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诀》 第一章:出生之日 不死鸟一族本为妖族,四百万年前的神妖大战之后,便被现在的帝君破格提升为神族。 赐竹淮为不死鸟一族的族界。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没有被写进族史的先人,倾城女帝。 竹淮有着世间最大的竹林,是个只有春天的仙境。族长所居住的宫殿,在竹淮界内的正中央。 象征着这个神族内最至高无上的权利。然而此时的宫殿内,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一个侍从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进来,还未到殿中央就跪倒在地上,太过恐惧的身体瑟瑟发抖,连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族..族..族长,产婆说..说娘娘难产大出血,恐..恐怕...” “孩子有事,她们陪葬。”未待侍从说完,冷冷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里,不带一丝感情。 “应”侍从连头都不敢抬,也不敢起身,就维持着这个跪下的姿势往后挪着退出门外。 冷血高坐在大殿的最前方,臣子跪在他的两边。殿内虽无一人说话,可却并不安静,因为整个大殿都充斥着隔壁寝殿内族后娘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这样的惨叫过了多久,所有人的耳朵都几乎麻木的时候,惨叫声戛然而止。 继而传出的,是婴儿的啼哭声。不久,产婆便抱着婴儿进入大殿跪下,眼神中闪烁不安。 “是男是女”冷血目光锁定着产婆怀中的婴儿,众大臣的目光也一同落在孩子身上。 “恭..恭喜族长,娘娘,诞下了三公主”话音将落,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让他们本就跪下的身子接近贴在地面上。 “族长息怒,族长身强体健,一定可以拥有皇子的。”大臣们深知族长大怒,忙不迭的出口安抚,这才将冷血的怒气稍稍平息, “爱妃如何了”冷血询问产婆,眼神却再也不落在怀中的婴孩身上。 “娘娘她,她难产大出血,虽性命得保,可..可再难以生育。”殿内完全沉寂。 连刚刚大怒的冷血也再无动静。产婆心中惧怕,只得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得她通体冰冷。 冷血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虽收敛了所有的怒气,却看起来更加恐怖。这样的冷血,她见过一回,是对着背叛他的亲信,随后,那个亲信便被剁了手脚,剜了眼,割了舌,戳了耳,做成了人彘。 那一刻,她深深的懂了什么叫人如其名。冷血对着身边的侍女 “去告知爱妃,养好身体。” “应”随即,冷血对着所有的大臣宣告 “这个孽畜,生而累其母,实乃天煞孤星,容其生存更会连累吾族。带出去喂狗。这孽畜既是产婆接生,就让产婆陪她一起去把。”虎毒不食子,然而族长竟要亲手杀子,闻所未闻。 可却无一人敢阻拦。冷血的手段,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既然自己的亲父都想杀了她,别人何苦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侍卫遵命想拖走产婆,可产婆却极力挣扎,大声哭号,冷血眉头紧皱,他此生最恨他人挑衅自己的权利,只要他命令的,没人可以不遵从。 这产婆如若乖乖下去,还能一死百了,现在如此撒泼,只会生不如死。 冷血正欲动手之时,一道闪光从殿门外飞入,将正在拖拉产婆的侍卫纷纷打倒,然后悬停在产婆怀中女婴的面前。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刚才的闪光已经逐渐散去,露出内里的本体。 “竟然是吾族至宝龙凤琴?” “这龙凤琴乃四百万年前倾城女帝所留下的宝物啊,为何会护着三公主?” “莫不是这龙凤琴认三公主为主?莫不是吾族又要出现一个能媲美倾城女帝的人了?”这龙凤琴所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所有的大臣都议论纷纷,就连冷血都呆滞了许久,媲美倾城女帝? 可能吗?冷血心里不停的嘀咕,可若不信,这龙凤琴数百万年来没有丝毫动静,即使是他想驾驭都毫无办法,如今竟然自动出来保护这个女婴,怎能叫人不讶异? 如今不死鸟一族地位堪虞,急需有一个人可以担此重任,冷血本寄望于皇子,却连生三个都是女儿,爱妃也不能再生育,眼前这个女婴,是他最后的希望。 冷血走下王座,从受惊的产婆手中抱回女婴,而龙凤琴竟在此时缩成一个光点隐入女婴体内。 “龙凤琴既认吾女为主,吾便将她封为不死鸟一族少族长,昔日倾城女帝以倾世诀名动天下,吾便给她取名倾世,望她像倾城女帝一般让吾族脱离困境,惊艳世间!”只一瞬间,这个女婴的命运就此更替,前一刻还无权活下,这一刻,便成为了一族的少族长。 众人唏嘘之间,冷血又道 “吾乃一族之长,下命不可轻易更改。可倾世既已为少族长,那只能让产婆你承担她的罪责了,把她拖下去,凌迟之后打散魂魄,再将血肉喂狗。”产婆本以为自己终于死里逃生,却不知刚才惊慌之中本能的求生已经触及冷血的底线,她早已是非死不可。 第二章:绝望 自出生那日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一万五千年。此时的倾世,已经如人类四岁的孩童一般大了。这些年,倾世一直由奶娘抚养,居住在宫殿的最深处,从未见过奶娘以外的任何人。 奶娘对倾世极好,好到即使一直只有她们二人相伴,倾世也从未觉得孤单过。 “奶娘,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亲娘啊”倾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询问这个问题了,每次这样的问着,奶娘都会弯着眼睛笑,笑的很好看,却又假意带着点责备回答倾世“世儿,和你说了许多遍了,你是这一族的少族长,你的父母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和族后。可不能再这样说了,知道吗?”“可如若不是的话,为何奶娘待我如此好?那族长族后什么的,既是世儿的父母,为何世儿从未见过?世儿不要这样的父母,世儿只要奶娘。”说完倾世就欲扑进奶娘怀里,却被奶娘抓住双臂,厉色道“世儿,你决不可说这样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到了,你我都大难临头知道吗?”“奶娘,你抓痛世儿了,奶娘..”倾世从未见过奶娘这样紧张的神色,虽然手臂被抓的有些痛,却还是乖乖点头“奶娘,世儿不会再这般说了,奶娘你不要生气..” 奶娘见着倾世大大的眼睛已经泛红,却还唯恐自己生气。她虽不知道哪里说错,可是却连忙认错。心里已经心疼不已,将倾世轻轻搂入怀中,缓缓的摸着她的头“世儿不知道奶娘为何待你好吗?那是因为世儿很漂亮,又懂事,又乖,奶娘怎么能不喜欢世儿呢?而且啊,奶娘也有一个孩子,比世儿大两日,当时族长急招入宫,奶娘只得离开孩儿身边。奶娘虽无缘抚养自己孩儿长大,可是奶娘有幸可以抚养你长大。奶娘早已把世儿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世儿偎在奶娘怀里,听着奶娘的话,所有的委屈都一扫而光。时光若只定当在这一刻,倾世便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世事无常。就在两人温馨的时刻,许多的脚步声由门口传来,还伴随着极其冰冷的声音“你的女儿?吾竟不知你这奶娘在私下传授吾女这些思想?”倾世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侍卫就这样整齐的站立在他的身后。这个男人,深紫色的头发拢聚在头顶用蛇形的笄束好,身上穿着着深紫的长袍,上面绣着一条条形态各异的蛇形。只一眼,倾世便觉得恐惧,缩到了奶娘身后。 “族长,奴婢只是...”话音未落,倾世只觉得一阵狂风,将奶娘卷起半空,然后重重的摔在了远处的地上。倾世愣住了,小小的脑袋根本无法反映过来这一切的事情,她只知道,奶娘的身下,触目惊心的红色越来越多。她疯了似得跑过去,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也无法屏蔽那浓烈的红色,她尖叫着,哭泣着,在即将靠近奶娘身边的时候,一阵风又把倾世卷起,甩在了远离奶娘的另一边地上,虽然没有奶娘的伤重,可从未修行的她还是吐了许多血。 此时,一个黑影将她笼罩,她抬起头,望着那站在面前的被奶娘称作族长的高大男子。她想起奶娘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从未谋面的父亲。男人慢慢的蹲下,可即使这样也比趴在地上的倾世高上许多,他的语气不似对待奶娘那般冰冷,轻轻的说“不用担心,她还没死。”他的眼眸中倒影出倾世欣喜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可她马上就会死了。” 倾世脸上的欣喜还未完全展现,又凝结住了。懵懂的她并不知冷血话中的深意。抱住冷血的鞋子恳求他“你帮帮奶娘好不好,求求你帮帮她好不好?”他是自己的父亲吧,他是此时此刻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吧,虽然从未谋面,虽然奶娘的伤还是拜他所赐,可是,此时此刻,只有他能救奶娘了把? “好。”倾世听见这个字,以为奶娘一定会得救了,她就这么看着冷血缓缓的提起手,以为他正在救奶娘,可谁知下一秒,一个侍卫的佩剑便按照冷血的手控制着插入了躺在血泊中的奶娘身上。倾世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看到那把剑在自己所谓父亲的控制下一下又一下的插在奶娘的身上。 倾世此时此刻,竟然流不出眼泪。她缓缓的坐起,目光呆滞。对于她来说,活到现在唯一的亲人,已经离她而去了。就在早上,今天还与之前的那一万五千年的每一日早晨都一样,她在奶娘的怀抱中醒来。如果说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今天,是倾世第一万五千岁的生日。 “她的罪名,是教唆你,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必死,只是本来她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的。可既然你哀求了,吾就现在夺取她的性命,免了她的活罪。”倾世目光从那一片血泊中挪向这个男人,不知为何,他身上那一片一片的深紫色让她觉得恶心,可惜的是,作为不死鸟一族的皇族,倾世的发色也是这样,本来这是她最爱的颜色,因为奶娘每次替她洗头的时候,都会夸她的头发好看。可此时,她只想让这个颜色再也不能靠近她。 冷血大手一招,有闪光从奶娘接近破碎的身上游离出来,然后汇聚在他的掌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倾世只是呆滞的看着他,却不接他的话。冷血也不恼,他深知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掌控发展。“这是你奶娘的魂魄。” 此话一出,倾世的目光瞬间清明,她看着那一团光,又看向冷血,淡淡的说“你想如何。” 只是短短的时刻,倾世便仿佛瞬间的成长了起来,果然只有打击才能快速的成长。冷血显然很满意倾世的样子,“如果我将这魂魄打散,她将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是你说的是如果。”倾世心中虽然害怕,却不敢再表现在外,生怕他真的打散了奶娘的魂魄。 “我们立下个赌约如何?只要你在十万岁之前打败我,我便将它完完整整的还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完全的听从我的命令,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随时使用这一次机会来挑战我,可是如果你输了,我会当着你的面将这魂魄打散。”冷血盯着自己这个女儿看着,说实话,她长得很漂亮,可除了那一头及腰的紫发,感觉并没有其他地方与自己或者爱妃相似,不说自己本就冷血无情,即使不是,这张并不是太相似的脸也让自己毫无愧疚之心。“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愿意,也无妨,我现在便打碎这魂魄。我从不留无用之物” “我答应你。”倾世坚定的回答他,然后重重的跪在冷血的面前,“此时开始,冷倾世谨遵族长圣令!” 伴随着下跪声而冷却的,是倾世这之前所有的快乐记忆。这些代表倾世童年的记忆都会被深埋,掩盖。 第三章:功法 神族与妖族不一样之处。即神族都是出生即为人身,待人身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才会显现出本体。而妖族即是出生即为本体,经过长年累月的修炼才能幻化人身。因本体修炼的速度及不上人身,所以妖需修炼的时间比神族多的多。即便修炼了人身,初始也比较脆弱,需要经历各种的修炼来增强。而神族开始便是人身,修炼的速度增快不说,人身锻炼增强之后再显现的本体会直接达到人身修炼的境界、可妖族十分尚武,而神族却修炼的悠然自得,这也使得妖族虽先天比不上神族,一直被神族压制,可二者之间的差距也并不是十分巨大。 不死鸟一族虽曾是妖族,可破格提为神族时便已经被仙气洗涤,化为神体。然而本是妖族的他们,所修炼的方式,功法皆虽妖族的修炼方式,只有依靠自身摸索。自是比不上其他七族的速度。并且神妖之战中不死鸟一族也损兵折将,便一直排在了神族八族之末。其他七族本就看不起不死鸟一族,始终认为他们本是妖族,本性难移,一直想将这一族重新降为妖族,认为那才是他们所该待的地方。 所以,便有了七族一起向帝君上报,要在每十万年举行八族试练,各族选出两位精英作为代表,哪个种族若得了五次最后一名,便降为妖族。帝君自是知道他们针对什么,可亲信却建议他该顾全大局,允诺七族。或许七族也是这般认为,觉得帝君不会因为一族而得罪七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收到的却是帝君的否决。早知这届帝君随心随性,却不知到这般地步。然而他们却不愿放弃,略作修改一直上报,直到决定了每四十万年举办,哪个种族连续得了五次最末,降为妖族的时候,才得到了帝君的批准。 虽然众人皆不知为何帝君如此有意维护不死鸟一族,然而也改不了不死鸟一族的命运,八族试练已经举行过了四次,不出意外的都是不死鸟一族垫底,如今再过七万年便是第五届的举行,届时如若再输,不死鸟一族便会降回妖族。而做过神族的妖族,绝不可能再被妖族接受,到时候不死鸟一族便会成为神妖都唾弃的对象,下场凄惨。这也是冷血看到龙凤琴认倾世为主时,一向只认自身权威的他会改口留下倾世。她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重振本族的工具。 不出他的意料,倾世虽一万五千年并未修炼,可这些年,冷血一直将各种仙草仙药命人混入倾世的饮食,所以倾世的身体已然有了基础,并且,她有着绝佳的天赋,或许是为了早日超越冷血,倾世修炼也格外的废寝忘食,不过短短百年,倾世已经超越早于她修炼的同龄人,达到了修炼功法的时候。 这一日,冷血带倾世来到宝阁,选择适合她修炼的功法。然而不只是倾世选择功法,而功法也会选择倾世,二者之间只有互相认可,才能修行。不乏很多本族的人进来挑选功法的时候一无所获,那便意味着他们再没有修行下去的资格。 冷血负手而立,用眼神示意倾世入阁挑选。“你该知道,如果你选不到功法,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到此为止了。”倾世听着冷血的提醒,或许说威胁更合适。淡淡的回了一句嗯,便踏入宝阁,将他关在门外。 宝阁虽从外看来只有一间房的大小,进入却变成九层的宝塔那般高。每一层都整齐的放满了功法。初始选择功法,越是高级,修炼之后所得的本体也越是强悍。而且一旦选择了便无法更改。宝塔功法的排放越是下层,功法等级越普通,越是顶上的,越是高级,倾世知道冷血所练乃宝阁八层的功法,所化的不死鸟本体,已带不死火。自己至少得选择与他一样的功法,不然是不可能打败他的。思至此,倾世便不再犹豫,直接走向了八层。每一层连接之处都有结界,如果宝阁觉得你没有资格再上一层,便突破不了结界,自然,使用武力是可以突破的,可是想要打破结界,整族上下,也就现在的冷血可以做到。然而宝阁只允许未修行功法的人进入,门口由当时的倾城女帝亲自设下了结界,这个结界,世间恐无人能破。为的是防止有人谋私。 倾世笔直的走向八层,意想不到的是,结界没有丝毫的阻拦,任由她向上走去,顺利的到达了第八层。倾世无暇思想其他,由第八层结界边的书架慢慢移动,感应着功法。然而奇怪的是,倾世转完了一层,也没有功法与她呼应。难道自己的功法在下面几层?倾世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样就意味着她在功法上便会低于冷血,如若她修炼的本体没有不死火,对付冷血几乎就是没有胜算的事情。可是冷血进门前警告过她,如果选不到功法,交易便会作废。 还是先找到功法再思考之后的事情吧,或许会有其他修炼不死火的方法。倾世这么想着,正欲下楼,脚步却一顿。这结界既然许我上来,必定是认可我的功法在此,如果这一层没有,那么..,倾世看向通往九层的结界,心不知不觉的狂跳起来。第九层已经四百万年没有人上去了,也无人知道里面存放着什么功法,所以倾世从未想过进去。只想着能得到八层的功法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试试又如何,最坏不过是被结界所伤,可若是通过了,就可能拿到功法。倾世给自己打气之后,便闭眼走进了结界。 在踩进结界的同时,倾世体内发出光芒,与结界相呼应,结界竟是主动的开了口子放了倾世进去。然而这一切闭着眼的倾世都不曾看见,只是觉得没有任何的阻力,然后睁开眼已经站在了第九层。 第九层已经是塔顶,好似房间的阁楼一般,不大,却意外的干净。阁楼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本书。倾世走进细看,书上并未有名字。不知这是什么功法,可既然在顶层,必定是本族最厉害的功法了。倾世试探着用手去触摸它,然而也没有什么反映,拿起这本无名功法,里面竟然也是空的,一个字都没有。 倾世虽不信这只是本空白书,然而翻来覆去的查看也未看出玄机。甚至一张一张的翻看,伶着每一页看是否有夹层。可是越翻越失望,竟不禁急躁起来,几页几页的翻扯,无意间,被书页划破了指尖。血滴在了书页间,竟然闪出强光,书本脱离了倾世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强光竟然构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影,看不清脸的模样,身材却是极好。 “你是谁?”倾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人影让倾世感觉到了强烈的血脉之力。 “我?我已然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我不过是本体留下的一道意识,被时光消磨的已经差不多了。” “你怎会在书中?这是什么功法?”倾世见残影似乎并没有恶意,可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当初本体将我留在此,就是为了确认下一个适合这本功法的后人。你的血既然能唤醒我,便意味着你的血脉里有龙凰之力。”残影断断续续的回答着,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的使命 “龙凰之力?那是什么?”倾世疑惑着,族史她已经读的差不多了,可从未看到过有什么龙凰之力。 “不记得了”残影思索许久,却实在想不起,“无论如何,你可以学习这个功法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本体已经离开太久了,我也支撑不了了”“你既然能寻到这本功法,说明你已经得了龙凤琴,这是龙凤琴的操控之法,也一同给你吧”残影似乎记得的只有关于自己使命的东西,其余的都已然忘却,只有完成使命的执念才令她存在至今吧。 倾世接过功法和操纵之法之时,体内突然传出一阵鸣响,一把琴突兀的从体内脱离而出,于此同时,那道残影也已经逝去。 倾世完全没有缓过来,自己体内为何会有琴?看着悬浮在面前的琴,倾世自然看出这便是至宝龙凤琴,难道残影所指的龙凰之力就是这个吗?倾世心神一动,龙凤琴便立即缩小收回了体内。看来这琴是受我掌控的,既然是至宝,必定威力巨大。倾世这么想着,便将视线放在手上的两本书上。 一本是操纵之法,另一本无字之书上,慢慢显现出的名字是-倾世诀 倾世这才反映过来,这龙凤琴与倾世诀本都是倾城女帝之物,刚才的残影说是本体让她寻找下一任主人,那她必定是本来的主人。 倾世深吸着一口气,她竟然见到了族史上最神秘的先人?那个让不死鸟一族升为神族的先人?那个族史不知为何没有被记载,却让不死鸟一族每一个人都敬仰的先人?她的功法,如若练成,对付冷血,何惧之有? 倾世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倾世决,首页写着的是修炼身体的方式,往后翻阅,却依旧没有字迹。 看来这倾世诀只有按照上面的每一步修炼之后,才会有下一步的修炼方式。 倾世大概了解了之后,便走出了九层,再回到八层之时,却发现八层的每一本功法都发出光亮,呼应这倾世。或者说,是呼应着倾世诀。倾世思考瞬间,然后从八层随意的抽取了一本功法拿在手中。 冷血在门外静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了,倾世冰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看来除了深紫色的头发,现在这冰冷的样子也与我有点相似了,冷血心中冷笑着“什么功法。” 倾世将第八层拿到的功法以及龙凤琴的操控之法递给冷血,她明白将底透给敌人是傻瓜的举动,所以并不想让冷血知道自己得了倾世诀。至于龙凤琴在她体内,他大概是早就知道了的,以现在不死鸟一族在神族的状况,他得知自己得了龙凤琴的操控之法,自己才有与他谈条件的本钱。 果然,在倾世在冷血眼中,看到了虽极度压抑着却还是显露出来的狂喜。 “我需要一个修炼之地”倾世拿回冷血手上的书,盯着他的双眼,淡淡的说着 “我明天会让人给你弄出一个修炼之地,会很安静。”冷血也看着她,“可若是八族试练你输了,那你将再没有机会。” “不用特意弄了,我已经想好在什么地方,还有,我不会输,无论是八族试练也好,还是与你的对战也好。”冷血不知倾世何来的自信,或许是这操纵之法给她的吧。可冷血从未觉得自己会输给倾世,即使她再努力,这不足十万年的修炼,怎可能比得过自己数十万年的功力。如果不是八族试练定下年龄的界限,必须得利用她去赢得试练,她早就已经不再这世上了。不过无所谓,十万年而已,她慢慢爬吧,看她抱着希望努力之后再让她绝望,再杀了她,这方式更好玩。到时什么操纵之法,都会是他冷血的,他必定会成为超越倾城女帝的存在。“你要在何地修炼?” “死窟。” 第四章:姐妹 虽然惊讶倾世会想去死窟修炼,但冷血还是答应了,十日之后,便会开启死窟。 这十日,倾世并不想再修炼,倾世诀过于强大,她无法在修炼的同时提防着冷血的眼线。 她本想逛逛这座宫殿。虽然在这其中生活了许多年,可几乎都是与奶娘在最深处那与世隔绝的殿里,奶娘死后,她为了修炼,也几乎足不出户。 然而才转了没一会,迎面便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堆的人。走在最前方的两个女孩,衣着华丽,神色高傲,深紫色的头发及腰而束,站在略后的有大约十人左右的女孩,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从步伐看来走的小心翼翼。十个女孩之后的大约二三十个男人,看来是一些侍卫。倾世心中明白了几分,素来听说她有两个姐姐,不过从未见过,这两个女孩的衣着,神色,以及象征着不死鸟皇族的深紫色头发,还有这丫鬟侍卫,应该便是她的那两位姐姐了吧。 虽然猜出了身份,倾世却并没有前去打招呼的想法。她从小便和奶娘相依为命,作为亲人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父亲,亲手将她打入绝望的深渊,倾世对这些从未谋面的亲人根本也毫无感情。可是这迎面而来的队伍,在这本就略微狭窄的小路上,根本也无法避开。倾世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索着该如何,却没注意这队伍已经走到了面前。 “你这厮是哪里的丫鬟?竟敢挡本公主的路?”居高临下的傲慢,让倾世更加厌烦这个所谓的皇族,她双眼看着左边的这个公主,眼神中竟凝聚起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本公主跟你说话,你居然敢不跪下回答?”显然是平时被人唯唯诺诺惯了,看见倾世不仅不跪下行礼,还敢如此直视自己,“来人,给我把她押起来,好好的教教她规矩。” 侍卫应声便欲行动,却突然被右边的公主喝停“住手。” “妹妹,你这是为何?莫不这是你房中的丫头?”大公主有些惊讶的看着二公主。 “姐姐说笑了,妹妹房中的丫头,姐姐哪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妹妹也是第一次见。” “那你为何要帮她?” “姐姐,你看她的头发。”大公主闻言有些疑惑的看向倾世,刚才其实并未自己打量她,在这宫中,除了父皇母后,谁她也不惧怕,而那二人的身形摸样早就深刻心中,更何况,这二人出现在宫中的话,周围肯定是前呼后拥,怎会一个人站在路中。然而经妹妹一提醒,她目光终于仔细的看了看,那同样深紫色的长发,映入眼帘。 “你是谁..”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个陌生的女子,会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 “我是谁,你不清楚吗?”倾世刚才眼中的一霎危险意味随着二公主的喝停而散去,淡淡的目光看着对方,可确是连声姐姐也不愿叫。 话落,竟是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这么僵持着。 “你怎么在这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所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跪下,额头紧贴地面,也不管这地面上铺满的鹅卵石。当然,除了倾世。 “与你无关”倾世有些鄙视的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大公主现在如同鹌鹑一样跪在地上,心中竟有些解气,之后才将目光放在了不知何时来的冷血身上。 “看来你们姐妹已然见过面了,如何?相隔万年之久的初见?”冷血也不恼,嘲讽般的问着倾世 “我如何敢和你的女儿称姐妹。” “你不是我的女儿?”冷血故作惊讶道“莫不是你气恼父皇没有给你少族长该有的权利吗?那好,明日就命人挑些伶俐的丫鬟来伺候你,并且将你的画像张贴各榜,让全族上下都知道你便是吾族的少族长。” 丫鬟?贴榜?这是想找人来监视我吗?倾世心中恶心,更不愿呆在此处,没有回答冷血便转身离去。 冷血看着远去的倾世,嘴角勾起冷笑,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也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冷血离去,众人还是不敢起身,大约又跪了半个时辰,才敢抬起头环顾四周,确认冷血的确已经离去之后,才纷纷起身。 二公主冷雪霜与大公主冷雪冰在丫鬟的搀扶下才起的身,她们何曾试过在这样的地上跪这许久。 “这个人,必须死。”雪霜自然知道姐姐说的是倾世,却困惑,平时姐姐虽然嚣张跋扈,可也不至于轻易伤人性命,难道只是因为倾世挡路了吗? 而雪冰心中已经起了许多波澜。本来不死鸟一族的族长之位,必定是传男,可如今母后无法再孕,可不死鸟坚贞,族规规定认定一人必然终身,所以父皇不可能再娶他人,注定已经无男传承。所以雪冰心中才打起了族长之位的注意,虽然早就知道三妹被定为少族长,可雪冰早就知道父亲不过把倾世当作拯救不死鸟神族之位的工具,一旦族比结束,无论输赢,倾世就毫无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打下少族长之位,甚至生死难料。所以她从未把倾世放在眼里,而这个二妹,更是心无城府,本以为胜券在握,可今日看冷血对待倾世的态度,倾世如此的挑战他的权威他居然半点也不恼,这在雪冰心中是从未想过的事情,父亲对权势有多强的控制欲,她一清二楚,每一个挑战权威的人,下场最好的也只能用凄惨形容。所以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了,她要让倾世死。 倾世自然不知就这转瞬间,她那名义上的大姐就已竟容不下她了。倾世被冷血嘲弄的失了心情,不愿再看这宫殿。 不如出去吧,看看宫殿之外的样子。倾世想到便做。趁守门换班的时候,便飞快的闪了出去。 第五章:出手相救 一出宫门,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宫门仿佛阻隔出了两个世界,宫门外,是人声鼎沸,宫门内,是寂静无声。 在没有人气的宫内待得久了,第一次出来的倾世显然很脱节。她慢慢的在路上走着,观察着这路上所有的人。 路两边有许多小摊,有的卖着武器,有的卖着食物,有的卖着一些看起来很低阶的功法。平民是无法进入宫内的宝阁的,所以只能修习一些低阶的功法,当然,也有根据自身修炼经验而将低阶功法提升的能人,不过毕竟太过于稀少,这也是为何不死鸟族比不上其他神族的战力的一个原因。 不过即便修炼如此艰辛,可倾世走了一路下来,大街上,两边开的武斗阁里还是聚了很多的人。不死鸟族曾是妖族,尚武的风气依旧存在。那武斗阁中人虽然多,可大多却还没能到达练习功法的阶段,其中不乏已经到达中年的人,这辈子的修炼之路也不会有太多长进了。少数几个练习了功法也较为低级,虽说比未练的会强一些,可优势也不会太明显。 倾世一直以为人人的修炼都一样,只要刻苦,便会进步。今日才懂得原来天分和资源也同样很重要,而她,虽然已经站在多数人之上,可不够,还很不够。她要打到的,是不死鸟族最顶端的力量。 倾世走着,突然脚步顿住了。她看到在街角很不起眼的角落上,摆着一个小摊子,摊主是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手上做着竹筒饭。倾世不知觉的走了过去,不经回忆起奶娘经常给她做的竹筒饭。 “姑娘,你是要吃东西吗?”老婆婆见倾世走近,热情的招呼着 “额,我身上没有钱...”奶娘本是平民,和倾世讲过平民的生活,好像是用钱互相交换东西,可倾世在宫中,什么都是不用花钱的,自然,也没有钱在身上 “无妨,奶奶请你吃。来,坐下吧。”老奶奶笑容很温和,招呼着倾世坐下“老婆子已经这个年纪了,摆摊无非是在家无聊打发时间,姑娘你愿意来吃,陪老婆子聊聊天就好。” 倾世坐在椅子上,看着老奶奶端上的竹筒饭,飘荡着清香。老奶奶也坐在了倾世的对面,和倾世聊了起来 “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小小年纪就这般,长大了可不得了啊”老奶奶打趣着倾世 “漂亮?有吗?”倾世是从未觉得自己漂亮 “是啊,你没见你走在路上,许多人在看你吗” “大约是我脸上有脏东西把”倾世的确是这般想的,可是按奶奶的说法,是觉得她漂亮所以才看的吗?倾世不是很喜欢别人盯着看的目光,也不想谈这个话题了。便转向了别的话题“奶奶,你怎么一人出来,家中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老婆子我啊,年轻时遇上个喜欢的男子,可他却不喜欢我。姑娘你知道的,我们这族,认定一人,永世难忘,所以老婆子就孤独终老咯”老奶奶依旧笑容满面,仿佛已经看透。 “姑娘,虽说无论神族也好,妖族也罢,寿命都远长于凡间的人类,可正因如此,如若你将自己困在痛苦的深渊里,你所承受的痛苦,也会比一般的凡人多得多,那么漫长的折磨,比死更难受” “奶奶你为何如此说?”倾世自知奶奶所说之意,却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自缚 “看你的年纪,不过两万岁左右,却没有同龄人的天真,笑容,像你这般的面容,是老婆子我当初经历情伤之后才有的样子。” “可是,奶奶你知道吗,有些事,逃不掉。” 她如何逃,她从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这一世注定是个错误,别人轻易拥有的亲情,友情,对她来说,却是最奢侈的东西。她不敢再有感情,她清楚任何的感情都是软肋,而每一个软肋,都会被她的至亲拿来利用,奶娘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不愿再承受那种痛,也不愿祸害他人承受无妄之灾。 倾世吃完最后一口饭,跟奶奶深深的道别之后,走向了竹海。 倾世喜欢竹子,很喜欢,或许是因为奶娘总是用竹子给她做各种吃的,玩的,也或许一出生就爱上了竹子。 走在竹海里,既没有宫外的嘈杂,也没有宫内的死寂,这里虽然没有人声,却有鸟鸣,还有风吹过竹海的声音,此时此刻的倾世,心里从未有过的安静。从那日的绝望至今,每一日倾世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日都在提防着别人,再也不敢像从前放肆的大笑大哭,现在的倾世,不敢再将心中的情绪显露于表。 正当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不适时的一些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倾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竹海深处,有些距离,可是却可以分辨是个人的叫喊。 倾世向那个方向飞去,越是接近声音越是强烈。在即将接近的时候,倾世选择了在一个隐蔽处先看清情况。 隐匿好之后,倾世才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姑娘被两个壮汉抓住,年纪与倾世相仿,大声的哭号着。刚才倾世听到的,该就是她发出的,而姑娘的面前,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还有另外的四个壮汉,两个抓住另一个女人的双手,一个站在那个女人的头前,还有一个趴在女人的身上,不知道做些什么,女人的喊叫声仿佛被站在头前的男人用什么堵住,呜咽着却发不出声,四个男人完全挡住了倾世的视线,看不清女人的样貌年纪。 只听见那个年纪与倾世相仿的女孩,哭嚎着让他们放开她的娘。 这种感情,倾世不能理解,或许是因为她与父亲是仇敌的原因,她理解不了这个姑娘为什么这么难过,而不是冷静的寻找脱身的办法。 突然,那个被四个壮汉围住的女人不知做了什么,竟挣开了两个壮汉的手,然后用力打向头前的男人下面,微微起身戳向身上男人的眼睛。 此时倾世才看清了这个女人,身上已经不着寸缕,身下流淌着许多白色的液体。可她却顾不得这些,冲向被两个壮汉驾着的女孩。 她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女人永远到不了了。抓住女人双手的两个壮汉,同时的将刀从背后捅进了女人的身体,女人在女孩的眼前,倒了下去。 女孩的哭号停止了,她整个人都呆滞了,被戳眼的壮汉狠狠的踢了已死女人几脚,还吐了口水。“真他妈的晦气,你以为你死了就行了?老子找你闺女发泄。”说罢,就走向女孩,伸手就欲撕扯女孩的衣服。 女孩依旧呆滞着,动也不动,喊也不喊。倾世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看着她,好像看见了当时的自己一般。虽然心中念叨着,不要管闲事,这六个壮汉虽然没有修习功法,可身体已经很强硬,倾世对付四人还可以,六个人绝对不行。 可看着女孩呆滞的目光,倾世狠不下心离开。“看来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硬啊。”低声叹息了一句,心神一动,就将龙凤琴召唤了出来,现在唯一能赢的方式,就是用龙凤琴了。 倾世还未学操纵之法,可显然只是召唤出琴并无用,“既然你与我心神相通,可否帮我救这个女孩?”倾世与琴商量了一下,可琴丝毫不动,倾世无奈,她拿这琴也奈何不得。可女孩眼见就要被扒光,倾世等不及了。如果先偷袭将两个壮汉打到,因为还有胜算。倾世这样想着,冲了出去对着抓住女孩的两个壮汉冲去,一脚踢一个。 壮汉被冲击力震得摔了出去,倾世一只手抓住女孩,然后飞踢,将正在扒衣服的壮汉也踢开了。 可女孩显然还未回神,依旧不动。倾世没办法抓着她逃离,而刚才踢飞的两个壮汉也爬了起来。 看来力道还是不够,现在可麻烦了。 “呵呵,这个小娘们长得漂亮,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六个壮汉向倾世冲来,倾世暗道完了,可在壮汉即将接近倾世的时候,一道影子飞来,琴弦一动,六个壮汉便都倒在了地上。 倾世看着眼前的龙凤琴,仿佛邀功似的微微蹭着倾世的手指尖,倾世心中想着,这琴莫不是还有灵性。懂得护主? 来不及想这些,不知道这些壮汉多久会醒,倾世将龙凤琴收入,然后用尽力气的带着女孩飞入了宫内。 第六章:子求 倾世将女孩带入自己的房间,女孩依旧目光散漫,倾世料想,该是受到极大打击的缘故。 救了这个女孩是好还是不好,倾世不自知,或许任她随她父母而去,对她来说会是更好的选择。可在看见女孩那样绝望的眼神的时候,倾世却无法视若无睹。 “你父母惨死,是很可怜。我虽救了你,可你还是大可自杀去随你父母。只是这样,你父母的仇便不得报,不知他们心中是否会安宁。你若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若想死,我也不会拦着。”倾世对着女孩这样说着,便听见门外似有人进来。看了女孩一眼,倾世便推门出了房间。 冷血带了几个婢女而来,想必是因为之前在花园时说的那些话。“这几个婢女,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仅干活利落,修炼得也不错,既可打点你的生活起居,又可护卫你的安全。”冷血说罢,几个婢女便欲向倾世行礼,却被倾世拦下。 “我自幼便无人服侍,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些个人,只会打扰我的清静。我已习惯无需下人的日子,况且明日我便要入死窟,带着她们也不方便” “虽说如此,可之前你至少有奶娘服侍,即便不想这么些个人,至少也得有一两个跟着吧”冷血早已经料到倾世会拒绝,也压根没想过派这么多人,监视嘛。一两个足以。 冷血提及奶娘,便是触碰到倾世心中的伤口,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提她,唯独冷血不可以。 “一两个?我已经有了一个婢女了,无需族长再操心。” “哦?这宫中,还有人不经过本皇的同意便可以私自派侍女给你吗?叫出来给本皇看看。” 倾世本想让女孩佯装婢女搪塞过去,可没成想冷血还要亲自看过,那女孩现在的模样,即使真叫冷血见过,恐怕也会找什么不够机灵之类的话给换了。 正当倾世为难之时,身后的房门打开了。那女孩双手交叉在身前,低着头走到冷血跟前跪下,头贴着地面向冷血请安道“奴婢子求,拜见族长。” 原来她叫子求,倾世心中想着,冷血已经开口“你便是倾世所说的婢女?本皇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奴婢蒙得小姐相救,才得以残命一留,幸小姐不弃,以卑贱之身侍奉在侧。”子求出口成章,是倾世未曾料到的,看她穿着破旧,本以为是贫苦的人家,却未曾想读得诗书。 冷血看着跪在身前的婢女许久,才转向看着倾世“你当真要她做婢女?看起来她连修炼都未曾碰过,你让她陪你入死窟?” “这就不劳族长费心了,我既带她进去,也会将她好好的带出来。”倾世看向冷血的眼神,总是冰寒彻骨,如深潭,看不见底,似弥漫着恨,又似十分平静。 冷血笑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本皇随你便是,入了死窟,你一人恐怕都凶多吉少,这些婢女本皇且与你留着,待你出来总归用得着。”说完便转身离开。 倾世的目光一直看着冷血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为止,而子求还在地上跪着。 “你可以起来了,随我进屋。”倾世率先的进了屋子,子求起身后随她进去,将门关上。 倾世才将将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子求便又跪在了她的面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点拨之情。” “你知道我是谁?” “子求不知,只是方才被小姐言语点醒,恍惚了些许时候,便听见门外小姐与那男人的对话,子求只是想为小姐做点事情。” “那你怎知他是族长,你既然知道他是这族的族长,也敢帮我?” “子求也是不死鸟的族民,虽未曾见过族长,可也知道只要皇族才会有紫色的头发,而且方才话语间,子求听见小姐唤他族长,才敢确认。小姐救子求一命,也曾说只要子求想报仇,小姐定会帮助,为此,子求也定该报答小姐的恩情。” “倒是聪明,听你话语读的诗书不少,可穿着打扮却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你可否解释?” “子求只是平民,怎敢与大户人家的小姐相比,子求的娘,曾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与爹爹相爱私奔,爹爹虽是平民,可待娘很好。娘也会将她所学交给子求,子求一家虽然贫困,却每日过的十分开心,谁知道,今日会。。”话未说完,她便抽泣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父母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必定是希望你能得一如意郎君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当真要走上报仇的路?现在你走的话,还来得及,明日我便会入死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倾世不知为何会劝她放弃报仇,或许是见她的遭遇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她的父母已死,可以选择报仇与否,不像自己,根本无从选择吧。 “略有耳闻,听闻死窟是倾城女帝开辟,设有强大的结界,穷凶极恶的罪犯,凶猛恐怖的凶兽,一旦定罪便会流放在这里面耗尽终身,只有族长手中的钥匙才可打开。”子求提及死窟的时候,明显带有恐惧“可父母之仇不能不报,子求从未修炼过,不知天赋几何,只能依靠小姐的帮助,而且子求的命是小姐救得,救命之恩也不能不报,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小姐去的地方,子求都会跟随到底。”死窟所带来的恐惧,在子求说这些话的时候,全部散去,只留下坚定的神情。 倾世看着她,或许这是注定,她们二人如此相像,又阴差阳错的相遇,是否是奶娘怕她独自一人太过孤单,所以派来陪伴自己的呢。 “好,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你就跟随我身旁,我只能许诺你,会尽我所能帮你报仇,你既然陪我入死窟,我们便共患难,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你死。” 第七章:梦魇 夜晚接踵而至,倾世坐在窗边看着天空,感受着宫内寂静的氛围,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惦念那一堵宫门外的热闹。自从奶娘死后的几百年间,倾世就一直一个人度过这漫漫长夜。 倾世有梦魇。很严重的梦魇,所以不敢睡觉。从前有奶娘在的时候,发现梦魇便会唤醒倾世,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初始的时候抱有侥幸,睡着后梦魇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那种无助让倾世畏惧,所以倾世只能不停的修炼,来抵消睡意。 做了的梦,醒来时大多都记不清,只有心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心痛和脸上蔓延的泪水强烈的提醒着梦魇的恐怖。唯一记得的是梦中那一个背影,倾世总是想看清正脸,却在即将接近的时候,那个背影就会慢慢的离去,虽然很慢的离开,可是倾世不知怎么的却怎么也追不上,心中有一种如果就这么放任这个背影离开就会再也无法见到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心如刀绞。 倾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从未在梦中听见他说过一句话,他只是背对着倾世那样的站着,静静的站着,然后在倾世的接近中缓缓离开。 门突然开了,倾世警觉的站了起来,还未有所动作,便听见了子求的声音。 “小姐,夜已经深了,子求看见小姐房中灯还未灭,便来看看小姐有什么吩咐。” 倾世还未习惯这宫中多了一个人,却忘了子求住在隔壁的房间。“没有,我只是再看看这夜色,明日入了死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的景色。” “正因为明日要如死窟,小姐才应该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啊。子求服侍小姐休息。” “不必了,我早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你也早点去休息把。” “子求别无他法报小姐大恩,小姐就让子求服侍把。小姐安睡便好,子求在这里候着。”说罢,子求便来帮倾世宽衣,倾世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倾世躺在床上,看着候在床边的子求,竟有些恍惚,从前奶娘也这般一直守在床边,生怕倾世梦中惊慌。 或许因为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倾世竟然困意袭来,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中,倾世来到了一片竹海,却不是族界中的竹淮。脚边在没有仙气缭绕,而是实实在在的泥土。 这是人间吗,从未去过人间的倾世自然不确定,那一片竹海在一片湖前,竹海的尽头便接连着湖,倾世左右相顾着向前走,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背影负手而立,站在竹海的尽头看着湖面。 那个背影倾世已经见过无数次,可这一次倾世不敢再贸贸然的冲过去,怕惊到了背影又离开,倾世轻轻的走着,尽量杜绝声音的出现,慢慢的接近这个背影,心中不断的念叨着,不要走,不要走,让我看看你。 越来越近的距离,倾世的心也越来越绷着,就在即将将手搭上他的肩头的时候,那个背影又突然的离开,竟就这样从湖面上走着,慢慢的 倾世此时此刻根本无暇考虑为何那个背影可以在湖面上行走,也忘记了自己从不会水,着急想要见到他的心促使她不顾一切的追上去,然后就这么的坠入湖中。透过湖面,倾世看见那个背影越走越远,可她无法去追,她现在连呼吸都很困难,呛着水的感受更让她无助,她想用仙力脱离湖水,却发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她无法自救,更没有人会救她,她沉溺在水中,生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她突然听见有人不断的再喊“小姐,小姐。” 是子求吗?除了她没人会这么喊她了吧。子求...子求... 就这一霎那间,倾世从梦中醒来,睁眼便是子求焦急的面容,还有满脸的泪痕。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吓死子求了,怎么突然间大喊不要走,手还拼命的抓,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倾世庆幸子求及时的唤醒了她,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何时。心想既然她要与自己一起进入死窟,往后的日子,也要一起走过,便也无意瞒着她,将梦魇的事情一一道来。 “小姐放心,以后小姐睡觉,子求定会守着小姐。”子求恍然大悟之后,第一句便是冒出这样的话。 她没有觉得担心倾世是有什么恶疾缠身,也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关心倾世以后的生活。 这一时间,两人的关系便瞬间的拉近了许多,倾世对子求的防备也降低了许多。这几百年,倾世一直防备着,谨慎的活着,许久没对他们放下心防了。 “我已经睡过了,不困了,你到床上去休息一会把。天亮了我叫你”倾世把子求按到床上,告诉她这是命令,然后自己又坐回了窗前,天边已经蒙蒙的亮光。 我定会闯过死窟,待我出来之时,冷血,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八章:入死窟 冷血没有让别人知道倾世要入死窟的事情,一个人带着倾世和子求来到了族界最边上的荒地。 族界之内四季如春,可只有这片地界寸草不生,毫无生气,所以被称为死地,死地之内便隐藏着死窟的入口。 死窟每十万年开启一次,钥匙由族长保管,届时便会将这十万年之内的作恶之徒又无悔改之意的人流放入死窟,终身不得出来。 “这是死窟钥匙的复本。”冷血伸手递给倾世一把钥匙,是由冷血的灵力所著,“倘若你在死窟之内有危险,可以用这把钥匙打开死窟之门出来,死窟之门无处不在。” 倾世接过这把钥匙,其实她本不想要这把钥匙。想去死窟修炼,就是为了面对真正的杀伐。她深知冷血能成为族长,也是通过种种战功而登上的,他面对过真正的战争,生死之战。而自己却从未面对过这些,自己的修炼哪怕再勤奋,也敌不过冷血无数战争所磨练出来的真正的战斗经验。每次面对冷血的时候,都会感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之感,不仅仅是他神力的压迫,还有那种死亡的气息,让人不战而却步。 所以倾世才想进入死窟,里面都是亡命之徒甚至上古凶兽。只有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磨练出来,才有打败冷血的希望,所以倾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死窟的,如果不能闯过难关,便宁可死在里面。 这是倾世在宝阁前提出去死窟修炼时的想法,可现在不一样,她不是一个人进入死窟,她还要带着子求,她答应了子求,会让她活着出来,所以倾世只能接受冷血给的钥匙,这才可以在生死之间救子求一命。 “八族会战只有五万年的时间,你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出来。”冷血看着倾世,她现在也不过快两万岁,不死鸟族六万岁为成年,相当于人类十六岁的样子,而现在的倾世顶多算个小孩子,身高也只到冷血的腰间,可却没有小孩子的青春朝气,总是冷冰冰的,处事行为也比许多大人还要谨慎,总让冷血不自觉的以为她的身体内是个老妖怪的灵魂。 可小归小,却美的让人窒息。如果单从欣赏的角度来说,这么美的人,长大了即使毫无神力,做一个花瓶也不错。可惜的是,她是冷血必定要利用的工具,冷血心中不禁有点庆幸,幸亏自己不会被美色所迷惑。 “我知道。”然后倾世便再懒得看冷血一眼,往钥匙里注入仙气,面前的空间便缓缓的扭曲,然后破碎,裂开了个口子。倾世拽住子求的手,看着子求的眼睛内,除了坚定再无其他,然后两人毫无犹豫的进入了口子。在两人进入之后,空间又缓缓的修复如初。 冷血的眼神中有一丝狡黠,“没有能力的人,便不配被我利用。”说完,冷血便离开了此处,这片荒地,又迎来了许久的死寂。 踏入空间口子的二人,在空间中一片颠簸,空间撕扯的力量之大,二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可两人的手却始终拽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二人都失去意识的时候,终于坠落在地上。 昏迷了许久,倾世先被梦魇惊得醒来,一醒来本能的望向身边还在昏迷的子求。子求还未修炼,不知身体能否承受空间的撕扯。倾世试图叫醒子求,可是子求一直没有反应,倾世心中越来越不安,她检查子求的身上,有几个被空间气流拉伤的口子,可是庆幸的是并不是很深,倾世正想帮子求治疗伤口,或许的碰到伤口触痛了子求,子求竟醒了过来。 醒来的子求还未想起发生了何时,只是一把拽住倾世的手着急的询问倾世有没有受伤,这让倾世心中暖洋洋的,许久没有这样感觉的倾世,对着子求扬起了笑容。 “我修炼过,身体强度不是你能比的,你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如何了吧。”倾世仔细的检查过子求的伤,也都替她轻轻的包扎好,叮嘱子求在伤口没有好之前不要大幅度的运动。 忙完这些,倾世才有精力观察身处的环境。 她们两个人掉落在了一片荒漠,周围空旷无垠,幸亏是掉在松软的沙子上,不然估计两个人不断手断脚,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以为死窟只是一个洞窟而已,可这个地方根本看不到边际。 她们二人对死窟一无所知,而最要命的是这片荒漠无边无际,而且视野之内的范围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生物,也看不到水源,倾世或许可以依靠修炼的肉体硬抗一段时间不吃不喝,可是子求根本扛不下去,更何况她现在还受了伤。 倾世的心有点慌,为了不让子求担心她不可以变现出来,可即便不表现出来,子求也看懂了她们现在的处境。 “小姐不用担心子求,子求在进入死窟之前做了些准备,应该可以熬过一些时日的。”子求拿下腰间系着的锦囊,打开后从中取出了许多的水和食物。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原来那个锦囊是储物精囊,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可是内里的空间与一个大包袱无异。“子求担心进入死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带了这些东西以防万一,可惜子求这个锦囊太小,带不了什么。” 倾世知道这种锦囊是为了方便族人携带东西而做的,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而且一般的有钱人也买不起存储空间太大的锦囊,子求的父亲只是平民,不该会有这种东西,大约是她母亲给她的吧。 “亏你能想的这么周全,有这些已经足够了,我们可以有时间想办法。”倾世笑着对子求说,倾世自己都没发现,她进入死窟这短短的时间内,竟比几百年内的笑容都要多。 第九章:沙漠 在不死族界内,是没有沙漠这样的环境的,倾世也是从书上看到过很简略的介绍。 书上说,沙漠,是人间的一种很恶劣的环境,无水无粮,万物不得生长,温差大,日间极热,夜间极冷。 这死窟是倾城女帝所创,她在位时不死鸟族还是妖族,妖族经常会在人界流窜,她知道人界的环境也是无可厚非的。 倾世之凭记忆之中短短的介绍,心中就凉了半截,本以为死窟之中的恶劣与危险只是来自罪犯和凶兽,却不知环境也是一个对手。 或许正因为环境的恶劣,入死窟直到现在,也并未发现威胁。现在要么赶在干粮吃完之前,走出这片沙漠。要么,就是修炼功法,提升了境界之后,对食物与水的需求会降低很多,慢慢的到后来,就可以不吃不喝也不会对身体有任何的影响了。 倾世内心是毕竟倾向于第二种方法,因为死窟之中危险重重,只有实力强劲才能保全,而走出沙漠之后,在沙漠之中虽然环境恶劣,但就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这时候增强实力是最安全的环境。这样走出沙漠之后,面对敌人也能多一份安全。但是,还有子求在,她根本没有修炼过,以倾世的天赋勤奋,也要花几百年才能到达修炼功法,子求所带的粮食只能支撑几日,想要到那个境界是根本不可能的。 权衡之后,倾世还是选择了第一个办法,“子求,我们要在这几日的时间内走出这片沙漠,你,害怕吗?” 子求其实还是害怕的,倾世心里知道,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谁都会恐惧,然而在最后,她发出的声音却很坚定“与小姐在一起,子求什么也不怕。” 看着比自己还矮一些,身体更消瘦一些的子求,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清澈而笃定,倾世心中很安慰,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挺好,虽然她们年龄相仿,心理年纪却相差太多,以至于倾世觉得自己是十几万岁的人,而看子求却真真的是几万岁的孩子一般。 “等找个安定的地方,我便教你修炼,到时候你也可以自保。”倾世拉起子求的手,选了一个方向,就向阳的方向走着。 其实在沙漠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很容易迷路,倾世只能看着太阳的方向一直走,至少有一个标杆一样。 走了不知道多久,身上早就被汗湿,身后有两排脚印一直延向远方,看看回路,在看看前面的路,依旧是漫漫无边的沙漠。恍惚间让人以为一直在原地踏步一般。 倾世看着子求通红的小脸,子求的身上还有些伤,倾世不禁有点埋怨自己的心急,没有顾及子求的身体。“子求,歇一歇吧。” “嗯。”子求有气无力的回应着,从锦囊中拿出一罐水,首先的递给了倾世。 “我还不渴,你喝吧。”倾世用手挡住子求递来的水,反推了回去。 “小姐若不喝,子求也不喝。”子求皱着眉头,盯着倾世,一直笑嘻嘻的小脸上难得的有点怒气。 倾世总觉得子求是制她的,倾世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不忍心她生气。 倾世无奈,接过子求手中的水,本想微微的抿一口。子求直勾勾盯着的目光,让倾世瞬间抵消了这个蒙混过关的想法。 “喏,现在该你喝了把?”倾世将水递给子求,子求接过水罐,晃晃里面的水量,在看看倾世干干的嘴唇已经湿润了许多,这才喝了水。然而只是一点点。 这下,该轮到倾世不答应了,“你若只喝这么点,那以后我也就喝这么点。” 子求看着倾世生气的样子,忙解释着“小姐你误会了。子求与父母住在山上,每日的用水都是父亲从山下的水头那边用桶接的,因为水头快要枯竭,所以都要接很久才能接到一桶水,用的时候也格外的节省,所以子求已经习惯了这样喝水的量了,多了子求反而喝不下。” 倾世心中盘算着子求这话的真假,可自己从未在宫外生活过,也得不出结论。看着子求的面色确实是好了许多,“即使是这般,你以后与我在一起,不必再这般节省。以后每日喝水你都要多喝一些,这样慢慢的就会恢复正常的。” 子求见倾世已然不纠结这个了,跟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然后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我们再向前走走,等天黑的时候就停下歇息。”倾世与子求又踏上了漫漫长路。 第十章:神秘男子 倾世发觉,她有些低估了书上所说的温差。在连续几日的寻找出口之后,她们所需面对的问题,除了依旧困在沙漠里,粮食与水的紧缺之外,就是子求的身体。 她的身体太过柔弱,无法抵御夜晚的寒冷,其实就连倾世,都差点扛不住,也怪不得子求生病。倾世心中不禁责怪起自己当时的决定,如果当时选择博一下,修习功法之后,便可以变出一些死物出来。比如衣服之类的,也就不必穿的如此单薄面对寒冷。只是初始还无法变出水这些流动无形的东西,当时考虑着没有水还是会死,却没曾想到,还没有面临水的消失殆尽,便要先被冻死。 她们二人蜷缩在沙丘之后,子求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小脸红彤彤的,身上还微微的颤抖,倾世将子求紧紧的抱在怀里,希望能给她一些温度,却发觉子求额头的温度,远比自己身上的温度还要热上太多。 倾世心中很焦急,却又无计可施。活了这近两万年,自己只会因为修炼而受伤,对于伤筋动骨这些,大多会自医,可这伤寒发热,却从未面临过。 倾世第一次对未知的事物产生了恐惧,即使从前失去奶娘之后要一人面对以后的日子,即使修炼时自己摸摸索索,即使初入死窟面对沙漠一知半解,都不曾恐惧,然而此时面对子求的病,倾世开始恐惧了,子求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甚至连颤抖都慢慢的停下了,开始倾世喊子求,子求还会回应,现在,就已经在模模糊糊的说着胡话,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倾世只贴近子求的唇瓣,听见她喊着,娘亲。 倾世不知这样的情况下去,子求还能坚持多久,倾世努力的想唤醒子求,对着子求唤她的名字,告诉她她还没有替她父母报仇,可子求始终无法清醒,连胡话也没有了。 周围瞬间变得很安静,除了风划过沙面的声音。夜晚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撒着光辉,将地上照的很明亮。 倾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思考着该怎么办,可脑中一片混沌,无法思考。倾世只知道,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即使离不开,也要找到厚衣服御寒,脑中只有这样强烈的意识,倾世甚至再来不及思考它的实施性,就抱着子求向着跨越沙丘的路线跑去。 子求很轻,轻到倾世没废什么力气就抱起来了。几乎是将全身的力量都使出来,飞快的奔跑,倾世能感觉到怀中越来越虚弱的子求,心中只祈求能让她活下来。 或许是有人听见了她的祈求,在奔跑了很久之后,前方有一些微光出现。细看,是一间木屋,细致典雅,在木屋的周围,是一片绿洲,不大,却种着树木竹子,还有一眼井。 久违的绿色竟让倾世看的有些晃神,有些眼酸,不知是因为看见这些绿,还是因为看见子求生存的希望。 跑至屋前,倾世才有些踌躇,从未求过人的她不知该如何行为,可子求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容不得她再多思考下去了。她将子求轻轻的放下,倚靠在门口的木桩上,然后走上台阶,叩响房门。 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此时此刻,倾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那因为无措而加速的心跳声。 安静持续了许久,倾世无奈,只得再叩响房门,本以为会如同刚才那般无人应答,那么代表这屋中无人,便可进去借宿了。或许是刚才那许久无人的安静给的倾世这屋中大约是无人的想法,所以在第二次叩响房门之后,瞬间就打开的房门,屋内的光线,还有映入眼帘的脸庞,都让倾世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反差,太大了。 屋内亮堂的光线与屋外昏暗的视线,屋内充斥的人气和屋外一片的死寂,若说最大的反差,就是这张脸,长得如此俊美,不,如若不是打量了这人的全身之后确认这是个男人,倾世都想用美艳来形容他。 “这无尽沙漠中,竟然还会有人存在,当真是稀奇。”那人扬起眉毛,打量了一圈倾世和边上的子求之后,似有些惋惜着“怎么,现在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犯下大罪发配死窟了吗?可惜了这生的好皮囊。” 话毕之后,他似乎并没有使用自己善心救救她们的想法,便预备关上门。 倾世情急之下,一把挡住了门,不让他关上,她并没有发现,在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男子手上已经闪起微弱的白光,“求你,救救我朋友。”倾世看着男子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着浅蓝色的眸子,仿佛一片湖,不觉得让人深陷其中。 “你既然已经被发配死窟,就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不杀你们,已经是仁慈,别得寸进尺了,小姑娘。”男子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打趣,现在是没有情绪的平静,不知怎么的,倾世竟觉得眼前这个人,与冷血有些像,可哪里相像,却说不出来。这让倾世心中对男子多出了更多的戒备,可是现在,只有他能救子求了。 男子似乎没有听倾世回话的兴趣,可关门的时候,又被倾世挡住。男子瞬间皱起的了眉头,显然已经不准备再维持自己的耐心了。 “我既然进来了,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都是犯了重罪,永世流放的犯人,可现在,只要你救了我的朋友,我便可以放你出去,因为,我有开启死窟的钥匙。” 听见这话,男子皱起的眉头瞬间平缓,“你有钥匙?” 倾世翻手便将钥匙显现出来“是,不过只有我的修炼之力才可以开启。若你救了我朋友,我便可以放你出去。” 其实这钥匙,谁的力量都可以开启,可倾世清楚,只有这样说才有与面前这人谈条件的筹码,面前这人,倾世很清楚,比冷血给她的感觉还要危险。 “你真当我好戏弄?随便弄个钥匙便想唬我?” “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你永世都出不去了,为何不敢赌这一把?再说,你很清楚我的实力,你想杀我不过是捏死蚂蚁一般,你觉得我有这个胆量骗你?我难道不怕你一生气就把我杀了吗?” 男子一直盯着倾世的表情,似乎是打量着这话的真假,倾世心中一直忐忑,却不敢从表情上体现出来,就这样两人对弈了许久,倾世身上都已经出了虚汗,男子才侧开身子“把你的朋友抱进来。” 第十一章:夜弦帝君 跨进屋中,仿佛进入了一座府邸一般,虽然它的外表仅仅是一间小小的木屋。 男子带着她们左拐右拐了许久,才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推门而入,倾世便将子求平放在了床上。 放下子求后,倾世就让开了一些距离,好让男子给子求诊治。 男子观看了许久子求的脸庞,然后替子求号脉,又搭了搭子求的额头。倾世在一旁不敢出声,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心。 “不过是身体太过弱罢了,禁不起寒冷,又没有能量来抵御。”男子起身,看着倾世,“不过我很好奇,这样丝毫没有修炼的人,是如何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打入死窟的呢?” “你只需治好她,别的不必过问。”倾世瞥了他一眼之后,坐在子求床边看着子求,依旧迷迷糊糊的,不过或许是屋内没有外面的寒冷了,她的脸色略微的好了一些。 “多给她喝些水,等她身体恢复一些之后我再给她医治,她现在这副身体,可禁不起我开的任何药性的冲击。”男子也无谓倾世的冷漠,坐在屋中的桌子旁,拿起倒扣在桌上的茶杯,倒了些茶抿了几口,“她暂时是没什么大碍了,现在我们是否该好好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倾世清楚,现在必须得将这个男人稳住,不然她与子求都没有生路。把子求身上的被子又给子求盖的更严实些后,便走到桌子旁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我有钥匙,且钥匙只能我驱动,只要你救了子求,我便放你出去。” “既然你有钥匙可以出去,为何刚才还要求我?” 倾世沉默,难道告诉他她不是囚犯,有着必定要呆在这里的理由吗?虽然这个男子很危险,不过如果能稳住他,或许会成为她们的一个安全符。 “因为只有寻到出口,才可以使用钥匙出去。”倾世又撒了个谎,虽然冷血告诉过她出口无处不再,可是这样说,那么男子想出去就得跟着她们一起寻找出口,而他也必须得护着她们的安全。 “出口在哪儿?” “我不知道。” 男子瞬间脸色暴戾起来,倾世没想到如此的样貌,暴戾起来竟然也那样的凶悍。“你在耍我?” 话落,男子一只手掐着倾世的脖子,本身就高倾世半身的个子,使得倾世悬空在于男子视线平行的位置,此时此刻,倾世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男子手上的力气,让倾世几乎窒息。 “我..没有..耍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出口..否则,我早就带着....带着子求...出去了” 在倾世快要窒息的时候,男子的手松了开来。倾世就这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所以,你既然不知道出口在哪里,留你又有何用?” “当临近出口的时候,钥匙会有感应而发光。”倾世顾不得摔下的疼痛,咳嗽了一阵,才接了男子的话。 男子沉默了半响,似乎在计算着真实性,可还是敌不过可以出去的诱惑,“若你骗我。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 然后便转身离开,留下还摔坐在地上的倾世。 倾世的心,随着他关门的声音,终于落下了。 没有实力,还是受制于人啊。倾世渐渐的了解了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虽然不清楚男子的实力如何,可依靠他人终究是假的,更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子将会成为她们的最大危机。 看了眼依旧平静的躺在床上的子求,倾世深知自己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现在的实力,远远保护不了任何人。下了决心,倾世手一翻,倾世诀便出现在手掌之中。 那就开始吧。。 于此同时,在离不死鸟族境十分遥远的九重天上,一个男子正坐在宫殿后院的石桌边,望向远处发呆,似在思绪着什么。 “帝君。”男子思绪中,甚至未注意身边人的到来,亦或者是因为来人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所以才未加设防。 “抚属,已经过去多久了。”男子看着来到身边的男子,眉宇间的忧愁虽不深,却格外的浓郁。 “帝君,已然过去四百万年了。”抚属眼看着这个曾经待谁都笑容满面,似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担忧的男子,在遇到那个人之后,逐渐变得冷漠忧郁,心狠手绝。只有在自己面前,似乎还会保留了当初的那个样子。 这个男子,俨然就是现在在位的夜弦帝君。天地生成至今,帝君之位交替多次,都是父位子承。可上任帝君却对自己的子嗣丝毫不满意,却对陌夜弦另眼相看,属意与他。夜弦帝君本一直推却,可在四百万年前,却不知为何,突然以决斗的方式挑战帝位,与上任帝君生死之战后,一死一伤。占得帝位。 能为帝君者,必定为世间法力最高强之人。常人远远不及。所以虽有决斗帝君之获位方式,却无人敢这般做,往往都是一任帝君感应到大限将至时,让位于下一任帝君。而夜弦帝君,是唯一一个决斗获得帝位的神,虽然不必这般做,他也可以得到这个位置。 “四百万年了啊,你说,她是否忘记了她与我所说的承诺。”夜弦帝君在提起她之时,眉宇间的那层忧郁却瞬间的豁散了。 “无论她是否忘记,帝君却还是会一直等下去的。”抚属与夜弦帝君,本是同门的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为亲近,夜弦脸上的变化,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她,我许下的太多承诺都未曾履行,若这次再不履行,她怕是不会原谅我了。”夜弦冲着抚属浅浅一笑,眼中却尽是懊悔。 抚属不知如何安慰于他,他知道夜弦心中甚是清楚,被打散了所有魂魄,无论是人是神还是妖,都是永世都不可能再生还的。 “她与我不同,她应允我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做到。她让我等她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夜弦此时的话语如此的坚定,抚属深知他总是一个成竹在胸的人,可从未见过他对谁,会比对自己的信心还要强烈。 虽然这样的话,抚属已经听夜弦说了四百万年了。 虽然这样的日复一日,每天都在重复,没有改变。 虽然,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可夜弦每一日都会数着日子,在心中惦念着,城児,已经过了这几百万年了,你是否该回来了。 然后看向远方,待得看得眼睛酸痛视线模糊的时候,恍然间便似乎看见那个女子,慢慢的走向自己,站停在自己面前,然后笑容如花般绽放开来,脆生生的说着,夜弦哥哥,城児回来了。你,可好? 第十二章:寻龙凰之力 倾世来到床边确认子求暂时无碍,还在昏睡之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淡蓝色的珠子,缓缓的输入仙气。 珠子渐渐的从淡蓝色转化为深蓝,然后破碎开来,附着在倾世的身上。待深蓝色的光点散去,倾世也消失在房中。 确切的说,并不是消失在房中,她藏身在由珠子破碎之力开辟出的小空间内。看得到房内的一举一动,但旁人却看不见她。这种蓝珠有助于人隐藏自身,但空间不大,最多能容纳三人,且若他人实力在一定的层次之上,便可轻而易举的发现。 倾世深知修炼功法最忌被人打扰,眼下却找不到安全可靠的地方,且她心中也担忧子求的状况,只得隐藏于中,也可顺带照看子求。 蓝珠营造出的空间也是淡蓝色的,有助于让人稳定心神。倾世暂时的放下对子求的担忧,花了些许时候凝神静气之后,才揭开倾世诀。第一页是一副体内脉络图,在脉络图的最下面,有一些字。大意是说修炼倾世诀,首先得修炼出与一般仙气不同的仙气,修炼这种独特的仙气,须体内有浓郁的血脉之力,将血脉之力转化为仙气,然后将这种仙气汇聚于指尖点于书上的脉络图中,脉络图方会呈现出修炼此功法的运行方式。 大多仙家的仙气,都是白色的。少数的功法可以转换仙气,即在仙气之中加入别的媒介。如五行之力,或血脉之力等等,转换完成后仙气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幻,也会比一般白色的仙气厉害许多,甚至可以弥补实力的差距。转换后的仙气强弱,则由加入的媒介的强弱有关,越是强的仙气,颜色越为纯粹。而仙气中所携带的媒介,也会伤人更深。 倾世诀就是在仙气中加入血脉之力。而且不是一般的血脉之力。在任何一族中,皇族的血脉之力肯定是整族上下最浓厚的。按说,这样浓郁的血脉之力,修炼族中的功法都是绰绰有余的,然而倾世诀所需要的,却不是不死鸟的血脉之力。所以倾世身为皇族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倾世诀所需的,是龙凰之力。 倾世看着这四个字,似乎觉得很熟悉。在宝阁之上,那枚残影,也曾说过这龙凰之力。可却未解释什么,就消散了。对于这龙凰之力,倾世闻所未闻,只看族史之中,介绍说不死鸟族体内,有着极为稀少的凤凰血脉,在幻化不死鸟之后,可用不死火炎进化自身变成凤凰,可惜那样的血脉之力太过稀薄,族史的介绍,整个不死鸟族也就出现过三四个,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名垂族史的人物,可龙凰又是什么? 倾世直觉与倾城女帝有关,虽不知为何这么厉害的人物会不被写入族史,但她既然修得倾世诀,必定是含有龙凰之力的。现在倾世找不出体内的龙凰之力,便无法与仙气融合。只有寻求与倾城女帝有关的东西,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与倾城女帝有关的,只有龙凤琴了。 这龙凤琴,在救子求的时候,只一下便能打到那些倾世都无法应付的敌人,必定是有独到之处的。倾世召唤出龙凤琴,仔细的观察起来。 无论是材质也好,做工也好,都属上上乘,但不是太过于难得的东西,唯一似有不同的,是琴弦。 倾世发觉,一旦自己触碰琴弦,琴弦便会胧上淡紫色的光芒,若只是拨动一下琴弦,那淡紫色的光芒便会化为点点的星芒,若弹出连贯的曲子,星芒便会聚在一起,化作实物,时而化作漫天飞舞的蝴蝶,时而化作点点的雪花,随意境而变幻,倾世想起那本龙凤琴的操纵之法,便唤出打开,内里介绍,龙凤琴,非龙凰之力不得驱使。实则是将驱使者之血脉之力,由琴弦转化为实质,从而攻击伤人。驱使者本身实力的强弱决定了琴的攻击力的强弱,最明显的区分之法则是由琴弦转化的攻击颜色的变化,由淡紫色为最弱,接着是深紫,橙黄,金色。待达到金色,便可召唤琴灵。 倾世思考再三,既然自己能驱动龙凤琴,那便是自己体力确实是有这所谓的龙凰之力,而这龙凰之力虽自己找不到,但是触碰到琴弦之时,便会自己投入到琴弦之中。若自己细加感受弹琴之时身体内的变化,或许可以找寻到这龙凰之力。看来得先练习弹琴了。 倾世从未学过弹琴,可不知怎么的,对这龙凤琴却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感,仿佛自己是精通琴艺的大家闺秀一般。操控之法除了开头的这些介绍,后面便是收录了许多的曲谱,不同的曲谱,所蕴含的力量和造成的结果都有许多的不同,其中,倾世对一首名为《英魂》曲子很有兴趣,这首曲子在战争中使用,弹起时可激起士兵体内的战意和潜能,同时削弱对方的气势,令战士所向披靡,以一敌十。 只是看了两遍,这曲谱便像是印在了脑海之中,随着琴声的响起,倾世便在感受体内的异样,浑然不觉淡紫色的星芒已化为了一头猛虎咆哮而起。蓄势待发。在猛虎即将发威的一霎那,琴声突然断了,手虽然停止了对琴弦的拨弄,但倾世却依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突然,倾世的左手凝聚起了仙气,右手也凝聚了一些什么似得,却无法如仙气般脱离体内,倾世将左手的仙气灌输在右手之中,右手整个的却变成了金色,倾世挣开了双眼,看着右手的变化,尝试着的,用右手释放仙气,却不是白色的仙气,而是金色。虽然是很淡的金色,更接近橙黄的颜色。 虽然只有右手一个手掌的金色仙气,可说明倾世已然找到了体内龙凰之力的存在,只要陆续的将体内白色的仙气与血脉之力融合,便能彻底的转化为金色的仙气。这般的转化,用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仅仅是转化了仙气,还未修炼功法,倾世已经觉得自己身体的强度比之前高了一个层次不止,现在若是碰到当时杀害子求父母的那些人,倾世自问可以全部拿下。 尝到甜头的倾世,在转换了所有的仙气之后,便用金色的仙气注入脉络图中,金色的仙气化作一缕细线,沿着一种特定的顺序,在脉络图中的体内循环周圈。令得倾世奇怪的是,之前妖族的血脉运行,大多都是直接的由下往上,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便调动到足够的妖气,先发制人,而倾世诀的运行方式,却与妖族的运行方式大相庭径,但也与神族的运行方式不同,所运行的脉络更加的繁复。 即使以倾世的自傲,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记下运行的方式,只能边运行边记入心中,倾世调动一缕仙气,由运行的始点开始,慢慢的按照图上运行,可还未运行多远,倾世本就是淡金色的一缕仙气就慢慢的变得透明然后消散,不知为何的倾世,只得再调动一缕仙气运行,可每次都是这样,仙气消散。反复数次之后,倾世才发觉,虽然每一次都会消散,不过却一次比一次运行的稍远,而且再凝聚出的仙气,会比之前的仙气蕴含的力量更强劲,倾世大约了解,是自己的仙气太过薄弱,所以无法运行过久,可只要坚持,一次次的尝试,等到仙气积累到一定的力量之时,便可以运行完整个的周期,也才可以进行下一个的修炼方式,不过显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过既然找到了增强力量,修炼的方法,自是比一直是个弱者要好很多,而且待自己能运行完整个周期,便是掌握了功法的入门,也可以变出一些实物,在沙漠之中也是有了维持生命的能力了。 想至此,倾世不再犹豫,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一次有一次的修行之中。 第十三章:冷离殇 不知修行了多久,仙气在体内的脉络中已能运行过两三个穴位,这无疑比一开始一个穴位都无法到达要进步了很多,倾世对修行从不会感觉疲累,也因为她并不敢休息的缘故,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正欲乘胜追击的倾世,突然感觉到蓝境外的子求似乎有了动静,便立即退出了修行的状态,从蓝境中出来,至此,蓝珠所营造出的空间也就此泯灭。 似乎因为休息了许久,子求沉睡的意识也逐渐的清醒,不过还是迷糊着,嘴里念念叨叨的喊着,水。 倾世连忙从桌上倒了杯水,坐到子求的身边,一只手将她的头微微的抬起,另一只端着水杯的手,将水杯凑近子求的唇边。好似感受到水的接近,子求的唇竟主动的凑近水杯,便猛的喝起来,不一会,水杯就见底了,而子求却还是没有解除口渴的感觉,依旧抿着杯子不肯松口。倾世只得将子求放平,再倒了杯水给子求喝,如此两三趟之后,子求干渴的裂皮的嘴唇才有了血色。 倾世知道,子求是怕水不够,所以才每次只喝一点点,她没有修炼,并不知道越是修炼的厉害,身体对水,食物这些的需求就会越来越少,甚至最后的不需要。而她只是为了让倾世能多喝一些,自己才那样的吝啬于喝水。可倾世拿她没有办法,她既不愿让子求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很愚蠢的事,也不愿用命令的口气苛责于她,甚至不愿看见她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她想做的事情,倾世都想让她去做,哪怕最后的结果都需要倾世自己承担,也无怨无悔。 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倾世也无法解释,自从奶娘离去之后,倾世对所有人都防备,不信任,甚至仇视,心也越来越冷酷。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冷漠还不够,才会被子求闯入,也或许是因为子求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面对自己却始终是个天真的模样,又或许是她一心一意都为倾世考虑,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亦或者是因为,每夜倾世被梦魇惊醒是,总有她守在身边,就如同奶娘那样....或者,这些因素都有,才让子求在倾世的心中,越来越重要。 子求在喝了水之后,又沉沉的睡去,可是嘴边,却念叨着,小姐.. 倾世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面对子求的时候,倾世从不吝啬她已经丢了很久的笑容。 “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不过笑起来,当真是好看。”男子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打破了这平静的时光。 倾世脸上所有的笑意,瞬间的化作冰冷,她根本没发现,男子是何时进来的,甚至,没有开门便进了房间。 “你来做什么?” “已经过了两天了,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你们两个还活着没有,否则我的逃狱大计不是便泡汤了吗?”男子笑着,语气中带着调侃,丝毫没有之前与倾世对峙时的那般凶狠,他的容貌,配着这样的笑容,竟让人把所有的防备都放下。 倾世虽然也感叹,竟有这么妖孽的男人,可是也过滤到,她这一修炼,竟过去了两天了。 男子检查完子求之后,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又如之前那般,坐在屋中喝茶,同样的只是抿了一口。 “你在这死窟,已经多久了?”倾世看这男子与冷血似乎一般大,却比冷血给她带来的危险感更深,并不一定是他比冷血要厉害,修炼功法之后,不真的动手,根本无法估测对手的实力如何。或许是倾世对冷血的手段有了了解,所以对这个并不是很了解的男人才会觉得更危险把。 “不记得了,大约,几十万年了吧。”男子勾了勾眉,似乎并没有想到倾世会问这种问题。 “你莫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冷血的年纪也没有几十万岁,他竟还敢说自己在这呆了几十万年? “你说这句话,就说明你的确是个傻子。要么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便进来了这里,要么你就是明知故问,无论是哪种,都足以证明,是个傻子。”男子手中把玩着茶杯,目光随着茶杯在手中的动向移动,口中却一本正经的嘲讽着倾世。 倾世并不接话,男子的话中有话,倾世既不想接他的话茬,也不想真被他当作个傻子,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男子似乎觉得倾世这般没意思,也没有了调侃她的兴致“你该知道这死窟是谁所创吧。” “倾城女帝。”倾世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嗯,看来还不算太傻。”男子将视线从杯中看向倾世“倾城女帝在世时,不死鸟族乃妖族一脉,常在人间流窜,这死窟,便是女帝按照人间的各种气象环境构建而成,并且,时间的流逝也如人间一般。天上一日,人间十年,这死窟中的时间,比外界慢了十倍。死窟之所以成流放之地,便是为此。” 倾世当真从未想过,竟有人可将时间都更改,这神本就比凡人寿命长了不知几何,再在这慢了十倍时间的死窟中流放至死,该是多么残忍的惩罚。 可转念一想,本来距离八族会战只有五万年的时间,可在这里修炼,不就可以凭空多出十倍的时间,届时与冷血对抗,便多了许多的胜算。这对倾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男子见倾世呆着,以为是被这漫长的时间所惊吓,心中对这小丫头更是看轻了几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倾世从心中所想回过神来,这流放的,大多都是族中人,而那些犯了重罪的,都会被记录在册,倾世曾为进入死窟特地的读了一下,想来多少会有些印象。 “名字?从我被流放至此之时,我便摒弃了我之前的名字了。你若非得叫个名字,叫我离殇吧。” 离殇...倾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却未从之前看的册子中找到这个名字,该是正如他所说,将之前的名字换了吧,冷离殇,不知为何,念起来总有种深深的怨念。 “虽然我年纪大约可以做你的父辈了,可不许喊我叔。”男子以为倾世在琢磨着怎么喊老他,跟戳了痛楚似的立马加了这句。 倾世心中有些无语,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一会那样的凶残,一会又耍心机,一会又傻呆呆,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不过即使真要倾世喊他叔,倾世也喊不出口,虽然猜测着是和冷血大约大,可是光看脸,说是倾世的哥哥都不会有人起疑,不过是因为男子一开始太过沉稳的性子,总给倾世一种面对冷血的感觉。可是看刚才那样,呵呵,估计差的远了。 “你呢,叫什么。”男子收起了那般傻乎乎的样子,又一本正经端起了架子。 “冷倾世。” “什么鬼名字,还是小丫头来的顺口,那边床上那个,就叫二丫头。”离殇随随便便的决定了她俩的称呼之后,“你们两个,赶紧的修炼别拖我的后腿,这死窟说大很大,说小根本不小,要找个出口,还不知道要找哪去呢,别到时候碰到危险总要我救你们。”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身便消失了。 看来要摸透这个离殇的脾性,还真是... 第十四章:修炼 在这几日的调养之下,子求已经无碍,慢慢的恢复之前的活力。这些日子,离殇日日都会来帮子求诊断,本以为需要以药物辅助才可以恢复,可在子求恢复意识之后,身体也恢复的极快,只是按时的吃饭喝水便可。每一日,定时定点的,在离殇的大手一挥之下,桌上总是会出现饭菜。 除了诊断以及饭点,离殇便从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这院子又很大,即使倾世她们有心找离殇,也是找不到的,更何况,她们不会存着这样的心思。 待子求的身体好了之后,倾世便教了她基本的修炼之法,略微指点之后,子求竟掌握了大概,于是便成了每日子求在屋中修炼,倾世在蓝境中修炼,互不打扰。 子求的修炼很快,虽说比不上之前倾世的速度,但也算是颇有天赋,但是现在倾世却进步很慢,每天废寝忘食的修炼,却只能在脉络图中前进一点点,似乎是越到后面,越难以前进。 可是倾世却并觉得难受,因为虽然进步缓慢,但所取得的效果却十分的明显,她的仙气越来越扎实浓郁,从一开始淡淡的金色,已然变得深邃了许多,倾世料想,大约运行完整个的脉络,便能完全转化为纯金色。 虽然子求已经好了,可离殇却并未催促她们去找寻离开死窟的门,而离殇对待子求的态度,也始终是很温和,可只有对着倾世,才会变得阴晴不定。 倾世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也很不喜欢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离殇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特别是温和的时候,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配上他的脸庞,如同好酒一般让人沉醉,可是阴沉起来却那样让人恐怖。 终于在这一次离殇来给子求复诊的时候,倾世忍不住的问了。 “你似乎,并不急着离开死窟。” “我已经在这呆了几十万年,如何能不急。” “既然如此,子求也已经痊愈,你为何并不催促我们?” “虽然她已经无碍,但是凭你们的本事,出了这院子就活不了多久。我可不想空欢喜一场,既然已经呆了这几十万年,我又何必纠结于这些时日,宁可让你们修炼完成再出去,我也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倾世越加的看不懂这个人,前后说话如此的矛盾,他居然还理直气壮。 “那你认为,何时才是时候?” “说实话吗,以你的能力,在这里都活不下去,别说二丫头了,最起码,也得她修炼了功法,那样我带着你们才有点把握。”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修炼不了功法,他如何能断定子求可以,而且,就算可以,也不知道要多久。 “你别以为我会一直等下去,一千年,若是一千年之内,她无法修炼功法,那我就杀了她,直接伶着你出去。”一千年,在外界也就一百年的时间,不过在死窟里,确实得经历确确实实的一千年。 离殇说这话的时候,面目无色,辨不出真假。 “我很好奇,我所见到的,温和的,凶狠的,哪个才是真的你?” “你觉得呢?” “温和的。” “为什么。” “因为你温和的时候,很真实,凶狠的时候,眼神里却透露着伤悲。” 离殇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倾世,似乎没想到倾世会这样说。 “掩饰不住吗?”离殇笑了笑。眼神里却没有笑容,带着悲伤。“我的却不喜欢发火,也不喜欢凶狠,对待所有人,我都是本心,然而只有面对你,我就会变成一个矛盾体。” 似乎料想到倾世会问缘由,离殇先一步的打断了她“现在的你我,不过是合作的关系,我即便再凶狠,暂时也不会想杀了你,既然你的性命没有威胁,就不必刨根问底了。或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缘由,也或许以后你会自己发现缘由,但都不是现在。你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赶紧提升你们的力量,早点完成我们的合作。” 然后不待倾世回答,便离开了。 似乎是戳到他的伤心事了呢。倾世眉头深锁,从见到他开始,就觉得他有一些往事。因为无论微笑也好,大怒也罢,他的身上,总是萦绕着浓浓的悲伤,什么样的事情,能离殇这样无法忘怀,会不会和他当初被流放死窟有关呢。 压下内心种种的疑问,倾世要抓紧每一分来提升自己与子求的力量,当初倾世自己到修炼功法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已经算是很骄人的成绩了。可子求天赋不如倾世,只能勤奋弥补。 至此,两人便过上了一千年的,日日修炼的日子。 一千年,对于凡人来说,足以几世轮回了,可对于神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第十五章:情深 一千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可倾世二人的变化却很大。 倾世终于将仙气完全转化为了纯金色,并且日日的重复运转将仙气凝聚厚实,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仙气转变的缘故,倾世对龙凤琴的操控也越来越纯熟,心神一动,基本的攻击与防御都不在话下,只是对曲子的学习有些缓慢,越是力量强大的曲子,所需的仙气支撑和精力便越强,一首曲子若只是初步的掌控,所发挥的威力不足二三,只有反复雕琢,全身心的融入其中,附带感情,才能全力发挥力量,同样的曲子,只有在感情之中能分得高下。 子求也在千年之期的最后时间步入了修习功法的地步,倾世便将在宝阁内带出的八层功法给了子求。让她修习,这在整个不死鸟族内,也就族长和一些少数的顶尖高手可以修习。足以见得倾世对子求有多看重在意。 倾世在子求修习功法之时一直在旁守护,暂停了修炼,虽然倾世很想赶快变得更强,可是子求更重要。 八层的功法并没有倾世诀那般复杂,不过也比一般的功法要复杂很多了。也是需要转变仙气,在守护子求三十多日之后,子求终于从修炼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如何?”倾世慌忙的问道 子求笑而不语,将仙气凝于手心,倾世盯着子求手中腾然而起的白色仙气,瞬间有些泄气。 难道失败了吗? 可倾世转而看向子求的脸,依旧噙着浅浅的笑,倾世便又看向那团仙气,虽然是白色,却比一般的白色要浓郁,团在子求的手心之中,恍若一团云朵一般。却带着浓浓的寒气。 “你转化成功了?”倾世脸上瞬间布满了笑容,子求只是默默的看着倾世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慌忙,失落到现在的开心,心中只觉得暖暖的。 “嗯,这本功法叫冷凝。专攻寒气,虽然仙气还是白色的,却不是一般白色的那种,而是全由寒气凝聚而来的。”子求给倾世解释着,功法只有修炼者才能知道内里的内容,其他人是无法得知的,或许是缘分,倾世的这本功法对子求并没有抗拒,子求只是觉得庆幸,却不知功法之中也有阶级之分,倾世的倾世诀不说在不死鸟族中,哪怕放眼三界,也是顶端的王者,在它之下的功法,被它影响之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异样。 倾世似乎觉得自己太过的失态了,收敛了笑容,突然严肃了起来。 “子求,我救你之时,曾答应过你,会帮你修炼,让你可以为父母报仇。” 提到父母之仇,子求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认真的看着倾世。 “现在你已经有这个能力了,当日的那些人,如今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你,可以..” “小姐,不要说了。”子求在倾世还未说完之时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离开小姐的。当日子求便说过,子求要报仇,但也要还小姐的救命之恩,刀山油锅,在所不惜。” 倾世看着子求的眼睛,本来严肃的脸上竟罕有的有了一丝的忧伤“子求,你不知我所面对的前路如何,死窟算不得什么,刀山油锅也算不得什么,我所需面对的,比此艰难困苦万倍。我自己都无把握,又怎么忍心拖你入水。你啊,对我来说,已经是除了奶娘之外最重视的人了。” 子求的面色在倾世提及奶娘的时候微微的一变,却没有被倾世所发觉,因为在倾世说了子求对她的重要性的时候,子求的面色已经呆住了。 “这条路是我选得,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因为觉得如果我有一点点的迟疑和退步,那所有坚持我支撑我活到现在的东西,我都会失去了。可我不愿让你和我一起走向黑暗,我想你好好的,我想我所有在意的人,都可以好好的。” 说罢,倾世拿出了冷血给她的钥匙,便想输入仙气,却被子求一把夺过。 “小姐,支撑子求到现在的,便是报*报恩,若小姐现在执意要让子求离开,子求会去报仇,可是报仇之后,子求便再寻不到生存的意义了,小姐,你可知道,你便是现在子求所有的支撑,小姐,子求求你,不要赶子求走。” 子求的泪落在倾世的手上,灼的倾世很疼很疼。 “是啊,这么久了,我怎么能不了解你的性格,我怎么还妄图扭过你的倔强呢。”倾世收起了钥匙,“那么从今之后,无论黑暗光明,我们两个,一起闯。” 第十六章:迷雾重重 “还真是感人的深情那”离殇的声音在此时不适宜的响了起来,因为期限的到达,离殇便来看看成果如何,也好做个了断。却不知到达房间后听见二人在谈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此话一出,自然受到了两人一致的敌意,离殇不禁有些失笑,这二人,是越来越默契了? 未待倾世说话,子求便抢先护在倾世身前,“你偷偷摸摸的在这里作甚?还偷听她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我何曾说过我是什么君子?”离殇一下便到了子求面前,挑着眉,故作凶状道“能被发配这死窟之中的人,你竟还会认为是什么君子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之人,比如说,你若没达到我提的程度,我现在便会杀了你,丢在荒漠之外风化,然后抢了你这小姐。” 子求听了离殇的话,火气顿起,怎么说她无畏,可他竟想欺负倾世,却是不能容忍的,手中瞬间凝起仙气,一击便打向离殇,却被轻易的躲过,离殇无声无息的绕到了子求的身后,手中仙气凝聚成的锋利的冰片,悬在子求喉前的几厘米处,一瞬间二人便胜负立分。 倾世没想到子求竟突然动手,还未来得及阻止,二人便已经打完了,子求与离殇差距太大,不是一合之将。 “离殇,子求已然到了你的要求,你的试探是否该停止了?”倾世能感觉到离殇的攻势中并无杀意,可那冰片离子求又太过相近,若离殇在瞬间改变心意,便是倾世想阻止都无法。 离殇面色上的故作凶煞已然散去,却是面无表情,不带着平时做微微含笑的表情。看向倾世的目光含着浓浓的深意,而倾世却看不透,只是觉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却不敢在表情上表现出来。 “是,她是勉强达到了,那么过几天便出发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离殇碎去了子求脖前的冰片,转身要走之时却顿了一下“能被人轻易的看穿心中所想,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倾世看着离殇说完最后一句之后便离去的背影,知道他那话是对着自己说的,莫不是他看出了刚才自己的不自在吗。倾世知道,离殇说的对,能被人轻易的看穿,是最无能的人。 “小姐,对不起,子求无用。”子求看着发呆的倾世,以为她在生气,生怕倾世又动了让她离开的念头。赶紧的向着倾世哀求。 “怪不得你,他的法力,怕是连我现在也远远不及。我们有他一起,在死窟之中遇见敌人多少有些威慑的作用。这荒漠虽说寸草不生,但能以法化物的人也当不少,却除了他无一人居住于此,足见他的能力。”倾世手轻轻抚着子求的脖子,照看有没有伤势,见的确毫发无损,便继续说道“可我们却不能因此掉以轻心,他与我们是互相利用,但真正遇见危险之时,却不足以信任。到时候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况且他的脾性捉摸不透,谁也不知他是否突然的动起杀意,所以,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如之前那般勤苦修炼,自己强大起来。” 子求狠狠地点着头,倾世说的话,无论对错,于子求都是圣旨。 “小姐,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子求也并不确定。”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倾世浅笑着, “他的功法,好像与我的一样,可是刚才交手太短,我也不知感觉的是否正确?” 听见子求的话,倾世的笑容戛然而止。 若子求所说是真,那么就太诡异了。倾世对皇族族谱中人都知道,却无一人是离殇,而且离殇也没有皇族人特有的紫发,足以证明他不是皇族中人,既然不是,那如何能习得宝阁中的功法?莫不是如子求一般,是他人赠与? 可一人只能选得一种,倾世自己这种情况该是不会发生第二个的,所以无人能如倾世这般拿出第二本来。那便是有人放离殇进入宝阁?可钥匙一个有族长和掌管宝阁的长老有,莫不是离殇与他们二人之一有什么关系?可私放他人进入族中重地,便是死罪绝不可恕的,关系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人甘冒如此风险呢?要知道神不似人,死了便永远消失于天地之间了。那是真正的毁灭。 倾世思绪不通,若所猜想是真,那离殇便是个须更加谨慎防备的人了,想起他总是对自己的针对,奇奇怪怪的态度,似乎有所联系起来,却又不知联系是什么。只能让子求再寻机会确认功法的联系了。 可想及这,突然却觉得,离殇比子求厉害许多,子求能感应出的,怕不是离殇也感应到了,所以刚才他面无表情,莫不是在猜想子求功法的来历和她们的来历吗? 如此想来,只觉得更加的危机重重,看不清前路如何。 第十七章:离殇之罪 总是说这离殇琢磨不透,本以为他口中的过几日起码得有个两三天,然而在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把倾世二人喊起赶路的时候,倾世就觉得他捉摸不透的程度还是被低估了。 倾世因梦魇整夜的在修炼倒是还好,子求是一脸的睡眼惺忪,看着离殇随手一挥便碎去了这几人不知不觉住了千年的房屋,便心知真正的修炼,已然开始。 三人在荒漠中一直行走,可唯有倾世被这烈日炎炎晒的苦不堪言,按离殇的说法,是仙气不同的缘故。他与子求都是冰系的仙气,自有护体之效,虽说面对一些奇特的火焰没什么效果,不过抵挡一些这太阳的余热,还是绰绰有余的。 倾世并未询问离殇要走向何处,反正终究是在这死窟之中。夜间,便在这荒漠中起火休息,虽然寒冷,但有离殇以法化的衣物,也足以御寒。子求也曾问他为何不再化房屋,他理直气壮的说,那样得耗费许多仙气,从前想着总一直待在死窟出不去,才会花费那样的气力去建造,现在不过暂住,懒得弄。 虽这样的日夜行走,倾世依旧不放过任何的一点时间进入蓝境内修炼,离殇只需二人帮他寻得出口,其余时间倾世做些什么他也全然不管。 就这样,三人在这种看似和谐的氛围中不断地寻找着,不知不觉将荒漠寻了个遍,而钥匙依旧没有动静。这是必然的,本就没有什么感应的说法,不过当时为了牵制离殇才捏造的罢了。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利用离殇做个保护伞,在这死窟闯个一遍。 夜晚降临,三人依旧循例生了火,而在倾世和子求正欲如往常那般自己修炼时,却被离殇叫住了,三人围在火堆旁静静地沉默了很久,离殇才打破了寂静。 “我们在这荒漠寻了遍,却依旧找不到出口。看来出口是在死窟之中的别处。” 倾世二人并不插嘴,就听着离殇静静地说。 “这死窟,是当初倾城女帝模仿人间所造,当然,便包括了人间的各种地形,你们这千年来所见的,便是人间的沙漠,这死窟中,还有森林,大海,高山,盆地。你们也该知道,这死窟中,多是重犯,却不都是不死鸟族的人,他们各有自己适宜生存之处。然而这世间无论何处,都是弱肉强食,弱者只能被强者驱使,在这长年的争斗之中,每个区域都最强者。因为生存环境不同,去了别的区域也无法生存,倒是不存在引起区域战争的事情。” “那你究竟是因为这荒漠不适宜他人居住才一个人在这里还是你是这片地方的王者?”倾世问着离殇,这很重要,如果只是因为没人能住而住在这里,代表着离殇的法力并不是如倾世所想的那样厉害。 “都有。”离殇难得的对着倾世笑着,“有的人,喜欢支配别人,彰显自己的权利和能力,而有的人,却只喜欢清净。还有。并不是不适宜他人居住,能在这荒漠居住的生物也不少,只不过..” “只不过你偏偏是属于喜好清净的那种人。”倾世也回以微笑,能让自己的领地无人敢侵,不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示吗。 “现在觉得你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离殇眼神中有些赞许,“每片区域都是互通的,不过却有着互相不同的规则,一般情况下,按照规则行事也不会被为难,不过你们跟着我一起进出,可能就不会安稳了。” “为什么?”子求反问着,却是倾世回答了她“若你是一国之主,突然别的国家的君主来你们的国家,不是官方相通,而且自己闯入,你能不怀疑吗?” 子求点着头,表示了解。 “说这么多,不过让你们大约得了解。不要莽撞,这死窟中,多的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在这死窟中,任何道理都无用,只有力量,才是道理。” 见倾世二人都表示了解之后,离殇告诉她们,明日便会踏入盆地,让她们做好准备。 倾世知道,离殇心中也有所担心,不然不会特地交代她们,其实若只有他一人,是很容易出入的,只不过带着她们,才有所顾虑罢了,说起来,她们才是给离殇造成的麻烦。 倾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个拖累,是个包袱。她要变强,变强,她不要成为别人的负累,她要足够强大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被流放至此?犯了,什么罪。”倾世其实并未期待离殇会回答。 “我犯的罪,是爱上一个人不该爱的人。”离殇的眼中,有些化不开的忧伤,“不死鸟族一生之中,只会爱上一人,我的罪在于初识不察,爱上时便已经无法挽回了。除非终止我的生命,否则,我只能生生世世在这痛苦中挣扎。” 爱,倾世不是不懂,她也被奶娘深深的爱惜呵护着,可离殇所说的显然不是这种亲情的爱,而是男女之间的爱,倾世不由的想起初出宫殿时碰到的那个奶奶。这男女之爱究竟是何样?可有一点倾世是确定的,只要是爱,便会如同奶娘对自己。自己对奶娘那般,不顾生命,无怨无悔。 “你所爱之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因为离殇出乎意料的回答了倾世的话,二人之间似乎亲近了许多,使得倾世自然而然的追问着。 却不知离殇会突然变了态度,明明刚才还陷在悲伤中,不再那样难以亲近,一下子又变得凶巴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多了吗?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倾世一愣,立刻清醒过来,刚才那样的氛围,还有只要想到奶娘的时候,倾世便会卸下防御,使得那一刻倾世竟觉得两人也能算作朋友,而离殇的一凶,倒是让倾世回到了现实。 “小姐不过是关心罢了,你何故这般凶人”子求总是护在倾世面前,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子求,我们去休息吧,明日还不知遇见什么凶险呢。”倾世拉住子求,二人便去了一旁休息。 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些。离殇心中懊悔着,许是她的脾性与那人有些相像吧。 第十八章:初踏伊地 晨时,天边刚约微亮,离殇与子求便醒了。 倾世依旧是在修炼,却不是丝毫未睡。在昨夜三人交谈完之后,倾世微微的眯了一会,却依旧陷入了梦魇之中。每次梦魇惊醒之后,那样疼痛的心情,使得她再也没有勇气入睡。幸好随着勤奋的修炼,倾世的实力也在不断地提升,否则是绝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毫不休息的。可是似乎随着实力的增强,梦魇的内容也在微微的改变,可却说不出哪儿变了。 对倾世的梦魇,离殇起初是丝毫不知的,否则也不会在初次露宿荒漠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当时住在屋中的时候,离殇从未深夜去过倾世她们的房间。可过了这段时日,对倾世这种间歇性的神经,嗯,在离殇眼中。这就是在发神经,也慢慢习惯了,现在已经能做到视若无睹。大抵是觉得倾世带着什么神经上的病吧,无论倾世是整夜不睡也好,还是躲在蓝境里不知干些什么也好,他也能理解。 不过仅仅是理解罢了,他可没有什么主动帮倾世治疗的心思,只要不打扰他便是了。 “今日我们向着南面走,大约半日便可以到盆地了,晚上或许不必再露宿了。”离殇和倾世她们说了大约得方向,便自顾自的向南方走着,留下倾世二人跟在身后。 果真如离殇所说,走了约半日,在荒漠的边界如划了一道似的,前面全是盎然的绿意。看着这生机,倾世二人立刻精神了许多,入这死窟千百年来,整日看见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将二人的生机都抽走了一般,终于见到这喜人的绿色,自是欢喜。 “看来你们对我那地方很是不喜欢那?”离殇悠悠的声音将二人欢喜的表情都打僵在了脸上,似是不想见到她们,他手一挥,两张人皮面具便生在了二人的脸上,瞬间变了容貌。 不解的目光看向离殇,才发觉离殇也变了容貌,他那本让倾世初见惊人的容貌变得平凡了许多,可那一身的气质却是无法改变,即使顶着平凡的容貌也让人挪不开眼。 “遮了容貌,会方便行事的多。无事就别摘下了。”倾世自然知道离殇的顾虑,便也没有意见,本身对面容这事,她也从未在意过,却不知自己会错了意,离殇遮住自己的容貌不过是顺便,最主要的是她二人,两个女子虽然都尚未成年长开,但都已然是美人了,特别是倾世,即使是现在恐怕也无几女子敢在容貌上与她比肩,还不知长大后该是如何。这盆地内居住的最强者,出了名的爱美女,她们二人这样进入,恐怕没多久就会被“请到”那位强者的面前了。可若是知道倾世所想与他相背甚远,估计不知该什么心情了。 对于离殇的话,她们倒是无所谓,他变幻出的面具十分轻薄,贴在脸上若无一般。自己都觉得便是本身的脸了。 做好了易容的工作后,三人便走向了盆地。在边界的位置,一排树木严实而整齐的排着,将盆地整个包裹着,只有中间有大约五米的位置没有树,却立着一扇与树同高的大门,门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透明的,如同一个泡沫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洋溢着五彩的颜色。从门外可以看到门内有着街道和人流。 倾世久住宫内自是没什么感觉,但子求长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许久不见十分的欣喜,对着那门就冲了过去。本以为那门会被穿过,却不想如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了一般,冲的猛劲竟将子求整个的撞了回来,眼看着要摔在离殇怀里,却见他向右一闪,躲了过去。 子求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黑巴巴的东西。倾世急忙的扶起子求,却见她脏兮兮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出来,嗔怪着“看你还敢莽莽撞撞。” 子求忙不急的吐出嘴里的东西,一直呸呸呸的想吐干净“这是什么东西,脏兮兮的,一股子怪味” “这叫泥土,仙境的万物皆有仙气,无根自生,也无需照料,人间的东西可没有仙气,只有种在这泥土中细心照料才可生根发芽。”离殇带着戏谑的如看戏一般的眼神,一边理了理因闪身而被微风吹的有些凌乱的衣边,一边解释着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为何不接着我,害得我摔的这样狼狈。”子求气呼呼的瞪着离殇,恨不能把他身上全弄上泥。 “我可不想和你一样摔一跤,弄脏我的衣服。” 倾世想,若不是子求打不过离殇,就这句话,她都得杀了他。而倾世的想法,在子求眼眸中宛如实质的火苗便可以印证。 本来倾世还想着如何周转二人的气氛,那透明的门便慢慢融转,竟出现了两个侍卫。似乎便是守门的。 本来倾世还很奇怪,这入口竟无人把守。却不知这荒漠拖离殇的福,千年万载以来从未有人迹,自是无人出入,守门的卫兵早已习惯了就待在门内的屋中,要知道他们对着荒漠的热气可是难受的很。 今日若不是子求撞了门,发出的声响实在是不小,街道上的路人都有些被惊动。这两个卫兵还在睡着回笼觉呢。 “你们什么人。擅闯伊地所为何?”被打扰了美梦,二人的语气自烦躁的很,加上门外灼灼的热气,更是烦躁。 “伊地?这是什么鬼名字。”离殇几乎是本能的吐糟着,声音也不带丝毫的遮掩。足以让在场的五人都听见。 “你这是对我们王上起的名字有意见?”卫兵听见离殇的话,竟都褪去的疲意,瞬间凶恶起来,手中的长兵器指向离殇。 “我说,别用这种东西对着我。”离殇的面容也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对着这二人,手中已经蓄起了仙气。 气氛僵持了起来。 第十九章:入伊境 以离殇的脾气,自然不会拖拖拉拉。所以在倾世二人还未有所动作时,他手中所蓄的仙气便已经向两个卫兵打去,那二人脸上凶恶的表情还未散去,便向后倒去。 明明让倾世她们不要闯祸的,倒是他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子求在倾世的示意下去探了探两个卫兵的鼻息。“小姐,虽然他们看起来受了伤,可还未致命。” 子求话音刚落,倾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本能的抓起了离殇的手腕。他手中蓄的仙气比刚才的那次要更加浓郁,被仙气晕染的面庞透着冷冽的凶光。 “他们已经被你打伤,无法再对我们造成什么阻碍了,何必赶尽杀绝呢。”离殇意味深长的看着倾世,竟罕见的听了她的话,散去了攻击。他看着见他散去攻击有些微微的惊讶和放松的倾世,又恢复了从前的戏谑“你这手预备抓着我多久?还是我这手摸着很是舒服让你不舍的松了?” 听了他这话,倾世如被电着似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离殇似乎很喜欢调侃倾世,也喜欢看她这张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的脸表现出适龄的窘迫。 可惜,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再怎么成熟,因见识不多处事还是太过软弱。离殇很清楚放了这两个卫兵,会惹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才要斩草除根。他没料到倾世会阻拦她,虽然他很讶异倾世的反应迅速可以拦得住他。换做平时,他肯定是不会理会倾世的想法,可经昨晚之后,他却改了主意,虽然放任这两个卫兵会有些后果,可是他更想让倾世自己经历面对,让她懂得该怎么在这险恶的地方生存。 倾世自是不知道离殇的一切行为都是有所意义的,但也不会如子求一般单纯的认为离殇只是太随性而为。只是这其中的门道,却还是无法了解,只是默默地放在心上记着。 子求从卫兵的腰间翻出了两个腰牌,递给了倾世,倾世顺手便将其中一块给了离殇,然后才细细的观看了手上的那块。 这腰牌不大,约手掌一半,奇特的是竟如这门一般是透明的,若不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着五彩的流光,也不会被子求轻易的发现。 “想来这便是这门的出入符了。”倾世皱了皱眉头“可是只有两块,如何让我们三人进入呢?” 倾世与子求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齐齐的看着离殇。 被她二人看得竟有些发凉,离殇将手中的那块符扔给了子求。“这门是这个地界的最强者出手设置的,每一个与别的地界相接的地方都有一扇,没有门符,无法入内。”离殇顿住了,目光观察着倾世二人的反应。 空气一下陷入沉默,三人都若有所思,许久,倾世打破了沉默“即是如此,那我们便先去别的地界吧。” 看着离殇似乎有些惊讶的表情“我与子求,是无法分开的,而我答应了你会带你出去,自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只能先去别的地方看看,若实在没有,再想法子进这里。” 其实倾世心中是觉得,她与子求二人进入这伊地,恐怕不能全身而退的回来。 但离殇似乎是接受了倾世的说法,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倒是没想到你还会为我着想,不过去别的地方嘛倒是不必了,这门虽然只有门符可以进入,却是只拦生物不拦死物。”倾世与子求露出的一脸疑问的表情让离殇嘴角的笑容不禁有些抽搐“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无论生物死物都拦,那单单你们身上这些衣物就得要多少个门符?难不成全脱光了进去吗?” 子求被离殇这露骨的话说的有些羞臊,“你这话说的,我们三人哪个是死的?你说的这有什么用?” “嗯,杀了你们一个,也不错。”离殇又开起了玩笑,不过看着倾世二人似乎已经不吃这套了,心中有些堵“待会,我会把自己的气息隔绝,化作一个死物一般。然后你们带着我进去就行了。不过切记,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得把我放入热水之中。” 还未等倾世问他如何隔绝,又为何要放入热水之中时,离殇的浑身便被浓雾一般的仙气包围,仙气在他的周深环绕凝聚,最后将离殇整个包围,待仙气散去时,倾世二人只看见了化作一块冰雕的离殇。 因为冰的温度极寒,完美的掩盖住了离殇的气息,不过似乎他自己是无法破冰而出了。 倾世赶紧让子求将离殇的冰雕收入袋中,然后与子求二人跨入了伊境。 第二十章:伊境之内 身上带着腰牌,倾世与子求再一次踏入了门内,与第一次子求被弹回不一样,这一次二人被这透明的门缓缓的融入,看似很薄的门,子求与倾世却在里面融了很久才踏出。 与门外分明是两个世界,这扇门将炎热完全的隔绝。这是倾世第二次听见这种嘈杂的声音,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蜿蜒曲折的街道,还有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店家。 倾世来不及细看,便拉着子求寻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将化作冰雕的离殇放了出来,让子求用仙法化去凝结在离殇身在的冰层。在冰层化去之后,离殇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莫不是我们拖延了太久了吗?”倾世有些焦急,伸手便欲探着离殇的鼻息。在手即将贴近的时候,却被另一双手抓住了。 “你这是又要轻薄我?”倾世反应过来时,正对上离殇那双含笑的眼睛,便知自己又被离殇耍了,也不恼,挣出手来, “玩够了?玩够了就说说下面该怎么办。”看着已经对自己的调笑已经免疫的倾世,离殇也不纠缠,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衫,调笑的表情逐渐的散去。 “既然进来了,那么现在,就该去吃个饭寻个休息的去处了。”看着离殇似乎正经起来的表情,倾世点了点头,“我也正好有些饿了。” 唯独子求有些发愣,这个时候,不该谨慎行动商讨下一步那?怎么反而去吃饭了呢。虽然疑问,却是唯倾世所说的子求自是没有反对。 倾世瞧着子求疑问的表情,心中暗自的笑着,初识子求的时候,还有她对着冷血的时候,总觉得挺聪明的,可相处起来,才发现她的聪明似乎是间歇性的,有些地方可是迟钝的很,想起来倒是个挺矛盾的个体。 可是只要是子求,这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子求,她的任何问题,对倾世来说,就都不是问题了。 三人走在伊境的路上,这路都是石子所铺成的,倒是倾世她们二人初见,比起仙境的地,硬了太多,有些硌脚,可走的久了,倒是觉得不似仙境那般缥缈。多了些许的踏实。 “这个地方,最强者是由凡人修行而羽化登仙的,所构建的境地,看来皆是按照凡间所筑。”离殇四处打量了一番,似乎挺喜欢这个地方。 “说的跟你曾去过凡间似的。”子求不屑的撇了离殇一眼。 而离殇并没有理睬子求的话,反而反问起了她们“你们知道,凡人成仙、妖成仙,与天生仙根,如何区别吗?” 这倒是问住了她们,她们从小到大,皆没有见过凡人,哪知道这些。 很满意二人一脸茫然,又想求知的表情,端了片刻的架子,“三者的修炼速度不同。三者之中,妖修行最为缓慢,却尚武勤奋,天生仙根修炼快,却较为懒散,所以这二者,不分伯仲。至于凡人,修炼速度最快,也勤奋。” “你这说的,莫不是指着,我们这天生仙根还不如凡人?那这天上不早就被凡人占了?”子求有些气恼,也不怪她,仙人一向自视甚高,对凡人妖道皆有天生的优越感,哪能受得了这么一说。 “的确,若按这般来说,天上早是凡人的世界。可凡人却比我们,多了很多东西,这东西,于修行而言,是毒药。” “多了,什么?”倾世反问着 “凡人寿命短浅,需经生老病死,此乃其一。凡人为情情爱爱所累,极少数人会选择修炼,此乃其二。未修炼时凡人为三界最弱,天灾人祸无法避免,此乃其三。” 听完离殇所说,皆沉默了许久,只有前行的脚步未曾停下。 “不过,能突破种种难关而修炼成仙的凡人,便是达到了一开始我所说的与仙妖平等而算的时候,那便会修炼突飞猛进,远超其他。最好的例子,便是如今的帝君,夜弦。” 倾世二人一直待在族境之中,对族内了如指掌,对族外的事却知之甚少,而这夜弦帝君,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不知为何,倾世听见这名字的时候,脚步顿在了原地。 离殇有些疑惑,以为她看见了什么,子求喊了几声小姐,可倾世却毫无反应。子求用力的摇晃了倾世几下,才将她唤的清醒了些。 “你们都望着我做什么?”倾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呆滞,反而疑惑这二人为何停滞不前。 子求正欲说什么,却被离殇打断,“没什么。”同时,离殇向子求抛去了一个眼神,子求便什么也没有再说。 “对了,你刚才说道了什么夜弦帝君?他也是凡人?”换做平时,这种小动作倾世肯定会发现,可此时却没有注意。 “凡人成仙以成仙之时的容貌为定,夜弦帝君二十多岁便得道成仙,之后便拜于之渊祖师门下为首位入室大弟子。”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内中深意,足以让倾世二人瞠目结舌。 二十岁得道成仙,便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了。天上一日,地下十年。不过是天上两日的时辰。至于之渊祖师,可是随天地开辟而生时的神仙,同时期的神仙,都已经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听说他为人随心随意,不爱出世,若不是如此,他所创的渊缘堂,早就位列四大学堂之首了。即便如此,四大学堂也是所有仙家世族挤破头也进不去的。哪怕是这学堂中最差的一位出来,也必定是其他学堂的榜首。这四大学堂中,渊缘堂收徒最少,最难进入。 “这夜弦帝君,倒是个人物。”倾世缓过劲来之后,低声的夸道。 三人闲聊之时,便走到了一家酒楼前,里面挤了许多的仙人,内里的装修也十分的豪华。 第二十一章:离殇失踪 这店内的装修十分豪华,却是倾世她们从未见过的。离殇告诉她们,这是由人间生长而出的树木,经精心雕刻组装而成。 整个店透出一种古朴宁静的气息,使得即使满满的仙人,却是无人大声喧哗。一切都井然有序。 三人当即便决定在此住下,稍作休息再行商议。子求与倾世自然住在一起,然而那离殇,却以此地危机为由,硬是要与她二人共住一室。却未见到,在三人进入房内之时,阴影之处一人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房门关上,之后悄然消失。 房内的离殇似有所感,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不羁,所以这短暂的冷笑并未被倾世她们发现。 三人聚坐在桌子边,商量着休息一日之后,再在伊境之内寻找出口,不过得先弄个路线图。 “那容易,用仙法变个鸟儿,视察一圈不就得了?”子求不以为然道。 “你从进伊地到现在,可曾见过何物是仙法幻化?何人使用仙法?”离殇对着子求毫不吝啬的甩了个白眼。 “这是为何?”倾世回想了一路走来的情景,的确如离殇所说那样。 “我方才和你们说了,此地的最强者,乃是凡人修炼而来,待在此地的仙人,也多是凡人修炼过来的仙人。虽然已经化为仙人,倒是怀念人间的生活,所以并不使用仙法,只是修炼时才会用。” “那如果有外人进来,难道也不使用那?”子求反问着。 “入乡随俗,自是不会使用的,若是用了,虽不会立刻发难,不过也已经被列入重点侦查的对象了。” “所以,只有想法儿去买了?”倾世想着,虽不给使用仙法,但总会有陌生人进入的,应该是会有做这种贩卖消息路线行当的仙人。 “是,此事我会去办,你们就待在这里调养生息,等我回来。”离殇说罢,便走了出去。 以离殇的阅历和能力,自是不会有何危险,倾世与子求便各自修炼了。已经成了她们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了。 修炼之时全神贯注,不知时日几何,待倾世从修炼状态之中退出时,子求似乎已经等了许久。她的修为不如倾世,每次修炼所能维持的时间自然不如倾世长久。 “小姐,你修炼好了啊,饿不饿,子求去给你买点东西吃。”一发现倾世退出修炼的状态。子求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嘘寒问暖。 “不用了,我现在对食物的需求已经越来越少了,对了,我修炼了多久?” “已经一个多月了。”子求眨了眨眼睛“倒是这店的老板,虽然我们一开始入住只付了七日的房钱,但这一个多月都未曾打扰过我们一次。” “许是修炼之人多,这种事司空见惯了罢,那离殇可曾回来?” “我修炼半月便退出了状态,一次也未见他回来。去弄个地图也不必这么久吧?”子求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 以离殇的能力,一般人应该奈何不得他。莫不是有事耽搁了?若不是为私事耽搁,那便是被人困住了?这伊境之中,怕只有最强者能困住他了罢。 短暂的时间内,倾世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这许多的念头,却不知哪一个念头该是正确的。 第二十二章:神秘女子 想起离殇让她们在此等着他回来,一时间,倾世也不知该如何了。 她们对此地并不熟悉,也没有地图,即使想寻离殇也无从下手,若贸然使用仙法,恐怕还没找到离殇她们就被重重包围了罢。 不知怎么的,倾世心中竟有些慌张,自打入死窟以来,虽然离殇脾气阴晴不定,但他突然失踪了,竟让倾世有些无助。 子求的面色也有些茫然,望着子求,倾世知道自己不能显现出内心的无助,不然子求会更害怕。 “我们再在此处等待一个月,如果离殇还没回来,我们就出去找他。”子求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只得再次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之中。 那日,离殇方出了店的门口,在街上还未转几个弯,周遭的空气便一阵蠕动,片出了一个空间将离殇围住。将街上的仙人全部隔绝,街上来来往往的仙人都不曾看到这一方空间。 离殇只是驻足原地,脸上的表情再不似对着倾世子求那般玩世不恭,而是洋溢着冰冷彻骨的寒意,拒人千里之外。易容的容貌也恢复了原样,绝世无双。 “好久不见,奴家还以为您会永生永世待在那不毛之地呢?”一个曼妙的身姿缓缓的出现在离殇面前,笑容妩媚眼神多情,摇曳着身姿笑容满面。 离殇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女人,眼眸中却毫无波澜,连一丝笑容都十分吝啬,若倾世见到此时的离殇,怕是会以为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女人怎会看不出离殇眼神中的冷漠,可她却丝毫不恼,依旧笑脸相迎。 “看来我一入此地你便察觉了。”离殇走近了女人一分,虽然女人比离殇矮上许多,可离殇却没有为她低下头的意思,目光淡淡的看着空间之外的熙攘人群。 “您留下门口护卫的活口,便该知道他们定会向奴家通报才对呀。”女人有些贪恋的不着痕迹的闻着离殇身上的味道,嘴角的笑意更浓。 离殇自然记得倾世求情的那两个卫兵,自然也知道他们不死,自身的行踪瞬间暴露。想到当时那样无奈的心情,离殇的眉头微微的皱起。 虽然只是微微的表情,被女子细心的捕捉到后,依旧十分的欢喜,她的认知之中,离殇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难得见到他露出别的表情,即是是生气她也很开心。 她对离殇的痴迷,已经到了什么样子的地步?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即是他万年待在那荒野之地,女子也一直关注着他。一听见卫兵报告说他入了伊境,便即刻搜寻他的身影,自然,当寻到他,见他与两个女孩子一起进入一个房间,见到他对着那两个女孩子毫不吝啬的笑容,虽然还只是两个孩子,她也妒火中烧。 “看来今日,我是走不了了?”随着离殇话落,女子的一双玉手抚上离殇的肩头,两人同时消失在了空间之中,临时构造出的空间也瞬间奔溃湮灭。 第二十三章:救人计划 在这死窟之中,最不被人在意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在这伊境之中,多是由凡入仙的仙人,却依旧怀念着人间的事物。他们一边享受着神仙的长生不老,一边还维持着人间的七情六欲,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伊境是比起死窟之外的天界更完美的世外桃源。 随着又一个月的消逝,倾世二人终究是待不住了,得去寻找离殇。 然而二人还未出店口,便被两个男人拦住了。虽说是阻拦,倒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只是轻轻欠身,各伸出一只手拦在了倾世与子求的面前,面带着因长久的维持而有些虚假的笑容,声音柔和的说:“小姐对此地并不熟悉,在小姐的朋友回来之前,我家主人,请小姐暂时待在店内不要随意的走动,以免有何不测。” 听着话语中丝毫未加掩饰的威胁,倾世和子求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我家小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们也配啰嗦?” 子求虽未曾实战过,但是被离殇无数次的耍弄乃至“切磋”,出手也是凶猛凌厉,一次攻击竟也是将两个男人震得后退了好远方才止住。 或许是看倾世二人还是孩子模样,那个神秘的主人派来看守的这两个男人的实力并不是很厉害,大约是初习功法的样子,正常对付两个小孩子是绰绰有余了,可现在却是连子求都打不过。 一出手那二人便是知道不是子求的对手了,互相交汇了一下眼神,便一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看见二人逃走,子求还欲追,却被倾世叫住了。 “小姐,为什么不让我追啊,他们肯定知道离殇的位置,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离殇?”子求显然有些着急。 “本来,我在犹豫,离殇是因为私事还是被人困住,现在,却可以断定了。”倾世摸了摸子求的头。示意她不要急躁,“若只是私事,不会有人在此阻拦我们,看来大多是被人所困,可能困住离殇的,在这伊境之中,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伊境的最强者?”子求恍然大悟,却随即又苦着个脸“可若是离殇都被困住,我们又能如何呢?” “不去怎么知道呢?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离殇是肯定要救出来的不是吗?”进入死窟之后,倾世的笑容比之前多了很多。 “那,我们怎么才能见到那个最强者呢?” “就用最直接的方法吧。最强者在哪儿就去哪儿找。” 第二十四章:智寻离殇 本以为,最强者所在之处,必定会如他的最强之名一般,耀眼而奢华,该是这个伊境之内最显眼的建筑。 然而倾世二人在这弯弯绕绕的小路中走的都快迷路了,却也没有见到那样的建筑。 倒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呢,倾世心中感叹了一句,却莫名觉得激动起来。现在,才有些冒险的意思呢。 “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子求揉了揉头,显然已经被路给绕晕了 “子求,偶尔的,我们也要利用一下自身的优势不是吗?”倾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邪魅的笑容 “优势?”子求被倾世的笑容所迷,却又觉得有点恶作剧的意味。 “忘了吗,现在我们可只是两个孩子,是最能让别人放下防备的孩子啊。”倾世收敛了刚才坏坏的模样,手轻轻一挥,两人的衣物都变得破破烂烂,浑身也变得脏兮兮的,还有些淤痕。这是离殇曾经提起的,人间叫花子的模样,好像很能引起别人的同情。 “小姐,离殇不是说过,不可以使用仙法的吗?”子求脏兮兮的小脸委屈巴巴,让倾世忍俊不禁。 “比起顾及这个,我们只有在被人发现之前找出最强者的地方了。”倾世拉着子求的手,走到热闹的街道上,立刻便引起了仙人们的注意。大家都团团的围着子求她们 许是许久未曾见过叫花子,在人间被人嫌弃避之不及,可在这天上,却是曾经怀念的一环。 在大家争先恐后的嘘寒问暖中,子求按照倾世所说的那般装的可怜兮兮,时不时的挂上些许泪痕,惹人心疼。 越是看见这般,同情心越是泛滥,都着急忙慌的询问究竟怎么了,子求只是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还找准时机的把身上的淤痕不着痕迹的显露出来。 倾世自然也是可怜的模样,只是子求看起来更加年幼,哭得也更加厉害,倒是倾世被微微的忽略了一些,在一旁看着子求的表演,心里狠狠地夸了她一番。 询问了许久,子求也只是呜咽,仙人们想着,可能孩子太小,被吓坏了说不出话来,便转向倾世询问。 倾世也呜咽着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叙述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倾世与子求是一对姐妹,本来与父母生活在伊境里,生活美满幸福,谁知道有一天,有人闯入她们家,杀了她们的父母并且销毁。并且将她们姐妹两个囚禁起来,每天虐待她们,她们今日趁人不备才逃了出来。 故事还没说完,大家已经义愤填膺。要为这两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因为在伊境之中生活与人间无异,也可结合生子,只不过出生的孩子若不能在规定的年纪内开启仙根,就只是肉体凡胎,会老,会死。 倾世对大家说出了离殇的身材相貌,也说了他会易容,把他变幻之后的模样也描述出来。 得到了具体的情况,大家都开始寻找,故事也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来,越来越多的仙人帮忙寻找。也有几个仙人专门的把倾世她们照顾着,等待消息。 不消片刻,便有消息说有仙人见过离殇出了店门,之后有人说,看过这个男人在最强者的居住之处出现过。 这个消息出现,大家都说,大约是最强者先发现了这个男人的恶行,所以把他抓住了吧。 仙人们便开始安慰这两个孩子不必再怕。最强者一定会帮她们讨回公道,说罢就预备安顿倾世她们。 倾世掉着眼泪可怜的说,一定要去最强者那里亲眼看着那个坏人被处决才可以,不然对不起父母的死。 被倾世打动,大家定了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仙人姐姐,带着她们去最强者那里。 第二十五章:青黛师姐 抚属觉得,夜弦帝君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每日处理完政事之后,便回到寝殿后方的花园之中,面向着花园一角种植的一片竹林痴痴的望着,却不带任何的表情。一坐便是一整日。 抚属十分怀念从前的夜弦,依稀记得,自己入渊源堂的时候,是年纪最小的师弟。师父之渊鲜少露面,而夜弦身为大师兄,却是个逍遥自在的性子,因其余的长老也不喜管事,凡事皆由大师姐青黛主管。 虽夜弦大师兄不理事物,却是除师父外最受尊敬的。那时的夜弦性情随和,心性洒脱,待每一个师兄弟都很好,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若说现在与从前唯一相似之处,便是对规矩从不在意了。所以每当有同门被其余的学院欺负,都会不理责罚的为他们出头,虽然同为弟子,夜弦师兄的法力却比一些长老都要高,倒是没人再敢挑衅欺负渊源堂的弟子了,即使每次都会被长老们责罚,却从来都自己承担还微笑着安慰别人。所以抚属也对这个师兄格外的敬重,或许是因为他是年纪最小的弟子,师兄也对他格外的照顾,两人的兄弟情很深。也因师兄年纪轻轻却法力高强,不仅仅被师父长老看重,更是当时的帝君都另眼相看,早就属意将君位传授于他,只不过夜弦最喜逍遥自在,不愿被权力所束缚,所以从不同意罢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师兄定能一直这般无牵无挂随心随性的自由生活,可是一切,都是从那一次的试炼开始改变。 当弟子实力足够时,便会被指定离开山门去完成最后一场试炼,成功后便能真正的有资格担任仙班职位,夜弦早就有了这个资格,只不过从不想与权势有所瓜葛,而那一次,是在各位长老不知道多少次的催促之下无奈参与,内容是去凡间抓住一千个作祟的妖怪。渊源堂与其他学院不同之处,是它并不在天界,而是坐落在凡间。只不过位置十分隐蔽,并被祖师下了结界,凡人与妖皆不能进入。 抚属至今不知道在人间的那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待夜弦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时不时的在发呆,却还是很温和体贴,原以为只是耗费太多的法力太累了,也并未在意。直到有一日,一只妖强入了结界闯入学堂,竟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祖师都惊动现身,师兄还无缘无故的受了学堂最重的责罚,差点丢了仙命之后,师兄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冰冷不易接近,变得再没有笑容,变得争权夺利,甚至与帝君决斗抢得帝位。 抚属回了神,不再思考从前的事情,看着依旧在发呆的夜弦,不知该如何。或许只有那个人才可以让夜弦改变吧,那个闯进学院的妖。虽然已经过去这几百万年,依旧历历在目的那张脸,那带着举世无双的美貌的脸。 “他依旧这样每日的发呆吗?”一声清甜的女声将抚属拉回现实,映入眼帘的女子,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一如往昔的夜弦那般。 “青黛师姐,不,现在该是青黛长老了。”女子听的抚属的称呼,嗔怪的皱了皱眉头,“你这般,可是把我喊老了。” 青黛师姐成了渊源堂的长老,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在仙界已然很受敬重,却依旧隔几日便会抽空来此面见夜弦帝君。 “青黛师姐总是这般美貌,怎会喊几声便老了?”抚属心中自是清楚青黛对夜弦的情意。 天界,神仙可结合却不可动情,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夜弦与青黛结合,会是最好的结局。青黛师姐的家族乃八族中的人鱼族,世代嫁与历任帝君为后。原帝君属意夜弦继任,青黛师姐自然认为自己将嫁与夜弦师兄为妻,再加上学堂之中朝夕相处,情愫渐生。可夜弦师兄成为帝君后,却一直无意立后。旁人不知原由,而抚属与青黛却是心知肚明,他一直在等那个女子。可即使这般,青黛师姐依旧对他关怀备至,无怨无悔。 青黛曾说过,无怨无悔,方是真爱。 第二十六章:阴差阳错 夜弦虽然在发呆,却对身边的情况了若指掌,自是知道青黛的到来,随即收回了在回忆里缥缈的心神。 青黛正欲和抚属接话,目光却透过抚属望见了已经回神的夜弦,脸上的笑容更甚。她喜欢夜弦,究竟了有多久了呢?已经久到模糊了。可初次见到夜弦时的钟情,却是久久萦绕心头。 她身为人鱼族的公主,本该嫁与帝君的太子,下一任的帝君。却在初进学堂之日就将心付给了夜弦,她爱他,却不敢说,可她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了解她的心思。她甚至做着很远很远的梦,想着为了夜弦宁可背叛家族,违逆天条。可当知道当时的帝君属意夜弦继位的时候,天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开心,她甚至认为这是上天对她的偏爱,让她能嫁与自己心爱之人。 可之后她才知道,上天在怎样的愚弄她,给了她那样的希望,却又让她身临无尽的绝望。本来她从不敢奢望能与夜弦在一起,却安排帝君青睐,让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嫁与夜弦。本来唾手可得的幸福,却又安排那样一个女子的出现,夺走了夜弦的情爱。在她想放弃死心的时候,却又让那个女子死去。这样一次又一次乐极生悲,悲极转乐,让青黛痛苦不堪,却又舍不得放手。 本来,她真心的想死心,想真心的祝福夜弦与那个女子,再不动其余的念头。可现在那女子早就死了,形神具灭,再不可能复活了,在这泱泱的几百万年间,夜弦唯独对自己与别的女子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在意的,正因为这点不同与在意,让她的心又死灰复燃,她认定,只要那个女子不存在了,夜弦终究有一日会接受她,无论这终究需要多久,她都愿意等待。 “学院内看起来很是悠闲?”在青黛思绪的期间,夜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冰冷的脸上有些许的融化,声音也不似对他人那般毫无温度。 “并不是悠闲,不过从前在学院内求学之时已经做惯了这些事物,倒是得心应手。”在夜弦的面前。青黛却失了在抚属面前那般的游刃有余,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夜弦的确对青黛有所不同,心中却很清楚并不是因为动了心,他的心,自城儿死去后便一同死了。 该是愧疚吧,虽然他从未想过娶青黛为妻,哪怕没有遇见城儿之前也是这般。他本就不是天生仙根,由凡人修炼而来,自是不会认同天界所谓的无情结合的规矩。所以无论他是否会成为帝君,也不会娶个不爱的人。 但是青黛对他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若青黛是一味的纠缠不休,他倒是会不屑一顾。然而青黛只是一味的对他好,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把握分寸,不求回报的付出,又不愿让自己感到压力,甚至只有她与抚属,曾真心的祝福自己与城儿。夜弦无法爱青黛,却同样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只有深深地愧疚感使得想做些什么弥补。除了爱情,他想从其他的弥补青黛。 可青黛却会错了意,一个是除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一个是除了爱情什么都可以给。注定是错过。 青黛隔几日便会在拜会夜弦,也只有这时,夜弦才会不发呆,而是与青黛下棋弹琴,赏景切磋。虽然即使在这些时候,夜弦心中也时刻在想着城儿。 此时,身在死窟伊境中的倾世与子求,已经成功的利用计策找到了最强者的所在之处。那位仙人姐姐帮着倾世她们向守在门口的卫兵通报了一声,便在倾世她们二人“懂事”的劝说下,离开了。 看见了这个地方,倾世她们终于知道为何之前绕了那么久也不曾找到此地了。这儿位于伊境最偏僻的地方,而且建筑十分朴素精致,四周还被倾世最爱的竹林所包围,守门的卫兵也不过五人,再没有多余的卫兵巡逻。任哪个外来人也不会认为此处住着最强者。 卫兵通报之后,似乎是得到了许可,带着倾世她们二人进入了住所。 第二十七章:为救离殇 跟着守卫入了住所,才发现与外面所看的大小完全不同,看来是如当初离殇那般施了术。 弯弯绕绕了许久,才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很长,最尽头的正中央,做坐着让倾世她们意想不到的人。 在那人的旁边,坐着一个妖娆女子,眼波顾盼生辉,笑容妩媚多情。在座下的两旁,十多人整齐的排站着。那十多人,是真正的高手。 “离殇。。。”子求看着坐在正中央的人,喃喃的念道。此时眼前的情况,已经自己超出本身的思考空间了。 离殇看见她们的到来,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可身体却不着痕迹的放松了一些,虽然料想到倾世她们会来,可当她们真正出现的时候,离殇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洋溢了出来。 这种情绪,使得离殇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浅笑了起来,不吭声只是这样的看着倾世,似乎在等着倾世的反应。 旁边坐着的女人,捕捉到离殇的表情,瞬间便沉溺其中,却又十分生气,离殇这样的表情只对着这两个女孩子。 倾世自进入这个大厅之中,并没有子求的茫然,反而之前并未想通的事情,都全部了然了。 “看来,你在这的生活过得挺不错呢?”倾世对着离殇调侃了一句,目光却在打量着旁边的那个女子。 “怎么?需要我帮忙吗?”离殇读懂了倾世的心中所想,期待着倾世的回答,嘴角的笑容更甚。 旁边的女子却坐不住了,无法看着心爱之人对自己冷冰冰,却对别的女孩温柔嬉笑。 “你,便是离殇大人口中的倾世?”女子拨弄着发丝,目光中透着凶恶。 倾世却并未理睬女子的提问,“这件事是我造成的,若不是当初我求你放了那个卫兵,恐怕你也不会被发现行踪。我很清楚凭你的能力,想离开易如反掌,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不过,这次,就让我来救你吧。” 离殇挑了挑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么,我就安心的等你带我走咯。” 女子本就因倾世的无视而气恼,再看见离殇对倾世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更是嫉妒的发疯,那种风情万种早就被凶狠凌厉的气势所取代,若不是离殇在此,恐怕她早就想杀了这两个女孩子。 “如何,才可以让我们三个人离开?”倾世方才正视这女子 “你们两个想走,随时可以,不过离殇大人,却是不行。”子求听见女子唤离殇大人,有些忍俊不禁,瞥见离殇佯装生气的面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针对似的笑的更肆意。 “若我必须带他走呢?”倾世目光依旧平淡,虽然并没有更冷酷的表情,身体内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女子这才发觉,这个女孩子虽小,却总让人能忽略她是个孩子。 “若你执意如此,那么便这样。你何时能打破这个球,我便让你们三个离开。”女子玉手微抬,手指在面前的空间上凌空一点,一个小小七彩的透明气泡便虚无而生,手指一颤,气泡便脱离了女子,朝着倾世二人飞来,随着缓缓的飞行,小小的气泡修炼的变大,待气泡定在倾世面前之时,已然比倾世大了两圈。 气泡看着十分脆弱,一碰便会破,可倾世她们却清楚,这是与封住伊境出入口一般无二的神秘体,那个腰牌或许有特殊之处方可进出,可打破却无从可说。 连离殇,想进出也得化作死物,虽不是说离殇打不破这球,恐怕也得耗费许多的实力,以此时倾世二人的实力,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女子自是十分清楚这对倾世她们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挑衅似的补了一句“不限时间,随你们什么时候挑战。当然了,如果你们要接下这个挑战,那就不可以出这个宫殿了。我可不希望你们在外面夭折了,那离殇大人可是要怪我的呢。” 其实女子的本意巴不得她们彻底消失,不过她很清楚,离殇会想着办法保护她们,不如放在眼皮底下,随时监视,也可以安抚离殇,让他安心的待在这里。而倾世她们永远打不破这气泡,自己便可以永远待在离殇身边了。 “离殇,此时的我,没有能力打破这个气泡。”倾世很有自知之明,而这气泡的防御能力,似乎是与施术者本身的实力有关,换句话说,倾世必须赶上女子的修为并且在女子同样修行的同时超越女子的修为,方有可能。 “所以呢?预备放弃了吗?”离殇将一颗葡萄递入嘴中,用方巾擦了擦手,头始终低着看着手,不直视倾世。 “并不是,我不过想问,你可否愿意等我,或许三天五天,也或许三年五年,更或许几千几万年。” “那就这样吧,没有你,我在死窟的何处待着,都一样。”离殇嘴上似乎很无奈,可脸上却洋溢着倾世都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不可方物。 离殇这暧昧不清的话,只不过气着了那个女子罢了,倾世与子求却都十分满意,虽然不知道要耗费多久,不过为了救离殇,她们都愿意一试。 “作为伊境的最强者,我们自是会相信你会信守诺言了。”倾世最后对着女子暗藏深意的说了一句,便跟着卫兵去了女子为她们所安排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她们不知要待上多久,可她们定会坚持。 第二十八章:长大成人 一方为了拯救离殇,一方为了留住离殇,倾世与那个女子,都在努力的修炼中。 可那女子注定是输的,她既想努力的修炼,让倾世永生永世完不成挑战,却又想总陪在离殇的身边,便仗着自身本就远超倾世的实力安慰自己。 她认为,总有一天离殇会对她另眼相看,正如她当初为了陪着离殇,选择在贴近沙漠边的盆地建设伊境,哪怕守候了千年万年,也无怨无悔,终于等到离殇离开了沙漠。 时间不经意的流过,一开始还抱有的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都逐渐的消失了。女子选择花更多的时间去打开离殇的心房,修炼竟慢慢的懈怠了,在这懈怠之中,竟过去了四十万年。四十万年中,倾世她们都没有丝毫的动静,离殇也只是冷漠的忙于自己的事情,自见定下挑战那日之后,再没有见过他的笑容,甚至表情毫无变化。 四十万年,不过是死窟之外的四万年的时光,什么都没有改变,日复一日的。虽然并没有使离殇打开心扉,可每日每日能见到他,已经十分幸福了。可女子不知道,这种幸福已经时日无多了。 那日,对女子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却因为倾世而变成了更加特殊的日子。 女子一开始便做了十分周密的防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离殇不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阵势,每次在这样的阵势之后,女子都会隔好久不出现。再次出现看起来似乎憔悴很多。离殇对女子并不在意,对于她的事情自是也不会想去了解,在他的认知中,并不记得何时认识的女子,也不知道认识了多久,甚至,到现在,他都不记得女子的名字,虽然隐约中,女子对他说了很多次。或许,女子不出现对离殇来说,是件好事。 这一日,离殇似乎有预感倾世她们会修炼完成,难得的随着女子一起端坐在了大厅之中,女子还以为离殇终于有所改变,虽然面对着这特殊的一日,却还是心情愉悦。 这一日的大厅中,连平时的那些守卫都没有,只有离殇与女子两人,两人都在等待着,可等的却不一样。而离殇等的,却先来了。 当倾世她们出现在大厅的另一头时,若不是还是原来模样的子求,女子与离殇还认不出来人是谁。 因为倾世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孩模样,不死鸟族六万岁成年,入死窟前倾世已经约两万岁了,在这四十万年的时光中,或许多几日,倾世在生日的那一天,便一下脱离了小孩的样子,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脸上离殇所施的易容之法,也已经消失,出现在离殇他们面前的女子,一头紫发飘烁着微微的光点,高挑的身材前凸后翘,腰间却纤细柔软,肤色如白玉,带着浅紫色瞳孔的眼眸冰冷无情,眉不画而黑,唇不描而红。任何一个部位,都是如精雕玉琢细致完美。 在她的面前,任何一个自诩美貌的女子都会自愧不如,黯然失色。当女子看到长大后的倾世时,甚至连嫉妒攀比之心都升不起了。本来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不值一提。甚至,长的举世无双的离殇,都逊色了几分。 离殇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讶异。虽然早就想到倾世长大后绝不凡,却还是低估了。如果倾世都这般美貌,那。。。当离殇思及此时,心中的疼痛却弥漫开来。 还是小孩模样的子求。比倾世略小一个月,可这大人小孩的视觉差,却相差不是一点点,虽然插着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没了当初的气势。 倾世身着着一袭淡蓝色的裙子,缓缓的走到了大厅的中央,依旧是四十万年前那样的平静的目光看着女子,唇瓣轻启“我们,来了。”声音如冬日寒潭,冰冷刺骨。 作者的话 因为下周就要考驾照了,最近几日都没有时间更新了,作者大大需要做考前冲刺啦,考完了就会更新的啦。 《倾世诀》作者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倾世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九章:离兮 面对倾世的冰冷,明明是如春的时节,女子却觉得异常的寒冷。对上倾世的目光,竟有一丝的退缩。 女子其实从不贪心什么,也不喜与人争斗,却只有对离殇,无法放弃,哪怕。拼了性命。当望见离殇盯着倾世若有所思的眼神之时,所有的退缩都被抛之脑后,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留下离殇。 女子下定主意,便召出了四十万年前的那个巨球,只是规模却明显的大了许多。 倾世望着这在苦修之前根本不可能打破的巨球,心中竟有一丝的兴奋,现在,便是验证这苦修成果的时候了。 倾世一个眼神,子求便知她的意思,手中仙气翻腾,缓缓的凝成了一把冰剑。冰剑只是普通模样,并没有一丝的花纹图样,子求如今的实力,能凝物化物,但却维持不了多久。 倾世接过冰剑,并未做其他,只是这么直直的对着巨球刺了过去。若她注意周围,便会发现女子先是讶异后而转作嘲讽的表情,也会看见离殇勾起唇角坦然处之的笑容。 而这所有的表情皆在倾世刺破巨球之时,被定格。几乎是同一时间,女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的嘲讽都来不及改变。 巨球所凝聚的能量,在被刺破的一瞬间,如七彩的雨滴从上散落,在落到地上之时化作虚无,而倾世从这七彩的雨幕之中直直的对着女子而去,冰剑抵在了女子脸前两寸之处。 女子嘴角的鲜血映衬着虚靡的气息,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若你我动手,胜负难料。你不过败在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或者说,你太过轻视我这个对手。”倾世碎去了手中的冰剑“你,输了。”如审判一般。 离殇起身,却连余光都未曾看过女子一眼,只是对着倾世浅笑,“走吧,你可真是让我苦等啊?” “谁知你是苦等着了,还是流连忘返了呢?反正我与小姐这么些年中日日苦修,你啊,怕是逍遥自在的很呢。”子求一手插着腰,却并未面对着离殇,只是另外一只手把玩着一撮发丝。 离殇听及此话。手中的一股子劲力携带者仙气冲着子求便去了。子求虽未看着,却有所感应,随手一撇,便化去了攻击。 “实力倒是强了不少,反应也快了许多。不过这般,你便觉得打得过我了?”话落之时。离殇早已出现在了子求的身后,一如当初在荒漠之中两人打闹的场景,“同一个坑,能连着跳两次?”子求被离殇的话气着了,伸手便预备去抢过离殇手中抵在喉间的冰物,却不曾想,并不是一把锋利的冰片,而是一朵冰钗。 心中的怒火瞬间湮灭,子求有些反应不过来,却是倾世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二人的身旁,伸手便将子求手中的冰钗插入了她的发间,微微的一笑,“没想到离殇化物的能力这么好,如此精细,倒是挺适合子求的。” 子求被倾世的话语点醒,离殇这是为了让子求能研究如何掌控化物之力。 离殇被子求突然感动的眼神看得不大自在,“还不走?”狠狠地瞪了倾世她们一眼,带头便欲走出大厅。 却突然从大厅的门口向着他们冲来了数百把的刀剑,每一把都带着强大的能量,一时间竟连离殇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就在刀剑快到眼前只是,三人只觉得一股拉力,将她们拽向了大厅的另一边,离开了刀剑的途径,待三人缓住拽力之时,只见那些刀剑,全部的刺入了女子的身体之上。而他们三人的腰间,有一条细细的七彩绳段,另一端在女子的手中。 三人自然都清楚,是女子将他们救了。他们冲到女子的身旁,这些刀剑在刺入女子身体之后便逐渐的消失,却更能清楚的看到女子已然千疮百孔。 “为何救我们。”倾世眉头微微的皱着,她很不喜这样的场面,另她想起奶娘。 “这些刀剑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何谈救你们?”女子的脸上早已被刀剑毁了,却还是扯着笑,“你这是唯一的一次这样正视我。” 这的确是离殇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正视这女子,虽然毁了脸,却觉得比平时要美艳无数倍。“你大可拿我们做挡箭牌抵挡这场劫难。” 女子似乎感觉十分的疼痛,深皱着眉,却还是保持着笑容,“我如何舍得。换得了你的目光,十分值得。” 还不待离殇回话,女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在了离殇的一袭白衣上,女子似想伸手替他去擦,她知道离殇最爱干净,弄脏他的衣服,他自是会十分生气的。 女子却不知自己浑身都已经鲜血淋漓,还努力的伸手贴近离殇的衣服,却因无力支撑,明明咫尺的距离,但无论如何努力在未靠及离殇的衣边便要落下。 离殇一改往日不喜人接近的性格,伸手握住女子那即将落下的手,贴近了自己的衣裳,来回的擦拭,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女子。 “离殇,我叫离兮。”女子说完这句,便再也没了呼吸。而她的身体,也消散了。 女子在临死之前,也不过只奢望着离殇能够记得她罢了。 离殇呆愣了一会,将手上黏着的女子手上的血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上,瞬间,那些血液似乎都有了生命一般,在衣服上来回的蔓延,最后化作的一株株的曼珠沙华布在了离殇的衣物之上。 “那些刀剑,是入了死窟的罪人所要接受的惩罚。”离殇为倾世她们解释着,“不过根据罪孽的深浅,所受的数量不同,这些刀剑会一直到刺入被惩罚的人为止。而且以一段时间为周期,一旦到了那日,便会出现。” “那这个女子,不,离兮,是犯了多重的罪才会有如此多的刀剑惩罚?”子求不忍看地上依旧残留的鲜血,对视着离殇。 “最重之罪,不过十把刀剑,这惩罚的目的并不是杀害,而是折磨,所以并不会致命。让入了死窟的罪人,生不如死。” “离兮她,莫不是把整个伊境中人所要受到的惩罚都移到了她自己身上?”倾世这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 他们无法想象这个女子,究竟有些怎样的善良才会这般做,为了自己境内的子民能找回自己思念的凡间生活,不惜牺牲自己。这么久她究竟受着怎样的折磨?又是多大的勇气支撑着她一直坚持下去?若不是离兮本身的仙气异于常人,恐怕早就死了,这次,若不是受了伤,最后的力气又用于救离殇他们,她恐怕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倾世思及此处,心中竟带着浓浓的罪恶感,若不是她,或许离兮不会死。 “不必愧疚,在这死窟之中,以后你会伤害更多,或许会杀死更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这样,她已然可以解脱,也或许,她可以回到她自己也十分怀念的故乡了。”离殇总是能看透倾世的想法。 “如果你后悔变成这样的人,那你当初就不该进入死窟。”这句话深深的戳在了倾世的心上,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入死窟的初衷,便是变得强大无情呢? 第三十章:寒气侵蚀 他们三人离开王宫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许是离兮早就下了命令。 走在离兮一手创建的酷似人间的大街小巷中,每一处都是热热闹闹,每一个仙人脸上,也都带着平和的笑容。或许在不久,当离兮的仙气随着她的离去而彻底消散,这些仙人将再也无法享受到这样平静的日子了。失去了最强者的守护,他们这个伊境将人人可侵,而他们,也将面对伊境之外其他罪人一直承受着的刀剑折磨之苦。 仙人们自是还懵然不知,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最强者为他们付出了多少,也同样不知,他们的最强者的死亡,更不会知道不久的时候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现实。 “其实离兮也应该很清楚,这样不顾一切牺牲的守护,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吧?”在大家安静的走向出口的路上,子求突然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其实,以她的能力,能维持这么久,也已经是快到了极限了吧?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坚持?” “为了自己所珍爱的,豁出性命也无所畏惧。”倾世的目光通过街道看向更远的地方,好似在回忆什么,脸上冰冷的弧度在这一刻都有所缓和,自从倾世长大之后,子求是第一次再看到这般温和的样子。 “这些仙人的笑容,这酷似故乡模样的伊境,或许正是离兮坚持下去的理由吧?”离殇一袭白衣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闪烁着七彩的光芒,而白衣之上的曼珠沙华,却独领风骚别样红。 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离了伊境,伴着夕阳的余晖,就这么静静地离开,在伊境之中的所有人和事,还有那四十多万年的时光,都成为了回忆。 与比同时,天庭之中,这四五月的大殿十分的冷清,夜弦帝君登坐帝位四百多万年,仙家大臣皆道他性情古怪,随心随性,不依天条办事,例如他明明可被亲传帝位却偏偏要以挑战的方式,抑或是他一上位便将不死鸟族由妖升仙,还有便是这每逢一万年,便休朝一次,短则几日,长则半年。说是太过劳累,需要歇息歇息。 这种话语自是不会被这些活成仙精的大臣所相信的了,便总是有人猜测,有些说是偷偷的出去玩乐,有些说是帝君有暗疾,反正天马行空随意揣测。而在这段休朝的期间,除了帝君的贴身仙官抚属以外,任何人帝君都不见。 此次休朝已经过了半年有余,之前虽也曾有过半年的,却不曾超过,所以大臣们终究是坐不住了,帝君不肯见人,只得皆去帝君寝殿门口求见抚属,却被抚属以帝君闭关修炼为由,通通的挡了回去。 只唯独一人,抚属并未阻拦,便是青黛。 青黛不是不知夜弦所立下的规矩,可此次时间太过长导致她实在放心不下,又在来寻抚属之时听见他推搪那些大臣的说辞,便断定夜弦有所异样,所以待那些大臣走后,便进来质问了抚属。 “夜弦的性格你我最是了解,他从不是醉心修炼之人,对待修炼从来都是顺其自然,怎可能特地休朝闭关?抚属,你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 青黛师姐只有在对着夜弦师兄的事情,才会变得与往日不同,抚属自知瞒不过她,也清楚,青黛是绝不会伤害夜弦的。 “青黛师姐,我不瞒你,帝君他,的确是出了事。”听着抚属这话,青黛的心都揪了起来,虽然抚属告诉她要冷静,但在跟着抚属进入夜弦房间,看见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夜弦时,青黛还是一时无法支撑,险些站不稳。 她颤颤巍巍的走近夜弦,发现他的脸色异常的惨白,发丝睫毛均带着寒气所凝成的霜气。手轻轻的碰上他的额头,只一秒,那寒气便随着青黛的手攀上了她的腕间,若不是抚属及时的拉开青黛,那寒气会一直侵袭直到将青黛也冰冻。 “夜弦他的仙气本属火性,怎么会变得如此冰冷?”青黛急了,她本是人鱼族之人,未修炼成人形时常年居住深海,自问对待寒气十分的有抵御之力,可刚才面对那寒气侵蚀却毫无反抗。 “师姐你莫慌,先听我解释。”抚属示意青黛坐下,然后向她道出实情“帝君体内的寒气,乃是当年与上任帝君大战之时受伤侵入体内的。帝君之所以每隔万年便要休朝,是因为这寒气平日一直被帝君以仙气压制,但隔万年便会爆发一次,爆发时便会如现在这般,整个被寒气压制,毫无意识,外人不得接触,触之便会被侵蚀,初时三五日便会恢复,后来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一次,已经半年多了却还是毫无动静。” “这事你为何不告知我?这般拖拉下去怎是个办法?上任帝君寒气出神入化,岂是压制便能好的?”青黛听及这个情况已经这般就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便急的难以自抑。 “帝君嘱咐抚属,不要告知师姐的。”抚属极少见得青黛这般模样,有些害怕。 着急之中,青黛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的嘱咐抚属照看好夜弦,甚至来不及听抚属的回话便消失了。 第三十一章:夜弦醒来 青黛的突然离去,是不符合常理的,抚属猜测不到她会做什么,可抚属心中十分清楚,于青黛而言,没有什么比夜弦更重要,而能促使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匆忙离去的。。。抚属越想越是心急,可夜弦这边也必须继续遮掩。分身乏术。 不知过了多久,青黛师姐终于回来了,却带着浑身的血痕,还未来得及赶到抚属面前便倒地不起,抚属匆忙扶起师姐,才惊觉她气息微弱,只剩一口真气撑着,意识已然迷糊不清,却还一味的将手中的东西揣给抚属,嘴里念叨着,给.....夜弦.. 抚属顾不及她手上的东西,一心想为她续渡仙气,可她虽然意识不清,手却一直举着不肯放下,抚属不得已只得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触之便觉得寒气逼人。 抚属急忙将东西收入锦袋之中,便扶着青黛坐下,为她续渡仙气。而在续渡之中,抚属发现青黛体内所有的仙气已经耗空,且体内如被冰封,以抚属的仙气,只能为青黛撑着一会。 只是一会,却也使青黛从迷糊之中醒来,她自然是比抚属更加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的,什么都来不及解释。问抚属要回了刚才的东西后,便拖着重伤的身体挪到了夜弦的床边,将那个东西从夜弦的腹部注入他的体内,那个东西一入夜弦的体内,他身上所有的冰花霜碎都慢慢的消失了,然后青黛用尽了最后的一点仙气,将那个东西从夜弦的体内逼了出来。 那是一颗冰蓝色的珠子,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抚属发现。从夜弦体内出来之后,那颗珠子的眼色竟缓缓化作了白色,然后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化作虚无。 青黛见夜弦面色逐渐的恢复血色,便知珠子起了作用,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终于不支的倒下,却迷糊觉得被一双手接住,那双手的温度,炽热而温暖。 抚属见青黛要倒下之时,本能的想去接住,却先被一双手搂住,原来是夜弦已经醒来。 夜弦被寒气侵蚀之时,虽毫无意识,却依旧能感觉到如深处万年冰窖一般的寒冷。挣扎无果。突然外界似有外力而来,然后所有的寒气便都消失了,自己本身的仙气能运转自如。意识才慢慢的恢复,一醒来只觉得体内折腾了几百万年的寒气全然不见了,抬起身来只看见青黛憔悴的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便要倒下,夜弦伸手便搂住了她,意识一动,两人的位置便发生了互换,青黛躺在了他的床上,而夜弦站在了床边。 夜弦的手抚上青黛的手腕,感知了片刻,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目光望向抚属,似乎想要得到个答案。 抚属也是一脸的不知者表情,夜弦便转向了青黛,手从她的手腕缓缓的挪到了她的眉间,仙气轻轻的输入青黛的脑中,然后从她的脑中抽取了一段记忆,凝于指间,再化作实物展现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忘情 只见影像之中,青黛来到了海边,幻化出了人鱼的模样,潜入了海中,她在海中一直游,初时还得心应手,随着逐渐的深入,似乎她也抵挡不住了那种寒气。 她开始用自己的仙气抵御寒气,可是海太深了,似乎没有尽头,她的仙气快要抵御不住之时,终于找到了她带回来的那颗珠子。 那珠子飘荡在深海之底的一朵不知名的花朵的朵芯之中,花朵随着海底的水流来回摇曳,珠子却一直没有飘离朵芯。 青黛因为使用过多的仙气而略有些憔悴,可见到了珠子还是很开心,刚欲取了珠子,便有一怪物冲了出来。 那怪物十分凶狠,青黛本已耗了过多的仙气,对上这怪物凶多吉少。 一场恶战,整个海底染了大片的血红。青黛杀了怪物。却是以用尽了所有的仙气作为代价。换做旁人,早已经昏迷不醒了。可她却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坚持到了回来。 夜弦浅皱着眉,沉默不语。他知道这珠子,是海底力量孕育而生。是世间最至寒的东西。所以可以吸取夜弦体内的寒气。可这珠子处于深海之底,寒气不可比拟,于火性仙气的夜弦来说,是最恶劣的环境,而这种天灵地宝肯定有强大的物种守护,所以夜弦迟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哪儿。 若不是青黛本是人鱼,习惯寒气,且善于水性,实力也足够强大。恐无人能取出这珠子。 可即便如此,青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体内的仙气全部消失了,受的伤也十分严重。就算能救回性命,恐怕实力也会大降。 夜弦治了许久,才止住了青黛的伤口,可体内的仙气只有她自己恢复,若恢复不了,她便永远醒不过了。 夜弦治了青黛,便又坐到了花园之中,对着那一片竹林,沉默不语。 抚属便一直照看着青黛。确认她暂时无碍后,来到了夜弦的身边。 夜弦感觉到了抚属的到来,却还是不动,沉默不语。 “她何苦如此。”两人无言半晌,夜弦终于开了口。 “其实,帝君该比谁都能了解她为何如此。”抚属知道夜弦此时心中的震动。其实青黛的情,人尽皆知。“我始终都觉得,帝君和师姐,是一种人,为一人苦苦守候,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风景。” “她这般,我如何能还的起。”夜弦只是看着竹林,深深的看着。 “师姐她,不会愿意你为了报答她而勉强和她在一起的。”抚属回道 “你总是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也了解青黛所思。我们这些师兄弟之间,唯你最通人心。”夜弦的脸罕有的有了些表情,似再也看不到这日日相对的竹林一般,深深的望着。 “我若心中挂着城儿与青黛一起。于我们三人,都是折磨。我自己做不到,对不起城儿,也对不起青黛。”夜弦终于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抚属许久不见的浅笑,抚属不禁有些晃神。 “抚属,你去月老那儿,取些忘情水来吧。” “帝君,你。。。”抚属从未想过,夜弦会愿意主动的去忘记那个女孩。 “小心些,莫让人发现了。等青黛起来,我会变成当初那个心无旁骛的师兄。”夜弦的笑容中,含着浓浓的苦涩。或许他被青黛所感动了,或许他不愿再在这一个死循环里再无畏蹉跎了罢。 抚属的动作很快,那杯忘情水没有一丝杂质,只是如一般清水的模样,端在手中,只小小的一杯,夜弦却觉得千斤重。 抚属取来忘情水之后,便静静地退下了,他知道夜弦此刻,心中有怎样的痛。 夜弦端着杯子,看向竹林的脸上有无尽的温柔,他想起城儿临死之前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当时妖族的首领虽然被压制,却无法完全封印,需得有龙之血脉的人以身封印,而这种封印,是彻底的,神形具灭。当时世间,有龙之血脉的,除了当时的帝君,便是夜弦与城儿,可城儿的血脉是无人知晓的。所以夜弦便成了那个封印之人。 他与城儿最后的相见,是在封印之前的一夜,他告诉了城儿这件事。城儿并没有反对他,她知道这是他想做的,如果阻拦,他一定会一直的郁郁寡欢。她只想他开心。 他说了很多话。他告诉她,自己不在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他告诉她,要找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在一起,他告诉她,他不会不开心的,他告诉她,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 城儿一一的应承,眼中的泪花怎么也不肯落下来,始终带着笑容,她说,想让夜弦永远记得她的笑容。 他们喝了很多酒,喝到夜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从来不知道,她的酒量这么好。 而夜弦醒来之后,城儿不见了,只有桌上的一封信。 夜弦哥哥: 原谅城儿的自私,城儿还是做不到看着你先我而去。 城儿体内有龙凰血脉,所以这一次就让城儿替你去吧。 城儿走了之后,夜弦哥哥可以伤心,可是一定要很快振作起来啊,然后好好的生活,要找一个比城儿对你还好的女孩在一起,城儿不会不开心的,因为,城儿不忍心夜弦哥哥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 永爱 夜弦不知道当时那种痛是怎么熬过来的。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了无情趣。想到这里,那种痛依旧刻骨铭心。夜弦甚至想将手中的杯子砸碎,可想到青黛依旧躺在房里不知何时能醒来。又忍住了这种冲动。 城儿,你会怪我吗,怪我用这样的方式忘掉你。夜弦缓缓的举起手中的杯子,轻轻的递到唇边,眼中的泪滑落至杯中与那忘情水混在一起。苦涩至极。 仰头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睁开的双眸看向天空,似又望见那夜城儿噙着泪花的笑容,手中的杯子早被捏成了粉碎化成灰末随风飘散,心中的痛要把整个人都撕裂一般。仿佛将生命从体内抽离。 可是, 不用这种方式 我又怎么能够忘了你。 第三十三章:恢复如初 抚属一直在照看着青黛,不知何时夜弦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抚属不知喝了忘情水的夜弦会如何,一时也不敢说话。倒是夜弦先开了口:青黛如何了? “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抚属接了夜弦的话,却不知他究竟是否已经忘了有关那个女孩的事情。“帝君,你...” “你何时这么疏远于我了?”夜弦浅笑着拍了拍抚属的肩膀,“怎么?不愿认我这个师兄了么?” 抚属有些恍惚。自从当年那个女孩闯上学院被驱逐之后,师兄便变得有些不同,从来不惹世事的他开始变得争权夺利,从而名声大噪,相当于变相的接受了上任帝君的青睐。而那个女孩死了之后,他便变得冰冷无情,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他。可此时眼前的夜弦仿佛回到了最初在学院中的那个他,对任何人都温柔体贴。 “当然不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抚属急忙的说着,生怕夜弦误会了。想了想,或许是师兄忘了与那个女孩之间的所有事情,所以那些让他改变的事件便都忘记了,师兄才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当然夜弦的改变,自然在天庭也会引起骚动,原来肆意妄为随心随性的帝君突然变得善解人意有理有据,自然另得所有仙人都惊讶万分,可谁敢质疑这世间最有权威的帝君呢?况且这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自此之后,夜弦日日处理朝政,其余便照看着青黛。已然许久没有坐在花园之中对着竹林整日发呆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时间是不会停止流动的,而在死窟之中的倾世她们,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最强者的管理之地。 此时倾世她们的处境并不算好,自从离开了伊境,她们寻了许久,便望见了一坐并不算太高的山峰。在这段时间内,子求也在不经意间长大成人了,虽没有倾世那般惊为天人,却也算是漂亮可爱。在进入山峰之前虽然已经幻化了容貌,却还是秀色可餐。 而这山峰之中待的,全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但不是说实力皆很强悍,只是卑鄙下流无恶不作,所以望见这两个美人儿,自然丝毫不会掩饰,下流的目光盯的子求浑身不舒服,而倾世的目光也越来越冰冷。 终于,在一个不长眼的罪犯上前调戏,竟说些污秽之语时,其他那些围观的罪犯便一起的围了上来。嬴荡的笑着,目光放肆的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 更有甚者,竟然对离殇也口出下流之言,还欲伸手占便宜时,离殇便出手了。 只是一个瞬间,所有的罪犯都成了冰雕,而那个带头的罪犯虽然并没有被离殇冻住,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倾世与子求虽然被那些罪犯的放肆气的不轻,但看到离殇也被调戏甚至气急的时候却忍俊不禁了。 离殇本来就已经气极了,看见子求一脸憋笑的表情,连倾世也忍不住笑着,更是脸色发青,一股劲气,那些个冰雕便都碎成了灰末。 那个为首的罪犯本来就被吓得不轻,现在更是扑通一下的跪了下去,拼命的磕头求饶。这种罪犯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离殇只是看着这罪犯怕死的模样,却并无动作,望向倾世一眼。倾世便了解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做决定。 倾世并无犹豫,手中一团金色的仙气冲着那罪犯丢了过去。那仙气瞬间便将罪犯包裹,那罪犯瞬间没有声响,待仙气散去时,罪犯竟凭空的消失了。 自倾世长大后,离殇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动用仙气。这手段,十分利落,只是这金色的仙气却是从前从未见过的。 子求没看懂,讶异于罪犯的消失,疑惑的望着倾世。 倾世对着她轻轻的一笑,将脸上的易容化去,随手变幻出一块方巾遮住了半边的脸庞,似乎这样的方式更能遮掩住她的容貌。 “他已经完全的从这世上消失了。”回答了子求的疑惑,却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狠心,自从上次伊境之后,她已经清楚了,无用的善良只是给自己徒添麻烦。 第三十四章:可怕的女人 处理了这一群不长眼的罪犯之后,三人又继续上路了,只是装扮都略有变化。 子求与倾世一样用一块方巾遮住了半边脸颊,容貌掩去大半,倒是比易容来的有用的多。毕竟易容实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将容貌幻化的平凡一些,对一般人或许有效,对倾世的容貌,却是没多大的效果。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即使微微的平凡一些,也是比大多的人都要美丽动人。 离殇好歹是一位男子,用方巾遮住脸的方式大有不妥。却也不喜子求所说的用一顶斗篷遮住整个的脸,因为他不喜欢看不清周围情况的感觉。只得依旧用易容的方式。 这样走在路上,一个长相俊秀男子带着两位遮掩容貌的女子,倒是少了许多人关注倾世她们了,却总有一些穿着暴露大胆的女犯人,被吸引而来。 倾世她们倒是慢慢的喜欢这个境地了,因为在这里,从前从未见过的离殇的各种模样,都会显露出来。 比如看着离殇被大男人调戏,或者看见他被一群女人围着的样子,总是让她们忍俊不禁,她们清楚,离殇是最不喜别人靠近他的,更别说快要贴到他身上了。一开始他还会动手,杀鸡儆猴,然而谁知道这些个女犯人,看见离殇杀人不仅不害怕,反而更似得了宝似的扑上去。 碰到这种阵仗,倒让的离殇不敢再出手了,只能一味的推搡想从女人堆里挣扎出来,推搡着总归会碰到一些身上,反而让那些女人更加的疯狂。 看了会笑话,望着离殇快被人堆淹没的时候,倾世也知再不出手也不行了,可是硬动手是不行的,便唤出了龙凤琴。 子求是第一回看见倾世弹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画面,半掩容貌的女子亭亭玉立在一旁,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来回的拨动,随着琴音的飘出,琴音竟化作了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围绕着女子翩翩起舞。蝴蝶的金光映着女子白皙的肌肤,宛如一幅画。 而随着琴音的起伏,那些女犯人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停下了动作。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倾世的方向,皆不言不语。 离殇好不容易逃脱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还印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颜色,有些像是唇粉,有些像是指甲汁的颜色,而衣服的碎片间有些春光散落,隐隐约约可以见得皮肤之上也有些颜色,甚至淤青。 这样的离殇,微喘着粗气,不得不说,十分诱人。 子求看得有些脸红,偏过头去,倾世分着心神控制琴音,并未细细的看,只是余光望见离殇脱了困,便变化了曲子,那些犯人便往不同的方向散去了。 待做完这些再望向离殇时,他已经换了身衣服,也稳定下了心神。却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离殇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这是平日里他绝不可能说的话。话脱口而出,他也意识到自己竟然说这么句话,立马板起了表情,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却只见得子求毫不掩饰的笑容,刚想反驳,倾世淡淡的说“你的脸上,还有些印记。” 伸手一抹,是唇粉,便心下了然子求笑些什么,必定是自己脸上粘了唇印。 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了,默默地幻化了一顶斗笠戴在了头上。 然后,他们三人便在子求一路带着嘲笑的笑声中前进着,不知斗笠下的离殇是什么表情,大约是铁青着脸却又无可奈何吧?似乎子求很是喜欢看见离殇无奈的模样。 她们却不知,离殇心中一直思考着倾世的每一次出手,从之前的金色仙气到这次的龙凤琴,倾世的战斗方式很是独特。这倒不是说离殇打不过倾世,大约倾世还是打不过离殇的,不过拼了这些奇特的方式,不知道她是否还有什么底牌。 倾世她们是不会想到离殇一直在盘算着什么,只是以为他不过想出了死窟罢了,反正等死窟的历练结束后,她们也是要出去的,何况这一路走来,心中已经对离殇没了什么防备,当做了朋友,一起出去也并无不可。 离殇自然也不会知道,倾世已经做了最后带着他出死窟的准备,甚至,倾世思考了许多,离殇是罪犯,带着他出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或者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可不管遇见什么,倾世都不预备退缩,因为这些年中,除了子求,是离殇一直待在她们身边,离殇并未做出对不起她们的事反而是一直暗暗的帮着她们成长,所以她认了这个朋友。 第三十五章:情爱之事 这一片山峰,不似伊境那般有结界,也不似伊境之内有城镇街道。 肉眼所见之处,除了自然生长的植物,便再也看不到其余的房屋。一路上所见的罪犯,皆如原始之人一般,几人成群的行动。 “这一片,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最强者管辖之处了。”离殇他们歇在了一处高树之下,此处还算隐蔽,有许多及人高的草丛,遮掩之下,倒微微的隐去了些他们的身影。 “可这里没有一点人烟,甚至连居住的房子也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管理的样子。”子求揉了揉已经走的有些酸疼的双腿,对着离殇反问道 “这些罪犯,若当真都聚集到一起,恐怕至少得覆灭一半。”倾世对着子求总是浅笑,所有的冰冷全部收敛不在。 “这里的最强者,要的便是这些罪犯的无法无天,可正如倾世所说,当真全部放在一起,恐怕就得互相杀了一半。”离殇摘下了斗笠,声音轻柔,听着他说话,似乎这温度都降到最适宜的舒服,“平时他们便如这般,几人一群,这几人中自然有为首的,若有些能力的,便能聚集到更多的人为团。” “便似人间的部落吧?”倾世接了他的话“书中曾说,人乃群居的生物,三人为群,五人为团,更多者,为族为部。” 离殇望向倾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赞赏“看来多看些书也有些好处,自然小的群会被大的团甚至部落吞并,因皆是无法无天的犯人,自然谁也不服谁,唯武力至上。” “所以,我们见到的最庞大的人群,便是最强者所待之处了?”倾世了然于心“可为何我们一路走来,多数皆为散落的群呢?” “服从性会磨灭这些犯人的野性,所以这里的最强者,虽统一了此处,却将这些人都散了开来,独自为首,互相吞并,互相竞争。” “那他便不怕这些犯人反了吗?”子求有些不懂了,得了权利,为何还会散去? “要么,他是个傻瓜,不然。。。。”倾世与离殇对视了一眼“便是他有着能绝对操控这些犯人的自信,那便是远超于他们的实力。” “我想,他能安稳的坐在这最强者的位置之上这么久,该不会是个傻瓜。”离殇依旧是惯性的理齐了自己的衣衫,依旧从容自若的神情。 倾世看着离殇的表情,不禁有些艳羡,离殇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着不为世事所扰的淡然,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害怕,不知这份淡然,是与生俱来的品质,还是经历太多之后的看破。反正无论是何原因,这样的人总能让人猜不透,却独有一份安全感。倾世内心,是希望成为他这样的人的。 可子求却觉得,倾世与离殇变得越来越相像了,她们说话的时候,总能了解对方话中隐藏的深意,又似乎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便能洞悉对方的意图。不必明说。而他们说话,子求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了,可子求也不问,她觉得自己不必懂,只要是倾世所说所做,她都听从便是了。 离殇以为出口不知何处,必然是要走遍这个山头的,倾世本就是来历练,自然不会故意躲避危险,若碰不到这最强者也便罢了,如若招惹了起来,那也只有奉陪了。 而死窟中的白天总是短暂了些,再这样毫无建筑的地方变出房子,无异于告诉其他犯人她们的位置,理所应当的,她们只有露宿荒野。 离殇想要守夜,让子求她们可以休息一夜,好养精蓄锐。可最后却演变成了子求一人倒头就睡。 倾世是睡不着的,离殇虽不知道原因,却也不强求她,两人坐在隐蔽之处,在黑夜的遮掩下警惕着四周。 一般来说,此时二人都会用来修炼,可这月色又十分美好,温和的风吹在身上,让人不禁有些贪恋。 “离殇,你可有惊慌失措,无能为力的时候?”倾世突然问道,可并未看着离殇,依旧是抬着头看天上皎洁的月亮 “有。”离殇也并未看向倾世,可回答却没有半分的迟疑。 “这样的时候,你是如何做的?” “我选择了逃避。” 倾世愣了一下,她所知的离殇,一向是不怕惹麻烦也不怕解决麻烦的人,从未见过他,也难以想象他会有逃避的时候。倾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提问,这该是他心底最疼痛的地方。 见倾世并未再问,离殇浅浅的笑了一下,他自是了解倾世,虽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却比谁都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 “我曾爱过一个人,我们情投意合,约定长相厮守。那是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时光。就在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度过余生的时候,”离殇缓缓的说着,像在叙述一个故事,又像在思绪着过往,“突然有一天,他背弃了我们所有的誓言,与旁人拜堂成亲。” 倾世终于看向了离殇,他的表情很平静,声音也是平缓温柔,可他微皱的眉头,轻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他依旧是放不下。 “我是最后知道的,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在他与旁人已经拜堂成亲之后,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说,对不起,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不让我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件事。”离殇轻轻的叹了口气,很轻很轻。 “那是我此生,唯一一次的不知所措,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可木已成舟,我已无能为力。我唯有,选择逃避。” “若,不是木已成舟,你,会如何?”倾世探问他,她很讶异离殇对她的坦白,却清楚这是他第一次与旁人提这件事,不知在心中憋闷了多久,又反复思量了多久,不如让他全都说出来,一吐为快。 离殇没有做声,不知是他不想回答,还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正在思量?倾世也不再追问,只觉得今夜或许是个说出秘密的好时候,便也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从有记忆开始,便被梦魇所困,只要睡着,便会做那个梦,非旁人唤不得醒,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睡觉,直到子求出现,她夜夜守着我,见我被梦魇所困便唤醒我,我才能贪图那一些时候的睡眠。” 离殇是知道倾世日夜都在修炼,只道是一心想要强大拼命修炼,却不知是想要而不可得。 “那,是个什么样的梦?如此恐怖,竟能将你吓的这般?” “不是什么恐怖的梦,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勾心斗角。”倾世笑了笑,望向离殇的眼中,多了些连离殇都看不懂的忧伤“只是在一个很美的地方,总有一个背我而立的人,我只看见他的背影,却始终见不到他的模样,每一次想一探究竟,他都会从我眼前消失。我觉得,我怕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消失。好像一旦他消失了,便再也见不到,寻不得,无论我找了多久,都再没有他的踪影,醒来之时,其余的都会模糊,可那种担忧恐惧,和心脏深深的疼痛,久久不能消散。” “最能伤人者,不过是情。”离殇这话,有些突兀,却又似乎若有所指。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何来的情。”倾世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你从未见过他,又怎知不是你心中情之所系?”离殇反问这一句,倾世却不知如何回答,她从未爱过人,自是不懂何为情伤,可离殇望向她的眼中一副笃定的样子,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问我,如果当初木未成舟,我会如何?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一切都是已成定局的出现在我面前,可当真有这个如果,”离殇停顿了一会,似乎是纠结着这个如果,他从不会纠结于假设,可此时却如此认真的假设“我会任木成舟。” “为何?”倾世几乎是本能的反问,她以为离殇会阻止,假如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为何还要让结局重演? “我逃避了之后,反问过自己无数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为什么事先我没有丝毫的察觉,为什么我一直认识了解的人会突然变得我不认识不了解,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快。我问了自己所有可以问的可能得原因,可无论是因为什么,我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虽恨他怨他再不愿见他,可他做的决定,便是对他所想所需,我不想,不会,也不能阻止。” “因为,无论如何,我绝不想成为他的负担。”离殇的眼中有化不开的忧愁,连气息都有些混乱,倾世不知,要爱的多深,才会宁可自己永远身处黑暗之中也要将所有的光明都给对方。 离殇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倾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阵的疼痛,似乎是对他这话的呼应吧?无论如何,他这话刻在了倾世心中,不能忘怀。 两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再言语,倒是离殇先缓了过来,“无论如何,情爱之事,你还是不碰的好。” “你该知道,不死鸟族人,坚贞不二,一旦所爱,至死方休,你若爱上一个情投意合的便罢了,若碰上个寡情薄意的,便是将你这梦魇的疼痛带到现实之中终身相伴。不过这天下男儿,大多薄幸。” “你这话,岂不是将自己也骂了进去?”倾世白了离殇一眼,笑他如此自嘲,也知他是好心“放心吧,我对这情爱之事无心无意。我自有我需要做的事。” 离殇本想探问是何事情,才是她需要做的事,子求却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旁,睡眼惺忪的模样,一边揉着还张不开的眼睛,一边略带哈欠却掩饰不住好奇的问着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倾世与离殇对视一笑,却是极有默契的都缄默不言,离殇席地而躺,闭目养神,倾世也很快的进入了修炼的状态,独留子求一人看守着周遭的动静。 第三十六章:竹林与紫 等天微亮之时,离殇与倾世皆从原来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子求一双幽怨的眼神。 看来子求对他们二人趁她睡着讲悄悄话的事情很是在意啊。 离殇与倾世,皆是安静平稳的性子,若没有子求这样一个热闹的人在,大概会让人觉得有些无聊。 不过,这性子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比如,打从今天出发开始,子求就在锲而不舍想尽办法的想从二人的口中探出昨夜聊天的内容。 倾世只是笑笑,避而不谈,离殇碰着子求,便总会收起了淡然的性子,像个小孩子一样逗着子求玩。 子求被离殇耍了几次,便赌气不再问了,一个人走的飞快,冲在前面。一股子闷气憋在心里,偏有几个不长眼的犯人堵着她的去路。 也不知那三个犯人是何意图,不过还未说出什么话,便都被子求素手一掀,打翻了过去。 死该是没死,大抵是昏了过去,自然换做离殇他们二人出手,是不会留有活口的,不过子求从未杀过人,再来法力不高,能一次掀晕三个人去,大概还是仗着心中的那股子怨气。 等离殇他们走近的时候,子求心中的气已经消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却还得绷着,假做生气的模样,却在听见离殇赞许了一句“现在法力提高不少了嘛,看来修炼有些成效。”之后,管理表情的神经彻底放弃束缚,笑容满面。 只不过那笑容还未展现一瞬,“不过,却还有个装晕的。”离殇的语音一转,趋于冰冷,同时,倾世从手中飞出一片金色仙气,将那三人皆化作了虚无。 做完了这些,倾世望着子求那笑容才展开便僵住,随后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一般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手轻轻的抚着子求的头,似安慰又似宠溺。 子求望着倾世的笑容,只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只要看见她的笑容,都无所谓了。便也随着她笑了起来。 这样美好的画面,即使是离殇,都觉得自己不该打扰,可偏偏,总有人不作美。 只是一瞬间,他们三人便被围在了一群人的中间,这群人穿着与刚才死了的那三个人别无二致,倒觉得比他们一路而来碰到的其余犯人多了些秩序。这种感觉,皆是因为虽将他们围住,犯人却无别的动静,而是都望向了同一个人,似乎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离殇他们自然也望向那一个人。那个男人长得并不是多出众,一般容貌,身材也并非高大的那种。在这群犯人里,几乎不起眼的存在。可那人眼中并不掩饰的杀戮之气,却是比其余的犯人有威慑力。 “我们首领请几位一见。”那男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却对着离殇他们极有礼貌的微微欠身之后,侧过身体将包围圈让出了一个出口,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似带路的模样,等着离殇他们的动作。 杀这些个人对离殇来说并不是难事,倾世也能完好的护住子求,可显然,这群犯人并不只有这些人数。这个为首的男子,虽有些威慑力,有些杀伐之气,能掌控这些犯人却已经是极限。在不知敌人的底牌之时,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离殇勾唇一笑,先行的迈出了步子,倾世也并不异议,紧跟其后,子求次之。走近那个男子的身边,“还请带路。”离殇也回之欠身。 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离殇,这样美丽的男人,虽同样的欠身,却不知做的比自己多了多少风度与优雅,那勾唇一笑,又多了多少邪魅。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双眸中平静如水的坦然,没有谁会觉得这是在装腔作势,只觉得高深莫测。 男子眼中的杀伐之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些,微微点了头,似回应带路的话,便走在他们前头,在离殇三人跟上之后,其余的犯人都井然有序的列成队形,跟在后面。 即便倾世她们在死窟之中处处危机四伏,可死窟之外的事物,却依旧按照原来的轨迹变幻。 原先不足五万年的八族之战,纵使死窟之中时间缓慢,转作外界的时间也已经不足一万年了,而青黛也已经昏迷了四万年之久。这四万年之中,夜弦每日都会来照看,探测她体内的状况。好消息是,她体内的仙气已然慢慢凝练,不许久,便会醒来了。 至于这不许久,是一天,一年还是百年千年,却是不一定。 抚属跟随夜弦上百万年,只觉得从他忘却一切之后的日子,过得最是自在轻松。抚属越发觉得,或许忘了那个女子,对夜弦来说才是最好的,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不被任何人理解祝福,无论是当初学院之中的师父长老,师兄师弟,还是当时的天帝神仙。 夜弦照看过青黛之后,便会惯例的回到书房处理公务。经常一呆便是一整天。从前他大把的时间都耗费在了呆坐竹林之中,公务什么的也都随心而为,大多堆积如山,如今,大约得把这几百万年的公务都处理了过去,不过恐怕有些早就已经过了时限了。 夜弦初时对这堆积如山的公务很是无奈,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从前他虽然散漫自由,可该做的却从不落下。特别是对苍生大道的事,绝不会懈怠。 现在的他自是不知,自从那个女子死后,他所认为该做的一切,便是等着她有朝一日会回来。其余的,都不重要。 待忙完一天的公务,回到房中休息之时,也只是闭目养神,以他的修为,早便不再需要吃饭睡觉这些凡尘俗事了。 只是片刻,夜弦的精神便恢复如初。 夜弦忙了一整天,那散漫的性子便回了,只想偷得这一刻的悠闲,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此时的他,已然不会再去后园之中对着竹林发呆,却也不想修炼。 好似魔咒一般,他走向床边的衣柜,衣柜中只有一口箱子。他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些工具,和一些打磨好的竹片。然后便坐于桌前,对着那些竹片雕刻了起来。 若细细一看,那口箱中,放置竹片工具的只是上面浅浅的一层,有一块隔板,打开隔板便会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许多由竹子制成的各种东西,有玩意,有首饰,或者还有一些小的家具,虽然箱子不算大,可这么些个东西堆在里面,竟也堆不满,好像深不见底,永远也堆不满一般。 抚属扣了几下门,便打开房门进来,端了一壶茶水,放于桌上,便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看着。 夜弦雕的入神,做一样的东西,要花上许久,一则他休闲的时刻并不多,二则从思考图案到制作,他皆是亲手而为,并未用半点仙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该使用仙气。好似玷污了这些东西。 他只道是自己不知觉中养成的一种打发时间的习惯罢了,毕竟这泱泱几百万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夜弦有时觉得,活的都有些腻了,可却并不想死,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抚属站在一旁无言,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已经这样陪了几百万年了,夜弦的一切他都太了解了。 他知道,夜弦从前每次雕刻这些东西,便是在思念那个女子。 夜弦与他说过,那女子很喜欢竹子,夜弦问过那女子为何。 那个女子是这样说的“因为我初时见你,你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在一片竹林之中毅然而立,风吹起你的发丝,吹起你的衣角,吹落那片片的竹叶,美好的让我心动,我便是那时爱上了你,也爱上那一抹紫色和那一片竹林。” 抚属忘不了,夜弦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那万般的柔情,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从未与她说过,也是在那时,见她迎风而立时身后的那一片竹林,见她随风飞舞的闪着淡淡光芒的紫色头发,还有她望着我那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嘴角浅浅的笑容,纵有绝美风景千千万万,我也独愿深陷其中再不见其他。” “她是因为我喜欢竹林,喜欢紫色,却不知我是因为她,才爱上这些。” 抚属记得,从凡间回来之后至今,夜弦只着紫色衣衫,府邸之处也只有竹这一种植物。 虽然现在他已经忘了那个女子,可他依旧只着紫色衣衫,依旧会细心照看竹林,依旧会坐在桌前雕刻着这些东西。如习惯一般理所应当。 那是否,被忘情水所洗去的记忆,也根深蒂固在他心中的最深处呢? 第三十七章:愿做帝后 青黛醒了,在沉睡了四万年之后一个寻常的清晨,阳光透着窗子撒在地上,窗外有鸟儿的叫声,还有微风捎着花朵的清香偷偷的溜进屋内。 青黛永远也忘不了这样一个寻常的清晨,特别是当她心心念念的人,带着她已几百万年不曾见过却又十分熟悉的笑容,看着她,询问她,是否觉得无恙? 一如她初入学院,被人欺负时他总会及时的出现,不理其他,只笑着问她,是否无恙。这个笑容,她存于心头,永不会忘。 可青黛已经几百万年没见过他这般的笑容了,青黛不禁有些鼻头发酸,有些恍惚,有些委屈。 为了那个女子,夜弦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人,待人冷漠,无论青黛每次如何的想要接近,都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夜弦见她眼眶发红,却不吐只言片语,眉头微皱,急忙的问道,是否还有哪儿伤着未愈? 青黛只听他这一句,只见他这关心的模样,便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起身抱住了夜弦,像是要抱住那几百万年前的师兄,不再放手。 夜弦并未动作,任由她抱着,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青黛的背。 虽然夜弦不记得那个女子所有的事,可他却是记得青黛为他所做的一切,几百万年默默地守候关心,和冲入深海之中不顾生命的毅然决然。 他记不起自己为何会受寒毒,也记不起自己为何几百万年都能狠心对这个自己曾经那般保护的师妹不理不睬。现在他只觉得对青黛愧疚,只觉得,自己欠她一份感情。 “你才醒,莫要受累,我去为你配着汤药,好更快的好起来。”夜弦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与离殇不同,带着些许磁性,让人觉得,只要听他说话,哪怕是伤人的话,都是心甘情愿的。 “是啊,师姐,让师兄为你配些药吃了,才能早些好起来。”抚属是随着夜弦一起进来的,他从前与青黛夜弦的关系最好,见着她醒来自然高兴。 可青黛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别意,终于是不舍的松开了夜弦,夜弦依旧是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对着抚属嘱咐他细细的照看,才出了房门。 “师兄他,怎么了?”青黛背靠在床背上,睡了四万年,让她还有些没有精力,可只要是和夜弦有关的事,她总是能第一时间的清醒。 抚属知道青黛能发觉夜弦的不同,也并无隐瞒的意思,毕竟,夜弦喝下忘情水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可青黛却楞了,楞了很久,许久不能反应。 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敢奢望,夜弦会去忘记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死的时候,夜弦是如何颓废,她比谁都清楚。她无数次的嫉妒那个女子。若死的是自己,只要能被师兄如此的重视,她心甘情愿。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入深海,因为,哪怕是死了,至少在师兄心中,能有她一点点的位置,便够了。 可现在,似乎比她所想的好太多太多了,哪怕抚属告诉她,她的仙力已只剩从前的一成,她也丝毫不在意。 用这些,能换得师兄,都是值得的。 夜弦很快便端了汤药进来,他并未命抚属去做,皆是亲自动手。当然,亲自喂青黛喝下。 “苦吗?”青黛摇头,她本是极怕苦的,从前受伤也不愿喝汤药,可夜弦喂的,她尝不到别的味道,只觉得甘甜。 “活了这么些年,倒是听话了不少。从前想要让你喝副汤药,可是出动师父都做不到。”夜弦用备好的方巾为青黛擦去嘴角的汁液,笑着调侃道。 青黛早就迷失在他的笑容里,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她从不知道,夜弦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与从前的温柔不同。从前她不爱喝汤药,他便由着,却不会喂她喝药,虽然关心,却总不会碰她一丝一毫,总是用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搪塞她,青黛知他是在躲避自己。 抚属方接过夜弦手中的药碗。青黛便抓住了夜弦空出的双手。 抚属很是自觉的退了出去,夜弦虽有些讶异,却并未抽出双手。只是看着青黛,很是平稳温和的眼神看着青黛。 青黛似乎在组织语言,用她已经四万年没动过的所有的思绪,组织一个语言, “你,可愿做帝后?”倒是夜弦,先出了声。 可这一句,将青黛勉强组织出的语言,全部破碎。卡在喉咙口,再说不出话来。 “若是不愿,那便算了。”夜弦故作抽手,欲转身离开的模样,却刚转身,便被青黛从身后抱住。 抱的那样的紧,仿佛一松手,便全都消失了一般。 夜弦有些心疼,不知是为青黛一直以来爱的小心翼翼,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可夜弦只觉得,似有什么堵住心口。刚才的那句,再吐不出第二遍。 “我愿意。”青黛轻轻的,却十分坚定的声音传来。 夜弦将所有的情绪压抑下去。他知道那句话的重量,也明白青黛这句回复的重量。从今往后,他只能将青黛一人放于眼里,放于心中。 帝君要大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三界,对方是人鱼族的公主,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司命挑选良辰吉日,还要大肆铺张。 因帝君所有的都要求最好,所有的准备都需时间,便赶不及最近的吉时,然而司命所算,再有吉日,便需得一万一百年的那一日。 帝君大婚乃是大事,日子绝不可违逆,虽青黛曾想简单一些。赶上最近的吉日。可夜弦只说了句,想给她最好的婚礼。她便心甘情愿的等待。毕竟,她最大的隐患,那个女子是绝不可能再出现了。 第三十八章:融荒首领 身在死窟之中的倾世他们,自是不会知道外界有何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从他们被“请”到这个地方,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 那日,那个男子带路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便再也没出现过,吃喝礼数皆有人服侍照顾,只是见不到他口中所谓的首领。 离殇倒是不急,毕竟在伊境之中呆的时间比这长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旁人送来什么美食玩意,他皆来者不拒。 用他劝子求的话来说,既来之则安之。 子求在来此处的三四日左右,便坐立不安待不住了,看着离殇一副自在的模样更是来气,现在可是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清楚,他倒是放心吃喝人家送来的东西。 离殇总有能耐将子求气的暴走。倾世也是很无奈。子求与她在一起时,总是乖顺安静的样子,不知为何碰到离殇就总是要针锋相对一番。 或许是他们仙气相似?皆是寒性,所以,一山不容二虎?倾世现在已然能看透很多事,虽比不上离殇那般的阅历,倒也是心思通透,可对这为人相处之道,却是一窍不通。 所以每当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倾世便眼观鼻,鼻观心,进入修炼的状态。不去掺和才是正道。 至于这结果嘛,大多以子求败北为终,也有些时候离殇会被子求气的噎不出话来。只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毕竟离殇那种性子,有些复杂,时而淡然,时而幼稚,时而冷冽,时而温和。 今日,不知为何他们又吵了起来,倾世依旧在修炼状态之中,整个房间如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一半吵闹,一半寂静。 其实说是房间,不过是个像包子一样的搭起来的空间,然后在入口处盖了个厚重的毛毡。但总是十分宽敞的。 这一半吵闹的空间在门帘被掀起的瞬间变停止了。倾世早便感应到了有人接近,从修炼之中退了出来,房中的三人皆望着门口站着的人。 “看来,我似乎打扰了各位贵宾的雅兴?”那人也不拘束,如同主人一般未等倾世她们答话便走了进来,坐在了离殇的对面。 跟着他进来的,有三四个男人,随着他的坐下,一个*在了他的身旁,另外两个站于他的身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坐下的男子身份最高,站于旁边的次之,而身后的那两人最末,那两人中,显眼有一个熟脸,自是那日请他们来的男子。 那坐于其中的男人,身形中等,不算高,不算矮,不算瘦,也不算胖,长得倒是好看,可惜坐于离殇对面,却是相去甚远了。 不知为何,那男人虽自带一副掌控一切的自信,可眼神中存有一分隐晦的狡猾却让人不自觉的提起防备。而男人进入房中之后,房中的温度便悄然的升高了不少。 子求都感觉到了房中的变化,离殇自是早有察觉,从身上散出了些许仙气,倒是将男人提升的温度又恢复如初。 正常来说,自身掌控的好,仙气是不会外泄的,非交手不能察觉对方的属性,显然这男子是故意所为,探测着离殇什么。 “素闻这死窟之中的最强者,唯沙漠的那一位最为神秘,因自身仙气带有寒性,方能在沙漠那般恶劣的情况下自在生存。”那男子望着离殇的眼睛带着些许的挑衅“可却闭不出户,不知如今,是什么风将您吹到了这里呢?” 离殇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那男子的眼神他虽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也不与他对视,仿佛并没有人与他说话。 子求虽然看不惯离殇总欺负自己,可看他能这幅把旁人气个半死的模样,特别这个旁人她十分反感的时候,她倒是乐的开心。 相反的对面站在后面的两人见离殇如此的放肆无礼,竟敢无视主人的话,气从中来,竟不由分说的冲着离殇杀将而去。 他们的动作,房中之人皆有所感应,可那为首的男子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离殇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可那两人的动作却在即将碰到离殇的时候停住了。 是子求。 子求将仙气中的寒气化水,凝成了两条水鞭,一条缠住一人,便拉停了那二人的动作。 并非是子求一人可以打倒这两人。只不过做到这种地步便可以了。 “融荒首领,原来竟是这般的待客之道?”离殇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终于直视了那个男子,温和的声音将男子带来的烦躁一驱而尽。 明明他的眼中只是平静如水,可融荒被那目光看着,竟觉得十分的不自在。然而这融荒做了这么多年的最强者,自然不是一般人,压住这不自在的情绪,虚假的一笑,袖袍一挥,那二人便被掀翻了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待停下时已是灰头土脸不说,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倒是在下治下无方,竟胆敢对您出手,只要您能消气,这二人任由您处置。” 谁都看得出,那二人实力并不弱,怕也得是哪个小族群的首领,可融荒那一挥手,半分仙气也没用,只是一股子劲气,便将这二人打翻。 无论是方才他未阻止手下出手,还是现在让离殇处置,皆是想让离殇出手,一探虚实罢了。 “这是融荒首领的人,我怎好随意处置。”离殇岂会不知融荒的意图?他无故请他们过来,又将他们晾于此地半月有余,若当真说是请客吃饭尽地主之谊,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这二人贱命不足一顾,况且,您也不是第一次处置我的人了,不是吗?”融荒脸上的假笑褪去,有些森然的表情,终于不再掩饰。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离殇心中有数。说起来,他这个最强者,其实是最虚假的了,别的最强者,手下掌控之人不计其数,唯他只喜安静,最是厌烦旁人打扰接近。而那沙漠之地终年荒无人烟只有他一人,自然有环境恶劣的原因,不过更大的原因便是,所有踏入沙漠的人,皆被他杀死风化了。他这份安静,可是杀了不知多少人所创出的凶名威慑而来的。 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进入那片沙漠,所以也无人对离殇了解,最为神秘。 而那些踏入沙漠的人,大概有些无主的犯人,但也不乏有其余那些最强者的手下。他若一直待在那片沙漠之中,便也罢了,如今突然出来,自然是仇家无数。 看来这融荒。也是来寻仇的了。 第三十九章:极丑之人 倾世一直旁观,不曾有所动作,子求收了水鞭之后,也再无动作,只是不经意的站在了离殇的身后,似有所防备。 听着这一来二去的唇枪舌战,虽表面依旧平和,其内里潮流暗涌。大抵又是冲着离殇而来的了。倾世有些无奈,这离殇在这死窟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怎的每个最强者都与他过不去? 可倾世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心中自是清楚,若没有子求与自己,离殇大可不必理睬他们,毕竟他一人,无论能否以一敌千,可全身而退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此时离殇说些什么,都会被融荒捉住把柄。若说并未杀过他们的人,别说在沙漠之中,便是进了这山峰之中,也已不知杀了多少了,若说那些人死有余辜不该擅闯别人的领地,可他们如今不也正站在这融荒的领土之中吗? “融荒首领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离殇思来想去,不如单刀直入,省的不知又被他套入什么圈套之中。这融荒心机深沉,实力未知。如不小心应付,恐怕凶多吉少。 “您何必动怒呢?我哪有什么旁的意思。聊到现在,您对我了若指掌,我可是连您的名讳还是不知呢。”融荒向来喜欢这种将猎物玩弄股掌的感觉,已然许久未曾有什么猎物值得他动这么些心思了,不过这猎物挣扎到最后却依旧凄惨的下场,他便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虽然阴险,却是从打照面开始最真心的笑容了。 “名讳不过旁人称呼罢了,融荒首领若是喜欢,随便取个便是。”这融荒怎会不知道他的名字,恐怕早就把他能搜集到所有的资料都掌握了遍把。 “怎能随便?既然您这样说了,融荒必然会好好的思考一个配得上您的名讳。”招牌式的假笑,心中其实早就有了说法。只不过他给离殇起的这个,可是得有场景应着才相配。 融荒冲着站于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即意会,冲着门口喊着“来人,将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拖出去,别碍了首领贵宾的眼。” 应声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先是向着融荒他们下跪,双手拱于胸前,低头不敢直视首领,口中答着“是。首领” 然后变一人架着一个人,正欲转身出去,却又被站着的那人呵斥“你们只看到了首领,莫不是看不见这里还有首领的贵宾吗?当真无礼,是否想如这两个东西一样被清理个干净?” 听着那男子的呵斥,方才进来的两人慌的立马跪下认错,那男子却要他们像离殇他们认错,他们原谅了才可以。 那两人立即将朝着首领跪下的身体挪向了离殇所在的方向,这一切动作之中,头都没有离开地面,摩擦着地皮的声音,和地上拖出的血迹,还有二人胆怯的求饶,自始至终不敢抬起头看一眼这个他们“得罪”的贵宾一眼。 看得出融荒平时如何*手下,这些人已然没有自己的思想,融荒所说便是对错。 融荒对待那些散放出去的犯人,都是不管不问,可对于留于身旁的人,却是极其严格残忍。磨灭他们自我的所有意志,然后对他高度的服从没有质疑。 留于他自己身边的,实力并不是最强,可也绝不弱,再将他们训练成意志一体的队伍,那融合起来的力量,不可小觑。 有实力的人,自然自主的意志皆很强,可却无一例外的都被融荒磨灭了,将这些人降服之后,自然是没了乐趣,谁知道离殇他们却是送上了门。 子求不忍心看这种场面,急忙想去扶起那两人,可那两人却如粘在了地上,子求动了真气,才将他们拉起,可刚拉起他们,子求却是大喊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多步,直到离殇身旁,拽着离殇的衣服不肯撒手。 离殇见自己平平整整的衣服被倾世子求拽的褶了不知多少层,而正因离殇坐于桌前而子求站着,子求能拽的便是他肩上的衣裳,险些将他的衣裳拽的滑落开来,可现在也并未好了多少,也已经是领口大开了,那修长的脖颈连带着漂亮的锁骨,皆露于人前。 离殇眉头皱的紧紧的,当真是皱的紧紧的,伸手想将自己的衣服拽回来,可还未来的及这样动作。对于危险的本能让他的手转了个方向,双指夹住了剑身,而剑头离他也已经十分接近。 虽然子求莫名其妙的行为谁他很生气,可这人突然的袭击却是让他恼火,居然还有这么危险的武器对着他,离殇那皱的紧紧的眉头反而松开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失踪了,可子求与倾世知道,这方是离殇最生气的时候。 子求从刚才惊吓之中恢复了点意识,或许是见着离殇这样恐怖的表情,又或许是刚才让她如此惊吓的源头正离她和离殇很近,她默默地松开了离殇的衣裳。往倾世的身旁挪去,挪开之前,她的还将离殇的时候衣服拉回,轻轻的抚平了一下,虽然这个效果甚微。 离殇自是感觉到了子求的动静,方才觉得生气,现在却是有些好笑,可对这突然就出手伤人的人,他却是当真生气了。双眸终于正视了举剑的人了,不自觉的便想挪开视线。他终是清楚为何子求方才突然那般,换做任何一个没有防备的人看见这张脸,怕都是想立刻离得远远的,若不是离殇的控制力强悍,怕是早就将这个人抹去了。 这个人便是方才跪在那儿的其中一人。他除了衣物所遮盖的地方,其余之处皆红斑溃烂,一张脸上没有一处完好,除了那双充斥着恨意仿佛要烧出火来的眼睛,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磕头求饶所磨破的伤口流出的红色的,还有些黄色的不知名液体,五官除了能看出耳朵少了一只和那双眼睛之外,其余的都难以辨认。 离殇指间用力,折断了他的剑,随手丢开,从怀中掏出一方方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倾世她们都知道,离殇这洁癖,所有碰过旁人的旁人碰过的都要擦拭,所以随身都带着方巾,用完便丢。 可这在那个恐怖面容的人眼中,却是对他最为致命的侮辱。 他是在嫌自己脏,恶心。 所有人都是这般看他的,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所有人都可以嫌恶他,唯独这个人不可以。 他恨不得撕了这个人,立刻马上,撕了这个人。 恨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也是这般做的。 丢开了被折断的剑柄,他就这么直直的冲着离殇冲过去,双手带着凶狠的力量,想抓住离殇。 他抓住了,却又消失了,他明明抓住了离殇,可被他抓住的离殇,立刻变成了一团寒气消失了,再出现,便是坐在了融荒身旁的位置之上。 那个男人已经冲昏了头脑,再记不起离殇此时身旁的人,是那个他无比惧怕的首领,他只想冲过去撕了离殇。 可他不能如愿,再一次即将接近离殇的时候,他被人打翻了过去,那打于肩膀的一拳,力道之重,竟将他打的清醒了一些。回过神来,只觉得剧痛,自己的肩膀已然出现了一个窟窿,其中的肉与骨头全部消失不见,伤口的边缘,还有烧焦的皮肉的味道。 融荒是故意安排这人进来的,这人虽然实力不错,从前他也重用,可自从变成了这副模样之后,融荒都十分的嫌恶,把他放到自己压根看不到的地方。 这人自然清楚所有人都嫌恶他,他也是越发的自卑,再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如同一个垃圾,谁看到都躲得远远的。越是这样,他对把他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越是痛恨。所以看到离殇,便再也无法保留神智。 融荒本是想让他指认离殇,然后他可以借机发难,虽然他现在很厌恶这个人,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净,可他可以杀,却不能容忍旁人杀了他的人。 那一队入了沙漠的人,唯独这个人一人回来了,所以,容忍他至今便是等待这个时候。 可这人居然如同发疯一般,差点破坏了融荒的计划,融荒本就已经容忍很久了,如今这人竟胆敢直接冲着他和离殇而来,却是让融荒再不能容忍了。他最恨不听指令的人。 第四十章:拜你所赐 “俊风,你可知道你在做甚?”融荒夹带着怒意的声音如同滚雷一般在俊风的耳旁炸开,被恨意冲昏的理智终于回来。 许久不曾有人喊过他的名字了,这儿的人都喊他丑八怪,或者,垃圾。他倒是宁可如此,俊风这个名字,用在他的身上,只会让他觉得讽刺。 他早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没了神智,一味的只想躲避,躲避所有的人和事,恨不得将自己消失。可在首领的手下,连死去都是一种奢侈。 他一心想报仇,可即使方才的怒从心起,也没能伤得离殇丝毫,他便知道,他再不可能是离殇的对手。 从前,他便不是离殇的对手,可那时,他还可以抵挡一二,还可以逃脱。可变成这幅鬼样子,他再无心修炼,一味的颓废,把自己封闭在从前的那个时刻,再见到离殇时,他与从前的样子一般无二,使得自己竟以为还是从前。竟狂妄的认为自己与他的差距还是当初那样。 他始终在原地,而离殇早已经将他不知道甩开了多远。 他一直呆在原地,忘了肩膀上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仿佛被抽了灵魂一样。 离殇望着这个人的样子,听见融荒喊他俊风。似乎在记忆中,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离殇的记性一向不好,其实与其说是不好,不过是他压根没往心中去罢了,他不在意的人或者事,便从懒得去记,便如伊境中的那个女子,直到死前的那一刻,才能让离殇记得她的名字。 可俊风这个名字,他却有些印象,却一时记不起。 “首领,属下冒犯,但求一死。”那俊风终于说了一句。那声音,却意外的很好听。如同落于山间缓缓的溪流。 “你从不会这般,究竟是为何,你要对贵宾无礼”融荒压抑下心头的怒火,见俊风似恢复了理智,便循循善诱的将他引往自己预先所设计的方向。 “属下,但求一死。”俊风只是重复着这一句,仿佛听不懂融荒的意思,又仿佛这是他唯一的诉求。 “原来是你。”离殇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是与俊风的声音不同的轻缓,即便是在极怒之时,离殇的声音也始终轻柔缓和。仿佛并非在生气,而是在与好友畅谈人生。 只有与离殇呆的久了,了解的深了,方才能听出这细微的差别,方才能听出同样的轻缓之下,带有的其他情绪。 倾世便是这一个人,她听出方才离殇的这一句,声音中带有的并非是怒火,而是讶异和惋惜。 这种情绪,也是倾世第一次见离殇体现出来。 “你怎会,变成这样。”离殇望着俊风的视线再未躲闪开。 “怎会?”俊风冷冷的笑了一声,可他脸上的唇已然分辨不出了,唯有裂开的一条缝让人明白那里便是嘴唇所在。这一声冷笑,包含了太多太多,俊风并未掩饰,他所有的痛苦皆是这人所做,可他竟然能直视着自己恍若不知一般的问为何? “莫不是拜你所赐,我怎会落得如此地步?”俊风狠狠地吼了一声,把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全都想吼出来。可他做不到,他脸上的伤早让他不可做任何的表情,稍稍大一些的动作,都会使伤口开裂。他只有沉着声音吼,却更让人觉得仿佛如鲠在喉。 面对这般的控诉,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离殇的身上,除了,倾世。 倾世不信这会是离殇所做。他的确有狠心的一面,可却没有折磨人的癖好。他看不顺眼的,杀了便是,离殇身上,自有这一份洒脱肆意,他不屑于以折磨他人为乐。 离殇既然记起了这个人,自然已然想起当初所发生的事,面对俊风的话,离殇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反而一脸坦然。“你说拜我所赐,那是否能讲讲这前因后果,说说如何拜我所赐?” 第四十一章:刺杀离殇 那时,融荒初初统领了这片山峰,而俊风,便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有的人都知道,融荒身旁有个很是厉害的帮手,助他横扫所有的敌人。 这片山峰所有的犯人,皆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一副的痞子流氓样。即便是融荒首领,初时也是这般的模样,不过是做了首领之后,将其收敛了起来。 唯独俊风不同,他长得很是俊美,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模样俊美,性格如风。为人处事皆正派有礼,待旁人如微风一般温和,加之其如山间溪流一般的嗓音,一度成为了这片山峰之中最受女犯人欢迎的男人。 这山峰之中女犯人的行事,离殇可是体验过了,如狼似虎。可却无一人能将俊风拿下,他始终洁身自好。 而他的手下,被他所感染,皆是慢慢的摈弃了那些不好的作风,也是真心诚意的服从俊风的统领,而并非如同此时的融荒这样,纯粹是恐惧。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帮助融荒这样的人,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和他们一样被打入这死窟之中。 一切的改变,皆是源起融荒的野心。平定了这片山峰之后,他并不满足,他要吞并其余的领地,真真正正的成为这个死窟的主人。 在搜集了所有的资料之后,他的目光,自然首先转向了离殇所在的那片沙漠。 那片沙漠,既没有屏障保护,有没有士兵军队,只有一人,拿下不是轻而易举吗? 于是,俊风便领了命令,带着自己手下的那帮兄弟,潜入沙漠围剿离殇。 融荒认为,这是囊中之物,况且,俊风从未让他失望过。对于俊风的实力,他还是十分赞许的。 如果,俊风没有占去这山峰大半的人心,如果,俊风没有想以身带人,将这片山峰的犯人的风气都改正过来的话,融荒还是能容忍他的存在的。 自古最忌功高盖主,而融荒又是如此疑心且重于权力的一个人。统一之后,俊风便是他巩固权力的绊脚石了。 俊风带着手下溜入沙漠,可沙漠漫漫无边,寻一个人又岂会那般容易?他们在沙漠之中遭遇了沙尘暴,流沙各种的险情,狼狈不堪且有所伤亡。 可即便衣物脏破,脸颊带灰,也掩盖不住俊风的模样,只是觉得多了些风情。他正于心中踌躇着,是该先行撤回还是继续执行融荒首领的任务。他不想让融荒失望,却也不愿出生入死的兄弟伤亡在此。 这沙漠是凡间的才有的地方,他们之前从未见过,本以为山峰之上已然是环境恶劣,他们尚可生存,可这沙漠,却是让他们更加措手不及,才会这样还未见到敌人便如此狼狈。出师未捷身先死。 看着兄弟身上的伤在沙漠这样炎热的地方慢慢的恶化,俊风决定撤回,然而撤回的命令还未出口,便见到了兄弟们眼中戒备的神色,当即剑握手中,转过身来,直指而去。 俊风的剑,以快闻名,许多对手还未反应便被刺死,或者根本看不见剑影。而这般快的剑,却是被接住了。 被一只手,轻易的捏于两指之间。再前进不得半步。 只是这一个照面,俊风心中便清楚,这只手的主人,并非是他可以匹敌的。 可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这一帮兄弟,他也绝不可以后退半步。 运足气力,握住剑柄的手臂向前又推动了过去,那手竟被他弹开了,而手的主人往左边侧了一点身,剑便擦着那人的身体而过。两人便相互换了位置,俊风面对着那个男人,而那男人的身后是俊风的手下,男人被困于二者之间,似乎落於下风。 此时,俊风方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人。 俊风虽然并不自恋,却也总是听旁人说他长得俊美,可此时俊风的心中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已不是俊美可以形容。 此人的容貌,如若生的是个女子,必然是祸国殃民的级别,可生于男子身上,竟没有半分的违和,不外乎是在俊美之上,掺加了些邪魅。加之修长却并不瘦弱的身材,以及处于这样恶劣高温的沙漠之中,衣着依旧干净服帖,不沾丝毫尘埃。连半分的汗渍都没有。怕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为之疯狂。 俊风心中清楚,此人独自出现在这荒漠之中,实力超群,大抵,便是这次任务所要杀的那个沙漠最强者,离殇。 至于离殇,却并没有打量俊风,或者说,他并不觉得一帮即将死去的人,值得他去关注。他不过是感应到了有人闯入,且还在各种危险之中存活了下来,方才出现解决。 从前有人闯入,大多还未等他亲自出手,便死于这些流沙风暴之中,不然便是被这极大的温差折磨死,真正等到离殇亲自出手的,倒是没有几个。不过毕竟是入了这片沙漠死去的,旁人便是将这罪名都扣到了离殇的头上。离殇也无所谓,反正即便不被天灾折磨死,也是会死在他的手上,没有差别。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离殇身后的那群人便压抑不住,一个个的都对离殇出手了。 俊风的“不可”还未说出口,方才还活生生的兄弟们,便都成了冰雕。 不知是冰雕的寒冷,还是离殇仙气的寒冷,还是这沙漠要到晚上了吗?俊风只觉得仿佛身处冰窖之中。寒冷刺骨。 若说俊风的剑快,可离殇的动作更快,只是一瞬间,俊风根本来不及营救,此时的沙漠,只有他们两个活人了。 离殇并未立即对俊风出手,而是习惯性的理了理方才动手所扰乱的衣袖,仿佛方才他并没有杀人,也仿佛此时,身旁并没有其余的敌人。 理齐了衣袖,离殇方才正视了俊风,四目相对,却是截然相反的意味。离殇的目光中,平静如水,而俊风的目光中,迷茫,呆滞,还有怒火。 “你方才,是要说不可?”离殇勾起唇角邪魅的一笑,“可惜你的手下,还来不及听见你的忠告。”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俊风一字一句的说,郑重其事。 离殇的眉毛微挑,“那是什么?” “出生入死的兄弟。”俊风的剑直指离殇“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即为兄弟,生死同命。” “不要,用那么危险的东西对着我”离殇的声音依旧如初,不过手中已然聚起了法力。 一个呼吸间,又是一次互换了位置。离殇依旧是不染尘埃,而俊风,却跪于地上,一手撑着沙面,一手捂住腹间,显然是腹部受到了重击,受伤之处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但口中却是喷出了一口血。 那血喷于沙面,如同盛开了一朵花,却转瞬消失,被吸入了沙子之中。 俊风的剑不知去了哪里,好像是在打斗之中,被离殇凝结成冰,一掌击了个粉碎。 看来离殇,是当真十分讨厌别人用剑对着他。比起杀人,他更想先抹灭了这把剑。 可俊风清楚,即便是先粉碎了剑,离殇也有能力将他斩杀,可为何只是重伤于他,难道是想折磨他吗? 可俊风的思考并未能继续下去,便只觉得通体冰冷,没了意识。 第四十二章:死无对证 等俊风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他便成了现在的模样,丑陋无比。躺于自己营帐的床铺之上。 其余的事情,都是旁人转述于他的。而此时在离殇质问如何拜他所赐之下,答话的,是与俊风一同进帐拖走伤员的那一人,也是此人,告知了俊风他受伤昏迷不醒时所不记得的事。 “因俊风他们去了沙漠多日未归,首领担心之下,便派属下带了些人,沿着沙漠中俊风他们沿途留下的记号寻去。”答话的人始终跪在地上,不曾抬头,无论方才的打斗和融荒的质问发出了多么大的声音,那人依旧维持着姿势跪于那里,一动不动“在我们找到俊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见的只有俊风一人的冰雕,周身空空荡荡,别无其他。探测之下,俊风虽被冰住,却一息尚存,当时生死一线,我们唯有带着俊风的冰雕回来请首领施以援手相救,可待化去外层的整冰之后,俊风已然是如今的模样。” 言下之意,再被冰住之前,俊风已然被毁成了这般人不似人鬼不算鬼的状况。 离殇听着此人的答话,心中倒是猜透了几分,当下只觉得这融荒的心机比他所想还要深了不知几分,这一步棋,他是下的够久的,原来早在那时,自己便踩了他的陷阱之中。 离殇并未开口解释什么,此时无论他说什么,皆是会被融荒他们接个完全。他布下这个局如此之久,怎会不把每一步都安排妥当。 俊风那时失去意识,是因为他将俊风封于冰雕之中,俊风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他们怎么说都可以,死无对证。离殇想,融荒留下俊风唯一的作用,便是让他指认自己,好让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能衔接起来,毕竟旁人说上千句,也抵不过当事人的亲身验证有说服力。 “此事,不知您可有什么旁的要说吗?”虽然过程有所不同,可结果还是将这个事捅出来了,融荒自然不放过这个发难的机会,可做了这么多年的首领,他可不是从前那个将所有的凶相都露于人前的人了,他要的,既是结果,也是过程。 “无话可说”离殇依旧是淡淡的说,没有一丝一毫罪行被揭发的慌乱和惊恐,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辩解的意思。 “若是方才那两个东西,您处置便也处置了,可这俊风,却是不一样。”融荒起了身体,面对着离殇微微欠身“不过既然三位是在下请来的贵宾,融荒自然不会怠慢各位将各位降于牢中,可是这营帐,却是不能再出了,待在下与族中长老商榷之后,再做定夺。” “方才那两人被融荒首领打伤了,不如便将这两人留下伺候吧。”离殇对着转身离开的融荒说了一句,目光随之望去,融荒的背似微微一僵,大抵是不曾想过离殇会有比要求。 “好,一切如您所愿。”说罢,便带头出了营帐,其余人皆跟着离去,除了俊风和依旧跪于地上的那人。 离殇依旧没有要于他们二人说些什么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倾世示意子求拿些伤药给那二人,可他们却并不接,子求唯有将伤药放于他们面前的地上。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似各有所思所想,又无一人先打破这宁静。 子求竟也忍住了性子不曾开口,只是一双求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离殇,目不转睛。 离殇想装作没看见,可无论他的目光放于何处,便能感觉到子求的目光追到何处,锲而不舍。 她若将这份八卦的毅力放于修炼之上,必定不止于此时的法力。不仅仅是离殇这般想的,倾世也是这样觉得。 因为离殇在无处躲避子求目光的情况下,便将目光放于倾世身上,随即,子求的目光也跟随而来。即便倾世一副闭目修炼的模样,也实在有些躲避不过的不自在。 “离殇杀人不眨眼,可绝不会让人生不如死。”倾世说出这句话,对着子求说的,可又似乎是对着房内所有的人说的。 第四十三章:局中之棋 听见倾世说的这话,房中人的表情便各有不同。 离殇虽然心中觉得倾世会站于他这边,可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却是有千万种可能,或许是想要离殇帮她们出死窟,又或者此时融荒已然将他们三人认为一党,她别无选择,又或者等融荒真正发难的时候,她会带着子求与自己撇清关系离开。可倾世方才的话,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与信任,竟让离殇觉得倾世是真心的维护他,即便发生什么也依旧会站于他的这边。离殇的目光不再看倾世,他不是很讨厌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可是,却再不习惯这种感觉。从前,也有一人,如此的信任他维护他,可最后呢?背叛他的伤害他的,拿着剑指着他的,伤他最深的,都是这个人。也是从那时起,离殇最是恨旁人拿着剑对着他。 而子求听了倾世的话,点了点头,再不用目光追寻什么,既然小姐相信离殇,那她也信。她们从不觉得杀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在这个没有任何秩序和道德的地方,你不杀旁人,便会为旁人所杀,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罢了。可若是以折磨他人,以他人的痛苦为好,便是完全不一样的变态了。 那俊风一直呆着,似依旧沉浸于当时的无力和悲痛之中,倾世的话如同是否决了他这么多年的所有的认知,否决了他所受的所有痛苦。他又一次被激怒了,很奇怪,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发火,情绪几乎没有波动,可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然暴怒了两次。 “你的意思,我这些伤是假的?我这么多年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都是假的?还是我将自己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俊风不能张开口大喊大叫,所有的怒火只能通过压抑的嗓子传出,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了,他急切的想要爆发,想要寻得一个出口,可是他是封闭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是封闭的,他无法排出心中的痛苦悲伤绝望,这些情绪纠缠在一起,终于是化作了一口鲜血喷出。 他望向倾世的眼神中,那样的痛苦无助,明明是那么丑陋的一张脸,倾世却觉得那双眼睛,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倾世的心中甚至对一个俊风生出了一些怜悯,一些心疼,这个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一样的绝望无助,一样的痛苦不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倾世罕见的解释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此时她只是不想俊风误会她的意思,她有些怕他误会,或者说,是怕这样眼神的俊风误会。可以她的性子,本不该不会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释什么。 “你所经历的是真,可离殇不会做这样的事也是真,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剩下的那个说了谎。”倾世的目光转于怡然不动跪于那里的那人,似乎等着他的话 那人竟缓缓的直起了身,却依旧跪着。脸上方才擦过地面的伤口已然结了疤,因他一直未动,血倒没有流到脸上的其他地方,他举起右手,指立于天,“若小人所说,有丝毫扯谎,便是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字字铿锵,句句有力,不似作假。 “你将俊风带回,说是首领出手相救,那融荒首领相救之时,你可在场?”倾世走向那人,一膝轻挨地面,蹲于他的面前,青色的衣裙拖于地上,她也并不在意。 那人的目光有所躲闪,可对上倾世目光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觉得无法对她说一句谎言。倾世脸上青色的面纱遮去了大半的容貌,可仅仅是那双眼睛,虽然冰冷无情,却叫人无法自拔。 “首领向来不怎么出手,见过他出手的人,皆已经消失于世间了。”可他还活着,便是,融荒救俊风的时候,他并不在场。 倾世掩于面纱之下的唇角轻轻的抬起,起身坐于子求身旁,“离殇的冰冻之术,乃是在一瞬间将旁人冻住,由内而外的,冻住。” “也就是说,内到五脏六腑,血液仙气,外到身体发肤,皆在一瞬间,失去生机。一旦被冻住,决计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可这俊风,的确还活着啊。”子求不解的望着俊风,他并不是什么傀儡或者死人。 “可若是离殇冻住俊风的时候,并未冻住他的内里呢?”倾世手托着腮,有些慵懒“我想,离殇并不想杀他,却又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手下留情,所以依旧冰住了俊风,但并未阻碍他体内的生命流转,这时的俊风,只要在沙漠中待上一段时间,在沙漠的温度之下,总归会慢慢的化解开的。” 俊风听着倾世所说,自然不信离殇是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倾世也不在意俊风信与不信,只是从离殇的反应,她便知道自己所说对不对。 “你那时并未逃走,而是想为了你的兄弟,与离殇拼命。虽然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是傻到极点的动作。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或许会惹他厌烦,让你死的更快,也可能会扯动一丝他早就泯灭的善心,放你一马。很幸运的,你成功的激起了他的善心。他是有意放你,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恐怕当时死了才是好的” 倾世终于是被子求那丫头带偏了。离殇心中只有这个想法,她竟也会像子求那样调侃自己。 “你被人救了,带回这里,从刚才所见,融荒的仙气大抵是火属性之类的,你被化作冰雕,若是自然溶化,也就罢了,可若是被高温烤化,特别是融荒那等的仙气烤化,是能加快解冻不错,可你的仙气自然抵不过他的仙气,你的身体没了自身仙气的保护,自然会被极低的冷和极高的热所冻伤烫伤。” “以融荒的心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点,大概,是明知而所为吧。他派你去杀离殇,你生,便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沙漠,你死,便是给他出师有名,大举进攻。可他并未想到,你既未死,也未受伤,是他先想击杀离殇,你若没有任何的事情,即便拿你那些兄弟的事去问罪,也只不过会被说是离殇的自卫之举,可若是你伤了,且惨不忍睹,那就是绝佳的借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并未借此发难,可现在,你不就成了他制裁离殇的借口了吗?” 为何当时没有发难?他怎是不想发难?俊风觉得心中被扯的七零八落,甚至不知道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知道倾世所说是对的,离殇想杀他,早便杀了,他知道首领当时派他去执行任务,是别有所图,可他甘愿如此,他欠融荒一条命,还了又如何。他想起他清醒以后,融荒初时还会常常过来,给他配置草药,话语里都是为他报仇让俊风和他一起去找离殇,可当时自己还处于无法接受这个丑陋的自己的打击之下,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应答。后来融荒便渐渐地不来了,可草药却依旧送来,俊风对融荒愧疚,从未怀疑。现在想来,用了那些草药之后,他的伤却是更加的严重溃烂。 可他从不疑有他,甚至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伤是否是离殇所为,现在细细想起,便能看出,这不过是一个局。 融荒当时便想发难,可俊风心如死灰,帮不了他指证。俊风知道融荒的性格,他不怕等,只要自己越来越丑,被周围不断地厌恶嫌弃,终究会有恨意,终究会想报仇。正如今日这般。 俊风现在,方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比当时,还要心寒。他只想死,一心求死,他一掌要对着自己的天灵盖打下去,却被一只手接住了。 那只手,像以前接他的剑一样,看似随意,却是紧紧的钳住了他的手腕,再前进不得半步。 离殇知道俊风会如此,所以方才才并不解释,他若解释,俊风不信,就是枉做小人,俊风若是信了,便是会一心求死。 俊风抬手的瞬间,离殇便知道他信了,也知道他,想寻死。 离殇的手握着俊风的手腕。手腕上的溃烂流出的淡黄色液体,顺着离殇的手滴落在地上,可他的表情未曾有所改变,也没有松开俊风的手腕。 “我信我的伤不是你所为,也信你当初是真心的护我一条命,我本该还你一个清白,可首领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背叛他。” “哪怕,是他造成你这么多的痛苦?”离殇反问他 俊风笑了,虽然扯着伤口笑,虽然只有一条缝,可他的笑容,再不是方才的怨恨,而是看透一切的解脱“我这一生,本就是多余,是首领救了我,让我不再多余。我欠首领的命,我想我已经还够了。我欠你的一条命,再没有其他可以还你,便用这命还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慢慢化作点点蓝光消散。 “我,从未要你还,其实,若不是当时我一念之间,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楚。”离殇知道,他裂了自己的元丹,即将灰飞烟灭。 “不,若不是各为其主,我想,我并不介意有你这么个朋友。”消散之间,俊风脸上的那些伤竟然都消失了,在存于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离殇伸手握住了残存的一些蓝光,这点久久不散的蓝光,是俊风最后的执念。 第四十四章:心机深沉 俊风死了,或许此时的他,方才是最自在的。 “还当真是和你扯上关系的人,都得灰飞烟灭啊。”倾世走进离殇,他手中抓住的蓝色光点已然消失,不知他从俊风这最后的执念之中,看到了什么。 “我大概是扫把星转世吧,你若是怕,离我远远的便是。”离殇又变回了本来的离殇。倾世听得出,方才他与俊风说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些自责。 “那倒不必,从我与子求现在还活的好好的看来,大抵我们是比你还厉害的扫把星,不怕你克。”倾世难得的与离殇调侃,一只手握住了离殇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另一只手拿着从怀里掏出的方巾,为离殇擦去方才被俊风的伤口所染上的液体。 离殇也不动,任由倾世为她擦去,只是目光望着倾世,心中想着,是否,该再信一回。 曾经的那种背叛刻骨铭心,他再不信任何人,提防所有人,虽然他心中清楚,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对倾世的防备和恨意。把她当做朋友了。 离殇笑自己的无耻,倾世做错了什么呢?为何,要因为对那个人的怨恨,而迁怒于倾世?倾世与那个人,当真是完全不同的。 想到这里,离殇便释然了,想起方才倾世对他的信任和笃定,如同这种信任是一种原则一样不会被万物颠灭。既然如此,只要倾世还信任他,自己便一直护着她吧。 “你这笑容,怎得有些猥琐!”子求撇了撇嘴,嫌弃的表情丝毫不加控制。 离殇见倾世已经擦完,放开了他的手,便起身冲着子求走去。倾世知道,他们又要开始之前被打断的争吵了。 只是这房中多出的那一人,看着这三人依旧我行我素的样子,觉得他们,大概是不曾想过融荒首领会如何对付他们吧,莫以为融荒首领方才对他们客气一些,便真当他是什么善心的人。如今俊风死了,已经是没有人能为他们开脱罪名了。 倾世看着离殇他们斗嘴,心中只觉得这样的时刻方才是最温馨的,目光转向那依旧跪着,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子求他们打闹的那人。 “很奇怪他们为何还能这般轻松?” “你们,不知道首领的手段。” “你以为,他们是因为无知,方才这般?” “。。。。”那人算是默认 “融荒既然敢留你们二人在这,便是不怕你们知道真相。换句话说,他太了解俊风,肯定他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背叛他。甚至,会一心求死。而死人的口,是最保险的。” 那人有些惊恐的望着倾世,她口中所说出的首领,让人不寒而栗,却又当真很符合首领的行为处事。他从不曾想过这许多,也从不愿撒谎,可首领便是利用了他这一点,做出了这个局,首领知道每个人的弱点。“你知道这是首领的局,为何还要按照他的设计去走?不然,俊风他也。。” “不然,俊风他也不会死是吗?”倾世挑了挑眉,想不到他居然还会这样认为“俊风一定会死,从当初融荒派他去沙漠刺杀的时候,在根本不清楚离殇的实力便贸然派俊风去,你们首领,会是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人吗?其实俊风心中应该清楚,融荒就是要他死,他在面对离殇的时候没有退缩,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兄弟,另一方面,便是因为你们这位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首领。他那次去执行任务,便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吧。” 那人默然,他与俊风,算不得交情多深,可却对他的正直情义很是钦佩,可不曾想,他一直帮着的首领,早就容不得他了。 “至于派你去沙漠,说是救俊风,其实不过是想让你做个见证,证明他们已经惨死于离殇之手,你大概是出了名的不会撒谎吧。你的话才有效用。谁知你竟救了俊风回来且毫发无损,他才会转而施行另一个计划。你觉得他为何留俊风活到现在,因为俊风唯一的利用价值便是指证离殇,而现在,他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以融荒的谨慎,自然会想办法将俊风灭口。留你们在这里,不过是顺水想将俊风的死也栽赃给离殇罢了。即便俊风没有死在这里,怕是出了这房间不久,便会被融荒用别的办法杀了且留下些东西栽赃给离殇。比如方才离殇擦完手便丢了的方巾。” 那人顺着离殇方才丢方巾的地方望去,的确已经不见了。 “离殇的方巾之上,都有他自己的印记,若出现在俊风的死亡现场,便是铁证如山。”倾世越想越觉得这个融荒心机太重,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离殇开口留下你们,大概是融荒没有想到的,但是他倒是乐于顺水推舟。” 那人不懂,为何离殇明知首领要栽赃他,却还要自己把自己丢进陷阱还帮忙埋个严实。 倾世却像是知道那人心中所想一般“融荒的计策天衣无缝,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这个罪名,可若是留下你们,至少俊风在死前,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你,便还有对于融荒来说让你活着的价值。至于他们现在这样轻松,并不是不知道后面会面对什么,只是清楚该做的都做了,其余的无能为力,既然无能为力,又何必再去执着。” 那人突然想起俊风曾说离殇的一句话:世间能于其而论者,不出十指之数。 他不知道俊风于离殇不过相处了那短短的时间,怎会对他如此评价。今日第一次见离殇时,他的容貌气度,的确世间少有,可却太过冷漠,后来俊风与他对战之时,离殇所展的实力深不可测。所以他心中自觉的认为,俊风所说的,是离殇的外表和实力。可现在方知,俊风说的,是离殇的心性。明明对人淡漠,可心中,竟是如此玲珑剔透,虽然看起来邪魅,可处事却自有原则。难怪,俊风会想与他做个朋友。 那人望了望离殇与子求,又转过视线望了望身旁的倾世,倾世望着离殇与子求的眼神中,都是温柔。 俊风,不知你说的不出十指之数是真是假,可眼前,我已然见到一个,与那离殇,一般无二的人。那人在心中默想。 这个遮住面庞的女子,望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冰冷无情,可对着其余这两人,却是温柔体贴,离殇什么都未说,可她却都能看透,心思细腻比起离殇只高不低。她给人感觉性子清冷寡言,可却为离殇解释了一清二楚。 俊风,你知我不会说谎,可我也不愿毁了你用生命也想保护的首领。 离殇在你心中,是否是衷心敬佩的那个人?你可知,在我心中,你便是那个我衷心敬佩的人。 你说,我是你落魄之后唯一还和你接触的人,是你唯一仅有的朋友了。 那么我这个朋友,怎可让你一个人,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倾世不曾想,那人会突然的自杀。 用与俊风一样的方式,毁了自己的元丹。只是消散之前,脸上带着和俊风死前一样的笑容。 大概,是真正的解脱吧。 第四十五章:心中悲凉 似乎是感觉到一个人的消失,离殇与子求都停下了动作,向着倾世这边望来。 离殇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个落寞的表情。 子求想,这里的人真是奇怪,死窟之外人人都想长命百岁,可在这里碰到的这些人,好像都把死亡当作解脱。 倾世走到离殇面前,她在女子中,已然算是高挑的,可在离殇面前,却是还差了一些。 “这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他们已经解脱,你何必难过。” “意料之中,却不能视若无睹。”离殇很快便收敛了那个落寞。 “是不能视若无睹,还是,羡慕他们可以放下所有有所解脱?”倾世对上离殇望来的目光,心中了然。 是羡慕,羡慕他们不必再为旁人活着,羡慕他们可以恢复自我。至少,离殇也好,倾世也罢,皆有无法放下的事情。 “现在,便只能等着融荒的下一步了。” 夜弦最近有些清闲,在夜以继日的忙碌之下,那些公文终于是处理结束了,此时四海升平,怕是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公务需要处理了。至于大婚的事,青黛皆要亲自过目,除了偶尔拿捏不定的会来问夜弦之外,倒没有旁的事需要夜弦操心。 夜弦也没有想要去插手的想法,这种事情,青黛喜欢就行了。他只需要大婚当日出现在新郎的那个位置便可。 他闲来无事,便是修炼,照顾殿中的植物,不然便是制作竹子的手工。 夜弦的殿内,只有他和抚属两个人,从没有婢女伺候,虽然有很多仙女,想要做这个婢女。 夜弦的殿内,植物也只有竹子一种,虽然抚属在他失忆以后想要放些其他的植物进来,但都被夜弦丢了。 夜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这个宫殿只能有竹子在,容不得旁的植物,就好像这个个房间庭院中的匾额皆未题字,也是理所应当。他日日照顾这些竹子,想让它们长的高高大大,其实万物生长皆由规律,本不该多做期盼,实属妄执。 夜弦有些行为,抚属可以理解,有些,不能理解,不过理解与不理解,只是区别于抚属知情多少罢了。即便不知情,抚属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女子而存在的。 即便夜弦不记得那个女子,可他的那些习惯,却还是遗留下来了。几百万年的执着与习惯,大抵一时半刻是改不了的。 夜弦自然不知道抚属心中所想。虽然感觉抚属有意无意的想要改变他现在的生活习惯。可在他坚持之下,倒也没有再做干预。 他做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为了什么。只是觉得在大婚之时一日一日的接近的时候,他心中总是若有若无的感觉到悲凉。明明成亲该是欢喜之事,虽然即便是现在,他对青黛的感情也只是师妹之情,可这仙界,从来只问理所应当,他是帝君,本就该娶人鱼族的公主。青黛是从师门便一直陪伴他的人,为他付出多少,一个名分是理所应当。 夜弦只以为,自己心中的悲凉,是因为自己曾经坚持不会娶一个不爱的人,所以不愿做帝君。现在却为命运左右,为愧疚而不得已。他知道自己已然承诺青黛,便不该再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刻意的压抑这种悲凉。而在照顾竹林,制作手工的时候,这种悲凉却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所以方才越发的喜欢做。 因为一旦心中再生出这种悲凉之意,他便会对青黛更加的愧疚一分。 若他此时的记忆没有消失,便会知道,自己的这种悲凉,并不是对青黛的愧疚,而是对那个女子的愧疚,是违逆那些为她许下的诺言的愧疚,是心中对那女子的感情,所发出的悲凉。 第四十六章:对战五人 融荒实在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因为从那日之后,又过去了许久,可还未有所动作。 本以为他很快便会出招,现在看来,他更喜欢慢慢的折磨。他喜欢欣赏猎物在临死前的焦灼害怕。 可是,离殇他们,几乎是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了他的计划,当初放过了俊风让他不能发难,不得不亲手伤了俊风嫁祸,在指证的当日,俊风一次又一次的几乎要打乱他的计划,还有就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可据手下的回报,他们一如之前那样自过自的日子,没有一点害怕恐惧的样子。 融荒非常讨厌事情不被他掌控的感觉,如果说当初暗杀离殇全是为了扩张势力的话,现在对离殇,却是已然恨上了。 既然已经恨上了,自然不会让他安安稳稳的去死了。 于是乎,终于一日,离殇他们被请出了呆了不知多久的房间。 许久没见到外面的光景,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眼睛缓了好久方才恢复,跟着带路的人走到了一片荒地,只是那片荒地上,围着许多的人。 那些人见离殇他们来,本就恶狠狠的脸上更加的凶狠,却还是让出了一条路,等他们走进了圈子中间,又自觉的将路封起。 人圈的正上方,融荒端坐在那里,与离殇四目相对。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戏谑。 他右手微微抬起,那群人便向融荒看去,皆微微欠身,然后直立。 “各位,这位便是造成俊风悲剧的罪魁祸首。”融荒指向离殇,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我已与其余长老商量过了,俊风的仇不可不报,可我们也不可人多相欺,群拥而上。当以一对一的方式向其讨教。” 说到底,就是车轮战,离殇虽然厉害,可仙气总有界限,消耗以后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且每人仙气属性不同,离殇与一人交手便会暴露,而离殇对他们各人属性却是不知,大大不利。 “首领,他对俊风用那样残忍的手段,还与他讲什么公平”不知人群中谁人喊了一句,便引起了旁人的附和。 俊风若还活着,看见这般场景,不知作何感想,生前一个个待他冷漠嫌弃的人,在他死后却借着他的借口为他报仇,当真讽刺。 “你们中,选出五人,作为对手。”融荒转向离殇“只要您能打败这五人,尽管离去,绝不阻拦。” 融荒自是清楚,一拥而上或许可以打败离殇,可岂不是太过无趣了?看着猎物抱着希望努力的斗争,一点一点的失去生机,然后再夺取性命,才是有趣。 看他们自说自话的决定,倾世她们皆觉得虚假可笑。 “不如这第五人,便由融荒首领你来吧?”离殇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周遭吵闹的声音突然都停了。 那些人心里或许想,这人,是活腻了?不止他们,连子求都是这么想的。 “俊风毕竟曾经是你的得力干将,你不会不愿为他报仇吧?”离殇不带尊称的与首领这般说话,众人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融荒的表情。 “既然您这么说了,融荒唯有却之不恭”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怒,可众人知道,首领这样的状态,更加恐怖。 融荒一个眼神,便有两个人向着倾世她们走来,手中各拿着两条铁链。子求见状,手中仙气涌动,正欲出手,却被倾世抓住了手,制止了下来。 “虽然有所不敬,可还请二位受些委屈,莫要插手。”那两人说罢,便给倾世她们带上了手链。 说是莫要插手,不过是那她们做个人质以防离殇离开罢了。 离殇也并未阻拦,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站着,任由他们纠缠半天选出了其余四人,然后将包围的圈子扩大了一倍,腾出了打斗的地方。 那四人站于离殇面前。一人长相凶狠,杀气腾腾,身形粗狂。一人长相猥琐如鼠,身材消瘦,可眼神中却是带着浓厚的杀伐之气,比前一人还要狠上几分。一人长相一般,身材适中,眼神中的杀气也并不太多,相比之下,此人要平平无奇些,这最后一人,长相清秀,身形修长,眼中平淡无澜,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容,最为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四人,无论相貌品性都相去甚远,还有他们后方,依旧坐在那里的融荒。 第四十七章:力量战斗 那四人站于离殇对面,一齐拱起手来,在对战之前双方互相报出姓名是一贯的礼仪。 可那四人还未张口,便被离殇打断了去“不必报了,直接动手便是。” 即使他们报了姓名,离殇也是懒得去记。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落到这些人眼中,离殇却是一副极度的不屑和鄙视的样子,当即脸上便变了颜色,其余三人还能克制,可那长相粗狂的男人,怕是有些和他外貌相符的暴脾气,听见离殇这话,便一个箭步冲离殇冲来,未着半点仙气,只是一个拳头对着离殇的胸口便轰去。 可即使未带仙气,也能感觉到拳头所过之处一阵强烈的劲风,被那拳头打到,怕是胸口都得凹下去半截。 离殇眼见着那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同样的一手握拳。对着那男人轰去。 两个拳头很快便碰到了一起,却也很快的分开了。双方皆向身后退了几步,这一拳,竟是势均力敌。 其实离殇大可以躲开,以他的速度,那男人碰不到他一丝,可这次不同平常,是一种决斗,对方堂堂正正的出手,自然不能以躲避待之,更何况这个男人出手,离殇便知道他是那种力量至上的人,这样的人,你越是躲避,他的力量,杀气只会更加的高涨,唯有直面相对,同样的以力量相克,方可打败他。 离殇出手向来凭借仙气,倾世还未曾见过他单凭力量与人交手,那男人从身形力道看来,是专修此道的,可离殇与他对拳能不落下风,也是厉害。 “小姐,离殇他现在不用仙气,是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吗?”子求凑近倾世的耳边喃喃道。 “自然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后面还有不知底细的几人等着。”倾世也轻轻的和子求说道,可倾世心中清楚,比起这个,更主要的大概是以离殇的自傲,自然不会在对手不用仙气的情况下用仙气相欺。 与离殇所想不差,那男人与他对了一拳,竟后退了几步之后,眼中的嗜战之意更浓,山峰之中的人都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强大,多少人使用仙气,也被他不带仙气的拳头打的魂飞魄散,可这离殇却能同样不用仙气的与他拼个势均力敌。莫说那男人自己,其余的人也都对离殇高看了几分。 “再来”那男人眼中弥漫着浓烈的嗜战之意,竟将打斗开始的杀气冲淡了几分,此时他比起报仇,心中更多的是兴奋,粗狂又低沉的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战意,不等离殇回答,他便又是一拳轰去。 离殇也不后退,依旧是同样的一拳对上。 场旁的人,渐渐地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只有拳头相碰的声音,和那个男人越来越兴奋的“再来” 下一刻,两人便各自停在了场的一边 离殇本来干净整洁的蓝色衣衫已然凌乱,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垂于一旁的手,似有些无力,关节之处,流了很多血迹。可望向他的脸,依旧的平静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狼狈的感觉。 那男人身上的黑色袍子裂开了几处,手的关节之处也是流了不少的血,可单这样看来,他似乎比离殇的状态好了许多。 就在所有人以为离殇处于劣势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嘴角流血,笔直的向身后倒去。 方才那四人之中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走向了倒地的粗犷男人,探了探他的脉搏,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望向离殇的眼中,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他没死,不过体内五脏皆损。”那贼眉鼠眼的男人,用手摸了摸粗狂男人的衣衫,心中了然,不过是因为他穿的黑色,所以流的血才看不出,一摸便知,衣衫已然被血浸透。 “你还真是乱来,竟敢和他硬碰硬的对拳,怕是你现在,也不太好受吧”那男人再也没顾躺着的人,径直走向离殇。他是离殇的第二个对手。 “他呀,天资平平,仙气没有属性,自知此路不通,才转向力量修炼,倒是给他练出些门道,其实以你的能力,使用仙气会更快的压制他,为何要选择和他对拳?” 离殇并未理睬那贼眉鼠眼的男人问他的话,只是手轻轻一挥,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仙气弥漫间,伤口竟都没有再流血。他一如开始站在那里的模样,仿佛方才没有经历过一场战斗。 第四十八章:风属性 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慢慢的向离殇走去,一步两步,接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对危险的本能让离殇向后退了一步,可也觉得脖间一疼。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的眼睛反应过来,只见那个*于离殇前两步之距,一片十分锋利的小刀捏于两指之间,刀尖的血迹缓缓的滴落。 离殇脖子冒出了点点的血珠,若是再退迟半步,现在已然被切开了个口子了。 这下*厉风行,丝毫没有迟疑,一出手便是杀招。 离殇并未理会脖间的伤口,仙气自动汇于那里,血便止了。 一般人达不到这样的速度,即使是修炼也很困难,怕是有仙气加成,能提升速度的仙气属性,应该是风。 离殇在心中分析着对方的底细,可对方并没有给他再多的时间。 那人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这一次,离殇像右躲了几步,可手臂还是被切开了个口子。 “看来刚才的战斗,离殇也并非没有受到影响。”倾世嘴里呢喃,那人速度的确很快,可是离殇的速度也并不慢,即便追赶不上,至少可以来得及躲避,怕是身体受了伤,即便对危险有所反应,身体也无法立刻躲开。 这一场的战斗,离殇完全是处于下风,虽然都是避开了致命的伤害,可也有很多的伤口。 每一个伤口都极其的细,血流的不算多,该是离殇用寒冷的仙气暂时的麻痹了伤口。 所有人都认为离殇已经如同瓮中之鳖,无反抗之力了,而那个男人也如同戏耍一样,每一次都只切开一个口子,不急取了离殇的性命。 子求不忍心看,将头埋于倾世的肩上。倾世能感觉到,肩头的衣服有些湿润。 即便是如此的劣势,离殇的表情依旧淡然。没有一丝的慌乱。 忽然间,倾世见到了离殇嘴角勾起,下一秒,他的手抓住了另一只手。 那手的主人显然有些慌乱讶异。挣扎着想从离殇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可论起力量,他完全不是离殇的对手。 见挣扎不开,那贼眉鼠眼的男人手指一偏,指见夹着的刀片在离殇的手背上狠狠地划了一个口子。 很深,血一下便涌了出来,可离殇却依旧不松手。 仙气涌于手上,止住那那伤口的同时,顺着离殇的手,爬上了那男人的手。 仙气攀爬的速度很快,那男人眼见着被仙气覆盖的部分整个的冰冻住了,由内而外的冻住了。 他立刻在另一只手上凝聚仙气,他是风属性的仙气,化作风刃,手起刀落,从自己的肩膀处,将被离殇控制住的那只手整个的砍掉,顺势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手被砍掉的一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就惨白了,血喷涌而出,即使他用另一只手凝聚仙气覆盖伤口,可风属性的仙气本就没有什么治疗的作用,只能微微的抑制一些血。 离殇十分嫌弃的丢掉那只脱离了主人身体的手,手在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便碎成了粉末。 他没看错,这男人倒是够狠,生死一瞬间便做出了弃车保帅的抉择。若不是之前那场比赛受了伤,他切的可不单单是个手臂了。 第四十九章:岩属性 离殇连胜两人在倾世的眼中是意料中事,对旁人的震撼可不是一点,这四人被选出来,自然是山峰中最为厉害的战力,可却接连的伤折于离殇的手中。 虽然离殇看起来也受了伤,可比起一个人事不省,一个断了手臂来说,可以说是完胜了。 并未给离殇休息的时间,第三人立马便下了场,是那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 他的眼神很是普通,身材也很普通,乍看起来,甚至比不过前面两个人有威慑力。 可离殇心中清楚,能被选出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如果不是个垃圾,那他能掩饰住眼神当中的杀意,让人看不透,就远比那两人要厉害。 那人站于那里,似乎没有先出手的打算,只是先打量着离殇方才被第二个男人切开口子的右手,其间已没有凝聚仙气,可还是有淡淡的白气萦绕,加上那只被冰冻的手,看来是寒属性。 仙气的属性各有不同,最为基础的无非便是水,火,土,风,当然也不乏仙气没有属性的那种人,在基础之上的,便是由基础化来的更为高阶的属性,比如由水而来的寒,由火而来的炎等等,也有不为人知的属性,比如以医疗为主的仙气属性等等。自然还有其他的,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一辈子也可能见不到。 离殇的寒属性,既可化作低阶的水,也可化作高阶的冰,虽然没有医疗的作用,可因为寒冷所麻痹的属性,可以暂时的止血。 那个男人不出手,离殇自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可一直拖拉下去,对离殇有害无利,他的麻痹只是暂时的,失效之后所有的伤口都会重新的恶化。 所以唯有,先行出手了。 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便不可留有余地。离殇仙气凝作无数的冰针,密密麻麻的,向着那男人便暴射而去。 那男人皱了眉,这些冰针,怕是会将他戳成马蜂窝。 可他并未后退一步,也未挪动一步,仙气在面前化作一块屏障,那些针打于屏障之上,竟被硬生生的弹落。 一般人自是不会这样接离殇的招数,即使能仙气化屏,也顶多减慢些速度,可这一次,却被勒停了下来,屏障没有丝毫的破损。 能有这样防御的力量,已经不是一般的属性可以做到了,该是由土化来的岩属性。 土,岩属性,以耐打闻名,其实就是防御力很强,而离殇的寒,是以伤害控制为主,论起防御,其实弱了很多,所以离殇出手向来不拖拉。 如果那个男人在修炼防御的同时,也将岩的硬度用于攻击,那么他的力量,便相当恐怖。 如果仅仅是土属性,离殇倒不会觉得头疼,因为水多少可以克制土,可这岩,怎是水能冲散的。 倾世也看出了那个男人的属性,本来一直很平静的心中生出了点点的担忧,她知道离殇到现在都未曾怎么使用仙气,是想保存力量最后对付融荒,可现在,怕是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 第五十章:胜负已分 离殇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虽然不曾想到会碰到防御力最强的岩属性,打破了他想要保存实力的打算,不过既然碰到了,也不能再退缩了。 心想身动,离殇瞬间消失于原地,再出现便是在那个男人身边,拳头附上仙气,狠狠地砸向那个男人用仙气在身上凝出的铠甲。 明明砸出了一点点的凹陷,可瞬间就被那男人用仙气修补了。 离殇退出了一段距离,看见那男人铠甲的变化,看来要么耗尽他的仙气,要么,一击打破他的防御,不然,只能打击的速度比他修复的更快才可以。 岩属性的防御,以那男人本身的实力来说,离殇清楚绝不可能一击击破,可耗尽仙气他自己也必然会消耗很大,唯有速度加快了。 如果说岩属性的破绽是什么,大概就是速度毕竟慢了,所以他们通常不会主动出击,在对手攻击之中寻找破绽。 离殇这样贴身的攻击他,所冒的风险太大,若是被打中一次,怕是不会好受。 可别无他法,离殇唯有加快速度,一拳一拳的砸向那男人的铠甲之上。 那男人倒没有反抗,太多的人与他对手时不自量力的选择像离殇这样的方式,他要做的无非是按兵不动,认真的观察对手的破绽之处,毕竟这种高速的移动,对对手的消耗十分的大,总归会露出破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铠甲在慢慢的破损,他有些来不及修复了,不过还好,离殇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现在就是时间的拉锯,看谁先捉住对方的破绽。 找到了。 那个男人瞬间出手,一拳打在离殇的身上。 可同时的,离殇也一拳击在了他的身上。 那男人怡然不动,可离殇却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衣服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方才止下,离殇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头发也散落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好像伤势不轻。 同样在此时,空气中有一丝一丝裂开的声音,声音的源头,那男人的铠甲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直至碎裂,裂开之后,众人才发现,那男人的胸口,被开了个拳头大的洞。洞中空无一物,也没有血流出,只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你,是,故意,的。”那男人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几个字,眼中的生机便消逝而去,脸朝着地面倒下去。 离殇站了起来,同时身上的衣衫又换了一套,在换的同时,原先的衣服上有碎碎的冰落下。 虽然头发依旧散落了一些,可丝毫也不影响他的从容。 那一瞬间的胜负,皆是离殇故意所为。 他知道那男人一直在寻他的破绽,他便露了那个破绽给他,因为铠甲即将被他打破,他需要用尽全力给那男人最后一击,让他再也不能反扑,所以他将用来提升速度的仙气全部用于那一拳,可这样,他必定会被那男人打中,所以离殇提前的用仙气凝了冰盾,可即使这样,也被那男人一拳打碎还受了伤。如果离殇不曾事先凝聚冰盾接下了一大半的力量的话,这一拳足以让他受重伤。 不过这一搏,也是值得,至少,那男人再也不能反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