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郎》 第1章 楔子 我的一生,都笼罩在传奇的光环里,从小姐到王妃到寨主到将军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关于我的故事,那要从我十八岁那年说起。 …… 我叫庄晗,是父亲的的二儿子;可我却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活了十八年。 听起来是个笑话,可这却是真的。 这样的屈辱,都是拜我大娘所赐;家母出身卑微,是大娘身边的陪嫁丫鬟,只因容貌俊美被我父亲相中,并娶回家中做二房,母亲很受宠,这让大娘恨之入骨,处处与母亲做对。 第二年母亲便怀了我,只因大娘膝下只有一女儿,之后再无子女,找遍名医都说大娘已经不能再生孕;所以这家产和嫡长子的名分就寄托在我母亲腹中胎儿中; 大娘在母亲临盆那天买通接生婆,若是男孩当即闷死,对外说是难产而死,若是女孩的话方可留命。 还好接生婆曾经受恩于我母亲,所以她不忍心害命,把大娘的恶毒告知母亲; 因此当我降生,母亲一看我是男孩,又惊又喜又害怕,情急之下,让接生婆误说生的是女儿。 就这样,我成了庄家二小姐。 从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是女红和各种繁琐的礼仪都要学。 而年幼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逼着自己去学这些本不该我这个男儿学的东西。 七岁那年,我砸翻了教女红老师的桌子,把她要我学的刺绣品全部撕烂,抗议道,“我是男儿,才不要学这些!” 而此话换来母亲的责打,并对父亲说我换了疯疾,常常疯言疯语,并要求搬至别院,以防我发病伤害到他人,尤其是还小的弟弟妹妹们。因大娘和母亲都没有生男丁,最后父亲又纳了三妻四妾,其中有两位生了男孩,所以现在我下面又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父亲对我和母亲的重视远远不如从前,在母亲的再三要求下,也就同意我们搬去别院。那地冷清却安静自在,甚至有时我不必担心有人会识破我的男子之身。 只是苦了母亲,可母亲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微笑着对我说,“孩儿,答应母亲,除非你变得足够强大,否则永远不要暴露你的男儿之身。” 那一刻母亲坚强的微笑,让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成为一个强人。 母亲眼光长远,不仅让我学习诗词歌赋,也让我学习马术、剑术、射击以及一些防身的武学; 而且花了大量财力培养我成人,十八岁那年,外人看来我是亭亭玉立才貌出众的二小姐;其实我已是面如冠玉的风华少年; 我本是男儿之身,骨子里更是有男儿之气,我日夜勤学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逃离这牢笼似的[家],带上母亲远走高飞。 只可惜……我听着父亲说什么生辰八字,皇上圣旨,嫁人冲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的谎言,要说破吗? 看到母亲绝望的眼神,我决定[嫁];坐上迎亲的花轿,我摸着袖中匕首和毒药,眼眸中竟是寒光。 我不想走这一步,无奈上天这样待我,我只能铤而走险,大不了你死我亡。 可下了花轿,这将军府似乎有点儿大,走了很久才进大厅拜堂;三跪九叩各种折腾,总算拜完了;我真的是又累又晕又饿又口渴,这当[新娘]真是比耍花枪还累人。 夜深人静,红盖头被掀开,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和传闻中的病入膏肓不相符,他高大英俊,而且看起来很健康,我不免心中生疑,这是什么情况? 第1章 苏阳城庄府内,因为皇帝的两道圣旨,而分成两种气氛。 内院,府内上下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因为皇上下旨赐婚将庄家大小姐赐给当今的三皇子吴王。 吴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听闻玉树临风,才貌双全,只是总是一副面瘫样,让人看了不免心生畏惧;还有人传言将来这皇位很有可能是这位吴王的。 所以,庄老爷简直是看着这圣旨笑的合不拢嘴;而庄家大小姐更是喜笑颜开,因有一年随父亲去皇宫,有幸见吴王一面,那一刻她就希望能嫁给这位俊美不凡的王爷。 而别院,庄晗和母亲却满面愁容,尤其是庄母看着这圣旨,泪流满面;这皇上下旨要庄家二女儿嫁给当朝功臣楚将军的二儿子,说是生辰八字符合,嫁过去给那重病的二少爷冲喜。 “晗儿,听娘的话,你逃吧,逃的越远越好,不要管为娘的。”母亲放下圣旨说道。 “娘,您这是让儿子抗旨吗?”庄晗叹口气,“娘,我们寄人篱下的活了这么多年,我男扮女装也无人识破,到如今倒不如嫁过去,说不定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你嫁过去难免要行房事,到时候可怎么办?”庄母皱着眉头道,“儿子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的,要不我们坦白吧?” “可娘觉得这欺君之罪和抗旨不尊之罪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这……”庄母无言。 “娘放心,那将军的儿子已经病入膏肓,想必房事有些牵强,即使要有那一步,儿子自会有办法。”庄晗安慰他母亲道,“娘,不必担心。” “可……”庄母欲言又止。 “其实嫁个将死之人到省去不少麻烦,向来冲喜这事就不靠谱,说不定我嫁过去没多日那将军的儿子就死了呢,到时候我便是自由之身,说不定比在家中的日子更好。” “你这孩子……”庄母叹口气,“唉……是为娘的害了你……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娘,别说了,我想老天不会将我们赶尽杀绝的。” 时隔多日,眼看这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庄母寻思着,怎会有不识破的秘密,万一被将军府的人发现,那晗儿岂不是…… 想到这,她又去求了老爷。 “老爷,我就晗儿这一个女儿,您就可怜可怜我身体不好,需要她留在身边……” “那建芳不也就妍儿一个女儿?”庄老爷沉着脸,“思烟你这是让我抗旨不尊吗?” “老爷,可晗儿他……今年才18岁,您忍心让他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守活寡吗?” “行了,别再说了!”庄老爷生气的说道,“什么将死之人,楚将军的二儿子是重病缠身,所以这才让晗儿去冲喜;冲了喜,病自然而然会好。” “可老爷……” “马上就要办喜事了,你别再这哭哭啼啼的。”庄老爷怒斥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父亲!”庄晗突然到来,叫道,“母亲她疼孩儿心切,还望父亲莫怪!” 庄老爷叹口气,“晗儿啊,这嫁给当官的攀龙附凤可是很多人做梦都想到啊,您母亲她怎么就?唉……” “母亲愚钝,父亲莫生气。”庄晗扶起他母亲,“父亲放心,我嫁;为了父亲不得罪权贵,我嫁;况且这是皇上下的圣旨,我岂能不嫁?别说那将军的儿子是病秧子,即便是死人我也嫁;也算是报答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着给他父亲磕了个头。 庄老爷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对庄晗说道,“晗儿你虽然嫁的不如姐姐好,但我会给你们准备同样的花轿,同样的嫁衣,同样的盖头,同样的鞋袜,同样的迎亲队伍,同样的嫁妆,这也算爹最后为你能做的了。” 庄晗淡淡笑了一下,“谢谢父亲。” 第2章 “思烟你先退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对晗儿说。” “是老爷。” 庄晗的母亲走后,他父亲语重心长的说道,“晗儿,我知道你委屈,你怪爹,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不能抗旨不尊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其实你嫁过去应该是不错的,假如楚将军的儿子不幸早逝,爹已经跟那边的人买通好,会救你出火海的,只是恐怕要等上几年。” 庄晗淡道,“晗儿从未怪爹,只是……希望我嫁过去,无论发生什么,爹能善待我娘,不要让她受苦罪。” “你这话从何说起?”庄老爷皱眉,“爹承认这些年冷落了你娘,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受苦罪啊。” “那爹可答应?”庄晗再次问道。 “答应,答应,等你出嫁之后,我就把你娘接到这内院来,多添几个丫鬟伺候她。” “谢谢爹。” 庄老爷看着他女儿那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微皱了皱眉,“嫁到那边,别总是这样一副清冷模样,多笑着点,嘴甜一点,心眼灵活点,要不然吃亏的是你。” 庄晗抬眼看向他父亲,表情依旧淡淡的,半响才说道,“是,父亲。” 等庄晗告辞后,庄老爷心想不知嫁过去是福是祸啊? 唉……罢了,罢了,这孩子从小就孤僻,性格也怪异,体格方面也比一般女子大一些,走到什么样看他造化吧。 而庄晗在出了内院,往别院走的时候,心想,原来父亲还是疼我的。 这样置死的决定,也没那么委屈了。 …… “怎么样?乖女儿你看看,这都是皇后赏的,可全是上等饰品,你出嫁戴上它们一定很美。”大夫人拉着女儿看皇后刚刚赏下来的珠宝头饰笑着说道。 庄妍左看看右摸摸,笑着点点头。 “小姐你的嫁衣来了。”一个侍女说道。 庄妍高兴的拿过嫁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笑道,“听爹爹说是找人专门定做的,全苏阳城就此一件,今天一见,果然是够特别够漂亮。”说着开心的又放到自己身上,“娘你快看!漂亮吗?” “漂亮,漂亮,我女儿穿什么都漂亮。” 正开心的时候,看到有一批侍女端着好像是出嫁的衣物往别院走去。 大夫人问道,“别院那小贱人什么样的嫁衣?” “这……”一侍女有些忐忑,她不敢说出实情,怕大夫人会去找二夫人的麻烦。 “说!”大夫人冷脸道。 侍女吓得跪到地上,“回夫人,是和大小姐一模一样的嫁衣、鞋袜。”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冷哼一声,说道,“就凭她?也想跟我家妍儿一样?走,跟我去别院,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一样法。” 第3章 而此时,庄晗的母亲正微笑看着这漂亮独特的嫁衣,直感叹漂亮,还笑道,“晗儿,你穿上一定不比那些女人差,甚至比她们还美。” “哟!听你这么一说,你们家晗儿是这天底下最美的人对吧?”大夫人还未进屋就先奚落道。 庄晗的母亲放下手中的嫁衣,皱了皱眉,赶忙起身迎接大夫人,还没站稳,就看到大夫人进屋就开口怒斥道,“仗着老爷给你点脸面,就不把我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是不是啊,你个贱婢!” “夫人,我……” “大娘,我母亲说话不得体,还望大娘见谅。”庄晗打断他母亲的话说道,“至于,这脸面,咱们不都是我爹给的嘛。还有,我娘是贱婢的话,那爹成什么了?” “你!”大夫人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庄晗,走到桌子面前拿起嫁衣,生气的就要撕了它。 “住手!”眼看嫁衣就要被撕,庄老爷的突然到访才阻止大夫人的行为。 “建芳你这是干什么?” “老爷,这妍儿的嫁衣竟和这等下人一样,作为庄家大小姐,将来的王妃,这是不是未免太有*份了?” “妍儿是庄家大小姐,可晗儿是庄家二小姐,她们是亲姐妹,什么失不*份?”庄老爷道,“你也说了,妍儿将来是王妃,难道王妃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全屋鸦雀无声。 “行了,都下去吧,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大夫人眼见老爷这般态度,再加上明天就是自己女儿大喜的日子,也不想惹气生,于是也就作罢。 不过,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第二日在庄晗换好嫁衣,准备上花轿的时候,跑到别院,扯下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骂道,“呸!就你一个丫鬟生的贱种也配龙凤呈祥?那可是身份尊贵的人才能配的;你想盖,做梦去吧你!” 说着将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一撕两半。 “你……”庄晗的母亲气的眼角含泪,“夫人非要这么绝吗?这都马上要上花轿,你把这盖头撕烂,叫我们晗儿如何遮面啊?” “那是你们的事。”大夫人冷笑,“能让她的嫁衣鞋袜和我们妍儿一样,你们母女算是积大德了吧!”说罢甩袖出门。 “你!”庄晗的母亲气的流了泪,“这……晗儿……” 相比娘的焦急,庄晗倒显得淡定的很多,他安慰道,“娘,随便找块红布即可,儿子才不在乎什么龙凤呈祥。” “这可怎么行?这红盖头怎能随便找一块红布呢?你这孩子竟胡说。” 庄晗笑道,“难不成娘还指望儿子真像个大姑娘似的,风风光光娇羞的出嫁啊?我一男儿不在乎这个。” “可都到这一步了,也不能这样不讲究啊。” “夫人,要不老奴让人赶紧去买一个红盖头,时辰还来得及。”跟了二夫人多年的老妈子说道。 “好的,张妈妈,你赶紧让人去买红盖头。”顿了一下,庄母吩咐道,“为避免争执,别买龙凤呈祥,买牡丹花开、双喜临门、百合花、鸳鸯戏水都行,那些不比龙凤呈祥差。” “好嘞,夫人。” 没过多久,张妈妈气喘吁吁的叫道,“夫人,夫人,不好了,派去的人说这几条街卖红盖头的都没有货啊。” “啊?!” 第4章 庄晗冷哼,“哼,想必是那恶婆娘搞的鬼;娘,您就随便找块红布给我盖上呗,要不然我就这样直接上轿得了。” “那可不行,会坏了礼仪,被人笑话的。”庄母皱着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哎,夫人,要不把你当年刺绣获赏的那个红盖头拿来给少爷盖上?那个可是能吸引蝴蝶呢,岂不更给少爷长脸面?”张妈妈提议道。 “是啊,我怎么把这一事忘了?”庄母大喜,“张妈妈快去拿来给晗儿盖上。” 盖头拿来,图样是牡丹花开,庄晗看了看,笑道,“这也没什么特别嘛。” “少爷有所不知,这上面的牡丹花可是夫人亲手绣的,而且逼真到当年拿出来比赛的时候,竟然有蝴蝶飞落在上面,煞是惊人啊。” “哦~~竟有此事?”庄晗喃喃道。 “哎呀,夫人,夫人,良时已到,新娘上轿,上轿啊……”林媒婆跑到屋内嚷嚷道。 庄母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家儿子,本是男儿之身,却不得不穿上这嫁衣出嫁,这世上恐怕为此一例了吧。 “晗儿,到了那边,万事小心。”庄母紧握住庄晗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希望你别想别的,别忘了娘在家等着你呢。” 庄晗看着他娘,点了点头,披上红盖头,出了屋门。 到了大门口,他在上花轿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父亲,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决定能够不牵连庄家,父亲母亲都能福体安康,安享晚年。 鞭炮声锣鼓声响起,这庄家两大小姐出嫁,引起全城的人来观看,场面很壮观。 自然庄大小姐的花轿在前面,庄晗的花轿在后面。 两队几乎一模一样的送亲队伍,让街道上看得人都鼓掌叫好,说这庄家就是财大业大啊。 庄晗坐在轿子里,听着唢呐声,喇叭声,锣鼓声还有街上孩童们吟唱的歌谣—— 花轿花轿朝前走 花轿那个朝前行 轿子一台吱儿嘎 吱嘎吱嘎吱儿嘎 轿子一台吱儿嘎 花轿花轿朝前走 花轿那个朝前行 唢呐一吹嘀儿嗒 嘀嗒嘀嗒嘀儿嗒 唢呐一吹嘀儿嗒 轿子一台吱儿嘎 唢呐一吹嘀儿嗒 喇叭一响呜儿哇 炮仗一放噼儿啪 吱儿嘎嘀儿嗒 呜儿哇噼儿啪 …… 轿子抬到新郎家 花轿花轿朝前走 花轿那个朝前行 轿子一台吱儿嘎 吱嘎吱嘎吱儿嘎 …… 庄晗听着这渐渐远去的歌谣,不免嘴角微微扬起,心声道,这出嫁的小歌谣到挺有趣的,只可惜,我是个男儿身,要不然这花轿抬到新郎家定是万般期待这夫君长什么样。 第5章 “哎呀呀,不好了,这要下大雨了啊。”轿子外有人叫道,“赶紧找地方避雨,要不然这嫁妆要淋湿了。” 庄晗微微皱了皱眉,果然是厄运连连啊,连出个嫁都要下雨;不过,也罢,正好找地方休息一下,这轿子快把自己颠散架了。 “小姐,要下雨了,前面有间仙女庙,我们躲那去吧?”陪嫁丫鬟巧儿问道。 “嗯。”庄晗应声道。 “只是,好像要和大小姐撞面了。” 庄晗掀起盖头,把轿帘掀开一点往前面看了看,“没关系,躲着点就是的,任何事不要和她争执。” “是。” 庄晗的这位姐姐性子刚烈,而且心肠和她娘有得一拼,嘴也恶毒的厉害,这么多年,庄晗没少受她的气,但念在她是女人,又是长姐,不和她一般见识,不过俩人若是这大喜日子碰了面,看到自己和她一样的装扮,以她的性子,不免会起争执啊,想到这些,庄晗不由的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等花轿停下,其他人门外侯者,他把盖头半掀开,下轿,沿着后门走去,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缓解心中的苦闷。 庄晗走了几步,这时候雨渐渐小了,不一会就停了,他站在庙里的走廊里看到不远处有一湖泊,大雨过后,太阳一照,有彩虹,煞是美丽,脚不由自主走过去。 走了几步,微微顿住,有几只蝴蝶正在自己头顶盘旋,等他停住,竟然真的会落在自己的盖头上;庄晗惊喜,停下脚步看着蝴蝶落到自己头上肩上,玩心大起,和蝴蝶逗玩了起来。 这时的他迷人的让站在不远处的姐姐心生嫉妒,暗骂,怎么会有蝴蝶落到她身上,这般迷人,真是气人。 “蝴蝶儿蝴蝶,你们知不知道我庄晗好羡慕你们这般自由自在啊。”庄晗感叹道。 “哟,羡慕蝴蝶?”庄妍走到庄晗身边嘲笑道,“那你现在去死吧,然后投胎做蝴蝶得了。” 庄晗看到庄妍,微微一惊,面上带了一抹不悦,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姐姐教训的是。” 庄妍定定的看着他垂下的容颜,还有那头顶上飞舞的蝴蝶,怒道,“真是妖精,和你娘一样,会使用妖术,竟然可以指使蝴蝶飞到头上。哼!” 听后庄晗笑,“妖术?这可不是什么妖术,只是我娘亲手绣的牡丹过于逼真,才引来这美丽的蝴蝶。” 庄妍惊讶的瞪大眼睛,夺过盖头细致的打量许久,果然够逼真,这蝴蝶赶都赶不走,听闻那吴王喜欢蝴蝶,如果拜堂的时候有蝴蝶在自己头顶盘旋,那岂不是,想到这,她把盖头护在手中道,“妹妹,别说姐姐欺负你,我用这龙凤呈祥的盖头换你这牡丹花开的盖头,够公平的吧?” 庄晗看着她什么都想占为己有的样子,本想嘲弄,但却无力勾起嘴角,“姐姐喜欢便拿去吧。” 庄晗觉得在临死之前,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好声好气也不错。 庄妍听后高兴的盖在头上,并把自己的盖头扔给庄晗,开心的朝庙走去。 庄晗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盖头,拍了拍泥土,握在手中也跟随其后进了庙。 “哎哟,我的两位小姐,这盖头可别乱掀,赶紧盖上,盖上。”赶来的两位媒婆惊呼道,“让外人看到多不好啊。” 庄晗和庄妍赶忙盖上盖头,等媒婆走到跟前的时候,媒婆和丫鬟们站在他俩面前瞅了瞅。 送庄晗的林媒婆心想,牡丹花开,没错,这是二小姐。 而送庄妍的赵媒婆心想,龙凤呈祥,没错,这是大小姐。 临起轿的时候,俩媒婆眉开眼笑的。 赵媒婆笑道,“大小姐的是龙凤呈祥,尊贵,嗯,错不了。” 林媒婆笑道,“二小姐的是牡丹花开,富贵,也错不了。” 说着坐轿,起娇。 庄妍的轿子往南边楚大将军府抬去,而庄晗坐的轿子阴差阳错的抬去了吴王府。 至此,一场阴差阳错上错花轿的闹剧开始了。 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第6章 而从苏阳到皇城脚下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庄晗早就累乏的打起盹来,没一会便睡着了。 所以花轿抬进吴王府,落在大堂门口,庄晗都浑然不知,轿子外的人等了又等,不见这庄家大小姐出来,不免心生不悦,尤其是吴王府的家丁们,都觉得这苏阳庄家大小姐真是不懂规矩。 而此时此刻轿子里的庄晗正呼呼大睡,做着自由自在生活的美梦呢。 “小姐,小姐,该下轿了。”媒婆在轿外轻声道。 可依旧没动静。 无奈掀开轿帘,傻眼了,这大小姐靠在轿子里睡着了。 这…… 站在轿门外不远处的吴王看到此情景竟然笑了,手下护卫看着这平常不苟言笑的王爷竟然笑了,都吃了一惊。 吴王只是觉得这个新娘子有点意思,竟然自己出嫁之日在花轿里睡着了。 “哼,这大喜日子竟然让我家王爷失体面,看我不教训你这不懂礼数的新娘。”说着护卫祈福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头用功夫弹了过去,直接弹到庄晗脑门上,让庄晗疼的啊了一声。 “祈福休得无礼。”吴王斥责道。 “是!王爷!” “让你不分轻重乱拍马屁。”护卫祈安、祈禄、祈寿三人都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 被打到脑门的庄晗,猛然惊醒,揉揉被打疼的脑门,呲牙咧嘴的定了定神,才想起来自己是出嫁了啊。 “小姐,该下轿了。”媒婆笑着说道。 真是可笑,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嫁人,他无奈的摇摇头,下了这花轿。 这当地风俗习惯是新郎官背着新娘子,吴王身份尊贵,就免了这规矩,可吴王看着东倒西歪刚刚被打醒的新娘子,竟然脚不听使唤的走到新娘子身边,抱起他。 两人都顿了一下,庄晗是吓得,而吴王是惊的,现场也是一片哗然。 接着庄晗皱眉,吴王小声道,“没想到你这么硌人,姑娘家是不是硬了点?不过也还不错。” 庄晗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楚大将军儿子的话语,只是心生猜疑,这病秧子竟能抱动我?而且竟不怕累的走这么久? 话说回来,这楚大将军府是不是大的离谱点? 走了很久才到内堂,一系列婚礼程序下来,庄晗有些眩晕,估计是饿的。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轻吁了一口气。 揭开这红盖头,揉着这酸痛的膝盖,暗想做女人真不容易。 四处看了看,叹道,“虽然知道楚大将军是当朝三品,国家功臣,可这也未免太奢华气派了吧?” 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供果来充饥,又喝了鸳鸯壶里的几口酒来解渴,这才算有些力气。 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匕首和毒药,庄晗暗想,这新郎官自幼有病,想必房事应该不适宜,不过若他真想那样,我只有自行了断,断了这以后的麻烦。 只是要辜负娘亲了…… 第7章 其实庄晗不想死,被逼做了十八年女人,他想堂堂正正换上男儿装,完成男儿志,可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嫁为人妻? 呵! 真是可笑,可悲啊。 死大娘,坏大娘,贱大娘,这次你可开心了。庄晗不免心生怨气。 正当他骂的空,听到有脚步声,赶忙快步坐到床上,盖好红盖头。 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脚步声渐渐清晰,新郎官朝他走来。 庄晗握紧了袖口里的匕首,心想,他走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要硬来,别怪我无情,我就阉了…… 正思索,盖头被猛地掀开,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这…… 庄晗皱眉,难不成这楚大将军的儿子病的竟连拜堂成亲都不能?眼前这人是替身? 只见男人走到他身边,笑道,“果然是美人。”说着摸了一下他的脸。 庄晗吓的一激灵,然后紧张的拿出匕首,生气的说道,“你别动手动脚的,这刀子可不长眼……” 男人看了看匕首,用手划了划刀刃,笑道,“蛮锋利的,这要是一刀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所以,离我远点,否则……”庄晗挥了挥手里的刀。 “否则怎样?”男人浅浅的勾起嘴角,笑容看起来温温和和,但总给人感觉坏坏的。 “你别过来!”庄晗吼道,“伤着你别怪我……”可话没说完,眼前的男人快速的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反手,将庄晗的胳膊反手在身后,紧跟着手里的刀落人男人手中,而且抵在了庄晗的脖子处。 “血溅在脸上的话会很脏哦。”男人说着那刀在庄晗眼前晃悠“长得这么美,真舍不得划下去。” “哼,要杀要剐随便。”庄晗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男人松开了他,庄晗微楞,随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男人的周身大穴,然后一个扫堂腿将他撂倒在地。 吴文轩怔了一下,想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暗想,“没想到这堂堂千金大小姐竟然会武功,有意思。” 他眨了一下眼,看着佳人仪态万千地坐到床上,冷着脸问自己,“你到底是谁?” 他又眨了眨眼,意思是解开他的哑穴,让他可以说话。 庄晗冷着脸点开了他的哑穴,并威胁道,“你若敢大叫,我立马要你的命。” 男人笑,“遵命娘子。” “我不是娘子。”庄晗恶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夫君啊。” “我看不像吧?”庄晗站起身,抬脚踩在他身上,“你这个样子哪像个病秧子?而且刚刚你的招数,根本不是一个将死之人所能使出来的,说,你是谁?” 吴王躺在地上,被人用脚踩着身体,自大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虐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千金大小姐估计是个冒牌货,刚刚他口里的病秧子很显然说的不是自己。 可这个人,怎么会跑进我吴王府? 庄晗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 第8章 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 庄晗蹲下,用匕首抵着他的胸膛,小声道,“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要不然我要你的命。” 吴王在黑夜里哼笑,“娘子,下轿的时候为夫还抱你呢,而且我们已经拜堂成亲,就为这,你好歹也得让为夫我坐起来吧?” 庄晗微怔,羞愤,随即将男人的身体扶起,将他按坐于床上,随即他也坐在床上用匕首抵着男人咬牙道,“闭上你的这张轻浮的臭嘴。” 吴王喵了一眼匕首,没吱声。 “我现在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听到没有?”庄晗恶狠狠的说。 吴王沉默。 “说话,听到没有!” “你不是不让为夫说话吗?”吴王贱贱的说。 “……”庄晗气结,“你……” 看到眼前佳人气喷喷的样子,吴王不免心中一颤,连生个气都这么美,可惜,我不喜欢女人啊。 “老实回答我,你是谁?”庄晗不理他的轻薄,问道。 “当朝皇上的三儿子吴文轩吴王;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夫君,或者,”吴王坏坏的挑挑眉,“文轩。” “胡说,吴王今天大喜,怎会跑来这楚大将军府?”庄晗羞愤,“还有,不得你这般无赖。” “楚大将军府?”吴王反问,“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今儿楚大将军府也在办喜事吧?” “还在装,”说着庄晗手里的匕首已经陷进吴王衣服里,吴王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一点肌肤。 吴王不语,低眸看了一眼自己露出的肌肤,邪笑道,“这么着急啊?” 庄晗似有所想地盯着那张长得很帅但很欠揍的脸,说道“那楚二公子是不是病的已经不能拜堂成亲,所以才找你这登徒浪子来替他?” “这个……”吴王想了想,决定逗逗他,撒谎道,“算是吧……” 手里的匕首掉落,庄晗叹了口气,半响才说了一句话,“他……也是个苦命之人,没想到竟病的如此严重……真是可怜。” 吴王不解。 庄晗转身又说,“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吴王感觉时间差不多,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他盯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女子怎会有这种气势与胆量。 “如果你答应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吴王不说话。 “我是庄家二小姐,日后必不会亏待你,所以这笔交易很划得来。” 吴王哼笑,“什么交易?” “我要你把楚二少爷的具体情况告知我,还有,帮我弄一张这将军府府邸的地图。” “你要将军府的地图做什么?” “不该你问的最好不要多问。”庄晗冷着脸。 “那我就不告诉你,死也不告诉你!”吴王又气了一次庄晗。 庄晗怒,但对于他的无赖也是有点招架不住,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根本没和外人接触过。 所以,想了想,他淡道,“将来有机会助我逃离这深宅大院。” “……”吴王懒洋洋的说,“成为国家功臣楚将军家的一份子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你这女子倒稀奇。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9章 “别问那么多,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我若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庄晗的口吻冷冰冰的,他的手伸向眼前的男人。 他的动作让吴王一怔,甚至是吃惊,这个女人竟然剥他的衣服!!! 不,不对! 女子岂能这般不要脸皮,况且他还是名门的千金小姐? 而且从刚刚的身手和眼神看,他和一般女子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除非—— 吴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眼前的美人是个男人!! 没错! 他是个男人,从一开始下花轿抱他,我就该猜到他是个男儿身!! 想到这,吴王有些兴奋,勾起嘴角坏笑道,“难不成我不答应,你要强jian我?这么饥渴啊?那好吧,来吧。”说完闭上眼睛一副任他宰割的样子。 庄晗的手一顿,只觉得脸上一热,这人真是龌龊下流。 本想扒他衣服,用师傅给的奇痒散来教训他,却不曾想被这下流人调戏了。 见庄晗分神的空,吴文轩一个眼疾手快,快速的点了庄晗的周身大穴。 “夫人既然如此急,那为夫就成全你。” 话音落处,庄晗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开,露出胸膛。 果然是个男人! 吴文轩轻笑。 被点了穴的庄晗感觉到恐慌。 想说却不能说,想动却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上衣扒光。 他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这个男人,这个臭男人……为何要用如同狼寻到食物一般的眼神看自己? 而且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他看到了在书中描绘的所谓的——qingyu。 难道……庄晗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书中有记载过龙阳之好,莫非眼前的这个人是…… 想到这庄晗瞪大了眼睛。 吴文轩凑近他,贴在他耳边说,“是不是很惊讶?没错,我对男人有兴趣,尤其是对你。”男人的声音很轻,呼出的热气让庄晗不免的心中一颤。 庄晗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他心惊胆颤的看着眼前的人。 忽然感觉唇上一热,庄晗只觉得自己的牙关被撬开,男人湿热的舌头滑了进来,熟练的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男人有些迷恋的吸允着他的唇。 一吻过后,男人邪笑着说,“味道真好。”说完不忘舔舔嘴唇。 未经情事的庄晗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 他瞪着眼前的人,眼中尽是羞愤。 吴文轩看着庄晗冷笑,却也不想再多说,取下美人的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着,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暧昧的轻声道,“你是第一次吧?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说完把他压在床上,狂乱地亲吻着他,衣物被褪去,很快两人赤身相见,庄晗瞪大眼睛被迫感受着身上男人的热情。 可怜庄晗活了十八年,完全不知qingyu滋味,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热烈让人不知所措的事情,从惊讶到羞骇,再到身体莫名的亢奋,最终沦陷不过只在片刻之间。 他被吴文轩拥抱着,在床上翻滚,身体别贯穿的那一刻,即使被点了穴,庄晗还是感觉到——痛。 他面朝天躺在床上,看着浑身*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耕耘,脑子一片空白,完全目瞪口呆中。 第10章 夜,似乎有些漫长。 庄晗明亮的眼睛慢慢闭上,他已被身上的男人冲撞的有些发懵,当身子被翻过来,臀部被抬起,吴文轩的再次闯入让他轻哼了一声。 随着*的高涨,吴文轩的温柔,还有被点开的哑穴,渐渐的,庄晗发出一丝丝带着浓浓*味道的口今口申。 这样的声音使吴文轩趴在他身后低笑,并说道,“你这个小妖精!是不是本王伺候的你很舒服?嗯?” 被人取笑,庄晗的意识一瞬间回归,顿时感觉羞愤,屈辱感像潮水般淹没他。 他死咬住下唇,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宝贝,叫出声,本王……想听你的声音……”吴文轩喘着粗气在庄晗耳边说道。 庄晗觉得无比羞愤恼怒,他将头埋在被褥中,不去理会男人戏谑的下流话语。 这一夜,庄晗终生难忘。 眼前的人让他恶心,但不知为什么,在意识将要昏迷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那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令他心中洋溢着温暖和安心…… …… 次日早晨,吴文轩睡得正熟,就听到门外有丫鬟敲门道,“王爷该起床了,热水已备齐,奴婢们伺候王爷王妃沐浴更衣吧?” 吴文轩皱了皱眉,不理会继续睡。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和王妃还要进宫拜见皇上皇后。”门外又响起丫鬟的声音。 昏睡的庄晗也被吵醒了,睡意朦胧的“嗯”了一声;吴文轩看了看身旁的人,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不耐烦的冲门外人说道,“知道了,都退下吧。” 这一声,让庄晗醒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漂亮的眼睛。 昨晚的记忆涌上来,自己被一个男人给…… 这贼人,我定要让他好看! 庄晗微微动了动,全身穴位已被解开,他用力推开身边人,然后找到匕首,飞快的抵住了吴文轩的喉咙。 吴文轩感觉到喉咙处有冰凉的东西,瞬间清醒。 睁开眼看到庄晗正拿着匕首抵着他的喉咙,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要他的命。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当年随父皇征战沙场也不曾怕过,岂会怕这。 “你想杀我?”吴文轩冷静的问道。 为什么声音如此冷静?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我一刀子划下去吗?庄晗被他的冷静逼的手心有些冒汗。 “我的王妃还挺不错嘛。”吴文轩笑说,“这样在我面前赤身露体竟不害羞。” 庄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没有穿衣服的,而且光着屁股半趴半跪在吴文轩面前,那姿势实在有些不文雅,瞬间慌了神智,胡乱抓了件衣物遮挡。 趁他慌神的空,吴文轩夺过匕首,将其扔到远处,庄晗见状,要与他赤手空拳来场决斗。 却不曾想一用力,下身疼的立马让他跌回床上,并小猫似的发出一声可人怜的“嗯。” “别动!”吴文轩一把按住他,却感到手掌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在害怕,想到这,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庄晗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吴文轩,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屈辱与害怕、恨意,同时还有不解。 这个男人,昨晚那么禽兽,现在却这般温柔,真是让人摸不透。 后穴的疼痛感,让庄晗明显不舒坦,他微微皱着眉头,用冷冷道眼光看着吴文轩。 他的眼神,让吴文轩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委屈;看样,在他眼里本王一定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下流之人。 吴文轩轻咳一声,“来人,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不要!”庄晗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他心里憋屈,甚至对眼前的男人充满恨意,可是眼前,他不能让外人发现他是个男儿身。 吴文轩是个聪明人,想了想,对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本王亲自伺候王妃沐浴。” 丫鬟们偷笑,都齐声“是”了一声,然后捂着小嘴笑着关上门出去了。 庄晗闻言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刚刚说“本王”?那些丫鬟说“王爷王妃”?? 糊涂了一夜的庄晗,此刻才彻底清醒,看着眼前的男人,莫非,他真是王爷?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 不对,看刚才丫鬟们,分明这人是这府邸的主人,那这么说我在王爷府?? 可我怎么会来王爷府?? 嫁给王爷的人应该是我那骄横的姐姐啊。 第11章 不解,实在不解。 庄晗百思不解,慢慢的回想自己从出门上花轿到下花轿,再到盖头被揭开…… “你干什么?”被子忽然被掀开,已经穿好内衫的吴文轩竟然将他抱了起来。 “别乱动!”吴文轩绷着脸,“本王只是抱你去沐浴更衣。” “不用!”庄晗也绷着一张脸。 吴文轩见状,轻笑,不理会他的话语,直接将庄晗抱入屏风后面的浴桶里面。 浸入温水的庄晗先是一个激灵,随即舒服的缩在桶里不吱声了。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他,见他一直冷着的脸这会柔和了下来,不禁心里一颤。 因为庄晗在笑,用小手抓着水上飘的花瓣在笑,虽然很浅,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庄晗侧过脸,冷冷的说,“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下去。” 吴文轩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被自己蹂躏一晚上的人竟然这会子倒命令起自己来了。 他哼笑着问,“你说什么?” 庄晗停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想了想抬起双眸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当真是当朝皇上的三皇子文轩王爷?” “你昨晚不是都验完本王的真身了吗?”吴王坏笑着转身出了屏风,“来人,整理一下床铺,伺候本王更衣。” 进来两丫鬟收拾着凌乱不堪甚至有些惨烈的床铺,悄悄的说着些什么。 吴文轩不管他们的窃窃私语,在一旁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 庄晗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将军府的公子,昨晚自己和他竟…… 那长姐庄妍去了哪里? 难道, 喜帕? 对,问题出在喜帕上,我和她所有的的一模一样,唯有这喜帕不一样。 定是媒婆领错了人,错上了这花轿。 想到这,庄晗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可怎么办才好? 见庄晗迟迟不出来,吴文轩不免唤道,“王妃,还没洗好吗?” 庄晗回过神应道,“马上就好。” 沐浴完的庄晗,穿好衣服出了屏风,丫鬟们都被这新来的王妃惊艳了一把,想想刚才床铺上那一抹红,不免都用暧昧的眼神偷笑着。 庄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一阵火烧。 等丫鬟们都退下去,陪嫁的奶妈端着熬好的燕窝粥进了新房,“启禀王爷,临来时夫人吩咐,早上醒来要给小姐备份鸡汤补补身子,所以……” 没等奶妈说完,王爷一挥手,示意让他伺候庄晗喝汤。 “小姐,来先喝点补身子的鸡汤……啊……”手中的鸡汤掉在地上,看清眼前人奶妈惊得大叫一声,“二,二,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庄晗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冷着脸道,“这要问问你们了,我只是盖上喜帕什么都不知的新娘子。” 奶妈吃了瘪,想了想,决定赶快回去禀告老爷夫人。 奶妈刚想走,被吴文轩叫住,“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奶妈低着头说,“禀王爷,她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她是我们家贱婢生的野……” “放肆!”吴文轩拍了一下桌子。 奶妈吓得跪到地上。 庄晗冷着脸看了一眼奶妈,又看了一眼吴文轩,皱眉,这下似乎是真出了大乱子了。 “他是皇上下旨赐婚的王妃,岂是你这等下人胡说八道的?”吴王冷着脸怒斥道。 “王爷,她,她真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啊。”奶妈吓得嘴唇哆嗦,“皇上,皇上下旨是将我们家大小姐嫁给你啊。” 吴王皱眉看向站在眼前的庄晗。 庄晗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12章 在询问过后,命人退下,吴王问道,“皇上下旨不是将你嫁给我?” 这话问的庄晗云里雾里的,不禁反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吴王笑,“本王对女子不感兴趣,只是父皇下旨要我娶什么富可敌国大富豪的千金,那圣旨上写的什么,我没看,管他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只是,”顿了一下,吴王看向庄晗,“没想到竟让我娶了个宝回家,哈哈,果然老天待本王不薄。” 庄晗仿佛没听见一样,他琢磨着,这长姐的奶妈必定回去向爹爹和大娘禀报,而且这个时辰,将军府那边估计也是炸开锅了吧。 恐慌吗? 恐慌,当然恐慌,别的不说,就我大娘那咄咄逼人的德性,必是要逼死娘亲。 这皇上下旨的两装婚事竟然出了“上错花轿”这可笑的错误,那我们庄家…… 庄晗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你真想庄家上下有牢狱之灾吗?纵然这么多年,在庄家你和娘亲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连护院的狗都不如,可你真想不管不顾嘛? “禀王爷,楚大将军求见。”门外的通报声,打断庄晗的思绪。 吴文轩道,“让他在大堂侯着。” “是!” “你还好吧?”吴文轩转头问向发楞的庄晗。 “……”庄晗微微垂着头,乌黑长发束在脑后,没有说话。 吴文轩眉头一皱,“这男扮女装的欺君之罪和新娘被人调换的欺骗罪,哪一个,都足以灭了你们庄家对吧。” 闻言,庄晗扑通跪在地上,垂着头,道,“王爷,奴才想跟你求件事情。” “求件事情?”吴文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庄晗,“何事?” “求活命!”庄晗短短三个字说出口,语气中却没有一丁点哀求的意思。 吴文轩没有动静,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品饮。 “我要活着,还有,庄家上下都活着。” 吴文轩笑,“这是两件事啊。” 庄晗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静静的。 吴文轩侧过脸,看着他的神态竟是如此冷清,根本不像是有求于人的那般低声下气。 不免纳闷,“你看起来不像是有求于本王?倒像是命令本王。” “奴才不敢。”庄晗低下头。 他这样的态度让吴文轩脸色一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说道,“你不敢?哼,从昨晚到现在你那张脸冷的就跟本王睡了你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一样!”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庄晗暗叫一声没错,就是很过分,但表面仍面不改色,他垂下眼眸道,“奴才不敢!” 吴文轩没有搭话,狠甩开庄晗的下巴,冰冷的眼光犹如刀剑,在他身上游走。 过了一会,吴文轩冰冷的声音在庄晗头顶响起,“想活命,可以,不过,先告诉本王你为何男扮女装?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要是让我父皇知道,恐怕本王帮不了你。” “禀告王爷,奴才实在是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吴文轩有些很不耐烦。 庄晗没有回话,抬起头,眼神坚定,静静的说,“为活命!” “什么?”吴文轩皱眉。 “王爷生在帝王之家,想必权势之争世子之位这样的事情再平常不过,虽然奴才没有生在帝王之家,但是这家族之争也是有的。“说完庄晗低下双眸,那落寞的眼神中竟是让人无法察觉到忧伤。 这番话吴文轩听出了些许无奈,大概是触到了自己身在帝王家的权势执政,其中的无奈和艰辛,他是深有体会,于是淡淡道,“好,我帮你。” 庄晗抬起头,“谢王爷!” “起来吧。” 也许是跪太久,加之昨夜的折腾,庄晗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吴文轩伸手扶住他,“夫人,本王扶你。” 庄晗看向他。 吴文轩冷笑,“想让我救你们庄家,这戏你得陪本王演的逼真一些,这楚大将军还在大堂侯着呢。” 庄晗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把手伸给吴文轩,俩人手牵手出了新房。 身后跟着护卫、丫鬟,庄晗跟着吴文轩穿过一个个长亭,方才到达大堂。 这一路,他想,吴文轩,我能不能相信你? 这一场浩劫我们庄家能逃开吗? 第13章 如果…… 你无心真要帮我呢? 那我们庄家…… 其实你若是真不帮我,我也无话可说。 出了上错花轿这样的荒唐事,就算圣上怪罪下来,也只能是我们庄家遭殃。 想到这,庄晗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踏入大堂的时候,一名管家跑到吴文轩面前,行了礼,上前细声道,“禀王爷,庄老爷求见。” 庄晗心中微微一动,看了一眼吴文轩,吴文轩脸色平静,没有做声,他扭过头看着庄晗。 庄晗面上带了一抹惊慌,双眸迎上吴文轩的眉眼;只见吴文轩紧紧抓住他的手,好似安慰道,“老丈人想必是想女儿了,就跟老丈人说王妃很好,本王要和他进宫面圣,等三天回门的时候再见也不迟。” “是!” 庄晗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上掩盖不住感激,细声道,“谢王爷。”他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自己看见爹爹尴尬,况且这大堂内还有一难缠的楚将军。 说实话,此刻庄晗的内心是感激的。 而且眼前这人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并没有揭穿自己,思来想去,或许眼下待在吴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进了大堂,楚将军行了礼,眼神停留在庄晗身上,他看到庄晗,微微一惊,面上带了一丝吃惊,好一个俊美的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庄晗行了礼数。 以他的眼神来看,这楚老将军想必是知道了这新娘子被调换的事情,只是碍于这里里外外的佣人,纵然知道眼前这所谓的王妃本是自家儿媳妇,但也得先行礼数再说。 “楚大将军这大清早的不喝儿媳妇茶,跑我王爷府来干什么?”吴文轩坐下开口淡道。 楚淮(楚将军名字)微微垂下眼,“王爷似乎不知道?” 听了他这句饱含深意的话,庄晗心中微微一怔,丫鬟们端来茶水,吴文轩岔开话题,邀请楚淮品尝这皇上赏赐的西湖龙井。 楚淮面对吴王的故意行为,不免微笑起来,“文轩王爷似乎挺有闲情逸致?而且看起来挺开心?” 吴文轩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随口道,“本王大婚,父皇赐给本王如此美人,本就是开心;而且,昨夜和美人一夜的缠绵让人记忆犹新,难免不禁回味。” 楚淮顿时觉得如一盆凉水浇灌头顶,这庄家二小姐的八字可是和自己的儿子难得的吻合,如今竟…… 这文轩王比起当今圣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自己的儿子难道白白送命?楚淮的手暗暗在袖中握成拳。 吴文轩是个聪明人,他瞥了楚淮一眼,然后命所有佣人下去,点题问道,“楚大将军今日来到底有何贵干?” 楚淮警惕地开口试探,“老臣昨夜听闻有人说‘上错花轿’,‘凤凰变牡丹’,所以特来问王爷听说了吗?” “上错花轿?凤凰变牡丹?”吴文轩的语气中添了许嘲意,“哦~~竟有这等荒唐事?” “而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楚淮冷眼看了一下坐在吴文轩身旁的庄晗,“听闻是歹毒心肠的妹妹设计,让本该嫁给王爷的姐姐嫁了一武夫的儿子。” 吴文轩挑挑眉,转头看庄晗,庄晗的眸子里有些怒气,只是那副面孔依旧面无表情。 看到这,吴文轩心里有些不舒坦,随后转头对楚淮说,“楚大将军告诉本王这事,用意何在?” “王爷难道不好奇吗?” “本王昨夜*一刻,哪会去有闲心听这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文轩王爷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的旨意还是遵守的好。” “楚大将军。”吴文轩变了脸色,“父皇的旨意我断不敢违抗,只是不知您这话从何而来?” 楚淮抿了一口茶,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文轩王爷何必卖关子呢?” 吴文轩笑了,“是吗?那本王就直说,眼前这位就是父皇赐给本王的王妃,绝无他人,更没有什么‘上错花轿’之说。”说到这里,他又故意笑道,“楚大将军真是用心良苦啊,自家儿媳妇的茶不喝,跑来跟本王讲故事,记得本王小时候,您就爱跟我们这些皇子讲故事,不过,现在本王没那时间再听您的故事,我还要带着王妃去给父皇母后敬茶。如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 “王爷,你……”楚淮眉眼间已经带了一丝怒气,“这圣上圣旨在此,本将军不敢违抗,还望王爷不要跟本将军过不去。”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跟将军您过不去?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本王大婚第一天,您就来扫本王的兴;那本王问你,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抗旨不尊,当死。”楚淮起身冷声道,神色正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吴文轩听后点点头,“好,很好;那本王再问你,本王这人是傻子吗?” 楚淮皱眉,群臣上下都知道这文轩王爷是皇上这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大将军,您是当朝功臣,我是当朝王爷,我自幼熟读当朝律例,而且本王把尽孝道当作最重要的事情,岂会抗旨不尊?”吴文轩轻笑一声说道,“反倒是你,是不是人老了,两眼昏花,看错了那圣旨?” 见吴文轩语气不善,楚淮没了脾气,开口道,“王爷,老臣二儿子命在旦夕,这庄家二小姐和他八字相合,这也是圣上可怜老臣,下旨赐婚冲喜,还望王爷开恩。” 吴文轩皱了皱眉道,“听闻二公子常年躺卧病榻,您也寻访各处名医,都不见起色,这冲喜之说,向来不靠谱,父皇是念你为国效力,才下了这道圣旨;最近,不是有从天竺神医在为父皇治疗他的头痛嘛……待会,我会禀告父皇,让那神医去瞧瞧二公子,如何?” “这……”楚淮皱深了眉头。 吴文轩冷哼一声,又看向楚淮:“楚大将军,本王有话还想问你,父皇这么多儿子中,你说最疼爱谁?”没等楚淮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大雪漫天,本王想看蝴蝶,父皇命人去南方八百里加急捕捉蝴蝶,又给本王在宫中盖了座温室,用来养蝴蝶,你可听闻过此事?” “老臣不仅听闻,还参与过。”楚淮沉静的说,“王爷的意思,老臣明白了,不过,若我儿真不幸早逝,老臣必定禀告圣上,还老臣一个公道。” “好一个还老臣一个公道。”吴文轩猛然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那今天本王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公道;今儿是本王大婚第二日,本该带着这新娘子去皇宫拜见父皇和母后;可还没走,就看到堂堂护国大将军,当朝三品,竟然要给本王讲什么所谓的‘上错花轿’滑稽之事,误了本王拜见的时辰不说,还搅了本王雅致,本王倒想问问,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又是谁这样危言耸听说这样可笑滑稽的事情?正好,本王待会进宫一并禀告父皇,让他来给本王一个公道。” 楚淮站起身跪在那里,“老臣不敢。” “不敢?你不敢什么?你是不敢和本王要人还是不敢把这事禀明父皇?”吴文轩冷笑。 楚淮跪在那低头不语,额头已经冒出密密汗水。 吴文轩压住心中怒火,冷声道,“来人,备轿。”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大将军,叹口气,“楚大将军,本王一直敬重你,二公子的病,我会如实禀告父皇,再做定夺……” “谢王爷……”楚淮只能退让。 “好了,本王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我要和夫人一起去皇宫拜见父皇母后,你老人家也回家去喝儿媳妇茶吧。”吴文轩淡道,然后将朝门外就去。 庄晗忙站起身,跟了上去,看着吴文轩的背影,他心中激起一丝波动。 不愧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 “本王刚刚做的还让你满意吗?”吴文轩漫不经心的问道。 庄晗道,“实在是不胜感激,只是怕楚将军那边……” 庄晗欲言又止,吴文轩回头看他,眼含嘲讽,“怎么?心疼你那未谋面的夫君?” 庄晗愣了一愣,心中不免不悦,这男人真是……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看样这皇上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去皇宫的轿子,是奢华的八抬大轿,俩人同坐一台轿子,轿帘被盖上,吴文轩突然伸手把庄晗揽在怀里,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不安分的伸进了庄晗衣服里。 庄晗身子一僵,然后猛的一把推开吴文轩,“请王爷自重。” 吴文轩哼笑,勾起嘴唇,“自重?自重什么?两个大男人谈什么自重?嗯?况且你现在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你……”庄晗低下头,“我虽一直以女子身份苟活,不过却是男儿身,心怀男儿志,也无龙阳之好,还望王爷明鉴。”声音轻缓柔和,带着一丝请求。 若是以往吴文轩早就翻脸怒骂起来,可不知为何,面对此人竟没发火,他微微挑了挑眉,“待会见到父皇和母后,和本王亲密点儿。” 庄晗抬头看了看他,点头道,“奴才明白。” “奴才?”吴文轩戏谑道,“你应该说夫君,臣妾明白。”说着不等人家同意就把大手放在他腿上揉起来,“你没有龙阳之好,可本王有,见到如此美人在面前,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庄晗的脸腾地红了,沉默了下,目光看向别处道:“时至昨日大婚,臣……妾从未与他人亲近过,所以,还不习惯这肌肤之亲,请王爷见谅。” 第14章 吴文轩凝神注视他:“私底下就我们俩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称‘臣妾’,都是男子,本王不会为难你的。” 庄晗低着头不看他,说道,“王爷身份尊贵,这礼数万不可不守;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免会招来麻烦,倒不如称呼的是好。” 吴文轩的手从庄晗僵硬的腿上拿开,低头问他,“你叫本王吴郎,本王叫你晗儿如何?” 庄晗的脸腾的又红了一个层次,真是想不到,这当朝赫赫有名的文轩王爷竟如此这般轻佻。 而且,明知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自己本无龙阳之好,还这般轻浮……不免心生不悦。 吴文轩见他这羞愤的样子,霎时觉得可爱,口口声声男儿、男儿的表明自己,却这般害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庄晗听到他的笑声,顿时觉得更加羞愤,闷着头不理他。 看着庄晗闷着头,绷着脸,吴文轩决定不逗他了,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我都是男人,何必这么较真?” “王爷也说了,你我都是男人,这样轻佻的话语多少有些不妥,还望王爷自重。” 见他这般无趣,吴文轩敛起笑容,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无趣,真是无趣。这是吴文轩对庄晗的评价。 不过,这副漂亮皮囊还是不错的,大婚之夜可以说食髓知味、让人回味啊。 真是感谢这所谓的“上错花轿”“风变牡丹”,想到这,吴文轩不禁好奇问道:“你是不是真如楚将军所说,故意设计嫁到我吴王府的?” 庄晗抬头看向他,眸子里带了一丝愤怒道:“王爷何出此言?我一男子,对于嫁人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会想方设法嫁入你这王府?” 吴文轩看着他,挑眉道:“因为你知道本王有龙阳之好。” 庄晗因吴文轩的话语,身子僵了一下,本想辩驳,不过最终还是压住怒火,神色复杂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低声道:“如果王爷这样想,那臣妾无话可说……” 吴文轩微微皱眉,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有点儿过重,凑过去,拉住他的手,“本王并没有说你是这种人的意思。” “谢王爷。”庄晗垂头淡道。 见他这边死气沉沉,吴文轩心中略显不快,但转念一想,刚刚是自己惹恼了他,也就作罢,俩人坐在轿内一路无言。 “王爷,皇宫到了。”轿外的小太监禀道,“我们的轿撵要去椒房殿拜见皇后。” 这时候的庄晗开口问:“不是应该先拜见皇上吗?” 吴文轩瞧了他一眼:“父皇这个时辰应该马上要下早朝,下了朝自会来椒房殿等我们新人去拜见。” “哦。”庄晗低下头不吱声了。 吴文轩淡淡笑了一下,便也无言。 轿撵停下,吴文轩先下了轿子,庄晗没等他扶自己,就自己要下轿子,不料,吴文轩把手递给他:“夫人,本王扶你。” 庄晗呆愣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放到吴文轩手上被握住的时候,庄晗微微躲了一下,却被吴文轩握得更紧。 “夫人不必紧张,待会见了父皇和母后,按礼数来即可。” 庄晗小声的“嗯”了一声。 俩人牵着手朝椒房殿走去,一路上好多宫女太监都窃窃私语,聊着这一对“亲亲热热”的新人,真是“郎才女貌”。 进了椒房殿,见到皇上和皇后,与吴文轩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礼。 宫女们端来茶,庄晗会意,上前跪下,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奉上,“公公请用茶。” 一切礼仪动作都是标准无疑,举手投足之间也显示了这有钱人家千金小姐的端庄,可唯独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愣住了。 连永隆帝(皇上封号)也不免愣了一下,反倒是皇后笑道,“皇上,儿媳妇给您敬茶呢。” 永隆帝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道:“这被人叫公公还是头一遭,有点耳生啊,哈哈哈。”说完笑了起来,并赏了庄晗一对玉佩,“免礼。” 庄晗眨了眨眼,谢恩领赏,然后又端过一杯茶,跪在皇后面前,同样恭恭敬敬的奉上,“婆婆请用茶。” “好,好。”皇后接茶抿了一口,笑道:“这不是官宦出来的子女就是透着一股真。”说着也赏了庄晗翡翠手镯一对。 庄晗谢恩领赏,皇后笑着接着说:“这其他的儿媳妇都叫我们父皇、母后,反倒是你这般特别,真是有趣。” 庄晗这才意识到犯了错误,忙磕头道:“皇上、皇后饶命,奴婢冒犯了。” “哎,不必行礼,你母后是夸奖你呢,觉得新鲜罢了,你也无需多想。”永隆帝说道。 庄晗伏在地上,开口道:“谢皇上、皇后。” “起身吧。” “是。” 吴文轩轻笑了两声,上前搀扶起庄晗道:“你应该说儿臣谢父皇、母后。” 庄晗脸色略白的看着吴文轩,神色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永隆帝笑笑,夸了庄晗一番,转而又对吴文轩说:“轩儿,这庄广源家的女儿,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子,以后好生待人家,收收你那不成器的癖好,专心做个好丈夫,男子汉平家才能安天下,以后莫要让朕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有伤大雅的事情,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吴文轩面无表情的应道:“紧尊父皇教诲。” “行了,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永隆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明。” “说。” “楚淮将军的二公子和儿臣同一天大婚,儿臣记得儿时的时候,他还是儿臣的玩伴,只是现在病重的厉害,父皇仁慈,下旨赐婚冲喜,可这冲喜之说向来不靠谱。” “所以呢?”永隆帝看向吴文轩。 “父皇乃仁君,听闻从天竺来的神医医术高明,何不派他去给楚淮将军的二公子瞧瞧?” 永隆帝看着吴文轩,眸子闪过一丝满意,说道:“那就听你的,朕派神医去瞧瞧。” “谢父皇。” 永隆帝笑:“轩儿,以仁德待人是极好的,父皇很欣慰。”突然想到了什么,叹气道:“太子要是有你一半,朕也就满足了,可惜……”说着摇摇头。 “父皇莫失望,想必太子只是劳于政务,故……” “他有什么政务可忙?”永隆帝打断吴文轩的话,冷哼道:“每天吃喝玩乐,就是他的政务。” 皇后看到皇上动了气,忙笑着劝慰道:“轩儿大婚第二日,而且儿媳妇在呢,其他事就别谈了。” 永隆帝没再说话,吴文轩道:“儿臣的错,还望父皇和母后莫生气。” “轩儿无需多想,朕只是发些感慨罢了,毕竟朕希望太子能成气,将来这天下才能放心交给他。” 吴文轩没说话。 “行了,你们回去吧。” 俩人行过礼,吴文轩拉着庄晗“亲亲密密”的就出了椒房殿,可出了殿门,吴文轩就松开庄晗,冷着脸走在前面,直至上了轿撵,出了宫门,他的脸色都冷的吓人。 庄晗看着他,不敢多言,只是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竟心里没来由的不舒坦。 轿撵在王府门口停下,下了轿,进了王府,管家就禀报,庄老爷已经在大堂跪了一上午了。 庄晗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眸子中闪过一丝恐慌,淡道:“王爷仁慈,还望王爷开恩,臣、臣妾既然已经下嫁于王爷,自然是想永远陪在王爷身边,如今父亲来访,还望王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吴文轩听了轻笑两声,然后看着他道:“本王这是欠你的嘛?庄晗,本王突然发现,其实你的心眼也多着呢。” 庄晗沉静的低眉垂眼道:“王爷,臣妾只是……只是为了生存……还望王爷不要和臣妾计较。” “为了生存?好一个为了生存。这话很合本王心意。” 吴文轩的语气,让庄晗心里一颤,抬起眼眸看了看他,心思一转,便明了。 吴文轩生在帝王之家,这帝位之争,是历朝历代以来都不可避免的,虽然当今圣上以命嫡长子为太子,可嫡长子文渊秉性懦弱、好吃懒做,在皇帝面前参他的人不在少数,继而有人提出要改立太子,这三皇子文轩王爷是首要人选,但多数朝官还是紧尊老祖宗律例,支持太子,而且今天在椒房殿皇上那一番话,显然不太想废立太子,如果没猜错,皇上想必早已经知道他有龙阳之好,所以,看似被皇帝宠爱,只手遮天的文轩王,似乎也不是表面上那么风光。 他也需要生存,要不然今天就不会在皇帝面前和自己做足了“亲密”的戏份。 “庄老爷,王爷和王妃来了。”一丫鬟上前通报。 庄广源跪着转身,对前来的王爷和王妃行礼。 看到父亲长跪堂前,庄晗心里一涩,忙上前道:“父亲……” “草民庄广源叩见王爷和……王妃。”说着庄广源磕头:“王爷、王妃吉祥。” “父亲,这是做什么,你明知……快起来,快起来……”庄晗被父亲行了这大礼,一时间甚是惊慌,连忙伸手去扶他父亲。 “王妃不可,这会坏了规矩的。”庄广源连连摆手,不肯起,语气中听起来像是带着一种责备,“您现在是王妃!” 这话让庄晗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现在是王妃了,老爷子应该像夫人行礼的,就算是上错花轿嫁错人,但现在已经面见圣上,父皇他老人家也喝了你的儿媳妇茶,赏赐了珍珠玛瑙林罗绸缎,这已经等同于昭告天下,甭管你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这个皇上的儿媳妇你是当定了,所以,这礼数丢不得。”吴文轩坐到椅子上开口的挑明道,“是不是啊?老丈人。” 一席话说得庄广源顿时觉得惶恐,忐忑道:“王爷教训的即是,是草民鲁莽了。” “起来吧。” “是,谢王爷恩典。” 庄晗忙上前扶起他父亲,小声唤道:“父亲……” 庄广源瞧了他一眼,便没有说话。 庄晗知道父亲怪自己,想必大娘和长姐那边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所以才逼得父亲来王府。 “老丈人,请坐吧。”吴文轩示意让庄广源坐下,又命人端了茶水,淡道:“老丈人今日来我王府究竟是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这……”庄广源看了看四周,全是佣人,转头有些为难的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会意让人都退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草民还望王爷恕罪。”庄广源有些不安,不知道下面这番话会不会惹怒文轩王,因为看起来自己的晗儿似乎很合他的心意。 “本王说了,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王爷,这眼前的王妃其实本该是嫁去为楚淮将军冲喜的二女,不知喜娘竟然认错喜帕,才误上了花轿,”庄广源看了一眼吴文轩,擦擦额头的密汗,接着道:“恕草民直言,二女晗儿的母亲出身卑微,长女的母亲乃是出身名门望族,草民想王妃的合适人选……” 啪啦! 吴文轩手里的茶盅掉在了地上。 庄广源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说下去。 “庄老爷接着说,本王刚刚只是手滑了。” 这庄广源向来懦弱,这会他可不想惹怒这吴文轩。 见他迟迟不说话,吴文轩略显不耐道:“这上错花轿之事,错在你们,本王能够心仪你家二女儿,你应该高兴,把什么话都烂在肚子里。” 庄广源擦擦额头的汗:“可,可……” “可什么?”吴文轩冷着脸问道:“难不成你想让本王禀明父皇,你们庄家犯此大错,让父皇降祸于你们家?” 这时候,庄晗起身,走上前跪到吴文轩面前:“王爷仁慈,父亲年老糊涂,还望王爷不要和父亲计较。” 吴文轩看了一眼低声下气的庄晗,“夫人,你父亲的心意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本王该不该仁慈呢?” “百事孝为先,而且父亲年老糊涂,难免会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还望王爷开恩。”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和老丈人一般见识,如没什么事,老丈人请回吧。” 庄晗示意他父亲,庄老爷便行礼告辞。 吴文轩让庄晗送送他父亲,出了大堂,庄晗看着他父亲发白的脸色,和有些踉跄的步伐,充满歉意,低声道:“父亲,膝盖痛吗?” 庄老爷不说话,等到无人处一把推开他,大踏步的朝前走。 庄晗站住,知道父亲误会了自己,快步追上前:“父亲,事已至此,你恨我也好,气我也罢,我想说我没有设计嫁入这吴王府,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到现在已不能改变。” “只不过是为父小看了你罢了。”庄老爷语气不悦的说。 庄晗道:“如果父亲这么想,我无话可说;那女儿就送到这吧。” 庄晗的语气,让庄老爷一怔,回头看他,眼含怒意。 “楚淮将军那边,王爷已经交代妥善。”庄晗不去看他父亲的脸色,说道:“还望父亲也能做个聪明人,我们不该惹这吴王爷。”说罢便转身告辞。 第15章 回房的路上,庄晗一路快步,直至进了房间,心中那份苦涩才渐渐在脸上浮现出来,他捂着胸口无力的靠坐在床头。 父亲的眼神和话语让自己心寒,原来自始至终在父亲心里,自己和娘一样,是个身份卑贱之人,纵然自己血液里流淌的是他的血。 也许,在他看来,我和娘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但碍于自己的面子,所以一直没赶我们走? 想到这个可能,庄晗苦笑两声。 想我庄晗,本是男儿身,却要以女子身份苟活,这份屈辱也就罢了,现如今竟嫁为人妻,还被男人给…… 庄晗倚靠在床头,心里悲哀至极,父亲的冷漠、大娘的蛮横无理、母亲的软弱善良还有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这么多年,他无从诉说,一直压在心口,忍,只能忍,即使这一堆堆烂事搅的自己心神不安,也得忍;他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这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庄晗也不是没想过别的,想过死、想过逃,甚至幻想过有一天能有个至高无上、正直善良的人救自己;只是他哪里能这么自私和好运,那在家中的娘亲,是他这世上唯一最亲最重要的,如若自己真寻了短剑,只怕是要了娘亲的命啊! 低眸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女子装扮,庄晗猛地站起身,愤愤的扯下珠宝首饰,脱下长裙衣带,跌坐在床上湿了眼眶。 他好恨,好恨。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在这世上正常的以男子身份活着? 为什么就不能和其他男子一样,进学堂、练剑术、考科举,还有,有个可以心仪的姑娘陪伴自己下半生? 天知道,他是有多想和其他男子那样,完成男儿志,可以谈笑风生,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这一切对他来说,只能是幻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悄悄地开了,吴文轩走了进来,看着这散落地上的珠宝首饰、长裙,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怜意,喊了一声:“庄晗。” 庄晗此刻正头昏脑胀,心情悲伤的,哪里有心思理会眼前的人,哑着嗓子冷冷的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快说。” 吴文轩站定在他面前,看着他,问道:“怎么?被你父亲那几句话伤到了?你一堂堂男子,竟跟个大姑娘似的跑来房间哭哭啼啼,也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话是这样说,可吴文轩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半点嘲弄之意,反倒是声音里带了些许柔和。 庄晗抬起头看着他,眉眼间全是悲伤。 “看开点吧。”吴文轩叹口气道:“每个人来这世上,都有着无可奈何或者无能为力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顺其自然。” “你……不会明白的。” “本王当然不会明白,本王又不是你,怎么会明白你切切实实的感受呢;就好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永远不要期待别人的感同身受。”吴文轩坐到床上,定定的看着庄晗说道:“但本王相信,老天让你经历一些,必有他的用意;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这样悲伤呢?” 庄晗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瞧这人,双眸与自己相对,深邃的眼睛带着一抹温柔,不知为何竟脸红心跳,忙转眼低头;这份如小鹿般的惊慌失措,让眼前的吴文轩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心中一动,不由的牵起庄晗的手。 这个时候庄晗是真有些无措了,吴文轩靠近他,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子里带了份吃惊。 “王爷,你……”庄晗低声道,下面的话却不知如何继续,只能身体尽量躲着。 吴文轩猛的一用力,将庄晗拉入怀中,立时庄晗身子一顿,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睫毛很长,虽然不上翘,但垂下眼眸的时候,很好看,尤其是这个时候因为紧张睫毛还颤啊颤的,俊秀清美的容颜,当真是让吴文轩看得入了迷。 没来得及多想,吴文轩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上了庄晗的双唇,辗转反侧吸允一番。 很显然庄晗吓了一大跳,想挣扎躲开,却被吴文轩紧紧固定住怀中,动弹不得。 庄晗觉得自己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就那么僵硬着身体,瞪着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吴文轩亲吻自己,那模样看起来滑稽可笑又无辜。 见他如个木头人一样,吴文轩停下动作,庄晗在心里松了口气,但依旧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吴文轩。 见他这般纯情和傻气,倒显得自己有些放浪了,吴文轩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问道:“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庄晗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在书中见过描述,那也是寥寥几句,而且自己懵懵懂懂,怎会明白这些? “那本王今天就亲自教你,如何?”说着就附身过来要扑倒庄晗。 庄晗一个眼疾手快,猛地一把推开吴文轩,用力之大,又是习武之人,所以,直接将这王爷推到了床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正当吴文轩疼的呲牙咧嘴,庄晗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他,慌张道:“王爷,臣,臣妾罪该万死,还望王爷恕罪。” 吴文轩站起身,看着庄晗诚惶诚恐的样子,本想发怒,想了想,罢了,干脆摆摆手:“本王没事,反倒是刚刚吓到你了。” 庄晗松了一口气,跪地道:“王爷,我自幼被娘亲圈养,外界很多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这种事,更是于我……还望王爷见谅。”说罢磕了一个头。 吴文轩不知为何,面对此人竟然三番五次的心软,也许是和那个人太像了吧,想到这他淡道:“起来吧,是本王莽撞了,那你好生休息,本王还有政务要忙。” “恭送王爷。” 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吴文轩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刚刚就很好,就我们俩的时候,‘你我’相称还是不错的。”说着出了房间。 庄晗抬起头,看着门口渐行渐远的身影,半天才收回目光,瞧了瞧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珠宝首饰和裙衫,叹口气,弯腰一件件拾起。 “王妃,这可使不得,让奴婢来吧,你歇着。”一个丫鬟猛然闯入,制止住庄晗,然后利索的捡好了东西。 庄晗不由得眨了眨眼,看着这眼前的丫鬟道:“你是?” 这丫鬟放好衣物,跪在庄晗面前,笑着说:“奴婢云儿,是王爷吩咐奴婢来伺候王妃的,以后奴婢就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外加保镖。” 小丫头笑得甚讨人喜欢,庄晗屈身扶起她,不由得问道:“保镖?” “嗯。”云儿点点头,“奴婢可是自幼习武,而且练得一身武学,王妃这般柔弱,奴婢要保护王妃。” “哦。”这话让庄晗心里没来由的一丝不快,自己真是弱的连个丫头都不如嘛? “王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云儿快嘴快舌的,但表情看起来似乎紧张的不行。 庄晗疑惑的看了看她,摇摇头:“我没事,为何这样问?” “本来从皇宫回来,你和王爷要去拜见太子和二皇子两位哥哥,午时过后其他皇子也会来拜见你这位嫂子,但王爷命人传话下去了,说是你身子骨不舒服,这一切就都免了。” 听着这云儿的话,庄晗心中一热,感激吴文轩的体谅,又顺着这丫头的话说道:“兴许是昨夜受了点风寒,所以今日浑身乏力。” 云儿笑了笑,她和王爷可是十几年的主仆情分,对王爷再了解不过,没多想的就说道:“想必是王爷昨夜疼爱王妃,让您这身子骨才乏力的。” 庄晗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丫头竟这般不避讳,就不怕我生气吗,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地位也许连这丫头都不如吧。 “奴婢伺候王妃洗漱吧,王爷说,让奴婢带您在咱们王府四处瞧瞧,熟悉熟悉这儿的环境。” 庄晗点点头。 坐到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是清秀了些,可仔细瞧的话,还是能看出自己和其他女子有些区别,不过,看起来确实柔弱了些,要不是师傅给的药物,兴许自己的容貌就没这么柔弱了吧。 云儿给庄晗理了理头发,然后认真的给他梳妆打扮。 “王妃你长得可真好看。”云儿一边梳妆一边说。 庄晗淡淡笑了一下。 “笑起来更好看。”云儿这张嘴可真是厉害,也不嫌累,恐怕那话让别人抢去了。 庄晗轻轻舒了口气,没有作声。 “王妃怎么不说话啊?” “云儿,话都让你说了,咱们王妃还说什么啊?”没等庄晗开口,进来一小太监数落云儿,然后跪拜在庄晗面前道:“奴才祈安叩见王妃。” 庄晗转头看他,问道:“你是?” “奴才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 庄晗看着他,沉默了下,开口道:“起来吧,辛苦了。” “王爷还有话传给王妃,王爷说,以后就由奴才和云儿当您的贴身丫鬟和护卫,王妃可以随意差遣奴才们。” “有劳你们了。”庄晗淡道。 “王妃可别这么说,这是奴婢们应该的。”云儿说道。 庄晗其实不是很习惯被人伺候,虽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人,可自从搬至别院,哪享受过被人伺候的日子,况且眼前还有个丫头。 云儿继续道:“王妃可别这么客气,按理来说,你的身份地位,至少得有四个以上的丫鬟太监伺候,可王爷说您喜欢清静,便先安排了我和小安子,以后缺人手的时候再定夺。” 这吴文轩竟这般贴心,不由得让庄晗心里暖暖的。 “王妃喜欢清静,不应该安排你这个话精,应该安排个安静温柔的丫鬟。”祈安嘀咕道。 这叫云儿的丫头便和这叫祈安的打闹了起来。 他们这么一闹,到让多日以来郁郁寡欢的庄晗笑了出来。 自己多年闷闷不乐,而且性格也孤僻,现在身边有这样的两个闹腾的人,倒挺热闹,忽然觉得也没那么乏闷了。 “王妃,奴婢带你出去转转吧?”云儿笑着问道:“正好溜达溜达,待会用膳的时候多吃点。” 庄晗点点头。 这王府的景致别雅,富贵的同时,更多多是恬静清新,有种世外桃源的错觉。 这弯曲的小路,雕栏玉砌的石桥,高山磐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有这百花齐放的花园…… 庄晗不禁叹道:“真美。” “美吧,这整个王府的布局设置可都是我们王爷和他的那位爱人一起设计的。”云儿接话道:“那位也是个俊美的人,而且……” “云儿……”祈安打断她的话,然后给她使眼色。 云儿见状,忙战战兢兢的问了声:“王妃恕罪,刚刚奴婢瞎说的。” “不要紧的。”庄晗四处看了看这院落:“想必你口中的那人定是个才子,这么美的院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云儿见庄晗没在意,禁不住抱怨道:“可惜人过分了些,把我们家王爷的心都伤透了!” “吴云儿!”祈安厉声道,然后白了她一眼。 庄晗回头看了他俩一眼,淡笑了一下,继续走自己的。 午膳的时候,吴文轩问:“给你安排的人还满意吗?” 庄晗道:“王爷费心了,臣妾很满意。” “那就好。”吴文轩吃了口菜:“这云儿和小安子都是自幼就在我王府伺候,你大可放心他们的衷心,你只要小心一点便可,即使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会拆穿你的,这一点你不必多虑。”顿了一下,继续道:“本王之所以给你安排了个丫鬟,一是掩人耳目,二是因为女子毕竟比男子多份心眼,手也巧,对她你不必害羞,当她是个男人就是。” 听了他的话,庄晗一怔。 果然这文轩王够聪明,好像自己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用过膳,和吴文轩闲聊了几句,庄晗就回了新房,如今这板上钉钉的事,已经无力挽回,想到回门那天,要面对大娘和长姐,就不由的烦躁,倒不是说怕她们,只是碍于母亲那边,因目前这么多年的坚持,自然是对那母女有些忍让,若是回门时候真起了冲撞,怕是母亲定要自己不要生事。 庄晗叹了口气。 “王妃怎么了?”在一旁侯着的云儿问道。 “嗯?” “为何叹气?”云儿关心得问道:“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庄晗淡道:“王爷待我甚好,何来委屈可言?” 云儿拿眼睛盯着庄晗,半响喃喃道:“可我从第一眼见王妃就觉得您心事重重的,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 庄晗看了一眼云儿,笑着说道:“云儿多虑了,我只是因为近日天气闷热,有些不适罢了。” “这几天确实闷热,看样子要下场大雨。” 庄晗看了看窗外,点点头。 晚上,约莫一更天的时候,庄晗正睡的熟,突然感觉被人压住了身体。 立时醒来的他惊呼:“有贼!” 屋内的红烛被点燃,祈安和云儿跪在床前,伺候吴文轩脱衣。 穿着内衫的庄晗略微吃惊的看着他。 “夫人楞着做什么?今夜你要侍寝的。”然后对那俩人道“你们退下吧。” 门被关上,沉默了许久的庄晗才应声道:“是。” 内衫被退下,庄晗似乎有些不情愿。 对待自己有好感的人,吴文轩还算温柔,但看着庄晗紧绷的脸,心中难免不悦,淡道:“本王为你得罪了楚淮,你我都是男子,肉欲乃人之常情,况且你也不会如女子那样怀上本王的种,你这样死气沉沉,让本王情何以堪啊。” 庄晗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将身体一放松,倚靠过去,窝在吴文轩怀中。 吴文轩顺势揽过他的身体,低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来本王会给你想要的。” 庄晗看着他,动了动唇:“谢王爷。” 和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谈男人的自尊,似乎看起来有些牵强;也对,不过是人之常情,被人在那羞耻之处捅上两三盏茶的时间,不会怎么样的。 吴文轩的冲撞让他不由得轻声口申口今,说不舒服那是骗人的,身上的男人让他尝到了qingyu的滋味。 庄晗望着床顶,眼角滑落一行泪水,他闭上眼睛,想像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大光明以男儿身份随意的活在世上。 这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第16章 回门的日子,庄晗早早就起了。 云儿细心的伺候他梳妆打扮,长发盘成发髻,再簪上凤钗及一些高贵典雅不*份的饰物。 “王妃真好看。”云儿拿着铜镜照着庄晗的脸笑道。 庄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作为男人,总是被人称赞好看,真是有些无奈。 换上漂亮的裙衫,丫鬟云儿又忍不住叹道:“王妃你真好看。” 庄晗微微笑道:“云儿这一大清早,你这话说了两遍了。” 云儿犹豫着说道:“云儿只是觉得王妃你一男子,竟比女子还漂亮,所以忍不住就想称赞。” “云儿……”庄晗心里一惊,转头看她。 “王妃不必惊慌,其实我和小安子早就猜到你是男子了。” 庄晗接口道:“那你们……是如何猜到的?” “我们自幼伺候王爷,王爷的任何癖好都知根知底的,自打那人走后,我们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对人如此上心呢,就琢磨着,想必这个新王妃必是个过人的男子。” 庄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明白了。”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王爷既然看上了你,所谓命由天注定,与其王妃你整天忧心忡忡的,不如顺天应命。待在王爷身边,亏不了你。” “可是我想过寻常的生活,你可明白?”庄晗对这丫头的话颇有些不满。 “不就是穿女装,扮女子,除了这,你也算有福气的了,云儿是做奴才的,本不该多嘴多舌,可我们家王爷看起来冷冰冰的,实则是个性情中人,他的温柔和体贴只对他喜欢的人,这几日来,王爷待你真是不错,他本就喜欢男人,王妃你不要觉得伏在他身下委屈,若你真能牢牢抓住王爷的心,就是你想要那天上的月亮,王爷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庄晗听的目瞪口呆。 “云儿没撒谎,这可是云儿亲眼目睹的,王爷对他喜欢的人那可真真是放在心尖上,所以,王妃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别让其他人把王爷从你身边抢走。” 庄晗不管这丫头怎么想,让她住了嘴,“去拜见王爷吧。” 云儿欠身退下,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是失言了,吓得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心里直懊恼怎么就这般没心没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嘛,亏做了这么年丫鬟了。 吴文轩在书房,自大婚第二日,吴文轩都没有踏进新房半步,听奴才们说他有事在书房忙,庄晗进了书房行了礼。 吴文轩道:“待本王像你父亲母亲问安,时候不早了,上路吧,早去早回。” 庄晗一怔,想问,回门的习俗不是应该一起吗?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嗯?”吴文轩抬头,见他还没走问道:“怎么了?” 庄晗抿了抿嘴唇道:“没事,那王爷忙吧,臣妾告退。” “等等,罢了,本王随你同去吧。”吴文轩放下手中的笔,朝他走去,和庄晗一起出了书房。 俩人肩并肩出了书房,身后跟着丫鬟太监们,路过西苑的时候,吴文轩停了一下脚步,看了一眼西苑,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庄晗捕捉到了。 他也悄悄看了一眼西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难道是错觉?他把目光收了回来,摇摇头,继续走路。 脚步声越来越远,西苑的水若寒看着本是自己的人却和其他人双进双出,而且他看清了吴文轩身边的王妃的面容。 那种俊秀的样子,还有说不出的气质,和吴文轩竟这样般配。 他,男扮女装,却依旧掩藏不住他骨子里的男子气概。 风吹动发丝拂过脸庞,那双眼睛里带着是淡淡的忧伤,可是如果紧盯着就有一种溺入的感觉。 听闻丫鬟们议论,这从不碰其他人的吴文轩竟然在大婚那一夜就要了他。 手,不自觉的在暗中握成拳头,紧紧的,连受伤的地方渗出血都没有察觉。 不甘心,不甘心。 望着那对越走越远的新人,水若寒不甘心,那个人本是属于他的,他眯起了眼睛,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怨恨。 吴文轩和庄晗上了马车,坐上马车,俩人一路无言。 庄晗本来话不多,今儿这文轩王也安静的出奇,庄晗看出他有心事,但不敢多问。 马车一路前行,在快到庄府的时候,庄晗轻声道:“王爷。” “嗯?”吴文轩回过神,看向他。 “今儿我长姐也回门,大娘和长姐那边,若是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望王爷……莫要在意。” 吴文轩看着他,淡道:“你那长姐倒挺是蛮横。” “算是吧……”对于她们母女庄晗并不想多说:“她是长女,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小,他们没出生前,父亲自是把所有疼爱给了她,难免会骄横了些。” “晾她没那个胆子!”吴文轩笑了笑,嘲弄道:“你呢?一长子竟然变成了庄家二小姐,够可笑的” 庄晗顿住,一时不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晌才说道:“是的,不仅可笑,更可悲。” 吴文轩笑了笑,直言道:“其实你挺让人佩服的。” 庄晗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事儿真是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我的母亲身份卑微,我又是新出生的婴儿,想活命只能这样,说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到这,吴文轩心中一沉,轻笑道:“命?!本王不信命,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顿了一下,对庄晗说道:“你不要这么悲观,事在人为,有时候看起来是绝路未必就是绝路。” 庄晗看着这样自信的吴文轩,这世上,除了母亲,也只有他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多时庄府就到了,门口庄老爷携全家上下早就恭迎在门前。 吴文轩先下了马车,在庄晗下车的时候,他伸出手牵着庄晗下了马车。 “草民庄广源携庄府上下,恭迎王爷王妃!”庄老爷站在最前面,带着众人跪下行礼叩拜。 庄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叔伯兄弟,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往日的种种浮现脑海,以前这些人都瞧不起自己和母亲,到如今竟都俯伏拜在自己面前,这是他以往想都没想过的。 有时候看起来是绝路未必就是绝路,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都起来吧。”吴文轩道:“本王是姑爷,如不是皇室中人,理应拜见岳父岳母,故没这么多礼数。” “多谢王爷王妃。” 吴文轩牵着庄晗的手进了庄府,多名丫鬟和太监们跟在后面,还有带的礼品,浩浩荡荡的颇为壮观。 到了大堂,行了一切礼数,赏了兄弟们东西,又和叔伯们简单寒暄。 庄晗请了安说是去见母亲,吴文轩准了,他便退了出去。 庄晗问了府内的丫鬟,得知母亲已经搬至后院去了,他脚步略快的往后院走。 路过大娘住的院子的时候,禁不住停下了脚步,因为大娘和长姐正站在门前,庄晗感受到了长姐和大娘那怨毒的眼神和深深的敌意,没去理会她们,径直朝母亲的院子走去。 母亲早就站在门前迎接,见庄晗来了,忙上前迎接,就要叩头,道:“妾身恭迎王妃回门。” 庄晗快步上前制止住他,也让其他丫鬟起来,皱眉道:“母亲,这可使不得。” “晗儿……”说着他母亲竟掉起泪来。 “母亲莫哭,孩儿一切安好,而且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庄晗紧握住他母亲的手,好像再说“真的。” 俩人刚进屋,就听见三娘、四娘还有几位妾室的姨娘带着妹妹们前来拜见,吵吵嚷嚷的,显得很没有规矩。 这时候丫鬟云儿开口了:“王妃仁慈,各位夫人小姐行半礼即可。” 屋里的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愣。 云儿颇有些趾高气扬的说:“行礼吧。” 似乎有人不情愿,但现在的庄晗已经不是那个任人瞧不起的卑贱之人,是当朝吴王的王妃,于是都带着自家女眷行了礼。 “两位母亲和姨娘们请起,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的。”庄晗说着也让妹妹们起来,并赏赐了礼品。 等所有人退下,庄晗让云儿和小安子守在门口,屋里就剩他娘俩后,才开口道:“母亲今日可好,大娘有没有找你麻烦?” 他母亲笑笑:“娘很好,你大娘她没找我麻烦。”说着握住庄晗的手,“倒是你,嫁到那吴王府可安好?那王爷他……没发现你是男子之身吗?” “母亲,孩儿很好,母亲莫担心,王爷他……”庄晗欲言又止。 “王爷他怎么了?”庄母焦急的问。 “王爷他已经知道我是男儿身。” “啊?”庄母吃惊,“那……那王爷就没有降罪于你?” “母亲别问了,总之,您放心,王爷他待我很好,不仅没有降罪于我,还赏了我很多东西,也不曾为难我。” “晗儿。”庄母紧皱着眉头:“你跟母亲说实话,那王爷怎会不大发雷霆,这男扮女装又上错花轿,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娘听闻那吴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冷漠啊。” “母亲多想了,其实那文轩王爷人很好,只是对外人冷漠罢了。” “你一个男人,又犯此大错误,他怎么会无端无故的待你好?”庄母急了:“晗儿,你可不要有什么事瞒着娘。” “娘……”这一生“娘”让庄晗哽咽了,他轻轻叹口气,然后双膝跪地,“恕孩儿不孝,那吴王有龙阳之好,故……” 听到这“龙阳之好”,庄晗的母亲的眼泪顿时涌了上来,锤着胸哭道:“是为娘没用,若我不是个身份卑贱的丫鬟,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晗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让自己的儿子扮成女子活着,已经是让自己痛心的了,本以为娘俩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等他儿子强大了,便可逃离这牢笼,可不曾想皇上一道圣旨破了这美梦,现在却又被……这叫他的心如何不痛?如何不恨呐? 看着母亲哭成这样,庄晗心中也不好受,含着泪说道:“娘,是孩儿不孝,其实那吴王有龙阳之好倒是件好事,这样孩儿可以不用再刻意扮成女子遮遮掩掩的过日子了。” 他母亲还是哭,哭声中带着凄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明白的。 庄晗本来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这会子又流了出来,他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娘,你这样叫孩儿回去如何放心?” “娘好恨啊……”庄母哭着说。 “娘别太悲伤,晗儿在王府一切安好,还请娘大可安心;您不也说过,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吗?” 庄母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懂事,心里更加不好受,恨不得一死了之。 “娘……”庄晗轻声道:“孩儿的秉性你是知道的,如若那王爷有任何侮辱我的地方,我定不愿苟活,现在孩儿觉得……挺好,真的。” “晗儿……”庄母擦擦泪,叹口气,有这样一个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她伸出手握住庄晗的手:“晗儿,是为娘的多虑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出人头地,这是娘这辈子的心愿。” “娘放心,孩儿自当努力。娘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等孩儿出人头地那一天接你出这牢笼。” “你师傅给你的那些药,你现在还在服用吗?” “王爷知道我是男子,可其他人不知道,为保险起见暂时还在服用。” “唉……是药三分毒,如若可以,你少吃点,娘看着你的脸色不太好,身子骨也柔柔弱弱的。” “娘放心,我自会小心。” 和母亲又聊了一会,把从王爷府带来的补品都全一股脑的给母亲留下,庄晗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后院。 按理来说,应该先去大娘那边,但庄晗决定不理会她们,其实是不想惹事端。 可路过大娘院门的时候,就听到他大娘吊着嗓子说道,“这王妃回门,还没听说过不见娘家正室的,这贱婢就是贱婢,头一次当人,这吴王府的规矩是不是不熟悉啊,大娘这么说可是为了你着想,别让人抓了把柄说三道四,再说了作为一王妃失了礼数总归不好。” 庄晗压住怒火,耐着性子道:“并非有意不去拜见,各中情由想必大娘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那蛮横的大娘似乎还想说什么,只听云儿开口抢先说道:“我们王爷说了,王妃只需拜见亲生母亲即可,王妃身份娇贵,其他杂七杂八的杂种,就不必见了,省得累着我们王妃;反倒是你们这些不懂礼数的野蛮人,见了王妃竟不行跪拜礼。” 云儿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庄晗的大娘一眼,而且说的话毫无半点客气,让庄晗都不免愣了一下,这小丫头看起来笑嘻嘻的,这会子护起主子来竟这般凌厉霸道。 庄晗看着脸都气的扭曲的大娘想笑,但顾念娘亲住在这庄府,自己走后,难免会受大娘的欺辱,所以想开口说个软话,却不料脸被打了个突然。 庄晗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对待眼前气急败坏的长姐,她这一巴掌打的可真是疼。 身后的云儿和小安子都呆愣了一下,接着云儿就嚷嚷开了,立时引来其他人的围观。 “云儿。”庄晗示意让她安静:“别嚷嚷了。” “王妃!”云儿撅着嘴,庄晗转头看了她一眼,云儿不情愿的道,“奴婢遵旨。” 庄晗心里很清楚,这长姐这几日想必是已经气疯了,本来就和她水火不容,这一次更无什么退路可言。 “小安子,我想找个安静的地儿和姐姐聊几句。” “奴才明白。”叩礼完,祈安就把众人驱散。 等这院子安静下来,庄晗淡道,“姐姐,是不是回门累了,累了的话还是歇歇吧,刚刚那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 “哼!”庄妍冷哼一声,“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野鸡就是野鸡,永远变不成凤凰,今天你所享受的本该是属于我的,庄晗,你给我听好了,这一切我迟早会夺回来的。” 庄晗笑,笑他姐姐的天真,那吴王乃有断袖之癖,她要凭什么去夺回这本来属于她的一切? “姐姐还是安分点好,省得让自己陷入不知道的难堪处境,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庄妍气的咬牙切齿道,“我最见不得你这种假仁假义的嘴脸了,和你的那个贱婢娘一个德性,让人看了就想吐。” 庄晗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我念你是我同血脉的姐姐,不跟你计较,近日天气燥热,想必长姐是得了热疾。”顿了一下道,“来人,给长姐备份黄莲汤,压压她的苦,而且黄莲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可去中焦湿热,心经实热,还能治疗目赤,这样姐姐你的眼睛就能看清些人和事了。” 黄莲汤小安子很快端来,跪拜在庄晗面前道,“启禀王妃,黄莲汤已备好。” “你们伺候长姐喝下吧,我有些乏了,先走一步了。”说着出了这院子。 身后传来长姐恶毒的咒骂,庄晗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是不显,一副云淡风轻。 第17章 回程的路上,庄晗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在庄府发生的事,祈安早就禀明了吴文轩,这会子他闭着眼睛躺在庄晗腿上打盹,并不打算安慰。 马车前行,庄晗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看了看外面,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雨了。 闷,堵。 吴文轩眯着眼睛瞧着庄晗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低声道,“你在庄府的事,小安子方才告诉我了,派几个奴才教训即是,何故生这般气;况且,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如此蛮横的泼妇,和那种女子制气不得。” 庄晗叹了一口气,道理他何尝不懂,不服道,“王爷教训的是。” 吴文轩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继续闭着眼睛睡觉了。 刚回到王府,就见一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行了礼,凑到吴文轩面前小声的说了什么。 吴文轩的神色顿时变得慌张,忙问道,“请大夫了吗?” “请了。”那丫鬟道,“可寒少爷不让大夫瞧,就自个把自个关在屋子里,我们进不去,他也不出来,甚是急人。” “荒唐!”吴文轩怒,“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由着他?” “奴婢知罪,可寒少爷的脾气王爷是知晓的,奴婢们也没办法。”那丫鬟跪倒地上,“还请王爷快过去瞧瞧。” 吴文轩没说话,连跟庄晗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就匆匆去了西苑。 这西苑庄晗去过,并不算多么富丽堂皇,甚至带着几丝简朴清新的气息,在这王府倒显得别具一格。 “王妃。”云儿见庄晗发呆,小心的轻呼了一声。 庄晗回过神来,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进了院子,他低声对云儿和小安子吩咐道,“你们俩也累了吧,去歇着吧,我也想歇着了。” “是,王妃。” 祈安退了下去,云儿没退,庄晗看着她,问道,“云儿还有什么事吗?” 云儿点点头,“王妃歇息,云儿伺候王妃宽衣。” 庄晗听了笑了道,“不用了,云儿你知我真身份,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王妃这是嫌弃奴婢了?” 庄晗朝她笑了笑道,“云儿,我是男子,不习惯被人伺候,更不习惯被女子伺候,明白吗?” “奴婢明白。”云儿恭敬的回道,“可您也是王妃啊,伺候您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听到云儿这么说,庄晗淡淡笑了,算是应了,然后和她一起进了房间。 庄晗对这丫头有些招架不住,口快心直的,他道,“没想到王爷他派你这样的丫头来帮衬我。” “王妃是嫌弃奴婢吗?”云儿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委屈的问道。 “云儿为何这样想?” “王妃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庄晗看着云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感谢你这般的性子,让我在你身上学了些东西。” 听了这话云儿脸上绽放了笑容,“王妃能在奴婢身上学到什么啊,奴婢这人就是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颗护主的忠心,其他一无是处。” “学到了还击。”庄晗道。 “还击?” 庄晗笑,“别谈这个了,对了,云儿,西苑那边住着哪家少爷,我要不要去拜见?如果是王爷的兄弟,如不去怕是失了礼数。” 云儿动了动嘴,似乎不太想说,垂着眼道,“王妃还是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拜不拜见的王爷说了算,而且恐怕你还是不去的好,西苑那边以后也别去;奴婢多嘴说一句,你要想王爷对你满意,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王妃只要记得一心讨好王爷就行了。” 庄晗心中喟叹,这云儿倒什么事都懂得,看来那西苑必是住着和王爷关系不一般的人。 云儿见庄晗若有所思,笑着忙说道,“王妃不必多虑,那西苑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也不好看,王妃好生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庄晗听着云儿的意思,是不要他关注这西苑,其实他也没打算多关注,只是好奇罢了;现在骑虎难下,自身都难保,哪还管得了其他的事。 “多谢云儿教导。” “哎呀,王妃你这可是折煞奴婢了。”云儿惊慌道。 “无碍的,云儿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不嘲弄我,我感激不尽,还待我这样忠心,更是让我觉得欣慰,我希望我们不仅是主仆关系,也能是朋友,明白吗?” “云儿明白,云儿谢王妃信任。”云儿笑着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奴婢以后一定全心全力孝敬王妃。” 听云儿这么说,庄晗淡笑了一下,示意让她退下。 门被关上,庄晗躺在床上,琢磨着,打小身边就只有娘亲和师傅,没什么朋友,见识也不广泛。 既然事已至此,这个王妃我只能硬着头皮当下去,在这偌大的王府,我就得有两个可以亲信的人,这样以后的路才好走。 眼下这云儿和小安子是知道自己男儿身的人,也不是说他们就真的真心待自己,但除了他俩也别无选择,现在拉拢他们是最好的办法了,如若真的只是表面的,大不了当自己倒霉…… 这么想着,庄晗慢慢的睡着了。 庄晗这一觉可睡的够沉,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醒来时,云儿和小安子已在房内等着伺候。 庄晗迷迷糊糊的,帐漫被卷起,小安子点燃灯,云儿跪在那伺候他穿衣。 “王妃,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不过膳房那边已经给你留了晚膳。”云儿说道。 “嗯,谢谢。” “王妃这可使不得,我们是做奴才的,你万不得跟我们说‘谢’字啊。”小安子有些惊慌的说道。 庄晗笑,“小安子,我和云儿说好了,私底下的时候,你俩不用和我这般注重礼数,我们即是主仆也可以是朋友,何况,我也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 “王……王妃……”祈安这下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自打八岁做了奴才,还真没遇见像这位新王妃这样的人。 “怎么?小安子不愿意吗?”庄晗看着他问道。 祈安看了他一眼,低头道,“奴才愿意,奴才是下人,只是觉得有些惶恐。” 听了他的话庄晗乐了,道,“这有什么惶恐的,谁生下来就是做下人的啊,只是身不由己罢了,其实换个角度想,人与人都是平等的。” 庄晗的话让云儿和祈安心里起了波动,原本伺候这王妃的同时,也负责监视他,到如今这人竟这般良善,让俩人心里一阵暖。 晚膳庄晗喝了碗粥,就没再吃什么,坐在房内看书。 云儿在一旁伺候着问,“王妃你一男子,吃的太少了,你这样不行的。” “我不饿。”庄晗看着书回道。 云儿见他这样认真的看书,便默默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看的眼睛酸了,庄晗才放下书,准备就寝。 瞧了瞧窗外,夜色星辰,这大雨没下,反倒是晴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中不知竟想着吴文轩,烦躁的庄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夜,睡得真是不太好。 转眼间,来王府已经一个月多余,除了大婚那两日,吴文轩就没来过庄晗这。 除了用膳的时候,吴文轩偶尔出现,其他的时辰,庄晗根本就没见过他。 起初庄晗还有点儿期盼那人能来自己这,可渐渐也就没什么可期盼的了,细想来,这样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这几日天气更是燥热,已经入秋了,这秋老虎可真是折腾人,白天知了叫不停,晚上虫子和蚊子扰。 云儿和小安子都看出近几日庄晗脸色不太好,他们几次想让王爷来王妃这,可自己主子愿意去哪是主子的权利,下人的本分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他的事不要过问,也不能过问。 这日,庄晗坐在亭子处看书,云儿悄悄打量他,看到的是清秀的侧脸和可爱的有点微微撅起的嘴巴。 庄晗有个毛病,看书看入迷的时候,小嘴会不自觉得微微撅起,那模样倒挺可爱。 云儿是七岁那年被捡回王府的,一直伺候王爷,对其他人也没这么上心过,也不知怎地,就是想对这眼前的男王妃好。 一旁的小安子看着这云儿的眼珠子都快被自家王妃吸进去了,悄悄捡起一块小石,打了一下她的脑门。 霎时云儿疼的叫出声。 庄晗停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云儿怎么了?” 云儿气喷喷的嚷嚷道,“王妃,小安子用石头打我,还望王妃替云儿做主。” 庄晗看向小安子,小安子忙道,“启禀王妃,是这云儿不懂规矩,盯着王妃的脸一直看,王妃的容貌岂是她观赏的,要观赏也只能是咱王爷。” 庄晗笑笑,开口道,“你们俩一天不闹就不舒服。” “我们还不是怕王妃您无聊,闹一闹给您解解闷。”云儿顺口接道。 庄晗看了看云儿,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一连几日,天气都闷闷的,这日用过午饭,午休时间,庄晗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 路过西苑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往里面望了一眼,院子里的树茂盛着,但很静,似乎这西苑连个虫叫都听不到。 这里住着那个素未谋面的神秘人,他,想必是个男人,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这般牢牢抓住王爷的心? 好奇心驱使,庄晗忍不住踏进了这西苑,走了没几步,没发现什么人,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便想到凉亭坐坐。 等走到才发现,凉亭里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正在看书。 庄晗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那青年并没有看来的是何人,仍旧低头看自己的书。 庄晗一时间竟不知是进是退,站在那无措的悄悄打量他,洁白无瑕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一缕青丝伏在白衣上,显得有股仙味。 “看够了没有?”水若寒的突然开口吓了庄晗一跳。 “冒犯了,正巧路过,希望没有打扰到您。”庄晗说道。 水若寒放下书,抬起头看向庄晗,庄晗被他的容貌惊艳了一把,好英俊的少年。 第一眼,会觉得他很冷,但细看来又觉得这人如水一般柔和。 他大概知道,吴文轩为什么如此在乎此人了。 而此时的水若寒也在细细打量他,半响才淡道,“听闻和我有些相似,今日一见果真是有点像;不过,仗着和我有几分相似,便可替代我了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庄晗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诧异的看着他。 水若寒没有看他,收起书,起身道,“我这寒烟阁你少来为妙,省得我看见你不痛快。”说罢走出了凉亭。 庄晗看着远去的身影,顿了顿,长吁一口气,出了这寒烟阁。 傍晚,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凉快许多,人的心情也一下清凉许多。 庄晗坐在屋檐,看着这大雨,半天喃喃的问道,“云儿、小安子寒烟阁的那位少爷和我相似吗?” “嗯?”正在发呆的云儿和正在打瞌睡的祈安都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王妃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我见到西苑的那位少爷了,真的是生的好生俊美,你们说我和他有相像的地方吗?” “这……”小安子看向云儿。 云儿抿了抿嘴,似乎不太想说。 “无碍,但说无妨。”庄晗看着他俩道。 “王妃,恕奴婢直言,一开始见你的时候,差点叫出声,觉得你和那位寒少爷好像,可是看久了,才发现你们俩就像那么一点;哦,不,不,是一点都不像。”云儿说道。 “小安子你觉得呢?”庄晗问祈安。 小安子跪下道,“王妃,说实话猛地一瞧,是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但细细瞧来你和那位寒公子并无什么相像的地方。” 庄晗听了他们的话,精致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哀伤,随后他笑笑,“我哪有那寒公子生的俊俏?而且我就是我,这世上就我一个庄晗,相似不等同于是同一个人。” 祈安和云儿都在心中叹息,猜到这王妃肯定是知道王爷把他当替身了。 第18章 一连几日,这秋雨连连的,如同庄晗的心一般湿嗒嗒的。 庄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竟这般堵的慌,甚至有些不耐烦。 云儿和祈安都看出这王妃心情不好。 还是云儿心眼多,不知他从哪弄来一身男子的衣服,淡淡的青绿色,上好的料子,让庄晗爱不释手。 “王妃若是喜欢,就穿上试试。”云儿道。 “是啊,王妃你穿穿看。”小安子也在一旁怂恿,“小安子我还没见过王妃穿男装呢。” 庄晗,摸了摸这衣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穿男装是在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夜半时分,自己偷偷换上,随师傅出去玩了一遭,想来大概有半年时间了。 于是庄晗就去了屏风后换上了衣裳。 当他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云儿和小安子都惊讶的站在那里。 俩人走过去,上下打量自己的主子,仿佛是在欣赏这世上最美的东西一样。 被他俩这样瞠目结舌的打量,庄晗道“你们俩这是看杂耍的猴子呢?这样夸张。” “王妃你太好看了,男子就是男子,就该穿上男子该穿的衣物,真是太俊美不凡了。”云儿花痴的叹道,突然她脑袋一转,想到了什么,在小安子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就跑出去了。 “小安子,云儿干什么去?”庄晗不解。 “她呀,办件正事去,王妃莫管她。”小安子笑道,“奴才帮你梳头吧。” “你会梳头?” “奴才除了不能有娃娃了,没有什么奴才做不来的。”小安子说笑道。 “你这张嘴……”庄晗坐到铜镜前。 “奴才给王妃您梳个少年的发髻,正好配你这套衣服。” 庄晗点点头。 而跑出去的云儿,去找了自己的好姐妹馨儿,拿出些碎银子给她,让馨儿给找两个靠谱的丫鬟陪自己的演出戏。 于是,云儿、馨儿连同两个丫头,在西苑门前的小路上有说有笑,你追我打的,故意闹腾。 这笑声正好扰到了正在一起散步的水若寒和吴文轩。 “何人在门外大声喧哗?”见水若寒皱了皱眉头,吴文轩不悦的问道。 “禀王爷,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云儿和几个姐妹打闹呢。”祈福报道。 听到王妃这样的字眼,水若寒微微挑挑眉,吴文轩也轻轻皱了眉头一下,“这云儿不在王妃身边伺候着,跑这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让她们散了。” “奴才遵命!”祈福欠身退下。 出了西苑就朝云儿嚷嚷,“哎,吴云儿你这撒什么疯呢?笑够了吧,赶紧散了,别扰了王爷和寒少爷。” 云儿掂起脚尖瞅了瞅这西苑,然后凑到祈福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又悄悄的把一翡翠镯子塞到祈福手里。 “小福子,你我这么年的情分,今日你帮了我们家主子,所谓风水轮流转,改日我们家主子得了宠,我必会记得你这份恩。” “可寒公子……”祈福似乎有些为难。 “可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做什么,只需你在王爷身边说几句话。” “好吧,那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行,云儿在这谢过了。” 祈福偷偷看了看这翡翠镯子,笑嘻嘻的揣进了口袋里,然后笑盈盈的朝王爷走去。 在王爷身后跟了一小段路,这吴文轩隐隐觉得,这个祈福从见完云儿回来,有些不同。 不禁问道,“祈福为何笑嘻嘻的?” “没什么。” 吴文轩命令道,“你小子别打什么马虎眼,说!” “嘿嘿……”祈福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刚刚云儿说他们家主子的事,我一听到觉得挺新鲜。” 吴文轩挑眉,“王妃,能有什么事?” “这……”祈福立时苦了脸。 “少废话!” “就是王妃换了男装,和小安子切磋武艺,云儿说他们家主子可俊美不凡了,要是个男人她肯定嫁给他。”祈福道,“奴才觉得好奇好玩的同时,还笑这云儿痴人说梦。” 这王府上下除了庄晗的贴身丫鬟太监,吴文轩、水若寒之外,没有人知道庄晗是男子,所以这番话到让身后的几名丫鬟小声议论起来,都好奇这王妃的武艺和神采。 “就这事有什么可笑的。”吴文轩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却痒痒的难耐。 又陪着水若寒走了几步,吴文轩道,“寒儿,我还有些政务要忙,今天就陪你到这,改日我再来陪你如何?” 水若寒淡笑,说道,“你想去东苑静轩阁看他吧?” 被说中了心事,吴文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水若寒叹口气,“正好,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说完没理吴文轩,转身走了。 吴文轩走的有些快,身后的祈福小跑的跟着。 云儿一直焦急的在东苑门前瞅着,不禁心里打鼓,这祈福该不会耍我吧? 正想得空,看到王爷朝这边来,笑着扭头就往王妃院子里跑。 看到王妃正和小安子打的火热,云儿赶紧在一旁拍手叫好。 吴文轩刚进入东苑,就看到庄晗身穿一袭淡绿色衣服,男子装扮,满脸开心的和小安子切磋武艺,身手真是好,身轻如燕,招式也耍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头一次见庄晗这般自信,这般快乐,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看到这样的他,吴文轩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走近,云儿刚要行礼,吴文轩示意让她不必行礼,云儿会意便安安静静的退在一旁。 吴文轩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庄晗。 “王妃就到这吧,小安子累了呢。”祈安知道随便耍耍就行,可谁曾想这王妃来劲了。 “小安子,本少爷还没打够呢,再来!”庄晗用轻功落在假山上笑道。 “本王陪你如何?”吴文轩飞上假山,站在庄晗面前。 庄晗一惊,立时要叩拜,被吴文轩挡下。 “现在你我是对手,赢了,本王赦免你穿男装之罪,输了,本王可是要重罚王妃你的。” 庄晗看向他,吴文轩坏坏的笑笑。 “怎么样?”吴文轩问。 话音刚落,只见庄晗就已经开始出招了,吴文轩吃了几拳头,不过幸好躲的及时。 俩人飞檐走壁的真打了起来,也许是庄晗憋了这么多天的怨气,他打的很认真,招招不留情。 吴文轩本以为只是切磋武艺,可不曾想这王妃性子这么烈,招招要打他啊,但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绪没来由的欢心,因为庄晗这个样子很迷人。 俩人打了几个回合,其实吴文轩有意让着他。 庄晗早就看出他有意让着自己,于是说道,“王爷,拿出你的全力来跟我较量吧,也让我见识一下王爷的真功夫。” 看着庄晗说话的神情,那样悠然自得、自信满满,吴文轩觉得这一刻这个人真是太灵动了。 他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庄公子,接招!” 这一句“庄公子”让庄晗的心一颤,心底莫名的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 两个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却又笑语欢声……情意缠绵,是错觉吗? 吴文轩这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男子,真真正正的男子,如若不是身不由己,也许会过另一种生活了,或许会不久将来娶妻生子……想到这,忽然有一丝惆怅,奇怪的是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吴兄,刀剑无眼,分神可不行哦。”一把剑横在吴文轩面前,庄晗笑道。 吴文轩哈哈大笑,几招躲过,而后道,“你还真敢用剑指着本王。” “难道王爷你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君子一言,岂能儿戏,你也太看不起本王了。” 两人相视一笑,挥起剑接着打。 吴文轩知道庄晗是想今天打个痛快,却没想这么不知疲倦,毫不掩饰自己那些男子该有的霸气。 不过看着这样的他,吴文轩倒霉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有些喜欢,他想男子就是男子,怎么能因为穿着女装变成女人呢,也许这就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又一个分神,中了庄晗一招,吴文轩往地上倒去,庄晗惊呼一声,然后伸手去扶,却不料被吴文轩算计,俩人双双跌倒草坪上,而且庄晗被他压在身下。 这下总算停下来了。 小安子和云儿双双舒了口气,这本来是想安排点浪漫的事,没想到这王妃打的来劲了,差点让他们的苦心功亏一篑。 “我累了。”吴文轩笑着说,打了这么久,是真有些累。 “王爷请起,让下人们扶你回屋歇息吧。” 吴文轩眨了眨眼,赖皮道,“本王不想起,就想趴在你身上。” “你……”被他这样调戏,庄晗不自觉的红了脸。 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吴文轩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啄了一下他的唇。 庄晗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推开吴文轩。 “嘶~”被推开的吴文轩突然假装疼的吸了口凉气。 “王爷,怎么了?”庄晗皱了皱眉,担心的问道。 “本王累了。”吴文轩说道,“想去你那坐坐。” 庄晗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愿意?”吴文轩问道,“你是本王的王妃,难道本王不能去吗?”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么长时间,王爷你……”庄晗低眉垂眼道,“其实我那边没什么可坐的。” “本王就想去坐坐,你不必这般局促,没有外人,也不用臣妾臣妾的,听着别扭。”吴文轩回应道,“这切磋武艺,出了一身的汗,本王想到你那洗个澡都不行吗?” 庄晗不再说什么,便点头应下了。 进了房间,让下人准备了热水沐浴。 让所有人退下,吴文轩很自然的脱衣准备沐浴,庄晗站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 吴文轩看向他,“怎么?难道要我替你宽衣解带?” 庄晗略带慌张的说道,“不用!还是臣……我来伺候你吧。” 吴文轩坐在浴桶里,庄晗低眉慢慢给他擦着后背。 不知道是热气还是庄晗这身装扮或者自己心情的缘故,吴文轩觉得今天的庄晗美的让他心发慌。 看着他清秀的脸庞,微红的脸蛋,感受到吴文轩灼热的眼神,庄晗抬眼看着他,眸子里微微动着,只这么一眼,让吴文轩顿时心跳的乱了章法,忽然抓住他的手,一用力将庄晗拽入了木桶里。 庄晗被呛了两口水,还没刚咳嗽两声,唇就被吴文轩堵住,瞬间乱了所有的呼吸,只能跟着沦陷。 从木桶到床上,庄晗全身心的将身子交付给吴文轩任他折腾,深夜里粗重的喘息声、口申口今声,让这多日以来清冷的新房添了生气。 一番激烈的动作之后,吴文轩身寸在了庄晗体内,而庄晗也达到了*。 *过后,吴文轩趴在他身上喘息。 许久,待俩人呼吸都恢复平静后,吴文轩笑着问身下人,“你喜欢本王吗?” 喜欢吗?庄晗在心里问自己,他不清楚自己对吴文轩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么多日子以来,或者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想一个人,盼一个人,那这样说来就是喜欢了。 吴文轩看着他,又问道,“喜不喜欢本王?” 庄晗眨眨眼,轻轻“嗯”了一声。 吴文轩笑,“那喜不喜欢本王疼爱你?” 这话让庄晗的脸腾地更红了,吴文轩得意的笑了两声,庄晗有一丝羞恼,别开眼睛不去看他; 下巴却被吴文轩捏住,来了个深吻。一吻过后,吴文轩道,“ 今天你的装扮很好看,本王很喜欢,以后本王来你这,你可以穿男子装束迎接,只是出了这院子,还是要女子装束。” 庄晗张大眼睛看着他。 吴文轩笑了两声,“难道你不愿意?” 庄晗哑声道,“王爷此话当真?” “你觉得呢?”吴文轩道。 说实话,庄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如此激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屈辱,但自己的心是愉悦的,难道不是嘛。 王爷不讨厌自己,自己又喜欢王爷,在这个世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待自己,也是极好的了。 庄晗想,也许跟眼前的人就这么过一生也不错。 至于之前想过的远走高飞,在此刻似乎是连想都不愿意想了…… 我,这是动情了吗? 第19章 今年的秋天来的格外快,接连几场秋雨下来,夜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丝丝凉气。 这段日子,吴文轩常常往庄晗这里跑,每次来,住下是一定的了。 全府上下都知道新王妃得了宠,所以这东苑的静轩阁比以往热闹了起来。 庄晗为人善良,对下人很宽容,所以他在丫鬟太监们中还是颇有口碑。 按规矩这王妃进门,家中一些琐事当交给他,可进府三个多月以来,庄晗闲的都快发霉了。 似乎自己被人又圈养了,庄晗垂眼看着这池中的鱼,喃喃道,“鱼儿,鱼儿,你们本是可以翱翔在大海深水中之物,现在却被困在这鱼池之中,但似乎,你们却看起来很开心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水若寒突然的到来,让庄晗吃了一惊。 随即镇定下来,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说来这庄晗对水若寒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反而是有些喜欢,兴许是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神似,也兴许是因着吴文轩爱屋及乌。 水若寒没理会他,走到池边,喂着鱼感慨道,“这鱼儿在我看来,也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快乐,被人困在这池中,只能靠人喂食方能活命,真是可悲啊。” 水若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么安静的喂着鱼,但让人听起来却似乎别有寓意。 “子非鱼,又焉知鱼不乐呢?”庄晗反问道。 水若寒喂鱼的手停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全扔到池中,转身看着庄晗,忽然他轻笑了一下,目光中闪过毫不掩饰的鄙夷,嗤笑道,“你知道现在的你是一副什么模样吗?” 看了庄晗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水若寒轻笑两声道,“一副小人得志、沾沾自喜的蠢样。” 听了这话,庄晗变了脸色。 同是喜欢着王爷的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这天晚上,庄晗失眠了,水若寒的一句话让自己羞愤,他承认王爷对他好,让自己有些恍惚;但绝没有说小人得志,沾沾自喜,反倒是很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幸福,处处小心翼翼。 过了些日子,听闻西苑寒烟阁的寒公子染了顽疾,庄晗皱起眉头,考虑着要不要去探望。 “王妃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云儿问道。 “听说那寒公子生了重病,我在想……” “使不得,王妃你可别去。”没等庄晗说完,云儿说道。 庄晗轻吁一口气,正色道,“真不能去?” 云儿点点头,“你要是去,估计寒公子的病更得加重。” 闻言庄晗脸色一变,“云儿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罪孽好重,觉得那寒公子有病好像是被我气出来的一样。” 听了这话,云儿忙跪地道,“王妃恕罪,奴婢知道王妃心眼好,我只担心你本是一番好意,却被寒公子误会就不好了,他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到时候你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庄晗本是心情低落,听到这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云儿你心眼可真多,起来吧。” 云儿站起身,笑道,“云儿说的是实话。” 庄晗心里明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些日子,从丫鬟口中得知,水若寒身体好很多,庄晗听了微微一笑,因为这些日子水若寒身体不好,王爷他是寝食难安。现在他好了,那王爷的心情也会变得好。 王爷心情好,那自己的心情也自会好。 这日,路过书房的时候,庄晗听到里面传来阵阵争吵声,悄悄走近,才发现是王爷和那位寒公子在争吵。 “吴文轩,为了你,我背弃家训,男不男女不女的窝在王府这么多年,而你呢,你给我的是什么?”水若寒吼道。 “寒儿,你付出了,难道我没付出吗?本王为了你,和父皇闹得关系破裂,只要你肯放下仇恨,本王愿意丢下这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愿意和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踏入这皇城半步。” 水若寒紧咬着下唇,哽咽道,“我们柳家上下几十口人命,这仇我不报非君子。” “可那是我父皇,你真要这样吗?寒儿!”吴文轩的声音也带了哽咽,“你就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的待在本王身边吗?” “吴文轩,我本来是这样想的,放下仇恨和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现在的你我还能信吗?” “寒儿,只要你答应本王再也不要去刺杀父皇,本王什么都答应你。”吴文轩抱住他,“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受这么重的伤,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啊。” 水若寒闭一下眼,再睁开时已是木然的表情。 “寒儿,本王只要你好好的活着,现在本王什么都不想,所以别再冒险了好吗?”吴文轩亲吻他的眼睛。 好像撞见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庄晗转身欲走,这时却听到水若寒提及自己。 “那东苑静轩阁的那个人呢?”水若寒看着吴文轩问,“轩,我还能相信你吗?你现在已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和其他人分享你吗?” 吴文轩会怎么回答?庄晗顿住了脚步,屏息听着。 “那人只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那段日子你不在我身边,看着他和你有几分神似便稀里糊涂要了他,那种人怎么能跟你比,所以寒儿你根本不用担心。” 风吹拂面,话入耳中,字字如刀,刻入心中,另庄晗眩晕。 “你要是不相信,本王以后不去他那便是。”吴文轩说道,“但暂时我们不能把他赶出王府,日后这人对我们还有用处,等没了什么用处,随便丢弃便罢,根本无需多虑,知道吗?” 水若寒点点头。 吴文轩笑笑,“那你答应本王再也不要冒险了,好吗?” 水若寒看着吴文轩,半响才点点头。 吴文轩亲吻他,口中呼唤着他的名字,“寒儿,我的寒儿……”俩人吻的如胶似漆。 目睹这一切,听到这一切的庄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头顶,是那种透心凉,凉到骨子里,还带着扎人的冰渣子。 他嘴角带着苦笑,眼泪湿了眼眶。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玩物,若日后没有用处就丢弃不顾了。 原来在那些爱语温存的背后,等待自己的是万箭穿心的痛苦。 心好痛,好难过…… 庄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静轩阁的,那颗装满吴文轩的心、一下子被刺穿、伤的血肉模糊,直到最后变得凉了。 那天之后,庄晗病了好些天,在他生病的时候,吴文轩没有来看望过。 小安子和云儿也不知这王妃是怎么了,自从病好之后,天天闷闷不乐的,很少说话,脸上也很少有过多的表情。 这压抑的氛围,让小安子和云儿也渐渐没了生气,俩人也不敢多问,因为王爷又冷落王妃了,想必王妃的心病就在这。 “王妃,你也不必难过,男人嘛,总会有个喜新厌旧是时候。”说完这话,又觉得说的似乎不太对。 “吴云儿你瞎说什么?”小安子白了他一眼,“不会说就别说。” 其实庄晗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和伤心,但先尝了天堂的甜味,再硬生生把人摔下地狱,那种苦那种痛让自己绝望。 现在他脑子一片混乱,眼神一片迷茫。 “哎,王妃要不要听故事,昨夜奴婢听了一个很好笑的故事,要不奴婢讲给你听吧。”云儿找话题让庄晗开心。 庄晗看了看她,淡道,“不如你们给我讲讲王爷和那位寒公子的故事吧。” 小安子和云儿皆一愣。 “我想听,你们就给我讲讲。”这样我也好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份情,让本是仇家的他俩爱的这样深?爱的这样让人羡慕甚至……嫉妒。 “其实王爷和他是青梅竹马,后来寒公子家被满门抄斩,这寒公子隐姓埋名活了下来,再后来就和王爷相爱了。”云儿简单明了的说道。 “就这些吗?”庄晗看着云儿,云儿没说话,他又看向小安子,小安子抿了抿嘴,道,“也就是政治变革,掺杂着一些儿女情长的故事罢了,王妃真要听?” “嗯。” 于是小安子开始一点点给庄晗讲,庄晗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 内心却被这俩人的爱恨情仇深深折服。 原来这水若寒,原名李寒,是当朝太傅李建的小儿子,当年太傅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所有的妻妾都生儿子,这最小的儿子生的俊俏,于是太傅便把他当女孩子养,这李太傅是皇子们的教课师傅,七岁那年,李寒跟父亲进宫玩,被同年纪的三皇子喜欢上,甚至三皇子还当着父皇的面说将来要娶李寒妹妹当新娘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大人们都知道这李寒是男孩子,唯有他们这些小孩子不知道,也就当他是句玩笑话,随他去了。 打那日起,三皇子整天天黏着李寒,后来一次洗澡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的男孩,却依旧减不去对他喜欢的那份心,李寒也喜欢吴文轩,就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懵懵懂懂,爱情就在他们心中悄悄蔓延开来,后来李太傅发现不对劲,便竭力阻止,后来皇上也知道此事,龙颜大怒,把李家贬到离皇城遥远的西北部。 李寒十六岁那年,皇上大兴文字狱,牵连多人,他父亲因为一句诗词,也被打入天牢,满门抄斩,吴文轩为救他差点丢了性命,可李寒一心想随他的父亲哥哥们同去,吴文轩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他留住,并牢牢的护在自己身边,让他哪都不能去。 皇上下旨搜查所有余党,只要发现可疑人便格杀勿论,吴文轩那时候失宠,所以他的王府曾多次遭突然彻查,为保住李寒的命,他让李寒隐姓埋名,男扮女装留住王府。 在王府待了两年,这李寒和吴文轩因为皇上赐婚的事吵了起来,一气之下李寒不告而别,吴文轩违抗皇命,寻回李寒;可再后来,还是因为同样的事俩人争吵,弄得这文轩王是进退两难,得罪父皇一次可以,两次也无碍,但三番四次怕是要惹祸上身了,可李寒这边吴文轩又不忍心伤他;但这样总是争吵的爱情,使俩人都心力憔悴;后来李寒知道自己李家还有存活的人,他们现在和当年文字狱存活下来的人一起组成了刺杀皇上的组织,李寒便加入其中,开始了一系列的刺杀行动。 再一次刺杀行动中,皇上受了伤,吴文轩和李寒的关系进入冷冻期,直到数月前皇上下旨赐婚娶庄家小姐,吴文轩这时候是心灰意冷,也就答应了这婚事…… “其实大婚当日,咱们王爷一直期盼着寒公子能来找他闹,那说明心里在乎他,可等了很久,寒公子都没出现,王爷这次一气之下拜了堂入了洞房。”最后小安子说叹口气道,“奴才自幼伺候王爷,其实王爷和寒公子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之人,这家恨情仇掺杂在一起,又都是男子,苦啊。” 庄晗呆呆的望着窗外,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且不说这其中的坎坷,就单说这吴文轩对李寒的爱意,就让庄晗佩服不已。 是啊,家恨情仇,又都是男子。 何止是苦,更是难得啊。 小安子看着王妃呆呆的样子,不禁担心道,“奴才的话若是让王妃心里不痛快,奴才甘愿受罚。”说罢跪在地上。 云儿撅着小嘴,气喷喷的瞪着祈安,咬牙道,“你个没心肺的狗奴才!” “云儿。”庄晗回过神来说道,“莫要这样说小安子。”然后转脸对小安子道,“小安子,快起来,我没有不痛快,反倒是心里痛快了。” 真真是痛快了! 这么多天,自己心里委屈、难过,觉得这吴文轩负了自己,到现在才明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爱意,何来的负? “情字一事,真能将人困得如此之深,惹人怜啊。”庄晗缓缓说道,“愿他们能幸福到老,一生无所憾。” 小安子和云儿凝神注视着这男王妃。 谁也不曾想,这本就是“情敌”的水若寒,竟让这个进门没多久的王妃可怜,还说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祝福。 王妃也是男子,即使一身女子装扮,可那含蓄的气质,明亮的眼睛,掩藏不住他的特别;若是能正常活于这世上,想必定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迷恋他的女子肯定也不少吧。 一个男子怎么能这样温柔如水,善良纯真? 庄晗垂下眼睑,似乎在想着什么,半响才道,“我想自己出去走走,你们俩就不用跟着了。” 小安子和云儿应了吩咐,便欠身退下。 庄晗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偌大的王府,已是深秋,院子里落了些许树叶,花儿也凋谢了不少。 庄晗看着这满地的树叶,感叹时光的飞逝,人生在世,能活几个春秋,其实不管活得如何,到头来都要归于这尘土。 想着吴文轩和李寒的故事,心里自问,若这一生,自己能经历这般情深意意切的爱情,就算此刻死去,也是无憾了。 抬头仰望天空,这是在深宅中生活数十载养成的习惯,看着空中飞过的鸟儿,那样自由自在,还有一起结伴的朋友,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我,此生能过上这样自由自在、有人结伴的生活吗? 第20章 直至看不到那空中鸟儿的身影,庄晗才收回目光。 低头的一瞬间,和眼前的水若寒四目相对,庄晗知道水若寒对自己有敌意,被他这样盯着,有一种被蛇顶上的感觉,让自己不安。 他避开他的眼神,转身欲走。 却听到水若寒对自己说道,“这文轩王的王妃,怎么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是应该左拥右护的吗?” 庄晗的脸色在听完水若寒的话之后,变得有些难看。 他转身,看着水若寒,尽管他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道,“我在王爷心中是什么地位,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这样挖苦我呢?” 水若寒很意外庄晗这般平静,他微微蹙眉,看着眼前安静恬美的人,从第一眼见他,就让自己感觉到惊讶,这个叫庄晗的是那样的迷人,眸子里总是带着淡淡的不易让人察觉的忧伤,却总是暖暖的,这样的他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 同时,这样的他,让自己感受到了威胁,隐隐觉得,他已经影响到了吴文轩的心。 “寒公子,我只是阴差阳错来了这王府,我的心不在这,你大可放心,文轩王爷的心更不在我这,所以,你不必这样对我有敌意。”庄晗淡淡的说。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水若寒看着他,声音冷如冰。 庄晗无奈,轻轻叹了口气,低头行礼,“不打搅寒公子的雅兴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走了。 庄晗向王爷请求回家探望母亲,王爷准了,当日,庄晗一人就坐上马车回了庄府。 进了王府,却没想第一眼见到的竟是那骄横的姐姐,庄晗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姐姐,趾高气扬洋洋自得的停在自己眼前嘲笑道,“你已经用卑鄙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怎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让姐姐好生心疼啊。” 庄晗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姐姐。 庄妍扬了扬眉道,“怎么?难不成哑巴了?” “听闻楚公子大病痊愈,可喜可贺,还望姐姐多积点口德,也不枉这一场阴差阳错给我带来的失魂落魄让你如此幸灾乐祸。”庄晗淡道。 “你……”庄妍气愤愤的眯着眼睛,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男子换名字。 她的脸色在听到这名男子的声音后,变得有些柔和。 庄晗没有去仔细看忽然出现的男子,他猜到这男子是楚淮的二公子,姐姐的夫君,便转身去了小路。 楚殇问庄妍,“那位姑娘是?” 庄妍道,“这位便是我那恶毒设计嫁入王妃的妹妹,楚郎你瞧仔细了,她可是嫌弃你当初病入膏肓的恶女。” 楚殇扬起眼神看向庄晗,却不曾想望见了这一生中再也无法忘记的一个人。 那样恬静美丽,站在那小路上就像是一幅画。 “她”就是那个本来要嫁给我的庄晗吗? “她”真如庄妍说的那样恶毒无情吗? 看着“她”仿佛感觉时间都停止了,这样美好到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的人,怎么会有歹毒的心肠呢? 想不通,想不通。 庄妍低头对楚殇说,“楚郎,我们走吧。” 楚殇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在转身欲走的时候,他再次回头,庄晗正看着这庄府的秋景,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哀伤,让他不免心一疼。 “楚郎你怎么了?”庄妍环住楚殇的胳膊问道。 “哦,没怎么,想必是近日秋寒气冷,身子骨有些受不了。”楚殇撒谎道。 “那我们明日回府吧,你大病初愈,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谢夫人关心了。” 庄晗绕回原路,看着楚殇和姐姐恩爱的样子,心里倒没理由的欣慰;比起嫁给王爷,嫁给这文弱弱的楚殇对长姐来说是天大福分,只希望这个女人能知足,不生事端的好。 拜见了父亲,庄晗就去了后院,推开门,母亲正坐在窗前缝衣服。 “娘……”庄晗轻轻唤了一声。 “晗儿……咳咳……”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咳嗽。 庄晗快步上前,蹲下,“娘身子骨不好,缝这些做什么?” “快要入冬了,娘给你缝了几身棉衣。” “娘,王府那边不缺这棉衣的。”庄晗说着把他母亲手中的棉衣拿过来。 “他们做的哪有当娘的做的暖和。再说了,我还得给你师傅缝两身呢。” “师傅的衣服,孩儿自能给他准备。”庄晗心疼道,“娘你就好好的养自己的身子。” “娘要是不缝的话,恐怕以后没机会了。”说着庄母看着他儿子,不舍得说,“晗儿,娘怕是熬不了这个年了,估计连年夜的饺子都吃不上了。” “娘……”庄晗听到母亲的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娘这是什么话,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娘这是让孩儿难过吗?” 庄母笑笑,“晗儿,娘心里有数,只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娘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娘……”庄晗含着泪,咬紧下唇,重重地点头。 庄晗整理好情绪,拿着师傅抓来的药,亲自去厨房熬药去了。 药将要熬好之时,楚殇的突然出现让他吃了一惊,同样吃惊的还有楚殇。 楚殇没想到这庄府千金,堂堂一品王妃,竟自己亲自煎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行礼道,“楚殇拜见王妃。” 听了他的话,庄晗略略皱眉道,“你我深知这里面的实情,就不必行这般礼数了。” 楚殇看了眼庄晗,便无言。 庄晗等着药熬好,楚殇等着夫人给他炖的鸡汤。 俩人相对无言,等庄晗药熬好,准备往碗里倒时,一个不小心烫到了手。 楚殇微微蹙眉,没说什么,走上前,拿过庄晗手里的布巾,和自己手里的布巾包在一起,帮庄晗倒药。 倒好药,庄晗行礼道,“谢谢。” 楚殇刚要说话,庄妍正巧走了进来,看到庄晗也在厨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颇反感,甚至不明白她为何会和楚郎离的这么近。 咳嗽一声,走了进去,扶住楚殇的胳膊对庄晗道:“药都凉了,王妃还不快给你娘送去?” 庄晗没说话,端起药出了厨房。 伺候他母亲吃完药,等母亲睡下,庄晗去了柴房。 去的时候,师傅正在喝酒,看得出他也为庄母的病烦恼。 庄晗安安静静的坐在师傅身边,拿起桌上盛酒的坛子,仰头一大口,擦嘴道,“痛快!” 他师傅看着他笑,“你一女子装扮,这样不拘小节的饮酒,还好没有旁人,要不然肯定吓着人家。”说罢哈哈一乐。 庄晗也跟着哈哈笑了两声。 “遇上烦心事了?”他师傅心知肚明的问道。 “只是担心娘的身体而已,没什么其他可烦心的。” 他师傅看着他,淡笑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这世上又有谁能过的了‘情’字这一关呢?”说着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庄晗起身,“师傅,这里喝酒不痛快,我换身男装,我们去老地方喝酒如何?” “好,为师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哈。” 待庄晗换好男装,两人拿着两坛酒,庄晗体贴的准备了牛肉和鸡腿,用轻功飞到了庄府外面,去了庄府的后面的树林。 生火坐下之后,庄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酒,看了看他,他师傅轻笑两声道:“晗儿你这王妃当的可好?那文轩王对你可喜欢?” 听了他的话庄晗愣了下,“师傅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他师傅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晗儿,为师劝你一句,那吴文轩一生所系都是李寒,你莫要动真情,否则最后苦的只是你。” 庄晗的心疼了一下,随即淡然的“嗯”了一声。 “不过那吴文轩并非池中之物,如若可以,你把他当作自己的靠山,待他有朝一日权倾天下,你得到你应得的权利,便可不用这样活在世上;所谓有权才有一切,这话不假。” 庄晗看向他师傅,皱眉道,“师傅你的意思是吴文轩他会?” “没错,他会起兵争天下。” 庄晗正色道,“师傅是不是忘了现在当今圣上老当益壮,那太子早就立好……这吴文轩一心心系那李寒,怎会去争这天下?” “当今皇上命不久矣,那太子好吃懒做,无德无能,难当大任,天下争不争,有时候由不得自己。” 听了他师傅的话,庄晗低头看着篝火,想了想,问道,“师傅你也说了,吴文轩一生心系李寒,假如将来他真当了天子,想必这应得的地位和权力都会是李寒,而绝非我庄晗。” “非也非也。”他师傅直摇头,喝了口酒低声道,“你可知这李寒命数已够,活不久矣,他若死去,吴文轩的心就死了,而你就可趁着他心灰意冷之时,牢牢守在他身边。” 庄晗看着他师傅,眸子深处带着掩藏不住的忧伤,他相信师傅的话,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如若真如师傅所说,李寒命不久矣,那……吴文轩岂不是要坠入那绝望痛苦之中。 这世间两个相爱之人阴阳相隔,想想都让人心痛。 叹了口气,庄晗道,“师傅,这是命中注定的吗?” 他师傅“嗯”了一声。 庄晗笑了笑,然后喝了口酒道,“我记得有个人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说命中早就注定你这一生的结局,那我们还拼命的努力生活干什么?干脆直接躺在那等着结局来临好了……”说着庄晗眼含泪水。 他恨,恨这所谓的命运之说! 他怜,怜这样难得相爱的两人却要面临阴阳相隔! 他悲,悲自己明明是那样嫉妒李寒,却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真是可悲啊…… …… 庄晗喝醉了,被他师傅带到房间,安顿好,就迎上进门来的庄母。 庄母悄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给他掖了掖被角,和泰玄师傅一同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庄母就跪在泰玄面前,让泰玄顿时惶恐。 “公主,为何行此大礼?”忙扶起庄母说道,“你这可真是折煞老奴啊。” “泰玄将军,我命不久矣,我希望在我走后,你能帮我照顾好晗儿。”庄母认真的说道。 “公主真是严重了,照顾少爷是老奴职责所在,他可是我们玄雅族最后一个正统血脉,老奴自会拼了老命保护他,然后助他成大器复兴我族。” “泰玄师傅,你又何必呢?我族已经不存在,我只希望我的晗儿能平平安安过一生,况且他是我和庄广源的儿子,还望泰玄将军你不要执迷不悟啊。”说着庄母又要下跪。 泰玄忙拦住她,“这可使不得,公主这是让老奴为难啊。” “那泰玄将军可答应我?”庄母苦皱着眉头。 “我……”泰玄深吸一口气,叹气道,“老奴答应公主便是。” 庄母笑了,感激道,“谢将军。”这样死也算放心了。 而泰玄心里却另有打算,家恨族仇,岂是能轻易放下的? 这天下决不能让他们姓吴的人坐的这么牢稳! 第21章 三天后,庄晗的母亲去世。 庄晗死死的抓着他娘的手,不让人抬走他娘。 直至吴文轩的到来,庄晗才肯放手。 因着王爷的缘故,葬礼办得还算体面,守灵三日后,庄晗就被吴文轩接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加之之前听到吴文轩他们的对话,现在又失去娘亲,庄晗心灰意冷,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每天就坐在窗前发呆,发呆,再发呆。 饭也吃不了多少,也不说话,脸色苍白的吓人。 吴文轩来过几次,都是请了大夫,问过情况就走。 “小安子,咱们王妃是不是要不行了啊?”云儿哭哭啼啼的站在门外问祈安。 “胡说八道什么?”小安子不高兴的朝云儿吼道。 “不行,我得去禀告王爷;现在只有王爷才能治疗王妃的心病。”说着云儿朝西苑的寒烟阁跑去。 此时,李寒正躺在吴文轩怀中睡觉。 门口的护卫不让云儿进,云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和护卫打了起来,还好祈福在。 和祈福说了一通,云儿就哭着跪在吴文轩面前,“禀王爷,你快去看看我们家主子吧,他整个人都快垮了,怕是,怕是……呜呜呜……王爷,他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啊……王爷……” 李寒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丫鬟,又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抱着李寒,温柔的亲了他一口,温柔的说,“寒儿,我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李寒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在吴文轩欲走之时,拉住他的手,良久,说道,“今夜……就留在那吧。” …… 小安子端了一碗小米粥,小声道,“主子,这是刚刚熬好的小米粥,听说小米粥暖胃,你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喝点小米粥吧。” 庄晗静静看着窗外,不说话,也不转头。 门开了,随着脚步声的清晰,庄晗突然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王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小米粥熬的又浓又香,喝点吧,本王喂你如何?” 庄晗转头,茫然呆滞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吴文轩。 见他这样,吴文轩的心咯噔一下子,拧着眉头道,“本王喂你喝小米粥,如何?” 庄晗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就哭了。 吴文轩也不知怎么地,见庄晗哭,心里竟疼的难受,他吻上庄晗的眼睛,怜惜的吻着他的眼泪,伸出手,抚摸着那张消瘦的脸,然后温柔的说,“用膳可好?” 半响,庄晗木木的点点头。 吴文轩将庄晗抱到床上,小安子和云儿端着饭食在一旁伺候着,吴文轩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小米粥,放在庄晗嘴边。 庄晗微微一怔,吴文轩淡笑了一下,示意让他张嘴。 庄晗垂下眼眸,张开嘴;就这样吴文轩一勺一勺的喂庄晗。 云儿和小安子暗喜,等伺候完主子们,云儿在房间里点燃了淡淡的檀香,他俩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后,吴文轩看着憔悴的庄晗,把他箍在怀中说着些温柔的话语。 良久,庄晗困了,眯着眼,吴文轩见状,于是柔声道,“困了,就睡吧。”说着要起身。 庄晗猛地睁开眼,紧紧的抓住吴文轩的手。 吴文轩会意,安慰道,“别担心,我不走。” 小心的给庄晗褪去衣衫,给他盖好被子,坐在他身边细声道,“睡吧。” 庄晗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等庄晗睡着,吴文轩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他。 庄晗今年才十八,身体并未发育完全,甚至比一般男子瘦弱一些,高挺小巧的鼻子,垂下的睫毛,内双的眼睛,好看的双唇;初见他觉得和李寒挺象,再见时竟觉得这人和李寒并不一样;至少他与李寒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总是在他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内敛沉静。 这人给自己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虽然知道他喜欢自己,但是总觉得猜不透这个人……或者说是不懂…… 不懂他双眸中那淡淡的忧伤…… 不懂他看什么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懂他到底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假的…… 想到这,吴文轩无奈笑笑,自己竟对一个替身对自己喜欢是否这般在意。 …… 因为李寒的让步,吴文轩的关心,庄晗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一日,庄晗正在练剑锻炼身体,王爷那边就派人禀报,三天后,王妃要随王爷一起去狩猎。 庄晗一脸茫然,等通报的人一走,小安子就解释道,“这是圣上每年秋末举行的狩猎,这马上冬季了,各类动物都要冬眠,到阳春三月还有好多日子,所以每年秋末都有一次狩猎,很隆重的,各皇子可以携带家眷去,狩猎完还有篝火、烧烤,王妃,可热闹了。” 庄晗一脸平静,并没有多兴奋。 但心里却有个打算,当天夜里他换上夜行衣出了王府,去找了他师傅。 在听完他的话后,泰玄有些惊讶。 侧头问道,“你为何要这样?” 庄晗看了他师傅一眼,脸上很平静,他望向远处,说道,“我想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想当个真正的男子。” 泰玄沉默。 “师傅,现在我已经没什么牵挂,皇上狩猎之时,浩浩荡荡的人群,各皇子可携带家眷同去,到时候,在那高山密林深处,有谁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即使是皇子的家眷,也不会怀疑到什么,只能愿命不好。” 泰玄叹口气,“你真打算借此机会一走了之?”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放得下那吴文轩?” 庄晗苦笑,“放不下又怎样?他爱的是李寒,即使真如你所说,李寒命不久矣,我也不愿做个玩物和替身,更不愿……”顿了一下,小声道,“更不愿看到吴文轩失去李寒痛苦的样子。”说罢眼中尽是满满的忧伤。 泰玄微怔,问道,“晗儿,你需要为师做什么?” 庄晗抱拳,央求道,“望师傅给我准备一匹好马,和一些干粮、路上用的盘缠以及一些御寒的衣物。” 泰玄点点头,接着问道,“你都计划好了吗?万一,你逃不了呢?” 庄晗沉默了。 良久,泰玄道,“晗儿,师傅不拦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若真能如你所愿当个真正的男子,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还有,逃脱成功后,用墨点上你双耳的耳洞,遮人眼目,也是为了让有心人起疑生事端。” “谢师傅提点。” 狩猎前一日,听到小安子和云儿在门外闲聊,说是寒公子也想一同去狩猎,可王爷不愿意,俩人又吵了起来。 听到这,庄晗顿住了,他明白吴文轩为什么不让去,是怕李寒动了刺杀皇上的念头。 但是他若真不去,恐怕自己逃脱的几率不大,如果他去的话,吴文轩眼中只有他,晚上侍寝必是和他在一起,那自己逃就容易许多。 这么一想,庄晗心里有些担忧,李寒不去,那…… 想了想,他决定去吴文轩那替李寒说情。 等他说完,吴文轩听了他的问话,脸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然后看着他道,“王妃,我发现你真是奇怪,本王不让寒儿去,自有本王的缘由,还需你多嘴,难道本王不希望寒儿陪在我身边吗?” 庄晗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们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只是觉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作为寒公子这世上唯一的爱人,多给他点信任,也许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况且你对寒少爷来说,不仅是爱人,亦是家人,我想他若真爱你,肯定会放下仇恨不让你为难的。” 听了庄晗这话,吴文轩沉默了许久。 而后吩咐人下去,明儿寒公子可以一同前去。 想了想,又说道,“还是本王亲自去跟寒儿说吧。” 庄晗行了礼,再起来时,吴文轩早就不见了人影。 很好,再对我冷淡一些,庄晗心想,这样自己走的就没这么不舍了。 …… 等狩猎当日,各路人马,旗鼓当当的,人山人海,浩浩荡荡的,颇为壮观。 在庄府的时候听说过这皇上狩猎可谓是天大的阵势,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进了狩猎场,安顿好一切,和皇上皇后行了礼,下面皇子皇孙皇亲国戚们就能尽情狩猎去了。 而各家眷们,坐在一起品茶闲聊,赋诗对弈,或者三五两群的促膝长谈,可谓是热闹。 庄晗只是站在一个安静的山丘上欣赏着这一切,并没有参与,此刻的他是王妃,但也是男人,所以和女人促膝长谈、说说笑笑还真是让他无措,干脆就躲到了这小山丘上,正好,借此勘察勘察地形。 “你倒挺有闲情逸致,不觉得无聊吗?” 庄晗转头看了一眼走近的李寒,不,现在应该叫他水若寒。 水若寒轻轻一笑,和庄晗并肩站到一起,“是不是也想策马奔腾,好好的痛快一番?” 庄晗点头,“的确想,但我知道,此时我只能‘想’。” 水若寒愣住,叹口气道,“你这般秀气,假如真换上男装,骑马射箭,想必也没人怀疑,充其量大家会说,这文轩王爷的王妃,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汉子。” 庄晗低头笑,摇摇头,然后看着远方道,“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真男子,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吧?” 水若寒看着他道,“那我祝你早日完成心愿。”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庄晗开口道,“他们都说我和你长得很像,听到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谈不上什么高不高兴,只是觉得可笑,这世上再相似的俩人也是不同的,即使是双生儿也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庄晗看了他一眼回道,“说的真好。” 水若寒轻笑,“这世上只有一个李寒,其他的人永远替代不了我。” “吴文轩一生所系都是你李寒,你不要负他。” 听了庄晗的话,水若寒一愣,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昨夜偶然间听到了某些对话,吴文轩竟然把信任给了你,你就不该再和那些乱党商量着怎么刺杀皇上,你这样会伤了吴文轩的心,那里面装的可全是你李寒。”庄晗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天知道,他的心有多难受。 水若寒愣了下,而后眯着眼道,“你爱上他了?” 庄晗正色道,“没错,爱上了,而且已经爱入膏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让他陷入困境中,即使你李寒也不行。” 水若寒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竟让庄晗不由得心生不悦。 而后,水若寒脸上带着寒意,冷哼一声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听了他这话,庄晗先是一愣,然后惊异的看着他。 “你不爱他?” “爱,怎会不爱,爱到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爱到愿为了他背信弃义……可有些事情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水若寒看着远处慢悠悠的道,“我们李家几十口人命,就因为父亲一句开心时候做的诗句,被人断章取义,落得满门抄斩,那句诗是形容我刚出生的妹妹,只不过里面有个‘凤’字,就说我们家要谋反,可怜我那才出生三天的小妹妹就死在刀下……起初我愿意放下仇恨和文轩就这样过一生,不曾想狗皇帝再得知有余命存留的时候,竟丧心病狂的扒了我们的庄家的坟墓,进行鞭尸,这样的仇恨,你要我如何放得下?” 说罢,水若寒看着远方,眸中神色让人猜不透里面在想什么。 听闻后,庄晗心下骇然,半天说不出话来。亦不知怎么去劝慰,只好选择沉默。 第22章 水若寒继续道,“我夜夜睡不着,即使睡着了,梦里也全是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的哭声,那声音凄凄惨惨,让我真是寝食难安啊。” 庄晗紧锁着眉头,许久,才开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面对这么多悲痛,我以为……”想了想还是改口道,“对不起。” 水若寒轻轻吁了一口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永远不要期待别人能感同身受,你怪我陷文轩于不义,我不怪你,因为你根本不会明白我心里的痛。” 庄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话虽这样说,难道你李寒就真的不顾虑吴文轩的感受吗?他那样爱你。 他轻叹一声,“可你这样做,王爷知道的话,你们俩……你这样岂不是让自己又陷入另一个痛苦之中?”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我想文轩自会体谅我的不得已。” 听了这话,庄晗怒从心起,“你太自以为是了,一方是他的爱人,另一方是他的亲人,你要他怎么……” “你不懂就休要多言!”没等庄晗说完,水若寒怒道,然后转身走了。 庄晗看着水若寒的背影,许久,暗暗握拳,心道,看来,走之前,我必须解决点事情才能走得安心。 …… 皇子和一些王公大臣们狩猎回来,晚上便摆起了篝火,烤这些打来的野味。 吴文轩自会带上乔装打扮的水若寒去品尝野味,庄晗刚想欠身退下,就听吴文轩说道,“王妃你也来尝尝这野味吧,味道鲜美的很。” 庄晗愣怔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慌忙垂下道,“谢王爷。” 跟在他俩身后,看着吴文轩的背影,想起他温暖的怀抱,庄晗不由的皱了皱眉,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吃着这野味,看着嬉笑的人群,他暗想,这世界要是没有痛苦疾病,生死离别,大家都这么快快乐乐该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 “三哥,这就是我的新嫂嫂啊,长得真是好生俊美。” 庄晗抬头看向对面说话的少年,少年走近他,略带放肆的细细打量庄晗,然后朝他有趣的一笑,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可爱,又挑挑眉,挤眉弄眼的几下弄得庄晗快速的低下头去。 “七弟,不得你这样无礼。”吴文轩说道。 那位少年吐吐舌头,不理他哥哥的训言,走到庄晗面前说道,“嫂嫂好,我是文星王爷,排行老七,今年十四,因是父皇最小的儿子,所以大家都叫我小王爷,嫂嫂你呢?” 庄晗重新抬起头来,行礼道,“七弟好,我叫庄晗,今年十八。” “庄han?”文星问道,“嫂嫂是哪个han啊?” “天蒋明的晗。” 吴文星思想了一下,叹道,“好名字。” 庄晗一笑,“谢七弟夸奖。” 而后又来了几个皇子,行了礼数,兄弟们又说了些家常话,不久就各自散了。 大约二更时分,夜深人静之时,本来闭着眼睛的庄晗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他悄悄起身,换上夜行衣,手执长剑,出了帐篷。 没错,他不放心李寒;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今天李寒话里的意思,就料到今晚他们还是会照常行动。 如果这人不是吴文轩的挚爱,也就随他去了;可现在这事情他管定了,这也算是他走后为吴文轩能做的一点事吧。 “有刺客!”一声喊叫,将庄晗的心一紧。 趁着混乱之时,他很快找到了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李寒,将他抵制在一隐暗出,咬牙道,“你难道真真一点不考虑吴文轩的感受吗?” 李寒紧锁眉头,凝神看着庄晗道,“考虑了,就是考虑太多,这么久才没杀那狗皇帝。” 庄晗不管,眯着眼睛,眼神里迸发出深深寒意,“你还真敢这样说,你居然这样,枉那个人这样钟情于你,你这般无情,真是让我忍无可忍。” 李寒怒,“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但那些死去的是我的家人,你当然可以说的这样轻松。” “我无法理解你的痛,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即使你李寒也不行,否则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寒冷哼,“你又何必呢?在他眼里,你只是玩物罢了,没用之后,便随便丢弃。” 庄晗的脸色一变,他强压住情绪,下手快速点住李寒的周身穴道。 李寒大怒,“庄晗,你给我把穴道解开!” “吴文轩对你李寒做了那么多,你不该负他!”说着庄晗点了他的哑穴,扛起李寒,一晃眼的功夫,将他带到吴文轩帐篷里。 此时吴文轩欲要出去搭救李寒,看到庄晗将李寒带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庄晗不说话,将李寒推到吴文轩怀里,然后拿了自己白天穿的那身女装,塞到吴文轩手中道,“快给他换上,让他变成我。” 吴文轩皱眉,不解。 “王爷,要想让他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为什么?”吴文轩抓住他的手问道,“那你呢?” 庄晗看了看自己被抓到那只手,抬脸看着一脸焦急的吴文轩,笑笑,“我?我当然是出去了。” 说罢作势欲动,一双手强行将他按了下去。 “你不能去。”吴文轩命令道。 庄晗笑,看了一眼李寒,然后又看向吴文轩,道,“王爷,何必这样呢?看好你的庄王妃,李某告辞。” 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庄晗,你给本王回来!” 可哪里还有庄晗的影子,吴文轩神色肃然道站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庄晗蒙上面,挥着长剑,与御林军打了起来。 吴文轩点开李寒的穴道,两人相对而坐,却都没有说话,帐篷内气氛有些压抑。 许久,李寒心一横,站起身欲要出去。 “寒儿!”吴文轩叫住他,“别误了他的一片苦心,换上这王妃的装扮。”说罢将衣服丢给他。 李寒皱起眉头,吴文轩道,“本王出去看看,在本王回来之前,你哪都不能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中带着怒气,让李寒不由心一顿,打了个寒颤。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李寒第一次看到吴文轩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让他不由得暗怕。 “听到没有?”吴文轩怒问。 李寒咬着下唇,他是真有些怕了,只能点头道,“听到了。” 吴文轩出了帐篷,外面哄哄嚷嚷的人群,打打杀杀的声音不由得让他心更难安。 一御林军头目看到吴文轩,向他深鞠一礼,“属下沈青参见文轩王爷。” “沈青,抓到那个刺客了吗?”吴文轩沉声道。 “回禀王爷,刺客不是一人,乃是一团伙,已经抓住几个,剩下的还在抓捕中。” 吴文轩皱眉道,“都要留活口知道吗?” “是王爷。” 而此时的庄晗正在树林深处和御林军打斗,剑光灼灼,耀人眼目,御林军的武功也是颇强,紧追他不放,步步紧逼,人数又多,让庄晗无法逃脱,只能迎敌而上。 打了数十招,庄晗被逼到一悬崖处,看着眼前的追兵,望了望身后的万丈悬崖,不免心中苦笑,本想偷偷摸摸安全逃离,没想到却被这样追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不过,话说回来,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选的这条替身之路,不是吗? 这时,忽听到有人大叫的声音,庄晗放眼望去,看到一大批御林军举着火把,身后又一大批御林军拿着弓箭。 庄晗紧握拳头,暗骂,不好,这是要自己死于万箭穿心啊。 “要想活命,就赶快束手就擒!”一首领对庄晗说道。 庄晗冷笑,“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皇上有令,所有刺客,杀无赦。” 所有弓箭手做好准备,就等开弓那一刻,庄晗盯着这眼前的景象,眯起了眼睛,吴文轩愿我这样做,你不会忘记,曾几何时在你身边有过一个叫庄晗的人。 正当千钧一发时刻,忽听到有人大喊,“住手!文轩王爷驾到!” 听到这,庄晗轻吁一口气,真是千钧一发,他看着渐渐朝他走来的吴文轩,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御林军的火把把这地照得犹如白昼,吴文轩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人,虽然蒙着面,但他知道这人是庄晗。 “你们都给我退下!”吴文轩命身后的御林军道。 “这……”那首领似乎有些为难。 “本王的话都不听吗?”吴文轩冷着脸怒问。 “属下不敢,只是这刺客身手了得,属下怕王爷……” “本王死不了,就算死了,也不干你尔等之事!”没等那人说完,吴文轩冷着脸怒道。 那人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命所有人放下弓箭,退步十米开外。 吴文轩慢慢走近庄晗,望向他。 庄晗一怔,那种眼神…… “为什么要这样做?”吴文轩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庄晗看着他,微微一笑,“为做正常的男子。” 吴文轩咬牙道,“这是什么理由?你这不是限自己于危险之中吗?还上哪去做正常男子?” 庄晗轻轻一笑,“何为危险?何为不危险?文轩王爷,有个人告诉我一句话:有时候看起来是绝路未必就是绝路。这句话我记住了,不知他可还记得?” 吴文轩身一怔,凝神看着他。 “当初我知道自己和寒公子有着相似的容貌,很是不快,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俩长得相似,也许是老天给我找的出路,所以还望王爷放李某一条生路。”这最后一句庄晗大声说出,故意让那些御林军听到。 吴文轩看着他自作决定,乱作打算的样子,一时间竟气的不知所措。 这个人,对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舍不得吗? “王爷,我和你的缘分已尽,以后再无瓜葛;你现在已经明媒正娶了帐篷内的妻子,庄府家的千金小姐,你可一定要好生待人家啊。”也不枉我庄晗这一番苦心。 吴文轩不说话,冷着脸,眉毛纠结在一起。 庄晗沉思片刻,将手上的剑往颈上一横,就要自刎。 吴文轩猛然一惊,不及多想,如电般飞过去,用双手握住剑身,顿时鲜血淋漓。 见鲜血蔓延,庄晗立时心疼,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缘分已尽?再无瓜葛?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敢这样说?”吴文轩眼神犀利,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 庄晗咬紧下唇,看着那个人,心道,你一直视我为玩物、为替身,今日又何必用这样的哀伤的眼神看我? 难不成,你对我…… 不,不可能的…… 庄晗想到那天吴文轩的话,呵呵,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自己只是李寒的替身,想必他早就猜到李寒会冒死刺杀皇上,定是想到用我当替死鬼。 想到这庄晗只觉得心头一痛!那正好,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做了这李寒的替死鬼。 庄晗猛地用功力推开吴文轩,转身跳入了那万丈深渊的悬崖之中。 “不……”吴文轩一声凄厉喊叫,快步趴到悬崖边,只是万丈深渊,庄晗的身影再也不见。 吴文轩定定的瞧了半响,心中隐隐作痛,然后两眼一黑,痛急攻心,昏了过去。 第23章 “王爷回来了吗?”水若寒一身女子装扮,站在帐篷处往外探。 一士兵回道,“禀王妃,还没有……” “来人,王爷受伤了,快去传请御医。”一声急喊,让水若寒的心咯噔一下子。 帐篷内御医给吴文轩包扎手上的伤口,水若寒、皇上、皇后和其他的皇子们都担心的看着。 “轩儿情况怎么样?”永隆帝问道。 “启禀皇上,文轩王爷的伤并无大碍。” “那为何到现在还不醒来?”永隆帝大怒。 御医吓的跪在地上,“启禀皇……皇上,想必是……” “是什么?说!”永隆帝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御医们吓得都不敢说话。因为这文轩王除了手受些皮外伤,流了血,其他并无大碍,至于昏迷不醒,实在是不知啊。 永隆帝走到床前,看着吴文轩惨白的面色,道,“沈将军,那伤轩儿的刺客抓到没有?抓到定要他千刀万剐!” 沈青行礼道,“启禀皇上,那刺客已经跳入万丈悬崖,想必是必死无疑了。” “朕死要见尸,找到他的尸体,给朕狠狠的鞭尸!朕要让他们这些贼臣乱子永世不得超生!”永隆帝怒道。 沈青神色肃然,微微皱了皱眉道,“微臣遵旨。” 站在一旁的水若寒,手在袖中暗暗握成拳头,心中骂道,这个狗皇帝!改日,若有机会,我定要取你狗命,来祭拜所有死去的人! “晗,晗儿……”忽然吴文轩梦魇道,“别死……别死……” “启禀皇上,王爷醒了。” 永隆帝忙上前,听到吴文轩口中的人名,不由的一怔。 看着父皇紧锁眉头,还是文星王爷机灵,忙说道,“父皇,三哥想必是在叫嫂嫂的闺名呢。”说罢拉出水若寒,往床前推了一把,“嫂嫂快去,三哥叫你呢。” 水若寒忙坐在榻前,抓住吴文轩的手,担心道,“我在,我在……王爷,我在……” 也许是抓住了一双熟悉的手,吴文轩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梦魇。 皇后在永隆帝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永隆帝道,“你们这些奴才在帐篷外侯着,现在让王妃伺候着,其他人都退下吧。” 当帐篷内只剩下两人,水若寒静静看着吴文轩的脸,皱紧了眉头。 心中暗道,难不成庄晗出了什么事? 过了没多久,帐篷外传来一侍卫的话,“禀王妃,皇上说现在连夜回宫,给王爷医治。” 听了他的话,水若寒淡淡的嗯了一声。 次日晌午,吴文轩便醒了,醒来时正在回府的马车上。 水若寒惊喜出声,“轩……” “这是?”吴文轩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水若寒垂下双眸,“因刺客搅扰,皇上无心狩猎,特连夜回宫,你也受伤了,皇上命回府给你医治。” 吴文轩忽想起昨夜庄晗被当成刺客,跳入万丈悬崖,心口微微一痛,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淡道,“我没事。” 水若寒拉住他受伤的双手,担心的问,“怎会伤到双手?那庄晗他……” “这是我自己弄伤的,他没有伤我。” “那他……”水若寒欲言又止。 “跳入万丈悬崖了。”说罢哀伤的表情浮现。 水若寒心头一震,紧咬着下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静寂,只能听到车轮捻转的声音。 “寒儿……”吴文轩打破安静,轻声唤道。 水若寒抬起眼睛看着他的眸子。 吴文轩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悲伤,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他缓缓道,“虽然一开始,我是想让他当你的替身,但我本意并没有想让他死。” 水若寒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哀伤之人。 沉默,许久,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动情了?” 吴文轩没有回答。 水若寒望着他,最终叹口气,轻声道,“我明白了。”而后微微垂下眼,心蓦然一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笑。 马车停下,下了车,两人无言,为掩人耳目,一起回了庄晗的静轩阁。 小安子和云儿早就在门外侯着,见了眼前的王妃,先是行礼,后来便瞧来瞧去,总觉得这王妃……恍然间目瞪口呆,是寒公子所扮,那我们的主子呢…… 作为奴才,两人不敢多言,心道,主子一定出了什么事。 正思考着,只听吴文轩开口道,“以后,你们俩好生伺候王妃,不得有半点闪失,要不然本王要你们的命!” 云儿瞪着眼,欲说话,被小安子一把拽住,使了眼色,云儿只能住口,和小安子一同跪下齐齐应了声,“是。” “还有,管好你们那张嘴!若有异心,有如此杯。”说着把桌上的一茶杯狠狠摔碎。 “是!”两人把头压得更低了。 说完,吴文轩没理水若寒,径自走了。 等他走后,水若寒看着地上的小安子和云儿轻声道,“你们俩是不是想问你们的主子去哪了?” 听了他的话,俩人皆是微微一愣,是啊,我们的主子去哪了?不过,细想刚刚王爷饱含深意的话,小安子给云儿使眼色,作为王爷府的奴才,最大的主子是王爷,王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想到这,小安子回道,“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主子您这不好好的站在这吗?” 水若寒微微一怔,低头看着小安子,嘴角缓缓勾起,“哦?是吗?” 小安子抬眼看了水若寒一眼,忙低头回道,“是的,主子。” 云儿怔楞的看着小安子,表情带着些许恼怒,大概是觉得这小安子为何变得如此快。 水若寒轻轻舒了口气,苦苦笑了笑,收起心中的情绪,淡道,“我是不是你们的主子,我们都心知肚明;庄公子他……”说到这,水若寒停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小声道,“他不在了……” 这话,小安子和云儿似乎没有理解,直到抬眼看到水若寒掩藏不住的悲伤,才恍然明白。 云儿立时低声哭了,小安子则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听着微微的呜咽声,水若寒感觉有些疲惫,又想到吴文轩的神色,他的心猛然痛了一下。 “都起来吧,我想休息了。” “是。” 小安子欠身退下,云儿细声道,“云儿伺候主子宽衣。” 水若寒看着她,心中一愧,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云儿在看了他一眼后,行了礼便退下了。 …… 吴文轩坐在书房,很久,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心里闷的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大概他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那人的确一开始只是因为和李寒相似,也只是把他当作寂寞之时消遣的玩物,也没想过什么喜不喜欢。 细想,他还是挺让自己惦记的,每次看他俊秀的容颜上,因见自己掩盖不住的紧张和无措,每次侍寝时候眸子里那浓浓的慌张,如红霞般的脸蛋;让自己每次都觉得想笑,甚至会忍不住逗逗他。 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说不明白,只觉得他做的这一举动,让自己觉得苦涩,想必他早就知道自己视他为替身了,才会那样对自己没一点割舍不下,毫不犹豫的跳入那万丈深渊。 想到这,心中更加苦闷,皱了皱眉,如果他活着,或许还能想办法弥补。 可现在已酿成大错…… 庄晗,其实本王心里是不想你这样的,你怎么能…… 想着想着吴文轩感觉好疲惫,于是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出现庄晗那可爱羞涩的笑容。 心脏猛然间疼了一下…… 他清醒过来,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站起身走到窗前,一阵秋风吹入,吴文轩觉得有些冷,紧了紧披风。 忽然想到什么,拿起剑,对门外的祈福道,“小福子,给本王备匹快马。” 正在打盹的祈福吓了一跳,忙应声道,“是,王爷。” 快马备好,吴文轩飞身跃马,祈福问“王爷,你这是?” 吴文轩不理会,挥鞭喝一声,“驾!”,然后朝狩猎的方向跑去。 祈福慌了,忙对王府门口的侍卫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随我跟上!” 吴文轩扬鞭抽打着马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此刻他的脑海中就一个念头:去悬崖边找庄晗,他或许没死! 马不停蹄在天蒋明的时候到了那悬崖边,吴文轩拉住缰绳,跳下马,朝崖边跑去。 下面是万丈深渊,一眼看不到头,若真是跳下去,想必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只觉得心里更发紧,秋风凛凛,吹的披风飞舞,吴文轩只觉得心和脸都被吹的生疼生疼的。 那个人就在自己眼前,从这纵身跳了下去。 死后连个好好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该死的,吴文轩的手狠狠的锤在地上…… 而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中茫茫的一片,目光望着那遥远的天边没有在转开眼。 …… 不知在崖边坐了多久,直到被一双手臂抱住,李寒从背后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吴文轩的腰身,趴在他后背上,轻声道,“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怪我……” 吴文轩微微愣了愣,而后松开李寒的手,回头看着他,静静的看着,没说话。 迎上吴文轩的目光,李寒的表情带点恐慌,眸子里带了几分哀伤,一只手紧紧抓着吴文轩的一只手。 吴文轩知道他在自责,在害怕,看着他的神色,吴文轩笑了笑,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寒儿,我只是觉得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我应该来祭拜祭拜……你无需多想……” 李寒微微皱了下眉,瞧了瞧这悬崖边,低声道,“你想的很周到,的确应该来祭拜一下。”停了一下,央求道,“我和你一起好吗?” 吴文轩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寒暗暗松了口气,和吴文轩一起静静的坐在崖边。 此刻侍卫和祈福、祈禄他们都在不远处静静的候着。 过了许久之后,吴文轩开口道,“寒儿,你知道这悬崖的名字吗?” “听人说叫散鸳鸯……不过,也有人说叫望夫崖。” 这两个名字让吴文轩苦笑了下,然后看着李寒道,“我听父皇说这里曾经叫绝情崖。” 李寒抿了抿嘴,“其实只是个悬崖而已,至于名字也许是因为都有他的来历。”沉默了一下道,“关于我说的名字还有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哦?”吴文轩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寒,“什么故事?” “小时候听我爹爹讲,在远古时代,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男子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一次被朝廷派去遥远的地方打仗,临走前对他妻子说,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到时候在这崖边如果看到远处运河上的战船扬帆归来,那就是自己还活着,正努力往家这边赶……” “后来呢?”吴文轩看着他问道。 “后来战争结束,将军大获全胜,带着自己的部队扬帆往家归来,可是天空不作美,那天却起了大雾,为了不在雾中迷失方向,所以那个将军命令大家把帆船的帆全部撤下,等雾散去再扬帆;可是站在崖边等了盼了很久的妻子并不知这里面的详情,她就那么站在崖边等,也许是多年的征战太过劳累,这一刻大家放松了神经,很多人都打起盹来,那个将军更是累得睡着了;雾气散去是时候,因没有接到他的命令,全体帆船没有把帆扬起来,而站在这崖边往远处眺望的妻子看到那运河面上一个个没有扬帆的战船,顿时潸然泪下,所以她毫不犹豫在这崖边纵身跳下……” 讲到这李寒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吴文轩,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伸手慢慢为他抚平,轻笑两声淡淡道,“只是个故事而已,而且是真是假有待考证。” 吴文轩点了点头,看了看远方,眯起眼睛道,“在这是能看到远方运河上的帆船的,大概这故事是真的吧。” 李寒也望向远方的运河,轻声道,“也许吧……” 听了这话,吴文轩突然笑了两声,握紧李寒的手道,“时辰不早了,秋风冷,我们回府吧。” 李寒应声道,“嗯。” 俩人一起起身,这时候祈福他们忙跑过来伺候着两位主子上马,吴文轩突然转头对欲上马的李寒说,“王妃,和我同骑一匹马,如何?” 李寒一愣,而后笑着点点头。 坐上马,吴文轩挥鞭朝王府奔去,随着马蹄声,风声响起,他在李寒耳边轻声道,“这段日子风声较紧,恐怕你要先以庄王妃的名义在王府内生活,记住……刺杀我父皇的李寒已经跳崖死了,你现在不是水若寒,更不是李寒,而是庄晗。”顿了一下,饱含深意的说道,“寒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不要再让我为难,也不要再让我们之间的关系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李寒垂着眼,咬了咬下唇,回道,“我明白……文轩,我再也不任性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吴文轩点点头。 …… 第24章 泰玄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坐在床榻前,扶起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庄晗,“来,把此药喝了。” 庄晗张嘴,一饮而尽,随即苦的连连伸舌头。 泰玄冷哼一声,“这点苦就受不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要是不跳崖,也不会吃这些苦药了。” “师傅……”庄晗轻唤,撒娇道,“你就不能给我准备些蜜饯或甜枣之类的嘛。” “没钱!”泰玄撂下这两字出了房门。 庄晗躺在床上无奈的笑笑。 晚饭的时候,看着这桌上简单的饭菜,庄晗道,“师傅,我身体要想痊愈的快,需补些食品,你这顿顿馒头咸菜,那晗儿岂不是耗时间痊愈了?” 泰玄看了他一眼,道,“没钱,你现在既不是庄家千金小姐,也不是一品王妃,能吃到这馒头咸菜已不错了。” “师傅你……”庄晗语塞。 庄晗知道师傅是气自己擅做主张,跳崖寻生。 “师傅,你老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哼,全身多处骨头断裂,现在不能正常行走,这叫好好的?要不是我在崖边藏着救你,那万丈深渊你跳下去是必死无疑!而且竟还拔剑自刎,能耐了你!”泰玄绷着脸怒斥,心想,我玄雅族唯一的正统血脉,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要不然复族大业就遥遥无望了。 庄晗低着头不说话了。 泰玄起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骨头汤。 庄晗抬头,惊喜道,“师傅!” 泰玄依旧绷着脸,将汤放在庄晗眼前。 庄晗是真馋了,舔舔嘴唇,小孩子一样的笑道,“谢谢,师傅。” “少废话,赶紧喝了它,多喝些,锅里还有呢。”说着将汤又往庄晗面前推了推。 庄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欲要喝,闻到这味道,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然后丢下勺子一阵干呕。 “晗儿,你怎么了?”泰玄担心的问道。 庄晗摆摆手,干呕过后,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觉得胃里舒服好多。 “没事。” “难不成为师熬的不好喝?”说罢泰玄尝了一口,“很好喝啊,赶紧的,趁热喝了。” 说着递到庄晗面前,庄晗作势又要干呕,连忙推开,皱眉道,“师傅,晗儿不知怎地,喝不下这骨头汤,还是你喝吧。”说罢“呕呕”的又干呕几声。 泰玄没说话,以为是庄晗胃口不好,也就没多问。 可不想,接下来很多天,他精心做了鸡汤,排骨汤,还有其他稍微油腻点的食物,庄晗都干呕吃不下。 干呕不说,而且常常嗜睡,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看着这样的庄晗,泰玄被心里某个猜测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这晗儿嫁给吴文轩,那吴文轩又有断袖之癖,想必房事…… 定了定神,问道,“晗儿,为师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庄晗看着他师傅,然后道,“师傅请讲,晗儿必不隐瞒师傅。” “你和那文轩王可行房事?” 庄晗的脸“腾”的就红了,睫毛颤啊颤的,抿着嘴低下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见状,泰玄顿时明了,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桌上,给他把脉。 半响之后,泰玄绷着脸不说话。 “师傅……”半响,庄晗迟疑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怎么了?” 泰玄稳了稳神,撒谎道,“没怎么。” “可晗儿看师傅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倒是你,你最近不好好吃饭,这身体恢复的甚慢,你若想快点儿恢复,就好好吃饭,吃不下也要硬吃,知道吗,要不然亏的是你。”还有你腹中的胎儿,这后半句只能硬生生憋在肚子里。 “哦。”庄晗呆呆的应道。 深夜,待庄晗睡着,泰玄拿出玄雅族族长的灵位,喃喃道,“族长,我们的晗儿他有身孕了,不过却是仇人的种,即是孽种就留不得,等日后给晗儿寻到合适人家,有了其他子嗣,我们玄雅族复族,统治天下,指日可待。” 时隔数日,吴文轩正在看军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安子气喘吁吁跪下行礼后急声道,“启,启禀王爷,王妃不见了。” 听到“不见了”三个字吴文轩猛然睁大了眼睛,“他去哪里了?你们做奴才的没跟着吗?” “王爷,奴,奴才不知。”小安子垂头答道,而后吓的跪在地上,“一直都在看着王妃,只是昨儿半夜一晃眼的功夫,王妃便不见了人影,还望王爷息怒。” “废物!”吴文轩气急,推翻桌子,“本王不是要你们好生看好他吗?”说完他踹倒眼前的小安子,就往外走。 自从狩猎回来,李寒一直都很老实听话,可他乖巧的让吴文轩有些起疑,所以一直吩咐这些奴才们暗暗观察。 他是真害怕他的寒儿又去刺杀父皇,万一又出个什么差错,那他……想到这心中不自觉的烦闷起来,可以说是有些怒火。 这寒儿,怎么就…… 直到上马欲走时,一侍卫回禀道,说是昨夜他巡逻时,见王妃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散步,上前行礼后,王妃说自己想去后山翠竹林,若是王爷问起来,就告诉他。 听到这吴文轩那颗心总算放下来,翠竹林吗?马上去。 所幸,很快在翠竹林寻到了李寒。 “寒儿。”吴文轩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李寒,心疼唤道。 李寒转身,看着走近自己的吴文轩,只见那人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大手细细给他护理长发。 “我没想到今天是这样的局面,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狩猎时刺杀皇上。”李寒哭着说。 吴文轩叹口气,安慰道,“不怪你……怎么又提这事了?不是说了嘛……” “可我最近夜不能寐。”吴文轩没有说完,李寒打断他,“文轩,你的心还在我这吗?” 吴文轩紧紧抱着他,“说什么傻话,当然在。” “不全了,对吗?” 吴文轩没有回答,只是从那神情,李寒便早已明白一切,他苦笑两声,心底已是悲伤至极。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把他还给你了,我真的是该死。”李寒轻声道。 “好了,寒儿,别再说了,跟我回去吧。”说罢吴文轩拉住他就要往王府走。 突然李寒口溢鲜血,身子一软,要不是吴文轩拉着他,早就瘫倒在地。 吴文轩一惊,急忙抱住他,道,“寒儿,你怎么了?” 李寒脸色难看,鲜血不停的溢出,已经染红外衣,十分之严重,吴文轩迅速点了几个穴道。 抱起他,就往王府赶。 抱着李寒,进了王府就大喊,“快叫御医!” 李寒的嘴里不断流出血,脸色也更加惨白。 “寒儿,你再坚持一下,御医马上就找到了。”说着将他轻放在床上,转身对身后的人吼道,“快去传御医,听到没有!” “禀王爷,已经去传了,马上就到。” 王御医是气喘吁吁的来到王府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叩拜,就被吴文轩拽到床前,命令赶快给王妃医治。 过了半响,王御医松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王妃怎样?”吴文轩焦急的问道。 “启禀王爷,王妃中了一种毒。” “什么毒?”吴文轩一惊。 “这……”王御医欲言又止。 “这什么?”吴文轩怒,“快说,要不然本王要你命!” 那王御医跪在地上道,“是已经灭绝的玄雅族人的一种毒,俗称血断红。” “血断红?”吴文轩紧皱眉头。 “这血断红乃是一种剧毒,服用者,会导致全身血脉尽断,鲜血充溢染红全身,直至血流干而死,故命此名字,而且服用后不会马上就死,要慢慢折磨人数月……” “本王不想听你废话,本王只想知道此毒怎么解?”吴文轩打断他的话怒问道。 “无解。” “无解!”吴文轩倒吸一口气。 听后,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太监们立时都吓得跪在地上。 王御医也吓得哆嗦着嘴唇说,“这,这,这血断红只有玄雅族人能解,可此族早就在二十多年前被灭族了,故,故无人能解……还望王爷饶命,老臣说的句句是实话。” “解不了,那你就给本王去死!”说罢吴文轩拔剑出鞘,指着王御医怒道,“你这全朝上下有名的御医,都医治不了,要你有何用?” “王爷饶命啊,老臣,老臣虽不能,不能解此毒,但是老臣可以,可以控制此毒的毒性,还望,望王爷给老臣一个机会。”王御医磕头连连求饶。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将剑入鞘,冷声道,“控制不了,一样要你老命!” “是,老臣遵命!”王御医爬着到床前,为李寒施针救治。 银针用到一半,王御医停下道,“回禀王爷,有几个穴位需下针,老臣恳请王爷饶恕老臣的无礼。” 吴文轩挥手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本王医治!” 王御医皱了一下眉头,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胸前的穴位……” 见吴文轩看了他一眼,满眼的冷意,吓得立时不敢出声。 吴文轩皱了下眉,看向四周,又看了看床上的李寒,对屋内伺候的人说,“你们都退下吧,只留本王和王御医即可,祈福、祈安,你们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房内半步,否则以死处置。” 祈福和祈安听命应了声是,而后忙领着众人离开,看到祈安把门关好之后,吴文轩才看向王御医,“王御医开始吧。” 王御医看了看他,上前一步,慢慢扯开李寒胸前的衣衫,当看到露出平坦的男人胸膛的时候,他立时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王,王爷,爷,饶命,饶命啊……” 吴文轩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这王御医趴在地上吓的浑身瑟瑟发抖,于是开口问道,“本王准了你给王妃胸前施针,还饶命什么?” 王御医身子抖了下,跪在那不敢吱声。 吴文轩冷哼道,“王御医有什么不对劲吗?” “老臣该死,但请求王爷恕老臣死罪,老臣,老臣绝不会向外透漏半句的。” 吴文轩顿了顿,道,“此话怎讲啊?” 王御医作揖行礼,“老臣行医有二十余载,救人无数,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王爷您就饶老臣一命吧。” 吴文轩一愣,而后满心怒火的说道,“本王只是让你赶快医治本王的妃子,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可知耽误了时辰,你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 王御医跪在地上道,“老臣知罪,老臣该死。” 看着他那期期艾艾的样子,吴文轩不耐烦道,“赶紧给本王医治!要不然你今天可真要躺着出这房门了。” 王御医吓得一踉跄,畏畏缩缩短爬跪倒床前,颤抖着手为李寒施针医治。 吴文轩焦急的在房内走来走去,走到几圈之后,看到王御医收针,挥笔开了药方,忙问道,“王御医,王妃他怎样?” 王御医擦了擦额前的密汗,缓缓抬头看着吴文轩我道,“回王爷,现在把药性暂时控制住了……只是暂时控制,这毒性如果不尽快解,会后果不堪设想……老臣虽行医多年,但是对这外族的毒还是有些束手无策……” “你说这么多,意思是王妃还是得死,是不是啊?”说这句的时候,吴文轩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王御医吓得身子又抖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老臣会尽全力的……对了,王爷可以进宫面圣,让那天竺神医来看看……”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沉默了许久才挥挥手开口道,“下去吧,我会派人去请那天竺神医的。” 王御医行礼欲走,吴文轩又开口道,“日后王妃就有劳王御医了,我会跟父皇请辞将你拨来我王府当职。” 王御医心一颤,纵然十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声道,“谢王爷抬举,老臣定当尽心竭力。” “嗯。”吴文轩垂着眼淡道,“这王府里的规矩就一个:忠心!” 王御医站在一旁垂着头道,“老臣定当忠心耿耿。” 吴文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声道,“王御医有没有听过‘指鹿为马’的故事?” 王御医一怔,而后便明了,诚惶诚恐道,“回王爷,老臣听过。” “好,很好,”吴文轩满意的点点头,“听过就好,你既然听过本王就放心了,去领赏,然后回去吧。” “谢王爷。”说罢欠身出了房门。 直至回到家,王御医才发现自己早就被冷汗浸湿了衣衫,他暗暗道,好一个“指鹿为马”,看来要想活命,只能“指男为女”,幸好的是,这文轩王还是颇有仁德。 传闻他有断袖之癖原来是真的。 第25章 看着李寒脸色煞白躺在那,吴文轩心急如焚,命人守着,进宫去求他父皇,将那天竺神医请来给王妃诊治一下。 永隆帝准了,来到王府,把脉,查了病情,半响天竺神医回道,“启禀王爷,王御医说的对,这的确是中了已经灭绝的玄雅族的血断红。” “神医那你的意思,王妃他……” “哎,王爷,莫慌,既然这世上还有人能下此毒,那就说明定有解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救醒王妃,等王妃醒后,问他细况,再做定夺。” “那王妃会不会?”吴文轩拧着眉头,不敢问出后面的话。 “王爷放心,这下毒之人,是想要王妃的命,但好在王妃内力深厚,加之王御医的用药,命暂时无碍;只要寻得那下毒之人,找到解药,便可解。” “这世上就真没人能解此毒吗?” “据臣所知,目前是无人能解,除了玄雅族人。”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觉得似乎寻找解药有些难度,这让他有些茫然。 随之想到那下毒之人,眼神中迸发出深深的寒意,等人退下,坐在床前,看着榻上的人,他暗想,寒儿,本王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下毒之人,解了你的毒,定要他千刀万剐。 …… 李寒已经昏迷数日,且不见醒来,吴文轩急上眉梢,整日整夜的照顾着。 “启禀王爷,药已经煎好了。”云儿端着煎好的药,跪在床前。 吴文轩端过来,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喂着床上的人。 “王爷,你都累了这么多天了,还望王爷照顾好自己啊。”祈福跪在地上小声道关心道。 “是啊,王爷,你去歇歇吧,奴婢们伺候着就是。”云儿接声道。 吴文轩望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神色黯然,“本王不放心你们伺候。” 丫鬟太监们便不再说话。 “小禄子。” “奴才在!” “派人去找的怎么样了?”吴文轩问道。 “回禀王爷,还,还没找到。”小禄子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吴文轩气急,将药碗摔在地上,“一群废物!” 话音刚落,忽听一细微的□□声,他连忙冲到床边,但见李寒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唇边发出虚弱的字,“水,水……” “来人,快拿水来!”吴文轩冲候着的丫鬟太监们喊道。 云儿忙准备了一碗水递给他,吴文轩接过水,放在李寒唇边,他抿了几小口,就又将头歪在吴文轩怀里。 “寒儿……”吴文轩轻声唤道。 李寒缓缓睁开眼睛,小声的呼吸着,半天才吐出一字,“轩……” “寒儿,我在。”吴文轩紧握住他的手。 等又过了几日,李寒彻底醒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神智已恢复正常。 吴文轩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问道,“寒儿,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毒?” 李寒轻咳两声,轻声道,“是带领我们刺杀皇上的首领。” 吴文轩一听,皱眉问道,“你可知现在他藏在哪?” “不知道……他,他神出鬼没的,每次都是一袭夜行衣,蒙着面,将任务和计划布置下去……便,便……咳咳……” “寒儿……”吴文轩担心的抓紧他的肩膀。 “无碍……”李寒摆摆手,缓了缓呼吸继续道,“便消失不见,不过,也有时候会参与,参与其中……上次,狩猎时,他,他就在……” “那你可见过他的真面目?” “不曾见过。”李寒摇摇头。 吴文轩顿住,停了一下又接着问道,“寒儿你可想清楚,那人你到底见过没有?这可是关系着你的命。” 李寒心中一酸,“没有……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身手了得,耍的一手好剑,轻功也了得,而且他能挥柳作剑,点水破石,霎是惊人。” “那先前和你一起刺杀皇上的人,还有没有余留得?本王命人抓了他们来,严加审问,定要找到那下毒之人。” “没有用的,想必所有的人都已毒发死光,现在恐怕只剩下我一人。” 吴文轩握紧拳头,“这么说,只能找到那个罪魁祸首,你的毒才能解了。”说罢气得狠狠锤向床。 “文轩……”李寒抓住他自虐的手,“无碍的,我现在觉得挺好……呕……”话没说完,口又溢鲜血。 “寒儿!”吴文轩大叫,“御医,王御医……” 听到王爷的喊叫,门外守着的王御医推门就往里冲,慌慌张张的差点跌倒。 欲要行礼,吴文轩忙挥手让他免礼,焦急的说道,“快看看寒儿。” 王御医忙上前,经过一番抢救,李寒总算度过危险。 吴文轩把他抱在怀里,心疼道,“怎么办,我好担心,寒儿,我快要发疯了……” 李寒露出笑容,小声道,“有你这般的爱,我今生死而无憾……” “不许你这样说,寒儿,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人。” 李寒叹口气,“其实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才落得今日的下场……如果,当日我不和你怄气,乖乖待在这王府,那今天……而且我,”顿了一下,哀伤道,“我害了庄公子一条命……” 吴文轩一怔,眸子闪了一下,但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别再说了,寒儿,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好生养身体,莫要我再担心了,好吗?” 李寒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只是对吴文轩真是万般舍不得。 …… 庄晗近来胃口大增,因内力深厚,加之师傅运功疗伤,身体恢复的神速。 现在已经能到院子里走走逛逛,时不时的还蹦蹦跳跳。 已到冬季,天气寒冷,他想练练拳脚来活动活动身体,刚要活动,就被他师傅唬住。 “你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你的伤刚见好。” “师傅,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会好的更快。”庄晗道,“习武之人,哪能天天待在房间啊?” “这天气寒冷,近日会有风雪,加之你身体刚刚好,不宜在外太久,回屋去,要不然……” 庄晗捂住耳朵,“师傅,别再说了好不好,你天天说,你不烦,我都听烦了。” “你个小兔崽子……”泰玄作势要打他,然后道,“好,我不说了,那你给我回房去休息。” 庄晗露出无奈的表情,“师傅,我感觉都胖了,如若再不锻炼岂不是要成个肉球,到时还怎能身轻如燕啊,我这一身功夫,也无处耍了。” 泰玄看着他,绷着脸道,“胖不成肉球,你赶快给我回屋好生歇着,再让我看到你想耍拳练剑,我打断你的腿。” 庄晗无奈,朝他师傅做了个鬼脸,便转身回了房间。 泰玄看着那调皮的笑脸,叹口气,心道,他才十八岁,过了年才十九岁,这个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唉…… 身不由己啊,他必须得复仇,复兴我族,只希望待将来他得知我所做的一切,莫要怪我这个师傅啊…… 晚饭的时候,泰玄喝酒驱寒,庄晗道,“师傅,我也要喝酒。”说罢拿起桌上的酒,就要喝。 当即被泰玄制止住,并勒令道,“为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现在身体刚痊愈,酒就免了。” 庄晗微微一怔,皱眉道,“师傅,晗儿要喝酒,晗儿快馋死了,以前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现在晗儿已不是那个被困的可怜之人,为什么连喝个酒,和师傅畅饮一杯都这般难?” 听后泰玄一怔,然后道,“晗儿要喝酒,为师自然相陪,只是……” “只是什么?”庄晗急。 “只是你现在身体……”泰玄看向庄晗,“你现在身体不宜饮酒,到底要为师说几遍你才懂?” “可晗儿觉得身体恢复的很好,能吃能睡,怎就不能……” “晗儿!”泰玄打断他的话,沉着脸问道,“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 庄晗微怔,见他师傅脸色不太好,忙小声道,“晗儿知道了,晗儿不喝便是。” 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服气,撅着小嘴,嘟嘟哝哝道,日后恢复好了,定要畅饮他个痛快。 而后几日,庄晗感觉嘴馋的很,总想吃酸的东西,他去买了些话梅、蜜饯、山楂来解馋。 吃饭时,泰玄看着这桌角上吃剩的一对话梅种籽、山楂种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师傅,要不要吃?”庄晗捧着一把山楂递给泰玄,小嘴里面还吃着。 泰玄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呆呆的,神色复杂。 “很甜的。”庄晗道,“你尝尝。” 泰玄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差一点把他的牙齿酸掉。 看着他师傅的脸被酸的皱成一团,庄晗傻傻的乐了,泰玄吐出山楂道,“这么酸,你怎么吃得下的?” “那卖山楂的小哥说,他的山楂是酸的,可我吃着不酸啊。”庄晗疑惑,“是不是我味觉出现了问题?” 泰玄喝了口酒,心想,一定是怀孕的问题,酸儿辣女,可惜确是个孽种,眯了眯眼睛道,“你味觉没问题,有些人就是喜欢吃酸罢了。” “师傅,我以前很少吃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嘴馋。”说着庄晗又拿起一山楂放在嘴里。 “无须多想。”泰玄放下手中的酒杯,淡道,“兴许是你伤痊愈,身体需要补充这些吧。” 听了他的话,庄晗沉默了下,点点头道,“嗯,希望把身体吃的健健康康的,而后和师傅过上几招,晗儿这都手痒痒了。” 泰玄听了他的话动了动眉毛道,“等你完全好的那一天再说吧。” “师傅不用担心,晗儿现在觉得身体已无大碍,除了有点贪睡,贪吃外,其他我觉得很好。” “别贫了,零食是零食,饭还是要吃的,”泰玄淡道,“今儿钓了几条活鱼,尝尝师傅炖的鱼汤。” 庄晗看着这白嫩嫩的鱼汤,感激道,“师傅你对我真好,这世上除了娘,就属你对我对我最好了。” 闻言,泰玄挑眉一笑,“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晗儿说的是实话。” 看着庄晗一脸的认真,泰玄收起笑容,正色道,“晗儿,为师对你好,那日后为师若有什么需求,你会帮师傅吗?” “只要晗儿能做到,晗儿定当全力帮师傅。” 泰玄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吃饭吧。” 庄晗嗯了一声,喝着鱼汤,吃着这鲜美的鱼肉,他问道,“师傅,天气寒冷,河里结冰了吧?” “结冰了,不过还好,还没到深冬,到那时要想吃鱼就难了。” “以后师傅再去钓鱼,带上晗儿,师傅你年纪大了,晗儿年轻,身子骨硬朗,这些活交给我。”庄晗道,“而且,多钓几条,给邻居赵奶奶和许家那两年幼的孩子送点过冬。” 泰玄抬起头看着庄晗,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这孩子心眼实在好,多年的圈养生活,没怎么出来看过这世界,现如今出来了,不知这世道的险恶,看谁都是好人,看来若想成大事,日后必要他经历些苦痛,方能磨练他。 …… 第26章 “启禀王爷,门外有个刘员外求见。”祈禄通报道。 “不见。”吴文轩不耐烦道。 “那刘员外说他有一灵丹妙药,可解百毒。” 吴文轩眼睛一亮,忙道,“快有请。” “是。” 待刘员外拿着所谓“灵丹妙药”给李寒服下之时,过了半刻,李寒突然坐起,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昏死过去。 吴文轩惊呼一声,上前扶住。然后怒从心起,拔剑出鞘杀了那刘员外。 王御医把完脉,又用针灸医治,收针之后,用袖子擦擦额间的汗珠,开了一副药方。 吴文轩走近焦急询问,“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王妃,现在是稳住了,但毒,毒恐怕已经……”王御医没敢在说下去。 吴文轩怒,脸色黑的吓人,“给本王测查下去,这刘员外是何许人也,竟这样加害王妃,查处之后,让他家人陪葬!” 王御医忙道,“禀王爷,这刘员外确实是一片好心,只是这血断红的毒,不是我们所能解的,如果乱解,反而会加重毒性,所以这段日子以来,老臣一直都在控制毒性。” 吴文轩黑着脸不说话,半天,待心神缓和,道,“罢了,放过那刘员外的家人,把这刘员外安葬了吧。” “是。” 闻言,王御医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刘员外是自己的远房亲戚,知道他有祖传灵丹妙药,本以为可以试试此药能不能解毒,可不曾想却起了反作用,害了他一条性命。 唉……伴君如伴虎,伴这皇帝的子孙也是如伴虎一般啊…… …… 泰玄算着这李寒毒性应该已遍布全身,时日不多,思来想去,这天他对庄晗说,“听闻,文轩王爷的王妃中了一种剧毒,命不久矣。” 听后庄晗的手一顿,眉头紧锁,暗想,怎么会这样? 稳了稳情绪问道,“师傅,我们已经离京都那么远了,你怎么会知道这文轩王的王妃中了奇毒?” “现在满大街上都是贴的告示,说若有人能解的了血断红一毒,文轩王定会赏赐那人想要的任何东西。” 庄晗心中一紧,眉头皱的更紧了,低声喃喃道,“血断红?”随即抬头问道,“师傅可能解那血断红?” 泰玄笑了笑,撒谎道,“不能。” 庄晗面露愁容,“那师傅可知这血断红是什么□□?这世上有人能解吗?” 泰玄微微挑挑眉,不紧不慢道,“听闻那是一玄雅族人炼制的□□,只能由玄雅族定那人来解……” “那玄雅族的那个人在哪?”庄晗迫不及待的问道。泰玄身子顿了顿,然后看着庄晗道,“那人在哪?为师不知。” “那师傅可知玄雅族在哪?”庄晗略微焦急的抓住他师傅的手臂问道。 泰玄心头一震,冷着脸道,“被灭族了。” “什么?”庄晗一惊,心里不由得一紧。 泰玄抬头望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被灭族了,被当朝的皇帝在二十多年前就灭了。”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庄晗面露吃惊之色,而且眉头拧的更紧了,咬紧下唇,似乎很担心李寒。 见他神色担忧,泰玄道,“晗儿就不要担心其他人的命了,那个李寒是死是活跟我们无关。” 庄晗心里不悦,神色微怒的问道,“那师傅为何要告知我这件事?你明知道我会因为他是吴文轩的心上人……而扰心。”说罢垂头丧气的轻哼了一声。 泰玄沉默一会,想了下道,“因为待那李寒死后,为师要把你送回王府。” 听了这话,庄晗倒吸一口气,他缓缓站起,不解的看着泰玄。 “师傅,你……” 泰玄看着他道,“晗儿,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庄晗怒瞪着他。 他不解,好不容易逃离那牢笼,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男子,为什么师傅要他……再回去? “因为你还爱着吴文轩!”泰玄看着他一字一句正色道。 庄晗被他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晗儿,你为什么不能待在他身边呢?日后你做正常男子的心愿也必会实现,还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这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泰玄皱眉不解的问道。 庄晗的回答很简单,“师傅,我不愿再做替身;一次就足够了。” 泰玄看着庄晗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竟无语,因为他听出这句话的背后有多少痛。 许久,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母亲临言就是希望为师能照顾好你,让你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世上,既然你也这么坚持,那为师就不强求你了。” 闻言,庄晗舒心的笑了,“师傅,等过了严冬,我们就上路,一路南下,去寻那四季如春之地,在那扎根,好不好?” 泰玄看了庄晗一眼,沉思片刻,才道,“好。” 听后,庄晗笑得一脸纯真,那开心的样子让人一时间会忘记所有的仇恨。 晚上睡觉时,庄晗站在窗前,看着这夜空,心中思绪翻滚,此刻脑子里想到最多的是吴文轩,本以为已经放的差不多了,可到现在才知道,不过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记忆中那个潇洒风流,俊美不凡的王爷;那个人……是的,自己是爱他的,甚至幻想过一生一世和那人在一起; 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世上有些东西碰了怕是就入了万劫不复之中; 那个人让自己初尝爱情的滋味却又硬生生把自己打入绝望痛苦的深渊…… 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李寒,我只是个过客或者说替身罢了…… 可即使这样,还是爱着、想着、念着,就好像已经扎进了肉里,镶进了心里,要想不念,只能死。 说实话,听到李寒身中剧毒,庄晗心里很不好受,而且隐隐有些心疼,想救他,这个念头出来,庄晗自己都觉得好笑。 轻轻叹了口气,一想到吴文轩失去李寒的痛苦,心里就堵的难受,恨不得把那下毒之人杀了。 …… 翌日,泰玄出去了,庄晗吃过饭,觉得无聊,就挥着他师傅那把绝情剑,在院子里耍。 许久没有练剑,有些生疏,庄晗练得起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王府和吴文轩过招的情景,心里一动,猛然,绝情剑变得一个不受控制,手中的剑犹如发怒一般震动,切变得不受控制。 庄晗惊叫出声,被剑气所伤,呕出一大口血,身体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庄晗捂着小腹,痛苦极致,好痛,肚子好痛。 在他将要昏迷那一刻,身体被人扶住,泰玄惊恐的声音响起,“晗儿!” 庄晗看了他师傅一眼,便昏死过去。 泰玄抱起庄晗,飞身一跃,就去给他找大夫。 想必是剑气伤了腹中胎儿,若找寻常大夫,把出喜脉,免不了有事端,看着昏过去的庄晗,泰玄心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有那人能救晗儿。 不知疲倦,一路狂跑飞奔,到达目的地,用力的敲着门,“杨柳,杨柳快出来!” 屋里传来一孩童声音,“师傅去游山玩水了。” 泰玄压住心中怒火,道,“我知道你在,快点出来!杨柳!”说罢踹开门。 一孩童慢悠悠地抬起头,“师傅不在,他去游山玩水了。” “天寒地冻的,他娘的他游什么山,玩什么水?”泰玄怒吼,“杨柳,你他娘的给爷爷滚出来!” 庄晗的嘴里不断流出血,脸色也更加惨白,而且小腹那已经隐隐有血渗出。 见状泰玄惊恐,大呼,“杨柳,你他娘的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情分,但这玄雅族唯一的正统血脉,你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儿死于腹中吗?” “你先把他放下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待泰玄将庄晗放在床上,只见一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已坐在床边,定睛看时,已经在给庄晗把脉。 把了脉之后,那人摇着头不停地叹气,泰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他一把抓住杨柳:“姓杨的,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 杨柳看了一眼泰玄,推开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片龙飞凤舞的字,然后道,“冬儿,去抓药。” “是,师傅。”先前说话的那孩童拿过药方,出了房门。 “杨柳,晗儿他……”泰玄欲言又止。 杨柳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走到床前,拿出一颗药丸给庄晗服下。 “你给晗儿吃的什么?”泰玄紧张的问道。 “保住胎儿的药。” 泰玄松了口气,抱拳道,“谢谢你!” 杨柳冷笑,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无意的人,竟然对这孩子如此上心。” “谢谢。”泰玄微微挑了挑眉,勾起唇笑了笑,而后正色道,“他是我的主子,我们玄雅族的荣耀,对他上心是我的职责所在,何况,复族大业,统治天下,需要靠他来完成。” 但听“咣当”的一声,杨柳生气的将桌上的墨砚推入地上,只听他冷哼一声,怒道,“泰玄你休要执迷不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我怎么冥顽不灵了?”泰玄冷脸道,“复族乃是我的使命,更是这孩子的使命。” “这孩子要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将他推入火坑呢。”杨柳不满的说道。 泰玄望向他,咬牙道,“推入火坑?杨大夫,此话可真是折煞本将军了,他乃玄雅族的正宗血统,从出生就背负着这天下重担,这是他的命,改不了!” “哼,你眼中除了天下,还有什么?”杨柳怒道。 “玄雅族!”说完,泰玄转而一笑,嘲弄似的问道,“我心系我们族,你这种背弃族训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杨柳一震,抬眼看着他,半响才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到时害了自己,也害了这唯一的正宗血统。” “哼,泰某多谢杨大夫提醒。” 杨柳欲要说什么,冬儿回来了,将抓好的药放在他师傅手中。 杨柳没再多言,冷着脸将药递给泰玄,“三碗煎成一碗,一天两次。还有这药丸,晚上服用。”说罢又把药丸递给他。 泰玄接过,“谢谢杨大夫了。” 抱起庄晗欲走时,经过杨柳身边,杨柳对他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年你精心布置的圈套,连我们思烟公主都被你慢慢毒死,这孩子现在还小,来日若真有真相大白那一天,就算是如你所愿,夺得这天下,可我看你到时如何面对他。” 泰玄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含笑道,“多谢提醒,如真有那一天,泰某甘愿受罚,只要能助我们复族,统治天下。”说罢抱着庄晗消失在茫茫雾色中。 看着泰玄离开,杨柳摇头叹气道,“冥顽不灵啊……” 第27章 “师傅。”身穿一袭白衣的一个青年从里屋走了出来。 杨柳转头看向他道,“玉儿。” “那位受伤的少年?”萧玉望向门外,眼中带着疑惑。 “没错,你们俩拥有同样的体质。”杨柳收拾桌上的东西淡道,“你们也是同一宗族血脉的亲戚。” 青年略微一惊,随即问道,“他……有了身孕?” “嗯。” “那,腹中孩儿可好?” “恐怕活不了的。” 萧玉惊讶的睁大眼睛,“受伤这么严重?” “被剑气所伤,并无大碍;”杨柳顿了一下,咬牙道,“可恨的是泰玄那老狐狸将绝情针封在那孩子体内,只要他一动情想念那孩子的父亲,腹中孩儿便会受损,如此长期下去,孩子保不住是一定的了。” 萧玉猛然一惊,而后不解的皱着眉头问道,“那方才泰玄他为何还要如此担心腹中胎儿?这似乎说不过去啊。” 杨柳眯了眯眼睛,半响道,“天知道泰玄那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玉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绪翻滚。 “师傅,你为何不救他腹中的胎儿?” 闻言,杨柳笑了一笑,反问道,“那为师为何一定要救呢?” “这……”萧玉语塞,轻咬着下唇,眉头拧得更深了。 半响杨柳轻声唤道,“玉儿。” 萧玉回过神,“师傅,什么事?” 杨柳似笑非笑,沉声道,“为师想独自一人去游山玩水,你呢,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萧玉一愣,随即明白他师傅的话,而后也笑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傅。” 杨柳也微微一笑,而后提醒道,“不过为师提醒你,那孩子和文轩王是一段孽缘,有些事作为旁人,我们也许会越帮越忙。” 萧玉看向他师傅,沉思片刻,抱拳道,“谢师傅提点,玉儿自有分寸。”说罢消失在屋内。 …… 这日,几位王爷听闻吴王府的王妃从狩猎场回来后,便染上了顽疾,所以他们商量着去吴王府探望。 去的时候,这小王爷吴文星对他这个三嫂甚是喜欢,非嚷嚷着去内室见见三嫂。 无奈,吴文轩也就准了。 进了内室,看到躺在床上病态愁容的三嫂,这吴文星一下子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不顾自己的身份,走到床前细声道,“嫂嫂,我的美嫂嫂,你怎么病成这样?” “嗯?”李寒愣了一下道,“七弟费心了,嫂嫂无碍,只是……咳咳……” “嫂嫂莫要说话了。”吴文星泪眼婆娑的瞧着自己的俊嫂子,越瞧越觉得,和在围场那日见到嫂子有些不同。 且不说别的,就这眼皮,怎么从内双变成外双了? 难不成病重,人消瘦了,眼皮就能变成外双?就算能变成内双,可记忆中的三嫂和眼前的三嫂怎么看都觉得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吴文渊干咳一声道,“文星,你这盯着你嫂嫂如此目不转睛的,太无礼了。” 吴文轩忙不介意的挥了挥手道,“无碍,多谢大哥。” 吴文渊嗯了一声,便没再吭声了。 吴文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躺在床上的嫂嫂和那日的嫂嫂不是一个人。 看到吴文星还是如此放肆的盯着李寒,吴文轩道,“星儿,时候不早了,你嫂嫂该休息了,你们也回去吧。” 吴文星眸子里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起身朝他三嫂行了个礼,然后和其他人才离开。 到了室外,吴文渊道,“三弟,不知弟妹患了何顽疾?看她脸色,不太好啊。” “大哥,实不相瞒夫人他中了一种名为断肠红的剧毒。”吴文轩皱眉道。 “哦~~”吴文渊一惊,“断肠红?” 吴文轩叹口气,“御医说此毒只有玄雅族人能解,真是愁煞三弟了。” “玄雅族?翰林院史书上所记载的被灭的玄雅族?”吴文渊吃惊的问道。 吴文轩点点头。 “嫂嫂怎会中此毒?”吴文星抢了他大哥的话问道。 吴文轩顿了一下,思绪想了想,抿了抿嘴,“我也不知,要是知道的话,想必就能救你嫂嫂了。” “那三弟你可把此事禀明父皇,让他下诏寻解药啊。”吴文渊看着吴文轩焦急道,“那族被灭了,或许有解药沦落在明间呢?” “多谢大哥关心,我已禀明父皇了,父皇也已经下旨全国寻解药。” “那就好,如若三弟有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定当竭力帮忙。” “三弟在这谢过大哥了。”吴文轩客气道。 吴文星看着他道,“三哥,七弟也会尽全力帮你救嫂嫂的。”说罢撅着嘴哼了一声,“抓到那害嫂嫂的坏蛋,定要他五马分尸。” 吴文轩看着他笑了一下,道,“星儿你年纪小,就不用瞎掺和了,好好学你的功课。” 吴文星朝他三哥干干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和其他哥哥们一起告别,出了吴王府。 等其他王爷各回各家,吴文星想进宫去探望永隆帝,便和太子一起驱车前往。 “文星,从你三哥那回来,你怎么心神不安的?”吴文渊看出他有心事,便开口问道。 吴文星本不敢说,但转念一想,多日以来,三哥为三嫂的事,弄得心力憔悴,今日去王府探望三嫂,却见那病榻上的三嫂和狩猎那日见得三嫂有些异样。 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只要细看就可看出,那是两个人,如果床上之人不是真正的三嫂,那三哥岂不是白受了这急心之罪? 于是他颤颤巍巍道,“大哥,我那三嫂好像是假的。” “假的?”吴文渊迷惑地侧过头,“文星这话可不要乱说,要是传到了你三哥耳朵里,怕是你要受罚了。” 吴文星小心瞧了他一眼,小声道,“狩猎那日,吃野味的时候,我细瞧过三嫂,绝对错不了;”说着转脸对吴文渊,皱眉道,“大哥,我别无他意,就是怕有什么坏人冒充三嫂,窝在三哥身边对他有危险。” 吴文渊看着他反问道。“难道你三哥不会认得自己的枕边人吗?” 吴文星王爷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语塞。 “行了,这话不要对第二个人说,知道了吗?你三哥那么精明的人,你勿须为他担心。” 听罢,吴文星乖乖点点头,“知道了,大哥。” 和吴文星分开,回到太子宫,吴文渊坐在软椅上,看着地面发呆。 此刻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今天他七弟的那番话。 沉思了片刻道,“来人。” 一太监进门行礼道,“太子有何吩咐?” “传楚淮将军进宫,本太子有事请教他。” “是。”说完那人欠身退下。 吴文渊舒了一口气,暗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那玄雅族已经被朝廷铲除,无缘无故,他的王妃怎会中此毒? 难道……吴文渊眯起了眼睛…… 楚淮到了太子宫,听完吴文渊的话,半响才问道,“你怀疑那病榻上的人不是庄家小姐?” “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听文星一说,我觉得蹊跷;如果我们能从中找出他文轩王的把柄,然后将他置于死地,我便可高枕无忧了。” 听了他的话,楚淮心中一抖,随即站在那沉默。 “楚将军,你可曾见过那庄家小姐?”吴文渊问。 “老臣曾经见过一面。” “那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眉眼之间和某个人有些相似?”说着太子文渊拿了一颗栗子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见状,楚淮恍然大悟,道,“前太傅的儿子李寒。” 吴文渊笑着点点头,继续道,“你我都知,我三弟对那李寒是什么情意;当日父皇赐婚让他取庄家小姐,听闻三弟不仅乖乖听话,还和那小姐入了洞房,那时我还纳闷,难不成这三弟转性了;到如今才慢慢觉得,事有蹊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楚淮皱眉,“太子的意思是那李寒没死,现在假扮成庄家小姐窝在王府之中?” 太子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淮道,“这似乎说不通啊,苏阳城上下都知道这庄府有两大千金,皆年方十八,况且这庄广源为何要收留李寒,种种一切都说不通啊。” 吴文渊点头,回道,“所以,特地请将军来将里面的种种给本太子查清楚,这样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老臣一定竭尽所能。”楚淮道,“只是不明白,太子为何非要除掉文轩王?” 吴文渊侧头,看一眼楚淮,道,“此人对本太子得天下有威胁,你也知道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所以此人一日不除,本太子一日不得安宁。” 楚淮垂下眼眸,“老臣知道了。” 欲要走时,吴文渊叫住他道,“还有一事,三弟的王妃中了一种毒,而此毒是二十多年前被父皇灭掉的玄雅族。” 楚淮点头道,“老臣听闻一二。” “楚将军难道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吴文渊缓缓道,“此族已经被朝廷所毁,消失二十多年,现在却凭空出来此族专门的□□,我想,要么此族有存留的后代,要么是他们族的东西流落到明间了。” 听了他的话,楚淮想了想,淡淡道,“太子分析的甚是,只是不知那文轩王惹上了什么人,才使自己的王妃中了此毒?” “所以,还请楚将军把这里面种种疑团,派人查清楚。” “老臣遵旨。” 吴文渊客气的说道,“楚将军,有劳了,还望要尽快一点,等本太子登基之时,一定不会亏待你们楚家。” 楚淮顿了顿,随后行礼道,“太子言重了,为太子效劳就是为朝廷效劳,这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太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便让楚淮退下了。 等楚淮一走,他问身边的小太监道,“父皇今晚有没有喝下那药?” “回禀太子,一滴不剩全部喝下了。”那小太监行礼回道。 “嗯,很好。”太子文渊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淡淡道,“切勿把父皇一举一动都瞧仔细了,尤其是每日天竺神医给他的那碗药,一定要看着他全喝进去,知道吗?” “奴才明白。” “好了,退下去吧。”太子一挥衣袖,示意让那小太监下去。 “是。” 待小太监下去,太子文渊将屋内的油灯一点点挑旺,心道,父皇,别怪孩儿无情,是你不义在先,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你到现在还是有废太子的想法。 不管如何,这江山决不能落入任何一个人手中,他吴文轩更不行…… 想到这,气愤的将油灯推到地上,门口的太监听后,忙上前行礼收拾。 吴文渊盯着地上将要熄灭的烛火,暗道,父皇你若仍旧一意孤行改立太子,那休怪儿臣狠心了。 …… 第28章 看着这几日又昏迷不醒的李寒,吴文轩心道:寒儿,那下毒害你之人,本王有生之年定要找到他,定要他碎尸万段!不可原谅!太不可原谅了,将你害成这样。 吴文轩定定的瞧着李寒,心中思绪扰神。 正当他思索时,李寒醒了,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叫道,“轩……” 吴文轩惊喜出声,“寒儿,你醒了?” “嗯。” 看到他醒来,吴文轩一颗心才放下来。 李寒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轻轻叹了口气,“快过年了啊?” 吴文轩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而后道,“前几日庄晗的父亲和弟弟们来看望你呢。” 李寒心中一动,随即有些心塞,沉默了下,他道,“他们看的是庄晗……文轩,如果日后我也走了,希望你能日后好好待庄家。” 听了这话,吴文轩难过道,“不许你胡说,你会好的,寒儿,你会好的。” 李寒看着他淡淡笑道,“不知道还能和你一起吃年夜饭吗?” 听到这话吴文轩愣了一下,忍着悲伤,笑道,“寒儿,说什么呢,肯定能啊,不仅今年,以后每年我们都一起吃年夜饭。” 李寒勾起嘴角,幸福的笑了笑。 吴文轩继续道,“等你好了,我去跟父皇请辞,我们去那南方四季如春之地,在那扎根,到时候你是李寒,我是吴文轩,没有什么王爷,也没有什么前太傅的儿子,我们就在那样自由自在过一生,好不好寒儿?” 李寒弱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天气严寒,天空飘着小雪,吴文轩抱着李寒坐在窗前看雪景。 兴许是天太冷,而且近日李寒多次呕血,王御医说可能毒已快攻心了。 吴文轩抱着他,皱着眉头不说话。 他尽力了,费神了,可如今还是这般让人绝望,他现在什么都无心去想,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李寒! 李寒微弱的声音传来,“好漂亮的雪景,不知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没有?” “已经有花骨朵了,想必全部盛开还要等上几日。”吴文轩轻声道,“寒儿,若想看,我马上名人将所有梅花移来这室内,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了。” “不要。”李寒道,“那梅花只有在严寒下开的娇艳,移到这室内,怕是会弱了它的那份傲骨之气,它会不高兴的。” 吴文轩笑,“寒儿你把这梅花说的跟人似的。” 李寒也微微一笑,“从小我就喜爱梅花,父亲告诉我,梅花象征着,坚强、高雅、忠贞。” 吴文轩看了看李寒,柔声道,“梅花确实是尤物,古书上说梅具四德,初生蕊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 听了他的话,李寒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我喜欢梅花其中一个原因。” 两人又聊了一会,吴文轩见他脸色难看的很,显得十分脆弱。 吴文轩心疼道,“寒儿,累了,就睡一会吧。” 李寒看着他抿了抿嘴,然后点了点头,吴文轩扶着他小心翼翼的躺下,而后在在他身边道:“睡吧,我看着你。” 他这才闭了眼睛。 李寒很快便睡着,吴文轩静静的看着他,深深的皱着眉头,样子脆弱的让他心里发紧。 就这么坐了一盏茶的时刻,他才小心的起身,看到没有惊动熟睡中的人,才举步轻声离开这里前去外面。 推开门,对门外站的人说道,“祈禄、祈寿,你们俩和几个人一起快马加鞭,马上去曾经玄雅族居住的地方,寻药去,即刻启程!” “是王爷。” …… 再次回到房间内,李寒在床上,转辗反侧,痛苦的口申口今道,“让我死吧……活着好痛苦……” 闻言吴文轩身形一震,如遭雷劈。 “寒儿,你胡说些什么?”说着抱紧他,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本王不能失去你。” “可……能遇上你,我此生无悔,你……你不能,不能整天守在我身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李寒看着他。 “寒儿,我只要你,只要你……”吴文轩哭了。 “我知道你的志向是心系天下,你,你希望四海升平、永无干戈;那,那吴文渊不是个明君……将来他即位,这天下……” “别再说了,寒儿,本王的心愿早就变了,本王现在只要你好好的,本王愿意放下所有。” 李寒看着吴文轩道,“你将我在你心中放的太重了。” “我心甘情愿的。”吴文轩哽咽道,“寒儿不是也将我放在你心中最重的位置吗?” 李寒哭了,看着吴文轩,心道:文轩,我负你太多次,如果不是我三番两次的负你,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也许这世间只有那个人将你放在心中最重的位置,如果他没死该多好,这样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 庄晗按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咬着下唇,紧皱着眉头。 泰玄惊慌状,“晗儿,还是很痛吗?” 庄晗朝他挥挥手,沉默了下,“师傅,我没事,只是这肚子不知怎地,一直痛,让我好生难受。” 听了他的话,泰玄暗自深呼一口气,冷着脸道,“你少想点那吴文轩,肚子自然会没那么疼。” 庄晗一愣,吞吞吐吐,问道,“师傅怎知我?” 泰玄眼一瞪,“你小子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为师?” 庄晗低下头不说话了,他手放在小腹上,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待他师傅离开,庄晗坐在床上,摸着小腹,望着窗外。 离开你这么多日,不知你可安好? 又不知寒公子可找到解毒之人? “唔……嗯……”庄晗小腹突然猛的一痛,他轻轻抚摸了许久,才得以缓解。 松了口气,心中略带些疑惑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想他,小腹就这般疼痛? 不解,实在是不解。 莫非连上天都不许我再去想他?如果想他念他,就,肚子痛? 这样一想,庄晗有点觉得可笑,向来不相信什么迷信之说,怎么会如此想呢? 实在是想不通,便躺下睡觉了。 过了几日,身子恢复较好。 这日,吃饭的时候,泰玄忽然说,“晗儿,我们去南方过年可好?” 闻言,庄晗脸上立马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好啊,师傅,近几日天气寒冷,我晚上睡觉都暖不热被窝呢,去南方过年好。” 泰玄心中叹道,要不是杨柳那老狐狸说你身子骨弱,需去那温暖之地调养,我才不会让你离京都这般远。 “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庄晗笑着问道。 “明日。” 次日,一切准备就绪,庄晗骑在马背上,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喝声道,“驾”,说着扬鞭跑在了他师傅前面。 泰玄骑马望着庄晗远去的身影,眯起眼睛,此去南方,待你养好身体,那孽种滑掉,为师再慢慢做打算。 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路,他们来到一家客栈,当夜庄晗就病倒了。 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泰玄一阵懊恼,他怀有身孕,这天寒地冻的,该找辆马车的。 粗心了,实在是粗心了…… 如果找寻常大夫,把出喜脉,定是把晗儿当作怪物,搞不好还会惹出什么事端。 那么说只能再去找杨柳那老狐狸了?可杨柳那老家伙实在是心气太高……发烧的话,抓副退烧药应该无碍吧。 想到这里,泰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的庄晗,想了想,出了客栈,去寻常大夫那抓药去了。 待抓药回来,煎好药,端着一碗走到床前, “晗儿,来,把这碗药喝了。” 庄晗浑身无力的坐起来,“有劳师傅费心了。”说着端起碗把药喝光。 “喝完这药,你躺下睡个安稳觉,我已经问店家多要了床被子。”说着扶着庄晗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而后轻声道,“出了汗,烧就退了。” 庄晗点点头。 待庄晗慢慢睡下,泰玄便出了房门,叫了些小菜和酒水,坐在桌前,喝了口酒,暗道,看来这肚子里的孽种一日不除掉,就会继续折磨晗儿,可杨柳那老狐狸说他身体太虚弱,若不调养好,别说孩子保不住,连他都有可能弄得元气大伤,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泰玄叹口气,猛灌了一口酒,看来先给他调养身体要紧,其他的再做打算。 吃完,回到屋内,还没刚进屋,就听到庄晗痛苦的口申口今声。 忙跑到床前道,“晗儿,怎么了?” 庄晗满脸密汗,摇摇头痛苦道,“不清楚,师傅,肚子好疼。” “怎么会肚子疼?”泰玄焦急的问道。 庄晗看着他师傅道,“喝下药没多久,便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也不知怎么了……嗯……唔……” 莫非是绝情针?泰玄紧皱眉头,“晗儿,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为师给你去找大夫。” 到了大夫那,泰玄踹开门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你刚刚给我开的是何药?为何病人喝了会肚子痛?” 见泰玄面目狰狞,那个大夫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吞吞吐吐道,“……就,就是……开的……开的寻常的……清热退,退烧药方啊……” “那为何病人喝后腹痛不止?”泰玄瞪着眼珠子怒问。 那大夫看着泰玄,想了想,问道,“请问,病人,病人可是怀有身孕?” 泰玄一怔,而后怒问道,“是又怎样?” “哎呀,我的……”那大夫眉头紧皱,“那方才抓药时,侠士你怎么不说清楚啊,这下坏了……” 闻言,泰玄又揪起他吼道,“晗儿要是有个什么差池,我要了你的命!” “侠士饶命,无碍,无碍,我,我马上开一副药方……” 泰玄松开他,那人慌忙颤抖着手开药方,而后自己跑到药柜那亲自抓药。 等药抓好,他忙道,“要不然小的前去看看吧?” 泰玄看着他,问道,“你现在回答我,之前那药为何病人喝了会腹痛不止?” “那是因为,清热解毒中有牛黄,普通人吃没关系,若是有身孕之人,容易导致……流产……” 泰玄的脸色不太好,但似乎比刚刚缓和了一点,想了想,淡道,“不用了,那现在这副药?” “哦,还是三碗煎成一碗,趁热服用。” 泰玄冷哼一声,甩袖子便走了;他一走那大夫便瘫软在地上,方才好可怕…… 到了客栈,正欲去煎药时,他看到窗外闪过一身影,拿剑去追,却不见了踪影,再回来时,躺在床上的庄晗不见了。 泰玄大呼不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 第29章 萧玉盯着庄晗的睡眼,若有所思,好一张清秀的脸庞。 可是为什么睡着了却还是紧皱着双眉?似乎看起来有什么扰心事。 正思索着,庄晗缓缓睁开眼睛,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颇感惊奇。 萧玉微微一笑,“你醒了?” 庄晗欲起身,萧玉忙伸手将他扶起。 “你是?”庄晗看着萧玉问道。 “大夫。” “大夫?”庄晗看了看屋子四周,“那我师傅呢?” “应该在我师傅那。” “你师傅是?” 萧玉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的扑哧一笑,庄晗顿时有些傻眼了,心道:这男子笑得真是好看。 “你现在勿要担心其他人,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哦,我肚子痛,然后昏倒了,是公子救了我吗?” 萧玉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公子搭救。”说着庄晗忙起身要行礼。 萧玉忙拦住他道,“说了,举手之劳而已,你言重了,根本无须多礼。” 听了他的话,庄晗哦了一声,相继沉默了一小会,开口道,“公子,你是大夫?” “嗯。” “那庄晗有几个问题可否请教一二?” “但说无妨。” 想了想,庄晗开口道,“我也不知怎地,最近身子乏的很,而且常常嗜睡,还总是害冷,胃口忽好忽坏,有时候馋嘴起来,连我都吃惊。” 萧玉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怀孕了。” 闻言,庄晗的脑子嗡的一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人。 萧玉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的又一乐,因为庄晗整个人已然傻掉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呆在那里。 “你怀有两个月身孕了。”萧玉重复道。 庄晗蓦然睁大眼,那神情好像再说:开什么玩笑! 等他半天醒过神来,呆呆问道,“你说什么?” 萧玉指了指他的肚子,慢慢说道,“你这里有个小生命。” 顿时庄晗打了个寒颤,眉头紧锁,惊慌道,“公子莫要开这种玩笑,我可是男子啊。” 见他神情这般慌乱如措,萧玉突然有些后悔将事情告知他了,但是如若不早点告诉,那腹中胎儿就要保不住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他掀开庄晗的肚子,“你自己手掌附于上面,用心感受,我想你应该能感受到他的。” 庄晗低下头,看着平坦无异的小腹,半响才颤抖着手,将手掌轻轻附于上面,温柔的抚摸着。 不一会,他扯了扯嘴角道,“我,实在感觉不出什么。” 萧玉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对,这才两个月,你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感受到胎动。”顿了一下道,“你又不是大夫,也把不出喜脉,不过,你确实已经怀有身孕,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爱护好自己,一切都小心为主。” 见这萧玉说的认真,庄晗出了一身冷汗,不解道,“我一男子,怎会怀孕?还是说这肚里是……怪物?” 萧玉正色道,“这肚里是你和你爱之人的孩子,不是什么怪物。” 庄晗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的紧,低声道,“太,太不可思议了,你容我静一静。” 萧玉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我一寻常男子不可能怀孕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对不对?”庄晗猛然醒转,问道。 萧玉看着他笑了下道,“庄公子果然是聪明,不错,这里面有个天大的秘密。” 庄晗深呼一口气,“什么秘密?” 萧玉看向他,淡道,“恕不能相告,”顿了一下,补充道,“至少现在不能相告。” “为什么?” 萧玉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 庄晗忙抬起头看向萧玉,眸子刹那清明起来,似乎被燃亮了光彩,露出期盼神色等着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萧玉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状。 “你……”庄晗气结。 “公子莫动气,小心你腹中胎儿。”一小孩童端着一碟糕点进屋道。 庄晗抬起眼眸看向他。 那孩童笑道,“除了萧玉哥哥,我还是头一次见长的如此好看之人呢。”说着走上前就要摸庄晗的脸蛋。 “冬儿,休要这般无礼。”萧玉绷着脸道。 这位叫冬儿的孩童,撅着嘴,放下糕点,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吃点东西吧。”萧玉对庄晗道。 庄晗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不想吃。” “你不想吃,可你腹中孩儿想吃。” 听了这话,庄晗顿住,神色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公子好好歇着,萧玉先告退了。” 门被关上,庄晗看着眼前的糕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处,想了想,伸手拿起身旁的糕点,吃了一口,忽然便哽咽了,而后委屈的泪流满面,身子微微发抖。 他在害怕,自己身为男子,怎会…… 就在这时,萧玉端着一碗鸡汤推门而入,见得此人如此脆弱的样子,心中不免一酸。 见他来,庄晗慌忙用袖子擦泪。 却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拥进怀里,“不要哭。” 庄晗紧咬着下唇,依偎在萧玉怀里,悄无声息的流着泪。 萧玉轻轻拥着他,心道:身子竟这般瘦弱,还怀有身孕,这么纤弱可不行啊,日后一定要好好的给他调养调养。 庄晗不想哭,可不知怎地,依偎在此人怀里竟莫名的安心,莫名的想将所有的委屈说与他听。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硬逼回去,道,“我是男子,怎么会有身孕?我好害怕……” “莫怕。”萧玉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庄晗抬起头,看着他道,“难不成我是怪物?” 萧玉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而后露出温柔的笑容,他说,“怎会?” 庄晗呆愣的看着他。 “这是荣耀,是我们玄雅族至高无上的荣耀。” 庄晗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张着口,却没有出声。 玄雅族?师傅口中被灭绝的玄雅族? 见庄晗神色诧异,萧玉慢慢说道,“玄雅族的正族血统,如果找到心爱之人,行了房事,便可有身孕,所以莫怕。” 庄晗垂下双眸,若有所思。 娘亲和师傅想必是隐瞒了我很多事情。 “还有什么疑问吗?”萧玉打破沉寂问道。 庄晗略定神,充满期待的问道,“我想知道关于玄雅族的一切。” “好。” 萧玉坐下,便一点一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庄晗。 待他说完,房内一下子陷入静寂。 半响,萧玉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庄晗,小心点问道,“你没事吧……” 话音落地,只见庄晗从床上抓起衣物突然跃起,一个飞身,飞向窗外,萧玉起身欲要追。 只听庄晗道,“萧公子勿追,庄晗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稍晚即归,望公子见谅。” 萧玉看着窗外消失不见的人影,紧锁眉头,心道:你有权利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只希望你能勇敢面对。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庄晗颓然的跌坐在那,看着自己的小腹处,想着萧玉的话,长吁一口气。 二十多年前,朝廷一道圣旨,举兵南下,灭了玄雅族;幸得母亲逃脱,才有今日的自己,可自己不孝,竟爱上仇家的儿子,还动了真情,有了他的骨肉…… 庄晗郁闷至极,锁紧眉头,凭空发掌,只听不远处的石头顿时破裂,接着变成一堆碎石。 …… 庄晗回来时,已是第二日,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神里满是哀伤。 萧玉一见,不由得皱眉,忙将他按在床上,把脉,而后皱眉道,“你这是不顾腹中胎儿的安危了?” 庄晗冷着脸没说话。 萧玉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带有些微怒。 问道,“心里不快?” 庄晗抬眼看他,冷笑道,“我一堂堂男子,怀有身孕,难不成还要满心欢喜?”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带了一股怨恨和恼羞。 萧玉一怔,随即问道,“你觉得这是屈辱?” 庄晗不痛快,推开他的手,怒道,“你不是我,怎会明白我心中的苦闷?男子怀孕,此乃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萧玉不由自主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他,半响重重叹出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不是你,当然不会明白你心中苦闷;可我和你一样的体制,如若找到所爱之人,也可怀孕生子;不同的是你找到了,即使那人是仇家的儿子,但我已是二十又三有余,却没你那种福分……” 萧玉略停,他盯着庄晗,继续道,“也许你觉得男子怀孕实属滑稽,可在我们玄雅族,这是荣耀,是很多男人求之不来至高无上的荣耀。” 庄晗拼命摇头,苦笑道,“我不要这荣耀,我只要正常的做一名男子……” 萧玉听后,轻轻的笑了笑,很无奈的笑容。 庄晗心里难受,想着萧玉的话,想着自己一男子竟然会怀有身孕,悲伤至极,低低的笑出声,笑过之后,他哽咽道,“我庄晗在这世上活了十八年,本是男儿身,却要以女子身份苟活……”他闭了闭眼睛,仰头将眼泪逼回去,“没关系,娘常说,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所以,我在等着上天施怜悯,给我一个希望,所以很多事一直忍着,可到头来,却被告知怀孕了,什么玄雅族对我来说是陌生的,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活着真是可笑可悲……”他明明没有留下眼泪,却让人觉得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泣。 萧玉眸子半垂,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在那里保持沉默。 庄晗握紧拳头,忽然挥拳朝自己的小腹处打去,还好萧玉阻止的快,点了他的睡穴。 庄晗立时昏睡过去,萧玉慢慢扶着他躺下。 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怜爱,微微皱眉,想了想,吩咐道,“冬儿,惫辆好一点的马车,我们去师傅那。” “马车早就备好了。”冬儿笑着进屋应道,“就等着走呢。” 萧玉轻哼,“小人精!” 冬儿弯起嘴角,甜甜的笑。 到了师傅那的时候,泰玄黑着脸正在屋内坐着,萧玉直接无视他,抱着庄晗进了里屋。 泰玄怒,欲要夺回庄晗,杨柳上前阻止道,“哎,莫要动怒,我的徒儿,是我管教不严,我自会严惩,现在那孩子状况不太好,你还是先随我看看。” 泰玄息了怒气,跟着杨柳进了里屋。 萧玉心中愧疚,抱拳道,“师傅,我已将玄雅族一事和他怀有身孕之事告知,没想到他,竟这般承受不了,差点怒打腹中胎儿,所以,我点了他的睡穴。” 泰玄怒瞪着眼睛,欲要开口,杨柳抢先道,“玉儿,你不觉得这次你太草率了吗?” 萧玉微微一皱眉,“这……”而后跪下道,“玉儿觉得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泰玄冷哼,“好一个自以为是的狂徒,和你师傅一个德性!” 杨柳不理会泰玄的怒言,扶起萧玉,“玉儿,这想法是不错,可对他来说,尤其是从小就活在中原这样的环境,饱读四书五经,你告知这一切,他着实是受不了的。” 萧玉一时竟不知所措,草率,是真草率了。 “那师傅……”眉目间带着深深的担心。 “无碍,当年你可以承受得了,这孩子也一样承受得了。”杨柳挥挥手。 萧玉看着躺在床上的庄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便不再说什么。 …… 第30章 待庄晗醒来时,想动身体,却发觉被点了穴,只能张嘴说话,他叫了一声,“有人在吗?萧公子。” 门外的泰玄听到他的呼喊声,忙飞奔屋内,惊喜道,“晗儿,你醒了。” “师傅。”见师傅出现在自己面前,庄晗神色有些欣喜,而后道,“师傅快给我解开这穴道。” 泰玄欲要下手,忽停住道,“那你要答应为师,不要伤害腹中胎儿,更不要伤害自己。” 庄晗先是一愣,然后应道,“嗯。” 杨柳和萧玉也赶来,给庄晗瞧了身体,待他们离开,庄晗坐在床边,轻声道,“师傅,你和娘亲为何一直瞒着我?” 泰玄叹口气,神色黯然,缓缓垂下眼道,“还不是……怕你不小心暴露身份,被仇家杀害……” 庄晗面色微沉,“是不是如果我不……不怀孕,你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泰玄一怔,而后道,“不是……” “那师傅可打算什么时候告知我?”庄晗看向他。 “晗儿……”泰玄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想必那萧玉已告诉你,只要玄雅族最尊贵的男子才能怀孕,你的身份地位在我们族,是代表着天,就好比在中原的天子那样。” “所以呢?”庄晗苦皱着眉头。 “所以,你身上背负着复族的使命,为师想的是等你过几年,身体长得结实,练得上等武功,再告诉你。” 庄晗垂下眸子,一脸平静。 “晗儿,将来你要复兴我族,统治天下。”顿了一下,泰玄道,“这肚里反正也是是孽种,你如若不想要……” “师傅……”听到‘孽种’两字,庄晗心中顿感不悦,打断他师傅的话,不快道,“我是一男子,寻常男子,即使不要这腹中孩儿,我也不会复兴什么玄雅族,更不会统治天下……” 听了这话,泰玄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而后问道,“你就不想为你那些惨死的同族弟兄姐妹们报仇雪恨?” 庄晗微锁双眉,摇头道,“我的弟兄姐妹是庄府的那些人……” 泰玄忍不住爆发了,“腾”的站起来,大声怒道,“你看清楚了,谁才是你的同族弟兄姐妹。”说罢甩出一族谱,那上面记着,沈晗,玄雅族第二十七代传人。 庄晗看着这上面的名字和族谱家训,愤愤道,“我姓庄,不姓沈。” 泰玄眯着眼,咬牙道,“玄雅族的规定,子随母性,你母亲姓沈,你当然也姓沈。” 庄晗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着泰玄。 泰玄看了他一眼道,“子随母姓,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算不对我们玄雅族有个交代,也要对你母亲有个交代。” 庄晗听后,神色黯然,想起母亲,心中便愧疚难当,母亲没过上好日子,便离开了自己。 半晌,他回过神,看着手中族谱,“这……我真是玄雅族的后代?” “没错,而且是我们的族最尊贵的人,所有的族人都为你们这能怀孕生子的人而战。” “师傅……”庄晗脸色不太好看。 “晗儿,你的同族兄弟姐妹都是被姓吴的所杀,现如今你竟然可以接近吴文轩,那就潜伏在他身边,待时机到来,铲平他们吴氏,坐拥天下。” 庄晗眉眼动了动,随后垂着眼,一言不发。 “晗儿,男子汉大丈夫不可有妇人之心,只要你答应为师,为师一定给你铺一条通畅之路,保你坐上那龙椅。” 庄晗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回道,“师傅,不要再说了……” “晗儿,那吴文轩爱不得,你腹中的孩子也要不得!” 庄晗皱起眉,看了一眼小腹处,心道:母亲,孩儿该怎如何是好?这两天变数太大,孩儿真的是始料未及,好惶恐,母亲,孩儿好惶恐…… 泰玄见他不说话,心里气闷,夸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晗儿,这是你的命!你违不得!也不能违!” “休要胡说!”萧玉推门而入,眼神中带着冷意。 泰玄冷哼一声,“一叛徒,有何资格论断我们玄雅族的事情?” 萧玉不理会泰玄,几步上前,将庄晗拉至身边道,“你……没事吧?” 庄晗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不要再和你师傅多言了,跟我走。”说罢拉起庄晗欲走。 临走,被泰玄拦下。 萧玉怒道,“若不是看在你是他师傅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让开,要不然休怪晚辈我不客气!” 泰玄二话没说就出招,却不料被萧玉的内功之力,震得一怔,只见他没出手,只是一运功,便将泰玄震倒在地,接着拉起庄晗不见了人影。 泰玄捂着胸口,心道:好强的内力。 萧玉将庄晗带到了一所安静的房子里。 庄晗看着他,眼里是深深的谢意,“萧公子,谢谢。” 萧玉看着他,淡道,“不,这是我自愿的,你无须说谢。” “萧公子为何……?” 萧玉看着他,眉眼动了动,随后笑了下道,“如若不介意,你可以叫我萧大哥。” 庄晗看了他一眼,略微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萧大哥,你为何要三番两次帮我?” 箫玉偏头,笑道,“我想帮,不行么?” 庄晗语塞。 沉默了一会,缓缓垂下眼帘淡淡道,“今天着实很感激,要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回答我师傅那些话。” 萧玉叹口气,将庄晗拉至自己身边,也许是和他有着一样的体制,这人总想让自己小心的保护起来,看到他被自己的师傅逼成那样,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听到他叹气,庄晗心底那份悲伤到来,忍不住想哭,他憋住说道,“是可怜同情我吗?” 萧玉微微一顿,轻声道,“我没那么无聊。”倒了杯茶道,“只是看不惯那老头的咄咄逼人罢了。” 庄晗呆住,看向萧玉,那人眼神中没有鄙夷,没有悲天悯人的同情,有的只是一丝怜爱、心疼,就好像……娘那样。 箫玉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对庄晗说,“你暂时不要去你师傅那了,他那人已经癫狂。” “癫狂?”庄晗不解。 “你师傅是我们族的护卫将军,族被灭之后,这么多年,他一心想复族,统治天下,对我们族有这样的忠心也是难得,可惜,他的野心可撑不起这天下苍生。” 庄晗轻轻咬了下嘴唇,“师傅也是心系玄雅族;况且这么多年他待我极好。” “心系族是好的,可为何把你带入那仇恨中?”萧玉冷笑,“待你极好?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庄晗一怔,疑惑的看着他。 “如若真待你极好,为何把绝情针封在你体内?” “绝情针?”庄晗一惊。 “是啊,只要你动情去想念那文轩王,腹中胎儿便会受损,如果时间久了,就会滑胎或胎死腹中。” 庄晗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玉。 萧玉走到他背后,按住他的背,猛地用内力,形成强力的内气,将庄晗体内的针逼出。 而后道,“没想到当年堂堂四大护卫将军之一的泰玄将军竟忍心将这种东西封在你身内。” 庄晗脸色发白,看了看这细小的针,略吃惊之下,不解的问,“为什么我没有知觉?” 萧玉收针放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若要你发觉,他就不是下毒、使暗器最厉害的泰玄了。” 庄晗神色微微一顿,一踉跄,扶住桌子,心寒道,“想不到师傅竟然……” 萧玉望着庄晗,微微的笑了一笑,“人心隔肚皮,纵然是和你相处多年的师傅,也难免会有你不知道的心思意念,所以,日后对谁你都莫要掏心掏肺,否则到后来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听到这句,庄晗不由的淡淡一笑,“那萧大哥你呢,你对我这般好……” “哎,我对你不好,所以对我,你也没必要掏心掏肺。”萧玉打断他的话。 庄晗微微颦眉,又舒展开,心道,这萧玉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暗自叹了口气,不由的看向自己的小腹处,那里很平坦,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里面竟然有个孩子……是我和吴文轩的孩子……想着想着,庄晗心里一动,眼睛看向窗外…… 不料,外面却是一翻春景,不由的一惊,“这是……我们到江南一带了?” 萧玉应了一声,而后道,“已到江南边境,再过些日子,便可到那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的地方。” 庄晗走到窗外,仔细看了看这地,呼出一口气,叹道,“这江南就是好,四季如春,风景令人心醉。” 萧玉看了一眼庄晗,摇摇头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看着窗外一番春景,半响,庄晗道,“萧大哥,你知道嘛,我的愿望是自己可以自由自在以男子身份在这世上活着,远离那些纷争,来这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生活。”顿了顿,笑道,“看样,是不远了。” 萧玉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还缺个陪伴?” 庄晗没说话,许久后清然一笑道,“有他陪着就足够了。”说着手轻轻附在小腹处。 听到他这么说了,萧玉点了点头,随即无奈的笑笑,他开了一些安胎的药,吩咐冬儿去抓。 等冬儿走后,萧玉道,“你刚刚退热,不宜在窗口吹风。” 庄晗点点头,回坐到床边,看着萧玉,眸子里有些许好奇,沉默了两分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萧大哥,你说你和我的体制一样?” 萧玉点点头。 “那,我们……”庄晗似乎不知怎么开口问出这难以启齿的问题。 萧玉看他难为情的样子,笑道,“但说无妨。” “我们是如何……”顿了一下,这时庄晗也红了脸,“如何产子的?” 说完更加是觉得不好意思,轻轻咬着下唇,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萧玉愣了愣,低头笑了笑,而后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啊……”庄晗眨了眨眼,又“哦”了一声。 第31章 过了两日,庄晗问道,“萧大哥,我们为何在此地停留?” 萧玉看了他一眼,“因为你腹中胎儿不稳。” 庄晗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处,略微不好意思的问道,“他……现在可安好?” 萧玉说出三个让人吐血的字,“不知道。” 庄晗无语,焦急皱眉道,“你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 萧玉慢悠悠的回道,“萧某现在是救了这孩子,可他的爹爹并不打算要他,所以,萧某不知这孩子以后是否安好。” 庄晗顿时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道:真不知将来是哪位人士能降伏了他这个人,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向他讨教一番。 萧玉看着呆愣愣的庄晗笑,而后问道,“现在还想不要这腹中孩儿吗?” 庄晗面色一变,更加不好意思的站在那,半响,回道,“受了那么大的重创,这小生命都那么顽强……我……我想就算是爹爹,也不该剥夺他愿意降生在这世上的权利……” “生下来肯定是个俊俏的男娃娃。” 听到冬儿的声音,庄晗和萧玉同时转头,只见冬儿略带狼狈的出现在他们俩面前。 “冬儿,你这是……被人打劫了?”庄晗关心的问。 冬儿露齿一笑,“没有,我是为躲你师傅才落得这般狼狈。” 庄晗面色一沉,问道,“师傅他……人可好?” “那老泼皮好的很,你就莫要在牵挂他。”冬儿不满的看着庄晗说道,“他现在正四处寻你呢,好生狡猾的,要不是我跑的快,肯定被他抓住。” 听了这话,庄晗心道:师傅你这样真是叫我进退两难。 一直没说话的萧玉道,“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要尽早启程。” 庄晗道,“其实,我不想这样躲我师傅。” 萧玉看向他,脸上略带两份嘲意,反问道,“那你想怎样?” “想见见他,和他好好聊聊。”庄晗一脸的认真样。 萧玉呵一声,道,“和你师傅那种人好好聊聊?你觉得那种老顽固,你和他聊的下去吗?你啊简直是找不痛快,更何况他那么狠心,将绝情针封在你体内。” 庄晗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良久,他喃喃道,“其实,这些天我猛然间得知这一切,感觉有些恍惚,变数太大,一时间还没理清,想必师傅也是没料到我会这么早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一切……” “好了,庄晗,跟我和冬儿一起去吃饭吧。”萧玉打断他的话,拉着他,就朝门外走。 庄晗见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更夸张的是还有一大碗温热的羊奶放在桌子上,失了神。 萧玉喊了一声,庄晗回过神来,神色恍然的看向他。 萧玉道,“庄晗我跟你说,你身子骨太瘦弱,一定要多吃点,这羊奶可是最能补身子的,以后你每天喝这么一大碗;”瞧了瞧四周,小声道,“要不了几日,腹中孩儿必会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庄晗笑,“可也没必要这么夸张,这哪是碗啊,这都是盆了,萧大哥。” 冬儿盯着那脸盆一样的碗,乐不可支,“哈哈,美哥哥,你就喝吧,萧哥哥没给你准备个缸你就偷着乐吧。” 庄晗汗颜。 萧玉坐下,示意让庄晗也坐下,而冬儿早就坐在那开始拼命往嘴里塞东西了。 饭吃到一半,庄晗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筷子问道,“萧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血断红这种毒?” 萧玉举起的筷子愣在半空,而后转头看着庄晗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实不相瞒,吴文轩的……”略停顿,想了想,说道,“心上人,他的心上人中了这种毒;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解此毒?” 萧玉吃了两口菜,回道,“此毒无解药可解。” “啊?”庄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萧玉抬眼瞧了他一下,庄晗立马不好意思的乖乖坐回去,小声道,“怎么可能无解呢?既然有人下此毒,就一定有人能解的啊。” “我是说我无解药可解,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庄晗无语,真的是忍住想要扁他的冲动,忙问道,“那何人能解?” “何人?”萧玉冷哼,眼睛瞟向一处,眼神中迸发出深深寒意,“就是此人!”说着一跃而起,和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泰玄动手打了起来。 “师傅?!”庄晗看着萧玉和他师傅打的火热,在屋内上窜下跳,冬儿也加入其中,他端起桌上未动的羊奶朝泰玄泼了去,泰玄一个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满身。 冬儿扔掉手中的碗,指着狼狈的泰玄哈哈大笑,泰玄气的吹胡子瞪眼,而庄晗也因为他师傅狼狈略带点滑稽的样子露出可爱的笑容。 萧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泰玄,道,“老将军可还打?” 泰玄轻哼,不服道,“果然是后生可畏,不过,我和我徒儿的事,还望外人莫要参与。”说完转身对庄晗说,“晗儿,你母亲临终前交代为师一定要好生照顾你,所以跟为师走吧。” 庄晗微微皱眉,咬了咬下唇道,“师傅,那你可答应我一个请求?” 泰玄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请求?” “去京都救李寒。” “什么!?”泰玄怒瞪着庄晗,“为师为什么要救他?” 庄晗抿起嘴,想了想道,“只要师傅答应去救他,我就答应师傅的要求。” “此话可当真?”听了庄晗的话,泰玄的眼睛里骤然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似的,他用期盼的眼睛看着庄晗再次问道,“晗儿,如若为师真救那李寒,你便答应为师复族,杀光姓吴的,而后统治天下?” 庄晗脸色瞬间苍白了,看着泰玄满目无措。 “泰玄!”萧玉大叫道,“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师傅,枉思烟公主将她儿托付于你。” “就是。”冬儿在一旁气喷喷的撅着小嘴,瞪着眼睛说道。 泰玄嘴角含笑,不理会萧玉和冬儿,又问道,“晗儿,刚刚你说的可当真?” 定了定神,庄晗反问道,“那师傅你可会救李寒?” 泰玄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会。” 听了他的话,庄晗神色大喜,连忙抓住他师傅道,“那师傅我们现在马上启程去救寒公子吧。” 泰玄轻吁一口气,沉声道,“马上可不行。” “为何?”庄晗皱眉,急道,“这里离京都遥远,如果不立马启程,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呢。” “为师好歹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吧。”泰玄似笑非笑看向一脸焦急的庄晗。 庄晗松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微笑,“那晗儿这就去给师傅准备热水。” 萧玉道,“还是让冬儿去吧。”转身对冬儿吩咐道,“冬儿,去给老将军烧些热水。” 冬儿似乎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听话。 待泰玄去洗澡,萧玉问庄晗道,“你想好了?” 庄晗垂眼,再抬起双眸时,微笑道,“想好了,且不管以后如何,眼前我必须让师傅去救寒公子。” 萧玉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赫赫有名的文轩王能有你这样的心上人,是他修来的福分啊。” “萧大哥莫要玩笑,他的心上人……”庄晗竟有些莫名的心虚,“不是我。” 萧玉扬扬眉,问道,“从这到京都,即使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恐怕也要十天半月的,你们若真想救他,定要快点,否则。”略停顿一下,“恐怕那位寒公子真的要毒发身亡了。” “啊?”庄晗心急道,“那我去找师傅,我们即刻启程。” “你不用急。”萧玉道,“如果你师傅真心想救那位寒公子,那他一定会在这之前赶到吴王府救他,别忘了你师傅的轻功也是了得的。”况且那毒就是他所下,想必他是非要李寒的性命,唉……只有你这般痴傻,很多事被蒙在鼓里…… “嗯。”庄晗抱拳,感激道,“多谢多日以来萧大哥的照顾,此次分离,不知何时能见,还望萧大哥照顾好自己。” “我你就不要担心了,反倒是你,照顾好自己,”看了四周一下,又看了一眼庄晗的小腹,小声道,“还有腹中的胎儿,萧玉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小心你师傅。” 庄晗面色一怔,而后点点头,转身欲走时。 萧玉又问道,“你救那位寒公子,让他和吴文轩双宿□□,就当真一点不后悔?” 庄晗微愣,苦笑道,“我觉得,如果不救他,自己才会后悔吧。”舒了口气,又道,“萧大哥,你不知道他俩的故事有多美好。” 萧玉冷哼,冷颜嘲弄道,“如此圣母,到让我挺意外的,更让萧某觉得……恶心。” 庄晗身形一怔,看着他,沉声道,“不是我非要这般,只是,你可知那吴王心里只有一个李寒,纵然我和他有过洞房花烛、肌肤之亲,可在他心里李寒才是他的挚爱,与其在他们身边当个惹人嫌的玩物,我倒不如丢弃那一身的荣华富贵,纵情山水之间,享受这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追求的。” 听了他的一席话,萧玉沉默不语。 庄晗看着萧玉淡淡笑了笑,“其实成人之美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呢?况且李寒现在只有吴文轩,我是真的很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微微愣了下,萧玉问道,“那你腹中孩儿呢?他可是吴文轩的骨肉,你忍心看他生下来就只有你一人疼爱?” 庄晗静静的看着萧玉,手轻轻放在小腹处,脸上多了些许烦闷之色,眸子里带着看不清的神色,随后他缓缓垂下头道,“其实我一个人疼他就够了;可在爱情里,三个人有点多,两个人却刚刚好,所以……多谢萧大哥关心。”说着抬起头笑道,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苦涩。 萧玉这下是真笑出声了,很无奈的笑,然后走近庄晗说道,“但愿真如你希望的那样,李寒和吴文轩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庄晗就做个成人之美的君子,带着你腹中的孩儿孤孤单单过一生。” 庄晗听出萧玉的话里带着责怪和嘲讽,可他是真不想处在那尴尬的关系中,有种狐狸精抢别人夫君的错觉。 萧玉看他脸色不太好,忙又说道,“我说的话是重了些,你生气可以,可是别气坏了身子,扰了我们肚里的宝贝。” 听后,庄晗紧绷的脸色渐渐软下来,愣了下点点头道,“以后他就是我的全部。” 萧玉叹口气的点点头。 庄晗垂下眼眸,宝贝似的手轻轻附在小腹处。 第32章 这时泰玄换好衣服,推门道,“晗儿,为师洗好了,即刻启程吧。” 庄晗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而又看向萧玉,笑道,“萧玉大哥,就此拜别,珍重。” 萧玉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庄晗坚持的目光,于是抱拳道,“就此拜别,保重。” …… 一路快马加鞭,看到马儿累了,庄晗叹了口气,便和师傅找个地方歇息歇息。 根据萧玉说的,若想真救寒公子,须要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他偷瞄了泰玄,心道,不知师傅是不是真心要救寒公子。 歇息了一会,庄晗站起身,“师傅,我们上路吧。” 泰玄点头应道,“嗯。” 又赶了一段路,泰玄看着庄晗冻红的鼻尖,还有发梢上那清晰可见的白霜,担心问道,“晗儿,冷不冷?” 庄晗摇了下头,转头问道,“师傅你呢?” 泰玄冷哼,“为师要是说冷,你会答应我住上几晚,待这几日的寒冷过去再启程吗?” 庄晗孩子一样的嘿嘿一笑。 本来心情郁闷的泰玄看到庄晗如此孩子气,跟着傻笑了两声,便和他扬鞭继续赶路。 庄晗一心想赶时间去救寒公子,快马加鞭一夜,越往北天气越冷,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只希望能来得及救李寒。 接连几日的奔波,且不说那马儿吃不消,人也是吃不消的,何况天寒地冻,庄晗还怀有身孕。 看着庄晗有些发白的脸色,泰玄轻叹一声,忍不住道,“晗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庄晗吸了吸鼻子,眸子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泰玄看着他,皱眉道,“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庄晗笑着反问道。 “你……”泰玄被这话噎住了。 见他师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庄晗咧嘴笑了笑,“师傅,我们族已经消失这么多年,可你却仍旧坚持复族,这是你的坚持,”他叹口气,看向远方道,“同样的,我也有我的原则。” “什么原则?”泰玄急了,“这他娘的叫什么狗屁原则?” “师傅~~”庄晗撅撅嘴,“如果我不知道你能解此毒,也许我就不会马不停蹄的往京都赶,可现在我知道了,而且能解此毒的人是我的师傅,所以我要这么做,假如我不做,那李寒真的毒发身亡,我想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心安的。” 泰玄微微有些怒意,“可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就不怕救活那李寒,你在吴文轩身边就待不下去嘛。” “你也说了,他一生心系李寒,也许救活李寒,我更能待在他身边,也更能拉拢他的心,靠他来复兴我族。”庄晗看向他师傅,“对不对,师傅?” 听了他的话,泰玄沉默了下,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救李寒,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晗儿,为师不得不警告你,在爱情里,三个人太拥挤,两个人就刚刚好。” 而后心道:所以,为师绝不会救那李寒,不过是碍于你答应复兴玄雅族,也就先嘴上答应你,借故把你骗回京都罢了,我已经算好时日,待我们到了京都,那李寒早就身亡了。 庄晗抿了抿嘴,心里回道,师傅,就是因为我知道三个人太拥挤,两个人刚刚好,所以救活他,然后远走高飞;等你救活李寒,我到时再向你请罪。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的静默之后,庄晗重整精神,道,“师傅,我们启程吧。” 泰玄顿住,咬牙道,“你不要命了,还有你腹中胎儿,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顾念一下他吧?” 庄晗轻轻付掌于小腹处,闭目调息半响,而后道,“没事的。” “晗儿,你何必这般着急?” “师傅,其实萧玉大哥已经告诉我,李寒时日不多,从这到京都路程遥远,天气变化无常,趁没有大雪封路之前,我希望我们早点到那。” “我不会上路的,这月黑风高,又是悬崖边,出了什么意外,叫我如何像你娘交代?” “师傅!”庄晗小脸皱成一团。 泰玄叹口气,心思转了几圈,看着他道“莫急,那李寒时日还有很多,不用担心,他能等到我们去救他。” 听罢,庄晗疑惑的看着他师傅问道,“真的吗?” 泰玄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为师的话你难道都不相信吗?为师答应你救他,就一定救他,只是希望你答应我的事也能办到。” 庄晗注视他师傅良久,才轻声道,“我知道,只要师傅救活李寒,晗儿绝不食言。” 泰玄骑马转身,“走吧,小心为上,因为要有大风雪了,我们尽量翻过这座山,找间客栈,好好歇息一下。”说罢扬鞭喝了一声“驾”,快马飞奔,庄晗也扬鞭尾随其后。 …… 此时远在京都吴王府的李寒已经是奄奄一息,吴文轩凝目看着他,心痛的难以附加。 这茫茫人海,找寻这么多日,竟然没有一人能解此毒。 看着病榻上的李寒,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到这,不禁紧握住李寒的手,“寒儿,求你撑下去,本王离不开你啊。” 面对这让人扰心的问题,殊不知吴文渊早就暗中派人查了他和李寒,还查了玄雅族的事情,而这一切吴文轩都浑然不知。 …… 话说庄晗和师傅两人骑着快马,连夜北上,就连大年三十都在赶路,皇天不负有心人,超过预想的期限,眼看马上就抵达京都了。 被庄晗这一路催的,泰玄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停马在高山处注视着不远处的京都,庄晗欣喜若狂。 “师傅,快看,京都,我们到了。” 泰玄一看,乃是京都的远景,在这将要天明的夜色中显得金碧辉煌,好不壮观,心道:将来这天下是我们玄雅族的,这京就是我们的落户之地。 庄晗下马,站在荒原上,目光注视着远方。 远方,天边露出鱼肚白,渐渐的出现光晕。 他指着天边笑道,“师傅你看,太阳快要出来了。” 泰玄璨然一笑,“是啊,太阳快要出来了。” 庄晗看着天边那一抹亮光道,“我娘说我是天蒋明降生的,所以起名‘晗’,今日看到这日出,感叹美丽的同时,更惊叹原来从黑暗迎来天明那一刻是这么的让人兴奋,也那么的美丽;好像是划破天际,冲破黑暗,一下子跃起,霎时惊人呐。” 庄晗说的兴奋,面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看得出他很高兴。 泰玄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道,“是啊,天亦将明,‘晗’这名字起的不仅好,也是你娘的一番苦心啊。” 庄晗看向泰玄,“师傅,我娘是不是希望我能褪去那女装,光明正大的做一个男子,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世上?” 泰玄脸色不悦,静静的没说话。 庄晗自顾自的说道,“师傅,我知你心意,可我想娘的心意一定是我说的那一种。” 闻言,泰玄眼神中立时迸发出丝丝寒意,冷冷道,“你娘是我们族的公主,她的心愿是复兴我族,统治天下,这一点你无需生疑。” 说罢这话,庄晗拿眼看向他,双眸晶亮,闪烁着,可里面有说不出的情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泰玄看着他,重复道,“晗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也是你的使命。” “是嘛?”庄晗缓缓垂下眼帘淡淡道,“可娘临终前并没有告知我玄雅族的事情,只是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的活着。” 泰玄扬了扬眉,“你娘没告诉你,却告诉我了。” 听了这话庄晗抬起头看向他,神色微微一顿,然后笑了下道,“师傅,你一直用娘来压我,其实我知道,娘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我复族,更没想过要我统治天下。” 听了他的话,泰玄心中一沉,然后有些怒气的问道,“晗儿你说此番话有何用意呢?” 庄晗抿了抿嘴,“师傅,晗儿已经没了娘亲,你现在就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能和你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在这世上,师傅,你答应晗儿好不好?” 泰玄冷哼一声,“晗儿你的意思是,你反悔了?” “是师傅反悔在先。”庄晗皱着眉看着他,神色中像是带了些许责备,“师傅你根本不打算救李寒,却骗我……师傅我好失望。” 泰玄听了脸上带了抹怒意道,“我骗你又如何?那李寒已经毒气攻心,必死无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庄晗委屈的难受,“当初又为何告知他中毒之事,这都马上到京都了,却被告知李寒已经必死无疑,师傅你……”庄晗恼怒的将头别向一边。 看着他这个模样,泰玄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沉声道,“晗儿,为师早跟说过,别人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更何况他和姓吴的有关系,那和我们更是无关;他死了,你便可回到王府,好好的做你的王妃,待时机成熟,铲除……” “师傅!”没等泰玄说完,庄晗打断他道,“真不知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泰玄道,“那吴王根本不爱你,你这是何必呢?” 庄晗一愣,微微一皱眉,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泰玄不悦道,“晗儿,你在怨师傅不救李寒对吧?”顿了一下,而后道,“如果为师说李寒其实还有得救,你会如何?” 庄晗一怔,愣愣的看着他师傅。 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泰玄道,“那断肠红是为师调炼出来的□□,所以为师对它是再熟悉不过,怎么解它的毒性更是了如指掌,即使是那人已经必死无疑,为师也照样能让他起死回生。” 闻言,庄晗脸上带了抹惊喜道,“师傅,此话……此话当真?” “为师炼制此□□,还能有假不成?”说着拿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便是解那断肠红的解药,只要李寒服下,再开些补血的药,方可保命。” 庄晗盯着泰玄手上的瓶子,眸子里带着惊喜和渴望。 泰玄看向他道,“可为师还是不打算救他。” 听后,庄晗一怔,拿眼看向他,似有些气愤,刚想怒斥,心思却一转,叹息一声道,“我没想到师傅如此冷血,竟然这般见死不救……一直以来在我心中,都拿师傅当榜样……呵,可今日看来,晗儿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师傅你……“说着又重重叹口气,“可即使这般,师傅你还是晗儿的师傅,说的对,别人的性命于我们何干?何况,何况他是吴文轩的心上人,是我的情敌,我应该听你的对不对?” “冷血无情也是被他们所逼的。”泰玄冷着脸,随即叹口气道,“晗儿你能这样想,为师就欣慰了。没错,别人的性命于我们何干?所以,晗儿,对敌人一定不要有仁慈之心。” 庄晗朝泰玄苦涩的勾唇笑了下,他转身走到马儿身边,拿起水袋,用余光瞧了一眼正在看远方的泰玄。 过了一会,庄晗走过来,将水递给他师傅道,“师傅,喝口水吧。” 泰玄看了一眼庄晗,突然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接过水便仰头喝了。 又过了一会,庄晗道,“师傅,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不急,找个地方歇歇脚,吃顿饱饭,待那李寒死讯传来再说。” 庄晗轻声哦了一声。 待泰玄喝下水不久后,庄晗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师傅,站这么久了,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 泰玄面无表情的看着庄晗,眯了眯眼睛,而后笑了,笑得另庄晗心里发颤,他淡道,“晗儿,方才我们喝的茶水里你放了睡眠散对吧?” 庄晗一怔,愣愣的看着他师傅。 看着他愣住的样子,泰玄道,“师傅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会不知你心里想什么?” “师傅。”庄晗抬头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皱眉道,“对不起,李寒我一定要救,你的要求我也不能答应你,所以才出此下策,等救回李寒,我定向师傅来请罪。” “晗儿!”泰玄走到庄晗身边,踉踉跄跄的似乎要昏过去。 庄晗忙走上前扶住他,而后将他扶在一大树下坐下,充满歉意的说道,“师傅,恕晗儿不孝,李寒我必须救,复族统治天下,我真做不到;我只希望自己以后的路,犹如这天明一样,是光明的。”说罢拿过他师傅手中的瓶子,起身欲走。 “天明?天明你是看不到了……”身后传来他师傅冷冷的声音。 接着后脖颈突然遭受一重击,庄晗回头,看到他师傅在笑,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泰玄看着昏倒的庄晗,心道:晗儿,那李寒为师绝不让去你救,至于以后的复族大业为师暂且不逼你。 第33章 昏迷中,迷迷糊糊感觉到,先是在马上奔驰,又在马车上颠簸,后有感觉有人扛着自己,再后来就感觉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庄晗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幔,还有两双焦急的面孔。 “主子。”见庄晗醒来,云儿惊喜的叫道,“主子,你醒了,主子……”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庄晗欲起身,却因迷香的原因,浑身酸软跌回床上,云儿和小安子忙扶起他,两人同声低唤道,“主子,主子……” “小安子,云儿……”因许久没进水,庄晗声音有些沙哑。 云儿忙倒了杯水,递到庄晗面前,他慢慢饮下,方才觉得舒服一些。 “主子你可好点儿?”小安子关心的问道。 “是啊,主子,你可吓死我们了。”说着云儿又抹起泪来。 庄晗轻声咳了咳,问道,“这是吴王府?” “是啊,主子你怎么了?”小安子和云儿都纳闷,这消失多日,难不成连自家府邸都不认得了。 庄晗有些心慌,他抿了抿唇,问道,“你们可知我是怎么来到王府的?” “昨夜主子你昏迷在王府的门口,是护卫们发现的。”云儿回话道,“本想请御医来给主子瞧瞧,不过,半夜三更的,王爷那边……” “云儿,小安子。”庄晗打断她的话,摸自己身上的解药,没找到,慌神的问道,“找到我时,可见我身上的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小安子看向云儿。 云儿摇摇头,“主子身上什么都没有。” 庄晗紧锁眉头,暗暗咬牙,心道:师傅啊,师傅,你怎么这么狠心。 “那可见有什么人吗?”庄晗又问道。 “不曾有什么人,就王妃你一人晕倒在王府门外。” 沉思片刻又道,“那王爷和……寒公子呢?” 小安子不知如何开口,神色黯然的看向云儿。 云儿支支吾吾道,“王爷一直陪在寒公子身边,未曾来见你……”顿了一下又道,“其实,王爷没来,是因为,因为,因为……寒公子……” 云儿没再说下去,但看她的神情,庄晗已知大概,他抬起头看着这还是喜气的新房,神色黯然,轻轻叹了口气,握紧拳,心道:师傅,师傅,你为何要陷我于不义之中? 云儿和小安子见庄晗神情悲伤,云儿忙道,“主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庄晗忙道,“不用,我很好,只是有些困乏,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后,两人也没敢再多言,便都欠身退了下去。 庄晗细想了一下,他决不允许已经马上就要成功的事情,却功亏一篑,想到这,猛地起身,顿时骇然,师傅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体力连走路都不成? 想运功,却直感觉到浑身无力,眼睛发黑,站立不稳,根本没办法飞奔去找师傅,只能倒在床上,闭眼养神。 庄晗死揪住床单,苦笑道:师傅你这个局摆得太好,连我要去找你要解药都防范到了,晗儿佩服。 …… 寒烟阁内,李寒面脸色发白,勉强支撑着身体,依偎在吴文轩怀中,轻声道,“文轩,听闻……丫鬟们说……说庄公子回来了……是真的吗?” 吴文轩点头,“是的,寒儿。” “太……太好了……他,他没死,太好……太好了。”听了他的话,李寒神色出现了光彩,笑着道,“老天待我不薄,不仅和你一起吃年夜饭,还……还让我得知庄公子活着……” 吴文轩轻声道,“寒儿,对,他没死,所以,你也快点好起来,好吗?” 李寒笑,“文轩,我恐怕没那么……那么好命了。” “寒儿不许你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吴文轩哽咽。 “文轩,我以前仗着你对我的宠爱,三番几次挑战你的底线,去刺杀……刺杀你父皇,毁了我们的爱不说,还……”李寒轻声咳嗽,吴文轩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 李寒笑笑,“无碍,我想说,你让我把话说完。” 吴文轩忍住泪水点点头。 “还落得今日下场,这一切,都是……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可我还坏心眼的对庄晗那样,还好他没死,要不然……我一定死不瞑目……” “不是的寒儿,寒儿你不要这样说。”吴文轩哭了,“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寒儿……” 李寒也哭了,他流泪道,“你能原谅我以前的为所欲为吗?” “寒儿……”吴文轩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他心痛难当,“我的傻寒儿,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好吗?从此以后我们和和美美的。” “我也想……可恐怕……”李寒低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晚,寒儿,本王已经命人去玄雅族所在之地,找解药去了,寒儿,你再坚持一下,好吗?”吴文轩紧紧的搂着李寒哀求道,“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寒儿,本王不许你放弃……听到没有?” 李寒含着泪笑,问道,“……庄公子……庄公子在哪?我,我想见见他……” 吴文轩擦擦泪,道,“来人,去静轩阁请庄晗,快去。” “是,王爷。” “……文轩,我大概陪不了你了。”李寒奄奄一息的说道。 吴文轩咬牙切齿的怒道,“寒儿,本王不许你这样说!” 李寒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满眼的不舍。 没一会,庄晗被小安子搀扶着来到寒烟阁。 见到李寒,庄晗一怔,心头一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寒,久久,迈不开步伐。 李寒见到庄晗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惊喜的同时,颤抖着伸出手臂,“庄,庄公子……” 庄晗立时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寒公子……”而后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李寒看着他笑,“太好了,你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庄晗哽咽,半响才回道,“是的,我活着,我跳入那万丈悬崖都能活下来,你……寒公子你更能活下来。” 李寒笑了笑,闭了闭眼,没说话。 庄晗握着他的手道,“所以,寒公子你快点好起来,王爷那么爱你,想想他,就算为了王爷你也要好起来,王爷他少不得你啊。” 听了他这话,吴文轩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对怀中的李寒柔声道,“寒儿,本王真的少不得你,所以活下来,别丢下本王。” 李寒拿眼看了吴文轩一下,而后紧握着庄晗的手,又拉过吴文轩的一只手,把两只手放到一起,哭着说道,“我把王爷交给你了……希望我没看错人……” “不可能的!”吴文轩抽回手,怒声道,“寒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忍心,谁给你的权利把本王给其他人。”说着紧紧的搂着李寒,哭得泪流满面。 李寒不说话,感受着吴文轩温暖的拥抱,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他垂下去的手,吴文轩痛苦的呐喊,“寒儿,寒儿,我的寒儿……啊,寒儿……你醒醒……寒儿,坚持了这么久,你别吓我,寒儿你别吓我……” 庄晗也早已泪流满面,悲伤至极。 屋内的丫鬟太监们都纷纷跪在地上,哀哀痛哭。 庄晗看着泣不成声的吴文轩,红着眼道,“王爷,寒公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低头抽泣。 吴文轩抱起李寒茫然的往外走,脑子里嗡嗡作响,此刻他仿佛被人打入那冰窖之中,寒冷而绝望,他就那样走出屋子。 下大雪了,到处都是刺目的惨白,抱着李寒,感受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他只是一颗心越收越紧,紧得喘不过气来。 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好鲜艳。 寒儿,你说你最爱梅花,说它是那傲骨之花,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照常开的鲜艳,甚至夺人眼目; 寒儿,你怎么能这么忍心舍下我就走了呢?你是知道的我离不开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寒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你能活过来;你活过来,好不好?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隐姓埋名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寒儿…… 庄晗看着这样的吴文轩,心中隐隐作痛。 “主子。” 他回头,看到云儿拿着一件披风,立时明了。 暂时庄晗不敢去打扰,等了一会,缓了一下情绪,他拿着披风推开灵堂的门,静静的走到吴文轩面前,温柔的为他披上。 吴文轩面容憔悴的坐在原地,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看在庄晗眼里,却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半响,他慢慢蹲下,说道,“我知道此刻任何话都显得多余,也显得虚伪。”顿了一下,哽咽着继续道,“可我想说,寒公子他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消沉,如若看到你这般模样,定会心疼的。” 吴文轩的眉眼间动了动,庄晗颤抖着手摸摸他的脸。 吴文轩抬眼看着他,庄晗含着泪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许久,吴文轩猛地将他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而后失声痛哭。 “王爷,”庄晗哽咽着轻轻叫道。 许久许久,他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回应,“谢谢。” 庄晗被这两字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 此刻,他觉得,这一句,就够了,真的够了。 替身也好,玩物也罢,若是忘得掉这情,岂不是早断得干净了。 今日见他失去李寒这般痛苦,着实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疼了一把。 庄晗暗暗发誓,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让他陷入这样的痛苦中。 手在暗中握成拳头,心道:师傅,是你害吴文轩今日这样,所以,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 第34章 “萧哥哥,那泰玄先是李寒,又是美哥哥,现在又和文渊太子搅到一块,看样这个老狐狸够厉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着冬儿的话,萧玉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早就有个猜测,他眯起了眼睛,暗想,泰玄这人忠心不可鉴,绝对别有目的。 “他从皇宫飞出来了。”冬儿惊呼道,“他的轻功也是了得啊。”顿了一下,抱着膀臂轻哼一声道,“不过,比起萧哥哥你,差远了。” 萧玉面无表情,问冬儿道,“让你去暗中保护庄晗,你在这啰啰嗦嗦的做什么,还不快去。” “萧哥哥,美哥哥现在肯定和他的心上人亲热呢,我监视多不好意思啊。” 萧玉转脸,怒瞪着他,咬牙道“我是让你暗中保护他,不是监视。” “暗中保护,外加给你随时汇报情况,这不就是监视嘛。”冬儿不怕死的笑问道。 萧玉欲要扬掌揍他,冬儿一个眼疾手快早就跑远了。 收回手,看着早已经不见踪影的泰玄,萧玉想,一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江山也好,复族也罢,都和我没关系,但我绝不允许有人害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脉的亲人。 如闪电一般飞身跃起,朝泰玄消失的方向追去。 飞檐走壁,绕过一个个屋顶,进入一片树林,四处查看时,顿时一惊,只见庄晗一袭白衣,手持长剑,横在泰玄面前。 萧玉紧锁眉头,莫非那李寒已死了? “师傅!”庄晗面色凝重的叫道。 萧玉迅速躲在一暗处,偷偷观察着这一切。 泰玄冷哼,“晗儿,你这是要为李寒报仇?” 庄晗一怔,伤心道,“师傅,你为何要这样残忍?明明可以救寒公子,为何却偏偏见死不救?” 泰玄不懈的轻轻一笑,而后正色道,“我为何要救他?” “这是你之前答应我的。”庄晗怒道。 “那你也答应为师要复族、夺天下呢,你可兑现诺言?”泰玄反问道,眉目间全是遮不住的怒气。 庄晗无言以对。 “晗儿你说为师残忍,你可知他们姓吴的灭我们族的时候,那可是千千万万条人命,他们难道就不残忍?”泰玄怒问。 庄晗垂下视线,“可那不关寒公子的事。” “是,是不关他的事,可谁叫他是姓吴的心上人呢。”泰玄怒笑,“所以,他必须死。” 庄晗后退一步,咬着下唇看着他师傅,他有个猜测,沉思片刻,颤抖着声音问道,“寒公子的毒,是不是师傅你下的?” 问出这句话,他就希望师傅能朝自己发怒,表明自己的清白,可等了半响,都没有。 泰玄面无表情,回道,“没错,是我下的毒,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设计的,连同刺杀狗皇帝的那一帮人都是我指使的;晗儿,只要能为我们族报仇,只要能夺得这天下,为师就算被你,被天下所有人唾骂也不在乎!” “师傅!”庄晗愤怒的看着他,“现在天下太平,也无什么战事,你这样做,难道就不在乎朝局大乱,而陷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你错了。”泰玄看着庄晗,说道,“这朝局早就不是表面你所看到的那样安稳,这天下也没你看到的那样太平,”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天下苍生,难道不也包括我们玄雅族吗?你可知你的族亲你的同胞们在哭着喊着求饶的时候,没有人可怜他们,没有人放过他们,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宝贵吗?” 庄晗不知如何回答。 泰玄继续道,“这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对庄晗怒问道,“晗儿,你真要替仇家的心上人报仇,让你我的师徒情分就此了断?” 哀伤的表情浮现于脸上,庄晗看着也师傅,缓缓道,“师傅,晗儿从未想过要和你断绝师徒情分,而且在晗儿心中,你不仅是我师傅,也是我的亲人、长辈;”轻轻舒了口气,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玄雅族也是天下苍生,既然师傅你曾看到那凄惨的画面,你曾听到那凄惨的叫喊,不是更应该知道,天下太平的可贵吗?” “难不成你让为师忘记那族恨家仇吗?”泰玄愤怒的嘶吼,“晗儿,你不配做我们玄雅族的子孙!” 庄晗定定的瞧着愤怒的师傅,心中思绪翻滚。 许久,才垂眼喃喃道,“玄雅族也好,其他民族也罢,师傅,晗儿只希望这天下太平,再无干戈,其他的,我没想过,也不会想。” “小心!”萧玉忽然飞奔一把拉开庄晗,躲开泰玄刺过来的长剑。 庄晗反应过来,不敢置信,愣愣的看着他师傅。 泰玄轻哼一声,“晗儿,拿起你的长剑来吧。” 庄晗一怔,皱眉道,“师傅……” “晗儿,如果非要让你在为师和吴文轩之间选一个,你的答案是?” 听了这话,庄晗心中蓦然一顿,怔怔的看着那个手拿长剑、满脸认真的师傅。 半响,庄晗道,“师傅,你这是在逼晗儿。”说罢垂下双眼,不敢去看他师傅。 泰玄没有吭声了,一时间静默,静的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许久后,泰玄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庄晗皱了下眉,接着下一句便听他师傅道,“晗儿你我师徒二人的情分就此作罢吧。”说完只见泰玄将剑一劈两半,“日后相见,若阻止我的大计,我定会对你如待此剑。” 庄晗心头一痛,踉跄的退了几步,待回过神时,泰玄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半边残剑丢在地上。 庄晗隐隐觉得胸口好痛,李寒的死、师傅的诀别,这灭族的仇恨,还有自己控制不住对吴文轩的情意……他垂下双眸,看着雪地里的残剑,紧握拳头,神色难看,站在那呆呆的许久许久。 “庄公子。”一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 庄晗回头,“萧大哥。” “你……” “我很好,萧大哥放心。” 见他情绪无常,看上去一脸的清静,语调也无异常,萧玉才慢慢放下心来。 “走吧,这天寒地冻的,不易在外久留。” 庄晗轻声应了一声。 …… 回到王府,庄晗想着他师傅决绝的话语和神情,心中好一番难受,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心中暗暗问道:母亲,自从你走后,好多事情都是我始料未及,甚至是完全想不到的,一切变数都太大,让孩儿好惶恐……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度过? 而后几日,庄晗精神都不太好,师傅和自己决裂关系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心中是万般舍不得师傅。 可李寒是师傅下药害死的,庄晗皱了皱眉,说实话,此刻他的心里是有些怪师傅的。 毕竟在以前,师傅在他眼中是慈祥可爱的老顽童,喝酒、练功都是师傅教给自己的,而且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现如今却变得这般无情,让自己心情郁结。 让他更意外的是师傅竟然视人命如草菅。 庄晗在王府又住了几天,待吴文轩的心情平静很多,他想了想,便打算离开。 萧玉见他神色不太好,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 “萧大哥……”庄晗看向萧玉,“我想再过几日便离开王府。” 萧玉一怔,不解道,“为何?” 回想起刚刚失去李寒的吴文轩,见他那样痛苦,自己一时心疼,也就无所谓以什么身份陪在他身边。 不过问题是现在他怀有身孕,日后这肚子大起来,该如何开口?就算开得了口,那人对自己什么情意,自己再清楚不过,难道要以孩子为捆绑,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思来想去,庄晗还是觉得远走高飞的好,其实算算日子,李寒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吴文轩的心也没那么难受了。 近日又忙朝廷上的诸多事情,听说每年开春,朝廷上都很忙的,这忙忙碌碌之中,伤心之事更会忘记的快。 他舒了口气道,“也许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 萧玉看着庄晗,也深知这段日子他对吴文轩情深意切的爱慕之情,禁不住问道,“你舍得离开他?还有,你腹中孩儿一天天长大,你忍心让他享受不到父爱?”说完这句,感到不妥,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位父亲一起抚养孩子还是比较好的。” 庄晗低着头,脸色更加不好看。 “庄晗,也许有些话,作为旁人我不该说。”萧玉抿了抿嘴道,“且不说吴文轩对你是何情意,可你对他的情意我是看在眼里,现在你已经怀有他的骨肉,我想你是断不会回到庄府吧,你师傅和你又决裂了,现如今你是孤身一人,又有个孩子,还是……男子,我是说在这中原男子生子那可是有背阴阳伦德的,产子之时男子比女子更加痛苦百倍,到时候你可如何是好?万一孩子有个闪失你该怎么办?” 闻言,庄晗猛地全身一僵,脸色有些苍白。 是啊,这些问题他都没想过,只觉得自己一人生下孩子,好好抚养…… “说这些肖某也许是多嘴了。”萧玉看他脸色不好,连忙道,“我是大夫,又是玄雅族的后代,虽没有过怀孕生子的经历,但师傅给我们族的医书上,记载着,‘玄雅虽异族,可男子怀孕属不易,需遇到真心人,需动得了情,需百般呵护,需时时陪伴,需……”说到这,萧玉停下。 庄晗看向他,“还需什么?” “需雨露滋润。” “雨露?”庄晗不解,想了想道,“这雨水还不好采,至于露水,以后我每日早起采摘便是,没什么难的。” 听后,萧玉尴尬一笑,“这雨露可不是你说的那种雨露。” “那是哪一种?” 见庄晗这般追根究底,倒显得萧玉有些难为情了,他轻咳一声道,“是你和真心人的雨露,也就是……”他停下凑到庄晗面前,小声说明白。 立时,庄晗的脸色变得通红。 “不过,因之前绝情针的缘故,孩子不稳,即使要受雨露滋润,怕是得等到满五个月之后。” 庄晗垂着眼,不说话。 半响,才轻声道,“这孩子非得这样吗?若是不这样呢?” “孩子会胎死腹中,亦或着生下来也活不了。” 庄晗身形一震,竟这般吓人? “不会这么吓人吧?那女子怀孕……” “可你不是女子。”萧玉看着他,缓缓道,“我师傅就是因为没有好好陪在他爱人身边,才使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即使他医术高明,却也救不了自己的孩子,现如今落得爱人和他永不相见。” 庄晗呆呆的看着萧玉,“你是说杨柳大夫他?” 萧玉点点头,“他常年在外奔波为人治病,十几年前一场饥荒,他更是没在家待过,后来师娘难产,孩子生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了,师娘伤心欲绝,追随他的孩子而去。” 听到这,庄晗心猛地一停。 “还好,师傅救活了师娘,可师娘不告而别,从此隐居山林,和师傅永不相见。”说罢,萧玉重重叹出一口气。 庄晗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一言。 “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你肚里的孩子已经受了太多挫伤,先是绝情针,后你又不爱惜自己。” 听罢,庄晗脸色变得立时煞白。 见他脸色苍白,萧玉忙道,“你也无须太担心,若你真想要他,我希望你还是留在他另一个父亲身边,你也不想这小生命出什么岔子吧?” 此时庄晗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得他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想了想最后只得呆呆的点点头。 沉默许久,才淡淡道,“如此说来,这个替身怕是我当定了。”很平静的语气,可却让人听起来想哭,懂得人方能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痛。 萧玉闻言皱眉,轻声道,“庄公子……” 庄晗笑了笑,“若是萧大哥看得起庄某,可以叫我一声晗弟。” 萧玉也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你称我萧大哥,我自然称你为晗弟。”说罢抱拳道,“晗弟,日后你我就是兄弟,哥哥我定会视你为手足。” 庄晗开心的点点头,而后道,“晗弟也会把萧大哥你当作我的亲哥哥。”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接着萧玉哈哈大笑了两声,看起来很开心,“晗弟,日后我们就约在这树林见面,如若你不方便,我去王府,这样就可为你把脉,观察孩子的情况,如何?” “去王府会不会惹人起疑?” “怎么?”萧玉道,“难不成你还不打算把你怀孕之事告知他?” “李寒刚走没多久,而且我,”庄晗顿了顿,“我实在是难以启齿,怕此话一出口,他视我为异类。” 庄晗说的对,萧玉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早一点告诉他为妙。” 庄晗原本是想远走高飞,故没有告知吴文轩的打算,他看见萧玉认真的脸庞,便勉强点了点头。 第35章 这日晚上,庄晗喝下萧玉给开的药后,正打算睡觉。 这时,房门被打开,看到进门的吴文轩后,庄晗忙起身准备行礼,吴文轩忙上前一步扶着他阻止道,“你我之间就不要这般多礼了。” “王爷,这……恐怕不合适的。”庄晗垂着眼道,“若是外人看了,难免会有闲言碎语,落到不怀好意人口中,难免是麻烦。” 吴文轩淡淡的笑了声,看着他道,“本王想和你关系更进一步,就像……”想了想,“我和寒儿那样,说话做事都无须什么礼数,只需真心相待,不知你可赏脸答应?” 庄晗听了他的话猛然抬起头,神色有些恍然的站在那里。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吴文轩,心里一颤一颤的。 真心相待,他说愿和我真心相待。 “我吴文轩行事向来不在意他人想法,什么礼数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尤其是对我在意的人,若我让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都恭恭敬敬、畏畏缩缩的,那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说罢这话,吴文轩拿眼看向庄晗,此时庄晗双眸晶亮,闪烁着说不出的神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吴文轩朝他微微笑了下道,“怎么了?难不成你不愿意?” “没什么。”庄晗缓缓垂下眼帘淡淡道,“只是,有些意外。” 吴文轩扬了扬眉,本以为说出这些话,会让眼前的人满心欢喜,却不曾想还是一副清冷模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快,这庄晗真是太让人捉摸不透。 可他怎知,此刻庄晗的心里已经是起了无数波澜,他被吴文轩的话语吓了一跳,或者说有莫大的惊喜;这个人,终于肯回应自己了。 眨了眨眼,吴文轩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你要是不愿意,本王不强求。” 这时庄晗抬起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一笑,而后道,“王爷……” “嗯?”吴文轩忙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王爷此话可当真?”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忙道,“难道本王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可信?” 庄晗摇了摇头道,“王爷,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有些恍惚,故才问出此话,还望王爷别……” “哎,无碍的。”他还没有说完,吴文轩开口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 庄晗瞧了一眼他,抿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小心翼翼的握住吴文轩的手。 吴文轩看向他,只见庄晗面颊一抹绯红,神色中带些慌张。 这让吴文轩心中一动,看着他好半天,才慢慢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庄晗轻声应道,并笑着点点头。 看着他这般模样,吴文轩的心里变得很开心,松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庄晗一愣,眨了眨眼道,“今晚……” “今晚我在你这过夜。”没等庄晗说完,吴文轩抢先道,并主动开始脱衣服。 庄晗没说话,走到他跟前,帮着褪去衣物,只剩内衫,吴文轩看着他道,“我也来帮你吧。” 手刚碰到庄晗的衣服,庄晗下意识的一闪躲,惹的他的手也一顿,下一步手不知所措的停在半空。 这时候,庄晗突然笑出了声,听到他的笑容,尤其是看到他俏皮的笑容,吴文轩的心瞬间猛跳了几下,他突然觉得这人笑起来真好看。 等都褪去外衫,躺倒床上,吴文轩轻轻将庄晗揽入怀中,庄晗脸色微红,大气不敢喘的感受这一刻的温暖。 “睡吧,我累了。”吴文轩轻声道。 庄晗点点头,兴许是自李寒走后,很多天吴文轩都没睡个安稳觉,所以,这会有个人陪在身边,没一会他便睡着了。 庄晗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睡颜,手轻轻附在他的胸口,拿眼盯着此人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两人相处这近一个月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情形,好像慢慢的无形之中因着某些事情,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似乎关系也亲密了。 想了一会儿,庄晗小心翼翼的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李寒走后,吴文轩变得比以往沉默寡言,也就是在庄晗面前说得话多一些。 庄晗知道他因失去李寒心情不好,故很多时候都是陪着他聊天。 外面已经没那么冷了,可离春暖花开还有些时候,丫鬟们备了酒菜,吴亦凡不知哪来的兴致,忽然想和庄晗月下对饮、谈世间风雨…… “外面还是有些凉,我们就在这暖亭中把酒言欢。”吴文轩笑着说。 庄晗闻言点点头。 两人坐下,吴文轩从丫鬟手中拿过一暖炉递给庄晗,“坐久了,怕是会冷。” 庄晗看着他,双手接过暖炉,吴文轩也从丫鬟手中拿了一个放在大腿处。 “这暖亭你觉得怎么样?” 庄晗侧过脸看了看这亭子,四周被好看的布帘遮住,只有头顶没有,一抬头便可看到夜空,细细瞧了瞧道,“这亭子的设计甚好,即可保暖又能观夜景。” 听后,吴文轩笑了笑,“这是寒儿亲自设计的,他那人啊,就喜欢做一些新奇的东西。” 庄晗微微扬了扬眉,叹道,“寒公子竟这般心灵手巧?真是让人佩服。” “当然了。”吴文轩脱口而出道,“他那个人是我见过最有才最好的人了,也许这辈子都没这样一个人了。” 庄晗脸色瞬间有些发白,心中也有些苦涩,垂下眼眸没说话。 “丫鬟们温的酒,再不喝就要冷了。”说罢吴文轩给庄晗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庄晗盯着这一杯酒发愣,怀有身孕是不宜饮酒的,但又不能开口说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 “怎么了?”见庄晗不喝,吴文轩问道,“怎么不喝?” 庄晗回过神来,忙道,“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怕饮酒更加不舒服。” “那就别喝了。”吴文轩伸手将酒杯拿过来。 庄晗点了点头。 “请御医来看看吧?”吴文轩关心道。 听了这话,庄晗忙摆手道,“无碍的,只是胃口有些不好,我已经让云儿备了些开胃的药和食物。” 吴文轩皱了皱眉,庄晗继续道,“王爷,我不是那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若是真感觉不好,我肯定会看大夫的。” 闻言,吴文轩也就没再说什么,命丫鬟换了新进贡的贡茶,两人品茶聊天,倒也挺不错。 “自打狩猎回来,寒儿中毒,你又坠崖,故这段时间他都是以王妃的名义在我府上,现在他走了,你回来了,你还是王妃。”吴文轩喝了口茶淡道。 “嗯。”庄晗小声的应道。 “这段日子,多亏你替我分忧,所以我知你晓得轻重,若有人问起什么,你便说幸运至极,那毒莫名的解了。”吴文轩叮嘱道,“明日我就会向父皇禀明情况的,如若有什么人来探望,你长个心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嗯。”庄晗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是提醒自己不要牵扯出李寒,落了什么把柄在其他人手中。 庄晗是不会拿整个王府的性命来开玩笑的,他定会小心再小心。 于是抿了抿嘴,又道,“王爷放心,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吴文轩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说你跳下悬崖被一高人所救?” 庄晗一怔,应声道,“是。” “这阵子我只为寒儿之事忧心了,忽略了你。”吴文轩道,“那位高人救下你,本王应该好好谢谢他,要不抽个时间本王去拜访他吧?” 庄晗神色一顿,“这……那位师傅很神秘,他不会见王爷你的。” “怎么?他救了本王的王妃,本王只是想谢谢他,还这么神秘啊?” 庄晗强笑道,“那位师傅一向隐居,不喜和人接触……”顿了下,“要不然也不会趁我睡着之时,迷迷糊糊的送到王府了。” 说完这句话,庄晗就在心里祈祷吴文轩不要再追问此事,因为师傅纵然和自己没关系了,但他也断不能出卖师傅,陷他于危险之中,更何况李寒是被师傅毒死的…… 见庄晗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想必是那位神秘人真的是个奇怪之人,算了,先不管其他的了,反正庄晗这人现在活得好好的…… “吃菜吧,要不然都凉了。”吴文轩夹起一口菜放到庄晗碗里。 庄晗淡淡笑了下,拿起筷子夹起,刚放到嘴里,一股油腻之味突然让他不能忍受,猛地放下碗筷冲到亭外,呕了出来。 这把吴文轩和伺候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吴文轩,他忙冲过去,“庄晗,你怎么了?” 庄晗缓下气来,“我没事。” 两人回到桌边,庄晗看着那些菜再无半分食欲。 “你脸色不好,真的没事吗?”吴文轩关心的问道,“要不请御医来看看。” 庄晗摇摇头,“没事!不用请御医,我真没事,只是菜太腻了,吃不下。”而后道,“王爷,你赶快吃吧。” “要不让下人们再去准备些清淡菜饭好了。” 庄晗忙摇摇手,示意他不用了。 吴文轩也没多少食欲,两人坐了一会,便都回了卧室。 半夜躺在床上,庄晗暗暗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孕吐现象,今天怎么会,想来是最近自己太疲劳的缘故,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几天,吐得厉害不说,胃口也不好,心中也郁闷烦躁…… 幸好的是吴文轩忙于朝事,要不然肯定会看出异端。 萧玉拉过庄晗的手腕,附于上面把脉,微微蹙眉道,“晗弟,你心有千结,郁结在心,所以才精神不佳,食欲不振,导致胎儿也不稳定,你这是会毁了你自己的,你可知道?” 庄晗脸色不太好,微弱的说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萧玉紧紧皱着眉头,“晗弟,你选择留在这王府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既然选择了,就先放下所有,专心顾念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你看看你现在,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麽样子了!”萧玉是真有些生气。 庄晗低眉垂眼,小声道,“我想我娘,想师傅,不知道师傅现在在哪?过得可好?” “晗弟,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萧玉掩藏不住怒气,“你和泰玄已经没有关系了,勿要担心他。” 庄晗垂下头,“可他毕竟是我的师傅,而且我一直把他当作最尊敬的长辈、亲人,不管如何,我好担心他。”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庄晗咬了咬唇,再抬起双眸时,眼里竟是一片茫然,“萧大哥,我只是觉得……累。” 萧玉看向他,此时才发现庄晗已苍白了脸,原本便有些憔悴的脸庞,此时更是惨白如纸,他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晗弟,你若真累了,那就离开吧,我会助你离开王府的……至于孩子,承欢雨露这种事也不是必须要,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加上我和师傅的医术,自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庄晗双唇微颤,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萧玉看着他,“晗弟,不过,眼下你要先看得开,否则就算离开了,你这心病不解,孩子受损,你身体受亏是一定的了,知道吗?” 庄晗心里一紧,“我也不是非想离开他,只是我……我也不知如何该说……他对我是不错的……可他却不知我心里眼里满满的痴痴的全是他……我不想这般卑微,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晗弟,这不怪你!情字一事,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先看开点好吗?” 庄晗垂下头不说话。 “你若在这般下去,实不相瞒,这孩子流产是一定的了……” 庄晗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他手附于小腹处,心疼的抚摸着,过了半响,抬起头,咬着下唇,“萧大哥,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你要帮帮我这个孩子……” 萧玉看着他,“是你自己要帮你自己的孩子……我只是个打下手的。” 听后,庄晗明白了,沉默片刻,重重的点点头。 …… 第36章 庄晗回到王府,吴文轩正在厅堂用午膳,云儿禀报说王爷等着他吃饭呢。 庄晗让她回禀王爷,自己没胃口,便回了静轩阁,进了卧室。 坐到床上,庄晗反复想着刚才萧玉的话。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贪心,李寒走后,就一直希望可以拥有那个人的全部,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替身。 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此话虽然有些矫情,但庄晗心里居然有了寻常女子那种心愿,带着孩子,一家三口,或者日后再生几个,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庄晗坐在那茫然的想着,萧大哥说的对,他是不应该再多想、再多求了,应该顺其自然,看开些。 如若真出了什么差错,失去肚子里的孩子,那可真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重重舒了口气,闭上双眼,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开些,看开些…… …… 吴文轩坐在饭桌前听了云儿的话,皱了皱眉,今天这顿饭特意请了外面有名的厨子来做的,全都是清淡合口的饭菜,因为听云儿他们禀报,说庄晗最近胃口不太好,今日下了早朝,便亲自找人做了这桌饭菜。 可不曾想,庄晗连来看都没看一眼,逛完街回来,直接回了房间。 吴文轩放下手中的筷子,愣了半响,吩咐道,“把饭菜全部热一下,而后端到静轩阁去。” “是。” 他站起身,想了片刻,便朝静轩阁走去。 脚步走到略快,穿过一道道长廊,到了静轩阁,推开卧室门,看见庄晗正坐在床边发呆,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整个人显得很脆弱。 一向清冷的脸上,不由神色得一顿,心里一紧。 “庄晗。” 待庄晗抬起眼眸看向吴文轩时,他已经坐在一旁。 “王爷。”庄晗的声音有点沙哑虚弱。 “怎么了?这般憔悴。”吴文轩紧皱眉头,语气中全是关心之意。 “没事,只是有点儿累。” 吴文轩靠过去,将他身体拥在自己怀中,柔声道,“自从你再次回到王府,这段日子,你什么事都喜欢忍着,什么都不说,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可我不愚钝,我看出你有心事。如果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吴文轩难道对他说这样一番话,不免让庄晗心中微颤。 见庄晗垂着头不说话,吴文轩叹口气,“庄晗,我说过和你真心相待,绝不是仅仅说说而已……”顿了下道,“也许,我做不到像对寒儿那样对你,可……” 这话没说完,吴文轩感到庄晗身子颤抖了一下,忙住口,手臂紧紧搂住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庄晗的心,和寒儿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但又不是很强的情意……就是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陪着,真好。 而庄晗起初是难过,而此刻被吴文轩搂着,他竟渐渐安下心来,心底竟然莫名涌出一股淡淡的满足感。 知足者常乐!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 吴文轩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可他也无法开口用恰当的言语来形容他对庄晗的那份感觉。 两人都彼此沉默着,沉默着,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居然带出一种让人舒心的安宁。 自从李寒走后,这是吴文轩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很安心…… 而庄晗更是因为母亲的离去,师傅的诀别,第一次感觉到安心…… 这时,云儿和小安子他们端着饭菜进了屋,行了礼。 “主子,饭菜已经热好了。”云儿回道。 吴文轩点点头,嗯了一声,示意让他们放下出去候着,两人放好,便欠身退下了。 “走,我们用膳吧。”吴文轩对庄晗道,“不想吃也得多少吃点,今天的饭菜专门找人做的,尝尝口味行吗?” 庄晗嗯了一声,和吴文轩一起坐到桌前。 “这莲子粥是清淡的。”吴文轩将粥放到庄晗面前,“快尝尝,这个季节莲子虽不是新鲜的,但也不差。” 庄晗喝了一口,感觉一阵爽滑可口,淡笑了一下道,“好喝。” “来,还有这凉拌海蜇,老醋果仁菠菜,以及这人参百合炒鱼滑,你都尝尝。”吴文轩边说边往庄晗碗里夹菜,“哦,对了,这豆腐羹、蒜蓉蒸丝瓜,还有清蒸排骨,都尝尝,喜欢哪一个就多吃哪一个。” 庄晗愣愣的看着他,这是吴文轩第一次,真真是第一次这样关心自己,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 庄晗也不知道此刻该做如何反应,只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菜。 大概是这无意间的举动和不经意的话语,他突然说不出的舒坦,心里也没那么堵了,胃口也大开。 吴文轩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淡淡一笑,心中也有些高兴,对他道,“等你心情好了,身子骨硬朗了,与本王过上几招,驱驱这一身的懒气。” 庄晗呆呆的点点头。 吴文仰头轩长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书上说的对,要珍惜眼前人……嗯,对吗?”说完看着庄晗。 庄晗一惊,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吴文轩见他漆黑的双眸中露出那种小鹿一般懵懵懂懂的神态,终于忍耐不住,凑近庄晗小声道,“庄晗,我想珍惜你。” 闻言,庄晗呆住,嘴里的肉掉了下来。 吴文轩笑,心暗暗道,也许我目前只能肯定这一点,珍惜你这个待我真心实意之人。 因为,这世上有这么一人视我如珍宝,当丢不得! …… 转眼间李寒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吴文轩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庄晗这个王妃也是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可以说是尽心尽职。 吴文轩每天去朝堂,他就把家中的很多琐事都打理的妥妥当当。 自从李寒走后,俩人虽然表面上是夫妻关系,其实说起来更像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不过,最近几天,吴文轩突然很喜欢和庄晗亲热了,拉拉手、亲亲嘴,或者一起沐浴洗个澡什么的。 今晚,萧玉约庄晗出去,待丫鬟太监们退下,庄晗便悄悄出了王府。 “萧大哥!”庄晗看到萧玉,笑道,“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吃了你开的药,我感觉身体精神还有这肚子都甚好。” “谢什么,是你自己愿意好,要不然我就是给你吃仙丹,你不想好,也是无用的。”萧玉看着精神焕发的庄晗道。 庄晗嘿嘿一笑,而后道,“那也是多亏了你的开导。” “嗯,这话不假,听我的没错。”萧玉干笑两声,“人啊,看开一些,会过的更快乐。” 庄晗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萧玉扬了扬眉道,“慢慢来,任何事都急不得,现如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先别在意他是把你当替身还是兄弟,只需开开心心的安胎。” 庄晗看着他,神色有些漠然。 萧玉继续道,“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纵然那吴文轩现在忘不掉李寒,或许以后李寒也会成为他心中抹不掉的朱砂痣,可你记住,现在活着的是你,在他身边陪着的也是你,只要你愿意努力,你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听了他的一席话,庄晗愣愣的看着远方,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不过,你这肚子越来越大,我劝你还是早一点找个机会告诉他,省得日后麻烦。”萧玉指了指庄晗的小腹处,“你总不能等遮不住的那一天,忽然告诉他,这里面怀了他的孩子吧?倒时候还不真得吓着他啊。” 庄晗的俊颜禁不住泛红了,他也想过告诉吴文轩,可实在是不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萧玉见他害羞了,轻咳一声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们俩已经行了房事,我想大概不止一次两次了吧?要不然哪能这么容易怀上啊,早跟你说过男子怀孕很不易的,俩人之间要不断的……” “萧大哥!”庄晗羞愤,打断他的话,迅速涨红了脸,“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走了。” “哎,莫生气。”萧玉忙敛住笑脸叫住他,“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告诉他,要不然怕日后真是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庄晗听到这句,神色一顿,脸上换上一副愁容,弱弱的点点头。 …… “王妃干什么去了?”吴文轩问云儿和小安子道。 小安子和云儿同时回道,“启禀王爷,奴才们不知。” 吴文轩怒,“自己的主子去哪都不知,要你们这奴才还有何用?” 云儿道,“回王爷,今天王妃说累了,想早点歇着,今晚伺候他睡下后,我和小安子便退下了,哪知王妃他,一转眼人不见了。” 吴文轩眼一瞪,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庄晗道,“云儿,就你会给自己找理由。” 吴文轩惊喜出声,“庄晗……” 庄晗已走到他身边,略带些羞涩的应道,“王爷。” “这深更半夜,你干什么去了?”吴文轩关心的问道,“天黑不安全,还是少出去的为好。” “王爷莫担心,我只是,睡不着,出去散散步而已。”庄晗垂下眼眸,掩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回道。 吴文轩拉住他的手,“手这么冷,以后这么晚不要一个人跑出去。” 庄晗低头看了一眼吴文轩握着自己的手,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微笑,“王爷无碍的,虽然已是春季,可天还是有点冷,在外走久了,冻得而已,待会就好了。” “来人,备热水,伺候王妃沐浴。”吴文轩扬声吩咐下去,又低头对庄晗说,“洗个热水澡,晚上睡觉暖和。” 庄晗脸色微红,很乖的点点头。 第37章 等闲杂人等都退下,庄晗走进屏风里,褪去衣物准备沐浴。 吴文轩走了进来,让木桶中的庄晗一惊,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吴文轩站在木桶边,拿过庄晗手中的浴巾,就要帮庄晗搓身子,被庄晗迅速躲开,忙道,“王爷,这可使不得。” 吴文轩看着他,抿了抿嘴道,“本王给自己的夫人搓搓后背,这无妨吧?” 庄晗看着他轻轻扬了扬眉毛,眸子中闪过一抹羞意,而后,淡淡垂下眼轻声道,“你是王爷,没有这般规矩的。” 吴文轩手中的毛巾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下道,“那你给本王搓搓背。”说着把浴巾放回木桶中,动手脱起衣服来。 …… 进入木桶,两人赤身相见,吴文轩看着庄晗害羞的神色,还有那白皙的肤色,介于李寒才走没多久,便把那份*压了下去,和他在桶中边洗澡边聊天。 直到洗完澡,出了浴桶,吴文轩才看清,庄晗的肚子那有些微微凸起。 不免笑问,“在外面受委屈了吧,看,来王府才两月,你就胖了,肚子那都有肉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抚摸。 庄晗忙躲开,略有些尴尬的说,“是啊,王府的饭菜比外面着实丰盛,肯定会胖的。” 吴文轩伸出一半的手愣在那里,心里一紧,想到也许是害羞,便收回手笑道,“脸蛋和身子其他地方再吃胖点就好了。” 庄晗听了神色一顿,而后点了点头道,“臣……我会努力吃胖的。” 吴文轩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第二日,吴文轩起身去上朝,看着还在睡的庄晗,看着他心里莫名的有一种怜惜,这些日子他都一直陪着自己,可以说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藏着掖着,在自己面前只是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来生活。 这个人,和寒儿不一样,尤其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更是觉得不一样…… 悄悄起了床,临走的时候不忘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又把床幔放好,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内室。 到了室外吩咐道,“小安子云儿,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 “是,王爷。” “还有,给厨房说一声,每日的菜肴多加一些,花样也多一些。”顿了顿,吴文轩道,“糕点、甜品、水果什么的也要惫。”正欲要走时,又停下脚步吩咐道,“只要王妃说想吃什么,你们就准备,不许饿着他。” “是,王爷。” 又走了两步,停下吩咐道,“不饿的时候也要准备些吃的候着,以便饿时之需。” “是,王爷。” 待庄晗醒来时,起床洗漱,而后坐到桌前,看着这满满一桌的早饭,眨了眨眼道,“这么多,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回主子,这可是王爷临走前交代的,要你多吃点。”云儿笑着回道。 庄晗呆呆的哦了一声,好半天,才勾起嘴角幸福的笑了笑。 …… 这日,庄晗一人在房间内掀开衣服,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已经能看出微微隆起的肚皮,幸好,衣物宽松也较厚实,可眼看春暖花开,再不久就是炎炎夏季,这隆起的肚子…… 他瞧着这微微隆起的肚皮,重重叹了口气。 “盯着腹中宝贝叹什么气?”萧玉突然来到。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萧玉,庄晗笑道,“萧大哥,好像再戒备森严的地方也拦不住你。” 萧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笑问,“晗弟这是夸萧某吗?” “当然是夸你。”庄晗也笑道。 萧玉走近他,拉过他的手腕,按在桌上,轻轻附于上面,把脉。 良久,萧玉站起身,庄晗忙问道,“胎儿可安好?” “这……”萧玉皱着眉,欲言又止。 见萧玉这般神色,庄晗站起身,焦急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萧大哥。” 看见庄晗这样慌张,萧玉噗嗤一下子乐了,而后笑着说,“小宝宝健康的很,而且很有活力。” 庄晗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就好,”然后假装生气的说,“萧大哥,你怎能这样,方才是真吓了我一大跳。” 萧玉朝他笑了下道,“看把你吓得,自从你回到这王府,你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腹中胎儿也跟着健康快乐,看来,也应该多谢你那冥顽不灵的师傅。” 庄晗望着他,神色有些怅然,没有说话。 萧玉拿出自己熬炼的药丸,“虽然我们是玄雅族,可男子怀孕实属不易,保胎护胎是马虎不得的,这些药丸,你还是每晚两小粒,不要空腹。” 庄晗接过药,谢道,“萧大哥有劳你费心了。” “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这腹中的宝贝。”萧玉笑道,而后又正色问道,“方才进屋,看你神色不太好,唉声叹气的,不知所为何事?” 庄晗顿了顿,道,“眼看这日子一天天的过,等天热起来,换上薄衣服,那这隆起的肚子岂不是被人容易看出?” 萧玉微微皱眉,“早跟你说过,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而且你这肚子是真材实料……晗弟,你听我的,把你怀有身孕这事,跟吴文轩说明白吧,这样既可免了日后的担忧,日后若有什么危险,有了吴文轩的保护,想必小宝贝更安全。” 萧玉的的声音刚落下,庄晗便否决道,“不行,我不能告诉他;男子怀孕乃是滑稽之谈,会吓到他的。” “滑稽之谈?!”闻言,萧玉变了脸色,“你觉得男子怀孕是滑稽?那你现如今怀有身孕,这么说你是这世上的滑稽之人了?” 庄晗左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垂下眼眸不说话。 萧玉生气的问道,“原来一直在你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你这样对得起你腹中努力活着的孩儿吗?” 庄晗看了一眼萧玉,垂下头,抿了抿嘴,“难道不是嘛,男子怀孕在这现今社会,如果说出去,且不说被人当作笑柄,被人说成异类是一定的了。” “你……”萧玉气结。 见状,庄晗忙故作轻松的笑笑,“萧大哥莫动气,我拿你当亲大哥才把心中所虑告知你。”顿了顿,抚摸着小腹继续道,“前几日你告诉我,我想了想,可还是难以启齿,不过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倒不是怕自己被人怎么着,而是怕他被人嘲笑,更怕王爷嫌弃他。”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萧玉叹口气,“别人还没怎么样,反倒是你,自己这般看不起自己,将来孩子出生,你这个做爹爹的不以身作则,还怎么指望孩子被人瞧得起?” 庄晗语塞。 “行了,我走了,你心心念念的王爷来了。” 没等庄晗反应过来,萧玉不见了人影,此时房门也被推开,吴文轩走了进来,庄晗立马收好药丸,可因为太慌张,药丸不慎滑到地上几粒,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忙笑脸相迎道,“王爷来了。” 吴文轩应了声,眼睛瞧了瞧屋内,只有庄晗一人在,可明明刚才,他听到有旁人说话的。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王爷,今日去皇宫,父皇身体可安好?”庄晗找话题问道。 听到这话,吴文轩紧皱起眉头,“本来是好好的,和我们这些儿子们吃吃饭,聊些家常,可父皇突然就倒地不起了,至今还在昏迷中。” “啊,那太医院那些人怎么说?”庄晗也变了脸色。 “他们还能怎么说,诊治来诊治去,都说是父皇头疼的顽疾已到了不治之期,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说着吴文轩深深叹口气,眉头更加深锁。 庄晗也皱着眉头,苦着小脸,不知如何安慰。 吴文轩见他皱着眉,脸色也不好看,忙安慰道,“太医说了,熬过今晚,父皇便无碍,我们也只有祈求上天让父皇快点醒来,父皇他是天子,福大命大,你不用这么担心,看你小脸都皱到一块去了。”说着摸了摸庄晗的脸蛋。 庄晗倍感温暖,拉住吴文轩的手道,“本该是我安慰你的,却反过来被你安慰,真是……”庄晗不知这后面的话如何去说。 吴文轩笑问,“真是什么?” 庄晗垂眼道,“真是让我不好意思。” 吴文轩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是夫人,”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今天用膳时,父皇问你身体呢,而且还夸你呢,说你知书达理,甚至是这些儿媳妇中的楷模,还说你不愧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 庄晗笑,“虽然我是男子,但我可是从小就学习女子的一切礼数,楷模可不敢当,只是被逼着学自己不喜欢的,为了少听那些老妇人的叨叨,我都是尽全力学到最好。” 本是很平常的语调,听后,吴文轩竟有些莫名的心疼,他看着庄晗道,“委屈你了。” 庄晗的双眸中闪过感动、开心,和幸福等等情绪,最终只是垂下双眸,紧紧抓着吴文轩的手。 这样的神情在吴文轩看来是楚楚动人的。 他将庄晗拉在怀中,附上他的唇,与庄晗唇齿相依,这么多天没有过亲密行为,此时两人都有些动情。 吴文轩更是抱着他亲吻着就到了床上,欺身压住庄晗,便急不可耐的去扯他身上的衣物,露出些许肌肤,庄晗顿时清醒。 腹中胎儿,不行,萧大哥说现在还不能做这种事。 “不行!”庄晗猛地推开他,吴文轩被推倒在一边,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床。 看着吴文轩一脸愕然的表情,庄晗低下头,整理衣服道,“对不起王爷,我……寒公子还没出百天,我们还是……不要这样……” 顿时,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许久,吴文轩低了低头,沉声道,“对,你说的很对,是本王放浪了。” 庄晗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神色略带着几抹不安。 吴文轩整理好衣服,下了床,“你早点睡吧,本王去书房睡。” 庄晗还欲要说些什么,但吴文轩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头也不转的走了。 这一下,搅的庄晗心乱如麻,他觉得吴文轩一定是生气了,可现在腹中孩子刚刚稳定没多久,不能冒险的。 但又实在说不出口,自己一男子怀孕了…… 他轻轻的摸着腹部,那小小凸起的地方,有他和吴文轩的孩子安安静静的睡着。 庄晗轻轻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头顶的帐幔,看来要找个时机告诉他了。 他就那么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小心翼翼的平躺下,对孩子,亦是对自己,喃喃道,“睡吧,明天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第38章 吴文轩去了书房,坐在书房的软塌上,想着近些日庄晗的反应,不让自己碰是因寒儿走没多久,这一点上可以理解的;可连一起睡觉的时候,沐浴的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的躲着自己。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吓人? 或者说就这么让人觉得……放浪?! 想到这,吴文轩心里有些毛躁,本王可是很正经的……嗯,正经……就是不知在你庄晗眼里是怎么看待本王了。 不过,细想来,今日去静轩阁,明明听到屋内有其他人的声音的,而且推门进去时,明显看到庄晗神色有些慌张。 莫非? 难道? 他有了旁人? 吴文轩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不悦,这庄晗自从回来之后着实有些奇怪。 不知他跳下悬崖被哪位高人所救,又遇到了哪些人,经历了些什么;这些本王一直都没细问,可他却也一直没明说。 揉了揉太阳穴,他以为他和庄晗之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到了比较亲密的阶段了。 可现在才发现,其实那人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他和自己在一起,也没打算将自己的一些事情告知一二。 说实话,这样一想,吴文轩心里竟有些不舒服,甚至觉得自己蛮可笑的。 一直视他为玩物,为寒儿的替身,现在却好像不那么想了,自从寒儿走后,他把自己那颗冰封冷冻的心,慢慢捂热,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拿在温暖的阳光中照耀着。 吴文轩大声叹口气,在一旁伺候着的祈福和祈禄忙吓的跪在地上。 见他俩惶恐甚至有些滑稽的样子,吴文轩莫名笑出了声,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淡道,“起来吧,本王只是累了。” “那奴才们伺候主子宽衣睡觉。”祈禄应道。 吴文轩点点头。 “王爷您不去王妃那歇着吗?”祈福不要命快嘴快舌的问了这么一句。 吴文轩身子一顿,想想庄晗方才那么拒绝自己,此时这奴才又挑起自己的痛处,他恨不得把这祈福给活埋了。 但夜半时分,自己也乏累了,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微微皱了皱眉道,“本王是想去,可你们王妃不让本王碰他,这答案满意了吧。” 听后祈福和祈禄立时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王爷恕罪。” 吴文轩坐上床,看了一眼跪地上的人,淡道,“本王困了,你们起来也去歇着吧。” 可不曾想俩位早就被吴文轩那冷颜冷语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 吴文轩也不再说什么,翻个身,沉声道,“愿意跪,你俩就跪着吧,这样明儿本王被王妃嫌弃的事从你俩口中传出去,也不委屈了。” 祈福和祈禄头垂的更低了,跪在地上慌张道,“奴才们不敢!还望王爷饶命!” 吴文轩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奴才的德性,自从自己和庄晗走到一起,这群奴才们仗着庄晗的面子,常常在王府把自己和庄晗的事情当作平日解闷的话题。 看着庄晗开心,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这群奴才越来越过分了。 祈福和祈禄看着吴文轩有了轻微的鼾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祈禄狠狠的瞪了一眼祈福,祈福闷着头不吱声。 轻手轻脚给王爷盖好被褥,俩人就怯怯的坐在床边,大眼瞪小眼。 …… 不知不觉间,整个王府后花园的花儿全开了,满园的春意盎然。 庄晗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都渐渐好了,有萧玉这个称职大夫的医治,更有吴文轩陪在自己身边,心情自然是很好的。 “嫂嫂。” 正在游园的庄晗回过头来,竟是七王爷吴文星。 听说皇上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但是却卧床不起,每日早朝和批阅奏折,都是吴文轩和太子吴文渊一起在后面照应着。 这吴文星刚退了早朝,看望完父皇就跑来这吴王府找自己的美嫂嫂玩。 “七弟,好久不见。”庄晗客气的笑道。 “是啊,嫂嫂,自从你好了,我都没来看你。” 庄晗淡淡一笑,“七弟你作为父皇的儿子,有很多政务要忙,还要学习,看我这种事是小事。” “才不是小事,我是听三哥说你好了才敢来的。”吴文星道,“你不知道你病重的时候来看你,那一次见就让我难过好久,嫂嫂你可是病了数月,折磨的你和三哥都不成样子。” 庄晗心里一紧。 李寒那时候一定被断肠红折磨惨了……想到这,庄晗心下黯然。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很惨,可现在细想来,李寒比自己不幸许多,且不论吴文轩对自己是何情意,现在自己活得好好的,腹中还有个孩儿,已是莫大的幸福。 “嫂嫂……”吴文星轻声唤了一句。 庄晗回过神来,压下心事道,“七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其实吴文星想问他为何时常变面目,但想了想兴许是自己多虑了,便改口道,“嫂嫂我看你气色颇好,不知三哥用了什么法子把你养的这般好?” 庄晗低头一笑,“王爷对我着实是好,而且你嫂嫂我能吃能睡的,这样说真是让七弟你见笑了。” “我就喜欢嫂嫂你这样的。”吴文星笑,“以后,我也要让父皇给我赐婚个你这样的。” 庄晗顿了顿,而后笑笑便没再说什么。 “文星……”只见吴文轩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 吴文星见状,忙躲到庄晗身后。 “练剑师傅说你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去学剑了。”吴文轩道,“是不是找打啊?” 听后,吴文星扯了扯嘴唇,嘟哝道,“三哥,七弟不想练,整天天就是那一套,烦死了。” “若现在不练,日后有你后悔的。”吴文轩绷着脸,“快回去练剑去。” “三哥,我已经年过十四了,可以上战杀敌了,那小孩子家练的玩意,我才不要。” “你……” 庄晗见状,转过头对吴文星笑道,“融得百家根扎稳,千年始见用功深。七弟你若真想日后为国效力,需把这根基扎稳,这样你才能取得成功。” 吴文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拽住庄晗的衣袖道,“谢谢嫂嫂提点,七弟自会努力。” 说完不理会他三哥,直接出了王府。 吴文轩无语的笑笑,自言自语道,“脾气到挺大。” “再怎么说也是小孩子一个。”庄晗道,“又是父皇最小的儿子,难免脾气大了点,对不对?” 吴文轩点点头,“看样你这个嫂嫂很喜欢他啊。”黑亮的眼睛中带着笑意,可怎么让人听起来都夹杂着醋味。 可庄晗不明其意,只是呆呆的嗯了一声。 “七弟确实招人喜欢,长得俊俏不说,笑起来两颗小虎牙特可爱,而且小小年纪竟这般贴心懂事。” 闻言,吴文轩呵呵干笑两声,而后正色道,“我十四岁的时候比他还招人喜欢呢,也很贴心懂事。” 庄晗看向吴文轩,眨了眨眼,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无下文。 吴文轩略感失落,微微挑了挑眉道,“时候不早了,该用午膳了,走吧。” 用过午膳,,吴文轩去了户部办理公事,又去了兵部,点阅了士兵,带着士兵们操练了一番,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王府。 沐浴更衣完,和庄晗一起用了晚膳,又要去书房看公文。 庄晗看着他挺累,便道,“最近你看起来挺忙的,父皇的身体还是不见好吗?” “还是一直头疼,而且看起来撑不了多久。”吴文轩皱眉道,“父皇现已经卧床不起,所以这朝廷上的事现在更马虎不得。” 庄晗点点头。 “晚上,我大概要很晚才过去,困了你就先睡下。”吴文轩道。 “嗯。”庄晗道,“你也不要太累,身子骨要紧的。” 吴文轩朝他笑了笑,并温柔的在他额上附上一吻,便起身去了书房。 庄晗看着被关好的房门,想了想方才那温柔的一吻,心里便开心起来。 现在他开始相信萧玉的话了,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自己肯努力,老天会给惊喜的。 看了一会书,云儿伺候着,庄晗便上床睡觉了。 而书房的吴文轩兴许是这段日子以来太累,看着公文竟打起盹来。 祈福见状,悄悄拿了件披风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不曾想却扰醒了吴文轩。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几更天了?” “回主子,已经二更了。” 吴文轩哦了一声。 “主子,你累了,就睡吧,这公文也不是一时半会看的完的。” 吴文轩点点头,便起身去了睡塌那,躺下便闭眼睡了,可明明很困,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老觉得要出什么事。 就这样,处于半睡半醒间的,才睡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吴文轩就猛然惊醒,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他起身问道,“现在几更天了?” “回禀王爷,已经四更天了。”祈福回道。 “伺候本王更衣。” 吴文轩皱着眉头说道。 “是。” 吴文轩心气烦躁的问,“皇宫那边可有人来禀报什么?” “回禀王爷,不曾有人来过。” “哦。”吴文轩若有所思,心道:难道是本王想多了。 …… 庄晗睡的也不是很安稳,朦胧中感觉腹内突然轻轻一动,他倏然惊醒。 眨了眨眼,犹豫片刻,将手放置在小腹上,静静等了一会儿,又是一动,较之刚才微强,显然是腹内胎儿手脚轻动。 庄晗呆然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小生命存在于自己腹中的事实了。 瞧了瞧身边,吴文轩今日又没来,轻轻舒了口气,摸着小腹,庄晗一时间各种思绪悄然而至。 他有点儿慌神,又有些高兴,还有些害怕;这小生命带给他是无限的快乐,可眼下吴文轩并不知,如若真知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做如何反应?他会不会接受呢? 庄晗的心有些复杂,各种后果他都想到了;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甚至吴文轩也不行。 起身下床,披上披风站在窗口,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才关上窗户,暗自下决心,决定明天就把他怀孕之事告诉吴文轩。 无论什么结果,等明儿便明了了。 第39章 皇宫内,朝臣都跪在永隆第的寝宫外候着,皇子皇孙们也都在外候着,只有太子吴文渊和伺候永隆帝多年的老太监卫忠在里面伺候着。 永隆帝闭着眼不说话,过了没多久,似乎是有点等急了,问道,“轩儿怎么还不来?” “回父皇,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不知这三弟怎么这般慢?”吴文渊回道。 永隆帝不接话,对老太监说道,“派人再去,快,快……要不然卫忠你亲自跑一趟……” “是皇上,奴才马上就去。”说着卫忠后退着出了寝宫。 等老太监出去,吴文渊挑挑眉,叹口气道,“父皇你何必呢?三弟来不来,你都得死,难不成他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永隆帝轻哼,不屑的说道,“渊儿,父皇从前只觉得你秉性懦弱,好吃懒做,但念在你勤奋好学,又孝顺,而且还是嫡长子,也就理所当然封你为太子,可没想你伪装的如此这般好,简直是滴水不漏,假装孝顺,在父皇药中暗暗做手脚,我想那天竺神医早就被你杀害了吧,这段时间给父皇开药的想必另有高人。” 吴文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孩儿多谢父皇夸奖。”顿了一下,继续道,“父皇你别怪儿臣不孝,要怪都怪你动了想另立太子的念头,所以,我只有出此下策才不让这大好江山落入那个野种手中。” “你……”永隆帝眯了眯眼睛,咬牙道,“不许你这样说轩儿,他和你一样都是朕的孩儿。” 吴文渊不屑道,“纵然骨子里留着你的血,也是个野种!”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给我滚出去!”永隆帝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吴文渊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父皇。 “你怎么还在这里?”永隆帝睁开眼睛皱眉道,“还不快滚……” “父皇,遗诏呢,你改的遗诏在哪里?”吴文渊不为所动,冷着脸问道。 永隆帝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寝宫内一时间陷入静默。 良久,永隆帝似乎有些着急了,睁开眼,伸着脖子往门口瞧了瞧。 “父皇,别看了,今晚上,你的宝贝三儿子恐怕是来不了了。”吴文渊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永隆帝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却因为身体原因,一下子跌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吴文渊坐在床边,缓缓道,“父皇,儿臣既然敢在你药里面动手脚,就肯定会做好万全之策,才敢在你死前,来问你要遗诏。” 永隆帝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太子道,“孽子,遗诏我已经命人放好了,只要我一死,马上就有人昭告天下,这江山是轩儿的。” 吴文渊冷笑道,“父皇我劝你别做傻事,事关我们皇家子嗣,那个野种岂能是即位人?当然了,他是父皇你和一乡下女子所生,说野种有点过了,可是自打把他接入皇宫,父皇你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还专门给他造那么气派的吴王府,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享尽那荣华富贵了,如若父皇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休怪我即位后,废了他的名号,削了他的藩位,将他逐出这皇城。” “你这个孽子,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来人,来人……”永隆帝面目狰狞的叫,“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父皇,别白费力气了……”吴文渊顿了一下,淡道,“卫忠年纪老迈,又办事如此不力,叫三弟这么久都没来,惹父皇这般恼怒,所以儿臣已经替父皇你处置了他。” 永隆帝听了他的话,身子抖了一下,随后怒瞪着吴文渊道,“你,你杀了他?” “办事如此不力,害父皇心烦,该杀。”吴文渊淡道,”这可是父皇你教导儿臣的,说无用之人,不必留着,儿臣只是紧遵父皇教导而已。” “好,好……”永隆帝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冷冷道,“好一个紧遵父皇教导!” “父皇圣明,那儿臣就继续紧遵您的教诲。”说着对人说道,“来人,父皇该吃药了。” 说着来了一身穿太监服饰的入,那人低着头,端着一碗汤药。 吴文渊端过药,摸了摸碗,“父皇,这药温热刚刚好,来,喝了它吧……” 永隆帝用力打翻药碗,怒道,“来人,来人……人哪?给朕把这个孽子拉出去……” “来人?”吴文渊轻轻笑了笑,“父皇,这护卫军和其他王公大臣、皇子皇孙们都在外面呢。”顿了一下,轻轻挑了挑眉道,“不过呢,你再怎么叫,他们也听不到的,想知道儿臣是怎么做到的吗?” 永隆帝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怒道,“你个孽子,你找了江湖上什么人,我不得而知,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丢了性命,后悔都来不及。”说完一阵急喘,头痛欲裂的难受。 听了永隆帝的话,吴文渊淡淡一笑道,“父皇教训的即是,不过,父皇就不必担心儿臣日后会如何了,还是想想这遗诏是给我还是不给我。”停了一下,扬了扬眉,“如若不给也罢了,只是你三儿子恐怕儿臣得管管了,不然对不起这么多年父皇你对他的疼爱啊,你说让他下去陪你怎么样?” 这话说出,永隆帝的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怒道,“你敢?你……敢……” 吴文渊则是很平静的顺口接道,“父皇说对了,儿臣就是敢。” 永隆帝脸色发白,大口大口的呼吸,半响冷笑两声道,“渊儿,父皇如果说根本没有废你改立轩儿,你信不信?” 吴文渊听了一顿,心中一颤道,“父皇,你这话怎么讲?” 永隆帝目光看向他,悲伤道,“没错,父皇起初看你不是做帝王那块料,又得知你在我喝的药中做了手脚,甚是恼怒,可后来觉得冒然废除你,有可能动之国本,再三思量,决定先不改遗诏,可没想到啊,你竟然这样大逆不道……” 吴文渊听了这话,一下子陷入沉默,看着他虚弱不堪的父皇,突然皱着眉,苦着脸道,“父,父皇,这话当真?” 永隆帝笑,“我一将死之人,说谎话骗你做什么,况且你和轩儿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 “不!”吴文渊打断他的话,瞪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一样的儿子?父皇你敢说我和他一样?”倒吸一口气,继续道,“从小到大你就拿我和他比,常常骂我笨,骂我没他聪明,没他有天赋,即使我努力把一件事做好,你都只是说是我瞎子碰到死耗子,凑巧了而已……” 听到这话永隆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父皇是为了督促你,你是太子,将来就是皇上,如果不一直督促你,你将来如何……” “督促?”没等永隆帝说完,吴文渊打断他怒道,“父皇你认为那是督促?嗯?” 永隆帝静静看着因生气面目有些狰狞的吴文渊,只听他继续怒问道,“说我是废物,说我就算是十个人也比不过他吴文轩一个人!这是督促?父皇,好一个督促啊!” 吴文渊愤怒的神情让永隆帝揪心,闭了闭眼睛,沉声道,“父皇……父皇,是为了激将你……” 他的话音刚落,吴文渊就怒道,“好一个激将啊,父皇,你让儿臣无话可说!” “你相不相信,父皇本意都希望你能成才。”永隆帝看着他道,“当初父皇宠溺轩儿,是因为父皇负了他母亲,所以就想把所有都弥补在他身上;父皇知道也许有些做的确实过了,但……咳咳……但近几年父皇不是已经在改了,我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他犯了错,父皇也是决不轻饶……作为,作为哥哥你……你就不能多些包容?” “那父皇你为何不多给我一点包容呢?”吴文渊怒问道,“我做错的时候,我做不好的时候,你除了骂我,责备我,你可曾包容过我?父皇,你从来就没有,没夸奖过我,没鼓励过我,更加没肯定过我!” 永隆帝看着吴文渊已经猩红的眼睛无话可说。 吴文渊深呼一口气,缓缓道,“其实,都不重要了,我要的你不给,那我只好自己来拿了,况且这一切本来就属于我。”说着张开手臂。 永隆帝眯了眯眼睛,连连点头道,“渊儿,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好啊……”说罢闭了闭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绝望。 吴文渊看着他父皇,而后突然勾唇一笑道,“父皇,差点忘记告诉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儿子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他现在仍然是有那断袖之癖,而且你赐婚给他的王妃,”顿了一下,他低头凑近他父皇,在他耳边小声道,“是个男人。” 永隆帝心中一凛,随后冷笑道,“父皇信你,不过,父皇依旧视轩儿为掌上明珠……” “是啊,你的掌上明珠,把刺杀你的前太傅的儿子李寒男扮女装留在王府,我想父皇你这辈子都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吧?”吴文渊不紧不慢的淡淡开口道。 听了这话的永隆帝突然瞳孔睁大,神色愤怒的看着他。 吴文渊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上次围场狩猎,守卫那么深严都能被他闯入,你一定很不解;其实呢,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儿子,让李寒乔装打扮跟着一起进了围场;别说你有这样的好儿子感到庆幸,连我都觉得有这样的弟弟,真是三生有幸啊,对不对,父皇?” 说罢,吴文渊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父皇,此时永隆帝张着大口,努力的呼吸着,猛然起身,吐了一口鲜血,而后倒在床上,便无声息。 看到永隆帝如此,吴文渊整个人愣在那里。 虽然自己忤逆,可当看到自己的父皇被自己活活气死,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他颤抖着手将他父皇的眼睛遮住,缓缓让他闭上,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父皇驾崩了!” 那身穿太监服饰之人,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衣袖,拿出一埙,缓缓吹了起来。 不一会,跪在大殿外的王公大臣,皇子皇孙们,听到从内室传来哭泣声。 众人如梦初醒,接着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跑出来,吊着嗓子哀嚎道,“皇上驾崩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立时哭声哀哀,这宫内不一会所有宫人便都跪地而哀哭。 吴文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收埙的人,微颦眉,又松开,“派的人动手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 …… 第40章 吴文轩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猛地停住脚步,冲门外人吩咐道,“来人,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去皇宫一趟。” 门口的祈福应了声,“是,王爷。” 马车备好,吴文轩快步出了房门,临走前他把墙壁上的长剑带上了,走到王府门口就上马车,并吩咐道,“本王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在王府候着。” “是。”祈福和其他护卫欠身退下。 走了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为何忽然停下?”吴文轩在车内问道。 “回禀王爷,车轮出现了问题。” 听了这话,本来皱着眉的吴文轩,这下眉头皱的更深了。 只能坐在里面等车夫修好车轮,可等了许久,还不见马车走。 略微有些不耐烦道,“为何还不走?” 车外没有传来马夫的声音,愣了愣,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猛然掀开车帘,瞧了瞧四周,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 他眯了眯眼睛,运功飞出车内,落地定睛一看,那马夫已经倒在地上死了。 吴文轩站在那里抿了下嘴,他感觉到这附近有人在暗处埋伏,正准备张口说话时。 但见数十只箭朝他发射而来,还好他反应及时,很快躲开;还没等刚缓口气,一群身穿夜行衣蒙着面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吴文轩冷哼一声,在眼前的众人反应之前,拿起身后的长剑,挥剑便直刺他们。 不多时,吴文轩和他们陷入缠斗之中,毕竟是人多势众,数十招之后,他气息有些不稳。 黑衣人中一人冷哼道,“王爷还是束手就擒吧,要不然这刀剑可不长眼,误伤了王爷你可就不好了。” 吴文轩冷笑一声,眼前这群王八蛋很显然招招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真是让人气愤。 “束手就擒?”他冷哼一声,“你们招招要我的命,还说的这么无耻,不过,想要本王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站最前面那人没说话,一挥手,数十个弓箭手引弓相对,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吴文轩射成个蜂窝。 “我奉劝王爷一句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否则这箭可真要将你射成马蜂窝了。” 吴文轩咬紧下唇,看着这眼前的弓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里是不熟悉的地形,月黑风高,北风呼啸,吴文轩暗想,难道我真要葬身此处? 正思索的空,只听那人一声令下,“弓箭手准备,射箭!” 数十名弓箭手引弓,松箭,只见那密密麻麻如雨一般的箭快速朝他飞射而去。 眼看就要被箭射到,千钧一发之时,只见黑夜中那些箭猛然停在半空,就好象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接着慢慢调头,而后神速般的朝那些黑衣人回射过去。 那些人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哀嚎连连,血溅四溢,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吴文轩震惊的同时,忙谢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相救,可否现身,在下一定重谢。”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只有凛烈的风声。 吴文轩站在那里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抱拳对着这安静的四周诚恳道,“高人不肯现身,在下不强求,再次谢过高人的搭救。” 说罢快奔到马车前,挥剑砍断缰绳,纵身跃下马背,喝一声“驾”,便朝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没想到,前方却还有豺狼饿虎等着他,只听马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马的前蹄被人铲断,血溅当场,吴文轩一个猝不及防从马背重重跌落。 城外风沙扬起,几十个挥着长剑的黑衣蒙面人朝吴文轩奔来,一道寒光闪过,最前面的黑衣人被人一剑将头砍断。 一身穿白衣,蒙着面纱的白衣少年挡在了吴文轩前面。 后面的黑衣人见状,心下发怂,有几名不怕死的喊叫着挥着剑朝白衣人砍来。 白衣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着又是一道寒光闪过,那些人立时都倒在血泊中,长剑上留下一串串血滴子。 剩下的几名见状,立时掉头就要逃,可为时已晚,白衣人飞身一跃,闪电般挥剑,转眼间,那些人全部都倒地而死。 吴文轩呆呆的看着,那人将剑入鞘,转身冷冷道,“此去,前方还有危险等着你,我劝王爷你还是回王府的好,反正你父皇已经驾崩了。” 听到这句,吴文轩如遭雷击,愣在那里,父皇他……顾不上心痛,撒腿朝皇宫方向跑去。 萧玉有些惆怅的看着远去的吴文轩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晗弟的吗?低头看了看因杀人衣服上溅的血,萧玉暗想,今天不该穿白衣的,可惜了这一身衣服。 与此同时,另一批杀手继前面的人之后,正凶神恶煞的等着杀吴文轩,本着置他于死地的原则,几乎个个如豺狼饿虎般,毫无人性。 吴文轩因父皇的离去,此刻他的神情也近乎疯狂,甚至有些可怕,他大叫道,“都给本王让开!” 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挡着吴文轩的路,吴文轩气急,拔剑出鞘,挥着长剑怒道,“谁敢拦本王,本王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说着就往那群杀手冲,又是好一番缠斗,躲在暗处的萧玉看着和敌人打斗的吴文轩,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萧哥哥,你为何不前去帮忙?”站在一旁的冬儿不解的问道。 萧玉面露得意之色,挑眉道,“我就是想看他究竟能打到什么样。” 冬儿道,“他可是美哥哥的夫君,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你怎么办。” 萧玉道,“本少爷不会蠢到那个地步……”说罢,再吴文轩中了一掌后,就要飞身去营救,可不曾想这时候却突然飞出一蒙面黑衣人将吴文轩救了。 而且转眼间就将那些剩余的杀手全部杀了。 萧玉挑挑眉,眯起眼盯着这黑衣人,想了一会,皱起眉头,心道,泰玄居然会出手救吴文轩?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批批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是泰玄唆使那昏庸太子下旨来刺杀吴文轩的,此刻他居然又来救他,这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吴文轩面容有些难看,他望着眼前出手搭救的黑衣人,抱拳道,“多谢高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那人看着吴文轩淡道,“赫赫有名的吴王有危险,岂有不救之礼。”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马飞奔过来,那人拉住马的缰绳,而后道,“骑着马去送你父皇,更快。” 闻言,吴文轩深吸一口气,“谢高人,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来日,吴某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恕我不能同意,吴王还是快去皇宫吧。”那人挥挥手。 愣了愣,见他态度坚决,吴文轩便点点头,也没多言,跃上马道,“谢高人,有缘再见!驾!” 说完,骑着马儿在夜色中直奔皇城。 泰玄眯着眼睛,看着吴文轩远去的身影,暗暗道,泰某就看着你们姓吴的互相猜忌、互相杀害,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哼,这天下必定是我们玄雅族的! 皇城上下火把、烛光把整座城照得犹如白昼,护卫军们来来回回的巡逻,进了城门,吴文轩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他不敢相信,一路疾驰,在大殿前下马,直奔父皇寝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到了寝宫门口,看着这跪一地正哭泣的人,吴文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七王爷吴文星哭成个泪人,看到自己的三哥来了,哭着道,“三哥,父皇走了,你为何现在才来……”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责备。 吴文轩脑子一片混乱,他的眼神一片迷茫,没理会吴文星,只是呆愣的脚不听使唤的迈向室内。 吴文渊看到吴文轩,先是一愣,随即忙上前悲切的呼道,“三弟,你为何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父皇临终前……”说着便红了眼眶,没再说下去。 吴文轩扑跪到床前,握住他父皇的手,泣不成声。 吴文星在一旁低声哭泣,吴文渊也假装擦眼泪。 “三哥,三哥……”吴文星轻唤了几声,吴文轩才如梦初醒,转头悲伤的问道,“七弟,父皇临终前可有什么遗言?” “这要问大哥,我和父皇说完话,父皇就让我出去了,临终前只有大哥在。”吴文星哭的声音沙哑。 闻言,吴文轩看向吴文渊,“大哥……” 听了他的话,吴文渊顿了顿道,“父皇……”他看起来似乎很难开口。 吴文轩看着他,神色有些紧张,急道,“父皇到底有没有临终遗言?” 吴文渊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如若大哥说了,我希望三弟你勿要怪父皇。”顿了一下,皱眉道,“父皇说,因皇子老三占有大量土地和兵权,故削掉其藩位,收回土地和兵权,择日搬出京都。” 话音刚落,吴文星就叫道,“不可能的,父皇是绝不会削了三哥的藩位的,大哥,你一定是听错了。” 吴文轩皱着眉道,“大哥也希望自己听错了,可父皇临终前确实是这样说的。” “那有没有凭证,有没有见证人?”吴文星问道,“卫忠呢,卫忠去哪儿了?”说罢愤怒的大叫道,“卫忠!卫忠!你死哪去了?” “文星!父皇刚刚过世,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吴文渊沉下脸怒道。 “大哥!”吴文星再一次红了眼眶,哆嗦着嘴唇又要哭。 “文星。”这时一直沉默的吴文轩叫道,“大哥说的对,父皇刚刚过世,别扰了他老人家。” “三哥……”吴文星还欲说些什么,但看到吴文轩的脸色也就住了嘴。 吴文轩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这样,大哥你贵为太子,即位之后就按照父皇的旨意来就是的。”停了一下,行礼道,“三弟只有一请求,还望大哥答应我。” 吴文渊看了他一眼道,“三弟,但说无妨。” “三弟希望我可以为父皇送葬,而后守灵三日。”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还没等吴文渊开口,吴文星忙接道,“三哥你这是何话,你是父皇的儿子,送葬守灵是应该的。” 吴文轩没说话,抬起头看着吴文渊,吴文渊扯了扯嘴角道,“七弟说的对,三弟你是父皇的儿子,这些都是应该的,快起来。”说着上前扶起吴文轩。 吴文轩重新跪在他父皇面前,看着他父皇,心中郁结,猛地大吼一声,“父皇!” 吴文渊和吴文星以及其他几个进来的王爷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 渐渐的屋内明亮了起来,天亮了,可吴文轩却觉得自己的人生忽然一下子黑暗了。 第41章 吴王府内,庄晗还没起床,就听云儿匆匆忙忙跑到寝室内,不用问,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庄晗起身问道,“云儿,何事这般急冲冲的?” 云儿看了看四周,附在庄晗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闻言,庄晗皱眉道,“人在哪?” “已经安排到一内室躺着呢。”云儿回道。 “那可请郎中?”庄晗边穿衣服,边问道。 云儿帮着他穿衣服,“已经请王御医前去看了。”说着拿了件披风给庄晗披上。 “王御医可靠吗?”庄晗和云儿一同出了房门,急冲冲的往那赶。 云儿忙道,“主子放心,他已经是我们吴王府的人。” “那就好。” 到了那室,庄晗忙到床前,看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老太监卫忠,皱眉问王御医道,“他可还好?” 王御医道,“禀王妃,失血过多,怕是活不了了。” 庄晗心中一顿,焦急的搓手道,“这皇上的贴身太监怎会伤成这样?” 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也不知道这其中原因。 想了想,庄晗心道,只怕是皇宫那边已经出了大事,而眼前这老太监昏迷,也不能问出个什么来,看来只能派人先去去皇宫打听一二。 想到这,他叫道,“小安子。” “在,主子。” “你带几个人立时去皇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主子。” 正欲要走时,庄晗又道,“如若真有什么事,先不要来禀报,保护王爷为主。” “奴才遵旨,定当竭力。” 庄晗满意的点点头,“速去!” 祈安重重的应了声嗯。 待他们退下,庄晗问王御医道,“王御医可能尽力救活此人?” “这……”王御医皱了皱眉,看起来很为难。 “救醒也可,此人必须醒,因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招人刺杀。”庄晗正色道,“有王劳御医了。” “那容老臣一试。”王御医行礼道,而后走到床前开始医治,这卫忠身上的伤,很显然是想要他的命,看来他只能碰碰运气了。 庄晗心神不宁的眺望着屋外,他心中早就有数,王爷想必遇到了麻烦,而皇上肯定已经驾崩了,要不然他的贴身太监不会出现在吴王府门口。 正思想着,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一看时,吴文轩回来了。 “王爷。”庄晗忙唤道。 “卫忠呢?”吴文轩忙上前问道。 “王御医正在医治。”说着两人进了内室。 走到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卫忠,吴文轩急道,“王御医,卫忠他怎么样?” “王爷有所不知,这卫忠多处刀伤,失血过多,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吴文轩也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往床上又看了两眼。 “咳咳……”一直轻微的咳嗽声,听到这,吴文轩和庄晗同时跻身床前。 “王爷,他醒了。”庄晗惊喜道。 卫忠微弱的喘着气,眼神涣散,布满血迹的手颤抖着去抓吴文轩的手。 吴文轩忙伸手握住,轻声呼唤道,“卫忠。” “是,是文……文轩王爷嘛?” “卫忠,是我,我是文轩。” “王爷,太子在皇上的……的药里……动了手脚,才至……皇上……上丧命,还有,皇上临终前,说……说这天下是,是,是……” 话没说完,卫忠便猛然断了气。 吴文轩一把拉紧卫忠,大叫着问道,“卫忠,卫忠,你说清楚,父皇临终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卫忠已经断了气,吴文轩脑子里一团糟,究竟谁的话是对是错。 父皇削了我的藩位,父皇被大哥害死,父皇说这天下……这天下什么? 见吴文轩一时无措,庄晗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唤道,“王爷……” 吴文轩缓缓抬头,眼神中一片迷茫和悲伤,看在庄晗眼里一阵心疼,他抓紧他的手,“王爷,眼下是要先安葬好卫忠,而后看形势再做打算……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要乱了分寸。” 听后,吴文轩看着他,半响重重点头道,“多谢王妃提醒。” 接下来几日,举国哀悼,各王爷们携家眷送葬守灵,而永隆帝的妃子们,有的受不了选择随他而去,有的疯疯癫癫,也有的一脸的云淡风轻,皇后便是这其中的代表。 庄晗看着皇后的神情,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解,这个女人失去了丈夫,却这般平静,就仿佛是这殿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即便是群臣们问她什么,也只会说,“一切都悉听太子决断吧。” 当年四月,吴文渊继承王位,守灵三日后,新皇登基,定国号为“永安”,太子文渊称为“永安帝”。 “朕,是父皇钦点的皇帝,是名正言顺的天子,今后朕会努力把父皇留下来的江山治理的更加兴旺。”坐上龙椅的吴文渊傲慢的说道。 文武百官跪在朝堂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么一声声高呼声,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在崇政殿。 “皇上宣旨。”永安帝的贴身太监站在殿堂上,吊着嗓子冲下面文武百官叫道。 而后,安静下来,接着宣道,“先帝在临终前,曾说因三儿子吴文轩掌握大量兵权和土地,对朝廷造成不良影响,故削除其的藩位,收回其土地、兵权,贬为庶民,以后和皇家再无关系,守灵已过,吴文轩应即刻离开京都,不得违旨。” 殿下跪着的,大多数是历经两朝老臣,随着先帝打江山,保江山,经历了很多风云变化,虽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能让他们惊讶的事情,也着实是不多了,然而,文武百官们此刻听到这道圣旨,都不由得都微微抬头。 这削藩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为何单单只削除文轩王爷一人藩位? 众大臣虽心有疑虑,可先皇遗诏断不敢违抗,纵然有些许个官员已经是一副愤愤然的神情,但这种氛围中也不敢冒然反对,正在犹豫踟蹰之间,七王爷吴文星就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嚷嚷开了。 “大哥,父皇绝不会临终前下这样的圣旨的。” 就这么一声,群臣中便有人开始附和,吴文渊看向他,冷道,“七弟的意思是,朕假传父皇的旨意了?” “这……”吴文星语塞。 至始至终,吴文轩没有看过永安帝一眼,也不曾留心殿上其他官员,就好像这一切跟自己没关系一般。 不管父皇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但从卫忠的神情和话语来看,父皇绝对没有削自己的藩位,这么说是大哥不喜欢自己,擅自做决定。 远在殿外的庄晗听到这道圣旨,先是一愣,而后敛眸不语,心中暗道,王爷,希望你能在大殿内沉住气。 支持新帝那一派的有人领头道,“请文轩王爷接旨,即刻离开京都。” 接着便是一群人的随声附和,这样的局势,剩下的官员也只能低头跟着附和。 吴文轩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忍着怒火,行礼道,“草民吴文轩领旨。” 说罢起身朝大殿外走去,吴文星看着他,带着浓浓的哭腔道,“三哥……” 走到他身边,吴文轩停下脚步,轻声道,“七弟,三哥不在的日子照顾好自己。” “三哥……”吴文星心里更难受了。 吴文轩又瞧了他一眼,便出了大殿,走到殿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庄晗,走过去伸手扶起他。 庄晗看着他的神情,心道,我深知你心中苦痛,可是这个时候必须忍辱偷生。 他小声道,“王爷,做的好,现在你必须忍,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就是这样。” 听着他的话,吴文轩不语,只是转头看向他,庄晗迎上他的目光,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吴文轩心里忽然没那么难过了,紧紧牵着他的手,俩人牵着手朝皇宫外走去。 朝会一散,吴文星就急匆匆去了文轩王府,新皇本该回寝宫歇息,可送吴文轩出城,他必须亲自去。 不管如何,这戏得演足了。 看着王府上下的人遣散的遣散,回老家的回老家,吴文轩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永安帝远远站着,半响才走到吴文轩面前。 “三弟,父皇只是削了你的藩位,将你贬为庶民,可这家当还是你的,你不必……” “皇上,即为庶民,我就不愿再前呼后拥的,只想本本分分做个平凡人就好,这也是父皇一直说的,什么人就该有什么样子,是不是?”吴文轩打断他的话一板一眼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永安帝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欣然一笑道,“好,三弟果然是最听父皇的话啊。” 吴文轩似笑非笑,“皇上谬赞了。”顿了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皇上还是回宫吧,整理好东西,我便会即刻启程的。” “朕,想问问三弟打算定居何处?需不需要朕派一些人护送前去?”永安帝看着面无表情的吴文轩问道,“或者有什么需求三弟尽管开口,朕一定会为你办的。” “家丁我已经全部遣散,家当我能分的一分,能赠送的也已经赠送,现在一身轻松,只剩我和夫人,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好。”永安帝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拿眼扫了一圈,而后道,“备轿,皇上回宫。” 待永安帝走后,躲在屋内的吴文星才出来,吴文轩看着他笑道,“文星,你这是又耍何性子啊?” 吴文星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哥你就当真不难受吗?当真就不生大哥的气吗?” 吴文轩先是一愣,而后微微挑了挑眉道,“他只是遵守父皇遗旨,何来生气之说?” “怎么不生气?我不仅生父皇的气,也气大哥,气他都是皇帝了,为何不能说个慌,反正父皇已不在了,干嘛这么死心眼?”吴文星愤愤不平,拧着眉道,“如果我当了皇帝,我一定顾念手足之情。” 吴文轩无奈的摇摇头,而后交代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出了这个门,你断不能再说半句,听到没?” 吴文星抿了抿嘴,点点头道。“知道了,三哥。” 吴文轩淡淡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吴文星看着他撅着嘴道,“不能帮三哥,七弟真是该死。”说罢衣服垂头丧气的模样。 “说什么呢?”吴文轩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你还小,尚未成年,现在父皇已不再,你母妃又多年身体不好,答应三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吴文星垂头应了一声。 第42章 “王爷,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庄晗进屋说道,“家丁们都已经按他们各自意愿安顿好,家当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已按你的意思分发下去了。” 吴文轩点了点头,“辛苦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谈不上辛苦。”庄晗淡笑道。 “嫂嫂你真是贤惠。”吴文星笑道,说着眼睛眨呀不眨的又盯着眼前的三嫂没完没了的看。 心道,这三嫂长得真好看……还能一会一个样,真是奇人…… “怎么了?七弟,莫非你嫂嫂脸上有东西?”吴文轩见吴文星这般盯着庄晗,不解的问道,“还是说……你嫂嫂长得太好看,你看傻了?” 听这话,庄晗立时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而吴文星则连连点头,笑着说,“三哥这话不假,我这嫂嫂是长得真好看,以后我也要娶嫂嫂这样的媳妇儿。” 听了这话吴文轩笑出了声,“你啊,等你成年再说吧,何况你嫂嫂这样的,想必这世上只有一人吧。”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庄晗。 庄晗没有说话,只是神色略微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也对,那我现在趁机占一下我嫂嫂的便宜。”说着吴文星就不顾形象抱住了庄晗,弄得庄晗一个措手不及,况且这文星的双腿盘在他的腿上,活脱脱一副小无赖的样子,吴文星弯弯笑眼,露出他可爱的小虎牙撒娇道,“嫂嫂……” 庄晗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脸,“嗯……七弟……”顿了顿,“那个……” 见到这般情景,一旁的吴文轩脸色突变,绷着脸道,“文星,休得你这样没大没小的。” “无碍的。”没想到庄晗来了这么一句。 “嗯?”吴文轩脸色更难看了,顿了顿,略微不悦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庄晗轻轻推开吴文星,“七弟,谢谢你如此待我和王爷,愿你照顾好自己。” 吴文星忙道了声是。 又续了一下家常,眼看这时候不早了,互相告了别,吴文星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吴王府。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吴文轩和庄晗,门外还有祈福、祈禄、祈寿、祈安和云儿候着,这五人是小时候就伺候吴文轩,这会子出了变故,倒也忠心耿耿,都甘愿留下来;其中还有一人也在其中,便是那王御医,此人是吴文轩点名留下的,因为李寒的秘密他都知道,故这人必须留下,否则只有一死,不曾想这王御医倒挺痛快,答应继续跟随吴文轩,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他的老婆孩子要一同跟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老婆孩子跟随是情理之中,吴文轩也就答应了。 吴文轩站在院中望着这颇奢华气派的王府,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而后,快步的直直闯入屋内,把屋内能摔的东西,能砸得东西,全都摔了,砸了,可即使是这样,他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盛了,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凡是落井下石,背后放箭,那些人都该死,统统都该死,有朝一日,我定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的! 庄晗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仅仅几日,就变数如此之大,眼下看来先把孩子的事放放,等吴文轩心情好一点儿再说。 屋内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停止后,吴文轩一拳砸在墙上,手传来的巨痛感,提醒着自己,脑海中想着所谓的父皇临终前遗言、大哥看自己的眼神、群臣百官看自己的眼神、卫忠不清不楚的言语,还有背后那议论纷纷的人……这一切都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的飘,真是不甘,太不心甘了…… 许久后,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吴文轩,庄晗才轻轻走上前,低声道,“王爷,你的手……”眉眼带了一抹担心,看起来关心淡淡的,可在吴文轩眼中觉得此刻眼前人是最关心自己的人了。 他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淡道,“无碍。” 庄晗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从袖中掏出锦帕,小心翼翼拉过吴文轩的手,然后细致的为他包扎着,神色认真而小心。 吴文轩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为自己细心包扎的庄晗。 突如其来的大变故,眼前人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细细注意的话,便能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 包扎好后,庄晗松了口气,低声道:“我让王御医开些药,这受伤的地方要好好的用草药泡泡,以免日后感染。” 吴文轩淡淡的嗯了一声,庄晗抿了抿嘴,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温柔道,“王爷,以后不要这般虐自己了,痛的是自己,笑的是那些可恶之人……” 闻言,吴文轩低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淡淡道,“以后不会了,日后这流血的事情留给那些该死的人。” 庄晗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看出他的疑问,吴文轩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也勿要天下人负我!今日的耻辱,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说罢愤愤的握紧了拳头。 庄晗眨了眨眼,而后嗯了一声。 “对了,王爷,时候不早了,如若再不启程,怕是真要赶夜路了。”庄晗顿了一下,犹豫着小声道,“况且你还要去后山看寒公子。” 吴文轩看向庄晗,庄晗没有闪躲的迎上他的目光,此刻他的双眸很清澈,眼神很温润,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 看在吴文轩眼中呆住,好一会儿,他才呆呆的点点头。 马车启程,在后山翠竹林停下,其他人站在那里等着,庄晗下了马车也站在原地。 吴文轩临走前,看了庄晗一眼,他低头垂眼站在那里,也许是感受到有目光看自己,抬眼看了一下,看到吴文轩正在看自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给了吴文轩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样一个眼神不由得让吴文轩觉得很受安心,同时走上前,手不自觉的牵住他的手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听后,庄晗眨了眨眼,呆愣了一下,而后傻傻的应了声,“哦,好……” 到了李寒的墓碑前,俩人都是相继无言,吴文轩看着李寒的墓发愣。 说实话对于李寒,他可以说是喜欢到骨子里的,只是,年少轻狂的爱情,还有一次次的背叛、争吵,这个人让自己喜欢的有些累,恍然间甚至会想,自己对寒儿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怜惜多一些? 直到失去他,那一瞬间感觉心好痛好痛,可仅仅只是痛,这不,才短短数月而已,自己的心便没那么痛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无情无义?想到这里,吴文轩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在寒儿你离去不久,我便遭受如此惨状,看来老天爷还是比较公义的。 寒儿,你可知现如今的惨状只有眼前人视我为珍贵,看来你给我选的人不错…… 此次离都,不知何时能归,寒儿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到时候是凯旋而归…… 听到他的笑声,庄晗看向他,轻轻抿了抿嘴,没说话。 许久,吴文轩重重呼出一口气,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悲?” “王爷此话怎讲?” “我已经不是王爷了,现在被贬为庶民。”吴文轩苦笑,“我自认为父皇是很在乎我这个儿子的,可没想临终前他却留下这么一个遗言,撂下话柄,成了被人谈笑的对象。” 听了他的话,庄晗皱了皱眉,看到他悲伤的神情,心中一疼,不由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王爷资质聪慧,我想卫忠临死前的一番话,还有那没说出口的话,就可以看出你父皇临终前绝对没有不顾念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所以那所谓的遗言多半是假的。” 吴文轩轻轻舒了口气,“也许吧……” “如果王爷不确定……那日后怎能将今日耻辱连本带利要回来?”说着庄晗看向他。 吴文轩愣了一下,随即也看向他,庄晗的眸子闪了闪,但没有回避他。 见他眼神这般坚定,吴文轩朝他浅浅一笑道,“说的甚好,我受教了。” 庄晗也淡淡笑了笑,沉默了下,轻声道,“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这样你和寒公子好单独聊聊……” “无碍,人死如灯灭,怕是我说破喉咙,寒儿也听不到。”吴文轩打断他的话道。 “对不起。”庄晗垂头道。 听了这话,吴文轩笑了两声,“不要总是说对不起,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想了想道,“反倒是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庄晗因他的话,愣了一下,想张嘴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庄晗,你心里怨恨过我吗?”吴文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话刚落,庄晗的脸色突变,一下子变得有些白,略微拿眼看了看吴文轩,而后低下头抿着嘴不吭声。 恨? 这个字他从来没有过。 那怨呢? 庄晗愣在那里没做任何回答。 见状,吴文轩忙道,“我别无他意,只是随口问问,你无需多想。” 庄晗犹豫着道,“我怎么会怨恨你呢?这个我从没想过。” 闻言,吴文轩有些意外,“我视你为寒儿的替身,你当真不怨恨?” 听了这话,庄晗心里一紧,轻轻舒口气,沉默了一下,小心斟酌着开口道,“何为怨恨又何为不怨恨?想我庄晗从生下来就被迫做自己不愿做的身份,其实当你心中的怨恨多了,慢慢的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就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了,甚至连怨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听了这话,吴文轩感觉有些堵,听这话的意思此人还是怨恨自己的了? 庄晗见吴文轩脸色不太好,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忙道,“我错上了花轿嫁给你,也就是名义上你的夫人……况且男人难免会多爱些人,没什么可怨恨的。” 话音刚落地,吴文轩轻笑了两声,而后有点微怒的看着他道,“你这话明是不怨恨,可意思却说的是怨恨,庄晗,你果然还是怨恨我的。”顿了一下,哼笑道,“说的就跟你不是男人似的。” 这时候庄晗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心里一阵害怕,稳了稳情绪低眉垂眼道,“王爷……王爷仁慈,还望不要……” “我已经不是王爷了……”吴文轩打断他的话。 闻言,庄晗吓的身子抖了一下,看到他有些害怕,吴文轩心里忽然猛的疼了一下,想发脾气,但又不愿看到他如此害怕,就忍住,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站到庄晗面前,伸出手,庄晗呆愣的看着他,吴文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绷着脸道,“这山路不好走,你又穿着拖沓的女装,我牵着你的手走。” 庄晗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才缓缓伸出手,吴文轩用力的拉着他的手,就朝翠竹林外走去。 第43章 吴文轩的步伐有些快,庄晗穿着女装,肚子里又有个孩子,山路实在不好走,被他这样拉着不由得有些吃力。 有几步险些撂倒,为了保护肚中孩儿,庄晗挣扎着想挣脱吴文轩的手,却反被吴文轩拽的更紧,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没一会便出了翠竹林,庄晗心里松口气,暗暗道,还好没出什么意外,要不然可铁定是真真怨恨你这人了。 直至坐上马车,吴文轩的脸都绷着,庄晗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方才的话生气,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且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才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说真的,是有过怨,但绝无恨。 车轮碾转着,时不时的传来祈福和祈安挥鞭的声音。 庄晗坐在他旁边,俩人还是安安静静的,又走了一段路,车子渐渐放慢了速度,因为天黑了。 庄晗轻轻摸着小腹那,因为他饿了,心里琢磨着若没有孩子,饿便可忍,可现在有了孩子,不想忍,也不能忍。 这么想着,嘴就不听使唤的说话了,“那个,我……” 本来一路上生闷气的吴文轩,一直想让庄晗这一次哄哄自己,所以在听到他说话时,立马看向他接话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犹豫了一下,庄晗垂下眼眸,小声道,“我饿了。” “……”吴文轩的面部肌肉僵硬了几下,忽然觉得可笑的不是眼前人,而是自己,脸色一沉,回道,“忍着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吃去?” 庄晗低着头没说话。 可没想赶马车的祈安听到了,忙掀开帘子,笑吟吟道,“回主子,这车里就有吃的,现成的,就在你坐的一旁,云儿知道你最近胃口大增,总是害饿,所以早就把零食糕点给你备好了。” 庄晗一听,伸手,果然在坐下有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好吃的,喜上眉梢,顾不上什么,拿起一块桂花糕便吃了起来。 “小安子,你和云儿真是知我心。” 祈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主子过奖了。” 正当祈安一脸得意的瞅着庄晗吃的不亦乐乎,忽听到咳嗽之声传来,祈安抬眼望向咳嗽的吴文轩,迎上他的目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吴文轩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眼神凌厉的盯着他,那种感觉就差把他给活埋了;祈安暗暗叫苦,主子啊,明明是你之前特地吩咐的,怎么着都不能饿着王妃啊。 “小安子。”吴文轩冷冷的盯着他。 “在,主子,你,你有何,何吩咐?”小安子说话已经结巴了。 吴文轩就那么锐利的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拍了下大腿道,“做的好,该赏,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缺的王爷了,不知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我看能不能满足你?” 祈安嘴角抽搐,苦叫道,“主子……” 这时候庄晗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吴文轩嘴边,戳了戳他的嘴巴,吴文轩侧头,对上他的眼神,庄晗微微一笑,“这桂花糕很好吃,你也尝尝。” 见庄晗这样,吴文轩不知怎地,顿时没了脾气,张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怎样?”庄晗歪着脑袋问。 “还不错。”吴文轩伸手接过庄晗手里的糕点。 祈安一看,忙麻利的把脑袋伸出来,盖好车帘子,轻轻吁了一口气。 我的祖宗来,吓死我了。 过了一会,庄晗道,“再不久就到苏阳城了,我想,要不我们先去爹爹那住上一段时间,其他的再做打算。” “从来都只有锦上添花,却很少有雪中送炭,你确定你父亲让我这个落魄的王爷住在家里面?”吴文轩反问道,“况且今日我已不是王爷。” 听后庄晗没说话,是啊,自己在庄家的地位连个丫鬟都不如,现如今父亲会收留吗? “你若想你爹爹了,到了苏阳城,去看望他老人家便是。”吴文轩道,“若是你想住,便住上几日,只盼你那父亲能以诚相待的好。” “那是自然。”庄晗忙道,“我想父亲不会这般势利的,以前可是占了不少你的光,更何况我是他的儿子……” 闻言,吴文轩轻笑出声,“应该你是他女儿吧。” 庄晗听了一愣,随后脸上很平静应了声,“嗯。” 吴文轩心中一动,小声道,“你打算永远不告诉你父亲,你是男儿身吗?” 庄晗轻轻叹口气,细声道,“要怎么开得了这口?这十几年的谎言,若是真话一出,想必爹爹他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吴文轩点了点头,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现在才十九岁,随着年龄渐渐增长,我想身体很快就会看出异样,喉结那就是个大问题。” 庄晗愣了愣,叹气道,“但愿父亲没有这般敏锐,其实我也曾想过,有一天把真相告诉父亲。”顿了一下,“不过我母亲说,除非我变得足够强大,否则不要说出自己的真身份。” 听他这么说吴文轩看向车外,才发现此时已经是苏阳城内了,“苏阳城到了,这个时间,先找家客栈住下吧,明早用完膳,买些礼品,再去庄府如何?” “嗯。”庄晗应了声,然后掀开帘子看向车外。 在一家客栈停下,店主倒挺热情,携带自家老婆和小二一起出来迎接,“各位客官,里面请。”搓着双手,瞧了瞧这阵势,和眼前人的气质,恭恭敬敬的又问道,“请问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吴文轩和庄晗都没回答,祈福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碇银子,“两间上等客房,三间普通客房。” 这老板注意到这一群人非富即贵,看眼前这位翩翩公子和身边夫人的气质,就知道肯定非寻常人物,还是小心为上,一定要好生招待。 安排好房间,吴文轩道,“王御医,赶了大半天的路,你们一家早点歇著吧。” 王毅(王御医的名字)道,“草民已经不是什么御医,王爷莫要这般客气。” 听后吴文轩一笑,“那我也已不是什么王爷,那,以后我们就……”想了想,“以朋友相处,如何?” “这……”王毅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这实在不妥,要不王爷叫我王大夫,我随祈福他们叫你少爷,叫夫人少夫人吧。” 吴文轩一笑,便没在说什么,转身对祈福他们说,“行了,你们几个也都早点歇着去吧。” “是。”几个人行礼,便都退下。 王毅轻吁了一口气,也轻揖一礼,带着妻子和有些痴傻的儿子进了自己的客房。 他们的话语早就被老板娘听的一清二楚,不免心中叹道,原来他就是被贬为庶民的文轩王,果真是器宇不凡,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架子,反倒是挺谦和有礼的…… 褪去外衫,吴文轩和庄晗两人身着单衣,躺在床上,屋内点着一盏小油灯,不是很亮。 不知过了多久,庄晗忽然撩起纱帐,坐起身。 “怎么了?”吴文轩也坐起身问道。 “你还没睡啊?”庄晗一愣,随即问道。 “你翻来覆去的,我如何睡得着?” “打扰到王爷实在是……”庄晗转脸看向他,话没说完,没想到反被吴文轩亲了一口。 顿时脸颊有些泛红,眼神闪躲,吴文轩还欲亲,庄晗朝他害臊的瞪了一眼。 吴文轩见状轻笑,而后揉了揉额角,说道,“我已不是王爷了,记性这般差吗?” “习惯了而已。”庄晗淡道,心中暗暗道,不叫你王爷,那该叫你什么?吴兄?吴文轩?文轩?或者……夫君?!再或者相公?想到这里立马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狂摇头。 “怎么了?”吴文轩问道。 “哦,没怎么。”庄晗看着他轻声道。 “那为何睡不着?” 其实是已经有了胎动,肚子里的宝宝活泼的很,有时候会折腾的自己睡不着,庄晗愣了一下,“只是有点心事而已。” “可否告知相公我?”吴文轩瞅着他,笑着问道。 “啊?”庄晗神色有些犹豫,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吴文轩只要看到庄晗傻呆呆的神态,心情就莫名的愉快。 “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夫人,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隐瞒我?”吴文轩问道,“以后我们就以相公,夫人相称,怎么样?” “……哦。”庄晗先是呆呆应了声,而后回过了神,忙摇头道,“不行,这……你我都是男儿,怎可这样称呼?” 吴文轩看着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勾起嘴角,“为掩人耳目,在外人面前这样称呼,剩下你我的时候,就吴兄和晗弟,如何?” 庄晗眨了眨眼睛,而后点点头。 “那晗弟现在可否告知,你为何会睡不着?” 庄晗看着他,抿了抿嘴道,“今日谈到,若一日父亲知道我是男儿身之事,心中有些烦闷,如若我真告诉他,害怕父亲不肯原谅我,那我到时可真是成了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孤单之人了。” 吴文轩轻叹一声道,“生气是肯定,不过,我想更多的是吃惊吧,再者,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事到不可原谅的地步,你也无需多想。”停了下拉住他的手道,“不会没人要的。” 听到这些,庄晗心里微微有些欣慰,想了下,试探性的问道,“假如,日后我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你若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怪我?” 吴文轩一愣,神色不解的看着他,庄晗忙解释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无其他意思……” 吴文轩眨了眨眼,回应道,“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我这人没那么小气的。” “那你喜欢小孩子吗?”庄晗立马接话题道。 吴文轩一愣,这庄晗的脑袋真是转的厉害,于是笑道,“喜欢。” 庄晗淡淡笑了笑,还未开口,只见吴文轩突然伸手挑起他精致的下巴,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 吴文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李寒的离去、父皇的离去,被削除藩位贬为庶民的羞辱,让自己心中郁结,眼前这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自己,反倒是还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说实话,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和耐心,不过眼前人让自己不讨厌,他的心思自己也明白,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好,此刻他就是想亲吻眼前的人,没有原因的,甚至很想来一场痛快的情事,宣泄一下。 是的,他需要发泄。 第44章 一吻过后,庄晗眸子里带着些许惊讶,吴文轩朝他笑了一下,“今晚,我要和你欢好。” 闻言,庄晗愣了一下,有些皱眉,他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又是名义上的“夫妻”,欢好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但今晚他总觉得吴文轩有点儿不正常,且肚里还有个孩子,所以,脱口而出道,“我不想。” 吴文轩噤声,呆怔住,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吴,吴兄……”许久,庄晗迟疑着禁不住问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失去这么多,现如今居然还有这样风花雪月的心情,有些让我吃惊罢了。”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没有等到回应,就在庄晗放弃等待的时候,吴文轩开口道,“那你认为我该是怎样的心情?” 听后,庄晗语塞,低头不语。 “失去寒儿,我也以为我会痛不欲生,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可那天来临没有预想的那样活不下去;失去父皇,又遭遇这般惨事,从那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王爷摔成一无所有的平民,我也以为自己会疯,可也没有,除了恨那些落井下石之人,反倒是觉得一身轻松。“说罢,吴文轩苦笑,“想来,在你心目中,我一定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了?” “没有,吴兄你有情有义……” “这些虚话就不要说了。”吴文轩打断他,叹口气道,“累了,睡觉吧。” 听后,庄晗也就没再说什么,躺好后,吴文轩猛然翻身搂住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一条腿直接压在了他肚子上,庄晗惊呼一声,满目恐慌。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贴着他的脸沉声道,“别乱动!”口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 庄晗僵硬着身体,紧张的嗯了一声。 吴文轩把他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庄晗那颗紧张的心才放下来。 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道,还好没发现肚子处的异样。 看来这次真得找个时间跟他坦白了,已经试探完,这怀了他的孩子,应该不是触碰他底线的事情,而且他说喜欢小孩子,那他应该会接受吧;想着想着,庄晗心里不由得多了两分安宁,闭着眼便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吴文轩已经不在床上,云儿伺候他穿衣,等穿戴好后,庄晗回头不解的看了一眼一直在笑的云儿,问道,“云儿,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一直在笑。” “回主子,没什么,只不过是刚刚少爷出门,碰上了这店的老板娘,那老板娘缠着少爷好一会,还说什么若是自己年轻个二十几岁,这王爷身边的人就是她了,惹的咱少爷的脸是黑一阵白一阵,又是妇道人家,想发火也只能忍着。”云儿笑道,“我还真没见过咱少爷那种无语被吓到的神情呢,想想就觉得好笑。” 庄晗听了,也勾唇一笑。 “主子也觉得有意思吧?”云儿笑着问道。 庄晗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云儿,少爷他为何这么早出去?” “说是买礼品。” 这么一说,庄晗便明了,垂眼手无意识的轻轻摸着小腹处,这是自从有了这个小生命的一个小习惯,心中念道,宝贝,看来你父亲还是在意我的,那我这几日找个恰当时间,把你告诉他吧。 见庄晗一脸的温柔,云儿低眼瞧了瞧庄晗小腹处,随即忍不住问道,“主子,最近你常常手附于小腹处,若不知你是男儿,奴婢还以为你怀了咱少爷的孩子呢。” 听了这话,庄晗神色一顿,而后看向她问道,“若真怀了,你当如何?” “主子……”云儿惊慌道,“主子莫要开玩笑。” 庄晗脸色变了变,垂下眼,没说话,见他这般,云儿忙笑道,“主子,其实,奴婢见过怀孕的男子。” 庄晗惊诧的抬头看向她,“哦~~在哪见的?” “回主子,奴婢是小时候亲眼见的。” 听后庄晗一惊,“云儿你多大了?在我算来也就最多十七八岁,这……”玄雅族被灭了二十多年了,亲眼见男子怀孕,这……庄晗没敢说出口。 “主子,奴婢今年十九了,可奴婢就是见过怀孕的男子。” “那说来听听。” “那是奴婢七岁那年,因为逃荒,在一破庙避雨时,见一大肚男子,他要生了,是同行的一男子接生的,而且那人和那男子甚是亲密,当时我躲在一个角落里都吓呆了。” 庄晗紧锁双眉,“然后呢?” “谁知那孩子出生一小会就死了,当时我看到那个接生的男子抱着小孩子站在门外哭的成个泪人,小小年纪的我,就拿了个破手绢递给他。”云儿顿了顿,瞧了一眼庄晗。 “说下去。” “那人是个性情中人,就为这,他给我指了条明路,也是因为他指的这条路,我才被王爷身边的人捡回去的。” 庄晗慢声道,“刚刚出生就失去了孩子,那两人想必是伤心至极。”说罢,叹了口气。 云儿点点头,“那产子的男子哭的肝肠寸断,好几次昏死过去,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他悲伤的神情,让人好生心疼。”说着云儿也心情沉重下来。 庄晗垂眼看着自己腹中孩儿,心道,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这时吴文轩推门走了进来,见庄晗神色有些忧伤,问道,“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庄晗摇摇头道,“无事。” 吴文轩瞧了瞧,转脸对云儿道,“夫人他怎么了?” 云儿行礼道,“回少爷,就,就刚刚讲了以前的事情给夫人听。” “以前什么事情让夫人这般神情?”吴文轩不解。 “没什么。”庄晗忙道,“就是一对夫妻刚出生的孩子夭折了,听后,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吴文轩愣了愣,而后道,“你这心思怎比女人家还软细,好了,这大清早的,别让别人家的事扰了咱自己的心情,走,吃饭去。”说罢,拉起庄晗的手就往外走。 到了饭桌上,吴文轩道,“近日来你胃口颇好,所以早饭也多要了些肉类,吃吧。”说着夹了个鸡腿给庄晗。 庄晗笑,刚接过,就忽然被王毅那有些智障的儿子抢了去,啃了起来。 王毅脸色立时突变,当即抽了那孩子一巴掌,这一举动,别说是庄晗了,连吴文轩都着实吓了一跳。 只听王毅怒道,“你个没教养的蠢儿,是不是找揍?” 那孩子哇一声跑到他娘怀里就哭,王毅的夫人也不敢多言,只是搂着自己儿子低声抽泣。 “王,王大夫!”庄晗皱眉道,“你这是何苦?孩子想吃鸡腿而已,干嘛打他?” 王毅忙道,“王某教子无方,还望少爷和少夫人见谅。” 庄晗略微无奈的看着他,没理会,只是拿出锦帕把那孩子从他娘怀中拉到自己身边,轻轻给他擦眼泪,并柔声道,“珠儿不哭,若想吃鸡腿,我们再点,保证让你吃个够,来,拿着。”说罢,把另一只鸡腿递给他。 王毅和他老婆皆是一愣,而后,王毅夫人便呜呜咽咽的哭了,王毅见状欲要发怒。 吴文轩忙开口道,“孩子尚小,又不是多机灵,作为父亲,又是大夫,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 “回王,”一顿,忙改口道,“少爷,是我教子无方,让这傻儿子扰了你和少夫人的早餐,该打该打。” 闻言,庄晗略显不快,“王大夫此言差矣,我和少爷都没被这孩子扰到,反倒是你扰到我们了。”停了一下,指着那孩子被打红的脸道,“这般对孩子,你也忍心。” 王毅看后,心猛然狠狠疼了一把,便低头不语。 庄晗是真真气到了,以至于出了客栈,坐上马车,那小脸还绷得紧紧的。 吴文轩见状,不免纳闷,“为何如此这般生气?” “就是气不过,作为父亲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那么重,就当真不心疼吗?” 吴文轩笑,“谁说他不心疼?打完那孩子,王毅的手可一直在抖,想必,早就是心疼极了。” “那还打?”庄晗不满道。 “这不是怕你我生气吗?” 庄晗看向他,不悦道,“是怕你吧,可想而知你这王爷当的是如何让人生畏。” 吴文轩无语,眨了眨眼睛道,“你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这小孩子又不是你的,看把你疼的。” 庄晗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兴许是怀了孩子,对小孩多了份怜惜,所以今儿见王毅打孩子,就没来由的生气。 想了想,抬头望向吴文轩道,“假如有一天你有了孩子,他若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会打他吗?” “孩子?我自己的孩子?”听后吴文轩笑了笑,“这辈子我不知道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除非,”说着凑近庄晗,坏笑道,“你给我生个,如何?” 庄晗立时红了脸,推了推他,犹豫了下,试探道,“若真是给你生个孩子,你能接受吗?”这试探性的话语一出,他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吴文轩,企图从他的神情中探一探他对孩子的态度。 吴文轩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若真是那样,那我定会百般疼爱你和孩子。” 此话一出,庄晗面露喜色,“此话当真?”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沉默了下,随后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就这么想为我生孩子?”说着嘴角还带着坏坏的笑容。 庄晗满目期待的看着他,认真道,“你先回答我,刚刚那话可是当真? “当然。”吴文轩道,而后低眼瞧了一下庄晗的肚子,嘲弄道,“关键你不是怀不了我的种,嗯?为何如此这般认真?” 庄晗张了张嘴,又咬了咬下唇,手不安的揪住衣裳,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其实,我已经……” “主子,庄府到了。”祈福撩开车帘道。 “好。”吴文轩道,“走,我们下车吧。” 本就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被搅了,庄晗暗暗叹了口气,跟随吴文轩下了车。 第46章 进了家门,本以为父亲会满心欢喜的迎接,可不想父亲冷眼相待也就罢了,对吴文轩竟是一副嫌弃的态度。 看着父亲坐在高位上,说着略带嘲讽的话语,甚至于还把以前的事扯出来,别说吴文轩听后不快,庄晗心中也难免不舒坦。 “父亲。”他打断一直喋喋不休的父亲,“我们只是路过苏阳城来看看您,并不是打算来投靠您,所以勿要担心会牵扯到您。” 庄广源一听,尴尬了一下,而后道,“晗儿,爹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苏阳离京都不远,若是传到圣上那里,怕是落了什么把柄,你也知道你的两个弟弟皆在京都当了差。” 说到这,庄晗不免开口道,“他们的差值还不是因王爷的照应才可当上的,如今出了事,父亲你这倒是忘恩负义起来了。” “你……”庄广源语塞。 反倒是一旁的吴文轩笑了笑,开口道,“夫人,老丈人说的是实话,我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庄晗看了看吴文轩,又看了看他父亲,没想到他父亲并无任何挽留之意,立时觉得心寒,忍着怒气道,“罢了,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知恩报恩天下少,反面无情世间多’。”说着拉起吴文轩的手就走,走了两步,停下,对他父亲又道,“父亲今日你这般待孩儿,孩儿好生伤心,就此拜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望父亲照顾好自己。” 听后,庄广源还欲要说些什么,庄晗已拉着吴文轩出了大堂,走到院子的走廊时,就迎面来了一急匆匆的妇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多日未见的张妈,也就是以前伺候在他和母亲身边的贴身老丫鬟。 说实话,见到她,庄晗还是很高兴的,甚至是亲切的,因为这张妈也是知道自己是男儿身,且一直衷心。 所以,当张妈提出想跟随他一起走的时候,庄晗并没有不同意,身边多个能相信的人,做起事情来也方便,想必父亲那边也会同意吧。 去问了自己父亲,听后,庄广源点头道,“张妈年纪虽大一些,但你从小就由她照顾,让她伺候你,我也放心一些。” 庄晗看着他父亲,淡道,“谢谢父亲。” 稍微愣了愣,将要走时,庄广源忽然叫住庄晗道,“晗,晗儿……爹爹……希望你照顾好自己。”顿了一下,“若是在外受了委屈,可以……回来。” 庄晗站在那里看着他父亲,眉眼间带着些许不舍,半响才点头道,“谢谢父亲,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恕孩儿不孝不能尽孝,望父亲你也照顾好自己。”说罢,低头行礼,便出了门。 大抵是父亲极少露出那种神情,所以一时之间,庄晗心里竟有些难受,莫名的想哭。 坐在一旁的吴文轩看了他两眼,问道,“怎么了?从你父亲那回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他老人家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庄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多谢吴兄关爱,只是有些不舍父亲罢了。” 吴文轩听了假笑两声道,“你这人真是……”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庄晗没有作声。 是的!他这人太容易心软,太容易因为一点点事情牵动自己的神经。 更何况那人是他的父亲。 沉默了一会,庄晗道,“方才我父亲那般对你,谢谢吴兄你不跟他一般计较。” 这句话落地,吴文轩苦笑了下,然后看着他道,“我早猜到你父亲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根本无须计较。” “是,父亲这人确实势利了些。”庄晗回道,“而且不瞒你说,我在庄家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如若娘亲还活着,我回这个家回的还有些底气,可现在,我连一丁点底气都没有,就仿佛我只是个路人,这庄府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抿了抿嘴,然后将他揽入怀中。 两人相继无言。 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都成了被人丢弃的孤单之人,此刻也许彼此是唯一可以依靠的。 车子行了一段路,庄晗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我娘的家乡。” 庄晗微微一愣道,“那是哪里?” “钦州。” “岂不是很远?” 吴文轩点点头,“离京都确实很远,不过,没关系,我母亲在那,再远我也要去。” 听他这么一说,庄晗倒想起一个问题来,于是他看向吴文轩,问道,“吴兄,你母亲没被你父亲接回皇宫吗?” 吴文轩身子顿了一下,看着他轻声道,“没有。” 庄晗听了心中有些不满,“你们父子在京都享福,为何把你母亲孤身一人留在钦州?也未免太狠心了吧?” 吴文轩不动声色的看着庄晗,半响才道,“母亲在我六岁那年就去世了,而后葬在后山的茶园里,我连看母亲下葬都没来得及,就被父皇接回京都了。” 听了这话,庄晗愣住,呆呆的看着吴文轩,轻声道,“对不起。” 吴文轩苦笑了一声,“晗弟你这人就知道道歉,难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吗?嗯?” 说着他凑近庄晗,俩人贴的很近,几乎是鼻尖碰鼻尖。 两人四目相对,车子里夹杂着些许让人脸红心跳暧昧的气息,吴文轩眸子里有微微闪亮的东西,不一会庄晗看到他居然哭了。 这让庄晗不由得一愣,而后是满目的吃惊。 吴文轩安安静静的流着泪,庄晗不知道他突然怎么就哭了,慌乱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忙抬起手小心翼翼的为他拭去泪水。 待放下手时,吴文轩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而后道,“我母亲是被我父亲亲自下旨赐死的,我在门外偷偷看到母亲被两个太监活活勒死。” 庄晗心里一惊,长睫毛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出什么。 吴文轩的母亲是个采茶女,因长得貌美,被出游的永隆帝看中,承欢雨露,珠胎暗结;永隆帝回宫时,答应会接她回宫,可不曾想这一走便是七年。 吴文轩六岁那年,他正在院子里玩耍,忽然进来一大批人,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一个太监宣读了要带皇子回宫的圣旨,而后有两个人把母亲带入房间,关上门,许久不见母亲出来,条跑到门口,想看看母亲和那些人在里面做什么,却不料看到母亲被拿着白绫的两个人狠狠勒住脖子,他正想推门而入,却被院子里剩下的人捂住嘴,抱着进了一辆轿子。 六岁的年纪,什么都不能反抗,只能靠哭,靠喊,后来嘴被人用布堵住,在最后被人打晕丢在马车里。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马车里,是这一群人带走了他。 这一路,吴文轩都在沉默,他只问过一句话,“我娘葬在哪?” 而后就一路无言,一太监怕他自尽,一直将他的手捆绑着,并派人特意的伺候着。 经过月余的长途跋涉,吴文轩被领到了皇宫,在那里见到了素未谋面的父皇,当下赐封为吴王,这还是永隆帝第一次以自己姓氏来命自己儿子的封号,同时也向所有人宣告他是吴家的子孙。 获封那一刻,吴文轩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呆呆的,木木的。 后来,他大病了一场,而后变成了一个性情孤僻的怪小孩,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小小年纪一身的戾气,这其中永隆帝不知找了多少名医都无济于事。 在即将放弃时,吴文轩见到了李寒。 穿着女装、可爱的李寒,那天他拿着捕捉到蝴蝶儿笑着送给吴文轩。 其他小孩都不敢和吴文轩玩耍,所以那一刻,吴文轩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接过蝴蝶儿,但李寒的出现,让他心底那抹哀伤就化开了。 他走过去拉住李寒的手,对永隆帝说,“我长大要娶她为妻。” 永隆帝笑着问他,“轩儿,为何娶他为妻啊?” 吴文轩看着他,眨了眨眼认真道,“因为她像娘,娘也喜欢蝴蝶儿,娘常常捉蝴蝶儿给我。” 闻言,永隆帝立刻变了脸色,但碍于很多王公大臣、富家巨贾都在,便没说什么。 吴文轩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推开因听故事而紧紧抱住他的庄晗。 瞧了一眼,那人已经哭成个泪人,不免嗤笑道,“你这般模样,晗弟,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啊?” 庄晗低眉擦了擦泪水,没说话。 他本是个清冷之人,很少有这样控制不住的情绪。这也是他从小学的功课,可如今只要是和眼前此人有关的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他也管不住自己这颗心,听到吴文轩的过去,更是心痛难当,所以根本隐藏不住自己的心情,只能任其泪流满面。 吴文轩看着他道,“此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寒儿也没有。” 闻言庄晗神色讶然。 吴文轩朝他笑了下道,“看你哭成这样,倒显得我这人为博取你的同情,故意说的。” “不是。”庄晗忙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听了之后,管不住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你,只能流泪。” 吴文轩心里一动,“我也是管不住自己,就想告诉你。” 庄晗的双睫抖了抖,眸子璀璨熠熠。 吴文轩牵着庄晗的手,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静静的牵着。 十指相扣,静寂无声。 说出这么多年的心事,他心中说不出的轻松,看向车窗外,下雨了。 眯了眯眼睛冲外面的人吩咐道,“祈福,怕是雨会下大,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赶马车的祈福忙道了声是,然后挥着马鞭喝了一声驾。 吴文轩说出这心事,没料到会触动庄晗的感情,想到刚刚他哭的样子,心里一紧,于是又轻声道,“别伤感了,今天我惹你哭了,赔偿你如何?” 庄晗抬头,嘴角微翘,泪眼婆娑,“赔偿什么?” 吴文轩想了想道,“你想要什么?” 庄晗反握住了吴文轩的手,此刻他决定把孩子的事告诉吴文轩他。 “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也是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不过,听后我希望你能接受。” 吴文轩瞧了瞧他,问,“何事?” “就是,我怀了你的……”他还没说出“孩子”两字,这时候忽然听见祈福通报道,“回主子,客栈到了,下车吧。” 庄晗,“……” 第47章 吴文轩是带着怒气吻庄晗的,以至于庄晗被吻的呼吸不顺畅,试着推了好几次,才推开他。 看着红光满面,略微羞怒的庄晗,吴文轩这才回过神来,剑眉微微一挑,轻咳一声对不远处的人道,“既然马车都已经停下,我看这片青草之地不错,让马儿吃些草,我和夫人踏青四处看看,你们也歇息一下。” 祈福和云儿他们忙应了声是,便都识趣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陪我四处走走如何?”吴文轩看着庄晗正色道。 庄晗点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下马车,一前一后走着,吴文轩走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庄晗跟着也没有快步和他并肩。 到了一湖畔边,吴文轩停下脚步,庄晗这才走上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望着这平静的湖面许久许久。 “庄晗,那日我曾问过你,今日我再问你一遍,你怨恨过我吗?”吴文轩打破安静问道。 庄晗眉目颤了一下,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有一时的怨过,但决无恨意;我当日恨的也只是自己,恨自己管不了这颗心,明明知道你有了李寒,还硬是挤在你们中间。” 吴文轩长吁一口气,“昨夜和你在树林深处的那个白衣男子是谁?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庄晗微微皱了皱眉,“你跟踪我?” 吴文轩偏过头看向庄晗,“且不论你是男是女,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偷偷背着我去私会其他男子,我难道连过问都没资格吗?”说这话明显带着怒气。 “对,这是实话。”庄晗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对着吴文轩,“且不说别的,那我只问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背着你和其他男人偷情?” “难道不是吗?”吴文轩提高了音量。 他也有点搞不懂自己,庄晗,这人明明一开始只是替身,只是寂寞时候消遣的玩物;可现在细想来,对他的那份占有欲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也许是这几个月不离不弃的陪伴,看到他和其他男子有说有笑,心里没来由的冒出怒火。 “在你心中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庄晗愣愣的问道,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心中暗恼,这个男人居然会如此这般看自己。 吴文轩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默然了半响,他平下心道,“你不让我碰,处处提防我,有时候说话支支吾吾,还总是发呆,半夜还偷偷出去和其他男子见面,这……你若是在外面有了其他人你说便是,反正我现在是一无所有的人,你若不想跟着我,明说便是,我会让你离开的。”说着垂头丧气一般甩袖离去。 庄晗呆呆地看着吴文轩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酸,差点就捡块石头朝这个笨男人打去。 出了山林,他们在一家客栈停下,吴文轩带着祈福、祈禄他们上了街。 用过膳,庄晗就在房里看书,想起在湖畔前吴文轩的话,心思忧伤。吴文轩这人真是……想着放下手中书,重重叹了口气。 这时,萧玉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庄晗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道,“萧大哥,你总是这般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萧玉站到他面前,带着一些药丸,将药丸往庄晗手里一丢,笑道,“昨夜忘了给你这个,今日看那人出去,特地来给你。” “真是麻烦你了,萧大哥。”庄晗拿着药丸道。 “我心甘情愿的,何来麻烦?”萧玉坐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道,“你也快坐下,你现在马上就六个月了,眼下必须得告诉吴文轩了。” 庄晗点点头。 “你也别紧张,我想以他博览群书和睿智的头脑,以及开明的眼光,接受这个孩子很容易的。”萧玉道。 庄晗沉默了下,没底气的嗯了一声。 萧玉笑,“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别忘了他可是有断袖之癖之人,对女人没感觉,但这种人还是希望自己有孩子的,若是你能为他生子,那可是求之不来的。” 听后,庄晗抿了抿嘴,点点头淡笑道,“谢谢萧大哥。” 又聊了一小会,萧玉起身道,“我得走了,记住还是晚上两粒,放心的食用,这个药丸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补品,安胎保胎之品,所以无须担心。” 庄晗感激的看着萧玉,不禁想,这人真是温柔体贴,且心细如麻,居然连自己的担心都瞧得出,真是感谢老天给我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临走时,萧玉小声道,“现在已度过危险期,你可以和他行房事了,不过,也不能纵欲过度,适可而止的好哦。” 这句话让庄晗脸上一热,还欲要说什么,萧玉已经走了。 庄晗拿着药丸,坐在床边,打开来细细看着,正要收起来,就听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抬头一看,吴文轩脸若寒霜,眸如寒星,站在门外冷冷地盯着他。 “吴兄!”庄晗吃惊,慌忙站起身来,慌乱中药丸撒到了地上,但已来不及遮掩。 吴文轩跨进屋里,带进一阵酒气。走近庄晗,低头看掉在地上的东西,而后弯身,捡起一粒。 拿着那药丸不悦的质问道,“这是什么药?” 庄晗眼中掠过一丝慌张,伸手就要拿他手上的药,被吴文轩一把拽住手腕,怒道,“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做苟且之事时,为了勾引人来用的药物啊?”说罢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再一细看,吴文轩面色潮红,似是是有些醉了。 “吴兄……”庄晗皱眉道,“你喝醉了。”说着要挣脱开他的手。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吗?”吴文轩神色不善,瞪着眼怒道。 “我没有不喜欢你碰我。”庄晗忙道,“只是,你,你现在弄疼我了。” “那你为什么去找其他男子寻欢?”吴文轩冷冷的盯着他,“还吃这种春----药?” 闻言,庄晗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文轩,“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吴文轩逼近他,“我上楼的时候明明听到这屋里有其他男人的声音,你敢说我胡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对我很好的大哥,你若不信改日我介绍给你便是。” “撒谎!”吴文轩冷笑一声,“大哥?!那我进门时你脸颊怎么泛着红晕,嗯?” 庄晗神色有些慌乱,“那是,是,是因为,他说了一句让人羞涩的话,故才……” 听到这,吴文轩真的是犹如一瓢冰水泼下,将自己的心淋了个透,寒,心寒啊;呵,听到“让人羞涩的话”这句,他只觉得一股醋火直窜起,烧得他来不及多想,就不等庄晗说完话,捏住他的下颚,厉声道,“让你羞涩的话?好,好,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羞涩。”说罢狠狠揪着他的衣服,将庄晗甩到床上,栖身压了下来。 庄晗拼命反抗,这种“交战”中,衣服已被吴文轩扯掉一些,甚至是扯烂。 “你喝醉了,放开我!”庄晗挣扎着怒道。 喝醉的吴文轩犹如一头猛兽,他紧紧抱着庄晗,让他动弹不得;若是用武功推开身上此人,也不是不可,但吴文轩已经处于酒醉中,庄晗也不想伤他,况且自己肚中还有孩子,若是真运气发功,怕是误伤了孩子。 所以两人只能近身撕扯搏斗,形似摔跤,最后只能肢体纠缠,牢牢贴在一起。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去找其他男人?”吴文轩愤怒的吼道,“你是我的,别管替身,玩物你都是我的,听到没有!你个贱货!” 顿时,庄晗脸色煞白,一手挥拳过去,却被吴文轩一把攥住;庄晗又立刻抬腿,照着吴文轩的肚子就是一击。 吴文轩疼的倒吸一口气,但他并没有松开庄晗,趁其不意,点了庄晗的大穴,而后拿衣物绑住他的手臂,又强迫分开他的双腿。 庄晗惊恐的瞪大眼睛,因为他知道吴文轩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 因为此时吴文轩眼睛里全是遮不住的yu--望,强烈的;只见他粗鲁的扒掉庄晗的裤子,伸出一只手就往后面探。 “不要!”庄晗大叫,因为此时吴文轩俨然一头发--情的猛兽,完全没了理智可言,若真是行了那事,怕是这样会伤了腹中孩儿。 听到庄晗的大叫,吴文轩身子一顿,他醉意熏熏的瞧了瞧庄晗笔直的双腿,和胯下那已经--勃--发的yu欲--望,立时觉得感觉一团火从下腹部烧了起来,全身燥热难当。 他猩红着眼盯着庄晗,而后酒劲一上脑子,解开自己下身衣物,便用力一顶,硬闯了进去。 “啊!!”庄晗惨叫出声。 门外候着的祈福、祈安都吓了一身冷汗。 祈安小声道,“咱少爷是不是欺负咱庄晗主子啊?你听这声音。”说着满目担忧之色。 “行了你,闭嘴吧,今儿出去你没看到主子脸色不好吗?”祈福道,“就算欺负,那也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欺负,咱管不得,也不能管。” 庄晗被点了大穴不能动,但还是感觉到痛,好痛。他死咬住下唇,疼的额上冒汗。 “孩子……孩子……”他叫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啊……”这一声几乎是哭吼出来的。 霎那间,正在他身上律动的吴文轩停止僵在了那里。 庄晗哭了,哭着喃喃道,“你会伤到他的……他才刚刚度过危险期……” 这句话后,吴文轩瘫软的趴在庄晗身上,酒也醒了一大半,低头看着身下哭泣之人。 庄晗满眼泪花的看着吴文轩,“快出去,出去……” 吴文轩忙慌张的从他体内退了出来,而后不知所措,他这才看清,庄晗肚子那隆起的地方,原来不是胖,是……想到这忙又怯怯的问道,“晗,晗弟……这,怎,怎么办?” “解开我的穴道。”庄晗微弱的回道。 吴文轩方忙慌张解开穴道,又慌慌张张的给他盖上被子,忽然想到什么,冲着门外大叫道,“快,快,快传御医……”吴文轩已经慌乱至极,用词也混乱了,都忘记自己已不是王爷,还跟以前一般气势汹汹的叫‘御医’。 望着他这般模样,庄晗不知该是气是怒,闭了闭眼,低低唤了一声道,“吴兄……” “在,晗弟我在。”吴文轩狗腿似的回道。 “让人去城西的逍遥楼去找一位萧玉公子,他是大夫,只有他能诊治我。” 吴文轩忙慌慌张张下床,跑到门口吩咐了祈福和祈安,后又跑到床边,不知所措的看着庄晗,只见庄晗脸色苍白的难看,一只手正抚摸小腹处,像是在保护珍宝那般,床上凌乱不堪的衣物,都在控诉着自己刚刚做了件混帐事。 一旁伺候的云儿和其他两位护卫太监,还有一脸愁容的张妈都垂着头退到门外不敢说话。 第48章 萧玉很快赶来,把了脉,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才暗暗松了口气,顿了下道,“晗弟,跟我说实话,为何我才走一会便弄成这样?” 庄晗沉默着,在他沉默的期间,站在一旁的吴文轩心跳的厉害,正欲要站出来请罪时。 只听庄晗开口道,“吴兄喝了些酒,酒后乱性……便……便如此……”顿了下,忙慌问道,“萧大哥,孩子怎么样?” 萧玉轻哼一声,“酒后乱性?酒后乱性也不能如此胡来啊,硬生生闯进去,别说你怀有身孕,就是没有身孕之人受伤也是一定的了。” 听后,庄晗紧皱眉头,“萧大哥,这么说孩子……孩子……” 萧玉忙伸手安抚他,“孩子无碍,是你后面受伤了,有些出血,待会我开些药。” 闻言,庄晗才大大松了口气,而站在一旁的吴文轩瞠目结舌,心道,庄晗怀了我的孩子??? 而后心思又转到,这什么萧玉看了庄晗的后面???该死!! 这时,萧玉突然转过身对吴文轩道,“他已经怀有五个多月身孕,你这都瞧不出来吗?赫赫有名的文轩王是不是……蠢了点?”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脸色有些难看,张嘴想说什么,只见嘴唇动,没有任何声音。 萧玉冷笑了下,然后转身对庄晗道,“你若再这般心软无用,日后这孩子真出了什么岔子,可怨不得任何人。”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庄晗看着生气的萧玉,想着这肚里的孩子,脸色更加苍白,垂下头没说话。 萧玉简单吩咐了些事情,又对吴文轩说了男子怀孕不容易,一定要好生照顾,不能让怀孕之人受半点伤害,吴文轩没了脾气,连连点头称是。 待萧玉走后,云儿他们将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吴文轩和庄晗。 吴文轩此时还未平静下来,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像是有道天雷直劈天灵盖,直接劈懵了,庄晗怀孕了? 是我的骨肉? 他一男子居然怀孕了? 还是我的孩子?? 吴文轩静静的坐在床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庄晗。 大概是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吧,庄晗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吴文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动了动,欲要起身。 吴文轩忙按住他,握住他的手道,“别乱动,小心……小心孩子。” 庄晗看了看他,垂下眼淡淡道,“我想坐起来。” 听后,吴文轩忙小心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没想到庄晗轻轻推开他,靠在了床头。 然后吴文轩尴尬的愣在那里,房间里一时间陷入寂静,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神色略带几抹不安的坐在床上。 庄晗不知该如何面对吴文轩,从他愣头愣脑的举动来看,很显然是惊到了,或者说是吓到了。 而吴文轩拿眼瞧了瞧庄晗,见他微微皱着眉头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有些凌乱的长发,垂着眼坐在那显得异常脆弱。 吴文轩心里一紧,伸手扶住他,而后将他揽入怀中轻声道,“脸色这么难看,还是靠着我吧。” 庄晗没说话,不过也没再推开他,这算是默认了。 吴文轩小心翼翼的搂着他,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最后只能暗暗叹息一声。 两人就这么相继无言的坐了约莫有半炷香的时刻,庄晗打破宁静开口道,“是不是吓了一大跳,我一男子居然会怀孕?” 吴文轩愣了一下,而后尴尬一笑道,“没,没有。” 庄晗眨了眨眼,沉默了下,“吴兄若是真害怕,就说出来,无须说谎话。” “不,不是害怕,是,有些,有些吃惊罢了。” 庄晗神色一顿,低下头,心中一痛,这般支支吾吾的语气,果然还是害怕了。 见庄晗神色不好,吴文轩心下暗恼,这样支支吾吾不就是表明自己害怕吗? 哎呀……这…… “晗弟,我,我真不是害怕……”顿了顿,轻轻推开庄晗,掰过他的身体,让他看着自己,皱眉道,“就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因为,你,你是和我一样的男子啊。” 庄晗看着他,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吴文轩又忙道,“我真的绝无嫌弃或者其他什么之意,就是,就当真是吃惊,晗弟,你相信我……因,因我根本不知道……男,男子原来真能怀孕……” 半响,庄晗才垂下眼眸,淡淡道,“知道了。” “那你身体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要不要再请王毅来看看?” 庄晗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萧大哥说没什么大碍,抹点药就好了。” “那我给你上药。”吴文轩的话一出口,庄晗就红透了脸蛋,垂下双眸避开他的眼神。 吴文轩干笑两声道,“我不跟你抹,谁跟你抹,况且你现在挺着肚子,自己来也不方便,来,我帮你把药抹了。” 说着就伸手去掀被子,庄晗猛然抬起头,有些羞恼的看着他,咬着下唇道,“你……你松开,我自己来。” “晗晗……”吴文轩脱口而出,柔声道,“勿要使性子,好吗?” 一声‘晗晗’让庄晗心中一颤,红着脸撇过头,艰涩道,“不,不许看,只,只伸手抹上就好。” 吴文轩呆愣半响,笑道,“好,好,不看,我绝不看……那你侧个身……” 庄晗点点头,而后轻轻侧身。 吴文轩转身拿了药膏,抹在手上,伸手往庄晗那处探去,庄晗很无措的侧着身子,手紧紧揪着床单,脸通红。 吴文轩的指腹带着药膏轻轻附于上面,并慢慢抹均匀,那药本是消炎止痛之药,有三分清凉三分清香,可是抹在带伤的地方是有些许疼的,更何况是这种难以启齿脆弱的地方,庄晗觉得疼,咬着牙忍着。 不过,一阵疼痛之后,那处便有些清凉,也不再疼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吴文轩抹好也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好了,累了吧,要不躺下休息。” 庄晗点点头,吴文轩便扶着他躺下了。 “若是乏了,你就睡会,我在这看着。” 庄晗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许久,庄晗才慢慢睡着,吴文轩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他颓力的跌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出神。 他虽然现在看起来颇为冷静,其实心里却早就一团乱。 这是他二十三年来从未见过的事情,他也算是饱读诗书,涉猎甚广,甚至很多野史杂文也看过,当然是有读到过男子怀孕是事情,切那些都是传说,不足为实,但今日亲眼目睹,大吃一惊的同时,不免还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男子怀孕?男子怀孕? 吴文轩在心里喃喃念着,庄晗怀了自己的骨肉……他一男子怀了自己的骨肉……呵,也就是说我不用找女子,就有了自己的骨肉……有了子孙后代……呵呵……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心里十分愉悦,又凑近望了望熟睡的庄晗,安静的睡颜,略白的脸色。 太瘦了,这是他第一反应,日后定要好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又想了想,叹口气,还好这次没有什么闪失,要不然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若真是那样,想必他也会恨自己一辈子吧。 想到这,吴文轩暗暗道,日后,决不能再马虎了,那个什么萧玉也说了,男子怀孕很不容易,定要好生照看,不能给他受半点委屈……就是不知这生出来是个娃娃还是……想到这,吴文轩又一阵头疼。 这下,他是真被庄晗怀孕这件事搅的心慌意乱了,真真是从未如此慌乱矛盾过。 又开心,又纠结,又满足,又害怕……总之,不知如何是好了。 坐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瞧了瞧庄晗,才举步轻手轻脚的离开这里前去外面。 推开门,又小心的关上,对门口站着的云儿他们低声道,“留两个人在这候着,但是不能惊醒夫人,否则不轻饶你们。” 云儿和祈安留下了,剩下的三人被吴文轩派出去买补品什么的去了,而直接则去了王毅的房间。 “王大夫,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希望作为行医多年的经验人士,能给我些建议。” 王毅眨了眨眼,说实话,今日知道庄晗怀有身孕,着实是吃了一惊,虽饱读医术,也曾听闻过男子怀孕产子之事,今日亲眼耳闻,吃惊的同时,作为大夫更多的是惊喜,原来男子真可怀孕。 “王大夫。”吴文轩叫道。 王毅这才回过神,有礼道,“回少爷,这,不怕你笑话,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过,方才听那位萧玉公子的话,想来和女子怀孕时所注意的差不多,只是更小心些便是了。”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想了想,随即道,“日后也要有劳你了,毕竟你是大夫,很多方面还是比我懂得多。” 王毅道,“这是一定的,老奴定会尽心尽力。” “嗯,那就好。”吴文轩站起身,“等夫人醒了,你过去把脉瞧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到地方吗。”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道,“对了,夫人怀孕之事我不希望你说错什么,记住,他是夫人。” 王毅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忙垂下眼道,“知道了,少爷,放心,老奴明白。” 听后,吴文轩满意的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离开王毅那,他又转身吩咐张妈和云儿去炖鸡汤,并要求一定要上好的老母鸡;而后悄悄推门进了房间,庄晗还在沉睡,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一会,想了想,决定去那什么逍遥楼找那位萧玉谈谈,于是转身又悄悄出了房门。 找了许久才找到逍遥楼,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吴文轩上了楼,才看清这里原来是一间医馆。 诊堂里面没有人,他唤了好些声,冬儿才从后面出来,道,“吴公子,我家公子不会见您的,您请回吧。” 闻言,吴文轩沉下脸来,不过碍于是自己有求于人家,便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是嘛?不知小兄弟可否告知,你家公子为何不见吴某啊?吴某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有错承担,反倒是你家公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心虚了,所以才不敢出来见吴某?” “休要胡言乱语!”萧玉忽然出现,而后与吴文轩对峙,怒道,“你这般不信任晗弟,枉他对你一往情深。” “萧公子!”吴文轩立时换了副笑脸,“吴某不是有意冒犯,还望萧公子不要见怪。” 萧玉不屑地冷哼一声,用气死人的语气道,“脸变得倒挺快,本公子才不会跟一个粗鲁乱性野蛮之人一般见识。” “你……”吴文轩吃憋,整张脸涨得通红,这萧玉就是嘲笑他这人不正经了?心中不免不快,同时也暗暗咬牙道,你个假正经,我看日后你是屈身在谁身下,到时你一定放浪不止、欲求不满! 就这样两人各自思绪翻滚,许久,吴文轩稳了稳情绪客客气气道,“萧公子所言甚是,吴某受教了;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是关于晗弟身体的,不知萧公子可否赏脸告知一二,我也好知道怎么照顾他。” “只要收收你那流氓成性的习惯,想必晗弟日子会好过很多。” 吴文轩看着他那嘲弄的神情,气的握紧拳头,看在庄晗的面子上他不打算和此人一般见识,只能暗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是一副不生气的模样,客气道,“我想萧公子作为我家晗晗的大哥,必会不跟吴某一般见识的。” 吴文轩故意把‘我家晗晗‘咬得字清晰且重,说完他抬头看着萧玉。 萧玉撇过头,看着他道,“吴王是认真的?” 吴文轩一怔,略定神道,“萧公子,你叫我一声吴王,吴某不敢当,但此次来你这,定是认真,这一点毋庸置疑。” 萧玉点点头,正色道,“好,很好。”随即走到桌边,拿起笔,挥舞着在纸上写上一串字,而后拿给吴文轩。 吴文轩拿过,定睛一看只有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着这八个大字,他只觉得不解。 此次来问的可是药方和护理孕夫的事情,这…… “做的到吗?”萧玉正色的问道。 吴文轩微微皱眉,还没开口,只听萧玉道,“怎么?他都有了你的骨肉,对你又用情这般深,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吴文轩正色道,“吴某是来求药方和护理孕夫的事情,这好像……” “这就是药方。”萧玉打断他的话,微微一笑,“此‘药方’只是个大纲,下面还包含许多数不完的‘药方’,我想以吴王的聪明才智,方能明白此‘药方’的具体含义。”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一怔,站在那里沉默了下道,“萧公子,你这是何用意?说的就跟吴某对庄晗不好似的。” 萧玉拿眼瞧了他一下,轻哼一声,“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药方已给,连同如何照顾孕夫都在这里面,自己去研究吧;冬儿送客!” 说完便转身去了内屋。 冬儿看着吴文轩笑道,“吴王爷,您请吧。” 吴文轩拿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知再纠缠下去也无意义,有些愤愤然地道,“就此多谢了。”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冬儿见吴文轩下了楼,便走到内室不解的问道,“萧哥哥,你为何给他那八个字啊?” 萧玉面无表情,沉默半晌,只喃喃地说了句,“因庄晗需要!” 冬儿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美哥哥不是应该需要安胎补药好生调养身体嘛,但他也没敢多问。 萧玉拿着师傅给的神秘医书,想到上面的话,就觉得心烦气躁。 书上说,男子生子所经历的痛苦要比女人痛苦百倍,虽是异族人,但还是男子,本就违反天地间的正常天地阴阳论,若是找到真心待他的人,那便是福,若是遇到负心人,苦的只有受孕一方。 书上还说,之所以受孕,一方面是因为自身特殊体制,而后则是因为动了真情,且是至情至意,故在和人交合时,会因他们情动时产生一种可以受孕的物质,与男子的精----水结合,便可以孕育胎儿;因此来推断,庄晗是已经用情至深,才有了吴文轩的骨肉,可吴文轩呢…… 今日这事,问庄晗话,他明显是向着吴文轩;可这吴文轩如此这般不信任他,叫他这个做哥哥的如何放心? 所以,萧玉希望吴文轩能真情实意的爱庄晗,或者说爱上庄晗,可那人可信吗? …… 第50章 天气着实是闷热,又是南方,所以,即使是半夜时分,这敞开了门窗,纳凉的人也不少,睡不着觉的更不少。 而睡不着的张妈点着油灯坐在窗口,正给庄晗肚里的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呢。 云儿四躺八仰的在床上睡着,她睡得很轻浅,热的出了一身汗,而后坐起身道,“张妈,天这么热,你还有心情缝衣服?” 张妈一笑,“怎么没心情?眼看着再过两月少爷的孩子就出生了,得多做一些,小孩子长得快,你不知道我们家少爷小时候长得多快,一天一个样,俊俏哦。” 提起庄晗张妈话就多。 云儿起身走到窗户边道,“小心为妙,还是叫夫人的好。” 张妈这下恍然大悟,“哎哟,瞧我这张嘴,这记性,唉,人老了,不行了。” 云儿拿过一个板凳坐到张妈面前好奇的问道,“张妈,给我讲讲咱夫人以前在庄府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张妈看着她笑问道。 “什么都行。” 这张妈平时几乎听不见她的动静,这会子讲起庄晗来,滔滔不绝的,讲的甚是起劲,云儿也听得入迷。 不知不觉间,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也起了大风。 一下子就冲走了这闷热,天气凉了,自然困意就上来了,云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好困,张妈,这天下雨了,清爽许多,我们歇息吧,明天还得伺候主子们。” “嗯,你先睡,我再缝完这两针就好了。” 云儿刚起身,似乎想到什么,又兴冲冲的坐下,伸着脑袋问道,“张妈,你说咱夫人是一男子,怎么会怀孕生子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还是说他是什么的传人?” 这一连发的问话一出,本来缝针的张妈的手一顿,而后稳了稳情绪道,“我也……不知啊,兴许是吧。” “你从小看着夫人长大,又跟了老夫人那么久,没听老夫人说过什么吗?”这云儿不仅爱说,好奇心也颇重。 张妈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她略微皱眉道,“云儿啊,张妈虽然一直跟随夫人和少爷,可不曾听夫人说过什么,那时候少爷小,更不知少爷会这样,你说,张妈说的对不对?” 云儿眉毛一挑,心道,庄晗少爷一定是个奇人,可惜大家都不知道究其原因,算了,睡觉吧。 “张妈,那我睡了。”说着云儿已经躺在了床上。 而张妈放下手中的衣服,转头望着窗外这风雨,若有所思。 …… 昨夜浴桶内的一番覆雨翻云,又加之天热,两人腻歪在一起聊天谈笑,直至天色渐白,方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所以,这会子,吴文轩和庄晗正在客房睡得香,加上昨夜一场大风雨,赶走了那闷热,这一下,两人睡的更是香沉。 见自家主子睡得这般沉,几个做奴才的倒也识趣,都没敢前去打搅。 直至日上三竿,两人才醒了来,醒来庄晗就觉得饿了,被人伺候着洗漱完,就和吴文轩一起出了客房,到了大厅吃饭。 一顿饭吃了许久才算完,因这小城来了这么几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客人,惹来不少人观看。 人们的目光尤其是定格在吴文轩和庄晗身上,些许议论声、称赞声阵阵传入耳中,惹的庄晗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而吴文轩坐在那一派从容,仿佛那些人看到议论的不是他们一般。 其实也难怪,他自小处于权位高的皇家,这种眼光早就再习惯不过,反倒是庄晗自小被圈养,被人这般观看、议论,所以这会子耳根处已有些泛红。 不过,庄晗倒也心情不错,吃完饭,拉着吴文轩又去了市集游了一番,在街上买了些新鲜瓜果,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和吴文轩走走停停的,好不惬意。 这是一所小城镇,走过这么多路,路过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地方,庄晗这人都没怎么出来像今天这样逛过。 别说跟着的云儿、祈福、祈禄、祈安他们觉得稀奇,连吴文轩也觉得稀奇,笑着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兴致。” 庄晗眉毛一挑,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不应声,继续走自己的。 走了两条街终于在一家卖小孩东西的地方停下,庄晗左挑右捡的,吴文轩就站在他身边看他选。 还是第一次见庄晗对买东西这般上心,想来是买个肚里的孩子,便也跟着选了起来。 “夫人,你看这个如何?” “嗯,好。” “那这个呢?” “嗯。” “这个呢?” “嗯。” 吴文轩略微无语,撇撇嘴道,“你看都没看,就嗯,好?”庄晗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选自己的。 见状,吴文轩只得暗暗叹口气。 过了一会,庄晗冲那卖家打了个手势,那店家忙走到他面前,弓下身来道,“夫人,你要点什么?”末了,又补了一句,“我这可是全城最好的。” 庄晗淡淡一笑道,“老板,我选的这几样都给我包起来,有劳了。” “好嘞!”说罢便把庄晗选的那几样拿去包装了。 吴文轩命人给了银子,回去的路上他问道,“这是给我们的孩子买的吗?是不是大了些?” 庄晗闻言先是点点头,而后又忙摇头,道,“这是给珠儿买的。” “怎么想起来给珠儿买这些东西?” “前两日听见王大夫和他夫人的对话,得知今天是珠儿的生辰。”庄晗淡淡道,“我想,这一路奔波劳累,王大夫出了不少力,珠儿年纪最小,且我也挺喜欢他,就想着给他买点东西。” 吴文轩傻傻的忘了庄晗一会,而后温温和和的笑道,“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少夫人在他们眼中地位如此高了。这般讨好,倒也是个好法子。” 听后庄晗颇感不爽,有点脸红的咬牙道,“你这人……这样看我吗?” 吴文轩假装严肃的点点头,见庄晗生气了,忍不住忙低下头,憋着笑,不过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笑的庄晗一愣一愣的。 吴文轩笑道,“开玩笑的,我是在夸你知道体贴人。” “是吗?”庄晗微微一挑眉,而后弯弯笑眼道,“待会保密,等晚饭时,再拿出来,给珠儿一个惊喜。” 吴文轩背着手臂,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 珠儿今年的生辰过的很是开心,说来也怪,这段时间脑子比以往灵活许多,如若不惹事,硬是看不出一丝端倪。 连王毅都感觉到自己这个憨憨傻傻的儿子聪明许多,之前那些让人啼笑皆非,又气又无奈的举动消失了,仿佛一下子变成一个乖巧听话的正常小孩。 吃过饭,庄晗坐在椅子那冲着珠儿绽开一道笑容,便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珠儿几乎是奔跑到他怀里。 庄晗拿出买的礼物送给珠儿,珠儿先是一愣,而后抓到手中,护在怀里,刚想跑开,又想到什么,照着庄晗的唇就是一吻,而后害羞的拿着东西跑开了。 吴文轩站在那处愣愣的,这小孩……好色之徒! 又坐了一会,吴文轩轻咳了两声,“倒有精神,别累着,回房吧。” “嗯。”庄晗欲要起身,吴文轩却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走向楼上。留下后面一群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鹿晗顺势双手勾在他颈项,脸带微笑的看着吴文轩道,“快放我下来,这般模样就不怕外人耻笑?” 吴文轩一低头,停住脚步把怀里人看了又看,最后戏虐道,“一脸得意,还勾着我脖子这样紧,你就不怕外人耻笑?” 庄晗恼羞成怒,手掐了他脖子一下,吴文轩轻笑一声没说话。 两人回到房中,将庄晗放到床上,吴文轩体贴的给他褪掉外衫和鞋袜,“走了半天路,你又有身孕,躺下休息会吧。” 穿着薄薄的内衫和裤子,庄晗半躺在床上,吴文轩就那么盯着他半响,庄晗被盯的红了耳根,不免问道,“为何一直盯着我?” 吴文轩若无其事道,“你不看我,何来知道我盯着你?” “你……”庄晗语塞,沉默了片刻,眼底似乎闪过什么,开口道,“是不是看着我一男子,挺着个大肚子很是奇怪?” 吴文轩瞧了瞧他的肚子,摇摇头。 庄晗眨了眨眼,嘀咕道,“你这是为何?好像从方才就不对劲。” 吴文轩沉默片刻,才道,“吃醋。”顿了一下,又道,“也可以说是嫉妒。” 闻言,庄晗呆了呆,吴文轩说的一本正经,话里好似透漏着几分醋意,不过这醋从何而来?正想着,庄晗恍然大悟,“你……”拿手指着他惊恐道,“你连珠儿的醋都吃?他可还是个孩子。” “不小了,已经十二了。”吴文轩攥住庄晗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我看他日后必是个好色之徒。” 听后,庄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眉道,“珠儿才不会,你休要这样说他。” 吴文轩一言不发的看着庄晗。 被他这样一盯,庄晗倒心虚起来,面红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别忘了,珠儿这儿不是很灵通。”说着指了指脑袋,“我看是你这人淫心太重。” “我淫心重?那你脸红什么?”吴文轩眉眼含笑的反问,“我只是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你脑袋里想什么呢?嗯?” 被吴文轩这样一说,庄晗双目瞪圆,怒喝一声,“吴文轩!” “晗晗,你生气了?”吴文轩调侃的语气,意思是你生气代表你承认你脑子里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 庄晗羞愤,暴跳如雷道,“滚!” 吴文轩,“……” 门外刚刚看着他们秀恩爱的各位,“……” …… 又在这小城镇住了两天,一行人才起身上路。 走出一座深山之后,眼前出现一条湖,需弃掉马车改行船。 湖面上荡漾着一条大船,正欲要抬脚上船时,庄晗下意识的回头望了身后不远处一眼,只见深山之处,山雾弥漫,桃红柳绿的风光美的让人心醉,同时薄雾笼罩着,好似一层薄纱,倒显得如同一幅仙境般不真实。 这几个月路上的幸福生活,也好似这迷雾中的风景一般,始终有些不真实,让人觉得略微恍惚。 “走吧。”吴文轩站到庄晗身边轻声道,“船要开了。” 庄晗收回心神,点点头应了声,在吴文轩的搀扶下抬脚上了船。 船家看了一眼吴文轩和庄晗,摸着胡子呵呵笑了笑,船家的老伴笑道,“公子好福气啊,娶了这样貌美的夫人,现如今夫人又怀有身孕,我看啊,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庄晗略微不好意思的淡淡一笑,吴文轩看了一眼身边的庄晗,点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船上还有其他坐船的人儿,人们看着眼前身穿一袭白衣的吴文轩和漂亮女装的庄晗,妙叹的同时,都猜测他们非普通旅人。 “这儿风景真漂亮。”庄晗感叹道。 “这儿的确漂亮。”吴文轩拉住他的手道。 “看,那边湖面上还有飞鸟呢。”庄晗指着不远处成群结队的鸟群惊叫。 吴文轩淡淡一笑,望着他道,“你好似一个小孩,且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 庄晗满不在乎,轻轻挑挑眉道,“我可是被圈养了十八年,啊,不对,是十九年,被你又拴住了近一年。”说罢长叹一口气。 见他这样,吴文轩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攥的更紧。 过了一会,他道,“路途奔波劳累,你又怀有身孕,去船里坐着休息一下吧。” 庄晗点点头,边走边问,“我们还有多久到达钦州。” “大概三天吧。”吴文轩看了他一眼道,“你若喜欢这,我们可以多待几天再启程。” 庄晗笑了笑,“比起这,我更想快点看到你出生的地方,在那和你扎根生活,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闻言,吴文轩的心颤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会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他万万是做不到的!自己生性高傲,为人冷淡,有断袖之癖,更是对许多人许多事都提不起来多大兴趣;但有一样是个例外,那就是权利。 那种对权力与生俱来的*,那种坐拥天下的野心…… 试问,一个这样的人怎么会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你怎么了?”庄晗深深看了一眼吴文轩道,“是不是有心事?” “什么?”吴文轩回过神来。 庄晗无语,这人…… 此时船快靠岸了,忽然岸边传来阵阵喧哗,从船上细细望去,只见一群人手持刀剑面目狰狞的追打着两个人,那两人左躲右散的,好一番缠斗。 “待会紧跟着我,别让这帮人误伤着你。”吴文轩对庄晗说道。 庄晗嗯了一声。 船靠岸,船上的人纷纷下船,而岸边要乘船的人也纷纷上船,人多且杂,虽然他们一再小心,可庄晗还是被一个急匆匆的小孩子撞了一下,顿时感受到手臂处猛然一疼。 低头看到手臂处居然已经淤血了,不免皱眉心中起疑,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怎么会这般大的力气。 着实让人吃惊。 吴文轩见状,紧皱眉头,而后迅速抓往了那小孩子的肩膀,手中一施力,但听那小孩惨叫一声。 “啊,疼,疼,救命啊,欺负人了……” 庄晗连忙道,“吴……无碍的,松开他吧。” 吴文轩轻哼一声道,“你这恶童,下次再这般鲁莽,我定不饶你。”说罢松开他。 那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而后单手一挥,吴文轩和庄晗被突入而来的□□迷了眼睛,接着但见他衣袖中划出一把匕首,直刺吴文轩而来。 幸好,吴文轩闪躲及时,侧身一躲,而后抬脚将那孩童踢下湖里;此时刚刚那一伙拿刀剑之人突然犹如猛虎般朝吴文轩他们冲了过来。 吴文轩握了握拳,而后不慌不忙的和庄晗迎接杀敌,顿时岸边被哀叫、嘶鸣、刀剑相交的声音包围住。 祈福、祈安、祈禄、祈寿立时飞身护主;敌多示众,不一会吴文轩和庄晗两人就被冲散了,吴文轩对祈福他们几个道,“你们四个去保护夫人、还有王大夫一家人。” 云儿待在王大夫和张妈他们这,叫道,“有云儿在,我会保护他们的。” 虽这样说,但祈安、祈寿还是过来帮忙了,云儿大急道,“你们俩去保护夫人,我这里没事的。” 敌方的人越来越多,庄晗八个月的身孕,打起来不是很利索,不管如何总要顾及腹中孩儿,祈安、祈寿过来帮他,庄晗将一人用掌力劈到在地后对他俩道,“我这可以应付,去保护少爷。” 两人一愣,庄晗厉声道,“去啊!” 两人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瞪,不由自主地,“是,是。” 利剑闪过,血肉横飞,岸边已然成了杀场,对方人越来越多,且个个猛如饿虎,对庄晗他们毫不留情,看样是非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起初还能互相帮忙,现在每个人几乎都是,以一敌众;这边武功较强,处处逢源,那边人多势众,步步紧逼。 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出谁胜谁输;云儿越看越心惊,转身对王毅他们道,“你们且在这躲着,我去帮忙。”说罢欲要上前帮忙,去被突袭的敌人挡住了去路。 云儿只得拼命抵挡,王毅夫人紧紧搂着珠儿躲在一处,王毅急得团团转转,却无力前去帮忙,只能干着急。 张妈见他着急的样子,安抚道,“王大夫勿要惊慌,少爷他们不一定输。” 王毅不免纳闷道,“怎么看出来的?” 张妈对他解释道,“此群人是想置人于死地,可他们多半是没有上层内力的蛮力之人,靠得是不怕死的蛮打,如若我们家夫人用内力的话,想必他们必死无疑。”顿了一下,皱眉道,“只是我们夫人怀有身孕,我担心的是如若真用内力,怕是折敌一万自损三千,腹中孩儿也难免会受损。” 王毅心中一惊,瞟了眼身旁的张妈。 张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打斗中的人,眉头紧锁。 王毅暗自忖道:这张妈也懂武学吗?怎么从未听她讲过。 不远处,打斗还在进行着,吴文轩护着庄晗和敌人好一阵周旋,庄晗虽怀有身孕也不娇贵,和吴文轩双人合并,只是久打不退,腹中难免有些隐隐作痛。 但他根本无暇顾及,因为吴文轩被突飞来的一把长剑刺伤了手臂,剑上有毒,吴文轩立时觉得手臂些微的痛麻,而后开始身体异常,软弱无力,面对而来的敌人,竟无法用武功。 眼看就要被另一把剑刺穿,庄晗惊呼不好,催动内力,却引来腹部一阵痛,立时收力,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紧咬着牙,冲过去救下吴文轩。 “哎呀!”张妈惊呼,王毅他们都心急如焚,不该如何是好。 两人皆重重地跌在地上,“晗晗!”吴文轩惊呼一声,而后拼力抱住庄晗,忙关心道,“晗晗,你没事吧?” 庄晗虽然脸色发白,但并没有伤着,他摇摇头,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敌方一群人又冲了过来,他们已经被打散了,此时这块地方只有他二人。 看着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密汗的吴文轩,又瞧了一眼他那被刺伤的胳膊,庄晗心里一疼,而后瞪着冲过来的人群,眯了眯眼睛,暗暗咬紧牙关,握了握拳头,而后睁大眼睛,眼中闪露出凶芒,推开吴文轩,飞身上前和那帮人斗在一起。 “晗晗……”吴文轩欲要动,却感觉浑身无力,受伤的那只胳膊更是一阵锥心的剧痛。 庄晗飞身一跃,飞到一旁柳树上,折下一柳枝,而后挥柳作剑向那帮人刺去。 不一会那些人就都到地不起,吴文轩看着挥柳作剑的庄晗,脑海中有句话一闪而过;但来不及考虑,他瞪大惊恐的眼睛,因庄晗将手中柳枝被折断,可庄晗并没有惊慌,而是用轻功飞到湖面上,点水成器,打在那群人身上,立时都到地不起,有的打到石头上,石头就破裂了。 不一会,庄晗便解决了所有人。 而吴文轩捂着胳膊脸色苍白,此时他脑海中就一句话,“那人能挥柳作剑,点水破石,霎时惊人!” 庄晗飞身到吴文轩身边,焦急地问道:“吴兄你怎么样了?” 见吴文轩没反应,他手附于其肩膀上,皱眉重复道,“吴兄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吴文轩这才回过神来,脸色煞白的看了看庄晗,张了张嘴,最终只道,“你怎么样?” 庄晗虽脸色也不太好,但比吴文轩还是好些,毕竟这武功底子摆在那呢;俩人边走边互相搀扶着。 云儿祈福他们看到俩人的身影,都大大松了口气,几人忙迎上去唤道,“主子……” 吴文轩用手捂住那不断流血,却异常疼痛的手臂,咬着牙。 “主子,真是吓死我们了,刚刚你好厉害。”云儿对庄晗道,“居然能挥柳作剑,点水破石。” 庄晗欲要说话,只感觉吴文轩的身体一软,而后就往下倒,庄晗忙将他双手抱住,祈福他们也上前帮着拖住。 “吴兄,吴兄!” “啊……”吴文轩觉得全身极度疼痛,而更痛的是他的心,“挥柳作剑,点水破石”这一句久久在脑海中盘旋,而后便昏迷了过去。 第51章 “王大夫,你一定要救吴兄。”庄晗焦急道。 王毅擦擦额头的汗道,“夫人勿要担心,毒已经解了,只需我开药方,抓些药即可。” 闻言,庄晗大大松了口气,惊喜万分道,“谢王大夫。” “夫人过奖了,是老夫份内之事,无须言谢的。” 庄晗淡淡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云儿将煎好的药端来,庄晗一点一点细心的喂给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吴文轩。 已经过去将近两天,他还没有醒,而且昨夜竟发起高烧来,吓得庄晗昨夜直至现在,都没敢合眼。 无论其他人怎么劝他去休息,他都不听,张妈幽幽的叹口气,小声道,“我的少爷,你怀有身孕,去歇歇吧,我们都在这着看着呢。” 庄晗缓缓抬眼看向她,开口道,“张妈……”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颤抖,听起来很是担心吴文轩。 张妈心疼的将庄晗拥在怀里,就像他小时候挨了娘的打一样安抚道,“张妈在,少爷,张妈在,哦哦,不哭,不哭。” 庄晗被张妈这举动逗笑了,无奈道,“张妈……唉……”说着长叹一声。 “主子,你还是听张妈的吧,去休息一会儿。”云儿微微皱眉看着略显疲态的庄晗道。 庄晗望了一眼床上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咬了咬唇道,“嗯,不过,若是吴兄醒来,你们要马上通知我。” 几人点头应了声。 待庄晗去休息没多久,吴文轩便醒了过来,其实庄晗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在那装睡而已。他不是没想过这样装睡对得起庄晗那一片担心嘛,但脑海里寒儿死前说的那些话却偏偏总是冒出来,烦躁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来,骇的他连忙将这些浮躁念头一起遏压下去,再也不敢多想。 轻轻吁了口气对欲要叫庄晗的云儿道,“让他多睡会吧,我无事的。” 被人伺候着,王毅又给瞧了瞧身体,已无大碍,吴文轩便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躺了好一会,吴文轩犹豫着想去看看庄晗,他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不顾一切救自己,当时真是让自己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起身,站到窗前,望着窗外,他觉得心躁难当,碍于受了伤,要不然一定挥剑打斗一番,方能舒坦些。 心不在焉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又出了房间,在走廊里傻傻的转了转,不知不觉间,竟来到庄晗休息的屋门口,想了想,呆愣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轻轻走到床榻边,庄晗正睡的熟,侧身躺着,两只手轻轻附于肚子上,兴许这样睡舒服吧,亦或着他连睡觉都在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望着他,吴文轩忽然忆起新婚那一夜,揭开喜帕,初看眉眼间和寒儿有些惊人的相似,所以稀里糊涂的强--要---了他。 他和寒儿最像的是这双眉眼,但相处久了,会发现,最不像也是这双眉眼。庄晗有着一双忧郁哀伤的眼睛,不强,淡淡的,却让人难以忽略,甚至有些心疼。 他悄悄在床边坐下,想起他和寒儿、和庄晗在一□□点滴滴。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寒儿的感情,即使当年父皇那么极力反对,他也是没有动摇过。后来寒儿家被满门抄斩,他也是费尽心思的保住了寒儿的命,为了救他,甚至不惜和父皇闹得关系破裂……再后来,父皇决定斩草除根,自己情急之下,答应赐婚娶庄家的小姐,这才算是勉强压住父皇的怒火。 可是,娶进家门的庄府小姐,居然是男扮女装,还是错上了花轿嫁给自己,他的出现破坏了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他和寒儿的关系,也打破了他只爱寒儿的规矩。 虽然自己是极力的不愿意承认心底那一抹悸动,但还是一次次控制不住,一次次想---要他,初夜那种销--魂的滋味,让他久久不能忘,还有他那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纯情模样,都让自己着迷。 他想,那人一定有一种魔性,看多了,想多了,就会上瘾。 本以为选择视而不见亦或许可以忘记那种吸引,可那日他身穿一袭淡青色男装,眉目如画,自信的挥着长剑,从天上飞身下来,就好像那不食人间香火的偏偏仙子一般,瞬间让自己心跳的乱了章法。 这还让他怎控制的住,只能投降,只能沦陷。 但这样做,却无意的伤害了寒儿,那个从第一眼就说“要娶他为妻子”的人,纵然对庄晗心动,但断不舍得伤害寒儿。 故强压住那种悸动,想了个万全之策,让他做寒儿替身,把他送走,断绝他与庄家的一切关系,无论如何保住寒儿在自己身边堂堂正正的待着就行。 殊不知那人却早一步做了牺牲,且不顾一切在自己面前跳入那万丈悬崖,那一瞬间真的是痛急攻心。 那个人再出现时,也是寒儿离去之时,细想想,就跟讽刺一样;那时他心中充满复杂的感情,寒儿离去了,可庄晗回来了,到底该如何待眼前人。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庄晗的感觉变了,变得想占有,想让他再也不离开自己,直至老死。 本以为拴住他应该不难,他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反感,现如今又怀有自己的骨肉,这自然是水到渠成。 可没想,昨日看到他“挥柳作剑,点水破石”,那一瞬间,仿佛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变通了。 寒儿被神秘人下毒,那人就会“挥柳作剑,点水破石”;而且寒儿将死他就出现,对于跳崖之事也遮遮掩掩……莫非,害死寒儿幕后的凶手是……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安排好的? 不! 不可能的! 吴文轩用尽力气甩开这种可怕的想法,站起身,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快速出了房门,可以说他几乎是逃出房门的。 那个可怕的想法出来,就让他心头一痛,不愿意承认,只能逃避。 …… 庄晗醒来时,听到吴文轩已经醒了,高兴之余,立马迫不及待的去看他,坐在床边,看着吴文轩因失血有些发白的脸颊,他心疼的发紧,轻声道,“吴兄,王大夫说你已经无碍,但是因失了些血,需好好补补身子,我们在这先停留几日,待你恢复较好,再启程可行?” 吴文轩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少爷,该喝药了。”祈福端着煎好的药说道。 “我来吧。”庄晗端过药。 祈福识趣的退出房内。 “我自己来。”吴文轩说着,就要伸手去接碗。 “你胳膊受伤了,还是我来喂你吧。”庄晗带着笑意,温柔的喂着吴文轩药。 待药喝完,放下碗,抬起头,吴文轩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自己。 庄晗淡淡一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是不是累了?” 吴文轩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累。” 庄晗看着他,他也看着庄晗,沉默了一会,道,“那日你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庄晗一愣,而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以前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功夫底子,只是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太过招摇。你是不是生气了?” 吴文轩摇了摇头,“怎会?只是有些吃惊。” 庄晗吐吐舌头调皮一笑,“是不是被我给震撼到了,你晗弟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吴文轩道,“你倒是挺会想。”又接着道,“不过,的确是震撼到了,挥柳作剑,点水破石。”顿了一下,问道,“这么好的武功,不知出自何人?” 庄晗想了想,笑道,“是我母亲给我找的一个师傅,他传授完就隐退了,是个喜欢清静不问世事的师傅。” 对于他有意识的解释,吴文轩只觉得他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看了看他,思索着,道,“你那师傅倒想的透彻,不问世事。”说到这轻声一笑,“嗯,很难做到。” 庄晗点头,“没错。” 吴文轩淡淡一笑,伸手拉住庄晗的手,“辛苦你了,这般拼了命的救我,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总要顾念一下肚子里的孩子。”说道这,忽然想起什么,“你有没有听过玄雅族?” “嗯?”庄晗愣了片刻,垂下眼,轻声道,“听过。” “哦~~”吴文轩颇感吃惊,“你听过?在哪听得?那你听没听过他们那个族的毒--药断肠红?还有其他关于那个族的事情?”吃惊的同时,吴文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他想问明白,理清楚,更想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庄晗呆愣愣的看着他,而后喟叹一声,道:“你问题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吴文轩一时无言。 “那我就一个一个回答你吧。”庄晗思索了片刻,缓缓道,“知道我有身孕之后,你虽没有过多的问一男子怎会怀孕,我想你惊讶是一定的,或者说你心里早就有无数个问题,其实,我乃是玄雅族遗留的后代,只有玄雅族的正族血统男子方可怀孕。”略顿,庄晗又道,“当日我知道自己是玄雅族,也是惊讶,而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更是不知所措,是萧玉大哥帮了我很多,他也是玄雅族的人,因他的帮忙,我才能坦然接受这一切。至于你说的断肠红,我确实听闻,也知道只有玄雅族人能解,可我虽是那族人,但生在中原,长在中原,别说那断肠红,就是这中原很多□□我也是无能为力。”庄晗说的小心认真,因他知提到断肠红,自然会想到被这毒--药害死的李寒。 吴文轩面无表情的没说话,庄晗看他神色,对他心情已经揣摩的□□不离十,就抓住他的手道,“那日我知道寒公子是被断肠红所毒--死,心中很是难过,明明自己是此族人,却无法为他解毒。” 吴文轩坐在床上,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寒儿毒--发身亡那一天;当时他忍受着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那人傻乎乎的临死前还把自己委托给眼前的人,只是他和自己都不知眼前人就是玄雅族人,而且他偏偏在寒儿将死之时,回到王府。一切是不是都太巧合了??或者说其实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 想到这,吴文轩只觉得心烦意乱之极,忍不住另一只手偷偷握紧了拳头。 他不是没否定过这个可怕的猜测,可太多的巧合,又逼得自己不得不这样想。 庄晗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更没底了,忙道,“对不起。” 吴文轩闻言沉默着,看了他片刻,那眼神静到极致,如同深不见底的湖底,让人看了不免心生畏惧,看的庄晗心里更加不安,半响,他才对庄晗道,“又不是你下毒害的寒儿,何来对不起?” “我带玄雅族人像你和寒公子说声对不起。”庄晗解释道,其实是带他师傅说这一句道歉。 听后,吴文轩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无奈道,“你啊……”下面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只能叹息的摇摇头。 庄晗微微皱了皱眉,呆呆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吴文轩也察觉到自己表现太过异样,忙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受伤了,此刻觉得有点累而已。” “累了就休息吧,而且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 “今晚我想一个人睡。”没等庄晗说完,吴文轩打断他的话道。 庄晗一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吴文轩接着道,“你怀有身孕,我又受了伤,还是分开睡的好。” 这么一说,庄晗立马露出笑容,语带笑意的道,“我不会碰到你胳膊的,再说了,我喜欢和你一起睡,这样晚上你若需要什么,我们也有个照应。”说着,就褪去衣衫,脱鞋子上了床。 吴文轩看了看他,便没再说什么。 庄晗并没有那么多心眼,想来是昨夜照顾吴文轩太累的缘故,躺在那没一会便睡着了。 反倒是吴文轩,怎么都睡不着,想着寒儿的话和刚刚庄晗的话,只觉得扎心。 想起李寒的死他就难受,又思量着庄晗应该不是如此歹毒之人,何况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骨肉,可如果李寒真是庄晗设计害死的怎么办?庄晗说他是玄雅族的人,这断肠红也只有玄雅族的人能解?寒儿也曾说过,下毒之人、刺杀父皇之人能挥柳作剑、点水破石,玄雅族是被父皇下令灭掉的,庄晗作为那族遗留之人,不可能不会报仇的;所以说,一切都是庄晗精心设计好的吗? 这一夜吴文轩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此后几日,看着庄晗对自己很是上心,又介于他怀有身孕,八个多月很是辛苦,更何况还是个男人;他不禁暗暗问自己:吴文轩,你心里真的那么想眼前人吗? 这日,王毅给他换药,庄晗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紧皱着,看似很担心,吴文轩笑道,“晗弟,放心,不疼。” 听他语调平常,好像没那么疼,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不疼就好。”说罢,转脸对正在收拾纱布的王毅道,“王大夫,少爷的伤势如何?” “回夫人,已无大碍。” 庄晗惊喜出声,“太好了。” 吴文轩看着他,若有所思。 “来人,准备热水。”庄晗冲云儿他们吩咐,而后拉住吴文轩的手道,“几天没好好洗个澡了,待会好好给你洗洗。”末了补充道,“我来给你洗。” 吴文轩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头瞧了一眼自己伤口那,又看向庄晗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吴兄……”庄晗抿了抿嘴,“你我还须这般见外吗?” 吴文轩掩去大半的情绪,略微笑笑,道,“你身--子不方便。” 庄晗略定神,“无碍的,他很乖。” 吴文轩笑道,“你真是……我可以的,还是我自己洗吧,你正好去小憩一会。” 见他再三推辞,庄晗点头道,“也好,不过,若有需要随时叫我。” 吴文轩点了点头。 吴文轩转身去了屏风后面,庄晗看着他自己宽--衣--解---带,想上前去帮忙,又不敢,只好坐在床边问道,“如若不然,让祈福和祈安来伺候你沐--浴,如何?” “晗弟,我可以的,若是不行,自会喊你的。” “哦,好的。”躺在床上的庄晗紧锁眉头,吴兄一定有什么事隐瞒,最近他总是奇奇怪怪的,和自己也没以前那般亲热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吴文轩洗完澡坐到床边时,庄晗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见他洗完澡忙睁开眼要起身,被吴文轩按住道,“我看你近来身--子更加笨重,你还是躺着的好。” “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庄晗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口。 吴文轩擦拭着长发,沉默片刻,“还不是被那一帮刺杀我们的人闹得,他们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定要查出这幕后主使者,方能安心。”说着瞧了瞧自己胳膊上的疤,“不能白白挨了这一剑。” “是啊,不知是何人,这般歹毒?也忒坏了些。” 吴文轩轻哼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我大哥派的人。” 闻言,庄晗一怔,而后轻咬下唇,“好一个可怕的大哥。” 吴文轩笑道,“这皇家兄弟相残在平常不过。” “可他已经是皇帝,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你没听过‘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句话吗?”吴文轩道,“在他眼里,我们兄弟几个,尤其是我,怕是早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除之人。”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先去钦州,在那安定下来,再做打算。”吴文轩瞧了瞧庄晗的肚子,“而且再过不久你就要临盆了,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闻言,庄晗脸一下子红了个见底,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吴文轩笑了笑,“你我连孩子都有了,还害羞?我正想着你临盆那天,把那萧玉请来,你也知道王毅毕竟对你们族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男子生子更是这样,想必到时一定无从下手,所以请来萧玉如何?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听了他的话,庄晗只觉得心头一暖,点了点头道,“萧大哥之前提过此事,我说待跟你商量商量,没想到吴兄你早就考虑到了。” “那是自然,虽说萧玉不待见我,我对他也无好感,但你和腹中孩儿可不能有半点闪失,马虎不得。” 庄晗双眸闪烁着,抬起了头看着吴文轩,觉得此人待自己真好。 又待了两天,他们一群人便启程到了钦州,安顿好一切,吴文轩决定去那十几年不曾去过的茶园看看自己的母亲。 庄晗是自然愿意跟着去,到了茶园,问了好几个当地人才寻得母亲所葬之地。 吴文轩紧着一颗心,站在坟墓前,庄晗也站在一旁,两人都默默无言,因为与其说是坟墓,不如说是堆满荒草的土丘,连个墓碑都没有。 吴文轩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土丘异样的沉默;庄晗知道他心里定是悲伤,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站了不知多久,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庄晗才犹豫着轻声道,“吴兄……” 吴文轩沉寂如死水的眸子跳了一下,终于彻底回过神来,静默片刻,淡淡道,“回家吧。” 山林茶园中云雾缭绕。 吴文轩和庄晗二人各自看着对方,半响,吴文轩伸出手牵着庄晗的手出了这茶园。 他们定居的地方是吴文轩小时候和母亲住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幸好有其他人一直住着,要不然定是破破烂烂凌乱不堪了。 等所有人退下,房内寂静的时候,庄晗拿眼看向吴文轩,他正静静的在那看书,时不时的用毛笔蘸些墨汁标记些什么。 凝视许久,庄晗走过去抬起手,将吴文轩手中毛笔拿过来,而后温柔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道,“这书一时半会看不完的,吴兄不要这般累着自己。” 吴文轩皱着眉头,看着他道,“睡不着,只有看书。”声音有一丝冷清。 定是因为他母亲。庄晗心疼的想着,略定神道,“我陪你。” “陪我作甚?”吴文轩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问。 庄晗眨了眨眼,看着他认真道,“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闻言,吴文轩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许久,伸过手臂,“让我抱一会。” 听了这句话,庄晗的心猛然疼了一把,张开手臂回抱住他,紧紧的。 两人相继无言的抱了一会,吴文轩便说,睡吧,庄晗点头应了。 庄晗知道他心里有事,也不知如何安慰,毕竟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自己深有体会,更何况吴文轩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活活勒死,还是被自己的父亲下旨。庄晗明白,此时他还是沉默的好。只要吴文轩能开心,自己也就无所谓。 第52章 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眼看着庄晗临盆的日子将近,即使已快到秋季,天气也依然很热。 庄晗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躺在躺椅上似睡非睡,正打着盹,云儿拿着扇子轻轻伺候着,张妈在水旁边洗着衣服,院子里开着花,绿树成荫的,院子外有这村上的孩童玩耍的声音,以及知了声,虫叫声,还有祈福他们几个时不时的说笑声,这样一番景象,倒显得有几分安静温暖。 吴文轩从书房里出来,悄悄挥手退了云儿,他轻轻蹲下身,看着正在打盹的庄晗,看着他睡觉的模样,禁不住微微笑了笑,又过了一会,才小声喊了句,“晗弟。” 只这一小声,庄晗便睁开了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吴文轩,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后微笑道,“忙完了?” 吴文轩嗯了一声,看着他道,“这两天身体感觉如何?” “很好,勿要担心。”庄晗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吴文轩的手。 吴文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附于他肚子处,“这小家伙再过不久就出生了,这段日子你定要万般小心,知道吗?” 庄晗朝他淡淡笑了下,点点头。 “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就不能陪着你了。”吴文轩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尽量在你临盆的日子赶过来。” 庄晗一呆,他知道吴文轩有事,也不留他,毕竟自从在钦州定居,他看出来吴文轩的心根本不在这,时不时的有江湖上的人以及不明身份的人来找他。吴文轩不说,他也不问,只要吴文轩不会受到伤害,什么人来找他,都无所谓。 吴文轩又说,“事情办完,就会回来。” 庄晗应了声,“嗯。” 吴文轩上马,临走前,他只是淡淡说了句,“万事小心。” 吴文轩看着他,也淡淡回了句,“等我回来。”说着,扬鞭喝了一声“驾”,骑着马儿出了家门。祈福、祈了禄和祈寿骑着马尾随其后。 吴文轩去了益州,到了那,几路武林人氏齐聚一堂,还有些许以前朝廷的大将聚集在此,吴文轩以益州和荆州两地为主营地,早就在这自立封号为“吴王”,只待招兵买马,时机成熟之时,便可举旗起义,一路北上,攻下京都,坐拥天下。 “吴王。”见吴文轩来了,各路英雄好汉都齐齐呼唤。 吴文轩下马,走过去,抱拳道,“各位辛苦了。” 此次他前来,是难得江湖人士和朝廷的人愿意齐聚,商量招兵买马,囤积粮饷之事。 一番交流,而后又一起摆了宴席,酒过三巡,吴文轩有些微醉,宴席结束,喝得畅醉的人们渐渐散去。吴文轩被人扶着去了屋内,被人伺候着,正准备休息时,忽然一脱手镖飞奔而至,直直发射到他的床榻前,上面夹着一封书信。 吴文轩立时酒醒,起身欲追时,才发现早就没了人影,注视着那镖上的书信,眯了眯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祈福忙走上前拿下书信,恭恭敬敬奉到他面前道,“主子。” 吴文轩接过书信,挥手示意他退下,待祈福退下,急切地打开来,半晌,愣在了那里。 他脑子一片混乱,脸色有些苍白,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匿名信。 颤抖着手,又重新拿起那封信,看后,猛地大吼一声,而后凭空发掌,桌椅瞬间破碎。 门外守着的三人被吓得都跪地不敢出声。 信上写道,“报族仇,刺永安;下剧毒,寒变晗,若问由,腹中骨,是源头。” 吴文轩猛地颓跪在地上,只觉得整颗心都在不停的钻痛,好似有人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刺穿了一般。 相处了这么久,信任了这么久,那人原来是害死寒儿幕后的凶手。自己可以忍受其他人害寒儿,可是却无法忍受那人。 那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许久,深吸一口气,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备马,即刻启程回钦州。” 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将那信揉成团,抛掷到一边,甩袖离开。 吴文轩回来的时候,庄晗正在看书,也学着吴文轩的样子,拿着毛笔在一些地方,圈圈画画。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惊喜出声,“吴兄,你回来了。”脸上尽是说不出的高兴。 放下手中毛笔,就直奔吴文轩,体贴的帮他褪下身上的披风,问道,“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吴文轩看了看他点头道,“怕你临盆,所以忙完就回来了。” 闻言,庄晗脸色微红,笑道,“我正给肚子里的孩儿在书本上找名字,正好你来了,你做个主,我们该叫孩儿什么名字好。”说罢,拉着吴文轩走到书桌前,把自己认为好的名字指给他看。 吴文轩瞧了一眼,又斜看了庄晗一眼,淡道,“你做主即是。” 听后,庄晗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扯了扯嘴角笑了下道,“也好。” “那萧玉这两天来看过你吗?”吴文轩拉着他的手坐下问道。 “来了,今早上还看过一次。”庄晗看着他,低声道,“萧大哥说,算算日子也就这几天,我想想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现在看你来了,也就没那么怕了。” “嗯。”吴文轩点点头,“我在,别怕。”语气轻柔,却无半分暖意。 庄晗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吴文轩也没有再说话。以往分开几日,再见面之时,都有说不完的话;而此次吴文轩回来,庄晗看出他有心事;不知是不是多心了,总感觉无形之间,两人的距离被什么给拉远了。 沉默了一会,吴文轩突然问道,“庄晗,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庄晗听后一愣,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嗯? 吴文轩纳闷。 只听庄晗认真道,“起初,没有这个孩子,我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只是你已有李寒,我最多不过是个第三者,所以决定远走高飞;可后来行到半路,才发现自己已有身孕,本以为自己生下他好好抚养即可,可萧大哥说我身子不太好,加上之前腹中胎儿几次受损,若想保住他,只能来找你。” 听到这,吴文轩的脸色一沉,心道,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孩子,这么说,自己在他心中也无什么分量了? 庄晗微微转开目光看着别处道,“孩子是我起初回到你身边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其实,我本意是想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且走的更远一些。”说罢,只见脸颊微红显示他的不好意思。 吴文轩见了只是望着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略顿了一下,庄晗继续道,“先前我以为自己是不幸的,现在才知,老天待我甚好,有了你的骨肉,还有你陪在身边……我知道,论关系,你我还不到你和寒公子那一步,我说这些,有些言之过早了,但我心对你是何情意……”说到这,庄晗的脸只觉得更加发热。 而吴文轩仍旧默不作声。 在他心里早就把庄晗的这些话视为虚情假意,糊弄人的谎话。 可庄晗并不认为自己这是不害臊,反倒觉得有些话该说出口,这样此人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沉默片刻,又说,“原本你我皆男人,上错花轿,又在床榻之事上作了下方,现又怀了身孕,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实属稀奇,但真要论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当是,”顿了下,“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就好似许久压在心底的那份沉重,忽然道出,说不出的轻松。这是庄晗第一次这么正视自己的感情。 这样一番真心话,听完,吴文轩却依旧沉默。 庄晗见他这样,只觉得心里没底了。 小心翼翼的瞧了他片刻,吴文轩微微皱了皱眉,避开话题道,“一路奔波,有些累了,陪我小憩一会,如何?” 说完,拉着庄晗去了床上,躺下,却没等庄晗躺好,直接捧住他的脑袋,将人控在身下,好一番亲吻。 待一吻过后,吴文轩躺在床上,搂着庄晗,心想,头疼,心更疼。 吴文轩睡着了,庄晗看了看他,也不再去想他对自己是何情意,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享受此刻的温暖安逸。只是心底还是有些许的不舒坦,这人真不知如何和他相处才好。 确实是不知道,也不知如何下手。 对于喜欢今儿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但不会强求他回应,不想让他为难。 大概这就是真爱吧,先爱上的人就失了尊严,把自己的心坦白来给对方,让对方来决定你的生死。 唉…… 只能落了下风,这般卑微,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等他。 其实,庄晗要的,很简单,不过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 这日,吴文轩在练剑,庄晗在树下静静的看着。自从这次回来,吴文轩对自己多了几分冷意,只觉得二人情意没了先前的浓密,疏远了许多,他实在不知怎么回事。 那人也不说,他也不敢多问,心中纠结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想到这,忽觉的肚子一阵疼痛,扶住身旁的大树,靠在那,压抑着疼痛,但最终忍耐不住,滑坐在地上,疼的□□出声,“唔……嗯……” 练剑的吴文轩看到忙停下,快速上前扶住庄晗,焦急道,“晗弟,晗晗,你怎么了?” 庄晗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疼痛难忍,双手按到肚子上,看着吴文轩,吃力的叫道,“吴,吴兄,疼……啊……唔……” “是不是要生了?”吴文轩惊慌的问道。 “唔……”庄晗已经无心再回答他,只觉得腹部那疼的往下坠,让他痛不堪言。 来不及多想,吴文轩抱起庄晗,而后冲着祈福他们吩咐道,“快去喊萧玉……王毅……王毅快来……你先来看看,晗弟要生了……” 踹开门进到屋里,将庄晗放在床上,心疼的安抚道,“晗晗,再忍一会,大夫马上就到。” “吴兄!”庄晗疼的紧紧抓住吴文轩的手,随着腹中的绞痛,手不由得一用力,抓的吴文轩生疼,心也跟着更加惊慌起来。 “晗晗,晗晗,再忍忍。” 王毅急冲冲的赶来,见此样子,便知是马上要临盆,立刻将要过去,只觉一阵风呼啸而过,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只见萧玉已坐在床前。 屋里的人瞧的目瞪口呆,知道这萧玉身手了得,今日一见果真是厉害。 “其他不必要的人出去,命人去烧些热水,王大夫你和我一起帮晗弟的裤子给剪下来。”萧玉不慌不忙的说道。 王毅按照萧玉的指示,两人手脚利落的剪开庄晗的裤子,扒开他的双腿,伸手探了探,皱了皱眉,心道,怎么会出血这么多? “晗弟,你痛了多久了?” 庄晗急喘着气,咬着唇道,“刚刚……啊……吴兄!”这一声‘吴兄’喊得吴文轩心下一紧,跟着心疼的额头冒汗。 吴文轩冲到床边,握住庄晗的手,“晗晗,我在,我在。”声音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颤抖,他好像很害怕。 “若,若是……”庄晗看着吴文轩紧张的表情,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很痛苦,“孩子要紧……啊……唔……” 这含糊不清的话语,吴文轩深知是什么意思,他颤抖着声音道,“晗晗……”声音里呆了明显的哭腔。 萧玉忙安慰道,“放心,我绝不会让晗弟和孩子有丝毫差池。” “嗯……啊……”庄晗疼的抑制不住叫出声,全身都被汗水浸湿。 听着庄晗痛苦的叫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吴文轩只觉得心发紧的难受,不,确切的说是疼,太疼了;不安的抓紧庄晗的手,给他擦着汗,不停的在耳边安抚他。 “王大夫,我们要赶紧让晗弟生产。”萧玉道。 王毅点点头。 但庄晗挣扎的厉害,浑身被汗水浸湿,吴文轩这时候已经俨然一个吓傻掉的人。 萧玉不免皱紧眉头,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惊慌失措,叹道,“要不,把张妈喊过来,让他打个下手,我们俩怕是顾不上来。” “好。”王毅出门叫了张妈来。 屋外手忙脚乱的几个奴才,屋内紧张的气氛,逼得人大气不敢喘。 不知过去多久,床上之人已经昏迷过去,而出生的婴儿只是微弱的啼叫一声,便再无哭啼声。 萧玉忙上前从张妈手中接过婴孩打算用温水洗净,而后用准备的干净衣服裹住,却发现婴儿已经没了呼吸。 顿时心下一惊,不由得脸色煞白,王毅瞧出什么,也上前准备看看婴儿,但见婴儿已经没了呼吸,也不由的一慌。 皱紧眉头道,“这,这……怎么会……” 萧玉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一旁的张妈看了看没了呼吸的婴儿,又望向床上昏迷过去的庄晗,立时哭出声来。 这一声哭嚎声,让吴文轩回过神来,双眼无神的望向萧玉他们。 张妈哆哆嗦嗦嘴唇道,“吴少,少爷,孩子,孩子没了呼吸。 听到这句,本以为吴文轩会受不了,亦或着哭喊;但都没有,他脸上静的出奇,只是喃喃的反问了句,“是吗?” 随后,抱住庄晗,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低低的哭了,哭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心疼,我的这个孩子,没有了……且是我自己亲手害死的…… 萧玉凝神看着怀中没了温度的婴儿,皱紧眉头,若有所思。 明明生下来时是活得很好的,怎会忽然断了气? 事有蹊跷! 这是萧玉心里第一个反应。定有人暗下黑手。 只是,这屋内全是可靠之人,谁会如此残忍想要这婴孩之命? 萧玉想不通,暗暗叹口气,瞧着吴文轩和庄晗,只觉得心下发紧,堵的难受。 如若晗弟醒来,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会做何反应? 正想着,只见吴文轩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没有灵魂般的从萧玉怀中把孩子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这孩子……”萧玉欲言又止。 “主子……”在门口候着的云儿哭出声,而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吴文轩对他们说的话恍若未闻,就只是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祈福和祈寿起身要追,却被萧玉拦住,“让他自己处理这孩子吧,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吴文轩抱着他刚出生的儿子茫然的往外走,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那样走出院子。 到处都是夏末的一番美景,青山绿水间,鸟叫虫啼,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美好,只是一颗心越收越紧,紧得喘不过气来。 …… 庄晗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晚上才慢慢转醒。屋子里点着一盏小油灯,灰黄的灯光下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好一会才看清是吴文轩正守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自己。 庄晗看着他略微憔悴的脸庞没说话,半响,才恍然忆起,而后忙问道,“孩子呢?吴兄,我们的孩子呢?” 吴文轩没有回答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永远看不够一般。 “吴兄……”庄晗轻声唤道,“孩子呢?快抱来让我看看。” 吴文轩依旧不理他。 庄晗不由得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孩子呢?我们的孩子,你快抱来让我瞧瞧啊。”说着就支撑着坐起身。 终于吴文轩有所回应,但只是将庄晗扶好,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并无一言。 庄晗察觉出不对劲,问道,“吴兄,你能带孩子来见我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深处隐约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恐慌。 吴文轩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啊!”这一声庄晗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后冲着门外大叫道,“萧大哥,云儿,张妈,孩子,把孩子给我抱过来……来人,来个人,把孩子……” “晗晗!”吴文轩抱紧他,打断他的话道,“孩子……没了。” 庄晗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如遭雷击,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不!不会的!”而后拼了命推开吴文轩就要往床下跑。 却因体力不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吴文轩忙上前抱住他,心疼道,“晗晗,晗晗,冷静点,冷静点……” “啊……啊……我的孩子……”庄晗终于承受不住失声痛哭,“孩子……” 吴文轩脑海中立刻只剩下一片空白,因庄晗凄惨的哭声,心也只剩下疼痛。 生平头一次,吴文轩觉得无力。 怎么办?该怎么办? 正思量着,只见怀中人儿,“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斑痕点点,头一歪,就此不省人事。 第53章 吴文轩闭上眼,将庄晗紧紧的搂在怀里,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这具脆弱不堪的身子揉进骨血里一样,死死的镶进怀里,嘴唇碰到那挂满泪痕的脸颊,轻轻亲吻着。 但是,怀中人没有任何回应。 庄晗已经昏迷了好多天,吴文轩轻抚着他的脸,“晗晗……晗晗……醒醒……” 庄晗做了个梦,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娘、师傅、吴文轩以及一个漂亮的孩子……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孩子绝对有人下黑手。”萧玉站在床边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我接生的时候,明明是有呼吸的,而且孩子很健康。” 听了这话,坐在床边,抱着庄晗的吴文轩没有说话。 萧玉道,“晗弟生产之时,只有你、我、王毅和张妈四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手害死孩子的一定是武功较高之人。” 吴文轩微微动了动眉眼,但还是无动于衷。 萧玉见他这样要死不活的,急躁道,“晗弟现如今还昏迷不醒,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害死……你这般模样……” 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他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自打那日从益州回来,吴文轩就奇奇怪怪的,当日得知孩子没了呼吸,他也是异常的冷静,好像早知这孩子活不了一般…… 难道? 怎么会,怎么会…… 萧玉忙不迭的连连否定,之前他对庄晗怀有身孕之事很开心的,也是万般期待腹中孩儿的降生,自己也曾亲眼目睹他对晗弟的亲密照顾……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而心中却还是隐隐约约对吴文轩失去孩子不心痛,和最近某些反常举止深感错愕。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思索了好几遍,下意识的用眼睛瞄吴文轩,那人只是心疼不已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庄晗;其实,这也是一种痛失孩子的表现啊,对不对! 而静静抱着庄晗的吴文轩,看着庄晗憔悴不堪的脸庞,心中一阵揪痛;孩子,孩子,他们的孩子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这件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知道,否则…… 他不敢想象,庄晗知道是自己害死亲生儿子后,那人会如何……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只觉得后怕的很…… 奴才们轮番的伺候着,几次劝吴文轩吃些东西,他都毫无反应,他们却也不敢多言;于是只能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煎好的汤药也放在那。 吴文轩端过药,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喂他,可是庄晗昏迷不醒,一勺药喂进去,总要流出大半儿。 看着流出来的药,他不由得皱紧眉头,目光望向庄晗苍白的脸,又觉难受。 萧玉叹口气道,“还是掐开他的牙关,给他灌进去吧。” 吴文轩眉头紧皱,“即使那样,还不是每次都呛出来。” “那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不吃药。” 吴文轩看着怀中的庄晗,想了想,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而后对着他的唇温柔的喂了下去。 药很苦,但此时苦的更是自己的心。 见状,萧玉虽然吃惊,却也不敢大出声。呆呆的看着吴文轩一点点将碗里的药喂尽庄晗口中,那种小心翼翼,那种眼神,那种说不出的认真,看在萧玉眼里,恍然觉得晗弟没有爱错人,同时也否定了之前那个可怕的猜测。 将碗中的药喂尽,吴文轩轻轻将庄晗放回床上,让他躺好。 而后松了口气道,“这法子不错,全喝下去了,以后就这样喂你吧。”顿了下继续道,“这药这么苦,你还不快点醒来?醒来就不用再喝这么苦的药了。” 这话像是说给庄晗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不知何时,庄晗忽然呻吟了一声,梦呓般的喃喃道,“孩子……吴兄……孩子,在哪儿……吴兄……” 闻言,吴文轩先是一怔,然后忙伏下身在他耳边柔声道,“晗晗,晗晗……我在,我在……别怕,我在,吴兄在……”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孩子……孩子……”庄晗嘴里还是一直唤着孩子;他神志昏昏沉沉的,梦里看到那个漂亮的孩子,本来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的睡觉,却不知怎地被一股大风卷走,他追啊追,却怎么样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消失在自己眼前…… 孩子你去哪儿?吴兄你又在哪儿?快帮忙啊,帮忙一起追我们的孩子…… 庄晗的手突然惊慌失措的不知在乱抓着什么,吴文轩忙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安抚他,兴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手掌,被一双温暖的手牵着,庄晗感觉安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再度慢慢沉睡了过去。 …… 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待庄晗困难的睁开双眼,迷茫的望着纱帐;他头晕的厉害,全身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但脑海中却有个最清晰的意识,孩子,孩子没有了! 庄晗不敢再多想什么,立刻要起身下床去寻找。而还没刚起身,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跌回了床上。 “晗晗!”吴文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沙哑和疲惫。 庄晗茫然的望着吴文轩,呆呆的,半响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看在吴文轩眼里又一阵心痛,温柔的搂过庄晗,心痛难言的任他哭。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哭累了,庄晗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玉来给把了脉后大大松了口气,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望着庄晗那挂满泪痕的脸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将庄晗的手放好,给他掖了掖被角,站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吴文轩道,“孩子的事情怕是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一定要好生照看。” 与昔日的傲慢专横大相径庭,两人这会子都是和颜悦色的。 半响之后,吴文轩沉声道,“这几日来,有劳你了。” 萧玉微微挑了挑眉,淡道,“我心甘情愿的,无须客气;况且,晗弟视我如手足,我岂能不管不顾。”沉默了下道,“让人准备些吃的吧,清淡一点的,等晗弟醒来让他吃点。” 吴文轩点点头,而后吩咐了张妈和云儿他们。 萧玉欲走时,见吴文轩脸色也不甚好,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么多天你也未曾睡个好觉,现在晗弟已无大碍,你还是歇息一下的好。” “多谢关心,我无碍的。”吴文轩不冷不淡的回道。 既然这样说,萧玉也没再多言,便告辞了。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吴文轩坐在那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庄晗。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庄晗醒了过来,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吴文轩。 “醒了?”吴文轩柔声道,“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好吗?” 看他这样担心,庄晗就算再悲伤,也不想看见吴文轩这般焦急,便弱弱的点了点头。 吴文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命人端来熬好的粥,而后一勺一勺的温柔的喂着庄晗…… 喝完粥,庄晗坐在床上半响没什么动静,吴文轩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庄晗忽然问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吴文轩一怔,一时间语塞,脸色也有些难看。 “告诉我,孩子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庄晗看着他,带着哭腔问道,“我明明感受到他很活泼很努力的想要降生,怎么会……吴兄,告诉我。” 吴文轩沉默着,半响抬头定定的看着他道,“晗晗,我也不知,那天孩子出生只哭了几声,便没了气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听了他这话,庄晗心中一痛,仰头,神色悲伤,把要出来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又只剩下长时间的死寂,吴文轩暗暗握紧的拳头弄得骨节发白。 “这里面一定要蹊跷。”庄晗忽然抬起头说道,“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吴兄,肯定是这样的……” 吴文轩抓住庄晗的肩膀,示意让他冷静点,而后道,“你生产当日,全是我们身边可靠之人,谁会害我们的孩儿?晗晗,你觉得谁会?” 说完,吴文轩静静的看着庄晗,心里有些酸痛,他深知眼前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自己的,可此刻看着他黯然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告诉他实情……可告诉了呢?以他对孩子的在乎,怕是到时候即使是天地倒转,他们二人也无法再走到一起。 庄晗看着吴文轩,很久没有说话,轻声叹了口气,头朝他的肩膀处靠了靠,寻了处舒适之地后,便不再动了。 吴文轩抱着他,感受着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直到他延绵悠长的呼吸声传入耳际后,吴文轩才无声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庄晗都很安静,虽然失去孩子很痛苦,心中悲伤依旧,但也明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于是也就渐渐的平静下来。 屋外又传来吴文轩呵斥祈安他们的声音,庄晗皱了皱眉,最近这几日,吴文轩脾气暴躁的很,总是动不动就对除自己之外的人发脾气。 庄晗知道他也是为失去孩子痛苦,但有时看到他莫名其妙突如而来的脾气,也不免心中一痛。 屋门被推开,看着吴文轩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坐在自己跟前道,“那帮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庄晗拉住他的手,垂下眼帘道,“你这个人,何时变得这般火爆脾气?一点不像你。” 听后,吴文轩干笑两声,“哪里不像了,我生气是因为他们不像话,这样莽莽撞撞,如何照顾好你。” 庄晗扯了扯嘴角,“云儿他们几个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有张妈、王毅,反倒是你,动不动就发脾气,你这样把珠儿都吓得不敢往我这来了。” “你想见珠儿?”吴文轩看着他道,“我这就命人把珠儿给你唤来。” “哎……”庄晗忙按住他,淡笑道,“我就是说说,这话的本意是什么,别告诉我,吴兄你听不出来。” 吴文轩笑笑,点点头,“晗弟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改。”瞧了一眼窗外,“在这屋子里再待下去怕是要闷坏了,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庄晗应了声,“嗯。” 到了院子里,走了没几步,就听到祈福和云儿几人在谈论隔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家人热情好客的要请大家伙去吃喜宴。 闻言,吴文轩脸色立时冷了下来,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忍不住怒道,“谁要是敢出了这门,我砍了他的脑袋。” 听了吴文轩这怒气冲冲的话,祈福他们几个连忙跪下道,“少,少爷息怒,奴才们该死。” 看着吴文轩铁青的脸色,庄晗皱了皱眉,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算了,都起来吧,这段日子因为我,大家受委屈了,正好,既然老乡们这么热情,你们就去吧,带上珠儿,别忘了带些礼物,也顺道代我和少爷恭喜他们。” 几人听后都是满脸的感动谢恩,却不敢起来,庄晗碰了碰吴文轩,吴文轩绷着脸看都没看他们,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下去。 等他们几人走后,庄晗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吴兄,我心情已经好很多,你不要这样迁怒别人。” 听他这么一说,吴文轩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的迁怒,不止是为庄晗,更为自己;再怎么说,孩子也是自己害死的;他现在不能听任何人提到有关小孩的话题,那会让自己不由得心慌,继而发怒。 “以后,我们谁都别在想孩子的事了,好吗?”庄晗自欺欺人的对他道。 吴文轩惨然一笑,淡淡的点点头。 “你们俩这般伤神作甚?”萧玉的突然来访,让俩人不由得一愣,而后庄晗笑道,“萧大哥。” “晗弟,你这年纪轻轻的,吴王且又年轻力壮,你们日后再生即是的,何苦这般悲情切切的,搅的其他人也跟着伤感。” 萧玉一番话,让吴文轩和庄晗心中不免都一怔,而后都沉默。 “吴王,萧某这话对不对?”萧玉看着吴文轩问道,又看向庄晗,仿佛也在等庄晗的答案。 吴文轩缄默了一会儿,正道,“萧公子所言甚是。” 最后三人又在凉亭下聊了一会,因怕庄晗身子受不了,便散了。 约莫酉时,没想到办喜宴的那家男子竟亲自来请吴文轩去吃喜宴,吴文轩再三推辞,也抵挡不过这乡下人的热情好客;最后还是庄晗替吴文轩应下,并给吴文轩打扮一番让他去赴宴。 “老乡这般客气,又是喜庆事情,吴兄,你去赴宴又如何,看你一脸苦瓜样,笑一笑。” 吴文轩听了庄晗的话,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黑沉着脸推门去了。 到了门口因被门槛绊了一脚,气的吴文轩狠狠照着门槛踹了几脚,方才解气,而后转身对庄晗道,“晗晗,我去了,很快就回。” 庄晗嗯了一声。 第54章 庄晗看着吴文轩孩子气的表现,心中一动,不由得笑了笑。 这么多天,他陪着自己伤心,正好趁今晚,在那喜宴之上喝个痛快,也缓缓这些天的忧伤。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和云儿还有张妈,云儿的泼辣豪爽性子,不一会也跑去蹭喜宴去了;这下子就只剩庄晗和张妈。 许久没和张妈单独在一起,庄晗这会子小孩子的那一面全然表现出来了。 和张妈闹了一会,张妈看了庄晗一眼,皱了下眉,庄晗愣了下,看着张妈道,“怎么了?张妈。” 张妈看了看他,叹口气,“少爷,请恕我多言。” 庄晗道,“张妈你我的情分,有什么话就直说。” 张妈看了看四周,垂下眼小声道,“少爷你当真相信孩子是自然夭折?” 听后,庄晗身形一震,猛地抬头,皱紧眉头,不解道,“张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妈略思片刻,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东西,打开来,是黑乎乎的东西,她小声道,“这是我在吴少爷书房内找到的。” 庄晗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麝香。” 庄晗一怔,“什么?”他皱紧眉头,一脸不可置信,“张妈你说这是什么?” 张妈看着他不敢相信的脸庞,叹了口气,“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细细查看之后,确定这就是麝香。” “麝香又如何,也不能……”庄晗神色有些慌张,略停顿,思考了一下,“张妈,兴许吴兄他别有用处。” “什么用处?这麝香怀孕之人是最碰不得,别管是内服外用,他明知你有身孕,还把这东西放在你能接触的地方,这不是故意吗?”张妈略显生气。 庄晗哑然,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道,“吴兄不可能害我和孩子的……孩子是我与吴兄的,他,不可能的。”停下,忙又道,“总之,张妈,吴兄绝不会害自己的骨肉的。”说着他长吁一口气,心神有些慌乱。 张妈道,“我的少爷啊,你要知道,他心爱的是李寒,这才失去李寒多久,他就和你亲亲密密的,想来必定是别有用心,张妈猜他啊,根本对你没个真情实意,就是图一时的解闷罢了。” “就算他对我虚情假意,但腹中孩儿是他的骨肉,他,”庄晗蓦然睁大眼,“不可能!不可能的!” 张妈继续道,“因为你身上流着玄雅族的血,你的孩子自然也会有玄雅族的血。”顿了下缓缓道,“我的少爷,其实我也是玄雅族的人,我们玄雅族侥幸活下来的人不在少数……” 闻言,庄晗倒退一步,“张妈你……” “少爷,为活命我们都不得不隐姓埋名,你知不知道当年他们姓吴的血染我们族,全族很多勇士殉国,留下的大多是我们这些无用的妇人和孩子。”说着长叹一口气,“我们族就是因男子能怀孕生子,才惨遭屠戮;少爷,中原人信不得,姓吴的更信不得……当年他们姓吴的就是欺骗我们族人的感情,后来趁我们毫无戒备之时,方下黑手。” 庄晗想不通,他喃喃道,“为什么?男子怀孕就该杀吗?” “因江湖上有传言,说玄雅异族,男子能孕,是因上天庇佑,他们和神明有关系,还说若统治天下,定能保佑人们安居乐业;就因这无中生有的话语,他们就起了杀心。”张妈道。 “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吴兄和我都不曾参与,这之前他也不知我是玄雅族的人。”说到这庄晗眼神一暗,“就算他早知一切,他为何憎恨我们族?张妈,这说不通的。” “因他也相信那个传说!”张妈正色道。 “可笑,吴兄不会这么无知的。”庄晗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就算他相信,和他也无什么关联。” “因他想躲这江山!”张妈看着庄晗一字一顿道。 什么!?庄晗不可置信的望向张妈,但很快平静下来,是啊,这段日子他的种种表现,还有来找他的那些人……以前吴兄,也曾说过他会把自己所受的还给那些害他的人的…… 细细想想,他那种人,怎么会和自己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的活在这乡村中? 重重舒了口气,没底气道,“即使都如张妈你所说,但我想……他也断不会杀自己的骨肉的。” “他不会?那又为何把麝香放在书房?”张妈忍着爆发的情绪,“少爷,我还查了,你每日的饭食里都有少量的麝香成分,想来必是他偷偷放的,每日少许,多日即可使胎儿滑掉亦或着死掉。” 庄晗一怔,揪住了衣裳,心底升起的感觉让他某处痛到麻痹。倚坐下来,咬紧下唇,身体分明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少爷,而且你的产期提前几日不说,还痛成那样,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张妈!”庄晗厉声打断她的话,压制住情绪道,“张妈你别再说了……”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颤抖,连同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张妈暗暗叹口气,皱着双眉静静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庄晗。 不远处的天空因邻居的喜事响起烟花炮竹,绽放在天空,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就如同这段日子的幸福一般,美丽而短暂。 终于,庄晗再也坐不住,站起身道,“张妈,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罢,就听门忽然猛地而开,再看时,庄晗已经没了人影,张妈暗道,我的少爷,原谅我,因你必须经历些事情,方能断了你和姓吴的一切情愫! 庄晗去找了萧玉,萧玉见他脸色不佳,递了一杯热茶,庄晗无意识的接在手里,然而听了萧玉一句“你的好吴兄呢?”,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萧玉一怔,见庄晗双眼无神,有些哀伤,忙道,“晗弟,你怎么了?”说着上前来,要细细瞧瞧他怎么回事。 庄晗回过神来,站起身忙道,“萧大哥,我没事,无须担心,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萧玉见庄晗神情不好,拉住他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庄晗摇头,“没有,兴许是累了,我回去了。”说着便出了门。 庄晗回到房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他心里苦极了,但也心疼惨了。 就差一点去找吴文轩当面质问。 他们的孩子因师傅的绝情针受过伤害,因自己当日为救李寒沿途奔波受过伤害,萧大哥说回到他身边是对孩子最好的办法;的确,那段时间自己开心的很,孩子也日渐健康成长。 庄晗从未怀疑过,即使他怀疑过吴文轩对自己的情意,却也未尝怀疑过他对腹中孩儿的在乎;他的孩儿,纵使那般努力活着,也终究敌不过亲生父亲的那一点杀害之心。 听张妈论断,已经让庄晗心神俱裂,如若这一切被证实,那对自己来说,将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想到这,庄晗只觉得呼吸一滞,痛,恨! 可今日这样的结果,细细想来,还不是源于自己的一片痴情。 傻!太傻! 他到底该怨谁! 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里祈安他们说说笑笑的声音,看样是吃完喜宴回来了;庄晗忙擦掉脸上的泪水。 房门被打开,吴文轩道,“晗晗。” 庄晗一抬眼,撞上他的目光,而后又很快的收回,他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吴兄,回来了。” 精明如吴文轩,他走到床前,盯着庄晗道,“怎么哭了?” “哪有。”庄晗别过脸淡淡道。 “你看你撒谎都不会,满脸的泪痕,双眼也通红,来,擦擦脸,这般恸哭,可是要伤身的。” 庄晗怔怔的看着给自己温柔擦泪的吴文轩,此刻他真是不知如何分清眼前人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吴文轩……吴文轩…… 他,真的是杀死自己孩子的恶魔吗? 他对自己这般温柔体贴,这样的一个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吴文轩微皱眉,“是不是又伤怀了?晗弟,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承受好不好?你看看你,让我去吃喜宴喝喜酒,自己却躲在这里痛哭流涕,吴兄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能担当吗?” 庄晗愣了愣,看着他反问道,“吴兄,是不是何事你都能坦荡荡的担当?” 吴文轩道,“当然,男子汉就该勇于担当事情;如果一男人连一件事都不能担当,那岂不是太懦弱无用?” 勇于担当吗?庄晗稳了稳情绪,正色道,“那……”沉默了下,“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你书房的麝香是怎么回事?” 闻言,吴文轩怔了一怔,“晗晗……” “别骗我!”庄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似在确定一个答案,“吴兄,别骗我!”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有风吹动窗户发出声音,微风透过窗户吹动两人的发丝。 庄晗的双眼被悲伤填满,“孩子是你害死的吗?”声音发颤的让人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许久,许久,吴文轩苦笑一声,悲伤道,“是。” 心疼的像要裂开一般,原来,原来,真的是他。 “为什么?”庄晗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很惊讶吗?”吴文轩满脸悲伤,“当日,我知道你是毒害寒儿的凶手,我也很惊讶;我在想,你这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面孔,时而温和如水,时而冷淡似霜。看着弱不禁风,却会那么强的武功,能那么不动声色的夺取一个人的性命,且伪装的那么好。” 什么?! 我是害死李寒的凶手?! 我没有毒害李寒!我没有!庄晗在心里喊得嘶声力竭,喉咙里如同卡住一般,却无法说出这句话。 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从何而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吴文轩会把李寒的死怪罪到自己和孩子头上来。 良久,他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信我是毒害寒公子的人吗?我为何要毒害他?” 吴文轩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绪乱转,一团乱,至于为何,也许是因你妒忌,也许是……他不知…… 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苦痛,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庄晗死死盯着眼前的吴文轩,盯着这位自己爱惨的男人,目光中全是掩不住的绝望。 “吴兄……”他颤抖着双唇轻声道,“对你的情意我从未后悔,因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但我现在想问你一句话。”庄晗略停,看着他认真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连李寒的千分之一都敌不过?” 看到庄晗绝望的注视,吴文轩心中五味杂陈,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每一个字都砸在庄晗的心上。 庄晗苦笑一声,笑容竟是令人心碎的苦涩,喉咙里哽咽的难受,不知道?是不敢说吧。 “那你对我……你对我可有动情过?” 吴文轩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神色一顿,而后沉默。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回答我的勇气都没有? 看来,替身终究是替身,以这副和李寒相像的皮囊事他人,你还盼着能得几时好? 亏自己还是一个男人,竟犯了和女子一样的愚昧,以为只要真心付出,就必会换来一生的感情无忧。 错了,大错特错了! 庄晗觉得心上一阵阵的痛,痛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现在看来,那孩子走了也好。 他本就是用来拴住自己和吴文轩的一条锁链,现在,断了,那自己也就解脱了! 吴文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庄晗,脸色苍白,双眼空洞,被悲伤淹没,心里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痛着,他知道此刻此人虽近在咫尺,却早已遥远的让自己抓不住。 知道庄晗对自己已经怨恨,于是颤抖着声音道,“事以至此,晗晗你……”话说一半,却又止住。 他哪里舍得眼前人和自己断了,若庄晗真和他断了,他只觉得如同心被谁活生生挖走了一块,疼的发紧。 庄晗苦笑出声,可那笑容比哭时更悲苦,“吴兄,如今你我已无可能,我们就此分别,永不相见!” “不行!我不答应!”吴文轩一下子怒火上来了,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已经让他这段日子痛不欲生,如今如若庄晗离开自己,他不敢想象日后没有庄晗的日子该怎么过,他心疼,他后悔,此刻因庄晗的诀别化为愤怒,他上前一把抱住庄晗道,“晗弟,晗弟,你是我的,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决不允许!孩子,孩子以后我们可以再生,晗弟……”说着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听了他的话,庄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所谓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得不到庄晗的任何回应,吴文轩使劲的搂着他,紧紧的再紧紧的,他不敢再多想,心里面有一种无法逃避的恐慌,让自己越发害怕……这人不能失去,决不能…… 庄晗默不作声,脑海中全是和吴文轩在一起的种种,那时以为自己等到了想要的甜,殊不知,原来这甜里面带着苦涩的让人致死的毒药……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果然是个奢望! 想到以前吴文轩对自己温柔呵护,庄晗心中又一痛,方才因孩子的事滞在胸口的郁气猛地蹿上来,只听“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55章 “晗晗!”吴文轩的心猛地一揪,点中他的穴道,扭头冲门外的人大叫,“王毅,王毅……” 王毅慌忙赶来,看到庄晗口吐鲜血瘫软在吴文轩怀中,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道,“这,这,这……” “这什么?!”吴文轩冲着他急道,“快来看看啊!” 王毅忙上前探望,把脉;吴文轩抱着庄晗的手臂止不住的抖,焦急问道,“怎么样?晗弟怎么样?” “心有郁火,积聚在心,急怒攻心,以致承受不住,才……” 吴文轩咬牙切齿道,“给我治,开药方治……” “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只医得了身,医不了心!”萧玉突然到来,愤愤然的说道,“姓吴的,枉我晗弟这般痴情待你,想不到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害。” 什么!? 王毅和在一旁的伺候着的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怔。 云儿爱说话,一脸不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嘴唇颤抖道,“主子……萧大夫……在说什么?!” “在座的各位,你们听着,你们的好主子,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萧玉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他心里也疼的难受,方才见庄晗脸色不好,就料到他有心事,偷偷跟来,却不曾想听到他和吴文轩的对话,这个傻子,可今日这一切若不是当日自己唆使晗弟回到吴文轩身边,现在他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痛苦。 听后,屋子里的几人都一脸悲伤、不敢相信的看着吴文轩。 吴文轩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思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走到萧玉面前哀求道,“萧玉,你一定可以医治晗弟的对不对?你行行好,赶快医治他,让他不要和我分开,我发誓,日后我定会百般对他好。“ 萧玉苦笑一声,怒斥道,“我医治不好的……吴王爷,在你心里,江山霸业比什么都重要,你的这种承诺别说晗弟不会信,连我都不会信。”说罢,走到床前抱起庄晗,欲走。 吴文轩拦住,怒道,“不许你带走晗晗!” “吴王爷,以前我是看在晗弟面子上不对你动手,你若不让开,别怪萧某不客气!”萧玉冷言冷语道。 “我绝不会让你把晗晗带走!”吴文轩一字一句道。 “他已然是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他?”萧玉怒道,而后眯了眯眼睛,紧咬下唇,怒发内力,一下子将吴文轩震倒在地。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萧玉已经不见了人影。 好快!吴文轩口溢鲜血的僵在地上。 “主子!”祈福他们齐齐大呼一声。 吴文轩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剩下吴文轩,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痛苦、伤心、后悔、无措……各种各样的情感如波涛般涌来,在胸口里翻搅着,疼痛得厉害。 痛的让自己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他离不开庄晗。甚至,连想的力气都没有。 若是以后真的不能再见到庄晗……那日子要怎么活? 吴文轩只觉得快难受死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错了,且是大错特错……闭了闭眼睛,原本以为除掉腹中孩儿,对念念不忘的寒儿那份愧疚之心舒坦点,却不知确是这般痛,亲手毁了他和庄晗的感情……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 萧玉住的地方,冬儿正进进出出的,萧玉守在庄晗身边为他施针医治。 看这憔悴不堪的庄晗,萧玉喉头滚动了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期间庄晗醒来几次,却都是吐血不止;萧玉知道他是郁结于心,极度悲伤之下又过于急怒,伤了血脉,才会吐血不止。 可这样下去,怕是会丢了性命。 这一切都是拜吴文轩那个负心人所致,想到这萧玉叫道,“冬儿!” “萧哥哥。”冬儿铁青着脸站在床前。 “去取吴文轩的狗命!” “早就想要了他的命了!”冬儿愤愤道。 俩人说着就欲要出门,被突如其来的杨柳拦住。 “师傅!”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冬儿哭丧着脸道,“师傅,你可算是现身了,美哥哥怕是不行了,呜呜……” 杨柳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而后走到床前,把了脉,瞧了瞧庄晗的眼睛,叹口气道,“这般痴情……只能落得这种结果。” “师傅。”萧玉皱着眉,“晗弟他……可还有救?” “看他造化。”杨柳淡道。 “啊?”萧玉气的一拳发在空中,顿时不远处的桌椅变成碎片。 杨柳拿眼瞧了瞧,淡淡道,“早跟你说过,他和吴文轩乃是孽缘,还是不要过多参与的好,你就是不听!”话说到这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 萧玉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杨柳不理会他,为庄晗把了脉,感到他的内息微弱虚浮,内有怒火,郁结于心,又极度压抑,已然伤了心脉;微微皱眉,“帮我把他扶起来。” 萧玉忙乖乖的把庄晗扶了起来,杨柳坐到床上,手掌贴上他的后心,用力一按,一股柔暖的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萧玉武功虽厉害,但终究不太会运用内力帮人医治,所以杨柳用内力帮庄晗,是再好不过的。 “跟我回绿柳山庄。”杨柳吩咐道,“立时启程。” “那晗弟呢?” “当然是一并带走,难不成你还想要他留在吴王身边?”杨柳道,“现在留在他身边,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活他。” 萧玉大喜,擦擦额头的汗道,“谢师傅,谢师傅肯救晗弟。”说着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在夜里簌簌落下,凉意沁人,吴文轩从纷乱的梦中惊醒,在五更的秋寒中竟渗了一身细汗,他再无心安枕,望了望窗外,忽然忆起,庄晗那绝望哀伤的眼神,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长发…… 该死,自己真该死…… 不行,我要去找庄晗,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留下,日后再好好的补偿他…… 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反应,朝萧玉那直奔而去。 到了那,却见萧玉住处停着一辆马车,冬儿和萧玉驾车,就要启程。 吴文轩拦住道,“晗晗呢?” “吴王爷,晗弟在休息,你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萧玉冷冷道。 “在休息?”吴文轩皱着眉,望了望这马车,“少糊弄我,萧玉你要把晗弟带到哪里去?” “你没资格过问!”萧玉还未开口,冬儿抢先厉声道。 萧玉看了一眼冬儿,而后转头看着吴文轩,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一个小孩子都知道你没资格,所以,话我也不多说了,识相的,让开!” “我不会让你带走晗弟的。”吴文轩怒道,说着就要往马车上去。 “滚开!你这个负心汉!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把晗弟带走?”萧玉怒瞪着吴文轩,“你若再敢靠近半步,休怪我不客气!” 面对萧玉的指责,吴文轩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是啊,自己亲手害了他和庄晗腹中孩儿,害得庄晗痛不欲生…… “玉儿,还不快走……你是要这雨下大再走吗?”车内传来杨柳的声音。 萧玉应了声是,便挥鞭欲走,吴文轩上前一步,挡住马儿,哀求道,“让我见见晗弟,让我见见他……”说着扑腾一声跪在萧玉面前,“萧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让我见见晗晗,我求求你,我想看他一眼,我知道,再留他已无意义,我只想再看看他,知道他安好是否。” 萧玉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见他啊?恕萧某不能答应。” 见萧玉态度坚决,吴文轩冲着车内的杨柳大喊道,“车内的前辈请让我见见晗弟,您行行好,前辈!吴某在此谢过了。”说罢磕了几个响头。 等再抬起头时,吴文轩已是满脸泪水,就是不知这里几分是雨水又有几分是泪水了,冬儿见他这样,小小年纪不免看着有些心酸了,转头看着萧玉轻声道,“萧哥哥……” 萧玉看着雨中的吴文轩默不作声,半响,只听陈内的杨柳道,“若是让吴王见了庄晗,怕是我们难走了;吴王还是放弃的好,若想庄晗活命,还是不见得好。”顿了下,“玉儿,启程吧。” “是,师傅。”萧玉说着便挥鞭喝了一声驾,不理会吴文轩的哭求,绕过他消失在大雨中。 “晗晗,晗晗……晗弟……” 庄晗病恹恹的躺在马车里,耳边响彻着马车外吴文轩的哭嚎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哀莫大于心死是此刻自己的心情吧。 刚刚是他哀求杨柳师傅说走的,也是他对杨柳师傅说自己不会见他的。 曾几何时,自己是断不能看那人受一丁点委屈,如今看来,自己这么久的委曲求全,小心翼翼,换来的只是更加卑微,被伤害的更加深而已…… 那人为了子虚乌有的罪名竟然亲手害死自己的骨肉,这样的心狠手辣,这样的全然不顾自己受不受得了…… 为什么他会那么想自己呢?自己把一切都给了他,为了他甘愿做着替身,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可为什么到头来却依然连那个人的千分之一都敌不过? 听到吴文轩哭嚎着要见自己,嘴里不停的说着后悔的话语,和日后的承诺……庄晗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不是不想信,是真的不敢信了…… 马车辘辘而行,在雨水泥沼的路上撵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轻轻掀开车帘,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涌进马车里,让庄晗不禁打了个寒颤,已经天明了。 庄晗坐起身,对着车窗外朦朦的雨景发起呆来。 明明天已经大亮,雨也越来越小,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一整颗心都空洞洞的难受,难受的他连呼吸都不顺畅,只觉得看不到一丝丝光亮和希望…… 他两眼空洞的望着外面,脑海中近乎自虐一般的全是他和吴文轩在一起的一幕幕…… 一想到他腹中的孩儿是被吴文轩亲手害死,庄晗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心痛得不能呼吸。 杨柳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庄晗的一眉一色,看到他捂着胸口憋的痛苦的样子,扬了扬眉,调侃一句道,“可是,又想你的吴兄了?” 庄晗面色惨白的看向他,声音低哑微颤,“没,没有。” 杨柳轻轻笑了笑,道,“哪会那么容易不去想不去念,不过,眼下你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庄晗呆愣愣的应了声,又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晗弟,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会吧。”萧玉打开车帘子,探头道车内对庄晗说道,“去绿柳山庄还需一段路程,你还是睡一觉的好。” 被他这么一说,到真觉得有些困倦,庄晗点了点头,躺下便睡了。 等再度醒来时,已近傍晚,车内只有自己一人,雨停了,天色却阴沉沉的,空气湿冷湿冷的,刚睡醒的庄晗忽觉得有点冷,紧了紧外套,依靠在车内,发呆。 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发痛,这真实的痛感,提醒着自己,在那个人心中,自己和腹中孩儿比不上一个李寒。 停车声唤回他的思绪,冬儿掀开车帘子笑盈盈道,“美哥哥你醒了,萧哥哥和师傅有事要办,特意吩咐我来伺候你。” 庄晗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冬儿无须这般客气,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那可不行,你现在身体不好,而且这可是萧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是被他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他非得活剥了我。” 庄晗也无力气再说些什么,便和冬儿一起下了车,在一饭馆停下,冬儿叫了饭菜,庄晗对着这满桌菜肴,实在没什么胃口,草草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冬儿见他胃口不佳,拿起筷子硬塞到他手中,硬逼着他吃饱。 吃完饭回到车上,冬儿看着心不在焉、精神状态不佳的庄晗,直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的人也真是的,这情爱爱啊的把人折腾成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还都傻了吧唧的要爱,真是自找苦吃。” “哪像你,除了吃就没有别的了。”萧玉突然出现,笑骂道。 “萧哥哥!”冬儿见萧玉,忙笑道,“忙完了?” “嗯,走,上车吧。”说着萧玉进了马车。 庄晗正在睡觉,半梦半醒的听到萧玉来了,睁开眼睛,瞧了瞧,轻声道,“萧大哥。” 萧玉笑笑,“困了你就睡吧。” 庄晗嗯了一声,撅了撅嘴,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车里的被子里,见他这样,萧玉忍不住笑了笑,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坐到冬儿面前,拿过鞭子,扬声驾,赶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 第56章 吴文轩褪坐在地上,酒坛遍地。 “主子,我们去追庄主子吧,现在去一定可以追得到的。”祈福云儿他们跪了一地,在那恳切的说道。 吴文轩不作答,只是闷闷的喝着酒,脸上挂着没擦净的泪痕,几位奴才都有些惊慌,记忆里自己主子很少这般哭泣过的。 “主子,要不我们去追吧。”祈安弱弱道,“我和云儿伺候庄主子,深知他那人心肠软,你去追,肯定能追回来。” 吴文轩只是苦笑着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几人见状也都不敢再多言。 云儿又说了句,“张妈留书出走,不见踪影。” 吴文轩此刻脑海中全是庄晗,想着他那绝望的眼神,想着他那句,“你我已无可能,就此分别,永不相见!”只觉得喉咙一紧,闭上双眼,猛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晗晗……” 千里之外,马车疾驰,半梦半醒的庄晗,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按住胸口,额头细细密汗,心跳的厉害,他轻声喃喃道,“吴兄……” 定了定神,坐起身,伸手掀开车帘,已经快要天明了,不免惊奇道,“萧大哥,我们这是赶了一夜的路吗?” 萧玉略点头,“你这样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的,尽快离开这伤心之地是万全之策。” “我哪有。”庄晗垂下双眸,略微不好意思。 萧玉勾起嘴角,“是,你没有。”停了一下接着道,“才怪!” 这话惹的冬儿哈哈大笑,庄晗先是一愣,也跟着勾了勾嘴角,而后略定神,敛起笑容道,“日后不会了。” 萧玉笑出声来,“晗弟可要说话算话。” 庄晗微楞,然后点点头。 杭州,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美哥哥,该起床了。”冬儿拿着一身女装轻声唤道。 庄晗应了声,便坐起身来,正欲要拿起衣服穿时,萧玉进门笑道,“已脱离捆绑,重新开始,还要穿这女装?”说罢递过一身男装,“这才是晗弟你日后的衣着。” 闻言,庄晗眼底竟是说不出的波动,丢下手中的女装,唇边带着一抹微笑,“是啊,以后我再也不用穿女装了。” 萧玉笑着点点头,冬儿也闪着眼眸看着庄晗,俩人忽然鼻子有些发酸,因为他们都听出这句话的背后有多少辛酸,此刻终于解脱,又有多少的感激。 庄晗坐到镜前,镜子里的人披着长发,虽俊美柔弱了些,但的的确确是少年的面孔;笑了笑,用手将长发梳起,弄成男子的发髻,而后又穿上萧玉带来的男装;一袭淡青色男装,眉眼清秀,活脱脱一个少年侠客,绝美无双啊。 阳光普照,秋风拂面。 但见一人,身穿一身淡青色衣衫,面目清秀俊美,手持一把剑和一身穿白衣男子正打抖的火热。 一招一式,目光如电,剑光闪闪,干净利落,且又温柔又有情。 萧玉再接了一招之后,轻笑出声,“没想到晗弟竟把绝情剑法练成了有情剑,有意思。” 庄晗微微皱眉,收剑而立,略定神道,“萧大哥这是取笑我吗?” “怎会?”萧玉站在他对面道,“我这是夸奖你呢,你这种痴情人,练绝情剑怕是练不出个什么来,不如我教你练落尘剑吧。” “美哥哥如此仙,练落尘剑法好。”冬儿在一旁打趣道,“怕是到时候,就没萧哥哥你的份了。” 萧玉白了冬儿一眼,庄晗笑出声来,“对于武林上什么有名剑法我不懂,我只知练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或物。” “嗯,这种觉悟实在。”萧玉称赞,而后调侃道,“不过,眼下,你能保护谁呀?” 庄晗语塞,不理他,径直坐到凉亭座位上。 萧玉也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日后我们就都跟杨柳师傅学武练剑,你若对医学感兴趣,也可和我一起学医,等小有成绩,我们便一同游山玩水,为人医病,岂不是快哉。” 庄晗刚想开口,只见杨柳怒气冲冲直奔凉亭而来,二人忙站起身道。 “师傅。” “杨师傅。” 杨柳冲庄晗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对杨柳怒道,“玉儿,你跟为师过来!” 庄晗和萧玉使了个眼色,萧玉便跟着他师傅进了书房。 杨柳脸色不佳,萧玉不解问道,“师傅,你?” “他吴文轩亲口说害死孩子的是自己对吧?” 萧玉点头。 杨柳轻哼一声,“那你是相信了?” “师傅这是怎么了嘛,他亲口承认,我岂有不信之理?” “糊涂!”杨柳猛地一拍桌子。 萧玉吓了一跳,而后定定看着杨柳生气的脸色。 “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就是保护庄晗,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萧玉从未见他师傅这般生气,觉得莫名其妙,“师傅,是吴文轩心狠手辣害死自己孩儿,害得晗弟……” “他被用邪术催眠了!” “什么!?”萧玉大惊,“怎么会?!” “我教你的那些本事,看样你都就着酒喝光了!” “这……”萧玉无话可说。 “你看看你,起初是你授意让他留在吴文轩身边,后来一出事你又授意让他离开吴文轩,你……”杨柳说着叹口气。 萧玉眉毛跳了一下,“师傅,你不也授意晗弟离开那姓吴的?而且就算他没杀害自己孩儿,晗弟也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他就是个不靠谱的负心人!” “好,说的甚好!”杨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只是,以后你确定庄晗忘得了?” 萧玉皱眉,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错觉。 声暂歇,两人皆沉默。 半响,萧玉打破安静道,“师傅你的意思是吴文轩种了迷失心智的邪术,以为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 杨柳偏头望向他,“不然呢?” 萧玉皱眉,“是谁下手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张妈。” 闻言,萧玉身形一震,略皱眉,“张妈,懂邪术?” 杨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大概就是和泰玄出于同一师门的徐灵。” 萧玉注视着他师傅道,“徐灵?那个懂得各种邪术的长辈?” “没错。” “这么说,她和泰玄现在是同伙了?” “想想便是了。” 萧玉若有所思,“师傅,依你看来,晗弟的孩儿是张妈下手害死的?” “定是这样了。” 萧玉立时倒吸一口气,“好一个心肠歹毒是婆娘!枉晗弟那么亲近她。”说到这,不禁紧缩双眉,暗想,晗弟身边最亲的三人,娘亲死了,师傅和张妈为了复族,却是这样待他,不免低低呼出一口气。 “师傅,眼下你说该怎么办?” 杨柳犹豫了片刻,“先不要告诉他是张妈杀了他的孩儿,他若是知道,怕是又受不了。” 萧玉叹了口气,“难不成就让姓吴的背这个黑锅?” 杨柳摇头,“事已至此,玉儿你若真聪明,就会知道该如何去说;因为眼下,他心里头也只能信任你了。” 被他师傅这样一说,萧玉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才喃喃道,“真不知他们为何这般狠心,要这般硬拆散晗弟和吴文轩?” “很简单,因吴王姓吴。” 萧玉皱眉看着他师傅。 杨柳继续道,“吴氏可是灭族的主谋;若日后复族成功,真如泰玄他们所想的得到这天下,庄晗必是这天下储君的第一人选,试想一下,他们的君王怎能和仇家有瓜葛?” 听了他的话,萧玉重重呼出一口气,“真不明白,老一辈的恩怨为何牵扯到我们头上来?” “玉儿,这可不是老一辈的恩怨,这真真是国恨族仇了!” “那师傅你为何看得如此开?”萧玉不解。 杨柳轻笑,没有作答,挥手道,“为师乏了,玉儿你退下吧。” 萧玉还欲要说些什么,见他师傅进了内室,便应了声,出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庄晗正和冬儿晒着太阳聊的开心;见萧玉来了,叫道,“萧大哥。” 萧玉迎上庄晗明朗的笑容,愣了愣,“如果晗弟相信萧玉,萧玉有些话想说。” 庄晗站起来看着他,抱拳,而后道,“萧大哥,你视我如手足,我岂有不信萧大哥之理?有什么话,萧大哥不妨直说。” “实不相瞒,刚刚师傅告诉我,你的孩儿不是吴文轩所害,是自然夭折。” 寥寥数字,在庄晗心中却如同炸开一般,他凝神,望着萧玉道,“何来此说?可有证据?” 萧玉略皱眉,想了想,“没有证据。” 庄晗怔怔望着他,“萧大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你说的话我不信,他吴文轩亲口承认的,我只能信他。” 萧玉望向他。 “我知道你和杨师傅的好意,你们希望我能解开心中的郁结,真正的快乐起来。今日你这句话,”他略停,继续道,“无论怎样,谢谢你和杨师傅;我现在已经好很多,我承认自己还是放不下,但不代表我日后放不下;此刻已经这样了,日后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更不想任何人再提起我那个离开的孩儿。” 萧玉沉默不语。 庄晗轻笑了一声,“看来要辜负萧大哥的一番苦心了,如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园子。 萧玉望着庄晗的背影,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许久。 身后传来冬儿的声音,“萧哥哥,你怎么了?” 萧玉回过神,道,“无事,只是……”顿了顿,“冬儿,原来人们常说的,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是真的。” 冬儿撅了撅嘴,“那是下棋,不过,人生可不是这样,兴许一个错误能诱发很多错误,但不错,何以知改?” 闻言,萧玉一怔,而后笑道,“好一个不错,何以知改?冬儿你进步不少。” “当然!”冬儿骄傲道。 萧玉笑了笑,而后,心中喃喃道,不错,何以知改?不舍,何以得之? 半响舒了口气,罢了,顺其自然吧。 …… 夜静,吴文轩站在窗口,看到月光从窗口洒入房间,照在人身上,不像阳光那样,能将人照得暖暖的。 很久以前,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离不开庄晗,更没想到自己此刻竟这么的想和那人相守一生,哪怕是放弃江山。只和那人相守相爱,再无所求。 可眼下,自己却把他给弄丢了! …… 翌日,萧玉在庄晗门口左右徘徊,想和往常那样推门而入,嘻嘻哈哈的,但知道了事情真相,今天这样的局面自己也有错,便心虚的很。正犹豫,才发现庄晗已经打开门,正笑吟吟的站在那看着他。 萧玉一怔,但很快也露出笑容,“对不起,昨日让晗弟受委屈了。” “是,萧大哥你快把晗弟气疯了。” 这玩笑话一出,萧玉更加不好意思了,“怨我,怨我,你说怎么赔偿?萧大哥愿闻其详。” 庄晗笑出声来,“陪我畅饮三杯好了。” 萧玉欲要开口,庄晗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按住他道,“我知你又要说什么身体之类的了,我不是说了嘛,三杯,多了不喝。” 好吧,萧玉只能投降。 两人面对面坐在凉亭那,庄晗先端起酒杯,“这第一杯,我敬萧大哥你,谢谢你待我如此好,日后庄晗要与你做一辈子的兄弟。”说罢扬起头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萧玉微怔,接着就看到庄晗已经端起第二杯,“这第二杯,预祝萧大哥的心愿达成,日后我们行侠仗义,施医救人,笑傲江湖。”说着仰头,又一饮而尽。 正欲要倒第三杯时,萧玉按住他的手道,“你这么个喝法,怕是你这刚刚见好的身子受不了。” 庄晗微微皱眉,“就知道萧大哥会这么说,我身体现如今什么样,我岂有不知道的?萧大哥放心哦。” 萧玉无奈的看着他,“好好好,我不拦着你,这第三杯,就少喝点,不用满杯。” “这第三杯……”庄晗笑笑,而后倒满,“必须满杯,因它是用来预祝我,未来可以以男子身份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世上。” 萧玉定定的看着他,庄晗的眸子里带着憧憬,是那样的强烈和向往。 愣了愣,问道,“放得下?” “放不下也得放!”庄晗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看着萧玉,面带笑容。 看起来似乎很轻松,可真的轻松吗? 亦或着,真的放得下吗? “萧大哥不喝吗?”庄晗微笑道,把盛满酒店杯子,端起递给他。 萧玉看了看酒杯,哈哈笑了笑,而后接过来,一饮而尽,道,“我这三杯酒,全部预祝晗弟你完成心之所愿,更祝你了结这一场情缘,开始新的人生。” 说着,又连饮两杯,杯杯见底。 庄晗轻轻扯了扯嘴角,“谢谢萧大哥。” 第57章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一眨眼已经是晚秋,傍晚时分,天气有些阴冷,秋风刮过脸庞,庄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正欲要进屋时,只见一把剑飞奔而至。 左躲右闪,才看清眼前人,是师傅;吃了一惊,但泰玄还是依旧挥剑,招招都是朝庄晗刺来。 没办法,除了拔剑迎接,别无选择。 剑出鞘,泰玄轻笑出声,眼前人的剑术,武学,全部是自己教的,多日不见,不知可有见长。 两人皆使出绝情剑法,一招一式,见招拆招,你追我赶,剑光灼灼,泰玄故意把庄晗引出绿柳山庄,而后在一山林处停下。 “晗儿,绝情剑让你练的都成有情剑了。”泰玄收剑冷冷道,“绝情剑七式,其中有三项注重绝义、绝人、绝亲,你倒好,处处手下留情,剑法又使得这般慢吞吞,真是枉学了这么久。” 庄晗收剑侧立,略定神道,“师傅,你是我师傅,我怎能和你动真格的。” “你我已不是师徒。”泰玄反驳道。 庄晗站在他对面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傅你永远是晗儿的师傅,亲人,若我真绝亲,那岂不是大逆不道了。” “哼!”泰玄冷哼出声,“你这般优柔寡断,心有杂念,这绝情剑怕是你永远练不出这绝情七式。” 庄晗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看样你是忘了你的娘亲,忘了你的族国,也忘了,他吴文轩是你的敌人,是杀害你孩儿的凶手!”泰玄一字一句的重重说道。 一段话语让庄晗惶然失措,“师傅,你为何要这般逼我?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平凡人。” “这是你的使命!”泰玄瞪着眼睛,怒道,“你母亲是我们族的公主,你外公,你的亲人都是我们族的首领,用他们中原人的话,就是你是我们的君王,是未来的皇帝,复族复国是你的使命。” 庄晗眼神一暗,忍着情绪道,“师傅你在说笑吗?你以为这是唱大戏,说复族就复族,说坐拥天下就能坐拥天下?我们族还有多少存留的人,不过是寥寥数星罢了,其实只要这天下太平、没有干戈,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 “晗儿,永安帝现在是荒淫无度,不问朝事,表面上是他在统治,其实这朝内是你师傅我在一手操控;而吴文轩他已在益州、荆州两地自封称王,背地里招兵买马,拉拢江湖侠士,为的就是待时机成熟举兵起义,夺天下;我们只需在暗里看他们吴家兄弟自相残杀,不管是谁胜谁输,这谋反夺位的罪名都不会归到我们头上,到时,我们就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待他们一网打尽,保你坐上那龙椅。” 听了泰玄的话,庄晗满脸震惊,怔怔的望着他师傅,“师傅你……“话语止住,不由暗道,师傅果然是用计高手,布的一手好局! “晗儿,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你问便是。” 庄晗微怔与泰玄对视,正色道,“若真如师傅所说的那样,我日后真做了皇帝,这群臣这百姓可乐意?” 泰玄轻笑,“晗儿,百姓们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做皇帝无所谓;至于群臣,为师自有为师的办法;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庄晗低下头,迟疑了片刻,说,“我……非得做皇帝吗?” “晗儿,你看这大好河山,我们本无心争夺,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可他们逼得我们不得不要夺这天下,你想想若真由我们族统治,定会比这姓吴的更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庄晗垂着眼眸,不发一言。 “晗儿,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这遗留下来的族人定帮你把这大好江山夺来送给你。” 听到这,庄晗猛地抬起头,对上泰玄认真的神情,皱眉道,“师傅……” “晗儿,你要当皇帝!”泰玄道,“想想你死去的娘亲,如若你是个强者她会含恨而死吗?还有你那刚出生就死去的孩儿,如果你位居权位,有只手遮天的能力,谁能伤的了母亲,谁又能害得了你那可怜的孩儿?” 庄晗茫茫然的看着他,神情若有所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头脑一片空白。 “师傅不是那无恶不作之人,只是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孩儿死于刀下,那时候就想,如若能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的亲人们就不会任人宰割了。”泰玄声音低低的,却每字每句都砸进庄晗心里。 是啊,如若自己是强者,那母亲和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儿也许就不会那样可怜离去。 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就对自己说,除非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否则永远不要对人说出你的男儿身份。 细细想想就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才不得已以一女子身份在这世上活着,还荒唐不堪的嫁给一男人,更任由那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索欢;更让他恨的是,那人却亲手害了自己的骨肉,每次想到这个的时候,胸口总如烧灼一般疼痛焦躁,像被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开,实在折磨。 忽然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权倾天下,杀光吴氏,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为你的孩儿报仇雪恨。杀了吴文轩!杀了吴文轩!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在脑海里久久不散,庄晗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胸口也堵的难受,瞪大清澈的眼睛,捂住胸口,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泰玄忙上前,拉住他的一只胳膊,道,“晗儿,你勿须在多想了,你要知道,你的孩儿死于那人手下,你的族人死于那人的父亲手下,他甚至还欺骗你的感情,这样的人,你为何还要记挂他?” 庄晗哑然,猛地跪倒地上,低头不语。 “你要是舍不得,为师不为难你,你……就继续这样唯唯诺诺、不男不女的生活下去吧。”泰玄冷哼一声,甩袖子,欲要离去。 “我做!”庄晗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师傅,道,“我做……皇帝。” 泰玄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庄晗,激动道,“晗儿,我的好晗儿,为师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说着也跪在庄晗面前,指着这万里江山道,“晗儿,你看着大好河山,为师发誓,必会夺下它,交在你手中,以慰我们族人的在天之灵,也慰你那可怜的孩儿的在天之灵。” 庄晗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这一片河山。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光隐隐欲冲破那片黑暗而出。 天,就要亮了。 可,自己为何觉得人生更加黑暗了? …… 绿柳山庄内,萧玉和冬儿急得火上眉梢,特别是萧玉,知道庄晗无故失踪,那眉头就没松开过。 晗弟,你这是去了哪里?萧玉暗自叹了口气,又朝外看了几眼。 “萧哥哥,美哥哥是不是被那姓吴的抓走了?” “此话不无道理,冬儿随我找那姓吴的去。” “嗯。”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萧玉面露喜色,晗弟回来了?再定睛看时,却见吴文轩来到跟前。 萧玉眯了眯眼睛,正欲要找你,你到送上门来了。 吴文轩伫立在萧玉面前,“我要见庄晗!” “我正想问你呢,晗弟可是被你掳走了?”萧玉冷冷道。 什么!?吴文轩紧锁眉头,“晗晗不见了?” 萧玉道,“不是你掳走的晗弟?” “废话,我若掳走他,还来问你要人吗?”吴文轩怒道。 “美哥哥几夜前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都未归,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你带走他的呢。”冬儿道。 吴文轩定了定神,“你们可还记得,他失踪前,有什么……征兆吗?” “大半夜的都在睡觉,谁会注意啊。”冬儿撅嘴道,“再说了,美哥哥又不是不会武功。” 这么一说,萧玉忽想到,那夜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莫非…… 想到这,萧玉对吴文轩道,“不知吴王此次为何来找晗弟?” 吴文轩眼神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情愫,有些感伤,有些慌乱,他愣了愣道,“接他回家,和我共赴团圆。” 萧玉轻笑出声,“你在说梦话吗?晗弟不会见你,更不会和你共赴团圆,你又何必自找苦吃?” “我做不到……睁开眼睛是他,闭上眼睛还是他,我想他,好想见他,好想……真的好想……他不在身边,我做什么都无法专心……” 闻言,萧玉默不作声。 “你不会懂得。”吴文轩缓缓道,“既然他不在,那我去别处寻,总会寻的到。” “我猜晗弟应该和他师傅在一起。”萧玉道。 吴文轩皱眉,“他师傅?你可知他师傅住在哪里?” 萧玉微皱眉,“麋鹿寨。” “麋鹿寨?”吴文轩想了想,抱拳道,“多谢萧公子,就此拜别!” 冬儿多嘴道,“那麋鹿寨远在苏州,且在神秘之处,你可找得到?” 吴文轩看着他们,“找不到也得找,就算将整个苏州翻过来,我也要找到晗弟,日后好生待他,补偿他。” “我随你去吧。”萧玉面无表情道,“虽然我也不知;麋鹿寨到底在哪,但有一人肯定知道。” 吴文轩闻言,感激道,“多谢萧公子。” 萧玉看着他道,“只希望这一次你真能好生待晗弟,也不枉他一片痴心。” 吴文轩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那双认真的双眸,表明他日后的决心。 …… 几日里的奔波劳累,到了麋鹿寨,休息了一天,庄晗的气色转好,只是那温和的笑容已不复见,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泰玄顾不上庄晗受不受得了,带他四处逛了这偌大的寨子,又见了这里的族人和勇士。 泰玄道,“看吧,这里除去我们族的人,就是被这朝廷欺压的百姓,我们已经在此招兵买马,操练军队许久。” 庄晗眼睫轻颤,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你且在这里先静上几日,什么事都不要想。” 庄晗又应了声,便向泰玄请求,去了屋内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庄晗真的是对寨子里的事漠不关心,常常一个人,要么独自发呆,要么对着棋盘一坐就是一天。 比起他的悠闲,泰玄倒显得整个人干劲十足,对寨子里的军队更加严格,将全副的身心都投入在夺天下中。 这日,午后的阳光带来几分淡淡的暖意,庄晗坐在太阳底下,独自下一盘棋,秋风起,吹过脸庞,夹杂着丝丝凉意,丫鬟秀儿细心的为他批了件披风。 “云儿,阳光这般暖,这披风你还是帮我拿掉吧。”庄晗自顾自的下着棋,随口说道。 秀儿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道,“主子,我是秀儿,不是云儿。” 话音落地,庄晗手中的棋子也随之掉落,他呆愣了愣,没有说话。 秀儿弯腰捡起那粒棋子,小心的放在棋盒里,弱弱的问,“主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庄晗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有,只是……”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秀儿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秀儿应了声,便欠身退下。 待秀儿一走,这院子里就剩下庄晗一人,还剩下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动秋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庄晗站起身,走了几步,望了望这天空。 有一行大雁正往南飞,要过冬了啊。 庄晗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住,扯不开,也撕不碎,只能任由他缠着。 第58章 苏州,街道上,车水人流,络绎不绝。 吴文轩和萧玉,还有抱着一大堆吃的冬儿,走在这繁华的街道里。 “冬儿。” “在,萧哥哥。”冬儿塞的满嘴吃的,含糊不清道。 萧玉微皱眉,“你就不能少吃点?“ 冬儿撇撇嘴,“我这才刚刚吃。” 萧玉无语。 冬儿不满道,“你又没给我买,是咱们吴王给我买的;再说了,吃乃人生第一等大事,吃饱喝足方能有力气做事情。” 萧玉语塞,不理会他的话,对吴文轩道,“今日我们在这歇息一日,明日再带你见那人。” “不行!”吴文轩绷着脸,“时候尚早,今日还望萧公子带我去。” 萧玉想了想,“好。那吴王紧随我来吧。”说罢一提气,轻功飞身直跃几丈远。 吴文轩也飞身一跃,紧随其后。 冬儿忙往嘴里塞了几口吃的,气愤愤道,“你们俩欺负我,不和你们玩了!”话虽这样说,但还是丢下手中食物,飞身跃起追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一山林深处,四处是高高的灌木,各种陡峭山壁,如同迷宫一样,吴文轩跟着萧玉越过一个个丛林山崖,在一平坦之地停下。 萧玉道,“不知师娘可愿相见。” 吴文轩定定的看着他,屏息跟着他走,走了没一会便看到一美景之地,放眼望去,山花烂漫,蝴蝶翩翩。 好美!吴文轩忍不住心里叹道。 又走了几步,在一个亭台处停下,远远看见一人,正在采蜂蜜,萧玉忙上前唤道,“师娘。” 那人仿佛没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萧玉走上前,行礼,恭恭敬敬道,“师娘,玉儿前来打搅,还望师娘莫怪。” 那人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身,“玉儿,趁我没有生气之前,带他走。” 闻言,萧玉一愣,他知他这个男师娘的性子,他若是真生了气,怕是自己都难免受罚。 吴文轩慢慢走过去,凝视着那个人,拱手抱拳道,“前辈,晚辈有事相求。” 迎接他的是一片如刀的花瓣,划过吴文轩的脸庞,立时留下一道血痕。 秋风吹动发丝,拂过脸庞,带着微微的刺痛感,吴文轩定了定神,紧盯着那人。 “前辈好功夫,晚辈受教了;晚辈此次冒昧打扰,还望前辈宽恕,前辈能否告诉我麋鹿寨在哪?” 那人将手中的蜜放好,半响,冷冷的道出四个字,“恕不奉告!” 吴文轩忍着怒火道,“为什么?” “我为何要告诉你?”那人反问道。 吴文轩语塞。 萧玉忙道,“师娘,他的心上人乃是和我们一样体制的男子,哦,就是思烟公主的儿子,现在不知去向,徒儿猜想定是被泰玄带走了。” “思烟公主……”那人喃喃道,半响勾起嘴角,看向吴文轩,“接我三掌,我就告诉你。” 闻言,萧玉倒吸一口气。 别说是三掌了,就是一掌,怕是以吴文轩的武功底子,定要是受重伤。 吴文轩想都没想,“好。”而后做了个手势,“前辈请。” 那人未动,吴文轩后退一步,准备接掌。 那人瞧了瞧他,笑道,“小子,黄泉路上,别忘了代我像你父亲问好。” 说罢掌风也随之而至,三掌下去,吴文轩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萧玉倒吸了一口气。刚刚赶来的冬儿见状,身体也僵住了。 “晗晗……”吴文轩呢喃道,他努力让自己不昏死过去,唇边溢出鲜血,倒在地上,倔强的看着眼前施掌之人。 那人笑容顿收,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吴文轩。 半响,“你很勇敢。” 吴文轩气息紊乱,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又低笑两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扔给吴文轩。 吴文轩接住,是一颗药丸。 “吃了它。” “这是?” “保你性命,调理内伤。” “还不快吃啊。”冬儿忙道。 吴文轩立时吞下,果然,没一会便感觉有股热气慢慢升起,自己的气息也慢慢的平稳下来。 稳了稳情绪,强撑着站起身,轻吁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吴王,我只想问你一句,庄晗和李寒谁在你心中较重?”那人看着他道。 吴文轩微怔,而后认真道,“李寒死,我活;庄晗死,我死!” 闻言,萧玉和冬儿都呆呆的看着吴文轩。 听后那人露出笑容,“麋鹿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去寻吧。”说罢一提气,飞身跃起,很快消失在这山林中。 萧玉略沉思,呼唤道,“师娘!” 吴文轩沉默不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恶,那是在哪!? 出乎意料的是,冬儿恍然大悟道,“麋鹿寨、蝴蝶谷,麋鹿寨就在这蝴蝶谷附近。” 一语惊醒,吴文轩露出笑容,“冬儿小兄弟,真是后生可畏。” 冬儿嘿嘿一笑。 三人举目四望,这山林迷雾之间,哪里才是具体位置。 寻了很久,眼看天色渐黑,这山中雾气更深,怕是茫茫山海间,更无迹可寻啊。 傍晚时分,三人已是又饿又累,阴冷的空气,风一吹,冷不丁的让人顿感寒意。 吴文轩望着这迷雾山林,决定放手赌一赌。 停下脚步,凿石生火,萧玉不解道,“你这是作甚?” “天越来越黑,雾气也越来越重,我想点燃这山林,引出他们藏身之处。” 萧玉瞪大眼,大呼,“你疯了,若是秋风起,我们怕是也要葬身这火海中。” 冬儿也附和道,“就是,我可不想死,我才十五岁。哎哟,饿死我了。”说罢捂着肚子,哭丧着脸。 吴文轩不语,目光如电,石头蹦出火光,接着又是火光,干柴被点燃。 “吴文轩,你不要冒此大险!”萧玉怒声道。 “我们死不了。”吴文轩一字一句的说。 话音刚落,火势蔓延,点燃这一大片树木花草。 正在练剑的庄晗,眼睛望到不远处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立时收剑怔在那里。 “来人……那边为何会起火?” 泰玄也在,皱眉道,“难道有人攻过来了?” 庄晗看着他师傅,皱眉道,“师傅,我们快前去看看。” “晗儿你留在这,我带几人前去看看即可。” “师傅,我既然成了这寨子的主人,那我就有保护他们的职责,我们一起前去。” 见他这样坚定,泰玄也没再说什么,带上一队人马,便朝那地奔去。 山林之间,火势蔓延,越烧越旺,冬儿大叫,“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前前后后全是火。” 萧玉摇头,“我们这不是躲在这湖里了,烧不到的。” “烧不到,怕是要冻死,淹死了。”冬儿怒气冲冲。 吴文轩正要开口,忽听不远处传来马儿的长鸣声,惊喜道,“有人来了!是晗晗,一定是晗晗!” 萧玉看了看他,没说话。 “晗儿,火势这般大,就此止步吧。”泰玄道。 “师傅,不知这山林里可有村民?” “有又如何?火势凶猛,我们如何搭救?” 庄晗没说话,看着这熊熊烈火,若有所思,心中竟莫名的浮现吴文轩的身影。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疾呼,“救命!救命啊!” 庄晗身形一震,“冬儿,是冬儿的声音。”而后顺着声音传来之处,放眼望去,果然见到火光之中,有一人抱着冬儿朝这边飞来,身旁还有一人也尾随其后。 庄晗心忖道,是谁呢? 待三人近前,冲出火海,他才看清,那是萧玉、冬儿和吴文轩。 吴文轩定定的看着马上的人儿,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柔情;庄晗不由自主的回望过去,只是这一望,心脏处如同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两人皆是痴痴的凝视着对方。 有些意外,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恍如隔世。 数月不见,晗晗瘦了,黑了,吴文轩这样想着,心中更是无比心疼,恨不得立马将他拉进怀里,好生的疼爱一番。 “晗儿!”一声冷言,唤醒出神的庄晗。 庄晗猛地清醒过来,而后换上一副清冷面孔,看着眼前人,沉声道,“吴王到此,可有何事?” 吴文轩看着他的脸色,“晗晗!”说着欲要上前,被庄晗拔剑出鞘,挡在眼前,声音寒如冰,“若在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借着这火光,看清庄晗的神情,透着杀气和刺骨的寒意,吴文轩并无惧色,相反的,他竟然笑着,不顾眼前的长剑,依然向对方走去。 与昔日那个百依百顺,温柔似水的男人大相径庭,今日庄晗连眼睛眨都没眨,从马背上跃起,直直的挥剑刺了过去,他以为吴文轩会躲,可没料到,吴文轩笑着迎接剑,待庄晗想收剑已来不及,只能看着剑刺入吴文轩的胸膛。 庄晗定睛一看,鲜血立时流出,染红吴文轩的外衣,大惊失色,还未开口,那人却将自己拉入怀中,剑刺穿到底,同时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吴文轩紧紧抱住他,“晗晗,不要离我而去,求求你……” 庄晗身体颤抖,心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晗晗,我好想你。”吴文轩收紧双臂,恨不得将此人镶嵌到自己身体里,“晗晗,别离开我。” 庄晗半仰着脸,睫毛轻轻颤抖着,一言不发。 吴文轩捧起他的脸,眼中尽是怜惜,而后轻吻庄晗的唇,喃喃道,“我的晗晗……” 这一吻,让庄晗身形一震,下意识的推开他,低头见他身染鲜血,吴文轩脸色也苍白,伤口鲜血不断溢出,十分之严重。 来不及多想,下指快速点住几个穴道。 欲要站起身时,吴文轩一把拽住他的手,“晗晗,你还关心我是不是?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晗晗,我错了,跟我回去吧,日后我们再多生几个孩儿,好不好?” 庄晗死咬着下唇,都渗出血来,也不说话,此时他心里慌乱极了。 这时,泰玄飞奔下马,迅速抽出吴文轩体内长剑,立时吴文轩痛苦的叫出声。 鲜血溅出,一道剑光划过长空,庄晗瞪大双眼,喊了一声,“吴兄!?”看着吴文轩被他师傅一掌拍至几丈远,不及多想立时飞身而至,当他拉住吴文轩时,看到吴文轩正微笑着看着他。 还笑!?庄晗那双眼睛里射出凌厉的目光。 两人抱在一起,摔在地上。 吴文轩双唇微颤,“晗晗,我爱你,你这般舍不得我,就跟我回去吧。” 庄晗看着他,不发一言,封住他流血地方的穴道,推开他站起身,走到他泰玄面前小声道,“师傅,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他,我们日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泰玄沉着脸不说话,快步绕开庄晗,快速上前,还欲要打吴文轩,看样是不想放过他。 萧玉见势不妙,急飞身上前,挡住泰玄,和他过了几招。 几招之后,泰玄眼中迸出杀气,萧玉也浑身瀑满寒气,庄晗皱紧双眉,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就见暗器破空的声音传来,泰玄使出暗器,划过空气,直朝吴文轩而去。 庄晗瞪大了双眼,惊呼道,“不要……!!” 可是已来不及,眼看吴文轩就要被暗器所伤,萧玉猛发内力,直接大吼一声,将那暗器震碎。 泰玄见此,知道这后辈的内力较强,武功也和他不相上下,便收起戾气,飞身上马道,“晗儿,就听你的,今日暂且放过他,改日取他狗命也不迟。”说罢扬鞭驾马而去。 “晗晗。”吴文轩捂着伤口,被冬儿扶着,他一字一句道,“即使是你要杀了我,我也要让你再回到我身边。” 庄晗冷笑一声,飞身上马,冷冷道,“今日我不杀你,若日后再重逢,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罢,收剑回鞘,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晗晗……”吴文轩欲要飞身去追,然而他身负重伤,这么一动,伤口处立时疼的又出了血。 “你不要乱动,好不容易止了血!”萧玉抓住他的肩膀,扶着他慢慢坐下,而后拿出一粒药丸,“呐,快吃下。” 吴文轩已经近乎昏迷,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喃喃道,“晗晗真狠心,居然真下得了手。” 说罢,便口吐鲜血,头一歪,不省人事。 萧玉见状,忙将药丸塞入他口中,施内力让他吞下,转头对冬儿说,“冬儿,和我一起扶着他,我们找地方替他疗伤。” 冬儿忧心忡忡道,“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萧玉白了他一眼,怒道,“胡说八道什么?” 冬儿撇撇嘴不吱声了,帮忙扶起吴文轩;四处望了望,问道,“萧哥哥,这大晚上的我们去哪找地方给他疗伤?” 萧玉想了想,面无表情道,“师娘那。” 第59章 蝴蝶谷内的一所小房子前,萧玉恭恭敬敬拱了拱手,道,“师娘,玉儿迫不得已前来打搅,望师娘见谅。” 冬儿扶着吴文轩站在一旁,也跟着小声拍马屁道,“师娘,好久不见了,冬儿好想你。” “居室简陋,又无名贵药材,何故来为难我?” “师娘,实在是迫不得已,天黑山路不好走,而且此人身份重伤。”顿了下,萧玉道,“师娘你为人心软,又乐善好施,你又为何不顾我们的情分?” 过了一会,里面传出声音,“把他扶进来吧。” “谢师娘。”两人扶着吴文轩进了屋内,将他放在床上,沈念(师娘名字)看了一眼床榻之人,叫过萧玉,“你和冬儿去少些热水,准备些包扎伤口的东西。” “是,师娘。”萧玉和冬儿忙去准备。 深夜来临,不知过了多久,冬儿换了几次血水,听得吴文轩稳下来的气息,冬儿和萧玉才渐渐心安下来。 眼看天也不早,他们师娘忙了许久,忙上前搬了个凳子让沈念坐下,冬儿又忙倒了杯热茶,体贴的递给沈念,“师娘,请喝茶。” 沈念没有说话,只是接过茶杯慢慢的喝着茶。 “师娘,我们在苏州也无去处,此人又身负重伤,怕是要打搅你几日了。”萧玉得寸进尺道,他深知他师娘这人心肠软,故壮着胆子说出这句话。 “玉、儿!”沈念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床上的吴文轩道,“他已无生命危险,你们该走了。” 萧玉紧锁眉头,师娘就这么不近人情吗? 冬儿开声打断沈念的冷酷,扑到沈念怀里,大叫,“我的好师娘,冬儿饿死了、累死了、困死了。” 沈念被他撞了个趔趄,看着怀中人的小脸,因先前的大火弄得跟个大花猫似的,身上也脏兮兮的,无奈,叹口气道“想吃什么?” 冬儿大喜,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师娘做的任何菜,冬儿都爱吃。” “馋猫!”沈念假装绷着脸怒斥道,“仅此一次,绝无下例!” 这话萧玉和冬儿自然明白其中意思,都忙不迭的乖乖点头。 吃完饭,冬儿大着胆子缠着沈念讲了不少杨柳的事情,这期间沈念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 等冬儿慢慢在他床上睡着后,给他盖好被子,轻轻出了房门。 深夜的谷内,小溪流淌着水,在月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沈念走了几步,停在溪水旁,漆黑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人。 杨柳! 两人隔空相望,片刻之后,杨柳颤抖着声音,微笑道,“念儿。” 沈念冷颜道,“救世济人的杨大夫,请你别叫我念儿。” 杨柳收起笑容,尴尬道,“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思烟的孩子和这个姓吴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沈念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如冰一般。 “相爱之人。”顿了下,杨柳垂下眼眸,悲伤道,“现如今却和我们一样,相爱却相杀。” 闻言,沈念脸色一变,“杨柳,别说的这么让人想吐!我可不爱你!” 杨柳抬起头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是吴家的后代,今日我不杀他,日后再来打搅我,我定会连你也不饶!”说罢,转身甩袖走了。 还是这么倔!杨柳目送沈念远去,僵在那里半天没动。 次日,吴文轩昏迷中醒来,浑身疼痛,撑着身体坐起来,依靠着床边,发现自己被剑刺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低头看着渗出血迹的白布,傻傻的笑了下,而后扬起头,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晗晗竟然……真的刺过来了;该,活该,今日的下场是自作孽,想想那刚出生就死去的孩儿,换作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说不定比晗晗还要狠心。 唉……还不如一直昏睡着,梦中晗晗对自己还是柔情似水,可醒来呢,徒增伤悲啊。 “你醒了?”萧玉推门而入,见到吴文轩依靠在床边,问道,“身体感觉如何?” 吴文轩瞧了瞧,动了动手脚,朝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死不了。” “那就好。”萧玉淡淡道,“吃些东西吧。”说着将端来的饭菜放在桌上。 吴文轩掀开被子,双脚下床,拱了拱手抱拳感激道,“萧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不是我。”萧玉面无表情道,“是我师娘。” “哦~~那位前辈。”吴文轩看着他道,“不知我可否去拜见那位前辈,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好说。”萧玉将碗筷摆好,“先吃饭吧。”说完转身要走。 吴文轩叫住了他道,“萧公子,等等。” “还有何事?” “以前有不对之处,还望萧公子恕罪。” 萧公子淡淡一笑,“客气。”说完出了房门。 饭后,吴文轩走到了屋外。 冬儿见他出来了,忙道,“你伤势还未痊愈,不要乱动,万一出了血,又得麻烦。” 吴文轩苍白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冬儿小兄弟放心,无碍的。”看着冬儿,心底忽然想到了他的七弟吴文星,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淘气,说话不饶人。 “冬儿小兄弟,不知那位前辈在哪?” “叫我冬儿即可,你说我师娘啊,好像去谷中采蜜、散步去了。” “哦,多谢。”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身后传来冬儿的大叫声,“你小心你的身子,还有,我师娘姓沈,脾气不好,你小心点。” 吴文轩摇摇头笑笑,没作声。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有点懵,这蝴蝶谷好似一座迷宫,走来走去,好似在兜圈子一般。 而且,谷内竟没有一人,这么美的地方,果然是世外桃源。 又走了几步,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忽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人。 走近躲在一处定睛看去,原来是那位沈前辈和一位相仿年纪的男人。 “我再问你一次,你让不让开?”只听沈念冷冷对身旁人说道。 那人沉默着,目不转睛看着他。 沈念咬了咬下唇,一掌而至,将那人拍至几丈远。 吴文轩吓了一跳,这沈前辈怎么竟喜欢跟人动手。 “我死也不会放手了这一次!”躺在地上那人大叫道,而后踉踉跄跄站起身,“念儿,我们既然彼此相爱,为何要这般互相折磨?” 沈念冷冷的看着他,“为何?你说为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念儿,你不要这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给我闭嘴!”沈念打断他的话怒道,“即使到死我也忘不了,放不下!” 杨柳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还不算老,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陪着你,我们……” “你能把我那死去的孩儿还给我吗?”沈念忽然疯似的大喊道,“能吗?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话音落地,吴文轩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子,原来他们和我和晗儿有着相似的经历…… 而杨柳脸色顿时惨白,僵在那里,一言不发。 “杨柳,十二年了,我忘不了,我一想到他生下来没多久就离开我,我就心疼的要命。”沈念深呼一口气,“你听着,我们这辈子都不再可能,你走,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杨柳定定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可以彼此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动了动喉咙,下一秒捧住沈念的脸就吻了下去。 吴文轩一怔,这样偷窥别人亲吻太不厚道,转身欲走,这时听到沈念的哭声,“杨柳,杨大哥,我们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可爱……都怨你,都怨你……” 杨柳带着哭腔安慰道,“好,好,念儿,怨我,怨我,我该死,我该死,别哭,别哭……” 吴文轩心中一动,顿住脚步,深呼一口气,他想到了庄晗;想到他悲切的哭声,想到他因失去孩子的痛苦。更想到自己竟然丧心病狂的杀害了自己的孩儿…… 想到这,心中又一痛,转身离开了。 傍晚时分,杨柳和沈念一同回来的,冬儿和萧玉都喜上眉梢,但都没怎么多言。 吴文轩正欲要开口行礼,却看到这两位前辈都用狼一样的锐利眼神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心虚。 “吴王。”杨柳面无表情道。 吴文轩一笑,恭恭敬敬道,“是。” “作为皇室且受过礼教的人,难道不知道偷窥人是不道德的吗?” 吴文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晚辈知错了,还望前辈恕罪。” 沈念没说话,绷着脸转身走了,杨柳忙尾随其后,狗腿似的追了上去。 萧玉走到他身边,慢慢道,“和你说话的是我师傅,姓杨,单名柳,为你疗伤包扎伤口的是我师娘,姓沈,单名念;他们和你和晗弟一样,是一对。” 吴文轩望着杨柳他们远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我知道。”迟疑了一下,笑道,“不知他们的孩儿是怎么没的?” 萧玉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淡道,“夭折。” 而后把详情叙说了一遍,听后,吴文轩倒吸一口气,略显吃惊,“原来要这么小心,那这么说来,晗弟离开我的那段日子岂不是很不愉快?“ 萧玉点点头,“所以,我才唆使他回到你身边。” 吴文轩转头直视他,“萧公子,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感觉脑子浑浑噩噩的,对于很多事,我总是不清楚,却又觉得是这样,这种感觉好奇怪。” “是么?“萧玉哑然,半天,舒了口气,“我问你,以你对晗弟的了解,你认为他会下毒害李寒吗?” 吴文轩避开他的目光,淡然道,“不会。” “那你为何怀疑他?” 吴文轩的表情僵住,低下头,轻声道,“不知道。” “好,那我再问你,你在意晗弟腹中的孩儿吗?” “当然!”想都没想,吴文轩脱口而出,“那也是我的孩儿,我的骨肉,又是晗晗怀的,我何止在意,简直是太在意,太喜欢。” 萧玉嗤笑一声,“那你又为何要下手害你在意的孩儿?” 吴文轩皱眉,双眸幽深哀伤,“我不知道,不知道……”说着低咳几声,捂着伤口,下一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吴王!”萧玉见状,惊喊出声,立时快速封住他的几个穴道,而后叫了冬儿来,扶着他进了屋子。 吴文轩靠在床头,低声急喘着,紧锁眉头,脸色苍白,好一会,他低声道,“我真不知那时候为何下的去手,害得晗弟痛不欲生,害的我和晗弟这般分离,想来,如今晗弟早就把我当作该死之人,不除不为快;是啊,我该死,真该死。” 萧玉平静的看着他,“你真这样看晗弟?” “难道不是吗?”吴文轩苦笑两声,“不对,我好像忘了晗弟还是在乎我的,要不然他师傅欲杀我时,他飞身救我,”顿了下,轻声呢喃道,“我听到他在叫我吴兄……” 冬儿撇撇嘴,嘟囔道,“情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般厉害,看把你们每个人折腾的这样要死不活的?” 吴文轩拿眼瞧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微笑道,“等你长大些就知道了。” 冬儿扬了扬眉毛,“我才不要。”说着出了房间。 半响,萧玉迟疑着缓缓道,“刚刚你说相信晗弟不会害李寒,还有你在乎你那孩儿是发自内心的实话吗?” 吴文轩正色道,“是!” 萧玉点头笑了笑,坐在一板凳上,“想知道为何最近你总是浑浑噩噩,不清不楚吗?” “为何?” 萧玉缓缓道,“你中了我们族的一种邪术,被催眠了。” 吴文轩皱眉,“什么?” 萧玉拿出一本书籍,一边解释,一边把实况禀明;一番话之后,吴文轩颓然道,“这么说,我和晗儿是被奸人所陷害?” 沉默片刻,萧玉转向他,道,“是我对不住你们,看事不全面,又容易听信一方,让奸人钻了空子。” “萧公子这是何话,一切都是我太蠢,太自以为是,才让奸人有机可乘。”说罢,长叹一口气,“我的孩儿,为父没有害你,你放心,为父一定斩下害你之人首级,以慰你在天之灵。” 事已至此,已是覆水难收,知道不是自己害死自己骨肉,不是有意怀疑庄晗,心里也就看开了,定了定神,露出一个笑容,道,“多谢萧公子,眼下我要告诉晗弟,寻回他,日后疼他宠他,一辈子好好照顾他。” 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萧公子你可知害我们之人是谁?” 萧玉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冬儿啃着鸡腿,推门而入,道,“就是你那宝贝疙瘩的师傅和那个张妈喽。”咀嚼了两下,继续道,“美哥哥真可怜,就没遇到一个好人。” 闻言,吴文轩由心低冒出一股寒气,除了他娘亲,就剩这两人和晗弟最亲近,却…… 可恶!可恶至极! 冬儿又啃了口鸡腿,忽想到什么忙道,“对了,那个李寒也是美哥哥的师傅害死的。” 话音落地,只见吴文轩的眸色突变,带着阴冷,小声低喃道,“日后,我定要取他们性命!” 冬儿啐了一口,道,“就该取他们的命!只恨师傅当年手软,没杀了泰玄。” 萧玉道,“行了,吃着东西都堵不上你那张嘴,我们出去吧,让吴王好好歇着吧。” “吴王你不吃晚饭啊?”冬儿笑道。 “待会你给吴王送来。”说着,便拉着冬儿出了房门。 待他们一走,吴文轩想着庄晗,喃喃自语道,“晗晗,你等我,等我把仇替你报了……” 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和心爱的人毫无意识的被他们害得分离,李寒死于他们之手,自己的骨肉也死于他们之手,这会子错愕和心痛全部化为愤怒,浑身打颤,咬牙切齿,面目有些许的狰狞,残暴嗜血冷酷的本性隐隐欲现。 啪的一拳砸在床上,立时床裂开了,拳头也立时出血,受伤的伤口更因用力过猛而渗出鲜血。 没有人,没有人再能伤害我的人!娘亲被活活勒死,那时候是因自己小;现在,现在,他要杀了那些伤害庄晗的人,一定要杀光所有伤害庄晗的人! 然后把庄晗寻回来,牢牢的锁在身边,紧紧的不放手,然后狠狠的疼爱他,宠溺他,让他再也无法动一点点离开自己的念头,直到老死!!即使死了也要把他和自己葬在一起! 一定要,一定要!! 第60章 比起蝴蝶谷里吴文轩的怒火,麋鹿寨的庄晗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几日,一想到吴文轩满身是血的样子,就搅的他寝食难安,如同一把火烧的自己焦灼不堪。 天晓得他是不是疯了,居然如此担心害死自己孩儿的凶手。 其实,他收到萧玉的密信,说害死他的孩儿不是吴文轩,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日后自己便知。至于为何吴文轩会承认,日后相遇,自己亲口问他便是,包括他和李寒在他心中的位置,一并问出。 想到这,庄晗更绝心神不宁,好一阵慌乱焦躁。 可恶,这绝情剑为何如此难练?! 庄晗从未觉得练剑是这么一件无聊繁琐的事情,他挥剑乱砍,毫无章法可言。 “晗儿!” 庄晗应声停下,看到一双被怒火充满的眼睛,泰玄冷着脸慢慢走近他,怒斥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庄晗沉默,紧咬下唇,收剑而立,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你是不是还在想姓吴的那个王八蛋!”泰玄瞪着眼怒道。 “没有。”庄晗撒谎道。 泰玄冷哼一声,从庄晗手中拿过剑,“既然心不在焉,那就别练了,去冰泉里闭门思过去。” 闻言,庄晗未动,低着头,泰玄皱眉,冷颜道,“怎么?为师的话不听了?” 庄晗咬了咬下唇,抬起头,小声道,“我听寨子其他人说,那冰泉若是在里面待久了,就……难在生育了。” 泰玄猛地瞪大眼睛,抓住庄晗的肩膀道,“你听谁说的?”说罢快速封住庄晗的全身大穴,用轻功一带,一晃眼的功夫,将庄晗扔在冰泉里。 虽然被点住穴道,但还是感觉浑身刺骨的冷,庄晗上牙打下牙,颤抖着声音道,“师,师傅,冷……” 泰玄站在泉边,正色道,“晗儿,这冰泉虽冷,但可提升内力,你若想让自己暖和,就要学会怎么练你的内力,内力增强,加之你运用的好,自然而然会浑身暖和,别说冰泉了,即使是在极寒之地,也不怕。” 好狠!庄晗睁着无辜委屈的眼睛看着泰玄。 泰玄避开他的眼神道,“今日不好好练剑,罚你在里面待四个时辰。” “啊!?”庄晗如雷轰顶。 “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满了时辰,我会让人来解你穴道,放你出来。”话音犹在,泰玄的身影已消失。 看着消失不见的师傅,庄晗心下骇然,四个时辰,他怔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冷!好冷! 庄晗待在泉水里,茫然的想着,为何如此冷?该怎么运用内力,使自己暖和起来。 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冷出一身病,亦或着冷死。 正这样悲观的想着,突然有什么人在朝这里走来,因是在山洞里,只听到脚步声,看不到人。 难道是族内的人?太好了,有救了。 庄晗忙冲着外面叫道,“是谁在外面?我是沈晗,我被困在冰泉里了,还望外面之人可否帮帮我?”说着就竖着耳朵听外面人的动静。 沈晗?! 吴文轩皱眉,这不是晗晗的声音吗? 来不及多想,拨开洞口的杂草、藤蔓,进入洞中,瞧了瞧,看到泉水中一人,胸以下全部莫入水中,定睛一看,是庄晗! “晗晗!”说着吴文轩一飞身,将同样目瞪口呆的庄晗从水中抱出,而后紧紧拥入怀中,柔声道,“晗晗,我来晚了,冷吗?想我了吗?” 庄晗整个人都傻了,被诈然出现的吴文轩搅的心跳加快,呆呆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冰冷的水里被冻的产生了幻觉。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这? 还未来得及开口,双唇就被吴文轩封住,热情急切的吻落了下来,庄晗因被点了穴道,只能任由那人对他又亲又啃,一双手摸啊摸啊的摸进衣裳里,不安分的就朝腰下探去。 忽地,吴文轩的手停了动作,心道,身子这么冷?! 吴文轩心疼道,“为何跑去那冷水中?不要命了?” 庄晗怒瞪着他,冷颜道,“解开我的穴道。” 吴文轩刚想下手解穴,忽想到什么,收回手道,“解开你穴道,怕是你又要逃了。” 庄晗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毫无半分暖意;看在吴文轩眼里一阵心酸,他也不气不恼,不要脸的又吻住了庄晗的双唇,贪婪的吸允,撬开他的牙床,纠缠着他的舌头,挑拨他。 舌头被咬了一下,疼的吴文轩立时从庄晗嘴里退了出来。 舔了舔,一股子血腥味,吴文轩浅浅一笑道,“这么狠?都咬出血了。” 庄晗一言不发的怒瞪着他。 吴文轩无奈,看着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发颤的庄晗,柔声道,“是不是很冷?” 庄晗咬牙怒道,“废话!” 吴文轩忙脱掉自己的外衫,包裹住庄晗,焦急道,“怎么办?我去生火。”说着欲起身生火,又道,“我想起来了,冬儿说蝴蝶谷有温泉,我带你去那。” 说着抱起庄晗,快速出了山洞,庄晗怒道,“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为防止他大喊大叫,吴文轩不得已点了庄晗的哑穴。 来到冬儿说的温泉边,也是处于一个山洞里,吴文轩看了一眼怀中人儿,道,“晗晗,我们到了。”说罢将庄晗轻轻放在泉水边。 庄晗看着眼前冒着淡淡热气的温泉,感受到淡淡暖意,恨不得立马跳进去,好好暖和暖和。 吴文轩看着他,勾唇一笑,瞧了瞧四周,见这个山洞有点隐僻,周围也只有他们二人,便毫不考虑,将两人衣物全部除下,不理会庄晗的目瞪口呆,抱着他一起跃入了泉中。 涌动的泉水包围住二人,腾腾热气从周身毛细孔中慢慢涌入,一波又一波,蒸得人顿感温暖,庄晗感到身子在变暖,舒服的不顾自己在吴文轩怀中,吴文轩见他身子渐渐温暖,解了他的穴道,为的是庄晗泡的更加舒服。 穴道一解开,更是感觉如腾云驾雾般,舒服至极,庄晗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妥协似的,靠在吴文轩怀里,安安静静的泡温泉。 此刻他实在无心在争吵打斗,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歇息歇息。 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庄晗打了个呵欠,意识开始迷糊起来,朦胧中,听见那人柔声道,“睡吧,我抱着你呢,滑不到水里。” 似乎真的很安心,不一会庄晗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文轩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轻吻他的脸颊、眼睛、嘴唇,而后满足的绽开一个宠溺的笑容。 我的晗晗,还是这般乖巧,这般轻易妥协,这般心软,真好,这样我就能挽回他的心。 庄晗做了个梦,被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紧紧搂着,而自己很享受很喜欢,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新婚之夜和吴文轩行房之后,一番覆雨翻云,被那人圈入怀中……赤身相拥而眠,确实暖和。 正做着春梦,忽然感到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附于自己身下那处,庄晗猛然睁开双眼,转头,却见吴文轩正一脸享受到眯着眼睛,手已经包裹住他的□□。 “混蛋!”庄晗恼羞成怒,“你在做什么?” “啊,我,你,你有反应了,我帮你……!!”咚的一拳头结束了吴文轩所有的话语。 打了一拳之后,庄晗照着吴文轩的小腹就是一手肘,用力之大,疼的吴文轩倒抽一口气。 庄晗从他怀里出来,起身欲要上岸,却不小心,脚下一软,又跌回吴文轩怀里。 这下吴文轩可算是逮住了,紧抱住他,从后面紧紧地锢住他,不让他逃走,“晗晗,别走!” 庄晗这下也真真羞恼了,脸红的跟番茄似的,身子气得轻轻发颤,咬紧下唇,强力挣扎,吴文轩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会轻易放手。 没辙,庄晗一气之下,运气发内力,欲将吴文轩震开,内力发出,震得吴文轩手臂发痛,泉水四溅,吴文轩咬牙硬是挺住,死也不撒手。 多日不见,内力见长啊,吴文轩暗想,真疼,伤口好似裂开了,那不妨来场苦肉计。 不一会,庄晗闻到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泉水被染红一片;大惊之下,忙扭头看去,吴文轩伤口裂开渗出血,有些严重。 不及多想,庄晗忙封住他的几个穴道,缓住血流的速度。而后怒道,“你不要命了?伤还未好,就沾水?!” 说着红了眼眶,低头看着那流血的伤口,那是自己前几日刺伤的,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 吴文轩一把握住他的手,庄晗不由得抬起头望去,这一望,竟再也动弹不得。 吴文轩的双眼里痴痴的全是他,全是他。 这种眼神……是自己以前看吴文轩的眼神。 呼吸停滞-,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吴文轩带着爱意炙---热的吻--落了下来,狠狠吸---允住他的双唇,饥---渴的吞--噬--着他的气息,舌尖挑开唇--瓣,长驱直入,肆意的与庄晗交换着彼此津---液。 唇间像似着了火,一瞬间,理智崩塌,庄晗的双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颈项,贴合在一起的身体更加密切,闭上双眼,鼻腔中逸出细细的享受的哼鸣,眉头紧皱,可手臂却死死的搂着吴文轩的脖颈,努力的迎合着他炙热的吻,看起来好似痛苦又好似欢愉…… 纠结,好纠结! 一个热情的长吻终了,吴文轩拇指轻轻抚着庄晗红肿的双唇,柔声问,“你收到那封萧玉的密函了么?” 庄晗收回搂着他肩颈的双手,沉默。 吴文轩忙拉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收到了,要不然方才你也不会如此回应我。” 庄晗眼眸中带了几分怒火,怒瞪着他道,“少自以为是!” 吴文轩沉默。 半响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道,“晗晗,我是中了一种催眠术,才以为自己亲手害了我们的孩儿;你可知,使用这种邪术之人和害死我们的孩儿之人是谁?” 庄晗看向他,吴文轩道,“是你师傅和张妈。” 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庄晗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而后真的是怒了,一掌推开吴文轩。 吴文轩重重被推到泉边的石壁上,碰到的地方立时瘀青一片。 “你有可能害我孩儿,师傅和张妈都没可能!”庄晗大怒一声,脸色变得难看,眼神也变得凌厉。 闻言,吴文轩一怔,抬眼望向庄晗,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盯着庄晗一句话不说。 这样的神情,看得庄晗心中一阵心疼,语气软了下来,冷冷道,“休要胡言乱语,他们是这世上,断不会害我的人。” 吴文轩神色有些许多委屈,“难道我就会害你吗?你生产当日就四个人,难不成萧玉会害你?” “闭嘴!”庄晗瞪了他一眼,怒道,“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怀疑些什么,就算孩子不是你所害,我们本就是仇家,更无什么情分可言,一直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现如今……” “谁说你一厢情愿?”吴文轩打断道,“我爱你,晗晗。” 庄晗轻笑出声,“那李寒呢?” “我也爱,但那是过去式,我的现在,甚至我的未来,都将是你。”吴文轩说的坦坦荡荡。 “想必类似的话你也对李寒说过吧?”庄晗不打算饶他。 吴文轩一怔,幽幽道,“我……”却欲言又止。 庄晗盯着吴文轩,哽咽道,“我想当日我死皮赖脸,横插在你和李寒身边,那时你定是在心中嘲笑我多次了吧?” 闻言,吴文轩拼命摇头,“我没有……” 庄晗轻轻的苦笑一声,“我庄晗本以为遇到了对的人,只盼的那人待自己好,什么栖身身下,有辱门风,也就无所谓,却不知人家早就把你当倒贴的烂货,真是可悲。”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吴文轩上前,颤抖着声音道,“晗晗……我没有……” 再欲要上前拥住庄晗时,庄晗用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冷言道,“别再靠前。” 吴文轩呆呆的看着他。 庄晗道,“我不想再和你探究任何事,孩子也好,李寒也罢,吴王,我们到此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恭喜你你在益州荆州自立封王,日后我们战场上见,我必会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起身出了温泉,捡起衣物,欲要穿时,但见吴文轩两眼一闭昏厥过去,直直栽入水中。 不好!庄晗惊呼,顾不上穿衣服,飞身入水,将吴文轩捞出水面,带到岸上。 “我没有……晗晗,我没有……”吴文轩声音轻弱,梦魇般的说道。 听后,庄晗盯着他的模样,轻轻苦笑一下。 自己的衣物全湿了,吴文轩的衣物也湿了一部分,找了些洞内的干草,将吴文轩放在干草上,把干的衣物给他遮住身体,又抽出吴文轩的单裤套在身上。 叹了口气,收敛好心神,站了起来,找来些树枝、干草生起火来。 又把湿掉的衣服放在干树枝上烘烤。 怕吴文轩冷,蹲在那把火挑旺,身后的吴文轩眯着眼看着庄晗的一举一动,他的晗晗只着单裤,而且是他的单裤,撅着屁股背对着他认真的挑火,烘烤两人衣物,披到肩背的些许黑发,线条优美的脖颈,白皙却有些单薄的后背,以及那若隐若现好看的---沟,还有那…… 看到这,吴文轩只觉得自己一阵口干--舌--燥。 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想风月之事,禽--兽,实在是--禽----兽。 胸前的伤口有些疼痛,看来又得耗时间痊愈了;不管怎样,这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正想着,忽地迎上了庄晗的眼睛,吴文轩暗叫不好,被识破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道,“晗晗……” 庄晗整个人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吴文轩坐起身,想起他刚刚的昏厥。 这…… 居然骗我,太可恶了! 庄晗瞬间恼羞成怒,随手拿起树枝就打吴文轩,打的吴文轩嗷嗷直叫。 “疼,晗晗,疼疼疼。” 扔掉树枝,庄晗气喷喷的看着他身上被打的红痕,不觉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吴文轩堂堂一个男人,皇室的亲王,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的欺骗自己,还这般好意思。 庄晗不理会他,站起身来,穿好已经干的衣物,动作迅速,他穿上靴子,起身欲走。 吴文轩叫住他,“晗晗。” 庄晗皱眉,双眸中带着丝丝冷意,“吴王,衣物已干,就此告辞。” “等等!”吴文轩低声道,“你难道忘了?你穿的是我的单裤,我尺寸比你大,穿你的怕是会小。” 听后,庄晗脸沉了下来,扭头看着吴文轩坏笑的眼睛,气得倒吸一口气,吼道,“滚!” 这一声气壮山河,把外面的飞鸟吓得都跑了,吴文轩知道见好就收,忙站起身,主动上前,弱弱道,“这衣物不合适,穿身上不舒服,对不对?” 庄晗冷着一张脸,道,“你背过身去,我脱下了还你即是。” “遵命,晗晗!”吴文轩嬉皮笑脸,背过身去。 庄晗来不及再生气,急急忙忙的脱掉裤子,褪掉单裤,而后准备换上自己的,谁知吴文轩转身,飞快的捡起他的单裤,腆着一张脸,主动伺候他穿衣,当然借机吃几口豆腐是必要的。 庄晗也无心和他再制气,穿衣的时候,一直冷着一张脸,但眼底那丝惊慌和脸蛋的那一抹绯红还是出卖了他。 吴文轩为他穿戴整齐,迅速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柔声道,“不管怎样,你说什么都无用,我再也不放手了。” 庄晗推开他,冷哼道,“不管怎样,你说什么也无用,我再也不相信了。” 说罢便出了山洞,下了山。 [保佑不要被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滑了,把存稿全部发了出来,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死,呜呜呜…………看在我这么勤劳,三章的份,你们鼓励一下下么,我真的欲哭无泪,只能三章连发,一万多字……呜呜] 第61章 比起蝴蝶谷里吴文轩的怒火,麋鹿寨的庄晗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几日,一想到吴文轩满身是血的样子,就搅的他寝食难安,如同一把火烧的自己焦灼不堪。 天晓得他是不是疯了,居然如此担心害死自己孩儿的凶手。 其实,他收到萧玉的密信,说害死他的孩儿不是吴文轩,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日后自己便知。至于为何吴文轩会承认,日后相遇,自己亲口问他便是,包括他和李寒在他心中的位置,一并问出。 想到这,庄晗更绝心神不宁,好一阵慌乱焦躁。 可恶,这绝情剑为何如此难练?! 庄晗从未觉得练剑是这么一件无聊繁琐的事情,他挥剑乱砍,毫无章法可言。 “晗儿!” 庄晗应声停下,看到一双被怒火充满的眼睛,泰玄冷着脸慢慢走近他,怒斥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庄晗沉默,紧咬下唇,收剑而立,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你是不是还在想姓吴的那个王八蛋!”泰玄瞪着眼怒道。 “没有。”庄晗撒谎道。 泰玄冷哼一声,从庄晗手中拿过剑,“既然心不在焉,那就别练了,去冰泉里闭门思过去。” 闻言,庄晗未动,低着头,泰玄皱眉,冷颜道,“怎么?为师的话不听了?” 庄晗咬了咬下唇,抬起头,小声道,“我听寨子其他人说,那冰泉若是在里面待久了,就……难在生育了。” 泰玄猛地瞪大眼睛,抓住庄晗的肩膀道,“你听谁说的?”说罢快速封住庄晗的全身大穴,用轻功一带,一晃眼的功夫,将庄晗扔在冰泉里。 虽然被点住穴道,但还是感觉浑身刺骨的冷,庄晗上牙打下牙,颤抖着声音道,“师,师傅,冷……” 泰玄站在泉边,正色道,“晗儿,这冰泉虽冷,但可提升内力,你若想让自己暖和,就要学会怎么练你的内力,内力增强,加之你运用的好,自然而然会浑身暖和,别说冰泉了,即使是在极寒之地,也不怕。” 好狠!庄晗睁着无辜委屈的眼睛看着泰玄。 泰玄避开他的眼神道,“今日不好好练剑,罚你在里面待四个时辰。” “啊!?”庄晗如雷轰顶。 “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满了时辰,我会让人来解你穴道,放你出来。”话音犹在,泰玄的身影已消失。 看着消失不见的师傅,庄晗心下骇然,四个时辰,他怔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冷!好冷! 庄晗待在泉水里,茫然的想着,为何如此冷?该怎么运用内力,使自己暖和起来。 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冷出一身病,亦或着冷死。 正这样悲观的想着,突然有什么人在朝这里走来,因是在山洞里,只听到脚步声,看不到人。 难道是族内的人?太好了,有救了。 庄晗忙冲着外面叫道,“是谁在外面?我是沈晗,我被困在冰泉里了,还望外面之人可否帮帮我?”说着就竖着耳朵听外面人的动静。 沈晗?! 吴文轩皱眉,这不是晗晗的声音吗? 来不及多想,拨开洞口的杂草、藤蔓,进入洞中,瞧了瞧,看到泉水中一人,胸以下全部莫入水中,定睛一看,是庄晗! “晗晗!”说着吴文轩一飞身,将同样目瞪口呆的庄晗从水中抱出,而后紧紧拥入怀中,柔声道,“晗晗,我来晚了,冷吗?想我了吗?” 庄晗整个人都傻了,被诈然出现的吴文轩搅的心跳加快,呆呆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冰冷的水里被冻的产生了幻觉。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这? 还未来得及开口,双唇就被吴文轩封住,热情急切的吻落了下来,庄晗因被点了穴道,只能任由那人对他又亲又啃,一双手摸啊摸啊的摸进衣裳里,不安分的就朝腰下探去。 忽地,吴文轩的手停了动作,心道,身子这么冷?! 吴文轩心疼道,“为何跑去那冷水中?不要命了?” 庄晗怒瞪着他,冷颜道,“解开我的穴道。” 吴文轩刚想下手解穴,忽想到什么,收回手道,“解开你穴道,怕是你又要逃了。” 庄晗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毫无半分暖意;看在吴文轩眼里一阵心酸,他也不气不恼,不要脸的又吻住了庄晗的双唇,贪婪的吸允,撬开他的牙床,纠缠着他的舌头,挑拨他。 舌头被咬了一下,疼的吴文轩立时从庄晗嘴里退了出来。 舔了舔,一股子血腥味,吴文轩浅浅一笑道,“这么狠?都咬出血了。” 庄晗一言不发的怒瞪着他。 吴文轩无奈,看着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发颤的庄晗,柔声道,“是不是很冷?” 庄晗咬牙怒道,“废话!” 吴文轩忙脱掉自己的外衫,包裹住庄晗,焦急道,“怎么办?我去生火。”说着欲起身生火,又道,“我想起来了,冬儿说蝴蝶谷有温泉,我带你去那。” 说着抱起庄晗,快速出了山洞,庄晗怒道,“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为防止他大喊大叫,吴文轩不得已点了庄晗的哑穴。 来到冬儿说的温泉边,也是处于一个山洞里,吴文轩看了一眼怀中人儿,道,“晗晗,我们到了。”说罢将庄晗轻轻放在泉水边。 庄晗看着眼前冒着淡淡热气的温泉,感受到淡淡暖意,恨不得立马跳进去,好好暖和暖和。 吴文轩看着他,勾唇一笑,瞧了瞧四周,见这个山洞有点隐僻,周围也只有他们二人,便毫不考虑,将两人衣物全部除下,不理会庄晗的目瞪口呆,抱着他一起跃入了泉中。 涌动的泉水包围住二人,腾腾热气从周身毛细孔中慢慢涌入,一波又一波,蒸得人顿感温暖,庄晗感到身子在变暖,舒服的不顾自己在吴文轩怀中,吴文轩见他身子渐渐温暖,解了他的穴道,为的是庄晗泡的更加舒服。 穴道一解开,更是感觉如腾云驾雾般,舒服至极,庄晗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妥协似的,靠在吴文轩怀里,安安静静的泡温泉。 此刻他实在无心在争吵打斗,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歇息歇息。 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庄晗打了个呵欠,意识开始迷糊起来,朦胧中,听见那人柔声道,“睡吧,我抱着你呢,滑不到水里。” 似乎真的很安心,不一会庄晗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文轩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轻吻他的脸颊、眼睛、嘴唇,而后满足的绽开一个宠溺的笑容。 我的晗晗,还是这般乖巧,这般轻易妥协,这般心软,真好,这样我就能挽回他的心。 庄晗做了个梦,被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紧紧搂着,而自己很享受很喜欢,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新婚之夜和吴文轩行--房之后,一番覆--雨--翻--云,被那人圈入怀中……赤--身--相拥而眠,确实暖和。 正做着春梦,忽然感到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附于自己身--下--那处,庄晗猛然睁开双眼,转头,却见吴文轩正一脸享受到眯着眼睛,手已经包-裹住他的分---身。 “混蛋!”庄晗恼羞成怒,“你在做什么?” “啊,我,你,你有反应了,我帮你……!!”咚的一拳头结束了吴文轩所有的话语。 打了一拳之后,庄晗照着吴文轩的小腹就是一手肘,用力之大,疼的吴文轩倒抽一口气。 庄晗从他怀里出来,起身欲要上岸,却不小心,脚下一软,又跌回吴文轩怀里。 这下吴文轩可算是逮住了,紧抱住他,从后面紧紧地锢住他,不让他逃走,“晗晗,别走!” 庄晗这下也真真羞恼了,脸红的跟番茄似的,身子气得轻轻发颤,咬紧下唇,强力挣扎,吴文轩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会轻易放手。 没辙,庄晗一气之下,运气发内力,欲将吴文轩震开,内力发出,震得吴文轩手臂发痛,泉水四溅,吴文轩咬牙硬是挺住,死也不撒手。 多日不见,内力见长啊,吴文轩暗想,真疼,伤口好似裂开了,那不妨来场苦肉计。 不一会,庄晗闻到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泉水被染红一片;大惊之下,忙扭头看去,吴文轩伤口裂开渗出血,有些严重。 不及多想,庄晗忙封住他的几个穴道,缓住血流的速度。而后怒道,“你不要命了?伤还未好,就沾水?!” 说着红了眼眶,低头看着那流血的伤口,那是自己前几日刺伤的,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 吴文轩一把握住他的手,庄晗不由得抬起头望去,这一望,竟再也动弹不得。 吴文轩的双眼里痴痴的全是他,全是他。 这种眼神……是自己以前看吴文轩的眼神。 呼吸停滞,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吴文轩带着爱意炙--热的吻--落了下来,狠狠吸---允住他的双唇,饥--渴的吞---噬-着他的气息,舌尖挑开唇瓣,长驱直入,肆--意的与庄晗交换着彼此-津--液。 唇间像似着了火,一瞬间,理智崩塌,庄晗的双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颈项,贴合在一起的身体更加密切,闭上双眼,鼻腔中逸出细细的享--受的哼--鸣,眉头紧皱,可手臂却死死的搂着吴文轩的脖颈,努力的迎--合着他炙热的吻,看起来好似痛苦又好似欢---愉…… 纠结,好纠结! 一个热情的长--吻终了,吴文轩拇指轻轻抚着庄晗红肿的双唇,柔声问,“你收到那封萧玉的密函了么?” 庄晗收回搂着他肩颈的双手,沉默。 吴文轩忙拉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收到了,要不然方才你也不会如此回应我。” 庄晗眼眸中带了几分怒火,怒瞪着他道,“少自以为是!” 吴文轩沉默。 半响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道,“晗晗,我是中了一种催眠术,才以为自己亲手害了我们的孩儿;你可知,使用这种邪术之人和害死我们的孩儿之人是谁?” 庄晗看向他,吴文轩道,“是你师傅和张妈。” 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庄晗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而后真的是怒了,一掌推开吴文轩。 吴文轩重重被推到泉边的石壁上,碰到的地方立时瘀青一片。 “你有可能害我孩儿,师傅和张妈都没可能!”庄晗大怒一声,脸色变得难看,眼神也变得凌厉。 闻言,吴文轩一怔,抬眼望向庄晗,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盯着庄晗一句话不说。 这样的神情,看得庄晗心中一阵心疼,语气软了下来,冷冷道,“休要胡言乱语,他们是这世上,断不会害我的人。” 吴文轩神色有些许多委屈,“难道我就会害你吗?你生产当日就四个人,难不成萧玉会害你?” “闭嘴!”庄晗瞪了他一眼,怒道,“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怀疑些什么,就算孩子不是你所害,我们本就是仇家,更无什么情分可言,一直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现如今……” “谁说你一厢情愿?”吴文轩打断道,“我爱你,晗晗。” 庄晗轻笑出声,“那李寒呢?” “我也爱,但那是过去式,我的现在,甚至我的未来,都将是你。”吴文轩说的坦坦荡荡。 “想必类似的话你也对李寒说过吧?”庄晗不打算饶他。 吴文轩一怔,幽幽道,“我……”却欲言又止。 庄晗盯着吴文轩,哽咽道,“我想当日我死皮赖脸,横插在你和李寒身边,那时你定是在心中嘲笑我多次了吧?” 闻言,吴文轩拼命摇头,“我没有……” 庄晗轻轻的苦笑一声,“我庄晗本以为遇到了对的人,只盼的那人待自己好,什么栖身身下,有辱门风,也就无所谓,却不知人家早就把你当倒贴的烂货,真是可悲。”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吴文轩上前,颤抖着声音道,“晗晗……我没有……” 再欲要上前拥住庄晗时,庄晗用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冷言道,“别再靠前。” 吴文轩呆呆的看着他。 庄晗道,“我不想再和你探究任何事,孩子也好,李寒也罢,吴王,我们到此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恭喜你你在益州荆州自立封王,日后我们战场上见,我必会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起身出了温泉,捡起衣物,欲要穿时,但见吴文轩两眼一闭昏厥过去,直直栽入水中。 不好!庄晗惊呼,顾不上穿衣服,飞身入水,将吴文轩捞出水面,带到岸上。 “我没有……晗晗,我没有……”吴文轩声音轻弱,梦魇般的说道。 听后,庄晗盯着他的模样,轻轻苦笑一下。 自己的衣物全湿了,吴文轩的衣物也湿了一部分,找了些洞内的干草,将吴文轩放在干草上,把干的衣物给他遮住身体,又抽出吴文轩的单裤套在身上。 叹了口气,收敛好心神,站了起来,找来些树枝、干草生起火来。 又把湿掉的衣服放在干树枝上烘烤。 怕吴文轩冷,蹲在那把火挑旺,身后的吴文轩眯着眼看着庄晗的一举一动,他的晗晗只着单裤,而且是他的单裤,撅着屁股背对着他认真的挑火,烘烤两人衣物,披到肩背的些许黑发,线条优美的脖颈,白皙却有些单薄的后背,以及那若隐若现好看的股沟,还有那…… 看到这,吴文轩只觉得自己一阵口干舌燥。 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想风月之事,禽兽,实在是禽兽。 胸前的伤口有些疼痛,看来又得耗时间痊愈了;不管怎样,这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正想着,忽地迎上了庄晗的眼睛,吴文轩暗叫不好,被识破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道,“晗晗……” 庄晗整个人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吴文轩坐起身,想起他刚刚的昏厥。 这…… 居然骗我,太可恶了! 庄晗瞬间恼羞成怒,随手拿起树枝就打吴文轩,打的吴文轩嗷嗷直叫。 “疼,晗晗,疼疼疼。” 扔掉树枝,庄晗气喷喷的看着他身上被打的红痕,不觉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吴文轩堂堂一个男人,皇室的亲王,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的欺骗自己,还这般好意思。 庄晗不理会他,站起身来,穿好已经干的衣物,动作迅速,他穿上靴子,起身欲走。 吴文轩叫住他,“晗晗。” 庄晗皱眉,双眸中带着丝丝冷意,“吴王,衣物已干,就此告辞。” “等等!”吴文轩低声道,“你难道忘了?你穿的是我的单裤,我尺寸比你大,穿你的怕是会小。” 听后,庄晗脸沉了下来,扭头看着吴文轩坏笑的眼睛,气得倒吸一口气,吼道,“滚!” 这一声气壮山河,把外面的飞鸟吓得都跑了,吴文轩知道见好就收,忙站起身,主动上前,弱弱道,“这衣物不合适,穿身上不舒服,对不对?” 庄晗冷着一张脸,道,“你背过身去,我脱下了还你即是。” “遵命,晗晗!”吴文轩嬉皮笑脸,背过身去。 庄晗来不及再生气,急急忙忙的脱掉裤子,褪掉单裤,而后准备换上自己的,谁知吴文轩转身,飞快的捡起他的单裤,腆着一张脸,主动伺候他穿衣,当然借机吃几口豆腐是必要的。 庄晗也无心和他再制气,穿衣的时候,一直冷着一张脸,但眼底那丝惊慌和脸蛋的那一抹绯红还是出卖了他。 吴文轩为他穿戴整齐,迅速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柔声道,“不管怎样,你说什么都无用,我再也不放手了。” 庄晗推开他,冷哼道,“不管怎样,你说什么也无用,我再也不相信了。” 说罢便出了山洞,下了山。 第62章 又过去几日,庄晗打探到师傅被关押在京都的刑部大牢里,想了想,决定离开庄府。 可自己的行踪好似被人跟踪,留下书信,刚出了庄府,就被楚殇带着一队人马堵在了半路上。 庄晗一怔,楚,楚殇?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楚殇,和以前那个“病秧子”俨然换了一个人,从他神情来看,有种此人不可小瞧的感觉。 而换上男装的庄晗,白衣衬得他肤色如雪,飘逸的黑长发,在雪地里显得更加俊美。 楚殇瞧的心猿意马,好一阵口干舌燥;以前自己迟钝,不知眼前人的心思,现如今看他这种眼神,庄晗只觉得不爽。 怒道,“姓楚的,你搞清楚你我的关系!” 楚殇脸色有些泛白,而后道,“那又如何?” 庄晗无语,不悦道,“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楚殇摇头,“我不会让开的。” “你……”庄晗皱眉,冷颜道,“你究竟要怎样?” 楚殇看着他静静的不说话,他的眼神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幽深而平静,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发毛。 庄晗没好气的说,“楚公子,我看在你是我长姐夫君的份上不想伤你,你还是让开的好。” 楚殇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庄晗终于发怒了,冲着他吼道。 楚殇道,“你伤不了我。” “好大的口气!” “二小姐,你跟我回去,我就不和你动手,要不然……”顿了顿,楚殇沉声道,“我不想伤你,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的好。” 庄晗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从马背上飞身跃起,就要和楚殇动手。 可楚殇并无反应,正当庄晗要收手时,但见他身后的人退到几丈外,楚殇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刺耳扰人心智的魔音立时让庄晗不禁低呼一声。 好似人的哀鸣哭泣声,又好似刀剑厮杀的声音,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庄晗耳边,让他头疼的想要裂开一样,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不了。 庄晗看向不远处的楚殇,他阴沉的脸色,不由得让自己打了个寒颤,他……究竟练的什么邪术? 耳边还在萦绕着这刺耳的魔音,庄晗觉得双眼发酸,意识开始模糊,昏迷前,只看到楚殇朝自己走来,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接着天旋地转,自己便什么都不知了。 不知昏迷多久,醒来时,庄晗还觉得天旋地转,晕的厉害。 “你醒了?”楚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不要喝点茶水?” “我不渴……”说完庄晗皱眉,因自己嗓子有些许多沙哑。 “来人,给夫人备茶。”楚殇吩咐道。 庄晗眉头皱的更紧,“夫人?!” 楚殇点点头,温柔的看着他,“这段时间,刑部那边有事情要忙,等忙完,春暖花开之时,就是我迎娶你之日。” 这话让庄晗如遭雷击,脸顿时垮了下来,“什……什么?!你……”说着就猛的起身要下床,却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床上,心下骇然,暗想,怎么回事?为何浑身乏力,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抬眼怒瞪眼前人,但见楚殇一脸焦急、些许无措的看着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不会害你的。” “那为何我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庄晗愤愤道。 “如若不这样,怕是你又要逃。”楚殇说的有些委屈。 “你……”庄晗无言。 “吃点东西吧,我命人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话音落地,就见丫鬟小斯们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房间,放好后,便都退了出去。 “我喂你可好?”楚殇微微一笑道。 闻言,庄晗心头一颤,脸色白了三分,这人……他别过脸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 楚殇愣了愣,便点点头,看着他,温柔道,“我可是问了爹才知道你爱吃这些,赶紧尝尝吧,不知道和你胃口么?” 温柔如水的话语,可听在庄晗耳朵里只觉得刺耳的很,他觉得可笑,冷哼一声道,“楚公子,你这是作甚?” 庄晗的语气让楚殇不由得微怔,而后道,“色迷心窍想娶你罢了。” 庄晗身形一震,转脸怒瞪着楚殇,道,“楚公子,我现在就把话挑明,多谢你的抬爱,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楚殇“腾”的站起来,俯视着庄晗,狠狠瞪着他,怒道,“你……你……”被气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庄晗则一脸平静,冷冷的神情没有半分害怕之意。 半响之后,楚殇喘着粗气道,“你好好在楚府待着,你会嫁我的。”说着出了房门。 庄晗轻轻长吁一口气,只听门外楚殇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庄小姐出这个门。” “是。” 庄晗心道,这楚殇看样是练了什么不知名的邪术,他现在又是刑部侍郎,如此看来师傅是他用计抓住的?想到这,不由的一愣,忙否定,最后想不出什么头绪,也就作罢。 仔细打量屋内,摆设颇豪华,但可以看出是女子的闺房。床前的梳妆台上,全放着女子的胭脂水粉,头花发簪之类的,不用看,那一旁的衣柜里定是女子的衣物。 庄晗收回目光,盯着这满桌的饭菜发呆,忽地站起身,“腾”的掀翻了桌子,这样的动作,让他不由得眼下又一黑;不由得暗骂一声,“该死!” 门外候着的人,忙推门进屋,看了此景,有人去通知了楚殇,听后,楚殇暗暗握紧了拳头,对通报之人说道,“让她闹,你们只管收拾即可。” “是。” 庄晗真的没想到,本来是到京都搭救师傅的,却不曾想现在也沦为了被禁之人。 因不知什么原因所致,他内力丧失,且浑身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稍微剧烈一些的动作就让自己头晕目眩的。 即使是想逃,也不过是有心无力。 楚殇每日都来看自己,说些让人恼怒的“甜言蜜语”,有时候会按捺不住,摸摸他的脸,拉拉他的手,虽没有进行别的,可这已经让庄晗恨不得给他一刀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师傅生死未卜,自己在这里被人当金丝雀养着,庄晗暗暗咬牙,决定来场硬的,搏一搏。 这日,楚殇又来看自己,庄晗一脸平静道,“你到底这样待我到何时,这样浑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叫我死,来得痛快。” 楚殇先是一愣,靠近他,手指轻抚过他僵硬的脸颊,道,“你什么时候松口答应嫁给我,我就自然会解了你身上的药物。” 听后,庄晗拉下脸来,冷冷看着他,而后抬手掩住口,低咳几声,突然推开楚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指缝间立时淌下几滴鲜血,庄晗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见状,楚殇惊呼,“庄晗!”而后忙吩咐人去请御医,等御医把了脉,诊治完,楚殇颤声道,“庄小姐怎样?为何会吐血?” 御医皱眉,捋着胡须缓缓道,“这庄小姐乃是中了□□。” 闻言,楚殇一怔,瞪大双眼道,“□□?!” “是□□,不过,现在已无大碍,老臣开了药方,按时吃药,小心调养即可。” 打发走御医,楚殇来来回回在屋内踱步,最后出了房门,一个个审问,是谁害庄晗。 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都说不知,最后气急,命人把这段日子伺候庄晗的人全部抓去了刑部大牢,严刑逼供。 庄晗眼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暗暗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活着。 丫鬟们通报庄晗醒了,楚殇没一会就赶了过来,关心道,“身体怎样?” “死不了。”庄晗淡淡道。 “我已经把先前伺候你的那些人抓到刑部大牢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竟然下□□加害于你……” “是我自己。”庄晗打断他。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楚殇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青,最后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之人。 庄晗不为所动,清冷的面孔令楚殇心中怒火更加旺盛,这么多日压抑的怒火,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庄晗,因发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有些吓人,像盯着猎物的野兽般直直看着眼前的人。庄晗睁大双眼,看着楚殇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衫,而后身子被禁锢住,双唇被楚殇覆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疯狂的吸--允、啃--咬。 庄晗浑身无力,推了多次推不开他,情急之下,咬破楚殇的唇舌,楚殇吃痛,却依旧不停下手中动作,唇舌滑下庄晗的脖颈。 “楚殇!”庄晗大惊失色的怒叫,“放开我!” 楚殇趴在他身上,喃喃道,“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若不是上错花轿,你现在早就是我的人了……” 庄晗用了极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将已经凌乱的衣襟扯开更大,露出平坦的胸膛,目光如炬,指着自己道,“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男是女?” 看到平坦的胸膛,楚殇如遭雷击,霎时白了脸,怔愣的立在那里,不发一言。 庄晗冷哼一声,“看清楚了吗?楚公子,我庄晗是男的!” 楚殇几乎是逃似的狂奔出了房门,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怎么会?自己原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是个……男人!? 庄晗整理好衣服,坐在床边,一脸平静,心道,这下他该死心了吧。 又是几日的风平浪静,虽知道自己已是男儿身,可楚殇并没有放自己走,还是每日都来,来了什么话也不说,他不说庄晗也不会主动搭理,做着自己的事,很多时候直接绕过楚殇,回到床榻上,侧身躺下,当此人不存在一般。 可他不知道是,这样无拘无束,身穿单衣,在楚殇面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反而令楚殇每每都瞧的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每次都几乎是狼狈夺门而出。 春寒乍暖,冬雪初融。 这日楚殇拿了一东西递给庄晗,看到那精巧的瓶子,庄晗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楚殇道,“解药,你吃了它,即可恢复体力。” 庄晗看着他的神色,心下有几分怀疑;楚殇伸出手拿过瓶子倒了一粒药,放入自己口中,“这下放心了吧?” 庄晗似笑非笑,“多谢楚公子。”说罢吞了药,待药物吸收,他起身就要走。 “你不想搭救你师傅了?”楚殇开门见山道,“你师傅就关押在我看押的大牢里。” 庄晗一怔,来不及多想什么,停下脚步,转头,“他人现在如何?” 楚殇侧头看着庄晗道,“我不知道。”顿了下,“除非你留在这将军府,哪都不去,我就告诉你。” “你……”庄晗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头,“哼,那我就凭自己的本事。” “我给你的只是恢复体力的药,并没有给你恢复内力武功的药,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亦不是朝廷军队的对手。” “卑鄙!”庄晗怒声道。 “你师傅暂无生命危险,不过你若不听话,日后我就不敢保证了。“撂下这句话,楚殇出了房门。 庄晗颓坐在床榻上,皱起眉,心道,这个楚殇果然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 心中有许多疑虑,对师傅的安危也是心急如焚,但被囚禁在此,又丧失武功,与其干着急,倒不如静下来,好好享受这府内的荣华富贵。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伺候他的丫鬟小声道。 “不困,我再下会棋。”庄晗头也不抬的,盯着棋盘,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丫鬟皱眉,“可你若是不好好休息,身子骨受了损,二公子又得训斥奴婢了。” “他若训斥你,告诉他,是我自愿的,不关你事。”庄晗神情淡定,放下一枚白子,笑道,“你输了。 丫鬟听的云里雾里,瞧了瞧这屋里就他们二人,这庄府家的二小姐跟谁说话呢?又每天对着这棋盘跟谁下棋啊? 自从自家少爷把庄小姐禁在这院子里,他就时常这样自言自语的,看着庄晗又开始摆棋,丫鬟半响才轻轻叹了口气,行礼作揖,退了出去。 这时,庄晗才抬起头目送丫鬟出门,但笑不语。 第63章 庄晗独自一人对着棋盘又下了两盘,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淡然,其实他内心很是煎熬,被关在这府内,哪都去不了不说,师傅不知现今如何,这楚殇有时候的行为也让他捉摸不透。 也只有每天对着空气下棋,自娱自乐来解除这烦闷罢了,庄晗揉揉额角,准备收棋子歇息,这时候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楚殇推门而入,看到他正坐在棋盘前。 稳了稳情绪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倒挺有闲情逸致。” 庄晗不说话,准备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入盒子中。 楚殇制止住他,坐到他对面,道,“不知能否赏脸和我下一局?” 庄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回他一笑,“好啊。” 两人边下棋边说话,难得头一次庄晗没有横眉冷对,冷言冷语,所以这本来说好的下一局,变成了下多局。 庄晗也下的挺惬意,于是也就没在乎和自己下棋的是谁。 就这样一局接一局,偶尔会有几声谈笑声,待不远处传来鸡鸣声,两人皆恍然一愣,天明了。 楚殇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而庄晗轻轻笑了一下,颇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居然和此人下了一夜的棋。 “庄晗。”楚殇目不转睛看着庄晗,道,“承让了,我赢了。” “楚公子果然是高手。”庄晗又回了他一个笑容,而后慢慢的拾起颗颗棋子,放入盒中,楚殇也帮着拾,手不经意的碰到庄晗的手,庄晗立时就要收回,却反被楚殇一把拽住,紧紧的不撒手。 庄晗皱起眉,双眸微抬,不免一愣,楚殇眼里全是□□裸的*,那样强烈,让庄晗不禁心生厌恶。 “放手!”庄晗冷冷道。 楚殇吞了吞口水,滚动了几下喉结,无法抑制内心的想法,他知道眼前人毫无还手之力,于是*驱使,本能的伸出手欲要触摸那张冰冷如霜的美颜。 却被庄晗厌恶的别过头去,起身用力抽出手欲要转身离开,楚殇伸出手臂拦住他,庄晗扭头怒瞪着他。 楚殇沉声道,“我不管你是男的是女的,我就想……” “姐夫!”庄晗打断他,冷着脸道,“你可是我姐夫!这种有辱门风、伤风败俗的事情,想必饱读诗书的楚公子不会做的出吧?” 楚殇一愣,沉下脸来看着庄晗,半响,而后反怒为笑,凑近庄晗道,“我有辱门风,伤风败俗?”接着冷哼一声,“哪有你和吴文轩来的更有辱门风,伤风败俗?想必你这副身子早就被他睡过了吧?”说着拿眼上下瞧了庄晗,“比起你庄晗,我楚殇迎娶自己夫人的妹妹,不,应该是弟弟,算得了什么?!”说到这已经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听后,庄晗脸色一变,他没有说话,只是袖口中的手暗暗握紧了拳头。 “看不出那吴文轩表面是相貌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斯文败类,禽兽不如的东西,而你不仅长得像个女子,这身子骨也是这么喜欢被人侵犯,不知那吴文轩有没有满足你呢?”楚殇语含讥讽,字字带刺。他也不知怎地,一想到眼前人曾经是自己的,却让外人得了便宜,占了身子不说,现在看庄晗的反应,怕是连心都占据了吧。 “楚殇!”庄晗怒道,“我庄晗被他侵犯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休要拿这个来侮辱我!更不许你侮辱他!” 闻言,楚殇更是怒不可遏,他看到一项平静的庄晗因提到吴文轩的名字就浮现出悸动的神情,顿时更加恼怒,甚至的嫉妒的快发狂了。 他越想越气闷,越想越嫉妒,一把抓住庄晗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直逼他的眼睛,恶狠狠的命令道,“不许你想他!我不许你想他!听到没有!” 楚殇咬着牙,因愤怒面目有些狰狞,庄晗抬眼冷冷的和他对望,冷声道,“你有何资格不许我想他?” “你!”楚殇气结,手握成拳头,颤抖着手,怒声道,“我有没有资格,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扣住庄晗的脑袋就要吻他,庄晗偏过头去,闪躲着不让他碰自己,可是一巴掌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殇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庄晗吃痛,吐出嘴里的血丝,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依旧冷冷的看着楚殇,楚殇眯起眼睛,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戾气。 “你自己找死,别怪我心狠!” 说着他靠近庄晗,一下子将他摔在床上,随即覆身下来,将庄晗压在身下,撕扯他的衣服。 庄晗睁大眼睛,羞愤至极,拼命挣扎,但丧失武功和内力的他,现在有如小绵羊一般,根本不是楚殇的对手,只能任凭这个豺狼饿虎撕扯掉自己的衣服。 “庄晗,我现在就要得到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不让你想他!”楚殇急不可耐的乱吻庄晗,“我要得到你,你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 “你做梦!”庄晗咬牙切齿的怒声道,说着就要咬舌自尽。 被楚殇一把捏住下巴,恶狠狠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就算你死了,你信不信我将你扒光了,让其他男人强--jian你的尸首?!还要让吴文轩亲眼看到你被□□的样子,不穿衣服被人狠狠侵犯的样子!” 闻言,庄晗一怔。 眼前的楚殇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唯唯诺诺,病病泱泱的楚家二公子了,此时的他如同一个失了心智的魔鬼,可怕的让人心生畏惧。 见庄晗放弃反抗,面如死灰,楚殇冷笑一声,似乎看到庄晗这样心生快感,他缓缓道,“你若再反抗,你师傅和麋鹿寨的人物要拿他们抵命!” “你……”闻言,庄晗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殇。 楚殇轻轻一笑,“是不是很不解,为何我会知道麋鹿寨你若想知道,乖乖的配合我,我自会告知你一切,连同朝廷安排在吴文轩身边的奸细一同告知你。” “你好卑鄙!”庄晗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颤抖着双唇,掩藏不住内心的愤怒,咬牙怒骂到,“姓楚的,你好卑鄙无耻!” 楚殇不理会他的愤怒,撕扯掉庄晗身上最后的衣物,看着这副洁白如玉的身体,虽然是男儿身,却难得的肌肤光滑,毛发亦不旺盛,楚殇眼睛里痴痴的全是庄晗的身子。 看着他这般饥渴模样,庄晗只觉的恶心,暗暗祈祷他不要真的对自己……若不然,自己特殊体制,虽说要动情方能受孕,可萧大哥也说有意外的时候,总之还是不要乱交,守身如玉的好。 怎么办?该如何让眼前这个龌龊的禽兽放过自己?正想着,门外响起丫鬟的通报声,“少爷,夫人有急事求见。” 闻言,庄晗心中暗喜,楚殇则皱眉不悦道,“告诉她,没空。”“可夫人说她有急事。” “不是说了么,没空!”楚殇怒道。 门外的丫鬟没在敢出声,这时门外响起庄妍的声音,“夫君,是我爹爹来了,爹爹说想见见二妹,若是打搅了还望见谅,毕竟爹爹是长辈,这嫁女儿之事,怎么也得经过他对不对”说完,皆是一阵沉默,好一会,楚殇才回到,“告诉他老人家,我和庄晗马上就过去。你先去伺候着吧。” “多谢夫君体谅。”说着庄妍便转身走了。 她的陪嫁贴身丫鬟不解道,“小姐你为何要帮二小姐?” “蠢货,我那是帮我自己!”庄妍怒道,她心里清楚的很,若真让夫君要了那小贱人的身子,怕是这婚事必然定了,无论如何谁都可以嫁来楚家,唯独庄晗不行! 她心里面更深知若庄晗真嫁了过来,怕是日后楚殇眼里谁都容不下了,想到这就觉得好一阵头疼和不甘。 楚殇被这么一扰,*减去大半,渐渐收敛了戾气,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整整衣装道,“整理好妆容衣服,跟我去见你爹吧。” 庄晗颤抖着手拿过被子遮住身体,不悦道,“你出去!” 楚殇拿眼看了看他,而后甩袖,出了房门。 庄晗颓然的坐在那,大大松了口气,不管长姐出于什么目的,这次是真的多亏她,自己才没被楚殇侵犯。不能再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他穿好衣服,整理好妆容,稳了稳情绪便出了房门。 和他父亲打了照面,没来得急说上几句话,就到了用午膳时间,陪着父亲吃了饭,饭后不久,庄晗一直想着怎么能和他父亲单独说会话,好方便看看他父亲能不能救自己出去。没想到庄广源道,“殇儿啊,爹爹想和晗儿单独聊聊,听妍儿说,这孩子不肯松口,爹爹想劝说劝说。” 听到这,庄晗心下窃喜,庄妍也附和道,“是啊,我二妹向来最听爹的话,夫君你就让爹好好开导开导她。” 听了这话,楚殇微微挑挑眉,而后有礼道,“爹爹说的是,还望爹爹替我好好劝劝。” “那是自然的,这亲上加亲,甚的我意,我会尽量说服晗儿的。” 等其他人退下,只剩庄晗和他父亲的时候,庄晗忙委屈道,“爹,那楚殇不是个正人君子,他怎能这样辜负长姐,爹爹可不要轻信他的谗言,若不然晗儿是真的对不起长姐了。” 庄广源愣了愣,没有说话。 方才庄妍表面上让他爹劝劝庄晗,实则暗地里是求他爹不要把庄晗嫁给楚殇。这庄老爷子表面答应他女儿,却心里筹算着别的心思,他是想让庄晗嫁给楚殇,一来二去的,不管谁受宠,都是自家人,伤皮不伤囊不说,这楚家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有了这个靠山,生意上的照应事小,日后,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封官才是大。 想到这,他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晗儿,你长姐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意?” “爹,长姐就算不在乎,可我在乎,我不会嫁给楚殇的。” “你这孩子……”庄广源皱眉道,“嫁给殇儿比嫁给那被贬的王爷好,而且你现在和他已无关系,难不成你要独自一人过一辈子?” “晗儿情愿一个人,也不愿再嫁,更不愿与长姐争夫君。” “荒唐!”庄广源怒道。 “爹爹,荒唐的是你啊!”庄晗皱紧眉头,“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长姐的感受?爹,晗儿虽不精明,但也不傻,你难道看不出来长姐是千万个不愿意我这个亲妹妹嫁过来么?” “她没那权利,也没那资格,嫁入楚家这么久,没给楚家添个一男半女,我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庄广源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悦道。 闻言,庄晗一怔,愤愤不平道,“爹!这话若是被长姐知道了,她得有多伤心啊,你可是最疼爱她的。”顿了下,眉心紧锁,闭了闭双眼,叹口气道,“你可知女子一生不就为嫁个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夫君吗?这三妻四妾的最是伤人心了,更何况我还是她的亲,亲妹妹。” 听了这话,庄广源也叹口气,“爹也不想这样,只怪她那肚皮不争气啊。”眨了眨眼,忙道,“晗儿啊,你若嫁过去给楚家添个一男半女,咱们庄家日后就谁都不怕了,而且你若是得了宠,就冲你和你姐姐的这层关系,她也受不了多大委屈,是不是?” “爹!”庄晗无语的看着他父亲。 庄广源继续道,“就算不娶你,楚家也会再娶,与其让他人和你长姐分这杯羹,倒不如和晗儿你,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爹!”庄晗这下是真真怒了,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爹的话。本以为可以好好和他父亲单独聊聊,让他想办法救自己出这个火坑,可没想,自己的爹爹居然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实在是……其实这么多年了,早该料到父亲对自己不会在乎太多。 忽然间庄晗觉得,也许在这个世上,现如今除了那个人可以信之外,其他人好似都……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有些惊慌和恐惧,像在夜路中迷失了方向的孩童,他苦笑着摇摇头,勉强压住心酸道,“爹爹你……”你从来就没在乎过孩儿的感受,以前是,现在也是,真不知当年娘亲是如何爱上你的?但这些话他只是噎在喉咙间,胸口堵的难受,用了好大的力气,声音近乎绝望的道,“罢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爹爹,孩儿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姓楚的。” 说着,站起身,不理会他爹的呼唤,出了房门。一开门,就看到庄妍泪眼汪汪的站在门口,看来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庄晗心底起了一抹心疼之意,开口道,“姐姐……” 庄妍摆摆手,示意不让他再多言,稳了稳情绪道,“要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说着先一步离开了这院子,庄晗目送她远去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暗暗道,无论如何,我要尽快想办法逃离这。 庄晗心不在焉的走在这偌大的将军府,身后跟着伺候的人,说好听的是伺候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看着自己的人。 他拨弄着手中的一片初长的嫩树叶,心道,现如今我弱的犹如这开春新长的树叶,只要一丝寒流,即可摧毁之,何故,要派这些人跟着自己? 有些烦躁,干脆直接回房,所以,庄晗转身,黑着脸,回了房间。 而他不知的是,吴文轩已经找寻他多日,再得知麋鹿寨被朝廷洗劫一空,更是焦急如焚,顾不上暴露行踪的危险寻到了京都,偷住在七王爷吴文星的府邸里。 太阳西下,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庄晗的消息,吴文轩满目忧愁,脸带胡茬,双目无神,面容憔悴,整个人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正当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庄晗可能去的地方。忽听外面有人来报,他猛地站起,魁梧健硕的身体却摇摇欲坠,一下子又跌坐在椅子上。 吴文星见此状吓得大叫了一声,“三哥!”而后哭丧着小脸,带着哭腔道,“你就算是担心嫂嫂,可你也不能不吃不喝昼夜不眠的啊?这么下去,嫂嫂没找到,你倒先倒下了。” 吴文轩不顾他的话,紧紧抓住吴文星的手臂,道,“星儿,是不是你嫂嫂他有消息了?快告诉我,是不是?”他瞪着双眼,眼中尽是血丝。 吴文星心中又是一酸,摇摇头道,“没有,来的人说没有找到任何嫂嫂的消息。” 吴文轩颓然的松开吴文星,痛苦的抱着头,他喃喃道,“晗晗,晗晗,你到底在哪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吴文星道,“一定还在刑部大牢里,一定还在,其他寨子的人都在,他也一定还在,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一定是这样的……晗晗一定受了很多酷刑……”说到这,吴文轩猛地踹翻眼前桌子,又站起身踹翻身旁椅子,犹如被人抢了宝物的猛兽,控制不住的嘶喊,“谁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定要那人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吴文星看着他,有些心惊肉跳的,这样的三哥可是从来没见过的,这般疯狂,这般找不到头绪的疯狂,他稳了稳情绪,怯怯的说道,“三哥,你冷静点,说不定……我相信嫂嫂定会福大命大的……” 吴文轩完全听不进去,颓废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掩面道,“我梦到晗晗满身是血……星儿,我快疯了……” 吴文星叹口气,默默出了房门,在门外遇到了萧玉,萧玉瞧了瞧屋内,“吴王他怎样?” 吴文星撅着嘴,摇摇头道,“看样子若是再找不到我嫂嫂,三哥怕是真要疯了。” 萧玉皱起眉,心想,连庄府都寻遍了,为何就是没有晗弟的踪影呢?这麋鹿寨的人杀得杀,抓得抓,按理说,他们必会留晗弟活口,只是不知晗弟到底是被抓了藏在隐秘之处还是逃脱了? “小玉玉,你说我嫂嫂能去哪?亦或着能被抓去哪?”吴文星皱着眉头问道。 萧玉脸上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小王爷请不要叫萧某小玉玉。” 吴文星看着萧玉,道,“本王就要叫你小玉玉,你若是为女子的话,本王就立时要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找到意中人,真是可怜。” 听了这话,萧玉的脸上更挂不住了,黑了脸不说,双颊也泛红,声音微颤,语气微怒,“你……哼!”一甩袖,扭头转身走了。 “小玉玉,本王没恶意的。”吴文星在身后大叫道,看着萧玉远去的背影,低声道,“这么多天竟都是死气沉沉的,开句玩笑放松一下,都不行吗?”说着幽幽叹口气,对着天空自语道,“我的嫂嫂啊,你到底在哪儿呀?” …… 庄晗将整间屋子都瞧了个遍,最后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拿起一支簪子,在桌上划了划,暗想,蛮锋利的。于是把它偷偷藏在了衣袖中。 又转了两圈,这时候房门被打开,意外的是他父亲。 庄晗先是一愣,而后上前迎道,“爹,你这是……?” 因他爹端着一碗汤,庄广源道,“听说你最近都没什么食欲,心情也不佳,所以我特地熬了你小时候最爱喝的金针菇鸡丝汤,爹这次回去,又不知和你多久要见,来,趁热喝点吧。” 庄晗心头一暖,怔怔地望着他父亲,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接过那碗汤,想都没想就喝了光。 放下碗道,“多谢爹……”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爹,孩儿不会改变主意的。” 屋内静了些许时间,最后庄广源叹口气道,“爹一直让你失望,你也不曾埋怨过什么,不过,眼下这婚事已然不是爹能做的了主的了。”说罢,略无奈的摇摇头道,“晗儿啊,爹对不起你,只希望日后你别怨爹爹的好。” 说完,不等庄晗回应,便出了房门。 庄晗听的云里雾里,面无表情,双目低垂,身上的着装被夜风吹拂,微微颤动,他走到门前欲要关门,却被前来的楚殇拦住。 庄晗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去了床边,默不作声。 “庄晗。”楚殇关上门,轻声唤道。 庄晗还来不及多想,忽然感觉一股热流朝小腹下涌去,全身似烈火灼烤一般,躁热不已,他暗叫一声糟糕,准是那碗汤里加了什么催情之物。 庄晗咬住下唇,道,“是不是你在那碗汤里加了东西?” 楚殇摇摇头,“是你爹加的。” 闻言庄晗一愣,而他已经顾不上去分辨什么好与坏,此时他感觉自己要受不了了,这媚药的药性太强,烧得他不能控制自己,只觉得*,强烈的*冲刺着自己,庄晗咬紧牙关,努力的保持清醒,额头密密细汗,他对着朝他靠近的楚殇道,“你别过来!” 可楚殇已经走近他,并双手触碰到他,立时庄晗身体一震,他蓦然的睁大双眼,暗骂该死的,居然会有反应,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逃,想叫,可是却浑身无力,嗓子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话来,庄晗意识到情况很严重,汤里不仅有□□,还有暂时让人说不出话来的哑药,他悲伤的摇着头,咬着牙,斗大的汗珠沿着他的双鬓落下,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看着眼前人将自己压在床上。 心里厌恶到极点,他绝望的望着床单上方,心道,吴兄,这一次晗弟真的要和你永别了。 这样绝望的想着,手拼尽全力拿出藏在袖子里的簪子,颤抖着手欲要自尽时,压在他身上的人忽然停止了动作,然后被人拉起推开。 庄晗定睛一看,是他长姐庄妍。 庄妍看着倒在地上的楚殇,吓得将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她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看向床上的庄晗,刚想开口,却看到被扯乱的衣服露出庄晗平坦的胸膛,她惊诧的睁大眼睛,而后一只手捂住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庄晗,整个人已然呆掉。 “你,你,你……是男的?” 庄晗整理了一下衣服,点点头。 “你,你,你是我妹妹庄晗?” 庄晗垂下双眸,努力压制住药性所致的*,因不能说话,又点点头。 “庄晗你是男的!”庄妍忽然惊呼出声,而后又忙捂住嘴。 庄晗又点点头道,此时他眉头紧皱,额头全是汗水,忍的实在是辛苦。 庄妍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她的脸色煞白,不过看到庄晗痛苦的样子,忙道,“你……没事吧?”说着就要靠近他,被庄晗躲开,他强力抑制着药力的作用。 庄妍自是知道他被下了药,忙道,“你赶快走吧,我已经在后门给你备了一匹快马。” 庄晗感激的点点头,而后胡乱披了件外袍,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第64章 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许的寒冷,尤其是大风起,更是冷的人打哆嗦;庄晗满脸泪水,拼了命的抽打着马儿,在都城的大街上疾驰。 他不知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人亦或着会不会被抓回去,药性的猛烈让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凭着最后的一丝神智没命的赶着马儿,在漆黑的夜里疯狂的疾驰。 浑身燥【】热难耐,软绵的几乎欲要成马儿上下坠,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死咬着下唇,最后撑不住,庄晗一声轻【】喘,下【】身更是难受的发胀,喉咙发干,一个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跌落,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躺在地上的庄晗颤抖着手朝胯【】下探去,他必须解决这燥【】热,当他手触碰到自己的火【】热时,发出小狗一样的哀鸣,轻【】喘着,不经意的喉咙间逸【】出含糊不清吴文轩的名字。 深呼一口气,急【】喘几声,自己根本无法消灭这强烈药性所带来的yu【】望,庄晗强压住下【】体的胀【】痛,瞧了瞧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这时不远处有一处河流,想了想,用这凉水来冲去这燥【】热,这样想着,咬着牙慢慢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河边,纵身跳入河中。 虽然已是春天,但这河水还是冰冷的侵人身骨,冰凉的水浸湿全身,可庄晗已经感觉不到凉意,全身的热度足以将他崩溃,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将自己泡在水中。 虽身处这冷水中,似乎身上的燥【】热和下【】身处的胀【】痛并无缓解,反而越演越烈。他紧咬着双唇,双眼迷离的盯着不远处朝自己奔来的一人,在几乎撑不住滑入这河水深处时,一声马的长鸣和一声焦急的呼喊声,冲破这黑夜,换回自己的意识,也让自己看到了光明。 “晗晗!” 吴文轩飞身下马,将庄晗从河水里捞出来,抱入怀中,道,“你这是怎么了?泡冷水上瘾了?嗯?”语气中尽是掩藏不住的心疼。 庄晗不说话,抬起头浑身瑟瑟发抖的望着眼前人,是不是幻觉呢,这样想着,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吴文轩,而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环住吴文轩的腰身,呜咽出声。 情不自禁的咬住吴文轩的肩膀,看起来是忍不住了。 吴文轩双手捧住他的脸蛋,心疼的问,“晗晗,你怎么了?” 庄晗说不出话来,神情中全是抑制不住的脆弱和委屈。 看在吴文轩眼中又是一阵心疼,这样罕有的脆弱让他不知所措,将庄晗用披风裹好,柔声道,“我带你回家。”而后小心翼翼的抱着他,飞身上马,快速将他带到吴文星那里。 “啊,嫂嫂!”吴文星见状惊呼道。 吴文轩吩咐道,“星儿,快命人准备热水。” “啊?哦!好,马上!”吴文星也慌乱了。 将庄晗放在床上,小心翼翼褪下他湿透的衣衫,庄晗的身体烫得惊人,紧紧攀着吴文轩的脖颈不放,双唇笨拙的一直舔【】舐吴文轩的侧脸、耳朵;鼻腔里逸【】出类似口申口今的细碎声音,吴文轩差点没绷住,化身为禽【】兽要了庄晗,他轻轻安抚庄晗,而后拉过被子裹住他,粗声粗气的问,“晗晗,你怎么了?这么热情主动?” 庄晗不说话,还是一直舔着吴文轩的皮肤,最后甚至直接咬向他的唇,扭动着身子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开始拽扯吴文轩的衣服;吴文轩呆愣几分,略微无奈的叹口气,暗想这是怎么了,不过当他不经意看到庄晗那胯【】间高耸的硬【】热时,立时明了,倒抽一口凉气,惊问,“你被下药了?” 庄晗不说话,如同一直笨拙的小猛兽,扑向吴文轩,咬向他的唇,吴文轩的唇被他的牙齿碰的疼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幸福感,酥酥麻麻的敲击着自己的心。 虽知道是药物所致,才使自己的晗晗这般热情主动,但吴文轩还是倍感满足,庄晗贪--婪的亲吻着自己,吴文轩荡漾着幸福的笑,不一会便搬回主导权。 很快两人赤【】裸相见,在床上抱着滚在一起,无异于*,一发而不可收拾,庄晗笨拙,可吴文轩却熟练的手唇并用,解决庄晗那强烈的yu-望。 不经意间,湿--热的唇--舌就滑到了那高--耸的胯--间,吴文轩想都没想就埋头下去,庄晗喉咙里逸出一声享受到轻【】吟,硬--热被湿---热包围,吴文轩灵巧的舌头伺候着,让庄晗那股烧身的热度有所缓解,吴文轩的卖力和全心伺候,逼的他甚至抱住吴文轩的头,将他按在胯---间…… 吴文轩将脸贴在他胯---间,手掌轻轻磨蹭着其腰腹,不一会庄晗便倾---泻而出;看到庄晗绯红的脸蛋,急喘的呼吸,迷离的眼神,吴文轩带着幸福的笑,开始新一轮的服侍。 当进入那紧--致火---热的地带,两人皆发出满足的叹--息,随着抽-【】-插的力度加大,庄晗的手指划过吴文轩的肩背,留下一串串红痕,更随着身上男人的卖力驰骋,不得不咬住男人的肩膀,惹的男人更加热情的索【】取、侵--犯,同时还不忘安抚的亲吻他的耳鬓。 真的是久违的情事,让两人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不知疲倦。 这一夜,注定疯狂…… 翌日清晨,吴文轩先醒来,看着怀中的人儿,不免一阵心疼,忙命人准备了热水,身着内衫,为庄晗清洗擦拭身体。 兴许是被这温热的水弄得一激灵,庄晗清醒过来,身体终于从那疯狂的药性中正常了。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吴文轩身着单衣,正在给自己小心翼翼的擦拭身体,不由得一时疑惑,不知是梦是真。 这时,吴文轩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晗晗,你醒了?” 庄晗这才确定眼前是真实的,不知怎地,他的眼泪流了下来;见他哭,吴文轩吓了一跳,忙心疼道,“怎么了?为何哭?” “吴,吴兄……”终于能开口说话,庄晗轻声唤了一声,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吴文轩心疼的揽住他,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胸膛上,轻声安抚着,“不哭,晗弟不哭,吴兄在……” 庄晗窝在他胸膛里,哭的更加委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吴文轩心疼惨了,听着庄晗的哭声,双眉紧蹙,一颗心紧的难受,许久,才叹口气道,“别哭了,这不吴兄在么,别哭了……以后吴兄再也不放你走了……你也休想再逃了。” “嗯。”庄晗眼带泪花,点点头。 清洗完身体,将庄晗抱在床上,吴文轩也爬上床,将他拉入怀中,轻柔着他的手道,“若是乏了,你再睡会。” “嗯。”庄晗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而后就真的闭上双眼,慢慢睡了。 吴文轩怕扰着庄晗,半响没敢动,就那么抱着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瞧着怀中人的睡颜,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落下轻轻一吻,觉得吻的不够,又落下多个带着怜惜的轻吻;庄晗轻轻动了动,吴文轩笑笑,如同偷了腥的猫,看着庄晗,又饶有兴致的掀开被子瞧了瞧他赤【】裸的身体。 当目光游走到庄晗身下,停留在腿间时;糟糕!连吴文轩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自己居然又想了,吞了吞口水,暗骂自己果然是个禽--兽。 可瞧的实在是心猿意马、口干舌燥啊,吴文轩有些动容,抬眼瞧了瞧自己的胯下,震惊地发现,居然,可耻的硬了。 他自言自语道,吴文轩,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道,不行!! 他轻轻叹口气,没办法,情【】欲的味道在自己身上弥漫,且愈来愈烈。 “晗弟……”吴文轩轻声的唤了唤,声音低沉而性感。 庄晗没动静。 吴文轩咬了咬下唇,轻轻动了动身体,又小心翼翼的将庄晗的身子摆好,匆匆褪下自己的单裤,而后扶着自己的火热,缓缓的将要进入庄晗那后【】穴,刚进入一点,庄晗忽然呻【】吟出声,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霎时,惹得吴文轩的分【】身竟又立刻膨胀了一圈。 吴文轩震愕难当,有些羞愧,连忙想撤出来。 可似乎有点儿困难,他摒住呼吸,如同一个做了坏事的人,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穴口一阵饱涨感,庄晗有些不舒服,猛然的睁开眼,抬眼望了望身旁之人,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他轻声道,“吴兄……你?” 吴文轩被庄晗的忽然惊醒和这一声呼唤,吓得差点软下来,忙不迭的从庄晗体内撤了出来。 “呃……”庄晗轻呼一声,后【】穴的空虚感,提醒自己,刚刚吴文轩他……?!庄晗愕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个平常看起来威武正气的男人,竟然会趁自己睡着…… 随着两人的大眼瞪小眼,和吴文轩难得一见的惊惶无措神情,以及那掩藏不住的羞愧仓皇。 尴尬的气氛立时充满整个房间。 同时也陷入一片寂静,静得都能听到吴文轩那如同打鼓的心跳声。 完了,完了!晗弟一定觉得自己是禽兽不如的人!吴文轩这样颓败的想着。 吴兄,居然,居然……庄晗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此人居然,居然……吴兄果然是个放浪之人,新婚第一夜果然是没看走眼。 吴文轩稳了稳情绪,垂眼道,“晗,晗,晗晗我……那个,没控制……”这样支支吾吾,羞窘难言的样子,庄晗还是头一次见,心下有些心疼,只见吴文轩一张俊脸羞得通红,眼中多了几分的惊惶无措,心虚的抬眼看着他。 庄晗忽然笑出声,这么一笑,到让吴文轩更加羞愧,甚至有些羞怒了,不满道,“晗弟,你再取笑,信不信我真立马再要了你!” 庄晗才不怕这样虚张声势毫无底气的恐吓,他趴在那低低笑了两声,惹得吴文轩更加恼怒,直接抄起他,将他拽入怀中,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道,“再笑我来真的了?” 庄晗收住笑容,看着他,两人眼中尽都是满目的痴迷,半响吴文轩叹口气,屡了屡庄晗有些凌乱的长发,柔声道,“晗晗,以后,再也别离开我了好吗?” 庄晗看着他,没说话。 吴文轩不禁心中一慌,“你方才答应我的。” 庄晗眨了眨眼,低叹一声道,“我好怕……” 好怕你只是把我当替身,好怕你只是三分钟热度,好怕你日后还会抛弃自己……可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怕是自己能依靠能相信的也只有眼前人了。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但也不敢轻易松口答应;只能沉默,再沉默。 吴文轩看着他,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温柔,他淡淡笑道,“晗晗,我不强求你,你也无须这般纠结,我们慢慢来,待你正在想通那天也不迟。”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过,眼下我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因你麋鹿寨那些人都被朝廷抓走了,你自己独身一人,遇上什么危险怕是应付不过来,就像昨夜,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否则遇上什么人,亦或着你失去意识跌入那河中,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庄晗被说的有些动容,垂下双眸,半响抬眼,道,“我明白了,不过,我们日后以兄弟相称吧。”说着叹口气道,“经历些事情,庄晗已然不在,现在我名叫沈晗,其实我更喜欢沈天明这个名字。” 闻言,吴文轩立时瞪大眼睛,有些疑惑,“晗晗,你我就不能以爱人相称吗?再说了,不管你姓什么名什么,你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之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这,庄晗心中一痛,吴文轩见他脸色微变,忙道,“晗晗,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行么?” 庄晗面无表情,双目低垂,淡淡的点点头。 半响过后,他问道,“孩子,真的不是你害得,对吗?” 此时吴文轩的脸色也变了,几乎是有些难看,他道,“我纵然是再坏,也断不会害自己的亲生骨肉的,晗晗,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孩子是……”说到这他停住,叹了口气,摸摸庄晗的头发,“我若说是那两位你最信任的人,怕是你又生气了。唉……晗晗,我也不知如何再说,只是想告诉你,你常年被圈养,不常出来走动,这世间最难测的是就是人心,纵使是自己认为最信任的人,也有可能背地里加害于你,这就是人心啊,最难防,也最易攻。” 庄晗抬起双眸,怔怔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唇,道,“可为什么?为什么呢?他们……怎么会呢?” 见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和透露出的那一抹悲伤,吴文轩不免心一疼,将他拥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道,“晗晗,别再想了,事已至此,我们都别再想了,现如今我们先过好当下,如何?” 说罢,很不知死活的用下【】半【】身蹭了蹭庄晗,戏虐道,“要不,咱们先解决这里?”说着又摸了摸庄晗的屁股。 庄晗无语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双脸立时通红,方才的对他那一点的感动之情,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我们谈到孩子,你就不能正经点?!”说话间,已然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吴文轩暗暗叫苦,大呼不妙,其实他本是找点乐子,换个话题安慰庄晗,却不曾想起了反作用。 吴文轩忙道,“不,晗晗,晗弟,你听我说,我是想……啊!” 一声惨叫结束了他的解释,庄晗气急败坏的将他踹下床,怒道,“吴文轩!你脑袋里就只装着这种事情吗?!” 吴文轩望着他,满目委屈,“晗晗,我是拿这个来安慰你呢。” 听了这话,庄晗更是恼怒,安慰?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这样想着,他冷着脸,拿起床上的枕头,直直的朝吴文轩砸去。 吴文轩知道,这下是真气着他了,也不躲开,任凭他砸。 徘徊在门外许久的吴文星,这会子听到屋里的动静,以及刚刚他三哥的那一声“惨叫”,不及多想,破门而入。 放眼望向床边,只见那二人之间正“打斗”的火热,“刀光剑影”之间,是吴文轩默不作声的任凭自己嫂嫂拿着枕头发泄。 吴文星看着,先是一愣,刚想上前开口阻止,目光飘到他那嫂嫂胸前,看到那平坦的胸部,立时倒吸一口气,惊呼道,“嫂嫂!?” 庄晗手里的枕头举在半空,停住,抬眼望去,见吴文星目瞪口呆朝自己走来,停在自己眼前,伸手就要摸庄晗平坦的胸膛。 被吴文轩一把拽住,怒喝道,“星儿你休要这般无礼。” 吴文星回过神来,“嫂嫂是男的!?” 庄晗忙拿被子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吴文轩沉下脸,道,“男的你也不能动手动脚,你给我出去!” 说着站起身,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衫,吴文星撇撇嘴,瞧了瞧他三哥,又瞧了瞧床上的三嫂,也顾不上惊讶,愤愤道,“大清早的就宣【】yin,也不害【】臊!真是非礼勿视!” 说着哼一声,撒腿就大笑着跑了。 留下吴文轩和庄晗面面相觑。 第65章 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抓到庄晗,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却被人偷袭。 庄晗不见踪影,楚殇急得把整个将军府闹得人仰马翻的,派的人在寻找人的时候。 楚殇忽然想到什么,掠过一丝杀气,脸色铁青的一脚踢开庄妍的房门。 “庄晗是不是你放走的?”楚殇怒问。 “夫君再说什么?”庄妍装傻。 楚殇大怒,“休给我打哑谜,若不说实话,休怪我不客气!” 庄妍低下头,不说话。 “果然,是你放走了庄晗!”说着,楚殇正欲要上前找庄妍算账。 这时他父亲楚淮急匆匆的赶了来,怒斥道,“殇儿!你这是要作甚?” 楚殇停下手中动作,不悦道,“父亲,这女人居然趁我不备,打晕我,将庄晗……” “混帐东西!”没等楚殇说完,楚淮怒道,“殇儿,这人是谁?妍儿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休要这般没有情意,还有,别动什么歪心思在庄晗身上!听到没有!” 楚殇微微蹙眉,张了张嘴,最后道,“父亲,即使我不动庄晗,也务必要把他抓回来,用他来威胁吴文轩是极好的。” “那你先把妍儿放了。”楚淮不悦道,“殇儿你以前没这么急功近利,现如今怎么如此这般这么追逐名利,依依不饶的。” 听了这话,楚殇极为不舒坦,冷冷道,“爹,孩儿自小身体就不好,做了十几年的废物,现在身体恢复,想做点事情让爹觉得孩儿不是那光吃不做的无用之人,怎么听爹你的意思,倒还怪罪起来了。” 楚淮叹口气道,“殇儿,爹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废物,只要你健健康康的,爹别无他求,你可知一味的追逐名利,到头来害的是你自己。” “多谢爹教诲!”楚殇平静的看向远方,“即使最后的结果是不好的,我也不想被人再唤作‘病秧子’‘废物’!”说罢出了房门。 楚淮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自从去年去了趟什么法灵寺,认识了什么凌空大师,整个人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 “爹。”庄妍在身后低声唤道。 楚淮回过神来,应了声,而后道,“殇儿那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也无须担心什么。” 庄妍低声抽泣,用丝帕擦了擦泪水,道,“爹,可如今夫君的脾气和以前大不相同,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他早就不是那个温温和和的楚殇了,这次放走我……我妹妹,怕是他真要怪罪我了。”说着又低头抽泣。 “他不敢!”楚淮道,“妍儿你若是实在心里害怕,回娘家住几天,等殇儿消了气,再回也不迟。” 庄妍点点头,“谢谢爹。”顿了下,“还望爹在夫君面前帮我说句软话。” “那是自然的。” 等庄妍行了礼,欠身退下,楚淮重重呼出一口气,看来,要派人查查那个凌空法师了。 …… 王府内,一屋子人齐聚一堂,吴文轩、庄晗、萧玉、吴文星、冬儿,大家说着笑着。 这时只听吴文星嚷嚷道,“你们不知道,今早上我哥哥和嫂嫂宣yin呢,被我逮了个正着!” 庄晗手里的茶杯差点滑了,脸颊立时泛红,吴文轩轻咳了一声,沉下脸道,“文星。” “弟弟在。” “闭上你的嘴!” “弟弟遵命!”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笑了,连庄晗也扬起唇角笑了笑。 “嫂嫂你虽是男子,没想到竟比女子还好看。”吴文星对庄晗说道,“怪不得,三哥即使知道你是男的也要娶你。” 庄晗低头淡淡一笑。 吴文星又道,“嫂嫂,那你一开始喜欢三哥吗?” 这话一出,吴文轩就望向庄晗,等着他的答案;庄晗抬起头,看了看吴文星,淡淡道,“一开始,不喜欢。”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的心从高处猛然的落下,碎了一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庄晗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道,“那时我……”说到这欲言又止。 庄晗看了他一眼道,“虽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这话也没让吴文轩有多开心,反而是有些沮丧。 “小王爷,我看我们几个还是出去吧,留晗弟他们再叙叙旧。”萧玉笑说。 庄晗忙道,“说道叙叙旧,我倒想和萧大哥你说会话,我们这么久没见,晗弟有许多事想问萧大哥你。” 萧玉自是明白他想问的事情,等其他人退下,房内寂静的时候,庄晗方才的愉悦也一扫而空,坐在那里神色略带犹豫的问道,“吴兄说,说害死我孩儿的人是,是我师傅和张妈,不知道萧大哥对此什么看法。” 萧玉顿了顿,“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当日吴文轩是中了催眠术误以为自己害了你们的孩儿,其实不然,这背后都是你师傅和张妈。” 鹿晗眉头紧皱,“可有证据?” “嗯?证据……”萧玉略停顿,“虽没有证据,但是我师傅杨柳的话不会假的。” 听到这,鹿晗瞪大双眼,“这么说今日你们得来的这些结论都是凭杨师傅一面之词?” “这……” “就凭一面之词,你们就妄下定论,说凶手是张妈和师傅,这样未免太唐突了吧?”鹿晗略带微怒。 “晗弟。”萧玉看到庄晗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我们是没有证据,但这也不是信口雌黄,妄下定论,是……” “萧大哥。”庄晗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孩子的事,我不想再一遍遍去想了……眼下师傅他们还被关在天牢里,不管怎样,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萧玉看着他,一阵无言。 二人皆沉默半响,寂静的屋子里似乎是掉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到声音。 “萧大哥。”庄晗打破宁静轻声唤了一声。 “嗯?”萧玉看向他,“晗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算了……”庄晗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晗弟还跟我客气不成?是不是有什么事?”萧玉关心的问道。 “不,没什么事。”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小声道,“我想请问你有没有……”要紧下唇,艰涩道,“能不会怀,怀孕的药。” “什么?”声音太小,萧玉没听清楚,凑近庄晗贴着耳朵,确认道,“你说什么药?” “就是,行房之后,不会,不会怀孕的药。”庄晗说的羞涩,撇过头红着脸不看萧玉。 萧玉听清楚后顿时明了,而后心下一惊,“你,为何想要那种药?” 庄晗垂下眼眸,抿了抿嘴道,“昨夜事后,我就一直担心,我不想,至少暂时不想再孕育一个孩子。” 萧玉沉默半响,再次小心点确认道,“你确定想要那种药?” 庄晗艰难的点点头。 “好吧,我会抓来药给你的。” “多谢萧大哥。”庄晗轻轻的说道,“还望萧大哥不要告知他,我不想让他知道,免得又闹不愉快。你也知,我和他现在是心有隔阂,若是再生出什么事端,怕是更没可能了。”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再生一个不好吗?” 庄晗看着他,茫然而困惑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谈情说爱,孕育孩子的时候,师傅他们生死未卜……总之,就是不想再生了……萧大哥,你替我保密,好吗?” 萧玉看着他艰难的样子,又一阵无言。 沉默半响,淡淡道,“我知道了。”忽然,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笑了笑,道,“心有千千结,如何敞开心扉的和那人在一起?” 闻言,庄晗一怔,而后道,“萧大哥明白我的心思就好。” 萧玉点点头,“我当然懂晗弟,你放心,我会为你备一副对身子副作用小的防孕药。” “多谢萧大哥。” “晗弟,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气吗?”说着,萧玉对他笑笑,“你我之间,亲如手足,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说多少次了,你记性难不成就这么差?” 庄晗也淡淡一笑,嗯了一声,“那我走了。” 出了房门,庄晗轻呼一口气,回房的路上,他想,经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就再也不敢再生了;常想,那个孩子自己还未来得及看他一眼,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模样,就那么消失了。连名字都没有取,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冷,会不会想家?没有自己陪着他,他会不会哭呢?想到这,又一阵心痛不已。自己实在是没胆量再去孕育另一个小生命,所以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况且,现在师傅生死未卜。 夕阳的余辉从天边映照过来,柔和的把这王府渡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边,庄晗站在院内,突然觉得,他对吴文轩的感觉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似乎没那么信任了……他晃晃脑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驱逐出去。 站在院子里一会,动了动手脚,心中不免惊喜,暗想,一夜颠鸾倒凤,不仅解了催【】情【】药的药性,连这不知名使自己武功内力尽失的药,也解了;看来,这楚殇是想着法子想要占有自己,真是可恶,大丈夫竟用些烂招阴招。 许久没有练武,庄晗一提气,运用内力,身影一下子飞上房顶,而后飞快的消失在王府。 他要去楚殇那打探打探长姐的消息,长姐冒大险救自己,若是楚殇醒来,怕是要怪罪于她了。 天*黑,庄晗潜伏在某个地方,待天色黑下来,他进入将军府,寻到庄妍住处,进门瞧了瞧,人不在;想了想,飞出屋子,在一走廊处飞快闪过,点住一丫鬟的穴位,避开那人的目光,站在身后,用手抵着她的后背,闷声道,“若是你大喊大叫我立时要了你的命!我现在问你,你们家夫人呢?” 说着点开那丫鬟的哑穴,那丫鬟看样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夫,夫人回娘家了。” “你们二少爷没为难她吗?” 那丫鬟摇摇头,“没有,是老爷解的围。” 庄晗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照着那丫鬟的后颈拍了一巴掌,将她致晕,而后飞身一跃,快速出了将军府。 王府内,吴文轩正对萧玉瞪着眼质问,“什么叫一下子不见了?你不是最后和他见面的吗?” 萧玉叹口气,“晗弟说他先走,出了房门……” “吴兄。”庄晗轻唤一声。 吴文轩转身,惊喜道,“晗晗!”而后冲过去,一把将庄晗抱在怀里。 庄晗一愣,但很快露出可爱的笑容。 “对不起,让吴兄担心了。” “是,我是真担心死了,四处找不到你,急死了快。” 萧玉看着这情景,无奈的摇摇头,而后识趣的走开了。 抱了好一会,吴文轩才不舍的松开他,细细打量道,“你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乱跑,万一再被朝廷的人抓去,可如何是好?” 庄晗幽幽的叹口气,“吴兄严重了,我只是出去走了走。” “以后不许你这样不吭声就出去,现在外面风声紧,到处都是朝廷的人。” 庄晗点点头,“好。”而后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吴文轩望着那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心脏猛的跳了一拍。 正是这种淡淡的、略带羞涩的笑容,才让自己当初第一眼便动了心,慢慢陷进去,直至现在如痴如醉。 “晗晗,这两日我就要会江北一带,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庄晗一顿,抬眼看着他,吴文轩呼吸一滞,等着庄晗的答案。 忽然庄晗惨然一笑,“吴兄,多谢你的好意,可是现如今我还不能跟你回去。” 吴文轩心头一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为何?你可知你留在这京都是很危险的。” 庄晗道,“我要救出我师傅和张妈,还有寨子里被抓的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吴文轩不假思索道,“那些人不救也罢!” 闻言,庄晗皱起眉,“吴兄,很多事再没有确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这般的好。” 吴文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我错了,还望晗晗你莫要怪我的好。” 庄晗抬头望他,“不会,只是,希望吴兄日后不要对我师傅他们这般敌意。” 吴文轩微点头,“晗晗放心,我日后不会了。” 庄晗放低了声音,垂下双眸道,“吴兄还是不要叫我晗晗,你这样只怕是被人误会。” 听后,吴文轩脸色一沉,极为不悦道,“你我是夫妻,何来被人误会之说?” “吴兄,我不是女子。”庄晗面无表情道,“你不要把我当成女子看待。且不说别的,在外人面前,这一身男装就是最好的证明,断袖之癖还没成风,你我还是不要被人落了话柄的好。” “你……”吴文轩气的跺脚。 “吴兄,日后直呼我姓名就可以了。” 吴文轩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庄晗,“直呼姓名?这么说我连萧玉都不如?” “这和萧大哥有和干系?”庄晗皱眉道。 “他都一口一个晗弟的,到了我这就只能直呼你姓名?” 庄晗无语,叹气道,“你若喜欢,你也可以这样叫我……”说罢,心里暗暗道,为何这般孩子气?真是……无语。 吴文轩低下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沮丧,而后抬起头苦笑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你我日后的关系,与你和萧玉的关系差不多是吗?” 庄晗沉默一会,眼睛看向别处淡淡道,“我没这样说。” “可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吴文轩突然提高了音量。 庄晗转头望向他,也略提高声音,“是啊,你我以兄弟相称,兴许还能走的远的一些,所谓经一事,长一智,我还能像以往那样吗?”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苦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一个经一事,长一智……晗晗你……好,晗弟说的甚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昨夜你我……” “那是被药物所致。” 听后,吴文轩一怔,“好,我知道了……药物所致……”说罢甩袖离开了。 庄晗呆在原地,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即使是这话有些言不由衷,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失去的孩儿,心中就说不出的难受。 凶手是谁?各人有各地说辞,他不知如何该相信谁,心底是希望孩子的离去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关;可似乎不是这样,所以不禁心下骇然,同时又逼着自己不去怀疑他们,这样在心中压抑许久,渐渐积郁成疤,连着血肉,此时和吴文轩再次相逢,真的揭开伤疤,伤痛至极啊。 吴文轩的脸色十分吓人,一脚踢开房门。 进了房门,似乎还是不解气,稀里哗啦的砸烂了一些东西,方能舒坦些。 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温温柔柔的人,现在,却这样不冷不热……其实,这才是庄晗,这才是他没爱上自己之前的真面目…… 想到这,吴文轩又一阵烦躁,恨不得回到从前那恩恩爱爱的时日,而后永远留在那一刻。 第66章 楚殇特调遣了八百精兵,兵分几路在京都全面搜寻,这两日他已经命人严防死守出城门的人,一旦发现可疑之人不论男女老少皆抓回来;那夜庄晗是带着一身的欲火狼狈而逃的,想必那夜他找到了为他解决的人,而且才两日,一时半会之间不会这么快出京都。 没一会,就有人来通报,听后,楚殇暴跳如雷,气的满头青筋,这么说,帮他解药性之人定是吴文轩了。 一声令下,楚殇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吴文星的府邸。 傍晚时分,春风拂过脸庞,遮不住楚殇那脸上的戾气,可谓是怒火攻心,狠狠抽打着马儿,想着大婚当日本属于自己的人被吴文轩霸占,现在又是被他霸占,楚殇越想越气,尤其是一想到那美人如玉的身躯伏在吴文轩身下,愤怒犹然而至,恨不得将吴文轩千刀万剐方能解气。 这股怒火烧得他露出嗜血的面目,连眼神都变了。 那个人,那个人抢走了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他要杀了他!如若不行,就连同庄晗一并杀了! 王府外的一声马的长鸣,和一阵阵脚步声,吵了王府上下的人;管家微微一怔,看着楚殇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就往王府里闯,皱眉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面闯?” 楚殇转头,怒瞪着他。 一人道,“这是楚大人,现在奉命捉拿朝廷侵犯。” “什么朝廷侵犯?这里可是文星王爷的府邸,惹怒了小王爷你们可担当的起?” 楚殇冷哼一声,挥挥手,一声令下将管家抓了起来,而后带着一队人直直的往大堂走去。 不一会吴文星出来了,他站在门口瞧了瞧楚殇和他身后的数十名御林军,皱了皱眉。 “参见小王爷。”楚殇带头行礼道。 吴文星瞧着这阵势,轻笑一声,“不敢当,你这阵势,让本王我好怕啊。” 楚殇一怔,抬起头来,也轻笑一声,“王爷言重了,我们是来抓朝廷钦犯的,并不打算为难王爷。” 吴文星心头一怒,气愤愤的走上前,一把揪住楚殇的前襟,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朝廷钦犯怎会在我府中?” 楚殇毫不畏惧,道,“小王爷,莫要动怒,在不在,且等我等搜查一下便可知。” 吴文星冷哼一声,松开他,气的撅着嘴,道,“你等我明日早朝,奏明我大哥,削了你的官位。” 楚殇拱了拱手,客气道,“如若楚殇查不出什么,小王爷奏明皇上即是。”说罢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搜!” “你敢!?”吴文星立时挡在前面,怒道,“我看谁敢踏入我王府的房内半步,就是跟我吴文星过不去!” 楚殇一愣,而后笑道,“小王爷还是不要妨碍公务的好,这万一那侵对王爷图谋不轨,害了王爷就不好了。” “放肆!我三哥怎么会害我?”话一出口,吴文星立马捂住嘴,惊恐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楚殇。 楚殇大叫一声,“给我搜!” 吴文星惊呼道,“不好,都给我拦住他们!” 府内的一群人和楚殇带来的人,打作一团,吴文星奋不顾身的死拦着楚殇。 不知怎地,楚殇一下子躲开他,带着几个人冲了进去。 吴文星急得一跺脚,忙也进了房门。 待楚殇他们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查之后,吴文星略带得意的瞧着一脸怒气的楚殇,道,“怎么样?我说了吧,我府内怎么会有朝廷要抓的侵犯?” “小王爷,你这是要包庇犯人,不顾皇上的危险吗?” 吴文星大呼委屈,他生气的大叫道,“是,不瞒你说,那是我三哥,当今皇上是我大哥,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顾念我与他们的手足之情;再说了,我三哥根本不是朝廷钦犯。” “他在江南一带举兵谋反,不是侵犯是什么?” 吴文星倒吸一口气,瞪大双眼,“你胡说!我三哥才不会做谋反之事!” “小王爷,微臣不与你争辩,你明日亲自问皇上便是。”楚殇道,“告辞!” 楚殇一走,吴文星低下头,想着他的话,久久没动。 许久,回过神来,忙问,“我哥哥和嫂嫂还有那萧玉走了吗?” 一人回道,“禀王爷,是的,他们趁你和楚殇周旋之时,已经快马加鞭走了,估计拿着你的令牌,已经出了这城。” 吴文星淡淡的“哦”了一声。 城外,荒山野岭间,四匹快马停止一山头上,漆黑的夜里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吴文轩道,“晗弟!” 庄晗转头看向他,吴文轩鼓起勇气,道,“你和我回江南那边可好?” 庄晗没说话,又看向萧玉和冬儿。 “晗弟,此刻我们只有先快马加鞭去南方,那里才安全,你要三思啊。”萧玉道。 庄晗有些犹豫,“萧大哥,若是我走了,师傅他们怕是会遭毒手。” “那你在,他们就不会遭毒手了吗?”萧玉反问,“而且现如今你这些就不要管了,先逃离危险,日后再定夺。” “可……” “哎呀,美哥哥,你不是想救你师傅么,王爷他在南方有军队的,且全是精兵,到时候让他带着一大队人马,攻下这京都,你师傅自热就救出来了,现在你又进不了那天牢,何故在这等死?” “晗弟,不要再犹豫了,要不然朝廷的人马上就追来了。”吴文轩皱眉道,“我敢保证你师傅他们现在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听后,半响,庄晗重重点点头,“好,我跟你去南方。” 闻言,吴文轩开心一笑。 而后,四人挥鞭赶马,在漆黑的夜中,朝那江南之地奔去。 开春的郊外,春意盎然,嫩绿的草坪上开满了细小琐碎的野花,马蹄踏践,扬起淡淡的花香,四人跃过低地平原,翻过丘陵大山,一直过了长江,到了南方之地。 到了一个地方的时候,萧玉、冬儿与吴文轩庄晗道别,他们决定去找杨柳师傅。 庄晗挽留,但萧玉决心已定。 吴文轩道,“晗弟,既然他们无心留下来,就让萧公子他们走吧。” “是啊,晗弟,日后有缘再会!”萧玉抱拳道,“告辞,保重。” 庄晗和吴文轩一同拱手,“保重。” 说话间,挥鞭赶马,不一会他们的身影就越来越远;庄晗目送他们远去,吴文轩轻声唤回他。 “晗弟,我们也上路吧。” 庄晗回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应了他一声,而后点点头。 两人骑着马儿,扬鞭喝了一声“驾!”便奔向目的地。 一路马不停蹄的到达目的地,这里是吴文轩掌握之地,从之前的益州、荆州迁往这,隶属江苏之地,离京都较近,只要过了江即可;因隔着这条大江,故朝廷若想攻过来也是需要时间和好的船只军队。 “来者何人?”一士兵手执长枪拦住他们四人,恶狠狠的喝到,好不威风。 吴文轩愣了愣,面无表情道,“你是新来的吧,去把沈青叫来。” “大胆,居然敢直呼我们沈将军的名字,你以为将军是你等百姓随意想见就见的吗?” 吴文轩沉下脸来,“看我们的穿着打扮,你认为我们是寻常百姓吗?” “哼,以为穿得好,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还不给我退下,再来捣乱,看本爷爷我砍掉你们的脑袋!”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长枪。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在下与沈青是旧识,还请长官通禀一声,就说门外有个吴文轩求见,看看他会不会接见。” “去去去!”那人挥赶着吴文轩他们,“别在这吹牛逼,再不走我真不客气了!” 吴文轩皱起眉头,“本王不与你多言,你赶快去请沈青来,要不然本王要你见不了明日的太阳。” 那人听后,就要动手,庄晗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件,定睛一看那是一定银子,“长官,一点心意还望笑纳,也劳烦长官帮我们跑腿一次,沈青将军愿不愿意见,那是后话了。” 没想到那人,笑吟吟的接过银子,“好说,好说。”说着转身去了军营内。 见状,吴文轩倒吸一口气,气急败坏的就要拦住那人,暴打他一顿,被庄晗拦住,“莫动气,这可是你的手下的人,是你自己带出来的。” 吴文轩语塞,而后笑了笑,“晗弟的嘴舌何时这般不饶人了?” 庄晗淡淡一笑,没说话。 不一会,那人果然来了,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沈青,见到吴文轩他们,立时行李道,“属下参加吴王。” 先前那人一听,顿时吓的跪倒在地,哆嗦着身体,已经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吴,吴,吴王……饶命……” 吴文轩冷哼一声,不理会那人,绕过他进了军营。 那人吓的连连磕头求饶,庄晗路过他身边时,看了看他,而后心里有个决定,弯腰扶起他,道,“若想活命,就听我的。” 那人瑟瑟发抖,“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吴文轩进入帐内,沈青和其他几名将领就通报了近日来的概况。而庄晗被人安排着住进了其他帐内歇息。 等讨论完军事,吴文轩将手按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着,轻轻舒了口气,好一会,他才松开眉。 道,“来人将那收贿之人军法处置,传令下去,日后军中谁若收受贿赂,立刻拉出去斩!” “吴兄!”庄晗叫住他。 吴文轩站起身来,看见庄晗来了,忙迎上前,不顾旁人的惊讶,柔声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吴兄的心愿是什么?” 猛补丁的庄晗问了这么一句话。 吴文轩一愣,而后义正言辞道,“要天下百姓再没有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过上好日子。” 庄晗点点头,“所以,你才举兵起义,对吗?” 吴文轩笑笑,“没错,如若朝廷能让平民百姓有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走这一步,虽然举兵起义,挑起战争,会令百姓受苦,但我有信心,能在最短的时间,使百姓过上好日子。” 庄晗抿了抿嘴,“那敢问吴兄你军中将士可是属于这天下百姓的一员?” “那是必然!” “刚刚那收贿之人,这么说也是了?那如此说来,你的心愿就是希望他也能过上好日子;方才我问过了,他之所以收贿是因为他的家母生了大病,急需银子,才冒死不守军法。” “那如此照晗弟说来,只要军中有人家里有什么困难,便可违反军纪了?”吴文轩反问。 庄晗淡淡一笑,“吴兄说的是,但那位将士的所作所为也是念母治病一片孝心,百事孝为先,他也是情不得已,还望吴兄网开一面。” “如若都网开一面,那军法岂不成了摆设?”吴文轩道,“日后这军内还有其他人效仿,所谓军令不行,又怎么能执行法纪,统领军队呢?” “吴兄所言甚是,此人是得处置,这样才能执行法纪,是其他将士们遵行法纪;但若能够酌情行使权利而不杀人的话,这样想必更能抓住人心,也更难得。” 闻言,吴文轩笑出声,而后点点头道,“晗弟,说的好。”顿了下,“但军令如山,容不得半点容情。” 听了这话,庄晗皱眉,“吴兄!” “来人!”吴亦凡朝帐外吩咐道,“把那违纪之人押过来。” “是。” 不一会那人被两士兵押着进了帐内,跪在吴文轩和庄晗面前。 看着阵势,吴文轩是非杀他不可了,情急之下,庄晗道,“吴兄,如此说来,受贿之人是我,我也应当受罚了?” 吴文轩摇摇头,“晗弟你不是我军将士,所以不用受罚。” “你……”庄晗一跺脚,暗想,吴兄好不近人情。 只见,吴文轩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庄晗低呼一声,却见跪地之人并无事,只是头发被吴文轩割下了一撮。 吴文轩道,“今日看在我晗弟的份上,也念在你一片孝心,为你割发戴罪。暂且饶你不死,下不为例!” 那人连连磕头,“谢王爷不杀之恩。”又朝庄晗磕头道,“多谢这位公子。” 吴文轩又道,“本王罚你带着银两回家为母亲看病,而后速速赶回军营效命!起来退下去吧。” 等所有人退下,吴文轩微笑的看着庄晗问道,“我这样的处罚,晗弟觉得满意吗?” 庄晗露出欣慰的笑容,“吴兄果然是技高一筹,晗弟佩服;想必通过此事,你的英明之举,军中的将士们会更加听命于你。” 听后吴文轩仰头大笑,“若没有晗弟的建议,我怕是真不会放过他,依军法处置了。” 庄晗摇头,“不,你不会的,我相信吴兄你也会问明白详情后,再酌情处理的。” 吴文轩看向庄晗,沉默了一下,“晗,晗晗……我们非要说话这么官腔官调的么?” 庄晗一愣,略微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笑笑,“我们官腔官调了么?这不是以兄弟相称,挺好的……” “晗晗,你怎么这么,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啊。”吴文轩皱眉,“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么?” 庄晗抬头,浅浅一笑道,“吴兄,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吴文轩苦笑一下,摆摆手道,“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说着有些气闷,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兴许是心有些烦躁,弄了几次都没解开披风。 庄晗走上前,带着笑意道,“我来帮你吧。”说着双手抬向吴文轩前襟处,温柔的帮他解开披风的绳结,而后将披风取下,一系列动作,温柔体贴,看在吴文轩眼里一阵悸动。 庄晗正欲要放在衣架处时,吴文轩一把拽住他,轻声唤道,“晗晗。” 庄晗转头,望向吴文轩。 这一望,竟再也动弹不得。 吴文轩的眼睛里痴痴的全是他,全是他。这种眼神已然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次。 看在庄晗眼里,让他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晗晗……我们……”吴文轩说着便将庄晗拉入怀中,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和好吧?好吗?” “吴……” “禀王爷……” 话没说完,就被通报的人打断,而闯入帐内的祈福看到此景,而后忙识趣的退出。 庄晗也趁机猛地收回手,推开吴文轩,去把披风放好。 吴文轩一阵恼怒,暗骂祈福这个破坏气氛之人。 第67章 庄晗借口去了另一帐内休息,吴文轩站在帐外,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鸡汤;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都不敢进帐内。 云儿正好端着水出帐篷,看到吴文轩在外面,忙作揖行礼,“王爷。” “晗晗他睡下了吗?”吴文轩问。 “已经睡下了。”云儿回禀道,“看样王妃很累,进了帐篷,便宽衣睡下了。” 吴文轩幽幽叹口气,点点头,而后摆手示意让她退下;等云儿一走,他抬手掀开帐帘,轻轻走了进去。 庄晗睡的很熟,吴文轩轻将汤放下,坐到床榻边静静的看着他。 吴文轩的神情中全是说不尽的温柔,目不转睛的瞧着庄晗,庄晗虽然睡着,可是却眉头紧着,好似有心事一般;没一会,手脚又微微动了动,吴文轩温柔的拽住他的手,小心的抚摸着,待庄晗睡安稳了,才把他的手放入被中,又掖好被子。 一直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起身出了帐篷。 翌日,吴文轩都晨练完回来了,听云儿禀告说,庄晗还在睡。 “是不是也没有起来吃饭?”吴亦凡问道。 “是的,王妃一直再嗜睡。”云儿回道。 吴文轩微微皱了皱眉,进了帐内,云儿也尾随其后,进了帐内,便到床边轻声唤道,“王妃……” “别吵他。”吴文轩忙道,“让他睡吧。”顿了下,吩咐道,“云儿,日后,你和祈安还是在他身边伺候,一定要好生伺候,不得有半点闪失。” “是,王爷。” 行礼后,云儿便识趣的退开了。 吴文轩走到床榻边,细细瞧着庄晗,越看越欣喜,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庞。 这个时候,庄晗睁开了眼睛,看到吴文轩的手停在自己脸庞,庄晗一脸的迷茫,吴文轩则露出一抹略带调皮的笑容,而后弹了庄晗的脑门一下。 庄晗吃痛,捂着额头坐起身看着调皮的吴文轩,道,“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大清早?”吴文轩很自然的伸出手臂,环住庄晗的腰,将他圈在自己怀里,“太阳都升起高空了,哪还是大清早?” “啊?”庄晗微微一愣,“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想必是这么多日连夜赶路累了,反正又无事,多睡会无碍的。” 庄晗点点头,而后偏首看着吴文轩,“吴兄似乎连夜以来都没有好好睡觉,莫非有心事?” 吴文轩微微一笑,“无事,只是习惯了;到了那个时辰就会醒来,便睡不着了。” 听及此话,庄晗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那日后,你就早睡会,这样睡眠时间也会相对久一点。” 吴文轩的手臂紧了紧,笑出声,在庄晗耳边道,“如何早睡?你这个枕边人不在身边,每夜实在是孤枕难眠啊。” 这话让庄晗的脸微微一红,“吴兄莫要说笑。”说着便抬手掰开吴文轩收紧的手臂,从他怀中出来,“对了,昨天太匆忙,到现在也没和云儿他们好好说说话,还有王毅,珠儿他们,不知这会他们可在?” 吴文轩笑,“云儿、祈安、王毅他们在,珠儿还是小孩子,和他娘住在农户家。”而后吩咐人道,“来人。” 云儿和祈安掀帘入账,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庄晗惊喜出声,“云儿、小安子。”然后道,“昨天来军营,也没来得及和你们问好,不知你们可安好?” 云儿开口道,“主子,您是我们的主子,哪能让您给我们问好,主子放心我们什么都好,唯独你不在我们身边,让我们好生思念,更让王爷好生思念。” 祈安在一旁附和说道,“是啊,主子,你可害得王爷得了相思之苦啊。” 听了他们的话,庄晗脸微微一红,“你们俩……”只能无奈轻轻叹口气。 吴文轩吩咐云儿他们伺候庄晗洗漱,又吩咐人为庄晗准备膳食,可谓是体贴到极致。 等吃午膳之时,庄晗道,“吴兄,日后不要让云儿他们伺候我,也不要他们再叫我王妃,我现在是沈晗,跟你来这军营中,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我已经有了打算,决定入你军营,做个兵卒,为……为要天下百姓再没有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而战。” 闻言,吴文轩愣在那里。 “晗晗你……” “哎,吴兄。”庄晗打断他的话语,“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从小志向就是希望能宽衣解带换男装,一生为国效力;就算是死于边野,马革裹尸,也比要穿一身女装,被人当金丝雀养着要好得多。”说着眼望前方,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憧憬。 吴文轩看着他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忆中,那个身着女装,比女子还要惊艳的庄晗已经一去不复返;忽然想起,那日庄晗在王府静轩阁的花园内身着男装,练武挥剑,矫健的身姿,漂亮的身手,美的像是一幅画。那日,眼前人想必没有猜到,自己就是在那一刻,被他的那种样子痴痴的迷住,动了芳心,且凝望许久,久到连时间都失去意义。 他本就是男子,本就怀有男儿志,纵然有特殊体质,可依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和自己一样,自己怎能自私的再将他圈养,剥夺他做男子的权利,扼杀他的男儿志向呢? 半响,吴文轩叹口气,道,“好,晗弟,吴兄一切都听你的。” 庄晗转头看向他,喊了声,“吴兄。”话止住,拱手道,“多谢成全。” 接下来的日子,吴文轩带着庄晗一起去了练马场,射箭场,还有兵丁的操练场,庄晗一路看来,骑马射箭,练武,好不惬意,整个人笑的异常开心。 吴文轩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不远处的庄晗正在和一群将士们摔跤,身板虽然略微单薄,但是庄晗却每局都胜出。 事后,吴文轩道,“没想到你这样的身板,竟能胜了那些彪形大汉们?这次真要我刮目相看了。” 庄晗淡笑道,“吴兄莫要取笑我,所谓摔跤,是力表现,但又不是一味的讲究蛮力,最重要的是要做到稳如山,动如水,若不是我会轻功,怕是早就被人揍趴下了了;而且想必你的这些兵卒是有意让着我。” “晗弟你就莫要谦虚了。”吴文轩笑道,“不过,日后摔跤这种项目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脱了上衣和那群糙汉子扭在一起实属不雅。” “不雅?”庄晗纳闷,“怎会?摔跤不就是这样么;再说了,我今日不是没脱上衣吗?” 吴文轩被噎的说不出话,悻悻道,“晗弟说的好,说得好……” 庄晗露出一个笑容,而后道,“吴兄,我知你心中意思,说白了,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女人。” 吴文轩拉住他,“晗晗,你听我说……” “吴兄!”庄晗道,“我们既然已经把话都说明了,你就不要再这样了,日后还请你千万不要再露出那种神情,让将士们看到,怕是会引起什么不好的舆论。” “本王有断袖之癖的传言早就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想来很多人早就想知道本王到底是不是真喜欢男人,趁此机会,倒不如让他们看清楚,本王就是喜欢男人,就是为你庄晗所倾。” 庄晗无奈的叹口气,没有说话,拂袖转身,“吴兄,晗弟累了,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走了,吴文轩握紧双拳,无计可施,只得也转身离去。 庄晗到了帐内之后,云儿来到帐内服侍,庄晗看着她,轻声道,“云儿,你退下吧,不用伺候我。” “主子,王爷特地吩咐的,一定要好生服侍你,不能有半点怠慢。”云儿回道。 庄晗轻笑一声,“我一男子,哪有那么娇贵?再说了,这是军营,不是王府大院。” “主子……”云儿皱起眉,道,“你怎么了?” 庄晗瞧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边,淡淡道,“我没事,只是我已不是王妃,故不是你的主子;云儿你还是出去吧。” 云儿看了看,见庄晗这么坚持,也就行了礼退下了。 晚上半夜时分,庄晗见吴文轩帐内还亮着灯,想了想,披上外衣,掀帘入账,唤道,“吴兄。” 吴文轩抬头,惊喜出声,“晗弟。”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庄晗关心道。 “那晗弟又为何不歇息?” 庄晗微微一尴尬,避开他的问题,回道,“已经接连几日见你帐内深夜都灯火通明的,是不是吴兄你患有失眠?” “晗弟,我确实是患有失眠,已经许久了。” “哦.”听后,庄晗皱起眉,”可有请大夫看看?王毅不是一直在嘛,可有让他看看?” 吴文轩淡淡一笑,“大夫治不好的。” “怎会?难不成吴兄害怕看医不成?” 闻言,吴文轩哈哈一笑,而后直言不讳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怎能不失眠呢?” 庄晗怔住,没有说话,看着他,吴文轩的眼神柔情似水,看久了会让自己陷进去,好不容易获得平静的心瞬时又开始混乱,鹿晗不想再做停留。 “是吗?那还真是大夫治不了,既然这样,那吴兄就继续失眠吧,晗弟就不打扰了。” “晗……”话在唇边,只能咽下,眼睁睁看着庄晗出了帐篷。 庄晗回到自己帐内叹口气,幽幽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日,庄晗问云儿,吴文轩失眠多久了,云儿道,自从被贬,王爷就没怎么睡过好觉,尤其是庄晗离开他之后,更是夜不能寐。 庄晗想了想,去了王毅那要了些龙涎香,而后交给云儿仔细吩咐道,“王爷之所以经常难以入睡,多半是因心绪不宁,这里有些龙涎香,以后他每晚就寝之前,你在檀香里放上些许燃点,让香气慢慢熏出,有助凝神定气,这样王爷很快就能安然入睡了。”说完,又吩咐道,“每晚就寝时,备一份半夏汤,用于治疗则卧不安之失眠症,再好不过了。” 云儿点头应着,问道,“何为半夏汤?” 庄晗解释道,“很简单,所谓半夏汤,又名半夏秫米汤,由半夏、秫米组成,据《内经》述,本方服用,‘新发病者,覆杯则卧,汗出而愈’,“久病者,三次饮服而愈”,可见疗效迅捷。所以,吴兄这么久的失眠,饮上三次,再加上龙涎香,想必日后不会再失眠了。” 云儿听的入迷,不自觉的问道,“内经?什么内经?” “就是黄帝内经啊,这半夏汤出自《黄帝内经.灵枢》邪客篇,那里就是这样记载的。” “哇,主子懂得可真多。”云儿一脸的崇拜,而后道,“那云儿去准备着所谓的半夏汤去了。” 庄晗想了想,“云儿,我和你一块去吧。” “好啊,主子您正好也教教云儿怎么做这半夏汤。” 晚上看兵法书时,云儿将半夏汤放在桌上,又点燃了龙涎香;不一会淡淡的清香充满帐内,使得吴文轩不免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云儿,是何味道,如此清香?” “回王爷,是龙涎香。”云儿回道。 “龙涎香?” “是王妃特意吩咐奴婢点上的,说是有助凝神定气,提高睡眠的。哦,对了,还有这半夏汤。”说着将汤往吴文轩轻轻一推,“王爷,这是王妃亲自熬的,说也是用来治疗你的失眠。” 听了这话,吴文轩面露喜色,端过那碗汤就一口气喝完,而后放下碗,问道,“晗弟可睡了?” “回王爷,王妃没睡,也正在看书。” “好,好。”说着吴文轩“腾”的站起身,快步出了帐篷,去了庄晗的帐内。 掀帘入帐,但见,庄晗身着单衣,坐在床榻边,正在看书。 吴文轩一笑,唤了声,“晗弟。” 庄晗抬眼望去,放下书,正欲要起身迎接,吴文轩忙迎上去,挥手道,“别起了,坐着就好。” 庄晗还是站起,欠身低首,“吴兄。” 吴文轩牵住他的手,“晗弟,辛苦你了。” 庄晗一愣,似乎没明白吴文轩为何说此言。 吴文轩道,“你吩咐云儿为我点龙涎香,由又亲自为我熬半夏汤,用来治疗失眠,这还不够辛苦吗?亦或着说是用心良苦。” “吴兄言重了,此乃,乃是晗弟关心自己的兄长之举。”说罢,庄晗抽回自己的手。 “难道不是应该说是你份内之事?” 庄晗看向他。 “你嘴上说和我以兄弟相称,可听闻我失眠,却马上命人准备龙涎香,又自己亲自熬半夏汤。”说着吴文轩又抓住庄晗的手,“晗晗,别再骗自己的心了好吗?” 庄晗别过脸道,“吴兄,你真多想了。” “晗晗!”吴文轩皱眉。 “若不是借你的势力来救我师傅他们,我怕是不会留下来,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所以,无论怎样,关心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吴文轩听得怔然,许久,他叹了口气,“你若真这样说,那我无话可说。”顿了下,“这几日,我想了想,你竟然这么想在这军营中当个差值,不如就命你为一品大将军,只听命于我。” 庄晗略微皱眉,脸色一变。 吴文轩忙道,“不,不对,对外是你听命于我,等只要你我二人的时候,我们是平等的。” “那你这样何以稳住军心?” “这军内上下,谁不知你是我的好兄弟,你我的关系密切,那些小兵们,我晾他们没那个胆子敢说三道四。” 庄晗轻叹口气,“吴兄所言所言差矣,你不要小看一个小兵,说不定有朝一日,在那战场上遇上危险,就要靠这个小兵拼死来保护你,如果得不到军心的话,他们又怎会誓死为你效命?” 吴文轩微怔,而后笑笑,“晗弟,我只是命你做个将军,你怎么和我讨论起军心来了?” “我初来乍到,没受过什么军训,也没有跟着大部队吃过苦,就仗着我和你的关系不一般,便坐上那么高的位置,可以让人听命于我,这就足以让有些人心里难免会不服气,吴兄,凡事都要全面考虑,方能顾的周全,晗弟在这谢过你的美意了,我看我还是从小兵做起,明日我就搬去和其他士兵们一起住。” “不行!”吴文轩马上否定。 他的晗晗,只属于他一人的晗晗,怎么能跟那些糙老爷们睡在一起? 想都不愿意想那画面,一起练剑练枪,一起骑马射箭,还有可能一起洗澡,一起睡大通铺…… “绝对不行!”吴文轩又重复道,“晗弟,我看你饱读诗书,又对医书和军法略懂一二,也懂得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就命你为……昭文将军,陪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 庄晗愣住了。 这……说来说去,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吴文轩一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我就这一个请求,你都不答应吗?我以后不会强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晗晗。” 庄晗喊了声,“吴兄”,而后叹了口气,“不过,若是日后真打起仗来,我还是希望能上战杀敌,这样我的一身武学,也不是白学了。” “好,好,那你同意了?” 庄晗应了声,点点头。 吴文轩大喜,“晗弟,谢谢你。”说罢,抬起手,缓缓低下头靠近他的脸,忍不住想要亲他。 “王爷!王爷!” 沈青的一声疾呼,让庄晗猛地推开吴文轩,快速离吴文轩数步之远。 沈青直接冲进帐内,“王爷……”看到庄晗在帐内,顿了下,心想,此人好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吴文轩问。 沈青回过神来,“启禀王爷,是新到的那一批战马,其中有一匹极好的马,性子烈的很,无论我们如何驯,没有人能够驯服,这都两天过去了,那匹烈马现在却冲出马槽,在那旷野上,乱撒野,没人敢上前。” “大半夜的就为这点小事,这般急匆匆,成何体统?”吴文轩沉着脸,“马供人骑,若不能驯服要它何用。乱箭射死即是。” “可那是一匹宝马,杀了未免太可惜。”沈青回道。 庄晗瞟过那人,“这大半夜的,想必那匹烈马只是不习惯被圈养,若不然就随它在旷野吧,明日一早再定夺也不晚,对不对,吴兄。”说着又看向吴文轩,“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即使是一匹也不能不忽略它的重要作用。” 吴文轩点点头,“晗弟说的是。”于是对沈青说,“听到没,就按晗弟说的办吧。” “是,王爷。”说着拱手行礼问道,“早就听闻王爷有个知己,今日一见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公子太低调,不知怎么称呼此公子?” “我是沈,单名一个晗字。”庄晗回道。 沈青,在心里喃喃道,沈晗、庄晗、李寒,全是han…… “好名字,这样一说,沈公子和沈青我是同姓啊,幸会幸会。” “沈将军言重了。”庄晗笑道。 沈青正欲要开口,吴文轩干咳一声,“行了,沈青你若是没什么事,下去吧。” “是,王爷。” 等沈青退下,庄晗问,“他,我好似在哪见过?” “的确见过,当日在围场你冒名寒儿,捉拿你的就是他。” “哦,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想了想,问道,“他现在归于你了?还是说他一直是你的人?” “是我用计让他归顺于我的,他可是难得的人才,训练士兵可是有一手。” 庄晗想到了当日楚殇说这营中有朝廷的奸细,想了一下,提醒道,“虽然他归顺于你,但你用计,难免会使他心有间隙,还是留心的好,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他曾是朝廷的大将。” 吴文轩点点头,“晗弟放心,我自然会有分寸。” “那就好。” …… 翌日,吴文轩醒来时,去庄晗帐内,发现庄晗已经不在,问了云儿,才知道庄晗去了马场。 等到了那的时候,看到庄晗正骑在一匹马的背上,定睛一看是那匹沈青口中的烈马,此刻却乖巧的任凭庄晗骑着。 “晗弟!”吴文轩唤道。 “吴兄!”庄晗勒缰绳,而后下马道,“你来了。” “这马?” “已经驯服了。”庄晗爱抚的摸着马的背,“乖巧的很,而且的确是一匹好马。” 吴文轩好奇,问道,“不知晗弟是如何驯服的?” “今早我看的时候,见它正在那军营的外面徘徊,直至看了许久,发现它之所以不肯入群,不肯进那马槽,是因为它的另一半在另一马槽里,待人放马入场的时候,它就直奔那马槽里的一匹马,想了想,我就命人把马儿牵入这边,而后又慢慢试着安抚,这才肯听话。” “嗯。“吴文轩听后微微点头,想了想,看着庄晗笑说,“这么说,一匹马儿都知离开另一半是彻夜难眠,心浮气躁,更何况是人呢?晗弟你可知我昨夜……” “吴兄,这大清早的,将士们都在晨练,你若闲着无聊,可以去校场那看看。”庄晗打断他的话淡淡道。 吴文轩尴尬的摸摸鼻子,不吱声了。 庄晗抚摸着马背,吴文轩见他似乎挺喜欢这匹马,便说,“要不,这匹马就当作你的坐骑吧,我命人再给你打副上好的马鞍,好不好?” 庄晗看了一眼吴文轩,转头继续抚摸着马儿,道“好啊,我确实是挺喜欢它的。” “就是不知它的另一半是那匹马了?”吴文轩瞧了瞧这马场里的马儿问道。 “我也不知。”庄晗也望向马群,“就是一匹上好的赤红色马,看样是军中谁的坐骑。” “启禀王爷,那匹马的另一半是您的坐骑,骅骝。”祈福回道。 闻言,庄晗顿住,吴文轩则得意的哈哈一笑,点头道,“好,好,甚好,看来这匹烈马有眼光。” 庄晗立时觉得尴尬,又觉羞愤,闷着头不吱声。 “晗弟,要不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吴文轩也摸着这马儿说道。 庄晗想了想,“叫他赤兔吧,它浑身赤红色,而且动如脱兔。” “赤兔。”吴文轩喃喃道,“好名字,好就叫它赤兔,骅骝、赤兔;晗弟你可知这骅骝的意思?” 庄晗怎会不知,意思是赤色的骏马,想必这吴文轩又要拿两匹马儿的神色来找话题了,低声道,“不知,也不想知;乏了,想回去歇息了。”说着已转身走开。 留下吴文轩只能干叹气,他摸着赤兔,自言自语道,“赤兔啊,赤兔,你这主人的性子怎么不像你啊,主动求欢……” 他刚说完,只见那匹马儿长鸣一声,似乎很不满意他说的话,吓的吴文轩打了个寒颤,而后一甩袖,愤愤然走了。 第68章 转眼间,已经来军营一月有余,朝廷那边居然没有动静。 庄晗心里很是担心他师傅和张妈以及麋鹿寨人的安危,可实在是不知怎么向吴文轩开口,向他借兵去救师傅他们。 虽然他知道吴文轩定会给他拨一队人马,但这些将士是为了日后的征战,岂能让自己坏了这军纪,想了想,也就作罢。 这日俩人正在帐内看地形,讨论兵书;祈福前来回报, “王爷,不好了,派的线人飞鸽传书,说朝廷打算下个月初五,将泰玄和麋鹿寨一干人等斩立决。” 听后,庄晗如遭雷击,愣住了。 一下子心神慌乱,忙上前问祈福,“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收到的书信,这就来通报了。” “今日不就是初一了?还有四天,这么说……”说到这,庄晗随手拿起外套,取下长剑,就往外冲,被吴文轩拦住,道,“晗晗,少安毋躁,再说了,你一人前去怕是太危险。” “难不成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斩立决,而不去搭救?”庄晗的神情很是焦急,“吴兄,就算是死,我也务必要救师傅他们。” “晗晗,我会想出办法救他们的,你先不要着急,若是你这样冒然的赶去京都,怕是只能白白送死。” “他不是你师傅,而且你一直对师傅他们有敌意,你当然不会担心了!”庄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吴文轩一怔,望着庄晗重重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晗晗……对不起,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也对,若是我自己的师傅遭遇这等事,想必我也会这样焦急。” 庄晗抬头望他,“吴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一时情急,方才脱口而出,若有冒犯,还望……” “晗晗,别说了,我懂,我懂……” 待情绪稍微稳定,因军营中还有要事商讨,吴文轩虽不放心让庄晗去京都救人,但自己实在走不开,于是吩咐沈青带一队人马,随庄晗前去营救人,同去的还有两大副将,以及贴身太监祈安。 沈青点头,而后转身离帐。 “晗晗,到了京都那,务必万事小心,且不能意气用事知道吗?”吴文轩紧皱双眉交代道,“你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庄晗重重的点点头。 俩人还未说上几句离别的话,沈青果然办事快速,很快挑好人,并在帐外候着。 庄晗换上衣服,吴文轩细心的为他披上披风,深深的、依依不舍的望着他,“不管是否救成功,晗晗你都不能有半点闪失,要完好无损的回来,要知在我心中,你最重。” 庄晗看着他,没说话。 “晗晗!”吴文轩一把将他拥入怀中,“答应我。” “嗯。”庄晗应道。 吴文轩轻轻推开庄晗,而后没等他反应过来,覆上他的唇,吻了上去。 庄晗躲不过,只能任凭他去了。 等两人出了帐篷,外面已经有一队人马在候着,约莫有三十人,放眼望去,一看便知是精英之辈。 沈青回道,“禀王爷,这是我们军队里一批精英,各种武术精通,而且骑马射箭都超群,长剑长枪也耍的有模有样,不知王爷和沈兄弟可满意?” 庄晗拱手道,“多谢沈将军,满意,很满意。” 吴文轩道,“这次任务你们都要听我晗弟的安排,不仅要救人,更要保护好我晗弟的安全,若是他有一丁点闪失,提头来见我!” 那匹人听后,拱手齐道,“是,王爷!” 吴文轩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走上前对沈青说,“务必要保护晗弟的安全。”说着故意伸出手臂抱抱沈青,靠近他耳边小声道,“除了晗弟的安危,其他人不重要,必要时,找机会杀了泰玄和那个张妈。还有,你父母在我这,别动歪心思。” 闻言,沈青一怔,而后点点头,应了声,“属下明白。” 吴文轩呵呵一笑,“好,沈青有你这句我就放心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出发吧。” 庄晗也飞身跃上马背,在马上拱手,“吴兄,告辞,珍重。” 吴文轩站在帐门外,深深的凝望着他,满目的不舍,而后艰难的开口道,“告辞,珍重。” 庄晗淡淡一笑,喝了一声“驾”,骑着他的赤兔,带着这队人马出了营地。 吴文轩站在原地,痴痴的凝望了许久,许久…… 而后吩咐祈禄和祈寿道,“你们俩带上几个江湖上的几个高手,暗中保护庄主子,而后监视沈青,还有,务必要了泰玄和张妈的性命,决不能留活口。” 祈禄和祈寿齐声道,“是,王爷。”说着两人纷纷上马,驾马出了军营。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吴文轩暗暗攥紧拳头,心道,晗弟,泰玄和张妈残害我们孩儿,必须死,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能没有牵挂,只能留在我身边。 这个时候,他若能顾及到庄晗的感受,不暗下这道命令……其实顾及了又能怎样?他的晗晗的性子,纵然知道孩儿死于最信任的人之手,也怕是不会下狠心,要了他们的命。在意的人,纵是自己受尽委屈和痛苦,也舍不得伤半分。 所以说,吴文轩一定要替他来狠这个心,这也是能让庄晗留在自己身边,离不开自己的唯一办法;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可风起云变,也抵不过那造化弄人。 …… 庄晗带着这队人马,彻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过了长江,又赶了一天的路,便在一处小镇上歇息,怕人多惹眼,便找了镇外的一处山丘上休息。 也就小憩了一会,庄晗就忙吩咐大家赶路。 沈青虽是大将军,但也只是名义上的,他深知庄晗对吴文轩的重要,于是这一路对庄晗都是客客气气,凡事也都听命于他。 但是此刻诸将士们皆面露疲色,这么拼命赶路,别说人受不了了,就是马儿也受不了的;想了想于是拱手道,“沈兄弟,这样赶路下去,怕是到了京都,人和马儿都累趴下了,现在离京都不远了,我们要不在此地好好歇息一下?” 庄晗听后,皱了皱眉头,但瞧了瞧纵将士们,虽心里焦急万分,便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山上的野花开的更加绚烂,草木也更加茂盛,转眼间,又是夏季,一阵风吹过,这满山的花香飘来,庄晗望着京都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他听到祈安唤自己,回头看到祈安拿着包袱里的精致糕点呈上前,笑吟吟道,“主子,吃个糕点,这可都是王爷特地吩咐的,都是你爱吃的。” 庄晗瞧着这精致的糕点,脑海中浮现出去年的时候,他们去钦州掉路上,那时怀有身孕,嘴馋的很,总是备着糕点当零食来吃,紧紧是短短的一年,却变化如此大,暗暗叹了口气,拿过一个糕点放在嘴中,咀嚼了两下,微微皱眉。 祈安看他神情忙问道,“怎么了主子?是不是不合胃口?” 庄晗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只是,我不是很饿罢了。”望了望其他人,有的在啃干馒头,有的在喝水,也有的在闭目养神,“小安子,把糕点分给大家吃,还有,告诉大家,今晚我们休息一夜,明日再启程。” “是,主子。” 庄晗独自一人坐在山头上,风吹起,漫天的花雨散落在庄晗头上,肩膀上,祈安看着庄晗落寞的身影,叹口气摇摇头。 沈青拍了一下祈安的肩膀,“哎,这沈兄弟和吴王到底是何关系?” “什么到底是何关系?”祈安道“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所以,这一路你跟我可要好生保护,要不然咱们的小命难保。” 沈青瞧了瞧祈安,皱了皱眉,又望向庄晗,“你说他……他为何长得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庄……”祈安立马改口,“装扮的好吧,我看不出来比女子美……” 沈青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也对,和你一个太监谈论美色,有点牵强。” “你……”祈安怒瞪他。 沈青轻哼一声,转身去了庄晗那,祈安在身后,骂骂咧咧道,你个老狐狸!老色狼! 沈青站在庄晗身后,皱着眉头暗想,为何此人为总觉得和之前的王妃有几分相似呢? 正想着,庄晗回头,微微一笑,道,“沈将军。” 沈青一愣,而后坐在庄晗身边道,“沈兄弟莫要将军长将军短短叫我。”犹豫着,侧头看去,清了清嗓子最后开口道,“没想到王妃一女流之辈,竟有如此胆识?王爷他也放心让一女子前去京都冒险。” 听了这话,庄晗一愣,转头望着他,“沈将军,你在说什么?” 沈青微微低首,“王妃,我早就认出你来了,放心,属下不会乱说的。” 庄晗尴尬一笑,“沈将军……” “哎,王妃莫要害怕,请放心,属下绝不会说出去的。”而后放低了声音,“只是王妃你女扮男装,只怕是还要先把耳洞遮一遮。若是被我这样的有心人瞧见了,就不好了。” 庄晗汗颜,心里愤愤道,你也知你是有心人?他抬手摸了摸耳垂,是啊,最近被师傅的事情搅的,都忘记这个了。 沈青得意的一笑,庄晗也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由得也佩服其心思缜密,在军中这么多日,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反倒是很少碰面的他,一眼便瞧出;看来吴兄设计留下此人不是没道理的。 庄晗稳了稳情绪道,“沈将军,早闻你是朝廷重要的大将,敢问沈将军,此次前去京都搭救我师傅可有胜算?” “这……”沈青皱了皱眉,“如果说朝廷只是想斩首一部分乱党之人,那我们前去搭救会简单很多;但就怕他们是故意放出声,引蛇出洞,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 “嗯。”沈青点点头,“总之,我们勿要小心。” “明日快马加鞭的话,傍晚即可到达京都,到时候还望沈将军多多照应。” 沈青道,“王妃客气了,保护王妃,救出王妃的师傅,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庄晗道,“我虽读兵书,但是若真要带兵,远不及沈将军这种经验人士,所以,明日希望沈将军能助我救出师傅他们。” “那是自然,属下定当竭力。”沈青微微低首行礼道。 庄晗站起来,看了看远方,淡淡道,“不知明日是何结局?” 沈青也站起来,“恕属下直言,不管明日能否救人成功,王妃都要保重自己的安危。” 庄晗低下头,半响,苦笑一下,道,“我会的。谢谢沈将军。” …… 翌日太阳还未升起,他们便上马赶路,在傍晚时分感到了京都城外。 庄晗道,“我们需要等段时间,待天色全黑,在夜色的掩护下在直奔城内,这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沈青点点头。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整个世界被黑色笼罩,庄晗带着这一小队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天牢。 到了目的地,潜伏在一隐蔽处,沈青道,“这天牢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里外都是御林军,都是朝廷的精兵,你师傅他们就被困在这里面,由楚殇看着。” 庄晗略微挑了一笑眉,而后恢复常态道,“那我们若直直闯进去胜算有多少?” “恕属下直言,我们只有三十号人,硬闯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庄晗倒吸一口气,想了想,看向那天牢的大门道,“明日就是斩首之日,务必要在今日救出师傅他们。” “可王妃,你看这来来回回巡逻的御林军,我若没猜错的话,想必他们早料到我们会来劫狱。” 庄晗眼望着这一群御林军,问道,“沈将军你曾是朝廷的大将,你可知这天牢有什么秘道,可以偷偷潜入的地方吗?” “没有,其实天牢易入难出。”沈青正色道,“就算闯入,不知能否安全出来。” 一旁的祈安道,“主子,你在外面应援,我们带入闯入,若是真出不来了,主子你就别管我们,先走你的。” 庄晗冷笑一下,“小安子,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怕,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拼一拼了。” 听后,沈青看着他的侧脸,怔楞的说不出一句话,暗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一咬牙,“好,属下就奉陪王妃到底!”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剑光一闪,厮杀声立时在黑夜里响起;但见黑夜中刀光剑影,可令人诧异的是所谓御林军也不过如此,没几下居然全军覆没。 很快庄晗他们杀出一条路,留一部分人守在天牢门口,而后剩下的一部分人和庄晗他们直直的闯入天牢。 进入天牢里,重重铁门禁锢,有一条黑暗的走廊,直觉告诉庄晗,师傅他们就关在这走廊的尽处,于是顾不上考虑,直直的奔走廊那一处,意外的还是很顺利,没有一人把守这天牢,可庄晗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但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这条通道越走越阴暗潮湿,连墙壁都透漏着寒气,若不是举着火把,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主子,我在前,你在后。”祈安跑到前面皱着眉头道。 庄晗心里一暖,道,“小安子,无碍的。” 走了没多久,在一较为明亮的地方停下,庄晗一愣,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心下一紧。 “师傅!”当下惊呼一声,跑上前,拥住被绑在刑架上的泰玄,被他一碰,泰玄疼的痛叫出声。 泰玄被绑在刑架上,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血迹,被鞭打的地方可谓是触目惊心。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庄晗,惊喜的唤道,“晗儿,你来了。” “师傅,晗儿来晚了。”说着庄晗快速救下他师傅,而后扶着他道,“张妈和其他人在哪?” 泰玄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一个方向,祈安和沈青带着人冲入,而后很快救出张妈还有其他人。 “少爷。”张妈惊喜出声,直奔庄晗身边,帮他扶着泰玄。 庄晗点点头,给了张妈一个安慰性的眼神,而后吩咐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此次救人太顺利,怕是有陷阱。” 一群人说着便朝天牢外走去,可令人诧异的是,出去的这条通道似乎和进来的时候不是同一条。 庄晗忽然止住脚步,道,“沈将军。” 沈青止步,回头,“属下在。”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沈青举着火把,四处照了照,“怎会?这不是我们来时的通道吗?” 庄晗没说话,举着火把也瞧了瞧这四周,的确和来时一样,可总觉得似乎又不一样,蹲下,举着火把照了照地面,伸手摸了一下这地面,再看手指时,上面全是灰尘,庄晗眉头深锁。 “沈兄弟,我们快走吧,要不然朝廷的军队来了,就出不去了。”沈青催促道。 “出去?”庄晗站起身,面色沉重,“只怕我们越走越出不去了。” 闻言在座的人皆一愣,而沈青也一愣。 庄晗继续道,“沈将军,你不愧是朝廷重用的人才,即使是自己的父母被吴王软禁,你依然不肯为他效命;如若我没猜错,此条路不是我们进来的通道,而是进入死亡之地的通道。” 听后,沈青踉跄的倒退一步,“你……” “沈青,其实在未进入这牢里的时候,我就有一丝怀疑,但我选择相信你,因为已当你是我们的朋友、同僚,可没想到走到这,我才发现,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当我是敌人。” 沈青低下头,有些惭愧,“沈青惭愧,让王妃错看了;我是朝廷的大将,断不能做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事情,即使我父母被软禁,我也要尽自己的职责,保护皇上。” 庄晗冷哼一声,“但愿你效忠的皇帝能是个明君。” 沈青也愤愤道,“不要说的吴王有多英明似的,他不也为了自己的野心,举兵起义,不顾这天下苍生?” 庄晗闭了闭眼睛,“那个人,纵然谋反不对,可他的心愿是要天下百姓再没有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这就足以了。” “即使那人说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人的感受的可怕之人,你也觉得他是对的?” 庄晗没吱声,半响,面向沈青,正色道,“是。” “那,若是他也对你用阴招,耍心计,你可会原谅?”沈青想到吴文轩吩咐自己杀了庄晗师傅的事,试探性的问道。 庄晗神色未变,因在他心里认为吴文轩不会对他这样,他淡淡道,“你这个多虑了,吴兄不会那样待我。” 沈青倒吸一口气,忽然觉得眼前此人太过单纯,也太过相信一个人。 沈青苦笑一声,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白,王妃是如何发现这条路不是来时的路?” 庄晗面无表情道,“这天路上是一层没有任何动过的灰尘,若是我们进来时的路,按理说灰尘什么的早就被脚印踩了,可这没有,所以,我断定,这不是出去的路,而是一条死路。” “啪啪啪!”楚殇带着一大对人马,堵住了庄晗他们的路,前后全是人,左右是铜墙铁壁,人影晃晃,不知其数。 楚殇鼓掌之后,“庄二小姐,哦,不,应该是庄公子果然是观察入微,令人佩服。” “楚殇?!”庄晗皱起眉。 第69章 “来人,将所有人拿下。”楚殇一挥手下令道。 只见御林军蜂拥而至,庄晗他们被迫迎战,两队陷入缠斗之中,不过御林军似乎看起来很怕伤着庄晗,对其他人是狠的不得了,到了庄晗这,都是带有顾忌。 很快将所有人抓住,庄晗也深知正面交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反抗的话怕是会以卵击石,况且师傅身负重伤,他知道楚殇对自己手下留情,想了想,道,“楚殇,我和你谈个条件。” “你现在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楚殇冷着脸道。 庄晗咬了咬下唇,“你放了我师傅他们,我跟你回去。” 楚殇冷笑,“我不放了他们,你也得跟我回去。”说着走过去,照着庄晗的肚子就是一拳,庄晗吃痛,闷哼出声,紧锁眉头,看着眼前的楚殇。 楚殇大笑出声,而后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人,“从你逃跑那天开始,你就该想到,有一天你还会落在我手上。” 庄晗不畏惧,冷冷的看着他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说着挑衅似的看着楚殇,楚殇的脸色由由青转白,由白转青,忍不住爆发一把抓住庄晗的手,逼近他,怒道,“你……你……” 这人,每次都把自己气的七窍生烟,却没办法,若不是真的是喜欢他,若不是要拿他来威胁吴文轩,真想一刀杀了他! 沈青忙上前阻止道,“楚大人,她是个女流之辈,你不要这般对她。” “女流之辈?!”楚殇松开庄晗,瞪向沈青,“他是个男人!” 听了这句,沈青神色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庄晗,想不到吴王竟然真有断袖之癖,更想不到,如此美艳之人居然是个……男的…… “沈将军,你现在知道了吧,赫赫有名的吴王和一个男人竟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楚殇恼怒之下,毫不避讳的说出这句话,他就是要庄晗心心念念的吴王难堪。 被抓的军营中的士兵们都有些许的震撼,祈安怒吼道,“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们王爷。” 楚殇冷笑,“那要不要我把你们王妃的衣服扒了,给各位瞧瞧?” “你……” “我就是男的,楚大人说的没错,我和吴王就是相爱。”庄晗也冷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至于羞耻不羞耻又与你何干?” “你……”这下轮到楚殇哑口无言了。 沈青看着庄晗竟这般坦荡,不由得从心里佩服。 楚殇吃了鳖,心下憋闷恼怒,但又不能对庄晗怎么样,气急,一怒之下,狠狠拿起刑具边的鞭子挥打泰玄,泰玄本就奄奄一息,痛急昏死了过去。 庄晗怒,连忙奔过去想阻止,却被御林军的两人死死抓住,他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楚殇,有本事你冲我来!” “把他给我带下去!”楚殇怒喝一声,“其他人全部斩立决。” “楚殇,你不能动我师傅他们,你若是敢动,我就立马死在这!”庄晗吼道,“我知道你不杀我,但我可以杀自己,不信你试试。” 闻言,楚殇气的只能作罢,走到庄晗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道,“好,我不动他们,那你乖乖就范,跟我回府。” 庄晗心下一紧,但只能暂时先这样,冷静下来道,“好,我跟你回去,不过,你现在立马放了他们,要不然……”说着只见庄晗动作利索,下指如飞快速点了那两个御林军的穴道,又趁楚殇猝不及防之际,点了他的哑穴,为的就是怕他跟上次那样念什么魔音扰人心智,而后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抵在楚殇脖颈处。 楚殇一怔,摒住呼吸,御林军中有人欲要上前,庄晗将匕首离楚殇的脖子更近一步,道,“都别过来,若不然我可就真割下去了。” 楚殇喘着粗气,呼吸听起来倒没有什么加快惊慌,他朝御林军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站在那不敢妄动。 “放了我师傅他们,我自然跟你走。”庄晗对楚殇道。 楚殇又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御林军便将那些抓的人放了,而后让出一条路。 庄晗用匕首抵着楚殇,带着自己的人顺利出了天牢,到了外面,他又道,“放他们出城,不准派人去追……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楚殇皱了皱眉,按照庄晗说的做了。 祈安喝道,“主子!” 庄晗道,“小安子,无碍的,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你们快走,一刻不得耽误,快马加鞭返回营地。告诉吴兄,勿要他牵挂。” 祈安湿了眼眶,而后用力点点头。 待他们安全出了城,直至走了许久,过了苏阳,庄晗眼看天色将明,才放下心来。 解开楚殇的穴道,把人放开而后将匕首丢在地上,被解了穴道的楚殇轻吁了一口气。 楚殇看着庄晗,那人脸上不带有任何神情,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无论你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在乎。 他废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发火,对庄晗道,“这次,你再也别想逃了。” 庄晗没有说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突然,他勾起嘴角,眼睛也弯出一个弧度,他笑了,笑的很自然轻松。 楚殇不免心跳加速,痴迷的望着他,庄晗走到他跟前,好似自己不是俘虏一般,面带微笑问道,“楚公子,在下饿了,不知可有膳食?” 楚殇只觉得先前的怒气,被此人的笑容化为一滩水,只能呆呆的应了声,“有,不过,要回苏阳,亦或着京城。” “就苏阳吧,我最爱吃苏阳城醉仙楼里的饭菜,我们就去那吃吧。” 楚殇有一股想要怒叫的冲动,为什么自己要听他的,他只是个阶下囚而已……但卡在喉咙里的怒火,最后只变成一个单音,“好。” 庄晗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语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这人最怕饿,你不会生气吧。”可怎么听,语气中怎么都带着没有一点温度的冷气。 楚殇皱了皱眉,道,“我不把你招待的好好的,怎么用你来威胁吴文轩?” 庄晗停住,静静的说,“也对。” “什么?!”楚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听庄晗继续道,“我也想知道,究竟我在他心目中是何位置。”说着侧过脸对楚殇道,“到时候,你可要想尽办法来用我威胁他,哦,敢问一下你有多少把握能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 闻言,楚殇愣在了那里,这个人……他说话的神情竟是这样认真,以至于听起来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忧伤。 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庄晗淡淡道,而后低下的双眸,脸上带有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早就想知道,自己在吴文轩心中到底是何位置了,不管他嘴上说有多在乎自己,可真若遇到了事,甚至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他还能如他说的那样在乎我吗? …… 到了苏阳城,进了醉仙楼,楚殇要了一饭桌的菜,楚殇见庄晗一副胃口不佳的样子,皱眉道,“怎么?不喜欢?你不是说最爱吃醉仙楼的饭菜吗?” 庄晗放下筷子道,“这么多御林军在旁边站着,我还怎么有胃口吃得下?” 楚殇一愣,而后下令让所有人去楼下等着,然后问道,“这下可以了吧?” “多谢。”庄晗指着一道菜说,“这道麻辣牛肉,看似简单,其实吃到嘴里,又麻又辣且牛肉鲜美的很,我每每都要点上一份。楚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楚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确实味道不错,只是这麻辣是不是放的太多了,不免嗓子有些被呛到了,而后干咳不断,话都说不利索,“这……你怎么让人放……放这么多辣椒?” 庄晗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因为……故意的。” 嗯?!楚殇皱眉,还未反应过来,庄晗就迅速点了他的穴道,接着就是桌子被掀翻,盘子碟子饭食全部洒向那些楼下的御林军。 御林军冲上二楼,庄晗腿一蹬,将旁边的桌子直推到他们身上,而后一个纵身,从二楼阳台飞到外面,逃离这酒楼。 楚殇被手下的人解开穴道,想发声念魔音咒,可是嗓子又哑又疼,无奈只得干吼一声,“给我追!” 庄晗在城内的街道上,上窜下跳,虽然寡不敌众,逃的有些狼狈,但却觉得蛮有意思,甚至是乐不可支的边打边逃,也是,一直被当作女子圈养,何时这样过,新鲜的同时也不免觉得好玩,甚至都忘记这是被人追杀。 御林军不愧是朝廷的精英部队,个顶个的轻功了得,追的庄晗不禁有些力不从心,他落到一房屋顶上,看着不知其数的御林军向自己涌来,不禁深吸一口气,暗道,该死,真是锲而不舍。 待他在飞身欲走时,脚下一滑差点跌下房顶,也正是这时,祈安、祈禄他们带着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嘴里叫着冲啊、杀啊的…… 庄晗惊喜出声,“小安子,小路子……” “王妃,还有我呢。”说着祈寿打到几个御林军道。 “嗯。”庄晗笑着点点头。 这时赤兔在街道上飞奔而来,长鸣一声,庄晗飞身上马,祈禄道,“小安子,护送主子出城,我们随后即到。” 祈安点点头,也飞身跃上马背,庄晗喝了一声“赤兔!”而后马儿便飞奔朝城外的方向直奔去,没一会便消失不见。 楚殇骑在一马背上,气得咬牙切齿,“都给我追!除了庄晗以外,其他人杀无赦!” 可哪里还有庄晗的影子,庄晗摸着赤兔的脑袋,夸道,“我的好赤兔,你真是太棒了。” “主子,我们快走吧。” “好。”庄晗往苏阳方向瞧了瞧,“小路子他们没事吧?” “主子你就别担心他们了。”祈安道,“对了,我的好主子,下次你可别再为救我们,而不顾自己安危,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怕是奴才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说着哭丧着脸。 庄晗笑道,“小安子,有这么夸张吗?你将我说的在吴兄心中未免太重了。” “是主子您把自己给看轻了,您现在可真真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您可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闻言,庄晗底下双眸,暗想,吴兄,真的是这样吗? 长江边的一个隐蔽农家院里,庄晗下马就直奔院内,唤道,“师傅。” “晗儿,我在这里。”泰玄掀开门帘从屋内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晗儿,你没事太好了。” 庄晗微皱眉,“师傅,你大伤未痊愈,还是多休息的好。”而后又忙问道,“张妈他们呢?” “麋鹿寨,几十口人,一起逃脱太引人耳目,我们兵分几路过江,这样才能安全。” 庄晗点点头,又正色道,“师傅你身负重伤,应该先走的,何故还要等我?” 泰玄瞪了他一眼,“你要不是我的徒弟,我懒得窝在这等你。” 庄晗嘴角含笑,“师傅,等天黑时分我们就过江,若不然朝廷的人得追来了。” “嗯。”说这泰玄干咳几声,脸色白的吓人。 庄晗皱起眉,“可恶,没想到楚殇竟如此丧心病狂,竟让人挑了你的筋,废了你武功,害师傅你……”说着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颤抖。 泰玄急喘了几下道,“无碍的,只能怪师傅自作受。” “师傅……” “晗儿,师傅没死已经是万幸,你勿须难受。”泰玄安慰道。 庄晗应了声,点点头。 没过多久,祈禄他们回来了,庄晗瞧了瞧回来的人,皱眉问道,“就还剩你们几个?” “回主子,那御林军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好一番血拼,才活着回来,这几个弟兄都身负重伤了。”说着指了指受伤的三名士兵。 “好了,那就都进屋,我们商讨一下,我们几个人今晚如何渡江。” 说着一群人进了屋内,因他们没有大船,且有人受伤,而且他的赤兔一定要渡江,商量许久之后,庄晗道,“小路子,我在此停留一天,负责把楚殇的部队引走,你们坐两艘小船带着我师傅他们走,不要停留,明白吗?” “主子,我们万不能丢下你一人。” “是啊,主子。”祈安道,“我留下来引开他们,主子你和其他人先走。” “胡说,楚殇不会要我性命,但对你们可是会下杀手的。” “主子,您要是留下了,我们三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王爷必会把我们的头砍下来当球踢。”祈寿附和道。 “他不敢,就说是我吩咐你们的。”庄晗看了剩下的人两眼,“就这么定了,不能让大家再留在这冒险。” “晗儿。”泰玄叫住他。 庄晗侧过头,看向泰玄,泰玄道,“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你一人留在这,即使楚殇不杀你,为师也不放心,你不知那青年人有多可怕,他练了魔教的魔音咒,已经迷失了心智,万一对你作出什么事情,你让为师如何向你娘交代?” 庄晗闻言,眉毛轻轻皱了皱,又看向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道,“好吧,那我们就现在立刻坐船走,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喧哗的声音,庄晗惊道,“不好,这么快就追来了。”他快速打开后窗,道,“现在听我的,你们快走,我留下来。” “主子,我们断不会留下你一人的。” “晗儿,师傅不会走的。”泰玄也道。 庄晗心下一急,怒道,“你们是想急死我吗?那楚殇不会杀我的,只有你们逃脱了,才能搬救兵来救我。”看大家有些犹豫,又一声怒斥,“我们已经死伤惨重,这是最好的办法;快啊,别再犹豫了。” 没办法,只能听庄晗的,泰玄临走前,满目的不舍和担心,站在窗边吃吃不肯走,他对庄晗道,“晗儿,你一定不能有事,为师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再也不想什么江山霸业,复族兴国了,只想和你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世上。” “师傅.”庄晗有些哽咽。 “晗儿,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泰玄郑重道,“为师在江那边等着你,等你回来。” “嗯。”庄晗眼中闪着泪花,重重地点头。 楚殇的军队正在一家一户的搜查,眼看就要搜到此处,庄晗将后窗关好,正欲要主动投降,听到有人敲后窗,打开,看到祈安正笑吟吟的在窗外。 庄晗大惊失色,“小安子?!” 祈安不管他的脸色,蹭的跳下窗,进屋后,道,“主子莫生气,我必须留下来,一来保护你,二来是因我们一起乘着你的赤兔逃跑的,若是我留下,楚殇那个笨蛋就会以为这地方只有我们俩人,就不会追其他人,你想想是不是?” 庄晗刚要说话,就听有人进了院子,“大人,屋内有人。” “给我撞开门。”楚殇愤怒的声音响起。 祈安小声道,“主子,有你在,小安子就是死了也不怕。” 庄晗笑骂道,“我看笨的不是楚殇,是你!” 祈安咧着嘴嘿嘿一笑,庄晗也勾起嘴角笑。 这时,只听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庄晗!”楚殇脸绿的不像话,站在门口,放眼望去,看到庄晗正气定神闲的与祈安谈话,而且嘴角带着微笑。 但他一进门,庄晗嘴角那一抹微笑立时消失不见,顿时冷下脸来,道,“楚公子,速度倒不慢。” 楚殇黑着脸冷哼一声,“来人,将他们给我带走。”走了几步,转身拿着马鞭指着祈安道,“把这个太监给我丢到江里喂鱼!” “你敢!?”庄晗迎上去,挡在祈安面前,冷冷的语调。 楚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对庄晗冷静的声音,他不由自主的照做,挥手让人退下。 庄晗被带回了将军府,关在了一个别院里;带他到人将庄晗和祈安推入房间,而后将门用铁链牢牢锁住,便离开了。 …… 第70章 泰玄和祈禄、祈寿坐在同一船上,而那三名士兵和庄晗的坐骑赤兔在同一船上。 泰玄望着这江水,重重叹了口气,心道,不知晗儿现如今怎么样了?唉……若不是自己一味的自不量力,也不会玩火*落得这般下场,还害的晗儿为救自己沦为阶下囚。 “小兄弟,我们过江大概要多久?”泰玄问道。 祈寿看了他一眼,“我们明早就能过,可是你怕是要永远过不了这江了。” 泰玄一惊“你什么意思?!” 祈禄下了一下,“你寿爷爷的意思是,你要沉入江底,在这江里度过余生。” 闻言,泰玄瞪大眼睛,怔楞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他恢复常态,冷哼一声道,“敢问两位,是你们家王爷的意思吗?” 祈禄和祈寿同时看了她一眼,而后都不说话,只见,俩人走近泰玄,泰玄怒道,“你们干什么!?” 说着踉踉跄跄的往船一头走去,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他咬牙切齿道,“晗儿若是知道吴文轩让你们杀我,定会对他失望至极。真没想到,晗儿竟爱上这种卑鄙之人。” “你是我们王妃师傅,不也照样背地里暗算我们王妃,惹的他失去自己的骨肉,痛不欲生。”祈禄正颜道,“我们王爷只是替他那孩儿报仇,一命抵一命,况且那是我们的小世子,你这条烂命不亏。” 听了这话,泰玄在心中感叹,自作自受啊,这就是报应。他长吁一口气,道,“我确实该死,用计害死晗儿的母亲和他的孩儿,已经没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只是希望,你们王爷能真心待晗儿,我就一个要求,不要负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负他!” 说罢,只听“扑通”一声溅起丈高的浪花,纵身跳入那江水中,不一会便没了人影,江面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祈禄和祈寿互相看了看,而后撇撇嘴,舒口气,皆坐在船上发呆。 半响,祈禄道,“你说,王爷这么做,怎么就不考虑咱王妃的感受呢?若是王妃知道自己的师傅是因咱王爷而死,那……王妃不得恨咱王爷啊?” 祈寿看着平静的江水,“你问我,我问谁啊,如若真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咱们就往自己身上揽,反正死无对证,一口咬定是泰玄自己跌入江中。” “他本来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你还问我?”祈寿怒。 “这不是王爷有令,对此人杀无赦嘛,若不是……” “行了!”祈寿打断道,“烦死了,死都死了,还啰啰嗦嗦干什么……小路子我跟你说,咱们是奴才,主子的命令就是天,咱们只管听就好。” 祈禄轻轻叹口气,他怎会不知,奴才嘛,有些事即使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有些事不愿意做也得硬着头皮做,只是他心疼他们的庄王妃,每个他的亲人都背地里算计他…… 唉……只愿,王爷真不要负他啊…… 很快,他们过了江,到达军营,吴文轩瞧了瞧,没有看见庄晗,狠狠抓住一人的肩膀怒问,“我晗弟呢?” “回王爷,属下,不,不知……”那人吱吱呜呜答道。 “混蛋!”吴文轩一把将他甩在地上,道,“怎会不知?”而后揪住祈禄的衣襟,气急败坏道,“你们临走时,本王是如何吩咐道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复命的吗?” 祈禄心中一怂,“王爷……奴才……奴才该死。”说着跪倒地上,祈寿和那三名士兵也跪在地上。 “那你们都给本王去死!”说着,吴文轩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拔出一侍卫的剑,挥剑杀了那三名士兵中的一名,而后又要砍其他人,连着把那两名也杀了,而后毫不犹豫就要挥剑砍向祈寿他们。 “王爷!”祈福忙上前阻止道,而后跪下,“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王爷你饶了小路子他们吧……” 吴文轩手中的剑停住,祈福带着哭腔道,“王爷……” 剑落地,吴文轩颓然的推开祈福,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而后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晗晗……晗晗……你们把晗晗还给我……” 三人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许久,吴文轩淡淡道,“泰玄那个老狐狸呢?” 没有人回答,吴文轩怒吼一声,“问你们话呢,回答!” “回王爷,已经跌入江中。” 吴文轩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半响,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回王爷,他说……”祈禄欲言又止。 吴文轩皱眉,“说什么?” “说请王爷好生待王妃,勿要负他!” “只有这一句吗?” “是的,王爷。” 吴文轩长吁一口气,“你们俩做的很好,退下吧。” 祈禄和祈寿忙磕头行礼,欠身退下。 吴文轩坐在帐内,许久,才回过神来,暗叹一声,心道,晗晗,若是日后你知道了,希望你莫要怪我。 想了想,对外道一声,“来人。” 祈福入帐,行礼道,“王爷。” 吴文轩喝了口茶,问祈福道,“小福子,你该知道,张妈也留不得;去吧,利索点,办完回来复命。” 祈福神色一顿,咬了咬下唇,而后行礼道,“是,王爷。” 待祈福再回到帐篷的时候,吴文轩正在饮酒,喝的已经有些微醉,见祈福来了,问道,“张妈,是不是也说了什么?” 祈福微怔,神色肃然道,“是,王爷。” “那她又说什么?”说着仰头喝了一杯酒。 “……她说,请王爷莫要负王妃。” 闻言,吴文轩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祈福吓的跪倒地上,低下头不发一言。 吴文轩苦笑着点点头,“好,这一句就够了。”说着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而后问祈福道,“你也认为我做的不对吗?” “……”祈福看了一眼吴文轩,回道,“回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吴文轩不用看刚刚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做法甚感不同意,他放下酒坛淡淡道,“别装聋作哑,回答我的问题。” 祈福抬起头,尝试着开口道,“王爷……我们,我们跟随你多年,没有过二心,可自从王妃来了,我们四个,包括云儿在内,我们就觉得又多了个主子,而且也是从心里就决定誓死效忠你和王妃……可,可……” “可什么?说下去。”吴文轩紧皱眉头道。 “可实在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这样对王妃,王爷你可知除了你,怕是泰玄、张妈是这世上王妃仅剩的在乎的人了,若是……王妃知道他们的死和你有关,王妃他断然是舍不得伤你,但就怕……王妃他离开你……” “啪”的一声,酒坛被吴文轩猛地摔在地上,吴文轩“腾”的站起身,怒道,“晗晗不会离开我的!他在乎的其他人全部死了,他只能留在我身边!别无他选!” 说着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桌子立时裂开。 祈福吓的低下头,连连点头道,“是,王爷说的是,奴才知罪,还望王爷恕罪。” 吴文轩深呼一口气,“滚下去。” 祈福磕头道,“是,王爷。” 祈福退出帐外,正巧遇上云儿,云儿低声道,“王爷……没事吧?” “你觉得能没事吗?”祈福沉着脸,“王妃不知去向,刚刚我们差点就死于王爷的刀下了……” 云儿紧皱眉头,不知如何说什么好,于是苦着脸道,“我相信王妃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善良……”忽想到什么,忙问道,“哦,对了,你看见张妈了吗?我熬好了药,却不见了她的人影。” 听后,祈福皱起眉头,恼怒道,“没见!”说罢,甩袖离去。 云儿纳闷,嘟着嘴道,“没见就没见……一个个跟吃了火药一般……王妃生死未卜,我也着急啊……哼……”说着望了一眼吴文轩帐内,也气喷喷的走了。 …… “谁让你锁的门?”楚殇站在门外骂道,“快给我开门!” “是,是大人……” 门打开,庄晗正坐在床边,祈安正和他谈笑,楚殇上下瞧了他二人一眼,轻声咳了一声,可庄晗却连头也没抬,直接忽视楚殇的到来。 “你倒挺悠然自得。”楚殇走近他说道。 庄晗嘴角弯起,一个冷冷的笑容落入楚殇眼中,不由的让他心下一寒,这个人,就只会对吴文轩笑的那么温暖吗? “不知楚大人前来干什么?”庄晗问道。 楚殇挥了挥手,只见丫鬟端着一身漂亮女装,低着头呈在庄晗面前。 庄晗一愣,沉下脸来,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庄小姐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哼!”庄晗冷哼,“我不是庄小姐,请你搞清楚。” “也请你搞清楚,你在你爹心中,在所有庄府上下人的心中,以及在苏阳城内,你庄晗就是庄家的二小姐,这一点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庄晗语塞,而后道,“你到底是何意思?你也说了,我这庄家二小姐的身份,众所皆知,故,这女装,我穿与不穿又有何区别?” 楚殇挥手让丫鬟放下衣服退下,而后又对祈安道,“你出去。” 祈安不为所动。 楚殇神色略微一沉,庄晗看他脸色,而后扬声对祈安道,“小安子,你先出去。” “可是主子……” 庄晗一抬手,“无碍的,相信楚大人不会为难我的,毕竟我是庄家二小姐,他是我姐夫。” “是。”祈安请了安,便退下了。 待祈安离开,庄晗神色自若道,“楚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楚殇开门见山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下个月十五,是你我大婚之日。” 闻言,庄晗侧头,瞪大双眼看着他,“大婚?什么大婚?”他的手在袖中暗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谁要和你大婚?你不要太过分!” “就是我楚殇和你庄晗的大婚,是皇上亲自赐婚,你若不嫁,那等着庄家上下被砍头吧。” “你……”庄晗满脸怒气。 “你别无选择,更无退路。”楚殇正色道,“庄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在你庄晗手中。” “楚殇,你不念在和我姐姐一场夫妻情分吗?”庄晗质问道。 “你姐姐已经被我休了,若不是顾念往日情分,你们庄家现在早就锒铛入狱了。” 庄晗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和你的弟弟们,结党私会,勾结乱党,意图谋反,皇上已经命人抄你们庄家,若不是我求情,怕是早就都被抓人监狱中了。” “勾结乱党,意图谋反?”庄晗稍稍稳了稳情绪,他深知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断没那个胆子去做这种事,想当日吴文轩被贬,父亲都是唯恐牵连他,怎会有胆子去做谋反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楚殇,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你怎么说了。“说着一摊手,一副泰然的神情。 楚殇冷笑一声,“证据确凿,难不成还污蔑不成?” 庄晗心下骇然,暗暗捏了一把汗,拍案而起道,“随你楚殇怎么说,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让我嫁给你吗?何必拐弯抹角,拿庄家上下的命来威胁我?” 楚殇一脸平静的看着发怒的庄晗,好似在说,就是要逼你走投无路,肯松口答应嫁给我一般。 半响,庄晗突然笑了,然后看着楚殇道,“我个男人,你要如何娶我?你若一再相逼,我就告诉所有人,我庄晗是个男人。” 听了这话,楚殇放声大笑起来,庄晗微微蹙眉,看着他的笑容,心生不悦,只听楚殇收起笑容道,“皇上已知你是男人,你的性别是男是女,已经没人在乎……”说着他冲庄晗微微挑挑眉。 闻言,庄晗恍如雷击,收起目光,垂下双眸,没有再说什么。 楚殇又一阵得意的笑容,不过这笑声很快变成干笑,而后他敛起笑容,看着眼前神色悲伤之人。 忍不住,口气软下来道,“嫁给我,能救你们庄家,你就这么不情愿吗?再说了,若不是当日上错花轿,你本来就是我的!” 庄晗明亮的双眼上带着丝丝寒意,他抬头看着楚殇道,“楚殇,如今这情形逼得我无路可逃,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我人就在这,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楚殇眯起眼睛,视线里透露着说不清的讯息,半响,他沉声道,“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我不会动你,可庄府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证。” 说罢出了房门,庄晗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装,颤抖着手狠狠扔在地上。 就在这时,祈安进门,看到扔到地上的女装,又看了看庄晗,轻声道,“主子……” 庄晗眨了眨眼,忍着心里的悲伤,淡淡道,“我没事。”稳了稳情绪,深呼一口气,“小安子,想办法你偷逃出去,一定要出去……我,我不能嫁给楚殇……我不要嫁给他……” 说着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发抖。 他好恨,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都要硬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身为男子,却硬要穿女装扮女子,这里面有太多的委屈和无奈;本以为已经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可到头来还是要受制于人…… 祈安见庄晗这般神情,当下心一紧,轻声唤道,“主子,你别难过,小安子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让那姓楚的碰你一下。” 庄晗抬起脸看着他道,“小安子,眼下要想办法,助你逃出去。” “不,主子,要逃一起逃,小安子断不能丢下你一人在这。” “楚殇不会动我,可是你我就不敢保证了,而且我们庄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在我手中,如果我逃了,那……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奴才不。”祈安道。 “你……”庄晗心中郁闷。 “主子,你听我说。”说着祈安放低声音道,“其实,我有办法让王爷知道我们的消息,而后让他赶来救我们,救庄家上下。” “哦?”庄晗心中一动,“什么办法?” 祈安瞧了瞧门口,而后小声道,“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可去哪找鸽子?” “主子放心,鸽子自会有,我们自小是在王爷府训练,这点还是有把握的;我想,过不了几天,王爷肯定会派祈福他们放鸽寻人,到时候我们只管将书信绑在鸽子腿上,让它带给王爷即是。” 庄晗有些瞠目,道,“可有把握?” 祈安笑了一笑,“主子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王爷吧,找不到你,又无你的消息,王爷能坐的住才怪,要我说搞不好会带领大军过江,攻了他楚家呢。” 闻言,庄晗低头笑了笑,而后敛起笑容道,“就你会说。” 祈安嘿嘿一笑,“主子,这下你开心点了吗?” 庄晗点点头。 “主子,你就是想的太多,顾念的也太多,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只要命还在,就什么都不怕;再说了,姓楚的若真想对付庄府,早就下手了,想来他就是抓住你的弱点,拿你的亲人来要挟你,主子你就放宽心;而且,王爷一定会来救你的。” 庄晗心里一颤,望向窗外,似有所悟,深呼一口气,“是啊,我就是顾念太多,才这般不自由。”又转头看向祈安,“小安子,谢谢你,我受教了。” 祈安一震,有一丝慌乱,不好意思笑道,“主子你这可是折杀奴才了。” 庄晗淡淡笑了笑,摇摇头。 而此刻,他也慢慢平静下来;望着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 受制于人,受限于自己,其实细想来,是自己想的太多,故,活的太累。 第71章 江南,吴文轩在马场,牵着赤兔,神情专注,若有所思。 许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仰望苍天,良久叹道,老天,我该如何是好?是让晗晗委曲求全,在楚家做我的线人,还是去救他出来? 吴文轩不知如何做这场决定,那日收到飞鸽传书,知道庄晗没事,只是被楚殇关在了将军府里,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信上却说,下个月十五,楚殇要迎娶庄晗,这令他极度发狂。楚殇那狗贼若是真动了庄晗,他必杀了他,而后血洗将军府。 可眼下,自己的部队什么都好,只是水师方面太弱了,若是过江,怕不是朝廷的对手,要知道朝廷的水师可是训练的很强,而自己的却相比弱的很,大多数将士上了船,别说迎战杀敌了,晕船的大有人在,头晕站不稳,甚者还有的呕吐的,若真是过了江,想必损失必会惨重。 可信上的话犹在耳边,下个月十五楚殇迎娶王妃;这句话刺的自己心脏疼;若下个月十五姓楚的真迎娶晗晗,岂不是让那病秧子占了便宜? 他闭了闭眼睛,望向远处,天边的晚霞映照着大地,美的晃人眼睛。 恍惚间,看到庄晗那好看的笑容…… …… “主子,王爷给我们飞鸽传书了。”祈安兴奋道。 “快,看看吴兄说什么。”庄晗也眉开眼笑的,等着祈安将信从鸽子脚上取下来,呈在庄晗面前。 看完字条上的字,庄晗命祈安毁了,而后眉头紧皱,信上写道,吴文轩会在三日之内摔兵过江,救自己。 “主子,为何眉头紧皱啊?这不是好事吗,王爷就要率兵来救你了。”祈安问道。 庄晗摇摇头,沉声道,“小安子,你不懂,为了救我和庄家,率兵过江未免太草率;要知道我们的军队,什么都好,唯独水师方面太差,很多将士不仅水性差,还有晕船的症状,若是吴兄真率兵过江,怕是……有去无回。” “啊?”祈安大惊失色,“有这么严重吗?” 庄晗点点头,“我们在这多日,据我观察,现在皇上对楚殇言听计从,而楚殇明为娶我,实则是故意引吴兄上钩,让他带兵过江,而后朝廷这边准备先发制人,弄吴兄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无论如何,断不能让吴兄冒这个险,否则后果真会不堪设想。” 祈安微怔,叹道,“主子,你真是太厉害了,那我们是不是得赶快告诉王爷啊。” 庄晗悄声道,“必须尽快通知吴兄,让他少安毋躁;我想办法牵制住楚殇。” 祈安重重的点点头,为庄晗研磨;庄晗想了想,提笔很快写了几行字,而后吩咐道,“小安子,千万别出差错。” …… 吴文轩收到庄晗的飞鸽传书,立时拆开来看,信中写道,“楚殇痛恨吴兄,全因上错花轿,莫要过江救人,当冷静,否则难保平安。” 看着这封信,吴文轩皱起眉头,有些心绪不宁。 祈福看了他一眼,小声道,“王爷,奴才觉得,还是听王妃的,若真冒然过江,怕是真难保平安,王爷可不要误了王妃的一片苦心啊。” “小福字,我发现这么些天,你竟说些让我生气的话。”吴文轩看着祈福,沉着脸道,“我若不去救晗晗,他就要嫁给姓楚的了,我夺这天下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跟了我这么久,你还看不出来。” 祈福听了吴文轩的话,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然后低眉苦着脸道,“王爷,奴才瞧着这信的内容,王妃肯定有把握楚殇不会怎么着他;奴才想着吧,王妃是个智慧人,他心里肯定有胜算,既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更不会让王爷您陷入危险的。”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在心里点了点头,郁结焦急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而后吩咐祈福研磨,想了下,提笔写下一段话;又交给祈福让他飞鸽传书给庄晗。 庄晗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轻轻叹一口气,心道,吴兄你……这一回复,岂不是更叫我寝食难安?幸好的是,你答应不鲁莽过江救人,这也算是让我放心了。 他欲要毁了这信,但有些许的不舍得,又打开瞧了瞧,眼中竟是掩藏不住的羞涩,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可心中又不免心疼的发紧。 因信中写道,“浊酒难消思晗泪,救出方能解忧心。晗晗可知我相思苦?唉……晗晗勿念,吴兄答应则是;只是,山之高,月初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江北,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庄晗反反复复读着,竟越看越不舍得毁掉;祈安拿眼看向他,似乎有些不解,脸上带了抹困惑道,“主子,你这是瞧上瘾了?这信里王爷写的什么啊?” 庄晗看向祈安,“没什么,王爷答应不草率过江了。” “即是如此,那接下来咱该怎么办?” 庄晗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下,叹息一声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知这楚殇葫芦里到底卖的何药,不管怎样,我们先服个软,见机行事。” 祈安点点头,“一切听凭主子安排。” 庄晗道,“在这将军府,虽然没有限制你我的自由,但到处都是眼线,你多留个心,也拿出你的小聪明,去套其他人的话。” 祈安应了声,而后便从房门退了出去。 庄晗又那书信拿出瞧了瞧,而后长吁一口气,准备毁了;而此刻,楚殇正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放眼望去看到庄晗正在烧什么东西。 他的突然到来,让庄晗吃了一惊,而后不慌不忙先开口道,“楚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楚殇没有说话,走过去看着已经燃尽的东西,神色有些难看,摸了摸散落在桌边的燃灰,问道,“你在做什么?” 听了,庄晗心中漠然一顿,抬头看了看他,皱眉道,“在烧书信。” 楚殇听了他的话眯了眯眼睛,神情中带着微微的寒气,“庄晗,你这是在和吴文轩秘密联系?”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个可是我写给爹爹的一封家书,只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烧毁。” 闻言,楚殇沉默了下,然后轻笑一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什么家书需要你烧毁?若不是里面有蹊跷,你会烧毁一封家书?” “大人多虑了。”庄晗淡淡开口道,“确实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只是,是用血写的罢了。”说着桌下的另一只手,暗中用力用桌角划了一道口子,血立时流出,疼的庄晗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复常态。 楚殇听后,脸色有些难看,略微不悦的看着他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听了这话,庄晗看着楚殇似笑非笑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只是用血写封家书,何来威胁?” “即是普通家书,何必要用血?你这是等于告诉你父亲,你在我这过的不好吗?” “敢问大人,我过的好吗?”庄晗淡淡道,“虽然在这将军府我可以随意走动,可是却只能在这将军府,我想去苏阳城看望父亲和兄弟姐妹们都不能,也不能上街走走,难不成大人你认为这是好?”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有些要求也不能乱提,否则,那就是得寸进尺了。”楚殇看着他道,“庄晗,你和你们庄家现在是什么处境,你比我更清楚;昨日上早朝的时候,皇上问过我了,关于你们庄家谋反之事如何处置,若不是我一再的保你们,怕是早就上了断头台了。” “那你还娶我?” 这话,让楚殇冷笑一声,“娶你就是在保释你们庄家啊,这可是唯一的法子,还是最好的法子,若不然,皇上说了,庄家上下一个都不轻饶。” 听了他的话,庄晗沉默了下,然后抬起头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道,“楚殇,对于你,我一直是很愧疚,可是当日上错花轿并非我意,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最后得知你大病痊愈,我着实的欣慰;但没想到今日你竟是这般的样子,你为何就不能放下芥蒂,好好的过日子?我长姐那么钟情于你,说句让你反感的话,想想你卧病在床的日子,想想你娶了长姐,和她新婚燕尔的日子,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不是我亲眼目睹,还以为你中了什么邪门歪道,变得这般冷血。” 楚殇听了这一席话,看着庄晗一脸的认真,心中一动,“我变成什么样子,无须你操心。”说完,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停下脚步道,“你若想回家探望父亲,说一声即是,我派人护送你去苏阳。” 闻言,庄晗一愣,而后道,“谢谢大人。” 楚殇没再吭声,出了房门;他一走,庄晗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而后看看自己割破的手指,苦笑了一下,暗暗嘲弄自己,没用上,白挨了这一下了,十指连心,还真挺疼。 正准备去清洗一下伤口,祈安慌慌张张传来禀报声,说是楚殇备了马车,要庄晗现在即可过去苏阳庄府。 庄晗皱了下眉,这么快? 心里虽然有些疑虑,不过,他还是准备前去苏阳,好些日子没见父亲了,心中甚是担心,可刚走了两步,一个丫鬟拿着一袭女装,停在庄晗面前,行礼道,“小姐,大人说了,让您换身衣服再出去。” “什么?”庄晗眯了眯眼睛,“换衣服?这身就挺好的,不用换。” “可,您不是庄家二小姐嘛,大人说,在府里随你怎么穿,可出了这将军府,您必须是庄小姐,也只能是庄小姐。”那丫鬟垂头小声道。 看来,这女装,是不得不穿了;庄晗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转身又回了房间。 又一丫鬟端着水盆进来,行礼道,“奴婢伺候小姐洗漱、梳妆。” 庄晗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男子的装扮,男子的面孔。 丫鬟走近,为他梳妆,过了一会,等再看镜中时,方才的少年变成了女子的模样;丫鬟又伺候他穿上女装。 这期间祈安不发一言,看着自家主子从一个翩翩美少年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惊奇的同时,多少有些心疼。 穿戴好之后,庄晗转身,面无表情的轻声道,“这下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那两个丫鬟忙跪倒地上,怯怯道,“小姐,这可都是大人吩咐的,我们只是奴才,可不敢说什么满不满意。” 庄晗淡笑一下,没说话,出了房门,祈安紧随其后。 去苏阳的时候,一路上庄晗都坐在马车上闭目眼神,祈安看着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在一旁陪着。 到了苏阳庄府,车夫喊了一声,庄晗睁开眼睛,整理了一下衣衫,被祈安扶着下了车辇。 进了府内,管家就说老爷最近身体不好,可又不愿意看大夫吃药,二小姐来的正巧,赶忙去劝劝老爷。 庄晗听了,皱起眉道,“爹爹身体不好有多久了?他不愿意看,你们也不能随着他啊。”说罢加快了步伐。 管家哭丧着脸回道,“二小姐,自从大小姐被楚家休了,而后咱庄府又被朝廷查办,停止了一切生意,没收了大量财产,加之又没有你的消息,老爷一下子大病不起了。” 听了这话,庄晗眉头更加紧蹙,吩咐道,“你现在就去请大夫。 “是,二小姐。” 到了庄广源住的屋子的时候,庄广源正在一软榻前睡觉,身着单衣,却没人给披上件外套,庄晗心下一紧,忙走上前拿了件外套给他父亲盖上。 这时庄广源醒了,看着眼前人,先是一愣,而后大喜,唤道,“晗儿,是你吗?” 庄晗扶起他爹爹,点点头道,“爹爹,是晗儿,晗儿回来看你了。你这睡觉怎么也不盖件外套,万一着凉了,怕是身体又要受损了。” 庄广源坐在软榻上看着庄晗,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没事就好,能平安回来就好啊。” 庄晗坐下,看着他父亲,担心道,“管家说你近来身体不好,却不愿意看大夫,爹爹你这是还耍小孩子脾气不成?” 庄广源淡淡一笑,“爹爹这是心病,不需要看医生。” 听了他的话,庄晗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心病?爹爹你看看你的脸色,难看不说,还消瘦很多,不就是被人污蔑嘛,看开些,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唉,你让爹爹如何看得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弟弟们现在被朝廷革职查办,我们庄家也是被朝廷抄了家产,现在看起来是自由,可实则是被朝廷限制了自由,这么一来,声音做不成,就是那街上要饭的都比我们强很多啊。” “爹爹说笑了。”庄晗安慰道,“那街上要饭的吃口饭都要伸手问人要,甚至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风餐露宿的,会比我们强吗?我们只是暂时没了自由,但不愁吃穿,还能睡在这样的软榻上,要我说,比着那街上要饭的要好得多。” 庄广源听了这话,多日的愁容这会子被庄晗说的眉开眼笑的,他屡了屡胡须,点头道,“晗儿说的即是,确实比着要饭的要好许多。” “那爹爹可愿意看大夫?” “罢了,罢了,就听晗儿你的,不顺心的事都不理会,保重身体要紧。”庄广源笑道。 庄晗淡淡一笑,“爹爹这就对了。” 等大夫来了,给庄广源瞧了身体又开了药,庄晗吩咐人去煎药,又吩咐人将这屋子打扫干净。 庄广源看着庄晗,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道,“晗儿,你……在楚家可好?那日接到圣旨,说把你许配给楚殇,下个月十五完婚,故我们庄家才逃过一劫;我知你心中委屈,甚至是极不愿意,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楚殇他就是故意借此来让皇上赐婚;我们庄家谋反没谋反,他岂会不知?所以,晗儿,这一次倒不如你就……就松口答应吧。” 听了他父亲的话,庄晗沉默了下,然后淡淡道,“爹爹,你觉得事到如今,孩儿松不松口,还有那么重要吗?圣旨都下了,岂能容我说不嫁就不嫁。” 说完,庄晗端起丫鬟送来的药,递给他父亲道,“爹爹,药已经煎好,趁热喝吧。” 庄广源接过去将药喝光,顿了顿,道,“你松个口,楚家那边对我们的态度也好一点,现如今这数月以来,爹爹每次见楚殇都不免心中害怕。” 听了,庄晗一愣,放好药碗,回头看着他爹问道,“为何要怕他?怎么说,他也曾是我们庄家的姑爷,您是长辈。” “晗儿你不知道,今日的楚殇和往日已然不一样啊,性情大变,还冷血无情;你松口答应他,对他别老这么冷着脸,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难不成非要弄得跟仇家似的。” 听了这话,庄晗一顿,看了看他爹,而后垂眼道,“爹爹你这是在做楚殇的说客?” 庄广源没吭声,屋内一时间陷入静默。 许久后,庄晗开口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有我不听从的余地?爹爹说的我会考虑。”说罢,重重呼出一口气,“如果不嫁,难消当日上错花轿的心头之恨,楚殇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心中在乎的是家人,所以用了这么一计,我只能通过嫁给他,才能保全我们庄家的性命。”庄晗看向他父亲,“爹爹,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孩儿所能控制的范围,现如今你身体不适,就不要为了这些事伤神了,我想等我嫁过去,用不了几日,我们庄家还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您还是那个富有的庄财主。” 庄广源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庄晗,神色复杂。 “爹爹喝了药,就好好休息吧,我出去走走。”说完,庄晗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庄广源重重叹了口气…… 在庄府走了一圈,庄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大娘和长姐,正思考着,让他惊讶的是,庄妍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而且并无怒气可言,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看着身穿一袭女装的庄晗,以前不知他是男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知道他是男子,不免有些郁闷,开口问道,“我不明白,为何你非得假扮女子?” 听了这话,庄晗微微挑了挑眉,淡淡道,“为活命。” 闻言,庄妍一怔,然后似乎明白了这其中饱含的意思,她垂下双眸,“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这话让庄晗的心一顿,而后看向他长姐,心中思绪翻滚,半响,低下头,笑了下道,“习惯了。” 庄妍叹口气,又开口道,“你为何妥协,答应嫁给楚殇?” 庄晗一愣,看了她一眼,笑道,“事到如今,我能不嫁吗?” 庄妍听了他的话猛然抬起头,神色有些不解,“可你是个男人,这到底……为何啊?” 听后,庄晗淡淡笑了笑,道,“为活命。” 庄妍紧皱眉头,“我猜,楚殇绝不会让皇上为难我们庄家的,你……你这样,到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庄晗微微笑了下道,“怎么了?我觉得这话应该是我问姐姐你,我嫁给楚殇,你不仅不生气,反而好似很担心,到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殇已不是当日的文弱书生。”庄妍缓缓垂下眼帘淡淡道,“他明知你是男人,还要娶你,我怎么都觉得事有蹊跷,这里面不仅仅是因当日你上错花轿没嫁给他这般简单。” 闻言,庄晗拿眼看向她,“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庄妍皱了皱眉,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乱猜测罢了,因楚郎他之前对我还是不错的,突然这般性情大变……也许是我多想了。” 庄晗皱了皱眉,没说话,此刻他的心里也忽然觉得,楚殇确实和从前大不一样,而且练得魔音咒太可怕,连师傅都敌不过他,而当今皇上又对他言听计从,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高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庄晗眉头更加紧锁,神色微微一顿,然后喊了声,“姐姐……” 庄妍看着他,“有事?” “这楚殇是什么时候性情大变的?还有,他练得那个魔音咒是谁教他的?姐姐可否告知一二。” 庄妍眨了眨眼,缓缓道,“实不相瞒,大婚之后,楚殇身体确实是好很多,可是入了秋忽然病发,而且一天不一天严重,到最后是卧床不起,大夫说他活不了多久了,楚老将军心中着急,什么法子都求了,最后遇到一个从远方来的凌空大师,看了看说他还有救,只是要去法灵寺,我们便去了法灵寺,在那一直待到开春,回来后他整个人就变了,一心想要成为强者,恨不得得到每个人的肯定;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帮皇上识破泰玄的诡计,抓他入狱,又抓了麋鹿寨的一干人;后又对皇上保证,要抓了谋反的吴文轩,总之,他立了几次大功,皇上对他可谓是赞赏有加,而且很多事都听他的。至于那魔音咒,想必是那个凌空大师教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听了她的话,庄晗心中一沉,然后问道,“那凌空大师是何许人也?” 庄妍摇了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和尚,整个人阴森森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且那法灵寺,小的很,寺庙就几个人,地方也偏僻的很,并非什么名寺。” 庄晗略略皱着眉,“哦,这样。” “是的。”庄妍微微低头,道,“那我就打扰你了。” 这么说着,她就要走,庄晗叫住她,“大娘身体可还好?” 庄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娘什么品性你也知道,她身体无碍,倒是被楚殇休了我,而后娶你,气的不轻,若非我拦着,怕是真和你闹开了。” 庄晗略微无语,不再说话,庄妍也没再什么,便离开了。 而此时,庄晗心里有了个决定…… 第72章 傍晚的时候,楚殇来了,向庄广源请了安,而后对庄晗道,“这人也看了,该放心了吧?” 庄晗看了他一眼道,“大婚之前,我能否住在庄府?” 听了他的话,楚殇一怔,看着庄晗,庄晗淡淡道,“爹爹那边我已经说了,既然要嫁给你,还未过门,就住在你那里多少有些不妥……所以,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住在这,明白了吗?” 庄晗说罢这话,拿眼瞧着楚殇,闪烁的眼睛,看在楚殇心里一颤,想答应,可又有些纠结,说实话,他因庄晗的妥协而高兴,却又怕他别有打算而猜疑。 庄晗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忙眼巴巴的看着他道,“你若不愿意,我这就跟你回去便是。” 看到这里,楚殇心中更是一颤,而后有些不自然的道,“你说的也对,那就听你的。” 庄晗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开楚殇时刻的监视,暗中好好调查一下这魔音咒来自哪里,用何方法来破除;二来可以暗中打探朝廷这边的动态,随时随地向吴文轩透漏。 楚殇临走前吩咐了几个丫鬟太监伺候着庄晗,还特地派了两名侍卫,说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庄晗听了,说声谢谢接受了这些。 楚殇朝庄晗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出了庄府。等他走后,庄晗瞧着这身边的贴身丫鬟侍卫,想了想,吩咐道,“我累了,想歇息了,你们去外面候着吧,小安子一个人在这陪着我就行了。” 一丫鬟道,“小姐,大人说了,我们伺候您比其他人伺候更好一点。” 闻言,庄晗微微挑挑眉,“是嘛?” 那丫鬟低下头,“是的。” 庄晗看着她,笑而不语。 那丫鬟心下骇然,半天不敢说一句话,最后被庄晗的气势吓到,小声道,“那小姐您休息吧,我们出去。” 庄晗淡淡的嗯了一声。 待楚殇的人出去,庄晗陷入沉思,半响对祈安小声道,“小安子,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你要多多跑腿了,若是日后楚殇的这些人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记住,少说话,多留意。” “主子,小安子知道。”祈安细声道,“您委曲求全的答应那楚殇,还不都是为了做王爷的眼线,奴才自当是竭心尽力效忠您和王爷。” 庄晗满意的点点头。 经过多日的细查,庄晗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凌空大师原来是吴文轩的皇叔,当年他和一男人相恋,被先皇知道,下旨将那男人赐死,而后他皇叔出家为僧;但人传闻他隐居寺庙不问世事,早就远离了各种纷争。那这魔音咒是出自何家?又是何人教给楚殇? 而在这几日的调查中,楚殇那人竟然懂得武学,按理说他常年卧病在床,对武学方面应该是不懂亦或着只是懂得不多,可那日自己身穿黑衣蒙面潜入楚府试探,楚殇居然和自己动起手来,而且他的剑术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过了几招之后,发现他的内力较之自己,好似更胜一层,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有意隐藏?他根本就没有病?亦或着……不得而知……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何在? 这些庄晗暂时都不知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若想找出楚殇的弱点和武功出自哪里,先要从凌空那里着手。 …… “王爷。”祈福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而后掀开帐帘入帐,把庄晗的飞鸽传书呈上。 吴文轩打开书信,看完书信上的内容,微微笑了一笑,将信收好。 祈福细声问道,“王爷,是不是王妃那有了好消息?” 吴文轩点了点头,“你们的好王妃找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略停,吩咐道,“小福字,把祈禄和祈寿叫来。” “是,王爷。” 祈禄和祈寿进了帐内忙行礼,吴文轩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怎么了这是?见了本王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因上次的事情在生本王的气?” 两人听罢这话,忙行礼跪下请罪,吴文轩轻哼一声,懒懒的说道,“行了,别磕头了,今叫你们来,给你俩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事情办的好,本王既往不咎,若再办不好,你们也明白本王的脾气。” 祈禄和祈寿行礼谢恩,又都有些踌躇,然后祈禄上前一步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尽管说,奴才们一定竭尽全力。” “给本王去找一个人,法灵寺的凌空大师,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并把他给我带来见本王。” “是,王爷。”俩人行了礼,便双双退下了。 过了一会,吴文轩命祈福下去候着,他依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将手按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着,好一会,才松开眉。 想了想,提笔写下了一封信给庄晗。 庄晗收到书信的时候,嘴角抽了抽,这信中一是希望自己万事小心,二则是表达对自己的思念之情,虽然肉麻了些,但想到是吴文轩的一片真情,心情莫名的愉悦。 将书信毁掉,他出了房间,现在庄府上下都听他的。和昔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庄晗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深知现在他在庄府的地位是因何人而得。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倒免了和大娘起什么争执。 在庄府走了几步,兜兜转转的还是走到了,他娘生前住的地方,这段日子,他总会在这坐上一小会。 “主子。”祈安进门行礼唤道。 庄晗回过神来,抬起头,“何事?” “您猜谁来看您了?”祈安笑着问道。 庄晗微微皱眉,“何人来看我?” “是七王爷。” 话一出口,庄晗一惊,便起身前去,到了大堂,看到吴文星,只觉得眼眶一湿,忙轻声唤道,“七弟。” 吴文星一怔,而后直直的扑向他这位嫂嫂,“嫂嫂。” “好久不见,七弟可安好?”庄晗上下瞧着他,关心的问道。 吴文星重重的点点头,“嫂嫂勿念,星弟一切安好。” 庄晗瞧了瞧,而后让旁边服侍的人都退下,他和吴文星坐在一起边喝茶边聊天。 吴文星看着庄晗道,“嫂嫂你为何又穿女装?” 庄晗听了他的话,淡淡一笑,看着他道,“这庄府上下还不知我是男儿之身,所以这女装暂时褪不掉。” 听了这话,吴文星一愣,而后皱着眉道,“为何不知?你不是这庄府的千金小姐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忙道,“对啊,你一直都被人称作千金小姐……这么说,嫂嫂你……”吴文星大惊失色,“你一直被人当作女子养活啊?” 庄晗点了点头淡淡道,“是啊,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当作女子,穿上嫁衣,嫁给你三哥了。” 吴文星听了这话,有些讶然的看着庄晗,好奇心驱使,他问道,“为何啊?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男人身份而扮女人?还有,你既然已经嫁给我三哥,为何现在又要嫁给姓楚的?嫂嫂你这是移情别恋,不,不对,你这是不守妇道,也不对,应该是……” 吴文星皱着小脸在那苦思冥想,想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嫂嫂;庄晗看着他,低头苦笑一下,而后沉声道,“刚刚那几个服侍的人可都是楚殇挑选的人,你说话这般大声,可是要他们听见?” 闻言,吴文星忙严肃起来,怔楞的看着庄晗,庄晗点头小声道,“现在这府内,人多繁杂,我现在身边除了小安子,没有信得过的;单说一个楚殇不简单,就连他派来的这几个人也不简单,明是服侍我,暗里都睁着大眼,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我的一言一行,他们每日都会准时像楚殇禀报。” 吴文星听后,冷哼一声,道,“这楚殇太可恶,若不是现在大哥对他言听计从,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庄晗笑,“你啊……”而后叹口气道,“你还小,要处处留心,也不要什么话都要说,以免招来什么麻烦。” “不小了,我已经十六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媳妇了。” 庄晗笑。 吴文星坐在那里,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玉玉最近可安好?嫂嫂可知道他的消息?” 庄晗摇摇头,垂眼皱眉道,“自从那日从你府内逃出了,半路上我们就分开了,到现在也不曾联系过,不知萧大哥可安好,更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啊?”吴文星一惊,“那敢问嫂嫂,你们分离之时,他可说过去哪?” “我只知他会去绿柳山庄,但萧大哥那人,常常走南闯北的乱走,也无什么定性,不知现如今他还在不在绿柳山庄。” “嫂嫂,绿柳山庄在何处?”吴文星忙不迭的问道。 “在杭州。” “哦。”吴文星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 庄晗见他对萧玉挺上心,而到现在对吴文轩这个三哥倒没怎么提,不禁问道,“七弟,你倒挺在意萧大哥。” “啊?”吴文星神色略微紧张,“就是,觉得他那人挺闷的,逗他特别有趣。” 听后,庄晗淡淡一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往日你早就问你三哥了,今日却不怎么提他,不知为何?能否告知我。” 吴文星本不想说,但他转念一想,自从知道三哥谋反,多日以来心中郁结,今日嫂嫂来了,告知他缓解缓解自己心中郁闷也何尝不可?于是,他嘟哝着嘴道,“三哥谋反,意图篡位,我不想提他。”说罢,小心的瞧了庄晗一眼,“常言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谋权篡位就不能为,而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三哥我太失望了。” 说道“谋权篡位”,庄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管吴文轩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确实是谋权篡位,没有污蔑他。 这当今皇上昏庸暴虐也好,不得人心也好,但还是要看这天下百姓的抉择,所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吴兄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控制江南诸地,还有那么多将士效命,想必在永隆帝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中招兵买马,拉拢人心了。 看来,吴兄这人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 但眼下,纵然知道他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不去管,若不然怕是吴兄要和他的兄弟之间你死我活了。 庄晗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吴文星道,“七弟,你这是在怨你三哥吗?” 吴文星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不敢,只是失望。若是日后他真的谋权篡位成功,我就得叫他一声皇上了,所以,我岂敢怨啊。” 闻言,庄晗一怔,皱了皱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吴文星也不说话,俩人皆是沉默,沉默了许久,吴文星一脸哀怨的看着庄晗,开口道,“嫂嫂,我父皇的江山,我们弟兄几个,只要能把这江山治理好,其实谁当都无所谓,但既然父皇传位于大哥,是,我承认,大哥是没有三哥有能力,可三哥就不能做个权臣,助大哥治理这江山吗?我常想,若是父皇知道,现在他们刀剑相向,怕是伤心死了。”说完,吴文星湿了眼眶。 其实,他这话说的没错,但关键是当今皇上肯给吴文轩这个做权臣的机会吗?而吴文轩又肯屈就在朝中做一个臣子吗? 庄晗安抚吴文星,道,“七弟,莫要这般伤心,其实,你三哥他也是有苦衷的,想当初你父皇那一道遗诏,让他心寒之极,而你大哥又不顾念手足挽留……” “难道这就成为三哥谋权篡位的理由吗”吴文星打断道。庄晗语塞,低眉垂眼,而后又抬起头道,“七弟说的是,可现在箭在弦上,收手已不可能,难道说,你真想看你三哥战败而沦为阶下囚” 吴文星语塞,眉头紧蹙,小声道,“不想看,但也不想看大哥沦为阶下囚,不想看他们互相残杀。” 庄晗叹口气,“七弟,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只希望到最后他们都能顾念手足之情,别的且不说,就你三哥我想他不会那么无情的,对不对” 听了这话,吴文星觉得有些道理,便弱弱的点点头。 庄晗微微一笑,换话题道,“午膳时候也快到了,留在这吃完午膳再走如何” 吴文星嗯了一声,而后道,“不仅午膳,晚膳也要和嫂嫂一起,嫂嫂不知,每日都是我一人,着实无聊,母妃也不在身边,你和三哥也不在,更是无趣了。” 听了这话,庄晗的心蓦然的一疼。小小年纪,本该父亲母亲疼,哥哥们爱,却因生在皇室而过这种孤独日子,虽富贵却无乐可言。 庄晗对吴文星也是着实的喜欢,应了他的要求,午膳和晚膳都只有二人共餐,还陪着他出去玩了玩,不仅哄得吴文星开心,自己多日以来的烦闷这会子也得到了缓解。 待吴文星欲要走时,庄晗叫住他,正色道,“七弟,我想请你帮个忙。” “嫂嫂请说。” 庄晗看了他一眼道,“你进宫方便,也时常和皇上接触,我想,请你把最近朝上群臣对于你三哥举兵起义的态度,和皇上近来……” “嫂嫂!”庄晗话没说完,吴文星打断他叫道,脸色也变了。 庄晗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吴文星道,“嫂嫂要我帮忙,只要我能做到,定当竭力而为,可这件事,嫂嫂你是让我做三哥的奸细吗?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我们弟兄之间的情谊。” 吴文星的回答,也对,想通这些,庄晗道,“是我莽撞了,还望七弟莫要怪。”说着垂眼淡淡道,“我还想让你查一下个人,但一定要暗中的调查,不能出一丁点差错,找最可靠的人查,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都要查的清清楚楚,一有消息便告知我。” “不知嫂嫂让我查谁?”吴文星看着庄晗问道。 “楚殇。”庄晗小声道,“我总觉得这人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之,七弟你务必记住,一定要查清楚,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说,有可能和你们皇家的江山有关……” 说完这些话,吴文星心下骇然,庄晗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道,“七弟,现如今在这京都的地方,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吴文星咬了咬下唇,点头应了声,而后保证道,“嫂嫂放心,我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顿了顿,“不过,嫂嫂你……你嫁给楚殇除了要救庄家,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庄晗看着他道,“恕我暂时不能相告。” 吴文星脸色一怔,抿了抿嘴,没说话。 庄晗垂下双眸,“我不会去害其他任何一个人,但,”略停,“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害你三哥,陷他于危险之中。” 听了这话,吴文星看着庄晗,神色缓和几分,犹豫了下道,“嫂嫂我知道了,不过,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那是自然。”庄晗看着他道,“谢谢七弟。” 吴文星临走前,转身问了一句,“嫂嫂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和三哥吗?” 听了他这话,庄晗一愣,随即淡笑道,“我信你。” 这话让吴文星心中一动,随后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出了庄府。 看着吴文星远去的马车,庄晗心道,七弟,但愿我没有信错你。 第73章 庄晗每天在府内待着,闲来无聊看的最多的就是《兵书》,关于水师方面太弱的问题,他想了个法子。 于是晚间洗过澡,临睡前,便提笔写出自己的办法,飞鸽传书于吴文轩。 接到书信的吴文轩看着这信里的内容,在帐内沉思,良久,待回过神来时,云儿端着半夏汤已经在帐内候着了。 “嗯,辛苦了,放那儿下去吧。”吴文轩淡淡道。 “是。”云儿行礼欠身退下,出了帐篷,长吁一口气。 “叹气作甚,莫非有心事?”站在帐外的祈福问道。 云儿皱起眉头,“咱王爷思念王妃成疾,夜夜喝半夏汤,也还是失眠,这会儿收到王妃的飞鸽传书,怕是又要一夜无眠到天明了。” 祈福抬手挠挠头道,“那怎么办?若不然咱们让王大夫开点睡眠撒什么的。” 云儿瞪了他一眼,“睡眠撒?跟王爷这么久了,哪里学来的这些邪门歪道啊。” 祈福笑了笑,而后叹口气道,“怕是只有王妃平安回来,咱王爷的失眠立马就会好了。” 翌日,吴文轩召集各营将领们,将庄晗训练水师的方法说了一遍,让大家心里有个数;而后又吩咐人去找些木匠改造船只,至于改造船只的费用,吴文轩倒有些犯难了,本就资金不足,改造船只怕是要花费大量资费,即便是拿出军营里的军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若是资金不够,我们去征讨即是。”一将领提议道。 吴文轩蹙眉,百姓是自己起义的关键,若是去老百姓家征讨,那不就挂上了强抢百姓钱财,肆意扰民了,处理不好,怕是要失了民心,引起公愤了。 想到这他忙摇了摇头道,“这百姓对我们是最大的用处,万不可向他们征讨银两。”略停顿,“先拿出所有银两改造船只,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诸将领也无什么好办法,只好都点了点头,便都退下了。 吴文轩也没在帐内停留,去了水师营那,正和水师提督商讨着具体事宜;水师提督方吉水听着吴文轩的策略,对于这个改造船只的方法很是满意,船只加宽着实是个好法子,不免叹道,“王爷你果然是学富五车,让人佩服啊。方某一介武夫,光想着天天训练他们了,就没想过从船只下手。” 吴文轩笑了笑,摆摆手道,“方大人谬赞了,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晗晗想出的。” 方吉水一惊,“哦,王妃一女子竟然这般有学识,真是让人佩服,又女扮男装助你大业,真乃奇女子也。” 听后,吴文轩笑得更欢了,点头道,“说的甚至,何止是奇,简直是太奇,女子,嗯,女子……” 方吉水也跟着呵呵一笑,俩人正说着,听到一阵喧闹声。 “我要见你们王爷。”一男人叫嚷道声音。 “这位大叔,你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了!”水师营的一士兵皱着脸说道。 吴文轩朝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的中年男子,同来的还有几名小斯,那些小斯们抬着箱子站在身后。 吴文轩眯着眼瞧了瞧,总觉得那喧闹的中年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吩咐祈福道,“去看看何人这样大声喧哗?” “是,王爷。” 祈福快步上前,冲着那中年人就一阵训斥,“何人在此大声喧哗,不知道这是军营重地么?” “我乃……哎……轩儿……轩儿。”那中年人看到不远处的吴文轩挥着手大叫道,“我是你舅舅啊……” 闻言,吴文轩皱眉,走近细细瞧了瞧,但也认不太准,便命人将此人带到了自己帐内。 “轩儿,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有一次想吃桃子,却因你母亲没钱买,跑来问舅舅我要,舅舅给你买了一筐子新鲜桃子,还记得不?”那人提醒着吴文轩,“还有一次,你母亲病了,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跑去我求医……我还记得有一次你问我你爹呢?你还说长大了要娶你娘亲,让她不这么孤单……” 吴文轩静静的听着,脑海中思绪翻滚,顿时了然,禁不住唤道,“舅父,你是舅父李乾?” 李乾红着眼静点点头,哽咽道,“若不是听人说,舅父还不知你就在这呢。” “舅父!”吴文轩也挺意外,“舅父快坐。来人,上茶。” 和李乾叙旧聊天,直至黑夜才告一段落。 李乾现在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此次他来,不仅带来了两箱银两,还说,若是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定助吴文轩一臂之力。 夜深人静之时,看着那两箱子的银两,吴文轩心道,真是连上天都在庇佑,这下改造船只的费用应该不成问题了。 躺倒床榻上,摸了摸那半边冰冷的床,翻个身,将脸埋进庄晗的被子里,深吸一口气,捕捉着被子上淡淡庄晗的味道,吴文轩放松身体,将被子压在自己身下,紧紧抱着,缓缓闭上眼睛。 今日是二十二,离下个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在那之前赶去救人。 …… 庄晗这么多日的乖巧听话,倒让楚殇有些意外,这日,他找到了派在他身边的丫鬟,问了些事情。 楚殇听到庄晗每日都会在书房看书,写写画画的,心中不免有些生疑,沉声道,“都看的什么书籍?” “也就是一般的书籍,不过,有一次奴婢偶然瞧见,他在看兵书。” “是吗?”楚殇听了,蹙眉思索片刻,“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异样么?” 丫鬟想了想,回道,“近日来,七王爷常往庄府里找二小姐,每次都是让我们退下,虽没在一旁跟着,但七王爷生性好动,也贪玩,那二小姐一直惯着他,就那么随他每次瞎闹,我们也不敢上前打扰,想来也没什么秘密吧。” 楚殇闻言,眯了眯眼睛。他一直不是很相信庄晗会这么乖乖听话,至于七王爷吴文星,他因吴文轩谋反的事情和皇上闹过一次,且已经在皇上那失了信任;这次两人相见,若是七王爷和吴文轩联手,暗中透露了什么就不好了;要知道以庄晗那般心细敏感之人,他会放过向吴文星打探情报的机会? 晚膳之后,楚殇去了庄府,到了那天已经黑了。 楚殇走进书房,看到庄晗身着一袭男子的素色装扮,依靠在床榻上静静的看书,柔和的烛光打在他脸上,一时间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扰他。 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庄晗放下书抬头看向进来之人,看到楚殇那痴迷的神情,禁不住心生不悦,淡淡道,“不知深夜来访,大人有何事?” 楚殇回过神来,“无事,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庄晗眨了眨眼,站起身,“有什么话大人不妨直说。” 楚殇皱了皱眉,“也没什么事,听说七王爷最近常来你这走动?” 闻言,庄晗低眉,淡笑一下,直言道,“若是我从七弟那打探些什么,就不会这般不避讳了;七弟那人贪玩,又没人肯陪他,故就来找我,若是你觉得不合适,我叫他不来便是。” 不得不说,庄晗确实聪明,他这样的开门见山,倒显得楚殇多疑了,即使是心里不想让吴文星来,可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他来,若不然就是承认自己怀疑庄晗了。 他轻轻笑了笑,“有些话不该说,他来找你我不妨碍,只是在外人面前你是庄府的二小姐,是女子,和一男子这般亲密无间,多少有些不妥;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他嫂嫂,他也不是你七弟,你还是明白的好。” 听了这话,庄晗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大人说的是,民女知道了。” 这一声“民女”咬得特别重,而后庄晗继续道,“虽下个月我就要嫁给你,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妥,若没有其他事,大人还是请回吧。” 楚殇吃憋,冷着脸沉默,半响突然笑了笑,“庄晗,即是如此,待嫁过来,那就准备当一辈子的女人吧!我也定会把你当女子那般,细心呵护,毕竟你是玄雅族的人,能怀孕生子。更不会像吴文轩那样,让你的孩儿生下来就死了。” 庄晗听得此言,只觉得如雷轰顶。 怔愣的看向楚殇,楚殇冷笑一声,上下瞧了瞧庄晗,“男子怀孕生子实属稀奇,不过若想不被人当作怪物,还不如就做个女子,纵然是心有不甘,但也少了些风言风语。”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庄晗一人呆若木鸡。 对他来说,本身是男子,却有奇异的体制,若是没有对吴文轩那份情,怕是早就不顾一切,也要做个真正的男子,就算是倾覆所有也在所不惜。 …… 时间很快,转眼间这个月过去,眼看离大婚的日子将近,庄晗的禁足也算是结束,在他父亲的劝说下,才同意挑选出嫁的东西。 庄晗看着这玲珑绸缎,珠宝首饰,凤冠霞帔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拿眼随便瞧了瞧,懒散的选了选。 庄广源道,“晗儿,这可比爹爹给你准备的好多了,全是贡品,都是上好的玲珑绸缎,珠宝首饰,你看看这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色泽亮丽,若是佩戴你在身上,会更加光彩照人的。” 庄广源嘴角挂着笑,这个那个的拿给庄晗看;而其他姨娘们也是看着这些物品,眉开眼笑的讨论。 庄晗自始至终都冷着脸,没怎么说话,就看着其他人在那有说有笑;这时候大夫人来了,进门就嚷嚷起来“哟,这都是第二次嫁人了,比第一次排场还大;不过,要是我,我都没脸出去,知道的是你抢了自己姐姐的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庄家有两个庄晗呢。” 大家被大夫人那略显尖锐和刻薄的话语皆一愣,顿时整个厅堂安静了下来。 庄广源干咳一声,“建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会说话就别说!” 大夫人脸气的通红,没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庄晗。 庄晗低头淡笑一下,而后抬起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大娘,他知道大娘心里憋屈,全是因他长姐,自己就一个女儿,本以为嫁了个好人家,却最后被人休了。 这么一想,他淡淡道,“大娘教训的是,若不是逼不得已,你以为我想嫁?从小就学四书五经,也读过那些三从四德的书籍,我还不至于下贱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听了这话,屋内除了庄妍的母亲,其他人皆一愣,大夫人瞪着他半响,因这话放缓了语气道,“不是我提醒你,这楚殇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真嫁过去,也多个心眼,将来有个什么万一,也好有个退路。别像嫁给那吴文轩一样,什么都捞不着。” 庄晗听得此言,浅浅一笑,没说话,便转身朝父亲行了礼,出了厅堂。 …… 而与此同时,吴文星派人去暗查楚殇,被楚殇抓了个现着。 不仅将查他的人处置了,而且下了朝就直奔吴文星那,请他给个说法。 可怜吴文星也不过是才十六岁,加之一直被人宠着护着,一下子哪受得了这阵势。 看到自己派去的人现在变成了一个人头,他故作镇定道,“楚殇你这是作甚?大白天的拿个死人头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敢问小王爷可认识这个人?”楚殇凌冽的目光扫向他。 吴文星看着他的眼神,又瞧着近在眼前的人头,不免露出了惶恐之色,他怒道,“本王怎会认识这人?”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哼,可这人说他是受命于你,暗中调查我,因被我发现,所以就地正法。”楚殇站在原地,一脸的戾气,也不行礼,就那么质问吴文星。 吴文星听到此话,更加心慌,气急败坏道,“姓楚的你休要诬蔑本王,本王干嘛派人查你?”略停,眼神飘忽不定道,“你,你等着,我这就奏明我皇兄,说你诬蔑本王,意图伤害我;我让皇兄削你官职,将你就地正法!” “小王爷言重了。今日我只是来问问这人是不是您府上的人,不是的话,我这就回去。”楚殇轻笑道,“不过,我奉劝小王爷您一句,有些事不该您管的,还是别管,老老实实当您的王爷;若不然,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微臣不好向皇上交代。”说完甩袖带着一帮人离去。 吴文星看着楚殇离去的,又转头看到那人头他没带走,惊吓的“啊”了一声,而后怒道,“来人,给本王将这人头拿下去!” 待下人将人头拿下去,吴文星的脸色已经吓得发白,喘着粗气,想着楚殇那阵势,和威胁的话语,又想到自己现在在大哥面前失了信任,三哥又远在江南,这京都已经没人能保护自己,立时就直接哭了出来。 …… 庄府的一群人正为庄晗的嫁妆什么的聊得火热,这时候看到楚殇怒气冲冲的带着一些人进了府内,直奔庄晗那儿。 都吓得忙摒住呼吸,此时庄晗正准备休息一下,祈安在门口拦住楚殇道,“楚大人,主子要……” “将他拿下!”楚殇一挥手,两名侍卫拔出腰间的佩刀将祈安按在地上。 门一下被猛地踹开,庄晗被吓了一跳,但见楚殇的脸难看至极。 “啪”的一巴掌,庄晗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巴掌,嘴角立时流血。 庄晗一愣,还未开口,又是一巴掌,直接将他打蒙了。 “你别以为仗着我喜欢你,就不敢动你!”楚殇气急败坏的揪住庄晗的前襟怒道,“我对你那么好,你怎可背着我暗中派人调查我,还暗地里给吴文轩那个狗贼通风报信。” 庄晗冷眼看着已经近乎疯狂的楚殇,不发一言。 “庄晗,我有警告过你,你这样休怪我不客气!”楚殇看着庄晗咬牙切齿道。 庄广源带着一群人慌慌张张赶来,瞧见这副场景心下一惊,而后忙道,“殇儿啊,这是为何?晗儿他……” “都给我抓起来!”楚殇打断庄广源的话,吩咐道,“庄府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扣押起来。” “是。” 一时之间,侍卫都刷拉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吓得众人齐齐后退半步,大气不敢喘。 庄晗冷眼的看着这一切,楚殇松开他,冷哼一声,吩咐人道,“来人,给夫人更衣妆扮,我和夫人要即时完婚!” 闻言,庄晗的脸色立时聚变,气得咬牙道,“你不能抗旨不尊,这圣旨上写的是十五!你这是对皇上大不敬!” 说着就要和楚殇动手,楚殇拿过一把刀架在庄广源脖子处,对庄晗道,“今儿是办丧事还是喜事,你看着办!”说罢将庄广源的胳膊砍了一刀,立时惨叫出声,有胆小的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庄晗被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怒瞪着楚殇,指着他道,“现在,立刻传御医医治我爹爹,而后放了庄府的人,我立时跟你完婚!如若不然……”说着从身旁一侍卫手中夺过刀,架在自己脖子处威胁道,“我就在你面前自尽!” 楚殇这时哪还有什么怜惜之情,挥刀砍了庄晗的一个弟弟,那弟弟惨叫出声,吓得喊道,“姐姐,二姐姐……” 楚殇冷言道,“你若死,我就让他们陪葬,大不了今日我楚殇办丧事!” “你……”手中的刀掉落,庄晗双目通红的看着楚殇。 楚殇命人将所有人带下去,而后又命人请了御医来诊治人;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楚殇走近庄晗,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可你偏不听,事到如今,怪不得我!”说着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住他的双唇。 庄晗咬了他一口,猛地推开他,擦擦嘴角溢出的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楚殇也擦了擦被咬破的嘴唇,大喊一声,“来人,给夫人更衣梳妆!”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庄晗叫住他,“小安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你我的喜事,我暂时还不想杀人,只是你若不从,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从,我什么都听你的,让小安子来伺候我!”庄晗道,“你也知我是男儿之身,不习惯被女子伺候沐浴更衣。” “好。” …… 庄府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外人看着是要办喜事,可只有府内的人知道,这喜事一丁点喜气也没有。 府内站满了守卫的士兵,好像房中的人不是未来的楚夫人,而是被囚禁的犯人。 沐浴完的庄晗被人伺候着梳妆打扮,头发盘成女子的样式,点缀些珠宝头饰,又为他涂上胭脂水粉,描眉涂口脂。 拿过凤冠霞帔,庄晗看着这漂亮的凤冠霞帔,轻轻抚摸着,“做的真精致。”而后转头问祈安,“小安子,这么漂亮的新娘装,虽然我是男子,床上应该不难看吧?” “主子……”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祈安喊了一声,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我更衣吧。”庄晗淡淡道。 但见一绝艳的女子,起身被人伺候着穿上礼服,穿晚礼服,庄晗转了个圈,叹道,“挺合身。” 丫鬟们瞧的呆愣愣的,都暗想,这庄家二小姐长得好生美艳。 而祈安却瞧的满眼泪花,哭丧着脸,不发一言。 庄晗看他这样,淡笑一下,问道,“小安子,难道这身红装,我穿着不好看吗?” 祈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咬着唇点头道,“主子……好看……很看好……” 庄晗轻轻的长呼一口气,淡淡道,“好看就好……新娘子,就该好看……” 祈安捂住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哭出声来。而站在门外的庄妍,目睹这一切也湿了眼眶,拳头在袖子中暗暗握成拳头。 这时,有喜娘前来唤道,“吉时已到,新娘上轿,上轿啦……” 祈安拿过红盖头,为庄晗盖上,而后搀扶着他出了门。 坐上花轿,庄晗摸了摸袖中的笔试,眼眸中全是寒光。 楚殇正在将军府等着花轿的到来,就见他父亲急急迎了上来,开口唤道,“爹。” “孽子!我就不在府上几日而已,你这是又发什么疯?”楚淮怒斥道。 楚殇皱了皱眉,“爹你有公务要忙,孩儿就没有通知你。” 楚淮大怒,指着他道,“你……你给我马上让这些人给我停手。”说着扯掉了那大红灯笼。 楚殇正想说什么,只听外面响起唢呐喇叭声还有通报声,“新娘子到了,新郎迎娶喽……” 楚殇看着他爹道,“爹,这个节骨眼上,您不想丢人吧?” 楚淮气急,却无能为力,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唉”了一声。 楚老夫人出来劝说,最后也只能应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在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没人看到平静的庄晗暗杀的杀气,也没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 第74章 三跪九叩,送入洞房,夜半时分,楚殇进入新房,一挥手示意侍婢们退下。 屋里的侍婢们见楚殇脸色不好,便行礼应了声“是”,纷纷退了出去。待所有人退下,楚殇还未上前去揭红盖头,庄晗自己就将红盖头扯了下来,扔到床边。 楚殇见状,皱起眉头。 庄晗看了看这新房,确实漂亮,葬身于此也还不错。 “庄晗,你我已经拜了天地,我们就是夫妻,我不想逼你,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当真如此讨厌我?”楚殇走到他面前问道。 庄晗神色泰然道,“不敢。” 楚殇瞧着庄晗,愤愤的说,“不敢?”说罢苦笑一声,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坐在床上。 庄晗的手暗暗握了握袖子里的匕首,心里早就打算,若是楚殇对自己动手动脚,那就死在他面前,反正自己活着总是这般累,没有一点自我,还被人当作女人,倒不如真的一死白了。 可出乎庄晗意料,楚殇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知你恨我拿你家人做威胁,将你逼成这样;可若不娶你,难消我当日之恨。” 庄晗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沉,实在不明这楚殇,大丈夫未免心胸太狭隘,就因上错花轿,娶错了媳妇,就要恨? 楚殇哼笑一声,“你一定认为我未免太过心胸狭隘。” 闻言,庄晗微微皱了皱眉,没回答。 楚殇看了一眼庄晗,继续道,“庄晗,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他知道庄晗不会回答,惨然一笑,道,“为了你。” 这话让庄晗一怔,心中微讶。 “我好想再见一次你对我微笑的样子。”楚殇道。 庄晗听得疑惑,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若非不是见到你那温暖的笑容,我今日岂会落到这般境地?”楚殇自顾自的说道,“十六岁那年,在庄府后山的树林里看到你,你朝我笑,还摘野花送给我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病秧子,那一刻我就再也没办法停止对你的妄想。” 听了这话,庄晗垂下双眸。 “你一定不记得了,可我却如同昨日一样,记得清清楚楚。”楚殇缓缓道,“八年了,我痴痴妄想着你八年了;为了你,我入了魔教,练了这魔教的武功,听命于人,违反家训,沦为谋反的逆贼。” “即是知道这样不对,为何还不收手?” 楚殇苦笑着摇摇头,“收手?”转头看向庄晗,“收得了手吗?就像我当日看到你,到如今心都没有收回来,要如何收手?” 庄晗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我不是女子,现如今你已知道,又何必这般执迷不悟?” “可就算你不是女子,我还是没办法放得下你,甚至是更加痴狂!庄晗!”说着一把抓住庄晗的手臂,将他抵在床头,凑近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快嫉妒死吴文轩了。” 庄晗一颤,看着楚殇哀伤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自幼身体不好,虽然父亲和母亲没有放弃我,但有时候难免会拿我和大哥三弟他们比较,若是哪日惹了他们不高兴,气急之时,会骂我为病秧子、废物……”说着楚殇眼睛里已经带上一层雾气,他松开庄晗,将头看向一边,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庄晗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会。” “在我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支撑;可大夫说我这顽疾怕是治不好了,为了能得到你,我不惜入魔教,练让人生不如死的武功;当日皇上下旨赐婚,我喜极而泣,可没想红盖头掀开的那一刹那却是另一张面孔。”说到这,楚殇握紧拳头,“这一切都是吴文轩的错,是他夺走了你,是他害我失去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闻言,庄晗皱紧眉头,“你错了,这不是他的错。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当日我才上错花轿,嫁给他。” “就是他的错!”楚殇怒道,“若不是他,他当日以权威胁我父亲,即使上错花轿,只要他松口,你依旧是我楚殇的人!” 庄晗蹙眉,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仗着自己是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就是非颠倒,指鹿为马,这……这未免欺人太甚!” 庄晗轻轻舒了口气,缓缓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都无用,既然知道是非已经颠倒,而且已无挽留之地,何故不看开些?” “我要怎么看开?”楚殇一伸手,怒道,“他吴文轩什么都不缺,我唯一能拥有的就是你,可他却硬生生给我夺去,你叫我如何看得开?” “你又错了。”庄晗看向愤怒的楚殇,“是你自己太过固执,不愿意看开。” “情字一事,难道是我可以控制的吗?”楚殇嘶吼出声,“你不也同样为了他吴文轩,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甘愿为了他,就是做李寒的替身都毫不在乎!” 庄晗盯着他半响,眼神中尽是掩藏不住的哀伤。 许久,他苦笑一声,艰难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这张脸,“你说的对……“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楚殇突然大笑出声,而后站起身,踉踉跄跄道,“庄晗……”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庄晗闭了闭眼睛,而后淡淡道,“你有何话不妨直说。” 楚殇道,“你袖子中的匕首,是打算杀我的吗?” 闻言,庄晗猛地抬头望着他,楚殇冷笑,“你以为能瞒得了我?” 庄晗也冷笑一声,“你这般聪明过人,做饭贼实在是可惜。” “他吴文轩不也是反贼?”楚殇反驳道。 庄晗道,“那又怎样?” 楚殇望着他,“即使他吴文轩是个不顾你的感受,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听了这话,庄晗神色一暗,皱了皱眉头。 楚殇冷哼一声,“你看的的吴文轩不一定是真正的吴文轩!” 庄晗深呼一口气,“是与不是,我心里有数。” 楚殇哈哈一笑,“庄晗,你太天真了;他吴文轩杀了你的师傅和那个张妈,你居然还如此这般痴情于他?哈哈哈……好可悲啊……” 听着楚殇的话,庄晗眉头深锁,不敢置信,强作冷静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杀了你的师傅和张妈!” 话音落地,袖中的匕首落地,庄晗颓然的坐在那,脸色煞白,不发一言。 楚殇呼出一口气,道,“你若难过,我可以和你一起联手杀了他!” 庄晗深呼一口气,抬起头,“我不会杀他的。” “为什么?” 庄晗低首,“因,我爱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嘴唇微颤,身体也在颤抖。 楚殇身形一顿,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许久,庄晗抬起头望着楚殇道,“你一直想利用我作为对付吴文轩的筹码,是不是?” 楚殇眨了眨眼,没回答。 庄晗认真道,“我愿意做这个筹码。” 闻言,楚殇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过,我希望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其他人,你能答应我放过庄家,也放过祈安好吗?” 楚殇道,“这……” 庄晗轻轻一笑,“楚殇,我没讨厌过你;一切都是天意弄人,我想和他做最后的了断,你可愿意帮我?” 楚殇愣了愣,想答应,却无法出声。 因庄晗虽然面带微笑,可那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悲伤。 “你这是报复吴文轩吗?”楚殇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庄晗摇头。 楚殇皱起眉头,“好,我帮你。” “那庄家和祈安?” “放了他们即是。” “谢谢。” 说罢,庄晗望向窗外,窗外有风吹过,轻轻的吹动着他的发丝,拂过脸颊,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在赌,赌吴文轩对他到底是何情意……如若输了,这颗心就真的死了。 …… “启禀王爷,京都探子飞鸽传书,说三日后将沈晗将军斩立决。” “什么?!”吴文轩一怔,猛地抬头揪住前来淘宝之人怒声道,“你说什么?” “沈,沈将军被,被朝廷抓住,三日后将要处斩。”那士兵被吴文轩的气色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立即点兵过江,挥兵北上!”吴文轩甩开他,冲到账外大喊道,“祈福,备马!” 祈福应了声“是”,可这时候,各营将领,以及他舅父李乾忙拦住吴文轩,道,“吴王,不可啊!我们水师营还不行啊,而且这船只不够,渡江,怕是危险啊。” 吴文轩拔剑出鞘,怒道,“谁敢拦我,杀无赦!” 说着甩开众人,跃上马背,朝军营外飞去,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李乾哎哟哎哟的惊呼,“这,这沈晗是谁啊?这……哎,诸位主将,你们,你们可不能不随他去啊,他自已一人可不行啊!” 诸将士重重叹口气,也只能冒险随去。 “回禀大人,吴文轩率兵过江了。”一士兵通报道。 听得这消息,庄晗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眉头紧蹙,对面的楚殇抬头看向他,而后对那士兵道,“知道了,退下吧。” 楚殇将那枚掉落的棋子拾起,放在棋盒里,“心绪不宁为他担心?” 庄晗淡道,“没有。” 楚殇轻笑,“这次我会让他有去无回。” 听后,庄晗一怔,双眸微抬,抿了抿嘴没说话。但心中却不自觉的担心起来,他心道,没事的,冷静点……可心里却随着一声声的通报声而变得更加焦急无措。 “大人……” 一声疾呼,打断他的思绪,庄晗看向来的人,假装冷静的先开口问,“吴,吴王……怎么了?” 那名士兵瞧了一眼庄晗,又看向一脸铁青的楚殇,楚殇挥手示意他讲,那人回道,“探子报,吴王只身一人,已经到了苏阳了。” 什么?! 庄晗的新咯噔一下子,只身一人!? 怎会……一个人前来?! 楚殇看向脸色煞白的庄晗,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方才说是带兵过江,这怎么是一个人了?” “回大人,大军在后面,探子报说是吴王一刻等不得,便先只身一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京都救人。” 楚殇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庄晗立时站起身,手紧张的攥紧衣服,怎么都掩藏不住他的担心。 见状,楚殇一下子推翻棋盘,怒道,“你始终骗不了自己!这次我定要他吴文轩的有去无回!我说到做到!” 庄晗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颓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大人,吴王已经来到京都城下,正在与我们的人厮杀。” 又一声通报声,让庄晗彻底怔住,楚殇看了一眼已然怔住的庄晗,露出一抹恨意的笑容。 他道,“好,留活口,让他进城。” “是。” 而后楚殇对庄晗道,“还要和他做了断吗?” 庄晗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心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吴兄,莫要怪我,是你负我在先。 但…… 眯了眯眼睛,他开口道,“当然。”顿了下,“不过,我有个请求。” “直说便是。” “我能身着凤冠霞帔前去吗?” “嗯?”楚殇一愣。 庄晗低头,“始于一场婚事,也想终于一场婚事。” 楚殇微微皱眉,虽有些疑虑,但最后也同意了。 庄晗看着这漂亮的凤冠霞帔,手抚过红盖头,若有所思,神色平静。 祈安抽咽着道,“主子,主子,你这是作甚?” 庄晗偏头,看向他道,“小安子,不哭。我只是很喜欢这身红衣,想穿着它,前去和吴兄相聚。” 祈安不敢再说什么了,忍着哭声,一点点的帮庄晗穿戴。 “姓楚的,开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吴文轩在楚府门口大喊。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没有朝廷的士兵,也没有楚殇,而是一身红衣的庄晗。 庄晗面无表情,缓缓朝他走去。 吴文轩定定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庄晗,失了神,而后跳下马,朝他飞奔而去,将庄晗拥在怀中,紧紧的拥着,好似将他镶进身体里一样。 “晗晗……” 庄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开心却又悲伤的笑容。 两人互相痴痴的望着,庄晗轻唤一声,“吴兄。” 吴文轩重重的点头,而后一把将他横抱起,飞身跃上马背,“晗晗,走,吴兄带你杀出这城。” “嗯。”庄晗点点头。 “驾!”吴文轩喝了一声,挥鞭赶马。 楚殇见状大呼不妙,上当了,而后命令道,“快速通报,关城门,不得放他们出去!” “是!” …… 第75章 “城门怕是早已关闭,前方也肯定是重重围兵。”庄晗焦虑的对吴文轩说道。 “是嘛?”吴文轩一点也不紧张,更无惶恐,低笑一声的反问。 “后面有追兵,前面有围堵的,我猜还会有弓箭手和朝廷的高手来围追我们。”庄晗看着吴文轩认真的说道。 吴文轩低头看着他,勾唇一笑,而后调皮的亲了他一口。 庄晗脸颊泛红,皱眉,“吴兄,认真点,这个时候,你怎还……那楚殇说了,要让你有去无回;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能保证我们能活着出这城?” “能……”吴文轩顿了一下,“吧?” “要我说有些难,单凭你我怕是做不到。”庄晗的眉头皱的更紧,“你为何要只身一人赶来京都,就不能随大军一起来吗?” “这太难了,我做不到等着他们一起来,更做不到再看你在这受委屈。”吴文轩认真道,“和他们一起,怕是三天也赶不到京都。” “楚殇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庄晗道,“我和他已经完婚,就算是……” 一声马的长鸣声,吴文轩猛地一拉缰绳,脸立时沉下来,压住怒气问道,“你说什么?” 庄晗无声叹口气,“我之所以答应,也是缓兵之计,而且他拿庄家上下的人命来威胁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忍气答应。” “我定会杀了楚殇的!”吴文轩没发现自己语气中带着多么可怕的戾气。 庄晗没说话,因为他很清楚,吴文轩这人的占有欲太强。 终于在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停下,望了望这四周,没有追兵。 吴文轩想了想,“我们去七弟那避避风头。” 庄晗摇头,“我们已经连累七王爷了,现在他被皇上下旨禁足,如果再去打扰,怕是他在这京都也待不下去了。” “吴文渊这个混蛋!”吴文轩气得咬牙切齿道,而后对庄晗道,“晗晗,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不能带着你前去冒险,找个地方,你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说着飞身跃下马背。 “吴兄,这是小看晗弟了?”庄晗看着他道,“要知道,我的功力可在吴兄之上。师傅教我的绝情剑可是有名的剑法,虽没练得出神入化,但现在比以前更加熟练自如。”说完,顿了下,开口问道,“我师傅可安好?” 吴文轩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抿了抿嘴,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庄晗定定的看着他笑,也下马,走近他问道,“那张妈呢?” 吴文轩已然有些心虚,回道,“也很好。” 话音落地,庄晗无奈地叹口气,道,“吴兄。”他略停,“从我们相识到现在,你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无论如何我选择相信你、原谅你;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要杀了师傅和张妈?能给我个理由吗?” 吴文轩的身体一震,他无法出语,只能凝视着这个男人。 这会子,他心里万般后怕。 “吴兄,你莫要一次一次的让晗晗失望好不好?”说着庄晗眼中含泪,“这一次,我怕是真的无法再……” “晗晗……”吴文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们俩夺去了我们孩儿的性命,非死不可。” 庄晗皱紧眉头,怔怔然的望着吴文轩。 “我知道,杀了他们,你定会痛恨我,可我没办法,我一想到我们那刚出生的孩儿死于他们之手,害得你痛不欲生,我就恨不得要他们千刀万剐。晗晗,你知不知道,自从寒儿死去,我从来没遇到一个人像你这样,让我这般珍惜,又这般无措,我没什么多大能力,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你可以自由的以男子身份快乐的活着,我对你的感情,你以为敌不过寒儿,其实不然,寒儿死,我活,可若是你死,我只能陪你死……”说着吴文轩缓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若是你觉得我杀了他们不能原谅我,那晗晗你,你就来惩罚我,只要你心里舒坦,你就来惩罚我,无论怎样,我都接受,只希望你别离开我……哪怕是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庄晗轻喃出声:“吴兄……” “晗晗……” 庄晗苦笑着摇摇头,“你可知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之外,最疼爱我的人。” “疼爱你?”吴文轩怒道,“那还杀了我们的孩儿。” “无凭无据,单凭你一面之词,你怎能说是他们杀了我们的孩儿?” “萧玉可以作证?还有杨柳师傅,冬儿,他们皆可作证.” “他们也只是猜测。”庄晗皱眉道。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的话?”吴文轩生气道。 “我要如何相信你?”庄晗咬了咬下唇,“现在死无对证,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晗晗……”吴文轩欲言又止,叹口气,“事已至此,人已经死了,你我在追着不放已无什么意义。” “你就这么是人命如草菅吗?”庄晗怒道,“况且他们是我的近人啊。你怎么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怎么下得了手?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何位置?”庄晗连续问出多个问题,手死死抓住吴文轩的手臂,而后垂下视线低喃道面“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庄晗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 “不是的,晗晗。”吴文轩摇头,“晗晗,此刻我们先不要在讨论了好吗?先逃出去,日后再说。” “我不要。”庄晗松开吴文轩的手臂,摇头道,“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情愿死在这,也不要跟你回去。” 话一出口,吴文轩立时色变,抓住他的手臂,怒瞪着吼道,“你说什么?” 庄晗定定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吴文轩见他神色不好,语气软下来,叹口气道,“晗晗,别任性了,好吗?我说了,等我们逃出去,要杀要剐,随你便……” “若是我们逃不出去呢?”庄晗正色道,“那楚殇武功在你我之上,而且朝廷的高手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没来之前,这是我和楚殇布好的局引你出来,为的就是要你有去无回。” 吴文轩一惊,怔怔看着他。 “晗晗……”吴文轩嘴唇微颤的轻轻唤出这个名字,忍着痛问道,“为何?” 庄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后苦笑一声,“为要你偿命!这个理由可以吗?” 闻言,吴文轩如遭雷击,心中顿时痛的难以呼吸,他忍住悲伤,问道,“就因我杀了你师傅和张妈?”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这还不够么?”庄晗皱着眉。 “好,好,好……”吴文轩苦笑着连连点头,“那你来吧,我这条命就在这里,你随便取去便可。” 庄晗沉默不语。 这时不远处的马蹄声突然间越来越近,还有脚步声,好似有千军万马朝他们这追来。 吴文轩紧紧的握住庄晗的手,沉声道,“晗晗,无论你要杀要剐,吴兄我都悉随尊便;只是眼下我们要先逃出去,因为我希望你平安无事。” 庄晗皱起眉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心!“吴文轩一把拽过庄晗,避开数个箭,若非他反应快,庄晗怕是要中箭了。 “晗晗!”吴文轩紧紧抓着他的手,“逃出去,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吴兄绝不食言!” 庄晗望着他,半响,点点头。 吴文轩心中松了一口气。 因庄晗身着女装不方便,吴文轩将他抱起跃上马背,低声交代他要抱紧自己。 眼看追兵就要追上,前面也有重重围堵,吴文轩勒紧缰绳,“晗晗,靠紧我,我带你冲出这。”说着喝了一声“驾”,而后朝前飞奔而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不计其数的御林军挥刀嘶喊着砍向吴文轩和庄晗。 吴文轩剑眉一拧,将庄晗护在怀里,赶着马儿,一下子将第一个杀过来的御林军击倒在地,而后夺过他手中的刀,挥刀迎敌而战。 第一波,解决的干净利落,第二波,也是毫不留情,个个毙命,第三轮不计其数的御林军狂奔而来…… 吴文轩挥着大刀将络绎不绝来的御林军一个个砍杀,毫不心软。 眼看人数越来越多,庄晗松开吴文轩,迅速飞身下马,一时之间一阵砍杀声,吴文轩抬眼望去,庄晗身着红衣,在人群中挥着剑,毫不留情的杀掉一个个御林军;剑光灼灼,耀人眼目,庄晗挥剑自如,打的好不惬意……他似乎是通过杀这些人来泄愤,每挥一剑,人都是立时倒地毙命。 是的,庄晗在发泄,他无法对吴文轩怎么样,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傅和张妈无辜死掉,心中就憋着一口怒气,所以,全部发泄在了这些御林军身上。 第76章 吴文轩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御林军一个接一个的死在庄晗剑下,心下一紧,他的视线从那些倒在庄晗剑下的人移过,看向庄晗,但见往日里温和善良的庄晗,此刻脸上难得露出狠厉的神情,他挥剑很快,毫不留情、剑剑要人命,可以看出他心中有不快,想到这不禁皱紧眉头,喃喃道,“晗晗……” 他知道,他的晗晗在为失去师傅和张妈而痛心,纵然是对自己万般恼恨,但对自己却舍不得一份伤害…… 他心道“吴文轩啊,吴文轩,你能得到此人这般的爱,为何就不能考虑他一点感受呢? 仰头长叹一口气,挥鞭驾马,朝庄晗飞奔而去,唤道,“晗晗,上马。” 听到吴文轩的呼唤,庄晗回头微微蹙着眉,只见吴文轩满心焦急的伸着手,“晗晗,抓住我的手。”语气中好似带着祈求。 庄晗望着他,吴文轩也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望着自己的晗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忽然没了底,而且离庄晗越近,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好似不愿意跟他上马,便猛勒缰绳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从江南赶来之时,那时候自己是一路狂奔,一直猛抽马背,恨不得再快些,再快些,只为来寻眼前人。 而此刻,心中蓦然的惶恐,怕眼前人不肯抓住自己的手…… 庄晗还在望着吴文轩,吴文轩也壮着胆子迎视着他,忽然,庄晗淡笑一下,伸出手,抓住吴文轩的手,吴文轩紧紧抓住他,而后使其跃上马背,坐到他怀中。 “晗晗……”吴文轩激动的不知所措,手臂紧紧环住他,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手臂在颤抖。 庄晗回头望向他,但见吴文轩眼中竟是说不出的温柔和感激。 凝视片刻,庄晗笑出声来,“你这傻子,难道认为我不会上马跟你走?”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望进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在闪动。 吴文轩正色道,“嗯,怕,怕极了,方才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说的坦坦荡荡,毫不掩饰。 庄晗转过头,低笑,没有说话。 两人骑着马儿,一路狂奔,马儿也很听话,撒开四蹄狂奔,将身后的兵马远远甩开,朝城门方向急冲而去。 吴文轩道,“晗晗,城门口快到了,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离开的了吗?”庄晗望着前方轻声道,“后有追兵,前有埋伏,怕是难。” “只要有一口气,我也要将你救出这城……”吴文轩认真道,“晗晗,我会拼了命的和你在一起的,谁也别想阻拦……”说到这,他忽然皱起眉头,犹豫着开口道,“纵是你恨我杀了你师傅和张妈,我也要,因我没办法失去你。” 闻言,庄晗心中一颤。 定了定神,庄晗道,“前方沈青带着人设下埋伏,约莫五十米屋顶上有弓箭手四排,东南西北大约四十人,地上也有弓箭手,也是大约有四十人,还有剑手二十人,全都是大内高手,城门口更不用说;那里有楚殇等着你。” 听了这话,吴文轩微微皱眉,他心中有些疑问,晗晗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甚至准确到埋伏的人数和地点。 “而我们只有你我二人,不对,应该是就你一人,你有方才的信心杀光他们,而后带我出去吗?”庄晗淡淡的问道。 这话让吴文轩眉头更加紧皱,他不是傻子,这话听出了几分意思,想了想,问道,“晗晗,你……这可真难倒吴兄了。埋伏的人数地点你都一清二楚,如果说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亦或着未卜先知的能了,这未免让我有些不信……你,你这是何意?什么叫就我一人?” 庄晗道,“吴兄聪明如你,你应该明白这里面的意思——除了我事先和他们串通好的,你认为还有哪样?”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如同刀子,句句扎进吴文轩心里。 闻言,吴文轩愣在了那里,喃声道,“串通……好的?” 两人紧紧贴着,阳光也照在自己身上,可怎么也驱散不了这一身的寒冷。 吴文轩心中叹口气,闭了闭眼睛,颤着声音道,“晗晗……”连呼吸都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你没料到对吗?”庄晗叹息道,“就像我没有料到你会杀了师傅和张妈一样。” 吴文轩咬牙道,“是他们害我孩儿在先,该死。” 庄晗垂下视线,“吴兄,没有真凭实据,单凭几句猜测,便断然杀人,这样做,未免太过份。” 吴文轩道,“我知道现在死无对证,可的的确确是他们害我们孩儿……你为何……” “吴兄!”庄晗打断他,“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些话吗?你也说了死无对证,你要我如何相信,如何不去在意?他们,他们可是陪了我十几年的近人……你居然……”说着庄晗痛苦的摇摇头,“你从来就没在乎过我的感受,以前是,现在还是,你都不问问我,失去他们我会如何,你好残忍……” 吴文轩皱着眉,刚想开口,只见“嗖嗖~”几把箭朝他们穿过来,俩人皆是一惊,下意识的侧身散躲。 顾不上去思考那些悲伤,吴文轩猛抽鞭子,想尽快逃离这一带的弓箭埋伏,可是似乎有些难。 “嗖嗖~”无数的箭朝他们射过来,吴文轩皱眉,不是只要我的性命么?晗晗还在马背上,为何还要放箭?而且箭如此多。 “晗晗小心!”吴文轩将庄晗紧紧护在怀中,而后贴着他的耳朵道,“莫要管我,飞身下马,他们既然要我的命,你下马应该会安全。” “你……”庄晗还未说完,只听马儿一声凄惨长鸣,被绊马索办到,直直的朝地面摔去,而他和吴文轩二人也直接从马背狠狠摔下,滚到地上。 “晗晗!”到这个时刻,吴文轩想的还是庄晗,他紧紧的抱住庄晗,手臂不停的打颤,“你怎样?有没有伤着?” 庄晗看着他,微微蹙眉,而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吴文轩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身体,细细瞧了瞧,方才松了口气,低喃道,“太好了……” 闻言,庄晗眉头紧皱,低下头并无一言。 “马儿已经不能再骑……”吴文轩看了看四周,“这埋伏的人,现在又没了动静,不知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要不然晗晗你快逃……” “沈青会手下留情。”庄晗轻声道,“他不会再让埋伏的人对我们怎样了,怕楚殇起怀疑,故只能牺牲马儿。” 听了这话,吴文轩面露喜色,“这个沈青……”想了想,“算他有良心。” 庄晗没说话,站起身,吴文轩忙站起身扶住他。 吴文轩将庄晗拽到自己怀中,塞给他一把短刀,“这是我用来防身的,锐利的很,可削铁如泥,晗晗你留着,以备之需。” 庄晗道,“楚殇的目的,是你,所以,无须担心我。”说着将短刀推开。 “话虽这样说,以防万一么。”吴文轩尴尬一笑。 庄晗也勾唇一笑,并没搭话。 与他紧贴着,一起朝城门口走去。 离城门越来越近,庄晗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不知前方有何危险等着吴文轩。 楚殇要杀了吴文轩是一定的,可自己就真的忍心他去死吗? 一开始只是想要赌一把吴文轩会不会为了他,不要性命的来救他,他心里是认为自己必输无疑的,可没想到,他却不顾性命只身一人赶来。 那一刻心中顿时一紧,却也说不出的幸福。 难道真如云儿说的,自己将自己在吴兄心中的位置放低了?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心中顿时一惊,抬头看去,楚殇一脸杀气的正朝他们飞奔而来。 也正在这时,只见楚殇一提气飞身下马,始料未及的却是直接推掌朝庄晗而去。 不好! 见此景,吴文轩来不及多想,猛地推开庄晗,伸出掌朝楚殇迎去。 一直练武攻,可内力几乎是没有的吴文轩这一掌接的是太险,这一掌怕是他要性命难保。 “啊啊……”吴文轩发出一痛苦的惨叫。 这一声惨叫让庄晗不由得一愣,眼光一扫,只见吴文轩飞出几丈远。 “吴兄!”庄晗惊呼出声,立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几乎是闪电一般朝吴文轩飞去,伸出手臂接住他,而后两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吴兄,吴兄。”庄晗焦急的喊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呕……”一口鲜血立时从吴文轩口中喷出。 “吴兄!”庄晗大惊失色。 “晗,晗晗,我没事……”吴文轩安慰他,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看着不远处的楚殇。 楚殇不仅没受伤,而且脸色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你为何要去接这一掌?”庄晗皱着眉抱怨,“你可知这样你会丢了性命的。”说着已然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吴文轩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滴在衣服上,他微微一笑,颤抖着手抚摸上庄晗的脸蛋,“别哭,我没事。”顿了顿,“晗晗……”吴文轩缓缓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吴兄后悔了,做出这个决定,我已经后悔了,可事已至此已不能挽回,我知道我让你痛了;可,有时候你的大仁大义、善良心软也让我很痛,在你心里他们就是善良无害之人,而我就是那视人命如草菅,残忍无情之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对不对?” 庄晗一怔,嘴唇微微颤动,却不能张口一言。 吴文轩长吁一口气,“你看你又心软了,我留点血你就受不了,要如何替你师傅和张妈报仇?” 庄晗微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这条命只能由你庄晗来取;你要如何取它,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他痴痴的看着庄晗道,“我欠你两条人命,还有我们的孩儿,我也没有保护好他,今天,吴兄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庄晗身形一震,他感受到了从吴文轩身上传来的痛。 很强烈的痛,悲伤的痛。 楚殇站在那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睛,攥的拳头嘎嘎作响,而后大喊一声,“庄晗,现在杀害你师傅的凶手就在眼前,莫非你下不去手了?” 无声的叹气,庄晗知道自己做不到,楚殇也知道他做不到,就如同他做不到杀了庄晗一样。 同样的吴文轩更知道自己的晗晗做不到,对他来说这太难了;他的晗晗太心软,太爱一个人承受所有,他明白他的晗晗是有多么的难。 “我做不到……”庄晗的声音很轻,“所以,输了;今日苍天为证,我庄晗和你吴文轩恩断义绝,从此永不相欠。” 当逃无可逃,情已成痴时,唯一的选择,是和这人一刀两断,回到心中最初之地。 风儿吹起,吴文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觉得整颗心因为这句话,被刺的生疼,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刀两断,要如何一刀两断? 他闭了闭眼,睁开时,眼中竟是说不出的凄凉,“晗晗……杀了我吧。”他凝视着庄晗,“我做不到一刀两断。” 话音落地,但看吴文轩迅速拿出袖子中的短刀,拔刀出鞘,握住庄晗的手;庄晗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吴文轩抓着他的手握住短刀,用力,刀直直的刺入吴文轩胸膛里,顷刻间鲜血从手上流出。 “吴兄!”庄晗大惊失色,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吴文轩将刀全部刺入自己的身内,鲜血流出,只觉得天地之间骤然灰暗,只那一抹鲜血醒目刺红! 庄晗几乎是一阵眩晕,他的手僵在了那里,不敢动,也不能动。 加之刚刚楚殇那一掌,此时吴文轩口吐鲜血,伤口也不断的流血,庄晗一把抱住吴文轩,双目湿润,声音颤抖,“吴兄,吴兄……” “唔……”吴文轩痛的哼了一声,看着鲜血从两人指缝间不断流出,勾起有些发白的唇笑道,“晗晗,不哭……不哭。” 庄晗低头看着那鲜血流出的地方,血染红衣衫,甚至也染红了自己的红衣,使得红衣更加鲜艳的刺眼,他心中疼的发紧。 吴文轩见他这样,安慰道,“晗晗,我无碍的,你若是还是下不了手,将我交给楚殇,任他处置吧。” “吴兄在说笑吗?我不会将你交给楚殇的,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取,其他人不行。” 闻言,吴文轩一愣,而后笑说,“好。”说着双臂紧紧搂住庄晗的腰身,趴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个瘦弱的身体。 吴文轩暗道,晗晗在发抖,他还是不忍心的,这个傻子。 嘴里不断溢出鲜血,将那红衣染得更加血红。 楚殇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送吴文轩去见阎罗王!” 话说完,拔剑出鞘,直直的朝吴文轩刺去。 “小心!”庄晗扶住吴文轩,一提气,猛地从地上跃起,将吴文轩护在身后,自己挥着地上的一把刀迎敌而战。 楚殇一个挥剑,庄晗挥刀迎上,可却被那惊人的剑气给震了回来。 “呃!”庄晗一咬牙,手臂震的好痛,立时感到胳膊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有一股震骨的麻,几乎要让他握不住刀。 好强的内力,好强的杀气。这个楚殇已经失了心智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怕是吴兄真的要丢了性命了。 “晗晗,丢下我……不要管我……”吴文轩用尽力气挤出这么一句话,刚刚那一掌和那一刀,让他现在几乎是快支撑不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我不会丢下吴兄你的。”庄晗正色道,“说了,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取。” 楚殇冷笑,还在自欺欺人,好,那我今日非要了吴文轩的命不可! 而庄晗丢下刀,握紧拳头,狠厉之气溢于言表。 “楚殇,你若想要他的命,先过我这一关。” 楚殇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 庄晗笑了一声,“楚大人好眼力。” 说话的功夫,两人便开始出招。 这时,两人互相推掌,互拼内力。 吴文轩捂着伤口,看着这两人,眉头紧锁,担心之情溢于脸上,想上前帮忙,却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他握紧拳头,暗骂自己废物! 但见楚殇大喊一声,用全力将庄晗震伤,只见庄晗顶不住,直接飞了出去。 吴文轩瞳孔放大,大喊一声,“不要!”而后拼尽全力朝庄晗狂奔而去,晗晗,你千万不要有事。 庄晗重重摔在地上,吴文轩没有接住他,随之也摔在了地上,顾不上疼,忙爬过去,一把抱住庄晗,颤抖着声音道,“晗晗,晗晗。” “我无碍。”庄晗淡道,嘴角溢出鲜血,望着楚殇。 “松开我。” “晗晗……” 庄晗一个冷冷的眼神看向吴文轩,吴文轩不再多言。 庄晗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拱手道,“谢楚大人手下留情。” 楚殇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不过,我不领情,接招吧,楚大人。”说着庄晗挺直腰背,迈着步子朝楚殇走去。 楚殇皱紧眉头,暗暗咬牙。 “晗晗,回来……不要去……”吴文轩踉跄上前拽住庄晗,“你这是何苦?何苦啊?” “我也想知道我这是何苦?”庄晗苦涩的说道。 从吴文轩手中抽出来,一咬牙飞身朝楚殇而去,楚殇冷静的出掌迎接。 “哎呀!”躲在一处的冬儿大呼一声,“萧哥哥快去救美哥哥,这一次楚殇好像不会手下留情了,萧哥哥,你……哎,人呢?” 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出掌按住庄晗的后背,一用力,楚殇突然痛喊一声,“啊啊啊……”他被震的飞出几丈远,楚殇咬牙拼尽全力才没有跌倒在地。 他稳了稳情绪,脸色有些发白,抬头看着所来之人。 身后的御林军欲要上前,楚殇一个手势住挡住。 “打开城门,让他们走。” 御林军得令不再上前,让出一条路,而后城门也被缓缓打开。 萧玉冷笑一声,大喊道,“冬儿过来帮忙!” 冬儿收到命令,轻功着地,扶住吴文轩,萧玉扶着庄晗。 四人慢慢朝城门口走去。 路过楚殇身边时候,庄晗拿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清楚的说着,“谢谢。” 待他们出了城门,楚殇盯着庄晗越来越远去的身影,苦笑一声,是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而后一口鲜血喷出来,双眼一闭,身体就那样倒了下去。 “楚郎!”庄妍不知从哪里出来,朝楚殇狂奔而去。 直到他们出城门很久,冬儿松开吴文轩,舒了口气道,“好险,若是他不放我们,那可是要好一番苦斗啊。” “废话少说,我让你准备的马车呢?”萧玉道。 “就在前方。” “吴兄!”庄晗惊呼一声,因这时吴文轩的身体忽然一软,朝地上直直的倒了下去,还好庄晗手快,一下子抱住了他。 “呕……”吴文轩口中不断吐出鲜血。 庄晗猛地心疼的难以附加,担心的说不出话来;萧玉忙上前,快速点了他几个穴道,又拿起他的手腕,把了脉,皱紧眉头,他的静脉受了很重的内伤,又被刺了一刀…… “晗弟,我们快上马车,而后找地方替他疗伤。” 庄晗重重的点点头。 坐上马车,萧玉和冬儿快速赶车,朝前方的一个小镇上奔去。 而庄晗紧紧的抱着昏迷中的吴文轩,“吴兄,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有事……”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第77章 庄晗紧紧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抱着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 脑海中全是吴文轩握着自己的手刺入胸膛那一刻,他怎么能那么狠,那么不顾后果的刺下去,这个人好极端,不给自己留一点点后路,若是刀子在长一些,捅的地方在离心脏近一些,怕是真要成为刀下鬼了。 “晗弟,镇上到了。”萧玉停下马车道,“我们得找家医馆,这样用药也方便。” “好。”庄晗带着哭腔点点头。 很快找到家医馆,冬儿忙下车找大夫,说明情况,大夫倒也热情,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美哥哥,大夫同意了。”冬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道。 庄晗忙扶起吴文轩准备下马车,萧玉也过来帮忙,扶着吴文轩进了医馆,将人放在床上。 因着这大夫比较心善,萧玉又懂医术,所以只用他的药材,这名大夫也点头应了。 “冬儿,赶快去烧热水。”萧玉吩咐道。 “是。”冬儿忙出了房门。 萧玉忙走上前,庄晗站在床边急得满头汗,萧玉道,“得解开他的衣襟,看看伤口,清洗一下,才方便包扎。” 庄晗点点头,帮着萧玉拉开吴文轩的衣襟,立时疼的吴文轩忍不住半昏半迷之间,痛苦的呻吟一声,因为血与衣衫已经黏在一起,这样一扯,痛是自然的。 医馆的大夫热心的拿来药箱,走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 “劳烦大夫将此人带下去诊治一下,他也受了伤。”萧玉看着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丝,且惶恐不堪的庄晗,对那大夫说道。 “好,好。” 庄晗听得此言,摇摇头,坚决拒绝去看,他要守在这看着吴文轩。见他这样执着,没办法,最后只好应了他。 冬儿很快端来热水,看着吴文轩躺在那,流了那么多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庄晗只觉得一颗心疼的窒息,连呼吸都觉得不顺。 等包扎好伤口,萧玉又把了脉,吩咐冬儿去煎药,想了想,道,“晗弟,能帮我扶起他吗?我现在要运功替他疗内伤。” “嗯?哦……哦,好。”庄晗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忙上前帮忙扶起吴文轩,可因自己也受了内伤,猛地站起身时,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萧玉忙上前扶住他,摇摇头叹息道,“都自身难保了,还这样逞强。” 庄晗满头是汗,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快,快给吴兄疗内伤。” 萧玉按住他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扶起吴文轩,坐到床上,双手抵在吴文轩背上,稍运内力,缓缓的开始输功疗伤。 此时,庄晗知道不能打扰,只好,坐在那静静的看着,这无疑来说又是一种煎熬。 他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望着吴文轩,虽然身体虚弱的好想睡过去,但却丝毫不敢闭一下眼睛,怕是错过任何一点点。 待萧玉收回掌,吴文轩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润,庄晗忙起身上前,扶着吴文轩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放平他,边给他盖被子,边问道,“是不是已无大碍?” 萧玉调整一下气息,擦擦额头的汗道,“已无生命危险,不过,怕是一时半会要昏迷个几天,还有可能会发高烧。” 庄晗松了一半的气,顿时因萧玉后半句话而怔住了,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的。” 萧玉走上前,拽过他的手腕,为他把了脉,道,“没想到那楚殇到还是个情种,竟然真不忍心伤你性命。” 庄晗抽回手,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过还是有些气息不稳,我还是替你疗伤一下吧。”萧玉道。 庄晗抬起头,道,“萧大哥,我无碍的,你忙了这么久,去歇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萧玉看着他,摇头叹了口气,知道此刻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便没再说什么。 冬儿端来煎好的药,走上前道,“美哥哥,药煎好了。” 庄晗接过来,“冬儿有劳了。” 冬儿呲牙一笑,“美哥哥你客气啦。” 说完,他和萧玉便一起出了房门,临走前萧玉道,“晗弟,若是你撑不住,告知我一声,我不希望吴文轩还没好,你却又倒下去。” 庄晗看了萧玉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萧玉无言,便出去了,待他们一出去,庄晗端着药,舀了一汤匙,吹了吹,放在吴文轩的唇边,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喂他。 可是,药却怎么都喝不下,吐出来不说,且弄湿了被子。 庄晗蹙眉,心疼此时昏迷不醒,喝不下去药的吴文轩,却又不知如何能让他喝下药,犹豫了一会,起身去叫了萧玉来。 萧玉帮忙扶起吴文轩,道,“坐起来看看喝不喝的进去。” 庄晗点点头,然后又一点点的喂吴文轩,可还是无用,药全都吐了出来。 “萧大哥……”庄晗皱紧眉头,颇感无力。 萧玉也皱了皱眉,有点感觉无奈,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有一法子,也是你当日昏迷不醒之时,他用此法子喂你吃药的。” 庄晗忙问,“是何法子?” “嘴对嘴喂他。”萧玉幽幽吐出这句话。 闻言,庄晗先是一愣,抿了抿嘴,沉默;萧玉瞧了瞧他,笑道,“以你们的关系,难不成还害羞?” 庄晗顿时红了脸颊,支支吾吾道,“那倒不是,只是,萧大哥在,我,我有些不自在。” 听了这话,萧玉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大意了,那我回避一下,你赶紧喂,若不然药要凉了。”说着便出了房门。 门关上,庄晗就忙端起药碗,抿了一小口,而后凑上吴文轩的唇,一点点喂他,小心翼翼,温柔的不像话……门外的萧玉透过门缝瞧着,心道,这俩人真是如出一辙。 将一碗药喂光,将吴文轩扶着放平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庄晗舒了口气,咋吧咋吧小嘴,暗暗道,好苦的药。 萧玉推开门进来,“你也歇歇吧。” 庄晗望着床上的人,摇摇头道,“萧大哥,我无碍的。” “你这是何苦?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这样看着又有何用?”说着萧玉很不理解的翻了个小白眼。 庄晗垂下双眸,微微皱了皱眉,“萧大哥,我自有分寸,若是身体受不了,我自会去休息。” “你啊……”萧玉冷哼一声道,“行了,你赶紧去休息,你看看你的脸色,还有你这身红装全是血,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已经让冬儿给你准备了。” 庄晗被萧玉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好起身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才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 萧玉站在屋内,摇头叹气,这个痴情种,真是……唉…… 而庄晗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确实有些不舒服,便撑不住,躺在床上闭着眼小憩一会,不曾想却睡着了,而且还睡的挺沉。 沉到连吴文轩醒过来,被冬儿扶着爬上他的床,将他搂在怀里,他都没发现,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并没有醒来。 吴文轩虚弱的勾了勾唇角,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深吸一口自己晗晗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满足的蹭了蹭他,才安心的美美的闭上了眼睛。 床边的冬儿瞧的嘴角抽搐,萧玉忙不迭的走进来将他给提溜出去了。 出了门冬儿就嚷嚷了,“唉,真想不通,这两人这样腻腻歪歪,分开一会就不能活了,真是的。”冬儿有些鄙夷的说道。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萧玉凝眉道。 “我虽然不懂,但是也比萧哥哥你强,你这都二十又四了,也不找个人,给我生个小宝宝玩玩,整体就和你在一起,真没意思。” 闻言,萧玉的脸刷啦的黑了下来,对着冬儿咬牙切齿道,“冬儿!” 冬儿见状,直呼不好,忙撒腿就跑,边跑边嚷嚷道,“你本来就春心荡漾了,去救美哥哥的空,还要去看那个被禁足的小王爷,哼!” 萧玉,“……”内心弱弱吐槽,就这么明显吗?脸红中…… …… 直至次日早晨,庄晗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刺眼,又闭上眼睛,刚想翻个身,才发现自己正窝在一个人的怀里。 眨了眨眼,才看清,是吴文轩,看着身边人睡的挺香,还满足的打着轻微的鼾声,热气喷在自己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庄晗瞧了一会,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他的脸蛋,又觉得不够,调皮的捏了捏他的鼻子,看到吴文轩发出一声轻哼,小孩子似的嗯了一声,庄晗傻里傻气的笑弯了眼睛。 笑着笑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心道,吴兄,若是你醒来时,也能像睡着这般孩子一样该多好,你的心思和城府太深,做起事情来也有些不择手段,让晗弟我好生害怕。 吴文轩只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庄晗正在恶劣的捏自己的脸蛋,而且弯弯笑眼可爱的让人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张口将庄晗的手指咬住,在嘴里舔舐,轻咬,惹的庄晗立时红了脸。 忙把手缩了回来,却又反被吴文轩抓住,紧紧攥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他张口道,“晗晗。” 庄晗抿了抿嘴唇,“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疼。”吴文轩又来苦肉计,其实也着实是疼,而且经脉受损,这会子说些话都有些吃力。 庄晗皱起眉,“你……算了……”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吴文轩忙问,“晗晗你干什么去?”说着就死死攥住庄晗的手,不撒手。 庄晗道,“松开,我想下床。” “我不,你就不能陪我一会?” 庄晗叹口气,扭头瞪了他一眼,“你……” 吴文轩拧脾气也上来了,撑着身体坐起身,和庄晗面对面的对视,还没脸没皮的用那种星星眼望着庄晗。 庄晗先是一愣,而后狠狠的抠了他一眼,甩开手,毫不留情的下床。 吴文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声的嘀咕道,“看来这苦肉计不是很管用,这一刀子我这是白挨了?”这样悲观的想着,只觉得伤口那疼的厉害,捂住胸口干咳几声。 庄晗扭头看向他,见他脸色白的吓人,顿时心脏跟着紧了起来,方才那一点点别扭弃之,靠近吴文轩。 吴文轩抓住时机,痴痴的望着庄晗,又抓住他的手,五指相扣就是不肯松开。 庄晗垂下双眸,不去看他的眼神,低声道,“你还是休息会吧,脸色很不好看。” 吴文轩道,“只要你不离开我,就死不了。” 庄晗感受到吴文轩的手在颤抖,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离别那种话怎么也不敢再说出口。 庄晗抬起头迎上吴文轩那期待的目光,咬了咬唇,轻声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疗伤要紧。”说着想要将手从吴文轩手里抽出来,可被吴文轩抓的更紧。 吴文轩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昵着,道,“晗晗,你是不是不离开我了?” “你还是先养伤要紧……这些事以后再说……”庄晗回避道。 “晗晗……”吴文轩皱起眉头,欲言又止,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能逼他太紧,不管怎样,自己当着他的面捅这一刀子,目前还是有用处的。 望着他的模样,大叹一口气,“好,我听你的,那……你别走行吗?” 庄晗轻声的嗯了一声。 吴文轩大喜,扑过去就要抱庄晗,可是一动立时伤口的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更加惨白。 庄晗忙扶住他道,“别乱动了,赶快躺好。” 吴文轩点点头,躺好在床上,手依然不肯松开庄晗。 庄晗也就随他去了。 兴许是累了,没一会吴文轩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庄晗凝视着这个男人,心中思绪如潮。 吴兄,我知这一刀子你是孤注一掷,就为了不让我离开你,你……为何要这般捆绑我呢? 无论是你想要夺天下的野心,还是让人猜不透的城府,以及那可怕的不给人留一点退路的爱……都把我逼的无路可逃。 以前只能痴痴的望着你,不敢妄想能被你宠着爱着,现如今,却被你爱的这般…… 累,好累…… 而吴文轩躺在那,静静的在脑海中想,晗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无论如何…… …… 本想,等吴文轩稍微稳定一下,他们就离开这里,因为他们的军队已经准备过江,这可是冒大险,时机不成熟,渡江挑起战争,实在是不妥,而且这次居然是为了救心上人,若是被几万大军知道自己的王是这样不顾大局,引起公愤,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但次日,吴文轩就发起高烧来,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幸好的是祈福他们提前赶了过来,禀明了情况,庄晗皱紧眉头,忙道,立时前去通报,大军不得渡江! 可为时已晚,大军已经上船,且正在浩浩荡荡的渡江。 庄晗心下一急,望着昏迷中的吴文轩,又想着那几万大军,这样莽撞渡江,一时之间不该如何是好。 吴兄啊,吴兄,你…… 几乎是急得要跳起来,但最终只能叹气,听天由命了…… “王妃,眼下,还是先等王爷退烧再说吧。”祈福道。 萧玉拍怕庄晗的肩膀,“晗弟,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只能等这吴王醒来再说了,毕竟是他的军队。” “可……可……”庄晗眼神闪烁,焦急道,“公然先挑起战争,谋反之名是非扣上不可了,而且水师营太差,根本不能和朝廷的相抗衡,怕是这次要损兵折将了。” “这……”萧玉挠头,“谋反之名怕是早就扣上了,至于损兵折将,那……也许会有奇迹呢?” 庄晗皱起眉头,神色茫然,“是嘛……但愿吧……” “你……”萧玉欲言又止,只能叹口气。 庄晗想了想,还是对祈福他们道,“小福字,你们立时快马加鞭前去通知各营将领,返回江南,不得渡江!” “是,王妃!”祈福他们得令。 “我相信你们,这整个部队几万人的性命看都在你们手中,你们要拼尽全力在他们渡江半路拦截他们,就说是吴王下令,知道吗?”庄晗严肃道。 祈福他们也肃然道,“王妃放心,我们定当拼了命的赶过去!” 庄晗点头,祈福和祈禄祈寿得令轻功一跃,不见了人影,留下祈安伺候着吴文轩和庄晗。 经过一夜的细心照料,吴文轩终于退了烧,祈安早就跪在床前,将大军渡江的事情,和调查的凌空大师的事情全数禀明。 “混蛋!”吴文轩怒火冲天,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没想到背后的主谋是他,皇叔他老人家都做了和尚了,还如此这般记恨父皇,要将他的江山搞垮。” 眯了眯眼睛,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祈安忙上前相扶道,“王爷……” 吴文轩急道,“现在快惫快马,本王要立时赶去通知大军不得过江,这时候挑起战争,实在是太冒险。”说着强撑着身体,踉跄起身,就要往外冲,可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一阵眩晕,差点又要跌到。 吓得祈安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庄晗进门,看到此景,忙上前将他扶住,轻声唤道,“吴兄。” 吴文轩见到庄晗,惊喜出声,“晗晗。”而后又皱眉道,“晗晗,大军,大军……” “吴兄放心,大军没有过江,已经原路返回了,没有任何损失。” 听了此话,吴文轩大喜,上前一把抱住他,“我的好晗晗,你果然是我的福星,不对,是福妻。” 庄晗立时脸色一红,垂下双眸,掩去了大半的情绪,没有作声。 祈安瞧的汗颜,刚想开口说话,被吴文轩呵斥出去。 祈安暗暗叫苦,又被嫌弃了,真是……唉……来不及多想,麻利着就跑出去了。 “晗晗……”吴文轩轻声唤道。 庄晗红着耳根,侧过头,还是不说话。 吴文轩凑近亲了他一下,笑道,“家有男妻,如有一宝,我的好晗晗,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庄晗,“……” 第78章 吴文轩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的王妃说话,只是低着头垂眸沉默着,这片刻的时间,吴文轩将庄晗细细瞧了瞧。 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喃道,“晗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若不然,这一次我真是要倒大霉了。” “我也是急乱中瞎指挥。”庄晗轻声说道,“得知大军已上船,也是慌张不已,庆幸的是你的大将中有比较有主意的人,放慢了行军速度,才没有什么损失……” 吴文轩听着他的话,笑笑,道,“我看最有主意的人当属你了。” 庄晗抬起头,看着他,勾了勾唇角,慢慢推开吴文轩,“你身体还未恢复好,快去床上休息。” “好。”答应着,手却还是不肯松开庄晗的手,硬是拉着他一同坐到床上。 庄晗也就随了他,任他抱着自己,依靠在床头,沉默下,道,“吴兄,今日的事,还好是小福字他们办得周到,现在我们也从楚殇那里逃出来,待你恢复差不多,得赶快渡江回军营,稳定军心。” “嗯。”吴文轩敛目思索,“若不然我们待会就启程吧,我已无碍。” “不行,你刚刚退烧,还是在这稳定一天。”庄晗一口否决,“反正那楚殇也不会追来。” 吴文轩蹙眉,明白自己的晗晗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想了想,便应道,“说的对,那我们明日再启程。” 说着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心道,庆幸自己身边有晗晗,事事为我考虑,真是得之我幸啊…… 第二日,他们便启程回军营,一路奔波倒也没什么阻拦,吴文轩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情况。 到了军营,庄晗有些担心军中将士们会说些什么风言风语,谁知各营将士看到他们平安回来,都挺高兴,还拉着庄晗非要向他讨教一番,说是居然能这样急中生智,毫不慌张的下军令,还有的说,本就担心渡江,但不渡江又怕王爷,只得放慢行军速度,接到军令的那一刻,全大军都松了一口气,直夸王爷的昭文将军果然是足智多谋的聪慧人。 吴文轩听人夸自己的王妃,心中乐的很,所谓群众的眼光是亮的,自己的晗晗果然是自己的福妻。 也未来得及休息,吴文轩就在帐内和个营将领商讨事情,等讨论完已是半夜时分,而吴文轩也早已有些支撑不住,待众人散去,就一下子颓坐在床榻上,脸色煞白的捂着伤口,额头上也竟是汗水,看起来很是痛苦。 “吴兄!”庄晗掀帘入账,看此情景,皱眉叫道,“你伤口出血了。” “是吗?”吴文轩摸了一把,果然伤口处有血渗出,而且还挺疼,他淡笑一下道,“没事,伤口裂开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胡说!”庄晗不管三七二十一,忙拿了药来,“上药。” 吴文轩面带微笑的看着庄晗为自己上药,心里美不滋的想,这次受伤真是太值了。 “王妃。”云儿端着药碗,在帐外唤道。 “云儿进来吧。” 云儿端着煎好的药掀帘入账,行礼道,“药已经煎好。” 庄晗笑了一笑,接过药,试了试温度,对吴文轩道,“温度刚刚好,吴兄趁热喝了吧。” 吴文轩看着他,不说话。 庄晗蹙眉,“怎么?难不成还怕苦?” “你不是前几天都喂我吃药么?今儿……”吴文轩看着庄晗不要脸的指了指自己的唇道。 “什么?”庄晗有些愣住,这……前两天是你昏迷不醒,才那样喂药,现如今已经清醒,还要喂药?? 立时拉下脸来,“爱喝不喝。” 云儿瞧着这气氛,忙识趣的行礼欠身退下。 吴文轩看着自己的晗晗生气了,忙道,“玩笑,玩笑,晗晗莫要生气,吴兄这就喝,喝便是。”说着忙接过药碗喝了,虽然味道苦的很,但想到自己的晗晗让人煎的,就觉得还挺甜。 喝过药,庄晗就让吴文轩赶紧休息,可吴文轩却不肯,又对着水师营的汇报的情况在那研究,而且愁眉不展。所谓南船北马,为何自己的将士们,水性都这般差,船只是加宽了,但是很多人在船上待久了,还是会出现眩晕症状,当真是愁人。想到这轻叹一口气,实在不行,就一个个扔在船上,让他们在船上度日,自己也随他们在那操练便是。 “吴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庄晗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坐到他身边问道。 吴文轩抬起头,看着庄晗,伸手拉住他的手,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我的好王妃。” “你这眉头都皱成一团了,我还看不出来吗?”庄晗缓缓垂下双眸,“别总是动不动叫我王妃。” “晗晗……”吴文轩叹了口气。 “吴兄有什么心事,不防现在说说,看完能不能帮帮你。” 吴文轩拿过水师营的改造船只的稿图,将详情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叹口气道,“很多士兵上了船就晕船,还有的站都站不稳,晗晗你改造船只的方法固然是好,可长时间待在上面,很多士兵还是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如何训练?” 听罢,庄晗眉头紧蹙,想了想,“的确是个麻烦。” “唉……再这样下去,若是朝廷那边先发兵攻打我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庄晗沉默,半响,“你先休息,我去想想办法,历朝历代以来,训练水师都有留下好方法的。” “晗晗,你也忙了这么多天了,也随我休息吧?”吴文轩将庄晗揽入怀中,轻声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寝如何?” “你睡你的便是,我去我的帐内休息。”庄晗淡淡一笑,推开吴文轩站起身。 吴文轩无奈,心中顿时觉得委屈,满目委屈的瞧着庄晗,庄晗深知他受伤未好,最后拗不过,还是心软了,只得同意留在这帐内一同休息。 次日,吴文轩醒来时,见庄晗正在桌子边拿着笔认真的画些什么,支起身体问道,“晗晗,昨夜未睡?” 庄晗抬头,“没,只是早起了一会。吴兄,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现在就画出来了。” “哦~~何方法?”吴文轩惊喜,“说出来听听。” “我查阅了很多书籍,又看了看我们的水师营的情况,确实很多人水性不好,即使船只加宽,但因常年在陆地,所以上了船一时半会,摇摇晃晃的却是不习惯,容易晕,站不稳这是必然的,但你看这个。”说着将自己画好的图递给吴文轩。 吴文轩看着图,疑问道,“晗晗,为何图中船只都用板子连在一起?” 庄晗微微一笑,“吴兄你看,这就是关键所在,用铁索和板子将战船连在一起,这样船身就稳定下来,就如同在路上行走一样,这样将士们就会一时半会忘记这是在船上,待他们慢慢习惯水性,熟悉战船,我们将锁链和板子撤走,他们那时就不会再依赖桥板了,自然在船上也就习惯了,到那时还怕将士们不能训练好?” 听到这一席话,吴文轩大喜,一把将庄晗搂入怀中,连亲带抱的,“我的好晗晗,果然是妙计,妙计啊。” “吴兄现在即可传令下去,令人加固船只,而后带兵操练。” “好!”吴文轩欣慰一笑,而后冲账外的人传令下去,待水师营的方吉水看到此方法时,不停的赞叹,妙绝妙绝啊…… 因吴文轩身体还未痊愈,所以庄晗换上军装,出了帐篷,去了水师营帮忙指挥,可就因自己长相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且常年被当作女子圈养,即使身着军装,可依旧掩不住他的美,脸如白玉,在刚气十足的脸上又带着几分的柔弱美,实在是引入注目啊。 而且营中将士全是糙汉子,看到此等美男,也难免有些躁动、兴奋,窃窃私语不说,移不开眼睛的看着这新来的将军。 庄晗这一中午被瞧的极不自在,只得尽量放松心态,指挥将士们。 到了午饭时间,忙转身快步的去了吴文轩的帐内,他这一走,士兵们就嚷嚷开了。 “哎哟,瞧见了没,这新来的将军,真美。” “是啊,长得跟个女子似的……哈哈……” “你知道什么呀?听说就是女子好不好?是咱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女扮男装呢……” “哎哟,这不巾帼不让须眉啊……绝,太绝了……” “谁说女扮男装,咱王爷是夫人不是那个什么庄府的小姐,这个美将军姓沈。” “啊……这……这样啊……” “对啊,要我猜啊,绝对是新宠……” “什么呀……” “你们在这嚷嚷什么?!”方吉水怒喝道,“都吵吵什么玩意,不赶紧去吃饭,而后练习!都给我散了!” 立时士兵们都住了嘴,忙散开,去吃饭了。 “新宠?”方吉水眯着眼睛眉毛拧在一起,“不是说就是自己的王妃吗?这……” 掀帘入账,庄晗才算松口气,吴文轩见他回来,忙起身迎上前,问东问西的,所有的问题全是庄晗累吗,渴吗,晒到没有……愣是没问水师营那边训练如何。 “我没事,倒是你那些士兵们。”庄晗开口道。 “晗晗请讲,他们怎么了?” “随主人!”庄晗撂下这么一句,便解衣坐下准备吃饭。 吴文轩,“……”晗晗这是什么意思?! 待庄晗吃完饭,吴文轩给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云儿他们得令便都悄悄出了帐内,帐内没了外人,吴文轩大胆起来,走向正在床榻上闭目休息的庄晗,“晗晗,累了吧,睡会吧。” 庄晗睁开眼,瞧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休息不得,待会还要去营中逛逛。” 吴文轩看着他,心疼道,“昨夜你肯定没睡好,今日又亲自去营中指挥,瞧你脸色,一脸的倦意,别逞强了,休息会又如何?” 庄晗看出他眼中的心疼,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若好好的,我倒是懒得去,你的将士们各个跟……”忽然想到什么,“罢了,不说了。” “跟什么?”吴文轩非要问个所以然来。 “没什么。”庄晗一笑,却不料被吴文轩一把拉入怀中,道,“是不是他们各个窥探你的美色,而……”想到这有些怒火中烧,怒道,“好啊,定要方吉水罚他们不可!” 闻言,庄晗一愣,随即又觉得好笑,给了他一个刀眼,道,“你这人真是……唉,有你这般不正经的主子,还指望他们能好到哪里去?” 听了这话,吴文轩算是明白刚刚庄晗那句“随主人”的意思了,忙腆着脸道,“谁叫晗晗你这般迷人呢?”说着就要凑过去亲他。 被庄晗无情的躲开,“不跟你这伤残人士说了,我去看看萧大哥和冬儿。”说罢很潇洒的走出了帐篷。 吴文轩一愣,而后垂头丧气道,这就嫌弃为夫了?!可自己身体确实还未痊愈,只得躺在床榻上唉声叹气了。 庄晗去了萧玉的帐内,冬儿不在,只有萧玉正抱着医术,看得正入神。 “萧大哥。”庄晗走进帐内轻声唤道。 萧玉一愣,抬起头,放下书道,“忙完了?” “没有,只是来看看你。” “我无病无痛的,看我作甚?”萧玉笑道,“反倒是吴王,受伤那么严重,你该多看着他点。” 庄晗略微垂下双眸,坐下,拿过医书胡乱翻了翻,萧玉侧过头瞧着他,笑问道,“怎么?和他闹脾气了?” 庄晗闻言,微微蹙眉,摇摇头道,“和他那种人犯不着闹脾气,省得自讨苦吃。” “这是何意?”萧玉一头雾水,“瞧晗弟你的样子,明明就是和他闹脾气呢。” 庄晗将书放好,抬头看着萧玉道,“若不是他受伤严重,我……”说着欲言又止。 萧玉小心点瞧了他一眼,“晗弟,你莫非想要离开这?” 庄晗低喃道,“我若要走,也会等他身体恢复好,水师营那边训练的差不多。” 听罢,萧玉无语的叹口气,“这又是为何?现如今你能去哪?这世上除了他,你还能去投靠谁?” 闻言,庄晗低头不语。 萧玉道,“你这是对他杀了你师傅和张妈,心中耿耿于怀?” 被说中心事,庄晗神色怅然道,“难道我能不去在意吗?他们可是我很亲近的人。” “死无对证,现在这心结,怕是只有你们自己能解开了。” “萧大哥也相信,是师傅他们下手害了我的孩儿吗?”庄晗皱眉道。 “事到如今,再去一直求证,又有何意义?”萧玉道,“他们都已经逝去,不管那吴王是怎样不顾你的感受要了他们的命,可现如今,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对不对?” 庄晗坐在那,想着吴文轩对自己的好,心头一暖,又听着萧玉的话,抿了抿嘴,点点头。 “那你还放不下?” 庄晗道,“恕我现在暂时放不下。” 萧玉,“……”这个别扭的人,果然是当女子养,脾气有些小家子气了,唉……头疼…… 躺在床榻上的吴文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想,还是起身,批了件外套,走出帐篷,朝萧玉那帐内走去。 “唉……罢了,随你。”萧玉看着他道,“挪,这是吴王吩咐我给你配制的补品和一些滋补身子的食谱,以备你在这营中受了委屈,影响身子骨。” “吴兄?”庄晗迷惑的看着这些补品,“我身子骨很好,何须吃这些?” 萧玉轻哼一声道,“吴王言道,自己的王妃身子特殊,日后还要再添子嗣,马虎不得。” 庄晗立时红了脸,不好意思道,“萧大哥莫要说笑。” “我可没说笑,这可是吴王亲自说的,我只是把原话告诉你。”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当日你向我寻不能怀孕的药,看样吃了是有效果,过去这么久也没见你身子有什么反应。” 庄晗垂下双眸道,“到如今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再要个孩子。” “难道你准备日后都不要吗?” 庄晗刚想开口,这时候帐帘被掀开,吴文轩走了进来。 “吴兄。”见到他,庄晗浅浅一笑,而后关心道,“不在帐内躺着,乱跑作甚?不想好了?” 吴文轩走近他道,“这几日竟躺着,晗晗你也不去陪我,我都快无聊死了。” 萧玉瞧着,识趣的退出帐内。 庄晗道,“你受了伤,又不是小孩子家的,而且这军中事务繁忙,我也没时间去陪你。” 吴文轩摆摆手道,“那军务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不需前去亲自指挥,只需做个军师即可,剩下的就是陪吴兄我下下棋,说说话。” “军师?”庄晗皱眉。 “是啊,贴身军师,更是我的好王妃,我的贤内助。”吴文轩说着拉着庄晗坐在床榻上,“晗晗,你也受了内伤,这样操劳你会受不住的。” 庄晗瞧着吴文轩那满目的心疼,安慰道,“我那点小伤早就好了,无需担心。” 吴文轩拉着他的小手,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望着庄晗不说话。 庄晗看着近在咫尺的吴文轩,脸色还是有些泛白,双唇也毫无血色,瞬间心疼了起来,轻轻勾唇道,“好,都听你的,军师就军师,将军就将军,晗弟听你的便是。” 闻言,吴文轩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庄晗道,“现在休息一会如何?” 吴文轩道,“那你呢?” “陪你。”庄晗轻声道。 吴文轩笑着嗯了一声,“回我们帐内如何?” 庄晗嗯了一声。 两人一同回了帐内,兴许是真累了,没一会便都睡着了,吴文轩轻轻的拥着庄晗,庄晗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方吉水正好进来有事禀告,掀帘看到此副景象,一愣,而后忙退了出去,夕阳透过幔帐映在这两人的脸上,虽然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可却说不出的温暖和美好。 方吉水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心道,看来这吴王的王妃想必是个男人…… 夜幕降临,军营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庄晗躺在吴文轩怀中,还在睡着,而且吴文轩早就醒来,他不敢乱动,生怕吵醒庄晗,微微皱着眉,伤口有些疼痛,他轻轻的咬着唇忍着,额头都冒出冷汗来。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不舒服,庄晗醒过来,看到吴文轩额头冒汗,眉头紧皱,忙起身问道,“吴兄,怎么了?” 吴文轩缓缓坐起身,“没事,只是伤口那有些疼。” “又该上药了。”庄晗瞧了瞧吴文轩汗津津的额头,心疼道,“那刀你都说了,削铁如泥,还那样捅进去,你这是存心要我不安么?” 吴文轩舒了口气,笑了笑道,“若是我说我就是故意的,你会怎样?” 帐内的烛光微微闪动着,庄晗看了吴文轩一眼,无奈一笑,敛下眸子,烛光下的俊颜有些微白,“你这是为何?” 吴文轩慌了神,忙把人抱进怀里,凑在他耳边道,“晗晗,你说为何?你这般的性子,我若想挽留你,除了走这种极端,还能有什么法子?” 庄晗抬眼望向他,还未开口说话,吴文轩的唇就凑了上来,起初是浅浅的亲吻,怀中人一僵,吴文轩温柔的亲吻他的唇,直到怀中的人慢慢放松身子,方才放肆起来,撬开他的牙床,加深这个吻。 吻越来越深,身子被吴文轩压在身下,庄晗被吻的脸红气喘的,待吴文轩离开他的唇时,他不得不仰着头大口喘息。 吴文轩瞧着身下的人,俊脸通红,动情道,“晗晗……” 庄晗皱眉,“不可……你伤还未痊愈……”说着推开他起身道,“吴兄,再说了,这是在军营,我们还是不要的好。” 吴文轩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将欲火压下去,吞咽了口水,点头应下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许久没亲密,两人忍的都有些辛苦,但好在庄晗自控力还是较强的,吴文轩这时候是个妻奴,就算是再想要,也只能乖乖忍着,眼巴巴的看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是努力的让自己恢复身体,有庄晗在,营内的很多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庄晗在营内的口碑更是好的不得了,而且完全抓住了军心。 这段日子以来,朝廷那边已经发兵,他们已与朝廷的军队交战数次,各有胜负,但他们的军队还是稍微弱一点,尤其是水师营,所以无论朝廷如何激将,愣是不敢贸然过江。 这日,方吉水掀帘入账笑着通报道,“吴王,我们的水师营现在是进步不少啊,将锁链撤掉,将士们在船上,已无晕船的症状。” 听后,吴文轩大喜,拍桌子道,“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和朝廷抗衡了。” “是啊,王爷,他奶奶的,这次我们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一将军也一拍桌子笑道。 “对,对。”其他人也附和道。 吴文轩也斗志激扬的,“好,这次我们就和吴文渊斗到底,看看他坐不坐的稳这把龙椅!” 庄晗在一旁瞧着,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待众人离开帐内,他开口道,“吴兄,我有一事相问。” 吴文轩略定神,“晗晗有话尽管说,吴兄定当直言不讳。” “吴兄,你举兵征战,其目的到底是公还是私?” 闻言,吴文轩一愣,而后道,“皆有,于公,我希望天下百姓再没有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四海升平,永无干戈。”顿了下,“至于私,而是,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保护好最重要的人,才能给他一切他想要的,而那个人就是……晗晗你。” 帐内半响静寂,庄晗低头不语。 “晗晗……”吴文轩走上前,伸手拉住他。 庄晗淡淡道,“你这样举兵,已经让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只要战争开始,很多人将会流离失所,失去家园亲人……吴兄,我……”说罢叹口气,“我实在不懂,罢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能够使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能够创出一片太平盛世。” 说着从吴文轩手中抽出手,转身出了帐篷。 “晗晗……”吴文轩忙起身追了出去。 可刚走出营帐,就有祈福他们通报,“报!启禀王爷,朝廷带大军突袭我们,战火已经燃起来!” “什么!?”听后,吴文轩大惊失色,“这么快!” “已经突破江边,攻破了我们一营!” 吴文轩咬牙切齿道,“吴文渊居然跟我来突袭这一套,好,有种,本王就陪他打一场!” 站在不远处的庄晗听的此消息,也是一愣,而后皱眉,心道,这是要不得不战了! 不多时,营内鼓声雷作,发号军令,士兵纷纷跑出帐篷,手忙脚乱地拿起兵器,准备迎战。 庄晗望着不远处天边的火势,叹口气。 战争,开始了! 第79章 吴文轩抬头望向满眼担忧的庄晗,快步上前,伸手将他拉入怀中道,“晗晗,你看,即使我不开战,朝廷那边也不会放过我,所以,只能迎敌而战。” 庄晗眨了眨眼,知道已经是非战不可,于是担心道,“可有多少把握能胜算?” 吴文轩轻哼一声,“这是他们过江来犯,我定要他们的大军有去无回!” “只可智取,不可强来。”庄晗道,“毕竟我们的军队人少,而且弱一些。” “晗晗,我听你的!”吴文轩朝他一笑。 “我又不是什么高人,也不会带兵打仗,听我作甚?”庄晗垂下眼眸,沉声道,“你现在可是全军首领,你若六神无主,那军心可是要涣散的。” “我心意已决,带领五千精兵前去江边迎战!” 庄晗皱了皱眉,而后眉头舒展,望了望这天,道,“兴许是天助我们,若是白日,胜算不大,不过马上就要天黑,他们前来攻打我们,我们就利用地形来智取。” “好!”吴文轩点头,然后冲众人下令道,“现在派五千人前去迎战,本王亲自上阵,即刻启程!” “是!王爷英明!”各营统领纷纷领命而去。 方吉水道,“王爷,此次突袭不知前方有没有诈,我看这一次你就别出战,让我等上前去会会那朝廷的强悍水军。” 庄晗忙道,“方将军所言甚矣,我觉得此次突袭,吴兄你还是在营中静观其变,我想你方将军他们打战的策略和经验,应付他们应该不难。” “可是……” 庄晗抓住他的手道,“你伤势还未完全好,再等两日,也未尝不可。” 看着庄晗担心的模样,方吉水干咳一声道,“吴王还是听沈将军的吧,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们能应付得来?” “本王岂会不信你们?”吴文轩道,“只是……” “吴王,你不必再说了,你就让俺去会会他们,他奶奶的最近没打仗,这手都痒痒了。”一名姓马的将军大声道。 “是啊,吴王,我们难不成还怕他们不可!”一脾气火爆的姓孙的小将也嚷嚷道。 最后,吴文轩只得派众将带领士兵前去。 天彻底黑下来。 “杀!”方吉水抬手一吼,早就按耐不住的士兵们纷纷挥着刀剑冲上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那边朝廷的军队,也已经开始挥着刀剑砍杀而来。 因是黑夜,从高山上看,只能看到两条火龙,在厮打。 庄晗和吴文轩站在山头,望着不远处的火焰,吴文轩咬牙道,“不知是我军厉害,还是朝廷的厉害?” 庄晗沉思片刻,纷纷道,“小安子,你前去通报方将军他们,朝廷他们对此处地形不熟悉,你们将他们引到小路上,而后带入那峡谷之间,直接将他们前后都堵死,一网打尽!” “是!” 朝廷的军队没打多久便开始往回逃,可对地形不熟悉不说,被困在峡谷中,如今逃跑起来怕是比登天还难,一时之间,慌乱不堪! 而吴文轩的军队,再没多久,就将他们一举歼灭,朝廷军被打的落花流水,四处窜逃。 “报!”正在山头瞻望的吴文轩听到一声通报声,忙迎上前问道,“如何?” “启禀王爷,我军大胜!” 吴文轩闻言,不顾眼前人的目瞪口呆,一把抱起庄晗,来了个转圈,而后猛亲庄晗几口,“晗晗,我的好晗晗……” 庄晗抠了他一眼,道,“你……你疯了……也不避嫌……” 吴文轩呲牙咧嘴一笑,“这军内谁还不知你我的关系?” 庄晗微怔,而后转头望向不远处烧红半边天的火焰,喃喃道,“这就是……战争。” 闻言,吴文轩没说话。 庄晗轻轻叹了口气。 吴文轩道,“既然大胜,我们回去吧,给将士们庆贺一下。” 庄晗点头,“嗯。” …… 战火未消,接连几日,都是和朝廷的军队抗衡,胜负皆有。 而此次朝廷的大军,似乎有意输给他们,多次引他们的军队上船在江上开战。 庄晗皱眉,“看来,朝廷有意引我们过江。” “哼,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就算他们不引我们,我们迟早也要过江北上,一举攻到京都。”吴文轩愤愤道。 庄晗点点头,嗯了一声。 正说话间,一声通报声,打断他们对话,“报!启禀王爷,我们的军队被困在江上,无法脱身,遭到朝廷的箭雨围攻,现在是举步维艰。” “什么!?”闻言,吴文轩暴跳如雷,“该死的!”起身拿起铠甲,配上长剑,就往外冲。 庄晗忙阻止道,“吴兄!” “晗晗,此次我必须亲自迎战,若不然将损失惨重。”吴文轩皱眉道。 “我知道,只是告诫你一句,切莫意气用事,要有勇有谋;还有……万事小心!”庄晗瞧着他,“我在这军营中等你回来!” 听后,吴文轩重重的点了点头,“晗晗,你等我回来!”说着亲了他一口,转身掀帐帘而去。 庄晗跟着走出去,吴文轩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两千人马,喝了一声“驾”,扬尘而去。 庄晗站在原地,眉头深锁,暗暗祈祷。 萧玉也闻声赶来问道,“晗弟,情况如何?” 庄晗摇摇头,“还不知。” 萧玉蹙眉,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燃起的战火,从那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庄晗很是担忧,皱眉道,“萧大哥,朝廷故意在江上埋伏我军,且用弓箭手围攻,那样的情况下,即使是退兵逃,也怕是要损兵折将了。” “是啊。”萧玉也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 “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庄晗道,“但愿吴兄到了那,能想到妙计,破他们的箭雨。” “晗弟也莫要担心,我想吴王的智慧应该难不倒他的。”萧玉安慰道。 庄晗抿了抿嘴,没说话。 冬儿打着哈欠走过回来,揉着眼睛道,“要不然冬儿前去打探打探情况。” “不可。”庄晗忙道,“你小孩子家的,还是待在这营中,哪都别去的好。” “美哥哥,冬儿我年纪虽小,胆子可大着呢,嘿嘿;我若前去定能将朝廷的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瞎忽悠什么?”萧玉冷哼道,“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顿了下,“冬儿,若不然你回师傅那吧,跟着我怕有危险。” “我不!”冬儿撇撇嘴。 “萧大哥,我觉得,你和冬儿一起走吧,待在这不管怎样,多多少少都是危险的。”庄晗道。 “这行军打仗,军医是必随行的,我现在可是这军中的军医,我岂能撂下伤员走?” “王毅在的。” “他一人怎能忙的过来。”萧玉道,“你就别担心我们了,多个人多份照料,也多个主意。” 这么一说,倒也是个道理,于是庄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 而前去救援的吴文轩,到了那,了解具体情况后,急中生智,此时正用一种“草船对箭”的方法前去迎战。 他们将船只塞满草堆,军队藏在草堆后面,任凭那漫天的箭雨,也不怕,而且还能来个“草船借箭”。 此法子着实不错,不仅击退了一部分朝廷的大军,而且还缴获了他们很多的箭,这样待他们出战时,也给朝廷的大军来了个箭雨。 逼得他们也不得不仓皇而逃。 “报!”祈安前来通报,“主子,王爷用妙招救回我军人员。” “真的!”庄晗大喜,喃喃道,“太好了,就知道吴兄有法子。” 没一会,战火平息,远处也没有了那震天的喊杀声。 只听得帐外有阵阵马蹄声,庄晗忙起身朝帐外走去,只见吴文轩意气风发的正在帐外。 “吴兄。”庄晗惊喜唤道。 吴文轩跃下马背,直直的抱住庄晗道,“晗晗,我回来了。” 庄晗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他们即使的胜利的一方,可伤亡也不小,且毁了很多船只。 吴文轩和各营将领在帐内连夜研究,最后他拍案而起道,“既然如此,我们这般被动,倒不如直接挥兵北上,去江那边和他们好好打斗一番。” 各营将士齐齐点头同意。 一旁的庄晗和萧玉瞧着这情况,左思右想,最后也觉得与其被动迎战,不如挥兵过江,直接北上,在陆地上和他们厮杀,想必胜算更大一些。 于是,处理了伤员,收拾了残迹,备好一切,吴文轩便带着大军准备连夜过江北上。 庄晗道,“不知朝廷的人会不会料到我们连夜过江,别的不怕,就怕他们来个夜袭,这样我们就惨了。” 闻言,吴文轩呆住,皱了皱眉头,“晗晗担心的是,只是现在已经准备过江了,掉头已无可能,若他们真的突袭,我们只能迎战。” “嗯。” “晗晗,也莫要担心,这不船上全是稻草,若他们射箭攻打我们,对我们来说损伤不会很大的。” “可……”庄晗瞧了瞧这四围的稻草,“就怕……”说着欲言又止。 “就怕什么?” “就怕他们以计施计,过招拆招,用火箭来攻打我们,怕是到时候连整个船都得被烧的一点不剩,更何况是人?” 听了这话,吴文轩一怔,对啊,怎么没想到。 “那,眼下怎么办?” 庄晗望了望这已经准备好的各路军马,想了想,道,“吴兄,不如我们将稻草弃之,观察风向,以人力而胜风水,先自治,后制敌;什么都不要想,以最快速度过江,等上岸,在水陆配合,斩敌军。” “若是他们在半路就突袭我军,到时候该如何应对?”萧玉问道。 吴文轩轻笑一声,“到时就带着大军且行且战,死都不怕,还怕他们突袭不成?” 庄晗嗯了一声,舒口气道,“对,只能边行边战,无论如何,我们要见招拆招,以巧取胜。” 吴文轩点头同意。 就这样,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上船渡江,朝廷确实派人突袭,只得且行且战,一路上喊杀声,弓箭声不断。 好在的是,天空作美,居然起了大风,这样他们的船只很快就度过江,兵马陆陆续续上了岸。 上岸之后,吴文轩又带着大军边行边战,一路上横尸遍野,过关斩将的侥幸取胜。 朝廷大军撤退,吴文轩忙勒马命令所有人止步,而后收拾战场,拿出地图,找最适宜扎营的地方。 不多时,经过一番探讨,决定将营地建在前方五百米的山上,上山的路有些狭窄崎岖,但下山却从上俯冲而下,冲击力十足,也容易很多。 这样若是朝廷来袭,就不怕他们;若是他们敢上山,必要他们有去无回。 一时间,各路人马纷纷开始扎营准备,将士们各个血气冲天,干劲十足! “启禀王爷,您的帐篷已经搭建好,您和王妃还有萧大夫可以前去休息了。”祈福禀报道。 “好。”吴文轩欣慰一笑,而后对庄晗道,“晗晗,我们去休息,怕是你早就累了吧。” 庄晗松了口气,应了声,便和吴文轩一同进了帐内。 冬儿这小孩一路上紧张兮兮的,这会子进了帐内就歪倒在床榻上,直呼,“累死了,累死了……” 萧玉看着他道,“冬儿,下来,别这么没规矩。” 冬儿撇撇嘴道,“这一路我也出了不少力,杀了不少人,躺一下都不行吗?” 庄晗勾唇一笑,“冬儿躺着便是,这不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休息。”说着和吴文轩一起坐在一软塌上。 不多时,云儿和祈安他们准备了吃的,几人坐在帐内吃了饭,又歇息一会。 帐篷已经搭建许多,萧玉和冬儿去了自己的帐内,而吴文轩在等庄晗睡了之后,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去了帐外。 因刚刚来此地,所以现在军营中还未安静下来,各处都还在忙碌不止。 吴文轩各处查看一番,吩咐祈福他们多打点着,而后又去看了各营将领,吩咐他们要派人仔细修建营帐,还要在营外再建一层防御的围栏,夜间要加派人手巡逻放哨。 等吩咐完,又跟着四处查看一番,才放下心来,等回到帐内的时候。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在坐着发呆,柔和的烛光照在那人的脸上,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晗晗。”吴文轩柔声唤道。 庄晗转头,看着走近的吴文轩,笑笑,“忙完了?” “差不多了吧。”吴文轩坐在他身边,“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了。” “那就好。”庄晗长吁一口气,“这一路打打杀杀,终于可以安静一会了。” “是啊。”吴文轩也叹道,“若不是晗晗你足智多谋,我们怕是没这么容易渡江。” “吴兄谬赞了。”庄晗垂下双眸,“我只是现学现卖,而且我见不得死伤太多,只希望能在少流血的情况下,助你完成太平盛世的心愿。” 闻言,吴文轩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看着庄晗柔声道,“晗晗我也希望能在少流血,死伤不多的情况下,打他个太平盛世,可事实上,战争一旦发起,只有以血止血,方能平息这场征战。” 听了这话,庄晗眉头也紧锁。 吴文轩继续道,“无论战争是谁先挑起的,只要开战,就必得血流成河,也必会有流离失所的景象,这是不可避免,也难以避免的。” 庄晗轻咬着下唇,轻声道,“但愿你日后能让四海升平,永无干戈,这样,也不枉流血的那些将士们了。” “那是自然。”吴文轩伸出手臂搂住庄晗,“晗晗,你这般足智多谋,且聪慧过人,有你在我身边,我们俩一起努力创出一个太平盛世,如何?” 庄晗抬起头,望着吴文轩认真的眼神,轻声问道,“我?” 吴文轩点点头,“嗯,你和我。” 庄晗微微皱眉,“我行吗?” “怎么不行?”吴文轩笑道,“这一路你出的力还少?若没有你,吴兄我怕是早就成为那败者了。” 庄晗低头一笑,轻声道,“又说笑。” 吴文轩紧紧搂着他道,“这江山我要为你打下来,我若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你当皇后母仪天下,还怕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 闻言,庄晗立时脸一红,而后侧头看着吴文轩道,“自古都是女子母仪天下,我一男子哪能坏了传统。” 吴文轩弯起嘴角,“什么传统规矩的,我说你母仪天下,就母仪天下,我的整颗心都在你这里,你还想逃不成?”说着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手伸进庄晗衣服里,轻轻抚摸他的肌肤。 庄晗顿时脸又红了一个层次,忙推开他道,“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日还有要事要忙。” “没什么要事,最重要的事也就是你我的房事。”吴文轩说的一本正经。 这话让庄晗无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这战况还未稳定,我们刚刚渡江扎营,你……你就不能收敛些?” “性色乃人之常情,况且晗晗你我是夫妻,我们即使行房事也是再正常不过。”说着凑过去,在那微红的耳朵上舔了舔,“晗晗,多久了,嗯?想死了都快……” 庄晗微微抬头看着他,吴文轩双目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情意,与他对视的时候,终于,还是心软了,心动了;垂下双眸,红了脸蛋,连同那白皙的脖颈都带上了一抹绯红。 晗晗,这是……默认了?! 吴文轩喜上眉梢,一把抱紧他,凑上前吻上那久违的双唇,舔舐轻咬辗转反侧的吸允。 情【】事方面经验少之又少,没一会便被吴文轩攻城略地,庄晗轻哼一声,唤道,“唔……吴兄……轻,轻点……”手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床被。 吴文轩停下动作,去温柔的亲吻他的脸,在耳边柔声安抚道,“晗晗,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望着吴文轩那柔情似水的双眸,庄晗放心的点点头,而后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主动,使得吴文轩彻底被勾去了魂,猛地吻上他的唇。 吴文轩很是有耐心,前戏做了很久,待身下的人已经软成一滩春水,方才扶住那白皙的腰身,一个挺身撞了进去。 庄晗轻咬着唇,整个人放松,承受着一次次的撞击,将身子交付于吴文轩,任凭他折腾。 随着动作的幅度加大,猝不及防的叫出声,一时间整个帐篷内,浅浅的呻【】吟声、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水声,羞得帐外站岗的人一阵面红耳赤。 夜,似乎还很长。 而,帐外的守卫们,似乎都在想媳妇儿…… …… 第80章 直至天方露白,帐内才没了动静,静了一会,吴文轩吩咐祈福他们道,“去准备些热水来。” 祈福他们早就将热水准备好,应了声是,就提着热水,拿着木桶,还有一些泡澡的草药进了帐内。 情事之后的庄晗,整个人慵懒的很,正依靠在床榻上,歪着脑袋,柔滑的锦被披在身上,但还是露出了点点红痕,眉宇间带着些许的倦意,那样的柔媚动人。 不禁让这四个太监都瞧的目瞪口呆,怔然的移不开眼睛。 吴文轩注意到这四个没有出息的奴才,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四人吓得立时敛起目光。 祈安道,“王妃,奴才们伺候你沐浴。” “小安子。”这一声,让庄晗立时羞红了脸,因他声音嘶哑的很,不禁联想到自己昨夜肯定是叫声不止,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啊?”祈安他们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轻咳一声,挥挥手,示意让他们下去。 四人行了礼,应了声是,便退出帐内。 吴文轩望着床上之人,走过去,邪魅一笑,“难不成还害羞?” 庄晗不理会,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吴文轩又一笑,将他拥入怀中,“晗晗,为夫伺候你沐浴更衣。” 庄晗轻轻一推,小声道,“我自己就可以了。” 吴文轩哪能让他自己来,直接连人带被,横抱起,走进屏风后面,扔掉被子,抱着他直接坐到了大浴桶中。 一番清洗之后,俩人上了床榻,歇息。 庄晗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晗晗,折腾了一夜,你睡会吧。”吴文轩的大手在庄晗发间轻抚着,柔声道。 “嗯。”庄晗应了声,便乖巧的躺在那睡了。 刚刚闭上眼睛,只听一声疾呼,“吴王!” 吓得庄晗一个激灵,立时睁开眼,茫茫然的寻找声音来源。 见自己的王妃被这一声狼撵似的声音,吓得怔怔的,吴文轩恼怒,眯起眼睛看着进帐的方吉水,恨不得宰了他。 方吉水瞧着吴王的脸色,暗暗叫苦。吴王啊,可是您昨夜钦点完,吩咐我,今日早晨来汇报情况的啊! 庄晗看着进帐的方吉水,客气道,“方将军。” 方吉水尴尬的应了声,“沈将军。” 吴文轩略微定神,敛起怒气,道,“方将军,昨夜吩咐你的,都做完了?” “那倒还没有。” “没有!?”吴文轩提高了音量,“那你跑来这嚷嚷什么?” “我是来问一下,今早还操练吗?”方吉水挠着头道,“将士们看起来都很疲倦,倒不如让他们歇息一日。” 吴文轩微微皱了皱眉,“既然你主意已定,为何还要来问我?” “这不是,您是这军中的……”老大么,您说了算。方吉水瞧着他的脸*言又止,忙道,“那我这就下去吩咐去了。”说罢,转身麻溜着出了帐内。 “吴兄。”庄晗低唤一声。 吴文轩回过神,望向庄晗,“晗晗,何事?” “方将军说的是,这连日以来的迎战,加之我们刚刚过江,昨夜又忙碌着建营地,想想都累,让将士们歇息歇息是可行的。” 吴文轩凑近他,“那我们现在也歇息吧。”说着作势要亲庄晗。 还没亲上,只听又一声疾呼,鲁莽的马严将军直接掀帘入账,大叫道,“吴王!” 吓得两人都一个激灵,庄晗略微受惊,猛地将吴文轩推开,直接掉入床下面。 这副场景,惹的马严和庄晗他们都一阵尴尬。 坐在地上的吴文轩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什么事情,一次通报完,别这么一桩接一桩的!” “明白了。”马严将军弱弱的答道。 “何事,说!”吴文轩咬着牙,站起身,怒瞪着眼前的马严。 马严微微低头,道,“我们已经过江,但粮草不济,不如趁现在朝廷那边没动静,我们在这一带囤积些粮草,还有军饷和饭食,以备不时只需。” “这是必然的,就按你说的去办。”吴文轩脸色缓和下来,“本王已经决定,即已过江,就一鼓作气,打算七日之内举兵北上,直接打入京都,这粮草和军饷你们也以最快速度备好。” “什么?!”马严惊道,“七日之内?!是不是太草率了?” “是有些草率,但现在朝廷那边伤亡惨重,我们这边虽有伤亡,但将士们现在士气正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如趁此就和他们大战一场,说不定能一举攻下京都。” “可是……”马严眉头紧皱。 “吴兄。”一旁的庄晗终于开口,“眼下,先囤积粮草和军饷,然后让将士们休息一番,剩下的事情,在做定夺,先不要这样草率下令,一定要深思熟虑,多方面考虑啊,若不然,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对,对,沈将军说的对……”马严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吴文轩略定神,“好,那就听晗晗你的。” 庄晗微微一笑,而后对马严道,“马将军,相信以你的经验和才能,还有其他将士们的智慧,很多事可以你们自己做主,若不是紧要的或事关重大的事情,不需要什么事都来征求吴王的意见,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的,这样也省去很多时间。” 马严闻言,点头称是。 “不过,我们都是为吴王效力,忠心不二是首要,所以,每次拿主意都要考虑全面,不能让吴王陷入困境,还有若是事关重大的事情隐瞒不报,亦或着遇到难题刻意隐瞒,那可是要按军法处置了!”庄晗正色道。 “是,沈将军所言极是,我这就出去下令,绝不会有半点马虎!”说着马严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挥挥手,“马将军,方才的话你记住了,本王信你们可以自己做好,所以你下去交代吧。” “是,王爷。” 马严欲要走,吴文轩又叫住他道,“派几个衷心可靠武功较高之人,前去京都打探消息。” 马严点头应下,便出了帐篷。 出了帐,遇上迎面而来的孙将军。 “孙将军这是?”马严开口问道。 “有事禀明吴王。” “哎,别去了,方才吴王说了,若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做主。” “那怎么行?”孙杰一脸的正经,“吴王乃为大,必须事事通报!”说着不顾马严的劝告,直接大大咧咧的掀帘入账。 马严擦擦额头的冷汗,暗道,不怕死你就去吧! 唉…… 刚刚抬脚,只听帐内一声吼,“滚!” 吓得马严一个哆嗦,连同帐外的飞鸟都吓得扑闪翅膀立时逃离。 孙杰几乎是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出帐内。 因他搅了吴文轩的好事,这会子庄晗对吴文轩又气又恼,推吴文轩下榻,并勒令,半月之内不许再碰自己一下。 吴文轩,“晗晗……” 庄晗,“滚!” 吴文轩,“……” 委屈,实在是委屈。 吴文轩被庄晗赶出帐外,铁青着脸站在帐门口,发愣。 无论是祈福他们还是其他将士们,都吓得不敢多言,皆闷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而帐内的庄晗躺在那左右睡不着,抿了抿嘴,想起刚才吴文轩低头吻自己的双腿间的高耸时,被孙杰撞了个正着,不由的面红耳赤,有些懊恼。 暗暗道,就不该心软,纵容吴兄,这下好了……丢人丢大发了……颓然的躺在那,独自生闷气。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萧玉走过来问道,“吴王何事,脸色这般难看?” “萧大夫来的好。”吴文轩掩不住喜悦道,“忙帮我去劝劝晗弟,他生我气,不让我进帐。” 闻言,萧玉皱了皱眉,“哦~竟有这事?”顿了下,意味深长的问道,“晗弟不是那心狠之人,想必是吴王你惹恼了他吧?” 吴文轩听后点了点头,“是,这次怪我,太放浪了,让晗晗丢了面子。” “……”萧玉汗颜。 “你与晗弟交好,他也听你的,还望你帮我说句软话。”吴文轩客气道,“半月之内不让入帐碰他,实属难啊。” 萧玉微微挑挑眉,“好说。不过……”瞧了瞧吴文轩,“恕萧某直言,如此,倒是个好事。毕竟白日宣淫,有损你在军中的威信!“说罢掀帘进入帐内。 留下吴文轩在原地呆若木鸡。 呆愣片刻,皱眉道,“好你个萧玉!” 萧玉进入帐内,见庄晗躺在那,皱着小脸,一脸的郁闷,上前唤道,“晗弟。” 闻言,庄晗望向他,坐起身道,“萧大哥。” “咦~~”萧玉皱了皱鼻子,“这屋内怎么竟是那药膏的味道?”萧玉故意调侃庄晗。 听后,庄晗立时红了耳根,闷声道,“有么?我,我怎么没闻到。” “你闻了一夜了,当然是闻不到了。”萧玉笑道。 “萧大哥!”庄晗羞愤,低下头默不作声了。 萧玉摸了摸鼻子,收起笑声道,“晗弟莫要生气,开句玩笑,逗逗乐子,以解这军营中的无聊。” 庄晗闻言,微微蹙眉,舒了口气道,“萧大哥,委屈你了,你本是向往那自由之人,现在却在这军营中做起军医来,晗弟深觉亏欠。” “此言差矣,我虽向往自由,但那也需在一片太平盛世的情况下,方能自由自在,现在,四处动荡,到处战火连连,我为百姓出一份力乃心甘情愿的。” 庄晗微微点头,“希望这战争早日结束。”想了想,问道,“冬儿呢?” 萧玉笑了笑,道,“冬儿昨日睡不着,吵吵着要来找你玩,可是来了之后,受刺激太大,这会子正昏昏欲睡呢。” 庄晗没明白什么意思,疑惑的问萧玉,“他怎么了?受何刺激了?” 萧玉笑着望向庄晗,“你说受何刺激?当然是被你和吴王那靡靡之音给刺激到了。” 这话让庄晗顿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这时候,云儿端着茶进了帐内,行礼道,“王妃,萧大夫,这是王爷命我送来茶水。” “云儿辛苦了。”庄晗接过茶。 “主子,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云儿说着将另一杯茶递给萧玉,“早饭也已经备好,等您和萧大夫喝好茶,云儿就端来。” “嗯。”庄晗轻声应道,而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等吃早饭时,萧玉问道,“你真不打算让吴王进来吃饭?” “吃饭别的地方可以吃,无须来帐内。”庄晗接过云儿递来的筷子,说道。 “可吴王似乎一直在帐外站着等候。” 庄晗微微蹙眉,“让他等着吧。” 萧玉,“……” 云儿也不免一怔,而后掩口偷笑。 “你对他可真狠心。”萧玉笑道,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嗯,没想到这军营中的饭食还这般丰盛,口味也不错。” “也就这帐内的饭食好一些。”云儿多嘴道。 闻言,庄晗手中的筷子一顿,皱眉道,“云儿这话是何意?” “主子……”云儿觉得自己多嘴了,皱着眉头轻唤道。 “云儿但说无妨。”庄晗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她正色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咱们大军刚渡江,很多东西都留在了江那边,故初来乍到的,什么都缺,粮草军饷还有士兵们吃的饭食;今日早晨将士们喝的粥,稀的不成样子,根本不叫粥;还有菜,都是跑到附近山上挖的野菜,下锅炒来吃的。”云儿老实的答道。 庄晗听罢,立时心中一愧,暗暗骂自己,将士们这般清苦,自己和吴兄一夜颠龙倒凤不说,这饭食还这般丰盛可口,实在是愧对将士们,他垂下双眸道,“萧大哥,这饭怕是晗弟我咽不下去了。” 萧玉放下筷子,轻笑一下道,“即是如此,那我陪你去营中转转,查查实情如何?” 庄晗嗯了一声。 两人起身出了帐内,并未见吴文轩站在帐外,从祈安口中得知,吴文轩去了将士们那里商量军务。 “哎哟,这连打带过江的,累死了不说,这第一顿饭就这么寒碜。”一小兵卒边喝粥边抱怨道。 “行了,咱们才刚刚扎营,有粥有菜还有这热腾腾的馒头,知足吧。”一个小兵说道。 “就是,再说了,当兵的哪来那么多讲究。”又一小兵附和道。 不过有一小兵拿着馒头道,“这馒头全是糠米,卡嗓子。” “是啊,这菜连个肉沫子都没有。” “还有这粥,还有,昨夜忙活完,我特想喝杯酒,去去这连日以来的乏累,可惜,连个酒渣都没有。” “我也是呢……” “……” 站在不远处的庄晗听的一清二楚,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萧玉也皱着眉头,站在那不说话。 半响,庄晗还是走了过去,一群人见美将军来了,都忙住了口,起身规规矩矩的迎接。 “沈将军,早。”众人齐齐道。 庄晗微微点点头,温和的回道,“早,大家辛苦了。”顿了下,问道,“是不是饭食有些清淡?” “哪,哪能啊?”一小兵会看脸色,忙道,“将军不知,这行军打仗都吃这样的,有的甚至连菜都没有。” 庄晗还欲要说些什么,只见这一群小兵都借口开溜,对于这个细皮嫩肉的美将军,他们可不敢在他面前多言,更不能让他受了他们这群糙汉子的薰陶。 萧玉道,“他们是敬你,其实说白了是怕吴王,晗弟你若想和他们打成一片,怕是要屈身降贵了。” 庄晗同意这话,想了想,走到那一大筐馒头那,拿了两馒头,而后又亲自舀了份野菜,呆呆的护在手中,朝那些士兵们走去。 坐到他们身边,温温和和的笑道,“本将军和大伙一块吃。”说罢脸有些微红,为了缓解尴尬,忙又道,“我娘常说,人多吃饭香,今日果然是这样。”说着大口咬了一口馒头,差点噎着。 众人,“……” 一小兵见状,忙端了自己的粥,递给庄晗道,“将军喝口粥顺顺。” 庄晗微微应答,接过粥,喝了一大口。 馒头看样是顺下去了,那小兵嘿嘿一笑。 庄晗道,“多谢。”瞧了瞧,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俺姓王,将军,您不记得了,俺就是那个收了贿赂的,若不是将军您,怕是现在早就成了刀下鬼了。” “哦,是你啊,王……?” “将军您叫我王莽,或者按大家伙的叫法,王二!”说着又嘿嘿一乐。 庄晗也被逗乐了。 因王二在,庄晗和士兵们很快聊成一团,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朝和庄晗瞎聊。 萧玉也沾不上边,瞧了瞧,便回了自己的帐内。 这一顿饭吃的甚值,了解了将士们的生活,也知道了他们对吴文轩的期望。 待庄晗回到帐内的时候,吴文轩正焦急的询问人,他去了哪里了。 “吴兄。”庄晗轻声唤道。 “晗晗。”吴文轩担心道,“你去哪里了?” “和士兵们一起吃饭呢,又聊了许久,这才得空回来。” 闻言,吴文轩一愣,“什么?!你去和他们吃饭作甚?这帐内的饭食不合胃口吗?” 庄晗不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他正色问道,“吴兄,我问你,与将士们同食,是不是你该做的?” “那是自然!” “那为何你我的饭菜这般丰盛,而将士们吃的确是那边清苦?”庄晗一脸的严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清苦?”吴文轩皱了皱眉,“行军打仗,不都是吃的一样,那朝廷的大军不比我们吃的好哪里去。” 庄晗叹口气,“我没说和朝廷大军的伙食比较;今日早饭,我们桌上有肉有汤,而将士们却吃野菜,啃那黑馒头,这……何来同食?” 听罢,吴文轩知道自己的王妃,这是生气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晗晗你身子骨特殊,昨夜又一番折腾,不吃点好的,怎么行?再说了,这饭菜……” “吴兄。”庄晗打断他的话,道,“我是这营中一员吧?” 吴文轩点点头。 “所以,与将士们同食,也是我应该做的。”庄晗不悦道,“将士们为你卖命,你还这般不知收敛,有人暖床,还能开小灶吃好的饭菜,若是让将士们知道,你……”说着重重叹一口气。 吴文轩听后愣住,这才意识到晗晗是真真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人暖床是真,可开小灶不是因……你若不喜欢,我让厨子再换,可行?” “换?”庄晗皱眉,“日后,你我本应该与将士们同食!” “好,好,好。”吴文轩一连说了好几声,“同食,同食!” 庄晗这才脸色缓了下来,抿了抿嘴,没在说什么。 吃饱喝足,又了解了军中情况,加之一直没好好休息,这会子庄晗的困意上来了,不一会便跑到床上去睡觉了。 吴文轩瞧着自己的晗晗的睡颜,亲了亲,吩咐人不得打扰,而后起身去了士兵那打探情况。 第81章 吴文轩去了和庄晗聊天的士兵那,与他们坐在一起问道,“今日,沈晗将军都问你们什么了?” “将军问我们想不想吃肉?”一小兵老实回答。 “还问我们想不想喝酒?”又一小兵答道。 “对,还问我们想不想喝好喝的汤,什么鸡汤,羊汤,鱼汤的……” “还有,还有,咱们美将军不是还问咱们,想不想媳妇儿。”说罢,大家伙哄堂大笑。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吴文轩一头雾水,而后又摇头笑。 暗想,自己的王妃,居然吃喝拉撒,连自己的将士们媳妇的事情都关心着…… 真是…… 唉…… 可爱…… “哎,沈将军还问咱们吴王呢?”一小兵忽然提高音量嚷嚷道。 “对,对。”接着便有附和的。 “哦~”吴文轩闻言一愣,然后问道,“不知晗弟他问我什么?” “问您对我们严厉吗?有没有允许我们回家探亲什么的。” “还有,说我们有没有给家里的娘亲写封家书什么的。” “对对,我记得咱们美将军说了句,什么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吴文轩补充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说着长叹一口气,而后道,“等打了胜仗,本王一定给你们放个长假,让你们回家和父母团聚,到时候也必会让你们吃上肉,喝上酒,抱上媳妇……” 闻言,立时大家伙又是一阵大笑,而后欢呼。 …… 庄晗这一觉睡得真沉,直到夜幕降临才醒来。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云儿和祈安他们伺候着洗漱。 晚饭时,庄晗瞧见了方将军他们这几个大将的饭食,和普通士兵无差异,只是多了两种野菜。 而自己帐内的桌上,却还是有肉有汤,庄晗立时沉下脸来,不悦的对坐在那等着他吃饭的吴文轩道,“吴兄,是不是晗弟说的话有让你不懂的地方?” 闻言,吴文轩皱眉,摇头道,“没有啊。” “同食,同食,何为同食?” 吴文轩咬了口馒头,安抚道,“晗晗莫要急,本王会和他们同食的,只是这一桌饭菜先不要浪费了。”说着就要拿筷子夹菜吃。 庄晗气急,“你自己吃吧!”说罢,转身出了帐内。 吴文轩愣住,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筷子放下。 云儿和祈福他们瞧着,半响没敢出声。 过了一会,吴文轩道,“云儿,你赶紧去看看,王妃他去了哪里。” “是,王爷。” 庄晗去找了萧玉吃饭,萧玉的饭食比普通士兵要好一些,但和自己的比,差了一些。 庄晗咬着馒头,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萧玉知道他有心事,问道,“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只是不懂,将士们吃的喝的都那样清苦,吴兄为何还让厨子给自己做那么丰盛的饭菜。难道这点苦都受不了吗?” “不是吧?”萧玉咬了口馒头,疑惑地抬头,皱了皱眉,“这馒头确实噎人。” “将士们就是吃这种馒头,可我帐内的饭桌上,却是白馒头,有肉有汤,好不丰盛,看得我一肚子火气。”庄晗抱怨道,“可吴兄居然还坐在那吃的心安理得。” 萧玉看了一眼庄晗,放下馒头道,“据我所知,吴王他好像一直都和将士们吃的一样的饭食,只是,你来了,故才让厨子开了小灶。” “什么?”庄晗一愣,抬头看着萧玉。 萧玉继续道,“吴王他命厨子给两种人开小灶,一是你和冬儿,二是那些受伤的士兵;冬儿年纪小,长身体,饭食不能马虎,受伤的士兵们更是不能马虎,至于你嘛,我想最大的原因是舍不得你受苦。” 听了这话,庄晗坐在那不吱声了。 “主子!”云儿掀开帐帘,看见庄晗在里面,欣喜的叫道,“就知道主子您会来找萧大夫。” “云儿找我是有事?”庄晗转头看向她道。 “回主子,没什么事,只是。”抿了抿嘴,顿了下道,“奴婢多个嘴,您这次真误会王爷了;今晚这饭菜是早晨您没吃剩下的,午饭的时候您在睡觉,王爷吩咐我们不得前去打扰,待你睡醒时,已是晚饭时候,王爷说这饭来之不易,就让厨子给热了热。”云儿一五一十的说道,“王爷一直和将士们同食,至于,您的饭食,确实和将士们不一样;王爷每每陪您吃饭,是怕您看出给您另开小灶,于是每次都陪您吃,可其实他都没吃饱过,等您见不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吃将士们的饭菜呢。” 这一席话,让庄晗的心立时一紧,放下筷子,沉思片刻,站起身和萧玉告辞,便回了自己的帐内。 这时候的吴文轩正在发愣,瞧见庄晗来了,忙迎上前唤道,“晗晗。” 庄晗瞧着他,低头抿了抿嘴,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吴文轩微微勾唇,“云儿又多嘴了对不对?” “王爷,可不干奴婢的事情。”说着云儿出了帐。 庄晗拿拳头欲要揍吴文轩,最终还是下不去手,只得恨恨的说,“有什么话,什么事,你我都彼此说清楚,省得生出什么误会,多不好。” 吴文轩扬唇一笑,“为夫遵命!” 庄晗轻哼一声,憋着笑道,“看在你这般用心,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吴文轩闻得此言,点头哈腰,“是,是,晗晗大度,不跟为夫一般见识。”说完,吞了吞口水,心道,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惹怒自己的王妃的好。 这小火爆性子上来,真是要命啊。 …… 因这饭食的事情,搅的庄晗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趁着吴文轩和将士们晨练的时候,他忙跑去了萧玉的帐内。 此时,萧玉正准备上山采药,见庄晗慌慌张张的,皱眉道,“晗弟,何事?这大清早的慌慌张张成这样。” 庄晗让萧玉莫要声张,走近他小声道,“萧大哥,能否再给我一些药材。” “药材?”萧玉不解,“不知晗弟所说何药?” 庄晗轻轻咬了咬唇,难以启齿道,“就是,就是上次我问你要的那种药。” 萧玉怔楞片刻,明白了庄晗所说的药材,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又为何?” “眼下战况未定,不想多生事端,若是,若是怀了孕,又添心思,实属不妥。” “早前跟你说过,虽有特殊体质,但若能受孕,也是有些难,你这一次又一次的吃药,不让自己受孕,这不是……害自己么?” 听得此言,庄晗皱了皱眉头,而后摇了摇头,“并非刻意要这么做,而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所以,还是吃药的好。” “这,若是被吴文轩知道了,你当如何?” “不能让他知道,所以,萧大哥一定要替我保密。” 萧玉叹口气,“可眼下,我也没有那药啊,需上山采摘,也不知这附近的山上有没有那种药。” 庄晗点了点头,苦着脸道,“还望萧大哥,务必采到那种药;你上次不是说三日之内要服用么,所以……” 冬儿揉着眼睛醒了,打着哈欠问,“什么药啊?美哥哥你问萧哥哥要什么药啊?” 萧玉面无表情,道,“小孩子家的哪来那么多问题;正好,你醒了,跟我一起上山采药吧。” “我不去,你叫上王师傅去吧。”说罢,冬儿又钻回了床上。 萧玉拍了拍庄晗的肩膀,“放心,即使没有药,你这身体和你现在的心情,受孕没那么容易。你也无须这般紧张兮兮的,再说了,若是真能和吴王有个孩子,你们俩也许就没这么多心结了。” 庄晗对上萧玉肯定的眼神,受了安慰,微微一笑,道,“谢谢萧大哥,我知道了。” …… 三日的期限眼看着就要过去,可萧玉似乎没有打算将采摘来的药给庄晗。 庄晗等的着急,便去找了他,“萧大哥,冬儿不是说,那药已经采来了。” 萧玉暗骂冬儿多嘴,微微挑了挑眉,道,“这正想让冬儿给你送去。”说着拿过药,放在庄晗手里,“晗弟,这防止受孕的药,你还是少喝点为妙。”接着把服用方法又细细地交代了一遍。 庄晗将药收好,有些羞意,低着头道,“谢谢萧大哥,那我这就去煎药了。” 萧玉对他笑笑,“晗弟你总是这般客气。”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若是你在帐内煎药,那吴王岂不是要生疑了?” 庄晗沉思半响,“若不然,萧大哥你帮我煎好,而后我来拿?” “也行,你去吧,煎好药,我让冬儿给你送去。” “好。” 药煎好,萧玉便让冬儿端着给庄晗送去,庄晗接过药,慢慢服下,而后又打开帐帘,让药味散去。 冬儿瞅着,不解道,“美哥哥,你为何要喝这药?” 庄晗淡淡笑道,“战争还未结束,上战杀敌,哪能受孕。” “怎么不能?”冬儿反问道,“再说了,上战杀敌也用不着你啊,那吴王可不舍得你上战场。” 庄晗蹙眉,“冬儿你……” “人小鬼大!”萧玉掀帘入帐接话道。 冬儿嘿嘿一笑,“不是我人小鬼大,而是你们大人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三人正说着,吴文轩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笑问道,“这么热闹?” 庄晗转头,叫了一声,“吴兄!” 吴文轩剑眉微蹙,“什么味道?” 庄晗知道是药味还未散尽,忙撒谎道,“是萧大哥给我炖的补药,你不是说我这身子骨要多补补吗?” 吴文轩点头同意,而后对萧玉谢道,“有劳萧大夫了。” “那我呢?”冬儿不怕的问道。 吴文轩笑,“也有劳冬儿小兄弟了。” 吴文轩一来,萧玉和冬儿也没再多停留,待他们一走,吴文轩就朝庄晗扑了过去。 庄晗挣扎道,“说了不许碰我的。” “晗晗,本王不碰你,本王就是想和你安安静静睡个觉。”说着横抱起庄晗,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也栖身压了下来。 吴文轩的把头埋在庄晗脖颈处,深吸一口气,满足的低喃道,“晗晗身上的味道就是比那些糙老爷们好闻。” 庄晗笑,“将士们日日操练,流血流汗的,那味道最真最淳朴。” “是,是,是。”说着吴文轩凑上前,亲了一口庄晗。 一口似乎不够,吴文轩快速脱了外衫,对着庄晗那柔软的双唇来了个深吻。 庄晗被吻的呜咽,试图推开这个不知收敛的家伙,无奈身上的抱得太紧,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由他去了;吴文轩放肆的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那柔软的肌肤上来回磨蹭。 庄晗知道他又要得寸进尺,用巧劲,将吴文轩推开,撅着嘴道,“吴兄忘了前两日我是怎么说的?半月之内不许碰我!”说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现在大战在即,我们要养精蓄锐,以备战。” “晗晗……”吴文轩唤道。 庄晗道,“吴兄,若不想安安静静的睡觉,那就去别的帐篷吧。”说着指了指外面。 吴文轩立时焉了,无奈只能投降,把人抱入怀中亲了又亲,揉了又揉,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庄晗安安静静的睡了。 …… 过了几日,派的人通报说,朝廷那边已经开始要发兵攻打我军,只是近日秋雨连连,所以延迟了。 闻言,吴文轩召集各营将领,待人到齐,他正色道,”本王决定了,待雨一停,稳定一下,我们就举兵北侵。” “什么?!”众人一听,皆惊呼一声。 吴文轩略定神,“现在已是深秋,若是一直被动的等朝廷主动攻打我们,这样怕是个持久战,我们本就粮草和军饷不足,若一直战,到了那寒冬之时,怕是会有麻烦。”顿了下,“别忘了,过冬需要的粮食,棉衣棉被,这些可都是个大难题,所以,本王决定,寒冬来临之时,一鼓作气直接和他们大战一场,胜负到时再说。” 众人对此颇有异议。 “吴兄,你这样的想法着实不错。”庄晗道,“但是,先别着急,不能一冲动不顾大局,若是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亦或着导致全军覆没,那我们可都是要沦为刀下鬼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吴文轩皱了皱眉,铺开地图与众人探讨自己攻城之计。 听后,又有人异议。 庄晗开口道,“吴兄,大军征战,粮草先行,这是个大问题,此次我们过江,就是因太匆忙,故粮草缺乏,若是再这样不考虑全面,怕是还未打到京都,就因粮草不足,而受损。” 闻言,吴文轩点点头,“晗弟说的是,可是,我们本就粮草不足,一直都是江南之地的富商和老百姓接济我们。” “要我说,我们就抢,打到哪抢到哪,若不然一路北上,上哪去准备这么多粮草?”马严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吴王,这历史书那些几十万大军征战什么的,若不是靠抢,哪能养活那么多士兵,我们就是太小心翼翼了。”孙杰附和道。 吴文轩皱眉一言不发。 确实粮草是个大问题,日后还有过冬的衣物棉被,所以他才想要趁秋高气爽之时,挥兵北上,直接打到京都。 可眼下,挥兵北上哪能说说这么简单? 沉默片刻,吴文轩道,“粮草是打赢战争的关键的关键;士兵们上前线,必须保证充足的粮草、畅通的粮道。但就因我们粮草不足,外加过江,这边的百姓对我们是敌还是友目前不知,加之正直秋季,若是冬季的话,我们会遇到更多的难题,故,本王才想搏这一次。” 此言一出,帐内静了片刻,而后就是一阵争执。 有的同意吴文轩,有的认为不妥;大家各抒己见,各不相让,最后声音一个不一个大,火气也一个比一个冲。 吴文轩皱眉,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庄晗眉头深锁,叹了口气,拿起地图看了看,又放下想了想,低唤一声,“吴兄。” 吴文轩扭头看他,庄晗道,“我给吴兄和众位将士们讲个故事如何?” 吴文轩略微皱眉,“这……” “听完故事,吴兄再做决定。” 此时也商讨不出个什么头绪,便点头应了。 大家安静了下来,都一头雾水的望着庄晗。 不禁心中暗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讲故事?果然是文化人…… “沈某记得《三国志》中记载,曹操正与袁绍作战,袁绍号称有百万雄师,而且粮草充足。曹操处于明显的劣势。许攸在袁绍处得不到重用,投奔曹操,曹操赤脚相迎。许攸建议曹操偷袭袁绍粮草,结果最后反败为胜,成为一代枭雄。而曹操当时仅剩下三天的粮草可以支用。我们此时的境况和曹操那时的差不多。” “此话不假,可我们的许攸在哪?”方吉水问道。 庄晗抬头对上吴文轩的眼神,微微一笑,那双漂亮的眸子中竟是说不出的自信,“我们的许攸现在正在朝廷的大营中。” 听罢,大家一阵唏嘘,质疑声此起彼伏。 吴文轩侧头疑惑的看着庄晗,庄晗在他手心中写了一个“沈”字,而后微微一笑。 吴文轩先是一愣,而后倒吸一口凉气……沈青?! “沈青他那人不仅是武将,也是个谋士,只是朝廷有楚殇在,他的才华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做个武将,若是被我们收为己用,定能帮我们。” “沈将军啊,你也姓沈,他也姓沈,可那个沈将军可是油米不进,他父母都被我们禁锢,他都不肯背叛朝廷归顺我们,这时候……这不是说笑嘛?”马严皱眉道。 他的话显然大家都同意。 庄晗拂了拂袖,正色道,“沈晗不才,被楚殇禁足之时,暗中和沈青有来往,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有所动摇,收为己用是迟早的事情。” 闻言,吴文轩立时喜上眉梢,不顾旁人在侧,一把抱住庄晗,在那俊俏的脸颊上猛亲了一口。 众人汗颜,而后识趣的退出帐内。 庄晗被他弄了个大红脸,瞪了他一眼,可吴文轩怎么也掩藏不住喜悦的情绪,激动的道,“晗晗,你真是……真是我的好王妃……” 庄晗推开他,稳了稳情绪道,“吴兄谬赞了,只是被禁足时无聊的产物罢了,那时没想那么多。” 吴文轩望着眼前的人,静静的望着,终于明白,为什么此人能获得这么多人的敬佩,为什么他总是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此人,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未雨绸缪,运筹帷幄;早就暗中一点点的帮助自己的大业,还那样让人悄然不知,即使现在道出来,也不邀功…… 想到这,他不禁心中感叹,这个人即使是有特殊体质,即使自己用诡计锁住他,可他的才华和抱负却依旧掩盖不住…… 吴文轩暗呼一口气,略定神道,“晗晗你说的有理,我们届时先拿下沈青再说。” 可谁前去完成这个任务? 庄晗笑笑,他自是知道,自己去最合适不过。 吴文轩皱眉,“不行。” 庄晗看着他那担心的神情,两道剑眉都拧成一块了,道,“我是个男子,吴兄你莫要将我看得太弱了。” 吴文轩绷着脸,不发一言。 庄晗叹口气,无奈道,“其他人去,若是有把握将沈青收买,晗弟自会不去;不知吴兄的将士们谁有这样的把握?” 这话问的吴文轩哑口无言。 “你再这样纠结,怕是朝廷要打过来了!” 想了想,心一横,吴文轩道,“遵命,为夫听便是。” 庄晗笑笑,没再说话。 主意虽然已定,也没再什么异议,可吴文轩却瞧的心疼不已,就算庄晗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可要他一人前去敌方,还是后怕的很。 他走过去,抱住庄晗,将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明日启程如何?今夜再陪我一晚。” 庄晗抬头迎上吴文轩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心,庄晗静静的与他对望许久,才点了点头。 “晗晗。”吴文轩一把将人抱得更紧。 庄晗知道他情又动,红了耳根,轻咬下唇,忽然人被吴文轩拦腰抱起,走向那床榻之间。 祈福、祈安他们立时悄悄退出,将这帐篷留给这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 第82章 不知多久,帐内安静了下来,天色还未明,许是天明庄晗就要前往京都,吴文轩睡不着,蹙着眉头瞧着怀中的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怀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吴文轩,禁不住笑了笑,问道,“为何还不睡?” “睡不着。” 庄晗慢慢坐起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故这般担心?” “这还是小事?”吴文轩拧着眉,“此次前去,单一个楚殇我就担心不已,怕他又逼你做一些你不愿之事。” “不会的。”庄晗淡淡道,“经过一些事,他应该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了。” 不多时,祈福进账禀明道,“王爷,家书已经写好。” “家书?”庄晗挑眉。 “沈青父母写给沈青的家书。”吴文轩笑,“这可是咱们妙计中的缺不得的东西,那沈青纵然性子犟,可看了自己父母的家书,心底还不有悸动?” 庄晗顿时佩服不已,“吴兄厉害,考虑周全,这一招妙,晗弟佩服。” 吴文轩扬唇一笑,“那也是晗晗你教导有方。”说着美不滋的亲了庄晗一下。 庄晗低头微笑不语。 天色渐渐白了起来,云儿端着早饭进了帐内,吃过早饭,就是准备出发之时。 此次前去,萧玉和冬儿一同前往,吴文轩本想安排祈福他们四人也随同,被庄晗拒绝了。 庄晗穿上一袭青衣,腰间别上佩剑,拿过披风就向帐外走。 “晗晗!”吴文轩急急的唤了一声,待庄晗回过头来,迎接他的是炙热难舍的吻。 庄晗欲要推开他,但举起的双手停住,最终只得无力垂下,闭上双眼,任凭这个家伙掠去所有的呼吸。 “我在营中,等你回来。”吴文轩深深的望着他,满目的不舍,“晗晗,事到如今,你定要万事小心!” 庄晗“嗯”了一声,点点头。 而后转身出帐,吴文轩尾随其后,庄晗翻身跃上马背,拱手道,“七日之内,必会回来,吴兄请静候佳音。” 说着对着他的赤兔一声“驾”,和萧玉冬儿,绝尘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马儿,吴文轩心下一紧,跑出营帐,追了几步,而后唤道,“祈福、祈安你们俩暗中保护,切忌,不能让晗弟受一点伤害。” “是。”二人应了声,便转身上马追去。 吴文轩蹙眉,望着已经远去的庄晗,暗暗祈祷。 …… 庄晗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路,暂停休息一会,三人找了家小客栈,点了些东西,吃饭的空,庄晗就跑去店家的柴房,将自己带的药煎好喝了。 萧玉看着他将那碗苦药一饮而尽,心里一顿,皱眉道,“非吃不可?” 庄晗将药碗放好,淡笑一下,“嗯,非吃不可。” “就不怕……”萧玉欲言又止。 “不怕。”庄晗道,“萧大哥不要担心,晗弟无碍的。” 萧玉看着他,许久后清然一笑,“你这般性子啊,让人无奈的很。” 听到萧玉这么说,庄晗低下头没说话。 沉默了半响后,萧玉开口问道,“饭也吃了,药也喝了,我们启程吧。” 庄晗应了声,点了点头。 三人跃上马背,没多时,就消失在这小镇上。 “情况如何?”萧玉潜伏在房顶问刚刚打探回来的冬儿。 “美哥哥已经进去那沈青的住处了,没有打斗的动静。”冬儿飞身潜伏在萧玉身旁道。 萧玉蹙眉,看了看这偌大的沈府。一片安静,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护卫巡逻。 “末将还能见到男扮女装有勇有谋的庄王妃,真是三生有幸!”沈青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桌边,喝着茶,气定神闲的说道。 庄晗进屋内,看着沈青,轻轻笑了笑道,“沈将军好久不见。” 沈青抬头看着他道,“沈青等你很久了。” 庄晗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袖中的书信交于他,道,“这是你父母给沈将军的一封家书。” 沈青愣了一下,而后忙拆开来看,许久,放下手中的信,焦急的问道,“信中所写可属实?” “绝对属实。” 沈青没料到吴文轩会善待自己的父母,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要自己弃暗投明,效忠吴王,这让他一时无措,呆坐在那里。 庄晗看了看他,开口道,“沈将军,这是你父亲的亲笔吧?” 沈青心有不服气的点了点头。 又拿起来看了看书信,又看了一眼庄晗,低下头,长叹一口气。 庄晗摸了摸鼻子,淡淡道,“庄晗来此,沈将军不请我坐一坐吗?” 闻言,沈青立时回过神来,忙站起身,行礼道,“王妃,请上座。” 庄晗笑了下道,“沈将军言重了,庄某这次只是来送家书给你,无须这般礼数的。倒是方才,我翻墙而入,让你忧心了。” 听罢,沈青略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深知庄晗此次来不仅仅是送家书这么简单,看来是要自己投奔吴王。 笑了下道,“王妃才是言重了,怎能在我面前自称庄某,这着实是不妥。” 庄晗神色认真,“那,若不然,沈将军不嫌弃的话,我叫你一声沈大哥可行?”不等沈青同意,就笑着叫了声,“沈大哥。” 这一声“大哥”喊的沈青心中一颤,而后尴尬的笑笑,“是不是高攀了?” 庄晗摇摇头,“怎会?” “若要吴王知道我和你兄弟相称,怕是得把小人的头砍下来当球踢了。” 庄晗笑出声,“吴兄,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的很,只是对你一人温柔罢了。”说着叹口气。 庄晗微微皱皱眉,“沈大哥对吴兄似乎是心有芥蒂?” 沈青摇摇头。 “若非没有,怎会提起他,眉头紧皱,唉声叹气的?”庄晗问。 “庄,庄兄弟,兴许是你之前说你姓沈的缘故,我对你甚感亲切,我想问你,若是有一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人的感受,你能原谅吗?” 庄晗听了一怔。 沈青道,“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想当初吴王用计将我留在他身边,沈某着实是不痛快,男子汉大丈夫竟活的这般窝囊。” 庄晗神色黯然,“所谓成大事者,计谋是必要的,沈大哥作为一名将士,应该明白吧。” 听闻,沈青一愣,而后哈哈一笑,心道,此人这样全心为吴王着想,可吴王却暗地里命人杀了他的亲近人,真是…… 吴王能得此一人,今生足矣啊。 “不然沈大哥你认为呢?”庄晗看着他问道。 沈青敛起笑容,“庄兄弟所言甚是,沈某佩服,佩服。” 庄晗轻轻长吁一口气,“沈大哥,你心中对吴王有怨;可江山之争,有时候逼得人不得不用些小计量,亦或着使些阴招,只要没有谋害他人性命,陷他人于不义,那又何妨?” 沈青神色肃然,“庄兄弟才貌出众,说的极好;可吴王已经陷我于不义之中,这封家书,明则是家书,但确是我父母的劝慰之书,我若不同意,则是不孝,我若同意,则是背叛朝廷,成为那卖主求荣的败类。” 庄晗淡淡一笑,而后正色道,“卖主求荣?此言差矣,应该说是弃暗投明。” 沈青一听,皱了皱眉,略微不屑道,“弃暗投明?此言也差矣,吴王并未完成大业,更为成为明君,何来明之说?” 说罢似乎有些担心,拿眼瞧着庄晗。 庄晗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道,“沈大哥说的甚是,现在吴兄的确没有完成大业,也还不是明君。”顿了下,“而且,也不知将来他能不能坐上那龙椅,成为一个万人景仰的好皇帝。” 听了这话,沈青一怔,心里暗叹,庄晗的直言不讳。 庄晗看了沈青一眼,而后朝他温和的笑了笑,“既然大业颇有些难,那我们就需要有能之士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而首要人选就是沈大哥您,听闻沈大哥心系百姓,励志做一个为百姓谋福的好官,不过朝廷却将你放在武将中,惹的你这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沈青的神色黯然了两分,一席话不禁夸赞了他,还让他有些下不了台。 庄晗又瞧了沈青的神色,继续道,“这永安帝若是明君,谁会做谋反的事情?我明白,在大家心里吴兄这等行为,就是谋反,对不对?” 沈青听罢,眉头紧皱,脸色略微难看道,“这……这是何言……没有的事……” 听了这话,庄晗失笑,“沈大哥,其实我也是这样说吴兄的,用不着害怕,暗地里的时候不都是说吴兄是意图杀兄,谋权篡位……” “庄兄弟。”沈青打断他道,“沈某……谋反之说纯属诬陷……” 庄晗神色一顿,而后道,“那我们就不说这个了,聊聊现在的朝廷如何?” 沈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朝廷外看是一片祥和,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早就是空有一副假象,民不聊生,年年苛捐杂税,而且还要面对天灾,当然,这不是永安帝一人造成的,从先帝就已经是一点一点的再*,朝廷的军官无能之辈颇多,故,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说着庄晗看向沈青道,“你知道吗?永隆帝临终前其实动了废太子立吴王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却被太子先一步,让这遗诏永远见不得光了;吴兄举兵起义,一是为国,二嘛,作为他的妃子,我承认他有私心,但无论怎样,都是因为他不想他父皇的江山落败,毕竟我们国家才七十余载,若日后出现的都是爱民为民的好皇帝,莫要说七十,就是七百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席话,让沈青心中大为震撼。 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沉默了许久,沈青定了定神,看向庄晗道,“庄兄弟……”说着却又欲言又止。 庄晗朝他笑了下道,“沈大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沈青垂下眼眸。 庄晗道,“沈大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想了下,沈青淡淡道,“只是觉得,你是吴王的人,为何,为何和我这般直言不讳,推心置腹的?很是让人不解。” 要知道,这什么遗诏之事,这种事情哪能对不是心腹的人说呢? 即使是心腹,这等事情也是很少有人这般不忌讳说出口的。 这让沈青为之震撼,也为之钦佩。 着实的钦佩。 “是嘛?”闻之,庄晗淡笑了一下,“沈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就说明,你我已是朋友,朋友之间又岂能有多隐瞒,若是那样岂不是太不仗义了,不妥,庄某认为那样不妥。” 沈青微微皱眉,也只是那么多看了庄晗一眼,低头不语。 沉默了下,庄晗道,“对了,听沈大娘说,你因早年习武,又带病打仗受伤,落下腿疾,每到阴天下雨之时,总是疼痛难忍,最近连日以来秋雨连连的,不知道腿疾怎么样了?可还是很痛?” “哦。”沈青一愣,淡淡道,“老毛病罢了,痛是痛,不过无碍的。” “那得要有经验的大夫瞧瞧。” “无须瞧,再说了这是旧疾,好不了了。”沈青摆手道。 “哎,沈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即是疾,不管旧还是新,总得要看大夫的,否则讳疾忌医就不好了。”庄晗认真道,“要不,改日,我让萧大哥给你瞧瞧,别看他年轻,医术还是不错的。” 沈青心中一阵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呆呆的嗯了一声。 说完,庄晗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顿了一下,笑道,“这夜闯民宅,沈大哥不会怪罪吧?” 沈青站起身道,“言重了,何须此言,不会怪罪……”不仅不怪罪,心中还感激万分,心结得以解开,这段时间的举棋不定,这会子也在心里有了着落。 庄晗笑了下,而后拱手,“沈大哥,后会有期。别忘了给沈大娘他们回个信。”说罢转身离开。 沈青看了看丝毫没有动静的门扇,暗道,好一个轻功了得的人。 庄晗回来的时候,萧玉轻声问道,“那沈青到底是何意?他同意吗?” 庄晗看了萧玉一眼,抿了抿唇,微微一笑,道,“沈青已是我们的人。” 萧玉一听,轻轻挑了挑眉,“哦,是嘛?” 庄晗“嗯”了一声,“萧大哥,我们走吧。” 萧玉点了点头,赞道,“来时,你说的七日之内,现在看才不到四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庄晗脸微微一红,没说话。 冬儿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回军营了?” 庄晗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萧玉,淡笑一下道,“不回军营,既然到了京都,那就去个地方。” 冬儿一脸茫然。 庄晗调皮的冲萧玉挤眉弄眼,萧玉站在那里顿时垂头不语,双手不知如何放,脸色也涨红。 冬儿见状,瞧了瞧,嘿嘿一乐,“还好,这天黑,若不然萧哥哥可是要羞死了哦。” 庄晗跟着点头嗯了一声。 萧玉顿觉羞愤,一提气,飞身一跃,不见了人影。 冬儿忙道,“美哥哥,我们赶紧去追,若不然就追不上了。”说话间也用轻功飞奔而去,庄晗紧随其后。 沈青坐在那,静静的想了很久,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许久,他猛地站起身,吩咐人道,“准备笔墨纸砚。” …… 而前去七王爷府的庄晗他们,再翻墙而入后,刚走到窗前,就看到七王爷吴文星正被人伺候着喝药。 萧玉立时心下一紧,庄晗也心中一紧。 无奈只得先忍着,待下人下去后,才从窗而入。 吴文星看到眼前来之人,先是一愣,而后苦着脸抱住了庄晗,抓着他的手道,“嫂嫂,嫂嫂……” 庄晗被他这委屈的哭声搅的心中一疼,安慰道,“七弟,七弟,嫂嫂在。” 萧玉站在一旁有些焦急,想上前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倒是冬儿,道,“七王爷,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这般娇贵?你这是怎么了?” 吴文星看着他张了张嘴道,“生病了。” 闻言,庄晗心中一酸,压下酸楚,心疼的问,“怎会生病?” 吴文星刚想张嘴,这时候一老太监推门而入,瞧着屋内来的三人,虽然眼花,也认出来是前段日子在王府的人,和自己的小王爷是朋友,忙行了礼。 吴文星道,“安六,去门外命人守着,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王爷。”老太监安六顿了下,“只是小王爷你身体尚未好,而且一天没吃东西,小王爷你可别累着啊,若不然老奴没办法向你母妃交代啊。” 吴文星不耐烦道,“知道了。”而后小声嘀咕道,“既然担心我为何不来看我?哼!” 老太监识趣的退出房门。 庄晗忙道,“一天没吃东西了?七弟你这可不行。” “是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是万万不能的。”萧玉皱眉道。 吴文星撇撇嘴,“身体抱恙,怎么吃的下?而且大哥禁足我,母妃又不来看我,三哥和嫂嫂你们也不在,叫我如何吃的下?”说着又一阵委屈。 闻言,庄晗他们三人皆是心中一酸。 庄晗陪坐在床边问道,“七弟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去做。” 吴文星摇摇头,“不想吃。”说罢几声咳嗽,借着烛光,才看清,他的脸色不太好,萧玉也没多言,走上前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谁知吴文星却抽回手,不让他碰自己。 见状,萧玉一愣,庄晗也是一愣,问道,“听话,让萧大哥给瞧瞧,他是大夫。” “不给。”吴文星撅着嘴,显然在生萧玉的气。 “七弟。”庄晗皱了下眉道,“我们在这待不了几时,你听话,若不然你三哥就要担心了。” 吴文星看着庄晗,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而后乖乖的伸出手让萧玉把脉。 看着萧玉那认真的样子,吴文星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带着调侃的笑问道,“萧大夫,本王是不是要死了啊?” 萧玉看着他,眉头皱了一下,“启禀小王爷,死是死不了,只是怕要吃苦药还得一阵子,而且据萧某观察,小王爷似乎还有些火气,我再开上几副去火的药,想必小王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吴文星停了一愣之下,随后是炸毛,好你个臭萧玉,你当本王是小岁小孩呢你? 答应本王会来看本王,却迟迟不见人影,本王还傻了吧唧的天天等啊盼啊的,实在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简直是太坏! 庄晗瞧出这吴文星的心事,轻抚他的发丝,安抚道,“七弟莫要生气,萧大哥之所以没有来看你,是因军中事务繁忙,故耽误了,这不,现在有了一丝空闲,我们就来看你了。” 吴文星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萧玉,随后冷哼一声,道,“嫂嫂,本王才不会和这等不守信用之人一般见识,生气是玷污了本王!” “你……”萧玉咬牙切齿的。 吴文星得意的冲他挑挑眉。 聊了一会,时候不早,本想就此告别回军营,可瞧着吴文星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别说庄晗不落忍,连萧玉和冬儿也不落忍。 最后决定,冬儿回军营汇报情况,庄晗和萧玉留下来陪吴文星两日。 可一想到楚殇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吴文星忙对庄晗道,“嫂嫂,若不然你们也回去吧,我怕那楚殇知道你在这,又要为难你。” 微微愣了下,庄晗道,“楚殇现在不会对我怎样的,七弟尽管放心便是。” 听后,吴文星乐了下,“真的?” 庄晗点了点头,“真的。” 萧玉看着庄晗,眸子里闪了一下,待吴文星睡下后,他开口说道,“晗弟,你此次前来京都,对很多事似乎都很有把握。” “是吗?”庄晗笑着反问道。 “是不是你有什么计谋?或者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听了这话,庄晗一愣,而后笑了两声,实话道,“萧大哥,不瞒你说,楚殇身边有给我通风报信之人,有她在,楚殇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闻言,萧玉挑挑眉,“哦~~那人是?” 庄晗眨了眨眼,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萧大哥,你猜。” 萧玉沉默了下,想了想,勾唇一笑,“你长姐庄妍。不知我可猜对?” 庄晗嗯了一声,“萧大哥好聪明。” 萧玉不免好奇问道,“晗弟,没想到庄妍居然会和你联手,出卖楚殇,这,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庄晗抿了抿嘴,舒了口气,道,“与其说是出卖,倒不如说是搭救;楚殇练那魔教的武功,已经有些走火入魔,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难保;长姐又钟情于他,当日我被禁足之时,她道出自己心中的苦闷,而后又向我求救,当时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所以也就没有答应她;其实不答应她,还有一方面是因我不是楚殇的对手,故就压下了。” “那现在怎么会?” “回到军营,我从吴兄那了解了那位凌空大师的事情,又了解了他所传授的楚殇的武学,才知道都是江湖上邪门歪道、扰人心智的下三滥功夫,虽然让凌空大师跑了,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对付楚殇的方法。” “哦~何方法?”萧玉问。 “说道此方法,还是萧大哥你教导的呢。”庄晗看着他笑说。 “我?”萧玉不解。 “是啊,还记得当日在军营之时,有几匹战马得了顽疾,疯癫不止,无人能治得了,你开了副蒙汗药使得马儿们立时安静下来,方能施针医治。于是,我飞鸽传书给长姐,让他照顾受伤的楚殇的时候,每日在他的饭食里加少许的蒙汗药,楚殇服用后,只会昏昏欲睡的,他本就身体不好,又受了重伤,别说外人,想必连他自己都会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元气大损的缘故,萧大哥你想想,他每日昏昏欲睡,没有精神,何来精力再去管其他人的事?” 听后,萧玉连连点头,“妙哉,妙哉,不过你该让你长姐给他服用软骨散的,治治他的心高气傲。” 庄晗听了笑了下道,“万不可,不管怎么说,长姐离不开他,这时候让他在那床上躺躺,安静下来细细思量思量,但愿他能看清很多事情,也能想通很多事情。” 萧玉看着庄晗,心中不由得佩服,顿了下,问道,“晗弟,沈青和楚殇你都解决了,那永安帝吴文渊呢?” “想必萧大哥应该已经知道,他现在日夜练什么长生术,求什么长生药吧?” “是啊,早就听闻永安帝,大兴寺庙、道观,练什么长生丹药,唉……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听了,庄晗点了下头,“的确荒唐,身为帝王,又饱读诗书,长生药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痴迷于此,却一无所获,而且,还有的甚至落得不得善终的地步……真是,可悲。”说罢长叹一口气。 萧玉也叹口气,道,“所谓得到越多,就越怕失去,尤其是作为一个国家的帝王,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自己一旦死去,这一切就将化为泡影,能做帝王之人本就是满腹野心,若是要他们失去自己的得到的这一切,那可真是太可怕,故,一旦听了有什么长生之法,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肯定都会视如珍宝,前仆后继的斗胆去尝试。” 庄晗稍微愣了下,冷哼一声,“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妖言惑众的凌空大师,将他绳之以法……” 萧玉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现在,就等沈青回信了。”庄晗道,“他若回信,我们的粮草就已经解决,而且有沈青在朝廷大营中,即使是有老将楚淮一等人,也无济于事,因沈青会帮我们怎么让他们对吴文渊失望;这样,纵然他们有百万大军,粮草也丰足,可也抵不过一个个小计量;古语道‘蚁穴虽小可溃千里长堤’,只要搞垮他们的大军,吴兄现在即使是挥兵北上,也不怕。” 听了这话,萧玉不由得望向庄晗,眼前人眸子里全是闪烁的光芒,话语间也全是说不出的自信,他…… 好一个足智多谋、未雨绸缪的玄雅族后代! 萧玉不由得朝外面放眼望去,暗道,这一片大好河山,看来已经是吴文轩的囊中之物。 可这一切之所以这般通顺,却是庄晗为他一步步“算计”而来的。 眯了眯眼睛,心道,本是仇人的两个人,却…… 想了想,萧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晗弟,你跟我来。” 庄晗随之而起,两人轻功一跃,飞至一高的房顶处。 “晗弟你看,这偌大的京都。”萧玉指着黎明时分,京都若隐若现的美景道。 庄晗放眼望去,随着天空越来越亮,但见,京都以一派繁华呈现在眼前,早晨人们开始摆集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你看这繁华的街市,这气派的皇城,晗弟,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答应泰玄,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它,是属于你的。”萧玉看着他道,“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佩服你,有勇有谋不说,而且有一颗心系万民的心肠,论做皇帝,我觉得你比吴王更合适。” 闻言,庄晗一愣,低头不语。 “晗弟,我们族本就毁于他们吴姓的手中,如今,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不做那军医,助你夺这天下,坐上那龙椅。” 话音落地,庄晗猛地抬头,正视萧玉认真的表情。 不禁皱眉道,“萧大哥,你……” 萧玉也因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愣住。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许久,庄晗看着萧玉,抿了抿唇,道,“萧大哥,是不是累了,这一夜我们未休息,若不然,回七弟那,我们睡会觉吧。” 萧玉看着他,道,“晗弟,其实这江山谁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那人是个让人敬仰的好皇帝;可我心中怕的是,他会负你!” 听罢,庄晗垂下双眸,不发一言。 “你也怕对不对?”萧玉问他道。 皱了下眉,庄晗道,“没,没有……”可这话却答的毫无底气。 萧玉顿了下道,“既然没有,那是我多虑了,走,我们回去吧,想来那个七王爷醒了。” 庄晗朝他淡淡笑了下,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吴文星已经醒了,正问老太监安六庄晗他们去哪里了,他正指着安六气急败坏的嚷嚷。 “你个臭老东西,人去哪了,你都不知道,要你作甚?你个又老又臭的老东西……” 庄晗听着,不禁皱了下眉,轻声唤道,“七弟。” 吴文星转头,立时眉开眼笑的叫道,“嫂嫂。” 庄晗笑道,“这大清早的脾气就这么坏啊?”说着转头看向萧玉,“萧大哥,对于七弟这样的火气,你怎么看?” 萧玉微微定了定神,正色道,“看来得多加几副降火的药,哎,这黄莲就是一味好药,可以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着实的合适。” 庄晗嗯一声,“准了,劳烦萧大哥就给我们这火爆脾气的小王爷开副黄莲吧。” 闻言,吴文星立时知道错了,忙道,“嫂嫂不要,我才不要喝黄莲,那药太苦。” “那七弟可知错?”庄晗问道,“你刚刚那一番话说在安六心里可苦?你也曾说过,他是一手把你带大的,这王府上下,除了他对你是忠心耿耿,你方才那般毒舌,岂不是让他老人家伤心不已?七弟你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是十七,还这般不懂事,真是……”说着欲言又止。 吴文星苦着脸,“七弟知错了,七弟让嫂嫂失望了,我这就去给安六道歉。” 说着一溜烟出了房门,朝安六的地方奔去。 吴文星走后,庄晗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年纪不是很小,可却因从小被宠着惯着,才这般骄横,若是能像冬儿那般懂事体贴人就好了。 萧玉坐在那没有说话,可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暗暗不悦道,怎会对这样一个骄横无理的人,这般上心呢? 而且他今年才十六,而自己已经二十四……自己就……这么,这么饥渴难耐?;连一个小孩子都起了…… 想到这,萧玉一阵恼怒,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庄晗瞧着萧玉眉头深锁,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都快被他给捏碎了,唤了声,“萧大哥。” 萧玉回过神来,稳了稳情绪,道,“晗弟,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回去了?” 庄晗刚想开口,被进门的吴文星抢先道,“不许回;这才一夜,昨夜你们答应我的,会待上两日再回去。” 无奈,最后两人便应下了,吴文星大喜,为这两人留下来感到很是高兴,整个人精神很多,病也好了一大半。 可眼看两日期限已到,庄晗和萧玉他们也该启程回军营,吴文星想了想,在这深秋跑到后花园,跳入了那荷塘中。 当天就发高烧,昏迷不醒。 庄晗心疼不已,这孩子怎么这般…… 看着庄晗着急上火的样子,安六回禀道,“小王爷他很怕孤单,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幸得有吴王,可现如今就只有他一人,而且他很念您和这位萧大夫;为了留下你们,方才想出这个法子,跳入那荷塘中。” 听了这话,庄晗和萧玉都皱了皱眉,沉默了下,庄晗道,“萧大哥,七弟现在怎样?” 萧玉道,“感染了风寒,怕是又要在床上躺着了。” 庄晗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看给他吃下药,我们就启程回去吧。”萧玉道。 庄晗看向他,“回去?他就是因我们要走,才做出这种行为,若是我们回去岂不是惹出更大的乱子?” 安六点了点头道,“老奴希望你们能留下,若不然小王爷怕是又要伤心一阵子了。” 正犹豫不决间,吴文星醒了,醒来哑着嗓子就道,“好你个萧玉,你居然这般无情无义。” 萧玉一愣,不解,我做什么了? 吴文星垂下双眸,低声道,“嫂嫂,若不然你带我走吧,我不想一个人在这王府待了。” 庄晗愣了下,没说话。 “带你前去作甚?”萧玉问道,“你这般无理,又不知人间疾苦,若真去了军营中,你怕是一刻也待不住。” 吴文星呆呆的看着萧玉,脸上浮现出很是可怜的模样。 看在萧玉心中一动,站在那不说话了。 安六突然跪下,磕头行礼道,“老奴恳求两位侠士带小王爷走吧,现在小王爷在这王府犹如坐牢一般,没人来看他,至于他母妃,现在也被禁足,被皇太后打入冷宫,小王爷最想念的人是他三哥和嫂嫂,这么一来,你们带他去,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见到吴王爷,又能让他可以逃出这王府。” 听了这话,庄晗道,“可七弟现在身患风寒,路途奔波劳累,怕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吴文星抢先道,“嫂嫂,我现在好了,你看,我好了。”说着便掀开被子跳下床,在庄晗他们面前蹦达几下。 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吴文星一脸开心的样子,庄晗还是忍了下来,点头道,“那我们即刻启程。” 吴文星开心的欢呼,“好耶!”下一刻,立时焉了,两眼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被萧玉一个眼疾手快抱在了怀里。 吴文星得意的看着萧玉坏笑,萧玉则绷着脸郁闷至极。 备好车马,望着这皇城,庄晗想,下次再来之时,应该不会再这般偷偷摸摸了吧! 第83章 途径苏阳,庄晗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庄府,心中微酸,暗想,娘,以后怕是我不会常来这府上了。 不过,再过不久,孩儿定能完成你的遗愿。 做一个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男子。 出了苏阳城,在一山路中,遇到了只身一人的沈青。 对于沈青的突然到来,庄晗并无惊讶。 庄晗瞧着他,心中略微感激,不过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开口道,“沈大哥是要我稍书信给沈大娘他们对吗?” “对,要说的都在这书信中。”沈青淡淡的说道,“还望庄兄弟能帮我细细读给他们听。” “那是自然。” 沈青看了一眼庄晗,庄晗和他对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庄晗拱手道,“沈大哥,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青也拱手道,在庄晗欲走时,沈青又道,“但愿,我的选择,庄兄弟你莫要让我失望。” 闻言,庄晗一愣,而后重重点了点头道,“沈大哥,我一定不负沈大哥所做的选择!” 说罢,挥鞭赶马,消失在夜色中。 沈青望着庄晗他们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这样的选择,但愿真的没有错。 …… 庄晗他们赶到军营的时候,听闻阵阵马蹄声,吴文轩直接从帐内冲出来,直奔庄晗。 不顾旁人的目瞪口呆,直接一抱再抱,一亲再亲。 “吴兄!”庄晗羞怒,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冷下脸来,吴文轩这才知道收敛些。 看了看,才看到坐在马车上皱着小脸的吴文星,顿时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之色,然后唤道,“星弟。” 吴文星抿了下唇,随后恭恭敬敬的唤道,“三哥。” 瞧着吴文星这般和自己见外,吴文轩心中微微一动,随后略微尴尬道,“既然来了,就赶紧进帐内吧,秋风冷,别着了凉。” “七弟已经染上了风寒。”庄晗一脸沉重道,“路上咳嗽的厉害,还好萧大哥在,若不然真是要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罢,吴文星皱了皱眉道,“既然七弟染风寒,为何还要他来此?晗晗你这不是……” “莫要怪嫂嫂,是我自己坚持来的。”吴文星道。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神色略略的舒缓了点,然后看着吴文星道,“七弟,路途奔波,又有风寒,快去床上躺着;三哥这就命人给你煎药。” 吴文星没说话,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三哥。 见他这副委屈的样子,吴文轩不由得心中一痛,忍不住问道,“七弟,你这是怎么了?” 吴文星没了往日的调皮,这会子正色的看着吴文轩问道,“三哥,我瞧了瞧你的这军营,果然是厉害,想必不是一朝一夕能有这样的兵力,你是不是就要把大哥给废了,坐上那皇位了?” 闻言,吴文轩先是一愣,随后轻叹一口气道,“星儿,你多虑了,现在你身体不好,其他的先不要想。” 听了吴文轩闪躲的言辞,吴文星道,“三哥,七弟只愿你能顾念手中之情,留大哥一条命。” 说着鼻子一酸,就要哭。 庄晗走过去,轻声安抚,轻叹口气,“嚷嚷着来,如今带你来了你这般胡思乱想的,叫我如何放心?” 吴文星静静的看着庄晗,吸了吸鼻子道,“七弟听话,不胡思乱想便是。” 待吴文星睡下,吴文轩和庄晗出了帐篷,两人走在山间中。 走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晗晗,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想坐那个位置?”吴文轩打破沉默问道。 庄晗顿了顿,蹙眉道,“这世上哪有人不想坐那个位置的?” 听了这话,吴文轩突然笑了,看着庄晗叹口气道,“看来,晗晗你也是这样认为我的。” 庄晗抬眼看着吴文轩没有说话。 吴文轩收起笑容,正色道,“晗晗,没错,我一直想坐上那个位置……之前也说过,公私皆有,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说,那个位置若是能有个让我心服口服的明君,我纵然是有些许多私心,但也会放弃,可眼下,大哥并不是一个好皇帝,况且,当日父皇驾崩,削我藩藩位,赶我出城的遗言让我好不甘心。” 庄晗一怔,淡淡道,“吴兄,晗晗从没觉得你想做哪个位置是一个错误……只是,希望将来你坐上那个位置后,真的如你所说,成为一个心系万民的好皇帝,能让四海升平,永无干戈。” “晗晗,那我问你一句,你可相信吴兄?” 庄晗迎上吴文轩的双眸,唇边的笑清浅的不可见,“信啊……”本想一走了之,可还未见到你完成大业,指掌江山,晗晗虽对你有怨,可又不愿看到你失望落寞的样子,唯有藏起所有心思,助你一步步完成大业…… 若是不信,怕是早就离你而去了……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庄晗,半响,伸出手,庄晗看了看而后伸出手附于他掌心中,吴文轩牵住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走在一山坡处。 “晗晗,你看,这好山好水,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说着轻叹口气道,“只可惜现在战事未消,就算美景再好,也无心情欣赏。” 庄晗抬起双眼,怅然的望去。 果然是秋高气爽,山清水秀,一派好风光。 他叹道,“在老百姓眼中,最美的景色莫过于自己的家乡,只要能永无干戈,这样四海升平的景象才是最美的。” 听了庄晗的话,吴文轩心中一动,望着他道,“晗晗,你这样的胸襟,正是吴兄所佩服的地方;我之所以举兵,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天下大定,永无干戈,这样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呈现晗晗你想见到的美象。” 闻之,庄晗唇边带着一抹笑。 “晗晗你的胸襟有别于一般人。如此之人,我想是天赐我……若是可以,吾岂得幸能执其手?” 庄晗垂下头道,有些愧然道,“吴兄言重了……” “晗晗,你看这大好河山,这脚踏之地,晗晗,你用心感受,这种脚踏大地的安实感。”说着伸出手臂,闭着眼睛深呼一口气,用心的感受。 庄晗看着他,心下一动,望着这一方净土,沉思。 “晗晗,若是我坐拥这天下,身边必须有一个德才兼备,谋略过人的人常伴,此人将来就是我的皇后;而能够母仪天下的只有你庄晗。” 闻言,庄晗一怔。 “晗晗。”吴文轩唤道,眉宇间全是说不出的期待。 “吴兄厚爱了。” “那晗晗你可愿与之携手?” “吴兄,晗晗不是女子。” 吴文轩不顾,依旧执着的问,“我只问晗晗你可愿与我携手?” 庄晗看着他期盼的神情,不忍心再说些什么,顿了顿,轻声道,“晗晗愿永生忠君,与君相伴。” “所言当真?”吴文轩惊喜。 庄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吴文轩大喜,一把抱住庄晗,好一阵耳鬓厮磨。 这日,吴文轩和庄晗在山间坐了许久,交谈也甚多。庄晗很多时候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吴兄,像是看不够似的。 夜深时,月色撩人,这一晚吴文轩将所有的思念,释放在这床榻之上。 而庄晗已是被折腾的累到极致。 结束之后,他松口气,躺在那轻声急喘,除了胡乱披散在肩上胸前的乌黑长发,他身上未着一物。 吴文轩见他模样,有些脆弱,心下一紧,不由得伸出手臂将他搂入怀中。 这样温暖的触碰,使得人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感到安心。 吴文轩抬手抚过对方的发,手指随意捻过那发丝。半晌,他拉住庄晗的手低喃出声。 “晗晗,我吴文轩将你视为珍宝,你不要有别的想法,若不然你是叫我活不下去。” 庄晗怔然,微垂目光。 “我知你心中的想法。”吴文轩轻声说到这儿,便未再继续,只是拉着庄晗的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而庄晗心中早就是揣揣不安,有些五味杂陈了。 …… 萧玉这两天忙不说,还烦躁。 忙倒不是因为将士们病患增加,而是因吴文星这名让人头疼的病患。 简直是堪称一绝,一个顶十个;整天天对他指手画脚,指东话西的,更甚者鄙夷自己的医术,让他心力憔悴却奈何不了他。 “啪啦”一声,帐内传来药碗破碎的声音。 接着是萧玉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你这人,再这般无赖,我定不再管你。” “这么苦,要我如何喝的下?”吴文星反问道。 “药不苦?什么苦?”萧玉呵斥道,“小王爷,你爱喝不喝,萧某不伺候了。” 说罢就要出帐离去,只闻见吴文星一阵咳嗽,而后急喘的声音。 萧玉又不落忍,忍着怒气道,“你这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居然到现在还不好,一堂堂男子汉,是不是太娇弱了些?” 闻言,吴文星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医术不好,连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都治不好,真是给你那个什么杨柳师傅丢脸!” 听了这话,萧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他还小,不跟他一般见识,萧玉努力压住火气道,“你不好好吃药,也不好好休息,就算是神仙也治不好你。” “药太苦。”吴文星说的义正言辞。 “你……”萧玉真的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我吃药的时候,母妃都是命人给我准备些蜜饯甜枣之类的,可这都没有。” 萧玉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无语道,“蜜饯?甜枣?” “是的。”吴文星答道,“用它们来去去这药的苦味。” “怕是要让小王爷失望了,这军营中没有那些东西。”萧玉收拾药箱道,“你若想要,就回你的王府去吧。” “哎,对了,我不是说了,你亲自喂我喝,我就不觉得苦,所以,快快,来喂我。”说着张着嘴吧,等着萧玉喂他。 萧玉,“……” “萧哥哥你都是怎么喂小王爷的啊?”冬儿掀帘入帐说道,“难道和美哥哥喂吴王一样?” 萧玉,“……” 吴文星忙问冬儿,“我嫂嫂如何喂我三哥的?” 冬儿指了指自己的唇道,“嘴对嘴。” “好法子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吴文星一拍手,而后大爷似的,唤道,“小玉玉,快,快,嘴对嘴喂我。” 萧玉,“……” 冬儿瞧着这两人,知道又要一番斗嘴,默不作声的走了。 吴文星看见萧玉恼羞成怒却拿自己没辙的样子,心里一阵暗喜,乐的在床上直打滚。 庄晗走进帐内的时候,看见萧玉俊脸通红,吴文星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萧玉将煎好的一碗药,放在庄晗手中,“我是对他没辙了,你看着办吧,我出去忙了。” 庄晗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吴文星道,“身体不舒适,是要吃药的,是苦了点,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七弟你就忍一忍喝下吧。” 不想,吴文星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而后苦的连连伸舌头,庄晗忙递了碗开水,吴文星接过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口,方才好受些。 庄晗看着他,神色微微一顿,然后笑了下道,“七弟,你……这不是能喝这药?” 吴文星可怜巴巴的看着庄晗道,“是能喝,但是也确实是苦;不过,我只是在小玉玉面前夸张了些。” 听了他的话,庄晗笑了笑,无奈道,“你啊……你可知萧大哥很是担心你,你这风寒一直不好,他很是不知所措,一直以为自己的医术真的有问题呢。” 吴文星一听,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嫂,我戏弄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庄晗暗叹一声,“是否过分,也只有萧大哥说了算吧;明日你不要再这般作弄他,看看他的脸色即知你过不过分了。” “七弟一定改。” “能安静的和萧大哥打打闹闹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怎么?”吴文星皱眉,“莫非三哥他要?” 庄晗点了点头,“怕是这几天就要挥兵北上,也该是时候了。” 似乎有些意外,吴文星眉头紧锁,喃喃道,“这么快?” “一切准备妥当,你三哥不想再拖下去了。” 顿了顿,吴文星拿眼看向庄晗,似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来。 庄晗道,“七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嫂嫂,三哥会要大哥的命吗?” 庄晗闻言一怔,沉默了下,“不会。” “真的?”吴文星道,“可我总觉得,三哥不会放过大哥,就如同当日大哥不会放过三哥一样。” 庄晗蹙眉,别说吴文星不相信吴文轩会放过吴文渊,自己也不太相信。 这么想着,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七弟,你三哥心中到底做何打算,现在还不得而知,说不定他会顾念手足之情,放你大哥一条生路。” 吴文星咬了下唇道,“但愿是这样。” 庄晗垂下双眸,掩去了大半情绪,自古帝王多无情,吴兄会是个例外吗? …… 当年十月,吴文轩在长江以北,以江苏、安徽两省的长江以北地区,即江淮地区举兵北上。 永安帝派大将出兵,抵挡吴王;没料到吴王军队强势,顿时手忙脚乱,节节溃败;吴王获胜,破兵斩将,拿下一座座城池。 每到一处,吴王的军队都是不拿老百姓一分一毫,且还帮老百姓修复毁坏的城邸,获得老百姓的拥戴,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欢呼声。 “看来,这江山已是我们的。”这晚,吴文轩抱着庄晗低喃道,“晗晗,再过不久,我们就不必再争战,老百姓也就过上好日子了。”说着,神情里竟有些得意。 庄晗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他,看他低眉一笑的模样,又瞧了瞧,眼前人瘦了、黑了;想到以前刚嫁入过来的时候,虽然瘦些,但终归还是有些肉,肤白如雪,现在却……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心酸。 “对了,今天我在街上巡访时,一个算命的老先生把我拦下了。” 庄晗回头看他,“怎么?那老先生还敢拦你啊?” “晗晗说的就跟本王多可怕似的。”吴文轩笑,“那算命的说打赢这一场仗,便是帝王将相之命。”顿了下,在庄晗耳边轻声道,“他说本王是帝王之相。” 庄晗听罢这话笑了,无奈道,“不用他看,也知道你是帝王将相的命。他说的可不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居然还当新鲜事儿。” 吴文轩抓了抓头发,“晗晗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嘛,那算命的还说,这之前我还有个劫,过去这个劫,才是大富大贵。” “劫?”庄晗虽然不信这些,但听到这个字眼,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何劫?” “他说我啊有了天赐的良人,若是良人能为我生一子,所谓喜得子,又喜又得,这样我才能躲过那个劫,和你安顿下来,等着大富大贵。” 闻言,庄晗心下一动。淡淡的“哦”了一声。 “自是如此。”吴文轩神色里带了几分期许,“晗晗,我们,我们再要个孩儿如何?” 庄晗长叹一口气,笑了笑,“那骗人的计量你也信啊,再说了,这眼下的状况怎能去想那些。” “可……” “你啊,别乱听那些江湖术士胡说八道。” 吴文轩无奈,摸了摸鼻子,“人嘛,总归是有些期盼的对不对?谁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对不对?” 庄晗唇边没了笑意,颔首轻声道,“以后再说吧,我们睡觉吧,困了。” 吴文轩望着他,看他有意回避,知他心里还是有心结。 “好,睡觉。” …… 因战事紧迫,吴文轩和庄晗平日里相处,几乎都是以吴王和将军的身份。 夜里会有些亲昵,或者讲些枕边话,除了这些很少再有心情去想风花雪月的事情。 吴文轩有过几次床榻之事的需求,庄晗也并未拒绝,只是提到孩子的事情,他都是刻意壁之。 一日清晨时,吴文轩在营中散步。晨霜微寒,沾湿了他的鞋子。 昨夜因高兴,多喝几杯,将庄晗压在床上做的狠了些,今早那人还在睡,而且兴许是连日以来的征战劳累,还发起烧来,吴文轩心下懊恼。 这样想着,他便转身,快步朝帐内走去。 刚想抬手掀帘,忽听萧玉道,“怎么都觉得你喝这种避孕之药不妥,更何况你现在还发烧。” 庄晗也不说话,只是将两碗药一饮而尽。 帐外的吴文轩闻之,抬在半空的手,停住。 萧玉望着庄晗,叹口气,“论我们任何一个人看,都觉得吴王很在乎你;你为何就不肯再为他添子嗣?” “最近战事少多了。”庄晗避开话题,“很多老百姓都开城门放我们入城,想必四海升平,永无干戈的日子不远了。” 见他这样,萧玉也不再多言,过了半响,才对他又道。 “罢了,不管你了;你的爱恨情仇与我何干,我只做好我的萧大夫即可了。” 说出这话,语气里竟是说不出的无奈。 帐外的吴文轩,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动。 入夜,吴文轩一直坐在软塌上看书。 庄晗也没有作声,只是侧头静静的看着他。 “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碰你说便是,不要总是喝那种药,是药三分毒,常喝总归不好,更何况你的体制还特殊。” 吴文轩说完,放下书,转头看向庄晗那一脸怔然的样子。 “我是认真的……”吴文轩低喃一声,随即继续转头看自己的书。 庄晗望着吴文轩,嘴唇动了动,却应不上话来。 沉默了一会,吴文轩又放下书道,“晗晗,你在怨我些什么呢?” 庄晗沉默。 “是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儿,还是我曾经把你当作替身,再或者我杀了你师傅和张妈……” 庄晗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 “我知道都有。”吴文轩心知肚明。 庄晗听罢,低下头,不发一言。 “可我放不下你,你也别有什么别的想法。”吴文轩又道。 即便是你对我有怨,心中有结,我也放不下你,更不能任你离我而去。 本想要个孩儿,以他为牵绊来拴住你。 可现在看来已是枉然,甚至有些痴心妄想了。 可终是没有孩子,只是你待在身边,我就感觉窝心的温暖。 现在。 有你伴着,不仅不觉岁月寒。 还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晗晗,但愿你能明白。 …… 第84章 越往北越难,这京都一带之地,易守难攻,加之到了冬季,若不是有沈青在朝廷那边暗中偷运粮草,还有各城百姓的接待,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当年,十二月中旬,北方严冬。 永安帝不服,发动三十万大军,联合江湖上的邪门歪道人士,带兵争战,讨伐吴王。 “听闻这次永安帝亲自披装上阵,朝廷的将士们很受鼓舞,各个猛如虎豹,好难对付。”军营中有人这样说道。 听后,吴文轩轻笑了一声,“等的就是他亲自上阵。” 庄晗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道,“吴兄,这一点虽然有料到,但没想到朝廷的将士会这般振奋,着实有些意外。” 吴文轩微微扬眉有些不悦。 他暗道:吴文渊,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 一念既定,他邪魅一笑,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道,“这次我定要叫他有去无回!” 庄晗看着裂开而来的桌子,微微蹙眉:“这次吴文渊调兵三十万,而我们只有区区三万,而且天寒地冻,若是硬拼,怕是不妥。” “是啊,从齐州北上,要跨过黄河,还有诸多山峰,在那种地方要打胜仗可不容易。”方吉水道。 “看来这最后一战,是个苦战啊。”马严道。 吴文轩闻言,微微颔首。 拿起地图细细看了看,京都一带之地易守难攻,兵马悬殊略大,加之天气已到冬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这仗真要打到猴年马月去了。 “报~”在附近巡视的兵卒一声疾呼冲进了帐中,“启禀王爷,有上千万人马朝营地冲来,已经不足十里了!” “什么!?”帐内一群人闻言,蹭的都站起身,大家皆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多想都开始准备迎战。 吴文轩穿上盔甲,拿起佩剑道,“晗晗,你和萧大夫他们镇守大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出这大营。” “吴兄。”庄晗叫住他,“此次突袭,我们只能对战,不管怎样,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切记慌乱。” 吴文轩沉静道,“这次可真是以一抵十了,不过,我们的骑兵速度比他们快,步兵也比他们强,胜负还真不一定呢。” 庄晗听之,微微点头,“论人数我们胜算的确不大,但若是镇守得当,阵形妥善,加之朝廷那有沈青,胜利也许就是我们的。” 吴文轩一笑,“晗晗说的极是。” 永安帝吴文渊带兵和吴文轩在营地五里之外开战。 朝廷有一批兵马进入营地境内,庄晗他们则用“关门打狗”的战略,将他们堵在一山谷间。 不仅屯兵重重,砍杀他们马蹄,而且各种埋伏,滚石、钉刺、陷阱,无所不用其极,让朝廷的兵马一路吃尽了苦头,山谷间哀嚎声一大片。 吴文轩带的兵马和吴文轩的兵马面对面,只听一声令下,双方的将士们都斗力十足,喊叫着互相冲杀。 一时之间,嘶喊声连连,血雾漫天! 孙杰骂道,“他奶奶的,杀了这么久,怎么人数还是这么多?” “吴王!”马严唤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吴文轩喘了口气,望了望这战火硝烟,又瞧了瞧自己的将士们,道,“你们若累了,怕了,就给本王滚回大营去休息即是,等本王扫平朝廷大军,再回去收拾你们!”说着,喝一声“驾”,挥着长剑就又冲向敌人。 几人闻言顿时色变,想开口辩驳些什么,但见吴王已经砍杀敌军中。 方吉水眯了眯眼睛,咬牙道,“看来今日方某要拿出真本事了!驾!”说着也赶马朝敌军奔去。 马严和孙杰,还有其他将士们,大家互相看了看,而后都一声喊叫,“杀!”挥着刀剑,冲向敌军。 庄晗收拾完朝廷的这一部分大军,看着不远处的滚滚硝烟,眯了眯眼睛。 吹了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赤兔,穿上盔甲,配上长剑,飞身跃上马背,道,“赤兔,走!” 只见赤兔长鸣一声,感受到主人的焦急,撒开蹄子,朝吴文轩的方向奔去。 吴文轩此时有些寡不敌众,身上都是血渍,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砍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胳膊早已酸累不已。 刀光剑影之间,完全睁不开眼睛,到最后只得闷着头猛砍猛杀,只要谁靠近他,便出剑。 杀,杀,不停的杀! 站在一高处的吴文渊,望着精疲力尽的吴文轩,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砍杀。 “皇上,他们怕是要撑不住了,不如直接放箭,乱箭射死得了。”一将士说道。 吴文渊摆摆手,“我要看看我的好三弟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但见人群中出现一快如闪电的剑光,而后惨叫声一片,再看时,吴文轩周身的兵马全部倒地不起,血溅当场。 “晗晗!”吴文轩看清来之人,惊喜唤道。 “吴兄,晗晗来晚了。”庄晗上前唤道,扑向吴文轩,一把扶住精疲力尽的他。 不远处的吴文渊瞧着这一幕不由得皱紧眉头。 “晗晗,你为何要来?”吴文轩似乎很是不高兴。 “吴兄在此,我当然要来了。”庄晗说着,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你来了,是送死。”吴文轩被气的怒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是说了,你只需在营中待着即可!” “谁说我是送死?”庄晗用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我来是跟你并肩作战的。” “跟我一块送死差不多!”吴文轩气急说道。 “那就一块死呗!”庄晗说的轻松。 听罢,吴文轩怔怔的看着庄晗,而后一把抱住他,颤声道,“不行,你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庄晗被他搂的太紧,轻拍着他的后背道,“紧,紧,吴兄搂的太紧……” “你个……你……”吴文轩松开他,无奈道,“晗晗,若是再打下去,我怕是保护不了你……” “谁要你保护?我的武功可是在你之上。”庄晗笑道。 “晗晗……我不想你保护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无……” “吴兄。”庄晗打断他,“我来不是保护你,是不许你一人在这战场中死去。” 闻言,吴文轩怔然。 “你懂我吗?”庄晗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吴文轩看着庄晗的眸子,哽咽道,“懂。” “那就好。” “来,我们一起作战。”吴文轩拉住他的手。 嗯。 一起。 一起作战。 一起死…… 可两人心里去都同时暗想,即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你活着逃出这里。 但见不知其数手持兵刃的士兵一步步逼近,望着这不计其数的兵马,庄晗忽然说,“吴兄,若是我葬身在这城内,你当如何?” 吴文轩一愣,而后看着庄晗认真道,“晗晗,你死我死;不过,我要先把夺你性命的人千刀万剐,而后随你而去。” 庄晗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过眸子里竟是说不出的感动。 吴文轩继续道,“但是,到时你可千万要记住,到了黄泉路上要放慢脚步,我随后就到,你可得要等我呐。若不然我们就不能一起了。” 闻言,庄晗一怔,接着便笑了,而后笑得满眼泪花,嗯了一声,点点头。 吴文轩也笑了,执起他的手亲吻了一下。 只见,吴文渊一挥手,不计其数的士兵挥刀嘶喊着砍向吴文轩和庄晗。 一阵苦斗下来,满地皆是兵器、尸体。 再紧要关头,眼看两人已经撑不住;没想到,萧玉带着一大队人马,还有先前冲散的方吉水他们的兵马,同来的居然还有杨柳师傅他们,以及冬儿和云儿他们。 这样大刀阔斧的一番厮杀,朝廷的兵马居然被震慑到,颇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之间陷入混乱中。 吴文渊望着这一番乱景,知道大势已去,大叹一口气,“我输了,彻底输了。” 楚淮看着他,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楚将军。”永安帝道。 “老臣在。”楚淮行礼道。 “朕当这个皇帝早就当的累了,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无用,也知道我皇叔他背后设计,为的就是要我和三弟互相残杀,只是我那时一时鬼迷心窍,恨不得三弟死,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报应。” 听之,楚淮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从吴文渊做太子到现在成为皇帝,他一路随之,也知这人的无奈和不甘。 “现在收兵吧。”永安帝叹道。 “皇上……”楚淮和在座的所有将士们跪地唤道。 永安帝背对着他们,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沈青抬头看着远去的永安帝,心中不是滋味。 朝廷大军突然撤兵投降,让所有的人为之一震。 不久,震天的欢呼声冲破天际,也打乱了永安帝的心神。 庄晗望着这一片欢呼,心中思绪翻滚。 吴文轩一把将庄晗抱起,面向这欢呼的人群,“晗晗,你看,我们赢了,这江山是我们的了。” 庄晗凝视着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淡淡扯了扯嘴角。 “吴王万岁!吴王万岁!”欢声如雷,此起彼伏,响遍四野。 战事终于平息,各路将领纷纷下令交代,如何处理战后事宜,如何处理朝廷的兵马,还有更重要的是如何安抚百姓,修城建家园。 待一切交代妥善,吴文轩下令道,“休军整顿,待处理完所有事物,就直回京都。” 沈青立下赫赫战功,立时被提拔为一品大将军;马严他们瞧着都皮笑肉不笑的。 可沈青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庄晗拍拍他的肩膀,“沈大哥。” 沈青回头,拱手道,“王妃。” “沈大哥莫要这样唤我。”庄晗略微不好意思,顿了下问道,“沈大哥有心事。” “没,没有。”话说完,忙又道,“刚刚小王爷问我他大哥的去向,我说不知,他很是着急。” 庄晗皱起眉头。 “属下想吴王会斩草除根吧?”沈青道。 “是嘛。”庄晗神色茫然,便转身去了帐内。 “晗晗。”吴文轩唤道,“正想命人去找你呢。” “找我作甚?” “当然是好好谢谢你了。”吴文轩笑着说。 庄晗一挑眉,“谢我?” “是啊,若不是晗晗你足智多谋,为我出谋划策,帮我找内应,一计又一计的,怎能如此顺利;所以这一等大功臣非你莫属。” “你啊……”庄晗长叹一口气,静了片刻,他道,“吴兄,你答应我的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现如今即已成大业,你大哥自动退位,你可会放过他?” 闻言,吴文轩先是一愣,而后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话音落地,庄晗顿觉得一丝寒气,怔怔的望着他。 “晗晗。”吴文轩也望着他,“那人,留不得。”说着附上庄晗的双唇,含住慢慢亲吻,像是对珍宝的呵护疼惜。 庄晗身子一僵,愣愣的感受着他的热吻。 吻一路从唇到脖子,再到前胸,人被吴文轩抱到床上,片刻工夫,衣衫被褪去。 吴文轩的热情感染了庄晗,他环住他的脖颈,唤道,“吴兄。” “唤我名字,晗晗。”吴文轩喘着粗气,气息紊乱的轻声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让庄晗环他的脖颈更紧。 无法思考了,也不愿再去思考。 世间哀苦悲愁、生离死别与我何干,只愿这一刻与他独享这痴狂极乐的缠绵。 多日的禁欲,吴文轩情动如炙,进退之间失了分寸,惹的庄晗呻【】吟声连连。 帐外的各将士们不禁好一阵面红耳赤。 有人开始议论了,“这,这沈将军和吴王真是断袖啊?”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沈将军果然是吴王养的姘头。” “不对,是男宠……” “什么男宠,是暖床人……”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各说各话。 沈青听后,紧皱眉头,而后怒喝一声。 “不知道其中真相,休要在这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众人闻言,纷纷看过去,惊诧不已。 沈青铁青着脸道,“沈将军原姓庄,单名一个晗字,本就是我们吴王明媒正娶的夫人,也就是之前的庄王妃。” “啊!”众人惊呼一声。 而后军营中炸开锅了。 此消息立时传了下去,大家都知道了,原来他们的美将军是女扮男装啊…… 因这一个惊人的消息,军内所有人几乎都吓的好几天不敢和庄晗说话。 女扮男装。 男女授受不亲。 又是吴王的王妃。 还是躲着的为妙。 不过,将士们似乎对庄晗更加钦佩了。 都背地里叹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面对这样一波又一波的议论声,知道真相的人中并没有出来辩解些什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社会的风气还没能接受两个男人大张旗鼓在一起。 更何况,此人还是吴王,也就是未来的皇帝。 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腊月初八,盛大的欢呼声传遍整个京都。 吴王回京之日。 庄晗不见那天,也正是这一天;那日群兵欢呼,百姓放城门欢迎吴王。 可这样热闹非凡、普天同庆的日子,却没了庄晗的影子。 吴文轩在茫茫人海中左顾右盼,张望许久,都无果。 晗晗他,走了…… 方才,明明还在一起的。 为何,这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我们马上就要进城…… 马上就要坐拥天下…… 马上就要四海升平…… …… 晗晗,你为何要这样? 为何啊? 吴文轩仰天大喊一声,“晗晗!” 喊声划破天际! 惊飞鸟儿,憾到人心。 将士们深深的望着,站在皇城上,失声痛呼的吴王,皆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可佳人已不再,这江山要来有何用? 皇城辽辽,仿佛唯剩他一人。 第二年正月初八,吴文轩入住皇城,却没有称帝。 正月十五,月儿圆,花灯亮。 大殿之上,一壶浊酒,一人憔悴独坐。 那一晚,吴文轩独自喝得酩酊大醉。 他在这孤寒的大殿之上,一直苦等,一直苦等,等那人回来,和自己一起坐拥天下,他称帝,那人封为后。 如今,那人却不见踪影。 举起酒坛,仰天喝了一大口。 迷醉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满城花开,看到了红衣素裹,看到了那花轿。 看到了自己站在那花轿前,掀开轿帘,穿着红衣,盖着凤霞披头,从里面走下轿的是自己那心心念念的晗晗。 那样的美,那样的撩人心弦。 恍如梦…… 他伏在大殿上,缓缓闭上眼睛,失声痛哭。 “晗晗啊……” 醉了。 醉在了酒里。 睡了。 睡在了梦里的新婚中。 …… 第85章 吴文轩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寝宫的床榻上。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他依旧躺着,恍恍惚惚记得自己在大殿上喝得酩酊大醉,还记得有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像极了晗晗。 想了想,吴文轩忽然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 那个人影是晗晗! 是晗晗送自己回到寝宫的! “来人!” 旁边伺候的祈福他们一惊,忙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去趟庄府!”说着下床。 天未亮,庄府的大门被御林军包围。 一时间,庄府上下,无论大小,皆入狱,而且吴文轩下令三日之内将庄府全部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那天,漫天飞雪。 庄晗出现了,两人隔着人群相望,几步之遥,却觉得如同两个世界那么远。 吴文轩唤道,“晗晗。” 庄晗面无表情,道,“吴兄,我也是庄府的人,我也要被斩首的。” “你明知我不会。”吴文轩痴痴的望着他。 庄晗面色凝重。 “为什么?”吴文轩不解问道。 庄晗看着他,不语。 吴文轩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吴兄……”庄晗忽然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晗晗。”吴文轩一声疾呼,快步上前抱住了他,待他站起身稳定住,吴文轩并未放手,反而是将他抱的更紧。 庄晗僵直着身子,茫然无措。 吴文轩紧紧抱着他,心疼道,“多日不见,怎么竟清瘦这么多?” 庄晗不说话。 吴文轩稍微松了松手臂,端详他的眉眼唇边。 眼睛里竟是说不出的柔情。 “为何要离我而去?” 见怀中的人不作答,吴文轩叹口气,“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晗晗,吴兄离不开你。” 怀中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吴文轩看着他,而后傻傻的笑了。 ……晗晗,是因为自己要了那两个人的命吗? 果然晗晗这般性子,让人很无奈。 这场雪下的似乎有些大,满世界刺眼的白。 但刺眼的更是胸前那一滩鲜红。 耀眼的红。 是血,鲜红的血从吴文轩胸膛缓缓流出。 染红了衣衫,浸染了那皑皑白雪。 “吴兄!”庄晗疾呼一声,但见一短刀插入吴文轩的胸膛。 吴文轩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只能深深的望着眼前哭的人儿。 “吴兄,吴兄,你为何啊?为何啊?”庄晗的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来人啊,来人,快来人……” 可是却没有一人前来。 “当然是为了偿命,为了让你不再怨恨我……”吴文轩缓缓道。 庄晗快速封住他的几个大穴,防止血流不止。 “吴兄……”庄晗哭道,“呕……” 见到鲜红的血和刺鼻的血腥味,他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不止,吐的脸色煞白,没了血色。 吴文轩用力捧住他的脸担心道,“晗晗,我的晗晗,你怎么了?” 庄晗流着泪,不说一言,只是摇着头。 “晗晗,晗晗。”吴文轩哽咽。 庄晗咬着下唇哭道,“吴文轩,你总是这样,将我逼到无法逃离的地步,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你从来不问我的感受,从我嫁给你的第一夜,到现在,都是你在一步一步的将我捆绑,我好累,好累……”说着泣不成声。 吴文轩心疼惨了,捧着他的脸,为他擦拭泪水,“晗晗,不哭,晗晗……你又何尝不是将我捆绑?你已经捆绑住我了,没了你,我生不如死。”说着一阵激动,口吐鲜血。 “吴兄!”庄晗凄厉大喊一声。 吴文轩唤道,“晗晗,你答应我的,和我一起坐拥天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说着用力吻上庄晗的唇。 庄晗闭上双眼,任凭唇齿相交、泪湿唇边。 “晗晗,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晗晗。”吴文轩捧着他的脸哭着恳求道。 庄晗一时怔然。 记忆中的吴王很少这样哭过,即使是李寒死当日也没这般哭的无措,哭得肝肠寸断。 庄晗看着他,心乱了,心软了,心疼了…… 半响,轻叹一口气,往前凑了凑,手摸向眼前人宽阔的胸膛。 他满足、安心地靠了上去。 吴文轩紧拥住他,激动的手臂一直微微颤抖,两人都没再多言,一时间静得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吴兄。” 庄晗躺在他怀中,声如叹息。 罢了,罢了,既然放不下,就随了他的愿吧…… “我们回宫吧……” 吴文轩大喜,“晗晗,谢谢你。” 庄晗微微垂眸,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深夜,皇宫的寝宫内,丫鬟太监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手忙脚乱的还有萧玉和王毅。 一是,为医治受伤的吴文轩。 二是,庄晗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 这样的好消息,让吴文轩喜上眉梢,萧玉给他包扎伤口时,他居然精神百倍的瞧着坐在一旁的庄晗,乐不可支。 看在外人眼里好一阵无语。 待处理完伤口,人都离去。 庄晗他们寝宫内还是灯火通明,烛光熠熠,两人坐于床榻上。 吴文轩受伤了,可却不肯躺下歇息,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的晗晗,唯恐此人再跑了。 庄晗今儿吐了很多次,这会子面容白的素净,人也有些略显憔悴,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不发一言。和吴文轩相比,他反倒是看起来更像受伤之人。 两人相继无言许久。 “我都不知道晗晗你怀孕了。”吴文轩打破安静轻声道,语气中竟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并非隐瞒,我也是……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庄晗说着脸上一红,低下头。 吴文轩低低的笑了一声,而后又因扯到伤口,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何苦要这样伤害自己?”庄晗心疼道。 吴文轩唇边的笑清晰可见,“吴兄我走投无路了啊……你不肯原谅我,总想着离开我,我只有出此下策啊。” 庄晗怔怔的望着他,抬起手轻抚伤口处,皱了皱眉,“真傻……” 吴文轩扯了扯嘴角,“你不更傻?” 庄晗没说话。 吴文轩望着他的双眸,“晗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对了,楚家和我大哥,我都听你的,全部从轻发落……再过些日子,我们选个日子,称帝封后,执掌江山。” 庄晗靠在他怀中,有些泛白的唇抿了抿,最终还是未道出只言片语。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些日子,二月二十八,春寒乍暖。 皇宫内,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天微微亮,庄晗就起了,和吴文轩漫步在皇宫的后花园里。 花园里已经有了春意。 想来这万里河山也是要复苏了。 庄晗望着这柳条上的小小嫩芽,轻叹一声。 “春天来了。” “是啊,晗晗。”吴文轩面带笑意,抬起手欲要折柳一枝。 下一刻被庄晗制止住,“莫要扰了它的枝子,它会痛的。” 闻言,吴文轩笑,“晗晗说笑了,这柳树岂会痛?” 庄晗看了看他道,“吴兄不是这柳树,岂会知道它不痛?” 吴文轩抬头望了望庄晗头侧的垂柳,看那枝条柔而不妖,轻轻拂过柳下人肩头的衣衫。 看在人眼里,竟是说不出的美好。 点了点头,道,“本想夺几叶春【】色,赠与晗晗,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它会痛。” 庄晗微怔,而后笑笑,“是啊,它会痛。”说着将柳树枝拿在手里轻轻摸了摸,然后道,“春【】意盎然,若是毁了这一片绿色,多不好……” 这时,云儿走过来,行了礼,道,“回王爷、王妃,早膳已经备好,还有今日登基大典所有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吴文轩挥挥手,示意让她下去,随后对庄晗道,“晗晗,我们去用膳吧。” 庄晗应了声,“嗯。” 早饭过后,吴文轩去了寝宫外,庄晗坐在寝宫内的镜前发呆。 许久,云儿轻唤了一声,“主子。” 庄晗回过神来,呆呆的“哦”了一声。 低头看着镜前那熟悉的物件,轻轻的舒了口气。 “主子,奴婢伺候你梳妆打扮吧。” 庄晗点了点头。 长发披散开来,看着镜中少年的面孔;回想着吴文轩的话。 晗晗,现在大局初定,群臣和百姓们还不能接受我是断袖,为了安定君臣之心,更为了安定百姓,先委屈你,暂时扮成女子,成为皇后…… 没一会功夫,再看镜中时,少年变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云儿细心的为他装扮,为他戴龙凤珠翠冠、穿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 一切穿戴好后,庄晗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说了句,“看来,这辈子,我庄晗是非要做个女子了。” 云儿跪在那里,细心的为他整理衣摆,听到这句话,默然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庄晗。 庄晗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悲哀还是凄凉。 看在人眼中,一阵心酸。 “皇后娘娘,吉时已到,该走了。”门外的祈安敲门说道。 说话间,门打开。 庄晗转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本来平静的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 在门口等着的吴文轩,望见盛装出席的庄晗时,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一身红装的庄晗,让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大婚之日,缓缓下轿的庄晗。 其实从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连系在一起。 纵然庄晗想逃,却也是逃不掉的。 吴文轩笑着迎上去,伸出手。 “晗晗,准备好了吗?” 庄晗顿了下,点了点头,伸出手,附于他掌心上,任他牵着,一步一步的朝那最高的位置走去。 缓缓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 脑海里全是大婚那日,到现在的种种,如同一条扯不断的线将自己紧紧的缠绕,直至捆绑。 那日,错上了花轿,嫁入吴王府; 那日,情窦初开,动了芳心; 那日,得知替身,悲伤不已; 那日,甘愿替身,远离纷争; 那日,快马回府救人; 那日,钦州路上的欢语笑颜; 那日,痛失爱子的绝望; …… 还有那日,面对十几万大军的生死之间; 以及那日,胜利时人群中焦急的张望; 更有那日,大殿上悲凉的哭声…… …… 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生,怕是要在这牵绊中度过余生了…… …… “晗晗,从今天开始,你我一同执掌天下。” “晗晗只愿皇上万福安康,江山国泰民安。”庄晗轻声道,“四海升平,永无干戈。” “朕一定不负晗晗所望。”吴文轩道,“不过,晗晗你陪我在身边,我才能做到你所望的那样。” 闻言,庄晗淡淡一笑,“你是我夫君,也是腹中孩儿的父亲,无论怎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的。”顿了下,“只不过……” 吴文轩微微皱眉,“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酿酒或许可以,但做人却不行,甘蔗没有两头甜,我本来就不是女子,虽然有特殊体质,但我的的确确是个男儿身,陛下既然选择了我,日后,就要包容我的全部,我不可能像个女子那样,你懂得……” 听之,吴文轩抓着庄晗手的力度加重了一些,“晗晗,我懂,我没有将你视为女子,只是眼下不得已才……不管怎样,日后等江山稳定,我会给你想要的……” 庄晗低眉淡淡一笑,没作答。 “晗晗,你相信我,因我在乎你……” 庄晗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作答。 脚步停住,两人缓缓转身望向这大殿之下。 届时,群臣、士兵们跪拜于地,口中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起彼伏,一声声绵延至天边。 庄晗原本以为听到这震天际的高呼声,会有些动容,可是他没有,就好像旨意上所说的庄氏,他们口中高呼的“皇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如同置身于梦中,不经意的路过这里,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场天大的热闹,直到吴文轩投给他一个至暖肯定的微笑,他才从梦中惊醒。 元年二月,吴王称帝,封庄王妃为皇后,母仪天下。 定国号为“永和”,心之所望是国泰民安,所谓国亦为家,家和万事兴,故,自此,开创了历史上繁荣昌盛的“永和盛世”。 吴文轩望着眼前的人,满心欢喜。 晗晗,这万里江山有你相伴, 我此生足以。 ====================第一卷完======================================== 第87章 垂帘听政 公元某年,永安帝退位,其三弟吴文轩称帝,改年号永和。 同年四月,永安帝吴文渊剃发为僧,归隐佛门。楚淮一家,被贬为庶民,迁出京都,永世不得入都。 新帝永和,登基后便开始重整朝野,大刀阔斧地锄奸佞,治*;科举考试,选拔官吏,招揽贤能之士;清查土地、改革赋税;手段颇为凌厉,甚至有些强制,对贪官污吏一律严惩不怠。 派兵征讨所有的叛变势力,以及江湖上的邪门歪道。 而庄晗不仅成为一国之母,吴文轩对国宣旨,皇后庄氏与他共执朝政,垂帘听政。 这开启了历史上,皇帝与皇后共执朝政的新纪元。 …… 在众多的政策变革中,还为李寒一家平了反,还他们一世清白。 吴文轩从来不敢奢望庄晗能将李寒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当庄晗提出为他们平反,瞬间的惊讶过后,更是说不尽的感激和欣慰。 这样的晗晗正是自己需要的,这样的胸襟才配做一国的皇后。 庄家出了位皇后,又是深得皇帝的喜爱,且垂帘听政;一时之间可谓轰动整个苏阳城直至整个国家。 官宦世家中不管之前有没有来往,片刻也就都熟知了庄府的情况,就都亲自带着礼物过来道贺,可谓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此时,庄家的门槛几乎都被踩烂了,可庄晗这位正主在皇宫内却是最最清闲的人。 所有的一切自有专人打点,即便是学习宫规礼仪这种事情,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吴文轩哪舍得让他行礼跪拜什么的,更何况现在怀有身孕,更是舍不得。 除了突然之间拘束了许多,对于庄晗来说,似乎没有别的变化。 因吴文轩视他为珍宝,除了不能以男儿身份面对人,其他的 事情几乎全部以他为上。 每每早朝时,他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坐在大殿之上帘子的后面,隔了层帐帘,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而他心中无悲亦无喜,映在脸上,倒是真格儿的“端庄”。 早朝过后,从大殿之上走下去时,吴文轩都会体贴的牵着他的手,两人缓缓走出大殿。 隔着凤冠上的十二旒垂珠,也加之大殿之上全是未离去的群臣,庄晗看不清吴文轩的表情,不过,猜也能猜得到,这会子,此人是一张怎样木然严肃的脸。 可是,这样的严肃正经,到坐上轿撵就破功了。 轿撵的帘子盖上。 庄晗刚坐好,一旁的吴文轩就黏了上来,抱住他,嬉皮笑脸的好一番腻歪。 每每这时候,庄晗都是一脸无奈。 “皇上……” “叫朕吴兄或者名字。”吴文轩道,说话间还不忘亲他一下。 庄晗无奈的摇摇头。 “晗晗,辛苦你了。”吴文轩牵着他的手,柔声道,“回寝宫后,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庄晗淡淡道。 “那怎么行?”吴文轩正色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多少都得吃点,让御膳房做些可口的。” 庄晗轻轻咬了咬唇,“我真没胃口。” “晗晗。”吴文轩皱眉,心疼道,“没胃口也要试着吃点儿,若不然身子受不了,腹中孩儿也受不了的。” 庄晗点了点头,“知道。” 说罢也就没再多言,一路上,庄晗有些沉默,脸色也不太好看,下了轿撵,到了寝宫,吴文轩拉着他坐到软塌上,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 “听闻最近很多大臣都秘上奏折,讨伐我这个皇后,说垂帘听政不可。”庄晗垂眉道。 “他们找死!”吴文轩冷哼一声,“我全部给退回去了。晗晗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顿了下,“当然,让你扮成女子,这一点,我很无用,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想怎么惩罚吴兄都行。” “你是皇上,九五之尊,这么说可是要折煞臣了。” 吴文轩听了,脸色一顿,有些不悦道,“晗晗,你我之间还要这般见外吗?什么臣不臣的?” “莫非皇上想让臣称臣妾?” 闻之,吴文轩的脸色瞬间变白,许久,他叹了口气,“晗晗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让你留在这深宫中又扮成女子,你不开心;可我离不开你,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最重,晗晗,你把委屈都说出来,别总是憋在心里行吗?无论你想怎么惩罚吴兄,吴兄都绝无异议,只要你开心。” 庄晗听的有些怔然,心道:吴兄,在你心中最重的是江山社稷吧? 许久,他叹了口气,“吴兄,恕晗弟斗胆,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只顾我的感受,而不去考虑那些大臣的感受,他们为何联名秘密上奏折,还不是因历代历朝以来有训:后宫不得干政,故,就算我做的再好,也无济于事;因这些大臣,尤其是老一辈的人定了,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干政,那是有违例制。” “晗晗,我已经决定废了这条制度了;明日早朝就下旨。”吴文轩正色道,“若是谁敢再揪着此事不放,那官也别做了,回家让他种田得了。” 闻言,庄晗微楞,而后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去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柔之胜刚,弱之胜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吴兄,老子这《道德经》提倡的是一种常人不敢用的策略——欲擒故纵。现如今你刚称帝建立新号,若想拉拢人心,必须要欲擒故纵;待你真正掌握大权,那才是时候。” 吴文轩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如此说来,难不成就任凭他们胡言乱语了?” 庄晗淡笑一下,摇摇头,“只是暂时;吴兄,你记住,若想这皇位坐的稳、久,有时候你必须妥协,其实垂不垂帘听政我一点不在乎,若是在这件事情上,你与那些大臣反着做,怕是会引起不满,要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群臣是你皇位的根基,你若凡事为他们考虑,他们岂不会为你考虑?所以,眼下你先……” 吴文轩欲要打断他开口,庄晗忙用手制止住他道,“吴兄你听我说完,明日早朝,你就下旨,皇后不再垂帘听政。” “不行!”吴文轩一口否决。 庄晗道:“吴兄……”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吴文轩看着他道:“晗晗,你说的不错,我都懂,可我已经让你很委屈了,若是我连这一点主都不能为你做,日后还怎么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儿?我很少顾及到旁人的心情,一直以来很是自负,可现在我想顾及你的感受。” 庄晗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感动,抿了抿唇:“吴兄,你若真的顾及我的感受,就宣旨我从明日起不再垂帘听政。” “晗晗你这是……”吴文轩长叹了一口气,“当日答应你的,和你共执朝政,你这……留我一人……唉……” “谁说留你一人?”庄晗拉住他的手道:“我在这后宫内帮你;再说了,孩子一天天长大,过不了多久这肚子也越来越大,身子笨重了,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去大殿吧?” 吴文轩愣了下,随即手轻轻附于庄晗腹部,温柔的抚摸着,“是我疏忽了,把这事给忘了;那就听你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庄晗嗯了一声。 吴文轩忽然将庄晗拥入怀中,心疼的说道:“晗晗,对不对……对不起……” 庄晗愣了愣,本来是有些委屈,可是看到他这么自责和心疼,也就心中释然,与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别说对不起,全是我自愿的。”他轻声道,“吴兄,我只愿你别负了这天下百姓。” “我更不会负你!”吴文轩抱紧他:“晗晗,我觉得不会负你!” 庄晗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吴文轩见他面露倦意,伸手轻抚他的发丝,柔声道:“褪去这衣衫,我们好生歇息一会,等醒了,再用膳,如何?” 庄晗嗯了声。 云儿和祈安忙上前欲要伺候,吴文轩挥挥手:“朕来伺候皇后,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庄晗道。 吴文轩不应答,温柔的帮庄晗褪去那厚重的凤袍、凤冠,又帮他脱了鞋子,将他抱起,放在龙榻上;自己也很快褪去龙袍,鞋子,上了龙榻,幔帐垂下,帐内人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而后便只剩下令人羞//涩的喘【】息声。 吴文轩将庄晗紧紧抱在怀里,好一番亲吻和抚摸,那样的炙热和急切,有种想要把此人吻进肚腹中的感觉。 直至庄晗轻轻推了推他,说道:“累了呢。” 吴文轩方才停下,凝视着眼前人,痴痴的望着,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吻了他一下,轻声道:“那就睡会吧。” “嗯。”说着庄晗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吴文轩靠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庄晗的睡颜,微蹙的眉、铺在眼睑下的长睫毛、秀挺的鼻、还有那被自己吻的通红的唇,手轻轻抚摸着庄晗的脸,暗暗叹一口气。 他心道:晗晗,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朕都知道。可是,朕给不了你。是朕太自私,即使你想走,朕也会想尽办法将你留在身边,若不然,朕真的就活的没什么意义了。 他低下头轻吻庄晗的额头,而后躺下,将其搂入怀中,像是搂着这世上最脆弱的人一样。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害怕…… 晗晗,吴兄就算是死,也不会放你走。 绝不会…… 次日早朝,吴文轩连发数道圣旨。 其一:皇后因怀有身孕,身子不方便,故留在后宫养身子,垂帘听政之事暂放。 其二:今年的科举考,文武科皆设,广收人才,不分任何等级,招天下之人,只要是贤良皆可一试。若是你们有好的人选,皆可提举贤能。 其三:战乱平息,许多战后的事务,务必要处理妥善,例如,老百姓的田宅,皆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其四:连年的天灾,对于灾区,大赦,苛捐杂税一律按灾情的程度来减免。天灾中最为突出的是洪水泛滥,故修建河道,筑堤建坝,清淤排沙,以及引水开渠,还有一定的植树造林,这些都要根据各河各江来制定整治方案。 其五:永安帝遗留的党派,一律从轻发落,若是肯改邪归正,效忠朕,皆可参加科举,亦或着写举荐信,既能恢复官职,继续为国效力。 待宣读完毕之后,群臣皆面露喜色,跪拜朝堂,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吴文轩则绷着脸看着跪在大殿之下的群臣一言不发。 许久,呼声停止。 他扫了一圈大殿下面的人,冷冷道:“这圣旨是皇后亲自草拟,而后让朕颁布的,这下你们满意了?嗯!?” 大殿下面没有一人说话,皆低首沉默。 猛地一拍龙椅道:“哼!你们给朕记住,若不是皇后,今日朕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朝堂之上,还是鸦雀无声,一个个将头垂的更低。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这朝堂的人,眸子里竟是掩藏不住的冷气。 祈福上前走一步,扬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这时,一年纪稍大的老臣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吴文轩定睛看去,是他父皇那一代的老臣刘赋。 只听刘赋道:“启禀皇上,历朝惯例,选秀女封妃嫔,是新帝登基必须之事,现如今皇上已即位两月有足,还望皇上下旨,选取良家未婚女子,以充溢后宫,继而为皇上多添子嗣。” 话音落地,吴文轩一声怒吼:“刘赋!你好大的胆子!” 刘赋闻言,立时跪在地上:“皇上息怒,老臣不敢!” 冷哼声从龙椅处传来,吴文轩道:“充溢后宫?多添子嗣?刘爱卿,朕今日就把话在这朝堂之上说明白,后宫佳丽三千多事情在我吴文轩身上绝不会发生!朕只要一个皇后即可!” “可皇上……” “嗯?” 吴文轩一个凛厉的眼神望过去,刘赋立时住口不再多言。 同列的一些老臣一个劲的给刘赋使眼色,刘赋暗叹一口气,壮着胆子道:“皇上,即使是你杀了老臣,老臣也还是要说,选秀之事是必行的,这是后宫的要务,想必皇后娘娘也会批准的。”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口气软了下来,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缓缓道:“刘爱卿,果然是朕的好臣子,连朕的后宫之事都要操心,你年事已高,又如此操劳,朕实在不忍心,要不,朕今日就赏赐你黄金白银,以及良田,你回家好生歇息吧。刘爱卿意下如何?” 说罢,拿眼瞧着刘赋。 刘赋低下头,“老臣……老臣……” “刘大人还不快领旨谢恩?”祈福道。 “老臣谢主隆恩。”说着刘赋跪地磕头。 吴文轩不耐烦的摆摆手,“起来吧。” 之后见没有人再奏明什么,吴文轩又说了几句,便退了朝。 出了大殿,便摆驾椒房殿。 路上,吴文轩坐在轿撵中,暗想:但愿不再有人提起选秀这等事情,若不然真是要伤到晗晗了。 第88章 选秀风波 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庄晗正在看奏折。 殿内就他一人,安静的坐在那,认真的看着那一桌子满满的奏折。 吴文轩挑眉笑了一下,悄悄走近,想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与他逗乐一下,不曾想,庄晗放下手中折子,转脸看向吴文轩。 冲吴文轩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吴兄,你可是九五之尊,每次都来这一套,可不觉得幼稚?” 吴文轩一愣,略微尴尬,轻声咳嗽一声道:“不是想和你逗乐子嘛,已解你在这深宫中的无聊。” “天天这么多奏折要看,岂会无聊?” 吴文轩轻叹一声,坐在他身边道:“又不是一整天都要看折子?”想了想,“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要这般劳累,若是实在无聊,去找七弟或者去萧玉那。” 庄晗微微一笑,“七弟和萧大哥还有冬儿他们时常来宫里找我,你放心好了,我无碍的。” “别骗我,我知道你无聊。”吴文轩道:“只是你不说罢了。” 庄晗看着他,神色宁然,半响缓缓道:“即是这样,那就选秀女,来充溢这后宫吧,人多了,事就多,我也就没那么闲了。” 闻言,吴文轩怔楞的看着庄晗,庄晗被他这样看的有些不自在,眸子闪躲开,垂下眼道:“大殿上的事情,我听说了,刘赋说的在理,这偌大的后宫,岂能我一人独享?” 听到这里,吴文轩无奈的笑了两声,然后敛起笑容道:“晗晗,朕不会选秀女的;朕喜欢的是男人。” 庄晗略顿,抬眼道:“这大殿上的群臣和这天下的百姓,不知道他们的君王喜欢的是男人。你敢为天下先,对人说你喜欢的是男人,你的皇后是男人,还是个能怀孕生子的男人吗?皇上……” 话一出,让吴文轩心中一惊,略微皱眉,道:“朕能,朕明日早朝就昭告天下。” 庄晗抿了抿唇,看着他正色道:“皇上,你不敢。” “不敢”两个字不由得让吴文轩心中更是一惊,这两字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犹如当头一棒! 是啊,他不敢! 他是一国之君,别人不敢把他怎样;实则,他也不敢随便把人怎么样。 所有的不敢皆因他是帝王,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被万民看着、记录着…… 微风轻轻吹过,吹响了寝宫内的风铃。 叮铃,叮铃…… 俩人皆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沉默着。 一时间,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许久,吴文轩神色黯然的开口道:“这么说,晗晗你的意思是……?” 庄晗眨了眨眼,“怕是那些老臣们也花了不少心思,考虑了很久才敢提选秀之事,你就网开一面,留刘赋继续任职,毕竟他是个难得的人才。”顿了下,“至于选秀之事,作为后宫之首,理应全权操办,明日我就命人……” “啪啦”一声! 只见吴文轩将桌上的茶盅狠狠摔在地上,庄晗被这猛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住了口抬头看向他,见吴文轩满脸怒色。 他轻轻咬了咬下唇:“吴兄……这是作甚?” 吴文轩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那依皇后之见,明日……明日命人将怎样?” 庄晗看着他,犹豫片刻,道:“明日就下旨,命人将选秀之事,昭告天下,为皇上你选漂亮年轻的女子,以充溢后宫,繁衍子嗣。” 闻言,吴文轩苦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一个贤德的皇后,好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皇后,好,好……朕,朕答应即是,朕答应就是……”说着踉踉跄跄的后退着,满眼的悲伤:“晗晗,晗晗啊……你啊……你让吴兄该说你什么好啊……”而后一拳狠狠打在寝宫的房柱上。 风铃声在庄晗耳边响过,看着吴文轩流血的手,他的心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颤抖着唇唤道:“吴兄……”而后缓缓闭上了眼:“这是你我选择的路……”说罢眼帘划过一丝泪。 吴文轩看他哭,心里一疼,快步上前两步,将他拥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搂着。 庄晗哽咽道:“吴兄,你刚即位,若想这皇位坐的稳坐的久,选秀亦是权术的一部分,必须要有的。” “可我不想负你!”吴文轩手臂将庄晗箍的更紧:“朕不想负你……晗晗……你可明白,朕不想负你……” 庄晗微怔,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深深埋在吴文轩胸膛,深叹一口气…… 不知为何,吴文轩心中有种莫名的后怕,总觉得怎么抱都抱不紧眼前人,即使是这样强烈的拥抱,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就好像他下一秒会消失一般。 选秀之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吩咐下去之后,不足一月,便都落实了。 这日,庄晗正在看书,云儿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新近的秀女,名册都在这。”说着将名册呈给庄晗。 庄晗一个一个名字和资料细细看着,几乎全是官家女子,再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什么将军之女,知府千金,富商小姐……且每个都是品行端正、才貌出众的人选。 看过之后,庄晗看起来很满意,合上册子,“确定下来的人就这些对吗?” 云儿回道:“是的,娘娘,共二百零八名佳丽,都已经在后宫十四个宫殿候着呢,皇后娘娘可以随时召唤她们。” “不了,改日选个日子和皇上一块去。”庄晗淡淡道:“云儿,我累了,扶我去床上躺会。” “是。” 庄晗躺下没多久萧玉和吴文星来了,云儿禀告说,皇后娘娘睡了。 萧玉微微皱了皱眉:“云儿,皇后娘娘近日来还好吗?” 云儿略微顿了顿,“娘娘他挺好的。” 吴文星见云儿撒谎,禁不住抱怨起来:“挺好什么?云儿你何时也这般不说实话?连我都看不出来,嫂嫂近日以来心情不好,这挺好之说不知来自哪里?” 云儿忙跪地道:“七王爷恕罪,娘娘近日来心情不好,胃口也不佳,只是他一直憋着,不表现出来,亦不给人说。” 吴文星冷哼一声:“三哥太过分了,这才当皇帝没多久,就下旨选秀充溢后宫,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玉低声劝道:“小王爷,有些话莫要高声,再说了,这选秀不仅仅是为了充溢后宫,这里面的东西包含多了。” 帐帘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坐起身,撩开一点子帘,他稳了稳情绪,温言道,“萧大哥和七弟来了,为何不进来?” “皇后娘娘。”云儿忙回头轻唤道,而后快步到床榻前伺候庄晗更衣。 萧玉瞧着庄晗的脸色,替他把了脉,叹了口气道:“每次怀有身孕都有事添堵,也真是够够的了!” 庄晗淡笑,舒了口气:“也闹不了几天了。” “嗯?” “人选都定了,就等皇上亲自选了。” 萧玉冷哼一声:“晗弟,不知道有断袖之癖的皇上,能选出个什么美人亦或着妃子来?” 庄晗听了神色一顿,然后看着萧玉没说话,萧玉朝他微微一笑:“我说的可是实话。” 庄晗这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刚刚萧大哥你也说了,不仅仅是为了充溢后宫这么简单。” 萧玉沉默了下道:“无论晗弟你做什么决定,我萧玉都同你在一条船上。” 听了他的话,庄晗笑了笑。 吴文星也忙不迭的道:“嫂嫂,我也是;这一次三哥太过分了,就是个负心汉,薄情郎!” 庄晗微笑看着他道:“七弟误会你三哥了,这次是我提出的。” 吴文星并不相信庄晗的话,沉默了下道:“嫂嫂可真会替三哥说好话,如今满朝满皇宫都闹哄哄的,全是那些秀女进宫的事情,若不是嫂嫂你在这皇宫,我都不想来这里了。” 听了这话,庄晗心里木木的,道:“闹哄哄的才热闹,也没这么无聊了。” …… 吴文轩下了朝,便在宣室殿一直批阅奏折。 虽然在批阅奏折,但他心里却烦躁的很,看到最后的时候,直接将折子扔在一边,皱起眉头,不发一言。 在宫内候着的太监和宫女们大气不敢喘,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因自从确定选秀之事以来,吴文轩的脾气见长,整天就是冷着一张脸,除了在皇后娘娘那,没见他笑过。 作为奴才,尤其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祈福祈禄他们,自是明白自家主子是怎么了,但无一人敢多言。 待折子批阅过后,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 “小福字,几更天了?”吴文轩揉揉眉心问道。 祈福忙上前细声道:“回皇上,已经一更天了。” 听他这么说,吴文轩转头看向窗外,叹道:“这么晚了,摆驾椒房殿。” “是。”祈福应了声,而后吩咐人摆驾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的时候,庄晗正在用晚膳,见吴文轩来了,忙要起身迎接,被吴文轩制止住:“晗晗,别起身。” 说着走上前坐在庄晗身边:“为何现在才用膳?” “因为在等你。”庄晗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批阅奏折,连晚膳都顾不上,这样怎么行?” “就是要你心疼,才不吃的。”吴文轩笑着说,而后亲了亲庄晗的额头。 庄晗无语的笑笑。 两人吃过晚膳,庄晗换上一身男装和吴文轩飞身至房顶,两人坐在那肩并肩看月亮。 庄晗长叹一口气:“今晚的月亮好漂亮,已经好久没这么悠闲的赏月了。” 听了这句,吴文轩轻轻笑了两声,然后牵住庄晗的手,低声道:“你若喜欢看月亮,我命人建做观月台,日后晚膳后就陪你赏月,如何?” “吴兄,晗弟不是那个意思。”庄晗忙道:“在这房顶上,亦或着山上和吴兄一起赏月别有一番风味,何必要费那人力财力去建一个观月台,亏你想得出来。” 看着他,吴文轩勾起嘴角,心中一扫方才的郁闷,这会子明朗的就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攥紧庄晗的手笑了下:“以后我天天陪你赏月。” 庄晗看着他,笑出声:“月亮可不是天天有的,阴晴圆缺是它的规律,岂能天天陪我?”说着叹口气道:“新选的佳丽已经后宫十四个宫殿候着,挑个日子,你去选选她们吧。” 听了这话,吴文轩看着这天上的月亮,许久没有说话,他沉默着,静静的望着月亮,想着他和庄晗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想了这天下,想了这后宫。 许久,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庄晗,轻声道:“晗晗,你可是真心的?” 庄晗伸手反握住他:“真心不想为你选妃嫔。”略顿,“可又不得不这么做,只希望吴兄能明白,晗晗的一番苦心。” 大概是庄晗毫不掩饰的坦白,和那满目的认真,吴文轩竟心疼的难受。 皱了下眉,“晗晗,朕的心底也苦。” 闻言,两人的手握得更紧,庄晗看着他肯定道:“吴兄,听过苦尽甘来吧。” 吴文轩轻轻的嗯了声。 “这皇位没那么容易坐,你若想成为一个万人景仰的好皇帝,有时候必须做出些牺牲,如果我是个女人,作为皇帝的你一样要选其他妃嫔,所以,不如试着看开些。” 吴文轩微微扬了扬眉,淡淡一笑道:“晗晗,我始终觉得你在强逼自己去看开,至于我,我也在强逼自己,因无论你是男的,是女的,朕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你。” 听了他这样深情的话,庄晗心中一抽,这个人,纵然做了皇帝,还是这般坦白的让人心疼。 以前是,现在亦是。 吴文轩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听你的,选吧。”顿了下:“日子你来定。” 庄晗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嗯了声。 …… 这次的佳丽们,确实是一些容貌出众的人,霓裳羽衣、仪态万方,且也落落大方。 吴文轩和庄晗坐着,一个个瞧着这些佳丽们;庄晗则一直保持微笑,而吴文轩的脸臭的就跟谁欠了他的钱一般。 轮番看了许久之后,庄晗转头低声道:“皇上,都看了这么多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满意的?” 本来就够郁闷的,听了庄晗这话,脸更臭了,扯了扯嘴角,吐出两字:“没有。” “皇上,这些女子们都是奔你而来,你仔细瞧瞧她们,好好的选选,也是对她人的一种礼貌。”庄晗低声道:“别忘了你可是一国之君。” 吴文轩嘴角抽搐,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晗晗你……” 庄晗一脸无辜,看着他道:“皇上想说什么?” 吴文轩动了动喉咙,凑近庄晗道:“晚上再收拾你!” 庄晗眨了眨眼,面色绯红,低声道:“吴兄。” 吴文轩细细的笑出声,然后牵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而后抓着把玩着。 庄晗瞪了他一眼,吴文轩不怕,反倒是更加放肆。 下面的佳丽们瞧着这一幕,皆目瞪口呆。 不禁心中感叹,皇上和皇后的感情真是好。 选看之间,听着祈寿念着这些佳丽的名字,看着她们微微一笑百媚生的神情,吴文轩坐在那里一脸的冷意。 又过了一会,吴文轩竟然看着万里晴空放空。 庄晗瞧着他放空的样子想笑,却又无奈,皱眉唤道:“皇上。” “嗯?”吴文轩回过神来,看向他道:“晗晗,朕饿了,传膳吧。” “可……” 吴文轩用手制止住他的唇:“刚刚你腹中孩儿给我这个父皇传音说他也饿了。” 庄晗:“……” 听了这话,庄晗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点头道:“好。” 说罢,吴文轩起身,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些佳丽,便牵着庄晗的手走了。 离开那,吴文轩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庄晗,庄晗低头沉默着。 吴文轩唤了声:“晗晗”。 庄晗抬头看向他,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也禁不住微微一笑,容颜俊秀儒雅且又迷人。 笑的吴文轩心里顿时一阵颤,揽住庄晗,在他耳边低声道:“朕今日这般听你的话,晚上你可要好好补偿朕。” 庄晗愣愣的看着他,提醒道:“孩子……” 吴文轩轻轻一笑:“五个月了,少糊弄我。” 庄晗眨了眨眼,想了想,而后道:“方才腹中孩儿给我传音,说不行。” 闻言,吴文轩呆若木鸡,下巴掉到地上。 庄晗将手放在唇边,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 吴文轩:“……” 第89章 刁难佳丽 吴文轩牵着庄晗一走,这些佳丽们就嚷嚷开了。 知府之女文丽君叹道:“皇上和皇后的感情真好。”顿了下,由衷的赞道:“皇后娘娘……真好看。” 将军之女孟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确实和一般女子不一样,听我爹爹讲,皇后娘娘可是和皇上一起打的天下,而且是女扮男装在军营中。” 一富商家的千金溶月,惊道:“这么厉害啊。” 那两人看向她,但见她弯弯笑眼,两人也禁不住回之一笑,溶月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皇上也很好看吗?”说着低头作羞状。 “皇上那叫英俊潇洒。”一叫黛莹的女子插嘴道:“坐在那即使是不说话,也看得人好生害羞。”说罢脸上带着一抹绯红。 几个佳丽捂嘴偷笑。 “笑什么?难道你们不觉得皇上很英俊潇洒吗?”一个叫妙菱的女子站出来制止住大家的笑声:“我进宫之前就想当皇上的女人……”说罢也觉得有些害羞,忙捂脸跺脚的道:“羞死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只有一人,站在一旁,清冷的面庞,不苟言笑。 “她”是宁太傅的女儿,名叫宁诗涵,“她”从父亲口中得知皇后是个男人,没进宫之前“她”也曾幻想过这个男皇后的样子,以为是那种妖娆娘气的男人,却没想今日一见,不由得心中渭叹,好一个气度不凡、雍容闲雅的美男子,即使是穿了身女装,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风采,果真名不虚传…… 宁诗涵定了定神,便悄悄离开了人群,独自走在回宫的路上,想着“她”父亲的话语。 “涵儿,我的儿,让你男扮女就是为今天,你拥有和李寒一样的容貌,无论如何能一定要抓住皇上的心……” 宁诗涵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的进了自己的住的地方。 …… 用过膳,吴文轩在软榻上坐下,庄晗走向他,被他牵住手,拉着坐在他怀里。 庄晗沉声道:“今日品评佳丽,吴兄你太不认真了。莫要忘了,这两百多名佳丽中,将来会从她们之中选出各妃嫔,务必要选出品行端正的女子。” 吴文轩笑了笑:“品行端正?各个想攀龙附凤,一步登天成为这后宫有权势的女人,用来稳固自己父家的在朝堂的地位和利益,试问晗晗,你觉得她们哪一个能配品行端正这四个字?” 庄晗道:“没错,是有这个目的,可吴兄你不能以偏概全,兴许这些女子中就有爱慕你的呢?” “爱慕我?”吴文轩拧眉。 庄晗点头。 吴文轩笑了一下,双臂紧紧抱住庄晗,双手与他交握。 “晗晗,她们什么心思与我无关,朕心中只有你一个庄晗,看不见其他人。” 庄晗侧头看向他,看得出吴文轩的眼中全是认真,不禁眸子微微一动,里面含着感动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只这么一眼,让吴文轩为之沉沦。 伸手屡了屡庄晗的长发,柔声道:“晗晗,多久了?” “嗯?”庄晗不解,呆呆的看着吴文轩。 吴文轩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把手放下来,又握住他的手,把话挑明道:“朕想要你!” 闻言,庄晗震惊的看着他,那神情似乎在说:莫要开玩笑! 吴文轩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轻轻磨蹭着,略带点儿委屈道:“从我们进宫,到现在,好久了,你都不让朕做到底,以前是没出三个月,现在都五个月了。” 庄晗垂下眼帘,脸上闪过红晕:“吴兄,这可是白天,你,你竟说些……说些胡话……” 吴文轩笑笑:“胡话?吴兄说的是实话。”而后凑近他的耳朵,沉声道:“朕现在就要你!” 说罢,站起身,直接将庄晗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庄晗惊呼:“吴兄……” “别动。” “可你不是还有政事要处理……若是……”庄晗越说越轻,气息也有些不稳,许久没好好享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吴文轩眼中炙热的*将自己也点燃了。 “你说什么,都无用。”吴文轩将庄晗放在床上,伸手就要褪他的衣衫。 庄晗迅速躲开他的狼手,抓住衣衫不让他碰自己。 吴文轩急切道:“晗晗……”说着一把拉过他,将他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 吴文轩的眸子里*分明,庄晗望着,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抿了抿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吴文轩见他同意,大喜,而后吻上他的唇,手很自然的解开他的衣衫。 庄晗的身子在他怀中越来越软,待两人衣衫褪尽,幔帐放下;吴文轩从唇一路向下吻去。 庄晗缓缓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背,喉咙里是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唇舌停在胸前的红樱处,在上面舔舐吸允,庄晗的呻【】吟更浓了两分,这一声声的呻【】吟声,带着说不出的情调,让吴文轩更是兴奋不已。 吻一路往下,停在庄晗那微隆起的腹部,吴文轩温柔的抚摸着、亲吻着,庄晗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这让吴文轩微微一愣,他知道庄晗在担心腹中孩子。 于是抬起头,而后凑上前,俯身在庄晗耳边柔声道:“晗晗,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伤。” 庄晗拿眼看向他,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吴文轩则笑了笑,再次附上他的唇,与他如胶似漆的缠绵在一起。 让人羞涩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从芙蓉帐内传出来,微颤的床身,表明里面的人做的多么激烈。 “唔……吴兄……慢点儿……”帐内传来庄晗小声的求饶声:“不要了……啊……嗯……” “晗晗,晗晗……再一次……真的……” “这都几次了……腹中孩儿……啊……” “腹中孩儿很开心……晗晗莫要担心……” “你……啊……唔……” 剩下的除了不成调的情【】欲声,就是除了快感还是快感…… 许久后,帐内,恢复平静。 吴文轩抱着庄晗喘息着,庄晗则脸上全是红晕,汗津津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吴文轩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道:“累了吧。” 庄晗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手附于小腹处轻轻抚摸。 看着他的动作,吴文轩笑笑,也将手附于庄晗小腹处:“我们的孩儿真乖。” 庄晗无奈的看了吴文轩一眼。 吴文轩见状嘿嘿一笑,吻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下次朕绝不会这样了。”见庄晗不信,忙又补充道:“君无戏言。” 庄晗撇开头,道:“你这话说了很多次了。” 吴文轩语塞,只得笑笑,唤了声祈福他们,让他们准备热水放在室内。 热水备好后,吴文轩抱起庄晗,在浴桶里为他清洗了一番。 回到床上的时候,床褥已经收拾干净了,吴文轩搂着庄晗躺在床上。 “晗晗,睡会吧。”说着吻了下他的头发。 庄晗点了点头,然后枕着他的肩膀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吴文轩睡不着,看着庄晗的睡颜,想了想今日的选佳丽之事,不免有些心疼怀中人。 这个人一直都喜欢把任何事、任何情绪都忍着,叫外人捉摸不透他心底到底是何想法。 以前是,现在亦是。 这般隐忍不说的性子,让人好生心疼。 他想,无论如何,这佳丽之事定想出个万全之策。 不管怎样,不能委屈了晗晗。 …… 翌日早朝,各部官员,皆上奏禀明自己各部情况以及遇到的一些问题,还有的官员之间意见不同,大家各抒己见,好一番争执。 吴文轩坐在高位上,瞧着这大殿上的一派生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半响等争执声渐渐小了下来,吴文轩道:“既然众位爱卿没商量出个具体决策来,今日朕有些许的不舒服,你们退朝去讨论吧,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再说。”顿了下:“沈青还有方吉水、马严、孙杰,四位爱卿留下,朕有事情请教你们。” 到了御书房,吴文轩坐在靠椅上,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四位跟朕打天下,也知我和皇后的个中事情,近日选秀之事,搅的朕日夜难寐,朕不想委屈了皇后,可又不能不去立别的妃嫔……朕昨夜想了个法子,若是这些佳丽们能通过,朕就留下谁,若是通不过,全都给朕退回去。”顿了下,看向他们四人道:“不过,朕需要你们几个配合朕。” “请皇上明示。”四人行礼道。 吴文轩道:“朕希望你们能帮朕好好调【】教调【】教这定下来的两百多名佳丽。” “这……”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吴文轩笑道:“她们各个貌美如花,端庄秀丽,可惜脂粉气太浓,朕别说对女子不举,就是对她们有感觉,也被那胭脂水粉给熏的不敢靠近了,你们四个分别帮朕好好调【】教调【】教她们,去去她们那浓厚的脂粉气。” 沈青道:“不知皇上叫微臣们如何调【】教?” “明日就全部拉到军营中,换上男装,从最基本的训练,朕的士兵们如何操练,她们也要如何。”顿了下,露出一个邪魅的坏笑:“甚至比他们要有过之而不及。” 此言一出,四人皆惊恐状,有一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四位爱卿没明白朕的意思?”吴文轩看着他们问道。 “啊?”四人皆一愣,而后忙摇头行礼道:“不,不,明白,明白……” 吴文轩瞧着他们四人一脸的讶异和不敢置信,不由得乐了。 沉默了下,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回家去跟朕拟定一份奏折,明日早朝和朕演一出戏,让那些顽固不化的臣子们,也同意调【】教这些佳丽。” “……是。”四人叩拜,便都欠身退下了。 待他们走后,吴文轩心情大好,批阅了一会折子,便吩咐道:“摆驾椒房殿。” “是。” …… 第二天早朝上,当四位呈上奏折,而后吴文轩又顺着这折子演了一场好戏。 他道:“四位爱卿所言极是,深得朕心,这些佳丽们各个貌美如仙,只是脂粉气太重,且各个矫揉造作,朕初定天下,大局未稳定,这样的女子若是陪在朕身边,怕是不妥;要知道,朕的皇后可是陪朕一路打天下,骑马射箭、舞剑弄刀,样样精通,而且谋略过人,有胆有识,朕需要的是这样的女子陪着朕,众位爱卿说对不对?” 此话一出,殿内一阵悄无声息,而后便是连连说是的声音。 吴文轩邪笑一下,稳了稳情绪道:“那依众位爱卿,朕该不该听沈爱卿他们的?” 殿内又一阵安静,即使是有人有异议,这会子也不敢站出来多言。 在场的大臣们皆神色各异,窃窃私语,彼此交换眼色。 “既然众位爱卿没有异议,那朕就命兵部的人,今日将那两百多名佳丽带去校场,开始训练,期限是三个月,若是谁能在这三月之内撑下来,成为一代女豪杰,朕就自会封她为妃,若是撑不了,各位群臣,谁的女儿到时候谁领走,朕不想再看到。退朝吧。” 殿内的群臣听罢,除了沈青他们四个,皆面色一怔,三个月,在校场那种地方训练?? 这,这,本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讨皇上欢心,从此可以加官进爵,一世荣华,谁料,这皇上弄这么一出,说好听的是调【】教,其实,这不是明摆着刁难吗? 因为吴文轩早朝下的这一道圣旨,十四宫内的佳丽们闻言,皆花容失色,惊呼声连连。 而椒房殿的庄晗,在听到此圣旨的时候,怔愣半响,而后扶额叹气道:“天呐!吴兄……” 而吴文轩此时正洋洋得意的朝椒房殿赶。 宫内和宫外此时已经炸开了锅,各种声音皆有;但因这一道圣旨说的句句在理,赢得百姓们赞声一片。 吴文轩暗喜,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在解决掉这些佳丽们之前,总要慢慢的折腾折腾她们和她们的父家们。 谁让他们让自己和庄晗这般苦涩。 此刻他坐在轿撵上,一想到今日朝上那些人的神色,心情就十分的愉悦。 到了椒房殿,庄晗把吴文轩胡乱说了一通,大致意思是觉得这样对女子太不妥,她们都是千金小姐,哪受得了这般折腾,三个月,怕是连三天都撑不住。 吴文轩挑眉笑了下,拥他入怀道:“你不也是千金小姐,你可是陪朕打下这江山,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朕怎没见你撑不住?” 庄晗无语:“吴兄,我是男子,她们女子岂能和我一样?你莫要相提并论。” “好,好,我错了。”吴文轩哄道。 “那吴兄你还让她们去校场训练吗?” “为什么不去?”吴文轩笑笑:“必须去,就是要他们撑不住,自动退缩,朕身边不需要她们,只要你就够了。” 庄晗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文轩朝他笑了笑了,柔声道:“这一次,我做的如何?既没有得罪那些臣子,也没有不去选妃嫔,朕是不是很厉害?”说着亲了一口庄晗:“朕这次定要好好训练训练她们,让她们来跟你抢朕。” 庄晗看着眼前这个幼稚腹黑的男人,扶额叹气:“天呐……” 吴文轩将他的手拉过,道:“天呐什么?叫天也没用,你是朕的皇后,是朕最重要的人,难道看到其他人让你受委屈,朕不该为你出头吗?” 庄晗无语,心道:让我受委屈的是你,你个幼稚的男人! 吴文轩伸手挑起庄晗精致的下巴,轻声道:“晗晗,朕爱你……”说着附上他的唇。 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庄晗再一次扶额:“天呐……” 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嘛?! 第90章 佳丽不佳 后宫十四宫的气息凝重沉闷,两百多名佳丽们,各个花容失色,还有的哭的梨花带雨的。 负责的太监们,一个个的点名字,而后被人带着上了前往训练士兵校场的马车上。 有胆小懦弱的直接哭着说要回家,还有的边抹泪,边跟着坐上马车。 有几个胆大的就是不上车,怒声的质问负责的太监,小太监们对于这部分的佳丽,禀明了祈寿和祈禄。 祈禄道:“回去告诉她们,若不想去,不强求,直接出宫回家就是的。” “是。” 一名叫周婉钰的女子听后,叫道:“我要见皇上。” 接着也有几名随声附和道:“对,我们要见皇上,我们来是当皇上的妃子的,岂能去那种地方?” 这么一闹,到真有很多佳丽不愿意上马车了,原先上车的,这会子也从车上下来。 都盼着能借此让皇上回转心意。 小太监们没办法,只得连忙去找了负责这事的祈禄和祈寿。 不一会儿,祈禄走到这佳丽面前,扫了她一眼,道:“姑娘,别以为你是丞相之女,就这么放肆,你可知后宫有规矩,非召不得面圣。” “你……”周婉钰不说话了。 “若是哪位姑娘不想上这马车,说了,不强求,收拾东西出宫回家即是。”祈禄吊着嗓子道:“若想真的得到皇上的亲睐,就都麻利点,上车去校场训练。” “没错。”祈寿附和道:“姑娘们,你们可要知道,咱们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可是跟着皇上打江山,曾经做过大将军的人,你们这一个个娇娇滴滴的,皇上是不会多看你们一眼的。”顿了下,“好了,我们把话就说到这了,至于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去,收拾东西走人就是的。” “对,若都不去,那也省了我们这些下人的事了。” 听了这两位首领太监的话,佳丽们微微皱眉,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这时候庄晗的轿撵停在了宫门口,他下轿,缓缓走向佳丽们。 立时在场所有人皆行磕头跪拜礼,齐声道:“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庄晗道:“平身。”顿了下:“哀家知道你们心中委屈,皇上他突然做这个决定,也着实吓了哀家一跳,哀家没用,没有说通皇上;不过,皇上这人的心思无非是想考验考验你们,你们也无需担忧,说不定过不了两天,皇上就改变心意,让你们回来了。” “那皇后娘娘可在皇上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啊,娘娘,你这么善良,你可要帮我们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啊。” 祈安怒斥道:“这般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庄晗淡笑一下:“哀家会的,但你们也要争气,天下皆知,皇上喜欢特别的女子。” 庄晗没多待,又说了几句,便坐上轿撵回椒房殿了。 宁诗涵是第一个上马车的,对于去校场训练,对男扮女装的他来说,是难不倒的。 接着知府之女文丽君、将军之女孟瑶、商家的千金溶月、还有性子直爽的黛莹,皆都上了马车。 她们一带头,很多佳丽也就住了嘴,纷纷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十四宫,前往训练士兵的校场。 …… 方吉水和沈青他们瞅着这两百多名佳丽,各个红妆艳抹、仪态万千的站在校场的树荫下。 她们的到来,引的校场中训练的士兵一阵骚动,若不是被孙杰那火爆脾气制止住,怕是得早就跑来看这些佳丽们了。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会儿才觉得皇上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禁不住都有些犯难。 “这如何训练啊?”沈青皱眉道:“你看看她们的穿着打扮,这哪是来训练,分明是来选美的。” 方吉水道:“是啊,皇上可跟咱哥四个出了个大难题。” “难什么,拉到太阳底下先让她们围着校场跑上几圈,去去她们这熏人的脂粉味。”马严大大咧咧道:“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们。” “就是,皇上既然吩咐了,还说什么有过之而不及,咱们就照狠的来。”孙杰道。 沈青和方吉水看着他俩,汗颜。 “粗鲁。”沈青淡淡的吐出两字。 “不懂怜香惜玉。”方吉水道。 闻言,那两人不由得一笑。 马严道:“皇上的女人,皇上都不心疼,你俩心疼个什么劲?” “就是!”孙杰翻了个白眼。 校场的树荫处,但见那一群群的佳丽们,各个优雅的挥着丝帕,皱着眉头,被这校场的烈日吓的不敢离开树荫半步。 沈青思索着,皇上这是唱的一出什么戏,不管怎样,可以确定的是,为了皇后,让这些佳丽们知难而退,同时也堵住那悠悠众口。 又想了一会,终于对其他三人道:“先命人带她们去住处,而后分发她们的服装,让她们换上之后,来操场集合。” 三人皆同意的点点头。 被领到住处的佳丽们,看着这简陋不堪的房间,个个神色惊恐,这住处怕是连乞丐都不会住吧。 “这位小哥,是不是弄错了,这地方……人能住吗?”一女子娇弱弱的问。 那位小兵看了这位佳丽一眼,淡道:“难道我们不是人吗?我们行军打仗,住的还不如这个呢?姑娘您就知足吧。” 这话让佳丽们脸色顿时煞白,皆“啊”了一声。 “啊什么!?”孙杰的突然到来,吓了大家一跳。 他是个粗人,亦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对着佳丽们嚷嚷道:“这样好了,你们若是嫌住的地方不好,回家吧,谁愿意走,我们绝不阻拦;只是,怕是日后的荣华富贵就跟你无缘了。” 话一出口,这下也就没人敢在多言。 皆哭丧着脸,找自己的床铺。 不多时,拿来了她们穿的训练服,分发下去,让她们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而后到操练场集合。 换着衣服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悄声抽泣了。 沈青他们命人先带着这些佳丽们,热热身,活动活动筋骨。 而他们四人在屋内,商量着如何训练她们。 若是真拿训练士兵们的那一套,别说三个月了,怕是三天这些女子都受不了。 皇上虽说要好好的调教她们,但怎么说也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且还都是千金小姐的。 实在是不好下手。 四人正商议,只听一声急报:“将军!” “何事?”沈青看着来报之人问道。 “回将军,操练场那边,那边乱了。” 听了这话,四人蓦然的瞪大了眼睛:“乱了!?” “怎么个乱法?”孙杰问道。 “这……”那人皱了皱眉头:“还是四位将军去看看吧,属下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闻言,四人皆起身出了房门。 到了操练场,但见自己的士兵们正被佳丽们“群攻”,士兵们不敢动手,只得左躲右闪。 这还不够夸张,更有甚者,居然大张旗鼓的贿赂士兵,亦或着用美色诱惑士兵,让他们手下留情。 四人瞧的嘴角抽搐,颇感好笑和无语,这……简直是放肆,反了! 孙杰性子爆,直接爆粗口道:“都他娘的给本爷爷安静!” 果然,对付这些佳丽们就得这样,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乖乖的站在那不吱声了。 沈青皱了皱眉,道:“姑娘们,这是军营重地,不是窑子,还望姑娘们自重,莫要坏了规矩!” “将军~~”一声带着颤音的女子的娇滴滴的唤道。 “好好说话!”一向温柔的方吉水也受不了这样的娇声娇气。 那女子吓的立时怯了,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不多时,皇上的圣旨传了下来,旨意是如何训练佳丽们。 沈青四人皆大喜,皇上亲自下旨再妥不过,直接按皇上的要求来即是。 可看完这旨意,四人直接吓的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 这旨意上写道:兵乃国之栋梁,所谓全名皆兵,女子亦是兵也,但因女子较柔弱,为使之强壮,故,全面发展,加强训练。 文方面,需读背《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虎钤经》、《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十大兵书,还要定期考核,以便加深记忆。 武方面: 1.队列(阵法); 2.格斗(徒手及持械)及摔跤; 3.弓箭(包括弩); 4.举重(一般是耍石锁); 5.马术(骑兵); 6.水术(游泳、划船) 生存方面: 1.觅食(打猎、野菜、捕鱼等) 2.生火(木燧、金燧、石敲) 3.耕种(翻土、播种、洒水、施肥、管理等) 4.通信(会利用各种传书、烽火传军情) 5.帐篷(会搭建帐篷、草屋等) 6.医术(会包扎伤口、处理伤员等) 朕暂时只想到这些,还望四位爱卿好生训练,不要让朕失望,若是还有补充的,朕日后会命人通知四位爱卿的。 四位看着这圣旨,皆愣愣的,久久没发一言。 看来皇上是来真的,只能依照旨意好好“虐虐”她们了。 …… 这日,吴文轩正美不滋的搂着自家皇后批阅奏折。 嘴角上扬,怎一个“开心”了得。 因沈青回报,这才三天,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佳丽受不了,哭着回家了。 吴文轩盘算着,按这个速度,再不出几天,这些女人就都得甘愿认输回家,倒时候,自己还是晗晗一个人的。 庄晗瞧着他,不解道:“这两天你怎么了?” 吴文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不过是开心的。” “你在开心什么?” “再过些日子,那些女人就自动退出,日后我们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庄晗愣了愣,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好的愿望。 “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为了堵住这悠悠众口,朕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庄晗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说不出的感动,慢慢凑过去,在那轻笑着的嘴角落下一个轻吻:“但愿真如吴兄所说,我们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见自家皇后的眸色中浮现忧虑,吴文轩回了他一个安慰性的吻,笑道:“会的,晗晗,莫要担心,我会努力让这个愿望实现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胜过任何甜言蜜语。庄晗愣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半月过去,佳丽们已然不能再叫“佳丽”了,只见个个灰头土脸、面带倦容,没了往日的风采,也没了往日的秀丽。 更没了往日的脾气,见庄晗来了,不由得皆哭哭啼啼,怨声唉道,怎一个“委屈”了得。 庄晗来这,初衷是为她们加油打气,可方才见了,不由得竟有些心疼。 本就是父母手中的宝贝女儿,千金小姐的,这会子弄得跟逃荒出来的一般。 安慰了几句,便去了沈青他们那询问情况。 去的路上,云儿道:“皇后娘娘,听说,很多佳丽都是咬牙硬撑,说是务必成为皇上想要的那种女子。” “真是难得!”庄晗由衷的叹道。 “我看呀,为了能进这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她们也真是拼了。”云儿不屑道。 庄晗淡淡道:“那也难得。” 到了沈青他们那,问了详细,又看了皇上的旨意,庄晗很是无奈,只能回去打算替这些女子们求情。 待回到宫中,将话说了一通,说到最后,庄晗竟有些急了,因吴文轩就是不答应。 看着他这般模样,吴文轩道:“你就这么希望我们之间有个人横【】插【】进来吗?”语气中略带不解和些许的不悦。 “吴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庄晗顿觉理亏。 “可你这般替她们求情,不得不让朕这样想。”吴文轩直言不讳。 庄晗轻轻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 吴文轩低声在他耳边轻语道:“晗晗,你记着,你是一国之母,恻隐之心可以有,但要看用在何人身上;她们的父家当日【】逼你我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庄晗看着他,怔楞的说不出话来。 吴文轩低低的笑笑:“你不要再去那看她们了,你这样的好心怕是早就被那些女子当成驴肝肺了。” 正当两人说着,门外传来祈福的声音,他回道:“启禀皇上,已经将背后嚼舌根,辱骂皇后娘娘的佳丽掌嘴三十,并赶出校场,遣回家中。” “是吗?”听了这话,吴文轩冷笑了一下:“传令下去,若是再有人误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心,就按军法处置。” “是。” 庄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吴兄,这……” 吴文轩道:“日后再也别再去关心她们,等朕处理便是了。”庄晗还想说什么,吴文轩制止住他:“晗晗,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的这么简单,尤其是在这权衡利益之间,所牵扯到东西多了,不过,不管如何,朕都会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儿。” 庄晗看着他,眉头紧蹙。 吴文轩温柔的抬手将他紧蹙的眉头抚平,而后道:“你现在怀有身孕,只管好生安胎,其他的事看着听着就好。” 庄晗听着这些话,看着这样的吴文轩,眼底渐渐浮上了一抹感动。 转眼间一月过去,佳丽们所剩无几,毕竟是女子,哪能受得了这般苦,受不住不说,还落得一身伤疤,搞不好还有可能落下病痛,觉得不值,故,很多佳丽也就回家了,甚至再也不愿提进宫一事。 因为都是自家的女儿受不了训练,自动退出,朝中奏请选立妃嫔之事皆消停了,虽清楚是皇帝给下马威,但也无人敢在多言。 立秋过后,庄晗的身子也笨重很多,吴文轩每日忙完朝中之事,就是全身心地陪着自家皇后,唯恐他受了一丁点委屈。 而那些送去校场训练的佳丽们,现在还剩十名,吴文轩看着这名册上的十名女子姓名,皱了皱眉。 “他们训练了约莫两月,应该差不多了。”他淡淡道:“将她们接回宫吧。” “是。” 所谓适可而止,做戏需做到底,若是再继续训练下去,怕是没一个人撑得住,到时候,怕是要引起大臣的不满,认为自己是故意刁难,所以,这时候收手正合适,留这几人堵住那些人的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她们进宫之后的事,日后再想法子。 吴文轩坐在去椒房殿的轿撵里,勾起的嘴角透出阴森的气息。 这江山,朕要坐的稳,久,可除了皇后,朕不再需要任何人! 第91章 所谓吃醋 旨意下去后,宫里派人将那十名佳丽接了回来。 接回后,便开始分配住处,赏赐东西,安排专门的太监宫女伺候,并全部册封为美人。 为了演好这出戏,吴文轩还暗中派人放话出去,说这剩下的十名美人,只需在宫中学好需学的宫规礼仪,封妃是指日可待。 并在她们回宫后,在后花园大摆宴席庆贺她们能通过考验。 一番梳洗打扮,这十名美人便坐上了轿撵去参加皇上和皇后为她们准备的贺宴。 等十人到了花园的时候,除了皇上和皇后,其他的王公大臣还有将相侯爷们皆坐于此,且年轻的居多。 虽不明白这皇帝的用意,但见这么多年轻男子坐于此,有几人顿觉羞涩,低头小碎步的跟着带领的人走。 等她们都安排坐下,不多时皇上和皇后前来,众人行过礼之后按地位次序落座。 这宴会也就是喝酒吃饭,而后看人表演,没什么新鲜可言,但因是皇上为她们接风庆贺,故这些美人们心情颇好。 其实要说新鲜有趣,也有,便是皇上提出的美人和各位在座年轻将相侯爷们互相猜哑谜,吟诗作对,无什么输赢可言,只是作乐。 只有一人,坐在角落里,低头小口抿酒,面无喜悦之色,此人便是男扮女装的宁诗涵。 正当他低头思考事情的事情,黛莹突然碰了他一下,抬头,见黛莹正朝自己笑,也挽起嘴角,盈盈一笑。 黛莹道:“诗涵姐姐,你为何总是板着一张脸?” 宁诗涵顿了下道:“有吗?” “有,这一晚上,大家都在喝酒吟诗作对,谈笑风声,唯有你坐在这独自喝酒。”黛莹直言道。 宁诗涵笑了笑:“只是有些累了,故没多余的精力再去和大家吟诗作对,还望黛莹妹妹多多担待。” “哎呀,瞧你说的。”黛莹连连摆手,而后微微皱眉道:“你若是不舒服,要不然让人奏明皇上,回宫歇息?” 宁诗涵沉默下:“无碍的,我坐在这便是。” 黛莹有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因沈青和方吉水他们四人,负责此事,且做的不错,皇上故也在这宴席上赏赐了他们一番。 看着磕头谢完恩,起身站在面前的四人,吴文轩笑着问道:“不知朕的这十位美人,四位爱卿认为谁最巾帼不让须眉,让人佩服?” 四人在此刻皆沉默,剩下的人则都期待的看着他们。 见没人主动,吴文轩笑了笑,对沈青道:“沈爱卿,你说,哪位美人最让你印象深刻?” 沈青顿了下,行礼道:“回皇上,微臣觉得宁太傅的女儿宁小姐才貌出众,当属她最让人印象深刻。” “哦~~”吴文轩意味深长道:“不知哪位是宁太傅家的千金?”说着望向在座的各位。 宁诗涵被点了名,着实是有些意外,只得站起身来,优雅从容的走出来道:“沈将军谬赞了。”而后低头行礼:“臣妾宁诗涵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吴文轩道。 宁诗涵抬头那一刻,吴文轩的心猛然的一颤,心底深处唤起了许久尘封的记忆。 但见那人微微抬头,露出整张脸,虽然是站在人群中,却无法掩饰住他的特别,茫茫人群,只一眼便能让人记住。 看到他的面容,庄晗也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呆住的吴文轩,而后悄悄握紧了袖子中的拳头。 当看到吴文轩起身朝他走去,庄晗的眼底渐渐浮上一抹黯淡之色…… 走到那人身边,看到他和李寒十分相似的容颜时,吴文轩恍然间竟有些李寒就在眼前的错觉。 这人居然有着和李寒如此惊人的相貌,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 其实,在此刻的细看之间,吴文轩已经察觉出此人是男扮女装,只是没有识破。 让他平身后,吴文轩道:“你父亲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吗?朕记得他是父皇驾崩之时走的,不知现在身体如何?” 宁诗涵垂头行礼道:“回皇上,家父很好,多谢皇上关心。” 吴文轩看着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道:“哦,那就好。”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那个宁太傅他也只是见过几次,问出这样的话,也只是找个话题罢了。 吴文轩暗叹一口气,心想,兴许是这人和李寒太像的缘故吧。 “能被沈青夸赞,看来你确实不错,朕很是欣慰你能在这考验中坚持下来。”吴文轩又道。 宁诗涵愣了下垂头恭敬道:“臣妾多谢皇上夸奖。” 吴文轩也没再多言,赏赐了宁诗涵之后,便坐回了位置上。 宴会依旧热闹,此时吴文轩却没心思去享受这份热闹,只是偶然说几句勉励的话,大多数,他坐在那里沉默的喝酒。 而他身旁的庄晗这期间一直垂头不语,沉静若水;下面的人无论如何热闹,仿佛都觉得与他无关;在他心里与他有关的,此时心里却在意着别人。 又过了一会,庄晗站起身道了句:“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回宫了。”说罢,没等吴文轩说话,便转身走了。 吴文轩回过神来,忙起身追了上去,在回椒房殿的路上,庄晗沉默不语,脸色也不大好看。 吴文轩看着他道:“晗晗,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庄晗垂眼淡道。 吴文轩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忙道:“你在生气吗?” “不敢。”庄晗冷冷道。 听了这话,吴文轩笑了下,继而解释道:“晗晗,朕只是看着那人和李寒惊人的相似,故……有些失仪了。” 庄晗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朕很惊讶,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之前看你和寒儿有几分相似,如今再看他,仿佛有种寒儿在世的错觉。” 庄晗的眸子动了下,脸色一下变得更难看,稳了稳情绪道:“敢问皇上如何安置宁美人?需要臣妾去做些什么吗?” “安置他?”吴文轩看着庄晗,有些不经大脑的说道:“为何要安置他?再说了,朕的戏还没演完,就算安置也不是时候,你也无需准备些什么。” 庄晗气不顺,压制住怒火道:“皇上这出戏演的可真是演上瘾了,也对,不急,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人。” 听后,吴文轩则瞪大了眼睛,怔楞的看着庄晗,觉得有些荒唐。 明白了他这是在吃醋后,忙道:“朕方才,方才只是……”吴文轩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达。 “皇上和寒公子情深意切,你我皆知,这世上能让皇上失了神,乱了分寸的,大概也只有寒公子了。”庄晗道:“勿说你见了那人吃惊,就是晗晗,也着实吃了一惊,皇上不必解释些什么,晗晗还没到那种不识抬举的地步。” 闻言,吴文轩又愣了下,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像是在生气;虽然庄晗的神色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之色;但若是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他那双眸深处隐藏的苦涩和悲伤;而且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双唇抿着,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看的吴文轩心中一疼,一把将庄晗拥住,低声在他耳边轻语道:“晗晗,朕没有。” 庄晗微微皱眉,抬眼望向吴文轩,那双眸子里全是委屈,分明在说:你有! 看在吴文轩心中又是一阵自责,捧住自家皇后的脸,柔声道:“晗晗,你说错了,现在能让朕失了神,乱了分寸的不是李寒,而是你庄晗。” 庄晗与他四目相对,眸眼间竟是说不出的委屈,脸色也惨白。 吴文轩一下子有些无措,道:“晗晗,朕说的是实话。” 庄晗推开他,别过脸道:“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想要一个人还不简单,再说了,这后宫岂能只有我一个皇后,你若想安置其他人,吩咐我这个皇后做就是的了,我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这话让吴文轩心中不悦,沉下脸道:“晗晗,你就这么不相信朕?” “我信又如何,可你管得住你的心吗?方才只是见了和寒公子很像的一个人,你就乱了心神。”庄晗苦笑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抵不过一个李寒……” “若是我说现在你在我心中最重呢?”吴文轩猛然打断他的话说道。 庄晗抬起眼直直的看着他,眸子里带着说不出的疑惑,随后垂下眼眸,不发一言。 “晗晗。”吴文轩皱眉,而后叹了口气,他知道庄晗是没有安全感,顿了下,轻声道:“晗晗,朕知道一直以来李寒是你心中的刺……” “又何尝不是你心中的刺?”庄晗反问道,说到这,他深深叹了口气:“吴兄,晗晗只是害怕罢了;这么久了,从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我就在害怕,即使他已经不在人世,可我还是害怕,因我知在你心中他是何位置。” 吴文轩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晗晗,对不起。” “吴兄不必道歉。”庄晗淡淡道:“他本来就是你的挚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忘记……反倒是晗晗坏心眼了……” “为何这么说自己呢?”吴文轩心疼的皱了下眉,沉声道:“一直以来,我和你坦白我的所有事情,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对你有任何的隐瞒,晗晗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思?为什么就这么把自己否认?这么久以来,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吗?” 庄晗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而后道:“这么久,你待我好,确实让我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惶恐,但是今日看到你看那人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兴许是因为我和寒公子有几分相似,方才让你……” “别说了。”吴文轩打断他的话,沉下脸来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晗晗,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法解除你心中这想法,不过,你等着,我会慢慢让你相信的,我说到做到!” 闻言,庄晗愣住了,不由得拿眼直直的看着他。 欲要开口说些什么,轿撵停下了。 两人下了轿,进了椒房殿,吴文轩扶着庄晗让他坐在软榻上歇息。 “晗晗,你知道你这般的性子让吴兄有多无奈吗?”他无奈道:“你累了,休息会吧,朕去宣政殿处理点事情,可能晚点回来。”说着亲了亲庄晗道额头,而后转身离开。 庄晗望着吴文轩远去的身影,凝视许久,拳头慢慢握紧。 风吹过,风铃作响。 不一会,庄晗觉得有些冷,拉了拉衣服,看着这摇曳的风铃,突然想这个秋天似乎有点儿冷。 第92章 许你承诺 到了宣政殿,吴文轩一下子颓坐在龙椅上,宫女们欲上前伺候,被他摆摆手,并示意其他人下去,只留祈福一人在殿内伺候。 闭上眼睛,叹一口气,脑中浮现出方才庄晗说话的神情,明明很委屈、很苦涩,甚至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害怕,却假装很好。 多么傻的一个人,这样的性子可真是让人无奈啊……全天下怕是也只有他庄晗能甘心做个替身,做个背后默默爱自己的人,只要自己有了危险,拼了命也要助自己度过危险;有了需要,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搂入怀里任意折腾。 他给自己的感情太重了,重到自己无论如何做都无法使他们之间的情意平等。 所以,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努力的让他感觉自己爱他、重他、惜他、恋他……而似乎自己给的还是太轻了,亦或着是庄晗要的……太重了? 其实,自己想想,他要的重也是对的,作为一个男子雌伏在另外一个男子身下,而且因特殊体质还要为他生儿育女,更为了顾全大局,保住自己的江山,穿上女装扮成女子,这本来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何况还要和一个李寒争…… 李寒本就是他们之间一个不愿提及的刺,可是现在却凭空出来一个和李寒长相十分相似的人,说实话,那一刻自己突然一下子以为李寒没死,脑海中他和李寒的种种不断浮现,搅了他的心神……但理智告诉自己,那人不是李寒,也不能是李寒……心中更明白,纵然是李寒活着,此刻,自己也绝不能再负庄晗,绝不能…… 可问题是自己能做的到吗?就像庄晗说的他在心中是什么位置,是初恋?挚爱?亲人?亦或着只是一个已去的故人? 他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心情沉重,沉重的难以呼吸。 睁开眼,祈福体贴的倒了杯茶恭敬的奉上,抿了一口,吴文轩抬眼看着祈福淡淡道:“你们四个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的事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尤其是祈福你,可以说和我寸步不离,今日那和寒儿相似之人,你也看到了,不知你觉得如何?” 祈福小心点瞧了吴文轩一眼,而后低首道:“回万岁爷,奴才看到了,确实和寒少爷长得像,可……”说着欲言又止。 吴文轩看着他道:“可什么?” 祈福忽然跪地,道:“万岁爷,恕奴才斗胆,他如何奴才不知,纵然是和寒少爷有着惊人相似的外貌,可终究不是寒少爷;而且现在在万岁爷心中,放在心尖尖上的不应该是咱们的庄皇后吗?”说罢,祈福低下头。 听了,吴文轩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点头道:“对,你这话说的甚对。”略顿:“可关键是你们那执拗性子的皇后,不肯相信朕将他放在心中最重位置,你说,朕该怎么办?” 祈福低头跪在那里,暗暗琢磨了该如何回答,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奴才自是不敢给万岁爷出什么主意,但万岁爷,恕奴才斗胆再说几句,皇后不肯相信您,还不是万岁爷您给的不够,这皇后本就是男子,可天意弄人,被当作女子圈养,而后又误嫁入咱王府,后又为您怀了孩子,又陪您打江山,虽说是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这一路走来,他受的委屈可真真是说不尽啊;奴才虽是个没谈情说爱过的太监,但看过书、听过曲,别人的故事也见过,奴才就觉得吧,情若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那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影响不到自己的。” 听了他的一席话,吴文轩顿觉哑口无言,甚至有三分的心虚。 是啊,若情真用到了一定的境界,那这些闲杂人等岂还会扰乱自己的心弦?! 这么说,自己是没有用情至深了?想到这,吴文轩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用情至深,眨了眨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倚靠在椅子上,沉着脸不发一言。 祈福皱了皱眉,顿了下,拿眼瞧了瞧吴文轩,犹豫着开口道:“万岁爷,今儿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奴才想,若是今日是寒少爷的话,怕是他想要那天上的星星,您都得想办法给他摘下来;故,奴才觉得您给皇后娘娘的……轻了。” 闻言,吴文轩蓦然的心头一震,而后拍案而起,打翻了桌上的茶盅。 祈福见状,忙吓的磕头谢罪:“万岁爷恕罪,奴才,奴才只是胡言乱语罢了,还望万岁爷息怒,饶了奴才。” 吴文轩有些微怒,半响不说话,突然站在那里笑了,笑的凄凄凉凉,这么快自己心中的疑惑就有了答案了。 不是庄晗要的太重,而是自己给的太轻。 说到底,自己就是没有将情用到至深罢了。 一直都是自己太自负,自负到认为自己给庄晗的已经够多,却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或者说自己太自私,想要他的全部,却不肯将自己的全部给他。 只会一味的说些空话来糊弄他,继而也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安心…… 找什么借口来欺骗自己,糊弄别人呢? 如今,连一个小太监都知道是非对错,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正视自己自以为是。 想到这里,吴文轩长吁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小福字,朕现在要你把你心中所想的都告知朕。” “啊?”祈福皱着眉,苦叫一声:“万岁爷!你饶了奴才吧!奴才知罪了!”说着连连磕头认错。 “朕恕你无罪!” 祈福哪还敢再多说一言啊,就那么跪在那浑身瑟瑟发抖。 “好,那朕问你,你来答,若是有所避讳,朕绝不轻饶!”吴文轩冷哼一声,坐到椅子上道:“现在朕问你,是不是你们几个都觉得朕心中最重的是寒儿,而不是皇后?” “……”祈福皱眉。 “说。” 祈福忙道:“是。” 吴文轩倒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好,那朕再问你,这结论是以何为标准?” “……”祈福偷偷擦汗:“感,感觉……” “感觉?”吴文轩的眉毛拧成一团。 “……”祈福又擦了擦汗,脑袋一转道:“其实吧,万岁爷,奴才知道您对皇后娘娘已经很好,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给的好,兴许是让他集万般宠爱于一身,还想尽办法护他,可您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皇后娘娘不是女子啊。”说罢低下头。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怔愣在原地。 是啊,好像真的忘了,他—— 不是女子啊; 纵然能怀孕生子; 但终究是个男人啊; 心是男儿心,胸怀男儿志,怎耐只能被爱、被腹中孩儿捆绑住…… 略微思量,顾不上去管跪在地上发抖的祈福,快步出了宣政殿,朝椒房殿奔去。 到了椒房殿,云儿行礼道:“启禀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需不需要奴婢去禀报……” 吴文轩摆手道:“不要吵醒他,朕悄悄的看看他。” “是。” 吴文轩悄悄的走近屋内,轻手轻脚坐到床边,不曾想庄晗却没有睡,只是在那闭目养神,见吴文轩来了,方才睁开眼。 “没睡?”吴文轩温柔的看着他道。 “你不来,睡不着。”庄晗淡淡道,而后手轻按在小腹处。 吴文轩也轻轻附于上面:“我们的孩儿最近可乖?” 庄晗笑了笑:“比你乖。” 吴文轩也笑了,而后深呼一口气:“晗晗,是不是因今日我看那人的神色吃醋了?”略顿:“我想听你的实话。” 庄晗垂下双眸:“是。” “那还假装?” 庄晗道:“因我自知,在你心里,李寒是第一位。” 吴文轩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多说无益,我会慢慢做给你看,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我这个人的一切。”顿了下:“朕知道,以前让你受尽了委屈,即使是现在,也让你委屈的扮成女子活在这深宫之中,如果有天,你真的是腻了、乏了,朕不会再强求你。” 话音落地,庄晗蓦然的瞪大了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惊讶。 吴文轩继续道:“朕太自私,总想着法子将你锁在自己身边,从不考虑你的感受……”庄晗神色一顿,张口想说什么,被吴文轩阻止了,他缓缓道:“晗晗,一直以来你都逆来顺受,隐忍不发,将自己的委屈搁在心里,你体谅朕作为一国之君的难处,却从不问朕有没有在乎你作为一个男子的感受,一副我很好的神色待君,可人的心不会骗人,你这般委屈自己,你的心它会疼啊。” 说着吴文轩竟带了几分哽咽,定了定神,将庄晗抱入怀中,在他耳边又轻声道:“晗晗,朕希望你能把所有的情绪都毫不保留的呈现给朕,要知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隐藏些什么嘛?朕想同你一起分享你的喜怒哀乐,这样朕才觉得你完全属于我,我也完全属于你。” 庄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末了竟泛起了泪花,不一会窝在吴文轩怀中哭了起来。 微闭双眼,睫毛颤动,哭得好生让人心疼。 吴文轩有些慌,从未见过庄晗这般哭泣过,抬起他的脸,心疼的道:“晗晗,我的晗晗,哭吧,若是哭出来好受些,就哭吧……只是莫要哭坏了身子,而且你现在还有身孕。” 庄晗努力不让自己哭,可还是泪流不止,到最后竟是紧紧抱住吴文轩的脖子,伏在他颈处,嚎嚎大哭。 若非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怎会哭的这般肝肠寸断。 吴文轩难受的一句话说出来了,只能将他用力紧紧的抱着,再抱着。 “吴兄。”庄晗说,环住他的颈项,单薄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口,哭着说:“我也喜欢你。” 庄晗说的是:我也喜欢你 ——和李寒一样喜欢你,甚至比他还要喜欢你…… 庄晗收起在他颈项的手臂,用那布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吴文轩,张着嘴,哑着嗓子又说:“我也很听话……” 庄晗这次说:我也很听话 ——和李寒一样听话,为顾大局愿意扮成女子,甚至比他还要听话……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他的眼泪,心疼的发紧,随即而来的是说不出的自责感。 抬手为庄晗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的泪痕,但见那人又一阵哽咽,泪珠滚落下来。 这样的他,让吴文轩无措,却不知该拿什么言语去劝慰,最后只得吻上他的眼,而后脸,再然后到唇,将那苦涩的泪水吻入自己肚中。 庄晗哭的更厉害,吴文轩听的心酸、看的心疼,此刻,他听出这哭声在向他控诉,庄晗这么久过的并不是很快乐。 这样想着,吴文轩捧住庄晗挂满泪痕的脸,说:“对不起。”说着眼泪落下来,滑过脸颊,印出水痕。 庄晗这下从委屈的哭,继而转为撕心裂肺的心疼,他哭着道:“吴兄,不要哭,晗晗也不哭了,我错了,你不要哭……吴兄……” 吴文轩忍住泪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庄晗再也不敢哭,紧咬着嘴唇,脸上挂满泪痕,双眼肿的跟铃铛似的,身子在微微打颤,窝在吴文轩怀中低低的抽泣。 吴文轩抱着他,倒在床上,感受到他那微微发抖的身子,苦笑一下,说:“傻瓜。” 渐渐的抽泣声小了,最后庄晗便真的停止了哭泣,只是也不说话,窝在吴文轩的怀里,乖巧的如一只猫咪一般。 两人相继无言的躺了片刻,吴文轩轻轻的问道:“好受点了吗?” “嗯。”庄晗的嗓子都哭哑了,他用软软的略微暗哑的嗓子小声唤道:“吴兄……” “晗晗,我在。”吴文轩急切的坐起身,顺便将庄晗也推起,看着他道:“有何吩咐,吴兄愿为你效劳。” 庄晗看着他,吞了吞口水,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我饿了。”说完低下头,红了耳根。 吴文轩愣了下,而后干笑几声,忙冲外面喊道:“准备饭食。”而后看向庄晗,宠溺道:“是吴兄疏忽了,忘了你此时是两个人。” 庄晗看着他,眸子温润起来,四目相对,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看在孩儿的面子上,这次暂且信你一回。” 吴文轩神色一顿,而后一喜,扑着抱住庄晗好一阵猛亲。 庄晗白玉一般的脸颊,瞬间扑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愤愤道:“只此一回……” 吴文轩重重的嗯了一声。 “启禀皇上,饭食已经备好。”云儿回禀道。 庄晗看了看,吴文轩道:“我们去用膳吧。” 下了床,拉着他的手,走到饭桌前,一股香味飘来。 坐下,吴文轩拿眼看着他道:“我喂你。” 庄晗看着他,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 吴文轩语塞。 自家皇后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不用你喂! 庄晗低头吃自己的,吴文轩见他吃的香,脸上也有了笑容,笑了笑,很是欣慰。 吃饱喝足,困了,庄晗躺在床上睡着了。 吴文轩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看了许久,才暗叹一口气,低低的自语道:“晗晗,你受委屈了。” 以前是,现在亦是。 不过,不能再让你委屈下去了。 第93章 皇后不傻 秋风起,夜凉如水。 有风从窗子闯入,吹动了那暗淡的烛光,也使得帐曼轻轻飘起来。 吴文轩起身,走到窗前,关上窗子,站了一会,披了长袍坐在书桌前,铺上白纸,慢慢研磨,而后看了片刻,方才提笔在那白纸上一笔一笔勾勒。 很快,纸张上满目的木棉花,那鲜红的花海中出现两个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虽身穿男装,却被喜帕遮头,只露出一截下颚的曲线,另一名男子抬手正欲要掀开喜帕…… 吴文轩又提笔,在那掀喜帕的男子脸上,描了几笔,添了神情。 那是一张洋溢着幸福的面容。 而那面容的模样是他本人。 木棉花四处飘散,铺了一地,落在衣衫,美好的耀眼。 只是看不见那喜帕下男人的面孔是喜是悲…… 最后提笔附名为《惜》。 画完,待墨迹干后,吴文轩卷起收好,放在书桌上。 翌日,庄晗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吴文轩的身影。 “云儿。”他低唤一声,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云儿回道:“回禀娘娘,今早天微明就走了。” 庄晗淡淡的哦了一声。 穿衣下床,洗漱用膳之后,走到书桌前,他才看清那上面放着一卷画。 打开来看,庄晗的神色是凝滞的,停留在那画上许久许久…… 云儿和祈安在一旁瞧着,皆心里暗想:万岁爷到底画的什么?让皇后娘娘看的这般入神?甚至……略微悲伤? 许久,庄晗轻叹一口气,将画收好,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 …… 退朝之后,吴文轩让人摆驾昭阳殿。 宫女、太监们见皇上突然驾到,皆有些惊慌失措,吓的跪了一地的人。 各个心里琢磨着:哪股风把皇上给吹到这里了? 宁诗涵也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文轩淡道:“平身。”站在那沉默了片刻,对其他人道:“其他人都出去,朕要和宁美人单独坐一会。” “是。”宫女太监们行礼欠身退下,只留祈福在一旁。 宁诗涵站在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吴文轩环视殿内一圈,而后视线停止书桌前,走过去拿起桌上一本书籍,是一本记事杂谈的书籍,随手翻了翻,而后丢在桌上。 转身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这殿内,最后视线停留在棋盘上,略微挑眉,问道:“你喜欢看书、下棋,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 宁诗涵垂首道:“回禀皇上,臣妾只喜欢这两样,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吴文轩点头,道:“看出来了。”走到棋盘前,坐下,“和朕下一盘棋,如何?” 宁诗涵略微一愣,随后道:“臣妾却之不恭。”说罢欠身落座,坐在吴文轩对面。 两局下来,两人皆是一赢一输,吴文轩弯起嘴角笑了笑:“宁公子,棋艺不错,朕很欣赏。” 听的“公子”二字,宁诗涵的脸色立时煞白,欲要起身下跪,吴文轩制止住他,道:“哎,不必惊慌,坐好。” “皇上……”宁诗涵惊慌唤道。 吴文轩朝他笑了笑道:“无碍,你和你父亲花了那么多心思,无论是喜好还是容貌皆和寒儿一样,不就是为了吸引朕吗?”这话他说的毫无任何怒意。 宁诗涵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朕有断袖之癖之事,你们既然知道,又这般用心,若是看不出你是男子,岂不误了你们的一片用心良苦?” 宁诗涵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吴文轩又道:“朕册封你为妃如何?至于你父亲,现在是虚位,并无实权,等你封妃之后,再说任职的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大的喜讯,可听在宁诗涵耳朵里,却觉得这里带着好强的……杀气? 他低头:“臣妾……臣不敢。” 吴文轩轻笑出声,而后敛起笑容冷冷道:“你不敢?你是不敢扮成女子?还是不敢扮成寒儿?亦或着不敢伤我皇后?” 宁诗涵冷汗浇头。 “再陪朕下一局,若赢了,朕一定给你个封号,若输了……”吴文轩略顿,“你心里清楚,朕会如何做。” 宁诗涵眉头紧皱,垂头不语,吴文轩就当他是应了。 祈福上前将棋子拣起放好,奉上香茶,退居一旁,目睹这最后一盘棋。 许久,吴文轩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他淡淡道:“你,输了。” 宁诗涵起身跪地:“皇上,只求你放过父亲和我们宁家,至于我,任凭你处置。” 吴文轩道:“倒挺有孝心,放心,朕会善待你们宁家的。”顿了下,“至于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用手在棋盘上摆弄几下,而后道:“领旨谢恩吧。” 说罢,起身出了房门。 宁诗涵抬头,望向棋盘,而后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黑棋子摆出的是一个“死”字,他闭了闭眼睛,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在那坐了许久,忽然猛地抬头,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我才十八,我的愿望还没实现……” 皇上赐宁美人死之事,自然是,很快传入庄晗耳中。 闻之,庄晗眉头微蹙。 沉思片刻,吩咐道:“来人,摆驾昭阳殿。” “是,娘娘。” 到了昭阳殿的时候,皇帝赐下的毒酒已经端来放在桌子上,而宁诗涵此时只是盯着那杯毒酒,嘴角微微颤动,眼神茫然而害怕。 “皇后娘娘驾到。”祈安扬声道:“宁美人还不快起身下跪迎接?” 庄晗制止住他,“小安子,无碍的,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 “是。” 庄晗走近宁诗涵,对他道:“这杯酒你想喝吗?” 闻言,宁诗涵盈盈双目望向庄晗。 “你想喝吗?”庄晗重复问道。 “皇后娘娘……我不想喝……”言外之意,我想活着。 庄晗点点头:“好,即是这样,我就帮你。” 宁诗涵怔愣的看着庄晗。 庄晗道:“你今年十八岁,多美好的年华,若是死了怪可惜……” 宁诗涵眉头紧蹙。 庄晗走到那盘没动的棋盘边,那上面赫然的写着“死”字,他挥手一拨,将棋子弄乱。 宁诗涵哽咽道:“皇后娘娘……” 庄晗回头:“我在想,皇上赐你死,不只是输了棋这么简单。” 宁诗涵站起身,磕头行礼:“皇后娘娘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说罢坐在棋盘边的椅子上。 宁诗涵道:“有一姓宁的男子,一心想做高官,可惜官途不济,直到中年才考取功名,可也只是个举人,后来经一位姓李的太傅推荐,进了宫,做了太傅身边一个帮衬的小官,看着同年纪的李太傅在宫中混的那样风生水起,而自己却连遭打击,满腹才华无人识,慢慢的他就变的愤恨了,甚至对他的恩人李太傅心怀妒忌。在宫中待了几年,他发觉李太傅之所以位高受皇帝欣赏,有一最大原因是因他那最小的儿子和皇帝的三皇子关系甚好,到后来他方才醒悟,那两人乃是断袖之人,于是将此事偷偷禀明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将李太傅一家贬至偏远穷苦地方,而那位姓宁的,如愿以偿坐上了太傅之位;后来李家因文字狱被满门抄斩,而他也因有牵连,虽没被贬,但这太傅之位自那时就成了一个虚设,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甚至连一小小的宫女太监都能对他横眉竖眼,一日在一地闲游时,看见一乞讨的小乞丐,而那小乞丐长的和李太傅的小儿子十分相似,他问小乞丐你姓什么、家父又是谁,小乞丐年纪小不懂说谎,告知家父姓名,那人闻之将小乞丐带回家中,并说,以后你姓宁,名诗涵,直到死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原来的父家,还有,从今起,你不再是男子,而是宁府家的小姐。”说到最后,宁诗涵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许的颤抖。 庄晗坐在那,看着那盘凌乱的棋局,听着他的故事,若有所思。 半响,他抬头看向宁诗涵,“你的故事,很好。”略顿,“我想知道你和李家的关系。” 宁诗涵略微沉默,而后道,“李寒是我表哥,当年文字狱牵扯多人,我那时还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家父让人带我逃出来,可惜路上和那人走散了,为了填饱肚子,便做了乞丐。” 庄晗看着他,半响,低声问道:“现在李家已被平反,你是想做回原来的你,还是继续做宁家小姐、皇上的宁美人,亦或着以后的宁妃?” 听了这个问题,宁诗涵皱了下眉,抬起头看着庄晗道:“恕我斗胆,敢问皇后娘娘,你是想做庄家小姐、皇上的皇后还是自由自在的庄公子?” 庄晗听了一愣,随后垂下眼眸,沉默下,道:“我知道了。” 宁诗涵忙叩头谢恩:“谢皇后娘娘成全。” 庄晗嗯了声没有说话,站起身朝外走去。 宁诗涵望着他的身影,心里不断的想,这样的一个男子,身为异族,为一男子怀孕生子,甘心被圈在这深宫内,单凭这一点,表哥是远远比不过的…… 出了昭阳殿,庄晗命人将轿撵抬去宣政殿。 路上,云儿和祈安皆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救那宁美人。 见他俩嘀嘀咕咕,庄晗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娘娘,奴才们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救那宁美人?”祈安道。 云儿也附和道:“是啊,娘娘,奴婢心里清楚,那人的长相就是娘娘你心上的一个刺,娘娘你倒好,却来救他,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庄晗叹了口气,“你们俩啊……”略顿,喃喃道:“刺,是拔出来的时候了,纵然会疼,甚至会流血,但总是要拔,要不然久了就会生疮流脓,到那时候自己亏损的更厉害。” 云儿道:“那即是这样,娘娘您就让他死,为何还要救他?” 庄晗垂着眼,淡淡道:“李寒,死一次就够了……” 这话里的意思,云儿和祈安皆不明白,皱着眉头看着庄晗。 庄晗笑了笑,“他不是李寒,那根刺不是他,我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因我一时的不悦,置他于死地,更何况……”他停了下,“以后说不定还有赵寒、王寒、孙寒、周寒……难道都要一一处死吗?” 所以,只需将李寒那根刺,拔了就可以了。 祈安和云儿似懂非懂,皆半疑半惑的哦了一声。 而坐在轿撵上的庄晗垂着眸子,心里在想:李寒,这是最后一次了……输赢都是最后一次…… 到了宣政殿,吴文轩正在看折子,见庄晗来了,忙起身迎接,搀扶着他心疼道:“身子笨重,有何事派奴才来通报即是,为何亲自跑来?” 庄晗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淡淡道:“在屋里待的烦闷,故出来走走,顺便来看看皇上。” 吴文轩笑着道:“也是,萧玉说过多走走,有助于生产。” 说话间,扶着庄晗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庄晗开口道:“皇上……这是为何?” 这话问的吴文轩一脸莫名其妙,随即明白他说的是赐死宁诗涵一事,沉默了下,道:“朕要杀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庄晗听了他的话,淡淡一笑:“皇上乃一国之君,想要杀个人自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略顿,“可此人和寒公子如出一人,喜好、外貌等等,你赐他死,这又是为何?不爱了?亦或着还是为了我?” 吴文轩一愣,而后看着他,道:“晗晗,他男扮女装欺君犯上,这是其一;其二,他一切都模仿寒儿,别有用心太过明显;其三,他意图将你取而代之,这三样无论哪一条,都足够他死一万次。” 庄晗沉默。 许久,开口淡淡道:“怕是最无辜的人是他吧,长相受之于父母,喜好来源于环境,所谓的别有用心,试问哪一个进宫的女子不别有用心?还有这男扮女装的欺君之罪,你可知眼前的我也是男扮女装啊,而至于你说他意图将我取而代之,可有凭据?” 闻言,吴文轩皱眉:“晗晗……” 庄晗笑,“我只是不想皇上你成为那滥杀无辜之人。”叹口气,继续道:“你想通过赐死宁诗涵来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这……太可笑,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宁诗涵,亦或着李寒,都是不公平的,我们仨个是有相似的地方,可是我们却是三个不同的人,诚然,你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你必须清楚的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吴文轩被庄晗的话,怔愣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依晗晗的意思?” 庄晗看着他张了张嘴道:“吴兄,我们也下盘棋吧,三局定输赢,若是我赢了,宁诗涵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吴文轩听话,先是一愣,而后朝他笑了笑道:“好,一切都听晗晗的。” 三局下来,庄晗两胜一输,赢了吴文轩。 他将最后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对吴文轩微笑道:“皇上,我赢了。” 吴文轩看着他,点点头。 庄晗道:“我陪皇上打天下之时,皇上的心愿是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这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宁诗涵也是,他即是男子,又怀有男儿志,自不会甘愿在这宫中做什么妃子,皇上不如放他出宫,任其做他想做的事。” 听了这话,吴文轩皱眉,沉默了下道:“晗晗,这……” “舍不得吗?”庄晗淡问道。 吴文轩一愣,“晗晗,你……若是朕舍不得,就不会赐他死了。” 庄晗嗯了声,道:“那就放宁美人出宫。” 吴文轩沉默。 庄晗道:“皇上,其实你在见到宁诗涵那一刻,整个人的神色都是精彩的,我想那时你脑海中已经唤起对李寒的思念,甚至想过要安置宁诗涵……” “朕没有!”吴文轩立时否决:“朕没想过安置他,从来没有,晗晗你不要将你自己的想法赋予朕身上。” 庄晗垂眸沉默。 “不要再说了,今日就到这吧,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就是。”说罢,吴文轩暗叹一口气。 庄晗看着他,微微动了动嘴:“吴兄,你在逃避,亦或着,在心虚。” 看着庄晗注视着自己,又说出这样的话,吴文轩心里十分不悦。 庄晗继续道:“你既然心里对李寒深爱有加,却又不肯负我,但李寒已不在,那只有好生珍惜眼前人,故,你作了那幅画送给我,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而我要的却不止是你珍惜我,还要你待我如一,你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敢问你做的到吗?你心里住着一个李寒,要如何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愣住了,心里问自己:吴文轩你做的到吗? 做的到吗? “晗晗……”吴文轩出声,语含愧疚。 庄晗望向他:“吴兄,晗晗不傻;但也精明,尤其是在情爱里。” “晗晗……” 吴文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庄晗的爱,那幅画寓意是珍惜眼前人,可还有一层寓意,难道眼前人就没看出来吗?他承认自己心里住着一个李寒,但只是住着,而且被上了锁,若是没有什么意外,那锁是死的,打不开的;谁知半路出来个宁诗涵,所以他要赐死那人。 “我不想再因一个已死之人,而陷自己于这般不痛快,现在,我只求一个答案。”庄晗看向吴文轩,略颤抖着声音发问:“我求的是你拔不拔李寒这根刺?” 庄晗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认真,定定的看着吴文轩。 吴文轩忽然心痛已极,知道眼前人受尽了委屈,若不然也不会今日问出这句话。 庄晗盯着吴文轩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此刻他很害怕,害怕眼前人的答案会让他失望,拳头不由自主的收紧三分,庄晗垂下眼,很好的掩去了自己的神情,只对眼前还在犹豫的吴文轩,淡淡道:“你是我的,其他人……想都别想。”略顿,“死人也不行。” ——死人也不行。 庄晗话音落地,声音虽轻,一旁的吴文轩却听的清清楚楚,再看鹿晗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立时就有了答案。 一步上前,抱起庄晗,而后看着他,认真道:“好,从今儿起,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吴文轩抱着他朝椒房殿,走去。 路上,庄晗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人说,他愿意拔掉李寒那根刺。 吴文轩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给他,庄晗轻叹一口气,将头靠在吴文轩肩上,将一直以来想说给吴文轩的话说给他听。 他说:“你不能在想李寒,他已经死了,让他好好的安歇,了无牵挂的投胎吧。” 他说:“我给你生孩子,听你话男扮女装,放弃自己的志向,困在这深宫中,你不能在想其他人,更不能再找其他人。” 他说:“你别负我好不好?吴兄,你别负我。” 他说:“我不能再苦下去了,苦的太久,总要自私的活上一回。” 他说:“你是我的。” 他还说:“其他人,想都别想。” 他更说:“你只能是我的。” 压抑多日的委屈和不甘终于说出来,深深的刺进吴文轩的心里。 进了椒房殿,放他在床,庄晗抬头看向吴文轩,环住他的颈项不撒手,而后用力靠近,附上自己的唇。 被他吻的人,在吃了一惊之后,而后放松身体抱紧庄晗,任他亲吻自己,同时热烈的回应着。 庄晗亲吻着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那样用力,不断流下的泪水,浸湿了两人的嘴角。 咸咸的、涩涩的。 庄晗在心里笑了一声,心道:“我赢了。” 纵然是苦涩了点,但,还是赢了。 这就够了。 第94章 真心真意 身为人夫,自当爱妻、护妻、忠妻。 更何况这个“妻子”不同于他人,他是男子,他付出的要比寻常女子多的多。 他们走到今天,那人一直都将所有委屈自己受,所有苦自己尝;对李寒的存在,也已经演化成一种害怕,甚至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折磨。 而自己是这场情爱中的中心,所有的旁观者都无法帮到,只有自己带庄晗走出害怕,度过这场好似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其实吴文轩动过放庄晗去闯荡,去做个自由自在男子的念头,每一次看到庄晗朝自己笑,和自己温存,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他做不到那么潇洒的放眼前人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他想与他一起过好每一天,但又有时候不忍心将他捆绑,在这深宫里这样闷闷不乐过完一生。 到底,该如何。 吴文轩这样想着的时候,脑海中他和庄晗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早就不受控制的使他的心起了波澜,甚至变成巨浪,拍打着自己,卷着巨浪吞没自己的犹豫不决。 只留下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句话:不能负他! 不能! 决不能! 吴文轩将庄晗死死的抱在怀里,仿佛要嵌入骨血中,这样就没有苦涩,就没有烦恼了。 庄晗被抱的太紧,略略拍了拍他的后背,吴文轩意识到自己将他弄疼了,忙松了松手臂,庄晗挣脱他的怀抱,望了他一会,道:“你答应的,那要如何拔那刺?” 吴亦凡道:“我若想拔,自然是做的到。”而后牵住庄晗的手,缓缓道:“我是怕自己用的时间有点长,搅的你对我没信心。” 庄晗抿了抿嘴,转头看向窗外,缓缓道:“若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纵然是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吴文轩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应了声嗯。 五天后,宁诗涵出宫,庄晗来送他,临走前宁诗涵问庄晗:“皇后娘娘,当日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庄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沉默下,淡淡一笑,道:“皇后。” 在这之前他的答案是做个自由自在的男子。 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确定他要做皇后,做吴文轩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真心的?”宁诗涵问:“不后悔?” “真心的。”庄晗淡笑道:“不后悔。” 听到这个答案,宁诗涵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皇后了。”顿了下,“皇后对我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庄晗站在那,沉默了片刻,方道:“你我算有缘分,我实现不了的,但愿你能替我实现,褪去这身女装,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完成男儿志向。” 宁诗涵摇了摇头:“若是皇上真心爱你,你将来必能实现你要的,别人替不了,也不能替,因那是你自己的追求。”笑了笑,继续道:“皇后娘娘,我走了。”说着挥鞭赶马消失在皇城内。 庄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站了片刻,才转身回了宫。 萧玉已在椒房殿等待多时,走进房时,萧玉道:“你看你近来面带倦容,快坐,我给你把把脉,瞧瞧我干儿子最近如何。” 庄晗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点了点头,坐在软榻上。 云儿端来茶水,放在桌上,而后欠身退下。 萧玉把了脉,看了看舌苔,问了些情况,又盯着他望了一会,认真道:“都将委屈道出了,他也知道该如何做了,为何还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庄晗拿眼望了他一会,才开口道:“因起了更大的贪心。” 萧玉微楞,看着他,略微皱眉道:“是何贪心?” “想要的更多,想要以男子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庄晗道:“想要将这样遮遮掩掩、活在黑暗里的情爱,曝与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并肩前行。” 萧玉怔楞的看着他。这几乎是一种肯定的语气了,看来,庄晗是真想过这种生活。 略微一顿,他微笑一下,点点头道:“确实贪心了些。” “是吧,我也觉得贪心了。”说着庄晗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低下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半响,抬起头来,“幸好还有他。”说着微笑起来。 萧玉看着他,喝了口茶,轻轻舒了口气,淡淡道:“晗弟,你虽受苦颇多,却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是敢爱敢恨。”略微顿了顿:“不像我,这把年纪了,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爱什么人。” 庄晗的脸上这时出了一种好似惊恐的神色,而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萧玉,干咳一声,眨了眨眼道:“你已经放弃云游四方,在这深宫中做个太医,你想要什么,想爱谁,怕是早就有主意了吧。” 萧玉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略微尴尬的说:“我留下来,是因,因晗弟你怀有身孕,一般的大夫怎会懂得如何看顾你。别忘了你我皆是异族,只有,只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庄晗无语,闭了闭眼睛,仰在椅子背上,嘴角带着一点笑。 “萧大哥,七弟虽然年纪小,不过,他喜欢你,而且不像他哥,有个李寒。所以,勇敢点。” 萧玉望着他,神情恬静,脸带微笑。 “若有来生,别这么痴情。” 庄晗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玉笑笑,没有说话。 当晚,吴文轩搂着庄晗睡觉时,他拉着吴文轩的手轻轻附在他的小腹处。 不一会,小腹处那动了下,吴文轩心下一惊,继而是铺天盖地的喜悦。 “晗晗,孩儿在动。” 庄晗淡笑不语。 “我们的孩儿……在动。”吴文轩口气里全是说不出的喜悦。 庄晗看着他,抿着嘴笑道:“早就有胎动了,只是你不知罢了,现在快临盆了,胎动少的很,所以,我想在把他生下来之前,特地让你感受一下。” 听后,吴文轩一愣,而后问道:“为何胎动会少?可找萧玉看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庄晗看着他着急担心的样子,笑了笑,道:“因为快临盆了,所以胎动少了啊。” “哦。”吴文轩挠了挠脑袋:“这样啊,吓朕一跳。”顿了下:“那,我……我再摸摸好不好?” 庄晗微微一笑,点点头。 吴文轩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如同他摸的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一般。 其实,可不就是至宝。 翌日,早朝。 待群臣们上完折子,欲要退朝之时,突然周丞相高呼道:“臣,有本启奏。” 袁磊也道:“臣也有本。” 四王爷亦道:“臣也有本。” “……”吴文轩看着他们几个,心中忽感不安,他略微皱了皱眉,而后道:“你们几个这么巧啊,难不成要参的是同一件事?” 无人应答,吴文轩压住怒火道:“周爱卿你先说。” “启奏皇上,臣今日要参一个人。”说着跪在地上:“此人关系到我们国家的社稷,必须除之,因他男扮女装混在宫中,蛊惑皇上。” 话音落地,殿内一片喧哗,大家皆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吴文轩略微扬了扬眉,“哦?周爱卿这是哪里听来的?朕怎不知道朕被谁给蛊惑了?” “皇上,臣要参的此人就是……” “哎,周爱卿。”吴文轩突然打断他,“这之前,朕朕有几句话想要说,说之前,朕希望你和在座的诸位爱卿能安安静静的听朕把话说完。” “臣愿闻其详。” 满朝群臣皆洗耳恭听。 吴文轩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在大殿上来回踱步,缓缓道:“前些日子,选秀之事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后宫还剩九位美人,朕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朕安置她们,可从一开始,朕就没想过要再封妃,无奈于你们的逼迫,皇后的大度,以及当时朕一时的糊涂,就同意了选秀充溢后宫,可事到如今,朕后悔了。”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皆眉目紧缩,神色各异,但并无一人出声。 吴文轩继续道:“朕也想过,若不封妃,皇后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难免会被这天下百姓和这殿内的群臣而背后说三道四,今日朕不妨把话说明白,朕的皇后是异族男子,他为朕生儿育女,还要为朕选妃,朕于心不忍,朕不能看着他一个男子要和那么多女子争风吃醋,这对他太残忍。”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时风云巨变。 很多大臣已经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在喊先皇先帝。 吴文轩冷哼,心里不屑道:喊玉皇大帝也无用! 而沈青方吉水几人皆暗暗扶额:天呐!皇上疯了…… 还有些比较理智的大臣,似乎见怪不怪,皆垂首不出声,静静的观察这大殿的变化。 吴文轩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群臣的动静,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朕已经传旨下去,七天后在皇宫后花园举行一场比赛,若是哪位爱卿的儿子们没有娶亲,即可来参加,胜出的九位小侯爷们,就可将朕后宫这九位美人领回家做妻子,朕和皇后会亲自为你们举行婚礼。”顿了顿,“你们若觉得这法子不错,七天后带着你们的儿子们来参加。” 末了,吴文轩看着他们又道:“你们若觉得朕这有断袖之癖之人,做你们的皇帝,实在是不配,今日朕就把话说明,这位置,谁若有本事,尽管来坐即是,不过,坐之前,先取了朕的人头再说!退朝!” 说罢,没在顾这大殿上的喧哗,甩袖转身离开了。 庄晗听到大殿之上的事情的时候,手中的毛笔,直接掉落在地上。 皱了皱眉,暗道:吴兄这人,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为何这般莽撞? 这时,吴文轩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庄晗开口便道:“皇上看起来心情大好?” 吴文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这么明显吗?” 庄晗无语扶额。 吴文轩看着他笑,而后牵住他的手,带点儿兴奋的对庄晗道:“晗晗,你没看见今儿早朝上那些大臣的脸,什么表情都有,好不大快人心。” 听了这话,庄晗更加无语,看着他抿了抿嘴,低声道:“吴兄,你这是疯了吗?” “不是朕疯了,是那周腾居然打算参你一本,他已经知道你是男扮女装,若是让他先一步参你,倒不如朕先道出实情,这样,也就更有把握保全你和我们的孩儿。” “可……”庄晗眉头紧锁。 吴文轩皱了下眉:“晗晗是怕他们群起而攻之,陷你我于危险之中?继而弄不好,连这江山都给丢了。” 庄晗道:“没糊涂啊,为何还这般鲁莽,不考虑后果?” 吴文轩笑了下,却没有和庄晗辩驳,慢慢道:“这个顾虑是对的,不过,是他们逼朕在先,箭在弦,不得不发,朕只能顺了他们的意,他们不是想参嘛,让他们连朕一块参好了。“略顿,“晗晗无须担心,你如今最大的事,就是好好给朕生个小太子,其他的不要乱想。” 庄晗皱眉:“吴兄,成大事者需要有高于常人的忍耐和……” “哎……”吴文轩打断他,道:“晗晗,此事不同于其他事,一来是他们先出手在先,逼得我不得不这样;二来,这九位美人,若一直拖着不安置,也不是长久之计。朕对女子不举,难道让她们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所以朕亲自为他们选夫,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们和她们的父家应该知足。” “可就怕是她们和她们的父家不领情。”庄晗道。 “领不领情是他们的事,所谓雷霆雨露皆君恩,朕给的她们雨露,若还不知足,那就别怪朕翻脸了。”吴文轩道:“这江山不过才坐了半年多一些,大不了朕在打一次,亦或着这江山朕不坐了,和晗晗你找个清静的地方,生上一窝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闻言,庄晗怔楞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眨了眨眼道:“吴兄,你,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这想法早就有了,只是那时舍不得这江山,舍不得这位置,可现在看来,即使是坐上这最高的位置,还不是一样要受制于人,倒不如普通老百姓来的自在。”吴文轩笑道:“而且,有你陪着,朕觉得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哪还管得了这些。” 庄晗听了这话,心头一暖,也带着一丝的……心疼。 吴文轩笑笑,亲了他一口,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晗晗,你可知,何其有幸让我遇到你……” 话没说完,这时,忽听祈安通报:“启禀皇上、皇后,不好了,宣政殿外跪了几位老臣,各个拿着先帝遗训,说要皇上废后,若不然就死在这宣政殿外面……” 祈安说完这话,一旁的庄晗脸色变了变,看着吴文轩,眸子里带着焦急和说不出的恐慌。 “吴兄,他们,他们以死相逼,这,这如何是好?” 吴文轩看着庄晗道:“晗晗,你勿须担心,朕去会会他们;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想如何逼你我。” 庄晗动了动嘴,最后点点头道:“吴兄,若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有言在先,你务必将江山社稷放在首位,这皇后之位,晗晗不做也罢。” 听了这话,吴文轩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道:“朕自有主张。”说着朝殿外走去。 等他走后,庄晗一脸的不安,眸子里的思绪浮浮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文轩到了宣政殿,看见跪在地上的周腾、袁磊等几位老臣,眉毛微微一皱,道:“怎么?几位爱卿这是要以死相逼?” 话音落地,当即与人挺身而出,开口道:“皇上,臣不敢,只是……只是还请皇上务必将这妖族的男子废除他的皇后之位。” “妖族?”吴文轩皱眉,而后冷哼一声,喝道:“袁大人此言,是何意啊?” 这一声喝,气势逼人,让人生畏。 跪在地上的人,皆不敢多言。 袁磊擦擦额头的汗,哆嗦嘴唇道:“臣……臣的意思是皇后乃男子,怀孕生子,乃异类。” “袁大人,到底是异类还是妖类,麻烦你说清楚,朕不明白。”吴文轩放软了音调,但语气听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周丞相壮着胆子道:“皇上,就算你要杀了臣,臣还是要说,一个男子当皇后,有违例制,更有悖伦理道德,实在是不伦不类,乃至给整个国家蒙羞。” 吴文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他说完之后,并没有露出要发怒的神色,而是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依丞相所见,该如何啊?” 周腾神色一正,低声道:“臣的意思是废了皇后,按律他当被斩,可念在他为人和善,对老百姓挂心,就将他赶出皇宫,重新再立新后。” 吴文轩点了点头嗯了声,道:“这么说,周丞相的意思是立你女儿周婉钰为后了?” 听了这话,周腾立时磕头道:“臣,臣惶恐,绝无此意;还望皇上明鉴。” 吴文轩道:“周爱卿啊,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日,朕要废除丞相制,可皇后极力反对,他说你和张爱卿,你们俩位丞相,为国家效力多年,忠心耿耿,即使若要废除,也要得你们告老还乡之时;朕当时就告诉皇后,你们这些老臣是跟着父皇走过来的,怕是你们日后知晓皇后的真实身份,反咬他一口,可皇后不信,唉,这个傻子啊;这才多久,你们竟带头来讨伐他,朕都心寒啊。” 这话让周腾心中一颤,垂首不敢再多言。 吴文轩随即指着其他大臣道:“还有你们,当日,朕决定让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回家颐养天年,皇后也是极力反对,他说年纪大的臣子,也是臣子,而且比年轻的有经验,看事物也全面,这朝廷中既要有老一代人,也要有新一代的人,大家互相为国效力,方能治国安邦。”说着长叹一口气:“如今,却是他当日极力保住的一群人,在这以死相逼他,你们啊,年纪看来是真的大了……糊涂了……” 这话让在场地每一位,心中一凛,随后皆垂首不语。 “诸位爱卿,”吴文轩的语调和缓:“先帝遗训中没有说不能立男子为后,历朝历代的那些规章制度都是已经亡国的人定的,如今朕做了这天下的皇帝,只要朕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朕立男子为后又如何?朕问你们,朕立的这位皇后可曾亏欠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位?嗯?” 没有人说话,皆静默无言。 “朕不敢妄言,但朕可以说,朕为你们选的皇后,不曾亏欠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曾亏欠过你们的家人。”吴文轩看着他们,沉声道:“相反,他最亏欠的是他自己,一个男人,却要做一个背负万民的皇后;你们摸着你们的良心说,他这个皇后当的合不合格?” 依旧没有人说话。 吴文轩叹口气,“罢了,朕不夸奖,朕让这百姓来评;还有,朕乃有断袖之癖,若真的封那九位美人为妃,朕问你们,你们觉得合适吗?” 群臣低着头,皆面面相觑,不敢妄言。 吴文轩偏首,对跪着的人道:“今儿朕说的话就这么多,若是你们还觉得非要废后的话,那连同朕这个皇帝一块废了吧。”说完,转身进了殿内。 无一例外,皆是沉默。 这时,吴文星带着御林军赶来,吴文星掷声道:“反了你们了!这般逼我皇兄和皇嫂!来人,将他们拿下!” “是!” 御林军拔刀出鞘将这跪在地上的臣子们全部扣押住。 吴文星冷哼一声,跑入殿内,唤道:“皇兄!” 吴文轩应了声,吴文星见他无事,笑道:“三哥你没事太好了。” “七弟,你跑来作甚?”吴文轩问道。 “当然是帮你了。”吴文星笑说:“皇兄放心,刚刚我已经命御林军将他们拿下了,就等你发落了,要我说啊都该死。”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皱眉呵斥道:“胡闹!” 吴文星愣愣的看着吴文轩,而后委屈道:“我怎么胡闹了,他们那样逼你和嫂嫂,我扣押他们不对吗?” “朕好不容易说动了他们,只需不多时,他们便识趣的退下,你跑来这瞎搅活什么?” “是四哥说你有危险,让我带人来救驾的。” “四哥?”吴文轩拧眉,想了想,而后道:“现在快把他们给放了,而后去请罪。” “请罪?”吴文星拧着眉。 吴文轩点了点头,沉声道:“七弟,你皇兄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若他们真想造反的话,也不会都跑来这里搬出遗训了,所以,你可别将事情闹大。” 听了这话,吴文星似懂非懂道:“哦。” 待御林军退下,吴文星请了罪,可前来闹事的这些大臣,却仍旧没有离开宣政殿,依旧跪在殿外,打算和吴文轩耗着。 吴文星冷哼,“我看他们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我说,三哥你把他们都抓起来!” 吴文轩没说话,暗道,好,朕就在陪你们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跪到何时! 第95章 群臣相逼 殊不知,椒房殿内被御林军重重包围、把守,且聚集了群臣和几位王爷,来这椒房殿内候着,就等庄晗痛快的给一个答案。 是死还是活? 云儿慌张道:“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朝中大臣和几位王爷联手来讨伐你,而且殿外全是御林军,我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祈安道:“娘娘,奴才这就去找皇上。” “小安子。”庄晗叫住他:“我想他们是故意派几名老臣去皇上那闹,为的就是把我和皇上分开。”说着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这个男皇后,必须要出去一趟,若不然他们怕是对皇上难以忠心。” “娘娘”云儿和祈安皱眉。 庄晗看着他俩,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道:“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久,难不成还害怕?”略顿,“我若不出去给他们一个交代,怕是不能平息了。” “可……”祈安垂下眼,“娘娘,怕你应付不了他们啊,你不知他们那些人有多么的咄咄逼人,还有那几位王爷,各个都是逼人的主,尤其是咱们王爷当上皇帝,他们心里不服气这呢。” 庄晗沉默了下,然后淡淡道:“即是这样,我就更应该出去见见他们了;只要能保住吴兄的皇位,大不了我不做这皇后。” 云儿和祈安一愣,而后跪在地上,道:“娘娘无论做什么选择,奴才们都誓死追随。” 庄晗笑笑,“你们啊……”而后缓缓走出内室。 到了殿堂内,他看着这跪了一地的老臣,又看了看站着的几位王爷,道:“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走了两步,停住:“你们是想我自动退位吧。” “不,我们是来宣布父皇遗训的。”四王爷道。 庄晗略微挑眉:“哦,是嘛。” “没错,先皇遗训,凡是异族的人,当处死。” “四哥,你休要胡言!”吴文星突然到来,怒道:“我怎么不记得父皇曾经留过这样的遗训?” “七弟,你年纪小,不记事,父皇年轻之时,可是带兵灭了那异族,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死!” “你!”吴文星怒不可遏,气的咬牙切齿,浑身颤抖起来,而后对其他人道:“你们这是作甚,居然召集几位王爷,来讨伐我皇嫂,你们可知他怀有龙种,临盆在即,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当的起吗?” 闻言,群臣和几位王爷皆脸色微变,互相小声议论。 四王爷吴文煜皱眉,而后眼神聚然一亮,转头对一直不说话的二王爷吴文骏道:“二哥,我们兄弟几个,论年纪你最大,你来说。”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吴文骏,他怔了怔,随后正色道:“父皇遗训,男子怀孕乃异族,有悖天道,实属祸害,应当处死。” 听后,吴文星蓦然的瞪大眼睛,怒问:“二哥,这遗训我怎么不知道?父皇何时说的?” “这是父皇临终前说的,七弟你当日不在场。”五王爷开口道。 “胡说,当日,我们几个皆没在场,只有大哥一人在。”吴文星怒道:“五哥你说谎。” “七弟,这是大哥亲口对我们说的。”四王爷道。 见他们这般咄咄逼人,一直没说话的庄晗道:“各位王爷, 是非得要我死对吧?” “这是父皇的遗训,你难道不想听?”四位爷道。 庄晗不理会咄咄逼人没有礼貌的四王爷,转头看向二王爷,问道:“二哥,我问你,父皇临终遗言真的是这样说的?” “这……”二王爷眉头紧锁。 “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今日你必须死,要不然这群臣百姓都不答应,我想你也不会陷我三哥于不义吧?”四王爷怒道。 “就是!今儿你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五王爷附和道。 “众位弟弟,不得对皇后无礼。”二王爷皱眉道:“该怎么做,咱们贤良淑德的皇后心里自然有数。” 庄晗缓缓走向二王爷,看着他道:“二哥,四弟说的对,这里面就属你最大,也就属你最明事理,我想问,父皇临终前当真留有这遗训?” 二王爷吴文骏皱眉,避开庄晗的眼神,抿着嘴不说话。 “二哥,我要你一句实话,若真有,庄晗绝不苟活。”庄晗对视他的目光认真问道。 二王爷不去看他,避开他的目光道:“且不论这遗训是真是假,弟妹不想陷三弟于生死不顾吧?要知道,你死了,三弟的江山才能做的稳。” 庄晗眯了眯眼睛,悲伤道:“就因为我一男子做了这皇后,你们就置于我死地?”略顿,“你们居然庸俗到如此地步。” 四王爷吴文煜道:“没错,我们就是这么庸俗,接受不了一男子母仪天下,更接受不了你怀有我们吴家的子孙!你肚子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呢!” 庄晗倒吸一口气,愤愤的看着四王爷,咬牙切齿道:“你说我可以,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孩儿,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握紧拳头,暗发内力,只听一阵大风狂起,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吴文煜的嘴已被打的流血。 他捂着肿痛的唇道:“好你个妖族!你敢打我!看我不……”说着就要拔剑砍庄晗。 “四弟!”二王爷怒喝一声:“发什么疯,本就是你有错在先,快点向你三嫂道歉!” 四王爷瞪眼,啐了一口,“三嫂?” 二王爷也瞪眼,没辙,为了大局,四王爷只能妥协,不服气的拱手道:“四弟出言不逊,还望三嫂见谅。” 庄晗冷哼,道:“四弟,唤我一声三嫂,我不敢当,只望你那嘴少说两句,若不然哪日丢了舌头就不好了。” “你……” “弟妹,还望你休要动气,我们这么做全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三弟。”二王爷道。 “杀我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庄晗反问。 “对啊,还有,二哥,你我谁不知三哥和三嫂情深意重,你们这样逼三嫂,也是在逼三哥。”吴文星愤愤道。 在场的人皆面面相觑,不说一言。 二王爷,抿了抿唇,道:“好,弟妹你说的甚是。”顿了下,“不过,若不是三弟他放消息给我们,说你是男扮女装,我们又去哪知道?他这么一说,可谓是激起了公愤,群臣们都认为荒唐至极,若是被天下百姓知道了,怕是战争一触即发;说来说去,这条死路是三弟给你找的,怨不得其他人!” 闻言,庄晗一怔,脸色微变,苦笑了一下,道:“说的真好,我竟无言以对。”略顿,“不过,你怎么肯定这天下百姓不能接受我这个男皇后?要知道我可是陪皇上一路打天下,而且这百姓对我颇为拥戴。” “你少以为是!”四王爷喝道。 吴文星大怒,一把揪住他四哥的衣襟,怒道:“四哥,不许你对嫂嫂这般无礼!”而后甩开他,对着在座的每一位兄长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诸位哥哥们,你们可知,当日三哥要削藩的时候,是三嫂在极力的保全你们,没想到他保全的却是一群白眼狼!” 五王爷的脸蹭的红了,一下子愧疚难当,低声唤了句:“二哥,四哥……”而后不说话了。 二王爷脸色也有些微变,随后低着头没说话。 四王爷愣了愣,而后道:“不削藩他也是为了稳固三弟的皇位;要知道,若是削藩,肯定会引起不满,三弟刚即位,一切没稳定,这险冒不得。”转头看向庄晗道:“弟妹,且不论别的,就凭你一男子和三弟好,这就让世人笑话,三弟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断袖之癖没多少人会在意亦或着议论不休,可他不是,以前他是王爷,现在他是皇帝,是这大好江山的主人,弟妹你也不想三弟被人唾弃吧?” 庄晗看着他,许久苦笑了下,点头道:“好,就凭你这番话,我成全你们。” 说着将凤袍扯下,走到一高处对着下面的人,缓缓道:“我随皇上一路打江山,实属不易,我知道,你们背后都认为他这是弑兄夺位,甚至对他坐上皇位深感不满;当日,吴兄说削藩,我极力反对,还有让一些老臣及永安帝的臣子们告老还乡,我也是极力反对,没错,是为了保住皇上的皇位;但,不仅仅是那样,我看中你们每个人的才华和能力,纵然再用你们有些犯险,但我想,若是吴兄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必会心服口服。”说着长叹一口气:“虽然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这段时间,我自问,没亏待过你们,更没亏待过你们的家人,因我知,你们是国家的栋梁,你们肯放下成见帮皇上治理这江山,是我最大的心愿;可万万没想到,到如今你们却集体讨伐我。” 几位王爷和群臣皆垂首不说话。 吴文星哭成个泪人,撒腿就要去找他皇兄,却被御林军拦住,并抓了回来。 吴文星大怒:“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这样逼我嫂嫂,他还怀有身孕,你们不得好死!” 庄晗愤愤道:“放开他!” 士兵不为所动,看向二王爷,二王爷摆摆手,示意放开吴文星。 吴文星哭着道:“二哥,二哥,几位哥哥中,除了三哥就属你最疼我,你不能这么残忍的,二哥!” 二王爷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道:“带七王爷下去。” 吴文星挣扎,哭喊:“嫂嫂……嫂嫂……嫂嫂,你不要答应他们,不要……” 这时候,云儿和祈安皆上前护主,却被御林军中的大内高手擒住。 庄晗对二王爷道:“你放了我椒房殿的人,我自会听你的。” “你放心,你去了,你这殿内的人我们绝不动他们。” “好,我且信你。”庄晗长吁一口气:“不过,我临盆在即,若要我死,总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吧?好歹这也是你们吴家的血脉,而且皇上若失去这个孩子,你们觉得凭他的脾气,他会轻易的放过你们吗?要知道你们有效忠的军队,他也有,且不比你们差,若不然这江山也不会打下来了” 几个人皆沉默,半响,二王爷道:“好,就依你。” “不行!”四王爷反驳道:“等孩子生下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一妖族生的孩子,有什么可留的!” 庄晗握紧了拳头,一股杀气由眼神迸发出。 五王爷忙道:“四哥,再怎么说也是三哥的孩子,我们的侄子,而且他是无辜的……”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 “皇后既然答应,就等他将孩子生下来……”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 群臣中开始有附和的。 庄晗冷哼一声:“四王爷,你若再死抓着不放,休怪我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我庄晗不稀罕这皇后的位置!” 四王爷看着庄晗那怒气冲冲的眼神,只能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耍什么花样,休怪我们反悔!” “哼!”庄晗冷哼:“这话当是我送给你们!” “好,既然皇后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放心了。”二王爷道:“不过,皇后你遵守诺言是其一,其二,还望你不要让皇上知道我们来这椒房殿,颁布父皇遗训。” 庄晗大笑出声,而后敛起笑容,冷哼道:“二王爷,我庄晗比你们心中有数,不用你提醒!” “提醒什么啊?”这时吴文轩的声音忽然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他带了一队人马,走到庄晗身边道:“晗晗,不知二哥提醒你什么?” 庄晗略惊,怔怔愣愣的看着他,唤了声:“吴兄……”而后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吴文轩拥住他,柔声道:“晗晗,朕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转头看了看这在场的各位,又看了看屋内的御林军,袖中的拳头握紧,但他没有说什么,对庄晗道:“晗晗,你且先回内室休息,不要担心朕,朕会让他们后悔对你所做的事。” “我不要进去!”庄晗摇头。 吴文轩皱起眉头:“晗晗,不要任性,你临盆在即,见不着血……” 庄晗轻笑出声:“吴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这一朝之母,你亲封的皇后。” 吴文轩略愣,而后点点头,吩咐人道:“来人,将所有闹事之人抓起来。” 吴文轩的军队拔刀出鞘时,二王爷和四王爷他们带的军队也拔刀出鞘,两队对峙。 吴文轩轻哼:“二哥,你这是何意?要造反吗?” “皇上,造反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这天下百姓,你这样袒护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族,就是在逼百姓们造反。” 吴文轩冷笑:“二哥,四弟还有五弟,以及在场地各位爱卿,你们说的对,今儿是有人得死,可绝不是朕的皇后!”说话间,已经带了咬牙切齿的愤怒。 只见他一挥袖子,沈青和方吉水他们带兵进入殿内,沈青道:“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说着跪倒吴文轩和庄晗面前,道:“启禀皇上,臣带来一人,当日先皇驾崩,他就在当场,他知道先皇到底有没有遗训!” 吴文轩咬牙道:“将那人带来!” “遵旨。” 人被带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人愣在了当场。 连庄晗也是一愣,甚至是震惊。 第96章 一场对峙 但见泰玄一瘸一拐的走进前来,在吴文轩和庄晗面前跪下,行礼道:“草民泰玄叩见皇上、皇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吴文轩冷颜道。 “谢皇上。”泰玄说着站起身,起身时瞟了一眼庄晗。 只见他目瞪口呆,脸上茫然一片,似乎是讶异的很。 吴文轩道:“泰玄,朕问你,当日父皇驾崩,他临终前可曾有过什么遗言?” “回皇上,有。”泰玄道。 “讲!” “遵旨。”泰玄稍顿,而后扬声道:“先帝曾在临终前,说改遗诏,将储君之位传于三王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皆目瞪口呆。 吴文轩又问道:“泰玄,朕问你,除了这个遗言,父皇可还曾留下别的遗言。” “回皇上,并无其他遗言,更无什么关于异族男子的遗训。”泰玄叩首道:“望皇上明鉴。” “你胡说!”四王爷吴文熠怒斥道:“你一介草民,何来机会垂听先皇遗言?” “四王爷难道不认得草民吗?”泰玄临危不惧:“你我可是曾经共同辅助太子吴文渊的啊,我们还供职朝事,难道王爷您都忘了?” “你……”四王爷咬牙切齿,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皇后娘娘的师傅吧?敢问,你让大家如何相信,你不是为了偏袒皇后,而在这一派胡言,造谣生事的?嗯?” 泰玄眯了眯眼睛道:“当日,先皇驾崩,只有我和太子吴文渊在场,我听的清清楚楚。”顿了顿,“草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苟延活着,自当是珍惜这活的机会,若不是因皇后娘娘和皇上蒙受了这莫大的委屈,草民断不会跑来这皇宫找死,若草民有半句虚言,就让草民不得好死!” 说着跪地起誓。 庄晗听的心里一阵心痛。 四王爷冷哼:“说来说去,你不还是袒护你的好徒弟?这叫我们如何心服口服啊?” “吴文熠!”吴文轩脸上不由得泛起冷肃,甚至隐隐约约带了些杀气,他怒道:“朕且唤你一声四弟,朕劝你,可莫要亲手毁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分!” 吴文熠闻言,立时脸色变了变,心中有些后怕不已,二王爷和五王爷也忙不迭的给他使眼色,最后,只得乖乖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一言。 命人带泰玄下去,吴文轩冷哼一声,而后环顾一周,视线定格,道:“泰玄的话,在座的还有谁不信的,尽管站出来和朕理论。” 闻言,在座的皆垂首不语。 庄晗看了看,蹙眉,静静的想,单凭师傅一面之词,肯定叫人无法信服,大家都只是怕了这阵势,而不敢妄言;若是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依今日他们逼迫的局势来看,怕是日后会有更大的不满,造反也是迟早的事。 正当他想着,只听吴文轩怒道:“来人,将所有闹事的人给朕拿下,一律……” 正在吴文轩忍不住想要将所有人处死的时候,庄晗一把握住他的手,吴文轩的话猛然停住,转头看向他。 庄晗静静的看着吴文轩,眸子里带着说不出的担心,没有说话,清澈的眸子里印出吴文轩因愤怒而有些狰狞的面容,他轻轻拍了拍吴文轩的手,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口型说道:“不可!” 这样子隐忍不发、考虑事情全面的庄晗,一下子让吴文轩想到他被赶出皇宫那日。 当日他也是这样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的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到这,吴文轩略微缓和了脸色,改口道:“将带头闹事的三位王爷抓起来,其他人等都退下吧。” 这话让三位王爷都愣住了,他们的神色变得难看,而吴文轩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是你们不仁不义在先,唆使众位大臣联合来讨伐朕的皇后,顺而也讨伐朕;论公你们是臣,论私你们是朕的兄弟,若有什么不服的地方,大可来找朕理论,没想到却用如此卑鄙顽劣手法,来逼一个临盆在即的人,简直是反了!” 听了他的话,三人脸色苍白起来,周围人没有人敢说话,四周静的让人生畏。 只听五王爷跪地道:“三哥饶命,是,是二哥和四哥指使我来的,弟弟是受了他们的怂恿,三哥饶命,弟弟再也不敢了,三哥……”说着连连磕头。 四王爷咬牙切齿道:“吴文志,你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皇上……”二王爷吴文骏道:“皇上,你也说了,论公我们是你的臣子,臣子当尽臣子的本分,应该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解难,若是皇上有了不当之处,当鉴言使其知而改;皇上,此次联合诸位大臣讨伐皇后,着实没有要冒犯皇上的意思,只因因这历朝历代以来,没有男人执掌后宫,这乃冒天下之大不韪;皇上,若对男子有喜好,将其安置在后宫也不是不可,历朝历代也听说过男宠之事,只是这皇后之位,若由一男子来做,着实的不当。”二王爷说罢,跪在了地上道:“请皇上三思。” 二王爷的话,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此刻在吴文轩听来,却是十分的可笑,他这是在说讨伐皇后其实是为了江山社稷吗?是在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朕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毫无悔意,真是可恶,太可恶了。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眸子里迸发出寒意,指着二王爷冷声道:“意图将朕的皇后逼死,甚至连他腹中孩儿都不放过,也是为了朕吗?二哥,你这臣子做的可真是够好啊!” 二王爷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神色微顿,而后垂首不语。 “朕,顾念你们是手足兄弟,对你们一直忍让三分,可你们呢?!”吴文轩看着他们三个,冷冷一笑道:“你们无情,休怪朕无意!来人,将他们押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 正在御林军拔刀出鞘间,庄晗上前一步挡在御林军前面,道:“且慢,都给本宫退下。” “晗晗……”吴文轩蹙眉。 庄晗转向吴文轩,皱着眉道:“皇上,二王爷既然如此说,想必其他王爷和大臣们也是这样想吧?那,不妨我们就听听他们每个人的想法,这样也好让本宫知道,除了本宫是男子之外,本宫还所犯何事,为何他们要这样,一心想要本宫死。” 听了这话,吴文轩皱了皱眉,看着他,欲要开口,庄晗上前两步,安抚性的握住吴文轩的手,轻声道:“皇上……”说着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吴文轩望着他的眼神,回握住他的手,冷静下来,对下面的人沉声道:“皇后既然这样说了,正好朕也想知道,究竟朕的皇后是犯了何滔天大罪,要你们这般逼他。” 说话间,祈福和祈安他们已经搬来椅子,吴文轩拉着庄晗的手,一同坐在高位上,吴文轩开口道:“各位爱卿,有什么话,来,都说与朕与皇后听听。” “臣不敢!”众臣皆低首齐声道。 吴文轩轻笑:“你们不敢?”视线扫了一周,冷言道:“你们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嗯?” 在场皆跪地,不发一言。 一下子静默下来,这时,庄晗看了看这跪了一地的人,轻轻笑了一下,转脸对吴文轩道:“皇上,可否让晗晗来亲自问问诸位大臣?” “晗晗,朕也是这样想的。”吴文轩看着他道。 “那晗晗谢过皇上。”说着,庄晗望向群臣道:“来,一个个跟本宫说,从陈大人开始,你来告诉本宫,本宫除了是异族男子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让你非讨伐我不可。” “这……” “讲!”吴文轩的命令不容违抗。 “臣,臣遵旨。”陈大人擦擦额头的汗,道:“除了皇后乃是男子,臣并无,并无觉得其他地方有不妥。” “哦~”庄晗看着他略微扬眉:“是嘛?陈大人你这话可是真心?” “绝对真心。”略顿:“也绝无半点虚言。” 庄晗轻笑一声道:“我且信你。”说着视线停在户部侍郎梁大人身上,对他道:“梁大人,你来说,在你眼里,本宫除了是个异族的男子外,还有什么地方让大人你不满意的?” “微,微臣不敢。” “梁大人,有皇上为你做主,而且本宫也会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梁大人擦擦汗,颤抖着双唇道:“微臣,微臣对皇后娘娘倍感满意,即使,即使是男子也是满意的很。” 庄晗微微挑眉:“梁大人此言当真?” “皇后娘娘请明鉴,微臣说的全是实话。”说着连连叩首。 吴文轩轻哼一声,冷颜看着。 等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回答完之后,吴文轩怒了,哼了一声,站起身理都没理他们,抓着鹿晗的手道:“晗晗,我们走。” 庄晗还没反应过来,被吴文轩拉着离开了椒房殿,不过走了没几步,他甩开吴文轩的手,停住脚步,唤道:“吴兄。” 吴文轩转身,皱眉看着庄晗,怒气冲冲道:“晗晗,和他们已没什么可说的了,满口的世俗道德、之乎者也的,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你是男子?” 庄晗蹙眉,不说话。 吴文轩又道:“他们一口一个有悖常德,可他们自己呢,别的不说,据朕了解到的,这群臣中养娈童、有男宠的已不再少数,他们分明就是欺人太甚……晗晗到现在,为了我们腹中孩儿,也不能再忍!”说着搂住庄晗:“晗晗,我们扔下国家,扔下朝庭,退隐江湖吧。就我们俩,再不问世事。” 庄晗蓦然的震撼。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文轩,深呼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吴兄,就算你愿意舍弃,我也不愿意。” 吴文轩呆楞住。 庄晗道:“我何尝不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我们抛开权势、名利、地位还有这一身的荣华富贵,更抛开世俗的偏见,抛开这种种的责任重负,和你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叹口气,无奈笑笑;“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亦为家,家和万事兴,这也是当日我们定国号为永和的意义;难不成吴兄你要弃天下百姓于不顾?要知道,当日你举兵夺天下之时,百姓之所以拥戴你,乃是因你许他们一个四海升平、永无干戈的江山,他们信了,也在等着盼着,你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一席话说得吴文轩哑口无言,只能叹气。 庄晗拍拍他的手:“吴兄,我们回去吧。” “可……”吴文轩皱眉。 “还真反了他们不成?”庄晗凑近吴文轩,在他耳边轻声道:“拖延了这么久,我想萧大哥和杨柳师傅他们已经将我是男儿之身,在这京城内四处撒播了。” 闻言,吴文轩一惊,满目的疑惑。 庄晗笑笑:“他们有张良计,我有过梁梯。吴兄你且少安毋躁,看看晗晗接下来如何做。” 吴文轩虽心有疑虑,但看到庄晗这般有把握,也就随了他了。 而在椒房殿内的诸位大臣,现如今分成两派。 一派支持庄晗为后,一派不支持。 不支持的那派说:“皇后乃是男人,男人岂能淫【】乱后宫?只有另立皇后,方能使这后宫清净,若不然怕是天地不容!” 听了此言,支持一派的人,有人挺身而出怒斥道:“一派胡言!尔等在这殿内公然诋毁皇后,此行径与龌龊之人何异?皇后娘娘和皇上恩爱有加,何来淫【】乱之说?” “没错,皇后娘娘三番忍让尔等,尔等却这般毫无悔意。” “对,若不是皇后娘娘在皇上身边,谏言、辅助,我们的国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的一片祥和吗?” 吴文轩和庄晗站在殿门口停着他们的争执,许久,庄晗一人走进来道:“诸位大人……” 立时殿内安静下来,而后齐齐叩首行礼道:“叩见皇后。” “平身。” 说着庄晗缓缓走到他们中间,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既然还有人对本宫有这么大的意见,为何刚刚不当着本宫的面说清楚?”略顿,轻轻一笑:“是怕皇上砍了你们吗?放心,别的本宫不敢保证,压得住皇上这一点,本宫还是有把握的。”说着缓缓走到座椅边,慢慢坐下,“本宫特意支开皇上,就怕他在,你们不敢多言,现在,把方才没说的,都痛快的说出来吧。各位大人,来,尽情的畅言,本宫想听。” 在场的人皆沉默。 第97章 托小包子的福 庄晗笑,看向三位王爷:“三位王爷,你们是反我为首的,若不然就从你们开始吧。” 二王爷跪地道:“臣,该说的都说了,已经无话可说。” 随即四王爷和五王爷也叩首行礼如是说。 庄晗哼笑出声,喃喃道:“这就是你们为何做不了这皇位的最大原因……”冷眼看着下面的群臣道:“就没有一人肯上前说实话吗?” 沉默了几分,知府文大人,上前叩首道:“微臣文惠民叩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庄晗看向他,道:“你就是文美人的父亲,文惠民?” “是的,皇后,正是微臣;”略微一顿,道:“皇后,今日微臣肯出列说下面一番话,绝不是因自己的女儿在这后宫是个美人,而是因这江山社稷,来劝劝皇后。” “劝我?”庄晗闻之,微微蹙眉。 “是的,皇后;这些年来微臣跟随三位皇帝,说句实话,且不论先皇如何,就单凭皇上和吴文渊,皇上是着实的明君,不可否认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你是皇上背后的谋臣,皇上对你几乎是言听计从,可以说除了没有坐上那龙椅,这江山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这样大的权力,还不能让你满足吗?你一男子,又是异族,为何非要再坐上那后宫之首呢?你可知,你做了这后宫之首,皇上不肯再招人入宫,自古以来,皇家最注重血脉的流传,现如今只有你一人伺候皇上,纵然是能怀孕生子,可终究是人单力薄,这偌大的皇宫不是应该妃嫔成群,儿孙满堂嘛?”说着垂首行礼。 庄晗静静的听着,脸上带着笑,也不说话。 文惠民继续道:“皇后,微臣不才,关于玄雅异族也略知一二,此族男子可孕,但实属不易,所怀孩儿更需百般细心呵护;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这小皇子出了什么岔子,那可真是影响皇家的血脉啊,而且你是一名男子,心思想法皆和女子不同,相夫教子想必皇后你定是做不来,你既要为国操劳,又要为这后宫操劳,这样劳累自己,这又是何苦呢?”叹口气:“别的不说,自古以来就没有男子为后,若是你真开辟这先河,支持的人是有,可怕是反的人更多啊,到时候皇上落得个坏名声,我想皇后你也不想吧?” 庄晗轻笑:“文大人,所言甚对;不过,你怎么肯定我若开辟这先河,皇上会落得个坏名声?你又怎么肯定,这天下黎民百姓,不会接受我?” “这……”文惠民皱眉。 庄晗站起身,缓缓走向他道:“断袖之风,岂是只有我朝有?这从古至今,书籍里、戏曲里、民谣里,不都记载过嘛,更有后人传颂陈文帝和韩子高的爱情,你们读这些的时候,不都也默认了吗?没错,自古是没有男人为后执掌后宫,那是因他们不敢抛开这世俗的偏见,可今日,我偏要不理会这世俗的偏见,坐上这皇后之位,看看你们能耐我何?” 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怔。 庄晗道:“你问我既要为国操劳,又要为后宫操劳,是何苦?是啊,何苦呢?”说着长叹一口气:“我也在问自己,一个男人,这是何苦呢?屈身雌伏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并为他生儿育女,这是何苦呢?”庄晗停住脚步站在众人面前道:“诸位大臣,我自小被当作女子养活,秉性脾气和女子相像甚多,就算看起来再像个女子,可事实上我不是,自从荒唐的嫁给皇上,到如今,我庄晗一直在难为自己,丢弃那向往的生活、放弃那男儿的志向,窝在这深宫中男不男女不女,你们也许会问,那你还愿意坐那皇后之位?我想说,现在,我已经不能回头,罢了,我不想再为难自己了,这位置我要做,我要让天下人乃至日后的子孙万代都知道,这世上有一位敢为人先的男皇后。” “皇后……”文惠民皱眉唤道:“你……这是何苦啊?”说着长叹一口气。 庄晗轻笑:“连我自己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也许这里面有情有爱、也有欲,不过,事到如今,要真说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不愿意看到这些敌意的背后,只因我是个男人,一个异族的男人……而反我的人却恰巧同是身为男人的你们。” 众人皆垂首,沉默不语。 “你们来这椒房殿,一起讨伐我,我一再忍让,并给机会让你们畅快的说个够,现如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本宫也听了,即是这样,那就都退下吧!”庄晗侧身而立。 “慢着!”吴文轩突然出现,喝一声道:“这般侮辱你和腹中孩儿,岂能说放就放!?”说着走到庄晗面前,将他护在怀中,低声道:“晗晗,你未免也太心软了,今日若不死个人,怕是平息不了朕的怒火!” 二王爷跪下道:“是臣带头造反,罪该万死,臣甘愿受死,只求皇上放过其他人。” 吴文轩冷哼:“二哥你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皇上,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跑来作甚?”庄晗皱眉道。 “朕怕他们欺负你!”吴文轩说的一本正经。 庄晗无语。 吴文轩转身对在座的人道:“难得你们不顾性命集体来讨伐朕的皇后,更难得朕的皇后对你们如此大度,不是吗?” 众人依旧皆不语。 “诸位爱卿,男皇后也好,女皇后也罢,若是能辅佐朕使国泰民安,使这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男女又有何分别?难道你们非要朕这个断袖之人,娶个女子,误了那女子的一生,让她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说罢长叹一口气:“朕不想跟你们在讨论下去,皇后怀有身孕,不该劳累过度,看在这快要出生的皇子份上,你们且都退下吧。” “遵旨。”出奇的众人皆齐声叩首行礼欲要退下。 这时孙杰道:“皇上,这些人可都是犯的死罪!留不得!” “孙将军,椒房殿今日无事,何来人犯了死罪?”庄晗淡淡道:“皇上都说了,所以,都退下吧。” “这……”孙杰和其他几人皱眉,同时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摆摆手,示意他们听皇后的。 待所有人下去之后,吴文轩把庄晗送回内室床上,让他休息一下,望着他,心疼道:“晗晗,你脸色很难看,快,躺在这休息一会。” 庄晗看着他,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不肯听我的,放过他们呢?” 吴文轩轻哼一声:“只是暂且放过,日后必要他们一一偿还。”顿了下:“就像你说的,怕血冲撞了我们的孩儿,若不然今天朕非得血洗椒房殿。” “嗯。”庄晗说道:“皇上,我们皆是为了这个孩子,若不然,我也想杀几个人痛快一番。” 这话让吴文轩略惊,看着庄晗发白的脸色,汗津津的额头,担心的问:“晗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庄晗闭了闭眼睛,低声道:“若不是看在孩儿的面子上,我必会将吴文熠那张嘴打烂。”说完看了一眼吴文轩:“即使他是你手足亲兄弟,我也不打算饶他。” “晗晗,这样的手足兄弟不要也罢,你且别生气,安心养胎。”吴文轩安慰道。 庄晗点点头,“现如今,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岔子了,这些人应该识趣了。” “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是托了咱孩子的福,若日后再这般不识抬举,定要严惩不怠。”吴文轩愤愤道。 “嗯。”庄晗将手轻轻附在小腹处,看着这隆起的肚子道:“萧大哥说,也就这几日了,心里紧张的很。” “晗晗,吴兄陪着你,别怕。”吴文轩柔声道, 庄晗淡淡笑了笑,而后看着吴文轩道:“我师傅……为何?” 吴文轩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偶然机会得知他老人家活着,故千方百计找到了他。巧的是遇上这事,他愿意出来作证,也就将他带来了。”顿了下:“晗晗,你若想……” “不想。”庄晗毅然道:“只要师傅他活着,就够了,其他的不想。” 吴文轩忽然有一丝心疼,亲了亲他的手,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忙问:“萧玉将你是男儿之事,告知百姓,若是一传百百传千,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晗晗你这么做是不是唐突了些?” 庄晗淡淡一笑:“早在前几日,我就已经知道,几位王爷连同几位老臣要讨伐我,所以,前些日子,我才让萧大哥出宫,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说了是因腹中孩儿不稳定,需去杨柳师傅那求药;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故意在外放出风声。” 闻言,吴文轩眉头深锁,不免担心起来。 庄晗道:“去了这么多天,冬儿已然将一部分百姓的看法告知我,吴兄放心,意料之外,百姓们反而很是拥戴我这个男皇后。” “哦~”吴文轩好奇:“为何?” “因杨柳师傅做了一首诗,又让冬儿四处撒播说我一男子怀孕乃是上天庇佑,还说我原是菩萨坐下的童子,总之啊,传的神乎的很,你也知道老百姓信这些东西,只要能保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愿意信奉。”说着,庄晗调皮道:“怕是日后要被人放在庙里供奉了。” 听后,吴文轩直赞叹妙哉。 而后拥着庄晗道:“明日,我就昭告天下,将你这男皇后的身份证实了,这样晗晗你再也不用穿这女装,也不用遮遮掩掩了。”说话间已经带上了憧憬。 庄晗笑着点点头。 休息了一会,又用了膳,吴文轩拿了前几日给孩子起的名字,问道:“晗晗,你看我们的孩儿叫什么好?” 说着指了几个名字给庄晗看。 庄晗看完蓦然的瞪大眼睛,有点儿惊恐,大概是这样子的。 (⊙o⊙) 吴文轩见他表情,忙道:“怎么了?不好听?” “吴文晗”“吴轩晗”“吴晗”“吴文轩” 这是什么鬼名字?! “为何名字里非要带上你我的名?”鹿晗皱眉不解。 “这每一个都有寓意的。”吴文轩笑着说:“无论怎么解读皆是‘吴文轩和庄晗连在一起’,所以,朕想了许久,与其叫那些高雅的名字,不如这样来的实在,且通俗易懂。” 庄晗依旧一脸这种表情:(⊙o⊙) 皱了皱眉道:“那为何还要写你的名字?” 吴文轩忙乐呵呵的说道:“这是咱孩儿的名字。” 闻言,庄晗猛然抬起头看着吴文轩,这次是真的一脸惊恐了:“孩子的名字和你的一样?!” “是啊,我看你自从有了孩子,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爱他、护他、呵护他,我也想你这般对我,我在想,孩子和我一样名字,你每日唤孩子的小名,就如同唤我一般,想想都是极好的。”吴文轩说的一脸正经。 庄晗仿佛被憾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眉头深锁、一脸的惊恐。 显然被吓到了,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吴文轩见庄晗整个人呈现一种放空无语状态,忙道:“不满意?” “吴兄。”庄晗略微定了定神,一字一顿道:“你且留着自己用吧。” 而后心里幽幽的说道:岂止一个难听了得!!简直难听死了!我才不要我的孩儿有这般名字! 吴文轩:“……” 第98章 被打入冷宫的皇帝 翌日,早朝。 朝堂之上,安静的出奇。 待祈福扬声宣读了好几次:“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之后,朝堂之上,皆还是一片鸦雀无声。 吴文轩视线扫了一圈,而后淡道:“这朝堂之上,难得如此安静,这都是怎么了? 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道:“诸位爱卿,既然你们没有事要奏,朕有一事要说。” 这话出口,朝堂之下的人皆一愣,自是猜到这皇帝要说何事,但依旧没有人说话。 皆垂首,听着。 吴文轩道:“朕,今日就昭告天下,朕的皇后是男子;”顿了下:“诸位爱卿有什么异议吗?” 大殿之下很多人,暗暗道:就算有异议,皇上你肯听吗? 这时,马严带头高呼一声:“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叩首行礼。 接着群臣也叩首行礼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文轩这次微笑起来:“诸位爱卿平身,皇后他恢复男子身份实在是可喜可贺,加之临盆在即……” “启禀皇上。”话没说完,祈安跑这大殿上通报,看他神情,定是皇后出了事。 吴文轩忙问:“是不是皇后……” “皇后要生了……”祈安道。 吴文轩一听,立时倒吸一口凉气,而后从龙椅上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祈安被揪的吓了一跳,哆嗦着嘴唇道:“皇后娘娘要生了。” 这次听的真真切切,一把将祈安甩开,然后冲出大殿,直朝椒房殿奔去。 殿堂之上的人皆一愣。 这…… 祈福忙道:“皇后娘娘要生了,万岁爷去了椒房殿,诸位大人请回吧。” 众人:“……” 到了椒房殿,却见庄晗正坐在软榻上。 “晗晗。”吴文轩几步上前,看了看他:“小安子说你……”话到嘴边激动的已是说不出口。 庄晗道看着他低声道:“吴兄,好像,好像……” 见庄晗面露紧张之色,吴文轩立时明了,慌慌张张道:“是不是真的要生了?” 庄晗点了点头。 吴文轩立时跳了起来,不知所措道:“怎么办?对,萧玉,萧玉呢?产婆,还有,还有王毅……来人,来人……” 云儿和祈福、祈安皆跑了进来,还未开口,吴文轩怒道道:“你们还在这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喊御医还有产婆,皇后,皇后要生了……”说着在屋内来急得团团转。 “吴兄……”庄晗唤了一声。 吴文轩立时窜到庄晗面前,焦急的唤道:“晗晗……” 庄晗无语道:“吴兄你别心急,我没事的,云儿他们已经差人去唤了。” 吴文轩心下一疼,看这人,明明生孩子的是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不一会王毅和几个御医赶来,一同来的还有产婆。 “皇上,你还是出去吧,我们在这伺候着。”王毅道。 “朕为何要出去?”吴文轩瞪着王毅,怒道:“晗晗以前为朕生孩子的时候,朕也在场。” “皇上息怒,只是在这皇宫中有个说法,说龙子降生,身为一国之君声不能观看的。” “哪里来这么多破规矩!”说着不顾他人的阻拦,直接进了房内。 走进去的时候,萧玉不知何时已经在里面忙活着,几名御医、产婆、宫女皆忙前忙后代。 吴文轩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庄晗,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而后拿过云儿手中的手帕为庄晗擦汗。 庄晗看着体贴的吴文轩,尤其是看到他那慌乱无措的样子,笑了下。 吴文轩轻声道:“晗晗。”说话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抖。 庄晗朝他勾唇笑笑,似乎是在安慰他没事;可庄晗越这样假装坚强,吴文轩越是心疼的难受。 他感受到庄晗也在慌张,甚至可以说是害怕,因此刻如果没猜错的话,庄晗心里一定想起了他们第一个孩子。 因为他自己也想到了那第一个可怜的孩子…… “晗弟,你放松些。”萧玉安慰道:“这般紧张害怕,可不行的。” 庄晗嗯了一声,吴文轩攥着庄晗的手更用力,他柔声道:“晗晗,别怕,别怕,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儿,你相信我,好吗?” 庄晗看着吴文轩,眸子里已经带上了水汽,咬着唇点点头。 吴文轩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的说这些什么。 不多久,庄晗发出一丝丝的呻吟声,那声音里带了说不出的痛苦,听得让人心发颤。 吴文轩不由得暴躁起来,对萧玉他们怒道:“萧玉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久,别说晗晗受不了,朕都快急死了。” 萧玉拿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然你来接生好了?” 吴文轩语塞,闭了嘴。 不过还是颇为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并暗暗道:你也有这么一天!哼! 而后咬着牙忍耐着,不停的安抚庄晗,也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随着庄晗呻吟声越响,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吴文轩最终受不了了,瞬间湿了眼眶,紧紧握着庄晗的手,哽咽道:“晗晗,晗晗,没事的,别怕,我在,晗晗。” 庄晗看了吴文轩一眼,而后咬住下唇,细微的发了一个单音:“嗯。” 看着他这样极力忍耐的样子,吴文轩心里更加难受,“晗晗,若是疼,就叫出来……” 庄晗眉头紧锁,咬着牙闭着眼睛,大口呼吸,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文轩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停的在安慰安慰。 房间内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不安。 忽然,一声婴儿的哭声,打破这份焦躁不安,吴文轩不由得心中一颤,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喜悦。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产婆笑着把孩子清理干净。 这时吴文轩起身走上前伸手抱过这个孩子,而庄晗也顾不上什么,在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他就猛然的坐起来,道:“快把孩子给我。” 说着竟直接下床,将孩子从吴文轩怀中抱过来,仔细瞧了瞧,看到孩子健健康康,方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紧紧搂在怀里,满脸的幸福。 吴文轩走过去,对庄晗道:“你刚生完孩子,快去床上躺着。” 庄晗嗯了声。 待其他人下去,只留萧玉,萧玉看着他俩道:“孩子很健康,晗弟你多休息,吃些好的,用不了两日就能恢复体力。” 庄晗看了看萧玉,点点头道:“萧大哥,谢谢你了。” 萧玉露出一抹微笑,走到床边,看了看庄晗怀中的小包子,稀罕的说:“真是可爱。”说着就要拿手捏捏小包子肉嘟嘟的脸蛋儿。 手还未碰到,就被吴文轩直接打掉,而后像母鸡护小鸡那般,道:“这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萧玉看了吴文轩一眼,眸子里带着鄙视,没理吴文轩,只对庄晗道:“晗弟,那我出去了,你多休息。” 庄晗应了声,点点头。 等萧玉一走,吴文轩欢喜的捧着庄晗的脸亲了几口,而后又对着襁褓里的婴儿欢喜的亲了几口。 本来睡的正香的小包子,这下被自己父皇亲醒了,哇哇的大哭起来。 庄晗立时皱眉,护住小包子,道:“你不能悠着点?”说罢,忙柔声揉腔的哄小包子。 吴文轩:“……” 小包子倒也乖巧,不一会就又睡着了,吴文轩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晗晗……” “嘘……”庄晗示意让他安静。 吴文轩抿了抿嘴,小声道:“我是怕你抱着他太累,毕竟你刚刚……” “我不累!”吴文轩话没说完,庄晗打断他的话道。 吴文轩:“……” 又过了一会,吴文轩轻声唤道:“晗晗……” 庄晗抱着小包子,没回应。 “晗晗。”吴文轩又喊。 庄晗依旧不理会,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 吴文轩干咳一声。 庄晗抬头皱眉道:“你出去,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你在这一直吵吵什么?” 吴文轩顿时语塞,但更塞的是心。 好一会,他支支吾吾道:“晗晗,朕只是,只是想问你饿不饿?” 庄晗眨了眨眼,确实有些饿了。 抿了抿嘴,点点头。 吴文轩忙出了房门,不一会便端来了熬好的鸡汤和一些吃的。 庄晗望了望,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包子,看样是不忍心将他放下。 吴文轩道:“我喂你。” 庄晗这才肯多看了吴文轩几眼。 这顿饭喂的吴文轩心里一阵心痒难耐,不知为何,看着刚刚生完孩子的庄晗,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自从他怀孕到如今,而且加之最近事情颇多,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庄晗了。 等过了这两日,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定要做个够…… 想到这里,吴文轩嘿嘿的低笑了两声,庄晗拿眼睛淡淡的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他心里清楚,这吴兄只要莫名其妙的贼笑,就一定没想好事。 小包子的一声啼哭,惊扰了他的思绪,庄晗轻轻的安抚了一会,吴文轩也一阵心急,笨手笨脚的帮庄晗哄小包子。 可小包子还是哭闹不止,小脸涨得通红。 庄晗一阵心疼,不由心慌起来,不会是孩子有什麽事吧! 他皱眉道:“吴兄,这……” 见庄晗着急,吴文轩的心也是焦急万分,但他不能乱了马脚,忙安抚:“应该没事……” 应该? 这样不确定的话语,登时让庄晗冒出一阵冷汗,紧张地抱紧孩子,柔声细语的哄着。 正当两人六神无主时,萧玉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如救命一般,唤道: “萧大哥(萧玉)快来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 萧玉上前看了看,又看了看桌子上庄晗吃完的饭菜,笑了笑道:“你饿了,我干儿子也饿啊。” 闻言,两人皆是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庄晗忙道:“那孩子吃什么?” 问出这话,已经是脸上一抹艳红,因他想到女人生了孩子都要喂奶的。 吴文轩没头没脑的往庄晗怀里看了看,还不要命的伸手要解开庄晗的衣服。 “你作甚?”庄晗瞪向他,看到他一脸想要探探庄晗有没有奶水喂时,心气上来,黑着脸,咬牙道:“你想挨我一掌是不是?” 手停住。 下一秒,立时乖乖收回。 萧玉无语。 唤了奶娘来,将小包子抱了出去,萧玉也跟了出去。 吴文轩知道自己惹庄晗生气了,忙上前拥住他,柔声唤道:“晗晗。” 庄晗別过脸去不看他。 吴文轩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温柔的将他的脸别过来,让他看向自己。 “晗晗。” 庄晗冷着脸。 “我错了,晗晗。”吴文轩道。 庄晗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把你手拿开。” “我不。” 庄晗黑脸。 吴文轩立时将手拿开。 “皇上,以后这椒房殿,你还是少来吧。” 吴文轩睁大了眼睛:“为何?” “我和孩儿一起睡,哪还有你睡的地方。” “……”吴文轩眨了眨眼,指了指这大床道:“这床这么大,怎会睡不开?” 庄晗斜睨:“既然这样,我和孩儿就去别的地方睡好了,你喜欢这床,就留给你。” “呃……”吴文轩讪笑:“晗晗,朕哪里是喜欢这床了,朕是……” “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就搬。”庄晗不等他把话说完。 吴文轩瞬间住了嘴,看着庄晗那认真的模样,心中欲哭无泪。 盯着那张生了气的脸,半天,道:“朕不来睡就是,晗晗你不用搬。”说罢不怕死的亲了庄晗一下。 庄晗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而吴文轩则只能自食其果了。 不过,他是没睡床,却命人搬了软塌过来,睡在床边,紧挨着庄晗和小包子。 每夜庄晗搂着小包子在床上,理都不理吴文轩。 吴文轩只能暗暗望着自家皇后的后脑勺,独自叹气。 这下好了,儿子抢了自己的位置,自己被打入冷宫了。 第99章 该说谢的是皇帝 皇后生了小皇子,因之前在民间散播那些关于皇后是男子,且能生子,都传的神乎其神的。 所以,这会子,可以说举国欢庆。 甚至可以说,庄晗这位男皇后,成了老百姓口中的奇人,关于他的故事,什么说法皆有。 总之,这史上第一位男皇后,笼络了人心,百姓们皆对他拥戴有加。 即使有反对的,最后也是随波逐流,谁还在乎他们的皇后是男是女啊,只要能保佑国泰民安,他们能过上太平祥和的日子就行。 皇宫里一更是片喜气,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后宫十四宫里住的那九位美人,虽然心有不甘,但现下,知道皇帝乃断袖之人,自小饱读诗书,对这也略知一二,也就慢慢释怀了。 现如今听到皇后产下小皇子,每个人都怀着一颗不可思议的心情,甚至说有些惊讶。 梦瑶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想了想,叹道:“真是奇男子。”说罢脸上一红。 溶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你喜欢皇后娘娘?” 梦瑶一听,立时捂住她的嘴惊道:“休要胡言乱语!”说着给她使眼色。 溶月立时捂住自己的嘴。 黛莹笑出声,而后大大咧咧的说:“怕什么?我也喜欢皇后娘娘,不过,可不是那种喜欢。”顿了顿:“嗯,是欣赏,对欣赏。” 文丽君点点头:“我也欣赏皇后娘娘。” 妙菱道:“皇后娘娘岂止是奇,简直是太奇了,听闻皇城外,大街小巷皆传,娘娘是神仙投胎转世呢。” 周婉钰撇撇嘴:“骗人的吧?我听爹爹说,他是异族的男子,体质特殊而已,哪里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黛莹看着她道:“你那爹爹这么坏,他的话你也信啊?” 一句话说的周婉钰脸通红。 几位美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最后有人提议去面见皇后,也是去给他贺喜。 “可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吧?”梦瑶道。 “那我们就去准备礼物,明日一起去拜见皇后娘娘,如何?”文丽君提议。 众人点点头。 而此刻的椒房殿内,吴文星已经趴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包子半天了。 满眼的喜欢,就差一点将小包子给抱回自己府上了。 见吴文星这般神情,就跟是他儿子一样,吴文轩不乐意了。 道:“七弟,干嘛老盯着我儿子看?”说话间,将吴文星拉开。 吴文星道:“皇兄,我喜欢,太喜欢了,我的侄子太可爱了,一身的奶香味。” “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自己生个嘛。”吴文轩脱口道。 话一出口,屋内在场的每个人皆看向萧玉。 萧玉此时正在一旁看着可爱的小包子,嘴角带着笑意,被众人这么一盯,立时笑容僵在那里,随即脸色通红。 吴文星见状,嘿嘿笑出声,看着萧玉道:“就怕某人不肯给本王生。” 萧玉听了吴文星的笑声,突然更加心虚,脸色又红了一个层次,本想保持的正常一点,可是却控制不住的露出羞愤和几分无措,垂下双眸,抿着嘴不发一言。 庄晗见状,刚想缓解这份尴尬,不曾想吴文星抢了先,转移话题问道:“嫂嫂,我可爱的侄子叫什么?” 听了此话,庄晗看向吴文轩,吴文轩不由得一顿,而后那英俊的脸上立时带了几分无措,怯怯的看向看着自己的庄晗。 两人对视,庄晗面无表情,吴文轩则有些犯怂。 “不会吧?你们连名字都没起?”吴文星惊呼。 庄晗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将小包子抱入怀中,一脸的委屈。 吴文轩见状,神色顿了顿,最后挥手让其他人赶紧出去,自己则坐到床边道:“晗晗,对不起。” 庄晗闷着头不说话,他也不是非要这般甩脸色,只是,这身为孩子的父皇却起那么让人无语的名字,就连小名都要带上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存心让别人笑话吗? 他可是一国之君,自己的孩儿将来继承皇位,也是一国之君,难不成,他们的名字都这样? 这样一想着,庄晗更是来气,哼一声道:“对不起作甚?孩儿到如今连个名字都没有,你身为父皇,又是一国之君,可是让人笑话?” 吴文轩自是晓得自己丢人了,瞅着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包子,深深叹息。 “若不然就我来取好了。”庄晗道。 吴文轩说:“那也好,早知我这么无用,先前就该让你起名字的,只是自己贪心了,觉得你生你养,就想着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却不曾到现在也没个落实。” 庄晗听罢,看着吴文轩略微失落的样子,终归还是不忍心。 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算了,还是你这个父皇来取吧。” “那若是起的不好听呢?”吴文轩问。 庄晗抬头望着他,道:“你莫要试探我,若是不好听,我便真的自己取了。” “好,我一定取好听一点的名字。”吴文轩说。 “可别再加上你我的名字。” 吴文轩应了声,而后低头看着庄晗怀中的小包子,软乎乎的,圆嘟嘟的小模样,立时心软成一滩水。 忽想到什么,道:“若不然乳名就叫桂花糕。” 庄晗猛然的抬头惊恐的看向他,神情出现当日的神情: (⊙o⊙) 吴文轩忙改口:“糯米糕。” 庄晗:(⊙o⊙) “不,不,不。”吴文轩擦擦额头的汗,忽地一拍手:”小肉肉,对,就叫小肉肉,如何?” 这时,庄晗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低头瞧了瞧自己怀中的孩儿,软乎乎、粉嘟嘟的,想了想,小肉肉倒挺合适,于是也就同意了。 吴文轩一脸的这种表情:o(n_n)o~ 看在庄晗眼里,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乳名有了,大名吴文轩说马虎不得,得慢慢选。 庄晗觉得有理,也就应下了。 翌日,几名美人欲要前来拜见皇后,被皇上无情的给撵了回去。 没别的原因,就因听闻这几名美人皆对皇后欣赏有加,且还有的说,若自己是个男子,定要取皇后这样的男子。 这话听在吴文轩耳朵里,一阵不爽。 朕的晗晗,举世无双,谁也别想惦记,想都别想。 所以,他决定得快点儿给这位美人选夫君。 定的是给小肉肉九日后,办一场喜酒,也是出生宴,民间也有习俗,喜“九”喜酒。 庄晗看着日子,道:“若不然也让这几位美人在这宴席之上选夫君好了,就别举行什么选夫大赛了,这样也不招摇,若是看中哪一个,即可赐婚,也省了不少麻烦。” 吴文轩也觉得在理,便同意了庄晗所说的。 宴会这日,皇宫里张灯结彩,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来的人,非富即贵,官宦子弟,富商豪门…… 吴文轩特地举国大赦,甚至连同父辈的那些在深宫内的老妃子们也一同请来入席。 当然这其中有太皇太后,也就是吴文渊的母亲。 她已经吃斋念佛,闭关不见任何人,这一次,倒挺意外,虽没答应去赴宴,但却在头一天,送了抄写的佛经。 说是为小皇子祈福的。 庄晗接过来,唤了声:“母后。”而后跪地磕头道:“儿臣,谢母后。” 太皇太后忙将庄晗扶起,叹道:好孩子。“顿了顿,看着他道:“皇帝的意思哀家明白,可哀家不仅是太皇太后,也是个母亲,哀家想搬出宫去……” 庄晗皱了下眉:“母后,我知道您的意思,不知您要搬去哪里?” “孩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庄晗抿了抿嘴:“大哥他现在削发为僧,也知道他住的地方,有一间腾出来的房子,只是,怕是皇上那边不同意。”略顿:“你我皆知,大哥他虽削发为僧,可却并未放下红尘,他的妻儿每月去看他,这都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呢,你在这,故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的意思哀家明白,他是软禁哀家;可渊儿现在虽没断的了那尘念,但已经是放下贪念了,所以,哀家想出去和他们团聚。” “母后。”庄晗有点儿为难:“这要问皇上的意思了。” “可现在你才是这皇城的正主儿,不是吗?” 庄晗皱眉不语。 “请皇后成全。”说着竟跪地不起。 庄晗忙扶起她道:“母后这是折煞儿臣了,自是不敢当。” “那皇后娘娘可答应?”太皇太后说的泪眼婆娑。 庄晗点了点头:“答应,儿臣定会说服皇上。”略顿:“不过,母后也要答应儿臣,该怎么做想必母后心里明白,若不然他日,在战场上看到了大哥的身影,怕是真要赶尽杀绝了,你也知道,皇上那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太皇太后重重点点头:“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日知道他并没有断的了尘念,怕他又生祸端,所以想出去在他身边,毕竟我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真如你说的,有那么一天,我自会提头来见你。” “母后,儿臣信你。”庄晗认真道:“明日,喜宴上,我会禀明皇上的,母后尽管放心。” 所以,今日宴席上,庄晗跟吴文轩提了这事,听后他先是一愣,而后想了想,问庄晗道:“你信他们母子吗?” 这话问的庄晗一愣,淡淡笑了笑,反问道:“皇上你信他们母子吗?” 吴文恍然摇头道:“不信。” 庄晗扬唇一笑:“我信。” 吴文轩皱眉:“晗晗,你太天真了。” 庄晗转脸看着他:“吴兄,那是人命啊,而且我们的小肉肉才九天,大开杀戮不太好吧。” 吴文轩怔怔的凝视着他:“晗晗。”而后叹口气,认输道:“罢了,听你的。”顿了顿,呵呵一笑问:“若是你输了呢?” “晗晗不会输。”庄晗道,说的异常确信。 吴文轩亲昵的亲了亲他的手:“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牵着庄晗的手起身道:“朕陪你去宴席那走走,你的父亲、兄弟姐妹皆在,还有朕的舅舅。” 庄晗一愣,似乎有些不自在。 吴文轩安慰道:“若不然,等宴会结束,哪天再单独召见他们?” 庄晗点了点头。 吴文轩笑笑,知道庄晗那点心思,轻声道:“你是男子之身,想必他们会明白这里面的无奈的,别担心。” 庄晗朝他笑了笑,道:“我想回去看看咱们的小肉肉。” “嗯,走,我也想咱儿子了。” 到了椒房殿,奶娘回道,刚刚喂了奶,睡着了。 两人看了看熟睡中的小肉肉,皆满目的慈爱和宠溺,怕打扰到他,吴文轩拉着庄晗的手坐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绽放的烟花爆竹。 “这烟花在黑夜中绽开来,倒是美的很。”吴文轩道:“明明只是火药转换而来的,却和火药不同的作用。” “若是都一样,那岂不是就没看不到这么美丽的烟花了?”庄晗看着他道。 吴文轩认同的点点头。 庄晗把头放在她肩膀上道:“吴兄,我很开心。” “我也开心,我们的孩儿真的是让我欢喜的很。” “不仅仅是孩儿,还有你肯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天下说我是男儿之身,又颁布诏书,贴出皇榜,还下旨任何人不得对我的事情,乱嚼舌根,一心一意护着我,还安顿了我的父家,还肯听我的意见,这所有的所有,都让我很开心。”鹿晗认真道:“吴兄,谢谢你。” 吴文轩听后一笑,,搂住庄晗的肩膀道:“你一男子为了我,甘愿扮女子,甘愿雌伏在我身下,更甘愿为我生孩子,还为了我放弃男儿志向,在深宫之中陪着我,该说谢谢的是我。”叹口气,吴文轩转头看着庄晗道:“晗晗,这么久委屈你了,日后你不用再假扮女子了。” 庄晗抿了抿嘴,笑了下:“晗晗是自愿的,吴兄根本无须自责。” 听罢,吴文轩也笑了笑,将庄晗搂的更紧。 小皇子的出生是普天同庆的,这宴会上居然因着小皇子,而促成了几对新人。 吴文轩闻之,立时下旨赐婚。 剩下的几位,也都允许回了家,这真的是皇恩浩荡了。 萧玉在这宴会之中,被吴文星拉着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分,有些醉了。 他扔掉手中的酒杯,醉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拿眼看着吴文星道:“你说,为何小王爷才十七多一点啊?”说着叹口气道:“若是他和我差不多,我便早就从了他了,可是,事实却不能,他太小,我长他八岁。” 吴文星放下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心中却不以为然的道:你长我十八,今儿我也得要了你! 萧玉皱眉头道:“晗弟,晗弟和我的情况不同,小王爷若是和我好上了,等日后我老了,怕是会被他嫌弃。” 吴文星撇嘴:你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萧玉又继续醉意朦胧的说:“而且他那人,不成熟的很,我倒不在乎他有没有什么建树,就怕他对我只是一时热度,过了这热乎劲,怕是要被他丢弃了。” 吴文星彻底无语,暗道,原来是担心年纪,担心被我丢弃。 想了想,凑近萧玉在他耳边道:“小玉玉,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如何?” 萧玉看了看他,淡淡一笑道:“好,多谢,多谢王爷。” 扶着他进了寝宫,命人在外面守着,吴文星体贴的为萧玉脱去鞋子、褪去衣衫,将床幔扯下,钻进了床里。 萧玉眯着眼睛看着他,眸子里全是醉意,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这是要干嘛?” 吴文星道:“干你。” 萧玉:“……” 第100章 饿急眼的两兄弟 萧玉被这句话吓的,一下子酒醒了一半,有些吃惊的说道:“王爷,这玩笑可开不得。” 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可是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萧玉皱眉,还未开口,吴文星一下子将他压在身下,用脑袋蹭了蹭萧玉道胸口,而后在他耳边道:“小玉玉,本王想要你,你给我本王如何?” 嘴唇若有若无的轻咬着萧玉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朵里,痒痒的撩拨着萧玉的心。 萧玉想挣扎,却被吴文星按住,“本王会给你回礼的。” 萧玉不解,皱眉道:“什么回礼?” 吴文星说的一本正经:“包子,小包子。” 说着伸手从床头拿过一小盒润滑膏,这东西,萧玉作为大夫自是知道是什么。 他惊呼道:“我不要包子做回礼!” 吴文星黑脸:“你就这么不想给本王生个娃娃玩玩?” 萧玉满脸黑线,生娃娃玩? 可来不及多想,因为吴文星已经开始抹了膏药往他那处探。 想施掌,可却无法用内力,浑身无力软绵的很。 萧玉咬牙切齿道:“你在酒里面给我下了药?” “若不下药,你武功那么高强,我岂不是制服不了你。”吴文星说的坦白。 萧玉眯了眯眼睛,道:“你就不怕药力散尽,我取你性命?” “你舍不得。”吴文星嘿嘿一笑。 而后将自己傲人的尺寸给萧玉看,萧玉立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你敢进来你试试?”他怒道。 “试试就试试。”吴文星才不怕,这会子精虫上脑,更是急不可耐。 不过,年纪虽小,倒也体贴,压住萧玉,用嘴堵住他的嘴,亲吻了好长一会。 萧玉被他吻的头昏脑胀,眼前一阵发黑。 被异物侵入的时候,萧玉难受的扭动身子,两人皆是第一次,一下子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好一会才算是适应这种感觉,见萧玉身体放松,吴文星低低的笑了声,也跟着放松身体而后开始动作。 萧玉整个人已经处于失神状态,他紧咬下唇,但最后还是叫出了声。 那声音停在吴文星耳朵里一阵窃喜,暗暗道,终于知道为何三哥这般对嫂嫂着迷了,他们族人的身体真的是太*了。 这样想着便更加亢奋,把萧玉的双腿分开最大,快速的动了起来。 这一夜,萧玉寝宫内的床摇晃许久许久,才停止。 吴文星就一个目的:一定要让萧玉给自己生个包子。 所以,不停的干、干、干…… 冬儿在宴席之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萧玉,去他寝宫找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令人羞涩的声音,顿时明了。 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心道:可算是有人要了,看来我得回去告诉师傅这个好消息了。 想到这里,飞身一跃,快速出了皇宫。 而椒房殿内,吴文轩和庄晗在窗前坐了好一会,吴文轩看着打哈欠的庄晗道:“困了?” 庄晗点了下头,道:“困了。” “那我们去睡觉。” 到了床上,庄晗看了看小肉肉,温柔的亲了他一口,准备脱衣服睡觉。 吴文轩则坐在一旁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兴许是感受到他的眼神,庄晗转头看向他,见吴文轩正坐在床边,皱着眉头一脸的哀怨,看上去不太好。 庄晗挪了挪身体,坐到他身边,轻声道:“怎么了?” 吴文轩伸出手臂抱住庄晗的腰,嘟哝道:“吃醋了。” “吃醋?”庄晗一脸茫然。 “嗯,吃咱儿子的醋。”吴文轩说的很是委屈。 庄晗无语,就要推开他。 吴文轩却抱着他不撒手,低声道:“有了儿子之后,你都忘了我这个夫君了。” 庄晗噗嗤笑了出来,道:“吴兄莫要说笑,小肉肉是我们的儿子,你吃儿子醋?” 吴文轩才不管,把头拱进他怀里,喃喃道:“朕就是吃,即使是儿子,也不行。”说着抬起头,看着庄晗:“晗晗,你可知,自从有了儿子,你连正眼都不看朕的。” 庄晗无奈。 吴文轩又往庄晗怀里一钻,在他的胸口用脑袋拱啊拱的,庄晗知道,这是在撒娇呢。 这下他是彻底无奈了,笑了笑,道:“快别闹了,不早了,歇息吧。” 吴文轩抬起头,凑上前亲了庄晗一口:“今晚朕想和你一起睡。”说话间,手已经伸入庄晗衣内在皮肤上来回摩挲。 庄晗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瞬间脸一红,拒绝道:“不行。” “小肉肉睡着了……”吴文轩道。 庄晗愣了一下:“那也不行……万一,吵醒了就不好了……你也知道,他哭起来没个准劲。” 话说出口,半天等不到吴文轩的回应,庄晗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见此刻吴文轩眸子里全是遮不住的委屈。 让人觉得可笑,又觉得心中一疼。 抿了抿唇,看着他,道:“吴兄……” 吴文轩看着庄晗,满目的*,他是真的很想庄晗,想进入他的身体。 已经被庄晗晾在一边,饿了许久了,再饿下去,怕是真要受不了了。 庄晗沉默了一会,最终松了口:“你且悠着点,别吵到小肉肉就行。” 话音落地,吴文轩面露喜色,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抱在了床边的软榻上。 而后自己上了床,将庄晗压在身下,小心的与他亲吻,起初吻的还算温柔,到后来已经带上了霸道的味道了。 庄晗推了几次都推不开他,吴文轩凶猛的掠夺他所有的呼吸,庄晗直至被他亲的喘不过来气,他才罢休。 唇舌游走到脖子、前胸,而后含住胸前的红缨,一通啃咬吸允撕扯舔弄,像是在发泄刚刚的不满。 庄晗又爽又疼,抱着他的脑袋,有些失神,但神智还是有两分清晰,暗暗道:这个小心眼的…… 被硬挺侵入的时候,庄晗瞬间身子绷紧,双手抓住床单,口中呻【】吟声不由得响起,随后却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吴文轩微微抬头看了看,而后栖身凑上前,吻住他的唇,好一阵温柔的安抚。 “晗晗,不好了……”吴文轩道。 庄晗不解,红着脸蛋问:“怎么了?” 吴文轩见他神色紧张,坏坏的笑了起来:“朕的意思是,你把朕的魂都勾走了,怕悠着点是办不到了。” 庄晗羞愤,道:“你,你……君无戏言……” 吴文轩恶劣的说道:“朕不介意当个小人。” 说着不顾庄晗的挣扎,直接挺动着身子开始剧烈的动作。 庄晗忍不住发出一阵阵令人脸红的声音,话不着调道:“吴兄,你且,慢,慢点儿……啊……会吵到……啊啊……唔……” 吴文轩的动作很快,将庄晗顶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庄晗气愤,却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只希望别吵醒小肉肉的好。 吴文轩饿了这么久,这一次可谓是哞足了劲的索要。 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哭声突兀地闯进两人的耳朵中。 两人身子皆一顿。 庄晗欲要支起身子,却被吴文轩压住,不让他动。 庄晗扭头看向床边软榻上哭的小肉肉,推了吴文轩一把。 “儿子哭了。” 吴文轩咬着牙,道:“儿子哭一下能怎么样?” 庄晗瞪了他一眼,道:“你出去……我要看看儿子去。” “就在咱床边,你担心什么?”吴文轩皱着脸。 庄晗怒瞪他。 他一怂,道:“我看看。”说着探着身子瞅了一眼:“不哭了,再吸允手指呢。” 庄晗一听道:“定是饿了,你出去,我去看看。”说着扭动着身子。 吴文轩压着他不让他动,硬挺的东西在庄晗体内顶弄了一下,委屈的说道:“我这样你想丢下我?你可是舒服了,我怎么办?”说罢,用自己没有软下的东西又顶撞了庄晗几下,以表明自己有多么兴奋。 庄晗这下有点急了:“吴兄,别胡闹,我们的儿子兴许是饿了,你,你出去。” 吴文轩道:“我不。”说着按着庄晗的腰身就要开始动。 庄晗毕竟武功在吴文轩之上,这次他是真急了,咬牙道:“你出不出去?”说着已经握紧了拳头。 见庄晗的脸色,再看他握紧的拳头,吴文轩知道,自家晗晗是真生气了。 若是再不识趣,怕是得吃他一掌,于是悻悻的将自己的硬挺抽出来。 庄晗看都没看他,直接拿过外衫披在身上,下了床,坐到软榻上,将小肉肉抱起来,柔声细语的哄着。 吴文轩瞧着庄晗那么在意小肉肉,虽说是自己的儿子,但这不是自己还兴奋着么。 自己舒服完了,却不顾自己的*,疼儿子可以,但也不能这么不疼自家夫君啊? 想到这,顿感伤心,脸都气绿了,下身也气的软了下去,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打了个滚,而后咬牙切齿、恨恨懊恼的锤了几下床。 庄晗拿眼瞪向他,示意让他安静。 吴文轩立时安静下来,不敢再惹庄晗不高兴。 只是拿着哀怨的眼睛盯着自家皇后和儿子,可怜巴巴的很。 这时,庄晗唤了他一声:“吴兄。” 吴文轩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殷勤的应了声:“在。” “快吩咐人去熬一点羊奶或者小米粥,小肉肉饿了。”庄晗看都不看他,命令道:“不要再屋内喊,去外面,若不然又要吵到孩子了。” “……”吴文轩咽了口气。 “快点儿啊。”庄晗催促。 吴文轩道:“马上,朕马上命人去做。”说着下了床,披上外衫,跑了出去。 边跑边郁闷,朕真是在晗晗心中没一点位置了。 小肉肉第一,江山社稷第二,自己第三。 第101章 你还嫩着呢 次日,早朝。 金殿之上,吴文轩的脸臭的跟谁欠了他钱一般。 满朝群臣,瞧着皇上这脸色,冷的很,臭的很,皆都在心里暗暗道:这皇上是怎么了?昨日小皇子的喜宴上还是喜笑颜开呢?怎么过了一夜,脸色就这么难看? 待众人一番思考之后,皆在心里确信:定是皇后娘娘! 吴文轩看着这殿下,群臣那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心道,这群混蛋,定是心里猜出我为何脸色不好,可恶,这下彻底是全天下都知道我在晗晗心中没地位了。 这边朝堂上一片压抑,椒房殿内也是郁闷笼罩。 “七弟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这样了?”庄晗温柔的给吴文星抹着药问道。 吴文星顶着被揍的跟猪头一样的脸,疼的齿牙咧嘴道:“被那萧玉打的。”说着委屈的不得了。 庄晗闻言蹙眉,心想,被萧大哥打的,萧大哥不是轻易动手之人,怎么会将七弟打成这样? “那萧玉心肠可真是硬的很。”吴文星嘟哝道。 “好好的,萧大哥为何要打你?”庄晗总觉得这里面定是有原因。 吴文星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若说了,嫂嫂你可要帮我,因那萧玉说等他身子恢复了体力,定要取我性命。” 此言一出,庄晗顿时一顿,放下手中的膏药,担心的问道:“七弟你这是怎么惹到萧大哥了?” “我,我昨夜要了他。”吴文星红了小脸蛋,低下头道:“昨天喝酒醉了,便将他带到寝宫内,和他行了那事。”叹口气,抬起头苦着脸道:“嫂嫂,你可得帮我。” 庄晗:“……” 半响,他才回过神,皱眉道:“怕是,怕是……你们的事,我一外人怎能插手?” 吴文星听罢“啊”了一声,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 庄晗心道,自是有那个色胆要了萧大哥,就当有那个胆子,面对萧大哥的愤怒。 正当两人发愣的空档,萧玉杀了进来,怒喝一声:“吴文星!” 吴文星立时吓的一哆嗦,躲到庄晗身后道:“嫂嫂,他来了。” 庄晗无语。 萧玉怒火冲天的看着他们道:“晗弟,我不想误伤了你,你让开!” 见萧玉杀气腾腾、满目的怒火,庄晗清了清嗓子,安抚道:“萧大哥,你……这样好吗?” 萧玉一愣,似乎不解。 庄晗道:“你真想要七弟的性命?” 萧玉沉默,看着庄晗,眸子里有些委屈。 庄晗转头看向吴文星,吴文星看着他,眸子里竟也带着委屈。 庄晗汗颜,左右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人各有各的委屈:一个脸皮薄,性子要强;一个脸皮厚,性子直爽。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吴文轩走了进来,唤了声:“晗晗。” 庄晗略微挑眉,救星来了,笑着起身迎接:“皇上。” 见自家皇后这么温柔,吴文轩顿觉不对劲,再看,才发现,屋内有其他人。 当看到吴文星被揍伤的脸,深吸一口气,担心道:“何人将你伤成这样?七弟,告诉皇兄,皇兄定要替你做主。” “是我。”萧玉冷着脸答道。 闻言,吴文轩皱眉,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萧玉,略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哦~是吗?不知我七弟如何惹怒了萧御医?” 萧玉神色一顿,而后脸色涨得通红。 吴文轩自是知道,因为还是他给吴文星出的馊主意,在酒里下药,定了定神,道:“说出来,朕定为你做主!” 吴文轩料定萧玉这人不会说出来的。 萧玉绷着脸,不作答。 庄晗看了一眼,忙对吴文轩道:“吴兄,自是有原因,你就莫要问了。” 吴文轩道:“晗晗,朕总要弄清楚这其中原由吧?” 庄晗朝他挤眉弄眼,示意让他闭嘴。 吴文轩朝他笑了一下,拍拍他的手,示意庄晗少安毋躁,而后对吴文星道:“七弟,你来说,你做了什么让萧御医这么生气的事情,要娶你性命?” 吴文星抿了抿嘴,一咬牙,跪地道:“皇兄,是七弟的错,你就别问了,他脸皮薄,七弟甘愿受死。”说着磕头谢恩:“只是怕日后七弟不能为皇兄分忧解难了,也不能和嫂嫂聊天打混了,更不能好好疼爱我们的小肉肉了,若是有来世,七弟还要做你们的弟弟。”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匕首就要刺向自己。 庄晗和萧玉皆惊呼一声,萧玉更是想都没想直接扑向吴文星,将匕首夺过,扔至很远。 惊魂未定,但见吴文星正得意的望着他。 萧玉先是一愣,而后顿时明了,咬牙怒道:“姓吴的,你们欺人太甚!我绝不原谅你们!” “那就不要原谅,只要你开心就好。”吴文星道:“反正只要你能息了怒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萧玉气的脸通红,眼睛瞪的圆圆的。 “我喜欢你,萧玉,你不知道吗?”吴文星突然正色道。 萧玉一愣,而后装傻,但心底却涌上了一丝喜悦。 吴文轩一挑眉,而后干咳一声道:“萧玉,我七弟对你如何,你心里想必有数吧,别的不说,他喜欢你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这话让萧玉心虚的很,垂首不语。 吴文轩继续道:“七弟年纪是小了些,心智也稍微不成熟,但对你是真心的喜欢,做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无动于衷,还总是一副清冷模样,喜欢他也假装不喜欢,他年纪小又没什么主见,也没你这么多心眼,见你这样,一时心急,便做了那事。”顿了顿:“萧玉,你若是真是个男子汉,那今日在这椒房殿内,把话讲明,你不喜欢七弟,那朕今日就替你做了主。” 一席话说的萧玉,面红耳赤,带了几分无措。 吴文轩看好戏似的顶着萧玉的神色,暗笑:叫你嘴硬!叫你装!有种你说不喜欢啊!我看你以后还这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日后你得唤朕一声“皇兄”。 这样想着,吴文轩好一阵得意。 庄晗呆愣愣的瞧着,满脸的疑惑。 原本想开口问问,内室传来小肉肉的哭声,庄晗撒腿跑进了内室。 吴文轩道:“该说的朕都说完了,萧玉你既然觉得自己年长,那你就拿出你的成熟来和七弟好生谈谈。”说着转身也冲进了内室。 吴文星深深的盯着萧玉,唤了声:“小玉玉……” 萧玉羞愤,一把推开他,站起身冲出了椒房殿。 抱着小肉肉出来的庄晗和吴文轩,见状,忙道:“快去追啊,说点好听的,哄着点儿。” 吴文星应了声,而后转身追了上去。 喂过小肉肉,待哄着他睡下。 庄晗问:“吴兄,为何知道七弟对萧大哥做了那事?” 吴文轩扬唇一笑:“我当然知道,这可是朕给七弟出的主意,那萧玉趾高气扬的,若是等他低头,得等到何时?自己年纪尚且不小了,心里却没一点数,七弟是心疼他,我这个做哥哥的,心疼七弟,故给他出了这主意,让他将萧玉灌醉,在酒里下了药,这样论那萧玉有盖世神功,也奈何不了。” 庄晗听的一愣一愣的,小嘴张得溜圆。 不敢置信,这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出这等馊主意。 吴文轩看着庄晗的样子,觉得简直太可爱,忍不住色心大起,想要庄晗。 却被庄晗呵斥道:“你这样做,若是萧大哥和七弟真结了怨,该如何是好?” “不会结怨的。” “就这么有把握?” “那是自然。” “若结怨呢?” “朕不会输。”说着亲了庄晗一口,舔舔唇道:“真香。” 庄晗黑线,俊脸通红。 吴文轩伸手把他抱住,咬着他的耳垂道:“晗晗,现在儿子不会再哭闹了吧?这都喂过饭了。” 庄晗:“……” 呆呆的张着嘴望着吴文轩,见他已经开始扒自己的衣服,心中无语至极。 到底是有多饥渴? 吴文轩见庄晗没反抗,顿时欣喜不已,正想把他抱到殿内的软榻上,突然听见内室传来小肉肉的啼哭声。 猛然间,庄晗推开吴文轩,冲进了内室。 留下吴文轩原地发愣! 啊啊啊啊啊啊!!! 儿子啊,你是不是跟你父皇我有仇啊?! 而萧玉他们,此刻正在出皇宫的路上。 吴文星哞足了劲追上他,气喘吁吁怒道:“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萧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弄得怔楞住,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 心中却气恼的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吻就吻,说抱就抱,说…… 想到这更是气的咬牙,身下那处的痛感,更是提醒着自己,荒唐的被一个小子给灌醉,睡了。 正在恍惚间,忽然脸被吴文星捧住,而后唇被堵住,辗转吸允,带着一股狠劲。 萧玉立时被吻的丢盔弃甲,头晕目眩。 理智撑了两分,欲要施掌推开吴文星,却感到脸上有湿湿的液体滑过,定睛看时,只见吴文星吻着自己哭成个泪人。 抬在半空的手,只得愣在那里,最终无力垂下,随他去了。 许久,吴文星注视着萧玉,冷着脸不语。 萧玉被他盯的不自在,一副紧张慌乱的样子。 吴文星道:“你是不是真打算离开?” 萧玉看了他一眼,忽然被他的眼神摄的无法出口,推开他,道:“我不知道。” 吴文星才不管,一把又将他拉入怀中:“本王喜欢你这么久了,你也喜欢本王,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萧玉被他的话问的招架不住,道:“你又怎么能那么狠心,那样对我?” 吴文星紧紧抱着他,柔声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若觉得委屈,若不然你也那样对我?” 萧玉听的震惊,扭头看着他。 吴文星道:“我是认真的。” 萧玉皱眉。 吴文星道:“你也压我一次,这样咱俩扯平了,日后好好相处好吗?” 萧玉恼羞成怒:“你休要胡说!”因自己根本不会压这人。 “本王以后只会对你无限好。” 萧玉不屑道:“不稀罕,再说了,你一堂堂王爷,要多少美女俊男就有多少,何必对我这一个年纪略大的人这般上心?” “本王也想知道啊?本王怎么就对你这么上心呢?你我相差多岁,地位也相差悬殊,可本王就是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吴文星认真道:“小玉玉,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年纪尚小,不懂。” 萧玉心里道:现在也不大。 “你是个医者,你也知医者父母心,我现在患了严重的病急,你要医治我。” 闻言,萧玉一愣,而后皱眉道:“何病?”说着拉过吴文星的手腕,为他把脉。 吴文星暗笑。 把完脉,萧玉道:“身体很好,没有病。” “这里有病。”说着吴文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而你就是那药。” 这话说的肉麻至极,萧玉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你小小年纪,居然,居然说,说……” 被刺激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文星看着他轻笑道:“小玉玉,你跟本王回去吧,本王绝不负你,不会丢弃你,不会嫌弃你。” 萧玉听的心中一颤,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咬着唇恨恨道:“你若真有一天负我,我定会取你性命,今日暂且放过你!” 吴文星大喜:“好,我若负你,这条命随便你来取。” 萧玉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甜蜜和喜悦,不服气的绷着脸。 而吴文星暗叹,果然皇兄这主意好!早知道早一些用了,若不然现在怕是我也有了小包子了。 小玉玉,你虽年长我几岁,可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吴文星这样得意的想着,日后定要把你锁在身边,给本王生上一窝小包子玩。 第102章 出人意料 永和元年,冬,今年似乎比往年冷。 被冷落了许久的皇帝终于可以和自家皇后和儿子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这让吴文轩窃喜不已,那点小坏心思,待小肉肉熟睡后,便露出来,直至要到了,才消停。 小肉肉一个月的时候,起名赟,吴赟。 赟,美好也。 他的出生,岂止是美好,对庄晗和吴文轩来说,简直是太美好,若不是这个小宝贝,也许当日,庄晗真的一走了之了。 小肉肉满百天了,吴文轩决定在皇宫内办百日宴。 这次,庄晗提议,一切从简。 吴文轩不乐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乃是皇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君,岂能从简? 于是两人在这件事上拧上了。 庄晗的意思是,从小肉肉出生到现在,出生宴、满月酒这又是百日宴,如此铺张浪费、大张旗鼓的着实不妥。 “晗晗,我就是想不通,平日里你对赟儿可是疼爱有加,如今怎么就变了?”吴文轩愤愤的说。 “平日里疼爱和这个是两码事,这民间风俗多了去了,若是都要一一遵循,大摆宴席的,岂不是太铺张浪费了?”庄晗叹口气:“你是皇帝,你至去年登基称帝到如今一年,你的心思应该用在百姓身上。” 吴文轩不乐意的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垂头丧气的把脸埋在自家皇后肩上:“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庄晗无奈的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吴兄,莫要任性,当日你答应的,要做个一心为老百姓的明君。” 吴文轩似乎不服气:“给赟儿办百日宴就是昏君了?” 庄晗道:“你可知,自从赟儿出生,到现在所花费的国库的银两有多少?还有各地方官员进贡的贡品,这其中不乏是从老百姓手中克扣勒索的,贪官污吏借着皇宫里面的事,肆意的剥削老百姓,这样的事历代历朝不少;总之,身在深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听完庄晗的话,吴文轩神色变了变,道:“竟有此事?简直是反了!” 庄晗笑了笑:“在我们自己看来,我们只是给自己刚出生的孩儿摆个宴席,可因你我的身份,这摆宴也就变了味道,就不仅是你我的家事,而是国事了,吴兄,这下你明白了吗?” 吴文轩面露愧色:“晗晗说的是,朕真的是愚昧了。” 次日早朝,吴文轩在朝堂上宣布了,皇子的百日宴一切从简,任何地方官员不得进贡献宝,也不得打着给小皇子摆宴的旗号,搜刮百姓的钱财。 这道圣旨,得到了群臣的一致呼应,皆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小肉肉的百日宴从简不少,宴席结束,椒房殿内,庄晗正接见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们。 一家人寒暄了几句,庄晗和他们也不是很亲近,为了找话题,便在他们面前说了几句。 说自己做了皇后,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终归不是很自由,不能常出宫看望他们,望他们能体谅,还给予了厚望,希望弟弟们能通过这次科举考,为国效力,话说到最后,把自己的那身霞帔送给了弟弟们。 这霞帔乃是皇帝亲自命人为庄晗这个男皇后定做的。 所以,接过那霞帔,庄广源的手都在抖,这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啊。 庄广源瞧着庄晗,喜上眉梢,满脸的骄傲。 送走了父亲和弟弟们,庄晗坐在软榻上发呆。 吴文轩看到庄晗有心事,笨手笨脚的抱着小肉肉哄他开心。 庄晗撇撇嘴,笑道:“快把儿子给我,你这样会把他弄哭的。” 吴文轩不以为然,依旧抱着小肉肉左摇右晃,没想到小肉肉笑了,笑的异常开心,咿咿呀呀的和自己的父皇玩的不亦乐乎。 瞧在庄晗眼里,也顿时乐开了花。 见庄晗笑,吴文轩心里才松了口气,又和小肉肉玩了一会,待他睡下,抱着庄晗躺在床上,道:“改日找个时间,朕带你出宫,如何?” “当真?”庄晗面露喜色。 “当真。”吴文轩道:“只是怕要等会试过后了。” “嗯,不急。”庄晗很是懂的方寸:“开春二月会试,而后三月殿试,等殿试完,放了皇榜,我们再出去也不迟,正好也去瞧瞧我那几个弟弟有没有争气的。” 吴文轩笑:“我看啊,怕是没有;若说有,也是你。” 鹿晗打了吴文轩一下:“我倒是想参加科举考,你不是不愿意吗?” “晗晗,你一个皇后,参加什么科举考?这历朝历代可没这样的啊。” “这历朝历代也没有男的当皇后的啊;你不一样敢为天下先,封我为后。”庄晗喃喃道:“我若不被当作女子圈养,兴许,我真能考个状元。” 吴文轩笑,亲了庄晗一下:“你不用考,你已经是朕心中的状元。”顿了顿:“晗晗,若你觉得有遗憾,等日后有了机会,朕和你一同去参加科举考。” 庄晗抿着唇闷笑两声,“算了,你这皇帝去考,还不得把其他考子们吓着。”转身望了望睡的正香的小肉肉,“其实,就算你同意我去考,我也不会去,有这小家伙在,我哪还有心思去考科举?” 吴文轩点点头,也转身看着小肉肉,一脸的宠溺。 伸手轻轻戳了戳小肉肉的脸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赟儿才能唤你我一声父皇父后?” “怕是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晗晗,差点忘了,听七弟说,萧玉有了。” “什么?”庄晗大喜:“萧大哥,有了?” 吴文轩点点头:“七弟说,已经两个月了。” “我说为何最近都不见萧大哥来了,不过,倒是好事,以后赟儿就有伴了。”庄晗笑着说。 吴文轩叹口气。 “叹气作甚?”庄晗不解的看着他。 “晗晗。”吴文轩撅了撅嘴:“咱们再生几个小包子如何?这样赟儿就不孤单了。” 庄晗瞪了吴文轩一眼:“赟儿还这么小,过两年再说。” “啊?”吴文轩皱着脸:“每次都做不到尽兴,你可知过两年,朕,朕怕是要憋死了。” 庄晗无奈:“胡说什么?哪次没有满足你?”说着脸上已经带了一抹红:“你若觉得射在体内尽兴,我不拦你,做完之后,我让萧大哥开避孕之药便是。” “那怎么行?”吴文轩忙道:“我就是随口说说,那药可吃不得,是药三分毒的。” 庄晗心下一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吴文轩。 吴文轩有些怔愣,下一秒,伸手将庄晗揽入怀中,寻着那两片薄唇吻了上去。 次年二月,会试,三月殿试,而后选出这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骑高头大马簪花游街,这日,京城中可谓是热闹非凡。 可在放榜之前,吴文轩盯着这状元郎的名字,半天回不过神来。 文武皆考,文科状元:楚殇;武科状元:宁诗涵。 这一路科举考下来,全是庄晗一直在监督,为何会放这两个人参加科举考?吴文轩有些郁闷。 庄晗抬眼看他,见吴文轩脸上浮出不悦,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想这两人是状元郎。 “吴兄。” 吴文轩抬眼,道:“晗晗,这皇榜暂时不放。” “为何?”庄晗皱眉。 “这两人朕是不会用的。”说着提笔欲要将那两人的名字除去。 庄晗快手制止住他,道:“为何?” “你说为何?”吴文轩看着他:“宁诗涵也就罢了,可这楚殇,朕容不下他;没将他们楚家满门抄斩已是厚恩,居然还跑来参加科举考!真是不知好歹!哼!” 庄晗不语,拿过吴文轩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桌上,而后道:“这科举考可是你当日在朝堂之上宣旨,只要是这国家的百姓,无论是何身份地位,除了死囚、坐牢之人外,皆可参加考试的;这楚殇饱读诗书、满腹才华,又是大将之后,岂会甘心做个一介草民,定会参加的。” 吴文轩不以为然:“若是会试当日,朕看到有他名字,定不会让他通过。”略顿:“晗晗,朕将科举的事交给你,是相信你的眼光,可不曾想你给朕选了这样的人。” 庄晗无语,皱了皱眉道:“我当日看到也是一惊,但转念一想,国家百废待兴,需要人才,也就留下他们二人了,可不曾想,这文武科的状元竟被他俩考取了。” “你看起来,倒挺开心?”吴文轩拧着眉。 “当然开心,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要广纳贤才,术业有专攻,更是要不拘一格,而他们能脱颖而出,说明是个贤才,学识才华武功皆不会差。” 吴文轩却不这么想,他只要一想到楚殇,就恼怒,恨不得将那人捏碎了。 他凑到庄晗肩头上,不悦道:“晗晗,朕不想看到那楚殇!他当日可是欺负你呢?你就这么大度啊?” “不是大度;而是用这人,日后他能帮我们做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吴文轩撇撇嘴:“他那个病秧子,能作甚?难不成当太医院的用药的实验品?” 庄晗汗颜,而后低声道:“吴兄,你称帝已经一年,现在就是你从科举考的这批人中选择心腹的时候,老一代的臣子中心腹不多,压制你的倒不少,故,这新一代的官员定要有心腹,因将来朝堂是他们的。”眨了眨眼:“别忘了,三位王爷的势力可不容忽视。” 闻言,吴文轩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为了你巩固你的地位,藩位必须削,可如今他们掌握一部分兵权,若想让他们交出兵权,这之前你必须不断拉拢人心、招揽能人志士,别的不说,这楚殇是楚淮之子,老一辈的将士之子,怎么也得收买他,而后用之,日后若不忠,再弃之也不迟;再者,你不计前嫌的用他,别说他们楚家感恩戴德,百姓也会觉得你这皇帝度量果然和常人不一样,最后你还能落的个明君的称号。” 吴文轩静静的看着庄晗,嘴角带着骄傲的微笑,亲了他一下道:“你岂止是朕的皇后,更是朕的谋士,朕的丞相,晗晗,有你在,这江山社稷,怕是谁也夺不走,而且还会日益昌盛。” 庄晗失笑:“又狂言乱语。” 吴文轩得意忘形的扑过去,给了庄晗一个深吻,而后在他耳边喃喃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做点事情来庆祝这日子如何?”说着把庄晗的外衫扯开,伸手探入内衫里。 庄晗被他这样欲求不满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噙着笑道:“晚上的时候,没少做,我们这样可是不行的;年少贪欢,老了可是要遭罪的。” “老了再说……”吴文轩说着,急不可耐的抱起自家皇后就往床上走去。 把庄晗扒光,自己退了裤子,得意的给庄晗瞧自己傲人的尺寸和兴奋度。 “晗晗,看看,朕可是一刻都等不急了……” 庄晗一脸的娇羞,吴文轩道:“晗晗,朕来了!”说着扑向庄晗。 刚刚扑过去,只听一声啼哭。 婴儿床上的小肉肉,很不给面子的哭了。 “哇啊~哇啊~” “……”吴文轩顿时脸绿了。 “……”庄晗一愣,而后推开吴文轩,拿起外衫下床去看小肉肉去了。 啊啊啊啊啊!!! 吴文轩崩溃! 暗道,再这样下去,父皇要不举了!我的宝贝乖儿子! 第103章 往事如风 翌日,吴文轩宣布登科进士的名次,并赐宴庆贺。 贴出皇榜,昭告天下,便是一甲三名,打马御街前、奔赴琼林宴了。 这宴席在琼林苑举行,这琼林苑设在城西的皇家花园。 吴文轩和庄晗坐在高位上,三名新进士依次叩拜。 楚殇叩拜的时候,吴文轩的冷着脸,正眼都不瞧他。 楚殇跪在地上好一会,也不让其起身。 庄晗给他使眼色,他也不管,就是要这楚殇多跪一会。庄晗没辙,只得偷偷踢了他一脚。 吴文轩递给庄晗一个委屈的眼神,庄晗回他一个别幼稚的眼神。 吴文轩翻了个白眼,让楚殇平身。 楚殇谢恩,退到一边,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庄晗。 看着此刻的庄晗,那样的风华绝代,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幸福,心中怅然,感慨在心,更多的是欣慰。 琼林宴后,礼部开始忙碌了,分配新的一批进士。 而朝堂之上也无什么新事,奏折皆是这批新进士的事情。 之前答应庄晗带他出宫的事情,也因每日这批新进官吏的事情而搁置。 这日,吴文轩正在批阅奏折,看到了楚殇的折子。 不屑的切了一声,弃之一边,先批阅其他臣子的,直到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来看。 只看了两三句,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又看了几句,便龙颜大怒,立时将折子狠摔在桌子上,怒喝道:“好啊,天子脚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这一生怒喝,吓的祈福一怔,怯怯的瞧着一脸怒气的吴文轩。 吴文轩深吸一口气,道:“小福字,给朕传楚殇。” “是,万岁爷。”祈福行礼道。 不多时,楚殇来到宣政殿,叩首行礼,吴文轩挥手让他平身,而后坐在那沉声问:“这奏折上所言是真?” “启禀皇上,句句属实。”楚殇道。 吴文轩皱了下眉,将折子又细看了一遍,黑着脸沉默。 楚殇站在那,垂首也沉默。 半响,吴文轩道:“这事关皇后娘娘的名誉,朕不想对他受一点伤害;但也不能偏袒,即使他们是皇后的本家人。” 楚殇面色不变,恭敬道:“皇上圣明,这庄府家的公子们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在苏阳城横行霸道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期间他们做了很多欺民霸女的行径,实属可恶,而且这次科举考因连会试没有通过,他们竟拿着皇后娘娘赏赐的霞帔去了吏部,还扬言说见霞帔如见皇后娘娘,要吏部给他们官职;更有甚者……”略顿:“启禀皇上,不知这下面当讲不当讲?” “讲!”吴文轩冷颜道。 “是。”楚殇道:“他们还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在苏阳城郊外建了座寻欢楼。” “寻欢楼?”吴文轩拧着眉:“何为寻欢楼?” “这寻欢楼里养的全是清一色的美男,他们效法当今皇后娘娘,小孩子是从七岁开始按女子圈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等等;超过十六岁的男子,则以一袭女子装扮示人,这寻欢楼里皆是男男,实在淫【】秽不堪。”说罢,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吴文轩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怒火中烧,将桌上的茶盏打到地上,怒道:“反了,反了!可恶,太可恶了!该死!他们这么做,是要置皇后于何处?又要置朕于何处?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说到这,只剩下咬牙切齿。 “皇上请息怒!”楚殇道:“民间有道:‘后宫三千俏佳丽,不及一个庄家郎’,他们是皇后娘娘的本家人,就这一层关系,就足够有这般胆子,且不怕惹事生端,因他们自知有皇后娘娘撑腰……” 话一出口,吴文轩气急败坏,将桌上折子扔向楚殇,直直的砸到他身上,让他闭嘴! 楚殇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祈福和祈禄也皆吓的跪倒地上不语。 许久,吴文轩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这事朕需要从长计议,还有,暂且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他因产子,身子亏损的厉害,这等事情,先压下。” 楚殇行礼道:“臣遵旨。”略顿:“只是,臣觉得还是让皇后娘娘知道的好,他那人那么聪慧,而且庄家人的恶行已经在苏阳城闹得人尽皆知,很多大臣也知道,只是碍于皇后娘娘,没人敢告他们庄家;不过,若庄家人再如此不知收敛,怕是这折子会呈到皇后娘娘那里。” 吴文轩听了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犯难,该如何把此事告知庄晗,以他的性子,必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郁闷,不禁暗骂,不争气的庄家人,居然陷晗晗于如此难堪的境况。 该死!着实的该死! 让楚殇退下,吴文轩独自一人在宣政殿坐了许久,才回椒房殿。心里纵然生气,但进了椒房殿,便掩去所有的不悦情绪,在庄晗和小肉肉面前一副笑哈哈的样子。 小肉肉已经七个多月了,比刚生下来那会,更加可爱白皙、粉嫩嫩的,也更加乖巧。 待晚上就寝时,吴文轩想着今日楚殇的话,禁不住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他受什么苦都不要紧,却是看不得这人受半点委屈。 这次庄府给晗晗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该如何是好? 这日,下了早朝。 刚到宣政殿,就看到庄晗在忙着看折子。小肉肉没出生时,通常都是由吴文轩将每份奏折批阅过后交由庄晗复审,最后两人再一起商议,而后意见达成一致,才交由三省六部执行。 小肉肉出生后,吴文轩就让庄晗先照看他,现在小肉肉已经七个多月了,庄晗自然是把国事放在首位,用过早膳,便一直在这殿内将连日以来的奏折一一查阅。 近期奏折格外多,有关乎新官上任、官吏升迁的事情,有关乎农民小麦收成、征税漏税的事情,有关乎告发贪污受贿的,有关乎南方涝灾,北方旱灾的,还有关乎边疆状况的……庄晗都仔细的一一看来。 吴文轩站在那许久,庄晗都没注意到他来,直到云儿端了一杯龙井茶,放下手中毛笔,喝茶时,抬头才瞟见吴文轩正站在门旁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而后笑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说声?” 吴文轩笑笑,朝他走去,庄晗忙起身迎接,却被吴文轩制止住,而后拉住他的手道:“这里又没外人,晗晗你何必这般多礼?” 庄晗看了看他,垂首淡淡一笑。 “赟儿可乖?”吴文轩问。 “方才奶娘说乖的很。”庄晗道。 “那就好。”略顿,吴文轩道:“晗晗,今天我们在这用膳,如何?” 庄晗点头同意。 用膳时,庄晗看了看这颇为丰盛的膳食,虽然两个人吃,却有四凉八热,另有米饭、馒头以及汤食。 吴文轩似乎感到庄晗有心事,不禁看了他一眼,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 庄晗摇摇头:“不是。”而后看向吴文轩道:“有奏章禀道去年战事扰乱农民收成不好,今年虽比去年好,但还是不足,百姓们若交税,有很大一部分怕是剩的粮食不多,有的养活家人都是问题。” 吴文轩一愣:“但苛间杂税已经全部减免一半了。” “皇上,晗晗想的是全免。” 听后,吴文轩皱眉:“全免?” 庄晗点点头。 “晗晗,朕明白你的意思。当初,新朝刚立,你就主张大赦天下,一切税收全免,当日朕之所以不同意,也是有原因的,你可知我们刚建新朝,国库里的银子少的可怜;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朕国库里的银子兴许还没有某些富商的多呢。”吴文轩道:“我们若再不收税,如何充溢国库?国库没银两,如何养这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一番话说得,庄晗有些语塞,想想也不无道理;顿了顿,道:“有折子禀道,这数月以来,北方旱灾,南方却一直阴雨连连,很多地方暴雨不断,淹没了许多庄家和民宅,若是再赶上交税,怕是……”说到这,眉头不禁深锁。 吴文轩看出他的顾虑,道:“晗晗,现今国家百废待兴,朝廷不仅要用人,也要用银子,大把大把的银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啊急不得,一切要从长计议;朕已经派人去北地抗旱,也派人去南地抗水,且派去的皆是在南北方生活的官员,对抗水抗旱也有经验;而且朕还鼓励一些富商捐款救灾,只是就不知道有没有又要从中作梗,谋取钱财了。”略顿:“朕不是傻子,这百姓和官员、富商之间,贫富差距太大,加之战事,百姓过的是苦不堪言,朕也想过只让官员和富商纳税,但眼下,还不能这么做,先让这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放高利贷牟取暴利的商人们快活几天,等日后定要将他们剥削的全部一分不差的吐出来。” 庄晗认真的听着,忽然觉得吴文轩这个皇帝做的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不禁有说不出的欣慰。 吴文轩边给庄晗夹菜边道:“方才看你神情,朕猜个十之*,你看朕这样做,你满不满意;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朝中大臣和皇宫内一切都要节俭,以此来缓解国库开支,日后这膳食,只有你我二人,四个菜就足够了,这样能省下不少银子;晗晗,如何?” 庄晗看着吴文轩,眼底涌出说不出的赞叹,开口道:“皇上能有此心,乃是万民之福。” 吴文轩笑笑,凑近亲了庄晗一口:“朕能有你这样的皇后,岂不也是万民之福?” 庄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点形象。 吴文轩笑道:“这又没外人,难不成还害羞?” 庄晗脸上一红,低下头吃自己的饭。虽然没外人,但他生性易羞,而且觉得一些露骨的话,亲密的事,只有他和吴文轩二人时说出来、做出来,才不失了分寸;更何况,他们现在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母仪天下,更是觉得要严谨。可吴文轩却丝毫不在意,这让他心下无措,暗暗吐出口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拘小节,且淫心太重。 这样想着,又觉得好笑,禁不住面露笑意,尤其是想到自从有了孩子,他几乎没怎么和自己做到尽兴过,每次都是乘兴而做,败兴而停;每每看到吴文轩那时候的脸色,都觉得着实的好笑。 吴文轩见状,捧起他的脸问道:“偷笑什么?嗯?” 庄晗不语,只是咬着唇忍着笑。 吴文轩一脸茫然,思量了一番,得不出什么来,便穷追不舍的问,问了半天,庄晗也不愿说,只得放弃,郁闷的抱着庄晗亲吻了好一会才作罢。 跟随他们的奴才们,将这两位主子那点事情摸得再清楚不过,作为奴才,自是知道什么不该听不该看不该问不该说,所以都是很识趣的退下,在门外候着,给这两位主子单独的相处空间。 吃完午膳,两人去看了小肉肉,逗了他一会,待小肉肉吃了饭,睡下,两人在这椒房殿也没闲着。 批阅了今日早朝的奏折,庄晗又想看看前些日子的奏章,看看这皇帝是如何决策的,官员们实行的结果又是如何。 却被吴文轩制止住了,道:“小安子说你用过早膳就看奏章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别看了。” 庄晗冲他笑笑:“吴兄勿担心,我不累。” 吴文轩见他非要看,想到楚殇的奏折,心中不免担心,想了想,道:“晗晗,你既要顾国事,又要持家事,还要照顾我们的孩儿,你这样太累了,要多休息才是,知道吗? 庄晗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我真不累,再说了,朝中事情你一个人忙,太辛苦,我也只是尽点自己的薄力,累不到的。” 吴文轩无奈,叹了口气:“朕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晗晗陪朕出去走走如何?” 庄晗禁不起他的要求,只好应了。 两人去了御花园,已经五月份了,御花园里,艳阳高照,夏花绚烂、树木葱翠,怪石嶙峋,一池清水,又有亭台楼阁,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两人边走边天南地北的聊着,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两人的旧事,也聊到了往日的吴王府。 庄晗想到,当日自己嫁入吴王府,那里的后花园,虽比不上这皇宫的御花园,但也算是别具一格,且也是奢华的很。 他更记得,那王府的设局是李寒设制的,如今那人已入了黄土,成了回忆;自己是赢了,但赢得有些无味。 吴文轩瞧着庄晗嘴角淡淡的略带几分的苦涩笑容,问道:“想起何事了?” 庄晗看着面带微笑的吴文轩,他自是明白,李寒提不得,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也许不会被吴文轩遗忘,甚至会埋葬在心底,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今陪这个男人身边的是自己。 往事如风,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话到了嘴边,最终说了句:“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那我们回去吧。”说着搂住庄晗道:“听朕的话,日后不能这般操劳,若不然身子吃不消的。” 庄晗看着吴文轩,点点头应了声:“嗯。” 回到寝宫,看完小肉肉,庄晗便躺下睡觉了;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分。 而身旁的吴文轩正满目深情的望着自己,庄晗不免一愣,而后笑问:“皇上没睡?” “我不困。”吴文轩深邃的目光看着刚刚睡醒的庄晗,披衣散发,面带慵懒,加之残阳的余辉,使屋内晕出一抹红,照在人身上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好看,再看眼前人的模样,忽然就涌出一股欲火,压都压不住,下一刻,直接将还未清醒的庄晗压在了床榻上。 “晗晗,朕,朕想要做到尽兴,给,给朕吧。” “吴兄……”剩下的话,望见这深邃柔情的双眼,再也没有说出口,只得随了这人的意。 吴文轩又惊又喜,顿时失了理智,接下来的一番覆雨翻云,进退之间更是失了方寸,惹的庄晗只能跟着疯狂,极尽缠绵,仿佛有种不死不休的错觉。 当夜幕降临,寝宫内的床幔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吴文轩总算是将自己的一腔热流全撒入了庄晗体内,而后尽兴而退。 心情大好的亲吻着庄晗汗湿的额头,柔声道:“辛苦了,今日晗晗真是热情的叫朕意外;想来,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尽情的做了,真是叫朕忍的辛苦,不过,”说到这嘴角噙笑,又吻了一下庄晗的发髻,满足的继续道:“晗晗,再这么几次,你就能给朕生二胎了。” 庄晗心下一抖,立时从吴文轩怀中出来,道:“吴兄,说多少遍了,如今的心思要用在朝廷百姓身上,再者赟儿尚小,他一个我都照顾不周,再来个,岂不是……”说着撅嘴以示抗议。 吴文轩忙连连点头,答应,不要,不要,而后抱着庄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地,庄晗想到什么,轻轻从吴文轩怀中挣脱开来,撑起身子问道:“这殿试过去这么久了,皇上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吴文轩笑了笑:“自是记得,朕没忘。” “那为何迟迟不肯落实?” 吴文轩思量片刻,回道:“这不是忙吗?等忙完,朕一定带你出宫。” 庄晗低头思索片刻,而后抬头道:“这国事,一年到头没有忙完的时候,不如,就这两日出宫吧,我今日读到一奏折,写的是关于苏阳城贪官污吏的事情,奏折还提到此事还有不是官宦的人参与,数目庞大,且详情还在测查中,我们不妨微服私访,探个究竟;顺便也体察民情,也算是出宫玩玩了。” 吴文轩的面容有些深沉,但还是点头应下了;他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这人心思缜密,又聪慧,岂能一直瞒他?也罢,自己也正有此意,关于庄家那寻欢楼的事情,正好一并去探个究竟。 是真是假,到时便知道了。 第104章 微服私访 翌日,下了朝,用过膳,两人换上普通的男装,便一同出了宫。 出了宫,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肩接踵,吆喝声、说笑声,亭台楼阁间还有学子吟诗作画畅谈人生,好不热闹。 “看来,这些大臣的折子里写的,也不全属实。”吴文轩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朕……真的是百姓安居乐业,街道繁华昌盛。” “京城乃天子脚下,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是一定的。”庄晗道:“吴兄,你看到的只是这万里江山的一角。” 吴文轩点头道:“晗晗说的是,若是全国各地皆能如这京城繁华,那真的才是国泰民安。” 庄晗看着吴文轩的侧脸,笑了笑道:“吴兄,怕是你唤我的称谓要改改了。” 吴文轩顿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叫习惯了,忘了。”转头看着庄晗唤了声:“晗弟。” 庄晗笑出声来,拱手道:“吴兄。” 两人皆一乐,而后肩并肩的走在这京城的街道上。 许久没有出来了,庄晗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挑挑那个;小贩们见他们二人的穿着打扮以及气质,皆都断定他们不是寻常人家,忍不住在庄晗问价的时候,把价位抬高些许。 吴文轩道:“晗弟,这些小贩们卖的东西很便宜啊。” 小贩:“……” “嗯,确实不贵。”庄晗应道。 小贩:“……” 在京城内游玩了一番,他们便赶马车去苏阳城,到苏阳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日正当午,坐在车里,吴文轩将庄晗拉至自己怀里道:“此去苏阳,是不是也顺道去看看你父亲他老人家?”他见庄晗若有所思,继续道:“以及你母亲。” 庄晗心思被说中:“这几年和父亲聚少离多,又不能相陪他老人家,这次出来,若再不去看望,那岂不是太不孝了?”低下头,沉声道:“至于母亲,我更是想念她,所以,想去坟上看看她。” 吴文轩点头同意,怕又触动庄晗伤心,便不再提及,忙换了话题。 “你是苏阳人,不知苏阳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庄晗眨了眨眼,“话说回来,我虽是苏阳人,但因在家中被当作女子圈养,去的地方并不多,至于好吃的,倒是知道几家饭馆,不妨我带吴兄你去尝尝?” “是吗?好啊,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尽兴而归。”吴文轩侧头一笑:“今日,你不是皇后,我不是皇上,我们就是吴文轩和庄晗。” 庄晗点头一笑,看向车外。 约莫申时,车行至苏阳;下马车,两人在城中闲逛了一会,询问了这苏阳城的菜蔬食油的价格,民生问题、治安情况,官吏情况等等,又买了些礼品,准备去庄府。 吴文轩扶着庄晗正欲要上马车,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闹声。 回头看去,但见一群人正追着一个年轻人,不多时将那年轻人抓住,年轻人声嘶力竭的高喊救命。 庄晗皱眉,不禁有些愤怒,吴文轩看后,也不禁跟着皱起眉头,侧脸看了看庄晗,见他神色担忧,便知他心思,而后吩咐道:“祈禄、祈寿,救人。” “是,少爷。”说着两人一个飞身跃起,与那群人打了起来,将那年轻人救下。 被救下的年轻人冲过来,忽然跪倒他们面前。 吴文轩立时将庄晗护在身后,看着这跪地之人,庄晗也看向那人,但见那人不过十五六岁,容貌俊美,仪表也整洁,满目的恐慌看了看身后追他的人被人打跑,而后朝吴文轩和庄晗磕头,道:“小民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吴文轩没回应,庄晗禁不住好奇问道:“他们为何追你?” 那少年抬起头,战战兢兢道:“因他们要抓小民去寻欢楼。” 听到“寻欢楼”三字,吴文轩顿时心下一紧,看向庄晗,庄晗一脸疑问,好奇道:“寻欢楼?那是何地方?” 那少年回道:“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小民的哥哥就被抓去了那里,现在被关在了那……”想了想:“求两位恩人也将哥哥救出,小民愿做牛做马报答两位恩人。” 庄晗吃了一惊,正欲要开口,吴文轩抢先道:“他们私自乱抓人,你为何不报官?” 那少年道:“官衙里的人不敢惹那寻欢楼里的人,连京城里的大官都不敢惹他们,小民实在无计可施啊。” 庄晗听后很是讶异,看了看吴文轩,吴文轩看着四周渐渐被吸引过来的百姓,对庄晗道:“晗晗,我们暂且不去庄府,找个地方再细细询问,如何?” 庄晗也是这样的意思,便让少年起身,随他们上了马车,找了个歇脚的地方,几人落座。 庄晗看着有些窘迫的少年,柔声道:“莫要害怕,你有什么难处,且一并到来,这位公子一定能帮到你。”说着指了指吴文轩。 吴文轩面色沉重,扯了扯嘴角,附和道:“对,你把事情原委详尽到来。” 少年应了声,瞧了瞧这两人的气质,便心中不由得暗道定是达官贵人之辈,定了定神,从头讲起:“小民和小民的哥哥是一对双胞胎,姓柳,小民单名絮字,今年十六,山东人士,为考今年的会试前来京城,却在途经苏阳城的时候,遇到庄府家的公子庄谦,他遣人在醉仙楼招待了我们,说今年的会试特别难考,因新朝刚立,要求严格,且由皇后娘娘亲自监考,若想通过,需由他们庄家帮忙。”抿了抿唇道:“小民和哥哥虽不知这庄谦为何如此这般好心,但皇后娘娘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对皇后娘娘也是万般敬仰,便稀里糊涂的听信于他。和哥哥一同跟他去了寻欢楼,先前他说寻欢楼是皇后娘娘专门为考生们建的,那里面有从皇宫来的教书先生,管吃管住,还有书籍和每日京城的信息什么的……哪里知道,到了那,却……却……”说到此,紧咬下唇,双目含泪,有些难以启齿。 庄晗怔愣愣的看着他,心中已是怒火中烧,他也不说话,只是绷着脸,等着少年将下面的事情道出来。 那少年稳了稳情绪继续道:“到了那是如庄谦所说,管吃管住,还有教书先生,不仅仅这些,总之是极尽奢华,那里面全是清一色的年轻俊美男子,他们要我们扮成女子,一切都学习女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就罢了,还要学习女红、各种繁琐的礼仪,更可恶的是断了我们去参加会试的机会,将我们关在寻欢楼里,以色示人,还扬言说什么,十年寒窗苦读,不一定能考取功名,可在这寻欢楼里,若是能学得好了,将来被哪位达官贵人看中,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说……”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庄晗与吴文轩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皆难看至极。 庄晗沉声道:“他们说什么?”略停:“柳公子,你但说无妨,不管你信不信,我保你无事!” 柳絮看了看庄晗,一咬牙道:“说他们庄府出了个男皇后,就是因从小被当作女子圈养,才能有今日的地位;更言之凿凿的说,我们若学得好,将来送我们进宫,做皇上身边的人。” 庄晗听的浑身发冷,几乎是要颤抖起来;自己的家人竟做出这般无耻之极的事情来,简直是不可饶恕。 吴文轩忍住怒火,压低嗓子问道:“柳公子,你此话说不通啊,他们既然是庄府的人,不是应该向着皇后娘娘吗?为何要养这么多美男,送去宫中与皇后娘娘争宠?” 柳絮皱眉道:“小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虚妄,至于为什么,小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很多年轻的男子,如同受了蛊惑,一听能进宫,能攀龙附凤,便都老实的留在了那寻欢楼,自甘堕落。” 庄晗心中怒极,脸色冰寒,怒喝一声:“可恶!” 将柳絮吓了一跳,忙从椅子上跌坐地上,怯怯的看着发怒的庄晗。 庄晗一句也不想再听下去,且不论这少年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想现在立刻去庄府问个究竟。 起身就要走,被吴文轩一把拉住,庄晗回头看向吴文轩,眼中竟是说不出的悲愤,下一刻,推开吴文轩走了出去。 吴文轩快步追上前,唤道:“晗晗。” 庄晗停下脚步,不去看吴文轩;吴文轩走近他,轻轻叹口气,安抚道:“兴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从这柳絮口中的话来看,前后矛盾且疑点重重,你不要妄下结论,误会了自家兄弟。” 听了这话,庄晗心底没那么难过了,但还是难掩怒气,淡道:“我这就去庄府问个究竟。” 吴文轩拉住他,淡淡道:“定是要探个究竟,但我想先从那寻欢楼着手,待去那查看了详情,再去府上问,如何?” 庄晗顿了顿,转念一想,有理,垂下双眸,淡淡道:“我并非担忧那寻欢楼是真是假,而是担忧我那些不争气的弟弟,吴兄你已经三番五次碍于我的面子,不和我们一般见识,对于他们所作的一些恶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却闹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让人落了话柄不说,更让我有何颜面面对百姓,面对你?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杨柳所言属实,这次吴兄你就不要顾及我的感受,该怎么按律例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绝无半点异议。” 吴文轩淡淡一笑,轻声道:“这不还没去探实情,你且不要这么悲观,等我们查完再说。” 庄晗面色郁郁的应了声:“嗯。” 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便去了苏阳城郊的寻欢楼。 说实话,到了寻欢楼外,两人还没看出这寻欢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一座和学堂类似的建筑,层台累榭,在这郊外别具一格,且有一番说不出的宁静之感。 两人彼此对视,皆面露疑惑,来不及多想,便朝里面走了进去,刚到门口,一人笑道:“两位是来喝茶的吧。” 喝茶?两人微楞,而后庄晗道:“没错,喝茶。” “那里面请。” 说着带吴文轩和庄晗二人进了里面,走过一座长亭,进了一大厅内,刚进去,便听到里面有说笑声。 拿眼瞧去,看到有几个来来往往的男子,身边跟着伺候的人……边说边笑的正往别的地方走去。 庄晗不免心生怀疑,但并未开口。 “两位是喝绿茶还是红茶?”那人问道。 吴文轩看了一眼庄晗,开口道:“不知这绿茶和红茶有和区别?” 那人沉默了下:“绿茶乃为上,红茶乃为下。” 两人听的一脸茫然,神色复杂的互相使眼色,吴文轩忍着心中怒气道:“那就绿茶好了。” “好的,两位这边请。” 庄晗看了吴文轩一眼,吴文轩微微点了点头,便跟在那人后面,不多时,到了一座楼。 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哗声、抚琴声、说笑声,进去一看,立时有些呆愣。 只见这厅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厅堂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好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极尽奢华。 大厅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可谓是堪比皇宫。 而正厅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寻欢楼”。 “这……”庄晗闭了闭眼睛,压住怒火问道:“这位小哥,你没带我们走错地吧?你确定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一个喝茶的地方?” 那人一脸鄙视的看了看庄晗,道:“看模样和气质挺像个有身份的人啊,怎么如此孤陋寡闻,这般没见过世面。” 吴文轩和庄晗同时瞪大了眼睛,吴文轩轻笑出声朝那人道:“这位小哥,我这位兄弟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的茶楼。” 那人一脸惊奇的瞧着吴文轩和庄晗,皱了皱眉:“你们俩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两人皆沉默,并未表态。 庄晗心下稍静,回道:“我们是外地来的,多少有些不懂,只是听说这寻欢楼,故来此,有不对的地方还望小哥多担待。”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 那人面带笑意,接过银子:“待会你们便知道了,你们选的是绿茶,乃为上,会有受过训的专门男子来伺候你们的。” 这最后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将两人惊得一时无言。 这,这所谓的喝茶,谁也想不到居然是男男寻欢,红茶为下,绿茶为上。 那人看他们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笑盈盈道:“第一次吧?放心,不比女子差。” 庄晗心中惊涛骇浪,脑中一片空白。这,这,自家兄弟居然开此所谓茶楼,和街市上那些青楼妓院有何区别?这不是在暗暗讽刺他和皇上吗? 自家兄弟为何要置自己于这般难堪的处境,简直是像要将他羞辱致死。庄晗转脸迎向吴文轩,煞白的脸色,看得吴文轩心下一疼。 “喂,你们俩……” 那人话还未说完,吴文轩猛地抬脚一踢,将那人直踹到在地,那人立时疼的躺在地上叫唤。 他的叫唤声引来其他人,吴文轩护住庄晗将他拉入怀中安抚着,而后对着前来的人,喝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当家的?” “皇后娘娘!”一人朝空气拱手,趾高气扬的说道:“你小子不知道,这乃我们皇后娘娘的地盘。” “放肆!”吴文轩怒道:“这如同青楼妓院一般淫【】秽不堪的地方,岂是皇后娘娘的?” 那人不仅没怕,反而冷哼一声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自从知道咱们万岁爷有龙阳之好,这各地方官员想法子给皇上挑美男,还有一些长相俊美的小生都前往京城,想着能有机会靠近皇上,咱们皇后娘娘为了能一人独享万岁爷,特地建了这楼,你们都记着,万岁爷身边有一个皇后娘娘就够了,其他人不配和咱们皇后娘娘争。” 话音落地,吴文轩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庄晗咬紧下唇,握紧拳头,他只觉得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是一种折磨,自己的亲人居然,这样,这样侮辱,侮辱自己…… 心痛至极,忽然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吴文轩一把抱住他,唤了声:“晗晗。” 庄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拿眼看了一眼吴文轩,轻声道:“晗晗没有……” 说着双眼一闭,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吴文轩立时浑身大震,将庄晗紧紧抱在怀里,这时候,祈福他们几人赶到,吴文轩扬声喝道:“给朕将这楼封了,该抓的抓,该审的审,若是晗晗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的狗命!” 说罢,抱起庄晗往外走去。 第105章 山雨欲来 庄晗醒来时,脸色依旧不好看,睫毛微颤,倚在吴文轩怀中,不发一言。 吴文轩亦不多言,这时候也许只有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许久,吴文轩道:“晗晗,你几个弟弟在门外等候多时,见还是不见?” 庄晗略微皱眉,轻声道:“皇上愿意见吗?” 吴文轩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只想让他们以死谢罪!” 庄晗长叹一声,从吴文轩怀中出来,低头恳求道:“晗晗可否请求皇上,准我单独和他们见一面?” 吴文轩看着庄晗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酸涩,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切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庄晗神色阴郁,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晗晗知道。” 吴文轩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能暗叹一口气,命人在外面好生守着。 庄晗整理好情绪,召见了自家弟弟们。 自家弟弟们一见他,便磕头行礼,一脸的恭敬,还说了些关心之语、想念之情;庄晗面无表情,并无感动,此刻他已不知这里面的情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多少了。 淡淡微笑着等众位弟弟们安静下来,才坐在高位上,沉声道:“关于寻欢楼被封一事,弟弟们可有要说的?” 诸位弟弟心中一凛,缄口不言,暗中互相使眼色。 庄晗瞧在眼里,明在心里,这几位弟弟看样是要供认不讳了?正想着,最会做事且在庄晗心中颇喜欢的的庄谦站了出来,行礼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只望哥哥你顾念手足之情,放了几位弟弟。” 庄晗望着他,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庄谦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他道:“这件事想做就做了,也无什么特别的道理。” “庄谦!”庄晗怒喝一声。 “弟弟在。”庄谦并无惧怕。 “你就这么想置于我如此难堪的地步?”庄晗怒问:“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 “弟弟不愚昧,自是知道是死罪。” 庄晗看着他弟弟脸上的神情,皱眉道:“这不是闹着玩的,皇上对这件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庄谦抬头,看着他道:“哥哥无须担心,一切罪名都由我承担。到时候我自会像皇上请罪,决不让哥哥你受一点牵连。” 庄晗沉下脸来:“你做的这些,我本就一无所知,即使是皇上要处置,也与我无关。”略顿:“你们若不是庄家人,我岂会要去管你们!“ “你若不是庄家人,我们岂能有这样的胆子,做这等杀头的大罪?”庄谦反问道。 庄晗有些震惊,面露怒色,轻笑一声:“听弟弟你这话,倒是怪起我来了?” “难道不是吗?”庄谦追问道:“哥哥若不是这一国之后,我们庄家哪能有今日?阳奉阴违、溜须拍马的不在少数,可明褒暗贬,指桑骂槐,讽刺之人更是多之又多,弟弟到哪都都跟着哥哥沾光,被人称为异类,这一切都是拜哥哥你这位以色示君的男皇后所赐。” “谦哥哥。”一个年纪较小的弟弟庄天齐压低声音,试图阻止他大不敬的言语。 庄晗心下骇然,神情悲痛的与庄谦对视,庄谦望着他,并无退缩:“哥哥,弟弟所言可对? “谦儿!”年纪最大的庄奕泽斥责道:“怎可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还不快跪下!”说着给他使眼色,但庄谦却站立不动,他正色道:“哥哥,你不用劝我,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觉得凭咱们皇后娘娘的气度,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庄晗心中一寒,抿了抿唇,垂眸不语,半响,才沉声道:“其他人都下去,我想和谦儿单独谈谈。” 待几位弟弟下去,庄晗望着庄谦,道:“你在怪我?” 庄谦一撇头:“不敢!” “谦儿!”庄晗柔声道:“诸位弟弟中,我没有很亲近的,唯独与你走的还算亲近,我记得小时候,只有你这个弟弟经常去别院找我玩,也经常拿一些好吃的去给我送去。那时候我就想,在这偌大的庄府中,还是有个弟弟待我不错的,甚至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褪去那女装,和你把酒饮欢,月下畅谈。为什么你,你对我却如此敌意?” 庄谦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庄晗,他振声道:“我也曾幻想有一天能和哥哥你把酒饮欢,月下畅谈,每次去别院找你,你都嘱咐我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你还说即使没有考取功名也无妨,男儿志在四方,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只要为人端正,行善积德,一样是好男儿;我对你崇拜有加,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是男子该多好,我可以和你无限亲近。后来,无意间我在别院柴房看到了洗澡的你,才知道原来你是个男子,那时候我既开心又兴奋,虽不知你为何要扮成女子,但心中早就视你为最敬爱的人,我在庄府中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般疼爱关心我的人了,所以谦儿一直希望你能褪去女装做个真正的男子,而后去做你想做的事。可是,你却让我失望至极,不仅放弃自己的志向,还甘愿雌伏在一男子身下,任其羞辱,你就这么没有羞耻之心吗?这皇宫再漂亮,地位再尊贵无比,可有什么用,你是一男子,却甘愿做一个女子,为男子生儿育女,谦儿真是对你太失望!”说着他眼中已泛起泪花,昂起头,继续道:“我不在乎皇上他如何处罚我,我只想让他知道,这男男承欢,本就是让人痛恨、令人羞耻的事情,他不能容忍其他人去找男子寻欢作乐,为何能容忍自己?自己贵为一国之君,可以和男子欢好,为何他的百姓们就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皇帝当的也太专政了!” 庄晗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悲伤至极,自家弟弟所言是有几分道理,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己走到今日,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只怪上天弄人,男身女命,且还有异族体制,自己即使想做个正常男子也是痴人说梦,只能说白白可惜了这一具男儿身。 庄谦见庄晗脸色煞白,神色悲伤,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双膝跪地,唤了声:“哥哥……”便只剩下哽咽。 庄晗一时之间也有些触动,哽咽着轻轻的道了句:“哥哥不认,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罢长叹一口气,忍住泪水,缓缓道:“你如此这样想我,我不会怪你;只是你不要错怪了皇上,苍天可鉴,皇上他并无侮辱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就这么下贱?”庄谦怒道。 “谦儿,有些东西你不会懂得,尤其是情爱一事。” “我不懂,确实不懂,若不然,也不会……不会得不到你了……”庄谦神色悲伤的说道:“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也总比你躺在其他男子身下要让我来的痛快!” 这话如同炸雷一般,将庄晗震慑的愣在当场,自己的弟弟居然……想到这,他心乱如麻,惊惶无措,脸色更加惨白的难看。 庄谦望着他,皱起眉头:“是不是觉得我更龌龊无耻?” 庄晗身体颤抖,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你,你我是兄弟……亲兄弟……”而后站起身猛地扶住他肩膀:“谦儿,告诉我,你在跟我开玩笑。” 庄谦挣开他,认真道:“我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哥哥你,非常喜欢,从小时候就喜欢……”说着流出泪水,目光里全是说不出的悲凉。 庄晗摇头,眉宇间全是痛苦之色:“怎么会……怎么会……” 庄谦哭着道:“也许你只是把我当作亲人,可谓却不止把你当亲人,我早就……” “谦儿!”庄晗打断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今日这一番话,我就当没听到;眼下还是先处理寻欢楼之事,你且告诉我,你做这事到底是何意?就为毁了我?” 庄谦忽然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 庄晗看出他对劲,忙上前扶住他,担忧道:“谦儿,你怎么了?” 庄谦看起来似乎很痛苦,捂住脑袋,不停的重复道:“我不知道。” 庄晗见状,对门外唤了声,不多时吴文轩走进来,见庄谦两眼无神,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皱眉道:“晗晗,他怎么回事?” 庄晗摇头,正欲要开口,却忽地被庄谦一把推开,如癫痫一般痛苦大叫道:“庄晗该杀!该杀!” 见状,庄晗皱眉,不及多想,下手点了他的睡穴。 吴文轩的脸色有些难看,上前拥住脸色同样难看的庄晗,柔声道:“晗晗。” 庄晗回头看向他,淡道:“我没事。”又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庄谦:“如果我没猜错,谦儿定是中了催眠术,被人控制了。” 吴文轩霍然一惊,忙道:“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庄晗道:“若没猜错,我想应该是当日逃跑之人。”说着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心中一顿,冷哼一声道:“老秃驴,果然喜欢和朕玩阴的。”握紧拳头:“既然如此,朕那就奉陪到底。” 庄晗神色复杂的望着庄谦,吴文轩看他脸色惨白,唇色发青,不免心中一疼,道:“晗晗无须担心,朕这就传御医。”看着身旁脸色极其难看的庄晗,担忧道:“晗晗,你怎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庄晗双眉紧蹙,摇摇头,垂下眼眸掩住那一片难言之色。 命人将庄谦抬下去,又请了御医,吴文轩道:“晗晗,时候不早了,若不然今日我们回宫,这事等回宫后再议,如何?” 庄晗点点头。 回宫的路上,庄晗开口问道:“皇上,你会怪罪庄家吗?” 吴文轩将庄晗拉到怀中,轻轻抱住:“先回宫,等查清再说吧。” “也好。”说着庄晗垂下头,暗暗叹了口气。 而吴文轩看着怀里的人,心道,晗晗,你总是这般心软,却对自己太狠心,这庄家给你惹的事端不少,这一次,朕要为你铲平一些人了。 回到宫内,迫不及待的就去看望小肉肉,问了情况,知道他乖巧的很,庄晗才安心的躺在床榻上准备休息一会。 躺在那却怎么也睡不着,吴文轩见他心绪不宁,柔声问道:“晗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庄晗摇头道:“没有,只是,累了。” 吴文轩不傻,看着庄晗面色难看,眉目间全是悲意,心中一阵酸涩苦楚,伸出手臂,将庄晗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他的发髻,而后紧紧拥住道:“你这傻子,是要朕心疼死才罢休吗?明明有心事,却装的若无其事,你岂不是不知朕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庄晗埋头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发一语。吴吴文轩更加心疼如绞,轻巧抚摸他的背脊,沉声道:“此事你不要再过问了,朕来处理,你只需记得,朕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你的本家人也不行,即使他们不是本意。” 听后,庄晗身子一顿,皱眉道:“皇上,你说过等查清再做定论的。” 吴文轩叹口气,笑了笑,趁其不意,伸指点了庄晗的睡穴,庄晗毫无防备倒在他怀中。 吴文轩将怀中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帮他脱去外袍,又给他盖上被褥,看着庄晗的睡颜,轻叹一口气,亲了他一下,才缓步走出寝宫。 第106章 到了宣政殿,命人传楚殇,不多时楚殇跪地行礼,而后起身覆命。 “这几日,你查的如何?” “回禀皇上,果然如皇上所料,这背后主谋是那凌空大师,他利用庄家皇亲国戚这一身份,用催眠术控制了几位公子,使他们在苏阳城胡作非为,其本意一是暗讽你和皇后,二来离间你们。” 吴文轩冷哼一声:“这老秃驴,自己死了爱人,就见不得别人恩爱,真是可恶!” 楚殇低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文轩冷着脸,命令道:“讲!” “臣收到密函,明日早朝,有一些老臣会联合上奏弹劾皇后娘娘和庄家。”楚殇垂首道。 吴文轩撇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如何看?你又是从哪得来的密函?” 楚殇如实答道:“因他们有找过臣,让臣与他们一起弹劾皇后娘娘。”沉默下,继续道:“依臣看来,此次他们是想一箭双雕,一是想废后,二是想让皇上认清当日谁对谁错;也难怪,寻欢楼之事皇上要为皇后和庄家辩驳,实难入手。因现在满城风雨,皆议论此事,将那‘后宫三千俏佳丽,不如一个庄家郎’传的更是不着边际,这下是非将皇后娘娘逼入绝境。”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朕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吗?这群不知感恩的老狐狸,先前就不该放他们一马。”说着长叹一口气,略微皱了皱眉道:“朕不想为庄家辩驳,只要能保住晗晗,其他人怎样,跟朕无关,庄家本就是有罪,有传言他们的钱财富可敌国,朕那日看到他们建的寻欢楼,果然是够富丽堂皇,堪比朕的皇宫,朕一直都想整治这国家的贫富差距,却不知道从谁下手,正好,这次就从他们庄家着手,你看如何?” 楚殇浑身一震,不敢想若是庄晗知道会是何后果;心中忽然有些不快,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回禀皇上,从庄家下手也不是不可,只是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岂不是会有隔阂?依臣所见,这整治贫富差距过大问题,还是暂且一停,等处理了这事,再议也不迟。” 吴文轩依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殇,过了片刻才道:“朕的皇后,是朕的枕边人,他什么性子朕比你清楚;这一次,朕就算不从他们庄家下手,日后也顶不过朝堂上的那一封封奏折,与其到时让皇后成为众矢之的,不如现在就将计就计,除了这些后患。”略顿,对楚殇一字一句道:“有朕在,皇后撑得住;你无须担心,也轮不到你担心!” 楚殇心知这皇上本就对自己有敌意,也知再多说下去对自己不利,也就闭口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吴文轩道:“你先前和我那皇叔有交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出那老秃驴所藏之处,给朕活捉了,带他来见朕。”说罢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楚殇叩首行礼,欠身退下。 次日,早朝。 果不其然,朝中老臣中皆有上奏庄晗和庄家,其内容大意皆为皇后娘娘恃宠而娇,庄家恃势凌人,私建寻欢楼,有辱圣上名声……而且一群老臣,还唆使三位王爷,将当日立后之事扯出来。吴文轩哪里不知他们那些小伎俩,坐在大殿之上,心中冷笑连连,一个个准他们上前来奏,似笑非笑的神情里,让人捉摸不透。 待这些老臣慷慨激昂、言之凿凿的细数完庄晗和庄家的罪行之后,吴文轩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看起来毫无半点暖意,他将所有奏折丢于案上,道:“诸位大臣所言甚是,将庄府上下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审讯,剩下的日后再议,退朝吧。” 朝堂之上,众人心里纷纷一愣,暗道,这皇帝居然无任何异议。吴文轩下了朝,传了沈青、马严、孙杰和方吉水四人到宣政殿议事。 四人聚到宣政殿,等候待命;拜见了吴文轩后,被一一赐座赐茶。吴文轩将所有弹劾皇后和庄家的折子递给他们。四人面露疑色,见吴文轩示意他们打开来看,便都低着头一一翻开来看。 这些老臣的折子中,千篇一律,皆千夫所指庄晗,从头看完之后,四人面色沉重,抿唇不语。 四人脸上的神情,皆被吴文轩尽收眼底,他巡视一番,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他们知道这些折子是借此铲除皇后娘娘的,但为何今日早朝皇帝竟然将庄家押入大牢,看似是同意这些折子中所奏,但现在召见尔等,定是心里有别的想法,可又猜测不出来,一时之间摸不透这皇帝的真意;但他们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帝是万般舍不得皇后娘娘受一丁点委屈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的问题。 吴文轩见他们四人不语,淡淡笑了笑,“四位爱卿,随我和皇后出生入死,有什么话,但所无妨,朕不怪你们。” 四人将心中疑惑一一道出,并问了吴文轩的真实想法。 吴文轩瞥了他们四人一眼,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也不着急回答他们,而是示意让他们喝茶,四人恭恭敬敬的跟着喝茶。 过了片刻,吴文轩面带笑意,巡视四人:“跟了朕这么久,朕是何意,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 四人垂首不语。 吴文轩道:“朕这一次,要一箭三雕,一是从庄家下手收拾这些富商;二是朕要革职这些老狐狸的职位,让他们回家跟朕盘着尾巴老实待着去;三是朕要削藩。先前放他们一马,今日通过这一事,又全都卷土重来,毫无改意,那朕就先顺了他们的意,而后一并都铲除了。” 四人忙齐齐站起身,躬身道:“皇上英明。” 沈青道:“皇上,只是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就这三位王爷在朝中的地位和兵权是不容忽视的。”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又略微挑挑眉:“无碍,任他们有天大本事,朕只要手上有一证,便可至他们于死罪。” “那皇后娘娘呢?”方吉水问道:“若是定了庄家人的罪行,皇上就不怕皇后娘娘心存芥蒂?” 吴文轩眼睑微敛,眼底掠过一丝黯然,淡淡道:“晗晗他温和仁善,有情有义不说,又顾念太多;可他胸怀天下,忧怜百姓,朕敬重他,更爱惜他,当然不忍心惹他难过,可是到如今,有些事朕作为皇帝,不得不要狠一些。”说到此处,不禁有些无奈之意,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朕是人夫,但也是这天下百姓的君王,有些事终究不能两全啊。” 听了这一番话,四人不免心生怜悯,皆暗叹,这皇上和皇后本是真心相爱,却也抵不过这世俗的偏见和一些恶毒之人千方百计的算计。 从宣政殿出来,吴文轩就迫不及待的赶去椒房殿看庄晗。到了那,本以为庄晗会质问自己一番,却没想,他神色如常,抱着小肉肉和吴文轩逗笑。 用过膳,又和庄晗哄了小肉肉一番,待他睡下,吴文轩坦白询问道:“晗晗,为何不问今日朝堂朕关押庄府一事?” 庄晗轻轻为小肉肉盖上薄被,看着他,小声道:“自古有‘后宫不得干政’,虽我是男子,但也算是颠倒了纲常,为皇上怀孕生子,从前顾虑太多,既然上天要我男身女命,我何不顺应天意,安安静静的在这后宫之中;庄家一事,本就是死罪,皇上不必顾念我的感受,只管按律例行即是。” 吴文轩听他这般言语,不由得一愣,继而心底泛起一丝心疼之意,拉过庄晗的手,沉默片刻,才谨慎道:“晗晗,朕,朕不会赐他们死罪的。” 庄晗心中一颤,手有些抖动,想从抽出手,却被吴文轩攥的更紧,抿了抿唇,轻轻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吴文轩缓缓将他拉至怀中,大手轻抚他的后背,道:“晗晗,对不起,原谅朕不能两全。” 庄晗低着头靠在他怀中,不说话。 许久,他才开口问道:“那谦儿是不是也免了死罪?” “晗晗,那个人……”吴文轩欲言又止。 庄晗猛然抬头道:“皇上不打算放过他?” 吴文轩见他神色,把手放在他肩上,安抚道:“你放心,朕会一视同仁,不会难为他的。” 庄晗看了看吴文轩,垂下眼眸,心中却不确定吴文轩能放过庄谦。 过了两日,御书房里。 吴文轩正在桌案上认真道写着什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被绑着坐在椅子上的凌空说道。 吴文轩头也不抬:“你是朕的皇叔,朕岂能杀你?朕想和皇叔亲近关系,无奈皇叔总是躲着朕,所以朕只能将您老人家绑来了。” 凌空冷哼一声:“皇帝你又何必假仁假意呢?有什么话不妨明说,别卖关子。” “好,皇叔干脆,那朕也开门见山。”吴文轩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着他道:“朕要你帮朕削藩。” 凌空皱眉:“我一出家人何来那种能力帮你削藩?” 吴文轩嘴角勾起,那是一种自信的微笑,他将方才自己写的东西,拿给凌空看,而后道:“明白了吗?” 凌空一怔,眉头深锁,而后哈哈大笑:“我为何要答应你?” “你会的,要知道你做这么多,无非是因父皇当年将你的情人赐死,将你们俩断袖之事全部怪罪于他头上,使他不仅死不瞑目且死后还落了个坏名声。”吴文轩缓缓道。 凌空脸色立时煞白。 “你一直想恢复他的声誉吧?”吴文轩明知故问:“朕如果说,可以帮他恢复名誉,而且给他建一座墓碑,这笔交易如何?” 凌空目光冷峻,不说话。 吴文轩道:“皇叔你要知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是想你的情人恢复名誉,还是要他背负骂名,你可想清楚了。” “我……”凌空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沉思着,昔日那人的音容笑貌,那人的温柔,那人死后的悲惨,还有那人为保自己名誉,甘愿牺牲自己的抉择;如果当日自己能勇敢一些,也许…… “皇叔,你想清楚了没有?” 凌空的眸子在闪动,抿了抿唇问道:“你真要帮他恢复声誉?你若诓我呢?” 吴文轩轻笑:“皇叔觉得朕有必要诓骗你吗?” 凌空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好,那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吴文轩淡淡道:“暗中和我二哥他们勾结,用你的催眠术控制他们,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意图谋权篡位。” 凌空神色一顿,眯了眯眼道:“我明白了。”略顿轻笑一声:“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父皇削藩不成,今日你决心到挺大,只是不知能否成功了?” “皇叔这就不用操心了。”说着一挥手命人道:“松绑。” 椒房店内,祈安把庄府的情况一一禀明于庄晗面前。 话说完许久,庄晗才开口道:“父亲他老人家在那牢里可受的住?” 祈安皱起眉:“回皇后娘娘,老爷子受的住,只是……”声音减低:“似乎对娘娘您见死不救,有些……有些埋怨。” 庄晗身形一震,眸子中掠过一丝哀伤,挥手道:“小安子辛苦了,下去吧。” 待人退下,庄晗暗自叹了口气,庄家被人算计是咎由自取,自己不能再去过问了,若不然一次又一次,何时是个尽头? 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皇上借此削弱这些富商的势力,自己岂能去坏他的事情。 只是怕要惹父亲对自己恨了,想到这心中不免一痛,闭了闭眼,暗道,父亲,你心里就只有荣华富贵吗?其他人是你的儿子,我也是啊。 吴文轩来的时候,被云儿拦在了殿外。 云儿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搂着小皇子睡下了,他说今儿小皇子很不乖,许久才哄睡下,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说到最后云儿已经有些发怯,因吴文轩的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他顿了顿,问道:“朕也不行吗?” 云儿抿了抿唇,小声道:“回皇上,是,是的。” 吴文轩眉头一紧,叹口气,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忙忙碌碌,吴文轩有事务缠身,而庄晗真如他所说,后宫不得干政,就没再过问过朝政之事,吴文轩愧疚之中更有一丝伤感。 萧玉来椒房殿找庄晗谈心,见他一脸沉重便察觉他有心事,担忧道:“晗弟,可是有心事,不妨和我说说。” 庄晗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沉吟片刻,才迟疑着开口道:“萧大哥,应该听之一二了吧。” 萧玉微微皱了皱眉:“可是皇上将庄府上下压入天牢,惹你不快?” 庄晗摇摇头:“没有,没有不快,只是……”说着叹口气,亦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忧虑。 萧玉见庄晗脸色不好,眨了眨眼道:“是不是担忧本家人却又不愿和皇上闹不愉快?” 庄晗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萧玉抿唇沉默,半响,开口道:“此次事情,我听闻一二,虽说庄家是遭人摆布,但影响的确不好,你又是皇后,若包庇他们,怕是又要惹一番风言风语,要知道,这次你和你们庄家已是众矢之的。” 庄晗神色黯淡道:“就是知道如此,所以到如今,我也未曾去牢中探望父家,也没有去找皇上求情。” 萧玉叹道:“我听星弟说这次皇上顺应老臣和三位王爷的意思,内里定是别有目的。” 庄晗神色肃然,沉声道:“皇上他那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大概猜测个一二来,只是不确定,不过,他自从登基以来,就受制于那些朝中老臣,对三位王爷也是有三分忌讳,现如今,借着我们庄家一事,他应该是设下圈套,请君入瓮,而后一网打尽。” 听罢,萧玉不禁有些讶然,暗道,果然星弟没有猜错,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在皇上心中,对于星弟他有何打算?” 庄晗见他双眉微蹙,便知他心中忧虑,淡淡笑道:“萧大哥大可放心,皇上虽和其他兄弟不亲,但对七弟却爱护有加,他就算是要削藩,对付的也只是其他几位王爷。” 萧玉听他对自己并无隐瞒,心中大大松口气,欣慰道:“晗弟,你没变,可就怕某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庄晗听之,不禁皱起眉头,沉默片刻,才道:“他再变也是吴文轩。”略顿:“况且,他也没变,只是坐上这样的高位,难免身不由己罢了,吾等当体谅。” 萧玉心中钦佩万分,笑道:“何其有幸。” 庄晗拧眉,似乎不解。 萧玉微微一笑,道:“何其有幸,他吴文轩遇到你庄晗;这般体谅他。” 庄晗淡淡一笑,无奈道:“萧大哥谬赞了。” 萧玉哈哈大笑,许久才道:“但愿皇上他能明白这一点,也不枉你这般苦涩。” 庄晗一愣,坐在那沉吟许久,才开口换话题道:“我们俩就别谈论国事了,谈谈你的事吧。”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萧玉小腹处。 萧玉一窘,拂袖挡住,庄晗低低笑道:“早就有了对吗?” 萧玉俊脸通红,眼神躲避,弱弱道:“晗弟即是知道,还明知故问。” 庄晗道:“见不到你人,也没给稍个话,若不是皇上告知,我怕是等到孩儿出生,都不知吧,这本是喜事一幢,却到你这遮遮掩掩的。”他这话颇带点儿责怪意味,但又带着七八分的戏虐。 萧玉道:“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只是……我不愿弄得人尽皆知,你也知我是何样的脸皮。”顿了顿:“和星弟年龄相差甚大,更是觉得还是不声张的好。” 庄晗笑出声,点头道:“自是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去问;不过,萧大哥,你多虑了,自古,老夫少妻的多得去了,况且,你们的年纪相差也没几岁,你这真真是多虑了。你啊总是要别人认可方才落得安心,殊不知闹得自己不痛快,其实,自己能安心才是真正的安心。” 萧玉听了,微微一怔,而后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 庄晗不禁苦笑,道:“我自是想过的安心,只是身处这位置,难免身不由己。”思量片刻,又道:“罢了,受罪的不止我一人。”忽然想起一事,对萧玉道:“萧大哥,你可否帮我去诊治我弟弟庄谦,他中了催眠术,现在不知怎样了。” 萧玉挑眉道:“恕我直言,晗弟对这庄谦还是勿要太关心的好。” 庄晗皱眉:“这么多兄弟姐妹中,我也只和他最亲近,纵然他有罪,我岂能不顾之?只望日后皇上放他们之后,他能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萧玉听他话语,不禁暗暗忖道:你这弟弟爱慕你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怕是皇上不会让他活着出那牢狱。 半响,才开口缓缓道:“好吧,我去探望一下,顺便也去探望你父亲他老人家,你可有要转告的?” 庄晗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并无要转告的,皇上已经答应不要他们任何一人的性命,我如今只望父亲他别怨恨我,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萧玉暗暗叹口气,点头道:“也好。” 又坐了一会,萧玉便起身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吴文轩在御书房忙完,坐上轿撵回了椒房殿。 近些日子,他和庄晗以礼相待,颇有些君臣的错觉,这让他有些恼怒,但又深知庄晗心中的痛,也就压住心中的不快,让着庄晗。 庄晗刚刚哄睡小肉肉,见吴文轩进来,起身欲要行礼,被吴文轩上前一把扶住,顺手揽入自己怀中,紧紧搂着。 两人皆沉默,过了一会,吴文轩拉着庄晗坐到床头,庄晗开口道:“这么多日过去了,皇上如何处置庄家?” 吴文轩神色略顿,道:“凌空引二哥他们上钩,待有一罪证,到时再定夺。” 庄晗叹道:“皇上这次是打算削藩,继而也铲除一些朝中的老臣,对吗?” 吴文轩哈哈一笑,赞道:“知我者晗晗也。”而后神色聚然严肃,沉声道:“这些人留不得,朕已经忍他们太久,若再不除之,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庄晗神色阴郁,没有说话。 吴文轩见他这般,不禁心疼道:“晗晗,是不是心中有顾虑,不妨直说,难不成你我之间还有不可说的?” 庄晗抿了抿唇,沉吟片刻,看着他道:“皇上,你是不是也借此来铲除这些过富之人,拿庄家来开刀?” 吴文轩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道:“他们富可敌国,几乎垄断了国家的商业,若不除之,怎么能使国家经济平衡?晗晗,你可知,南方涝灾,北方旱灾,许多百姓吃喝都是问题,可这些富商,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生活极尽奢侈,即使是他们捐款赈灾,也只是杯水车薪,朕要他们将钱财全部吐出来。” 庄晗心中一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淡淡的说了句:“只望皇上能手下留情。”略顿:“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说着就要从吴文轩怀中挣开来,却被吴文轩抱得更紧。 庄晗挣脱不了,只得道:“别吵了赟儿。” 吴文轩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别拿赟儿来搪塞朕,这段日子就为了那些伤你心之人,你将朕足足晾了有半月了,你是让朕忍到何时?” 庄晗眉头紧蹙,呼吸有些急促,因为我想到手已经探入他衣内,在那乳珠上揉捏,惹的他身体一阵颤栗,想躲却躲不过,只能瘫软在他怀中,任其将衣衫褪尽,一同滚到床上。 吴文轩压着庄晗,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既然躲不过,也就闭上双眼,放松身子,随他折腾了。 庄晗被顶的有些神魂颠倒,不多时禁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来,双腿紧紧缠着吴文轩的腰,享受着这一下一下带着爱意的撞击。 吴文轩重了几分力道,惹的庄晗啊了一声,后穴不禁收紧,被庄晗这样猛补丁的一夹,吴文轩差点泻了精,喘着粗气道:“晗晗,你想毁了你我的性福?” 庄晗红着脸、轻咬下唇道:“是你力道太大,我受不住,方才那般的。” 吴文轩轻笑着调戏:“我若轻轻的,岂不是伺候不好你?要知道,朕的皇后那处可是最喜欢朕那般对待了。” 庄晗羞愤,别过脸不理他的调戏,可吴文轩偏偏喜欢,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对着自己,而后俯身吻向那撅着的双唇,下身亦不忘抽送。 这一夜,两人半月以来的隔阂有了缓解,待清洗之后,吴文轩抱着庄晗道:“晗晗,是不是以后朕可以回来住了?” 庄晗微微一顿,轻声道:“是你自己搬出去住的,我可没说过不让你来住。” 吴文轩心中大喜,捧着庄晗的脸好一番亲吻。 庄晗道:“皇上,我困了,睡觉吧。” “好。” 这半月以来,两人皆没怎么睡个好觉,这会子和好了,便抱在一起,很快进入梦乡。 第107章 唯我尊 “皇上,庄家已经打入天牢多日,是时候该下旨了,他们庄家毁了皇上的名誉,应当重惩。” “是啊,皇上,庄家不知好歹,犯如此滔天大罪,当诛之。” “没错,这其中不乏皇后包庇,皇上待他们太好,才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公然侮辱皇上。” “请皇上下旨治庄家罪!” “请皇上下旨,不能太拖了。” “是啊,皇上,对于他们这种侮辱圣上,暗中讽刺皇上的家事,决不能姑息。” “……” 朝堂之上,一片声讨声。 吴文轩冷颜看着这大殿之上的讨伐之人,他知道这里面有阴谋,明是庄家,矛头却无一不指向庄晗,但自己心中也有伎俩对付他们,故不急于回答他们,待众人慢慢静了下来,才微笑着道:“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文俊王爷对此有何看法?” 吴文俊挑了挑眉,站了出来,道:“回皇上,臣也认为不能再拖延,若是一直不审理处置,有包庇的嫌疑。” 吴文轩皱眉,而后望向左方,道:“两位丞相如何看啊?” 周腾踱步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老臣认为当立下旨治罪。”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道:“若想令人服之,也当将皇后娘娘抓起来交予吏部审理。”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暗中握拳,道:“皇后一直和朕在一起,对于寻欢楼一事,他毫不知情,何来服之?服谁?” “这……”周腾语塞。 吴文轩冷哼一声:“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他用得着你等服之吗?庄家做的事,朕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和皇后无关,仅凭他是庄家的人,就要定他的罪,未免太轻率了吧。” 周腾垂首不敢再多言。 吴文轩站起身,看了一眼朝上的群臣,缓缓道:“庄家朕定会处置,不过,眼下,朕收到密奏,说朝中有人意图谋权篡位……”他说到此处,眼神瞟向右侧的三位王爷。 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道:“折子里说他们对朕做皇帝一直不服,暗中说朕是弑兄夺位,实属卑鄙,诸位爱卿,你们说这罪名朕是认还是不认?”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皆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吴文轩从祈福手中拿过折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这折子里写着这几个的人名,都有谁,谁心里有数。” 没有人说话,皆垂首,二王爷几人面色难看。 吴文轩走了几步,站到右侧,侧身而力,面色阴沉,冷冷道:“这其中说的最多的是三位王爷,不知二哥、四弟和五弟有何看法?” 吴文俊行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只是皇上莫要听信谗言的好。” 吴文轩点头:“朕知道二哥你行事光明磊落,才没有轻信他人,若不然朕岂会还容你等在这朝堂之上言之凿凿的讨伐皇后?” 吴文俊不说话了。吴文轩又道:“可折子上说有人证,可以证实。” 三位王爷心中一凛,其他大臣也面色凝重,缄口不言的看着这朝堂的局势。 吴文轩道:“朕也想知道这折子里所奏是真是假,传证人吧。”说着看向三位王爷,微微一笑道:“若是污蔑你们,朕决不姑息。” 凌空传到殿中,他的出现,使在场每一位大臣一惊,甚至可以说有些目瞪口呆了;而三位王爷心里倒抽了口冷气,四王爷脸色不佳,忿恨的瞪了一眼凌空,暗暗咬牙切齿,而五王爷脸色已是煞白,冷汗冒出;相比两位王爷的慌措,二王爷的面色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沉着脸。 凌空跪地行礼,呼三声万岁,吴文轩让其平身,面无表情道:“几位王爷意图谋反篡位,背后辱骂朕之事你可知道?” 凌空道:“草民知道此事。” 吴文轩道:“将你所知道的详细说来,不可有隐瞒。” 凌空道:“草民一直和几位王爷有私交,对他们心中所想所念略知一二,当日皇上举兵打天下,几位王爷已是对皇上的行径斥之为谋权篡位,后来皇上登基称帝,几位王爷更是对皇上暗中不服,认为皇上是弑兄夺位,实属小人所为,简直是卑劣至极,不配做这大燕国的皇帝。” “你个老匹夫你少血口喷人!”四王爷怒喝道。 凌空不说话。 吴文轩道:“四弟若没有说这些话,何必动气?” 凌空定了定神继续道:“几位王爷还暗中勾结朝中几位元老,意图商议逼君退位之事,还说若皇上不识趣,便别怪他们不义,还暗中列了一系列讨伐皇上和皇后的方案。” 这句话使朝堂之上的人,皆心下一紧,有些震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中。 吴文轩冷着脸,咬牙道:“你可知那方案在哪?” 凌空从袖中拿出一册子,双手呈上道:“这里有几位王爷的亲笔方案,且还有几个大臣的态度,皆一一记在此册子上。” 祈福走过去,将册子拿过来,呈给吴文轩。 吴文轩接过册子,随手翻了一下,看了两眼,而后抬手将册子直直的甩向吴文俊,用力之大,直接将册子打在吴文俊脸上,而后掉落地上,立时朝堂之上群臣跪地垂首,一片寂静。 吴文轩也不说话,下了殿的台阶,缓缓走向三位王爷,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三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面色沉入死灰;吴文轩又缓缓踱步到几位元老大臣的面前,冷颜看着他们问道:“这册子上朕看到了几位爱卿的名字,不知你们可有话要说?” 朝中那几位带头的元老,看了看凌空,又看了看眼前眉间带笑意的皇帝,如今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更明白大势已去,他们这些老臣怕是已无翻身的机会,便都跪地道:“老臣,一时糊涂,还望皇上宽恕,饶我们不死。” 吴文轩盯着他们这一群年迈却意向左右自己的人,眼中满是忿恨,他冷笑一声:“你们今日的一时糊涂,便要朕饶恕你们,这要朕如何服众?若是赦免你们的罪,日后,朕岂不是更没了威信可言?而且朕若朕不惩治你们,不就是意味着朕认了你们所说的,朕是弑兄夺位,是小人所为,是卑劣行径。那日后,朕还如何治国?”他顿了一顿,肃声道:“你们自己居心不良,暗中勾结,意图扳倒皇后和庄家,从而辖制住朕,再而拥戴你们心中的皇帝人选,你们这等行径才是谋权篡位!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试问皇后他待你们这些元老如何?还有二哥你们,皇后他待你们和你们的妻儿如何?他一直保全你们,因真心换你们的心,你们一次次讨伐他,他也不记恨,也不曾暗中报复,还总是劝诫朕要多宽恕,没有皇后,岂有你们今日在这朝堂上的地位?” 一席话,使得众人不敢出声,纷纷低下头,更无人敢在为说什么求情的言语。 吴文轩长叹一口气,而后淡淡道:“几位藩王居心不良、意图谋反,念其是朕的手中,削去藩王之位,没收全部财产,交出兵权,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不得踏进皇城半步;还有两位丞相及梁照、陈旭石、葛中天几位老臣听信谗言,污蔑朕和皇后,但念其年纪老迈,就免其死罪,削去官职发回祖籍,不得再过问任何朝事。” 言闭,剩下的臣子皆齐齐呼应道:“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这判决下来,几位王爷和老臣因被凌空暗中施了催眠术,皆目光呆滞的被拖了下去,并无反抗。 吴文轩走上台阶,背对着群臣,闭了闭眼,道:“接下来,朕该是处置庄家了。”说着转身扬声道:“来人,将凌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凌空蓦然的瞪大眼睛,一惊,怒道:“为何?” 吴文轩冷哼一声:“你暗中勾结,使用邪术控制人心智,毁庄家清白,又挑拨朕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如此居心不良,朕岂能再饶你?” 说罢,祈禄和祈寿上前将凌空按住,封了他的穴。 吴文轩道:“凌空身为出家人,却如此心存歹毒,当诛之,但念在你是朕的皇叔,朕饶你不死,废其武功,挑其筋脉,压制法华寺,终身监禁,直至死。” 这一判决下来,凌空心中又恼又怒,但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也辩驳不得,他双目凌冽的瞪着吴文轩。 吴文轩看都不看他,手一挥命人将其带下去。 待人被拖下去后,又道:“皇后娘娘被人污蔑,却心存善念,为表清白,退居后宫不问朝事,朕今日还他清白,并从今日起,朝中之事,还是由朕和皇后一起决策。” 群臣没人敢多言,纷纷叩首高呼:“皇上圣明!” 吴文轩微叹口气,道:“至于庄家,虽说遭人暗算,控制了心智,但是多年垄断这苏阳至京城多地的经济,独霸一方,其垄断行为,造成严重的影响,且庄家拿钱财贿赂大臣,更甚至谣言说天子的将士群臣是他们这些富商养活的,言辞实属大不敬,乱民也,宜诛之,但朕念在是皇后本家,故没收其财产充公,发配云南。”略顿:“从庄广源开始,全国所有巨商皆一律查办,有居心不良和非法行商者,严惩不怠。” 待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吴文轩道了声:“退朝。”站在大殿之上,看着慢慢退出的群臣,深深的呼了口气。 待这大殿之中只剩下他一人,吴文轩忽然有些落寞和无措,此刻,他只想快点儿见到庄晗,只有他那能让自己安心下来,能让自己不如此迷茫和心抖。 可心中又禁不住害怕,庄晗因自己处置庄家人而不理他。 他站在空旷的大殿内,久久未动。 回到椒房殿,庄晗准备好膳食,已经坐在那等了许久。 见吴文轩来了,庄晗忙起身为他脱下厚重的外衫,又取下头冠,吴文轩看他这般细心体贴,顿时心中一暖,伸手将庄晗搂入怀中,道:“朕来的时候真怕你恼了不理朕了。” 庄晗微微垂下双眸,道:“皇上多虑了,何况皇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岂会不理皇上。” 吴文轩听后,松了口气,笑道:“晗晗你知朕心中顾虑,体谅朕的无奈,朕也感激你。” 庄晗微叹口气道:“这话可使不得,皇上你是公私分明,赏罚得当,得了民心,晗晗佩服皇上。” 吴文轩看着他,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下,道:“用膳吧?” 庄晗点点头。 用过午膳,两人一起陪着小肉肉玩了一会。 小肉肉现在乖很多,吃饱喝足之后,就不哭不闹,唯一一点,总是喜欢拿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咬着手指头,盯着自己的父皇看。 看后便将头一撇,趴到庄晗怀里,任凭吴文轩怎么哄唤,都不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可爱的后脑勺。 小肉肉软软的绵绵的在庄晗怀里扑腾玩乐,拿眼望着自家父后,神色那叫一个欢喜,还用他那流着口水的小嘴巴,亲庄晗的脸蛋。 吴文轩看了有些吃醋,伸手将小肉肉从庄晗怀里抱过来,暗道,软绵绵的真是好玩,忍不住将他抛起来,放在手中掂着玩。 庄晗顿时黑脸,正欲要开口,只见小肉肉脸上瞬间笑开了花,高兴的很,吴文轩抛一次,他笑一声,这才脸色缓和,看着这对父子玩的不亦乐乎,心中也跟着一软。 等小肉肉玩累了,睡下之后,庄晗思量片刻道:“此次皇上你一箭三雕,看似顺利,就怕这削藩逼出暴乱,别忘了历朝历代皆有此样的例子,皇上是不是莽撞了些?” 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责怪,吴文轩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道:“晗晗,长痛不如短痛,朕忍他们多时,若再不除之,怕是日后更没你我的安静日子。”顿了顿:“晗晗可知,他们掌握兵权不肯放,就已经有谋反之心,朕岂能再容之?只有快决之方能安心。” 庄晗听了这话,是有几分道理,便没再多言,吴文轩笑着凑过去,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晗晗,朕终有一天,要为你铲平所有的沟壑,让你在这男皇后的道路上,走的畅通无阻。” 闻言,庄晗一愣,抬眼望向吴文轩,心中又苦又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轻轻的说了句:“冒这样大险,负那么多人,只为我,值吗?” 吴文轩抱紧他,柔声道:“朕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一人。” 这话让庄晗心中大震,痴痴的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吴文轩微微一笑,低头吻住庄晗,抱着他滚到床上。 翌日,下了早朝。 吴文轩直接去了宣政殿,批阅了几份折子,祈寿和祈禄待命站立。 他们不仅仅是贴身太监,也是吴文轩培养的一批暗影杀手的首领,从他们当年吴文轩捡回来的时候,就接受了这个不可违抗的使命,凡事只需听命和服从;杀人是他们其中最主要的使命。 吴文轩放下手中折子,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此次前去,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奴才遵旨。”两人领命。 “去吧。”吴文轩挥挥手,淡淡道:“此事决不能让任何知道,尤其是皇后。” “是。”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忙碌,朝堂之上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谁也没想到,数日之后,有关三位王爷的急报,让这祥和的朝堂带上了一丝阴郁和震惊。 庄晗抱着小肉肉去看望已经笨重的萧玉,到了那的时候,见吴文星一脸沉重的坐在书房一动不动,脸上挂着泪珠。 庄晗皱眉,担忧道:“七弟,不知发生了何事?” 吴文星看了庄晗一眼,没有说话。 庄晗走近他道:“七弟你这般模样,让人好生担忧,可否告知我,到底怎么了?” 吴文星抿了抿唇,哑着嗓子,道:“嫂嫂,我三位哥哥和他们的家人,在半路出事了。” 庄晗一惊:“出了何事?” 吴文星这下子哭了出来:“说是被,被蛮夷之人给屠杀了,而且一个都不留。” 庄晗听后立时心下一紧,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用全力克制自己的声音,才不至于抖得说不出话来:“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吗?” 吴文星哭着点点头:“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庄晗眉头紧蹙,咬住下唇,震惊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的,只觉得心中害怕的很,他颓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云儿前来通报,说皇上准庄家明日遣送云南。听到这他心中一顿,站起身道:“云儿,给我准备一身衣裳,我要出宫。” “是,娘娘。” 换好衣服,临走前庄晗道:“我出宫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上,知道吗?” 云儿点头:“皇后娘娘放心。”略顿:“要不要小安子和娘娘一同前去?” “不用。”说着庄晗很快消失在寝殿中。 庄晗快马加鞭很快赶到庄府,拜见了他父亲,父亲显然还有些生他的气,但眼下他也顾不上和父亲怄气,焦急的问道:“爹爹,谦儿呢?” 庄广源看着他,沉声道:“晗儿,事到如今你是不想放过谦儿还是想怎么样?” 庄晗急道:“爹爹,自家亲兄弟,我岂有不放过他之理?我现在只想知道谦儿在哪?” 庄广源垂头不作答。 庄晗怒:“爹爹,你若不相告,怕是谦儿真的没命了。” 闻言,庄广源面色震惊:“什么?” “爹爹快说啊。” “方,方才宫里来人说皇上有事召见他。” 话音落地,庄晗甩袖便冲出门外,飞身上马朝皇宫赶。 此时,吴文轩正在宣政殿招待庄谦。 “听晗晗说,几位弟弟中,你最聪明伶俐,也最懂事。”吴文轩淡笑道。 庄谦面无表情,淡道:“皇上此次召见小民,不是为了夸奖小民吧?” 吴文轩笑笑:“果然够聪明。”略顿:“晗晗,只能是朕的,其他人想都别想……” 庄谦神色一顿,没有说话。 “朕,对他到了一种病态,若是其他人多看他一眼,朕就想杀人。”吴文轩淡淡道。 庄谦右眼皮跳的厉害,抿唇不语。 吴文轩呵呵一笑:“当然,你是晗晗的本家弟弟,也就是朕的小舅子,朕招待还来不及,岂会对你起杀心?来,尝尝这进贡的梨子,甜得很。”说着递给庄谦一个梨子。 庄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吴文轩手中的梨子一眼,道:“皇上,我曾经对我的晗晗哥哥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最大的幸福是和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第二个幸福就是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这两个幸福,第一个我怕是这辈子都无机会再得到,那么第二个幸福,我希望皇上你能帮我实现好不好?”顿了顿:“别负我哥哥。” 说罢拿过梨子,就要吃,却被吴文轩夺过来,拿过一个带梗的梨子。 “听说带梗的更甜。” 庄谦心中如擂鼓,怕到不行,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发抖,接过梨子,慢慢吃下。 吴文轩面色凝重,看着他吃下那一个梨子。 梨子吃下,许久,庄谦都无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抬起头颤抖着声音道:“为何放过我?” 吴文轩将桌上所有梨子打落桌下,冷冷道:“按理,你应当被杀,可是朕忽然改主意了。”他略停:“朕要你看看,朕会不会负晗晗。” 庄谦神色一怔,他缓缓站起身,而后跪倒地上道:“皇上,那小民就拭目以待。” 这个时候,庄晗忽然冲了进来,打喊出声:“吴兄,不要伤害谦儿!” 闻的此声,吴文轩和庄谦皆神色一滞,庄谦更是激动的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猛然站起身,和冲进来的庄晗扑了个满怀。 “哥哥……” 庄晗用力挽住他,担心的细细看了看,见他活得好好的,大大松了口气,低低的喃喃道:“太好了,谦儿你没事太好了……” 庄谦不敢松开庄晗,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身体微颤。 吴文轩见此景,沉着脸不发一言。 庄晗轻轻安抚庄谦,而后抬起头看向吴文轩道:“皇上今日挺有雅兴,不过,明日谦儿就要启程前往云南,我们还是让他回去帮衬着家里收拾收拾,如何?” 吴文轩看着庄晗,没作答;许久,才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庄晗面前道:“若非晗晗说,朕差点忘了,还打算请你这弟弟在宫中吃晚膳呢,既然如此,那就准他回家吧。” “多谢皇上。”说着,庄晗按着庄谦一同跪倒地上:“多谢皇上厚恩。” 吴文轩忙伸手扶他起来,将他拉至自己怀中笑着道:“朕本想小气一次,但不想让你心烦,故大方一次,只望能博晗晗一笑,朕也不惜浪费了这进贡的好梨子。” 庄晗心中一怔,抿着唇,缄默不语,吴文轩也不再多言,对庄谦道:“还不回去,再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脸上带着微笑,可话语里却毫无半分暖意。听在庄谦耳朵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庄晗忙转头道:“谦儿还不快谢恩回家,爹爹和姨娘都在家等着你呢。” 庄谦回过神来,忙战战兢兢道:“小民遵旨。”临走前欲要和庄晗说话,却被庄晗一个眼神制止住。 庄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快点走,不要等皇上改变主意。 庄谦也不敢再多言,行了礼便急匆匆出了皇宫。 第108章 皇后请辞 盛夏七月,树木葱郁,鸟儿啼叫。 一场大雨冲散了这夏日的闷热。宫墙内,漆红廊木,庭院深深。 在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吴文轩已经入眠,可被他拥在怀中的庄晗怎么也睡不着,躺在黑夜里的床上,在这样的夏日里,他还是觉得冷,从头冷到脚。 庄家已经走了多日,收到书信,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再有几日就安全抵达云南了。 临别前,父亲对自己改观了态度,拉着自己的手万般叮嘱,伴君如伴虎,即使是枕边人也要多留个心,因自古帝王多无情…… 三位藩王和他们家人半路突遭人袭击屠杀,表面看来是被蛮夷之人,可庄晗怎么都觉得有些蹊跷。这一场屠戮,一千多人口,男女老少皆一个不留,如果只是遇到抢劫而遭屠杀,岂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一个活口都不留?庄晗不傻,但怎么也不愿承认这是吴文轩暗中派人所为,他宁愿相信这真的只是意外。 他抬眼,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身边人的眉眼,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想着这连日以来朝堂之上的局势,深深叹一口气,他的吴兄真的已不是原来的吴兄了吗? 亦或着,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此人? 伴君已有三年之多,连孩子都有了,却突然觉得一下子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悄悄起身,坐在窗前,听着这外面雨打窗台的声音,心中泛起一丝悲凉和酸楚。 庄府所有人都迁至云南,如今这偌大的京城之地,除了这深宫内的孩子和床上之人,便再无自己能依靠的了。 其实,细细想来,以前自己也并无依靠庄家,反倒是被弃之不顾,若不是吴文轩那一句:“庄晗,我想珍惜你。”也许今日自己就真的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之人了,想到这,心下又忽然变得一片安宁。 转头怅然的望向床榻熟睡之人,嘴角弯起一抹笑。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倒不如信他。 皇城的早晨,总是一片繁忙,宫门被缓缓打开,群臣组成两队,缓缓的朝大殿走去。 群臣跪拜,高呼万岁,早朝就在这一声声山呼中开始了。 吴文轩去早朝,庄晗在这后宫中也未曾得闲。喂了小肉肉吃饭,逗他玩耍,待他睡下,便前往宣政殿批阅奏折,近期的折子中多有关于边关状况的事情。 匈奴野心大起,意欲与本国争雄,不惜离开祖先之地,向北迁徙,一方面了解本国,掌握他们大吴国的弱点,二来学习他们的长处,以便日后攻打他们。 而且匈奴人已经多次发兵侵犯大吴国的边境之地,行径实属可恶。 庄晗看着这一个个奏折,面上掩藏不住怒意,将手中折子往桌案上一丢,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皇后生气了?”吴文轩突然到来,走近庄晗,拾起桌案上的奏折,随手翻看了一下,丢在桌上道:“是不是因匈奴侵犯我国边境之事?” “嗯。”庄晗愤愤道:“这匈奴之人着实可恶,三番四次扰我们的民,占我们的地,到如今竟狗胆包天,居然想与我国争雄,意图灭了我们,实在是可恶。” 吴文轩轻轻笑道:“晾他们也只是狂言乱语罢了。” 庄晗看着他道:“皇上,此事决不能掉以轻心。这匈奴自父皇那一辈便往被迁徙,他们先前还将本国公主许嫁给我国的王爷,还多次派使者投奔我朝,其实都是暗中熟悉我军军情,学习我朝长处,了解我朝短处,待时机成熟继而举兵侵犯我朝。上天庇佑,去年他们遭受一场大的天灾,故没在动乱时机来侵犯我朝,若不然今日这皇位哪能这么容易坐上。” 一席话让吴文轩为之一振,而后忙问庄晗:“依晗晗所言,这么说他们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庄晗点头道:“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除之为快。” 吴文轩心下一动,皱眉道:“自是如此,那明日就派一批精英将士前往漠北之地与他们决一死战,也该是将他们赶回老巢的时候了。” 庄晗点点头:“怕是他们在对付我朝的事情上花了不少心思,我们的将士去的时候,可要多留意,他们为人阴险狡诈,是游牧民族,擅长马术,据说他们的骑兵强的很。” 颇有点意外,吴文轩看着庄晗道:“关于匈奴侵犯一事,我并无对晗晗多说,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没想到你对此了解还挺多。” 庄晗闻言,笑道:“每日看折子是其一,其二为自幼读书,对国事也颇感兴趣,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做了这皇后更是要对这些事在意。”说到这略微挑眉的看着吴文轩:“皇上你有你的处君之道,我也有我的为后之道,这匈奴之事关系到我朝子民的安慰,我岂能不去顾之?” 吴文轩笑笑,搂住庄晗道:“所以,朕得此皇后是朕之福,万民之福。” 庄晗略微羞涩,无语道:“皇上,你莫要取笑我了。” 吴文轩看着他道:“朕说的是实话。” 庄晗唇边带了些许的笑意,垂下双眸道:“皇上能够心系天下,将国将民放在首位,才是百姓之福。” “自然。”吴文轩坐在椅子上将庄晗迁至自己怀里:“自然是把百姓放在首位,但……晗晗,你也是朕万民之中的一员,朕将你放在首位并无错,对不对?” 庄晗无语,对着吴文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吴文轩依然微笑,亲了他一下道:“饿了,想必赟儿也饿了,我们回去用膳吧。” 庄晗应了声:“嗯。” 两人回到椒房殿,小肉肉已经能吃一些软食了,小米粥什么的来之不拒,吴文轩最近喜欢上喂小肉肉吃饭。 抱着自己的软绵绵的小肉肉,拿着小银勺舀一点小米粥,在碗边刮去勺底的残汤,而后小心翼翼的递到小肉肉嘴边,温柔的将粥送入小肉肉口中。 庄晗瞧的有些惊讶,不禁叹道:“比往日进步不少。” 吴文轩笑道:“那是自然。”抬头看向庄晗略微挑眉道:“等第二胎,就可以全权交付于朕喂了。” 庄晗笑笑,不作答,低头吃自己的饭。 喂饱小肉肉,将他交付奶娘,吴文轩和庄晗用过午膳,闲聊了一会,吴文轩去了御书房,而庄晗去了萧玉那。 天暗下几分的时候,庄晗方才回到宫中;吴文轩还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约莫晚膳时分才回到椒房殿,吴文轩笑意盈盈的走进殿内,却看到庄晗的脸色不好,忙收敛了笑意,问道:“晗晗怎么了?” 庄晗一愣,看着吴文轩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轻叹一声道:“无事,只是……”想了想,搪塞道:“有些累了。” “去了七弟那,做了什么,这么累?”吴文轩问道:“累得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叫朕好生心疼。” 庄晗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说道:“七弟和萧大哥说想离开京城,去杭州居住。” 吴文轩心里一惊,皱眉道:“为何?” 庄晗神色带了几分忧伤:“七弟说削藩岂能不一视同仁,自己也是藩王,理应在削藩之列,他自愿去除藩位,和萧大哥搬去杭州。” 吴文轩微怔,沉默下道:“朕已经说过,削藩和他无关,他这又是怎么了?都要做爹爹了,还如此不成熟。” 庄晗望向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失望,淡淡道:“皇上这么聪明,七弟为何,皇上应该猜测个大概吧。” 吴文轩听他的意思是有些许的责怪,皱眉问道:“晗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这般拐弯抹角?朕自问没有亏待七弟。” 庄晗轻叹一口气,道:“三位王爷和他们家人的死,当真和皇上无关?” 闻言,吴文轩双目紧蹙,片刻才沉声道:“都是自家兄弟,他们突遭遇害,朕也伤心,已经命人将他们好生安葬了,人死不能复生,至于你这个问题,和朕是否有关,还有那么重要么?” 庄晗心中略悲,眉头紧锁,害怕的望着他:“吴兄……”略顿:“那是,是一千多条人命啊……一个活口都没留……是不是,太残忍了?” 吴文轩侧过头看着他,略微不快道:“依晗晗的意思,那些人是朕杀得了?” “难道不是吗?”庄晗反问道。 吴文轩冷着脸沉默。 两人相继沉默了片刻,吴文轩才开口道:“杀,也未尝不是一种革新。尤其是对心怀不轨、屡教不改之人,更是唯一的手段。” 这话让庄晗心下骇然,震惊的看着吴文轩,满目的惊恐。 吴文轩道:“他们多次对朕出言不逊,更多次公然侮辱你和我们的孩儿,我岂能再三番五次饶他们?朕从登基那天起,就已经决定除掉他们,只是时机未到,现如今将他们一并除之,且以绝后患,实在是大快人心。晗晗你忘了当日他们是怎么逼你我了?” 庄晗怔愣的看着他半响,才道:“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妻儿是无辜的,为何连他们也不放过,全部要诛之?” “你没听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吴文轩道。 庄晗气急:“你难道没听过以仁政治天下吗?” “晗晗,盛世当以仁政治天下,乱世当以谋略治天下。”吴文轩道:“朕初登基为帝,他们对朕不服,不仅不帮朕治理天下,反而意图谋反,他们是死有余辜。” “仁不全仁,谋不全谋,仁与谋相依。”庄晗怒道:“皇上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不是应当把仁政放在首位?” “自家兄弟又如何?自家兄弟为了这权位之争还不是兵戎相见?”吴文轩道:“再说了,仁政那要看对什么人了,他们不配!” 庄晗怔住,站在那愣了许久,他是知道了,自己实行的是仁政,可吴文轩实行的是权证,甚至为了这皇位,不惜大开杀戒,连老友妇孺皆不放过。 庄晗只觉和此人再多说无益,最后只好怒转身欲离开,却被吴文轩一把拉住,抱入怀中,问道:“为了几个死有余辜之人,你居然和朕怄气?” 庄晗沉着脸不语。 吴文轩道:“朕做了这么多,你以为全是为了这皇位?” 庄晗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吴文轩怒,让他看着自己道:“朕承认有这个原因,可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赟儿。” 庄晗不以为然,挣扎道:“杀人也是为了我和赟儿?” 吴文轩将他紧紧箍在怀里,使其挣扎不得,庄晗恼怒,用内力将其震开。 吴文轩被震到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庄晗,怔怔的看着他道:“晗晗,你……”说着欲言又止,满目的伤心之意。 看在庄晗眼里一颤,心中立时愧疚,颤声道:“皇上,晗晗觉得你那样大开杀戮实在太残忍,况且他们还是你手足的亲兄弟……你岂能……岂能这般……” 吴文轩踉跄站起身,面露苦楚之色,眼含泪光,也颤着声音道:“晗晗,是在怪朕了?” 庄晗咬了咬唇,道:“晗晗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吴文轩反问。 庄晗看着他,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所意,便深吸一口气道:“晗晗不想再和皇上多说,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请皇上恩准。” 吴文轩见庄晗不作答,还赶自己走,顿时暴躁起来,简直是要暴跳起来,他哽咽着呵斥道:“庄晗!在你眼里,我吴文轩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其他人就是好人,是不是?!”说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朕为了你,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当日他们将你差一点就逼死,你大度,你心软,可朕咽不下这口气;朕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自找死路,怪不得朕心狠手辣;就为他们,你今日这般怪罪朕,还让朕离开你的寝宫?”说着更加难过,颤声道:“这偌大的皇宫,朕只有你一人,你让朕去哪?嗯?晗晗,你告诉朕,朕除了你这,还能去哪?”说罢,双目含泪,欲要流出,双肩抖动,身体微颤,看样是被庄晗气的不轻,伤心了,着实的伤心了。 庄晗心下一紧,不由得心疼起来,从未见此人这般无助伤心过;是啊,这偌大的皇宫他只有自己一人,他能去哪? 他曾对自己说过,自己就是他的归宿,他的家,他安心之地;更说过,他谁都不需要,只要一个庄晗就够了。 想到这,庄晗怒气消减,轻轻唤了声:“吴兄……” 吴文轩含泪缓缓看向庄晗,庄晗心疼的拉过他的手,咬咬下唇,道:“晗晗错了,你,你这是作甚?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哭……”说着自己也哽咽起来。 吴文轩一把抱紧他,伤感而欣喜,激动道:“晗晗,晗晗,我的晗晗……” 庄晗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吴兄,母亲离开了,父亲离开了,接下来七弟和萧大哥也要离开这京城,我们身边的人走离开了……只剩下我们……吴兄,我讨厌这种感觉……你知道吗,我讨厌……”说着泪流满面。 吴文轩心中一紧,抱紧他,安抚道:“我还在,我们的赟儿也还在,他一天天长大,日后我们再多添几个孩子……晗晗……我们彼此相依,不会寂寞的……知道吗?” 说着与庄晗十指相扣,温柔的亲吻他的发髻:“你若不想七弟他们走,朕会去挽留他们的,朕答应你,绝对留住他们……所以,你别怪朕好吗?” 庄晗长叹一口气,低声道:“吴兄,别强人所难……去留你就看七弟他们的意思吧,别再使你这唯一的兄弟,和你……”说到这欲言又止。 吴文轩闭了闭眼:“好,朕答应你,朕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晗晗,其他人离开朕,朕不在乎,只要你别离开朕,朕只想和你在一起……”说着一遍遍亲吻庄晗的发髻,手臂收的更紧,唯恐怀中的人一下子消失不见。 庄晗感受到他的恐慌和脆弱,往他怀里靠了靠,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发一言。 这一晚,吴文轩将庄晗压在床上,抵死的缠绵,仿佛要将此人吞入肚中,嵌入身体里一样。 他的庄晗也出奇的配合和疯狂,好像在这一场欢爱中寻找一种宣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那心底的悲凉。 这样抵死的缠绵、拥抱,可却觉得怎么都不够,不够…… 这一夜欢愉,往日的安心不见,只留下一片落寞。 八月中秋丰收忙。 可在这本是中秋团圆的日子,边关八百里急报,我朝大军战败,死伤过多。 朝堂之上,一阵死寂。 吴文轩气急,将折子扔到沈青脸上,怒道:“这就是你们训练的将士?!” 沈青跪地,神色难看,心中纷乱,想了想他请辞道:“臣愿亲自带兵出征,讨伐匈奴,不胜不归!” 吴文轩冷哼:“你倒挺有志气!不过,马严和孙杰他们连连战败,你这个大将军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你不请辞,朕也会让你前去边关。” 沈青垂首不语。 吴文轩深吸一口道:“朕看你们这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居然连连战败,往日的气焰去哪里了?!一群废物!” 大殿之上无人敢言,纷纷低下头。 退了朝,吴文轩便将一些大臣招至宣政殿商议攻打匈奴之事。 庄晗的突然到来,让沉闷可怕的气氛有些缓解;各位大臣,暗暗擦汗,皇后娘娘来了,太好了。 吴文轩怒视这些大臣,庄晗则一脸平静。 待庄晗将自己请辞出征之事禀明之后,吴文轩瞪着眼,怒视庄晗,一脸的惊恐,而庄晗依旧一脸平静看着他。 “晗晗,朕不准!” 庄晗道:“匈奴臣有把握胜他们,朝堂之上除了沈青几人,就属臣和皇上一起打天下,当日用计无数,对付外敌也算是有经验,今愿带领将士们亲自出征,与匈奴决战;请皇上恩准。” “不准!”吴文轩绷着脸。 庄晗走近他,一脸平静的与他对视:“请皇上恩准!” 吴文轩怒视:“你……” 庄晗毫不畏惧,淡淡道:“你答应我的,什么都听我的,我别无他求,只想为国出力,匡扶社稷。” 吴文轩拧眉,忍着怒火道:“你是朕的皇后,是赟儿的父后,赟儿尚小,你忍心离开?” 听到这话,庄晗心中一动,咬了咬唇道:“他已能吃饭食,且有你在,还有那么多人宠着他,无碍的。” “你……”吴文轩气结。 “皇上也曾说过,我也是这个国万民之中的一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这一国的皇后。” 吴文轩显然被气的不轻,面对庄晗的坚持,他无奈,他生气,但又无法拒绝,这人在深宫中困太久,他需要出去走走,这次庄晗是铁了心要带兵出征,自己若再困住他、锁住他,怕是和他又有隔阂了。 “皇上,臣,只想为国出一点薄力,难道你连这个都不准吗?” 看着庄晗平静坚持的样子,吴文轩眼底掠过一丝心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那悲凉,咬牙道:“准!朕准你!” 群臣退出宣政殿,吴文轩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庄晗拥入怀中,愤愤道:“你这是想要将朕逼到什么地步啊?晗晗!” 庄晗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只是想做一回男子。皇上,你就放心吧,我会打胜仗的。” 这话让吴文轩心中一痛,哽咽道:“晗晗,对不起,朕对不起你,委屈你了……” 庄晗微微一笑,靠在他怀中忍着泪不语。 八月底,秋风冷,庄晗率大军出征攻打匈奴。 吴文轩抱着小肉肉目送他出京。 临走前,庄晗抱着小肉肉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泪流满面,满目不舍。 吴文轩轻唤一声:“晗晗……”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庄晗知道他在用小肉肉挽留自己,他微闭双眼,睫毛微颤,深呼一口气,摇摇头,而后飞身上马,道:“皇上,告辞!” 他站在这城墙上,抱着小肉肉看着庄晗远去的身影,吴文轩忽然觉得心中空旷的很,一下子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喃喃自语道:“晗晗,你要的朕给你,朕和赟儿等你凯旋而归。” 第109章 父子俩的思念 ( )漠北之地,战事起,狼烟滚滚。 一声马的长鸣声,而后戛然而止,接着一人冲进帐内,道:“报!启禀皇后,京城来信。” 庄晗头也不抬,看着地图:“没空看。”略顿:“以后叫我庄将军。” “呃……”那士兵汗颜,回道:“是,末将遵旨。” 过了一会,庄晗抬头,皱眉道:“为何还不起身离开?” 那士兵有些犯难,瞧了瞧沈青、马严他们,又看向庄晗,犹豫着开口道:“皇上,皇上有口喻给皇,庄将军您!” 庄晗皱眉,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道:“讲!” “晗晗,朕想念你,赟儿也想念你!数月已过,你给朕回封信吧。” “……”庄晗的脸色乍黑乍红。 帐内一时之间,弥漫着一股很诡异的氛围,每个人都不敢多言,咬着牙强忍着不笑。 而庄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扶额无语叹气。 半响,才道:“传我口喻给皇上,给他传信的人这么多,用不着我再回信汇报了。”顿了顿:“告诉他,不要再老提赟儿,扰我分心。” “……是,皇后……庄将军。” 吴文轩接到庄晗口信的时候,脸都绿了;满朝文武百官,瞧着皇上的脸色,皆不敢多言。 悻悻的退了朝,吴文轩脸色难看的抱着小肉肉。 软绵绵的小肉肉咬着自己的手指头,黑溜溜的眼睛,呆愣愣的瞧着自己的父皇。 好一会,趴到父皇脸边,亲了吴文轩一口。 虽然口水沾到吴文轩脸上、衣服上,但自己宝贝儿子如此贴心,顿时心底软成一滩水,稀罕的亲了又亲小肉肉。 而后抱着小肉肉,道:“赟儿啊,你父后他抛弃咱父子了,连句问候话都没有。” 小肉肉听不懂……肉乎乎的小手抱着吴文轩的一根手指头咬啊咬,舔啊舔的。 吴文轩被他咬的痒痒,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自言自语道:“晗晗啊,朕好想你……” 听到“晗晗”这两字,啃咬着吴文轩手指头的小肉肉忽然顿住,而后抬起头,黑溜溜的大眼睛呆愣愣的望着吴文轩,小嘴张的溜圆。 半响,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娘,娘亲……” 吴文轩闻之一震,惊喜出声:“赟儿,你刚刚叫什么?” 小肉肉恢复懵懵懂懂的样子,眯着眼睛笑,小手抓着吴文轩的手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咬。 吴文轩确定自己没听错,欣喜之余,提笔给庄晗写信。 庄晗收到信的时候,满目的欣喜,喃喃道:“赟儿,赟儿会说话了……” 开心的又看了看信上内容,忽然间皱眉,暗道:叫娘亲是什么意思?这个吴文轩乱教什么!? 想了想,磨墨,提笔,打算给吴文轩回封信。 不过,提笔那一瞬间,视线停留在桌案上那白净的纸上,却不知落笔该如何表达对他们父子的思念之情。 这也是这数月以来他为何没有给吴文轩写信的原因。 太想念了,总觉得任何言语无法表达自己的思念。 庄晗握着毛笔,蘸着墨汁,许久,在白纸上写道:吾很好,勿念,照顾好赟儿,免回。 他有很多话要对吴文轩说,但想来想去,也就压下那份思念,让他宽心。 待墨迹干后,便将纸张叠好,给了祈禄。 祈禄和祈寿此次前来做庄晗的护卫,他们俩很少过问庄晗和皇上之间的事情,今儿见庄晗回了信,祈寿不禁多嘴道:“皇后,即是回信,何不多写点,要知道万岁爷可是盼您的信盼很久了。” 庄晗淡淡笑笑:“这写的不少了。” 祈禄和祈寿:“……” 回了信,晚上就寝时,庄晗坐在床边,望着帐外许久。 此刻,夜深人静,对父子俩的那些思念全都涌了上来。 睡不着。 伸手将床头的小木箱拿过来,里面全是吴文轩写给自己的信,满满的,全是。 一张张打开来看,看着看着竟莫名的扯开嘴角,笑了。 而后长吁一口气,将信放回木箱中。 ……吴兄、赟儿 自此,更是睡不着了。 吴文轩收到庄晗的亲笔回信,激动之余,欣喜不已,颤抖着手拆开来看,看完,脸都绿了。 他拿着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正面反面,企图从里面再多找出些许的字,但没有。 有些垂头丧气,道:“皇后就没说别的吗?” “启禀皇上,没有。” 吴文轩长叹一口气,盯着这纸张上的寥寥几字,自家媳妇儿,没提自己,真是好伤心。 不过,转念一想,晗晗可算是回信了,看到他清秀工整的字迹,还有那宽慰自己的用心,就觉得暖。 小肉肉最近黏吴文轩黏的很,可以说父子俩现在是同吃同睡同玩,甚至连吴文轩去上早朝,小肉肉也是紧紧攥着父皇的手指,不让他去。 有几次,丢下他去上朝,回来时,小肉肉已经哭的声音沙哑,双眼肿的不成样子,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所以,现在去上早朝,吴文轩都是抱着小肉肉去,到了大殿之上,小肉肉乖巧的很,坐在自己父皇腿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张着小嘴盯着朝堂下面的群臣。 很多时候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听,有时候见自己父皇在朝堂上发脾气,他也会跟着咿咿呀呀的说一通。 好似在说:看看你们把我父皇都惹生气了…… 每每这个时候,本来气氛凝重的朝堂,因小肉肉可爱的言谈举止变的比往日多了欢声笑语。 很多大臣对他们的小皇子甚是喜欢,尤其是楚殇,每每见了小肉肉,那满目的喜欢,遮都遮不住,瞧在吴文轩眼里一阵恼怒。 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姓楚的弄到别处去,别在这惹他心烦。 这日下了朝,将楚殇宣到御书房,待他叩首行礼后,吴文轩阴阳怪气道:“楚爱卿,你身体恢复这么好,又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岂能一直这样单身下去?” 楚殇一愣,而后道:“回皇上,臣刚入官职没多久,想把心思放在朝政上,其他的日后在说。” 吴文轩摸了摸自家小肉肉的脑袋,而后白了楚殇一眼,沉默下道:“听闻你原配庄妍还未嫁,不如……” “皇上,这可使不得。”楚殇忙道,说着跪在地上:“臣和庄家大小姐实在是有缘无份,而且,而且臣,臣……” 吴文轩拧着眉:“你怎么了?” 楚殇咬了咬唇,心一横道:“臣发现,臣原来和皇上一样,爱慕男色……” 此话一出,吴文轩的脸色立时变的更不好看,抱着小肉肉冷冷的看着楚殇。 楚殇战战兢兢道:“既然如此,臣就不能误了人家……还恳请皇上放臣一马。” 吴文轩坐在那眯了眯眼睛,沉默许久,开口坦白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朕的皇后?”这话里明显带着掩藏不住的怒气。 楚殇一惊,低着头沉默许久,才行礼道:“对皇后只是钦慕,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望皇上明鉴。” 吴文轩冷哼一声,冷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楚殇垂首不语。 吴文轩更是气急,拿起桌上的一折子狠狠丢向楚殇,直直的砸到他头上。 玩得正欢的小肉肉见此,一顿,而后歪着脑袋看着发火的吴文轩,又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垂首不语的楚殇。 眨了眨眼,抿了抿唇,从自己父皇腿上挣脱下来,朝楚殇爬去,吴文轩见状,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不让他过去。 小肉肉不愿意,闹啊闹,使劲挣扎,没辙,只能任他爬过去;小肉肉爬到楚殇面前,小爪子拽了拽他的衣角,楚殇抬头,迎上小肉肉的笑脸,弯弯笑眼别提多让人喜欢了。 楚殇禁不住也笑了下,小包子爬啊爬到他怀里,楚殇受宠若惊,伸手抱住他,小肉肉安慰似的亲了楚殇一下,楚殇大喜,甚至面露羞涩,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一大一小都没注意到吴文轩的表情,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差点被自己的儿子气的背过气去。 楚殇道:“回皇上,小皇子甚是可爱,不过,我看他是饿了,皇上还是命人给他弄点吃的吧。” 吴文轩一步上前,将小肉肉抱在怀中,横眉冷对道:“是小太子!朕的儿子,朕比你清楚!” 楚殇连连称是,道:“是,小太子。” 吴文轩冷哼一声,甩袖带着小肉肉出了御书房。 回椒房殿的路上,对怀中笑吟吟的小肉肉,道:“赟儿啊,你是何意?你也学你父后,气你父皇我吗?” 小肉肉不理。 “你个小坏蛋。” 小肉肉冲着吴文轩笑。 他一笑,吴文轩哪还生气,早就被他可爱的笑容融化了,亲了亲他,大手拍着他的小屁屁道:“你父后走了三个多月了……”说着长叹一声,满目的思念。 营帐内,烛光熠熠。 庄晗还未睡,正在看地图和兵书,宁诗涵掀帘入帐,见庄晗眉头紧蹙,桌上那杯茶已经凉了,却一口没喝。 “将军……”宁诗涵唤道。 庄晗闻言抬起头,放下手中书,道:“宁都尉。” 宁诗涵欲要行礼,被庄晗制止住:“哎,又没外人,再说了,行军打仗哪来那么多规矩。” 宁诗涵淡笑一下:“末将遵旨。” 庄晗也笑一下,而后示意让他坐。 宁诗涵坐下,看了看庄晗桌案上的地图和书,道:“将军,进来这匈奴那边老实了不少,您为何还彻夜点烛看书?” 庄晗道:“他们老实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天气越来越冷,他们乃游牧民族,冬季来临,需要囤积马儿吃的粮草,漠北之地冬季来的早,且冷,我们有充足的粮草和保暖的衣物,自是不用担心这一点。”顿了顿:“我想趁这个冬季,一举将他们歼灭,让他们滚回他们的老巢去。” 宁诗涵略微皱眉:“我们虽有充足粮草,但因地理环境水土不服等因素,很多士兵对这漠北的寒冷还是有些不适应,打仗不免会有多多少少的影响。” 庄晗点头:“自是明白。”想了想,道:“即刻传令下去,从明日起,我和将士们一起赤膀子晨练,听闻匈奴人都是这样训练士兵的。” 宁诗涵惊讶的啊了一声,皱眉道:“将军,这不好吧?您,您怎么能光着膀臂和士兵们一起呢?” “怎么不能?”庄晗笑,而后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也是个男儿,虽说有特殊体质,但放心,我强健的很。” 宁诗涵面露担忧,庄晗轻勾了勾唇,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放心,若是我撑不下来,我不会强求的。” “这倒不是,只是,将军你也知道,这军营里一点事情,都会立马被传到皇上那里,你光着膀臂和大家一起,若被皇上知道了,怕是,怕是我们都得受到责罚。” “他不敢。”庄晗道。 宁诗涵听的此言,捏了把汗,也就没再说什么。 翌日,庄晗果然轻装上阵,和将士们一起晨练,练到最后,也跟着将士们学,将上衣一脱,赤着膀臂站在校场和大家一起训练。 众位将士们瞧的是目瞪口呆。 过了两日,军营中的事情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入皇宫。 “什么!?”吴文轩看着这信中内容,蓦然的瞪大了眼睛,他很难想象晗晗与一大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光着膀臂在寒冷的天气下训练。 心疼不说,彻底扎进醋缸里了。 自己晗晗的身子岂能是其他人看的?! 那么冷的天气,光着膀臂,万一冻着怎么办?! 想到这,吴文轩顾不上什么,转身拿起一披风和墙壁上的宝剑就快步往外冲。 祈福忙道:“万岁爷,您这是要去哪?” “去边关找晗晗。” “啊!?”祈福蓦然的啊了一声,忙追上吴文轩道:“我的万岁爷,那可是边关啊,再说了,您走了,小皇子怎么办?而且皇后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国不可一日无君,万岁爷您可别冲动啊。”说着祈福跪在地上。 吴文轩闻言,冷静了下来,自是如此,只能叹口气,转身回了椒房殿。 放下宝剑,褪去披风,走到床前,抱起正在熟睡的小肉肉,双目担忧,碎碎念道:“赟儿啊,你父后现在彻底不管你父皇我了……你父后他居然在外人面前赤膀臂……我吃醋了……我好想他……” 小肉肉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趴在吴文轩怀中依旧睡的很香。 又过了些许日子,军营中的情况又传到了宫里。 信上内容说庄晗又打了两场胜仗,现在被晒黑了,瘦了,而且和将士们一起赤膊划拳、勾肩搭背,完全豪放不羁。 吴文轩将信紧紧攥在手里,咬牙切齿,朝眼前汇报之人一脚踢去,怒道:“沈青、马严他们呢?这群废物,怎么不帮朕劝着皇后!” 那士兵欲哭无泪:“回皇上,几位将军劝了,可无用啊,而且您之前说过,一切都听皇后的,他为大,只要他高兴就行。” 吴文轩瞪着眼,拧着眉,半天没上来气。。.。 (l~1`x*>+``+<*l~1x) 第110章 一代男后扫匈奴 ( )夜晚,庄晗的帐内此刻灯火通明,商议声此起彼伏。 “将军,你真要这样做?”沈青拧着眉问道。 庄晗笑:“来漠北已五月有足,眼看年关将近,我想让我朝边关的百姓们过个安稳的年,也想让这千千万万的将士们能过个安稳年。” “可,万一失败了呢?”方吉水问。 庄晗笑:“我若没有把握,也不会今日着急大家来帐内商议了。” 宁诗涵道:“书有‘一匡天下,不以兵车.正而不谲,其德传称。’这也是将军您主张的,可现如今若使用你说的这些手段,岂不是让我朝将士落得个不好的名称?” 庄晗略微挑挑眉:“他们匈奴爱用这些卑劣手段,对付这种人,我们岂能再以正道?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言,其他人皆拧眉沉默。 庄晗瞧了瞧他们的神情,将手中匕首猛地插入桌案里,道:“几位觉得呢?是按我说的,还是继续跟他们耗着打?” 几位看着庄晗面色从容,心中也渐渐赞同,又嘀咕了几句,便一致同意。 自此,庄晗摆阵布署,利用各种战术手段,甚至连江湖上那些旁门左道、不太光彩的小伎俩皆用上。 什么设计伏击、设埋伏、下毒、放火、暗中挑拨、造谣生事,惹的他们军心大乱…… 庄晗更把三十六计运用的唯妙唯俏,利用地形和谋略,瞒天过海、趁火打劫、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暗度陈仓、欲擒故纵、金蝉脱壳、关门捉贼、远交近攻、偷梁换柱、美人计、空城计、反间计、连环计……搅的匈奴苦不堪言,却又猜不透这大吴国的皇后接下来对他们还用什么计。 尤其是这美人计,庄晗亲自扮成美貌的女子,得以靠近他们的大帅,用了一招“擒贼先擒王”,将匈奴打的落花流水,只能举手投降。 且不提这匈奴的军队被打的抱头鼠窜,就这位被庄晗迷的神魂颠倒的匈奴大将得知这美女是个男子之后,大惊失色之余,更多是佩服,只得愿赌服输,带着自己的军队望风而逃,远去大漠北七百里。 以致甚至后来几十年,匈奴不敢进他们之地,更有话说:“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可想而知此次战役的盛况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庄晗功至高也,打了胜仗,并没有立即回京,而是和边关的将士们一起过了春节。 一片祥和,欢声笑语,万家灯火之间,望着远处天空绽放的烟花,庄晗若有所思。 他想他的吴兄和他的赟儿了…… 很想,很想…… …… 京城内亦是一片欢声笑语、年味十足,万家灯火庆团圆,也庆贺他们这胜仗。 吴文轩在皇宫内设宴,这年夜饭来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有那个最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难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群臣和皇上坐在一起,无分尊卑,和睦融洽,谈笑中不提国事,也不提家事,仅是行酒令,猜哑谜,做些应景的诗句,或者调侃几句,再或者尽兴了舞剑弄刀一下也是未尝不可。 大家谈笑之间,当然也不会互相祝福,给他们这唯一的小皇子包红包自是应当的。 穿着一身喜气衣服,软乎乎可爱的小肉肉收到了来自群臣的各种红包。 先前皇后下令颁布的《节俭令》,没人敢违抗,所以这红包没人敢送什么名贵的。 宴会结束,待人散尽,吴文轩抱着小肉肉,看向远处天空绽放的烟花炮竹,一时间落寞的很。 “皇兄。”吴文星抱着自己的儿子唤了声吴文轩。 吴文轩转头,笑道:“还没回去?” “玉儿说今年的守岁与你和赟儿一起过。”吴文星道。 吴文轩笑道:“这都唤玉儿了?”说话间不忘略微挑眉看向一旁的萧玉。 萧玉一脸羞红,垂下眼帘,从吴文星怀中抱过自己的儿子,说了声:“我抱康儿去别处。” “啊,啊……”小肉肉突然咿咿呀呀伸着手不让萧玉走。 吴文轩道:“看样子赟儿想和康儿玩。” 话刚说完,只见萧玉一个上前,将小肉肉从吴文轩怀中抱过,也就是此时他怀抱中一手抱着小肉肉,一手抱着康儿。 吴文轩瞧的心中一紧,忙呼道:“仗着你武功高强也不能这般待我孩儿啊。”说着就要将小肉肉夺过来,却见小肉肉这会子开心的窝在萧玉怀里,和自家的小弟弟玩的开心。 萧玉没说话,抱着这俩宝贝,去了一旁坐着。 吴文轩对吴文星道:“你家这位脾气还是这般古怪。” 吴文星但笑不语,思量片刻道:“皇兄,嫂嫂什么时候回京?” 吴文轩摇头道:“他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只说待做点事情,再回来。” 吴文星道:“嫂嫂这人心中装着老百姓,实在是难得。” 吴文轩轻叹一声,道:“他那人啊,怕是江山社稷百姓第一,赟儿第二,我第三。”略顿:“亦或着我连第三都没有。”说话间,语气中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吴文星听他这般垂头丧气,忙安慰道:“皇兄你想错了,要我说啊,嫂嫂他将你放在重之重,他的那点小性子全都给你一人,对你的情意更是深切,你且不要瞎想。” 这话让吴文轩一愣,看着他弟弟,欣慰道:“半年多不见,成熟了,果然这爹爹没白当。” 吴文星笑:“皇兄,我和玉儿商量着回京来住。” 闻言,吴文轩一惊,随即是满目的欢喜:“当真?” 吴文星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吴文轩欣喜不已,连连点头,两兄弟又聊了一会,约莫亥时,吴文星的儿子康儿总是哭闹不乖的很,急得萧玉一头汗。 吴文轩看了看,略微皱眉道:“他还这么小,怕是这一夜累了,若不然你们回去吧。” 吴文星道:“想陪皇兄你守岁呢。” “等你嫂嫂回来,来年我们一大家子再一起,那时候康儿也大了。”吴文轩笑道:“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吴文星想了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便和萧玉走了。 这下子,就真的只剩下吴文轩和小肉肉了。 吴文轩抱着小肉肉进了寝宫,小肉肉好像饿了,他便唤了人做了些吃的。 父子俩一大一小坐在饭桌前,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外面天空到处都是绽放的烟花炮竹,在他们耳边萦绕着。 丝毫影响不到父子俩,小肉肉两只小手抱着好吃的吃的不亦乐乎。 吴文轩越看越喜欢,拿手指头戳啊戳自家儿子肉嘟嘟的脸蛋儿。 小肉肉这时候总会略微皱眉,心里想,父皇真是的,老是在我吃饭的时候戳我的脸蛋……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文轩将小肉肉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下巴蹭啊蹭他的脑袋,喃喃道:“赟儿啊,你父皇我好想你父后……”说着已经是一脸的悲凉,思念之情涌入心头,在这万家灯火烟花炮竹之间,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小肉肉瞧的目瞪口呆,睁着溜圆的眼睛,小嘴也张的溜圆,而后张了张嘴,半天才唤了声:“父,父皇……” 吴文轩一愣,看了小肉肉一眼,然后抱起他问道:“赟儿,刚刚,刚刚你叫我什么?” 小肉肉小脚扑腾扑腾的,努力重复的唤了声:“父皇……” 这一声让吴文轩喜极而泣,再也忍不住,哭了。 “好儿子,父皇的好儿子……” …… 过了正月十五,庄晗就传信给吴文轩说等春暖花开之日,便是他回京之时,让他勿要牵挂,破天荒的第一次表达了对吴文轩无比的思念之情。 深深夜色柳月中, 念若轻歌吟朦胧。 文过柳堤知寸草, 轩云萦月映心红。 ——“深念文轩”。 吴文轩喜极而泣,他的晗晗可算是说一句想自己了。 庄晗率领众将士,为加强河套地区的防线,在河套黄河以北筑亭障,修城堡,作为黄河防线前哨阵地。 而且还考察了当地民情,将免当地的苛间杂税全免,又从朝廷拨款,营造因战事而破坏的房屋河道,在漠北地区主张植树造林,开垦荒地,大兴农业、纺织业,提高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样的一番整治,竟一下子将回京的日子,往后延迟了。 三月的皇宫,杨柳翠绿,杏黄迎春。 春天来了。 吴文轩盼着望着,等来的却是庄晗一封信,说回京时间延迟一段时日。 看着这信,他只觉得快气炸了,自己等他这么久,盼他这么久,对那人的思念早已是入了骨髓,侵了心肺;可怎奈这人总是一次一次诓骗他,今日回明日回,却迟迟不见人影,一封书信就将自己打发了。 心中立时一阵恼怒,一阵伤心,一阵委屈,更是一阵心疼,心疼那人将社稷放在首位,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因庄晗累病了,他不让人通报给吴文轩,可还是有人偷偷将庄晗的情况禀明了,这也是他延误回京时间的原因之一。 吴文轩长叹一口气,舍不得斥责,只喃喃道说了句:“傻子……”。.。 (l~1`x*>+``+<*l~1x) 第111章 花轿迎接庆凯旋 ( )日子一天一天在思念中度过。 六月里,一改往日的苍茫静寂。 树木葱绿,花儿盛开,鸟儿们啼鸣。 吴文轩正抱着小肉肉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祈福进殿,行礼唤了声:“万岁爷。” 吴文轩抬眼,道:“何事?” “皇后娘娘带领的军队已经快到苏阳了。” “什么!?”吴文轩大惊:“这么快?不是说过几天才到吗?” 祈福笑着回道:“听随行的人飞鸽传书说,皇后娘娘赶路十分紧凑,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日夜赶。” 吴文轩笑,而后问道:“那朕让你们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奴才们现在都在忙着准备呢,估计皇后娘娘到京城的时候,会准备好的。”祈福回道。 吴文轩点头:“好,下去忙吧,朕也要带着赟儿回椒房殿准备一下。” “是,万岁爷。” …… 庄晗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本该一个半月的路程,愣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京城。 骑着马儿进了苏阳城之后,正欲要挥鞭赶马朝京城奔去,却被沈青唤住。 “启禀皇后。” 庄晗回过头看他。 “京城百里之内不得屯兵,我已命人将大军回了军营,这剩下的这些人一路紧随我们,实在是累了,反正马上就到京城了,不如停下歇息一下如何?”沈青道:“而且,这苏阳城的百姓这般热情庆祝我们打了胜仗,作为这苏阳人,怎么也得停下来吧。” 庄晗一听,话在理,不能冷落了百姓们的热情,于是便答应停下来,放缓回京的脚步。 可自己却恨不得立马见到吴文轩和自己的赟儿。 苏阳城内,热闹非凡,百姓们庆祝皇后打了胜仗,庄晗被人群拥护着,不多时竟到了庄府。 放眼看去,但见庄府前装点一新,挂着大大的红灯笼,门上贴着大大的双喜字,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门前。 定睛看,是自己的父亲、姨娘、兄弟姐妹们,还有一大群熟悉的仆人站成两排,齐声的唤道:“恭迎皇后回府!” 庄晗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见还是此番景象,立时湿了眼眶。 唤了声:“爹……”便再无下言,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进了府中,庄晗瞧着,府内焕然一新,一片喜气,禁不住问道:“这怎么布置的如同谁要娶亲一般?” 闻言,大家都抿唇笑而不语。 庄晗瞧着,满脸疑惑道:“怎么了?莫非家中哪位弟弟要娶亲?” “晗儿啊,不是娶亲,是出嫁。”庄广源道。 庄晗大喜:“哦~不知是哪位妹妹出嫁?” 三姨娘欲要开口,被大夫人瞪了一眼,而后对庄晗微笑着道:“待会就知道了。”略顿,唤了声:“晗儿。” 庄晗一愣,看了他大娘一眼,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转头看了他父亲一眼,又回头看向他大娘,应了声:“大娘。” 大夫人突然就哽咽了,道:“你贵为皇后,唤我一声大娘,我自是不敢当,晗儿你心胸宽广,不与我这等人一般见识,我心中对你有愧,却不知道如何来弥补你,只愿日后你能和皇上美美满满。”说着就跪在地上。 庄晗忙上前扶住,道:“大娘这可使不得,虽是皇后,但也是你和爹爹的孩儿,你这样倒是让孩儿难做了。” 大夫人道:“当受的。”沉默下:“你娘她已经不在了,今日你出嫁大娘送你出嫁如何?” 闻之,庄晗一怔,而后呆愣愣的看着在坐到各位。 他爹朝他笑着点点头,道:“晗儿啊,皇上说今日他要迎娶你回京,也算是当日你上错花轿的一种弥补。” 庄晗回过神来,略微皱眉道:“这,这皇上……” “启禀皇后,咱们皇上说了,当日您是上错了花轿才嫁给了他,今日呢,他要昭告天下,您就是他用大红花轿取回的正主儿。”祈禄在一旁笑道。 庄晗轻轻咬着唇,想了想道:“小路子,你且回去告诉皇上,本少爷不嫁!” “啊!”在场的每一位皆惊的啊一声。 庄晗道:“本少爷怎么说也是男子,岂能有嫁人之理?” “这……”在场的人都拧着眉,语塞。 庄晗又道:“回去告诉皇上,除非他嫁我娶,若不然这婚不结了。” “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没办法,祈禄只能硬着头皮快马加鞭回了京城,进了皇宫将庄晗的话禀明了吴文轩。 听后,穿着新郎服的吴文轩皱着脸,他怀中的小肉肉也跟着皱着小脸。 吴文轩低头对怀中的小肉肉道:“赟儿啊,你父后他不嫁,说除非父皇我嫁,你说如何是好?” 小肉肉咿咿呀呀的说了一通,吴文轩没听懂。 庄晗提出这样的要求,吴文轩倒是意外。 同意外的还有吴文星和萧玉以及这满朝的文武百官。 一时间,皇后娶皇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皇兄,你别犹豫了,就嫁得了。”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吴文星咧着嘴笑说,那笑容里颇带些得意。 吴文轩道:“你和萧玉也没办婚事,你小心他日后这样待你。” 吴文星一怔,道:“那又怎样?床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之间他都做了女子那一方,这嫁娶之间,让他一次又何妨?” 吴文轩不作答。 “你该不会连这个都要跟嫂嫂计较吧?”吴文轩鄙视道。 吴文轩皱起眉,看向吴文星,道:“我爱他,恋他,痴他,惜他,当然是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我在想,我是穿女装还是男装啊?” 吴文星听了,噗嗤一声乐了,道:“要我说啊,即是嫁,那就女装了,一身大红绸新娘装,再盘个新娘的头饰,盖上喜帕,端庄的等着嫂嫂来娶你。” 吴文轩点头同意。 他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到让吴文星意外的很,忙敛起笑脸问道:“皇兄,当真?” 吴文轩冲他挑挑眉:“自是嫁,就要让晗晗完全满意。” 吴文星一震,继而是佩服:“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那又如何?” 吴文星一愣,想了想:“也是,那又如何,帝王也有爱。”说到这就又面露喜色:“那我出去看看。”说着跑了出去。 吴文轩看着怀中睡着的小肉肉,宠溺的笑了笑,而后亲了亲他,轻声道:“赟儿啊,待会你和父皇一起嫁给你父后,这样我们一家就再也不分开了。” 锣鼓喧天、鞭炮鸣。 京城上下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大的喜字从城门口贴至皇宫内,城内百官相迎,百姓欢呼。 庄晗穿着一袭新郎服,望着这路两旁的人群,以及远远的一顶花轿。 “皇后娘娘,万岁爷和小皇子就坐在轿子内,等着您掀帘迎娶呢。”祈福禀告道:“准备的有点仓促,也顾不了那么多风俗,就在这皇宫门口,您迎娶万岁爷,而后走红毯回皇宫。” 庄晗愣愣的看着那顶花轿,又瞧了瞧身边站着的萧玉和吴文星,两人朝他皆一笑。 萧玉道:“去吧,他和赟儿等你很久了。” 庄晗望向萧玉。 萧玉又道:“你可知这将近一年以来,他除了处理完朝政,就是陪着赟儿想你念你讲你,他知道你有远大的抱负,只能将对你的思念压住,放你在外做你想做的,不想打扰,也不敢打扰。” 庄晗听的心中一颤,紧咬着下唇,只觉得紧张的很,连脚步都迈不动。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花轿慢慢走去。 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喇叭声响起,还有人群的欢呼声。 轿帘被掀开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可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见那个人,那个自负的男人,此时抱着小肉肉,穿着一袭新娘装,头盖喜帕,端庄的坐在轿子里。 他呆住,更多的是感动。 许久,才伸出手将那人牵出轿外,而后将小肉肉抱入怀中。 哭了。 此刻小肉肉睡着了,庄晗瞧着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亲了又亲,舍不得将小肉肉交给一旁的奶娘。 吴文轩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唤了声:“晗晗……”而后自己掀开喜帕,将庄晗拥入怀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瞧着,这…… 这婚结的,乱了都…… 但此刻团圆的喜悦,谁还在乎那些呢。 吴文轩紧紧的抱着庄晗和小肉肉,想要将此人镶入身体里一般。 “吴兄。”庄晗轻道。 “晗晗,吴兄在……”吴文轩道。 “你抱太紧了,赟儿会被弄醒的。” “……”吴文轩忙松开了手臂,命人将小肉肉抱下去,庄晗满目的不舍。 吴文轩凑近他,伸手摸着他的脸道:“眼里只有儿子,就没有我吗?” 庄晗一愣,随即羞红了脸,这周围全是人,就不能收敛点? 他假装绷着脸道:“没有。” 话刚说完,就忽地被吴文轩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庄晗和众人皆惊呼一声。 吴文轩道:“其他人散了吧,朕要和皇后洞房花烛。” 众人:“……” 庄晗羞愤,咬牙小声道:“胡说些什么?” 吴文轩笑,抱着庄晗朝椒房殿走去。 庄晗勾住他的颈项,不满道:“不是我娶你吗?” 吴文轩停住脚步看着怀中人,道:“是你娶我。” “怎么看起来倒像你娶我?”庄晗问道。 吴文轩笑:“我若娶,你可愿嫁?” “……”庄晗抿着唇,有种被摆了一道的错觉。 吴文轩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可愿嫁?” 庄晗眨了眨眼,沉默片刻:“都这样了,我岂有不嫁之理?”略顿:“嫁。” 吴文轩笑的咧着嘴,凑近亲了庄晗一下。 庄晗靠在他肩膀上,傻傻的笑着。 “晗晗。” “嗯?” “我想你。” “嗯。” “晗晗。” “嗯?” “赟儿也想你。” “嗯。” “晗晗。” “嗯?” “你可想我们?” “想。” 吴文轩满足的收紧手臂,将庄晗抱得更紧。 “吴兄。”庄晗轻轻道。 “嗯?” “晗晗,再也不离开你了。” 吴文轩顿住,许久,轻轻的应了声:“嗯。”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颤抖。 推门入殿,坐于床上,床幔放下。 相拥、相吻。 浓情蜜意,气氛刚刚好。 此时洞房再合适不过。 吴文轩将庄晗压在身下 “启禀皇后娘娘,小皇子醒了。”门外一声通报声将庄晗从情【】欲中拉回来,猛的推开吴文轩。 “赟儿醒了。我去看看,吴兄你先等着。” 说着,掀开床幔,跳下床,朝小肉肉奔去。 留下吴文轩一人,躺在床上,欲哭无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 (l~1`x*>+``+<*l~1x) 第112章 洞房花烛终圆满 ( )“赟儿。”庄晗开心的抱住小肉肉,亲了又亲。 刚刚睡醒的小肉肉,迷迷瞪瞪的望着自家父后。 庄晗温柔的又唤了声:“赟儿。” 小肉肉趴在他怀里,眼睛滴溜溜的瞅了瞅庄晗,呆萌中…… “赟儿,我是父后啊……”庄晗温柔道。 小肉肉有点儿不确信,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庄晗的手指头,弱弱的将手指头放到嘴里,舔了舔,咬了咬,而后抬眼弱弱的看着庄晗。 庄晗冲他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小肉肉笑了,弯弯笑眼,软糯糯的声音唤道:“娘亲……” 庄晗愣了一下,纠正道:“叫父后。” 小肉肉:“娘亲。” 庄晗:“若不然叫爹爹。” 小肉肉:“娘亲。” 庄晗:“……” 庄晗挑起眉,抱着小肉肉坐下,道:“你父皇是如何教你的?怎能叫我娘亲?” 小肉肉不明白,懵懵懂懂的望着庄晗,小嘴张的溜圆。 庄晗心下一软,亲了口他,道:“罢了,赟儿愿意叫什么,就什么吧。” 小肉肉眯着眼睛笑了。 庄晗也眯着眼睛笑了。 小肉肉趴在庄晗怀里,歪着脑袋看着自家父后,咋吧咋吧小嘴,打了个哈欠。 庄晗轻轻的拍着他,柔声道:“赟儿若困了,就睡吧,父后陪着你。” 小肉肉果然安心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窝在他怀里睡了。 庄晗抱着小肉肉,满目的宠爱,暗道,赟儿长大了,认得我了;看样吴兄没少费心思。 想到这,就觉得辛苦吴文轩了,甚至有些愧疚,觉得亏欠他了,将他们父子撇在这皇宫,自己将国事放在首位。 庄晗轻叹一声,将睡着的小肉肉轻轻放到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静静的看着他。 云儿在一旁瞧着,半响,小声道:“皇后娘娘,小皇子就交由我们来照看吧,皇上还在洞房等着你呢。” 庄晗一愣:“皇上他还在等着?” 云儿道:“皇后您可是走了将近一年啊,皇上早就思念成灾了,这会子你来了却将他丢在一旁,怕是更加寂寞难耐、伤心不已了。” “瞎贫。”庄晗绷着脸,可嘴角那掩藏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 云儿瞧着,不禁捂着嘴偷笑,道:“皇后娘娘,您快去吧,若不然皇上可真是等急了;恕奴婢推测,这会子皇上他肯定生气呢,要不然也不会不跟你一起来看小皇子了。” 庄晗一愣,看向云儿,一脸的疑问。 云儿冲他点点头。 庄晗垂下双眸,不语。 云儿看了片刻,轻声道:“皇后娘娘,这近一年以来,皇上可真是想您呢;每日上朝,下朝处理朝政、批阅奏折,而后 全身心的照顾小皇子,自从你走后,小皇子就特别黏皇上,甚至皇上连上朝都要抱着他,父子俩同吃同睡同玩同上早朝,而后同思念皇后您。”略顿:“不瞒皇后,除夕夜,咱们万岁爷哭了呢。” “哭了?”庄晗一惊:“为……为何?” “想您呗。”云儿看着他认真道:“真的是想皇后您想哭的。” 庄晗顿时心下一紧,怔愣了片刻,轻叹一声,缓缓道:“我知道了,自是不能再让他等了。” 说着站起身,带着淡淡的笑意,进了椒房殿的内室。 此时,吴文轩正躺在床上委屈的画着圈圈,郁闷至极。 庄晗悄悄走近他,见他这般模样。 立时绷不住笑出声。 吴文轩一愣,扭头,看到庄晗正站在床边,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顿时欣喜不已,刚想唤他,突然想到此人这般无视自己,就闷着头別过脸去,不理他。 庄晗笑而不语,坐在床边,唤了声:“吴兄。” 吴文轩转过身,不理他。 “堂堂一国之君,这般孩子气,作甚?”庄晗道。 吴文轩想不到等了此人这么久,盼了此人这么久,一次次诓骗自己,无视自己,这会子自己就耍点小性子,他不仅不安慰,反倒是还指责起来自己了。 这样想着,心中就一阵委屈,大委屈,转过身怒瞪着庄晗。 见那人笑脸盈盈的,想骂,却舍不得,想怒,却舍不得,只得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决定彻底不理他了。 庄晗瞧着一愣,知道他这吴兄是真闹脾气了,忙唤了声:“吴兄……” 吴文轩不理,也不转身。 庄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唤一声:“吴兄。” 吴文轩肩膀一顿,虽心软了,可还是决定不理。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朕这次一定要重振夫纲! 吴文轩暗中握拳,这样出息的想着。 只听下一句,庄晗软软的唤了声:“吴兄……” 这声分明带了些许的撒娇意味,听在吴文轩耳朵里,立时三魂丢了五魂,忙不迭的转身,看向自家晗晗。 嗯,在爱的人面前说没有尊严可言的。 至于振夫纲,下次吧…… 吴文轩拉住庄晗的手,而后猛的一用力,将他拉到怀里,翻个身,倒在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深深的凝望。 庄晗张了张嘴,轻轻唤道:“吴兄。” 吴文轩痴痴的望着他,抱着他的手臂微微发颤,望着眼前人,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到他身边。 瘦了,黑了,可喜的是他还是自己的晗晗,真的是又甜蜜又欣喜,又心疼又无奈,他伸手顺了顺庄晗前额的碎发,柔声道:“晗晗,你可回来了……” 庄晗听他声音有些许多颤抖,不由得心头一震,有些心疼:“吴兄,让你久等了。” 吴文轩不说话,静静的,痴痴的,满目柔情的,望着他。 好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两人十指相扣,胸膛贴着胸膛,紧紧的相依。 “晗晗,你让朕等的好苦,你怎么狠心一去这么久?”说是责怪,可语气里全毫无半分责怪,反而是心疼多一些。 庄晗抿了抿唇,将脑袋趴在吴文轩肩头,道:“总要打了胜仗,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吧。” 吴文轩哼一声,“在你心里江山社稷之外,还有什么,你可知我和赟儿甚是想念你,没想到你竟这般对我们父子。” 闻言,庄晗心中一阵愧疚,咬了咬唇,充满歉意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吴文轩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晗晗……”声音哽咽着说道:“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庄晗哭了,咬着下唇轻轻道:“嗯,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吴文轩搂的更紧了,好像要把他镶进身体里一般。 两人相继无言的抱了许久。 吴文轩轻轻推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道:“多久了?” “嗯?”庄晗一脸茫然。 “朕快想死了,今儿定要把以前的全部要回来。” 庄晗一愣,皱眉道:“白日宣淫。” “这是洞房花烛。”吴文轩纠正道。 “这天还没黑呢。”说着庄晗撇了撇外面。 “谁规定洞房花烛要在黑夜?”吴文轩反问。 庄晗撇撇嘴:“洞房花烛,这四字就说明要黑夜……” 吴文轩笑。 被他这么一笑,庄晗羞红了脸,不吱声了。 吴文轩再也忍不住凑过去,就着那朝思暮想的双唇吻了上去,手也不闲着,迫不及待的解开庄晗的衣衫,一层层褪下,直至褪尽。 口舌相交,*挑起,吴文轩忽然停住,心疼道:“瘦了这么多。” 庄晗淡淡笑了下,道:“也精壮了不少,看看。”说着握拳拍胸的。 吴文轩轻哼一声:“还没找你算账呢,那么冷的天,光着膀臂训练,可好?” “还不错。”庄晗笑道。 吴文轩气结,咬牙道:“你气死朕得了。” 庄晗拿脑袋蹭了蹭吴文轩的脸蛋,撒娇。 很明显的撒娇。 这让吴文轩心立时软的一塌糊涂,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脊背,而后慢慢滑到那两处臀瓣上,轻轻抚摸。 惹的庄晗满面通红,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放松身体享受着吴文轩的爱抚。 两人又抱在一起亲吻了一会,吴文轩柔声道:“今日即是你娶,我嫁,那你主动一会,可行?” 庄晗一愣,略微皱眉道:“那要怎样?”一顿:“我,我做主?” “是你做主,但还是朕要进入你的身体,只是你主动一次,也让朕好好享受一回,如何?”这话说的轻而充满情【】欲,惹的庄晗脸上更加一热,像是要自燃一般。 咬了咬唇,轻声道:“晗弟不会,吴兄还是放过我吧。” 吴文轩不打算放过他:“朕教你。”说着撅撅嘴:“吻朕。” 庄晗皱眉,咬着下唇,红着脸蛋儿,呆愣愣的看着他不动。 “吻啊。”吴文轩催促道。 庄晗眨了眨眼,自知心中有愧,便慢慢凑上前,闭着眼睛,吻上了吴文轩的双唇,笨拙的在上面学着吴文轩的样子,吸允、舔舐。 吴文轩顿时激动不已,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搬回主导权,与庄晗唇舌相交,好一阵亲吻。 “晗晗,你只需主动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朕来带着你走。”吴文轩说的动情,庄晗也听的情动,两人又赤【】裸的交缠在一起,亲吻彼此柔软的双唇。 前戏做足,吴文轩再也忍耐不住,将自己早已硬挺不已的物事缓缓推入庄晗的那处。 两人皆发出满足的叹息。 吴文轩只觉得身心愉悦的很,被那处火热密密包裹,舒服至极,借着这股劲道,便缓缓抽送起来。 庄晗闭着眼睛感受着吴文轩一下接一下的撞击,完全放松身体,将身子完全交付于他。 不多时,便从喉咙深处不断的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许久没有欢愉,一下子两人皆双双坠入*的深渊,此刻两人只愿醉生梦死。 吴文轩俯身吻上庄晗的唇,一只手安抚的握住庄晗的物事,轻柔撮动,这样前后夹击惹的庄晗浑身打颤,彻底被吴文轩带上了那*的顶峰。 这么久没做,吴文轩仿佛不知何为累,此刻将这么多天对庄晗所有的思念都化为这激烈的欢爱。 庄晗已经被吴文轩这样轻轻浅浅、时重时轻的力度,顶弄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剧烈的动作,逼得他不得不夹紧吴文轩的腰身,微抬胯部努力迎合。 不一会,吴文轩将庄晗掀过来,从后面贯穿,直接猛干起来,庄晗趴在那任凭他折腾。 他只知道,此人现在是想疯了,饿急了,自己岂能不再让他做到尽兴? 亦不知过去多久,床幔内才没了动静,吴文轩终于泄了出来,毫不保留的全部倾泻到庄晗的体内。 他趴在庄晗身上,温柔的亲吻他的耳朵,发髻。贴近庄晗舔着他的耳垂,脖子和后背,在他光滑的后背上留下属于自己一串串深红的吻痕,手也不闲着的抚摸庄晗的身体,瘫软他庄晗体内的东西,真真实实的感受着自己的东西从庄晗体内流出的快意。 吴文轩在庄晗耳边轻声道:“晗晗,给朕再生个如何?” 庄晗有气无力的趴着,半响轻轻的嗯了一声。 吴文轩大喜,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耳朵。 两人相继无言的静静躺了一会,庄晗道:“吴兄,你为何还不出去?” “晗晗,时候尚早,再让朕待会。”吴文轩无赖道。 庄晗一惊,吞吞吐吐道:“你,你,出去!” 吴文轩打趣道:“朕休息足了,还想再来一次呢。” 这下更是把庄晗吓得目瞪口呆,羞愤道:“你敢!?”抿了抿唇:“你可知,可知我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赶回来的,累得很,你这人真是不知体贴。” 吴文轩一听,心疼而又觉得好笑,忙道:“傻瓜,骗你的,朕知你累了,可舍不得再索要那一次,反正日后时间多的是。” 庄晗松了一口气,低低的笑了笑。 吴文轩从他体内出来,捧着庄晗的脸又亲了好久,才算是罢休。 抱着庄晗洗了澡,而后两人相拥在一起,没一会便睡着了。 庄晗做了个梦,梦里木棉花树下,盖着凤霞披头从轿里面走出来的就是自己的吴兄,伸手挑开喜帕,但见那人假装生气的撅着嘴。 他禁不住笑出声,牵着他的手道:“别生气了,我都扮女子那么多次,你这一次就委屈了不成?” 吴文轩撇撇嘴,回握住他的手,道:“看在你穿新郎装这么英俊的份上,且不跟你一般见识。” 庄晗笑,吴文轩也笑,而后两人十指相扣,走在这木棉花树下,一阵微风拂过,但见那花瓣缓缓落下,美的让人窒息。 “晗晗,你知道木棉花的话意吗?” “不知道。” “珍惜身边人。” “哦,这样啊。” “在我这儿,我岂止要惜你,更要爱你、疼你、护你、衷你。” 庄晗一愣,开心的笑了。 满城木棉花开,甚美。 (l~1`x*>+``+<*l~1x) 第113章 番外1 ( )皇后回京,一日和大臣们在处理国事,吴文轩看着自家皇后和楚殇站在一起的情形,不由的火大。 他寻思着怎么让这个姓楚的远离京都,也寻思着要找个人困住他,省得他每天对自家皇后心怀不轨的。 他不是小气,而是非常小气。尤其是对这种曾经是敌人的人。 思前想后,这玉门关,皇后途径那里,还在那待了一段时间,说了一些那边的情况。 有能耐的官员太少,年轻人更是没有,那地方的老百姓生活的很是清苦。 吴文轩正想给那地派一个有智有谋且不怕吃苦的官员去呢,正好,就这个厚脸皮的楚殇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楚殇却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亲自请辞去玉门关任职,这让吴文轩大吃了一惊,这人,他莫非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 退了朝,特宣楚殇去宣政殿,吴文轩有些好奇的问楚殇:“你不会又用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来探究朕的想法吧?” 这话问的楚殇一愣,随即跪地道:“皇上明察,微臣绝无再敢半点对皇上不忠。” 吴文轩轻笑一下道:“忠心不忠心谁都能用嘴说。” 楚殇轻轻抿了抿唇,低着头没作声。 吴文轩坐在那喝了口茶,开门见山的说:“玉门关那地方,此次皇后经过那处,说那里的百姓很是清苦,环境恶劣,酷暑严寒,还沼泽遍布、沟壑纵横,更甚者年年粮食收成少的可怜,百姓们叫苦连天吃不饱穿不暖,实属是艰难。我正想着派一个才华横溢、高情远致而且两袖清风又对朕忠心耿耿的人前去任职呢,巧了,楚爱卿你倒是和朕想到一块去了,正好也省了朕再多说了。” 一席话说的不紧不慢,即把玉门关的环境和情况说了一下,又夸了楚殇一番,还说明了自己心中所定的人选。 楚殇听的明明白白,磕头叩恩道:“微臣谢皇上赏识。”略顿:“此次去玉门关,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期待。” 吴文轩淡淡一笑,道:“玉门关那地方属于边关,去那里若没朕的旨意,你想回京什么的都是不可能的,因擅离边关是死罪,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楚殇道:“微臣自是知道,请皇上放心,没有皇上的旨意,微臣绝不会擅自离开那里。” 吴文轩一听,满意了,喝着茶没再作声。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庄晗那边也没什么异议,在他看来楚殇是不二人选。 只是有两点他有些许的担心,一来他身体状况,到了那地受得了吗;二来则是,楚殇今年已经三十又二了,却依然单身,他父亲母亲也已经年迈,唯一的心愿是希望他能娶妻,有个人在身边照料着,这样此次前去玉门关也放心。 可是,楚殇似乎对这不太在意。即使他父母已经说了,他喜欢男人也认了,只要他身边有个人陪着。 这日,下了朝,庄晗特地宣了楚殇来后花园,俩人边走边聊。 庄晗开门见山的说:“我长姐都已经又嫁了,听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你这都三十好几了,身体也很好了,为何还不找个人陪着?” 楚殇抿住嘴角,眸色幽深的的思索半天,斟酌着道:“有劳皇后费心了,微臣现如今还不想这方面的事情。”略顿:“再说了,我这样的乱臣贼子,又要去玉门关任职,有何人肯跟着我自找苦吃呢?” 庄晗一怔:“楚爱卿何出此言?” “皇后你胸襟是难得宽阔,对人即已包容和接纳,深得皇上爱宠,群臣相待,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退朝之后,还真没有人说您半个不好的;只是你有一件事让你落了把柄。”楚殇低眉垂眼的坦白道:“就是把我这乱臣贼子恩施并用,还开恩大赦我们楚家,很多人可是对你这做法深表怀疑。” 庄晗微微蹙眉:“怀疑什么?”不等楚殇回答,他接着道:“怀疑我与你曾是拜堂成亲的人还是怀疑我对你们楚家有别样情愫?” 楚殇心中一慌,忙道:“可没人曾敢这样怀疑,只是,大家觉得用我这样一个人在朝廷中实在是不妥,怕日后还会对你和皇上不利。” 庄晗嘴角噙着一丝略微清冷的笑意:“楚爱卿乃一代难得的人才,这人在高处不胜寒,你这么多年经历了也颇多风雨,还怕这些言论不成?”舒口气:“再者,你若是毫无用处,我也不会这么冰释前嫌的任用你,是不是?我朝刚刚建立,一切还有待百废俱兴,需要各路人才为国效力,任用你这样的一个饱读诗书,又有头脑的人,当然是有利的;所以,楚爱卿你且不要去管那些风言风语,好好做你份内的事,为这天下为何百姓多做点事;当初我极力保释你,皇上他也曾和我怄气,不过,他最终妥协,倒不是说可以容忍你以往所作的一切,只是他把这黎民百姓这天下放在了第一位,把这些小恩怨搁置了,如果你现在因为外人那龌龊的想法,而顾虑太多,却失掉了皇上对你的那份信任,孰轻孰重你可曾想过?”扭头看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我都快忘了和你以往有什么瓜葛了,你倒是还挺在意那些早就虚无不存在的东西,你这人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么一席话,听的楚殇额上已经冒出冷汗,这可是庄晗第一次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他们俩以往的种种,这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让他别在胡思乱想,任由他无非是看他还有用处,若是没了用处,他可真是保不住自个和他们楚家上下了,轻轻抬手擦拭额上冷汗,思索片刻,恭恭敬敬道:“皇后所言极是,微臣自是明白,日后也断不会再去理会那些风言风语。” 庄晗点头:“你早该明白这一点了。”略顿,看向不远处说:“此次去玉门关,路途遥远,那里环境又恶劣,我原先没打算派你去任职的,结果你倒是自个儿请辞前去,细细想想,你确实是合适人选……怕只怕那地方你这身子骨受不了……要知道那里是酷暑严寒,听说最冷可是冰冻三尺,好几个月都不曾化冰的。” 对于庄晗的担心,楚殇静静听着,而后微微一笑,微低头道:“微臣多谢皇后关心,现如今微臣身体已无大碍,而且多年的卧病在床,早就想出去走走,至于那环境,只要住习惯了,其实没什么。” 听到这回答,庄晗嘴角略微带笑,点头:“这话也是,习惯了哪里都可以。”略略停顿:“到了那,你可要记得善用人才,把有识之士尽为已用。” 这话说的楚殇一怔,忙道:“皇后娘娘实在是折煞微臣了,微臣自会善用人才,不过却不是尽为已用,而是为皇上和皇后而用,到了那只要您和皇上有什么吩咐,微臣定会尽心竭力,也会把那地当作自己的家乡一样,更甚者微臣的这颗心将永远为我朝而衷,绝无二心。” 这一番保证似的话,令庄晗心里的担心少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自然的笑容,可以看得出他对此次楚殇的言语还算满意。 楚殇小心的察言观色,也确认他这位聪明的皇上对自己的那份戒心少了些许,心中也没那么揣揣不安了。 又聊了些题外话,庄晗知道一次话不可说太多,总要循序渐进,顿了顿,道:“时候也不早了,想必赟儿也饿了,那今日就到此吧。” 楚殇忙欠身行礼道:“皇后说的是,皇后不计寒素,亲自关心微臣,实在是让微臣受宠若惊,既然太子饿了,那微臣就先退下了。”说罢磕头跪拜,而后起身缓缓退下。 等他退下,一旁的小安子轻声道:“皇后娘娘,您说这楚殇到了那会不会有二心啊?” 庄晗淡淡一笑,道:“若不是我极力保他,他在这朝中还真没什么份量,他也自知自今日这样窘困是他自作自受,此次去玉门关任职,对他来说倒是比在这朝堂之上来的好。”微微蹙眉:“至于二心,怕他现在唯恐我们不相信他衷心才是,哪里还有那份心去其他的事。” 小安子嘿嘿一笑,赞道:“皇后娘娘,可真有您的,您不知方才您那几句话把楚殇吓得额头上都冒汗了。” “我可没吓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庄晗边走边说:“你也知道皇上拿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什么事总是为难他,我也不想惹皇上乱想,索性就把话说清楚,这楚殇是个聪明人,他自会懂得如何做,这样对他以及他们楚家都是有好处的,而且也有助于稳住皇上那乱吃醋的性子;如果此次我不把话说清楚,日后皇上真是没了耐性,随便找一个理由把他给杀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我利害关系都给他说清,那楚殇不仅对我感激,想必对皇上也会心存感激的。”微微扬了扬眉:“这楚殇多亏了他这一身的才华……若不然那就死了不止一次了……” 小安子听的讶然,赞道:“皇后娘娘,你可真是……”想了想,抬头看天长叹一声道:“可真是皇上之福,万民之福啊……” 庄晗颇感无语,摇了摇头:“就你话多。” 而回家路上的楚殇,坐在马车上,把庄晗的话都前后理清楚,心中暗道,自己犯了按理是该满门抄斩的大罪,可皇上和皇后不计前嫌,还让自己在这朝堂之上有一席之位,更甚者不去理会那些人龌龊的流言蜚语,皇上和皇后如此厚恩,你这人还乱起什么坏心思,该是放下所有,好好报答皇上和皇后,尽心尽力为这朝出一份力了。 掀开车帘,看向窗外,心里一直茫然的想法此刻烟消云散,心中也为之大动,剩下的只有要为国效力,为民谋福……上错花轿嫁对郎 ——————————————————————————————— 正文第113章番外1 (l~1`x*>+``+<*l~1x) 第114章 番外2 ( )寝宫内烛光摇曳,床上全是孩童的小玩意,两个小孩子坐在那玩着,时不时的含糊不清的说着只有他们彼此听懂的言语。 庄晗和萧玉皆是满眼宠溺的静静看着。 “晗弟。”好一会儿,萧玉打破安静唤了声。 “嗯?”庄晗看向他,见他欲言又止,道:“萧大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唉……”萧玉长叹一声:“你这都大局已定,江上也坐稳了,怎么还不想着和皇上多要几个孩子?” 庄晗先是一愣,而后淡淡一笑:“就为这事,唉声叹气的?这倒不像是你的风格。” 萧玉直言道:“若不是星弟,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说罢凝目看着他,认真道:“星弟说皇上早就有此意,只是怕你不乐意,才不敢亲自对你说,还说这偌大的皇宫,虽然我们一家人搬来住了,可还是觉得人多热闹些,再者,孩子多了,赟儿也没这么孤单……你说是不是?” “我明白。”庄晗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我不早就不吃那些药了,再者也早就一直暗示吴兄了,是他自个儿笨,我总不能把话挑明吧……” “怎么不能挑明?”萧玉颇感无语,淡淡的笑着:“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用普通老百姓的话来说,是夫妻,这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可真是……”说罢无语的摇摇头。 庄晗不由的面上一热,道:“他那人都做了皇上了,可这……”顿了顿,小声道:“这床第之事就没个正经的时候,我若主动了,他可是要来劲了,那我自个也有受得了。” 这话说的萧玉不由的一乐,看着他眉毛一扬,道:“和吴文星有的一拼……” 庄晗微微一笑,继而道:“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者赟儿才三岁,不急。” 听了这话,萧玉眉头微微皱了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这都三年抱俩……真有种老母猪的感觉了……” 闻言,庄晗笑出声,道:“我们不是寻常男人,这能顺利怀孕实属庆幸,哪有你这样说自个的。” 萧玉轻轻一笑,脸上挂着掩藏不住的幸福,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俩人交谈之间,两个宝贝早就趴在床上睡着了,萧玉把康儿抱在怀里,小心点瞧了瞧,道:“睡的倒是真香。” 庄晗也把赟儿抱在怀里,笑道:“都睡了,时候也不早了,若不然让人送你回寝宫吧?” 萧玉点头,正要起身,就听到外面有说笑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吴文星越过长廊,直奔这寝宫,给庄晗行了礼,而后毫不避嫌的亲亲自家的小玉玉,又亲亲自家儿子。 “嫂嫂,你也早些休息,方才我去了趟宣政殿,皇兄还在那看折子呢。”吴文星道。 庄晗温温和和的笑着,道:“嗯,七弟你和萧大哥去休息吧……” 他们一走,这屋子里就静了下来,轻轻的把赟儿放在床上,长吁一口气,心里暗暗道,是啊,这偌大的皇宫,即使让萧大哥一家搬来住,有时候还是难免冷冷清清的。 再者,都三年已过,皇宫内也好久没有什么喜庆事情了,是该多要几个孩子来增添些热闹了。 正在神思飘浮之际,就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头,看到吴文轩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庄晗微微一笑:“怎么走路都没点动静?” 吴文轩眉尖轻轻挑了一挑:“就是故意给你惊喜的。” 听了这话,庄晗低笑:“吴兄还是这么幼稚。” “难道晗弟不喜欢?” 庄晗摇头:“喜欢的很。”唇角抿了一下,道:“吴兄想不想给赟儿再添些弟弟亦或着妹妹?” 这话叫吴文轩微微一惊:“晗晗……”激动的抱紧他,连连点头:“好,好,朕,朕一百个愿意。” 庄晗低下头害羞的笑。 吴文轩凑近亲他一口,感激道:“晗晗你这样,倒真是叫我受宠若惊了。” 庄晗唇边带着笑意,小声道:“以前不想这事情,只是觉得不到时候……” 吴文轩激动不已,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抱起庄晗就要往床上去办“正经事”。 庄晗低呼:“赟儿在呢。” 吴文轩勾勾唇角:“无碍。” 庄晗皱眉:“你且别乱来,他三岁了,有些事都明白了。” 吴文轩惊笑:“怎么会?赟儿不过才三岁,有些话还说不全,哪里会懂这床第之事?” 庄晗毫不客气的道:“人说三岁定终身,我可不想日后赟儿和你这个父皇这般不正经。”说罢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吴文轩气结,抱紧他,道:“你这是给我一个甜枣吃,又打我一巴掌,可真是……”皱了皱眉:“若不做那事,何来给赟儿添弟弟妹妹?” 庄晗红了脸,从他身上挣脱下来,道:“我又没说今日,日后时间多的是,你急什么?” “你……”吴文轩无语,看他含笑坐在床边,准备脱衣睡觉,还一副与自己不相干的样子,更是有些气恼,叹一声,愤愤道:“晗晗你……你这是故意叫我心痒难耐不成?”说着似乎不解气,抱怨似的说:“你自个儿算算,我们有多少日子没做那事了,你……”说到这停住,他也不忍心说什么狠心话,只得又长叹一声,委屈似的躺到床上,也不脱衣,就那么赌气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翻了个身睡了。 庄晗瞧着,心疼了,悄悄挪过去,伸手抱住他,喃喃道:“我只是说今儿不行,又没说明天不行,你瞧瞧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皇帝?” 吴文轩听了一愣,随后转过身,望着庄晗道:“当真?” 庄晗肯定的点了点头。 吴文轩大喜,一把捧住他的脸就着那唇吻了上去,庄晗闭上眼配合着。 翌日,下了朝,喂过赟儿,吴文轩就命人把吴赟抱走,不等庄晗反应过来,就来了个恶狼扑虎,直接把庄晗扒了个精光,压倒在床上。 庄晗稍稍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道:“这才刚吃过饭,吴兄这是……唔……” 话没说完,唇就被封住,一阵猛亲,吴文轩喘着粗气道:“昨儿夜里你答应朕的,可不能反悔。” 庄晗眸子闪动了一下,没有答言。其实他知道这人忍太久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想他想的紧,只是觉得国事繁忙,委屈了他,既然现在大势已定,江山也稳,自然不能再这般晾着他了。 “我没反悔……”庄晗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了一句,又红着脸,定定的看着吴文轩道:“那你且要悠着点儿……” 吴文轩连连点头,可真到了那事情上,谁还顾得上其他啊,只是本能的按自己的*而来。 这天,吴文轩抱着庄晗在那大床上可是哞足了劲的做“运动”,折腾的庄晗连连求饶,甚至欲哭无泪,他就知道这人不能太纵容他,若不然定会这般得寸进尺。 在最后一次激烈的撞击之后,倾泻而出,吴文轩吻了吻庄晗湿漉漉的鬓发,捧住他的脸,柔声道:“在这么几次,定能给赟儿增添弟弟妹妹。” 庄晗似乎被折腾的不轻,躺在那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在这么几次,我怕是要被你折腾死了。” 吴文轩亲亲他道:“不许你说这般话……” 庄晗静静的看着他片刻,低声道:“好,不说。” 吴文轩亲他一口,笑着道:“朕要与你长命百岁,还要多生些孩子,而且现在你我皆是正值壮年,再来一回怕是也无碍。” 说罢作势就要继续。 庄晗大惊失色,捧住他的脸,看着他道:“吴兄别闹,这都夕阳西下了,赟儿也怕是饿了。” 看吴文轩神色微滞,叹了口气,亲亲他:“来日方长,既然答应你再要孩儿,定不会食言,你这是怕什么?”又道:“你我是夫妻,这床第之事即使不要孩儿,也自是份内的事情,今儿就到这吧,可好?” 吴文轩看着他闪动的双眸,微红的脸颊,笑了笑,点头道:“全听晗晗的。”上错花轿嫁对郎 ——————————————————————————————— 正文第114章番外2 (l~1`x*>+``+<*l~1x) 第115章 番外3 ( )三月里,桃花开,乍暖还寒。 这宫墙内,漆红廊木,庭院深深。 吴文轩去上早朝,庄晗便在院子里散步,一阵微风吹过,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襟。 也不知怎地,最近常常害冷,还有些犯困,脾气也总是没来由的心浮气躁。 又走了几步,便回了寝宫,吴赟还在睡觉。 云儿帮着庄晗褪掉披风,小安子扶着他入座,又很有眼力劲的拿了一本书奉上。 庄晗接过书,随便看了看,仍是有些心不在焉,且这会子起了困意。 小安子瞧着,细声道:“皇后娘娘若困了,若不然去床上休息吧?” “是啊,皇后娘娘,瞧你气色,懒懒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小皇子也还在睡觉,您就去睡会吧。”云儿在一旁附和道。 庄晗揉了揉眉心,道:“日后你们还是叫我主子吧,这皇后娘娘听着可真是别扭。” 俩人皆一愣,随后应了声:“是。”不过心里却都暗暗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最近脾气古怪的很,莫不是病了? 吴文轩下了朝回来的时候,庄晗还在搂着吴赟睡得沉。 小声的询问了一番,听完小安子他们的话,心里有些担心,他也察觉出最近庄晗气色不好,脾气怪了许多,皱了皱眉,也琢磨着莫非是生病了? 想了想,决定等庄晗醒来,让王御医给瞧瞧。 缓着步子慢慢走到床边,悄悄坐下,看着庄晗那好看的睡颜,又看了看他怀中的吴赟,心中一动,忍不住凑上前亲亲他们。 就这么一下,庄晗便醒了,睁开眼迷迷瞪瞪的,道:“早朝完了?” 吴文轩一笑,伸出手圈住他,道:“嗯。”顿了顿:“你和赟儿可真能睡。” 庄晗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懒洋洋的说:“是呢,不知怎地,最近都没什么精神。” 吴文轩皱眉:“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庄晗想了想:“还总是害冷。”顿了顿:“也许是春季来临,这季节容易犯困的原因吧。” 吴文轩还是担忧:“萧玉要临盆了,吃过午膳,让王御医给你来瞧瞧。” 庄晗笑:“不用,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文轩神色严肃:“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朝的皇后,你的身体可是最珍贵的,再者赟儿这么小很是依赖你,你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庄晗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点头应了。 吴文轩亲亲他:“饿了吧?御膳房早就做好午膳了,我们传膳吧?” “好。”庄晗轻声说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不点,还在睡,不由得笑了笑,道:“赟儿这孩子也是真能睡的。” 话音落地,吴赟奶声奶气的“嗯”了一声,小手动了动,醒了。 吴文轩笑着抱起自家儿子,亲亲他:“我的赟儿醒了啊。” 吴赟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看着自家父皇,好一会儿才奶声唤了声:“父皇。” 吴文轩更是欢喜的亲了他好几口,吴赟小手推了推他的脸,兴许是被吴文轩给弄痒了,庄晗笑着把他抱过来,吴赟大眼睛眨呀眨,看着自家父后的脸,而后软绵绵的唤了声:“父后。” 庄晗满眼宠溺的看着他的宝贝儿子,应了声,而后问:“赟儿饿了吗?” 吴赟舔舔嘴唇,呆萌呆萌的点了点头。 吃过饭,陪着吴赟玩了一会,吴文轩就传来王御医给庄晗把脉。 把脉期间王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头舒展,一会儿眼带笑意,又一会儿眉头皱起,看的吴文轩紧着一颗心。 等他号完脉,忙问:“晗晗这是怎么了?莫非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王毅定了定神,行礼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闻言,吴文轩立时大喜,抿唇笑道:“当真?” 王毅恭恭敬敬道:“绝对属实,皇后娘娘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庄晗听见,脸上一热,稳了稳情绪道:“可我并没有感觉胃口不好,反倒是胃口好的很,就是疲倦了些,想当初怀有赟儿的时候可是一直胃口不好的;王御医可别弄错了?” 王毅淡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你体质虽为异族,可这喜脉可是和寻常女子怀孕一样的,这一点绝对错不了。” 听了这话,庄晗愣了愣,略微不好意思的淡笑一下,没再多言。 王毅交代了一些事宜,又开了几副安胎药。 待他退下,吴文轩一把将庄晗抱起,兴奋的转了个圈,嘴角带笑道:“我的好晗晗,你可真给朕争气,如此算来,你那第一次便有了这骨肉。” 庄晗红着脸不理他。 吴文轩瞧了瞧他,问:“怎么,莫非晗晗不高兴?” 庄晗抿抿唇:“放我下来。” 吴文轩乖乖的把庄晗放下来,庄晗没理他,闷头坐在了床边陪着吴赟玩。 吴文轩摸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暗叹一口气,真是搞不懂晗晗的心呐。 定了定神,撞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柔声道:“晗晗,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说出来,也叫吴兄我心里有点底。” 庄晗把玩着吴赟的小脚丫,有些郁郁的说:“哪有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顿了顿:“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说着羞涩的低下头。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低声笑了笑,道:”如此看来,你身体比往日更好了,这样等这个孩子出生,我们就在努力多生几个……” 他说的兴奋,庄晗听的汗颜,闪动眸子看着他道:“你可真会打算。” 吴文轩嘿嘿一笑:“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咱俩肯定也能三年抱两。” 庄晗:“……” 这第二胎,吴文轩为了弥补当日第一胎时候的愧疚,开始全身心的负责照顾庄晗的一切饮食起居。 甚至从未下过厨房的他,为了庄晗能吃上可口而充满爱意的饭菜,总是比平日早起一个时辰,在御膳房里忙着给庄晗炖汤炒菜。 说真的,起初他做的饭菜,实在是叫庄晗难以下咽,不过这段日子下来,倒是进步不少,炖的汤好喝不说,连那饭菜也做得有滋有味。 有几次庄晗去御膳房看吴文轩下厨,那样子也是有模有样的。 庄晗打趣道:“吴兄若不做皇帝,做个厨子也不错。” 吴文轩心情大好,对他的调侃完全不介意,笑着道:“晗晗是夸我做饭好吃对吗?” “才不是。”庄晗故意逗他:“是说你这做饭的有模有样的,又穿着这厨师的衣服,更是像个厨子。” 吴文轩一边切菜一边扭头看他,见庄晗正朝他笑,眉眼弯弯,衬得这御膳房都明亮了,忍不住凑上前亲他。 惹的其他一旁的人全都把头低的低低的。 “别闹。”庄晗嗔怪他:“好好切菜,若是切了手,可就不好了。” 吴文轩笑着舔舔嘴唇,在他耳边轻声道:“晚上再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庄晗瞪他,可最后还是禁不住这人的傻笑,面庞泛着绯红和他一起在御膳房忙活。 吴赟则在御膳房来回跑的不亦乐乎,还时不时的吃口这个,尝尝那个,一个不小心吃到了辣椒,立时辣的哭出声。 他这一哭可把这些宫人吓坏了,皆都连连跪地求饶,庄晗忙上前要抱吴赟哄,被吴文轩抢先一步抱在怀里哄着,还不忘对庄晗说:“你有孕在身,赟儿你可不能再抱了。” 庄晗扁扁嘴:“我哪有这么弱?” “没说你弱,只是你现在要万分保护好自己,这样腹中孩儿才不会有什么闪失。”吴文轩笑眯眯的说着,又对怀里的吴赟柔声道:“赟儿不哭,你要记住这是辣椒的味道,这样下次见了这东西就知道他是何味道了,而且这辣椒是饭桌上的调味品,有些饭菜少不了他的,只是你现在年纪尚小,吃不得他,等日后你便知道,这辣椒还是不错的。” 吴赟眼里含泪,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家父皇,好半天说了句:“讨厌辣椒。” 说完伸出手臂要庄晗抱:“父后抱抱。” 庄晗心疼,伸出手臂要抱他,吴文轩柔声道:“赟儿乖,你父后现在可是有了弟弟妹妹,你且不能让他抱着,若不然弟弟妹妹不乖,会折腾你父后的。” 听后,吴赟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不过却不让庄晗抱了,而是懵懵懂懂的问:“父皇,弟弟妹妹是不是在父后肚子里?” 这话问的吴文轩和庄晗皆一愣,随即吴文轩抿嘴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父后的肚子胖了好多,而且你常常摸父后的肚子。”吴赟一本正经的说。 庄晗尴尬,轻咳一声,对吴文轩嗔怪道:“莫要教坏小孩子。”顿了顿:“赟儿,下来,我们出去,让你父皇在这做饭吧。” “我,我,我不想出去。”吴赟奶声奶气的说:“我,我也要给弟弟妹妹做好吃的。”说完小嘴张着,大眼睛眨呀眨,忽然想起什么,指着那些辣椒道:“这个,这个不给弟弟妹妹吃。” 庄晗轻轻的笑了,吴文轩亲亲吴赟,道:“好,那赟儿帮父皇一起给你父后还有弟弟妹妹做好吃的如何?” 吴赟笑着点点头。 这第二胎在吴文轩和吴赟父子的精心照顾下,庄晗还真没受什么罪。 天尚冷的时候,正直霜降时分,庄晗临盆。 这一次庄晗不允许吴文轩陪着,所以这会子寝宫门外,一对父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紧张兮兮的,来回踱步。 着急啊,真是着急啊。 幸好的是这一次意外的顺产,在听到婴孩的啼哭的时候,门外的父子俩皆大大松了口气。 还未等里面的人出来贺喜,吴文轩带着吴赟就冲了进去。 看到庄晗没事,吴文轩这才脸色好看一些,再看时,却看到是两个襁褓,一愣,还没问,就听萧玉道:“恭喜,是一对小皇子。” 吴赟笑着,伸出小手臂要抱,萧玉摸摸他的头:“赟儿乖,弟弟刚出生,现在还抱不得。” 吴赟倒也听话,点头,可大眼睛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弟弟,喜欢的不得了。 吴文轩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人儿,心疼至极,坐在他身边,抱住他,在耳边轻声道:“晗晗,辛苦了。”说着声音里竟带上了哽咽。 庄晗有些虚弱的拍拍他的脸,扯开嘴角笑了笑,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一旁的吴赟,幸福的闭上眼睛,靠在吴文轩怀里睡了过去。 又一年除夕,今年比往年热闹许多。 且不说孩子多了,而且今年吴文轩特准了庄晗父家来皇宫过年。 这里面要说最得意的就是庄谦了,他可是许久没见他的庄晗哥哥了,可真是想他想的紧。 知道他又生了一对双子,更是替他哥哥高兴,光是给两个小外甥准备礼物就准备了许久还特地向萧玉讨了两个小宝宝喜欢什么。 除夕这天,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庄谦的眼神就没从他哥哥庄晗身上移开过。 吴文轩忍不住瞪他好几眼。 可庄谦早就看不见其他人,所以这会子心思全在庄晗和孩子身上,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还是一旁的庄奕泽碰他一下,给他使眼色,庄谦这才回过神,低下头不再看庄晗。 不过心里却因看到庄晗脸上那掩藏不住的幸福而感到欣慰开心。 待宴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守夜,庄晗累了,还要照顾三个小家伙,便先回了寝宫。 庄谦一直目送他离开,半响,想了想,问道:“可否去寝宫内和哥哥相聚,这一夜下来还没和哥哥说上话,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孩子们。” “嗯?”吴文轩忍不住瞪他。 庄谦挠挠头:“皇上,我是真想哥哥了。” 那一瞬间庄家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庄谦可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吴文轩纠结了半响,沉默许久,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顿了顿:“不过,不要耽误太久,晗晗他累了。” 庄谦心中大喜,磕头谢恩,而后去了庄晗的寝宫内。 到了那,庄晗刚哄睡两个孩子,此刻正和吴赟说着些什么。 见庄谦前来,先是一愣,随即眼角染了笑意,唤了声:“谦儿。” 庄谦面带笑意,眼中含泪的迎上前,唤了声:“哥哥。”而后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庄晗拉着他的手坐下来,问:“最近可还好?”笑了笑:“这是怎么了?除夕之夜哭什么?” 庄谦破涕为笑,吸吸鼻子:“弟弟一切都好,哥哥你呢?你在这深宫里可还好?” 庄晗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两个小宝贝,又看向呆愣愣的睁着大眼睛一脸懵懵懂懂的吴赟,笑着道:“我岂止是好,简直是很好。”说着把吴赟抱过来,对他道:“赟儿,这是谦儿舅舅。” 庄谦痴痴的看着吴赟,激动的说:“赟儿叫舅舅。” 吴赟小嘴张着,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庄谦,好一会奶声奶气唤道:“舅舅……” 庄谦听的心花怒放,亲了一口吴赟,吴赟笑的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庄晗和庄谦坐在一起谈笑,吴赟则一直窝在他俩中间,时不时的拿眼看庄谦。 庄谦说话间看他的时候,俩人会对视一笑,吴赟更是眯着眼睛笑的异常开心。 这一夜兄弟俩聊的很是开心,直到吴赟趴在庄晗怀里睡着,庄谦眼看时候不早了,方才离开。 他一走,吴文轩便回了寝宫,坐在庄晗身边邀功似的说:“晗晗,朕做的如何?没让那小子难堪吧?” 庄晗看着吴文轩孩子气的模样,笑了一下,道:“嗯,今天吴兄做的很好。” 吴文轩嘴角抽了抽,把他搂进怀里揉捏着,道:“晗晗,你可给朕记得,朕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行。” 庄晗眼皮跳了一下,拿眼看向他,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是吗?” 吴文轩很认真的点头。 庄晗回抱住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我眼里也容不得半点沙子。”顿了顿:“再者,这心里都被你和孩子填满了,哪里还有其他人,你啊,别给自个找不痛快了。” 吴文轩亲亲他:“要我说,这庄谦也到了娶妻年纪,该给他说个媒了。” 庄晗低声道:“他的婚姻大事,我们就不要管了,眼下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吴文轩一脸茫然:“何事?” “咱们这两儿子,总不能一直叫大宝,小宝吧?”庄晗道:“总要有大名的。” 闻言,吴文轩想了想,道:“若不然这俩孩子,晗晗你来起。” 庄晗对起名字也不拿手,思索片刻,道:“擎苍,擎宇如何?皆是顶天立地,男儿本色当意思。” 吴文轩点头:“好,晗晗说什么,我们的孩儿便叫什么。” 庄晗无语的笑了一下,无奈道:“你这人……枉你是孩子的父皇,可真是没点主意。” 吴文轩看着庄晗黑亮亮的眼睛,对他笑而不语。 庄晗迎上他的目光,也笑盈盈的,道:“那就这么定了?” 吴文轩点头,附在他耳旁轻声道:“朕的晗晗博学多识,孩子的名字朕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庄晗笑得更开了些,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 不多时窗外响起烟花炮竹,那光映照在屋内,好看的很。 俩人相拥而眠,感受这一刻属于他们的温暖。 (l~1`x*>+``+<*l~1x) 第116章 番外4 多了一对儿子,确实给吴文轩和庄晗两人增添了不少乐趣。 吴赟有了这两个小弟弟陪伴,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吴文星和萧玉倒是有意思,第二胎孩子才一岁多的时候,萧玉又有了身孕。 这一次可把萧玉羞得不轻,和吴文星闹了好几次脾气,才作罢。 吴文轩一听他们又有了孩子,嚷嚷着让庄晗再给自己生,被庄晗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这晚,吴文轩压着自家皇后做完激烈“运动”,就是死皮赖脸的不肯起身,庄晗无奈,推了推他,道:“苍儿和宇儿两岁了,赟儿五岁了,正是需要我们多关心的时候,若再要……怕是要委屈赟儿他们了……” “怎么会?”吴文轩看着面色绯红的庄晗:“都是我们的孩儿,哪里会有偏心的事情,你这可真是想多了……” 庄晗望着他深邃的眼睛,问:“你就这么想再要孩子吗?” “当然了。”吴文轩点头道:“这江山是你我一手打下来的,这期间你跟我可是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若是我们子嗣单薄,日后这江山难免会落入其他人之手。”顿了顿:“晗晗,我们不仅是普通父母,更是这天下黎民百姓的父母,总要考虑事情全一些,多一些,假如赟儿继承皇位,有他的兄弟姐妹们为他保驾护航,比他一人在那高位上孤独奋战要舒服的多,明白吗?” 他这一番话说的庄晗怔愣许久,才点点头,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问:“吴兄是不是觉得身边没有可以与你并肩同行的兄弟姐妹,有时候感到孤独?” 吴文轩笑了笑,叹口气道:“朕有晗晗你就够了。” 不知为什么庄晗在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的落寞,他多多少少也明白,这几年在那高位上坐久了,除了自己,就没什么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与他商议大事,庆幸的事这两年吴文星进步不少,也帮了他不少,这样也使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也许,这人并不是那种不顾年手足之情的冷血之人,只是有时候不得已才那样狠下心。 不过,弟兄姐妹多了,这争权夺位之事也是避免不了的,想到这,庄晗低声问:“可吴兄你就不怕孩子多了,会出现这争权夺位的事情?”叹口气,眼神微微一动道:“若是我们的孩儿为争权夺位而不顾手足之情,互相杀害,那可真是叫我死后也不得瞑目。” 这话说的吴文轩心中一颤,神色微滞,呆愣半响,说:“这样的事我也不愿发生……”沉默片刻,轻声道:“尤其是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是痛恨兄弟反目为仇自相残杀的事情……”说到这沉默下来。 庄晗明显感觉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伸出手臂抱住他,安抚道:“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没事的……都知道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吴文轩听了,淡淡的笑了笑,长吁一口气,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看着庄晗,柔声道:“别的我不敢肯定,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你庄晗带出来的孩子,绝不会出现那种兄弟反目为仇的事情,反而会为了保护自家兄弟而赤胆忠心,更甚者为了使他们父皇和父后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而一致同心,为这江山社稷而拧成一捆,不愿分割。” 庄晗被他说的一愣,随即笑道:“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吴文轩没应他的话,只是抱着他喃喃自语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我的晗晗……” 庄晗心中一动,没作声,许久,他低声道:“若想多添子嗣,那你可要加把劲了。” 吴文轩本来趴在他身上都要昏昏的睡过去了,这句细不可闻的话飘进耳朵里,立时有了精神,望着他道:“晗晗所言当真?” 庄晗笑着点头,道:“不过,我可不是老母猪,这孩子的事情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明白吗?” 吴文轩看着他,嘴角挂笑,亲亲他,说:“今晚累了,暂且放过你……” 让小安子他们备了热水,带着庄晗洗了澡,而后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赟儿六岁的时候,苍儿和宇儿三岁。 这小孩子三岁、六岁是两个重要的年纪,要为他们好好过生日。 小孩的三岁生日,称“过三生”。这天,吴文轩他们要设盛筵,孩子的姥姥、姨、舅、姑姑等都带着新做的棉袄、棉裤、鞋、帽等礼品前来祝贺,俗谚曰:“姑的棉裤姨的袄,妗子的新鞋穿到老。 而且也赶上吴赟六岁,小孩子到了六岁也要好好庆祝生日,加之吴赟越发聪明俊朗,对这朝堂之上要比寻常百姓的孩子懂得略顿,所以啊,吴文轩打算好好为他庆贺生日,自然亲戚朋友都要来登门道贺,吴文轩他们自然也要设宴招待。 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庄晗主张一切从简,所以就把三个孩子的生日安排在一天招待亲朋好友和各路官员。 这一天皇宫上下可谓是热闹连连,那欢声笑语都传到了宫墙之外了。 这样的日子,庄谦自是能够光明正大的看望自家哥哥,而且吴赟对他这个俊美的舅舅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全程一直围着他转,这可算是把庄谦给乐坏了。 吴文轩见吴赟这般黏庄谦,不屑的冷着脸,还不爽的把吴赟抱回自己怀里,道:“这么没眼力劲,日后怎么做皇帝。” 吴赟一脸茫然,唤了声:“父皇。”想了想,问:“我和谦舅舅一起,和做皇帝有什么关系?” 吴文轩不回答,抱紧他,朝庄晗身边走去,留下一脸尴尬的庄谦。 庄晗看了他们父子一眼道:“苍儿和宇儿刚刚被其他舅舅抱走玩去了,我这还没刚安静会,你这是又把赟儿抱来作甚?” 吴文轩看他脸色不好,放下吴赟,坐在庄晗身边问:“晗晗脸色不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庄晗摇了摇头,微微蹙眉:“只是不知怎地,忽然胃口不好,看到这饭菜就没来由的恶心。” 说着又要作势干呕。 吴文轩一愣,看庄晗这样心里有了个猜测,让吴赟自己去玩,而后把庄晗揽入怀里,低声道:“莫非晗晗你又有了?” 这话说的庄晗一惊,看向他道:“怎么会?最近我们可……”说到这顿住,眨了眨眼,想了想,说:“莫非真的是……” 吴文轩心中欢喜,轻声道:“走,朕扶你回寝宫,我们宣王毅给你瞧瞧。” 庄晗“嗯”了一声。 他们回到寝宫,王毅随后便到了,询问一番,又号脉一番,最后笑着恭贺道:“恭喜皇上和皇后,确实是喜脉。” 闻言,吴文轩和庄晗皆面露喜色,庄晗微微一笑:“有劳王御医了。” 王毅忙道:“皇后娘娘可是折煞微臣了。” 吴文轩示意王毅退下,而后拥住庄晗猛亲他一口道:“晗晗你可真是叫朕欢喜的很呐。”叹一声:“那今日岂不是三喜临门?” 庄晗没作声,只是抿着唇笑。 吴文轩抵着庄晗的额头,定定的看着他,感慨道:“这一次又要辛苦晗晗你了。” 庄晗秀气的眉毛一皱:“这有什么辛苦的?你也说了,孩子是我们的,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吴文轩抬手轻轻为他屡顺额前碎发,语气温和道:“自是心疼你每次临盆时候那受罪的样子。” 庄晗笑笑,叹一声,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要是你能替我生孩子就好了……” 吴文轩:“……” 庄晗怀孕之事,很快传遍宴席之上,皆是此起彼伏的道贺声。 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各路群臣,都为这母仪天下的男皇后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祝福。 庄晗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的时候,看着吴赟这般黏庄谦,便准许庄谦可以时常来皇宫陪赟儿。 这下可算是把吴文轩酸的不行了,就感觉每天都是在醋缸里游泳。 每次看着自家儿子和庄谦眉开眼笑的,心里很不爽,灰常不爽。 暗暗握拳道,一定要想法子把这庄谦给解决了。 这天庄谦又来皇宫了,而吴赟也迈着小长腿直奔他怀里。 庄晗对于吴赟黏他也颇感意外,见吴文轩乱吃醋也比较难做,不过他现在怀孕身孕,每日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有大宝小宝把他缠的也没心思再去顾虑其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可过不了几日,吴文轩便开始抱怨了,什么赟儿都不理自己了,赟儿要跟庄谦一起睡,更甚者说赟儿要庄谦留在皇宫陪他长大……” 吴文轩想了想,找庄晗商量道:“晗晗,这庄谦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若不然让他自个生个吧。” “啊?”听了这话,庄晗一愣,看着吴文轩道:“胡说些什么,谦儿又不是异族男子,怎么生孩子?” 吴文轩笑:“我的意思是让他娶妻生子。”略微停顿:“按年龄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你这么多兄弟姐妹可就剩他还没成亲,总不能孤身一人过吧?” 庄晗听了,觉得在理,点点头:“嗯,是该给他寻个好女子。”舒口气:“爹爹也多次跟我说过谦儿的事情,让我给他张罗着找个好女子,可我看来看去,还真不知哪个官员家的千金好。” 吴文轩想了想,提议道:“若不然给他办个选亲大会,让他自个看着选如何?” 庄晗思索半响,点头:“也行,那我该日和谦儿说说,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还问什么,直接决定得了,论关系你是他哥哥,可论地位你是皇后,难道连这个主都做不了?” “这可不行,这婚姻可是大事,定是要找个自己乐意的人过,我们可不能乱做主。” 吴文轩有些无奈的看了庄晗一眼,柔声道:“晗晗,你啊,就是太心软了。” 庄晗笑了笑:“无论如何,他也是我弟弟,我总不能不去考虑他的感受,对不对?” 吴文轩亲亲他:“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第二日,庄晗便把想法告知了庄谦,却不曾想,庄谦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婉拒道:“有劳哥哥费心了,不用。”沉默一下,说:“弟弟现在还不想娶妻的事情。” 庄晗怔怔看着他,皱眉道:“谦儿你都二十好几了,该找个人陪在身边……” 庄谦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看着庄晗认真道:“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现如今我真没那种心思……”抿了抿唇,低下头轻声道:“我心有所属,看到那人幸福,我就高兴。”说到这笑一声:“哥哥你且放心,我啊早就放下了,只是,哥哥也曾说过,这过日子自是要找个喜欢的人,现如今还没遇到那人,等遇上了,自然会想那事的,还望哥哥能明白。” 庄晗默然的看了他好一会,心中知道他这话不假,也知这婚姻之事不能强求,便不再多言,兄弟二人又说了些题外话,庄谦便退出了寝宫。 出宫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吴文轩,庄谦看到吴文轩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有些发怂的,毕竟那一次叫他心有余悸。 不过这几年吴文轩对庄晗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真是应了当年吴文轩那一句:“朕要你看看,朕会不会负晗晗。” 如今看来这人不仅没有负自己的哥哥,还使得他脸上总是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真是欣慰,着实的欣慰。 行过礼,起身,本想就此而走,却被吴文轩唤住。 庄谦心中叹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 吴文轩看着他淡笑道:“如今看来,可还对朕有什么异议?” 这样开门见山的话,倒是一下子叫庄谦无措了。 定了定神,恭敬道:“没有。” 吴文轩带着七分笑意和三分寒意,道:“即是这样,那为何还不肯娶妻?” 庄谦听了心中一顿,定了定神,道:“娶妻不娶妻确实和哥哥没有关系,只是我还没等到让我心动的人,人不过就一生,只是不想随随便便就找个人过这一生。” 吴文轩听后,点头表示赞同,沉默许久,开口道:“那以此说来,你要时常来这皇宫打扰我和赟儿的父子关系了?” 这话说的庄谦神色一滞,忙道:“皇上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其实赟儿他……”顿了顿:“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最多的是你这个让他骄傲的父皇。” “哦~~”吴文轩诧异:“此话当真?” 庄谦点头:“自是当真。” 吴文轩笑一声:“赟儿这孩子……”舒口气:“话虽这么说,可你还是要娶妻的,若不然你一直这样,难免会叫朕多个心眼。” “……”庄谦无言以对,这皇帝如此坦白,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尽早使他对自己了了这戒心。 吴文轩轻咳一下,道:“这几年你们庄家蒙了晗晗的大恩,可是,做久了金丝雀,难道就不想做个无拘无束自由的普通鸟儿?” 闻言,庄谦微微蹙眉,斟酌着道:“敢问皇上是想如何安置小民?” 吴文轩笑,叹一声:“这人啊,到了一定年纪就该做那个年纪大事情,这娶妻方才说了,可作为男儿总要有自己的抱负,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新一代的富商?” 庄谦心里一颤,愣愣的看着吴文轩。 “你这做生意的头脑不会比你父亲差,杭州那边是生意聚集之地,你可以去那里寻一番作为,且那里的日子也比很多地方惬意。” “小民明白了。”庄谦说:“只是,恳求皇上再给我些时日再走,可好?” “朕知道,你是想等晗晗临盆再走,行,朕准了。” “多谢皇上。” 庄晗这第三胎还是儿子,不过却是个和他一样体质的孩子。 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儿子,日后是要嫁的。 这下吴文轩不乐意了,道:“朕的儿子只娶不嫁。” 庄晗笑他幼稚。因为这最小的儿子有特殊体质,所以他们俩包括萧玉他们在内都对他加倍呵护。 满月酒过后,庄谦就去了杭州,同去的还有他的两个哥哥。 他们没和庄晗道别,等庄晗想起来问的时候,吴文轩只是搂着他道:“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该干嘛干嘛去,你啊,就别担心了。” 庄晗温和的笑着没说话。 吴文轩说:“晗晗,你为我所付出的,我真的是绝对无以为报。” 庄晗眸中闪动,看着他道:“一家人谈什么报不报的,吴兄你傻了。” 吴文轩呵呵的笑了两声,逗逗庄晗怀里的宝贝儿子没作答。 过了一会儿,庄晗说:“儿子尿了,好像也拉了,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说罢把怀里的孩子送到吴文轩怀里,走了。 吴文轩:“……”顿感无措:“晗晗,我不会啊……” “学!” 吴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