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苦滋味》 楔子 【楔子】 一会儿,他缓缓的抬起头,深情爱恋的炽眸锁着怀中人儿情欲浓烈的美丽脸庞。 “我爱你,震齐……爸爸……” 爸……爸爸……爸爸?! 第一章 “不……” 继大叫声之后响起的,是巨大的碰撞声。 头晕目眩,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倏地睁开眼。 他的神情惊恐,额头布满汗水,全身燥热,后脑勺隐隐约约发胀、疼痛,充满惊愕的双眼瞪着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他的房间,而他……摔下床了。 耳边传来闹钟的铃声,空气中流动着异样的温热,毕震齐缓缓的坐起身,仍处于恍神的状态,又像是受到惊吓般愣怔着。 是梦…… 他作梦了! 梦到了很诡异,令人害怕、恐惧的情景…… 他梦到…… 叩叩,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七点了,该起床了。醒了吗?早餐已经做好了,放在桌上,要记得吃……”门外的女子顿了下,随即低声的自言自语,“糟糕!时间到了。” 霎时,又响起一连串的敲门声。 “醒了吗?我听到好大的声音,你又摔下床了吗?” 毕震齐的双眼空洞,紧盯着门板,发不出声音。 “好吧!那你再赖床一下子好了,不过别忘了十点得到法院,我先走了,考试要赶不及了。” 女子脚步急促的离开,声音逐渐变小,又过了几秒钟,楼下发出清脆的关门声。 毕震齐坐在地上,继续发呆,仍然无法摆脱那个梦境带给他的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分钟后,他终于撑起身子,踏进浴室,打算洗去因为受到惊吓而汗湿的身子。 “看来最近欲求不满,才会作这种怪异的梦。” 没事、没事,只是梦而已,他别自己吓自己。 冲洗着身子,他似乎想通了某些事,不再流露出惊骇、苍白的面容,逐渐变得轻松和安心。 是的,只是一个怪异的梦,不代表什么。 是的,不过是个让人不太好受的糟糕的梦,不算什么。 毕竟就算已经当了两年的父亲角色,这种不算正常的生活改变本来就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和心境。 只是一个怪得让人傻眼的梦,梦与现实是不可能结合的,他真的不用想太多。 是的,他,毕震齐,今年二十四岁,年纪轻轻的,两年前便当爸爸了。 而他的孩子是个女的,是个现年十七岁的……大孩子。 他的女儿……十七岁,真的要解释清楚的话,他在两年前成为代理父亲,成为现年十七岁的大女孩的代理父亲。 而那女孩,就是刚才在房门外吵吵嚷嚷的于悠。 现年十七岁……与他这个爸爸相差七岁。 好……好接近的年纪,好诡异的父亲与女儿的关系! 晚间十点,毕震齐疲倦的回到住处,放下公文包,看着昏黄的壁灯,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从前,迎接他回家的永远是一室的漆黑、冰冷和寂寞,但是这两年,不论再如何劳累的踏进家门,总是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和轻柔调和的音乐声等待他的归来,这种感觉算不上幸福,却有一种微微淡淡的恬静和温馨的滋味,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孤独一人。 “我回来了。”来到客厅,果不其然发现某人坐在沙发上看书,他的眼眸更加柔和。 于悠抬头看向墙面,合上放在腿上的书本,“十点才到家,今天又接到新案件?”然后站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特地为他留下的晚餐,开始在炉子前忙碌。 “是啊!真可怜,不是吗?本来打算早上的案件结束后放个大假,没想到……唉,真不知道我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可以好好的休息?”毕震齐抱怨,拉下领带,在沙发上坐下。 不同于外界所认识的严肃冷酷的男人,他一脸无奈,像个被欺负而心有不甘的大男孩。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于悠趁着热汤之际探出头,“那是大家信任你,对你抱有期望,才会找你帮忙,你这个不知足的家伙,有案件可接就该偷笑了,还敢拿乔?!” “拜托,妳这个小女孩懂什么?每天在法庭上和辩方你来我往的激烈辩论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妳又不知道,要是再这么操劳下去,我这颗脑袋恐怕会提早二十年累到报废。” “那也不错啊!趁能用的时候多用点脑比较不容易有老年痴呆症,今天小敏对我说,你有点老了。” “我?老了?二十四岁称得上老吗?”像是听到诡异怪诞的事,毕震齐不甚满意的皱起眉头,“那个爱化浓妆的小女孩竟然敢说我老?下次把她找来家里,我倒想听听她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怎么老是在找我碴?” 关上火,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小心的端起热滚的汤锅,放在餐桌上,又将热过的菜肴摆到桌上。 “可以吃了。你何必和我们这种小朋友计较呢?再怎么说,她会对你不满也是情有可原,谁教你逼她改邪归正?” “我逼她?哼,当年十五岁的小毛头敢当着我的面逞凶斗狠,逼她改邪归正本来就是应该的。再说,好吧!妳要说逼迫就算逼迫吧!妳不也是被我逼迫之后才成为现在乖巧的模样?怎么她会对我不满,却没瞧见妳对我当年的行为记仇?”毕震齐在餐桌旁坐下,满足的拿起碗筷,开始吃晚餐。 “谁说我没有记仇?” “妳有吗?” “也许有喔!”坐在他的对面,于悠态度冷静,神情和悦,显然心情不错,双手撑着下颚,紧盯着他认真的食用自己做的晚餐。 当她发现他将每一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时,缓缓的露出满足的微笑。 “哪里有?除了刚开始的磨合期外,我不记得妳曾经对我做过恶言相向的不礼貌举动,妳的暗示一点也无法成立,因为证据不足。”再忙,再累,再饿,再如何认真的吃饭,他每天也一定要和她抬杠,不争个输赢绝不罢休,这样变态的习惯,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改掉了。 毕竟和一个年纪明明很小,却总是伶牙俐齿,反应极快,有时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聪明女孩争辩,对他来说,真的是很有趣又特别的体验。 “需要证据证明这两年来我对你的不满?”于悠故作天真的询问,扬了扬眉头,眼中闪动着不轨的光芒。 看见对面的男人肯定的点头后,她忍不住又扬高嘴角。 “证据一,我很小心眼,记仇的方式和报复的方式都会做得让人不易察觉。” “例如?”嗯,香菇鸡汤不错喝,鸡肉炖煮得够烂,汤头也很浓郁,她的厨艺进步很多。 “例如,我会在记仇对象的汤里放些『好东西』。” 正在喝汤的毕震齐顿住,放下手上的碗,不解的问:“好东西?” “好东西。”她用力点头,若有似无的睨了眼那碗汤,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诡异和阴狠。 “什么好东西?”顺着她的视线,他瞄向汤碗。 “灰尘、毛屑、剪得细碎的头发、泻药之类的好东西……这几天你有拉肚子吗?有没有觉得胃肠异常的不太舒适?” “好像……”经她这么一提,他想到自己最近倒是真的闹了几次胃痛。 “有点不舒服,对吧?”于悠神情认真,露出自己没说错的表情。 瞇起眼,瞪着看似无害的大女孩,他暗暗思考、判断她说的话的可信度。 数秒之后,他扬起自信的笑容,挑衅的睨着故作严肃的她,然后低下头,端起碗,继续喝鸡汤。 这个小女孩啊!打死他都不相信她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真要对付一个人,她绝对是光明正大的惩治对方,那种暗地里干坏事的行径不像她的作风。 他不相信?聪明呵!很透彻的了解她的个性嘛!于悠的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充满笑意的眼神,再次扬高嘴角。 “证据二,我会把记仇对象的换洗衣物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原封不动的放回衣柜,让他感受一下穿着脏臭衣物的滋味。最近你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味道怪怪的,抑或你的同事在接近你时,忍不住皱起眉头,甚至憋住气,从你的身边快闪吗?” 毕震齐再次停下手上的动作,想到今天在法院遇到几名熟识的法官,他们似乎刻意不靠近他,并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像他的身上有多难闻。 盯着她了然的神态,发现她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微微点头,他忍不住低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物。 “少来,我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远离我,因为妳总是喜欢用花香味的洗衣精,对男人来说,身上的衣物散发出过于女性的花香味,多少有些刺鼻。” 香与臭之间,他宁可被认定过香,也不愿意被当成不爱洗澡的脏鬼。 想骗他上当?哼,她的道行还差得远。 “嗯,挺聪明的嘛!”经过两局阵仗,她没有得到半点便宜。 “当然,想和一名律师辩论,妳还差得远。”得意的笑了笑,毕震齐继续吃晚餐。 “不过……” 他忙着吃东西,没有察觉对面的小女人眼中闪烁着奸诡的光芒,老神在在的等待她出招。 “你知道吗?在外头,众人给你冠上一个不算太好听的称呼,而且是我默许授权他们使用的。” “是什么?” 于悠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恋童癖。” 静默一秒,浓郁的鸡汤自毕震齐的口中喷出。 “什……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 “恋童癖。” “说谁?” 她一脸同情的伸出食指,指向他。 “对谁?” 她转动食指,指向自己。 “谁说?” “整栋大楼的居民。” “这是毁谤!”毕震齐的表情很难看,僵硬的嘴角不停的抖动。 “我也是这么认为。”于悠颇有同感的附和,想她都十七岁了,哪里算是童? “我要告他们,这绝对是恶意中伤。”什么恋童?他才没有,他是一时好心,是帮助于悠,他……他想到今天早上那个可怕到令人冒汗的梦…… “……爸爸。” “什么?”听到很刺耳、很惊骇的字眼,他忍不住涨红了脸,跳离椅子。 “什么?你怎么了?情绪……太激动了。”她狐疑的望着他。 “妳……妳刚才叫我什么?” “我说,邻居们说,你的年纪不大,以哥哥的身分当我的监护人不恰当,更别说当我的爸爸。” “爸……爸爸……”真是暧昧到极点的字眼,令人耳根发烫,引发遐想的画面,硬生生的窜进他的脑中。 女人吐着让人战栗的妖媚呻 吟,柔软得令人发狂的触感,展现令人沉沦的挑逗姿态……想忘,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自脑中抹杀,反倒愈想遗忘愈是忘不了。 “对啊!爸爸……”挑起眉头,于悠离开座位,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踮起脚尖,抚摸他莫名涨红的脸庞,关心的问:“怎么了?你生病了,还是吃太饱?” 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她的脸,毕震齐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变得很不正常,从今天早上那场梦开始。 “还是说……其实你现在的不对劲完全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唤你一声爸爸?”她以为是自己说的这句话让他变得不正常。 “爸……爸爸?”天啊!他莫名其妙的陷入了这两个字的魔咒中。 “真是这样吗?”瞧,她又说了一次,他的脸更红了。 第二章 真是太可爱了,不是吗?谁想得到一向在法庭上对辩方咄咄逼人的律师毕震齐也有这种羞涩的神情,这可是只有她才看得到的福利呢! “我……我……”他百口莫辩,不,是根本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着于悠,他忍不住向后退。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真的变得太不正常了,一定是最近太忙碌,欲求不满,才会陷入那可怕梦境的魔障内,事实上,那根本不算是什么值得太在意的重要事件,只不过是个没有意义的梦。 但是该死的,不知为何,他却在意得不得了。 “好吧!看在你照顾我、给了我一个安定住所的份上,爸爸就爸爸……告诉我,你喜欢我用什么样的口气唤你?爸爸?”于悠故作可爱的朝他眨眨眼,连呼唤的语气都变成娃娃音。 一退再退,毕震齐连退三步。 “老爸。”她玩上瘾了,佯装凶恶的口吻。 继续往后退,他觉得自己到极限了。 “还是说,亲爱的……爸爸?”她的眼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嗓音娇柔的出声。 十七岁的小女人此刻看起来有些稚气,又散发出撩人的性感风情,像是在蛊惑人心,让毕震齐瞪大眼,不再后退,而是直接转身。 “吃饱了,我去洗澡睡觉,晚安。” 瞧着他急促逃跑的背影,不知为何,于悠有一种很想发笑的冲动,一时忍不住,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肚子大笑。 他……他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怎么看见她有如看见鬼魅? 虽然他的行为怪怪的,但是这种经验很新鲜,她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窘迫不安的模样。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于悠缓缓的收拾桌上的碗筷,口中哼着愉快的歌曲。 爸爸?哼,谁要他当她的爸爸?他们才差七岁而已,想当她的爸爸?门儿都没有! 突然,她笑得更灿烂了。 这场辩论大会,该是她赢了吧? 因为对手不战而逃嘛! 能够赢他……她的心情可真是好呢! 隆重哀伤的丧礼上,毕震齐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大厅门口,第一次见到于悠。 会场的四周布满华丽又沉稳的白玫瑰,空气中流泄着轻淡柔和的音乐,除了放眼望去全是身着黑衣、前来祭悼的知名企业家与政治人物外,这里一点也让人感受不到正在举办丧礼。 逝者是曾经在会界呼风唤雨近十五年的株氏商会的会长,于林美华老夫人。 十五年前,独子与媳妇在一场火灾中离开人世,留下年幼的孙女后,株氏商会从此由于老夫人接下,并在十五年内将商会扩展成数一数二的知名连锁集团。 但是今年年底,年迈的于老夫人因为疾病而撒手人寰,让众人错愕不已,不胜唏嘘。 由于于老夫人生前十分喜欢白玫瑰,因此在这场为了祭悼她所举办的道别仪式中,她生前最疼爱也是仅剩的唯一亲人,现年十五岁的于悠,特别要求将会场布置得庄严但不失华丽,沉稳但不过于夸张。 “小齐,你何时到的?”看到出现在会场上的年轻男子,一名神色哀伤的老人来到他的身边。 毕震齐微微颔首,哀痛的说:“方叔,我才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如果让老夫人知道我们让你知道这件事,又为了把你找回来而耽误了课业,她一定会很生气。” “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上个星期打电话给老夫人时,我竟然该死的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不对劲……”毕震齐神情凝重,沉痛的低喃。 “她是故意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她的个性?”方叔安慰的说。 “就是了解她的个性,所以我才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视他如己出的老夫人不对劲,也许就不会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唉,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该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老夫人在临终时特地叮咛我,要我告诉你,她的事就拜托你了。”方叔摇头叹气,伸手指向站在会场最前方的年轻女孩。 毕震齐顺着看过去,那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女孩。 “她就是于悠,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他有些吃惊,总觉得印象中老夫人给他看的照片,那个女孩一直是很小、很年轻,像个小娃娃一样,但是现在一看,何时她已经变成大女孩了? 小齐啊!如果有一天奶奶走了,小悠便走孤身一人,她的年纪这么小,谁要保护她?所以你记得,以后小悠就是你的责任,要请你多多照顾她了。 想到老夫人来美国探望他时曾经说过的话,毕震齐神色一凛,直瞅着于悠,再也无法转移。 她一头长及腰的黑发,清秀的脸蛋始终没有表情,淡然无神的眸子完全不眨动,一身黑衣,抬着头,紧盯着前方那张露出慈爱微笑的老夫人的照片,她的身子十分纤细,站得直挺挺的,看似坚强,却又令人感觉风一吹即要倒下的脆弱。 “从老夫人离开到现在,整整五天了,她不说话,不哭也不笑,要她吃点东西,她也不愿意,只是静静的站在老夫人的棺木前,没日没夜的看着,那个孩子啊……虽然大家都说最亲、最疼她的老夫人死了,她竟然无情到没有任何反应,可是我想,她比谁都还要难过。”跟在老夫人身边,从小看着于悠长大,方叔心疼的摇头。 那张清秀的脸庞所流露出的淡然神态……是假的,是故作坚强,是封闭自我,为的是不让大家看到她最脆弱无助的真面目。 没来由的,瞧着于悠,想着她年纪这么小却得承受从此无依无靠的丧亲之痛,毕震齐心中充满不舍。 不!不会的,他不会让她从此无依无靠,不会让她从此孤身一人,他会代替她失去的家人保护她,照顾她。 深吸一口气,他隐藏所有的悲伤和哀恸,表现得坚强,“方叔,公司方面要如何解决?于悠……还这么小。” “你放心,这些事我已经打点好了,直到她能接任老夫人的位置前,我和其他大老们会替她撑着,绝对不让株氏消失。” “嗯……”是吗?那就太好了。 望着她依然平淡无情的面容,彷佛失去灵魂,心头伤痕累累……他知道她的心里正在哭泣。 奶奶走了……她又被丢下了,她……成为孤儿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陪她了。 众人窃窃私语,却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她的世界,成了空白虚无。 她又是孤零零一人了,疼爱她的父母和奶奶全都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的世界再也没有快乐,再也没有人会听她说心事,再也没有人会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她,再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待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不带她一块走?为什么……为什么大家拥有的亲情,对她来说,却这么难以拥有? 茫然空洞的清冷眼眸凝望着照片,于悠的心房逐渐变得冰冷。 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她却感到好害怕。 那些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全是陌生的脸孔,他们在她的耳边说些什么,她听不到,他们同情的目光,却清晰的落进她的眼底。 她……再也没有人陪伴了,也没有人要她了。 “小悠。” 肩膀被沉稳的力道轻轻拍了下,却深入她空洞冰冷的心房,好像刻意的唤醒她的思绪,故意和绝望的她进行拔河。 眼睛慢慢的有些焦距,回过神来,于悠抬起头。 “小悠。”轻声的呼唤再次响起。 她恢复神智,缓缓的转头,随即看见一个长相有点熟悉的年轻男人,正露出温柔安抚的笑容。 “别怕,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他……在说什么?她的眼眶莫名的微微发烫。 “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他边说边轻缓的拍抚她的肩膀,扬起更大、更温柔的笑容,然后轻抚着她的头,就像奶奶常常对她做的举动。“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家人,我会照顾你、陪伴你,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孤儿。” 他说的话愈来愈清晰,于悠终于听懂了。 原来她刚才说话了,她告诉他,没有人陪她,她变成没人要的孤儿了…… 啊!她想起他是谁了,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他。 是在照片里,是奶奶给她看的照片。 奶奶说,他叫做毕震齐,是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孤儿。 对了,奶奶说,那年她去孤儿院义捐时,正巧看到他,发现他十分聪明,所以决定照顾他,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到美国读书。 奶奶说,他很乖,也很孝顺,虽然因为课业繁忙不能回来,可是每年都会写信给她,叮咛她要照顾自己,还常常打电话给奶奶,常常寄好多东西给奶奶,他……是奶奶欣赏的孩子。 奶奶……奶奶……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她已经离开了。 “你是……毕震齐。”她说出奶奶总是不断提起的名字。 “是,我是毕震齐。”他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 “奶奶走了。”望着眼前的男人,于悠喃喃。 “你还有我,我会待在你的身边。”他会接受奶奶的要求,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决定照顾于悠,也为了于悠,这个从照片上,等于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他心中认定的家人,他一定要好好的陪伴她。 “你……待在我的身边。”眼眶灼烫,她淡淡的开口,虽然哀伤,但是哭不出来。 “从现在开始,任何伤心难过的事,别怕,我替你担。” 那轻缓却充满力量的坚定话语流进她的耳中,暖和她的心房,茫然的双眼染上薄雾,于悠发不出声音,感觉喉咙有刺,被扎得愈来愈痛。 “打死他,这个家伙竟然脚踏两条船,哼!敢欺负小蜜,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一群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不停的发出嚣张的嘻笑声和恶劣的嘲讽话语。 他们正值叛逆年纪,对于打架、闹事,自有一番见解与认知,总觉得逞强斗狠代表正义,厮混逃课是理所当然的,读书对他们来说,是浪费时光的无聊行为,只有混在一块,成天找麻烦,才是最有意义的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不要再打了,原谅我一次。”被众人围殴的少年鼻青脸肿,窝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断的求饶。 带头的是个女孩子,校服的上衣被她刻意修改得十分合身,裙子也是既短又紧窄,一头长发染得火红,眼中充满不驯和叛逆,模样就和众人印象中的小太妹没有两样。 “男孩子敢做敢当,既然敢做出这种行为,就要有受到教训的心理准备。”女孩冷淡的嘲讽,冷冷的瞪着哭求不停的少年,丝毫不同情他。 “对啊!大姊头说得对,你敢做这种事,就没有资格说对不起。还有,你竟然敢强迫小蜜拍裸照,出言威胁她,太下贱了,去死好了。”出声的女孩站在带头女孩子的身旁,态度同样十分不善,用力喘了少年一脚。 “我……我不是故意的,下次真的不敢了。”少年眼底充满惊恐,抱着发疼的肚子,不断的求饶。 “狠狠的教训他,把他的下面踹烂,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做出这种事!”带头的女孩子恶狠狠的下令,眼底浮现无情的残忍。 “不,不要,我拜托你们,我真的错了,下次真的不……不敢了。”少年吓得大声哭喊,眼底的恐惧加深。 第三章 这群年轻的男女摩拳擦掌,打算好好的教训少年一顿。 “你们在做什么?”惊讶的怒叫声自他们的身后响起。 “干!训导老鬼来了,快点走。” 不需要转头,单单听到这火爆的声音,众人也知道谁在后头,下一秒,大家一哄而散。 “于悠,你给我站住。”瞧见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就算不用看到脸孔,训导主任也知道前头逃跑的主事者是谁。 被叫了名字,正被其他小跟班坚持拉着离开的女孩停下脚步。 “大姊头,快走啦!”跟在她身边的小敏也不再往前跑,急忙催促。 “你走,不用管我,那老家伙知道是我而已,我一个人担。”于悠淡淡的扯动嘴角,叛逆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安和恐惧。 “不要,要死一起死,我陪你。”小敏很有义气的摇头,坚持也留下来。 望着身旁的女孩,她最好的死党,于悠淡淡的笑了,转过身子,毫不畏惧的等待着正朝她走来的训导主任。 训导主任一来到她的面前,先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严厉的说:“我会马上通知你的家人。” 疼痛的感觉逐渐蔓延,于悠不驯的抬起头,冷冷狠狠的瞪着训导主任。 家人? 呵……她才没有家人。 高速公路上,车辆疾速奔驰,窗外的景致一闪即逝。 坐在副驾驶座上,于悠静静的凝望着前方。 车内流泄着轻柔的音乐声,弥漫着淡淡的男人古龙水味。 也许是不习惯这种太过宁静的气氛,她不甚自在的挪挪身子,靠近窗边。 毕震齐掌握着方向盘,自训导处领着她离开后到现在,始终一语不发。 老实说,这和她认知的他完全不同。 平时的他很多话,总是笑嘻嘻的面对她,就算她再如何的冷漠、如何的无视他的存在,他总是不以为意,竭尽所能的想逗她笑,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 可是……可是现在却不同。 一次、两次、三次,到无数次,和他住在一起整整半年了,她在学校惹了无数的麻烦,举凡打架、闹事、逃课,她可说是无一不做。 她的成绩从全校排名五十掉到倒数几名,性情变得冷漠、叛逆,难以相处,无法管教,校方和同学都了解她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多,同情、感慨、怜惜、不舍,大家给她的眼神充满关爱,却又莫可奈何。 唯独毕震齐不一样,他不曾露出令她生厌的同情表情,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他把她当成真正的家人,他面对她时总是嘻皮笑脸,他一点也不认为她是需要安慰、需要同情、需要怜悯的可怜虫。 当她惹是生非,不断制造大小问题时,就算校方严厉的纠正她,她也总是摆出毫不在乎的态度,而毕震齐老是为了她哈腰道歉。 他为了所有她犯的过错低头向人认错,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说他,却又在意众人对她的批评和严厉。 他从来不会在她犯错时谩她、教训她,总是在事发过后仍然和颜悦色,温柔的对她……不像现在这样。 尽管很不安,于悠依照故作冷静,不着痕迹的斜睨着身旁的毕震齐。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此刻的心境和情绪。 平时,只要她惹祸,他不曾如此沉默,依然对她说说笑笑,又或者轻松平常的问她是否饿了,是否累了,又或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始终一言不发。 当她正想着如何打破沉默的气氛时,毕震齐突然开口了。 “小悠,没有人欠你,你懂吗?” 于悠从来没有听过他以如此沉重严肃的语气与她说话,不禁怔了怔,然后僵硬的转头,看着他。 “你要到何时才愿意面对现实?难道你以为老夫人离开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 “我……我又没有怎么样。”她的神情复杂,低声辩解。 “没有怎么样?打架、闹事、不读书、功课退步,我以为这些行为在过去你从来不会做。”车速逐渐加快,毕震齐淡淡的笑了笑。 从刚开始的逃课、顶撞老师,到后来的带头反抗师长、警告师长、殴打同学,跟着一群不良少男少女厮混,成为令人头痛的麻烦人物,他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的对待,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会懂得这一切的行为不是正确的……没想到她反而变本加。 今天那名少年听说是因为花心爱玩而被教训,带头打人的竟然是身旁的这个小女孩,她的行为愈来愈偏激,身为她的监护人,他如何能够佯装无事的告诉她没关系,一切有他替她顶着? 如果不再教导,将来有一天她会变得更糟,甚至误入歧途。 “以前不会做,不代表永远不会做,我的行为由我自己负责。”于悠自以为是的冷着一张脸,说得理所当然。 轻笑一声,毕震齐踩下油门,瞬间,车速快到几乎破百,引擎发出轰轰声,令人听了好不害怕。 “你所谓的自己负责,就是让我到学校替你跟受伤者道歉?这就是让你觉得理所当然,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事的解决方法?小悠,放弃自己并不能让你的家人再次回来,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很棒、很好、很厉害、很伟大?你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你可以不要来,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到学校。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自己解决。”于悠气怒的大吼。 他凭什么骂她?是她要求他来的吗?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鸡婆。 “我是你的家人,小悠,忘了吗?我说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 “你不是!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说是我的家人,说会保护我,说要陪我,这全是你一相情愿,我一点也不想要和你住在一块,不想和你成为家人,不想你管我的事,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奶奶是看你可怜才领养你、照顾你,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把我当成家人?我最讨厌你了,你不要管我,不要理我,不要以我的亲人自居,我们根本没有血缘,你……”她顿住,错愕的瞪大眼,看到他受伤的眼神。 她……她说了什么?她刚才在说什么?她……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 疾速行驶的车子下了交流道,然后逐渐减缓速度,最近停靠在路边。 毕震齐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孩,眼底流露出不知是伤心还是失望的光芒。 “是吗?原来从头到尾你一直是这么想的?是我多管闲事了吗?是我自以为是可以与你成为家人?是我的存在让你困扰吗?” 不……不是!没来由的,于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感到后悔。她一点也没有这种想法,她…… “我太鸡婆了,是吗?” 不,不是的……她低下头,眼中充满内疚,但是说不出道歉的话。 “我让你觉得痛苦,是吗?” 不,不是的…… “我知道了。”毕震齐提振起精神,笑了笑,再次催动油门,车子继续前进。 是的,他确实没有想过她是否愿意和他一块生活,当时他只是一相情愿的想陪她,想保护她,让她不会孤独,可是他不曾问过她要不要,好不好,愿不愿意,他……他忘了,她已经十五岁,正值矛盾、别扭的年纪,要她这么样的一个大女孩和他住在一块,她如何能接受? 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于悠有些无助,有些恐慌,咬着唇瓣,想和他道歉,毕竟她知道他对她极好,他很疼她,即使她总是做出排斥他的行为,总是不愿意理睬他,可是他还是对她很好,还是想让她接受他,他……很努力的想成为她的家人。 不久,车子再次停止,车内一片沉默。 平时总是她故作冷漠,总是他的话很多,总是他会逗着她开口,可是当他也变得沉默后,她突然觉得寒冷、害怕,僵硬的抬起头,直盯着窗外。 “到家了,下车吧!”车子没有熄火,毕震齐淡淡的开口。 像是身后有可怕的猛兽追赶,于悠急忙下车,当她关上车门时,突然发现一件事,他并没有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而是把车停在大楼门口,他……不回家吗? 不确定又不安的眼神望着车内的毕震齐,她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打从奶奶过世后,他为了照顾她,成为她的合法监护人,与她一块住在这里已经半年了,此时却不打算下车,是在气她刚才说的任性话语,所以想开车出去兜兜风吗? 车窗缓缓的降下,他露出苦涩的笑容,“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多管你的闲事,很抱歉,我没有想到这半年来我的这些行为令你感到困扰,想想也是,你都已经十五岁了,对你来说,虽然我和奶奶有关系,但是和你之间毕竟不算有交集,你会排斥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勉强你了,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我想我还是别和你住在一块,增加你的麻烦。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有人按门铃时,记得要确定来人,不要随便开门,要乖乖的吃饭,有问题的话……再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赶过来。”他望着她,期待她能回答他。 于悠看着他,眼底浮现震惊和不安,却发不出声音。 道歉啊!你必须和他说声对不起,告诉他,刚才不是故意那么说,不是故意这么伤人,你是无心的…… 眼看她始终沉默不语,毕震齐苦笑一声,吐出一口长气,催促道:“快进去吧!愈晚愈冷,别生病了。” 他要走了?心底的恐慌愈来愈大,于悠感觉喉咙梗着长刺,隐隐作痛,开不了口,只能僵硬的转身,麻木的朝着大楼前进。 她才踏进大楼门口,便听到震耳的引擎声,急忙转身,鼓足勇气,想要和他道歉。 可惜来不及了,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等……等一下,毕……毕震齐……”她拚命的挥动双手,却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 不知为何,心口空荡荡的,看着空旷的前方,想到空无一人的家……莫名的寒冷笼罩着她,令她觉得孤寂、空虚…… “不是喜欢逞凶斗狠?怎么?敢做不敢当?快,把电话号码说出来,我要找你们的家长来谈谈,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于悠坐在警局内,看着神情严厉的警察。 本来有十多名青少年排排坐,经过两个小时后,家长们纷纷出现,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家教训,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孩。 “哑巴吗?不会说话还是不敢说?快点把你们家的电话号码说出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人家打架,看,现在把对方打到住院,这样很威风吗?”警察大声的教训。 不少还在办公的警察纷纷抬起头,看向她们。 于悠低垂着头,身子缓缓颤抖。 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坐在警局内,被印象中严肃可怕的警察审问,既不安又害怕。 “我的爸妈到南部出差,家里……家里没有人……”坐在于悠身旁的小敏被警察严肃的态度吓到,早已哭到不知所措。 “出差?手机号码咧?把他们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要和他们联络。”警察手上的笔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 “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手机号码……”小敏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就算回到家,和父母之间的对话不超过三句,更别说知道他们的手机号码。 “不知道?哼,那你就住在这里,等到有人来领你回去为止。”警察生气的说。 第四章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女孩子家,年纪这么小,竟然跟着一群男孩子在外头打架、闹事,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危险? “那你呢?你的父母呢?该不会也出差?还是你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机号码?”警察的注意力转移到于悠的身上。 于悠依旧沉默不语,望着放置在腿上的双手,冷漠的眼中布满恐惧。 “说话啊!我听说你是带头的大姊头,不是很威风吗?不是很嚣张吗?组什么小帮派?年纪轻轻,真是不知好歹。”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于悠不断的告诉自己勇敢起来,别害怕,缓缓的抬起头,“我的父母死了。” 然后她苦涩的发现,警察的眼中闪过错愕。 “什……什么?那……有没有爷爷奶奶?你家没有大人吗?” “我爷爷早就过世,奶奶半年前也离开了。”于悠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因为警察不仅吃惊的瞪大眼,还流露出她最痛恨的同情目光。 “都……都死了?那……那……” “我家里没有大人。”本来有的,可是被她赶跑了。于悠难受的暗付。是啊!真的被她赶跑了,而且她和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络,她……被他放弃了。 想想也是,她那天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谁会想要理她?她自以为是的出口伤人,明知毕震齐对她真的很好,对她真的非常照顾,偏偏她顽劣逞强的说出那些话,她……被抛下是活该,罪有应得,怪得了谁? 警察叹了口气,冷淡的说:“那没有办法了,我帮你请社会局的人过来。” 她怔了怔。社会局? 啊!对了,如果那时不是毕震齐答应成为她的监护人,就算奶奶留下庞大的财产给她,在她成年之前,社会局都会介入;如果没有他,她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失去家人的伤痛中恢复正常。 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只是不知道如何接受一个对她来说极为陌生的家人对她释出善意,只是……羞于与他生活在一块,所以才会故意对他说出那些话。 她只是因为心中有恨,恨自己被亲人丢下,所以把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他身上,事实上,他帮了她这么多,她有什么资格对他生气?从头到尾他都是无辜的人,又对她这么好,这么照顾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家人,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 “我……我有家人……我有监护人,请……请不要找社会局。”于悠怯怯的出声。 但是警察已经离开,听不到她说的话。 如果让社会局知道她又发生这种事,如果让他们以为毕震齐没有好好的照顾她,无法管教她,无法做到当初说好的条件,他会丧失照顾她的资格,她会再次被交给其他人管教,她会……她会害了他。 当初以他的年纪要求照顾她,本来就已经遭到许多人的否定,是他努力奔走,不断的向众人哀求,做出保证,才勉强得到许可。 是啊!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坏事?她错了,真的错了,可是……也来不及后悔了。 毕震齐再也不会理她了,他不会想要再照顾她,他……离开她的身边了。 酸苦的泪水模糊了眼睛,无法克制的滑落脸颊,于悠不住的哽咽,弱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好想念毕震齐,不断的想要打电话和他道歉,可是她不敢,她太胆小了,她……她好后悔。 “抱歉,我是于悠的监护人,刚才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她发生事情了,我是来带她离开的。”熟悉又着急的嗓音响起。 于悠怔愣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急忙抬起头,双眼迷蒙的看着前方,泪水依然流个不停。 “你好,我是于悠的家长,请问她现在……” 那个神态着急、不安的男人,那个她觉得好抱歉、好对不起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外头下着大雨,明明这么的冷,可是看看他,才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头发上全是雨水,神情充满忧心和着急,他……他是急急忙忙的赶来的吧!他并没有放弃她,他来接她了。 “很抱歉,我家的女孩顽皮不懂事,回家之后,我会好好的教教她,请再给她一次机会。” 看着那个不断的对着警察鞠躬、道歉的男人,看着那个不断的对着才刚赶来、神情不满的受害者家长道歉的男人,于悠不禁哭出声。 心痛痛的,好酸、好涩、好苦,看着他凝望她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流露出要她别担心的柔和光芒,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错了,真的错了,真的好抱歉,她一定会和他道歉。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学坏了,再也不会给他找麻烦,再也不会让他困扰,她会乖乖的听话,会当个好女孩,她……她要做他的家人,要他成为她唯一在乎的家人,就像他对她好一样的对他好……她要成为毕震齐的家人。 “来,这个送给你。”晚上六点,毕震齐出现在家里。 于悠刚下课,满脸惊讶的接过他交给她的一只包装得十分漂亮的礼盒,忍不住开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以为你又要忙到半夜才会到家。” “本来今天是要加班的,可是……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晚归。”他神秘的笑说。 “为什么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晚归?”放下书包,她好奇的问。 “先把它拆开,看看里头是什么,我再告诉你。”他微笑,指了指她拿在手上的礼盒。 “干嘛这么神秘?是发生什么……”打开盒盖,于悠一脸惊喜,“这是……这不是那天我在杂志上看到的限量表吗?怎么……怎么会……” “十八岁生日快乐,小悠。”毕震齐大声公布答案。 “十八岁……今天是我的生日!”于悠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 “你十八岁了,不送好一点的东西,如何表达我的心意?这可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他笑咪咪的说,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十……十八岁……”她十八岁了,今天是她的生日,而她忘了,他却还记得,送她一只表,它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上万元。 “嘿嘿,吓一跳吧?有没有很感动?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从今天开始,我们已经迈入第三年的同居生活。还有,为了庆祝你成为小大人,我特别订了餐厅,你快去换衣服,我们今天到外面用餐。”毕震齐咧嘴大笑。 “毕震齐,你记得……”他竟然不只记得,还要带她去庆祝……这三年来,每次都是他记得她的生日,每次都是他给她惊喜,每次都是他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用心和在乎。 “当然,我可是你的家人,怎么可以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感动得想哭?”瞧见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他明明心慌,却故作痞样的调侃。 自从三年前看过一次她流泪的模样后,他可是作了好几个月的恶梦,心疼好久。 “别哭,我不是想看你哭才送你东西,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眼泪才记得你的生日,你可别吓我。” “谁……谁哭了?无聊!我只是眼睛有点酸。”就算她真的想掉泪,也因为他说的话而隐忍住。 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就哭,她才不做这么丢脸的事。 “嘿嘿,是吗?既然不哭了,就快点去换衣服,否则要来不及了。”毕震齐松了一口气,拿起手表,戴到她的手腕上,然后将她推进房里。 当房门被关上后,于悠忍不住笑了,低下头,看着闪闪发亮的手表,伸手摸了摸。 十八岁,她长大了……是个小女人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眼里闪动着柔和温暖的光芒,脸蛋霎时浮现羞怯的晕红。 坐在奢华的餐厅内,身边的男男女女皆是盛装打扮,室内回荡着宜人的轻音乐,于悠既惊讶又好奇。 这时,服务生来到她的身旁,轻声仔细的介绍手上的酒的年份和口感。 她对这种事完全不熟悉,愣愣的望着毕震齐。 他故作顽皮的对她眨眨眼,然后替她解决了困窘的难题。 待服务生离开后,他发现她仍持续发呆,于是好奇的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里?还是觉得这里的食物不好吃?”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于悠有些羞慌和不知所措,“没有,只是不太习惯,总觉得这里好像是大人才能来的地方。” 想要踏进这间餐厅?可以,必须盛装打扮,这和她平时穿着便衣牛仔裤就走进快餐店完全不同。 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她不懂如何点菜,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说不定早就吓死了。 “大人?不就是你吗?小傻瓜,我以为你会喜欢来这种高级餐厅用餐。”瞧她一脸害羞不安,毕震齐的神情更加柔软。 “我……是啊!我十八岁了,当然是大人……你不可以叫我小傻瓜。”她不满的噘起嘴。 “是的,美丽迷人的小姐,请问你满意今天的惊喜吗?”他大笑出声,就是喜欢开她玩笑。 于悠感觉心口微微暖热,故作高傲的仰起头,睨着他,“虽然不算好,但是勉强可以接受,马马虎虎啰!” “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她的表情逗笑,毕震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的温柔疼爱,她不是感觉不出来,眼底充满愉快,痴痴的笑了。 她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变得不一样,和他相处的时间也多了些令人别扭的陌生感受,有一点点幸福,有一点点甜蜜,还有一点点连她都形容不出的异样悸动。 现在的她可不是小孩子了,称得上是小大人,而他对待她的方式,除了宠溺之外,还多了一点点将她当成女人的体贴。 低下头,于悠露出腼的笑容,刻意盯着眼前的白盘子,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刻面对他,她有一点点紧张,有一点点害羞。 “怎么了?平时不是最喜欢和我抬杠,今天舌头被猫走了吗?”也许是不习惯她的沉默,毕震齐忍不住又逗她。 她怒瞪着他,“你就不能让我今天保持淑女的形象吗?”这个恶劣的男人,老是喜欢捉弄她。 “嘿,不需要刻意保持形象,大家也都会把你当成淑女。瞧,三点钟方向有个男人,对吧?我刚刚发现他一直偷偷的看你。” 于悠就是有一种魅力,让人忍不住受她吸引,平时是个安稳沉静的小女人,少有吵吵嚷嚷的时候,就算偶尔两人玩心大起,争辩不休,她也是冷静以对,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文有礼,再加上她有一张恬柔的脸庞,不说话时,单单这么瞧着她,谁想得到她的性子一来,可是凶狠又锐利,口下不留情。 想到这里,毕震齐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你终于十八岁了。”这三年来的生活相处是这么的愉快,让他几乎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得如此飞快。 于悠心下一惊,有些不安,着急的说:“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十八岁后,你就不和我一块住了?你要离开了?你……没有人说一定得要这样子做,我们一起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 “舍不得我吗?想当初是谁好讨厌我,讨厌我和她住在一块,讨厌我管她,还凶巴巴的?”他实在管不住自己恶劣的性子。 第五章 “我……我那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记仇,真的很小家子气耶!”她红了脸,讷讷的解释。 “开玩笑的,其实也不是说你十八岁之后,我非得离开,只是……我想你也许会觉得不自在,就像你当年说的,我们虽然可以成为家人,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再加上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一个成熟有魅力的大男人和你住在一块,对你来说,多少不适合,而且……”毕震齐突然住嘴,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在说什么啊?哼,什么成熟有魅力的大男人?他能不能不要老爱吹捧自己? 是啦!以一般女人的眼光来看,他是长得不错,帅气迷人,个性温和,很好相处,体格算中上,不过别这么不要脸的老是自夸,好吗? “你想太多了,有什么好不习惯、不适合的?这三年来,我看过多少次你穿着内裤走来走去的模样?看到都不想再看了,就算你全身脱光光,在我的面前晃,我顶多长针眼、恶心想吐、食不下咽,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影响。”哼,既然他爱夸耀自己,她也就不需要太客气了。 “耶!你怎么这么说?咳,我……我那是不小心的,因为急着上厕所,房里的浴室刚好没有卫生纸,才会匆忙的走出来,而且那一次我非常爱困,所以也没有发现衣衫不整……呃,还有上上一次,房里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我只好出来洗,洗完澡后,干净的衣服不小心掉到地上,弄湿了,只好用浴巾遮着就出来,怎么知道你刚好站在浴室门口?”哎呀!这个小女人真是坏心,得理不饶人,伤了他男性的自尊心。 “是吗?你也不想想,家里的衣服是谁洗的?”他的内衣裤之类,她早就看到不想再看了。“你最丑陋的一面,我都已经看过了,哪有什么不适合的问题?说担心,不如说我该烦恼。”于悠优雅的切了块软嫩的橘汁牛肉,送进口中,满足的咀嚼。 “耶!”听听看,这小女人在说什么?“才说要当个小淑女的,怎么?淑女说话可以这么恶劣吗?”竟然说她该烦恼,烦恼什么?怕他会欺负她?想太多了。“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对你下手。” 厚!虽然他们只是在抬杠说笑,可是他真的很坏心,竟然这么说!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宁可选一头猪,也好过你。” 两个无聊的男女,只要一发生争辩,又开始幼稚的行为。 “好,好你个于悠,竟然说我连猪都不如。” “你还不是很过分,竟然说我不如任何女人。” 他们大眼瞪小眼,好像在比赛谁先眨眼就算输。 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举动很无聊幼稚,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老天!”毕震齐笑看着于悠,眼底的温柔更加深浓。他到底在做什么?居然和一个小女人计较这种无聊的问题。 于悠咬着唇,尽管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笑,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说实在的,我会这么担心,也是因为你已经十八岁了,我必须考虑到有一天……呃,就是那一次……你把同学给你的情书掉在地上那一次,我不是问你,那个男孩子给你的感觉如何?你那时说,也该交男朋友了。我担心……该不会你已经和他交往,然后……其实我是个十分开放的人,不反对你年纪轻轻便交男朋友,毕竟我以前也是……怎么说呢?就是说……”他一脸尴尬的顿住。 “就是说,你现在脑袋打结,连想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上句不对下句,我完全听不懂。”于悠突然觉得很好笑。 “咳,好吧!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小悠,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唉,别怪他担心东忧心西的,这就是做家人的关心行为。 只要一想到他一点一点拉拔到大的小女孩……不,这么说太夸张了,只要一想到他辛辛苦苦照顾了三年的小女孩将被哪一个可恶的臭男人夺走,他……他心痛啊! “男朋友?”眉头一挑,她质疑的盯着他。 “是啊!如果有一天你交了男朋友,然后对方知道你和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住在一块……咳,做人家男朋友的都会很不爽。”其实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交了男朋友,和她住在一块的他会更不爽。 欸!毕震齐的表情变得很怪异,胸口有点病痛的,只要一想到哪一天他的小悠带着某个男人回来,介绍给他认识,他就满心不是滋味。 “毕震齐,你想太多了,我才刚满十八岁。”什么男朋友?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是……是吗?”听到她严正的否决,他发现自己竟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于悠撇了撇嘴,“你别把自己过去乱七八糟的行为套用在我的头上,我没有那么随便。”哼,想也知道,他的过去一定很风花雪月。 “我没有,我可是乖得很。”没有原因的,他就是打死不愿意承认。 “谁管你有没有,反正现在开始,不准乱来。”话一说出口,她被自己充满醋意的口吻吓到。 “是,我不会污染你纯洁的心灵,不会染黑你白净的双眼。”嘿嘿嘿,原来他家小悠还是个清纯的乖女孩。毕震齐忍不住再次大大的松了口气。 总觉得……她伸出手,缓缓的覆在自己的胸口上,感觉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彷佛因为某种原因,变得不再属于自己。 “说到这个,小悠,我突然发现你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再不然就是喂、那个你,或者毕先生,有时连个称呼都没有……我都唤你小悠耶!难道你就不能亲密一点,给我爱的呼唤?”像是震齐之类的。他的口气隐含着淡淡的不满和怨怼。 于悠抛开异常鼓噪的心情,眼底闪过狡黠、戏谑的笑意,“亲爱的爸爸,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惊喜,我好感动……爸爸,我最爱你了。” 亲昵的呼唤传进他的耳中,瞬间瞪大眼,全身不住的颤抖。 看着他错愕、呆愣的模样,她满意的笑了。 想要亲密,想要爱的呼唤,喏,她不就给他了吗? 吓都吓死他了吧! 身为律师,毕震齐的工作十分忙碌,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会因为忙碌的工作而废寝忘食。 于悠把一切看在眼里,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平时假日,只要他必须加班,她都会为他准备午餐,再特地送到公司,让他食用。 “哇!大姊头,这个嫩肉煮得很不错,我发现这三年来你的厨艺愈来愈好。”这天是假日,贪吃的小敏来到于悠的家,原来打算约她出门逛逛,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替毕大律师准备午餐而延后出门的时间。 “别再叫我大姊头,我不当老大很久了。”盖上便当盖,于悠叹了口气。 小敏就是当年跟在她身边,与她一块逃课打混的小跟班,直到现在,她成为乖巧的好学生后,小敏也跟着“从良”,当个乖巧、认真的好学生。 只是有时候她仍然改不了口,总是喜欢以大姊头称呼她。 “习惯了嘛!”小敏吐了吐舌头,躲在一旁,继续啃咕咾肉。 不一会儿,于悠把东西准备齐全后,和小敏一起走出家门。 坐在公交车上,小敏若有所思的望着于悠。 “小悠,我突然发现,这三年来你过得很快乐喔!” “快乐?” “是啊!你以前都不会露出这种幸福的微笑。以前你总是冷淡的站在一旁,当其他人说说笑笑时,你都酷酷的,有时候你的眼里还会有杀气。”小敏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还杀气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快不快乐,再难过,再痛苦,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我只是这么领悟了,与其痛苦的过日子,不如让自己快乐。”于悠伸手将长发拨到耳后。 “不是吧!我看是那个毕魔头真的对你很好,很照顾你,所以才会让你有这种幸福的表情。不过那个大律师也真厉害,竟然有办法制伏你。”想当年,于悠可是很可怕的,连老师都拿她没辙。 “说到制伏,怎么不说他连你也制伏了?”于悠忍不住调侃。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警局内,除了她之外,还有小敏,那时毕震齐急急忙忙的出现,好心的把她和小敏一块领回家。 原本以为他把她们带回家后就没事了,她对他心存感激,没想到他真的发火了,还狠狠的打了她和小敏几下屁股,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爱开玩笑的他发起火来真的很可怕。 “那个哪叫制伏啊?他根本是邪恶的大魔王,好不好?竟然打我的屁股,还在我爸妈隔天来接我回家时,警告他们,如果再不严加管教我,他会亲自动手。厚!没看过这么爱管闲事的男人。”想到那时凶狠吓人的毕震齐,小敏忍不住打个冷颤。 虽然嘴巴是这么抱怨,事实上,她对他充满感激,如果不是当时他及时拉她回头,说不定现在她仍然是个毫无用处的小太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申请到美国的大学,准备在两个月后出国留学。 “是吗?毕震齐很爱管闲事吗?”瞧小敏言不由衷的埋怨,于悠只是笑着。 她还记得当初被他打时的那种疼痛感,以及他在打了她之后,眼底流露出的不舍和难过。 也因为他这样的态度和行为,所以她改变了,不再做坏事,宁可当个乖女孩,也不想再看到他露出难受痛苦的神情。 “对啦!那个家伙最爱凌虐人了,所以,大姊头,不如你和我一块去美国念书,我们一起脱离他的魔掌吧!”小敏很认真的提议。 每次有空到于悠家玩,只要一遇到毕震齐,那个变态的大魔王都喜欢拿一些超难的数学、理化来摧残她,发现她不懂时,又会故意恶劣的耻笑她愚笨,脑袋装浆糊,打击她的自信心,真的很坏心。 “不了,你自己去就好了。”美国太遥远了,虽然她也想到国外看看走走,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离开后,毕震齐肯定不会照顾自己,肯定会忘了休息而不断的工作,肯定会……她肯定在两、三年内无法与他见面,就忍不住对于留学一事打退堂鼓。 “你不和我一块去,我会很寂寞的。”小敏仍然不放弃的鼓吹。 于悠微微笑着,一语不发。 要是离开他,她真的会很难过,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家人,分隔如此遥远,习惯有他的生活,要适应身旁没有他的陪伴,她无法否认,自己将会变得不对劲。 好不容易,公交车行驶十多分钟后,终于到达预定的地点。 于悠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仍在要求她一起去留学的小敏下车,走向毕震齐工作的大楼。 他大学毕业后,立刻进入这间律师事务所工作,而在短短的一年多里,他转为正式接案件的律师,因为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以及对待每位委托者总是尽心尽力,不分大小案件,所以他手上有不少案件,截至目前为止,只要是他经手的案件,少有败诉的状况。 她相信,以他的能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小有名气的律师。 “我们进去吧!”只要一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毕震齐,于悠忍不住微笑。 第六章 电梯抵达十三楼,于悠与小敏踏进律师事务所,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 这间律师事务所,每位律师都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这也是为了方便委托者在和律师讨论关于个人的私事时,可以保有隐私权。 于悠笑着转动门把,才稍微推开门板,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男女的讨论声,随即顿住动作。 “大姊头,有客人在里面耶!”小敏也发现了,小声的说。 “嗯,他可能还在忙……”才刚有这个认知,于悠听到毕震齐突然大笑,于是好奇的从门缝看进去。 毕震齐笑得十分开怀,而让他大笑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神情充满自信的年轻女人。 “对啊!怎么样?我就是嫉妒,不行吗?我以为你的生活很痛苦,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活。”女人身穿体面的套装,有些短的窄裙下是一双修长的腿,有一头波浪长发,身形窈窕,整个人十分亮眼。 “乖,我疼你,我看你也过得很不错啊!这么多男人拜倒在你的脚下,我方才还听说这里有几位律师是你的仰慕者。”他的眼底充满愉悦和温柔,故意揉乱女人的头发。 “别弄啦!我花了三个小时才整理好头发,你随便拨一下,就前功尽弃了。”女人不满的吼道,用力拍开他的手。 “没关系,你有无数的时间可以继续整理头发。”他与眼前女人的感情非常好,有些激动,又有些兴奋。 “烦,打从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拿我的头发开玩笑。”女人抱怨归抱怨,脸上的欢乐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你可以去和外头那些男人告状,我一点也不会害怕。” “再取笑我嘛!你明明知道我最爱你了,还想要我去和其他男人诉苦,不怕我移情别恋?”女人颇有自信的提醒,眉目之间充满警告意味。 “是,求你千万别遗弃我,去找其他男人,我也最爱你了,我们不是说好了,除了对方之外,绝对不会嫁或娶其他人?我可没忘记,你该不会忘了吧?”毕震齐嘻嘻哈哈的说。 “我哪有忘?谁敢忘?这辈子我可以忘了任何人,绝对不能也忘不了你……” 门在不打扰办公室的两人的情况下,缓缓的关上。 于悠低垂着头,笑容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大姊头,你怎么了?”小敏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们走吧!”于悠淡淡的开口,不等小敏反应,径自转身。 “走?不帮毕魔头送便当了吗?”小敏好奇的问,跟在她的后头。 送便当?于悠的表情变得有些惨淡,发不出声音,回答不了问题,脑中满是毕震齐对着那名陌生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还有他们方才说的话。 “大姊头?”小敏担忧的看着不正常的于悠。 用力吸了一口气,她逼自己冷淡的开口,“现在进去,只会……只会打扰到他们。” 他说,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他不会娶任何人;那个女人说,她最爱的人是他…… 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幸福气氛。 她伸出手,抓着闷闷疼痛的胸口,令人难受的窒息感开始蔓延,苦涩的滋味在体内扩散,好像有一种属于她的重要东西被人夺走,好像有一种令人想发火的冲动,逼得她只能赶紧逃离。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痛恨这种感受,不要毕震齐温柔的对待其他女人,露出那种温柔的笑容,那种属于她才能拥有的温柔举动,她不要他将它们用来对待其他人。 “大姊头……”看着于悠加快脚步,近乎逃跑的行为,小敏满是忧心和不安。 于悠不语,径自快速的走在前头。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好难过?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他和那个女人那么好?她和他生活了三年,这段期间他不曾有过交往的对象,她也不曾见过那个女人……她是谁? “小悠!”小敏惊慌的伸出手,拉住正欲过马路的于悠。“你怎么了?现在是红灯耶!” 于悠回过神来,面色沉重,僵硬的对小敏露出感激的微笑。 “小悠……”小敏似乎看出了她的异常,“你是不是喜欢毕震齐?” “喜欢?”于悠扯了扯嘴角,“我当然喜欢他,他照顾我、陪伴我,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不会拥有正常的生活,你知道的啊!” “不是,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小敏咬了咬唇,不甚确定的看着于悠,“我说的喜欢,是指……你是以一个女人的心态在看着他,你……是不是爱上毕震齐了?” “你还敢说没忘?你手上的戒指已经泄漏你移情别恋的秘密啦!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有通知我?”毕震齐忍不住戳破她的谎言。 “哎呀!竟然被你发现了,我是去年结婚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块在孤儿院长大的家人,本来想要邀请你参加,谁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换了不说,连先前居住的地方都退掉了,你说,我要怎么通知你?”女人边抱怨边瞪着他。 “说得也是,很抱歉,这三年我比较忙,所以忘了和你联络,真是恭喜你了,终于找到一个好归宿。”毕震齐充满歉意的笑说。 “没关系,我才该说对不起,竟然舍弃你,嫁给其他男人。”女人语带调侃的说。 他赶紧举起双手,向她求饶,“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魅力过人,连我们孩童时期开玩笑订下的约定也能让你记得这么久。” “少在那里自我吹捧,谁要是嫁给你,注定倒霉,好不好?不和你开玩笑了。”女人捶了他一下,“对了,我听说你住在孤儿院时,十分照顾你的老奶奶离开了,你还好吗?” “嗯,刚开始很难过,不过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再加上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沉浸在哀伤中,所以……日子总是得继续过下去。”毕震齐摇摇头,苦涩的说。 “为什么没有多余的时间?工作很忙吗?” “不是,是有另一个女孩必须要照顾。”想到于悠,他忍不住笑了。 “你是说?” “老奶奶的孙女,她现在和我住在一块,我们成为家人了。” “那个女孩?照顾?你是说……成为她的监护人?你领养她吗?”女人恍然大悟。 “是成为她的监护人,可别说领养,听起来好像我有多老……你见过那个女孩?”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孤儿院里的人说过这件事。 “少来!”女人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记得你那时候身上都放着一张照片,每次我们几个孩子问你照片中的女孩是谁,你总是笑得一脸淫荡,说奶奶领养你,所以你把奶奶和她的孙女当成家人,而她是你亲爱的妹妹。” 毕震齐惊讶的瞪大眼,“有……有吗?我有这么……我有说过这种话?” “当然,那时候小胖还说,你根本不是把人家当成妹妹,而是想娶她,把她当成未来的新娘,你忘啦?” “是吗?”他皱起眉头。 “结果呢?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终于了解为什么你现在过得很快乐。和疼爱的女孩同处一室,还成为了……嘻嘻,你竟然当不成她的哥哥,变成她的爸爸?明天我就打电话给大家,告诉他们这件好笑的事。” “爸……爸爸?喂,怎么连你都这样子说?你要是敢和其他人讲,我就去和你老公告状,说你以前有多鸭霸。”他的脸色惨白。 什么爸爸?他才不要做小悠的爸爸!那吓死人的梦境再次窜入脑中,他的心头发冷。 很快的,他甩甩头,抛开令他困扰,心惊的梦,故作镇定的说:“对了,等一下小悠来时,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我告诉你,她长得很漂亮,你都不知道,我好担心哪个心术不正的坏家伙把她骗走。” “她要来?”女人也开始好奇,想亲眼见见他口中的小悠。 “是啊!嘿嘿,帮我送便当。” 瞧他一副快乐的模样,女人若有所思的笑了,“幸福啊?” “当然。” “快乐?” “这不是废话吗?小悠的厨艺很好,她煮的饭菜超级好吃。”听说今天要煮咕咾肉来稿赏他的辛劳。 “担心她被别的男人抢走?”不知为何,女人露出奸险的笑容。 “当然很担心,她已经十八岁了,就算想要限制她的行动,要她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都没有正当理由。” “那还不简单。” “嗯?”毕震齐露出疑惑的神情。 “把她娶回家,让她成为你的妻子,就不用担心她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女人一脸得意的说出自以为最好的建议。 “什……什么?”他错愕的瞪大眼。 “我说你啊!对那个小女孩的占有欲是不是太严重了?不,不只是占有欲,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邪恶的遐想?还是你对她有了感情?不是亲情喔!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他的耳朵轰隆隆作响,魅力迷人的脸孔僵住,呆呆的张大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熟悉又令人发麻的记忆,再次毫无预警的窜进他的脑海。 我爱你……震齐…… 晚餐时刻,于悠坐在餐桌旁,发现坐在对面的毕震齐愣愣的盯着她。 “你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双眼不由自主的飘移,他低下头,假装忙着吃饭。 “你一直盯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很好奇,从刚才开始,就发现他心不在焉。 “没有,你的脸上没有东西。”用力咳了一声,将食物吞进肚子里,他佯装镇定的清了清喉咙,有感而发的说:“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家小悠真的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她轻笑出声,挑了挑眉头,“我已经十八岁了,你忘了?还是认为我的模样看起来有点老态?” 放下碗筷,她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态?谁说的?”毕震齐一脸惊讶,皱起眉头,与她四目相接,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垂下眼,回避她的视线。“我的意思是说,你愈来愈有女人味,本来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随着年纪的增长,不知不觉间好像又多了一股女人的清丽气质。” 她变得比较成熟,带有微微稚气娇嫩的气息,让人想忽略都难。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赞美?虽然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的话令她感到愉快。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让你不正常的原因,也许我会更快乐。” “我?不正常?哪里有?” “有,你看,你的眼神在闪躲我。”他的眼睛只要一对上她,便赶紧低下头,让于悠有些不满。 “我只是忙着吃饭,因为你煮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再来一碗。”他真是窝囊,干嘛要心虚? 心里很呕,但呕得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都是那个女人胡乱说一通,才会害得他变得不对劲。 毕震齐很不满、很不爽,因为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做了坏事,心虚得不敢正视于悠。 什么爱上于悠?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如此邪恶的想法?说到爱,对,有,他确实爱于悠,但那无关男女情爱,有的也只是亲情般的爱恋。 “是吗?太好吃了?嗯……”他明明就是不对劲,却故作无事,想让她信服都难。 既然他不愿意承认,那么她也不勉强,有时候想太多,思考太复杂,反而更加困扰。 “对了,小悠,今天你不是说要帮我送午餐?怎么都等不到你?”害他没有吃午饭,现在才会饿成这样。 第七章 愣了下,于悠慢慢的抬起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又在下一秒恢复正常,轻扯嘴角,冷静沉着的开口,“今天小敏找我去逛街,我们玩得太晚了,赶不及回来准备,所以……为了对你表达歉意,晚上除了咕咾肉之外,我还做了你最喜欢的狮子头。”她伸手指若桌上正冒着热气的食物,一副平常没两样的样子。 “是吗?没关系,忘了就算了,不过下次要出门,一定得先告诉我,我一整个下午打电话回来,都没人接,你的手机也没有带出门,让我找不到你,我很担心。”毕震齐接受她的答案后,继续吃饭。 “嗯,下次我一定记得。”于悠淡淡的笑着,态度有一丝僵硬。 “对了,我要告诉你,今天中午本来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她是和我一块在孤儿院长大的家人,她的名字叫做……” 温柔的笑着,她静静的听他说话。 原来今天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女人是他的朋友,是从小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家人;原来那个女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幸福的归宿,而他一点也不感到难过,因为两人说好要结婚,只是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之间的玩笑话;原来他们的感情很好,所以老是喜欢胡乱开玩笑;原来令她难过的事已经得到完整的答案,她不需要感到介意或难受;原来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他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原来她也会吃醋,也会觉得嫉妒,也拥有可怕的占有欲 望;原来在所有的问题得到解答后,她仍然无法释怀,心头仍然闷闷苦苦的,仍然觉得不好受;原来…… 她从这件事情得到一个无法否认的答案,一个连她自己都震惊到无法冷静思考的事实,那就是她爱上了毕震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为他跃动,她的眼中和心中有了他的身影,不只是家人,不要是家人,不能是亲人,她要的不只是这些,她痛恨与他之间只有这些无法长久的称呼和身分。 原来她爱上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该爱的男人,她……恋爱了。 “这个,人品不错,个性很好,对女孩子很温柔,功课又一级棒,我们学校有很多人爱慕他,上次你来我们学校参加校庆时,他对你一见钟情,一直向我打听有关你的事。” “嗯……是吗?毕震齐的功课也很好,对我也很温柔,人品就更不用说了。”于悠看着照片,兴趣缺缺。 “不然这个,他是田径队的,身高一七八,没有女朋友,上次我们一块出去玩时,他一看见你,惊为天人,一直和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嗯……毕震齐的身高一八三,而且比他还要强壮。”于悠拿起另一张递到眼前的照片,瞧了两眼,不太感兴趣。 “不然,就阿德吧!你也知道阿德一直暗恋你,大家又认识四年了,他的为人怎么样,你很清楚,就是够义气,又有担当,出事时,总是把你护在身后。” “毕震齐每次在我出事时,总是二话不说的帮我解决,而且绝对不让我受委屈。”于悠忍不住又说。 “厚!你到底是要挑男朋友?还是想拿这些家伙和毕魔头比较?大姊头,你这样子不行啦!”小敏放下手上的照片,大声抱怨。 “我有拿毕震齐和他们比较吗?”于悠一脸抱歉。 “怎么没有?毕震齐最好,毕震齐也很好,毕震齐不会让你受委屈,毕震齐,毕震齐……我说小悠,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这一辈子都脱离不了毕魔头的魔掌了。” “我一点也不想脱离他的魔掌。”于悠照实的说,事实上,待在他的身边,她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反倒快乐得很。 “那么我们换个说法,毕魔头是个老头子,比我们大好几岁……” “七岁,大七岁而已。”于悠替他喊冤。 “大三岁就很老了,还七岁咧!根本是老牛吃嫩草嘛!你想想,当你二十岁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三十了。” “才二十七而已……” “好,那么当你二十三时,他已经迈入三十,是三开头的耶!” “那……很糟吗?”才三十岁而已,很年轻啊! 小敏受不了的翻个白眼,“当你正值青春年华时,毕震齐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翻身,说不定还得由你帮他换尿布、洗尿桶、擦屁……哎呀!谁打我?” “你口中的老头子,我。”一头乱发的毕震齐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站在小敏的身后,气愤不满的瞪着她。 转头瞧见怒气冲天,发狠的瞪着自己的他,小敏忍不住全身颤抖,假装无辜的说:“毕……毕魔头,你不是工作到四点才睡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也知道我工作到早上四点才睡,还敢说话这么大声,你就不能收敛一下那刺耳的大嗓门吗?吵死了。还有,我是哪里得罪你?你干嘛把我批评得一文不值?什么老头子?我是多老?什么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翻身,说不定还得换尿布、洗尿桶……张小敏,你别太过分喔!我这只老虎不发威,被你当成病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说他老也就算了,居然连他老时的情景都自动帮他设想好了。 “小……小悠,救我。”看着他可怕狰狞的表情,小敏吓坏了,很胆小的靠近于悠。 “毕震齐,你不要欺负小敏,她是开玩笑的。”看着两人的态度和模样,于悠忍不住笑了。 “开玩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被吵醒了,要继续睡,肯定也不得安宁,他索性坐在沙发上。“你们两个女人到底在聊什么?竟然吵成这样子,我看屋外的人都听得到你们的大嗓门了……不对,是她的大嗓门。” 瞧着他一脸疲倦,头发凌乱不堪,于悠忍不住露出温柔的微笑,“你饿了吗?我帮你热早餐,好不好?” “我还要一杯特浓的咖啡。”毕震齐边说边不满的瞪着小敏。 “不行,你这几天忙着工作,每天都喝两杯以上的咖啡,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子很伤身,我帮你加多一点牛奶。”于悠皱起眉头,站起身。 “那我要两杯加了很多牛奶的咖啡。”他看着于悠,任性的要求。 于悠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只能一杯。” “一杯半。”他是个咖啡爱好者,每天没有喝两杯咖啡,脑袋无法正常的、清醒的运作。 “只能一杯。”于悠严肃的望着他,不容他讨价还价。 “好吧!一杯就一杯。”唉,关系到健康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吵赢过她,只能认命。 “老牛吃嫩草,还装什么无辜可爱?恶心。”窝在沙发边的小敏低声的啐道。 “张小敏,你说什么?什么老牛吃嫩草?信不信我再抓起你,狠狠的打一顿?”毕震齐眯起眼,语带警告的说。 “我……我哪有?!”转头看着走向厨房的于悠,小敏好想发出求救声。 “哼,不和你这种小毛头计较。说,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为什么桌上摆了一堆照片?”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数十张照片,一一浏览。 “那些啊,就是……” “每张都有小悠……真是可爱,我家小悠愈来愈美了……咦?为什么和她照相的人全是男的,而且每一张都不同?”毕震齐皱起眉头,有股想要发火的不爽。 “因为那些男孩子在遇到小悠时,都想和她拍照嘛!我们会拿出这些照片,也是因为他们全都喜欢她,希望她能成为他们其中一人的女朋友,所以我们现在在选要和哪一个交往。”小敏好心的解释。 “什么?”毕震齐的双手抖了一下,惊讶的抬起头。 “我说,小悠想要交男朋友,这些是让她挑选的物件。” “交男朋友?对象?”什么鬼?他的表情更加狰狞,火气在胸口燃烧。 “是啊!像这个男的,很帅吧?他可是追小悠追了两年。”小敏指了指他手上的第一张照片。 “帅?他的脖子太长了。”哪里帅?又不是长颈鹿在比赛,谁的脖子长就是第一名。 若有所思的瞪着他,小敏抽出他手上的第二张照片,“这个呢?他家很有钱,长得也不错,很有女孩子缘。”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桃花眼,唇红齿白,太娘娘腔了,家里有钱又不是他自己赚的,迟早变成败家子。”他眯起眼,瞪着照片上的男孩子,很不客气的批评。 “这个咧?” “太瘦,弱鸡。” “这个?” “太胖,还染发。” 染发也要管? “这个?” “太白净,一点也不可靠。”想配他的小悠,去一边等吧! 小敏气得将他手上的照片全都抢回来,又抽出一张,“这个?” 看着照片上的男孩,毕震齐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他的缺点。 “嘿嘿,说不出来了吧!这人高又帅,肤色不白不黑,是淡铜色,体格又好。”小敏一脸得意的说。 “他是外国货。”好不容易,他终于找到那人的缺点,尽管理由很牵强。 “啥?”她有没有听错? “请爱用国货。” “你根本不讲理,这样子小悠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了。”小敏责难的瞪着他。 “一辈子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负责养她。”毕震齐说得理直气壮。 小敏狠狠的瞪着他,这下子确定了,不只小悠不正常,连毕魔头都不对劲。 “咖啡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一辈子?”于悠端着咖啡,来到他的身旁。 “小悠,来。”毕震齐惊急的拉她坐下,方才就算再怎么爱困,也被照片的事吓醒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心急。”于悠疑惑的望着他。 “你想交男朋友?”他好紧张,双手紧紧的抓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不见。 “男朋友?嗯……不行吗?”瞧着他莫名不安的神情,于悠的心情有些愉快。 “不,不是说不行,而是……你还太小。”毕震齐强调。 “我十八了。”她提醒他。 “才刚十八,你一点也不懂男人有多邪恶。”男人都是大坏蛋,都不安好心,他怎么可以放任她被男孩子欺负? “才刚十八,所以不行?”男人邪恶?呵……真亏他说得出来。 “你没有和男人相处的经验,他们都是面善心恶的家伙。” “谁说我没有和男人相处的经验?” “哪有?” 于悠挑了挑眉头,扬起嘴角,伸手指着他,“你不就是男的?我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三年,还是孤男寡女,也没发生什么事。” 毕震齐震了震,“我为人正直,不会胡思乱想。” 他正直?她苦涩的笑了。真是抱歉,她倒是非常希望他能多点胡思乱想的行为。 “呃……”眼看这一男一女似乎快要吵起来了,小敏不安的出声,“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你们慢慢聊。” 他们望着对方,眼睛也不眨一下,连小敏无奈的离去,也没想过要阻止她,又或者与她道别。 没办法,现在正在处理对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对象的事,所以他们的心神全都放在对方的身上。 门被打开,然后缓缓的被关上。 第八章 “如果你想要交男朋友,至少也得先带回来让我看一看,评定一下。”发现自己的口气太过强势,毕震齐退一步。 “带回来给你评定?”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一定不知道无意识的说法,为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吧! “当……当然,至少我可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男孩,或者……他有没有资格配得上你。”他承认自己言不由衷,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哪一个男孩子配得上他家小悠。 “如果我想要结婚呢?该不会关于我的婚事,未来我的男朋友还得和你谈吧?”于悠扬唇冷哼。 “当然,不过……咳,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太早结婚,也没有这种流行,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呃,没有四十岁,最好别有这种念头,结婚已经不是女人非得去做的事了……”为了防止她有任何想要和某个死家伙成婚的冲动,就算必须胡扯一堆谎言,他也不会感到心虚。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有这么……好啊!那么你说说看,什么样的男孩子能得到你的认可,我才能和他交往?”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眯起眼,冷淡的问。 “什么样的啊……” “如果和你一模一样呢?” “和我一模一样?” “是啊!孤儿,自立更生,成为律师,不会喝酒,不会抽烟,每天公司家里两边跑,不会流连不良场所,没有交过女朋友,个性好又温柔,还会照顾我,在我难过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年纪和你相当,性情和你相当,个性和你相当,脾气和你相当,连说话的方式、做事的态度也和你相当,这种男人如何?”于悠看似问得满不在乎,其实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这种人……就真的很不错,也许我可以认同你先和他交朋友……小悠,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是照片里的哪一个家伙?是哪一张啊?叫什么名字?我去调查……不,我是说,先让我看看。”怎么可能有哪一个人和他如此相似?有哪一个人可以真的做到这些,而且身分几乎和他相同,彷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该不会是想骗她的吧? “毕震齐,你就这么想当我的爸爸吗?”他竟然还想确认、想调查?老天!他真的以为她想和他成为父女关系?她真的愿意成为他的亲人? 是的,她是把他当成亲人,可是不是亲情,而是……而是拥有占有欲的爱情,是恋人,是恋情,是能够拥抱,能够亲吻,能够表达对对方的爱恋之心的关系。 “爸爸?我……我没有。”什么狗屁爸爸?光是听到她这么说,他的直觉反应就是排斥。 “那么你希望成为我的哥哥?” 哥哥?哥哥很好,很……很不错。毕震齐的心头涌现莫名的苦涩滋味。 “呵……难道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哥哥?如果你觉得我的年岁太大,可也不过大七岁而已,足以当你的哥哥。” 如果被认为是哥哥的身分,才能保护、陪伴在她的身边一辈子,不也是一种福气? “我一点也不觉得七岁的距离很大。”于悠瞪着他,他说的话令她愤怒。 “那是当然,七岁的距离……很小。”他故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面对她专注的眼神,没来由的想要闪躲。 连他都变得太不正常了,无法理解到底自己这种莫名的排斥心情是为了什么? 哥哥,不好吗?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兄长,待在有她的世界里,伴着她一块成长,这该是他求之不得的梦想,为何有种无法满足的贪心渴望不住的涌上心头? “我不要你当我的哥哥。”于悠大吼,第一次对他这么生气,气他的无法理解,气他理所当然的排拒她女人的身分,气他一点都不了解她的感受和想法。 什么狗屁兄妹?谁要这种关系? 要她唤他一声哥哥,想都别想! “小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连给他陪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不愿意吗?她就这么希望和他保持距离吗?他以为两人一起生活的这些日子,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比家人更加亲密,更加密不可分,难道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于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然后用力的将他拉起来。 “小悠?”她很生气,而且是针对他,为什么?毕震齐一点也不懂。 看着一脸迷惑的他,她鼓足了勇气,眼底流露出决心,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唇瓣印上他僵硬的薄唇,再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一口。 “兄妹之间是没有这种行为的。” 她的眼中闪着坚定、锐利的光芒,直勾勾的凝望着他那双因为震惊而瞠大的眼睛,再次印上他颤抖的双唇。 “我要的,不是和你成为兄妹,而是成为你的恋人,你的爱人,你的情人,你的……你的妻子。” 莫名的可怕寒意由他的心口向外扩散,不知道如何响应。 “毕震齐,我爱上你了。” 脑中一片混乱,毕震齐呆了,僵了,傻了,也忘了呼吸,耳畔回荡着那令人无法厘清的字眼,令他感到天旋地转的话语,他的世界多了许多复杂的色彩,瞬间崩坏。 民法第四编亲属 第九八三条 与下列亲属,不得结婚: 一、直系血亲与直系姻亲。 二、旁系血亲在六亲等以内者。但因收养而成立之四亲等及六亲等旁系血亲,辈分相同者,不在此限。 三、旁系姻亲在五亲等之内,辈分不相同者。 前项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于姻亲关系消灭后,亦适用之。 第一项直系血亲及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于因收养而成立之直系亲属间,在收养关系终止后,亦适用之。 第九八四条 监护人与受监护人,于监护关系存续中,不得结婚。但经受监护人父母之同意者,不在此限。 砰的一声,毕震齐用力合上民法书籍,无力的靠向椅背。 他疯了,肯定是疯了。 除了用疯了来形容此刻的行为,他还能用什么来解释自己不正常的行径? 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竟然被这个问题迷惑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莫名的感到难受。 从事情发生至今,整整两个星期,他也不正常了两个星期。 喜欢上他,不,她说的是爱上他,于悠……想要成为他的恋人,他的情人,他的……妻子? 老天!毕震齐抱着头,忍不住再次叹息。 一切都不对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于悠会对他有这种感情,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照顾的小女孩会对自己有了爱恋的心情……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老天! 抬起眼,他忍不住再次看向桌上的民法书。 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在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他疯了?脑筋打结了?还是吃错药了? 可怕的是,明知这样的行为不对,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喜欢的人是他,还好她不会太早离开他,还好他不用面对哪一天她会带着哪个死家伙回来给他鉴定,而承受失去她的煎熬…… 这是不对的,他发誓,他真的从来没有对于悠有任何不应该的踰矩遐想,从来没有对她有任何不堪的污秽想法,他绝对不是恋童癖,可是……到底他在高兴什么? 重重的趴在桌上,毕震齐觉得自己好矛盾,理不清思绪。 他该义正词严的纠正于悠的行为和想法,他该以长者的身分告诉她这样子的做法是错误的,他和她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他成为她的监护人是事实,他照顾她是事实,他和她……到底从何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糟糕、这么复杂?唉……” 他的思绪完全被搅乱了,无法冷静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于悠坚定的双眼就会下受控制的窜进他的脑海,还有属于她的气味,她那柔软微冰的唇瓣……那种滋味,那种感觉,那种被挑起的冲动,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心底狂烈叫嚣。 他无法忘怀,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该如何解决都不知道,迷惑,迷惘,茫然,真是糟透了。 所以他不否认自己在躲她,从两个星期前发生那件事后,他的理智不断的告诉他要逃避,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解决的方法前,他不能面对她,无法佯装轻松的与她愉快的交谈,他愈来愈烦闷,就快要爆发了。 凌晨两点半,毕震齐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点着一盏昏黄温暖的壁灯外,彷佛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虽然忙了一整天,他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边缘,但是不可否认,一踏入家门,他仍忍不住专注的聆听和环顾四周。 直到确定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丢下公文包,他在沙发上坐下,重重的吐息。 好吧!他真的很窝囊,都快受不了自己这种没用的逃避行径,可是每每要自己坚强的面对于悠时,在面对的前一秒,他的身子会不由自主的逃离。 害怕?是啊!他确实是害怕,害怕面对总是以大义凛然的态度对待他的于悠,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莫可奈何的闪避任何有可能与她接触的机会。 胆小?是啊!他确实是胆小,因为无法给她任何答案。 就算他自认为比她成熟,就算他才该是那个严格教导人的长辈,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悠悠的叹了口气,毕震齐站起身,来到餐桌旁,餐桌上依然摆着晚餐,伸出手,摸了摸盘子。 温的? 这代表于悠等他等到方才才去睡觉……也许她认定今天他不会回来了,所以才决定不再等待。 你真是没用,毕震齐,难道不能强硬起来,面对她,再和她好好的谈一谈,聊聊关于她的感情问题?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于悠为什么会对他有了爱情的想法,其实他可以很轻松的把这个问题解决,让两人再次恢复过去的快乐生活,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犹豫和矛盾惹的祸。 想了想,毕震齐移动脚步,来到于悠的房门口,伸出的手放在门把上,瞬间停住动作。 他何尝不想念她?他何尝不思念与她谈天、抬杠的愉快日子?欸,他到底在搞什么?为何会被这么简单的小事困扰这么久? 他啊!真的想太多了。 放弃进去看她睡颜的冲动,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明天是假日,他准备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和于悠好好的谈一谈。 他已经受够了和她玩猫躲老鼠的游戏……他是那只笨猫,而他的小悠……是可爱、古灵精怪的小白鼠。 “喝!” 顿悟的好心情在打开自己房门的下一秒再次飞散,毕震齐瞪大眼,因为惊慌而心跳加快。 “你回来了?”于悠面无表情的坐在床畔,露出令人发毛的冷淡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僵在门口的毕震齐。 他终于回来了! 这个胆小鬼躲了她快一个月,还乐此不疲,最好真的有对她感到这么害怕,最好真的对她的告白如此手足无措,逼得他只能想尽办法逃开。 爱一个人,有错吗?她的告白,她爱上他的事实,最好真的让他这么受到打击,哼! 第九章 “小……小悠?你……你怎么还没有睡?”毕震齐承认自己真的受到不小的惊吓,尤其原本认定她早该睡了,没想到竟然坐在他的床上等他。 “你没有回来,你觉得我会睡得着吗?会安心吗?”这不是白问的问题吗?这三年多来,哪一次他晚归时,她能安心的躺在床上睡觉? “喔……对,我……我忘了。”他突然想起,这三年多来,无论他多么晚归,她一定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又或者躺在沙发上,以极不安稳的姿态入眠,直到他回到家,才会抱她回她的房间。 也就是说,近一个月的逃避生活,虽然他少有面对她的机会,每每半夜才到家也没有遇到她,不是因为她终于回房睡觉,而是她知道他恐惧面对她,所以刻意把自己关在房里,避免他尴尬。 呃……毕震齐忍不住苦笑。 两人的行为举止,怎么看起来好像他比较不纯熟?好像他比她还幼稚? “那……我已经到家了,你……你要不要回房休息?” 直到此刻他正视于悠时,才发现她的精神状况虽然不错,但是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劳痕迹。 心中浮现内疚感,他知道是他害她如此劳累的,因为他的躲避,让她长时间的等待他回家,明知道她必须确定他平安的回家才能安心的入睡,他偏偏搞出这种行为…… 于悠知道他在看她的脸蛋,但是她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他立刻又回避她的眼睛。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好泄气,轻轻的叹了口气,“毕震……震齐,我爱上你的事,真的让你这么困扰吗?” 他在躲避她,对她视而不见,故意早出晚归,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以为时间久了之后,他能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她说的话。 结果呢?没有,他还是那副见她如见鬼的模样。 她爱他,有错吗? “小悠,现在很晚了,我不觉得适合谈论这个话……” “不,就现在说清楚,讲明白吧!否则不管我如何希望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你也只会不断的闪避……这么做,你累,我也累。我向你告白,不是为了让你困扰,更不是为了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大。” 这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人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小女人该有的成熟与理性吗?她会不会成熟得太快,突然变得懂事?她的这种行为,不是反而更加突显他的幼稚和胆小? 女人真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转变得连他都觉得陌生,像是一夕之间成为意想不到的大人。 “震齐,不要不说话,请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你觉得我爱上你让你很困扰吗?” 感慨不断的毕震齐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她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更不是以无理的口吻称呼他,而是……震齐……就他现在听来,她这么呼唤他,有些暧昧。 深吸一口气,他轻声的说:“老实说,我确实是觉得很困扰。” 于悠的眸子暗沉,觉得难过。 瞧见她受伤的眼神,他赶紧再开口,“不过不是因为你说爱上我的事,而是……我有错。” “你有错?” “小悠,和你一起生活后,我不曾想过当你有一天长大,会开始对男人感到好奇,你会喜欢……我是说爱我,其实只是你错误的认知,因为我们生活在一块,你每天接触到的人都是我,理所当然会把和你最有接触的异性当成爱情的对象,这是错误的观念,是一种对感情的误解。”毕震齐镇定冷静的分析。 于悠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和阿德认识四年,算得上是好朋友,就算没有天天见面,起码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我就不曾认为自己对他有爱情的想法。”她不是那种会把爱情和亲情搞错的笨女孩,他休想拿这种可笑的理由说服她。 他怔怔的看着她,知道她口中的阿德是谁,那个家伙每个星期都会来找于悠一次,就算没有来找她,也会三天两头打电话和她聊天,那个家伙对于悠的喜欢,连他都感觉超级不爽。 “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是一时的,因为在你最脆弱无助时,我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以为这是爱情。”毕震齐强调。 “我知道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你陪在我的身边,你照顾我,把我当成家人,你对我很好,刚开始我也认为你之于我就像严父,又像个温柔的大哥哥,可是我发现自己会对你身边的女人感到嫉妒,当你和我谈论其他女人时,我会生气,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你会爱上其他女人,你会和其他女人结婚,我会难过……直到这种难受的感觉出现,我才确定自己爱上你了,这不是亲情间的感觉,而是爱情,我真的爱你,震齐。”于悠有条有理的解释。 他不禁傻眼,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所以请不要告诉我,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说词,不要把我对你的感觉当成错误的认知,我是认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知道自己对你有什么感觉,这里,会痛。”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坚定的望着他。 毕震齐哑口无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发现面对于悠时,能言善道的口才毫无用武之地。 “小悠,我……你……才十八岁。”他艰困的吞咽唾沫。 “你二十五岁,我们相差七岁,会很多吗?”很多情人相差的岁数都不只七岁,他计较这个? “我……我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家人。”他可以算是她的哥哥,就算被当成爸爸…… “二十岁之后,我就不再受你的监护,到时我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正确的说,我和你毫无血缘,就算成为情人,甚至谈恋爱、结婚,都没有任何影响。” “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当成儿戏,有一天当你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多了,会遇到更多的人,身边会有无数的男人围绕,到时你就会知道自己对我的感情……” “你现在说的话,才是把感情当成儿戏。震齐,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就算未来我的身边出现其他男孩子,我也不会对他们动心,因为你先让我动心了。” “小悠……”她强势得让他招架不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堵得无法思考。 她说的话,都没有错,但是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又全是错,他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字眼向她解释。 爱他,不对吗?对,爱他没有错,可是他……心情沉重的闭上眼,毕震齐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悠,我也爱你,但那是对于亲人的爱情。” 于悠的身子僵住,静静的抬起头,望着他,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你记得吗?奶奶去世后,我只想着不要让你一个人孤单,所以决定成为你的监护人,那是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成家人了。”睁开眼睛,他一脸歉疚的看着受到打击的于悠。“你说的没有错,等你二十岁后,我确实没有监护资格,但是无论有没有这层关系,对我来说,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所以……其实你是为了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才出现在我的身边?”她说得好轻,几乎听不到。 不,不全然是。明知答案是否定的,明知她眼中浮现受伤,但是毕震齐仍然用力的点头,“是。” “撇开奶奶的养育之恩不谈,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没有让你对我有任何一点的喜爱,将我当成毫无关系的女人,足以谈恋爱的对象?”于悠仍然有期盼,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感觉也好,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她会努力,努力让一丁点变成好多。 他充满歉意的与她相望,摇摇头,“除了家人的感觉之外,没有其他的。” “所以……其实你很讨厌我爱上你?不只是困扰而已?”她冷静的开口,眼底却充满哀伤。 故作不在意的轻松态度,他迈开大步,来到她的眼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清朗的说:“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说爱上我的这种玩笑,困扰也是一定的,你看,你这么跟我讲,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连说话都觉得好别扭。” 身子微微的颤抖,于悠垂下头,咬着唇,无法出声。 “我不喜欢年纪小的女朋友,年纪与我相当的女性和我比较合得来,尤其是女强人,和我一样有事业心,是最佳的选择。虽然年纪小的女朋友很不错,可是太年轻,总是想法幼稚,不够成熟,有时还会耍性子、闹脾气,我最受不了这种,最后可能会成为她的保母兼管家婆,又要教育,又要教导,还得忍受阴晴不定的个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可不要,我已经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在身边,哪还有心力再接受小女孩当情人?别闹了。”毕震齐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态度十分认真。 于悠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进掌心,疼痛、苦涩的滋味在胸口蔓延。 她的一切行为令他困扰,她的情感令他厌恶,他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女人看待,他永远只当她的家人,两人之间有一道跨越不了鸿沟。 痛苦变得麻木,痛彻心腑的滋味难熬,缓缓的抬起头,她流露出深情的目光。 她不是小女孩……小女孩也有长大的一天,她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了解什么是爱人的滋味,更明了受伤心碎的悲伤,她不会永远是小女孩,不会永远长不大……她的爱情,在初成即碎灭;她的恋爱,在了解即失去。 他不要她的爱情,不要她爱他的心,他不懂她对他有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懂他说的话令她受伤。 在爱情的路上,她初次向前踏,连快乐都不曾感受,便跌倒了。 “我……我懂了。”深吸一口气,于悠将到嘴边的话全数吞下,埋在心中。“这就是你再认真不过的答案?” 如果这是他要的,她会学习将对他的感情隐藏起来,学会对他只字不提,她将不再给他困扰,让他讨厌,令他厌烦。 爱一个人该如何做?她不懂,但是希望他能快乐,如果要她放弃对他的感情才能令他自在,那么她愿意放弃,永远只当他的家人,做他心目中那个不会长大的女孩,学会遗忘当个女人。 “是的,对我来说,妹妹,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当然只能如此,否则还能有什么答案? 但是,好奇怪,为什么他每一次的心跳都?喊着痛苦? 他不该陪着她一块不成熟,不该将她的儿戏当真,他必须是两人之中最为理智的那一方,因为他比她年长,他是她的依靠,他是她的亲人…… 凝望那双坚定不已的眼眸,看着他面带笑容,神情温柔却毫无激 情,他确定了自己的定位,已经向她宣示自己该存在的角色,那么……她还能有什么坚持?她何苦再为难他? 于悠闭上眼,直到激 情的光芒自眼中消失,关起心房,将所有热情的话语一层一层的束缚,酸涩痛楚的感觉退散,能再次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后,再次睁开眼。 她的眼底漠然,恢复以往他认识的那个女孩,那个小女人,那个只当他为单纯亲人的女人。 第十章 “确实如此,果然像你说的,我是有点不正常了,毕震齐,真是抱歉,我也不了解自己到底怎么了。”她笑得十分开怀,像个淘气顽皮的女孩,玩够了,玩腻了,便不再捉弄他。 “于悠……”面对她这种态度,他一时之间又变得不适应。 “四点了,瞧我和你聊这么久,我看你也累了,早点睡吧!”她笑望着他。 那个他熟悉的女孩又回来了,但是为何他感到不确定,彷佛眼前的她一点也不真实? “晚安。”她笑说,站起身,走向房门。 “小悠……”因为莫名的惊慌,毕震齐急忙想要抓住她,然而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中。 房门被缓缓的关上,他僵在原地,眼神复杂。 他想做什么?想要拉住她?然后呢?他要和她说些什么? 某种连他都不懂的渴望让他伸出手,但是,他能安慰她吗?他能告诉她什么话?还是他要向她承认,方才自己所说的那些伤人言语全是骗人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小女人是麻烦,其实不喜欢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他对女强人没兴趣? 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又有什么资格拉住她?有什么资格安慰她? 伤害她的人,是他;让她失望的人,是他;逼她放弃的人,也是他……到底他心中隐隐浮现的执着欲 望是什么? 他什么也不能做…… 那一夜过后,彷佛回到过往的平静生活。 于悠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时而幽默、时而与他针锋相对的犀利女孩,而他像是忘了曾经发生过那桩事件,仍然将她看作重视的家人,唯一的亲人。 然而有些事情,忽略不代表遗忘,只是被封藏在彼此的心灵深处,只是被关在无法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内,小心翼翼的埋藏,佯装无事,不再提起。 于悠进入大学之后,早出晚归,借着参加社团活动,让自己变得很忙碌,逃避对毕震齐的感情与失落,她与无数同学变成朋友,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与暗恋她的男同学刻意保持距离。 她开始大学生活之后,毕震齐也变得很忙。 他不是为了躲避她,而是他在律师界开始有了名气,每月手上的案件多到让他没有时间喘口气。 是的,他不否认,虽然忙碌,但是庆幸自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无法让自己闲下来,无法让自己过一天闲闲无事的生活。 只要他一停下脚步,他的视线会不由自主的随着于悠移动,他眼中的那个小女孩,从十八岁开始,快速的成长。 由一个小女孩转变为大人的时间有多快? 他不知道,但是知道另外一件事,于悠愈来愈美丽,愈来愈成熟,她的神情多了女性的性感优美,她的笑容多了成熟的温柔韵味,他……即便想忽视,却又不由自主的渴望将她的成长全收进眼底。 然后……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发现了。 原来他眼中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印象中的小女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蜕变成魅艳的蝴蝶,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他被她曾经说过的话催魔化了,对她有了另一种在意。 不,或者他该说……从头到尾他的视线就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对她的感情比他自己看透的还要多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忙碌仍然不断,他伴着她度过了多彩多姿的大学生涯,住在一起的日子也随之增加,而感情……踌躇不前。 柔软的唇瓣鲜红欲滴,性感得令人忍不住发狂,毕震齐饥渴的攫住,汲取她的甜美。 于悠娇吟出声,水蛇般的纤腰暧昧的扭动着,诱人的双腿大胆放浪的缠上他的腰杆。 …… “悠……悠……”一声声激烈的呼唤,在他达到欲 望的高峰时,即将令他失去神智…… 滴滴滴…… 砰! 滴滴滴…… 咔! “震齐,起床了吗?八点了,毕业典礼要开始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震齐,你又掉下床了吗?八点了,快起来,不然不等你啰!真是的,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你竟然还赖床,快点起来。”房外女人的呼唤声夹带着无奈。 毕震齐头昏脑胀,吃力的睁开眼,痛苦的喘息,躺在地上,仍然抱着终于停止叫嚣的闹钟。 “震齐,你该不会把第十六个闹钟又摔坏了吧?”女人没有良心的继续吵他,连让他回神的缓冲时间都不愿意施舍。 闹钟?不是好好的在他的手上吗? 他拿起闹钟,定睛一看,“八点二十分了?啊……” 听着房里传出可怕又惊人的吼声,紧接着是乒乒乓乓,忙碌又急躁的慌乱声,于悠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默念一到十,然后伸出手,不客气的打开房门。 “等……等一下,我的裤子还没有穿……穿好了。”终于扣好裤子的钮扣,毕震齐赤裸着上半身,冲进浴室。 她一身整齐的站在房门口,环顾房内一圈,凌乱得犹如世界大战过后。 挑了挑眉头,她的眼中充满疑惑。 枕头在地上,棉被也在地上,该在床上的东西全都在地上,唯独那小小醒目的闹钟被放在床上。 现在她很肯定,那个正在浴室里刷牙洗脸的男人,刚才一定如她所言,又摔到地上了。 毕震齐走出浴室,拿起钥匙,冲到她的身边,露出帅气的笑容,“好了,我准备好了。” 再次挑起眉头,于悠仔细的打量着他。 “怎么了?”她质疑的眼神吓坏了他,好奇的问。 “你准备好了?” “当然,我有刷牙洗脸,裤子也穿好了。” “嗯……”她的双手交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点点头,“确实是有刷牙洗脸,连胡子也刮过了。” “当然,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而且还要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我这个家长不打扮得体面一点可不行。” 厚!今天是他家小悠风光的大日子,他怎么可以太随便? “啊!对了,我忘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一脸惊恐。 很好,有自知之明。于悠满意的点点头,他终于记得自己什么事没有做。 “为了迎接这天的到来,我上星期买的最新型摄影机在哪里?”转身,毕震齐快速打开衣柜,“啊!在这里,而且电池已经充好电,哈哈……还好我前天晚上事先做好准备。” 看着那个得意又忙碌的男人,她的嘴角歪了一边。 就这样?他只是记起了摄影机? 于悠冷冷的笑了,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钥匙,带了;摄影机,带了;皮夹,也准备好了。我们走吧!”他笑容灿烂的来到她的身边。 她冷冷的、狠狠的、有些动怒的瞪着他,“你确定全都准备好了?”她不说,才不要告诉他,这个大笨蛋。 “对啊!快,要迟到了,快出门。”他推着她,急急的走向门口。 一分钟后…… 屋子的大门被用力的打开,毕震齐旋风一般冲进屋里,飙进房间。 “我的衣服咧?” 于悠缓缓的走进来,忍不住对着那个少一根筋的男人翻白眼。 “猪头,裤子的拉炼没有拉,你想害大家长针眼吗?还是想让我出糗?” 哼,被看光光的男人不值钱啊! 风光的毕业典礼结束了。 坐在车子里,透过窗子,于悠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毕震齐不知在碎碎念什么。 他坐进驾驶座,用力关上车门,发出的声响好大、好吓人。 “怎么了?车门和你有仇?”她系好安全带,疑惑的望着他。 他的表情很难看,将车钥匙插进孔里,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复杂的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于悠。 她静默不语,等着他开口。 明明有话要说,但他仅仅表情僵硬,眼底流露出令人不解的愤怒。 看着她愈来愈成熟的脸蛋,肌肤清透白皙,双眼有神,鼻子高挺,丰润的唇瓣微微开启,毕震齐的思绪千回百转,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又紧盯着她好一会儿,他犹如挫败的野兽,低声叹口气,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 欸?他不说话? “我以为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于悠十分肯定的开口,目光充满质疑。 “我的确是有话想说,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说的。”他说着无人能懂的话,彷佛在对她解释,事实上,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 “不重要的事吗?”她挑起眉头,始终盯着他的脸庞。 “不,不算太重要。”如果说出口,那就太奇怪了。 “不是必要性的问题,是吗?” “嗯,不算是非常必要。” “但是困扰你?”于悠猜测,但是心中已经肯定。 “是……倒是没有多困扰……”只是让他感觉有些心烦和不爽而已。 “嗯……是吗?” “嗯。”毕震齐操控着方向盘,暗自庆幸可以拿开车当理由,回避她的注视。 虽然对于他的问题有些好奇,但是他似乎不太想讲,所以她也就不打算追问了。 咦?就这样? “你不再问我了?”他以为以她的个性,就算只有小小的疑问,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不想说,不是吗?”于悠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是没错。”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追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再加上他刚才也说了,不算是非常必要的问题,所以她也不勉强了。 拧着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情也不太舒坦,于是慢慢的减速,让行驶中的车子停靠在路旁,转头望向她。 “怎么了?”于悠含笑的问。 看着身旁的女人,毕震齐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小悠……” 她的态度轻松自在,她的笑容不是伪装的,而是心情真的很好,但是……到底为什么好?为谁而好?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到不安,胸口燃烧着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怒火。 “其实我想问你,关于……刚才那个亲你的脸颊,在你的耳边说悄悄话,搂着你的腰,笑得很得意,不但和你一块照相,还跑来叫了我一声毕大哥的小子……他是谁?”他很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沉稳些,但是有些事,做比想还要更难。 “你是说程扬?” “程扬?那小子叫做程扬?” “是啊!他叫做程扬,是我的男朋友。”于悠轻声和缓的丢出一颗震撼弹。 毕震齐的双眼瞬间瞪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他是你的……” “男朋友,程扬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才刚交往,所以来不及带他回家,介绍给你认识。” “男……男朋友?”他喃喃,彷佛被定格,浑身僵硬。 “嗯,他的年纪和我相当,又是侨生,个性十分温和,为人非常和善,长相还算不赖,当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时,我觉得与他满谈得来,所以就答应他。”于悠简单的说明,露出淡淡的愉悦神情。 “交往?”她交男朋友了?他似乎受到相当大的打击,重复着相同的话。 “既然你已经和他见过面,我想就不需要特地把他带回家给你认识了。”她睨着一脸呆滞的毕震齐。 第十一章 “男女朋友……”他轻声的说,总觉得胸口怪异的难受,像是一把利器划刨着他的心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和程扬不但是男女朋友,而且我们有意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于悠淡淡的诉说事实。 他的双眼不只瞪大,还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怒火,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小悠,你才二十二岁,现在谈结婚还太早。”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如果和程扬交往得不错,谈个两、三年的恋爱之后,到时我已经二十五岁,刚好是适婚年龄。”这么计划的话,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不曾有与男人交往的机会,应该多看看,世上的男人何其多。” 于悠微微一笑,“可是交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认识,熟悉到有默契,相互理解,相知相惜,进而共度一生,这是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到达的程度,我不是一个喜欢多看、多试、浪费时间的人,过去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那是因为找不到对的对象,所以慢慢的寻找,直到遇上了,发现了,就决定定下心来,毫无相关的两人要度过磨合期,那是一条非常艰辛漫长的路程,我只愿意把感情的耐心耗费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以对多认识、多尝试没有兴趣。” “那么……那个叫做程扬的小子,就是能够让你愿意接受,花费耐心,耗费时间,慢慢磨合的另一半?”毕震齐的口吻变得冷酷。 “嗯,他不错,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谈到程扬,于悠的脸上浮现难以掩藏的温柔笑意。 心口莫名的沉重,他抿着唇,神色异常的凝重。 “震齐,你该相信我,相信我看人的能力,如果你信任我,就该信任我选择的男人。” 他相信她,当然相信,这世上除了她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还能相信谁。 可是,他不相信任何接近她的男人。 “你……爱他?”话一说出口,毕震齐发现自己竟然感到恐慌。 “爱?”挑了挑眉头,于悠似乎听到有趣的话,轻笑出声,“我和他才刚交往,谈不上爱,说喜欢也还好,真要解释的话……欣赏,我对他算是欣赏,程扬具备了足以让我注意他的条件。” 条件?是哪些?他问不出口,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从她口中吐出对任何一个男人的赞美。 任何一个足以吸引她的注意、能够得到她的称赞的男人,他一点也不想听到。 毕震齐坐在车子里,眯起眼,直瞅着隔了一条街道的咖啡店。 于悠与程扬甜蜜的坐在店里,有说有笑,好不愉快。 深沉的眼眸闪了闪,他看着娇笑中的于悠,再缓缓的转移视线,注视着那个叫做程扬的男孩。 别怪他小题大作,连于悠约会也要偷偷的跟踪,实在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她与其他男人单独相处。 他具备了她会注意的条件? 哼!毕震齐冷嗤一声,倒要好好的看一看,到底那家伙有什么特别的条件值得他家小悠注意? 斯文的脸孔,干净温文的气息……不就是个平凡的家伙? 戴着一副端正的眼镜,凌乱却有形的微棕头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好心的坏家伙。 他的身高一百八以上,不胖,肩膀宽厚,搭配上一百六的小悠,算得上及格……不过就是个平凡普通的家伙嘛! 总而言之,看在他的眼底,程扬给他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平凡。 哼,一个平凡无奇的臭小子也配得上他的小悠?开什么玩笑。 轻啧一声,毕震齐扶了扶镜框,伸手拿取放在座位旁的文件夹,打开来看。 “法律系?哼!” 有什么了不起?他也是。 “曾任学生会会长?” 啧!想当年他也是大学学生会会长。 洋洋洒洒数十页的个人资料,毕震齐愈看愈不满。 不可否认,这个叫做程扬的家伙,众人对他的评价都不错,为人十分谦和,就算名气响叮当,却不爱现。 “咦?”正欲合上愈看愈心烦的文件夹,他突然眼尖,睁大眼,神情变得凝重,“目前拥有一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而且还是个留学生?” 好哇!终于让他抓到把柄了吧!他总算找到了可以反对那家伙成为小悠的男朋友的正当理由。 用力合上文件夹,毕震齐不禁怒火中烧,绝不承认自己松了一口气。 谁要当那小子的大哥?他才不会认同那家伙。 哼! “为什么你要跟来?”于悠一身轻便打扮,站在毕震齐的身旁,疑惑的问。 身上背着两人份的行囊,他牵着她的手,笑容灿烂的说:“工作这么多年,我确实没有好好休息的时间,既然你打算来林间玩,又特地邀请我,我怎么可以不接受你的好意?” 明知道她不悦,可是他视若无睹。 他也知道她会邀请自己,只是意思性的询问,因为认定他是大忙人,对于出外游玩三天两夜这种事,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对,就是因为认定他无法参与,所以当她询问他之后,没想到他会干脆的点头答应,直到此时她仍然不敢相信。 “再说,你们三个小孩子一块出远门,没有大人陪伴,要是出了什么事,或有突发状况,你们哪懂得怎么解决?” “我和小敏已经二十二岁了,程扬二十四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能确定出了事情,我们会不懂得处理?”于悠不满的嘟囔。 他是不是真的还一直把他们当成长不大的孩子? 对于她的气闷,毕震齐毫不在意,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冲着她微笑,“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也知道你是个成熟的小女人,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说出把你当成小孩子的话,不过会担心你是必然的,不担心你,我要担心谁?之所以想与你一块出游,是出自真心的,想想我和你一起生活这么久,好像从来没有与你一块出门的经验,刚好乘着这个机会,就算再忙,我当然也想参与。怎么?觉得我变成麻烦的电灯泡了?” “我哪有这么想?如果觉得你是电灯泡,就不会问你,也不会找小敏,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何必要她一起来?”于悠抿着唇,低声喃喃。 不知为何,他方才说的那一席话,她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说得也是,不过,我说小敏,你该不会是快被退学了,所以才回来的吧?” 两男两女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毕震齐牵着于悠,而小敏则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程扬方才被毕震齐故意排挤,走在小敏的身边。 “毕魔头,你少乌鸦嘴,我告诉你,我的功课可是超好的,是众人口中的资优生,这回是为了参加小悠的毕业典礼才回来的。”小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吗?原来你的功课不错啊!该不会是因为全班同学都是笨蛋,所以你才勉强称得上资优生?”毕震齐还有心情和气力调侃。 “我哪有?!小悠,你看啦!你家的毕魔头果然不安好心,说话带刺,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小敏大声告状,怒瞪着毕震齐。 于悠忍不住轻笑,“小敏,小心路上的石子,要是跌倒,可有你受的。” “我来牵你吧!小悠,你也小心走。上次你说从来不曾走这么长又困难的路,还好吗?吃得消吗?”程扬体贴的伸出手,牵着小敏,还不忘关心女友。 毕震齐抢在于悠开口前,径自说道:“不用担心,我会牵好小悠,就算她走累了,吃不消,也还有我在,我会负责背她。” 所以,程扬,你滚一边去吧! “毕大哥,你似乎对健行非常在行,我瞧你走得十分轻松。”程扬不是感受不到毕震齐对他的敌意,不过丝毫不以为意。 “当然,大学时期,我是健行社的社长,这个地方曾经来过几次。倒是你,程小子,我听说你是第一次回来,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不是吗?” “是啊!就是没有来过,所以才想乘这个机会多看看、多走走。” “既然人生地不熟,怎么可以随便提议来这种危险的地方?要是一个不小心迷路了,山上和城市不同,白天与黑夜的温差可是很吓人的,有时候找不到方向更容易发生事故,看来你在做事前没有把问题设想妥当。”若是害得于悠受伤,他可饶不了他。 “呵……所以还好有毕大哥带领,否则要是发生事情,就真的糟了。”程扬像是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责备,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喊毕大哥喊得真顺口。”毕震齐抱怨,然后回头,不再与他说话。 一路上,毕震齐刻意不给程扬机会接触于悠,紧紧的伴随在她的身边,连一刻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两个小时过去,夕阳西下,气温逐渐下降,他们四个人终于抵达位在山顶、今晚下榻的旅馆。 于悠踏出房间,发现毕震齐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 她和他住不同房,突然看见他,有些惊讶。 “我怕你迷路,来接你一块上去吃饭。”他轻笑的说,帮她关上门后,不等她反应,牵起她的手。 看着他的大掌,对于他今天的异常行径,于悠显得很迷惑。 “和小敏睡在同一间房,应该不会让你觉得不自在吧?”毕震齐以轻松的口吻询问,没有流露出疲倦,反倒精神奕奕,很有活力。 “嗯,里头有两张床,以前小敏来家里找我时,我们也常常睡在一块,所以没有任何不方便或不自在。”她据实以告。 “是吗?那就好。” 一抵达旅馆,原本决定一个人住一间房间,没想到毕震齐突然提议让小敏和于悠住在同一间房,理由是担心她们个别睡可能会感到害怕,虽然小敏和于悠都抱持反对意见,但是他又以另一个足以让人接受的理由来反对她们的反对。 “小敏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回美国,你们两个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所以住在同一间房里也比较方便,不是吗?” “说得也是……” 当时毕震齐不是没有看到小敏面有难色的看着于悠和程扬,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正故意拖小敏下水,然而他一点也不感到抱歉。 只要一想到如果四个人各自睡一间房间,以他对程扬那小子的不信任,他相信到了晚上,那个心怀不轨的臭家伙一定会想尽办法偷偷溜进于悠的房里,到时候可是会发生连他都想砍人的事。 搭乘电梯下楼时,于悠皱起眉头,“震齐,我们先下去,等一下程扬来接我,会找不到我。” “没关系,他找不到你,自然会自己下楼,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不是更好?我看今天来住宿的房客很多,如果不早点去占位置,说不定晚餐得延后,你累了,一定也很想早点休息,不是吗?”毕震齐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说什么,因此再次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怎么觉得你当初答应和我们一块出来玩是有目的的?”她实在很难不这么怀疑,因为他打从今天早上开始,便像保护小鸡的母鸡,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是吗?有吗?我有什么目的?能有什么目的?你想太多了。”他若无其事的轻笑着。 第十二章 “总觉得你一直想阻止我和程扬接触,当他想和我说话时,你总是抢着插话,打断我和他的交谈;当他有事想找我时,你也有事找我,或是不着痕迹的把我带离他的身边……你是不是不喜欢程扬,所以刻意找他麻烦?”于悠很不想这么怀疑,但是他的行为太令人质疑了。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别把我想得这么坏,从头到尾都是巧合。再说,你有了男朋友,我真的很替你高兴,不过基于对你的关心,我总得好好的观察那小子,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有资格与你在一块。如果就你所说的,我有心搞破坏,而他也因此对我的举动感到不满,代表他是个不懂得包容的自私鬼,你也就别和他在一块。”他说得十分诚恳,态度十分严肃,彷佛是站在中立的角度评论这件事。 “嗯……真的是这样子吗?”于悠微蹙眉头,无论如何,就是非常不习惯此刻如此正经八百的毕震齐,毕竟她印象中的他,是个个性十分随和的男人,从来不对任何人有敌意。 “当然。”就算有,他怎么可能承认?再次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毕震齐凝望她的眼神充满柔情和宠溺。 他们来到旅馆附设的餐厅,选了个可以看到窗外景致的座位,不久,瞧见一块出现在餐厅内的程扬和小敏。 “小悠,你怎么先来了?程扬刚才到你的房门口等你好久。”小敏不满的抱怨。 “抱歉,震齐说要抢个好位置,所以我们就先过来了。”于悠充满歉意的说,目光停留在程扬的身上。 “没关系,这里确实是个好位置,辛苦你们了。”程扬不以为意的摇头。 毕震齐淡淡的睨了程扬一眼,“先坐下吧!我们该点餐了。” “小敏,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于悠突然提出要求。 “好啊!走吧!” 两个女人一块离开后,留下毕震齐和程扬独处。 “毕大哥,你一直瞪着我,而且对我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敌意,能否请问你,为什么?”程扬拿着菜单,终于有些受不了的询问。 从今天早上见面开始,出发到这儿的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毕震齐充满敌意的态度,虽然他总是和善的对着大家微笑,可是很明显的,笑意不达眼底,尤其是在面对他时,那双眼好像渴望着能够直接变成一把利刃,活活砍死他,满是恨意啊! “我?有吗?你想太多了。”毕震齐轻笑的说,眼底闪动着骇人的光芒。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毕大哥你不愿意说出来。”程扬微笑的响应。 “真要我说啊!好吧!那么我问你几件事。”既然这家伙有心要受死,而他家小悠现在又不在这里,他还客气什么? “毕大哥,请说。” “你和我家小悠在交往?” “是的。” “你很喜欢她?” “没有人会不喜欢小悠,她漂亮、聪明、气质好,才气出众,个性又随和。”程扬诚恳的说。 “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小悠,但就是有些人会对她心怀不轨,明明心肠如狼,却又故作绅士,想骗取她的信任和注意力。我最怕有那种不安好心的家伙打我家小悠的主意,借故以谎言骗取她的信任。”毕震齐皮笑肉不笑,望着程扬的双眼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毕大哥,如果你暗指的人是我,那么我想你误会了,我对小悠是真心的。” “是不是真心的,可不是由你说了算。”难道罪犯会主动向大家说明自己就是犯人? “那么谁说了算呢?”程扬始终一脸和善,面带笑容,一点也没有被激怒。 “如果你对小悠是真心的,我祝福你们,可是很抱歉,我无法真心这么想,因为我听说你已经有一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小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毕震齐敛下犀利的眼眸,沉声质问。 程扬依旧含笑,一语不发。 “你不回答,我就当作你承认了。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有什么资格招惹小悠?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对她是真心的?”毕震齐觉得他那自信的微笑真是碍眼。 “美丽的东西,谁不喜欢?既然她有心接受我,那么就该接受我所有的一切,就算我和其他女孩子交往,可是我对她的真心是事实,只是我的心无限大,一次接受两个女人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影响。”程扬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感情事被他发现。 “你的意思是说……小悠早就知道你有女朋友?” 而她还傻傻的接受他?以结婚为前提和他交往?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说的话,让人听起来非常恶心吗?所有情感出轨的人总是有一套自以为是的理由,事实上,你的回答让我觉得很可笑。” 什么他的心无限大?再怎么大,一次也只能容纳一个女人,谁准许他有了另一个女人之后,还来招惹他的小悠? “关于小悠知不知道的问题,毕大哥,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她?说不定她能给你一个很好的解答。”程扬笑说。 如果能问,还需要问他吗?他就是怕于悠不知道,进而伤到她的心,令她难过。 程扬的话听在毕震齐的耳中,像是一种逃避的可恶行为。 “这种事情不需要亲自问她,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答应她与你交往的事。”他一脸冷酷,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男女之间的交往,就算是家人,也无力阻止,否则只会让她更加难过,不是吗?我知道小悠有多么重视你,可是真要说的话,你与她不过是家人关系,说是家人还太勉强,你们并没有血缘,除非你能成为令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另一半,否则她的人生不该由你来影响。”程扬话中有话。 “即使没有血缘,家人就是家人,有没有权利阻止她的爱情,有没有资格决定她的感情该如何,这是我与小悠的事,你无权过问,更没有资格告诉我该如何做。”毕震齐太生气了,无力分心去思考他话中的含意,充满敌意的瞪着他,挑明了说,要让他知道,自己非常不赞同他和小悠交往。 “是吗?那么我拭目以待,看毕大哥会如何做了。”程扬的脸上没有半丝忧心与紧张,神色自在的说。 看来这家伙不好对付,毕震齐十分了解,但是为了于悠,再难对付的对手,他都会把他摆平。 这顿晚餐进行得十分诡异,毕震齐始终扬起嘴角,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就连一向状况外的小敏都感觉得到他的不对劲,更别说是于悠。 而且每当程扬对于悠有任何殷勤的举动时,都会无缘无故的遭到毕震齐的拦截,刻意处处与他作对,排斥的意味十分明显。 毕震齐在生气,而且非常火大,于悠看得出来,感觉得出来,似乎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生气。 但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惹得他如此不快? 她真的不懂。 晚间十一点,窗外的世界漆黑一片,寂静幽沉。 毕震齐躺在床上,许久无法入睡,心中隐隐约约浮现不安的躁动。 他坐起身,离开床铺,踏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快速走出浴室,套了件大衣,毫不犹豫的拿起房卡,急忙离开房间。 搭乘电梯来到上方楼层,他走到于悠与小敏的房门口,先是犹豫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按下门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对他来说,竟是如此的漫长和难熬。 终于,他又按了第二次门铃。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响应,更别说是来应门。 才十一点,她们不可能这么早就入睡。 “该死!”毕震齐的神色变得阴霾,急忙转身,步伐飞快。 来到电梯前,他不断的按电梯钮,最后等不下去了,再次转身,从安全梯冲下楼。 该死!他就知道。 他一脸惊慌,急迫又忧心。 他应该和小悠睡同一间房,不该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那个叫程扬的臭家伙,明明心怀鬼胎,打着邪恶的坏主意,而他竟然给那家伙做坏事的机会。 冲到二楼,毕震齐急急的来到程扬的房门口,迫不及待的一手拚命按门铃,另一手用力敲打门板。 “程扬,你给我开门。” 他的心跳紊乱,眼中闪动着疯狂的怒火,超想砍人。 那个家伙要是敢伤害他的小悠,他绝对不会饶过他。 不断的敲响门板,门铃不停的响着,嘈杂得像是毕震齐此刻的心情。 不了,他不要把于悠让给任何人。 不能,他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拥有于悠。 可恶!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该死!为什么他这么害怕、这么紧张? 终于,紧闭的房门被缓缓的开启。 毕震齐抓准时机,用力推开门,不等主人同意,径自冲进房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红了眼,着了魔,发了狂。 “你这该死的家伙!”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朝程扬的脸上挥了一拳。 程扬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眼底闪着难以磨灭的欲 望火苗,显而易见的,方才房里正在上演令人脸红心跳的激 情戏码。 毕震齐怒气冲天,失去理智,想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竟然敢伤害他的小悠! 又狠狠的揍了程扬两拳后,他的眼角余光发现床上的棉被缓缓的动了动,显然有人躲在里头。 “老天!你到底在做什么?”程扬吃痛的皱起眉头,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 毕震齐瞪大眼,眼底充满惊骇和绝望,踏着僵硬的步伐,缓缓的走向床铺。 天啊!他错了…… 他一脸懊悔,伸出颤抖的手,停留在棉被上。 “小……小悠……” 如果问他此刻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么他要承认,当初不该拒绝小悠的感情。 如果当时他不要想太多,不要将她推离,现在她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后侮了,他气恨自己,为什么坚持着亲人的关系?为什么不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感觉? 其实他对她的感情早已变质,四年前,当她向他告白的那一?那,当她绝望,故作潇洒,笑着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一瞬间,其实他已经发现自己对她有了不同的情愫。 不过他还是放弃伸手抓住她,还是任由理智挣扎、压抑,还是在意那该死的家人关系。 所以他失去她了,失去他最爱的女人。 相差七岁又如何?即使他曾经是她的监护人,可是就像当年于悠说的,她满二十岁后,他与她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他能够想爱就爱,不需要理会他人的想法…… “小悠……”轻轻拉扯着棉被,毕震齐的眼中充满了坚强的决心。 就算现在她选择其他男人,但是这一次他不放弃了,这一次换他来追她,换他来将她拥有到手。 被窝里的人用力拉住被子,拒绝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在逃避他。 毕震齐苦涩的笑着。 无所谓,他无所谓,他不在意她现在到底是何种模样,就算她和那家伙上床了,他……他也不在乎。 他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子;他要的是她所有的一切,不是单纯的只为了情欲。 用力拉开棉被,毕震齐露出温和的微笑,“小悠……”瞬间,他的笑容僵住,双眼瞪大。 第十三章 “我……我不是小悠啦!毕魔头,你要拉到什么时候?我没有穿衣服,你想偷看是不是?”小敏的头露了出来,困窘不已,脸蛋通红,气呼呼的大吼。 “小……小敏?”毕震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 于悠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话筒。 “难道睡了?”她百思不解。 就在方才,她离开房间,走到毕震齐的房门口,敲了好久的门,但是里头无人响应,于是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到程扬的房里,可是没人接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忍不住担忧,看向床边的时钟,十二点了。 “都这么晚了,震齐到底去哪里?” 她的心情浮躁,然后下了决心,再次穿上大衣,拿起房卡,打开房门。 “小悠?” 听见呼唤声,于悠惊讶的抬起头,“震齐?” “还好,你还没睡,要去哪里?”毕震齐站在房门外,神情温柔的凝望着她。 “我……我想要去找小敏。”她的心跳加快,不安的低下头,回避他的双眼。 “小敏?她不是和你同一间房?她到哪里去了?都这么晚了。”他温柔的发问,流露出柔情的眼神。 “呃……小敏原本是和我睡同一间房,可是就在我们要入睡时,她……她突然又决定要自己睡一间,所以……所以我们没有睡一块。”于悠的话破绽百出,但是无法正常思考。 面对此刻的毕震齐,他的目光太过柔情,他的态度太过温和,连她都觉得心慌、不自在。 “是吗?原来她没有和你同一间房,所以你现在想去找她聊天?”他了解的点点头。 “嗯……对。”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担心他,原本要去找他,可是现在他已经在她的眼前,那么她就不再担心了。 “已经十二点了,不如别去打扰她。”毕震齐提议。 “是……是吗?十二点,这么晚了……那还是别去吵她好了。”于悠松了一口气。 其实小敏根本没有住在另一间房,而是去找程扬了。 事实上,小敏是程扬交往了两年的正牌女友,之所以会变成她的交往对象,全是小敏的主意。 至于目的,可想而知,就是为了逼出毕震齐对于悠的占有欲与真正的感情。 谁说爱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心急? 于悠抬起头,看着毕震齐,心底涌现苦涩的滋味。 当年她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得到的结果却是被他毫不留情的否定与拒绝。 虽然说好不再拿感情的事情烦他,但是无法放弃对他的感情,所以她忍耐、压抑,既然他要当家人,那么她就努力的与他维持家人的关系。 而这一忍耐,就是四年。 现在她二十二岁了,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人,忍耐得够久了,不想再一直被他当成妹妹、当成亲人看待,所以小敏和程扬决定帮她一把,由程扬充当她的情人,让他体会即将失去她的滋味,看看是否能够逼出他的真心,同时让他了解,其实早在好久之前,他对待她的方式便已跳脱亲人的关系。 这是小敏的看法,旁观者清就是这个意思,小敏说,其实毕震齐爱她,只是挣扎着不愿意跨过那条界线,所以在她和程扬回美国之前,要把程扬借给她用。 可是……截至目前为止,毕震齐对于她有男朋友的事,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这样的结果,于悠不禁要怀疑,是不是小敏说错了? “不如陪我聊聊吧!”毕震齐提议。 “陪你聊聊?十二点了,你不累吗?”她惊讶的望着含笑凝视她的毕震齐。 自从四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他总是竭尽所能的避免与她共处一室,就算在家中,只要到了半夜,他会像避嫌一般,绝不在她身边待久。 “我倒是不累,你呢?” 于悠摇摇头,退后一步,让他进入房里,然后缓缓的关上门。 毕震齐坐在沙发上,环顾属于她的房间。 她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有些局促不安的在他的对面坐下。 “其实,小悠,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谈。”拿起杯子,他轻啜开水,藉以隐藏眼底散发的光芒,不让她瞧见。 于悠也拿起杯子,缓缓的开口,“你想和我谈什么事?” “嗯……我已经二十九岁了。” 她点点头。是啊!他已经二十九岁了,想一想,她和他一块生活了七年,看似漫长,事实上,又有些短暂……相处七年,他与她有了无数回忆的日子,每一件事特地提出来,对她来说,都十分珍贵。 “也该结婚了。”他突然丢出震撼弹。 于悠错愕的瞪大眼。 谁?谁说要结婚?她?还是他? “结婚?” 他说要结婚?和谁?什么时候? “对,我二十九岁了,也该安定下来。”毕震齐有感而发。 于悠在他的脸上看到未曾有过的柔情色彩,彷佛他正想着某个人,某个令他心动不已的人……一个女人?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毫无预警的,我没有听你说过有这种打算,更何况……你有对象?”她的唇瓣僵硬,脸色惨白。 “嗯,我也知道十分突然,可是我的身边确实有这么一号对象存在,她呢……怎么说?她让我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打算,如果是她,也许结婚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她是个好女人,是个让我心动的女人。”那种突然显现出的甜蜜色彩,那种充满深情的心动渴望,毕震齐变得令人感到陌生。 “让你心动的……女人……”于悠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么难看,笑不出来,身子几乎冻结,感觉心跳缓慢得快要停下来。“我……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任何女人,你的身边……”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不曾见过他和哪一个女人在一块,更别说是哪一个被称之为女朋友的异性存在。 “确实,我不曾告诉你。” “那你……” “不过我确实爱她,而且……说来有点不好意思,当我发现自己爱上她时,其实不断的告诫自己退后,不能前进,不能太喜爱她。”因为挣扎,所以变得更加重要,愈想逃离,心中的答案却愈加清晰,直到最后,他的占有欲变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也不愿意否认。 “震齐,你说的话……你想谈的问题……太突然了,令人无法接受。”于悠的表情十分惨淡。 她还没有努力的让他爱上她,还没有让他了解,就算他要自己放弃,但是这四年来,她不曾有过放弃的打算。 是小敏看错了吗?是小敏说错了吗? 小敏明明说,震齐对她一定也有感情,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她还没有让他领悟自己真正的想法。 法官在判刑前,不是总会给予时间去求证事实和结果吗?但是她还没有做最后的努力,怎么可以现在就直接宣判结果? “我想也是,突然这么告诉你,确实很难接受,不过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当我有这种想法时,第一个最想分享的人是你。”毕震齐真诚的说。 能不能别和她分享?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他说爱上哪个女人,对哪个女人有意思,她要的是拥有他。 “那个女人……是谁?”于悠苦涩的问,神情痛楚。 “怎么?对她好奇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让我有了想爱的念头。”他故作神秘的笑说,眼底闪着顽皮的光芒。 “是……是啊……”她其实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相信他真的爱上某个女人,但是瞧他春风得意的模样,再比照他今天不对劲的态度后,她终于了解了,真的有事困扰着他,而现在那令他困扰的事豁然开朗,所以他才能笑得如此轻松自在。 “想见她吗?只要你点头,我一定让你见到她。”毕震齐语带双关的说。 不!她没有心理准备接受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我……” “不过不是现在,你瞧,我们现在在山上,又是凌晨时分,不如……晚一些吧!”他的笑容加深,隐含着几不可察的顽皮。 “下……下次有机会吧!”于悠沉浸在哀愁的心绪内,发现自己已经超越可以负荷的底线了。“晚了,早点休息吧!” 现在她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令她感觉无情的他。 “好吧!那么你早点休息。”毕震齐不是没有见到她哀伤的面容,但是选择不让她好过,谁教她竟然和他玩这种把戏。 啧!她居然让其他男人充当她的男友,害他这几天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承受不知多少回的心痛。 真有她的! 原来为了逼出他的真正心意,她连这种令他伤心的事都敢做,而且还做得很顺手。 她都不知道,当他发现她结交男朋友时,心情受到多大的冲击,害他像个傻瓜一样,对程扬那个臭家伙生了好久的闷气。 没想到……这一切全是针对他的计谋。 好吧!现在他承认了,比起亲人的关系,他更想要的是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比起照顾的责任,他更希望将她拥在怀中疼爱、呵护;比起对奶奶的承诺,他更渴望能得到她对他露出幸福的微笑。 如果独自占有她是一件错误的事,那么等他死后,会亲自去向奶奶赔罪,现在他只希望于悠能拥有爱,能够爱他。 看着他走出房间,房门轻缓的关上,沉浸在哀伤中的于悠这才发现,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隐隐作痛,胸口也疼痛不已。 她的心空荡荡,彷佛被冷风穿透。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如此痛苦? 为什么所谓的幸福爱情,离她如此遥远?为什么?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传进她的耳朵,穿透她的思绪。 她的心异常的空洞与茫然,阵阵的麻木感几乎席卷了她的理智,她动弹不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电话铃声就像与她比耐力,在凌晨时刻,持续不断的响着…… 天亮了,毕震齐感觉异常有精神。 一扫前几日抑郁烦闷的心情,他换上干净的服装,走出旅馆,打算在清新的晨间好好的享受芬多精之浴。 微风拂面,带着些许凉意,山林间的空气干净得令人感到十分畅快,他帅气的脸蛋布满笑意。 他昨天晚上的那一席话,一定让于悠很困扰,既伤心又伤神吧! 一想到这里,他扬起恶劣的笑容,突然发现这种让人烦恼的举动竟然带给他些许的得意和满足。 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后,所会做的傻事;原来他也是一个谈恋爱后,就会忍不住变得幼稚的平凡人。 毕震齐漫步来到旅馆前方的林间草原,倏地收敛笑容,瞪着前方,不敢置信的出声,“小悠?你怎么在这里?” 于悠穿着厚重的大衣,坐在草地上,缓缓的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毕震齐。 “早安。”她因为一夜无眠而神情憔悴。 他的眼底闪过心疼,“还这么早,你怎么会坐在……你昨天没有睡?”他后知后觉的领悟。 “嗯,我一直在想你昨天说的那件事,所以……无法睡。”她哀伤的笑了笑,又转头凝望着前方,不再看他。 毕震齐一脸内疚。他是想让她困扰,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伤害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玩笑,竟然会害她变得如此……早知道会如此,他就不捉弄她了。 第十四章 “小悠,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我要和你说清楚,我爱的那个人……” “毕震齐。”于悠冷不防的打断他的话。 听到她连名带姓的呼唤自己,不知为何,他感觉心头发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彷佛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勇气和精神全都灌注在心口间,然后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他,“我还是爱你,毕震齐,这四年来,虽然你要我放弃对你的爱,虽然你说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儿戏,可是事实证明,我仍然爱你,而且再认真不过。” 听着她突如其来的再次告白,毕震齐瞪大眼。 也许……他懂她要做什么了。 因为她爱他,在听到他爱上其他女人后,她决定要再努力一次。 他的眼角微扬,但是故作严肃和惊讶。 告白吧!只要她告诉他,无论他爱上任何人,她还是会一直爱着他,他就把所有的事实真相跟她坦白,他会告诉她,其实他也爱她,其实昨天的事是开玩笑的,是他故意逗她的,谁教她要联合其他人欺骗他。 “我还是爱你,真的,就算四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只当你是家人,无论将你当成哥哥或爸爸……”于悠沮丧的低下头。 “小悠……”快点说吧!说她的爱情,不在乎一切…… 再次抬起哀伤的脸庞,她伸出手,不舍的抚摸他的脸庞,深情的说:“所以就算你爱上任何人……” 来了!毕震齐屏息以待,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愈来愈快,呼吸愈来愈急促。 “就算你爱上任何人,我都会接受你的选择和想法,我已经了解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他才算幸福,而是对方快乐,我也会快乐。” 耶?他瞠大双眼,皱了皱眉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答案,竟然和想的不一样。 “你……你说什么?” “这次我真的放弃了。”于悠抚了抚他逐渐冰冷的脸庞,微笑的喃喃。 “你……”放……放弃了?放弃他? “爱你,好累,我永远得追在你的身后,就算真心,就算爱情不分大小,对你来说,我永远只是那个不够纯熟的小女孩。” “小悠,我……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小女孩。”毕震齐忍不住心慌。 “你有,即使你这么说,但是你的行为、你的坚持,让你跨不过那条界线,所以我放弃了,今天过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不会再让你困扰,我接受你的选择。与其选择我,你能够拥有更好的;与其让你烦恼,我愿意成为你永远的家人……我会找个男人好好的去爱,我会选择一个爱我的男人,让自己更快乐。”于悠洒脱的说,扬起真诚的笑容。这一次,她真的释怀了。 “不,不对,小悠,你误会了,我昨天晚上说的事……” “还有一件事,震齐,我必须向你承认,程扬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小敏的男人,当初为了让你重视我的存在,才会请他帮我的忙,充当我的男朋友,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苦笑一声,选择说出实话。 不再让他困扰,不再令他烦恼,她真的决定放弃所有的一切。 “小悠……”毕震齐惊愣住,喉咙像是有根刺,痛得说不出话。 他真的被放弃了,被遗落了…… “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能和你老实的说出这些话,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原以为自己会更难受,没想到……震齐,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家人。”拍了拍身上的杂草,于悠笑容灿烂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拥抱他。 他的身子僵硬,思绪混乱一片,被动的缓缓伸出手,渴望将她拥抱在怀里。 突然,她推开他,并往后退一步,“那么,我先进去了,一整晚待在这里吹冷风,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拍拍他的肩膀,她毫不留恋的转身,迈步离开,笑脸瞬间变得诡谲,十分骇人,眼中跳跃着怒火风暴。 敢玩她……哼,她玩死他。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毕震齐原本火热期待的心也冷却下来,脑袋一片空白。 他…… 不对,这不是他要的,他错了,他不是希望她放开他,而是希望能得到她紧紧抓住他的坚持。 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让自己难过,而是……他只是希望在两人之中,成为那个占有一点点优势的胜利者而已。 他…… 不,转过身子,他的胸口顿时燃烧着难以磨灭的激烈火苗。 他不准她放弃,他不要她离去,他绝对不要这种结果……他只要她! 毕震齐迈步向前的速度愈来愈快,心中的急躁愈来愈强烈,眼底的执着愈来愈坚定。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躲在另一棵大树后的女人偷偷的探出头。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小敏一脸忧心,对着身后的程扬低语。 “我们能帮的只有这些了,再来就看他要怎么做。”一夜陪着两个女人胡搞瞎搞,程扬打着呵欠,满不在乎的说。 “如果他还是不开窍呢?”小敏有些不安的喃喃。 “那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了。”程扬完全不感兴趣,老实说,他已经很帮忙了,可说是情至意尽,要是毕震齐还是这么龟毛,只能说于悠真的爱错人,看上一个傻瓜。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好了。”小敏准备跟上去。 程扬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你还想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于悠他们的情况,如果毕魔头还是像个笨蛋,我会狠狠的敲他那颗不开化的脑袋。”小敏狠劲十足的说。 “与其担心别人,你不觉得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吗?”程扬说话的语气好轻柔。 “为什么要担心我自己?我没怎么样啊!”小敏一脸疑惑。 “是啊!是还没有怎么样,等一会儿可就要倒大楣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身为你的男朋友,我却得充当你的好朋友的男人?你这个正牌女友竟然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如此大方的出借,你到底把我摆在哪里?不是说和你一块回来是为了跟你的家人见面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块向你的父母提起关于结婚的事吗?”怎么一回来,反而被送给其他女人当男友玩弄,还得为了人家的感情事而尽心尽力的做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还是良心摆在抽屉里,忘了拿出来? “我……当初要不是有于悠的陪伴,要不是毕魔头拉我一把,告诉你,我可能早就变成无恶不作的小太妹,所以帮帮他们又没有关系……”眼看他的神情愈来愈凶狠,小敏愈说愈心虚。 “是啊!是得感激他们,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们的问题还是得好好的解决。”程扬揽着小敏的肩膀,拉也要把她拉走。 “等……等等,我要去看小悠,我还没有确认他们的结果到底如何……”小敏哀声抱怨。 然而不管她如何哀求,最终的下场都是一样。 别人的事,出手就好,别管得太多,太鸡婆…… 一踏出电梯,于悠正欲拿出房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于是好奇的转头。 毕震齐脚步急快的走出安全门,一发现她的身影,走得更快。 他的眼中闪着她未曾见过的灼热光芒,那令人心颤的坚定视线,那令人战栗的严肃神情,让她有些惊慌。 他是针对她而来的,没来由的,她就是知道,而且好像不只是怒火,还有某种连她都不懂的决心,正在他的体内酝酿。 于悠心慌了,不再从容不迫,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颤抖着手打开门,连忙进入房里,又快速的将门关上。 突如其来的阻碍让她无法顺利的关上房门,她疑惑的低头一看。 “老天!” 忘了方才涌现的害怕,她急忙打开门。 “你在做什么?” 她抓住毕震齐的手,既难过又心疼的看见清晰的伤痕浮印在手指上。 他竟然用自己的手阻挡她关上门,却没有想过他的手指有多么的脆弱,而门板是如此的坚硬。 那一定很痛…… 她生气的瞪着毕震齐,忍不住愤怒的大吼:“你到底要做什么?拿自己的手来玩很有趣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手指被夹断了,怎么办?” 她刚才关门的力道很大,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可以想见他的举动有多危险。 “小悠。”他的神态冷静,喘息却很急促,眼神炽热的凝望着她,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走,我带你去楼下柜台,跟服务人员拿医药箱。”于悠急忙拉着他想要向外移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小悠……”毕震齐紧紧的拥抱她的腰肢,深怕她逃跑似的。 “震齐?”因为担忧他,她忘了自己应该生他的气。 “别再玩我了……”他的脸庞埋进她的头发中,嗅闻着她的气息,轻声喃喃。 于悠睁大眼,想起被他这么一吓而遗忘的事,沉默不语。 “我认输了。”他轻声叹息。 她的身子僵了僵,咬着唇瓣,神情复杂。 “我求饶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他知道她真的被他惹火了,所以她才会对他说出那些放弃他的话。 因为他爱玩、爱搞怪,总是吃瘪的那一方,不过是想要争取微小的胜利,想要偶尔占上风,怎么知道结果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我不是故意和你开那个玩笑……只是有点生气,气你捉弄我,惹得我好不安,所以才会故意说谎,说我爱上其他女人。其实没有,真的没有,我的身边只有你,除了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去注意其他女人。”毕震齐坦诚的说,虽然明了就算自己不解释,于悠也一定知道,可是…… 窝囊啊!他就是得跟她说清楚,否则她不会放过他,会一直玩他玩到死为止,这就是于悠,这就是她的个性。 要爱,就是彻底,就是义无反顾,她敢做敢当,真是爱了,就算她和他是亲兄妹,她也会毫不保留的投注自己的爱情。 相反的,当于悠发怒时,当她被惹火了,即使是天皇老子,她玩也要玩死对方,求饶、哭着叫爹叫娘都没用,只要她的怒气未消,就算以死谢罪,说不定只会换来她冷冷一句“死了也要玩活你”的悲惨下场。 “当然,我是个麻烦的家人嘛!是妹妹啊!是女儿啊!不多注意,怎么行呢?真是苦了你得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如果他以为只要道歉,她就会高高兴兴的说:“没关系,我原谅你。”那可就大错特错。 她啊!最会记仇了。 “不是妹妹,不是女儿,我只要于悠待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女人。”毕震齐认栽了,没想到说实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是因为早在好久之前他就已经将她当成女人看待?还是因为他的心比他以为的更要明白所有的事实,口口声声说亲人,事实上,他已将她认定为放不开手的另一半? “我们的年纪差了七岁,一点都不适合,我既不是女强人,和你又不是年纪相仿,让你有一个这么小的女朋友,你会变成保母,太委屈你了。”于悠用他曾经说过的话堵他。 唉!毕震齐暗暗叹口气。 “我喜欢嫩草,喜欢年纪小的女人,不喜欢和我年纪一样的,女强人的个性太难相处,和那种人在一块,一定会吵得没完没了。” 终章 “奶奶是拜托你照顾我,不是要你和我交往,要是她地下有知,一定会气得冲上来,用力揪住你的耳朵。” “奶奶要我照顾你,意思是在告诉我,如果可以,由我把幸福给你,而我就是你的幸福,不管你要家庭或家人,我都能给你,我当你的丈夫,做你的男人,想要变成仆人或管家也可以,就算哪天你想让家里热闹一些,我还可以提供免费服务,让你生几个小毛头来玩玩,让你可以有许多家人,可以拥有更多的欢笑,还有无数的乐趣,让你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感到无聊、寂寞。” “我很会找麻烦,是你的负担。” “你是最幸福的麻烦,最甜蜜的负担。” “我讨厌你对其他女人笑。” “我以后绝对不对其他女人笑。” “我讨厌你每次都赖床。” “我尽量努力不赖床……还有吗?”毕震齐的语气有点无辜。 “你四年前拒绝我,让我很伤心,尤其是你说我爱你这件事让你困扰、厌恶……”于悠皱起眉头,不想要这么轻松就原谅他,要是太简单,那么她受伤的这四年算什么? “呃……你有未来的四十年可以拒绝我其他的要求,不过不准拒绝原谅我。”他庆幸自己后头加了那一句,否则要是她把他说的话当真,说不定未来的四十年她都会选择故意不原谅他,然后……真的把他玩死。 “我……” “嗯?”她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反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任何事,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一点也不想替你换尿布、洗尿桶、擦屁股……” “喂,我和你也才不过差七岁而已,是有多老?我才不会让自己沦落成这个样子。”她说这话就真的太过分了,他现在也才二十九岁,她竟然说到七、八十岁的事,而且……“到底是谁说我老了一定会这个样子?说不定我到九十岁时还很健壮硬朗。” 毕震齐很生气,用力扳转她的身子,在瞧见她充满捉弄意味的笑容时,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小悠,别再生气了,我都已经道歉了。” “你明明知道程扬不是我的男朋友,还故意玩我。” “你不也是玩我很久?不但故意和那臭家伙打情骂俏,还真的和他约会。”一想到那天他们两人在咖啡店里有说有笑的情景,他又忍不住想要发火。 “小敏说你有可能会跟踪,所以要我和程扬做做样子。”原本她是抱持着质疑的态度,没想到让小敏说中了,毕震齐真的跟踪他们。 “哼,那我不就得找小敏那家伙算账?”害他气闷这么久。 于悠一本正经的望着他,“震齐,我不接受半途而废,你确定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她不想要再经历一次受伤。 毕震齐俯首在她的唇瓣轻轻的印下一吻,满脸歉意的说:“上次……真的伤你很重,是吗?” 咬着唇,她低头不语。 是啊!一定真的受伤了,否则她不会特地提醒他。 “除了失去你,否则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后悔。”心痛,一次就够了,不管别人如何说他,他都决定要面对自己的爱情,不愿意用躲藏的方式。 捧起她的脸蛋,他直视她的眼睛。 “小悠,给我时间,让我向你证明,如果说谎会失去你,那么我宁可说出所有的实话,不管外界的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后会有什么样的说法和闲言闲语,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低下头,他吻住她。 他的吻就像誓言,坚实不已。 接吻的感觉,与于悠想象的完全不同。 小敏说,和心爱的男人亲吻时,感觉很紧张,心跳的速度会加快。 四年前她吻了他两次,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气愤、受伤和不满。 方才毕震齐吻她时,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像是蜻蜒点水,两抹不同的温度碰触到对方,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他再次亲吻她,稳稳实实的触感落在她的唇瓣上,比她的温度还要火烫的滋味从她的唇瓣开始扩散,连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变得不正常。 这种感觉……就是小敏说的亲吻吗?她不正常的心跳速度,就是小敏说的紧张吗? 可是…… 伸出双手,于悠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睁大眼,发现他与她的距离好近。 她和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她把他的脸孔和紧闭的双眼看得好清楚、好清晰,她的鼻息全是属于他的气味,当他柔软的热唇落在她的唇上时,她只能被动的紧闭。 心跳莫名的加快,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感到羞怯,尝试着开口,想要告诉他,他这么亲吻她,害她好紧张,快要不能呼吸。 当她微启红唇,正要出声时,他缓缓的张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底看见对方的身影。 他的双手慢慢的移动,来到她的脑后和腰部。 她怯涩得想要逃离,却全身虚软,不住的发出无助的吟喘,感觉周遭的景物在旋转,紧揪衣角的手无力的垂下,整个人依靠在他的身上。 两人的滋味在彼此的口中扩散,灼热的温度令人心悸。 直到感觉快要窒息,毕震齐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 于悠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闭上眼睛,沉沦在这令人陶醉的亲吻中,胸口剧烈起伏。 他向后退一步,唇瓣上留有她的温度,嘴里残留她柔嫩的气息,眼底跳跃着炽烈的火苗,大口的喘息。 虚茫之中,她缓缓的睁开眼,望着他,忍不住咬着唇瓣,心口悸动,身子莫名的虚弱。 “咳,那个……我看我还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弥漫着激 情,毕震齐僵硬的笑着。 再向后退一步,他也许现在得先离开,再待下去,情况可能会变得不同。 原来吻上心爱的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好;原来拥抱深爱的人的触感,是如此眷恋;原来他那颗激烈狂跃的心,每跳一下都在诉说着爱她。 于悠沉默不语,迷蒙的双眼凝望着他。 “我……”脑袋一片空白,除了她的滋味、她的身影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字句。 毫无预警的,他迅速转身,迈开步伐,打算离开,却因为那小小的阻力而限制了他的行动。 僵硬的停下脚步,他缓缓的转身。 她拉着他的衣角,咬着唇,眼底闪着羞涩的光芒,直瞅着他。 “再……再一次好吗?” 她喜欢他吻她的滋味,她喜欢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的温暖,她喜欢……像被拥抱,实则也在拥抱他的温度。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她一定不知道当她这么开口要求时,他心中的鼓噪瞬间爆发,充满愉悦;她…… 毕震齐无奈的叹息,苦笑一声,放弃坚持,伸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激动又激 情的吻住她,任由深浓的欲 望在体内扩散。 于悠浑身无力,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床畔,一起跌落床上。 她的气息不稳,感受另一种极为疯狂的温度在体内飙高,直视着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他的眼底有炽热的火苗,同时还有不确定的压抑。 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拉下他,她毫不犹豫的轻啄他的薄唇。 她的举动充满挑情的意味,她的神态有着羞怯的等待,她要他的冲动、他的热情、他的温度,她想体会与他肌肤相亲的滋味。 顺着她的渴望和祈求,毕震齐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颈子,手掌轻抚着她柔软的身子,感受到她的柔嫩、滑顺和脆弱。 沿着她优美的曲线游移,他不怕被嘲笑,真的觉得非常熟悉,因为在梦中,他与她有过无数次的激 情缠绵。 他灼热的双手探进衣内,挑动她的肌肤,每一个他停留的地方,都令她战栗,然后那温柔的抚触停留在她的胸口。 她惊喘一声,身子微微颤动,脸蛋染上潮红,羞涩的呼唤,“震齐……” 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毕震齐轻轻的包覆她的胸口,轻柔的捻抚。 阵阵的战栗,陌生的感受,随着他的触摸,快 感在她的体内迅速蔓延,心跳加快。 …… 许久,静悄无声,暧昧的空间里,他与她躺在床上,紧紧相拥,不舍分离…… 尾声 【尾声】 “我说,小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把我丢在这里,一个人走?” “是你自己要留在这里,又不是我阻止你的,为什么我不能走?” “可是……你没有答应我,我不能离开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你能离开而答应你?”于悠笑吟吟的走在前头,对身后的毕震齐视若无睹。 “喂,我和奶奶说了,一定会在她的面前让你答应嫁给我的,你别走啊!”他跪在地上,手上拿着求婚戒指,原本深情款款,如今却错愕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声呼唤。 “为什么你答应奶奶,我就得给你面子呢?”她一脸悠哉,笑容清晰可是。 “小悠,你等一下,先回来啊!”他急慌的叫道。 于悠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出声。 “奶奶,你看看你的孙女多坏心,我都已经下跪了,她还是不愿意点头答应我的求婚。”看着她渐行渐远,第三十五次求婚宣告失败,毕震齐一脸无奈的转头,对着镶嵌着于老夫人的照片的墓碑抱怨,“唉,那个叛逆的小敏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可是我咧!和小悠交往四年了,她还是不肯嫁给我……奶奶,你也很想抱曾孙,对不对?不如这样子吧!晚上你就托梦给小悠,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叫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点头答应嫁给我。我都已经三十三岁了,还是孤单一个人,而小悠也已经二十六岁了,你都不知道,她现在可夯了,愈成熟愈美丽,明明知道她有一个超爱她的男朋友,可是就是有一群可恶的苍蝇对她穷追不舍……奶奶啊!你……” 于悠躲在不远处,瞧着他不断的对着奶奶的照片碎碎念,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头。 哼,谁说她不想嫁?打从他第一次向她求婚,其实她已经非常想点头了。 只是啊…… “奶奶,你看到了吗?小悠现在有家人了。”她抬起头,凝望着满是云霞的天空,低声呢喃,“谢谢你将震齐带到我的身边,谢谢你选择了震齐陪在我的身旁,我现在很幸福。” 只是她反骨的故意拒绝他,因为心里对他有恨。 想想,她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如果她十八岁时和他告白,他能够接受她,又在同年与她结婚的话,说不定现在她的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 浪费她这么多年的宝贵光阴,她怎么能让他拿乔,随随便便丢出一颗大钻戒,就欣喜若狂的点头答应不嫁? 呿!老梗。 她打定主意,非要玩死他才甘愿。 “想拿奶奶来压我?哼,你不知道奶奶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于悠对着仍然跪在墓碑前、不停的抱怨的男人撇撇嘴,低声的说:“奶奶,你看到了吗?我现在不是孤单一人,我有家人,有亲人,有爱人……” 而这个爱人也许在未来的半年内会再度晋级成为她的丈夫,她会和他生几个孩子,让家里变得热闹……不过前提是,他要有足够的毅力,因为她的打算是拒绝他五十次求婚后,才要点头。 这件事,她不会让他知道,非要好好的玩玩他、整整他,她才要让他如愿以偿。 “所以,奶奶,你可以放心了,我再也不会哭泣了……” 看着美丽的天空,再看向依旧不停的抱怨的男人,于悠露出幸福快乐的微笑,心满意足了。 后记 【后记 韩媛】 大家好,我是韩媛。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激情苦滋味》是小媛来到禾马出版社后的第二十本书。 嘿嘿嘿,我知道二十只是一个小小的数字,对这个人才济济的出版社来说,一个作者可以写二十本书实在是不足以为道的小事,可还是很高兴,因为那是一个小小的成就,当然也要发表一下感言。 “咳,我一定会努力的,让未来拥有无数次的二十本,然后再进阶为一百本……”(这个家伙疯了,在说大话,也不怕被打死) 厚!让人说说展望也不行,所谓的梦想,就是有梦才有努力的动力,谁说一定要实现才行?(这个作者在说不负责任的虚话,打死她) 《禁果》系列之三的内容,我想这样的恋情应该也是一种禁忌吧!虽然男女主角本身没有血缘,可是他们居住在一块是事实,成为监护关系也是事实,所以当他们决定要结婚时,必须要做的事一定比别人多。 首先,得先解除监护关系;再来,才能填下那张结婚证书;接着,又得忍受无数人的闲言闲语。 啊!说到这里,小媛发现自己笔下的女主角似乎都属于强势类型,又或者是半强势型,不会特地听从男主角的要求,或是唯唯诺诺的等待爱情慢慢的敲门,就算属于后者,她们通常爱上了就会勇往直前。 想想,这似乎和作者的个性有点相像。(谜之音:是哪里像?说清楚,到底是哪一本的女主角个性和你像?) 好的,书中的毕律师个性十分和善,非常好相处,而且有幽默感,其实小媛喜欢这类型的男人,但是相对的,这类型的男人可以交往,至于能不能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小媛本身满严肃的,如果另一半老是嘻嘻哈哈,大概会抓狂吧! 禁果呢?这本算是偷尝禁果的恋情吧!因为男女主角要在一起,真的需要勇气、机会和缘分,并不是每一个被监护的女主角都会和监护的男主角相差七岁,又正巧谈起恋爱…… 小媛是不知道相差七岁算不算太多,不过至少七岁的距离,思考行为模式和生活处事方面多少会有代沟。 想一下,差七岁,当你高中三年级时,另一半才小学六年级;当你小级二年级时,另一半才刚出生,还包着尿布……呃,想得太远了。 不过我知道现在的爱情观是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重点,身分没有阶级,性别没有关系,想爱就是爱了。 我想年岁较大的男人有了年纪较小的妻子后,大部分都会非常疼宠她,这其实也算是另一种幸福吧!(对于周遭朋友的印象是如此) 《禁果》系列之三在此结束,亲爱的你们看完之后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是否也曾经发生禁忌之恋呢?身为人类,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们能够思考,拥有品尝爱情滋味的机会,这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不是吗?(笑)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啰!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禁果系列之一《暧昧涩滋味》; 2、禁果系列之二《情窦酸滋味》; 3、禁果系列之三《激情苦滋味》; 4、禁果系列终回《暗恋蜜滋味》。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