕也不容易拉出来。 自从雾天横消失后,雾家地位大不如前,就算有雾家宗亲和雾初识,也难过官场的一套。 这事还跟五年前考古学家失踪有关。雾家之所以迅速崛起,一来是因为继承摸金校尉的规矩,二来是雾家给官方提供祖传技术,这些规矩和技术就成了官方的保护伞,横扫南帮。 雾天横失踪,官方翻脸不认人,里面就只剩下蓝皮子在支持雾家,雾初识之所以能进西北大漠,成为边防部队的“上校”也是因为蓝皮子大力支持。 蓝皮子是那个人的代号,据说活了一百来岁,见证了大清王朝的灭亡。 这些,当然参杂了交易,宋柏晏几次想套雾初识的话,都没有成功。 冰念白的目光紧盯着墨镜下的眼睛,他蹙眉,她应该是见到周嘉禾了吧。 他们的眼神有一点神似。 就是因为一分的神似,她又伤心了很久。 手机上的微型监控 孔笙离从宁夏带回十来件像样的宝贝,大半部分给了曹丘水,自己偷偷留了件小玩意。 这玩意是个兽面爵,三足纤细,杯腹浑圆,杯口是龙嘴形状,长吻修目,造型十分精湛。他想着把兽面爵送给老大,讨他开心,回家后却没有找到白老大。 孔雀帮没人,学校更别提。 孔笙离不知道冰念白的电话,也没有铭山的联系方式,打白老大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白小初的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冰念白拿起白小初的手机,她的手机设置了六位数密码,冰念白输她的生日密码,手机就解开了。 手机里显示最多的就是孔笙离,冰念白犹豫了良久,将电话拨打过去。 孔笙离看到来电,激动地接通电话:“喂,老大,你在哪里啊,怎么不接我电话?” 深邃的目光落在雾气围绕的人身上,顿了顿:“孔笙离,白小初负伤昏迷,要修养一个月,孔雀帮就交给你打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冰念白,我白…嘟嘟嘟…” 孔笙离还没问他在哪里,冰念白就挂掉电话。 放下手机,冰念白转身,忽然察觉手机摄像头微微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出问题。 好一只老狐狸,竟然把微型监控装到手机上来,难怪足不出户,原来是这样。 只要白小初用手机,黄姚然就能看到周边环境,包括下墓,接触白小初的人。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 冰念白将手机的卡取出来,将手机丢进装进盒子里。 镜头另一边,无数台电脑,一片漆黑。 他走过去试试水温。水温有点凉了,他就往里加热水,替她擦擦汗珠,每天重复,昼夜不停。偶尔端来座椅,坐在她身旁,给她讲过去的事,或者,念她写的日记。 他认识白念冰还要从四岁开始说起。 人人都以为雾初识之所以成为摸金后人,是因为能力比其他伯叔宗亲的子女强。其实不然。 那时候雾家伯叔宗亲姬师一共有十二个小孩子。为了公平,老祖爷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伯叔宗亲拉拢白家。白家有两女,只要谁拉拢白家,得到白家小女儿的认可,就立谁为嫡传摸金校尉。 要知道,他四岁,白家小女不到三岁。 那两年,雾家伯叔先后踏进白家,想尽办法讨得白念冰的欢心。雾天横为了得到摸金符,不得不去白家。 不过那时候他很讨厌白念冰,成天只知道哭。有一次雾初识送给她一颗玻璃珠,故意说成糖,可以吃。白念冰信以为真,趁他没注意,把珠子吞进肚子里。 雾初识怕被父母知道,瞒着他们没说,到了晚上白念冰肚子疼,发高烧,白叶和林彤送她去医院检查,这才知道是吞了玻璃珠。 雾天横怕和白家关系闹僵,让雾初识的负荆请罪,去白家给白念冰当陪玩。 雾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雾初识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去白家当白念冰的陪玩。简直就是侮辱。 但那时候他就算心高气傲,也抵不过父亲的一耳光。 他在白家当陪玩,一当就是七年,整个小学的时光都是跟她一起度过的。 也可以说,他看着她长大。 受到巨大刺激,一病不起 但白念冰的姐姐不喜欢他。因为玻璃珠的事,雾初识所做的一切在她姐姐眼里只是为了讨好白念冰,得到嫡传位。 刚满十二岁,雾初识就回到雾家。老祖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请来白家的人,也包括白念冰。 白念冰的姐姐患有先天性疾病,准确的说是个诅咒,活不过十六。她性格孤僻,羡慕白念冰的同时也嫉妒她可以活的久。 那时白念冰已经做了决定,要把机会留给雾初识,但因为雾天权从中作梗,让他的长子雾明特意接近白念冰的姐姐,想利用她姐姐来扭转局势。 白念冰最怕失去姐姐,每次看到她的姐姐晕倒就会哭,选举之前,雾明让她姐姐帮他夺位。 选举的时候,十二个人站成一排,白念冰拿起摸金符走到谁的面前,谁就会成为接替老祖爷位置的人。 雾初识看到白念冰从她身旁走过时,眼眶红红的。雾初识大概猜到了,只是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白念冰把摸金符递给雾明的时候又收回来,匆匆忙忙跑过来交到雾初识手里。 白念冰的姐姐也是因为此事受了巨大的刺激,病情加重,一病不起。 为此,雾初识也愧疚了很久。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白小初光秃秃的头长出五六厘米的头发,漆黑的发丝上全是水珠。身体肤色从黑色渐渐变的红润通透。 冰念白从早守到晚也没见她醒来。这个月,他除了拿药,几乎足不出户,胡子都钻出来了,他又守在她身旁好几天,还是没见她醒过来。 冰念白心慌意乱,让铭山把周嘉禾请过来。周嘉禾是主治医生,还有六个病号等着他,铭山瞧着他找借口推辞,直接将他打晕,拖到冰念白眼前。 短短一个月没见面,冰念白不仅憔悴,还长出小胡子,在加上一张不怒自威的冷棺材脸,倒让周嘉禾生出几分畏惧。 “一个月多六天,你不是说她一个月就能醒过来?” 冷冷的斥责声砸来,周嘉禾听得出来。冰念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周嘉禾算了算时间,按理说白小初应该醒了的。 “让我看看。”周嘉禾走到浴缸前,闻了闻篮子里药材,“你确定是按照我给你写的方法做的?” 冰念白压制着随时都要爆发的情绪,“确定。” 周嘉禾迟疑,朝着她走去,揭开浴缸的盖子,冰念白按住他的手,寒光凛冽。周嘉禾收回手,“我要检查浴缸里的药水。” 冰念白让他转过身去,铭山也识趣地背过身。冰念白揭开盖子取来一勺水,周嘉禾闻了闻,一股血腥味。他顿时惊讶:“她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冰念白把她放进水里,每天放水换水,水都是乌黑的,并没有留意。“怎么了?” “要是来月事,那就得再等上一周。你好好照顾她,一周后应该能醒。” “你确定?” “确定,要是没醒,你随时可以砸我周嘉禾的金字招牌。” 铭山送周嘉禾回去,周嘉禾磨叽了半天也没有走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干脆我在这里住一周得了,省得你来来回回的跑。” 初次见面,得留个好印象 周嘉禾往石凳子上一坐,一手托腮有意无意往房子四周看。这地方在蜀南三环外,房屋建筑又是复古宅院楼阁,假山青柳依山傍水,清净曲幽心旷神怡。 铭山端来一壶茶水,手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见他放好茶壶,倒上茶后要走,周嘉禾急忙喊道:“回来,回来。” 铭山停顿,表情淡然:“还需要什么?”刚才还死活不肯来,现在又赖着不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也不需要什么,你过来,坐下,陪我喝喝茶,聊聊天。” 铭山手上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坐下来,周嘉禾给他倒上茶,茶杯往他面前一方,笑道:“宋柏晏,认识不?” 好端端的,提宋姐做什么?铭山迟疑,见他目光闪烁,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我警告你,不准打宋姐的主意,不然,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你们这些人,怎么老是把杀啊打啊的放在嘴边,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医生知道吗?救死扶伤地。你看我也救过里面的人好几次了,不说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怎么着也有一点点朋友关系吧…” 铭山里脑袋一偏:“然后呢?” “我就是想知道宋柏晏…她有没有男朋友…?” 铭山“唰”地站起来,茶杯狠狠一放,盯着周嘉禾“不管宋姐有没有都不是你该招惹的,要是我再听到你打听宋姐的事,我就对你不客气!” 铭山气愤地甩身而去。 周嘉禾坐在桌前,砸吧着嘴,不要我打听?开玩笑,法律可没规定男人不可以追女人。小屁孩! 周嘉禾打了电话回医院,请了一周事假。吃过晚饭后,铭山给周嘉禾安排了住宿,周嘉禾闲着无聊,到院子里闲逛。 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女人说话,周嘉禾听到独特的声音,理了理头发,大步流星往前赶。 前面不远,一前一后两个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老头子,一个是身材窈窕的宋柏晏。 那老头,应该是她父亲吧? 初次见面,得留个好印象。 周嘉禾兴致勃勃加快脚步,从另外一条小路穿过去,走在他们前面,整理好衣着,优雅走去。 周嘉禾的目光对准了宋柏晏,见她们走来,拦在她们面前,对她们挥手:“嗨,晏晏,这么少,又见面了。” 宋柏晏正和曹丘水聊事情,愕然抬头看到周嘉禾,她抽了抽嘴角,眼里升起怒火:“谁允许你进来的?你刚才乱叫什么,谁是晏晏!!” “当然是冰念白啊,忘记告诉你,我就是周嘉禾,白小初的主治医生。呵呵,晏晏激动的样子,真可爱。”周嘉禾伸手握身旁的中年男人:“你好,宋伯父。” 曹丘水一脸懵逼,傻傻看着周嘉禾。“你…叫我…宋伯父?” “对啊,你是晏晏的父亲,当然要叫您一声伯父了。” “……” “伯父,感谢你生了这么优秀的女儿,让我在最美的年华里,遇上她。” 宋柏晏越听越火大!“我说,你脑袋是被门夹坏了吧?”宋柏晏撸起袖子,活动手指关节。 “呵呵,不瞒你说,自从被你打了之后,我的脑袋就坏了。不过,你要是再打两下,说不定我就立马好了。” “是么?” 又出来一些神似的人 宋柏晏勾起烈焰红唇,妩媚多姿的走过去,一双修长的指尖往他胸口一放,周嘉禾心潮澎湃,随着她的手指游动而浑身酥麻。“晏晏,当着伯父的面怎么能…”周嘉禾沉醉在她身体散发的香味中,跟喝醉了一样。 突然,胸口的两颗小馒头被人她用力揪住,左右旋转三百六十度,周嘉禾吃痛,嗷嗷叫了两声,宋柏晏拽住他的领巾,往下一拉,勒住周嘉禾的脖子,周嘉禾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下半身迎来一膝盖! 周嘉禾涨红着脸,气还没提上来,闷哼一声跪在宋柏晏跟前,宋柏晏一脚将他踹趴下,高跟鞋狠狠一踩!然后又拉着他领带将人提起来,正视着。 “知道吗?我只用了一层的力,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就用解剖死人的手法,解剖你!哼!” “才一层力…”周嘉禾满头大汗。 宋柏晏从他身上跨过去,擦擦手纸,将纸巾扔他身上。 曹丘水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低头对周嘉禾道:“小子,宋姑不是你想招惹就能招惹的,她是言出必行的人,我都要敬她三分,你…哎,夹起尾巴,好好当你的医生。” 周嘉禾夹着腿慢慢爬起来,内心是崩溃的:一见钟情有错吗?谁知道你俩不是父女关系。 可是,那天,她看见他,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难道不是喜欢? 周嘉禾跟在他们后头,看见宋柏晏往冰念白的房间走了,这才大着胆子去找曹丘水。 “老哥,我就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招惹她?她结婚了?” 宋柏晏和顾北城,原本是北派里的一桩佳话,金童玉女才子佳人,无人不羡慕这对情侣。所有人都以为,宋柏晏和顾北城会顺理成章的结婚,将五年的感情画上完美的句号。 可是就在宋柏晏和顾北城婚礼举行当天,顾北城一直没有出现。底下的人四处寻找,连人影都找不到。 好好的一场婚礼就成了笑话。 而宋柏晏从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变成了最不幸的人。顾北城一消失就是好几年,这些年来,宋柏晏醉生梦死,过得浑浑噩噩…多亏雾初识照顾着,不然,哪里有今天的宋柏晏。 老天就喜欢开玩笑,你说顾北城都消失好些年了,宋姑好不容易把他忘记的干净,怎么又出来一些“神似”的人嘛! “不管宋姑有没有结婚,总之,都不是你这种人能招惹的。走走走,别在我面前晃,看着你这张脸就生气。” 周嘉禾就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怎么所有人都嫌弃他?难道宋柏晏以前感情受挫,所以才拒他千里之外?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周嘉禾心里清楚,冰念白第一次打电话时他就很好奇她了,见到她之后,他就不受控制的想亲近她。 会不会是他太直接了? 嗯,肯定是。周嘉禾对曹丘水信誓旦旦:“我不是一时兴起追她的,总有一天,宋柏晏的名字会出现在我周嘉禾的户口本上!” 曹丘水吹吹胡子:“哼,不用等到了那天,你的名字就会在派出所的注销户口上出现。” 周嘉禾不屑。 白玫瑰花有问题! 隔天,周嘉禾去鲜花店买花,想给宋柏晏制造一个浪漫的惊喜,花店里的白玫瑰开的正艳,周嘉禾买了一千零一朵,让花匠送到澜沧楼。 周嘉禾想了想,他要是直接给宋柏晏,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于是让花匠按他说的去办。 搞定了鲜花,周嘉禾兴高采烈跑去首饰店买项链。 凭周嘉禾的直觉来看,宋柏晏应该喜欢水晶类的珠宝,但是这里面的珠宝项链琳琅满目,看的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价格,也略贵。 花匠按地址送花,快到澜沧楼时,出现两个人拦住花匠的去路,花匠被人打晕,丢到路边草丛里。两人拿走花匠身上的名片,将花运往澜沧楼。 铭山刚出去办事,便遇到两个送花的人,看着满车的鲜花,铭山质问道:“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人把名片拿出来:“我们是鲜花店的,周先生让我们把花送到这里来。” 送花?难道他又想招惹宋姐?“你们把花运回去,不需要。” “这位哥,周先生交代了,必须送到白小初手里,他说这花里洒了药,闻了,病会好的快些。” 铭山迟疑了片刻,“那好,你们俩跟我进来。” “谢谢通融” 两人上车,跟着铭山,四处张望,没过多久就到了宅院,两人下车,铭山让他们原地等候,进去请示冰念白,得到许可后,两人这才俩花送到房间里。 房间十分宽敞,中间用兰花屏风隔开,屏风后面坐着大浴缸,浴缸上露出一个人头。 白小初是光头,应该就是他。 两人抱着鲜花往屏风内走,将花插在瓶中,眼神不停扫过白小初。 冰念白站在门口,目光一直注视着来来回回的两人,跑了好几趟,花差不多搬完了。里面的花散发着阵阵幽香,冰念白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软,他扶着墙,低沉道:“花搬完了就赶紧离开。”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皎洁的笑容,眼里杀机一动,从身后拿出枪,对准冰念白的胸口,开了一枪。 冰念白反应过来,闪躲开,身体不受控制,从台阶下滚下去,其中一人跟着追了出来,另一人朝内房走去。 枪声刚响,住偏院的宋柏晏和曹丘水就跑过来。她们刚到,那人已经开了枪,子弹直逼冰念白。宋柏晏见状,开枪将子弹打飞,同时曹丘水开枪打中那人的手! “快救…白小初!” 里面还有?!宋柏晏咬牙,冲进去,那人刚要对白小初下手,宋柏晏开枪,那人闪躲开,拔出刀欲要杀白小初。宋柏晏眼疾手快,将脚边的花踢过去,砸向他的手!那人对着屏风外开了一枪,一头撞开窗户,破窗而逃! 宋柏晏怎么可能放过他,跟着翻出窗户,追了一段路,宋柏晏身体愈发虚弱,再走几步,直接跪在地上。 想来,是白玫瑰花有问题! 可恶,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她的地盘上动手。 她撑着身体往回走,走到路口,晕了过去。 周嘉禾刚回来,只见远处躺着一个人。他仔细一看,是宋柏晏! 也许,早就有人盯上她了 周嘉禾赶紧跑过去将她抱起来,探探鼻息,将耳朵贴在胸口,然后又把脉。“糟糕,是中毒了。” 周嘉禾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一把将宋柏晏抱起来,赶紧往屋里走。 宋柏晏半路醒来,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了摸周嘉禾的脸,眼泪夺眶而出:“顾北城,我终于见到你了…” “顾北城?” 他身体一震,“晏晏,我是周嘉禾,不是顾北城。”周嘉禾低头一看,宋柏晏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让人心疼… 心酸,怎么会把他叫错呢。 周嘉禾踢开门,把她放床上,从柜子里找来药给她服下。 宋柏晏清醒了一点,她起身,身体还是发软无力。 宋柏晏拳脚功夫那么厉害都中了毒,冰念白和铭山他们… “快…去看看冰念白她们…” “晏晏,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去就去,废话真多!” “好好好,我马上去。”周嘉禾给宋柏晏盖好被子,急切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看你。乖哦。” 你啊,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来看你,乖哦。 宋柏晏鼻头一酸,别过了脸。 周嘉禾刚到宅院门口,铭山的枪便抵着他的脑袋,目光狠辣:“一开始请你来你推三阻四死活不来,现在却又心甘情愿住在这里!原来,宋姐只是幌子,而你真正的目的是白小初!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对白小初下手!” 周嘉禾根本听不懂铭山说什么,见铭山的症状和宋柏晏一样,关心道:“你也中毒了?”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如果不是你,那花匠怎么可能进的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是有买花让花匠送来,那还不是因为你们,那花本来是送给柏晏的,但是想着你们会阻拦,所以才借白小初的名义让花匠送给白小初。可是,我也只是让花匠送门口,有人签收就行,没说让他进来啊。还有,我千辛万苦救活她,干嘛要她死?” 铭山步步紧逼,“花是你送的,人也是你派来的,还解释什么!”铭山扣动扳机,欲要崩了他。 这时,冰念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这个人,认识?” “这…谁啊?”瞧他们不信任的眼神,周嘉禾努嘴“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鲜花店。”周嘉禾一想到鲜花店的花匠,立刻就打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喂,老板,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周先生,真是对不起,花匠在路上出了状况,花被人抢走了。我们已经报警了,等找到花,一定给周先生一个交代。” “听到没有,花在半路被人劫走的。”周嘉禾挂掉电话“这事情来的突然,多半也有我的责任,我认了,你们想怎么着都可以,不过先把毒解了再说。” 周嘉禾拿出两粒药给他们,铭山不情愿地吃下。冰念白吞了药,缓缓神:“也许有人早就盯上她了,此地不宜久留,铭山,你和曹叔追查这个人的身份。” 周嘉禾走过去,摸他脖子的动脉,手一抖:“死了?” 为什么要丢我东西? 冰念白点头:“从进门到事情败露,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毒发身亡,想来应该是来的时候就服了毒药。” “这么狠,谁要置白小初于死地啊?” 冰念白沉默许久,目光转向白玫瑰。 屋子里的花全都枯萎了,周嘉禾心尖尖滴血,原本是想给宋柏晏惊喜的,没想到成了惊吓。他随便挑了一朵化验,得出的结果让人吃惊。 “有什么发现?” “从提炼出来的毒素分析,白玫瑰花叶上残留了弈星花的成分,弈星花俗名格桑花,也叫臧桑花,生长在滇池、西北大漠、青藏冰川一带,是毒性很强的花种。能把弈星花的毒素提炼出来,做成精油喷洒在花叶上杀人,想必他们背后应该有一个精通医术,而且是淬炼之术的人。” “你们算是幸运的,闻到花香味的时间不长,所以才出现轻度中毒现象。而白小初幸好她泡在浴缸里,四周雾气腾腾,可以阻挡毒气钻进她的呼吸道,不然,她恐怕和这些玫瑰花一样,枯萎了。” 照周嘉禾的分析,伤害白小初的应该不是伯叔宗亲。精通淬炼,又有弈星花… 冰念白蹙眉,应该不是老狐狸,他还等着九魂铃,不会朝白小初下手。 只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周嘉禾也不知道宋柏晏的情况如何了,搞定玫瑰花的事,他急急忙忙去看宋柏晏。刚出门,铭山就跟出来,二话没说就把周嘉禾狠揍了一顿。 周嘉禾只是个医生,不懂拳脚功夫,哪里是铭山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趴在地,手链也跟着滚出来。 铭山弯腰捡起珠宝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条精美项链,他一咬牙,将盒子连同项链一起扔进对面河里。 周嘉禾生气了,爬起来就推他:“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要丢我东西!” “我说了,不准你招惹宋姐。你敢接近宋姐,就是跟我过不去。今天的事,即便不是你干的,但是也因你而起。不要以为自己救过白小初就可以随心所欲。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永远别想打宋姐的主意。” 周嘉禾也来气了,推了他,理直气壮道:“我就喜欢她你要怎样,有本事再打啊?” 铭山恼怒,一拳下去,周嘉禾鼻血出来了。他擦了擦鼻子,一头跟他撞过去。“啊!谁怕你谁是孙子!” 周嘉禾被铭山打的爬不起来,他抽搐着身子,看着铭山,吐了口血,嘴巴肿的说不出话来。“你今天…要,是…不把…项链…给我…找回来…我就…我就…” 周嘉禾话没说完,一脸埋到地上。 一连两天,外面下起了大雨。 铭山给宋姐打电话,说白小初醒了。宋柏晏急忙跑去看望她。路过河边,见周嘉禾淋着大雨在河里找东西,疑惑着走了。 白小初刚醒,身体弱的不行,冰念白端来清粥,边吹边喂,白小初不好意思,想自己喝,冰念白不给她,白小初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吃。 “小初,你醒了?” 白小初见到宋柏晏,慌忙吐了粥,缩进被窝里,拉着冰念白班的手,低声问:“你姐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白小初在药缸里泡了一个月零十二天,记忆还停留在南关岭,后面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没有冰念白的指示宋柏晏也不好揭穿她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着冰念白。宋柏晏进门来,故做不高兴,兴师问罪“怎么,我大老远从北京来看看你,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你还不乐意?你看哪户家当姐姐有我这样尽心伺候弟媳的?冰念白,看看,你都找了什么人,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 白小初本来就不是冰念白的女朋友,没来由被数落一阵,特想把之前的事摊牌,但冰念白暗地里抓紧了她的手,脸上仿佛写着有求于她,不要说穿的字眼,白小初硬着头皮,把委屈憋回去。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亲切可爱,魅力四射,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尊重你。”白小初把她的话反复回了两遍,眯起眼睛:“刚刚姐姐说…前前后后一个月?什么意思?” 冰念白端来座椅,宋柏晏坐下,下巴尖指了指屏风后的浴缸。“你被大蜘蛛吞进肚子,毒液进入你的身体命悬一线,我这老弟啊,从来就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为了救你,一个月来门都没踏出去过,日日夜夜守着你。算你命硬,撑过来了,要不然,当姐姐的可不饶你。” 白小初坐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她盯着浴缸,又看看自己不知几时换的衣服,哑口无言。 宋柏晏绕着弯子告诉白小初,她女儿身的身份她已经知道了。见她迟钝的样子,她又补了一刀。 “嗯…你月事刚走,身体羸需,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老弟,好好照顾她吧,有什么其他需要找铭山就是。” 末了,宋柏晏顿了顿:“回头把头发留起来,女孩子剪寸发…” 白小初越听越气,越想越火大,没忍住,把吃的粥全吐了,吐在冰念白身上。 此举吓坏了冰念白,冰念白顾不上自己,拍着白小初的后背:“小初,你没事吧?” 白小初双眼红赤,死死盯着冰念白,同样在暗地里狠狠掐他的手臂。“姐…我没事,就是…就是需要…休息。” “看来是要好好休息,那我就不多说了,老弟,好好照顾她。” 宋柏晏说完,冲冰念白挑眉,露出喜色。 白小初一头倒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听到关门声,她缓缓看着冰念白,眼神生无可恋。 她辛辛苦苦瞒了十八年,结果毁在冰念白手里。不提大姨妈还好,一提大姨妈,白小初便想起,从西北大漠回来,她就没来过!! 白小初突然起来,揪住冰念白的衣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冰念白邪魅一笑,凑过去“是”。 白小初感觉被人抽了鞭子,疼的揪心。“我再问你,除了你,和你姐,还有谁知道?不准说假话!” “我,我姐,还有…周嘉禾。不过你放心,知道人不多。只要你不想说,我就会让他们保守秘密。” 怕她看到真面目! 冰念白凑过来,白小初下意识往后一仰,推开他:“必须保密,要是让别的人知道我是女的,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还有,刚刚只是逢场作戏,就当还你人情了。咱俩谁也不欠谁。” 冰念白抿嘴,用指头戳她脑袋:“我在南关岭救你一次,请最好的医生医治你,这一个月来眼都没合过两次,白小初,你觉得说谁也不欠谁,你的良心不会痛?” “哎哟,你照顾了我一个月,我的心好好好好痛啊,需要以身相许吗?” 冰念白挑眉:“可以考虑。” “想都别想!”白小初嘴角抽搐几下,整个人郁闷,悲凉,绝望。她的目光又挪到冰念白身上来,宋柏晏说他照顾她一个多月,可他蒙着一层面具,哪里看得出来。 白小初想来想去还是愤愤不平,她抓着冰念白的手,坏笑道:“你都知道我是女的了,公平起见,你也把面具撕下来让我瞧瞧。”白小初趁他没留心,手扣住他的脸皮用力一扯。 冰念白眼色慌乱,大手往后一揽,将他圈在怀里,俯身而下,直接吻住她! 白小初瞠大双眼,直勾勾盯着冰念白,她松开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气流,轻轻地吞了吞口水。 紧贴着她的唇慢慢离开,柔光似水的眼神轻轻落在她眼底,白小初心跳加速,胸口起伏跌宕,那一刻,冰念白抿着唇,又靠近她… 白小初脸颊通红,她只觉得好热,呼吸快提不起来,眼看着冰念白继续靠近她,白小初清醒过来,一巴掌甩过去。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冰念白脸上,白小初有点心疼,但是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眼神焦灼又充满关心… “我…你…” 冰念白若无其事的注视着她,见她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两个字,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想看看知道你是女生后,亲了你,你的反应如何。实验证明,你的力气恢复了,病情恢复的不错。” 切,明明是怕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白小初有点小小失落。她垂头,忽然想起什么,抬眸问道“对了,我的紫铜钴兔呢?鼠王呢?” “紫铜钴兔在你枕头下,至于鼠王…从南关岭回来,就没见过它,可能沉下河底了。”冰念白又戳了戳她的脑袋“先休息两天,等精力恢复了再说吧。” 白小初倒在床上,翻身背对冰念白,用手摸了摸紫铜钴兔,这趟跑的真不划算,损失惨重不说,差点嗝屁,就连鼠王… 哎呀,差点忘了,她答应布海德帮他们村改命格的。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狂风大作。 宋柏晏回房间的时候,河流上游发大水了。河水漫灌,分流的水冲进澜沧楼的人工河里来,宋柏晏见周嘉禾还在河里找东西,走到河边厉声。 “涨水了,你要想死死外面去。” 大雨拍打在周嘉禾身上,他摇头拒绝:“找不到它,我是不会上来的。” “蠢材,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我送你的项链,不见了。我必须找到它,不然以后我就追不到你了。”周嘉禾抹掉脸上雨水,埋头继续找。 他送她的,水晶之痕 周嘉禾的话如同利剑穿过宋柏晏的心脏,过去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中。她这辈子都记得,曾在她耳边许下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人,结婚的当天不见了踪影! 顾北城弃婚而逃,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明明是男人的过错,到最后都归在她身上。被人指手画脚,背地里吐脏水。 这两年多来,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发誓只为自己而活。所以,什么顾北城,什么欣欣向荣,什么周嘉禾,她绝不会再犯错。 除了冰念白,其余的男人,都跟她没关系! “找到就滚。”宋柏晏把伞扔给了周嘉禾,转身离开,背影绝情。 水势来势汹汹,周嘉禾见伞被水冲走了,赶紧去捡,这一捡,整个人就被水冲了去。 铭山在一旁盯着,这河水直通外面的河流,在分流口有闸门,他是医生,死不了人。看见宋柏晏过来,过去撑伞。“宋姐,你怎么把伞给他了。” “他的项链是你丢的?” 铭山点头:“宋姐,我只是给他点颜色看看,项链还在我手上。” “拿来。” 铭山的把项链交给宋柏晏,宋柏晏看到闪闪发光的水晶之痕,眼神一颤,丢了伞冲进大雨中! “宋姐?宋姐!”铭山也不清楚状况,跟着她冲进大雨中。 宋柏晏冲进大雨中,顺着岸边跑去,边跑边哭,边哭边喊,她焦急着跳下河,却被铭山拉住。 “宋姐,你这是干什么!” 宋柏晏想起往事,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是顾北城,他是顾北城…他一直就在我身边…”宋柏晏对着汹涌端急的河流,大喊:“顾北城!你出来!顾北城!!” 他和她认识在一场宴会上。 那天,她穿着红色晚礼服,他手举香槟,喝的醉醺醺的。 她从他身旁走过,回头仅仅看了他一眼,他就伸出了手,将她拉在怀里,当着全场社会名流夺走她的初吻。 第二次是在古董拍卖会,她和他互相看中一件宝贝,年轻气盛的她拒不服输,非要跟他赌到底,原本十万块的青瓷,被她拍到了五百二十万。然后他对她说,五二零,给你了。他又乘着媒体拍照之际,强吻了她。 第三次,她开车出去游玩,半路车子熄火,手里没电,他出现了,拖走了她的车,将她抛在半路,她诅咒他,谁知他却在她身后。 她忘记怎么爱上顾北城了,她只记得那天北京下雪,他用雪堆了很大的钻戒,通红的手捧着鲜花,跪在地上,求她嫁给她。 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最后答应了他。 顾北城答应过她的,会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还没有把最美的样子展现给他,他就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顾北城,你出来呀…你出来!!” 铭山从未见过宋姐如此伤心难过,他死死拖着宋姐,不让她往河里跳,“宋姐,顾北城已经死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伤心!” “不…是他…是周嘉禾!顾北城就是周嘉禾!”宋柏晏情绪愈发激动,她捧着水晶之痕,眼泪止不住横流,哽咽着“顾北城以前,他,他就打算送我这条项链的,铭山,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 连人带被抱起来 “宋姐,冷静点,一条项链能说明什么,也许,也许是巧合呢?又或者周嘉禾他查了顾北城的信息,了解你们的过去,为了得到你,才利用水晶之痕的项链让你乱了分寸。宋姐,顾北城曾经是法医界的名人,周嘉禾也是医生。” 一次巧合也许说明不了什么,可是之前,周嘉禾说那句话时,语气,眼神都和顾北城一样。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铭山,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找到他,问清楚项链的来由。” 见宋柏晏清醒了,铭山也不在阻拦。宋姐为他出狱的事操碎心,他也不能放着宋姐不管。 “宋姐,那我跟你一起去找。” 铭山咬牙,周嘉禾最好真是顾北城,要是知道周嘉禾拿顾北城利用宋姐的感情,他铭山第一个卸掉他双腿,替宋姐出口恶气! 雨越下越大,屋檐瓦勾上的雨水汇集成一股股的,像瀑布一样,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在地面,飞贱起来,顺着斜面汇集到排水沟里。狂风大作,高挺的树木在风中迎难直上。 白小初睡够了,爬起来,端着凳子坐在门口发呆,外面的雨飞溅进门,落在她裤腿上,眨眼,裤腿就湿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动,双手托着腮盯着雾茫茫的一片。冰念白干嘛去了,都半天了也不见他人影。 手机不见了,白小初没法联系孔笙离他们,她看着瓢泼大雨,哀怨地叹口气,嘀咕这雨要下到何时? 等了些许,白小初远远看见雾茫茫里出现一个人。再走近,冰念白的身影就清晰了。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一手拿伞,大雨斜飘,他半身都是湿的。 白小初想起刚才的吻,脸颊微红,逃难似的往床上跑,想着凳子还在门口,又慌慌张张奔过去拿,然后跳上床,合着被子裹了一圈用脚压住漏风口。 冰念白还未进门就目睹了一切,他噙着一丝笑意进来,将伞放在门角。 白小初悄悄拉开被角,偷偷瞄他。 不是说一个多月昼夜不停地照顾他吗,怎么看上去精力充沛呢? 冰念白端着热腾腾的饭过来,放在床头,白小初瞥见他一双手颤栗着,有些担忧。见他转身朝着自己走来,赶紧捂住头。 “起来,吃饭。” 冰念白见床上躺着一条弯曲的肥虫,捂的严严实实的,他拉开被子,白小初紧紧攥住,颤栗的手毫无力气,拉不动。 “白小初,我数三声,不出来的话我就连人带被把你抱起来,三!二!一!” 白小初依旧没动静。 冰念白大手一挥,隔着被子,拍在白小初屁股上! 白小初羞红着脸,一脸气愤。她蹬开被子,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在冰念白面前。顶着潮红的脸,不自在地往边上靠了靠。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紧张,特别是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 可能是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是女的,所以她放的开,不会想太多。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倒有点扭捏,不自在,尴尬。 “一个多月没进过食,早上吃点又吐了,肚子不饿?” “不饿!”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 白小初捂住肚子,一脸尴尬。 “死鸭子嘴硬!” 我像是会害羞的人? 冰念白端起米饭,夹了点菜,他背对着白小初,夹菜的力气都没有。他夹了好一会儿,才夹了点菜到碗里。 “需要我喂?” 喂她?白小初噎住,她怕自己招架不住,甩甩头,心虚道:“我有手有脚,自己来,自己来。” 白小初从他手里夺过碗筷,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保持距离。 “怎么,现在懂得男女有别,也知道害羞了?” 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白小初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地心慌慌的,只顾着扒饭,菜都没吃。两大口饭下去,白小初听到“害羞”两个字,当场噎着! “嗝…嗝欧…” 她打了个饱嗝,使劲吞饭,见冰念白还在盯着他,冲他傻笑:“呵呵…嗝…害羞?呵呵,嗝…你觉得…欧…我?会?”白小初捶着胸口,使劲噎了几下,实在不行了:“水…嗝…” 冰念白把水递给她,白小初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食道通畅后,这才辩解:“我白小初像是会害羞的人?” 说着,她又塞了两口饭。 一个月没吃饭,好饿,饿的她都想丢掉筷子用手抓。 饭刚到嘴边,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哦…如此说来,你不会害羞了?” 白小初顿了顿,“上午的事,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不用放心上,我不像其他女生,会因为这种事跟你计较的。放心哈。” 白小初吃完一碗,让他再盛。 冰念白微微蹙眉,添了饭,转过脸,看着她,抿唇“既然不害羞不计较,那我再同你说一件事,怎样?” 白小初含着一嘴的饭,看着他“什么?” “西北大漠,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树林里醒来?衣服还干干净净的?” “呃…”白小初是有想过,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没什么印象。“你知道什么?” 冰念白勾起唇,凑到她耳边,气定神闲,悠悠道:“因为那几天,你被吸血虫吸走大量的血,昏迷了七天,而那七天里,都是我在照顾你。每天都跟你洗澡。”后面那句,字字珠玑意味深长。 白小初闻声,像晴天霹雳一般从她头顶劈下来!! 白小初浑身打了个激灵,“噗!”地一声,激动地把嘴里的饭全数喷冰念白脸上! “……” 白小初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半响才反应过来“冰念白,你你你!”白小初将他推下床,用手挡住胸口! 一脸的饭,他猝不及防,滚在地上。 样子十分狼狈。 他躺在地上,手背遮住眼睛,喉咙上下动了动。 这一个月来,冰念白每天都在想着她醒了后的情景,即使不喜欢主动,最少回应一下也算是好的,可是,到现在为止,连一句感谢地话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乘着这次机会坦诚自己的心意,没想到… 大好的时机就这样浪费了。 冰念白沉了沉气,闭上眼睛。 白小初见他还没爬起来,用脚踢了踢:“喂,冰念白,我,我就是轻轻推了你一下,至于吗?”见他没动静,白小初放下碗筷,下床走到他跟前,又推了推他:“喂,别装了,想讹我也不是你这样讹的。起来。” 喜欢,我是认真的! 推了两下,也没见他有动静,这下白小初慌了,紧张起来“冰念白,醒醒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冰念白?冰念白?喂…” “冰…” 白小初有点不知所措,拉起他往床上走,但是他实在太沉了,根本搬不动。白小初使出吃奶的力气抱他。 忽然,腰间上有一股力量将她往下按,白小初毫无防备地扑进冰念白的怀里。 冰念白睁开迷离的眼睛,对视着清澈的眸子。“或许之前是我轻浮了,但是喜欢你,我是认真的。小初…知道吗,一个月以来,你迟迟不醒,我担惊受怕,生怕老天从我身边夺走你,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你。” 冰念白无力的笑了笑:“你醒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了。”他伸手,触摸她的脸,还没触摸到,手就滑落在地,晕了过去。 “冰念白…” 白小初鼻子一酸,握住他通红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自从遇见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段记忆,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只是怕受伤,所以才不敢承认。 而且,你曾经还有喜欢的人,还是青梅竹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久,要是她有一天回到你身边,我的喜欢就成了碍眼的卑微。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月,又如何跟你的青梅比… 说一句题外话,你喜欢的女孩,真是没眼光,你那么优秀,她还劈腿,诅咒她没男朋友! 当然不是我白小初不敢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时候身上没有包袱,可以随心所欲。但现在,我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要找我父亲,还要救我老妈,肩负重任,往后的日子都会在刀尖上度过,生死离别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没钱也没权,能给你的,也就是一句安好的话。” 喜欢你这件事,就放在心底好了。 竖日。 白小初带着铃铛回到市里找刘琼,把铃铛给了他,顺便问了母亲的情况。刘琼很早就把视频发给白小初,白小初没手机,估摸是在南关岭掉了。 刘琼重新送她一个手机,很轻薄的,手感不错,防摔防水,白小初谢过刘琼打车回敬林。 回到孔雀帮,帮里乱糟糟的,桌子翻倒在地,地上花瓶茶壶各种玻璃渣。白小初进入内堂,见孔笙离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三根香,眼前是黑白画相。相册里是白小初。 “一个月没回来?搞什么?” 孔笙离听到声音,吓的往椅子下钻,吓得不敢睁眼:“天灵灵地灵灵,老大,老大,我知道是我不好,没帮你看好孔雀帮,我以后多给你烧纸钱,求求你,保佑我…不要来找我…” “孔笙离,你乱七八糟说着什么,什么烧纸钱,我还没死呢!”白小初走过去,拧住他耳朵。 孔笙离感受到疼,睁开眼睛,白小初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稍微放下戒备,摸了摸白小初把脸,热的。 白小初狠狠抽他一巴掌:“到底怎么回事?帮里出了什么事?” 年纪轻轻,就自杀了! 一个月前,孔笙离带了兽面爵回来,本打算送给白小初的,他和冰念白通过一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帮里前前后后需要打点,孔笙离就考虑把兽面爵销出去。 说起来也是孔笙离惹下的祸根。 之前去长沙倒古董,驾驶证落在楚墓里,孔笙离以为是掉在敬林了,没留眼。谁知道,长沙那边的条子盯上了他。 孔笙离想着兽面爵也没多大,搁在古玩市场应该没问题,他不想联系曹丘水和付维他们,所以自己找的门路。 都怪他粗心大意,以为上门看货的都是行圈内人,孔笙离出了价钱,那人要先掌眼,孔笙离想着怎么都是真货,就给他看,谁知他是条子假扮进来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就找了刘琼,他让帮里的兄弟去外面避避风头,暗地里找人做了条子。”想起这事,孔笙离心有余悸“老大,我这辈子就没杀过人,当我看到人死在我面前,那情景,一辈子都忘不了。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想留下来守着孔雀帮,我怕老大回来,找不到我。” 白小初大体上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就是说,帮里的人都还好好的,除了东西被砸了之外。 “这些天,难为你了。”白小初安慰他一阵,过会儿才说道:“既然风险期过了,那就让他们都回来,办一场宴会,犒劳大家一下。” 孔笙离把兽面爵给了白小初:“本来是想给老大惊喜的,但是因为它,惹出了很多麻烦,条子死了不代表它是安全的,老大,东西还是你来处理吧?” 本来孔笙离是打算送刘琼的,想着还人家一个人情,但人家委婉谢绝了。 兽面爵沾上了人命,就是一个烫手山芋,送人人也不敢要。能发挥它剩余价值的,恐怕只有风子奕。 “好了,收拾收拾地,通知弟兄们回来。” 白小初盘算,除去母亲的医疗费,手头还有一笔闲钱,按人头分,每人至少能拿到二十万。当然,卖力干活的人要分的多一些。白小初邀请刘琼过来庆祝,刘琼要照顾黄老先生,所以就推辞了。 刘琼转达黄老先生的话,提醒白小初,还有六颗铃铛下落不明,其中三颗是没有史料线索。她母亲的病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懈怠,时间不等人。 白小初也清楚,但是她手上还有两件事没有解决。一是她答应布海德改他们村里的风水格局,二是鼠王。 时间还早,白小初回家里拿两身衣服,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放鞭炮的声音。 只见租房门口,挂着白花,路边摆满了桌子,白小初见房东披麻戴孝,一边擦眼泪,一边操办丧事。 白小初不好问胖妞的妈,随便拉来一老人问:“谁死了?” “还有谁啊,花圈上写着呢,胖妞啊。年纪轻轻的,就自杀了。” 自杀!白小初吃惊,怎么可能…“她一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挺外向的一个女孩子啊,这人呐,说不准…哎,听说是因为长得太胖,经常被人嫌弃,所以才…” 她是要她提防谁? 因为长相?怎么可能!白小初认识胖妞这么久,何时看到她因为长相自卑过?胖妞就算再胖,也不会理会别人的眼光,该吃吃该喝喝。一个月没回来,走的也太突然了。 房东在人堆里看见了白小初,白小初也撞上她目光,见房东红肿的双眼,白小初也不好回避,朝她走去。 老妈生病的时候房东也给过不少关注,白小初塞了一千块给她,就当是还人情了。 房东没有拒绝,她操办丧事需要钱,女儿一走,家庭也破碎了,白小初听她哭诉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给她一个拥抱。 房东哭完,擦擦眼泪,“小初,你那个远房表哥,冰念白什么时候会来?他上次说…想买下这里的地段,当时我想着留给女儿做嫁妆,不卖地皮,只把你那间房间出售给他了。谁知我女儿…我女儿她…呜呜…麻烦你帮我问问他,需不需要买,我急着用钱,想把房子卖给他。” 白小初一声不响离开冰念白就是不想跟他牵扯太多,手机换了,自然是没办法联系的。“他出价多少?” “有好几个人想买我的房子,但是价格都没有你表哥给的高。他曾出一百万的价格,我没答应。麻烦你跟他说一声,看他需不需要,好吗?” 白小初把钱分给帮里的兄弟,身上也没多少钱。而且就算她硬着头皮买下来也没用。 难道,还要去求他? 白小初真的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看在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白小初应下来“嗯,我帮你问问。” 白小初上楼,房东临时想起一件事,她追了上来,把一封信交给白小初,房东说这是胖妞自杀前写下来的说是要给白小初。 房东看过信,不知道女儿要表达什么,信也给警察看过,都没看出什么名堂。 倒是心里医生,说她画的圆圈是对人生的一种追问。后来警察就把她女儿自杀归结于精神抑郁而自杀的。 白小初惊讶,回房间后就把信封拆开看。信里没有字,全是小圆圈,就如同马赛克一样,看的人老眼昏花。 既然是胖妞死前写的,那肯定有什么话想说,白小初坐下来认真研究,没多久还真发现了。 一张纸边长三等分,宽对折一次,就形成六个空格。每个空格都有无数个小圆圈,但是这些圆圈看似一样,但有些小圆上有交叉点。白小初把有交叉点的地方连线,就看到六个字。 小心身边的人。 胖妞是在提醒她,她是被人害死的吗? 白小初震惊,这句话冰念白也曾提醒过她。如果冰念白提醒她,提防身边的人,那胖妞又要她提防谁? 胖妞见过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是付维、孔笙离、冰念白。 付维死了,就只有孔笙离和冰念白。 绝对不是孔笙离。 那…白小初乱了方向,不安地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不可能,不可能是冰念白,他怎么可能害胖妞。” 问题是离开之前,胖妞就只接触过冰念白!!! 白小初急着去找房东,问她胖妞去世前都见过哪些人,房东回忆了片刻,摇头。“她一个月里都没出过门。” 她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不…她出过门,来过她家,冰念白吃醉酒的那次… 白小初不敢往下想,她喜欢的人,救过她的人,帮助敬林度过劫难的人,不可能是他。这里面,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胖妞到底要她提防谁… 人都没了,不会撒谎。如果她要撒谎,大可用手机或者其他方式告诉她,可是胖妞没有。 唯一的可能是她受到威胁,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一想到冰念白,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慌乱。她拿出手机翻电话,恍然发现,手机号码已经换了,哪里有他的联系方式。 白小初将过去的事重新翻来理顺,这几个月来,他是救过她好几次,而且每次都帮她寻找紫铜铃铛,即便是欠他人情,他也没有计较,如果是用感情去衡量,即便说的通,可谁会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条件地为一个只接触过几个月的人付出一切? 更让她疑惑的是面具下的脸,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说来也讽刺,他说他喜欢她是认真的,可是她连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连名字身份都是伪造的人,她又怎么能轻易去喜欢。 冰念白的名字是她的名字倒过来念的,他来自北京,而她父母以前也是来自北京。她老妈以前提到过一个人,那就是雾家。 北派!! 白小初记得黄老先生还说过一句话,他说那个少年会帮她带来另外一颗铃铛。当时他的眼神,很轻松,笃定,自信,现在想想,黄老先生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不管谁是她要提防的人,冰念白的身份一直都是困扰,她必须弄清楚。 从家里带两套衣服回孔雀帮后,帮里的兄弟都到齐了,白小初把宴会办在ktv里,将钱分给他们,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黄老先生的院子里。 白鹦鹉在鸟笼里扑腾了两下,重复着“老爷不在家,老爷不在家。”白小初猜测黄老先生早就预料她会来,不然这鹦鹉也不会这样说。 白小初在院子里等了很久,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星辰渐出。 大门开了,白小初被门环惊醒,刘琼推开门,推着黄老先生进来。白小初走上前,客气道:“黄老先生,你这是去哪里了?” “白少年,久等了吧?对不住了,今天天气好,去外面转了转,腿脚不方便,现在才回来。肚子饿没有,我让人准备晚餐。” 白小初摇头:“老先生,不用麻烦你,我来…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噢?”黄姚然诧异,笑了笑:“好啊,不过老头我手酸了,麻烦白少年推我进房间吧。” 刘琼识趣地往后退,朝偏方走去。 白小初推着他进了书房,白小初还是头一次进老人家的书房,偌大的房间,四面都是书籍,工工整整,分类列架,书香气韵浓烈。 “我一进来,就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为了帮里的事?” “帮里的事刘琼叔已经帮我处理了,黄老先生,我来找你,是想问…” “冰念白,对吧?” 白小初愣了一下,点头:“是” 对不起,我已经辞职了 “老先生,我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冰念白,到底是谁?” “冰念白的名字想必你应该不陌生吧?一个能用死者名字的人,是敬畏怀缅…还是别有用心?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定论,只是不敢确定,所以才来找我。可惜老爷子是个商人,百事利益为先。你若真想知道,不妨先从冰念白的名字开始吧。” 白小初明白黄姚然的意思,他知道,但是不能说,无非是为了九魂铃。也是,紫铜涅鼠、紫铜钴兔都是从冰念白提供的线索。可问题是,既然冰念白有能力,有线索,为什么黄姚然不直接找冰念白,非要绕一个圈找她?她有什么能耐? 就因为是读书的,背景干净? 现在想想,白小初觉得黄姚然的话也是真假难辨,疑点重重。她的真实身份是白念冰,父亲是北派南帮里有名的风水大师。他若不是因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让她找铃铛,而且还给她一大把钱。 五年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要是能想起来,一切谜团就能迎刃而解了啊。 白小初咬唇,周嘉禾能把她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医术肯定了得,不如找他帮忙? 天色不早了,也不知道他还在医院里没,白小初打出租车去市医院,问值班室的护士,值班室的护士说周嘉禾医生两天前已经辞了职。 两天前,不就是她醒来的时候吗?白小初追问他辞职的原因和家庭地址,护士一句不清楚就把白小初打发了。 白小初又追问护士,问周嘉禾的电话,护士指了指挂号处,那里有医生的详细介绍。白小初找到主治医生的信息,把号码记下来,出了医院。 白小初按下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 “喂…咳咳…你是谁?打电话有事吗?” “周医生,我是白小初,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对不起,我已经辞职了,你要是想看病,就找医院的医生吧。”周嘉禾咳嗽几声。 “我的病只有你能帮我,你家地址在哪里,我来找你。” “太古里地铁口。” 白小初带了两包感冒药来到周嘉禾的家,他穿着白色背心,灰色过膝短裤躺在沙发上,桌子上的空啤酒罐头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到处都是,还有一只鞋子泡在面碗里… 呃… 白小初一直以为医生都特别爱干净,没想到医生邋遢起来无法描述。 白小初找来干净的杯子冲一杯感冒药给他,周嘉禾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把药喝了“说吧,大半夜的跑来找我,什么事?” 白小初蹙眉“…你都醉成这样了也帮不了我,算了,等你清醒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我人醉了,脑袋还是清醒的,有什么事就说。明天来,恐怕我已经没在家里了。” “嗯?你要去哪里?” 周嘉禾对着她笑,“上次的事都怨我,要不是我买玫瑰花送晏晏,也不会让凶手有机可乘,害得你,冰念白还有晏晏…差点…” 白小初焦急问道:“差点什么?” 我伤了你的心才走了吗? “差点丧命啊…铭山丢我项链,我活该…活该…所以,为了补偿她,我辞掉了工作,要把害你们的凶手抓出来,这样…晏晏就可以接受我了。” “害我们的凶手?周医生,你能说清楚点吗?谁要害我们?” “嗯…是一个懂得用淬炼术的人,他提炼出奕星花的毒液,喷在玫瑰花上,说来也巧,那天我就想着给晏晏一个惊喜,又怕铭山阻拦,所以就借了你的名义送花进去。谁知道花匠在半路被人打晕,冒名顶替,趁着送花的时间来毒害你…庆幸,你没有受伤,不然,我恐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白小初的心仿佛被刀子插了一下,撕心的疼“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告诉你?冰念白把你捧在心尖上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周嘉禾端详着她“说实话,我见过的女孩个个比你漂亮,你长得不男不女的,染绿发剃光头,成天跟男人厮混,冰念白怎么会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每次他让我救你,我就会敲他一大笔。 “别看我过着体面的生活,当医生也有当医生的痛苦。没认识冰念白之前,我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这房子,是冰念白给的费用我才有能力买下来的,他为了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特别让人羡慕。要是我有这能力,也想花在喜欢的女人身上,这样就不用去捡项链,也不会被晏晏看不起…” 要是周嘉禾没有喝醉,白小初还不知道冰念白默默为她付出这么多。她想起第一次,他替她挡子弹,虽然捉弄她,但是他并没有和她计较。第二次在楚墓,他替她挡了六趾怪兽,后背被抓伤,但是他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她。她倒好,给了他一枪,简直没良心。 虽说她不知道他来敬林的目的是什么,解救她于水火,带着她逃跑的,替她止血包扎,只要她有危险,他就奋不顾身冲在最前面… 可是她为他又做过什么? 就算有,也是微不足道。 白小初从周嘉禾家里出来,直奔澜沧楼,她想当面告诉他,她初次遇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白小初急急忙忙赶到澜沧楼,闯进宅院,推开大门时,屋子里空无一物。 白小初从未想现在一样难过,难过地想放声大哭。她很后悔,不该逃避,不该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她。 这样一来,他会认为她不喜欢他,所以才果断离开的。 她从来没有认真对待他的喜欢,现在想想,连电话号码都记不住,真的很想揍自己一顿。 哭有用吗?他走了。 白小初不甘心,她又折回敬林,但凡冰念白住过的去过的地方她通通都要找一遍,两天过去了,人影子都没有找到。 冰念白,是我伤了你的心…才离开的吗? 白小初把自己关家里两天,想来南关岭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感情的事不得不放一边。 关于他的身份,她也不想追究了。 白小初钻研起风水秘术,她从市场上买来很多风水典籍,看看怎么逆改风水格局,原以为她会看不懂周易八卦,没想到她不仅看得懂,而且还能道出一二。 哎呀,孙子都这么大了! 就如同她身体里住着一个得到高人一样,脑袋里偶尔会有声音回荡,指点迷津。 白小初发现,每次她处于困顿低迷状态,她的眼前就会出现一副景象,有天象星宿,机关算术,奇门遁甲,阴阳乾坤…甚至念出一些她自己都没听过的术语。 王德维来家访,白小初还以为是孔笙离或者冰念白,看到王德维,吓得不轻。 “王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这一学期都不来上课?”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才回来吗?”白小初慌忙后退,把桌子沙发上的书全部收起来,腾出座位让他坐。 王德维没打算进去,他站在门口,过会儿才道:“明天期中考试,务必来参加。如果不来,你的学籍就会撤销,这是校长下达的命令。” 王德维都亲自上门找她了,能不去? 第二天,白小初带着笔去学校,她不想惊动李菲菲和罗清可,踩着点进的学校。在公告栏处,白小初撞见李元昊。 他也看到了白小初,于是埋头走过去,假装看自己的座位号。 考试铃声响了,白小初见他还不走,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眼睛老往她身上看,想说什么,就是难以启齿。难道是因为菜市场的事? 白小初没理会他,进了最后一个考场,考场里的人几乎都是差生,作弊想都不要想了。 白小初坐正对黑牌最左手边的角落,八号。李元昊,恰好在她右手边位置,九号。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白小初转笔,等着发试卷,笔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李元昊快她一步,把笔捡起来,原以为他会戏弄她,没想到很客气的把笔给了她。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一个月没见,太阳改道了?白小初纳闷,余光看他,发现他冲自己笑,笑得可殷勤。 数学试卷发下来,白小初扫了一眼,从开学到现在,没上过几节课,填空题没一道看的懂,只好瞎蒙。 白小初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她刚走,对面的李元昊也跟着她交卷。白小初走出学校,他也跟着出来,一直跟在她身后,两步远。 “我说你到底想干嘛?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李元昊死里逃生,一辈子都忘不了,怎么可能不长记性。 算了,白小初摆手,走进店里那瓶饮料,拧开喝一口。 他憋了好半天,含糊其辞:“爷爷,肚子饿不?” 白小初喷了一地的水,咳嗽起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李元昊目光闪躲,脸上写满了委屈,他攥紧手心,咬唇,大声喊到:“我叫你爷爷!” 白小初心情本来不好,一听到仇人喊她爷爷,顿时心花怒放,她擦擦嘴,碧波流转:“我才十八,孙子都这么大了,哎呀,这样喊我,我哪里受得住。” 要不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他李元昊怎么可能喊他爷爷!!可是冰念白说了,他要活命,只有这个选择。 “爷爷想吃什么?我请客。” “请客?” 爷爷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李元昊知道,白小初就是地皮混混,没见过世面,请他吃饭,恐怕高兴的忘记自己是谁。 “爷爷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白小初记得,以前这货就嘲笑她寒酸。 “嗯…海鲜自助吧,听说市区里有家店上过电视,还是影视明星打的广告,以前觉得死贵,现在你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多贵…?” “人均消费五六百吧。” 李元昊摸摸裤兜,身上也就五百不到。 “可是我们下午还要考试,去吃的话恐怕来不及吧。” “你家有车的嘛,开车去啊。” “爷爷,我们家的车父母要用。”李元昊解释。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请?白小初挑眉“哦…那开我的吧。这应该没问题吧?” 李元昊笑着“我…不会开车。” “这你放心,我兄弟会开。” 李元昊气的肠子都青了,话已经说道这里,他要是再找借口…面子上过不去。 他家以前是挺有钱的,可是他被打的断手断脚,花费不少钱,再加上那人经常找他拿钱,他家里已经没钱了。 爷爷为了这事还在医院里躺着,他父母根本不愿意多管,现在的李元昊,只是空有架子。 一顿饭下来,花了一千二。 下午考完试,白小初又带上他出去嗨,三千块就没了。 那是他后半学期的生活费。 而且考试要考三天,第一天就耗费他所有家当,李元昊心尖尖都在滴血。 第二天考试结束,白小初把他一帮子的兄弟都带上了,先是吃自助,再去ktv,然后夜市烧烤,李元昊简单算了算,最起码也是一万。 为了面子,他不得不找以前的兄弟帮忙,可是那件事发生后,没谁跟他往来,钱就更不用说。 趁着他们喝酒,李元昊去厕所打电话借钱,白小初正好在厕所门口听到了一切。李元昊是什么样的人白小初最清楚,要不是被逼无奈不可能把陈年旧事翻出来。 她把李元昊拉出来,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菜市场那天,为什么要找我报仇?还有,叫我爷爷,哼,你也心甘情愿?” 李元昊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掉下来:“白小初,我真的是无心要害你,爷爷也叫了,客也请了,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钱。这两天为了请你,我把生活费用了,爷爷的医药费也用了,还借了不少钱…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绕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没想到两万块钱就把李元昊逼的走投无路给她下跪。比起以前的白小初,李元昊确实没骨气。 难怪他那帮腿子不跟他。 哎,本来想收到自己帮下的,这一跪,她立马就打消了念头。 “放过你也可以,只要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今晚的账我就自己付。要是你不说实话,我就让兄弟们继续吃喝玩乐,让你也体会一下没钱被人追债的滋味。” “爷爷,别…” 李元昊相信白小初能干的出来,但是冰念白有交代,不许向白小初透露半个字,于是编了个谎。 回来,这事跟他没关系! “其实是因为李菲菲,我喜欢她很久了,但是她喜欢你,我心里不高兴,日子久了就想报复你,菜市场那次,也是被手下人挑唆,所以才找你报仇。” “那爷爷这件事呢?” “这件事是因为冰念白,我知道他的身份后特别害怕,所以才想着讨好你…白小初我已经把事讲清楚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如果因为李菲菲动她,李元昊的眼神应该是充满嫉妒和愤怒,可是她记得清楚,他要杀她的时候,眼神是害怕的,紧张的,被逼无奈。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好吧,我让兄弟们继续吃。” “白小初!!”李元昊怒了,转身跪着过来,朝着她磕了三个头:“你要是知道了真相,我就是死路一条!!不仅是我,我的爷爷,我的父母统统会死!你难道忍心让我一家人为你培葬吗!!” 白小初只是想知道背后的真相,没想到事情会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看着李元昊既悲愤又无奈的表情,她笑了出声。 “我就是捉弄你一下,用得着跪地求饶?你回去吧,兄弟消费的钱我会付的。” “谢…爷爷。” 李元昊一走,白小初再也笑不起来。 绑架孔笙离,引她到锦城;借李元昊的手动她…还有周嘉禾说的,用奕星花企图害她的人…这桩桩件件串联起来,可不是小事。 敌人在暗,她在明,要想揪出人来,恐怕不容易。白小初走进房间,关掉屏幕,断了他们的兴致。 “老大,这唱的正高兴呢,怎么了?” “是不是李元昊?弟兄们,走,老子今天非把他剁成小鸡仔!!”老八毛躁着往外走。 白小初往台桌上一坐,拍桌:“回来!这事跟他没关系!” 孔笙离坐白小初身旁,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焦聚在白小初身上,白小初逐一扫过他们的脸,继而又说道:“新任务来了。明儿考完试我得去宁夏一趟,把上次的事处理完。老八眼睛受伤,付维和老十一还没有完全康复,你们几个就留下来看家,但是你们也要做一件事。” “老大,什么事?” “敬林的地点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能再住,你们几个空了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谈下来,钱我会想办法。” “没问题,老大!” 白小初顿了顿,“周斌、陈述你们俩各有任务。周斌需要替我监视李元昊的父母和爷爷,陈述监视李元昊。记住,监视他一家人的一举一动,有异常立刻通知我。老十和老十二你们监视市医院的周嘉禾,稍后我会把他的电话给你们,想办法查到他的所在位置。” “是!” 白小初分配完任务,还剩下赵清和孔笙离。 赵清见其他人都有任务,连忙问道:“白老大,我的任务是什么?” 孔笙离笑了笑:“你嘛…负责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白小初摇头:“赵清他懂哑语,他得跟我一起去宁夏。” 孔笙离一听啊乐意了,“老大,他去宁夏,我去哪儿?” “你,我另有安排。好了,你们继续玩,今天一早分头行动,老八,少喝酒。老十一,少抽烟。” 因为你,看的人太多。 白小初打点完就出去了,孔笙离也跟着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周斌倒了一杯酒仰头喝掉,顺手就把玻璃杯砸的稀巴烂! “说什么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头来,脏活累活都给我们干,好事都留给他最信任的人,我们?哼,算老几?” “姓周的,我看你是没分到几个钱,心里不舒服吧?说句实话,你能分到五万块钱,那都是托付维兄弟的福气,上次在夜月湖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怪谁?还有,平时叽叽歪歪哥几个忍了,但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德行是不是该改改?别以为你两三句话就可以煽动我们孔雀帮的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老八说的对!你要是觉得我们老大亏待你,那你就滚回你的曹家帮,省得碍眼。” “呵呵,一个独眼瞎子,一个断手残废,我看该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们吧?现如今你们都没有利用价值了还赖在这里,脸皮真厚。你以为白小初留着你是因为你有能耐?笑话,那只是你们为她卖了命,怕把你扫出去让其他弟兄不高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周斌见大家一语不发看着自己,讥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说完了吗?”冷冷的声音响起。 周斌惊恐,缓缓转向身后,立刻迎来孔笙离一脚!孔笙离将周斌踹到地上,又补上一脚。 白小初从后面走出来,坐在周斌面前,“要不是回来拿衣服还真听不到你的一番说辞。刚才不是振振有词?说啊?” 周斌扭头,这才发现白小初的衣服还在角落里。他慌乱着给白小初磕头认错。“老大,我错了,老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噢?你的意思是我的耳背,听错了?” “都是他们,他们故意说老大的坏话,我才呛他们的。” 老八更生气,一杯子砸过去:“放屁!我们孔雀帮的人可没你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你们都是一根绳的,当然会帮腔。白老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你坏话!”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付维,陈述,赵清,你们也在场,说来听听。” 周斌递给付维求救眼神,付维犹豫了片刻,说道:“虽然我们是曹家过来的人,但是我们对老大和孔雀帮一样,同气连枝。周斌,你还不认错。” 周斌没想到付维会卖了他,他鼓腮瞪眼,狠狠道:“付维,你扪心自问,我何时亏待过你!!” “周哥,你错了就错了,何必这样说。”陈述说道。 “滚,以前你们都是我的人,现在都学会吃里扒外了。哈哈哈哈!” 白小初抬眸,“老八不是缺一只眼睛吗?那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给他吧!” 周斌怒了,站起来,身旁的弟兄将他按下,他挣扎着,吼道:“你凭什么挖我眼睛!!” “因为,你看过的人,太多!我不仅要你的眼睛,还要你的命!孔雀帮的规矩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动手!” “白小初!你敢!我,我以前可是白叶的左膀右臂!!你要杀了我,曹家帮的弟兄不会放过你!白叶也不会放过你!” 已经成了废墟,无一生还 弟兄们刚动手,白小初立刻喊住:“等等!”她走过来,抬起周斌的脸:“你刚刚说什么?” 付维和陈述他们眼神一紧。 “我说,我是白叶以前的手下。你不是很想知道白家的事情吗?哼,那你得亲自请我上座,给我倒杯酒,或许我会考虑。” 白小初咬牙,拿起酒杯,倒了杯酒过来。 孔雀帮的弟兄都看着,白小初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充满愤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周斌正得意之际,白小初的酒直接从他脑袋上倒下去。“忘记告诉你,我白小初从来就不是善主。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将他变成废人,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话落一阵欢呼。 真是大快人心!老大就是老大!老八招手,让两个兄弟把周斌拖下去。 “白小初你敢动我,我可是…唔唔…” “付维,陈述,赵清,你们留下,其余的人去外面侯着。老二你也出去。” 孔笙离看了他们一眼,走出去把门关上。 白小初去长沙鬼市那次,就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当时没多想,以为是曹丘水要跟她合作,所以才来一招请君入瓮。现在看来,事情又不是她所想的“单纯”。 “现在没有其他人,你们三个,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维也没想到周斌会把过去的身份捅出来,他扑通跪下,脸色凝重。“二小姐!” 陈述和赵清也跪了下来,“二小姐!” 白小初吃惊,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不是早就知道,而是一直都知道。我们曹家帮的人,一直都是白董事长的部下,分管长沙鬼市各大摊头,白董事出事后,我们一直暗中寻找大小姐的下落,直到二小姐来到梧桐巷子。” “你们的意思是,我就是白念冰?” “当开始也不确定,但是曹叔见过你之后就确定二小姐无疑。” “那你们告诉我,我父亲在哪里?我家是怎么没的?我姐姐又在何处!你们为何要瞒着我?” “二小姐,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实在是形势所逼。白董事出事后,我们也被人打压,北京已经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我们只好把长沙鬼市这块地皮守住。当时我们也去了二小姐家接你们,可是我们赶到的时候,白家大楼已经成了废墟,无一生还。 警察给的结论是煤气泄露引发的火灾,当时我们都觉得不可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蹊跷,但又不敢明目张胆找二小姐和夫人,只好暗地里去查,后来我们发现,烧焦的尸体中没有二小姐。所以才断定二小姐还活着。至于大小姐,她早年患病去世了。” “姐姐去世了吗…” 白小初隐约记得梦见过大火场景,要是按他们所说,她的梦就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记忆! 当时她记得,女孩躺在厨房门口,浑身是血,屋里的煤气泄露,有个人,有个人扔了打火机! 他是谁! 我以人格担保,没下药! 白小初拼命的想,拼命回忆,可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二小姐,周斌性格是过了些,但他也是白董事的心腹,还请二小姐留他一命。” “既然你们都是我父亲的手下,那你们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死是活?” “白董事精通阴阳风水,从来没失过手,五年前的事,疑点太多,参与的人都消失了,我们查了很久,也没查到线索。” “那冰念白,你们知道他的底细?” 见他们有所迟疑,白小初沉目:“你们知道?” “二小姐,冰念白的身份我们也不大清楚,但他和曹叔有往来,应该是向着二小姐的。” 什么叫向着她的。 “其他的呢?” “哦,我们都看得出来,冰念白喜欢二小姐。” “……”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不许对其他弟兄说,以后还是叫我白老大,二小姐这个词,不要提。周斌心胸狭隘,我是不会留他,你们要留也可以,总之不能让他坏我的事。” “明白!” 白小初将付维他们三人扶起来。“去吧。” 付维和陈述出去,赵清留在白小初身边,白小初倒了酒一口闷了,烈酒真辣。“赵清,你去准备行李,明天中午出发。” 白小初带着兽面爵去找风子奕,上次在锦城咖啡馆喝咖啡,店里的老板认识风子奕,白小初点了杯咖啡,塞几张小费在服务员衣服兜里,让他们老板把风子奕请来。 服务员见过白小初,而且他手里带着东西,肯定不简单,服务员不敢怠慢,赶紧把事情告诉老板。 半个小时后,风子奕和零五就来了。白小初喝着咖啡,目光落在零五身上。说起零五,也算是冷静的人,可当他一看见白小初,眼神异常愤怒,要不是风子奕拦着,他就要动手打人。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放在白小初对面,白小初淡定地冲他们弯了弯眼睛:“我以人格担保,这次没下药。” “卑鄙小人,我们好心救你,居然敢暗算我家少爷!”零五冷声嘲讽,把两杯咖啡丢垃圾桶。 “你们也不是打算在茶里下药暗算我们?只是被我发现的早,换了药而已。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画虎不成反类犬。是你们自己要装善人,我只好成全你们的美意喽。” “你!” “你什么你,斯文败类,你家少爷都没反驳,你叫什么劲,哪里凉快哪里呆去。” 零五横竖说不过白小初,气的咬牙切齿,抱着手走到风子奕身后。 风子奕穿着银灰色西装,戴着金框眼镜,头发层次分明,帅气而不失优雅。 他睨了白小初一眼,一个月不见,光头变成寸发,的确要入眼的多。“白小初,我沉默可不代表我不计较,我不反驳,可不意味着逆来顺受,既然你有胆量主动找我化解恩怨,那就要拿出诚意来,不是听你数落我的过错。要是拿不出诚意,你的下场和魏冬一样。” “瞧瞧你身边那只凶神恶煞的将门神,要是没诚意,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呀。” 不是不给,是真弄丢了 白小初说着,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你也知道上次在夜月湖出了点事修养了一个月。身体一养好,我就亲自来赔礼道歉了,风少爷,你瞧瞧,如何?” 风子奕拉开布料口袋,露出爵杯龙嘴,成色和质地都不错,算得上一件尖货。“你恐怕不是来赔礼道歉那么简单吧?”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说吧,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抓到魏冬没有?我想见见他。” “托你的福,我哥在滇池耳山抓到了他。你要见他…”风子奕摇头:“恐怕也要等你变成死人才行。” 白小初微微一惊:“他死了?” “不知道。他坏了我哥的事,我哥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怎么可能让他活着。我倒是好奇,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复杂,白小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就是她不知道魏冬跟他父亲有关系,把行踪透露给了风子奕。现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想查他,人已经没了。 白小初露出难色。“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风子奕见他要走,缓缓道:“不过像魏冬这样求生欲很强的人,说不定没死…你要是想确定他死没有死,我倒是可以帮你…” 白小初惊喜若狂,俯身迎上来,一双眼睛闪烁不停。“真的?” 风子奕注视着他,清澈而灵气逼人的眼睛扰乱他得心神,眸子深处轻微荡漾。 风子奕察觉到自己失态,收回目光,看向远处,补充道“但是有条件。” “说说看,要是太苛刻,那就算了。” “记事簿应该还记得吧?只要把它借我看几眼就行。” 说起那东西,白小初把它交给冰念白以后,到现在都没过问。虽然说是探险队的人掉的,但是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线索。风子奕再次提它,难道是想找紫铜铃铛? “不是不给,是真丢了。你也知道,我是文盲,对古董什么的一窍不通,它对我来说就是一废报纸,留着没用。要不…你换个条件?” 风子奕摇头:“非它不可。” “好吧,话都说绝了,我也没什么好说,再见。” 白小初绕出咖啡店,躲在风子奕车后。她想了想,实在行不通,那就跟着他们潜入风家帮。 “少爷,为何不借这次机会抓他严刑逼供?三爷已经知道记事簿的事了,很不高兴。”零五更忧心的是大少爷。“大少爷一心想掌权,急着邀功,难道就不怕他先得到记事簿?” “白小初不是说记事簿不在他身上吗?不在他身上,那就是在冰念白手里。我哥再心急,也不会乱来,放心吧。” “少爷心真宽。” 三爷的忧心也是零五的忧心,大少爷做事阴狠专横急功近利。小少爷聪明睿智,但做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要是他们二人联手,取长补短就好了。 偏偏… “走吧,回去见见我哥。” 风子奕上了车,白小初从后面钻出来,她叫来出租车跟了他一路,到了叠庄府。白小初等他们进去之后,才下车。 把他杀了,就可惜了 见门没锁,白小初偷偷进入,一路躲藏来到他们家门口。白小初听见脚步声朝她走来,躲进花丛里,花丛上挂着彩灯,闪烁着蓝光,不容易发现她。 躲过巡查的人,白小初从后门闪进去,躲在客厅旁最黑的楼梯角落里。 风子奕和零五在客厅里坐着,仆人端来水果伺候。“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回小少爷,大少爷出去办事有一阵子了,应该快回来了,小少爷吃点水果,等会儿吧。” 这是风子昂的住所?白小初皱起眉头,人都不在,估计也打听不到魏冬的事。白小初悄悄从后门出去,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辆豪华加长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两男一女,一男人搂着身姿傲然的美女下车,边走边亲。白小初捂着眼睛,躲在树后面,两人热吻完,男的掐了女人的屁股,这才把她送上车。 “零七,把她安全送回家。” “是,大少爷。” 白小初一愣,大少爷,风子昂?啧啧,这也太风流了吧。风子昂笑眯眯送走女人,脸色就变的阴沉骇人。 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过会儿,住所里的人出来,恭恭敬敬接过风子奕的衣服。风子昂问道:“子奕来了?” “是的,大少爷,小少爷在客厅等你,说是有事要问。” 风子昂不屑:“他能有什么事?” 白小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混进去看看。 风子昂一进客厅,仆人全都过来伺候,又是递热毛巾擦手洗脸,又是跪在地上脱鞋换鞋,又是端热茶漱口。而风子昂却不满意,一脚踢开脚下的仆人。 风子奕少有来他家,哥哥的做派他实在不喜欢。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了?” “哦,我朋友送了我一个兽面爵,说是真货,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它是出自哪里。哥哥鉴宝比我厉害,所以就带过来,让你帮我看看。” 白小初满额头黑线,装,真会装。 仆人奉上手套,风子昂戴上手套将兽面爵取出来,看了看,“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应该是明朝将军级别的专用酒器,还赶不上我那口金樽盏。什么朋友送的?” “就是上次提供魏冬线索的人,哥,魏冬还活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姓魏的以前是个法医,精通人皮面具的制作,哥要把他杀了,就可惜了。” 风子昂把兽面爵丢给风子奕:“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白小初琢磨话里的意思,魏冬还活着?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白小初身子一震,慌慌张张摸出来把它关掉。 汗,孔笙离这是要把她往死里坑啊! 风子昂的目光投射过来,看向楼道口,厉声:“谁在哪里!!出来!” 白小初惊慌失措,心口跳个不停,要是被他们抓住,完蛋!她咬牙,从楼道口溜出来从他们眼皮底下逃出后门! 风子奕看到白小初的身影,面色吃惊,赶紧递给零五一个眼神:“零五,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 每次见到他,行为都很反常 风子昂欲要追出去,风子奕故作头昏,坐回软椅上,打翻手边的水果篮,捂住脖子嘶哑喊道“哥……救…” 风子昂追到门口,听到身后的风子奕呼救声,匆忙折回来,扶起弟弟:“子奕,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刚刚喝了茶,感觉身体…”风子奕呼吸困难,说话有气无力。 “难道是茶有问题?” 风子昂立刻检查茶水,风子奕疼的一甩手,推开风子昂,将茶杯扫了出去,茶杯落地,水全浸入地毯中。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捂着肚子“哥,我好难受…快送我去医院…” “好好好,我带你去。”风子昂急忙扶起他往外走。“忍着点,忍着点。” 风子奕睨了他一眼,其实他哥还是在乎他的,只是很少表达。风子奕也不是故意欺骗他,换作其他人,他一定不会出手,但是白小初不行。 出门后,见零五只身一人回来,风子昂青筋暴起:“人呢?” 零五埋头:“大少爷,那人太狡猾,跑了。” “看清那人长相没有?” 零五见风子奕使了眼神,摇头。 “真是…废物!” “哥…真对不起啊,一来就遇上这种事。你先忙家里的事吧,零五送我去就行了。”风子奕气息奄奄。 “少爷!”零五赶紧扶过他,关心道:“少爷,你这是…” 风子昂愤怒的咬牙,把风子奕交给零五:“应该是被人下了药。零五,你赶紧带少爷去医院,等我抓到他,非把他人头卸下来不可!” “是大少爷!” 零五开车跑了一段,停在路口,风子奕坐起来,整理好衣服,沉了沉声:“下来吧,安全了。” “……” 无人回应。 “他人呢?”风子奕扭头问零五。“不是让你把他放后尾车里?” “少爷,没抓住他。”零五垂头。 “你…你一个习武高手,还追不过他?” “他咬了我,抽走我的皮带,我…”零五闷头,把手递过去,两排牙印。“少爷就不该救他,无耻之徒。” “人从我哥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我哥疑心病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最好逃的远远的,不然被我哥抓到,下场只有一个。”风子奕望着无尽黑夜,还是不放心“你把车开到医院,通知手下的人看着我哥,确保白小初安全逃离。” “少爷,你怎么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 风子奕一怔:“我…有吗?” “你每次见到他,行为都很反常。”零五斩钉截铁说道。 “是吗?可能是修行不够,被带偏了吧。走吧。” 车子到了市区,白小初这才放宽了心,刚刚真是有惊无险。白小初拨打孔笙离的电话,打过去又没人接。 这小子,回去再揍他。 第二天中午,赵清开车接白小初去宁夏。 风子昂将住所里里外外的监控都掉出来,镜头下的人几乎看不到脸。忽然,他看到一帧画面闪过。风子昂叫人按停倒回来。画面停留在他下车时,有个人从大树背后探出半个脑袋。 风子昂把画面放大,露出清秀的轮廓。 “全城搜索这个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回去?再告白一次? — 京速大道叉口,黑色山地越野停靠在路边,铭山下车打开引擎盖,“雾少爷,看吧,连车都不想回去,跟你作对呢。” 雾初识坐在驾驶位上,拉长了黑脸,默不做声。铭山心里明白,他告白被拒,心情差到极致。 “我说…要不回去,再搞个隆重一点的?毕竟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你一没有鲜花,二没有惊喜,两手空空告白人家…我要是女孩子肯定不答应,何况还是白小初。” 雾初识背靠着座位,食指交叉放在脑后,深邃的目光黯然失色,冰冷的脸纹丝不动,就跟丢了魂似的。 铭山恨不得拍张照片发给白小初,让她好好看看,傲娇腹黑的京城一少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 不过她手机被雾初识丢水里了,没有联系方式。铭山检查完引擎,盖上盖子,抬头注视着刺眼的光芒。 耳机闪过红光,铭山接通电话,严肃起来。他走到玻璃窗前,里面的人跟木头一样没反应,铭山打开车门,问道:“两个坏消息,一个大坏消息,一个超级坏消息,听哪个?” 雾初识侧了侧脸,目光冷嗖嗖的,铭山无趣的憋嘴:“关于白小初的。” 雾初识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他蹙眉,“说” “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要羽化成仙立地成佛呢。”铭山言归正传:“曹丘水说白小初知道她的身份了,带去的四个人,死了一个,其余的都暴露了身份。现在,白小初暗中监督李元昊,周嘉禾等人,调查背后行凶的幕后黑手。另外一件事牵扯风家,白小初夜闯风家帮,被风家大少爷风子昂抓到正脸,现在全城搜捕白小初。” 两件事都对雾初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人现在在何处。” “她带着赵清去宁夏南关岭,应该是去布海德改风水格局,寻找鼠王。听赵清的意思,她还不知道被风家的人盯上。”铭山想起上次英雄救美,阴测测笑起来:“雾少爷,现在还要回北京?” 雾初识一轰油门,铭山慌了,拉住车门,跟着他飞快跑起来。“喂喂喂,雾初识,有你这样重色轻友的吗?我的脚,我还没上车呢!” 铭山没拉住,松开手,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气的跺脚。“你们两都一样,就喜欢恩将仇报!雾初识!我诅咒你,诅咒你…赶紧把白小初搞定。” 铭山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下高速调头。 他站在高速路上,没几分钟又看到雾初识从对面路上开来,他翻过栅栏,跑到应急通道,等他过来。 铭山上了车,特别郁闷:“雾少爷,我已经禁赛五年了,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你又想让我进去?” 雾初识加速前行,冷声:“昨天你禁赛的处分已经撤销了,没人通知你?” “取消了?”铭山震惊“你怎么办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妈好像知道你参加赛事了。明年,回学校去吧。” “那不行,你的车我还没体验完呢。”铭山哀怨的看着雾初识的后脑勺,“雾少爷,你要想办法说服我妈。” 男人呲鼻:“你再跟我谈条件?” 抓起来,祭河神! 到了南关岭,白小初和赵清从桥上走过去。初来的时候,还有村民出来,怎么现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清风雅静。 白小初困惑着走进布海德的家门,敲了门,“老爷子,黑拉,你们在家吗?我是白小初!” 家家户户听到白小初的名字,目眦尽裂青筋暴窜,身材魁梧的男人带刀拿棒,女人携剪刀绳子,破门而出,将白小初和赵清围了起来! 白小初一脸茫然,全然不懂他们的意思。“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哼,白小初你好意思回来,你上次进山,得罪了河神,害得我们村里上上下下厄运不断,布海德一家,都给你害死了!!今天我们必须把你抓起来,祭河神!!” “祭河神!祭河神!” 赵清把他们说的话译给白小初听,白小初惊愕,“你说什么,布海德一家人,死了?” 赵清也觉得事情蹊跷:“老大,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走的,没有从村庄经过,布海德一家,绝对跟我们没有关系!” 白小初冷静下来,对大家说道:“我上次进山昏迷了一个月,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向天发誓,绝对不是我!” 赵清向他们解释,可是这些村民根本不听。“河神都发怒了,还解释什么!抓住她!祭河神!” 白小初扫视一圈,他们满腔愤怒,苦大仇深。妇女们率先向白小初发难,拿着剪刀就要刺白小初,白小初捉住两个人的剪刀,将她们推开,女人倒在地上,疼的直叫。 “你杀了布海德一家,还想对我一个女人下黑手?” “我…我没有!” 白小初感觉事态不妙,拉住赵清往桥上跑。 村民跟发了疯一样,断了桥锁,不然他们回去。一阵乱棍接踵而至,白小初闷哼一声,两眼一翻,当场晕过去。 醒来,白小初已经在木架上了。手脚都被绑住,脚下一片干柴,浇了油。 赵清醒了,见二小姐被人绑住,挣扎几下,手脚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住。 白小初俯视着地上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设祭台供奉山羊,几个穿着怪异的男人念念有词,又说又跳。 白小初无意间看到那个女人,她的眼神正对着她笑。白小初想起来了,刚才她过来刺她,白小初都没有用力,她就自己倒地了。想来她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挑起事端,让村民记恨她! 她是谁?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她! 所有人朝着他们跪了又跪,领头的男人拿着火把走上前来,虔诚祷告,然后点火。 村民也跟着点火。 干柴一着火,顺着油轰然窜起,大火将白小初和赵清包围。白小初也没想到一来就进了别人设计的陷阱里,她用力挣脱绳子,手腕不停地往下缩,还是没有办法。 大火越烧越旺,热浪蒸烤着她,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火星子弹在白小初手臂上,烙上红点。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等着大火燃烧殆尽,等着他们化成骨灰。 白小初看着炽热的大火,烟雾熏绕着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睁了睁眼,眼皮子愈发沉重。 死到临头,还有空关心别人? 她要来宁夏南关岭的事只有帮里的人知道,而且还是昨天才通知的,不可能是内部的人。白小初虚弱地看着那个女人,她的脸笑得越来越灿烂。 如果不是身边人,那就是要害她的人,而且还十分了解她的性格。清楚她答应别人的承诺一定会遵守约定。 所以,在她昏迷的一个月里,凶手在这里设置好了陷阱,等着她来。 这里的村民都是淳朴善良的,祭祀活人这种阴毒的事情肯定不是他们想出来的。白小初艰难的喘息着,回头看了看赵清。 “二小姐…”赵清费力吐掉嘴里的破布。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赵清抬头看着天空,激动起来:“二小姐,二小姐!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白小初微微抬头,豆大的雨说来就来,将大火悉数扑灭。村民们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白小初见人群中看见了冰念白的身影,她无力的笑了笑。架台倒塌,白小初从上面坠落下来,冰念白健步如飞,冲过去,将她稳稳接住。 白小初昏昏沉沉的,手指指向那个欲要逃走的女人:“是她…快…抓住她…” 冰念白目光凛冽,脚一勾,地上的木棍腾空而起,他一脚踢去,将逃跑的女人打倒在地。 白小初沉了沉气,示意他放她下来,冰念白紧锁眉头,犹豫片刻,还是放下她。 白小初走到那女人跟前,翻过身,那女的眼睛突然睁开,从嘴巴里吐出一根暗器,白小初慌忙闪开!女人翻身而起,将白小初牢牢抓住,拿刀架她脖子上。 冰念白拿出枪,对准她。“放了她。” 铭山和赵清将她围住,同时举枪! 没被烧死已经算幸运了,白小初咬牙,问道:“是不是你杀了布海德他们?” 四人对峙,已经没有活路。女人呲笑,“死到临头,还有空关心别人?”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我?” “不杀你,我就得死。”女人目光凶狠,勾唇轻嘲:“看来他在你们心中的位置挺重要的,想让我放了他,好啊,把你们的枪放地上,踢过来。” 白小初的脖子划了一道伤口,冰念白寒眸微动,他放下枪,踢了过去。赵清和铭山同样放下枪,踢过去。 女人得意,走到枪下,用脚把枪勾过来,白小初盘算着机会来了,手肘用力顶她肚子! 女人猝不及防,捡枪的瞬间,一颗子弹已经穿过她眉心。 她瞪大了眼睛朝后倒去,翻身栽进河里。 不杀你,我就得死… “我还没问出幕后凶手…”白小初转身看着她,又瞥了冰念白一眼,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冰念白把枪收好,朝村民们走去,那些村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二个吓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这件事跟你们无关,我不会伤害你们,都起来吧。”他用一口流利的回语说道:“布海德他们一家没死,何来得罪河神一说?” 村民震惊,起来问道:“真的吗?” 冰念白让开一条道,村民纷纷看过去,白小初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布海德牵着布黑拉和妻子从人群中走来。 天放晴了,布海德将大家请到屋舍里,白小初迫不及待问道:“老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霸占了我的心,不是吗? “前些天,黑拉上山捡柴,碰到一个女人,就刚才那个女人,她问他认不认识你们。黑拉感觉她不是好人掉头就跑,谁知那女人将他绑在树上逼问他。我没见着孙子,就和妻子上山去找,却被那女人抓住。那女人给黑拉吃了药,逼问我你们的事,我迫于无奈,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但她没有放我们,将我们丢下悬崖。幸好遇上老船夫,他救了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那女人混进村里,颠倒黑白散布谣言,当时我和妻儿已经回来了,想阻止她,但是又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就在对面的山洞里住着。后来,我看到白小初,这才知道,她的目的是要置你于死地。” “那…她抓你们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 布黑拉嗯了一声:“有。她说你们很快就来了,她就不会死了。” 你不死,我就得死。白小初身子一顿,慌忙道:“赵清,走,把她尸体捞上来!” 一个小时后,女人的尸体打捞上来,铭山检查她的身体在她口腔里检测出奕星花的残留毒素。 白小初忐忑不安,接连几次的毒害都和奕星花有关。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竟然用这么阴狠的手段害人。 敌在暗,阴险不断,要是她不把人揪出来,就算她不死,被奕星花毒死的人也不计其数。 白小初心情不好,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每每闭眼,耳边都是那女人的声音。 她抓了抓头发,起来,出门往桥上走,散散步,吹吹冷风。 冰念白打开门,清瘦的身影缩成一团,他拿着一身衣服走到她跟前,给她披上。“这里的天气诡异多变,时冷时热,不要感冒了。” 白小初脸色微红,不敢正眼看他,说了声谢谢就走到桥中间坐下。 “还在想刚才的事?” “是啊,要不是老天下了一场及时雨,你恰逢出现,不然我已经成红烧肉串了。” 冰念白拉起她的手,白小初一缩,往后退,冰念白见她把头埋的很低,躲避自己,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于是逼近她,硬生生将她拉进怀里。 桥跟着晃动了几下。 白小初扑进他怀里,挣脱他,冰念白将她圈的紧紧的,跑也跑不掉。 “冰念白,放开我。” “你要是想帮他们改风水格局,就不要动。” “……”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她,白小初安静下来,咬唇:“欺负人。” “欺负你什么?” “在西北大漠,你都知道我是女的了,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跑我家死皮赖脸的住着不说,还让我做这做那的,霸占我家,霸占我床,霸占我沙发,还把我看的一干二净的,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难道你没有欺负我?霸占我?” 白小初理直气壮的抬头,对视他:“你胡说,我欺负你什么?霸占你什么?” 冰念白捉住她的手,放在胸膛心脏的位置“霸占我的心,不是么?” “唰”地,白小初整张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顿时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看着他。 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白小初听到心跳跳的好快好快,感觉心脏要承受不住,眼前的男人实在太厉害了,随随便便一句话,竟然让她吃不消,招架不住。 深邃的目光深情灼热,天地仿佛像漩涡一样,要将她圈进去沉沦。 冰念白炽热的眸子落在她唇上,一点点靠近她,白小初一颗心乱七八糟,眼看着他要亲下来,突然承受不住,推开了他。 “我,我…时间不早了,晚安。”白小初羞红着脸匆忙跑了,跑着跑着发现衣服是他的,又跑回去把衣服丢给他,然后又往房间里跑。 呃,怎么走错了。 她冲着桥上的人尴尬的笑了笑,逃进屋里,把门关上。白小初背对着门,摸着心口,呼了好几口气也没平静下来。 刚刚,她在想什么,他都主动了,她…哎,白小初使劲敲了敲自己,那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她浪费了。 白小初躲在门缝看他,只见他朝里面走来,在门口停顿,白小初抿着唇,脸上露出甜滋滋的笑容,忽然轻笑出声。 她捂住嘴,赶紧上床,捂着被子,激动的翻来翻去。冰念白还真是高手,情话张嘴就来。一会儿白小初又高兴不起来了。 他那么能说,是不是锻炼出来的? 或者,经常跟前女友说? 他钱包里的照片,会不会还保存着?白小初心里有点小失落,要是他没丢,不就证明他还没有忘记吗? 要不找机会看一看? 要是他丢了,她就毫不犹豫接受他,要是他没丢,那…就拒绝!她可不想爱的稀里糊涂。 唔…怎么办,更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顶着两只黑眼圈起来,赵清打水洗脸,见白小初耷拉着眼皮,不停打哈欠,走路都在摇晃,关心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叫我白老大…”白小初打着哈欠,扭头,眯开一条缝,看到冰念白,立马转身往房间里走。 冰念白端着早餐跟在她身后,白小初把门关上,大手已经抵住,她使劲关,没关上,只好任由他。 冰念白把早餐放在桌上,跟着她走到床前,白小初被吓的困意全无,一屁股坐床上。“你你你,停!不许靠近我!” 冰念白没有停止脚步,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坐在她身旁,白小初往旁边挪了一尺,他也跟着挪了一尺,她又挪了一寸,他也跟着挪。 白小初气的抓狂,“好好好,你坐,我出去。” 她起身往外走,冰念白一把抓住她,将她拉回来,坐在他身上。白小初反射性地跳起来,却被冰念白钳制住,坐他腿上,一手搂住她的腰。 孤男寡女,画面十分暧昧。 白小初急了“冰念白,开着门啊,要是让他们看见,我,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就亲我一下,亲了,我就放开你。” 白小初差点没噎死。她低声道:“你!简直就是土匪山贼!我都没答应你,凭什么亲你!” “嘘,有人来了。”冰念白把翡翠扳指拿出来,“亲和戴上它,二选一。” 白小初恼了,“不是说亲一下吗?怎么又是二选一!” 天不再多变,人相安无事。 说话间,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 “快到时间点了,也不知冰念白醒了没有。” 声音越来越近。 冰念白薄唇往上一勾,露出邪魅的笑容,他侧着脸指了指位置。白小初还不想带上扳指,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朋友,于是闭上眼睛,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冰念白说话算数,他一松手,白小初就跟逃难一样,冲出了房间。 铭山和布海德刚好撞见她从房间里出来,白小初掉头往另外一边走。 “白小初,请问冰念白醒了吗?” 白小初指指房间,飞快往外跑,冰念白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神采奕奕,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老爷子,东西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铭山很少见雾初识笑,除了在白小初面前。 铭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一看就是调戏妹子来,他拉着雾初识,眉飞色舞,用手肘碰了碰他:“搞定了?” 雾初识:“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那是搞定了还是没搞定?” 雾初识正色:“多管闲事。” 冰念白和铭山去了旁边的清真寺,赵清洗漱完也跟着村民过去瞧瞧。早年跟着白董事,逆改风水的事他也见过不少。但是冰念白,头一次见,觉着新鲜。 白小初换上回族的衣服来到清真寺。冰念白给祠堂上的宗族上了一炷香后,便开始占卜卦术。 白小初在一旁看着,桌上摆着龟壳两枚铜钱四粒,冰念白打开罗盘,定方位观气运,铜钱往上一抛,待尘埃落定,卦相一定,掐指一算,了然于胸。 他又给前面的石碑拜了一拜,对所有人说道:“凤尾朝天而去,龙须扫地而来,藏龙摆凤尾,背山河挡道。根据卦象来看,你们不但要改房门朝向,而且,还要把外面的河道一并改向,只要挑个良辰吉日,改了这两点,天不再多变,人相安无事。” “哎呀,这不是和白小初说的相差无几吗?” 白小初也觉得不可思议,上次她是胡诌的,怎么冰念白说的,跟她说的意思,差不多呢?难道她真的会算? 布海德和村里说的上话的村民商量时间,几个妇女走到白小初面前,白小初一看眼神就明白了,敢情是找她看手相。 唠嗑了半天,已是下午。 白小初打算找几个会游泳的村民跟她去夜月湖找鼠王,顺便在去蜘蛛死的地看看,有没有父亲的下落。 “老大,你不告诉冰念白他们吗?” 白小初摇头:“他们已经帮了很多忙了,找鼠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能搞定又何必麻烦他们。对了,赵清,以前,我父亲来过这里吗?” “白董事走过大江南北,遍历百川八湖,我们当下手的也只是跟过几次而已,来没来过,我也不清楚。” “上次在夜月湖时我有看见过他,虽然是幻像,但我相信他以前来过。”白小初记得在古梦云泽,绛紫履虫编织出来的梦境里有一个红衣男子,后来在悬棺里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什么才是趁人之危? 几个人走了一段路,寺庙里的钟声突然响起,大伙儿闻声色变,转身就往回跑。赵清见状,拦住他们:“不是跟我们去夜月湖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二位,村里有事,急着召集所有人,我们不能跟你们去找东西了,你们保重。再见。” “…别走,我们出双倍钱不行吗?” “这跟钱无关,你们要是不急着找东西,等我们把事处理了再回来?” 白小初想了想,“赵清,让他们回去吧。山里的红蜘蛛多,要是他们有闪失我们也不好交代。” “哦,好吧。那我多采点虎榛子。” 白小初转身往前走,视线内多出两个人,她身体一抖,险些踩滑。幸好拉着旁边的树苗,白小初才没摔倒。“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刚刚,前面没有人啊。”白小初眯起眼睛,迟疑:“那钟声…不会是你们敲的吧?”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白小初盯着冰念白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肚子里一团火,无处宣泄。 到了夜月湖附近,冰念白下了船,白小初跟着出来。铭山和赵清去捡柴火,两人跑的远远的,只剩下他们两个。白小初走到河边,一脸郁闷的蹲下来。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应该是不适应。 没人知道她身份的时候,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多自在,现在,那么多人知道她是女的,顾虑也多了,那种自由的感觉也不见了。 “你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 白小初不想理他,撅着嘴捡石头打水漂。 冰念白坐下来,凑到她跟前:“想不想再看一次极光?” 再看一次?白小初狐疑,侧脸凝视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上次看过极光?” “因为,上次,你落水,我,救了你。” 白小初猛然记起她落水时的情形,当时她记得落水后有人救她,还… 当时她以为是做梦!! 谁知道竟然…“好你个冰念白!”白小初一把推倒冰念白,掐住他脖子,气急败坏道:“冰念白!你,你…我被你看光也就算了,你还趁人之危!!简直…啊!!我掐死你!” “知道什么才是趁人之危?”冰念白翻身,将白小初压在身下,双手钳制着她的手,不准她乱动。 白小初被他压在身下,没法动手,只好用膝盖!她膝盖一顶,往他脊梁上撞去,冰念白疼地蹙眉,放开她,趴在地上,手捂住脊梁处。 “少在那里装,我不会同情你的。”白小初又踹了他一下,走到一旁。 铭山和赵清找来一大把干柴,白小初过去帮忙架火。铭山见他们两人气氛不对,瞥了一眼雾初识,愣住:“少爷怎么了?” “你家的少爷,看我干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铭山赶紧过去,扶雾初识起来,雾初识抬头,一脸密汗,唇色发青。铭山摸到粘粘的东西,闻了闻,脸色大变:“少爷,你流血了?” 白小初紧张起来,她跑过来,蹲下身,“我,我就踢了你一下,怎么就流血了?” 喜欢你,风很甜 “少爷,不是我多嘴,大老远跑来救她,每次都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人家压根不领情,你又何必吃这苦果?”铭山把白小初撵开,劈头盖脸一阵数落:“白小初,你要不在乎我家少爷,就直说,不要践踏少爷的感情。你知不知道我少爷为了你,都付出了多少?” 这些白小初都知道,但是她真的是无心的。白小初紧张极了,她不顾铭山的斥责,扑到冰念白身边,自责道:“冰念白,疼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你要是疼,要是难受,你,你也打我吧!” 白小初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冰念白将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铭山在一旁听着,肉麻死了,悄悄退后,拽着赵清往一边去。赵清边走边回头,“冰少爷受了伤,不治疗吗?” “白小初身上自带魔力,能治愈我家少爷的一切伤口。有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走,捡柴。” “不是,柴已经够了啊。” 铭山无语,一掌敲下去。 冰念白躺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后背流出一摊血来。白小初见状,更害怕了。 “冰念白,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没有向铭山说的无情无义,我很在乎你…我,我…” 冰念白捂住她的唇,虚弱地摇头“白小初,今天早上,我是想把扳指给你戴上,但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不会强迫你…我可能快死了,做我女朋友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白小初摇头:“我愿意的,我愿意…”白小初翻找他的口袋,从包里找出扳指,戴在手上,哽咽起来:“你看,我戴上了,冰念白,我现在以女朋友的身份郑重命令你,不许死!” “小初…可以送我一个吻吗?” 白小初哭着,抽噎着,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准死!” 她抿唇,俯身堵住他的唇,胡乱啃咬。 冰念白嘴角微微一扬,将她圈在怀里,温柔的亲吻着。白小初一边哭着一边回应着他,炽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绵绵不断。 白小初突然发觉不对劲,摸着他后背的东西往外一扯,睁开眼睛一看,是血浆包!白小初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推开他! “冰念白!你竟然骗我!” 冰念白意犹未尽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邪魅。“不骗你,怎么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 “骗子!”白小初把血浆带丢他身上,越想越气,“刚才说的都不算数!” “可是我已经听进心里了。”冰念白起身,将她揽入怀里,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你都以女朋友的身份命令我不准死了,我怎么敢不听你的?” 白小初想推开他,但冰念白不依,将她抱地紧紧的。“喜欢你的每一天,风都是甜的,往后余生,我保护你。” 冰念白的声音刚落,湖面便开始结冰,一瞬间,花草树木极速冻结,整个夜空变成绚烂的色彩,如梦如幻。 白小初眼眶里蓄满泪花,她想哭,又忍不住笑:“风哪里甜了?明明是冷,可是跟你在一起,暖和。” 说着,她踮起脚,主动亲了他一下。 接连二三栽你手里 冰念白亲了她一下,牵着她的手:“把眼睛闭上,我有礼物要送你。” 还有礼物?白小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冰念白确定她闭上眼睛后,这才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白小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脸上的刹那间,眸子也跟着不断放大。眼前的人,除了深邃迷离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脸廓陌生无比。左边的脸精致如玉,又边的脸却像红色蛇皮纹,从额头盘绕到鼻梁骨。 “看到我的真面目,现在,你还会喜欢我吗?” 白小初也说不上来,她喜欢他,的确是因为他很好看,但是,她也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 冰念白有些失落。“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模样,你怎么可能喜欢。知道胖妞是怎么死的吗?” 白小初震惊:“是你?” “她就是偷看到我的真容,被吓死的。你的表情跟她一样,看来是我太自信了。你要…离开,我也不拦着你。” 从熟悉的脸到陌生的脸,从气宇轩昂到蛇纹半脸…美的丑的,白小初都有想像过,只是事发突然,她还没准备好。 “这…真的是你?” “是,生来就如此。” 生来如此?白小初想起钱包里的照片,上面的小男孩明明没有…白小初盯着他的脸,走了过去。“我可以摸摸?” “你…不怕?” 白小初摇头:“当然不怕,我可是白小初。” 冰念白点头后,白小初走过去,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右脸,顺着蛇纹从额头摸到鼻梁。白小初趁他不备,指尖滑落到太阳穴,用力扯下蛇皮! 冰念白惊慌失色,下意识捂住脸! “我就知道你骗我!”白小初提着面具,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与生俱来,哄小孩呢?我白小初接二连三栽你手你,要是再被你骗,真要回娘胎里回炉重造!”白小初看到指缝里的肌肤,白皙光泽,十分好奇,拉开他的手。“冰念白,你都是我的人了,有什么好躲的?让我看看嘛!” “白小初,把面具还我。”冰念白遮挡着脸,不让她看。 “丑的我都能接受,你长得那么帅,干嘛不让我看?你答应给我礼物的,把真面目给我看,就是最好的礼物。让我看看!” “你真的很想看?” “非常想,超级想。” “那好,你答应我,看了之后,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我。” 白小初竖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我发誓,只要看了你的真容,我这一辈子,不离不弃!” 冰念白缓缓放下手,露出右边的脸。 白小初看见他的脸后,目光完全被他的脸吸引了。原以为他戴面具已经够帅了,没想到面具下的五官,犹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世间最精致最俊美的五官聚集在一起,颠倒众生。 白小初注视着他的眼睛,寒星璀璨盛气逼人,明明是没见过的脸,却让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而且,看到他,白小初就情不自禁掉眼泪。 “冰念白…我是不是见过你?” 说梦话,得罪了他 白小初幽幽地注视着他,冰念白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离她越来越遥远,白小初追上去,人突然就不见了! “冰念白?冰念白!” 白小初大声呼唤,身体剧烈抽动,醒来,眼前是一簇火光,火架上烤着鱼,清香飘溢。赵清和铭山见白小初醒了,赶紧拿来水壶。 “白老大,你醒了?” 白小初头痛欲裂,她按住头,四处张望,“我…我怎么了?” “老大,你忘了吗?爬山的时候一只红蜘蛛钻进你的衣领咬了你一口,你就昏迷了。” 白小初昏昏沉沉的,完全想不起之前的事,她只记得几个村民听到钟声,回去了,后来和冰念白一起来到夜月湖…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冰念白…他去哪里了?”白小初紧张地抓着铭山。 “我家少爷看到你手上有伤泡,怕你留疤不好看,所以去林里找药去了。”铭山扭头,见冰念白来了,说道:“少爷回来了。”趁着冰念白还没走过来,铭山低声说道:“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好多梦话。” 梦话? 刚才在梦里,她…好像和冰念白接吻了。白小初脸色绯红,不好意思看向别处。 冰念白找来草药,吩咐赵清煎熬,他远远睨了白小初一眼,白小初无意撞上他冷冷的目光,随即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别处。 要是刚刚的一切都是梦,那就意味着她没有坦诚心意了?白小初暗暗松口气,幸亏是梦。 冰念白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递给白小初,白小初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伸手去拿,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心一慌,立刻松开,矿泉水直接掉在她腿上。 白小初赶紧捡起来拧开盖子,但是刚刚出了身汗,手汗津津的,很滑,拧了半天也没拧开。 冰念白夺了过去,轻轻一拧,然后把矿泉水递过去。 白小初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当着他都说了些什么,人一紧张,灌了两口水,咳嗽起来。 “咳咳咳…” 冰念白蹙眉,蹲下来帮她拍了拍后背,一手捉着她的手臂,一手在她后背拍打。 力道还挺大的。 “不用…”本来她就够紧张了,他再触碰她身体,整个神经都绷紧了。白小初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些。“谢谢” 冰念白闻声,身体一顿,脸色更加难堪,他立刻起身走到火堆前加柴火,看药,坐在她对面,一语不发。 难道是她说梦话时得罪他了?白小初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全程黑着一张脸。 药煎熬了,冰念白示意铭山端过来,铭山也嗅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歪头,偷偷问道:“白小初,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家少爷好像不高兴。” “我还想问你呢。”白小初端起药,闻了闻,苦着脸一口喝了。喝完,她偷偷瞄了冰念白一眼,发现他正看着她,眼神怪怪的。 “我做梦的时候都说了什么?”白小初悄声问道。 铭山若有所思“嗯…你喊了少爷的名字,又喊了骗子,不对,你要是喊他名字,他应该很开心啊。” 哎…爱生气就生气吧 “……”开心,他脸上写着开心吗?分明就是生气好吧?白小初丧气地叹了口气:“哎,他爱生气就生气吧,关我什么事。” 第二天天亮,四人一起进入毒蜘蛛的地盘。鼠王嗅觉敏锐,不管白小初走到哪里它都能准确无误找到她,现在,白小初就在它走丢的地方,也没有见着它回来。 白小初真担心,它就这样离开了。 爬山的时候,白小初体力不支,加上石头打滑,她没站稳,险些往后仰,冰念白在她身后,托住她的腰,白小初说了声谢谢,冰念白还是直接无视。 到了蜘蛛巢穴,白小初看到一堆白骨,白骨中间有洞口,直通下面。上次没有去成,这会儿,她还是要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父亲的踪迹。 白小初见冰念白还在生气,也不想再惹他,于是带着赵清下墓。 铭山见少爷没反应,跑到洞口前:“大少爷,你确定不下去?” 冰念白想着昨晚她说的话,心情更差。铭山见他不说话,也没指示,憋嘴:“不下去就算了,反正下面没有危险,白小初有赵清保护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铭山的激将法失败,只好坐在洞口前,把脑袋往里探。 上次和孔笙离他们一起下去过,里面只有口棺椁,该拿的东西已经拿走了,算了算时间,应该半个小时就能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四十分钟。铭山感觉不对路,又往里看了看,洞口里吹来阵阵刺骨风冷。 “奇怪,上次下去的时候,也没感觉有风,怎么多了一道冷风。” 风从洞口吹出来,冷气流越来越强,铭山哆嗦了一下,对冰念白说道:“她们下去四十五分钟了,洞口好冷,她们会不会出事啊?” 铭山的话没说完,冰念白已经不见了。 铭山费了好大劲才追上冰念白,两人逆风前进,人还没到风口,就被卷了进去。 两人从高空坠落到湖里,冰念白深知白小初不会游泳,赶紧上岸,四处寻人。 几年前,冰念白也来过夜月湖,但是从来没有发现将军冢还有这么一块冰雪之地。 很快,冰念白找到了赵清,赵清受了重伤,胸口血肉模糊,冰念白撕开他衣服,身上有一个肉洞,穿背而过。 “赵清,小初呢?” “是蜘蛛…它抓走了…”赵清指着前方,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蜘蛛?冰念白震惊,难道是那只幼小蜘蛛?上次他一刀下去,没要了它的命? 铭山跟过来,冰念白把赵清交给他,“替他疗伤,我去找它!” 冰念白寻着足记跟到最高的冰山顶上,毒蜘蛛的触须将白小初提到上空,然后又将她摔下来,又将她提起来,再摔下。 摔的到处都是雪坑。 蜘蛛体型不大,但是它的身体是跟雪色一样,晶莹剔透,想必它父母死前将它送到这里,环境改变了它的肤色。 冰念白双手一紧,拿起枪就往蜘蛛面前走。 毒蜘蛛好像闻到了仇人的味道,将跟触须重重一摔,将白小初摔了出去!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冰念白接过白小初,两人摔至地上,冰念白将白小初扶起来,他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白小初摇头:“这里的雪厚,我没什么大碍。” 冰念白将她护在身后,“它要对付的人是我,待会儿你见机逃走,知道吗?” “你不生我气了?” “听话,我就不生气。” 冰念白说完,毒蜘蛛的触须已经扫过来,冰念白抓住它的触须,手瞬间被冻住,另外一条触须朝他挥来,冰念白抓住另外一条,一双手无法动弹。 他被蜘蛛提了起来,往嘴边送,白小初的目光落在蜘蛛脚下了刀上,冰念白见她要去捡,斥责道:“白小初!回来!” 白小初回眸一笑,“放心,我不会让它吃掉我的。”白小初冲过去拿刀,蜘蛛看出她的意图,百足朝她踩去。白小初左闪右躲,翻个跟斗捡起刀,便绕到身后。 肚子是蜘蛛的软肋,毒蜘蛛见白小初绕到它身后,立刻甩掉冰念白,将触须挥在白小初身上。 白小初躲开一道道攻击,移动的速度越来越迟缓,眼看着就要被它打中,冰念白对准它身后,开了几枪。 蜘蛛哀嚎,越来越躁动疯狂,一挥触须,触须甩落在白小初后背上,后背裂开伤口,白小初咬牙爬起来,从雪地上滑过去,滑到毒蜘蛛肚子下,用力一刀! 蜘蛛疼的扭动身子,两根触须捉住白小初的手臂,欲将她撕成两半。冰念白神色一紧,攀上它的头部,狠狠一刀,将它的触须斩断。 没了触须,蜘蛛疼的死去活来,它打不过她们,转身逃走。毒蜘蛛容易记仇,此时不杀了它,等到它伤口愈合,恐怕不容易对付。 白小初见它要逃,立刻抓住它的足,她被蜘蛛拖着走,白小初找到支力点拉住它,喊道:“杀了它!别让它逃走!” 要想彻底灭了它,就必须开膛破肚,冰念白眸子闪过狠光,从它后背绕到前身,蜘蛛张嘴,冰念白纵身一跃,立起刀身,朝它劈去。 顷刻间,蜘蛛一动不动,下一秒,它的身体就成了两半,朝左右倒去。白小初爬过去,将冰念白扶起来,谁知,蜘蛛还没完全死,一口毒液吐来,冰念白急着将她扑倒,两人便从山顶上滚了下来。 冰念白紧紧的抱着白小初,两人落在平地上,白小初从他身上爬起来,拍打身上的雪,冰念白喘息未定,侧头看她,大手一拉,将她扑倒。 白小初双眼一愣,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垂眸,灼热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 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白小初觉得喉咙干涩,她轻轻地吞了吞口水,眼神恍惚。 双唇一点点靠近彼此,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少爷!”铭山顿了一下,立刻转身捂着脸:“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白小初清醒过来,立刻推开冰念白,捂住红扑扑的脸跑了。冰念白眉头一皱,坐起来,捏了一个雪球砸向铭山。 碍事! 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 白小初用冰凉的手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冷却下来,她回头,瞥见他们正朝这边走,赶紧吸口气,保持镇定。 她来到湖边,赵清也在,白小初见他伤口已经包扎了,人没什么大碍,于是抬头看上面。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得重新找路出去。白小初四处查看,这里就跟封闭空间一样,恐怕不容易出去。 冰念白走过来,看了看地形,白小初问道:“冰念白,这里有什么会有冰山?” “夜月湖每逢十五就会出现罕见的极光,湖四周会在一瞬间变成银装素裹的极寒之地,我想能在短瞬之间形成极端条件,恐怕是和这里的冰雪之地关系。也许…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湖心底下,说不定,这里应该有通往湖心的路。” “湖心底?”白小初想不通,冰川不是随着山脉海拔不断高升形成的吗?怎么会在湖底?夜月湖常年恒温,不会融化? 赵清也是一脸好奇。 “南关岭地理位置特殊,还记得之前提过的凤尾接天去,龙须扫地来吧。南关岭的山势走向链接两大山脉,恰逢处在塞上江南的壶嘴口。曾听祖辈们提过,龙头凤尾的两脉山容易产生‘伏流’。伏流也叫暗河漂流,冰川就从暗河里漂流到夜月湖底。之所以在这里沉积,恐怕也是因为没有了伏流运载,壶嘴被千年寒冰封冻,形成闭合区间。” “这样说来,那明代的将军怎么不选择葬在冰川里,反而在旁边的建造墓室?” “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将军其实是孙殿英的祖辈,也是主建修筑佛寺的功臣,他就是发现了夜月湖底有冰川,才将墓葬在冰川里。但是,他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极好的福运。这位孙将军福薄命浅,孙家子孙就从他这里开始没落。一直到孙殿英这一代。 孙殿英小时候算过命,算命的人说他命中注定死于非命,而且是天命不可逆改。孙殿英不信,搜罗民间算命先生,找到高人指点,掐指一算,就推到这位孙将军身上。孙殿英本想撅墓,后怕自己短了自己的路,才将自己的先祖的墓移到外面。” “那…紫铜钴兔,你怎么断定它在南关岭,而且是在佛寺的人蛹里?” “记事簿上提及了南关岭,所以就猜到它在这里,只是意外的是,当年的蜘蛛,已经成妖。” 山林里有很多毒蜘蛛,但是成妖成精的很少见。当年他从地下带出来的药被两只蜘蛛偷走了,那时想法不够成熟,思虑不周,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寒气刺骨,白小初打了个喷嚏,冰念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白小初穿上,白小初立刻走开,拒绝。 “穿上。” “我不冷!”不是白小初不愿意,是她怕冰念白感冒。“我感冒不要紧,大不了睡两天,吃点药。但是你不能感冒,我们还要靠你找路出去。” 冰念白将衣服穿回去,即刻寻找起来。 东南西北,大家分头寻找,白小初往南边走,赵清去西边,铭山找南,冰念白向北。 怎么像是被猪拱过的? 封闭空间也就方圆二三里地,四人来来回回找了一天一夜,也找不到出口,身体越来越冷,行动愈发迟缓。 寒风刺骨,四肢百骸冻的跟冰柱一样,完全走不动了,半小时后,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四人在地上爬行,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铭山牙齿不停地打架,他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很久很久就想好自己的死法,打破自己的记录,冲过终点,冲上云端…看一看美丽的落霞…多…多好…” 白小初抱着身子,哆嗦着“生而有憾,死无余辜…我还没找到父亲…我妈还躺在医院…我不能死…可是,我好冷…好累…好想睡觉…” “我也想睡…睡一会儿…” “小初…别睡…”冰念白推了推白小初,见她眼皮一睁一闭,赶紧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手。掐了铭山一把,将铭山掐醒。 “大家都别睡!” 白小初感觉到一丝温暖,微微睁开眼睛,皑皑雪地里,她好像听到“吱”地一声。她以为是错觉,可是鼠王的声音再一次落入白小初的耳朵。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冰念白起身扶着她,白小初四处搜索,锁定声源来自北面。 唇干裂脱皮,脸冻的惨白,白小初不停地吞口水,朝着北方走去,铭山爬起来,搀扶着赵清跟在他们身后。白小初和冰念白走到头,眼前是一面冰墙。 可是鼠王的声音的确从这里传出来… 冰念白抬头,墙高无法望其脊,他伸出手往冰墙上一摸,里面是空的!“原来如此。” 冰念白牵着白小初的手从冰墙穿过去,铭山和赵清也穿了过去。 山林一角,四人陆陆续续从坟墓中爬了出来。 “这棺材…未免也太小了。”铭山费力爬出来,定睛一看,呼吸一紧:“这坟墓怎么像被猪拱过的?” 白小初记起来了,“上次来的时候,碰到一只野猪,当时还从它肚子里掏出一副小孩的残骨,想来,这小棺材应该是那孩子的。” “可是野猪…为什么要吃死人…”赵清好奇。 冰念白走到棺材前,沾了点土,闻了闻,仔细观察,再回头看了一眼山川地形,心中有了定数。“这里的坟墓应该和将军冢是同一时期的。古代丧葬文化十分考究,上到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会依照生辰八字,五行来定葬地。孙将军和这位小墓主应该都是葬在冰川里享受气运的,后来孙家败落,后人不得不将他们移棺改地。只是这位小墓主就没有孙将军幸运,恐怕是八字克主,被移在了野地里。他常年被冰雪冷冻,后被人挪了位置,身体迅速腐烂,化成了肉灵芝。” 赵清也知道肉灵芝,人称“太岁”他顿了顿“我听人说起过,说什么,吃口太岁肉,活人命更长。” “那…要是鼠王吃了呢?”白小初疑惑。 “鼠王它本就是吃腐肉生存的,肉灵芝对它来说是上等的滋养品。” 白小初清楚的记得,它吃过猪肉,还偷吃了一块人骨!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白小初一想到鼠王,迫不及待往葬尸骨的地方跑,那家伙平时就是吃货,鼻子嗅一嗅,哪家有好吃的一下就知道了。太岁要是好东西,它肯定会惦记着。 白小初顺着道往前跑,找到葬尸骨的地方立刻停下来,只见,土堆上头,一只白毛小家伙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骨头。它问道白小初的气味,两只眼睛一鼓,丢了骨头,直奔白小初。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是看到一只老鼠啃食人骨,肯定吓的三魂不见七魄。但白小初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大惊小怪。 鼠王用生命救她,她又怎么舍得。 “小不点…我终于找到你了。” 黑亮亮的眼珠里装满眼泪,眼帘上下的细毛都打湿了,鼠王激动地往她脸上蹭啊蹭,然后指着坟头。 “吱吱吱…” 白小初知道它的意思,它想告诉她,它一直在这里等她。 宁夏的事总算了结,接下来就是要寻找紫铜铃铛。 两天后,白小初带着鼠王回家,集结帮里的人汇报情况。 “老大,孔二哥怎么没回来?” “老十一也不在。” “对啊,平时孔二哥都是最积极的,从不迟到。” “孔二哥不会因为兽面爵的事情…” “老二调查事情去了,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大家放心,他没事。” “白老大,孔二哥去调查什么事了啊?跟我们说说呗。” 白小初打了噤声,大家都安静下来:“这事很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八,付维,地找到了?” “找到了,价格很便宜,加上装修才一万二不到。”老八说道。 “李元昊那边的情况如何?” 付维回复“李元昊的父母没什么异常,但李元昊的爷爷死了,李元昊请了三天假守灵,没有可疑人接触。” “周嘉禾呢?” “我们已经找到他所在位置了,他现在在滇池,有老十一盯着。” 难道凶手出现在滇池?白小初蹙眉,六颗铃铛已经得到三颗,三颗的地理位置还没有确定。她琢磨了片刻,说道:“李元昊的事老八继续盯,周嘉禾交给老十老十一,其余弟兄原地待命,准备下墓的东西。” 老八目光一闪:“老大,这次要去哪里?” “还没有确定,等通知吧。还有,帮里还是要有人打理财务上的事,我平时忙,没时间管,付维心细,做事严谨,财务上的事就交给他了,以后弟兄有什么支出,就找付维拿钱。” 白小初把自己的卡都交给付维:“我每个月月要交五十万的医疗费,其余的,都是帮里的支出。还有曹叔的生意往来开销,每一笔都要记。”白小初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老八投去一抹羡慕:“老五,老大把财务都交给你了,还不感谢老大?” “能得到白老大的赏识是付维的荣幸,老大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做好。” 白小初点头:“好了,今晚你们好好放松一下,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们了。” 白小初处理完帮里的事情,去隔壁超市买了一堆零食给鼠王,鼠王一个月没吃到零食,已经馋的不行,嚷着白小初要零食,白小初让它回去再吃,鼠王不干,牙齿咬着白小初的裤腿,白小初还是不给,拖着它上楼。 我不会当你女朋友! 白小初开门,客厅卧室的灯都是亮的,她把零食放桌上,余光瞥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一脸邪魅地盯着自己,白小初不由一抖。 “……” 白小初疲惫不堪,懒得理他,走进房间,推开门,瞬间惊愕。整个房间布满蜡烛,墙上贴着粉色气球,床上摆着桃心形状的红玫瑰,遍地都是花瓣,她回头,客厅里的灯忽然熄灭,空气中出现一点一点的闪光,闪光连在一起,形成爱心。 白小初再往卧室走一步,脚下传来“咔嚓”一声,她低头,脚已经被东西锁住了。 她用力提起脚,手往门上一摁,手也被钳制住。 “冰念白!你搞什么!” 冰念白从黑暗中出现,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条精美的项链,项链上串着翡翠扳指。 用意再明显不过。 为了营造浪漫的场景,他看了很多告白视频,练习了无数遍,只求她能喜欢。 “白小初,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冰念白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跟前,目光温柔似水,他轻轻一笑,对着她的脖子吹了吹“我不会再给你拒绝的机会。” “你这算哪门子的告白!混蛋!放开我!” 冰念白把项链戴在白小初身上,白小初死活不肯,冰念白抿唇,低声道:“不要动,再动一下,我就把你就地解决。” 白小初咬唇,瞪着他,生气道:“就算你给我带上,我也不会当你女朋友!变态!” 冰念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白小初手脚被绑,跟条要被宰的鱼一样,在他面前不停扭动着。 还真是…吵死了。 冰念白恼怒了,俯身而下,直接堵住她的嘴,白小初一愣,随即变得更激烈。冰念白亲吻着她,白小初用力咬住他的唇瓣,狠狠咬破。 血腥味粘在唇瓣上,冰念白不打算放手,他亲吻着她的唇,舌尖在她唇齿间游走。白小初被动的回应着,渐渐不在挣扎… 小念念,过来,来爸爸这里来。 小念念,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念念,哥哥教你一个新词,叫官印。 有哥哥在,我才不怕呢。哥哥会保护我,不是吗? 姐姐,我要跟哥哥一起! 白念冰!他是雾家的!你想姐姐不生气,那就不要跟他来往! 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哥哥一直在呢身边保护你,不哭了。 阿姨说等哥哥长大了就有女朋友,和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这样就多一个人保护我啦! 阿姨,我喜欢哥哥。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和念念八字不合,天生的五行克五行,强行在一起,谁都不会有好结果!结亲,就此打住! 初识哥哥… 一流窜的记忆从白小初脑海里闪过,她猛然睁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冰念白停了下来,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担忧道:“小初,你怎么了?” “冰念白,你,你放开我,好不好?”白小初泣不成声,哭成泪人。 冰念白心头一紧,放开她。 白小初从床上起来,冲出了房间,下了楼,不停地往前跑! “小初!”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她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她是白念冰,白家小女,父亲白叶,母亲林彤,姐姐白融水。 打小起,父亲对白念冰寄予厚望,希望她能继承白家的风水秘术,姐姐也想学,但是因为她身体里原因,父亲母亲一直不让她学。 为此,白融水嫉妒过白念冰,恨不得死的人是她。 对于姐姐,白念冰向来是有求必应。 但是因为一个人,白念冰拒绝了白融水,间接害死了姐姐。那个人就是雾家嫡长子雾初识。 白家一直处于中立地位,不偏不倚。南帮北派交恶,都想拉拢白家作后盾力量,但是由于白家在北派地盘,南帮不敢冒犯,所以没有参与进来。 雾家的宗亲伯叔就打起了白家的注意。白叶与雾家老祖也关系很好。十五年前,雾家醒来传位之争,雾家老祖爷为了平衡宗亲关系,便提出一个小孩子之间的平等游戏。 白念冰那时才三岁,根本不懂。 她只知道家里多了一位哥哥,雾初识。 雾初识的母亲一直不喜欢白念冰,母亲也不喜欢雾初识。白念冰不明白,为了这件事哭过很多次。有一次,她和初识哥哥玩捉迷藏躲在父母的房间,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说,不能让雾初识和她一起,时间长了会出问题,她的五行克他的五行,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害死她们。 那时候,她不懂事,但凡父母不喜欢的,她都喜欢,但凡父母阻止的,她偏要反过来对着干。 她很喜欢雾初识。 后来,雾家把摸金符交给白念冰,让她决择雾家摸金校尉,白念冰不顾姐姐的反对,不顾母亲的劝说,将摸金符送给了雾初识。 那时候,她已经懂的什么是喜欢,她喜欢雾初识,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那种关系。 她把摸金符授予雾初识,也代表了她把一颗心都给了他。 也正是那年,姐姐气的发病,不久便去世了。母亲为了姐姐的事,为了摸金校尉的事,打了她一耳光。 后来,父亲和雾初识的父亲雾天横离开北京去办事,母亲郁郁寡欢,时常拿白念冰出气,责骂她,白念冰不想待在家里,时常去雾家找雾初识。 雾家大伯二伯都不待见白念冰,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是,白念冰前后去过几次,都被雾明雾境欺负,白念冰也不是吃素的,一来二去,忍了很久,就和他们大打出手。 没过多久,大火就发生了,她的母亲为了救她,葬身大火。 白小初边跑边哭,父亲失踪了,姐姐被她害死,母亲也死了,那个躺在医院的女人,她喊了五年的母亲,却是她的保姆… “白小初!” 白念冰听到熟悉的声音,跑的更快,什么冰念白,什么上校,他是她的青梅竹马,她深深喜欢的人!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不要…” 父母说的没有错,她不能喜欢他,从认识到现在,她的生活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冰念白追了很久,眼看着要追上她,白念冰慌不择路,一头栽进河里! 努力喜欢一个人,也有错 幸好河面水不深,白小初从水里爬起来,踉踉跄跄趟着河水往上走。冰念白也趟过河,追上她,将她拽住,从后背抱住她。 白小初推开他,身子在水中摇摇欲坠,表情苦不堪言,一双红肿的眼睛饱含热泪,“雾初识,我求你,不要靠近我!” 男人不由一怔,胸口撕裂般地抽痛着,他早已预料会有这一天,也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可当他看到喜欢的人,哭着,痛着,那种无可奈何,那种酸楚的味道,是苦涩的,就算他承受能力再强,也怕她说一句:不要靠近我。 白小初坐在水里,抱着膝盖痛哭,过去的她,一直好奇丢失的记忆,很想把记忆找回来。过去的她,责备自己没有生在好的家庭,爹不疼娘不爱,现在,她全都想起来了,丢失的记忆,竟然是她内心深处无法原谅的悲痛! “念念…”男人酸涩低沉的喊着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代表了世间所有的美好,是白念冰最喜欢听的。但因为她的任性,在那一年里,亲手把这些美好变成了噩梦! 原来,努力喜欢一个人,也是有错的。 明明没有结果,还要学着逆流,家没了,人不在了,哭,能换回来? 白念冰埋头痛哭,哽咽着:“我当初就应该听他们的话,离你远一点,离你远一点,也许,我父亲,母亲,姐姐,就不会出事。这份喜欢,牺牲太大,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会把你从我心里清除干净,再也不会喜欢你。” 揪心的疼,让她喘不过气来。 深邃的眸子流露着失落和害怕,大风大雨他都扛下来了,就是她,一个小小的表情,一句无心的话,一个轻微的举动,足以影响他万千思绪。 纵使她在他世界里消失了五年,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心慌如斯,害怕如斯,彷徨如斯。 他一直为她改变,她却视而不见。 命运,就是他和她之间,无法扭转的局面吗? 雾初识鼓起最大的勇气,声音轻到如鸿毛,缥缈沙哑:“你…真的信命吗?” 是,她以前从来不信! 可是一家人的沉重代价让她不得不信! 她和他,真的,没有结果! 要是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她会以为自己无比幸运,在青春最好的时光里,遇上他,一个舍身相救,不求回报,默默关注她保护她的人。 她天真以为幸运就是缘分,却不知,缘分也分天意和人为。 白念冰站起来,擦掉眼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白小初不信命,即便身处逆境她也能突破自我,化羽成蝶。但我叫白念冰,家破人亡的白念冰!从今往后,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跟你跟雾家有任何交集!” 黯然失色的目光微微一颤,雾初识沉默着,转身离开。白念冰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咬着唇,转身离开。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她愤然离去,想起过去种种一切,如鲠在喉,难以挥洒。 他向来高傲,不想把狼狈的一面呈现给她,于是匆匆离去。 白念冰回头,河面只剩潺潺流水,微波粼粼,“初识哥哥…对不起…”她仰头,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言不由衷地深爱你 一场大雨突如其来。 铭山赶紧把窗户关好,一辆车笔直冲进来,撞在大树上。铭山吃惊,大少爷不是去找白小初了吗?怎么回来了?他拿着伞匆忙下楼,来到车前。 雾初识喝得烂醉如泥,手里还拿着半瓶酒,铭山见状赶紧把车门打开。雾初识从车上滚下来,浑身湿透,他仰头继续灌酒,却被铭山抢了去。 少爷很少沾酒的,今天怎么了… 铭山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白小初恢复了记忆?过去,铭山还是巴不得白小初恢复记忆,也想看看雾初识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可这几个月,狗粮吃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还不适应改口味。 “少爷,别喝了,起来,我扶你回去。” 雾初识抬头,一个劲傻笑:“宗泽,来,陪我喝酒…” 酒瓶被铭山扔的远远的,雾初识爬着过去,将它拿起来,铭山又给他扔的远远的。“少爷!振作点!白小初她就是一个女人!没良心的女人!不值得你作践自己!” 雾初识爬起来,一拳头打在铭山脸上:“不准你说她一句不是。” 他跌跌撞撞往屋子里走,爬到楼梯又滚下来,继续往上爬,铭山看着心里难过,冒着雨去找白小初。 白小初回到家,蜷缩在厨房的角落里哭泣。记忆不断翻涌,就是在厨房,她和雾家的人发生争执,才导致大火的发生。 是雾家,害死了她的母亲。 “念念,听妈妈的话,不要跟他来往,和他在一起,会害了你的。” “念念,哥哥以后会有喜欢的人,你也会有,阿姨希望你不要缠着哥哥,好吗?” “白念冰!生病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你可以活的好好的!” “你想姐姐不生气,那就不要和雾初识来往!” 门一脚被踢开,进门来的是铭山,他站在厨房门口,愤怒无比。白念冰没有抬头,清瘦的身子蜷缩在地,就跟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可怜。 铭山憋了一肚子的气竟然找不到泄愤的点,他注视着白念冰,听着抽噎的声音,良久才说道:“我跟着雾初识五年了。五年来,他满世界找你,一听到白小初三个字,他便高兴的三天两夜睡不着,当他找到的人不是你,他又失落的不成人样,全国和你同名同姓的有多少人,他就为你疯狂过多少次! 甚至疯狂到靠收集上万颗铃铛找到你。 你不知道,当他发现紫铜鲲鱼就在他手中的一刻,积压了五年的悲喜交加瞬间爆发! 他是有骗你,用人皮面具认识你,用冰念白的名字认识你,甚至用紫铜铃铛认识你…他骗你,也只是言不由衷地深爱你。白小初,你要是真心喜欢他,麻烦去看看他,他应该在等你。” 铭山把心里话说完,扭头就走。 白小初抬起头,指甲深入肌肤,默默承受着钻心之痛。她何尝不喜欢,可是比起喜欢,她更怕的是命。 他伤是她伤,他爱是她爱,纵使万里情深,也抵不过命中注定的结局。 雾初识,对不起。 威逼利用都没有用! 大雨昼夜未歇。 两个男人冒着大雨潜入守卫森严的监狱。零五打晕看守的人,在门外守着,风子奕悄悄来到魏冬面前。 魏冬早就预料自己不会死,也知道有人会从这里把他救出去,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风子奕。 两兄弟,一个抓他,一个放他,真是奇怪。 “说吧,你救我,到底是为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直说了。”风子奕不能耽搁太久,要是让他哥哥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他。“我想知道,你和白小初有什么关系?” 魏冬讥笑:“你就为了这个放了我?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与众不同。好吧,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如实告知。”魏冬稍稍停顿,继续说道:“白小初,可是坏你父亲计划的人,要不是他,食人血藤的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她的血是开启西北大漠大门的钥匙,抓住她,等于抓住了长生的尾巴。” 关于血的事,魏冬也是琢磨了几个月才明白的。魏冬刚跑出监狱门口,就被人一枪射杀。 风子奕反应过来是哥哥利用了他,急忙跑过去看魏冬,魏冬睁着眼睛,愤怒地看着他。风子奕将他眼睛合上,一拳落在地上。 手背关节破皮流血。 “你的手不适宜沾血,这种事就让哥哥代劳。”风子昂朝风子奕走来,得意的笑着:“子奕,多谢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你庇护的人叫白小初。” 风子奕紧张道:“哥,他说了假话!” “是不是假话把人抓来一问就知道了。” 风子奕和零五欲要走,风子昂的手下将他们团团包围:“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是帮里有帮里的规矩,你们几个,带小少爷回去,好好面壁思过。” 白小初…哼,这回要你插翅难飞! 很快,风子昂的人将敬林围的水泄不通。老八在梦中就被人抓走,付维、陈述、赵清相继落入风子昂手中,孔雀帮的人,一个也没逃脱! 大雨中,老八等人被绑了手脚,跪在雨中,风子昂把玩着枪,看着他们。“识相的话就告诉我,白小初在哪里?不然…” “呸!你威逼利诱都没用!我们对白老大忠心耿耿!绝对,绝对不会做出卖老大的事!你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个字。”老八说道。 “有骨气,但我不喜欢!”风子昂鼻尖一指,手下的人将老八拖出来,一阵乱打!老八被打掉几个牙齿,依旧不说! “他不说,总有人要说。”风子奕的目光扫过最瘦弱的赵清。“给你一次机会,说了,我就绕你。” “痴心妄想!”赵清狠狠一瞪。 赵清被提了出来,同样一顿乱打。 老十看不下去了,起身反抗,风子昂恼了,一枪嘣在他们面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问你们最后一遍,白小初,在哪里!” 所有人沉默,咬紧牙关。 风子昂呲鼻,眼底扫过狠厉光芒,一枪打在老八完好的眼睛上! “啊!我的眼睛!” “老八!” “老八!” “说,还是不说!” 老八捂着血淋淋的眼睛,吼道:“死,也不说!” “那就成全你!”风子奕下了狠,对准他胸口,开了五枪! 其实你早就想动我了吧? 风子奕迟来一步,他刚到孔雀帮,老八已经倒地身亡。一面是哥哥,一面是白小初的兄弟。事情是风子奕造成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哥哥杀了他们。 “哥!你住手!”风子奕拦在他们前面,阻止风子昂继续杀人。 “弟弟,长本事了,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上一次,你帮着白小初逃跑,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又想插手?” “哥,你要抓的人是白小初,跟他弟兄没有关系,求你放了他们。”风子奕继续说道:“你已经动了魏冬,要是杀了他们,事情传到崔家,徐家耳朵里,就不怕他们以此为借口,拿我们开刀?三爷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子奕,做事就要狠,顾虑太多,怎么能成事?别妨碍我办事,不然,哥连你也收拾。” 风子奕劝不动,只好退到一边,趁风子昂没有戒备之际,风子奕冲了过去,挟持风子昂。 “风子奕!你疯了!” “哥,我也是为风家好,你要是不放走他们,我就…” “你就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哥哥?”风子昂冷笑:“其实你早就想杀了我吧?杀了我,就没有人和你争家产了。” 风子奕从未想过要争什么,他咬牙,将风子昂一掌打晕。风子昂倒在风子奕身上,风子奕对他们道:“让他们走,出了事由我担当,大少爷怪不到你们头上!” 风子昂的手下让开了道,零五把车交给了付维,付维带着大家上了车,扬长而去。 付维去二小姐的住所找人,二小姐不在家,打手机也联系不上。 敬林是待不下去了,付维和老十将老八火葬后,带着老八的骨灰和剩余几个弟兄出市区,直奔曹家分会点。 老十,老十二,老十三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付维看情形也不必再隐瞒孔雀帮的弟兄,于是把白老大的身份告诉了他们。 付维担心二小姐,安置好孔雀帮的弟兄后,又带着曹帮弟兄出去找人。 风家帮在南帮的势力不容小觑,硬来是斗不过的,要是他们知道二小姐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轻易放走二小姐。 很快,事情传到铭山耳朵里,听说孔雀帮出事,风家的人四处抓捕白小初,铭山取来一盆水,直接泼在雾初识身上。 “少爷!雾初识!孔雀帮出事了!” “小初…小初!”雾初识瞬间清醒过来,沉了沉声:“出了什么事?” “风家的人追查到白小初,抓走孔雀帮的人,老八死了,孔雀帮的人现在在曹家分会点,付维派人去找白小初,但是没有找到人。” 雾初识换上衣服,匆匆而去,铭山跟着他一起上车,直奔白小初的家。白小初的家已经被人放火烧了,风家的人没找到人,离开了。 雾初识又前往学校,学校也不见白小初踪影。 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雾初识哥哥想到美国那边,打电话问,白小初没有订航班。车子还在,人会去哪里? 雾初识露出锋芒眼神,“出动所有人,敬林、蜀南、长沙、滇池一寸一地挨着找,还有监视徐、崔、风三帮,谁敢伤她,死!” 把事办好,有钱拿就成! 一周后。 白小初被人推下车,她的眼睛被蒙住,嘴里塞了布,手被绳子绑住,脚下戴着脚链,行走极其不便。 脚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被人推下车后,前面走着的人拉了她一下,后面的人踩住她鞋跟。 一阵风吹来,白小初闻到一股子青草味,青草味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羊骚味。 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多,听脚步声,同她一样的人大约有七八个。 下车后,走了大概一公里路,有人替他们扯下嘴里的布巾,送来一瓶水喝。白小初喝了两口水,想揭开头巾,就听见两个男人,咕噜咕噜的对话。 有了记忆后,白小初不仅能分辨他们的语言,还听得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两男人的对话如下: “确定要把这八个人送去图图奈吗?那可不是个好地方,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把事办好,有钱拿就行。” 图图奈!白小初吃惊,这么说,她目前所处的位置在外蒙古?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抓她? 白小初回想起那天的事,铭山走后没多久,她就去找雾初识了。当时大半夜的,没有车,白小初折回帮里开车过去,刚走到半路,就出现一辆车。 车上下来四个人,直接把她打晕,醒来已经在陌生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白小初和其他的人一起被关进黑屋里,送饭的人进来,解开他们的头巾,然后又把门锁上。 屋子里,加上白小初,一共八个人。 白小初逐一打量他们,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冬子。他也看到了白小初,先是吃惊,随后又平淡地吃起东西。 白小初好几天没吃过东西,拿了两个馒头吃,她坐在冬子对面,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上次见面还是在长沙,那时候他的穿着打扮也算的上光鲜亮丽,现在往人堆里一扎,穿着朴素的衣服,跟左右两边的农民工没什么两样。 唯一区别的,就是他胸前佩戴的猫眼紫檀佛珠。一直以来,白小初都以为自己不懂古董,也不懂历史,没想到恢复记忆后,这些古董首饰人文地理倒显得小儿科了。 冬子的本事白小初也知道一二,能从风子奕眼皮底下来去自如,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说不定,他和她一样,也是被人打晕绑来这里的。 冬子用过饭后坐到白小初身旁来,白小初也没吭声,往旁边挪了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白小初,又见面了。” 白小初可没忘记他在楚墓里的作风,狠起手来都不眨眼的。看他有话要说,白小初还是没做声,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刚刚他们说了什么不?” 白小初抿唇:“不知道,听不懂。” “图图奈,下矿的地方。”他把声音降到最低。 如果“下矿”两个字从再坐的农民工嘴里说出来,不用猜,那只是一般的石矿煤矿,但是从东子嘴里说出来,意思就变了。 探险的人,也喜欢说“下矿”。 白小初在他眼神里寻到一丝不一样的光芒,她眼神微闪,九魂铃中,紫铜岈鹿所在的位置不正是蒙古? 冬子,是奔着紫铜铃铛来的! 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 白小初故作糊涂:“下矿?搬砖吗?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听说老师说,现在搬砖的都比大学生要挣钱的多。” 她记得,上次在人骨楼寨,他便跳出来抢铃铛,幸亏他抢到的是天眼,不然,她到现在还没拿到紫铜涅鼠。 “白小初,你是明白人。” 白小初谦逊地笑了笑:“冬哥,你肯定高看我了,我就一学生。” “哼,学生,你以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学生,你好好观察他们。” 白小初沉眉。来这里的人分两种,一种叫不请自来,另一种叫被逼无奈。白小初逐一观察他们,除了冬子,剩下的六个人中,只有两个外表看起来像农民工。 为什么她能确定,因为他们的手是劳动人民的手,指关节老茧厚,黄,皮肤黑,手纹里却形成鲜明对比。再看穿着,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脏兮兮的,特别是后颈,黝黑。脚下的鞋更不用说,穿的是土鞋,前面的胶已经被脚趾头戳了两个洞。 再看看其他人,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皮肤滑嫩,一看就没晒过太阳,其中还有两个戴眼镜,吃饭动作吞吐斯文。穿着看似简单,但也讲究。 就那边上那个眼镜男来说,里面穿着粉色衬衫,外面是深灰色针织马甲,裤子是休闲贴身的,脚下一双运动鞋。 一看就不是为讨生活来的。 另外一个眼镜男吃饭细嚼慢咽,挑肥拣瘦,估摸着也是享受生活的人。 此外,还有两个男的相比较而言要贴和普通人,但是白小初发现左边那个衣服布料是棉麻的,改良版的汉服,紫色开衫,四扣。下身随意穿搭,却有种朴素的国风。 他旁边的男的,内敛含蓄,恐怕也不简单。 这六个人,脸上没有好奇,也没有农民工的担惊受怕,恐怕是所谓的不请自来。 他们和冬子有没有关系,白小初尚且不能下定义,但是,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紫铜铃铛,那她孤身一人,肯定是斗不过他们。 而且,抓白小初来这里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没搞清楚。 “除了边上的两个是货真价实的农民工,其他的身份都不简单。” 白小初能大致猜出他们不是普通人,但是通过外表去判断他们的职业,还办不到。以前父亲有教过她察言观色,透过现象看本质,从面相分析人的心里,颜色喜好分析他们的性格,白小初真真只学得皮毛。 冬子在楚墓里,用鞋印判断人所处的年代,委实让人惊叹,想必看人的本领不在话下,估摸着她的身份已经被他看透了吧? “那你说说,他们都是什么职业?” “边上的两个戴眼镜的,吃饭都能吃出儒雅气质的,一看就是历史老师类别,不是教书,就是研究历史文化。再看旁边的另外一个,上身讲究,下身随意,跑业务市场。再来,穿紫色开衫的,自带讲师气质,恐怕是搞国学,文物鉴赏。另外一个,一看就是教授级别的,不喜欢多说话。还有两个着装普通,外表也平凡,但是他们手指纤长,白皙,头发油腻,黑眼圈厚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搞高科技的。” 你不会是白家的私生子? 白小初震惊的同时也展露一丝笑意:“你能把别人看得如此通透,自己呢?我们也算共度过生死,可否告诉我,你尊姓大名?” 白小初之前可有偷听到他和雾初识的对话,说他是南帮三帮之外的药帮。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提过药帮,这一脉人早在一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三帮占据南方地盘后,药家早就不存在了。但也不是完全消失,就好比风吹散落的蒲公英,在未知的土地里生根发芽。 药家有何本领白小初没听说过,不过看冬子的情形,能观风水能察人心,而且心机颇沉,来去自如,应该不简单。 冬子勾起淡淡的笑容,凑到白小初耳边,低声说道:“出门在外,没有人用真名,白小初,我想你的名字也不是真的吧?”冬子眼神意味长深“其实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楚墓的构造也算复杂,但你能在风家之前想到原理,就足以证明你绝非泛善。你自称白叶的儿子,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白小初疑惑:“为什么?” “名门世家总会有私生子嘛!说不定,你就是白家的私生子呢?我不是有意要中伤你,倘若你真是白家的私生子,对白家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冬子叹气:“其实很多人都想不通,为什么白家会选择站在雾家这边。白叶算命十拿九稳,明知雾家与白家命盘相克,还是要选择雾家,这不是自作自受?” 白小初听出冬子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白家的人。如果她承认私生子,或者解释雾家的关系,就相当于直接承认,她就是白家人。 父亲失踪,母亲和姐姐不在了,只剩她一人,想必她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南帮北派知晓。众人皆知,五年前雾家老祖爷让白念冰来选择下一代摸金校尉,其实也是向所有人宣告,白念冰是白家的继承者。 白小初恍然,不是她不求上进,不学无术,是老师眼中的差生。而是她从小成绩就很好,一到五年级,每科成绩都是满分。仅仅是因为失忆后,看到课本,脑袋就疼,后来就形成条件反射,不爱学习。 殊不知,她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把初高中的课本看完了。 言归正传,要是冬子知道他是白念冰,肯定会利用她寻找紫铜铃铛。 说来也巧,她刚恢复记忆,就被人绑架到蒙古来,要不是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她还真想不明白,谁会在那天抓走她。 可是那天,知道她恢复记忆的只有雾初识。 冬子碰了碰她的胳膊,将白小初拉回现状,白小初定神,一脸没所谓的看着他。“我真要是白叶的谁,用得着在你面前自吹自擂?” 解释的话不能太长,恰到好处就收。多说无益自毙自。 冬子先是不相信,但是他看她反应也不是很大,就“噢”了一声带过去了。 白小初黯然伤神,她本想回去面对雾初识的,现在被人绑架,也不知道… 不向恶势力低头! 不论她如何对待他,雾初识也会满世界的找她吧? 记忆回来的突然,她也是一时冲动说了很多气话。现在想想,还是有点懊悔。她不该把和雾天年家的恩怨怪罪到雾初识的头上;不该用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否决他付出的一切。 小时候,雾天横带着雾初识来她家做客,她第一眼看见他就有好感的,追前堵后,就为了让他吃一颗糖。 但是他不喜欢吃。 她就哭,哇哇地哭,她一哭,父母就以为他欺负她。作为有求于人的雾家,肯定是要讨好白家,但是雾初识跟雾天权、雾天年的儿子们不一样,天生傲娇,自命不凡,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她就看准了雾初识这一点,强迫他吃糖,跟在他屁股后面追来追去,雾初识死活都不肯吃。 哭声引来雾天横的注意,他一来就兴师问罪,硬逼着雾初识把糖吃了,雾初识当时瞪了她好久,把糖嚼碎吞了之后,还瞪她。 雾初识第二次来她家,雾天横有意让雾初识找她玩,雾初识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怕父母不高兴,就答应了。他把她带到院子后就甩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玩。 她那里肯,非嚷着他陪她,雾初识不陪,她就哭。雾初识怕她哭,就拿出弹珠哄她,她问他是什么,能吃吗?雾初识想都没想就说是糖。 她一听是糖,直接就塞嘴巴里,谁知弹珠嚼不动,她就硬生生吞进肚子。那时候她看到他特别紧张害怕的样子,一直问她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雾初识怕因为弹珠坏了父母的事,所以要她发誓,只要她不打小报告,他就当她是朋友。她想着自己有朋友了,挺开心的,就答应了他。 可谁知,到了晚上,肚子疼的翻来覆去,高烧不退,她从床上滚下来,吓坏了父母。要知道,她的姐姐也是因为发高烧才引发的病,父母也怕她和姐姐一样。所以他们带着她去医院检查,照片里扫出一颗弹珠。 她没有告诉父母是雾初识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还是去找雾家的人算账。在当时,她看来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仅仅是生了一场病,休息几天而已。但是父母却为此起了争执。 雾家老祖爷为了平息白家的怒火,让雾初识去白家当她的陪玩十年。雾初识是雾天横的手心肉,但是为了争取摸金符,所以忍痛割爱,将雾初识送到白家。 没有谁家的父母愿意把自己的骨血送到别人家陪玩,而且还是十年。 雾家重在培养孩子,父母看管不利,没有及时的教养,十年,就相当于毁了他。雾天横权衡再三,还是咬牙把雾初识送到了白家。 也许,正是因为姐姐的排斥,母亲的喜怒无常,才让她和他走的更近。 黑屋外响起脚步声,门开之后,进来两个男人,他们戴着木头面具,看不清楚面容。 他们将所有人的脚链解开,然后推了出去。 外面有四个人把守着,手里都有皮鞭,棍棒。 白小初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有很多间小黑屋,有很多跟她一样的人,放眼望去,遍地的工人。 到了晚上,就危险了 这些工人大概有两百号人,年纪普遍在三十到四十五左右,身强体壮高大魁梧,和白小初形成鲜明对比。她走出黑屋的时候,监工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脸色不好,走进一旁帐篷里。 前面是矿洞,地面上有铁轨,人们从铁轨两边进入矿洞,铁皮货箱从轨道里运输出来,装的皆是泥土。 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都说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览平川,连只奶羊也看不到。 铁皮货箱从白小初身边经过,这些铁皮货箱锈迹斑驳残破不堪,边边角角还有青苔,青苔磕破刮落,露出细细的苔藓盘根。 图奈奈地处蒙古和外俄边境,而眼前凸出草原的矿山应该是两国分水岭。 正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这些监管人员行事才如此隐晦。 有人拍白小初的肩膀,白小初条件反射抬肘就要动手,这些本能是伴随着记忆恢复而来的。 小时候,父亲怕她太脆弱,不好养活,常带她去河边抓鱼,而且是堰塞口。一旦有涨水,鱼就会从河口蹦出来。父亲会在她的两边放好鱼篓,只要鱼飞出来,就要用手将它们打进鱼篓里。 开心的时候,她会认真抓,不高兴的时候,她就让雾初识抓,所以,也就造就了雾初识飞檐走壁的本领和敏锐的判断能力。 出手动作太快,白小初没收住,冬子挨了白小初一下,他捂住胸口,痛的眼褶子都挤出来了。 白小初说了声抱歉,问道:“你不是走前面去了?” “我是在前面,但是刚刚找人搭话,又落在后面了。”冬子严肃道:“白小兄弟,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有”白小初停顿,正儿八经说道“好多帅哥。” “我是说正经的。” “这里没有美妞,正经不起来。” “你还别说,刚才我路过别间黑屋子,还真看见两个美女。娇小玲珑,娇羞可爱。” 这里上百号人都是男人,要是没女人,哪里来的激情。白小初蹙眉,要是她们被抓来供男人们玩乐,那可就太可耻了。 同是女孩,白小初最能体会她们的感受。白小初注视着冬子,认真道“她们在哪里?” 冬子指了指不远处的黑屋,门口有两个监工看守。白小初一眼能看到监工的脸部表情,两个男人面色猥琐,时时往门里看,一肚子坏水。 白天有人在,他们也许不会乱来,要是到了晚上,他们就危险了。 冬子看出了白小初的意图。“你想救她们两个?” 白小初是想救,但是目前的状况,连她自己都脱不了身,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假装看向别处,跟着大部队往洞口走。 “刚才光顾着说美女,差点忘了问你,你来这里,可有签生死合同?” “生死合同?是什么?” “是我们队伍里的农民工说的,我找他问了话,他说他们是签了生死合同才来这里的。这些农民工都是从各个地方的农村来的,雇佣者就是利用他们家境贫寒需要钱,给他们一份劳工合同,要是这些活着,那就按日常工资给,两百块钱一天。要是他们死了,那就能拿到四十万的抚恤赔偿金。” 想让我们替他做事 “而且,劳工合同的期限只有一个月。”冬子作了补充“最致命的一点是,他们看似身强体魄,实则是疾病缠身。” 四十万,想当初白小初一穷二白的时候,上万的钱对她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按天算的话,每天两百,一个月六千,要挣五年多才有四十万。一个月挣六千和一个月挣四十万… 这里有两百多号人,都是签了生死合同,也就是说,月期限一到,他们就算没有病死,也是必死无疑,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死!矿工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竟然想出这么阴损的手段。 白小初不由抬头。 这座矿山的构造从风水格局来说是以掏空山体的心土堆成金字塔形的孤矿,如果它处在天地中心,阴阳则平衡,人畜无害。但这座孤矿本来就没有砂水环抱,虽面向青青草原,视野开阔,但坏就坏在它面朝北方,在天煞道上孤星突兀,必将招致恶煞扑食,无一生还! 白小初明白了,雇佣背后的人定是知道这矿是天煞死穴,所以才到各个地方搜罗农民工。两百号人,八千万就能解决。冒死也要做的买卖背后,肯定大有文章。 这些工人哪里知道,八千万对老板来说就是一根毛发的事情,要是里边有金矿有宝贝,足够养活半个地球的人了。 白小初暗暗掐指一算,孤煞主道,这一个月都没有一线生机的机会。矿工老板肯定不会为了他们的性命,耽误发财的时间。 “冬哥,你签了生死合同了?” 冬子摇头:“实不相瞒,我是被人打晕后送来这里的。我们队伍里,八个人中有六个人来路不明,其余的都是签了生死合同。我猜测,打晕我们,把我们塞到工人队伍里的人是想让我们替他做事。” 白小初沉默,如果真如冬子说的,六个人里有懂历史研究,文物鉴赏的,跑市场的,技术流,加上她懂风水,那不就组成探险团队? 但是,谁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白小初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武侯祠弄堂里的黄老爷子。 黄姚然。 她第一次拿着紫铜鲲鱼去市场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还抓了她的保姆。白小初现在才想明白,他应该早就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并非她母亲。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丢在西北大漠,肯定也能把她弄到图图奈来。 白小初进了矿洞,里面已被挖空,上空架起铁板,以防止坍塌。地面铁轨从进洞的主路分成三路,围绕地洞进行开采,挖出来的土就往外运。 白小初蹲下身体,从地面拈了点土,指腹揉捏,再闻闻,便闻到一股土腥味。她眼神微动,目光落在前面的眼镜男身上。 只见他们取了一块石头,从衣服包里拿出微型放大镜,趁无人注意,仔细观摩。白小初避开他们的目光,看向别处,等他们注意石头后,这才往前走,往他们身边靠了靠。 “教授,这里真的有墓穴。” “是啊,而且来头不小。” 纂命夺运,皆有染指 他们说的没有错,这里,的确有墓穴,而且来头很大。古代帝王陵墓都会依山而建,傍水环绕,力求帝业千秋万代。但他们都是建立在绝佳风水上动用机关设置屏障,防止盗墓的人。 仅有少数的人会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把自己的墓穴建造在天煞孤星位置,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生前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因怕世人开棺掘墓鞭尸,所以才会将自己摆在天煞道上,好让闯入者不得好死。 白小初的父亲曾提过,历史上最有名的曹大奸雄就是设了七十二疑棺冢,混淆视听。 当然,要往历史上靠,曹操还是雾家老祖宗的恩人。曹丘水的开山老祖,也能推到曹操头上,但是曹家和雾家结识,还是通过白家。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 六盗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从古至今,风水和盗墓相辅相成,纂命夺运,功德福禄,天下十修皆有染指,白小初也不便说提老祖爷的过往史迁。 监管人在前面分派工作,纯手工操作,不是搬运就是挖土。白小初和冬子,还有两个技术流被划到挖土的区域。 这个区域有一百来人,白小初进入他们的视线后,瘦弱的身材就引起了注意。 其中,就有个个头比较大的男人走过来,拍她肩膀问好的时候,手指用力掐她骨骼,白小初怎么可能跟靠体力吃饭的人比,被他一掐,顿时就露出弱不禁风的一面。 “就你这身板,下去之后,恐怕一刻钟就夭折了。哈哈!” 他一笑,所有人也跟着笑。白小初算看出来了,他的个头高,人也强健,应该是这个区域里的领头。白小初没几斤几两,自然不敢跟他较量。 “大哥说的对,他有病在身,撑不过几天,早死晚死都一样。”冬子低头哈腰。 白小初陪笑着,挽起衣袖开始干活。 话,戳中他们的软肋,领头的丢来一把洛阳铲,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干活!” 冬子和另外两个技术哥走到她身边,冬子安慰道:“你没事吧?” 白小初甩甩头:“没事。” 冬子的态度转变的挺快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反正这几个人来历都不简单,还是要提防着。 白小初目测这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挖的地下是墓穴,而开矿挖洞的雇主也不知道怎么点穴,所以才雇来两百号农工,盲目挖取。 冬子和技术哥的脸上洋溢着一抹不容察觉的喜色,他们这里挖一下,那里探一下,都在寻找穴位。 白小初能通过看土的成色判断墓穴的时间,但手上没有细一点的探铲,只好操着大铲子,吃力地挖土。 另外一个区域的四个人,他们的情况就不好了。因为没吃过苦力,没监工的皮鞭抽了一顿,打的皮开肉绽。 不过他们挺能沉气,被打成这样,也不吭一声。 看来,下面的东西很诱人。 中午吃饭,监工刚换班监督。就听到有人吼了一声:“别让她们跑了!” 快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黑屋里的男人都出来干活了,唯一的就剩两个女人。声音从外面传到矿洞里,眨眼,两个身影穿梭在人群中,躲开监工的抓捕。 白小初没看清女生的长相,但是她们身上的衣服是校服,跟敬林高中的冬装校服一样,蓝白色。 白小初正惊讶时,无意注意到背面的校徽,还真是敬林中学的!两个女生引发了骚乱,监工命令所有人抓住她们。现场的农工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跑去抓人。 两个女生如同受惊的小鸟,张皇失措。 白小初想去救人,脚还没迈开,领头的人趁着混乱,捉住他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小子,今晚,来帮我洗澡。” 白小初抬头,对上他邪恶的眼神,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要是不来呢?” “要是不来…”他拖着音调,目光落在她屁股上。 死基佬!竟然…好这口!白小初咬牙,“好,我答应你。”领头的松手,白小初赶紧冲过去救人。 两个女孩被围追堵截,无处可逃,她们往铁架上爬,男人们就往铁架上追,去拉她们裤子,女孩哭的越惨,叫的越大声,他们就越激动,发出男人的嘶吼,刺激的场面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暴露无疑。 两个女孩哭的满脸泪痕,头发丝遮挡了她们的脸,看不清楚容貌。可是从声音和身形,白小初隐约感觉,像罗清可和李菲菲。 不管是不是,都是同校的学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人欺凌。 白小初镇定下来,这铁架四平八稳的,想弄倒他们也不容易,但要是有炸药,将底部炸成窟窿,必然会引起塌方。她放眼整个区域,停运的铁皮货箱处发现两包炸药。她躲开监工的视线,将炸药包偷偷拿走,却被冬子逮个现行。 冬子走过来,递给白小初一个打火机,白小初伸手去拿,谁知冬子已经点燃了引火线!白小初大吃一惊,顺手把炸药包甩到铁架下。 轰地一声,地面通了大洞,铁架摇摇晃晃,上面的人从上面掉了下来,白小初看着女生从上面掉下来,赶紧扑过去当肉垫! 铁架倒塌,砸伤不少的人,冬子接住一个女生,白小初接住另外一个。 正当他们松口气时,被炸毁的地面泄露出一股恶臭气来,白小初嗅到味道,震惊不已! 是尸气! “快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尸气顿时散开,灌入人的嘴里和鼻道,闻到的人,瞬间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趁着慌乱,白小初带着女生逃出了矿洞,冬子和队伍里的几个人逃了出来,躲在一间黑屋后面。 有些逃出来的,没走几步就死了,有的出来的时候全身发痒,将脸抓的面目全非! 白小初带着女生逃到风口位置,吸口气之后,继续屏住呼吸。白小初能隐约看清,矿洞里冒出来的青色毒瘴。 尸气是人体腐烂后被封闭在空间里久而久之产生的,就和沼气一样,沼气是闻多了会中毒而亡,遇火爆炸。尸气不一样,如果下面的尸体多,凝聚的尸气就越厉害。要是尸体本身就是毒药,那就回跟现在的情形一样,一闻就死。 活下来的,寥寥几人 身旁的女生吓坏了,捂着脸大哭,白小初这时才注意到她,她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女生听着声音很熟悉,抬起头,瞳孔缩了缩,不确定道:“白哥?” 白小初一愣,愕然看她,更加吃惊:“罗清可?” “真的是你!”罗清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白小初,激动地抱住他:“白哥,真的是你!刚刚吓死我了!” 罗清可在学校凶巴巴的,有着悍妇的名声,但她从未跨出社会,不知道社会的凶险,被一堆饿狼追捕,自然承受不住。 白小初安慰她好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罗清可擦掉眼泪:“一周前,我和李菲菲听说你回来了,就逃课出来看你,谁知被人袭击,醒来后就被人绑了手脚,关在黑屋子里了。” 白小初吃惊,她刚刚顾着救罗清可,没注意到李菲菲! “白哥,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白小初边说边搜寻他们的身影,矿洞坍塌,死伤无数,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白小初算得没错,地下的墓穴是天煞,幸存下来的已经是奇迹,如果再进去,必死无疑。 躲藏之间,两支枪杆已经落在白小初头顶,她和罗清可举起手往外走,走到空地。几分钟后,冬子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出来。 白小初见到了李菲菲。 李菲菲哭的梨花带雨的,校服已经破了,露出白皙的肩膀。她平时就喜欢穿性感的吊带背心,校服撕破后,隐约能看见她胸前的长沟。 白小初把衣服脱下来,搭在李菲菲身上,李菲菲一阵感动,啜泣起来。 “都他妈闭嘴!谁要是哭,我就崩了谁!”监工勃然大怒。 李菲菲吓的立刻止住哭声。 罗清可和李菲菲被监工拽过去,用脚踹她们肚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罗清可和李菲菲疼的捂住肚子,又被监工抓住头发,扇她们两耳光。 白小初在一旁看的心疼,急忙道:“你们打两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冬子拉住白小初,示意他不要强出头。白小初哪里顾得了,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校花,两个对她都很好,要不是因为她,她们也不会卷进来。倘若她就这样不管不顾,良心,过不去! 监工的枪指向白小初,一脚踹他:“刚刚是你放的炸药,对吧?” 白小初心一慌,躲开审视的目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亲眼所见!两百多人,都死在你的手上,这笔损失,我该找谁?嗯?” 监工一挥手,白小初就被他们拖出来。 “给我往死里打!” 白小初被逼无奈,只好反击,跟他们动起手来。好歹她也是学过拳脚功夫的,一挑五,不在话下! 白小初出手利落,三个监工被打的落花流水,带头的监工怒了,趁她不备,开枪打过去,罗清可见状,情急之下,推开白小初,替他挡了子弹! “罗清可!” “班长…”李菲菲面色惊慌,捂住嘴。 监工全死了,找谁要钱去? 子弹穿过罗清可的胸口,一股腥甜涌到嘴边,罗清可微笑着,从白小初眼前倒下。白小初眸子微颤,慌忙搂住她。 “白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白小初即刻扯下衣服,堵住血口。那血不断往外流,片刻工夫,白小初的双手沾满了血。 监工在一旁冷笑:“真是可惜了。”他举枪要杀白小初,开枪的瞬间,子弹飞出的刹那,白小初抓来一个监工,挡挡箭牌。 冬子夺过监工的枪,开了四枪,所有的人一一倒地。 这时眼镜男从农工堆里跳出来,质问冬子:“你为什么要把人全杀了?” 冬子冷嗤:“不杀他们,难道等他们把我们杀了?” “难道就不能留个活口,当人质?” “哎呀,你说的对,我刚才光顾着给那女孩子报仇,没想起…呵呵,对不住了,各位。” “得了,监工全死了,找谁要钱去?”一旁穿紫色开衫的男人说道。 这男人看起来不像缺钱,在农工面前提钱,不就是想挑事吗? 除去他们六个,还剩二十来个工人。他们后知后觉,把白小初和冬子包围起来! “他们把老板杀了,谁给我们发工资?” “就是,我们大老远从外地偷运到这里,就是想在死之前多挣点钱,现在好了,老板都死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李菲菲气不过,冲他们吼道:“没看到这里还有人受伤了吗!你们就想着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是不是人!” 有个农工站出来,推了她:“她受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赔钱!赔我们钱!” “对,赔我们四十万!!” 白小初恼了,对着天开了一枪,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她目光冷淡,一字一句顿道:“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谁!”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清瘦的少年身上,其中有几个目光沉敛地注视着白小初。 白小初见没人再说话,又蹲下来,赶紧给罗清可处理伤口。她飞快扫过监工住的黑屋,说道“菲菲,给我找一把刀来,顺便看看有没有止痛药。” 罗清可握住白小初的手,气息微弱地摇头:“白哥…我…快不行了…” “罗清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知道吗?” 罗清可注视着他,从未见过白小初为谁如此担忧过,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但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我从分班开始就喜欢你了…白哥…你有…你有喜欢过我吗…” 她要怎么说呢? 她一直把罗清可当姐妹看。 她是有喜欢,但不是她想的那种喜欢。 罗清可见她眼神略带迟疑,目光惆怅,“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骗我一次吗?” 白小初红着眼睛,不知道如何表达,罗清可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缓缓闭上眼睛。 “清可?罗清可?菲菲!” 李菲菲从黑屋里搜来一堆药,跑到白小初面前的时候摔了一跤,她爬起来,赶紧把刀递给白小初。 “白哥,有止痛的,麻醉剂,纱布…” 冬子在一旁看着,摇头:“失血过多,怕是没希望了。” 面色狡猾,恐怕不好对付 没希望了吗?白小初垂眸,静默地注视着罗清可,拿起麻醉针,将针头慢慢插入离伤口不远的血管里。 这是紫色开衫的男人趁冬子不备,夺走了监工身上的枪,对准白小初她们。 “大家听我说!如果你们想赚钱,就听我的!看到那个矿洞了吗?我们之所以被毒气所伤,是因为地底下有尸体!” “啊?有尸体?”闻声,大伙儿躁动起来。“难道下面的乱葬岗?” “妈的,要是是乱葬岗,那我们不就触了眉头?” “是啊,要是有死人,那我们不就…” “大家不要慌,下面并不是乱葬岗。” 其中有人问道:“你说,不是乱乱葬岗是什么。” “对啊,你说清楚!” “大家稍安勿躁。”紫衣男子抬手,手往下拍了两拍。正当他要说出口时,紫衣男人身边的两个人眼神就变了,身旁的人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白小初在他们分散注意力的时刻,已经拿起刀子划开了皮肤,将罗清可胸口处的子弹挑了出来,快速上好药,从包里翻出针线,细细的缝上。 她以前最怕火,连着红色都讨厌,她穿的衣服里从来不会有红色。鲜血沾满她双手时,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恐惧了。 紫衣开衫的男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白小初听出几个有用的词。“郑国锋,退休老师,国学。” 看来冬子判断的不错,他是搞国学的。但是郑国锋这个名字和退休老师一定是假的。 冬子站出来,一脸嘲讽:“既然你是退休老师,应该好好在家修养生年,怎么跑来这里,还签生死合同。退休老师…也差钱?” 民工在没文化也不至于被人糊弄吧。 郑国锋强辩:“实不相瞒,我虽然是退休老师,但是家里还有两个病重的孩子,他们需要大量的钱治病,作为父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所以…”他挤出两颗眼泪“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选择这条路。可是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把监工杀了,这笔损失我找谁要去…啊?” 白小初蹙眉,这人擅长攻心,面色狡猾,恐怕不好对付。 郑国锋把矛头指向白小初,他身后的民工也愤愤看着她。“大家听我说,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不想死的,想赚大钱的就站在我这边,我会带着你们发家致富!” 起初大家还有点犹豫,但是想着家里的人和目前的状况,他们没得选。里面还有两个技术男,两个戴眼镜的,一个行事低调且内敛的男人,他们都站在了郑国锋这边。 冬子也没犹豫,站在了郑国锋这边。 白小初知道,如果她不选择站在他们阵营,恐怕不会有好下场,她迟疑片刻说道: “听你的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觉得你有资格谈条件?” “我懂风水,你会吗?” 郑国锋惊愕,“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哼,如果你想带着他们下去,我不会阻拦,但是我告诉你,你们恐怕连毛都没摸着,就葬送在里面!” 没人蠢到跟钱过不去 郑国锋动容。 冬子贴到郑国锋耳后,低声说道:“这小子底气十足,要真没点本事,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你要提什么条件?” “先在地面休息三天,我要照顾她。”说完,白小初把枪扔了过去。 所有的枪都落在郑国锋手里。 白小初暗暗不屑,或许在上面他说了算,但是到了下面还不一定。 郑国锋睨了白小初一眼,人虽年轻了些,但是说话做事倒是老练。矿洞下面有什么,没人知道,多个送人头的,总归是好事。 还有,这事才刚发生,大家心里都是慌的,要是此刻下去,也不现实。“好,就三天时间。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郑国锋抓着李菲菲的手,枪在她细细的脸蛋上划来划去。 李菲菲吓得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郑国锋带人把黑屋里的东西全收集在一起,他们发现有间屋子里装的全是炸药,雷管,郑国锋让大伙儿把东西挪到他住的屋子,找来锁锁上。 白小初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疑点破多。如果是黄姚然把她带到这里来她认了,但是罗清可和李菲菲,她们属于学校,没见过血腥场面,要是把她们也绑到这里来,不是给他们添堵? 其二,这里好歹也是大矿洞,垂涎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这些监工仅仅是替人卖命做事的,都死绝了,谁来弥补损失? 其三,不管是郑国锋,还是冬子,或者是眼镜男,他们不可能单独行动,背后肯定有阴谋。 还有就是炸药,那么多火药,一看就是事先安排好的,白小初猜测,他们肯定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表演一段空城计,准备好火药,再来个螳螂捕蝉。 这些人背后,肯定大有来头,而且连黄姚然都不敢正面对碰的人。 北派南帮虽说垄断古董行业,但是也不是绝对的独占鳌头。这个行业直到现在能长盛不衰,原因还是在于古董买卖转手能获取暴利。 没人蠢到跟钱过不去。 国内国外,哪里的市场空间大,人就往哪里钻。 父亲曾提过一件事,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南帮尚未合并之前,就出了一件稀奇事。说是长沙的土夫子从马王堆里带走很多宝贝,其中一件是战国帛书。当时的土夫子不识字,只觉得它是一块破布,就把它转手卖给了外国人。 就这样,一批接着一批的外国人就往中国跑,美名其曰来旅游,来探险,实则是盯上地底下的金银财宝。 九魂铃如果只是一颗铃铛,那还容易。但是它有九颗,而且从商王朝开始演变到今时今日,涉及的朝代人物,无法想象。 她的父亲就是想弄清楚这段历史和九魂铃背后的秘密才和雾家的人合作,混入考古队寻找真相。而另外七个探险队,先后进过楚墓,南关岭,肯定和九魂铃脱不了干系。如今,她为了父亲母亲,卷入九魂铃中… 还有,最重要一点是她胸口前的飞鸟胎记。过去,姐姐生气愤怒的时候,就会说她是因为有这个胎记,才躲过诅咒,不然她也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姐姐话里的含义。 看来,不找到它,她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要是想,就来找我 白小初照顾罗清可三天,这三天,李菲菲除了帮忙端水递药在房间里待会儿,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的空旷地里坐着,拔草。 郑国锋见李菲菲坐在草地上,嘟着嘴,生着闷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小美女,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李菲菲知道他身上有枪,戒备着他。 “没怎么?”他指了指白小初的屋。“你喜欢他,但是他喜欢的不是你,对吧?” “呵呵”李菲菲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说的,不对。” 李菲菲爬起来准备走了,郑国锋叫住她:“我这里有一种药,吃了它后,可以让人钟情于你。你想不想要?” 李菲菲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之前他拿枪指着她,立刻拒绝。“我才不稀罕。” “罗清可可是白小初的救命恩人,你说要是她醒了,说点煽情的话,你喜欢的人,还会多看你几眼吗?” “我…白哥才不会。” “话可不能说的那么绝对,你回去考虑考虑,要是想要,就来找我。” 李菲菲快速离开他,匆匆来到白小初的房间,还没进门,就见白小初高兴地跳起来。白小初注意到李菲菲,开心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激动道:“菲菲,动了,清可的手指动了一下。” 在李菲菲的印象中,白小初一直都叫罗清可全名,有时候会叫她罗猪儿,但是清可,还是头一次。 见他那么开心,李菲菲心里不好过。 她想起家里出事,她出去赚钱,遇上白小初。虽然他们开了房,睡了一夜,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后来的草莓,都是她主动留下的。 白小初的浪荡都是装出来的,表面上喜欢很多女生,但从那次李菲菲就清楚地知道,白小初是个正经男生,跟其他人不一样。 如今,又在这里重逢,可见,缘分真的很深。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罗清可抢了先机。 “白哥你真厉害,比医院里的医生都要厉害。白哥,你都守了三天了,辛苦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白小初摸摸肚子,的确有些饿了。罗清可虽然有苏醒的迹象,但是还未清醒。她拉着李菲菲的手,走出去“是有些饿了,走吧,弄点吃的。” 李菲菲用铁壶煮了粥,特意盛给白小初,李菲菲看她吃东西看的出神,不小心烫伤手,她“呀”了一声,吸引白小初的注意。 “怎么了?”白小初放下碗,拿起她的手。 李菲菲脸蛋微红,把手缩回去,羞涩摇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千金小姐,身子娇贵着呢。”白小初把她的手拉过来吹了吹:“还疼不?” 李菲菲抿嘴笑着:“不疼了。白哥,我现在不是千金小姐了,我和你一样,都是穷人。” 白小初身体一顿,抬起头看李菲菲,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雾初识的脸,深邃的目光充满紧张,担忧。 李菲菲以为他是再看她,主动闭上眼睛,往前靠了靠,粉嫩嫩的唇慢慢接近白小初。 白小初回神,一下推开李菲菲,慌忙道:“我好像听到罗清可的声音,我去看看。” 我早就知道你是女生了 李菲菲心里更不是滋味,刚才的气氛已经到了情不自禁的地步,是个正常的人都应该懂的,他为什么要拒绝?李菲菲捏紧手,努力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可见他跑去看罗清可,心里还是难受。 白小初回到房间,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火在轻轻摇曳,暖黄的烛光照射在罗清可脸上,将她的五官照耀的格外立体。 刚刚发生的事还残留在脑海里,白小初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随便糊弄女孩子的感情。她以为李菲菲和罗清可不会跟她纠缠不清,但是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李菲菲的眼神太认真。 要不找个时机跟她们摊牌吧?白念冰的身份迟早会暴露,隐瞒的越久,对谁都没有好处。 思索之间,白小初感觉手被摸了一下,她低眉,见罗清可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白小初欣喜万分,激动道:“罗清可,你醒了?” 罗清可气色相当差,她握着白小初的手,微弱道:“白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你舍命救我,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死。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白小初狂奔出去,来到李菲菲跟前,把剩下的粥都端走了,边走边说道:“菲菲,清可醒了。” 那是她给他煮的。 李菲菲心里堵的慌,见白小初就这么走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李菲菲想起郑国锋说的话,也紧张起来,她追了上去,来到房间门口,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躲在门外,偷听。 “清可,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 “白哥,你真的很担心我吗?” “是我害的你,肯定要对你负责到底啊。” “负责到底…这可是你说的。” 李菲菲听不下去了,哭着跑了。 罗清可看到李菲菲离去的身影,忽然认真问道:“白哥,我和李菲菲,你喜欢谁?” 白小初想着罗清可才刚醒过来,不能受到刺激,于是说道:“当然喜欢你多一点啊。你身体刚好,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好不?” 罗清可断断续续说道:“这学期你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很难见到你,所以,我要趁这次机会问清楚。白哥,你能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白小初犹豫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立刻又把这份挣扎掐断。“这有何难,我喜…” “让你做这样的决定很难吧,要是换成我,也会很难说出口的。”罗清可沉了沉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生了。” 白小初震惊,不敢相信罗清可的话。 “有一次,我来你家找你,发现你受了伤,浑身都是血。我原本是想送你去医院的,可就在那时,进来一个陌生人…他亲了你,还替你换药…眼神温柔到令人羡慕,那时候我就怀疑你是女生了…” 白小初神色微恙,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她的脚中了枪,失血过多。她大可找孔笙离救治的,可是为了见到“上校”,她故意拖延了时间。 小子,你不是眶我吧? “清可,对不起,我没想过要戏弄你们,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说什么对不起…要怪就怪你太有魅力了,明明是个假小子,却比学校里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光芒四射。任谁都会产生错觉…不过我还好,倒是李菲菲,白哥可要小心了,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罗清可确定白小初的性别是去市医院看她的那次,当时她又撞见那个男和他兄弟谈话,他们的对话里出现白小姐这个字眼,罗清可才断定白小初是女的。 最开始,她心里也不舒服。你说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是个女孩子,你心里能好受? 肯定不能。 罗清可好几次要找白小初问清楚的,但是她的课桌已经空了快三个月。后来听说她回来参加期中考试,就跑去找她,谁知遇上绑架。 这一路,罗清可没少受委屈,她是打算把罪过都算在白小初头上,可当她看到白小初为了救她,点燃炸药包的一瞬间,她一点也不恨她了。 约定的三天已经到了,隔天一早,郑国锋就带着人将白小初的屋子包围起来。 白小初扶着罗清可出来,跨出门口的时候,罗清可绊着门槛,差点摔倒,白小初情急之下握紧她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罗清可笑了。 李菲菲目睹一切,十分眼红,一双藏在背后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肉,隐去眼底的醋意,对罗清可笑了笑:“罗清可,身体感觉如何了?” “嗯…有白哥细心的照顾,身体好多了。” 郑国锋没耐性听她们嘘寒问暖,上前来问道:“时间到了,人也醒了,小子,你可要好好表现,不然…” “这个矿洞是面南朝北,落在天煞道上,前几天破了宫门,但里面的毒气还在,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我已经算过了,想破孤星天煞,就要在矿洞的南徽角立一道碑,再找个阴历为癸丑年壬戌月已丑日,五行为火人拜上三拜,就可以了。” 郑国锋照白小初的意思立了块碑在矿洞南角,立刻问道:“谁是癸丑年出生的,出来拜三拜。” 话落,所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一人站出来。 郑国锋怒嗔“白小初,你不是眶我吧?这里根本没有癸丑年生的!” 白小初挑眉:“你不是?” 郑国锋一顿,拍了额头,反应过来。 “还有连自己的出生年月都不记得的人。”有人笑着说道。 “白小初,你不会故意整我吧?这里三十多人,唯独算准我的生辰八字!” “一般人算命都是先给生辰八字,我只是恰好算出缺生补位的人,你要不愿意,那就不拜啊,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郑国锋转念一想,白小初说的有道理,于是往碑前拜了三拜。 “现在可以下去了?” “差不多了。” 郑国锋让人把炸药和雷管都拿出来,往矿洞口上打洞。白小初要照顾罗清可,李菲菲是女流之辈,她们三人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洞。 李菲菲问道:“白哥,矿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你应该能看得懂吧? “你们猜。” 罗清可比李菲菲要敏锐得多,能让人失去理智和人性的,非金银财宝不可,但是他们替到尸气,矿洞下面,难不成是墓葬? 罗清可又将白小初审视了一遍,以前她就听说过盗墓贼,但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要不是从白小初嘴里听到风水算命的说辞,她还真的不信。 “白哥,你真的是盗…那种的人吗?”罗清可小心翼翼道。“白哥,偷盗可是大罪,要是被抓,那一辈子可就完了,你要是没钱,你跟我说,我借你就是,犯不着走这种极端的生财路。” 罗清可惴惴不安。 李菲菲“嘁”了一声,“罗清可,白哥向来我行我素,你要是怕现在都可以退出。反正白哥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其实我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白小初凑到罗清可耳边,悄声说了两句。“明白了吧?” 李菲菲不知道白小初说了什么,罗清可的眼神异常闪耀,还脸红。她着急了,拉着白小初,娇嗔:“白哥,你跟说了什么呀,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罗清可握紧白小初的手,“有些话,不是第三者可以听的,懂了吗?” 李菲菲吃惊:“你说什么?” 罗清可握着白小初的手,十指缠绕:“我说什么你应该能看懂吧?” 李菲菲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焦急问道:“白哥,你,你真的跟她…” 罗清可使了个眼神,这可是最好摆脱李菲菲的机会。现在不让她死心,以后更难摆脱。白小初也明白,对李菲菲郑重点头:“菲菲,我喜欢的人…是罗…” “我不听我不听!”李菲菲捂住耳朵,伤心地跑开了。 白小初无奈地注视着她:“要不去看看…” 罗清可摇头:“不可以,你去了,她会以为你在乎她。” “好吧…” 矿洞炸开后,他们找到地宫入口的大门,郑国锋怕毒气还未散去,便让两个人先下去探路,两个农工下去之后,发现里面有甬道,赶紧回来报告。 郑国锋将白小初和罗清可推下去,罗清可伤势未愈,不能行走,白小初就背她跟在人群中间。 李菲菲十分害怕,一有风吹草动,就吓的躲在白小初怀里。 在外人看来,白小初是艳福不浅,走了狗屎运。但是白小初心里清楚,伺候两个女人,实在太累。 “白哥…我怕…” “白哥,你要保护好我…” 郑国锋下来之后没发觉异常,这才安心往前走。 甬道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直到前面没有路,白小初才把罗清可放下来,歇歇脚。 “这里有道石砌门,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启。” 冬子和郑国锋等人上前一探究竟,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 “找不到机关,那就炸开。” “那怎么行,万一里面又有毒气,岂不是自寻死路?” 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走到石门前,一指戳进石砌缝隙里,再嗅嗅手指上的白泥膏。然后再用力,一块砖轻而易举卸下来。 白小初沉了沉眸光,默不出声。 阴阴为偏,组成七煞锁魂阵 进地宫的时候,白小初留意到残碑上的四行字。那些字被水浸泡侵蚀,多数已经磨平,但还有几个字符能看得清形状。 父亲有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不同时期的文字,古今中外的文字演变都详细记载在册。如今恢复了记忆,她才知道,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犹如家常便饭。 想必碑文上残留的文字冬子和那几个人也看见了。郑国锋是搞国学的,文物鉴赏,那么他应该知道碑文上写了什么。两个戴眼镜的,更不用说。要是他们是历史研究者,翻译文字,更是轻而易举。 碑文上的字一半参杂阿米字母,一部分是突厥氏族标志的表意符号,词与词之间用双点分隔,行款从左到右横笔,应该可以肯定是是叶尼塞文。 叶尼塞文又称突厥文字,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蒙古以北以西,远达外俄都是突厥的地盘。 据史料记载,魏晋南北朝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突厥地域不断壮大,挥师南下,想侵占中原地盘。隋文帝到唐玄宗时期,和亲无数,但都止不住突厥人的野心。后来,唐玄宗趁着突厥内乱,联合回鹘,突厥才退出历史的舞台。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碑文上的两句话。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这两句话,虽不知道出自谁家,但从格律来看,是七言律诗。 七言格律,也是起源于南朝,后至盛唐时期成熟严谨。 单单从这两句叶尼塞文来看,这地下的墓葬应该是在南北朝到隋唐这一时期。 明眸皓齿形容的是女子,血污游魂,应该是说她的遭遇。隋唐时期,与突厥和亲的公主举不胜举,白小初也无法断定,墓室里的主人是谁。 不过把墓修建在天煞孤星位置上,在地宫口设置强大的尸气阻止后人闯入,十有八九,是位高权重的人。 思索见,甬道的门已经破了,郑国锋带着他们进去,白小初也紧随其后。 “这是什么?”好奇的人打灯照亮一看,眼前是个铁骑人。铁骑人头戴铁盔,身后背着弓弩,一手执缰绳,一手指着前方。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嘿,这儿也有。” “我这里也有一个。” “一共有七个!都是骑马的铁骑。” “七个…”白小初四周一看,七个铁骑指向的位置恰好是他们所处的正中位置。她脸色微白,反应过来:“不好!是七煞锁魂阵!” “七煞锁魂?什么意思?” “七煞锁魂阵,就是一种邪恶恶毒的阵法。它是由魑魅魍魉魈魃魋七个恶煞,按照五行阴阳相合,同性相斥,以天干第七位依次排列组成的锁魂阵。古代人的观念中,七表示尽头,阴阴为偏,组成七煞!”白小初一边说,一边寻找破解方法。 那些不懂阵法的人,听到白小初这么说,吓的乱了方向,拔腿就要往外跑。 殊不知,进来容易,出去难! 在他们进来,接触到脚下八门的一刻,阵法已经启动了。 铁骑变化莫测,牵一发动全身,二十个民工全部被打了回来! “不要乱动!否则,大家都会死!” 你有点常识行不行? 那些目不识丁的民工怎么可能听信白小初的话,嘟囔道:“不过就是七个铁骑,我们加起来三十二个人,我们联手将他们砸的稀巴烂,看它怎么困住我们!”他们也不顾阻拦,撸起袖子就开始砸铁骑人。 要知道,这七个铁骑人都是钝器所铸造,刀枪不入,而且他们变化之快,根本看不清招数! 那些人不听白小初的劝告用铁铲砸铁骑人,熟料触碰了机关,七个铁骑的衣袖里发出毒箭,四个人中箭,顿时七窍流血而死。 “箭有毒,大家小心!” “啊!白哥!我好怕!” “死…死人了…” 李菲菲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白小初赶紧掐她人中,将扶她起来,但李菲菲身体就跟抽了骨头的一样,怎么扶也扶不稳。 “死了!完了,我们也出不去了!” “闭嘴!才死了四个人就怕成这样!”郑国锋浓眉一拧,盯着白小初“白小初!你不是说下来之后就相安无事吗!为何会遇上七煞锁魂阵?” 白小初还以为他挺利害的,没想到也是一介莽汉,只知道吆五喝六。 郑国锋指着白小初,怒斥道:“你必须赶紧想办法让我们离开锁魂阵,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你有点常识行不行,那是我布的阵吗?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你还不如坐下来休息,保持体力,一起想想,怎么走出去!” 白小初一声呵斥,气场十足,愣是把郑国锋威慑住。 就连冬子也惊到。 罗清可也从未见过白小初生气的一面,面对危险,她不仅没有自乱阵脚,而且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果敢。 换做其他女生,绝对做不到。 一炷香过去,白小初感觉身体乏力。 不仅是她,罗清可,冬子,郑国锋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艰难喘息。 “这阵法会吞噬人的心魂,大家分散开坐下,不要动…”白小初强调。 这时戴眼镜,穿针织短褂的男人坐到郑国锋面前,有气无力说道:“小兄弟说的没错,布七煞锁魂阵的人用意是将我们困死在阵法,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然,我们都会葬送在阵法里…” 郑国锋放下枪,喘息道:“你是谁?” 男人谦虚地开口:“我叫吴成达,你们可以称呼我吴四平。” 这时,其中一个技术宅男从人堆里爬出来,拿出一块怀表,递给白小初:“我…叫大林子,这里恐怕只有你懂机关秘术,怀表借你,看看有没有法子找到生门,救我…” 说完,他便晕过去了。 白小初接过表大为吃惊,冬子说的没错,他真是研究高科技的。把罗盘装置在怀表里,在借以投影,即便是在黑灯瞎火的地底,也能定位出星宿位置。 白小初也只是听说过七煞锁魂阵,但是具体怎么破,她也没底。她看了看脚下八门,冷静道:“虽然是七煞阵法,但是它也是参照了北斗七星,只要大家按照我的方法做,应该能走出去。” 大家心里都没底,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只好点头。 你来打头阵好了 白小初抬头,从二十八星宿中寻找到北斗七星的位置,按照七杀罗列位置,天枢对应甲木偏庚金……有了!白小初灵光一现,缓慢爬起来,走到八门中的庚金位置再往左移动七位。大伙注视着白小初,完全看不懂她在搞什么。踩到丙火,她有跳到庚金,在继续移动七格,周而复始万象更迭,七个骑兵五指对应的中枢位置“嗖”地喷出毒气来! 郑国风心浮气躁,枪口对准白小初:“想害死我们!去死!” 他急红了眼,对白小初开了枪,子弹从空中划过,直逼白小初。白小初快速一瞥,落在摇光对应的癸水门,然后往位置上踩,躲开子弹,一瞬间,七个骑兵就快速旋转起来。 白小初顺着毒气流动的方向找到生门,立刻道:“从那里出去!” 郑国锋连滚带爬逃出去,白小初带着罗清可走出来。 李菲菲看着心情更糟,但是又不敢在这一刻耍小性子,于是嘟着嘴,跟在白小初身后。 死了四个人被铁骑碾成血浆,众人看的瑟瑟发抖,不敢在原地久呆。有两个怕死的民工想逃跑,但是被郑国锋的枪给逼了回来。“白小初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来打头阵好了。” 郑国锋将白小初推到最前面,白小初无语,索然无味地扫了他一眼就朝前面走去。 无耻! 罗清可和李菲菲跟在白小初左右两边,一脸好奇地把白小初看着。 “白哥,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破解七煞阵法的啊?” 白小初把玩着手里的怀表,余光落在身侧的被另外一个技术男背着的大林子身上,“应该说庆幸有这块表,若是没有它,恐怕就算我看透了其中的原理,也找不到准确的方位。” 白小初心里生出一丝困惑,她记得在夜月湖,眼睛里能看到阴阳八卦,怎么到关键时刻就用不上了? “白哥,既然你懂风水,那算命会吗?”罗清可开口说道。 白小初顿了顿,背着手掐指一算,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罗清可。 罗清可见白小初面色严肃,紧张地注视着他:“白哥,怎么了?” 白小初笑了笑:“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好漂亮!”笑完,白小初微微蹙眉,又算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虽然知道白小初的身份,但是被白小初夸赞,罗清可还是会脸红:“讨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把李菲菲看在眼里,李菲菲落后一段距离,远远地注视着她们。 冬子看出了端倪,走上前,拍了拍她:“小美女,怎么了?” “没什么,胃疼。”李菲菲的目光落在郑国锋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后,李菲菲按着肚子追了上去。 走了很远一段路后,出现两条岔路。 白小初叹口气,这个墓室的主人是有多喜欢玩机关阵法?每条道上都设置陷阱,不累吗? 她突然想起父亲的忠告。刚刚…不小心用了两次,加上下墓前的一次,就是三次。 这个月是不能在用了,物极必反,再用,恐怕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没点本事傍身,怎么行 “白小初,现在怎么走?” 她细细一想,要是次次都算准了,他们就会把她当救命稻草,死死抓着不放。到时候要想摆脱他们,恐怕就不容易。白小初咬牙,掐指一算,算准了方向。“走右前方,安全。” 这个郑国锋没有怀疑白小初,他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清可猜到白小初的心思,用力按了按伤口,呻吟了一声。“嘶……好疼……” 白小初见罗清可胸口处流血了,慌了神,扶着她:“清可,你怎么了。” “白哥……刚刚好像扯到伤口了,好疼……” 罗清可对白小初使了个眼神,白小初立刻明白了,转身对郑国锋道:“我女朋友受伤了,要休息一下,要不…你们先走?” 白小初特意看了一眼左边的道,郑国锋生疑,朝着左边看去,突然发现队伍里少了十来个人!! 郑国锋恍然,磨牙鼓腮,目光透着一股子狠劲:“你想想我们走右边去送死,自己往左边跑是不是?” 郑国锋举起枪,欲要对白小初下手,白小初见他拿枪的瞬间,也摸出了枪!! 白小初见他一脸错愕的样子,不由勾起唇角:“出来混,没点本事傍身,怎么行。” 郑国锋惊慌,赶紧抓住两个人当靶子,往左边逃,剩下的人也跟在他往左边跑。 白小初把枪收回来,摇摇头,“狐假虎威,孬种。”白小初赶紧给罗清可处理伤口,处理完之后,对她们说道:“我们走吧。” 李菲菲见大家都走了左边的道路,只剩她们三人走右边,不安地看着白小初:“白哥,真的要走右边吗?” “是啊,我刚刚看你眼神,明显是左边这条路啊。” “那是骗他们的。”白小初扶着罗清可,又看了李菲菲一眼:“我破解了七杀锁魂阵,他们肯定对我深信不疑,所以我在掐指一算的时候故意指了左边给冬子看。你们没接触过这个人,肯定不会了解。他看人的本领不在我之下,当我指着左边的道路时,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所以毫不犹豫走了左边。戴眼镜的两个男人也比较聪明,他们猜到我脱不了身,所以趁机逃走了。” “那……左边就是正确的路了?” “按算法,左边的确是安全的路,但是我在推演脚下八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布阵的人采用的是逆向思维。正确的路,即危险的路。” 白小初话还没说完,李菲菲突然尖叫起来,指着白小初的嘴,颤抖道:“白哥……你流血了……” 白小初摸了摸嘴角,安慰道:“我没事,就是泄漏了天机,反噬在我身上。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们就危险了。” 李菲菲莫名觉得心里一暖,她握紧白小初的手,脑袋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她,不能把白小初让给罗清可! 三人跑了一路,又累又渴,白小初环顾四周,对李菲菲道:“菲菲,把你的水给清可喝一口吧。” 李菲菲把水壶给了罗清可,罗清可喝了两口,又转到白小初手上。“白哥,你也喝一口。” 白小初接过水壶,李菲菲忽然喊道:“白哥,你等一下。” 我已经吃了,还生气吗? “怎么了?” 李菲菲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黑棕瓶,取出一颗豆大的药丸放手心里,递给白小初“这是我翻药的时候发现的,说明书里说可以治疗内伤,我本来想留着自己用的,但是想到你对我那么好,所以…所以…” 李菲菲闪烁着目光,抿抿唇瓣:“白哥,你把它吃了吧。” 白小初闻了闻,味道挺冲的,有点像芥末味,她迟疑了片刻,走到罗清可身边:“我其实还好,清可需要它,还是给她吃吧。”说着,白小初把药丸递给罗清可。 “不可以!”李菲菲激动着,从罗清可手里夺过药丸,谁知她太反应太大,药丸掉在地上,沾上了灰。 “菲菲…” “别说话!我不想听!” 李菲菲陡然沉默,目光黯然地注视着地上的药丸,她弯腰,伸手去捡起药丸,泪眼婆娑地看着地面,身体抽搐着。 白小初也没想到她会为了一颗药丸激动成这样。只见她浑身颤抖,小声的哭起来。 “我就是想关心你…为什么…” 白小初沉了沉气,从她手里取走药丸,仰头,放入嘴里,合着泥土一起吞了下去。 李菲菲闪烁着泪光,震惊地看着他。白小初把药吞下肚后,对她吐了吐舌头:“我已经吃了,还生气吗?” 李菲菲转悲为喜,不过还是有点担忧,“白哥,你感觉如何?” “刚吃下肚,药效还没发挥,不过你说是治内伤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白小初替她抹掉眼泪,安慰道:“你也不要害怕,我就算拼命,也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家的。” 李菲菲点点头,释怀地做了个鬼脸。“罗胖子,刚才对不起。” 罗清可哼了一声,“我才没你那么矫情。对了,白哥,你既然会算,可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宝贝?”罗清可轻声问道。 “宝贝多着呢。” 李菲菲瞠着大眼睛,好奇道:“有什么宝贝啊?” “有像僵尸一样的粽子,密密麻麻的老鼠,吃人的虫子和血尸,喜欢吗?” 李菲菲和罗清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张道:“白哥…这里面真的有…有吃人的东西吗?” “你们应该领略了尸气的厉害和七煞锁魂阵的厉害,一眨眼之间,死了两百来人,不是说着玩的。这里面会遇到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你们要记住,不要乱碰,乱摸,也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两人同时点头。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罗清可突然踩着软软的东西,她低头,脑袋被水拍打了一下,她感觉冰凉冰凉的,抬头一看,上面什么也没有。 越往里走,越安静,漆黑的洞透着诡异的气息。白小初也踩到软绵绵的东西,她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蹲下身子,借着烛光看向地面。 脚下是零零星星的黑色小颗粒,圆圆的,不像老鼠屎。白小初踩过的黑色小颗粒成了水浆,黏糊糊的。 她慢慢起身,看向四周,周围的壁土湿气很重,特别是上空,悬着一条条拉丝,拉丝末端就有一颗水珠包裹着小黑颗粒。 吃人的黑色颗粒 烛光往前照亮,上空的水珠折射出亮光,从头顶延伸到尽头,而地面上的小黑颗粒越来越多…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悬在拉丝上的黑色小颗粒如同下雨一般,挥洒而来。 白小初隐隐感觉不安,她抓着她们往干净的地方躲避,眨眼的功夫,地面已经铺了黑黑厚厚的一层颗粒。 李菲菲紧贴着壁墙,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凉凉的气流窜进她身体,她紧张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下一秒就尖叫起来! “啊!!!!!” 李菲菲尖叫着往后退,白小初和罗清可转身,只见壁墙里镶嵌着一个人,正瞪着眼睛看着她们! 罗清可也尖叫起来,两人抱着白小初,不停往白小初怀里钻,白小初屏息凝神,牢牢抓住她们的手。“别怕,别怕!” 白小初大着胆子上前走,镶嵌在石壁里的人穿着民工的衣服,脸上布满血痕,她微微吃惊,难道是七煞锁魂阵里死的人? 李菲菲和罗清可害怕的要命,闭着眼睛,哆嗦着:“白哥,我们,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呜呜…” 白小初带着她们往前走,前方黑黝黝一片,踩着黑色颗粒就感觉在半米厚的大雪中艰难行走… “白哥…” 李菲菲的手就跟冰块一样,白小初抬头望去,前方一片漆黑。 “白哥,好冷…”李菲菲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白小初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李菲菲身上,再看她们两人,脸色不是冷的发白,而是红的吓人! 白小初再摸摸她们的额头,好烫! “白哥,我好困…” 罗清可和李菲菲没坚持住,倒在地上,地上的黑色小颗粒突然间膨胀增长,欲要将她们两人吞噬。白小初伸手触碰黑色颗粒,冷的刺骨,她赶紧把她们拉出来,谁知这些东西就跟长了手一样,死死吸住她们,将她们往壁墙里拖。 白小初这才恍然,掏出枪对着墙壁开了两枪,但是壁墙就和水一样,子弹打进去,就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罗清可!李菲菲!”白小初眼看着她们要被吞噬殆尽,咬破手指,滴两滴血下去。 血溅落在地,黑色的小颗粒眨眼就让开路来,白小初又挤了两滴在壁墙处,壁墙“哗啦”一声,崩溅起一堆白色粘稠的液体。 七煞锁魂阵里死的四个人之所以镶嵌在壁墙里,是依靠黑色冰颗粒在人停止呼吸前封存人体内的热能,等热能聚集到最高点,它们便利用冷气和热气对流,将人吸进壁墙! 白小初又滴了几滴血在壁墙上,壁墙里的白色粘稠液体流出来,露出一具一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正是三天前,死的一批! 白小初后背发凉,她赶紧把罗清可和李菲菲揪出来,将她们拖走。 那些白色液体流到地面,和黑色颗粒迅速交融,不一会儿,便组成一道墙,将出入口堵住。 两端被堵,便会形成一道死墙,上空不断掉落的黑色颗粒最终还是会将她们全部吞噬,成为墙里的标本。 伏羲六十四卦 白小初无助地看着罗清可和李菲菲。 脑袋里记起养她五年的保姆。 “你就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不能!我才不要当女孩!” 这五年保姆把她当女儿养着,经常说些不中听的话刺激白小初。 读初中的时候,白小初特别讨厌自己是女孩子。 觉得当男孩子特别自由,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特别是身在农村,家庭观念多数是重男轻女,男孩子就显得格外娇贵。 男孩子出去玩,夜不归宿都不会被骂,女孩子就不同,只要到了放学的点,没有按时回家,父母就各种猜疑。 男孩子随便怎么坐父母都不会骂,到了女孩子身上,稍微张腿叉腰就会被说没教养。 男孩子说脏话,父母不会责备,换成女孩子就是大大的不敬! 白小初也曾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所以才会在最叛逆的时候将自己的身份证改了性别。 她以为这样就会省去很多女孩子没有的烦恼,但是她忘记了,就算瞒住了所有人,她依旧是个女孩子。 从初中六年级到高一这五年来,看似轻松自由,无拘无束,但是为了当好孔雀帮的老大,为了在女孩子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天知道她有多累。 特别是大姨妈大驾光临的时候,她就像个贼,东躲西藏,生怕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 如今,这种烦恼变成了责任。 白小初看着昏迷的两个人,鼻头发酸。 此刻,她很想念雾初识。 很多时候,女人的勇气都是需要男人来赋予。前提是她喜欢他。 五年来,她一直想像男孩子一样坚强果敢,可是雾初识出现后,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击垮她的防线。 要是有他在她身边,面对再恐惧的场景她都不会害怕。 她真真后悔说要离开他的话…… 她把酸涩的苦味咽进肚子,吸口气振作起来:“我是罗清可和李菲菲心里的白哥,不管能力如何,冲着白哥两个字,我也要竭尽所能将她们带出去。我还要活着,找到父亲…活着去见雾初识,告诉他我很在意他…” 白小初把弹匣折下来,快速取出里面的子弹,把每颗子弹沾上她的血液。 眼看着墙垒将她们淹没,白小初对准中间位置,连续开了三枪! “砰砰砰!” 沾上血液的子弹穿过壁墙,还未形成结实的壁垒顿时化成浓水! 上空的拉丝不断制造出黑点,白小初趁壁墙还未封合,拖着她们两人穿过洞子! 没过多久,白小初推倒一片松软的夯土,从洞口里爬出来。她把包丢在一旁,将罗清可和李菲菲拉出来,赶紧给她们喂水。 白小初转身,又进了一处庞大的空间。 只见她们出来的地方,仅仅是巨大空间里无数个洞中的其中一个! 脑袋里瞬间浮现一个词。 伏羲六十四卦! 白小初吃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空间构造。从下地宫门到现在,应该也走了十几公里的路,但是感觉还在原地打转一样。 你们各怀鬼胎,自作聪明! 父亲以前提过伏羲六十四卦。 远古时期,伏羲远取诸物,创八卦卦象,后参考河图洛书阴阳相生的法则,创立先天卦。 先天卦,始于乾卦,以乾卦为阳。终于坤卦,以坤卦为阴.乾卦代表河图,坤卦代表洛书。六十四个洞恰好是按六十四卦来排列,代表河图到洛书阴阳相生的过程。 这个过程是纯自然的,没有丝毫人为因素的,是纯粹“道法自然”的体现。 道法讲究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构成大千世界,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洞也如此。 从七煞锁魂阵的布置可以看的出,布这么大手笔的人不仅精通卦术,而且还能驳卦,用逆向思维来布局。 这空间一来就面对六十四洞,还在入洞口设置吞噬人的壁墙,目的就是想让人们有来无回! 白小初听到其他洞口有动静,赶紧带着罗清可可李菲菲藏进洞里,钻进洞口,白小初看见里面的洞又分成三条道,前面,左面和右面。 她带着她们往右手边走,听到洞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赶紧缩回来,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拐到另外一条道上,和冬子他们撞了个正着。 吓的两人同时举枪! 冬子身后有两个技术男,还有一个伤残的民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白小初,真是冤家路窄,我还以为你早就逃之夭夭了,没想到,你竟然也被困在六十四卦里。”冬子青筋暴起,双眼愤怒,沙哑吼着“你故意暗示我,让我们走左边,早就知道左边是危险的路,想借机除了我们!是吗?” 白小初冷呲“要不是你们自己心怀鬼胎,自作聪明,怎么可能被我误导?” 两人对峙,其他洞里传来咆哮和求饶的声音。听声音的位置在头顶上,偏右方向。 “白小初,老子也不想跟你干耗着,我数一二三,同时放下枪,怎么样!” “火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白小初点头,表示同意。 冬子数到三,两人同时放下枪,就在白小初把枪收回腰间的瞬间,冬子背着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开了一枪! 白小初同样也朝他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对方的肩膀! 冬子起了杀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白小初,子弹打偏在她手臂,他立刻补上一枪,谁知他按下枪膛的时候,弹匣空了。 他欲要扑过来抢夺白小初的枪,白小初心一狠,在他膝盖上打了一枪! 冬子跪在地上,满头冷汗,白小初再向动手,子弹已经空了。 她冷静地收回枪,斥声:“我想没人比我更懂伏羲六十卦,不想死的,就跟着我,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白小初把手中的怀表扔给大林子:“怀表在这鬼地方用不上,还你。” 冬子没想到会栽在白小初手上,看来他感觉是对的,他跟之前,判若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没了武器,他只好认栽。 冬子坐起来处理伤口,顺便把止痛药丢给白小初:“哼,你把郑国锋和吴四平他们害成那样,要是见你活着,他们肯定会将你大卸八块,杀之而后快!我很期待,你将如何应对。” 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小初简单处理了伤口,往外探视,郑国锋和吴四平已经出了洞,站在中央,身后跟着的还有两个担惊受怕的民工。 郑国锋喘了两口气,又钻进洞里,试图找到出口。吴四平环视了所有的洞,咽了咽口水,朝对面的洞子钻进去。 罗清可和李菲菲受了伤,白小初不方便带上她们,趁着冬子和大林子他们钻出洞,立刻带着她们拐进另外一个洞里。 这些洞形状结构如出一辙,根本区分不出哪条是走过的,哪条是没走过的。白小初把李菲菲和罗清可藏在一处,继续往洞里走,眼看着找到出口,她高兴地探出去,结果自己已经在第四层洞口。 面对的依旧是偌大的空间。 白小初又换个方向走,走了半天,还是在洞中。伤口越来越严重,白小初口干舌燥,肚子也饿了,她先个洞子歇息,处理伤口,无意间摸到面墙湿漉漉的。 她一拳打下去,泥土往里松了一点,白小初微微一惊,又捶了几下,泥土垮下来。 白小初喘息未定,往里钻进去,从洞里爬出来,她站起来,抬头看着四周,蹙眉,怎么又回到原来的空间了… 这六十四卦还真是厉害,照这么找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去。 白小初找块地席地而坐,重新包扎伤口,她记得刚才是从东面右边第三个洞钻进去的,后来出现在第四层左边第二洞口。当时她看到的参照物是右侧面。 白小初赶紧站在同样的位置去看参照物,大为吃惊,同样的位置和角度看到的参照物竟然成了左侧面!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白小初再一次钻进洞里,原路返回,走了半天后,她出现在南面,第二层左边第一个位置。 白小初累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来到中间,在正中位置用弹壳划了一个圆,圆心处摁了一笔,再从圆心连接到冬面位置。 这时,洞口里发出了声音。 白小初慌慌张张躲进洞里,偷偷一看,冬子和吴四平从里面爬出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十分丧气。 吴四平累趴在地上,“不走了,不走了,再这么盲走下去,只会耗死在这里。” “那小子不知道窜哪里去了,要是逮着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看,地上有标记。” “刚才来也没见着…肯定是这小子做的标记!” “我们得赶紧找到他,现在,只能靠他带我们走出去了!” 两人说完,又打起精神,对着白小初所在的洞口,“他肯定朝着这边走了,你上二层,我走一层,看看能不能抓住他!” 白小初咬唇,佝着身子拐到旁边的洞口,等他们的脚步声远了,这才从原来的位置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小初已经精疲力尽了,她实在走不动了,又停下来歇息。 这些洞,最开始是六十四,后来每个洞又分了三条道,再往前走分了四条,再继续分是五条,然后又变成四条,三条… 也就是说这里面接近五千条道。 如果每条道都走一遍,恐怕要花上十余年的时间才能把路走完。 可是父亲说过,再厉害的阵法都有一条生门。 二选一,你想谁活? 就拿古代陵墓来说,帝王自登上皇位,司礼监,天机策就要着手替皇帝寻找龙脉修建皇陵。这些修建皇陵的人,下至平民,上到司仪,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忠军爱国的人就不用说了,特别是那些怕死的人。 他们在给皇帝造陵墓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给自己留条活路。修建皇陵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稍有差池那就是灭九族的罪。 既不想被皇室的人察觉,又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天师们,自然会在风水秘术上下功夫。 所以,这五千洞里,必有一条生路。 白小初找块地小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四双眼睛在盯着她了。 她被黑溜溜的眼珠子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他们的面目时,已经被郑国锋拿枪指着了。 他已经扒了紫色开衫,露出松松垮垮的肌肉,头顶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看眼神,相当暴躁。 郑国锋身后,李菲菲和罗清可已经醒了。她们被吓的缩成一团,哭红了眼睛。 冰凉凉的刀子拍打在白小初脸上,她跟着刀子转了一圈,落在郑国锋苍劲有力的大手上。他掐着白小初的下巴,怒火滔天。 郑国锋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杀了白小初泄愤,也不行。他忍着恼怒,一枪下去,就把白小初身后的民工打死了。 那个民工,毫无防备,鼓着一双大眼睛,倒在血泊中。 猝不及防的一枪把李菲菲和罗清可吓的尖叫,白小初面面相觑,努力静下来,与郑国锋对视。 而旁边站在的吴四平和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只是眼皮子跳了跳,样子十分淡定。 郑国锋将目光转移到李菲菲和罗清可身上,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吓的花容失色的女孩子,冷笑着,举起枪。 李菲菲害怕地摇头:“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的,白哥…白哥…” 白小初慌了,怒斥道:“郑国锋,你想干什么!” “两个女人,二选一,你想谁活?”郑国锋咧嘴,将枪指向罗清可:“她还是她?” “白哥…” “郑国锋,你有本事冲着我来,欺负小女孩,算什么男人?” “白小初,你戏弄老子的时候可有考虑过后果?哼哼,既然你这么喜欢怜香惜玉,那我成全你啊。她们中,必须要死一个,不然…”郑国锋又把枪指着白小初。“死的就是你。” 白小初飞快扫过郑国锋的腰间,他身上只剩一支枪,而且子弹也差不多用尽。她看着罗清可和李菲菲,伸出手。 指尖落在罗清可方向。 郑国锋挑眉,饶有兴趣地转身,也就是那一刻,白小初扑向郑国锋,夺走他手里的枪支! 白小初身子瘦削,几番争夺,抓到枪膛对准上空用力按了两下,将枪里的子弹都耗尽。 郑国锋恼羞成怒,用手肘狠狠锤打白小初,白小初不堪负重,倒在地上,吐了两口血。 “白哥…”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白哥!!” “呵呵…没有枪,我看你…噗…” 白小初吐了一大口血,挣扎着爬起来,郑国锋一脚踩在她后背,又将她压了下去! “没有枪,老子照样能要你的命!” 别过去,它会吃你的! 吱… 郑国锋再一脚踹向白小初时,一个庞大的身影跃身而下,伴随着一声长啸,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咬住郑国锋的脑袋,将他甩到上空,爪子用力一撕,鲜血落了满地! 惨叫声戛然而止。 接着,锋利的牙齿使劲一咬,就把活生生的人吞进肚子。整个过程好比烟花上升到空中爆炸的瞬间。 残血剩肉落在人们脚下,吓得他们惊慌失措!纷纷逃进洞口! 李菲菲和罗清可赶忙来到白小初身边,将她拖走,白小初立刻摇头,她站起来,朝着青面獠牙的怪物走去。 “白哥,别过去,它会吃了你的。” 白小初无力地笑了笑,蹒跚着过去,她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毛发,“小不点…他也来了吗?” 鼠王低下头,脑袋在白小初身上蹭啊蹭,伸出舌头替她舔舐伤口。 白小初伸出手,鼠王便化成小不点落在她手心。 这下李菲菲反应过来了,她惊魂未定走到白小初身边,不确定道:“白哥,这不是出现在学校里的老鼠吗?” 罗清可也没有忘记,它曾扰乱过政治课,还在政治老师的教科书上拉了一窜老鼠屎。 “它不是普通的老鼠,它是土拨鼠的鼠王,专吃腐肉而生的。我们虽然认识不到三个月,但是有过命的交情。不管我走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我…” “这么说…它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了?” 白小初把鼠王放在地上,轻声道:“小不点,带我们离开…”白小初话到一半,晕了过去。 “白哥!白哥!” 鼠王在白小初倒下的瞬间又变回巨大的怪物,趴在地上,罗清可和李菲菲哆嗦着,将白小初放在它身上,鼠王嗅了嗅洞口,纵身一跳,朝西面第二层第三个洞口钻去。 冬子和吴四平一行人也跟在她们身后,钻进洞里。 晚风清幽,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白小初稍稍翻身,从毛茸茸的背上滚下来,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有一团篝火,火苗随风摇曳。 白小初身旁是李菲菲,她的手还搭在她身上,白小初动了动,李菲菲便醒了。 “白哥…” “嘘…别吵醒他们。” 李菲菲眼神复杂。药都吃了好些时候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菲菲抿唇,他说要一周左右,也许时间还没到…再等等看吧。 篝火旁,罗清可安然熟睡,她们身旁,还多了两个人。 风子奕和孔笙离。 白小初一愣,天南地北的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风子奕穿着蒙古人的衣服,头上带着帽子,一手捏成拳头托着脸,一手握着刀。白小初的声音惊扰了他,他睁开眼睛,见白小初醒来,赶紧走过来。 白小初再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有点失落和沮丧。 “你醒了?” 声音惊扰了孔笙离和罗清可她们,见白小初醒了,困意全无。 “哥!你醒了!”孔笙离激动着,跑去抱住白小初。白小初身体还疼着,赶紧松开他。 白小初点头,目光落在风子奕身上“你怎么也来了?你的跟班呢?” “我…”风子奕暗想,她身体还没好,孔雀帮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有机会再说吧。“我是跟着鼠王来的。” 好久没被抽了,感觉真好。 跟着鼠王来的?白小初完全不信。鼠王会打洞,速度之快,他怎么跟踪?怕是和冬子他们一样,对准紫铜铃铛来的。“你可是风家大少爷,老大远跑来图图奈家,你的属下放心你?” 风子奕垂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然地顿了一下,抬起眸子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白小初。 “……” 白小初感觉他心事重重的,看她的眼神跟以前不太一样。 孔笙离碰了碰白小初。 眼神怪怪的。 白小初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多问,她跟李菲菲和罗清可说了几句,后来借着解手和孔笙离走到远处。 “孔笙离,你刚才想说什么?” 孔笙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过来才压低声音,开口道“老大,风子奕被逐出了风家,现在,风子昂正四处抓他。” 白小初吃惊:“消息可靠吗?” “我也不清楚,我再来的路上听很多人谈论,说是风子奕为和他哥争家产,争三帮掌舵的位置,杀了徐家和崔家不少人,坏了南帮的规矩,徐风两家逼着风子奕拿命赔,风子奕这才逃出来的。” 白小初皱眉,冷静道:“依照风子奕的性格,他对风家掌舵的位置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他没他哥哥那么阴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我想这事情肯定是风子昂干的。” 孔笙离狐疑:“老大,你怎么那么肯定不是风子奕?” 提到这事,白小初立刻想起那日潜入风子昂的家,孔笙离突然栽来的电话。她揪着他的脸,使劲捏了捏:“你给我打电话那天,我正好在风子昂家。要不是风子奕帮忙,我恐怕还在风子昂手里。” “老大,疼…疼疼!” 白小初松开他的脸,孔笙离立刻揉了揉:“老大,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离开蜀南的时候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哪里知道你在看什么。”疼完,他又笑起来:嘻嘻,好久没被老大抽脸了,感觉真好。” 欠抽! “不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块儿去的?” “嗨,说来也巧,我本来是坐北京到蜀南的火车回来的,火车到石家庄的时候站台提示火车休息三分钟,我听成三十分钟,就跑去买桶泡面吃,结果就错过了车,碰上风子奕。后来他告诉我,看到鼠王了,我联系不上你,就跟着鼠王追到这里。老大,你咋知道这里有矿洞啊?还弄的伤痕累累,你不知道,鼠王把你驮出来的时候吓坏我了。” “说来话长,等下去以后你就明白了。” 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飘香四溢的泡面味勾的大伙儿嘴馋眼馋。孔笙离偷走罗清可的塑料勺子,勾了几根面条,被罗清可逮着后,一顿狂揍! 孔笙离那里受得了粗暴的女生,拔腿就往草原上跑。罗清可追了去,一路拔草甩他头上! “孔笙离!你有种就别跑!” “略略略,我又不是女人,哪里来的种。” 风子奕和白小初醒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架子上放好的铁锅走去。 白小初拿勺子喝点面汤,谁知风子奕也要喝点,两人的手打了个面照,碰在一起。 只能说明,你意志不坚定 “你先”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小初盛了两勺,吹了吹,风子奕在一旁看着她。白小初用碗挡住他的视线,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赏心悦目。 白小初急急地喝了两口,热滚滚的水直接进入食道,烫着她的心肺,眼花花都挤出来了。见他还在看自己,她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孔笙离他们,拍拍心口。 风子奕端起她的碗,盛了两口汤,将火灭掉,一股青烟朝白小初吹来,熏得她眼泪直流。 “风子奕,你干嘛把火灭了?” 风子奕指着锅里的面,再煮一下就不能吃了。他递给白小初一张纸,白小初看了他一眼,见他笑了,就把青烟往他的方向赶。 “你说你真是奇怪呵,被自家的大哥追的满世界跑,竟然还有心情笑。” 风子奕是在石家庄遇上孔笙离的,一路跟来,也没见他提孔雀帮的事,恐怕不知道蜀南那边发生了什么。 风子昂杀了老八,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只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她坦白。风子奕抿唇:“我没想过争掌舵人,只想悠闲自在的生活,顺利念完高中,然后考一个大学,再找一个女朋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但是,自从遇见你,我向往的生活,就被你打破了。” 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小初噘嘴:“走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自己的事,要是我轻易打破你向往的东西,只能说明,你意志不坚定。” “火车都是按照轨迹的方向走的,但是规划方向的,不是人,而是沿途的事物。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是一个叫白小初的女孩子,因为她,我选择去了上海。后来回到长沙读书,我想我的生活会平静的度过,但是我在长沙又遇见了你,白小初,虽然你是男的,但是”风子奕轻笑“但是都叫白小初。最让人奇怪的事,我居然会为了一个男的,三番五次违背家人的意愿。你说,不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还会是谁?” 白小初挠头,说的头头是道,她都无力反驳。“那你接下来干什么?” “本来是想去北京的,但是在路上碰见鼠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反正回不去了,只好四处漂泊流浪。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自然是为了九魂铃。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下面有墓室,里面的机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单单是伏羲六十四卦,就把我们困了好几天。要不是鼠王,我们肯定还找不到出路。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一批人,来自不同地方,恐怕也是为了九魂铃和里面的财宝。”白小初叹口气“入口还没找到,我打算再下去一趟。” “可是你对历史文化对墓室风水和九魂铃的背景一无所知,连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就敢下去,白小初,你哪里来的信心?” 额…她得重新介绍自己。她叫白念冰,自幼熟读百科,风水秘术不在话下,虽然没有枪支弹药傍身,但是她有鼠王,会点防身术,关联还会偷! 可是,前面没有路了 白小初转念一想,白念冰是她的过去式,白小初才是她的进行时,没必要把过去搬出来穷嘚瑟。 “生而为人,必须要有信心,不能因为遇到挫折就放弃追求的东西。或许这个逆境是自己努力了也够不着的,但是只要努力追求了,探索了,就不会后悔。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白小初的话触动风子奕的内心,他盯着她纤长浓翘的睫毛下的一双眼睛,自信而富有活力,纯真而美好。 过去一张稚嫩充满活力四射的脸再次在他脸上重叠。不知不觉看入迷。 “喂,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没有?” 风子奕愣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会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的。” “什么说服自己……看来你根本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浪费口舌。”白小初扭头,草原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猛然起身,四处张望“孔笙离和罗清可呢?” “刚刚都还在…” “菲菲,从刚才到现在,我就没见过她!” 白小初懊悔,刚才就不该跟他说话的。她赶紧带上鼠王去找他们,风子奕带上背包,跟了上去。 白小初跟着她们留下的足记追去,翻过一片草地也没有见着他们。“孔笙离!罗清可!” 风子奕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不远处看到反光的东西,他跑过去,刚靠近反光的东西,脚底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白小初过来,风子奕立刻制止道:“你别过来!” 风子奕紧张着,低头看去,草地里生出像琼脂一样的白色液体,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沉,转眼他已经沉到膝盖骨。 白小初盯着风子奕脚下的白色液体,一咬牙,立刻跳过来。 “白小初,走开,不然你也会被吞没的。” “这是墓道里的东西,它会把人吞噬,封藏在壁墙里。孔笙离和罗清可她们肯定被拉下去了。”白小初急切道“有刀吗?” 风子奕下沉到大腿处,他赶紧把刀翻出来递给白小初,白小初拿着刀在手上划了一下,握成拳头,滴在他们脚下。 风子奕还没来得及问,地面突然松软融化,两人就掉了下去,落在洞里。 洞里有很多黑色小颗粒,一路看去,有被踩过的痕迹。“罗清可知道里面的情况,她们肯定朝这个方向去了。” 上空垂挂的黑色颗粒不断往下掉,白小初抓着他往前跑,边跑边说道:“这种东西看似不起眼,但是杀伤力很强,杀人于无形。” 白小初带着风子奕逃了一路,在洞口处发现一只鞋。“是菲菲的,她也下来了。” 风子奕抬头,“可是,前面没有路了。” 风子奕沉眉,拿刀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白小初见状,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风子奕走过去,将血滴在壁墙上,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疑惑地看着白小初,白小初走过去,将自己的血滴上去,墙立刻坍塌,化成浓水。 “你…” “别发愣了,找他们要紧。”白小初神色焦急:“冬子,记得吧?他也在这里面,要是孔笙离撞上他们,肯定会拿来当人质。” 区区身份证算什么? 白小初一边说一边扯下一块布给他包扎伤口。伤口处理完之后,她把鼠王掏出来,“小不点,帮我们引路,找到孔笙离他们。” 鼠王跳下来,嗅他们气味的同时,也不忘把地上的血舔舐的干干净净。 风子奕摸着白小初包扎的布,眼底闪过一丝情愫,他清了清嗓子,迟疑:“白小初,是不是随便哪个男的,只要没有伤害过你的,你都会把他们当朋友,对他们好?” “呃,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善人。再说世界上那多男的,都没伤害我,难道我都会对他们好?那岂不是累死。” 白小初注视着前方的鼠王。 “那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要是从白念冰的角度,南帮北派就是敌对关系,她和风子奕自然也是敌对关系。要是从白小初的角度,风子奕也帮过他几次,算不上敌人。 至于朋友嘛… 白小初眸光流转,抛个媚眼:“帮我找铃铛就是我朋友,抢我铃铛的就是敌人。就看你怎么选择喽?” 投来的目光宛如碧波荡漾,风子奕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太顺畅,他摸着自己的心,难以想象,一瞬间的触击是心动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像零五说的,不正常了吗? 鼠王七拐八拐来到巨大的空间里,白小初环顾四周没见到孔笙离他们,见鼠王停滞不前,走过去把它提起来放手心上。 “怎么了?” 鼠王摸摸肚子,委屈巴巴地看着白小初,表示自己饿了。 “等找到他们,你吃多少我都不会拦着你。” 鼠王还是摇头,它指着空气比划着,白小初疑惑道:“你找到他们了?” 鼠王点点头。 “你千里之外都能找到我,为何找不到他们?” 鼠王在她手上跳祭祀的舞蹈。风子奕愕然诧异,这是亡灵之舞,是鼠王献给守护女神的舞蹈。一旦认定白小初,不管是天之涯海之角,它都会守护他,直到下一任鼠王诞生,契约才会终止。 能让鼠王死心塌地的追随,必须是散发着雌性激素的物种,当初风子奕就怀疑过她的性别,但白小初主动给他看了身份证,他才没有继续深究。 如今的社会,男人可以变成女人,女人可以变成男人,区区身份证算什么? 要想验证她是男是女,直接看喉结就可以了。 “白小初” “什么?” 风子奕指了指上空:“你看上面。” 白小初抬头,伸长细细的脖子。风子奕怔了怔,她没有喉结!! 风子奕满心欢喜,她不仅是女的,而且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白小初!他自认为自己聪明,没想到被白小初糊弄了这么久!! “上面…没有啊…”白小初抬头,上空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根本没有东西啊。 “没有吗?那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吧。”风子奕将内心的激动隐藏起来,平静说道:“鼠王应该是想告诉你,他们的气味消失了,它找不到。” 白小初狐疑:“鼠王,是这样吗?” 鼠王点点头。 气味消失…难道他们…白小初突然想到什么,拔腿就往洞口里钻。 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 “这里面有六十四个洞,你能保证他们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我之前来过,在六十四卦中心位置做了标记。但是刚刚留意到卦中并没有我做的标记。就在几天前,我还在怀疑这里是不是有幻境,或者驳卦,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就在卦中做了标识,如此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我想,冬子他看到卦中的标识肯定也猜到会有幻境或者驳卦,肯定会寻找链接这两个六十四卦共接点!” 而这共接点,就是在吃人的壁墙的某一个位置! 白小初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壁墙之所以会渗透地表,正是因为有热气流动,一旦有人进入它们的领地,就会催动上空悬坠的黑色冰粒,通过融化吸热去凝固壁墙。 风子奕跟着她回到原来的位置,白小初用血开辟道路,寻找孔笙离他们。 经白小初一分析,风子奕对这里的空间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暗暗惊蛰,幻境和驳卦他都只是略有耳闻,白小初不仅知道,还能再最短的时间里摸清机制原理,一点也不像他以前认识的白小初。 还有,她的血… 风子奕见她又往手上划伤口,心疼着,一把夺过刀“白小初!你疯了!这里那么大,用血来开路,你不要命了!” “这里面,三个都是我的好朋友!孔笙离,跟我亲如兄弟。罗清可,她为了救我,替我挡过子弹,李菲菲,也帮过我不少忙,我可以死,但是他们不能!你跟冬子接触过,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们可以利用枪啊,在子弹上沾上血,然后发出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也能避免你失血过多!” “这个办法我之前就用过,但是我没有子弹。”白小初憋嘴。 “我有!” 白小初欣喜,激动道:“你有子弹?” “有”风子奕从包里摸出六颗“过安检的时候枪被我丢了,只剩六颗子弹。” “风子奕,你真的是我的救命稻草!六颗,足够了!”白小初拿出枪,将他手里的子弹拿走,沾上血,然后放进弹匣,拆卸上膛,手速快的惊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风子奕还真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了。 “是啊,我的人生轨迹注定会经过你的无人区,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伸出手。” 白小初,不管以前你喜不喜欢我,从这一刻开始,我风子奕都不会放开你了。 白小初朝着三个方向开枪,壁墙沾到她的血后立刻融化,白小初在壁墙里发现很多尸体,这些尸体保存完好,就跟睡着了一样。 鼠王欲要大吃一顿,却被风子奕捉住,塞进香袋里,收紧绳子。他把鼠王丢给白小初,鼠王在里面一阵闹腾。白小初拍了拍它,说道:“小不点,听话,等找到孔笙离他们,随便你怎么吃。但是现在,不行。” 壁墙上站着很多死尸,面相十分狰狞,透着恐惧和挣扎,有些是痛苦而死的,双手还在挖自己的脸;有些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眼泪就还在眼眶里,参杂着血水… 你喜欢等就等呗 白小初在壁墙里发现那个欺负她的领头。奇怪的是,他的表情跟其他人完全不同,没有痛苦和挣扎,也没有恐惧和害怕,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十分安详。换做是白小初,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情况下,怎么可能会…… 她迟疑了一下,用手放在壁墙上,墙壁化成浓水后,“他”也跟着裸露出魁梧的身体。 身后的哪些尸体跟着墙壁倒塌在地,然后又被凝集的浓水凝固,重新封藏。白小初以为他也会跟他们一样,没有过于留意他,拉着风子奕继续往前走,寻找孔笙离他们。 “啪嗒!” 身后的人,身上冰冻的浓水一点点脱落,他睁开一双赤红的眼睛,左右动了动,呼出一口冷气,然后活动着脖子,朝着白小初的方向迈开脚步,缓缓走去。 白小初打通的三条道都没有找到人,她从三条道的中间开了两枪,然后转身。一道白光从白小初面前一闪而过,打断白小初的思绪,她朝风子奕身后看去,后面除了逐渐封闭的壁墙,并没有其他异物。 “怎么了?” 白小初收回目光,把枪给了风子奕:“你往后面找,我去前面看,要是路封冻,你就退回卦中,我找到他们再跟你汇合。” 风子奕接过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趁此机会撇下我,独自去找紫铜铃铛吧?” “嘿嘿嘿,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白小初才不是那种人。是我突然想起,下墓的时候郑国锋带了很多火药,这些火药想估计和人一起封冻在壁墙里了,等我找到它,肯定会跟你汇合的。你大老远跑来帮我,我会撇下你不管?” “好,我相信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白小初斜眼:“保命的枪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条件啊?” “比起枪,你的血更能保命”风子奕挑眉:“其实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就是,如果你没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他轻轻一笑,如春风化雨般笑着走了。 白小初顿了顿,切。 楚王墓里可没少被你坑过,你喜欢等就等呗。 白小初转身朝前面走去。 后面的路封闭了,白小初重新开了道,她找了一路,几番周折,找到了李菲菲! 李菲菲早已经被封藏在壁墙里,面部表情和之前看到的领头人十分相似。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把人救出来。 白小初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白小初后背一凉,但想着这里面除了风子奕,也不会有其他人。 于是开口说道:“风子奕我不是让你走那边嘛,怎么又回来了?” 后面的人没有出声,白小初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阵冷气,她回头,目光对上赤红的眼睛,大叫了一声! “啊!!!” 于此同时,壁墙里的李菲菲也“活”了过来,白小初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刚转身,又被李菲菲的样貌吓了一跳! 两人活动这身子,朝着白小初而来,咧嘴,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菲菲,你别吓我,我是你的白哥啊!” 白小初朝李菲菲挥挥手,赤红的目光跟着她移动。 白小初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男人就一拳打在白小初脸上! 他的身体怎么会摸不着? 白小初倒在李菲菲脚下,还没爬起来,就被男人踩在脚下,脚上的脓液全落在白小初后背上,白小初感觉一股冷气浸入肌肤,她挣扎着,将手上的血抹在男人腿上,但是她的手被扑上来的菲菲抓住,动弹不得。 “菲菲,我是你的白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白小初吃力地抬头看她,赤红呆滞的眼睛毫无波澜。 白小初的手被李菲菲抓住,脚被男人捉住,然后被他们抬起来,重重往地上摔,白小初被他们一摔,只觉得心脏都快被他们震碎了一样,痛的喘不过气来。 白小初深深呼吸一口气,卯足了气力之后用力甩脱李菲菲,在她扑来的瞬间一巴掌扇过去,血粘在李菲菲脸上,她稍稍一顿,赤红的眼睛好似有了点变化。 白小初眸子深沉,难道是血起作用了? 白小初暗喜,想不到她的血比黑驴蹄子还管用。 白小初高兴的瞬间,被男人一下拖甩出去,白小初撞在壁墙上,闷哼一声,滚在浓液里。那些白色浓稠的液体黏不拉几的,弄的白小初浑身都是,特别恶心。 就在男人朝着白小初攻击的时候,身后传来急切的担忧声音。 “白哥!小心!” 白小初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菲菲,惊喜道:“菲菲你醒了?” 那男人感觉到身后还有一个人,转身看了她一眼,李菲菲的眼睛已经恢复到正常的颜色。她被眼前的男人吓的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身子一软,坐在地下。 白小初趁此机会对准他的臀部,一巴掌拍过去! 这一巴掌下去,白小初的手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怎么会!!” 白小初目瞪口呆,抬头,迎上一双赤红愠怒的眼睛。她笑了笑,将手慢慢收回来,谁知彻底惹怒了男人!白小初的反应是跑,但是前后的路都在缩短,活动的空间只有三米的距离。 接着,白小初被男人提了起来,狠狠往墙上一砸,白小初慌乱中用血把前面的墙壁化成水,躲过一劫。 他的身体怎么会摸不着? 可是他举起她的时候明明能感觉到他是存在的啊。 白小初见他朝着自己走来,赶紧躲开,跑到李菲菲那边去。 “白哥……” 白小初将李菲菲护在身下,男人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也就是那一瞬间,黑白色的视线内,看不到任何东西。 男人移动着视线,左看右看也没有东西,白小初恍然,赶紧捏住鼻子,同时捂住李菲菲的鼻子不让她出气。 两人就在他面前坚持了半分钟。 男人没有看到人,直起身子朝前方走去,一下就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不见了……?” 白小初松开手,李菲菲使劲吸了两口气,害怕地抱住白小初:“白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嘘,小声点,要是再碰到他,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李菲菲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眼珠,将害怕和委屈都憋回肚子,点点头。 白小初捂着受伤的地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菲菲,我问你,你可有看到孔笙离和罗清可他们?” 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 罗清可!罗清可!为何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罗清可!她不见了,受伤了,差点死了,怎么不见他焦急,怎么不见他担忧?难道罗清可在他心底当比她还重要? 李菲菲心生怨恨,恨罗清可,相貌平平,五大三粗的,凭什么夺走她喜欢的人。李菲菲心血来潮,狠下心来,直道:“我没看见他们。” 李菲菲又贪念起白小初对她的好,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他从刘琼手上把她解救出来,在酒店里对她说的话,她至今记忆犹新不曾忘却。 末了,她又觉得自己语气过激,怕白小初误会,又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紧紧抓着白小初的手臂,依偎着他。 “白哥…我的意思是我早上出来的最早,本来想四处走走的,没想到踩在陷阱里,掉了下来。我真没有看到他们…你和他们走散了吗?” 白小初能理解李菲菲的心情,转念思虑,倒是觉得李菲菲看到他们的可能不高。这下面处处透着诡异,想想刚才的事,白小初不自觉哆嗦一下。 “菲菲,我们得赶紧找到她们,时间长了,恐怕生变。” 生变就是指刚才那个男人。 白小初记得矿洞坍塌时,他没有躲过一劫,如果没有被尸气毒死,那也会被活埋致死。从下墓到现在,弯弯绕绕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不是死了,怎么会有尸变的迹象。 更让人匪夷的是,刚接触他的时候还能感觉他是存在的,可是下一秒她反击的时候,就像幻影一样。 白小初越想越觉得渗人,于是拉着李菲菲赶紧逃离。 两人走了一路,李菲菲也看出白小初的血液异于常人。以前在学校吧,她就觉得白小初跟学校里的男生不一样,成绩不好,倒是人特别仗义。嘴上风流,但是身体却格外保守。 这样的反差,怎么可能不吸引她? “白哥,你又能算卦,还懂盗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两人在一起的感觉是极好的,特别是他拉着她的手,李菲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眼底噙着甜滋滋的笑意,抬头看白小初,眼睛落在他红润的唇瓣上,李菲菲大脑一热,趁他没有防备,亲了他一口。 白小初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吓的不轻,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吃惊道:“菲菲,你这是干什么?” “白小初,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李菲菲小嘴一扁,娇嗔着,一副撒娇的模样。白小初只觉得身体疼痛,一路用血,已经很疲惫了,哪里还顾得上情情爱爱。 白小初停顿,目光落在李菲菲散乱的头发上,她觉得是应该告诉李菲菲实情,但眼下,她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好不容易驱散了恐惧,要是她说出实情,岂不是让她伤心? 白小初为难,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绕开了话题。“嘘…别说话,我好像听见有脚步声。” 李菲菲吓的脸色一白,抓紧白小初,白小初往后看去,前后无人,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么说,他们应该没事 两人走了很远,快把整个壁墙挖了个遍也不见得孔笙离和罗清可。问题是她一边破洞而走,壁墙一边自我修复,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路线是否重复。好在,白小初在找他们的途中,找到几个尸体,从他们身上背着炸药包,方才觉得干了点正事。 几番周折,白小初已经身体盈虚亏空,支撑不了多久,还要保护李菲菲,更觉得羸弱。于是改了道,朝卦中走去。 这一走,白小初走到先前做标记的卦中,卦中的标记只有一横,可眼下又多了两笔,仔细一看,圆圈里是个k字。 k,孔。 白小初蹲下身子,腹部挤痛的厉害,她蹙紧眉头,摸了摸地面,笔画是才刻上去的,应该是孔笙离留下的。 这么说,他们应该没事。 白小初心里松气,思忖着,朝着笔画对应方向,按先后顺序的话,对应的是西南角。白小初顿了顿对李菲菲说道:“孔笙离和李菲菲他们没事,走,我们朝另外一个洞去,说不定,他们在那里面。” 李菲菲听到他们没死,笑容有些僵硬,她看了看地面的字母,眼底露出一丝狠光,醋意横生。 几个时辰后,白小初穿到另外一个卦中,卦中空无一人,不见孔笙离他们,更不见风子奕。白小初不由蹙眉,她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拿刀标刻记“项羽”二字。 “白哥,为什么要标记这个名字?” “这是孔笙离最崇拜的人,如果他看到,肯定知道我的用意。两极六十四卦,洞若万千,真要在里面来来回回,碰面也不容易。鼠王帮不上忙,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白小初休息调理够了,又开始朝洞里走,几个时辰后,她们又来到另外一个空间。白小初第一反应是看标记,她走到卦中,地上什么标记也没有。 白小初忽觉头顶一道晴天霹雳,连连后退,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她盯着卦中,不敢相信地后退。“怎么会这样…” 李菲菲被白小初的样子吓的手脚无措,“白哥,什么会怎么这样…你看到什么了?” 白小初努力平复心情,可是面对庞大且复杂的设计,连她都后怕。她以为里里外外是两个六十四卦组成的,没想到是三个! 三个卦,两两相生。 共接点,共接点在三个卦中,而通往墓室的路,不在三卦之外,而在五行之中,她被设局的人骗了。 白小初明白了原理,拉着李菲菲的手,“菲菲,你能不能尝试着,尖叫一声?” 李菲菲狐疑“尖叫?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只管叫,用尽全身力气,飙到最高,最尖。” 在喜欢的人破音,有点难为情啊。李菲菲不太情愿,但又不想回拒白小初,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尖叫。 “啊…………” 细细的声音,波澜无奇,平平淡淡,白小初摇头:“再大声点,我相信你的嗓音能把玻璃杯震碎。” “真的吗?” 白小初点点头。 李菲菲心头一甜,高兴极了,开了嗓子,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白叶的女儿,就是不简单! 尖锐细腻的高音传向四面八方,白小初闭上眼睛专注倾听,声音穿过六十四洞,很快,白小初便找到位置。 “好了,菲菲,我已经找到方向了,我们现在就去第三个卦中。” 白小初带着李菲菲往洞口里钻,没过多久便找到封闭的路口。李菲菲看着封闭的路口,更加不解。 “白哥,前面没有路了啊,怎么找第三个卦呀?” 白小初爬到封闭洞口的前面,自信地看了看李菲菲,然后用刀柄使劲砸了几下,洞口破了一个洞。“三个卦组合在一起,就有三个交点,而每个点就是两个卦最短链接处。三个卦象都有中心位置但三个中心点里还有一个交汇点,这个交点就是整个中心的共接点,也就是墓室入口的所在位置。菲菲,你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许去,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找你。” 李菲菲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白哥,你小心一点。” “恩,知道了。”白小初找到两卦的交点,然后朝相反方向走,半个小时后,她钻出洞口,来到第三个卦中。 卦中的确没有她做的标记,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白小初把这三个位置都走了一遍,对于卦象的方位也有了清晰的轮廓。 从七杀锁魂阵的反思维里推断,阴阴为偏,阴阳为正,正为守合,偏为开弼,再从共接点搭建一个七杀锁魂阵,那么她得反向走七道!白小初舒展眉目,她知道墓室的入口在哪里了。 白小初折回去找李菲菲,李菲菲却不见了踪影。白小初吃惊,难不成…卦象会变换位置? 如果在从刚才的思维里家一条位置变换,那么李菲菲将会出现在两个卦象的交点线中间,就是移动七格前进一个方位的地方。白小初按照思维去找李菲菲,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 白小初不得不钦佩布局的人,不仅心思缜密,思虑周远而且对墓室的主人十分忠诚。 白小初带着李菲菲进入墓室主道,刚踩进去,便察觉地板上的块砖是松动的,她拉着李菲菲往前跳,出动墓道里的机关,那些机关喷出火来,李菲菲的长发一下去烧去了一半! “啊!我的头发!”李菲菲尖叫,随即护住头发躲开喷射的火焰。 白小初汗颜,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头发,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罩住李菲菲的头发,不料胳膊被火灼伤。 “白哥你不要紧吧?” “不打紧”白小初护着李菲菲跑到墓室门口,接踵而来的是火球! 这些火球有鸡蛋大小,从墓室门的上方洞口掉落下来,滚向白小初和李菲菲。 “小心!” 四周一片火光,热气不断增加,热的她们汗流浃背。 白小初环视墓道四周,将李菲菲推到安全位置,然后重新跳进活动地砖,寻找破解方法。 几分钟后,白小初从活动砖上跳出来,墓室上方的火球停止攻击,地面上的火也熄灭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笑声,白小初扭头,墓道里出现冬子和吴四平等人,他们押这孔笙离和罗清可,来到白小初面前! “白小初,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破解伏羲六十四卦!白叶的女儿,就是不简单!” 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 “白念冰?”身后的吴成达,吃惊:“她?你说她是白叶的女儿白念冰?”吴成达跟白家的人有过两次见面,白家的两个女儿他都见过,虽然十年过去,但也不至于忘得干净。 眼前的白小初短发青葱,面目刀削骨瘦如柴,浑身是伤却傲骨凛然,哪里像白家千金小姐? 人群里有人质疑:“你确定她是白念冰?” 冬子直言:“当然!五年前,白家上上下下都葬身大火,唯一的女儿,白念冰还活着。你们想想,能解七煞锁魂阵,还能破伏羲六十四卦,除了白叶有这通天本事,也就他后人了,若她不是白念冰,试问还有谁能担当的起风水大师的名号?” 李菲菲和孔笙离震惊不已。 孔笙离讥笑冬子“我说你是不是眼瞎,我老大,白小初,你看清楚了,什么白叶的女儿白念冰!简直胡说八道!” 李菲菲忌惮他们,听到有人质疑白小初的身份,同样反唇相讥:“就是,睁眼瞎,白哥是男是女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吗?” “呵呵,我说小姑娘,你莫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站在你旁边的人要是是男的,怎么不跟你谈恋爱呀?还有你孔笙离,自以为聪明,你跟她称兄道弟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 冬子的三言两语,点醒孔笙离,他想起这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好像是有好几次,他邀老大一起解手,老大都拒绝了。一起下河洗澡,他也拒绝。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朝夕相处的老大是女孩子! 孔笙离看向白小初,李菲菲也看着他。 “白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小初没想到冬子这么快就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她,白小初看了他们一眼,被迫点头。 “他说的千真万确,我的确是白念冰。”白小初抬眸,直视冬子,冬子感受到她气愤的目光,却不以为然。 李菲菲被绑架到这里,已经够提心吊胆,遇上白小初,一路的保护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李菲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红着眼,频频摇头,轻颤着问道:“不,白哥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白小初知道会伤害李菲菲,可如果不摆明自己的身份,只会让李菲菲越陷越深。“菲菲,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坦白的,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 白小初上前安慰她,手还没走触碰到她,李菲菲便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给白小初! “啪!” 李菲菲颤抖着,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她哭着,激动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是因为罗清可,你不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不够好,我喜欢你那么久,用真心对待你,你却把我当傻瓜一样愚弄!白小初!你这个骗子!我恨死你!恨死你!!” 李菲菲咆哮着哭着跑了,白小初去追,却被大林木小林木拦截,白小初狠狠剜了他们,冷冷道:“让开!” 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老大…”孔笙离心里十分难过,委屈巴巴地看着白小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子,重要的秘密当然是要告诉最亲近的人,你是吗?”冬子得意的笑,手指戳了戳孔笙离的胸口。 白小初被他激怒了,呵斥道:“你住口!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孔笙离虽然难过,但是也不容许外人挑拨他和老大的感情,当即说道:“就是,不管我老大是男是女,那又怎样?” “我当然不能把你们怎样,我还指望着你帮我们找到宝藏呢。” 白小初冷呲,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本性,还真是沉不住气。她从身上拿出炸药,冷静道:“想要我给你们开路,那就帮我把菲菲找回来,不然,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你可要想好,一个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一个是你同窗的同学,你舍得为一个李菲菲,毁掉两个人?白小初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划算吧?” 说着,冬子已经把孔笙离和罗清可推到活动板砖上。东子随便踩了一脚,两簇火便从孔笙离和罗清可身边穿过。孔笙离“啊”了一声,被一旁的罗清可骂道:“叫什么叫!就这么点火就怕成这样,死没出息!” 孔笙离不服,哼她:“你有出息,那你被一群恶狗追的时候叫什么?” 罗清可隔着半尺距离,踢孔笙离一脚,“哼,我爱怎怎地!” “你!好男不跟女斗!哼哼哼!” 冬子听他们吵了一路,烦死了,当下将他们往火里推了两下,两人同时尖叫,白小初心急如焚,将炸药放下,急切道:“冬子,他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玩命!” 冬子将他们拉回来,腊肉脸挤成苹果肌,眼角褶子沟壑纵横。“白小初,我也没想过跟你树敌,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开路,大家一起找宝贝,一起平分,一举几得不好嘛?” 白小初扫过冬子身后的几个人,她叉腰,仰天而笑。冬子也跟着笑,身后的一群人也笑,稀稀拉拉的笑声,还真是卑鄙龌龊!“是你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吧?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陵墓,知道墓室下的机关难破,所以就把我绑在这里来,假装不知情,然后利用我,除掉郑国锋?” “别说得那么难听,怎么会是利用呢?是他自己不听话的,不听话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冬子说着,挥挥手,大小林木便把风子奕拖了过来。 白小初见风子奕满身是伤,愤怒的捏紧拳头:“你把他怎么了?” “就是轻轻打了几下,人还没死,我本来想把他丢在壁墙里做标本的,但是听他念你的名字,就发了善心,把他带来了。白小初,怎么样,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吧?” “啊呸!仁至义尽,你也配?我看你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冬子一拳打在孔笙离肚子上,孔笙离猛地吐血,蜷曲在地。“冬子!你有种再打他试试!” “那你就让我们过来。” 作为男人,怎么不羞愧 白小初从活动地砖上踏过来,将孔笙离扶起来,孔笙离知道老大是女生后反而有些不适应。孔笙离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又开心又有点拘谨。他想了想,还是去照顾风子奕。 白小初带着罗清可从前面走,冬子他们一行人跟其后,孔笙离和风子奕垫底,白小初刚把他们带过来,胡一天和吴四平就夺走了白小初的炸药。 “你放心,在没找到东西之前,我不会让你死。”冬子说完,两手推开孔笙离和白小初,白小初早已筋疲力尽,苦苦支撑,被冬子一推,没站稳,摔倒在地。孔笙离赶紧去扶老大,但一想到老大的身份,脸不由红了。 冬子给大小林木使了个眼神,他们便拿出精密仪器测探墓室内部情况,而一旁的胡一天和吴四平也开始寻找机关,开启石门。 白小初扫过他们,目光落在石门的石雕纹上。 那纹路奇形怪状,左右对称,妙不可言又处处彰显凶机。 “老大,你的手流血了。” 孔笙离又回顾以前,白小初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他心甘情愿跟着白小初是因为老大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如今知道她是女子,作为男人,怎不羞愧。 更羞愧的是,遇到危险都是老大挡在前面的。孔笙离越想越不是滋味,“老大,从现在起,我来保护你。” “我无事”白小初推他额头:“怎么,你看不起我是女的?” 孔笙离挠头:“不是,我是看不起自己,要是早点知道老大是女人,我就不会…老大,原谅我吧!”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们情同手足,作为哥哥,当然要保护好你了。” “不对,是姐,我以后得改口,叫你白姐。”孔笙离瞧见罗清可偷笑,愣了愣,走到一旁,指着她:“我说你是不是早都知道了?” “怎么,不服?” 他们两人就跟冤家一样,见面就掐,白小初走到风子奕身边,查看他伤势。风子奕浑身是伤,背部胸口一大片淤青,而且还有爪印。她探了探额头,十分滚烫。 风子奕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白小初替他擦了擦汗,他一个世家少爷被赶出来怪可怜的,要是她置之不理,倒显得没良心。 风子奕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紧锁,白小初听到他说“北离”凑过去听也没听明白。她看看自己的手,侧目而视,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破门上,于是滴了两滴血在风子奕嘴边。她悄悄扳开他的唇,血液顺着唇流进嘴里。她轻轻叹气,但愿她的血能祛除他体内的寒气。 十分钟的时间,冬子就把石门打开了,白小初和孔笙离被他们推了进去,确定里面没有毒瘴这才安心进来。 他们从外面弄来火把照亮前方,白小初借着光线,看到前方耸立着一颗巨大的枯树,四周空旷,烟雾缭绕,枯树空了两个打洞,极像骷髅人眼,上方的枝丫朝地下生长,然后又逆转外张,从白小初的视角看去,就像暗黑巫师伸出的手爪,透着鬼魅阴森。 晃眼一看,枯树上吊着很多大大小小的黑漆漆的圆疙瘩,疙瘩下方长出细根,宛如灯笼一样静挂在枝丫上。 你就不怕我下毒? “怎么就只有一颗树啊?白小初,你会不会走错了?”身后的胡一天扯着粗旷的嗓音质问。 白小初让孔笙离照顾好风子奕,继续上面探视,再往前走,她便发觉地面不对路。只见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渐渐地,脚下的一片地从墓室门口裂开,冒出白色气体,蒸蒸而上,白小初往后退了两步,左右脚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里面冒出红色浆液! 地面越裂越开,偌大的地面就分割成无数块,漂浮在红色浆液上。 “快跑!” 冬子一行人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往巨树下跑,红色浆液不断翻涌着,冒出泡来,从墓室向枯树方向蔓延,愈演愈烈。 边上的地板一点点下沉,大家见状,赶紧往枯树脚下靠。孔笙离抱起风子奕跳过来,罗清可也小心翼翼地往树脚下靠。 大小林木跳过来的时候,浆液刚好到脚跟就停止了,他俩回头,吓的心惊肉跳。 眨眼的功夫,整个墓室就被红色浆液笼罩,红色笼罩着整个墓室,原本就荒芜萧索鬼魅阴森的墓室更加波诡云谲。 难以想象,人掉下去会是怎样的情景。 “怎么办?没路了!” 众人抬头,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这颗巨树就只有巴掌那么高,现在,就跟参天大树一样,高耸入云,所有人手拉手围成一圈,还不及巨树的一根分支大。 胡一天和吴成达朝着树上倒挂的东西走去,白小初浑身乏力,头眼昏花,见他们要去碰树上的东西,立刻呵斥道:“别碰那些东西!” 吴成达拉住胡一天,示意他不要乱碰,但是他们十分好奇圆疙瘩里装的是什么,于是擦了擦眼镜,凑近脑袋去看。 冬子走到白小初面前,递给她两片药,“止痛活血的,吃了会好受些。” 白小初接过药直接吞了。冬子笑了笑,“你就不怕我下毒?” “你把我辛辛苦苦弄到这里来,会让我轻而易举的死?”白小初勾唇,斜视他。 只听“咯呲咚,咯呲咚”两声,胡一天和吴成达“啊呀”跳开,孔笙离和罗清可扭头,树枝上的圆疙瘩掉下来,落在他们面前,裂开两条缝。 胡一天拿树枝敲击,见缝隙里没动静。吴成达端着下巴,若有所思:“里面会不会有金银财宝?” 圆疙瘩顶多有皮球大,胡一天见没动静,也想看看这瓜里到底装了什么,于是伸四根指头进去摸,他摸到一块硬质的东西,有棱有角,质感跟金属一样,他又往里探,兴奋的脸突然一惊,浑身一顿,立刻惨叫起来! “啊!!!” 胡一天拔出手指,手指被咬的血肉模糊,他狠踢圆疙瘩一脚,圆疙瘩甩进红色浆液里,沉了下去。而就在那一刻,地上的另外一个圆疙瘩破裂开来。 紧接着,树枝上的圆疙瘩接二连三动了动,发出“咯呲咯呲”的声音。白小初和冬子缓缓站起来,抬头,注视着上面蠢蠢欲动的东西! 那些圆疙瘩就在树枝上破壳,从壳里伸出一条柔软的蔓藤来,一根根对准他们! “是食人血藤!” 其中凶狠,却始料未及! “食人血藤!”所有人脸色惨白,顿时慌了手脚。 白小初和孔笙离比谁都清楚食人血藤的厉害,只要给它一点土壤它就能迅速增长繁殖并在顷刻之间占领整个空间,更要命的是它身上的看不见的刺,杀人于无形! 这颗大树上挂满了无数颗承载食人血藤的容器,一旦它们嗅到人的气息,就会想方设法冲破容器,迅速膨胀,将人绞杀! 白小初越来越好奇下面到底是何许人,竟能布这么毒辣阴狠的局,先引他们进来,再断他们的后路,再用以食人血藤,必死无疑! 白小初料得它是天煞大凶,其中凶狠却始料未及! 食人血藤破壳而出,承载它的容器就如同满天坠落的大石头一样,砸向他们! “啊!”罗清可发出尖叫,护着头四处躲避。孔笙离背着风子奕朝白小初这边跑,两人跑过来的瞬间,树枝上的食人血藤追风而来! 于此同时,胡一天发出一声惨叫,他哭喊着“我的手!我的手!”大家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有空去管胡一天。白小初记得雾初识说过,一旦被刺,无药可救,但是在敬林,她用血救过他,清除了她手臂的毒素。 胡一天的手变成一堆黑乎乎的腐肉,要是再不抢救,恐怕撑不过几个小时。白小初的血是能救他,但是一旦救了胡一天,所有人便会知道她的血能除掉食人血藤,无疑是把自己推送出去! 白小初挣扎犹豫,看着一堆食人血藤从上而下,将胡一天包围,白小初用力一掐手心,抽出刀,沾上血,冲了过去! 那些食人血藤围攻而来,白小初三两下斩断它们,沾上血的食人血藤立刻枯死,但由于它们屈居容器里,白小初无法一并清除。攻击她的食人血藤枯死,又有一批攻击而来! 冬子同样也用刀,但是食人血藤却没有死,反而更加猛烈,他看不透,又招架不住,只好退到白小初身旁。 白小初替胡一天挡了食人血藤,但是她根本腾不出手救他。吴四平难敌食人血藤的攻击,就将胡一天拉过来垫背,胡一天愤怒之际,将吴四平往红色浆液里推,熟料一根藤蔓缠住胡一天,便将他拉了过去! 食人血藤争夺食物,一根根缠绕在一起,将胡一天淹没在里面,白小初一刀飞去,将它们灭的干干净净,但胡一天已经扎的满身黑斑,迅速成为枯骨。 所有人不寒而栗惊恐万状。冬子眼睁睁看着胡一天死在他面前,狠狠瞪了吴四平,吴四平趴在地面,脸上层层汗水。 白小初冲过去捡刀,翻身跳过来,食人血藤又一波攻势席卷而来,冬子无计可施,只得抓住风子奕,拿他挡挡箭牌! 风子奕早有意识,只是身体过于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被冬子抓住,气若游丝,毫无抵抗力! 白小初见冬子要伤害风子奕,气愤吼道:“就算你拿他当挡箭牌,又能支撑多久!!快放开他!” 眼下不是清算的时候 “放开他?”冬子嘲讽“要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说不定会对我的做法表示感恩戴德!”食人血藤围攻而来,白小初从地上在抓一层泥,染上血,朝食人血藤投掷去。 “你什么意思!” “难道没人告诉你,风家大少爷杀了你孔雀帮弟兄,而帮凶就是这位风二少爷?” 食人血藤刚消散,转而攻击孔笙离和罗清可,白小初翻身将血擦在她们脸上手上衣服和裤腿上。冬子沉了沉目光,敬林发生食人血藤,风家研究数年都没消灭,却在一夜之间全消灭。 当时他以为是雾家的人做的,如今看来,是这位白念冰了。冬子掐着风子奕的脖子,将他提起来:“风家杀了你弟兄,也杀过我兄弟,算来他才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既然如此,杀了他又有什么关系?” 孔笙离闻声,走过来质问:“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亲自问啊。” 冬子松开手,风子奕瘫倒在地,他无力地咳嗽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孔笙离蹲下身,抓起风子奕的衣服,将他提起来,与之对视。“风子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风子奕沉默,孔笙离的情绪一下点燃,一拳打过去,吼道:“你说啊!” “老二!你冷静点!”白小初看风子奕的眼神已经能够肯定冬子说的话是真的,但是眼下,她咬牙,将孔笙离拉开“眼下不是清算的时候,我们得一起想办法,进入墓室!”白小初对罗清可道:“清可,帮我照顾风子奕。” 孔笙离瞪着风子奕,狠道:“等下去我再跟你清算!” 吴四平看出白小初的血能对付血藤,趁她没注意,取出一块金属片就往白小初身上划,白小初的胳膊被他划了一条伤口,血流不止。白小初踢开他,吴四平便对大小林木说道:“快!取她的血,她的血能抵御食人血藤!” 孔笙离和罗清可抹上白小初的血后,食人血藤就没有再攻击他们。大小林木发现了这一点,立刻上前钳制住白小初。 孔笙离慌了,上去推开他们,大小林木将孔笙离踢开,孔笙离滚在红色浆液边缘,差点掉进去,罗清可赶紧去拉住他,将他拽回来! 白小初被他们摁在地上,另外一只胳膊也被他们划伤,三个人抹了一身的血,这才放过白小初。白小初无力的趴在地上,喘着气,冬子抬起她的下巴,给她喂了一颗药。 “你们给我老大吃了什么!”孔笙离怒气腾腾,冲过去给冬子一拳。冬子握住他的手,将他推地上。“不过就是两颗补血的药,吼什么?” 孔笙离觉得自己没用,朝地打了一拳,谁知地面“喀喀”两下,顿时裂开! 沿着枯树的地面分成两半,孔笙离以为会有岩浆蹦出来,没找到地面只是裂了条缝隙。他松口气,站起来。 突然,一根藤蔓从地里破土而出,孔笙离没站稳脚跟,倒在地上!一旁的罗清可也跟着扑倒在地,滚到孔笙离身边。紧接着孔笙离身后又一根藤蔓破土而出,孔笙离往罗清可的方向滚去,两人不小心抱在一块。 从六年级遇见你开始 风子奕身上没有沾白小初的血,地上窜出来的,树枝上生长出来的两股藤蔓形成合为之势,冲着风子奕而去。白小初脚下的地板同样裂开,钻出食人血藤,它们绕道而行目标对准风子奕。 眼看着风子奕就要成为食人血藤的盘中餐,白小初抓着一根藤,将它毁灭,那藤蔓扭曲几下,立刻化为泡影。白小初趁着它们合围,跃身跳进包围圈,将风子奕护在身下。 食人血藤声东击西,试图分散白小初的注意,白小初岂能让它们得逞,趁着攻击的劲,将它们逐一捏断。 食人血腾尝到苦头,掉头就撤,地面被顶的坑坑洼洼,只剩空壳。 罗清可憋红一张脸,一巴掌拍在孔笙离脸上,孔笙离推开她,熟料,地面就跟薄冰一样顿时裂开,所有人一怔,跟着地面掉进深渊! 白小初跟着风子奕一起掉了下去,风子奕在空中,将白小初翻到上面,白小初震惊,不理解他为何如此。 地下还有食人血藤,闻到人气,迅速窜上来,白小初慌了,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滴了下去! 眼看着风子奕被他们缠住,白小初的一滴血落在食人血藤上,它们跟着又折回地底,白小初又挤了无数滴,将下面的食人血藤清除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壁墙上又很多细细的根,白小初追上风子奕的一瞬右手熟练地抓住一把根,左手抓住风子奕的手。 好重… 风子奕睁开眼睛,看见她吃力的抓紧自己,心里十分感动。风子奕抬头,白小初抓紧的根一点点的裂皮断掉。下面红光一片,风子奕目测是地底有火山浆,如果她不放手,他和她都会死。 紧紧握着的手出了汗渍,风子奕一点点往下滑,白小初也跟着往下坠,她握紧他的手,咬紧牙关:“风子奕,我跟你还有一笔账没算,你最好抓紧我,知道吗!” 看着她紧抓着的树根勒出伤口,眼看着她快撑不住了,风子奕主动松开了她。 “白小初,我一直都在等你。从六年级遇见你开始。” 声音轻如风吹,吹到白小初耳朵里,心里,她眸子颤动着,不断扩大,突然喊道“风子奕!风子奕!!” 声音在深渊里来回回荡,可就是没有回应。 白小初难过着,往上爬,找到一个洞从洞里钻进去。 白小初找到孔笙离和罗清可,罗清可掉下来时脚扭伤了,根本不能走。孔笙离替她正骨揉捏,上了药扶着她往白小初跟前走。 冬子和吴四平他们掉下来,还吃了一层土,扫过他们之后,发现风子奕不见了。 刚才他们看见了,树根下深不见底的地方有红色浆液,掉下去的人,生还的可能性为零。 冬子见白小初情绪低落,又挖苦道“矿洞里死两百来人的时候也不见你难过,风子奕是你仇人,死不足惜,有什么好值得悲伤的?” “他杀了谁?”白小初问道。 “你们的老八,虽不是风子奕杀的,但是他哥杀的人和他杀的人,没什么区别。” 白小初沉默,走到洞口坐着。 相比较而言,她怕同伴死 洞口前是密密麻麻的树根,四周漆黑死寂,深底红光微照,阴森骇人。白小初垂眸,心里不是滋味。 她想起六年级下学期,她,风子奕和徐涵三人融洽相处的情景。他们在操场的跑道上坐着,谈天说地。 白小初是通过徐涵认识的风子奕,那时的风子奕就像三月的桃花,三月的风,三月的水,眸子熠熠生辉,仿佛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他脸上展现,看着极为舒服。 他成绩在学校排前三,偶尔会跌到第四,像他这样,长的文质彬彬成绩优异的人,自然会受到女生青睐。 徐涵便是。白小初说不出来她有多喜欢风子奕,每当下课,放学,学校有活动,徐涵都会拉上白小初,看上他几眼。 白小初在学校的身份,除了徐涵没人知道。徐涵为了拉近风子奕之间的关系,就找白小初帮忙。有时她不好开口请风子奕吃饭,就找白小初去说。有时想送礼物,又怕表达的太明显,就找白小初送。 刚开始,风子奕还不愿意接受礼物,随着白小初跑的频率多了,他也渐渐接受徐涵的送礼。后来,徐涵准备筹划告白,要白小初帮忙出主意,白小初替她选了很浪漫的场景,将风子奕约出来。 谁知就在那天,她推着他从巷子里过的时候,风子奕突然告白了她。 恰巧的是,徐涵刚好在身后。 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就因为风子奕,不欢而散。五年过去,这份友谊早已经变了味道。没有天真,没有欢乐,只剩下伤害和内疚。 白小初对徐涵内疚,就会把这份内疚转化成恨意加在风子奕身上。白小初没想过五年后,再次遇见风子奕。 我一直都在等你,从六年级开始。 他们风家害死了老八,她应该恨他才对,为什么,他掉下去的时候,她心里会很痛? 罗清可过来安慰白小初,瞥见漆黑魅影的洞口,身子还是往里挪了挪。“白小初,他死了?” 白小初小声嗯了一下,罗清可憋嘴,“也不知道李菲菲怎么样了…”罗清可目睹胡一天惨死在食人血藤下,生怕自己死,更怕同伴死,相比较而言,她怕同伴死。她不喜欢哭,和白小初一样,喜欢坚强。 但是,看着人越来越少,她心里更加难过。 和孔笙离拌嘴,其实是欲盖弥彰,让自己不那么害怕而已。 “墓道外面是伏羲卦,出去容易,进来难,只要她不往壁墙走,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清可,对不起…” “既然你知道对不起我,那就要振作起来,我们一起走出去。”罗清可强扯出一抹笑容,“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进了这里后,食人血藤就没有攻击我们了。” 白小初点头:“发现了。我估计这里应该有食人血藤忌惮的东西,它们不敢靠近。”白小初深深吸一口气,将烦恼抛开拉着她往里走。 “忌惮的东西…会是吃人的怪物吗?” 白小初也不清楚,见罗清可绷紧神经,安慰道:“放心吧,如果有怪物,鼠王会第一时间吃了它。”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冬子和吴四平他们找块地歇息,顺便补点粮食,孔笙离也饿了,把背包打开,取出水和粮食,分给白小初和罗清可。这里面布满食人血藤,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窜出来攻击他们。孔笙离深知白小初失血过多,精疲力尽。罗清可脚又受伤,走不动,所以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两个女人。 洞里乌漆抹黑,大小林木手里有金属发光器,但是作用不大。漆黑的一片,底下又有食人血藤,没有光,便没有安全感。孔笙离想着自己还有两块火石,这两块火石是在北京的潘园淘的,当时觉得好看,价格也便宜,索性就买了,没想到来蒙古,它就派上用场。 孔笙离去洞口弄点干树根,便弄了两把火把。孔笙离给白小初一把,自己留一把。对面的吴四平鬼鬼祟祟走到白小初身边,眼睛一直在白小初身上打转。孔笙离狠狠剜他一眼。 吴四平哪里在乎孔笙离的眼光,他来到白小初身边,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滚来滚去,白小初斜了他一眼,“怎么?”白小初比谁都明白,这四周都是食人血藤,他们要出去,必然会保证她的安全。 吴四平亲和笑着,扶了扶眼镜:“我就是过来跟你道歉,刚才我也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所以才会划伤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要不我划伤你,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会接受?”孔笙离在一旁冷嘲。 “孔兄弟说的没错,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划伤自己。”说着,吴四平拿起一块削尖的石头,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伤口。 看着他带狠的劲,孔笙离和罗清可不禁打了个寒颤。闻着血腥的味道,白小初蹙眉,淡淡道:“诚意不错,接受了。” “呵呵,小初啊,说起来我跟你父亲还是旧相识,要是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吴四叔。” 白小初顿了顿:“我是穷人,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高攀不起。还请你叫我的全名,白小初。谢谢!” “小初,别这样。” 吴四平又往她跟前靠了靠,孔笙离实在忍不住了,一拳就冲吴四平打了去,吴四平的眼镜被打掉,吴四平恼了,抓起孔笙离的腰就往空地丢! 孔笙离咬牙,抓起火把就往他身上打,吴四平连连后退,躲闪来,忍声:“孔兄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识相的话最好放下火把。” “放下?你当我傻子?” 孔笙离又朝着他狠狠砸去,吴四平慌忙闪躲,眼镜被孔笙离打破,翘起一角,吴四平身后的大小林子见状过来帮忙,两人欲要动手,地面忽然一震。 上方的泥石塌下来,所有人慌忙躲避,纷纷滚到角落。白小初拿起火把,照了照四周,目光落在壁墙上。 地面恢复平稳,吴四平趁机要找孔笙离麻烦,冬子不悦,用力捏住吴四平的手腕,示意他安分点。 白小初见壁墙上有一圈圈的深槽,大小一致,光滑整齐。她抬头看上空和地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看着一层层深槽,白小初不禁联想到可怕的怪物,这种怪物不仅体积庞大,还擅长遁土,食人血藤已经够难对付了,倘若它再比食人血藤厉害更难缠,所有人都怕出不了这个洞。 地面震动两下又恢复平静,白小初让大家保持安静,小林木不小心踢到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脚边忽然发出一圈圈红光。红光又浅变深,从脚下慢慢纵横延伸。 地面再次震动,站在角落边的人随着地面的隆起而惊慌失措,白小初带着罗清可往中间跳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层乱石碎土。 地面不停摇晃颤抖,隆起后,洞中空间极具缩减,白小初带着罗清可和孔笙离往宽广的地方钻,三人行跑过去,前方的地面也隆起来! 他们站在两个隆起部位的低谷,两端红光闪耀,一圈圈流动着。孔笙离大吃一惊,“老大,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不过它有两颗头,长得像鳄鱼,姑且见它两头鳄吧!” 地面的东西迅速膨胀,露出坚硬的外壳,身后的一只从地里露出两颗脑袋和敦厚的爪子,朝着他们拍了一掌。 三人摔倒在地,朝另一边滚去,就在他们滚去的瞬间地面张开大嘴疯狂朝他们咬去!罗清可被吓得连滚带爬躲开,怪物的另外一颗头从一侧攻击过来。 “两头鳄,拿它跟温柔善良的鳄鱼,不是侮辱鳄鱼种族吗!我看它周身都是红色条纹,干脆叫大红头算了!”孔笙离一边躲一边说。 罗清可急的哭“孔笙离,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罗清可好不容易躲开攻击,却被石头打中受伤的脚,跌倒在地,两颗脑袋看到她,立刻朝她攻击! 孔笙离迅速将罗清可从大嘴鳄嘴边救过来,扛起就往白小初方向跑。“老大,你的血,用你的血可以消灭它们吗!” “真沉!”孔笙离扛着罗清可走了几步,累的半死,他放下罗清可,喘着气:“罗清可,你回去得减肥,不然我抱不动你!” 罗清可踢他一脚,“谁稀罕你抱!”孔笙离躲开,罗清可踢空,脚一滑,朝后倒,孔笙离立刻抓住她面前的衣服。“嘶”的一声,面前的衣服破了洞,露出白色内衣! 罗清可羞愤难挡,一耳光甩去:“流氓!” 此刻,白小初挡在他们前面,将自己的血甩在它们头部,两头怪物旋转着脑袋,舔舐着头顶的血液,吃到鲜血的瞬间,它们的身子又膨胀了一圈,红色的光圈里露出一根根锋锐的刺来! 白小初发懵,护着他们后退。 前后的两头怪都发生变化,白小初目光吃紧,盯着它们身下的空隙。“钻过去!快!” 白小初从两头怪身下钻过去,孔笙离赶紧拉着罗清可跑,腹下的洞不大,过一个人还可以。三人钻了过去,来到另外一边! 这边冬子和吴四平他们同样面对两头怪,白小初刚从怪物身下钻出来,怪物的尾巴就变成了头部! 冬子吃惊,立刻躲开攻击,衣服被后面的怪物咬住提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白小初和孔笙离他们三人还在两头怪腹下,这东西能随意切换头尾,能从盔甲皮里长出锋利的刺,是挺难对付的,但它们只动头和手,身躯趴地上不动,只要白小初他们不出去,就没有性命威胁。 倒是冬子,他被两头怪提到空中,看样子是打算将他吞了,冬子在半空中挣扎,情急之下他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掉了下去。另外一颗头已经张好了嘴,它舌头就跟大暖床一样宽敞,舌头上全是倒生长的舌苔,冬子从舌尖翻滚出去,半个背就少了层皮。 白小初以为他会跟其他人一样疼的死去活来,不料他并没有出声,等着两头怪把衣服甩掉,立刻捡起来穿上,迅速钻进两头怪的腹下。 吴四平和大小木林一并钻下去,白小初盯着他们的同时,也目睹了两头怪活动头部,将头缩进肚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白小初感觉头顶有东西从身上碾压过去,她翻身,面对腹部,腹部两侧是柔软的皮,能摸到里面的肉。 孔笙离在怪物的腹中位置,他抬头,一眼看到两条腿上方又圆又翘的屁股,不禁夸道:“罗清可,你以后肯定特有福气。” 罗清可知道他没安好心,但被人夸奖,心里多少有点沾沾自喜,她问道:“你说我有福气,什么福气?” “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屁股大的,很能生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子,你的屁股比你脸大三倍,不是福气好是什么?” 罗清可当场绿脸,她翻身调整姿势,对准孔笙离的头一阵乱踢,“臭流氓!不害臊!” “嘘,别说话。”白小初示意他们安静,罗清可用力踹他一脚方才罢手,四周安静下来,白小初竖起耳朵,听到腹部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她贴近腹部,感觉有东西从两头怪的肚子里爬出来,隔着一层柔软的皮,白小初摸到里面的东西正从肚子往上走! 白小初侧头,只见地面上出现几颗黑色颗粒,那颗粒滚落在不远处,生出四肢手脚,两颗脑袋从肚子里钻出来。就在她看清黑乎乎的东西时,地面上的黑色颗粒越来越多,眨眼成堆。 白小初推了推罗清可,“快!出去!” 罗清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白小初的语气特别慌乱,她踢了孔笙离一脚,赶紧让他出去! 对面的冬子和吴四平他们也察觉不妙,赶紧从腹洞里钻出来! 出现的瞬间,地面已经布满厚厚一层两头怪幼崽,它们如饥似渴地朝着白小初爬来,红色的光圈不停晃动,让人眼花缭乱。 “乖乖!一定是这些怪物知道它们腹部可以藏身,所以才把幼崽子放出来,逼迫我们出来!老大,这可如何是好?” 白小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洞是悬空的,四周还有食人血藤,不管被两头怪干掉还是把两头怪弄死,他们都在劫难逃! “既然腹部不能躲,那就往它后背上爬!”白小初沉了沉气,从两头怪侧身爬上去! 我没死,心还是跳动的 两头怪早看出他们的意图,身子一侧,刚爬到背部的白小初掉下来,滚落在两头怪脚下,白小初被幼崽包围,一张张拳头大的嘴巴朝她攻击,白小初抓起火把,朝它们挥去,那些东西根本不怕火,见到火光反而更加兴奋,身子也在迅速膨胀! 大掌啪在地面,白小初晃晃荡荡的躲开,她被逼到洞口位置,两头怪旋转脑袋,对准白小初,白小初情急之下抓住一把树根,跳了出去。 她一跳,那些未成形的两头怪就跟着翻进深渊,没过多久,空中飘荡起火星沫子,还有冲鼻的烧焦味。冬子和吴四平他们也钻出洞开,抓住根子,身体随着树根荡来荡去。他背部流了不少血,血从后背流到腰间,顺着裤腿往下滴。 孔笙离和罗清可还在里面,白小初焦急地看着洞口,朝他们喊道:“老二!罗清可!” 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答,白小初听到一声惨叫,双眼一颤,随即抓住洞口附近的树根跳进洞里。 满地的两头怪不知所踪,就连洞中的四个大块头也不见了,白小初摸黑往里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白小初感觉身后有人,立刻转身,洞口也不见了。她又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红脸!那红脸就跟鬼火一样,悬在空中,白小初吓得后退,脚跟绊到硬硬的东西,身子朝后一扬。红脸突然逼近,白小初看清楚鬼脸,头皮发麻! “菲菲…”白小初的喉咙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她盯着眼前的人脸,人脸的眼皮往上一翻,露出眼白,嘴角发出“刺刺刺”的声音。白小初快喘不过气了,她使劲扳掐她的手,艰难道:“菲菲…我是白小初…” 白小初的血溅在鬼脸上,就像煮沸的水,扑腾扑腾,冒一股白烟就不见了踪影。白小初倒在地上,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初的脸被人拍打着,用手掐着人中,她喘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风子奕着急的眼神。她有点不信,立刻抓起地上的石头,白小初感觉石头冰凉冰凉的,顺眼看去,哪是什么石头,那是动物的骨骸! 她惊慌失措地丢了晦气物,连滚带爬远离风子奕,风子奕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摸着自己的心脏。“我没死,心还是跳动着的。” 隔着衣衫,白小初感觉到心律起起伏伏,白小初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没死?” 风子奕一手拿着火把,将四周照了个遍,脚下全是动物的尸骸,阴森森的。“我以为我掉下来会必死无疑,没想到这深谷是一滩泥泽。你看。”风子奕把手伸出去,白小初看的清楚,他身上的伤痕全都消失了。 白小初再看看自己,肩膀和手心的伤也不见了。 “小初,你怎么掉下来的?” 白小初一愣,她思虑了片刻,依稀记得在洞里发现菲菲的脸像一团鬼火飘荡,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风子奕,你有看到孔笙离和罗清可吗?” 老八的事,对不起 “没有,这深谷里就只有上面一条道,他们要是下来,我肯定会遇见。你也别担心,孔笙离能在古梦云泽里趟过来,应该也能应付上面的东西。” 白小初寻了块地坐下,“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怕他们有危险,毕竟这里有食人血藤,没有我的庇护,食人血藤随时都会攻击他们。”她担忧着抬头,上空漆黑如墨,看不到出口。 风子奕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清秀的眉目,深情幽幽。想不到他喜欢的白小初,竟会是白叶的女儿,白念冰。待白小初转身,他又看向前方泥潭里露出的尸骸。“老八的事情,对不起。”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人是你哥杀的,我会找你哥命偿。” 风子奕沉默,过会儿又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和你那帮兄弟情义深厚,为兄弟报仇也理所当然,但是杀老八的是我哥,如果你找他偿命,那…” 白小初挑眉,反唇相讥:“怎么,你想阻止我找你哥报仇?”她冷笑一声“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想阻止,最好趁早,等出了这里,恐怕就晚了。而且,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要杀你哥,方法多得很。” 风子奕从泥潭里取出一根骨角,交给白小初,目光紧紧地追随她:“我从蜀地千里迢迢来找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不管是我哥,还是你,我都舍不得,但是要做选择,我宁可死在你手里,也不愿意跟你为敌。” 风子奕捉住骨角,将尖锐的角尖对准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你动手吧,我愿意为老八赔命。” 白小初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咬唇,将骨角用力刺进他的胸口,风子奕微微一颤,忍着疼,目光熹微。白小初将骨角刺进三分,见他岿然不动,又将骨角抽了出来! “你是舍不得我死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救过我,我白小初不会像你哥那样,滥杀!”白小初挑起一团泥堵住他胸口的血窟窿,几分钟后,他的血便止住了。 风子奕笑了,笑的十分轻松“你的性格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变化。其实我在拍卖会场就该认出你的,只是你太能忽悠,将我骗个彻底。” “哼,要不是冬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我早些看穿你的。”风子奕抬头,指着自己的喉结,白小初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尴尬地看向其他地方。 “对了,你可知道冬子的真实身份?” 风子奕点头:“他真名叫药不休,是三帮之外的第四帮,百年以前,药帮还是九门最忌惮的帮派,后来药帮出了两代败家子,传到药不休手里时,药家已经名存实亡。他隐姓埋名苦心竭力的寻找九魂铃,恐怕是受了药家老祖的重托,想重振药帮百年辉煌吧。” 白小初不知道九魂铃里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单是长生不老,恐怕说不过去。 “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还谈什么重振。” 一骑红尘妃子笑 “小初,你应该留意到泥潭里的尸骸了吧,里面的尸骨,大多数是山鹿羊角棕熊等稀有动物的,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块圈养地。” 白小初不太喜欢他叫她小名,蹙起眉头,走到泥潭边挑起一块骨头,风子奕说得没错,这些尸骸都是动物留下来的。她闻了闻,除了泥泞的味道,骨头上还有药味的存在。 “我下来的时候看到地宫门有两行七言律诗,不过是突厥文字。上面写着: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你知道这两句诗,出自谁家?” 风子奕脸色一沉,微微惊愕:“明眸皓齿,血污游魂,这两句是出自唐代诗圣杜甫的《哀江头》,明眸皓齿是指杨贵妃,血污游魂是指马嵬坡兵变。你说地宫门上刻的两句诗是突厥文字?你确定吗?” 对于风子奕的表情白小初一点也不奇怪,在楚墓里,白小初连楚墓的字都不认识,这会儿说她看得懂突厥文字,换她自己都不信。 白小初用尸骨在泥潭边写下两行字,风子奕看了看,更吃惊了。“真是突厥文字。” “嗯,当时我看到这两句诗时,和你一样震惊。这里的外蒙古边境,都快接外俄,在古代疆域和朝代更迭中,便有突厥的存在,突厥的起源大致在魏晋南北朝,可能还往前推,结束是在唐玄宗年间。用突厥文字记载唐代的历史,我并不觉得奇怪,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风子奕会心一笑,说道:“是墓主人的身份吗?” “不错,这里的一砖一土,建造磅礴,工程浩大,要不是帝王,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从我下墓到现在,里面的阵法步步为营复杂错综,每靠近主墓一步,都是道道致命的。而且,墓主把自己的墓设在天煞位置,摆明是不想让给自己留后路。” “你有听过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吗?” 白小初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他们,她抿唇,思忖片刻,“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就是讲唐玄宗和杨玉环的故事,你说的马嵬坡兵变我也清楚…”白小初恍然,眯着眼睛,迟疑不定:“你…不会想说这里很有可能是贵妃墓?” “去掉很有可能”风子奕注视着她。 白小初摇头:“不可能,她是死在马嵬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她不是死在马嵬坡,也是在剑门关或者东洋。” “你还记得六十四卦外那些吃人的墙壁吧,你可有看清楚,地上掉落的黑色颗粒是什么?” 白小初仔细回想,但还是不信:“不可能,就算那些黑色颗粒是荔枝粒子,但也不能说明这里是贵妃墓。” “现为今至,杨贵妃的死都还是个谜团,你又怎么肯定这里不是?你可别忘记了,冬子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紫铜铃铛?” 关于杨贵妃的下落,有一个说法是安史之乱中,唐玄宗给杨贵妃吃的是假死药,想等着战乱平息之后再接她回宫,后来唐玄宗想起这事,派人去寻,杨贵妃早就不见了踪影。 倘若这个说法是成立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颗假死药就是九魂铃?她是因为九魂铃才逃过一劫? 变态的方法不及美人盂 凤九魂铃,其不自生。楚墓里提到的九魂引,古梦云泽中出现的壁画都在暗示九魂铃有长生效果,黄老先生七十高龄,他一心想集齐九魂铃,不也是想延长寿命? 白小初想起大火将她包围的情景,白家上上下下除了她还活着,其余的人都死在火里。倘若不是紫铜鲲鱼的荫庇,她能活到今时? 如果这里真是贵妃墓,那必然会有路。 白小初再看看手里的泥土,沉了沉脸色。“这些泥虽不好闻,但是里有面一股烟叶香味。我记得书里记载过,有一种变态的医术叫烟叶熏尸法。” 风子奕侧目而视,淡淡道:“烟叶,不是一种毒烟吗?我记得它里面含有微量的尼古丁,食用的话,能让人精神癫狂失去理性。” “你说的是烟叶的副作用。在过去,烟叶可是被人冠以万灵药之称。食用可能会致命,但是换种方法,它就能发挥真正价值。” 风子奕越听越糊涂:“那烟叶熏尸法的变态之处在哪里?” “你不是说这些尸骸是稀有动物嘛。在过去,羊头鹿角熊掌都是一等一的大补品,如果再配以万灵药,那不是活生生的黑玉断续膏?古代人发疯起来,现代人无人能及。他们把烟叶晒干,然后取三寸长的银针和烟叶一起煮沸,在燃烧旺盛干烟叶上烘烤,将银针插入活人血液里止沸,再烘烤,插入动物的血脉之中。银针顺着血脉游走,烙红的银针蒸发出来的气流贯穿肺腑,日积月累,烟叶的药效就出来了。等到动物死后,他们的肉身就成了烂泥,再取来用药。” 白小初说完,风子奕的脸色变的有些差。白小初看他强撑着,斜眉,继续说道: “不过这种变态方法,还不及美人盂。美人盂是古代的宦官发明一种玩法,据说是地位的象征。那些宦官闲来无事就去坊间收集一些绝世美女,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伺候。她们的工作只有一种。” 风子奕越听越反胃,他捏着喉咙,继续强撑着,白小初心血来潮,自顾自说道:“她们的工作就是每天跪在地上,张开嘴,等候主子的痰盂。” 风子奕胃里一阵倒腾没忍住,吐了一地。白小初惊讶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风子奕擦擦嘴,走到一边:“好端端的怎么扯到美人盂上来了?” “咦,我以为你没听过,讲给你听啊。” “美人盂不仅仅是变态,更是人性的扭曲。你好歹也是女孩子,怎么喜欢这说这些重口味的,不难受?” “这算哪门子的重口味?更重口的我都知道,你要听吗?” “不要。”风子奕一口拒绝。他站直身姿,注视着白小初的脸,“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我本来已经想到了,但是被你打断,我又给忘记了。刚才说道哪里了?” 风子奕叹口气,“美人张嘴,接痰盂。” 白小初又把思路理了一遍,可就是想不起她找到的突破点,她咬着手,走过来走过去,忽然听到低沉的声音从脑袋里掠过。 气入身来谓之生 “洞伏气深远自结,神倒华盖赴归元。气入身来谓之生,神去离形谓之死。”这两句话是白小初经常听父亲念唠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这两句话,也许是父亲早就料定她会有一劫,所以才让她记住。 字面上就是说,洞穴穴深,所凝结的气就越强。神倒了,最后一缕魂魄会乘载华盖,前往归元地。归元是指天下。白小初沉思着,倘若六十四卦两两交汇,形成天下归元,那么这里的洞穴应该就是通往主墓的唯一通道。 华盖是帝王的车撵盖,不过从烟叶熏尸法可以推测,建造这个洞口的应该是个医术高手。而华盖在医理恰好是经穴脉,位于璇玑穴下,紫宫之上。倘若把这里的深渊看做人体的食道,那么,华盖的位置就在锁骨下的第二根肋骨。 思及此,白小初豁然开朗,她明白了,上面的六十四卦形成的大千世界就好比人脑的神经运作机制,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食道,要想找到棺椁,恐怕还要往下走。 “我知道怎么走了,跟我来。”白小初走前取了一点泥放身上,又在洞里留下记号,方便孔笙离找到她。 风子奕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跟在白小初身后,一点点往华盖所处的位置走。 半小时后,白小初爬到“华盖”位置,按人体内部构造来走,她得找到心房。心房有两处,从华盖走,是生,从另外一条路走,便是死。 白小初找到一条洞,立刻发现了洞穴的端倪。 “反打盗洞” 反打盗洞是一种专业性极强的手法,是从原先打下来的位置又从新打回去。“看来,很早以前就有人来过这里了。” “来过的人也未必找得到紫铜铃铛,你别忘了,我们在古梦云泽,夜月湖都拿到了紫铜铃铛。”白小初说着,跳了进去。 风子奕担心她的安危,也跟着跳下去,他拿着火把,小心翼翼走在白小初前面。“话虽如此,但是你没有发现吗?那些下来的人,技术手段都比我们成熟老练,为何没有带走紫铜铃铛?”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也许是他们看不上九魂铃吧。” 风子奕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九魂铃的传说从殷商王朝就开始了,算下来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倘若他们不是看中九魂铃,五年前的考古学家,失踪的探险队,还有南帮北派的人…他们又为何不遗余力寻找九魂铃?” 提到考古学家,白小初的眼神有些恍惚,她记得那是父亲离开前,母亲跟他大吵了一架。当时母亲说他敢离开,这一辈子就别回来。 白小初有劝过父亲,但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和雾初识的父亲雾天横一起离开,没过多久,雾初识也走了。 白小初心里隐隐作痛,也不知道雾初识现在在做什么。 风子奕见她走神,用手晃了一晃,白小初这才回神。“你好歹也是风家的人,难道就没听到点什么?” 好,我来陪你 白小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抿唇,看着火光“嗯…我忘了你被赶出来了。那个…对不起。” 风子奕深呼吸,勉强笑着“没什么,每个人都有伤心事,我也有,你也有。你能说说你是怎么从白念冰变成白小初的吗?”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等有时间再说吧。”白小初走在风子奕前面,顺带拿走他手中的火把,“既然有人下来过,那就意味着墓室不远了。” 保守起见,白小初又给风子奕抹了点血在脸上,风子奕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脑袋里的想法又更加确定。 白小初按照人体的器官构造先横后竖,再迂回前进,没过多久就找到“心房位置”。心房位置又叫侧室,目前所处位置是左侧室。 白小初来到侧室里,将火把扔进壁角的铜连枝灯盆里,盆里残留这松脂,着火即燃。风子奕扯下两块碎布,递给白小初,白小初睨了一眼,立刻遮住鼻子。 侧室里除了两盏落地铜连枝灯,还有一道四叠折屏风,屏风上渡了一尘灰,上面留着手指抹过的痕迹。白小初走过去,用衣袖擦拭,露出一张美人脸。 屏风上的美人发髻高盘,丰腴多姿,手持圆扇半遮面容,露出娥眉粉黛,远远看去,就好像在对身前的人微笑。 白小初走到屏风后面,地上一张草席展开,上面摆放着四脚桌,桌前上方还有一个草蒲。白小初注意到桌上的灰尘,用手比了比“这里应该放着一台古筝才对。” “许是被人拿走了。”风子奕对屏风里的女子十分感兴致,一点点靠近她,伸手触摸她的脸颊。“这琴声哀怨凄凉,想必你和我一样,也有太多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吧?” “公子,我好寂寞,你可以陪陪奴家吗?” 风子奕垂眸,盯着画里的人:“好,我来陪你。” 白小初抬头,见风子奕在屏风面前自言自语,疑惑着:“这里没有琴,哪里来的琴声?”她感觉风子奕的行为怪怪的,立刻走过去,刚走到屏风前,风子奕就不见了踪影。 白小初震惊,刚才屏风上只有一个女子,风子奕不见了,屏风上却多了一个抚琴的男人,白小初定睛一看,那男人,不就是风子奕吗! “风子奕!”白小初伸手去捉他,手碰到屏风的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白小初诧异地看着四周,琼楼玉宇楼台亭阁,曲觞流水莺歌燕舞,和颐和园里的景色无二区别。白小初听到琴声,寻着声音而去,只见对面长亭青箩幔帐中一男一女搂在一起。 白小初看清楚里面的人,那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是屏风上的人,她搂着风子奕,笑如甜蜜。 “风子奕!”白小初朝着长亭奔去,喊着风子奕的名字,那女子巧笑着,回头看向白小初这边,只是一眼,空中便多出一道无形的墙,将白小初拦在一方。白小初撞了几下,无法破除,眼看着风子奕要被幻想里的人吃掉,白小初急了,用血快速画了张太敕令符。 小心,别着了它的道 白小初画到一半关键时刻忘记后面的笔画,她朝着风子奕大喊,风子奕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全然不知面对的是一个幻化出来的人。只见那女子,一挥手,四周盎然春色即刻变成荒地,草地枯骨无数,零星散落。 白小初想到用火,她从幻境里出去,取火毁屏风,她点燃屏风,又钻进幻境里,里面的亭台水榭一一点燃。大火破了结界,那女人突然变成两头怪,跳进水池,朝白小初攻击而来。 白小初吃惊,没想到这两头怪成了精,还能幻化成人的模样。她连连躲闪,两头怪在水中可是枭楚,眨眼就来到白小初跟前,甩来舌头,试图将她吃了。 大火越烧越旺,白小初自知不是两头怪的对手,当务之急是要趁屏风未烧殆尽之前离开幻境,不然,她和风子奕都跑不掉。 白小初躲开攻击,冒着大火朝亭子走去,两头怪看穿她的心思,张嘴吐出许多小幼崽出来,四面八方包抄白小初。白小初想着风子奕在危难之际也救过她性命,心一横,从两头怪头顶跳过去,踩着它后背往亭子里走。 两头怪激怒了,舌头一甩,打中四根亭住,亭子摇摇晃晃坍塌在即,白小初一手挡着头,一手扶起风子奕,将他往外拖。 此时风子奕恢复了意识,他看着白小初以及身后的两头怪,即刻抓着她往外跑。幻境出口越来越小了,白小初和风子奕纵身一跃,往外一跳,两头怪一口咬来,将白小初的衣服舔了去。 白小初抱着身子从幻境里跳出来,风子奕见她赤果的身子,即刻转身,将自己的衣物递过去。白小初脸色绯红,赶紧把衣服穿上。 本以为屏风被火烧了之后,什么也不剩,等白小初注意到它时,眼前的屏风就跟换了新的一样。白小初微微一怔,暮光落在屏风上的红衣男子身上。 “小心,别着了两头怪的道。” “里面的东西已经毁了,应该不会再产生幻像。”白小初注意到红衣男子,神色愈发惊诧。 屏风上的男子一袭红衣,墨发着地,手持排箫,环腰佩玉。白小初记得那是在古梦云泽,绛紫虫履编织的梦境中出现过红衣男子,身段和外貌分毫不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子奕看出白小初的不同寻常之处,他垂眸,盯着白小初清澈的眼睛,“有什么发现?” “风子奕,你可知道这画像上的男子是哪个年代的?” 风子奕着了两头怪的道,不敢再靠近几分,他简略地看了一眼,凝神蹙眉“他…好像是古梦云泽的壁画上出现的红衣男子,伍子胥。” “伍子胥…” 白小初想起来了,不仅是壁画,还有悬棺。这伍子胥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墓地里?难道…是后世的人崇拜他,所以才把他的画像设在屏风上?白小初再看屏风木架,材质和制作风格都是晚唐风格。 两个地方都出现了相同的东西,难道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总之,不是好兆头 白小初仔细回忆之前的壁画,当时她未恢复记忆,壁画显示的信息都是靠他们才了解的,她记得最后一幅壁画上的红衣男子除了腰间的鞭子,其他部分和屏风上男子没什么两样。 古梦云泽是庸国历史,而眼前的屏风是晚唐,单从历史角度来思考,千头万绪。白小初疑虑,这两个地方都被盗过,排除考古学家,有没有可能是探险队的人故意而为?或者想提示什么? 眼下白小初也想不出头绪来,她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走到两盏灯前,转动灯柄,地面打开一道石门。 白小初同风子奕继续往下走,甬道里充斥着怪味,白小初只顾着往前,不曾想踢到脚下的干尸。风子奕护着她,白小初觉得他大题小做,绕开他走到干尸前。 火光照耀在干尸身上,隐约能看到它空洞的眼睛里有两处幽幽冥火。干尸背靠墙壁而死,低着头颅,头发就和草原的枯草一样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已经失去了色彩,上面着了一层灰烬,胸口的衣服少了一块,他的手放在腰两侧,手指抓着地面。 风子奕蹲下身子,用火柄挑开他的衣服,胸口的地方是空的,骨头有几处碎裂。白小初借着光看向甬道尽头,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具尸体。尸体都背靠甬壁,低着头,用手掐着地面。 “这里有点邪门,你小心一点。”风子奕提醒。 白小初觉得他这话极为嘲讽,除了救她的一次,其余的时候不是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她挖苦着“该小心的是你,别又被两头怪拐去长相厮守。” “我是大意才上了当。” “啧,好色就好色,解释等于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风子奕之所以被两头怪迷惑,纯粹是因为两头怪窃读了他的心思,用白小初的五官迷惑了他,这才被它钻了空。风子奕语塞,归根结底都是动了心,好色的话也说得过去。 白小初将他们的尸体都查了一遍,死因皆是因为肚子少了块肉。她看了看甬道,四周并无异常。 白小初蹙眉:“从反打盗洞来看,下来的人不止一批…” 风子奕无意间看到一具干尸的大拇指指甲少了一半,他顺着干尸的背后看去,将它推开,发现甬壁刻着几个字:女方着 字是用指甲来写的,印记比较浅,歪歪扭扭,后面还有一点一横,应该是起笔的偏旁,还没写完就咽了气。 白小初走过来,微微一愣:“女方着?是妨着?妨着什么?”她顺着比划继续划,光凭一点一横就能写出好几百字。她拍了拍风子奕,“你有看出是什么字?” 风子奕盯着一点一横,上面的一点和前面的方差不错,但指甲到尾部的时候不是停顿收笔,而是有往下走的意思。他觉得是“衣”的偏旁,但是再仔细看,又觉得不像。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们内部有间隙,被这个人察觉了,想提醒同伴。又或者是妨着甬道里的东西吧。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爱她的心不知所踪 临夜,宋柏晏匆匆忙忙来到蜀南找雾初识,进门的时候恰好撞上铭山出来,宋柏晏见他焦急百态,也跟着焦虑:“还没找到小初吗?” 铭山摇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柏晏姐,你急匆匆来,有什么事吗?” “我也是为了白小初的事来的,初识呢?他在哪里?” 铭山指着楼顶,宋柏晏蹙眉,这么多年了,他这习惯一点都没改。宋柏晏爬上楼顶,顺着消防管走到边上。雾初识吹着风,一语不发。她坐下来,问道:“你就打算一直坐着?” “有事吗?” “记事簿被盗了。” “何时被盗的?” 雾初识眸光暗沉,侧头看着宋柏晏,宋柏晏见他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的,仿佛老了好几岁。你说明明不是亲生的姐弟关系,可是命运却如此相似。她的顾北城不见了,她日日喝的酩酊大醉,夜夜醉生梦死。雾初识的小念念不见了,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宋柏晏心疼雾初识,替他整理风吹乱的头发,摸头:“一个周前,我的两名手下中了暗器,毒发身亡,替我翻译的老研究和着记事簿都不见了踪影。” “有查到什么线索?” “查了监控,我怀疑是他破解了记事簿里的东西,带着记事簿逃了。不过我在我的研究室里发现一张纸,上面有一个图案,是我从未见过的图案。” 宋柏晏把纸片递给他,雾初识接过手,蹙眉“我也未曾见过。” “我想这人可能和老研究有关,不然他怎么可能巧妙避开视频监控,潜入我的研究室,就为了放一张纸?” “你是医生,难道就没有线索?” “线索当然有,那人用的暗器是潘家园独有的小叶刀,我问过潘家园的主人,他说一周前有个年纪不大的人来找过他买小叶刀,十八九岁,口音很杂,好像各地的语言都会。更重要的是,对方好像知道我会顺着指纹顺藤摸瓜,用了手套。可以说记事簿的失踪不仅跟老研究有关系,还有可能是他们早就策划好了的。初识,我知道你现在无心其他,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父亲的遗愿。” 雾初识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找不到小初。 “我听铭山说白小初恢复记忆了,是吗?” 雾初识点头,沉默良久,问道:“姐,以前我的母亲极力反对我和小初来往是为什么?” “这…”宋柏晏停顿。 “我想了很久都没明白,直到小初说她跟我的命相生相克我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 雾初识记得深刻,他和小初认识的时候,就害她差点吞珠而死。十四岁,他不想要摸金符,但是她却给了他。后来他离开家,再回来时她的家就没了。好不容易寻找到她,如今又把她弄丢。现在想想,他们的命运不是普通的坎坷,而是注定的相生相克。 宋柏晏也不知道怎么劝他,看着无尽的宇宙,漠然悲伤。“每一条路都可以从她世界里过,就怕你爱她的心不知所踪。就像你的名字,雾初识,雾里初相识。” 我的计划怎么可能失败! 雾初识,她也问过他名字的含义。他的名字是老祖爷给他取的,据说他生出那年,老祖爷、父母亲和两位伯叔被困在海上四天三夜。当时母亲就要临盆,船上没有接生的人,所以老祖爷亲自替母亲接生。老祖爷觉得孩子来得不易,是上天赐予的新生,恰好又遇上大雾,船在鬼使神差中找到了方向。老祖爷便赠了初识二字,意味着美好的开始。 也因为这件事,老祖爷对他疼爱有加,并且有意授予他摸金符,成为雾家新任摸金校尉。如果不是这个名字,老祖爷也不可能器重他,更不可能认识白念冰。 雾初识起身,站在屋顶边缘,三岁就开始的缘分不可能就这样无疾而终。如果他和她真的相生相克,那他愿意,成为被克的人,他这辈子,只认定她一人,也只爱她一人。 雾初识从边缘直接跳下去,宋柏晏吓了一跳,探出头看他,雾初识平稳着地后,对她勾指头。宋柏晏松口气,笑着朝他比了中指。 雾初识让铭山把之前汇报的信息重新整理成电子版传给他,雾初识接到电子档,同时打开六台信息端口,将信息过滤。从孔雀帮到曹家,再到风家和崔徐两家,雾初识想到一个人——风子奕。 雾初识打开风家的信息端口,顺着风家找到风子昂。 “谁让你杀的人!”端口传来严厉的斥责声和鞭打声,“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风家带来多大损失!你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我!”风厉气急败坏,狠狠抽打风子昂。 鞭子抽打在风子昂身上,他忍着疼跪在地上,辩解着:“父亲!我也是为风家好!那魏冬坏了您的计划,我杀了他难道不对吗?再说孔雀帮,你知不知道,白小初,她是白家的女儿白念冰,我杀她的人,就是想逼她现身,可是弟弟却横加阻拦,如果不是弟弟,我的计划怎么可能失败!” 风厉更气,又狠狠抽他一顿,指着他的鼻子“你还知道你有个弟弟!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必须把子奕给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到他,我这个位置你想都别想!” “父亲!” “还不快滚!” 雾初识断掉端口,脸色凝重,摁下铭山的电话:“风子奕消失多久了?” 铭山顿了顿:“有一周时间了。” 一周时间?雾初识皱眉,记事簿被盗也有一周时间…查一下他的行踪。 铭山接到任务,立刻派人去办,半个小时后雾初识收到信息。“少爷,查到了,风子奕他上了蜀宁高速。” 雾初识早该想到他的。雾初识换好行头,准备好装备,上车,直奔宁夏。宋柏晏在楼顶看着他扬长而去,低头握紧手中的纸。忽然电话响了,她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沙哑的呼救声。 “晏晏…救我…” 宋柏晏吃惊,急忙问道:“周嘉禾,你在哪里?” “晏晏…我在,我在滇…”周嘉禾话还未说完就昏死过去。 “喂?周嘉禾!周嘉禾!” 你要救他,恐怕悬了 滇池! 上次,因为弈星花的事情,宋柏晏羞辱他,后来她也查证了,弈星花的事情和周嘉禾没有关系。周嘉禾为了取得宋柏晏的谅解,承诺她找到弈星花背后的凶手,当时宋柏晏没有引起注意,以为他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为了一个小小的口头承诺竟然不顾危险,去了滇池! 滇池气候环境恶劣,经济相对落后,土皇帝层出不穷,是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地方。周嘉禾连她都打不过,还想查杀人凶手!真是笑话。 想着他送给她的项链,还有那些相似的错觉,宋柏晏又担心起来。她从路边找来辆车,将车主揪下来,坐上驾驶位,刷刷两笔,甩了一张电话号码给车主。 车主本来想报警的,但是捡起那张电话号码,立刻拨通过去。宋柏晏接通电话,让车主把账号发过来,车主把账号给了宋柏晏,几分钟后,便收到二十万的汇款。 车主的那辆车十万买的,用了三年没换,要是转手卖顶多五千块。车主盯着二十万发呆,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感觉到疼,车主激动的抱着手机狂轻。 宋柏晏来到滇池打听周嘉禾的消息,却在水果摊遇上老十一。宋柏晏把老十一抓上车问周嘉禾的情况,老十一不认识宋柏晏,但听她打听周嘉禾的下落,就起了戒备心。 “周嘉禾?我不认识什么周嘉禾。” “别装了,你叫老十一,小初的兄弟,对吗?” 老十一打量着眼前的宋柏晏,长发搭在左肩,露出精致五官,上身是白色的修身小西装,下身是宽松的条纹阔腿裤,脚踩恨天高走路带风,女王范十足。 “你认识我们老大?” 宋柏晏挑眉:“不仅认识,还是亲戚关系。” 她发动机车,将油门踩到最高,车子咆哮了一声,油表从零到两百转了一圈。老十一吓了一跳,如实交代。 老十一奉命监视周嘉禾的一举一动,他刚来的时候救了当地的一个小女孩桑甜,然后就被桑甜一家请到家里做客。 老十一说到桑甜,又多了几句嘴,宋柏晏急着救人,没工夫听这些弯弯绕绕,老十一说要救周嘉禾,就得讲桑甜,宋柏晏耐着性子,要他长话短说。 “滇池地不大,但每块地都划了地盘,我听当地人讲,这里有九个帮,每块地皮的人都归各帮的人管。” 宋柏晏忍不住想揍人:“这和桑甜有关系?” “当然有。周嘉禾救的这个桑甜,身份特殊。她父亲是红蛇帮的,母亲是巨毒帮,而桑甜又是在柳沙帮出生。三个帮都是滇池最有实力的黑帮头头。周嘉禾从三帮手中救了桑甜,彻底得罪了三个帮,就在几个小时前,被柳沙帮的人带走了。你要救他,恐怕很悬。” “既然你监视他,为何不想办法救他?” “想了,但是远水灭不了十万的急火,我给白老大发了信息,但是老大没指示,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柳沙帮在哪里?” 喝高了,找不到方向 老十一带着宋柏晏来到柳沙帮的老巢,他们住一条街,街头两端是用削尖的木排作为禁栏。宋柏晏把车停靠在公区外,带着老十一朝里面走。 他们刚跨进柳沙帮的地盘,街道屋檐上的灯就一一起亮。夜黑风高,传来两声猫叫,宋柏晏听到脚步声,拉着老十一往暗处一闪。 脚步声来回走动,老十一望了一眼,是两个巡逻的人。 老十一是见识过柳沙帮的手段,就在他来滇池没多久,有个游客因嫌弃柳沙帮的特产不好吃,遭到柳沙帮一顿毒打,不仅如此,那位游客还被套上了猪鼻环,强迫他表演猪吃食的样子。 柳沙帮的人如狼似虎,老十一瞧着宋柏晏是位妩媚多姿的大美女,细皮嫩肉的,万一被他们抓住,恐怕会被他们轮… “宋小姐,周嘉禾是你什么人啊?值得你救他吗?”老十一见她眼色凌厉,虚着说“我的意思是这里太危险了,单凭我们两个,不是柳沙帮的对手。” 老十一话落,宋柏晏已经从腰间掏出一袋针筒,将针筒展开,取下两针,射进走来的人身上。两人倒在地上,老十一目瞪口呆,注意到针筒上成百上千的细针,后背发凉。 好…厉害。 宋柏晏两两人拖到角落,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再取出两张皮张,老十一更觉得不可思议。宋柏晏换好衣服后,朝着屋里走去。 屋里有四人在搓牌,两人在一旁观看,他们嘴上叼着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桌上放着花生啤酒,地上狼藉一片。宋柏晏和老十一走进去,关上门,就有人开口问: “外面什么情况?” “一瞎子闯到我们地盘上,被我打出去了。” 他们无心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继续打牌。其中一个男人的酒没了,要身边看牌的人拿,那人见老十一空着手,便说道:“去,给哥拿酒。” “是。”老十一转身往左边的门走。 “咦,你怎么回事,酒在右边。” 宋柏晏眼一沉,示意老十一随机应变。老十一跟着白老大混了几年,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老十一转身笑着:“瞧我这记性,一到晚上就犯糊涂。” 老十一朝右边的门走去,这里虽然有十几户房子,但里面的门是互通的。每个门面都有人,打牌消遣的,就地滚床单的,抽大烟,醉酒聊天的,宋柏晏粗略计算,大概有三十余人。 宋柏晏找到酒,拿了两瓶度数高的酒,看酒的人拍了他的屁股,兴致勃勃道:“你不是看管皮熊吗?怎么有空酒喝闲逛?” 看管皮熊?宋柏晏拧开酒瓶,喝了口,对着他胸口的两点,使劲拧了三百六十度。“喝高了,找不到方向,皮熊在哪里?” 男人被拧的龇牙咧嘴,他指着前方,“地下停车场。” 宋柏晏带着老十一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在车库里发现一大滩血。老十一寻着血找去,在车库角落的铁笼子里发现了周嘉禾。 铁笼上了锁,宋柏晏摸了摸衣服,里面还真有钥匙。她赶紧把笼子打开,救出周嘉禾。 他们说要关我一辈子 宋柏晏走前面引路,老十一背人,刚走,另外一个角落里发出微颤的求救声。“大姐姐…救救我…”宋柏晏顺着声音探去,角落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脚和脖子都套了铁链。她浑身淤青,衣服破烂不堪,蓬乱的头发下双眼怜悯可人。 周嘉禾张开沉重的眼皮,他喘息着,附和着声音说道:“救她…” 老十一听到上面有动静,怕柳沙帮的人发现,赶紧说道:“都自身难保了,救什么救啊。而且,她是黑三帮争抢的人,妥妥的累赘。” 周嘉禾仍然强调:“救她。” 宋柏晏沉了沉目光,走到小女孩面前,她找了好几把钥匙,也没打开铁链。小女孩咬唇,失落道:“他们说要关我一辈子,大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既然她是黑三帮争夺的人,那钥匙肯定在柳沙帮头目手里。宋柏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找到钥匙就来救你,好吗?” 桑甜乖巧地点头:“大姐姐,他们身上有枪,你要多加小心。” 趁着夜黑,宋柏晏带着周嘉禾离开柳沙帮,老十一知道一块藏身地,便领着他们到风家的地下研究地。宋柏晏进入地下室,发现几具干黑的尸体。她听雾初识提起过,风家因研究食人血藤,导致血藤疯长蔓延整个镇子,后来是白小初用血灭掉了食人血藤。 宋柏晏研究过血藤,目前依旧没研制出彻底消灭食人血藤的药。为了以防万一,她去外面采些草药,捣碎后做成药汁,抹在他们身上。 老十一跟着白老大,见过不少女生,但是像宋柏晏这样成熟且风韵十足的美女,还是少见,再加上她做事雷厉风行,胆大心细,不心动都不行。 只不过老十一看得出来,宋柏晏喜欢周嘉禾医生,所以就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过了一夜,宋柏晏写好药单,让老十一去附近的药店买些药回来,老十一抽了跟烟,便跑到药店买药。 周嘉禾不见了,肯定会惊动柳沙帮的人,这一大清早的,他们便四处抓人,闹的鸡飞狗跳不可开交。老十一匆匆买了要便往回走。走到路口,就被柳沙帮的人拦住。 带头人提着长棍,吆喝着:“站住,过来。” 老十一忐忑,转身走向他们,带头的人把口袋打开,翻了翻,“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那人眯着眼睛,随便拿出一盒。“止痛片”又拿出一盒“清血化淤?你受伤了?” 老十一低头,回道:“是我的老汉,他挖地的时候腰给扭了,我想着给他们多买点药,就不用跑医院。”老十一赶紧打开烟盒,给他们递烟。 带头的人将老十一的烟都抢了去,又问道:“你哪个帮的人?” “柳沙帮,柳沙帮的。” 带头人打量着他,吹了口烟:“既然是我们帮的,那就走吧。” 老十一谢过他们,然后择了条路绕开他们,再原路返回。老十一拎着药回来,又把镇上的情况讲了一遍。 “宋小姐,要不我们回蜀南吧。”老十一的任务是监督周嘉禾,周嘉禾人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想要,就来拿吧! 宋柏晏将针筒取出来,一列展开,再把药配置好备用。她忽略老十一的话,吩咐他把周嘉禾裤子脱了。老十一估摸着她会去救桑甜,便不再多说,将周嘉禾裤腿一扯。 周嘉禾的膝盖骨早已脱节错位,骨头缝里还插着两根木钉。老十一看的心颤颤的,骂道:“这些王八犊子也太狠了!” 宋柏晏倒是冷静,她观察了木钉的方位,用力一拔!周嘉禾猛然睁开眼睛,张嘴大叫,宋柏晏将布塞进他的嘴里,又继续拔第二根! 木钉连血带肉的从里面拔出来,一些骨髓白浆混着血液飞溅到老十一脸上,他慌忙捂住脸,挡住血腥的一面。 宋柏晏把备好的药磨成粉灌进膝盖骨里,再用针穿线,将其缝合,十分钟后便处理完。老十一这才敢正眼看周嘉禾。 又快到天黑的时间,宋柏晏打算去救桑甜。她把周嘉禾放在车里,对老十一说道:“你带着他回蜀南市医院。” 老十一憋嘴:“我不会开车。” 宋柏晏把钥匙给他:“那就学。这条路平整宽阔,随便你怎么开都不会翻车。”宋柏晏带上针筒只身前往柳沙帮。 宋柏晏再次以人皮面具混进柳沙帮,她知道他们肯定会拿桑甜当诱饵,引诱她上钩,人应该还在地下室。只是钥匙…宋柏晏从他们嘴里听到黑帮老大的位置,柳沙帮老大姓傅,人称傅无天。 宋柏晏找到他住的地方,潜入他的卧室,床上放着衣服和手机。浴室传来水声,宋柏晏着手寻找要是,她翻了衣服,包里没有。傅无天从浴室里出来,宋柏晏闪到柜子里蹲着,透过门缝,她看到他手腕上的钥匙,手里也多了把枪。 傅无天又走进浴室,宋柏晏从柜子里出来,走到浴室门口,她拿出针筒,等候他出来。几分钟后,浴室门开了,宋柏晏躲在一旁,傅无天半裹着身子出来后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宋柏晏赶紧避开,他这才朝卧室走去。 宋柏晏取针朝他射去,傅无天弯腰拿衣服,针便从他身侧飞去,扎在墙壁上。傅无天看见了针,缓缓转身,露出一丝皎洁的笑容。 “钥匙就在我手里,你想要,就来拿吧。” 宋柏晏再次拔针,傅无天都躲避了开,傅无天瞧着她身形便知她是女人,轻笑着把枪放在床上,手一摊开:“能闯进我傅无天的地盘的没几人,看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出枪,只要你能从我手里摸到钥匙,我就放了邑桑甜。” 宋柏晏没等他说完,扯了人皮面具,朝他扔去。看似轻软的东西在空中翻转几圈之后便形成锋利的武器,傅无天躲开,窗便碎了一地。 声音惊动楼下的人,下面的人提着家伙往楼上走,宋柏晏握紧拳头,朝他攻击,都被傅无天巧妙躲开。宋柏晏一脚横踢,傅无天下弯腰,顺便摸了她的小腿。 “嚯,拳脚功夫不错,想必床上功夫也了得。” 宋柏晏眸子一沉,再次用针,傅无天不但没有受伤,还接住了她的针。“我那两个兄弟也是你伤的吧?” 怎么能拿救人的刀伤人? “没杀他们已经算了仁慈了!”宋柏晏一想到周嘉禾疼痛欲裂的脸就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 “啧啧,当医生就应该杏林天下,怎么能拿救人的刀当杀人武器呢?” 宋柏晏冷叱:“识相的话就把钥匙给我,否则我让你们柳沙帮立刻从滇池消失!”宋柏晏再次施针,三五针齐上,射向傅无天前胸,腹部和大腿。 傅无天再次躲避,便华丽转身,一闪而过,出现在宋柏晏身后,宋柏晏抓住他的手过肩摔,非但没有把他摔地上,自己反而被他提起来,摔向大床。 傅无天解开浴巾,眉开眼笑走来,宋柏晏快速起身,抓起被单,朝他打去,傅无天捉住一角,用力一扯,将她缠绕起来。也正是这个空隙,宋柏晏藏在头发里的针跟着发丝一甩,直接插入他的脖子! 傅无天捂着脖子,视线渐渐虚化,他将针拔出来,骂了一声“臭娘们!”之后,立刻去拿枪,宋柏晏眼疾手快,立刻将床单套在他脖子上,往后一拽。傅无天浑身发软,慢慢失去力度,宋柏晏翻身将枪拿过来对准他太阳穴。 此刻,下面的人已经涌上来,个个拿着枪,宋柏晏将枪对准他脑袋,扣动扳机:“不想你们老大死,就让开!” 傅无天命令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宋柏晏从他手中取下钥匙,带着他往地下室走。宋柏晏踢他一脚,将他踩在脚下,然后把邑桑甜救出来。 宋柏晏抓着傅无天离开柳沙帮,临走前将他们桌上的酒全砸毁,对着打火机开了一枪。大火烧起来,将里面的人全堵住,宋柏晏将傅无天推进去,带着桑甜赶紧离开。 宋柏晏来到地下研究室,发现车还在,于是往下走。老十一见宋柏晏回来了,赶紧去迎。 “怎么还没走?” “我本来要走的,但是周嘉禾医生说要等你回来,所以又留下了。” 宋柏晏过去看他的伤势,邑桑甜也跟着过去,见他双腿受了伤,邑桑甜十分难过,只得说些自责的话。 周嘉禾见宋柏晏脸上有点擦伤,伸手去摸,宋柏晏躲开,起身说道:“我放火烧了他们的地盘,傅无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 邑桑甜担心她的父母,不想离开,宋柏晏见状说道:“你要是回去,黑帮的人不仅要杀你,还会连累你父母。你父母是其他帮的人,柳沙帮不会轻举妄动的。你先随我们去蜀南,我会派人把你的父母接过来,好吗?” 邑桑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凌晨,宋柏晏将周嘉禾送往市中心医院,托人照顾邑桑甜。北京那边她还有要追踪记事簿的下落,所以不便久待。 宋柏晏进入周嘉禾的病房,想跟他告别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她把房门掩上,周嘉禾便开了口。 “晏晏,谢谢你救我。” 宋柏晏咬唇,走进去,将水晶之痕丢给他,冷声命令:“你给我听清楚,以后,不准再插手弈星花的事!” 半个月都在跟踪我 周嘉禾不是一次两次接触白小初,早在冰念白送白小初到他医院就诊的那次起,周嘉禾便对他们的事生出浓厚兴致。他觉得自己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对弈星花更是如此。 当然,要不是因为弈星花的事,周嘉禾也不会惹怒宋柏晏。虽然他知道宋柏晏心里有个叫“顾北城”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她。 不知道那个“顾北城”有什么好的,值得宋柏晏心心念念。在他看来,“顾北城”撇下自己的未婚妻,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完全就是渣男中的渣男!不配拥有宋柏晏。 “晏晏,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找到弈星花背后的人。而且我查弈星花不仅是替白小初扫除隐患,也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周嘉禾,我跟你之间还没熟到任你叫我小名。要是我再听到你乱叫,我便对你不客气。还有,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也没有相信你。救你纯粹是因为救过白小初,听明白了吗?” “晏…”宋柏晏投来一道锋利的光芒,吓得周嘉禾立刻改口“我是说外面的花开得好艳…” 宋柏晏看了看时间,将他手机拿起来,逼着周嘉禾解开指纹,周嘉禾解开后,宋柏晏夺过去把他电话列表里的电话,以及最近联系人和云端全部删毁。“以后不准联系我,死也不准打我电话。”她把手机丢给他,转身离开。 周嘉禾看着清空的记录,嘟囔着:你以为把你电话删除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想跟我撇清关系,不可能。我发过誓的,不把你变成我媳妇,我就去吃屎。 第二天一早,老十一来送早餐,昨晚他在车里捡到一张纸片,想着应该是宋小姐的,就赶紧送过来。见病房里只有周嘉禾,他问道:“宋小姐走了吗?” “走了,有事吗?” 老十一把纸片交给周嘉禾:“这是宋小姐身上掉下来的,我感觉很重要,所以就捡起来了。既然她走了,就放你这里吧。” 周嘉禾接过手,纸片上面只有一幅图案。当他看到上面的图案,脑袋瞬间抽痛了一下。老十一顿了顿,关心道:“周医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之前撞到头了吧。”周嘉禾将图案背过来,这才缓和了些。他疑惑地睨了一眼,也觉得奇怪,再一想,头更疼。他不再想图案,转而质问道:“你这半个月来都在跟踪我,是吗?” “哪里的话,我是刚好经过滇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白小初的主意?我去滇池就告诉她一个人。” 老十一不好意思挠头:“我老大叫我来保护你的,不是监督。” “我知道,她想弄清楚奕星花背后的事。这件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查到。你回去告诉白小初,让她再等等。” 提起老大,老十一愁眉苦脸。周嘉禾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昨晚回了趟敬林,老大不在,孔二哥也不在,就连孔雀帮的兄弟也不知所踪。我联系不上他们。” 你要喜欢吃,我给你买 “也许她们有事暂时离开了呢?你别忘了,你们老大不是一般人。” 老十一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即便老大再忙,也不可能把整个孔雀帮都清空了。“周医生,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周嘉禾握紧手中的水晶之痕,发出一声感叹:“滇池那边暂时去不了,先养伤吧。”他想到邑桑甜,她可是关键人物。“对了,你帮我把邑桑甜带过来吧,我有事问她。” 邑桑甜安置在医院旁的酒店,宋柏晏托曹帮的陈义看着。邑桑甜闹肚子,曹帮的手下便带她去医院,就是过红绿灯的时间,邑桑甜就不见了踪影。老十一过来要人,陈义拿不出人,只好老实交代:“人丢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丢?”老十一恼着,四处寻人。 邑桑甜走到巷子里,巷子前站着一个戴面具的人,邑桑甜走过去,那人张口就是一句:山顶上是谁? 邑桑甜回答:“山顶没有人,人在山脚下。” 那人确定是自己人,便走到她身边,将纸条塞进她手里。邑桑甜打开看了看,眼眶微红:“杀我姐姐的人是她们吗?” 那人点头:“是的,所以你要找机会接近她们。” 邑桑甜咬着小唇:“可是我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按照纸条上写的步骤去做便可。”男人察觉有人过来,立刻撤走。 老十一和陈义走到小巷,见到桑甜,立刻跑过去:“小丫头,你跑哪里去了?” 邑桑甜把纸条藏在袖子里,堆起一脸新奇,一口稚嫩的音调说道:“叔叔,我刚才看到有人举着一根大木棍,上面插了好多红色的果子,我觉得好看,就追过来。然后他问我要不要买,可是我没钱…” “你说的东西叫冰糖葫芦,你要喜欢吃,我给你买。但是千万不能到处跑,知道吗?” “冰糖葫芦啊?甜吗?”邑桑甜愈发好奇。 “当然,不仅甜,还酸。” “那我要吃。” 陈义蹙眉“你不是肚子疼吗?” 邑桑甜摸摸肚子,“嗳,是啊,刚才肚子还疼疼的,现在又不疼了。” 老十一带着邑桑甜去找周嘉禾,让陈义去买冰糖葫芦。邑桑甜来到周嘉禾身边,摸摸他的脸蛋:“大哥哥,你腿还疼吗?” “不疼了。”周嘉禾示意老十一出去,他有话要对邑桑甜说,老十一退出去,躲在门口,便听到周嘉禾问:“桑甜,之前大哥哥问你弈星花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弈星花本就是毒花,开在干旱之地。在滇池,弈星花所制造出来的药都是属于禁药,不允许任何企业单位以及家庭采购买卖。但有些人就是看中了弈星花带来的暴利,即便是被禁止,也要生产采集。 邑桑甜知道弈星花便是因为她姐姐。 “我们家家境不好,九帮的人经常打着旗号收各种费,我姐姐为了赚钱,四处去找工作。两个月前,我姐姐突然发病,父亲送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死了。后来医生告诉我父母,她是被弈星花毒死的。” 死之前可有接触过什么人? “大哥哥,你还记得拿走我的小玻璃瓶吗?当时你问我怎么会有弈星花。那小玻璃瓶是我姐姐死之前放身上的,她就是被人毒害死的。大哥哥,你说你也在帮朋友找制毒的人,你会帮我找杀害姐姐的凶手吗?” 弈星花淬炼成毒本就是技术难题,寻常人是无法提炼出来的。周嘉禾思索着,问道:“那你姐姐在死之前可有接触过什么人?” 邑桑甜想了想,“有的,我记得有一次姐姐出门,在小树林里约见一个男人,我姐姐管他叫越少。我以为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就没在意。后来姐姐死了,他也消失了。” 越少?“记得他全名叫什么?长相如何?” “嗯,不知道,我就见过一次。他很高很高,比大哥哥还高,头发很短,左耳有一枚耳钉,肤色偏黄,五官很好看。” 周嘉禾再次陷入沉思,越少?除了帮会的大家公子敢称少爷,一般人不会自称少爷…也许,这个幕后黑手不是黑帮的。 老十一在门外偷听到奕星花的事,但是不知道跟白老大有什么关联,后面的内容都是些兴趣爱好的,老十一不爱听,便走了开。 过了两天,周嘉禾开始下床走动,也别说,宋柏晏的医术挺高明的。一般人承受木钉钻骨之后,腿基本就废了,宋柏晏用针灸法再配以清血化淤的药打入骨髓,加快骨髓再生修复。要是周嘉禾自己动手,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又过两日,周嘉禾借助拐杖,基本可以行走坐卧。老十一听到敬林那边传来风声,说是风家帮的人四处打击孔雀帮,白老大不知所踪,孔二哥也不知去向,剩下的弟兄也没了影。老十一不知道事情真假,想着长沙那边还有曹帮。 陈义是曹帮的人,老十一询问他,这才得知孔雀帮出了大事。如今帮里的弟兄都在曹家分会点,老十一想着周嘉禾还要留院观察半个月,便过来道别。 周嘉禾和邑桑甜都在,邑桑甜听说他要走,便拉着他:“叔叔,你不要走嘛,你走了,谁给我买冰糖葫芦啊?” 和邑桑甜在一起几天,老十一都把她当亲女儿看了,只是他有事在身不得不走。“桑甜,你跟着周医生,有他照顾,别说冰糖葫芦,汉宫秋饼他也会给你弄来的。” 八月十五早过了,哪里来的汉宫秋饼,周嘉禾知道他胡诌,一苹果扔去。“你十一叔叔要去长沙。你想不想去?” 邑桑甜立刻点头:“想去,大哥哥也要去吗?” “我这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打算去长沙小住,你怕不怕?” “有大哥哥在,桑甜不怕!”邑桑甜高兴地搂着老十一的脖子,“太好了,又能和十一叔叔一起玩了。” “小桑甜你重色轻友,我跟他一样大,为啥你叫他哥,叫我叔叔?” “那还不简单,因为我帅,不显老。” “嘻嘻,对啊。大哥哥很帅。” 周嘉禾跟着笑着,小孩子就是这样,天塌下来也挡不住那颗贪玩的心。周嘉禾再一次拿出纸片,可是每看一次,头就会疼痛不止。他昨天检查了头部,这会儿应该出结果了,便去护士站拿报告。 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吗? 护士将检查报告递给周嘉禾,随即说道:“周医生,你现在辞职了,可要好好养伤,多休息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说不定身体会好的快些。”周嘉禾接过报告单,看到上面的数据和照片,微微一愣:大脑右侧重度脑损伤,监测范围一点五乘以二点八厘米,有继发颅内血肿肿块。“等等,这报告是不是拿错了?我什么时候有脑损伤?” 护士看了看右上角的名字,“没错啊,上面写着周嘉禾啊。周医生,你不是脑袋受伤后还没有恢复过来?” 周嘉禾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何时受过伤,就算跟柳沙帮的人打架,他也是保护好头部的,怎么会有血肿块,而且还是继发性的。就算是过去,他也没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周嘉禾带着邑桑甜和老十一还有陈义去湖南,老十一要去曹家帮和帮里的兄弟汇合,周嘉禾从老十一嘴里听到曹丘水的名字,索性也跟着老十一去转转,说不定还能碰到宋柏晏。曹家的总会在鬼市,也就是梧桐巷子,老十一带着他们来到曹家,付维刚好出门,遇见他们四人,于是就将他们领到帮里。 周嘉禾寻思着曹帮和宋柏晏走得近,估摸着他手下的人也不简单,于是把宋柏晏掉落的纸片递给付维,要他看看是什么东西。付维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案。 远看,图案像一个圆,上面有四片花瓣旋绕着指向圆心,同时在圆心里又延伸出锋利的魔爪和水波纹。付维觉得这种图案很像远古的图腾,又有点像封印的东西。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周医生,要不等曹叔回来你再问问?” 老十一去见老十和老十二他们,邑桑甜想去鬼市上看看新鲜,陈义便带着她四处逛。周嘉禾没有问出结果,只好作罢,跟着陈义他们去鬼市上逛逛。 次日,曹丘水回来了,周嘉禾赶紧去找他问图案的事情,他兴致勃勃地赶来,远远便瞧见宋柏晏。他正高兴地走过去,宋柏晏身边却多了个男人,那男人举着伞,对她笑,宋柏晏也回了一个笑容。周嘉禾看着来气,他对她百般好,怎么没见她温柔笑的那么温柔。 周嘉禾醋意横生,杵着拐杖大步走到宋柏晏身边,将那黄发男人撇开。宋柏晏没料到他会出现,怔了怔,目光泛冷。身侧的男人惊讶不已,问道:“小晏,他是谁?” “不认识”宋柏晏绕开,黄发男人伸出胳膊,她挽上他的手臂朝里走去。 周嘉禾看着宋柏晏挽着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的十分刺眼,痛心,对她说道:“宋柏晏,你是因为他才急着跟我撇清关系的吗!” 黄发男人停顿,扭头看他,宋柏晏拉着他继续往里走。周嘉禾看着宋柏晏的冷漠的背影,失望透顶,他咬紧牙,还是走了进去。 曹丘水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宋柏晏和黄发男子走进去,曹丘水便迎上去:“耿先生,您好。” 古代的人太有智慧了! 耿庄稍稍俯身,象征性表达礼仪,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不禁赞叹:“灯笼蜡烛半遮面,鬼影幢幢到天明,早就听说过梧桐巷子,今日一见,真叫人眼界大开,小晏说这里是文化人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曹先生,我很喜欢这里,恐怕会多叨扰你一段时间。” “耿先生是贵客,想住多久曹某随时欢迎。”曹丘水作了个“请”的手势,浅浅笑着:“耿先生风尘仆仆而来,曹某已备好酒菜,替你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先放在后面吧,曹先生你知道我专程来长沙拜访你,就是想让您看看我的宝贝。” 周嘉禾在一旁听着,虚惊一场,暗暗松口气:还好是冲着鉴宝来的,不是冲着宋柏晏。 耿庄将手提箱大开,偌大的箱子只装了一件小宝贝。而且,还拿了很多纸屑包装垫口。耿庄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将一口巴掌大的陶瓷白碗拿出来,放到桌前:“我听小晏说您手里有一口战国出土的黑木叶盏,十分精美,我这里也收藏了一口,叫白木叶盏,不知道是不是同曹先生手上的那口碗是一对?” 曹丘水招呼付维取鉴赏工具,戴上手套轻拿白碗,曹丘水一边看一边说:“耿先生有所不知,关于黑白木盏有这么一个故事。战国时期,太子殿下的少傅费无忌做客伍子胥家,看上了伍子胥家里的黑白木盏酒杯,他向其讨要未果,便心生一计,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太子听从费无忌的唆使杀了吴国大夫伍子胥的父兄,这事被伍子胥知道后愤怒不已,想找费无忌报仇。可是呢,伍子胥斗不过位高权重的费无忌,只好出逃。后伍子胥带兵灭楚,将费无忌斩杀,夺回传家宝贝。可是他死之前,也没有找到白叶木盏。不知耿先生是如何得到这件宝贝的?” “曹先生,这件宝贝是我爸爸在拍卖会里拍下来的,因为对它的争议很大,所以才想来中国寻找古董鉴赏专家,没想到在网上认识了小晏小姐,真是非常有幸。” 耿庄虽然是汉人的名字,但是他却是个地道的外国佬,据曹丘水所知,他们家都是美国后裔。曹丘水做的是古董买卖,但是也讲原则。 曹丘水让耿庄稍等片刻,他去内房取黑木叶盏,耿庄也想见识见识真正的古董,便耐心等待。 十分钟后,曹丘水取来另外一只,耿庄见到真品,不禁赞美:“好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宋柏晏过去,巧笑嫣然:“还有更神奇的。”她将水倒在碗中,一会儿,碗底便浮现出一片红叶。“真正的黑叶木盏是能见到红叶的。” “古代的人太有智慧了!”耿庄激动着,指着白叶木盏:“哇哦,我从来没有往碗里倒水,快,看看白木叶盏会不会有红叶。” 曹丘水补充:“古代的古董讲究对称和协调,阴阳相合,黑对红,那白自然是对黑。白木叶盏里的叶子需是黑色,才是真品。” 你们是故意框人家的? 所有的目光都焦距在白木叶盏上,耿庄更是瞪大眼睛观看,生怕漏掉一眼。宋柏晏将水倒在碗里,清水在碗周旋转一圈,滑向碗底,宋柏晏继续注水,等水和碗口齐平,这才停手。 大家屏气凝神注视着碗底,目光充满期待,可是等了几秒也不见碗底生出一片黑叶来。耿庄又耐着性子等候,依旧没看到叶子。 “耿先生,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耿庄不信,他父亲可是花了近千万拍下的古董,怎么会是赝品呢?耿庄着急了,拿着自己的白叶木盏说道:“曹先生,会不会是弄错了,我的宝贝怎么是赝品呢?” 一旁的周嘉禾沾沾自喜,“真假本来就是相伴相生的,你去超市都能买到伪劣产品,何况是古董呢?不过你爸爸也算眼光独到,把假货当真宝贝供着,足以证明对古董那是真的喜爱。” 宋柏晏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既然是假货,留着也没有用。” 耿庄欲将假的白叶木盏砸,却被曹丘水拦住。“耿先生别激动别激动。这每一个东西生产出来都有它的价值,都有它的生命,何况你父亲花了高价钱买下来的。虽然是假的,但也足以证明真的存在。” 耿庄放下白碗,疑惑道:“你是说真的还在?” “那是自然,你想想既然它被仿制的这么逼真,肯定是参照了真品做的样板,只要找到拍卖者,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的白叶木盏。” 听了曹丘水的一席话,耿庄茅塞顿开。耿庄在曹家留宿两日,在鬼市上淘到几件像样的宝贝便回国了。宋柏晏送走他又匆匆回来。曹丘水把白叶木盏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重新倒上酒,一片黑叶跃然而出。周嘉禾顿时反应过来,“你们故意框人家的?” 宋柏晏剜他一眼:“你懂什么?中国的古董,即便是破铜烂铁,也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怎么给外国人消遣?”宋柏晏蹙眉,说不定白叶木盏流失美国和那七个探险人有关。可恶的是关键的记事簿被人盗走了。 下午,宋柏晏动身前往北京,邑桑甜刚好来找周嘉禾,还往他怀里扑。宋柏晏见到邑桑甜脸色不悦:“她怎么来了?” “我生病没人照顾,把小桑甜放身边,保护她安全的同时也照顾我生活,不好吗?” 宋柏晏只是觉得正常人家的小孩子都会担心家里才对,可是邑桑甜的脸上完全没有担忧和不安,她睨了邑桑甜一眼,收回视线,对曹丘水说道:“曹家不是托儿所也不是养老院,没义务伺候一些不相干的人。而且曹家古董甚多,万一少了点什么,谁也不好说。” 周嘉禾听着刺耳,他看着宋柏晏,质问:“宋柏晏,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宋柏晏无所谓地挑眉:“我对待陌生人一贯如此,你要是觉得委屈,离开就是,何必在这里自找羞辱?” 陌生人,对一个陌生人都能温声细语,对他却横眉冷对。周嘉禾拉着邑桑甜,气急败坏道:“桑甜我们走,这里没什么好稀罕的!” 宋柏晏见他走了,这才对曹丘水说道:“我走了,照顾好孔雀帮的兄弟。” 可以利用火,烧了它 与此同时,孔笙离和罗清可他们已经进入了泥潭,而白小初这边还在无尽的甬道中摸索前进。 地上的尸体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背靠墙壁的尸体,眼睛一点点翻白,流出乌黑的水来,白眼球松动着,啪嗒一声,眼珠子从眼眶中掉下来。 紧接着又掉下两颗。 眼珠子滚落一段距离,然后停止,白色的眼球突然膨胀,破裂,生长出白色毛发,毛发越生越长,一条尾巴从毛发中生出来,紧接着长出四肢,站立起来。 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二十来个白眼怪物。 它们跟着地面,墙壁和顶部蠕动,悄无声息地靠近前面的两个人。白小初总觉得后面有东西,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吃惊,风子奕见她脸色异常,侧头,身后一只白眼怪物正张开长毛,要将风子奕围裹。白小初抬头,不知几时,他们的头顶已经被怪物包围了,就在白小初吃惊的瞬间,白眼长毛怪物立刻圈住风子奕的脖子,将他勒住! 风子奕抓住它们的毛发使劲一扯,挣脱来来,那怪物被扯了一块皮毛,随即又生长愈合,长出更浓密的毛发,像头发怒的狮熊一样朝着她们蠕动! “快跑!”风子奕拉着白小初往前走,可是前面的路已经被怪物拦截了。白小初感觉到头顶有液体掉下来,愕然抬头,一只白眼怪正处于她们正中间位置,张开嘴,垂涎欲滴。 “小心!”白小初用火把去烧,白眼怪物的毛立刻便少了一半,白小初再挥过去,白眼怪物躲开了。后面的白眼怪物已经将前后的路都封死,白小初对不付过来,只得拿刀砍杀。 白眼怪物从后面偷袭风子奕,风子奕被白眼怪物拖走,白小初一刀将它砍成两半,风子奕立刻起身,火把从白小初身侧穿过去,烧掉攻击白小初的白眼怪物。 被砍成两半的白眼怪物在地上挣扎着,片刻功夫就分化成两个,并长出白毛和手脚,白小初吃惊不已,又砍了四个。 趁着它们分裂愈合的功夫,风子奕拉着白小初往前跑,跑到甬道尽头,甬道的尽头宛如一道白色墙壁朝着她们推进。 “不好,前面也有!” “怎么办,她们的身体就跟泥鳅一样,即便把它们剁成肉沫也会生长出完整的个体。怎么办?” “既然没有路,那就硬着头皮开路,前面有干尸,可以利用火,烧了它们。”风子奕握紧白小初的手,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白小初点头,鬼门关都踏过好几次了,也不差这一回。她咬唇,跟着风子奕一起迎上去。 “走,往前走,将那些怪物引到一堆”眼看着后面的白眼怪物就要逼上来,风子奕带着白小初往前走。 干尸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风子奕沉气,将火把递给白小初推她出去,急呼“快把干尸拖到一堆!” 风子奕一个人抵抗着,白小初咬牙,一手拿火把一手将尸体聚在一推。 白小初将尸体摆成一排,对他们拜了两拜,又冲进白眼怪物队里,将风子奕拉出来。两人往前跑了一段路程,白眼怪就跟着他们追,然后他们又折回来,将干尸的衣服点燃! 那是我药家的东西 衣服一点就燃,形成一道火墙,将那些白眼怪隔开,白小初再次给那些干尸拜了拜,然后朝着甬道走去。 两人到了尽头,视线渐渐开阔,白小初看到中间摆放的大型棺椁,还有棺椁旁七零八落的干尸,立刻将干尸着上火,焚烧成灰烬。 白小初将火把递给风子奕,着手查看棺椁,风子奕见四周死了那么多人,示意白小初不要乱动,白小初在地上找到半截蜡烛,眸子黯然,她思索着,将蜡烛点燃,放在东南角。 等了一会儿,蜡烛没有变化,白小初对着棺椁拜了拜,这才放宽了心。白小初走到棺盖前,低头仔细看上面的石刻图案,图案大约四尺长,宽一尺,石刻图案的开端刻了一个女子,她被娇子抬进华丽的宫殿,然后又被抬出来,放在荒郊野外。 女子进了一间屋,她想出来,却打不开门。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将她勒死,在她嘴里塞了一颗珠子,匆匆就把她埋葬了。中间部分是空白的,白小初跳到尾端,后面又出现几个男人,将地挖开,打开棺材,就在打开棺材的瞬间,棺材里冒出一股黑烟,那些男人全部死亡。 女人从棺材里站起来,她比以前更加美艳,更加光彩夺目,她进了华丽的宫殿,出来时,身上多了两条尾巴。 白小初不禁吸口气,难道石刻记录的是杨贵妃?她盯着棺材迟疑不定。 “怎么了?”风子奕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进来的太顺利,不像之前的风格。还有,你看图案上的女人,生前为人,死而复生后却不是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墓主在地宫入口设置七星锁魂阵,伏羲六十四卦,还在共点设食人血藤,两头怪和白眼长毛…想必是她觉得没有人能打扰她,所以主墓里才只设了棺椁。” 白小初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些死去的人除了被白眼怪物掏去腹肚,还有一样东西不见了。 那就是心脏。 如果是白眼怪吃了,身体肯定会留下窟窿,衣服同样会破洞。但是白小初无意发现,他们的衣服是完整的,但心被掏了。 就在她沉思之际,冬子和吴四平他们已经赶到主墓室。 “老大!” 孔笙离和罗清可见到白小初,喜出望外激动不已,想上前却被人拿刀架住脖子。冬子挑眉,将他们俩人逼到后面。白小初早料到冬子不会善罢甘休,沿途留记号,就是想保护孔笙离和罗清可二人。 因为冬子心里清楚,他还得依靠白小初出去。 冬子上前便看石刻上的图案,将身上的石刻拓本图案摆放在空白位置,忽然笑起来:没错,这就是我师父所说的墓,贵妃墓! 白小初走过去,见冬子的拓本上所记载的正是缺失的一部分。风子奕注意到上面的图案,微微震惊。 “难道以前下来的人,是你们药家的人?” “我师父临死前交代过,一定要拿到墓里的血沁玉琮和紫铜岈鹿,它是属于我们药家的东西,谁要敢跟我抢,我就杀谁。” 你不开,他就得替你去死 玉琮是六器之最,早在春秋以前是祭祀礼器,而以血沁玉的玉琮象征着邪灵,是巫术用来乘载邪恶力量的法器,倘若放在棺材里放陪葬品,久而久之,玉琮里的邪灵就会趁虚而入,侵占棺材里的人。 倘若再加上九魂铃的力量,那… 白小初的预感没有错,这棺,万不能开! 听说里面躺着的是杨贵妃,吴四平和胡一天露出贪婪的本性,特别是吴四平,因为他研究历史,知道贵妃墓是历史上最受争议的,很多专家学者都以为贵妃去了东洋,或者陕北一带,没人知道传说中的杨贵妃竟然藏在外蒙古!他们猴急着走上前,特别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绝代风华的美人。 白小初拦住他们,制止道:“你们不能动它!” “得了吧,白小初,难道你不想见识见识闻名古今中外的美人?不想要紫铜铃铛?” 白小初是要拿到紫铜铃铛,但是她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而不是盲目开棺!见他们挽袖行动,白小初急了一刀插在胡一天手背上! 胡一天疼的一拳打过来,风子奕一个箭步,替白小初挡了一拳,胡一天把刀拔出来,咬牙切齿:“我杀了你们!” 一旁沉默的冬子呵道:“胡一,住手。” “冬哥!”胡一天见冬子脸色不好,狠狠瞪了他们,走了开。冬子笑着赔礼道歉:“白姑娘,你说不可以动它,难道你又预测到什么了吗?” 冬子不说,白小初差点忘记她会算命的本事。算算时间,她还不能占卜。白小初顿了顿,说道:“当然有预测了,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血沁玉琮的厉害,上面的石刻图案已经预示了,一旦开棺,我们谁都跑不了。” “可我记得下墓前你说过,改了煞道,就能转危为安。” 白小初目光潋滟,沉着冷静:“是,我是说过,但当时用的是郑国锋的生辰八字,如今他死了,前功尽弃了。要是急着开棺,结果都一样。我想你们下来的时候有看到一堆白灰吧?你们看那里白灰,他们都是你们药家的人。” 冬子清楚,之前进入过这里的药家人无一幸免。 “既然你有办法,那你和他来开棺好了。”冬子云淡风轻地说着。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白小初和风子奕。 白小初不由扫了一眼东南角蜡烛,不知几时,蜡烛的颜色已经变成青紫色。而且刚才的石刻图案已经昭示了,开棺的人都会死。她要是开了棺,大家都会没命! 冬子看出她在犹豫,于是将孔笙离拽过来,威胁道:“不开吗??那你的手足兄弟可就要替你去死了。” 冬子目光狠戾,刀插进孔笙离的腰间一点点深入,孔笙离闷哼一声,咬牙“老大…不要管我…”血从腰间里出来,滴落到地面的同时,棺椁上的血液也随着缝隙浸入棺椁内。 漆黑的棺椁里,血玉生出一丝丝黑气,绵延凝聚,血色玉琮发出淡淡的微光。 眼看着刀尖淹没,白小初呵斥道:“药不休,你住手!我开!” 冬子咧嘴:“你果然很重视你的兄弟。” 你们看,她脚下有两条尾巴! 风子奕露出一丝担忧,白小初冷静下来,走到棺椁前,心里默念几句,她找到开棺的暗机,将刀插进棺缝。棺缝打开的瞬间,一缕黑影从缝隙中溜走,大小林木手中的火把噗嗤噗嗤,差点灭了,他们兄弟用手遮住,火心方才保住。 白小初只觉一股黑烟缠住她的手往里吸,她手一抖,刀便落了下来。风子奕感觉不对,上前抓住白小初,将她拉下来。 “没事吧?” 白小初摇头:“我没事。” 一缕黑丝在人堆里里旋绕,锁定了吴四平后,瞬间钻进吴四平眼底,吴四平身体短暂定格,眼睛满满失去了光泽,变得漆黑如墨。 一阵阴风吹过,风子奕手中的火把灭了。罗清可十分害怕,身子慢慢朝孔笙离身边靠。突然,她看到吴四平脚下多出两条长长的尾影,顿时失声尖叫起来! “啊!!鬼!有鬼!” 罗清可指着吴四平,吴四平冷静地看着罗清可的眼睛,罗清可双眼一黑,嘴角微微上扬。吴四平立刻指着罗清可,“你们看,是她脚下!她脚下有两条尾巴!”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罗清可,清楚地看到她脚下有两条尾巴摆动着,孔笙离离罗清可最近,目睹她脚下的影子,脸色苍白,颤颤巍巍道:“罗清可…你,你可不能吃我…” 刹那间,罗清可的身体就像被控制了一样,她伸出手,手指甲慢慢长出锋利的爪子,手背生出白色长发,她极力地控制自己,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我…我…”一晃眼罗清可的脸也长出白毛,她被自己的样貌吓的惊慌失措,哭起来,可是她的哭声却像动物发出的尖锐声,眼泪也是黑色的。 “看到没有!她才是怪物!” “一定是下来的时候被怪物咬了,异化了!” “杀了她!” 他们都把罗清可当怪物防备起来,冬子和吴四平他们手持着刀,欲要将她杀了。罗清可哭诉着,注视着白小初,向她求救,白小初不顾孔笙离和风子奕的拦截,冲过去,保护罗清可。 “她不是怪物!”白小初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四周:“她意识是清醒的,你们不能杀她!” “白小初你当我们是瞎子吗?你看她不伦不类的样子不是怪物是什么?你要舍不得,那我们来!” 罗清可看到吴四平,是他!他才是鬼!她伸手指着吴四平,却被他控制住,手一点点指向白小初的后被,罗清可挣扎着,嘶喊着摇头,黑水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 “小初…救我…救我…” 罗清可的手不受控制地插入白小初的后背,白小初震惊,回头,罗清可摇头,可是没人能听得懂。孔笙离见老大被罗清可伤了,一掌推开她,赶紧扶起老大。 吴四平拿起刀,直径朝罗清可走去,罗清可透过他的脸,隐约能看到他身上的影子,她想告诉他们,他才是鬼,但她说不出话来。罗清可突然发疯,掐住吴四平的脖子,吴四平一刀下去,捅在罗清可的腰腹上。 “不要!” 我答应你,要送你回家的! 罗清可颤栗着,目光游移到腰腹,身体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一点点朝后倾。她看着白小初,伸手指着吴四平,倒在地上。 “清可!!”白小初慌了,飞奔过去将罗清可扶起来,按住她的伤口,鼻子一酸,哭出声来“罗清可,罗清可,你不能死,我答应你,要送你回家的!” 孔笙离露出一丝悲伤,这一路没少吵过架,可是见她死了,心里却不是滋味。 “白哥…他…他…”罗清可话还未出口,便断了气。她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白小初替她合上眼,抓起刀要吴四平赔命,吴四平往后一退,躲到冬子身后。 “我要杀了你!” 冬子夺过白小初的刀,嘲讽着“白小初,不就死了个女人嘛,至于那么拼命?两百条性命死在你的手里时,怎么没见你哭?我劝你赶紧把棺材打开,不然,下一个,就是你的兄弟,孔笙离。” 白小初侧身抹去眼泪,孔笙离和风子奕已经被他们抓了起来。她被冬子一推,推到棺椁前,白小初握紧拳头:她是不会白白牺牲罗清可的! 白小初再次开启石棺盖,棺盖推开了一道口子,冬子寻思着没什么异常,便拿走大林木手中的火把,大着胆子往前走。 胡一天和大小林木一起凑上去,风子奕也被推上前,借着光线,他们俯身往里探。突然!冬子手中的火直接吹灭,吓得所有人赶紧退开。小林木手中的火忽大忽小,一会儿变青一会儿变红,他咽了咽口水,朝身后一看,发出惨叫。 大伙儿被惨叫声吸引过去,只见小林木半跪在地上,举着火把,埋着头。大林木预感自己的弟弟出事了,跌跌撞撞走过去,哆嗦着抬起弟弟的头。 只见小林木面无血色,黝黑的眼珠淌着黑水,大林木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吓得瘫软在地,拼命往后退。 “死…死了。我的弟弟…啊!”大林木在一瞬间看到弟弟身后的两条尾巴,吓得魂飞魄散,爬起来就往外跑。就在他跑出墓室门口的瞬间,眼睛忽然一黑,转过身来。 胡一天发现他的异常,连连后退,他的样子就和刚才的罗清可一样,伸出锋利的爪子,试图要吃了胡一天。胡一天脑袋发懵,情急之下踹了他一脚,连滚带爬往冬子这边躲。 大林木露出诡异的笑容,朝着冬子走来,冬子咬牙,命令道:“吴四,杀了他!” 吴四平低眉的瞬间,白小初无意注意到他勾起的唇角和闪过的笑意,眼看着吴四平要杀掉大林木,白小初拎刀,对准吴四平的背部,用力甩去! 刀插在吴四平背部,他平静地转身,看着白小初,一张老脸顿时生出黑色纹路,眼睛逐渐变红,牙齿长出獠牙来! 所有人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他才是鬼!” 吴四平一手提起大林木,甩向白小初,白小初慌忙躲开,大林木撞在石棺上,摔得头破血流。 等大林木恢复意识,他石棺里却伸出一只森森白骨,将他抓了进去! 靠着血沁玉琮吸收人心 “咔嚓咔嚓”一声惨叫淹没在石棺里。 吴四平浑身长满黑色长毛,露出两条尾巴,扭曲的脸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他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孔笙离,白小初和风子奕神色慌张,一起后退,退到石棺后面的角落。 吴四平扭动着脖子,忽然伸长了手,就把胡一天捉了去,扔进棺椁里。只听棺材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啃食声,棺椁里飞溅出血液来,冬子脸色惨白,拿着刀不断往后退。 白小初手心不断冒汗,后背都湿透了。风子奕紧紧抓着白小初,将她护在身后。棺材不停晃动着,吴四平走到棺材前,棺材里伸出一只白骨,抓着吴四平的衣服,慢慢往上,这时,风子奕拉着白小初,勾着身子朝出口的方向一步一步移动。 那白骨爪子摸到跳动的心脏,手往里一伸,便抓着吴四平的心脏,将它拉出来,吴四平身上缠绕着的黑影一下窜到白骨身上,吴四平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后,便倒在地上。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墓室,孔笙离的两条腿软到根本走不动。那具白骨将取出来心脏捏碎,血液落在血沁玉琮里,它嗅了嗅,突然朝向白小初这边。 所有人屏住呼吸,它一挥手,地上的小林木、落清可、吴四平立刻复活,朝白小初他们走来,将他们包围。 “白小初,你不是风水师吗?快想办法啊!” 白小初也手足无策,棺椁里的东西不是粽子,而是靠着血沁玉琮吸收人心邪化的鬼怪,她手上没有黑驴蹄子,关键的太敕令她也忘记怎么写了。 那怪物不能离开棺椁,只得依靠操控术杀人,而且白小初给罗清可算过命,她有枯木逢春之相,也就是说,她还没死。 白小初咬牙,对他们道:“药不休,你对付吴四平,孔笙离你对付林木,风子奕,你对付罗清可,千万不要伤着罗清可。你们拖住他们,我来对付棺材里的东西。” 风子奕不同意:“不行,你来对付罗清可,我去。”说着,风子奕已经冲了过去!罗清可朝着风子奕追去,白小初从后背抱住她,将她拖住。罗清可气力强大,反手就把白小初提起来,摔在地上。 白小初疼的蜷缩在地,她爬起来,躲开罗清可的攻击,将她引到墓室外。 孔笙离哪里是林木的对手,他被他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卯足劲儿一拳挥去,谁知林木没打着,倒是给了药不休一拳。 “啊,对不起!”孔笙离赶紧赔礼道歉,躲开攻击。冬子被打了眼睛,疼的睁不开,不料被吴四平的指甲勾住肩膀,那块未愈合的伤疤又被扯了下来! 墓室里一片混乱,风子奕翻身捡起地上的火把,朝白骨挥去,那白骨全然不怕火,她只是看了火一眼,风子奕的火就变成熊熊大火!风子奕的衣服着了火,他慌忙脱掉衣服,又翻身套住它的头骨,将它从里面拉出来! 风子奕眼一瞥,发现它的双腿周围是以白色浓稠的液体固定的,无法拔出来,他在它的脚下看到了紫铜铃铛,一不留神,就被白骨反拉进棺椁里! 你给她涂得是什么药啊? 风子奕掉进棺椁里,下面的液体迅速将他包围,他伸手去夺紫铜铃铛,手被白骨的爪子勾住,动弹不得。白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爪子一点点靠近风子奕的胸膛。 风子奕已被液体固体住,后背到胳膊肘无法动弹,就连后脑也被固定住,他极力地推开它的手,不料它却用起了嘴,朝他脖子处咬来。 风子奕换了口气,液体已经淹没他的脸部,他的表情渐渐定格,手也无法反击,他眼睁睁看着它的手伸进他的胸腔。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那一瞬间,白小初随手画下太敕令,狠狠从它头颅顶插下!白骨转身,全身发出断裂,它抓起白小初,白小初用刀划开手心,血滴到棺椁里,封冻的固体瞬间融化,风子奕呼吸到空气后立刻抓住紫铜铃铛,从里面跳了出来! 没了紫铜铃铛护体,白骨发出惨烈的“咔嚓咔嚓”声。它将白小初狠狠扔了出去,白小初撞在墙壁上,吐了一口鲜血。风子奕立刻跑步去扶起她,这时,白骨吐出一口恶气。恶气钻进吴四平的身体,吴四平的眼睛发出幽幽红光,身体撕裂膨胀,变成巨大的怪物。 药不休目睹眼前高出自己两倍的怪物,后背不禁泛起冷意,他朝后退了退,使劲咽了咽口水。 白骨在吐完最后一口恶气之后,轰然倒塌,成了一摊散架,被控制住的林木和罗清可恢复了原状,倒在地下。孔笙离赶紧把罗清可拖到角落,白小初爬着过去,将身上还剩着的泥膏涂抹在她身上。 “老大,你给她涂的是什么药啊,臭臭的?” “是深谷里的药泥,能让伤口快速愈合。” 孔笙离想起来了,他记得他掉下深谷的时候满身是伤,可是醒来的时候,身体上的伤都不见了。白小初给把剩下的都分给了孔笙离和风子奕,风子奕见她手心还在流血,于是将她的手拉过来,给她涂上。 白小初缩了缩手,但指尖被风子奕紧紧捏着,抽不出来,白小初盯着他的脸,一阵恍惚。 药不休将吴四平引到白小初这边来,异化后的吴四平一个拳头比他们脑袋还大,一拳挥去,将墓墙砸了一个大坑。 碎石飞溅! 孔笙离眼看着要砸到自己,拍拍屁股,赶紧推着他们走。白小初已经拿到紫铜铃铛,没必要再在墓室里停留,她找到通往生门方向的穴位,又持起刀跃到吴四平面前,在他脚上插了一刀。吴四平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一拳打过去,白小初闪过开,将他引到穴位方向,借力打洞。 而药不休,趁着吴四平攻击白小初之际,立刻奔往棺椁,将原本属于他的血沁玉琮拿回来,就在他拿到玉琮的瞬间,玉琮里的豢养的白虫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手钻进他的经脉。 穴位被凿开后,白小初等人立刻跳了进去,吴四平没抓到他们,发疯似得乱打一通,墓室摇摇欲坠,药不休眼看墓室要塌了,慌不择路,从甬道内折回。 你是不是中毒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羊马悠闲地吃草散步。 忽然,白羊的脚下漏了一个坑,吓的羊群咩咩乱叫。孔笙离把草垛推开,从洞里爬出来,然后将白老大和罗清可拉出来。轮到风子奕时,他脸色就变了,不屑地走开。 风子奕抓着两边的草从里面爬出来,孔笙离拿走了白老大的刀,趁着风子奕还没有爬上来的时候用刀尖抵着他的脖子。“我说过,要是活着出来,一定要找你算账的!你杀了老八,你得拿命赔!” 风子奕满脸疲态,他直视着孔笙离,淡然道:“孔兄弟,你想动手就动手吧。”风子奕闭上眼睛,等待孔笙离的刀尖。 “老二!” 白小初斥声传来,孔笙离紧握的刀悬在空中,半天无动静。孔笙离知道,风子奕救过白老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认同他。“风子奕我警告你,不许你打我家老大的主意,否则我随时杀了你!”孔笙离脸一甩,提着刀朝羊群跑去。 孔笙离怎么会明白,风子奕对白小初的情感,他知道,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谈感情。 风子奕睁开眼睛,抓着草爬上来。白小初忙着替罗清可搽药,他来到白小初面前,蹲下身子,白小初的额头冒出一层密汗,气色很差,嘴唇泛紫。风子奕提起衣角替她擦汗,白小初微愣,往一旁躲了躲。风子奕抿唇,幽幽注视着她的唇瓣:“小初,你…是不是中毒了?” 白小初只觉身子有欠舒服,但也没什么痛感,她蹙眉,专心替罗清可敷药泥。风子奕见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立刻握紧她的手,三指按在她手腕三脉。白小初诧异,“难道你还懂把脉?” “医理常识会一点。”风子奕探脉象,也不见有何异象,但是她的唇色极为不正常,和中毒无异。半响过去,白小初也没瞧他看出什么病来,便推开他的手。 “小初,这里离县城也不远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好生检查一下,你现在的样子,我很不放心。” 白小初不悦,提声“你有完没完?你看我像有病吗?还是说你期望我有病?大路朝天,脚长你腿下。你要是想走没人拦你,我还有诸多事要处理,没功夫陪你浪费口舌。” 风子奕也未曾料到她会生气,他在一旁缄默不言,白小初心烦意乱,便自顾自地朝高处走。 风子奕沉思,莫不是李菲菲的事?他起身,跟置身后。白小初知道他在身后,也懒得理会,她眺望着一马平川,借风水之术察看地宫入口位置。 白小初掐指一算,算到李菲菲有贵人相助,欣喜万分的同时,嘴里一甜,一口血急涌而出,白小初脑袋昏沉,跪倒在地。 白小初的情形着实吓住风子奕,他慌了,将他抱住。 “我知道你想回去找李菲菲,可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啊?”风子奕欲言又止:“听我的,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整顿,等填饱肚子,恢复了精力便去找她,好不好?”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飞鸟胎记,出现了 风子奕的话戳中白小初的软肋,她忽悠看向风子奕,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映衬着她的喜怒哀乐。良久,她才抹了血,丢出一句。“自便。” 孔笙离费了很大力气才成功捕杀到羊,白小初过去帮忙,架柴烧火。好几天没进食,闻到生肉,肚子蠢蠢欲动。肉烤两分熟,三人便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吃起来。 孔笙离填饱肚子,给罗清可喂汤喝,难得近距离接触一个女孩,孔笙离不禁多看了几眼,虽说没有李菲菲的骨感美,但是婴儿肥的脸也怪可爱的。 他忍不住偷偷捏了她的脸蛋,已报这一路她对他的拳打脚踢。没人磨嘴皮子,日子真是空虚寂寞。孔笙离也不知道何时起,喜欢和罗清可打打闹闹的情景。 想着,他又摸了摸她的眼睫毛,嘿,真长。 罗清可感觉眼睛很痒,眼皮微微动了动,孔笙离瞧着她苏醒过来,惊喜万分,抱着她,脸凑近了看。罗清可睁开眼睛,看到孔笙离,想起他对她的种种,一拳打他眼眶上! “你刚醒怎么就打人!” “就你这样的人,没打死你都算客气了。” 白小初听到罗清可的声音,情绪激动,略带心酸。她走到罗清可身旁,两人拥抱了一场。 千言万语,也不及一个温暖的拥抱。罗清可看到明媚的阳光,青青草原,呼吸着新鲜空气,如重释放,喜极而泣:“白小初,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 “天堂没有晴空万里,也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更没有缤纷绚烂的世界。” “那我是活着了?” “当然了”白小初将眼泪憋回去,呼吸着“还记得下来的时候我给你算了一卦吗?九死一生,枯木逢春,你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死的。” 罗清可注意到白小初唇色不对劲,关心道:“白小初,你的唇…” 白小初别过脸,躲开他们的视线,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休息一阵就好了。” 安抚好罗清可后,白小初心口隐隐作痛,她趁着他们都在休息,便走到一处,解开胸口的衣服。好几年没出现的飞鸟胎记,怎么忽然出现了? 风子奕看到她孤身坐在远处,面色凝重,心头更紧,他悄然而至,白小初察觉有人在身后,不动声色,掩盖住衣服下的飞鸟胎记。 远处,一鼠一人,遥遥相望。深邃的目光落在清瘦的身影上,他眉头紧拧成“川”字,转身对身旁的鼠王说道:“倘若这次我和她一起,她会好好的坐在那里吗?” 鼠王不由弯了弯眼睛,摇头。雾初识目光凌冽,愤然道“你不觉得她身旁的人碍眼?” 鼠王困惑,碍眼吗?没觉得啊?雾初识立刻阴沉着脸,压低声:“还不带我进地宫?” 鼠王嗅到危险气息,逃难似的往前跑。 恍惚间,白小初仿佛看到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背影离她而去,她再仔细看时,是一只离群的棕马。 白小初回头找孔笙离和罗清可,要他们先去长沙等着,等找到李菲菲便立刻赶来汇合,孔笙离想跟着白老大一起去,但罗清可需要人照顾,只好答应。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孔笙离不放心风子奕,于是把白小初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老大,我不放心风子奕,要不你把紫铜铃铛交给我,我带回去给黄老先生?” “越来越多的人打紫铜铃铛的主意,我不希望你因为它受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白小初见孔笙离一脸担忧,安慰道:“放心吧,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说着,白小初贴到他跟前,悄悄说了两句,孔笙离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点头。 白小初走后,孔笙离到附近不远的马棚偷来一匹马,带着罗清可往车站方向走,罗清可没骑过马,死活不同意,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人坐在马背上难免会肢体接触。之前遇见两头怪时,孔笙离就盯着她屁股看,可见思想龌龊至极,她才不要和一个大变态乘坐一匹马。 “罗清可,这马是我偷来的,要是你不走,等他们发现丢了马,想跑都来不及。这里的男人单身几十年了,要是逮住你一黄瓜大闺女,铁定拉你生孩子去。你走不走?” “什么黄瓜!你才黄瓜。要我走可以,我坐后面,你坐前面!” 孔笙离闷笑着上了马,伸出手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罗清可不情愿地伸出手,跨上马背。孔笙离扬起马鞭狠狠一拍,马长叫一声,飞快往前跑。罗清可不由抓紧他的衣服,往他身上靠了靠。 孔笙离的手肘不断抖动着,摩擦着罗清可的前胸,她虽然看不到孔笙离的表情,但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邪恶的模样。罗清可气不打一处来,手往他胸前一揉,配着温声细语“舒服吗?” 孔笙离感觉身体酥麻麻的,陶醉着说道“舒服,手感着好。” 罗清可抓住他的两点,三百六十度螺旋转,孔笙离发出凄惨的叫声,连连求饶。“姑奶奶,饶命!” 被罗清可惩治之后,孔笙离再不敢乱来。到了车站,他还护着胸,罗清可一旦靠近,他便形成条件反射,跳离五米远。 罗清可找他要身份证买票,孔笙离还是不敢靠近她,罗清可恼了,一把揪住他耳朵,拉着他从人潮里穿过。“姑奶奶,你放手你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孔笙离的耳朵被揪的老疼,他歪着脑袋靠近罗清可的身侧,一边说眼睛一边往她大胸上瞟。 罗清可买了票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死性不改,于是一巴掌呼去,打得他哭爹喊娘。 公众场合,人多势众。孔笙离实在受不了了,立刻跪在她面前:“老婆大人,别打了,在打,我就要变智障了。” 罗清可的脸“刷”地从耳根红到脖子,她紧张地看着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知所措,随即把票往孔笙离脸上一甩,又羞又愤:“谁是你老婆!” 孔笙离也挺意外的,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罗清可脸红了。书上说,这种时候女孩子脸红,也没有狠狠揍你,就代表她对你抱有同样的想法。 孔笙离惊喜若狂,追了过去,拉着罗清可的手,罗清可低头,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孔笙离用胳膊轻轻推了推她,试探性问道“清可,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没看到?怎么可能啊 罗清可羞涩极了,同样用胳膊碰了他的胳膊:“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啊?孔笙离看了看四周,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生。他擦了擦嘴,对着罗清可的脸亲了一口,甜滋滋“这样呢?” 罗清可抿着唇,也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闭上眼睛,嘟起小嘴。 孔笙离也嘟起小嘴凑过去,突然,一拳头呼在孔笙离嘴巴上,孔笙离捂着嘴,清醒过来,见罗清可气势汹汹的瞪着他,示意他往下看,孔笙离低头,尴尬地捂住裤裆。 孔笙离憋了好一阵,也没想起他是怎么进站上车的,他偷偷瞄了一眼罗清可,看她捧着一本薄薄的插话小说,脸上时而欢笑时而惆怅,于是侧了侧身,半眯着眼睛看她。 待罗清可看向窗外时,孔笙离又把眼睛闭上,洋装磨牙,转向一边。过会儿,孔笙离又转身,罗清可的位置已经空了。孔笙离一惊,立刻站起来环视车厢两端,没见着罗清可的影子。 书还在座位上,人却不见了。孔笙离担心罗清可,急忙从车厢里出来,挨个找,他从车头走到车尾,也没看见罗清可的影子,孔笙离急了,赶紧联系乘务人员广播喊话,还是没找到她的人影。 孔笙离答应过白小初的,要把罗清可安全送达,这车才过了两个站,人就不知所踪。乘务员告诉孔笙离,她可以在上一个站下车了,不然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孔笙离不信,他们买的票是到达长沙的,怎么可能半路离开。再说,她刚刚还在看书。 孔笙离越想越急,他左等右等也不见罗清可来,列车到了下一站,他便下了车,列车开走的瞬间,孔笙离透过车厢玻璃,又看见了罗清可,他震惊不已,对着罗清可喊道:“罗清可!罗清可!” 罗清可完全听不见,她对着孔笙离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随着列车加速一闪而过。 孔笙离吓了一跳,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罗清可的举动也太异常了。他买了下一趟的车票,前后相差四个小时。孔笙离立刻给老十老七打电话,让他们去火车站等候罗清可。 老十一老十在车站等了六个钟头,也没见着罗清可,孔笙离一下火车就往老十一方向赶,问罗清可,两人都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没看到!怎么可能啊!孔笙离不信,又跑去查罗清可的车票记录,看着机器屏幕诡异的一幕,孔笙离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没上火车?” 老十问“孔二哥,你确定你跟罗清可一起上的火车?” 噎…孔笙离也不清楚,他记得当时做了一个梦,醒来已经在车上了。当时罗清可还打了他,疼的厉害。 “孔二哥,既然你没事那就别管罗清可啦,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孔笙离低头沉思,不行,他得想办法联系上罗清可,万一真把人弄丢了,他也没法交代。 一地的血从何而来? 白小初算得李菲菲有贵人相助,也不知是哪位贵人,她跟风子奕连夜赶路,到达地宫入口时,发现了鼠王。鼠王见到白小初,变化成小身板,跑到她怀里各种撒娇求摸,白小初在鼠王白色毛发上摸到两滴鲜血,但是血不是来自鼠王。 白小初顺势望去,地宫入口朝着东南方向都是血迹。她微微吃惊,在草地上发现昏迷的李菲菲。 “菲菲?”白小初将她扶起来,检查她的伤势,“奇怪,她并未流血,这一地的血从何而来?”难道是药不休?不,李菲菲当时以走出墓道,进入六十卦,药不休要活命,不应该折回走。 “鼠王,你有看见是谁救的菲菲吗?”白小初见鼠王摇头,皱起眉头。“风子奕,你替我看着菲菲,我去去就来。”白小初顺着血迹一路寻找,走到一半,便发现血迹没有了。 白小初更疑惑,这人是谁?为何不救人救到底?而且此人受伤不轻应该走不远才对,可是脚下没了血迹。白小初采下一片沾血青草观闻,血色鲜艳,应该是刚留下的。 白小初拨开附近的草丛,也不见人影,便放弃寻找,原路返回。待她走后,雾初识才从草丛里走出来。 “唔…唔…” 草丛里发出呼救声,雾初识走过去,撕开他嘴上的胶带,拿走他身上的血沁玉琮。药不休手脚被绑,无法动弹,急忙说道:“雾初识,你不能抢走我的血沁玉琮,它是我药家的!” “血沁玉琮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告诉我,是谁绑架的白小初,我就把东西还你。”雾初识将玉琮抛向空中,冷声“三!二!一!” “我说!” 雾初识伸手,将坠落的玉琮接住。药不休擦了擦汗,说道:“是郑国锋。是他把白小初绑到蒙古的。” “郑国锋?是谁?现在在何处?” “这…我是接到一封信才带着一帮兄弟来的蒙古,后来遇见白小初,知道她要找紫铜铃铛,所以才借她的手寻找我们药家的血沁玉琮。郑国锋的底细我也不太清楚,你想找他算账也不现实,当时他拉着我们进六十卦的时候就被鼠王吃了。”冬子想起一件事,又道:“下墓前,我见过他和李菲菲走得近,还亲眼目睹郑国锋给李菲菲一颗药,好像要她给白小初服下,白小初吃没有吃我不清楚,你想打听郑国锋,也许可以从她下手。” 李菲菲?雾初识将血沁玉琮丢给药不休,取出精致的匕首,眼神骤冷“别让我再看到你,听清楚了吗?”雾初识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胸口突然闷痛,他抓着胸口的伤,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沉了沉气,继续朝前走去。 白小初带着李菲菲赶到附近的县城入住,还找了医生给李菲菲诊治,医生看完病,开了两幅药,嘱咐白小初早晚煎服。白小初连夜照顾李菲菲,李菲菲白天夜晚噩梦不断,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白小初怕她病情加重,便想到周嘉禾,或许只有他能救她一命。 我的人,无需外人指手画脚 白小初从床边起身,忽觉头晕眼花,心口绞痛,她冲出房间,在一旁花丛里呕吐起来,嘴里充斥着血腥味,血吐在花叶上,瞬间枯萎成黑色。 难道是中毒了吗?看这血色,好像不是一两日了。每次她有事,雾初识总是第一个站在她身边保护她,陪伴她,现在她中了毒,他还会如期而至吗? 倘若她真逃不过死字,还是不见他的好,免得伤心。见风子奕过来,慌忙擦掉嘴角的血渍,往另外一条路匆匆走去。 风子奕瞧着白小初面色憔悴,唇色愈发深紫,再加上照顾李菲菲,熬夜伤神,就去买了些补气血的食材给她熬汤喝。见她行色匆匆,也跟了过去,将她拦下。 “小初,你怎么一见到我掉头就走?” 白小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她摇头:“没有啊。”她胸口绞痛难忍,浑身冒冷汗。“那个…不早了,明天还要赶着回去,你,早点休息吧。” 风子奕不让她走,将手里的汤放到白小初手上。“这是我辛辛苦苦熬的,多多少少喝点。我已经吹过了,不烫。”风子奕满脸期待。 白小初扫过他的脸,注意到他手上的烫伤,也不忍拒绝,便将他手里的汤端过来,一口喝下去,空碗还给风子奕,三步并两步往房间赶。白小初把门关上,浑身无力,她咬牙,爬着往床前走,人还没到床前,便昏了过去。 风子奕始终放心不下,又来到白小初门前,他敲了敲门,发现房间里没动静,推门而入。风子奕看见白小初昏倒在地,慌了神,“小初?小初?”风子奕心中一紧,立刻将她抱起来送医院。 急诊科医生抽血化验,白小初的血从机器设备里过,便蓝屏黑机,根本查不出什么症状,让他赶紧把病人送到大医院检查。 登时,雾初识已经追上他们,得知白小初昏迷送进医院,立刻前往医院,将她从病床上带走。风子奕见到冰念白,立刻将他拦住,两人一言不合,动手打了起来。 “我不准你带走她!” “我的未婚妻,无需外人指手画脚!” “未婚妻?”风子奕分神,胸口挨了一拳。“我不信!”他拳脚功夫不及雾初识,三两下败下阵来,手臂被雾初识压制的死死的,无法施展。 “没工夫给你解释!” 白小初情况严重,耽误不得,雾初识不想跟他耗费时间,从风子奕身旁一闪而过,将白小初带出医院,放置车内。 风子奕追了出来:“你要带她去哪里?” “不用你管,李菲菲在何处?” “你确定能一边开车一边照顾白小初吗?” “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照顾,风少爷还是担心担心自己。” “你是忌惮我?” “你?”雾初识凤眸睥睨,屑漠转身,风子奕见状,立刻钻进他车内。雾初识目光寒彻,盛气凌人,欲要动手,风子奕随口说道:“她病治好了我立刻就离开。” 雾初识敛眉,静默地注视着风子奕一秒,目光深沉。风子奕将李菲菲抱上车,安置好,再替白小初系好安全带,坐她中间,黑脸无数次。 “柏晏,麻烦替我联系周嘉禾,我需要立刻见到他的人,立刻。”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愠火和急切。 知足常乐,不知足偿命 白小初宋柏晏猜测白小初出事了,对他道:“他前两日在长沙,目前我也不清楚他人在何处。”宋柏晏想着周嘉禾欠他一个人情,又道:“我马上替你联络。” 宋柏晏早把周嘉禾的电话删除干净,现在又有求于人,也不知怎么开口,她想了想,便给曹丘水打电话。 曹丘水接到电话,亲自带人去请周嘉禾,周嘉禾还在为宋柏晏的话伤神,听闻宋柏晏有事求他,立刻来了兴致,让曹丘水回她:“告诉晏晏,要我救白小初,可以,但她必须亲自来请我才去,否则,我立刻回蜀南。 曹丘水又将周嘉禾的原话说给宋柏晏听,宋柏晏暗骂周嘉禾忘恩负义小肚鸡肠。周嘉禾又拿删除电话的事做文章,宋柏晏无奈,估摸着雾初识急着找周嘉禾是为了救白小初,万一他回去了,又得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 宋柏晏让曹丘水传话给周嘉禾,问他要怎样才肯留下,曹丘水跑来跑去,实在不想当中间人,便把电话给了周嘉禾,让宋柏晏直接问他。 “喂,晏晏。你有在听吗?”周嘉禾噙着笑意,声音细如丝线。 宋柏晏不说话,周嘉禾便要挂掉电话,宋柏晏又命令他不准挂,周嘉禾等着她说话,宋柏晏挣扎了半天才问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周嘉禾的要求很简单,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约会怎么样?” 宋柏晏盈盈一笑“我在北京,无法抽身过来,你可以换种选择。” “晏晏,你要我换种选择,那…我们结婚吧?” 一旁的曹丘水差点没扭着脖子,他吃惊地看着周嘉禾,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竟然敢调戏宋姑。 周嘉禾对着曹丘水眉飞色舞,“要么约会,要么结婚,只能二选一。你要是不方便过来,那我可以推迟到下周二。” 下周二?宋柏晏的确抽不出身,但是也不想答应他的无理要求。权衡再三,她采取迂回手段,先答应了他,等有空再“弥补”。 “好”说完,宋柏晏就挂断了电话,。宋柏晏把周嘉禾的行踪告诉雾初识,务必让他的人将周嘉禾绑起来,最好是脱光了,五花大绑! 曹丘水接到雾初识的指令,对周嘉禾挤眉,周嘉禾见他的手下涌进他的房间,心虚地往后退:“曹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姑说了,要我好生招待你,雾少爷也提示了,必须好吃好喝伺候着…”曹丘水着重强调了伺候两个字。 他一招手,手下的人就将他围起来。周嘉禾眼皮跳架,往后窗跑,试图翻窗逃走,曹丘水勾住他的皮带,将皮带抽了出来,周嘉禾的裤子就掉落在地,露出性感的大腿。 周嘉禾还没来得及捂住重要部位,身上的衣服就被扒光了。曹丘水看着他惊吓过度的表情,戳了戳他的脸蛋,郑重一二:“知足常乐,不知足,偿命啊。周嘉禾,宋姑是什么人难道你心里没点数?活该!” 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曹叔,好歹我也是法医界有名的医生,您这样做,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嘛,你不知道,我心里承受能力很弱的,要是被你们弄出精神病,还怎么给白小初看病。” “知道你要面子。”曹丘水环视一周,顺手将桌上的花篮扣在他脸上,面色老沉“带走!” 邑桑甜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见他们带走了大哥哥,还把他衣服扒光,实在气不过就把放在阳台上的鱼缸抬起来,从二楼砸下去。 “嘭!咚!” 鱼缸笔直落在周嘉禾身后其中一个男人阿右身上,只见那男人停止了脚步,眼皮往上翻,倒在地上当场毙命!邑桑甜只是想救周嘉禾,没想到鱼缸会砸死人。 周嘉禾大吃一惊:这大概就是不知足。 曹丘水见状,勃然大怒:“把那个小妮子给我抓起来!” 邑桑甜吓得脸色苍白,小身板瑟瑟发抖,她看着他们上来抓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她慌忙往屋里躲,钻到桌子底下,他们将她拖出来,带到曹丘水面前。 邑桑甜害怕极了,她挣脱他们的手,跑到周嘉禾怀里,泣不成声。周嘉禾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曹丘水交代,只是摸着邑桑甜的脑袋瓜,安慰她。 曹丘水让弟兄们把人抬出去处理了,狠狠瞥了邑桑甜一眼,“周嘉禾,我损失了一位手下,你说怎么办吧?” “曹叔,她是无心的。而且她年纪小,总不能要她偿命吧?” “不管有心无心,她都杀了人,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曹丘水一把把邑桑甜抓过来,端详了两下。“长得挺标志的,阿右一直找不到媳妇,就送她下去做阿右的媳妇吧。” 这可把邑桑甜吓坏了,她使劲往周嘉禾这边蹦,伸手去拉他。周嘉禾绑了绳子,无法救邑桑甜,情急之下单膝下跪:“曹叔,我答应你把白小初救好,你放过邑桑甜,可以吗?” 曹丘水挥手,让他们放开邑桑甜,邑桑甜扑在周嘉禾怀里,脸埋进周嘉禾胸口。“不仅要救,而且你这辈子只能为我家小姐医治,她生你生,她死你死,听明白了?” “听不明白,我可以为晏晏生,为晏晏死,但是白小初我只负责救。” 横竖都是划得来的事情,曹丘水故作犹豫,周嘉禾又加了一条“随时随地免费服务”曹丘水才放过邑桑甜。 周嘉禾和邑桑甜关在曹家偏房里,四周都是差人盯着的,周嘉禾见她闷闷不乐,便要外面的人买冰糖葫芦,哄了很久才哄好她。 经历过这件事,邑桑甜意识到周嘉禾和她姐姐一样,都是最关心她,最疼爱她的人,即使她和周嘉禾认识不到半个月,但是从周嘉禾为她的种种付出,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范围。 当然,她越喜欢周嘉禾就越讨厌白小初。她不仅害死了她的姐姐,现在就连对她好的大哥哥也因为白小初被关在这里。 邑桑甜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机会。只要杀了白小初,她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再玩一次皮影戏可好? 车到中途没油了,雾初识不得不到临近的加油站加油,白小初迷迷糊糊看到雾初识的背影,她以为是梦,谁知她侧头,脑袋碰到风子奕的肩膀,而风子奕的身侧是昏迷未醒的李菲菲。 风子奕见白小初醒了,心中一喜,握紧她的手:“小初,你醒了?好点没有?你知不知道我…” 白小初抬眸,窗外的人付了费用转身走来,白小初看到他的一刻,心情格外复杂,她打开车门,随着车门栽了下去,雾初识身形一闪迅速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 风子奕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静默地注视着他们两人。 触碰到他的目光,白小初竟然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唇,抬头看向别处,生涩道:“你放我下来,我想吹吹风。” 雾初识轻轻放她下来,白小初看到加油站,明白这是要往长沙方向,问题是她的状况不似之前,恐怕没那么走运了。 路边长了很多紫色的小花,这些花被尘泥弄的脏兮兮的,可是白小初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她蹲下身子,摘了一朵,白小初被茎杆的刺扎了一下,那束花就枯萎了。 白小初抿唇,继续向前走,雾初识便跟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白小初突然回头,冲他笑了笑,甜甜的叫到:“初识哥哥,我们再玩一次皮影戏可好啊?听着。”她一边后退比手势,一边念道:“江湖小菜鸟,化肥会挥发!” 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雾初识喉咙哽咽,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接道:“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哼哼,本小姐来礼不拒,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怕了吧?” “呵呵,本少爷京师闻冠,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从不畏惧。” “黑灰化肥会挥发发灰黑讳为花飞,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小心点,本小姐专收采花贼!” “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飞;灰黑化肥会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化为灰!你收我,我吃你心,天道好轮回!” “嘻嘻!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回化为灰,我命由我,不由天。”白小初说道最后,说不下去了,肩膀不停轻颤。 她犹记得,她和他玩皮影戏时,父母姐姐犹在,她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随风而至,随花而止。如今,时过境迁,她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感觉。 就连她叫他的名字都是酸涩苦痛的。 雾初识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傻瓜,哭什么?” “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怕…见不到你,又怕见到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淹没在雾初识的唇齿间,他紧紧的搂着她,亲吻着她的唇瓣。“以前你都是主动亲我的,现在我主动一点也是应该的。” 拿假货当订婚礼物? 透过玻璃窗,风子奕远远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心里不是滋味,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握,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妒忌。白小初,白念冰,冰念白,雾初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早该想到的。 尽管如此,风子奕一想到她在危及时刻伸手救他,从两头怪手中将他救出幻境,他还是割舍不下。 雾初识给白小初重新戴上翡翠扳指,白小初戴上之后,不由说道:“这枚扳指真别致,里面好像还两根发丝,是人工制作的吗?” “你的意思是我会拿假货当订婚礼物?” 白小初脸色绯红,赶紧把头低下,嘟囔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怀疑扳指是假的,我指的是扳指里面的发丝。” 雾初识握着她的手,勾唇浅笑“这枚扳指有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呢。” “还记得我说过,这枚戒指是我母亲留给我将来的妻子的吗?” 妻子…白小初不好意思点头。说来感情这东西真真奇妙,他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句话,都会影响她的情绪,时而乌云密布黑云滚滚惊涛拍岸,叫人压制难受。时而云卷云舒晴空万里风光旖旎,令人神清气爽。 特别是他的眼神,容易让人迷恋沉沦,甚至上瘾。 “其实我母亲血液里流淌着的是满族人的血。我的外祖母,外曾祖母是正儿八经的满清正白旗贵族。从她们那里开始,就有了扳指代传的礼俗。这枚翡翠扳就是从我外曾祖母传到我外祖母手里的,再由我外祖母传到外婆,再到我母亲手上。它不仅见证了家族几代人的盛与衰,也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与更迭,还有时代赋予它的特殊意义。” 白小初看过古董鉴赏,对翡翠扳指还是有所了解。扳指最开始为犀角、驼骨,后发展为象牙、水晶、玉、瓷、翡翠、碧玺等。普通人佩戴的扳指,以白玉磨制者为最多,贵族扳指以翡翠质者为上选,其色浑澄不一且花斑各异,这枚翡翠扳指的色泽偏碧绿色,清澈如水,小巧而轻薄,内壁精铸,外壁花斑如烟霭,浑然天成。 走着走着,白小初便走到雾初识的身后。 这家伙,背影都那么好看呢。 白小初十分好奇,里面的发丝是怎么融进去的,而且还打了结,头尾相连。 “你不是要告诉我发丝的故事吗?这发丝到底怎么进去的?” 雾初识挑眉:“等你我以后结婚,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话说一半,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又不往下说,太可恶了。白小初想敲他后背,忽然胸口一阵绞痛,白小初嘴里一甜,赶紧捂住嘴巴,暗血翻涌。“初识…哥哥…”白小初觉得天昏地暗,视线愈发模糊,她伸出手,想触摸他的后背,没走两步,便倒在地上。 “念念!” 雾初识看见地上的黑血,彻底慌乱了,赶紧将她抱起来往车前跑。风子奕见状,赶紧把车门打开,跟他换了位置。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 “念念…” 雾初识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他真恨,如果当时不选择那天晚上表白,她就不会想起她的身份。如果他在坚持,将她牢牢抱紧,她就不会出事。为什么他会选择在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要是他早一点,早一点找到她,她也就不会被人下毒。雾初识恼怒,拿出枪,恨不得把身边的李菲菲解决掉,可是想到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郑国锋的人,又不能立刻杀了她,只得把怒气咽回肚子里去。 一旁的李菲菲其实早就清醒了,她深知自己做了一件荒唐可笑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归根结底都是白小初咎由自取。是她,明明就是个女人,还要当什么男人沾花惹草。她明明就知道她李菲菲不是善茬,非要英雄救美,在她彻底闭上她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三小时后,车子抵达长沙鬼市,梧桐巷子。雾初识抱着白小初行色匆匆进了曹家地盘,风子奕带着李菲菲一同进入。孔笙离和老十一一帮人早就在院子里等候雾初识了。看见雾初识抱着昏迷不醒的白小初,他们都急了,追上去问。雾初识已经都烦的了,听他们聒噪的声音就更心烦,于是将门一关,隔绝了所有人。 孔笙离和老十一见状,只好问风子奕。风子奕一时也说不上来,他瞧着走来的曹丘水,脸色不好看,自当识趣地退到曹家门口。 曹丘水从风子奕手里接过李菲菲,脸色沉青:“风少爷,鬼市有鬼市的规矩,还请见谅。” 风子奕也没多说什么,眼睛往里探深,直到看不见白小初的人影,这才收回视线。“曹先生,如果白小初有什么情况,可以着人告诉我一声吗?我…” 曹丘水立刻打断他:“风少爷,这是我们的家事,不便告知,还请回吧。”曹丘水还记着老八的事,虽然不是风子奕所为,但是他身为风家二少爷,这仇,自然是要记他身上。 风子奕喑哑,转身离开了。 来龙去脉曹丘水已经知晓了,他把李菲菲交给付维,吩咐付维看好李菲菲,便去偏房找周嘉禾。 雾初识把白小初放在床前,曹丘水已经带着周嘉禾和邑桑甜赶到大厅内堂。 孔笙离被曹家的人拦住,不准进入,可是白小初毕竟是他老大,是他的“哥”不管怎样,孔笙离都要第一时间知道白老大的情况。他和老十一他们在外面周旋了半天,趁着周嘉禾进入的瞬间,也跟着冲了进去。 陈述和赵清拦不住人,只好进房间拉人,一群人吵吵闹闹,雾初识一茶壶摔地,砸得乒乓响,他们才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一字。雾初识的举动惊扰到周嘉禾身后的“小跟班”,邑桑甜不由颤眸,目光落在床前冷漠如霜的俊脸上。 她微微震惊,随即咬着唇瓣,目光无意落在曹丘水铁青的脸上,害怕地躲到周嘉禾屁股后面,小手拉着周嘉禾的衣角。 屋子里谁也不敢大喘一口气。 这血,好邪门 老十一悄悄走过去,将邑桑甜拉到怀里,眼神示意她不要过去。他们都明白“冰念白”对白老大感情特殊,甚至比孔二哥的关系还要好。所以他发脾气他们也能理解。 周嘉禾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情形他见多了,冰念白要是不发发脾气,那还是他? 周嘉禾来到床边,雾初识自动退到一角,周嘉禾翻开她的眼睛,瞳孔紧缩,眼白周边布满血丝,血丝偏黄。再打开她的嘴,舌苔泛紫,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暗红血色。周嘉禾不由捏紧心脏,呼吸也随之紧促。 “周医生,她的情况严重吗?” 大家同问,期待着周嘉禾给他们一句话,哪怕是个眼神,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不过,周嘉禾没说话,他每探一寸地,脸色就白几分,额头上就冒几分汗。这次的情况可不是一对吸血虫,几株弈星花就能解决的。他又探了探脉象,脉象忽快忽慢,偶尔还会出现中断情况,周嘉禾怕自己诊断出错,把平时用不用的切脉关脉都用上了。 周嘉眉头一皱,雾初识就跟着蹙眉,身后的人同样跟着蹙眉,空气安静的能掐出水来。 周嘉禾再断,匪夷所思。她的脉象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也说不出一二。 “她昏迷之前有什么发病迹象?或者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雾初识把她的情况详细陈述一遍,周嘉禾还是找不到源头。雾初识示意孔笙离将之前的事一一详述,未曾提到李菲菲下药之事。 “看来李菲菲是关键。” “菲菲?”孔笙离惊讶,“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雾初识愠怒:“难道你不知道小初的昏迷不醒就是因为她下了毒吗!” 孔笙离是有几段路和老大走散了,最后在墓室碰面的时候李菲菲也在,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在那段时间里下的手。孔笙离迷茫,还是觉得不可能,菲菲怎么会下毒害老大? “她醒没有?” 曹丘水说道:“我马上去看。” 曹丘水还未转身,周嘉禾用针在白小初的中指上取了两滴血,血色偏黑,他随手倒在曹丘水最喜爱的景松里,精心培育的景松就这样枯萎了。曹丘水咬咬牙,赶紧出去。 周嘉禾对白小初的血再熟悉不过,她的血异于常人,但接触一般的东西又与常人无异。 这血,好邪门。 偏房内,李菲菲早已经清醒过来。门口站在两个人,她悄然起身,准备从后窗溜走,无奈却打不开门。她听到外面有声音,赶紧又回到床上,躺着。 刚才在车里,那个男人就想杀她,要是她继续留在这里,迟早没命。她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曹丘水推门进来,走到她跟前,见她还未发醒,脸上的褶子沟壑纵横,阴沉不定。“等她醒了,立刻带到大厅里去。” “是!”陈义和付维说道。 待他们都出去后,李菲菲这才敢睁开眼睛。她轻轻地松口气,眼珠左右来回,装昏迷不是长久之计,想要逃出去,恐怕得想其他法子。 它还有一点点副作用 不知何时,房间里忽然多了个小孩。她趴在李菲菲跟前,凑得十分近,瞠着大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李菲菲恍惚间看到一双大眼睛重叠在一起,如同鬼眼一般,吓得差点失声。好在,小女孩机灵透彻,捂住她的嘴巴,这才把她的声音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故意装昏迷,想逃过他们的视线,趁机逃跑,对不对?”邑桑甜凑到她耳根前,悄声说道。 李菲菲见她目光迥异,闪烁不停,觉得这个小女孩不简单,立刻抓着她脖子,想以此威胁她。但是这个小女孩比她想象中要厉害,不仅躲开她的攻击,反而被她揪住头发,往手臂上缠绕,按在床上。 李菲菲被自己的头发弄疼了,外面有人把守,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仍由她摆弄。邑桑甜将她的脸扳过来,正对自己,“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李菲菲不信。 “我知道你想逃,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就帮你逃离这里。” 李菲菲冷嗤:“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恨白小初,我也恨她,她是你的敌人,你就是我的朋友。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装的,你觉得你跑得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邑桑甜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李菲菲吃惊,不过眼下她也找不到可行的办法,便答应下来。“小姐姐,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哦。”她讪讪而笑,从包包里取出一颗药来。“喏,吃了这个,就算是再厉害的医生也看不出来的。” 邑桑甜也不等她主动,就把药丸塞到她嘴里,强迫她咽下。邑桑甜忽然想起什么,又天真道:“忘记告诉你,它还有一点点副作用。” 李菲菲惊恐,“什么…什么副作用?” “不清楚呢,我也是第一次给你吃,据说吃一次,就能让人精神分裂,离不开它。” 精神分裂,离不开,李菲菲突然意识到什么,激动起来:“你给我吃的是…!!!” “嗯啊,看来你猜到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会给你解药。”邑桑甜摸摸她的脸蛋,嘱咐道:“好好休息吧,小姐姐。” 夜晚,大厅内堂灯火通明。 周嘉禾通过针灸,暂时减轻了白小初体内毒素的流窜,她睁开眼睛,见雾初识,孔笙离,周嘉禾,曹叔还有孔雀帮的人都在一旁守着,疲态尽显。 这还是她头一次睁眼看到那么多人,这种感觉就和电视里人在面临死亡的情节一样,是不是她也快死了… 雾初识见她醒了,心头稍稍松口气,赶紧扶起她。孔笙离听到说话的声音,立刻恢复精气,凑到床边。 “老大!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白小初一醒,曹丘水便吩咐厨房的人做点清粥。孔笙离激动不已,抓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揉搓,突然他想到老大的身份,又赶紧放开手。 “她虽然醒了,但是不宜多说话。” 周嘉禾吩咐两句,便收拾起针灸工具,白小初看他眼神,并不怎么轻松,估计他也无策,就没有在问病况。她转身扫过所有人,目光回到孔笙离身上。 “老二,罗清可安全到家了吗?” 你还有摸胡须的癖好? 孔笙离微顿,自回来那天起,他就没打听到罗清可的下落,学校也问了,没人。孔笙离正愁不知如何交代,一旁的老十一笑着插嘴:“她早回家了,是我送她回去的,老大放心。” 孔笙离接到老十一的眼神,想着老大病情严重,不能让她再操心罗清可的事,附声“老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当然没有。”白小初停顿片刻,又问:“那…李菲菲呢?” 孔笙离正要说这事,话到嘴边却被雾初识犀利的眼神止住。曹丘水端来清粥,雾初识接过手,吹了吹,舀一小勺递到她嘴边:“李菲菲还在昏迷,周嘉禾已经去看了,不用担心。” 雾初识喂了粥,让他们早些休息,白小初躺下,沉了沉目光,“你也去休息吧。” “不急”雾初识帮她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紧紧握紧她的手。“你别担心,周嘉禾肯定有办法治好的。” 白小初微微一笑,伸手捏他鼻梁,乐道:“我一点都不担心啊,倒是你…”白小初撑起身来,凑过去,盯着他下巴的小胡须,惊喜道:“哎?你长胡子了。” “是男人都会长胡子,有什么好奇怪的?”雾初识躲闪来开,白小初又把手伸过来摸他小胡须。他不忍问道:“你还有摸胡须的癖好?” “小时候我父亲老爱用胡须扎我脸蛋,刚开始不喜欢,但是因为他每次抱我都要扎我,我就习惯。最近几年,偶尔也剪寸头,摸着浅浅的头发,就能找到那种感觉。” 白小初松手,雾初识立刻抓着她的手往下颚放,“等以后结婚,你可以想现在这样,随时都可以摸。” “结婚啊…”白小初若有所思,“我才十八呢,离结婚还有好几年。况且我还在读高中,大学都没有上。”想着未来的事情,白小初不禁发出感叹。“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 雾初识将指尖放在她唇瓣上,珠光深沉黯然。白小初嘟嘴,在他指尖上亲了一口,失声笑起来:“你放心吧,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不会轻易死掉的。” 雾初识微微抿唇,俯身下来,白小初赶紧捂着脸,不许他亲。雾初识嘴角上扬,两手摁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钳制,白小初晃动着脑袋,就是不让他得逞。雾初识凑到她白嫩细软的颈项间,吹着热气,白小初涨红了脸,急道:“雾初识,你太坏了,走开。” 雾初识抬眸,继续朝她耳根边吹热气,白小初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投降,亲了他的侧脸:“现在可以了吧?” 雾初识对视着她的眸子,摇头。白小初无奈,只好换种方式。她轻轻“嗯”了一声,冲他眨眨眼,雾初识手心一紧,感觉身下蠢蠢欲动,他慌忙起身,逃难似得跑了。 白小初得意洋洋,哼哼,再怎么说她也是在男人堆里混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懂男人的心思。白小初笑够了,躺下来,觉着无聊,便看看紫铜铃铛。 现在她已经收集到四颗铃铛了,可是除了古梦云泽有考古学家留下的线索,其他地方都没有。 也不知道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她轻轻扯开衣服,胸前的飞鸟胎记若隐若现。 入侵肺腑,病入膏肓 这胎记小时候就有了。白小初记得有一次发高烧,胸口就特别疼,特别难受,她就发现胸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胎记显现出来。她当时还以为是不得了的妖怪附体了,吓得哇哇大哭。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销声匿迹的胎记又出现了。 也不知道这个胎记代表什么,是福是祸。 雾初识离开房间,着人看着,便朝周嘉禾房间走去。周嘉禾借来笔记本,将自己的资料打开。这枚小小的硬盘里装载了两百t的资料,多数都是医术典籍,都是他最近两年收集的,有一部分加了密,连他自己都忘了密码。 他找到关于中毒的症状,病情跟白小初接近,但是不是周嘉禾想要的那种。他隐约感觉,白小初中的毒和弈星花有异曲同工之处,可查来查去,也翻找不到。 邑桑甜在一旁玩耍,见周嘉禾查找解毒的办法,于是倒了两杯热水,放在周嘉禾手边。“大哥哥,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看好吗?” 周嘉禾盯着电脑,破解了加密文件,兴奋道:“小桑甜,你要是困了就早点休息吧,我今晚熬夜也要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不然啊。”想想雾初识那张脸,周嘉禾不寒而栗,“不然我随时都会殒命的。” 周嘉禾就是开玩笑,不曾想邑桑甜听到心里去了。她急忙说道:“大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会死的。”她一着急,顺手把周嘉禾手边的水杯打倒了。水洒在键盘上,发出“呲呲呲”的声音,顿时,笔记本就黑屏了。 “……” “大哥哥,对不起…我…” 慌忙之中,周嘉禾把硬盘取下来,无奈地看着她。邑桑甜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算了,没事的,反正是一台二手货,明日再买一个用便是。”他呼一口气“幸好硬盘没事。” 外面响起敲门声,周嘉禾安慰道:“小桑甜,快去睡觉吧,乖。” “哦…对不起,大哥哥…”邑桑甜内疚着低下头,乖乖回到床上睡觉。 周嘉禾开门出去,见雾初识在门外,他拿出一瓶红酒,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石方桌上。周嘉禾跟着走到院子,坐下来,两人小酌了两杯。 “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可有把握?” “她的情况…我也说不上来,从脉象分析,她好像没有病,但是她的的确确中了毒,入侵肺腑,病入膏肓。” “嗯?” “具体原因我还在查,这不,电脑坏了,只能等明天再看。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找到病根,就可以解毒了。”周嘉禾想起被扒了衣服的事情,寻思着怎么能让他如此心安理得?于是拖着长长的音调,开口道:“不过…” 果然,雾初识的脸立刻就变了色。“不过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就是我需要一些特殊药材备用,须得你亲自去办。” “什么药材?” 周嘉禾想了想,得出老大的难题才行,不然惩治不了他。“是十二种鲜活药材,蝎子、蜈蚣、毒虫,金钱草、信风花、蒲公英根、玉锦蛇,工蜂尾针,蟾蜍皮,蚯蚓、壁虎、臭叶藤。要是在明天正午之前收集完最好。” 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记住了,是天然鲜活的,野生野长的,不是人工繁殖出来的。” 雾初识一一记上,一杯红酒下肚,周嘉禾还没反应过来,桌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他愣了愣:“这么快就走了?” 要是宋柏晏能像雾初识一样就好了。周嘉禾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虽说短暂却也温情脉脉,是才情难自禁,多酌了两杯。夜露更深,周嘉禾倒在石桌上,呼呼睡去。 竖日清晨,周嘉禾冷醒,他揉搓着薄凉的双臂,去看白小初。白小初比他起的早,她和孔笙离在客厅里欣赏曹丘水骗来的古董,白叶木盏。 周嘉禾给她把了脉,脉象要比昨日平稳,但是她的脸色十分憔悴,就仿佛被人吸走了精气,惨白的脸,毫无生气。还有她的唇色,色度又加深了。 “白小初,怎么不躺床上多休息休息?” “你还是饶了我吧,睡太久了腰酸背痛,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你来的正好,我要去看李菲菲,你帮我瞧瞧她的病好些了没。” 白小初拉着他往外走,周嘉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孔笙离和曹丘水的表情,都没有要去的意思。白小初一怔,不解道:“怎么不走啊?” “白小初,我刚想起我的笔记本坏了,要去市场换一个,他们有时间,你让他们去吧。”周嘉禾推开她的手,匆匆离开。 孔笙离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事,说道:“老大,帮里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曹丘水也准备要走,却被白小初叫住。“曹叔,你们有事瞒着我?” 曹丘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怎么会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一提到李菲菲,你们都有事?孔笙离,你说。” 孔笙离欲言又止,雾初识交代了,不许说。他胡乱编了个理由,说道:“老大,李菲菲她得了会传染的病,已经送到隔离区了,周医生说要两个月才好,为了不让你分心,所以就没敢告诉你。” 白小初半信半疑,她侧头看曹丘水,曹丘水也点头。“小姐,你身体还未全好,这种事就不要太操心,你放心,我们会随时关注她的身体状况,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就是,老大,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身体吧,你要是这样去看她,肯定会吓着她的。”孔笙离知道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 “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有一丢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分散了白小初的顾虑。不过,为了不让白小初接触到李菲菲,曹丘水立刻派人将她换了地,关押着。 周嘉禾去市场淘来笔记本,回房间安装,见邑桑甜裹着被子睡觉,一只脚在床边放着,睡相极差。他把她往里推了推,走到桌前拿硬盘。 周嘉禾记得昨晚他把硬盘放在桌前的,怎么不见了? 他桌上桌下,前前后后四处翻找,纳闷不已,昨天晚上明明就放在桌上啊。他想了想,还是把邑桑甜叫醒。 “小桑甜,你可有看到我的硬盘吗?就是昨天晚上我放在桌子上的,上面还有一个小熊挂件。” 完了,真的不见了 邑桑甜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哈气连天:“大哥哥,昨晚我上床的时候看到你放身上就出去了,找不到了吗?” “啊,嗯。”周嘉禾隐约记得自己放身上了,但是又觉得没拿,他摸了身上的口袋,胸前裤包里都没有。周嘉禾又翻箱倒柜找了好些,邑桑甜也跟着他翻找。 “大哥哥,会不会是你掉外面了。” 周嘉禾昨晚就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一早就见了白小初,不过他肯定,进白小初的房间时包里没东西。会不会掉二手市场了?糟糕,要是硬盘掉了,他真的就…… 周嘉禾急匆匆往二手市场寻找,邑桑甜也跟着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完了,真的不见了。” 周嘉禾泄了气,最近真是霉运连连,没做好过一件事。他坐在曹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邑桑甜也跟着他坐在门口,安慰他。忽然,邑桑甜看到路边的小草丛里有东西反光,她走过去,捡起来给周嘉禾:“大哥哥,这是不是你掉的硬盘呀?” “是!怎么掉在这里了!”周嘉禾喜出望外,抱了抱邑桑甜,于是赶紧拿着硬盘往房间里走。他急着把硬盘插在电脑上,打开内存,可是一点击就弹出内存已损坏,请格式化的对话框。 “……” 周嘉禾绝望地看着几个字,恨不得把手背咬一块皮下来!“老天,你这是逗我吗?” “大哥哥,不是找到了吗?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呀?” 周嘉禾无助地望着邑桑甜,憋嘴。“好好的,怎么就损坏了。” 正直曹丘水路过周嘉禾的房门,周嘉禾见到他,忽然记起曹丘水有鉴赏古董的技术,那肯定也有修复的技术,他赶紧拔了硬盘,慌慌张张跑出去拦住他。 “曹叔曹叔,你手下有没有懂技术的,电脑方面的技术师,帮我修复一下硬盘?” 曹丘水疑惑,睨了一眼他的东西:“你要修复里面的文件?” “是啊,必须找人修复,否则,我查不到信息,就不能救白小初。” 曹丘水一听。格外重视硬盘,于是说道:“你先等着,我找人给你修复。” 曹丘水拿着东西离开,到门口时,陈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曹丘水的脸色剧变,将东西交给陈义去办,转身就往偏院外的荒草房子里走。 看守的人把门打开,曹丘水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人疯言疯语鬼哭狼嚎。“确定她是疯了?” “确定,她不仅精神癫痫,而且还有其他症状。” 陈义在他低声说着,曹丘水的眼神更加不可置信。“她不是学生吗?怎么可能沾染上那玩意儿?”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她之前在学校里就不检点,又或者是在中途被人下了药。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要想问出郑国锋背后的人,恐怕很难。” 曹丘水走到门口,李菲菲手脚套了链子,发疯似的乱撞乱吼。曹丘水沉了沉目光,雾初识出去寻找药材,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小姐知道,明白吗?” 这就是你们说的脏东西? 陈义叫人堵住李菲菲的嘴,然后把门关上,从荒院里出来。他瞧见一抹黑影闪过,立刻警觉起来,追了出去,只见一只黑猫蹲在树丛里。 陈义离开后,树丛背后的人这才悄悄走出来,嘴角一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小初躺在床上也不见雾初识的踪影。兜里的鼠王忽然问道香味,嘴馋起来,它从白小初身边溜走,白小初一把逮住它小短腿。 “又想背着我去找好吃的?” 鼠王无辜的看着她,自从回来,它就再也没吃到腐肉了,每天清粥白菜的,它都快撑不住了。雾初识不知去了哪里,白小初无聊透顶,说道:“走吧,我陪你去。” 鼠王乐了,纵身跳到白小初肩膀上。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属性,吃腐肉能减肥,吃零食,就会变回土拨鼠。她带着它一路往前,曹家的院子她也是头一次逛,没想到还挺大的。 一人一鼠来到荒僻的院子,鼠王着急了,纵身一跃,从铁栏杆上钻了进入。白小初进不去,只好在门外等着。 鼠王这么兴奋,难不成荒院里有死人?白小初好奇,走过去,拉起门上的新锁。她在院子前徘徊,陈义远远看见了她,脸色微恙,赶紧走过去。 “白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噢,我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走走。”白小初见鼠王迟迟不回来,于是说道:“你能帮我把门打开吗?我想进去。” 陈义一口拒绝,“对不起,白小姐,这里的荒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还请白小姐谅解。” 白小初见他神色异常,眼睛飘忽不定,愈发好奇里面的东西,没过多久,鼠王出来了,嘴边还叼着一点碎布。白小初将碎布扯出来,发现这段布料十分眼熟,她望了一眼,鼠王便在她肩头蹲着,手脚不停比划。 “飞?”鼠王点头,又伸手扑哧两下,指着天空划过的云痕,白小初恍然,吃惊道:“你是说菲菲?她在里面?” 鼠王拍手,点头。白小初脸色骇然剧变,扭头,对陈义命令道:“把铁门打开!”陈义受了曹丘水的指令,不敢开,但是白小初又是他们的主人,不得不听从。陈义左右为难,还是把门打开了。 白小初走进去,陈义赶紧通风报信,紧随着进去。“小姐,里面有脏东西,还请你止步。” “是不是脏东西要看了才知道。”鼠王带着白小初进入关押的房间,她推门进去,一股刺鼻味扑鼻而来并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角落了,李菲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白小初怒不可遏,抓着陈义的衣服,厉声斥责:“这就是你们说的脏东西?嗯?” 李菲菲看到白小初的面孔,受到巨大的刺激,朝着她张牙舞爪扑来,她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白小初看到她愤怒表情,愧疚感油然而生。 “还不把她放了!!” 陈义无动于衷,白小初咬唇,自顾自地走过去,陈义怕李菲菲失心疯攻击白小初,便将她拦住。 给她注入镇定剂 “她是我朋友!!你们就这样对待她吗?”白小初恼怒,顺手夺走陈义腰后的枪支,指着陈义,威胁命令:“把她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义仍然不动,他注视着白小初,不由多嘴:“二小姐,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你好。你之所以中毒,全都是因为李菲菲,是她,她给你下的毒。” 曹丘水带着付维和陈述来到荒院,李菲菲看见他们进来,情绪异常激动,她冲过去,抓住白小初的衣服,将她狠狠拽到墙角,用手掐住她脖子。 “白小初!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菲菲…是我…” 李菲菲瞪着她,用力掐住她。曹丘水和付维他们赶忙过来,将李菲菲拉开的瞬间,一巴掌甩过去!李菲菲吃了一巴掌,倒在地上,她抬头,涨红了眼,忽然,她对着大家笑起来,缓缓爬起来。 “白哥…白哥…”李菲菲看清白小初的脸,面色惨白嘴唇乌紫,眼神还流露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可是转瞬间,白小初的脸就变成怪物,朝她张开血盆大嘴。“白哥!救我!”李菲哭害怕地抱头缩成一团,哆嗦着,对着他们说道:“有鬼,有鬼…啊!!你们是谁?你们不要过来!” 白小初紧紧地看着李菲菲,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曹叔,她到底怎么回事?” 曹丘水婉叹:“小姐,她醒来后就成这样了,好好的女孩子,可惜了。” 见她这样,白小初更加内疚。她本是学校的校花,备受男生欢迎,可是却因为她,沦落成这样,她实在不忍心,便走过去抱住她。 陈义和付维他们十分紧张,生怕李菲菲伤害白小初。白小初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难过道:“菲菲,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李菲菲神情恍惚,可当她再看白小初时,她的脸又成了怪物脸,李菲菲慌忙打掉她的手,嘶吼起来:“怪物!怪物!你不要吃我!你不要吃我…不要…呜呜…” 李菲菲抽搐着,佝偻着背,一双手拼命地抓自己的头发,白小初看着她把自己的头发生生扯下来,大吃一惊。 “菲菲!菲菲!” 付维和陈述过来,将李菲菲按住,李菲菲挣扎了好久,曹丘水拿出一只注射器注入她的体内,李菲菲疲软无力,最后晕了过去。 “菲菲!曹叔,你给她打了什么!!” “小姐,别担心,我给她注入了镇定剂。” 镇定剂,她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为何没有人告诉她!!白小初气恼不过,逼迫道:“你们立刻放了她,我要带她看病!” “二小姐…”曹丘水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给了陈义一个眼神,让她把枷锁打开。白小初要背她走,付维见状,便一把将李菲菲抱起来,带到客厅。 届时,雾初识已经回来。 白小初把李菲菲放到床上,吩咐老十一去请周嘉禾过来,李菲菲弄成如今的模样,都是白小初所致,不论如何,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治不治,随你便! 曹家的人都叫白小初白小姐,可是真正能指挥曹家的是雾初识,如果不是他授意,他们怎么会瞒着她? 孔笙离请来周嘉禾,周嘉禾便把她染毒的事情说了出来。白小初听闻后,连连摇头,怎么都不相信。“她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染上毒?”白小初前思后想,也觉得不可能,李菲菲跟她一路下墓,期间就没出现过任何毒瘾症状。 白小初心情沉重复杂,李菲菲和他们无冤无仇,不可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周嘉禾说:“她染的毒不是一般的毒,一旦染上,基本无药可救,强行戒掉,只会导致她毒瘾成性神经错乱,从而引发精神疾病。不是我夸夸其谈,我想她这辈子恐怕只能靠麻醉镇定剂度过了。”原本他们打算等李菲菲醒后问郑国锋的事,现在看来,恐怕没有希望。 躺在床上的李菲菲迷迷糊糊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咬紧牙关。 “这么严重…”白小初万分自责,归根结底都是她改变了李菲菲的人生。“周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有”周嘉禾侃侃而谈,目光扫过众人:“送派出所。” 话落,屋子里安静至极。周嘉禾尴尬的笑着补充道:“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白小初心慌意乱,为一时也想不到法子而愁容满面,一旁沉默的雾初识见状,开了口:“李菲菲的事先放到一边吧,当务之急是医治小初的病。” 曹丘水接话:“是啊,小姐,你的病可不能拖下去了。” “是啊,老大!” 雾初识把猎来的活物交给周嘉禾,周嘉禾挨个打开,不得不佩服雾初识的本事,连最难找的玉锦蛇也给弄来了。“白小初,他们说得对,李菲菲的事可以放后面,你的病已刻不容缓。” “老大,我们可都盼着你病好。”孔雀帮的人说道。 病她肯定会治,但是…白小初迟疑,她了解周嘉禾的本事,他能解毒蜘蛛的毒液,能解弈星花的毒,高难度的毒他都能解,毒瘾肯定能治。 她思虑再三,认真道:“周医生,如果你不帮我治好李菲菲,那我也不医治。” 雾初识闻声,眸色沉沉,他昨晚至今,昼夜不停找药材,就是能快些治好她的病,她倒好,为了别人,竟然说一些丧气话! “治不治,随你!” 雾初识赫然起身,摔门而去,留下一屋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白小初头一次见他生气,脸色有些不自燃,想着李菲菲的事,愈发生气。 “不治就不治!”她把所有人都轰出门,把门关上。 孔笙离和孔雀帮的人不知所措。老十站在门口一脸困惑:“老大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以前没见过他这样啊?” “你没看出来老大是和冰念白置气吗?恋爱中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老十吃惊:“你说老大和冰…怎么可能!老大他…” 孔笙离敲他们脑袋:“不该八卦的不要八卦,还是想想怎么把门弄开,李菲菲还在里面,要是和老大纠缠起来,我担心老大会吃亏的。” 是恶鬼,把她带走了 周嘉禾把脉的时候发现一些端倪,转身询问孔笙离,“李菲菲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有异常?”孔笙离也是后来才遇见他们的,可是那时候他确实没有发现李菲菲有异常。 “你说…会不会是郑国锋给她吃了药,想就此逼迫她给我老大下药?” “不排除这种可能。”周嘉禾探过李菲菲的脉象,做了尿检,发现她的尿液里有一项和白小初的一样。会不会是她们吃了同样的药,只是因为白小初身体特殊,产生了异变? “禾哥,你一定要救我老大,拜托了。”孔笙离一脸恳求。 周嘉禾叹气,现在不是他不治,是白小初赌气不想治。没想到白小初也是个倔脾气,生起气来,生死都不顾了。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李菲菲是她同学。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个办法,让冰念白回来道歉。” 就在大家发愁怎么让白小初开门之际,一抹黑影从后门闪过,悄无声息闯进内堂。白小初坐在床边,黯然伤神的时候,突然察觉后面有人,她转身,肩膀受到重击,倒在李菲菲身上。 李菲菲睁开眼睛,见到黑衣人,邑桑甜说过,会有人给她吃解药,他应该和邑桑甜是一伙的。那黑衣人给她吞下药后,带走白小初,李菲菲情急之下,低声问道:“你要怎么处理她?” 黑衣人递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李菲菲有些害怕,不敢多问,只得眼睁睁看着白小初被人带走。刚才他们的对话,李菲菲都听得清楚,想到白小初拿自己的生命要挟周嘉禾替她治病,李菲菲心有不忍,于是将床头的瓷碗推到地上,制造出声响。 曹丘水和孔笙离听到声音,也顾不上其他的,几人合力,破门而入。他们跑到内堂,李菲菲恐慌地缩成一团,指着后门的窗户,地上瓷碗破碎,后门又是敞开的。曹丘水暗叫不好。 “嘻嘻,不见了!不见了!”李菲菲忽然笑出了声。 “老大!”孔笙离找了一圈,没看到老大。拉着李菲菲的手质问:“你是说我老大不见了!” 李菲菲点头,指着后门:“是恶鬼,把她带走了!” “通知所有人,封锁整个院子!”曹丘水气急败坏,立刻拨通电话,命令所有人。“岂有此理,竟然敢在我曹家地盘抢人!” 雾初识此刻正在鬼市最高的房顶,他远远看见一个黑衣人扛着人从曹家后墙跳下来,往鬼市外跑,曹家出动所有人,全力追捕黑衣人,雾初识看清楚黑衣人抓的人,心中一紧,抽出钢丝绳,飞檐走壁朝黑衣人追去。 鬼市街道繁多,大街小巷纵横互通,黑衣人扛着白小初穿过街巷,后面的曹帮孔帮围追堵截,依旧抓不到人。 风子奕在茶坊喝茶,听说外面闹得风风雨雨,很是好奇,付了费便走出去,谁知撞上劫走白小初的黑衣人。 “小初!”风子奕追了上去,那人速度极快,绕道而逃,风子奕环视四周,择了一条道,在前路拦截下他。 同时,雾初识已从房顶跳下来,堵住了黑衣人的后路。 我的冰糖葫芦没了 一个风子奕一个雾初识,黑衣人左右衡量,雾初识他是万万打不过,如果从风子奕这边突破,也许还有可能。权衡利弊,黑衣人见他们逼近过来,立刻将白小初抛向雾初识这边。 雾初识眼疾手快,迅速闪过去,将白小初稳稳接住,就在两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白小初身上的瞬间,黑衣人出手朝风子奕开枪,风子奕大腿中了一枪,跪倒在地,他咬牙,拾起地上的石头将黑衣人的枪打掉! 两人徒手搏斗抢枪,眼看着曹帮的一群人蜂拥而至,黑衣人无路可逃,急出了汗。突然,邑桑甜出现在他们身后,黑衣人情急之下抓住了她。 邑桑甜两手的冰糖葫芦吓的掉在地上,失声哭起来,黑衣人拿出刀,放在她脖子上,冷冷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风子奕见过邑桑甜,她是跟着周嘉禾的小跟班,他顾及到女孩的性命,便举起手。 邑桑甜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喊着“大哥哥”周嘉禾和曹丘水等人追到雾初识身后时,恰好撞上这一幕。 “小桑甜!” 黑衣人劫持邑桑甜,退到转角,推开她后转身逃走。邑桑甜被推倒在地,周嘉禾赶忙过去抱起她。 雾初识岂能放过他?他把白小初交给曹丘水,纵身一跃,便将黑衣人拦住。 黑衣人惊恐万状,自知逃不掉,随即咬破后牙槽毒药,雾初识早已料到他会有这招,手中钢丝绳一挥,套住他脖子,将他勒住,拖到他跟前,大手掐住他的嘴,目光凛冽。 “说,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咬紧牙关,不管雾初识怎么逼迫,他都不会透露一个字。雾初识薄唇上勾,将他交给曹丘水。 “他要是不说背后的人,那就从他身边的下手。” 曹丘水挥挥手,将黑衣人带走,雾初识带着白小初回去,风子奕担心白小初的安危,也跟着去,可是到了门口,曹帮的人将他拦下,雾初识睨了他一眼,淡然道:“让他进来吧。” “小桑甜乖,别怕,坏人已经抓住了,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替你出口气的。”周嘉禾一边安慰邑桑甜,一边跟着雾初识进去。 邑桑甜止住哭声,目光远远看向黑衣人。“大哥哥。我的冰糖葫芦没了…” “你是去买冰糖葫芦才遇上黑衣人的吗?” 邑桑甜泪光闪闪,哽咽着点头:“我本来是想要十一叔叔带我去的,可是他说他抽不出身,要我自己买,所以我才出来买冰糖葫芦,谁知道会遇上坏人…大哥哥,他为什么要抓我啊?是我做错了事了吗?” “你没做错,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坏人。”周嘉禾不禁叹气“最近我们两个运气都不好,有空了弄点消毒水,去去霉。” 周嘉禾来到大厅,雾初识将她放在躺椅上,白小初醒来,见到雾初识,别过脸。 雾初识蹙眉,随即握着她的手:“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小初,对不起。” 白小初的转过脸,悠悠地看着他,无意注意到雾初识手背上的两颗蛇齿印,慌忙捉住他的手,关切道:“你,你被蛇咬了?” 这是顾北城的脸皮啊! 雾初识收了收,云淡风轻地说道:“捉蛇的时候大意了,被玉锦色咬了一口。” “那,你处理了没有?玉锦蛇可不比青竹膘,它的毒性很厉害的,周医生,你快帮他瞧瞧。” 白小初的表现挺让人满意的,雾初识眉梢轻挑,转而看向周嘉禾,周嘉禾会意,过来给他查看,见周嘉禾的表情凝重,露出诧异之色,白小初紧张着问道:“他情况如何了?” “他…哎…你怎么中毒了都不及时处理?” “你不是说十二种药材当误不得?我想它毒性再大,也不会要人性命,所以就忍了。” “你…”周嘉禾无语“我给你开点药,赶紧处理吧,再晚可就没救了。” “不行,你先给小初医治,她的病一日不好,我便一日拖着。” 白小初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才是那个真正在乎和关心她的人,是她伤了他的心。她真糊涂,怎么可以为了李菲菲,耽误自己的病情? “好,我治。” 曹丘水想起内堂里的李菲菲,推门而进,床上空无一人。刚才急着救小姐,出动所有人,李菲菲定是趁机逃跑了。曹丘水走出来,给付维使了眼神,示意他出去。 周嘉禾着手治病,见曹丘水出去,也走了出去,问硬盘的事情,曹丘水忙前忙后,把这事给忘了。 曹丘水交代付维寻找李菲菲,亲自去拿硬盘,修复硬盘的技师把硬盘交给曹丘水时,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技师也是无心发现的,他在修复硬盘的时候发现一组丢失的加密文件,出于好奇,就将其破解,没想到在加密文件里发现了一张人皮面具的高清图片。 这张图片可是用3d技术结合渲染器制作出来的,大图是人皮面具,小图是参考人物的脸型。 最近发生太多事,曹丘水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功夫做这些小事,他正要发火,技师就把一旁的小图无限放大。 曹丘水的瞳孔骤然放大,脸色发白。这…这是顾北城的脸啊!技师有换了一张照片,是胸腔的渲染图,旁边仍然放着一张人物的胸阔。他把所有的参照图拖拽到一张白纸上,将其合成,立刻出现一张完整的“顾北城”。 技师给曹丘水看了其他的照片,是关于手术工具,光一张相片,手术工具就有上百件。而且里面还有两张血腥的照片。曹丘水认得照片里面目全非的人,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宋柏晏买来送他的!! 技师查看图片详情,这组照片的时间恰好是在顾北城和宋柏晏结婚的前一天,凌晨四点,拍摄地点是在蜀南武侯祠。 这就意味着,顾北城早已死了,而杀害顾北城的人,就是周嘉禾!!曹丘水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要知道,顾北城的失踪已经给了宋柏晏致命一击,要是她知道顾北城死了,恐怕…曹丘水脑袋混乱,倘若周嘉禾是杀人凶手,他接近宋柏晏图什么? “曹叔,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宋姑和雾少爷?” 曹丘水努力平复情绪,如果他真是杀害顾北城的凶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他? 我替未婚妻谢谢你 曹丘水带着硬盘回来,将硬盘交还周嘉禾,周嘉禾拿到硬盘,赶紧打开,查看里面的资料。周嘉禾在一旁默默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周嘉禾打开资料后,欣喜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没了,曹叔,谢了啊。” 曹丘水随口问道:“周嘉禾,看你把它当宝贝一样,有那么重要?” “那当然,里面的资料可是我花了好几年的心血收集的,比我生命还宝贵呢。” 曹丘水眼睛暗沉,眼底闪过一丝惊鸷。也就是说里面有关“顾北城”的文件都是他整理的了。曹丘水不由咬牙。 一旁的邑桑甜发觉曹丘水眼神不对,目光紧锁着硬盘,她顺着硬盘看去,心中腹诽:莫非硬盘里有不得了的“秘密”? 曹丘水回神,发现邑桑甜好奇地看着他,他瞪了邑桑甜一眼,邑桑甜哆嗦一下,跑到周嘉禾身后躲起来。 周嘉禾着手备药,需要两个人手,孔笙离和老十一他们争先恐后要帮忙打下手,周嘉禾瞥了一眼风子奕和雾初识,目光对准了风子奕。 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风子奕对白小初的态度,周嘉禾却要他来打下手,这不是存心给雾初识添堵。 下一秒,雾初识的脸就变得深不可测,他提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风子奕一眼:“周医生,风子奕好歹也是风家二少爷,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用人,万一错用,生出其他事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啧啧,周嘉禾就是看中风子奕的身手而已,他就是不想在救人的中途杀出一个黑衣人来,这才选了个靠谱的人保护她的安危。没想到雾初识这么爱吃醋。 风子奕听闻,自是不满。“不管我么身份是谁,我都不会伤害小初。” “是么,那杀老八的是谁?” “你们都不用争啦,我来照顾白小初吧。”屋子里传来一声细软的声音,众人回头,视线里走来一个短发女生,她冲大家招手走了过来。 白小初惊喜,“清可,你怎么来了?” 罗清可扫过众人,走到白小初身边。孔笙离惊讶的同时更多是惊吓,他四处打听罗清可的消息,都没找到,突然冒出来,着实让他承受不了。孔笙离心虚着,怯懦道:“是啊,清可,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但是我想起有样东西在孔笙离你身上,所以不得不过来找你,顺便看看白哥回来没有。” 孔笙离狐疑,东西?什么东西?他打量着罗清可,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道不出所以然来。 “既然有人选了,那两位少爷就出去吧。”周嘉禾伸手做“请”,雾初识斜了风子奕一眼,朝外走去。 风子奕走了两步,忽然记起一件事,他转身来到白小初身边,将求来的平安符放到她手中。“小初,这个给你,可以保佑你平安。” 雾初识闻声,停顿,风子奕走了出来,同样看了他一眼,便珊然而去。 “开福寺的平安福,洗心寺的红绳,风二少爷用心良苦,我替未婚妻谢谢你的好意。” 他只是计划里的棋子 说到未婚妻,风子奕的眼底掠过一丝波澜,他回头,仰视着雾初识,声色寡柔淡淡“是吗?要是我没记错,雾家的少爷好像订过一门亲事,未婚妻姓宫不姓白吧?官家的千金小姐,雾少爷开罪得起?” 雾初识微微一怔,他与宫家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风子奕是如何得知的。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和小初提起,只不过我要提醒你,若是有一天你伤害小初,我会毫不客气从你身边抢走她。” “我不会给你机会。” 付维来找曹丘水汇报情况,在路口遇上雾初识,他在一旁等他们说完事,这才走到雾初识身旁,将黑衣人的事告诉他。 “临安人?” “是的,我查了他的背景,他叫潘正,来自临安县,家有父母双亲和一个满月儿子。就在我们赶到临安的时候,不料遇上追杀他父母的人,我们救下他的儿子,但是他的父母死在那些人手里。” “带我去看看。” 雾初识跟着付维来到曹家最隐蔽的地下室,付维让陈述把孩子抱过来交给雾初识,然后把房门打开。雾初识刚接过孩子,那孩子“哇”地一声嚎啕起来。 潘正一眼便认出自己的儿子,他发疯似的冲过去抢夺孩子,身后的付维和陈述上前就被雾初识拦下。他把孩子交给潘正,示意付维和陈述出去。 潘正得到孩子后,缩在角落里哄孩子,露出慈爱的眼神,那孩子听到声音后,立刻就不哭了,吮吸着小指头,发出软软糯糯的声音。 雾初识在身后安静地看着他们,片刻之后,低沉道:“我们的人要是再晚一步,或许你就见不到你的孩子了。你是聪明人,如果你想你的孩子健康成长,最好告诉我幕后使者是谁,如此,我可以保你和你孩子的性命。” 潘正身体一顿,假装没听到,继续哄孩子。雾初识转身离开,潘正忽然说道:“要是我说了,你真的能保护我的孩子?” “言出必行。” 潘正心里清楚,他只是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之前他是这样想的,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总要会孩子考虑。他心一横,反正计划已经失败,横竖都是死,不如把知道的告诉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潘正把牙槽里的毒药取出来,放在手心,说道:“这是他们给我的毒,是弈星花淬炼出来的毒药,是他们给我的,如果计划失败,我们就得咬毒自尽。他们会在我死后给我一笔丰富的酬金,赡养我的父母。” “可是我的人到了临安,你的父母已经死了。” 潘正知道有那么一天,他颓败地看着孩子,“像我这样的死士很多,他们跟我一样,家里的人都是被他们的人操控着的,倘若我们不做,他们就会对我们最亲的人下手,我们被逼无奈,才选择铤而走险。”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他们说是叫越少。他在每个地方都有培养死士,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杀死白小初。” 你怎么找到我的? 雾初识蹙眉,白家立场素来中立,与各大帮派无冤无仇,为何要致白小初于死地。“那…你认不认识郑国锋?” 潘正话到嘴边,想说认识,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有东西在膨胀一般,他掐住脖子,努力呼吸,整张脸由红变紫。 雾初识发现他脖子点点肿胀,喉结处如同吹胀的气球,鼓起来,他身体一震,吃惊不已:是卸羽喉! 潘正栽倒在地,蜷缩着身子,疼痛难忍,他把孩子推给雾初识,想拜托他照顾孩子,随着他喉咙处的皮肤愈来愈大,只听“嘭”地一声,他的喉咙爆炸开,血溅一地。 雾初识迅速将孩子抱起来,屏息凝神的同时,捂住婴儿的鼻息。付维和陈述目睹了全过程,他们走近一看,潘正已经气绝了。 是卸羽喉!他们立刻屏住鼻息,退出去,将石门关上,雾初识随手将婴儿身上的衣服扒了,丢进池水中,衣服在池水中产生大量水泡,片刻功夫,池中金鱼全部浮在水面。 付维自责:“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杀人。” “他既然是他们培养的死士,结局早就注定了的。快去弄些盐水给他泡泡身子,免得卸羽喉的腐蚀他的肌肤。”雾初识把孩子交给付维。 付维带着孩子去厨房,恰巧遇上老十一和邑桑甜。邑桑甜看见付维手中的婴儿,立即被吸引了,她走过去,踮起脚尖,勾着脑袋,问道:“付维小叔叔,这是你家的孩子吗?” 潘正死了,这孩子给谁都不适合,他点头,“算是吧。”便对老十一说道:“帮我弄点盐水,我给他洗洗。” 老十一在孩子脸上发现一丝血迹,便悄悄问情况,付维见字桑甜在,不方便说。老十一明白,立刻掏出零钱给邑桑甜,让她去超市买点盐回来。 邑桑甜出了门,转念一想,躲在门口偷听。 “这么说没有问出杀害老大的凶手?” “还没问,人就死了。” 邑桑甜听闻,小嘴邪邪一勾,拿着钱悠哉悠哉便往外走。 邑桑甜拿着钱出去买零食,顺道在路边的报亭递给报社阿姨一块钱拨打电话。 这一幕恰好被风子奕看见,他远远望见邑桑甜挂掉电话,进了附近的超市,行为十分可疑。 邑桑甜的面孔十分熟悉,风子奕冥思很久也想不起再哪里见过她。他出神之际,人已经不见了。他微微诧异,赶紧跟过去,不料一个人影闪到他跟前,风子奕与之动手打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少爷,是我!” “零五?” 风子奕顿了顿,十分意外“你怎么找到我的?” “少爷,其实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这里,我是偷听到大少爷的对话,得知白小初是白家的女儿白念冰,想着长沙鬼市是曹家的地盘,就来这里等你了,没想到少爷真的在这里!” 零五一直跟在风子奕身边没离开过,这还是头一次,“少爷,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你不在的期间,风家出了很多事,三爷病倒了。” 你去帮我监视一个人 算算时间,风子奕离开家也有半个多月。“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呢?” 零五抿唇,“说来话长,前些日子,三爷受到匿名电话,说聚风行有人大量出售假货,跨过销售,三爷知道这件事情后,严厉排查所有货物,竟查出三万件赝品,而且这些赝品的流通,都是大少爷亲自签名盖上印章。事情发生后,聚风行的声誉一落千丈,三爷为此迁怒大少爷。 大少爷不但没有收敛,还因为争抢舵主得罪徐家,三爷气的血压和血糖高升,再加上三爷担心少爷您在外面有危险,忧思成疾,病情更加严重。少爷,我来长沙也是授了三爷的意,还请少爷随我一同回去吧。” “可是…小初的事情…我父亲不生气了?” 提起这事,零五就来气。“三爷根本就不知道白小初的事情,都是大少爷自己捏造出来的,后来三爷知道事情的真相,把大少爷骂了一通,撤去他的职位,禁足,罚跪祠堂。” 风子奕出来已久是该回家,可是白小初的病…他思虑再三,说道:“零五,再给我一天时间,等我办完事,我立刻跟你回去。” 零五知道是白小初的事情,但是白小初是白家的人,跟风家不是一路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三爷刚刚答应了徐家的亲事,要他尽快把少爷带回去,安排订亲。零五沉了沉气,脑袋重重一点。 “只给一天时间”要是少爷不愿意走,到时候他就把他打晕带回去。 风子奕回旅店休息,思前想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邑桑甜,而且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零五送来晚点,见风子奕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走近问道:“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风子奕摇头,零五就把门关上退出去,风子奕又招手示意他进来,零五站在他跟前,等着他吩咐。 “你去帮我监视一个人。” 零五也不清楚少爷的用意,他翻墙来到曹家其中一处偏房,落在房顶上,揭开瓦。 他所处的位置是周嘉禾的房间,透过暖光,零五看见屋里的邑桑甜,只见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嘴里还塞着一颗吃得津津有味。 零五坐在一旁,再看她时,邑桑甜已经换了睡姿,手中的冰糖葫芦已剩一串。他继续等继续看,直到灯灭。 零五以为她睡了,便把瓦还原,谁知他刚挪动瓦片,屋子里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零五警觉起来,俯身,贴到瓦洞边。 “是谁要你们擅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稚嫩的声音轻嘲:“擅作主张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把人杀了,他们问不出什么的,用不用大惊小怪!” “上面交代了,限你在三日内把白小初解决掉,还有那个女孩。”男人丢了一瓶药给她:“这是你要的卸羽喉,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叉子。” “你放心,没人会知道,白小初我会杀的,不过我得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杀。”邑桑甜接过药,挑眉“谢了。” 我没有病!不需要吃药 零五听到房间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跟随着声音,从房顶跳到另外一座房顶上,远远瞧见邑桑甜从屋里出来。 届时院子里还有三个男人,零五认得,是孔雀帮的老十、老十一和老七,他们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桌上摆放着花生瓜子,三人闲得无聊,划拳赌花生米。 老十一见邑桑甜从房间里出来,扭头,招手示意。“小桑甜,这么晚了要干什么去啊?” 邑桑甜把手里的纸摊出来给老十一看,“十一叔叔,我吃了很多冰糖葫芦,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 “噢”老十一瞧着已经大半夜了,她一个人去厕所肯定会害怕,于是招呼弟兄们玩两把,等会儿继续来。他小跑追上邑桑甜,拉起她小手。“小桑甜,大晚上的不要一个人乱走,别看着曹家地盘大,但是不安全,要是遇上偷小孩的那就不得了了。” “啊?十一叔叔真的有偷小孩的吗?我好害怕呀。”说着,邑桑甜往十一怀里靠了靠。 老十一露出憨厚可爱的笑容:“那当然了,那些偷人的人贩子专偷你这么大的漂亮的女孩子,有些偷来卖到偏远地方当人家的小媳妇,有些偷来就被挖心卖肾,总之人贩子很坏的。不过有十一叔叔保护小桑甜,小桑甜不怕哦。” 邑桑甜冲十一甜甜笑着,点头:“嗯!” 远处的零五微微震惊,这小孩看上去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实则是双面脸,左右逢源。难怪少爷叫他盯着她,原来里面大有文章!问题是这女娃娃年纪不大,怎么会… 思索间,他们已经绕到厕所去了。老十一在厕所门口等着,零五也在远处侯着,一晃半小时过去,也没见人从里面出来。零五暗觉不妙,赶紧攀到高处寻找邑桑甜的身影,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荒院外的一片竹林走去。 零五跟去,到了竹林深处的茅草房里,便听见里面传来“唔唔唔”的声音。他伏身闪到门口,戳了一个洞,便看到邑桑甜的跟前坐着一个手脚被绑的女人。 邑桑甜取下李菲菲嘴里的布,一巴掌甩过去,李菲菲便怒视着她,“你不是说过要放我走的吗!!” “是啊,可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邑桑甜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药,拿出来端详,“你得了一种会说话的病,刚好我有这种药,可以帮你医治医治。” 零五认得邑桑甜手中的药,它叫卸羽喉,吃了它的人,喉咙会膨胀而死。 李菲菲领会过邑桑甜的毒药,打死也不想再吃。她恐慌着往后挪动,摇头“我没病,不需要吃药!你别过来,别过来…” “小姐姐乖,吃了它。” 邑桑甜露出诡异的笑容,她掐住李菲菲的嘴,将她的嘴扳开。零五目光一紧,随手找来一块石头,往木桩上砸去。 邑桑甜警觉,收起药往跑去,只见一个人影从林中闪过,她跟着追了出去,也没有看到人影,于是又折回来。 邑桑甜回到茅草屋时,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有割断的绳索。 求你们,放我回家 可恶!邑桑甜捏紧拳头,小小的眼神露出一丝凶狠,她赶紧往外追,追到大门口也不见李菲菲踪影。要是她被人劫走,麻烦可就更大! 邑桑甜还想追出鬼市看看,不料老十一捉住了她的手。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小桑甜,你不是上厕所吗?什么时候跑到大门口来了?” “十一叔叔,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把李菲菲带走了…”邑桑甜指着大门外,认真道。 这两天付维四处都在打听李菲菲的下落,快把整个长沙翻遍了,就是不见李菲菲的人影。这会儿邑桑甜却说看见李菲菲?他疑惑地看着外面漆黑一片,摸摸邑桑甜的脑袋:“小桑甜,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邑桑甜揉揉眼睛,再往外看,小声嘟囔着:“咦…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现在都十二点了,你该睡觉了。”老十一关心道:“肚子还疼不?” 邑桑甜摇头:“不疼了。”邑桑甜睨了一眼外面,不由攥紧拳头。 黑夜里,零五将李菲菲带至旅馆,推到风子奕跟前。李菲菲刚逃出虎穴,又进入狼窝,担惊受怕忐忑不安。风子奕见她好好的站在面前,根本没有病。他从腰间拿出枪,扣动扳机,对准李菲菲的额头。 “李菲菲,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要给小初下药,你和郑国锋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菲菲委屈难受,同样出事,他们关心的都是白小初,就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就因为她身份不同吗? 零五见她默不出声,在一旁斥责:“我家少爷问你话,耳朵聋了?” 李菲菲缓缓情绪,老实说道:“是郑国锋,他告诉我,说他有一种药,吃了它,就能让喜欢的男人爱上自己。当时,我很妒忌罗清可,怕她夺走我喜欢的人。所以,我就趁着白小初生病的时候,把药给她吃了。可是我左等右等,也不见药起反应…我一直以为是时间不够才这样的,从未想过,那药是毒药。真的,我没想要白小初死。” 一旁的零五反唇相讥:“一颗药就能让男人死心塌地喜欢你,你以为这是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吗?” “我…我知道没有,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拥有她的一切,这种心情,没人会理解的。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喜欢我,可谁能料到,她是女的?是白小初,她欺骗我在先的,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她是女的,就不会给她吃药…更不会自作多情…”李菲菲低声啜泣。“我不想死,求你们,放我回家…” 李菲菲不知道,一旦卷入这行,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风子奕也能体会李菲菲的感受,但是还不至于做出荒唐可笑的事来。他抿唇,良久,说道:“你现在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如果放走你,随时都会被人追杀。我且问你,邑桑甜为什么要囚禁你?” 提到邑桑甜,李菲菲整个人脸色苍白,她痛苦极了,跪爬着来到风子奕眼前:“风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吧!” 老大的人就是我的人 连续两日的针灸毒蒸,白小初的毒算是清除了,只是麻醉剂需要四个小时才能消退,罗清可替她穿好衣服,便走出客厅。 孔笙离知道罗清可喜欢吃辣的,早就备好了兔头鸭脖子,等待罗清可出来,就拉着她坐下,一边给罗清可捏肩膀,一边介绍长沙二绝。 罗清可吃了一块兔头,辣中带麻,麻中带香,味道极为正宗。她斜了孔笙离一眼,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别以为几块兔头就把我打发了,火车站的事,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说起火车站的事,孔笙离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罗清可大人,那天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进了火车,又稀里糊涂到了长沙。中途我醒来两次,第一次醒的时候我看到你还在我身边,第二次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了。” “真的?”罗清可疑惑。 …你要是不信,可以找老十一他们问,他们跟我在火车站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又怕老大怪罪,所以才没敢说实话。” 罗清可一愣,听孔笙离这么说,她也觉得那天的事挺邪门的。当时她和孔笙离一起进的火车站,可是进站之后,她所处的车箱里空无一人,她以为走错了,又走出去,但是车站外却有很多人排队检票上车。 她在人群里看到孔笙离,朝他招手呐喊,可是孔笙离就把她当空气一样,想想就生气。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在中途和孔笙离一样,第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还在陕西,第二次醒来就已经到蜀南了。当时她看过时间,车厢上的时间只转动了两刻。罗清可越是回忆,心里越是后怕。 她好不容易才从死亡边缘活过来,再也不愿意去想那些可怕的东西。 “罗清可,我记得你是敬林高中的班长,现在还没到放假时间,你来长沙,学校和你父母不会担心你吗?” “怎么,难道只允许差生逃学打架,到我这里就不行?”罗清可不屑。“我请假来看白哥,你不欢迎?” “当然不是,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喏,你看,我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罗清可扬眉:“别跟我扯话题,你听着,我来这里住一天,吃住行你都得负责,知道吗?” 孔笙离拍拍胸口:“那必须得,老大的人就是我孔笙离的人,别说吃住行,就算你要买衣服买首饰,我照样满足你。” 罗清可被孔笙离的话噎住,兔骨头生生卡到喉咙,引起一阵剧烈咳嗽,她涨红了脸,一巴掌呼过去:“说什么呢!什么你的人!你找死是吧!” 孔笙离领教过罗清可的巴掌,不敢再惹怒她,罗清可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他身后的房间:“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水啊!你想呛死我?” “好好好,我马上去,你等着。”孔笙离慌忙进去找水,罗清可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偷笑。 孔笙离找来水,替她拍拍后背。“现在好些了吗?” 你,你离家出走了? “呼,好多了。”罗清可擦擦眼泪,又继续吃。孔笙离在旁边看着,罗清可示意他吃点,孔笙离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辣,罗清可诧异:“你好歹也是蜀都的人,竟不吃辣?” “不是不能吃,是吃了屁股会不舒服。” 罗清可白他一眼,随后又笑起来:“既然不能吃辣,那喝酒总可以吧?走,我们出去喝酒去。” 孔笙离惊讶:“现在?”他看看时间,都凌晨一点了。“算了吧,太晚了,下次再喝。” “不行,我就要现在喝,你去不去?”罗清可拉长脸,孔笙离琢磨着罗清可行为反常,跟以往不一样,见她执意要去,也没办法。“走吧走吧。” 两人穿过梧桐巷子,来到一家路边摊,罗清可提了四瓶啤酒往孔笙离面前一放,脚随即踏在长凳上,双手叉腰,拿着一瓶用嘴咬瓶盖。她咬了半天,瓶盖没咬下来,倒是把自己的牙齿咬缺。孔笙离见状,将啤酒夺过来,一口一个。 罗清可拿来一瓶酒,和孔笙离碰了一下,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喝了两口,罗清可就打起酒嗝,摇晃着身子坐下来。 半瓶酒下肚,孔笙离看出她不会喝酒,就让她少喝点,谁知罗清可是个倔脾气,叫她不要喝她就偏要喝。 孔笙离出社会混了很多年,一斤白酒不在话下,啤酒更不用说。酒瘾一上来,他就控制不住,多喝了几瓶,而罗清可面前多了三个空酒瓶。 罗清可不胜酒力,脑袋趴在桌上,孔笙离推了推她,罗清可立刻抬起头来,“来,继续喝,不醉不归。” 孔笙离怕她喝醉了,没敢继续喝,他坐到罗清可身边,好奇问道:“罗清可,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罗清可侧头,一只眼攀上孔笙离的眼睛,和他对视,幽幽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请假来长沙找白小初吗?” 孔笙离摇头“不知道”。罗清可起身,朝孔笙离的身边一坐,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哭诉着:“是因为我父母。我父母,从小到大对我的要求极为严苛,早上五点半就要起来读书,一日三餐准时吃饭,周末,节假日和寒暑假不是做功课,就是在培训班。我不能做错一件事,错了就要挨打。班里很多人羡慕我家庭好,成绩优异,还有博士毕业的父母,可是没有知道,我有多累…” “前天我回到家里,他们连一句关心我的话都没有,首先摆出来的是我的成绩,我空缺的课,还有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我受不了了,就跑出来了。” 孔笙离震惊,“你…离家出走了?” “是啊,离家出走,我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骂我打我,说我不争气,只知道花钱,说我有本事就滚出去,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真走了。” 罗清可深深吸口气,“我一直都是乖乖女,听父母的话,听老师的话,从来没有忤逆过,但是我的父母还是说我不争气,老爱拿我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我实在受不了了,就逃出来,找你们。” 母鸡身上的毛,最适合她们 罗清可提起认识白小初,说刚开始她很讨厌白小初,成绩不好一无是处还相当自信。可是有一次放学,她抱着很重的课本去办公室,在途中,遇见隔壁班的两个女生。她们的成绩一直排在第二三名,嫉妒罗清可很久了,趁着她抱课本的功夫绊她的脚,害得罗清可摔在地上,课本散了一地。 更坏的是天气,那天下了雨,地面是湿漉漉的,罗清可的衣服弄脏了可以洗,问题是她把班上所有同学的课本都弄脏了。 那两个女生知道罗清可的父母是高学历,便拿她父母的学历说事,挖苦嘲讽她,可是没人知道她的父母会因为她做不好班长该做的事情责备她,数落她。 就在罗清可忍气吞声的时候,白小初出现了,她走过去帮罗清可捡起课本,转身送了两个女生一片羽毛,说只有她们才配。两个女生问那片羽毛是哪里来的,白小初一脸镇定说是母鸡身上拔来的,五颜六色的,最是适合她们二人。 当时两个女生的脸就黑了。 罗清可虽然不怎么喜欢白小初,但是从她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来看,手段不仅高明,骂人还不带脏字。 白小初不仅替她解决了两个女生,还在班上主动揽下责任,说课本是她打翻的,要赔钱来找她便是。白小初穷,整个年级都知道,罗清可怕她赔不起钱,就偷偷塞钱给她,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白小初没钱吃饭,罗清可总会去给她消账。 后来,李菲菲出现了,罗清可才意识到她喜欢上了白小初,为了争抢她,不惜和李菲菲打架。 罗清可的父母知道后,变本加厉惩罚她,要给她转校,罗清可以成绩作为条件,这才换来一学期的停留。 可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意外的事情,她和李菲菲被人掳走。可是她的父母没有半点安慰,一味指责她,要立刻给她办理转校手续。罗清可不想离开敬林,索性就成全他们。 孔笙离一直以为罗清可大大咧咧的,不像是会有烦恼的人,要不是今日喝了酒,听到她说心里话,他还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烦恼。一直以来,他以为成绩好的,又听话的孩子会备受老师喜欢,家长也颇有面子,罗清可却截然不同。他十分同情她的处境,不禁抱着她,给她一丝丝温暖。 “喂,我都把我的事告诉你,你也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呗。” 孔笙离闷了一杯酒:“我父母死的早,很早就辍学了,没什么故事可以说。” “你骗人,你要是没有故事,那你后背上的刺青怎么回事?墓室里我都看见了,你后背以前有刺青,最近洗的。” 孔笙离的目光微微缩紧,他若有所思道:“你见过我后背的刺青?” “当然见过,你忘啦,有一次我去找白小初,撞上你们洗澡,就无意看到你后背的刺青图案。不过时间太久了,你后背的刺青又复杂,记不清了。你说,你弄刺青是为什么?” 小哥哥,你尝尝吧! “我后背的刺青没有故事,仅仅是看到电视上的一个赛车手手臂上有刺青,觉得炫酷,野性十足,所以就找人按着做了一个。后来陪老大下墓,后背受了伤,于是就把它洗了。” 孔笙离说完,侧视,耳边已经响起绵延的鼻鼾声,他斜眼,目光落在罗清可胸前,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招呼老板来点醒酒的,喝了几杯,然后将罗清可背了回去。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东边启明星高高悬挂。雾初识刚从白小初的房间出来,遇上孔笙离,隔着两米距离都能闻着他们身上的酒味。 “冰大哥,我老大怎么样了?” “麻醉过了,中午应该可以醒来。你…”雾初识睨了一眼他背上的罗清可:“你安置好她来我房间找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孔笙离惊讶,以前他都是和老大商量的,今天怎么突然找他了?孔笙离不知道他找他何事,于是赶紧把罗清可安顿好就去雾初识的房间。 雾初识把东西交给孔笙离,让他分给孔雀帮的人,孔笙离趁着天亮,将东西一一分给弟兄们。老十一拿到东西,困惑不已,询问孔二哥到底是何物,孔笙离没多说,只让他们放在身上便是。 快到正午,周嘉禾估算着白小初应该醒了,于是收拾东西去大厅。他起来没看见邑桑甜,于是出去问守房的赵清,赵清告诉他邑桑甜一早就和老十一出去了。 周嘉禾带着药物来到白小初房间,雾初识已经坐在她身旁,替她擦去身上的冷汗。 邑桑甜买了周嘉禾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她进房间没找到人,猜测他在白小初的房间里,小跑着过去。 “大哥哥,我给你买了热乎乎的小笼包,快吃一个,可新鲜了。”邑桑甜说着,塞一个进周嘉禾嘴巴里。 雾初识这才留意到周嘉禾背后的邑桑甜。邑桑甜见到他,往周嘉禾身边躲了躲,紧张道:“小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她大着胆子取两个小笼包给雾初识:“小哥哥,要不要吃两个,真的好吃。” 雾初识拿起包子,目光黯沉,他打量着邑桑甜,淡淡道:“我不饿,你吃吧。” “小哥哥,你尝尝吧,真的好吃。” 雾初识眉头紧锁,邑桑甜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对他们甜甜笑着,雾初识蹙眉,咬了一口。邑桑甜赶忙追问“好吃吗?” 周嘉禾接过话:“味道还不错。小桑甜,我与冰念白有话要说,你出去吧。” 邑桑甜抓着周嘉禾的衣角撒娇:“大哥哥,我不想出去,别让我出去好不好?”邑桑甜拿出一张纸,揉成纸疙瘩塞到耳朵里,“十一叔叔教我的,这样就听不到了。大哥哥…小哥哥…” 周嘉禾见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犹豫片刻,“好吧,你去一边玩吧。”邑桑甜高兴地蹦蹦跳跳,周嘉禾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样都能高兴。 “是么?” 雾初识轻声,冷眸散落到远处,周嘉禾没听清楚,抬头看他,却发现雾初识苍白的脸起了很多小红疹。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雾初识脸上冒出层层密汗,身体发软,他强撑着走到白小初身边,脚步未曾跨出去,人就倒在地上。周嘉禾也是如此,他心口隐隐作疼,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邑桑甜,你给我们吃了什么?”雾初识怒视着邑桑甜。 邑桑甜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一个小笼包子给雾初识闻了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啊?没什么呀,我吃了都没有事,怎么你们吃了,就有问题,两位哥哥,你们怎么可以怪我呢…这样会伤我的心的,我会跟难过…” 周嘉禾撑着身子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跌倒在地,他虚弱地看着邑桑甜:“小桑甜,别闹了,怎么可以戏弄大哥哥…” 邑桑甜走到周嘉禾身边,摸摸他的脸蛋:“啧啧,真心疼…大哥哥,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可以不叫戏弄啊?” “当然是给哥哥解药了。”周嘉禾哄着,继续说“小桑甜,大哥哥平时对你这么好,你不能这样对大哥哥。” “我知道大哥哥对我好,也知道十一叔叔对我好,但是你们都是白小初的朋友啊。怎么办呢?”邑桑甜嘟唇,一脸哀愁“哎…大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来长沙吗?” 周嘉禾艰难道:“不是因为滇池的黑九帮吗……?” 闻声,邑桑甜大笑起来,“大哥哥,你真是太可爱了,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好骗,难怪宋柏晏不喜欢你。”她走到雾初识身边,取出他的手枪,一步步来到白小初身边,雾初识慌了,冷声制止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邑桑甜摸着白小初的脸,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勾唇,得意地笑了笑“你们都吃了我的小笼包,最少要三个小时才可以恢复,在这期间,你觉得你还有能力跟我斗吗?” 周嘉禾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跟着我来长沙就是为了接近白小初?小桑甜,白小初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冤无仇?哼!”邑桑甜冷哼“白小初杀了我姐姐!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依靠的人!难道我就不能报仇吗?”邑桑甜转怒为笑,“哈哈,那么多人守着她,保护着她,可还是栽在我手里!!白小初,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哼!我也要让你们尝尝,眼睁睁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是什么下场!白小初,你去死吧!” 邑桑甜眼底掠过一丝杀意,她举起枪对准白小初的头,就在她按下扳机的瞬间,白小初睁开眼睛,飞快夺过她手中的枪,邑桑甜身体一震,反手去抢,白小初翻身从躺椅上下来,捉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地上。 这时,大门开了,曹丘水,孔笙离带着一帮兄弟进来,将邑桑甜团团围住。 邑桑甜大为吃惊,怒道:“你们不是吃了我的小笼包子吗?为什么没事!!” 雾初识起身,款步走来,递给白小初一把精致的小手铐。白小初把邑桑甜铐起来,用手指弹她额头,认真说道:“你以为就你会装傻卖萌,我们就不会?” 因为她患有侏儒症 孔笙离手里还有半个小笼包子,他走过去塞进邑桑甜嘴里,邑桑甜咬紧牙关,死活都不吃。忽然,她委屈地哭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十一。“十一叔叔…十一叔叔…” 老十一可怜她,对白小初说道:“老大,我想她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一时做错了事,还请老大看在她才七岁的份上,放过她吧。” “大哥哥,十一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你们不要相信她!”门外响起尖细的女音,众人回头,只见李菲菲和风子奕一同前来。李菲菲走到邑桑甜面前,邑桑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味,目光闪躲开。 “菲菲!”白小初惊讶,赶紧走过去关心她:“你没事了?” “白哥,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才不是什么七岁的孩子,她因为患有侏儒病,看上去才跟七岁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正是因为她身材矮小,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你们才对她没有防范。要不是风少爷救了我,恐怕你们都会死在她手里!” 声落,哗然一片。 孔笙离惊讶不已:“什么?二十三岁!!” 邑桑甜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着:“小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明明才七岁,怎么可能是二十三…你可不要冤枉我。” “收起你的可怜模样,没人会同情你的!”零五将一组照片甩在她跟前。“如果你才七岁,为什么几年过去了,都是这个样貌?身高也没有变化?” 白小初捡起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和邑桑甜一模一样,她疑惑着,问道:“你说我杀了你姐姐?你姐姐是谁?” “你们在南关岭杀的人,就是我姐姐!!” 邑桑甜知道事迹败露,逃不过一死,她平静下来,对周嘉禾说道:“大哥哥,你是好人,我不会害你的。可是白小初,还有你们!”邑桑甜环视他们每个人,冷冷道:“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白小初!我诅咒你!” “嘭!” “啊!” 邑桑甜的话没说完,曹丘水一枪就将她解决了。邑桑甜倒在血泊里,目光瞪着白小初,白小初沉了沉目光,对他们道:“找块地,把她好好安葬了吧。” 付维和陈述将人抬走,风子奕静静地看了白小初好一会儿,零五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可以走了,风子奕趁白小初没有注意到他,便和零五一同离开。 邑桑甜的事解决了,可是背后的主使还没揪出来,白小初恍惚间,听到一阵咳嗽,这才回神。 “周医生的毒还没解。” 雾初识递给曹丘水一个眼神,曹丘水会意之后,拿着解药过来,周嘉禾从他手中拿过药,丢进嘴里,曹丘水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周嘉禾,你杀了顾北城,我曹丘水岂能任坐视不理?尽管你医术高明,但是这药…无解! 是夜,白小初站在长沙最高的楼顶吹冷风,雾初识找到她,眉头一皱,来到她身边,将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快入冬了,外面天气冷,容易感冒。” 把你送给我当生日礼物? 是啊,快入冬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半年就没了。 白小初转身看着雾初识,盯着他的人皮面具发呆。雾初识瞧着她傻乎乎地看着自己,浅笑着,刮她鼻梁,白小初躲开,努着嘴:“在夜月湖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把人皮面具摘了。” “然后呢?” “然后就…把我吓醒了。”白小初捂着嘴偷笑,“不过说真的,我都好多年没有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你能不能取下来,给我瞧瞧?也让我看看真正的京城第一少帅?” 雾初识摇头表示不行,白小初嘴巴一扁:“不给看啊?难道…是长残了?肯定是,不然怎么不敢摘?”白小初脑袋一偏,看向别处:“我告诉你,我可是十足的颜控,你要是长得不好看,我就变心,喜欢别人去。” 白小初等了片刻,也不见雾初识说一句话,她斜眼,发现身后没人,立刻转身,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块白色衬布。白小初掀开衬布,里面什么都没有,白小初又钻到这边,只见离她最近的电视台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束鲜花。 鲜花一点点挪开,露出一张妖冶俊逸的脸,深邃的眸子映衬着莹莹光辉,宛如朦胧弦月,美不胜收。 白小初看到他的脸,回忆起以前,那张青涩的脸,日日有所不同,从初次见面到最后离别,再到相遇成熟稳重…美好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袋里一帧一帧走过。 白小初忍不住哽咽,纵使沧海横流时过境迁,但是她喜欢的初识哥哥还是她的时光里停留。 白小初抹掉眼泪,再次看向屏幕时,雾初识的脸已经换成了广告。白小初着急了,生怕她的初识哥哥不见了,急着去找,当她掀开白色衬布的时候,雾初识又姗姗而来,出现在她眼前。 高挺的身姿微微俯身,两手端着人皮面具,声色沉敛:“刚刚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白小初鼻子一酸,扑过去,将他手中的人皮面具打掉,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白小初离开他的唇,见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她微微一顿:“呃…那个,你…我…”白小初一时紧张,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只道了一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雾初识怔了怔,松开她:“你是打算把你送给我当生日礼物?” 白小初小脸一红,用力将他推开:“当然不是,我…我记得圣诞节是你生日,还有几天,提前祝福你,就…就这样。” 白小初心跳得老快!她慌忙推开他,逃难似的往下跑,跑进入电梯,使劲按关门。电梯合上的瞬间,雾初识一个箭步从电梯门里钻进去,顺手将门关了。白小初往后退到角落,雾初识便逼近她,将她锁在角落里。 “别人家的女朋友给男朋友过生日,都会送生日礼物,你就一句话把我打发了?” 白小初清了清嗓子,辩解:“以前不也没送过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还有三天时间,你好好想。” 谁稀罕知道你的秘密? 白小初扳起手指头,盘算时间:“三天?我,我明天要回蜀南把紫铜铃铛交给黄姚然,还要回学校赶考期末考试,孔雀帮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哪里有空跟你准备生日礼物。” 白小初抬头,见电梯到了一楼,从雾初识手臂下钻过去,雾初识知道她要跑,转身捉住她后衣领,将她提进来,再次按了顶楼的电梯。 “确定没有时间?”雾初识挑眉,又将她逼到角落,“念念,你可要想好再说,不然,这个电梯将会上下来回往返,一层一层走走停停。” 白小初郁闷,哪有威胁人家要生日礼物的。见雾初识态度坚决,她妥协地叹口气:“好吧,我回去好好想送你什么礼物。” 次日,罗清可的酒醒了,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车流,缓了缓神:“这是要去哪里啊?” 身旁的孔笙离说道:“当然是回蜀南了。” 罗清可记不得醉酒的事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朝前面看去,见白小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整个人神采奕奕荣光满面。“小初,你醒啦!” “是啊,多亏你照顾我才好那么快呢。回去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辣的!无辣不欢!嘿嘿!” 罗清可想起昨晚孔笙离请她吃麻辣兔头,后面还喝了酒,身子往孔笙离这边靠,将他挤在角落,脸凑过去,压低声:“你说,昨晚我都跟你说了什么?” 孔笙离一个劲摇头:“能说什么?你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还是我把你扛回去的,你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跟个死猪一样,睡到现在才醒。” “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知道你瞒着我,我立刻削了你。” 孔笙离哼声:“就你那样,谁稀罕知道你的秘密!”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动起手来,周嘉禾在一旁给孔笙离加油助威,最后还被罗清可揍了一顿。 下了高速,周嘉禾和罗清可便下了车,打车回家,孔笙离趴在窗前跟她打招呼,直到车子缓缓离开,他才把头缩进车里。 白小初透过后视镜,看到孔笙离脸上写着不舍和担忧,微微惊讶,随即露出一丝笑容。 雾初识将白小初和孔笙离送到武侯祠黄家大院,把车停在路边小憩一阵,没多久白小初和孔笙离就出来了。 “这么快?” “嗯,就跟黄老先生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你的保姆…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继续医治。失去记忆的这五年,她对我挺好的。”白小初看向窗外,冬天悄然而至,路边的枫叶林依旧青绿。黄姚然之所以骗白小初,将她送往美国,定是因为保姆身上还有价值。 到了家门口,白小初见他没有停车的意思,估摸着他应该有事要做,也没多说什么,直径朝楼上走。 雾初识睨了一眼,立刻给铭山打电话。打了好几通,也无人接听。雾初识蹙眉,他的电话也敢不接? 他等了一段时间,又拨铭山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雾初识倒了车,朝市中心驶去。 你努力了也考不上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拿着两本书来到学校,路过的同学见到白小初,露出诧异的目光,随即同一路的朋友窃窃私语,有的表情更夸张,就跟见到鬼一样。罗清可从后面跑来,追上白小初,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你怎么想起来上课了?” 白小初两手一摊,“王德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我回来了,我昨天前脚刚到家,他后脚就来敲我家的门了,说要我参加期末考试,不然学校直接把我学籍除名。” 罗清可第一时间想到李菲菲,白小初的身份对她打击挺大的,就坐车这件事来看就知道,她心里记恨着白小初。 罗清可刚猜想李菲菲,李菲菲就从她们身旁走过,白小初跟李菲菲打招呼,她就跟没看见一样,直径朝教室方向走去。罗清可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初一眼,“白哥,你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难过?为什么?” “因为李菲菲已经知道你是女生了啊。你这张脸蛋天生就遭人嫉妒,男的如此,女的嘛,更别说了。你要是换上女装,肯定甩李菲菲几条街。” 呃,白小初还以为什么事,她瞥了罗清可一眼:“无聊。” 两人进了教室,王德维已经在教室里巡视了,白小初见到他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往后排走,王德维拿着一张单子过去,往白小初桌前一放。 白小初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承诺书。她狐疑地抬头,不明白王德维的意思。 王德维咳嗽两下,提高音调,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道:“白小初,这个学期除了期中考试你来参加之外,其余时间都没有来上课,严重影响学校的声誉,班级管理秩序以及学生们的情绪,为了给学校家长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次的期末考试,你必须考到五百分以上,否则,给予开除处理。你好好看看,看完了在上面签字。” 罗清可立刻反驳:“老师,这不公平,白小初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平时能考两百分已经不错了,你现在要她考五百分,这不是明摆着要开除她嘛!!” “期中考试学校已经给了她机会,但是她的期中成绩一塌糊涂,又缺课二十节以上,按照学校规定是可以给予开除的。白小初你觉得呢?” “王老师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白小初直视王德维:“王老师,是不是我考上五百分,我就不会被开除了。” “原则上是这样。还有十天时间,你好好加油吧,虽然我知道你努力了也考不上。” 白小初抽了抽嘴,这也太小瞧她了吧。 “那…要是我考上了呢?” “你?”王德维面对白小初谜一样的自信,越发想笑,但是作为老师,怎么能抹杀学生的上进心呢?他看了看所有人:“要是你考上五百分,我就去跑三十圈!” “大家都听到了,王老师说他要跑三十圈,可不要反悔噢~” 白小初拿起笔,在上面潇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借了同桌的红墨水,盖上指印。 一节课的时间,白小初考五百分的事就像长了翅膀的一样在学校传开。 不许在学校叫我真名 要知道高中不像初中小学,被开除了还可以转到其他学校,继续念书。高中就不同,白小初逃学打架,黑历史一箩筐,要是记录到学籍档案,在进入其他学校是很困难的。 罗清可是羡慕白小初的为所欲为不顾一切,但是也担忧她会就此断送学业。“小初,你干嘛答应王德维啊,要是真考不到五百分,你就再也进不了高中了。” 白小初知道罗清可是担心她,失去记忆后她的成绩一直就处于烂尾楼的状态,而她平时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把成绩当回事。但是现在不一样的,以前丢掉的东西她都记起来了。“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嘛,你是学霸,多帮我辅导辅导呗!” “说得轻巧,十天时间,能提高五十分都算极限了,还要翻几倍…就算我有心,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啊。” “我开玩笑的,期末考试,你也要复习,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学习时间。嗯…要不这样,你把你平时积累的笔记借我看看?” 罗清可把自己的笔记本都拿出来给白小初,白小初一看,身体一抖:“这么多?” “这是七科的笔记,我划了星号的都是要重点掌握的。总之,你要加油!” 中午放学,王德维来教室宣布一件大事,说下午有领导来参观学校,所有人着校服,佩戴校徽。自从去西北大漠回来,白小初的校服就搁在洗衣机里…额…泡了快五个月… 王德维开车从停车场出来,见到白小初,嘱咐道:“白小初!下午记得把校服穿上,要是我发现你没穿,罚款两百块!” 白小初“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车上,这才几个月不见,王德维都换小车了。瞧他沾沾自喜的模样…眼睛都要长到头顶去了。 白小初连走带跑往校外赶,她刚出校门,就看见很多女生围着一辆炫金帕加尼跑车。王德维被堵在门口,不停放哨,就是没人让道。白小初绕道而行,那炫酷跑车华丽调头,就将白小初拦下。 “……” 车门打开后,白小初余光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是雾初识。 “念…” 雾初识招手示意她上车,白小初看了看众人,大家眼神又羡慕又嫉妒。白小初四处张望,走到车门前对他道:“不许在学校里叫我真名。” “上来” 雾初识又拍了拍座位,让她上来,白小初摇头拒绝。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穷,要是坐上豪车,指不定又编出什么包养故事来。 况且,王德维在后面呢。 白小初抬脚就往前走,雾初识见她转身离开,油门一轰,又把白小初的路堵死。他的车子刚打横,王德维的车子就冲过来,一头撞在雾初识的车身上。 “嘭!” 王德维慌了,戴好眼镜下车,一看撞的是辆超级限量款的豪车,心都碎了好几次。 白小初指了指车,幸灾乐祸:“你的车…被撞了。” 雾初识蹙眉,走到王德维面前,见他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车,取下眼镜,悠悠道:“你是…王老师?” 我真的很想念完高中 已经傻掉的王德维听到雾初识的话后,终于恢复一丝丝神智,他看着雾初识后面的白小初,认出他来。“你,你是白小初的表哥!”王德维干笑两声,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慌,他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可是一笔巨额赔偿,是他卖车卖血卖肾都赔不起的。 白小初趁着他们交涉之际,赶紧溜走,却被雾初识一手勾住后衣领,拉到他身旁,手自然的搭在白小初肩膀上。“是啊,前些日子来找她,她不在,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他,车却…”雾初识睨了一眼撞坏的地方。 “啊…真是对不住了,我刚学开车,技术还不过关,这么宽的道都能撞上来…”王德维拍了拍白小初的肩膀,指尖在她肩膀上戳了五下。 白小初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以前借过五百给她嘛,想让她卖个人情。哼,老狐狸,刚才说要罚她两百块来着呢。 “王老师,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家洗衣服,你都不知道,我前些日子把衣服丢洗衣机里,还没来得及洗,下午要用,我得赶紧回家洗干,不然我没有钱交班费的。你们先处理车的事吧,我先走了。” 雾初识眯了眯眼睛:“还要交班费?” “可不是嘛,我旷课次数太多,学校准备开除我,要是我不穿校服,还得罚钱。表哥,你没在敬林高中呆过,当然不清楚了。” “是吗?” “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但是呢,规矩是人定的,白小初的家庭情况我也知道,当然不会罚她钱。”王德维赶紧拉着白小初,将他拉过来:“校服的事不用着急,我柜子里有一套新的,下午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就是了。难得遇上你表哥,正好我也要跟他聊聊你的学习情况,这样吧,中午饭我请了。” 白小初听了,小嘴一扁:“哎,可是期末考试就快到了…表哥,你不知道,校长亲自下了命令,要我考五百分,要是我考不上,就不能继续读书了。”说着,白小初叹气,“我真的很想念完高中…” 王德维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眼神飞快流转,强扯出笑脸:“这你也不用担心,学校说是这么说,但是,也不会真开除你。而且,不是有王老师在吗?王老师会帮你的。” “王老师,我都盖了手印了。” 王德维赶紧从车里拿出承诺书,当着他们的面就把它撕了。白小初看王德维都做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找借口为难。她走到车前,看了看“表哥,就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她坐上副驾驶位置,冲雾初识眨眨眼。 “王老师,我的表弟性格调皮,有什么事还请多多关照。”雾初识在最后四个字上稍作停顿,他上车关上门,一轰油门,扬长而去。 王德维盯着自己的车,还有手上的一把纸屑:“白小初啊白小初,我王德维上辈子欠你什么…” 白小初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德维:“雾初识,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他是最关心我的人 白小初记得他平时都是开黑色那辆车,几乎没见过炫金色的帕加尼风之神,今天突然开豪车来,还堵在路中,不是故意等王德维来撞是什么? 雾初识伸手摸她的头:“我要是不出手,你觉得你有把握考五百分?” “哼,连你也觉得我考不上?想当初,我的成绩比你还好!连你老祖爷都夸我比你聪明。”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是能考上,我立刻给你提供两颗铃铛的线索,如何?” 两颗!!白小初惊喜:“真的吗?哪两颗?” “嗯…就看你能不能考五百分了。” 两颗铃铛,那可比王德维的三圈还要有动力!白小初咬牙:“成!要是我考五百分,你就给我线索!” 下午,白小初去找王德维拿校服,王德维还在为车的事情焦头烂额,见到白小初,就跟见了救星一样。“小初,你表哥的车…” “噢,他自己开到车店保养去了,王老师,你不用担心啦,我表哥车太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一辆。” 白小初这么一说,王德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看着白小初,他母亲住院动手术,他分文都拿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么有钱的表哥? “白小初,他真的是你表哥?” “对啊,以前我跟他关系最好,后来搬到敬林来断了联系,我妈生病后,他知道了就来找我了。” “这么说,你表哥人还不错。” “嗯…他是除我父母之外,最关心我的人。” 两人的对话全落在隔壁办公室李菲菲的耳朵里,她轻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妒忌。 李菲菲耳边回荡起风子奕的话:李菲菲,我救你,全是因为白小初。日后她的任何事,你都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李菲菲拿出手机,录下白小初的话,发送给风子奕。风子奕打开语音,听到白小初的话后,又陷入沉默。 零五在一旁守着,从昨天回来到今天,少爷整整一天没说过话了。见他拿着白小初送他的兽面爵抚摸,零五欲言又止。 “少爷,三爷交代了,要你换身衣服,徐家的小姐已经在大厅里等候了。” “知道了。”风子奕淡淡的说着,可是身子就是不动。零五每隔几秒就要看时间,生怕徐家小姐不高兴。要知道,这是三爷求了很久,徐家才答应联姻的。 见少爷迟迟不动,零五生气道:“少爷,你都听到了,她白小初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就算为她舍命,她也只记得你是杀老八的人。我劝你还是人清事实。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风家考虑,和徐小姐订婚。” “徐小姐…风家有大哥在,为什么偏偏是我…”风子奕从未和徐、崔两家打过交道,也未曾见过徐家的小姐,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最适合接管风家。” 风子奕微微一怔,他回头,眺望着敬林中学,良久才开口说“把衣服拿来吧。” 风子奕换上西装后,来到客厅,此时客厅里高位已经坐了两人。入门左边花藤椅上坐着一名女子。 我求你,离我远点! 风子奕的目光落在女生身上,目光一紧,微微吃惊:“徐涵?”风子奕打量着徐涵,她冲他谦和的笑了笑,清甜的眼睛一尘不染,鼻梁高挺,兔唇微微上扬,扯出两个小酒窝,灵动清纯。 她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肩上披着灰绒绒的狐狸毛,长发散落在狐狸毛上。手上戴有一只白色手镯,细小精致。 一直以来,风子奕都觉得徐涵只是邻家女孩,清纯天然,普普通通,怎么也和南帮联系不到一块,没想到,她的身份竟会是徐家的小姐,徐涵! 风子奕跟她对视一眼后,上前几步,对上面坐的人拂拂身:“父亲。” 风厉着一身浅灰色民国风旗袍,头发梳的光溜溜的,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风子奕蹙眉,看来父亲很重视这场联姻了。 “子奕,快快见过徐叔叔。” 风子奕又对着徐长州拂拂身,客气道:“徐叔叔好。” 徐长州摸摸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风家的二少爷的确和传闻中的一样,温婉如玉谦谦有礼。子奕,我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很惊讶,你和我家小涵认识吗?” 风子奕点头:“是的,徐叔叔,我小时候在敬林念书,跟徐涵做过一学期的同班同学。” 徐长州含蓄地笑了笑,怪不得,徐涵一口答应定亲的事,原来,她早就见过风子奕了。 “呵呵,想不到他们以前就认识了。我还想着让他们单独相处,多了解了解,看来,都不用了。” “是啊,既然他们都认得,我看这亲事就这么订了,等她们到了合适的年纪,就结婚。” 徐涵默默注视着风子奕的背影,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羞涩道:“全凭父亲和风叔叔做主。”她走过去,主动攀上风子奕的手腕,风子奕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李菲菲回了信息,迟迟没收到风子奕的回信,她又把以前的语音翻出来,重头再听一遍。 下午领导巡查后,白小初收拾书包回家,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碰到李元昊。李元昊的脚受伤了,下楼梯十分不方便,他以前在学校里称霸,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受伤了,没人理他,就连他钥匙掉在地上,也没有替他捡起来。 白小初帮他捡起钥匙,交给李元昊,关心道:“你脚怎么受伤的?” 李元昊心里不好受,他将胸口涌上来的苦水咽下去,不冷不热道:“没什么,谢了。” 李元昊爷爷病倒之后,李元昊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得内敛了。白小初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李元昊忽然停住脚步,对她说道:“白小初,我求你,离我远点!”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情绪异常,好像隐忍了很久,受不了了,突然间爆发一样。 白小初一愣,不知所然。“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我的家才变成这样!”李元昊脱口而出,眼眶里蓄积了泪水,他收收鼻息,又将怒气咽下肚。“总之,不要靠近我,算我求你了。”他看了看四周,眼神慌张,见四周无人,加快步伐走开。 小哥哥,这是你的信 “李元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而已。”白小初往前走,李元昊整张脸笼罩着深深的恐惧,他往后退,白小初眼睁睁看着他要踩到台阶,立刻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过来,可是李元昊看到白小初情绪一下上来,一拳挥过去,白小初本能地躲开,李元昊便从台阶上滚下去。 白小初不知所措,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元昊。李元昊狼狈地爬起来,半响没说话,他埋着头,白小初注视到他的脚尖前“啪嗒啪啦”掉了两滴眼泪。白小初的认知里,就算李元昊再打不过她,也不至于哭。李元昊默声,忽然幽咽着:“爷爷,算我求你了,求求你让我过几天安稳生活吧。” 李元昊掉着眼泪,鼻孔里吹起了泡泡,他抬头,委屈着。落寞着,可怜巴巴的,白小初大为震惊,顿时语塞。 李元昊朝校门方向走去,白小初看着他的背影,生出一丝同情。但是更多的是困惑,难道他这段时间过的不安稳吗? 白小初给孔笙离打电话,让他去查查李元昊的情况,次日,白小初就收到孔笙离的短信,白小初看到信息后,眉头一蹙:“高利贷?” 下课后,白小初给孔笙离打电话,问道:“他在哪里借的高利贷?” “好像是在网上,前段时间他爷爷生病住院需要大笔的钱,他就在网上找借贷,好像是借了五万,逾期两个月后,本金加利息一共要还二十万,借贷的人三天两头就找他要钱,李元昊拿不出来,就只能挨打。老大,这种人还是别理的好,难道你忘了以前他是怎么对你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来了,他现在有困难,作为同校同学理应帮衬。”白小初听到电话里传来水声,疑惑道:“你在哪里?” “嘿嘿,我在泡温泉,老大要来吗?”孔笙离忽然想起老大是女人,于是又改口:“算了,这种事还是不叫你了,万一被某个大佬听到把我毒打一顿。”孔笙离闲聊了两句,就挂掉电话。 真是的,有钱了,就学会享受了。她还没泡过温泉呢。 中午,白小初又碰到李元昊,他看到白小初直接绕道走,避之不及。 “白哥,你要出校门吗?”教学四楼,罗清可大声喊道。 白小初估摸着她不去食堂,于是点头:“你要我给你带什么?” 罗清可想了想:“米线之类的吧,我要开始减肥了。” “几两?” 罗清可惬意的比出四根指头。白小初差点没笑喷。 白小初出了校门,来到面馆,点了一份四两的米线打包,然后又点了一杯百香果汁,付完账后,她朝里走。突然有个不大点的孩子跑到白小初跟前,将一封信递给她。 “小哥哥,小哥哥,这是你的信。” 我的信?白小初接过信,上面什么都没有,她提着午餐回到教室,把米线给罗清可后,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把信封拆开。 上面只有几个字:晚上八点,我在锦城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 你们几岁谈恋爱啊? 咖啡厅?风子奕他找我做何事?白小初将信夹在书里,叹口气。罗清可闻声,端着米线过来,边吃边说:“我听说昨天王德维撞了你男朋友的车?还是价值一千七百万的帕加尼。” 白小初茫然:“男朋友?” “对啊,冰念白不是你男朋友吗?”罗清可瞧她木讷的表情,惊讶着擦擦嘴,凑过来:“咦…小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一般人提到喜欢的人,不应该表现的很开心很害羞吗?你怎么一副性冷淡的表情?” 白小初摸摸自己的脸,茫然若失:“性冷淡?没有吧…” 罗清可端详着:“不对,一般谈恋爱的人都不是你这样的啊…感觉平平淡淡的。”罗清可好奇问道:“你们牵手没有?” “有,从小牵到大。” “啊!?”罗清可大吃一惊,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从小牵到大!你们,你们是青梅竹马?”白小初点头,罗清可又失声尖叫:“啊!!我还以为你们才交往!白小初,你们几岁开始谈恋爱的啊!” 白小初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读三年级还是四年级…”貌似是她问“官印”的意义之后吧,时间有点久了,她也模糊了。 罗清可真的是长见识,她读初二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白小初竟然在三四年级就懂了!罗清可投来超级羡慕的眼光:“白小初,你太幸福了,有一个从小到大就喜欢你的竹马哥哥,不仅有钱,而且还长得超级帅,我要是你,每天做梦都会笑醒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他多喜欢你,你作为他的女朋友就要有个女朋友的样子。” 罗清可将白小初从头到尾挑剔了一遍“首先你这头发就得减一半的分,其次是你的衣服,再次一点就是你的胸。冰念白又帅又有钱,很容易遭贼惦记的,不管你再信得过他,都得保持新鲜感。” 白小初抓了抓头发,自从下墓回来就没怎么打理过,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自己的模样,确实很中性化,衣服也是男人的衣服…可是改变了,他就喜欢? 白小初冷不防想起上次穿女装的情形,他好像很开心…白小初正愁他生日不知道送什么好,于是试探性说道:“要不…你替我选一套女装?” 罗清可坏笑:“要不…就放学后?” “今天啊…恐怕不行,我还有其他事。”白小初抬头看时间,赶紧催促着罗清可看书,白小初也打开笔记,埋头背书。 下午放学后,白小初在李元昊的必经之路等他,李元昊见到白小初,装作不认识她一样,一瘸一拐往家里走。 白小初跟着他到楼底,李元昊愈发害怕,不敢回家,生怕一开门,又看见几张凶狠的面孔。可是他不想看到白小初,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楼。 爬了几层楼,白小初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紧绷着,手抓过的护栏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印记。白小初跟着他到家门口,李元昊哆嗦着,犹豫着,始终不敢开门。 嘿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既然你的事跟我有关,那我必须插手,否则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白小初站在门口,抱着手,李元昊不开门,她是不会走的。 李元昊哆嗦着,将内心的恐惧吞咽进肚,他打开房门,扭转钥匙的力气都变得十分微弱。白小初眸子一沉,夺过他手中钥匙,将房间门打开。 一股刺鼻的喷漆味和着水臭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红色喷漆,上面写着“杀”、“死”、“欠债”等字,客厅到厨卫,每面墙壁都喷了字。地面有两尺深的积水,靠着墙角的白墙已经被水泡胀脱落,门床、沙发,电视机,无一完好。 相比白小初的错愕,李元昊的表情要冷淡的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站在门口,死气沉沉说道:“你已经看到了,满意了吧?满意了就离开吧。” 白小初下楼,走到一楼时碰到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手里提着铁棍,抽着烟,他们经过白小初身旁的时候,朝她挑衅地吹了口烟,咧嘴而笑,宛如逗猫逗狗一样。 她走了几步,转身,问道:“你们是找李元昊?” 三个男人拿着棍子,放在肩头,饶有兴致地朝白小初走来,站在高两层的台阶处。一扎脏脏辫子的男人吸口烟,吹到白小初脸上,“你要替他还钱?” “多少钱?” 扎辫子的男人打量着白小初,身材袖珍,口气倒不小,瞧她的眼神,充满不屑。一旁的卷发男人从上面敲了敲白小初脑袋:“小子,他欠我们六十万,你有钱还?” 白小初抓着他的棍子,将棍子一拉顺着棍子直视他,卷发男人惊讶,想不到瘦弱的小身板还有点力气。“不是二十万吗?” 脏辫子男人仰头,哈哈大笑:“多少钱我们说了算。” “是吗?那要是我一分不给呢?” “小子,你是活腻了吧?找死?” 白小初点头:“活腻的是你们。” 她双手用力拉铁棍,上面的卷发男人同样用力拉,他嘲笑白小初“就你这小身板,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你提起来!”白小初感觉自己的脚快离地了,嘴角一扬,突然放手,卷发男人措手不及,身子一下朝后扬,脑袋重重磕在墙壁上,破了皮。 卷发男人摸摸后脑,暴怒着:“臭小子!给我抓着他,死里打!” 白小初对他们勾勾手指,立刻跑下楼,那三个男人见状,恨的咬牙切齿,随即便冲了下去。白小初朝着楼下空旷地跑去,那里有颗树,大小刚合适。白小初三两下爬上去,后面的男人追上来,不停踹树,欲要将白小初踹下来,三人抓不到她,就往树上爬,白小初见他们三个都上来,纵身就往地面跳!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来,稳稳将她接住,白小初憋着一抹笑脸,搂着他的脖子。“嘿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雾初识将她放下来,三个男人窸窸窣窣从上面跳下来,将他们两个围住。雾初识捏了捏白小初的脸:“你没本事还惹事,是笃定我会替你收拾残局?” 和你一起打架,才叫刺激 “不是笃定,是确定,我在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你的车了,虽然藏在巷子里,可是还是被我看到了。” 雾初识完全没把三个男人放在眼底,他溺宠地注视着白小初,脏辫子男人恼羞成怒,一棍子朝雾初识打去,雾初识两手用力一提,捉着白小初的腰:“地下那些怪物还不够你打?” 白小初顺势腾空,一脚就往脏辫子男人脸上踹去,紧接着卷发男人和后侧有三条斜杠的男人一同上来,雾初识转身后退,腰往下弯,白小初被他一拉,后脚抬起,再旋转,一巴掌甩在他们两人的脸上,耳光打得响亮。 “和你在一起打架,才叫刺激!” 雾初识一愣,嘴角微微上扬。 白小初又一巴掌甩过去,再补了一脚,将卷发男人踢倒在地。脏辫子男人发了狠,铁棍收缩之后,再打开,就成了长刀。 紧接着,其余两人的长棍也换成了长刀,朝雾初识攻击,雾初识起身,搂着白小初的两根细手臂,旋转一圈,白小初三下就将他们踢倒,雾初识放下她,白小初登时觉得头晕眼花,晕乎乎的,雾初识牵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徒手夺过脏辫子的长刀,直接从他裤裆穿过。 脏辫子男人顿时吓得屁股尿流,大惊失色,雾初识凤眸凛冽,直逼剩下两人,一拳打掉卷发男人两颗门牙。 雾初识从树上扯下小区的横幅,将三人捆在一堆,三人不停求饶,求白小初放过他们。 此刻李元昊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雾初识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白的,他不敢看雾初识的眼睛,只是往白小初这边靠了靠。 “你们三个听着,我不管李元昊之前代了多少钱,利息有多高,在我这里都不作数,你们以后要是敢来找他麻烦,我就把你们送到监狱里去,尝尝坐牢的味道。” 脏辫子男人说道:“可是他借的本钱五万块要还啊,我们也是靠利息过日子。” “说到本钱,那我得好好跟你们清算,他家里的不动产全部受损,桌椅沙发,电视冰箱,还有这两个月来的医疗费,精神费,加起来远远超过五万,你们说,怎么赔?” 卷发男人冒着虚汗:“你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 白小初压眉,“听你的口气是想抵赖是吧?”白小初拉着雾初识的手,郑重说道:“知道我旁边这位是谁吗?边防部队的上校,你们要不乖乖赔钱,那就坐牢吧。” 那三条线的男人吃痛着,全然不信:“上校?你们都是敬林的学生,怎么可能认识上校?还是边防部队的,少唬人。李元昊我告诉你,五万块钱的本金不还,你照样得提心吊胆过日子。” 雾初识深蹙眉头,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敬林公安的电话,让他们带一辆车,立刻过来。三人以为是吓唬他们的,没当回事,谁知两分钟后,警笛声就从远处飘来。 三个男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求雾初识放过他们,钱也不要了。 雾初识漠然长视:“晚了。” 想多抱一下,不可以? 敬林的警察对雾初识一阵嘘寒问暖,雾初识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警方,他们做完笔录这才将三人带走。雾初识抬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拉着白小初离开,白小初走前对李元昊说道:“日后想进我的孔雀帮,随时表示欢迎。” 雾初识拉着白小初往田垄上走,白小初停顿,困惑道:“你的车不是在前面吗,怎么走这里?”白小初想返回去走正路,却被雾初识拦着。他牵着她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白小初心虚地看向四周,发现有两个女孩子朝他们走来,白小初本能地收回手,再一次被雾初识握住,紧紧扣着。 “有人啊,你不怕别人看到了说我们两个…” “那刚才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顾及李元昊,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蹭?” “那是两码事好不好”白小初挣不开,只好将手藏在背后,看着两个女生从她们身旁经过,这才放松警惕,朝田埂上走。 田埂的路不宽,路两边都是水田,白小初走的小心翼翼的,雾初识跟在她身后,慢慢走进,和白小初并肩走,白小初碰到雾初识的肩膀,感觉要被他挤下水田了,赶紧往前走两步,谁知他又走上来。 白小初头疼,站在原地,两颗眼珠不断在他身上滚来滚去。“雾初识,你没看到只有巴掌大的路吗?两个人并肩走,能一起走?” “怎么不能?” 白小初抱着手:“那好,你走来看,要是掉水田里,我可不会管你。” 雾初识眉色轻挑,走过去,大手一揽,直接将白小初抱了起来,露出妖娆自信的眼神:“这不是可以一起走了吗?” 白小初愕然,眯着眼睛:“你是不是想抱我,故意走这里的?” “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抱够,现在想多抱一下,不可以?” 白小初脸颊微红,小声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为什么要抱着走田埂啊?” “没什么,完成小时候的一个心愿。” 心愿?小时候?白小初傻住,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想过这些?” “你想听真心话还是违心话?” “肯定是真心话了!” “真心话就是念五年级的时候,梦到和你一起在田埂上散步,然后就想这会有这么一天。” “你好混蛋!”白小初半乐着,在他怀里笑出声来,“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 雾初识抱着白小初走了一路,来到敬林最高的山峰,从山上俯瞰下来,能看到敬林的整个地貌。虽说进入冬天,百树凋残雾色蔼蔼,可是远远一看,颇有一番长天寒色。 白小初狐疑,不解道“初识哥哥,你带我来山上干什么?” “我听说今晚十二点,敬林会下第一场雪,那时候山林里的寒赭会开,所以就带你来看看。” “下雪会降温的,我们都没带衣服,要是等到十二点岂不是要冻死在这里啊?要不回去拿件……”白小初话还没说完,雾初识已经从树底下拿出帐篷了。“原来你一早就准备了。” 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白小初想帮着他搭帐篷,可是雾初识不肯,让她在一旁歇着,白小初闲来无聊,就去找了些柴火放着。雾初识搭建好帐篷,又开始准备里面的床褥,白小初看见了,不由吞了吞口水,这是要在山里过夜吗?这深山里,就他们两个人,睡一张床…白小初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虽说在西北大漠也跟崔超越他们几个同处一室,但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头一次。 天色渐渐暗下来,白小初找了一堆柴火,搭起火架子,雾初识收拾完帐篷后走到她身边,一想到两人独处的时光,白小初的心跳的扑通扑通地。 白小初拿出手机浏览新闻,无意扫到一条关于贵妃墓的惊天消息,她打开一看,新闻信息称某地理探测专家发现贵妃墓,里面挖出千年木乃伊,还附带了几张木乃伊的图片。 那张照片拍的是木乃伊的全身照,身上裹着厚厚一层布。后面一个是专家拆开木乃伊裹在全身的布的五分钟短视频。白小初打开视频播放,调节音量,盯着视频看。 在现场的考古工作人员有十来人,光抬放木乃伊的就有六个,剩下的人拿工具,引路,将木乃伊从地宫里搬出来。 短视频还给了一个地宫石门一个特写镜头,上面的文字让白小初大吃一惊,差点丢掉手机。雾初识发觉她不对劲,稳住她的手:“念,怎么了?” 白小初把视频递给雾初识,紧张道:“你看这个”她手指一划,拉到三分二秒位置,重复播放地宫门上的特写镜头。“我记得当时看到的两句诗是杜甫的明眸皓齿终还在,血污游魂归不得的叶尼塞文字,怎么视频里发出来的是‘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句是白居易写的长恨歌。”雾初识把后面的视频播放完,在看了一眼标题,时间恰好是他们从蒙古离开的前两天。雾初识也不禁震惊,那两日,他已经到蒙古了,不可能有专家出现。 “会不会是张冠李戴?网上的信息虚假内容司空见惯,或许是人为处理的也不一定…” 白小初却否认:“如果上面的信息是假的,那那个木乃伊怎么解释?初识哥哥,我见过他,下墓前,他的身份还是矿洞里的领头人,后来,他不但没有中尸毒,还出现在封冻的壁墙里!” 白小初有点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风子奕也在…等等,白小初想起风子奕给他的信,说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或许他早就看到这条信息,所以才急着见她!白小初站起来,对雾初识说道:“初识哥哥,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白小初拿着手机就往山下走,雾初识见状,赶紧去追,可是他刚走几步,手臂传来阵阵疼痛。原是他被药不休中伤手臂,后担心白小初的安危,竟然忘记处理自己的伤口。 那药不休在刀上动了手脚,刚开始他没在意,日子久了,这伤口就腐烂了。 没有的事情何必解释 白小初急急忙忙打车去锦城咖啡厅,她在店外就看到了风子奕,他穿着浅色西装,坐在靠窗位置,桌前还放着两杯咖啡。白小初来到他桌前,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她端起风子奕点的咖啡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总算解了渴。 “呼,时间刚好!”白小初坐下来,将手机的信息打开,此时风子奕也将看到的信息递到她跟前。 “你这么急着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告诉我,对不对?” 风子奕点头,将短视频打开,调到两分三十七秒,然后摁暂停键,他把手机给白小初看,说道:“你仔细看镜头前的工作人员,他的衣服包里露出来的名片。” 白小初仔细看了看,那张名片略为眼熟。风子奕从内层衣服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掉下深谷的时候发现的,你对比一下视频里的,看看。” 白小初接过名片,猛然记起她在夜月湖做的梦,她当时梦见自己的父亲,他和他的朋友们站在冰湖上,让她给他拍照留念,后来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考古研究所,白叶。 风子奕递给她的名片同样有考古研究所,只是名字不同,叫贺峰。白小初记得清楚,父亲给她的名片背后还有研究所的商标。 白小初以为那是梦,没想到真的有这张名片!一定是父亲想给她线索,所以…白小初立刻查找考古研究所,风子奕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找了,考古研究所原来的成员都不见了。” “我知道他们不见了,可是这里面有我父亲的线索,不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的。”白小初几近哭出声。 “我已经找到发布视频的人了,目前正在联系他,等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好吗?” 白小初抓紧风子奕的手,紧张道:“真的吗?” “嗯” 隔着玻璃窗,深邃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里面的两人,雾初识眼底腾起一丝怒气,“嘭”一声关上车门,将油门拧到最大,车轮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黑线,声音格外刺耳,响彻云霄,白小初回头,只见一抹炫金色车子从她眼前飞逝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白小初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她赶紧追出去,四周空荡荡的,早已不见雾初识的踪影。 “小初,要不要去追他,跟他解释一下?” 白小初摇头,没有的事情何必解释? 白小初和风子奕进去坐了会儿,又返回敬林,她回到家里,鼠王和孔笙离在家。这两日上课,孔笙离就在她家住着,照顾鼠王,一天没见,小不点就成了大胖球。 “老大,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一人,难道还有谁?” “冰念白啊,他刚刚来家里找你,我看他手臂流血了,脸色特别不好,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 “流血?他受伤了?”白小初心头像被人刺了一下,疼的厉害。 孔笙离指着门,门上还留着雾初识的血印。白小初咬唇,赶紧往楼下跑。 “老大,你去哪里啊!!”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 孔笙离跟着白小初出去,鼠王也跟追去,鼠王吃的太多,腿没够着台阶,一下就跟着滚下楼,它发出“吱吱吱”的求救声,孔笙离回头的功夫,就没看到白老大。 孔笙离拿出手机按电话,没人接。这时电话响了,孔笙离接通电话,对方说道:“猜猜我是谁?” “我猜你个大头鬼!”孔笙离一看是陌生电话,直接将她拉黑,他把鼠王抱起来,张口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大不见了,还不赶紧找人去?” 鼠王从楼梯摔下来,吃的东西也倒出口,它指着南方,“吱”了两声,孔笙离便开车去找人。 白小初折回市区去找雾初识,一路都在担心他的伤势。“都怪我,他几时受伤了都不知道!还让他误会…” 白小初找了一圈没找到雾初识,她垂头丧气往回走,却遇上刘琼。“白兄弟,老先生请你过去坐坐。” 白小初和黄姚然只有紫铜铃铛的交易,她要钱,他则要铃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刘叔,改天吧,我还有急事要做。” “也许你要做的急事恰好也是黄老先生要处理的急事呢?”刘琼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白小初。 白小初吃惊:“他在你们手里?” 刘琼没说,只是恭恭敬敬做了“请”的姿势。白小初不确定他在不在,迟疑片刻就上了车。 来到黄家院子,白小初看到炫金的帕加尼,只是车头已经撞坏了,车前大灯摇摇欲坠。白小初不由屏住呼吸,加快步伐走进院子。 廊头挂着的鹦鹉忽然振翅,笑了两声,然后说了两句“念”“念”。白小初知道这鹦鹉早就成精了,但凡别人说的话,它只要听了,立刻就能说出来。 叫她“念”的人,除了雾初识,就没有其他人。白小初跟着刘琼,来到黄姚然的书房,一路见了不少血,心里愈发恐慌。 刘琼把她带到黄姚然书房门口,然后就走了,白小初透过雕花木窗,见到书桌前的白发老人,她的手还没落在门上,里面响起苍劲有力的声音。 “白小兄弟,进来吧。” 白小初是奔着雾初识来的,她不知道黄姚然和雾初识之间有没有关系,但是从紫铜铃铛上来判断,应该是没有的。 白小初推门而入,张口就问“老先生,雾初识在哪里?” 黄姚然抬头,合上泛黄的手札,对她笑了笑,亲和道:“白小兄弟,不用紧张,他只是受了点伤,没多大的事。我已经找医生给他处理伤口了。” “我要亲眼看他,不然我不放心。” “好吧,不过在看他前,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黄姚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白小初,白小初接过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目光轻颤,眼眸蒙上一层水雾:“老先生,这张名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上面不是有答案吗?” 白小初再仔细看名片,这张名片不仅被水泡过,名片上还染了血。白小初摇头表示不信。“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 想看的雪已经下了 黄姚然将“白叶”的名片递给白小初,是为试探她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看她的情绪波澜交织,黄姚然略表满意,“你和他从小一起生活到大,对他的为人应该有所了解,他到底有没有骗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或许其中有什么缘故吧?当然了,老头子我关心的只有九魂铃,不过也很想看到你和你家人重逢团聚。” 白小初冷静下来,她跟着黄姚然的人来到房间,替他诊治的医生告诉白小初,他出了车祸,只是轻伤,真正导致他昏迷的是手臂。 白小初走到雾初识身边,揭开手臂上的纱布,看到他手臂上有一块肉已经剔割了,但是边缘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中了尸毒。她想起找李菲菲时发现的血迹,她早该明白他也在场的。 白小初带雾初识回去,出院子的时候孔笙离和鼠王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鼠王闻到特别的气味,一下串到雾初识手上,白小初揪着它后颈的软皮,将它提起来丢车后,命令它不许靠近雾初识。鼠王虽然坐在白小初旁边,可是一点也不老实,只要白小初一没注意,它就凑到雾初识的胳膊处,舔着嘴,眼睛发出馋光。 到了敬林,孔笙离帮着把人扛上楼,放在沙发上,为了惩治这个小馋鬼,白小初在两块肉上放了辣椒油,鼠王一口吃下后全身炸毛,辣得流眼泪,在地上滚来滚去央求白小初给它去辣。 白小初把它丢到浴室,打开水龙头,鼠王一下跳进浴缸里咕隆咕隆喝水解渴。等白小初出来后,沙发上已经没有雾初识的身影了。 白小初慌了神,推开卧室的门,恰好撞上孔笙离脱衣服,他一见到白小初,立刻尖叫,白小初一把关上门,匆匆下楼。 雾初识托着身子来到街道上,白小初发现他后,立刻上前拉住他。“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里?” 雾初识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白小初知道他是因为风子奕的事情生气,直接走到他前面将他拦住:“我找风子奕是为了名片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雾初识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想和她一起看的雪已经下了。他想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没有看到。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他感受到她的心意。 他在她心里,到底占多少份量… 雾初识不想听她解释,他推开她的手,直径朝前方走去,白小初咬唇,再次冲上去,将他拉回来,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雾初识先是一怔,被动的回应着,白小初推着他躲到街道的屋檐下,将他抵在墙上,啃咬他的唇瓣,雾初识蹙眉,立刻将她反过来,抵靠在墙。 雪越下越大,直到两人感觉到冷风刺骨,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雾初识垂眸,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忍不住又亲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街道已经披上一层银装,白小初反应迟缓,一不留神咬了他一下。 你丫就是一叛徒! 雾初识抿唇,将血吞了,白小初见他唇瓣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低下头,将心中欢喜隐藏起来,不紧不慢道:“初识哥哥,回家吧?”眼前的男人没有回答她,她抬头,雾初识已经取下面具,又在她唇上留下浅浅的一吻。 “都亲了这么久了,还…还来呀。”白小初目光带闪,躲开他,面色潮红,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雾初识轻轻呲鼻,低沉着:“谁让你技术太烂。” 白小初一脸窘迫,茫然不知所错,她抓抓额前的头发,挡住他锋利的视线,“说得好像你技术很好一样。” “你说什么?” 雾初识端起她下巴,俯视着她,白小初脖子早就抬酸了,被他一勾,骨头“咳咳”响了两声。白小初再一扭,脖子直接歪了,扭不回去。她疼的眼泪花子都掉出来了,直道:“我说你技术差,都不顾我的感受,你看吧,脖子僵硬了,还扭了。” “扭到哪里了?”雾初识按了按她脖子两侧,白小初疼的嗷嗷直叫,雾初识带上面具后一把将她抱起,往家里走。 “哎哎哎,孔笙离还在家里呢,你放我下来。”雾初识哪管他孔笙离,一脚把门踹开,“你不是受伤了嘛身体会吃不消的!雾初识,快放我下来。”白小初越说越小声,生怕被孔笙离看见。 “吃不消?你吃过?” 混蛋! 雾初识把门踹开的时候,巨大的声音惊扰了孔笙离,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往客厅走,便看见雾初识抱着老大进来。孔笙离看见老大通红的脸蛋,还有冰念白嘴唇上的“印记”不由跟着乐起来,喊了雾初识一声“姐夫”。 雾初识舒眉展目,对孔笙离说道“那辆帕加尼只是引擎盖撞坏了,拉去修一下又是一辆崭新的车,费用报销算我头上便是。”雾初识将钥匙丢给他。 孔笙离接过钥匙,惊喜道:“姐夫,你说,你那辆豪车送,送我?” “这里除了我和你会开车,不送你,难道送她?” “喜欢喜欢!谢谢姐夫!”孔笙离高兴的合不拢嘴,冲进房间带上自己的衣服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对白小初说道:“白姐,我出去住旅馆,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小初黑着脸,“孔笙离,你就是一‘叛徒’!一辆破车就把你收买了!”白小初气的牙痒痒,她见雾初识的得意的笑着,抱手哼声:“就算他不在,还有鼠王呢。” 白小初唤鼠王,鼠王被白小初灌了辣椒油后都不想理她,找了块墙,直接打洞往隔壁家去了。 屋子里只剩她们二人,白小初尴尬不已,往沙发上一坐,雾初识走过来,直接将她欺在身下。白小初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雾初识坐起来,按住手臂,眉头紧锁。 白小初赶紧起来,凑过去关心问道:“初识哥哥,没事吧?” 雾初识突然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摁住她的手,腾出一只手挠她痒痒,白小初逗得哈哈大笑,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忽然,雾初识目光凝结,松开了手,对视着她。 不要做激烈运动即可 白小初盯着他疏长的睫毛,心口起伏跌宕,砰砰直跳,她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放在他后背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雾初识幽幽地注视她,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眼神变得更加渴望“念,我想要你。” 白小初主动亲吻他的脸,眼神迷离。 两人从沙发来到卧室,雾初识已经褪去了她的外衣,白小初有些紧张,担忧道:“那种事情会疼吗?” 雾初识点头,贴着她的耳边,合着热流说道“会疼,但是我会尽量温柔。” 一股热气从耳朵蔓延到颈项,白小初微微一颤,紧紧搂着他,雾初识大手游移在她腰身间,一点点往下,白小初感觉身体像火一样燃烧,焦躁难忍,忽然,左边小腹一阵痉挛,白小初抽痛着,发出了声音。 雾初识停下来,白小初立刻将身子蜷缩起来,捂住小腹:“我,我肚子好疼…”雾初识低头,白小初脸不知几时已经变的苍白起来,额间冒着汗粒。 腹部再一次痉挛,伴随着刺痛,白小初捂着肚子,疼痛难忍:“初识哥哥,我好难受…” 雾初识赶紧将她衣服穿好,带她到旁边的卫生站检查,没想到在卫生院碰到老熟人,周嘉禾。 周嘉禾替白小初检查,严肃道:“她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动手术,将它切除。” 白小初本想在他生日这天把她送给雾初识的,没想到来了个突发疾病,她绝望地看着雾初识,表示无奈。 周嘉禾做完局部手术,给她开了一周的药,让她好好调理,白小初好奇问他:“周医生,你怎么来这里了,没有回大医院吗?” “市医院的工作早辞了,也不想回去,前几日路过敬林街道,看到有招聘兼职医生,所以就来这里。今晚刚好轮到我值夜班,还以为不会有病人来,没想到你急性阑尾炎发作了…呵呵。” 原来如此。 “那我明天能走动吗?我还有七天时间就要考试了,我还得回学校。” “噢,不影响,只要不做激烈的运动便可。” 白小初闻声,耳根子滚烫滚烫的。 第二天一早,雾初识起来做早饭,白小初闻到山药的味道,换好衣服便出来,雾初识扶她走到桌前,将粥吹了吹,说道:“你刚动了手术,不适合在学校久坐,你们教室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容易冻着伤口的。”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王德维的,要考五百分,还有你跟我打赌,说考上五百,就提供两颗铃铛的线索,我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手术就退缩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娇滴滴的人,没事的。” 白小初喝完粥,就去学校上课,雾初识跟着她到门口,走到台阶处,稍稍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下去。” 白小初以为他只背她到楼底,剩下的路她自己走,谁知他这一背,竟然不放了。白小初瞧着他要往学校方向走,着急了,赶紧道:“你你放我下来吧,要是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没结婚就想谋杀亲夫了? 雾初识背着白小初走到学校附近,街道上的学生越来越多,看到他们后,都纷纷回头,白小初把头藏在雾初识脑后,逼迫道:“你快放我下来吧,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掐你了!” 雾初识薄唇一勾,慢条斯理说道:“还没结婚就想谋杀亲夫,我要是被你掐死了,你以后不得守寡?” “我们学校的人最喜欢八卦,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欢女人,要是被你背进学校,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是gay的,到时候王德维又要找我谈话了。你放我下来嘛。” “放你下来,可以,但是你得猜一个谜语。猜对了我就放你下来。” “什么谜语,你说。” 雾初识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煮熟了的大虾背,打一称谓。说了我就放过你。” “称谓?”白小初思忖着,煮熟的虾,它的背会躬,那不是老躬?呃,白小初涨红着脸,好你个雾初识,又想套路她! “猜出来了?”雾初识侧头。 白小初咬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恨不得掐进他肉里去!她嘴一扁,说道:“猜不出来!” “既然猜不出来,那我就不放。”雾初识停顿,调整姿势,继续往前走。雾初识背着她走到校门口,门卫拦住他,询问雾初识的身份。 出除了学生和学校职工教师,校外人员不得入内,即便是学生家长,也只能到校门口。门卫轻视一眼雾初识,示意他把证件给他看,雾初识将证件给他,门卫看到边防上校四个字后眼睛立刻就直了,赶紧给他开了门。 要知道,上一次的食人血藤事件,就是边防部队的上校带队指挥的,对整个学校乃至敬林产生极大的影响,很多人都想见见传说中的年轻上校,没想到他就是!! 门卫赶紧拿起他的老人机,打开拍照功能,按了拍照。雾初识走进校园,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各个年级已经坐在桌前看书的人都被这一炸弹似的消息惊得立刻跑了出来,在阳台上观望,像看国宝一样。 白小初看到很多女生犯花痴的表情,面部表情可比简单白小初还要夸张。白小初再环顾四周,她和雾初识早已被人群包围。 “一张人皮面具都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要是把面具取了,那不得炸了。”白小初偏头,盯着雾初识的侧脸,小声嘟囔着“你有那么好看吗?” 不等雾初识解释,跟在他们周围的女生就发话了。“哇…好帅呀!背白小初的那个男生是谁啊,好暖!好喜欢!” “……你不来学校真可惜。” “你想我进学校?” 这个问题是大问题,他这刚进学校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要是…呃白小初的内心是拒绝的。“你这么帅就留在家里好好欣赏就行了,而且你今天已经十九岁了,学校肯定不收年纪大的。” “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哪里?”白小初四处张望。“没有啊!” “我背上,好大的一只醋坛子。” “胡说,我才没有吃醋。” 如果让全校知道 雾初识迎着大家的目光上楼,进入白小初的教室,白小初纳闷了,她都没告诉过他她的教室在哪里,他怎么就找到了,而且还准确无误的走到她座位上。雾初识将她放下,交代两句就离开了。班里的女生蠢蠢欲动,等雾初识一走,立刻蜂拥而上,将白小初团团围住。 “小初,小初,刚才背你的男生是谁啊,好帅啊!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白小初看着她们一张张激动的脸,就连班上平时最文静的女生都跑过来问她要电话号码。 这时罗清可过来了,她把书往桌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拿出班长的威严,斥责她们:“一个二个,都上课了还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快期末考试了吗!” 罗清可这一吼,大家都回到原位,白小初给罗清可竖起大拇指,称赞她的时候,忽然,教室里又发出异口同声的“哇”字。 白小初抬头,王德维穿着一身西装走来,头发还抹了发蜡,梳起背背头,露出光亮的额头。但是大家不是惊叹他的变化,而是王德维身后的雾初识。 白小初促然一愣,很是惊讶,目光和雾初识在空中相撞,他远远地投来一抹舒适的眼神,然后冷着一张脸看向班上的所有人。 “咳咳,大家听我说。”王德维清了清嗓子,等大家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了,他才继续发话。“今天呢,我们要上一堂特别的课程,这节课的内容是有关军事理论的,在这里,很荣幸邀请到边防部队的军事上校,冰念白上校为我们班授课,大家热烈欢迎!” 一阵响声之后,王德维又继续道:“现在呢,我就把课堂交给冰念白上校,希望大家好好感受,了解,学习军事理论知识。” 雾初识接手课堂后,王德维便坐到最后一排,王德维将边防上校的事上报教务处,校长听了,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发动各年纪老师和各班代表过来听课,没过几分钟,走廊,后排空位,就挤满了人。 白小初坐在靠窗位置,她旁边的位置就被李菲菲占去了。她扫了一眼讲台上的人,对白小初说道:“他连高中都没念过,两手空空就来给我们普及军事理论知识,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还是说把我们神圣的学校,当做谈情说爱的场所,便于和某些人眉来眼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菲菲看着白小初,眼底早已没了昔日的爱慕崇拜,双眼透着恨意,源源不断的发散出来。打从李菲菲选择坐风子奕的车回去开始,白小初就已经料到她会记恨上她。 白小初不屑与她争辩,雾初识有没有本事,不是李菲菲一句话就决定的。李菲菲见白小初无视自己,又说话刺激她:“你说,要是让全校知道你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例如…撅墓偷盗,你觉得上面那个男人,能保护你吗?” 白小初目光阴沉,她侧头看她,李菲菲莞尔一笑,眸光忽冷忽暗,她一手伸向白小初的腹部,白小初的心脏猛然颤裂! 要是男人会养胎 白小初心肝颤裂,疼痛难忍,她握紧双手,斜视李菲菲,李菲菲抿唇,唇线往上拉,倒显得神采奕奕。 “你要是找他求助,我这条信息就会发送到校园贴吧,到时候,不仅你的身份会被所有人知道,就连他,也会同样受到质疑。一个上校,为什么以假面示人?为什么?” 上面授课的雾初识察觉她们两人眼色不对,立刻将李菲菲抽起来回答问题,李菲菲冲着雾初识淡然一笑,“上校,我不知道啊,以前没学过,麻烦您好好讲讲呗。” 雾初识睨了一眼白小初,白小初慌忙低下头,将痛苦的表情掩去,转而笑了笑。李菲菲又凑过去,轻声说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可要比你动手术还要痛几倍,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呢。” 白小初攥紧手心,额头已经冒出了大汗,眼看着血从腰间流出来,浸染了衣服,李菲菲才发声:“哎呀!不好了,白小初流血了!” 李菲菲话一出口,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白小初身上,雾初识放下粉笔,从讲台上快步走来,白小初慌忙将衣服遮挡住,抹去额头的密汗。 雾初识走到白小初身边,关心道:“动着伤口了吗?” 李菲菲又惊讶道:“小初,你肚子才动了手术,应该在家养胎,不对,养身体啊,这么冷的天,伤口很容易裂开的。” 罗清可一见李菲菲挨着白小初坐就猜到她没安好心,可不,故意说错话,让大家胡乱猜测。罗清可站起来,对雾初识说道:“上校,我是班长,我带白小初去校医室看看吧。” 雾初识的课还没讲完,不能抽身,他侧目而视,点头:“班长,你带她去看看吧。” 罗清可走到李菲菲身旁,提高音量:“这是哪个班的,说话没水准就算了,连男女都不分,要是男人会养胎那是不是意味着公鸡会下蛋啊?” 李菲菲站起来,让了道,语气阴阳怪气的,“话不能这么绝对,国外某些地方,男人都可以成为女人,怎么不能生孩子?再说了,我刚才是太紧张他,才说错话,又没有说他是女的,你吼什么吼?” 罗清可还要跟她理论,却被白小初拉住手,示意她别说了,罗清可狠狠瞪她一眼,赶紧扶着白小初去校医室。 白小初走到外面,血就滴了出来,罗清可见她情况不太好,赶紧弯腰,让白小初上背。 “你背得起我吗?” “废话,我这体重难道是当摆设的啊。快,上来吧。” 白小初爬上去,罗清可轻而易举就把她背起来,“这么轻,难怪冰念白舍不得松手。” “噗,你取笑我好不好?” “嘻嘻!他背你的时候我就在你屁股后面,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我还偷偷拍了照片的。”罗清可打趣着,又转变了话题:“你好好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被她气的”白小初不想告诉罗清可实情,怕她嘴巴不严紧,跟雾初识打小报告。 “早知道她会这样对你,当初就不该救她回来。” 人无信,则不立 “救她是出于我的本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欺骗她的感情,没有及时跟她解释,也没能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保护她…” 罗清可摇头,不赞同白小初的说法:“白哥,其实我和李菲菲心里都明白你并不喜欢我们其中一个,也从未表过态,根本就不存在感情欺骗,而且在蒙古的时候,你也给她解释了不喜欢她,是她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入戏太深,把喜欢扭曲成妒恨,完全就是病态心理!说不定她就是太了解你不会对女的下手,所以才利用你的愧疚做伤害你的事情。反正木已成舟,再怎么挽回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我劝你万事多提防着她,别着了她的道。” “嗯”白小初见她往校医室的方向走,赶紧让她掉头,往校外走,去周嘉禾的卫生站。 雾初识提前五分钟讲完课出来,他见白小初和罗清可有说有笑的,松了口气。周嘉禾告诉雾初识,没什么大问题,出点血都正常,只是这大冷的天,伤口愈合的速度十分缓慢,要想快点好,除非二十四小时待在暖气室里。 要知道暖气只有北方才有,南方除了电炉就是空调。罗清可想到上次出草原的时候,原本她满身伤痕,还有枪伤,白小初给她涂了药之后,身上的伤疤都没有了。最神奇的是她的手,她小时候贪玩,爬玻璃窗,玻璃落下来砸到罗清可的右手背上,大拇指和食指的交接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条疤痕她苦恼了很多年,买过不少除疤药都没有见效,还是白小初给她抹了之后,才消除的。 想想白小初不顾一切救她的情景,她变成吃人的怪物她都没有放弃她,这份人情不是小恩小惠就能还的。 罗清可看了一眼他们俩人,爽朗地笑了笑:“既然有冰念白照顾你,那我就回去上课了。” “不行,我也要回去上课。”白小初起身,就被雾初识按在床上,不准她起来。“人无信,则不立。我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跟你急。” 雾初识见她态度坚决,迟疑片刻后还是放了她。“罗清可,你带她回学校吧。” 这还差不多! 白小初跟罗清可回到教室,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教室里来了几位装修师傅,他们关掉电源,重新安排电线插座,大家都以为是学校维修,没引起注意,没过几分钟,又来了几位师傅,合力扛着四台空调过来,四个角落都安装上。 完事之后,装修师傅问谁是白小初,白小初一脸茫然,举手。装修师傅拿着签收单过来,要白小初签字。 白小初简略地浏览单子,发现冰念白的名字后,不由抽抽嘴角,四台空调,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以前没空调她还不是过了冬? 仅一天的时间,白小初所在的班级不仅安装了空调,就连玻璃门窗统统都换成了保温材质的。最夸张的是电梯,露天安装的电梯只能到达白小初所在的楼层,仅供他们班的师生所用,当然,白小初享有优先使用权。 以后就把头发扎起来吧 敬林本就是贫困县,学校的设施除了多媒体要高大上一些之外,其他的都比较落后,冰念白这一举动引起不少学生的嫉妒,纷纷跑到校长办公室投诉高一班。 随后,校长就空调和电梯一事就在广播里通告全校,着重强调空调和电梯是私人赠与高一班白小初,不是学校公共财产。学校没有多余经费提供基础设施,如果高一某班想要舒适的环境,那便自行购买安装。另外还有一件事,办公楼的阳台的盆景,是谁损坏的还请尽快买来赔偿二年级的宫老师。 校长在广播里播报的时候,语气夹杂着怒气,罗清可竖起耳朵听,不用说就猜到是李菲菲在搞鬼。 刚才回来的时候,罗清可看到李菲菲从办公楼出来,脸色十分不好,她还看到她顺手推掉了阳台上的花盆,那花盆掉在楼底,摔的稀巴烂,李菲菲见四周无人,匆匆忙忙逃了。 班上装了空调后,不少人对白小初投来羡慕的眼神,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嫌弃她穷的人今日也高看了她几分。还有人主动跟白小初补课,说要帮她提分。 大家都高兴教室里有空调时,王德维又开始愁电费问题了,学校的电都是按剃度收的,要是他们班开四个空调,以及电梯运行,这笔费用该算谁的? 这事儿王德维不好开口,毕竟他撞坏了冰念白的帕加尼,赔偿费用怎么也得十几万。可是他的钱,每个月到账后就去了老婆手里,他根本就拿不出来填电费。 当然,也不能让学生来填,毕竟他是班主任。 放学后,雾初识来接白小初回家,白小初回到家后,感觉到暖暖的热气,她惊讶着走进客厅,顺着客厅的墙壁安装上了一根根白色管道。 “初识哥哥,你安了暖气?”白小初难以置信“这可是南方啊,你怎么办到的?” 雾初识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当然是用这里办到的。不过供暖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你。” “一天我都满足了,别说一个月两个月。” 雾初识准备好了晚餐,他拉着白小初走到桌前,给她盛饭,夹菜,菜都是清淡的,但是味道都是她喜欢的味道。白小初吃着吃着,眼眶一热,眼泪就顺着眼珠掉进碗里。 她把头埋的很深,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视线,雾初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念,以后就把头发扎起来吧。” 白小初更加想哭,呜咽一声,将饭咽了下去。她重重的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好”。 夜色降临,敬林已成了白茫茫一片。炫金色跑车停靠在路边摊,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怎么今天想起找我喝酒了?” “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行吗?再说你有了豪车,也算是千万富翁,难道不应该请我喝酒表示庆祝?” “嘿嘿!你想吃什么,随便吃。” “就等你这句话!老板,来四斤香辣小龙虾!两碟花生米,八听啤酒!”罗清可对店家老板说道。 “四斤!!罗清可,你是喂猪吗!” 很多事情要面对了,才能长大! 罗清可叉腰,“四斤?呵,那只是我的开胃菜,想当年我参加市里的吃货比赛,可是拿了冠军的,最高记录是七斤半的小龙虾,剥虾速度无人能比!”说起辉煌历史,罗清可脸上扬起一抹荣光,格外自信。 罗清可虽不是大美女,但是相处久了,看习惯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孔笙离看着她笑,也跟着她笑。罗清可见他一股脑的傻笑,一拳打他胸口,疼的孔笙离差点没喘过气来! 罗清可的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往,孔笙离偶尔也能在她身上看到老大的性子,特别是她使用暴力的时候,参杂着自信,再挺身,露出丰满的身姿,将身上的野性美表现的酣畅淋漓。 可是这样的自信,仅仅建立在学校,回到家后,她就不是罗清可了,而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邻居心中的学霸。 孔笙离没敢告诉罗清可,他偷偷跟踪她回家,看到她在家里低头哈腰的情形,面对父母无端指责,她只能一昧的逆来顺受。 每天过着双面人的生活,任谁都忍受不了的。自从孔笙离第一次请她喝酒后,罗清可好像越来越喜欢酒了,也越来越喜欢独立的生活。 两人喝了两瓶酒,罗清可就开始痛诉她的生活,想快点结束高中生活奔向大学的怀抱,早点摆脱父母,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孔笙离喝了两杯,对罗清可说道:“你想不想感受一下刺激?” “什么刺激?” 孔笙离拉着她上车,带着她去五尺道。五尺道自从遭受大火和食人血藤的洗礼,这片地方半年多还是荒芜一片。孔笙离开了快车,驰骋在道路上,遇到凹凸不平的地方直接冲过去,刺激着罗清可的感官! “你站起来,把双手放在空中,然后将你心中的不快统统发泄出来!” 孔笙离将车变成敞篷式,冷风夹着雪花呼呼灌进来,罗清可站起来,双手往外大开,大叫一声,然后对着夜空大喊:“我想快点长大!” 罗清可知道,很多事情要面对了,才会长大!可是她从生下来开始,她的父母就决定了她往后人生要走的路,从来没有问过她,她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她坐下来,对孔笙离说:“小时候我父母就跟我灌输,只要我努力学习,将来就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随着我一次次站在领奖台上,家里的奖状奖杯越来越多后,我发现我连自己的世界都无法改变。我想要的,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奖杯,也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第一名,就是我在难过的时候,有人可以给我一个拥抱,说一句,没关系,不重要,开心就好…” 孔笙离侧目而视,眼底掠过一丝恻隐,他看着罗清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忽然,罗清可反应过来,对他道:“前方!前方有块大石头!刹车!” 孔笙离反应过来,赶紧打方向盘,由于速度太快,又急着刹车,车身重心落在车轱辘上,直接翻了过去! “嘭!” 你要不介意,我们就开 车翻倒在地,大灯忽闪忽闪的,被灯照亮的雪花像萤火虫一样,随风飞舞。冷风肆掠,漆黑的夜空下传来阵阵疼喊。 “啊!好疼好疼好疼…孔笙离你轻点!” “来,当心!” 孔笙离护住她的头部,将罗清可慢慢从车里拖出来。罗清可只是擦伤了腿和额部,没什么大碍。两人搀扶着走到石头跟前,一脸无奈地看着豪车。 “前天我还在嘲笑王德维,今天就轮到我了,孔笙离对不起啊,要是我不说那些话,你就不会分神,车子也不会弄成这样。” “有什么好道歉的,车子再值钱最后都会变成破铜烂铁,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可是学霸,将来的社会精英,要改变世界的,我当然要保护好你的安全啊。” 罗清可脸颊一红,趁孔笙离看他的时候好紧别过脸,扬起一抹甜丝丝的笑意:“就会耍嘴皮子,你肯定是经常对别的女生说这种话,所以才说得那么顺溜。” “别的女孩子,大小姐,别开玩笑了,我从出社会就没怎么接触过女生,白老大都是最近才知道她的身份。我敢向天保证,你是我接触最多的女生。”见罗清可半信半疑,孔笙离急了,竖起三根指头。“我孔笙离以身家性命发誓。” “别”罗清可拉下他的手“我就是开个玩笑,用不着发誓。”罗清可闻到汽油的味道,站起来:“赶紧把车翻过去,不然油箱倒流容易引起爆炸的。” 两人合力把车翻过来,孔笙离检查车身,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赶紧把车变成封闭式的。罗清可上车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匆匆离开。 回到敬林后,孔笙离问罗清可要去哪里,罗清可的父母在在出差,她不想回家,于是说道:“要不…去你家吧?” “呃……” “怎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我没家…” 罗清可惊讶,没有家?怎么会呢?“你出来到现在,都没有房子?” “说来话长,孔雀帮被风家的人摧毁后,我们租的房子就没用了。等过完年,我应该会去长沙,和弟兄们汇合。所以不打算在这里买房子。前些天都住老大家,但是姐夫在,我不好去当电灯泡,所以就住旅店。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去开房吧。” “开房!!!”罗清可一把揪住他耳朵:“你这个思想龌蹉的家伙!!竟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不想活了是吧!” “松手,松手,耳朵要断了!”罗清可松手后,孔笙离使劲揉揉耳朵,不满道:“你们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揪耳朵!开房怎么了,开房就一定是做那种事吗?就算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罗清可差点没被他气死,车子到了敬林街上,她立刻命令道:“停车!我要下来!” 孔笙离把车停在路边,罗清可下车后一脚踩在冰块上,顺势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孔笙离下车赶紧将她扶起来,罗清可甩开他,随便择了条路便往前走。 “喂,罗清可,你去哪里啊!” 哼!谁要倒贴了? “我要去哪里要你管?”罗清可一看到他的脸就来气,居然说她愿意他还不乐意!几个意思,意思是说她倒贴他都不稀罕?哼,谁要倒贴了!罗清可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冷冷清清的,她扭头,后面人影子都没有,气得值跺脚。 还以为他有多懂女生,没想到他就这样,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大街上!罗清可回头,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吓得她一拳头就飞过去! 孔笙离脸上挨了一拳,疼得捂住眼睛。“罗清可!是我啊!” 孔笙离把手机挪开,罗清可才看清楚是孔笙离,她咬唇,一脚踢过去:“半夜三更的,你没事装什么鬼吓人!” 孔笙离身子一扭躲开她,“我这不是想看看你胆子有多大嘛!好了好了,都半夜三更了,赶紧找旅馆休息吧,好不?” 罗清可没踢着他,改成掐,她抓着孔笙离的手,指甲往他手背上掐,孔笙离欲要躲开,她就拉着他的手,两人纠缠在一块,罗清可不小心踩到孔笙离脚尖,孔笙离疼得后退,脚底一滑,慌乱中抓着罗清可胸前衣服,两人猝不及防抱团倒在一起。 罗清可扑在孔笙离身上,孔笙离双手抵着她前胸,她脸蛋绯红,随手抓了一把雪就打他眼睛上:“臭流氓!”她赶紧起身,不知怎地,突然又跌倒在他身上,双手摁在他三角部位。 孔笙离闷哼一声,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罗清可红着脸再起来,这才发现是拉链搞的鬼。 她衣服上的拉链卡在他裤缝的线头上,罗清可尴尬不已,慌慌张张去扯,一不小心又碰到他的身体。孔笙离被她的行为吓一跳,惶恐着:“罗清可,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纯情处男,你可别乱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动拉链,罗清可黑着脸,恨不得给他一焖棍!她用力一扯,只听哗啦啦的声音,罗清可就把孔笙离裤裆上的线全扯了出来!线一扯,裤子随之而开,露出坨黑乎乎的东西,罗清可当场傻眼,一动不动看着他。 这下轮到孔笙离面红耳赤,他赶紧捂住内裤,夹着腿爬起来,腿脚在冷风中左右摆动,罗清可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下面的东西怎么这么小?感觉跟书上不一样呢?” “你,你又没对比过,怎么知道我的小!我,我告诉你,那是我对你没感觉,要是有感觉,一下就变了!” 罗清可不屑:“鬼才信。” “你不信,那就去旅馆看啊!” 罗清可把衣服脱下来丢给他系上,孔笙离是遮挡住了,但是刺冷刺冷的风直拍他腿上,冻得他直哆嗦。罗清可来到旅馆,要两间房,值夜班的管理员告诉她只剩一间钟点房,罗清可想着也没几个时辰,于是就将就着了。 罗清可刷了房卡,进入房间,孔笙离赶紧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热水澡。罗清可看着勉强能挤下两个人的床,又看了看床头放好的避孕套,不禁脸红。 我不睡,你也不准睡! 罗清可感觉口干舌燥,房间里没有矿泉水,她就下楼去找管理员拿两瓶水,管理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对她说道:“我看你男朋友进来的时候没有裤子,刚好我这里有一条,要是不嫌弃拿去用吧。” 罗清可愣了一下,立刻解释道:“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关系。” 管理员还想说什么,罗清可付了前后拿着东西就上楼了。来到房间门口,她才想起没拿房卡,于是敲门,让孔笙离开门。 孔笙离听到声音,想都没想,光着身子直接走出去,门一开,罗清可顿时尖叫。孔笙离听到对门有人开门,捂住罗清可的嘴巴,将她拖进来,赶紧把门关上,用手堵住她的嘴。 “臭流氓!大变态!你放开我!”罗清可挣脱他,一脚踢过去。地面洒了不少水,孔笙离又光着脚,身子一晃,朝后倒去,他慌乱中抓着罗清可的手,两人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气氛变得愈发微妙,孔笙离注视着她,不禁吞咽了口水,喉咙干涩。 “罗清可,不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碰的你都碰了,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你占我便宜在前,我摸你在后,互相抵消!” 罗清可赶紧把手从他胸前挪开,置放在空中,她正起身,忽然感觉下面有东西顶着她,罗清可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瞪大眼睛对视孔笙离。 而孔笙离也直勾勾地看着罗清可,两人对视了好半天,罗清可才从他身上爬起来,逃难一样跳上床,把被子盖在头上,将脑袋裹的严严实实! 气氛变得凝重滞带,孔笙离拿浴巾裹着身子,来到床边。罗清可感觉他要上来,裹着被子用头顶他:“不准上来!我睡床,你睡地板!” “姑奶奶,大冬天的,你让我睡地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而且一张床,一条被子,都给你了,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总之,不许你靠近我!”罗清可站起来,把被子一裹,孔笙离见状,立刻去抢,两人拉来扯去,从床上抢到床下,从扯被子转到霸占床铺。 孔笙离争不过被子,就霸占了床,不让她睡,罗清可心一横,裹着被子直接往缩在墙角。一个小时后,罗清可腿麻了,她蹦到床前,见他浑身发抖,冷的直打牙,妥协道:“被子分你一半,床分我一半,ok?” 孔笙离让出一半位置给她,罗清可犹豫着躺下来,将被子给他,两人睡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尺的距离。 虽然都盖上了被子,可还是冷啊。 孔笙离不由往她身边靠了靠终于不冷了。罗清可心情忐忑,她还是头一次跟男生开房,过夜,睡一张床。由此,她想到某部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一对男女,睡了四个小时,然后女的就怀孕了。她侧头看孔笙离闭上眼睛,用胳膊推了推他:“喂,孔笙离,今晚不准睡,听到没有!” 孔笙离眼睛早都涩了,他耷拉着眼皮,看着罗清可:“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不睡,你也不准睡!” 恐怕是研究怎么造人 天一早,罗清可就收拾着去学校,她退了房卡,出了旅馆,见前后无人,她才放心的往学校走。可是这一幕,恰好被李菲菲撞见。她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嘴角得意的上扬。 李菲菲在旅馆前观望,发现没多久,孔笙离也从里面出来,她顺势又拍了一张。 李菲菲看着两张照片,没想到高一年级三优三好的罗清可竟然会跟社会上的人鬼混,要是全校都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罗清可是白小初最好的朋友,现在想来,她们两人关系好到用同一个鼻孔出气,肯定是因为罗清可一开始就知道白小初是女的!白小初欺骗和背叛,罗清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啧啧,要是罗清可出了事,作为她最好朋友恐怕也不好过吧。李菲菲动不了白小初,那拿就罗清可出出气好了。 罗清可刚到校门口,就听到有女生说发现了惊天秘密,学校里的事她都知道,最大的秘密也仅限于某班女同学暗恋某班男同学。当然,罗清可也有一丝丝紧张,特别是跟孔笙离开房的事。 昨晚一晚没睡,罗清可跟个游魂一样,飘荡着来到教室,雾初识刚出来,便撞见她,罗清可两眼无神,跟他打了招呼后就往里走,雾初识瞥了她一眼,想到昨晚收到帕加尼信息警告。 他的手机和帕加尼绑定在一起的,帕加尼要是有所撞损,都能第一时间反馈到他手机上。看她的样子,雾初识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沉了沉目光,稍稍点头,算表示打招呼了。 罗清可对雾初识的表情已经习惯了,除了白小初以外,对谁都是一张冰块脸。 白小初看到罗清可顶着两只熊猫眼进来,吓了一跳,隔着七排的位置就问道:“清可,你昨晚干嘛去了?” 罗清可放下书包,趴在桌上,拿一本书顶头上“小初,我先睡会儿…上课叫我…” 第一节课是王德维的,他一来就看到二排有三个学生睡觉,于是把罗清可旁边的两个女生叫醒。 “都快考试了还睡睡睡!睡饱了成绩就能上来吗!” 两个女生睨了一旁的班长,不满道:“老师,班长也在睡,你怎么不叫醒她?” 罗清可发出呼噜声,磨牙:“不许睡,我还要学习…” 王德维挑眉“听到没有?班长睡觉都还在担心学习,你们就该好好学习她的好品质。” 课堂里发出一声哄笑,就连白小初也没忍住。两个女生愤愤坐下,长发女生忽然反驳:“学习什么?学习她怎么跟社会上的人厮混,学习她半夜去开房吗?” 王德维闻声,斥责道:“嘿,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能随便诬陷班长?” 长发女生理直气壮道:“我没有诬陷,贴吧里都放出来了,我们的三好班长,大半夜跟社会上的混混去开房,今天一早才从旅馆出来!她睡觉,不是昨晚看书,恐怕是研究怎么造人。” 女生说完,所有人炸开了锅,纷纷拿出手机看校园贴吧。 我跟她关系是清白的 白小初蹙眉,她极少关注校园论坛贴吧,手机没有下载软件,她借了前排女生的手机看了看,贴吧标题异常醒目--《敬林高一年级关于三优三好不为之人的一面》副标题--清纯学霸仅仅是人设。 内容写的是高一某个女生从小到大拿学校奖学金,成绩优异,品德高尚,父母又是高学位家庭。白小初再往后翻,看到两张图片,一张是罗清可从旅馆出来的,另外一张令白小初目瞪口呆,她一拍桌子,愤怒道:“谁这么缺德,在背地里乱喷!罗清可不是那种人!” 王德维看到发表的时间,刚好是一个小时前,照片上的人五官清晰的不能再清晰,衣服和罗清可的一模一样,要说是别人恶搞的,谁信? 王德维同样拍了桌子,桌子发出巨大响声,惊醒了罗清可,罗清可抬头,再左顾右盼,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她不解道:“王老师,怎么了?” “怎么了?”王德维忍着怒火,吩咐大家看书,将罗清可叫了出去。 前排的女生要回了手机,并告诉白小初,发贴不到一个小时,浏览量就达到了三千多次,也就是说,这篇帖子,已经被全校知道了。 白小初立刻给孔笙离打电话,询问昨晚的事情,孔笙离刚开始还辩解,但在白小初连翻追问下,孔笙离就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了白小初。 “糊涂!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罗清可!” 孔笙离压根不知道会有人拿罗清可做文章,他知道罗清可成绩优异,是学校思想品德的典范生,她的父母不允许她犯一丝错。 “老大,我跟罗清可真的没有什么,昨晚我们一起吃东西,后来出去玩,发生了意外,时间太晚了就找了旅馆入住,真的,我发誓,我跟她之间关系清白。” “我相信有什么用,最主要是大家相信啊,现在全校都知道了,还不知道学校要怎么处理。” “老大,无论如何都要拜托你,不要让学校的老师通知罗清可的父母好吗?照片的事我会找人处理,千万不要让罗清可承认,拜托拜托!” 白小初挂掉电话,从电梯下去,罗清可和王德维已经到办公室门口了。她边走边给罗清可发信息,罗清可收到短信,看完之后关闭手机。 “罗清可,老师问你,贴吧上的照片是真的吗?你老实交代!” 罗清可瞌睡已醒,她背着手,犹豫片刻后点头。“是真的。” 王德维渡来渡去,不知怎么表达他的怒气。“你啊你,你可是一班之长!全校的代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老师,连你也这样看我吗?我已经成年了,学校那么多人,你敢说他们就没有问题?,”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是全校的榜样,是父母是学校心里的好孩子,好学生!你说,是不是白小初?你最近跟他走得最近,照片上的混混我也见过,是不是白小初把你骗去的?你告诉老师,老师一定会帮你做主!” 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跟小初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同样的年纪,别人能做的事情到我这里就不行,就因为我成绩好,是班长,是三好学生,是乖孩子?你们知不知道,为了做好三好学生,我付出了多大代价?我只想像小初那样,自由自在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总爱拿成绩衡量一个人?成绩好就是好人,成绩不好就是坏人?现在我做错了事,你们是不是就认为我是坏人,无药可救? 前些日子,你撞坏了白小初的车,赔偿费在十多万左右,人家白小初有说要你赔偿吗?没有吧?做人要问心无愧,我已经成年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是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老师你都没有深入去了解一个人,就随意批判,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王德维头一次听到罗清可用这种语气抨击自己,他以为自己十分了解罗清可,没想到这件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他的认知。 他把事推到白小初身上的确不妥,但是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要是不及时处理,将事情压下去,那接下来还会冒出第二个罗清可,第三个… “罗清可,你竟然敢教训起老师了,你现在就跟你父母打电话,叫他们立刻来学校!” 罗清可有胆量说,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也想看看,她的父母会为了这件事,怎么惩罚她,怎么责备她,怎么羞辱她。 白小初从外面进来,一手夺走罗清可的手机,王德维见状,气恼道:“白小初,你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王老师,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急着盖棺定论,请家长?” “你没听罗清可说吗,她自己都承认了!” “是吗?那肯定是清可赌气故意说的,我刚刚都问过了,清可昨晚是和朋友开房,但是不是男生,而是女生。”白小初说着,将手机打开,把照片给王德维看。 照片里是一位女生,穿着的衣服是隔壁县的一所女子高中学校,她和罗清可坐在一起,吃小龙虾。 下一张图片是她们睡前嘟嘴比剪刀手的照片,罗清可看到后,微微一愣,随即收到白小初的眼神。 王德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是问道:“班长,你昨晚真的跟女生开的房?” “王老师,你还不信就再看看贴吧,已经有人出来澄清了,那个造谣的人偷偷已经删除了帖子,注销了贴吧。我想肯定是有人故意黑罗清可的。” 王德维登入贴吧,看了看,发贴澄清事实的正是照片里的女孩子。王德维沉默片刻后,向罗清可道歉,罗清可没说话,带着白小初走了。 “小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照片的女生,我根本就不认识。” “我当然知道你不认识,你没看出来她是谁?” 罗清可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很像孔笙离。她噗呲一声,笑出来:“他不会是男扮女装p上去的吧?” 学渣逆袭,一考封神! “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以前我让他扮女生他死活都不干,没想到为了你的事,他还挺用心的,要不是他发照片给我,我还真以为你是和别的女生。清可,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也知道你不畏惧流言蜚语,但是有些事呢不是一味逞强就能解决的。谣言止于智者,懂吗?” “呜呜…小初,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你那么聪明,要是用在学习上,肯定能超越我。”罗清可一把抱住她,哭丧着脸。 “呵呵,你可不要奉承我,我哪里有你厉害。”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真的聪明,期末考试一定要加油,我看好你!” “嗯”罗清可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期末考试。白小初把该七科书都翻看了一遍,就准备迎接考试的到来。 孔笙离为了给白小初加油打气,特意去买了横幅挂在学校门口,横幅有两条,一条写着学渣逆袭,一考封神!另一条写着打破五百分!成就白小初! 白小初看到两条横幅,恨不得打洞遁走,原本她打算随便考的,考不过至少还有王德维帮衬,没想到孔笙离竟然高调跑来给她加油助威摇旗呐喊,这不是存心让全校知道她白小初要考五百分吗! 考试前夕,白小初还收到孔雀帮和曹家帮的弟兄们送来的礼物,全是关于考试作弊的神器。 囧,难道就没有人相信她真的能考五百分吗?答案是没有的,就连雾初识也不信,他在提供两条紫铜铃铛的线索后又添了一个赌注,说她要考了五百分,那就捐两辆豪车,彻底把敬林高中打造升级,再捐六百万打通敬林到市中心的路。 白小初一直以来就非常嫌弃敬林的交通设施,雾初识这么说,无疑是刺激她。为了得到这一切,她决定,拼命! 进入学校后,很多人看到白小初都露出无法描述的眼神,就连高二高三的老师也笑她。她进入考场后,甚至还有人挖苦她,说她是鹌鹑。 鹌鹑就是一种生活在山野绿林的鸟,类似于野鸡。白小初想起古代的八大山人他的《鹌鹑图》里写的四句话和她过去与现在有着相似之处。 “六月鹌鹑何处家?天津小儿桥上夸。一金且作一千金,传道来春对蔡花。” 考试结束后,白小初请罗清可和周嘉禾吃大餐,当然还有孔笙离和雾初识。白小初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有好些时候没有看见铭山了。 “初识哥哥,你的跟班去哪里了?回敬林后,我怎么没看到他?” “他母亲出了点事故,回去了。” “哦…” 白小初端了杯红酒喝,雾初识将她的酒杯夺过去,给她换成了白开水。白小初看着没有味道的水,闷闷不乐。“我都喝了快十天的白水了,就不能喝点小酒庆祝庆祝吗?” 白小初向周嘉禾求助,周嘉禾当没看见,和一旁的孔笙离聊起来,白小初无奈的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雾初识默了片刻,给她倒了一小杯。“只能喝一口。” 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白小才初一脸说不出的忧伤,以前她都自由惯了的,就算生病了,喝酒吃肉照样不是好好的嘛!她端起酒杯还没喝,雾初识的眼睛就全程盯着她,生怕她喝多了一样。白小初怏怏不乐,干脆不喝了。 罗清可看着他们各自都有话题聊,自己一个人也搭不上话,索性就在一旁喝酒。喝了两口又觉得雅间很闷,于是借上洗手间的时间出去透透气。 罗清可来到楼底,外面大雪纷飞,冷风肆掠,楼底处有休息区,半圆形沙发和玻璃茶几,她往沙发方向走,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罗清可自带三分酒意,身子一斜,踩在他擦得油亮的皮鞋上,她顺势抬头,身姿魁拔的男人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粉色衬衫外搭黑色小马甲,手中的拿着外套,他看了罗清可一眼,眼神略带阴狠。罗清可准备走开,男人浓粗的眉毛不满的挑了挑,立刻说道“我说小姑娘,踩脏了我的鞋,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罗清可惊讶,斜眼“是你自己不看路撞上我,我没让你道歉都算好的了,你反而要我道歉,你有没有搞错?” “找死!” 罗清可欲要走,男人伸手,捉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回来。罗清可踉跄几步,跌在沙发上。这时,男子身边多出几个人将罗清可包围起来。男人揣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到她跟前,将鞋尖抬起来,“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鞋子给我舔干净,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舔?当她是什么?擦桌布?罗清可忍着怒火,伸出手,男人惬意地抬高脚,罗清可趁他不备,抬着他的脚想将他摔倒在地,谁料男人看出她的心思,早有准备,在她出手的瞬间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反压住。 男人伸手摸她脸,罗清可嫌弃甩开,男人冷笑一声,给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带她去他的房间。罗清可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立刻喊道:“孔笙离!白小初!救我!” 男人一怔,促起狭长的眼帘,眼神里露出一丝凶狠。“你认识白小初!” “你最好放了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罗清可挣扎着说道。 “是吗?那我还想见识见识。”男人招手,让手下把她抬过来绑在茶桌上,然后从她身上拿出手机,坐在沙发前,双手往腿上一放,悠然打开手机,按下白小初的电话。 白小初接到电话,男人就把电话放到罗清可嘴边,罗清可哭喊着:“小初,快来救我…呜呜…” 清可!“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声音,“楼底”。 白小初放下碗筷,匆匆忙忙出去,雾初识蹙眉,赶紧跟着出去,孔笙离也尾随其后。四人出了包间,在二楼观台处张望,一眼便瞧见罗清可。 只见她被人绑在茶桌上,身边有三个男人,其中,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朝她招招手。白小初吃惊,怎么会是风子昂! 孔笙离见罗清可被风子昂绑在茶桌上,冲上去救人,风子昂的两个手下,一个是零七,一个是落八,两人直接拿出武器,孔笙离瞬间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白小初和雾初识来到风子昂跟前,风子昂抬起头,讥笑:“白小初,想不到你还敢回敬林来。” “有何不敢?敬林可是我的家,我回自己的家,难道还要给你打报告?”白小初想起老八的事情,双眼瞠怒。“风子昂,你有本事冲我来,放开她。” “放开她?”风子昂轻嘲,当着所有人的面,隔着一尺的距离从罗清可头部挥动着指尖往下,停留在腹部,又从腹部往上,停留在脖子处,他的左手食指戴着的虎戒,突然露出锋利的虎牙,朝罗清可细嫩的脖子钉去。 雾初识眸子黯沉,在风子昂转动虎戒的瞬间,将一颗细小的东西投射进风子昂的嘴里。风子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咽下去了,他慌乱地看着雾初识,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咳嗽。“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零七和落八吃惊,赶紧保护大少爷,不料被雾初识捷足先登。雾初识漠然而视,不紧不慢。“不想他死,最好先出去。” 零七和落八震惊雾初识的速度,不得不退出休息区,孔笙离见状,赶紧把罗清可放下来。罗清可气愤难挡,对着风子昂的肚子就是两拳,然后用全力踩在他脚上!“我都说了,你得罪我会死的很惨!现在领教了吧!还不快给本小姐道歉?” 风子昂再怎么说也是风家大少爷,怎么会给她道歉?他凌厉地扫了他们,狠声:“雾初识,你可不要忘了,南帮和北派是有盟约的,你要是敢动我,就是提前撕毁公约!”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雾初识放开他,将他推给孔笙离。“我是北派的人,但是他不是,孔笙离,罗清可,你们看着办吧。”雾初识扶着白小初朝外走去。 罗清可和孔笙离互相看了一眼,揉搓着手掌朝风子昂走去,风子奕想跑,可身体就跟抽掉了骨头一样,柔软无力,他人还没跨出去,就被孔笙离拖到沙发上。 孔笙离听老十说老八死前被风子昂打掉最后一只眼,这笔账他自然是要讨回来的。孔笙离取下风子昂手指上的虎戒,想挖他眼睛,但是毒辣的事情他又做不出来,于是就在风子昂的脸上,左边一撇,右边一捺,写成八字。 “风子昂,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杀老八在前的,我会让你一辈子记住这个字!” 完了,孔笙离从花盆里弄来土,将它塞到风子昂划开的皮肤里。风子昂疼痛难忍,当场晕了过去。 对于孔笙离的举动,罗清可多多少少觉得有点过了,不过她不懂他和孔雀帮弟兄们的情义,所以也没多说。只是催促道他走了。 零七和落八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有余悸,赶紧带着大少爷回风家。次日,风子昂醒来,看到脸上的伤疤,一怒之下打死了伺候他的下人。 孔笙离在他脸上留下的疤,无疑是要了风子昂的命,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这张脸。 “孔笙离,白小初,雾初识…你们给我等着,”说罢,风子昂攥紧了拳头,狠狠打在玻璃上,将桌台前的清代琉璃镜砸碎。 怎么,你心情也不好? 那清代琉璃镜和风子昂一屋子的古董比起来,的确不值钱,可是就是这不值钱的东西,让他宝贝了三年。每当他看到镜子,就会想起那个穿雪色裙子披着长发的女孩。 三年前,他在古玩市场办事,偶遇一个女孩子,当时她就看中了清代琉璃镜,她很想买,但是身上的钱不多,他恰好路过,就给她付了费,等他买下来她却不要。 风子昂不明白,白送她为什么不要,那女孩子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它本来就没有价值,要是你买给我,就会变成有价值的东西,这东西看不见,但是比钱还沉甸甸的,所以,我需要的是我赋予它的价值,而不是别人。 对于当时已经步入社会的风子昂来说,没有什么能难得了他,可是他就是被女孩的话给弄糊涂了,直到他开始接手风家,开始接管聚风行开始,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并且一记就是三年。 他很后悔当初没有问她的名字。风子昂把镜片捡起来,拿去修,可是走了几步,铜镜碎片里又折射出他的脸,他一恼,将手中的碎片握紧,镜片扎进手里流出大量的血来,他感受到疼,又松了手,对着门外喊道:“零七!进来!” 零七进入房间,等候风子昂的命令,风子昂忍了忍,将带血的碎片交给他“去,把镜片拿到湘坊修好。” 比起镜片,零七更在意大少爷的脸。“大少爷,我已经给你预约了美容医生,要不要去修复一下?” “你还有脸说!你们平时不是吹嘘比雾初识厉害吗!结果呢?”风子昂勃然大怒,恨不得在他脸上也戳两道伤。“还不滚!” 零七出来的时候恰好撞上零五,零五闻到一屋子的火药味,不禁蹙眉。零七看了一眼他,埋着头走了。 零五问道:“你要去哪里?” “湘坊” “我陪你去。” “不了,大少爷情绪不稳定,要是看到我跟你走得近,指不定有得闹脾气。还有,大少爷脸上的伤被孔笙离划伤,这笔账肯定会记在白小初头上,你有空转告二少爷吧”零七快速说完,没敢多看他一眼,匆匆走了。 零五震惊,大少爷去找白小初的麻烦了吗?可是少爷才和徐涵订了亲,要是让徐小姐知道,恐怕会不高兴。 夜晚,风子昂贴了两条创口贴就出门了,他来到酒吧,将吧台上的人统统撵走,让服务员来两杯火焰烈酒。 登时,酒吧里进来一女子,穿着白色长裙,披着黑长直的头发,她来到风子昂身边,同样点了一杯火焰烈酒。 风子昂看到她的瞬间,不禁想起三年前的女孩子。他不忍问道:“怎么,你心情也不好?” 女孩拂拂耳边的碎发,冲他一笑:“是啊,心情不好。” “我看你年纪不大,几岁了?” 女孩一口闷了烈酒,若无其事的说道:“十八,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问问。”风子昂又点了两杯酒请她喝,女孩子不喜欢小杯,便叫服务员换成大杯。风子昂惊讶,不由多看她几眼。 我不跟坏男人打交道 女孩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流露出欣赏眼神,又喝了一杯酒,拉起男人的领带,脸凑过去,贴上他高挺的鼻梁。“我很好看吗?”男人点头,女孩呲鼻,松开他。“还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也就这样了。” “照你的意思,你见过的男人很多了?” 女孩勾唇,眼波顾盼生姿妩媚流转。“我见过的男人,就跟你见过的钱一样多。他们跟你一样,看到我,脸上就写满了谷欠两个字。可是你不知道,我对这种人或者钱,毫无兴趣。” “所以,你就来喝酒了?” “酒是最好的精神伴侣,一旦你染上它,就会彻底爱上它,和它相依相伴。不像人,有的人,即便你对他掏心掏肺,他要是背叛起来,爱情和友情,统统可以捏碎,并且狠到骨髓里去。” “这么说,我们倒是有共同点,都有恨的人。” “谁知道呢?”女孩睨了一眼蹦迪,放下酒杯就走过去,跟着dj跳起来,一边扭动着曼妙的身姿,一边甩头,看上去十分享受。 风子昂掂量着酒杯,注视着她,良久也跟着过去,和她一起跳舞。“你常来?” “不,仅仅是放假,读书期间没时间。” 风子昂诧异:“你还在念书?大学吗?” “我多念了两年初中,目前还是高中生。”女孩把他的手放在她腰间上,随着舒缓的节奏慢下来。“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风子昂点头,表示随便问,女孩看着他的脸:“我看你脸上有伤疤,你是黑社会的吗?” “黑社会的人会像我这样绅士?” 女孩噗呲笑出声,摇头,“那到没有。” “我脸上的伤疤是仇家做的,因为找不到机会报仇,所以就来喝酒了。怎么,你怕我是黑社会的?” “当然,我不跟坏男人打交道。” 女孩跳累了,又回到吧台喝酒,风子昂替她买单,却被女孩一口拒绝。风子昂微微一怔,“绅士的男人不应该替女人付钱吗?” “我来酒吧只是想清空心里没有价值的东西,要是你替我买了单,反而会增添价值,在你眼底也许只是钱的问题,可是到了我这里,就不是,它比钱还沉重。” 女孩付了费,要离开了,风子昂突然反应过来,慌忙追上去。“你叫什么?” “我叫李菲菲。” 李菲菲,李菲菲!风子昂想起三年前那个女孩,再看看她,惊喜若狂。他一把将她抱住,激动道:“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记得你!” “先生,你喝醉了吧?”李菲菲推开他。 风子昂没有喝醉,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又抱住李菲菲,嘴里碎碎念着:“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三年前那个买走琉璃镜的男人,还记得吗?” 李菲菲惊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了?” “没有,绝对不会错!你记不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 “那…你叫什么?” 风子昂整理自己的仪态,郑重道:“我叫风子昂。” 呜呜,为什么会是双丑! 风子昂……李菲菲嘴角微微一弯,再次将风子昂推开,笑靥着:“你的搭讪的方式太low了,没兴趣认识。走了,有缘再见。”说完,她在他薄唇上点了点。 凤子昂沉浸在李菲菲妩媚多姿的笑容中,良久才回过神来,李菲菲,高中生,光凭这点他就能找到她。 三天后,期末成绩出来了,白小初在家里踌躇了半天,也不见她要去学校的意思。雾初识在沙发上看古董鉴赏的杂志,见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眼睛时不时看向自己。他知道白小初是想让他帮她看成绩,但是又不想明说,怕雾初识笑话她不敢面对现实。雾初识视而不见,目光又回到杂志上。 白小初给罗清可发信息,问她考试成绩如何,罗清可说她在路上,还不知道成绩。她又给孔笙离打电话,要他跑腿,孔笙离说他在修车,没时间来。这可把白小初急坏了,她心里忐忑,怕成绩考砸了,不仅闹笑话,就连雾初识的赌注都没法实现。 她想着算命试试,看看今天的运辰如何,于是跑到抽屉里翻出两枚铜钱,往上一丢,结果抛出地支双丑。 双丑,呜呜,为什么会是双丑:白小初欲哭无泪。 这辰、戌、丑、未四个地支在子平命理中称为四墓库,是五行的归宿之地,其中辰为水库,戌为火库,丑为金库,未为木库。辰戌丑未四支当数四季中的尾月,所以它们又是四余气。辰呢,是春季木的余气,未是夏季火的余气,戌是秋季金的余气,丑则为冬季水的余气。 如果是单丑,加上她的八字墓库,就会有偏财运,双丑的话就是恶财败运。也就是说,她今天的运气会背到无法想象。 白小初抱着头,好好的发型被她弄成鸡窝一样,她垂头丧气从里面出来,撒着两片毛拖鞋就往外走。 “念念,你就这样去参加期末大典?” “难不成还要打扮光鲜亮丽去迎接全校的唾沫星子啊。”白小初难过着,走到雾初识跟前,拿走他手中的书,拉着他的手:“初识哥哥,要不…你去帮我拿成绩吧。” “你考试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稳操胜券的吗?怎么还没看到成绩,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本来吧,我也觉得没什么,就是孔笙离拉的两条横幅,害得全校上下都知道我跟王德维打赌。他们都等着看我笑话,你说要是我考差了,不得多丢人?到时候就算王德维留下我,我也没脸继续待在敬林高中啊。” 雾初识挑眉,漫不经心道:“老规矩,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赢了我我就给你拿。”雾初识放下书,对她道:“我第一局会出石头,” 白小初惊讶,怎么能把出什么先说出来?她抬眸,看了一眼雾初识,虽然她是很了解雾初识,但是他最喜欢设陷阱,让她往里面跳。 既然他说出石头,那他肯定以为她会出布,然后把石头变成剪刀。白小初猜到他的想法,于是准备好手势。 “石头剪刀布!” 雾初识比出剪刀,白小初比出石头! “噗…哈哈!赢了!” 能先公布白小初成绩吗?急 雾初识蹙眉,“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接下来我要出剪刀了。” 剪刀?他要是出剪刀,那他肯定是以为她会出石头,然后他就会选择布,这时候,她再选择剪刀,就能赢。 “石头剪子布!” 白小初出了剪刀,雾初识也出了剪刀。白小初一愣,傻眼了,他竟然没有出布!雾初识眯了眯眼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平局” “哼,还有最后一把。” “最后一把,我还是剪刀。” 还是剪刀?那他肯定不会再重复刚才的,做法,第一局他说出石头,最后出了剪刀,第二局他说出剪刀,就是剪刀。第三局他还是剪刀…应该会是布。但是他应该能猜到她会出剪刀,然后把剪出石头,如此说来,她必须出布。 不过白小初也不确定,因为第二局打乱了她的思路。“来吧!石头剪子布!布!” 白小初出布,雾初识出了剪刀。他用剪刀夹了夹白小初的布,挑眉:“我都说了出剪刀,你为什么不信呢…” 白小初顿时无语,她瞥了瞥雾初识,一脸的忧伤。她默默走进卧室换上校服,出门边走边骂自己是笨猪。明知道他不安好心,还一股脑子往坑里蹦。 白小初来到教室,王德维已经到了,他拿着成绩单还有期末思想品德评价表站在讲台上,眼睛不停往白小初身上放。白小初如坐针毡,不知道他眼神什么意思,难道她考的很不理想? 人到齐后,王德维开始长篇大论,从开学说道期末,从语文讲到道德,从学校讲到社会,白小初没一句听进去,她按耐不住了,直接问:“王老师,能先公布成绩吗?急。” “就是就是,先说白小初的吧,她有没有考到三百分啊?” “切,她期中考试,连二百五都没考上,还三百?你也太高估他的水平了吧。” “王老师,快说嘛!我们也很急。” 所有人都关心白小初到底考了多少分,全班呼吁王德维念白小初的成绩,王德维迫于无奈,拿起成绩单,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听王德维念。 “白小初,语文一百一十一,数学一百三十五,英语一百四十二,地理九十六,历史九十九,生物八十七,物理九十一点五,总分七百六十一点五!全校第一名。” 王德维念完,所有人脑子一片浆糊。就连罗清可,白小初自己也不敢相信。 “什么?七百六十一!白小初一学期没来读书,竟然考了全校第一!” 有人迫不及待追问:“王老师,那班长呢,班长考了多少?” 王德维看到罗清可的成绩,不禁叹气,“班长的成绩一直都比较稳定,六百三十二。” “这怎么可能啊!班长竟然没有白小初考得好…王老师,一个平时考两百分的人怎么可能考第一?白小初,她是不是作弊啊!” 王德维也曾怀疑白小初作弊,还把白小初的试卷单独抽了出来给教务处核定,经过仔细对比,发现她的答案比标准答案分析的还要面面俱到,就连他王德维都自叹不如。 这道题很明显是刻意为难 面对学生的质疑,王德维拿出试卷,将白小初的试卷呈现在大家面前,并当众说道:“白小初,我把你的试卷拿给同学们看看,你可有什么意见?” 白小初记得王德维做事向来不会征求她的意见,今天怎么问起她的意见了,白小初点点头:“你们想看就看吧,我没有意见。” 王德维将她的试卷分组给了前排的同学,历史卷子落在班长手中,她看了看,确实是白小初的字迹。虽然字有点丑,但是答题的思路非常清晰,剖析的角度都不同。罗清可记得在蒙古的时候,白小初就了解很多关于古董方面的知识,而古董又涉及历史文化,所以她对白小初的卷子没有任何质疑。 饶是如此,还是有个别同学不信。“现代作弊手段这么多,谁知道他是不是提前知道的答案?万一有人把考试题泄漏给他,提前背好答案呢?我可听说某个老师撞坏了白小初表哥的千万豪车。” 这话白小初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有人给她泄题?这分数可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怎么能随意让人糟践她的学习成果。白小初站起来,当着全班的面说道:“既然你们质疑我的能力,那好,你们随便抽一道难题,看看我能不能解答出来!” 首先站出来的是学习委员,他酷爱数学,最喜欢做复杂的难题,尤其是求几何的。 他上台拿起粉笔,洋洋洒洒写下题目,并且篡改了其中的数据,要他求立体几何的边与单面构成的角和异面直线与异面直线所构成的角。这道题是高二下班学期才开始学的,但是学习委员已经掌握了,所以他出这道题很明显是刻意为难白小初。 殊不知,白小初在学习委员板书的过程中就构建出解题过程,她上台写解题思路,三分钟就把答案写出来,并且告诉学习委员,他篡改了一个边的数据,倒推出他的正方体是变形的立方体。 学习委员看完白小初写的解题思路,瞠目结舌,他解这道题,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可是白小初只花了三分钟。 还有人不信的,班上的物理,平均分才五十九,白小初就考了九十一,位列单科第一名。代表物理的同学也提出一道关于动力方面的题,她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滑轮挂在空中,另一边还有受力的板子,要求白小初把受力方向画出来,白小初仅看一眼,拿起粉笔,画了四根线和受力方向,女生看了一眼,沉默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旁的王德维看的一愣一愣的,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恨之入骨的差生,白小初。 “还有疑问的吗?没有疑问的话,还请大家奔走转到其他班的人,我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作弊。” 有人好奇问道:“白小初,你是怎么做到的?从两百分一下上升到七百?能不能透露一下下?” 呃……关于这个问题,白小初想了想:“我这学期不是没来上课嘛,其实是我表哥,他带着我去补课了,所以才有了这点成绩。” 他不会是趁机溜走了吧?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老师教的好。” 白小初忽然对王德维笑了笑:“王老师,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要是我考了五百分,你就去跑三十圈,作为人民教师可要言出必行,给我们做好示范呀!” 这下轮到王德维窘迫了,他老脸一红,尴尬不已。暗自腹诽,万万没想到让他头疼脑热的“油皮子”竟然考了全校第一名!三十圈是他亲口说出来的,白小初考上了,他哭着都得把三十圈跑了。 还有些不看好白小初,在她身上压赌注的人,都在这天输的精光! 王德维虽然是和嘴炮,说话得理不饶人,偶尔还会拿出他的“霸权”打压学生,可是班上的人都清楚,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老师。 期末典礼结束后,白小初就和罗清可一路兴高采烈的回家,罗清可把白小初送到家门口就走了,白小初想留她吃晚饭,罗清可说她要回去汇报成绩,不敢多逗留。 白小初夺走了罗清可的第一名,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特别是她的父母…白小初想了想就给孔笙离发了信息。 罗清可刚走没多久,身后一辆车在她身旁停下来,她还没来得及让道,车里下来两个男人,捂着她的嘴就把她拽上车,扬长而去。 回到家后,白小初见鼠王躺在沙发上,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嘴边还残留着生肉沫。白小初打开卧室,没看见雾初识,便问小不点:“雾初识他人呢?” 鼠王摇头,表示没看见,白小初狐疑,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她考了全校第一怕拿不出紫铜铃铛的线索和六百万,趁此机会溜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他那辆价值一千七百万的车都能直接扔给孔笙离… 白小初拿出手机给雾初识打电话,雾初识接通电话后,白小初立刻说道:“你去哪里了?” “临时有点事,估计要两个小时回来。”白小初从他电话里听到急促的喘息声,还想问他,雾初识已经挂掉了电话。 “是白老大吗?她刚才跟我发信息说她考了第一,罗清可考了第二,要我去看看罗清可…可是我现在这样子…” “别说话”雾初识将他扶上车,带他去卫生院找周嘉禾,到了卫生站,值班的人告诉他们,两个小时以前,周嘉禾出去吃早餐到现在都没回来。 怎么会这么巧…孔笙离想到车里无缘无故多了炸弹,周嘉禾无缘无故失踪…孔笙离想到风子昂,慌忙道:“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罗清可…” 雾初识未曾想到风子昂会再来犯他,他沉了沉目光,对孔笙离道:“你先在这里处理伤口,其他事不用多管。知道罗清可的家在哪里?” 孔笙离把地址发给雾初识,雾初识看了后随即开车去追,他沿着放学的路段找人,直到她家门口,也没有发现罗清可的身影。看样子是被风子昂带走了。 雾初识联系部下的人,让他们保护白小初和孔笙离,他得亲自去一趟风家要人。 什么事,你心知肚明 雾初识赶往风家的路上,接到何锐的电话,说是西北大漠有急事,需要他立刻返回处理,雾初识问其原因,何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透露,“禁区”附近出现了两具尸体,沈雨查验后,发现两具尸体是失踪的考古学家,工号是八一三四和八一二七。 何锐查过工号,的确是五年前失踪的考古学家,吴伯雍,何必源。两具尸体的身份至关重要,何锐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报,所以打电话请示雾初识。 当然何锐也知道,新闻报道失踪的考古学家有五名,而实际上还有一些编外工作人员,其中就有雾初识的父母,白小初的父亲。 “禁区”有食人血藤,过去雾初识也尝试过进去,但是宋柏晏给他的药,时效有限,他连禁区的表层都没办法进入,所以很多事情也就搁置着。 雾初识的车直指风家大门,风家大门看守的人看到来的是京牌车,将雾初识拦在门外,需要等他们通报三爷,等三爷同意才能进入。雾初识的时间有限,没工夫等他们,于是一踩油门,简单粗暴冲进去。 外面的保镖见状,从四周赶过来,将雾初识团团围住,纷纷拿枪警备。雾初识打开窗横眉,对他们道:“麻烦通报你们的三爷,就说我雾初识来讨要两个人。” 风厉身边最得力的手下知道雾初识的本事,所以没敢轻举妄动,他们赶紧派人通知三爷。 风厉身体近来抱恙,卧病修养,风家的大小事宜都转交给风子奕。风子奕听说雾初识撞门而来,还讨要人,让手下的人暂时不要告诉三爷,便带着零五出门看情况。 风子奕远远就看到雾初识,他微微停顿,问零五:“他说来讨要人,讨要谁?”零五犹豫了半响,就把风子昂找白小初麻烦的事说了出来。 “是大少爷,他前日带人去找白小初麻烦,被孔笙离划花了脸,大少爷为了这件事,打死了服侍的下人,发誓要白小初和她兄弟付出代价。我想,大少爷应该是抓了白小初的人,所以…” “什么?!”风子奕闻声,十分震惊,斥责零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少爷因为白小初乱了分寸,所以就没告诉你。” “你!还顶嘴了,回头再找你算账。”风子奕说完,赶紧朝雾初识走去。 雾初识下车走到风子奕跟前,两人对视一眼。 风家再怎么说也是南帮一大枭楚,雾初识此举不仅坏了规矩,还扫了风家威信,权衡再三,风子奕冷静道:“雾家少爷,今日来我风家,有何要事?” 几日不见,连话语都变得冠冕堂皇。 雾初识促起狭长的眸子,眼底透着一股愠怒危险之气。他向来冷傲,不怒自威与生俱来。他淡然一笑,冷声:“什么事,你心知肚明。” “哦?”风子奕不落下风,同样直视他:“近日事情繁多,真不知道雾大少爷指的事什么,还请告知一二。” “你不知,那你的哥哥应该最清楚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 零五不满雾初识的态度,插嘴:“雾初识,注意你的说话态度,这里是风家地盘,不是你的北派。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泼脏水,我们风家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零五就要动手,手下人见状也跟着警备起来。 “零五”风子奕看了零五一眼,示意他闭嘴,零五咬牙,退到一边。他抿唇,淡淡道:“既然是说这件事跟我哥有关,那么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雾初识挑眉,他原以为风子奕是个深明事理的人,今日一见,倒是看清了他的为人。“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交出人了?” “无人可交”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 雾初识从腰间掏出枪,风子奕往后退了退,零五和风家的手下便齐刷刷站出来。 风子奕:“都说雾初识的身手不凡,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美誉,虽然跟你有过两次的交集,却也没见过你的真正本领。这样吧,如果你能在赤手空拳,这颗夜明珠不掉地的情况下战胜我风家十二精英,我就允诺你,把周嘉禾和罗清可还你。” 讲真,不管从权利、财力和付出的感情,哪方面来讲,他都不逊色于雾初识,更确切的说,他比雾初识更适合照顾白小初,可是白小初连一丝机会都没有给他,毫不犹豫选择了雾初识。 这让风子奕心里极其不舒服。 风子奕拍手,隐藏在风家的高手便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雾初识围起来。他随手一抛,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抛向空中。 雾初识将枪放进腰间,目光落在从天而降的夜明珠上,他刚出手,十二人便齐涌而上,勾脚出掌,阻拦雾初识,雾初识躲过他们的攻击,抬脚将落入半空的夜明珠重新顶上空中,他们又变幻角度,移动位置攻击他。雾初识在十二人中回击的游刃有余,眼看着占尽上风,零五也想跟他一较高下,也参与进去。 雾初识打倒四人,和零五独斗,夜明珠再次落下来,雾初识抓起一个人从他背上侧翻身,去夺夜明珠,零五抓住他的手臂,雾初识躲开,眼看着夜明珠落地,雾初识后空翻,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人,那人倒在地上,夜明珠砸落在他背上,雾初识见状,再抓起他衣服,用力一扯,和着夜明珠一起抛向空中。 随即,他利用手中的衣服,将攻击而来的三个人套住手,绑起来。 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雾初识沉眸,要是在拖延,恐怕… 零五不服,继续和他搏斗,雾初识只想快速结束这场赌注,当即抓住其中一人,腾空横扫,三两下就踢飞了六人。 零五好像察觉到雾初识的手臂有问题,他接挡住他们,示意他们拖延时间,分散他的注意,十二人照办,重新布局。 雾初识凛眉,冷光一闪而过。他环视一圈,从容不迫冷静异常,十二人分散来攻击,三三两两,节奏一下慢下来。 雾初识陷入僵局,再这样下去,他的手就会成为掣肘,被他们掌控。他将目光对准夜月珠,纵身一跃。所有人见状,跟着他抢夺起来。 我是任何人?让开! 经过一番恶战,雾初识还是将他们一一打倒在地,就连冷静的零五也开始慌了手脚。 雾初识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掏出枪,对准零五。 夜明珠稳稳落在雾初识手中,他看了一眼不相干的人,低沉道:“风少爷,请你兑现你的承诺。”说罢,他把夜明珠丢给风子奕。 风子奕接过夜月珠,沉着气说道:“好,我答应你,一日之内查清事实,如果我哥哥的确抓了他们,我必定把人完好无损送来,并登门道歉。” “记住你的话,人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就是跟我雾初识过不去。”雾初识扫视过他们,上车后便离开。 零五走到风子奕身边,不高兴道:“少爷,这是大少爷做的事,让他自己去找大少爷就好了,干什么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你就不怕徐小姐…” 提起徐涵,风子奕脸上呈现出不悦,他瞪了零五一眼:“父亲把风家暂且交给我打理,我就要把事情处理好,别总是把徐家小姐挂在嘴边,在她还不是风家的人之前,我做的任何事,无须考虑她的感受。” 徐涵悄悄来到风家,原本是想给风子奕一个惊喜的,可当她听到风子奕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由把手中的礼物捏紧。 零五被风子奕训斥一通,然后又问起白小初的情况,零五只得把白小初考试的事情说给他听。 风子奕听到白小初考试得了第一名,有点震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记得上次白小初送他一件兽面爵,想了想,对零五说道:“去聚风行挑件好的礼物,我要送她当贺礼。” 徐涵听到白小初的名字,眼底激起一层波澜,怪不得订婚的时候他魂不附体的,对她的回答也是答非所问,原来,是因为白小初! 白小初这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存在,徐涵愤然,转身将礼物丢进路边垃圾桶,回了徐家。 风子奕吩咐其余人回去休养两日,朝风子昂的住所走去。风子奕来到他房间门口,刚要进去就被零七拦住。“二少爷,大少爷嘱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去。” “我是任何人?让开!” 风子奕将他手拿开,零七走到他面前,将他挡住:“二少爷,大少爷不在里面,你进去也没用。” “他在哪里?” “这…大少爷的行程不方便透露。” 趁着零七说话之际,风子奕闯入房间,他往里急走,四下探看,也不见风子昂。零七跟着风子昂的,他不在为何要让零七死守着房间?难道他真的抓了罗清可和周嘉禾? 风子奕知道他的房间设有暗阁,他快步冲过去,转动书桌上的仿制长信宫灯,书桌背后的书架分成两道,开了一道门。 风子奕往里走,零七拦不住,只好跟着他进去。暗阁是风子昂收藏古董的地方,里面设了一排又一排藏柜,风子奕走到尽头,便看见倒在地上的罗清可。 风子奕把罗清可嘴上的胶带撕下来,拍了拍她的脸,将罗清可叫醒,罗清可被关在暗阁,因空气稀薄缺氧而出现短暂昏厥,他赶紧把人背出去,零七却把暗阁的门关上。 你说,是不是你放走的? 风子奕慌了,立刻去拦住,零七说了一句“二少爷,对不住了,我也是按大少爷的吩咐行事。”话落,暗阁的门就合上了。风子奕背着罗清可去敲门,命令零七把门打开,外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零五按照风子奕的吩咐去聚风行拿了两件小巧玲珑的古董回来,找了一圈没发现风子奕,他去风子昂的房间一看,屋子是锁了的。 他给风子奕打电话,电话提示的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零五等不到少爷,就自作主张,挑了其中一件最丑的汉唐铜钱堆成的司南仪包装好派送到敬林。 零五坐在风子奕房门口的花园里,没过多久有坐在秋千上,然后又改到树上。冬季寒冷,他每换个地等候,不到一小时,就被冷醒。 他看了看时间,又给风子奕打电话,可是还是那句话,无法接通。零五足足熬到早上,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眼缝里看到一抹身影从他视线里走过,他以为是少爷,惊喜的时候才看清楚来的人是零七。 零七诧异,“你在这里睡了一夜?” “差不多吧”他打了两个喷嚏,然后问道:“你有看到二少爷吗?” 零七不想告诉他,又怕他傻乎乎等下去,他迟疑片刻后,说道:“昨晚我看见二少爷进房间,然后就没在见过他了。” 大少爷房间?零五想到什么,赶紧进去。零七迟疑,也跟着进去,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暗阁的门已经被打来了。零七微微吃惊,看着零五进去然后又出来。 “里面根本没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 暗阁只有这一道门,风子奕会去了哪里?正当他们毫无头绪的时候,风子昂回来了,零七心头一紧,赶紧把长信宫灯转回原来位置。 零五是风子奕的心腹,自从风子奕回来后,风子昂就对他产生了嫌隙,零五怕风子昂看见他在他房间,从而把怒火撒在零七身上,于是看了零七一眼,就从后门走了。 风子昂回到房间,问事情办得如何,零七想来想去,只好对风子昂如实交代:“二少爷逃走了。” “逃走?怎么可能!”风子昂不信,转动灯,匆匆进入暗阁,发现罗清可不见了,风子奕也不在。“你说,是不是你放走的?”风子昂盛怒,一巴掌甩零七脸上。 零七低头,否认:“不是,是二少爷自己逃跑的。” 风子昂想到暗阁里唯一的机关,赶紧跑到藏柜处看,这才发现他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了。风子昂无处宣泄,只好将藏柜上的东西一件件砸毁。 砸了三四件,他又开始心疼收藏的古董,不过他转念一想,罗清可跑了也没关系,反正她都是学校里的学生,抓她也容易。 风子昂想起李菲菲也是敬林高中的,怒气一下烟消云散:“湘坊把镜子修补好没有?” “还没有,老师傅说最少要半个月才能修补玩。” 风子奕忍了忍,于是在藏柜上精挑细选,选了一件像样的礼物,拿着又走了。 零七看着一地的碎片,不忍叹气。 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清早,白小初在沙发上醒来,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雾初识。昨天他说半个小时就会回来,但是白小初从昨天放学到现在也没见到他人影。听到敲门声,心里正盘算怎么收拾他。 白小初打开门一看,是罗清可,大吃一惊,赶紧把她拖回家。罗清可浑身冰凉,白小初端来热水给她擦擦,再把室温调高给她取暖,等了半个时辰,罗清可恢复了意识。 “罗清可?” “小初…”罗清可睁开眼睛,发现她在白小初家里,心里一激动,抱着她就哭起来。 白小初不知道怎么回事,安慰了她好半天,等她情绪稳定了才问:“昨天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罗清可把昨天的遭遇都告诉了白小初,她也记不得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她被人打晕带上车,醒来的时候关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再醒来就到了她家门口。 这时门铃又响了,白小初去开门,门口俨然站在两位中年夫妇。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皮草大衣,面色十分正经。 白小初没见过他们,疑惑道:“二位…” 女人声色俱厉,她凝视白小初,从头看到尾,一口质问的语气:“你就是白小初?” “这位阿姨,我是白小初,请问您找我有事吗?”白小初的话说到一半,女人抬手一巴掌就打过来,狠狠打在白小初脸上。白小初也是刚睡醒,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她彻底打醒,她震惊,疑惑,甚至不解。“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罗清可听到外面的声音,慌慌张张跑出去,在看到他们后,脚步戛然而止,眼神哆嗦着:“妈…爸…” 女人目光尖锐,她见到罗清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样子后,又抬手,一巴掌挥向白小初,罗清可情急之下,拉开她,替白小初挡了一巴掌! 罗清可的脸火辣辣的疼,她抬头看向母亲,“妈,你听我说…” 罗清可的母亲反手一巴掌再甩去,罗清可没站稳,撞在门上,门碰到墙壁,发出“嘭”的响声。紧接着罗母把成绩单甩过去,厉声质问:“我昨天收到你的成绩就再想你怎么会考这么低的分数,而且连倒数第一都考不过,搞了半天是你祸害我女儿!” 罗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每天按时回家,从来不撒谎,就是因为认识你这个不三不四的人,也开始学着骗人,逃课,离家出走!” 罗母指着白小初:“你这个没爹养没妈教的野孩子,成天在社会鬼混就算了,现在还公然祸害我女儿,今天我就替你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 夫妻俩试图抓住白小初,要打她,白小初赶紧把罗清可推回客厅,将门关上。罗父用力推门,白小初用力关门,但是她的力气太小,门一下就被推了开。 白小初碰了壁,伤到手肘,她连连后退,解释道:“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罗母气势凌人,指着白小初的鼻子:“自从罗清可认识你,她的成绩就不断下滑,这次考试,竟然只有六百三!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我来要人,有何不可! “阿姨,清可期中考试成绩为六百一,期末考试进步了二十分,你们怎么能说她没有进步呢?你们作为她的父母,难道就不能先关心她的心情吗?你们知不知道昨天…” “你闭嘴!二十分算进步吗?要不是你影响她,她能考这点分数?”罗母越说越激动,冲过去揪住罗清可的手臂,使劲拧掐,“还有你!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竟然跑到男生家过夜,平日里教你的礼数用到哪里去了!真是丢我的脸!”说罢,她又甩了罗清可一巴掌。 白小初对罗清可父母的教育方式和思想观念实在忍无可忍,她推开罗母,将罗清可护在身后,嗤之以鼻:“阿姨,人人都说你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你们的学识修养,反而看到的是一副暴力无知咄咄逼人的嘴脸?” “你一个混社会,没人教养的油皮子也配懂什么是学识修养?我告诉你,我家罗清可将来是要成为上流名媛的大家闺秀,绝对不允许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拖她下水!” “妈!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们,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是有错!但是白小初更是大错特错!今天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他,将来指不定还要祸害别人!” 罗清可的父亲冲过来,抓住白小初动手要打她,罗清可上前阻止,却被罗母拦住,眼看着罗父的拳头挥在白小初身上,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吓得他们打了个寒颤。 子弹落在罗父的脚边一寸的位置,他脸色发紫,看向门外,不知几时,大门外已经站着个身姿挺拔,威武不凡的年轻人。他穿着休闲的服装,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拿着枪,深邃的目光深不可测。 白小初心中一喜,这家伙是掐准的时间来的吗? “你是谁!”罗清可的母亲斥声“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以为一支假枪就能吓唬我们?哼,罗清可,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你,罗云飞,四十六岁,博士生,从事高等教育职业,某大学职业规划导师兼文学研究所常务。王丽君,四十三岁,硕士学位,同样也是高等教育职业,目前担任大学英语教授。我说的对吗?” “说的对又如何!跟你有关系吗!” “这是我家,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闯私人住宅,在我的家里吆五喝六,动手打人,你说跟我没关系?”雾初识眉目远挑,露出锋芒,直逼他们。 罗父被他的气场震慑住,双眼松动。“我女儿被你们藏在这里,我来要人,有什么不可!” “就是!我没告你们都算客气了!” 罗母提包就要打白小初泄愤,她刚扬起包包,雾初识就对准她的包包开了一枪,子弹穿透她的包包,留下两个窟窿。 罗母看着她的名贵包包,顿时不淡定了,她吓得丢了包包,抱头尖叫。“啊!你你非法持枪!”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能? 白小初忍俊不禁,她帮罗母捡起名贵的包包,“罗阿姨,你不是说我表哥的枪是假枪嘛,所以他就只好拿你的包包来证明一下了。虽然它破了两个洞,但是我觉得配您这样的身份一点也不委屈。” 罗母听出了白小初的意思,冷哼道:“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白小初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在跟我家女儿搅和在一起,我绝对不放过你!” “我们走!”罗母夺过手提包,揪着罗清可的耳朵就往外走,罗清可疼的直掉眼泪。 就他们两口子的嚣张气焰,要是今天不给她们断了,罗清可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白小初见她要走,赶紧给雾初识使眼神。 雾初识明白白小初的意思,他的手往门上一放,将他们夫妻俩人拦住。罗父见状,急声:“手拿开!” 雾初识凛冽地注视他,他恼怒,用力扳开他的手,雾初识单手扣动枪板,对准他们的头,冷声:“我的家,岂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年轻人,我劝你把枪放下,你要是不小心擦枪走火了,你这辈子就完了!”罗父语气虽硬,但是脸上已经冒出冷汗来,他稍稍后退,冷静道。 “进去!” 雾初识冷声,吓得罗母神经一抖,暗地地拉着罗父后退,雾初识走进来,将门关上,让他们夫妻二人往客厅里走。 罗清可知道雾初识是吓唬她的父母的,可是她也担心,父母会做出过激反应。 罗清可的家事雾初识还是有所了解,他示意她们坐到沙发上,然后把枪交给了白小初。白小初收起枪,从房间里抱来罗清可七科的笔记,对他们说道:“叔叔阿姨,我也不为难你们,现在我给你们出一套题,如果你们能考满分,我就让你们走,并且以后不会跟罗清可来往。要是你们考不到满分,那么从此以后,我希望你们不要以分定人,别在逼着罗清可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罗母不满,冷哼:“我凭什么答应你!” “我有三个理由。其一是我表哥,他这人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可以让你们的高等学历化为乌有。其二,你们在我家闹事,我的脸上还留着证据,要是你们不答应,墙角的监控视频要是流传出去,我想你们家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能预料得到。其三嘛,就是这把枪,我完全可以枪了你们之后,再栽赃陷害你们。” 罗母听了,愤怒道:“你无耻!” “是,我是无耻,因为我是野孩子,从来就不懂规矩。但是比起你们,我还算有点良心,至少知道什么是虎毒不食子。罗清可被人绑架,你们作为父母不担心她的安危,反而来质问她的成绩,换做是我,我情愿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罗清可在一旁听着,眼眶红红的,鼻头一酸,无声呜咽着。 罗父哪里听得了白小初的论调,在他看来,她的说辞幼稚又荒谬。“好!我答应你考试,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考两百分的人能出些什么题来!” 江山难改本性难移 白小初从卧室里找来两张白纸,每张白纸出了十道题给他们两人,要求他们在半个小时后做完,夫妻俩以为她出的题不过就是些高中题,正得意洋洋的时,看到白小初出的题目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凝重。 白小初所给的题可不是高中所学的知识,也不是学术类的,而是一些生活类的题。罗父看到第一题后就陷入沉思。 雾初识走到桌前,瞥了一眼题目,第一道题是写出最亲的人的电话号码,十个。 这个问题,一般人最多也就能记住三到五个。白小初出的题,完全是根据他们两人的性格来设置的。罗父想了很久,只写出四个,如果不借助手机,他根本默写不出来。 而罗母的第一道题是写出罗清可从小学到高中,不同学年学段的每科成绩。罗母只记得她考第一名,具体的成绩她早都不记得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时间超过了两分钟,他们苦苦想不出答案来,开了口:“白小初,我们输了。” “既然输了,那就履行你们的承诺,我不想看到这么优秀的班长因为你们的一句话变得不快乐。”说完,白小初稍稍鞠躬,对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 夫妻俩默默注视着白小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们带着罗清可回家,临走前对白小初由衷说道:“白小初,你很了不起。” 白小初目送罗清可离开后不由蹙眉,雾初识见状,关心道:“念,怎么了?罗清可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反而还不开心呢?” “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我也不知道他们理解我的用意没有。要是早点知道她父母格外看中成绩,就少考一点分,也不至于害她。” “这个是避免不了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最重要的是她父母的观念。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家的事还是由她自己来改变吧。”雾初识说着,身子忽然一晃,随即扶着墙。 “初识哥哥,你怎么了?”白小初发现他手臂流血了,赶紧挽起他袖子,手臂处的肌肤又发生了变化。“怎么会这样…周医生不是把腐烂的地方剔除了吗?” “这东西不是一下就能好的,我没事,别担心。”雾初识投去一抹安慰的笑容,揉揉她的头发。 “怎么会没事!要是这样下去,你的手臂迟早会废的。”白小初急切道:“走,我带你去找周嘉禾。” 白小初拉着他出去,雾初识大手一揽,将她搂在怀里,头埋进她肩膀处,嗅了嗅她的发香。“真的没事,这伤奈何不了我。对了,你不是考了第一名吗?不想问紫铜铃铛的下落了?” “当然想…可是比起紫铜铃铛,你的伤更重要。”白小初说罢,拉着他就往外走。 孔笙离目前受了重伤,他不能让白小初去卫生站,见白小初硬要他走,拖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雾初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没有!不放!” 不论如何,我会陪着你 雾初识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做早餐,白小初不放心,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做饭。雾初识盛了一碗米淘洗干净,等水烧开后放下,目光一直注视着水。小时候白小初就喜欢看他做事的样子,很专注,很用心。 她犹记得有次父母不在家,白小初肚子饿的慌,想吃东西,她要雾初识给她点外卖,雾初识不肯,说外卖不卫生,就自己开火,给她做咖喱饭吃。白小初头一次咖喱饭,很排斥那种味道,吃了一口就吐了,雾初识直接把咖喱倒掉重新给她做了一碗意大利面。 还有一次,她和雾初识闹矛盾,雾初识丢了她的溜溜球,白小初生气了,和他打了一架,不但没打着雾初识,反而被雾初识推在地上,白小初企图用哭吸引父母过来教训他,可是嚎啕了半天也没见父母过来,她后来才知道父母临时有事出门了。 白小初斗不过他,就赌气不吃饭,雾初识起初不愿意搭理她,想她爱咋咋地,白小初一直气到晚上也没有吃饭,雾初识无可奈何,只能哄她,白小初就找来一本书要他照着用西瓜雕刻一条龙出来。否则她就一直不吃饭。 雾初识为了满足她的无理要求,花一晚上的时间研究刀法,最后还真的给她雕刻出一条龙来。只是那时候白小初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雾初识给她炒了两婉蛋炒饭,白小初狼吞虎咽,差点没把碗啃了。 后来,十三岁那年,雾初识要跟他父母出远门,临走前送她一朵用木瓜雕刻的芙蓉花,要她吃完才可以出门,那时候白小初已经听雾初识的妈妈说了,他要离开,当雾初识走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吃,直接冲了出去。 五年…要是他们之间多了五年,关系会怎样发现她也不知道,说不定她会讨厌她,喜欢上别的人。白小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雾初识对她那么好,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转眼,粥已经煮好了,雾初识做了点小菜让她端出去,白小初一脸懵逼,拿着菜碟一动不动,雾初识指着桌子,白小初才反应过来。 “刚才智商都在在线,怎么,人家一走,你这智商就降到负值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我的智商再高也遭不住你拉低。” “这是赶我走?好吧,吃完饭我就走。” “别,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呐。” “没开玩笑,西北大漠那边有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正好你放寒假,有一个月的空余时间,要你留在敬林我也不放心。曹丘水一直想把鬼市转交给你,你先去长沙等我处理完事,就和你去找紫铜铃铛,上一次是我疏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这次,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白小初想了想,留在敬林确实多有不便,一边是风子昂,一边是下毒害她的人,她也不想给雾初识增添麻烦,让他担忧,于是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按你说的做吧。对了,哼哼…你答应我的六百万什么时候捐?”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 “财迷心窍!钱已经捐出去了,他们允诺年前就完善敬林的基础设施,等你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开发区了。”雾初识隔着桌子掐她脸,白小初喊疼,他不松手,反而捏的更用力,眼看着脸蛋快捏红了,雾初识才松手。“知道疼就好。快吃饭,曹丘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啊,这么快啊…”白小初心有不快,这段时间她忙着学习,都没跟他好好相处,好不容易空闲了,又要分开了。 “怎么?舍不得我?” 雾初识一语中的,白小初哼了一声,反驳:“谁舍不得你,我巴不得你赶紧走呢。”白小初说完,又暗暗补充,假的。 饭后,白小初联系孔笙离,打了两通电话,也没人接,她昨天让孔笙离关照罗清可,他不但没接电话,连信息都没回复。雾初识见她愁眉,说道:“你不用找孔笙离了,我让他帮我去做一件事,恐怕要半个月才回来。” “孔笙离是我的兄弟,什么时候轮到你差遣?”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送他一辆帕加尼,他心中有愧,问我怎么才可以还人情,所以,我就给他安排了任务。” “……”算你厉害。 半小时后,曹丘水来到楼下,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二小姐”,白小初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对曹丘水说道“曹叔,你还是叫我小初吧,二小姐我听着不习惯。” “好吧,二小姐。” 今天怎么了,大家都来气我是吧?白小初怏怏不乐坐上车,曹丘水准备走,白小初让他再等一下,她坐在车里等着雾初识下来,可是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他下来。 明知道她要走了,也不来送送…白小初咬唇,下车,朝楼上走去,她敲门,让雾初识开门,里面没反应,她不由紧张,赶紧把门打开。 雾初识躲在房间里,手臂流了很多血,听到白小初的脚步声,身形一跃,攀到门上方的夹角。 白小初开了门,不见雾初识,有点沮丧,关上门就离开了。雾初识隐忍着,从上面跳下来,他捏紧手臂,上了房顶,远远看着曹丘水的车离开。 一月是长沙最冷的天,因下雪刮北风的缘故,鬼市闭门谢客三个月,要四月中旬才开张。 曹丘水趁着闭门的三个月,已经把鬼市所有的财务账本,人力资源,古董商业机密信息整理好,交给白小初,这些都是白小初父亲暂交给曹丘水打理的。 白小初随便看了两本,全又交给曹丘水,虽然说这都是她父亲留下的,但是这五年都是曹丘一手经营,劳苦功高,白小初怎么能全部接手? 她仔细盘亘,决定把鬼市送给曹丘水,让他把孔雀帮剩下的十个弟兄一起编收进曹帮。曹丘水说什么也不要,两人相互推让了半天,最后还是付迪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成全了白小初,又满足了曹丘水。 曹丘水带领的曹帮都是白叶的手下,孔雀帮也是白小初一手组建经营的,要想把两个帮合并,帮派的名字就必须换掉。 海棠白帮,名字不错! 想当初取“孔雀帮”名字的时候,白小初也是头疼,和孔笙离他们一起研究了半个月也没取出个好名字来,后来,有一天,一只孔雀落在他们院子里,大伙儿就调侃孔笙离,说他未来媳妇来找他了。 调侃归调侃,孔笙离觉得有孔雀有象征意义,就拿了孔雀的名字当帮名。现在又要换名字,白小初实在想不出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曹丘水和付迪,让他们一起商讨。 一连两日,他们都在为起名字展开激烈讨论,白小初闲着无聊,就去集市买些上好的硅胶回来,研究怎么制作人皮面具。她还记得魏冬教她制作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于是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她基本就没出去过。 又过两日,曹丘水过来找白小初,他们自己商讨出名字来,来征求白小初的意见,白小初把做好的人皮面具戴上,顺便套上假发,贴上胡子,给曹丘水开门。曹丘水一见到人,吓了大跳,直接把白小初拆穿了。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白小初扯下人皮,看来她做的一点都不像。曹丘水把三个名字递给她,白小初睨了一眼“白冰洋?”、“白雾?”、“白发三千丈?”白小初摇头,表示不好听。 “二小姐,要不你来想?我们都是糙人,哪里会取名字啊。” 白小初冥思,她记得小时候父亲给她讲了一个故事。相传,在大周朝,岐山的深山老林里住着一对以打猎为生父女。父亲叫涅京河,女儿叫涅海棠。 一天,海棠跟着父亲去山上打猎,在途中,遇见了一只凶猛的老虎,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向父亲马山河扑去,海棠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冒死想拼,但是由于实力的悬殊,她的父亲被老虎杀死了。 那些山上砍柴、采药的乡亲们问声而来,齐心协力打倒了老虎。涅海棠受了重伤,也不忘把父亲带回家。涅海棠的血,滴过的地方奇迹般地开满了艳红的山花,后来的人们为了怀恋舍身救父的海棠,就把这种花命名为涅海棠。 “曹叔,你看叫海棠白帮,如何啊?” 曹丘水听了,拍手叫好!“不愧是二小姐,名字取的真好听。这海棠花不仅是白叶喜欢的,背后的意境也很不错,就这么定了。” 名字敲定之后,曹丘水要张罗着题字挂匾,前前后后还有得忙,白小初留在房间里继续制作人皮面具,一晃一周就过去了。 这天终于,白小初把制成的面具戴上,换了身行头,趁着没人往外走,守门的陈义见到她后,问她是谁,白小初寻思着陈义都看不出来,那就意味着她的人皮面具大功告成。 白小初打算去一趟北京,她记得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在老家那颗柳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说等白小初十八岁生日再拿出来庆祝,那时候白小初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父亲的用意,现在想来,她那只抽烟不喝酒的父亲怎么可能藏酒? 意思是她过不过十八吗? 也许是黄姚然给的名片刺激到白小初,她急着寻找父亲,但是雾初识却藏了她的名片,虽然她有好几次想开口问雾初识,可当她看到他为了保护她做出的牺牲后,白小初就不打算再追问。 她家的老房子是在北京朝阳,挨着塔古公园的胡同巷子,因为不常居住,父亲把房子租给了姓张的客人,租期是十年,算算时间,要到二零一八年才到期。 如今塔古附近一条街已经成了商业街,胡同也已翻修过。白小初找到她的老房子,看到院子里的柳树后,赶紧去刨。 租客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是贼,提着木棍出去,见到一男人跪在地上刨东西,用棍子戳了戳白小初:“你谁呀?干啥咩?” 白小初扭头,见是一个瘦削的男人,赶紧起身:“不好意思,我是这院子的主人,请问你是张先生张阕吗?” 男人摇头:“我叫王维修,他前些日子搬走了,因为找不到房子的主人,只好把房子转租给我。你说你是房子的主人?你叫什么?” “我姓白,白小初。白叶是我父亲。奥,你不用担心,这房子租期还没到我不是来收房子的,我就是来找一样东西,找到我就走。” 王维修端着瓜子出来,坐在一旁,“昨天刚下过雨,气温在零下十五度左右,估计地下已经成了冻土了,不好挖。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想起这时候来挖啊?搁在夏天来不好吗?” “我父亲交代的来拿的。”白小初费了好半天才把地面的冰层除去,她找王维修提了两壶开水,往地面浇灌,等土质松软了这才继续挖。 半小时后白小初挖到酒坛子了,她喜出望外,揭开坛盖,将手伸进去。王维修的眼睛也不自觉地往里探,好奇地盯着白小初的手。 白小初摸到底层的东西后,拿出来一看,是一本蓝色册子,上面写着风水心得。瞅着王维修偏过来的眼睛,白小初把字挡住,快速把地恢复原状,匆匆离开。 白小初找了一块僻静的地,翻开册子,前面多是父亲谈论十六字风水的感悟。她沉下心,翻开其中一页,逐字逐句地看。 “我自认为可以逆转乾坤,将风水玄学之奥精用于融水身上,可是我还是救不了我的女儿。九魂铃长生之奥,非天人不可探测,我仅盼小女安然,平安度过十八。” 字里行间,白小初能感受到父亲对她的垂爱,白小初眼眶微红,眼睛盯着十八两个字。 平安度过十八,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活不过十八岁吗? “九魂,可分列虚为神,凤中三平,劫后为恶,神虚是有紫铜鲲鱼、紫铜岈鹿、紫铜僰狐。三平为紫铜钴兔、紫铜沱羊、紫铜邬鹰。劫恶是紫铜桖麋、紫铜涅鼠、紫铜婪狸。当虚逆位,邪门。凤舞劫后,偷生而死。正为正道,一切从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里的东西太生奥,白小初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她又往后翻,只有一个符号。 “π?”还是兀? 再往后面,就没有了。 你说,清河湾闹鬼? 册子里的东西一时半刻也琢磨不完,白小初想起姐的,于是收起册子,到鲜白念冰花店买来一束鲜花,又到杂货铺挑了些祭祀用品。 北方的天气和南方不同,白小初在敬林生活了五年,早就习惯了南方温和的气候,这一下突然回到北方,根本不抗冻。她蜷缩在在路边,出租车过来后,白小初直径跳上车。 “师傅,清河湾北。” “小伙子,你确定要去清河湾北?”出租车师傅诧异,不确定地看着白小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半年前,清河湾闹鬼,死了不少人,政府已经把清河湾封锁了,不让人们去祭祀,你怎么还去啊?” “我之前去了外地读书,好几年没回北京,这不今天想去拜祭亲人嘛。师傅,你说清河湾闹鬼,到底怎么回事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人们现在墓葬都不选在清河湾了,那里已经成了荒坟,杂草丛生,特别诡异。这天快黑了,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在家里祭祀一下就得了。” 司机这样说,白小初更想去一探究竟。她让师傅送她过去,师傅劝他不得,只好送她一程。 白小初来到清河湾北,付费后就朝陵地走去。白小初走到陵地路边,放眼望去,陵地杂草莽荒,萧条颓败,在加上冬雾弥漫,宛如鬼市。 陵地四周还有歪扭的提示牌,白小初迟疑片刻,朝里面走去。 白小初记得父亲为了姐姐能风光大葬,买下陵地百里地,设长云剃百步,左右种植万年青,还有百寸花圃,里面种着姐姐喜欢的白玫瑰。 五年过去,陵墓两边的万年青已经枯死,白玫瑰也不复存在。长云剃早已被满地窜根的野藤笼罩。白小初往前走,看到坟上长出不少长穗毛果草。 白小初把墓台前的杂草拔了,放些水果在果盘里,她在清理杂草树叶的时候发现叶子堆里有一朵折纸花。白小初身体一顿,缓缓看向四周,此刻,四周已经暗了下来,上空笼罩着一层淡黄烟雾。她把折纸花捡起来看,那纸在碰到她的手指后,立刻自燃,发出“呲呲”声。 白小初在墓地见过不少恐怖怪物,心里素质算是超强的,可是面对寂静无声的墓地,她还是有点害怕。 不过她安慰自己,墓地是父亲精挑细选的风水佳地,是结合了姐姐的生辰八字入葬的,不仅如此,父亲还在长云剃设了长生诀,希望姐姐来世可以投生到好人家,同时也不受孤魂野鬼的同化影响。 白小初记得,姐姐死的时候母亲没有准许白小初来探望姐姐,因为她的死,是白小初直接导致的,母亲恨她,责备她为什么不顺着她的姐,让她死结攻心,导致发病。 那时的白小初比较倔强和任性,在加上在雾初识的事情上,对姐姐存有偏见,所以她不准的事情,白小初统统都会做。 白小初把这五年来的生活都告诉姐姐,还说了关于雾初识的事,无意间抬头,她好像看到长云剃的两边长青树抽出新叶,花圃里的花也盛开了,紧接着陵园恢复了生机,还有不少人来拜祭。 难道被人盗走了? 白小初惊讶,起身看向四周,她看到有一女生扮相惊艳,穿着暴露,手里提着水果,边走边吃。 她朝白小初走来,问她吃不吃,白小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断拒绝,她不高兴了,身后多出上百来号一模一样的她。白小初心惊肉跳,要是不吃,她恐怕走不出这陵地。 于是白小初接过她给水果,轻轻咬了一口,并未真正下咽,那女的仿佛看穿了白小初的心思,一下凑到她眼前,白小初吓了一跳,活生生把东西咽下去。 当她咽下后,再看四周,什么人影都不见了。白小初记得那些长生诀是可以阻抗一切污秽,那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姐姐的坟墓被人动过手脚了?白小初沉思着,走到墓前,仔细检查。忽然发现墓碑前有旋转的划痕,她微微一愣,伸出手触摸那些划痕。 从划痕的印记来看,墓碑前后转动两次,左右方向不同。白小初给姐姐拜了三拜,恳求她原谅她的行为。白小初上完香后转动墓碑,坟墓的门就缓缓打开了。 白小初吃惊,还真让她猜对了。她打开手电筒钻进去,墓室门又合上了。 这一幕被跟踪的司机看在眼里,他眼睁睁看着白小初消失在墓地吓得从长云剃滚下去,连滚带爬往外跑。 司机不敢相信,他竟然,竟然载了一个鬼! 石门关上后,白小初隐约听到一声惨叫,她有些不安,眼睛往里纵深,就看到姐姐的棺材。 她快步走过去,棺盖开了大口,她往里面一探,竟然是空的!姐姐的尸体怎么不翼而飞了! 难道被人盗走了? 为什么? 白小初脑袋里蹦出一个想法来,但是又不确定,她赶紧出去,找当地人询问。 白小初还没走出墓地,就发现墓地里有一所简陋的房子,白小初震惊,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拾荒的老大爷。 拾荒大爷有七十岁了,说话吐字不清,耳朵也很背,白小初花了好长时间问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来这里。 老大爷吞吞吐吐说:半年前陵园闹鬼,人们已经不来这里祭祀了,政府也不准市民靠近这里。不过他说前不久看到有人去大墓,穿的衣服是道观里的,他们就是直奔大墓,一边走还一边撒米。最奇怪的是,去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袋东西。 大爷指着白小初姐姐的墓地,说:“不过就他们来之后,这里就干净了,也没在听到哭声。” 白小初震惊,问老爷子知不知道是是哪家的道士,老大爷摇头,他说他就在附近一带拾荒,没见过道士。 白小初回味着老大爷的话,十有八九是道士盗走了她姐姐的尸体。可是,为什么啊?她姐姐已经死了很多年,他们为什么要盗走她的尸体! 不行,这盗贼太无耻了,竟然敢打她姐姐的主意,白小初非把人揪出来生抽活剥不可! 白小初想着宋柏晏住北京,她在北京的人际关系要广阔,找她帮忙应该要快些。 尸体放哪里去了? 问题是她没有宋柏晏的联系方式。也不清楚她具体住哪里…白小初有点无助,她思索着,周嘉禾喜欢宋柏晏,问他的话应该能行吧。白小初也不确定,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周嘉禾打电话,但是接电话的人不是周嘉禾,而是孔笙离。 “嗯?孔笙离?怎么会是你?” 孔笙离也没想到电话号码是白小初的,他解释道:“我刚好路过卫生院,在周医生这里歇歇脚。”孔笙离赶紧把电话给周嘉禾,给周嘉禾使眼神,周嘉禾见状,问道:“白小初,你打电话找我?” “嗯…啊…那个,周医生,你知不知道柏晏姐的电话,我有事找她。” “你在哪里?” “我在…长沙。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周嘉禾把电话念给她听,白小初记住电话后立刻挂掉,打电话给宋柏晏。 “喂?柏晏姐,我是小初,你在北京吗?我找你有急事。”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宋柏晏正在忙医院的工作,接到白小初的电话后立刻换下衣服,开车到清河湾。 见到白小初,宋柏晏还不信,以为是谁冒名顶替的,白小初把人气面具摘下来,宋柏晏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知道用这种方法躲避敌人。你跟雾初识,真是绝配的人皮面具夫妻。” 白小初不由脸红,“柏晏姐,你别取笑我了,我跟他还不是夫妻。” “切,迟早的事,反正在我心里,你已经是雾家媳妇了。对了,你说有急事找我,什么事?” 白小初把姐姐的事告诉宋柏晏,宋柏晏瞧着她又急又气的模样,满满心疼,于是说道:“你去我家先呆两天,我帮你查一下,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白小初来北京,也没地方落脚,姐姐的事也不清楚何时能查清,她想了想还是跟着宋柏晏去了她的家, 宋柏晏的家很现代化,就跟博物馆一样,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医学器材,还有人体动物骨骼,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摄影,黑白色居多。 白宋柏晏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随意参观,白小初见她上楼,没过多久就换了身单薄的衣服下来。 “有消息了。” 白小初紧张着,走过去:“找到人了吗?” “嗯”宋柏晏带着她进去多媒体房间,打开电视,电视里出现一个男人,他对宋柏晏说道:“宋姐,人抓到了。” 男人把摄像头一转,落在两个男子身上,他们穿着道服,头发高盘,一脸鼻青脸肿惶恐不安。 “说,你们为什么要去清河湾偷尸体?尸体放到哪里了?” 其中一个较为发福的男人忐忑道:“半年前,有个男人,他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去清河湾开棺掘墓,我们把尸体交给他之后,他不仅没给我们钱,还把我们打了一顿,我们也很冤枉…白白做了恶人啊…” “那你知不知道给你钱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两个男人连连摇头:“他跟我们说话都是隔着屏风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隔着千万里也要寄刀片 宋柏晏递去一个眼神,两个男人顿时挨了一顿乱揍,两人疼的哭爹喊娘,还是不说实话,白小初让他往死里揍,两人奄奄一息,实在扛不住了,喘息着:“我说…我说…那个男人胸前有一副很奇特的刺青图案,口音像日本人…曾在悦城酒店住过…” 男人用水泼他们,两人打了个激灵,哭着说道:“各位大爷,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各位大爷的,要怪就怪我们,是我们鬼迷心窍才得罪你们,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放你们?你们撅我姐姐的坟墓,把我姐姐当买卖货物一样交换,处尸异地,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听着,要是我一日见不到姐姐的尸体,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宋柏晏让手下处理他们,关掉屏幕,安抚道:“小初,这件事就交给姐来办,姐一定把你姐姐的尸体追回来,好吗?” “柏晏姐,这事都过了半年,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把我姐的尸体拿去做什么…”白小初忧心忡忡,又问“柏晏姐,你说一般人偷尸体能做什么?” “如果站在医生的角度,偷尸体可能是为了研究做实验或者是当标本收藏。虽然是不清楚这个人背后的目的,但我想,他能直奔你姐姐的尸体而来,肯定是因为她的身份。” 宋柏晏的话提醒白小初,姐姐的死一半是因为患有疾病,另一方面是白家的诅咒。姐姐也曾抱怨过,抱怨为什么诅咒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死的人为什么不是她白小初。 “柏晏姐,我这辈子最愧疚的就是我姐姐,我想她死的时候也是恨我的,所以这件事我要亲自追查,还姐姐一片安宁。” “可是你目前的处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柏晏姐放心吧。” “我是放心,但是某个人不放心,要是他知道你来北京而我没通知他,恐怕隔着千万里也要给我导弹。再说,要是你在我这里出了事,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理我。小初啊,还是交给姐,姐来处理,好吗?” 白小初说不过她,只好暂时答应她,宋柏晏派人去悦城酒店,查看半年前的入住信息,可是酒店的经理不给,宋柏晏只好动用政界人力,这才拿到那个人的身份信息。 那个男人叫坂田银石,四十岁,是日本有名的财团家族,势力雄厚。宋柏晏不由想起记事簿里提到的神户谷川,总觉得他们嘴里的刺青跟笔记本里的相似。 宋柏晏怕白小初一个人在家里闷,就请了当红明星来家里开演唱会,给白小初解闷,白小初哪里消费得起明星,果断拒绝,宋柏晏知道她喜欢古董,又给她弄来一堆古董,让她慢慢品鉴,白小初知道宋柏晏的用意,她就是不想她出门。 白小初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从厕所的窗口翻出去,顺着管道往下跳,避开宋柏晏的手下往悦城酒店去,很快就得知了坂田银石的身份信息。 我劝你,最好打消念头! 日本人?白小初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坂田银石的动机是什么。看样子要亲自去一趟岛国了。白小初买了飞机票,临走前给宋柏晏留了信息。白小初的信息在发给宋柏晏的同时,也被另外的人窃取。 这人就是李菲菲。 李菲菲把消息转发给风子奕,同时也转给了另外一个人,风子昂。前两日,风子昂送她珍贵项链,接着又送她古董,不仅要了她的电话,而且还加了她的微信。 李菲菲发了朋友圈,将白小初去日本的消息透露出去,明里暗里暗示风子昂。风子昂随时都在关注李菲菲的动态,一看到她发信息,说是某个穷小子不仅摇身一变成了富人,还拿了第一名,狠狠秀了一把智商,把全校当猴子戏弄,现在人家都逍遥到日本去了,羡慕。 风子昂追查,立刻就知道李菲菲说的人就是白小初,刚考了敬林第一名的白小初。风子昂派零七去查白小初和雾初识的行踪,零七查到消息,发现雾初识早在几天前就离开敬林,去了滇池。 风子昂虽然不知道雾初识去滇池做什么,但是他清楚白小初和雾初识没在一起,这样一来,就给了风子昂下手的机会。 上次风子奕逃走,还放走了罗清可,这件事风子昂还没算在零七头上,他警告零七,严令透露任何消息。 即便如此,风子奕还是知道。 风子奕得知白小初去了日本寻找白融水的尸体,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聚风行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琐碎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零五打理。 风子奕收拾东西打算去日本找她,可惜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风厉手中,风厉大病初愈,得知风子奕要去找白小初后,立刻把他拦下来,不准他踏出风家。 风子奕知道父亲再担心什么,他承诺三天后一定回来,可是风厉依旧不放他走。要知道,白小初可是破坏她计划的导火索,要不是食人血藤的事情暴露,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他也不会因为聚风行而委屈求全,和徐家联姻,巩固风家帮的地位。 “咳咳!子奕,既然你和徐家小姐已经订了亲,其他的心思全都得收起来。白小初虽然不是北派的人,但是她是白叶的女儿,你和她,注定没缘分,我劝你立刻打消念头!要是让徐家小姐不高兴,我就杀了她! 还有,我已经下了请帖,邀请徐涵和你徐叔叔明日用午饭,回去早点休息!咳咳…!” 风子奕迫于无奈,只好回房间。 风子奕发信息给李菲菲,问白小初的确切行程,李菲菲收到信息都立刻回复他,并且夸大了形势,说白小初在北京遇到困难,还遭人暗算,雾初识不在身边等等。 风子奕看到消息后,坐立不安,他咬牙,果断让李菲菲给他买一张机票,最好能在第二天一早到达日本的。 李菲菲买了机票后又秀朋友圈,说是放假了,不知道哪里好玩,干脆也去看看樱花。风子昂看到动态后忍不住问李菲菲。 “你要去岛国?一个人?” 李菲菲这才解释是帮朋友买的,她对风子昂表示太穷,只能待在国内。 你不去,我就撕票! 风子昂自从遇上李菲菲后,对她可算是掏心掏肺,只要李菲菲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拐弯抹角的帮她实现,风子昂想,反正白小初在日本,而他最近惹得父亲反感,估计不想看到他,既然如此,何不带李菲菲出国游玩? 风子昂已经明确表达他对李菲菲又强烈的兴趣,但是李菲菲跟他玩起了欲情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他这辈子什么女人没追到过?唯独李菲菲,让他魂牵梦绕。 风子昂让零七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要他立刻马上给他买两张飞机票飞往岛国,零七无语,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大半夜给他弄飞机票。 风子昂拿到票后,还嫌弃零七速度慢,将他一顿责骂,还拿他和零五比较,说他们同是一窝生的,为何猪脑子没零五好使? 风子昂让他滚出去后,又给李菲菲发消息,说他手中又两张票,问她想不想去岛国,李菲菲当然想,但是风子昂的用意太明显了,她不想因为两张票,掉进风子昂的圈套。 “我好喜欢三文鱼,墨鱼片…哎…我是很想去,可是…寒假作业太多,还是算了吧,风先生可以跟朋友去玩。” “只是去几天,不会耽误你的学习时间。你要是怕作业写不完不要紧,回头我找人给你代写,这样就不用担心了。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我把票撕了算了。” 风子昂真打算撕票,李菲菲看了有点着急,她赶紧喊停,说道:“别撕…别撕,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她顿了顿,拖着长长的音调:“不过…” “不过怎么?” “风先生,其实在几个月前,我家庭还算富裕,可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背景实在太强大,她不仅害我父亲的公司倒闭,还气我母亲旧病复发,最可恨的是,威胁我去酒店当陪酒小姐…你也知道,我只是高中生,没有权势,之所以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的原因。不过我很庆幸,再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你,能和你敞开心扉。风先生,不小心说多了,你不要介意呀。” 风子昂随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白小初?” 提到白小初,李菲菲沉默,哭起来“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女扮男装,骗我的感情,知道我家庭背景后不仅羞辱我,还动我的家人,对我家刚上市的公司做手脚,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说,这样的人,为什么还可以大摇大摆的活着?” 风子昂听完李菲菲的哭诉,满是心疼,想不到他们之间不仅谈得来,而且都有一个共同憎恶的对象。 “别哭别哭,你家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帮你解决,好吗?” “那怎么行啊…我父亲的公司,亏损的可不止十来万,我怎么可以让你帮我出钱…我不想欠你人情…” “十来万我风子昂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值得…为博美人一笑,我甘愿当做昏庸无道的周幽王。” 李菲菲噗呲,笑出了声:“什么美人,什么周幽王,我是普普通通的人,李菲菲。” 南方家族钻石王老五 “可是你在我眼里,心里一点都不普通。菲菲,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风子昂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发誓,这是他玩了无数女人后,第一个想用心对她好的。 李菲菲陷入两难,一方面她根本看不上风子昂,她知道风子昂风流成性,身边美女无数,花边新闻更是层出不穷,要是她和他在一起,恐怕新鲜感一过,他就把她弃如草莽。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 另一方面,她想借风子昂的手惩戒白小初,她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那就十倍奉还。白小初羞辱她的情感,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要讨回来! 当然,她也有私心,那颗悸动的心是不知不觉开始的,她明白,他还不属于自己,所以她要争取,让他记住她。 风子昂半天没收到李菲菲的消息,以为她没看或者睡了,他给李菲菲发了一个问号,李菲菲迟疑半天,才回复他。 “不好意思,刚才洗脸去了。” “那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吗?”风子昂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最上方的框条,见它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他期待李菲菲的答案,可是李菲菲就是没有回复他。风子昂一直等到深夜,也没等来李菲菲的消息,他急的撞墙,感觉整个人要被她逼疯了。 第二天清晨,东方升起了红日,下了一周的雪总算停了。风子昂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开车到李菲菲家门口,在她家门口不停按喇叭。 李菲菲的父亲被噪音吵醒了,出来一看,无比震惊,他认得风子昂,他就是风家的大少爷。他抱着一束红玫瑰在楼下等待李菲菲,李菲菲还在洗漱,她透过窗口,发现来人是他,蹙起眉头。 李菲菲的父亲看出端倪,惊喜道:“女儿,你什么时候认识风家的大少爷?你知不知道,他,他可是整个南方家族里的钻石王老五啊!” 李菲菲见父亲眼底闪烁着金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她戳了戳父亲的心,勾唇,撩动秀发:“爸,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是谁,一般人,能入我的眼?” 这话给足了李父希望,他喜出望外情不自禁亲了亲李菲菲的脸蛋:“嘛!你真是爸爸的宝贝女儿!快,赶紧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别让人家大少爷久等。” “父亲,这你就不懂了,要让鱼儿上钩,怎么能动呢?” “哈哈!我懂了,你这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宝贝女儿!你真聪明,要是拿下他,成为风家的人,我们家就有希望了!” 李菲菲扬眉,自信道:“我会成为风家的人。” 李菲菲掐着时间下楼,风子昂见她穿着性感,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李菲菲果断拒绝,明知故问:“风先生,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呀?” 风子昂等了她一夜,折磨了他一夜,他把玫瑰花送到李菲菲手上,一把将她抱上车,“当然是出去玩了!” 李菲菲羞涩着:“你真要带我出去玩啊?” 什么,你是顾北城! “当然了,对你,我风子昂言出必行说话算话。” 他帮李菲菲系上安全带,李菲菲十分理智,她指着上面,小声道:“我父亲在家,他不知道我要出远门,风先生,你要是不嫌麻烦,可否再等我五分钟,我跟父亲道个别。我从未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跟你。” 风子昂多的时间已经等了,也不差五分钟,他点头,默许她上楼道别。李菲菲走到楼道口,她的父亲已经把东西给她准备好了,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有不舍,但是对方是风家大少爷,如今的情形,他不得不抓紧机会。 李菲菲接过行李的同时,也接到父亲递给她的成人礼物,“菲菲,好好把握机会,爸爸的希望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李菲菲很早就知道了,她之所以谙熟,全是因为眼前的父亲拈花惹草。 当然,她家走到这一步,李菲菲不怨他,毕竟她从小到大,过得都是公主般的生活,父亲该给的都给了。 四小时后,飞机降落到岛国。 白小初下了飞机,在机场发现宋柏晏他们也刚到,好在白小初出机场后戴上了人皮面具,不然就被她发现了。 白小初估摸着他们也是来找坂田银石的,于是就跟在他们身后。宋柏晏出了机场,有专门负责接送的人来接她们,白小初见她上了车,也赶紧招来出租车,紧跟他们。 宋柏晏把行李放进酒店后便出去了,白小初匆匆把行李放好,一路躲藏,跟着宋柏晏来到地下商场。宋柏晏拐进商场后,又转向地面,此时已经来到郊外,葱茏的樱花树包围着独栋建筑。 白小初蹙眉,宋柏晏进去都要搜身,可见这坂田银石背景有多强大,白小初在外面徘徊了很久,还是决定在外面等着。 半个小时后,宋柏晏从里面出来,身上已经换成了和服,打扮的非常惊艳,送她出来的是一个妇女,两人颔首低眉,交谈两句后,宋柏晏就离开了。 白小初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趁宋柏晏出来时,赶紧离开。白小初来到街上,进一家饭馆吃饭,因没有付小费得罪饭馆的服务人员。 白小初用中文说自己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但是她的话被人曲解,误会她就是不给小费,服务人员要对她动手,这时,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拦住了服务人员,替白小初还了钱。 白小初对他说了声谢谢,那男人用中文也说了句不客气,白小初惊讶,问道:“你不是外国人?” “我是外国人,但是仅仅对于他们。” 白小初打量着中年男人,大约三十出头,身材高挑,长相干净利落,气质也不错,他带着眼镜,很像博士或者研究人员。 白小初处于礼貌,问他姓名,方便日后还他钱,男人笑了笑,说:“我叫顾北城,我以前来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小恩小惠,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顾北城!!这三个字就像炸弹一样,在白小初头顶爆炸开来! 可是你刚才说谎了 白小初和顾北城只有一面之缘,还是雾初识授摸金符仪式典礼上,五六年过去,她早对顾北城的印象只有那对精灵般的耳朵,她还问过雾初识,为什么顾北城和其他人的耳朵不一样。 雾初识告诉白小初,顾北城很厉害,是法医界的扛把子,是实打实的制皮高手,他经手的人皮面具,可以说是天下一绝,堪称典范。 关于顾北城耳朵,有一个小故事,那就是在顾北城十二岁那年,他被别人家的藏獒咬去了半只耳朵,顾北城上学经常被人嘲笑,后来他发誓要做一只与众不同的耳朵改变自己,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待,后来,他成功了,制作出最独特的精灵耳朵,还获得了专利。 白小初接触到柏晏姐和曹叔,她才知道顾北城是柏晏姐的未婚夫,他在结婚的当日无故失踪,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柏晏都快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曹叔他们都以为顾北城死了。 白小初当即打量起他来,身材和体型很像顾北城,眼睛和嘴也像,值得注意的是顾北城那双精灵一样的耳朵,白小初微微一愣“你真的是顾北城?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居民证?” “可以” 顾北城谦和大方,他拿出证件给白小初看了一眼,居民证上写的地址是北京海淀。白小初把证件给他,立刻说道:“你认不认识宋柏晏?或者雾初识再者雾天横?” 顾北城茫然,表示不知道:“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这里了。” 白小初惊讶,“有记忆以来,你是说你之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嗯,大概是吧,你…认识我?” 白小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认识,最近两月,她也听曹丘水说起周嘉禾,说他长得像顾北城,也听说雾天年为了监视柏晏,专门收罗和顾北城长得像的人安插在她身边。虽然她和顾北城形神皆像,但是她还是得留个心眼。 白小初摇头,“不认识。我可以要一个电话吗?有空可以找你喝茶。” 顾北城给她一张名片,白小初接过后,看了一眼,医学研究所?这下她不淡定了,长得像就算了,关键还是医生!他会不会真的是顾北城? 是不是顾北城白小初尚且不能下定义,柏晏姐最了解顾北城,也许她接触到他的时候就清楚了。 “啊,对了,你知不知道坂田银石?” 顾北城微微惊愕,“你要找坂田银石?” 白小初重重点头:“你认识这个人吗?” “但凡在岛国住上一周的人都知道坂田银石,他是六大财阀首脑,权势遮天。不瞒你说,我最近接手的两个病人,都是他的人。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事吗?” 白小初也不知道能不能信顾北城,可眼下她必须找到坂田银石,将姐姐的尸体找回来。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接近他? “那个…我是他的粉丝,想要跟他合影。” 顾北城一下就看穿了白小初的谎言,轻笑:“坂田银石名声在外,但是从来没有露过面,你说你是他粉丝,那我问你,你知道他的背景?” 不是你想象中的容易 白小初顿时窘迫,她只知道坂田银石的基本信息,但是对于他具体是做什么的,白小初却不清楚,她思索着柏晏姐说过的话,偷他尸体的人,不是拿来研究,那就是收藏。他既然是财阀首脑,那么肯定是做大买卖的… 白小初顿了顿:“他的背景可厉害了,涉足的领域非常广,特别是军火。”白小初也不知道自己说对没有,她偷偷瞥了一眼顾北城。 顾北城眼神复杂,他拍拍白小初的肩膀,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崇高的职业,你却要崇拜一个买军火的人,看来我跟你不投缘,再见。” 字里行间,白小初听得出顾北城不喜欢坂田银石,他说他给坂田银石的人治病,难道是因为被受胁迫? 顾北城走了,白小初跟着追上去,“哥,你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北城用日文说了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白小初听不懂,拦住他跟他解释,顾北城不想理会他,自顾自朝前走,白小初无奈,只好对他从实招来。 “我找坂田银石,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粉丝,半年前,他派人盗走了我姐姐的尸体,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他的!” 顾北城身体一怔,转身注视白小初,他赫然想起半年前,坂田银石请他去喝茶,让他欣赏一具尸体。当时他就没明白,坂田银石为何要把一副现代女孩的尸体拿来收藏。顾北城默了片刻,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是真的。” “可是你刚才撒谎了,我怎么能再信你第二次。”顾北城走到停车场,上了车,白小初追过去,他已经把车门锁了,她拍了拍车窗,让她打开,顾北城不想理会,便倒车离开。 白小初觉得顾北城是很好的切入点,要是不抓住她,她就再难找到人。见他要走,白小初一不做二不休,在他开车离开,速度不是很快时,一头撞车上! 顾北城没想到她会以“碰瓷”的方式缠上他,眼看着路人围过来,他不得不停车,将她抱上车,送到医院。 车子没到医院,白小初就醒了,她额头上流了血,疼得厉害,顾北城见她醒了,冷静道:“你用这种方式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我知道,可是你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要是有人挖你亲人的坟,掘你家的墓,盗走你家人的尸体拿去做研究或者做其他事情,你会平静对待吗?顾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接近坂田银石,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坂田银石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接触的,你回去吧。” 顾北城到了医院,让她下车,白小初有点失落,她下了车,站在医院门口。顾北城看了她一眼,调头就走了。 白小初又回到酒店去打探柏晏姐的情况,她住柏晏姐隔壁,能听到她高跟鞋踩来踩去的“踏踏踏”声音。 白小初来岛国,恐怕柏晏姐已经知道了,为了让她放心,白小初告诉她去找紫铜铃铛的线索了,信息刚发送出去,就有人敲门。 当初的璀璨又多耀眼 白小初疑惑,这时候会是谁敲门,她走到门口,透过鱼眼看外面,只见宋柏晏抱着手,再外面踌躇。白小初惊慌,完了,她怎么知道她在隔壁的? 白小初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开门,宋柏晏瞧着里面没动静,又敲门:“白小初,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姐出来。” 白小初反应过来,是她刚刚发的信息出卖了她,她把门打开,对宋柏晏打了声招呼赶紧低头。宋柏晏扫了她一眼,戳了戳她的小心脏。 “你啊你,胆子真大!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嘛…”见她生气,白小初吐了吐舌头,安慰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担心我,你看我出门都是戴着面具的,没有人认得出我。” “把你行李搬到我这边来,睡我这边。” “啊?”白小初惊讶。 “啊什么啊?既然来了,当姐的当然要保护你,瞧你这身小鲜肉打扮,跟条小型吉娃娃似的,在家怕偷出门怕丢!你要是被人偷了抢了,我可赔不起。” 白小初哑言,过会儿,她就把东西搬到柏晏姐房间,宋柏晏叫人送餐过来,白小初吃了点菜,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宋柏晏关于顾北城的事,想了很久,觉得不能问得太直接。 “柏晏姐,你觉得周嘉禾的医术怎么样呢?” 宋柏晏倒也没排斥他,认真想了想:“还行吧,技术比起法医界的专家要好得多,不像那些专家,只会讲些晦涩难懂,陈腔滥调的理论。” “那周嘉禾和曾经法医界最有名气的顾北城比,谁会更胜一筹?” 顾北城是宋柏晏的世界里最为璀璨的存在,也是她无法消磨的痛,有一句话说,当初的璀璨有多耀眼,后来的毁灭就又多惊心。放在以前,宋柏晏不准任何人提起,如今,她对这三个字也渐渐没了知觉,或许她已经接受了顾北城已经死了,至少她从心里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顾北城吧,他是医学界的鬼才,当今世界,仅此一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宋柏晏的口气里多多少少有些怀念,白小初看得出来,她还惦记着他。“我…这不是做人皮面具嘛,听曹叔说起的,顾北城是制作面具的顶尖高手。” “他的确无人能及,可能是天妒英才吧,他已经消失了,就像流星。”宋柏晏不喜欢在白小初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道:“今天我已经接触到六大财阀的东野,他允诺会帮我追踪你姐姐的尸体,可能时间要久一些,你在耐心等等,好吗?” “嗯,好。” 下午宋柏晏又出去了,她交代白小初不准离开酒店,让她在酒店等候,白小初哪里肯听话,她正琢磨着怎么让顾北城和柏晏姐见上一面,思忖间,她有了主意。 白小初来到顾北城的医学研究所,研究所的展厅里有关于顾北城的个人简介以及近两年来的医学成果,值得注意的是,他来医院研究所工作的时间,恰好是在顾北城失踪后的第二个月。 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白小初见展厅来了工作人员,问白小初有没有预约,白小初把名片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带她进入顾北城的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咖啡。白小初听不懂,只得点头。最后,工作人员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个词,白小初倒是听懂了。 “坂田” 他真的跟坂田有交集?白小初坐不住,她看顾北城的办公桌后有落地衣架,上面挂着白色大褂,她把衣服穿上,在带上口罩,便跟着指示牌四处寻找。日文里参杂着汉字,“议” 白小初猜测应该是会议室,于是往楼上走,期间遇到几个下来的医护人员,白小初赶紧把胸前的“顾北城”别针取下来,他们给白小初打招呼,白小初点点头,匆匆上了楼。 白小初走到会议室门口,门口两边站有人,白小初不能进去,只得走进会议室对门的器材室。 器材室放置这生物化学研究的器材,摆放的东西就如同“回”字,白小初只得在过道里穿梭。她简单地扫了一眼,听到对面的门开了,她赶紧过去,假装在门口位置摆放东西。 顾北城和一个男人出来,那人不高,中分头,白发渐露,看样子有四十左右。他跟顾北城握了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最后递给顾北城一张邀请函。 顾北城送他下楼,白小初从楼道下去,又回到顾北城的办公室,听到脚步声,她身影一闪,躲进窗帘里。 顾北城进来脱衣服,发现他的大白褂不见了,在桌上发现一杯咖啡,他摁下电话,问工作人员谁进了他的房间,工作人员说是“坂田”的手下,顾北城再问长相,便猜到是白小初。 他打开监控,发现白小初在他之前就进来了,躲在窗帘处,顾北城发现窗帘裹着的,于是走过去。 白小初有点忐忑,缩了缩身体,顾北城一脚踩在落地窗帘上,踩上白小初的脚,白小初疼的紧抿嘴巴,五官挤成一团,顾北城又踢了踢,踩了踩,白小初继续忍着,顾北城踩累了,又走了开,他把邀请函放在桌上,敲敲桌子,便出去了。 确定顾北城出去了,白小初这才瘸着脚出来,顾北城也太坏了,转踩她脚指头。她走过去,拿起邀请函,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拿手机,遮住顾北城三个字,拍照发给宋柏晏,问她上面写了什么,宋柏晏看到照片后相当惊讶,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白小初又问她是什么,宋柏晏才告诉白小初是坂田银石私人会所的邀请函。坂田银石会在后天举办生日宴会,特请一些名人去他家做客。宋柏晏告诉白小初,届时她会以东野的女伴参加宴会。 宋柏晏追问上面受邀人的名字,白小初随便胡诌了一个村上树,搪塞过去。宋柏晏知道白小初跑出来了,此刻她在东野家做客,不能抽身,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白小初点头,赶紧挂掉了电话。 这是顾北城又进来了,白小初慌慌忙忙,赶紧躲藏,顾北城漫不经心道:“别藏了。” 白小初从里面出来,走到顾北城的桌前,她把外套脱还给他,开门见山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参加坂田的宴会?” 我缺女伴,可你不是 “白小初,原本我对你存在一丝丝同情,可是你现在的无理要求已经把我对你的怜悯耗光了,我跟你,说白了就是路人,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知道你的过去。”白小初迫于无奈,才拿顾北城的过往做交易。“你不是很想知道丢失的记忆吗?我可以帮你找回来。”见顾北城有点动心,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过去。” 顾北城半信半疑,可是对于过往,他用尽一切办法都想不起来,白小初真的可以帮他?他拿起邀请函,“我缺女伴,可你不是。” “保镖,保镖也不行吗?” 顾北城摇头:“坂田银石可是大富豪,你觉得他会缺保镖?你瞧瞧自己,瘦得跟面筋一样,恐怕连生存的本领都没有,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说到生存本领,白小初还是有的,她眼神一动,“我会算命,还会鉴赏古董,这算不算本事?” “我一个医生带着算命的人去参加宴会,传出去不让人笑话?笑话都是小事,要是你在宴会上露出马脚,连累的可不是你自己。要知道,坂田银石可是笑面虎,剁手脚挖眼珠活人彘可都是他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你有三头六臂吗?” 白小初被顾北城贬低的一文不值,她憋嘴,“除了女伴,就没有其他办法?” 顾北城摇头:“他最喜欢的就是美女,穿和服的女人。你回去吧。” “顾大哥,等等”顾北城转身要走,白小初把脸皮扯下来,他回头,见到白小初的脸蛋,难以置信。“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进去?” 白小初的脸蛋相当精致,要是配上中振和服,盘发,木屐,应是相当惊艳。 隔天,宋柏晏准备了一套和服,白小初想着也要去,就问柏晏姐一些服饰着装和社交礼仪,宋柏晏猜到她也会去,就让白小初老实交代邀请函的事情。 白小初怕她担心,就把这两天遇到的事告诉宋柏晏,但是她想给柏晏姐惊喜,就把顾北城的名字换成村上树。 为了防止白小初破坏她的计划,宋柏晏就把她部署的计划都告诉了她。“宴会当天,坂田银石会邀请各界名人富豪,并且会在当日玩一些成人游戏,具体的游戏项目我不清楚,但是能进入游戏决赛的人可以拿到一张通行证,随时可以进出坂田银石的私人会所。到时候我会和东野合作,一举拿下冠军,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进入他的内部,寻找你姐姐的尸体。小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柏晏姐,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就冲她这张脸蛋,和雾初识一样妖孽,想做小透明都难。她叹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算了,再重新布置一下。 转眼,坂田银石的宴会点已经到了。白小初穿着隆重得不能再隆重的和服出来,走路都歪歪扭扭的。顾北城见她穿着淡粉色的和服,化着精致的妆容,俏皮不失雍容,眼底闪过一丝惊叹。 “顾大哥,我这样走,能行吗?” 这是你的妻子吗? 顾北城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你在练习一下,放轻松,自然而然就可以驾驭它了。”顾北城对她说道:“既然你要去,那就得做好必胜的准备,要是你能拿下冠军,就可以得到一张通行证,找你姐就容易多了。” 白小初没告诉他,宋柏晏也要夺第一,反正不管谁赢,都不能把第一假手其他人。 “那,还有,既然你作为我的女伴去,白小初这个名字就不能用,嗯…看在你叫我大哥的份上,跟着我姓吧,叫顾北辛。记住了,北方的北,辛苦的辛。有人问起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就说一直在国外生活。” 顾北辛,名字倒是别有深意。 “顾大哥,可是我听不懂日语啊,我到时候怎么回答他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顾北城拿出一个精致的耳机挂在白小初耳朵上,“这个叫转换器,能自动识别语言然后翻译成你想要的语言,语言我已经给你转换成中日切换,语速也放低了,你可以照着念出来就可以。” 白小初还是头一次接触这种玩意,要是早几年接触,她就不用愁英语阅读理解了。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顾北城下车后,给白小初开门,白小初把手伸出来,交给顾北城。同一时间,宋柏晏的车也到了现场。 东野绅士地弯腰,请宋柏晏出来,宋柏晏微笑着,从车里出来,目光一下落在对面的白小初和“村上树”身上,她失神,脚踩着裙摆,跌在东野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顾北城也注意到对面车里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留袖和服,妩媚中带着成熟的韵味,他冲她身旁的男人微笑,牵着白小初走过去,用一口流利的日文和东野寒暄。 这时,白小初的转换器自动开始翻译起来,顾北城跟东野打了招呼后,又说了一句:“东野夫人很漂亮,很贤惠呢。”顾北城看着宋柏晏的时候,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白小初悄悄看宋柏晏,只见她袖子里的手握得紧紧的,眼神里生出一丝久久也难以平复的情愫。 东野扫了一眼身旁娇俏可爱的女生,惊讶不已:“顾北城先生,这是你的妻子吗?好可爱!” 顾北城?!宋柏晏身体轻颤着。 “不是,她是我妹妹。顾北辛。北辛叫叔叔,阿姨。”顾北城发现她不对劲,关心道:“东野夫人身体不适吗?” “东野先生的妻子这么年轻美丽,怎么能叫阿姨呢,当然是要叫姐姐,美丽的姐姐。” 宋柏晏慌乱别过脸,掩去内心深处的波澜,镇定道:“我这两天感冒了,身体多有不适,还请顾…先生多多见谅。” 宋柏晏俯身的时候,顾北城发现她耳朵上也戴着转换器,还跟他的同款,这东西虽然到处可见,但是看到一样的东西,不免让人觉得有缘。 顾北城带着白小初先走,他边走边介绍遇见的重要人物,让白小初一一记下,白小初好奇道:“顾大哥,你刚刚好像一直在看东野夫人。” 他们有相当雄厚的背景 “我听说,东野的老婆有四十岁了,还有两个孩子,可是那位夫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有东方的典雅含蓄。特别是她看东野的眼神,完全不像夫妻那种眼神。你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转换器吗?我估计,她跟你一样,有目的。” 白小初吃惊,顾北城观察的好细致。 “顾大哥,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对她,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顾北城停足,斜眼:“我从来不惦记人家的老婆。”顾北城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看到东野和他夫人从一旁走过的时候,眼睛就情不自禁往宋柏晏身上靠。“好吧,我承认,她很有魅力,是我喜欢的类型。” 白小初是过来人,现在的顾北城就像白小初失忆的时候,虽然她忘记了雾初识,可是当喜欢的出现在眼前时,总会有一种感觉,牵引着她,吸引着她,向他靠近。 顾北城带着白小初进入宴会席位,顾北城入座后,白小初也学着入座。顾北城告诉白小初,像他这样的名人坂田只邀请了十人,他用目光指了指前面空出来的座位。 “空位两边,从左到右,依次是神户、小今、坂田、东野、龙川,边上还有一位是小泽郎,别看他笑的合不拢嘴,昨晚他的儿子被人杀了,他都来不及处理儿子的事,就赶过来赴宴,可见坂田银石的势力又多强。” 白小初把上面的人物一一记下,她微微侧头,忽然发现在视线末端,有两位熟悉的面孔,她手一抖碰倒了桌前的酒杯,慌忙拿纸巾擦擦。 顾北城也看过去,对于边上的两位客人,他觉得面生,见白小初惊慌失措,拿出纸巾的同时,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认得,他叫风子昂,南帮里的大少爷,旁边的女孩以前是朋友。”白小初纳闷,“不是说坂田银石只邀请名流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是替别人出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应该有相当雄厚的背景,不然,怎么能轻易进入坂田银石的私人会所。” “顾大哥,我跟他们有些个人恩怨,要是让他们认出我,我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你想个办法,怎么把他们赶出去吧?” “这…恐怕不容易,宴会刚开始,恐怕要等下一环节的游戏才有机会。你只要不看他们,他们应该注意不到你的。” 白小初担心自己的同时,也担心宋柏晏,她把手机藏在袖中,给宋柏晏发短信,提醒她对面坐着的风子昂和李菲菲。 白小初发出信息的时候末端的手机也响了,李菲菲挑眉,看向对面,目光扫过主坐上的五位夫人。 李菲菲挨着看,很快就注意到东野身旁的红衣女人,她推了推风子昂的手臂,对他说道:“上面那位夫人好年轻呢。” 风子昂远远看去,宋柏晏立刻转头,与东野说起话来,风子昂拉着李菲菲的手,也不忘记夸她一番:“再美也没有你美。” 喝四瓶酒,怎么样? 李菲菲提醒风子昂,白小初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白融水的尸体。他们都是花了大价钱才进入坂田银石的私人会所,那么单凭白小初的背景,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进来呢? 风子昂再看东野旁边那位夫人,长得十分像宋柏晏。宋柏晏是雾初识的堂姐,就这层关系,风子昂要动白小初很难。 不过,既然她的目标是尸体,那他就揭穿她的真面目,坂田银石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在他宴会上捣乱,不死恐怕也剩半条命。 只是风子昂奇了怪,他那胳膊往外拐的弟弟比他早到的岛国,却没见他到现场,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 宴会音乐舒缓想起,紧接着坂田银石和他的夫人来到现场,白小初远远盯着他的脸,他长得肥头大额,笑的时候脸上的褶子扎堆出现,眉毛跟着下弯,看上去憨态可掬。 顾北城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只笑面虎,丝毫看不到他的情绪,这样的人危险性更强。他的夫人比他年轻,不过二十出头。顾北城说这是他第四位夫人,前面三位都被他打死了。 白小初的目光落在他夫人身上,虽然她对大家不失优雅的笑着,可是白小初明显看的出她眼神带着一丝惧怕,看样子他们在来之前,她的夫人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坂田银石坐下来,简单地说了几句,让大家先用餐,前面的五位巨头就带头开始敬酒。坂田银石注意到东野身旁的女人,当着大家的面就开始调侃东野换妻。 坂田银石要求东野夫人喝他倒的酒,那可是一个很大的容量杯,能装两瓶啤酒。他要东野夫人一口气全喝完。 东野替宋柏晏推掉,说以前没这个规矩,坂田银石直接呛声,说规矩是人订的,以前没有,现在就有。 白小初担心宋柏晏,两瓶酒,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宋柏晏起来,端起酒杯,对坂田银石说道:“坂田先生,你能给我家先生面子,作为东野夫人,十分荣幸。要不这样吧,要是我一口气喝完,你也让你家夫人喝四瓶的酒,怎么样?要知道,坂田先生可是龙头大哥,他的夫人想必也不俗。” 坂田银石头一次听到有人理直气壮提要求,在大家突然沉默的瞬间,他哈哈大笑,对东野说道:“你家夫人不简单!好!只要你一口气喝完,我就让我家夫人喝四瓶!” 宋柏晏端起酒杯,咕噜咕噜喝起来,大家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坂田银石身旁的女人,脸色又白又青,身体已经开始打颤。 宋柏晏当着大家的面,将两瓶酒全喝了,一滴不剩,他冲坂田妩媚勾唇,坂田顿时心花怒放,给他夫人倒了四瓶酒。 宋柏晏知道,坂田银石对待女人就像对待动物一样,将她们随意践踏,虽然说都是女人,她没必要为难坂田夫人,但是她也是被形势所逼。 宋柏晏要是不这么做,坂田银石就会欺压东野,她很尊重东野先生,所以,她不想让东野为难。 难道还有人比我厉害? 坂田夫人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开始喝起来,半杯下肚她自己吃不消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坂田,坂田银石目光如同淬毒一般,吓的她直哆嗦,她强迫着喝完一杯,胃就不争气地作呕起来,坂田银石不高兴了,把酒杯推往旁边的小今,一脸笑吟吟。 “小今,这酒你替我家夫人喝了吧。” 白小初看过去,那小今看坂田夫人的眼神感觉不对啊,直觉告诉白小初,他们之间有芥蒂。白小初的目光再回到坂田身上,不小心撞上他的目光,他就像猎物看到了新鲜目标,流露出新奇又贪婪的眼神。 白小初感觉不妙,慌忙避开他的视线,这时坂田银石发话了。“顾北城,你身边的那位女孩看着怎么这么面生啊。” 坂田之所以能分别出来,是因为白小初的衣服,她和这里所有的女性穿的服饰不同,她们穿的是留袖,而白小初是中振,代表未婚或者未成年。 顾北城不慌不乱,对坂田银石道:“坂田先生,她是我妹妹,顾北辛,她一直很仰慕坂田先生,所以这次宴会,就带她过来看看您。” 坂田银石投来一抹欣赏之色,盯着白小初的脸蛋,“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多大了?” 宋柏晏在一边听着,心不禁紧张起来。她给白小初使了个眼神,白小初会意后,坐直了身子,说道:“坂田先生,北辛今年十七。” “十七啊!”坂田喃喃细语,招手示意“来,坐我左边来。” 白小初一沉,他的左边可是小今,难不成他要让小今腾位置,让她?一旁的小今脸色可不怎么好,他打量着白小初,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白小初走到坂田先生面前,坂田银石拍拍腿,让她坐他大腿上。“宝贝,来,坐。” 白小初头皮一阵发麻,老东西,恶心死了。她睨了四周的人,见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犹豫之际,宋柏晏从桌上拿了一颗小坚果,对坂田夫人下手。 坚果打中坂田夫人的腰侧,她疼的失声尖叫,一不小心把桌上的果盘打翻了。这时坂田银石脸色变了,他狠狠瞪了一眼身旁女人,女人面容失色,赶紧起身,“对不起,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坂田银石又回头看向所有人,解释道:“没事,大家继续。顾北辛,来坐这边来。” “坂田先生,这怎么行呢,座位可是夫人的,我不能坐。”白小初是照着转换器念的日语,说出来的语句相当蹩脚。 坂田银石稍有不悦,说道:“你不是特别崇拜我吗?怎么,让你坐我身边,还不情愿?” 这时坐宴桌的另一端的李菲菲,接走了坂田银石的话,她嘲笑了一声,说道:“坂田先生,这朵花可是别人精心栽培的,您要是强行摘取,恐怕会扎到自己的手哦。” 坂田银石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对夫妻,觉得面生,他挑眉问道:“别人?是谁?难道还有人比我厉害?” “这里当然是坂田先生最厉害,可是某些人不这样认为啊。您要不信,可以…试试?” 你赢,我喝,输了,我喝光 “这是谁家的夫人这么不懂规矩,坂田先生都没有问话,就自作主张抢话?我看着你和你家先生十分面生,不像是名家代表,穿的衣服也如同地摊货色,难不成想借着宴会博取所有人的关注?还是说家里男人地位低,需要靠女人撑门面?”宋柏晏直接怼了过去。 李菲菲要怼回去,立刻被风子昂抓住,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毕竟这里坂田的地盘,不成文的规矩多不胜数,要是说错了话,随时可以葬送自己。 宋柏晏能进来,且被六大财阀熟悉,肯定使了不少手段,风子昂还注意到坂田对面的顾北城,他可是不简单的人物。 李菲菲心里不舒服,她给东野夫人道歉,说她只是心直口快,不小心说错了话,希望她不要介怀,也希望坂田先生谅解。 坂田银石眯起耐人寻味的眼睛,李菲菲的话虽然大煞风景,但是却刺激着坂田银石的敏感神经。他看向顾北城,伸手摸了摸白小初的脸蛋:“哎呀…北辛啊,人家把你说成了玫瑰花,碰一下就会扎手,既然人家说了试一试,那我就试试好了。” 坂田银石把她拉到怀里来,欲要亲她,白小初眸光一紧,用手堵住他的嘴。她挑眉,对坂田说道:“坂田先生,先等一等啦。” “怎么了?”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了。”白小初意味深长地看向李菲菲,李菲菲见白小初的眼神笑里藏刀,不由紧张。白小初悄悄在坂田银石耳边说了两句,坂田银石心里一乐,拍了拍她的脸:“坏得很呐!好吧,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准了。” 坂田银石叫人拿了两瓶白酒递给白小初,白小初提着酒走到李菲菲面前,放在她桌前,语气轻挑“这位夫人,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谁输了,谁就把这两瓶白酒喝光…光。” 李菲菲见她自信盎然的样子颇为不满,她抬眸,直视她:“你想玩什么?”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把一样东西藏在了某位夫人身上,你就猜猜我放在哪位夫人身上吧。” “什么!你要我猜东西,我都没有看见怎么猜?” 李菲菲欲要提白小初的名字,白小初压低了声,凑过去,“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有些事,权衡利弊了再做,坂田银石是什么人,你们最清楚不过了,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会拉你们下水,别忘了,我可是顾北城的妹妹,而你在这里,没有背景。” 风子昂安慰李菲菲,示意跟她赌,李菲菲瞧着他一脸自信,眼神问道:你有把握? 风子昂眨眼点头,表示有十成把握。 白小初提示道:“我过来的时候,经过了四位夫人身边,东西就藏在四位夫人身上,你要是猜对了,就算你赢,两瓶白酒,我喝。输了,你喝。” 李菲菲虽然能喝,但仅限于啤酒。可是白小初手里的白酒有四十九度半!她咬牙,问风子昂是谁,风子昂用指头了指穿绿色和服的女人。 李菲菲说道:“在她身上。” 刚才,有谁偷拍我? 李菲菲指向小泽郎夫人的时候,白小初冲她拍了拍手:“恭喜你,赢得两瓶白酒。”她走回去,从龙川夫人身上拿出一枚小别针,再回到坂田银石身边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那位夫人输了。” 白小初亲他的瞬间,忽然视线内闪过一到白光,她赶紧回头,却没有看到是谁偷拍了她。 坂田银石本就不认识李菲菲,在看看她妆容和服装,都是他不喜欢的颜色,于是对她说道:“愿赌服输,喝完酒就离开吧。” 李菲菲怒火攻心,她知道,白小初是故意整她的,她立刻站起来,要揭穿她时,宋柏晏开口了。 “这位夫人好像不愿意喝,也是,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怎么可能遵守游戏规则。” 李菲菲听得出她这是添油加醋,想把她赶出去,她一口气,将怒火咽下去,转而笑道:“不就是两瓶白酒吗,谁说我不喝?” 她把酒瓶打开,直接喝起来,喝完一瓶,她浑身火辣辣的,脑袋开始泛晕,身体险些不稳,风子昂从后背托住她,李菲菲咬唇,又继续喝,喝完之后,她狠狠剜了白小初一眼,坐回原位。 坂田银石笑了笑,想不到今天的宴会这么有意思,他让大家继续喝,起身理了理衣服,去了洗手间。 白小初回到顾北城身边,余光睨了未端的两个人,风子昂趁着坂田银石暂时离席,带着李菲菲灰溜溜地出去了。 顾北城投去一脸好奇:“白小初,你刚才对坂田银石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以坂田先生为学习榜样。”白小初倒了一口酒,顾北城以为她要喝,试图阻止,就连她扯了两张纸沾了沾酒,使劲擦嘴,边擦边嫌弃。顾北城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禁笑出声。 “顾大哥,我都委屈死了,你还笑。对了,你有看到刚才是谁偷拍我吗?坂田银石可是为大人物,肯定有不少狗仔蹲点,我不想上头条。” “看到了,那位记者是坂田银石的人,我恐怕帮不了你。” 白小初明白,她给宋柏晏发短信,说有人偷拍了她,宋柏晏看向角落里的记者,随即跟东野说了两句,然后起身往洗手间方向。 顾北城注意到宋柏晏,见她离席了也起身,朝着洗手间方向而去。 宋柏晏找记者问路,说自己不知道怎么走,要记者带路,那记者见是东野夫人,不好意思拒绝,就带着她往前走。 记者带着她到洗手间,宋柏晏刚要动手,记者已经晕了,记者倒下的瞬间,宋柏晏接触到顾北城的目光,不禁轻颤。 “你…” “我是来帮白小初取底片的,你要是将他打晕,坂田银石很容易发觉。”顾北城将记者身上的摄像机取下来,删除底片,然后将他拖到男厕,将他关起来。 顾北城见她还现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笑道:“你不是东野夫人,对吧?” 宋柏晏不知道如何回复,她攀上顾北城的目光,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仅仅说了声“阿里嘎托”。 我想他已经知道是我了 顾北城回到桌前,不见白小初踪影,他问一旁的贵妇,有没有看到他妹妹,贵妇告诉他,顾北辛出去了。出去了?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两个人? 顾北城坐下来,他的桌前写了五个水字,“我一会儿回来”。 宋柏晏没见到白小初,绷紧神经,她给白小初打电话,问她在哪里,白小初告诉她,李菲菲喝得不醒人事,又跟风子昂再一起,她怕她有危险,所以就出去了。 宋柏晏立刻着人保护白小初,让她快去快回,白小初挂掉电话后,朝他们所在的酒店奔去。 顾北城撑着手,目光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宋柏晏,宋柏晏挂掉电话后,也不由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再空中交汇,宋柏晏闪过一丝慌乱,刻意避开了他。 十分钟过去,白小初回到宴会桌前,顾北城感觉她浑身散发着热气,脸颊的妆也被汗水冲花,头发凌乱,气息不稳。他给白小初倒了一杯凉饮,给她压压惊。 “发生什么事了?” 白小初喝了口凉水,努力平静下来,就在顾北城问话的时候,坂田银石回来了。他换了身白色衣服,漫步过来。 白小初见到他时,手心不由紧握,脑袋里不断浮现刚刚的血腥场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野兽,竟然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 刚刚她逃跑的时候衣服上的穗带勾掉了。 坂田银石走过来的同时,身旁的手下端来盘碟,里面是一张通行证,他对大家笑了笑,说道:“接下来的游戏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今年的游戏内容我想换成最流行的游戏,撕裙子。这个游戏很考验夫妻之间的默契和忠诚,而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先生要做的就是保护你们的夫人,以防裙子被撕。哪位夫人身上的衣服最多,谁就能获得这张通行证,明白了吗?” 这无疑是个变态游戏,在场的不少人敢怒不敢言,当然也有少数喜欢刺激,认为这是个非常时髦的游戏,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坂田银石转换了地点,带着所有人进入密室空间,那是一个超级大型的迷宫,分上下两层,有二十个进出口。 他对他们说道:“时间为五个小时,现在开始计时。” 冬野和宋柏晏从六号门进入,白小初和顾北城从十七号门进入,白小初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监控器。也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坂田手中。 “别那么紧张,有我在,一定能拿第一。” 白小初不是紧张,她是担心,她确定四周没有监听器,这才对顾北城说道:“我身上的穗带落在坂田的手里了。” 顾北城吃惊,“你不是去找那两个人了吗?怎么会遇上坂田。” “是我小看风子昂了,他故意引我到坂田银石的房间,我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勒死了他的夫人,在逃跑的时候,穗带就被勾掉了。最重要的是,穗带上的花纹和我衣服一致,我想他已经知道是我了。” “他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应该不怕被人看见,先把这场游戏拿下来,要是他问起,你就把责任推我身上,我帮你解决。” 她看我的眼神很特别 没想到顾北城人还挺仗义的,白小初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周全的打算。两人朝着里面走去,密室里的灯光微弱,只能看的见大致的轮廓,还设置一些可以藏身的隐蔽地方以及镂空面。 白小初一边走,一边将袋带取下来,盘缠腰间打成死结,顾北城走前面,听到脚步声后,示意白小初靠过来,顾北城藏到隐蔽的角落,等待他们,白小初闪到镂空的地方,只要他们出现,伸手去抓。 论打架,她还是有两把刷子,但是撕衣服,还是头一次。五个小时,有十五组的人,要想快速解决他们,恐怕得多动点脑筋。 顾北城等了一分钟,没听到脚步声,估计他们已经知道这里有人,所以择回去,重新选择了路。 “你说,你知道我的过去,能不能讲讲我以前的事?” “现在还不可以,等我办完事,我就告诉你。” 顾北城若有所思,他点头:“不说也行,那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东野夫人,是不是跟我有关系?”白小初正要开口,顾北城立刻打断:“别说没有关系,她看我的眼神很特别,仿佛有话对我说。在你出去的时候我接触了她,我知道,你跟她是同路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她找了东野,而你因为我的名字以及知道坂田银石,所以找我帮你。” 白小初不得不承认顾北城很聪明,她点头,算是承认了顾北城的猜想。 两人的一举一动出现在监控器里,坂田银石抽着烟,一直盯着画面中的人。白小初忽然抬头,看了看监控器,坂田银石就捕捉到白小初的正面后,神采迥然。 “顾北辛,查一下这个人。” 两个小时后,坂田得到“顾北辛”的资料,他蹙起眉头,问跟前的人“你确定这是她的资料?” “坂田先生,我很确定,顾北城确实有一个妹妹叫顾北辛,从小就在国外生活,前两日才到这里,参加先生的宴会。” 可是坂田还是不太相信,吩咐他们继续再查,手下的人刚走,他又把人叫回来,“宴会上出现两个生面孔,查查他们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坂田的目光再次回到画面中,白小初他们已经走到密室中部。而密室的另外一端,东野和他夫人也快接近中部,反观其他的夫人,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撕到只剩内襟。 “小心!”一个男人突然窜过来抱住顾北城,而他的夫人则跑过来扯白小初的衣服,白小初没有躲,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到墙壁,扒下她身上的袋带。 白小初不得不说她们太弱不禁风了,尖叫声都要比她们的能力强。白小初扯下袋带后往前走,顾北城解决掉他们后,跟上白小初。 来到密室中间,空间一下扩大了好几倍,顾北城看了看方向,带着白小初往右下角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发现前面是死角。 忽然,后面传来得意的声音,两人回头,是龙川和他夫人。“顾北城,得罪了。” 我先走了,你顶住啊 顾北城提醒白小初,龙川学过散打,他夫人是瑜伽教练。前面被堵,后面无路,要留心了。交代完,顾北城就冲了过去,和龙川缠斗起来,给白小初开路。 但是这对夫妻的战术不同,龙川夫人直接把外襟脱下来给龙川穿上,她只穿了一件内襟,她摆出姿势,身体柔韧有余。白小初看她摆出的姿势愣住:“太极?” 龙川夫人十分得意:“平时都是在武术馆练习,今天难得有机会大展伸手,听说你一直在国外生活,对于中国功夫应该不陌生吧。来吧,顾北辛,看我怎么把你衣服撕下来。” 那么厉害,头发还是被人扯散了。白小初活动筋骨,她就不信这个邪! 顾北城和龙川打的正激烈,白小初冲过去,龙川夫人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应对白小初的花招,白小初见她马步深蹲,挥舞着手臂,她大吼了一声,一脚踩墙上,蹬了两脚,斜着从龙川夫人头上而过,然后一个空翻,落在地上。 龙川夫人傻眼了,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白小初冲她吐了吐舌头,表示“我们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深,你是学过中国功夫,但是你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笨!顾北城,我先走了,你顶住啊。” 比赛的内容是撕衣服,白小初完好无损,龙川夫人却少了两件。她气的赶紧追出去,白小初已经不知道从那天道跑没影了。 龙川无奈,只好跟着夫人追出去,顾北城见他们走了,对着密室说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白小初从壁强上跳下来,不解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顾北城凑过去,扯了扯她的衣服:“因为你衣服有消毒液的味道。” 白小初闻了闻,还真的有。她看了看时间,快满三个小时了。“走,得快点出去。” 白小初重新选择了一条路,跟着往前走,两人走了半个小时,从密室里走出来。与此同时,宋柏晏和冬野也出来了。 坂田银石在出口的大厅等候他们,见他们两人同时出来,而且衣服完整,就皱起眉头。“诞生了两个第一,可是我的通行证只有一张…你们说,谁要?” 东野和顾北城都开了口。两人对视一眼,互不相让。白小初想着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那么坂田肯定会防范她。要是柏晏拿到通行证,那就麻烦大了。 她人那么好,白小初舍不得让她以身犯险。白小初想了想,对坂田银石说道:“坂田先生,既然打了平手,不如这样吧,我听哥哥说您最喜欢收藏古玩,您可以拿一件古玩出来考验我们,谁答对了就给谁,好吗?” 坂田银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刻差人去取古董,宋柏晏走到白小初身边,跟她握手的时候,低声问道:“小初,不是说好了把通行证给我吗?” “柏晏姐,通行证不止是一张卡,更关系着你们的安全,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你们陷入危险境地,所以,这卡我一定要拿到手。” 怎么,判断出来了吗? 坂田银石取来古玩,古玩装在玻璃箱里用黑布遮挡住的,他把东西放在东野夫人和顾北辛面前,“你们只能隔空观察,不能借助任何工具和手段,谁能准确猜出它的年代,我就把通行证给谁。” 白小初知道,柏晏姐有摸骨断年份的本事,但是现在隔着玻璃,她的能力将大大削减。 坂田银石把黑布揭开,一件青铜器便呈现在两人面前。白小初和宋柏晏上前观看,心中各有评定。 白小初注意到这件青铜器,宽口细腰,底面与其他的青铜器不同,是平底。周身印有兽面纹,双方耳,腰身镶嵌六龙六鸟,上下倒和,龙为上,鸟居下。龙嘴咬住鼎的边缘,龙爪抓住腰线。鸟头往底部延伸,啄住底部中点。 鼎有三角,是一麒麟腿纹样,白小初初步判断它是一件王公鼎。在看其材质,青铜器上因氧化反应,生出不同色彩的锈层,再分析其制工,白小初大致判断出青铜器的时间。 “东野夫人,北辛小姐,怎么样,判断出结果了吗?”坂田银石请东野夫人先回答,她睨了白小初一眼,说道“这是一件东汉出年的真品,名字叫王子文候鼎。” “北辛小姐,你觉得呢?” “坂田先生,它应该是东周兼楚国时期的王子午鼎,而且是一件仿真品。” 对于白小初的答案,坂田银石大为惊讶,他挑眉,“哦?那你说说,它怎么是一件仿真品。” “答案就在细腰处的六龙爪,它的纹路和下方的六鸟纹路不一致,上半部分是采用荆楚地区特有的浮雕技术,而下半部分明显有圆雕手法,准确的说它是在东周时期半成品的鼎,到了楚国时期又进行镶嵌装饰,再设计。” 有一句话白小初没说,那就是这个鼎它来自楚墓的潘崇墓里,白小初在鸟眼睛上看到了一个铭文。 还记得之前白云村的老村长提过,来过一群探险家,有几个死了,可是有两人却不知所踪。 虽然白小初不能确定是他们,但是这件青铜器绝对不会错。 很显然,白小初的说法让坂田银石尤为满意,他揭开答案,上面写着的时间正是白小初所说的答案。 宋柏晏不在乎输赢,她在乎的是白小初的安全。回到酒店后,宋柏晏闷闷不乐,白小初见她不开心,便安慰她。 “柏晏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真的想尽自己的能力…就当是我完成一个心愿,好不好,别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气,你瞒着我,情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姐。我辛辛苦苦布置的计划就被你打乱了,万一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 说道顾北城,白小初不得不替他说两句好话。“柏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是想给你惊喜,所以在确定他是顾北城之后,才找他帮我的。而且,宴会上你也看到了,他是个好人,还是你期待以久的人。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宋柏晏提到他,突然没忍住,扑在白小初怀里,呜咽起来。“为什么,就在我快把他忘了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小初…为什么…” 天才,也有做傻逼的潜质 她把所有的青春都交付给了顾北城,可是顾北城走的时候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足足折磨了宋柏晏两年,这两年,她从未开心过,她哭过闹过,寻找过,每当她想忘记他时,身边总会出现一些相似的脸,神似的人来提醒她顾北城的存在。 她甚至都觉得顾北城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世界里了,永远不会存在了,可是她却在这里,再次相见,而且以陌生人的方式出现。 宋柏晏觉得委屈,凭什么他可以潇洒的走,而她要带着过去的回忆痛苦过日子。又凭什么,在他出现之后,完全将过去的一切统统忘记。 白小初听着她哭,心里也不好受,或许这就是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在黑暗中蕴藏,在绝境里衍生。 “柏晏姐,顾北城他并没有忘记你,你知道吗?他虽然失忆了,可是当你以东野夫人出现的时候,他直言,说你是他喜欢的类别。我曾经失忆过,了解这种感受。所以,你要给他一些时间,好吗?” 宋柏晏擦掉眼泪,捏了捏白小初的脸:“明明我才是长辈,却要你来开导我,真是的,人小鬼大。” “嗯……爱情不分年龄的啊,它就像腐蚀剂,再天才的人也有做笨蛋的潜质!” “我就该把你丢进机器里,修改你的基因程序,把你变成傻瓜,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了!” 白小初见她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好啊,我的血液可是败家系统,专门克制医疗器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尽管用。” “嘴贫!等初识回来,我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到雾初识,白小初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认真地注视着柏晏姐,郑重道:“姐,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他,我不希望初识哥哥担心。” “嗯,我尽量吧。但是我不能保证他完全不知道,雾初识人在西北,但是眼线辽阔,纸包不住火的。” 白小初拿到通行证后的第二天,坂田银石就邀请她去做客,名义上是帮他鉴赏两件宝贝,实际上有什么行动,白小初没底。 在宴会上,坂田银石就对白小初表现出非常浓烈的兴趣。宋柏晏担心他会对白小初不利,就给白小初弄了一个微型窃听器,方便宋柏晏及时部署策划。 有趣的时,顾北城也送了白小初一个,和宋柏晏同款。白小初见他们二人有话要说,也不多停留,等坂田银石的车来了之后就闪人。 宋柏晏看着顾北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问他:“你也喜欢buq的设计吗?” 顾北城同样一问,两人十分尴尬,最后顾北城改换问“有时间吗?请你喝咖啡。” 宋柏晏点头,这是她再见到顾北城之后的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羞涩。就跟小女孩一样,紧张又满怀期待。 空余之际,宋柏晏把顾北城的消息告诉了曹丘水,曹丘水看到信息后彻底惊呆,让宋柏晏传张照片看看,宋柏晏偷偷拍了他的侧脸,发给曹丘水,曹丘水看后,脑袋发懵。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劝劝她? 曹丘水捋捋思绪,周嘉禾的硬盘里放着顾北城被害的照片,而顾北城却好端端的活着,从照片里的人来看,确实是顾北城没错…不行,他得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下午,曹丘水便飞到岛国,来到宋柏晏所在的酒店,他找到顾北城所在的医学研究所,特意查看了一番,发现他的行迹恰好停留在两年前,顾北城消失后的一个月。 曹丘水也算了解顾北城做事风格,他无缘无故失踪两年,不排除被人追杀和绑架的可能,就算他有其他原因,躲避这场婚姻,也不太可能以顾北城的名字出现在岛国的。 曹丘水着人二十四小时跟踪顾北城,然后去见宋柏晏,宋柏晏看到他后表示惊讶。“你怎么来了?” “宋姑姑,我这不是不放心嘛,以前这样的事没少发生过,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得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顾北城。” “刚开始我也怀疑,不过,在我和他聊医学研究方面的知识以及观察他行为举止之后,能的确他就是顾北城。也许…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失去了记忆,所以,他才忘记了我。” 曹丘水很少见到宋柏晏笑,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是幸福的,目前他还没得出结论,也不好泼她冷水,那样太残忍了。 曹丘水想到周嘉禾,如果,假设,周嘉禾真是杀害顾北城的凶手,那么,他在看到顾北城之后,肯定有所反应。 正好,他不是失忆了吗?治疗失忆最好的方法就是接触刺激。倒过来,如果他真是顾北城,周嘉禾一定认得! 当然,这事还得等回去再安排。 “对了,宋姑姑,二小姐在你这里吧?”宋柏晏点头之后,曹丘水开始喋喋不休:“我早猜到她制作人皮面具是想偷偷摸摸出去,当时看她做的面具觉得她不会成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她会在我眼皮底下溜走。哎…” “她来北京看她姐姐,后来发现她姐姐的尸体被人盗走了,所以就找我帮忙。” “什么?大大小姐的尸体被人盗了?谁做的?”曹丘水愤然站起来:“宋姑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这件事牵扯复杂,所以我想等找到尸体后再告诉你,没想到你会过来。” “那…事情有进展了吗?二小姐呢?” “盗走白融水尸体的人是这里的六大家族之首,坂田银石,此人背景相当雄厚,做事老辣,我估计他把白融水的尸体收藏在他的私人会所里,所以就以东野夫人的名义参加他的宴会,拿下私人会所的通行证。可是中间突然多出顾北城,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通行证落在了白小初手里。” “宋姑的意思是二小姐夺走了通行证,她要一个人去冒险?”曹丘水不淡定了“那怎么行,白家就剩二小姐了,她要出点什么意外,我怎么跟死去的白叶交代啊!宋姑,你怎么不劝劝她。” “劝了,没用。你也别太紧张,我在她身上安置了窃听器,要是她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救她。” 这并不意味着他是好人 白小初来到坂田银石的私人会所,会所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引路的人是一个女仆,叫香美子,四十出头,穿白色和服,头戴一朵大白花,看上去清新淡雅。 香美子告诉白小初,坂田银石临时有事外出了,她将带领白小初去岚山中心。白小初跟着她,偶尔问一些关于坂田银石的兴趣爱好和平时的习惯。 香美子只是坂田银石众多女仆中的一个,她告诉白小初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后来和丈夫离婚,没有经济来源,只好在这里工作。 白小初从她眼神里可以看出,坂田银石对她还不错。毕竟她是家庭妇女,像坂田银石这种大富豪,完全可以找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当女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洗白他肮脏的一面。 香美子说坂田银石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文物,岚山中心全是他的私人藏品,多达二十万件。她说这次请白小初来,就是想要白小初替坂田银石鉴定一些文物是不是真品。 二十万件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个博物馆,价值连城。昨天他展出的青铜器,就是来自楚墓,他有没有参与盗墓,白小初尚且不能断定。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姐姐的尸体一定在岚山中心。 穿过一片樱花林,白小初到达了岚山中心,它是一个仿制玻璃金字塔的现代建筑,外形颜色又同富士山一样,塔尖漆白,塔身深蓝。 香美子说白小初是第六个进来参观的人,而且是最年轻的女性。白小初困惑,问她:“难道以前进来的人都是男性?” 香美子点头,“不仅是男性,而且都是三十岁以上的文物研究者,北辛桑是唯一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孩。”香美子还说“北辛桑哥哥,也来过,不过不是因为通行证呢。” 桑… 白小初差点没反应过来,香美子嘴里的哥哥,就是指顾北城。白小初蹙眉,他不是讨厌坂田银石吗?为什么会受邀…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吗?我听说坂田先生的私人会所必须要有通行证才能进入。” 香美子捂唇偷笑:“按常理是这样的,可是坂田先生是一家之主,他想让谁进就让谁进,都是他决定的。北辛桑的哥哥虽然没有证件,但是是坂田先生亲自邀请他的。” “香美子,那你知不知道坂田先生为什么要邀请他?理由是什么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次情况很特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坂田先生主动邀请你家哥哥。好了,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客人在里面等着北辛桑,哆唑。” 白小初点点头,“阿里嘎多。” 她走进岚山会展中心,里面全是采用玻璃和铝合金制作的玻璃墙,整齐划一向内延伸,靠墙壁的是玻璃橱窗,里面放置这一件件文物。陶器瓷器、屋舍瓦当、石砖石像,人物画轴、珠宝翡翠,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白小初挨着扫了一遍,发现昨日坂田银石拿出来的青铜器也放在这里,她走过去仔细一看,发现它是和昨天那樽鼎相似,但是比王子午鼎要小一号。 难道,东西见不得光? 白小初继续往前走,看到指示牌上写有“骨”的汉字,其他文字看不懂,她沉思着,朝指示的方向走去。这里面的设计和步行街一样,白小初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二楼,她找到有关“骨”的列展,看到的仅仅是一些人与动物的骨头,骨架。 姐姐死的时候不过十多岁,骨架应该要小的多,她把所有的骨架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到关于她姐姐的。 怎么会…为什么没有…白小初有些急躁,又从头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正当焦躁不安的时候,有人从后背拍了她一下,白小初眼眸一沉,赶紧转身。 “坂田先生说会有一个女孩跟我交涉,请问你是顾北辛小姐吗?” 说话的是个比她还矮小的男人,他穿着便服,头发因很久没打理而显得十分邋遢。白小初低头,打量着他,见他宽松的裤子因骨骼弯曲而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如同没腿一样。 “嗯,你好。”白小初伸出手,礼貌问好,男人握住她的手时,一股冷气从她掌心蔓延开,她微微顿鄂:好冷。 男人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把手收回来,解释“我身体从小就这样,别人都说我是一个行走的冰箱。希望顾北辛小姐不要介意。” 男人又自我介绍:“我叫梅·摩西。” 摩西,听上去像欧美地区的名字,白小初投去一抹好奇的眼光:“你是外国人,为什么没有金黄色头发,水蓝的眼睛?” 摩西告诉白小初,他有一个不好的出生,大概意思是因为他患有帕金森综合征,他的父母在他幼年就把他丢弃了,所以一直在岛国长大,时间久了,他也就忘记本土。 他带着白小初下楼,走到王子午鼎旁,对她竖起大拇指:“听说你凭眼睛就猜出了这个青铜器的时间,坂田先生对你赞可有加,向我推荐了你。我特意带了两件宝贝过来,想请你帮我掌掌眼,看看它值多少钱。” 摩西说他向卖掉古董,给他女儿看病,因为她的女儿遗传了他的病,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他这样,所以才找到坂田先生,想通过他,卖更高的价格。 白小初困惑,坂田银石又不缺钱,如果他看上摩西的东西,他应该毫不犹豫就拿下来的,为什么要让白小初给他鉴赏,绕一个大弯? 香美子提到过,以前来的人都是研究者,而白小初是第一个年纪小的女性。也就是说,不管白小初说的对与不对,坂田银石都会把通行证给白小初,他的目的就是要她进入会所。 恐怕,他在捡到她穗带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来的目的。如果他自己知道她的目的了,为什么不立刻抓了她,反而还要让她进来? 摩西又带着白小初下楼,白小初下了楼才知道,下面竟然还有负二十层楼。最匪夷所思的是,如果摩西只是为了交易,那就应该在外面交涉,为什么要带她往下面走? 难道,他带来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白小初越往下走越感觉冷,摩西走到大门,请白小初进去。白小初隐约觉得不止鉴赏古董那么简单,想打退堂鼓,但是又想弄清楚里面的秘密,于是咬牙走了进去。 它分明就是怪物! 大门打开后,一股寒冷之气扑面而来,白小初往里探视,目光落在中间那个巨型铁笼上。白小初情不自禁往前走,摩西把门合上之后,引着她到铁笼前。“北辛小姐,这就是我说的古玩。” 这哪里是古玩!分明就是怪物! 铁笼里源源不断地冒着冷气,冷气包裹下是一头冰冻已久的怪物,那怪物长相丑陋不堪,额头上还有三只鱼一样的眼睛,身体的纹路似老虎纹和蜷缩在肚子里的尾翼颜色一致,呈现黑白色。其嘴型又像猪,又像龙,两边还有胡须,粗壮无比。 “摩西先生,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透过冰块,白小初能看到怪物的肚子一张一弛,好像在呼吸一般。 “这是我从支笏海渔民手中买下来的。那些当地的渔民说是吃人的黑蛟鱼,村里的人出海捕鱼,随时都有人失踪,失踪后的第二天就会在岸边发现尸骨。所以他们想了办法,以人当诱饵,猎捕它,要把它屠杀干净。 我看到后就感觉它不是蛟鱼,这蛟鱼是有鳞片,和传说中的美人鱼一样,人头鱼身。而它除了有尾巴,其他地方皆不像蛟鱼。所以,我就花了一千块买下来了。北辛小姐,你给看看,到底是什么,能值多少钱。” 白小初摸了摸冰,沾到冰水之后放到鼻前嗅了嗅,除了有海的腥臭味之外,还带着淡淡的尸气。 白小初转到身后,发现其背部有一个很特别的图案,如同漩涡一样,周身斑纹跟着漩涡一样逆时针旋转,漩涡中间有一只眼睛,和额头上的一样。 白小初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头部的眼睛是假寐,而真正的眼睛在其背部。那双眼睛忽然间动了一下,白小初以为是错觉,随即听到“噗噗”声,覆盖在怪物身上的冰块就裂开了缝隙。 白小初往后退了两步,拿着冰块爆破来来,怪物的眼睛上下动了一下,瞠大了眼珠看着白小初,紧接着蜷缩在腹部的尾翼就从铁笼缝隙里伸出来。 辛亏摩西退的快,否则他就被怪物的尾巴扇倒。它站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声音很像初学者吹笛子时发出来的声音,低沉急缓。 它的目光落在白小初身上,眼睛周围的纹斑一下撕裂开,露出一排排尖锐齿贝。白小初吓了一跳,跟着后退几步,它用尾翼撞了几下,发现打不开牢笼,变得异常暴躁。疯狂撞击,用牙齿咬铁门上的锁。 “碰碰碰!” 摩西让白小初放心,它打不开的。白小初稍稍放宽心,走到它前面,当白小初一靠近它时,它就露出凶残的模样警告白小初。 摩西说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给它吃生肉时它会长头发,白小初觉得匪夷所思,摩西为了证明给她看,就去拿了一块肉丢给它,怪物一口吃下后,头顶到背脊中缝就长出黝黑的长毛出来。 白小初大吃一惊,它的模样瞬间让她想起一件玉器。那就是红山的c形玉龙。 什么梦魇之城? 红山c形玉龙又叫碧玉龙或者猪嘴玉龙,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内蒙古赤峰出土。猪嘴玉龙刻有猪的头,马的鬃和蛇的身。卷曲呈“c”字型,酷似甲骨文中的“龙”字。 且看怪物的长相,同样也有猪嘴,身形如蛇似鱼,背脊有黑长直的毛发。背部蜷曲,漩涡鱼眼,透露着威猛,令人望而敬畏。 红山玉龙是目前发现时代最早、体积最大的龙形玉器,它的出现标志着5000多年前人们已经形成了对龙的图腾崇拜。 关于红山玉龙还有不同版本的传说,一说赤峰红山,原叫“九女山”,朔古时,西王母身边的九仙女犯了天规,西王母大怒,九仙女惊慌失措,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胭脂洒在了人间河畔,因而出现九个红色的山峰。山峰连珏,形成龙状。 另外一个版本是白小初比较信服的版本,同样也是跟西王母有关,但不是她身边的九仙女,而是使者三青鸟。西王母的三青鸟,一名为灼鹙,一名为鬼鵹,一名为青鸟。灼鹙是猪面鸟身,鬼鵹是蛇身人面,而青鸟是白鹰,它们同住赤峰山修行,偶尔去人间度化凡人,后来,那些凡人就把它们当做吉祥的化身,各取起特点,便有了龙图腾最早雏形。 眼前的怪物长像十分接近龙形玉器,很有可能是几千年前的玉猪龙,只是因为环境或者其他因素,导致它尾翼发生改变。就好比国宝熊猫,它的本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八百万年前。 而书中有记载的,就是炎黄之战,蚩尤派黑眼白熊的食铁兽大败炎帝。当时的食铁兽,就是后来的国宝熊猫,因时代变迁,褪去了凶残的本性,变成只会卖萌的吃货。 反观这头怪物,也许它前身是爬行动物,因环境变迁,它不得不适应环境,久而久之就多出了尾翼。 问题是这只怪物它怎么流窜到海域的? 难道海底还有一方天地,它是顺着地下暗流漂流到岛国的?白小初沉思之际,怪物已经安定下来。 摩西问她推论出什么结果没有,白小初想着坂田银石既然是收藏家,那么他对这个怪物肯定有基本的判断… 白小初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明白了!对,没错,坂田银石想利用怪物,下海!他之所以精心策划,就是为了让她主动来到岛国,替他办事! 白小初把刚才的推论告诉摩西,这时候大门开了,坂田银石带着人走进来,一边笑,一边鼓掌。 “不愧是白叶的女儿,这么快就知道我的想法。” 白小初愤然不悦,指责道:“我家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盗走我姐姐的尸体。你把我姐姐还给我。” “白念冰小姐,我要是不盗走你姐姐的尸体,你恐怕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你放心,你姐姐的尸体我会好好存放着,等你帮我找到梦魇之城,我就把你姐姐的尸体还给你。” 梦魇之城?“什么梦魇之城?” “梦魇之城就是这头怪物生活的地方,传说中的西王母宫。” 这就是人的本性! 坂田银石早在五年前就留意白叶了,当时他请过白叶替他做事,威逼利诱软硬皆施他都试过了,白叶都不肯。当时的坂田银石势力还不如雾家,有雾家在,坂田银石无法动手,所以,他就等待时机。 没想到,白叶失踪了,白家发生大火,坂田银石找不到林彤的下落,只好自己下海去找,可是他找了很久,连地宫门的影子都没摸到。 所以,他不得不从白小初身上下功夫。 因为坂田银石知道,白叶有两个女儿,白融水常年卧病,没办法接管白家的事,白叶怕老祖宗留下的技术无人继承,只好把风水秘术传给了白念冰。 直到,紫铜鲲鱼的消息传出。 坂田银石打算从雾家人身上着手,跟踪了几年,也没找到白小初,就在坂田银石准备放弃的时候,敬林的食人血藤爆发,途径滇池的坂田银石不小心撞见了白小初,以血灭藤。 中途,坂田银石几次找机会想带走白小初,可惜都被雾初识阻拦了。所以,他只好从白融水下手,通过白融水,让白小初主动来找他。 坂田银石走过来,扯下白小初藏在袋带里的窃听器,将它丢进怪物嘴巴里,白小初慌了,连连后退,坂田银石立刻说道:“再往后退,你的脑袋可就要喂怪物肚子了。” 白小初戛然而止,说道:“你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贪得无厌,不懂吗?” “两个初识的陌生人,刚开始只要一点点事情,对方就会特别感动,再熟悉一点,再相处的久一点,就需要很多的事情才会博得对方的感动,到后来,付出更多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感动的动机了。这就是人的本性,人本性就是贪婪,没有贪婪,社会就不会进步,不会进步,哪里来的文明?所以说,我的贪婪,一定程度上是光辉的,伟大的。” “别把你那套歪理邪说强冠到所有人头顶上!我只知道,过载者沉其舟,欲胜者杀其身。越贪得无厌,越一无所有!” “难道你不想见见传说中的西王母宫?梦魇之城,是我从你父亲那里听来的,说不定他也去过那里,或者他的失踪也和梦魇之城有联系呢,白小初,你不想去?” “什么?” 坂田银石看到她的表情十分满意,又道“你那位东野夫人已经在我手上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不去,你将会失去两个姐姐,一无所有,你要想清楚了再说。” 白小初没想到坂田银石早已布好局等她上钩,她原本不想连累柏晏姐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连累了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的柏晏姐我就陪你去。” “白念冰小姐,宋柏晏可是法医界顶尖人物,摸骨的本领无人能敌,我好不容易把她引过来,怎么可以轻易放她离开?”坂田银石露出阴险的笑容。 白小初再想辩论,摩西从身后将她打晕,带了出去。 白小初再醒来,已经是在海上了。 对不起,擅作主张 白小初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域,目光再回到甲板上,只见柏晏姐、顾北城还有曹叔…白小初眸子一颤,赶紧爬过去,急切喊道:“柏晏姐,曹叔,顾大哥…你们醒醒啊…” 曹丘水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见到白小初,心里激动着:“二小姐!”可是看到四周水雾茫茫波光粼粼,曹丘水大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宋柏晏和顾北城也醒了,他们的反应跟曹丘水一样,宋柏晏记得当时在酒店内,忽然闻到一股清香,然后就昏倒了。 宋柏晏捂着昏沉沉的头,握紧白小初的手,白小初内疚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二小姐,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最起码我能看到你好好的站在我眼前。” 船忽然晃动起来,坂田银石从船舱里出来,他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对白小初他们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礁岛,你们准备好下海吧。” 曹丘水一脸阴沉,“什么下海?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坂田银石不屑于他说话,只是吩咐手下的人丢几套装备给他们,然后就走进船舱了。宋柏晏听到翻译过来的文字,疑惑道:“小初,他说下海?什么意思?” “坂田银石盗走我姐姐的尸体就是为了让我替他找到梦魇之城,柏晏姐,对不起,我把你们牵扯到这里面来了。” 梦魇之城,宋柏晏听过这个传说。传说有个海族部落叫堰灵姬,他们的天职是制作黄金叶,并且每年要向西王母朝贡上万两黄金以求西王母保佑他们的子民长生不老。可是有一年,海族部落在一夜之间死了不少婴孩,部落首领去找西王母理论,西王母发怒,将部落首领喂三青鸟了,海族部落愤怒难平,便修筑梦魇之城抵御西王母。 梦魇之城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幻境,它会随着海水流动而改变位置,纵使西王母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找到具体的位置。 “当然,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很多东西追本溯源都能找到痕迹,前几年,也有不少人发表过类似梦魇之城的假说,但是都未被证实。” 白小初听了,沉了沉目光:“坂田银石要我鉴赏的东西是一头怪物,很像传说中的的玉猪龙,他们说怪物是从支笏海里打捞起来的,如果它真的是玉猪龙,梦魇之城的传说兴许是真的。” “怎么会…如果存在,那也应该从昆仑山或者内蒙古着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也不清楚,坂田银石只说是我父亲提起过的,或许梦魇之城有我父亲留下的线索…柏晏姐,你会不会怪我,又一次擅作主张。”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她握紧白小初的手,说道:“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我们陪你一起,人多力量大,面对危险,也有个照应。” 白小初也不清楚梦魇之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但是,不论如何,她都要下海,寻找父亲的下落。 只是她答应雾初识的事,又要食言了。 我也没说一定要她死 到达目的地后,所有人穿戴好的潜水服戴好装备就跳下水。白小初不识水性,下去之后胡乱游走,感觉十分费力,宋柏晏见状,赶紧游过去,拉着她,朝前方而去。 所有人跳下海后,只剩下一只空船。不远处,一艏小艇停靠在礁边,风子昂从船上下来,踩着水过去,李菲菲见状,赶紧跟着过去。 “他们下海了?”李菲菲问“下海干什么?” “可能是寻找海底的龙宫吧。”风子昂回到船上,取下装备穿戴好之后,对李菲菲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龙宫?你骗三岁小孩呢?”经历过蒙古一事,李菲菲特别害怕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不想下去,推脱着:“风子昂,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你不想报复白小初了?”风子昂反问,见李菲菲迟疑,他又哄道:“白小初不识水性,下去才是解决她的最好办法。” “可是…可是我也没说一定要她死…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她。风子昂,回去吧。” “菲菲,你不要忘了,白小初灌你两瓶白酒的事,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酒精中毒而死了。她已经没打算给你活路,难道你想看着她好好的活在世界上?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是去找梦魇之城,传说中的的黄金圣地。一叶黄金,可以让你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翁,你想不想要?” 李菲菲听到黄金,蠢蠢欲动,她犹豫片刻,咬唇:“那好吧,下去之后,你可要保护我。” “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当然会保护你。”说罢,风子昂替她换上装备,拉着她跳下海。 一行人游走在海中,海水涌动,不断冲击着他们,白小初一边游一边看,发现罗盘的方向摇摆不定,她体力有些不支,游走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团暗影,白小初示意他们停止前进,暗影忽近忽远,白小初再看指针,方向固定在十一点方向。 这海域里不像山川,山川只需观天文星象,海域里寻龙点穴,恐怕难如登天。 白小初停滞不前,坂田银石游到她身边,对她比手势,白小初只想呵呵,语言沟通都困难,还比手势。反正到了这里,她就是王,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她打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坂田银石就带着人往暗影的方向走。 快游到暗影附近时,忽然,海水剧烈涌动,一股力量冲击过来,白小初本来就没力气,被水势一冲,整个人就跟海底流沙一样,被海水卷走。 “小初!”宋柏晏和曹丘水同时抓住她,白小初刚好处于暗流中心,奔走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和他们相差数十丈远。 而坂田银石和他的手下也被圈进暗流中,冲进了暗影中。宋柏晏和曹丘水见状,赶紧走过去,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北城,顾北城落在她后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挣脱不了。 宋柏晏又掉回头,拿刀割掉顾北城身上的海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宋柏晏握紧他的手,拉着他赶紧离开。 她还没它一颗牙大! 白小初被暗流卷入一片黑乎乎的水域中,她的手脚被水里的东西缠上了,无法动弹,她稍微挣扎一下,束缚在身上的东西越紧。那些东西十分柔软,像丝一样柔滑黏糊,它们不断从暗影中冒出来,缠裹着她,试图将她裹成粽子。 不仅是她,后来的坂田银石和他的几个手下也被困住了,那些东西缠住他们的脖子,无法呼吸,眼睛开始一点点往上翻。 恍惚间,白小初好像看到一团黑影从远处游来,速度跟快,周围的流水就跟开了光速度一样,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那东西刚开始还是一个黑点,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庞然大物,白小初看清楚了,那是大鲨鱼!白小初惊呼,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脑袋乱的跟浆糊一样,她使劲挣扎,脑袋勾到手弯子处,拔下氧气罐去咬那些东西。可是她一张嘴,水就灌进她的嘴巴里,白小初吃了一大口咸水,赶紧闭气,就听到她身边响起了一句又一句的八嘎!八嘎! 鲨鱼冲着他们游过来,张开了大嘴,白小初在它眼里,还没它一颗牙大!猴急跳墙,人在极限施压的情况下显露出来的求生欲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白小初挣脱双手,带上氧气罩,掏出刀来,在大鲨鱼张嘴的刹那一刀插在它眼睛处。 大鲨鱼疼的身子一卷,尾巴掀起一股水流,直接将白小初拍下去!白小初的氧气罩不小心掉了,她感觉有一股气流将她狠狠往下压,白小初鼻孔耳朵嘴巴都灌了不少水,正当她快要沉下海底的时候,宋柏晏出现了,她快速游过来,替她戴上氧气罩,拖着她往上有。 那天大鲨鱼十分记仇,眼睛受伤后变得更加狂暴,它身体一转,对准白小初攻击过来,宋柏晏朝着它连开了十枪,血从鲨鱼身上流出来,一下就染红了一大片,可是对于皮糙肉厚的鲨鱼来说,只不过是挠痒痒! 鲨鱼张开大嘴,一口咬向宋柏晏和白小初,白小初趁势推开宋柏晏,自己也被水流带走!两人分了开,鲨鱼扑空,咬了一包水,白小初见状赶紧往上面游。这时坂田银石他们挣脱了,几个人围着鲨鱼一阵扫射,火力全开,没过多久,大鲨鱼就沉了下去。 那些黑乎粘稠的东西一下将大鲨鱼包裹起来,白小初喘口气,无意间注意到暗影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远远看去,像一个人。 她眨眨眼,那白色的东西又消失不见了。 坂田银石累得半死,他让大家赶紧通过这边水域往前方走,手下在清点人头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 白小初这边人都是齐的,只有坂田那边少了一个。 坂田银石哪里顾得上一个人的死活,他带着人朝前走,穿过一片珊瑚礁。 那些珊瑚礁长年累月积累成柱子,连成一片,就像峡谷一样,一行人穿梭而过,游了好几个钟头也没走到头。 白小初感觉在往下走,她看了看罗盘,指针又开始摇摆不定了。忽然,她感觉眼前的水变浑浊了,她一回头,发现一大片金晃晃的鱼潮涌过来! “快跑!” 它还一个名字叫水鬼长蛇 大家一个劲地往前跑,双手不停地刨动,成群结队的鱼蜂拥而至,眼看着就要从他们中间扫荡而过,却奇迹般的消失了。众人一愣,停了一秒。 “鱼呢?去哪里了?” “大家小心,这种鱼叫鬼毒鲷,是水中最冷血的杀手之一,这种鱼奇丑无比,颜色十分接近珊瑚礁石,常常利用环境颜色出其不意攻击。它们还有一种称呼叫水鬼长蛇,特别是它的肉质鳍,藏着十几根毒刺,一旦刺进人们的皮肤,就会把毒液注入人的血液中,毒性堪比五步蛇。” 曹丘水哼了一声,不满坂田银石:“既然你知道这水里有东西,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说,能防患?鬼子就是鬼子!”曹丘水暗暗“呸”了一口。 坂田银石阴沉着目光,显然不悦,宋柏晏拉了拉曹丘水,让他冷静冷静,目前的处境来看,他们是被动的,要是惹毛坂田,白融水的尸体拿不到,自己也会栽进去。 曹丘水他就看不惯那些鬼子,临时装好人的模样。 “嘘…你们别说话…”白小初忽然听到珊瑚礁发出轻微的振动声,声音很微妙,她感觉“消失”的鬼毒鲷正在筹划着,准备发动攻击,白小初悄悄游到坂田银石身侧,问道:“坂田先生,有没有办法对付水鬼长蛇?” 坂田银石说道:“鬼毒鲷数量庞大,要想灭掉他们几乎不可能,跑也不现实,它们一分钟可以行走十公里,我们恐怕还没跑,就只剩下骨骸。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它们的领头,将它击毙,领头一死,群龙无首,它们就不会来攻击我们了。 “可是那么多鱼,谁能分辨得出谁是头领?” 白小初还没问完,“刷”地一声,珊瑚礁里一下串出大量的鬼毒鲷来,它们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不停旋转游动,缩小范围,欲将他们全部杀死! 白小初在鱼群中搜寻带头的鱼,可是它们长得千篇一律,游动起来就像闪烁的夜景灯,看的她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判断! 鬼毒鲷像龙卷风一样飞快游动起来,周围的水势也跟着它们流动,形成漩涡,坂田银石不得不开枪,对着它们乱射一通。 鬼毒鲷也是记仇的,攻击性不比鲨鱼弱,就在他们开枪后,鬼毒鲷也发起了侵略性的进攻,它们侧身,井然有序叠加成肉墙,将带走毒液的肉质鳍展现在他们面前,然后不断旋绕,像切割刀一样,极速而来! 白小初拿出刀眼睛不停扫过那些鱼,“砰砰砰…!”坂田银石换成激光枪,一枪出去,可以炸毁一堆鱼,可是外围还有鱼,死了一层,它们就会自觉替补上。 束手无策之时,顾北城突然冲向鱼墙,宋柏晏大惊,喊他的名字,顾北城没有回头,毫不犹豫冲向鱼群! 就在大家震惊的瞬间,顾北城徒手揪出鬼毒鲷的头头,顷刻间,鱼墙土崩瓦解,散向四面八方。 顾北城把它抓过来,曹丘水不禁敬佩道:“顾北城,你怎么知道它就是领头的?” 窥探人心,制造梦魇 “因为坂田先生在开枪的时候,我发现只有它一个是站着身子,而其余的都是侧躺着,肉质鳍面朝我们,所以猜测它就是领头的鬼毒鲷。其实还有一个关联原因,那就是它的颜色会在发动号令的时候会呈红色,我也是在那一瞬间,几乎可以确定它的地位的。” “既然它那么凶残,直接把它杀了,以免后患。”曹丘水建议。 顾北城和宋柏晏几乎同时摇头拒绝,两人互看一眼,不禁含笑,曹丘水不明白了,留着它还有用? 宋柏晏对大家说道:“它有攻击性,而且能号召鬼毒鲷,我们何不暂且留着,要是遇到更厉害的物种,我们还可以利用它的攻击性对付其他物种。” 说罢,宋柏晏从背包里取出蛇皮袋,将它打晕装了进去。 鬼毒鲷算是解决了,众人继续前行,到了深海区域,罗盘指针又有了变化。白小初看了看四周,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峡谷缝细,她往前走,在峡谷缝口前发现一只破旧的陶器。 她顺着陶器位置看去,伸手触摸缝口处的水流,脸上不由露出困惑,一般来说,遇到峡谷缝,这里的水流冲击就要比周围强,可是这里却感受不到一起流动性。 她侧身,钻进缝隙里,暗淡的光线下,白小初隐约看到一个白影走向黑暗里。从下海的一刻,她就看到它了,难道它是在跟她指路? 白小初跟着走进去,感受不到海水流动,她摘下氧气罩,竟然还能呼吸! 宋柏晏顾北城他们跟着进来,坂田银石紧随其后,他们发现这块神秘海域之后都露出相当诧异且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会不会就是通往梦魇之城的城门?” 坂田银石否认,他说梦魇之城有两头梦魇兽,专门窥探人心,制造梦魇,将闯入者杀死,这种情形倒像是梦魇兽制造的幻境。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峡谷外走,当他们回头的时候,峡谷门缝已经没有了。 白小初跟着白影往前走,走着走着,眼前就出现一群人,他们穿着古朴的衣服,挑着货郎在街头吆喝,有的推着两轮货卖力前行,边走还不忘跟路边摊主说话。还有几个穿着华服的姑娘,手拿折扇,和卖胭脂的摊主讨价还价。 放眼望去,河中更是热闹非凡,只见几十个大汉抬着圆木运往大型船只上,有的在扎桅杆,有的在修船栏,河两岸追逐的黄发小儿,斗蛐蛐的,耍杂技的,应有尽有。 白小初穿梭其中,又看到白影跟她招手,白小初追上她,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那人影就是不肯面对白小初,白小初愈发好奇,就抓着她的肩膀,一探究竟,谁知那白影突然转身,顶着一张融化腐烂的脸,对着白小初阴森森的笑,白小初顿时惊醒,再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 “柏晏姐!顾大哥!曹叔!”白小初喊了他们,余音回荡在整个海域里,又变成了奇怪的笑声。 “小初,我在这里!” 智商不高,十分懒惰 是柏晏姐的声音!白小初急急望去,可是就是没有看到柏晏姐,她又喊了一声,宋柏晏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白小初惊喜,回头一看,只见宋柏晏朝她走来,露出暖暖的笑容,她朝白小初走来,白小初心有不安,跟着后退几步,宋柏晏笑着问道:“小初,你怎么了?” 白小初见她一直保持着微笑,觉得十分诡异,她后退几步,发现撞着一个人,她扭头,见他穿的衣服是曹叔的,紧张起来,“曹叔,是你吗?” “二小姐,是我。”曹丘水转过脸来,脸上同样是标准的微笑,她惴惴不安,又往其他方向走,可是每当她躲开他们时,就会撞上一个人,顾北城,坂田银石,还有坂田的手下… 他们全都保持一个微笑,朝白小初走来,白小初更加恐慌,她拿起刀,防御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小初,我是你柏晏姐啊。” “二小姐,我是曹叔啊!” “白小初,我是顾北城…” 白小初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是他们就是要念念叨叨,白小初抓狂了,对着坂田就砍下去,谁知这一刀下去,不但没有伤着坂田,还多出一个坂田来。 只是多出来坂田跟另外一个不一样,他两眼无神,浑身散发着黑气。“白小初,你敢杀我,你不要你姐姐的尸体了吧?” 白小初哆嗦着,丢掉刀,蹲在地上用手堵住耳朵,他们全都走过来,伸出手,要掐死她,白小初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醒过来,眼前出现一条大船。 大船上,白影朝她招手,示意她上船,白小初双眼松动,面无表情地跟着她走去。 看着着她要登上甲板,白小初听到有人喊她,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幻觉,不要去听,可是那声音十分强烈,白小初继续往前走,在大船上,她看到了柏晏姐,曹叔他们,果断走上去,突然!她的脸部传来抽痛,火辣辣的疼。 白小初顿时惊醒,睁开眼睛,只见一只发着绿光的深海怪物转动着眼珠,欲要将她引进它的舌床上。白小初反应过来,身子赶紧往后缩! 宋柏晏将她拉到身后,白小初看着那头古老而又庞大的怪物,不由紧张道:“柏晏姐,那是什么怪物…为什么我会…” “他是深海里的魁龙,智商不高,且是十分懒惰,它通过身上的绿光引诱食物上钩,一旦进去它的舌床,它的舌床就会分泌黏液,将食物牢牢锁定,慢慢合上嘴巴,等腐烂之后它才会咽下肚子。幸好你遇到的只是一只懒魁龙,不然…” 不然,她无法向雾初识交代。 白小初再次注意到它,那团白影又出现在魁龙头顶上,白小初不禁问道:“曹叔,柏晏姐,你们没有看到一团白影?” “白影?什么白影?” 白小初见他们一脸茫然,赶紧解释:“没什么,也许是魁龙制造出来的,我就是看到它之后才出现幻觉。”白小初再抬头,那团白影像青烟一般,消失在她眼前。 “白小初小姐,峡谷谷缝已经封锁了,现在要怎么走?”坂田银石问道。 鱼的鼻孔在哪里?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白小初检查自己的装备包,除了手中的罗盘,没有其他辅助性工具。没有也罢,白小初就不信找不到入口。她拿着罗盘四处走动,指针在先天八卦里的乾与后天八卦里的艮里来回,可能是因为这里属于流水静止状态,卦象呈现一种消亡水的格局。 消亡水格局都是凶局,在人的命格中,凡是犯消亡水格局的人,家庭都不会幸福,而相比较的话,亡水的破坏和影响要大于消水。但是在寻龙点穴里的风水命理上,我们都知道水是由高低走,进来的地方乃来水口,去的地方就称作去水口。 根据卦象显示,消水格局为乾来艮后,也就是来水口在正西方,去水口在东南方向。 刚刚的峡谷处,白小初发现一半残陶瓷,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很久以前这里应该是流动的海峡谷,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发生了变化。 白小初分析完后对阪田银石说道:“往西方走吧,入口应该在那里。”白小初也只能说是入口,至于什么入口她尚且不明,也许是梦魇之城,也许不是。 因为海底不像山脉,它多了许多不确定因素。 正当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前进时,那头古老而庞大的怪物慢慢站起来了,它随之甩头扑尾,人们的视线顿时一片浑浊。白小初不忍问道:“柏晏姐,你不是说它特别懒,不会动的吗?怎么突然就起来了?” 一片摸黑中,白小初抓到宋柏晏的手,宋柏晏迟疑,“这…我也不清楚,但是魁龙的性格就是懒散,它比澳洲树懒反应还要迟钝。” 魁龙站起来,抖去身上积累了很久的淤泥,大家屏息凝神,进入准备状态,魁龙抖完之后,又缓慢地蹲在原坑,张开嘴巴,发出幽绿的光芒。白小初松了口气,原来是虚张声势,害得她以为它要发起进攻。 问题是,正西的位置恰好在魁龙的尾巴后面,他们得从它跟前绕过去。白小初在魁龙面前吃过亏,不敢大张旗鼓地走,只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来到魁龙背后,正西方向,坂田银石看着不透风的谷壁,问道:“入口在那里?” 白小初推了推,发现前方没路,可是卦象显示,入口就在这个方向。她回头,看了看定睛不动的魁龙,难道说入口在这鱼肚子下面? 白小初恍然,刚才它起身的时候,它那圆鼓鼓的肚子下面,的确是有个坑。 德想个办法把它弄起来才行。 “坂田先生,这入口位置在魁龙鱼的肚子下面,你看看怎么把它挪走。” 这条魁龙鱼好歹也有千二百来斤,他们加起来不过三十人,要想悍动它恐怕不容易。坂田银石让手下的人想办法,有人建议挠痒痒。 于是坂田银石就命令建议给鱼挠痒痒的人去,那人畏首畏尾的,走过去的时候,身体已经抖成塞子。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回头问了一句:“坂田先生,鱼的鼻孔在哪里?” 别喝!这水碰不得! “真想打爆你脑门,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猪脑花,鱼有鼻孔吗?”坂田银石黑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他换个人去挠痒痒,那人找到鱼鳃,在它鳃边抓了抓,魁龙鱼扑腾这耳朵,一下激起一层土,呛的人直咳嗽。 坂田银石的目光落在曹丘水脸上,他指着曹丘水:“你来。”曹丘水借走宋柏晏几根头发,走过去,将它耳朵翻起来,往里戳了戳,魁龙鱼受到刺激,打了个喷嚏,直接把前面的坂田吹到十米远。 就在此刻,魁龙站起来了,曹丘水往里一探,发现入口真在它肚子下,于是对着白小初和宋姑招呼一声,立刻闪了进去。 白小初和宋柏晏陆续跳下去,坂田银石脸色一沉,拉着顾北城一起跳,就在坂田银石的最后一个手下跳下去的瞬间,魁龙蹲回原位,一摊血和泥尘就从它肚子两边慢慢搅和在一起,散了开来。 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后,白小初才划到浅水滩,曹丘水在岸边,伸手拉她上去,白小初抹掉脸上的水珠,朝四周看了看,想不到深海底也有一番天地。 宋柏晏和顾北城上来后,坐在岸边喘气,坂田银石也上来了,他年纪稍微大,体力完全不支,上了岸就狂吸氧气。后面跟来的手下还没上岸,已经累成了狗,直接在浅水区里泡着休息。 休息够了,他们又爬上岸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坂田银石眉头一皱:“死了就死了吧。” 白小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队伍里少了个人。 上岸之后,前面是个大斜板坡,水从斜坡上流下来,清澈见底。顾北城取了些清凉水给宋柏晏喝,宋柏晏说了声谢谢,低头河水,白小初发现斜石上隐藏着石头鱼,随即打掉宋柏晏手中的水。 “柏晏姐,别喝,这里的水碰不得。” “啊!!!” 白小初话还没有说完,坂田银石其中一个手下自己喝了不少水,他突然倒地,捧着肚子发出凄惨叫声,所有人就目睹他的肚子一点点涨大,然后栽进浅水里,挣扎几下就没动静了。 就在此刻,水里忽然动起来,白小初看到远处游来一批暗红色的鱼,它们争先恐后争夺尸体,眨眼的功夫,人就被吃的只剩一副白骨架。 宋柏晏不由打了冷战。 站在岸边的人往后退,突然,斜石板上的鱼张开翅膀,扑向岸上的人,顾北城拉着宋柏晏,曹丘水保护白小初,坂田银石则躲在人堆中间,一边打一边躲避,石板鱼飞进水中,然后又飞起来,攻击他们,片刻功夫,大量的石板鱼从上面飞下来。 混乱中,坂田银石的有一个手下跌下浅水区,水里的鱼直接扑过来,只看到成堆的鱼和鲜红的血… “这地方不能久留,赶紧走。” 曹丘水一边打掉飞来的鱼,一边拉着白小初上斜板,可是斜板十分光滑,根本踩不稳,宋柏晏从装备包里找到勾绳,对准上方的石板,用力一甩,勾子抓住石板后,宋柏晏把绳索甩给白小初,让她赶紧爬上去。 化解不了的恩怨情仇 白小初抓住绳子,一边握刀一边攀爬,爬到顶端后,她赶紧翻出绳索,又朝曹叔丢去。宋柏晏刚动身,她的绳索就被坂田抢了,紧接着他的手下也跟着往上爬,宋柏晏和顾北城留在了后面。 垫底的人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宋柏晏咬唇,顺着往上,她爬顾北城受伤,面相着他。顾北城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不料脚下一只石板鱼突然飞起,他整个人一慌,松了手。 宋柏晏见状,拉着绳索迅速向下追,抓住他的手,水中的鱼不断飞来,其中有一条鱼直逼宋柏晏,宋柏晏仰头,躲开,顾北城怕宋柏晏受伤,将她抱住,宋柏晏身体一颤,赶紧松开了他。 两人在下面和鱼斗争了好些,宋柏晏看着越来越多的鱼飞来,不得不拿出她的独门绝技,银针。 她一边护着顾北城,一边拔银针射石板鱼,总算爬到上面,白小初和曹丘水赶紧抓住他们。 就在他们准备收线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女生声音,白小初垂眸,微微一惊,竟然是李菲菲和风子奕! “是他们?”宋柏晏和曹丘水脸色沉了沉,准备收线,白小初却立刻制止:“柏晏姐,别。” 李菲菲和风子奕狼狈不堪,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岸,却遇上吃人的鱼,李菲菲满脸惊恐,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往上爬。 他们爬上来的时候,曹丘水一脚踩住风子昂的手,狠狠道:“风大少爷,真是冤家路窄呢。” 风子昂顾着逃命,哪里还去想个人恩怨,他对曹丘水客气道:“有什么恩怨,可以等我们上来在谈吗?” “那怎么行,最不守信用的人就是你们风家,我今天要是放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恩将仇报?你们风家,一向最喜欢干出尔反尔的事!” 眼看着鱼飞上来,白小初拉开曹丘水,对他说道“曹叔,好歹也是两条命,恩怨先放一边,有什么事等他们上来在说。” 曹丘水呸了他一口,收回脚。风子昂忍着,爬上来,对白小初笑了笑。 白小初放过他,并不代表原谅他,见他脸上的妆脱掉之后,露出两条长长的“八”字后,面目狰狞,白小初微微震惊…这是孔笙离做的吗? 李菲菲爬上来后就晕倒了,风子昂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求着宋柏晏给她检查身体。宋柏晏迟疑,曹丘水不让她检查,从曹丘水的眼神里,白小初看到了浓烈的恨意。 这种恨意,比起见到风子奕还要强烈。 李菲菲毕竟是白小初的朋友,虽然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但是从风子昂担心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真的关心她。 白小初让柏晏姐给她查看伤势,曹丘水心中愤怒,走到一边,白小初跟着过去,关心道:“曹叔,你和风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提起他和风家的恩怨,曹丘水不得不叹口气,他告诉白小初,曹家三代人和风家都有化解不了的恩怨。 这个恩怨还得从曹丘水的姥爷提起。 由此,结下深仇大恨 曹丘水的姥爷,也就是他母亲的父亲,林怀眠。林怀眠曾是一名退伍军人,他那时候二八年纪,属于男人最血气方刚的时候,在北方呆腻的的他,决定到南方去闯一闯。 那个年代,是战乱年代,南三帮还是鼎鼎大名的九门,风家当家的是风鹤。 林怀眠路过风家地盘,遇到一群流氓调戏良家妇女,血气方刚的他就出手打跑了那群流氓,将那妇女救了下来,那妇女就是曹丘水的姥姥,夏青青。 姥姥虽然是农村妇女,也不识几个大字,可是她懂得知恩图报,当时那个社会,女人再丑都是稀有动物,更别提姥姥长得如花似玉。她是嫁过人的,虽然也想以身相许,但是碍于面子,没有说破,就问他姥爷要怎么才可以报答他。 林怀眠推辞,说不用报答,可是姥姥不依,林怀眠没办法,当时他从东北过来,三天没吃饭,于是就请她做一顿饭吃,就算报答了。 曹丘水的姥姥会做一手好菜,特别是梅菜扣肉。林怀眠吃惯了东北的大白馒头,一辈子没吃过这种肉,一下就被姥姥吸引了。加上那日下雨,林怀眠无处可去,只得留在姥姥家中过夜。 林怀眠从当兵开始就没接触过女人,那晚他在姥姥家中过了一夜后打算离开,谁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村里那些妇女说寡妇伤风败俗,竟然要把姥姥抓去浸猪笼。 林怀眠听说后,立刻返回去,把姥姥救出来,当着全村妇女说他要娶她。 看上夏青青的那几个流氓听说了消息,跑到姥姥家闹事,林怀眠又将他们痛打一顿,因林怀眠出手重了些,把其中一个混混打死了。 那群混混来头不小,是风鹤身边的人,风鹤知道后带人去找林怀眠算账,谁知这一去,看到夏青青后,立刻就被她的外貌吸引了。 风鹤想把夏青青占为己有,于是让林怀眠把女人让给他,林怀眠怎么肯答应,风鹤见他不给面子,就以他在他地盘闹事杀人为由,将他关押起来。 姥姥为了救林怀眠,去求风鹤,风鹤让她陪他睡一晚,那时姥姥别无选择,只好从了他。林怀眠被放出来后,知道风鹤强迫夏青青,愤怒不已,提着刀要找风鹤算账。 可是林怀眠怎么可能是风鹤的对手,那晚,林怀眠被打的半死,风鹤不解恨,废了他两条腿。由此,结下了深仇大恨。 后来,姥姥怀上曹丘水的母亲,林怀眠就带着姥姥去了湖南,躲避战乱,这一躲就是十八年。 到了曹丘水的母亲,林云青这一代,正逢文革时期。那时候迎土地改革,林怀眠本是东北户口,在湖南没有土地,姥姥也没有,他们修建了十八年的房子,就这样活生生被推了。而做这项决定的背后人,就是风家。 林怀眠知道是风鹤后,再次找上门,也就在那个时候,风鹤说曹丘水的母亲林云青是她女儿刺激了姥爷,曹丘水的姥爷就被风家人活活气死。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 那林云青到底是不是风鹤的私生女呢?答案当然不是!夏青青有过一任丈夫,自然谙熟那些事,她献身给风鹤的那晚是做了防范措施的。 作为再婚女人,特别注重丈夫对自己的看法,林怀眠虽然原谅了她,可是在很多时候都是淤结于心,郁郁寡欢的。夏青青以为这件事会随着时间流逝,林怀眠就会放下,谁知道他们会再次遇上风鹤。 风鹤就像掐准了林怀眠的咽喉,他随口一说,就真的把林怀眠气死了。林怀眠一死,夏青青的精神支柱也倒了,她把林怀眠送葬后,第二年也跟着去了,就剩下了曹丘水的母亲,林云青。 可是风家还不放过林云青,风鹤见林云青生得秀美,就想把她嫁给他的大儿子风琚,林云青恨死了风家,怎么可能答应?于是林云青就找了曹丘水的父亲,曹大山匆匆嫁了,以此断了风家的痴心妄想。 有句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林云青结婚的当日,林琚就突然死了。风家的人不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强行把风琚的死怪在林云青头上。风鹤霸道无理,要抓林云青陪他儿子下葬。 曹家向来不是懦弱之家,怎么可能任由人欺负到家门口?曹大山带着一帮壮汉去风家闹事,逼着他们交出林云青,不然就放火烧了风家十里铺子。 风琚一死,掌权的就落在风诀手中,风诀和风鹤一个德行,说什么也要赌一口面子,曹大山被逼无奈,直接放火烧了他们风家。 谁知那天风诀跟一伙人喝酒,喝的烂醉如泥,大火烧起来后,风家的老老小小都逃出来了,风诀就被大火烧死了。风鹤一下死了两个儿子,悲痛欲绝,盛怒之下将曹大山杀了。 曹丘水的母亲觉得对不起曹大山,也想随他而去,可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湖南是不能再呆下去,林云青就去了东北,也是在后来,遇上白叶的堂叔白季程,曹丘水就是白季程一手带大的。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可是曹丘水一直都没有忘记风家人对他们曹家所做的一切。他知道,风厉和风琚、风诀不同,可是再后来,风子昂杀老八的事情上,刺激了曹丘水,所以,他对风家才会如此的憎恨和厌恶。 白小初听完曹叔的家事后,也表示同情,风家的人是该死,可是那也是过去几十年的旧事,该死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要不是曹丘水讲述这段往事,白小初该不知道他与风家渊源这么深。也难怪很多人都叫风厉三爷,原来,在风厉之前,还有两个兄长。 曹丘水讲完往事,内心总算平复了不少,他看着白小初,语重心长说道:“二小姐,我知道你心善,但是对待恶人,不能心慈手软,风家的人,就是一条蛇,就算你对他好,他也有反咬你一口的一天。” 白小初何尝不知道,只是要他看着两个人活生生死在她面前,她实在下不了手。 她笑了笑:“不是还有曹叔嘛,你生的一双火眼金睛,有您在,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林云青虽然没有和白季程结婚,但白季程对她十分的好,对曹丘水视如己出。白季程和白叶父亲关系密切,用男人的话来说是穿一条开裆裤的。 曹丘水二十岁那年,白季程检查出胃癌,没几天日子,母亲林云青知道白季程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林云青结婚,为了报答他多年的照顾,那天晚上,她请了白家的长辈做见证,办了简单的婚礼。 当然只是形式上的婚礼,白季程不想耽误她一生,没有和她去民政局领证。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曹丘水,临死之前,他给白家提了要求,要白家人善待他们母子。 应白季程承诺的人是就是白叶,他和曹丘水年纪相仿,性格直爽洒脱,为了给曹丘水和他母亲落脚,他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分给了他一份,并且送他两间铺子。所以曹丘水发誓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们白家。 如今白叶不知所踪,白家人只剩下二小姐,曹丘水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二小姐,哪怕豁出他这条老命! 白家那场大火,死了不少人,曹丘水明白这跟雾天权,雾天年脱不了干系。当然,他也领的清事情的轻重关系,他之所以放心把二小姐托付给雾初识,是因为这十多年来,他对二小姐付出的一切,曹丘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好好好,要是以后谁敢欺负二小姐,我曹丘水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边,李菲菲痛苦的惨叫起来,她的肚子一点点长大,跟怀胎八月一样。宋柏晏施针控制住了她提内的毒性,但是她的肚子… 顾北城和宋柏晏都是医术高超的人,眼看着李菲菲的肚子要撑破了,顾北城借来白小初的刀,在火上烤热,准备切开她的腹部。 关联时刻,李菲菲却不干,她才十八岁,怎么可以在她身上留下伤疤,她情愿死也不要身体留疤。 宋柏晏恼怒,不想救她,但一旁的风子昂又苦苦跪求她医治,宋柏晏嫌她太麻烦,太吵闹,一掌打晕她。 顾北城切开她的肚子后,看到腹部全是鱼卵和卵泡,宋柏晏用手把它扣出来,丢下石板,那东西跟着水流冲下去,一下就长成鱼苗。 顾北城从衣服上抽出线来给宋柏晏,宋柏晏将她肚子缝合之后,把人交给风子昂。 一旁忍气吞声了很久的坂田银石揪住风子昂的衣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说,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坂田银石没向任何人透露他找梦魇之城的行踪,为什么会被风子昂知道?白小初也想听听她怎么解释,故而转身看着他。 风子昂告诉坂田,他是南帮风家的大少爷,风子昂,风厉是他父亲。坂田银石知道风、崔、徐三帮,但是也仅限于上一辈人,风厉,风子昂他根本没听说过。 风子昂也不想过早暴露身份的,但是他没想到海底的形势要比墓室要复杂的多,他刚下来就遭遇了一连串的攻击,不得已出现在他们眼前。 呵呵,这不是打脸吗? 风子昂脑子转的快,在坂田银石说他不认得他父亲后,他立刻又改了说法,说他们家的聚风行在岛国有分公司,和坂田银石旗下公司有来往,坂田银石岚山会展中心有上千万件古董跟他们家有关联。 白小初在一旁听着不由觉得好笑,岚山会展古董数量不超过两万件,而风子昂却说有上千万,这不是打脸吗? 听到笑声,坂田银石就反应过来,他被风子昂忽悠了,还转移了他的话题。坂田银石可不是好惹的主,见他不说实话,就让手下的人把他扔下去喂鱼,风子昂惊慌失措,这才招来。 他走到坂田银石跟前,将他的目的悄悄告诉坂田,坂田听了有些疑惑,不过他看了白小初他们四人之后就放开了风子昂。 曹丘水老脸一沉,不知道风子昂跟坂田银石说了什么,坂田银石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白小初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往洞子里走,这个洞穴高巍,两壁却十分狭窄,洞穴里吹来阵阵冷风,冷的渗人。在加上里面漆黑如墨,更添几笔诡异阴森。 是唯一一条路。 洞口里有积水,白小初找来一块石头往里一丢,声音沉闷,过了半响才冒出几个大白泡上来,白小初目测这洞里的积水很深,水中有没有东西她还不清楚,但游过去的话只会增加风险,恐怕要借助竹排才能过去。 思索之际,坂田银石已经命人拿出了充气橡皮艇,这样的船艇有六只,每只可以承载四到七个。 白小初和坂田银石在一条船上,顾北城和宋柏晏在一条船,曹丘水和风子昂一条船。六条船只陆陆续续进入洞穴,静谧的洞穴里只听得到划船的水流声和火把“扑腾扑腾”的声音。 前行一段时间后,也没感觉到危险,于是大伙儿就放松警惕,开始说起话来。 宋柏晏和顾北城坐在一起,顾北城问了她一些关于顾北城过去的事,宋柏晏觉得既然是新的开始,那么往事就不重要了,让顾北城不用刻意去记起。可是顾北城想找回记忆,他握紧宋柏晏的手,郑重的告诉她,他要对过去的一切负责人,对她负责,同样对自己负责。 他说他两年前醒来的时候在湖边,手腕又割伤,救他的人说他是割腕自杀没成功改跳海轻生,顾北城没有印象,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杀。 所以他必须找回记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柏晏告诉他,等这里结束之后就带他回去,看看能不能通过医疗修复技术。 因为她也在研究有关记忆的基因修复。顾北城听了,大为惊讶,他告诉宋柏晏,他也研究这方面。两人在话题上不谋而合,又开始了医术方面的话题。 曹丘水在后面,看着他们聊的火热,心里挺高兴的,不过他只高兴了一下,然后就被某个人的尖叫声惊扰。 那就是李菲菲。 李菲菲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肚子缝了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缝合的线还是衣服上扯下来的黑线,密密麻麻的一排,最少有一百来针,她越看越丑,不禁大骂起来。 老东西!活该! 她不敢骂宋柏晏,只好拿顾北城出气,骂他是庸医,禽兽,技术烂成这样简直是侮辱医生的职业,骂他没有医德,应该去死,她说了宁死也不开刀,可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给她缝治,她骂他人渣,回头一定要请最好的律师,将他告上法庭,让他一辈子也别出来害人。 她骂完顾北城,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受了刺激,要过去找他算账,要他赔偿。风子昂见她身上有鱼斑,不禁恐慌,往后缩了缩。 曹丘水让她闭嘴,警告她留点口德,他们救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别给脸不要脸。 李菲菲又哭又闹,整个洞穴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曹丘水斥责她不要胡来,这水下很有可能藏着水怪,她再继续闹的话,惊扰下面的东西,有可能把水下的怪物吸引上来。 可是李菲菲不听!她就要骂! 曹丘水呵斥她不成,就捂住她的嘴,让她不准说话,李菲菲就跟吃了定时炸药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原地爆炸,她狠狠咬了曹丘水的手臂,差点没把曹丘水的肉咬下来,曹丘水恼怒,一巴掌扇去,李菲菲纵身一跳,跳到顾北城他们的船上。 每条船只能承受五个人的重量,李菲菲突然跳过来,无疑是给船只增加重量,她跳过来时,他们的船明显往下沉了几分,在加上她站在一头,重心往她那边靠,船只倾斜,溢了不少水。 顾北城见她情绪不稳,而且脸上到脖子处有红色的斑纹,他和宋柏晏互相看了一眼,吃惊不已。 李菲菲要找顾北城算账,顾北城缓缓走过去,安慰她的情绪,宋柏晏给曹丘水打招呼,示意他们的船只靠过来。船靠近后,曹丘水站在船边,试图从背后抓住李菲菲,将她绑住,李菲菲感觉身后有人,转身推开曹丘水,曹丘水没站稳,一下跌进水中! “曹叔!”白小初大呼。 曹丘水在水里挣扎几下。抓着船缘爬上来,李菲菲突然大笑起来,拍手称快!“死得好!老东西!活该!” 宋柏晏急忙拔出一根银针射向李菲菲,李菲菲倒在船上,她赶紧过去将曹丘水拉上来! 也就在曹丘水爬上来的瞬间,突然水中窜起一块黑影,黑影极速而来,曹丘水感觉有东西缠住他的腿,将他往下拉,曹丘水急忙放开宋柏晏,整个人“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曹丘水!”宋柏晏看到黑影,拿起刀就往水里跳,在水中搜寻曹丘水的身影,她看到曹丘水被一东西缠绕拖行,挣脱不开,赶紧去追。 曹丘水被水怪拖走到前方,将他们甩在身后,曹丘水在水中挣扎,找准水怪命脉,两指一戳,水怪痛的弯曲挣扎,要吃了曹丘水,曹丘水凭着本事,掐住水怪咽喉,给它致命一击。 水怪可没想到遇到劲敌,它几番攻击都没能伤着曹丘水,倒是曹丘水在它身上插了不少窟窿。水怪受到重创,已然有逃走的意思,曹丘水几年没露过身手,当着一群小辈的面,怎么可能放过它? 快上来,水下危险! 当即,他就在水中秀起了绝活,两那水怪打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白小初十分担心紧张曹叔,看到他大秀技能,稍微放松了些,她看着远处,总觉得有东西朝曹叔靠近,于是喊到:“曹叔,你快上来吧,水下很危险!” 曹丘水活活把水怪打的奄奄一息,他抓着它的尾巴游过来,这时,水中又有了动静! “曹丘水!快上来!” 白小初也看到了,在曹丘水身后,有一块大黑影朝他游来,白小初感觉到船只在晃动,橡胶内部震动不止。 曹丘水也感觉到身后有东西,他转身一看,顿时,一个硕大的黑影就从水底深处冒出来! “曹叔!” 她来不及跳,就被坂田身旁的手下按住,白小初让他放开,那人不听,死死抓着。 宋柏晏也游到曹丘水跟前,两人看着庞然大物,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过曹丘水可没有惧怕他,相反,他吐了一口口水,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水怪! 那只黑色水怪,长得长蛇,但是嘴巴又是扁圆的,在它嘴角两边还有两片滑稽的红色鳍片。它动了动眼睛,发现曹丘水手中奄奄一息的水怪后,露出凶狠的表情。 它长叫一声,声音就像手划玻璃发出的声音,特别刺耳挠心,浑身起鸡皮疙瘩,水面上的人听到声音后全倒在床船上,滚来滚去。 白小初只觉头顶冒星,头晕目眩。 曹丘水和宋柏晏堵住耳朵,一没留神,就被水怪从后面甩来的尾巴打飞。 船跟着晃动几下,水花四溅,风子昂所在的船眼看着就要翻了,他塞住耳朵,手脚并用,慌乱稳住船只,赶紧划动船桨往后退。 顾北城也跳了下去,快速游到宋柏晏身边,将她扶起来,水怪朝着它们大吼一声,尾巴一卷,将他们三人卷出水面,悬崖空空。 白小初见他们有危险,抢过坂田手下人的枪,对着水怪的脑袋一阵扫射,水怪全身射了不少弹孔,但也没有倒下的意思,它的一条尾巴在不停地箍紧,眼看着将他们三人活活勒死。 坂田银石朝着它尾巴开了几枪,他的枪支弹药威力巨大,几下就打痛了水怪,水怪松开的瞬间,曹丘水抓着它尾巴,发现它黑黑的身体里有一根筋。 “宋姑,把刀给我!” 宋柏晏把刀给他,曹丘水抓到他的尾翼,找准地方,两刀下去,水面映出一片红色的血来。水怪痛苦地挣扎了几下,甩开了曹丘水,曹丘水见机,两指伸进它的肉里,拽出它身体里的筋管。 水怪疼的扭曲摇摆,尾巴一甩,将曹丘水甩到洞壁上。曹丘水摔下来,砸进水中,与此同时,在他头顶,有一包像马蜂窝一样的东西坠落下来,贴在水面上。 曹丘水冒出水面,呼吸了两口,发现水面漂浮着的东西后,赶紧呼喊宋柏晏他们上船!宋柏晏上船后,将曹丘水拉上来,就在他上船喘息的瞬间,水面上那包东西一飞出一只颜色炫蓝,触须极长的水牯牛。 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水牯牛又叫天牛,生活在南方一带,颜色有浅绿色和深绿色之分,翅膀有白色波点,喜欢啃食树木。可是眼前的水牯牛和一般的不一样,颜色艳丽炫蓝,腹部透明,能看到里面的晶体。 别看它那种晶体之有一点点,要是落在人的皮肤上,就跟火星子一样,可以烫伤肌肤,最可怕的事,它们会分解人的肉体,将之悬挂在洞穴上。 那些掉下来了的轻盈的一团,实则是人肉烧灼以后风干成皮,供他们居住的。就像蜜蜂搭建蜂巢一样。 曹丘水曾在长白山里见过这种东西,它们就像迷你版的轰炸技,飞到哪里,晶体就落到哪里,当时他们一队人,就活活被天牯牛折磨死。曹丘水是钻进车里才躲过一劫。 “快跑!快!”曹丘水嘶吼着,让他们赶紧跑,那些掉在水面的一堆堆皮巢爬出一只只蓝色的天牛,它们扑腾着翅膀,朝他们飞来,一只两只…越来越多,越来越秘密。 它们振翅的时候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眨眼的功夫,上空已经凝聚了越来越多的天牛。它们朝着船中的人扑来,飞到上空后,便将晶体排出来! 前面的水怪看到数量庞大的天牛,识趣地退场,晶体落下来后,橡胶艇就被灼出一个个洞来! 大量天牛攻击过来,白小初用火烧它们,没了翅膀后,天牛直接掉下来,落在四周。可是这根本没办法抵御! 走最后的船只漏水了,船上的五个人不同程度被灼伤,他们惨叫着跳进水里,那些东西依旧不放过他们,盯着他们头攻击。 很快,他们就浮在水面,没了动静。 白小初往前看去,前方迎来峡缝,只能容下一个人,侧着身子过去。白小初让大家跳下船,游过去。曹丘水和宋柏晏垫后,两人合力把泄气的橡皮艇拉起来固定好,阻挡它们进来。 少数天牯牛从孔洞里钻进来,宋柏晏用飞针打掉他们,见他们都走远了,这才点了一把火,将橡皮艇点燃。 橡皮艇冒出浓浓的黑烟,大火形成火墙,试图钻进来的天牯牛被烧的外焦里嫩,发出阵阵胡臭味。 白小初跑了一段距离,发现宋柏晏和曹叔还没来,有点焦急,坂田银石受了伤,不想在停留,推着白小初往前走。 他们来到一条干涸的地下河床,上面有很多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坂田银石累的气喘吁吁,见没有东西跟来了,这才让大伙儿休息。 风子昂心有余悸,问道:“什么时候才到得了梦魇之城?”他以为这海下应该没他想的凶险,可是这才刚下来,就遇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前方遥遥无期,后面有各种各样的水怪等着他,进退两难。 白小初顾着逃命,哪里还记得什么梦魇之城,他看了看罗盘,指针早就不动了。 坂田银石也是心烦气躁,他命令风子昂闭嘴,然后问白小初情况,白小初摇摇头,表示她站在也不清楚这里是那里。 不过从刚才的逃跑路线来看,她们应该还在正西的道上。 不就是想挑事吗?奉陪! 宋柏晏和曹叔迟迟未追上来,白小初想折回去探他们的情况,顾北城也担心宋柏晏的安全,要和白小初一起去。 他们刚要离开,风子昂就拦住了白小初,“你把我们丢在这里,不会是想逃吧?”他趾高气昂,鼻孔朝天,跟刚才那个委屈求全的人判若两人。白小初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想挑事吗?奉陪! “这里前前后后就一条路,我能往哪里走?” “你少装蒜了,海底怎么可能只有一条路,你肯定是想借机逃跑,把我们甩在这里。” 白小初冷沉,真是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好啊,既然你这么怕我跑了,那你去帮我看看好了,顺便也表示表示一下你对坂田先生的真心。” 风子昂错愕,没想到这小妮子相当会攻心。他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一本正经道:“我要保护李菲菲。总之,你不能走,顾北城,他去。” 坂田银石也露出怀疑的眼神,他受了伤,需要顾北城医治。他看了看目光,对风子昂说道“你去!” 风子昂愣了一下,不情愿地讨好坂田银石,白小初嘴角一提,“快去快回,风家大少爷。” 风子昂瞥了她一眼,目光珠玑。白小初不在理会他,等他走后,坂田银石才叫顾北城帮他处理伤口。 坂田银石手背和肩膀处都有灼伤,他的手下同样也是,这才刚来,他就损失了七个人。 顾北城帮他们处理伤口,白小初也帮忙打下手,顾北城把药分给白小初,白小初走到他们中间,把药分给他们。 坐在最边上那个人,也就是阻拦白小初跳水救曹叔的人引起她的注意。他一个人坐在旁边,也没人帮他涂抹伤口,看样子,不太合群。白小初走过去,把药给他,他一看到白小初,立刻就转身,挺直着背。 白小初微微诧异,难道他背上有什么吗?她假装往回走,走了两步突然扭头看他背面,而他好像知道她会转身,僵直着身体,防备着什么。 白小初假装过来拿药,他对白小初笑了笑,用比较流利的日语问道:“小姐,有事吗?” 白小初歪头,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忽然地面晃动了一下,几个人从鹅卵石上滚下来。所有人立刻紧绷着神经,目光看向远处。只见,远处,风子昂朝他们跑来,紧接着是宋柏晏和曹丘水,宋柏晏扶着曹丘水,曹丘水受了重伤,一路都是血。 白小初大吃一惊,赶紧过去,宋柏晏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弹匣空了,打不出子弹,她满脸焦状,倒在地上。 地面再次发生颤抖,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上空,白小初抬头,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龙虾?还是蝎子? 她来不及思考,赶紧从坂田手下的人手中夺过一把枪,朝它开火。那只庞大的龙虾,伸出两只巨型钳子夹宋柏晏,宋柏晏早已精疲力尽,连跑的力气都没有,见巨型钳子挥来,她赶紧滚开,另外一只钳子夹起地上的鹅卵石,朝她扔去! 根本伤不了它半分! 巨虾挥动钳子的时候,后面的六只脚和头顶上的蝎尾巴可没闲着。宋柏晏在地上翻滚几圈,它的钳子没伤着她,于是就用蝎尾刺她。宋柏晏同样用针,但不知为何,她的视线无法聚焦,看什么都是两重影子。 眼看着它要被毒针刺中,顾北城奋不顾身迅速跑去,朝它脸上开枪,转移它的注意。 坂田银石和他们一群人躲在大鹅卵石背后伏击,问题是,那不知道是龙虾还是蝎子的东西,外壳坚硬如铁,根本伤不了它! 顾北城掩护宋柏晏,白小初救下曹丘水,曹丘水身上有大面积的烫伤,胸口还被水怪咬了一口,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对于年过四旬的曹丘水来说,也是不小的伤。 白小初扯下一块布,堵住流血的地方,拉着曹丘水躲到坂田银石后面,她找来药,给曹丘水止血,曹丘水疼的一脸褶子,白小初生怕弄疼他,一边吹一边涂抹。 顾北城带着宋柏晏躲到石头后,空气一下安静下来,白小初稍稍探头,那只大龙虾好像在寻找他们。 距离龙虾五米背后是李菲菲,龙虾一点点嗅,缓缓靠近她的方向,李菲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有只大龙虾,吓的面色苍白,风子昂示意她过去,李菲菲哆嗦着往风子昂的方向跑。 龙虾一下捕捉到李菲菲的身影,两只钳子直接夹去!“啊!”李菲菲惨叫,随即被钳子提起来。与此同时,蝎子的尾巴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准备将毒刺扎进李菲菲胸口。 “白…白哥…”李菲菲慌乱间喊了白小初的名字,白小初一怔,立刻冲出来。李菲菲泪眼婆娑,不停地啜泣,嘴里念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白小初慌忙瞥了一眼蝎子尾,三两步绕到后面,这时候,坂田银石的手下丢来一根绳子,白小初接住后先是一愣,不过她来不及想太多,钻天锁对准蝎子尾,在它尾刺上缠绕几圈,将绳子固定在不远的石头上。 龙虾的蝎尾不能动,只好用钳子,它从高空中扔下李菲菲,再用较为细一点的子钳从上往下戳她。也就在那一瞬间,坂田银石的手下开了激光枪,对准它的脑袋一阵扫射。 “八嘎!”坂田银石十分恼怒,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对付。子弹不但没有打中龙虾,还惹毛了它。 龙虾彻底愤怒了,它用力往前,结实的钻天锁就这样被它硬生崩断。白小初带着李菲菲躲到石头后面,探了探外面,见它正朝她所在位置搜索,又拉着李菲菲往另外一个大石头后面挪动。 由于李菲菲过度紧张,她跟着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扑倒在地!白小初过去牵她起来,推着她跑,李菲菲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云,她知道,她知道逃不过,忽然她转身,用力一推。 白小初震惊,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李菲菲看着她,摇头,“对不起,白小初,对不起。”说完,她就跑了,将白小初一个人推到危险境地。 其余的,都是我们的人 白小初不敢置信,她倒在地上的瞬间,龙虾的大钳子推到了大石头,石头朝她砸来! “二小姐…”曹丘水嘶哑着嗓子。 白小初头部受到撞击,钳子一下夹过来,她吃力地爬起来,却被钳子夹住了腰部。锯齿深入进她的肉里,白小初疼得直蹙眉。宋柏晏打算去救她的时候,顾北城拦住了她。 血从腰间流出来,她被钳制住,无法动弹,蝎子尾再次高举,直逼白小初的喉咙。 坂田银石也是为白小初捏把汗,梦魇之城的入口还没找到,她可不能死! “你们,愣着干嘛,给我救人啊!快!把那蝎子尾给我宰了!” 宋柏晏等不及他们援救便冲出去救白小初,可是她的视线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白小初的具体位置,这时,坂田救援的人群中,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宋柏晏一愣,顿时呆住。 晏晏… 这个称呼,只有顾北城和周嘉禾这样叫过她,宋柏晏愣了半秒反应过来,是周嘉禾。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周嘉禾转身,对她眨眼。 白小初拼命抵抗,越挣扎,锯齿就越往肉里扎,她感觉整个腰快断了危急时刻,子弹从她身边掠过,精确打在龙虾眼睛上。一只摸金符从人堆里飞了出来,插进龙虾眼睛里,一团黑浆飞溅在白小初脸上。 紧接着,一个人影一纵一跃,飞到白小初身前,长刀一挥,削断龙虾半截钳子! 白小初认得那枚摸金符,那是她十三岁的时候,授给雾初识的。白小初嘴里一甜,流出不少血,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突然笑了笑:“你躲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像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看来我也有第六感…” “嘘,别说话。”雾初识趁着混乱,将白小初带到一旁躲避。目光阴寒长视,落在对面的李菲菲身上。李菲菲闪躲开,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雾初识没空搭理他,他赶紧扯下身上的布料,缠绕在白小初腰间,替她止住血。 这时,又有一人摸着过来,来到白小初身边。“老大,你没事吧?” 白小初惊愕,“孔笙离?你怎么也在?” “嘻嘻,说来话长,反正,这种事没我怎么行。” “行了,别贫嘴。照顾好她。”雾初识说完,冲了进去。 龙虾的钳子断了之后,很快又长出新的钳子出来。雾初识脸色一沉,转到它视线盲区。 雾初识那把刀削铁如泥,当初对付鬼面蜘蛛的时候,她见识过。白小初摸了摸腰上的布料,有点郁闷,既然他那么厉害,干嘛不早点出现,非要等她束手无策了,他才出来。 抱怨归抱怨,白小初对他的出现还是很惊喜的。她躲在后面看着他上飞下窜,左闪又躲,把那只龙虾打得晕头转向。 在人堆里,还有一人身手不凡。白小初斜眼,问道:“是不是铭山也来了?” “嘿嘿,不仅有铭山,还有周嘉禾,他也来了。死的那七个手下都是坂田的,其余的,都是我们的人。” 白小初盯着孔笙离那张皮,伸手去扯,孔笙离赶紧躲开,“老大,别啊…” 他身上有他要的秘密 孔笙离脸部的伤还没好,不敢给白小初看,他根本要找风子昂算账的,没想到他就在这里。还有那李菲菲,简直是蛇蝎心肠,不要脸! 孔笙离愤愤不平,趁着混乱朝风子昂那边打了一枪,子弹从风子昂头顶扫过,他吓的身子一抖,转身搜索开枪的人,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是谁。 孔笙离还想戏弄李菲菲,却被白小初止住,“子弹省着点用,别浪费了。” “老大,都是打畜生怎么会是浪费呢。”孔笙离说着,又给了李菲菲头顶一枪。他打的很偏,故意打在李菲菲脚下,李菲菲被这枪吓的,直接晕过去,孔笙离叹砸巴着嘴,“瞧瞧,鸡除了啄人还会装死。” “行了,差不多得了。” 孔笙离那里嫌够,他告诉白小初,说上次李菲菲陷害罗清可,污蔑她不够,还通知罗清可的父母,在罗清可父母面前搬弄是非,害罗清可被他父母打了一顿不说,还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腿差点废了。 这会他还亲眼目睹,李菲菲推白小初,孔笙离不明白了,“老大,她都那样对待你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我觉得她就该死。”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到底她的变化也是因我一手造成的。” 孔笙离憋嘴,低估着:“就是因为你的宽容,才导致她放纵。姐夫说得对,就该让你偿点哭头,长长记性。” “……”白小初揪着孔笙离的耳朵“你跟我几年了没见你这么护着我呢?他就给了你一辆车,就把你收买了,天天帮着他说好话对吧?” “老大…疼,老大,脸皮要揪掉了。要是坂田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说道坂田银石,白小初松开手,严肃道:“不好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混入坂田的身边?”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姐夫交代的,他说坂田身上有他想要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混进去的。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白小初沉思,目光落在前方的人身上,只见雾初识和铭山上飞下跳,左躲又闪,相互配合,牵制龙虾,没过多久,雾初识就把龙虾四分五裂。 孔笙离见状,护着白小初往坂田银石他们那边走,雾初识和其他人收起武器,回到坂田身边。 坂田银石也没想到他自己的手下身手这么了得,他看了雾初识手中的长刀,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刀?” 雾初识用日文回他:“临走前,父亲给的。” 坂田银石拿过来看了看,发现它手柄上刻有复杂图案。看完之后,他又还给雾初识,拍拍他肩膀。“大大地,不错,” 就在大家都以为龙虾已经死了,放松警惕休息的时候,曹丘水留意到蝎子尾巴动了一下。他微微吃惊,再看去,分解的尸身一点点挪动,向头靠拢。 “它…还没死!”曹丘水提醒大家,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龙虾,就看到它的身子一点点组合,重新站起来。 “八嘎!” “去他大爷!” 它们。好像在谈判 重新组合的龙虾就跟进化了一样,块头比原来要大的多,只是被雾初识打残的眼睛还是缺的,另外一只眼睛发散这深红色的光芒,它盯着白小初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吐纳吸气。 “大家小心!”白小初护着曹丘水往石头后面走,坂田银石也在手下的保护下躲到石头后面。 龙虾爬行的地方划出一道道泥痕,蝎子尾高举的同时见石头就扎,一边走一边活动着两只大钳子,顺路将两边石头拔起来,寻找人们的身影。 就在大家慌不择路,束手无策的时候,龙虾背后又多了一只水怪,它盘踞在石头上,离龙虾仅有两米之远。 天呐,要疯了,一只龙虾都搞不定又多条水怪,还要不要人活了。 曹丘水闷着咳嗽两声,内心更加焦躁难安,一定是他杀了小水怪,这条大的水怪才对他们穷追不舍。现在要把两件东西同时铲除,恐怕不太容易。 水怪似乎发现了风子昂所把藏的位置,它“嗖”一下盘过去,出现在风子昂的头顶,风子昂吓出一身冷汗,抱头就朝坂田银石的方向跑,也就在这时,坂田银石的位置暴露在它们眼前。 龙虾愤怒难平,张着两钳子就朝他们撞过来,水怪跟在龙虾身后,朝他们进攻。坂田吓得够呛,赶紧让他们开枪,拉着雾初识,长呼要他赶紧把两只怪物杀死。 雾初识再次出手,龙虾对他的刀略有防范,它偏了偏头,好像和水怪在商谈,让水怪先上。 水怪跃跃欲试,在它尝到刀法的厉害后,不敢在上前,它长叫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众人停到声音后纷纷跪倒在地。 也就在这时,龙虾来了招出其不意,越过雾初识,直逼白小初。雾初识心中一紧,长刀射过去,将龙虾仅存的一只眼珠子切下来! 没了眼睛,龙虾分不清方向,胡乱撞击,白小初见得地上的眼睛在动,要回到龙虾身上,她一咬牙,冲过去,抱起一块沉重的石头将眼珠子砸得粉碎。 水怪直逼白小初,龙虾也乱撞过来,眼看着危险将至,白小初灵光一闪,赶紧喊道:“有炸弹吗!” 孔笙离慌忙丢去一颗手弹,白小初接过之后,将其点燃,趁水怪张开大嘴咬她的瞬间,用力一扔! 炸弹直接扔进水怪的嘴里,它一口咽下,白小初静待爆炸,谁知它吞进去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水怪再次攻击白小初的时候,脖子长伸,嘴巴快要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轰”地一声,水怪的身体顿时爆炸开来! 没了水怪的干扰,雾初识利用四周的石头和绳索,以天罗地网的方式将龙虾暂时围困起来,他朝白小初投去一抹担忧,白小初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白小初忍着痛朝曹丘水他们走过去,没走几步,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二小姐!” “小初!” 白小初再醒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她按着腰腹起来,身边已经生起了火堆,空气中飘荡着泡面的味道。 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推你 白小初肚子有些饿了,曹丘水给她端来一碗面,白小初吃了几口,便听到李菲菲在一旁哭。她和风子昂被赶到角落,无人理会他们,白小初远远看去就看到李菲菲脸上的红斑蔓延越来越厉害了。 他们处在深海底层,温度低寒,李菲菲无助地搂着肩膀,小声啜泣着。风子昂虽有安慰他,但是安慰了半天,好话说尽,他也失去了耐心,一巴掌甩在李菲菲脸上。 “李菲菲,你别给脸不要脸。”他压低了声音,怒视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风子昂觉得自己下了重手,不该打她,然后又坐在她身旁安慰李菲菲。李菲菲被风子昂夺走了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现在还打她,她对他,可以用失望透顶来形容! “麻烦?难道是我逼着你下来的?下海前我就说了要回去,是你,连哄带骗把我骗下来的!我现在弄成这样,你就开始嫌弃我了?”瞧他不说话,李菲菲咬牙:“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们各走各的!” 李菲菲想,要是这样下去,她不仅受制于风子昂,很有可能连命都得搭进去。而唯一能保全她的就是白小初。 李菲菲哭的越来越激烈,她推开风子昂朝着原路返回,风子昂追过去,狠狠抓着她的手,“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你回去是想把怪物引到这里来吗?” 李菲菲挣开他,无奈他气力太大,她没挣脱开,自己反倒跌倒在地。李菲菲瞥了一眼走过来的白小初,又低声哭起来。“风大少爷,我已经照着你的话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是恨白小初,可是你要我杀她,我真下不了手,风家大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风子昂没想到她会倒打一耙,气不过,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白小初出现了,她捉住风子昂的手臂,叽讽道:“堂堂风家大少爷,竟然敢欺负女孩子,要是说传出去,不是丢你们风家的体面?我记得风三爷很爱面子的。” 风子昂掂量着自己的处境,哼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女人,:“白小初,她可是个心肠很辣的女人,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呵呵,风大少爷,这话是在说你自己吧?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出尔反尔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风子昂忍气吞声,“行,算我眼瞎。”他狠狠瞪了李菲菲一眼,甩手走开。 白小初伸出手,拉她起来,李菲菲哆嗦着躲到白小初身后,白小初安慰道:“没事了,别担心。” 李菲菲闻声,又哭起来,她呜咽着,紧紧抓着白小初的手,一直道歉:“小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推你的,都是风子昂,是他逼我的,我要是不这么做,他就要…呜呜,宴会上我喝多了,他对我……我好害怕…” 白小初一怔,上次她被风子昂算计,就把李菲菲的事忘记了,她看李菲菲泣不成声,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为了她,我可以破例 李菲菲哭诉着,脸上的红斑逐渐扩散开来,她感觉脸特别痒,想去抓,白小初立刻抓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顾北城跟前,想要顾北城帮她治疗。 原本顾北城对李菲菲就没什么好印象,她推白小初的举动,成功引起他的反感,厌恶,看着白小初把人带过来,露出不悦的神色。 不仅仅是顾北城,曹叔、柏晏姐还有孔笙离他们,脸色明显不满。见顾北城不理会白小初,柏晏姐也不帮忙,李菲菲有点尴尬,她推开白小初的手,内疚道:“给大家制造了一点麻烦,真的很抱歉,小初,你也别为难他们了,我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罪有应得,他们记恨我也是应该的。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听听,这是人话?曹丘水板着脸,不客气道:“小麻烦?你骂人、推人的时候理直气壮的,我们弄成这样,是不是还得立块碑感谢你的小麻烦?哼,曹某我走南闯北这么年,头一次看到一个人,可以这么厚颜无耻。我要是你,早都羞愧自尽了,哪里还有脸在人面前装可怜。” 曹丘水的话句句针锋相对,李菲菲知道他是白小初的长辈,说话也有些分量,她抹了抹眼角的两滴泪,内疚道:“曹叔叔教训的对,是我懵懂无知才连累了大家,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她扫了一眼白小初腰身上的刀,当即拔出来,往身上一捅! “李菲菲!你疯了吗!”白小初眼疾手快,立刻夺下她的刀,李菲菲受了刺激,和白小初争抢起来,推拉之间,李菲菲的刀划伤白小初的脸! 白小初的脸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李菲菲一震,松开了手,忐忑恐慌。“小初,我…我…” 坂田这边,孔笙离快克制不住了,很想立刻冲上去,将李菲菲痛打一顿!雾初识暗地里抓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姐夫,老大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孔笙离不理解。 雾初识沉眸,他现在还不宜出面。 李菲菲这一刀,彻底点燃了曹丘水的怒火,他一巴掌甩李菲菲脸上,痛斥道:“海里地方这么大,你要死就死远点,滚!” “曹叔!” 李菲菲捂着脸,她给白小初道了歉,哭着,转身就跑了。白小初见她往龙虾方向跑了,急呼:“拦着她!拦着她!” 这时候雾初识出手了,他身形一闪,抓住李菲菲,李菲菲见他目光阴寒,不由颤栗。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再有什么小动作,我不打女人,但是为了白小初,我可以破例。” 李菲菲紧张过度,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雾初识往后一退,退出空隙来,又冷言:“晕倒前我好心提醒你,对待你,我只会用钻天锁拖着你走。” 雾初识说完,李菲菲立刻又站直了身体,乖乖地跟着他回去。雾初识把人交给白小初,目光落在她脸上的伤痕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脸色,相当不好看! “小初…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李菲菲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况且雾初识在身旁,她没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装可怜,打感情牌,以此博得白小初的同情。 “一点小伤而已,我不会放心上,你也别放心上。”白小初拉着她,关切道:“你的伤耽误不得,柏晏姐说了,要是你再这样拖着,病入肌肤,以后这些红斑就会积成黑色素。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难道你想在开学的时候以这样一张脸出现?” 白小初说到李菲菲软肋上,她平时就是注重外表的人,就顾北城在她肚子缝的一百针来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是…”李菲菲迟疑,看向顾北城和宋柏晏,她们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没事,我已经说服了顾北城,他会给你医治的,只是你要对之前的事向他致歉。” 李菲菲心里盘量得失,咬唇,走到顾北城和宋柏晏身边,小声说道:“顾医生,宋医生,对不起。” 想到李菲菲骂那些难听的话,宋柏晏就来气,她对李菲菲说道,“坐下来,把外套脱了。” 顾北城见宋柏晏要给她治病,一脸担忧,低声道:“你的眼睛没问题吗?” “好的差不多了,要是刀没拿稳,偏了方向,划到她哪里,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怪我们,对吧,李菲菲?” 李菲菲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认真道:“我以前听小初说宋医生医术高超,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那可未必,我这人是看心情的,心情好,就算她是个丑八怪,我也会帮她改头换面,变成大美女,心情不好,就算是大美女,我也能在顷刻之间,让漂亮的脸蛋成为车祸现场。”说罢,她在李菲菲脸上捏了捏。 李菲菲听得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宋柏晏给她打了一针麻醉,然后扯下肚子上的线头,检查内脏器官,找到原因后,立刻施针。她故意在李菲菲面前亮出最长的针来,吓的李菲菲绷紧脚尖。 比起人的性命,坂田银石更关心梦魇之城,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实在沉不住气,便过来问白小初。 “白小初,什么时候能找到入口?” 白小初扫了一眼受伤的人,说道:“坂田先生,再急也要等大家调整好状态才行,要是不顾他们的安危,即便找到入口,也是白费力气。而且我能感觉到,入口,就在附近了。” “好,我只给你们六个小时,过了时间,立刻就走。” 六个小时,差不多。 转眼,宋柏晏已经处理好了李菲菲的伤口,这次她特意将伤口缝合的奇丑无比,她就是要看看李菲菲的反应。李菲菲起身,低头看了一下,脸绿的不能再绿,什么破技术!宋柏晏见状,问道:“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了。”李菲菲说道。 “满意就好,这笔手术费呢我先给你记下,等回去的时候再还给我,当然,如果后面还有的话…” 李菲菲惊讶,反射性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你那叫妒忌,懂不懂? “这个嘛,肯定是参照我所在医院的医疗标准定价,具体的价格要回去了才能清算,我看你在宴会上穿戴的首饰价格不菲,这点小钱应该能付的,对吧?” 宋柏晏一次性把话堵死,李菲菲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她涨红着脸,无辜地看着白小初。 白小初正和坂田说话,根本没留心他们讨论什么,李菲菲救助无果,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她表面上笑着,可是心里又是一番骂骂咧咧。 宋柏晏疲倦了,懒理李菲菲,她随便找了块地坐靠着休息,坐下的瞬间,她瞥见坂田银石后面的人群里有人正看她,宋柏晏细眉一拧,转身对着顾北城。 顾北城坐在宋柏晏身边,他和她眼神相对,宋柏晏微微一笑,伸出手,顾北城自然地握紧她的手,眼底浮现一丝溺宠。 两人的动作引起了周嘉禾的不满,他醋意横飞,却又不敢过去,只得憋着。他悄声问雾初识,“他就是顾北城?” 雾初识沉默,没有回答周嘉禾的问题。周嘉禾盯着那双与自己神似的眼睛,脑袋没来由的抽痛几下。 一旁的孔笙离看出端倪,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挡住他,周嘉禾赶紧收回视线,拍开他的手。孔笙离闲着无聊,只好拿他当乐子。“我说,周医生,你就别想了,你看他们,郎才女貌,多登对。” 登对,哪里登对了?他怎么没看出来?周嘉禾上下打量着顾北城,“瞧他脸长的,都快跟马脸一样了,还有那只耳朵,尖尖的,跟怪物一样,横看竖看,都像情感骗子。” “你那叫妒忌,妒忌懂不懂,你下来的时候没看到吗,顾北城对人家宋柏晏多好。” 孔笙离越说,周嘉禾就越难过,他敲了孔笙离脑袋,随口一句“好个锤子”便躲到角落里休息了。 快到时间点上,坂田银石催促着白小初准备前行。白小初小憩了片刻,醒来没见着雾初识的人影。不仅是他,就连铭山,风子昂也不见了。 他们去哪里了? 白小初带着他们往前走,前方的路越走越窄,水也越来越深,白小初让他们穿上潜水服再往前走,拖延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雾初识他们回来。 趁着穿衣服的空隙,白小初来到孔笙离身边,问他雾初识和铭山去哪里了,孔笙离摇头,没注意到。 雾初识是摸金校尉,擅长在墓里穿行,可是这海底凶险异常,白小初还是担心他。 前面的人纷纷下水,潜入水中,白小初等不来他,只好往前走。 前方黑暗幽森,白小初打开头顶的聚光灯,朝前探去,曹丘水游了到中间,就停下来,白小初来到他身旁,问他怎么了,曹丘水只是看着黑如死寂的地方,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白小初再往前,似乎又看到白影了,它好像变化了形式,像一只鬼魅的笑脸,在对她笑。 如果说在魁龙哪里她看到它,是因为魁龙的绿光,那么她这好几次发现它,又怎么解释? 专吃人灵魂的水猴子 每次它的出现,都会有水怪出现,白小初背后一凉,感觉有人从她后背划开她的潜水服,转身一看,见什么也没有。 坂田见他们都停滞不前,游过去看了看,并没觉得有异常,让大家赶紧走。但白小初不同意,想让所有人返回地面。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过来了。”说话的周嘉禾,他往后一看,远远就看到大量的鬼毒鲷朝他们而来! 鬼毒鲷,顾北城突然想起它们的首领,赶紧去摸蛇皮袋,不知几时,蛇皮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赶紧走!往前面跑!” 意外来的突然,面对未知的危险,白小初不得不朝前方跑,他们慌慌张张往前跑,跑到幽森的地方后,白小初竟然没有看到黑黝黝的东西。 就连曹丘水也纳闷。 他明明就预感到前方有危险,怎么到了这里却没有感觉?坂田银石正要挖苦他们的时候,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量的鬼毒鲷游荡在一公尺外,形成一堵墙,它们争前恐后地撞击着,可是无论怎么挣扎,它们都进不来。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白小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就在大家四处查看的时候,水下忽然传来“嘿嘿嘿”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 突然消失的黑影伴随着“嘿嘿嘿嘿”声音从水底冒出来,白小初吃惊,低头一看,吓的失声尖叫! “啊!”她声音刚落,一个人头窜出来,白小初看不到它的脸,只看到它像枯枝一样的手爪,向她伸来,浓密的头发不断往上冒,轻轻拂过她的肌肤。 “嘿嘿嘿嘿…!” 曹丘水看到白小初身下浓密的黑发,顿时一惊!拔起刀就要杀它,那东西在曹丘水靠近的时候,忽然又消失了,声音飘到远处。 曹丘水掐着白小初的人中,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曹叔,那是什么东西?” 曹丘水面色发青,眼神带着一丝敬畏。“它叫水猴子,专吃人灵魂的水猴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湖南坞津县发生过一次大洪水,那可是十年里最大的一次洪水,当时差点把周边十个县城都淹没了。 洪水持续了半个月,也就是在洪水退去的时候,坞津县发生了一件怪事。曹丘水也是听母亲说起的。 当时的坞津县,卞河村口外一里地有一条河,河名叫卞底沟。这条河宽三十几尺,河水稍退,露出了河床。有一天傍晚时分,阳光斜照,村里有四个青年男子,沿着河边玩耍。 这时,其中一个姓谢的青年男子突然看见昏黄的河水中央处,有团东西顺水流缓缓地漂过。于是他忙叫住其余三人,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把那团东西打捞过来,四个人都看清楚了,是一床崭新的且叠得整齐的被褥。 被褥上染有桃花,当时他们以为是哪家姑娘的,因洪水泛滥,被褥被冲走了。四个青年把被子翻开,内层里,竟然有一朵开的娇艳的血红彼岸花。 它是不吉利的象征 彼岸花又叫坟头花或者死人花,是一种不吉祥的象征,三人觉得不吉利,要把它扔了,可是姓谢的年轻人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是他先看上的,而且被褥表层是桃花,应该预示他要走桃花运。 其余三人都劝说他,这被子来路不明,看着很邪,被水冲走居然还叠得很整齐,连污水痕迹都没有。其余三人就把它抢来,丢到河中。 姓谢的年轻男人觉得,这被子很新,要是就这样被被水冲走了,太可惜了。七十年代,新的被褥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姓谢的男子不顾其他人的拦阻,脱下衣服就下了水,其他三人劝说不得,只好在岸边看着他向那床被子游去。 当谢姓青年游到被子边,伸手去抓被子时,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床被子,突然一下子沉到水下,大家看到谢青年伸着手楞在那里,紧接着,他大叫一声猛地也沉入水中,接着又从水中露出脑袋,张嘴喊了一句话,大家只听到……抓我!这两个字,就看见他被人猛地一抻,就从水面消失了。 当时,岸上的三个人吓傻了,半天都没有反映过来,等他们明白过来时,一个人忙跑回村叫人,两个人顺水往下游找,找了半宿,人们终于在下游水闸处找到姓谢的尸体,并从水中捞了上来。 人们惊讶的发现,谢姓青年的两只脚踝处分别有五个黑紫色的手指印。有经验的老村长告诉他们,谢青年是被水猴子拖入水下的,那手指印就是水猴子留下的。 事情并没有完,剩下那三个男人,都摸过被褥上的彼岸花,据说,看过它的人,都逃不过一死。那三个青年,不敢去那条河,怕水猴子索命,就呆在家里,避避风头。 事隔半个月,他们相安无事,觉得水猴子不会来找他们,于是他们大着胆子去下河游泳,没曾想,下河的时候,他们又看见那床被褥! 他们跟发了疯一样,拼命往岸上跑,但是,他们所在的河流是野林里深水区,三个年轻人还没逃上岸,就这样死了。 身上同样留下了黑紫色的印记。 过去,曹丘水只把它当民间怪谈,听听就得了,就在刚刚,他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他才反应过来,真的有水猴子! “嘿嘿嘿…” 怪异的笑声忽近忽远,飘忽不定,曹丘水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警备水猴子,不要被水猴子拖进海底。 那东西行踪不定,声音诡异,听得人恐慌不安,李菲菲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偶尔回头看背后,她害怕地咽着口水,朝人多的地方靠。 大伙儿不知不觉靠到一块,都被身边人人吓得不轻,发现是自己人,又松口气,同时也警惕着水猴子。 突然!坂田银石觉得双脚被人用力下拉,他惊慌失措,朝着水下开了几枪,一股黑流飘上来,遮住他的视线,坂田银石挣扎几下,就被拽下去几丈远。 “它在那里!”白小初发现它时,坂田已经被水猴子的长发裹住! 又有人不见了 白小初追了过去,可是她的速度哪里赶得上水猴子,白小初眼看着它朝一大片海藻丛里钻去,十分好奇它要把人带到哪里,于是加快速度,追去。 白小初一走,曹丘水和宋柏晏他们也加快速度追去,一群人穿过大片海藻,结果全被海藻缠住。 曹丘水急得破口大骂,用刀去砍它们,没相到这些海藻跟人一样,竟然会流血。 当然,它们流出来的血不是腥臭,而是恶臭,就好像变质腐烂的臭鸡蛋。 等他们摆脱海藻,白小初和水猴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怎么办!二小姐不见了!” 偌大一片海域,该朝哪个方向?曹丘水心如火焚,对宋柏晏他们说道:“要不我们分头寻找?” 宋柏晏不赞同,这么大一片水域,要是分开行动,遇到水猴子或者其他水怪,危险就会加大。她看了看四周,对曹丘水说道:“我们先在附近搜寻,要是小初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会折回来找我们。” 曹丘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人又少了一个。宋柏晏惊愕,回头一看,周嘉禾不见了!! 他刚刚都还在的,怎么突然不见了!宋柏晏让大家在这里等着,她折回去看看。宋柏晏穿过海藻丛,那些海藻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跟着她。宋柏晏在不远处,看到一堆海藻围成一团,海藻里隐隐约约伸出一只手。她赶紧游过去,将海藻拔开,便看到昏迷的周嘉禾! 她把他带出来,给他戴上氧气罩,可是不管怎么弄,他就是不醒。 “周嘉禾!”宋柏晏咬牙,摘下氧气罩,给他做人工呼吸,周嘉禾有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见到宋柏晏那一刻,用力将她抱紧。 宋柏晏推开他,甩他一耳光,把氧气罩戴上,顺便也给他戴上,动作十分粗暴。周嘉禾怔了怔,忽然笑了,赶紧跟着她走。 他就知道,宋柏晏不会不管他的。 “晏晏,等等我!” “周嘉禾,我警告你,别做那些无谓的举动,我心里只有一人,那就是顾北城,永远也不可能有别人。”她狠狠瞪他,用手指发出警告。 警告他,不准靠近她。 这一幕落在顾北城眼中,见宋柏晏回来了,他赶紧游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他睨了周嘉禾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异光。 这边,白小初追了水猴子一路,发现一个海藻洞,那洞口很大,可以容下三个人,白小初停在洞边,发现了坂田银石的氧气罩,她迟疑片刻,毅然跟了进去。 里面是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白小初越往里走,感觉呼吸困难,游着游着,周边的海藻就变成了铁洞,她目光诧异,震惊不已,继续往前行。 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一片暗室,四周没有水流,只有一面面光秃秃的墙壁。 她把头顶的灯取下来,提着走,便发现被水猴子扔下的坂田银石。 坂田银石脖子处有紫青色爪印,白小初探探鼻子,还有一丝气息,她放下灯,掐着他的人中,片刻之后,坂田银石就清醒过来! 海地里升起的宫门 坂田银石醒来的瞬间,差点把白小初错看水猴子,嘴里不停念叨着,含糊不清。被人看到狼狈的一面,坂田面子挂不住,但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甩开白小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提高嗓音,以此证明自己“无所不惧”。 “我提醒你,在还没找到梦魇之城之前,要是我有任何闪失,你姐姐的尸体不仅拿不到,就连你朋友,也无一幸免。” 坂田银石竭力克制自己,可是他脚跟很明显起,不停地打颤。白小初沉思,如果他也进过潘崇墓室或者古梦云泽,那么他应该不会畏惧这些水猴子才对。 可是从他目前的神情,白小初略有怀疑 “坂田先生,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梦魇之城的入口就在这里,我希望坂田先生能遵守约定,把我姐姐的尸体交还给我。” 坂田银石喜上眉梢,急问:“这里就是梦魇之城的入口?” “差不多,就在附近。” 白小初把四周照亮,坂田看清楚了,船室前方是透明的琉璃瓦,用树脂和铁柱固定,后面是铁皮,整个结构和葫芦瓢一样,是古书里记载的虚舟,最早出现在南蛮,大约有上千年的历史。 坂田银石在入口不远处放了一支深水炸弹,随着一声爆破,整个海地都在颠簸。船里的琉璃瓦发出“丝丝”震动,有几片瓦从上方掉下来,白小初耳朵嗡嗡响不停,左躲右躲,没留意到脚底铁皮脱落。 危险悄然而至。 一瞬间,白小初腰间被人一拉,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她抬头,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白小初眨眨眼,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抱紧白小初,将她带出去,两人刚从里面出来,空心船就成了两半,倒塌下来。 紧接着,他们眼前的铁皮,树脂,琉璃瓦片,还有附近的海藻,一点点悬浮在空中,绕着船中心方向旋绕。白小初惊讶的时候,整个海地随着地面的震裂一点点抬升。 曹丘水和顾北城他们,听到爆破声后朝着这里赶来,看到不断隆起的地宫门,眼睛都直了。 巍峨的石门拔地而起,海水在那一瞬间,骤然冻结,海地如同丘壑,沟壑纵横。地宫门面酷似威严的神明,两侧望抬如同权杖,傲视众生。 他们,在这地宫门前,就像一颗颗豆子,微不足道。 良久,海地才恢复平静。 海水在冻结后,忽然吸纳进地宫门的眼睛和嘴巴里,随即倾斜而出,远远看去,白花花的水瀑布如同眉须胡须一样。 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白小初紧抓着雾初识的手浑然不知,等到海地彻底平静,她才如重释放,松口气。 雾初识见她胸口起伏不定,神色也比较紧张,特别是她抓他的手时,雾初识能感觉她情绪十分不稳定。 “初识哥哥,这就是梦魇之城吗?你以前来过没有?” 雾初识轻轻摇头,“没有,我也是头一次看到,你看那地宫门的面首,头顶有两只角犄,应该是传说中的海族。” 就喜欢跟我唱反调 白小初看到眼前那片茫茫沟壑,里面露出不少骷髅残骸,诡异而惊悚。 海族部落堰灵姬,他们的本领就是生产黄金献给西王母以求子民长生不老,可是海族的人根本没有得到庇佑,反而死伤无数,这也就引起了海族仇视。海族子民曾多次与西王母军队做斗争,但是其结果是伤亡惨重,他们不堪负重,这才修筑了梦魇之城,作为抵御,防止西王母找到他们。 梦魇之城,就是神话里的禁区。古往今来,不少人为之倾尽所有,可是其结果,就和满地尸骨一样,葬身在死神之门面前。 白小初有一点困惑,梦魇之城和紫铜铃铛有关系吗?为什么坂田说她的父亲也来过这里。在白小初的记忆里,父亲对黄金不怎么感兴趣。 坂田银石看到梦魇之城后,眼睛里冒着金光,原始的野性,贪婪,渴望,都在那一瞬间暴露出来,他大笑着,朝着前方走去,捧起地上的一层沙,使劲嗅,使劲揉捏,那种浮夸的表情,让生生厌恶。 白小初问:“初识哥哥,你是怎么潜入坂田银石的内部的?为什么我没发觉?” “在你给宋柏晏发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到北京了。”说到这里,雾初识不得不捏她脸“都说等我回来,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就喜欢跟我唱反调。” “疼…” “这会儿知道疼了,被人算计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明知道有危险,还跑去逞能,你这叫作。” 白小初见他还要掐,退到一边,保护自己的脸蛋,嘟囔着“我出门前算了一挂,会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白小初冲他笑了笑,雾初识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却尤为沉重。他招手,让她到他身后,白小初偏不,朝他扮鬼脸之后,朝曹丘水身边跑去。 白小初跑的时候,一本小册子从她身上掉下来,雾初识走过去,捡起来翻了两页,一眼就看到白叶写的几句话。 我自认为可以逆转乾坤,将风水玄学之奥精用于融水身上,可是我还是救不了我的女儿。九魂铃长生之奥,非天人不可探测,我仅盼小女安然,平安度过十八。 仅盼小女安然,平安度过十八。 最后一行字在雾初识眼中不断放大,他忽觉心口被人刺了一下,隐隐作痛,白叔叔的话是什么意思,念念…她… 雾初识神情恍惚,目光幽幽落在白小初清瘦的背影上,她已经过了十八了,还有半年,就是十九… 意思是她十八岁里,会有生命危险吗?雾初识想到这里,愈发不安,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雾初识屏息,凝视着册子,要不是他捡到册子,她是不是不准备告诉他?仔细想,心更痛,毋地,他握紧册子,紧跟过去。 白小初还没走到曹丘水身边,李菲菲就拉住了她,她战战兢兢地看着地面,面色十分苍白。 白小初见过不少骷髅,对地上这些东西早就没感觉了,不像李菲菲。 没想到这么脆弱 当他们走到海地中央,地宫门前的两根权杖发生了错位变化。权杖顶部的半球红石发出玉色光芒,紧接着,宫门前的水突然消失,陡然变成黑色泥流。 “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片刻功夫,四周空气里充斥着腥臭味,白小初闻过这种臭味,岚山会展里关着的猪玉龙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就在大家察觉到不对劲往后退的时候,那些,埋在沟壑里的尸骨瞬间发生了变化,由白骨变成黑骨,从地底爬起来。 那些尸骨,骨架宽大肥硕,面部和地宫门上的面首一样,长相狰狞。忽然,地面的沙开始躁动起来,沙子就像长了翅膀,飞向黑骨,他们就像繁殖克隆出来的一样,一具具黑骨转眼就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物。 为什么叫活物,因为它们有着人的手脚,可是脑袋确是动物的,背部肌肉隆成大疙瘩,还有尖尖的刺。 李菲菲失声尖叫,拔腿就往后跑,可是他们的身后,同样也有怪物。李菲菲脚下爬出来一只,她的神经早已全线崩溃,吓的跌倒在地,踉踉跄跄爬往白小初这边。 短短一瞬,地面已经聚集大片黑色怪物,就好像一条黑水河,黑鸦鸦一片,令人不寒而栗。他们的上下颚不停咬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种声音像是死神乐章,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孔笙离呸了一口,对准怪物的膝盖,率先开了一枪,那怪物一下倒在地里,动弹不得,孔笙离春风得意,说道:“还以为多厉害,没想到这么脆弱!”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怪物又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朝着孔笙离方向走来。这时候孔笙离露出怂态来,他大呼一声,直接开打! “砰砰砰!” 他开了头,后面的人也跟着打,他们打到一批,更换装备接着打,上膛的功夫,怪物已经走到他们眼前了! 雾初识拔出长刀,刷刷机几下,清退了眼前几十来只,坂田见状,让他们停用枪支,改用冷兵器。 白小初费了劲杀了几只,不小心动着腰腹,她忍着,继续杀,听到李菲菲的呼喊,白小初转身,见她被两只怪物包围,手里有刀却不敢下手。 白小初冲过去,卸了怪物的腿,两只怪物活生生倒在李菲菲身上,黑乎乎的东西粘到她身上,她吓坏了,丢了刀就往白小初跟前躲。 “白小初,救我…” 白小初被她拉着,无法施展拳脚,白小初捡起地上的刀,交给李菲菲,对她说道:“这个时候我都自顾不暇了,你得自救。像我这样,直接砍过去!”白小初身后来了一只,她用力一刺,给李菲菲做示范。 白小初把刀交到李菲菲手上,要她杀它们,可是,李菲菲看到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手脚都软了,怎么可能杀得了它们! “不行!白小初,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要说话算话!”李菲菲激动着,死命抓着白小初的胳膊不放,白小初无语,一耳光扇过去!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你清醒点!看清楚现状!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还像李菲菲,之前跟我斗的底气去哪里了?我是答应要保护你,但你这样拉着我,我非但救不了你,反而还要被你拖累死!” 李菲菲挨了一耳光,终于找到一点知觉,后面的怪物扑过来,白小初咬牙,抓着她握刀的手,狠狠刺去,同时也反向一刀,给背后的怪物致命一击! 李菲菲尖叫一声,拔出刀,怪物倒下来,她一屁股坐地上,拼命摇头:“我不杀你们,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 白小初多说无益,转身对付怪物,李菲菲陷入恐惧无法自拔,突然她慌乱跑开,朝风子昂跑去! 风子昂那里顾得上她,杀怪物的刀突然对准李菲菲,异常恼怒。“滚,离我远点!” 李菲菲哭着,只得硬着头皮朝雾初识跟前走。 场面本来就乱,刀光剑影的,李菲菲在里面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是躲雾初识后面,就是躲宋柏晏后面,不是成心给大家添堵吗! 曹丘水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掌劈去,李菲菲闷哼一声倒在地面。曹丘水气喘吁吁,他来到雾初识身旁,急切道:“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些东西死了又活活了又杀。根本杀不死,在这么耗费下去,我们都得葬送在这里。” 雾初识脸色一沉,见所有人都呈现疲态之色,他给铭山递去一个眼神,两人随即杀出一条血路,让所有人往地宫门走。 问题是地宫门到他们的位置,起码有一公里,而前方,怪物源源不断,想靠近地宫门恐怕不容易! 杀了半天,也就挪了屁股大一点地,孔笙离直接累倒,跪在地上,即便如此,怪物还是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白小初也累的没力气了,她手酸腰痛,不经意被怪物抓着,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反而被后来的怪物团团围住。 雾初识握住刀柄,对准怪物的后背,直接射过去,怪物两手一松,白小初瘫倒在地。雾初识冲到她身边,赶紧抱起她。 白小初脸色惨白,腰间流出不少血来,她忍着,对他说道:“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后面,怪物…左边…右边…” 雾初识闪躲开,一手扯下怪物身上的长刀,一手搂着她,白小初见他疲态尽显,却强撑着,不忍摸了摸他的脸。 “初识哥哥,放我下来,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白小初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不想因为她,让他受伤。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 雾初识在看到册子上写的东西后,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无人体会,特别是当他看到她娇小的背影,瘦得能被风卷走时,无疑让他害怕。 雾初识不想放下,他抱着她,躲过怪物的攻击,在铭山的保护下,他决定冲向地宫大门。 铭山替雾初识开路,可是他精力有限,眼看着快接近地宫口,又被怪物逼退到原来位置。 雾初识在保护白小初的过程中,被怪物抓伤了,他一声不吭,仍然坚持着。 这样,少数服从多数 白小初脑袋里生出一个念想,她想回去。这是下墓以来,头一次产生的想法,她知道,他们已经跟到这里了,不打开那道门,绝不会走,而白小初夜很想一探究竟,可是为了她,把所有人都卷进来,这样,会不会太自私。 曹叔本来就受了重伤,因为这里他资历最老,一直咬牙坚持着。柏晏晏眼睛明明就没好,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故意说谎。孔笙离已经累得趴地上了,周嘉禾还在苦苦支撑… 白小初对雾初识说道:“初识哥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雾初识表情略微停顿,他盯着白小初那双自责和内疚的眼睛,几乎在白小初说出口的一瞬间,没有思考的应下来。 “好,回家。” 他抱着白小初杀到他们中间,对所有人说道:“准备撤离!” 他是用中文说的,瘫倒在地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免心有不甘,就连曹丘水也是。 “二小姐,我们都到了梦魇之城的地宫门口了,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孔笙离:“是啊,这些怪物耗费我们那么多精力,要不进去看看,岂不是白白浪费我打怪物的刀?”他把刀拿起来给大家看,刀刃都断了。 是啊,都到这里了,一门之隔,里面种了什么口味的“葡萄”都不知道,离开,未免遗憾。 白小初也不想的,可是大家的命都攥紧在她手中… 这里有二十多个人,为了公平起见,白小初说道:“这样吧,赞成离开的举手,少数服从多数。” 就这样离开,宋柏晏觉得可惜。她没吭声,选择沉默。 顾北城是随宋柏晏,她不走,她也不走,周嘉禾没见过这种恐怖场面,但为了宋柏晏,可以克服一切。见她不走,他也不走。 还有几个是铭山的手下,他们对雾初识忠心耿耿,雾初识怎么说他们绝对服从。 雾初识问道:“你们呢,怎么想的?” “少爷走,我们就走。”可是他们眼底也表露着不甘心。 走与留,还是又回到白小初身上,白小初逐一看过去,见大家下定决心要进去,她绷紧下巴:“好吧,既然大家决心要进去,那就一起闯闯这死神之门!” 坂田银石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他弯着眼睛,环视了他的“手下”,这才明白他们都不是自己的人! 他突然发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坂田是聪明人,从他地下的上万件古董就能看出他不是简单人物。雾初识目测他应该在他混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这一路都在装“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他配合着,在没问出秘密之前,他还不能对轻举妄动。 雾初识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援助坂田,其余人开路,朝地宫门入口走,白小初边走边掐算,算到一半的时候,她手抖了抖… 白小初以为是巧合,继续算,可她的手竟然不听使唤的自动握紧成拳头。 白小初脸色白了几分,这是她这个月的第二卦,怎么会算不出来! 一定是权杖搞的鬼 怪物扑过来,白小初直接放弃,提刀给了它几下,雾初识闪躲开,怪物就倒在他脚下。白小初要求放她下来,但不管有多少怪物扑过来,他依旧不肯。 “瞧见没有,抱着老大还能打怪,姐夫的战斗力简直逆天。”孔笙离累得蹲地,就差没吐舌头,依旧不忘磨嘴皮子。“老大,你以后会幸福死的。” 孔笙离经常把死挂在嘴边,饿死,累死穷死,高兴也死,不高兴也死,放在平时,白小初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说死,她恨不得拍死他。 白小初正想说他,跟前的人非常不悦,声音一下就凛冽突起,盛怒着:“闭嘴!” 孔笙离吓了一跳,有点摸不到北,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识趣地闭嘴,赶紧摸起来,继续战斗。 白小初被雾初识的声音惊到,她迎上去,仔细盯着雾初识的脸,一寸一寸的看,雾初识意识到自己失控了,陷入沉默,良久才问白小初:“吓着你了?” 有点,从刚才到现在,雾初识就变得格外小心翼翼。白小初也沉默。 气氛变得怪怪的。 苦战了半个小时,大家实在撑不住了,纷纷倒在地上,那些怪物仍旧不断从地底下钻出来,死灰复燃。 他们,连靠近地宫门的机会都没有。 恍然间,白小初看到了地宫门上的权杖发生了变化,面首的眼睛同时一闭,在掀开眼皮的时候,流出来的黑泥更加恶心。 原本在地面行走的黑怪,随着黑泥的变化,从地宫门口一点点下沉。整个地面也在下沉!相对而言,黑怪的沉浸要快得多。 雾初识脚下那片沙地,一下变得柔软起来,就像踩一样,跟着怪物们一起下沉。 雾初识抱着白小初往后退,大家也跟着往后退,可是他们后退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黑泥渗透进沙地的速度,一盏茶水的时间,他们跟着怪物陷进软绵绵的沙地里。 李菲菲感觉到浑身冰冷,等她反应过来,半个身子已经浸入泥地中,她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可是越挣扎下沉的越快! 紧接着,众人的脚底开始发痒,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他们腿脚周围爬行。 雾初识抱着白小初,下沉的速度异常的快,转眼,他已经沉到腰下,白小初赶紧叫他放开他,雾初识没得选,但又不想让她受伤,于是就将她托起来,放在肩部。 “老大!快想想办法啊!” “好痒!感觉下面有东西在吃我的肉!” “宋柏晏,你怎么样?” 白小初眼看着他们沉下去,不得已咬了雾初识的手,雾初识猝不及防,松开白小初,白小初见状,赶紧跳踩到怪物头颅上,朝着地宫门跑走! “念!” 白小初从怪物头顶跳过去,它们陷入挣扎,死前还想抓住白小初,白小初一边跑一边砍掉他们的手,直逼地宫门。 一定是权杖在搞鬼!一定! 白小初拼命跑,她必须在他们沉下去之前,将地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必然得用特殊办法 分秒必争,白小初一刻也不敢停留,她从怪物头顶踩过去,在地宫门前怪物尸骸消失的一瞬间,扑向权杖! 那一刹那,白小初腰间的伤口裂开大口,血从她身上流下来。白小初抓着权杖,那权杖是由无数根细刺组成的,白小初扑上去的时候,那些刺直接刺穿她的手掌,白小初疼的发出了声音,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妥协。 她抓着刺,一点点往上爬,刺从她下巴,手肘,胸前,腹部,大腿,膝盖,脚尖扫过,白小初苦不堪言,她回头见他们已经快淹没头的时候,加快速度,爬到权杖顶端! 血一股一股从杖柄上流下来。白小初咬紧牙关,拼劲最后的力气将权杖错位,扳回原来位置,就在权杖发出清脆的“嗒”声后,面首眼睛嘴巴里的黑色液体变成了清泉! 紧接着,地面剧烈抖动,原来抬高的沙地一下消失,恢复成一片海流,他们,也在那一刻,浮出水面! 白小初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她远远看着他们,身体一晃,从高处落下来。 “念!”雾初识双眸惊颤,他拼命游过去,游到权杖下方,在深处,发现了白小初。 “念念…”雾初识带着她浮出水面,白小初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坂田银石跟着他们过去,在海底,他看到了地宫门的入口,于是按照上面的符文转动机关。 “隆隆隆…” 宫门缓缓开启,紧接着,地面又是天翻地覆的抖动,这次的抖动比前面几次还要剧烈,感觉整个地宫要下沉了一般! 坂田银石见状,从雾初识手中抢走白小初,带着她一溜烟钻进地宫里,雾初识跟着追进去,孔笙离和曹丘水他们追了进去。 眼看着地宫要消失的瞬间,风子昂不在犹豫,带着李菲菲闯了进去。 地宫门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坂田银石见他们都进来了,停止脚步,将白小初还给了雾初识,要不是铭山拦着,雾初识恐怕将他切成两段。 坂田银石备了足够多的药,在加上有顾北城和宋柏晏两个医生在,白小初就是想死也难。反正已经进来了,他也不怕他们跑,于是心平气和道:“宋小姐,顾北城,还不快给白小初诊治。” 比起在海水里泡着,地宫里更有利于诊治,宋柏晏接过白小初,将她放在干净的地方,赶紧替她止血。 因她失血过多,需要输送血液,便问雾初识她的血型。这时,周嘉禾过来了,他是白小初的专治医生,对她的情况最为了解,于是对他们说道:“我来吧,我有办法救她。” 周嘉禾来的时候取了不少吸血虫放在身上,加上他们对付龙虾的时候,他悄悄取了龙虾的蝎子尾,白小初的血型特殊,必然得用特殊办法医治。 顾北城在一旁看着他,盯着周嘉禾的眼睛出神。末了,他不适时地问了周嘉禾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嘉禾给白小初看病,哪里有闲心回答他的问题。 我觉得你非常眼熟 周嘉禾给白小初做完一系列检查,顾北城以为他没听到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周嘉禾指着自己的鼻子,见他对自己说话,不确定道:“你说我?” 顾北城目光笃定:“是说你。” 周嘉禾瞧着他认真的模样,耸耸肩,“别开玩笑,我跟你哪里见过?如果是在晏晏的梦里,那我们肯定见过,而且我保证,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跟你说话。” 周嘉禾的言语充满挑衅,他本来就不喜欢顾北城。他又酸里酸气说道:“一个在结婚当天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晏晏的感情?就因为你,叫顾北城?还是因为,你这张脸?” 顾北城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露出迷茫的眼神,周嘉禾见了,微微吃惊,顿时一笑:“原来,晏晏没有告诉过你,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顾北城听出来了,他喜欢宋柏晏。但是…“过去的事情我是忘记了,可是我正在努力寻找记忆。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为什么,我觉得你非常熟悉。” 顾北城发现他脸上有一层面具之后,没经过周嘉禾的同意,伸手就给他扯下来,在看清楚周嘉禾的本来面目后,顾北城一阵头痛欲裂。 “啊!”他抱着头,疼痛难忍。 宋柏晏慌了,来到顾北城身边,关切道:“北城,你怎么了?北城?” 顾北城指着周嘉禾,“你,你是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啊!”他使劲拍打自己的头,质问周嘉禾。 周嘉禾被他吓了一跳,全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我是谁?我叫周嘉禾!你说我见过你,我几时见过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顾北城在地上翻滚,用头撞墙,他的头好痛,他抱着头躲到一边,不敢再看周嘉禾。 这些全落在曹丘水眼底,他清楚的记得周嘉禾硬盘里的东西,他之前就说过,如果顾北城的失踪和周嘉禾有关系,那么顾北城在见到周嘉禾之后必然会受刺激。 照这样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周嘉禾就是杀害顾北城的凶手!他刚才就在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他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他知道顾北城没有死,怕他坏了他的事,所以才一路追到这里。 哼,装得倒是像! 曹丘水早在上次就给他喂了毒药,这种毒是慢性的,潜伏期长,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露出迹象,就算周嘉禾本事再大,也救不了自己。 曹丘水冷静着,问道:“周嘉禾,你真的,没有见过顾北城?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别记错了。顺便提醒你,顾北城两年前失忆了。” 周嘉禾一直在医院工作,接待的病患不计其数,可是他真的没有接待过顾北城。顾北城三个字,也是他在认识宋柏晏之后才知道的。 “曹老板,我有必要说谎吗。”他琢磨着曹丘水话里有话,狐疑道:“你该不会认为他失踪跟我有关系吧?” 那些照片怎么解释? 曹丘水沉默,没有正面回答周嘉禾的问题,可是从他的表情来推断,仿佛在告诉他,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周嘉禾在看宋柏晏,她的眼神也怪怪的,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周嘉禾看懂了,她是从医生的角度,怀疑他。 周嘉禾在看其他人,雾初识和铭山还有孔笙离……周嘉禾见所有人都这样看着自己,倒有点心虚了,他不自然地笑着,“你们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说话要讲证据,要是没有,可不要平白无故冤枉我。” 曹丘水本来想回去后在提这件事,但周嘉禾自己都提到证据了,那他自然要说上一说。 “周嘉禾,还记得你的硬盘吧?” “记得,怎么了?”周嘉禾一头雾水。 “上次我在修复你的硬盘时,不小心发现了里面的加密文件,我在里面看到了关于顾北城被害的图片,而那些图片正好是顾北城消失的时候拍摄的。你说你不认识,那,那些照片怎么解释?” 宋柏晏闻声,脸色震惊:“曹丘水,你说的是真的?” “宋姑姑,是真的,我本来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在告诉你,可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顾北城。周嘉禾,你最好解释清楚,要是不老实交代…”曹丘水举起了枪,枪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他本想留着防身,现在看来,有点不现实了。 宋柏晏的眼光变得凌厉起来,她盯着周嘉禾,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害顾北城,你杀他的目的是什么!” 宋柏晏再回想与他之间的种种,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各种献殷勤,还知道顾北城送给她的水晶之痕。 顾北城握紧宋柏晏的手,他别过脸,不敢正眼看周嘉禾,“我不知道我跟你之间有没有恩怨,可是你的面孔真的很熟悉,若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把真相告诉我,我发誓,我不会动你。” 曹丘水见周嘉禾哑口无言,手一挥,铭山的手下就走过来,将周嘉禾手脚捆起来。 “说还是不说?周嘉禾,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周嘉禾目视着宋柏晏,“我还是那句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顾北城,也不知道什么加密文件,如果有,那肯定是别人放在我硬盘里的。” “还不说是吧?”曹丘水用枪头顶他肚子,周嘉禾疼地佝起背,脸色飒红。曹丘水端起他的脸,“周嘉禾,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把我逼急了,你离死就不远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晏晏。” “住口!宋姑姑的小名是你随便乱叫的吗?”曹丘水连揍了七下,每一下都打在周嘉禾的肚子上,整个肝胆都在颤裂。 “是,别人不能随便乱叫,但是我可以。”说着,周嘉禾迎着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我说过,我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就是要把你的名字写在我家户口本上,取名叫老婆,要是不能叫你晏晏,那就叫老婆吧。”他露出轻松的笑容,可是额头已经布满汗珠。 我会亲手了解他! 周嘉禾彻底激怒曹丘水,他咬牙,朝他胸前开了一枪!周嘉禾身体一颤,嘴边流出血来,他在曹丘水跟前倒下,从宋柏晏的视线中倒下,他看着宋柏晏,血从胸前溢出来,沾满了他的手指,他抬起手,隔空触摸着她的脸蛋,依然保持着微笑:“晏晏,我说的是真的,我从未害过谁……” 宋柏晏看着周嘉禾倒下,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犹记得在市医院见到他的情景,他把白小初的报告单给她,可是她却以为他不怀好意,将他打了一顿。 后来,她中了弈星花的毒,他紧张极了,抱着她就往房间,给她医治。 后来,在滇池,他打电话给她,她却莫名其妙就去救他…… 再后来,他被海藻困住,她想都没多想就救了他。 她一再强迫自己喜欢的是顾北城,但凡有伤害他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可是为什么,她看着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心竟然会痛……这种痛,会比遇见顾北城还要疼…… 她的心里,好像有哭声,有骂声,她麻木地站在那里,看着血流不止的周嘉禾,看着他伸出手,带着期许的眼神看自己,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在他的手重重放下那一瞬间,她清醒过来! 做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举动。 宋柏晏无声地寻找这手术需要的一切东西,刀,针线,麻醉…… 在寻找的过程中,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手在抖…是的,害怕,她竟然会担心一个害她失去顾北城的人。 “宋姑姑!”曹丘水想阻止她,可是被宋柏晏一个眼神顶回去了,他默默注视着她,良久,宋柏晏才解释:“既然他是害死北城的凶手,那他就不能死,曹丘水,什么时候要你替我做决定了?” 宋柏晏恼怒,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北城,这件事我会弄清楚的,如果是他,我会亲自杀了他!” 顾北城有点意外,不过看在宋柏晏的份上他点了点头。 雾初识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多问,他把目光放到这个地宫里,寻了片刻,找到两边的岩石像,投了一根荧光弹。 地宫面貌一下清晰起来。 在他们站着的四周,有很多大型石刻像,每个都大约有两米高,石刻造型统一而丰富多变。这些石刻都是因循造石,上身是统一的面首,下身则是各种海怪,最前面的面首脚下是一只海龟,上面还刻有符文。 雾初识走过去,看了一眼,孔笙离也跟着凑过去瞧,低声问道:“姐夫,这上面都画了些什么啊,怎么看不懂?” “上面的文字是海族的堰灵姬符文,要往前推的话,和甲骨文相差不大。” 从上面的符文来看,这里应该是梦魇之陈的入口了。 孔笙离一听到是甲骨文,露出尴尬的笑容,一拍脑门“要是我早知道现在会转行干这种,早些年就该好好学习,凭我的能力,没准还考个甲骨文的硕士研究,这样我就不用愁看不懂了。” 昏,能再土一点? “有个办法能让你重来,你要不要试试?”沉默不语的铭山开了口。 孔笙离好奇,“山哥,什么办法?” 铭山快被孔笙离的取的名字笑哭,他抽嘴,还能在土点不?铭山原名叫娄宗泽,铭山是她母亲叫的,后来有一次,雾初识听了去,就叫他铭山,一叫就好多年,雾大少爷叫他,他都没觉得那里不对,可是从孔笙离嘴巴里说出来,铭山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拍了拍孔笙离,严肃道:“叫我铭哥。” 孔笙离觉得山哥听上去多接地气啊,他又多叫了声大山哥。 铭山被气的脸黑,他鼓着腮帮子,说道:“看来智商跟智力是两码事,我高估你了。” 孔笙离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着他说的办法,又问:“到底什么办法啊?” 铭山指着他的脑袋:“就是回炉重造。” “回炉重造,我也想啊,但是我这么大的个子,也塞不回娘胎。” 原本气氛就尴尬,被他这么一说,话题直接聊死。 铭山不在理会孔笙离,跟随雾初识的视线,看向整个地宫。 这座地宫,绝对是他们见过最为瑰丽严谨的一座,通体都由岩石雕琢而成!而且四周的石刻数目庞大,规模堪比秦始皇陵!宫门的地面是水红色岩石,带着闪闪的乌光;墙壁是白色岩石,色泽淡雅。穹顶是黑色岩石,缝隙之间散出氤氲的暗金光芒。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阴森森。 在前方,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陪葬室,约莫百丈。 视线放远后,他们却是在七十二宫的其中一宫,一宫中的一个陪葬室而已。要知道从古至今,很少有这样的墓规格这么浩大磅礴,即便是秦始皇的骊山,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梦魇之城的存在,和古埃及金字塔一样,有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它们是如何在海底完成了这么大的建筑? 还能做到将地宫里的海水抽空! 提出疑惑的人是阪田,从他搜集两万件古董来看,他是真的很喜欢中国的文化。 雾初识听老祖爷说起过,海里修建地宫不是没有,而是极少。历史上有过那么一次桑田沧海的剧变,那就是四百多年前明太祖朱元璋的明祖陵。 原本,这明祖陵和过去的帝王陵墓一样,建造在陆地的,但明祖陵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在黄河流域,黄河携带的泥沙淤泥堵住了淮口,使得地面不断,河道发生变化后,就把明祖陵沉到河底,至今才被发现。 再回来说海底地宫,神话虽然是神话,但是追根溯源,还是得从那时候的社会经济和历史发展说起,古人的明慧才智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而海地古墓的建造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人为,一种就是天灾。 人为的海葬,就是在海上搭建巨舟,将宫殿修建在船珀上,在利用海力,将其沉入海底。另外一种天灾,就跟上面说道的明祖陵是一个道理。 不过从这些保存完整的石刻人来看,雾初识选择相信后者。 再过一夜,应该能醒 这座地宫十分完全,从岩石来分别的话,可以推到甲骨文以前,也就差不多六千年前,西王母文化时期。六千年前,谁也不知道陆地的变迁,但从上面的符文来看,可以知道,这些海族人,以前是生活在陆地上的。 从前后两半部分的符文来看,前面的文字涉及石头,树木,狩猎捕鱼,到后面符文就出现了水,还有一些奇怪的象形文字。 那种文字应该是代表天灾。 也就是说,以前的海族他们生活在陆地上,后来发生了海啸,或者地震,又或者台风,火山…他们住的地方被海水淹没,久而久之就适应了海底生活,从而被后世神话。 神话,并非空穴来风,梦魇之城,也许在更久之前,就是靠冶金生存的。雾初识抬头看穹顶,上面的石缝就是用的流金打造,这才使得地宫如同地面一样。 但是,即便模仿地面,也有致命缺陷。那就是缺氧。 刚进来,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在里面呆一段时间口,就能感觉到“热”。这种色就是缺氧造成的。 坂田银石准备的氧气瓶算的上是最新的高科技,一罐能持续供氧半个月,他们从海里下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四天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十天后,离开这里。这是最好的前提。 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在梦魇之城停留五天时间。 白小初昏迷,周嘉禾生死未卜,这时候雾初识不得不停下来,等白小初醒了再做打算,但是,坂田银石,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既然已经找到梦魇之城,他必须要找到黄金殿!他盘算着,这里的人看似都听雾初识的,但是最后都取决于白小初,只要把白小初弄醒,他才能继续往前走。 坂田银石走过去,命令顾北城给白小初查看情况,在他们的枪支弹药用完的情况下,坂田银石就扳回一局。 而且他清楚,雾初识在没问道秘密的时候,他是绝对安全,也就是说,即便他陷入水生火热之中,雾初识也会毫不犹豫救他。 顾北城检查了白小初的脉象,他不得不承认,周嘉禾的医术十分高明,如果换他来,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坂田先生,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再过一夜,应该能醒。” 坂田吃惊,什么?一夜?一小时他都嫌长,还要等一夜?他急的干瞪眼“不行,我等不到她醒,你们想办法,赶紧弄醒她,不然,就把她抬走。” 一夜,雾初识算了算,时间的确太长,他思索片刻,将白小初抱起,对手下人说道:“准备东西,行动。” 宋柏晏竭力抢救周嘉禾,她取出了周嘉禾的子弹,给他缝上针后,看向四周。寻到高地处的石刻像,她让铭山和孔笙离将他抬到上面。 “真要把周医生放在这里吗?”孔笙离问。 “带着他只有死,放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宋柏晏说完,看了他一眼,目光格外深沉。 雾初识带着人穿过石像,走向甬道,顾北城见宋柏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拉了拉她。“柏晏,走了。” 赤红的鱼眼睛 宋柏晏跟着他们一起进入甬道,穿过甬道,是一片石梯,这些石梯交错盘叠,背靠岩石壁,壁上有许多大洞,洞口边缘放置着大大小小的棺材。 棺材都是石锚打造的,坚不可催,孔笙离好奇棺材里有什么,随便扒了个洞钻进去,一探究竟。 他刚要动手,铭山一把揪着他衣服,提醒他不要乱碰。梦魇之城不比其他墓室,海族人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境。 而且,他们进来看时候,没碰到梦魇兽,也就是说,梦魇兽在暗处,随时都可能攻击他们。 铭山简单的提了一下,孔笙离顿时就怕了,他怯怯地看了一眼棺材,准备起跳,熟料,他跳下来的瞬间有东西抓住他的脚,他一个趔趄,朝铭山扑去。两个大老爷们就抱在一块了,孔笙离爬起来,指着铭山的鼻子:“你干嘛抓我脚?” 铭山一头雾水,“我几时抓你的脚了。” “这里就咱们两个,不是你谁,铭哥,你别不认账。” “无聊。”铭山斜了他一眼,准备走,孔笙离追上去,可他的脚没跨出去,就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他低头,脚下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以为是错觉,又迈开步子,可是真的!走不了! 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起。 “铭哥…”孔笙离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铭山,铭山蹙眉,转过脸去,见他什么事也没有,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铭哥……我,我走不动了。”孔笙离急到嗓子眼了,使劲提脚,但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走不动,脚仿佛被固定了一样。 铭山见他脸色刷白,抿着唇同样走过去,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脚好像被一股力量束缚了,动弹不得! 铭山吃惊,再提脚,另外一只脚也被固定住,孔笙离着急了,看着走远的雾初识,朝他们呼喊。 “姐夫!救命啊!” 雾初识听到孔笙离他们的声音,回头,发现他们二人站在下面的阶梯上,他把白小初交给曹丘水,快步走过去,还没走下去,雾初识就看到一团影子笼罩在他们身后,他旋即一跳,跳到上面的高台上。后面跟来的宋柏晏和顾北城刚上台阶,雾初识来不及出声,只好飞出长刀,朝他们二人射去。宋柏晏的反应还算快,长刀飞来的瞬间,她就拉着顾北城退到甬道口。 宋柏晏抬头,见孔笙离和铭山站在石阶上,而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宋柏晏吃惊,紧紧抓着顾北城。 在石阶的石棺上,慢慢吞吐着淡淡的黑烟,黑烟朝铭山和孔笙离脚下飘去,慢慢的,凝集,越积越厚,眨眼的功夫,黑影中就出现了一双赤红的鱼眼睛! 孔笙离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那鱼眼睛,吓的“哇”地一声,身体反射性地朝铭山这边倒。 “妈呀!” 那双鱼眼睛死黑一片,周围有零星的红色细鳞,眼框上方还有微不可察的睫毛,它盯着台阶上的两人,所有人瞬间屏气,愣了一下。 趁人不备,悄悄溜走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的瞬间,鱼眼睛动了一下,孔笙离那里见过半空中出现的眼睛,吓得尿急,夹着腿往铭山怀里躲。铭山看着鱼眼睛又动了一下,不由捏把汗,揪着孔笙离的衣服。 站在高台的雾初识凤眸拉长,准备摸金符,他盯着黑影里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窥探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一时间,他们就这样戒备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谁也不敢贸然动手。那只鱼眼停留片刻后,随着黑影的消失突然没了踪影。 雾初识怔了怔,下一秒就听到曹丘水在上面急喊:“二小姐!二小姐!还不快追!” 念念!糟糕!它的目标是念念!雾初识朝铭山丢了一包黑米,铭山接过后往空中洒了些,待黑米落地后,接触到地面上的东西之后,自动燃烧起来,片刻,他们的脚下就出现了两只奇形怪状的脚印。 宋柏晏这时候走过来,蹲下,摸了摸地上湿漉漉的印记,脸色一下就白了。 白老大出了事,孔笙离来不及问刚才那东西是什么,拽着铭山就跑。宋柏晏也跟着他们往前跑,一行人跑到岔路口,停下来。 “曹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念呢?” 曹丘水思绪很乱,说话也快说不清楚,他使劲喘了气,这才说道:“刚刚二小姐还在我手上,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刮了一阵怪风,我就动不了了,二小姐,二小姐就被一阵风刮走了。” 雾初识在路口撒了一把黑米,四条路口就有两条有脚印。他看了一眼,随即选择最阴森的洞口钻进去,曹丘水和宋柏晏决定走另外一条。 所有人的人都跟着他们走了,没人照顾风子昂和李菲菲。风子昂瞧见他们都走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把李菲菲随便放在一块石边上,趁人不备,悄悄溜走。 他转身,就被坂田银石抓了个现行,他挥了挥枪,让他老实待着,风子昂只好跟他们走。 雾初识一人朝洞里钻去,进去之后,里面全是一些枯藤,偶尔能看到几件石刻,他的电筒往里深入,走进去的瞬间,洞竟自动封锁起来! 雾初识蹙眉,继续往前走,他撒了一地黑米,发现印记在一颗老树面前就消失了。 面前这颗树是由一根根树根组成的,接着地面的树根像一只只鬼爪,树皮里隐约还能看到骷髅。 雾初识挑开垂下来的树皮,一个影子突然串出来,雾初识往后一退,只见悬在半空的枯藤左右摇摆。他在往里看,树中竟然有洞! 他在洞口边发现白小初身上的碎布,雾初识目光一沉,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雾初识跌到在洞中,他听到“嘿嘿嘿”的声音口,顺着声音跑去,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了黑影。 是水猴子! 水猴子怪笑了两声,扛着白小初消失在尽头,雾初识追上去,前方竟然没有路了。 雾初识眼底闪过一丝焦虑,他折回去,水猴子的声音又出现在另外一头,他又追上去,还是抓不到它! 可恶! 阴阳两界,摆渡人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声音忽近忽远,雾初识意识到上当,又折回去,从树洞里出来,破门而出。铭山刚好从另外一头回来碰见雾初识。 两人迷茫地看了一眼,又听到顾北城喊宋柏晏,雾初识感觉不对,随即掉头跑过去,顾北城一脸急切的说“柏晏不见了!” 这边顾北城说完,那头风子昂也说李菲菲不见了。 不见的都是女性,雾初识敛眉,想到那只鱼怪,随口一声“坏了!” “姐夫,什么坏了?”孔笙离追过来,气喘吁吁的,都还没来的及喘气,雾初识又跑。他深呼吸一口气,追了上去,不停追问雾初识“什么坏了,姐夫,你话不要说一半,让人听着难受。” 雾初识边跑边说道:“那只鱼眼,是禁婆的暗使,它们抓念念,抓宋柏晏,李菲菲,是想借她们的身体当繁殖器!得快点找到它们!” 孔笙离“啊”了一声,他小时候听过聊斋志异,也听过熊家婆,孟婆,就是没听过禁婆。孔笙离忙问铭山禁婆是干什么的,铭山也是头一次听说,没法解释。 雾初识边跑边说,禁婆,按民俗来说,就是阴阳两界的摆渡人。传说,禁婆前生是个美艳女子,因出生不好,家势背景薄弱而被婆家挑剔。禁婆的婆家看上了有权势地位的千金小姐,于是将怀有身孕的禁婆溺死在海中。禁婆心生怨念,不肯离去,于是以海为家,专门引诱那些年轻女子,将其杀害,夺走灵魂,为此修炼她未出世的阴生子。 水猴子,只是替禁婆收罗灵魂的,那只鱼眼,是她的暗使,雾初识早该想到的。 雾初识越跑越快,很快就把铭山和孔笙离甩在后面,孔笙离只觉得耳边“呼呼呼”地响,雾初识后面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清楚。 铭山追到岔口,不知道雾初识朝哪个方向跑了,他们两人站在路口,听到“嘿嘿嘿”的声音后,又朝着声音追去。 — 昏暗潮湿的地方升起一簇簇鬼火,火光轻轻摇曳着,忽明忽暗。白小初微微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一只大鱼眼,远远看去,就好比被人取出来的眼睛,血淋淋地挂在空中一样。 白小初腹部抽痛着,她侧头,发现柏晏姐也倒在她身边,她用手暗暗碰了碰她,轻声喊到“柏晏姐…柏晏姐…醒醒…” 宋柏晏睁开眼睛,见到白小初后,脸上露出惊喜,可是当她看到幽冥的火光,宋柏晏脸色一顿。“这是哪里?” 白小初摇头,她用头指了指上方,上空一只鱼眼睛在注视着她们。 她们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头发和树藤,上空挂着一些骷髅头,当做点缀,在深不见底的洞中,出现一个白影。 白小初认得那白影,之前,她就看到她好几次,每次她的出现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影从暗处出来,身形渐渐清晰,白小初放眼看去,竟然是个女人,而且,红果果的,身无点缀。 她的头发飘散在地,不停地生长,长到一定程度自动脱落,她随手抓下来,挂在了上空。 它,盯上了她们的肚子 它搂着肚子,慢慢抬起头,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黑色的眼珠充满眼眶,就跟剜去了眼睛一样,骇人惊悚。 它的身体柔软的像水一样,能挂在树藤上,能从巴掌宽的缝隙里穿过,它突然窜到白小初面前,鬼魅一笑,声音尖细而趋向平直。 它过来的瞬间,头发一下长出来,缠绕着她们的脖子,腰,贴着她们的身体,露出长长舌头,在白小初脸上刮了一下,然后又闻了闻宋柏晏。 李菲菲刚醒,被眼前出现了一只怪物吓得失声尖叫,禁婆的头发,随即塞进她的嘴中,将她堵住。 那种臭味灌进李菲菲的嘴鼻,头发进入她的食道,李菲菲惊恐万状,眼眶布满血丝,就在她快窒息,全身绷紧的一瞬间,头发一下抽出来,李菲菲一阵恶心,当场呕吐起来! 白小初和宋柏晏的脸色微变,紧张地看着禁婆,禁婆那双漆黑的眼眶转过来,落在宋柏晏的肚子上。 它摸摸自己的肚子,白小初能看到她肚子里有东西再动,禁婆随即发出诡异的笑声,就在白小初震惊的瞬间,它抓起宋柏晏,朝暗处的石棺里走去。 “柏晏姐!”白小初吃惊,她伸手拉住她,可禁婆的一个眼神,那些疯长的头发就把白小初包围起来,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白小初清楚地看着,禁婆把宋柏晏放在石棺盖上,捆住了手脚,它伸出长长的指甲,往它自己的肚子上划了一下。 接着,它从肚子里捧出一团透明的,黏不拉几,蠕动的东西出来。它又在宋柏晏肚子上划了一刀,将那团东西装进宋柏晏的肚子,白小初挣扎着,摇头,试图阻止它,可是,她动不了。 宋柏晏硬生生被它开肚,疼的惨叫,禁婆把东西放进去后,发现她的肚子根本不能用。禁婆恼怒了,一挥手,又抓来李菲菲,李菲菲看到宋柏晏的惨状,吓得连连后退。 跑?这里是它的地盘,能跑吗? 李菲菲同样被抓到石棺上,开肚,李菲菲的肚子本来就开过两次,禁婆见她肚子不干净,又将她摔在一边,李菲菲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只剩下白小初了。 白小初身体哆嗦了一下,她轻轻飘过来,摸了摸白小初的肚子,白小初打了个激灵,它那双沾满血的手,粗暴地划了一刀,白小初闷声,咬唇,唇瓣直接被咬破,流出血来。 就在禁婆把东西放进白小初肚子里的那一刻,一枚摸金符甩过来,插在禁婆的后脑上。 禁婆硬生生把东西塞进白小初的肚子,将她肚子合上,转身朝雾初识扑过去!雾初识闪躲开,从她后面扯下摸金符,禁婆一下隐身在黑暗中。 白小初感觉有东西在肚子里蠕动,疼痛难忍,她靠着墙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突如其来的黑发卷走。 “初识!” “念!”雾初识追了上去,禁婆像一阵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北城和曹丘水他们追到这里,顾北城发现地上的宋柏晏,赶紧给她打了一针麻醉。 她怎么可能喜欢他 宋柏晏气息微弱,眼神涣散,睁开眼睛,上空的大鱼眼睛竟随着禁婆的逃走消失了踪影,只剩的零星的骷髅头,晃眼一看,那些骷髅头还会张嘴。 “你们…小初…快救她…禁婆要把阴生子放在小初肚子里……”她和李菲菲皆不适合,白小初不管被它选中或者没选中,她都难逃一死。 宋柏晏握紧顾北城的手:“麻烦你了…” 顾北城没想到宋柏晏会这么客气跟他说话,有些不适,他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虽然忘记了过去,但是我跟你在这里一起历经生死,患难与共,我和你之间,不需要说麻烦,救你,等于救我自己。” 宋柏晏点头,可是她看顾北城的眼神,内心却平淡无澜。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那一刻,脑袋里想的竟然是周嘉禾的身影,还担心他的安危。她觉得自己一定疯了,他是个无耻卑鄙,满口谎话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于是,宋柏晏抬起头,在顾北城替她清理伤口的瞬间,亲了他的侧脸,将那个人彻底抛在脑后。 — 禁婆带着白小初逃到一座殿内,白小初在逃亡的过程中刻意划伤手,将血滴洒了一路,只是禁婆的速度太快,她的每滴血,间隔太远,也不知道雾初识能不能找到她。 禁婆把白小初禁锢在殿内的角落里,它一挥手,头发就制成了秋千椅,白小初躺在上面,动弹不得。 它伸出修长的指甲,指甲长过手指,白的发亮,它触摸着白小初的肚子,听到里面安稳的跳动声后,它满意极了。 它诡异地笑着,白小初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禁婆在她身边呆了一小会儿,一下就消失了,只剩上方一只鱼眼睛,杵在那里不停转动。 白小初盯着盯着,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走在悬崖边上,前方有个青铜怪人,还有一副棺材,她靠近他的时候,怪人转身,摘下了青铜,白小初看清楚了,那是她父亲,白叶。 他让她别过来,不准她靠近棺材,他告诉她:永远也不要靠近它,永远。 白叶说完,就消失了,白小初哭着醒过来,这才发现肚子大了一圈。 以前她老是梦见这个场景,但从来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人,她一阵恍惚,昏昏欲睡,每次睁开眼睛,肚子就会大一圈。 她偶尔也会梦见雾初识,梦见他在四处找她,可是她和他明明隔着一层玻璃,他就是找不到她,她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叫住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从她眼前奔走。 那只鱼眼睛渐渐开始萎靡,黑色的眼睛还是干涸,变得皱巴巴,白小初肚子已经大的快有六个月了,她感觉浑身无力,记忆也开始下降,有时候,她竟然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梦里熟悉的脸叫什么,只听得他喊她“念念…念念…” 一阵小睡后,禁婆出现了,它带来“好吃”的东西,白小初见那东西是鲜活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十分抵触。 她忘记自己了 白小初不吃,禁婆就哄着她吃下,说吃了它,对身体好,白小初闻到血腥味,反胃,狂吐不止,禁婆给她倒水喝,白小初端着碗,看到水中的自己,眼眶凹陷的深,肌肤开始出红疹溃烂,她惊呼,打掉禁婆的水,想逃走。 禁婆强忍着怒火,掐着她的嘴巴,将水和血腥的东西灌进白小初的嘴里,白小初尝到味道后,又一阵狂吐不止,禁婆束手无策,只好罢手。 白小初又昏迷了一段时间,她醒来的时候,鱼眼睛已经只剩下眼眶了,她对着它发呆,看着那恐怖的东西,竟然没有感觉。 肚子越来越大,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东西要从肚子里面钻出来,白小初有点茫然,甚至不知道怎么怀有孩子,她总能听到有人叫她,可是就是想不起是谁,准确的说,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有一只眼睛在空中监视她。 白小初发愣的时候,禁婆又回来了,这次它来都匆匆忙忙,身上受了重伤,一只胳膊不见了。那张原本就惨淡的脸多脸一些坑坑洼洼,看上去……白小初麻木地转动着眼睛。 禁婆带着她又换脸地方,这次是在棺材里,白小初躺在一具死尸身边,那具尸体和禁婆一样,都没有血色,白的像陶瓷娃娃,白小初被关在里面,禁婆留了一丝缝隙供她呼吸。 白小初觉得自己好累,呼吸都变迟缓累,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缝隙发呆。 棺材外面,突然想起;噼里啪啦地声音,白小初听到一道声音,低沉且磁性绵延,她听到“念念”两个字,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肚子越来越疼,白小初抚摸着肚子,轻咬着唇瓣,下身仿佛有一股力量要从里面钻出来,疼的她全身禁-脔。 “啊!”白小初忍不住尖叫起来。肚子里就像有一头野兽横冲直撞,白小初拧着自己的肉,疼地快把肉揪下来! 棺材里地声音跌入雾初识耳朵里,他的目光落在棺材上,禁婆发出诡异的笑声,身体一下串到棺材上,匍匐着,露出狰狞到面孔。雾初识青着脸,这禁婆估摸着是早就看清来他的身份,所以故意挑来有尸体的棺材,将念念藏在里面。 摸金校尉里还有一项禁忌就是不能破坏墓者的尸体。 算算时间,已经快满九个时辰,要是按阴司来算…雾初识不由一紧,要是等到阴生子出生,念念就…… 老祖爷,为了念念,孙儿对不起您了。 雾初识拿出火折子,在用其雾家的独门秘方将整个殿困住,禁婆闻到味道后,愈发狂躁,它凶残地扑过来,雾初识将软骨香喷洒在火上,禁婆被火着伤,不敢贸然上前,于是退到棺材顶上,打算拖延时间。 雾初识听着里面的尖叫声,有点慌乱,禁婆得意地笑着,在棺材顶上盘旋。 大火燃烧起来,雾初识听着一声声的尖叫,心不由揪疼。 你不认识我了吗? 白小初疼的眼泪直流,她翻身跪起来,抓住石棺缝隙,试图将棺材盖子打开。下身传来剧烈疼痛,白小出汗流浃背,她贴着缝隙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大火燃烧起来,熊熊大活引起了曹丘水和铭山他们的注意,他们看到大火后,赶紧朝这边赶过来。 大火越烧越旺,整个大殿摇摇欲坠,禁婆受不住大火,它的头发,肌肤已经被大火烤的露出黑色的骨头,即使这样,它任然死守着棺材。 忽然,从外面蹦进来一只水猴子,它从后面攻击雾初识,不料闻到雾初识的软香骨,它身形一跌,同时,将一件东西丢到禁婆手中,随即倒在大火中,吱吱呀呀几下,就烧没了。禁婆拿到东西后,突然站起来,雾初识一愣,当即便听到海螺声。 声音如同海水涨潮一样,引得脑内血液倒流,对于雾初识来说可能没太大感觉,但是对白小初来说,简直要命! 白小初听到声音,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膨胀,她抓住石棺,用力一推,石棺一下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整个石棺爆炸开来!白小初从里面站起来,不知几时,她已经长出又黑又长的头发来! 头发散了一地,她抬起头,眼眶漆黑如墨,目光凶狠,她伸出长长的指甲,防御地看着雾初识。 “念念!”雾初识眼神松懈,他看着白小初的脸,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阴气,脸上的肌肤和禁婆一样,惨白,毫无血色。“念念……”雾初识试图唤醒她。 可是白小初哪里还记得他,她只听得懂禁婆的乐声,声音让她不安,让她烦躁,她盯着雾初识的胸,哪里有跳动的,新鲜的心脏,她想吃。禁婆又吹响了海螺,白小初目光凌厉,随即朝雾初识扑去! 雾初识恍惚,失神的瞬间就被白小初扑倒在地,她张开嘴去咬他,雾初识抓着她的手,声色沙哑“念念,我是雾初识,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时禁婆又吹,白小初的指甲从他胸前一划!血从衣服里渗出来,白小初看到红色的血,眼神微微闪烁,可是在禁婆的乐声下,她又恢复了暴躁的本性。她一口咬下去,咬住他的肉,就在那一瞬间,雾初识蓄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唇边亲亲一吻。 好熟悉的味道…… 白小初脑袋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她微微惊愕,抬起头迎上雾初识的目光,黑如死潭的眼睛渐渐恢复了颜色,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后,鼻子一酸,幽咽着:“初识哥哥……” 禁婆没料到白小初会恢复神志,它又吹起乐章,企图迷惑白小初,扰乱她的神志。白小初听到声音后,肚子突然一疼,蜷缩成一团,雾初识抱着她,急切道:“念念……念……” “初识哥哥,我好难受……啊!”白小初肚子动静越来越大,她抓着雾初识的手,指甲掐到他的肉中,白小初央求着,说道:“初识哥哥,快……杀了我……” 切,我可是风水师啊! 杀了她!雾初识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她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雾初识犹豫的空隙间,禁婆又吹,乐曲比之前还厉害,白小初疼得开始抓自己的脸,雾初识红着眼,控制她的手,白小初苦苦哀求着“初识哥哥,快……动手啊…只要我死了,它就出不来了……” 雾初识摇头,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杀她!白小初瞥见他腰间上的摸金符,她趁雾初识没注意,将其夺过来! “念念不要!不要!!!!” 白小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看着雾初识接近崩溃的脸,毫无迟疑地,将摸金符插进肚子! 曹丘水和铭山,还有孔笙离,他们赶来的瞬间,就目睹了一幕! “二小姐!” “老大…………” 白小初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嘴角露出笑容,她的目光回到雾初识身上,声音缥缈如烟,她倒下的瞬间,雾初识冲了过去,接住她,那一刻,他的喉咙就像被巨石堵住了一般,即便他想歇斯底里地吼,在这一刻他却说不任何话来,他急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小初倒下的瞬间,禁婆也受到反噬,它吐了一大口黑血,身体在白小初倒下的瞬间自燃,片刻之间,化为灰烬,吹散在火光中。 “初识哥哥,对不起了……”白小初说着,嘴里一甜,一口血从喉咙里涌出,她来不及推开雾初识,血就从嘴角溢出,落在他的衣服上。 白小初想起他们在西北相遇的情景,她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他,可是都不知道从何问其。“初识哥哥,你说,要是我不是白小初,你会不会喜欢我?” 雾初识眼睛一酸,声色沙哑:“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好好活着,活着,才能知道答案。”雾初识的声音几近崩溃,沧桑无力,他抱紧白小初,生怕一松手,她就从他身边溜走了。 白小初苦笑着,她活不到那个时候,就像她父亲说的,活不过十八,她和雾初识这辈子,注定是情深缘浅的。 都说五百年的回眸换今生的一次相遇,白小初一定没攒够,所以才注定了这辈子和他只能到这里。 遗憾很多,列举不完,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我是个执着的人,只对对的人执着,包括活着…” 雾初识俯身,在她唇瓣上用力深吻,眼泪“啪嗒”落在白小初脸颊上,他如鲠在喉,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会!我对你,怎么能用简单的喜欢来概括,念念,我爱你,你听懂了吗?不管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你都只能属于我,所以……别离开我,好吗?” 最后的声音,浸没在哽咽中。 白小初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不离开你。” 雾初识一震,惊愕地垂眸,白小初冲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从他身上站起来:“初识哥哥,你上当了!” 白小初站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表示自己相安无事,雾初识见状,瞬间恼怒“白小初!你……!” “我可是风水师,这种小级别的禁婆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 战国帛书,招魂引 风水大师,不仅仅是算命,也包括巫术,禁婆和水猴子,根本奈何不了白小初,雾初识反应过来,她故意装死,就是想骗她说真心话。雾初识对她,真的是又爱又恨!雾初识原本就紧张她的安全,她竟然还拿他感情当玩笑消遣,雾初识脸一沉,转身走了。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头也不回,白小初站在原地,咬着下唇,“生气了?” “二小姐,是我我也生气,你不知道我们差点…”曹丘水欲言又止,“总之,赶紧去哄哄雾少爷吧,他是真的紧张你,特别是你消失的九个小时,他真的一分一秒也没停过找你。” 白小初连走带跑去追雾初识,她以为他自己走远了,没想到他却在甬道的台阶上等着她。白小初瞧他黑着脸,不高兴,悄悄来到他身后,脸往他后背一蹭:“生气啦?” 雾初识不理她,白小初伸手手,拉拉他的衣服,哄着:“初识哥哥,好哥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雾初识沉默片刻,低沉的语气中夹着着盛火:“还有下次?白小初,你…很好,下次,你打算骗我什么?” 雾初识满腔怒火,他转身,盯着这个瘦削的女孩,捏起她的下巴。 白小初被迫抬头,迎上他的怒光,小嘴一扬:“你的心我得到了,身还没有,下次…不骗了,行不?”说着,她还在他身上揩了一把油。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很久很久了。 雾初识脸更黑,他快速组织语言,思索片刻,词穷到无言以对。 无奈,说了一句“你这是想点火吗?” 白小初搂住他的脖子,摇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灭火才是我的强项。”话落。 雾初识难得见她主动,顺着她来。 白小初一不留神,她推开雾初识,捂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感觉背部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背脊,她伸手去摸,一下从缝隙里扯出一包东西。 白小初见到那包东西,全然忘记了疼痛,露出惊愕的表情,慌慌张张把包拆开。 那包东西是牛皮纸包的,放在岩石缝中,上面覆盖了一层灰烬,看上去,像是放了好着时间。 白小初把牛皮纸拆开,里面包裹着一块精美的小木盒子,盒子有一寸厚,五寸长,上面有浮雕图案。 盒子很小巧,也比较轻,白小初试图打开,却找不到开口的角,雾初识看了一眼,拿过去,摸到底层的机关,用摸金符的尖角挑了一下,盒子就打开了。 两人盯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帛书,十分轻薄,雾初识小心展开,上面写有很多乐符。 白小初认得其中两三个字符,不由一惊:“初识哥哥,这…好像是招魂引。” 雾初识陷入沉思,战国帛书招魂引…怎么会在梦魇之城。 他们的真正目的 白小初还注意到盒子边缘还有几个字,可是这字被人刮花了,看不清楚具体的字迹。“初识哥哥,会不会是他们?” 他们,就是考古队的人,或者探险队的。 白小初记得坂田银石手上的古董王子午鼎,就是来自楚墓,她下过的墓中,唯一提到招魂引的就是楚墓。“黄金殿会不会只是坂田银石的打的幌子,而他真正目的是九魂铃?” 白小初的推测也不无道理,坂田银石的岚山中心就已经足够他风光后半辈子,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点黄金浪费生命。 白小初想起玉猪龙,还有其他的家族,比如说神户、东野、小金…他们可都是古董界的,不可能不知道坂田下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意识到什么,赶紧折回去找曹丘水和铭山他们。大殿已经烧的只剩残垣断壁,曹丘水和铭山他们不见了踪影。 白小初又回到之前的位置,孔笙离和风子昂她们也不见了踪影。白小初有点着急,雾初识牵着她的手,说道:“别担心,不管他真正目的是什么,在没找到紫铜铃铛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白小初一怔:“初识哥哥,你之前说有两颗铃铛的消息,不会就在梦魇之城吧?” “我也是听到风声,到底在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不过能惊动坂田家族,八九不离十吧。”雾初识环顾四周,“坂田银石的目的是黄金殿,说不定那里会有线索,念念,走。” 雾初识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前方漆黑一片,可白小初一点也不觉得恐怖,雾初识将她送出树洞,白小初刚探头,就发现前方有几个人影,脚步匆忙。 白小初在那几个人影中发现了神户家的夫人,白小初早在宴会上就把六大家族的面孔记熟,神户的夫人是几位夫人中年纪最大的,但皮肤也是保养的最好的,特别是她的鹰钩鼻,让白小初记忆深刻。 白小初从里面爬出来,赶紧拉雾初识上来,他看到神户家的人,也有点震惊。 还记得那本记事簿吗?当时里面就记有神户家。坂田银石是六大财阀的首脑,控制着整个岛国命脉,但是在几年前,首领是神户家族,因为争夺第一盐场的位置,六大家族发生激烈内斗,坂田才有机会翻身上位。 白小初跟着他们穿过石宫,来到一片石林地,在石林到石洞的地方,她发现了孔笙离。 孔笙离被绑了手脚,看守他的是龙川的人!神户带着人偷偷潜入,想来个出其不备,不料被龙川的人发现了,两个家族的人就在石林中开了火。 白小初看到孔笙离在他们中间,处境艰难,想跑也跑不了,她怕孔笙离有事,于是从他们左侧方绕过去,打算救人。 白小初冲过去,就被雾初识抓着不放,她要她躲藏起来,他去救人,白小初想着他身手比她好,于是应了他,临走前亲了他一下。 龙川和神户在石林里打起来,双方打斗激烈,目的好像都是冲着洞口的。雾初识迟疑,又折了回来。 “初识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白小初低声问。 “他们的目标是洞口,我估计里面有他们要的东西,孔笙离应变能力强,暂时没事。且先看看,再行动。” 你们从前…认识? 龙川和神户两方僵持不下,只好谈和,白小初和雾初识距离他们较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过他们都指着洞口,好像在讨论洞里的事。 洞里有什么东西吗? 白小初疑惑,回头,他们已经走进洞中了,白小初动身,起身的瞬间,后面有东西抵着她的背,雾初识侧目,举枪的人是坂田银石。 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人,个个装备高端先进,他露出皎洁的目光,眉目一挑,两条眉毛勾成三角状。 在他们身后,是雾初识的人。 雾初识扫了一眼,不见铭山的踪影,他微微蹙眉,直视坂田,坂田抽了一口烟,慢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烟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圈圈来。这是坂田最大的兴趣,口吐烟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坂田银石以前就带着人下寻找梦魇之城,但一直都攻不下地宫门,所以只好把心思放在部署上。 雾初识眸色一黯,他身后那些人,想必早就蛰伏在虚舟附近了,一直不肯出现,就是要等他们清理水猴子和禁婆。 雾初识开门见山,问道:“你的真正目的不是黄金殿,对吗?” 坂田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尾直接往雾初识手下的脸上戳,雾初识的人个个训练有素,心里素质强大,就算是死,也不会吭一声。坂田银石哈哈笑着,说道“雾少爷是聪明人,我要什么你最清楚,不然也不会把这么美丽可爱的白家小姐请到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白小初茫然不解。 坂田银石还想说明白点,他提“因为白家小姐是…”七个字后,雾初识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冷声“你的东西我会替你找到。” 坂田咧嘴,拍手:“雾少爷远比我想象中要喜欢白小姐,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真让人佩服。” 白小初听不明白,她侧目,斜视他们。“坂田先生,你刚才说我是什么?什么为了我,可以不惜一切,你们…以前认识?” 坂田看了看雾初识,见他微微摇头,摊手一笑:“因为你是除了白叶以外最懂风水秘术的人,明白吗?” 不,直觉告诉白小初不是他说的那样,他们的眼神,一看就有问题。好像有什么大秘密,故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听雾初识的语气,他好像早就知道坂田银石要什么,却没有告诉她。 坂田银石推着他们进了洞,还没进去,白小初就嗅到一丝危险,他们走进洞中,发现地上躺了不少尸体。 这些尸体是龙川和神户的人,还有…白小初在壁墙的树藤上发现了小泽郎,被人挖了心脏,死状相当惨烈。 白小初忽然想起禁婆捧来的心脏,难道早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就进入这里,却因为遇上禁婆,被挖了心? 坂田经过小泽郎身旁的时候,在他脸上拍了拍,说他的福薄命短,刚死了儿子,现在又轮到自己,可怜他的老婆。 说到他老婆,坂田银石又多说一句“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你家老婆的。” 白小初反感他的笑声,一想那一幕,她恨不得给他一顿打。 这样做,不是给自己添堵? 坂田坏成这样,竟然还能活的心安理得,简直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寡廉鲜耻…白小初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他,总之,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雾初识感觉到白小初眼神充满愤怒,她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在她掌心划了一下,白小初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一眼。 雾初识波澜不惊抬眼,示意白小初看前方,白小初远远看去,洞口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迷雾森林。 这…白小初也是头一次遇见新奇事,海里有地宫已经算稀奇事了,但是地宫里竟然还有迷雾森林?这是什么鬼? 他们来到迷雾林中,眼前盘虬的树林竟然在移动。迷雾越来浓密,眨眼,伸手不见五指。 坂田银石将白小初和雾初识纷纷推进迷林,白小初一脚踩在水洼里,水洼里突然生出一根藤蔓,白小初吃惊,竟然是食人血藤! 食人血藤从水洼里长出枝蔓,准备攻击雾初识的瞬间,白小初割了手心,迅速甩了一滴血过去,食人血藤就消失了。 坂田银石在后面发出惊叹:“白小姐的血果然与众不同,这样看来,我们能顺利找到黄金殿了。只是可惜了龙川和神户,他们太心急了。” 坂田的话提醒了白小初,白小初不安地看着这些食人血藤,没有她的血,孔笙离…白小初眼眶微红,她和孔笙离是出生入死的弟兄,要是他出了什么事… 雾初识知她担心什么,压低了声音“别担心,我在下海的时候已经在孔笙离的装备里放的克制食人血藤的药,虽然不能彻底消灭它,但每次使用能抑制它长达五分钟。” 白小初问:“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食人血藤?” “不仅是这里,楚墓,古梦云泽,夜月湖,贵妃墓…都有。”这种东西,原本是封冻在昆仑山冰雪层里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各个墓里。他猜测是有人在寻找紫铜铃铛的时候放在里面的,可是经过一番推敲,这个推测不成立。 为什么?如果有人在找紫铜铃铛的时候把食人血藤放在墓室里,为何紫铜铃铛还留在墓中?这样做,不是给自己添堵? 有一种可能,就是原本这些铃铛是在一起的,但是有人故意把它放在各个墓中,然后再在里面种下食人血藤,这样一来,就可以防止魂铃被盗。 但是那个人没有想到,天生有人克制食人血藤。 这人就是白小初。 不过雾初识清楚的记得,白小初十三岁以前,和普通人无异,她的血会发生变化,恐怕和她身上的胎记有关。 雾初识发现她的胎记,也是在白小初中弈星花后,那天,雾初识和往常一样给她添置热水,可是就在他试水温的时候发现白小初身上出现的胎记。 要不是看到白叶留下的话,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想通,白融水的死。 回到现状,雾初识躲开了食人血藤的攻击,但是随着怪树的移动,雾越来越大,渐渐地,树中间就多了些人影。 刻有奴隶印记的人 大雾中,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和人一般高,身上的肌肉异常发达,白色的大眼球,瞳孔却只有一点点,牙齿露在嘴外,上下四颗獠牙锋利无比。脖子和腰间挂着贝壳兽齿,下身还有长短不齐的兽皮。它举着笨重的斧头,敌视他们。 雾初识说“他们是海地的原始兽人,身体有清晰的岩石纹路特征,肩背甲骨左上方都刻有奴隶印记。 打斗中,白小初看清楚了,它们的背部上有一个圆形图案,圆中是两个三角形衔接,有点类似于沙漏。 白小初曾听父亲说过,凡是被刻有奴隶印记的人,都是带有诅咒的,即便是投胎转世,也无法抹去这些印记。也不知,她身上的飞鸟胎记跟它们会不会是同一个道理。 回到眼下。 食人血藤白小初好对付,但…原始兽人,白小初在对付食人血藤的时候,原始兽人的就大刀阔斧地劈来,雾初识拉着白小初闪躲开,食人血藤见缝插针,从后面攻击雾初识,白小初手指一弹,灭了食人血藤。 有惊无险! 白小初一边打一边观望,很快发现了迷雾的机关,她让雾初识往它们中间走,踩着雾初识的肩膀,对准一颗树,纵身一跳! 移动的树林仅有一颗树是存在的,其余的树都是幻像,尽管逼真,但白小初还是发现了漏洞。 不是她自诩,这种幻阵除了白家,几乎无人知道。白小初爬上树枝,找到机关,正要下手时,突然被树枝上的刻痕愣住,她眸子一沉,除了她,竟然还有人知道,看这刻痕,准确无误,手提刀落,利索麻溜,没有半分犹豫。事态紧迫,她容不得多思考,快速在上面划了三刀,跳了下来。 树林就开了道,海地人就成了石像一动不动。 坂田咧嘴一笑,美赞她几句,白小初可笑不出来,她稍稍看了一眼树上,眉头一皱。 一行人穿过林地,又发现一些尸体,这些尸体血液还是新鲜的,估摸着刚死没多久。白小初担心孔笙离的安危,不由加快脚程。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越往里走,味道越浓,所有人屏气敛息,不在说话。四周安静下来,就在这时候,坂田银石突然放了个屁,声音十分响亮,后面的人全捂住鼻子,纷纷往他方向扇。 坂田银石一脸尴尬,用日语骂他们“大惊小怪,谁还没放过屁?” 有个胆子大的说“放过,但是没坂田先生的味道独特。”其实他想说臭,但是坂田银石听成了恭维他的话。 “……” 为了给自己扳回颜面,他又讲了一些关于“排气”的文化。白小初觉得他们无聊至极,什么不聊,净说些污言碎语。 笑声中,忽然,人群中有人失声大叫了一声。众人回头,人已经倒在地上。那人是坂田银石的手下,坂田闻声,赶紧走过去,他的脸突然浮肿起来,不断膨胀,紧接着是手和脚,肿胀之后开始起水泡。那人疼得打滚,难受的要死要活,坂田银石举枪,一枪结束了他的命。 弄回家,当宠物养呗 那人绷紧身子,一口气没提上来,脑袋一偏,死了。坂田银石看他们个个脸上露出恐惧,不悦“不就死了个人,怕什么?” 人死了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为什么死?这里面波云诡谲,人莫名其妙死了,死的相当惨烈,能不可怕吗? 坂田示意他们继续走,但雾初识却喊停了。白小初见他目光凝重,面寒阴沉,远远一瞥,就发现了异常。 雾初识走到尸体旁,盯着那浮肿起来的水泡,紧隔一分钟,水泡里就生出一个个乳白色的头来,那些头一点点从皮肤里钻出来,不停摇晃着脑袋,眨眼就能看到头两边的黑眼珠子。 “那是…蛇!” 雾初识反应过来,赶紧着一把火将尸体烧了,火越烧越旺,尸体不但没有烧成灰,反而还活了? 只见那尸体突然站起来,一条条蛇屈身在他身上,片刻之间,以长成小蛇,它们吐着蛇信子,眼睛盯着他们,说“吃了它们!” 蛇这东西,看着就渗人,何况从人身上长出来,还会说人话。 那些蛇吐着蛇信子,操纵着尸体,坂田的人欲将雾初识的手下推出去抵挡,不料自己栽了跟斗,扑向蛇怪,活生生的人,就被蛇咬的千疮百孔,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但是那人死了之后,身体异变,又成了一具蛇怪。 白小初吃惊,让他们赶紧往前跑,那两个异变的蛇怪见他们跑了,追了上去,众人慌慌张张跑了一路,再回头,蛇怪不知去向。 坂田以为它没跟上来,屈身喘息,忽然,又有人说话了,并且喊了坂田的名字“坂田银石,坂田银石。” 另外一个声音喊的是“白老大,白老大。” 白小初吃惊,目光搜寻着声音的来源,雾初识抓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白老大是孔笙离对她的称呼,但是这声音,明显是来自蛇怪。 “初识哥哥,这些蛇怎么知道我的绰号?”白小初紧张道。 “俗话说,土狗养十年,必定成精怪。我估计这些蛇很早就跟着我们了,沾了不少人气,又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所以就记住了我们的名字。” 话落,蛇怪配合地喊了一声“初识哥哥,初识哥哥。”声音肉麻兮兮的,还带有娇嗔味,白小初差点没笑喷,她有这样叫过雾初识吗? 雾初识睨了她一眼,嘴角一扬:“学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呸,像你个头。我说话的声音会转弯吗?”白小初背靠着他,顺带揪他腰上的肉“你要喜欢,弄回家当宠物养着呗。” “主意不错,可是我家里已经有两只宠物了。” 两只?白小初身体一抖,赶紧把手缩回来,“你什么时候养了两只宠物?” “大概半年前吧,一大一小,两只吃货。” 白小初嘴角一抽,这是在说她和鼠王? 想到鼠王,自从白小初来岛国后,它就没出现过。不过想想也是,她坐飞机漂洋过海的,它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飞不到这里来。 模仿人的声音 白小初和雾初识手上都没有武器,要消灭蛇怪,恐怕不容易,而且刚才也看到了,火对它们不起作用。坂田银石准备用炸药将两个蛇怪炸死,他把炸药点燃,往它们身上丢,但是这蛇怪反应特别快,再他们把炸药丢来的瞬间,将炸药打了回来! 一瞬间,炸药就在他们脚下爆炸,坂田银石大声呵斥“趴下!”一声爆炸,整个地面炸出一个巨坑,所有人被热浪冲飞,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幸好雾初识反应快,在爆炸的一瞬间带她闪到转角,石块震落下来,砸到雾初识的手臂。 蛇怪发出笑声,嘲笑坂田银石不自量力,坂田吃了一层土,弄得狼狈不堪,他抓起枪,朝着蛇怪一阵射击。 蛇怪打死了不少,但是还有无数只仍旧活着。更糟糕的是,前面那些死去的人,一一“复活”,朝着他们走来。 看着后来越来越多的蛇怪,坂田银石扛不住了,让白小初和雾初识赶紧跑路。一行人又跑了一段路,前方是一片野林,里面长满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白小初一个不留神,被东西套住脚,一下吊到空中,倒挂起来。 雾初识顺着藤看去,找到它的主根,一刀下去,树藤松开,白小初笔直从上面掉下来。雾初识接住她,抱着她往前逃。 大伙儿逃到一颗大榕树前,抬头一看,树的上方有栖息的,于是全都往上爬。蛇怪追到树下,大家屏住呼吸,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说一个字。 蛇怪找不到人,又开始模仿人的声音,喊:“念念…念念…” 白小初想笑,但是怕笑出声引起蛇怪的注意,于是捂着嘴,使劲憋。蛇怪见没人答应,又改叫“孔笙离,孔笙离。” 白小初想,孔笙离又不在这里,叫了等于白叫,谁知道蛇怪声音刚落,树顶上就有人回应了一句“老大,你在哪里?” 孔笙离?白小初眼前一亮!喜出望外。 众人吃惊,抬头往上看,只见漆黑的地方,露出两颗绿幽幽的眼睛,其中两人吓得脚滑,从树干上滚了下去!掉下去的瞬间,两人还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脚,那人没站稳,一下被拖了下去。 三人变成蛇怪后,顺着树藤往上爬,孔笙离从树顶爬下来找白小初,见到他们后,刚要开口,就被白小初捂住嘴。 她悄无声息指着树下,孔笙离看到蛇怪,两腿发软,头往里缩了缩。雾初识见蛇怪往上爬,随即拿刀砍断周围的树藤。 蛇怪抓不到树藤,只好从主干上爬上来来,雾初识朝下面撒了一把软香骨,蛇怪顿时失了力气,算倒在树下。 孔笙离见它们上不来,这才放宽了心。“老大,我终于看到你们了。” 白小初记得进来的有龙川和神户家族的人,这一路他们死伤无数,但她没看到神户的夫人。“老二,其他人呢?” “他们…”孔笙离难以形容这一路遇到的东西,简直就是跟死神玩心跳,“我们被兽人追了一路,他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最崇拜的偶像是谁? “有看到曹叔、铭山和宋柏晏他们吗?”雾初识定了定神,问孔笙离,同时,眼神警戒地扫向四方。 孔笙离摇头:“当时我是跟着铭哥一起追你的,但是你跑得太快,我们在岔口遇上水猴子,又跟着水猴子跑了一路。后来,我不小心踩到封土,掉进甬道里,再回去已经没看到他们了。” 雾初识眸色一沉,突然拔刀指着孔笙离,他将白小初拉到怀里,长视着眼前的人,冷声:“你不是孔笙离!” 白小初头皮发麻,她用电筒照了照,不解道:“初识哥哥,他是孔笙离啊。” 孔笙离也连忙解释:“姐夫,我是孔笙离啊,怎么可能是假的。是吧,老大!” “虽然你模仿的很到位,但是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孔笙离微微一惊,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哪里出错了。他笑了笑:“姐夫,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那好,你说你是孔笙离,那你知道在来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孔笙离紧张地看着他们,挠头:“姐夫,我刚被怪物吓得魂不附体,脑袋跟一团浆糊一样,谁还记得姐夫你交代的。” 白小初拉了拉雾初识的衣袖,说道:“是啊,我脑袋都是乱糟糟的,何况是他,有什么事等解决了蛇怪在说吧。” “要是等到那时候,恐怕我们已经被它解决了。既然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念,你来,你们关系好,我想思绪再乱,也能轻松回答你的问题吧。” 为了安全起见,白小初想了想,说道:“老二,你最崇拜的偶像是谁?” 白小初以为他会一口说出来,没想到他犹豫了两秒,也没回答出白小初的问题,白小初一愣,说道:“你忘了吗?你最崇拜的人是刘邦啊。” 孔笙离猛拍脑袋,笑嘻嘻说道:“是啊,我最喜欢的是刘邦,你瞧我这记性,一紧张,什么都忘记了。” 他以为白小初会相信,可是白小初的脸随即阴沉下来,她面无表情说道:“刘邦是我编的,你最崇拜的人是项羽。你不是孔笙离!你是谁?”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露出凶狠的眼光。 紧接着,他的脸就变成了蛇怪! 它吐着蛇信子,身体盘绕在树枝上,雾初识出手极快,软香骨挥去的同时,一刀封喉。 白小初心有余悸。 一旁的坂田银石好奇:“你怎么这么肯定它是假的?” “其一,人的眼睛在夜里不会发绿光,动物才会。其二,他说他掉下去后没见到我们,在对付禁婆的时候,曹丘水,顾北城,铭山…他们都在场的。蛇怪定是知道我们要找孔笙离,所以就幻化成他的样子,接近我们。” 白小初不禁内疚,要不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她还当真以为是孔笙离。 雾初识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别担心,既然它能模仿他,那么可以证明孔笙离还是安全的。” 白小初点点头,目光回到蛇怪身上。这些东西,这是可怕! 不然,哪里有力气跑? 软香骨对蛇怪起不了太大作用,顶多抑制它们小半个时辰,它们恢复气力后又重新站起来,朝树上爬。雾初识在拿药的时候,不小心被身边的人碰了一下胳膊肘,药瓶在一瞬间掉落在蛇怪脚下,它们好奇地凑过去,发现味道难闻,就把药瓶扔到远处。 雾初识蹙眉,开枪和用刀都不是最佳选择,这样只会造成蛇怪趁机感染其他人。而且越来越多的蛇怪朝他们这边走来,要是不想办法的话,死的人更多。 雾初识抬头,这颗榕树连接着另外一颗榕树,两颗树距离较远,要想从树上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他拿着钻天锁往上爬,爬到最高的地方,然后抛出远天锁,抛了好几次,绳子终于固定住,他又拉了一根绳索,确定可以过去后,这才让他们上来。 坂田银石是第一个上去的,他走在最前面,他的人跟在后面,白小初和雾初识他们垫后。就在坂田银石过去不到两分钟,蛇怪已经爬上对面那颗榕树,他慌了神,赶紧朝绳索上走,催促着他的人掉头! 绳索上的人挂了六七个,要回头,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在白小初他们爬上绳索后,蛇怪已经占领到半腰。 这下所有人的人都集中在树枝顶端,树枝末梢受力较弱,根本承受不起二十人的重量,何况,两端的蛇怪爬上来,更是加重了负担! 钻天锁两头的榕树已经弯到极限,发出断裂的声音,“崩”一头的树枝断了开,所有人全数坠落下去! “啊!” 所有人抓着绳子,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随着绳索在半空中荡漾。最末端的人手心出汗,没抓牢绳子,直接被甩了出去。 雾初识低头,在绳索荡过来的瞬间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拉回来。绳索戛然而止,头顶在传来一声响,绳子上的人全部摔在地面! 蛇怪爬上树,见他们都掉树下,顺着树藤往下,雾初识拉起白小初,对他们道:“跑!” 众人拼了命的往前跑,有好几个跑不动了,摔到在地,雾初识见状,又折回去,拖着他们跑,跑了好一阵子,没见着蛇怪,他们才停下来喘气。 雾初识拿出水壶给白小初喝了两口,白小初见水壶没多少水了,稍稍抿了一点,她擦了擦汗,看向四周。 眼尖的人发现前方有湖,直奔过去,捧水洗脸,白小初走过去,闻了闻,雾初识丢了一枚药下去,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使用。 白小初坐在湖边,查看伤势,禁婆死后,她身上的刀疤也消失了,只剩下龙虾夹上的。雾初识过来,递给她一小半压缩饼干,白小初摇头,“初识哥哥,你吃吧,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不然哪里有力气跑?” 雾初识把饼干送到她嘴边,白小初吃了一口,感觉胃不舒服,特别想吐,但是她又不想浪费口粮,只好把干粮吞进肚子。 雾初识见她披散这头发,从身上扯下一点布料,抓起他的长发,给她编辫子。 还等什么,下湖! 白小初摸摸头发,这才注意到头发竟然长过腰际,她端正坐好,等着雾初识给她编辫子,雾初识用手抓了抓她的头发,半天也没编出个名堂来,一直用手梳头发,抓头发。白小初微微侧头,见他抿紧的唇不停地上下浮动,估摸着扎头发对他来说是个大问题。 雾初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编出来,于是放弃了,“还是你来吧。” “我?”白小初摇摇头,“我也不会,要不就随手扎一下吧。” 雾初识又动手,抓她的头发,雾初识的手快抬酸了,他胡乱把头发拧成一团,然后乘着头发没散开之际,赶紧绑上绳子。 头发倒是扎上了,但是额头,耳边和颈项处的头发还有一丝一束,白小初摸了摸,比起乱糟糟的头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雾初识看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他额头前的头发长长了,遮住了眼睛,需要修理,白小初想帮他剪,但是雾初识嫌弃她笨手笨脚,不让她碰,谁知道有天夜里,他睡着了,她偷偷带着剪刀进来,将他头发剪的这里少一块,那里秃一块,气得雾初识三天没跟她说话。 白小初为了安慰他,特意带来好吃的甜饼,谁知白小初误拿了灭老鼠的甜饼给他吃,害得他上吐下泻,整整两天。 小时候的他,确实讨厌这个鬼精灵,但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 白小初有点累,靠着雾初识的肩膀小憩片刻,雾初识调整姿势,将她的头放在大腿上。白小初没敢进入深度睡眠,她闭眼养神,片刻后睁开眼睛。 她面对着湖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看到湖水里有一个塔尖冒出来。她以为是幻觉,定睛一看,塔尖依旧存在。 白小初突然坐起来,头撞在雾初识下巴上,磕得生疼,她来不及揉,指着湖泊中的塔尖,“初识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塔尖顶部,雾初识站起来,“难道这里就是黄金殿了吗?” 黄金殿三个字直扣坂田心弦,他激动地说道:“还等什么,下湖!”说罢,他已经穿戴好潜水服,下水去了。 雾初识和白小初也紧跟上他,一行人来到塔尖顶部,坂田银石踩在上面看了看,立刻潜入塔中,他进入第一层,里面除了石刻人,还有一些杂乱摆放的陶瓷。 白小初注意到那些陶瓷,和之前在峡谷缝前看到的一致。难道那半片陶瓷,是这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塔下是不是有暗流,白小初也只是猜测,见他们都往下层走了,赶紧跟上。 这座塔从塔尖往下共九层,到了下面的基建处,还有四个入口,坂田的人分别进入里面查看一番,发现每个入口都能通向地宫。 “坂田先生,有情况!”其中一个洞里传来声音。 坂田银石警备起来,他拿着枪来到他们跟前,发现地上躺了两具尸体。一具是龙川的人,另外一具是神户的夫人。 他在你心里比我重要? 神户夫人和龙川的手下均是额头中枪,子弹穿过印堂,一枪致命。她们瞠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并且像上扬,像是在笑,笑的特别舒服。白小初吃惊,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白小初清楚记得,当时进洞的人不过是十来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具尸体,也就是说,进去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小到不能再小! “孔笙离!孔笙离!”白小初对着洞里喊起来,可是除了回荡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白小初难过的蹲在地上,她这辈子看得最重的兄弟,承诺过要保护他的…雾初识过来安慰她,手没伸过来就被白小初推开,她红着眼,生气道:“你明明知道他要被神户的人带进洞里,却不救他!自信地以为他会没事,可是我到现在,连孔笙离的人影都没看到!” 雾初识没想到她会为了孔笙离跟他置气,他受伤的时候,也没见她紧张到这种地步,默了半响,雾初识问道:“是不是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远比我重要?”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你和他之间,不能划等号的!”白小初恼了,冲他吼到。 雾初识沉默,白小初也沉默,她抹掉眼泪,看向一边,避开雾初识的眼神。雾初识默默注视着她,良久,直径朝洞口里走去。 白小初抬眸,见他孤身一人朝里面走去,追上去,拉着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怪我把他弄丢了吗?我这就把他给你找回来!”雾初识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他推开白小初的手,头也不回往里走。白小初刚才是情绪一时失控,这才说了胡话,她不是真的怪雾初识,她追过去,却被雾初识狠狠呵斥:“别跟过来!在我没找到他之前。” 白小初身子哆嗦着,她还是第一次把雾初识惹毛了。“对不起…初识哥哥…我…”白小初抬眸,眼前已经没人影了,她追过去,却被坂田的人拦住。 “白小初,既然他进去了,就让他先进去看看情况吧,我们待会儿再进去也不迟。” 白小初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立刻找到黄金殿吗!现在它就在眼前,怎么,害怕了?” “不是害怕,是明智,只有牺牲别人,才能保全自己,我要是死了,下海的意义就没有了,你姐姐的尸体,你,包括你最亲近的人人,都得没命,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划算吧?” 划算?白小初冷笑,从她下海的一刻起,已经是输家了。 “我问你,你不是说我父亲也到这里来过吗?为什么我连线索都没有?坂田银石,你在骗我,对不对?” 坂田银石摇头,“我要是骗了你,又怎么会找到梦魇之城?这里可是你父亲发现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取走你姐姐的尸体吗?” “难道不是想利用我开启地宫之门?” “开启地宫之门是一方面,但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坂田露出一丝皎洁的目光。 还有卷半羊皮卷 “什么原因!”白小初急切问道,但是坂田银石慢条斯理的,就是不告诉白小初,白小初被逼的没办法,只好采用极端的方式,拿刀架他脖子上。 坂田银石知道她不敢乱来,轻笑了一声,将她手中的刀抽走:“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在你姐姐死的时候禁止让你去墓地看你姐姐吗?”坂田银石睨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恍惚,哼了哼:“你果然不知道,看来你父亲还是最疼爱你的。” “其实你姐姐在入葬后的一天,就被白叶转移到宁夏南关岭。我想,你已经进入过夜月湖的湖心底了吧?白叶十分聪明,为了不让人发现帛书的秘密,特意将半卷帛书偷偷塞进你姐姐的肚子里,封存在夜月湖的冰雪地,以此保存你姐姐的尸体用不腐烂。可是他不知道,早在他进南关岭的时候,我的人就知道了。” 白小初不敢置信,她的姐姐,竟然藏在夜月湖底! “所以,你早在五年前,就取走我姐姐的尸体了?” “当然,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半卷帛书就在你姐姐的肚子里。半年前,我又去了你姐姐原来的墓室,发现你姐姐的培葬品中有一本小日记,里面记载的全是你姐姐的心事,所以便知道你姐姐的真正死因,才找人剖开你姐姐的肚子,发现了半卷帛书。” 白小初吃惊,如果他得到了半卷帛书,那么,之前她在岩石洞里找到的招魂引,又是什么? “那…还有半卷帛书呢?” “既然白叶能把半卷帛书藏在你姐姐身上,那么自然也会藏在你身上,所以…”坂田银石的目光陡然变了味,他盯着白小初的肚子。 白小初不寒而栗,往后退了退,护住自己的肚子:“你不会以为,半卷帛书在我肚子里吧?” “起初我是怀疑的,不过后来禁婆把你肚子剖开放死胎进去的时候我就猜到半卷帛书没在你身上。凤九魂铃,其不自生,只是那半卷帛书上的两句。后面还有两句,在另外半卷帛书上,要想解开九魂铃的秘密,必须要找到另外半卷帛书。” 白小初不解:“你那里有半卷帛书?”坂田银石沉默了,白小初探得他的眼神,微微诧异:“丢了?” “在下海的前一天不见了。不过丢了也无妨,我有拓本,只要找到半卷帛书,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白小初明白了,坂田银石的真正目的,不是黄金,而是半卷帛书。问题是她得到的帛书是一张完整的羊皮卷,上面只有招魂引,并无凤九魂铃,其不自生两句话,有,她一定认识。 也就是说,她手上的招魂引跟半卷帛书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有人会把招魂引这种东西放在显眼的位置?难道有人故意想让她看到? 思索间,另外一个洞里传来枪声,白小初吃惊,直接冲了过去!“雾初识!”她飞奔而去,只见地面躺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举枪,双手发抖。 白小初扑过去的瞬间,看清楚地面的人,不是雾初识,她抬头,只听孔笙离一声颤抖的声音:“老大…?” 力拔山兮气盖世 孔笙离的声音低到嘶哑,他闪烁着眸子,整个人恐惧焦躁到接近崩溃,他全身沾满血,头发凌乱不堪,颓废,狼狈… 他看到白小初后,都快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老大…你是老大吗?”孔笙离举着枪,丝毫不敢松懈。 白小初见地上死的人是龙川的人,同样是一枪击毙,她不清楚孔笙离经历了什么,但是她能分辨出来,他就是孔笙离。 “老二,是我。” 孔笙离不确定地看着她,“那你说,我最喜欢的名人是谁。” 这个问题白小初也拿来考验蛇怪,白小初估摸着他肯定遇到蛇怪了,所以才会怀疑。“当然是项羽,你喜欢的念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你忘了吗?” 孔笙离在听到白小初念项羽的诗句后,高度紧张恐惧的精神世界全线崩塌,他松懈下来,一下跪倒在地。“老大……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吓死人了…” 白小初没见过孔笙离吓成这样,她安慰着,问道:“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我们进来后就遇到很多怪物,然后就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后来,在丛林里,我们遇到你和姐夫,谁知道,蛇怪懂人话,我们差点就被杀了。后来跑到水边,又遇到怪物,我们就跳进水里,不知不觉就进入塔基下面。” 孔笙离说着说着,忽然听到一丝喘息声,他慌乱地爬起来,拉着白小初就要往外面走:“老大,你听到没有,它在笑,它朝这边走过来了,老大!快跑,它来了!它来了!赶紧跑,不然它会杀了我们…” 孔笙离盯着黑暗的角落看,白小初顺势看去,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见孔笙离情绪激动,白小初拍了拍孔笙离的脸“老二,你清醒清醒。” 见白小初无动于衷,那怪物,从黑暗中走出来,孔笙离愈发凌乱,抓起枪就往暗处开。他使劲按,使劲按,枪就是打不出来,他哆嗦着,躲到白小初身后,捂着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白小初再回头,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更没听到声音。坂田银石觉得他太吵太啰嗦,一掌劈过去,孔笙离话还在嘴边,就倒在地上。 “孔笙离!” “他没死,就是晕过去了。要是他再说下去,不死也会疯掉。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好的人,就这样疯了。” “胡说,孔笙离没疯!”白小初不相信。 “没疯,那他为什么杀人?我估计他杀了龙川和神户的人,精神崩溃,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白小初盯着孔笙离发了会呆,想到她和雾初识赌气,心里腾起一丝不安…他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也不见回来。“不行,我要去找雾初识!” 坂田银石观望许久,也很好奇孔笙离到底遇上了什么,他挥手,让雾初识的人带路。 白小初往洞里走,四周漆黑,安静到能听到跳动的心脏,她的左眼跳了跳,白小初心更慌。 他,变成了痴呆儿 这条路就跟无底洞一样,一直都不到尽头,也没有叉口,走了几个小时,依旧没有看到尽头,大家开始慌乱了,越走越心虚,越走越胆战心惊。很快,有人问道:“坂田先生,这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坂田银石也快沉不住气了,他蹙眉,对大伙说道:“慌什么,要是这么容易就找到黄金殿,那还叫梦魇之城?” 白小初不停地往前走,心情越来越差,都好几个小时了,走不到尽头也就算了,可是她连雾初识的影子都没看到。白小初现在特别后悔,后悔不该和雾初识置气。 几个小时后,所有人已经累到走不动,脚步越来越沉重,虽然没有碰到怪物,可是这无尽的路,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白小初继续往前走,没找到雾初识,她是不会回头的。坂田的手下撑不住了,有两个陷入恐慌,想往回走,坂田发现后,将那人揍了一顿。 不揍还好,这一揍,就出事了。 只见被揍的人突然拿起枪反抗,嘴里念叨的和之前孔笙离说的一样,都是“它来了!它在笑…” 坂田将他狠揍了一顿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张开嘴巴,把枪塞进嘴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一死,就引发了蝴蝶效应,被逼着往前走的人精神恍惚,低头自言自语,没走多远,就死了五个人。 雾初识的人心里承受能力算了最好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受不不住,白小初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于是停下来,让大家休息一下。 白小初坐在边上,顺便查看孔笙离的情况,他面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稳了,她抬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都低着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白小初刚开始没注意,后来她推了推身边的人,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白小初背后一凉,赶紧把大家叫起来,谁知醒的人,只有五六个。 坂田银石吃惊,他身边的两人,皮肤早发白了,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他们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孔笙离?”白小初探探他的呼吸,气息微弱,她掐着他的人中,将他弄醒,孔笙离醒了,但是他一脸迷惘,“姐姐,你是谁啊?” 白小初一愣,“孔笙离你别吓我,我是你老大啊?” “老大…?老大是谁啊?姐姐,嘿嘿…一二三四五…六…姐姐,六后面是什么啊?” 坂田银石觉得这里太邪门了,他就眯了一会儿,人就死了一堆。孔笙离没死,但是却变成了智障。 白小初难以接受,她看着孔笙离,认真道:“老二,别闹。” “姐姐,嘘,别闹。”他学着白小初的模样憨笑着。 坂田银石眼神复杂,他眯着眼睛,犹豫片刻,将他们身上的装备全部扒下来,分给剩下的人,“走。” 手下陷入恐慌,坂田走了几步,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憋着一肚子的火,想开枪,又怕再死人,只得怒斥:“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他们心里防线本来就弱,再给坂田一吼,哪里还扛得住,白小初见状,安慰道:“我们现在没有后路了,前面有什么我们也没底,但是往回走肯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往前走,说不定出路就离我们不远了。” 白小初又告诉他们:“我曾经在蒙古,被困在伏羲六十四卦里几天几夜,最后还是出来了,现在,我们才被困一天,只要我们坚持,肯定能走出去。” “白小姐,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已经死了十几个弟兄。” “这里面并没有怪物,他们的死是因为内心不够强大,死在恐惧之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也不是怪物,而是自己。只要大家克服了恐惧,就不会死。” 白小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路,他们的确没有看到怪物,反而是疑神疑鬼,担惊受怕,耗费了精力和体力。 “好!我们走!”其余的人鼓起勇气,振作起来。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孔笙离抓着白小初的衣服,十分害怕,他说:“姐姐,前面有东西,前面有东西…” 白小初绷紧神经,沉了沉气,问道:“孔笙离,你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孔笙离点点头,随即又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又否定。坂田看的头疼,“到底有没有来过!” 孔笙离委屈巴巴地看着白小初:“姐姐…他凶我…他凶我。”白小初摸了摸他的头,镇定下来,问道:“老二,告诉姐姐,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孔笙离看了看前方,眼底爬上一层恐惧,他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头好疼,他抱着头,蹲在地上,躲在白小初的小腿让,不停地说:“不要不要,求求你了。” 白小初也蹲下来,安慰着他:“好了好了,姐姐不问了,不问了。” 孔笙离放开手,抬起头,对着白小初诡异的笑了一下,白小初毫无防备,吓得坐在地上,孔笙离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是胆小鬼,你是胆小鬼!害怕了吧,你放心,我不会吃你的。” 说完,孔笙离在地上爬着前进,像猫一样,边走边嗅,往前方走了。 白小初爬起来,赶紧去追,这一追,孔笙离爬的更快,“老二等等!” “嘻嘻,姐姐,快来呀!” 白小初追了一路,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光点,十分微弱,白小初继续往前,光点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昏黄。 孔笙离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他喊到:“姐姐,快来,有好东西…” 坂田银石远远就闻到一股味道,他瞠大眼睛,露出兴奋的笑容:“那是黄金的味道!黄金!哈哈!黄金殿就在前面!” 走了那么长的路,几番周折后,终于看到了财富!他们兴奋起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往前冲! 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呈现在他们眼中,在大殿中央,黄金堆成了高山一样! 他们冲过去,拿出蛇皮口袋,双手不停地抓黄金。衣服口袋,背包,嘴巴,只要能塞的地方,无所不用!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小初跟着他们来到黄金面前,见他们痴迷贪婪的样子,不由蹙眉。过去,她穷的叮当响,只要有钱,她都会开心到爆炸,可是,无数的金银细软就在眼前,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白小初蹲下来,随便拿了一块,她侧目,发现坂田银石根本就没看这堆金矿,他的目光,落在大殿上方,穹顶之上。 这里,只有一条通往黄金殿的入口,没有出口,如果说半卷帛书就藏在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穹顶之上。 问题是,雾初识最先进来,可是这大殿里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沉思之际,一把枪已经放在白小初的头颅顶上了。 坂田银石对着上空,底气十足地喊道:“雾家大少爷,我知道你在这里,我要的东西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不然,我就把你心爱的女人杀了。” 坂田银石说完,一把匕首飞过来,坂田银石掐着白小初的脖子闪开,目光带狠:“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吗?还是说,比起她的性命,半卷帛书更重要?” 四周,除了哄抢黄金发出的声音,并无其他声音。得不到回应,坂田恼怒,“好,既然你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坂田银石用力掐着白小初的脖子,将她提起来,白小初挣扎着,快喘不过气来,她伸手去抢坂田银石的枪,坂田银石扣动扳机,对准她的胸,“嘭!” 子弹飞过来,白小初眼皮一抬,眼睁睁看着子弹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子弹贴近白小初的胸膛时,一枚金叶极速飞来,和子弹发生碰撞,白小初眸子荡漾,下一秒,就被人揽住腰,带到一边。 子弹一下落在对面的石壁上,穿了个洞。 雾初识出现在白小初面前,白小初顾不上其他的,立刻将他抱住,喜极而泣。“初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你知不知我…” “我知道。”雾初识捂住她的嘴,转身,将装有半卷帛书的匣子扔给了坂田,坂田银石接过手,慌忙打开匣子。 那匣子正正方方,上面有不少机关按钮,坂田银石随便按了两下,匣子就启动,变成长方状,他又按了几下,匣子又改变了形态,变成菱形。 坂田干脆坐下来,研究匣子的机关,雾初识见状,这才回头摸摸白小初的脸蛋,“念…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白小初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她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可是这一下,哪里够?雾初识拖起她的下巴,俯身贴上她的唇,良久,才分开。 坂田银石还在破解匣子,他的手下已经为抢夺黄金大打出手,坂田费劲心思,终于解开了机关,就在他狰狞大笑的时候,雾初识拉着白小初,按下了暗处的隐秘机关。 坂田银石打开匣子,看到匣子里装的,竟然是…五…四…三…二…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凄惨的叫声。 白小初和雾初识跳入水中,后面跟着的还有孔笙离和手下。 一行人游了一段时间,这才浮出水面。 都怪姐夫,是他让我装的 浮出水面后,那群手下撕下面具,白小初才看清他们的面目后,愣了几秒,吃惊道:“曹叔,柏晏姐,顾大哥!怎么…是你们?” “当然是我们了,不然,哪里有这么容易出来?”柏晏姐上岸后,远处来了一批人,白小初见过,是柏晏姐家里的手下。 白小初再回头,孔笙离已经冒出来了,白小初脑袋一偏:“难道你也是装的?” “老大,我也是听从姐夫的安排,故意装傻的,你要怪就怪姐夫,可别怪我,我没想过要骗你的。” 白小初的目光回到雾初识身上,“好呀,你竟然伙同他们一起欺骗我。” 白小初不满,手一侧,把水推他脸上。雾初识躲开,气定神闲道:“你不是也骗了我?” 白小初憋嘴:“我那是事急从权,无心的。” “我也是事急从权,无心的。” “……” 白小初爬上岸,柏晏姐递给她一套衣服,白小初接过手,再看看她们的人,个个严谨守从,跟在下面的时候差别可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们在我身边也都没察觉呢?还有,洞里死的那些人…莫名其妙的。” “二小姐,我们被坂田抓走前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你被禁婆抓走后,神户和龙川还有小泽郎他们就已经抵达梦魇之城了,我们也是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改变了计划,将坂田蛰伏的人替换成我们的人。你看到的那些死人,是顾北城和宋姑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把坂田引到湖底的塔下。” 白小初恍然,“我说那些人怎么一下就闭上眼睛,全身僵硬,是你们做的?” “就是一根银针的事。” “二小姐,不是我吹,宋姑姑一人就可以顶一个医疗团队,而且还有顾北城帮忙,要是这样都败在坂田他们手里,那我们不是丢了北派的脸吗?” 白小初点头,“也就是说,初识哥哥跟我置气,全是做给坂田看的,目的是要提前进入黄金殿,部署好一切,好把坂田引进去?” “他的目标是半卷帛书,我进去了,他肯定会进去,只是他没料到,那匣子里装的是炸弹,而非帛书。” “那…帛书呢?” “帛书没有,匣子里装的是两颗铃铛。紫铜婪狸、紫铜桖麋。” 现在找到了六颗铃铛,也就是说还有三颗没找到: 僰狐、沱羊、邬鹰。 “坂田说他手中的半卷帛书就在下海前被偷了,那半卷帛书是我父亲藏在姐姐身体里的,上面记载了关于九魂铃的事,原本不见了,他手中还有拓本,我想他很可能藏在岚山中心了…所以…” 雾初识也是冲着半卷帛书来的,原以为,另外半卷会在梦魇之城,但是黄金殿没有。 雾初识观望海地,发现水变浑浊了,“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商量吧。” 所有人往礁石岛边走去,宋柏晏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转身,看了看水下。 顾北城见状,走过来,“柏晏?” 宋柏晏回神,将那丝担忧隐去,淡然道:“走吧。” 这人,真是够恶心的 坂田银石生死未卜,六大家族暗中较量直接提到明面上来,才短短两天时间,东野就收购了坂田名下多家企业公司,一跃成为新首脑。坂田的两个儿子,也在东野的压力下,签署了一份转让协议,同意将岚山中心过户给东野。 在此之前,宋柏晏一直对岚山中心的古董比较上心,因为那些物品都是坂田非正常手段获取的。回到酒店,宋柏晏头一件事就是将岚山的两万件古文物追回来。 然而,就在东野接手岚山中心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宋柏晏接到东野的电话后,脸色一沉。“好,我知道了。” 白小初想借此机会寻找姐姐的尸体和半卷帛书的,见柏晏姐脸色不太好,便问道:“柏晏姐,出什么事了?” 雾初识也在一旁坐着,宋柏晏看了他们二人,沉重道:“坂田银石在下海前与和文博物馆签订过一份协议,承诺将岚山中心的两万件文物移交给官方管理,东野先生和官方博物馆大使交涉,拒绝过户。也就是说,我们要追回来,必须通过正规渠道,合法手段。” “这个坂田,来我们的地盘偷东西,自己私藏还不算,还得拉官方当保护伞,真够恶心的。”曹丘水听到后,扯着嗓子就开始骂。 曹丘水又补充:“依我看,这些文物本来就不见光,拉官方当保护伞,恐怕也会遭人唾弃,要不我们趁他们还没有移交的时候全给他盗走得了。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些文物本就不见得光,牵扯的人和事又复杂,如果强行带走,事情肯定会闹大,这样,对我们很不利。要知道,雾家所处的位置,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雾家在以前,风光无限,横着走都没人敢多说一个字。但,自从老祖爷去世,雾初识的父亲下落不明,给雾家致命打击。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这样摆在人家的博物馆里?这算什么事?想当初,耿庄那货,带走了战国的白叶木盏,我都是千方百计把它给弄下来的!两万件,那可不是小数目,雾大少爷,你主意多,倒是想想办法啊?” 雾初识岂不懂曹丘水的焦虑?虽然说他们是干盗墓的事,对待文物的心思可不比那些研究保护的考古学家。 “曹叔,先别急。”雾初识敛眉,思索片刻,问道:“柏晏,他们什么时候交接?” “三天后。他们打算在过年前完成交接。” “好,在这三天里,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雾初识起身,朝外面走去,回头,睨了一眼白小初,“念,跟我走。” 嗯?白小初走到他跟前,疑惑道:“初识哥哥,你要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 “找人?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宋柏晏猜到了,眉目舒展开来,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要是有他帮忙,这件事就能轻而易举摆平。 只不过…他行踪不定,三天时间,来得及吗? 你把他弄回来干什么! 雾初识既然交代了,那他应该有十足的把握,文物的事,只能放在一边。宋柏晏回了东野的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宋柏晏说了请进,这时候铭山进来了,还扛着一大袋东西,水股流仃。 铭山把东西放在地上,解开防水袋,露出灰白的脸蛋,曹丘水一看,竟然是周嘉禾!他吃惊,指着他,不明白。“宋姑姑,你把他弄回来干什么?” 宋柏晏没有回答曹丘水的问题,相反,她伸出手,命令的口吻说到:“曹丘水,把解药拿来。” 曹丘水装糊涂,“宋姑姑,你说什么,什么解药?” “我给他把脉的时候发现他以中毒一个月久了,你以为我会把不出来?” “宋姑姑,我那是为你好,周嘉禾是害顾北城的凶手,你要不信,我可以立刻把照片给你看。我下毒,就是不想太便宜他。” “我说过,在我确定他是杀害顾北城的人后会亲手了解他,但是在他没说出真相之前,他还不能死,我这两年怎么熬过来的,你也清楚,难道你想让我不明不白受委屈两年?” 曹丘水也知道这两年委屈了她,但是…曹丘水为难道:“宋姑姑,不是我不想给,而是这解药我在给他服下后就把它喂鱼了。” “什么?”宋柏晏吃惊“鱼呢?” “那鱼…早死了。” “你…!老东西!糊涂!”宋柏晏气的肺炸,他指着门外:“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曹丘水直到宋柏晏的脾气,趁她还没发大火前,赶紧拉着铭山溜了,边跑还边责备铭山,“怎么你把周嘉禾弄回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铭山停足,“你没觉得宋姐怪怪的?” 铭山这么一提,曹丘水也感觉到了,“顾北城已经回来了,按理宋姑姑应该在乎他多一点才是,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特别奇怪…宋姑姑不会是真喜欢上周嘉禾了吧?” “之前,周嘉禾出事,宋姐又去过滇池救他,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周嘉禾除了喜欢宋姐以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还救过白小初几次…他要真有目的,以他的本事,随时都可以下手,但是…”铭山也不太清楚,他摇头“算了,这是宋姐的事,我们何必操心。” 曹丘水听了,不高兴:“你小子,这是在说我多管闲事?” “我没说,你自己承认的。”曹丘水要打他,铭山抓着他的手“曹叔,消消气,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还开玩笑,没看见我生气的样子吗?明明替她老人家着想,还怪我。她要出手救他,迟早会后悔的。” 铭山想起曹丘水说的文件,不由好奇:“曹叔,你手上真的有证据?” 曹丘水更生气:“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让我看看。” 曹丘水叫付维把图片传真过来,打印成图片给铭山看,铭山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遍,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怎么样,没骗你吧?” 能不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铭山看到照片后,难以置信,“曹叔,如果他真的是杀害顾北城的凶手,那为什么顾北城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岛国,而且还失去了记忆?倘若我是杀人凶手,肯定不会把人杀了之后,拍下这些照片。在见到顾北城之后,第一反应应该是怎么杀了他才对啊!” “这有什么,周嘉禾是医生,万一他心里变态,特意把这些照片留下来当做炫耀的成就呢?你别忘了,在他之前,魏冬就是一个变态医生。” “曹叔,你这是强行解释。就算他是变态,有拍照留念的癖好,但是也不会粗心大意到把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硬盘里吧。还有,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恩怨,他应该会赶尽杀绝,以防后患,谁会蠢到留下活口?” 曹丘水一听,倒是觉得铭山说的有道理,他之前看到这些照片,是太愤怒了,也没有深入思考这些细节问题。 铭山翻到最后一张图片,看到上面的刺青图案突然惊讶!“曹叔,这图案哪里来的?” “也是在周嘉禾文件里发现的,怎么了?”曹丘水见他惊慌失措,狐疑道:“你见过这幅图案?” “岂止是见过!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铭山想起他在国际赛场上见到的人,他手臂上的刺青,就跟上面的一模一样! “曹叔,你知道图案代表什么吗?” “我查了,是神户分出去的黑帮组织,当时以为是周嘉禾的后盾,但是我查了周嘉禾的背景,他的背景很干净,和神户没有关联…这么一想,是有些矛盾…如果周嘉禾跟神户没有关系,那么,他拍下这个也说的过去,但这背后的杀人动力又是什么?” 曹丘水快糊涂了,这照片本来就是在周嘉禾硬盘里发现的,直接把他定为杀人凶手不就得了? 可是,这仔细推敲,前后十分矛盾。 铭山记得,周嘉禾说过,他说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思及此,铭山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这份文件装进他的硬盘里的?曹叔,你想想,有人故意把文件放在他的电脑里,周嘉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硬盘给你修…” 曹丘水猛然想起,“周嘉禾说他硬盘突然坏了,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假设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 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周嘉禾的硬盘里?且看这些照片,很明显就是解剖…顾北城又会什么好好的? 铭山和曹丘水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越想,疑点越多。越想越想不通。“要不…把这张图案给顾北城看看?看看能不能刺激他恢复记忆?”铭山提出想法。 曹丘水觉得可行,说不定他恢复了记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两人带着东西来到顾北城的研究所,顾北城刚做完一项手术,见到他们,便邀请他们到办公室坐。 顾北城换下衣服,叫人送两杯水进来,曹丘水也不想麻烦他,直接进入话题。“顾北城,我们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顾北城,恢复记忆 顾北城接过图纸,做到座位上,把图纸展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刺青图案,顾北城脑袋突然抽痛,两侧青筋暴起,整张脸熟红,他摁着头,大口大口喘息,不小心将手边的文件拂在地上。 文件华啦啦掉了一地,顾北城痛不欲生,抱着头,使劲撞桌子:“好痛!你们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曹丘水没想到顾北城反应这么大,赶紧把东西拿走,折起来,放在身上,顾北城疼的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昏了过去。 “顾北城!”曹丘水和铭山赶紧把人扶起来,放在椅子上。这时候送水的工作人员进来,见顾北城晕倒了,赶紧把人带到病房诊治。 工作人员告诉曹丘水他们,说是顾先生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医院之前有对他进行检查,说他患有全盘性失忆症,对过去的人和事都记不起来,如果遇到和他失忆相关的事,就会出现类似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是昏迷了三天。 铭山有疑惑,“既然你们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华人,为什么不送他回国,反而留他在这里呢?” “这位先生有所不知,顾先生被到医院前是在海边发现的,很多人说他是跳海轻生,但是顾先生说他不记得过去,就算记得也不会选择死亡,他感觉是被人陷害才到了这里,外加上他失忆了,记不起过去,医院和他建立了医患关系,就得对他的人身安全做考虑。 另外,顾先生在医术方面很有研究,对我们的研究所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对于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优秀人士,我们当然期待他留下来了。” 要不是他们带了语言文字转换工具,恐怕听不懂工作人员的长篇大论。 “那…你知不知道,救起顾北城的人,他在哪里?”铭山又问。 “嗯……这个…”工作人员疑惑,“这位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曹丘水也没明白铭山为何要多此一问。铭山把曹丘水拉到一边,说道:“曹叔,虽然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九敢肯定他就是失踪两年的顾北城,但是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不可能啊。 你想想,顾北城他在失踪后就被人杀害,却在短短的时间出现在岛国,就算漂洋过海,尸体早都腐烂了。我还看到,照片拍摄的地点,位置在蜀南。” 铭山倒是提醒了曹丘水,他们跟工作人员问了救顾北城的人,然后就跑去找人问情况。 救顾北城的那个大爷一五一十告诉他们,曹丘水和铭山听完,和顾北城说辞一致。他们又回去,趁着顾北城昏迷之际,拿了他的报告单,结果都和顾北城身份对的上。 也就是说,他真的是顾北城, 几个时辰后,顾北城醒了,他清醒后,盯着曹丘水看了一阵子,曹丘水被他看的发毛,心想他不会是受刺激,傻了?他用手挥了挥,问道:“顾北城,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 良久,顾北城开口了,他对曹丘水说道:“我记起来了。” 你有看清楚人脸吗? “啊!”曹丘水和铭山震惊,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顾北城十分笃定,“是,我想起来了,我和晏晏结婚的前一天,接到一通陌生电话,那个人叫我去蜀南一趟。蜀南到北京,最快也是八个小时的飞机,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事,那人给我发了一照片,是我外婆的。 你应该知道,我虽然是顾氏集团的大少爷,人们眼中的豪门贵族,但是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我对她的爱戴与尊敬,远远胜过顾家的任何一个人。 当我看到他发来的一双手,我没有丝毫犹豫,火速赶往蜀南。可就在我下飞机,到达蜀南机场外,就被人偷袭,后颈被人注射了麻醉剂。” 这一点,倒是和照片的拍摄地点一致。 “那后来呢?你有看清楚他的人吗?”曹丘水追问。 “我醒来后,头顶是很强的手术灯,当时全身被固定了,在我面前人穿着绿衣,带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是我记得他的眼睛,很像…海地里遇见的那个人。” “他叫周嘉禾,他就是蜀南本地人。” “这么说,真的是他动的手?” 顾北城闭了闭眼:“可惜他死了,不然,我想亲自问他,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外婆…为什么要杀我…” 曹丘水听完,整个人都不淡定了,“顾北城,他没死。” 顾北城震惊,“真的吗?” 铭山点头:“真的,是我把他扛回来的。” “他在哪里?我必须亲自去找他!!” “他…”曹丘水迟疑,“在宋姑姑手里,她把他救回来,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顾北城立刻撕下手上的针管,起身就往宋柏晏所在的酒店跑,曹丘水脸色一沉,又跟了过去。 酒店,套房里。 宋柏晏配好了药,正要给周嘉禾注射,周嘉禾大汗淋漓,嘴里含糊不清,他抓着床边的铝合金扶手,手上青筋窜起,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扶手都被他捏变形了。 宋柏晏弹了弹针管,往外挤了一点,针头标注两滴注射液,她垂眸,抓起周嘉禾的手背。 “晏晏…危险…走开…别过来…” 宋柏晏微愣,他这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找到静脉,将针头插进血管中,缓缓推进去。就在此刻,周嘉禾动了两下,宋柏晏针头一歪,打偏了。 她把针抽出来,周嘉禾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抓什么,嘴里喊着:“出来…出来啊…” 宋柏晏蹙眉,重新换了针头,继续注射,突然,门响了。她迟疑,起身,走到门口,见外面的人是顾北城,放在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顾北城开门的瞬间,一下抱住了宋柏晏,他将宋柏晏抱的紧紧的,宋柏晏快喘不过气来,他这才松开,捧着她的脸,眼眶红红的喊了一声“晏晏…” 宋柏晏瞳孔一缩,心都在颤抖,她看着顾北城的眼睛,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那种感觉仿佛一下又回来了。 “北城…是你吗?”虽然宋柏晏知道,他是顾北城,但是她知道,是装满他们美好回忆的人。 有什么资格惦记我的女人? “是我,我想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我回来了,晏晏…”顾北城这一刻,兴奋激动,他捧着她的脸,迫不及待的深情一吻。 本来,曹丘水和铭山是来找周嘉禾算账的,没想到狗粮来的猝不及防,两人脸一红,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 宋柏晏和他火热深吻了一番,理智把她拉了回来,宋柏晏放开他,回头瞥了一眼后背的老东西,说道:“都进来吧。” 顾北城来到周嘉禾面前,看到他那双眼睛后,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他也不管周嘉禾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掀开被子,抓着他的衣服就把人提起来!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害我外婆!”顾北城红着眼,恼羞成怒,他把周嘉禾重重摔地上,掐着他脖子:“我知道你没死,你别在我面前装了!我都想起来了!” 周嘉禾被他这么一摔,脑袋更沉了,他浑浑噩噩地看着模糊的人脸,嘴里喊的依旧是“晏晏…” “你有什么资格惦记我的女人?”顾北城怒火冲天,一拳甩在周嘉禾脸上。 周嘉禾被打醒,牙齿少了一颗,他满口是血,微弱地抬起头来,他看着顾北城,嘴里还是那句话:“我…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晏…” “别装蒜了!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说!我的外婆在哪里!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指使你的!” 周嘉禾摇头,嘴里不停流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顾北城重拳下去,在他脸上狠狠打了几拳,周嘉禾咳出血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你少在这里装死!你给我醒来!醒来!” 眼看着顾北城把人打死,宋柏晏出手拦住了他“北城,住手,他要是死了,你就问不出真相了!” 悬在空中的拳头一松,顾北城朝地面垂了几下,他抱着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晏晏,对不起…” 宋柏晏当然理解顾北城的心情,他这辈子,除了她,最爱的就是他的外婆。她吸了吸鼻头,对他道:“北城,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让他说出真相的。” “不…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这件事还是我亲手来。”顾北城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人。“晏晏,我要把他带到研究所,你不会不同意吧?” “既然你都记起来了,人就交给你处理吧。”宋柏晏说道。 顾北城走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跟你回北京,继续我们的婚礼,好吗?” 婚礼两个字,戳中了宋柏晏的软肋,这些年所承受的委屈,化成了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嗯”了一声,将眼泪憋回去。 顾北城带着周嘉禾来到研究所,铭山把人送到门口就没在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和顾北城说了浅浅两句就走了。 顾北城把周嘉禾放在手术台上,打开灯,对一旁的医护人员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不要伤害她,她是好女孩 医护人员十分相信顾北城的能力,也没多说什么,他们退了出去,将门掩上。顾北城在确定他们走后,这才回到手术台前。 顾北城抬起头,嘴巴一翘,修长的手伸向昏迷不醒的人,他端详着他的脸,手落在他心脏位置。“顾北城呐顾北城,你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好好的一代天才就葬送在我手中,真替你婉惜了。” 顾北城眼中玩味的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狠光“我中学时候就喜欢上宋柏晏,一直默默关注着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走我的女人!” “你知道,当我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我有多愤怒吗?我每天晚上都在想,怎么可以替代你,让柏晏嫁给我,我想啊想,终于想到了,那就是把你的身体,换成我,让我拥有你的记忆,这样,我就能彻底拥有柏晏!” “可是我的技术有限,只能换走你的身体,换不了你的头,你的思想…”顾北城笑着,凑到周嘉禾耳边,“但是我会整容,我去首尔留学,就是为了学到这门技术。所以,我把自己的脸皮送给了你,把你的脸皮安在我的脸上,怎么样,就算你是天才,也绝对想不到吧?” 周嘉禾听到顾北城的话,他气息奄奄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丑陋又阴暗的面孔,他嘶哑着,舌尖都在颤抖。 要不是听到顾北城的自言自语,周嘉禾都不敢相信,他才是货真价实的顾北城! 难怪…难怪他一见到宋柏晏,就觉得似曾相识,对她一见倾心… 原来,他才是顾北城。 “晏晏…是…个好…好女孩…我,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我当然不会伤害她。呵呵,你以前不是说,这辈子,除了你,宋柏晏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吗?我会让你看着,我娶她,夜夜在我膝下求-欢,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是如何地爱我。” 他的话,刺激着周嘉禾,他愤怒,瞪着顾北城,但是他被绑了手脚,不能动弹。 “…不许…不许…你…动…晏晏…” 顾北城冷笑:“我能让你失去记忆一次,就能让你失去记忆第二次,顾北城这幅身体我很满意,为了感谢你,我不会让你死。” “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 “报应吗?可我活得好好的,而你,即将要承受生不如死的味道!” 顾北城说罢,手术刀直接插入周嘉禾的心脏,周嘉禾瞳孔不断放大,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晏晏!” 宋柏晏猛然睁开眼睛,周围冷冷清清的,她摸了摸额头,原来是做梦。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 “嘟嘟嘟…” 宋柏晏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北城。她摁下接通,问道:“北城,有事吗?” “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顿饭。”宋柏晏是有些饿了,不等她回答,顾北城说道“半个小时,生鲜餐厅,有惊喜哦。” 宋柏晏噗呲一笑,挂掉电话,她打开皮箱,挑了件比较女人味的裙子,补了补妆,朝餐厅走去。 我要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宋柏晏来到生鲜餐厅,服务员带着她上了三楼雅间,宋柏晏远远看见了他。顾北城招手示意她过来,她捋了捋耳边碎发,便走到桌前。 顾北城穿着品味十足的正装,白色的衬衫配藏青色领带,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族的温尔儒雅,他起身,给宋柏晏拉椅子,绅士地请她坐下,然后招呼服务员,“来一瓶法国经典红酒。” 那是宋柏晏最喜欢的一款,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为止,口味一直没有改变。 顾北城一见到宋柏晏,穿着性感的长裙,不由看呆了,他坐在对面,痴痴地盯着她。宋柏晏抬眸,发现他一直看自己超过了半分钟长,不由笑了笑:“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怎么看,都不会腻。” “你这油嘴滑舌的本事一点都没变。看来,你心情不错。对了,周嘉禾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他不承认。”说完,顾北城叹口气。 “没关系,时间还长,他要是死不承认,那就用点特殊手段,我最近在研究基因编程,尝试着修复人脑丧失的记忆,如果你搞不定,可以把人交给我。” “我知道你医学上的造化更深入了,但是你别忘记,我是顾北城,我要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别担心,等回去再处理他。但是今天,我只想和你好好约会。” 顾北城说完,从后面拿出一束红玫瑰,走到宋柏晏面前,“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宋柏晏没想到顾北城还玩这套,她接过玫瑰,顾北城随即,单膝下跪,拿出红色小戒指盒,将它打开,取出一枚钻戒,郑重道:“晏晏,感谢老天赠与我和你重逢的机会,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追求,是我活着的动力。之前,是我辜负了你,现在,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爱你,疼你,照顾你,好吗?嫁给我,做我顾北城的妻子。” 宋柏晏以为,他约她,只是简单的吃个饭,聊聊天,并未想过他会在这里求婚。 顾北城一向讲究,就算是求婚,他也会选择独一无二的地点,说几句不是人类的告白语言。 宋柏晏迟疑,她知道和顾北城的重逢,已经是人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但是中规中矩的求婚,倒不像他的作风。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还是说,他生活在这里,思维已经变得平凡了。 顾北城见她略有迟疑,也不等她首肯,就把戒指戴在宋柏晏的中指上。“不许拒绝,我也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逃不掉的。” 宋柏晏摸着戒指,尺寸略大了一点。她看着顾北城,眼神真诚,也不在拒绝。“好,我接受了。” 顾北城喜出望外,抱起她就转圈圈,宋柏晏吓了一跳,抓着他的肩膀,“顾北城,你放我下来,摔到了怎么办?你怎么突然疯狂起来了!” “再不疯狂,就老了。晏晏,我辜负了你两年,怎么舍得再放手?当然要好好弥补一下!”说完,他又转了两圈! 宋柏晏的心情,又紧张又刺激,不过能和他再相爱,疯狂就疯狂吧。 简直就是,胡闹! 两人用过餐,看了一场电影,晚上十一点半才回到酒店,顾北城把她送到酒店房间门口,宋柏晏说了一句“回去早点休息”转身进入房间。 顾北城见她关门,立刻用手拦着,宋柏晏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虽然说是成年人,那种事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但是,她还没想过在结婚前把第一次给他。 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宋柏晏主动亲了他的侧脸,然后转身关门。 顾北城怎么可能轻易错过,在她转身的瞬间,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跟前,宋柏晏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抵在门前,疯狂吻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十分灼热,好比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顾北城吻着她进入房间,宋柏晏回应着,眼看着沦陷下去,手机突然响了。宋柏晏晏去拿手机,顾北城让她不要管。宋柏晏不想扫了他的兴,也不愿破坏着美好的氛围,于是把手机关了机。 一阵热吻后,顾北城打算进入下一步,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顾北城没有停的意思,他亲吻着她,解开她的衣物。 敲门声听起来很急切,宋柏晏推开他,起身,冷静道:“这里除了曹丘水和铭山他们,没有别的人,或许是有急事。” 宋柏晏整理好衣服,朝外面走去,她打开门,门外是曹丘水。宋柏晏把门掩上,眼睛还特意看了一下里面。 曹丘水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宋姑姑,不是我特意要打搅你的好事,是孔笙离…他,出事了。” 孔笙离是二小姐的兄弟,虽然很曹丘水没什么关系,但是二小姐对他很好,所以,他不得不多关照他。 宋柏晏蹙眉:“他出什么事了?” “雾大少爷临走前交代过,说是对文物的事情不要轻举妄动吗?这两日我们都在忙周嘉禾的事,所以就没怎么管他,没想到到他,孔笙离他竟然偷偷闯进了岚山中心,去偷大小姐的尸体,尸体没偷到不说,还被官方逮了现行!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宋姑姑,现在该如何是好?” “简直是胡闹!” 宋柏晏进入房间,顾北城已经穿好衣服了。见她脸色焦灼,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是孔笙离,他被官方的人抓住了,北城,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要出去。” 顾北城握紧她的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这边我也有些人际关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宋柏晏点头:“嗯,那赶紧走吧。” 宋柏晏开车来到岚山中心,警方的车还停留在门口,孔笙离已经被抓上了车,宋柏晏瞥见东野的车,随即下车,曹丘水立刻阻拦。 低声急喊“宋姑姑” “我自有安排”宋柏晏还是下了车,朝东野走去,顾北城担心她,也下了车跟过去。 东野见到宋柏晏,把情况说了一遍,担心道“这事恐怕我也帮不上忙,毕竟这里的东西,已经移交给了官方,虽然时间没到,但是他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闯进去,面临的恐怕是无期。” 宋柏晏吃惊,“这么严重?” 三天,三天都等不起吗? 东野重重点头,“坂田银石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岚山中心是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又岂能随手转让给他人?要怪就只能怪他,小晏子,你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人来偷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官方提前展露这批文物?到时候想在收回来,就完全没希望了。” 明天就是第三天,上午就会举行交接仪式,宋柏晏思虑后,问道:“东野先生,我能看看他吗?” 东野和警方说了几句,警察看向宋柏晏,目光停留几秒,这才点头。东野示意她过去,宋柏晏来到孔笙离跟前,透过铁网,斥责道:“孔笙离,三天都等不起吗?” “柏晏姐姐,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替老大做点事,我以为,破坏了监控,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了,谁知道,尸体下安置了报警器,我还没摸到,报警器就响了。柏晏姐姐,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岂止是闯祸,简直就是大祸临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我们失去这批文物,同时,你还会面临终身监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 孔笙离一听,顿时后悔了,他握紧手,极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他蹲过号子,尝过监狱里的苦日子。要是面临终身监禁…他…孔笙离不禁哽咽。“柏晏姐姐,能不能不瞒着我的老大啊,就说我杀了人,或者干了什么坏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后果?现在想,迟了。”宋柏晏见他哭丧着脸,皱起眉头“先别胡思乱想,警方如果问你,你就说是好奇,想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警方工作人员过来,让宋柏晏离开,宋柏晏又补充了一句:“听到没有?” 孔笙离点头:“知道了。” 宋柏晏看着他被警车带走,心里不是滋味,她回头,跟东野说了两句,便上了车。 “怎么样?”曹丘水追问。 “通知雾初识吧,现在,除了他,估计没有谁能帮忙了。” - 法国,普罗旺斯,葡萄果农场。 白小初还在拼命的摘葡萄,她刚来这里,因为长相比农场主的女儿好看,农场主的女儿嫉妒不已,用葡萄酒泼白小初,谁知农场主的女儿踩到果皮,摔到在地。 农场主的女儿气愤不已,要白小初离开,她的无理取闹激起农场主的不满,甩了她一巴掌。 农场主姓兰,具体叫什么白小初也不清楚,白小初只知道他是拥有法国国籍的中国人,这片农场,只是他投资的一部分,他还有其他产业,遍布欧洲。 他的女儿是中法混血,可能是遗传了父亲的基因,五官平平,所以在看到白小初后,被他父亲夸赞白小初漂亮后,她更加讨厌白小初。 她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后,一天没吃饭,不管他父亲怎么哄,就是没用,就是要白小初滚。 白小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加起来,刚好一百斤 她原本以为,来这里,一切都会按照预想的一样顺利进行,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兰先生的女儿,竟然讨厌她。 以前在学校,她都是受女孩子欢迎的,没谁不喜欢她。可就是在她身份暴露,有了长发后,女人缘好像就…断了。 当然,祸是白小初惹的,她也应该想办法解决,于是她主动找农场主的女儿,问她要怎么样才原谅她。农场主的女儿只想让她消失,白小初为了满足她的要求,真的在她眼前消失了。 农女震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事,于是就出来找她,白小初等她找够了,这才出现在她面前。 农女不屑,白小初问她喜欢什么,她就变出来给她。农女想了想,说她要小丑面具,白小初当着她的面,真给她变出一个小丑面具出来。农女很高兴,但是又不想这么容易原谅她,让她在一个小时里摘一百斤葡萄,而且还是要四十种味道的。 如果白小初做不到,那就不准她待在农场,而且,还不会让她父亲帮他们处理岛国的问题。 一个小时摘百斤,对白小初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在加上两国时差差七个小时,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雾初识让白小初不要做,他来想办法,但是白小初不让,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而一个小时,是最快的,最有效的。 白小初在葡萄基地里穿梭,四十种口味,一百斤,也就是是说,每一种,两斤半。 一抓葡萄就有一斤多到两斤不等,她脑袋飞快运转,手脚也是相当麻溜,在农女喊停的时候,白小初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她叫人来抬葡萄,然后放在电子秤上,每一种味道,不仅恰到好处的两斤半,而且,加起来,刚好一百斤。 “兰先生”惊讶,不由佩服白小初的手速,他说他请的园艺工人,给半天时间也摘不出一百斤来,而且,还能做到每种口味重量一致。 农女好奇,“你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白小初告诉她“这是秘密”,农女更好奇,她逼着白小初,放狠话:“要是你不说,我立刻就让你离开,而且不会让我爸爸帮你们!” 兰先生没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他女儿的说法。白小初也不急,她弯腰,看着她,认真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就帮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说,我就让爸爸立刻帮你们。” 白小初嘟嘴,“口说无凭,我们拉钩。” 农女伸出手,白小初拉钩。 拉完勾,白小初取下橡皮面绳,将两抓葡萄放在上面,“在看的时候我先挑手感相当的葡萄,然后在这样。”她把面皮绳系在藤上,要是它们的弹力相当,就说明重量是一样的,我只要多试两次,就能准确卡到两斤半的点上来。” 兰先生恍然,“想不到白小姐这么聪慧,佩服佩服!好,你们的请求我答应了。” 这是农女提出反对意见:“不行!爸爸,我不同意!” 兰先生摸了摸她的头:“你都答应人家了,还要反对,难道你想做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要不服,现在离开! “爸爸不是经常说,童言无忌吗?我是小孩子,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的。何况她说的道理高深莫测,我理解不了,完全没听懂她怎么做到的,所以,不算!”农女抱着手,撅嘴,哼声,振振有词,小眼神充满蔑视。 童言无忌,还真是会挑词。 白小初知道,她之所以卡她,都是因为他爸爸夸赞过她。 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好,学会嫉妒人,真是服了。 “刚才我们可是拉勾的,说话不算话的人,会多长一个鼻子,你怕不怕?” “你少糊弄我了,我不会上当的,你要是不服,可以现在就离开。” 离开?连个孩子都搞不定,还是她? 白小初耐着性子,硬着头皮问:“好,就当不算好了,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答应?不会重新摘一百斤葡萄吧?” 农女就在等白小初这句话,她仰头,盯着白小初粉嫩的脸蛋。白小初的脸蛋,就和剥了蛋壳的蛋白一样,白皙水嫩,五官也是她见过的最独特的。如果爸爸没说那句话,她还会跟她做朋友,但是! 爸爸不仅夸她,还当着她的面打她! 她怎么可能接受? 农女咬唇,睫毛向上一抬,傲慢无礼,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是真心求我爸爸帮忙,那你就把你的脸蛋划花啊!” “兰诗娜!” 兰先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种恶毒的想法,他脸色大变,厉声呵斥,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没想到他的巴掌还没下去,反而惹得女儿大哭! “爸爸,我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你不是最爱我的吗?我就是想要她变成丑八怪,我就是要她变成丑八怪!!你以前,什么都答应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爸爸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爸爸,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哭着哭着,她就开始咳嗽了。 他的女儿,从小就患有疾病,兰先生一直宠爱有加,没想到会把她惯坏。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他心有不忍。 兰先生冷静下来,抱着女儿,安慰道:“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爸爸是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不管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只是…乖女儿,你的要求太苛刻了,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她破相!谁让爸爸夸她漂亮!她今天要不划,那就立刻走!呜呜!爸爸,爸爸!咳咳咳…!” 兰先生左右为难,他抬头,无奈地看着他们:“白小初,要不…你们就满足她的要求吧?” “兰先生,你这样纵容她,只会让她无法无天的。”雾初识冷眼,拉着白小初的手:“既然你无心帮我们,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雾初识拉着白小初离开,白小初挣脱他的手,急切道:“初识哥哥,就这样离开吗?可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我也不能牺牲你!” “不就是划脸吗?我在墓地里,也没少破相过,只要能让他答应,流点血算什么?” “白小初!你是在间接告诉我,无能吗!”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偶尔也要学会放低身段啊!”白小初不走,她抓着农场外面的木桩。 你觉得它是小事? 雾初识扳开她的手,拉着她出了农场,手劲很大,快把白小初的手捏断了,白小初连叫了他好几声放手,但雾初识就是不放! “喂…雾初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兰先生,要是为了这点小事放弃了机会,多不划算啊。” “你觉得划脸是小事?” “只要没死,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死,想到白叶的话,雾初识绷紧神经,“我是你未婚夫,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许抗拒!” “你…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无理取闹!” “只要不伤害到你,我可以把大男子主义发挥到极致。” 他拽着她走到一片花海,白小初咬着唇,也懒得在挣扎,这时白小初的电话响了,她左手去摸右手边的裤包,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柏晏姐。 “雾初识!我有电话…”白小初妥协了,可怜巴巴求道。 “回去再接!” 那怎么行,万一是紧急通知呢? 她佝偻着身子,将手机放到肩头,歪着头,雾初识拽着她往前走,白小初走的相当别扭,差点把手机弄掉了。 “雾初识!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可要生气了!” 雾初识一怔,松开她的手。 白小初赶紧接电话,听到柏晏姐的话,白小初彻底呆住了,脑袋嗡嗡响:“柏晏姐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这么糊涂!!!” 白小初的声线越来越粗,情绪异常愤怒,雾初识停下来,还没来得及问,白小初掉头就往农场里跑! “念念!”雾初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赶白小初的同时回柏晏的电话,不悦道:“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宋柏晏知道他会生气,表现的也很平静,“孔笙离,去岚山中心偷尸体被官方的人抓住了。初识,还有半个小时,交接仪式就开始了。” 雾初识挂掉电话,原本他可以在想其他办法,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是别无选择。 他想到白小初,赶紧追到农场,他刚踏进农场,白小初已经当着兰先生和她女儿的面,在脸上划了一刀。 血,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原本好看的脸,忽然变得有点丑陋,恐怖。 “现在,满意了吗?” 空气一下凝结。 农女止住哭声,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真的会划花自己的脸!她一时有点害怕,躲在父亲身后,小手抓着父亲的衣服,不敢正眼看白小初。 兰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白小初,你赢了。” 白小初鞠躬,说了声谢谢:“兰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立刻帮我们,我的兄弟…也被抓了进去,要是过了时间……”白小初抓紧衣角,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兰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表,还剩下三分钟。他拿起电话,朝一边走去,白小初紧紧注视着他的背影,等待着。 兰先生挂掉电话,走到他们面前:“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伸手,要查看白小初的脸,白小初捂着脸,退开一步,飞快说道:“谢谢兰先生。” 雾初识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木片扔掉,手刚触摸到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脸好烫! 怎么不敢正视我? 白小初得知事情解决后,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她冲雾初识微微一笑,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兰先生找医生,这才知道白小初中了毒。他忘了,白小初所摘的那片基地是洒过农药的,她在没戴口罩的情况下摘了一个小时,这才中了毒。 好在,中毒不深。 白小初醒来后,已经在飞机上了,她睁开眼睛,微微侧头,雾初识的脸靠在她头顶,手紧紧握着她。 白小初难得见到安静睡觉的雾初识,不禁伸出手,摸他的鼻子。虽然他脸上戴着面具,但是白小初知道,他的鼻子是五官中最好看的。 飞行驾驶员在广播里提示,女士们,先生们,飞往蜀南的旅客请注意,离千水之城还有半个小时,请不要… 雾初识睁开眼睛,白小初赶紧把眼睛闭上。他垂眸,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替她盖好衣服,又继续休息。 白小初睁开眼睛,确定他闭上眼睛了,这才抬头,谁知,她刚抬头,就见他盯着自己,白小初被抓了个现行,不好意思的低头。 “醒了?” “啊…嗯…已经回去了吗?” “你昏迷的时候嚷着要回去,所以就买了最早的航班。” 白小初小声“哦”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抬头,谁知雾初识刚凑过来,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白小初一下清醒了,坐会原位,雾初识又把她拉过来,挑眉:“怎么?还害羞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敢正视我?” “谁说的?”白小初转过身,雾初识突然凑近,她愣了一下,一脸懵状。雾初识不忍浅笑,亲了亲她的唇瓣。 白小初脸色绯红,不好意思的抿嘴,眼睛滚过来滚过去,小声说道:“别…会被人看见的。” 这时,空乘员走来,雾初识取下前置架上的书籍,将它打开,挡住视线。 白小初回应着他,不料飞机突然下降,白小初身体失重,胃跟着往上一提,肚子里的东西,猝不及防呕了出来。 白小初已经避开了雾初识的脸,但是…白小初一时窘迫,飞机还在滑行,她看雾初识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她捂着脸,逃难似的往外跑。 “吐我一身,还想跑?” 雾初识揪着她的手,将她拉回来,白小初心虚,冲她眨眼睛,“初识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驾驶员,谁让他突然下行呢?你,你去投诉他好了。” “自己身体弱,还赖人家?”雾初识不等她跑,将她外套脱下来,穿自己身上。 “……”白小初见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憋笑着“你确定要穿我的衣服…下飞机?” “不然?” 白小初摇头,“没什么,走吧。” 雾初识穿着她下了飞机,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在笑他。 “嘿,快看,那是娘炮吗?” “那不是废话吗?正常男人会穿带粉色蕾丝边的紧身衣?啧啧,不过挺妖娆的,比电视剧那些娘炮好看。” “什么娘炮,我看就是一蛇精男,想红想疯了。” 一夜暴红,当明星怎么样? “就是就是,你瞧他的鼻子,一看就是垫过的,再看他侧脸,看到没有,手术留下的疤痕都还在。” 这时候,有两个富婆走过来,她们穿着白色皮草大衣,脖子和手上,全是金项链。两人直接挤过来,将白小初挤到廊边,要不是有护栏和玻璃,白小初恐怕就被她们推下去了。 两个富婆一左一右,将雾初识拦住,兴致勃勃说道:“帅哥,你是不是想出名啊?我可以帮你。”说完,她摸了摸雾初识的胸。 雾初识冷着脸,脸色阴沉,两个富婆不以为然,以为这是他在跟她们玩矜持,于是把手机打开,输入一串数字,“要是你跟了我们,这笔钱…就当是零花钱,随便你消费。” “帅哥,机会难得哟,我们可以跟你签约,让你一夜暴红,成为大明星,怎么样?嗯?”说着,富婆去拉雾初识的手。 白小初在一旁看的着急,这男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见那富婆要牵他的手,白小初气的跳脚,冲过去,拍掉她的猪蹄:“喂喂喂,我说两位妈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对我男人动手动脚的,你们怎么不害臊呢?” “你男人?”富婆瞧着白小初,瘦骨嶙峋,嗤之以鼻:“得了吧,他是你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穷酸样,配的上人家吗?” “就是,他,可是我们先看上的,是老娘的男人,敢跟我们抢,小姑娘,你嫌命长是不?” 白小初叉腰,不服:“威胁我?怎么着,还想打架?” 富婆挽起袖子,亮出粗壮的手臂:“老娘的一只手都比你腿粗,还想跟我们较量,识趣的话,滚一边去,不然,我让你走不出飞机场!” “好,我不跟你们打,我跟你们赌,怎么样?”白小初自信地抬头,余光瞥了雾初识一眼。 雾初识注意到她微微翘起来的嘴,眼神不由深沉。 “你说,怎么赌?”两个富婆问道。 “你们不是很有钱吗?” 富婆自信抬头,摸摸脖子和手上的首饰,显摆一番:“那当然,只要我一句话,买下整个飞机场都没问题。” “飞机场算什么,整个三亚的房子。” “对对对!” “既然你们这么有钱,那我们就赌大一点!如何?”白小初眼神流转,惬意地看着她们。竟然在我面前炫富,我要不把你们赌的倾家荡产,还是我白小初? “说吧!赌什么?”富婆已经等不及了,她们可没把白小初放在眼里。 白小初清了清嗓子,看着雾初识,认真道:“赌这位帅哥的一个吻。看谁出的价格高,如果谁先得到帅哥的吻,就算谁赢,输家买单!” 富婆二话不说,直接把价格提到十万。“帅哥,我出十万。” “噗!!”白小初笑出了声:“十万?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我出一百万!” 白小初亮出她的账户余额。 富婆看了,同样不屑。“就你那点,塞牙缝都不够!一千万!小姑娘,我看你,顶多也就是个未成年,你跟我们赌,不怕回家被揍吗?” 花一个亿,买他的心 “你回家才要挨揍呢!两千万,帅哥,两千万,怎么样?”白小初冲他眨眨眼,走到他面前,摸上他的脸。 富婆一把把她拉过来,嫌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以为就你那点平板身材,人家就能看上?我出四千万,你跟的起吗?” “跟?为什么不跟?我家有两件古董,市面价值六千万,哼,你还拿的出来吗?” 富婆一听,六千万,她们顶多跟到五千万。不过这丫头,一看就没钱,估计是虚张声势,而且,谁输就得买单,她咬牙,笑了笑,“六千万,也算钱吗?一个亿!” 另外一个富婆微微一惊,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大姐不要冲动,她们两人加起来也顶多八千万,一个亿…这位帅哥虽然很正点,但是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小白脸… 富婆低眉,悄悄告诉她:“那丫头,一看就是穷鬼,咋们只管抬价,等她付不起了,自然就认输,说不定,我们还能大赚一笔。” “怎么样,你家里还有东西来赌吗?小姑娘,我可好心提醒你,年满十六岁,可就算得上完全行为能力人,一个亿,你要是输了钱,哭是哭不回来的,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大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一眼就看上了他,花一个亿买他的心,值得!我出一亿五千万!喏,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存款。” 白小初打开手机,把另外一张存款尾数给她们看,顺便按住前面的零头。两个富婆定睛一看,后缀就有十个零,而前面… 她们有些心虚,要是输了,就得支付一亿五!问题是她们封顶也是一亿,后面的五千万,再也拿不出来。 块头较小的那个富婆有开溜的打算,白小初咔嚓咔嚓,把她们两人拍照,保存下来。 富婆见状,面色就变了,“小姑娘,你怎么能拍我们的照片?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侵犯我们肖像权?” “不好意思,我拍照呢是想留个证据,万一你们拿不出钱来,跑了怎么办?毕竟,家里有上亿资产的人不多,而我真没见遇到过。” 白小初眼睛一瞥,落到她们的首饰上,“还有,我曾经碰到不少土豪,穿金戴银的,但是她们都是假的,什么黄金首饰,顶多就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可能是虚荣心作祟吧,故意装有钱人,其实,她们连一百块现金都拿不出来。” 两富婆一听,不高兴了,什么叫几十块额?她们身上的首饰,好歹也是几十万!“小姑娘,你看清楚了,我这款包包,可是全球限量的,再有钱的人,都买不起!睁大狗眼看清楚了,哼!竟然敢说我们没钱?这男人,我们不要了!” 白小初盈盈一笑“大妈,你们不要,可就意味着你输钱了啊,输家,可是要支付一亿五千万的哟,你们不会是没钱拿出来,想跑吧?” “谁说我们要跑了?不就是一亿五?” 另外一个富婆说道:“这么多钱,银行一次性也提不出来,要不这样,你们跟我到机场外面,我当面取出来给你?” 雾初识的目光落在小块头富婆脖颈处的刺青图案上,神色微紧。 我们的钱,有那么好骗? 在看另外一个富婆,她的脖颈处同样也有刺青图案。雾初识眉宇微拧,主动走到白小初跟前,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白小初一愣,雾初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跟她们走。” 两个富婆受了刺激,更加不淡定了。 “好!爽快!不过我也不是那么黑心的人,这样吧,五千万我就不要了,你们就把一个亿转给我。” 两富婆竟没反对,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好!跟我们走吧!” 白小初跟着她们朝外面走去,雾初识跟在她们后面,摸出手机,随手给铭山发了短信。 两个富婆带着白小初走步行电梯,穿过机场,将她们带到清冷的地方。白小初环顾四周,疑惑道:“大妈,不是取钱吗?这么带我们来这里?” 两个富婆露出本性,将假发一扯,露出寸头,头上还刻了刺青,她们脱掉外套,露出结实发达的肌肉。 紧接着,身后出现了六个男人,跟他们一样,摆出一副黑帮架势。白小初惊讶,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不是女的啊!” “小姑娘,你以为,我们的钱那么好骗啊?” “哎呀,本来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小帅哥的,没想到,钓到一条肥鱼,还是一条可爱的美人鱼。” 白小初反应过来,她这是遇到高手了啊!本来想骗她们一把的,没想到,反而中了人家的计谋! 人心险恶,她的社会阅历,怎么比得上他们呢? “你,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斧头帮第一把椅缺少奶奶,我看你姿色不错,而且家里也有钱,不如跟我们回去?我们这么多个人伺候你,保证你一辈子,吃香喝辣,享受不完的乐趣!” 其余人跟着笑起来,目光红果果的。 斧头帮?蜀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帮派了?她怎么不知道? 白小初往后退了两步,拉着雾初识的手,他们又上前两步,将她们团团围住。 “小姑娘,啧啧,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谁让你搅我们的好事?” “老大,别啰嗦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说着,其中一寸头男人扑上来。 白小初没躲开,她知道,身后的人肯定不会不管的。寸头男人扑上来的瞬间,雾初识将外套一脱,扣在寸头男人的头上,衣袖两边一绕,将他整个脑袋捂住,并将他一脚踹开! 寸头男人被遮住的脸,看不清方向,雾初识一脚踢过来,完全招架不住,直接摔墙上,撞断两根骨头。 其余人见状,纷纷拿出铁棒子,“好啊,看不出来,还是个练家子!兄弟们,给我上!” 雾初识抓着白小初,将她拉回身边,一脚一个,将他们放倒在地,这些人,也不是这么容易打败的,他们爬起来,一起上。 场面混乱不堪。 不远处的角落,出现了一个人影,注视着混乱中的两人,一只枪瞄准了清瘦的身影。 白小初转身之际,突然发现一枚小针朝雾初识极速而来,情急之下,她转到雾初识身后,替他挡了小针! 小针扎在白小初的后背,她眸子一颤,感觉四周天旋地转,朝后倒去。 远处的人,嘴角一斜,飞快消失了踪影。 怎么…会是你? “念念!” 雾初识没料到他们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脸色阴寒骇人,将地上的铁棒甩过去,戳瞎了男人的眼睛! 铭山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发现那个人影,他见他跑了,吩咐手下的人保护少爷,跟着人影追了上去! 斧头帮的人都倒在了地上,雾初识抱起白小初,发现白小初的脸十分苍白,嘴唇发紫,他冲过去,掐着寸头男人的脖子,狠声:“你给她,下的是什么毒?!” 男人眼看着快窒息,雾初识松了手,他气若游丝,喘息着,连连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雾初识恼怒,一拳打在他脸上,回头抱上白小初,赶紧往市医院走。 曹丘水,宋柏晏和顾北城都在蜀南,听说白小初遭遇危险,分别放下手中的事,赶到市医院。 宋柏晏检查白小初的身体,发现她中的毒是弈星花,震惊不已!幸好她伤及的是背部,中毒的地方也不是动脉或者肝脏位置。她赶紧用针,断了毒液的扩张,只是弈星花的毒性,比过任何一种毒药,要是不及时医治,恐怕… 又会像上次那样,陷入昏迷。 “又是弈星花!”雾初识攥紧拳头。 就像邑桑甜说的,要杀白小初的人,到处都是,杀了一个邑桑甜,还有无数个邑桑甜来报复。 曹丘水咬唇:“我这就去找他们!我就不信,抓不到幕后主使!” “是有人在暗中做的手脚,就算你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曹丘水恨得咬牙切齿:“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凶手,肆无忌惮伤害二小姐吗?” 屋子里的人沉默。 宋柏晏沉思,能解弈星花的人只有周嘉禾。她看了一眼顾北城,说道:“北城,你能解弈星花的毒吗?” 顾北城没有任何把握,但是,他从宋柏晏的眼神里读出她需要他帮忙,“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有多大把握?实在不行,那就把周嘉禾带来!”曹丘水说着“我知道他跟顾北城有恩怨,但是,他也是二小姐的专治医生。” “曹叔,别着急。”顾北城安慰着,又说道:“这样,你们先看着,我去找周嘉禾。” 宋柏晏:“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顾北城一口拒绝,没有丝毫的犹豫,见宋柏晏一怔,他安慰道:“这里需要你,白小初的病情随时会变化,你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转身,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沉的。 宋柏晏没跟过去,只是看着病床上的白小初。 不一会儿,雾初识电话响了,电话的是铭山的。 “雾少爷,抓到人了。”铭山欲言又止。 雾初识眸子黯然,冷声:“我在市医院,把人带过来。” 铭山和孔笙离把人带到雾初识面前,对孔笙离来说,或许是张生面孔,但是对雾初识来说,这张脸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怎么会是…你?”雾初识不敢置信。 孔笙离听出了端倪,惊讶道:“姐夫,你认识他?”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我? “他,叫黄易。敬林发生食人血藤的时候,他也在场。” 这话,提醒了孔笙离,他记得,当时老大独身一人进了危险区,孔笙离想去,就被两个女兵拦住。 好像叫什么徐…什么刘…还有一个姓崔的!他刚才抓他的时候总觉得见过,现在他记起来了,就是姓崔的,还有他,将他挂在路边。 黄易抬头,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直视雾初识的眼睛,说道:“没错,就是我,被你们抓到,算我倒霉!我认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曹丘水一拳打过去,将他牙打掉两颗,黄易满嘴是血,硬着头皮将血吞下肚,曹丘水又给了他肚子一拳,直吼:“我家二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下此毒手?!” “哪里得罪我?”黄易直起身子,又吐了一口血,嘲笑着,“这句话不应该问我们的上校大人吗?白小初做过什么,你最清楚,不是么?” 雾初识抬眸,目光犀利锋芒,他注视着黄易,冷冷道:“依我对你的了解,下毒的人,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推白小初下边界的人,就是我!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说着,黄易瞪上他们,眼神充满挑衅。 “为什么?杀她。”雾初识问。 “为什么?”黄易呲鼻,“我们的上校一天到晚忙来忙去,情愿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都不肯多了解我们一下,你说为什么呢?”黄易指着孔笙离,咬牙切齿:“还有你!我放了那么大一颗炸药都没杀死你!” 孔笙离吃惊,他一直以为杀他的是风子昂“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脱我裤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要杀我?我几时得罪你了?” 黄易肩头颤抖着,笑了起来:“你们害死了她…竟然反问我…” 雾初识蹙眉,黄易最要好的,无非就是西北边防部队里的几个人,他立刻给何锐打电话,问崔朝越他们的情况,何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雾初识前不久才去过西北大漠,但是何锐想着他事物繁多,就没有把新兵的事上报雾初识。 四个月前,刘希沫死了。 沈雨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女兵宿舍的人说,刘希沫就是从敬林回来后,性格大变,有时候大半夜的哭醒。她找沈雨拿安眠药,说是患了失眠,想借安眠药助睡。 沈雨起初也没留心,有一次,他整理用药记录的时候,这才发现刘希沫在短短半个月,拿走了二十片安眠药。 女兵宿舍的人说,跟白小初有关,不过导致刘希沫性格抑郁的是那件事。就是在敬林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个男人轻薄了。 原本,刘希沫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她知道,那个男人就是白小初的好哥们之后,性格突然就变了。 何锐把实情交代了,等着雾初识的责骂,但是雾初识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怎么,现在知道了?” 由她开始,由她结束 雾初识猜测,黄易是知道了崔朝越接下来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十分危险,甚至令黄易担忧,所以才以身犯险,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件事是因念念而起的,那么也应该由念念来结束。”雾初识握紧她的手,吩咐道:“铭山,替我做一件事。” 铭山走到雾初识身边,俯身倾听,雾初识简略地说了几句,铭山微微惊愕,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头。 —— 深夜,私人会所,数据库。 四台电脑的数据全部显示“连接”完毕,记忆基因链接已成功复制,记忆片段已重置,记忆载体对接完成… 电脑链接另一端,记忆画面已成功录制。顾北城断开数据,将小小的芯片,插入机器人脑后,机器人眼睛一亮,将眼睛里的东西投射到屏幕上,很快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记忆。 那是关于顾北城从小到大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社交,与他接触的所有事物,包括医院领域的研究,统统刻在了芯片上。 他提取了关于弈星花治疗方法,看到了周嘉禾在治药的过程,并将其记下来。顾北城取下芯片,从周嘉禾身边走过,也就在那一瞬间,周嘉禾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顾北城吓了一跳,不过,他看周嘉禾大脑还未苏醒,随即扳开他的手。 顾北城使劲扳,但是周嘉禾的手就跟铁锤一样,抓的死死的。顾北城无奈,只好用电击,给他压压惊。 周嘉禾受到强大的电流震击,顾北城趁此机会,挣脱开来,于此同时,宋柏晏打来电话,顾北城情急之下,再次使用电击,趁他松手的瞬间,匆匆离开。 一颗纽扣,落在周嘉禾手中,紧紧攥紧。 顾北城来到病房,宋柏晏见他行色匆忙,额头还出了不少汗。“问到了吗?” 顾北城点头,“不过,我可能要一天时间。” 次日,顾北城的药还没研制出来,白小初就停止了呼吸。雾初识闻声,大受打击,曹丘水更是暴跳如雷,在医院里大吼大闹! 白小初在医院死亡的消息,就这样风速传到风家。 风子昂从日本来回没多久,听到下人在讨论市医院的发生的事,详细一问,才知道是白小初。 “白小初死了?”风子昂问零七。 零七点头,说是今早的事。本来,医院里死个人是很正常的,但是死的人是白小初,再加上曹丘水大闹市医院,砸了市医院两辆救护车,将负责白小初的主治医生打的半死不活,这才上了新闻。 风子昂不信,他打开电视一看,果然同零七说的一致。想想海地遇到的事,要不是他命大,早同坂田银石一起死在里面了。 风子昂听了,大快人心,高兴的在房间里打转,他出门,正好碰见他的弟弟,于是说道:“子奕,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风子奕不想理会他,朝外面走去。他最近在处理聚风行的事情,没心情听他闲聊。 见他不理,风子昂耐着性子,“是关于…白小初的,不想听?” 你平时,都不看新闻? 风子奕身体一顿,回头。风子昂知道他心里惦记着白小初,为了她,可以放下一切,甚至不惜和父亲作对。上次,要不是零五阻拦,恐怕他早就飞到岛国了。 这次,白小初出事,风子昂想,应该是个绝好的机会。“弟弟,瞧你最近都瘦了,哥哥真是心疼你。哎…” “哥,你刚才说白小初,她怎么了?” 风子昂提眉,惊讶道:“弟弟,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你平时,都不看新闻?” 风子奕从他眼神里隐约感觉到不好的事,他直接踏进风子昂的房间,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报市中心的新闻。 当他看到画面中,被人群簇拥着出来的雾初识,还有曹丘水他们,眼神闪过一抹慌乱。 曾经的笑脸,危险中救他的一幕一帧一帧从他脑海里闪过。风子奕不相信,他摇头,退出房间,转身就往市医院跑。 零五追上去,企图拦住他,却被零七拦住。 零五焦虑,让零七放手,零七不放,两人在院子里打斗起来。这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打架。 风子奕开车,连闯一百来个红灯,市医院那条街堵了,过不去,他就把车子甩在路中央,朝医院奔去。 但是,白小初已经被雾初识接走了。 他站在医院楼底,看着乱嘈嘈的场面,还有几个医护人员就地治疗。他听到他们抱怨着,说:“那个姓曹的,简直就是土匪!” “人给送来的时候就中了毒,咱们主任早都交代了,要他们做好心里准备。又不是我们的过错,凭什么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那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是周医生在就好了。” “听说她是中了什么弈星花的毒,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毒。” “别管她什么毒,总之,被人下毒,也不见得是好人。死得好!” “就是,死了活该!他们几个,最好统统死了好!太气人了。” 风子奕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由捏紧拳头,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身为医生,竟然背地里诅咒别人死!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几个护士抬头,不由紧张起来,其中一个咬牙,说道:“我们没有道德,他们把我们伤成这样,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再说了,她本来就死了,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她没死!她不会死的!”风子奕激动起来,抓着他们,怒声:“他们去哪里了?他们去哪里了?” 护士害怕地缩头,指着前方:“他们,往敬林方向去了。” 敬林,对啊,那是小初生活的地方。风子奕松开她,跌跌撞撞往外跑。 护士见他一走,不忍吐槽:“疯子!神经病!” 风子奕上了车,赶紧往敬林方向走,在出市区的时候,一排汽车将他的路挡了下来。那些车,是风厉派来的。 “少爷,三爷请你回去。” “不…我不会回去的,见不到白小初,我不会回去!”风子奕油门一轰,将油门踩到最大,直接撞过去! 可以喝酒,但不抽烟 白小初的事传遍整个蜀南,很快,徐家、崔家的人都知道了。徐涵得知消息,还有点不敢相信。白小初怎么说也是白叶的女儿,身边又有雾家保驾护航,更重要的是,法医界的两个顶尖人物都在她身边,怎么可能轻易死了? 还有,她身后,还有黄姚然那老东西,他会眼睁睁看着白小初死?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这件事千真万确,刚才我们的人来报说,白小初下飞机,碰上了斧头帮的地皮混混,白小初本来是想教训他们的,谁知黄易出现在那里。” 崔朝越的计划,徐涵是知道一二的,但是也仅限表面。徐涵又好几次要动手除掉白小初,都被他拦了下来。 刘希沫的死对崔朝越打击很大,徐涵相信,没有人比他更恨白小初,只是听说,他最近在下一盘棋,怎么突然就出了事? 不过,她倒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跟她抢。 徐涵放下绣活,又问:“崔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崔家少爷一早就去万寿山了。” 刘希沫就葬在万寿山。 万寿山是崔朝越特意买来给刘希沫建造墓地的,原本山上有十几户人家,他为了不让人打扰刘希沫,花了大钱,把山里的村民搬走。 由此可见,刘希沫在崔朝越的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徐涵开车,来到万寿山,整座山全是金灿灿的向日葵。向日葵是热爱生命的象征,花语是沉默的爱。应该是崔朝越想对刘希沫表达最真挚的感情吧。 其实她挺同情崔朝越的,她能在崔朝越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们是同类人,都喜欢用隐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 残酷的是,她们努力追求的,认真付出的,深深喜欢,执着的人,并不喜欢自己。 就好比,她喜欢风子奕,风子奕喜欢白小初,白小初喜欢雾初识。 又同崔朝越喜欢刘希沫,刘希沫喜欢白小初,白小初喜欢雾初识。 她们的共同点是,喜欢的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为了这个人,可以扑汤蹈火,可是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徐涵来到刘希沫坟墓前,崔朝越正坐在墓前喝酒,她递给他一只烟,崔朝越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打算接手。 徐涵忘了,刘希沫不喜欢抽烟的人。 崔朝越可以喝无数的酒,唯独不抽烟。 “你不去陪你家未来老公,跑来这里干什么?” “未来老公?”徐涵浅笑,也随着坐下来,“我的未来老公,现在正在惦记别人的女人呢。” 白小初,不言而喻。 “不要在沫沫面前提起她。”崔朝越发出警告。 “我替沫沫不值,她在死前,也不知道最喜欢的人,竟然是个女人。你说,如果,她知道白小初是女人,还会吞药吗?” 崔朝越砸了酒瓶,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片,横在徐涵细腻的脖颈处,目光狠狠盯着她,“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徐涵冷静地拨开他的手“白小初,死了。” 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 冷冽的眼神忽然一颤,崔朝越眯着眼睛,将玻璃片贴到她肌肤上,“你说什么?” “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徐涵挑眉,勾起性感的唇瓣。“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你还不知情。” 崔朝越丢了玻璃,抓着徐涵往下走,这里是沫沫的安息的地方,他不允许,也不准有谁打扰她的安宁。 特别是有关白小初的。 崔朝越将徐涵推上车,不耐烦道:“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白小初,死了。或许你该问问你的兄弟,黄易。” 崔朝越不信。 他打电话给黄易,电话通了,崔朝越问他白小初的事,但是电话里没有声音,一片寂静。崔朝越恼了,将手机摔出去,使劲揉搓着脸,愤怒和怨恨不断交织,他咬着牙,狠狠地看着远处,眼珠上蒙上一层薄雾。 徐涵看不懂,她死了,他难过什么? 崔朝越从后座出来,坐回驾驶位,倒车,往山下走,徐涵轻哼了一下,“她早该死的,不是吗?” “她当然该死!但我不相信,她就这么容易死了。”崔朝越咽了咽喉咙,用力呼吸,平静下来。 “说实话,我也不信她死了。但是新闻报道的那一幕,看上去也不像有假。” “所以,你怀疑她没死,想借黄易的手,引我过去,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对么?” “大概也许可能是吧,毕竟,她是你的仇人,你即将展开的计划,不就是想让她死吗?” “徐涵,我真没发现,你这么会算计。你想当好人?”崔朝越呲鼻,“即使你双手再干净,我想风子奕也不会爱你。” “你不用挖苦我,得不到他的心,但是我有把握得到他的人,不像你,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尸体。” 徐涵的话,刺痛了崔朝越,他突然刹车,给徐涵来个措手不及。徐涵撞在前座上面,冷笑了两声,崔朝越下车,将她拉出来,丢在路上。 “别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可怜的女人,和豪门里那些争风吃醋不择手段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有时间在这里挖苦我,不如回去想想怎么爬风家的床。” 崔朝越用力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徐涵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着手,目睹他离去,好气又好笑。 徐涵打电话给零五,先是问风子奕的情况,零五估摸着她已经知道了情况,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徐小姐,少爷在家,你要过来吗?” 徐涵知道他是骗他的,但也不想戳穿他的谎言,她看了看四周,蹙眉:“你在哪里?过来接我。” 零五微微一愣,紧张道:“徐小姐,你在哪里?” “万寿山,车子…抛锚了!” “好,请你稍等,不要四处走动,我十分钟后来接你。” 徐涵挂了电话,思虑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风子奕,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走了一段路,左脚鞋根竟然断了,她脚崴了一下,彻底无语。 真倒霉! 她把他当女人看了 十分钟,零五的车停在徐涵跟前,徐涵坐在地上,不能动,于是伸出手,零五愣住,一口拒绝。“徐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能自己起来就自己起来吧。” 徐涵听了火大,不满道:“我要能起来,还会叫你扶?手,伸过来。” 零五不肯,风家是有规矩的,下人是不能跟未来的少奶奶有任何肢体接触。徐涵见他思想顽固,死的抓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他身上砸。 “路上有人摔倒了,你也见死不救?” “救,肯定要救。”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扶我起来啊!” 零五把手藏在衣袖里,递过去,十分拘谨,徐涵睨了他一眼,嫌弃的要命,于是抓着他的手起来,零五扶她上车后,赶紧把高跟鞋给她捡回来。 零五头一次碰到女人的鞋子,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车里的声音,普通下了重大决定一样,提上鞋子,赶紧上了车。 徐涵看着他生气,不忍骂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风家的,笨死了。” “回徐小姐的话,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三爷带回了风家,一直伺候少爷。不是我笨,是风家有规矩,徐小姐还没成为风家少奶奶前,最好不要使唤我,不然,会引起误会。” 徐涵听了,差点没噎着。 “你的意思是,我使唤你,会引起别人的误会?误会什么?我跟你有不正当关系?” 零五张了张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总之,你记住,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不可能列入男人这一行,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换句话说,她把他当女人看了。 零五沉默,选择闭嘴。 他开车送她回徐家,但是徐涵不想回去,她蹙眉,对他说道:“带我去见风子奕。” 零五掉头,往风家走,惹得徐涵更加不快,“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是说,我很好糊弄?去敬林!” 零五忍着,掉头,往敬林方向走,徐涵这才消停下来。她盯着前面的侧脸,突然好奇,问道:“你和零七是什么关系?” 零五不说话。 徐涵不耐烦了,吼道:“哑巴了?我问你话,说话。”见他还是不肯说,只好拿出少奶奶的气势来。“你想得罪我吗?” 零五抿唇,“不是你让我闭嘴的?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闭嘴了,现在你又让我说话?徐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徐涵一愣,他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脾气还不小!“我让你说你就说。”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少爷都不曾问过。” “少拿风子奕压我,你不说是吧?好!我回头就让风三叔把你炒了。” “你…!”零五郁闷,只好老实交代:“他是我弟弟。” 徐涵瞠大眼睛,忽然一笑,“我就说,你们长的怎么那么像,果然不出我所料。” 零五疑惑,她不是应该担心少爷吗?怎么还有心情问他?真搞不懂。 到了敬林街道,零五将车停靠在路边,他给徐涵开门,徐涵下车,伸出手,零五杵在她面前,仍然不动。 让我在见她最后一面 “我说,你是想…” “徐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吧,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徐涵眸子微微荡漾,她勾唇,讥讽道:“幸福?你也知道什么幸福?我可不是那些脆弱又不敢面对现实的女人,不就是白小初吗?难道我还畏惧一个死了的人?” 零五不知道该怎么深入这个话题,他想告诉徐涵,如果执意要去看白小初,受伤的终究是自己。 见徐涵目光坚定,他也不想多加阻拦,于是让她再等一分钟。徐涵盯着他跑去超市买了一根拐杖,又盯着他跑回来。 零五把拐杖给她,说道:“你用这个吧。” 徐涵盯着老年人专用的拐杖,恨不得敲他的头,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瞥了他一眼:“你跟风子奕一样,可恶!” 徐涵杵着拐杖下来,刚出去,又缩进车里,“凭什么要我走路过去?开车。” 零五耐着性子,把车开到白小初家门口,徐涵在路边瞥见了风子奕的车,她捏紧手心,却不敢下车。 就像零五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是见好事。可是不亲眼去看看,她又不甘心。 纠结之际,不远处的二楼玻璃突然垮下来,碎了一地!紧接着,里面传来打斗声,噼里啪啦的,徐涵眉目一紧,赶紧下了车。 她还没动身,一个人从窗户外翻了出来,落在下面的车篷上,又从车篷上滚在地上。徐涵看清楚了他,风子奕。 风子奕狼狈不堪,脸上,擦伤无数,他爬起来,继续往里冲,曹丘水的人又将其拦住,并警告。 “风二少爷,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二小姐已经安息了,你要真为她好,就不要再来打扰她。” “不…我一定要见到她,曹叔,我求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最后…一面。” “别在这里攀亲,我曹家跟你们风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敢闯进来,我就不客气了。” “见不到小初,我是不会走,死也不走…”风子奕跌跌撞撞冲上去。 零五飞快下车,朝风子奕走去,风子奕见到他,脸上一喜,抓着他的手:“零五,帮我…我一定要进去的…” 车里的徐涵,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在听到他说“见不到小初,我是不会走,死也不走”后,好不容易垒起来的高强,全线崩盘。 她默默地看着他,她一心要嫁的人,可以为了一个死人,枉顾一切。 白小初,哪里好了? 值得他喜欢,值得他疯狂,值得他去死? 她咬牙,下车,扔掉拐杖,穿上高跟鞋,努力保持着高傲的姿态,朝他们走去。 曹丘水的人和零五动起手来,风子奕趁着混乱冲进去,可还是被曹丘水逮住,丢了出去。 风子奕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徐涵见状,托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风子奕知道她会来的,可眼下,他一心只想着白小初,其他的人,他什么都不想过问。 曹丘水见到徐涵,神色微恙。 徐涵扶起风子奕,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和同情。她说:“我可以帮你见她最后一面。” 我要你的心,可以给? 风子奕紧紧握着徐涵的手,急切道:“徐涵,你有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你说,只要你能帮我见到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风子奕哀求着,显得十分卑微,声音带着哭声。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可笑的是,他竟然为了一个死人,求她,低声下气的求她。 宋柏晏忍着,不冷不热道:“什么都可以给我?我要你的心,你能给我吗?如果你能给我,那我就帮你。” 问题是,他的心只属于白小初一个人。 从头到尾,都惦记着她一个人。 风子奕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他又抬起头,苦苦撑着往门口走。他是一定要见她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零五受了重伤,跪在地上,风子奕又被打了回来,摔到在徐涵脚下,他吐了两口血,指甲扣着地面,用力撑起来。 二楼,深邃的目光盯着下面,眉头紧锁。 曹丘水发誓,要是在这么耗下去,他也会同情他,放他进去。关键是,他是风家的人! 他的姥爷,姥姥,父亲,都死在风家手里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风家的人进去。 徐涵看着他,心也不禁颤抖,她好恨!她见风子奕一点点地爬向曹丘水,终于忍不住了,拦在他的面前,怒声指责:“风子奕!她都死了!你去看她还有什么意义!看了她,她就能活过来吗?” “她没死…小初…她不会死的。” “你是风家的人!难道你忘了南帮和北派的关系吗?就算她没死,你也只能看着!她是雾初识的未婚妻,别人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你帮…不帮我?不帮…就走开,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徐涵冷笑,“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好,你不是要见她吗?行,我就让你看看!看看她死了的样子!” 徐涵转身,目光骤然落在曹丘水身上,“曹丘水,我要见白小初。” 曹丘水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他注视着徐涵,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不答应?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一旁的付维,赵清,陈述觉得不可思议,曹叔,怎么和徐涵有关系? 曹丘水迟疑,回复道:“既然这样,你带他上去吧,但我只给你们三分钟时间。” 风子奕闻声,如重释放,赶紧起来,零五扶着他上楼,却被曹丘水拦住。“只有他和徐小姐可以进,你不可以!” 零五睨了他们,随即退到后面。 徐涵扶着风子奕上楼,他两步并一步往上跨,根本没注意徐涵的脚踝,又红又肿。 二楼门口,雾初识穿着白色丧服。风子奕看到他的瞬间,恨不得甩他一拳,但是,在他看到客厅里放着的殡棺,身体一软,慌慌张张往里走。 “小初…”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风子奕来到白小初面前,见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情绪瞬间失控。 “不…不会的…” 他们,关系不一般的 “不会的,小初怎么可能会死?”风子奕摇头,不相信躺在殡棺里的人是她,“她那么要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活着…白小初!你起来!你起来!” 风子奕发了疯一样的,拉起她的手,但是她的手,不像活人那样柔软。风子奕全身颤栗,眼神充满绝望和不甘。 “小初…小初…” 徐涵在一旁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她鼻头一酸,扬起头,将眼泪憋回去。白小初抢走了她本该有的一切,为什么她要哭? 她才不要! 风子奕想起小学和她的第一次遇见。 六年级的白小初,穿着不合身的校服,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瘦瘦弱弱的,跟纸片一样,风吹来就会飘走。 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是精致秀气的五官,特别是灵气逼人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魅力四射,周围的人很容易被她的清爽的笑声吸引住。 当时,他并不知道白小初是女孩子,只觉得他很特别,跟她说话的时候,很舒服。 风子奕原本是徐涵的同学,但是他和徐涵的关系,并不在朋友行列,可以说,比陌生人关系要好一些。 徐涵把她介绍给风子奕之后,他们走的更近了,只要有体育课,他们就坐在操场里聊天。 不知不觉,风子奕就对她生出了奇妙的感觉。 比如说,他拉她去厕所,她会找各种理由拒绝。他带她去游泳,她情愿去打游戏。 风子奕知道她在外面有社会朋友,有两次还撞见她偷偷摸摸翻墙出去,她为了堵住他的嘴,搜罗了很多好吃的零食给他。 她不知道,他很少吃零食。 同时,她也不知道,他把她送的零食全部藏在了冰柜里,冻藏了半年。 年少的风子奕也惴惴不安,特别是他懂什么是喜欢之后,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得了很大的病,病到喜欢男生。 他有偷偷问过身边的人,问同龄人会不会喜欢男的,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风子奕,风子奕就开始躲避白小初了。 风子奕知道她的性别,是在学校开展夏令营活动。当时她和徐涵走的相当近,班里有人开始传他们,说她们关系不一般。 风子奕起初不信,但是他们两人无时无刻不腻在一块,谈笑风生的,就算他立场在坚定,恐怕也经不住流言蜚语。 组织夏令营活动的时候,风子奕所在的班级和白小初的班级分到一块,两班合作。 当时,他们都在大山里,所有的食材都是生鲜活物,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自己生火做饭。 领导老师让白小初她去捡火柴,白小初就拉着徐涵去,她们去了一段时间,也没回来,风子奕怕他们耽误时间,就主动去找他们。 谁知,他误打误撞,不小心听到白小初和徐涵的对话,风子奕也就是从徐涵嘴里听到白小初是女生的。 知道她是女生后,风子奕一个周都没睡好觉,每次见到白小初,就会把之前的相处模式重新回忆。可是白小初呢,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女生。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 临近毕业,很多人会在毕业前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特别是暗恋。暗恋是青春记忆里的一笔重彩,有的人,即便长大,暗恋的往事也不会被记忆冲刷。而有的人,不会将其当回事,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 风子奕属于前者,他对白小初的喜欢,开始的晚,结束的早,加起来也就是一学期的时光。 正是因为他喜欢的人,集结了青春该有的美好,所以才会记忆犹深,念念不忘。 当时,他知道白小初替徐涵策划表白,风子奕不想去,但是又好奇白小初会想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点子,于是就跟着她走。 原本他们一路都在说学习,兴趣爱好,可白小初每次都要提徐涵的名字,他心里不舒服,就想刺激她一下,这才将她逼到墙角,试试她的反应。 不料,徐涵刚好在巷子口站着,风子奕不喜欢徐涵,就借此机会告白了白小初,好让徐涵死心。 白小初的反应,就跟摸到蟑螂一样,又嫌弃又恶心,指着风子奕的鼻子,半天也没“我”出一句话来,她看到徐涵后,立刻就跑去解释去了。 风子奕以为,他会继续在敬林生活,没曾想,他的父亲要他去上海。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转校。 去上海念书,他也没有忘记白小初,他经常写信寄到敬林,想告诉白小初,他那句告白的话是认真的,但是几年过去,白小初一封信都没有回过。 那时,他以为,她把他忘了。 “小初,醒醒…算我求你了…啊!!!”风子奕咆哮一声,伤心欲绝,转瞬间,黑色的头发变成了银白发丝。 徐涵惊愕的时候,风子奕一头撞在棺材前,当场口吐鲜血。徐涵扑过去,焦急,害怕,担心,愤怒,生气…那一刻,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风子奕!你疯了吗!白小初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放弃生命,追随她去!我是你未婚妻!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风子奕血流不止,他抬头,好像看到远处,白小初在向她招手。风子奕微微一笑,伸出手,低声“小初,我来陪你了……” 身后的雾初识抿紧唇,一语不发,徐涵哭喊着,伤心难过,她咬牙,说道:“你想死,想随她而去?我觉不会答应你!就算你死了,只剩一具尸体,我也要嫁给你,一辈子缠着你!” 徐涵招来零五,将风子奕送往医院,临走前,她扫视了他们,冷声:“风子奕要是死了,我们徐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远处的望远镜把屋子里发生的每个细节都掌握在手中,崔朝越把视线移动到殡棺里躺着的人身上,全身僵硬的她,就像一具冰雕娃娃。 白小初死了?白小初死了。一面反问,一面答复,崔朝越最终忍不住暴跳如雷!是,他巴不得她死,每天做梦,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当她真死了,他又觉得世界里空空如也。 最喜欢的人,死了,最恨的人也死了,他计划的一切,成了泡沫。 逢场作戏,是你的专长 真是不甘心呐! 崔朝越招手,手下的人立刻上前听从安排。崔朝越的目光狠辣,他注视着望远镜里发生的一切,嘴角一勾,露出阴挚的光芒。 她们家,白叶两口子生死不明,白融水死于诅咒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偷了尸体,挖了坟,真是凄惨。 乌鸦,即便是褪去羽毛,也是乌鸦。 白小初随意玩弄沫沫的感情,让她自杀而死,这笔账,怎么可能就此了结? “越少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崔朝越盯着镜子里的雾初识,这几个月来,他可没少花功夫研究雾初识,他即便是在冷血,那也是对别人。 “白小初,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风子奕听到白小初死了,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甚至不惜撞死,也要陪她去死。反观雾初识,一点情绪都没有,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那…少爷的意思…白小初没死?” 崔朝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白小初身边有宋柏晏和顾北城,如果她真死了,雾初识不会这么淡定。 或许,像徐涵说的,他们在等他上钩。 “你们,去把徐涵小姐,请过来。记住,是请。” “是!” “不用请了,我就在这里。”大门突然推开了,崔朝越转身,徐涵从门外走进来,进来的瞬间,放倒了两个门卫。 崔朝越震惊,随即一笑,“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你找到,你说,我该夸你聪明,还是应该夸你有手段?” “比起你们崔家的眼线,我这点本事算得了什么?”徐涵勾唇,走过来,夺走崔朝越手中的望远镜,手下的人警惕性地防范,崔朝越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屋里只剩下崔朝越和徐涵。 前一秒还在为风子奕惹的大动肝火,后一秒就站在他面前,盛气凌人。崔朝越不禁挖苦她:“我的本事怎么能跟你们女人比,逢场作戏,可是你的专长。我本以为,你会带风子奕离开,或者担心他的生死,寸步不离的照顾他,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你该想想,怎么彻底让白小初消失!” “你刚才,不是在里面的吗?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下手?”崔朝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拉起她的手:“还是说,你想做个完美无瑕的…未婚妻?” 宋柏晏甩开他的手,“哼,我要是把她杀了,你觉得我还能走出那间房间?再说,最恨白小初的是你,难道…你不想杀了她,为你最心爱的沫沫报仇?” 崔朝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露出薄凉的眸色,“你确定她没有死?” “刚才摸她的尸体,她的尸体确实已经僵硬了,脸上已经呈现一种死灰色,按理是死了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医学领域有一种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停止呼吸甚至出现僵硬,给人一种假死状态的错觉。还有,要是白小初死了,雾初识会这么冷静?” 这点,倒是和崔朝越想到一块去了。 会弄得人家抑郁? 雾初识这个人,高傲,不可一世,城府,深不可测,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白小初。 这是他最大的弱点,足以致命的弱点。 “。都说,人死三天就下下葬,既然他制造了死亡的假象,那我们就陪他玩。他等,那我也陪他等好了,过了时间,我就不信,他不会着急?” 徐涵仔细一想,如果过了三天,雾初识还没有等到崔朝越出现,那么他就不得不下葬,到时候,就算白小初还有一口气,恐怕也熬不过来。 而他们,毫不费力就把活人变成了死人,而操纵游戏的人,缔造游戏的雾初识,就成为杀死白小初的凶手。 想想就刺激。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雾初识亲手杀死白小初的场景,如此,多么壮观。 两天,过去了。 雾初识这边,也没等到崔朝越的动力。曹丘水看着棺材里的二小姐,满是心疼。白家的两位小姐,虽然生在了富贵人家,但是她们的命运,不像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享尽荣华富贵。 白叶下落不明,大小姐被人挖坟偷尸,二小姐好不容易找回来,却三番五次被陷害,如今,还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想想,他都觉得难过。 孔笙离也等的心急,他记得宋柏晏嘱咐过,白小初只能在里面躺到第三天,时间一到,必须把她抬出来泡药澡。 一连两天过去,也不见得崔朝越的影子,孔笙离有点着急。“姐夫,明天时间就到了,他们会不会知道这是我们设下的陷阱,所以,不会来?” 雾初识沉默良久,对他说道:“耐心等待吧,明天一过,按计划行动。” 孔笙离张了张嘴,嘟囔着:“真要把老大下葬吗?要是老大知道……” “你就别多嘴了,少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曹丘水耐着性子,提醒道:“你忘记岛国的事情了?要不是少爷的电话来的及时,你恐怕已经早下地狱去了,我警告你,你最好跟我老实点,安分点,听到没有?” 孔笙离憋嘴,忽然反应过来:“曹叔,怎么是下地狱啊?我这么善良,应该投胎转世,或者升天才对啊?” “就你?还想升天?要不是ba人家裤子,会弄得人家抑郁,自杀?说到底,二小姐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孔笙离一人造成的。” “……”孔笙离无力反驳,要是推算起来,好像是他的错。“但是,这也不能全赖我吧?我小时候也经常被人ba裤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啊?” 曹丘水恨不得敲他满脑子包。 “你是男的,她是女的,人家脸皮薄,哪里像你,厚的能熬一百斤猪油。能比?” “…曹叔。” “嘘,别说话。”雾初识蹙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跟着雾初识警惕起来,看向窗外。 “少爷,有动静吗?” “别回头,看地上。” 孔笙离和曹丘水往地上一看,他们脚下,有一道浅浅的光。 不会推到女人身上 地上的光轻轻晃动,并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移动,曹丘水经验老道,知道这是什么,脸色剧变,大吃一惊“有人在远处监控我们?”他深思“难怪,我说崔家的人怎么没有动静,原来,他早就在我们头顶安置了监控。” 说罢,曹丘水自然地走向窗边,趁机查看,在窗外的雨蓬处发现了监控。那东西,配合望远镜使用,画面比监控器还了得,分辨率能达到蓝光效果,即便在百里之外,也能将地面的尘土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屋里的人。 “怎么办,如果姓崔的知道二小姐假死,那我们就不能再继续计划了。” 外面想起了雷声,轰隆隆的。 曹丘水抬头,看向外面,雾初识走过来,只见敬林上空,乌云遮月,浓厚的云层里闪光不断。 雾初识转身,看着孔笙离,孔笙离被他盯得发慌,连忙吞口水。“姐夫,你看着我干什么?” “咔嚓”一声,惊雷在头顶掠过,闪光一闪而逝,雾初识在那一瞬间,将雨蓬上的监控打掉。 雷声振得窗户玻璃呲呲作响,房屋里也能感受得到地面的震动,监视对面的人抖了一下,再抬头,视线里,漆黑一片。 “越少,监控坏了。” “监控坏了?” “是,刚刚打了雷,监控就突然断了。” 崔朝越看了看外面,狂风四起,闪电不断,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一款小型四轴无人机,他将监控绑在无人机上,直飞敬林街道,片刻功夫,画面又出现了。 屋子里还是他们几个,位置也没发生变化,白小初依旧躺在殡棺里。 第二天一早,就是发丧时间,雾初识手持白小初的灰色照片,前往葬地。 崔朝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他紧抿着唇,略为疑惑。徐涵见人要入葬了,提醒道:“崔朝越,白小初就要下葬了,你确定还要等?” 徐涵清楚,他们崔家,有一种巫蛊习俗,但凡列入崔家黑名单的人,在人死后,入葬前,必将死尸体开棺,在死者的体内放入巫蛊。 这种巫蛊厉害之处,就在人投胎转世之后,身体会留下一条蛊虫印记,以便崔家人继续寻仇。 白小初害死刘希沫,崔朝越肯定不会让她就这样安然下葬。 崔朝越眼看着他们的仪葬队伍就要抵达入葬点,于是命令所有人准备出发。崔朝越见徐涵没有去的意思,反唇相讥:“怎么,徐大小姐不随我去?你不是巴不得白小初死吗?难道你想错过这次机会?” 崔朝越知道徐涵在顾虑什么,她是怕,触碰南帮北派的红线。她是徐家人,代表徐家地位,如果和崔朝越联手,就直接撕破了百年盟约,到时候,南帮三家,都会处于被动地位。 “你放心,出了事,我崔朝越会担着,不会推到女人身上的。”他讥笑两声,转身走了。 徐涵盘恒再三,还是不想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于是硬着头皮跟上崔朝越。 半小时后,白小初的棺材抵达葬地,曹丘水和付维他们在一旁哀悼,撕撒纸钱,其余人将棺材抬放进墓室。 失去心爱的人,感觉如何? 就在棺材要下葬的时候,崔朝越带着人赶来,他率先开枪,打的雾初识的人措手不及,清理掉雾初识身边的人后,这才将雾初识和曹丘水包围。 这个场面,早已在雾初识的预料之中,他神色自若,气定神闲地注视着走来的人。 崔朝越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走近才发现,雾初识的脸色,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光泽,变得晦暗不明。 他叫人打开棺材,雾初识冷眸,欲要拔枪:“谁敢动?” “我呀,你以为,我还是你的部下。” 崔朝越挥手,曹丘水愤怒道:“不准你碰我的二小姐!” “老东西,你不过就是条看门狗,你家主子都死了,还在这里乱咬人,你这么忠诚,应该死在你主子前面的。”崔朝越的手枪一偏,打在曹丘水胸口处。 血迸射出来,曹丘水惊恐着,睁大了眼睛,直直朝后倒去。 “曹叔!”付维他们大喊。 崔朝越再动手,雾初识就出手了,他一枪打在崔朝越身边的四个人身上,子弹穿过去的时候,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他脸色微冷,不由震惊。 “他们,都是我崔家的精锐部队,个个身穿防弹衣,雾初识,你拿什么跟我斗?” 雾初识退到一边,不料却被自己人举起了枪。这个人,便是铭山。雾初识吃惊,迷茫,甚至不敢相信,一直在他身边的铭山竟然会背叛他!雾初识滚动着喉咙,强忍着怒火,冷声质问:“为什么?” 铭山眼神坚定,他朝崔朝越投去一抹眼光,镇定道:“因为,崔少爷给了我更多的好处。” “就这么简单?” “是!雾少爷,对不起了。”铭山夺走了雾初识手中的枪。 雾初识受到沉重的打击,脸色愈发苍白。崔朝越见状,笑了笑:“雾初识上校,我还以为,你跟以前一样,永远的不可一世呢,现在我才知道,没了白小初,你什么都不是。” 崔朝越叫人把棺材打开,里面散出一股腐臭味,崔朝越走上前,见里面躺着的的的确确是白小初,于是仰头大笑:“白小初!果然是白小初!雾初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她本来可以救活的,但是,因为你的自傲,她被你亲手害死了!失去心爱的人,感觉如何?” 徐涵疑虑,走到棺材前,目睹里面的人后这才彻底打消了念头。 雾初识身体一晃,险些坐倒地上,他无力的看着她,声音低哑:“你真以为,刘希沫是被白小初害死的吗?” “难道不是吗!白小初明明就是女儿身,却隐瞒沫沫,欺骗,玩弄,这种人就该死!不,我会给她注入蛊虫,我要让她下辈子也不得好死,为沫沫报仇雪恨!” “害死刘希沫的另有其人,不是白小初。”雾初识冷静的说着,直视着崔朝越。“难道你想看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我亲眼看到沫沫死的,她死的时候,床边还刻了白小初的名字!不是她害死的沫沫是谁?” 想让我们起内讧? “那我问你,刘希沫在死前一周,找沈雨拿安眠药你知道吗?你是否问过女兵宿舍里的所有人,包括徐涵。”雾初识的目光落在徐涵身上。“据我所知,刘希沫在敬林回西北之后的几个月,和徐涵的关系最密切,她的一举一动,作为同宿舍的人,会不知道?” 崔朝越目光一转,落在徐涵身上,眼神明显带着怀疑。徐涵注视着他们,同时也看向崔朝越,在他们的目光审视下,她忽然轻笑起来。 “我说,上校大人,就你的两句没凭没据的话无端指责我,恐怕不妥吧?我和刘希沫关系的确要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但是早在一个月前,我就离开了西北,这件事,何的队长是知道的。还是说,白小初死了,你心有不甘,故意编排我和崔朝越的关系,好让我们起内讧?” 崔朝越也记起来了,当时徐涵的确不在场。他又看向雾初识,枪口对着他。雾初识迎上徐涵的目光,处变不惊,淡淡道:“你是一个月就离开了西北大漠,有不在场的证据,但并不代表你不是凶手。” 雾初识拿出一个寸大的小药瓶,将其打开,对崔朝越说道:“这种药,叫霍心香,徐小姐应该很熟悉吧?” 徐涵眸子微颤,她冷静着,将慌乱掩盖,不屑一顾:“这是我们徐家的禁药…喔…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父亲藏禁的的药不见了,现在还在四处寻找。上校大人,您可是我们队伍里的榜样,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没想到,您竟然做起贼,偷我们家的东西,真叫人失望。” “我的确佩服你的辩解思维,但是这一瓶药,不是你家里遗失的,而是来自沈雨。” 沈雨?崔朝越有些动摇,他虽然没有见过徐家的霍心香,但是还是知道一二。 那种东西,就和北派的软骨香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一个针对的是墓葬里的活死物,一个针对的是人。 霍心香再配上苗疆巫术,针对人施以扎布偶,杀人手法不压于,崔家的巫蛊虫、风家的蚀魂草、北派的软骨香。 这些禁物,早在南帮北派休战的时候就立下的规矩。禁物可以在帮派内部使用,但是禁止对外使用。 若徐涵真做了,那就犯了大忌,是要被南帮掌舵处理的。 “霍心香可是我们徐家的禁药,我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徐涵继续说道:“而且,上校大人,沈雨都不在这里,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以为,这三天时间,我就一直守着小初吗?”雾初识的声音刚落,沈雨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沈雨一直以为,他会在西北大漠呆一辈子,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机会走出来。 虽然是为了刘希沫的事。 沈雨来到他们身边,一一看向崔朝越和徐涵,最后锁定徐涵,他看着徐涵,那个他曾认为最纯洁的女兵。 徐涵的目光黯然,她触碰到沈雨的目光后,有些心虚,眼神飘忽。 雾初识发话:“沈雨,你就把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诉崔朝越吧。” 是我,那又怎么样? “是,上校!” 徐涵不禁冷嘲:“上校?沈雨,你恐怕还不知道咱们这位上校的真实身份吧,他,可是北派,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雾初识。亏得你是军医,竟然没有看出来,他是冒牌货?” “如果上校是冒牌货,那你徐涵同样也是。也许你也不知道,就在前不久,西北大漠发生了巨大的沙尘暴,而我无意间发现一具女尸,我测过了,那具女尸,正是女兵,徐涵。你说上校是摸金校尉,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崔朝越怔了怔,他在徐涵脸上看到了答案。如果不是沈雨,他都不知道,徐涵是冒名顶替进入边防部队的。 徐涵脸色微僵,不慌不乱道:“那又如何?这跟刘希沫有半点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冒名顶替徐家小姐,进入西北大漠,不就是想接触边防部队,到达自己的目的?杀刘希沫,就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不是吗?” 徐涵笑着,不禁拍手:“沈医生,你讲的真好,我差点就信了。你说我不是徐家小姐,证据呢?” 雾初识冷声,“你看后面,是谁?” 徐涵转身,顿时惊讶:“父亲?” 徐长州站在她身后,脸上还有热汗,显然,他是接到雾初识的信,急匆匆赶来的。徐涵眼神愈发凌乱,她的身体,微微一侧,已经做好了逃的准备。 “知女莫若父,你是不是徐家大小姐,你父亲一看便知。” 徐长州觉得有些荒唐,他走到徐涵身边,替她说话:“雾初识,我自己的女儿难道我还不了解吗?” “噢?是吗?那你让她把把外套脱了,看看,她的后背是不是有一块红胎?” 徐长州拉着女儿的手,欲要看徐涵的后背,没想到徐涵竟然躲了一下。“父亲,我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我?” “乖女儿,你是父亲的宝贝,有什么好怕的。”他拉紧徐涵的手,不料徐涵反应过激,将他推开。 这个举动,大家都看在眼底。 徐涵咬唇,委屈着:“父亲,他们心怀不轨,想害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的。你想看,我可以回去给你看,但是在这里,不行。” 沈雨忍不住反驳:“徐涵,你别再这里装了,你身上,根本就没有胎记。真正有胎记的,是死了的那位,她才是徐家的千金小姐!” 沈雨把修复的照片递给徐长州,“这是我托宋柏晏小姐做的尸体外貌修复,将死去的徐涵完整的修复出来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女儿?” 照片中,那张脸,几乎和眼前的徐涵一模一样,徐长州记得,她送女儿去军校的时候,穿的衣服是他亲自找裁缝量身定做的。 徐长州双手发颤,他要撕开徐涵的衣服,却被徐涵抓住,掐住脖子。 对准雾初识的枪转而对上徐涵。 “徐涵,是你杀了沫沫?”崔朝越本来不信,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他不得不怀疑。 徐涵勾唇,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刘希沫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其实,我也是你的女儿 “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雾初识冷声。 徐涵掐着徐长州的脖子,勾唇,“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徐涵垂眸,落在徐长州脸上:“我原本打算一直当你的女儿的,一直好好照顾你,但是,很可惜,你竟然听了雾初识的话,怀疑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体里同样流着徐家的血吗?” “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怎么会流着我的血?”徐长州愤怒不已。 “韩月,你该认识吧?” 徐长州震惊,韩月,十八年前,徐长州在桂林办事,一次意外,落入桂林湖水,韩月救了她。韩月照顾他一个月,日子久了,就生出了感情。 “你…真的是韩月的女儿?” “不然呢?我母亲死的时候,要我来蜀南找你,但是你家的人不准我进去,还说我是臭要饭的!你的女儿,倒是善解人意,扔给我一百块钱,让我去买衣服穿。 我把钱捡起来,攥在手中,心里十分愤怒。同样是你的女儿,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我却是臭要饭的,这种差别,你能体会吗?所以,我就暗中跟着她,直到有一天到了西北大漠。” 徐长州悔恨交加,他哭丧着脸,“我可怜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够了!你们的事我不想再听!徐涵,你杀了沫沫,我要你偿命!” 崔朝越对徐涵开了枪,徐长州见状,替她挡了子弹,子弹穿过徐长州的胸膛,徐常州直着身子,缓缓从她身边倒下。 徐涵一愣,随即笑出声:“哈哈哈,你是不是疯了,替我挡子弹,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徐涵目光狠了狠,骤然抬头,对视着崔朝越。 徐涵和崔朝越同时举枪,目光对视,徐涵凛冽,举枪的同时,趁崔朝越不备,暗中甩出飞镖,雾初识眼疾手快,摸金符一出手,将其挡开,转身接过铭山的手枪,对准徐涵。 此刻,倒在地上的曹丘水和付维他们全数起来,将徐涵围的水泄不通。徐涵吃惊,在看棺材里的人站起来时,脸色十分难堪。 “白小初,你没死!” “我?死?”孔笙离撕下面具,露出笑脸:“我老大要是这么容易死的话,那还是我老大?蠢!” 徐涵反应过来,这是他们设的局!她朝雾初识开了一枪,同时把暗器扔向崔朝越,趁着空隙丢出一枚烟雾弹! 就在她准备往上逃跑的时候,雾初识一枪打中她的小腿,徐涵掉落下来,忽然,一个人影闪到她身边,扔出两颗烟雾弹,等烟雾退散开来,徐涵早就没了人影。 “姐夫,要不要追!” “不用了。” 崔朝越坐在地上,心情低落,没想到,徐涵才是杀害沫沫的人。雾初识来到他面前:“崔朝越,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希望别再用弈星花害人了。” 雾初识带着手下的人赶紧离开,崔朝越见状,喊到:“上校,等等。” 雾初识停足,转身,崔朝越走过来,把弈星花的解药交到他手上:“等我处理了这里的事,一定带着黄易登门道歉。” 他们,要结婚了 白小初在除夕夜晚醒来,她醒来的时候躺在雾初识怀里,而他们,正处于蜀南最高点,能看到整个市区的地方。 十点,各个地方的烟花准时响起,白小初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烟花,不禁看呆了。 “初识哥哥,这次我又昏迷了多久?” “五天。不过我已经帮你抓住背后的人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白小初趴在他膝盖上,侧脸看着烟花,“真美…” 雾初识摸着她的头发,顺便帮她梳理,他垂眸,眼底满是溺宠。“后天,柏晏和顾北城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该想想,送什么礼物给他们。” 白小初吃惊:“这么快啊?” “我帮他们算的时间,后天是最好的日子。柏晏邀请我们当伴郎伴娘,我也期待,你穿婚纱的样子。” 白小初脸色绯红,她躲在雾初识怀里傻笑,雾初识伸手,抬起她的脸,目光温柔,他俯身,索要了一个最漫长的吻。 第二天一早,厨房里传出吵吵闹闹的声音,白小初被他们的声音惊醒了,她打着哈欠,走到厨房,曹叔,孔笙离,还有付维他们正在学包猪儿粑。 猪儿粑是蜀南特有的习俗,过年必吃的。孔笙离告诉曹叔,老大喜欢吃,为了给白小初准备早餐,曹叔忙的手忙脚乱。 “水,要用温水揉面,你用开水,不是吧面烫死了嘛。曹叔,还是我来吧,你把那竹笋切成细颗粒,再放点糖。” “好小子,竟然敢指挥我。”曹丘水提着刀,挥舞着,孔笙离立刻打断:“曹叔,新年里拿刀指人不吉利的,我小时候听邻居老太太说,新年挥刀,血压升高。” “一派胡言。” 白小初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吵是吵了点,但是热闹。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过年的热闹气氛了。 孔笙离转身,见白老大在门口站在,立刻迎过去:“老大,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白小初笑道:“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啊。” “还不是怪曹叔,他嗓门特别大,我跟他一说话,就会被带跑偏,跟着大声说话。” 曹丘揪了他一下,“臭小子,什么都推我头上,目无尊长。” 两人又开始掐起来,白小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回头,没看见雾初识的身影,便问道:“有看到雾初识吗?” “哦,宋姑姑明天不是要结婚了吗?雾少爷替她选场地去了,” 白小初想起要送礼,顺口问道:“曹叔,你说我该送点什么礼物好呢?” 曹丘水也在思考送什么礼物,以前他也没少往宋姑姑那里送礼物,除了古董,他真不知道送什么好。“要不…把那对黑白木叶盏送给他们?” 孔笙离鄙视:“怎么可以送那种东西,人家结婚啊,当然是要干干净净的东西。” 白小初咬唇:“老二,你有什么好主意?” “嘿嘿,要我说,当然是送……有价值有意义的礼物啊!” “……” “你这不是废话!送礼物难道不是送有意义的有价值的?” 好啊,重新拍几张 他们三句不和又吵起来,白小初摇摇头,指望他们出主意,恐怕不可能。白小初换上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雾初识临走前交代付维看好白小初,付维见二小姐出去了,立刻跟了上去。 一觉睡醒,敬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硬化路已经变成了橡胶路,四周高楼大厦如同异军突起。 白小初佩服政府的办事效率,这样一来,人们就更加方便了。 白小初走到一块绿化带,绿化带里有一排字,写着“白雾镇”字的后面立了一个铜像,白小初瞅了瞅,铜像是个光头小青年,脸跟她…呃,不是是她吧? 白小初走到靠近铜像的位置,铜像上面还真刻了她的名字,白小初。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介绍白小初的光辉事迹,以及白雾镇的由来。“啧啧,写的还真不错,满意。” “小初!!”远远的,白小初就听到罗清可的声音,白小初看过去,见她冲这边跑来。 要不是付维挡着,罗清可一股脑子就冲出栏杆,栽进绿化带里了。“你慢点!可别把我的铜像砸坏了。” “切,一个铜像就把你乐成这样,有点出息行不行!你看看那铜像,还没两米高,小气吧啦的,要是我,早让他们建一个大雕像,最起码,要比过自由女神。” “呃,其实我也没出钱,出钱的是雾初识,人家能把敬林改成白雾镇,还打造了我的铜像,已经很满足了,就别再鸡蛋里挑骨头了。” “好吧,嘻嘻!”罗清可拉着白小初往边上靠了靠,然后掏出手机,摆出很二的剪刀手,咔嚓一下,就把合影拍了。 白小初捂着脸:“我没洗脸啊!也没收拾!” “咦,这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是素颜朝天,也比那些精心打扮的美女好看啊。再说了,你现在是咱们镇的大红人,整个县都知道你滴,你平时那么忙,我要见你一面多不容易。趁这次机会,多拍两张,等开学了,拿学校卖,肯定能卖很高的价钱。” 说着,她又拉着白小初拍了几张。 白小初十分嫌弃,“能不能别拿剪刀手啊?” “好啊!再重新拍几张!” 拍到最后,白小初在她影响下也举起了剪刀手。 白小初看附近新开了几家店,想进去体验体验,但是孔笙离打来电话,说他们的猪儿粑做好了。 “你要不要去我家尝尝,孔笙离做的。” 罗清可听到他的名字,怀疑道:“孔笙离…会做饭?” “会啊,只是做的少。” 罗清可挺想见识见识他的手艺,拉着白小初风风火火往家里走。孔笙离没想到罗清可会来,愣了一下。 罗清可掀起嘴皮,瞥他一眼:“什么表情,好像不欢迎我来一样。” “哪里啊!我这是惊呆了,罗清可,几天不见,你怎么又胖了!” “去你的!我哪里胖了,我的体重一直没有变化好吗!”罗清可凑到桌前,看见蒸笼里的一个个像猪一样小笼包子,闻了闻,“好香!” 人靠衣裳马靠鞍 “那是,我做别的不行,但是这个是拿手绝活!老大,快来尝尝。”孔笙离把碗筷递给白小初,白小初沾了沾水,夹起来一个,她咬了一口,大家全盯着她看。 “老大,怎么样?” “二小姐,好吃不?” 白小初又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很不错!老二,厉害。” 孔笙离沾沾自喜,动手给大伙夹,曹丘水迫不及待验收成果,他一口咬下去,脸色一下就变紫了。 紧接着大家的表情都一样,一言难尽。 罗清可吃到一点,立刻就吐了,赶紧喝水:“呸!这什么味啊!” 孔笙离吃到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飞快往厨房跑。 白小初见他们表情扭曲,不忍直笑,罗清可反应过来:“小初,你坏死了,竟然骗我们!” “我要不骗你们,你们怎么会吃上一口呢?” 忙活一早上,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曹丘水瘪瘪嘴,“二小姐,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嗯,曹叔,那你带着弟兄们出去吃吧,清可,我们去市中心。” 孔笙离听说老大要去市中心,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跑到她们面前,求着白小初带他去,嘴巴跟抹了蜂蜜一样,各种夸白小初,白小初受不了了,只好答应。 孔笙离去,付维也要去。 白小初和罗清可是去挑礼服的,她想着柏晏姐的婚礼最起码也要三对伴郎伴娘,于是对孔笙离和罗清可说道:“要不…你们也凑一对,当柏晏姐的伴郎伴娘?” “跟他?”两人异口同声。 罗清可一脸嫌弃,孔笙离也同时嫌弃,互相看不顺眼。 “难得这么有默契,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老二,去挑衣服。”说起来,白小初还没见过孔笙离穿西装。 孔笙离半推半就,他睨了一眼罗清可,就被服务员推到男士服装区。罗清可见他过去了,瞅了瞅自己的肚子,大腿,胳膊…对比白小初细胳膊,小蛮腰,铅笔腿…信心大受打击。 “小初,我穿礼服肯定不好看,你还是再找一个人吧。” “谁说的,人靠衣裳马靠鞍,选对衣服就好看,服务员,帮她挑选一件适合她的礼服吧。” 服务员拿了三套衣服,罗清可不是收不了腰,就是塞不进去,服务员又换了三套,最后一套,刚刚适合。 罗清可踩着高跟从里面走出来,不信地看着白小初:“小初,这件…可以了吗?” 白小初围着她看了看,不仅不显胖,还把她的气质提上来了。白小初立刻吆喝:“老二,过来!” 孔笙离换了一套西装,随便整理了发型,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罗清可身上,见她穿着蓬蓬礼裙,害羞的抿着唇瓣,目光飘忽,不由看呆了。 他呆呆地看着罗清可,要不是白小初打他,他还没反应过来。 “问你呢,好看不?” “好看…好看…”孔笙离悄悄抬眸,多看了她一眼,罗清可撞见他的目光,脸更加羞红。 没想到孔笙离穿上西装,这么帅! 简直,换了一个人。 不想看到他们,晦气 轮到白小初挑选礼服,她选择了一款比较保守的礼服,颜色和罗清可的一致,她刚进换衣间换上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发生吆喝。 “所有人统统出去!我家少爷包场了!”声音特别粗俗,充满傲慢。 其余人瞧着来人的嚣张阵仗,怕惹事,低着头赶紧撤了,罗清可和孔笙离站着不动,吆喝的人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 拍拍孔笙离的胸:“我说,你耳朵不好使吗?没听到老子说话?”他带着圆圆的眼镜框,抬起下巴,直视孔笙离。 “乖儿子,怎么能这么跟老娘说话呢?这店又不是你家开的,老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全看老娘的心情。” 那人脸一下就绿了,指着罗清可的鼻子,叉腰:“小胖妞,知道爷是谁不?爷可是风家大少爷的人,你一黄毛丫头竟敢跟我冲老娘,活的不耐烦了吧?” “嘿哟哟哟哟,好怕怕哦!”罗清可做了个怕怕的表情,贴过去,那男人得意洋洋,罗清可脸色一沉,当场给他一耳光子。 那声音,打得叫一个绝响! 打得他不知所措,找不到北! 男人挨了一巴掌,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大声呵斥道:“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外面进来六个人,一下把罗清可和孔笙离包围住,孔笙离脱掉外套,丢给罗清可,活动活动筋骨。“去一边站着,这种见血的是就交给我来做!” 罗清可一愣,没想到孔笙离关联时刻还挺仗义的,她抱着孔笙离的衣服,退到一边,孔笙离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白小初快速换好衣服,从换衣间里出来,见他们围攻孔笙离,于是一个翻身,跃过去,拎起一条纱巾勒住带头挑事的男人! 那男人毫无准备,直接被白小初一个后背摔摔倒在地上,她踩着他的脸,冷声:“你们确定还要打?” 男人认怂,shen吟着:“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付维在附近转一圈回来,看见婚纱店里乱作一团,赶紧奔过去,他进门的瞬间,一把枪就指着他的后脑勺。 举枪的人是零七,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里面的人,推着他进去。 紧接着,风子昂的车便华丽地停在婚纱店门口,他从车里出来,去开另一边的车门。 付维瞥了一眼,是李菲菲。 “白小初,你最好识相点。”零七警告。 白小初见付维被零七威胁,赶紧放开地上的男人,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摇头摆尾就朝风子昂身边走去。“大少爷,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风子昂笑着,一耳光甩在身边的人身上,一巴掌将他眼镜打飞,他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一转,目光回到白小初身上。 此刻,李菲菲从身后走来,一手搀着风子昂的手臂,一手护着肚子。她穿着宽松的衣服,眼睛往里一扫,娇嗔道:“老公,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啊?” 罗清可震惊,老公?李菲菲管风子昂叫老公? 白小初抬眸,她和李菲菲在空中对视了一眼,李菲菲一脸蔑视,傲慢道:“老公,赶紧把他们撵走,我不想看到他们,太晦气了。” 完全是侮辱山鸡的名声 晦气?罗清可打量着李菲菲,她穿着松散的衣服,身上珠光宝气,说句话都是嗲声嗲气的,简直恶心。 她指着李菲菲,斥责道:“李菲菲,别以为你找了个男人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山鸡永远是山鸡,飞不进豪门,当不了富婆!” 李菲菲勾唇,眉头轻挑,蔑视着罗清可。她摸着肚子,笑靥着“嘁,罗清可,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土肥圆腰,说你是山鸡,那都是在侮辱山鸡好吗?长这么丑,也好意思在这里穿礼服,穿给谁看? 孔笙离吗?呵呵,也只有他这种男人看的上你。也对,你们都睡一块儿了,身子早不干净了,他如果不要你,恐怕也没人敢要吧?” 罗清可也不甘示弱,盯着她的肚子:“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不要自己黑,看谁都黑。还有,你别说我我不干净,你自己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仗着自己多一块肉,就在这里狗仗人势,肚子里的东西姓谁还不知道呢? 是,我罗清可是比不上你漂亮,但是我安分啊,不像你,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风大少爷,你可要看好你家的红杏了,别哪天出了墙,还在哪里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罗清可一口气骂完,李菲菲气的脸紫一块青一块。她拉着风子昂,委屈巴巴的撒娇:“老公,这么多人欺负我,你都不帮我吗?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他们划伤你的脸了?” 风子昂当然没忘记这件事,他看着他们几个,说道:“白小初,今天是我跟李菲菲订婚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要是聪明,就赶紧带着你这帮废物赶紧离开。” 话落,李菲菲就不高兴了,她撅着嘴,甩开风子昂。 付维在他手上,白小初就算想动手也不行。而且,今天明天是柏晏姐的婚礼,不能坏了好运。 “好,我可以走,但是你先放人。” 风子昂收了枪,给他们让出一条道,白小初瞥了李菲菲一眼,带着罗清可她们走出去。 白小初走到门口时,风子昂又开口了,他,他不冷不热说道:“我那可怜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自己都快死了,还要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真是蠢。” 白小初回头,“你说什么?” 风子昂无所谓地耸肩:“没什么,就是无聊,唠嗑两句。” 白小初带着他们离开后,李菲菲不高兴的跺脚:“老公,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呢!” “不然呢,你想让我在这里杀人?”风子昂脸色一沉,明显不悦。 李菲菲察觉他不高兴了,一口讨好的语气说道:“老公,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她踮起脚,送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风子昂抬起她的下巴,挑眉:“以后我的事,最好别插手,你,专心的养胎就好,听清楚了?” “知道啦,我不管还不成么?好了,不说他们了,我们快挑礼服吧。” 风子昂松开她的下巴,扫了一眼一旁笑脸相迎的人,一脚踹过去,怒斥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站在我面前?滚!” 姐夫知道,会吃醋的 白小初从婚纱店里出来,没在说一句话,她看着孔笙离,又看了看付维,他们全都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敢正视她。 她之所以没问雾初识,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以为事情会和上一次一样,就是简简单单的睡了一觉。 要不是风子昂阴阳怪气的说几句,她不知道! “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吗?”白小初抱着手,审视他们两个。 孔笙离抓耳捞腮,看向其他地方,轻飘飘的说道:“老大,交代什么啊,我们没什么交代的啊。” 付维也跟着附和:“是啊,二小姐,我们没…交代。” “是吗?”白小初盯着付维的眼睛,付维下意识避开。“还不老实交代!要我动手吗!” 白小初一声呵斥,把两人吓的身体一抖,不自觉靠在一堆。 孔笙离见老大的眼神十分锋锐,招架不住了,投降道:“老大,我说我说,不过我说了你可别冲动,好吗?” 付维背着白小初,拉了拉他后背的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孔笙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老大,是这样的…咳咳,前几天你不是下飞机,遇上斧头帮的人嘛,那斧头帮里有害你的人,你中了弈星花的毒后,我们就去抓人,你猜我们抓到的人,是谁?” “谁?” “这个人呢,你特别特别的熟悉,而且,你小时候就认识。” “徐涵吗?” “哇!不愧是老大,一下就猜中了!” “你都把话说的那么透了,我要不知道,不是傻子?赶紧把事情说清楚,我中毒,跟风子奕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这徐涵啊,她是徐家的私生女,因为嫉妒真正的徐涵,早在几个月前,就把真的徐涵杀了,然后她就假冒徐涵来杀你。老大,你应该知道,这假徐涵和风子奕订婚了的吧,她要杀你,风子奕肯定知道,于是他为了阻止假徐涵,没想到就被假徐涵误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 孔笙离说完,连自己的快绕晕了,他眨眨眼:“老大,你听明白了吗?” 白小初看向付维:“是这样吗?” 付维点头:“是,二小姐。” 白小初沉默,虽说他和风子奕没什么瓜葛,但毕竟他是因为她受伤的。“好了,回去吧。” 付维上车,孔笙离和罗清可坐后面,白小初打开车门,犹豫了片刻,又关上车门。“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付维猜到二小姐要去看望风子奕,随即下车,将她拦下:“二小姐,你不能去。” “他是为我受伤的,为什么不能去?” “正因为是二小姐,二小姐就更不能去。风子奕是风厉最疼爱的儿子,他受了伤,肯定会怪罪在你的头上,说不定,早在医院里设下了陷阱,就等着你去。” “是啊,老大!我觉得那风子奕就是自作自受,明明就有未婚妻了,还对老大念念不忘的,这种人,还是别去看的好。不然,姐夫知道了,会吃醋的。” 白小初想了想,觉得他们的话不无道理,于是就点头。“好吧。” 我喜欢你…你好凶! 孔笙离松口气,幸好劝住老大了,要是被老大知道,风子奕是因为她殉情,恐怕就拦不住了。不过,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会被老大知道。 白小初回到家,雾初识已经回来了,他见白小初回来了,拉着她的手,不悦道:“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你怎么一个都不接?” “嗯?你有打电话给我吗?”白小初掏出手机,屏幕上有六十个未接来电,她尴尬的陪笑道:“可是是我们在大街上,声音太大了,没听着。”白小初查了查,发现铃声设置为静音了。 于是又解释:“喏,静音了,我不是故意的。” “知不知你电话关机,害得我和曹叔他们都多担心你,你身体刚好,就开始乱跑。”雾初识唠唠叨叨,把白小初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顿,白小初也没觉得烦,她让他稍等,跑到厨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他:“口渴不?喝了继续。” 雾初识脸一黑,转身就往沙发上走。 罗清可瞧他们两口子家长理短的,恐怕再等几个小时也说不完,于是悄悄出去了。 孔笙离发现罗清可走了,把东西全交给付维,让他好好保管,匆匆追出去,跑到罗清可跟前。 “你怎么走了?” “不走干嘛,留着当电灯泡啊?” 孔笙离侧头,见她好像不太高兴,刚刚和李菲菲互怼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罗清可还是在意李菲菲的话。 “你不会还在想李菲菲说的话吧?不是我说,像她那种女人,没几个男人喜欢的。她跟你,没得比,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罗清可停足,顿了顿:“是吗?没几个男人喜欢,那你之前盯着她看什么?” 孔笙离吃惊:“盯着她看?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盯着她看。她那么丑,多看一眼我都觉得反胃。你不一样啦,你可爱美丽,性子又爽快,我喜欢…额…”孔笙离顿了顿,不知道如何表达。 “你喜欢,你喜欢我什么?”罗清可凑近,直逼他的脸,她盯着孔笙离的眼睛,忽然觉得凑的太近,心猛地漏了两拍。 孔笙离盯着她,见她脸红了,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气氛怪怪的,罗清可别过脸,“看吧,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就别再这里夸夸其谈。”罗清可转身离开。 孔笙离突然伸手,拉住她,罗清可诧异,转过身来,等待着什么,孔笙离咬唇,鼓起勇气,说道:“我喜欢你…凶…” 胸?罗清可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愤怒油然而生,于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臭流氓!”罗清可欲言又止,“你,你不要脸!” 罗清可气呼呼的,捏着拳头,瞪了他一眼,“你以后,再敢说一句喜欢我,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气死我了! 孔笙离挨了一巴掌,脸辣乎乎的,他看着远去的罗清可,低声道:“我不就是喜欢你凶吗,怎么还不高兴了?” 难道她不喜欢我吗?孔笙离惆怅,也不像啊… 还有两张,谢谢惠顾 夜晚,月儿高挂,整个小镇热闹非凡。人们在街头小巷放烟花爆竹,小孩子嬉闹追逐,广场上,还有几对情侣放飞孔明灯,浓情蜜意,给新年增添了一笔光彩。 雾初识牵着白小初的手,穿梭在人群中,那些放烟花的孩子,只图高兴,也不管危不危险,点起火炮就往人群里扔,待听到噼里啪啦,他们就高兴的拍手欢叫。 还有两个特别顽皮的,因为争抢火炮,当街打起来,身板瘦的小孩打不过胖的男孩子,于是就往人堆里跑,横冲直撞,肆意妄为。 雾初识怕她伤着,一直拉着白小初,将他护在身前,那模样,严肃拘谨,生怕哪个不长眼睛的孩子冲撞了她,白小初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曹丘水带着一群手下四处闲逛,白小初在人群里发现曹叔和孔笙离,他们坐在买彩票的地方,兴致一来,走了过去。 “老大!” “二小姐!” 卖彩票的老板一听他们管她叫二小姐,言行举止都充满敬意,估摸着她应该是个大人物。 “两位老板,想买什么价位的彩票呢,我这里有三种,一种是五块的,有三张票。一种是十块的七张票,还有一种是一百块,二十张票。三种对应的奖励不一样,前面两种奖励物品,后面的奖励是钱。详细的说明都在这上面,两位老板,要哪种?” 白小初瞅着地上的奖品,都是些小布娃娃,而且质量不怎么样,要是买五块和十块的,就算是中奖也划不来。 相比,一百块的就划算多了。 白小初快速浏览上面的说明,买一百块钱的有二十张,奖励分别是一等奖,二等奖,特等奖和谢谢惠顾。中奖概率达到百分之八十。问题是,中奖之后,要转转盘,特等奖,三次,一等奖两次,二等奖一次。转盘上六种情况:一是奖励五百块,二是三百块,三是一百块,四是五十块,五是二十块,六是十块。 但是前面的三种占的比例相当低,五百块只占百分之一。转盘的指针要指到那个位置,恐怕不太可能。 就好比糖画,白小初以前就想转到一条龙,但是她买了十块钱的,转二十次,一次也转不到。 后来,她才知道,是转盘的指针轻重不一,即便是费尽心思,它的重心也只会固定在最便宜的上面。 孔笙离怂恿白小初买二十张,看看手气如何,因为他们买了一千块的,只赚了二百块钱,连本都没赚回来。 卖家把彩票打乱顺序,给白小初抽选,白小初扫了一眼彩票,从里面选了二十张出来。 孔笙离迫不及待想看中了多少,于是一张张给划开,刮到六张二等奖,八张一等奖,四张特等奖,还有两张谢谢惠顾。 “哇,老大,你这手气,比我们花一千块还了不得!” “是啊,二小姐,我们买了一千,中一张特等奖!二小姐花一百块,就中了四张。” 卖家的心尖尖颤抖两下,她花了一百块,就能转转盘三十六次。 一出手就是王炸! 白小初摸了摸转盘,轻轻转动一下,指针转动两圈,慢慢落在十块的地方。白小初又用同样的力度,稍微加点力,指针就落在二十的区域,她在用一次力,指针就落在五十的地方。 孔笙离拍手叫好,“老大就是老大,一出手,就是王炸!” “瞧你这点出息,五十块钱就高兴成这样?”曹丘水不屑的说。 “总比我们强啊,我们转了一千块的,连本都没收回来,老大一来,就回本了。” 白小初全神贯注盯着转盘,全然没听到两人争论。她继续转动,再在刚才的力道上加点力气,谁知指针就转了五圈,落在十块区域。接下来的四次,都在十和二十之间徘徊。 白小初蹙眉,反向旋转一次,几个人盯着指针,见它从十块的地方往五百的地方靠拢,大伙儿紧张的盯着它,不禁开口“五百,五百五百…” 卖家擦了擦汗,白小初已经赚够了本,要是赚到五百,他不得赔?他高度紧张的盯着转盘,大气不敢喘一口。 心里默念:“十块,十块…” 指针在十块边缘徘徊两下,最后落在十块区域,孔笙离一声哀叹:“就差一点啊!” 白小初接下来又转了三次,都在十块边缘,她摸到力度之后,又开始往上加力,用了五次,摸到二十的力度,再用五次,指针在二十尾巴徘徊之后,指向五十! 卖家似乎感觉到白小初在掌控力度,于是提了提嗓子,试图打断白小初的注意力。“老板,你还有十四次机会。” 十四次,白小初目光专注,她已经记住了刚刚的力度,于是在再上面加力,指针就往三百的地方靠了! “哇!老大!我简直太佩服你了,竟然转到了三百!!” 卖家额头开始冒汗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盯着白小初的脸,又盯着转盘,不禁咽了咽口水。 还有十三次…卖家突然觉得十三次,多! 白小初又以刚刚的力度转了五次,全部指向了三百! 孔笙离的嚎叫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大家全神贯注地看着白小初。 白小初再在上面加重力度,指针在转向五百的区域,缓缓回落到三百的区域。 她再试,力度比刚才加重了一点,但是还是在三百,不过却比刚才要靠近五百的边缘。 她又继续发力,卖家又小心提醒“老板,还有五次哦。”他绷紧神经,擦了擦汗。 白小初点头,继续摸索力道,再继续转动时,指针就靠在了三百和五百的中线上。 “哇!五百!中了!!” 卖家见状,赶紧否认:“怎么可能中五百,它还没到五百的区域,不算五百,只能算三百!” 孔笙离要跟他辩论,白小初立刻打了噤声,微笑道:“三百就三百吧,还有四次,我会全部命中五百!” 雾初识勾唇,露出一抹好奇。“这么自信?” 白小初想起上次在飞机场,和那两个人妖打赌,钱没赢回来,还搞的中毒,心里不甘心呢。 “初识哥哥,要是我中了四次,哼哼…老规矩。” 想活命,就照做 白小初两颗眼睛水灵清澈,如同映衬着星辉,长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煞是好看。雾初识不用猜都知道她肚子里盘算什么,于是说道:“好,你要是四次都中,我就把紫铜沱羊找回来,双手奉上。” 卖家听他们在打赌,心更加凌乱,再看看白小初自信的模样,已经做好赔本的打算,开始给她算钱。 白小初点点头,转身,又继续盯着转盘,她松口气,转动一次,指针果然落在了五百区域。接下来的三次,白小初同样落在五百区域! 周围,掌声四起! 雾初识无奈的笑了笑,捏起她的脸:“你当初要是有这点本事,就不用给黄姚然卖力找铃铛了。” “呃…我当时失忆了,智商受限制。”白小初摊手,见卖家正在计算价格,于是说道:“不用算了,一共是五千四百三十快钱,扣除成本一百块,你给我五千三百就可以了。” 卖家叹口气,好不容易赚了五千块,结果全赔进去了。他闷闷不乐的数钱,把钱交给白小初:“五千三百,你数好了。” 白小初尝到甜头,还想再来两把,雾初识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白小初接过钱,把钱交给付维,“喏,你们拿去用吧。” 付维拒绝:“二小姐,这钱还是要过账。” “不用了,反正都是赢来的。孔笙离,你带着弟兄们去唱唱歌喝喝酒,消遣消遣吧。” “嘻嘻!得嘞!”孔笙离夺走付维的钱,和老十一他们直奔新开的ktv。 曹丘水见他们都走了,也不好留下来跟着二小姐,于是借着上厕所,赶紧闪人。 白小初拉着雾初识走到一家烧烤店,招呼老板上两盘小菜,问雾初识要吃什么,雾初识勾选了菜单,递给白小初,白小初便走进去拿菜。 雾初识坐在小桌前,铭山走过来,雾初识从身上掏了五千块给他,示意他把钱还给刚才的老板。 然后又在铭山耳边附声,交代了几句。 铭山明白雾初识的用意,立刻拿着钱送去。卖彩票的老板一看到铭山,以为他要买彩票,慌忙收摊。 赚不到钱,他连家门都进不了的。 铭山哭笑不得,把钱放在摊位上,说道:“我家少爷只是想买个开心。” 卖家捧着钱,心里一阵暖和,激动地,一个劲说谢谢。铭山见状,又道:“我家少爷说了,你是最讲良心的。所以,少爷刚才给你算了一卦,要你回家的时候买块铜镜放胸口处。” 买铜镜?卖家一脸茫然,追问:“为什么要买铜镜?” “你想活命,就照做。” 这么严重? 卖家见铭山一脸严肃,心里嘀咕着,难道他今晚会发生意外?他寻思着,反正五千块钱又回来了,家是能回了。 看他们来头不小,没准真有算命的本事,买块铜镜也花不着几个钱,于是就答应下来。 “好好,谢谢先生,谢谢少爷,我一定照办。” 铭山点头,瞥了一眼远处的两口子,也不好在走过去,打扰他们。 大哥哥,我想喜欢你 铭山在不远的广场看人们放烟花,有个小女孩走到他面前,甜甜的开口:“大哥哥,买束鲜花吧。” 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辫子上绑了红色彩带,上身穿着朴素的红格子短衣,下身是黑色紧身裤,她抬起头,露出洁白的小牙齿,眼巴巴看着铭山。 铭山没想到有人叫他买花,他板着脸,严肃说道:“小妹妹,不好意思,我没有女朋友,不买花。” “大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额…这个,可能没人喜欢吧。”铭山指了指远处坐着的雾初识和白小初:“你去那里找那位大哥哥,他一定会把花全部买下来的。” 小女孩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真的吗?” “嗯嗯,真的,那位大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小女孩点头,飞快跑到雾初识身边,果然如他说的,大哥哥把她的花全买了。小女孩提着空花篮来到铭山跟前。 铭山疑惑,“你不回家吗?” “要,只是我妈妈还在卖烟花,我要等她收工了才能走。大哥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铭山蹲下来,与她直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许是无聊,就和小女孩攀谈起来“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呢?” “因为大哥哥没有女朋友啊,大哥哥,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铭山忽然一笑,“你多大了?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知道,女朋友就是像我这样的,漂亮可爱,男朋友就是像大哥哥一样,帅气阳光。我不是开玩笑的哦,从大哥哥上街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大哥哥你了。所以,大哥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喜欢你。” 铭山惊讶,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女生告白,而且还是个五六岁的女孩。 见她那么可爱,铭山就把名字告诉她:“我,叫娄宗泽,娄是米子下面一个女,宗是宗师的宗,泽是光泽的泽,认识这几个字吗?” 小女孩摇头,铭山叹气,她才五六岁,估计还不识字。于是从身上抽出一只笔,在她手心里写上方方正正的:娄宗泽,三个字。 小女孩,看了看字,跟着他念了一遍,然后很高兴的踮起脚,在他嘴边啄了一口。 “大哥哥,我记住了,我叫楚千千。”楚千千听到妈妈在呼喊她,于是把头上的红绳扯下来,系在他手腕上。 “大哥哥,我已经预定了你的女朋友位置,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哦。”说完,她转身朝广场另一头跑去。 “大哥哥,记住哦…” “等我长大。”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铭山愣了半响才回神,摸了摸嘴边,他保存了十八年的初吻…没了,初吻…没了。 他盯着红绳发呆,后悔刚刚就不该跟她搭讪的,一根红绳就把他初吻骗走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口气,算了,就是个小孩子,说不定她经常这样和别人搭讪,恶作剧罢了。 做他女朋友这件事,听听就可以了。 你们跑了,我找谁要钱? 白小初吃完东西,肚子不太舒服,便问老板娘洗手间的位置,老板娘指了指后面,说道“出门,左拐,往前十米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念,我陪你去吧。” 老板娘听了,忍不住打趣:“你看你男朋友,多紧张你,去一下洗手间都要陪,生怕你走了一样。不过…你们还是得留一个在这里,万一你们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跑了,我找谁要钱去?” 雾初识闻声,随即掏出钱包,这才想起,刚刚把五千块钱都给了卖彩票的男人。 白小初回到桌前,抽了些纸,雾初识起身,白小初按住他的手:“初识哥哥,老板娘说的有道理,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小初肚子闹腾的慌,手机也没拿,匆匆奔向洗手间。几分钟后,白小初从里面出来,在门口洗了洗手,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转身一看,吓了一跳! “零五,怎么是呢?” 零五的表情憔悴不安,眼神里充满紧张,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他猜到会是雾初识,于是拉着白小初,快速朝巷子外走去。 两人来到偏僻无人的地方,白小初甩开手,斥责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零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即跪下,焦虑着:“白小姐,我请求你,看看我家少爷,他…他快不行了。” 闻声,白小初震惊。 “风子奕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不行了?” “白小姐,时间紧迫,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在路上解释给你听,但是少爷现在最想见的人是你……” 白小初知道,零五向来傲气,没事绝不会来找她,看他的表情,风子奕…“好,我跟你去!” “谢谢,白小姐。” 零五在去的路上,就把事情的经过统统告诉了白小初,白小初听了,火大,孔笙离竟然伙同付维一起骗她! 难怪风子昂说话阴阳怪气的,原来里面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白小初随着零五来到市医院,他支走了三爷的人,请白小初进去。 白小初还没进门便听到风子奕虚弱的咳嗽声,她来到风子奕身边,目光落在他瘦削的脸和银白的头发上,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脱水的老人一样,沧桑,憔悴,奄奄一息。 风子奕看到白小初后,一激动,竟咳嗽起来,咳嗽的模样,仿佛要把肺腑里的东西全都咳出来,他涨红着脸,整个人都在颤抖。 “小初……” 这么会这样。 白小初赶紧坐到床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风子奕咳嗽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气来。 “小初,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白小初知道风子奕喜欢她,只是没想到,他会为她,不惜牺牲自己。“你没有做梦,在你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你也没有死。” 风子奕抓紧她的手,白小初微微一缩,想着他都成这样了,心有不忍,就握着他的手。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头发长得好快 零五都告诉她了,风子奕得知白小初死了,悲痛欲绝,想追随她而去,就选择自杀。后来风厉知道后就派人监督他,不准他轻生,并且封锁一切消息。 这两日,风子奕滴水未进,茶饭不吃,整夜坐着,一动不动,零五看着他一夜白头,心里十分着急,于是趁着三爷的人换班守备的空隙,才溜出来找白小初。 白小初摸了摸他的白发,不免愧疚万分。于她而言,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风子奕留恋执着的。 感情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她已经有雾初识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风子奕,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去追求的,我给不了你什么,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为了你自己。” 这些,风子奕都清楚。 “小初,你不要误会,我见你,并不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也不希望你因为同情我可怜我而内疚,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不需要你回应我,我只要,只要你活着,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快快乐乐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话虽如此,但看到他一头白发,白小初始终觉得沉重。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情,如果有,立刻会还。 她抿唇,对他说道:“好,既然我活着,你也好好活着,我听零五说,你到现在都没进过食。” 她起身,吩咐零五弄点吃的过来,然后回到床边。 风子奕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追随着她的身影的,许久不见,她的头发,已经到了腰间,如墨一般,垂直自然,干净利落。 片刻后,零五送来清粥,白小初接过后,打开吹了吹。风子奕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零五看到这一幕,心里总算松口气。 不过,想着另外一个人,他又沉重起来,如果,少爷对白小初的好,能给她一半,或许,就没有那么事事非非。 “你哥哥要结婚的事,你知道了吗?” “嗯,知道,是李菲菲。”风子奕也是前不久知道的。 当时他被父亲半路拦截,没有去成岛国。风子昂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他带着一个人回来,那时他才知道,李菲菲把白小初的行踪,都透露给了风子昂。 说来也惭愧,如果不是他要李菲菲监督白小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小初,你在岛国…我哥他有伤害你吗?” “当时的情况特别复杂,他逃命都来不及,就别说伤害我了。” 风子奕浅浅的笑着,“也是。你的头发…为什么会长那么快呢?” “这个呀,我在梦魇之城遇上禁婆,它把她的死胎放在我的肚子里,企图借我的身体养胎,我的头发,就是在那个时候长长的。” 风子奕吃惊:“禁婆?你遇到禁婆?传说,它可是很厉害的。后来呢,你怎么逃出来的?” “当然是把她杀了啊。你别忘了,我有曹叔,柏晏姐,顾北城,初识哥哥他们。” 风子奕苦笑,对啊,有那么多人陪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白小初刚刚提到一个人。 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风子奕的脸更加疑虑“小初,你刚刚说…顾北城?” “是啊。在去岛国的时候,阴差阳错遇见的。”说到这里,白小初不忍憧憬,“明天他们就要结婚,以后我就要改口叫姐夫了。你脸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初,有件事我想你必须知道。” 白小初迟疑,“什么事?” 风子奕知道,这是家里的事,但是说到底也牵扯到白小初,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白小初。 “你知道顾北辛吗?” 白小初点头:“听过这个名字。当时我们参加坂田银石的宴会,顾北城就让我用顾北辛的名字充当他的妹妹,你怎么知道的?风子昂说的?” “不是,大哥没有告诉过我,是我查到的。” “嗯?”白小初微微蹙眉,顾北辛的名字不是顾北城随手取的吗?难道真有一个人存在?“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顾北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也是追查聚风行在国外的赝品查到她头上的。这里面牵扯很多事情,详细的我就不多说。重点是,我派去的人找到顾北辛的时候,她已经被人送进了疯人院半年多了,而亲手送她进去的人,是一个姓蔡的,据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后来,我派人追查姓蔡的,发现他冒用了顾北城的名字,并且在一家研究所工作。” 什么! 白小初震惊,“风子奕,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不会骗你。” 白小初摇头:“怎么可能,他要不是顾北城,那,他怎么会…”白小初仔细回想见到他的场面,当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可话又说回来,要是他不是顾北城,柏晏姐应该第一个就知道啊! “风子奕,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还想起一件事,半年前,敬林不是发生了食人血藤的事吗?当时我的父亲就留意到一个人,周嘉禾。我也是偷听的,他的身份好像也很奇怪…具体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可以留心一下。” 零五匆匆进来通报,说三爷来了。 风厉早在风家下了话,只要风子奕有什么不测,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白小初死无葬身之地! 白小初不便久留,匆匆交代风子奕好好照顾身体就离开了。 零五把白小初送回敬林,他前脚还没走,后脚就被曹丘水的人包围了。 “你们风家的人,真是不要脸!竟然敢拐走我家二小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曹丘水欲要动手,白小初立刻呵斥道: “曹叔,住手,放他走。” “二小姐,他们风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忘了,今天风子昂是怎么欺负我们的?” “风子奕是风子奕,风子昂是风子昂,他们截然不同,曹叔不要把风子昂的过错推到风子奕身上,何况,零五没有伤害我。” “二小姐,你怎么替他说起话来了?” 白小初对零五使了个眼神,“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 零五谢过她后,从后面抽身而去。 看什么病人,他是病人吗? 雾初识从人群中走来,他挥了挥手:“既然她没事了,你们就退下吧。”雾初识目光深邃,紧紧盯着白小初,即便她不说,他也清楚。 等他们都走开了,雾初识才拉着她走到烧烤店,吩咐老板娘把刚才的食物全部加热。 白小初也没说什么,只是埋头把剩下的菜都吃干净。 回去的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白小初也没看他,他同样也没看她,两人肩并肩的走着,到了家门口,白小初淡淡的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白小初关了门,整个人躺在床上,脑袋里回荡的依旧是风子奕的话。 她又坐起来,悄悄打开门,开门的瞬间,她抬头,对上雾初识深不可测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挠头,走了出来。 雾初识泡了一杯降火的水给她,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语不发。白小初估摸着他会不会是因为去看风子奕生气了? 她坐到他跟前,把水给他,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初识哥哥,你要不要喝一点。” 雾初识转身,目光直逼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话到嘴边,还是咽回肚子,端过热水,抿了一口。 忽然,他抬起她的下巴,将嘴里的水全数灌进白小初的嘴里,白小初尝到苦涩的味道,挣扎了一下,不小心全吞了。 雾初识放开她,白小初连连呸了好几下,“初识哥哥,怎么这么苦…” “苦?有我苦?白小初,我要提醒你多少次,嗯?”雾初识的脸一下就垮下来,冰寒彻骨。 白小初知道,没告诉他,害他担心了,于是乖乖的低头认错。“初识哥哥,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他,还个人情。” “还人情?还什么人情,怎么还?以身相许?”雾初识醋意横飞。 白小初见状,不忍笑了笑,捧着他的脸蛋:“瞧瞧,我不就是去看一个病人吗,至于打翻醋坛子?还是说…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雾初识抬眸,眼神锋锐,他捏着白小初的下巴,“去看病人?他是病人吗?” “还说你没吃醋,你闻闻,百年老沉醋。” “丫头,你欠收拾。”雾初识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随之倾覆而来,白小初双手双脚都用上了,抵制他。 “初识哥哥,明天还要参加柏晏姐的婚礼呢,我们睡觉了吧。” “我正有此意。” 雾初识起身,将白小初抱起,白小初趁机赶紧往卧室里跑,把房间门关上,得意的笑道:“哼,就管你力气大?” 雾初识盯着门,嘴角邪邪的勾了勾。 过了好一会儿,白小初听到外面没声音了,这才走到床边,她躺床上,刚闭上眼睛,一团阴影笼罩下来,她睁眼赶紧逃开,就被雾初识抱起来,丢到最里面去。 白小初见他坐下来,脚一踢,就被雾初识捉住,挠痒痒。 “哈哈哈…好痒!” “哈哈哈哈…初识哥哥,我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初识哥哥,哈哈…” “力气大有很多好处的,你想一一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就拿着礼服前往柏晏姐所住的酒店。 本来,女人结婚是必须按照家乡的习俗,女方要在老家住三天,在结婚当日,六点起床收拾打扮,等着新郎来迎接。但在两年前,柏晏姐举办的婚礼发生了不好的事。 因为顾北城的失踪,到场的亲戚朋友对宋柏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给宋柏晏留下了一道伤疤。 如今再结婚,她就不想惊动娘家人。 罗清可打电话给白小初,问她到哪里了,白小初告诉她已经快到酒店了,罗清可还在等车,她家离街道有点远,起来的也早,不容易打到车。 白小初给孔笙离打电话,让他去接罗清可,然后急急忙忙赶往柏晏姐所住的房间。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结婚的人挺多的,住酒店的新娘也有四五个,她们和柏晏姐一样,都是外省来的。 因为路程太远,就选择在酒店出嫁。 白小初前脚进门,后脚婚庆公司的化妆团队摄影团队就冲进来,把白小初挤到一边。 “宋小姐,对不起,刚刚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让您久等了。” “没有,反正离吉时还有五个小时,慢慢化都可以。”宋柏晏瞥见了门后的白小初,高兴地招手:“小初,你来了啊,我的伴娘团呢?” “柏晏姐,罗清可和孔笙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白小初做到她跟前,尽量不打扰化妆师化妆。 白小初见她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顿了顿,当初是她把顾北城带到柏晏姐身边的,也是她一手撮合的他们,现在,她要是把顾北城的秘密告诉柏晏姐,对柏晏姐来说,会不会太残酷了? “瞧你的眼神,是不是也想结婚了?” 白小初收回心思,“没有啊。” “你别骗我了,姐是过来人,最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放心,等你满二十了,姐立刻就让雾初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你进门。” “姐,今时不同往日了,哪里还有什么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顶多一辆宝马奔驰。” “嗯…那你说说,你想在哪里结婚,怎么结?” “这个啊?我还没想过。” “那就赶紧想啊。” 白小初认真想了想,“我想在青城山结婚。” “噗嗤!青城山?” “对啊,蜀南最有名的地方就是青城山,那里有人世间最美的爱情故事,白蛇传说,是很多恋人向往的地方。我读初中的时候,经常听女生们说,长大以后要在那里举行婚礼,但是青城山不允许人们在那里结婚,要进去一趟,难于登天。” “嗯,好吧,你这个愿望姐记心上了,一定帮你完成!” 化妆师已经化到唇部了,因为要上色,宋柏晏不能继续说话。白小初摸了摸宋柏晏的假睫毛,吃惊道:“姐,为什么结婚一定要化妆啊,你不化妆也好看啊。” 化妆师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结婚呐,是女人一辈子里最重要的一次,当然要打扮的美美的,让心爱的人刻骨铭心啊。” 什么都好,就是妻控 化妆师瞅了一眼旁边的白小初,顿时被她外表惊艳住,她也算是资深化妆师,见过无数脸蛋,相貌一般的,整容的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像白小初这样精雕细琢的五官。 她不禁伸出手,戳了戳白小初的鼻梁:“咦,你没整容啊?” “整容?开什么玩笑,我像整容的人吗?” 化妆师点头,眼底露出一丝羡慕:“像,你就好比艺术家捏出来的美人,每一寸肌肤都是经过严格的细致打磨抛光合成的!我敢说,你这张脸,绝对是少有的国际标准的黄金分割!” 白小初被化妆师一夸,脸不由泛红:“化妆师,你这么夸我,是想害我不能当伴娘吗?今天的主角是我姐,你夸错了吧?” 宋柏晏一听,心里顿时心花怒放:“你也这么觉得吗?” 化妆师点头:“宋小姐,我喜欢说实话,你这位妹妹长的真心好看,要是进入娱乐圈,我保证,不出两年,她将会大红大紫,家喻户晓!” “哈哈,我以前也这么想过,但是我家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妻控,谁要是多看她一眼,恨不得把人家眼珠挖出来。你说要是她进入娱乐圈,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那得挖多少眼珠子。” “哇?这么凶,真想看看宋小姐的弟弟是怎样一个人。” “婚礼上肯定能见到。” 摄影师在一旁拍照,几乎都是避开了白小初拍的,她的脸实在太容易上镜,以至于随时都能抢宋小姐的风头。 “白小姐,麻烦…让一让?” 白小初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容易上镜,于是走到化妆师身边,拿来一只眼线笔,往脸上点了很多小麻点,“这样是不是可以了?” 化妆师惊愕,没想到到白小初性格这么好!要是换了其他人,有心心机伴娘,恨不得抢新娘的风头呢! “小初,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来拥抱一个。” “宋小姐,别动别动,我要喷定妆液了。” 白小初忽然想起她送柏晏姐的礼物忘记拿了,趁她忙的功夫,走到门口给孔笙离打电话。 他们两人刚出敬林,接到白小初的电话后,又立刻返回去取礼物。 罗清可坐在副驾驶上,也不知道问什么好,昨天打了他一巴掌,回头想想,挺冲动的。 孔笙离取了礼物,然后上车,罗清可睨了他一眼,见他看过来,赶紧看向窗外。 “喂,孔笙离,昨天的事,对不起啦!”她随意的说着。 “昨天?什么事啊?” 罗清可纳闷,他竟然给忘记了,亏她想了一个晚上,连觉也没睡好。“啊,没什么,就当我没说。” “哦,对了。”孔笙离顿了顿。 罗清可立刻抢着问:“什么事?” 孔笙离微微惊讶,随即笑起来:“你父母知道你参加柏晏姐的婚礼吗?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没有,他们大年初一去姥姥家过年就了,要后天才回来。” “啊?那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我经常一个人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后背的英文字母 “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过年…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你要是早点说,我们这么多人,随时都可以陪你啊。打牌,逛街,吃喝玩乐,总比你一个人在家强。” “得了吧,上次被李菲菲害惨了,我都不敢轻易出来找你们。这次父母出去,本来是打算带我去的,我都是找要努力学习推掉了。你知道我妈今年给我下的任务是什么吗?” “什么?” “超过白小初!” “这个简单啊!让我家老大少考点,你不就超过了?” “不是,是超过白小初去年的记录。” “七百三十一?” 罗清可叹口气,蹙眉“是啊,七百三十一。” “罗清可,不是我说你父母的坏话,我觉得他们太好高骛远了,一点都不人清客观事实,虽然你是年纪第一,也有考七百的能力,但是他们也不能这样啊,对你来说,真的不公平。” “俗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是我的父母。哎!好了,我们不说这个问题,趁着他们没回来,赶紧放松放松,不然,我真没机会玩耍了。” 孔笙离见她强颜欢笑,心里不爽,“清可,既然你父母不在,这两天我就陪你,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随时告诉我,我保证,让你痛痛快快的玩个够!” 罗清可心理一暖,随口问道:“孔笙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孔笙离侧目,耳根通红,他注视着前方,余光扫像罗清可。想到昨天,他告白失败,孔笙离不敢再提喜欢她的事情,于是改口,故作轻松:“因为你是我老大的好朋友啊!” “哦…”罗清可有些失望,看向窗外,小声呢喃:只是好朋友吗?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孔笙离拿着东西上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白小初见他们来了,赶紧说道:“怎么现在才到啊?” 孔笙离心虚,他不敢告诉老大,他是为了能和罗清可有更多独处的时间,故意开了慢车。 里面的化妆师催促“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就剩你们没化妆了。” 白小初替柏晏姐整理婚纱,发现柏晏姐背脊骨上有一串英文字母,随即问道:“姐,你背后的英文字母是什么啊?” “是我和顾北城一次见面的地方,他后背也有一个,比我的大些。以前年轻,就学着人家去纹刺青,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姐跟你说,以后不要纹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姐,就算我想,我的身体也不容许啊,我要是往上面一躺,估计还没动手,设备就坏了。” “说的也是,你这个问题也是个棘手的问题,等有空了,我在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是啊,以前都是周嘉禾医生帮我治疗的,现在我有姐和顾姐夫,一下多了三个顶尖医生,感觉真好!” 提到周嘉禾,宋柏晏的眸子微微荡漾。 “姐,最近…怎么都没看到周医生啊?他…不会是知道你要结婚了,躲起来了吧?” 城南街,卖冰棺的 对于周嘉禾,宋柏晏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黑暗里散发的一缕微光,牵引着她,吸引着她靠近。 但是,她喜欢的人,从头到尾只有顾北城一人,绝对不可能喜欢其他人。如今她快结婚了,这种念头,最好不要想。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跟你细说,今天是我的结婚的日子,我们就谈点结婚的话题,好吗?” 白小初本打算问柏晏周嘉禾的事,谁知她却刻意避开不谈,想来,只有问孔笙离了。 “嗯,好吧。” 化妆师给罗清可化妆,白小初便拉着孔笙离到外面走廊,孔笙离以为老大要兴师问罪,整个人都绷紧神经,不料,白小初问得是周嘉禾的事。 “老二,我问你,从梦魇之城回来之后,怎么不见周嘉禾?” “周医生啊?”孔笙离机警地看看四周,低声说道:“老大,当时你在地宫门昏倒了,不知道后来的事,我跟你说,那周嘉禾啊,是杀害顾北城的凶手。” 白小初吃惊:“凶手?为什么?” “顾北城不是失忆了吗?后来他看到周嘉禾之后受了刺激,就问他是不是见过,起初这周嘉禾死不承认,后来曹叔生气了,就把之前的事全说了出来! 原来啊,曹叔早就知道周嘉禾是杀人凶手。后来,从梦魇之城回来之后,顾北城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把周嘉禾带走了。算算时间,也有小半个月了。周嘉禾到现在还囚禁在顾北城手中。” 说起周嘉禾,孔笙离叹息,“其实,我感觉周嘉禾也不是坏人,为何,他要杀顾北城呢?真让人想不通。” 如果真照风子奕所说,顾北城是假的,那么他急着对周嘉禾下手,又是什么缘由? “你知道周嘉禾在哪里不?” “这个…”孔笙离沉思,片刻后说道:“好像在市区里,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要不问问顾北城?” “不,不要问他。老二,我刚才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孔笙离疑惑,不过他想着老大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点点头。白小初让他先进去,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换了衣服,悄悄前往市中心。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只好给风子奕打电话。白小初的电话还未拨通,零七就出现了。 零七是风子昂的人,虽说长相和零五有点像,但是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白小初与他保持一段距离,防备道:“你来做什么?不会是你家大少爷特意派你来抓我的吧?” “你想多了,我是替零五传话的。你要找的人,在城南街,那里有家卖冰棺的。” 顾北城把人藏在那里? 亏他想的出来! 白小初谢过他之后,赶紧前往城南,白小初找到卖冰棺的铺子,铺子里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闲聊,白小初看了看时间,得赶紧想办法找到周嘉禾。 她环顾四周,发现靠着铺子不远处有颗碗大的树,树比墙高,能直达铺子的屋顶。 白小初费尽力气,爬到屋顶,翻到后院。 你帮我引开他们 白小初来到从后院绕到侧店,里面放置着四台冰棺,每台都是用黑布遮盖好的,白小初一一扫过,并未发现周嘉禾。 她退到门口,见他们四人还在闲聊,聊的大致都是别人家媳妇的那点事,内容破为不堪入耳。 他们身后还有一间铺子,门是半掩的,要过去的话也容易。白小初退到后院,呼叫鼠王,几分钟后,鼠王便来到白小初身边。 好久没看到它,这家伙已经胖的快赶上法斗了,整个脸赘着肉,松松垮垮的,特别的难看。 白小初对它说道“我现在要去对面那间店铺,你帮我把他们引开,明白吗?” 鼠王舔舔手,洗脸,立着圆耳朵,听懂白小初的话后随即朝四人奔去。 “吱!”它飞快地爬到上面的梁上,对着下面的人吆喝。见没人理它,于是撅起屁股,对准其中一个人的杯子。 黑色的屎颗粒哗啦啦掉下去,一颗不漏地掉进杯子里。 四人顿时抬头,鼠王就对他们吐了吐舌头,在梁上跳舞。四人看到老鼠,先是被它的外形和体积吓了一跳,很快,他们就被老鼠的行为惹怒了。 鼠王在他们头顶拉屎,豆大的颗粒往他们头顶撒,其中一个男人暴跳如雷,找来一把铲子就往鼠王身上戳! “死老鼠!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非抓你顿鼠肉汤不可!你给我下来!下来!” 男人爬到桌上,踮起脚去打鼠王,鼠王玩的高兴,从这边撒倒那边,一地的老鼠屎。 “妈的!这玩意是成精了吗!大伙搭把手,把它给我抓住了。” 鼠王跳来跳去,正得意自己灵敏的身子,不料后面有人拿电苍蝇拍打它,鼠王全身麻了一下,顿时跌下去! 四人已经把它围起来,鼠王爬起来,朝外面跑去,四个人立刻揪着它的皮毛,将它拽回来。 鼠王疼得嗷嗷直叫,眼睛一红,脸和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迅速膨胀成大怪物。 四个男人哪里见过这般吓人的怪物,当场一黑,纷纷倒地。白小初赶紧跑到对面铺子寻找周嘉禾,在角落的冰棺里发现了他。 白小初打开的时候,周嘉禾睁开了眼睛,他身上全是数据线,白小初低头,这才发现冰棺是一台改良版的医疗设备。 她把线扯掉,将他扶起来,急忙道:“周医生,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周嘉禾点点头,白小初又接着说道:“我知道顾北城是假的,姐姐马上要结婚了,我必须带你去阻止这场婚礼。” 周嘉禾做梦都没想到白小初会来救他,数据线撤掉的时候,他终于喘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白小初带着周嘉禾离开,鼠王跟在他们身后,白小初见状,黑着脸:“你赶紧变回去啊!” 鼠王尝试着变身,但是它使完浑身力气,也没有任何变化。白小初咬牙:“我现在要去找柏晏姐他们,你就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办完事在回来找你,知道吗?” 迎亲队伍来了 “吱吱吱…” 鼠王眼巴巴地看着白小初,目光落在外面四个男人身上,意思要吃人。白小初扫了一眼地上的四个人,警告它:“你要是饿了,可以去吃后院里的东西,但是不能吃人,听到吗?要是他们四个人少了一个,我就把你皮割下来,把你顿汤!” 鼠王夹着短尾巴缩到冰棺里,伸出脑袋,时间紧迫,白小初看了它一眼后匆匆离去。 白小初把周嘉禾安顿好之后,快速奔向酒店,罗清可在门口转来转去,看到白小初之后,一把抓着她的手,将她带上楼。 “我的祖宗,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柏晏姐以为你失踪了,准备派人找了去了。” “我…昨晚吃烧烤拉肚子,去开了点药吃。” “迎亲队伍来了吗?” “快了!快了!就等着你来等着关房间。” 白小初赶紧换回礼服,来到房间,曹丘水已经把最精锐的手下都拉来助阵,付维,陈述,赵清他们都在。 见到白小初,他们总算松口气。 楼下,迎亲队伍已经来了。 罗清可给他们出了大难题,在必经之路摆了五百二十杯小酒,新郎官必须把地上的酒全部扫空,才能到达门口。 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场面,宋柏晏忍不住笑出声:“罗清可,他们能喝的完吗?” “喝不完也要喝啊,谁让他们人多呢!你啊,就别担心了,耐心等待就好。” 宋柏晏担心的是顾北城喝太多白酒,他对白酒过敏,喝太多的话,脸就会长红疙瘩。 五分钟后,新郎团的大部队杀过来,曹丘水赶紧把门关了,叫弟兄门全部死守。 “砰砰砰!!开门!” “老婆!快把门打开!” 幸好酒店的门比较结实,要不然,他们几手锤就锤坏了。曹丘水吆喝着:“开什么开!没红包不开门!” “曹叔,你把门打开,我门准备了一大把红包,开门就撒!” “那可不行!门下有缝隙,把红包塞进来!” 外面敲了好半天,叫开门是行不通滴。雾初识叫人拿开房卡,往门口一放。曹丘水见状,随即把门反锁,乐呵呵道:“你以为有房卡就能进来?做梦!我宋姑姑等了你两年,受尽多少委屈?顾北城,今天你要不拿点诚意出来,这门是不会开的。” 顾北城瞅着门攻不下,只好把红包塞到门缝里。孔笙离和罗清可抓起一把红包,分给房间里的弟兄门,大家打开一看,最大也才五百块! “顾北城,你也太抠门了,才五百块!” “曹叔,大红包在我手里,只要你们把门打开,见着有份!” “那可不行,不给大红包,不会开门的!” 外面的顾北城看向雾初识,问道:“怎么办?” 雾初识睨了一眼隔壁,让几个弟兄继续吆喝,其余人从隔壁阳台跳过去。 雾初识的人,个个都是练家子,两阳台相隔五米的距离,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很快,雾初识带着人从阳台进去他们房间,白小初见他们来了,立刻去关门,但是雾初识的速度极快,一把搂着她,将她推到墙上。 直接抱走得了嘛 “初识哥哥,你们耍无赖,你们怎么可以走后门。不算不算!” 雾初识揉弄着白小初的额前碎发,勾起唇瓣:“新郎没走后门就行了。” 白小初转身,雾初识的人已经把前门大开了,就算付维他们奋勇抵抗,也抵不过顾北城两把大红包。 他们疯狂抢红包,早都把新娘子丢一旁了。顾北城进来,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他紧张又激动地来到床边,单膝下跪:“柏晏,嫁给我!” 不知道为何,宋柏晏听他喊柏晏的时候,眼神快闪了一下。 微带失落。 她不明白,顾北城一直都习惯叫她晏晏的,改口叫柏晏后,显得生分了些。 大家随后起哄:“嫁给他!嫁给她!” 罗清可挡在顾北城面前,打断道:“哎哎哎,顾北城,你光想柏晏姐嫁给你,你也不看看,这房间里少了什么呀!” 顾北城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少了什么,他欲要抱起宋柏晏,曹丘水拦住他:“顾北城,不能坏了规矩,你得把少的东西找到,不然,新娘子不会跟你走的。” 宋柏晏没体会过这种婚俗,又刺激又紧张,她笑着捂唇,对顾北城说道:“你在仔细看看,我身上少了什么。” 顾北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宋柏晏婚纱下的脚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鞋子,弟兄们,快帮忙找鞋。” 这间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家趴在地上,踮起脚看柜子顶,翻箱倒柜,寻找新娘的鞋子。 找了一圈,没找到鞋子,顾北城急了,抱起宋柏晏就要走,罗清可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让他得逞? “顾北城,你这样不行的,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找不到婚鞋,新娘是不能走出房门的,你还是老老实实找吧。” “都找过了,这几面根本没有。” “就是就是,吉时快到了,还是不要耽误时间,直接抱走得了嘛!” “那是你们不用心,一个二个,就跟个急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鞋子就在这间房里,找不到,那只能说明新郎真心不够。” 白小初在一旁看着罗清可舌战群儒,忍俊不禁,看来叫她来是对的,要是换做白小初,恐怕对付不了这帮猴子。 顾北城沉下心来,四处打量,他扫想房间的每个角落,目光落在墙上的氢气球上。 他笑了笑,指着墙上的气球,“鞋子在那里!”话落,弟兄们把气球戳爆,气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额…不在! 顾北城睨了一眼宋柏晏,她的目光刚好落在白小初所在的地方,顾北城收到提示,立刻朝白小初的方向走去。 罗清可看到了,噘嘴,不满道:“柏晏姐,你干嘛给他提示啊,难道你就这么想把自己嫁出去。” 宋柏晏俏皮吐舌头,“我是怕耽误了时间。” 顾北城来到白小初跟前,白小初往后退了一步,疑惑道“顾大哥,你干什么?” “当然是找鞋子。” “嗯?”白小初还没反应过来,雾初识已经伸出手,把藏在白小初身上的鞋子拿了出来。白小初一脸尴尬,“鞋子怎么在我身上?” 你向往的,稻城亚丁 雾初识扶了扶额,“这么重的鞋子,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小初摇头:“真没感觉。” 顾北城提着鞋子给宋柏晏穿上,将她抱起来走出酒店,众人一路欢呼,一路撒花,簇拥着他们上了婚车。 白小初和雾初识带头车,走在最前面,白小初好奇,问道:“初识哥哥,教堂在哪里啊?” “稻城亚丁。” 稻城亚丁,那是蜀南最有名的旅游景点,称为水蓝星球里的最后一片净土。 “是顾大哥选的地点吗?” 雾初识摇头:“是我提的。很久以前,柏晏就说过,她想在最特别的地方结婚,这个地方必须要满足四个条件,一是有雪山,二是有森林,三要有草原,四要有五彩斑斓的海。这几年,她帮了我不少忙,为了感谢她,所以就找了稻城亚丁。” 白小初咬唇,她还以为是顾北城提出来的。她纳闷了,他既然不是顾北城,那他为何要设计这一切? 仅仅是因为柏晏姐吗? 还是说,背后还有别的目的? 可惜周嘉禾想不起过去的事,不然,她忍不住叹口气。 雾初识闻声,侧头:“柏晏姐结婚,你怎么叹气了?有什么心事吗?” 白小初不是叹他们,而是叹息自己,是自己太笨了,给了顾北城钻空子的机会,这才使得他有机可乘。 “初识哥哥,我很期待他们结婚吗?” “的确。自从顾北城出事后,柏晏的情绪就不稳定,三天两头都在喝酒买醉,那时候挺担心她想不开的。后来,她想开了,我和曹叔又开始愁她的单身问题。顾北城的出现,无疑是最好的礼物,不仅是我期待,曹叔,宋家的人,他们都期待。” 趁着雾初识说话的空隙,白小初快速编辑了短信,发送给周嘉禾。 周嘉禾收到信息后,回复他。 “我在你们婚车后面。” 说实话,白小初还是挺紧张的,先不说能不能揭开顾北城的真面目,如果揭开了,柏晏姐又该如何选择?她会和周嘉禾走到一起吗? 一切未知。 她只期望,老天保佑,让他们早点相认。别再折磨他们了。 婚车到了亚丁一片草原上,草原上摆放着无数婚花,红色的锦缎一直延伸到尽头,教堂的位置。白小初和雾初识下车后,立刻去接主婚车。 宋柏晏蒙着眼睛下了车,罗清可她们过来,扶着他们走到锦缎前。宋柏晏闻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空气里还有海水的味道。 她微微吃惊,问道:“这里是哪里?” “柏晏姐,你猜猜看?”白小初开口说道。 宋柏晏想了想,“不会是青城山吧?” “不是,是你最向往的结婚圣堂,你再猜猜。” 宋柏晏想到峨眉,龙门,黄龙,九寨沟…但感觉都不像。她抬头,一阵风吹来,凉嗖嗖的。宋柏晏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这里是哪里,于是问道:“猜不到。” 白小初把她丝巾解开,宋柏晏睁开眼睛,看到一幅宛如油画般的仙境时,双眼微红。 “这里是…稻城亚丁。” 有这种觉悟是好事 “是啊,柏晏姐,这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地方呢。”白小初说的比较笼统,没有指明是雾初识挑的地方,而非顾北城。 婚车上,宋柏晏鼻子就酸酸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握紧白小初的手,哽咽着:“我真的很喜欢这里,这是我梦寐以求都想来的地方,如今在这里结婚,我真的…真的…” 宋柏晏快说不下去了。 各种情绪堆在一起,她竟无以言表。 不管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总的来说,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毕竟,她的顾北城就在这里。 “柏晏晏,不要哭哦,待会儿哭花了眼睛,可不漂亮了。”白小初扯出两张纸,将眼泪擦掉。 草原上响起悠扬的旋律,白小初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他们用手机,连接着小音响播放出来的。 不得不说,雾初识挺细心的。 白小初把宋柏晏交给曹叔,朝后看了一眼,众人中,并未看到周嘉禾的身影,她微微蹙眉,他不是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呢? 白小初给他发送短信,也不见周嘉禾回她,她转过身来,正好撞上雾初识深邃的目光。 雾初识牵着她的手,低沉着:“念念,你在想什么?” 从上车到现在,她都处于走神状态。 “没有啊,初识哥哥,走吧。” 白小初隐去眼底深处的紧张,跟着他往前走。 在空荡的草原上,婚礼进行曲犹如一首悠扬空灵的华美乐章,涤荡着人们的心灵。 曹丘水把宋柏晏交到顾北城手中,心里感慨万千,万语千言,也低不过一句:“顾北城,我把宋姑姑交给你了,要是你以后敢对宋姑姑不好,我曹丘水不仅不会放过你,还会让你一辈子也不好过!” 顾北城深情款款看着宋柏晏,对曹丘水郑重承诺:“曹叔放心,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会对柏晏好的。” 曹丘水忍不住老泪纵横:“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姑姑,一定要幸福啊。” 宋柏晏哭笑不得,“曹丘水,差不多就行了,平日里也没看你这么感性。” 曹丘水擦擦眼泪:“主要是雾少爷选的歌,太催人泪下了,曹某我单身几十年,听到这曲子,都有结婚的念头了。” 宋柏晏拍拍他肩膀:“你有这种觉悟我非常欣慰,我的医院里也有好几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等回去我就给你物色物色。” 前方主婚人敲响了钟声,提醒新郎新娘入场,顾北城牵着宋柏晏的手转身的瞬间,目光落在白小初身上。 白小初恰好撞见,并无闪躲,自然地冲他微微一笑,待顾北城转身,眼底挂着一丝凌乱。 他刚才的是什么眼神? 难道他知道周嘉禾来了! 白小初惊慌,朝后看了看,周嘉禾仍然没有出现。怎么会… 白小初担忧着,拿出手机按下周嘉禾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就是没有人接。 周嘉禾,接电话呀! 急死人了! 柏晏姐就要和顾北城结婚了,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落在骗子手中吗? 一定要等着我 几分钟前,周嘉禾跟着婚车队伍进入稻城边界,就在分叉路口,突然冒出几辆黑车,他们并行走着,不给周嘉禾超车的机会。 前面的婚车远远将周嘉禾抛下,几辆车突然改变了方向,留出一条小道。 周嘉禾为了追上他们,踩死了油门,从边缘的道路插过去,随之一个急速大转弯,里面的车突然打了方向盘,朝周嘉禾撞过来! 周嘉禾看出他们的意图,提早踩刹车,那车一个没收住,冲出了护栏,从上面翻了下去。 剩下的车子见状,直接掉头,左右夹击周嘉禾,周嘉禾往里开,直接撞过去,一辆车被他撞掉了引擎盖,冒出浓烟,周嘉禾摸出打火机,随手一抛! “轰!” 火光四溅,热浪冲天。 另外一辆车直接靠边停下来,拿出手枪朝周嘉禾挡风玻璃打来,周嘉禾左右闪躲,心一横,直接撞过去,那人闪躲开后,周嘉禾直接把他们的车推着向前走,然后车尾一甩,将车推下悬崖。 他们没了车,光腿跑,子弹打中周嘉禾的后胎,周嘉禾行驶一段路程后,车子四仰八叉栽进了山沟里。 周嘉禾从车里爬出来,闻到汽油味,赶紧往外跑,没跑几步,自己的车也爆炸了。 而他被热浪袭击,重重摔倒在地。 而此刻,白小初已经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记忆就在那一瞬间,全部涌进周嘉禾的脑袋里,从他第一次遇见宋柏晏,调戏她,再到第二次,处心积虑,只为和她见面,再到最后… 他想起了! 他不是什么周嘉禾!他是顾北城。 那个人,偷了他的身体。 “晏晏…” 周嘉禾看了看时间,仅剩半个小时。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晏晏嫁给那个畜生! 晏晏,一定要等着我! 周嘉禾拼命往前跑,他看到了远处洁白的雪山尖头,还有茫茫草原,充满诗情画意的海子。但是离他们举办婚礼的地点,还有二十公里。 “顾北城先生,站在你面前的是美丽善良,聪慧多姿的宋柏晏女士,在这神圣的雪山下,美丽的草原上,庄严的瀚海前,你愿意娶宋柏晏作为你妻子吗?无论是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敬她,保护她,并且一生一世对她忠诚不二吗?” 顾北城幽幽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见宋柏晏露出幸福的笑容,他点点头:郑重说道“我愿意。” 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周嘉禾怎么还没出现! 白小初心急如焚。 他要不出现,她就的出手阻拦了。 “好”主婚人看向宋柏晏,又开口说道:““宋柏晏女士,站在你面前的是英姿勃发,温润如玉,的顾北城先生,在这神圣的雪山下,美丽的草原上,庄严的瀚海前,你愿意嫁给顾北城先生作为你丈夫吗?无论是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敬他,保护他,并且一生一世对他忠诚不二吗?” 宋柏晏微微停顿,她抬头,凝视着顾北城,眼泪娟然落下。 “宋柏晏女士?”主婚人不确定地看着她。 首先,我得感谢他 “柏晏?” “嗯?”宋柏晏回过神来,看着顾北城,眼神里充满困惑。 对顾北城来说,一秒钟足以让他窒息。他紧张地看着宋柏晏,面露微笑。 白小初也是高度紧张,全身绷紧,她自己准备好话了,眼看着就要说出口,又生生咽回去。 “宋柏晏女士…”主婚人耐心地重复刚才的话,最后轻声问道:“您愿意吗?” “我…” “不愿意!!” 几乎是同时,白小初和另外一个声音开了口,男人的声音洪亮短促,直接将白小初的声音盖过!白小初回头,顿时喜上眉梢。 与此同时,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注视着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周嘉禾,直接将他拦住,曹丘水铁青着脸,冲过去,厉声呵斥“谁允许你来的!” 白小初快步上前,拉住曹叔,说道:“曹叔,是我要他来的。” 周嘉禾喘了口气,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前方,宋柏晏身上,再看顾北城,他整个脸都绿了,方寸大乱,只剩一副皮相在强撑着。 “小初,谢谢你。”周嘉禾感激的同时,目光回到曹丘水身上,他说:“曹叔,你还记得,我外婆以前去过你们家,给林阿姨送土鸡蛋吗?” 曹丘水脸瞬间垮下来:“哼,别以为知道我家的事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杀人凶手!” “再我还不是顾家大少爷时,我和外婆在农家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靠的就是以卖土鸡蛋为生,那年,你们刚来北京没多久,你妈妈就病了,是我外婆,把家里仅有的土鸡蛋都买给了林阿姨。这件事情,除了白季堂,曹叔,还要林阿姨,没有人知道。” 曹丘水吃惊。 周嘉禾又说道:“雾初识十四岁那年,雾家举行授符仪式,当时我也在场,小初,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你盯着我耳朵看,还记得吗?” 白小初当然记得。 “周嘉禾,你想起来了吗?” “那个时候,雾老祖宗还在,雾家,白家还有顾家,场面犹如盛世典礼,可惜,五年的时间,一切风云变幻,物是人非。说起来,我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周嘉禾的目光落在顾北城身上,敏锐,充满恨意。 宋柏晏眼底掠过波澜无数,她看看周嘉禾又回到顾北城身上,仍然不信。 “你说你才是顾北城?证据呢?” 周嘉禾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自信地提眉,眉飞色舞说道:“如果我不是顾北城,怎么可能会记得第一见面你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衣?” 宋柏晏一脸羞红,但又不可否认,真正的顾北城,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 “晏晏,如果他是,那么你问问他,内衣颜色是什么?” 顾北城勾唇,似乎是早做了准备,不紧不慢回答:“我当然知道了。”他搂过宋柏晏的肩膀,低声“是红色,对吗?” 宋柏晏惊讶,咬唇:“他回答对了。” 周嘉禾蹙眉,想不到他了解的挺深的。 即便山河阻拦,也爱! 顾北城投去一抹犀利的光芒,“我没有杀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你还倒打一把,污蔑我的身份。既然你想要证据,那我便给你们看。” 顾北城解开纽扣,将后背展露给众人看,宋柏晏瞥了一眼,后背的位置刻着一窜英文字母。 他昂然抬头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和柏晏一起刻的,当时她不愿意,我就跟她玩街头游戏,谁要是能获得一个唇印就算赢。” 宋柏晏跟很肯定,他就是顾北城,只是,刚才在婚车上,她问他喝了多少酒,他说估计有二两白的。 二两白酒对他来说,不会致命,但是脸上会起红疙瘩。而顾北城,他竟然毫无反应。 宋柏晏迷茫。 曹丘水看到顾北城身上的印记后,直接挥手:“二小姐,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一个大骗子!还不把他乱棍打出去!” 白小初斥责道:“慢着!” 雾初识目光紧锁,不确定地看着她。 白小初顿了顿,说道:“周嘉禾,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证明你才是真正的顾北城,要不然…” 周嘉禾清楚,顾北城一定是读取了他的记忆,不然,他是不可能知道他和晏晏之间的私事。 他微微停顿,看向前方,罗清可手中端着的两杯交杯酒。 “好,不过我要晏要亲自过来。” 曹丘水顿时就炸毛,气得吹胡子瞪眼:“要宋姑姑过来,周嘉禾,谁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宋姑姑,别听他的!” “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人?”周嘉禾捂着胸口,深深喘气。他将口袋都翻出来,“看清楚了,我什么都没带,只有一颗赤果果的心。” 宋柏晏动摇了,她走向周嘉禾。 顾北城伸手阻拦,却被宋柏晏的目光止住。“如果他不是,就算再怎么证明都不会改变事实,你又何必担心?” 宋柏晏来到周嘉禾面前,细眉一挑:“你如何证明?” 顾北城眼睛扫过两杯酒,他伸手把它夹过来,一杯放她手上,一杯自己拿着,宋柏晏还未反应过来,他就绕着她的手,喝下了交杯酒。 他喝完之后,又夺走了宋柏晏手中的就,一口喝下,乘着酒起兴意阑珊,俯身吻了下去。 罗清可傻眼了,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孔笙离瞠大眼睛,抿紧唇瓣,不由咽了咽口水,余光偷偷向罗清可看去。 宋柏晏震惊,睁着眼睛看着他,她欲挣脱开来,周嘉禾将她抱紧,舌尖轻轻撬动她的小门牙,在门牙上画了圈圈。 宋柏晏身体一颤,周嘉禾这才松开她。 宋柏晏见他脸上起了很多红色疙瘩,愣了一下,心口仿佛被尖锐的刀子狠狠剜了一刀! “晏晏…现在,相信我了吗?”周嘉禾看向顾北城,冷声:“纵使你有移花接木,的本领,我想爱的人,即便山河阻挡,我也会拼劲所有,拥抱她。” 顾北城脸色已经变了,他攥紧手,目光带狠:“为什么,我自己修改了你的记忆,为什么你还能恢复记忆!” 你想再抛下我一次? “蔡文章,没人告诉你猫在传授老虎绝技的时候,通常会留一手生存技能吗?” 蔡文章一愣,显然是不懂顾北城话里的意思。 周嘉禾提到蔡文章三个字,宋柏晏如梦初醒,非常震惊地注视着蔡文章。 “也对,你从小就生活在活在,吸收的都是西方文化,怎么可能通晓我大中华的璀璨文化?” 说起蔡文章,宋柏晏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当时,蔡氏集团非法集资,蔡家所有人被抓。 蔡文章的父亲为了保住蔡文章,跪求宋柏晏的父亲帮忙,宋父本来不想冒险,但是想着蔡家曾帮助过他们,于是就答应蔡家,借住海外关系,将蔡文章送到欧洲。 她和蔡文章并无太多往来,有也是发邮件寒暄两句。 “蔡文章,你为什么要伤害顾北城?你扪心自问,我们宋家,有哪点对不住你的?” “哪一点?”蔡文章冷笑,他抬起手,眼睛注视着顾北城的身体。“柏晏,你明明许诺过我,等我学业归来,嫁给我的。我才去欧洲两年,你就跟他好上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你,等你学业归来嫁给你!” “你自己发的邮件,难道你不清楚吗?为了跟你在一起,我特意学最讨厌的医学,甚至不惜拜他为师!顾北城,你知道吗?每次我跟你在实验室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拿刀子将你割成碎片!如果不是你,柏晏早就嫁给我了!” “不幸的是没有如果,只有苦果。” 蔡文章阴测测的笑着,最后竟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既放肆又傲慢。 “我承认,我得不到柏晏的心,但是顾北城,你也别想得到她。你忘了,曹丘水给你喂了毒药的,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曹丘水知道真相后,顿时失声,悔恨不已,“硬盘上的东西,是你做的手脚?” 蔡文章哼声:“不然呢?你觉得一个杀人凶手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随身携带?曹丘水啊曹丘水,你当真是傻子,你跟你父亲,你姥爷一样,愚不可及!” 曹丘水愤怒难平,不等他笑声落下,直接开枪,蔡文章头顶中了一枪,他看着眼前的一片净土,微笑着倒在草地上。 雾初识沉默片刻,招呼人把尸体抬走,并换上新的锦缎。 “如今真相大白,婚礼还要继续吗?”罗清可弱弱的问了一句。 孔笙离碰了碰罗清可得胳膊,示意她不要说话。 宋柏晏沉默不语,淡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顾北城知道她一时还没缓过来,可能还需要时间,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几年。 他对大家笑了笑,转身离开。 顾北城转身离开,渐行渐远,白小初紧张地看着宋柏晏,话到嘴边,宋柏晏便提着婚纱追了出去! “顾北城!你想再一次抛下我吗!你要再走一步,我发誓,我不会再爱你了!” 顾北城身体一颤,转过身来,宋柏晏红着眼睛,一脸的期待。 他忽然扯出一抹温煦的笑容,冲过去,抱起宋柏晏! 不耽误你找老婆 顾北城换了一身西装,背景音乐也换成了特别嗨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在主婚人的见证下,两人拜了天地,交换了戒指。 那戒指是蔡文章的,顾北城才不稀罕,他跑到花篮上摘了两朵花,两根草,几下就编织成戒指,戴在宋柏晏手上。 最后把水晶之痕戴在她的脖子上,豆大的水晶在阳光下闪耀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一片掌声后,顾北城吹起宋柏晏的头纱,突然钻到头纱下,亲吻宋柏晏。 白小初看着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心情有点激动,复杂,思绪万千,总之,就是说不出的感动。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小小的举动落在雾初识眼底,他将她拉过来,让她靠着他的肩膀,白小初咬着唇,没忍住,抽噎起来。 “傻瓜,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着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心里高兴。” “嗯…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 宋柏晏准备丢捧花,她已经对准了白小初但是花在抛出去的时候,白小初没接到,反而是一旁的罗清可意外的接住了。 宋柏晏也诧异,她盈盈一笑,来到罗清可身边:“罗清可,恭喜你成为下一个结婚的新娘哦。” “啊?”罗清可涨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柏晏姐,我还没有毕业,更没男朋友,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啊,这花我不要了,给小初吧!” “哎哎哎,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祝福之花,怎么能随随便便转手。小初没得到没关系,不是还要曹丘水那老东西吗?” 说到曹丘水,宋柏晏提了提嗓子,端出长辈的姿态,命令道:“老东西,你下药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你,但是,这个月内,你必须把老婆找到,听到没有?” 曹丘水难为情,“姑姑,我这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哪有那么容易讨到老婆,你还是放过我吧,我现在,立刻,马上回去找解药给顾北城解毒。” “解毒的事我自己能搞定,就不耽误你找老婆了。”顾北城偷笑着。 曹丘水眼巴巴看着宋柏晏他们,求助无门,只好看着雾初识和白小初。 “二小姐…” 白小初点头:“我觉得柏晏姐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你都四十好几了,要是在不讨媳妇,我的大表伯会生气的。” “听到没有,二小姐都发话了。” 曹丘水憋着嘴,特别委屈。 宋柏晏和顾北城在稻城亚丁度蜜月,所有人也跟着在稻城游玩了一周。 回到蜀南,一件大事随之而来! 市区街道四处张贴着大海报,标题和图片异常醒目。 【变异土拨鼠疯狂撕咬路人,连夺百人性命!】 图片是鼠王变异后的照片,它满嘴是血,张牙舞爪的,十分恐怖! 再看日期,是今天一早发布的最新消息。 白小初吃惊,随即抓来路边的人,问道:“阿姨,这个变异土拨鼠是怎么一回事啊?” 路人对他们道:“哎哟,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 “我们出门旅游去了,今天才回来,一下高速,就看到广告,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要拔牙还是扒皮? “哎,说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你们要是遇见,恐怕早被吓死了。就在今天早上,城南一家棺材店铺突然串出一只老虎大的老鼠!喏,就是上面这只,长得可吓人了,见人就咬!死了不少人啊!” “那,那后来呢,有抓到那只老鼠了吗?” “本来是抓到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就变成小白鼠了,钻进了地下管道,警察和消防大队的都出动了,到现在还没抓到,闹得人心惶惶的。你们啊,可要小心了,别被它逮着机会。” 白小初顾不上太多,赶紧往城南方向赶去,雾初识和铭山也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城南,四处寻找鼠王的下落。 “以前,就算有人死了,没有白小初的允许它是不会乱来的,怎么突然就失控了,而且连伤百人性命?” “小不点!你给我出来!” 白小初找了半天,也不见它的踪影,雾初识皱眉:“要不要回家看看,说不定它已经回家了?” 回到家里,白小初听到了鼠王逃窜的声音。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白小初赶紧跑到厨房,灶台上还有一串爪印。 白小初顺势抬头,在碗柜顶上方,挨着油烟机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双通红发亮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上面,赶紧给我下来。” 鼠王没有动静,它往里缩了缩,眼神害怕又心虚。 “我临走前不是交代你了,不准伤害他们的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赶紧给我下来!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鼠王听到她生气发飙的声音,而且,她的眼神看上去很严肃…它低着头,一点点挪出来。 白小初见状,立刻伸手,她是让它到她手上。鼠王以为她要教训它,吓得把头缩进去,不敢在出来。 “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三!二一!” 白小初的声音刚落,鼠王乖乖从里面爬出来,顺着柜子跳到雾初识肩膀上。 嘿,还知道找靠山了? 白小初伸手,提着它脖子处的软毛,将它拎到客厅桌上,坐着,一脸审视。 她一拍桌子,鼠王抖了一下,眼睛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伤人?” 鼠王埋着头,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乖乖等候家长的惩罚。 “问你话!看着我眼睛,为什么要伤人?” 鼠王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快哭了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卖萌没有用,你伤了那么多人,说吧想怎么惩罚,拔牙还是拔皮,你选一个!” 鼠王委屈,连连摇头。 “不行!你伤害那么多人,总要付出代价,不然,我就把你打包送回老家,一辈子也别出来。” 鼠王不想回去,它想跟着白小初,它扭头,看着雾初识,示意他帮它求情。 雾初识面无表情,压根不理会它。 鼠王权衡之下,张开嘴巴,指了指牙齿。白小初找来剪指刀,将它的牙齿剪掉一半。鼠王疼的吱吱吱直叫,但看白小初脸色不悦,又不敢发出声音。 四颗威风凛凛的獠牙不见了,鼠王有些心疼,但是能留在白小初身边,它又忍不住开心。于是跳到白小初身边,使劲蹭啊蹭。 怎么突然想跳级? “你以为这样就原谅你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吃一个月的素,为死去的人祈福,听明白了吗?” “吱…?”鼠王绝望。 说是这么说,但是谁让白小初是它的主人?为了安慰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白小初只好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钱捐了出去。 好在,顾北城和宋柏晏伸来援手,她们原本就打算合开一家医院,得知消息后,随即联系了一百来人的家庭,表示他们的家人,不论何时,都可以来医院免费看病。 很快,正月十五就过去了,白小初又得准备开学的事情。 白小初在准备开学典礼的衣服,铭山过来找雾初识,两人出了门,上了天台。 白小初疑惑,什么悄悄话要避开她? 白小初好奇,偷偷上楼,他在门后,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雾少爷,还有一个月,宫家的小姐要回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白小姐。” 宫家的小姐?白小初蹙眉,宫清月吗? 白小初思索着,宫家和雾家的渊源最早能追溯到民国时期,后来因为宫家被官方并入蓝营和雾家的观点有些出入,雾家和宫家来往便更少了。 白小初对宫家的了解少之又少,宫清月的名字都是从姐姐那里听来的,据说是个说一不二,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时隔多年,雾初识怎么会和宫家来往呢? 白小初听到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雾初识问的都是关于铭山赛车和母亲的事情。白小初见他们转身过来,慌慌张张下楼,拎起书包就下楼。 雾初识垂眸,隔着一层楼梯问道:“你要去学校了?” “对啊,今天学校有开学典礼,校长发话,要每个人准时参加。而且,我还要代表高二全年级发表讲话,能不去吗?” “嗯…也好。你晚上想吃什么?” “咦?你做饭?” “铭山做。” 铭山张了张嘴:“……”欺负人。 白小初来到学校,王维德第一个表示热烈欢迎,为什么他这么高兴呢?因为白小初从学渣逆袭到学霸,一下打破敬林十几年来的历史记录,并且整个镇都知道她的事迹。 白小初考了第一,王德维不仅被学校评为高级中学教师,而且还拿到了教书几十年来最丰厚的奖金,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老婆,一下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对他各种温柔相待。 王德维活了大半辈子,唯一一次大翻身,肯定得好好讨好白小初了。 “小初啊,假期过得怎么样啊,开不开心?” 这个假期…“总体上来说,还不错!谢谢王老师关心。” “哪里的话,老师关心你是应该的。不过,今年可要踏踏实实的学习,争取更上一层楼!” 还要上?考满分?那不得虐死多少人? “嗯……王老师,我能跳级吗?” “跳级?”王德维忽然炸了,惊慌失措,他扶了扶眼镜,焦急说道:“怎么突然想起要跳级啊?” “我想快点考上大学,去喜欢的城市。王老师,跳级需要什么条件吗?” 王德维心都快要碎了一地,他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幸福啊! 你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这个…跳级啊,挺麻烦的,不仅要向学校申请跳级名额,学校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测试,你的成绩达到合格分数,完了之后再层层审批,与你父母商定,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 “这么长?” “这还算短的,如果不是本地人,又或者信息不对等,升班都是不可能的。哎呀,我说小初啊,不是老师说你,虽然你上学期考了全年级第一名,但是你的成绩还不稳定,你就老老实实学习,何必着急升班呢。 再说了,这学期的知识构架特别复杂,一环扣一环的,逻辑性强,要是你跳级,其中一环出了问题,你学着更吃力。听王老师的话,好好念书,争取给你母亲长长脸,啊。” 说白了,不就想让她转班吗? 白小初抿唇:“好吧,既然王老师不同意,那我就去找校长,如果要测试,我随时可以考试的。” 王德维郁闷了,他看着白小初态度坚定,又打起了友情牌,“我说小初啊,你为什么要转班呢?是嫌弃王老师教的不够好吗?要是教的不好你直接告诉老师,老师调整教学方法,争取满足你的需求,怎么样?” “王老师,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高中的知识已经学完了,就是想跳级,参加今年的高考!” 王德维闻声,大吃一惊,眼镜都快掉下来,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你要参加今年高考!白小初,你在跟老师开国际玩笑吗?那可是高考,十年磨一剑的高考,飞升上神的关键时期,你什么都没准备,就要参加高考?” 王德维格外激动唾沫星子一个劲往白小初脸上喷,还好她闪躲得当,全都躲开了。 “王老师,你别激动,这事我先给你提前说,希望你能帮帮我,如果不行,我会考虑转学的。” 王德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他不帮忙,她就转校,去别的学校?不行,学校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进军清华的人才,不能就这样让她跑了。 “咳咳,小初啊,今年刚开学,老师呢还有很多事要忙,要不这样吧,这件事你回去再认真考虑,最好取得到家里人的支持。等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我就跟校长汇报,你看可以吗?” 白小初太了解他了,等他忙完,半年就过去了。 参加高考,要提前录制指纹,采集个人信息,体检…进入网上报名,缴费等等。 “王老师,既然你这么忙,那我亲自去找校长吧,这样也省去你的麻烦。” 额…这不是省麻烦,这是制造麻烦! 要是校长知道她要跳级,那还不得压他?高级中学教师的证件还在校长办公室扣押着呢。 “白小初,你确定,肯定要跳级?” “王老师,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希望你能尽快上报校长,我好准备测试。” 白小初语气十分诚恳。 王德维看着白小初,半年不见,这孩子,就好像一下长大了一样,变得非常稳重。 白小初的妹妹? 王德维想起以前,最头疼的就是白小初,上课迟到睡觉还影响隔壁同桌,跟着后排几个差生天天捣乱,每个科任老师无一不状告他的。 这孩子,一下变乖巧了,还真让他不适宜。 王德维再瞅瞅白小初,总觉得吧哪里不对,他忽然瞥到她扎着的长辫子,惊呼道:“你,你怎么把头发留起来了!学校可是规定了的,男生不准留长发!你忘了你上次染的绿头发了吗?” 额…白小初跑太快,忘记戴假发出门了。她瞅着王德维一脸不淡定,故作镇定道:“哦,好,明天上课前我一定剪。” “不行,等会儿你得上台致辞,要是让所有同学注意到你留长发,那不得乱了套。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赶紧去附近的理发店,把头发剪了。”王德维催促着。 “好吧好吧…”白小初瘪瘪嘴,这头发可是雾初识要她留着的,要是她剪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白小初立刻拨打他的电话,懒羊羊地说道:“班主任要我在半个小时内把头发剃了,你说怎么办吧?” 按白小初的想法她也不想留长发,每次洗头,半天都不干,偶尔睡觉吧,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不是挂在衣服拉链上,就是夹在门缝里,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你在教室?” “我在校门口,正打算去理发店呢。” “站着,别动。” 雾初识挂掉电话,从房间里拿了一套衣服匆匆下楼,一分钟不到,他便出现在白小初面前。 他穿着黑色军服,头发凌而不乱,看上去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学校门卫的大爷,一眼就认出了雾初识,立刻站好,挥手示意:“上校,欢迎光临敬林中学。” 一米九的身高,在学校算的上独一无二,在加上他穿的军服,格外抢眼,一下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哇!那不是白小初的表哥吗!” “对啊对啊!咦,白小初表哥旁边那个长发女生是谁啊!好漂亮!” “会不会是白小初的妹妹啊!你看她,和白小初长得多像!” “去去去,白小初怎么能跟他妹妹比,他妹妹…啧啧,就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说着,男生痴痴看着远处的人。 还有不少人冲白小初吹口哨,吸引她的注意。 白小初抽嘴,刚刚她在操场,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热情? 雾初识的目光落在白小初身上,低声道:“我仔细考虑一下,还是决定去剪短发。” 话落,雾初识拉着她往外走。 呵!白小初斜眼,抱着校门口的铁栏不走,坏笑道“你是担心学校里的男生追我?吃醋吗?” “吃醋?”雾初识眉目淡然,冷声“我是怕你扰乱学校秩序。瞧瞧你头发,又干又燥,扎个辫子都是歪的,多难看。” 白小初掀起嘴皮,嘟嘴“切,明明就是吃醋,还不承认。好,你不说,我就不去!” 白小初对视着他。 “嗯?你确定,不想拿到紫铜沱羊?” 白小初听到名字,心中一喜,见他眼神笃定,立刻垮下脸来。 “你又拿紫铜铃铛威逼,我,利诱,我。”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好吧,不威逼利诱你,那你进去吧,我看你怎么跟她们解释。” “……”白小初眨眨眼,拉着雾初识的袖子:“初识哥哥…你不是喜欢我长发的样子吗?” “在家可以长发飘飘,在学校,自然不可以!”一想到那些男生轻浮的举动,雾初识的脸就不好看。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理发店走去。 “哇!你们看噢,白小初的表哥,竟然抱那个女生!” 一些女生羡慕嫉妒恨,远远犯花痴。 “好想当那女生的衣服。” “我也想做一枚发夹。” 半小时后,白小初又回到学校,她来到班级所在的区域,找到罗清可,直径朝她走去。 班里的男生们突然围过来,抓着白小初就问:“小初小初,刚刚你表哥抱着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妹妹啊!” “肯定是,你没看她跟小初穿同样的衣服吗?” 他们期待的看着白小初,等待白小初的回答。 “嗯,她…叫白念冰,我的妹妹。” “哇,白念冰!你妹妹长得超级正点啊!甩了咱们校花几十条街!” “小初,能不能把你妹妹介绍给我?” “走开啦!是我先看上的!” “滚一边去,是我先看上她的,好不!” 一群男生,就像一群蜜蜂,围着白小初嗡嗡响乱叫,白小初脑袋都快炸开了。 罗清可咳嗽了一声,叉腰起来,男生观虎色变,乖乖坐好。罗清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对他们说道:“就你们这样,还想泡人家?没看到上校大人和人家在谈恋爱吗?这点都看不出来?” “班长,你少糊弄我们,白小初是上校的表哥,那她的妹妹当然也是上校的表妹,怎么可能交往!” “就是就是!”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不可能交往?孤陋寡闻!” “切,说的你多了解他们家一样,人家小初还没说话呢。班长!”他们的目光又回到白小初身上。“小初,是像班长说的吗?” 白小初点点头,“班长说的没错,她们确实在交往,而且已经订婚了。” 男生惨叫一身,绝望了。 开学典礼的音乐响起,校长在讲台上指挥各班入座,白小初侧头,发现李菲菲也来了。 她和往常一样,打扮的美美的,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不过,好像没多少人理她。 校长在上面发表讲话,李菲菲已经上台,她穿着高跟鞋,一抹白色长裙,脖子上的三排水晶项链异常夺目。 白小初纳闷了,她不是和风子昂结婚了吗?怎么手上没有戒指?而且她怀孕了,还穿高跟鞋? 各年纪主任,各年纪学生代表讲话结束,轮到白小初致辞,白小初在大家的目光下登上讲台。 头一次和全校几千人说话,白小初还是有点紧张。她接过李菲菲的话筒,不失礼貌地微笑,李菲菲在她转身的瞬间,突然从后面扯下她的假发! 如墨一般的头发瞬间倾泻下来! 白小初震惊! 全场目瞠口呆。 李菲菲故作吃惊:“呀!白小初,你头发怎么了?” 你有必要这么绝? 罗清可“刷”一下站起来,狠狠瞪着李菲菲,这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就想打人! 下面的人突然沸腾起来! “哇!那不是刚才的女生吗!” “这…是白小初?还是她妹妹啊?” 李菲菲说话之余,玩味地看着白小初,见她手足无措,直接拿过她的话筒,替下面的人发问:“你是白小初吗?” 白小初抬眸,隐去慌乱,淡漠地看着她:“李菲菲,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吗?” “绝?你在坂田银石的宴会上逼着我喝下一瓶白酒,害我失去了身体,想过我的感受?把我抛在地宫门口,不顾我的死活,想过我的感受?白小初,是你逼我的,我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让你活的如意过得自在!” “白小初?我刚刚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叫白念冰,可我怎么记得你户口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大家都在看着你呢,麻烦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李菲菲拿着话筒,趾高气扬地追问。 面对所有人的发问,白小初冷静道:“这貌似是我的私事,跟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 “的确跟我没关系,但是作为一个男生,留长发,这不是公然违反校规校纪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女生?只是一直都在装?” 李菲菲淡淡一笑:“我从初中部查到你的考试记录,你从六年级开始到高一为止,成绩都是倒数,突然考了全市第一名,真的让人意外。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下面哗然一片。 “什么?白小初以前的成绩就是倒数?那她怎么突然考了第一名?” “对啊,去年整个学期他都没来上过几天课!” “我就说他成绩有假,你们还不信!” “你们忘了吗?她可是有后台的,人家的表哥,可是上校!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说不定她提前就看了试卷答案。” 一时间,各种猜疑,骂声接踵而来! “呸!不要脸!一个混混,有什么资格站在讲台上,还代表我们全校学生致辞!滚下来!” 人群里有人喊道:“这种人不配留在学校!除名!除名!” 接着,很多人也跟着呼喊起来,要白小初滚出敬林中学! “白小初!滚出去!白小初!滚出去!” 白小初班上的几个人也开始跟风,罗清可转身,斥责道:“上学期小初就跟大家证明了,她没有作弊!她的实力摆在那里的,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喷!” 罗清可的声音终究显得势单力薄。 白小初见大家都在炮轰她,随即夺走李菲菲的话筒,拨弄话筒。话筒发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听到声音受不了了,全都闭上嘴。 白小初趁此机会,对所有人说道:“首先,我要解释我的身份。五年前,我失去了记忆,跟着我的保姆来到敬林,以白小初的身份在这里生活。我的真名叫白念冰,如你们所见,是个女孩子。” 白小初话落,又激起千层波浪! “靠!竟然是女的!” 如果你们看着上火 坐白小初旁边的男生难以置信地抱头:“omd!简直就是刷新我的世界观!白小初竟然是女生!跟我邻桌一年多了,我竟然没有发现!!” 有人不禁调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花木兰?” “呸!花木兰好歹是女英雄,白小初是什么?他可是敬林中学出了名的混混,上学期秀一把扮猪吃虎,这回又来个爆炸输出,这是要火吗?” 下面的男生一下就不淡定了! 要是换成男生,他们肯定唾沫炮轰,但是女生嘛…那就不一样了。 白小初扫了一眼众人,又继续说道:“我也是半年前才恢复的记忆,你们质疑我成绩做假,我能理解,换做你们其中谁,从倒数逆袭学霸,我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大骂,骂那傻逼,怎么突然考高分了!是不是抄袭?” 下面的人轰然而笑,紧张的气氛一下就被白小初浇灭,换成轻松的氛围。 “其实我真是个傻逼,直到恢复记忆的我,才反应过来,喊了五年的母亲是我以前的保姆,我一直骂我父亲丢下我不管,不配做父亲。” 白小初的话虽然简单,甚至带着自嘲的口吻,但是她的话让人感觉很真实。 不少女生和白小初有相似的家庭状况,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情不自禁落泪。 “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家人,早在五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去世了。当然,我不是薄谁的同情,我仅仅想告诉你们,我的伪装只是为了活着,如果你们看着上火,那也没办法,因为这就是我!” 白小初一口气把话说完,最后一句话气场十足,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哇!太霸气了!女神啊!” “白小初!你太帅了!”有个男生站在凳子上朝白小初挥手。 “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排山倒海压来! 校长本以为这件事会因为李菲菲而闹大,没想到却被白小初三言两语打动了,连他都同情起她来。 李菲菲看着下面的人,气的脸色发绿,她看着白小初,咬牙:“白小初,你别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 白小初拿着话筒,目光犀利锋锐,她朝李菲菲平视过来,镇定道:“李菲菲,这里是公众场合,作为主持人应该要有大局观,掌控局势的能力,如果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会,我劝你最好不要当主持人,毕竟,我们学校学播编表的人才辈出,不缺你一个非专业人员。” 白小初的话,在明显不过。 大家品出其中的味来,恍然:“李菲菲原来是靠脸上位的啊!” 敬林中学历年的主持都是选择学播编表的专业学生,曾几何时乱了规矩,用了非专业人员? 大家疑惑地看着台上两人。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靠,我觉得我以前眼睛是瞎了,才会投李菲菲!你看她的脸,粉厚的都快脱壳了!” “嘿,你还别说,以前白小初没留长发还真没发觉她这么美!” baboon!滚下来! “是啊,尽管她打扮的没有李菲菲妖艳,但是她也是妥妥的大美人一个啊!不行!多看李菲菲一眼,我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李菲菲!你下台吧,别站在上面丢人现眼了!” 原本是炮轰白小初的,这下全往一边倒。 李菲菲当校花的时候,就没少惹女生嫉妒。她这主持人就是抢了高三学姐的。 如今,遭人白眼,简直就是活该! 那个学姐讨厌李菲菲,恨得咬牙切齿,一生气干脆就把手里的书啊,笔啊统统扔去,砸她!砸死她! “baboon,滚下来!” 李菲菲哪里会料想到她们会丢东西砸她,慌乱无措,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堪。 罗清可诧异,baboon!那不是狒狒的意思吗?她抬头,搜寻声音的来源,见一个卷发女生对李菲菲比中指,又喊了一句:“baboon!” 但凡知道狒狒这个词的人无一不发笑的,狒狒等于菲菲,这诨名,我给满分! 李菲菲听到有人叫她狒狒,火气一下就上来,她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当即跳下台,直奔那个高三学姐。 她一把揪住高三学姐的卷发,一巴掌甩过去! 场面一下就失控了。 高三学姐也不是吃素的,见李菲菲要打她,当即就还了李菲菲一耳光! 李菲菲吃痛,怒斥:“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臭婊子!” “婊子说谁呢!”高三学姐揪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抓掉了她好大一把头发! 各年级老师出面阻拦她们,将她们分开,李菲菲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不释放,她浑身难受! 在班主任把她拉开后,她又扑过去,谁知那女生突然从座位闪开,李菲菲一下撞在凳子边角。 肚子猛地抽痛! “啊…”她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那女生耸耸肩:“你看吧,贱人就是矫情,就轻轻撞一下,就跟快死了一样,幸好不是我推的,不然…” 高三学姐的话没说完,李菲菲的身下已经流出一滩血来! 有女生发现了,颤颤巍巍道:“老师…李菲菲…李菲菲流血了!” 高三学姐慌了,“就撞了一下,怎么就流血…李菲菲,你…你怀孕了!” 怀孕!!! 一个在校学生,竟然怀孕! 在场的人呆若木鸡,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菲菲,李菲菲捂着肚子,疼的快受不了了,她伸手求助,“老师…救救我…”。 她们班的老师赶紧抱起李菲菲赶往附近医院,所有人盯着地上的一滩血,陷入沉思。 罗清可来到白小初身边,憋嘴,“你说她明明就知道自己怀孕,还偏偏要穿高跟鞋跟人家掐架,这不是找事嘛!她以为人人都像我,只敢还嘴,不敢还手?哎!” “算了,她的死活我不想再过问,只是…” “嗯?只是什么?” 白小初的目光落在被带走的高三学姐身上。“李菲菲怀的孩子毕竟是风子昂的,要是孩子保不住了,李菲菲肯定要找那学姐的麻烦。” “那…要帮忙吗?” “清可,最去提醒她一下。” 不为圣贤,便是禽兽 仅仅五分钟时间,敬林校园论坛因为一条怀孕的狒狒,炒的火热,白小初点开看了后,全是骂声一片。 有的人扒出她以前进出酒店当陪客的照片,还有一些人拍了她各种表情包,配上图文,个别人盯着她身上价格不菲的三排水晶项链。 说什么她之所以当选主持人,就是为了炫耀她多有钱,也不知道被哪个男人包养了,拽成这样。 还有人跟帖,说她肯定是当小三,被人抛弃了。白小初不想再翻下去,她怕在翻下去,就会忍不住同情。 校长强撑着把开学典礼继续下去,但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没在他讲的废话上,而是千篇一律埋头玩手机。 白小初听到他讲完,稀稀拉拉的掌声结束了这场荒唐闹剧。 白小初端着凳子回教室,见校长匆匆走了,蹙眉,现在说跳级的事恐怕不太好,还是等过了这个风头在说吧。 她走到楼梯口,见李元昊在电梯口等着。那是雾初识给白小初设的私人电梯,通常情况下没人走那个位置。她跟他打了个面照,进了电梯,李元昊忽然闯进来。 白小初略为吃惊。 “有事?” 李元昊看着白小初,自动退到角落,跟他保持距离。以前,李元昊特别讨厌白小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讨厌她了。 “那个…你和你男朋友有空吗?我想请你们吃饭。” “吃饭?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李元昊摸头:“就是上一次,你们帮我解决高利贷的问题。上学期我就打算请你们,不过你看上去很忙的样子,随时都没在家…所以…” “哦,我不是说了嘛,要是你考虑进我的海棠帮,人情就抵消了。” “海棠帮?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帮派?” “没有多,只是孔雀帮和曹家帮的人力合并了,规模差不多有五十人了。” 李元昊投来羡慕的眼神:“想不到你都把孔雀帮发展到五十人了,我当初还以为你们的帮派会解散。”他顿了顿,又说道:“你很厉害。” 电梯到了四楼,白小初走出去,对他说道:“吃饭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如果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我帮里玩。” 白小初道别后回到教室。 新的一天就在各科老师的规划中结束。 “小初,我听王老师说你要跳级?” “是王德维让你来游说我的?” “是啊,他求我,你没看到他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我差点就答应了。不过我后来说了一句话,他就放弃了,你猜是什么?” 白小初学着罗清可的样子,一板一眼道:“王老师,小初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能跟她一直同班直到高中毕业,但是您不是教我们,要只为耕耘,不为收获,不为圣贤,便是禽兽吗?” 罗清可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行啊小初,你这都能猜到!还学的有模有样的!” “你的每个本子上都写了这句话,而且还是王德维篡改人家曾国藩老师的名言,没哪句话比它更能让王德维吃瘪的吧?” 考虑我刚才的提议 “那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真打算跳级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为了某人。” 白小初心里回答:因为今年是二零一四年,在过五个月,就是十九岁。 就如同父亲笔记上写的,她能不能活过十八岁她都不确定,总之,她要在剩下的几个月里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罗清可推了她一下:“哼!重色轻友,有新欢就忘记旧爱了,难道你忘了,曾经对我说的海誓山盟?” “噗!得了吧,少在这里夸夸其谈,我何时跟你海誓山盟?” “我心爱的课本啊,上学期,你可是霸占了我家书君七天七夜,估计连雾初识也没这待遇呢。” 罗清可抬头,刚好对上某男的冰块脸,笑容一下消失,“额,雾初识,你走路不带脚吗?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了。” “是你做贼心虚。” “就是。” “好呀,你们两个夫唱妇随!” 白小初回头,雾初识便坐在对面的桌前,因为他身份的缘故,还有以前给他们班上过课,班里的人都特别尊重他,见他一来,直接就把作为让给雾初识了。 “你怎么来了。” 雾初识随手翻了翻白小初的新书,书散发着一股香味,“听说李菲菲为难你了?” “哟…你是来替媳妇出气吗?那你可走错地方了,李菲菲已经去医院了。” 雾初识淡淡提眉,“如果她动手打的是念,你觉得,她会顺利去医院?” “啧啧…你们就别撒狗粮了,我好撑!我今年还打算减肥呢!”说道减肥,李菲菲叹气,过一个年,特么长了十斤! 三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 罗清可不在跟他们搭话,嘟嚷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白小初扫了她一眼,回到雾初识身上来。“初识哥,帮我个小忙可以吗?” 雾初识眯着眼睛,手拖着腮,靠在桌上,侧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小初的脸:“你刚刚叫我什么?” “初识哥啊,有问题吗?” 雾初识又眯着眼睛,眼底扫过一层深意。“你生气的时候会叫我全名,伤心难过有事的时候都叫我初识哥哥,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叫我初识哥。这是什么理?” “没有什么啊,就是觉得叫你初识哥哥太幼稚了,想想还是改口叫初识哥呗。亲切不?”白小初用胳膊碰碰他。 雾初识慵懒地抬眸,“勉强还可以,如果你换一个称呼,也许更亲切。你觉得呢?” 白小初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但是她叫不出口。而且,当着那么多人,多不好。 “李菲菲的事估计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解释,我想请你的铭山,帮我当几天护花使者,保护一个人,可以吗?” “高三的学姐?” “嗯嗯,她得罪了李菲菲,我怕风子昂会来找她的麻烦。” “刚刚我的提议,你要是觉得可以,我立刻就派人保护她。” 白小初憋红着脸,推推他:“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 “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写在我手上也行。” 话落,上课铃声响起来了。 小时候就该哄着你签字 白小初指着外面,示意铃声响了,他该走了。王德维抱着一摞书来,放在讲台上,一眼瞧见雾初识,先是一愣,随即放下书,来到他们跟前。 莫非是因为李菲菲的事? 糟糕,要是因为李菲菲得罪雾初识,那他不是… “上校,好久不见。”王德维紧张着,伸手和他握手。 雾初识随和地握了一下,淡然道:“王老师,今天不上课,我可以在这里等我的表妹吗?” “当然可以,乐意至极。” 王德维也知道白小初的身份,他之前就在想,普通的表哥怎么和白小初走得这么近?原来是因为白小初的身份。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还蒙在鼓里。 王德维客套几句,又上台叫同学领书,白小初侧头,一脸蔑视。 雾初识一手靠在桌上,侧头看着她,一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示意她写字。 白小初最后还是没写,她告诉雾初识,必须等结了婚,她才会改称呼,不然,没门。 雾初识叹气:“早知道,小的时候就该哄着你把卖身契签了。” 雾初识说话的时候,正逢鸦雀无声,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全班人听见,一瞬间,所有人哄堂大笑! 白小初一脸尴尬,恨不得找块地遁走。然而,某个男人就跟没事人一样,欣然接受别人的目光。 下课后,一群女生将白小初围住,各种追问,比如她和雾初识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这些,罗清可都知道,她见白小初不想说,就把女生都张罗了去,在她座位上讲起一则落难千金历险记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十八年前… 白小初听了几句,全是罗清可瞎编乱造的。 放学后,学校安排大扫除,雾初识仍然坐在教室里等着白小初。白小初扫地,他就坐在她坐位上,垃圾灰尘扫过来了,他就坐桌子上,提起脚,把她看着。 白小初抹桌子,他就换个地方,靠在外面的护栏上,看着他。 总之,就是不动手。 有些女生看了,好生羡慕,一个劲夸他,并且发誓以后也要找雾初识同款的男生,白小初砸巴砸巴嘴,刚开始他也这么觉得,但是相处久了,男神就变男神经了。 最后她要去倒垃圾,雾初识见她和其他女生往楼道方向走,于是拉着她衣领把她拉开,一手勾着垃圾桶就往楼下走了。 “……” “哇…小初,你太幸福了!” “就是,你家男朋友不仅有钱有权有颜值,还超级护短小奶狗,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小奶狗?什么意思?” “小奶狗你都不知道吗?就是超级粘人,你走哪里他跟哪里的小狗狗啊!” 仔细一想,还真的是。 白小初叹口气:“要怎么做才让他不粘人?” 女生惊讶:“女孩子不都喜欢粘人的男朋友吗?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啊?” 说来话长,她要是跟她们说了,恐怕又得引出无数话题来,于是随便找了个问题,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忘记跟你告别了 白小初和雾初识回家后,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但不见铭山,白小初问他人呢,雾初识没回答,他拉着她坐到沙发前,一脸严肃。 “怎么了?” “我刚刚听到你说不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我说的是不喜欢小奶狗,没说不喜欢你啊?你听错了吧?” “是么?白小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在你身边?” “好吧,我说实话。”白小初沉了沉声,注视着雾初识:“我喜欢你这件事同万有引力一样,是不容置喙的,但是吧,我也想有一定的空间和距离,初识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么久了,雾初识也没有和她说过心里话,他目色暗沉,认真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丢了三个字:明白了。 白小初知道这话肯定会伤他的心,不过她觉得能这样最好。 下午,白小初和鼠王去超市买东西,回来之后,房间里空空的,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白小初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两句:有事给我打电话,西北有事,我先走了。冰箱里我买了很多菜,足够你吃一个周。 白小初打开冰箱,里面放的都是她最喜欢吃的,白小初关上冰箱的门,静默地走到沙发前。 鼠王嗅到她不开心,试探性地坐到她身边,白小初看了一眼鼠王,摸摸它的头:“小不点,其实我也没想他离开…只是紫铜铃铛就差三颗就要集齐,离我十九岁还有几个月,我很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他而去…” 白小初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痛。 她原本以为八字不合都没关系,只要努力,总会有解决的办法,问题是她的结局早就定在了十八,如果在和他继续相处下去,她真怕舍不得。 雾初识从手机里听到白小初的话后,双眼泛红,原本开向西北大漠的车,突然掉头,朝敬林呼啸而去。 他打开房门,白小初吃惊不已,立刻摸去眼泪,笑着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雾初识走过去,将她抱住,良久才说一句:“忘记跟你告别了。” 白小初觉得鼻子很酸,她抱紧雾初识,声音微微颤动“你不是留了纸条嘛,而且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星期的东西。” “但是差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白小初抬头,疑惑。 “当然是亲你。”雾初识低头,吻住她的唇,急切地吻起来。 半小时后,雾初识又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晕红的白小初。她呆呆地摸着唇瓣,不禁舔了舔,他要在不走,她真有一种吃了他的冲动。 没过几分钟,外面想起敲门声,白小初以为他又落东西了,赶紧开门。 结果是罗清可。 “哟喂…瞧瞧你的头发…我是不是挑错时间,打扰你们办正事了?” 白小初心虚地顺顺头发:“他早离开了。你怎么没回家?” “这么巧,那今晚我可以留宿在你家吗?” “你父母不在?” “对啊,而且我跟她们说了,我今天要在你这里过夜,一会儿他们会打电话给你确认的。” 我收到一封情书 “你父母大人什么时候变得通情达理了?” “就在这个地方的上年啊,某个人出题靠我父母,结果一道都没答对,所以就改变了啊。” 白小初刚好买了些零食,于是去拿,鼠王以为是给它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就要去拿。 罗清可难得见到它一次,大是喜爱,就把它抱起来:“小家伙,亲一下,奶奶给你零食吃。” 白小初满头黑线。 “看你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跟我分享?” “嘿嘿,当然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了。”罗清可拉着白小初坐到沙发上,边吃边翻出手机:“刚才呀,我看论坛上有人发贴,说李菲菲刚出院,就被风子昂甩了一巴掌!” “啪!那响声,方圆几里都听得到,打得那叫一个干脆!” 白小初没吭声,接着听罗清可说。 “原来啊,李菲菲的父亲就想李菲菲嫁入豪门。上次你不是去日本嘛,李菲菲的父亲还亲自给了那个东西,要她爬上风子昂的床,不曾想,她怀孕了。且不说这个,李菲菲的父亲知道她流产,一气之下跑到风家闹事,要风子昂给李家一个交代。” 罗清可吃了点东西,又继续说道:“没曾想风家根本就承认,风子昂一怒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猜怎么着?” “昏过去了?” “她精神的很,怎么可能昏,她跑到天桥寻死觅活的,逼着风子昂娶她,不然,她就把事情闹大,搞臭他的名声,叫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这点白小初倒是很意外。 “那后来呢?” “后来,风子奕出现了,把舆论压了下来。”说道风子奕,罗清可不由多说两句:“小初啊,其实风子奕人也挺好的,你看上次你出事,他为了你,竟然选择陪你…虽然你是假死,但是他也因为你弄的满头白发,想想也可怜。要是你有两个分身,给他一个,他也不用这么可怜了。” “我知道,以后有机会,还他人情便是。”白小初顿了顿:“你就来告诉我这件事?我看你眼神好像还藏着事儿呢?” “不愧是我的白哥,厉害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确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瞧她欣喜万分,就和恋爱了一样,白小初迟疑道:“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白小初说话的时候,孔笙离就在门口,他本来瞧见罗清可来老大家了,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没敲门,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罗清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偷笑着:“我今天收到一封情书,有人跟我告白了!” 情书?白小初吃惊,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情书长什么样子,于是赶紧催促她把情书拿出来。 罗清可把书包打开,从必修课本里拿出一封信,信是用精美梦幻的信封包装的,上面写着几个字。 致高二班长罗清可同学。旁边还有一个小桃心。 罗清可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信,光看这个字,她就激动的手舞足蹈,要是看到里面的内容… 呃,难以想象。 “快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总之,我喜欢斯文人 罗清可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信折成桃心状,而且还是粉色,上面画有一个可爱的笑脸。 两人把信拆开,里面的字密密麻麻的,楷体字体端正秀雅,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认真写的,单单这份心,就能甩掉一堆屌丝男! “罗清可同学你好,我是高三某班的杨姓同学……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今年我快毕业了,不适合选在这个时候告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提起笔,写下这封对你长达两年的告白短信,希望你能继续往下看。” “小初,他是高三的学长哎,而且姓杨,具体叫什么,他没说,不过我好喜欢他的字啊,见字如见人,而且第一段就开门见山表达情感,性格应该是直爽的性格,略带一点腼腆。” 闻声,白小初差点没呛着。 “他如果直爽,就应该单刀直入,来你们班找你,然后当面告诉你,喜欢你,用情书来表达,委实是自卑的表现。” 孔笙离听到白老大说得,不由翘嘴,就是,什么见字如见人,万一是只癞蛤蟆呢?说不定就是长得丑,怕被拒绝,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孔笙离一想到上次告白,挨了罗清可一耳光,现在都还难受着呢。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邂逅的场景,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夏季,你拉着行李,从我身边走过,当时,我就被你那双弯弯的眼睛吸引住了。” 白小初挑眉,太肉麻了。 但是罗清可不一样,她完全沉浸在杨姓学长写的情书里,拼命想着夏季,拉行李箱和学长相遇的情景。 好像有那么一次,她问过一个同学,而且个子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 罗清可欣喜道:“我喜欢高高瘦瘦的,斯斯文文的,他好像就是哎。” 白小初抽抽嘴“他有多高?” “想不起来了,不过我真记得他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吧!” “一米七五?高高瘦瘦?我家孔笙离不也是吗?” “切,孔笙离,小初你快别提他了,一想到他我就想爆打他。总之,我喜欢斯斯文文的!” 孔笙离咬牙:“我不就喜欢你吗,至于么?再说,我哪里不斯文了?难道没戴眼镜?” 白小初看到最后,“他说明天想和你见面,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加他扣扣。” “不就是见面嘛!加,一定要加,我想看看,第一个喜欢我的人,长什么样子。”罗清可满脸期待。 她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照着白小初念的号码添加好友,孔笙离也拿出手机,跟着输入,搜索之后,出来一个头像,上面写着:追梦人。 孔笙离思索片刻,决定添加他为好友。 “怎么还要回答问题啊!” “他问题是什么?” 孔笙离盯着屏幕上的问题。 “我写的信一共有多少个字?” 罗清可真打算一个字一个数,白小初瞥了一眼后,直接说道:“你输入520。” “啥?五二零?”罗清可输入进去,果然添加为好友了! “你怎么知道有五百二十个?” 白小初戳戳她脑袋:“他字写的那么用心,肯定是计算过的,又在扣扣上设问,肯定是想表达喜欢你呗!” 不就见个陌生男子? 罗清可添加他后给他发信息,内容是一个笑脸,她抱着手机,隔一分钟他也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罗清可编辑一排字,想想觉得不妥,又把它删除了,重新编辑,发送过去。 “信我看了,你说的第一次相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记不起你的样子。” 学长发来消息,表示记不住没关系,明天见面就知道了。 罗清可问他在哪里见面,学长略有迟疑,隔了十多秒才回复她。 “学校花园。” 罗清可盯着四个字发呆,脸上浮现一抹难得一见的笑意,她突然放下手机,抱着白小初就开始尖叫。 “啊!!!小初,明天我们要见面,好激动!” 白小初没收过情书,没办法体会她的心情,她一手推开她的脸,嫌弃万分。 “不就见个陌生男子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是啊是啊,问题是我头一次收情书,头一次体会到被人喜欢的感觉!我还以为我罗清可这辈子也没人爱呢!哇!超级激动!激动!” “再动,你身上的鸡毛要倒腾完了。” 孔笙离听到罗清可在里面狂笑,心里不舒服,他盯着手机,咬牙,往眼镜店里去了。 隔天一早,罗清可收拾东西去学校,她见白小初不紧不慢的,急着跟她整理书包,拿手机。 “这里离学校就几分钟,至于那么着急吗?” “当然了!小初,我昨晚想了一夜,决定一早去高三看看,我想看他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是不喜欢,我就直接拒绝了。” 想了一夜,白小初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大吃一惊。“不是吧,你一晚上没睡?” “我倒是想睡,可是我想到那情书就睡不着。不过不用担心,我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的狠。” 白小初的小嘴抽了抽:“彻底服了你。”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楼底的时候,一个人身影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们两跳。 “嗨,两位美女,是要去上学吗?” 白小初和罗清可同时看向孔笙离,只见他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上身一天红白格子衬衫,下身一条修身牛仔裤配白色板鞋,脸上带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干净阳光,隐约透着一股儒生气息。 “老二,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 白小初的印象里,孔笙离很少穿红色衬衫,牛仔裤也很少穿,他喜欢穿黑色或者土色的裤子,上面有很多口袋的吊带。 罗清可瞥他一眼,看上去挺… 孔笙离也瞥了她一眼,见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头发还特意编了小辫子,他不看罗清可,提了提嗓子:“老大,春天来了嘛,我的趁着大好时光,谈场恋爱呀!” 罗清可嘲讽:“就你,谈恋爱?有人跟你谈吗?” 孔笙离指着那辆帕加尼,神气道:“怎么没有,追我的人可以从校门口排到老大的家门口!” 罗清可下巴尖指着车,酸道:“呵呵,人家是喜欢你吗?” “别管人家喜欢车还是什么,只要她长得漂亮,身材好,怎么都行!” 呵!总比你强! 孔笙离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罗清可眼神微变,什么意思,他是在间接说她胖吗?罗清可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火大,她一脚踹去,狠狠踢他膝盖。 “别让我看见你,臭流氓!” 孔笙离疼的龇牙咧嘴,他咬牙,“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我在哪里碍你什么眼?说得好像我愿意看到你一样,是你跑来我老大家的好不?我来找老大,又没找你!还骂我臭流氓,我流你了吗?你有什么值得我流?” 孔笙离逼近她,一个劲儿还击。 “嘿哟,骨头硬了是吧?给你脸你还把它当脸使了?”罗清可叉腰,逼近他,用手戳着他的胸口。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真不好意思,就算我再不济,也有人喜欢。”罗清可拿出情书,在他面前炫耀着:“看见没有,人家给我的情书,你有吗?” 孔笙离被罗清可逼到墙壁上,无路可退,他盯着她手里的情书,哼声:“什么情书,我看那人就是耐不住寂寞,看你好骗!” “呵,那总比你强!”罗清可斜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白小初见了,无奈地摇摇头,趁着他们互掐的功夫,早溜进学校了。 罗清可转身,没看到白小初,回头又瞪了孔笙离一眼。“哼!” “哼!哼哼哼!”孔笙离站在墙角处连哼几声,见她走了,又跟上去,直到校门口,门卫将他拦下来。 “跟屁虫,你可不是学校里的,进不来的。” “谁说我要进来,我我是等我女朋友,不行吗!” 女朋友!罗清可投去一抹鄙夷的目光,赶紧走了。光顾着跟孔笙离吵架,差点忘了正事。 罗清可没有往教室方向走,从花园路过的时候,直接往高三方面。孔笙离在校门口看着她往其他方向走了,脸色一沉。 他翻出手机,给那位高三情敌发了一条消息。 半个小时后,情敌出现了,孔笙离见他往学校里走,一把揪着他衣领,将他推到暗处。 “你,你是谁?” 孔笙离打量着眼前比自己矮一大截的男生,小眼睛,大酒糟鼻,脸上还有不少痘印,见他怯懦的样子,顿时就来了自信。 他放开他,问道:“你就是给罗清可写情书的学长?” “有,有问题吗?” “本来有,现在没有了,听说你约她见面?” 男生紧张的回答“是,你是罗清可的什么人…?”男生瞧着他特别眼熟,好像是之前和罗清可闹绯闻的男子。 “我”孔笙离意味深长道:“我是她…哥,昨天你的情书被我看到了。” 男生更加紧张,“你是想劝我不要和你妹妹交往吗?” 孔笙离摇摇头,“不,我是来劝你跟她交往的,她对你,貌似挺有兴趣的。” 男生吃惊,顿时脸红起来,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她对我有兴趣吗?” “我是她哥,她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说你字写的好,她非常喜欢有才气的人…总之,下午还请你勇敢去表白。”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男生茫然不解,这…好像哪里不太对…当哥哥的竟然支持妹妹交往?他记得罗清可的父母很严苛的… 算了,既然他哥哥都这样说了,他就没什么问题了。男生高高兴兴回到教室,恰好和罗清可打了面照,他心中欢喜,安静地从她身边走过。 罗清可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吃惊,待她走远,男生忽然回头。 刚刚,她在看他耶。 是特意来班上找他的吗? 这么说,他算是表白成功了吗? 罗清可走到最后,又转过身来,他们班就只有姓杨的没到,而他又是最后一个…不会是他吧? 罗清可摇头,不可能吧,好歹她也是班级的班花,再怎么说,追她的人也不能差成他那样。 她哆嗦了一下,帮帮忙忙回到教室。 罗清可回到教室,白小初的位置却是空的,她问了旁边的同学,这才知道她被校长请去办公室了。 “小初啊,我听说你要跳级,对吗?” 白小初确定的点头:“是的校长,我想跳到高三,直接参加今年的高考。” “王老师说你已经把高中的知识学完了,想快点毕业,进入大学校园?” “是的,校长。” “想跳级不是不可能,只是历年来只有复读的,很少有跳级的,而且高考只有半年的时间,你确定你有把握考上?” “不确定,但是我会尽力。校长,我希望这个周就能参加测试,升到高三。” “白小初同学,既然你打定主意了,那就参加测试吧,只不过测试的内容有很多,包括二年级的,三年级的,还涉及选修课,你确定准备好了?” 白小点头:“准备好了。” “那好,如果你的测试成绩全部合格,那我就给你安排分班。这是一份跳级证明,需要你签字,按指印。” 白小初没多犹豫,写上自己的名字后,盖了手印。 反正雾初识要一周后才回来,这个周,她就专心考试好了。 下午,罗清可按照约定去和高三学长见面,她有些紧张,怕一个人去,于是就拉上白小初。 两人在花园边上坐着,见一个男生在她们附近徘徊,罗清可看他穿的衣服,有点像早上见过的男生。 那男生也瞧见她们了,徘徊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朝罗清可走去。 “嗨,清可班长。”男生腼腆地挥手。 罗清可看到他,想撞墙的心都有了,昨天,她为了一封情书,幻想了一个晚上,没想到,竟然… 她无语地看着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 “你好,杨同学。” “我…我叫杨台。”他停顿了一秒,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东西,于是就把一罐折纸星星递过去。“清可,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罗清可碰了碰白小初,希望她能帮她解围。 白小初看了一眼杨台,走到他跟前,好奇道:“这是你折的?” “是啊,我觉得送其他的礼物清可班长可能不会喜欢,于是就买这个来折,希望清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自己酿的苦果,受着 “你怎么知道她会喜欢折纸星星呢?” 杨台红着脸,不好意思挠头:“只要是因为清可班长,她写的作文,文艺活动,还有展会报,都涉及了星星,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所以就折纸星星,比较有意义一些。那个…不过这都是我自己想的,也不知道清可班长到底喜不喜欢。” 本来吧,罗清可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但听到他说了这些之后,对他倒是有一定的改观了。 一个男生,能细致到这种地步,可见他对罗清可是用了心的。 既然人家都那么真诚,罗清可要是不说实话,那就有点过分了。 罗清可接过他的玻璃罐子,认真道:“杨台同学,我很感谢你喜欢我,说实话,昨天我收到你的情书后一夜没睡,因为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被人告白,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必须要跟你说实话,我…” 她吸口气。 杨台不好意思地握紧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今天早上,你哥哥都告诉我了,他同意我们交往。” 两人诧异:“哥哥?” “对,对啊。” “什么哥哥?我何时有哥哥了?”罗清可觉得搞笑。 “是上次论坛里放的照片里的男生,高高瘦瘦的,穿一件红格子衣服。他说是你哥哥…” 罗清可听了,满眼怒火,她低声咆哮了一句:“靠!死流氓!” 杨台吃惊,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罗清可嘴里说出来的,呆呆看着她。 罗清可握紧玻璃瓶,恨不得一手捏的粉碎!她咬牙:“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杨台又轻轻点头。 好你个孔笙离,竟然敢乱拉线!好啊,你不是想我跟人家交往吗?那我就遂了你的意!当下,罗清可就对杨台说道:“杨台,我可以试着跟你交往!” 白小初震惊,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冲动,但是罗清可在气头上,根本不听。 杨台没想到罗清可直接答应了,心里特别高兴,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问她:“清可,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罗清可想着,那家伙估计在等着看结果,于是点头:“好,那我们走吧。小初,明天见。” “……” 白小初张了张嘴,这家伙很明显是跟孔笙离赌气才和杨台交往的,那个男生,心思细腻,万一动真格… 白小初给孔笙离打电话,丢了几个字过去:“罗清可和别人交往了。” 这几个字就跟晴天霹雳一样,砸在孔笙离身上,他在电话里笑着:“老大,你逗我的吧,她怎么会看上那个矮矬小子?”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自己看。” 这几个月来,白小初也看出孔笙离的心思,他喜欢罗清可。 “孔笙离,你自己酿的苦果哭着都得吃下去。” 孔笙离挂断电话,“嗖”地从吧台站起来,脚底抹油似的就往外奔。 罗清可和杨台走在路上,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杨台说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忽然,她侧头,严肃道:“杨同学,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 杨台一愣,脸顿时羞红,他偷偷看了罗清可的脸,又觉不好意思。“清可班长,我喜欢你敢做敢当认真负责的品质,不管是对班级里的同学,还是学校活动,你都勇于承担并且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有一次放学,我路过你们的教学楼,见你帮其他同学提垃圾。好像是那天下雨,有两个女生不想做这种脏活,且怕自己淋湿,就站在楼底等人路过。你看见了,二话没说,就拎着她们的垃圾走了。” “当时,我很想把手里的伞给你的,但是我没有勇气,所以…我就把伞放在你路过的地方。”杨台尴尬的笑着:“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罗清可好像是记得有一次帮两个女生提垃圾,那件事还有下文,她当时看到那把伞,但不知道是谁的,没敢拿。 后来雨下大了,她淋着大雨回家,途中遇到一个开摩托的人,开车的是个大爷,路太滑,他就在罗清可不远的地方摔倒。 当时罗清可也是出于好心,赶紧过去帮忙扶他起来,没想到这个大爷没良心,竟然坑她一把,说她挡道害她摔倒,要她赔医药费。 罗清可也不是软柿子,当即跟他理论起来,那大爷仗着自己年纪大,对她各种指指点点,罗清可气急了,就把他的车推地里,甩了两百块钱给他就走了。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路口,罗清可看时间不早了,要等的人也没出现,于是对杨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杨台还想再送送她,但是她都说了,也不好在送,只道:“那你回家小心点,我,我走了。拜拜。” 杨台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高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喊住罗清可的名字。 杨台见他风风火火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没敢走。 罗清可抬头,眼神惊诧,随即又翘嘴:“你来干什么?” “我…”孔笙离斜眼,看了一旁的杨台,命令道:“麻烦走开,我有话要跟她说。” 罗清可不准杨台走,见他眼神急切,随手拉住杨台的手,举起来:“如你所愿啊,我们俩人正式交往了,哥!” 罗清可酸里酸气的呛着。 孔笙离没想到她会选择杨台,一气之下分开他们的手,把罗清可拽到身边,急切道“我后悔了,我不想你跟他交往!” 罗清可冷呲“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预定的女朋友,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罗清可一震,傻眼了。 杨台也瞠圆小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罗清可恼了,推开他:“什么预定的女朋友,孔笙离本小姐是网上拍卖的商品吗?要不要这么可笑!” “你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的,可是我是喜欢你的,罗清可,我喜欢你,你听明白了吗?” 罗清可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孔笙离对杨台说了声抱歉,拉着罗清可就走了。 杨台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罗清可被他带走。 你刚刚嘲笑我? “你放开我!放开放开!”罗清可就同一头发飙的豹子一样,对孔笙离又踢又打,甚至还嘲笑道:“哼,你不是喜欢那些脸蛋漂亮,身材好的吗?跑来找我干什么?本小姐可不是捡垃圾的。” “她们再好看,也比不上你。”孔笙离使劲禁锢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罗清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跟他交往好吗?之前我说的,你就当我嘴臭,胡说八道好了。” “你的意思是喜欢我也是胡说八道的?”罗清可更气,踩他一脚,气冲冲走了。 孔笙离又拉她,罗清可就跑,孔笙离急了,赶紧去追,忽然一辆大货车从对面过来,孔笙离没注意,大货车一个转弯,急刹车,横在路中,孔笙离吓得跌倒在地。 罗清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慌忙察看孔笙离的伤势。“孔笙离,你那里受伤了?” 孔笙离见她满脸关心和紧张,开心一笑:“罗清可,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大货车的司机下来,见她们两个愣头青,张口就骂:“md!你们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车开过来!嫌命长是吗!tmd!操!” 罗清可闻声,脸顿时垮下来:怒怼道“你才tmd!你全家都是tmd!还想操!你以为你是泰迪吗?转弯不放哨你还好意思骂我们?大路这么宽,你偏偏要往人的地方撞!狗娘养的!老娘告诉你,幸好他没事,他今天要是磕着碰着,老娘削了你!” 罗清可语速飞快,就跟囫囵吞枣一样。 司机见她不是好惹的料子,没敢多吭声,只是指了指她们两个,上车走人。 孔笙离算是领略了罗清可得厉害,他大拇指一举,赞道:“我还以为你只有读书凶,原来骂人也是一绝。” “人在江湖,要是没点本事傍身,还怎么混?”说完,罗清可一巴掌呼他细胳膊上,打的彻响。 “你刚刚是嘲笑我?” 孔笙离疼的叫苦,“不敢不敢,我怎么可能嘲笑你,我就喜欢你凶悍的样子。” 罗清可这才反应过来,过年的时候孔笙离说的凶是凶巴巴的凶。 “哎,不对,你居然说我凶悍!我刚刚看起来很凶悍吗?” 罗清可又在他胳膊上拧了两下。 孔笙离立刻捉着她的手,牢牢握紧:“不凶,你一点都不凶。罗清可,答应我,别跟那个男生在一起好不好?他一看就是一闷葫芦,怎么会懂你?” “人家怎么会是闷葫芦?怎么不懂我?他会写情书,会折纸星星,你会什么?喝酒抽烟?”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喜欢我?” 孔笙离无比认真。 罗清可偷偷瞥他一眼,见他焦急的模样,偷偷一笑,正经道:“想我跟他分手也可以,你要做三件事,要是都做到了,我就答应你。” “什么事啊?” 罗清可想了想:“第一嘛,不许你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鬼混。第二,戒烟。第三,你要真喜欢我,那就去技校读书。” 孔笙离迟疑:“第一第二我都能办到,第三…” 我不喜欢读书啊 “你知道的,我小时候就是因为不喜欢老师,也最讨厌看到文字,所以没读过几年级的书,如今你要我去技校,那不是折磨我嘛。要不换一个吧,除了读书,什么都可以。” “那不行,当我男朋友,必须要有学问。而且,我交男朋友的原则是奔着结婚的,要是你不学点知识,怎么可能过得了我父母的那关,如果你不学,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聊。再见!” 罗清可说走就走。 孔笙离眼巴巴看着她,垂头丧气往白小初家里走。 白小初正准备高三年级的习题,见孔笙离颓败地躺在沙发上,估摸着他们两人进展不顺。 “老二,鼠王的零食没有了,你没事就去超市,帮它买点回来吧。” 孔笙离起身,叹口气,然后走到白小初跟前,愁眉苦脸问道:“老大,你以前都不爱学习的,现在怎么也看起书来了?读书…有那么好吗?” “以前我也觉得读书没什么作用,但当你认真对待它的时候,就能体会到无穷乐趣,正所谓古人云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吧。你跟罗清可告白了?” “是啊。”孔笙离砸巴砸巴嘴,“但她要我读书。老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读书。” 白小初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你对项羽的事事无巨细百无一漏了如指掌?”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英雄啊!” “你要是喜欢罗清可,那就把她当英雄来对待,要是不喜欢,早放弃也可以。反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家庭。” 孔笙离是知道,只是她说是奔着结婚谈恋爱的,而他还没考虑到那么远。 孔笙离又忍不住叹气,“算了,我还是去买零食吧!鼠王,我们走。” 鼠王听到零食,早都口水直流了,它欢喜地爬到孔笙离口袋里,却被白小初一声咳嗽断了念头。 它乖乖回到沙发窝里,眼巴巴看着孔笙离。 两天后,白小初迎来高二的测试,本来她是要考三天的,但是这样算下来她要考六天才能把高二高三的测试全部考完。 为了缩短时间,她要求一天测试高二的,一天测试高三的。 不仅是校长,全校都知道她压缩考试时间的事情。高三的学姐学长闻声,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有的期待她通过,有的喷她嚣张。 白小初从早上七点考到下午五点半,中途几乎就没停过。 要知道,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一场考试下来,脑细胞就死了一半,但是白小初一点都不累,反而越做越精神。 考试题是教育局组织的,测题难度系数比期末考试还要高,白小初考完高二的试卷后,老师们都迫不及待阅卷,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学霸。 白小初考完高三的测试后,高二的分数已经出来了,当各年级的老师看到白小初漂亮的答卷后都忍不住激动落泪。 天才啊!简直就是天才! “是啊,我们学校,终于要诞生一位清华学生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她高三的测试还没过呢。” 女神二字,不敢恭维 白小初高二的成绩公布后,又再一次上了学校的热搜,成功洗白。 不少人愤恨,她明明可以靠脸,为什么还要秀实力,这叫那些一天十八个小时都在埋头苦读的人怎么活? 次日,白小初的高三测试成绩也出来了,高三分科,白小初选择了文综,总成绩七百零七分。 将原高三第一名狠狠甩了一条街。 高三学生见了,鬼哭狼嚎。 “小初,你真舍得离开我啊?”罗清可一边帮她整理书,一边挽留。“你看这教室,还有电梯,都是雾初识专门为你设计的,你舍得离开温暖温馨温情温柔的我们吗?” 白小初当然不舍。 正因为雾初识为他付出太多,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回报他。 “我又不是离开敬林,我们还是在一个校园的嘛,随时都可以见面的,你就别难过了。” 白小初催促她赶紧收拾,两人来到高三最拔尖的班级,班里清风雅静,都在埋头学习。 原本他们的压力就够大了,看到白小初后,压力三大,争分夺秒学习。 罗清可帮她放好书籍后就出去了,白小初对她挥挥手,就往座位上走。 班上的人是不是看她一眼,特别好奇,她到底怎么学习的,白小初看他们眼神怪怪的,稍微停顿。 坐她旁边的一位男同学原本是想用手拉她衣服的,但是白小初长相清冷,美的令人窒息,他怕亵渎了女神,只好用笔头轻轻敲她桌子,搭讪。 “女神,你好,我叫张宇。” 白小初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称为女神,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女神不沾边的。 她瞅瞅头发,难道是因为长发的缘故? “叫我白小初吧,女神两个字,不敢恭维。” “那怎么行,你不止是我们的女神,你还是全校的女神,我们都特别崇拜你的,你真的好厉害啊!” 白小初客气几句,见大家都安静看书,便不再说话。 其实,白小初的运气还算好的,如果她再迟两个周跳级,是绝对不可能跳级到高三。 原因是去年十二月,学校的报名信息出错,教育平台费了好大的周折才重新补录信息,到昨天为止,才关闭报名系统。 如果她不逼王德维,真赶不上这次高考。 白小初放学后就回家看书,平时也留在学校,她算了算时间,都快有一周了,雾初识也没打电话给她。 白小初每每想他,想跟他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又过了两日,孔笙离欢天喜地跑来告诉他,他在附近的技校报名成功了,明天就准备去学校报到。 白小初原以为他会选择放弃,没想到他还真的为了罗清可,去读他最讨厌的课本。 罗清可听说了之后,非常高兴,打电话给他庆祝,两人你浓我浓的,煲电话粥,几个小时也不放手。 而杨台就比较惨了,刚刚告白,就莫名其妙被甩,他为了罗清可还哭过两次,不过因为快高考了,嚎啕了几天,就对她死心了。 不会让她进风家大门 一早,风家大厅里传来一声玻璃砸碎的声音,伴随而来的风厉的怒斥! “混账!她李家是什么东西!做父亲的不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还恬不知耻的要我风家上门提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的彩礼钱?” 风厉又摔了两个上等的玉制茶杯,气急败坏道:“你们,立刻转告他,我们风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彩礼钱更是别想!” 风家的人将风厉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李菲菲。 李菲菲听了,并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她的父亲,气的跳脚,一个劲地骂他们。 李菲菲见父亲不停歇地骂人家,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李父见状,焦急道: “菲菲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如今你的事已经被所有人知道,要是不嫁给风家,你今后怎么找下家?谁还要你?” “”父亲,你现在着急也没有,你没听风子昂父亲说了吗?他们看不上我们风家,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嫁过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吧?你不是说服了风子昂吗?那就从风子昂下手啊!菲菲啊,不管他们看得看不上我们,总之,我们要想尽办法,嫁过去,等你成为风家的少奶奶,就算风家刁难,也总比你以后随便找个人嫁了强啊?” “父亲,这点不用你提醒,这风家的门我是一定要进的。” 李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菲菲,你想到办法了?” 李菲菲扬起一抹自信:“当然了,要是连个筹码都没有,我还是李菲菲?” 当天下午,李菲菲便去了市区。 徐家是古董商户大亨,自从风家的聚风行出了赝品,一蹶不振后徐家就占领了西南市场,加盟徐家的股东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个都是资产过亿。 徐长州一死,徐家就陷入了危机,各大股东都想趁这次机会瓜分徐家。 徐涵私生女的身份暴露后,并未急着会徐家处理家事,她住在市区外的一户农家养伤,偶尔会有眼线来回报徐家的情况。 虽然她不在徐家,但是徐家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她手中。 那些股东忌惮她的身份,都在小心翼翼地观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菲菲找到徐涵的住址,徐涵早料到她会来,早在院子里倒上了茶。 李菲菲并没有喝她的茶,而是看着她悠闲地摆弄着培养了半个月的花。 “徐涵姐,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的。” “帮你?徐涵淡然地笑了笑,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可你是徐家的女儿,是徐家的唯一继承人。光冲着这点,你就有足够的能力重新回到徐家,掌权。” 徐涵抬头:“就算我有能力,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菲菲咬唇,“你要是帮我进入风家,我就帮你杀了白小初,如何?” 提到白小初,徐涵顿了顿,随即看向李菲菲,若有所思。 见她犹豫,李菲菲又补充一句:“我和你一样都恨死了她,没有谁比我更想让她死。” 你这窜珠子从哪里来的? “那你就去杀了她啊,为何要来找我?” 脑子进水了? 徐涵不在理会她,转身往屋里去了。 李菲菲站在院子里,没有走的意思,徐涵也不想理会她,把她当空气一样,置若罔闻。 忽然,身后多了个人影,李菲菲转身,人影一下闪开,躲进一旁的茅草房子里,李菲菲看清楚了,那人是零五。 李菲菲吃惊,立刻喊住他:“我看到你了,不要躲了。” 零五顿了顿,转过身朝她走来。 零五对李菲菲本来就没好感,在加上风子昂的事情,让她更讨厌这个女人。 而且,他好不容易劝徐涵放下,她这会儿来找徐涵,肯定是想利用徐涵,帮她进入风家。 李菲菲同样打量着零五,零五是风子奕的贴身保镖,怎么来这里,还带了很多好吃的。 难道他们…… 零五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他将东西放到身后,遮挡着,冷声:“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我是来找涵姐的,又不是找你。倒是你,不在风子奕身边伺候着,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风家的规矩?” “我来给少奶奶送生活用品,你不要误会。零五略微紧张。” “呵呵,我当然没有瞎想了。涵姐还是风子奕的未婚妻嘛,你照顾她,肯定是受了风子奕的嘱托,我怎么可能误会。” 徐涵听到零五的声音,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都进来。 徐涵亲自烧了饭菜,进来一个人吃的实在无聊,多一个人,也无妨,就当多双碗筷。 “涵姐,你还会做饭啊?” 徐涵轻描淡写道:“我从小就生活在农村,七岁就会做饭了。她举起自己纤细的手,看到没有,我这双手是一副劳碌命,跟你细嫩的手比起来,天壤之别。” “哪里啊,涵姐在怎么说,血液里流淌的都是贵族血液,我们哪里敢跟你比。” 李菲菲一口一个涵姐的,叫的真亲热,零五在一旁冷着一张脸,不大高兴。 徐涵笑了笑,没说话。 李菲菲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说点什么好,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李菲菲主动帮忙收拾,却被零五冷言冷语回绝。 “别在这里无事献殷勤,徐小姐是不会帮你的,赶紧滚吧。” 李菲菲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去抢零五手中的碗筷,被零五无情地推开! 李菲菲顺势倒在地上,身上的一块串珠就掉了下来。 徐涵斜眼,目光落在串珠上,眼神一愣,脸色剧变,随即将它捡起来:“李菲菲,这串珠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菲菲没明白她的意思,慌忙抢过来,擦了擦:“这是我干爹送我的。” “你干爹?你干爹是谁?!” 李菲菲见她情绪激动,慌忙道:“我干爹叫刘一成,前些日子过生日,他就把这串珠子送我了,怎么了?涵姐?” 刘一成,那可是徐涵的二叔! 以前在桂林,要是没有二叔,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徐涵抓着她的手,又追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李菲菲惊讶:“涵姐,你认识我干爹吗?” 她的二叔,怎么成了李菲菲的干爹! 要一百万的彩礼钱 徐涵急着见二叔,要李菲菲带她去见他,李菲菲将徐涵带到私人医院,指着病房里的人说道:“涵姐,我干爹在里面等你。” 徐涵进入病房,见二叔躺在病床上,鼻子一酸,扑过去,颤声:“二叔……” 刘一成微微睁开眼睛,他看见徐涵,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一丝惊喜,他张了张嘴,可惜,发不出声音来。 “二叔,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刘一成紧紧握住她的手,张着嘴,努力的表达,徐涵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徐涵出来后,抓着李菲菲的手就问:“我问你,我二叔到底怎么回事!” 李菲菲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带着徐涵进了咖啡厅。 她给徐涵点了一杯咖啡,徐涵无心消遣,再次问道:“我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菲菲叹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半个月前认识干爹的,我发现他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的,腿脚都被人打断了,舌头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手段这么残忍。后来我把他送私人医院治疗,他就把这串珠子给我了。” 李菲菲接着又道:“我后来查了他的身份,发现他包里有一张你的照片,估摸着跟你有关系,所以……涵姐,你也知道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是迫于无奈,不得已才用这串珠子找你帮忙。还请你看在我救你二叔性命的份上,帮我进入风家,可以吗?” 徐涵沉了沉目光:“你为什么非要进风家?据我所知,风家并不待见你,风子昂也不怎么在乎你。” “涵姐,你知道我是怎么怀孕的吗?是因为白小初,是她设计,才让风子昂有机可趁。而我流产,也是因为白小初,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是她毁了我。是,风家是不待见我,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了。我相信你也一样。” 徐涵沉默,良久才道:“这件事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 李菲菲笃定,她会看在救刘一成的份上帮她这个忙。 况且,对徐涵来说,帮她进入风家百利无一害。 李菲菲不再请求,喝完咖啡后,便回到家里。 隔天,她便收到徐涵的电话。 李菲菲开心极了。李父见她这般开心,猜到她成功了,赶忙问道:“菲菲,风家什么时候来提亲?” “父亲,他们明天就来,而且还会准备一百万的彩礼!” 李父大吃一惊!一百万!!哪不就意味着他的公司有救了! 李父高兴的合不拢嘴,抱着女儿,激动道:“菲菲啊,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没白疼你!” “父亲,他们明天要上门提亲,我们今天可要把家里装潢装潢,在穷,也不能让风家的人低看一眼。”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李父想到能拿到一百万的彩礼,顿时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出门去。” 相比李家的欢天喜地,风家可算是黑云压城。 风子昂被罚跪在风家祠堂,一天没给吃的,饿的前胸贴后背,直吐酸水。 是他低估了女人 “零七!零七!” 风子昂低声,悄声呼唤零七。零七来到大少爷跟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零七,冷不防骂道:“老子在这里受罪,你到好,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肚子饿了,快,给我弄些吃的来。” “少爷,三爷交代了,没有三爷的允许,不准任何人给你吃的,否则,少爷还要继续罚跪。” 风子昂一拳打在地上,疼的连忙吹手:父亲真是偏心,弟弟做错事就只是禁足,我做错事就罚跪,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风子昂瞥了他一眼,瞧着他一副苦瓜相就来气:“你说你有什么用,滚滚滚,别在我眼前出现。” 零七退出去,他又立刻叫住他:“回来。” “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风子昂郁闷,同是一窝的崽子,为何零五脑袋就要灵光些?他真后悔,以前为啥选他当贴身保镖。 风子昂沉了沉气,说道:“大厅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零七顿了顿,说道:“三爷正和二少爷商量怎么置办你的婚事。” 风子昂蹙眉:“父亲不是说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同意。” “是徐家,徐家二小姐给三爷施压,要你必须娶李菲菲,否则,就取消两家的合作。” “徐涵?风子昂冷笑,他们徐家都泥菩萨过后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闲功夫插手他的事情?真是了不起!” 不,是女人,是他低估了她们。 但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李菲菲不接也得接。 大厅里。 风厉和风子奕商量完事后,风厉瞧着他身体还很虚弱,便说道:“子奕,你先下去休息吧,你哥的事明天再处理。” “我没事……爸,哥还在祠堂跪着,明天他要上门提亲,要是在跪下去,恐怕会熬不住。” 想起风子昂干的那些事,风厉就来气,他哼了一声,怒斥着:“他玩女人的时候三天不睡觉也没见他有事,跪一天祠堂就受不了了?风家的颜面都被他丢光了,他就该在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可是父亲……” “好了,你别劝了,没我允许,不准叫他起来,更不准给他吃的!” 风子奕见父亲态度僵硬也不好再劝,于是点点头,就退下了。 风子奕来到祠堂,见零七在外面,示意他退下,零七没多说什么,埋着头去边上望风。 风子昂看到弟弟来了,一脸讥笑:“怎么,弟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哥,你想多了。风子奕拿出一些热乎乎的肉团糕点,递给他:明天还要去李家提亲,别饿坏肚子了。” 风子昂见状,一手打掉他的糕点:“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要是饿死不正如你的意?再说了,我要是饿死了,就不用去李家提亲,父亲他应该高兴才对!” “是哥做错在先。父亲说了,明天不管怎么样,都得上门提亲。” 风子奕说完,将地上的热肉糕点捡起来,将上面的灰尘擦了擦,放在哥手里。 “这肉团糕点是你最喜欢吃的。” 风子昂看着手中的糕点,见他走了,吞了吞口水,趁着没人咬了一口。 风子奕,别以为你给我吃的我就感激你。说完,他一口咽下,差点没噎死。 “零七,水……水……”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 次日,风厉带着风子昂来到李家,若不是徐家逼迫,风厉根本就不会来李家,更别提上门提亲。 李父见他们来了,赶紧出门迎接,给他们准备好茶水。 风厉扫了一眼李菲菲,见她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宛如夜店小姐,翘首弄姿。 他拉着脸,走进他们家,将他家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风子昂瞧着李菲菲的打扮,和最初相遇的时候一样,但是也有些不同,见她面带微笑,温婉地看着他,风子昂想起跟她相处的一段快乐时光,心头一热,竟然主动过去跟她说话。 “菲菲,你今天,真特别。” 李菲菲早摸清了风子昂的本性,所以才精心打扮了一番,风子昂果真是个浪子,随便抛个眼神,他就上钩了。 也难怪,风厉不愿意他当家。 “子昂哥,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两人眉来眼去的,看得风厉一肚子火,他咳嗽一声,客气几分:“李先生,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李父看了一眼,聘礼是两个陶罐子,他脸色一僵,愣道:“风先生,不是说好的给一百万的彩礼钱吗?” 风厉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李先生,一百万就在这里。”他心里一哼,就李菲菲那样,还想要一百万现金? 李父脸色愈发难堪:“难道是两个陶罐子?风先生,不,亲家公,不是说好的给一百万现金吗?” “呵呵,李先生,这你就不知道,这两个陶罐是唐代以前的古董,价格不菲,” 价格不菲?李父拿起罐子,左右观赏了一下,始终看不出这两个罐子值一百万。 不过,瞧着风家也是大户人家,应该不至于抠门到这种地步,于是便欣然接受,“亲家公,你看看,挑个什么合适的时间举行婚礼呢?我李家就这么个独生女,希望能把我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到你们风家。” “李先生…” “亲家公,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叫我李先生了吧,这样多生分。” 风厉黑着脸,改口叫他一声亲家。“既然他们决定结婚,做父母的自然会尽量操办。” “哈哈,有亲家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后,两家商讨了婚礼的相关事宜,定好时间后,风厉才和他们分开。 李菲菲结婚,高调地晒了一把朋友圈,很快,罗清可便从周围朋友那里知道她要结婚的事情。 要是换成过去,她们关系密切,她或许会祝福她,但是,那人是风子昂。 李菲菲以为,再怎么样也是嫁给风家,排场怎么说也不小,没曾想,结婚那天,风家的婚车队只有六辆,而且还是最次的。 本来她这边就没有几个亲戚撑场面,风家那头也是随意,连个红包都没给。 婚车到了风家门口,风子昂出来接,李菲菲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她给他父亲使眼色,要他卡一下风子昂。 李菲菲清楚,她们的家业,即是聚风行倒下,也不至于穷酸到这个地步。 分明就是欺负她娘家无人! 加十万的下车礼 风子昂出来迎接李菲菲,李父一把拦住风子昂,问他要十万红包,不然,就不让李菲菲下车。 风子昂记起那两个陶罐,最少花了一百万,风家能迎娶她过门,已经算他们李家高攀了,现在还要十万红包! 他如今不掌钱,哪里有红包给他? “岳父大人,大伙儿都在看着呢,再说不是给了一百万的彩礼钱吗?怎么还要十万红包。” “彩礼钱是彩礼钱,哪里能和它相提并论,十万块,必须出,不然我就把女儿带走,不嫁了。” 风子昂低头看窗内的人,“菲菲,赶紧出来,别耽误了良辰吉日。” 李菲菲当然是现在她父亲这边的,她们风家并未按之前所说那样风光大嫁,而是偷偷摸摸的,根本就不想让人知道。 如此,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子昂哥,十万的这下车礼已经是最少的了,你就看在我父亲含辛茹苦养育我的份上,给他吧。” 风子奕找人凑了凑,拼凑出一万块钱来,他吧钱交给李菲菲的父亲,说道:“我只能凑到这些,先下车,把礼行了,等有空了,我再把九万补上,可以吗?” “那怎么行,这下车礼是必须给的,不给,那我们就不结婚!”李父嚷嚷着,准备叫人把李菲菲带走。 风子昂恼怒,打开车门,使劲把李菲菲拽出来,“你到底要不要结,不结,立刻滚。” 这婚肯定是要结的。 李父瞧着风子昂脸色不对路,怕惹怒了他,他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讲信用,要是真不结,他不仅拿不到钱,更别提拉上关系。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他们也有徐家当靠山的,要是不能趁机宰他一笔,以后要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就更难。 他转而笑道:“女婿啊,这下车礼是必须给的,你要不给,那也行,我这就告诉徐家,看看是聚风行重要,还是区区十万块重要。” 聚风行是风子昂的禁忌,见他们拿它做文章,咬牙切齿,当即写了一张支票甩给他们。 李父看到十万的支票,乐开花,立刻把女儿扶下来,带着她进入风家殿堂。 李菲菲进入风家大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前面的风子奕,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头白发最为抢眼,见他朝自己投来一抹微笑,轻轻咬唇:风子奕,我李菲菲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和你朝夕相见,你知道吗? 然而,风子奕并未多看他一眼,只是淡淡扫过她的脸后,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抹熟悉身影上。 他略有停顿,见那个人出去后,随即跟了出去。 风子奕追到侧院,没看见人影,他蹙起眉头,难道是看错了吗? 白小初躲到暗处,拍拍胸脯,还好没被发现,不然还真不容易脱身。 她转身既走,突然,一团阴影笼罩下来,她愕然抬眸,对上风子奕的视线。 “小初,你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白小初戴了人皮面具的,她在人群里呆了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他怎么就识别出来了? 你若不是,何必躲? “二少爷,你认错人了。”白小初变了声音,对他说道。 风子奕见她不承认,伸手去撕她的面具,却被白小初快速躲开。“你如果不是白小初,那躲什么?” 白小初装不下去了,撕下面具:“好吧好吧,算你厉害。” 风子奕见到她的面容后,眼底闪过一丝涟漪,他温柔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怎么突然来我家了?是特意来看我的吗?如果是,我会很开心的。” “也算不上特意,只是来市里办点事,又听说李菲菲结婚,顺道来看看,也瞧瞧你的身体状况。” 白小初打量着他:“恢复的不错,气色比之前要好多了。” “嗯,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来看我,如果你不来,也许…”风子奕思虑着,目光盯着她的眼睛。 风子奕的眼神灼热,白小初不自在的看向一边,尴尬着,转移话题:“我还要去办些事,就不多打扰了。” 白小初把人皮面具戴上,瞬间变了个人,她刚要走,却被风子奕叫住。 “小初,等等。” 白小初回头,“还有其他事吗?” 风子奕顿了顿,嘱咐道:“万事小心。” 白小初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于是潇洒地挥挥手,催他赶紧回去。 风子奕站在院子里,直到白小初消失在视线,他才抬头,看向院子上空的蓝天白云。 九魂铃,就差三颗就集齐了。 南帮北派,四面八方,蠢蠢欲动。 风子奕担忧,白小初会如何在危险里斡旋。 白小初来到黄姚然家里,那只鹦鹉又学了新词,美女美女地叫她。白小初来到黄姚然的书房,黄姚然正在翻看一本古籍。 六颗紫铜铃铛就摆在他手边。 他看上去比半年前憔悴多了,头发也掉了不少。这三月天,乍暖还寒的季节,他却像过冬一样,裹着厚棉袄,屋子里还放置了碳火。 “来啦。” “嗯”白小初瞅着那盆碳火,装钢碳的是一个精致袖珍的铜炉,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黄老爷子,你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听说,你们在岛国知道那半卷帛书的下落了?” 白小初点头:“之前那半卷帛书是在坂田银石的手中,但是在下海前一天,半卷帛书就不知去向,曹叔已经派人去寻找它的下落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那张帛书记载了关于九魂铃的所有事,凤九魂铃,其不自生,就是从那帛书上传出来的。小初啊,老头子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得赶紧找到剩下的三颗铃铛还有那卷完整的帛书,” 黄姚然把整理好的卷宗递给白小初,语重心长道:“剩下的铃铛我只收集到一点信息,它和其他铃铛不一样,不在古墓里。” 白小初翻了翻卷宗,随便扫了一眼:“不在古墓?为何?” “其实,你找了那么多颗铃铛,心里也十分疑惑吧。疑惑这些铃铛,为何都在墓地里,疑惑那些人盗走了墓室里的金银细软,却唯独没拿走铃铛?” 尖子班的历史老师 “就好比食人血藤,几乎铃铛所在的地方都出现了,而这种东西,原本是昆仑雪山里的。” 的确,很多地方,白小初都没想通。 “我曾怀疑这些铃铛是被人特意放进墓地里的,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 “你把卷宗翻到十二页,那是我整理好的资料,上面详细记载了关于食人血藤的记录。也许,你可以从它着手,去寻找剩下的铃铛。” 白小初把卷宗拿回去,打开看了看。 山海经里有记载,食人血藤的前身是龙骨藤,生长在冰岩上的。因为它生长迅速,并且杀人于无形,不少帝王都想得到它,将它做为墓室里的守护神。 最早在西王母时期,西王母就得到过龙骨藤,用了特殊的手段将它移到自己的王室栽培。 后来,有一伙东夷人来求西王母赐龙骨,西王母就送了一节给他们,谁知他们不仅拿走了龙骨,还偷走了九魂铃。 白小初恍然,难道之前,古梦云泽的壁画上的内容,就是这层意思? 那伙东夷人就是包括了庸、蜀、羌,卢、濮、骛、彭和微。 这庸便是后来的上庸国,紫铜涅鼠就是在古梦云泽里发现的。 羌是指后来的北方游牧民族,杨贵妃的墓就葬在那里,紫铜岈鹿就在其墓地。 而卢是后来的一部分回族,和南关岭好好对的上。 鹜就是指海灵姬,指的是梦魇之城,雾初识就是在那里,拿到了两颗紫铜铃铛。 微,彭和,濮和蜀,蜀应该是指蜀南,她的紫铜鲲鱼便是在那里出现的。就仅剩微和濮。 当初,白小初以为是凭借紫铜铃铛上的信息对应地理位置,但是从这八个部落来看,也能成为线索。 白小初翻到后面,就没有关于微、彭和濮的介绍。 初识哥说他有沱羊的信息,莫非他早就知道了? 那会是这三个中的哪一个? 白小初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关于这三个部落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她想起昨天上课,历史老师说的那句话。 “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研究古代历史,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有涉及,对历史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私下和我交流。” 第二天一早,白小初就来到办公楼找尖子班的历史老师,班主任告诉她,他上午的课调到下午了,要下午才来学校。 白小初等到下午第二堂课,历史老师来到教室,他前二十分钟先上正课,后二十分钟留给大家刷题,白小初一早把题刷完了,给他检查。 历史老师对了答案,发现他只错一道,白小初故意做错周天子的题,好找理由留住他。 历史老师也是特别有耐心,先从源头帮她分析,然后在梳理知识点,等他讲完,白小初这才问他。 “老师,你知道牧野之战,八族部落的历史吗?” 历史老师惊讶,以前也有不少人问过牧野之战,但没人深究八族部落,他不可思议地推了推眼镜:“你想了解哪方面的?” “我想了解八个部落中的彭、濮、微。” 说来也是一肚子火 白小初明白,九魂铃眼看着就要集齐,那些平日里没有做声的人并不代表他们不抢。 比如说消失了很久的药家。 还有上次将她 白小初拿着资料回家,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壁画的合成图,还有局部图,字的解析研读,白小初翻了好几页,找到了关于濮族的资料。 届时,孔笙离来她家,给鼠王买了一堆零食。他看老大在房间里,对着电脑,于是敲门。 “老大,你干嘛呢?” “没什么。”白小初关了电脑,转身看他。原本她不想瞒他的,只是他为了罗清可去技校学习,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后面的事会越来越危险,她不打算再让孔笙离参与进来。 “没什么,就是查找数学资料。你呢,你在技校学习的情况如何了。” 说来也是一肚子火。 孔笙离说:“老大,你别提了,我现在一看到课本就头疼,你知道吗,老师今天问了我一个奇葩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我,如果我被人骂了,我的大脑是什么颜色?” “那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血色!”孔笙离瞧着老大克制着笑容,急了“老大,难道大脑不是血色吗?你看那些撞死的,摔死的,脑袋出血,那不是血色是什么?” “话是那么说,但人人都知道的答案未必是答案。” 孔笙离蹙眉:“老大,你这话就有点高深了,我没明白,难道他不是问我大脑的颜色?” “大脑的颜色反应的是人的情绪,如果你被骂了,应该是青色或者紫色,有的是黑色…你们是不是在上心理学?” 孔笙离吃惊:“厉害啊,老大,这样都被你猜到了。哎,我这才上了几天课,就感觉生不如死,要是在读个三年,那不得得精神病,老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用这么累,又可以变得很有学问吗?就和你突然变聪明了一样。” 白小初揪了揪他胳膊上的肉:“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笨?” 孔笙离跳开,躲到一边:“当然不是啊,以前老大是聪明绝顶,现在,是绝顶聪明。” “……” “哎呀,老大,你快帮我想办法吧,那学校,我真的是一天不想呆。” “俗话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你想一步登天,怎么可能,除非你当机器人,叫人在你脑袋里插芯片。” 白小初的话提醒了孔笙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顾大哥就懂基因啊!只要他帮我,肯定能让我变聪明!” 孔笙离也不等白小初说话,跟一阵风一样就跑出去了。 白小初摇头,自从他和罗清可谈恋爱后,整个人更逗比了。 她又打开电脑,继续查看资料。 “吱吱!!!” 鼠王?白小初听到鼠王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赶紧冲出去,只见鼠王倒在食盆旁,滚来滚去,嘴里吐着白泡沫。 “鼠王?鼠王?”白小初赶紧把它抱起来,鼠王吐完泡沫,眼角就翻血了,它急呼一声,咬了白小初一口,栽倒到地上,它折腾几下,没了动静。 “小不点!” 你还是小心一些 白小初带着桌上剩余的零食和鼠王来到市医院小顾姐夫和柏晏姐,他们查看一番,对她说道:“它的零食被人下了老鼠药,须得洗胃,不然它得吐上一个礼拜。” “有办法将它变大吗?它这点身形,我无法用胃镜。” 白小初摇头,“它要变大,都是在我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变化,平时也没怎么变。” 柏晏姐说道:“那只能开点人吃的泻药,给它排毒,虽然会拉肚子,但是总比吐一个礼拜的时间强。小初啊,谁给你鼠王下的毒?” “我最近忙学习很少在家里,许是有人潜入我家,知道我鼠王喜欢零食,故意投放老鼠药害它吧。” “这可是一件特别严重的问题,今天给你老鼠投食,说不定明天就给你下药,你还是小心些,多留个心。” 白小初点点头。 待他们开了药,白小初给它灌了一些,鼠王趴在她手里,萎靡不振。 白小初回到家,又看了一眼桌上,这零食是鼠王平时最爱吃的,身边除了孔笙离,还有谁会下毒? 难不成是李菲菲? 白小初摇头,她就算针锋相对,也不会对鼠王下手,而且,她清楚,鼠王不是一般的老鼠。 能拿老鼠药害它的,估计是不知道它的真是身份,以为就是只普通老鼠的人。 次日,白小初去学校请假三天。 她目前能请假的理由就是她的保姆。 但她有黄姚然的人专门看守,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她顺着濮族的资料查,已然查到滇池。 白小初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地板上有不少血迹,她慌忙推门进去,发现雾初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初识哥!”白小初见他浑身是刀伤,衣服凌乱不堪,血迹斑斑,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脱落下来。 白小初赶紧扶他到沙发上,端来清水给他清理伤口,雾初识隐约看到了她的脸,大手无力地攀上她的脸蛋。 “念…” 白小初晓得雾初识的本事,他就算处于不利的下风,也会逆转乾坤,没人占得他一分便宜,可着满身伤痕…… 白小初满眼心疼,握紧他的手。 “初识哥,你不是去西北大漠吗?为什么满身是伤,谁伤的你?” 雾初识没说,他静默地睁着眼睛,仔细瞧瞧她,“我走的这几天,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我吃没吃饭,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白小初原打算去滇池的计划,不得不取消。 白小初给他盖上被子,去厨房做饭,雾初识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他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半位置来。 白小初难过不已,她躺在雾初识身边,雾初识转身,将她抱住,嗅了嗅她的头发:“我很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白小初自然想他,她轻轻嗯了一声,也抱住他。“你不在,没人给我做饭,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 两人抱着睡了一夜。 晚上,雾初识醒了,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