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旺妻》 001.初次交锋 林乐容整整躺了三天,其间她趁人不备,睁开眼睛瞧了几回。 起初以为是梦,她相信自己一定是死了,才会出现幻觉,可慢慢地,这感觉竟越来越真实,她将手缩在被子里,狠狠掐了一下手臂。 疼!真实的疼! 她暗暗地吸了口气,确定自己并没有死。她不仅活了,而且似乎重回到她刚刚嫁给沈羿风的时候。 偶尔,她会听到吴妈妈和初秋轻轻的说话,既焦急又悲愤,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她知道大夫已认定她无碍,只是受了惊吓,多睡一会子也是有的。 跟上一世一样,沈家并没有将她的意外告诉她的家人。不同的是上一世她只躺了半天,而这一次,她足足躺了三日。 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理顺一些事情。 若她的记忆没错,她是回到了她嫁给沈羿风不久的一次落水之后…… “妹妹可大好了?你瞧瞧,姐姐我实在是忙的晕了头,竟然才来看妹妹。妹妹你大人大量,可别跟姐姐计较。”一个带着笑意和得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在林乐容耳中,格外刺心。 “姨娘且请坐,我们小姐还没醒。”初秋听到动静,给林乐容掖好被子,忙迎了出去。 却不料那人并未止步,而是径自让自己的丫头打帘子进到内室。满目喜庆的颜色让她神情一紧,随即看向红色软烟罗里已经睁开双眼的林乐容。 林乐容并不看来人,示意初秋扶她起来。这丫头见她醒了,早就一脸惊喜。 记得上一世,她虽昏睡了半日就醒了,但因身子还弱,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便不用她再过去,让她在自己屋里好好调养。 而其他的姨娘侍妾,包括二爷沈羿铭屋里服侍的,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会每天来看看,有一个还亲身伺候了两日,后来被夫人打发了回去。 周清兰却是三天后才来,且自持怀有身孕,又要帮忙打理府内诸事,态度倨傲。 那时的她,刚刚嫁入沈家,诸事不管。又一心都在沈羿风身上,对沈羿风的人,虽小有醋意,却总是让自己爱屋及乌,根本不在意周清兰是否礼数周全。 没想到她的宽容,倒让周清兰得了意,从此更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三日的情形跟上一世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只是她才让自己醒过来而已。 林乐容没有下床,也没有跟前世一样,上前拉过周清兰坐下。而是端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周清兰,眼神中,不知不觉便带出一丝冷冽。 那时候,她全心全意只想着有沈羿风就好,根本不在乎其他,否则,也不会纵容到最后,竟然让周清兰和另外一个人,对她起了杀心! 周清兰对上林乐容的目光,楞了一下,又撇了撇嘴,给林乐容服了服算是请安,便不客气地坐到首位的椅子上。扬起笑脸正要说话,林乐容却先开口了。 “按说,周姨娘正有身孕,不便让你行礼,但毕竟嫡庶尊卑有别。咱们府里,虽比不上世家贵族,也算是大户人家,该有的礼还是要注意。满嘴姐姐妹妹你啊我的,让人笑话!” 林乐容语气并不严厉,相反倒十分温柔,却还是看到周清兰变了脸色,不由得暗自冷笑。 才说几句话就受不住了,往后的日子多着呢! “你怀着孩子,府里事务又多,还真是受累了。且忍耐几日,等我大好了,就去跟老夫人、夫人说,这后宅的事,也该换个身子轻的人来操持。”林乐容看着周清兰还未显怀的肚子,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 “多谢少奶奶对婢妾的照应。”周清兰暗自咬牙,却不得不强笑着。“奶奶出身世家,自然注意这些礼节。咱们沈府虽算不得高门大户,却也是书香门第,当然不会不知礼。只是老夫人也是姨娘出身,奶奶如此注重嫡庶,恐怕会惹的老夫人不高兴。” “你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断不该拿老夫人的出身说事儿。不管老夫人原来是何身份,如今却是咱们府里正儿八经的老祖宗。就是哪个姨娘丫头得了爷的心,有朝一日做了二房夫人,自然也是主子。”林乐容一副为周清兰口不择言而着急的神态,脸上依然是主母该有的宽宏大度的笑。 周清兰脸色突变。本想拿老夫人压制林乐容,不想反被林乐容说成她背地里议论老夫人的出身!而且听林乐容的话,似乎已经看穿她想攀高妄上的心。 老夫人本就顾忌自己是姨娘扶正,最不喜人说这样的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恐怕她即便有大少爷在背后撑腰,在沈府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奶奶说笑了,婢妾哪敢拿老夫人说事儿,不过是白操心,提醒一下奶奶。”周清兰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但一想到林乐容落水之事,又乐了。“婢妾只是关心奶奶的身子,这大早上的掉在水里,可别染上风寒。说起来,可怜初夏的一条命,以后可要小心着。” 林乐容听着周清兰明显幸灾乐祸的话,且故意说出初夏已经身亡之事,不由得在心里冷哼。 上一世,就是这周清兰假装好心地来告诉她初夏已溺水而亡,害得她伤心至极,更没有心思管府里的琐事。又因自己赏了初夏家人一百两银子,便有了大少奶奶对下人出手大方的传言。 当时她不懂,还把这当成一件好事,后来才知道,那也是有心人传出去的话。不过是想让人觉得她年小不能主事罢了。 现在想来,都是这周清兰搞的鬼!只可惜自己死后,没有看到周清兰的下场!想那沈羿风一颗心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恐怕周清兰的如意算盘,也打不了多久! 还不待林乐容说话,一旁侍候的初秋却变了脸色。 “周姨娘!我们小姐刚醒,还……” “初秋!”林乐容打断了初秋要说的话。 这傻丫头还是这么没心眼儿,周清兰都已经说出来,她现在想阻止也已经晚了。 “小姐!”初秋慌忙去看林乐容。 她和初夏,还有留在定国公府里的初春初冬,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还真担心小姐受不了。 “哎呀呀,原来吴妈和初秋还没有告诉奶奶,都怪婢妾多嘴!”周清兰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嘴里虽埋怨着自己,眼里却闪闪发亮,盯着林乐容的脸,并不掩饰她想看好戏的模样。 林乐容紧咬着牙,眼泪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初夏的死都是她心里的痛。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让她重活了一回,却不肯将初夏还给她! 但,她不能让周清兰觉得她软弱可欺,否则,以后的日子,她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看着林乐容的眼泪扑簌簌而下,周清兰觉得忍了一早上的恶气终于出了一点儿,正要假惺惺地去劝林乐容,林乐容已经接过初秋递过来的帕子。 “初夏为救我去了,我定会禀报老夫人和夫人,厚葬于她。就是吴妈妈和初秋不肯告诉我,也是怕我刚刚醒了,身子太虚,受不住打击。倒是让你费心了!”林乐容此刻脸色虽苍白,泪水还含在眼里,嘴角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看着周清兰的目光亦是异常坚定。 那神情,分明是告诉周清兰,你的“好心”我已经很明白了,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在后面! 周清兰仰着脸,跟林乐容对视了片刻,终究是心虚,不得不低下头来。 心里却恨恨的想,先让你得意一时,等你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掉进池子里的,有哭的那天!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推荐风的第一本书:[bookid==《绝恋之倾城传说》] 倾城之恋,虐心之恋。 喜爱虐文的妹纸们可以看一下。 002.夫人心事 新书求呵护,亲们给个收藏、推荐呗,么么。 谢谢じ★ve缥缈执笔、沐沐格子、媚眼空空、千羽千语、隽眷叶子、小丑跳跳、誓言无忧、蜀椒、张小迈、雪花い葬、雪の妖精的pk、打赏和评价票票。 ————我是萌萌哒的分割线———— 初秋见林乐容脸色依然不好,忙上前来给林乐容拾掇了被子,又拿了一个大红金丝线的靠背,让林乐容靠着。 “周姨娘若无事,且别处去逛逛,我刚醒,此刻身子也乏了。”林乐容缓缓闭上眼睛,不想看周清兰那张强忍着的脸。 上一世,这话是初秋说的。 初秋本是性子绵软之人,又没什么主见,搁在平日,是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因实在看不过周清兰如此嚣张,忍无可忍方才说了这么一句。不想,却让周清兰怀恨在心。 也怪她,羡慕家中母亲和慧姨感情深厚,不久便将初秋替沈羿风收在房里,估计也是碍了谁的眼,才害苦了初秋。 “莲心,将小姐的粥拿来。藕心,快去告诉吴妈妈,小姐醒了,让妈妈也高兴高兴。”性子和软的人动了气也倔强,初秋见周清兰带着丫头走出去,也不相送,而是高声吩咐着,末了才加了一句。“谁无事的,送送周姨娘。” 莲心和藕心答应着去了,听声音也俱是雀跃不已。 片刻,吴妈妈就亲自端着粥来了,见林乐容果然醒来,立刻抹了一把眼睛。 “小姐,先喝些水,等会子再吃些粥。”吴妈妈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让初秋来吧!初秋,快请妈妈坐下。”再见到疼爱她的乳母,林乐容既高兴又心酸。 上一世,若不是吴妈妈出了沈府,她也不会那么凄惨。 林乐容确实饿了,却只吃了几口。 吴妈妈和初秋都懂得大饥不大食的道理,遂命藕心收了出去。吴妈妈又小声叮咛了初秋和藕心几个几句,让林乐容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一会儿工夫,林乐容醒来的消息,便在府内传开,很快,几个日日来瞧林乐容的,前前后后来了。林乐容借口身子还不适,让初秋表示谢过,都打发了回去。 须臾,又有老夫人的丫鬟喜鹊过来,传了老夫人让她安心养病,不必每日都上去的话。 喜鹊刚走,便听莲心来报。 “小姐,夫人和大小姐来看你了。” “快请进来!”林乐容扶着初秋的手站起身来。 “快坐下,你刚醒,别劳累着。可吃了什么东西没有?”刘夫人见林乐容站着,忙道,又吩咐自家女儿。“慕云,还不扶你嫂子坐下。” “不用母亲说,我自会这么做的!”沈慕云故意撇嘴,假装嫌弃母亲啰嗦,眼里却带着笑,上前来跟初秋一起扶着林乐容坐下,声音如脆如银铃。“嫂子可算醒了。这几日母亲和我天天来瞧几遍,让你给吓死了!” “多谢母亲和妹妹记挂着。”林乐容笑道。“本该一醒来就去给母亲请安,倒让母亲来看我,实在是不该。” “可别这么说。我知道你身子弱,又让人给闹了一阵。还是好好调养休息才是。”刘夫人说着,看了身边跟着自己和沈慕云的丫头一眼,二人会意,立刻退下。 初秋对沈慕云笑笑,又对刘夫人微微屈膝,也悄然退出。 林乐容知道夫人是有话要讲。 上一世,刘夫人和沈慕云也曾提醒过她,小心府内的某些人,但她一向在自己家里单纯的日子过惯了,虽心有感念,却觉得夫人是小题大做。 如今想来,刘夫人和沈慕云母女在这沈府,虽是正儿八经的主母和小姐,地位却是相当尴尬的。 刘夫人并非沈羿风生母,嫁过来之后,又只生了沈慕云一个女儿。上有老夫人不喜,下有原配嫡子和姨娘生的两个庶子,又有仗着生了两个儿子,偶尔会耐不住性子的辛姨娘。 偏偏刘夫人虽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做了填房。却自持是沈家明媒正娶过来的,原本又是家中嫡女,内心其实很骄傲。听闻没嫁人时,便很瞧不上自己家里父兄的那些姨娘妾室。 沈慕云的个性,跟刘夫人十分相似,因此前世未出阁之前,眼里除了母亲,便只有沈羿风这个哥哥和她这个嫂子,跟另外两个哥哥,都不太亲近。 就是对老夫人,也是面上恭敬。 只是前世自己只将沈羿风一人放在心上,对其他人都一视同仁。原本以为只要秉一颗与人为善之心,就能跟每一个人相处好。不想到了最后,却落得身边的人都被排挤出府,孤单无援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仅要好好跟刘夫人和沈慕云相处,更要好好利用沈家这几位面和心不合的长辈。 “前儿我恍惚听人说,你之所以落水,是因桐油未干的缘故。说起来,为了防滑,咱们府里的花匠,每日都会早早起来,将湖边的石阶和石头上涂了桐油。待主子们起来,用过早膳,又都拾掇妥当,想着要到湖边散步的时候,桐油早就该干了。怎么会出现桐油不干的情况?” 刘夫人毕竟年长,只道出自己的怀疑,半个字都不肯多说。沈慕云却不管那么多,立刻接口。 “咱们府里本来就是小妾当道,主子奴才不分的,下人们偶尔疏忽了,又有什么关系?” “慕云!”刘夫人轻喝。 “母亲,妹妹这话虽直,却也不差。”林乐容微微一笑,心知有的话,必须自己来说。“母亲素日是个好性儿的,又常日礼佛,不屑于这些繁芜琐事。但乐容看来,咱们府里的风气,倒是该整治整治。何况周姨娘身子日渐重了,也不便让她操劳,就是到了老夫人那里,也没什么说不出的,母亲以为如何?” 刘夫人一时有些愣住。 虽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而来,却并未想到林乐容会说的如此痛快! 据她这大半月的观察,这新进府的少夫人,对长辈虽礼数周全,待下人却太宽,且不说一进门就升了沈羿风的两个人为姨娘,更是每日只会围着沈羿风“羿风哥哥”“羿风哥哥”的痴缠,并没什么算计。 她此番来,只是想借此事提醒其小心,却不想能有这样的收获。 不知是她小瞧了这位定国公府里出来的小姐,还是落水之事疑点太大,又兼死了陪嫁的丫头,让本来心思简单的人,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小心防范着! “这话说的,合我的心。”刘夫人思忖片刻,决定抓住此刻的机会。 这几年,她身子一直不大好,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让府里那些大小妾室们,过于张狂了! 003.早做准备 “我早有此意,要去禀报老夫人。但你刚刚进府,且你们小夫妻正甜蜜,立时就让你打理内宅,也确实有些委屈。但这次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周姨娘她有了身孕,难免分心所致。”刘夫人接着说道。 “母亲说的是。”林乐容见自己和刘夫人对了拍子,决定趁热打铁。“本来我想等过几日好些了,就去禀报母亲和老夫人。如今母亲既然提起这个,我虽年小不知事,但少不得学着打理。只是怕有不明白的地方,惹人笑话。” “这有什么!有不懂的,自管来问我!要说这些年我精神也短,加上老爷去后,又大病了一场,也幸亏周氏两年来帮着打理。说起来,她之前倒也不错,但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也不好让她多劳动。”刘夫人立刻接道。 林乐容含笑点头称是。 刘夫人之所以跟她所说如出一辙,并没有说按规矩应让周清兰交出打理后宅之权,倒是有个缘故。 那个周清兰,本是老夫人的庶出侄孙女,虽并不太得老夫人的心,但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给沈羿风的人。何况,又在刘夫人病重期间,帮忙照看了这沈府两年。 虽说夫人懒怠操心,林乐容入府,主持府内诸事是理所应当,没有哪户人家,是让一个妾室当家作主的,但毕竟要顾忌老夫人的面子。 这么一说,便没有不行的道理了。 “你才醒,此刻怕也累了,先好好歇着,我这就回去。”刘夫人说着,见沈慕云有恋恋不舍之意,又忍不住笑。“先让你嫂子养好身子,你跟嫂子亲近,也不在这一时。” 林乐容正要说不碍事,却见刘夫人已经站起来,忙起身相送。沈慕云也忙起来,对林乐容微微一服,上前来携了母亲。 “快别起来,仔细头晕!”刘夫人说,又低头思忖片刻。“这事不用你管了,我自会跟老夫人说。” “凭母亲做主。”林乐容道。 “对了!”带着沈慕云走到门口,刘夫人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林乐容。“羿风那日将你救出之后,一直精神不佳,整个人有些呆呆的。这几日没回这边来,是还没有好利索,怕劳烦你的缘故,你可别往心里去。就是朝里,他也是告了假的。” “多谢母亲告知,等我好些了,自会瞧瞧。”林乐容说着,对刘夫人微微行礼,掩盖了嘴角泛起的冷笑。 沈羿风会呆呆的?还会怕劳烦她? 不过,上一世,她也是被沈羿风救下,沈羿风可不是现今的样儿。虽然偶尔会咳嗽几声,脸色也不好,却是每日都来看看她的。 她本从小就喜欢沈羿风,又见沈羿风不顾性命相救,更在心里认定了这是她的良人,在父母家人面前,可是没少说他的好。 却不想正趁了他的意! 但这回,这个沈羿风,竟然到如今都没露面! 随即林乐容便又冷笑。 想来,是前世她只昏睡了半日,沈羿风在面上,总喜欢做出跟她伉俪情深的模样,自然日日都回来。而今生,她并没有那么早醒,沈羿风何必巴巴的守着她! 傻子还没睁开眼睛,他又做戏给谁看? 林乐容将对沈羿风的恨意压在心底,否则,她定会恨不得沈羿风此刻就在眼前,挖出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即便她不是君子,也懂得一步一步慢慢来的道理。何况,她的父母家人,还都安然无恙。 现在首要的,是要好好休息。只有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她才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护她想保护的,对付她要对付的! “初秋,等会子你拿一百两银子,和初夏的衣裳首饰,给吴妈妈送去,让她带人亲自去初夏家里。”提到初夏,林乐容依然忍不住伤怀,但她不能再等。如今已经过了三天,初夏早就被带出去下葬。“就说银子是我给的,府里的若是没赏,就要过几日,可明白?” “明白!”初秋点头。 “初夏已经不在了,这屋子里贴身服侍的,也该填个人才好。一则你自己忙不过来,二则你年纪也大了,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该给你寻个好人家了。”林乐容确实乏了,且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便让初秋扶着又回到床上倚着。 “小姐!”初秋立时红了脸。 林乐容叹了口气,按说初夏刚没,她不该着急这事。但从前她一味只沉迷于自己的情感,倒忽略了初秋。否则也不会将初秋收在房里,做沈羿风已经够多的侍妾中的一个。 若她想的不错,母亲之所以将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初秋派来,也有此意。但,她绝不会让初秋再给人做小,最后还被赶出府去。 且方才初秋还是没忍住,得罪了周清兰。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对这事,她还要早做准备。 只是初秋若一走,自己这里,便没个可靠的人了。吴妈妈虽好,但也没有个乳母成天陪在自己身边的道理。 她出嫁时,母亲除了给她备了一百二十台嫁妆,几处田庄和商铺,更要给她带四个陪嫁大丫头,一个乳母,两家陪房,四个嬷嬷,及八个小丫头。 父亲却说,田庄商铺倒也算了,有可靠的下人打理着,但到沈府去,人却不必那么张扬。何况,沈府又怎会不给乐容安排服侍的人? 母亲知道父亲素来行事低调,又兼自沈老爷去后,沈府不比从前。虽怕委屈了女儿,但想了几日,还是将丫鬟婆子都减半,除了乳母吴妈妈一家,只带了两个大丫头,两个嬷嬷和四个小丫头了事。 也是看初秋随和,初夏爽利,能更好地照顾她,不似初春和初冬一团孩气,才让她们两个跟着来到沈府。 不想才不过半个月,初夏就溺水身亡。 而陪嫁的四个小丫头,荷心和蕊心年小过于天真,莲心又是个使力不使心的,倒是只有藕心,看起来颇有主意。 只可惜上一世初夏没了,自己并没重用小丫头们,而是用了老夫人给的一个叫画眉的丫头,虽没看出什么坏形来,有事无事常往老夫人那里跑跑,倒是有的,且对她也并不上心。后来初秋收了房,赵映雪又送了她个叫小雨的丫头,因此,四心都没有上来。 想到映雪,林乐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她! 004.再次落水 谢谢千年恋、逝去-独舞、毒你万遍、yliu、爱你惠(容容)、掌上仙人球、妖精打架123(雪)的pk票、打赏和评价票票。谢谢妹纸们的收藏和推荐票票。么么。 ——————我是精疲力尽的分割线,缴费排队三四个小时,呜—————— 前世的这个时候,林乐容并未注意到赵映雪。 她成亲时,赵映雪正做小月子,第二日便没有过来敬茶,在林乐容提作姨娘的两个人里,也没有赵映雪。 赵映雪本是辛姨娘的外甥女,父亲在沈府做事,算是沈府的家生子儿,怎么就成了沈羿风的人,林乐容并不清楚。 想这府里的三个女人,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目光都紧盯在沈羿风这个嫡子身上。倒是没见她们做太过的事,斗来斗去的结果,便是给沈羿风多添了几个人。 “容儿,你羿风哥哥年长几岁,屋里难免会有几个服侍的,你嫁过去之后,切记不要小孩子脾气,要跟大家好好相处。”林乐容依然记得,成亲前,母亲不放心地叮嘱她。 到如今,林乐容才知道,这几个人,可不是如母亲和她想象般那么好相处的! “小姐,你刚刚好了些,连老夫人、夫人那里都没去,就去看映雪姑娘,会不会让人看到,说三道四?”林乐容扶了藕心的手,一路走着,一路听藕心嘟嘟囔囔。 她没看错,这丫头是个仔细入微的,凡事都看得很清楚,只是太爱唠叨。 林乐容也情知不合规矩,况赵映雪还是小产,她刚成亲不久,是很避讳跟她见面的。想来映雪也正因如此,才一直不肯过来。 上一世,她没了孩子,映雪不顾拦阻,要找那人的麻烦,被沈羿风给推倒在柱子上,昏迷了三四天。 直到她遇害前,方听说映雪已经醒来,还在调养。只是两个人都病着,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更不知后来的映雪,会不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想映雪平日温顺和气,谨守本分,跟每一个人都相处极好,当初若不是发现了什么,断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况又明知那是沈羿风心尖上的,且不是普通人,即便沈羿风不偏袒,映雪也无法将她如何。 好在藕心也只是唠叨两句,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路过荷花池的时候,林乐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夫人那日说的不错,这石头上的桐油,到了她要去赏花的时候还未干,确实不正常。看来,是有人已经等不及,想置她于死地! “藕心,咱们过去瞧瞧。”林乐容说着,便往池边走。 “小姐!”藕心轻叫,但见林乐容面色冰冷,目光深沉,不觉打了个寒颤。小姐自从醒来之后,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呢! 只是,小姐和初夏刚刚出了事,怎么着也要小心些。 藕心也面色一沉,越发紧紧跟着林乐容,目光还不时扫视着周围。 林乐容瞧着藕心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好笑。从自己家里出来的丫头,还是太单纯,容易喜怒形于色。不过,假以时日,藕心应该会成为好帮手。 “小姐,那不是大爷吗?”藕心忽道。 林乐容眸光一闪,顺着藕心的目光望去。可不是,那个让她必须狠狠地压下来,才能不咬牙切齿的沈羿风,竟然也在这里! 沈羿风显然也看到了林乐容,从池边的大石头上站起来。 “乐容,你刚好些,怎么又跑到这荷花池来了?”沈羿风慢吞吞地走到林乐容面前,眼睛里都是笑意。 林乐容盯着这让她熟悉又陌生的笑,很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无奈嘴角一扯,比哭还不如。 就是这个每天挂着温暖笑容的沈羿风,这个喜欢在人前表现的对她情深意重的沈羿风,在她的父兄叔叔等人出事的时候,不仅不出面相救,还落井下石! 若不是周清兰和那人不怀好意地来告诉她,她还被蒙在鼓里! 正因如此,她才会失去了她的孩子,一病不起,又被她们所害! 她实在不明白,既然上天如此眷顾她,让她重活一世,为何不再早几年,抑或几个月?那样,她一定会想办法,不再嫁沈羿风。 难不成,和他的纠葛要一直伴着她? 不!这一世,她会好好守住自己的心,不再将全部的喜怒哀乐,都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她不想再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他的心,反倒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这大清早的,大爷不去老夫人和夫人那里,反倒在这荷花池边坐着,还真是悠闲!”林乐容很想跟往日一般对沈羿风说话,谁想一开口,就忍不住出言讥讽。 沈羿风平日最注重这些,只要在家,每天都会到老夫人和夫人处做做样子。这个时候,正该是大家都在老夫人那里,不想沈羿风却一个人在这儿,也确实是出乎意料。 “大爷不回来看我就罢了,连老夫人、夫人那里都不去了,可不是大爷平日的作风。”林乐容这话一出,立刻察觉到自己有抱怨的意味在里面,不觉得一惊。 难不成在她心里,对面前的人不只是单纯的仇恨,还心存一丝别样的怨念? 她暗暗咬牙,在他面前,她竟然这样沉不住气! “你不也是没去老夫人和夫人那里?”沈羿风似乎并不介意林乐容话语中的讽刺,也没听到林乐容变了称呼。而是勾起嘴角一笑,忽然上前来,一把拉过林乐容,附在她耳边,飞快地道。“我的夫人,你猜,若是我们两个再掉到水里去,会怎么样?” 林乐容大惊,还没明白沈羿风的话里的意思,便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沈羿风拎了起来,在藕心的惊叫声中,只听“噗通”一声,两个人同时落水! “来人啊!快来人啊!”藕心怔忪片刻,连忙大叫,忽然眼前人影一闪。 见大爷又带着自家小姐上来了,藕心忙扑上去,想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却见沈羿风将林乐容平放到地上,俯下身去。 藕心面上一红,忙转过身。 林乐容吐了一口水,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沈羿风那双漂亮的眼睛。 沈羿风依然在笑,只是不似从前的温柔谦和,而是带着些玩味和研判,还有一丝……不屑! “小姐没事吧?”见小姐睁开眼睛,藕心忙上前来,扶林乐容坐起来。“小姐身上都湿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喝些姜汤去去寒气!” 林乐容在藕心搀扶下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沈羿风。 想是这两日,夫人已经跟老夫人说了那事,有人想让她在床上多躺几天,没有精力接管府内诸事,也是极可能的! 不过,能劳沈羿风亲自出手的,绝不会是那个周清兰! “大爷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林乐容勾起嘴角,却连冷笑也挤不出来,只好放弃。“只是乐容要去老夫人和夫人那儿,没工夫跟大爷在这里卿卿我我。藕心,我们走!” 林乐容说完,看也不看沈羿风,扭头便走。手,却缩在袖口中,攥成一团。 005.二爷亲事 被沈羿风一闹,林乐容又警醒起来。 幸亏她住的地方,离荷花池很近,趁无人注意,回去换了衣裳,且不去看映雪,先到老夫人那里去坐坐。 沈羿风的院子在府里东侧,离老夫人的院子并不太远,绕过荷花池,有一个拱形的垂花门,再往北,走过一段铺着碎石子的游廊,便到了。 沈家的规矩,都是各人在自己房里用了早膳,再到老夫人那里去,这跟林乐容在娘家时不太一样。 自己家没这么复杂,她又从小被纵容惯了,不管是跟父母慧姨,还是哥哥嫂子,都没那么多避讳。有时候父兄不在家,娘们儿几个就一起将饭用了。 沈羿风兄弟们去的早,也只是略微坐坐,便都有自己的事情。 刘夫人则等着周清兰去她那里,把要回的事情回完,才会到老夫人这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会子,便会告辞。 林乐容不知道她没来的时候,大家是如何用膳,但自她嫁到沈家,除了前三日,其他时候,都是各自在自己屋子里吃。 老夫人也不用刘夫人和她去跟前服侍,想来要等节日或有客来的时候,大家才能聚到一起。 林乐容本也没那么多讲究,又在家里自在惯了,听闻不用到老夫人、夫人跟前受拘束,乐得不理这一套。更不用沈羿风的那些姨娘妾室们,到自己跟前来立规矩。 谁喜欢来她这里坐坐便来,不来便罢了。 有老夫人、夫人在上头,她也不想摆正妻的架子。 如今算来,这大半个月,除了赵映雪未曾露面,只有周清兰除了她大婚的第二日不得不面对,再就她落水醒来之后,来了那么一次。 其余的,还都是每天到跟前来的。可见沈家的规矩,倒也不算太差,甚至比她家里,还要注重一些。 也是自己家里太过自在了,母亲和慧姨好的不得了,哥哥更不必说,除了嫂子,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是东府里叔叔家稍复杂些,也不似这沈府,到处都是沟壑。 又因她一颗心只顾着沈羿风,才会对这府里所有的人,既不太在意,也都不设防。 如今,倒要将一切都重新捡拾起来,看一看每一个人的真面目! 刚过游廊,便看到另一侧游廊上,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正结伴离去的身影。 林乐容微笑。 她醒过来后,沈羿晨不仅派丫头问候过,还亲自去瞧了一次,沈羿铭则只让他屋里的元香带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沈羿晨年小,在她面前倒是毫无顾忌。但沈羿铭不见她,恐怕是因为,她嫁的人,是沈羿风! 这兄弟二人虽都是辛姨娘生的,性子却完全不同。 想起儿时她和沈羿铭沈羿晨一起在花丛中嬉戏捉蝴蝶的日子,林乐容不禁在心中叹息。 “老夫人,母亲!”林乐容走进屋子,见刘夫人已经到了,想是这几日,赵映雪并没有到刘夫人房中回话,因此来的早些。 “本想叫你一起过来,想着你这才调养了三两日,也不知好了没有,就没让人打扰你。你倒赶着过来了,还是多歇歇才好。”刘夫人见到林乐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心里很想去告知林乐容消息,一则是真怕林乐容劳碌,二则也不想让老夫人觉着她是和林乐容撺掇好的。本以为林乐容还要休息几日,却不想她今日便来了。 “本来要去母亲房里,跟母亲一起来瞧老夫人。可巧刚出门,就遇到了大爷,说了几句话。想着母亲必定是早过来了,就也径自到老夫人这里了。”林乐容说着,便在刘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倒是个有心的孩子,自己身子不好,还来看我。”老夫人看着似乎没精神,用手支着额头。“本来有事要跟你们商议,正好你们都来了。我想着羿风已然成了亲,这老二也不小了,也该将亲事定下来才好。” “母亲说的是,这几日我也在琢磨这事。只是不知道母亲看中了哪家小姐,咱们也早些请媒人过去。”刘夫人立刻接道。 林乐容听老夫人提起沈羿铭的亲事,暗自思忖。 若无变化,老夫人提的,定是周清兰的嫡姐,闺名周清芷。 老夫人娘家只一个弟弟,因老夫人扶了正,周家借势,这些年也日渐风光起来,又有老夫人的侄子两年前放出去做官,也算是有了些体面。 侄子家中已有个庶女给沈羿风做了妾室,这个嫡女,说什么也要嫁到差不多的人家做正房才行。 可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朝中要员,骨子里其实都很瞧不上周家这种新起来的人家,沈老爷又做主给沈羿风订下了婚事,权衡之下,方想到了沈羿铭。 偏偏周清芷竟然在那时不巧病了,后沈老爷又忽然病重,无奈之下,周家便将周清兰先送了进来,由老夫人做主,服侍沈羿风。 三年前,那边周清芷病情未见好转,这府里沈老爷又病逝,这亲事便压了下来。 想周清芷跟周清兰年纪相当,如今也不小了,除了身子不好,若不是等这门亲事,恐怕也早就嫁人了。 林乐容想着周清芷弱不禁风的模样和多愁善感的性子,进府不到一年,便因失了孩子,此后整个人便恹恹的,又不得沈羿铭的心,没多久便香消玉损,不由得暗暗叹息。 随即又想,既然周清芷成不了什么事儿,也没有跟周清兰勾结在一起,不如趁老夫人还没开口,自己做这个顺水人情。 “老夫人,母亲,乐容倒想起一个人来,跟二爷年龄相当,也还般配,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和夫人的意思。若是说的不对,还请老夫人、母亲莫怪。”林乐容说。 “哦?”老夫人见林乐容如此热心,有些意外,倒也没什么不悦。 想林乐容认识的,不是世家小姐,就是权贵忠臣之女,即便去提了,人家也未必瞧得上。有几个能像定国公府,不注重家世的? “前几年,我还小的时候,到府里来,曾见过周姨娘的嫡姐,跟她说过几句话。觉得清芷姐姐知书达理,自有一番不同。也恍惚听我家里母亲说过,清芷姐姐因身子不大好,耽误了亲事。如今才好起来,我倒觉得,这是跟二爷有缘呢!” “乐容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这位小姐来了。”刘夫人看了林乐容一眼,语气有些迟疑。“又是母亲的嫡亲侄孙女,若是成了,倒是亲上加亲。” 林乐容听出刘夫人的迟疑,只是一笑。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能出了这个屋子,慢慢说给夫人听了。 ——————分割线—————— 推荐风的第一本书:[bookid==《绝恋之倾城传说》] 一个脆弱的都城。一份执着的爱情。 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一场倾国倾城的绝恋。 前世,他为救她葬身火海;今生,她和他又会面对怎样的结局? 喜欢虐心剧的妹纸们可以看一下。 006.路遇贵客 三个人又说了会子话。 老夫人很痛快就答应林乐容掌家的事,倒不出乎林乐容的意料。即便老夫人有心偏袒周清兰,也没那个道理。 何况,据她看来,老夫人还是更疼周清芷一些。 果然一出门,刘夫人就携住林乐容的手,悄声问林乐容怎么会提周清芷,并忧心这事若是定下来,这府里就更成了老夫人和辛姨娘的天下了。 “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林乐容微笑,倒是很理解刘夫人的着急。“但母亲似乎忘了一件事,当年老夫人就有此意,怎么那么巧,周家大小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那时候病了!” “你的意思是……”刘夫人似乎明白些林乐容的话,又抓不住什么。“那周清兰,竟然如此——大胆?” “何况,周家也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林乐容并不回答刘夫人的话。有些事情,不必明说出来,且她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即便不是周大小姐,老夫人若有意,挑那家世好的小姐进来,岂不是更可了那边的心!” 林乐容朝辛姨娘住的方向抬了下脸,往刘夫人身边靠了靠,二个人之间更觉亲昵。 要说,辛姨娘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虽小心思不少,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那个沈羿铭,本一直跟沈羿风明争暗斗的,到最后,竟跟沈羿风联手,这个帐,她一定要算! 刘夫人情知林乐容说的是实话,沈羿铭虽是庶子,但也是主子,沈家这样的人家,虽不能个个如沈羿风般娶国公府的小姐,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并不难。 周家嫁女儿过来,其实是高攀了沈家,这样的亲家,倒未必能给那一位脸上添光辉。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如今,这个家可就放心地交给你了。”刘夫人拍了拍林乐容的手。 “母亲过誉了!乐容年小,在娘家又没经过什么事,凡事还是请母亲和老夫人做主,我不过是提个想法罢了。”林乐容笑道。 想起母家来,林乐容此刻倒恨不得立时回到父母身边去。好在不久就是父亲生辰,她能耐得住。 一路上跟刘夫人说了些体己话,刘夫人担心林乐容身子吃不消,便定下再过几日,让周清兰派人将府内过去的账目大小出入等都送过来,又说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急于一时倒显得不好等等。 林乐容都点头称是。 她不急!就这样磨着周清兰,让她心里既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才更有趣!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去看映雪姑娘吗?”目送刘夫人往自己院子里走去,藕心轻声问道。 刚刚林乐容跟刘夫人说话时,藕心不仅不插言,还故意拉刘夫人的丫头墨竹远远地跟在后面,做出看景的样子。让林乐容更加相信,这丫头够聪明。 “去瞧瞧吧!从我进府,还没见过她。”林乐容故意轻飘飘地说道。 “小姐,映雪姑娘的小产,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藕心凑到林乐容跟前。 “才觉着你聪明,又说傻话!”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自己带来的丫头们,果然都沉不住气。这也不能怪她们,都是原来府里呆惯了的,难免心思简单。“即便有蹊跷,与你何干?” “奴婢也就是跟小姐说说,哪会乱说。”藕心伸了伸舌头。 本来沈羿风侍妾们的住处,都离这院子里正房不远,却独独赵映雪住的地方,比较偏僻。 林乐容带着藕心,重新过了荷花池,进了这边院子,远远地看着有座假山,绕过那假山,再走过一溜儿两边栽满梅花的小路,才是赵映雪的落梅苑。 不想刚刚到了假山,便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却是周清兰带着个小丫头,正往落梅苑方向走。而她身旁那个一身淡青,只背影便让人觉得素净又飘逸的,不是刘听荷又是谁? 林乐容忽地停了下来,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原本以为,她可以淡定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却不料还是高估了自己。 原来世上除了沈羿风,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让她的心无法做到平静无波! “小姐,怎么了?”藕心见林乐容停住脚步,脸色也不对,忙问。 “无事。”林乐容不自觉地降低了声音。“咱们且那边瞧瞧,等会子再过来。” 藕心不解地看着林乐容,前几日小姐对周姨娘的态度,她虽不是亲眼所见,却听初秋姐姐说了大概。按说不该再次见到这个姨娘,还要躲着走的。 “小姐,周姨娘边上的人是谁?奴婢好像没见过哦!”藕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林乐容,声音小小的。 “是大爷的——贵客!”“贵客”二字,林乐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说你没见过,就是我这个沈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也难得一见呢!” 藕心听林乐容语气不对,很乖巧地不再说话,而是跟着林乐容,想绕到另一条路上去。正在这时,却见前面的周清兰和刘听荷转过身来。 林乐容愣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放开紧握成拳的双手。 刘听荷一向敏锐,绝不能让她瞧出什么异样来。 “婢妾参见奶奶!”周清兰对着林乐容远远地施礼,礼数是到了,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是不服。 “起来吧!”林乐容淡淡开口。“外客面前,周姨娘倒是十分有礼。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话虽如此说,却只看着周清兰一人。想周清兰一直很避讳,断不会到落梅苑去,怕惹了晦气,这是要跟刘听荷做什么? 林乐容不理刘听荷,刘听荷却显然并不想忽视自己的存在,对林乐容微微俯身。 “按说少夫人进府已久,听荷早就该去拜会,只是羿风他这几日也不好,听荷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先留在羿风身边。”刘听荷声音娇柔,却面无表情。 “刘姑娘有心了!”林乐容微笑。 还好!还能笑出来!比见到沈羿风的时候强些。 “我今日瞧着大爷精神还好,要多谢刘姑娘费心。姑娘本是府里的客人,只是我也病着,倒让姑娘劳碌了,实在是过意不去。”林乐容温和道,对刘听荷的冰冷似乎并不介意。 刘听荷不觉多瞧了林乐容一眼,沈羿风的夫人,跟她听说的不太一样了呢! 007.周氏小产 林乐容眼角扫过,见周清兰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禁暗暗冷笑。 若她的记忆没错,她好起来不过几日,周清兰便也小产了。和周清兰在一起的,恰恰是这位贵客。只是后来周清兰又有了身孕,这事便不了了之。 都知道刘听荷跟沈羿风的情谊不一般,不是意外也是意外,连周清兰自己都不敢说什么。 见周清兰侧着身子让出路来,林乐容径自慢慢向前走着,心里不由琢磨起来。 刘听荷自命清高,很少跟府内的人特别接近,背地里的勾结不算,至少明面上如此。且大家都觉得刘听荷性子冷淡,来路神秘,又是会功夫的,也不刻意接近她。 今日两人一同出来,显然不会是周清兰的主意。 很快来到落梅苑,林乐容示意下人不必通报,便往赵映雪的屋子走去。 赵映雪已快出月子,恢复的也好,只是怕累着,依然靠在床上。丫头锦绣正俯身,跟她说着什么。 见林乐容进来,赵映雪和锦绣都是一怔。 “这是奶奶来了?”赵映雪之前并未见过林乐容,但瞧也瞧的出来。忙要起身,又一面轻声埋怨。“小丫头们越发纵的不像样了,奶奶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 “你还在月子里,快别起来。”林乐容上前来,扶住赵映雪。 “奶奶请上坐。”锦绣忙道。“莫要坐我们姑娘的床上。” 林乐容知是大家都避讳,便在首座上坐下来,见锦绣倒了茶来,便吩咐锦绣和藕心都到外间候着。 “奴婢本该在奶奶跟前服侍,等过几日便去拜见奶奶,不想奶奶今日竟亲自来了,实在是折煞奴婢了。”赵映雪说着,又想起身。 “快歪着。”再次见到赵映雪,林乐容实在掩不住自己心里的波动,强掩住眼角的酸涩。“我也不过是闲着无事,顺脚到你这里来瞧瞧,你可别太放在心上。咱们都是大爷的人,名义上是主仆,实则都是姐妹。如今只有你我,也不必这么拘礼,人前有个样子也就罢了。” “奶奶这话自然不错。只是尊卑嫡庶有别,奴婢不敢越矩。”赵映雪忙说道,虽没再要下地,却直起了身子。 “那些个规矩,都是给不懂规矩的人立的。依我,倒希望大家一团和气。”林乐容浅笑道,赵映雪在她跟前的模样,让她有些心酸。 若是可以,她倒很想跟前世一样,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只是,她不能让前一世的悲剧,再落到自己身上。 “你这段日子可好?丫头们服侍的还周到吗?”林乐容柔声问道。 “多谢奶奶记挂,丫头们都尽心,也没什么不好的。”赵映雪说着,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 “府里人多事多,难免在别处有个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林乐容心知周清兰嫉恨赵映雪在她之前有孕,定不会善待赵映雪,一应供给比平日不少便已算厚道了,绝不会多。 而赵映雪又是辛姨娘给沈羿风的人,就是刘夫人那里,也未必特别照应。 “你且忍耐着,过段日子,自会好起来的。”林乐容说着,便站起身来。“你也别急着出去,多调养些日子。” “劳奶奶挂心。”赵映雪说着,想起身相送,又被林乐容拦下。 出了落梅苑,林乐容缓缓地走着,见不远处,刘听荷和周清兰依然在那里,一副闲逛看景的模样。只是这落梅苑最美的景致要等冬季,这时候她们在这里晃荡,绝不正常。 林乐容不由得升起防范之心,该不会是刘听荷见她来了落梅苑,改了主意! 正思忖间,便看到刘听荷跟周清兰说了几句什么,转身,一个人飘然离去。 林乐容心下更加警觉,不觉得放慢了脚步。 “这刘姑娘倒是奇怪,出门也不带个丫头。”藕心小声道。 林乐容倒是知道刘听荷不喜任何人跟着,总是一副孤标傲世的模样,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本想等周清兰离开再过去,不想周清兰反倒回身,向她这边走过来。 “奶奶!”周清兰脸上带着个勉强的笑,给林乐容服了一下。“夫人吩咐婢妾将府内一应账目大小事宜都交给奶奶,不知奶奶今日是否容空。” “改天罢!”林乐容想着刘夫人方才还说且过几日,如今周清兰赶着过来,不知在想什么。便不想跟周清兰多说,只是淡淡看了周清兰一眼。 周清兰微微俯身,想站到一旁去,却忽然脚下一滑。随着“哎呦”一声轻叫,周清兰便向前扑去。 林乐容本能往旁边一闪,只听“噗通”一声,周清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姨娘!”周清兰的丫头巧雯尖叫了一声,向周清兰扑去。“姨娘你怎么样了?” “我……我……”周清兰顾不得额头也摔伤了,手捂着肚子。 林乐容咬牙。防着防着,这事还是摊到自己身上,看来,那人是铁了心的算计她! “快去叫人!别忘了派人去请大夫。”林乐容吩咐藕心。 藕心忙答应着离开,须臾,便有几个丫鬟婆子赶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搀扶起周清兰,见她实在不敢走,便先挪到落梅苑的东边耳房里。 大夫还未到,老夫人和刘夫人早就闻讯过来,见周清兰已然见了红,都知道孩子保不住。老夫人一叠声地问缘故,林乐容便一五一十地回了。 “都怪乐容大意,周姨娘才会跌倒,是乐容的错!”林乐容深知此事自己脱不了干系,不如先将错揽下来,慢慢再查。 也是她料定了老夫人和夫人,不会将事情怪在她头上。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跌倒?丫头都是干什么的!”刘夫人微微蹙眉,直觉这是一个圈套。林乐容已拿回主持后宅之权,应不会再出此下策,却又不好明着偏袒她。“是谁跟着周姨娘?” “是奴婢。”一直垂头站在旁边发抖的巧雯忙跪倒在地。“周姨娘本想往旁边去站着,给少夫人让路,不知怎么,好好的就跌倒了!只是……还吓到了少夫人!” 巧雯本想说,只是少夫人当时若是扶一把,断不会如此严重,却没敢说出口。 “你可瞧清楚了?是周姨娘自己跌倒的?还是有其他的不妥之处?”老夫人用手扶了扶额头,慢悠悠地问道。 008.暗含讥讽 刘夫人听闻老夫人此言,不觉瞧了老夫人一眼。 “奴婢……奴婢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少夫人……少夫人和……藕心妹妹都在周姨娘对过,没见,没见……”巧雯哆哆嗦嗦地看着老夫人,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更不敢顺嘴乱说。 “大胆奴才!谁问你这个!”刘夫人喝道。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暗指老夫人怀疑少夫人,怎么也要阻止。“老夫人是问,当时除了少夫人和周姨娘,还有什么人?” “听……听雨阁的刘姑娘,劝……劝周姨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少夫人进府了,何不……何不尽快将大小事宜交少夫人打……打理……” 听巧雯提到刘听荷,老夫人和刘夫人都眼睛一暗。 那刘听荷也不知是何来路,当初沈羿风带她回来时,浑身是伤,几乎奄奄一息。 沈羿风又是请大夫,又是亲身照顾,还将自己一个得意的丫头叫如梦的,送给刘听荷做贴身丫鬟。更是整日除了到朝里或军中去,只要一回府,就跟刘听荷黏在一起。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曾问过他,若对刘听荷有意,可以明着收在房里,沈羿风却只笑不语。 后来大家又知道,刘听荷竟是个会功夫的,心里对刘听荷的身世更加疑惑。无奈沈羿风不说,刘听荷自己更是守口如瓶。 又因刘听荷很少在府里走动,老夫人和刘夫人便睁只眼闭只眼,权当府内没这个人。 如今听巧雯说到刘听荷,二人皆是心里一动。正要接着问话,门外老夫人的丫头报说,大夫到了。 结果并不出乎林乐容的意料,周清兰的孩子果然没保住。 大夫给开了些调养的药,便迅速告辞。 “这事还是让羿风处置吧!”老夫人一副特别倦怠、不想再过问此事的模样,又看林乐容。“既然不关你事,你也别过于自责了。” “周姨娘恐怕要养些日子,你就把府内一应诸事,都管起来吧!”刘夫人立刻接道。“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是!”林乐容给老夫人和刘夫人微微行礼,并不多话。 见二人皆站了起来,林乐容也连忙起身,随二人向外走去。一面又吩咐人过会子抬顶小软轿来,等周清兰好些了,挪回她自己的住处。 “巧雯,好好照顾你们姨娘。”林乐容对巧雯轻轻颔首。 这丫头还不错!从她那战战兢兢的回答中便能看出,并没有跟周清兰学的邪魔歪道的。 只是,可惜了某人,或某些人那一番心思! “好险啊!”回到自己的住处,一直沉默的藕心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奴婢还以为,老夫人和夫人会将这事怪到小姐身上。” “不会的!”莲心上前来,给林乐容倒了盏茶。“咱们小姐没来时,便先有映雪姑娘出事,这没几日,咱们小姐又……如今又轮到周姨娘!老夫人和夫人怎么怀疑,也不该疑咱们小姐。” “你倒知道的多!”林乐容笑看着莲心。 “莲心自小姐和藕心出门,便没闲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事,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呢!”初秋上前来,服侍林乐容换上随常衣裳。 这几日,林乐容刻意让藕心和莲心上来,许多事都不用初秋亲力亲为,只让她调/教藕心和莲心。初秋虽不放心,但因明白小姐的意思,慢慢倒也能放开手了。 “小姐,大爷来了。”门外小丫头话音刚落,就见沈羿风自己打帘子进来。 初秋立刻给藕心和莲心示意,上前来给沈羿风倒了茶,三人便一起悄然退出。 “大爷今日怎么这么闲?”林乐容自顾在椅子上坐下来,走了一上午,她也实在是累了。 “我是闲,也愿意闲着。倒是夫人你,每天都忙的很!”沈羿风也不喝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明显觉出笑里的深意,也想回沈羿风一个微笑,却无奈试了几次,终究是笑不出来。 “大爷过誉了!”林乐容只好淡淡答道。“我忙的,不过些琐碎小事,不比大爷,是忙大事的人!” “琐碎小事?便是见死不救吗?”沈羿风嘴角的笑意更深,话却不饶人。“能看着周姨娘跌倒不去扶一把,夫人跟从前,真是大不一样了!周姨娘倒也算了,她肚子里,可是你……可是一条性命!” “大爷也不同了!换做往常,大爷断不会来问我!”林乐容冷然道。 前世周清兰小产的时候,她并不在身边,这事怎么也找不上她。但据她对沈羿风的了解,即便那时的情形跟今日一样,沈羿风也断不会到她这里来冷嘲热讽,最多只是安抚下周清兰。 目的还没达到,沈羿风会一直对她维持表面的宠溺和尊重。 听了林乐容的话,沈羿风面色微微一沉,随即便笑了。 “乐容,我来,是有事跟你商量。” 林乐容见沈羿风脸色变的倒快,不觉得在心里冷笑。 果然沈羿风还是沈羿风,再对她不满,也不会真的宣之于口。 “大爷是指五日后我父亲的生辰吗?”林乐容说着,端起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并不看沈羿风。“劳大爷记挂着,过两三日,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只是乐容有个不情之请,乐容想在娘家多住几天。” “这还不是随你的心意。”沈羿风痛快地答应着,似乎连想都没想。 林乐容暗暗叹息。 上一世,她并没有对沈羿风提过任何要求,沈羿风就是她的天,她的全部,她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像如今这样对他,不仅防着他的其他女人,更要防着他! “若是你愿意,可以提前回去多住些日子。”沈羿风接着道,忽而又笑了。“只是府内一应大小的事,都要从你手里面过,恐怕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吧!” 林乐容低头不语。沈羿风的话里虽又暗含讥讽,却说的没错,她刚接管府内诸事,确实不便回娘家住的太久。 只是,怎么才能提醒父兄和叔叔等人,不要上沈羿风的当,不要在诸皇子的夺嫡之争中被人算计,却是件大事! ——————我是爱心分割线—————— 推荐容自若的文文:[bookid==《厨娘来啦》] 不只是一本简单的美食文 009.要紧的事 林乐容见沈羿风拿起茶碗,细细地品了一口,微微颔首,看起来十分受用,不由得又多了一层担心。 沈羿风不回来,她心里固然会有些许不舒服,但沈羿风若是不走,她却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已不是原来的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地跟沈羿风亲近,更不可能表现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沈羿风不是傻子,她突然对他变了的称呼,他不计较也就罢了。再不肯跟他亲热,他若是没有一丝怀疑,那才奇怪! 正在林乐容不知如何想办法让沈羿风离开时,沈羿风却放下茶。 “你刚好,别过度劳累。”沈羿风嘴角挑着一丝笑意,却怎么瞧都像是在讽刺。“别的事再要紧,也没有自己重要。” 说着,沈羿风站起身来,也不等林乐容起身相送,便径自离开。 林乐容听到初秋几个人齐道“送大爷”,悄悄地吐了口气,又忍不住想,沈羿风这一走,不知是会去看周清兰,还是去了听雨阁! 随即便自嘲地一笑,沈羿风如何,又与她何干? 吃过午饭,又稍微休息片刻,林乐容便吩咐人取来了府内账目,整整查看了一个下午。 说起来,周清兰也不算不用心,至少对内对外大小用度、人情客礼上,并无大的疏漏。 就是前几日,赏了初夏家人的五十两银子,也是在规矩之上,略显出对她的重视,处理的十分周到。 这倒不出林乐容的意料,上一世,她在沈府呆了五年,也跟在沈羿风身边纠缠了五年,从来不曾插手府里的事,周清兰也一样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正因如此,那颗心才愈发膨胀。 “将这些交孟岩收起来吧!”林乐容终于将目光从那些账目上移开,吩咐道。 “是!”初秋答应着,上前拿过账本。 林乐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莲心。 “你去请吴妈妈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跟她商议。不要偷懒,又吩咐小丫头去。” “小姐,奴婢何时偷懒来着!”莲心的脸微微一红,小声嘟囔着。 “快去吧!有这工夫,人已经请过来了。”藕心用手指点了一下莲心的额头。“此刻要吩咐你去听什么笑话,什么消息,你跑的比谁都快。” 莲心听藕心这么说,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转身轻快地离开。 吴妈妈清早还不放心林乐容,来瞧了一趟,心知林乐容若是没什么大事,断不会当天再叫她过来,因此一听藕心说小姐有请,连衣裳也没换上一件,便急忙跟着来了。 “妈妈请坐。”藕心早搬来一个凳子,请吴妈妈坐下,又倒了茶来,很知趣地对莲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退了出去。 “小姐,可是有紧要的事?”吴妈妈见林乐容一副深思的模样,忙问道。 林乐容微微点头。 “妈妈,你抽个工夫去找老孟家的,问问她,孟岩可订了亲事没有。若是没有,你就想办法让她明白,初秋的年纪,跟孟岩十分相当,让她主动过来跟我提这事。” “小姐?”吴妈妈在定国公府多年,如何不知道,定国公夫人将初秋给小姐陪嫁过来的意思,如今见小姐竟要将初秋许人,不觉得有些诧异。 “妈妈只管按我说的去做。”林乐容十分笃定,对吴妈妈略带撒娇地笑。“只是不要太急,说的婉转一些,别让人觉得咱们硬要往他们家塞人。且不说若不成失了脸面,就是这事成了,初秋在孟家也没面子。” “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小姐……”吴妈妈还要说话。 “妈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林乐容当然知道吴妈妈要说什么。 她们刚进府不到一个月,对孟管家和孟管家的儿子孟岩还都没摸透脾气。吴妈妈一是担心这个,二就是担心过几日回娘家,她没法儿跟母亲交代。 毕竟母亲的心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好!我们小姐说的,妈妈哪有不听的时候。”吴妈妈宠溺地看着林乐容,又将茶喝了,见林乐容没别的事,便告退。 临走前,又将藕心莲心几个嘱咐了一遍。 林乐容看了一下午的账,着实累了,便吩咐藕心拿了个靠背在椅子上,闭目靠着。 当初,她依母亲的意思和自己的心,将初秋收在房里,初秋在沈羿风跟前,也曾过了两年安稳日子。 可两年后,府里忽然有了初秋在定国公府时,便跟吴妈妈的儿子不清不楚的传言,且愈传愈烈,甚至连二人何时单独见面,在哪里做出苟且之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慢慢地,沈羿风对初秋也越发冷淡。 初秋每日以泪洗面,吴妈妈更是气的老毛病都犯了。 为此,林乐容也曾派人悄悄去查过,想知道传言从何而起。不想,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不久之后,初秋和吴妈妈便双双出府。 一个是被赶出去的,一个是心灰意冷,自己黯然离开。 后来,还是爱打听闲事的莲心悄悄告诉她,初秋被孟岩接了去。 这事在沈府,也曾掀起过小波澜。因孟管家两口子,对初秋并不满意,又怕得罪沈羿风和周清兰等人,并不同意孟岩的举动。但无奈孟岩心意已决,为了初秋,还自请离开沈府。 林乐容也曾悄悄出府去看过初秋。 初秋跟孟岩一起,过得十分开心,提起孟岩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情。只是说起府内的事,依然难免唏嘘,不知道是谁要如此害她。 她劝了初秋几句,只当是有人容不下初秋受宠,又见初秋也还幸福,便没再放在心上。 若不是死过一回,她断想不到,这是有人在清理她身边的人,想让她在府内孤立无援呢! 既然她重新活过,当然要把对自己不利的事变成便利,既不辜负初秋,也不让人得逞。 “小姐!”莲心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林乐容的沉思。 “莲心,路上又听说了什么?”林乐容抬眸,笑看着莲心。 刚刚说莲心偷懒,倒真是冤枉了她。这丫头平日干活从不惜力气,分内的分外的都抢着干,只是别让她听到那些有的没的,一旦听到,她便立刻两眼放光,连手边上的活计都会忘了。 010.温馨的家 沿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一直向西,再往北转,有一条不宽不窄的青石板路,到尽头左拐,便会看到巷北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大门。 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门上有一块大大的匾额,有鎏金的几个字——定国公府。 这里,便住着林乐容心心念念的父母和家人。 回娘家前,林乐容已在心中告诫自己多次,见到父母家人,一定不要哭,不要让父母兄嫂不放心。 可,在见到母亲徐夫人时,泪水还是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我的容儿,几日不见,竟又瘦了。”徐夫人见到林乐容泪眼婆娑,人也似乎瘦了一圈,忙拉过手来,十分心疼。 “谁说不是呢!”慧姨亲自给林乐容递过一块丝帕,又柔声劝道。“虽小姐和初夏从小就好,但人既然已经去了,小姐更该保重自己。否则,别说是老爷夫人和你哥哥嫂子,就是慧姨,也放心不下啊!” “娘,慧姨,我不要紧,哭一会子就好了。”林乐容忙擦了擦眼泪,强忍着内心的悲喜交加。 她心里清楚,母亲和慧姨见她哭,定会以为是因着初夏,却谁又知道,对她来说,和家人的相见,不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真切切的前世今生。 擦干泪水,林乐容又去看一直站在母亲和慧姨身旁,欲言又止的柳欣怡。 “嫂子,你气色倒是不错,只是,好像又丰润了些呢!” 说起来,这还说林乐容第一次叫柳欣怡“嫂子”。 因柳欣怡从小便在府里,跟林乐容一起长大,后来虽嫁了林乐容的哥哥,林乐容却改不过称呼来,一直叫“欣怡姐姐”。 柳欣怡本想着也劝林乐容两句,谁知不待她开口,便让林乐容抢了先,且又破天荒地叫了她“嫂子”,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娇嗔地看着林乐容。 “乐容,你又笑话我了!” “容儿,你嫂子现在是一张嘴喂两个人,平日当然更要好好调养,滋滋润润的才好。这我还嫌她瘦呢!你还是这么调皮,一回来便呕她!”徐夫人话是对林乐容说的,却一直怜爱地看着柳欣怡。“欣怡,你妹妹又不是旁人,你若累了,就回屋去休息,等用膳的时候,我派人去叫你。“ “娘,我不累。”柳欣怡笑意盈盈。“乐容一回来,娘和慧姨就霸着她问这问那,我还想跟乐容说说话呢!” “原来是这样!”慧姨做恍然状。“我还成日跟夫人说,咱们这柳大小姐,林少夫人,怎么自小姐出了阁,便成了闷葫芦,整日在我和夫人跟前,也没几句话。原来是觉着咱们是老人家了,话不投机呢!” “慧姨!”柳欣怡立刻上前来,倚在慧姨身上,不依不饶。“慧姨说这话,可要问问自己的心。我哪日话少了?还不是娘和慧姨嫌我太吵,总是变着法儿的打发我回去!” “傻孩子,你慧姨那是怕你劳碌着呢!”徐夫人含笑道,又转向林乐容。“容儿,你不知道,欣怡可真真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没见过两个人那么像的。别的都好,就是这嘴不饶人,没理也要讲出几分理来。” “娘总说怕我劳碌着!如今恨不得连针线都不让我动了,我还怎么劳碌?还不是绕着弯儿的嫌我话多吗?”柳欣怡说着,故意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还说我嘴上不饶人!乐容,你不回来,我都没处诉苦。” 林乐容刚刚压下去的泪水,忍不住又涌上双眼,嘴角,却勾出一丝浅笑。 直到如今,直到回到这温馨的家里,她才有真实地活过来的感觉,她的笑,也才不用掩饰和伪装。 “好了好了!娘和慧姨都知道你委屈,快拉了你妹妹去诉屈吧!”徐夫人说着,将林乐容推到柳欣怡面前。“赶紧走!赶紧走!别让我和你慧姨看着你们两个碍眼。” 柳欣怡“噗嗤”一笑,更加得意。 “乐容,你听到了吧!娘这回说了实话。她和慧姨,可是嫌咱们碍眼呢!还不快走。” 说着,柳欣怡便上前来,亲热地拽过林乐容的手,又对徐夫人和慧姨娘服了服。 “娘,慧姨,我们这可就走了。你们不要等等又觉着两个人对着无趣,去打扰我们哦!” “你!”慧姨扬起手,恨得牙痒痒状,又无奈地收回。“算了!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慧姨又是长辈,不跟你计较。有本事,你就一直怀着,一个接一个的怀着,别落到我手里。” 林乐容嘴角抽搐,忍着自己没笑出声来。 慧姨是母亲的陪嫁丫头,母亲过门不久,便将慧姨收了房。 因一直没自己的孩子,慧姨对哥哥、欣怡和她都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只是总长不大似的,口口声声在他们面前以长辈自居,却没半点儿长辈的样子。 不过,慧姨这话,倒是蛮未卜先知的。欣怡不仅第一胎生了双生子,以后更是恨不得一年就怀上一个,给本来人丁稀薄的定国公府,一口气添了两个小公子,两个小小姐。 喜得母亲和慧姨成天围着孩子们转,虽四个孩子都有奶娘丫鬟婆子一大堆,这二人却忙的人仰马翻,闹了很多笑话。 在父兄出事的时候,柳欣怡还怀着一个。只是,也不知那种情形之下,是否还保得住。 不仅是肚子里的,连带已出生的四个,甚至母亲、慧姨、嫂子,以及东府叔叔家的婶子嫂子姨娘和侄子们,后来,都不知怎么样了。 若不是她被人害死,她定会想办法见上她们一面!哪怕,即便她见了她们,也帮不上什么。 林乐容将深深的叹息压在心里,不想被欢快雀跃的柳欣怡瞧出来。 明日便是父亲寿宴了,宫里不仅会派人来送贺礼,有几个皇子,还会亲自到府里来,若她的记忆不错,应该是——三个。 011.又见故人 是日,林乐容的父亲,定国公林敬迟生辰。 林乐容的哥哥林翰飞,和东府的三个兄弟,早早便安排好了戏酒等玩意儿,摆在园子里。 林乐容的婶娘吴夫人,和堂嫂董氏,这几日都会过来瞧瞧,今日来的更早。 “早知道我们容儿昨日就到了,想着让你和你娘你慧姨和你嫂子多聚聚,婶子便没带人过来打扰。既回来了,就在家多住几日,也到婶子那边去逛逛。”吴夫人一见林乐容,立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我的儿,怎么又瘦了。” “婶子倒是一丝未变。”林乐容见了婶子,心里又是一阵激荡。 还能活着再见到安然无恙的家人,林乐容依然觉得恍如梦中。 说起来,两府皆是人丁稀少。 这边府里,只有林乐容和哥哥林翰飞两个。二叔那边倒是多了一个,除了婶子吴夫人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位姨娘生的儿子。便是林乐容的堂兄和两个堂弟。 林乐容,则是两府唯一的小姐,从小是如何娇生惯养,可想而知。 若不是当年祖父和三叔战死沙场,祖母又忧郁成疾,很快就撒手而去,圣上念林家一门忠烈,钦赐给当时也在域外杀敌的二叔府邸,就建在定国公府旁边,父亲和二叔,也许根本连家都不会分。 大梁边疆之地一直不稳,总有外族来犯,祖父当年便遵照太爷爷遗训,不许林乐容的父亲习武,为的就是保住林家血脉。 而城西林府,因当年二叔大胜归来,更加声名显赫。 谁又能想到,赫赫扬扬了近百年,世代为保大梁安定不知捐躯了多少儿孙子弟的林家,会在五年后,被新皇以通敌叛国之名,抄家待罪。 明眼人都知道,通敌叛国不过是欲加之罪。究其原因,无非是林家在皇位之争的最初,支持了新皇的对手,当年的太子。 直到林乐容死,都不知道家人最终究竟如何。 而力保新皇登基几大功臣之一的沈羿风,曾借着林家之势在朝堂上青云直上的沈羿风,不仅见死不救,还拿出了许多父兄当年支持太子的证据! “容儿可真会说话,婶子哪里没变,才几天工夫,又胖了不少呢!”吴夫人嘴上这么说,笑却从嘴角直达眼睛。 想当初,她做梦都想要个女儿,每日装扮的跟娇嫩的花朵一样,百般宠溺。不想天不遂人愿,只好无事便把林乐容带到家里住几日。 林乐容在东府,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要天上的白云,吴夫人都恨不得派人去摘几片下来。因此,林乐容跟她这个婶子,也是亲厚的不得了。 不消片刻,祝寿的人便渐渐地来了。林乐容自是跟着母亲婶子嫂子等接待女客。 整个京城的诰命、夫人和贵女几乎都来了。 平日大家二门不出大门不迈,难得有这么个机会,都想散淡和热闹一下。彼此问候完,说些客气和祝福的话,便寻相熟的人,到府里花园去赏花。 定国公府共有两处园子,一处在府里东北角,一处在西北角。两处并不相隔,有好几条路可以彼此相通,既各有各的景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西边如今置办了许多小玩意儿,男客们早就迫不及待的往那里去了。 女客们便来到另一处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许多花儿都开得正盛,难得的是今日不算很热,正适合细细品味。 林乐容本来和柳欣怡董氏及右丞相府的二少夫人结伴同行,但走到一处凉亭,三人都道有些热,要歇息一下。林乐容因心中有事,便独自带着初秋和藕心,慢慢走着。 一行走,一行在园子里搜寻。 “小姐你瞧,那边坐在石头上往池子里扔石子的,可是凌府的小姐?”还是藕心眼尖,似乎也知晓自家小姐在找谁。 林乐容顺着藕心的手指望去,那一身鹅黄色清淡装束,发髻耳畔不戴任何首饰,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可不就是她要找的凌霜。 凌霜是将门之女,父亲是镇南大将军,二品大员。 因凌大将军跟林乐容父亲交好,凌霜也是自幼常到定国公府玩耍,跟林乐容情同姐妹。二人的脾气也相投,凌霜活泼,林乐容俏丽,又都是稍微带点儿任性娇憨的那种。 上一世,凌霜正是在这花园里,跟沈府的三爷沈羿晨一见钟情。 “你们两个,先别处去逛逛,别走太远。”林乐容吩咐着,径自向凌霜走去。 她清楚凌霜不喜人跟着,不然,此刻也不会身边一个丫头没都没有,定是被她打发到别处去了。 “林姐姐。”林乐容已经放缓了步子,凌霜还是听到了。 “这耳力,也太敏锐了些。”林乐容笑着,来到凌霜跟前,想了想,终究是没坐到凌霜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幼习武了呢!” “那当然,我为人警醒嘛!这跟习武不习武,是没什么关系的。”凌霜得意地说着,将手里的石子全部扔到水里,便站到林乐容对面。 无需修饰,面前这个巧笑嫣然的人,却自有一股洒脱和飒爽的味道。 林乐容有些怔怔地看着凌霜。 她虽听凌霜告诉过她,和沈羿晨是在这花园里相遇的,却并不知二人是在何处相见。 当时,凌霜只说尽管两个人小时候也见过,但这一面却彼此都有些恍惚,认不大出来对方。不过,认得出来认不出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一面开始,二人便情根深种。 林乐容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带凌霜离开这里,让她不要见到沈羿晨,更不要嫁到沈府。 她虽不敢确定,凌霜和沈羿晨的悲剧是因为意外,还是被人算计。但,至少,凌霜若不遇见沈羿晨,二人便应该不会在成亲不久之后,双双坠马而亡了吧! 012.命中劫数 凌霜见林乐容呆呆地瞧着她,不由得伸出手来,在林乐容眼前晃了晃。 “林姐姐,你怎么啦?” 林乐容这才回过神来,对凌霜笑笑。 “我知道个有趣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她知道凌霜爱玩儿,此刻若是说累了,回去休息,凌霜肯定不乐意。 且花园离前面宅子也远,路上说不准会遇到谁。 “好啊好啊!”凌霜开心道,又歪了歪头。“是不是姐姐小时候经常躲起来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林乐容有些讶异。 小时候,沈老爷和还未过世的夫人,常带沈羿风兄弟三人到林府来做客,她和沈羿铭、沈羿晨两个年龄相差不多,便会到花园来玩耍,捉蝴蝶。 偶尔,她会玩心大起,悄悄躲起来,让沈羿铭和沈羿晨着急,到处呼喊,她便会趁他们不备,绕到他们身后,大叫一声,吓他们一跳。 有一次,她正在沈羿铭和沈羿晨身后蹑手蹑脚,却不料被来寻他们的沈羿风捉了正着,没吓到那兄弟二人,倒是把自己给吓哭了。 从此后,她便开始叫沈羿风“坏人”,总对母亲说,别看“羿风哥哥”长得比谁都好看,但绝对是个坏人。 却不知,她和沈羿风的纠葛,从那时候起,便丝丝盘绕,竟成了她命中的劫数。 绕过池子,林乐容带着凌霜往西北走去。那是府里最边角处,有一座不算起眼儿的假山。小时候,林乐容就常常爬到那上面去,躲在假山背后。 因地方偏远,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根本找不到那里去。 “这地方好,幽静。”凌霜见人越来越少,林乐容终于停了下来,方才回答林乐容问题,悠悠叹道。“因我小时候,也总想一个人躲起来。” 林乐容点头。她了解凌霜。 凌霜表面上是个爱热闹的,哪里人多便喜欢往哪里去,但真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又会觉得孤单,倒喜欢一个人呆着。 凌大将军总是笑说,闺女这性子像他,但林乐容曾从母亲和慧姨的闲谈中得知,凌霜更像她逝去的娘,凌大将军的夫人。 凌霜的娘是在生凌霜时难产死的,从此后,凌大将军再没续弦,也没把府里的哪个姨娘妾室扶正。因此,凌霜便成了凌府唯一的嫡出,被一群庶出的兄弟姐妹包围着,既尊贵,又孤独。 林乐容脸上露出个恍惚的笑,径自往假山后面而去。 凌霜好奇,也跟着过去,却见林乐容已经整了整衣裳,一抬脚,便往假山上爬去。 凌霜大乐,对林乐容一笑,也从另一个方向往上爬去。 林乐容对这假山是十分熟悉的,甚至她经常坐在上面的那块略微平整的石头,已十分的光滑。虽身上的衣裙有些碍事,但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攀在石头上,还是很快就到了地方。 林乐容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正要坐下来,却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下倾去。林乐容不由得惊叫——啊…… 凌霜因对假山不熟,正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听到林乐容的叫声,心里大惊,手便不自觉地松开来,脚下一歪,人也向后栽去。 花园里顿时传来又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声。 “姑娘,你没事吧?”林乐容觉出自己并没有跌落到地上,也没有被石头刮的很惨,而是落到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里,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眸子。 林乐容忙站直了身子,对面前的人微微屈膝。 “我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气。”那人说,声音低沉而温和。 林乐容微微一怔。 这语气,跟另一个人何其太像! 她抬眼去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白衣男子。虽不算漂亮,但目光深邃,既带着笑意,又带着深深的迷茫。不知为何,林乐容竟在那迷茫背后,看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无奈和悲痛。 林乐容的心没来由的一抽,不由得低下头去。这人她虽是第一次见,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多谢瑞王爷救了在下夫人。”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林乐容顺着声音望去,正是同样一袭白衣的沈羿风。 但,让她心里一震的,并不是沈羿风的话,而是,面前这个救了她的人,竟然是瑞王! 瑞王?四皇子? 林乐容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哗哗地乱串,无法说清楚她心里的震惊和疑惑。 他——他竟然是南宫寁? 当今圣上共有七位皇子,除六皇子夭折外,其他六位皇子都称得上是文武双全,气度不凡。 林乐容记得,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早已封王分府,如今留在宫里的,除了太子,便是后来当了皇帝的五皇子,和五皇子最大的支持者七皇子。 只是,今日来参加父亲寿辰的,应该是二皇子、三皇子和那位深藏不露的五皇子,至于这位四皇子南宫寁,他,他……他不是在四年前对北域的战役中,以身殉国了吗? 林乐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忙又对南宫寁屈膝。 “多谢王爷相救。” “少夫人不必多礼。”南宫寁不知为何,也退后了一步,脚下竟有些踉跄。 “四弟。”身旁有人微微扶了四皇子一下,又转向沈羿风,笑着调侃。“沈兄弟这轻功,是跟府内那位姑娘学的吧,还欠些功夫哦!” “让王爷见笑了!看来,在下还得加紧练习,否则,连救自己的夫人,都晚了一步。”沈羿风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今日,他跟这位衡亲王南宫宇,倒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林乐容见南宫寁稍微往旁边让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躲开南宫宇那好心相扶的手。心知是南宫宇为人放浪不羁,名声也不太好,连他的弟弟,都对他避之不及。 只是,正是这位看起来不务正业的衡亲王,没有在夺嫡之战后,被新皇赶尽杀绝,依然优哉游哉地,做着他逍遥自在的王爷。 这也是她此番回府要做的首要之事,说服兄长跟衡亲王多走动,尽量远离太子和五皇子的是非。 另一件,便是想办法让凌霜见不到沈羿晨。 想到凌霜,林乐容一顿,方想起刚才似乎也听到凌霜的惊叫,忙四下寻找。却赫然看到,不远处,同样被人救下的凌霜,正跟沈羿晨相视而笑。 林乐容不由得闭上眼睛。 劫数!都是劫数! ——————我是命中注定的分割线—————— 推荐心晴花开文文:[bookid==《僵尸小姐修神记》] 一名千娇百媚的姑娘变成僵尸后,努力升级的故事。 013.异数王爷 林乐容见凌霜跟沈羿晨在一起,心中一凛,同时又有疑惑。 沈家本是书香门第,并没人会功夫。沈羿风后来跟刘听荷学了几招,也就是轻功稍好些,而沈羿铭和沈羿晨,一直只会骑马,拳脚上都是不能的。 今日,是沈羿晨救了凌霜? 再仔细看沈羿晨,林乐容又忍不住想笑。那身蟹壳青的长袍后面,沾了些草末和树叶,显然是沈羿晨用自己当垫子,才没让凌霜受伤。 林乐容正要走上前去,却见凌霜已掏出手帕,帮沈羿晨轻轻扫着身上的细末,便止住了脚步。 既然她无法阻止凌霜和沈羿晨相遇,就只能日后想办法了。 顺着林乐容的目光,南宫宇也看到了凌霜和沈羿晨,不觉笑了一下。 “明明是我先赶到的,不想那位姑娘像故意挑人似的,直直地奔着沈家三公子落了过去。可怜本王一身功夫,没有英雄救美的命啊!”说完,南宫宇还晃了晃头,似乎有无尽的无奈和遗憾。 说起来,这位衡亲王,还真是皇家的一个异类,对朝堂政事的兴趣,远比不上对女人——不!是对男人——多! 林乐容想着前世听到的那些传闻,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那是因为你三心二意,既想救这个,又想救那个。”沈羿风亦对南宫宇勾起嘴角,丝毫不客气地道。 南宫宇闻言也不恼,而是哈哈一笑,忽然凑到沈羿风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沈羿风听完,也哈哈大笑起来。 林乐容奇怪地看着沈羿风和南宫宇,这二人何时变得这般投缘了? 且乍一看,沈羿风和南宫宇,竟有些相像!不是相貌,而是二人都给人一种满不在乎中透着丝邪气的感觉。 不同的是,南宫宇生在皇家,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不开口的时候倒还蛮像样,一说话方会露出本性。 沈羿风却多了些随心所欲,偏偏右手不知从哪里拿了把折扇,此刻正轻轻地敲在左手上。怎么瞧,这细微的动作,都不像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公子,倒更像是四处游逛的市井混混。 看来,他是越发受刘听荷影响,沾染了太多的江湖气息!抑或前世便如此,不过是她被情爱蒙住了心,从未如此刻般冷眼旁观,不曾发觉罢了! 林乐容正自冷笑,却忽听得南宫寁闷哼一声。 “四弟!”南宫宇似没瞧见南宫寁方才还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忙又扶住。“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好些了。”南宫寁用手扶额,缓缓摇头道。却浓眉紧锁,脸色也异常苍白。 “瑞王爷若是累了,不如跟在下到前厅去休息。”沈羿风见南宫寁不知不觉又跟南宫宇拉开间隙,强忍着笑,尽量语气温和。 看来某人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不必,多谢沈公子!”南宫寁谦和地笑道,去看林乐容。 方才,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信步走到这里,正好听到有人惊叫,连想也没想,便飞身去救。不想那个从假山上跌落下来的,竟是沈家大公子的夫人,亦是这定国公府的小姐。 他曾听说,林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颇为任性,如今一见果不其然,能趁无人之际偷偷爬上假山的女子,想来也贞静不到哪里去。 谁知,对上林乐容迷茫而略带审视的目光,南宫寁便觉得心头一震,头立刻又疼了起来,他忙收住心神。 “既然沈少夫人无事,本王就告辞了。” “王爷慢走!”林乐容行礼,却不由自主地对着南宫寁的背影凝视。 同是一袭白衣,南宫寁自成一份超凡脱尘、潇洒随和之气,只是那背影带着淡淡的忧愁。再看沈羿风,足够风/流倜傥,也还算落落大方,只是,说不清少了些什么。 见林乐容将视线移向自己,沈羿风一笑,眼中,却俱是调侃。 “我的夫人,终于将夫君跟别人对比完了?” 听沈羿风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林乐容面色微微一红。 “乐容失礼了!”林乐容迅速定下心来,对南宫宇微微一笑,安静开口。“只是觉得这位瑞王爷有些……奇怪而已。” 何止是奇怪! 她明明记得,这一年,已不该有南宫寁这人存在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重生本就是个异数,此刻的她,倒也能慢慢从震惊中走出来,接受南宫寁这个异数了! “四弟自四年前战场上重伤而归,不仅记不起从前,性子也变了许多!且对陌生人难免有防范之心,还望少夫人见谅。”南宫宇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十分诚恳,也没了方才油腔滑调之感。 “王爷多礼了!”林乐容含笑道。“此刻前边也该赶着入席,王爷若不嫌弃,大家一起过去吧!” “好啊!”南宫宇灿然笑道,立刻恢复了他的本性,转身对还在互相给对方摘草末叶子的凌霜和沈羿晨大叫。“二位,亲热片刻也就算了,别没完没了啊!” 凌霜和沈羿晨同时停了下来,转向这边,似乎这才发觉林乐容等人,皆面上一红,神情尴尬。 “林姐姐。”凌霜忙扔下沈羿晨,跑到林乐容身边,又对南宫宇和沈羿风微微施礼。“二位公子有礼。” 因南宫宇和南宫寁今日都是随常打扮,凌霜便将南宫宇亦当做是世家公子。 “咱们走吧!”林乐容见凌霜耳边有根草棍儿,替她摘了下来,柔声道。 凌霜点头,跟平日喜欢叽叽喳喳说话的她判若两人,虽低眉敛眸,脸上的红晕却一直延续到耳畔,一副懵懂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 林乐容又瞧了一眼平日也不算话少,此刻却站在沈羿风身边一言不发的沈羿晨,不由得轻轻叹息,微微握了握拳。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今生,她定要改变凌霜和沈羿晨的命运! 014.可怕的梦 谢谢yliu的香囊和媚眼空空的平安符,谢谢雪の妖精的pk票票。喜欢文文的妹纸们,动动手收藏下,给个推荐票票呗,么么。 ————————我是娇滴滴的分割线———————— 忙碌热闹过后,沈羿风待宾客都相继离开,又跟林翰飞说笑了一阵,便也告辞。 “乐容,你既回来,便在家里多住几日。想回去的时候让人捎个信,我来接你。”临走前,沈羿风来跟徐夫人和慧姨辞别,又温柔地提醒林乐容。 林乐容点头,在母亲和慧姨面前,她不便对沈羿风太冷淡,遂强颜一笑。 “我送妹夫出去。”林翰飞瞧了自家妹妹一眼,转身离开。 林翰飞返回,听慧姨和柳欣怡正在打趣林乐容,无非是沈羿风如何温柔体贴,林乐容如何有福气之类。 因柳欣怡自小也在沈家长大,对沈林二人过去的事,也是知根知底,除了说些当年的趣事,却也不禁感叹。 “要说乐容能跟妹夫到一起,也真是惊险。若不是爹早早给乐容订了亲,恐怕乐容现在,已嫁到卫国公府了。那卫国公世子虽也不错,又是皇上赐婚,只是哪有妹妹和妹夫青梅竹马,来的情意真切。” “都是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林翰飞接口,又看了一眼任凭慧姨和欣怡怎么闹,也不回嘴,只是模糊地笑着的妹妹。“乐容,你跟我来!” “看看,显见得是亲兄妹了!”慧姨笑道,又故意去呕柳欣怡。“夫人和慧姨都老了,不怕被冷落,倒是有些人,此刻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慧姨!”柳欣怡立刻红了脸。“您还真是没大没小的!” “咳咳!”一直歪在那里听几个人说话的徐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笑着摇头。“欣怡,你这么说慧姨,才是真的……咳咳。” 柳欣怡怔了一下,立刻明白原是自己用错了词,连忙对慧姨服了服。 “欣怡说错了,慧姨莫怪!不是没大没小,是为老不尊。” 林乐容正满腹心事地跟哥哥往外走,听柳欣怡如此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若可以,她真想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兄妹二人来至西耳房,双双落座。 林乐容询问地看着林翰飞。 本是她要找哥哥谈谈,只是一时没想好该从何说起,不想哥哥竟也有事找他。 虽她知道,哥哥定不会跟她说朝堂之事,但既然和哥哥坐到一处,她即便不知如何开口,也要想办法提醒哥哥。 “乐容,你是跟羿风闹别扭了吗?”不想哥哥一开口,便问她沈羿风的事。 而这,恰恰是不想说的! 哥哥并没有沈羿风年长,小时候,一直叫沈羿风“沈大哥”,直到林乐容嫁给沈羿风,方才改过来。 “没有。”林乐容垂下眼眸。 “没有?从昨日你一回府,我就发觉你不对。对其他人倒跟往常没两样,只是对羿风一人神情冷淡。方才慧姨和欣怡跟你玩笑,若是平时,以你的伶牙俐齿,早就反驳回去,但你却只是笑,且还笑得那么勉强。” 林乐容听林翰飞说了这么多,心里一热。 从小,哥哥便对她呵护有加,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即便家里没人欺负她,哥哥也会幻想出个欺负她的人来,好对人家举拳头示威。 如今,连父母和慧姨都没瞧出她的不妥,哥哥却发觉了异样。 “哥哥,你多心了。我不过是那日做了个可怕的梦,这两天总觉得心神不安的。”林乐容缓缓道,双眉轻蹙。 她本就一直琢磨用什么方式提醒哥哥,如今正好哥哥说她神情不对,倒可以按自己原来不成形的想法,先试试。 “什么梦?”林翰飞立刻笑了。 他深知妹妹从小便是这样,一旦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就会当成真的,自己吓唬自己好几日,也难怪她一直神思不属。 林乐容见林翰飞神情,便知哥哥是暂时相信了她的话。不由在心中喟叹,自己的家人,都是这么简单,也难怪识不破沈羿风的真实面目! “我……”林乐容欲言又止。“哥哥,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林翰飞郑重点头,又有些委屈。 “我什么时候将你的话乱跟别人说过!” “没有吗?”林乐容故意歪了歪头,做出沉思的样子,随即笑了。“还真没有,哥哥最好了。” “少拍马屁。快说吧!”林翰飞笑道。“我倒想听听,我妹妹又做了个多可怕的梦。” 林乐容听哥哥语气轻松,也听出了哥哥的调侃之意,只是,她却笑不出来。 她不仅要说出她的梦,还要想办法让哥哥相信,这个梦,不久的将来,是会变成现实的。 她倒不想先提皇位之争了。 “我梦见,中秋节第二日,墨小将军的遗体,从北域运回京城了。墨小将军被乱箭穿心而亡,好惨!”林乐容说着,咬了下嘴唇。“墨夫人哭晕死过去好几次。” 她知道父亲和哥哥跟墨家虽相识,却结交不深,断不会拿她的一个梦,去提醒墨家。何况这件事情,即便父兄跟墨家特别熟悉,即便他们相信了她的话,也是无力阻止的。 “怎么……会梦到这个?”林翰飞果然没有任何震惊,只是迟疑地问,随即又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北域之战,朝廷又要吃亏了?” “哥哥,我只是做了个梦罢了,未必是真的。”林乐容不回答,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多想也无益,反过来倒安慰哥哥。“怎么哥哥也跟我一样,将梦当真了呢?” “说的也是。”林翰飞赧然一笑。“只是你既然知道是梦,那就别再想了。” “好!”林乐容答应道,又咬了一下嘴唇。 若不是为了让哥哥相信她,她断不会拿墨小将军的死亡说事儿。若不出意料,这三两日,墨小将军殉国的消息,便会从边境传回来。 不过,前面有一个南宫寁,她倒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梦”,究竟准还是不准了。 015.乐得糊涂 跟林乐容记忆里一样,母亲虽没亲自跟她说初秋的事,但让慧姨跟她提了一次。 “慧姨就别操这个心啦!”林乐容当着慧姨的面,不能说不想让初秋给人做小的话,只好撒娇。“这件事,我自有道理。” “怎能不操心!”慧姨笑着轻叹。“沈府不比咱们家。沈大公子比你大好几岁,他家里又是那种境况,若是有个贴心的人跟你在一起,夫人和慧姨也更放心些。” “只要你和娘好好的!”林乐容亲昵地蹭了蹭慧姨。“平日只管看着欣怡就行了,不用为我的事操心,嘿嘿!” “调皮!”慧姨摇头。“这也是你娘的心愿,可别不当回事。” “那,要是初秋自己不愿意呢?”林乐容道。 “怎么会!初秋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没那么大的心思。”慧姨道,又有些疑惑。“难道,是初秋和谁作怪了不成?” “没有!”林乐容忙说,胸有成竹地笑着。“反正我自有主意,保管比这个好。” “那就随你。”慧姨也笑。“你们小夫妻正离不开,你没这个想法,也正常。” “慧姨!”林乐容轻叫,娇嗔道。“怪不得欣怡说您为老不尊呢!” “你们都是坏孩子。慧姨还没老呢!怎么会不尊?”慧姨说完,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这事便没再提起。 慧姨不提,林乐容更乐得装糊涂,否则,母亲和慧姨真将这个当成心事了,她倒不好驳回。 两日后,林乐容回到沈府。 她本心里,并不想沈羿风接她,但有哥哥疑问在先,若她再如往常一样冷淡沈羿风,恐会引起母亲慧姨的猜测。 “小姐,你回来了!”林乐容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回来,刚刚坐下,莲心便两眼放光地走了进来,给林乐容倒了盏茶,还不待林乐容问,便忙忙地开口。“小姐不知道,小姐不在的这几日,府里可热闹啦!” “怎么个热闹?”林乐容瞧了一眼藕心,藕心会意,到外面去守着。 初秋则安静地一旁坐着,拿了前几日抠了垫芯子的鞋来做。 “先是周姨娘养了几日,也不顾避讳不避讳的,便去找了刘姑娘。也不知刘姑娘跟她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周姨娘便对着巧雯又是掌嘴又是掐的,还要叫人牙子,说要把巧雯卖了。可巧儿夫人去看她,正赶上,便跟她说‘我看着巧雯倒还好,你若不要,也别卖了,就到我屋子里去使唤,做些打扫上的事吧!’” 莲心学起刘夫人的语气来,十分的惟妙惟肖,逗得林乐容和初秋都忍不住轻笑。 “后来,周姨娘又寻大爷哭闹了一阵。也不知大爷怎么说的,出来的时候,周姨娘的脸色很不好!”莲心说着,忽然犹豫起来。“然后就放话说,就说……” “就说,她定会给她的孩子报仇的!”林乐容平静接道。 “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莲心对林乐容一脸崇拜,又有些担忧。“周姨娘可是认定了她没了孩子是与小姐有关,那……” “无妨!”林乐容笑了笑。 她不怕周清兰闹,倒怕周清兰不闹。 那日的事有巧雯那丫头在,怎么也赖不到她头上。 但周清兰只有心存怨气,才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周清兰有所举措,她总能抓住把柄。 小打小闹怕是不行,要有件什么事,能让人握住不放,不依不饶才好! 林乐容正自沉思,便听小丫头的声音。 “大爷。” 林乐容见藕心打帘子让沈羿风进来,莲心又忙着去泡茶,也不起身,只是默默地喝茶。 初秋忙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活计,给沈羿风行礼。 “初秋,你先出去!”沈羿风说着,又看了莲心一眼。 莲心放下茶碗,也退了出去。 林乐容也不说话,隐隐觉得,沈羿风忽然前来,定是有事找她。 记得前世,此刻的沈羿风,在礼部供着闲职,每天并没有多少事做,便想要换个地方一展抱负。 不过,他可没跟她说,而是直接对父亲言明他的志向,父亲后来,还对母亲夸了他几句,说沈羿风胸有大志,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之类。 这些,都是后来母亲跟她说的,她当时听了还喜滋滋的,丝毫不知,连父母都是被人利用了。 林乐容自嘲一笑,放下茶碗。 “那日周姨娘来找我,哭的什么似的。我想着,她纵平日傲慢了些,但毕竟是失了孩子。你等歇过这两天,去看看她吧!毕竟当时,只有你跟她在一起。”沈羿风喝了一会子茶,方不紧不慢地开口。 林乐容没有想到,沈羿风来找她,竟然是为这事,不禁越发冷笑。 “大爷错了!当时除了我,还有藕心和巧雯,更有听雨阁那位刘姑娘在不远处。那刘姑娘是什么人,大爷比我清楚。我虽不会功夫,但也从小听父亲提过,武林高手想暗地里做些什么是很容易的。老夫人和夫人都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想大爷却糊涂了!” “我在说你和周姨娘之间,又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沈羿风放下茶碗,嘴角虽仍噙着笑,语气却颇为不耐。“都是一家人,凡事别太较真,糊涂一些,不是彼此更自在?夫人总不至连这个也不懂。” “我是不懂!一家人?跟谁是一家人?”林乐容听沈羿风如此不顾忌地在她面前偏帮刘听荷,立刻觉得有股火,从心一直烧到口。“大爷的意思,那位刘姑娘,也是一家人吗?既如此,大爷不妨将她收进房里,也省得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大爷倒是乐得糊涂,只是恐怕委屈了人家!” 谁知沈羿风听林乐容如此讥讽,不仅不恼,反倒笑意更深了。 “既然你不乐意去瞧周姨娘,那就算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夫人也是这么厉害的!从今以后,倒不能小瞧夫人了。” 林乐容听这话音不对,不由得仔细去看沈羿风。 沈羿风正看似毫无保留地笑着,但瞧在林乐容眼里,怎么都像是居心叵测! 016.着手调查 沈羿风离开片刻后,林乐容方才回过神儿来。 自己还是太过心浮气躁了,怎么一听沈羿风偏袒刘听荷,就忍不住气呢? “小姐,吴妈妈来了。”初秋说着,打帘子跟吴妈妈一起进来。 林乐容回娘家那日,吴妈妈正好病了,林乐容便用了别的婆子,并未让吴妈妈跟着到国公府,只让她在家好好养病。 吴妈妈方才听闻自家小姐回来了,立刻忙忙地赶过来。偏偏赶上沈羿风在,便在外面等了会子。 “妈妈的气色看着好些了。”林乐容说着,又吩咐初秋给吴妈妈倒茶。“只是还该多调养些日子,不必每日都来瞧我。“ “我已完全好了!倒是那日小姐说的事……”吴妈妈说着,看了初秋一眼。 初秋笑笑,径自退出。 “难不成,那老孟家的还有什么别的想头?”林乐容问,又觉得不太可能。 若说前世,老孟家的看不上初秋,还有个说法,毕竟初秋是被沈府赶出去的侍妾。但今生,想找个初秋这等模样性格的,老孟家的必是求之不得的! “那倒没有。”吴妈妈忙回道。“那老孟家的开始还没懂,待明白了我的话,脸上都是光芒,恨不得立时就找人跟小姐求娶。只是,后来老孟家的透信儿给我,说那孟管家有些迟疑。” 林乐容微微蹙眉思忖片刻,很快便明白。 孟管家是老夫人扶正之后,慢慢提上来的,难免顾忌老夫人的想法。说不定老夫人也有意将哪个丫头许给孟岩,或也曾给孟管家过话。 “这事暂且放下,不必再多说了!”林乐容笑道。 吴妈妈见小姐似乎很有把握,便不再问。 “倒是还有一事。”林乐容一行说着,一行觉得惭愧。上一世,她竟然连这个都不曾过问,可见一心只为一人而活,也是种自私。“不知立春哥哥到了府里,被分到了何处?” “在后面园子看着种树。那地方原本一直荒着,才拾掇起来。这还是夫人亲自安排的,不曾经过周姨娘的手。”吴妈妈回道,显然对刘夫人的安排也很是感激。“夫人说,等那一项完了,再另给事做。” “累是不累?”林乐容又接着问。 “可有什么累的?又不用他动手,不过是买了树苗回来,看着人干罢了。”吴妈妈提起儿子,满脸慈爱。 “那,我倒有一事,要麻烦立春哥哥去做。所需银子就从我账上支。只是,要他一定要找可靠的人打听。”林乐容说着,附到吴妈妈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吴妈妈脸上先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慢慢眼睛便瞪了起来,惊惧地看着林乐容。 “小姐若不说,我还真不曾往这上面想。如今看来,小姐和初夏那日……” “妈妈,切记让立春哥哥谨慎着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乐容说完,又安抚吴妈妈。“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小心防范着些就是。” “一定……要小心加小心。”吴妈妈立刻说,依然怔忪不安。 林乐容亲自给吴妈妈续了茶,又安抚了许久,直到吴妈妈已经完全能接受她的话了,方长长地舒了口气。 吴妈妈虽是个年长有见识的,但一生也没遇到过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更别说是要人性命这么大的惊吓,也难怪她一时无法接受。 这还是吴妈妈,若是换做丫头们,更会害怕。 “妈妈只心里知道就好,初秋藕心几个,我还没告诉,唯恐吓到她们。” “若不说,又如何让她们防着?”吴妈妈依然是心有余悸。 “妈妈依然跟往常一样,多嘱咐她们几句就是。”林乐容道。 见林乐容依然能笑的出来,且没有一丝慌张,吴妈妈顿时心安了不少,却难掩心中的困惑。 “小姐,你跟往常不太一样了!”吴妈妈在林乐容面前,从没有藏着的话,想到什么,自然是说出来。 “谁经过生死,都会长些心眼子的。”林乐容平静地一笑。“只是以后要妈妈费心了。这沈府的日子,不比咱们府里。” 这些天过去,她也想明白了。她已不担心别人觉出她的不同,反正她自己不说,也没人会知晓她的秘密。 “小姐能这样,妈妈这心也安定了。”吴妈妈叹息,又面色一整。“我就是拼了这老命,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小姐。” “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林乐容娇俏地笑,也只有在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面前,她才能放下包袱来撒一会儿娇。“只是妈妈可千万别拼命。你拼了命,留下我可怎么好!” 吴妈妈听林乐容如此说,心下大感安慰。而眼前的林乐容,的确又是她娇娇滴滴的小姐了。 “妈妈也就是那么一说,难不成还真跟人拼命?不过,既有这个苗头,还真得打起精神来了。” 林乐容见吴妈妈终于从惊吓中走出来,更相信自己让吴妈妈先知道,是明智之举。不管怎么说,吴妈妈有年纪在那里,即便再简单没心计,也有几分老成。 若是换了丫头们,恐怕没个十几二十日,是无法平复的,倒弄得人心惶惶。 而吴妈妈的儿子程立春,性子还算沉稳,又在园子里,这会子跟外面的人也都差不多熟悉了,正好可打听这事。 林乐容记得,在府里传出他与初秋的传言时,程立春还曾一个人悄悄去查过。只可惜孤掌难鸣,府里的传闻又愈演愈烈,最后只好全家离开沈府。 说起来,错还在她! 那时候,她只为自己的私心情爱而活,对身边的人,都太过忽略了,太不在意了! 而现在,她要着手开始调查,给那些前生今世都护着她的人,一个交代!更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是深思熟虑的分割线—————————— 推荐誓言无忧文:[bookid==《翠色田园》] 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017.噩梦成真 林翰飞到沈府时,林乐容刚和刘夫人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 以前周清兰从旁协理后宅的时候,都是先到刘夫人处,回完要紧的事,再去给老夫人请安。从林乐容接过来,便跟刘夫人商量,二人先去老夫人那儿,回来再做其他。 刘夫人对林乐容的话十分赞同。 “还是你思虑周详。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要让老夫人开心。何况,老夫人从前,也够苦了!” 刘夫人这话一出,林乐容便笑了。她就知道,刘夫人虽有整治内宅之心,却并无害人之意,只是不想让府里太不成样子罢了。 老夫人能从姨娘扶正,一则她本是原来老夫人的表妹,对沈老爷也是视如己出,才得原来老夫人娘家的首肯。二是因老夫人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当初老太爷爱子心切,不想让儿子总顶着庶出的名头。 而另一个姨娘又无所出,老太爷更是无心续弦,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可惜的是,后来,老夫人的两个儿子,一个夭折,另一个虽长到成人,却在沈老太爷去世后不久,也染病身亡。 老夫人几年间失去两个儿子,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更只能把沈老爷当做自己亲生,到老才有个倚靠。如今沈老爷也不在了,刘夫人又没有自己的儿子。因此,老夫人便把一腔心思,都用在沈羿风兄弟三人身上。 只是,老夫人是姨娘出身,虽她不喜欢别人提这事,自己心里,却是从来都没忘,因此对府里的辛姨娘和周清兰等人,都纵容了些。 这段日子,林乐容和刘夫人联手整治府内风气,老夫人难免有被孤立之感。人若一急,便容易生事,或是判断有误,更可能对林乐容和刘夫人心生嫌隙。 林乐容虽要报仇,但对跟她没仇的人,却不想伤害,更不想树敌太多。因此,才对刘夫人提出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建议。 刘夫人也是个聪明人,且又对人并无恶意,不仅同意林乐容的话,还特别嘱咐沈慕云,每日多在老夫人那里坐坐。老夫人虽对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儿媳心有不满,但对孙女,还是很疼爱的,况且人年纪大了,都喜欢热闹。 且说这日林乐容和刘夫人正要回刘夫人那里,便有小丫头来寻林乐容。 “少夫人!”小丫头是沈府的家生子儿,不是林乐容从娘家带来的,因此并不似初秋她们,依然叫林乐容“小姐”。“舅爷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少夫人。” “既如此,你先回去吧!”刘夫人听有急事,忙对林乐容说。 “是!”林乐容倒不慌不忙,隐隐已猜到哥哥为何来找她。 见哥哥脸色不太好,林乐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未免有些歉疚。 若不是她想让哥哥相信她的话,也不会出此下策。她知道墨小将军殉国的事,倒不会这么打击到哥哥,更让哥哥惊吓的,是她的梦,竟然成了真的! “乐容,你回来了!”沈羿风正跟林翰飞说话,见林乐容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一贯的微笑。“大哥等了你半天了。” 林乐容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沈羿风。哥哥自幼跟沈羿风交好,又深知她对沈羿风的感情,该不会,将她的梦告诉沈羿风了吧? 沈羿风倒是十分知趣,见林乐容既不坐下,也不开口,便站起身来,跟林翰飞客套了几句,又意味深长地瞧了林乐容一眼,转身离开。 “哥,你有急事找我?”林乐容这才坐下来问道。 “你还说没跟羿风闹别扭!”林翰飞却先不说别的,而是对林乐容摇头。“你们两个之间,让人觉得怪怪的!” “没有啊!”林乐容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我和他挺好的!” “挺好?”林翰飞瞪了林乐容一眼。“真的?” “真的!”林乐容使劲儿点点头。 “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虽说我从小就看他异常顺眼,但敢欺负我妹妹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林翰飞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眼看着假想敌又在他心中成型了。 林乐容不由得一乐。看来,刚刚是她想多了!在哥哥心里,当然是她这个妹妹更重要,怎么会在她再三叮咛之后,还将她的梦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林乐容十分虔诚地看着哥哥。“有哥哥在,谁敢欺负我?” 林翰飞这才放下心来,方想起他来找林乐容的目的。 “乐容,你知道吗?边境传回消息,说墨小将军出事了!“ “啊?”林乐容努力让自己露出惊诧的模样。“难道,是……” “中了敌军埋伏,乱箭穿心而亡。”林翰飞语气沉重。“乐容,你的梦,竟然变成了真的!” 林乐容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还是多少有些伤感,但更多的,却是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激动。 她只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才有了“做梦”一说,但显然,哥哥对她的梦并没有怀疑,这就让她更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哥哥,相信她以后的话。 不过,此刻她并不着急。别说她的记忆中暂时没有更特别的事,就是有,她也不能都抛出来,否则,即便哥哥心思单纯,也慢慢会有疑惑,会猜测她怎么什么事情都会梦到。 只挑几件大事就好! 何况,若墨小将军的遗体如期运回,还能进一步证明,她的梦是真的! 林翰飞因难得来沈府一趟,便又去见过了老夫人和夫人,方才离开。 沈羿风一直陪着林翰飞去见过老夫人和夫人,又跟林翰飞一起出了门,并告诉林乐容,他中午不回来用膳了。 林乐容情知沈羿风只是客气,从她醒来至今,沈羿风也没跟她一起用过膳。不是在老夫人或刘夫人那里吃,便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 对沈羿风回不回来吃饭,林乐容倒不介意,只是担心自己没心眼儿的哥哥,跟沈羿风走的太近了,会被沈羿风几句好话,就哄的不知如何了! 018.有所改变 林乐容送走了哥哥,想着也没什么大事,便没再到刘夫人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又见虽是初秋了,但太阳一上来,依然很热,便命人备了些双花汤,给老夫人和刘夫人送过去。 “别忘了,也给辛姨娘送些过去。”林乐容吩咐。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 林乐容斜倚在外间的椅子上,藕心站在一旁,轻轻摇着团扇。 “小姐,那辛姨娘一向不大管咱们的事,小姐醒了这么久了,她也不过瞧过一回。小姐倒是事事想着她!”藕心一闲下来,便想说话。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长辈。”林乐容淡淡地开口。“虽跟夫人不睦,倒是没对咱们怎么样。” “说的也是!”藕心笑道。“咱们这里她还来了一回,夫人那里,她可是一趟都没去呢!” “你知道的倒是多!”林乐容忍不住笑着瞪了藕心一眼。“又是打莲心那儿听来的吧!” 藕心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小丫头进来。 “小姐,辛姨娘来了。” “请。”林乐容微微有些意外。 藕心在身后伸了伸舌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幸亏她没说什么坏话。 “大热的天,又劳动姨娘来看我,还真是过意不去。”林乐容见辛姨娘带着个小丫鬟进来,忙站起身来。 “本来早就想过来瞧瞧少夫人,但想着少夫人刚接过事来,一定很忙,便没过来打扰。”周姨娘说着,在小丫头给搬过来的软凳上坐了下。“倒是劳少夫人记挂着,什么都少不了我的。” “这是应该的,姨娘不必放在心上。”林乐容微微一笑。“对了!前些日子恍惚听老夫人提起过二爷的亲事,可定下来了没有?” “已经订下来了,便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只是日子倒没定,听老夫人的意思,说是要等明年。” 林乐容不说话,端起桌上的汤,轻轻搅动。 前世,沈羿铭和周清芷要到明年秋天才成亲。成亲不久,周清芷便怀孕了。只是不知是体弱还是别的缘故,不小心失了孩子,从此后一病不起,很快人就没了。 再一年,便是凌霜和沈羿晨…… “姨娘,依我看,什么明年后年的。二爷和那周家小姐也都不小了,不如去求了老夫人和夫人,尽快将人娶进门来。便是三爷岁数也够了,赶着也该成亲了。”林乐容放下汤羹,含笑说道。“府里人多了,我平日也多个说话的人。” “少夫人这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辛姨娘立刻笑了。“我原本也有这个意思,就怕老夫人那里不肯。” “要说这事,原本也应该由老夫人和夫人做主,姨娘倒是急不得。”林乐容思忖道。“不然,等明日我去老夫人那里,跟老夫人和夫人提一下。兴许有用!” “那感情好!如此,我便谢过少夫人了。”辛姨娘一听这话,更高兴了。“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少夫人是最知人心,最体恤人的,果然是这样。” “姨娘夸奖了。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有什么谢的。”林乐容立刻说。“倒是三爷的亲事,也该尽快定下来,不知姨娘心里,可有可心的人没有?” “这话哪里轮得到我说!”提到沈羿晨,辛姨娘眼神儿暗淡下来。“依我,倒想给他屋子里先安排个人先服侍着,可是他死活不肯。我又再三求了老夫人,老夫人也要给他人,可他依然是说什么也不要。平日他倒好,为这事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我又能怎样?” “这倒也是。”林乐容端起茶碗,慢慢地品了一口。“这事原本不能急,得慢慢来。” “少夫人说的是。”辛姨娘并不知道,林乐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立刻应道。又见林乐容神情中露出倦怠之色,便起身告辞。“少夫人也累了,我先回去。“ “藕心,送送姨娘。”林乐容吩咐道。 说实话,林乐容并没有想到,辛姨娘今日便会来。 辛姨娘本是沈府的家生子儿,沈老爷未娶原来的夫人之前,便做了通房丫头。后来,又生了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在沈老爷和老夫人心里,也是有一定位置的。 因前面有老夫人扶正的先例,原来夫人去世后,周姨娘的心里,原本也是有些想头。不想沈老爷却续了弦,迎娶了如今的刘夫人。 辛姨娘这失望自不用说,却又无可奈何。只是从一开始,就和刘夫人之间有很大的嫌隙,后来又见刘夫人只生了沈慕云一个,便更不把刘夫人放在眼里。 这府里的规矩,姨娘和妾室们,原本是要每日到主母那里去请安,倒是老夫人那里,没有特别的事,用不着每天都去侍候。 但辛姨娘却正好相反。沈老爷在的时候听说还好,待沈老爷去了,她隔三差五倒是会去老夫人那里坐坐,却再也不肯到刘夫人屋里去。 就是刘夫人病了,她也不去瞧一眼,除非老夫人特别说起来,才会过去打个照面。 倒是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每日都去看看嫡母。 刘夫人自沈老爷去世后,就大病了一场,连府里的事都要周清兰协理,更没心情去搭理辛姨娘,倒宁肯眼不见为净。 林乐容的心思,原本不在辛姨娘身上。辛姨娘和刘夫人不和,也轮不到她说什么做什么。 只是辛姨娘既然来的比她预计的早,她也就趁机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沈羿晨和凌霜的事,越拖下去,就越是让她心惊。要想不让他二人走过去的老路,她总要让沈府跟前世有所改变,才行! 而若她所料不差,周清芷越早进门,这府里头,就有人会更早的坐立不安! 到时候,她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 019.不愿面对 第二天,林乐容和刘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几个人闲聊了几句,老夫人便提起沈羿铭的亲事。 “这几日我也想了,老二的亲事也不宜再拖。一则两个人都不小了,二则老三也大了。老二成了亲,赶着就该给他娶妻了。咱们还是尽快便派人到周家去,将日子定下来。倒是你们两个,怕是要忙上一阵子了。” “母亲说的是。”刘夫人听老夫人这话,已是不容人驳回,只好陪笑道。“府里有喜事,自然比平日忙些。不过羿风刚刚成亲不久,就依着他的样儿,倒也不麻烦。” “那倒不用。”老夫人听刘夫人这么说,脸上的神情略宽慰了些。“老二怎么说也是弟弟,再说周家也无法跟定国公府相比,除了必须的过程,其他的就一切从简。” “母亲虽是为了我们好,怕我们累着,但毕竟这是咱们府里的大事。且不管是羿风也好,羿铭也好,都是我的孩子,岂有偏一个误一个的道理?就是周家小姐,咱们也不能怠慢。”刘夫人笑着说。 林乐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高兴。她这一赌,算是对了。只希望这一世沈羿铭和沈羿晨婚期的改变,也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刘夫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不用说,又是那一位的幺蛾子!这是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林乐容微笑,她本就算着,不用她去跟老夫人说,辛姨娘昨日便会去找老夫人。 她虽不十分了解辛姨娘,但从她和辛姨娘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辛姨娘只提老夫人,不提刘夫人,便是不想让这事由刘夫人做主。 辛姨娘原本就不服刘夫人,而她的一句“这事原该老夫人和夫人做主”,定会刺激到辛姨娘。 要说这辛姨娘,其实也是可悲可叹。一生的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偏偏又有颗争荣夸耀之心。 “其实也好,反正早晚都是进门。”林乐容柔声劝道。 “你说的也对。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就是有别的想法,也只能搁在心里。”刘夫人已完全把林乐容当成自己人,说起话来也就毫无顾忌了。“何况这事也没什么难的,那周家大小姐也的确大了,咱们这边一说,没有不成的。” “乐容没办过这样的大事,还得多请教母亲。”林乐容立刻说道。 “不过就是那老一套。”刘夫人想开了,便将这事抛下,倒是说起了别的。“乐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又觉得是你们小夫妻的事,我不便多言。只是,这段日子,羿风不是到我这里来,宿在老爷原来的书房,便是留在刘姑娘那里,终究不是个事儿。” 林乐容的脸微微一红。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原来的她了,无法毫无顾忌地跟沈羿风亲近。本以为她和沈羿风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也好,偏偏刘夫人却提起了这个。 可是刘夫人既然说了,她总不能装作没听见。 “许是他想念老爷的缘故吧!”林乐容的声音很低。这个借口,连她自己也无法相信。 而林乐容的话,听在刘夫人耳中,却是另一番含义。 沈羿风不回新婚夫人那里去,倒是常留宿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姑娘房中,最尴尬和委屈的,莫过于林乐容了。她深知这话她虽说出来,林乐容也是毫无办法,便拍了拍林乐容的手。 “你放心,我自会跟羿风说,让他回去。” “多谢母亲。”林乐容低下头作娇羞状,却忍不住冷笑。 她愿不愿意面对沈羿风是一回事,沈羿风回不回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不想心生怨念。但,听刘夫人说沈羿风常留在刘听荷那里,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 只是她不能急,除了要查清她和初夏落水的事情,她还需要等待时机。收拾了周清兰,再慢慢收拾刘听荷! 在刘夫人屋里,两个人商议完派哪些人到周家,眼看着时辰已经不早,林乐容便起身告辞。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从老夫人那里回来的沈慕云。 “嫂子这是要走了吗?”沈慕云见到林乐容,十分亲热。“都是母亲,每次都让人家在老夫人那里多呆会子,人家想跟嫂子多说会子话,都不得空。有心想去看看嫂子,又不喜欢看到去嫂子那里的人。” 林乐容知道,沈慕云指的,是沈羿风的另外两个人。 周清兰就是不小产,也会借口身子不适,不会到她那里去。 赵映雪虽出了小月子,但她唯恐其调养不好,早派人去告诉赵映雪,多调养几日,不必急着过来。 而另外两个,一个是跟周清兰一起被她提为姨娘的李氏,另一个是侍妾安紫南。 李氏和安紫南都是沈府的家生子儿,原本都是沈羿风的通房丫头。 安紫南是个胆小谨慎的人,且似乎并不受沈羿风喜爱,有些郁郁寡欢。该有的礼数倒是一丝不错,即便林乐容不要求她们每日必到,隔三差五的,也定会过来请安。 李氏似乎比安紫南幸运,应该算是沈羿风的第一个女人,在沈羿风心里难免不同。这也是当初林乐容升她做姨娘的原因。 也是这个李氏,在她刚落水的两天里,一直在她身边服侍,晚上也没有回去。 只是,想想李氏的结局,此刻的林乐容,倒忽然不知道,李氏被沈羿风看重,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只管去,想什么时候都行。”林乐容知沈慕云并不是真的很讨厌安紫南和李氏,不过是因辛姨娘的缘故,连带着对其他人也一起嫌弃了。“她们并不是每日都到我那里的。” “怎么?她们也跟辛姨娘和周清兰学的尊卑不分了?”沈慕云立刻为林乐容不平。 “那倒没有。”林乐容微微一笑。 其实,她不让她们日日都到她眼前来,也是不想每天都看到沈羿风的其他女人。除了映雪和必须面对的,这两个可有可无的,还是少见面的好。 转而又想到,她似乎必须面对沈羿风了,林乐容忽然有些头疼。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有小道消息说晚上要停电,风风先把这章定时发布了。喜欢的妹纸们,别忘了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啊! 020.无赖本质 林乐容手捧着半碗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对着满桌子的菜,却没有一丝胃口。 不用抬眼去看,她也知道,对过的沈羿风吃的正香,完全没有被人逼着回来的不快。 前生的沈羿风,并不是这个样儿。不仅在她调养期间,日日都到场,就是后来她好了,他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回这里来。 毕竟他们才成亲不久,即便他有心到别处去,也总得装装样子。 但林乐容对沈羿风这一世的改变并不觉得奇怪,尤其是在见到四皇子南宫寁之后。 她能重活一遍,四皇子能够死而复生,足以说明,这一世,会有些事情是不同的。 何况,她的心专注于如何保护家人,和怎么为自己报仇上,对于沈羿风的细微变化,虽也看在了眼里,却并未多想。 之所以会注意到,还是因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丝……或依然很多的……不甘而已。 “乐容,怎么吃这么少?”沈羿风见林乐容放下碗筷,立刻温柔地问道。说着,也放下筷子,盛了一碗鹌鹑莲子汤递过来。“来,我记得你最爱这个。” “多谢。”林乐容接过碗来,舀了一小口尝了尝,便放下了。 “没胃口?”沈羿风脸上露出半深思半调侃的微笑。“或者,是看到了我,你才没胃口了?” 林乐容垂眸,不看沈羿风。 她是没胃口,也没心情跟沈羿风逗趣,一直在琢磨想个什么法子,让沈羿风离了这里。 早知道,下午沈慕云来寻她说话,她就该留下沈慕云。只是,想着沈慕云看到沈羿风回来时,脸上露出的会心惬意的笑,林乐容知道,即便她留,沈慕云还是会走。 “怎么?我的夫人?夫君回来了,你不仅不高兴,还摆脸子给人看,这好像不是为妻之道哦!”沈羿风似乎也饱了,抑或是觉得逗逗林乐容比吃饭有意思,也不吃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不接沈羿风的话,而是吩咐人将桌子撤下。 初秋和藕心立刻服侍林乐容和沈羿风漱了口,又倒了茶送过来。然后,便很知趣地躲出去了。 林乐容黯然,从前她跟沈羿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如今丫头们已经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 她拿起茶碗,假装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我忽然不太舒服,有些头疼。可能是天太热了,下午中了暑气。大爷既吃了饭,还是去别人那里吧!”林乐容见沈羿风似乎没有要走的想法,只好开口。 “暑气?怎么会?三伏天没中了暑气,反倒入了秋了,又中暑气了?虽说秋老虎比较厉害,但夫人也太夸张了吧!”沈羿风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说走,也不说不走,明摆着跟林乐容作对。 林乐容无奈。 从前的时候,沈羿风也经常逗她。 别看沈羿风平日一副温文尔雅、公子如玉的模样,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做起事来也是谦和有礼,但面对林乐容时,总是有些小坏。 又兼他比林乐容大了六岁,总是将林乐容当小孩子逗,也常让林乐容恨得牙痒痒的。 “大爷请便!乐容这就去休息了。”林乐容不理沈羿风,说着,便站起身来,转身向内室走去。 她了解沈羿风。 沈羿风是那种不喜欢看人家脸色的人,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他父亲去世,家道日渐中落之时,那么想方设法地往上爬。 但,今日的沈羿风,显然有些出乎林乐容的意料。 林乐容刚刚转身,就被沈羿风一把拉了过去,直接圈在怀里。 林乐容大惊,忙要挣扎,无奈沈羿风似乎早料到她会想挣脱他,使劲儿将她搂在怀中。 “找各种理由想赶夫君走,我们家乐容什么时候变了!”沈羿风趴在林乐容耳边,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暧/昧。“该不会,被人不小心换了颗心吧?” 林乐容一顿。 虽早就知道自己的变化太大,肯定会引人怀疑,而沈羿风又曾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又实在无法对他强颜欢笑,最先发觉的,应该会是沈羿风。 但,这段日子,沈羿风要么根本不见她,要么偶尔见一面也是来去匆匆,她本以为,她可以瞒过一阵子。却没想到,即便不常见面,沈羿风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同。 发现就发现了!让林乐容没想到的是,一向心思深沉,面带微笑,喜怒不形于色的沈羿风,会直接说出来。 不!肯定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沈羿风也不过是逗逗她。 换做任何人,眼看着一个日日痴缠着他的人忽然对他如此冷淡,都会询问的! “换了你,如果死过一回,也会变的!”林乐容冷冷开口。 “是吗?”沈羿风倒没跟林乐容多纠缠,而是放开她,又坐回到原处,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夫人似乎忘了,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当初,为了救你,我被荷叶缠绊,差点儿就脱不开身,若不是大海及时叫了人来,你就见不到我了!或者,见到的就……” “大爷这话的意思,是要乐容心存感激吗?”林乐容冷笑,打断沈羿风明显邀功的话。 她忽然有些明白,沈羿风为何不肯回来了! 上一世,父亲生日的时候,她可是因沈羿风舍命救她,跟父母说了很多沈羿风的好话,也正因如此,沈羿风要“一展抱负”,父亲才会倾力相助。 而今生,她在父母面前,只字未提沈羿风,即便他们问起,她也不过是回答“很好”“挺好”之类的敷衍过去。 最近,也一直没有沈羿风升迁的消息,这个,似乎跟前世,也是不一样的。 难怪! 林乐容给沈羿风的不肯露面得出了合理的解释,就更加不想看到沈羿风了! 何况,如今的沈羿风,许是因为在她这里没得到他想要的好处,连那温文尔雅的表面也不肯伪装了,而露出了无赖的本质! 那副吊儿郎当的的样子,看了就让她讨厌! 021.达成协议 沈羿风见林乐容面目冷淡,双眉微蹙,想着那个“羿风哥哥”“羿风哥哥”地叫个不停的小女孩儿,不为人知地笑了一下。 这女人,变得可真是没有情趣! 既然他如此不受欢迎,当然也没必要多呆在这里。 只是,一想到明日可能又要听刘夫人的唠叨,没准儿还会惊动到老夫人那里,他还是决定忍耐下这一天。 至于以后……反正人人都知道他对刘听荷与众不同,他也乐得到她那里去,还悠闲自在。 同样是表情冷淡,刘听荷可不像这位这么别扭,要自然随意的多。 “夫人,不如我们签个协议,如何?”沈羿风决定不再捉弄林乐容,把话说清楚。 “什么协议?”林乐容实在不愿跟沈羿风多纠缠,立刻问道。 “以后,我每隔四五天,便到你这里来一次。”沈羿风说,见林乐容又开始蹙眉,更觉好笑。“放心!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碰你。只要咱们能相安无事,别让老夫人和夫人,再将这事放在嘴边上提起来没完。就成。” 林乐容咬牙,又开始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恨意。她是讨厌他!恨他!想离他远远的!可听他竟然跟她如此明明白白地做起了交易,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翻腾。 果然,沈羿风娶她,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只不过今生,他的真面目露出的更早一些而已! 想到前世的她,每日跟在沈羿风身边痴痴傻傻的模样,林乐容更为自己不值! 且听他竟然说“到你这里来”这样的话,可见他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住处,在他心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过跟那些姨娘侍妾是一个样儿的。 虽早知如此,林乐容还是觉得一阵心寒! “好!”林乐容咬牙道。“你愿意来,就睡在地上!” 他越不把她当回事,她就越要对自己好些。 反正也不是她求着他来的!既然他要来,要做样子给老夫人和夫人瞧,甚至是给她的父母家人看,那她就只好“委屈”他了! 原以为沈羿风定不会答应,不管怎么说,沈府也是他的家,且估计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个。却不想沈羿风听了她的话,立刻眉开眼笑。 “行!就依夫人!” 没想到,原来他这么不想跟她在一起。连睡到地上,对他来说,也成了一件甘之如饴的事情! 林乐容不说话,不愿再去想曾经自己的深情,落在他眼里,会是多么的可笑! 她一步步地走回内室,一下子坐在床上,似乎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从外间走到内室的几步。 见沈羿风并没有跟着她进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落,抑或,是对自己的自嘲和怜惜。 也好! 早一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她以后再也不必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心存不甘。前世留在她心里那点儿抹不去的情意,原本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恨和执着,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只有放下,才能让自己的心不再难堪。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林乐容站起身来,默默地拿了两床被子,放到地上。 其实,她原本可以让沈羿风睡在外面,或是别的房里。但,人多口杂。她虽已能看淡沈羿风的冷落,却必须堵住想看她笑话的嘴。 在对付完那两个女人之前,她会一直提醒自己,尽量跟沈羿风平和相处。或许,她还可以——利用一下沈羿风。 沈羿风进屋的时候,林乐容正静静地坐在镜台前,已经散开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倒显得唇红齿白。 说实话,林乐容虽五官清秀靓丽,却谈不上绝美。以前天真活泼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娇憨可爱,如今变得冰冷持重了,反倒让她的美减了几分颜色。 听到沈羿风的脚步声,林乐容放下梳子,也不回头,只是从铜镜中看着那模糊的影子,静静开口。 “大爷既然提了要签什么协议,乐容也有个条件,作为你我之间的交换,如何?” “说。”沈羿风十分痛快,嘴角,却又不自觉地挂了个感兴趣的笑。“没想到夫人竟是个聪明人。” 林乐容不理他的讥讽,背对着沈羿风,微微一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能在面对沈羿风时这样轻轻地笑一下,她需要多大的隐忍和努力。尽管,这个笑,她也没让他看到。 “我要去外面逛逛。放心!我不会丢大爷的脸,明日我便找裁缝师傅,做几套男装备下。” “何必这么麻烦!”沈羿风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街上那么多布庄、首饰店,不都是给夫人这类贵妇或贵女准备的?还有每年各府里的这个花会那个诗会,夫人想去哪儿,也不会有人拦着。又何必女扮男装?” “这是我的事,大爷只说答不答应。放心!乐容定不会为难大爷相陪。”林乐容心里虽已慢慢放下,可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主要是沈羿风的语气,实在太可恶了! “成!”沈羿风爽快地答应着,随即又了然地看着林乐容。“跟我耍小聪明呢?其实你原本可以自己出去,偏要在我这里过了明路,是想着有朝一日,让我替你遮掩吧!” “大爷心思剔透,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林乐容淡淡开口,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我知道大爷是个君子,定能说到做到。” “嗤!”沈羿风忍不住轻笑,低低地说了一句。“夫人看我的眼神儿,可不像是看一个君子!” 说完,也不待林乐容说话,便径自去熄了灯火。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林乐容闭着眼睛,假装已经睡了。 沈羿风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在她心里,他早就不是什么君子了,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但,只要他还想做一个伪君子,她就不怕他撕毁和她之间的协议。 无论如何,伪君子还是比真小人更容易对付!想起他偶尔会露出的无赖模样,她倒真的很怕他,连伪君子都不肯做了。 022.了却心事 沈羿铭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三,比林乐容记忆中早了整整十个月。 上一世,周清芷是来年八月初三进的门,十月时已有了身孕,便立刻得到了全家的关注。 那时的沈羿风,忙着四处结交打点,很少到后院,即便回来也十分匆忙。除了李氏在六月时生了一个女儿,这边并无所出。 因此,周清芷肚子里的孩子,若能顺利出生且又是男孩儿,便是老夫人的第一重孙。又是老夫人侄孙女生的,会得到的重视,可想而知。 林乐容至今都不清楚周清芷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只知道孩子没了不到一个月,周清芷就撒手离去。 周清芷本就体弱,失了孩子,没了性命,无论老夫人那里还是周家,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时候的她,因一直没有身孕,被抱孙心切的刘夫人弄来不少补品和汤药,每天不停地补来补去,苦不堪言。 又因沈羿铭一直跟沈羿风明争暗斗,她宁肯眼不见为净,更别说去管沈羿铭屋里的事了。 但,这一世,无论是周清芷早进门,还是周清芷的小产,可都是她改变命运的契机。 还有近两个月,时间虽仓促了些,但有她和沈羿风的婚事在前面比着,府里的人准备起来,倒也有条不紊。林乐容亦没觉得比平日忙碌。 这日,林乐容听管事的婆子们回完,便离了正房后面三间一所的抱厦,想到老夫人或刘夫人那里坐坐。却见初秋匆匆来了,凑到她跟前,轻轻地说了几句。 林乐容听完,一刻也没有耽搁,便带着藕心初秋径自回到自己屋里。 “小姐。”吴妈妈正坐着喝茶,见林乐容回来,忙站起身来。 “妈妈请到屋里坐。”林乐容携了吴妈妈的手,往里屋去。 初秋和藕心上前来,小心地关好房门。 “小姐,立春得来了消息,小姐和初夏落水那天,是安成在当值。”吴妈妈低声道。 林乐容微微讶异,却没有说话。。 安成是府里的花匠,跟沈羿风身边的刘大海交好,因此林乐容对他稍有印象。而且,这个安成,还是安紫南的弟弟。 “妈妈,这事还有谁知道?”林乐容平静开口。 “没有。立春谨遵小姐的吩咐,没有告诉任何人,都是他自己去打听的。”吴妈妈立刻回答。 林乐容点头。 “跟立春哥哥说,让他注意着安成,但不要惊动了他。”林乐容说着,又想起初秋的事。“老孟家的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我正要说这个。老孟家的刚刚急吼吼找了我,我跟她说,这不过是我看着合适,一个人的想法。要是我来跟小姐说,还怕小姐不肯答应!”提起老孟家的,吴妈妈笑了起来。“又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去求求夫人,说不定能成。” “妈妈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初秋嫁过去,便不会因是妈妈提在先,而被人小瞧了。”林乐容微笑,毕竟吴妈妈是老人家,处事到底老道一些。 “我正是这么想呢!”吴妈妈笑道。“我看那个老孟家的,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怕初秋过去了受委屈。” “老孟家的这些年一直在厨房管事,平日雷厉风行惯了,又兼老孟平日也都听她的,难免跋扈些。但有咱们在,她不敢对初秋如何。” “这倒是。”吴妈妈想起老孟家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现在见小姐掌宅,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哪敢对初秋不好。” 林乐容笑了笑。 她当初虽不管事,但因初秋后来的事情,对孟管家和老孟家的性子,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不然,也不会不慌不忙,只等着老孟家的。 果然不过两日,林乐容去给刘夫人请安,刘夫人便提起了这事。 “乐容,有一件事,昨儿老孟家的求到我头上,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刘夫人说起这个,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就是她想替孟岩求娶初秋,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母亲。”林乐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论年纪,初秋是不小了。只是前不久我回娘家,慧姨还提到了此事,这……” 刘夫人是个见过些事的,当初见林家陪过来的丫头里,有一个和林家小姐一般大的,就明白了定国公夫人的心思。因此,这件事,她也没有痛快地答应老孟家的,只是说跟少夫人商量。 “你母亲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刘夫人立刻道。“只是要看你的想法。说实话,初秋那孩子我看着也好,不是那种狐媚妖道的。让她做小,倒是委屈了她。” 林乐容咬着嘴唇思忖,过了好一会,方才说话。 “母亲说的是。按说,老孟家的求了母亲,母亲做主即可。此刻我倒一时也没了主意,莫不如,我回去问问初秋?” “不如我打发个人来问。将两条路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挑选。一则显着咱们宽待下人,二则也能试出那丫头的心思来。”刘夫人似乎早就想好了,立刻说道。 “也好!那就让母亲操心了。”林乐容想了想,点头同意。“只是,初秋是个没主意的,母亲派哪位妈妈去问,还请语气和软一些,不然,问不出来什么,反倒会吓着了她。” “这个你尽管放心。”刘夫人笑道,用手帕对着自己扇了扇。“今儿又是个好天,这么早就热上来了。咱们还是趁早去老夫人那里,中秋宴的事情,也该预备起来了。” 林乐容起身,含笑称是。 她心里很明了,刘夫人再把她不当外人,也难免有自己的想法。 不说别的,那沈羿风在刘夫人眼里,可是个香饽饽! 看来,吴妈妈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至于初秋,她倒没什么不放心,那丫头会怎么回答,她心中有数。 待初秋的事定下来,她也了却一桩心事。 接下来,也该好好重新认识一下,沈羿风的这几个女人了。 她实在很想知道,那个看着小心谨慎、郁郁寡欢的安紫南,跟她落水的事,究竟是什么关系! 023.旧事重提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林乐容借口去瞧赵映雪,让刘夫人先离开,好给她派人去找初秋的时间。 “这么热的天,映雪姑娘那里又远。她不来看小姐,小姐倒总是记挂着她。”藕心跟在林乐容后面,忍不住又开始唠叨。 “她身子还虚,是我特许不用过来。”提到赵映雪,林乐容的语气格外柔和。“且咱们直接从老太太这边绕过去,也不是很远。” “只是若小姐再中了暑热,可怎么好!”藕心依然不放心。 “胡说!我什么时候中过暑热?”林乐容笑道。 “小姐忘记了!大爷回来的那天,小姐不是中了暑热?”藕心立刻回答。 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 “别的事,也不见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大爷走时特别吩咐的,奴婢当然会记得。”藕心笑嘻嘻的。“说起来,大爷对小姐才是真上心。要不,小姐且等等,奴婢这就回去取把伞来。不然等从映雪姑娘那里出来,岂不是更热。” “哪有那么娇贵。再说,映雪那里难道会缺了伞?”林乐容可有可无地说。 “小姐不知道,同样是伞,情意可不一样呢!”藕心神神秘秘的,倒跟莲心说起府里各种八卦闲事时的模样十分相近。 林乐容摇头,看着藕心一溜小跑地离开。 不用藕心说,她也知道,那伞定是沈羿风后来派人送过来的。 藕心几个都是自小在定国公府长大,对她和沈羿风之间的事十分了然,让她们相信沈羿风只是为了利用她,根本就没有可能。 别说是藕心等人,就是吴妈妈,甚至是她的父母兄嫂,亦不会相信。 林乐容也不想在这事上急躁,日久才能见人心,还是要一点点的来。 老夫人的院子是府内最大的庭院,假山亭台,曲径通幽,其实并没有那么热。 林乐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地走,要到那假山后面的阴凉处去等着藕心。 不想她刚刚走过假山,突然有人从背后拉过她的手臂,还来不及反应,便一个踉跄,跌到一个人的怀里。 林乐容正要惊呼,嘴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 她艰难地扭头去看,乱跳的心慢慢地平稳下来,直到对方在她平静无波的目光下,缓缓地放下了手。 “二爷好兴致!今日外面不忙,不用出府吗?”林乐容立刻离得远一些,不待沈羿铭说话,便抢先开口。 “我是不忙。倒是长嫂最近忙的很!”沈羿铭冷笑。“多谢长嫂为我的亲事如此热心,不看着我早日娶亲,长嫂的心里会不安宁吗?” “二爷不必多礼。”林乐容见沈羿铭一步步上前,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安宁不安宁的话。” 她记得,沈羿铭之前找过她一次,是在得知她和沈羿风婚期已定的时候。 那时的她,一心只在沈羿风身上,对沈羿铭的心思懵懵懂懂,却也着实吓了一跳。 好在自她嫁入沈府,沈羿铭便一直对她十分冷淡,也算恪守了叔嫂之礼,她也就没再放在心上。更不记得,沈羿铭曾有此一举。 难道,是今生她刻意改变了沈羿铭和周清芷成亲的日子,才引来这样的变故? “是吗?”沈羿铭的笑越发寒冷,渐渐逼近林乐容。“我听闻,给我定下周家大小姐,也是长嫂的主意。看来,长嫂对我的事,还真是上心!” 说着,沈羿铭一把拽过林乐容的胳膊,将林乐容带到自己跟前。 “长嫂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自然该嫁给大哥这位嫡长子。原本是我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可那周府是什么人家,长嫂即便把我视如草芥,也断不该如此羞辱我。” 林乐容睁大了眼睛。 “二爷不该将周家大小姐想的如此不堪。那清芷姐姐我以前也见过,是个性情温和、知书达理的人,且长得娇柔可人,我见犹怜。”林乐容一边说着,一边晃着手臂,想摆脱沈羿铭。 “我见犹怜?”沈羿铭嗤笑。“长嫂的意思是,周清芷让长嫂也会心生怜惜!可是……” 沈羿铭的眼神忽然变得昏乱而痛楚起来。 “可是,乐容!从小到大,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二爷请放手。”林乐容立刻打断沈羿铭的话。“切莫要旧事重提!如今我是你的嫂子!你也是马上要娶亲的人了!而且,从小到大,我心里,除了……羿风哥哥,从来没有过其他的人!” “可他呢?他心里有你吗?只有你一个吗?”沈羿铭立刻接口。“且不说这些年他收了多少人在屋里,就是那个刘听荷……” “二爷!”林乐容神情越发冷淡。“我还有事,请你把手拿开!” 沈羿铭紧紧地盯着林乐容的眼睛,那提起沈羿风来总是笑眯眯的双眸,此刻没有一丝光彩。他从小就知道,她眼睛里的光芒,只有在面对沈羿风的时候才会特别闪亮。 他总是心有不甘,却,也总是毫无办法! 即便她没有嫁给沈羿风之时,他都拿她没有办法,何况是现在! 沈羿铭慢慢放开林乐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几日,听母亲说亲事被定下来的如此匆忙,是林乐容提的醒儿,他本就憋着一股火。偏偏今天去给老夫人请安,又听老夫人不经意说起,他和周清芷的亲事,亦是林乐容先提起来的,那股火就越发抑制不住。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见林乐容出来,他便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终于找到了单独跟她说话的机会。 本想要指责林乐容几句,不想说着说着,却忍不住提起旧事。 可,究竟什么是旧事? 对他来说,那只是即便说出口也无人在乎的心事。而对她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值得放在心里的事! 沈羿铭正自黯然,丝毫没注意,在林乐容转身离开后,有个人影在假山另一侧一闪,便不见了! 024.针锋相对 林乐容迎到拿着伞匆匆赶来的藕心,再不提去落梅苑,径自带着藕心,回了自己院子。 藕心见林乐容虽还平静,但脸色不太对,也不敢多问,忙撑了伞跟在身后。 林乐容休息了有一刻钟的工夫,初秋便回来了。 见初秋面带羞怯,欲言又止,林乐容便示意藕心出去。 一问之下,果然初秋的回答,跟她想的是一模一样。 “话虽是这么说,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林乐容笑道。 上一世,初秋就是太没主意了,她说是什么是什么,才会经历那么多挫折。 如今虽比前世顺利,但也有一点,就是初秋嫁过去,定会跟老孟家的住到一起。那老孟家的虽未必敢太难为初秋,但有这样一个婆婆厉害压着,初秋也很难施展。 将来她还有事要用初秋,若初秋一直都不出头,那可不行! “奴婢都听小姐的!”初秋果然又是这话。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将来享福还是吃苦,我可替不了你!”林乐容脸上虽带着微笑,声音却沉下来。“你若没有自己的想法,依我说,不如跟了大爷,在我身边,我还放心些。也省得被人欺负。” “奴婢……奴婢……”初秋听自家小姐语气不对,更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嗫嚅起来。 她虽不惯凡事自己做主,却并不笨。林乐容这段日子的变化,她也是瞧在眼里。说实话,她有些适应不了如今小姐的样子,还是以前那个娇憨活泼的小姐,更可亲一些。 “算了!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且想两日。先出去吧!”林乐容情知问急了,初秋反倒更不知所措,便缓和了下来。 见初秋低头要出去,她也低下头,却又加了一句。 “成亲以后,便是大人了。凡事还要自己做主,事事都听别人的,倒没得让自己活的委屈。若非连初夏都保不住,我倒也愿意跟以前一样,诸事不理,乐得开心!” “小……小姐!”初秋到底从小就跟在林乐容身边,听林乐容这话不对,立刻回头,惊愕地看着林乐容。却有什么东西,依然抓不住似的。 “先出去吧!”林乐容对初秋笑了笑。“跟藕心她们说不必进来,我有事自会叫你们。” “是!”初秋答应着离开,到门口,又看了林乐容一眼,脸上尽是迷茫。 林乐容叹息了一下,也不用人服侍,自己换了件家常的衣服,又自斟了一盏茶,却没有喝,而是拿在手里,对着那杯子发起呆来。 “怎么?我的夫人,这是入定了?还是又在心里算计什么事情?” 听到沈羿风戏谑的声音,林乐容不情愿地抬起头来。 她算着,这几日沈羿风又该来了,只是没想到,这晌午还不到,他就到了。 林乐容刚要说话,沈羿风已经抬手阻止。 “不用责怪丫头们,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没想到夫人在这里避静,倒是打扰你了!”沈羿风说着,人已经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悟了什么没有!” “大爷真会说笑,我不过是累了,想静静而已。”林乐容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接口。 “想静静?好啊!那就想吧!我不会问你静静是谁的!”沈羿风打开手中的折扇,自顾自地扇着,悠闲中带着几分痞气。 听他说的一句比一句不着边际,林乐容不禁微微蹙眉。从前,她只知他在她面前有些小坏,却没看出来,他竟这么油腔滑调的! “大爷倒是清闲,今日没出去吗?” “是不是你不管见了府里的哪个男人,都是这么一句?”沈羿风放下扇子,笑嘻嘻地看着林乐容。“就没有什么新鲜的可说了?” “大爷说这话,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林乐容立刻接口,语气平静。 “风言风语倒是没听到,亲耳听到的不知道应该算什么!”沈羿风用手说着,又拿起了扇子,这回倒是不扇了,而是展开扇子,看似在欣赏上面的字画。 “我倒没看出来,原来大爷还有这个喜好。”林乐容明白沈羿风是指她偶遇沈羿铭的事,虽她问心无愧,却依然忍不住冷笑。“怕不是大爷亲耳听到,而是听人说的!那位刘姑娘倒是乖觉,只告诉了大爷一个人,没把这事闹到满府里都知道!” “这古……古人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人这么聪明,不会告诉我,人家是胡说吧!”沈羿风听林乐容这么说,便不再替刘听荷隐瞒,转向林乐容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林乐容觉得自己又被沈羿风的话和脸上的神情激怒了,不由得嗤笑了一下。 “说起聪明,乐容哪能跟刘姑娘相比!” 不把她和沈羿铭见面的事传出去,而只告诉沈羿风一人,这样的心思,也就只有刘听荷才会有。 换做周清兰,大概早就闹出来。不过,恐怕到时得罪的,就不仅仅是她林乐容一个了! “在这府里,除了刘姑娘,还有谁会有那么多心思细密,喜欢盯着大爷的事。”林乐容继续冷笑。 沈羿风脸上的失望之色更甚,不再看林乐容,而是倒了杯茶,拿起来一口气喝了,忽然又自己摇头笑了起来。 不是林乐容惯见的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也不是偶尔会挑起嘴角的讽刺,却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自嘲。 但很快,这自嘲便在他脸上隐去,又换回了林乐容熟悉的微笑。 “夫人若有兴致,不如出去逛逛。总是呆在府里,人会闷坏的!” “多谢大爷提醒,乐容早有此意。”林乐容立刻冷淡回答,故意忽略沈羿风又温柔起来的语气。 他倒是惯会做这种顺水的人情! 沈羿风听林乐容句句跟他针锋相对,不觉又摇头笑了一下。 若不是心底的那丝疑惑和希冀,他还真懒得见到这个女人!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 推荐正版夷梦文文:[bookid==《星际全能女王》] 丑女穿越星际成美女,修仙打怪升级赏美男。 025.都是闲话 赵映雪、李氏和安紫南来给林乐容请安时,林乐容刚从刘夫人那里回来,正吩咐初秋和藕心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 八月走娘家,一直是大梁民间不成文的规矩。不过如老夫人、刘夫人等家中没了父母长辈,只剩下兄弟的,都不必亲自回去,只准备了礼物,由小辈带着下人去拜访即可。 林乐容因昨日沈羿风提到出府的事,便借机跟他商议,在老夫人和刘夫人跟前,说在娘家住上两日再回。 沈羿风明白林乐容是想去逛逛,自然满口答应。 前几日李氏和安紫南来请安,林乐容都忙着,便没有见。今日也有心不见,却听到赵映雪也来了,便吩咐将人让进屋内。 许是刚出月子不久,赵映雪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佳,脸色似乎还不如林乐容去看她时好,有些苍白和萎靡。 因是第一次正式来给林乐容请安,赵映雪行了拜见主母的大礼,方才起身。林乐容有心拦阻,想到李氏和安紫南都瞧着,便受了礼,又按例赏了东西。 “映雪,你这几日可是没有睡好?”待大家按序坐好,林乐容连忙问道。 自她接过府里的事,因不想赵映雪招人记恨,既没有立即提赵映雪做姨娘,也没有明着太偏护她。但一应供给虽都跟从前一样,零碎送去的补品,却比周清兰那时多了许多。 如何赵映雪不见好起来,反倒这么憔悴? “多谢奶奶记挂。这两日奴婢许是吃坏了东西,晚上多起来了几次,才会这样。”赵映雪见林乐容问,连忙回道。 “你才出月子,要少吃凉的和辣的。”林乐容叮咛。“何况天虽还热,却毕竟是入秋了,吃的用的都要注意。” “是!”赵映雪轻笑。 “前几日是热,今儿倒好,有些秋天的意思了。”李氏在一旁接口。 林乐容想起上一世,李氏是第一个生下沈羿风的孩子的,不由得往她肚子上瞧了一眼。随即又自己好笑,这时候李氏应该还没有身孕,她倒先惦记上了! “你也要好好吃饭。”林乐容不好将目光立刻从李氏身上收回,便就势道。“几日不见,你似乎也清减了些。” “婢妾还好,劳奶奶记挂。” 刘氏温柔地笑着,林乐容还是看出了几分勉强,心里微微一动。 她素知李氏不是个多事的,除了对沈羿风一往情深,也是诸事不闻不问的性子。即便心里有酸涩和无奈,也不会说出来。 该不是那个沈羿风…… 不过,算着日子,他也快到李氏那里去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情意还是有的! 林乐容本想安慰李氏两句,心里又觉得别扭,只好对李氏笑笑,转向安紫南。 “你弟弟还在侍弄那些花草,可累不累?我如今事情多,难免想不到,或偶尔想到了,忙过去又忘记了。要是他跟你提起过什么,你可别觉得不好开口,只管说就是。” 林乐容知道,赵映雪和李氏的家人虽都在府中,却早就不做那些粗活。有的只管平日跟主子出门,有的则管着田庄的租子。 李氏的父亲,更是在沈羿风亲生母亲留给他的铺子里打理。 只有安紫南的弟弟,还做着出力气的活。 “谢奶奶!他也不曾提过什么,许是不觉得累。” 安紫南依然是平日的样子,很少见笑容,只是把忧愁稍稍掩去一些,看起来倒有几分平和。回话时的语气也一如平常,带着些寡淡和疏离。 不仅对林乐容保持一贯的不远不近,对安成的事似乎也并不上心。 林乐容不由得多注意了一下安紫南,却瞥见一旁的藕心张了张嘴,似有话说,忙瞧了几个人一眼,又咽了回去。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无非是奶奶打理内宅多有劳累之类的,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见安紫南走在最后,终究还是没忍住。 “紫南,若有话尽管说,千万别憋在心里。看你平日郁郁寡欢的,可不敢闷出毛病来。” 安紫南顿了一下,缓缓回过身来,对林乐容微微施礼,却没再说话,便出去了。 看天不早了,初秋和藕心几个立即忙着拾掇要带的东西。 林乐容见藕心似乎忘记了她要说的话,不禁含笑询问。 “藕心,你方才想说什么?这会子怎么又不说了!” “不过是从莲心那里听来的闲话,奴婢以为小姐不会想听,就没说。”藕心抿着嘴笑。 “什么话?”莲心迷茫地瞅了藕心一眼。“藕心姐姐,你指的是哪一件?” “就是安姑娘的弟弟跟周姨娘的丫头,那个叫什么来着……” “巧霞!”莲心马上接口,迷茫的双眼也立刻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是周姨娘那边一个粗使的丫头,也不算很出挑。不知那安成怎么就看上了,找机会便往周姨娘那边去。我还听说,他们两个……” “好了!少说些有的没的!”林乐容打断莲心。“你这丫头,什么事都打听。再胡说下去,不知道说出什么好话来了!” 莲心低下头去,悄悄对藕心吐了吐舌头。 “小姐,大爷不跟你一起回去吗?”藕心收拾着东西,听林乐容只吩咐人去叫吴妈妈,并不去请沈羿风,忙问道。 “大爷不休沐,也事先并不知道我是今日回去,说好到晌午,他直接过去用膳。”林乐容顺口道。 藕心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莲心却忽又抬起头来。 “小姐,奴婢听人说,大爷他……”莲心小心翼翼地瞧着林乐容的脸色,见林乐容并没有阻止,方才继续。“大爷他最近除了刘姑娘和咱们两处,连周姨娘没了孩子,也没去瞧瞧呢!” “哦?你又知道了!”林乐容似笑非笑。 莲心忙缩了缩头,再不敢吭声了。 初秋和藕心不禁相视一笑。 此次回娘家,林乐容只带吴妈妈和藕心两个,把初秋和莲心都留在了府内。 在心里,她是不想母亲和慧姨见到初秋,又提将初秋收房之事。 当着她的面说也就罢了,万一两个人一高兴,直接叫过初秋去问,初秋那丫头本就没有主心骨,又受母亲和慧姨的影响,更拿不定主意,那就麻烦了。 而莲心,既然那么喜欢听闲话,就让她留下来继续听着好了! —————————————————— 各位喜欢《深宅旺妻》的妹纸,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呗!另外今日有第二更,预计在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左右,么么么。 026.初次逛街 沈羿风倒很守信,不仅当天晌午准时到林府用膳,还在第二日一大早,亲自来接林乐容“回府”。 吴妈妈早一日便得了林乐容的信儿,虽对自家小姐要带着藕心女扮男装出去并不赞成,但听林乐容说她有事情要做,就不再多问。 小姐变了!若是以往的小姐,她可是不放心! 听林乐容要带她出去逛逛,藕心自然高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府,且是做男子装扮,内心的兴奋溢于言表。 林乐容对藕心的神情并不意外,也只能深深的无奈。 在她的这些丫头里,就藕心还能称得上沉稳,却也是个藏不住太多心事的,虽有些主见,却又太爱唠叨。只是想想其他人,林乐容就更加无奈,还只有藕心算可靠的。 沈羿风将林乐容和藕心送到“如意布庄”,她们两个的男装,便是在这家店铺做的。 这是林乐容第一次在外面的店铺做衣裳。因实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此事,便没叫两府里各自常用的裁缝。身量尺寸,还是沈羿风帮忙送出来的。 “公子来了,里面请。” 布庄的伙计一见沈羿风,便迎了上来。对林乐容两个只是点点头,既没有特别的热情,也没有丝毫的诧异。 林乐容忽然生出了疑惑,沈羿风似乎对这地方很熟,该不是也带过别的女人,到这里来做衣裳吧! 咬了一下嘴唇,她适时地压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沈羿风亲自在外面守着,林乐容很快和藕心改好了装扮,出来的时候,俨然已是翩翩公子带着他的书童。 “还不错!”沈羿风对林乐容上下打量了很久,终于露出微笑。“就是矮小了些。这女扮男装啊!其实是个不靠谱的想法!只要人不瞎的厉害,一打眼就能瞧出来。” 林乐容瞪了沈羿风一眼,实在听不出他这话里有赞赏之意,他却偏偏能做出赞赏的神情来。 “大爷请自便,我自己去逛就好。”林乐容淡淡地说,她可不希望沈羿风跟着。 “夫人放心!”沈羿风含笑的模样,又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痞气。“这点儿自知之明,你夫君还是有的!只是夫人这般语气,是不是有过河拆桥之嫌?” 林乐容也不理他,径自向外面走去。 藕心紧紧地跟着林乐容,既兴奋又有些紧张。见铺里的伙计投过目光来,忙低下头。 林乐容扫了一眼那伙计。 伙计对她和藕心换了装扮,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还对沈羿风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送出门来,一看就是跟沈羿风非常熟悉。 方才心底的怀疑,不禁又多了一层。 出了布庄,林乐容见马车已不知去向,情知是沈羿风都安排好的,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最终要对付的人便是沈羿风,但此刻,却必须利用沈羿风来达到她的目的。 “小……”藕心刚要开口,见林乐容瞧了她一眼,立刻明白,忙改口。“公子,咱们去哪儿?” “先到处逛逛,看看有什么有趣的。”林乐容不慌不忙地说。 她要出府做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还是四处看看,先熟悉一下。 藕心听说只是闲逛,越发高兴,一路上更是雀跃不已,看什么都新鲜。 林乐容缓缓地走着,眼睛扫过着街道两旁的商铺。 街上的确是非常热闹,布庄、米店、茶肆、酒楼等等四处林立,往来行人也是络绎不绝。还有些露天摆摊子卖小玩意儿的,看到行人,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乐容其实也是第一次这样到街上来。 以往她只到过布庄和银楼,还是直接乘坐马车到达目的地,且母亲和慧姨常去的,也就那么一两家,对街上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因此,心里和藕心一样觉得新鲜。 只是她掩藏的稍微好些,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瞧出是第一次出门的。 “公子你看!”两个人转过一个弯,藕心立刻被一群人吸引了视线。“那是做什么的?” “过去瞧瞧。”林乐容也不知为何那么热闹,也生出了好奇之心。 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人群后面,却怎么也看不到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藕心干着急,却有些手足无措。 林乐容看着藕心,忽然想到,若是她带莲心出来,莲心怕是早就见人就打听了吧!不觉一笑。 “公子,你笑什么?”藕心正在沮丧,却发觉林乐容忽然笑了,忍不住问。 “没什么!只是想若是莲心,会如何做。”林乐容好似非常随意的回答。 藕心听了林乐容这话,怔了一下,随即便点点头,四下看去。 “这位大叔,请问你知道前面是做什么的吗?”藕心终于找到一个看着面相忠厚的人,上前询问道。 林乐容在藕心身后微微一笑。 这丫头的确够聪明,一点就透,只是还需要时日。 “唉唉!是个姑娘,正在卖身葬父。可怜啊!”那位大叔说着,脸上露出悲悯之色,摇了摇头。 “卖身葬父是……” “咳咳!”林乐容连忙咳嗽了两声,阻止了藕心问人家“卖身葬父”是怎么回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绕过去看看。” “是!”藕心答应着。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林乐容,但很快便赧然一笑,似乎明白她家小姐,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咳嗽了! 围观的人的确很多,但大多数都是过去瞧一眼,便叹息着离去,间或有人相互谈论几句,跟那位大叔一样,道一声可怜。 林乐容和藕心慢慢地向前,终于看到了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 一身缟素,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脸上犹有泪痕,虽说不上十分清丽,却也有几分姿色。此时正茫然无助地跪在地上,身前横躺在席子上的,应该便是她死后也无处安息的父亲。 林乐容不觉得眼睛一酸,忍不住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听到身旁已有人抢先开口。 “小/妞,长得不错啊!不如就跟了本公子吧!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027.路见不平 林乐容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穿一身柳绿色淡黄花纹锦袍,人长的倒是不丑,却给人一种流里流气之感,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林乐容看着那把扇子,竟在瞬间想起了沈羿风。 不同的是,沈羿风比这少年漂亮,酷爱穿白色,又比眼前这人多了几分虚伪的温和与故作的沉稳,瞧着不这么张狂无度。 “这位公子,人家姑娘多不容易,还请公子莫要轻易取笑。”旁边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许是看不惯这人的行径,开口劝道。 “老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瞧仔细了,看看小爷是谁,再放屁!”少年嘴里叫嚣着,抬起脚来,便向老人踹去。 老人一个不妨,整个人向后栽倒。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有胆大的,忙扶起老人。 “这原是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是京城一霸,咱们可惹不起。”有人低声议论。 原来是苏启轩! 林乐容自然知道这人。 当初,圣上有意将她赐婚给刚刚得胜归来的定国公世子苏启尧,得知她早已跟沈羿风订下婚事,方才作罢。 父母闲谈中,也提起了苏启尧的这位弟弟,听说是从小娇生惯养,不成样子。 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竟敢在天子脚下称王称霸,这人也真是胆大包天。 林乐容自知不是苏启轩的对手,本不欲多管闲事,却看到那苏启轩用眼角扫了众人一圈,竟抬起腿来,从死者身上跨过去,直奔那一身重孝的姑娘。 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 大梁虽民风不甚保守,但死者为大,苏启轩竟做出如此举动,难免触犯众怒。 “太不像话了!”有人低声道。 “是啊!倚仗家中权势胡作非为,竟也无人敢管,这还是……”又有人感慨,却被苏启轩的随从一瞪眼睛,吓得没敢继续说下去。 “站住!”林乐容见苏启轩已向那本想扑到父亲跟前的姑娘伸出手去,不由得柳眉倒竖,终究是没忍住。 苏启轩似乎没料到有人敢出言阻止他,立刻回头,对上林乐容谴责的目光,发出嘎嘎的怪笑。 “我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呵斥小爷,原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苏启轩说着,放下那姑娘,竟然又从死者身上跨过,摇头晃脑地走到林乐容跟前。 林乐容扭脸,闪过苏启轩想托起她下巴的那把扇子,却见苏启轩嘿嘿地笑着,愈发猖狂。 “小子,长得蛮清秀的,不如也跟了本公子,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这才是真正的放屁!”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叫道。“这屁放的,怎么这么臭?苏二公子可是这两天吃多了不消化的东西?” 这喊声立刻引来了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苏启轩脸涨的通红,估计是第一次听人这么骂他,不由得恼羞成怒,也不管林乐容了,立刻向那人飞奔而去。 身边的随从,也紧跟着围了上去。 “公子,你没事吧!“藕心方才一直紧跟在林乐容身边,虽对苏启轩怒目而视,扶着林乐容胳膊的手,却微微颤抖。 林乐容也很怕,毕竟从小到大没见过这阵势。 但她现在更关心的,却是那打在一起的一群人。 围观的百姓大多吓得躲闪到一旁,有几个胆子稍微大些的,想上前帮忙,但毕竟不会功夫,几下便被苏启轩的人打倒在地。 而那正被苏启轩和十几个人围在中间的,正是刚刚出言相讥,也转移了苏启轩注意的人。这人,林乐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恨毒了的——沈羿风! 沈羿风这几年跟刘听荷倒是学了三招两式,但林乐容清楚,沈羿风并非从小习武,除了轻功好些,拳脚上并不太行。 眼看着沈羿风落了下风,林乐容不禁暗暗着急。想提醒沈羿风快离开,又担心自己一旦高声大叫,便会被人听出是女子的声音。 且这么多人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沈羿风。 “小……小姐。”藕心此时也瞧见那人是谁,且看到沈羿风已渐渐不支,被人打了好几拳,不由得更加害怕。“小姐,怎么办?” 林乐容咬牙。 不管她有多恨沈羿风,如今他也是为了替她出头才惹上麻烦。她不能因怕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就置沈羿风于不顾。 “羿风哥哥……”林乐容大叫了一声,随即便被自己吓到。怔忪了片刻,又见大家都躲的躲,跑的跑,根本无人注意她,便又要大叫。“羿……” “小姐小姐,有人来帮大爷了!”藕心忽然轻声说。 林乐容只盯着沈羿风一人,并未注意到,苏启轩的两个随从已被人打倒在地。紧接着,在林乐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边已传来一阵阵哀嚎。 只刹那工夫,包括苏启轩在内的十几个人,便全都趴在了地上。 “你……你是何人……竟敢……竟敢管小爷的……闲事,是不是瞎了……你的……你的……哎呦……大爷饶命……”苏启轩本想强撑着起身,却忽然又哭号起来。 林乐容抬眼,看着那个将苏启轩踩在脚下的男子。 如剑的双眉,直直的鼻梁,薄唇微微挑起,此刻正挂着一丝冰冷而讥讽的笑,狭长的双眸也含着略带轻佻的笑意,却连看都不看脚下的苏启轩。 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邪气横生之感,又有着让人仰视的高高在上。 “小姐!”藕心的轻叫,让林乐容连忙低头,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一个男子看了太久。“小姐,你认得他?” “认得!”林乐容轻声回答。 何止是认识! 这个人,正是她一直想让哥哥接近的,当今圣上的三皇子,传闻中放浪不羁的衡亲王,在夺嫡之战中逍遥自在,却独独屹立不倒的南宫宇。 相比于太子和二皇子的凄惨下场,五皇子虽继承皇位却掩不住的阴毒,七皇子跟五皇子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这位一直都置身事外的三皇子,是她今生想要用来保护家人的一道屏障。 028.不太对劲 “本王看你才是瞎了狗眼,竟然连大名鼎鼎的衡亲王都不认识。” 本来带着高贵凛然之气的南宫宇,这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本质。 “王爷……王爷饶命……”苏启轩一听,顿时吓得面色如土,再也看不到方才狗仗人势的模样。“小的……再也……再也不敢了!” “好啊!”南宫宇笑嘻嘻的,却依旧不看苏启轩,而是看着沈羿风。“只是,要看这位沈公子怎么说!” 沈羿风方才挨了几拳,又被踢了两脚,本有几分狼狈。但趁着南宫宇将苏启轩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之际,早已整理好了自己。 虽发丝略显凌乱,却让他那张本就绝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动人之处,再配上那一袭永远的白衣,又有了玉树临风之态。 “沈兄弟,你说该如何惩罚这厮。” 沈羿风的手往胸前一摆,似乎才发觉他一直不离手的扇子早已不见了,咧嘴自嘲一笑。 “也无需怎么惩罚!”沈羿风的手臂叠在一起,右手的几个手指,不安分地在左臂上轻轻敲着,一副认真思忖却吊儿郎当的模样。“既然苏二公子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不如就让他去给那位逝者磕三个响头,说上三句小子不是人,再拿出银子来给那位姑娘,让她父亲入土为安,也就完了!” “你……你……”苏启轩面露难色,勉强抬着头,对着沈羿风直翻眼睛。“我不……我去……我去……” 又是杀猪般的哀嚎。 “我了个去!我还以为苏二公子英雄出少年,有多了得!原来不过是只狗熊,敢做却不敢当!你可知狗熊是怎么死的吗?笨死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调/戏民女和美男!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林乐容所站之处,距离沈羿风不算很近,却也不远,听沈羿风出言讥讽,不禁又开始蹙眉。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向以温厚谦和示人的沈羿风,骂起人来,竟然如此顺溜,简直是出口成章。 再看沈羿风那微微挑起嘴角,虽温文尔雅中却带着说不出的邪魅,让林乐容几乎怀疑,前世的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看清楚过他。 躲得远远的人群又不觉凑上前来,听沈羿风主意一出,全都拍手叫好,又听沈羿风骂的痛快,更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你你你……”苏启轩怒瞪着沈羿风,无奈身子还在人家脚下,“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敢再说下去。 “去磕头!去磕头!”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的人便也跟着喊起来。“去磕头!去磕头!” “快去!不然本王踩断你的狗爪子!”南宫宇说着,将脚挪到苏启轩的手上。 苏启轩见大势已去,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忍辱含羞地爬了起来,乖乖上前,给死者磕了几个头,又扔下一锭银子,带着刚刚爬起来的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 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沈羿风一眼。 “小女子多谢二位公子和王爷。”那姑娘拿了银子,抹了把眼睛,上前来谢恩。 “姑娘不必客气。快去安葬了你的父亲吧!”南宫宇潇洒一笑,又去看沈羿风。 “多谢王爷相助。”沈羿风对南宫宇扯了扯嘴角,拱手道。 “哈!不必跟本王客气,本王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南宫宇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一直觉得沈兄弟是聪明人,如今得罪了卫国公的二公子,怕以后的日子难过啊!” “邪不胜正!”沈羿风无所谓地笑了笑。 “邪不胜正?”南宫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盯了沈羿风片刻,忽又笑了。“本王看,沈兄弟便邪的很呢!” “同感。王爷也是一身邪气!”沈羿风立刻接口。“不过,此邪非彼邪,大家心照不宣。” 林乐容见两个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也不插言,拉着藕心,要跟着众人悄悄散去。 反正感谢衡亲王的话,沈羿风已经说了,她要谢沈羿风,等回去再说也不迟。 不想刚走了几步,眼前便人影一闪。 “这位公子,人家沈公子仗义执言,惹祸上身,你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吧!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南宫宇拦在林乐容面前,脸上是半认真半调侃的笑。 见南宫宇似乎并未认出她来,林乐容知道这位王爷,早把定国公府后花园的事给忘记了。她虽有意接近南宫宇,却不想自己出面,更不想在此刻多惹是非。 转头看沈羿风,沈羿风正一脸看热闹的神情,不认识她似的。 她只好对南宫宇和沈羿风拱手。 “多谢二位!” 说话间,竟不自觉地捎带着一丝得意,瞄了沈羿风一眼。 沈羿风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公子这话说的,很没有诚意啊!”南宫宇显然对林乐容的敷衍十分不满,忽然俯身,趴在林乐容耳边。“不如你跟了本王!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爷请自重!”林乐容忙退后了一步。 “呵呵!”南宫宇轻笑。“原来公子知道本王是谁!” 林乐容本以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之说以会学着苏二公子说那些话,是看出了她是谁,故意当着沈羿风的面取笑。却又听他接上这么一句,不由得暗暗摇头。 “多谢王爷和这位公子仗义出手。”林乐容诚恳说道,此刻只想早些离开这里,离这位名声不雅的衡亲王远一些。 接近他的事,还是交给哥哥,或是交给哥哥也不放心,那就日后再定夺吧! “这还差不多!”南宫宇邪邪一笑,终于放过了林乐容,回头去看沈羿风。“沈兄弟,你这功夫还差的远呢!是不是府内那位姑娘,不肯悉心教诲啊!” 沈羿风噙着笑意的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不知跟南宫宇说了句什么。 南宫宇立刻大笑起来。 “不拆!不拆!” 林乐容脸色骤然一变,她怎么觉着,南宫宇和沈羿风之间,不太对劲呢! 029.如意布庄 虽觉得不对,林乐容还是不再耽搁,对藕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趁沈羿风和南宫宇正相谈甚欢,赶紧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公子,咱们还要继续闲逛吗?”想起方才的事,藕心依然心有余悸。 “不!回布庄!”林乐容简短地说。 因是第一次出门,对路还不熟,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原路返回。 很快转过弯去,又来到商铺林立的那条街道。藕心这回乖觉了,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条路叫清湖街,因沿这条街一直往北走,便是风景秀美的“清湖”而得名。 布庄的伙计见林乐容二人回来,对她们笑了笑,又往二人身后看了一眼,不见沈羿风,方微微露出一丝诧异。 “二位是要等沈公子回来,还是怎么?”伙计问。 “等等他吧!”林乐容随口答道。 见店内有一张不大的桌子,旁边放了两把半新不旧的椅子,林乐容往一张椅子上坐下。藕心站在她身后。 “你们这布庄看着也不算很小,怎么就你一个人?”藕心好奇地问。又瞧了一眼林乐容,不知自己问的对不对。 林乐容含笑不语。 “小店刚换了东家,暂时就我一个伙计。还有一位裁缝师傅,今日他家中有事,告了假。”伙计的语气不咸不淡。 藕心点点头,不再说话。 须臾,便有客人来到。 “二位请到里面等候。”伙计说着,将林乐容和藕心引到后面院子里,又泡了壶茶送上,匆匆离去。 林乐容见那茶壶茶碗都是崭新的,便拿起茶壶。藕心见状,忙要过来斟茶,被她阻止了。 “今日不错,大有长进。”林乐容一边倒茶,一边对藕心微笑。 “小姐,人家本来就不错!”藕心说着,又得意地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小姐,奴婢这样子,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吧!” 林乐容正喝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再过两年,应该能算。”看着藕心还未长成的身量,林乐容忍俊不禁。 “再……”藕心对自家小姐的回答显然有些不满,再看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小姐,等会子还出去吗?” “等大爷回来,咱们就回府。我先坐坐,你去换了衣裳吧!”林乐容道。 见藕心答应着去了里间,林乐容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 这“如意布庄”除了临街的铺面,便是这后院。 后院看起来有些小,却是个很齐整的院落,除了一条通到前面的小路,还有个精致的亭子,半新不旧。四周没有花草,只有几棵垂柳,婀娜地舒展着枝叶。 除了朝东的临街房子,院子里还有几间北屋和两间南屋,东边则是一道不高不矮的院墙。 林乐容在院子里逛了逛,看到别的房间都上了锁,便又回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陈设也简单,一张不高不矮的方桌,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也是一色的半新不旧。椅子上放的软垫,倒是新的,应该是伙计口中的“新东家”给换的。 门对过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字画倒是新的,看起来画工普通,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林乐容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字画瞧了片刻,藕心已经从里间出来。 “小姐,奴婢换好了。小姐要不要现在就换?” 林乐容微微点头。想沈羿风能在紧要关头及时出现,此刻,也应该离布庄不远了。 果然如林乐容所想,她刚换好装扮出来,沈羿风便推门而入。 “乐容,可休息好了?咱们回府吧!”沈羿风的脸上,又恢复了他的招牌微笑,只字不提方才的事。 看到门口停好的马车,和站在马车旁等着的吴妈妈,林乐容不由得又瞧了沈羿风一眼。 沈羿风向来周到细心。不过,前世的她,却从没有今日的经历。最多不过是回个娘家,就是连京城每年一次的赏花会,也很少参加。 几个人很快回到沈府,先到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去请了安,便一起回到房中。 “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自主自动的来了。”沈羿风又有些油腔滑调。 沈羿风一向敏锐,又观察入微,能看出她有话,林乐容并不奇怪。只是觉得自己竟然还是如此不会掩藏心事,难免心惊。 “我是有话要说。”林乐容接过初秋送过来的茶送到嘴边,遮挡了脸上可能浮现的戒备。“如意布庄,是大爷新接手的吧?” 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笑了。 “夫人如此聪慧,倒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乐容放下茶杯,神情淡然。 “那幅画应该是出自大爷之手,只是,大爷的画没有进益,反倒退步了!” “这话说的,真让夫君无地自容啊!”沈羿风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 “大爷过奖!”林乐容神情淡淡地说。“只是乐容不太明白,大爷在京中并非没有产业,为何要买下那小小的布庄?我瞧着生意并不太好!” “不过是想有个容身之地罢了!”沈羿风的语气很轻,不像是在回答林乐容的问题,倒像是自言自语。 “难道,大爷觉得府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林乐容不禁觉得好笑。 人人都当他是家里的重心,他自己倒用这话搪塞。但既然他不想说实话,她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难道有吗?”沈羿风含笑反问。“连到我的容容这里来,我都是睡在地上的!” 林乐容脸上微微一热,不想沈羿风竟转到这上头来,且忽然叫起小时候玩笑时的称呼,忙低头喝茶,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惜夫人还是太沉不住气了!”沈羿风微笑摇头,并不看林乐容,而是不知从哪里又弄了把扇子,展开来欣赏着。“其实布庄的事,你原可以不来问我!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过问。” 林乐容听闻此言,不觉微微一愣。 果然跟沈羿风相比,自己的城府,还差的太远!不小心就让人看穿了。 沈羿风见林乐容又开始喝茶,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越发想笑,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初秋的声音。 “大爷,刘大海说,大门上的人来回,门口有位姑娘要见大爷。” ————————————我是久违的分割线—————————— 推荐文文:[bookid==《黄金剩女》] 打压傲骄帅哥,鞭策铁血男儿,搞定恶毒辣妹,揭穿阴沉小白花,精彩有爱的人生,从黄金剩女开始! 030.留下紫玲 林乐容闻言微微一怔,立即看向沈羿风。见沈羿风亦露出些许诧异之色,看样子也是想不出这位寻到沈府的姑娘究竟会是谁。 “不如夫人跟我一起去瞧瞧。”沈羿风对上林乐容的目光,微笑说道。 “既是找大爷的,还是大爷去吧!”林乐容淡淡开口。 沈羿风见她摆出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不禁又想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 初秋忙上前,服侍林乐容换了衣裳,正在问林乐容要不要重新梳个简单些的发式,却见沈羿风回来了。 “大爷。”初秋忙见礼,又瞧了林乐容一眼,便低头退出。 林乐容安静地看着沈羿风,也不说话。 “是方才卖身葬父的姑娘。”沈羿风开口。“不知怎么找到府上来了。我已经跟大海说,打发她走。” 林乐容微微一笑,依然不语。 那姑娘为何能找到沈府,倒不难琢磨。 当初管那事的一共四人。那位老人已不见踪影。又没人知道她是谁,且她也早早地退出是非之地。剩下的,便只有南宫宇和沈羿风了。 而两个人的府邸,应该都不难打听。 沈羿风见林乐容只是笑,却一言不发,不由得又用扇子轻敲左手。 这小女人,原本不是这个模样! 两个人正相对无言,却听初秋来回:“大爷,刘大海又回来了。说那姑娘怎么也不肯走,一定要见大爷。” “我跟大爷一起去瞧瞧吧!”林乐容接口,自己也楞了一下。 她这么说并没有别的想法,纯粹只是好奇。又想到自己在街上自不量力地多管闲事,看来,有些时候,她还是太容易冲动了! “好啊!”沈羿风立刻笑了,又调侃道。“这才像我温柔可爱的夫人!” 林乐容不再说话,沉默地跟沈羿风一起来到门口。 “怎么回事?”沈羿风问。 “奴才按大爷刚才吩咐的说了。说先有别人仗义出言在先,又有衡亲王拔刀相助在后,就是那银子,也是卫国公二公子出的,姑娘想报恩,尽可以去找他们。但那姑娘却说,那位公子她不知是谁,苏二公子她避之不及,衡亲王那里不肯收留她,她已经无家可归,还是衡亲王给她出的主意,说是……” 刘大海说着,小心地往林乐容那边瞧了一下,又去看沈羿风。 “衡亲王说什么?”沈羿风倒不在意,笑着问。 “说沈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可亲,又一贯喜欢……”刘大海又瞧了瞧沈羿风,见他并没有阻止之意,才接着说。“一贯喜欢怜香惜玉,让那姑娘来投奔沈公子!” 站在林乐容身后的初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忙用手掩口。 林乐容唇边也不觉露出一丝笑痕。 那位姑娘也太实心眼儿了,竟然将衡亲王那没正调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刘大海又目不识丁,还真难为他,将这样一串话学的这么清楚。 “既然衡亲王这么说了,我不留下人家,倒显得不近人情。”沈羿风扫了林乐容一眼,忽然露出一丝坏笑。“这样吧!我还有事,你把那姑娘带进来,由少夫人定夺。” “是!”刘大海忙低头退了出去。 “乐容,我先走了。那位姑娘的事,就凭你做主好了。” 林乐容瞪着沈羿风,还未说话,沈羿风已经像是有人催着他似的,匆匆忙忙离开。 “小姐!”初秋忙去看林乐容。 “藕心呢!”林乐容问。 “奴婢看藕心累了,脸色也不太好,让她去休息了。”初秋忙答道。 “你去嘱咐她,先别露面。”林乐容对初秋微笑。看来,初秋这两日也小有长进!“叫莲心跟我去东边耳房,等那姑娘来了,让她到那里去见我。” “是!”初秋答应着,正要去叫人,林乐容却又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那日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初秋顿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的话。脸微微一红,忙低下头来。 “奴婢……奴婢虽舍不得小姐,但奴婢,奴婢不愿意……” 林乐容见初秋虽吞吞吐吐,但终究是说出了个“不”字,心里稍微舒了口气。 “好了!你先去吧!我自有道理。” 初秋点点头,红着脸走了。 林乐容一笑,径自先往东边耳房去了。 待莲心匆匆赶来时,她已坐在座位上,只是瞄了莲心一眼,没有说话。 莲心悄悄地吐了下舌头,乖巧地站在林乐容身边。 “小姐,吴姑娘到了。”门外,初秋禀道。 “请她进来。”林乐容吩咐。 “紫玲见过少夫人。”那姑娘不急不缓地走进,对林乐容行屈膝礼。 “吴姑娘不必客气。”林乐容含笑说道,见她身上的衣裳虽是旧的,却洗的十分干净,只是两个膝上颜色深些,想必埋葬她父亲之处,地上有些潮湿。“方才的事,我也听大爷说了,还请姑娘节哀。” “幸亏有那位王爷和沈公子派人帮忙。”说起父亲,吴紫玲眼圈一红,却没让眼泪落下来。“父亲能入土为安,梧桐也了却了一桩心愿。只是,我父女二人本是外地人,一直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去了,小女子已是无家可归,还望少夫人能够收留。” 吴紫玲说着,缓缓跪下。 林乐容见她虽脸上有悲戚之色,却强忍着自己不哭,说起话来也条理清楚,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显得不卑不亢,倒对她添了几分好感。 且这时瞧着吴紫玲,竟似有几分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倒是有意留你,只是,让你在府里做个丫头,不知道是否难为了你。” “紫玲不怕吃苦,什么活都能干。”吴紫玲立刻说道。“何况沈公子是紫玲的恩人,别说是做丫头,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那好吧!”林乐容语气中有带着几分勉强。“正好前段日子,李姨娘的房里有个丫头毛手毛脚的,被夫人打发了。你暂且在我这里学两天规矩,去李姨娘那里服侍,可好?” “谢少夫人。” “初秋,你就带紫玲跟你住两天,亲自教给她规矩。”林乐容说着,想起沈羿风方才匆忙离去的样子,嘴角浮现出一丝模糊的、讥讽的笑。 031.中秋夜宴 中秋晚上的家宴,是沈家难得一次全家聚在一起吃饭。却也和林府大不相同。 因林乐容的叔叔常年驻守西南边关,很少回家,每逢佳节,婶子都会带人到定国公府一起聚。 院子里吊着羊角大灯,影月堂前的台子上摆着时令鲜果,父亲带着子侄们一桌在外面,母亲婶子和姨娘姑娘自成一席,在屏风后面玩乐。 也不用下人服侍,让丫鬟婆子们自己摆了桌子吃去,府内上下一片欢腾。 吃够了就结伴或坐或逛,赏月品茶,说不出的其乐融融。 但沈府却不似这般热闹。 沈老爷本就没有了兄弟,沈老太爷那一辈倒是有两个,又都不在京城。平日已不大往来,只是间或通个书信。因此即便是家宴,也只有沈府里的几个人。 因人少,也不摆大桌子,每人面前一个小几,捡各人爱吃的摆上几样。又因只有沈羿风兄弟三人,且沈羿铭沈羿晨都未娶亲,也就没那么讲究,大家围成一个圈,自己吃自己的,说两句话,也就算了。 辛姨娘虽是姨娘,但因有两个儿子,又是长辈,也跟着一起。 而沈羿风和沈羿铭的姨娘侍妾们,则在远处另置一桌,今年少了喜欢抓乖卖巧的周清兰,大家也只是泛泛地说着些家常,很少有动静。 “唉!”老夫人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忍不住感慨。“这月色虽好,人却太少了!难得一聚,也是这么冷清!” “母亲别急,等老二和老三娶了亲,屋子里再加上几个人,又都添了子嗣,就热闹了!”刘夫人忙笑着安慰。 “说的也是。”老夫人微微点头。“等老二成了亲,接着就张罗老三的。” 辛姨娘虽对刘夫人不太敬服,但此刻在老夫人面前,又有小辈在,亦没有太张扬,只看着沈羿晨笑笑,并不吭声。 林乐容因有沈羿铭上次的责问,也不愿多言,更不会当着沈羿铭的面再去说他娶亲的事。 沈羿晨听提到了他的亲事,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便一个人笑了起来,十分惬意。 林乐容的看了一眼沈羿晨,想着沈羿晨对凌霜情有独钟,这一世若真刻意改变,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老三可是有了心上人?”沈羿风手里端着酒杯,看着沈羿晨,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若是有了,尽管说出来,大家帮着你谋划谋划。可千万别闷在心里,错过了大好姻缘,会让人追悔莫及的。” 沈羿风说着,眼角扫过沈羿铭和林乐容。 沈羿铭正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乐容则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安静地喝着茶。 “大哥!”沈羿晨被沈羿风这么一说,瞬间红了脸。“大哥惯会取笑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何止是取笑!”沈羿铭忽然接口,直视着沈羿风。“大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所有好的都该先给他。” “二哥!”沈羿晨虽心性单纯,却知道二哥这两年总是跟大哥明里暗里的过不去,自己又不会劝人,只好轻轻叫了一声。 “当然要习惯!”沈慕云不客气地道。“大哥是沈家的嫡长子,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些孩子,凑在一起就喜欢开玩笑。”刘夫人忙笑着接口,看了沈慕云一眼。“也好!总比一家人凑到一起,连话都没的说强。” “是啊!”老夫人笑了笑,又去看辛姨娘。“前段日子你说身上不大好,如今可好些了。” “好多了,劳老夫人记挂。”辛姨娘说着,又对刘夫人扯起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这些日子也没去个夫人请安,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你身子不好,还是养着吧!”刘夫人的语气淡了下来。 府里人人都知道辛姨娘不把刘夫人放在眼里,她还偏偏要当着众人的面显摆显摆,也难怪刘夫人懒得理她。 “我听说,前几日大哥在外面又救了个姑娘回来,让长嫂给留在府里了。长嫂还真是难得的贤惠。”林乐容不说话,沈羿铭却不想放过她。 听沈羿铭故意加重那个“又”字,林乐容的心还是觉得刺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刘听荷。 “真的?”沈慕云脱口就问,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讥笑。“二哥有心,素来喜欢盯着大哥。我怎么没听说?” “不过是大爷一时好心,帮了人家,也谈不上救不救的。正好李姨娘缺了个丫头,我让人调/教了两日,已派去李姨娘那里服侍。”林乐容快速收拾好心情,微笑着道。 “那日乐容就回了我,我原没当回事,并没往心里去。”刘夫人赔笑看着老夫人。“也没跟母亲说。” “一个丫头,也算不得什么。”老夫人点头道。“你们要操办老二的亲事,最近也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我也乏了,又不惯熬夜!” 喜鹊听老夫人如此说,忙上前来,给老夫人披上斗篷。 众人起身,将老夫人送出门去,看着她坐上小轿,缓缓离开。 “叫人撤了吧!”刘夫人回头吩咐自己的丫头,又去看林乐容等人。“你们有兴致,可自己去逛逛,或是回去再摆果子赏月。慕云跟我一起回去!” “母亲!”沈慕云本听刘夫人说可以逛逛,正高兴,想往林乐容身边去,又听刘夫人叫她,不由得撒娇。“人家……” 却见刘夫人脸上笑意全无,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闷闷地随母亲离开。 辛姨娘见刘夫人吩咐撤席,也不说话,径自带着丫鬟走了。 沈羿铭沈羿晨二人都站在那里,等沈羿风林乐容先走。 林乐容走到沈羿晨身边,停下了脚步。 “羿晨,正如你大哥的话,要是心里有中意的人,赶紧让老夫人和母亲姨娘她们知道,可别耽搁了。” “多谢长嫂。”沈羿晨的脸又红了,对林乐容感激地一笑。 “长嫂还真是细心,怎么我的亲事,就没人来问问我!”沈羿铭冷笑着接口。 “二哥!”沈羿晨忙去拉沈羿铭的衣袖。“这事本是老夫人和夫人定的,又关长嫂什么事!” 林乐容装作没听到沈羿铭的话,瞧了一眼前面的沈羿风。 沈羿风看似悠闲自在地赏着景,却蓦然回过头来,对着林乐容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032.良辰美景 “你真的把那位姑娘留下了?”沈羿风见林乐容跟上来,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问。 林乐容不由得冷冷一笑。 方才沈羿铭讽刺挖苦的时候,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如今不说两句宽慰的话,反倒更关心吴紫玲的去向! 也只有从前的她,才会傻傻地以为他心里总会有自己的位置。 “是!”林乐容回答,嘴边不自觉地挑起一丝讥讽。“说起来,大爷也很久没去看李姨娘了!不如趁着今日中秋佳节,去她那里瞧瞧。” “还真如羿铭所说,你倒是足够贤良淑德。”沈羿风说着,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挂着笑,语气也是十分平和。“改日吧!正因今日是中秋,按理我才应该去你那里。” 沈羿风这话,不仅没让林乐容得到一丝欣慰,反而越发明白。 他之所以跟她在人前表现出伉俪情深的模样,不过是认为按道理或是按规矩应该那样,并不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比其他人都重,或是有什么特别! 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当年的她看不清楚而已! “大爷不必觉得为难!”林乐容淡淡开口。“还是去你最想去的人那里,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沈羿风站住,笑吟吟地看着林乐容,似乎在琢磨她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林乐容安静地跟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沈羿风忽然俯过身来,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的感觉。 “自然是真。”林乐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有丫头们跟着,她不想跟沈羿风显得过于生疏。 “好!”沈羿风的笑忽然变得惬意起来。“我今晚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夫人那里!” 林乐容蹙眉,不知道沈羿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却见沈羿风也不等她,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小姐,咱们是逛逛,还是这就回去?”初秋见沈羿风走远了,方上跟前来。 “这么好的月色,自然是要慢慢品赏。”林乐容笑了一下。 既然早就看透了沈羿风的为人,也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这儿,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了美好的景致。 从前,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他,总是努力地想让他开心,让他满意,即便很多时候,想由着自己的性子一回,也要先顾忌他会不会不高兴。 如今,她不会再做那个傻乎乎的女人。虽说前路漫长,还需步步谨慎,思虑周详,但能快乐的时候,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 至于沈羿风,他愿意等着,就让他等着去!等不得,他就先睡好了! 月光如水,安静地流淌着,仿佛林乐容此刻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那段曾视若生命的情感,但至少这一刻,她的心是宁静的。 她很愿意享受此刻这难得的静谧,哪怕日后,还有更多的风暴在等着她。 “小姐,你回来了!”见林乐容进了院子,藕心远远地便迎了上来。“大爷早早便歇着了,说是乏了,也不用奴婢们进去服侍。” “知道了!”林乐容平静地说。 喝了两口藕心早就备好的热茶,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林乐容方才换了衣裳,不急不缓地回到屋子。听着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便吩咐初秋藕心几个留下值夜的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 屋内灯火未灭,沈羿风已经很自觉地将被子拿到地上,径自睡了。 林乐容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想绕过沈羿风到床上去。不料沈羿风竟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拖住她。林乐容一个踉跄,整个人已跌落到他怀里,不由得“啊”了一声。 “小姐?”值夜的莲心立刻叫道。 “没事!”沈羿风紧搂着林乐容,扬声道。 林乐容听到莲心带着笑意“是”了一声,便轻轻地退了下去,还听到她悄悄关门的声音,不由得瞪视沈羿风。 “放开我!”林乐容小声低喝。 “为什么要放开?”沈羿风的手臂越发收紧,将头埋在林乐容发间。“我的夫人,你头发好香啊!” “放开!”林乐容语气更加冰冷,开始用力,想挣脱沈羿风的怀抱。 “不放!”沈羿风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贴在林乐容耳边,热气吹到林乐容脸上,声音魅惑。“你不是我的夫人吗?不是你告诉我,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林乐容咬牙,不再说话,开始无声地挣扎。 沈羿风依然不放手,下巴在林乐容发丝上蹭着,轻柔而暧/昧。林乐容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低头,对着沈羿风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羿风倒吸了口冷气,强忍着没叫出声来,另一条胳膊飞快放开林乐容。 林乐容这才住口,立刻跳了起来,想往外面去。刚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她此刻跑出去,势必会惊动别人! “你这女人,谋杀亲夫啊!”沈羿风疼的直咧嘴,却还镇静,只是低声哼道。 林乐容不说话,咬牙站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有些过分。 即便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即便她心里的沈羿风,也早已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羿风哥哥”,而是个十足的小人。但如今,沈羿风毕竟还是他的夫君。 她这么做,若沈羿风安心想找她的麻烦,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沈羿风却只是对着被咬的地方吹了吹,又瞪了她一眼,不处理伤口,也不再说话,便重新躺在地上,还将被子蒙到头上,再也不搭理她。 林乐容晚上吃了两杯酒,又在外面逛了一圈,此刻确实有些疲倦。即便不累,让她如此警惕地站一个晚上,也吃不消。 思忖片刻,林乐容轻轻抬起脚,决定还是回到床上去。 路过沈羿风的时候,她顿了顿,见他没有动静,方才放心地上了床,却不敢躺下,而是用被子将自己围好,又将另一个被子放到身后倚着,过了很长时间,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033.又做噩梦 整整一个晚上,林乐容都没睡好。见沈羿风那边没什么动静,她就睡一会儿。忽地又醒了,然后睁开眼睛,聆听片刻,才又接着睡。 沈羿风起来的时候,林乐容恍惚听到了动静,心里警醒着,却睁不开眼睛。好在沈羿风并没再做什么,只是将被子扔到床上,也不叫人进来服侍,便自己出去了。 林乐容有心多睡会子,但吃了早饭还要去刘夫人和老夫人那里。且今日是十六,哥哥应该会过来。只好起床,等事情都完了再歇着。 “可是昨日忙着家宴的事,劳碌着了?”刘夫人见林乐容强打精神,不时用手帕捂着嘴,悄悄哈欠着,忙问。 “许是昨晚在院子里逛了逛,凉着了。”林乐容含糊地回答。见沈慕云坐在一旁嘟着嘴,知是小姑娘因刘夫人没让她尽兴去玩乐,在不开心,遂故意逗她。“慕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今早吃的饭都在嘴里,还没咽下去?” “嫂子!”沈慕云不依地叫道,却忍不住笑了。 “还能怎么?”刘夫人叹息道。“不过是让我说了一顿。那么大个人了,说起话来还是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这要是将来成了人家的人,还这么沉不住气,可怎么好!” “妹妹性子直,且还小呢!等过两年就好了!”林乐容笑道,心却微微一动,不禁想起日后沈慕云的亲事。 “她平日跟你就好,你得空了,也常劝劝她,她还能听些。”刘夫人说着,又想起一事。“那个吴紫玲的事,老夫人似乎不太乐意。依我说,哪里找不出个丫头给李氏。若是老夫人不提便罢,若提了,就打发了她吧!” “母亲放心,老夫人即便有心管,见是咱们两个都过了手的,也不会说出来。”林乐容一副胸有成竹又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倒也是。”刘夫人点头。“老夫人不过是想起了那个刘姑娘,一时心里不痛快罢了。这会子恐怕早就顺过来了,既然你都不在意,她又何必在意。” 听了刘夫人的话,林乐容笑了笑。 众人会把吴紫玲和刘听荷联系起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且刘夫人的话又这么直接,看来,也认为在她心里,是根本就不在乎刘听荷的。 若大家都觉得她不在意,她留下吴紫玲的目的,便达到了。 一行三人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果然再没提吴紫玲的事,只是也问了问林乐容,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林乐容依样又回答了一遍,却见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含笑不语,却相互递了一个欣慰的眼神,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想到了什么。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刘夫人便很体贴地让林乐容多休息。 “也不必事事都来回我,没什么大事,自己做主便是。”刘夫人笑着说。 林乐容低头答应着,心里却暗恨沈羿风。 可真是会害人! 偏偏这事,又是不能说出来解释的! 林乐容虽想到哥哥也许今日会来,却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她刚刚回屋坐下,连茶还没喝一口,林翰飞就到了。 林乐容忙命人将哥哥让到会客厅。 “乐容,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又做噩梦了?”林翰飞一见林乐容,便立刻问道。 “还真是个噩梦,太可怕了!”本来林乐容就在想怎么跟哥哥说,如今听哥哥问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我梦到北域战事吃紧,过几天,皇上会派衡亲王去北域带兵,还会……” 林乐容皱了皱眉头。 这些外面的大事,从前都是沈羿风回来说给她听的。 她不过是深宅大院里的小女人,对朝堂上的事又不懂,沈羿风原本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些。现在想来,沈羿风定是想借着她的口,打听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都跟父亲和哥哥说过什么,又把从父兄那里听到的一知半解的事,如何说给沈羿风听。 但是,想必即便是父兄一句不经意的话,听到沈羿风耳朵里,也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否则日后,他如何踩着她的家人飞黄腾达! “还会怎样?”林翰飞此刻,不说对妹妹的梦深信不疑,却比上一次认真了许多。“难不成,衡亲王也会如瑞王爷一般,受伤归来?还是……” “那倒没有。”林乐容忙接口。“衡亲王会得胜而归。只是,皇上还会派太子到南疆,以示皇家对边疆将士的体恤和重视。” “这都是好事啊!”林翰飞深深地舒了口气,这才告诉林乐容,墨小将军的遗体,已于今早从北域边境运回,皇上已经下旨停灵三天,文武百官都要去拜祭,然后厚葬。 林乐容对这些都没有再加评论,只是一直双眉紧蹙,不肯说话。 林翰飞见林乐容眼圈四周似乎有些青晕,看样子所受的惊吓不轻。可是妹妹说来说去,也没说到噩梦,不由得心里起了疑。 “乐容,你还梦到什么了?” “我……我还梦到,二哥哥跟着太子一起去了南疆,路上有人行刺,二哥哥……” 林乐容嘴里的二哥哥,是堂兄林鹏飞。 为谨遵先祖遗训,保住林家血脉,林乐容的父亲和哥哥都以身体羸弱为由,没有学功夫。而叔叔一家,却个个从小习武,尤其是堂兄林鹏飞,更是身手不凡。 林乐容隐约听父亲和哥哥提起过,二哥林鹏飞跟随太子一同巡视南疆,虽并没有身居要职,却因在路上救了太子殿下一命,自己身负重伤,而得到皇上的嘉奖,从此后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也是越发亲厚。 或许,这就是林家慢慢开始支持太子的缘由?否则,以父亲的行事低调,和叔叔的心思缜密,断不会在形势不明之时,表明立场。 但,若告诉哥哥,二哥虽身负重伤,却得到皇上嘉奖,又被太子重视,哥哥虽心疼二哥,却会心存侥幸,也许,不会想办法阻止二哥跟太子殿下同行。 林乐容暗下决心,不管哥哥会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她必须借哥哥的手,先阻止二哥跟太子走得太近。 “我梦见……二哥哥在与刺客打斗之中,被刺身亡……”林乐容脸色苍白,咬牙说道。 034.初露端倪 看着哥哥神思不属地离开,林乐容心里既有不忍,又有焦虑,也不知短短几天,哥哥能否想出办法来,阻止二哥跟太子南行。 “小姐,你怎么了?”初秋见林乐容脸色不好,忙问道。 “没事,昨晚没睡好,歇会子就好了。”林乐容随口说。 见初秋的脸忽然微微一红,又对她抿着嘴笑,林乐容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又想到昨夜当值的,是那个唯恐没有八卦可说的莲心,不由得瞪了初秋一眼。 这几个丫头凑到一起,还真是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林乐容小憩了片刻,李氏、赵映雪和安紫南便前来请安。 “奶奶最近许是太操劳了,看着脸色不好,可要好好休息啊!”赵映雪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如今听在林乐容耳中,也成了可疑。 林乐容不禁暗自笑了一下,都是让老夫人、刘夫人和那几个丫头给闹的,映雪又不是那种喜欢拿话敲打别人的,当然不会另有所指。 “倒也没什么。”林乐容对赵映雪柔和地笑。“不过是二爷亲事上的事忙一些,再就是前几天打发人拜访几家子亲朋,如今中秋已经过去,就只剩下二爷这一件大事了。” “奴婢听人说,二爷对他的亲事,似乎有些不满。”赵映雪顺口说道。 “也没有这样的话,想是你听错了。”林乐容含笑道。“二爷只是觉得太仓促了些,怕委屈了人家姑娘。” 跟李氏和安紫南相比,赵映雪更关心沈羿铭的事,林乐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赵映雪是辛姨娘的外甥女,虽只是府里的丫头,从血缘上,毕竟是沈羿铭的表妹。 “那定是奴婢听错了。奶奶莫怪,奴婢只是关心则乱。”赵映雪听林乐容那么说,忙道。 听赵映雪一口一个奴婢,林乐容有些心酸。 上一世,两个人平日的情分倒也并不比别人亲厚,在林乐容心里,赵映雪也不过跟李氏一样,是个安分守己不喜欢惹事的人。 但关键时刻,映雪的挺身而出,却让林乐容铭刻于心。 只是如今,还不是将赵映雪升为姨娘的时候。 “你的脸色也不好,平日不要睡得太晚,缺什么少什么,若是我一时没想到,只管让丫头来说。”林乐容叮咛了赵映雪一句,便看向李氏。“那丫头用的如何,还算本分吧!” “多谢奶奶,她很好。”李氏笑着,却难掩脸上的憔悴。“婢妾有一事要回奶奶,因那丫头的名字犯了安姑娘的,婢妾给她改了个名儿,叫梧桐。婢妾见识浅,只是随口起了一个,奶奶若是觉得不好,还请奶奶赐名。” “你想的周到,没什么不好。”林乐容嘴上虽说着,心里却“咯噔”一下。 难怪她瞧着吴紫玲有些面熟,她竟然是——梧桐! 前世的时候,她诸事不管,本不会注意到一个姨娘的丫头,但,这个梧桐,却是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个。 李氏出事后,梧桐被刘夫人收为己用,做些粗活,却觉得李氏死的蹊跷,每日想着怎么替李氏查明真相。不知是不是她已查到了什么,惊了某些人的心,最后被说是偷了刘夫人的东西,打了个半死,又扔出府去,生死不明。 林乐容看李氏身边的丫头并非梧桐,应该是那个在李氏死后,便被周清兰打发出府的,叫什么名字,她却不记得了。 想起李氏的死因,林乐容不由得又多看了那丫头一眼。 “你这个丫头倒也好,看着就伶俐。”林乐容笑着说。 “柳桃是很伶俐,自柳橙去后,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婢妾身边,凡事都想的周到。”李氏回道,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林乐容微笑。心知李氏是不明白,这位少夫人,怎么忽然关心起她身边的丫头来了,说不准还会以为,她给了她梧桐,会要柳桃过来服侍之类的。 “恩,周到就好!”林乐容将目光挪开,去看在一旁神情淡漠,一言不发的安紫南。 “听说前几日你弟弟来瞧你,跟你吵了起来。我因正忙着,也没派个人过去细问。可是他觉得累了,想让你帮他换个差事?我倒是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只是还没跟大爷商量,赶着就给他换个轻松的事做。” “谢奶奶记挂!只是依奴婢看,事倒不必给他换,他做的正开心呢!”安紫南淡淡地开口,也不多说。 “这话可是怎么说的?哪有人放着轻巧的事不做,偏去做脏的累的!”林乐容热心地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道理。”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奶奶还是别管了。”安紫南说着,脸上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略带讥讽。“若真要给他换地方,大爷早就换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林乐容的心一震。 别人听安紫南这话,无非是觉得安紫南不得沈羿风的心,连娘家兄弟都安排不好,心里有些小怨气,如此而已。 但林乐容是经过了一回的人,虽不算深知安紫南的性子,却晓得她在沈羿风那里也是一贯的淡漠,且似乎并不把沈羿风放在心上。别说是这点子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她也懒怠对沈羿风开口,更不会背地里埋怨。 听她话里的意思,倒更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又跟沈羿风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林乐容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哗哗地乱流,有些不敢想下去。 “奶奶还是多歇歇,婢妾等就不多打扰了。”刘氏见林乐容脸色忽地变了一下,还以为是安紫南的话让林乐容恼了,忙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林乐容看着李氏,知道她是个不肯惹事的,此刻听安紫南口出怨言,想快些躲开了事。 而安紫南若想多说,也早就说了,大可不必当着众人的面,不明不白地说上这么两句。 “都去歇着吧!”林乐容说着,又掩口打了个哈欠。“只是你们也别太拘束了,常日无聊,多来坐坐。” “是!”三人答应着离开。只有赵映雪一个人,在要出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林乐容一眼。 035.仓促行事 “什么?”林乐容人虽没有惊跳起来,声音却不自觉的提高了,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哥哥。“你是说,二哥要跟着衡亲王去北域了?” “是啊!”林翰飞无辜地看着妹妹,不太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我跟衡亲王不是很熟,这事还是羿风跟衡亲王说的。也幸亏圣上派衡亲王到北域在先,不然,还不好办呢!” 林乐容有些无奈,没想到哥哥竟然在仓促之间,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那位衡亲王南宫宇的事。 她是想让家人跟南宫宇关系更亲厚些,毕竟南宫宇是夺嫡之战中最平稳的一个,对朝政根本无意的他,也没有成为后来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说这次北域大胜归来,他也没当回事,只接受了皇上赏赐的金银和古玩字画,对兵权和美女都不感兴趣。 只是,那日解救沈羿风于危难之后,南宫宇趴在她耳边说的几句话,却让她有了新的想法。南宫宇虽依然是她的目的,但接近他的方式,似乎要改一改。 而自己家里,无论是哥哥也好,二哥也好,抑或是两个弟弟,都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万一南宫宇有什么别的想头,就麻烦了。 却不想,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方法靠近南宫宇,哥哥已经为了让二哥免于南行一劫,将二哥弄到南宫宇身边当随从了。 要知道,二哥林鹏飞,可是兄弟中长相最俊俏的一个! 虽说二哥功夫极高,真要打起来,差不多也能跟南宫宇打个平手。可南宫宇若是深谙此道,又怎么会采用强迫的方式? “二哥什么时候出发?”林乐容问道。 “已经到军中去了,明日一早,陛下要亲自为军队壮行。”林翰飞实在不明白,妹妹缘何脸色阴晴不定,眼里还有深深的担忧。“乐容,该不是你的梦又变了吧?” “那倒没有。”林乐容赶紧道。她好不容易才让哥哥相信了她的梦,当然不能说变就变。“衡亲王到北域可不是去看看,而是要跟北辰作战,我只是有点儿担心而已。且二哥要走,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声?我好回去瞧瞧他。” “这事太急,我也是刚知道已经定下来了,婶子和你二嫂她们也都是措手不及。”林翰飞说着,也不禁担忧起来。“本来我只想着让他离太子越远越好,如今听你说了这话,我又不放心了。” 林翰飞是真的忧心了。即便妹妹的梦是真的,衡亲王能大胜而归,但,一将功成万骨枯,底下人究竟会如何,就说不准了。好在,鹏飞并非以军中职务去的北域,而是衡亲王的贴身随从。 却不知,林乐容担心的正是这个! 她最怕的,不是二哥亲赴战场,而是他跟那个衡亲王走的太近。要真有什么不妥不雅之事,婶子和二嫂她们还不哭死过去! 林乐容见哥哥脸上露出忧郁之色,想着这一去要半年之久,也不能让哥哥日夜悬心,只好讲些宽慰的话。说即便情形再坏,也不会比跟着太子南行更坏! 林翰飞此时的确后悔了,断不该过于相信妹妹的梦,而将二弟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可既然这事已成定局,也只能听天由命。 送走了哥哥,林乐容见已近晌午,沈羿风定然不在府内,而她要让二哥在这半年中平安度过,必须得想点儿办法才行。 那个南宫宇,平日行事就不按常理出牌,今日别人虽会到军中准备,他却未必。不是在衡王府,便是又到哪里去游荡了。 虽哥哥说二哥已经去了军中,但二哥并非将士,而是南宫宇随身侍卫,若南宫宇真对二哥生出了点儿想头,或是一见钟情什么的,应该会把他带在身边。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二哥,郑重地提醒他一下。 一个连他自己的弟弟都会下意识地去躲开的人,二哥要跟他在一起呆上半年,若一点儿避讳都没有,那是相当可怕的。 林乐容立刻叫来了初秋和藕心。 “初秋,你去回夫人,就说二公子忽然被调派北域,即刻去军中,我这就回娘家相送,不能亲自过去回她,请她见谅。”又吩咐藕心。“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出府。” 藕心见林乐容是在大公子走后才要出府,心里已经十分明白,忙答应着,帮林乐容换了衣服,又叫小丫头去吩咐备车,主仆二人急匆匆出了门。 “小姐,咱们是要去如意布庄吗?”藕心悄悄地问。 “恩!”林乐容给了藕心一个赞赏的眼神儿。“越发聪明了!” 藕心大乐,虽不知小姐又要做什么,但能跟小姐出府,对她来说,就是件很开心的事。至于上一次的惊吓,早被她抛在了脑后。 “辛苦你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到得门外,藕心见那赶车的是个生面孔,立刻上前,拿了一块碎银子给他。 “小的叫阿德,给少夫人请安。”阿德说话时,脸涨的通红,有些局促不安,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林乐容对藕心点了点头。 是出了门,她才发觉自己急躁了些,但想到既然这事是沈羿风经手的,却连一丝消息也没透露给她,即便她让他想办法,也未必能成。 何况,少见他一次,也少让心底的恨意再烧灼自己一次!且他晌午也不一定回府。 藕心会意,知道小姐觉得这阿德也算可信之人,立刻笑看着阿德。 “阿德,今日少夫人的二哥要出征,如今已经不在家里,为怕夫人担心,少夫人才说是回林府,其实是要到别处见他,你可要替我们保密!” “少夫人放心。”阿德对上藕心笑眯眯的目光,脸更红了。“这位姐姐放心。只是这……” “少夫人赏你的,拿着吧!”藕心说着,又对阿德说了去处,扶林乐容上车。 林乐容依然觉得心突突地跳着。她的决定的确是仓促了些,但事出紧急,恐怕等她想到更周全的办法,二哥已经随南宫宇出征了。即便是通书信,也不知要多久才到。 且此时的南宫宇,虽行事与众不同了些,但那些话,要等到南宫宇得胜归来后,拒绝了皇上赏赐的人,而府内唯一的王妃又一直不见有孕,才会慢慢传开来。 总不能现在就直接告诉哥哥,再让哥哥想办法告知二哥,说南宫宇是个危险人物,其实是喜欢男人的吧! 她可不想做这传言的始作俑者! 036.徐七公子 如意布庄的伙计见林乐容和藕心进来,只是稍微露出了一点诧异之色,便面无表情地带二人到了后院。 因无人在外面守着,林乐容也不用藕心服侍,两个人交替着换了装束,就往外走。 伙计也只是抬眼看了她们一下,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等在外面的阿德,见林乐容二人出来,险些惊掉了下巴。又听林乐容说了接下来的去处,更是惊讶不已,却什么都没问,也没说。 “小姐,二公子真的会去衡王府吗?”路上,藕心问道。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小姐的心思,有时候还是猜不透。 林乐容不说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在南宫宇那里,更不清楚南宫宇是否在王府,但即便不在,也应该能从衡王府打探出点儿消息。 衡王府坐落于京城的西北角,是所有皇子的府邸中,离皇宫最远的。 到了地方,林乐容吩咐阿德到一家客栈对过等着。 “我办完了事,自会来寻你,不必急着过来。”林乐容道。 阿德答应着驾车离开,依然是不多言不多语。 林乐容仰头,看了看衡王府巍峨的大门,举步上了台阶。 藕心只轻叩了门环两三下,便有人敞开大门出来。 林乐容看着来人,不禁偷偷笑了一下。这衡王府,连个看门的下人都这么好看。 “请问,二位是……”那人见林乐容两个并非熟人,楞了一下。 “在下姓徐,是衡亲王殿下的故交。”林乐容不待藕心说话,便抢先开口。“你只要跟王爷说,徐七公子来访,他自然知道。” 那人见林乐容说的笃定,竟没有丝毫的怀疑,说了句“徐公子稍等”,便虚掩上大门,前去禀告。 “小……姐,那我叫什么呀?”藕心悄声问。 “小武好了。”林乐容随口说道。 藕心抿了抿嘴,显然对这个临时的名字并没什么好感。不过,最近小姐虽变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从前活泼可亲的模样,比如现在。 只是,小姐临时编的一个什么“徐七公子”,衡亲王会让她们进去吗? 藕心正忐忑着,那人已经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徐公子请!” 藕心略带惊奇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觉得一头雾水。“徐七公子”究竟是谁啊?竟然这么痛快就成了衡亲王的座上宾! 却不知,林乐容是算准南宫宇行事独特,又自恃武功高强,不认识的自称故交,当然要放进去一瞧究竟。 林乐容不慌不忙地带着藕心,跟着南宫宇的家人走。 虽每走一段路,就要换一个人带着她们往里面进,但南宫宇的府里,可真是没有丑男啊!一个个长得,让她这个女人都微微嫉妒,且脸上都带着十分柔和的笑,只是看看,心里就舒服。 “哈哈!本王还当是谁,原来还真是来了故人!”南宫宇毫无王爷的架子,已经等在门口,见到林乐容,立刻哈哈大笑。“七公子请进。今日本王府里,还真是热闹!” 林乐容一进会客厅,便明白了南宫宇所说的热闹,究竟是何意。 不仅她想见的二哥,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连她不想见的沈羿风也在,正用他一贯的温和从容却难掩痞气的姿态,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见林乐容进来,林鹏飞微微张开了嘴,沈羿风也怔了一下,但随即便笑了。 “这位徐七公子,可是靖西侯徐府的七表弟?在下那日竟然没有认出来!失敬!失敬!”沈羿风嘴上说着失敬,人却依旧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嘴角,不知不觉又挑起了想看热闹的微笑。 林鹏飞放下茶杯,以手扶额,双唇紧紧抿着,也不看林乐容,憋笑憋的十分难受。 他有一个妹妹冒充徐府的“七公子”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一个妹夫,戏演的跟真的一样。 殊不知,衡亲王只要有心,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徐府两房统共只有六位公子,哪来的“徐七公子”一说。 “小弟一直体弱,久不出门,那日也没认出姐夫来,还望姐夫见谅。”林乐容煞有介事地说,又转向林鹏飞,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二表哥也在?” 沈羿风也转向林鹏飞,发觉林鹏飞若是再不笑出来,恐怕会憋出内伤,只好站起身来,假意迎林乐容坐下,将林鹏飞挡在身后。 林鹏飞脸上的笑容立刻展开,随即便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假意呛到,“咳咳咳咳”地咳个不停。 “原来是靖西侯府的七公子!”南宫宇满脸的恍然状,斜斜地倚在座位上,模样颇为妖娆。“那日是羿风的不对了,本王不认识七公子,羿风竟然也没认出来。” “这位表弟自幼体弱,一直不肯出门。”沈羿风瞥了一眼林乐容,顺着她的话说。“我跟他并不相熟。” “我跟二表哥倒是非常熟悉。”林乐容见二哥终于咳嗽完了,含笑说道。“从小就对二表哥万分敬仰。今日忽然听兄长们提起,二表哥要跟衡亲王出征,一时挂念之情难以抑制,特来寻二表哥的,还望王爷恕在下多有打扰。” “咳咳咳咳!”林鹏飞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实在搞不懂,自家妹妹这是闹的哪一出。 “无妨!本王就喜欢七公子这样率性而为的。最讨厌那些中规中矩的所谓大家子弟,迂腐的让人看着就头疼。”南宫宇说着,终于坐直了身子,用眼角瞄了一下林鹏飞。“如何?要不要本王和沈公子回避?” “王爷说笑……” “王爷和姐夫请便!”林鹏飞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乐容已经站起来,自顾自地走到林鹏飞身边。“我有话要跟单独跟二表哥说。” 林鹏飞惊讶地看着林乐容。 自家妹妹娇憨任性、天真无忌,他倒是不奇怪,但也只限于内宅之中。如今日一般女扮男装到衡王府来,且又当着衡亲王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却不是她平日的做派。 殊不知此刻的林乐容,可是正在投其所好,顺着南宫宇的脾气行事。 “好!好!”南宫宇笑得更加开心,也站起身来,用手撩了一下挡在额前的头发。“羿风,咱们两个碍事了,还不随我到旁厅去坐着?” 沈羿风瞧了瞧林乐容,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说话,痛快地跟南宫宇携手一起走出门去。 林乐容也不起身,只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原本就存在心里的那丝不太对劲的感觉,更多了! 为保护家人的大计,她可不能让沈羿风跟南宫宇走的太近。 ——————————偶是萌萌哒的分割线—————————— 新书需要呵护,喜欢的妹纸们,动手收藏个呗!另外欢迎大家帮忙捉虫。么么! 037.真真假假 林乐容对藕心使了个眼色,藕心马上就明白,本来就在门边上站着,便往外又挪了挪。 “乐容,你也太胡闹了!竟然跑到衡王府来。”林鹏飞低声道,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依然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我不是想见二哥嘛!”林乐容微微翘起嘴来。“听哥哥说你已到军中去了,急的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倒是聪明!怎么会想到我在衡王府?”林鹏飞又问,见林乐容满脸担忧之色,不禁又笑了。“别担心!你二哥我本领高强,定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林乐容白了林鹏飞一眼,对他的自吹自擂不予理睬,轻轻咬了下嘴唇。“二哥,此番前去北域,你虽是衡亲王的侍卫,但无论有事无事,尽量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 “为何?我觉得衡亲王人很不错啊!”林鹏飞不解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双眉微蹙,虽不想让关于南宫宇的传言从她口里说出来,但如今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兜圈子。何况,二哥若根本不往那方面想,无论她怎么提醒暗示,都会无济于事。 林乐容附到林鹏飞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什么?”林鹏飞立刻叫了起来。 林乐容赶紧对他做了噤声的动作。 林鹏飞见状,倒是压低了声音,却依然忍不住想笑。 “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是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就算是传言,你小心着些,总比万一是真的,着了他的道强。”林乐容忙接道。如今已不可能让二哥完全相信她的话,但只要让他有所防范就好。 “行!二哥一定谨记妹妹的叮咛,绝对不会做出妹妹担心之事,好了吧!”林鹏飞宠溺地看着林乐容,想起她的话,依然忍俊不禁。 林乐容点头。 自家二哥虽是一副没正调的模样,语气却十分的郑重。她知道,几个哥哥弟弟从小就不会将她的任何话当做耳旁风,她的提醒,在关键时刻,定会起到作用。 “二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林乐容说着,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便叫藕心。“小武,咱们走!” 藕心点点头。 虽不知道小姐究竟跟二公子说了什么,但兄妹二人之间亲昵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了在定国公府的日子。二公子虽是小姐的堂兄,却因比大公子爱玩爱笑,小姐从小就愿意跟他亲近。 主仆二人刚刚走出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南宫宇。 “七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南宫宇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乐容。“看来,七公子是习惯了不告而别!” “王爷说哪里话!”林乐容目的达到,立刻不苟言笑起来,敛眉垂眸。“在下不过是想寻王爷,跟王爷告辞而已。” “哦?”南宫宇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浓,倏然俯身,贴到林乐容耳边。“是不是你二表哥不解风情,没给你好脸子,让你意兴阑珊了?没关系,还有本王!” 林乐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听了二哥的话,她还曾动摇过。觉得传闻也可能不过是传闻,南宫宇喜欢标新立异,故意做出某些样子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如今看来,前世所听到的传言不假,只是他还没在人前太过明显而已。 “哈哈!”南宫宇看着林乐容拘谨的样子,似乎非常开心,也往后退了一步,依然是满面笑容。“本王已经命人备下薄酒,七公子既然来给人送行,不妨在本王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 林乐容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睛却扫了一眼南宫宇身后,并没有看到沈羿风。也不知是离开了,还是故意躲到哪里,准备看她的笑话。 正犹疑间,林鹏飞已从屋内走出。 “王爷就不要为难徐七公子了,他从小没怎么出过府,没见过王爷的阵势,倒吓坏了他!”林鹏飞笑嘻嘻地说道。 到底还是二哥,关键时刻知道帮她解围,也不枉她为了他,冒昧进衡王府一回。 林乐容正要开口辞行,却见沈羿风不知从哪里闪身出来。 “七表弟别走啊!今日难得一聚,不如咱们就在王爷这里,借花献佛,也算是给王爷和你二表哥践行了。大家干脆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七表弟莫怕,有我呢!一定不会让你醉到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乐容暗暗咬牙,直觉沈羿风是故意的。平日家人相聚,她虽也能喝几杯,但一醉方休什么的,却从未有过。这个沈羿风,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羿风,别跟七表弟开玩笑。”林鹏飞不待别人开口,立刻抢先道。“我还要陪王爷到军中一趟,不如你现在就送七表弟回去,等王爷从北域得胜归来,大家再到王爷府里,一醉方休好了。” “也对!那我们就不打扰王爷和二哥了!”沈羿风说着,看向林乐容的目光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七表弟,咱们这就跟王爷告辞吧!” 林乐容根本不理沈羿风,若不是他忽然冒出来捣乱,她原本就是要走的! “在下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王爷见谅。”林乐容一本正经地说,对南宫宇深深一礼,绝对做到了南宫宇口里中规中矩的迂腐的模样。 一旁的林鹏飞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林乐容,慢慢地,双肩开始微微抖动。 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不然怎么会在临行前,还能看到妹妹抽疯!自从她嫁到沈家后,这种好事已经很久没有了。 “七公子不必客气!”南宫宇似笑非笑,看向沈羿风。“那就麻烦羿风替我送客了。” “王爷客气!”沈羿风也恢复了正儿八经的语气,只是嘴角眉梢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林乐容又对南宫宇拱拱手,算是告别,也不等沈羿风,径自带着藕心向前走去。 “七表弟最好等等我!”沈羿风也不恼,跟在林乐容身后,不厌其烦地啰嗦着。“想必七表弟进府的时候没记住路,王爷府内比较复杂,七表弟会迷路的……” 038.小露锋芒 二哥去了北域,林乐容的心里虽忐忑,却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让家人不至因二哥救过太子的缘故,跟太子过于亲密。至于以后的事,要等以后再说。 而二哥和南宫宇之间,她已经尽力而为,也只能顺其自然。 接下来的日子看似平静了许多。 沈羿风那日跟她一起回府,又跟往常一样,每隔几天便留在她那里,毫无怨言地睡在地上,闭口不提中秋夜之事,也从未说过她去衡王府之举如何不妥的话。 林乐容有些看不透沈羿风,很多时候,都觉得沈羿风跟她记忆中那个人,无法重合在一起。 也许她从不曾看透他,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林乐容自然也三缄其口。 过几日,因安紫南的弟弟安成的事,跟沈羿风商量了一回,把安成调到沈家在京城的当铺里面,去当了伙计。 林乐容的理由十分的简单。 “紫南服侍大爷这么久,虽无特别的好处,但也从不曾出错。何况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照应一下也是应当的,大爷以为如何?” 沈羿风见林乐容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仿佛那日到衡王府表演了那么一出的人,并不是她,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满口答应了林乐容。 “既然你这么好心,我当然也不能当那个恶人!”沈羿风半开玩笑地说。 林乐容敛眸不语。 在周清兰出月子的前一天,林乐容正式升了安紫南和赵映雪做姨娘。 这事,她也是提前与老夫人、刘夫人商议过的。 “她们两个也服侍大爷几年了,虽无所出,却也是跟大爷情意深重。升做姨娘,也不过是多几两月钱银子,再赏两个小丫头,费不了什么。对内对外说起来,好听也好看,也算是我为大爷尽一份心。”林乐容说的十分中肯。 “好!好!”老夫人听了林乐容这话,连连夸赞。“我原本觉得你年纪小,又跟羿风那孩子自小的情分,他屋里偏又人不算少,倒是难为了你。却不想你这么贤良,实在是个难得的!既这么说,就依你的主意。” 刘夫人听老夫人这样说,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背地里,却还是说了林乐容两句。 “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儿了。做姨娘和做姑娘可不是几两银子的事,那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万一将来谁生下一男半女,难免又会有其他的想头。到时候,要是你能压住也好,要是压不住,还不是给自己添气生。” “我明白母亲的心。”林乐容笑着安慰刘夫人。“只是有母亲给我做主,我又怕谁?辛姨娘倒是有两个儿子,她那想头也不是没有,还跟老夫人亲近,那又如何?凡事越不过一个礼字。就是大爷,他便有那个心,我若没什么错处,他也不敢真的宠妾灭妻。” “既然你想的这么长远,我也不担心了。”刘夫人听了林乐容的话,反倒乐了。“可别说什么宠妾灭妻的话,羿风他的心可是大部分在你身上,就是那个刘听荷,我看他虽常去,也不过就是那么个样儿!” 听刘夫人又提到刘听荷,林乐容只笑不语,时日一久,连她自己都觉得,已经不把刘听荷放在心上了。 只是这升赵、安二人做姨娘的日子,林乐容可是算好的。 因是喜事,林乐容又给两位新姨娘送去许多赏赐,除了料子、衣裳和屋里摆设的物件,还特意从娘家陪送的首饰里挑了两样,与了二人。 李氏那里,也格外又送了些东西。 连带着三人屋里的丫头,也都得了赏。 次日,李氏和安紫南、赵映雪自然要来林乐容这里,虽安紫南面上还是淡淡的,看向林乐容的目光,却跟平日有些许不同。 似带有赞叹之意,又似乎有话要讲。 林乐容也不多问,跟几个人说着些家常话,恍惚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周姨娘应该也快出月子了。我平日忙,也觉得忌讳,一直没去瞧瞧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林乐容笑道。 “是今日满月。”赵映雪立刻接口。“婢妾身子才好些,也不便到那地方,不曾去瞧过。” 李氏和安紫南都说不太清楚,且也没记住周清兰小产的日子。 “映雪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应该就是今日。”林乐容假意想了想,脸上露出个不太确定的笑。“我忙的竟忘了!” 说完,便吩咐藕心。 “随便派个谁去瞧瞧周姨娘,就说我正忙着,不得空去看她。让她好好养着,不必急着来请安。就是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也不必她过去了!” 藕心答应着,出去叫了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回了林乐容,又站到一旁。 “奶奶心善,总是肯体谅婢妾们。当初,也是这么叮咛婢妾的。”赵映雪轻声说道。 赵映雪脸上的笑容,一直柔和恭顺。若不是亲眼所见,林乐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赵映雪为自己所做的事,心里又是一阵温暖,刚要说话。安紫南却忽然开口。 “赵姨娘恐怕是记错了。”安紫南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却转瞬即逝。“奶奶会嘱咐赵姨娘好生调养,不必去老夫人和夫人那里的话,定然没有。” 林乐容闻言,瞧了安紫南一眼。 果然她想的不错,安紫南平日虽一副凡事与她无关的局外人模样,但眼睛和心思可不一般。也难怪前世,她能一直平安无事。 只是,却也一直郁郁寡欢,连如今日般脸上的笑容,都很少见到。 赵映雪好似没听出安紫南话里的意思,倒真的很仔细地想了片刻,又赧然一笑。 “安姨娘说的不错,果然没有这话。” “自然不会有。”安紫南恢复了她平淡无波的语气和表情,又做出与她无关,且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李氏茫然地瞧了安紫南一眼,又去看林乐容。见林乐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快之色,悄悄地端起方才藕心等送上的茶,喝了一口放下,刚要起身告辞,却听到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小姐,周姨娘来了!” 039.意料之中 小丫头的话音刚落,周清兰便扶着丫头的手,微微扬着下巴,走了进来。见李氏几个都在,眼神暗了暗,脸上却露出个嘲讽的笑。 她以前倒真是小瞧了这位少夫人,这么会收买人心! “没想到奶奶这里这么多人。婢妾这些日子倒真是闷坏了,正好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周清兰说着,用眼睛斜睨了一下坐在两侧首位的李氏和安紫南。 李氏正低头喝茶,根本没看周清兰。 安紫南只是面无表情地瞧了一眼周清兰,并没有动。 赵映雪倒是动了一下,随即又想到,她坐的地方让给周清兰,似乎也没多大差别,遂又停了下来。 周清兰脸色一沉。 这几个人,即便是跟她一起升为姨娘的李氏,也不过是沈府的丫头,凭什么跟她相比? 再怎么说,她也是周家的小姐!如今竟然有人刚升了姨娘,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而那个少夫人,偏偏赶在她满月之前,将所有人都提为姨娘,明摆着就是想打她的脸! 但无人让座,她也不能站着,只好象征性地对林乐容服了服,脸上挂着薄怒,重重地坐在李氏旁边。 李氏轻跳了一下,忙放下茶杯,刚要起身,安紫南却轻咳了一声。 “李姐姐,你这几日看着又清减了,可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好?” 李氏见有人跟她说话,也不好再动,便笑了笑。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懒怠吃饭,身上也觉得懒懒的。” 听了李氏这话,林乐容的心动了动。 按前世的日子,这时候,李氏也该有身孕了。 这倒跟她没什么关系!反正今生,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怀上沈羿风的孩子,至于其他的人,有那个命,但生无妨! “初秋,派人去请大夫,或是下午,或是明日,过来给李姨娘瞧瞧。”林乐容吩咐道。 初秋答应着出去,林乐容方去看周清兰。 “刚派人去嘱咐你,不想你竟这就来了。就是想尽礼数,也不差这么几天,还应该好生调养才是。”林乐容含笑道,假意没看到周清兰气哼哼的神情。 “婢妾是劳碌的命,不比众位姐妹,是享福的人。”周清兰大模大样地拿起茶杯,也不喝,只是看着。“奶奶的人去的晚了,婢妾刚刚见过老夫人。老夫人说婢妾曾料理过婚丧大事,嘱咐婢妾,一定要帮奶奶好好打理二爷的婚事呢!” 说着,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周姨娘有这个心,自然很好。”林乐容笑道,又去看李氏等人。“我本就进府晚,又才学着当家,依我看,几位姨娘也都是有主意的,不如每天都过来坐坐,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告诉我。” “奶奶说的是。”李氏见林乐容目光停在她脸上,只好低声接口。“婢妾虽未管过家事,说不上什么话,也做不了奶奶的左膀右臂,但有什么想法,定会说给奶奶听,请奶奶裁度。” “依婢妾看,这件事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位二少夫人是周姨娘嫡亲的姐姐,即便周姨娘想不到,奶奶看周姨娘服侍大爷这么多年,又替奶奶帮夫人尽心地打理后宅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也定会料理的十分周全。”赵映雪道。 赵映雪不似方才一直低眉顺眼的模样,语气竟然有些尖刻,倒让林乐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可不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也好!有映雪稀里糊涂地帮着说话,这出戏会更有趣。 “婢妾卑微,没那个命,想必迎娶正房奶奶,定然是风风光光的才好。”安紫南不咸不淡的,只说了这么一句。 但就这一句,却又让周清兰变了脸色。 林乐容不动声色,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安姨娘这话说的,倒是妄自菲薄了。奶奶不仅升了你为姨娘,又给安成换了地方,可见是看重你。那卑微不卑微的话,就别成日家放在口里了,省得冷了奶奶的心!”周清兰几乎每一句话都拉长了语调,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周姨娘说的是。不过要说看重,还是周姨娘在这府里更胜一筹。老夫人那里自不必说,等二少夫人进了府,周姨娘是二少夫人的妹妹,自然也会格外高看一眼。”安紫南也不动气,脸上依然是淡淡的。 周清兰本来听赵映雪提到嫡姐,心里就不太舒服,如今见安紫南又提,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正要说话,安紫南却站起身来。 “奶奶,婢妾忽然有些不适,先告退了。奶奶若喜欢,婢妾必定每日来给奶奶请安,有什么话,也定然不会欺瞒奶奶!” “可觉着怎么样?”林乐容明知安紫南是不想再跟周清兰说话,故意请辞,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不然等大夫到了,也给你一并瞧瞧。” “多谢奶奶!那倒不必。”安紫南对林乐容服了服,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起病来,我那日恍惚听安成说,周姨娘那里有个叫巧霞的丫头,似乎病了,不知道周姨娘可知道?” 林乐容正要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听到安紫南的话,手不自觉地停了一下。 上一世,她一心只想着和沈羿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沈羿风的这几个人,从来没有特别的关注,就是后来也升了安紫南和赵映雪为姨娘,也是老夫人提出来的。 更不曾对自己和初夏的落水起过什么疑心。 想必,安紫南即便知道了什么,见她并没有追查的心思,为不得罪当时风头正盛的周清兰,也只能放在心里。 但如今,她不仅一直在清查此事,还不时若有若无地提醒安紫南。安紫南是个玲珑剔透的,当然不会瞧不出来。 只要这事与安紫南无关,却又明白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但凡有些气性,就会恨透了那个嫁祸给她的人。 那个人,即便不是有心,此刻也是有心了! 不想,周清兰听了安紫南这话,并不惊心,反倒无所谓地笑了笑。 “此事我已知道!巧霞那丫头,也是人大心大了,等我回过老夫人和夫人,改天挑个好人家,打发了她了事。” 见安紫南动了动嘴唇,还要说什么,林乐容立刻做出疲倦的模样。 “你们且都退下吧!此刻我也有些乏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安紫南对林乐容服了服,也不等其他人,率先离去。 林乐容看着众人相继离开,露出个深思的微笑。 周清兰当然不会那么傻,承认那事是她主使。 她也无需她承认什么! 周清兰毕竟是老夫人的侄孙女,老夫人难免偏袒。沈羿风又忙着外面的事,定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何况,她又没什么大碍! 她当然也不会那么傻,用这个来拿周清兰的错!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040.弄巧成拙 林乐容虽算着,有安紫南这么一试,周清兰必定会做些什么,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下午,林乐容闲来无事,便出了门,正要往刘夫人那里去,却看到老夫人的丫头喜鹊迎面而来。 “少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有劳喜鹊姐姐。”林乐容客气地笑道。“不知老夫人叫我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要紧的事倒没有,不过是周姨娘……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喜鹊话说到一半,便不肯说了。 常年跟在老夫人身边,喜鹊早就学会了看人眼色。 虽知道这位少夫人,比以前周姨娘管事的时候更得人心,但不管怎么说,周姨娘都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否则,这么点子小事,老夫人怎么会又叫夫人又叫少夫人的。 听是周清兰的事,林乐容隐隐猜到了什么。待到了老夫人处,才知道刘夫人也在。 而周清兰正眼睛红红地坐在那里,似乎有无限委屈的模样。 见林乐容来了,周清兰勉强站起身来,给林乐容服了服。 “周姨娘且坐着吧!”林乐容待周清兰见礼完毕,方笑着开口。“你刚出了月子,这是怎么了?可不敢多掉眼泪,对眼睛不好。” “还能有什么事!” 老夫人虽叫了刘夫人和林乐容来,看向周清兰的目光,却带着些许不满。 “不过是周姨娘觉得她的丫头巧霞大了,想给配个人。本来她是替那丫头相中了孟岩,不想老孟家的说,孟岩已经定下初秋了。我叫你们来,只是问问这事可是真的,若真便罢了,若是老孟家的借故推脱,我便不饶她!” “母亲这倒是错怪了老孟家的。”刘夫人立刻陪笑道。“这事,老孟家的原本是求到我头上,我跟乐容一起商议的。也才刚定下来不久。不过觉得是下人的小事,也没回老太太。” 周清兰听刘夫人这话,也顾不得扮委屈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想说话,却觉得噎得难受。 原本在林乐容和老孟家的那里都受了气,想到老夫人这里撒个娇。不想先被老夫人训了一顿,说这本是小事,用不着惊动那么多人。她好不容易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老孟家的不是,方才打动老夫人,叫了刘夫人和林乐容过来。 却不料刘夫人一开口,就直指她不够懂事。 这下人的小事,还值得她来老夫人这里来哭一场? 看来,她是弄巧成拙了!事情没成不说,反倒打了她自己的脸! 老夫人听了刘夫人的话,微微点头。又去看周清兰。 “你也别哭了!既然有这事,便不是老孟家的故意难为你,也不用委屈的什么似的。原本以为你也是个经过事的,不想自从没了孩子,竟变的比先前娇气了!” “老夫人也别怪周姨娘,她凡事做主惯了,这才不管府里的事,偏又遇上这样的挫折,难免会受不住。”林乐容笑着劝过老夫人,又去看周清兰。“只是周姨娘也太急了些。上午你说了这事,我原本想着得空去找夫人商量,不想你竟然自己叫了人过去!” 周清兰闻言,脸上更挂不住了。 她明白林乐容的意思,是在说她已不是那个帮着打理内宅的她了,虽是她自己的丫头,但这婚配的事,也轮不到她做主。 更可恨的是,林乐容明明是在讥讽她,却笑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偏偏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她又不能跟林乐容明着对付,不由得咬牙暗恨。 “既如此,你且先回去歇着,也别为丫头们的事操心了。这事就交给夫人和少夫人,她们自会给巧霞寻个好人家。”老夫人听了林乐容的话,虽微微蹙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打发周清兰。 “是。”周清兰只得站起身来,给老夫人和刘夫人、林乐容微微施礼,转身慢慢离去。 林乐容也不看周清兰,又跟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与刘夫人商量起沈羿铭亲事上的安排。 “周姨娘倒是办过婚丧大事,我原本是想叫她帮着出些主意的!那样我就不必事事都来请教母亲,倒能让母亲好好歇歇。”林乐容跟刘夫人说了半天话,忽而想起了什么,含笑说道。 “她刚失了孩子,心情还没顺过来,不适合办这个!”刘夫人立刻接口。“少不得你多受些累,忙碌一阵子。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多说几句话。” “母亲说的是。”林乐容笑道。“那就让母亲劳累了!” 老夫人原本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如今听林乐容和刘夫人说起这个,不由得仔细瞧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假意没看到老夫人投向她的目光,继续跟刘夫人说了会子话,便起身告辞。 回来的路上,林乐容慢慢地走着,心中冷笑。 那个周清兰,显然是听了安紫南的话,有些急了,才会想到拆开巧霞和安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看上了孟岩。 许是前世也有这么一说,想那老孟家的见周清兰正得势,巴不得如此,不过被孟岩拒绝了而已。 那时候的她,是不关心这类事的,周清兰也不会跟她说,她自然不知道。 也难怪后来老孟家的看初秋百般不顺眼,只无奈孟岩主意已定,谁也无可奈何! 林乐容本想着,等沈羿铭的亲事完了,再将初秋风风光光地嫁给孟岩,如今看来,还是早些将这事办了才好。 反正初秋有家人,也不会从沈府里走,倒也碍不着沈羿铭的事。 林乐容正一行走着,一行想着心事,却见有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莲心,你跑什么?难道后面有鬼要抓你?”藕心也看到了莲心,立刻笑着打趣。 莲心只瞪了藕心一眼,倒是没跟藕心回嘴。 “小姐,前面的人回说,有位瑞王爷来访。偏偏大爷、二爷、三爷都不在,他们说是请奶奶的示下!” 林乐容倒一时有些懵住,顿了一下,方才想起来。 瑞王爷,应该就是原本早该在战场上殉国的四皇子,曾经在林府后花园里救过她一次的南宫寁。 只是,他来做什么? 041.不请自来 林乐容越发放慢了脚步,心下暗暗思忖。 当今圣上共有七子。除了夭折的六皇子和殉国的四皇子,其他五位皇子中,二皇子和太子交好,七皇子则更支持五皇子。 五皇子登基后不久,二皇子便被寻了个错处,发配到荒凉之地。 太子就更不用说,在当今皇上还在世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 七皇子南宫宏,一直是五皇子的左膀右臂。且也是狠辣之人。 三皇子南宫宇,彼时并不在京城,而是逍遥自在地游山玩水处去了,偶尔还会有闲言碎语不小心传回来,无非是衡亲王又在哪里看上了谁家公子之类的。 诚然,南宫宇之所以能够明哲保身,除了不喜朝政不务正业之外,也有南宫宏的缘故。虽说皇家手足之情淡薄,但毕竟,南宫宏和南宫宇是同母所生。 而四皇子南宫寁,此刻早就该在战场上阵亡! 林乐容实在不知道,这个今生莫名出现的四皇子,究竟是哪一边的。抑或,也是个不管闲事的闲散王爷? 不管怎么说,在没有泾渭分明之前,她暂时不能得罪这位四皇子,至少,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请瑞王爷到前面明厅,好生侍候着。”林乐容吩咐道。“藕心,这事你去办,顺便派个人出去,寻大爷回来。” “是。”藕心答应着离去,并未问林乐容,应该派谁,到哪里去寻沈羿风。 林乐容微微一笑,藕心如今越发长进了,虽有时还是唠叨了些,但大多数时候,都能懂她的意思。 带着莲心回到自己屋里,林冷便吩咐初秋给她换衣裳。 于大梁礼节,男客来拜访,女子虽无需特别避讳,但只要府里有男子在,而对方又没有特别要拜会家中的长辈,女子一般都是不会客的。 但,如今南宫寁不请自来,若时候多了,沈羿风几个还不回来,她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说起来,这位瑞王爷行事也够奇怪,好端端的,不提前打个招呼,便跑到人家家里来! 难不成也跟她那日似的,情况紧急? 还是这位瑞王爷,也跟南宫宇一样,行事不按常理出牌? 想起林府后花园里白衣翩翩的男子,一举一动都透着忧郁和优雅,跟南宫宇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林乐容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更愿意相信,南宫寁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换好了衣裳,林乐容并不急着出去,而是慢慢地喝着茶,等藕心回来。 “奴婢已让阿德去寻大爷。”须臾,藕心便忙忙地赶了回来,立刻来回道。“三爷刚回来了,正在陪客。” “那就好!”林乐容放下心来。这样,她就不用自己出去了。 “把这身衣裳给我换下来吧!头发也梳个家常简单的。这样束缚着,还真是难受。”林乐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藕心和初秋抿嘴相视一笑。这时候的小姐,又有她原本娇憨的模样了。 换回了随常衣服的林乐容,觉得浑身舒展。她一向不太喜欢那种见客的正式的装扮,从前在娘家,她也从不曾穿过那种繁琐的衣裳。 而前一世,沈府这些会客出门的事,都是周清兰在打理。 当时,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乐得清闲,殊不知,更高兴的人,是那个周清兰。 林乐容歪了会子,又想起了什么,便吩咐莲心跟她出门。 藕心这一天一直在她身边,想也累了。再者,初秋就要嫁人,她也该让莲心也历练历练。不然,只是满府里打听些事,却不会看人眼色,恐怕将来会吃亏。 莲心本就不喜欢在屋子里闷着,听小姐叫她,自是高兴,三步两步跟上林乐容,一直笑嘻嘻的。 出了院子,林乐容信步便往荷花池走去。 莲心不知小姐要做什么,只好紧紧地跟着,神情却庄重起来。 自从去了初夏,这荷花池在沈府丫头们心里,已然成了一个不祥的地方,很少有人再会闲来无事,坐在某块石头上歇息。 见林乐容还继续往前走,似乎要到那些石头上去,莲心有些着急。 “小姐,还是别往前去了。这时候的荷花也大多残了,远远地瞧着就好。” 林乐容自是明白莲心担心什么,也不回头。 “你且远远地站着,我过去瞧瞧。” “那怎么行!”莲心更急了。“奴婢一定要跟小姐在一起,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林乐容笑了笑,这丫头竟然也知道忌讳,不好的话不肯说出来。看来,她人虽八卦了一些,但也不算是太毫无顾忌。 因散落在池子边的石头有些凹凸不平,林乐容不自觉地扶住了莲心的手。 她虽一直说,初夏是为救她落水的,那不过是为了多给初夏家人些善后的银子。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脚下一滑,根本没有先后。 林乐容咬了一下嘴唇,那日的情形又在脑海中闪过。 似乎她刚刚落水,沈羿风就紧跟着跳入水中。而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看到沈羿风的影子。 难不成,当时的沈羿风,正跟别人在池边散步,早就看到了她,不过是没有出声,躲着她而已! 而这满府里的女人,能有那个雅兴跟沈羿风一起赏荷的,除了刘听荷,还会有谁? 也亏得前世,她什么都不去多想,还因这事,对沈羿风更加死心塌地! “小姐,那边好像有人!”莲心一边战战兢兢地跟林乐容走着,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 林乐容本来只顾着看脚下的路,没料到还会有人跟她一样,也来这里。 这带着丝丝凉意的天,是不适合来赏荷的,尤其是池子里的荷叶,已大半枯萎。 而她,之所以会来,不过是想给某人带来些紧迫感,让人觉得,她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而已。 难道是刘听荷? 留得枯荷听雨声!这荷花池,哪里是为了她和沈羿风大婚修的?分明是为刘听荷修的! 林乐容自嘲地笑了一下,冷冷抬眸,却对上沈羿晨单纯的笑脸。 “长嫂!”沈羿晨也看到了林乐容,立刻开心地叫道。 而他身旁,衣袂飘飘地站在那里的,正是那位不请自来的瑞王爷——南宫寁。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042.大不一样 林乐容跟南宫寁一照面,心里便“咯噔”一下。眼前的人分明只是第二次相见,可那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硬是挥之不去。 南宫寁此刻也用既迷茫又带着些研判的目光,看着林乐容。 他虽失去了记忆,但记不住的只是受伤之前的事,这位沈府的大少夫人,定国公的掌上明珠,他还是记得的。 上一次,她从假山上掉下来,虽是家里宴客,穿着却十分随意,以至于他一时之间,还以为她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而这一回,她虽也是一身家常衣裳,却能看出来是少妇的装扮,人也跟那次大不一样。多了几分矜持,却少了些率真,看人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寒意。 南宫寁忽然觉得心里闷的难受,头也微微疼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王爷,你怎么样?”沈羿晨忙扶住南宫寁。 “无妨,只是忽然头疼。老毛病了!”南宫寁轻轻地说,脸色虽微微发白,却勉强挤出个微笑,看起来仿佛怕给别人惹麻烦的孩子。 林乐容的心抽了抽,方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客人打招呼,忙微微屈膝。 “王爷有礼!” “大少夫人有礼。”南宫寁忙还礼,却只是瞄了林乐容一眼,便转开头去。 “长嫂,王爷要去看望老夫人,我们是路过这里,顺便瞧瞧。”沈羿晨对林乐容笑道。见林乐容的脸色也不好,忙又说。“天渐渐冷了,长嫂就别总是到水边上来了。” 林乐容微微点头,知道心思简单的沈羿晨,绝对不会多想什么。至多会认为,她是想初夏了,才会跑到荷花池来。 “王爷请便。”林乐容压下心底不舒服的感觉,露出得体的笑容。 “打扰了!”南宫寁说着,也不看林乐容,便率先匆匆离开,好像有什么在他身后追赶,吓到了他似的。 沈羿晨对林乐容笑笑,赶紧跟上南宫寁。 林乐容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恍惚了片刻,觉得心跳的异常厉害。 “小姐,你还好吧?”莲心倒也算善于察言观色,忙问道。 “没事,咱们回去吧!”林乐容没了继续在池边呆着的兴致。 何况,她此刻的行踪,怕是早就传到她想传到的人的耳朵里,也不必多留了。 见林乐容脸色不太好,藕心和初秋忙一个给林乐容端来热茶,另一个将莲心拉到一旁去询问。听说林乐容又去了荷花池边,初秋的脸色暗了暗,却没有说话。她知道,小姐一定是想初夏了! 林乐容手捧着茶杯,方发觉自己的双手都是冰冷的。如今天气虽比前段日子凉了些,却也不至于冷到这种地步。 只有在最初面对恨到咬牙的沈羿风时,她才会这样! 喝了几口热茶,林乐容觉得好多了,便吩咐初秋拿个靠背过来,歪在那里沉思。 初秋几个深知小姐心情不好,连走路都悄声无息的,生怕惊扰了林乐容。 “大爷回来过没有?”过了好一会子,林乐容方才开口,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初秋和藕心对视。她们两个,似乎很久没听到自家小姐主动问起大爷了。虽瞧不出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妥,但跟小姐以往的行径,可是大不一样。 林乐容并没有忽视初秋两个的对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大爷此刻应该在老夫人那里。藕心,你过去悄悄问一句,晚间要不要留那位瑞王爷在府里用膳?好让厨房里早备下。” “是。”藕心答应着,刚打起帘子,忙往后退了一步。“大爷。” “不必准备,王爷已经走了。” 沈羿风笑嘻嘻地走进来,看林乐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到了跟前,很自然地伸过手去,想撩一下林乐容耳边的发丝。 林乐容忙一躲,那手正碰触到她脸上,不由得瞪视着沈羿风。 初秋送上茶来,悄悄地拉了一下藕心,二人双双退下。 沈羿风笑笑,不跟林乐容再说话,自顾自地坐下来,也不喝茶,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那位瑞王爷,因何事而来?”林乐容依然觉得心里不安,忍不住问道。 “也没有什么事。不过说在府内呆着无趣,忽然想过来瞧瞧。”沈羿风漫不经心地答道。 “似乎羿铭和羿晨两个,都跟瑞王爷很熟悉,许是来跟他们叙话的,顺便又去瞧了瞧老夫人和母亲。” “哦!”林乐容轻应了一声,却微微蹙眉。 沈羿晨跟谁熟悉,倒都没什么,反正以他的性子,不过是爱结交脾气相投的朋友。虽说那瑞王爷奇奇怪怪的,但沈羿晨随和,说不定也能跟他合得来。 但沈羿铭也跟南宫寁有往来,就不简单了。 别看沈羿铭一直跟沈羿风明争暗斗,但在攀高妄上方面,却跟沈羿风十分的相像。不过是沈羿风善于用微笑掩藏内心真实的想法,而沈羿铭,更喜欢将喜怒哀乐形于色而已。 “怎么,你也跟那位瑞王爷很熟?”沈羿风见林乐容一直蹙着双眉,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事情,不禁升起了好奇之心。 “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林乐容淡淡地回答,心却没来由地乱跳了几下。 沈羿风点点头,随即便又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看向林乐容的目光,也忽然闪亮起来。 “我还以为,你一高兴,也曾以徐七公子的身份,闯过瑞王府呢!” “那日不过是权宜之计。”林乐容简短地说,并不想跟沈羿风做过多的解释。 他若在意,也不会到今日才问,更不会是这看热闹般的表情! “还是被逼急了的夫人,比较可爱一些。”沈羿风想起那日的情形,笑得更开心了。“有些像你往日的模样。” 林乐容的脸色一沉。 她可没工夫跟沈羿风讨论她的可爱与否,也不喜欢看沈羿风若无其事的虚伪模样,好像他的内心深处,从来都不曾有过算计她,算计她家人的念头! 虽说是不得已与他周旋,可她的恨,却时时刻刻铭记在心头,从未忘却! 她更不会让他知道,他平日看到的她,才是真正被逼急了的样子! 043.李氏身边 给李氏请脉的大夫姓张,是在第二天上午来的府里。 这张大夫并非是沈府里常用的老人儿。林乐容记得,沈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出入沈府的是一位姓常的大夫,至于是何时换上这张大夫的,她还真不太清楚。 张大夫到时,林乐容正在跟吴妈妈说着话。便让丫头们直接将张大夫带到李氏那里,说她稍后便过去。 林乐容虽准吴妈妈不必每天都进来,但吴妈妈除非病了,却是日日必到。 大多数时候,林乐容都忙着,或是去了老夫人刘夫人那里,或是跟几位姨娘说着话,要不然就是去听人回话去了。 吴妈妈便跟林乐容身边的几位嬷嬷闲聊上两句,或是问问初秋藕心等小姐的情形,待林乐容无事了,总会把她叫进去,说几句话。 虽只是些家常,但只要看到小姐平平安安的,吴妈妈就放心了。 今日,林乐容吩咐小丫头,若吴妈妈来了,请她直接到屋子里等着。 吴妈妈情知小姐必是有事让她做,也隐隐猜出了几分。 林乐容一回来,也不跟吴妈妈拐弯抹角的,直接就让她想个法子,使那老孟家的,把孟岩和初秋的亲事给办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吴妈妈听说,当即就笑了。“那老孟家的自昨日周姨娘那么一说,早就有这个心。今天早早就跑来问过我。我只告诉她,什么时候趁夫人和少夫人得空,求她们定个日子就完了,也还更有体面。” “妈妈真真是个通透的人,这倒省了我的心了!”林乐容听吴妈妈如此说,立刻开心起来,又跟吴妈妈凑到一起,低声地说了几句。 吴妈妈点头,也不跟其他几个人多叙话,径自出了这屋子。 林乐容又问起张大夫,藕心回说张大夫还在李姨娘那里。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往李氏那边去。 李氏所住的地方叫月亭,名字虽不甚大气,却是沈羿风这边除了林乐容的院子,最大的一个院落,且离林乐容也最近。 张大夫正坐在外间屋子的桌子旁开方子,李氏则在东墙边椅子上歪着,整个人依旧恹恹的,也没见脸上添了喜色。 见林乐容进来,李氏忙站起来请安。 “奶奶!” “大少夫人。”张大夫也站起来拱手施礼。 “张大夫快请坐。”林乐容忙笑道,在李氏上首坐下来,李氏又亲自捧上茶。“瞧着可怎么样?” “回少夫人,李姨娘并无大碍,只需按此方调养几日,也就好了。”张大夫说着,将方子递给站在一旁的梧桐。 竟然,不是有了身孕? 林乐容微微有些诧异。 看来,这一世跟从前不同的地方,还不止一处。 虽她也想过,张大夫这几年常出入沈府,难保不是周清兰使出来的人,但上一世,李氏的孩子是保住的了。可见这时候,周清兰并未将胆小怕事的李氏放在眼里,暂时不会起别的心思。 因此,送走了张大夫,林乐容也没再寻人看那张方子,只是嘱咐李氏好好休息,若觉得乏,这几日不必过去请安。 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多谢奶奶关怀,婢妾无事。”李氏忙也站起来,只是笑起来有些虚弱。 “快坐下歇着。我以后说不定会常来,咱们又住的近,若是送来送去的,岂不显得外道?”林乐容见李氏要打帘子,忙半开玩笑地阻止她。“有些事,让丫头们做就好!” “那就……梧桐和柳桃,送送奶奶?”李氏迟疑地道。 林乐容暗暗摇头。这个李氏,连这么点子小事也没有自己的主见。 想来,她是觉得该自己相送,但听主母这么说了,又一时没了主意。 而柳桃是她常用的丫头,更亲近和看重一些,让柳桃送,也显得她对主母的在意,可梧桐又是主母给她的。因此,才犹豫着,将两个人都说了出来。 “就柳桃吧!”林乐容温和地笑了笑,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了,也会吓到李氏。“你本就身子不大好,总得随时留个贴身的人照顾。” “是!”柳桃不待李氏说话,便忙上前来,打帘子送林乐容。 林乐容假装欣赏月亭的景致,故意走的很慢。一行走,一行和柳桃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 “李姨娘最近的饮食睡眠,可都还好?” “回奶奶,姨娘她饮食倒还好,跟往日没什么两样。”柳桃声音清脆,语声简短,只听说话,便知是个行事利落的人。“只是她平日吃的也少,晚上又睡不好,也难怪看着没有力气。” 林乐容听柳桃的语气,不觉笑了一下。 “你和李姨娘,该是从小就认识?” “回奶奶,正是这样。”柳桃立刻接道。“奴婢虽比姨娘小三四岁,却是跟她从小就在一起。还有去了的柳橙,嫁人的杨絮,都是一起玩到大的。” 林乐容微微点头。 “既如此,有你照顾她,我就放心了。梧桐来的晚,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你要多费些心思。” “奶奶这话说的,服侍姨娘本是奴婢的本分。”柳桃说着,对林乐容服了服。“就是梧桐,不过是才来的时候稍有些木讷,如今可好多了。这不是姨娘也慢慢让她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儿了,上来的很快。还是奶奶会看人,梧桐人很随和,很好相处。” 林乐容听柳桃说的滴水不漏,语气中没有一丝对李氏的艳羡或是对梧桐的诋毁,不觉又笑了笑。 按说,有这样一个人在李氏身边,应该能给李氏不少劝慰和帮助,即便不说出来,也能长着眼色和心眼子。 但,在李氏出事的时候,这个柳桃,却没说一句对李氏有利的话。倒也没记得她做过什么落井下石的事,只是整个人都成了闷葫芦,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哭,哪里有今日伶俐的口齿! 044.初秋嫁人 不过两日,老孟家的便先去求了刘夫人,又来给林乐容请了安。说是找人给算了,孟岩成亲,最适宜用的日子是九月,想请少夫人开恩,允初秋早日嫁过去。 事情到了跟前,林乐容反而犹豫了。 只是她重新活过,在这沈府里要做的第一要紧事,便是初秋的归宿,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又怎能半途而废? 且有上一世比着,总比让初秋再跟了沈羿风强。 “说起来,我还真是舍不得初秋这么早嫁人。但总要有这么一天,何况又是夫人亲自说的,你们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既如此,我便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林乐容思忖了片刻,方才吐口。 “少夫人只管放心,我统共只有孟岩这么一个,定会拿初秋当亲生女儿待。”老孟家的笑的脸都开了花。 林乐容对老孟家的虽不那么放心,但有孟岩在,估计老孟家的也不能怎么样。 说了会子话,林乐容赏了老孟家的些东西,并许了她几日假,回去张罗娶亲的事。 打发走了老孟家的,林乐容竟觉得心里生出了些许失落,和对初秋的不舍。 上一世,初秋一直陪在她身边,最后不得已才出去的,她只顾着伤心难过,却没觉出这失落来。 因此,到了晚上,林乐容便让初秋进来睡在她外侧,不放心地叮咛了初秋许多。无非是跟孟岩好好相处,既要孝顺公婆,又不能太没有主见之类的。直说到自己都觉得啰嗦了,方才作罢。 次日,便派了个小丫头,跟着初秋一道回家准备。 “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回我。”林乐容叮咛小丫头。 初秋眼睛红红的,给林乐容磕了头,一步三回地去了。 孟岩和初秋的亲事,定在了九月二十这一天。 九月十九,林乐容特别抽了些工夫,到初秋家里去瞧了瞧。 初秋的父母,如今依然在林府做事。 见林乐容来了,初秋的母亲葛氏,喜的不知如何才好,忙把林乐容让到里屋上座坐了,摆果子上茶。又不自觉地,跟林乐容说起初秋小时候的事。 林乐容心中明白,女儿要嫁人了,当娘的虽高兴,却也是十分舍不得的,便听葛氏说了会子,方问起各方面的准备。 “日子虽仓促了些,但亲家母却事事都想的周到,也没有落下礼数,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葛氏听林乐容问起这个,倒是十分知足。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笑话似的,自己掌不住先笑了。 “说起来,亲家母还真是有趣。” “可怎么?”林乐容素知老孟家的为人,忙问道。 心里想着,若有什么不对,必定要将老孟家的叫去敲打敲打,总不能让初秋过去受气。 “有一次,亲家母跟我说起,他们家孟岩,其实很多人给提过亲事,既有小姐府里老夫人的丫头,也有其他的。每次,她都会问孟岩的想法。孟岩听了,只是不肯说话,她也就全回了。偏偏只到了初秋,孟岩听完,就将手边的茶递给她,说‘娘,你渴了吧,先喝口茶。’就这一句,她便认定了初秋做她的儿媳妇。”葛氏一行说着,一行抑制不住的笑。 林乐容听了葛氏的话,不禁也笑了。 老孟家的跟葛氏说这个,虽一半是夸耀,一半是卖好,却很符合孟岩平日不喜欢多言的性子。若是真的,可见孟岩早就对初秋有心。 而老孟家的虽行事霸道了些,但爱子之心,却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差。 既如此,她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又叫过初秋来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回府。 又过了四日,老孟家的带着初秋进来请安。 先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说身上不太舒服,就不见了,倒是赏了些东西。接着又去刘夫人那里,刘夫人嘱咐了几句,也赏了许多东西。 林乐容这里的赏赐自不必说,又比别人多了许多。 不过,林乐容最在意的,却是初秋的去处。 “我虽有心把初秋留在身边,但咱们府里,一直没这个规矩。年轻的媳妇们,是不能贴身服侍主子的,让她在外面做些别的,我又不忍,且还要轮番上夜。”林乐容慢慢地说着,似乎在考虑,该安排初秋去哪里。 “这个奴婢倒不挑剔,随小姐的安排。”初秋忙道。 “初秋说的不错,我们只听少夫人的。”老孟家的立刻随着说道。 林乐容略带惊奇地看了看初秋,又瞧了瞧对初秋笑着的老孟家的。 原本她以为,初秋虽比从前强了些,但在凡事喜欢掐尖要强的老孟家的跟前,也未必敢多言。却没料到,老孟家的竟是十分疼爱初秋的模样。 当然,新媳妇进门,婆婆新鲜几日,也是有的。还是看以后吧! “这几天我倒是想了又想,初秋性子和软,到别处去,虽是有脸面的,也无人敢欺负她,但毕竟不如自己家里的人好相处。” 林乐容说着,又看了看老孟家的。见她眼睛一亮,知是她已明白了自己安排,且也很满意,心里更加笃定。 老孟家的虽不是省油的灯,但人厉害和势利,却也未必都是短处,只要用的得当,短处也会变成长处。 “依我的意思,不如让初秋跟了你到厨房去,你们一家人,既相互有个照应,也定然会更尽心和细心。” “多谢少夫人!”老孟家的立时从小凳子上站起来,给林乐容行礼。 她管着厨房,因平日行事稍微苛刻了些,也引来了一些人的不满,如今初秋去了,正好多了臂膀,当然十分愿意。 “奴婢都听小姐的。”初秋也说。 “赶着,府里又该进新人了。”林乐容请老孟家的坐下,又继续说道。“咱们的二少夫人,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进了门,除了要请大夫继续开药养着,饮食上也要注意。这就要你们更精心了。” “少夫人真是个难得的大善人,人还没来,少夫人就这么着。那位二少夫人,也是个有福气的。”老孟家的忙笑着奉承。 林乐容微笑,这老孟家的果然会说话。 不过,她在意的,倒不是听人几句好话。 眼看着周清芷也快进门了,这好戏,要开演了! 045.日渐亲近 自得知刘夫人不许她插手沈羿铭的亲事后,周清兰便借口自己还不大好,再也不肯见林乐容。 林乐容也不理会。就是其他几个,她也没要她们每日必到,谁愿意来,就一起说说话。 李氏、安紫南和赵映雪,虽明白林乐容当时也就那么一说,未见得真让她们提自己的想法,却依然是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坐坐。 有时是三个人一起来,有时是两个人结伴,大多是自己来自己的。 其中走动最勤的,便是赵映雪。因来的多,跟林乐容之间也日渐亲近起来,不似以往那么拘束了。 “我看着李姨娘这几日精神好了很多,可见是大夫开的药管用。倒是你,脸色一直不好,要不,也找大夫来给瞧瞧?”林乐容因见赵映雪日渐憔悴,关心地问。 “多谢奶奶!”赵映雪浅浅一笑。“也不必瞧。不过是婢妾觉得那一个多月呆的身子都沉了,故意每顿少吃了些东西。” “那可不行!瘦了虽是穿衣裳好看,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林乐容正待再劝赵映雪几句,小丫头们来报,说周姨娘到了。 赵映雪听闻,便先笑了。 “周姨娘今日倒是难得闲着!” 林乐容自是明白赵映雪的话,却只笑不语,吩咐人请周清兰进来。 见周清兰穿戴周全,头上带着几枝金钗珠钏,亦是十分华丽,正不明白她这是想做什么,周清兰已对她微微行礼。 “婢妾来请奶奶的示下。因姐姐过几日就大婚,婢妾想回娘家去瞧瞧,住上一两天。虽姐姐是嫁到咱们府里,以后日日相见,但毕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周清兰说着,又加了一句。“本来我已经回过老夫人,但老夫人说,怎么也得跟奶奶说一声。” 林乐容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周清兰将老夫人挂在嘴边上,且已拾掇好了准备出门,才来回她。只是嘱咐她路上多加小心,礼物备齐全了,跟家人问好之类的。 “是!”周清兰说着,转身欲去,却又被林乐容叫住。 “周姨娘,巧霞的事,你可还替她相中了别的什么人?” 周清兰听林乐容郑重地叫她,不过是为了一个丫头,满心的不乐意,却不得不回过身来。 “既老夫人说,任凭夫人和奶奶做主,婢妾也没什么可说的。” 林乐容点头。 “巧雯在夫人那里,巧霞又病着,周姨娘若是觉得人不够使的,可要跟我说一声。你不说,我倒不好往你那里派人,怕不合你的心。” “多谢奶奶想着这事。婢妾还有一两个小丫头,虽不是从娘家带来,却是老夫人赏的,用着也十分得手,不必再劳烦奶奶给人了。”周清兰心中冷笑,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生硬回答。 “那就好!只是我怕委屈了你,白问一句。”林乐容笑容得体,语气温和,似乎根本没觉察出周清兰忍耐的语气,又看了一眼跟着周清兰的丫头。“你叫什么?” “回少夫人,奴婢巧珍。”小丫头忙给林乐容见礼。 周清兰“哼”了一声,巧珍的身子微微一震。 林乐容看着巧珍,又想起巧雯。 周清兰的丫头,一个个倒是不像周清兰,不仅看不出仗势欺人的架势来,反倒都胆子不是很大,显见得平日周清兰对她们多严厉。 “恩,看着倒是十分伶俐。”林乐容继续对周清兰咬牙挑眉的模样视而不见。“这次你跟周姨娘回去,要好生服侍。尤其是要常劝着你们姨娘,没事的时候,少往周家大小姐屋里去。不管怎么说,周大小姐也刚刚病愈,过几天又要行大礼,姐妹虽亲密,也要让她多休息。” 巧珍低着头,偷偷瞧了周清兰一眼,只对林乐容服了服,没敢吭声。 “好了!你也别站着了。快去吧!”林乐容这才转向周清兰,含笑说道。 周清兰听林乐容只吩咐巧珍,且一口一个不要打扰周大小姐,早就不是滋味,只不好发作。如今见林乐容让她走,只“恩”了一声,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眼看着周清兰带着巧珍离去,莲心忍不住了。 “小姐,周姨娘……” “莲心,你且去瞧瞧,荷心蕊心两个催水去,怎么还没回来。”藕心正在给林乐容换热茶,忙对莲心使了个眼色。 莲心缩了缩脖子,答应着去了。 “其实莲心说的也没错。周姨娘别的还好,就是对下人太严厉了些,脾气也急。这几年来,她帮夫人管着府里的时,虽也交下了几个人,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赵映雪笑着对林乐容说。 这几日,许是见林乐容对人格外和气,她在林乐容面前,也随意了一些。 别人倒还罢了,林乐容最不想的,就是赵映雪怕她。见赵映雪这样,不仅不往心里去,反而十分高兴。 藕心听了赵映雪这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了一眼林乐容的脸色,终究是没有说。 林乐容又将话转回原来的,让赵映雪好生保养自己,什么胖了瘦了的,都不重要。 “奶奶天生苗条,自然不觉得什么,哪里知道我们的烦恼。”赵映雪用手帕掩着嘴唇,笑着说道。 “还好!”林乐容眼角眉梢都是笑。“你终于会开玩笑了!可别像前些日子,低眉顺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了你气受。” “奶奶待人随和,自是好的。只是婢妾们也该谨遵规矩。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倒没什么,但大规矩可错不得。否则,奶奶如何服人?”赵映雪的眼睛本来稍微有些弯,此刻就更成了月牙儿。 两个人说笑了会子,又聊起沈羿铭的亲事。 “那位周大小姐,也不知是什么性子。”提起周清芷,赵映雪的眼睛忽然暗了暗。 “我从前倒是见过几次,很温柔和顺的性子。”林乐容说着,又打趣赵映雪。“反正不管她如何,又不用你到她跟前立规矩,你怕什么?” “奶奶惯会取笑婢妾。”赵映雪敛眸片刻,方抬起眼睛,笑看着林乐容。“婢妾跟二少夫人能有什么交集?不过是为奶奶着想,要是个好相处的,奶奶省心,我们也跟着高兴。” 林乐容闻言,心里一暖。果然是她认识的赵映雪! 046.新人进府 转眼便到了十月。 这几日,沈府里很是热闹。虽沈老爷去后,许多旧日同僚往来的少了,但几年来,沈羿风和沈羿铭也结交了不少人,前来贺喜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周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这几年也日渐起势。周清芷的嫁妆,虽不能跟定国公府相比,却也是备了一百零八台,既没有盖过定国公府,面子上也过得去。 因此,周清芷也是风风光光地进了沈府。 尤其是到了初三进门这一天,那迎亲和送亲的人,几乎从沈家连到了周家,满目都是喜庆的红色。几乎半个京城,都知道沈府的二公子迎娶周家的小姐。 林乐容清楚,即便没有这样的排场,只周清芷那身正红色的嫁衣,就足以让某人心里憋着气,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第二日,便是新娘子拜见家中长辈妯娌的日子。 林乐容早早地起床,端坐在铜镜前,由藕心和莲心的服侍着,细细的梳妆。 说起来,林乐容一直不喜欢这些繁琐的装扮,但这几日往来的客人多。今日倒是没有客了,却也算是周清芷的大日子,穿的太随常了,倒显得看轻了这位新人。 因林乐容不喜欢太浓艳的颜色,雪青、月白等又不太显喜庆,藕心便找来了一件丁香色云纹长裙,既娇柔又淡雅。 林乐容和老夫人、刘夫人说了会子话,周清芷便在沈羿铭的陪伴下,袅袅婷婷地到了。 仅就五官而言,周清芷并没有周清兰漂亮,也不知是从小身子就弱,还是这几年病病歪歪的,人也显得特别较弱。 不过一身水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却衬得她唇红齿白,很是受看。 林乐容见周清芷依礼给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敬了茶,来到自己跟前,忙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握住周清芷的手。 周清芷比林乐容还大几岁。前世,林乐容叫她“清芷姐姐”,但因沈羿铭跟沈羿风一直不对付,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也不多。 “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跟我就不必客气了。”林乐容笑着,口称妹妹。 如今,她可要摆正自己沈府长媳的位置。即便面对柔弱的周清芷,也不能例外。 周清芷抬眸,含羞带怯地看着林乐容,倒让林乐容觉得,她真的很小,还没有她年龄大。 “好了!你也累了,赶紧坐下吧!”老夫人见林乐容如此说,笑着接口,又欣慰地看了林乐容一眼。 周清芷告了座,沈羿晨、沈慕云又分别上前来见过二嫂,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沈羿铭和沈羿晨便先告辞。 林乐容自始至终没看沈羿铭。 上一世,她从未将沈羿铭在她成亲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明白沈羿铭一直不满周清芷的原因。但今生,有上回在假山后的一幕,她心里,对沈羿铭还是有些忌惮的。 幸好,她虽要利用沈羿铭,却更多的是需要周清芷。 “如今妹妹进了门,咱们府里也热闹了。平日二爷忙,妹妹若觉得无聊,便常来陪老夫人坐坐,或去母亲和我那里说说话。且你和周姨娘是姐妹,无事去她那里走走也好。可别闷着自己。”林乐容笑看着周清芷。 周清芷正温顺地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也不喝茶,听林乐容这么说,忙站起身来。 “是!” “快坐下。咱们是姐妹。妹妹以后可别这么拘束。”林乐容忙道。 “你长嫂说的是,以后你无事,就在府里四处走走。别跟在家里似的,总喜欢闷在屋子里,对你的身子也不好。”老夫人看着周清芷时,眉眼里都是慈爱。 “咱们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太拘谨。”刘夫人也道。对这位新二夫人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不如周清兰明艳,但比周清兰知礼。 “是!”周清芷声音虽低,口齿却清晰。“多谢老夫人、母亲,还有长嫂的照拂。” “都是一家人,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刘夫人温和地说,又看了一眼林乐容。“你这二妹妹身子弱,改天,请大夫给她瞧瞧。”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林乐容立刻笑着接道。“就是厨房里,我也特别嘱咐的,可着妹妹爱吃的东西做。妹妹想吃什么,只管派人去吩咐!显见得母亲是见了新儿媳妇,不知该怎么疼才好,还巴巴的来提醒我!” 最后一句话,是半含着撒娇的语气,刘夫人听得十分受用。 “果然是个细致周到的人,这我就放心了。” 刘夫人说着,含笑转向老夫人。 “母亲,说起来,我这几年也是三灾八难的,不是今儿病了,就是明儿又不舒服了,也没大管府里的事。如今经过羿铭的亲事,也能看出来,乐容是个能管家的。不如以后凡事就交给她料理,也不必事事来回我,我也乐得跟母亲一般,也享享清福。” 老夫人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但很快便笑了。 “既你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以后咱们都一起只管着享福,那些操心的事,就交给她们小辈做。” 林乐容忙站起身来。 “虽老夫人和母亲如此说,但凡有我不敢拿主意的,还得麻烦老夫人和母亲。” “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来问老夫人和我。我虽不会替你做主,但总会帮你好好琢磨琢磨,老夫人就更不必说,懂的自然是比我们多。”刘夫人立即说道。 林乐容答应着坐下,悄悄瞧了一眼老夫人,果然见老夫人的脸暗了暗。 她自然明白刘夫人的意思。如今老夫人家里又来了一个,刘夫人只有先把自己的权力架空,才能更架空老夫人,以免她什么事都要伸手。 林乐容假装没瞧见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多瞧刘夫人,而是转向周清芷。 周清芷正茫然地睁着眼睛,显然是不懂这些话,感觉到林乐容的视线,忙扭头看她,对她一笑。 林乐容也笑了。 周清芷虽不是十足十的美人儿,却温柔端庄,我见犹怜,若是日子久了,不愁不深入人心。 047.慢慢接近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沈慕云亲热地跟在林乐容身边,根本就不再搭理周清芷。 林乐容是知道沈慕云的。 上一世,不知是因辛姨娘和沈羿铭的缘故,还是周清兰的缘故,抑或是兼而有之,沈慕云就不十分待见周清芷。 后来周清芷没了,沈慕云又嫁了人,反而会偶尔提起,想想二嫂也没什么错处,倒是可惜了她那个人。 林乐容遂对沈慕云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停下,等周清芷过来,三个人走在一处。 沈慕云虽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却也没多说什么。 刘夫人含笑看了她们几个一眼,带着丫头径自去了。 “左右无事,不如你们都去我那里坐坐。”林乐容说着,笑看着周清芷,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忙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她披上。“如今外面也不像以往那么暖和了,妹妹身子单薄,可要多穿些。” “多谢长嫂关怀。”周清芷柔柔地笑着。“这身衣裳,还是三妹妹那日回府,特意帮我备好的。只是没想到今儿会这么冷。” “周姨娘一向细心。”林乐容淡淡地说。 一旁的沈慕云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周姨娘究竟什么心,恐怕她自己最清楚!这身衣裳虽颜色不差……” “慕云!”林乐容听沈慕云又开始口无遮拦,忙叫住她。 其实,她心里想的,跟沈慕云一模一样。 这一身水粉色带碎花的长裙,跟周清芷的肤色倒是很相配,但料子却过于轻薄了些,样式也不够持重,若不是周清芷知书达理,神态端庄,还能压得住,便难免会给人以轻佻之感。 周清芷听沈慕云提起周清兰来,满口的不屑,脸蓦地一红,有些难堪。 “三妹妹是脾气差了些。”周清芷轻声说。 “你……” 沈慕云见自己的好心被误解,气的直瞪眼睛,被林乐容轻轻拉了一下,这话是忍下去了,却还是冷冷一笑。 “二嫂以后的称呼,怕是要注意一下。二嫂既嫁到了沈府,便是沈家的人。周姨娘她不过是沈府的奴才!二嫂就算是姐妹情深,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听沈慕云如此说,周清芷的脸更红了,张了张嘴,却终究只说了一句。 “妹妹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林乐容微微头疼。 原本因记起那些过往,想着让沈慕云跟周清芷亲近一些,不想倒适得其反。这嫌隙如果结下了,两个人之间的疏远和冷淡,只怕会比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云她一向心直口快,妹妹别往心里去。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她的心是好的!”林乐容无奈,只能轻轻拉住周清芷冰冷的手,宽慰道。 “我知道。”周清芷微微一笑。“长嫂这话,跟三……周姨娘说的一个样儿。” 听周清芷还在为周清兰辩白,林乐容暗暗叹息。 估计也只有周清芷,才会将她的“三妹妹”当做好人,至死都不明白。 林乐容记得,当时周清芷去了,周府的二小姐周清菡来府里吊唁,曾当着老夫人的面,出其不意地打了周清兰一个耳光。 只是周清芷已经不在了,周清菡即便再有怀疑,老夫人和周家,也都要先顾着活人的脸面。 何况,周清菡虽跟周清兰一样是庶女,亲生母亲却早早地去了,当初又死活不肯到沈府做妾,早就得罪了老夫人等人。 偏偏后来嫁的婆家又门第不显,就更加人微言轻。在周府说一句话,比当时在沈府管着中馈大权的周清兰,可差得远了。 “我听闻,妹妹家中姐妹不少。”林乐容假意没觉察出周清芷的尴尬和沈慕云的愤懑,带着二人一行往自己院子去,一行唠着家常。“这可是让我和慕云都羡慕的不得了,姊妹们多了,也相互有个照应。” “我们家里姐妹五个。”周清芷见林乐容转开了话头,感激地看了林乐容一眼,轻声答道。“四妹妹五妹妹还小,二妹妹先我嫁了人。” “说起来,你这病,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林乐容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就是前几年。本来一直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忽然就病了。且一病就是这么几年,大夫也瞧不出什么来,只说是疏于调养,急的父母什么似的!”说起自己的身子,周清芷也是十分无奈,轻叹了一下。 “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好了!你和二爷之间,也是好事多磨。”林乐容忙安慰周清芷。“过几日,我便找大夫来,再给你瞧瞧。要是你实在觉得无趣,也可无事到二妹妹家里去走走,或是请她和四妹妹五妹妹到府里做客,心情好了,身子自然就好。” “真的?”周清芷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林乐容微笑。“我和慕云一直都羡慕有姐妹的人。她们来了,府里也热闹。” “多谢长嫂。”周清芷忙对林乐容屈膝。 几个人说着话,便到了林乐容屋里。 林乐容忙吩咐莲心上热茶,又嘱咐周清芷的丫头红玉回去给周清芷取斗篷来。 周清芷对林乐容的周到自是感激不尽,神情也不那么拘束了。 沈慕云虽不太明白林乐容,却有刘夫人之前的叮咛和教训,让她凡事多跟林乐容学,少想什么说什么。 因见林乐容似有拉拢周清芷之心,虽脸上不太好看,却也没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三个人正其乐融融地喝着茶,却听得小丫头来报。 “小姐,大爷回来了!” 048.做回自己 林乐容有些奇怪。 这段日子,沈羿风虽来她这里的时候比以往勤了些,但一般都是吃晚饭的时候,抑或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 白天,他大多是不在府里的。 看了一眼周清芷,林乐容正要吩咐丫头且先请大爷去别处坐坐,沈羿风却已经走了进来。 好在周清芷并不扭捏,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跟沈羿风见过礼,便和沈慕云一起告辞。 沈慕云本就不爱理周清芷,又很久不见沈羿风了,很想跟大哥亲近一下。却见大哥一脸深沉,似乎有话要跟嫂子说,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周清芷一道。 莲心忙送出门去。 藕心上前,给沈羿风换上热茶,看了看林乐容,抿着嘴儿退下。 林乐容自沈羿风进来,就没正眼瞧过他,更没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反正他每次来,都只是走个过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即便那次她沉了脸,他也没当回事儿,依然跟以往一样,时刻不忘记扮他的随和温暖。 “我今日还没出去。”见只剩下他和林乐容两人,沈羿风立刻笑着开口。“我自己先坦白,省得你问。” 林乐容脸上一热。 她在沈羿风跟前几乎无话可说,也就是翻来覆去那么几句面儿上的问候。 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也会被沈羿风调笑。 林乐容看了看沈羿风,总觉得沈羿风哪里不对。稍微想了一下,原来是沈羿风没有拿扇子。 “大爷今日怎么没拿扇子?”林乐容又在没话找话。 “如今天冷了些,再拿着,会让人觉得做作。”沈羿风笑答。“以后再不拿了,反正也没用!” 林乐容心道,天热的时候,你拿着扇子,也让人觉得做作。何止是做作,还流里流气的! “除了扇子,你就没发现我有别的变化?”沈羿风见林乐容垂眸不语,似乎有些失望。 林乐容又看了沈羿风一眼。这才发现,沈羿风的衣裳变了。 这么大的变化,她竟然在沈羿风进来的时候没注意,也确实是疏忽了。 “我记得,大爷一直最喜欢白色!”林乐容平静地开口,掩住了心底的那丝诧异。 何止是喜欢!沈羿风对白色的偏爱已经到了执着的地步。一直到遇害,她也没见沈羿风的衣裳,换过别的颜色。 就是那个刘听荷,后来的衣裳也全部换成了白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温暖如风,一个清冷如月,倒是看起来十分般配。 其实她何尝没想过也随着沈羿风的喜好!不过,即便她把自己的衣裳都换成他喜欢的,他也不过是在人前做出跟她相敬如宾的样子而已! 后来的她,多少是有些赌气的! “以前的我是喜欢!”沈羿风轻飘飘地说。“但现在不同了。我喜欢各种颜色。只穿白色太单调,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我自己!” 林乐容听沈羿风的声音虽轻,语气却十分郑重,不禁又扫了他一眼。见他眼睛里和嘴角全都是笑,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林乐容心里微微一动。 “是那位刘姑娘不喜欢白色吗?”林乐容想了片刻,忽然笑道。 既然已经不是前世。从前,刘听荷顺着沈羿风的心意,如今,两个人换一个过子,也没什么! 沈羿风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随即就笑了。 “乐容就是聪明!跟你说话,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累!”沈羿风脸上的笑意更浓。“而且夫人如此贤良大方,为夫觉得十分欣慰。” 林乐容忽然觉得牙酸,后背也闪过一丝凉意。连忙咳嗽了一下,掩饰住想笑出声来的冲动,眼睛却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看来,夫人是真的已经不在意听荷的存在了。”沈羿风看着林乐容掩饰不住笑意的眼睛,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是不是大爷想明白了,要给刘姑娘一个名分?”林乐容忽然觉得,沈羿风的来意没那么简单。 “我听闻,母亲将内宅的事都交给了你,以后不必每日都去回她!”沈羿风不回答林乐容的话,而是说起了别的。“看来,夫人还真是不一般!” “大爷这话,说过不止一次了。”林乐容淡淡地开口。 沈羿风就是这样! 平日跟她说说笑笑的,似乎并无顾忌。只要一有事,就喜欢拐弯抹角,指望她能听明白,然后不等他开口,就替他先做了! 前世的她的确如此,才给他铺平了往上攀爬的路。但现在的她,是不会再那么聪明,聪明到愚笨了! 即便她没什么长进,装糊涂还是会的! “夫人不觉得累吗?”沈羿风依然不说他的目的。“像从前那般,或是像你去衡王府那样,不是很好吗?人生短短几十载,快快乐乐的多好!何必让嫉恨或仇恨,蒙住了眼睛!” 林乐容以为沈羿风又要旧话重提,说她不如从前可爱。可当听到“仇恨”二字,心不禁乱跳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林乐容迅速地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她不能自乱阵脚。 也许他只是顺口那么一说,或是把她的改变,想成了是简单的嫉妒,觉得她是被嫉恨蒙住了眼睛,才由天真无邪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有心计的妒妇,仅此而已! “你掩饰内心慌乱的方式,就是喝茶吗?”沈羿风笑眯眯地盯着林乐容,这个小女人还真心难搞,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跟她说实话。“就跟我爱拿着把扇子一样。” “大爷究竟要说什么?”林乐容看着手里的杯子,决定不再听沈羿风磨叽。 尽管她要利用他,暂时还不能得罪他,但也不意味着,她喜欢听他取笑! 沈羿风沉吟起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林乐容冷笑。 她果然没有想错,他绕着圈子说了这么多,定有目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是上次救她之后却升迁未成,此刻等不及了吗? 林乐容正暗自揣测,却听沈羿风声音轻的如同耳语。 “乐容,不如咱们和离吧!” “咣当”一声,林乐容手中的茶杯跌落,碎了一地,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羿风。 “你……你说什么?”林乐容颤声问道。 049.另做打算 “小姐。”门外的藕心听到动静,忙叫了一声。 “不许进来!”林乐容厉声道。 藕心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姐这样的语气,既担心,又不敢冒然进屋。 林乐容脸色苍白,眼神黝黑,使劲儿地咬着嘴唇,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了出来,却依然止不住微微颤抖。 沈羿风的心一抽,忙站起身来,到林乐容身边。 “乐容!”他伸出手来,想安抚一下林乐容。 “别碰我!”林乐容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恨恨地看着他。 这段日子,她心心念念地想着如何为自己、为家人、为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报仇,日夜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家人不再走前世的老路,却从来都没想过,她和沈羿风之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和离。 但,她不能离开沈家!至少,她现在绝不会离开! 她不能忍受她走了,沈羿风等人,依然和和美美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乐容!”沈羿风眉头紧蹙。 虽说原本他就知道,谈和离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林乐容的表现,还是吓到了他! 看这情形,和离怕是不行了!他只能另做打算。 “乐容!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沈羿风柔声说,生怕再吓到她。“我只是觉得,你既然跟从前不一样了,也许,你已经不是那个心里还有……有我的你!” 沈羿风说着,犹疑地伸出手去,见这次林乐容并没有躲闪,便将她轻轻拥在怀中,直到觉得她渐渐平静了,方才放下心来。 拿起桌上的帕子,正要帮她擦擦嘴角的血,却不料林乐容跟刚刚清醒过来似的,猛地推了他一把。 沈羿风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自己拿起帕子,仔细地擦了擦。又拿起一只空杯子,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将热茶捧在手里,觉得温暖了些,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林乐容也不跟沈羿风说话,只叫藕心。 “藕心,吩咐人将碎杯子收了去,拿了擦地的布来擦地!” 藕心应着,带了小丫头一起进来,拿眼睛悄悄瞄着林乐容。见林乐容神色如常,又上前拿手试了试茶壶外面,见水还热,方悄然退下。 沈羿风此时早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见林乐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刚要说话,林乐容已冷冷开口。 “大爷想和离,总要有个说法!是乐容做了什么大爷不能容忍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沈羿风忙说。 试一次也就算了,他可不敢试第二次。万一这小女人想不开,他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沈羿风反而踌躇了,林乐容越发冷笑。 方才是太突然,她才会一时无法接受,只想着怎么能不出沈府,为前世的自己和家人报仇,脑中也是瞬间一片空白。 如今过了那一段,沈羿风又忽然改口,她又如何会不明白,沈羿风之所以提出和离,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以达到他的目的! 但,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再问。只是,为了这表面的相安无事,她不得不委曲求全,暂且遂了他的意,等日后再作打算。 沈羿风又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林乐容,脸上,又露出那丝略带讥讽的笑意。 “不管我为什么要和离,却绝不是为了你想的事。我对这事并不上心,夫人别会错了意!” 林乐容讶异地看着沈羿风。 没想到他能将她心思看的如此透彻,更没有想到,他竟直说了出来。看他的神态,似乎并非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对此无意。 难道,真是她想错了他的意思?那他方才闹那一出,又是为何? 为刘听荷?该不会今生的他,再也不愿意多等,迫切地想给刘听荷一个名分?或许,这也是前世,他宁肯让刘听荷不明不白地住在府内,却一直不肯纳她为妾的原因。 不是不肯,而是不愿!在他的心里,只愿意刘听荷做他的妻子! 看着林乐容先是满脸的惊讶和不解,然后又是一阵迷茫,但很快便做出了然的模样,沈羿风微微一笑。 这小女人看似聪明,其实还是不太善于掩藏内心。 只是,她是不会明白他的!可惜,他现在还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小姐,你没事吧!”见沈羿风离开,藕心忙忙地进了屋子。虽方才小姐面上并无异色,但她还是不放心。 “无事。”林乐容对藕心微笑,又拿起茶杯,不放到嘴边,只是对着杯子里的水沉思了片刻,方抬眸说道。“得空的时候,你去趟厨房,寻老孟家的过来,只说我有事要单独吩咐她。” “是!”藕心应道,见小姐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如今我手底下这些人,都是周姨娘使出来的,尽管我接手后,并没有人刻意为难,但要想办事,还是要找能信得过的人。”林乐容又道,是时候多让藕心知道一些东西了。 “说起各位姨娘,奴婢倒是想起了一事。”藕心说着,迟疑地看了林乐容一眼。 “有话尽管说!” “那日,莲心虽有那个心,却并没有说出来。那位赵姨娘,竟说是莲心说的。奴婢当时心里就不太舒服,只是见小姐跟赵姨娘似乎很要好,当时不好说出来。”藕心立刻回道。 林乐容放下杯子,对藕心说的事,竟然一丝也不记得。 不过,既然是映雪,定是无心的。 藕心也是偏袒莲心心切,才会想多了。 “我知道了,你且出去吧!”林乐容笑道,用手支了支头。“若有人回事,你先问问要不要紧,若没什么要紧的,明日再回。” 藕心答应着出去,林乐容觉得微微有些头疼。 今日的事,虽说只是虚惊一场,倒是也提醒了她,若想在这府里站住脚,只有刘夫人的信任是不行的! 不过——和离!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过? 只是,不是现在,要等到她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之后! 林乐容冰冷一笑。沈羿风,到时候,即便你不想和离,也由不得你了! 050.知足是福 周清芷三日回门这天,林乐容特别照着自己当日的东西,给周清芷备了回门礼,一丝都不错。 忽又想起她回门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是刘夫人特别交代的,只是那时自己并不明白刘夫人的良苦用心,只觉得怎么都是一样的。 叮咛丫头婆子好生照看二少夫人,送走了周清芷,林乐容便去回刘夫人,说反正今日也无事,她也想回娘家一趟,吃过午饭就回来。 “有事无事的有什么要紧!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原该也让你散淡散淡。回家瞧瞧,亲家、亲家母也放心。”刘夫人笑道。 其实,林乐容原是得了吴妈妈的信儿,说慧姨这两天身上不大好,想回去看看。只是深知刘夫人对妾室素来都有成见,也不多说。 徐夫人和柳欣怡等人,显然是没料到林乐容会回来,都开心的不得了。 柳欣怡的身子虽已笨重,却极麻利地嘱咐人带吴妈妈藕心莲心等人去休息,又将林乐容让到座位上。 “姑奶奶回来了,姑奶奶可是贵客呢!”柳欣怡一边吩咐人给林乐容倒茶,一边调笑。 “唉!”林乐容长叹一声。“谁让有人偏偏要嫁到自己家里,婆家就是娘家,娘家就是婆家呢!” “看把你伶俐的,真恨不得我撕了你这张嘴。”柳欣怡说着,作势上来。 “别!别!”林乐容忙假意往后躲,扫了一眼柳欣怡的肚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三个还不清楚,可千万要注意着些。” “你们两个,真是一见面就没正经。”徐夫人笑着摇头。 “娘是因慧姨病了,这几日没人跟她老人家闹,正寂寞着呢!”柳欣怡故意小声对林乐容说。“咱们不理她,让她嫉妒咱们!” “别以为声音小了,我就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虽都是老人家了,可这耳朵还灵光着呢!”徐夫人故意沉声说,随即又笑了。“好了,欣怡,你也别自作多情了!赶紧到我这里来坐着。若我算的不错,乐容回来,可不是看你我的!” “娘,你可真是!干嘛非得说出来!让人家高兴会子嘛!”柳欣怡撒着娇,却真的坐到了徐夫人身边。 林乐容对柳欣怡瞪眼睛。 “成日在娘身边还这样,这是眼馋我这不常回来的人吗?算了,我去看慧姨了。你们都不去吗?那正好我跟慧姨亲近亲近,背地里说你们的坏话。” 林乐容说着,也不用人跟着,便径自往慧姨房里去。身后,又传来母亲徐夫人幽幽的声音。 “你慧姨见你回来看她,说不定怎么得意呢!我可不想看她那张耀武扬威的脸!” 林乐容掩口轻笑。 也只有在自己家里,才什么话说出来,都是无心的逗趣的。若她和母亲、嫂子的对话放到沈家,那指不定又衍生出多少事端来呢! 慧姨正倚在被子上喝丫头刚送上来的冰糖燕窝粥,眉头紧蹙着,好像燕窝是极难喝的东西。 见了林乐容,脸上顿时有了光芒,赶紧将燕窝丢到丫头手里,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乐容,你刚回来就往我这儿跑,夫人估计浸着一包醋呢!就让她酸着去,不到吃饭的时候,你可不许走!” 林乐容脸上的笑容越发掩不住。 “慧姨,你和娘还真是心有灵犀。”林乐容坐到慧姨身边。“那就依你说的,她们不叫我,我就不过去了!” “这才是我的好小姐。” 慧姨对林乐容的回答十分满意,忽然眉头一皱,就告起状来。 “你可不晓得,这段日子我病着,成天看我们家夫人和少夫人在我面前亲热,呕都快呕死了!偏偏还每日弄这些汤啊水儿的过来,气得我直抱怨,这是把我当有身子的人喂呢!” 听慧姨如此说,林乐容欣慰一笑。可见,慧姨是真的不在乎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慧姨虽跟了父亲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身孕。先前的几年,也唉声叹气过,母亲也找了很多大夫,来给慧姨调理,但怎么都不见喜讯。 后来,慧姨还曾跟母亲商量过,说人家纳妾都是为了给家里绵延子嗣的,自己倒好!让母亲干脆再给父亲多找几个妾室算了。 母亲听了慧姨的话,倒真动起了这个心思,竟和慧姨悄悄的物色起来,还真选中了那么一两个。 怎奈跟父亲一说,却被父亲给拒绝了。 “我整日有你们两个闹还不够?再多一个,我的耳朵还怎么清净?”那时林乐容还小,父母并不避讳她,直到如今,林乐容还能想起父亲脸上幸福知足的样子。 再想想母亲、慧姨、哥哥嫂子,可不是一个个都是知足的模样!也许正因如此,全家人才会这么快乐幸福。 到了最后,纳妾的事没成,慧姨倒想开了,也不再想这事,每日只把她和哥哥、欣怡三人当自己的孩子待。 倒是母亲,心里还觉得是个事儿,一直暗中命人继续帮慧姨调理。直到柳欣怡的两个孩子出生,当了奶奶,才再也不动这个心思了,只和慧姨一起含饴弄孙。 “说起这个来,我倒又想起了一事。”慧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乐容。“你嫁过去也有三个多月了,怎么没动静?” “慧姨!”林乐容红着脸做娇羞状。“人家自己还是小孩子呢!” “还小!若不是沈家老爷忽然去世了,你怕是要早一年嫁过去呢!”慧姨瞪了林乐容一眼。 “我不说小,难道说老吗?”林乐容笑嘻嘻地。“那慧姨又不高兴了!” “你也来呕我!” 慧姨瞪了一眼林乐容,表情已经做好,正想再自怨自艾一番,却见丫头来报。 “姨娘,公子来看你了!” “哥哥回来了!”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你说错了!你们家公子可不是来看我的,是听他妹妹回来了,来瞧他妹妹的!”慧姨幽幽地对丫鬟说。 林乐容“噗嗤”笑出声来。慧姨这语气,还真跟方才她来看慧姨时母亲的语气,一模一样。 林翰飞大步走进来,先满脸笑容问候了慧姨几句,方转向林乐容。 林乐容一直在看着哥哥。哥哥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虽笑着,但林乐容已经觉察出来,他的神色不太对。 果然,林翰飞也不跟林乐容多寒暄,跟慧姨告辞,便往外走。 “乐容,你跟我来!” 051.边境消息 兄妹二人从慧姨屋里出来,来到林翰飞院子里的书房。 林府后院共有两个书房。一个是定国公林敬迟的,在正房那边。另一个,便是林翰飞的。 不过,除非特别亲近的人,父子二人都是在前面的客厅或书房待客。 “太子出事了!你的梦又应验了。”刚刚落座,林翰飞便面色凝重地说道。 林乐容对太子出事的具体日子,记得并不那么清楚。当初若不是二哥受了重伤,恐怕这事,她根本不会知道。 虽二哥这次并没有跟着太子去,但听了哥哥的话,林乐容还是怔了一下。 “太子怎么样?”林乐容不由得问道。 若她记得没错,太子是在四年后的秋天,当今皇上驾崩前的一个月,被陛下所废,自杀身亡。只是不知道,没有二哥跟着的太子,此番会不会脱险? “太子无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卫国公府的四公子,在救太子的时候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林翰飞说着,又深深看了林乐容一眼。“乐容,幸亏你做了那个梦,不然,此刻生死未卜的,可能真的会是你二哥。” “卫国公府的四公子?”林乐容又是微微一怔,随即咬了下嘴唇。 “怎么?有何不对?”林翰飞立刻问道。 “哦!没有!”林乐容忙答。 上一世,虽有皇上欲给她和卫国公世子赐婚一说,但林乐容并未注意过卫国公世子苏启尧,更没有在街上遇到过横行霸道的卫国公府二公子苏启轩。 但卫国公府的四公子苏启禾,林乐容却知道。 那是因为,沈慕云嫁给了苏启禾。 苏启禾虽是庶出,人却不错,文质彬彬文武双全,比那个仗势欺人的苏启轩是强。 但因沈慕云心高气傲,从小对“庶出”二字便抱有成见,卫国公府虽是贵族世家,沈慕云对这桩亲事却并不满意。偶尔回趟娘家,也是唉声叹气的。 沈慕云怀孕后,苏启禾便被派到北域。 不久,林府便出了事,她也被人害死,以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咱们和卫国公府也算是多年的交情,如今想起来,倒有些歉疚。”林翰飞又道。 “话虽这么说,不过谁跟太子南巡,也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林乐容知道哥哥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忙劝道。“哥哥也别太往心里去。”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若真是苏启禾取代了二哥的位置,难道日后跟太子走近的,会是苏启禾? 如若这样,卫国公府会不会步前世林家的后尘?那再过几年,被新皇以“通敌叛国”罪抄家? 林乐容脑中有些混乱,她虽想救家人,却也不想祸及无辜。 何况,今生的沈慕云会不会嫁给苏启禾还不知道,若是依然跟前世一样,那沈慕云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她虽恨沈羿风,对沈羿铭也很有成见,但沈羿晨和沈慕云,却是跟她和她家人的事,毫不相干! “乐容!乐容!”林翰飞已站起身来,在林乐容面前不停地晃着手。“想什么这么出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啊?”林乐容这才回过神儿来。“哥哥,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又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没有?”林翰飞神情十分郑重,显然已经对林乐容的梦已深信不疑。 “还没有什么奇怪的!”林乐容思忖了片刻,答道。 虽只有四年时间,但现在就跟哥哥说太子会死、五皇子会登基的事,似乎还为时过早。 何况,林乐容虽希望家人远离太子,却也不想父亲、叔叔和哥哥们,跟南宫宸走的太近。 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功臣,将来也同样祸福难测。何况南宫宸为人阴狠,喜怒无常。 因此,还是低调平和,远离朝争,更好一些。 “也不知二哥那边怎么样了!”林乐容又担心起来,躲过了这一劫的二哥,会平安无事吗? “前几日刚传回消息,衡亲王亲自带军队潜入敌人腹地,初战告捷。”林翰飞笑道。“你不必担心!你的梦那么准,不会有事的!” 林翰飞还是隐瞒了林乐容。 其实,虽这一仗大胜,但衡亲王和他的手下曾陷入敌军包围,很多人都受了伤,亦包括林鹏飞。 只是,这事不仅要瞒着妹妹,连婶子那边也不能说。否则,大家都寝食难安,反倒让在外的人心中不静。 “那就好!”林乐容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我要到去看看婶子和二嫂她们。” “去吧!我去吩咐人备车。我约了人,就不过去了!晌午也不回来,你和母亲欣怡一起吃吧!”林翰飞说着,又笑了起来。“欣怡说,在慧姨屋子里用饭,有趣的紧!” 不用哥哥细说,林乐容也知道。 慧姨病着,懒怠出门,母亲和欣怡定会将饭摆到慧姨屋子里去。只可惜慧姨不仅不会领情,还会说她们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吃不下,还来馋她! 带着藕心来到东府,跟婶子和堂嫂叙了会子话,虽吴夫人和董氏的再三挽留,林乐容还是回到了母亲这边。 “改日我回来,定不用婶子和嫂子说。就是你们不留我,我也不走!”林乐容笑道。 “你可记着这话,下次若不这样,我可到你娘那里去抢人。”吴夫人笑道,反劝董氏。“西府里慧姨病着,就放你妹妹回去吧!不然她也心不安。” 说着,便派人跟着车子,嘱咐小心送回去。 从东府出来,林乐容更放了心,看来二哥是没有事的,否则,婶子和堂嫂断不会如此轻松。 “小姐,奴婢还是更喜欢回来。”坐到车子上,藕心悄声对林乐容说。“不管是咱们府里还是东府,都比沈家强,要是小姐不嫁人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林乐容对藕心无奈地摇头。 “也只是在这里说说罢了。就像小姐,也只有回家,才真正的笑笑。”藕心叹道。 林乐容伸手,拍了拍藕心的手,却也在心里叹了一下。 藕心说的,原没有错! —————————————— 周五了,大家周末愉快!继续求收藏、求推荐哦! 052.分小厨房 在家时,周清芷曾听母亲嘱咐,沈府的大少夫人,是定国公府的千金,自小娇生惯养。如今又管着沈府的事,过门之后,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要招惹了她。 如今半月过去,周清芷见林乐容不仅温和可亲,从不因娘家门第高出许多而小瞧她,相反的,还事事都十分上心,便很自然地跟林乐容亲近起来。 每日早上去请安,必先来寻林乐容。 有时是和刘夫人沈慕云一起,有时刘夫人饭用的早先去了,又或是有事不去,林乐容便带着周清芷和沈慕云一块儿。 沈慕云虽依然别扭着,不爱理周清芷,倒也不跟周清芷争犟了。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周清芷只好脾气地称是,也让她难以施展。 且又见林乐容待周清芷极好,也不好意思多让林乐容在中间难为。 这日,因刘夫人先上去了,林乐容又跟周清芷、沈慕云一起来到老夫人处。 恰好沈羿铭和沈羿晨还没走,见她们到了,都站起来,将三人让到里面坐下。 “自打清芷进门,乐容越发忙碌了。不仅给清芷请了大夫调理,还每日嘱咐厨房送汤送水,都是按她的口味做。这才几日,清芷的脸色就红润了起来。”刘夫人笑着开口。 “长嫂照顾的是周到。”周清芷柔柔笑着。“倒是我,每日除了吃便是睡,不然就到处逛逛,清闲的很,如今都胖了!“ “二嫂是个享福的命!”沈慕云拉长了声音。 “看你们如此和睦,我心里也安慰。”老夫人笑着接过话。 刘夫人虽不多看沈慕云,心里却忍不住叹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说过多少次了,这孩子还是老样子! “这都是应当的。”林乐容笑道。“母亲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事,正要跟母亲商量。正好今日二爷也在,也一起听听我的想法可好是不好!” “是什么想法?”刘夫人问。 “大厨房里要按例做各房各屋里的菜,又要照顾咱们的口味,忙虽忙得过来,派送的时候,难免有先后。老夫人这里近,倒没什么。我和母亲及各位姨娘也都不远。倒是二爷的院子,离厨房太远,偏大夫又说,二妹妹不能吃凉东西。” 林乐容说着,不放心地瞧着周清芷。 “可如今天气冷了,厨房送过去,即便不凉,怕也是见过风的。若说二爷平日不在家,让二妹妹来老夫人这里吃,也难免一肚子冷风。我这几日就想,能不能在大厨房的人里手挑出两个厨子几个女人,到二爷院子里的小厨房去。对二妹妹的身子好不说,那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受益。” “这个办法倒是甚好。”老夫人不待刘夫人说话,便先开口。“我原也想过,只是怕新添了厨房,你又麻烦。” “也不麻烦。不过是一样的分例,分在两处罢了。说起来,那时候自有专人照顾二妹妹,我还省心了呢!”林乐容立刻说道。“倒是这厨房里要用的人,还要二妹妹自己去挑可心的。二妹妹若还不熟悉,就由老夫人做主,或是问问周姨娘也是一样。” “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倒是极好!”刘夫人听林乐容提到周清兰,心里一动,笑着说道。又去看老夫人。“母亲,平日我说的如何?乐容这孩子细致,是个当家的料。又一片实心待人,实在是个难得的!” “恩!”老夫人点头。“确实不错。这事就这么着吧!周姨娘原也料理过事儿,对厨房的人也熟悉,就让她去给清芷挑几个人好了!” “长嫂有心了,多谢!”沈羿铭这才开口,嘴上说着谢,语气却是淡淡的。 “长嫂对二哥二嫂这么好,我看着真是羡慕!”沈羿晨心无城府的笑容,像无云的碧空。“不知等将来我娶了妻,长嫂会不会也这样。” “三哥这话,该不是急着娶三嫂了吧?”沈慕云快人快语地接口。 “咳咳!”刘夫人轻咳了两声。 沈慕云脸微微一红,忙低下头去。 林乐容悄然一笑,想起从前在家的时候,不知戏弄过哥哥和欣怡多少回。 若是放在刘夫人这里,是断然不行的。 刘夫人注重这些,对沈慕云也未免严格了些。偏偏沈慕云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恐怕是做不成刘夫人心目中真正的大家闺秀了。 “慕云倒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老夫人倒不以为意。“老三也老大不小了,慢慢的,也该张罗起来了。” “是!”林乐容只答应着,并不多言。 “老夫人,母亲,我还有事,先退下了。”沈羿铭站起身来。 “我也走!”沈羿晨也连忙站起来,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林乐容装作没看见。 她虽有心帮沈羿晨,但这婚姻大事,还是老夫人和夫人做主。何况,她也还在犹豫。 再者,她也是有些顾忌。 沈羿铭早已因迎娶周清芷而觉得委屈,若凌霜的事也由她先提出来,恐怕被沈羿铭知道,又是个事儿。 毕竟凌家的家世,不是周家所能比的。 她倒不怕沈羿铭因觉得是她将周清芷塞给他,而心存不满,却不想因这事,再招惹沈羿铭说些有的没的,惹出没必要的闲话! 053.外面的事 沈羿铭和沈羿晨走后,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 老夫人问起周清芷最近觉得如何,听周清芷说好了些,也不那么容易倦了,微微点了点头。 “如今越发冷了,天又短,你住的远,又要调养,也不必日日都按时过来。用了饭多歇歇,若实在闷了再出来逛逛,陪我说说话,或是去你母亲、嫂子那里坐坐,也是一样的。”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周清芷。 “我原本也是这个想法,正想说呢!”刘夫人接道,又吩咐沈慕云。“你嫂子平日忙,二嫂身子又不好。倒是你,要多过来陪陪老夫人。” “她常来着呢!你也别太拘着她了。”老夫人说,看向沈慕云的眼神儿也是极疼爱。 “母亲疼孙女,自然这么说。”刘夫人笑。“越发纵的她不知怎么好了!” “她还小,难免心直口快些。咱们又是一家子骨肉,即便多一句少一句的,可又有什么!”老夫人笑道。 “母亲说的是。”刘夫人陪笑,又去瞧林乐容。“羿风最近似乎又忙了,我听说,他这几日很少到后院来了。” “许是各地的房租地租到了,如今又到了年底,外面的事也多。”老夫人接口道。 “是!如今正是外面忙的时候。”林乐容谨慎地回答。 自那日提过和离的事,她就再也没见沈羿风。想来,沈羿风避而不见,也不仅仅是因为忙! 上一世,她从未管家,更没问过外面的事。这段日子,却慢慢从孟岩口里,听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外面,虽暂且是沈羿风一手管着,却也并没有太多的事,不至于忙到连回府的工夫都没有。 沈府的房子大多在老家那边,京城只有一处,都没有做买卖,只是租了出去,每年派人收收租子就行。 而在京城的三个店面和京郊的两处庄子,原是当年沈羿风母亲的陪嫁,是沈羿风一个人的进项。现今府里用钱的地方也不是很多,用不着他贴补。 不过是到年根儿底下的时候,庄子里除了银子,再将一年的收成禽畜的送过来些,够过年用的,也就完了。也算是沈羿风给府里的用度。 算起来,沈府的产业和沈羿风母亲的陪嫁加起来,比她的也多不了多少。上天没有让她将自己的陪嫁都交给沈羿风打理之后才重新活过来,也算厚待她了。 如今,这些都是吴妈妈那口子程进在打理。 只是有一点,她名下的几家铺子,竟没有一处,是在京城的! 偏最近府内事情又多,沈羿铭刚成了亲,接下来就要过年,她也没空再女扮男装到街上去逛逛。 看来,只能等年后了!到那时,府里边的事也差不多,她也能多些心思,忙府外边的。 林乐容想着,又去瞧周清芷。 她的计划里,周清芷是关键的一个。前世没有她的精心调理,周清芷都能很快便有了身孕,这一世,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林乐容思忖的工夫,老夫人早就派人去跟周清兰说,让她到厨房去给周清芷挑人。又怕周清芷的人不够使的,将自己的丫头画眉,给了周清芷。 画眉进来磕了头,便去收拾自己东西了。 画眉原本不是老夫人屋里的一等丫鬟,林乐容自醒来后,倒还是第一次见她。如今见她跟了周清芷,不由得笑了一下。 看来,虽很多事情都变了,人心却未变。 因多坐了会子,回到自己屋子,已接近晌午。 林乐容见迎上来的是荷心,便知莲心又跑出去,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荷心,你去准备热茶。蕊心,派个人去把你莲心姐姐寻回来。”藕心说着,将林乐容的披风解下来,又服侍林乐容换下外面的衣裳。 莲心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子,见林乐容已换过了衣裳,热茶也拿在了手里,有些不安地凑上前来。 “小姐!” “又跑到哪里去了?”林乐容脸微微一沉。“我回来这么久了,你却还要人去找。让人瞧见,不说是我宽待你们,倒显得我过于纵容了!” 莲心忙低了头。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年小贪玩,爱四处逛逛,我倒也不拦着你。只是有一点,别耽误了正事。”林乐容语气缓和了下来。 “是!”莲心悄悄地看了一眼林乐容。 见小姐嘴角已是向上微微弯起,她暗地里舒了口气,伸了伸舌头。因怕身上的凉气过到自家小姐身上,去换了衣裳,方才又过来。 林乐容见藕心虽挨了几句,却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是听了什么是非,不说出来,心里便不舒服。 “又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有的没的?还是赶紧说吧!反正你早晚也是说出来才算完,如今憋着反倒难受。”藕心摇了摇头,忍不住想笑。 莲心被藕心这么一说,倒是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却终究还是忍不住。 “就是方才,周姨娘去给二少夫人从大厨房里挑人。我听说,老孟家的跟周姨娘争犟了几句。似乎是因周姨娘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说老孟家的自以为攀了高枝儿,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老孟家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吵闹起来,肯定是初秋姐姐在里面拦着。”藕心立刻说道。 莲心看向藕心的目光,马上充满了崇拜之情。 “藕心姐姐,你没瞧见,怎么跟瞧见了一样?” “你也没瞧见,只是听人说的,不也跟瞧见了一样?”藕心打趣道,看了看林乐容,又问莲心。“你可知道,周姨娘给二少夫人挑了谁去?” 莲心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只听说有个姓李的婆子,一直跟老孟家的不太对付。还有个姓张的年轻媳妇,嫌这两天老孟家的总是挑她的毛病,也自请去了。这两个人走了,老孟家的乐得什么似的,说终于没人在她跟前碍眼了!” “这还是不太清楚?清楚了又是怎么样?”藕心又打趣莲心。 林乐容做出一副对藕心和莲心的对话不感兴趣的模样,只用热茶暖着手。 听起来,老孟家的还算中用!估计也就明后天,吴妈妈就会带消息给她了。 054.有心的人 比林乐容想的要快,次日上午,吴妈妈早早就来了。 林乐容到老夫人那里坐了坐,又听管事的婆子们回完话,转回自己屋子时,吴妈妈正跟几个年长的嬷嬷说着话。 见林乐容回来,吴妈妈立刻上前来,跟林乐容一起回了屋子。 “小姐的事,老孟家的已办妥了。”吴妈妈悄声说着。“厨房里是张兴家的和李洪生家的跟着去的。这两个年轻,本不大服管,都跟老孟家的吵过,周姨娘绝不会起疑。” “常大夫那里,又怎么样?”林乐容问道。 “那老孟原是不肯去。但架不住老孟家的嘟囔,还骂骂咧咧的,便去了。”吴妈妈说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要说那老孟家的,还真是厉害人!” “咱们且不管她厉害不厉害,只要她的心是向着咱们的,就无妨。”林乐容沉思道,见吴妈妈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已想到了什么。“可是常大夫不肯来?” “让小姐说对了!”吴妈妈道。“听说,后来还是老孟跟大爷说了,大爷亲自去了两趟,才肯了。老孟家的说,上回小姐掉到池子里,也是大爷去请,他才肯来那么一次。那时候,大爷为救小姐落了水,也还没好,拖着个虚弱身子去的。要说大爷对小姐,还真是没话说。” 林乐容听闻,心里一顿。 吴妈妈如今只知她是为了给初夏报仇,只针对周清兰,却并不知晓,其实在她心里,沈羿风是最不可信任的一个。 那老孟又跟老夫人更近一些,也不知自己这步棋,究竟走的对还是不对! 但不用沈府用过的老人儿,要用林府常用的大夫,到时候真有事情,反倒说不清楚。 “这样很好!”林乐容也不能多说。“我也不便常见老孟家的,有什么事,还请妈妈多提醒着她些。既大爷已亲自去了,想那常大夫也不会再拒绝,去请常大夫的事,我就交给别人。” “小姐,那周姨娘,真的敢对二少夫人下手?”吴妈妈低声问道。 “且等着吧!”林乐容冷笑。 这事,她也只跟吴妈妈一个人能说。 即便藕心再聪明,也越发长进了,她也是不敢说的。毕竟,藕心还太小,要一点点来。 “后面园子的事也完了,立春哥哥的事,我都记着呢!如今且让他跟着大爷历练着,等到了春天,我再给他安排别的。”林乐容又道。 “他说跟着大爷很好,学了不少东西。如今越发野了,不想回府里做事了呢!”提到儿子,吴妈妈就是笑又是叹。“还让我给说了几句,让他听小姐的安排。” “这倒更好,就是我用他,也不是在府里。”林乐容笑道。 初秋如今虽嫁给了孟岩,但为防上一世的流言,还是趁早将吴立春打发到外面做事的好。也省得再被有心人利用了,挑拨初秋和孟岩的感情。 “在哪里都好,我们都听小姐的。”吴妈妈忙道。“倒是小姐如今操心的事多,也要多保养自己,我看着,小姐又瘦了。” “妈妈!”林乐容不禁好笑。“你天天见我,还说我瘦了,这可让我怎么才好!你就是太心疼我了,怕我出事情。” “唉唉!这府里不比咱们林府,小姐也太累了!”吴妈妈说着,眼圈又红了。“我跟小姐回去,都不敢多说。当初老爷夫人只想着小姐跟大爷情投意合,哪知道竟然是这样。也幸亏大爷还有心,否则……” “妈妈别难过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林乐容打断吴妈妈的话,心底也是一酸,却只能强笑着。 吴妈妈说的那个“有心”的人,她可是不敢多指望! “只等事情完了,就好了!”吴妈妈点头,擦了擦眼睛。 林乐容亦是点头,却在心里叹息。 这才仅仅是开始,哪有那么快就完呢! “小姐,赵姨娘来了!”一直守着门的藕心,进来回道。 “就说我不太舒服,请她回去吧!心意我领了,如今天渐渐冷了,也不必她每日都来请安,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林乐容吩咐藕心。 “这个赵姨娘,倒是天天都来。”吴妈妈笑道。“是个有心的!” “我常跟她说,不必日日过来。但她还是每天都到。”提起赵映雪,林乐容心情好了些。 “这自然是好!我看李姨娘和安姨娘倒也还好。就只有那一个,喜欢兴风作浪。”吴妈妈道。 “还有一个!”林乐容微微一笑。“可比这个难办呢!” “小姐是指……”吴妈妈往听雨阁的方向指了指。“依我看,小姐也不必将她放在心上。如今府里都说,大爷一颗心只在小姐这里,去那边,不过是为了跟她学功夫呢!” “越是有这样的传言,我才越要小心。”林乐容道。“即便大爷没那个心思,她若也没有,怎么会在府里没名没分地呆上这么多年?再者,周清兰咋咋呼呼的,可像是有那么多心计的人?” 吴妈妈仔细思忖了一下林乐容的话,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是!只是如今小姐一个人,她们是两个……何况,府里这些人,都是周姨娘使出来的!” “她们虽是两个,却未必真一条心。”林乐容冷冷一笑。“就是府里的人,也未必个个都服周清兰!你只看老孟家的就知道了!” 吴妈妈看着林乐容,不禁又深深叹了口气。她本来无忧无虑的小姐,如今想的事情,也太多了些。她想不心疼和悬心,都做不到! 送走了吴妈妈,藕心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藕心一叠声地问道。 “傻丫头,我哪里是真的不舒服呢!”林乐容笑看着藕心。“不过,你可得当我是真不舒服!且过来,我告诉你!” 林乐容在藕心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藕心边听边点头。 “我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吩咐人请大夫。” 藕心急急忙忙地出去,还没忘了大声跟莲心说她要去派人请大夫,让莲心好生看着小姐。 林乐容笑了笑,要说这装病,也还真不太容易! 055.真正用意 刘夫人来瞧林乐容时,林乐容刚吃了药,正在藕心的服侍下漱口。见刘夫人进来,忙起身让座。 “可觉着怎么样?”刘夫人落座,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自己倒也觉着没什么!只是昨儿忽然有些头晕,又咳嗽了两声,吓坏了丫头们,忙张罗着去请了大夫。听张大夫说,我这病是因受了些风寒,更是平日操劳太过,多思多虑所致,给开了药,让我安心静养。临走还特别嘱咐,不要太操劳了。” 林乐容说着,对藕心使了个眼色。 藕心会意,拉着刘夫人的丫头墨菊到外面去喝茶说话。 说实话,林乐容忽然病了,倒让刘夫人有些措手不及。 在心里,她非常不愿意再给别人插手家事的机会,在老夫人面前,只说林乐容需调养几日,并未多言。 至于张大夫说的需要静养多日,不要操心多虑之语,她更觉得蹊跷。 林乐容虽管着府内的事,却也只是过了一个中秋,再就是沈羿铭的婚事。虽说是忙碌了些,但她私底下也曾问过林乐容,林乐容都笑道无妨,看起来得心应手。 怎么说病就病了,且还是多思多虑所致呢? 见藕心叫走了墨菊,她便知林乐容有话要说,看那情形,却又不好说似的。 “你可是觉得,那个张大夫有不妥之处?”刘夫人思忖了片刻,轻声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林乐容想笑,却咳嗽起来,忙用帕子掩口,待咳嗽停下来,方才又接着说。“我也是有这个想法,还特别请了常大夫过来。” 刘夫人点头。 张大夫是周清兰帮着管事之后,才用起来的。原本她也不太信任,每次张大夫来给她瞧过,她也是悄悄派人到外面寻人去看方子。倒也没见有什么不妥,方才慢慢放了心。 “常大夫说的虽不似张大夫那么重,但也是叫我静心调养几日。就是那药,我也让常大夫瞧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林乐容接着说。“不仅我的方子瞧了,就是二妹妹的,也都正常。” “你倒是个细心的。”刘夫人赞叹,听林乐容又咳嗽了两声,想了想便道。“既这样,你就静心调养,府里的事,我且照看着。眼下无非是过年,别的也没什么了。” “母亲既如此说,我当然乐得清净。只是劳烦母亲,我心里过意不去。”林乐容笑道。 “这也没什么,我如今精神也比那几年强了。”刘夫人笑道。“倒是你,真要好好调养。且不说时候长了,会有人有别的想头。就是你和羿风成亲这么久了,也该有些消息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听刘夫人如此说,林乐容不由得红了脸。在这事上,她恐怕无法满足刘夫人的愿望了。 “母亲说起那个想头,我也正想着这件事。”林乐容笑了笑,不提这事,只说另外一件。“前阵子,母亲才和老夫人说身上不好,要清闲清闲,如今我又病了,恐怕不用别人有想头,老夫人就会提出来。” 听林乐容如此说,刘夫人心里一顿。她担心的,正也是这个。 周清兰并没什么,难的是老夫人那里。 “你既这样说,定然是有了办法。”刘夫人见林乐容脸上一直挂着笑,似乎并不慌忙,心里一动。 林乐容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几句。 刘夫人眼中露出些疑惑,一时之间,不太懂林乐容的意思。 “清芷本就身子弱,每日的请安老夫人都免了,且又没管过家,这……恐怕不大合适吧!”刘夫人迟疑地说。 林乐容明白,在刘夫人心里,周清芷和周清兰并无太大差别,无论她们谁管家,她都会觉得心里不安稳。 “二妹妹身子是弱,性子也柔。”林乐容笑道。“就是老夫人那里,也定不肯让她多劳累。母亲只需先提她,到时候,老夫人倒不好提别人了。” 刘夫人听了林乐容这话,方才恍然,立刻就笑了。 “你说的有道理。周姨娘虽帮着管了这些年,但那毕竟是没有你和清芷两个在。如今有你们,即便你们暂时都病着,却是怎么也轮不到她的!又兼底下的妇人婆子,都说她霸道,对下人也苛刻,其实并不得人心。” 林乐容微微一笑。她只需提个头儿,刘夫人自会有很多说辞堵住老夫人的嘴。 只是,她并没有告诉刘夫人,她真正的用意,并不在此。 周清兰早就对周清芷诸多算计,若是得了刘夫人曾想让周清芷管家的消息,会更觉得周清芷碍她的事! 不管前世,周清芷的小产是不是跟周清兰有关,今生,都必须跟她有关! 刘夫人又说了几句让她安心养病的话,便叫上墨菊离开。 不消片刻,沈慕云也来了。 接着是赵映雪、李氏和安紫南几个,无非都是说些让林乐容好好养病之类的话。 别人倒罢了,林乐容只对周清芷更加关注。 “二妹妹的心意是好的!但如今外面冷,老夫人还挂着你的身子弱。我要是好好的,当然盼着你常来,只是如今我这里也有了病气,二妹妹以后若闷了,还是多去老夫人、夫人那里去,或是叫家里妹妹们常来府里玩耍。我这也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嫌弃你才好。”林乐容对周清芷温和地笑道。 “长嫂的心,我自然明白,怎么会误会呢!”周清芷忙道。“只是长嫂事事为我着想,如今长嫂病了,我竟帮不上什么,心里总觉得……” “咱们是自家姐妹,别那么客气。咳咳……”林乐容说着,又想咳嗽,却怕过了病给周清芷似的,忙忍着,却又忍不住,一时间脸庞通红。 周清芷看在眼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忙起身告辞,一行走着,还频频回头看林乐容,眼圈也红了。 林乐容本不想咳嗽,这一憋闷,还真的咳嗽了两下。 “小姐,方才奴婢已悄悄跟大小姐说了。说小姐平日不得出去,也怪闷的,让她无事常来瞧瞧。她乐得什么似的!”藕心一边服侍林乐容喝水,一边说道。 林乐容点头。 在这出戏里,心直口快毫无算计的沈慕云,要常陪在她身边才好! 056.清芷有孕 天渐渐冷了,林乐容又病着,便移至东边的小暖阁里,药也在外面的小炉子上煎,满屋子暖暖的药香,倒是闻着极舒服。 许是听闻了林乐容的病,沈羿风也终于不那么忙了,日日都回来。有时白日也过来,跟林乐容说话。 “乐容,觉得怎么样?好些了没有?”这日,沈羿风又来瞧林乐容。 又吩咐藕心几个,在林乐容吃药的时候,准备好糖腌的梅子,平日关好门,切不可让冷风进来等等。 见沈羿风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好似“和离”的事从未提过,林乐容在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再呈现出来。 她也学会了跟沈羿风一样,将真正的心思掩藏起来,面上总是挂着个温和的笑,所谓的笑里藏刀,便是如此罢。 这段日子,林乐容已习惯了沈羿风不在。左右她现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不见的好!他来了,倒让她觉得不适。又要装出笑颜来,当真是身上没病,心里却别扭的紧。 好在沈羿风啰嗦几句,便又出去。晚上也自回大屋子里去住,并不跟林乐容一起。 不日,合府里都知晓林乐容病了。 老夫人依然是派了喜鹊来瞧,那些管着些事的婆子媳妇们,也都纷纷来探望。老孟家的带着初秋也来了。除了喜鹊、老孟家的和初秋,其余的林乐容都让藕心和吴妈妈等人谢过,只说身上不舒服,就不见了。 沈羿铭的侍妾元香也来了一次,不过说些望大少夫人早日康复的吉利话。只是元香竟不是跟周清芷一起来,而是自己带着丫头来的,倒让林乐容的心动了一下。 周清芷自那日来过之后,便再没来,但隔三差五的,便打发丫头红玉过来问候。 林乐容倒三次有两次是见的,再三叮咛红玉好生照顾她们家小姐,切不可掉以轻心。 虽如此,林乐容却知道,红玉亦跟周清芷一样,是个性子柔弱的人。上一世,周清芷没了孩子,便是这红玉背的黑锅。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个月,眼瞅着就进了腊月,林乐容终于等来了她最想要的消息——周清芷怀孕了! 把这消息带给她的,并不是日日都来陪着她的沈慕云,也不是每日八卦起来没完的莲心,而是赵映雪。 原本,因沈慕云每日都在,又深知她最瞧不上姨娘妾室们,且赵映雪又是辛姨娘的外甥女,每回赵映雪来,林乐容便避讳着不见。 主要是担心沈慕云口无遮拦,让赵映雪难堪。 但前一日,沈慕云说老夫人身上也不太好,很想她去多坐坐。她本不想去,林乐容又劝她,说老夫人怎么也是长辈,又极疼她,陪老人说说话原是应该的。 沈慕云倒是很听林乐容的,跟林乐容说那她第二天去瞧老夫人,就不来她这里了。 正好赵映雪带着丫头又来看她,林乐容便让人请了进来。 不想,赵映雪竟然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这信儿可准?”林乐容问道。 “自然是准的!”赵映雪却不似林乐容那般高兴,而是带着些许落寞。“婢妾是方才路上见了周姨娘,听她说起的!她正要往老夫人那里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也让她高兴高兴呢!” “这是自然。老夫人听了这消息,该是立时就好了。”林乐容笑道,却并未忽略赵映雪。“映雪,你怎么了?似乎不太高兴!难不成,是周姨娘说了什么话?” “那倒没有!”赵映雪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只是我觉得,二少夫人倒是个有福的,身子那么弱,却不想这才进门,就有了身孕,倒赶在了奶奶前面。” 林乐容知赵映雪是在为她担心,立刻笑了笑。 “各人有各人的福气,这个也是强求不得的。倒是你,最近怎么越发瘦了,还在故意少吃东西吗?” “倒没有再故意。”赵映雪轻声叹道。“只是已然习惯了,每顿都吃的不多。” “这样下去可不行!”林乐容是真的担忧了,虽前世赵映雪也一直清瘦,脸色也是略带不正常的白,但今生,可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正好明日常大夫过来,让他也去给你瞧瞧。” “那就听奶奶的吧!”赵映雪虽答应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二少夫人那里,不知是请的哪位大夫把的脉?” “这个要问夫人,如今都是夫人在管这些事。”林乐容道。 刘夫人又来看过林乐容一次,乐呵呵地告诉林乐容,她按林乐容的说了,果然老夫人虽脸上略有些迟疑,但让周清兰帮忙管家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别的是夫人在管,这个可是未必。”赵映雪这回倒笑了。“二少夫人那里,老夫人还是更信任周姨娘的。” 无需赵映雪多说,林乐容自然知道。 辛姨娘本就跟刘夫人不睦,就算不抽空到老夫人那里哼唧,老夫人也不会让刘夫人多插手周清芷的事。 何况还有周清兰这个曾管过家的周到人,跟刘夫人相比,老夫人自然是更信周清兰! 她要的,正也是这个! 否则,周清芷的孩子,怎会平白的没了,还搭进一条命去! “奶奶真是个好人!”赵映雪见林乐容沉默不语,又笑着开口。“如今二少夫人抢在头里有了嫡子,奶奶还真心为她高兴。换了我,定然是做不到的!” “也只有你,才肯这么直白地跟我说话。”林乐容对赵映雪笑。 一旁的藕心张了张嘴,又想说话,被林乐容瞧见,忙用眼神儿阻止她。 今日这话,也就是赵映雪说出来,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听出挑拨离间的味道。 也难怪藕心又多了心! 她知道,有前番赵映雪无意之间连带了莲心,藕心对赵映雪,是有些成见的。 藕心如此细心,倒是好的!只是她不能告诉藕心前世的事,无法让藕心知道,赵映雪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是平平安安的分割线—————————— 妹纸们,平安夜吃苹果了木有?节日快乐哦! 057.姐妹之间 周清芷有了身孕,不仅老夫人精神大震,那点子不舒坦马上便好了,辛姨娘更是觉得扬眉吐气,每日也不顾沈羿铭的脸色不好,必到周清芷房里去坐坐,说上两句话,才肯罢休。 整个周家亦是是喜气盈盈,在得知了消息后,周清芷的母亲齐夫人,立刻来沈府瞧周清芷。 亲家母来了,刘夫人再懒怠见,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相迎。又要备茶留饭,又要坐在一起闲聊。 好在齐夫人不是个张扬的人,说话行事都极谦逊,倒也没再给刘夫人添堵。 倒是辛姨娘站在一旁,几次三番想插嘴,夸周清芷两句,也在人前卖个好,都被老夫人的眼神儿给阻止。本来想显摆的心里,反添了几分气。 这些话,林乐容都是从莲心那里听来的,自己并未亲见。但莲心描述的活灵活现,也跟亲见差不多了。 倒难为了莲心,跟府里的人都打成一片。也是下人们平日无事,又分帮结派的,难免背地里嚼些舌根儿,打发时光。 林乐容反正也病着,对这些事都做听而不闻状。 又一日,周清芷的妹妹周清菡也来了。听说林乐容正养病,又听姐姐提起,这位沈府的大少夫人,平易近人,温和怜下,便也到林乐容这里,来坐了坐。 “你姐姐有了身孕,以后可要常来看看她。周姨娘再妥当,却是没经过的!不如你,已经是孩子的娘了。”两个人客套了几句,林乐容便笑着说道。 听林乐容提到周清兰,周清菡的脸色沉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跟林乐容说这个,未免交浅言深。 不管怎么说,周清兰也是她的妹妹。 思忖了片刻,只好笑了一笑。 “大少夫人说的是!我是真不放心长姐。只是我虽有这个心,无奈离的远。偏偏大少夫人又病了,否则有你照拂着,我也更安心。” 周清菡这话,也是暗有所指,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我倒也想着能多为二妹妹尽心,谁想病的真不是时候。她身子本就弱,如今又有了身孕,我就更不敢靠前了!若是过了病气,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我这心里恨不得日日见到她,却不得不小心着!”林乐容说着,叹了一口气,深以为憾似的。 周清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但这丝不同,还是被林乐容看在眼里。又想起前世周清菡的那一耳光,可见,周清菡在娘家的时候,就已经对周清兰有所怀疑。 只是她虽是周家的二小姐,却是庶出,亲娘又早早没了。虽养在齐夫人膝下,但齐夫人又偏偏是个无主见的,家里的事,倒大多掌握在贵妾蒋氏手里。而蒋氏,恰恰是周清兰的亲娘。 因此,她即便有话,也是难说的! 林乐容之所以对周家的情形如此熟悉,还是常去刘夫人那里,听巧雯说的。 她有心,便多打听了些。 想前世周清芷去世之后,齐夫人虽病了一场,却对周清芷的事,还不如周清菡看的清楚,便知道,那齐夫人也是懦弱之人。 周清芷的性子,便是像了她。 “我虽有心无力,但如今府里的事情,都是夫人管着。夫人很是细心周到,应该不会让二妹妹有差错的。”林乐容笑道,想了想又说。“再就是辛姨娘,毕竟是你姐夫的亲生母亲,怎么会不经心呢!何况还有老夫人在。你就放心吧!” 周清菡也是个聪明的。 听林乐容说了这么多,却不再提周清兰,便明白这位大少夫人,对周清兰的心思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也不好明说。 “何况二妹妹身边的丫头,也有两个是从府里带来的。红玉每回来看我,我都嘱咐她多用心。我瞧着那丫头倒好,只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林乐容又道。 林乐容这话,让周清菡心中一凛。 她素知自己娘家的情形。 齐夫人虽说是掌着后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蒋姨娘在做主。 长姐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如今虽都跟了长姐过来,但那个碧玉,可是蒋姨娘借故打发了原来的墨玉,又给长姐的,有没有什么别的心,还真难说! 林乐容瞧着周清菡的神色,知是自己的话,让周清菡上了心。至于周清菡会如何做,就不是她所能管的。 她只知道,一旦周清芷的孩子保不住,要大家把矛头,都指向周清兰就对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周清菡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再三让周清菡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去,但听周清菡说周清芷那里已经准备了,便也不再强留。 “既然是你们姐妹情深,我倒不好多留了。只是记得,以后要常来瞧瞧你姐姐。”林乐容笑着,让藕心扶自己起来,亲自去送周清菡。 周清菡虽只见了林乐容一面,却也心生好感,三步一回的去了。 林乐容不知怎么,竟然想起了她初病时,周清芷来看她,临走时也是恋恋不舍,回眸之时,那眼睛都是红的。 她的心停滞了一下,觉得有些闷,遂吩咐藕心去准备一盆水过来,她要再洗洗脸,好好地想一想。 —————————————————————————— 妹纸们圣诞快乐!! 推荐小容的文文:[bookid==《厨娘来啦》]不只是一本简单的美食文。 058.预想成真 眼看着就要过年,府里又添了喜事,众人越发忙碌,刘夫人的事更是多了起来。 因有沈慕云日日都过来,刘夫人便很少来林乐容这里了。 倒是每日都要过去瞧瞧周清芷,就是周清芷吃的安胎药,也定是亲自看着丫头们煎了,看着周清芷吃了,方才回去。 沈慕云对母亲的举动十分不解,心里难免别扭。 “长嫂,二嫂不知给母亲吃了什么*药,竟对她这么好!”这日,沈慕云不等用早饭,便早早地到林乐容这里来,跟林乐容一起吃了,又发起牢骚来。“就是周清兰,似乎也越来越入母亲的眼了。” “你二嫂有了身孕,自然要多照看些。”林乐容笑着,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沈慕云。“我咳嗽着,不便吃这个,是专门为你备的。” “嫂子这话说的,竟是跟母亲一模一样。”沈慕云虽接过橘子,还是微微翘起了嘴,显得十分委屈。“母亲最近连我都不在意了。还有老夫人,说母亲忙,你又病着,需要人陪着,也不用我每日过去请安了呢!总不是一个怀了孕,全家人都跟得了宝似的!” “你一个小姑娘家,满嘴里这个那个的,可羞不羞?”林乐容也不接沈慕云的话,只是逗她。 沈慕云闻言,又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 “算了!我也懒得理这些。还是来嫂子这里好。嫂子最疼我了!” 林乐容微微一笑,命藕心端来各色点心,预备着沈慕云闲暇的时候吃。又对沈慕云悄声说些在娘家时过年的趣事,惹的沈慕云“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个人正闹着,却听荷心来回,说是李姨娘几个来了。 沈慕云的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又跟林乐容抽鼻子撒娇。 林乐容见状,便吩咐藕心,跟李氏几个说,她身上不太舒坦,请她们先回去。 藕心去了,很快回来,却看着林乐容,欲言又止。 “可有什么事?”林乐容问道。 “昨儿我听说,周姨娘去瞧赵姨娘了。”藕心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在那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赵姨娘最近越发瘦了,前几日我让大夫去瞧了瞧,如今也正吃着药。周姨娘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就是李姨娘安姨娘,还有元姑娘,也都去过。倒是我和二少夫人,一个病着,一个有了身子,都不得去瞧。反倒让她来看我。”林乐容知是藕心又对赵映雪有疑惑,笑着开解她。 “嫂子心好,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依我看,那几个人凑到一块儿,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沈慕云接口道。 “人和人是不同的。”林乐容劝沈慕云。“再者,她们都是你大哥的人,我怎么也都要担待着。” “小姐就是心太慈了。不然,大小姐你怎么会单单跟她好?”藕心听林乐容如此说,立刻站到林乐容身旁,跟林乐容一起劝沈慕云。 “那倒也是!”沈慕云笑着,拿起一块松子百合酥,放到嘴里。“嫂子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了!” “都的一个厨子做的,能有什么不同?偏偏我这里的,又好吃了!”林乐容不仅摇头笑道,忽而想起了派去沈羿铭院子里的人,不禁又咬了下嘴唇。 算着日子,周清兰也快动手了。只是,毕竟这一世有许多不同,事情能否按她预想的发展,还未可知。 “大少夫人!大小姐!”院子里忽然有人叫道。 “是墨菊姐姐。”藕心说着,迎了出去,又轻声呵斥小丫头们。“怎么墨菊姐姐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不怪她们!”墨菊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方才走的太急了。“是我先喊的!” “墨菊姐姐可是有事?”林乐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墨菊稍微平定了一下,忙跟着藕心到里面去。 “大少夫人,小姐,夫人得了信儿,说二少夫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如今正赶着往那边去呢!夫人让我来跟大少夫人说一声,叫小姐晌午就在这里用饭,不用回去跟她吃了。” “什么?”林乐容轻叫了一声,想站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立刻用手扶额。 藕心忙上前来,扶住林乐容。 沈慕云虽不大喜欢周清芷,可听到这话,也是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我前儿还听大夫跟老夫人和娘说,二嫂好着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乐容似乎稍微缓过来些,虽不头晕了,脸色却不好。人依然站着,手握成拳,按在桌子上。“你仔细说说。” “奴婢也不太清楚。今日一早,夫人还亲自去了二少夫人那里,看着她喝了安胎药。又请张大夫来瞧了,说是一切都好,夫人方才回来。这不,刚去老夫人那里坐了坐,就出了这事,来回的丫头说,是因二少夫人不小心滑了一下,才……” “二少夫人的胎像不是一直很稳吗?怎么滑了一下就会这样?”林乐容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一般,又吩咐藕心。“藕心,给我换衣裳,我过去瞧瞧。” “大少夫人,夫人特意嘱咐了,说那边此刻正乱着,大少夫人还是安心养病。”墨菊忙说。 “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安心?墨菊姐姐请先去照顾夫人,我随后就到。”林乐容脸色苍白,用手按住心口,似乎那里又闷了起来。 “我也去!”沈慕云立刻道。 林乐容原本想劝沈慕云不去,转念间又改变了主意。 很快,藕心和莲心给林乐容换了衣裳,因担心林乐容很久没出门,适应不了外面的寒冷,特别将那件野鸭子毛的斗篷拿出来。 “这件不好,翠色里还织着金丝线,太招摇了。”林乐容看了看,说道。“也别拿那些大红的,就那件灰鼠的吧!” “小姐喜欢这些素净的颜色,只是这外面飘着雪呢!穿那个,也太不显了!”莲心嘴上虽这么说,还是去将那见灰鼠的找了出来,给林乐容披上。 林乐容叹了一口气,听在沈慕云耳中,自然是在为人忧心。 殊不知,她是在叹自己。 这些日子,她借口病了,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要的就是这个不显! 059.谁更高明 林乐容携着沈慕云,带着藕心和沈慕云的丫头珠儿匆匆赶到时,老夫人和夫人正面色沉重地坐在那里。 周清芷的丫鬟婆子,都垂着头,胆战心惊地站在地上。 李氏几个也闻讯到了,都站在那里,大气儿也不敢出。 “你们怎么来了?”刘夫人见到二人,立刻嗔道。“慕云,不是让你陪你嫂子好好歇着吗?” “母亲莫怪!是我要来的!”林乐容忙说,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屈膝行礼,又满面担忧。“二妹妹怎么样了?” “唉!”刘夫人叹息地摇了摇头。“已将她挪到东暖阁里去了,人还很虚弱!你病着,就别过去了。” “是!”林乐容答应着,在东边几把椅子的首位上坐了下来,轻声问。“不是说二妹妹胎像很稳吗?怎么会忽然这样?” “你来的正好!”老夫人接道。“这不是正问着!多一个人,也问的更细些。” 林乐容装作未听出听老夫人语气不善,安静地坐在那里。 “方才是谁扶着二少夫人的?”老夫人只看站着的人,问道。 “是奴婢。” 林乐容不用瞧,也知说话的人定是碧玉。前世,周清芷小产的时候亦是碧玉扶着,开始时也说是滑了一下。 “你个小蹄子,竟这么不小心!”不待他人说话,辛姨娘已先上前来,就要撕扯碧玉。 碧玉吓得往后躲了躲,忙对老夫人磕头。 “奴婢确是不小心,求老夫人恕罪。只是我们家小姐的胎一直很稳,方才张大夫也说了,断不会因脚底下一滑就没了孩子,这其中定有蹊跷,还望老夫人明察!” 这话说的,跟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碧玉的目的,可不是周清兰! 林乐容抬眼扫了一下,果然看到张大夫坐在西边座位上,并未离开。 见老夫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张大夫站起身来,对老夫人拱手。 “老夫人,夫人,这丫头说的不错。二少夫人一向胎像稳定,按理是不应因这点子小事就小产。方才我给二少夫人请脉,她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如此。” “张大夫请坐。”刘夫人开口。对这个张大夫,她虽不十分喜欢,但这么多年也没察觉他有别的用心,倒还相信。 “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辛姨娘又叫了起来,一边用帕子抹着眼睛。“我早就知道,清芷这一胎,碍着人的事呢!如今果然如此,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孙儿……” “二少夫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老夫人沉声道。“那孩子是可怜,可就是出生了,也是夫人的孙儿,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夹枪带棒的!” 辛姨娘听老夫人如此说,又瞥见刘夫人嘴角挑起一丝讽刺之意,不由得噎的一时没了话。 心里又暗暗奇怪,老夫人自己是姨娘出身,原本是不注重这个的,今日显见得是气糊涂了,竟然教训起她来。 虽这么想着,却是不敢吭声。 “老夫人说的原有道理,可就怕是有人并不这么想。二少夫人这一胎,可是咱们府里第一个嫡子!婢妾和赵姨娘就算了,即便抢先生了孩子,也不过是庶子。那还都不小心没了孩子!何况是二少夫人!”周清兰却是深知老夫人的,立刻对老夫人服了服,扬声说道。 林乐容听这字字句句,都是冲自己而来,不由得暗自冷笑。 前世,老夫人虽对她也有猜忌,却因她并没有抢了谁的管家之权,倒是并没有听过这话。 而老夫人最先怀疑的,是刘夫人,并不是她。 “周姨娘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刘夫人说着,瞧了林乐容一眼,见她似乎并没听出周清兰的意思,不由得暗暗叹息。若不是还病着,整个人看着都不大精神,断不会连这个也听不出来。 “夫人不明白,婢妾倒是明白的很!”辛姨娘立刻接口。“就怕夫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给我住口!”老夫人轻声呵斥。“当着张大夫和下人们的面,像什么样子!” 林乐容听了老夫人的轻喝,似乎才回过神儿来,去看张大夫。 “张大夫,你这些日子忙着给二少夫人安胎,倒很少去我那里了。我这病一直未见好,自己着急,又不知是什么缘故,便请了以前给老爷瞧病的常大夫来。他说的倒是跟张大夫一样,就是开的那药,也都差不多。”林乐容声音很低,有气无力似的。 张大夫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倒是十分镇静。 “大少夫人可觉着好些了没有?” “比先前是强了,只是好的太慢,今日若不是二妹妹出了这事,我强撑着来了。老夫人和夫人,是断不肯让我出门的。”林乐容道。 “大少夫人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好生养着就是。”张大夫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我记得张大夫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夫人接口。“我还为这个特别请教过张大夫,张大夫又特特的嘱咐我,定然不能让大少夫人劳碌着了。” “当时是那种情况,如今吃了这些药,自然是好些了。”张大夫想也没想答道。 “原来张大夫医术如此高明,不用给长嫂把脉,就知道她好了!周姨娘刚说了些有的没的,张大夫就说长嫂无碍,倒似长嫂有精神做那些龌蹉事一般。”沈慕云立刻瞪视张大夫。 “慕云!”刘夫人不待老夫人出口,就忙阻止沈慕云。“就算周姨娘说话欠考虑,你也不必牵着一个扯着一个。张大夫怎么会跟周姨娘有瓜葛!” 老夫人听了刘夫人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阴影,转瞬即逝。 “母亲!”刘夫人对老夫人陪笑道。“你也知道,慕云她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子。这些天又每日跟乐容腻在一块儿,难免跟她感情深厚些。方才听周姨娘这么一说,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还望母亲看在她年小无知的份儿上,莫要怪她。” 林乐容在心中赞叹。 若说周清兰那话含沙射影,刘夫人这话,也算是绵里藏针了!比起周清兰的张扬和辛姨娘的咋呼,又不知高明多少! 060.提前挨打 老夫人听了刘夫人的话,沉思了片刻,不露痕迹地瞄了周清兰一眼。 “谁是什么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慕云她心直口快,却是最无心的一个。” 林乐容听老夫人此言,对她虽还是不完全信任,却也开始怀疑起周清兰。也不多言,只是敛眸安静地坐着。 刘夫人又看了一眼张大夫。 “只是如今,慕云这孩子的话一出来,倒是让张大夫平白的受了委屈,也难免惹其他猜忌。” 刘夫人说着,眼角扫过又要说话的辛姨娘,冷冷一笑,倒把辛姨娘吓得哆嗦了一下。因还是第一遭见刘夫人如此,以往都当她是好欺负的! “依我看,不如请了常大夫过来,看了张大夫的方子,再瞧瞧药渣子里可有什么不妥。按说那药都是我亲自看着煎的,也不该有问题。但还是瞧瞧吧!还张大夫一个清白,也还我一个清白。” “这要看张大夫的意思,若是他并不往心里去,倒也罢了。”老夫人放缓了语气,面带笑意,看着张大夫。“不管怎么说,张大夫在咱们府里走动几年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病症,都过他的手,我还是能信着他的!” 刘夫人也自知,她的提议,老夫人是不会同意的。张大夫并不是府里的人,老夫人即便有心,也不会那么做。 她也没指望老夫人真把张大夫如何,不过是给张大夫个警告,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如今之际,必须先让辛姨娘和周清兰消停下来,方才能慢慢查起。 张大夫原本一直笃定的模样,听了刘夫人和老夫人的对话,脸色虽一如往常,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周清兰。 看来,这位周姨娘,是低估了对手! 只是如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倒不好多呆了。 何况,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张大夫起身,正要告辞,却见门外老夫人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喜鹊见状,忙迎上去说了几句,又急急地回到老夫人身旁,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老夫人脸色立刻如挂了寒霜一般,去瞧刘夫人。 “可是你派人传信给了周府?” 刘夫人怔了一下,忙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老夫人见刘夫人的双眉紧蹙,显然也觉得这样不妥,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林乐容。 林乐容正头疼,用手轻轻地扶了一下额头,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对老夫人锐利的一瞥,压根儿没有反应。 老夫人又瞧了瞧辛姨娘。如此不靠谱的事情,倒很像是她的做派!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又见张大夫还站在那里,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满,笑着开口。 “让张大夫见笑了!二少夫人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 “回老夫人!二少夫人本来身子就弱,如今又伤了元气,并不容易调养。两三年之内,怕是不会再有孕!” “二少夫人并无危险么?”周清兰急急地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忙去瞧老夫人和刘夫人。 林乐容暗笑。 显然张大夫已看清了形势,开始说实话了! 只是周清兰如此沉不住气,若无人出谋划策,也成不了什么事。真奇怪她从前是怎么管家的!难道,也都是那人在背后指点? “周姨娘这话,怎么听着,跟盼着二嫂有危险似的?”别人听见了也都假装没听见,沈慕云却不管那么多。“我可听人说,在家的时候,你就看二嫂不顺眼。该不是二嫂小产的事,跟你有关吧?” “你胡说!”周清兰立刻看向沈慕云,见老夫人有些阴沉地看向她,忙又压低了声音。“老夫人,婢妾在娘家的事,大小姐怎么会知道。显见得是乱猜的!” “是不是乱猜,你自己心里清楚!”沈慕云斜睨着周清兰。“我可是听……” “是听我说的!” 所有的人都向门口望去。 林乐容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另一只握拳的手,也悄悄放开来。 上一世,周清芷小产的时候,并无人送信给周家,还是几天后,老夫人派人去说了声,却不等徐夫人来瞧,周清芷已一命归西。 因此,徐夫人和周清菡,并未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沈府。更不会有人当面揭穿周清兰。 “亲家夫人到了,竟然没人通传一声。下人们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刘夫人心里亦是暗喜,却故意呵斥道。 一行说着,一行站起身来相迎。 林乐容和沈慕云也忙站了起来,将徐夫人和周清菡让到里边。 “亲家夫人莫要错怪了下人,原是我心急,等不得他们通传的!”徐夫人虽焦急,却还是先落座。“可是怎么回事?芷儿她……” “是我们照顾不周!”刘夫人忙说。 “什么是照顾不周,依我看……”辛姨娘还要说,却被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周清菡却并未立时坐下,给老夫人和刘夫人都见过礼,方才慢慢往东走,也不跟林乐容等人说话,脸上笑意全无,径直走到周清兰面前。 “我来了几趟,一直听长姐说,是你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你是怎么照顾的?” 周清兰没料到周清菡如此泼辣,竟直问到她脸上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二姐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能照顾长姐,是我的荣幸,又岂有不尽心之……”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俱是一惊。 林乐容并不防备,也是吓了一跳。 前世,周清菡也打了周清兰一个耳光,却是在周清芷过世之后。 那时,因这一耳光,很多人觉得周清芷死的蹊跷,连本来盯着刘夫人的辛姨娘,也觉察出不对,又闹了一场。但,老夫人最后却不了了之。 如今想来,老夫人共两个侄孙女进了沈府,虽说偏疼周清芷一些,但周清芷没了,老夫人势必要保住周清兰。 若换了旁人,恐怕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清菡,你这是做什么?”见周清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打,老夫人觉得脸上十分挂不住。“有话好好说。何况,你长姐并无大碍……” “老夫人这话说的不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安紫南,幽幽地说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何苦你死我活的!张大夫又说二少夫人并没有危险,不如就等有危险了,再彻查好了!” 061.唯恐不乱 晕死,文文搁在后台,差点儿忘记发!幸亏临睡前看了一眼。 ———————————————————————————————— 听安紫南加重了“危险”二字,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对安紫南发作,明着偏袒周清兰。 “安姨娘,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即便再气不过,老夫人在这里说话,也断不该随便插嘴。”刘夫人虽沉下脸来,语气却温和,又瞧着李氏几个。“你们也站了半天了,且先回去吧!” “是!”李氏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听了这话,忙答应着,带着安紫南和赵映雪离去。 “母亲,清芷本来身子就弱,孩子没了也是保不齐的事。但既然张大夫那么说了,辛姨娘又觉得不平。依我的主意,倒是该彻查一下。” 刘夫人说着,直视着辛姨娘。 这一次,却不是目光寒冷,而是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前番有赵姨娘和周姨娘小产,又有乐容落水,府里接二连三的意外也确实多了些。不如就一起查着,也省得再有乌七八糟的事。” 林乐容瞧见刘夫人的目光,悄悄笑了一下。 上一世,这事闹起来,也是辛姨娘带的头,且直指刘夫人。 那时的她,对这些事并不放在心上,除了为周清芷觉得难过,并没有别的想法。 后来,还是刘夫人告诉她,老夫人也怀疑过她。但她也并没有多想,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既然老夫人说是意外,那就是意外。 “母亲这话倒提醒了我。”林乐容做出强打起精神的样子来。“方才我正头疼,恍惚听周姨娘也提起她和赵姨娘小产的事。虽都不是大事,自己不小心也是有的。但如今既然周姨娘提了出来,就不如都查一查吧!” 老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 本来,她是对刘夫人和林乐容有些猜忌,且又疼周清芷,才想着要细问问此事。 如今见二人一唱一和,将矛头指向了周清兰。偏偏周清菡这一耳光又来的正是时候,还牵扯起周家的事。 她心里虽对周清菡生气,却知道,此时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说不出的。 “查定然是要查的。只是二少夫人如今身子还虚弱。不如等二少夫人好了,再查也不迟。”周清兰见老夫人眼中忽明忽暗,也顾不得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忙开口道。 老夫人瞪了周清兰一眼,也不再理已坐在徐夫人身边的周清菡,而是转向徐夫人。 “你既然来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清芷既嫁到沈家,就是沈家的人,我倒不好多说。只是清涵自小跟清芷要好,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有的,还望老夫人见谅!”徐夫人说着,又犹疑着。“我想去瞧瞧清芷,不知……” “清芷正睡着,亲家夫人请先坐坐,等会子我陪着你去。”刘夫人立刻笑道。 “母亲,你觉得这事……”林乐容缓缓开口,依然是一副无力的模样。 “这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刘夫人立刻道,目光如寒风般在众人脸上扫视。“查清楚了,大家都安心,也给清芷一个交代!那孩子素来柔弱,在府里也不曾得罪过人,如今平白无故这样,就是我心里,也气不过!” “夫人这话说的,让人信服!”辛姨娘急乎乎地接口,唯恐乱子不够大似的。 老夫人恨得直咬牙,想拦阻却是来不及了。 这个辛姨娘,还真是看不出火候,着三不着两的! 林乐容假装咳嗽,掩住了嘴角的笑。 她和老夫人想的可不一样! 辛姨娘是有些不着调,却并非傻子。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若瞧不出大家都在怀疑周清兰,那才怪了! 只是在辛姨娘眼里,周清兰可不只是老夫人的侄孙女,更是沈羿风的妾室。 这事既然跟刘夫人扯不上关系了,辛姨娘当然希望,能拖沈羿风下水! “先将碧玉带下去,找人看着,谁都不许接近!”刘夫人不待任何人再开口,便厉声吩咐道。“还有小厨房里的人,全部分开关起来,老夫人和我要一个个地问。” 墨菊立刻答应着出去,很快便有几个婆子进来,带走了碧玉。 林乐容看到,这些婆子并非全部是刘夫人院子里的人,还有老夫人身边的,很是佩服刘夫人。 这样一来,老夫人便更无话可说了! 刘夫人又对张大夫歉意地一笑。 “让张大夫见笑了。还请张大夫先回去歇着,若有事,我再派人去请。” “夫人多礼了!”张大夫早就想离开,如今听刘夫人这么说,立刻站起身来,也不看周清兰,又跟老夫人和林乐容说了两句客套话,径自离开。 “谁在服侍二少夫人?”刘夫人又问。 “回夫人,是红玉和元香姑娘。”墨竹轻声道。 林乐容的心一动。 上一世,红玉被最终认定是害周清芷小产的人,打了一顿,发卖了出去。 而周清芷的死,则是因身子太虚弱所致,并未牵扯到任何人。 当时的林乐容,对此并不关心,更不知张大夫是怎么说的。只知道到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只卖了一个红玉。 但如今,张大夫虽没明说周清芷并无危险,却也是那个意思,显见得是明哲保身,不想再帮周清兰说话了。 想来前世,张大夫亦并未直接参与害人,只是在言语上误导了大家,让所有人都觉得周清芷异常虚弱,保不住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夫人,母亲,乐容有个小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林乐容站起身来,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屈膝行礼。 “说吧!”老夫人懒懒的,显然事情到如今这地步,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心灰意冷。 “既然张大夫说,二妹妹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除了厨房里的,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清芷身边的,也要暂且避嫌才好。不如老夫人和母亲挑几个信得过的,先近身服侍,待查清楚了,再将人换回来不迟。只是,要委屈元香姑娘几日,暂且不要出门罢了!” “奶奶这话的意思,是怀疑二爷院子里的人了!”周清兰的语调夸张地尖锐,还故意用眼睛,斜睨着辛姨娘。 林乐容在心里冷笑。 这个周清兰,是想把事情再次搅乱,好让人不再盯着她了呢! —————————————————————— 推荐“小叶子”半枝莲网游文:[bookid==《打倒女神》] 拍飞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062.压下此事 果然,辛姨娘一听周清兰这话,立刻又忍耐不住了。 “大少夫人该不是借口要找凶手,拿捏二公子院子里的人吧?”辛姨娘说着,又扭头去看刘夫人。那神情似乎在说,刘夫人也有此心。 “姨娘稍安勿躁。”林乐容安静地道。“这只是我的小见识,老夫人和夫人未必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为保二少夫人的安全,还是谨慎些好。” “大少夫人说的有道理。”很久没开口的周清菡这时候接口。“长姐已是沈家的人,自然应该由沈家来护着。老夫人不会不同意的!” 老夫人此刻对这个眼里根本没她的周清菡,说不出的厌恶,但对林乐容的想法,倒是很赞成。 不管怎么说,周清芷都是她给沈羿铭亲自挑的媳妇,又是周家的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心疼不说,更没法儿跟周家交代。 “那就这样吧!等会子杜鹃过去,跟画眉一起,再带两个小丫头,将红玉和元香她们换出来。切记,你和画眉,必有一个不能离了二少夫人身边,明白吗?” “是!”杜鹃答应着,先出去了。 “既然母亲安排好了,我就不派人了。”刘夫人说完,含笑看向徐夫人。“亲家夫人来的匆忙,想也累了,清芷又一时半会儿不醒。墨菊,你去吩咐人将东暖阁旁边的屋子先收拾出两间,请亲家夫人和秦少夫人过去休息。亲家夫人放心,我们定不会放过害清芷的人!” 周清菡的婆家姓秦,是个商户之家,虽也算殷实,地位却不高。又因周清菡当初拒绝到沈府为妾,老夫人早就看不上她。 却没想到,这个周清菡,竟跑到沈府来给她添乱子!果然不是个知礼的! 老夫人虽对周清菡越发厌烦,但无奈来者就是客,也只能勉强笑着,任由刘夫人安排。 “墨竹,你去吩咐厨房,就说有贵客在,他们自然明白。”刘夫人又吩咐。 墨竹出去了,刘夫人方站起身来,对老夫人陪笑。 “既然亲家夫人和秦少夫人来了,清芷那孩子又没醒,不如就请她们多住几日再回去。这事也要早早地查出来才好,以防夜长梦多。” “就依你说的吧!”老夫人此刻虽有些倦了,又替周清兰担心,却无奈当着徐夫人的面,无法为周清兰说话,只好随口道。 又听刘夫人要留徐夫人和周清菡在府里住下,她也不好驳回,倒好像急着赶人回去。 她只能担忧地瞧了周清兰一眼,但愿并不是她做的。 按说,只是让周清芷没了孩子,也算不得大罪。但若林乐容落水的事,也与她有关,定国公府那边要不肯放过,认真追究起来,周清兰在这府里,就呆不住了! 周清兰此时虽强装镇定,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本以为算的够周全了。 林乐容虽病着,从不出门,却有红玉隔几天去请安。只要将这事栽到红玉头上,林乐容便脱不了干系。 虽周清芷没了孩子,不算大事,但若周清芷不在了,不仅老夫人会严查此事,就是沈羿铭,也不会放过害周清芷的人。 到时翻腾出来,林乐容就算无事,也是没脸,能在这府里呆着已不错,还怎么好意思在下人们跟前露面,打理家事! 不想如今,她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老夫人也对她起了疑心。 更有周清菡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周清兰恨的咬牙。 都怪她当初并未将周清菡放在眼里,不过觉得她是个死了娘的卑贱之人,碍不了她什么事。 不想,贱人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来沈府捣乱不说,还对她动手! 周清菡在秦家,她自是没办法,可如今竟然到沈府来撒野!这一掌之仇,她若不报,岂不是让所有的人都小瞧了她! “婢妾既然曾服侍长姐,此刻也该避嫌才是。”周清兰狠狠地吸了口气,竭力将心头的怒火压下来,对老夫人和刘夫人服了服,又瞧了林乐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若无事,婢妾就先告退了。” “恩,你先回去,好生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老夫人微微点头。“这院子里就不用你费心了!” 周清兰脸上一滞,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了嘴,只答应着退出。 林乐容微微一笑。 老夫人还是不肯死心,想尽力保住周清兰! “你也乏了,按说也该让你回去歇着。”刘夫人看着林乐容,含笑开口。“只是如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老夫人那里也过不去。” “母亲说的是!此事就怕夜长梦多。”林乐容接道。“何况快过年了,早查清楚,大家也过个安生年。” “依我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子,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此刻我也没精神了,若你们想查,就任凭你们闹去。”老夫人说着便起身。“亲家那里,你们陪着,我且先歇歇去了。” 刘夫人没料到,徐夫人才去歇着,老夫人便来这么一招,竟直接说算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不禁去瞧林乐容。 “老夫人这话自是没错。”林乐容忙站起来,展眉陪笑。“只要府里不会再有风言风语,这事自然是压下来最好。” “老夫人这样,就是偏袒大公子了!”辛姨娘听了老夫人的话,原本就要张口,如今听林乐容竟也这么说,立刻急了。“二公子院子里出了事,显见得是跟大公子那边的人干的。如今且不说夫人和大少夫人如何,那个周姨娘,定然是心里有……” “住口!”老夫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剜在辛姨娘脸上。“我和夫人、大少夫人在这里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插言?这些年纵的你越发没规矩了!就是二公子的事,也轮不到你说话!” 辛姨娘被老夫人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见刘夫人脸上似有得意之色,越发气闷。 要说这些年在府里,她不说是飞扬跋扈,却也自在惯了,且从不把刘夫人放在眼里的,又何尝受过今日之气! 心里一堵,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姨娘!”辛姨娘的小丫头立刻慌了手脚,叫了起来。 “快让人去请大夫!”刘夫人连忙吩咐道,想了想又说。“张大夫刚走,不好再劳动他,就去请常大夫过来吧!” 林乐容见墨菊和墨竹都不在,便对藕心使了个眼色。藕心也不说话,趁着大家都在看辛姨娘,一溜烟出去了。 其实辛姨娘虽一时憋闷,更多却是矫情,不过是想吓唬人。如今听小丫头叫起来没完,又有人在掐她的人中,便假装一口气上来了,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这才想起,原本不必再请大夫来,无奈人已经去了,只好不吭声。 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刘夫人和林乐容,是不想让这事这么含混过去。 正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能让周清兰躲过此祸,却听外面的人回道。 “二爷回来了!” ———————————————————————————— 推荐羽儿的文文:[bookid==《宅萌喜事》] 煽风点火,看免费的大戏。 063.羿铭心思(1) 老夫人没料到沈羿铭竟这时候回来了,心里“咯噔”一下。 对沈羿铭,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年,虽没见他明着跟沈羿风争过什么,却一直是暗暗较着劲儿。 老夫人这才想到,就是辛姨娘这里压住了,沈羿铭那儿也压不住。 若她定要压着不查,不仅会惹恼沈羿铭,刘夫人和林乐容心里也会有疙瘩。 毕竟这事不清不楚,府里就难免有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对刘夫人和林乐容名誉上也有损。 沈羿风原跟她比跟刘夫人亲近些,但跟林乐容相比,却又差了一层。只怕如此一来,连沈羿风也会有心结。 她年纪越来越大了,图的不过是老有所依,老来安乐。就是让周清芷和周清兰入府,也是为这个。 虽沈羿风、沈羿铭碍于情分和脸面,都不会把她如何,但与其将来看人脸色过日子,倒不如现今安抚好大家,也能让自己更自在一些。 老夫人正在这里权衡,沈羿铭已进门来。 见辛姨娘脸色发白,被小丫头扶着,正大口地吸着气,沈羿铭不由得一阵厌烦,又说不出的心酸。 “老夫人,母亲。”沈羿铭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了礼,在西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方才正眼去瞧辛姨娘。“姨娘这是怎么了?” “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辛姨娘见到沈羿铭,眼中顿时有了光芒。“家里出了大事了!二少夫人她小产了!” “我知道了!”沈羿铭一进府,便有人跟他说了这事,因此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面带寒意地扫了林乐容一眼。“长嫂对这事怎么看?” “老夫人和母亲正在商议此事。”林乐容见沈羿风竟直接问她,心里顿觉不妥,也不看沈羿铭,垂眸答道。 并不提自己,只说老夫人和刘夫人。 “二公子,原本夫人是要彻查这事,但老夫人又说家和万事兴……” “老夫人原是为大家好!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刘夫人忙接道。“如今小厨房的人和碧玉都关着,岂有不查之理?依我看,也不必大张旗鼓的,叫那几个人过来问问,也就是了。” 老夫人听刘夫人如此说,虽依然要查,倒还有心维护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又见沈羿铭脸色不善,确实不好再阻拦,思忖了片刻,便问沈羿铭。 “你觉着呢?” “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歪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沈羿铭的话,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老夫人无言地看了沈羿铭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既你们都这么想,我也不好拦着,只是眼看着晌午了,辛姨娘也无大碍,就别再惊动常大夫。若有事,下午再去请人家吧!” “母亲放心!虽派人去了,但常大夫问问情形,估摸着也要等午后才能过来。”刘夫人说话的时候,只瞧着老夫人,并不看辛姨娘。 辛姨娘还是听出了刘夫人的意思。 那个常大夫性子有些古怪,就是当年常出入沈府,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给瞧的。有的人,还是要去请别的大夫。 而辛姨娘,除了生沈羿铭和沈羿晨的时候,便从未请动过常大夫。 辛姨娘对刘夫人话里话外的讥讽虽然暗恨,却只能憋在心里。 唯恐自己再多说了什么,惹恼了老夫人或是沈羿铭,将这事放下不理,那她岂不是白闹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终于达成一致,便命人将小厨房里侍候的人带上来问话。 先被带上来的,是姓李的婆子。几个人中属她年龄最大,看着也算稳重。 “二少夫人这几日胃口倒还好,今早吃了一碗桂圆红枣燕窝。那燕窝是血燕,夫人特别吩咐,给二少夫人留着的。”李嬷嬷回道,语气平和,看不出一丝慌张。 “这燕窝,是谁给二少夫人炖的?”刘夫人问道。 周清芷用早饭时,她还没过来。 “是老奴亲自给二少夫人炖的。自二少夫人有了身孕,二手夫人的饮食,都是经我的手,不敢怠慢。”李嬷嬷答道。 “你的意思是,二少夫人的饮食并无问题?”林乐容声音缓慢,依然是有气无力的。 “别的老奴不敢说。”李嬷嬷垂下眼睛。“老奴说的饮食,只是二少夫人的补品和饭菜,至于药啊茶啊这些,不归老奴管。” 答的好!林乐容忍不住挑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一下。 若是厨房里一点儿事都没有,那毛病肯定就出在药和茶上了! 药是刘夫人亲自看着人煎的,周清芷自怀孕后,便不喝茶,只喝水,也是都要经过红玉或碧玉的手。 无论是哪一样,都跟红玉沾着边! 而只要认定是红玉,那背后的指使之人,不是每日前来的刘夫人,便是虽在病中,却隔三差五就会见到红玉的她了! 周清兰是风风火火的张扬性子,从她帮忙管家时得罪的人看,就知并不是个细致的,断不会想出这么周全的主意! 只是,不知这后面的高人是谁! 沈羿铭虽看着站在地上的李嬷嬷,眼角扫处,却并未忽略林乐容嘴角的冷笑,不由得也冷笑起来。 “先带她下去!”不等别人说话,沈羿铭便先道。“把红玉叫过来!” 林乐容心里一顿,却依然未看沈羿铭。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 方才老夫人虽派杜鹃去服侍周清芷,却并未将红玉关起来,只是让她回自己屋子呆着。 藕心因红玉常去那边,跟红玉自然也熟了,听沈羿铭这么说,见无人应答,便想动身。 林乐容忙对藕心使了个眼色。藕心恍然,立时敛眸站住。 林乐容和藕心的举动,都落入沈羿铭的眼中,脸上的笑意更浓,也越发寒冷。 “麻烦喜鹊姐姐走一趟吧!别人都要避嫌。”沈羿铭冷冷开口。瞥见林乐容一直不肯看他,便也不去正眼瞧她 此刻刘夫人倒没想那么多。既然每个人都要问的,先问谁都是一样。 “你且先回去。午饭不必跟我们一起用了,就自己在房里吃吧!”刘夫人见对沈慕云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轻声说道。 沈慕云早就坐得不耐。反正已没母亲和嫂子什么事了,别人她可不关心!巴不得母亲说一句,她赶紧离了这里。 看着沈慕云带着珠儿离开,沈羿铭的目光,终于落到林乐容脸上。双眸中似有两簇跳动的蓝色火苗,灼热中却带着阴沉,紧紧地盯着她。 “长嫂心思细密,病的也是时候。慕云心无城府,倒是很适合每日陪在长嫂身边!” ——————————我的望眼欲穿的分割线——————————— 感谢亲爱的们一路的支持,文文明天就要上架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风风,求正版订阅。谢谢!鞠躬! 另外,推荐索阳辰夏的新书:[bookid==《扶摇成仙》] 捡便宜师傅,重塑灵根;誓报仇雪恨,扶摇成仙。 064.羿铭心思(2) 林乐容闻言,立刻抬眼去看沈羿铭,正对上沈羿铭冒火的眼眸,心里一震,忙看向别处。 自那日被沈羿铭拦在假山后,她便一直远着他,尽量不跟他正面交谈。 原以为他成了亲,心思自然不会再放在她这里,却不想,沈羿铭竟一语道破她装病,并用沈慕云来遮掩的事。 倒也难为他在外面忙着,还有心来注意她! 不!不对! 自己病在先,周清芷有孕在后。沈羿铭这么说,也许不过是试探她,未必就是知道了什么。 勉强镇定下来,林乐容轻笑了一下。幸亏她病着,就是语气上有些微颤,也无人多想。 “若是能好好的,谁又愿意天天养病?就因这病,二妹妹有孕,我都不能前来照顾,唯恐过了病气给她!” “是啊!”刘夫人听了沈羿铭的话,刹那间也顿了一下,但随即便想到,原是林乐容不舒服在前。“若不是乐容病了,听说清芷有孕,怎么会不过来瞧瞧?有她照顾着,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林乐容听刘夫人又将矛头转向周清兰,虚弱笑了笑,也不说话。 沈羿铭依然是冰冷地笑着,正要开口,却见喜鹊带着红玉进来。 红玉对屋子里的人行了礼,垂眸站在下面,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林乐容知道,红玉的性子跟周清芷相近。既和软又没主见,唯恐红玉被沈羿铭一吓,语无伦次。反更让人生疑。又不好先开口,只能暗暗着急。 “红玉,二少夫人可好些了?”沈羿铭见到红玉,反倒温和下来。 “奴婢出来时,小姐还未醒,只是看着睡得安稳了些。”红玉低声回答。 “我听说,二少夫人的药。都是你煎的!”老夫人也问道,似乎也知道红玉的性子。声音也十分柔和。 “有我煎的,也有碧玉姐姐煎的。”红玉答道。一个字也不多说,亦不提刘夫人亲自看着之事。 林乐容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儿,能看出来红玉性子虽绵软。人却不笨,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今日二少夫人小产时,你在哪里?”刘夫人紧跟着问。 “碧玉姐姐让奴婢去倒药渣子。”红玉老实地回答。 “药渣子都倒在何处?”林乐容问。总不说话,也会让沈羿铭觉得她心虚。 “都在院子后面的槐树底下。”红玉抬眼看了看众人,又低下头去。 “母亲。”刘夫人不急不缓地开口。“这药都是我看着碧玉和红玉煎的。等常大夫来,可让他查验一下,若有问题,便是我、红玉、碧玉,抑或是张大夫。都可怀疑。若是药里面没毛病,就还得在饮食上找。” “除了常大夫,最好再找上一位大夫。这样更可信些。”林乐容接道。 常大夫给她瞧过病。若有人硬要往她头上栽赃,说她与常大夫相互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长嫂还真是想的周到!”沈羿铭声音不高,还带着些许笑意。 林乐容不语,假装没听见沈羿铭言语中的讥讽。 “乐容说的不错!药方是张大夫开的,不如就再请他过来。既要解心疑。还是明明白白的好!”老夫人见事已至此,只好顺着大家的话说。“也免得将来张大夫知道这事。倒觉得咱们不地道。” “母亲思虑周全!”刘夫人笑道。“换了我,是想不了这么多的!” 老夫人苦笑,这时候说这种好话给她听,又有什么用! “二少夫人平日吃什么茶?”林乐容又问。假意不知周清芷只喝清水。 “张大夫说,吃燕窝不宜饮茶,何况小姐又是有身子的人!因此,小姐一直都是喝不冷不热的开水,再就是厨房里炖的汤,不吃茶的!”红玉如实答道。 “原来如此!”刘夫人恍然道。“我不懂,还当是清芷有孕之后,换了口味。既是清水,若有异常,定能尝的出来。” 老夫人微微点头。别说周清芷是有身子的人,对味道原比旁人敏感,便是寻常人,清水里加上些东西,也品的出来。 “你先下去吧!在自己屋子里呆着,不要随便走动。如今二少夫人出了事,要查清楚,大家才好相处。”沈羿铭终于又说话了。 沈羿铭的语气,依然是出奇的柔,似乎能滴出水来,倒让林乐容有些奇怪。 抬眼去看,却见红玉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林乐容微微一怔。 沈羿铭和红玉之间是何时暗生情愫的?或者说,红玉是何时对沈羿铭暗生情愫的? 林乐容又瞧了瞧沈羿铭,发现沈羿铭嘴角虽噙着笑,但那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看着红玉的目光,也不似他温柔的语气,而是带着一丝寒冷。 林乐容一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若是红玉真对沈羿铭有什么心思,那不是更能坐实,她要加害周清芷的心? “天不早了!也该摆饭了。”闹腾了一上午,老夫人这回是真的倦了。“且先歇歇,下午再问别人。” “是!”刘夫人答应着,又想起了什么,转向林乐容。“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自吃。” “我倒是很想回去!本就病着,也不好陪大家一起用饭。”林乐容一笑。“只是怕离了这里,又有人起别的心思,将脏水往我身上扣。” 说着,林乐容直视着沈羿铭,并不掩饰她已经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否则,本来握在手中的事情。就会变得被动! “小姐,你上午便没吃药。这……”藕心有些迟疑地说,又求助地看了看刘夫人。 “既如此。你且回去。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何况这里的人都扣着,清芷那儿又有杜鹃和画眉瞧着,能有什么!”刘夫人说着,又去问沈羿铭。“羿铭,你觉着呢?” “母亲说的是。”沈羿铭压着心底的火,陪笑答道。 “那,乐容就先告退了。”林乐容说着。手递给藕心。藕心忙扶着她起身,将斗篷披上。 “我去瞧瞧清芷。”沈羿铭也站起身来。却不动,等着林乐容先走。 林乐容对沈羿铭清冷一笑,扶着藕心的手,向外走去。 沈羿铭紧跟其后。刚刚出了门口,便在林乐容身后低声开口。 “乐容,清芷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林乐容愕然。 瞧方才沈羿铭的神情,还以为他铁了心的要将这件事跟她牵扯在一起,却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话来。 林乐容对藕心使了个眼色。 藕心会意,放开林乐容,假意去欣赏院子里的雪景。 “连对红玉假意含情脉脉的事都做的出来。二爷不觉得,这话问的太直接了吗?”林乐容讥讽道。 放在往常,她断不会跟沈羿铭这样说话。别说已知他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她也会跟他之间,保持最适当的叔嫂关系。 沈羿铭不是沈羿晨,原本就不好亲近。何况前世,他还曾跟沈羿风一起,对她的家人落井下石。 她不找他的麻烦。是因还没有这个工夫和精力!却不想,他倒先找起她的麻烦来! 但今日。若不先压服住沈羿铭,这事恐怕会多出许多波折。 眼看着春节临近,若不速速料理了周清兰,春节一到,大家都想过个乐呵年,难免有事也成了没事。 待天气渐渐暖和,周清芷也慢慢好起来,老夫人再有意不提,她的一番安排,就枉费了! 距家人出事只有那么几年,她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府里的几个女人身上。 沈羿铭听了林乐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却很快被烧灼的痛取代。 “我倒希望是你干的!那样,我会觉得,你心里还是有一丝在意我!”沈羿铭咬牙低语。 所以,即便不是我做的,你也想变成是我吗? 林乐容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却被她瞬间抑制住了。 沈羿铭现在正在火头上,脑筋也不清不楚,她若激怒了他,反倒对自己无益。说不准会让他狗急跳墙,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即便害不了她,也会把事情搅乱。 既然,他都能为了陷害她,不惜对红玉假意用情,她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乐容低下头,假意不敢跟沈羿铭的双眸对视,身子也轻轻晃了晃。 “乐容!”沈羿铭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她,林乐容早有准备,往旁边轻轻一躲,去叫藕心。 藕心听见,忙几步上前,扶住林乐容。 “小姐,你怎么样?”藕心急急地说。 “无事!”林乐容面露悲戚之色,却不再去看沈羿铭。“我有些头晕,扶我回去吧!” “是!”藕心答应着,对沈羿铭微微行礼,扶着林乐容,慢慢走着。 直到走出很远,林乐容依然能感觉出沈羿铭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场戏唱不唱的下去,沈羿铭的态度,非常重要,她只能暂时与他周旋。 沈羿铭的院子,离大家的住处本就不近,林乐容虽是装病,但长久不出来,待走回去,也累的很。 藕心忙一边吩咐摆饭,一边给林乐容端来热茶。 林乐容接过茶杯,放在手上拿着,见莲心并没有上前来,显然是还没回来。 她临走前,特意笑着跟莲心说,她要去看二少夫人,不用她服侍,她又可以想去哪里玩耍,就去哪里了。 莲心自上次被她说过之后,原本有些收敛,想出去的时候,也要看她的脸色。听她这么说,自是乐得什么似的,恐怕又是不派人去寻,不会回来了。 藕心见林乐容并不问莲心,心下也明白,也假装没注意到莲心不在。 很快,林乐容就用了饭,又吃了药,在藕心服侍下重新洗漱过,心下正琢磨着,老夫人和刘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吃完,且可能还要歇一歇。却见墨菊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常大夫和张大夫已经到了。老夫人和夫人问大少夫人是不是很乏,若是已歇息好了,请现在就过去。” “还好!”林乐容虽比任何人都想事情快些有结果,却做出恹恹的样子。“藕心,咱们这就跟墨菊姐姐一起去吧!” “夫人怕大少夫人劳碌着,特命人准备了一顶小轿。”墨菊说着,跟藕心一起,将林乐容扶上轿子。 因没有午睡,林乐容确实有些疲惫,想老夫人和刘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两位大夫来的及时,怕是要过会子,才能再接着问这事。 说起来,还是藕心和孟岩中用,阿德虽看着木讷,动不动就脸红,做事倒也麻利。 再见到沈羿铭,林乐容依然假意不敢多瞧他,只跟常大夫和张大夫客套了两句,又跟老夫人和刘夫人问了问周清芷的情形。 “方才已醒过来了,只是身子还虚,亲家夫人和秦少夫人正陪着她。”刘夫人说,见林乐容脸色不好,又问。“可是没休息好,又觉得不舒服?按我的意思,原本不用叫你再过来。但老夫人和羿铭都说,有些事情,还要让你帮着拿主意。” 林乐容轻轻一笑。 刘夫人也是个精明人,如何看不出沈羿铭对她的怀疑!恐怕老夫人也瞧的出来。如今叫她过来,是想看她究竟是否与这事有关吧! “长嫂前段日子管家,一直条理分明,又温和怜下。有你在,大家都放心些。” 老夫人和刘夫人暗暗惊奇,沈羿铭跟上午比起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柔和了许多,语气也不那么生硬。 “二爷过誉了。”林乐容且不管沈羿铭的话是真心假意,只要他不再存着别的心思,在这件事上故意跟她作对就好。 以后会如何,只能以后再应对。 正说话间,喜鹊已带人拿了药渣子回来,用小钵子盛着,放到常大夫和张大夫跟前。 张大夫的脸色虽有些难看,但依然很专注地跟常大夫一起,仔细地辨别着那些药。 林乐容再次认定,这个张大夫,不过是在言语上帮了周清兰,并未完全跟她同流合污。这倒比她最初想的要好。 毕竟这一次,她的目标只是周清兰!牵扯到外人,反而易生枝节。 “这里面都是上好的安胎药,并无其他。”常大夫虽说着话,却并不看任何人,神情亦是十分冷淡,显然是对到沈府来做这样的事,颇有抵触。 “好!!”沈羿铭第一个接口。“这样一来,毛病还是出在小厨房了!” 林乐容听沈羿铭重重地提到“小厨房”三个字,心又跳了跳。实在不知道,心思缜密又阴晴不定的沈羿铭,此语是在指向打理小厨房的周清兰,还是提议分出小厨房的她!(未完待续) ps:新年第一天,祝大家新年快乐。新文文上架求首订啦!推荐容自若美食文《厨娘来啦》书号:。不只是一本简单的美食文 065.水落石出 “既如此,那就再问小厨房的人!”老夫人说着,往后倚了倚,喜鹊早给她拿过一个金丝软枕来靠着。 片刻工夫,便有人带着张兴家的过来。 刘夫人先问了问张兴家的在厨房里管什么。 原来她只管给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的汤和饭,并不管其他的。菜也是另有其人。 “二爷和二少夫人的饮食,是李嬷嬷自请过去管着。大家见她年长,周姨娘又信任她,便无人和她争抢。”张兴家的回道。 刘夫人瞧老夫人一眼,老夫人面上并无任何变化。 “那你们就各做各的,不曾有任何交集?”刘夫人问道。 “平日李嬷嬷给二爷和二少夫人做饮食,原是有个单独的小屋子。但米面和菜,都是在大屋子里一起放着,那门倒也是开开关关的。但大家素知李嬷嬷性子怪,不愿让人进小屋子,便也不大理会。只是有一次……” 张兴家的说着,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如何?”刘夫人并不给张兴家的多想的时间,马上追问。 张兴家的忽然跪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阴影。 “主子们不怪罪,奴婢才敢说。” “都到这时候了,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自管有什么说什么!”刘夫人的语气严厉起来。 “是!”张兴家的低头,思忖了片刻。方抬起头来。 “说句实话,奴婢自恃也是厨房里的老人儿了,原对李嬷嬷占了个轻巧有体面的活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愤。就难免想着挑她的错处。 有一次,奴婢趁李嬷嬷不在的工夫,便偷偷到小屋子里翻了翻,不想却在台子下面的格子里,发现了一包东西。奴婢当时害怕,又说不准,便叫李洪生家的和其他几个姐妹来瞧……” 张兴家的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接着说!”沈羿铭厉声道。吓得本来还算沉着的张兴家的,打了个哆嗦。 “大家虽叫不准。但看着应该是红花!”张兴家的说着,头低了下来。“当时李洪生家的就要回周姨娘,却不知是谁说了句,那是李嬷嬷有心痛的毛病。留着自己用的。” “你的话可是真的?”林乐容说起话来,依然似没力气一般。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主子们若不信,可以问李洪生家的,或是其他的人。”张兴家的自知事关重大,慌忙说道。“要说奴婢对李嬷嬷有不服之处,李洪生家的只管采买,跟她却没什么冲突。” “来人啊!先把她带下去,叫李洪生家的上来!”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也顾不得疲惫了。 李洪生家的很快就带了上来。除了发现李嬷嬷私藏的红花,也没说出别的什么来。只是想起来,当时阻止她回周清兰的人。是李嬷嬷的儿媳妇,姓何。 待何氏上来,说来说去,却一直不肯说红花一事,只是说自己不过在厨房里打下手,并未看到过什么。 “你婆婆的红花。那日你是没瞧见了?”刘夫人见何氏冥顽不灵,也懒怠再跟她绕圈子。 何氏听闻。脸色大变,知这事已被捅了出来,“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夫人明察!我婆婆虽有红花,但并非是给二少夫人炖燕窝用的。是她老人家原有心痛的老毛病,私自跟外面的人说,让他们给二少夫人抓药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们倒不知道,那红花原来是用在燕窝里的!”林乐容微微一笑。“到底是婆媳,还是你更清楚。” “大少夫人……”何氏自知说露了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话也说不清楚了。“我……我……” “还不快说!”沈羿铭狠狠地将手里的茶杯砸到桌子上,茶水喷洒了一身。 “二爷饶命!”何氏嘴唇哆嗦着,浑身如筛糠一般。“奴婢……奴婢原本是不知道这事,只是有一次……有一次不小心瞧见的……” “那你为何不禀告周姨娘,还拦着李洪生家的?”刘夫人追问。 何氏连连磕头。 “奴婢该死!奴婢当时只是小心思,怕事情闹出来,婆婆有罪,奴婢也跟着受牵连。周姨娘对下人一向严厉,若知道此事,还不把我也赶了出去?” 林乐容听说,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这何氏方才还胆战心惊的,如今维护起周清兰来,口齿倒利落了许多。 显然是见这事实在瞒不下去了,要让李嬷嬷一人担着罪过。 “这么大的事,可不是赶出去了事。”林乐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谋害主子是大罪,送到衙门里,也会有人管的!” “这话你倒不必跟她说。只需跟李嬷嬷说,她自然会说出实话。只要她说出是谁主使,她最多也不过是打一顿,撵出去了事。”刘夫人瞧了林乐容一眼,眉眼都松弛下来。 林乐容既这么说了,这事自然是跟她无关。 沈羿铭跟他哥哥过不去,难为嫂子,也是有的! 何氏仿佛没听到刘夫人和林乐容的对话,身上虽颤抖着,却埋头不语。 “先带下去,好好看着!”沈羿铭冷声道,去看林乐容,眼眸一闪。“长嫂,还继续问下去吗?” “老夫人、母亲,你们看……”到了此刻,林乐容的心反而沉了下来。 “自然要查。已经到了这一步,总要水落石出!”刘夫人答道,方去征询老夫人。“母亲,你瞧着呢!” “把李婆子给我带上来!”老夫人懒懒地说,并不看刘夫人。 对周清兰的事。她心里很清楚。 周清兰帮着管家这几年,得罪了不少人。 有的因畏惧周清兰,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有的又如老孟家的一样,表面恭敬,背地里恨不得挥刀子;但也有几个,成了周清兰的心腹,这李嬷嬷和何氏,便是后者。 即便不问,老夫人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但事到如今。又怎么能不问? 她是很想维护周清兰,可府里的其他人。也是个个的不能得罪。 到了这一刻,她就是有心,也是无力。替周清兰遮掩是不能了,只能尽力轻罚。 那李嬷嬷是个外强中干之人。只需一吓,便说了实话。 “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听了周姨娘的!如今已知道错了,还望主子们看在奴婢在府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沈羿铭虽呵斥李嬷嬷,目光却如同闪电般,往老夫人脸上一扫。“竟敢诬陷周姨娘!我素日听闻,你们里面的人。都说周姨娘厉害,对她颇有微词。如今可是正好栽赃到她头上?” “二爷明察!奴婢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周姨娘。实在是……实在是……”李嬷嬷一行说。一行磕头如捣蒜。“周姨娘说,二少夫人本来身子就弱,即便是小产了,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周姨娘即便平日张狂了些,却是二少夫人的亲妹妹,又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林乐容面露讥讽之色。“你就是想赖到旁人身上。也该找个有利益牵扯的!比如我……比如夫人……” 听林乐容说这话,刘夫人不禁一笑。 老夫人特别瞧了瞧林乐容。一声不吭。 沈羿铭鼻子里冷哼,谁都不看。 “奴婢若敢胡说,死……死无葬身之地!”李嬷嬷满头是汗、脸色发黄地咬牙起誓,恨不得立时给自己开脱。“若不是有周姨娘的话,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二少夫人下手啊!” “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否则凭你一面之词,恐怕难以服人。”林乐容不急不缓地问道,又转向老夫人和刘夫人。“除了李嬷嬷和何氏,这院子里其他人也难保干净。二妹妹本就没什么主意,不如趁着这事,将可疑之人尽除,也省得再有下次。” 她既为了利用周清芷,而忍心看着她出事,总要还她一个大礼。 何况,不牵扯出碧玉来,又怎么能让老夫人看清周清兰的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夫人本已经心满意足。 虽周清兰也是沈羿风的人,辛姨娘和沈羿铭未必罢休,但再怎么闹下去,也不会把沈羿风如何。 她多年的心思不会白费,又能打压了周清兰,也尽够了! 不想林乐容又说出这话,倒让她一时弄不清林乐容的意图,但随即便想到林乐容落水的事情,微微点了点头。 “到底是乐容细心,也是真对清芷好。” 沈羿铭又冷哼了一声。 “还有……还有二少夫人身边的碧玉,也知道……”李嬷嬷说着,头埋的更低。若不是儿媳妇告诉她,其实这事,原本她也是不知晓的。 “怎……怎么会这样?”刘夫人惊讶道。“碧玉可是清芷从娘家带来的丫头。李嬷嬷,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老夫人脸色阴暗,又想起周清菡的话。 看来周府也不干净,却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了! “还有谁?”沈羿铭也沉下脸来。 “还有?老奴就不知道了。”瞧李嬷嬷的神情,倒不像在撒谎。 “岂有此理!”刘夫人怒道。“原是我疏忽了,府里竟有这么多蝇营狗苟!查!一个一个的查!一个都不许放过!”(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的订阅、打赏和粉红。推荐两位妹纸的书。若珂的《福临门》书号,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妞妞蜜的《重生萌夫追妻》,重生土大款的逗比追妻史,双重生的音乐励志宠文。 066.百般抵赖 比起何氏和李嬷嬷来,碧玉显得有主意的多,虽脸色灰白,却是一言不发。 “平日你是何等的伶俐!怎么此刻倒成了没嘴的葫芦!”刘夫人冷笑。“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我倒是第一次见。说不得,叫个人牙子来,卖了她完事。” 碧玉黝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惊惧之色,反倒镇静地笑了笑。 “夫人要卖了奴婢,也该有个由头,不知奴婢是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惩罚!” “瞧这嘴硬的!”刘夫人越发气愤。“害自己的主子小产,反倒理直气壮!墨菊墨竹,给我掌嘴。” 墨菊二人答应着,却迟疑着没动。 这么多年跟着刘夫人,也没见她动过这么大的气,反倒活得窝窝囊囊的,让墨菊二人也跟着十分小心。 别说是打人了,就是大声说话,也没有过。 却不知刘夫人正想借此事立威,见她两个不动,不由得竖起了眼睛。 “怎么?还让我亲自动手吗?” “是!”墨菊答应着,咬着牙上前,高高地抬起了手,却落不下去。 反倒碧玉仰着脸,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 墨菊闭上眼睛,轻飘飘地甩过去一掌。 碧玉挨了打,却只是凄冷一笑。 “老夫人,夫人,奴婢不知道前面的人是如何说的,但奴婢的确不清楚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若说害得小姐不小心小产。也只是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林乐容似笑非笑地盯着碧玉。“之前,也不知是谁亲口说,你们小姐虽虚弱。也不至于滑了一下就小产!” 碧玉的脸色微变,却依然强硬地笑着。 “是张大夫说小姐或许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奴婢只是学舌而已。” “不必跟她啰嗦!”沈羿铭听得有些不耐。“来人啊!先把碧玉关起来好生看管着,这几日就卖了她。” 碧玉听到沈羿铭也说这样的话,眼中方才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二爷……” 林乐容瞧见,碧玉看沈羿铭的眼神儿,是楚楚可怜的。泫然欲泣的。不由得想笑。 看来沈羿铭还真跟沈羿风有很多像处,至少在对付女人上。都很有一套! 也难怪碧玉会如此,原来她一直以为给她撑腰的人,不只是周清兰。 只可惜,如今才知道沈羿铭原本无心。已经晚了! 连在翻脸无情上,沈羿铭都跟沈羿风如此相像!还真是兄弟! 沈羿铭丝毫不为碧玉的神情所动,根本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只是去询问刘夫人。 “母亲,如此一来,也算是证据确凿。不知母亲认为,该如何处置周姨娘才好!” 沈羿铭这一问,倒是给刘夫人出了难题。 周清兰虽张狂,惹人讨厌,在府里帮她打理了这么多年。却并无大错。 若仅仅因害得周清芷小产,最多也就禁足个几个月。 再怎么狠毒,这也是自己家里的事。不比宫里面。皇上皇后金口一开,就要死人。 但,若加上害林乐容落水,害死初夏之事,有定国公府在后面施压,倒可以将周清兰赶出府去。 以后省了心不说。也足以警醒府里的其他姨娘侍妾们。 “母亲觉得,该如何处置?”刘夫人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请老夫人做主。 “既是你们管家,就由你们定吧!”老夫人却不接这个茬口,淡淡地说道。“也别因周姨娘是我的侄孙女,就网开一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果然姜是老的辣!林乐容在心里叹道。 见刘夫人面露难色,林乐容微微一笑。 “母亲,如今还没听周姨娘为自己辩解,就说惩处的事,为时过早。不如派人去请周姨娘过来,听听她怎么说。”林乐容道。 刘夫人这一次,倒是立刻便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 “乐容说的倒也不错!母亲,羿铭,你们觉得呢!” “就依长嫂的意思。”沈羿铭答道,看向林乐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奇。 常听府里的人说,大少夫人为人细致,虽对下人很好,却容不得事情上出错。沈羿铭也并未往心里去。 不过是觉得背后有刘夫人指点,否则,只凭一个天真的她,怎么可能将府内打理的井井有条! 却不想今日之事,倒让他看到了许多他原来看不见的东西。 她虽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说的话看似无心,却句句在点子上。 只是,这一丝跟以往的不同,却让他觉得陌生了! 老夫人和刘夫人派了喜鹊和墨竹一起去叫周清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来。 趁着这个工夫,沈羿铭命人查了小厨房,果然在里面的小屋子里找出了一包东西,让常大夫和张大夫看过,正是红花。 想是周清芷出事后,李嬷嬷还没来得及收,便被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夫人也派人去了李嬷嬷、何氏和碧玉的住处。 碧玉原跟红玉住在一起,并未瞧出有什么不妥。只是搜出些金银首饰,有她自己用的,也有一瞧就不是她的。 李嬷嬷那里倒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而在何氏屋子里,却又搜出了一包红花。 “那何氏还说她只是无意中瞧见!”林乐容看着红花,扯起嘴角一笑。“恐怕,她心里比她婆婆还清楚呢!” “方才何氏本来吓成那样,提起周姨娘来,却利落了很多。”刘夫人也冷笑,又看着两位大夫。“辛苦二位。让你们见笑了。如今想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哪位去瞧瞧二少夫人,便请歇着去吧!” 因一直是张大夫瞧着周清芷。常大夫自是不去。也不跟张大夫同行,自己先离开。 沈羿铭正要陪张大夫一起过去,见周清兰来了,又坐回座位上,派了个小厮送张大夫到那边。 “老夫人!”周清兰似乎才睡醒,并不知道为何又叫她过来,见到老夫人。还忍不住的想抱怨。 却见老夫人神色不对,只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便不敢再言语,只是悄悄地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 “李嬷嬷等人,原是你挑上来的!”老夫人看着周清兰,其实无需多问。她已然明白。 周清兰听老夫人问起李嬷嬷,立时觉察出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笑了。 “是我挑上来的。李嬷嬷手脚麻利,人也还算细心。怎么,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就是有错,也不过一时糊涂。”林乐容漫不经心似地看着周清兰,嘴角微微挑起。“也确实麻利,把什么都推的一干二净。倒是委屈了周姨娘。” “婢妾不明白奶奶的话。究竟李嬷嬷出了什么事?还望奶奶明言。”周清兰直视着林乐容,不屑地道。 “李嬷嬷、何氏和碧玉方才都已经招了。周姨娘还需我们再当着你的面问一次吗?”林乐容继续讥讽,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意。“若周姨娘有此意。倒可以跟老夫人、夫人商议商议。” 周清兰的脸色,在林乐容不紧不慢的话语中已经变了几次。她不怕人对她声色俱厉,却最受不了林乐容这样的软刀子! 林乐容的意思,无非是说,有她和老夫人、夫人在这里,一个姨娘。只有听着的份儿。 “就算是我一时不察,又怎么样?”周清兰对着林乐容扬起脸来。“李嬷嬷她们做错了事。老夫人、夫人和奶奶只管惩罚她们就是,又何必叫我过来。你这样子,倒像是兴师问罪呢!” “怎么跟你主子说话呢!”老夫人瞪了周清兰一眼。“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还不快快自己承认,好多着呢!” “老夫人,婢妾并未做过什么,老夫人让婢妾如何说?”周清兰转向老夫人,声音顿时柔和下来,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看来不让李嬷嬷她们再说一遍,周姨娘是不肯死心了!”沈羿铭忍不住冷冷笑道。 “二少夫人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又如何下得了手!”刘夫人叹息。 周清兰听这个话语,心知大家是认定了她的罪,脸色越发阴晴不定,却不回答别人,只看着林乐容。 “这是有人存心陷害!我平日就知道你看不惯我……” “够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你做了好事,还牵着这个扯着那个。你若知道悔改,还能有情可原,若是像现今这样,也别怪我保不住你!” 周清兰见老夫人竟然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怔忪了片刻,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林乐容已悠悠然地开口。 “周姨娘若不肯承认,倒不必重新问李嬷嬷她们。周姨娘身边的人,想必也有知道的,不如就再问问她们好了!” “来人!去把周姨娘院子里的人,都单独看管起来,不许她们互相说话。墨菊,你把巧珍也带下去,找人看着。”林乐容话音刚落,刘夫人马上吩咐道。 周清兰一见这个阵势,神色突变,想也没想,伸手便给了上前来的墨菊一个巴掌。 “大胆奴才,我的人你也敢动!” “你这是在打谁的脸呢?”刘夫人阴沉地问。“就是你奶奶,见了墨菊墨竹也要叫一声姐姐。” 周清兰原本是一时情急,却不想瞬间便惹恼了刘夫人,心里已觉得烦闷。 又见林乐容嘴角明显的讽刺,越发怒火中烧。 “夫人不必如此。就算是我指使的,又能怎么样?”周清兰说着,却不看刘夫人,只是恨恨地盯着林乐容。“只可惜当初死的人是初夏,为什么不是你!”(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推荐两位妹纸的文文。正版夷梦的《星际全能女王》:丑女穿越星际成美女,打怪升级收美男,踏上全能修仙路。 心情花开《僵尸小姐修神记》书号:一只可爱僵尸的修神之路~ 067.如何惩处 周清兰的话一嚷嚷出口,老夫人便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早就知道她不懂收敛,却没想到她性子这般火爆,被人阴阳怪气的三言两语,便激怒的这样。 如此一来,真真是连任何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事又跟初夏的死有什么关系?”刘夫人故作迷茫,却瞬间又恍然大悟般,忙用帕子捂住了嘴,讶然地睁大了眼睛。“难道,当初乐容落水并非意外,而是你……” 林乐容再也顾不得还在病着,“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微颤地指着周清兰。 “你……你说什么?初夏,初夏她……” “小姐!”藕心见林乐容摇晃了一下,忙扶住,却忍不住怒视着周清兰。“我们小姐初到府里,不知究竟哪里得罪了周姨娘,竟要致她于死地?” 说着,藕心将林乐容扶到座位上坐下,便在老夫人和刘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初夏姐姐死的不明,还望老夫人和夫人为我们小姐做主。” “真是个一心为主的好丫头!快起来吧!”刘夫人温和地说。“这事老夫人自会秉公处置。” 墨菊上前来,扶起藕心。 周清兰紧紧地咬着嘴唇,显然也被自己冲口而出的话吓呆了。 虽说她并不把林乐容放在眼里,且很想把真相告诉林乐容,但兹事体大,很多话。至少现在是不能说的! “没想到周姨娘竟然如此狠毒,倒让我长了见识了!”沈羿铭咬牙说道。“害了一个又一个,这是想当沈府的家不成。恼羞成怒吗?” 林乐容脸色苍白嘴唇轻颤的模样,让沈羿铭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玩耍时被吓坏了的她,心底不由得疼了一下。 刘夫人站起身来,对老夫人郑重行礼。 “母亲!这两件事情都非同小可。周姨娘既存了这样的心思,便难保以后会,何况还牵扯一条人命!虽周姨娘是母亲的侄孙女,却毕竟是府里的人。依我的主意。不如派人看她两天,待将这些事上上下下的都查清楚。就打发了她吧!” “如何打发?”老夫人双眉紧蹙地看着刘夫人。“难不成,让她去给初夏去偿命?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又何必非得赶尽杀绝?” “那怎么会?”刘夫人陪着笑脸,话语上却并不让步。“按理说。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是要报给官府的。但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不如就找个别的理由,让她回娘家便是。” 老夫人一顿,又去瞧林乐容。 林乐容却不待老夫人开口,就站起身来,对老夫人服了服,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请老夫人做主。初夏虽只是个丫头,但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落水身亡。老夫人原说的没错。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但周姨娘若是把我当自家人,断不会如此行径。难不成在周姨娘心里,我并不是沈家的人,而是一个外人?” 林乐容稍微停了一下,察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又加了一句。 “昨儿是害了初夏。明儿又不知道会害了谁!若这样,我倒不如回林府。更轻松自在一些,也省得日也悬心!” “你可说的什么傻话?”刘夫人忙道。“什么回林府又什么的?沈家就是你的家,哪有赶主子出府,反倒留下个奴才的道理?” 听了刘夫人的话,周清兰脸上已然十分难看,不由得哼了一声。 “夫人一口一个奴才,是在说我么?若论奴才,老夫人原也是姨娘出身,二爷的亲娘,也是……” “住口!”老夫人喝道,气得浑身都打着哆嗦。“来人,把这个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东西给我拉下去,好生看着!待这几日查明了真相,便打发她出去!我们小门小户的,原敬不起你这尊神!” 林乐容又如何听不出来,老夫人虽在冲周清兰发火,后面的话,却是在说给自己听。 原本她并没有想过要回林府的话,但方才瞧着老夫人依然在犹豫,似乎并不想赶出周清兰去。事已至此,绝不能功亏一篑,情急之下,只好如此。 也幸亏刘夫人立刻就体会了她的意思,那圆场打的,还真是一个圆。 只要目的能达到,林乐容自是不会跟老夫人计较。 今日之事,原本已让老夫人焦头烂额,发发火也是难免的。 张大夫给周清芷瞧过,见并无大碍,也没过来回话,只是跟徐夫人和周清菡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这里老夫人命人关了周清兰,也无心再问下去,只将一切交由刘夫人,自己去瞧周清芷。 听徐夫人说了张大夫的话,老夫人的心也放下了许多。那一个怕是保不住了,如今只能指望这一个。 徐夫人见老夫人满脸疲惫之色,眉眼之间还隐含着怒气,也不敢多问。 周清菡因府里还有事,不便在这里住着,便回了老夫人,又跟刘夫人林乐容等辞了行,带着丫鬟离去,只说过两日再来瞧。 “想你也是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事情我自会查清楚,给你和清芷一个交代。”刘夫人见林乐容神思倦怠,便说道。 “母亲辛苦,只是也别累着自己。”林乐容对刘夫人服了服,带着藕心离开。 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忽然有身心俱疲的感觉。 布置了这么久,今日又累了一天,如今松弛下来,她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莲心这时候也已经回来,倒没什么新鲜的事讲给林乐容听,只说是上午的时候,周姨娘似乎又发了火。打了她院子里一个小丫头。 林乐容想着巧雯、巧霞两个,应该会给刘夫人不少的消息,再加上被周清兰打着骂着使唤的小丫头。虽知道的不多,却也未必会维护周清兰。 待找到安成,安紫南即便再不待见她的弟弟,也定然会去求情。她本就对周清兰利用她弟弟心存不满,自不会说周清兰的好话,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的事竟然这么顺利!想起周清兰那沉不住气的模样。林乐容竟忽然觉得,很多事。也许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随即便摇了摇头,事情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就要达到。 思忖的工夫。莲心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热水,服侍林乐容沐浴更衣。 “小姐,你也乏了,不如躺躺吧!”藕心见洗漱过后的林乐容,依然坐在那里想事情,上前来道。 “无妨。”林乐容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让莲心服侍就好。出去的时候吩咐院子里的媳妇婆子们,如今事多,无事不要出去。” “是!”藕心答应着离去。 林乐容命莲心给她拿一个苏绣软枕过来。就在椅子上歪着。 “小姐,大爷来了!”似乎刚刚打了个盹,荷心便进来回道。 “大爷倒越发客气了!到咱们这里来。都让人通报。”莲心忍不住抿嘴笑道,见沈羿风进来,忙去备茶。 “大爷可去过二爷院子了?”林乐容懒懒地抬起眼睛,问道。 “你怎么了?连声音也变了!可是又不舒服了?”沈羿风并不回答林乐容,而是温柔地问,说着。便想上前来,摸林乐容的额头。 林乐容往旁边闪了闪。 她可无法做到沈羿风那么自然。就好似两个人从来没提过“和离”一样,只是不得不与他纠葛着罢了! “许是长久不出门,今日出去,闪了一下子。”林乐容也觉得喉咙里发干,喝多少水都没有用。 “我去过羿铭那里了。他说二妹妹还好,徐夫人和辛姨娘在那里瞧着。”沈羿风这才答林乐容的问话。 “可见着了夫人?”林乐容又问。忽然很想看看,沈羿风对周清兰的态度。 “夫人回她自己院子了。周姨娘的事,羿铭都跟我说了!”沈羿风说着,叹了一口气。 林乐容瞧不出沈羿风的叹息究竟是惋惜还是不舍,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别的倒也罢了!只是,要将她赶出府去,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不是太重了些?再说,原本她……” “那大爷觉得,该如何惩处周姨娘?”林乐容冷笑着打断沈羿风。“赶出府去就重了?初夏的命,还有清芷孩子的一条命,就不重?” 有一句话,到了嘴边,林乐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如今他倒想到周清兰难处了,当初说和离的时候,是何等的无情! 虽大梁民风也算开放,但对一个女子来说,被夫家休了,以后还是很难见人的。和离虽好听一些,就是再嫁也更容易,但也很少有人,愿意娶嫁过一次的人。 许多大户人家,娶个填房也是要挑拣挑拣的。 而周清兰还是妾室,被赶回家去,就更难见人。若娘家接受还好,若不接受,或动辄给脸子瞧,活得就会很艰难。 “周姨娘的亲娘是周府的贵妾,听说比徐夫人还厉害,断不会让她女儿回去受了委屈。大爷大可不必如此操心!”见沈羿风不说话,林乐容又是冷冷一笑。 “我……”沈羿风听林乐容说的也有道理,一时之间,倒想不出什么话来驳回。 只是林乐容落水之事,罪魁祸首原不是周清兰。他却不知该怎么才能跟这个别扭的小女人,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未完待续) ps:继续求正版订阅。推荐两本书——《重生异能女》作者:爱吃松子。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作者:汝夫人。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068.节外生枝(粉红四十加更) 只两天工夫,刘夫人便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无非是巧霞受了周清兰的指使,寻到安成,又找人盯着林乐容,见她和初夏出来,往荷花池去了,才将桐油抹上。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一般人都会觉得林乐容和初夏是失足落水,绝对不会想到是有人暗害。 查清楚这事,刘夫人第一件就是亲自去回了老夫人,并派墨菊告诉了林乐容。 老夫人早就听自己院子里的嬷嬷说过一遍,也是无话可说。 又过了几天,林乐容得知,刘夫人赶走了李嬷嬷和何氏,发卖了碧玉。 巧霞因病着,也让刘夫人给打发回了家,只说病好了也不必再进来,让她家里人自行配人。 林乐容倒是想到了安成,前段时间因巧霞一直病着,她也要“养病”,便将此事给耽搁了。只是既然巧霞不在府里了,这事她也就管不着,只好随他去。 巧珍至今依然关着。 林乐容本想着,许是赶周清兰回去的时候,怎么也得带着个丫头,才留着巧珍。 谁知等来等去,却再也没听到处置周清兰的消息。 眼瞅着就要过年,林乐容不仅暗暗心急,不知是哪里出了差池! 偏偏她自从那日到沈羿铭院子里走了一趟,真的病了几日,也走不出去。 这日,林乐容又将莲心放出去。看能不能听回什么有用的,自己则在家里,寻思着对策。 万一老夫人不管别人怎么想。硬要留下周清兰,刘夫人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会明着跟老夫人作对,只能答应。 等到时过境迁,事情便难办了! 林乐容正琢磨着,却见刘夫人带着墨菊来了。 瞧着刘夫人脸色极差,林乐容便暗道不好。必是自己的担心成真。 “母亲这几日辛苦。如今事情虽差不多了,却眼看着就要过年。又有的忙了。”林乐容从藕心手里接过茶,亲自奉给刘夫人。 “哪里差不多!差的还远呢!”刘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乐容虽早有准备,听刘夫人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失望。 “可是老夫人她……“ “并非老夫人!”刘夫人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回少夫人,是大爷……” “墨菊,多嘴!”刘夫人忙制止。 “奴婢又没说什么!”墨菊低声道。这几日,眼瞧着刘夫人是如何料理事务的,墨菊也多了些胆怯,却还是说出来了。“再说奴婢也不知道。只看到自那日大爷去了之后,夫人便愁眉苦脸的。” “那如今,周姨娘可放了出来?”林乐容忙问。 “放出来两日了。羿风的意思。只要将她禁足在院子里就好,不必弄的人尽皆知。就是府里,也不许人胡说。” 林乐容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然是沈羿风出面给周清兰求情。 刘夫人只有沈慕云一个,又因着辛姨娘,对沈羿铭和沈羿晨也都稍有隔阂,因此,不说将沈羿风视如己出,也是想要将来当个倚靠的。 换做是任何人说情。刘夫人都未必会应下来,独独沈羿风。刘夫人不得不重视。 想着那日沈羿风提起周清兰时的样子,林乐容不禁苦笑。 原本以为沈羿风是个无情的人,除了刘听荷,任何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如今才明白,他仅仅是对她一个人无情而已! 只是事已至此,她即便心里犹如一团烈火在焚烧,灼热的厉害又憋闷的厉害,也不能为了这个,去跟沈羿风吵闹。 “不知道二妹妹如今怎么样了?我自那日出了门,这几日病得越发严重了,也不得去看她。”林乐容努力平静下来,问道。 刘夫人瞧着林乐容眼中闪过一丝阴影,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又听她不再过问周清兰的事,只问周清芷,心里虽奇怪,却也无可奈何。 对这事,她已没了办法,何况是林乐容! “我倒每日都去瞧瞧,气色好了很多。有她母亲照料着,再她妹妹也隔两日就来,定不会有什么闪失。你就放心吧!” “她正在坐月子,怕生气,可不敢告诉她周清兰的事。”林乐容又道,接着便笑了。“母亲远比我细心,我这么说,倒显得多虑了。” “可见你对人的心,是真好。”刘夫人也笑。“不仅她不知道,就是徐夫人和秦少夫人,也都瞒着。辛姨娘那里,羿铭也没有说,唯恐她说漏了嘴。” “那如今还是杜鹃和画眉在那里服侍吗?”林乐容又道。“看不到碧玉,清芷也会多心的。” “你考虑的周到。为了怕这个,我特别回了老夫人,依然让杜鹃和画眉在那里,只说她那事还没查清楚,院子里原来的人都要避嫌。她倒也没多想。就是那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嘴也都严得很。” 林乐容点了点头,想了想,反倒劝刘夫人。 “母亲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反正咱们已经尽力了,老夫人也知道了周姨娘是什么人。以后多留个心眼子,防着她就是。即便再闹腾,她还能闹腾到哪里去!” “这话说的正是。”刘夫人虽笑着,还是有些勉强。“我也每日这么宽慰自己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莲心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见刘夫人在,莲心忙给刘夫人见了礼,又亲热地叫着墨菊。 “满身的凉气,还不快去换了衣裳再进来。”藕心说着,推着莲心出去。 只一会儿工夫。藕心又进来了,瞧了刘夫人一眼,趴在林乐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这话我并没有听到,原也不知。你先去跟莲心说,别让她四处咋呼。”林乐容听了,没事儿人一般说道。见藕心去了,又对刘夫人笑。“小丫头们没经过事,不过打扫时不小心摔了大爷喜欢的东西,就吓坏了。还巴巴的来回。” “她们那是不知道,羿风哪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倒是看他前段日子爱上了扇子。如今也不过那么着了。”刘夫人也笑。 两个人都不再提周清兰的事,又说了会子无关紧要的话,刘夫人嘱咐林乐容安心养病,切不可跟沈羿风争执等语。便说还有别的事,带着墨菊走了。 送走了刘夫人,林乐容一刻也没有等,立时吩咐藕心,叫莲心进来。 “你方才跟藕心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那个刘志原来跟阿武走的很近,昨日阿武见他鬼鬼祟祟的,便偷偷跟着去瞧。阿武认识赵姨娘院子里的小雨,因此也就认识了奴婢。”莲心一脸认真地说着。“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对莲心这个表情,林乐容已习以为常,反正她每回说八卦时。不是一脸认真,就是一脸兴奋。 “此事非同小可,你听了就听了,千万不要再往外传,也别跟人说告诉过我,可记得了没有?” 莲心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慌忙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好奇。 “小姐,你说。周姨娘要买那个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跟咱们无关。”林乐容不在意地说,心里却冷笑。 她可不怕周清兰作死,只怕她不作。 “你可记着小姐的话,任谁也不能说,听到没有?”藕心又不放心地叮咛莲心,忽而又笑了,调皮地捏着莲心的小鼻子。“快说,怎么回事?那个阿武,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跟你说?” 林乐容原本心情极差,听了藕心这话,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藕心,你这话问的,比莲心还八卦。” 莲心早就对着藕心不依不饶,听林乐容这么说,越发觉得有了脸,开始追着藕心呵起痒来。两个人从内室追到外面,后来荷心蕊心似乎也加入进来,立刻闹成了一片。 林乐容用手支了支头,对着门口会心一笑。 藕心如今是越来越伶俐了。莲心本是个没心的,这么一闹,只需片刻,便会将方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不放在心上。不用特别嘱咐,也不会再去告诉别人了。 “呵呵!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这么开心!”沈羿风的声音,依然如春风般温暖,却好似一声春雷,立刻让其他万物都没了声音,只留下一片沉闷。 “你们继续,别让我碍着你们的事。”沈羿风见大家都没了动静,又笑道。 一行说着,一行往里面走。 “我知道你定然有话,又自动的来了。”见到林乐容,沈羿风虽开着玩笑,脸上的笑却有些尴尬。 “大爷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夫人刚走,你就来了。这几日外面的事都忙完了?”林乐容手里拿着茶碗摆弄着,并不看沈羿风。 “你就不想问我,给周姨娘说情的原因吗?”沈羿风也不答话,便直接问道。 “大爷从前都是叫她清兰,这几日又何必刻意换称呼?”林乐容微笑,抬眼看沈羿风,眼底尽是讽刺。“还能有什么缘故?周姨娘她怎么说也服侍了大爷三年多,虽只是妾室,到底也是夫妻的情分。一日夫妻百日恩,大爷舍不得她,也是有的!” 沈羿风闻言,倒楞了一下,随即便忍不住想笑。 女人到底是女人。即便是再有心计的女人,也依然是把男女之间的情感,放在第一位。 她既然这么想,他就不必过多的解释了。(未完待续) ps:么么,继续推荐好书啰!《斩侯》作者:月若兮辰。书号:。重生侯门,一雪前耻。 《翠色田园》作者:誓言无忧。书号:。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069.隔心连心 林乐容虽恨,却没心情跟沈羿风争执。 因有上次“和离”之说,她总是告诉自己,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定不能离开沈府。即便她跟沈羿风早就隔了心,也要忍耐。 第二日,李氏几个来瞧林乐容。 安紫南依然是原来的样子,言语不多。几个人中,她是对周清兰的事知道的最多的,却并不见有什么异常。 许是在她心里,只要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便够了! 至于周清兰会如何,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 因此,林乐容倒没有特别问起那事。 “你最近瞧着倒好些了,脸色也红润了些。以后,可千万别再不肯吃东西了。”林乐容对赵映雪笑着,又问。“你可去二爷院子里瞧过二少夫人了没有?” 赵映雪是沈羿铭的表妹,比起旁人,无需避讳那么多。 “前两日去了,二少夫人倒是看着好了很多。”赵映雪答道,又忍不住笑。“别人倒还罢了,姨娘她也不再吭声。只是那位秦少夫人,每次来都会问,害二少夫人的究竟查到了没有!还真是个急脾气。” 林乐容笑了笑,又想起了周清兰。 要说周清兰和周清菡的脾气,还真有些相像,只是心性差的太远。 “自然是查到了,否则怎么会打发了那么多人?不过是瞒着二少夫人,怕她伤心。毕竟有她的人。”李氏接道。又忍不住感叹。“要说,有什么比让自己身边信任的人给算计了,更刺心的呢!” 林乐容闻言。不由得想起上一世李氏的遭遇,心下也难免感慨。 沈羿风只求了刘夫人不要传开周清兰的事,对几个下人的处置,倒是很没刻意瞒着府里的人。 虽有些人心惶惶,却也给了大家一个警告,一时都安分了不少。 “自然是要暂且瞒着的!否则,对二少夫人也无益。等全好了。便是不告诉她,也瞒不住。”林乐容说着。又问了一句。“徐夫人和秦少夫人可常来?” “徐夫人自那日后,便没有回去,已住了七八日了。秦少夫人每隔一日便来瞧一次,算着今天又该来了。”赵映雪说着。也忍不住感慨。“说起来,姊妹多了还是好的。这个不好,还有那个好,总比孤零零的一个要强。” “这话说的不差!”李氏也感叹。 林乐容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巧了。偏偏咱们几个人中,就没一个有亲姐妹的!” “可真是这样。”李氏也轻笑,却依然难掩眼底的忧郁。 “好在咱们在一起,也是姐妹。”赵映雪脱口而出,又觉得似乎唐突了。忙对林乐容尴尬地笑了笑。 林乐容倒不在意,又瞧见赵映雪带的丫头是锦绣,不禁想起了小雨。 上一世。初夏没了,初秋又被收房,林乐容将藕心给了初秋,屋子里少了很多人。 除了老夫人给的画眉,后来,赵映雪见莲心几个毛手毛脚的。便主动将小雨送了她,改名谷雨。在她身边服侍。 谷雨倒一直很好,不似画眉,有事无事便往老夫人那里跑。 今生,她有心重用自己的丫头,又改变了初秋的命运,画眉也去了周清芷那里,小雨便一直跟着赵映雪。 如不是听莲心说起,似乎跟小雨的关系不错,她倒把这丫头给忘了。 赵映雪虽好,但毕竟是个姨娘。姨娘的丫头虽和别的也没什么不同,但也难免有些势利的人,抬高踩低的,故意为难。 虽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也够了,但一个当家主母,多用几个丫头办事,倒也不妨事。 “我这几天正想着一件事,正好你来了。”林乐容想着,便对赵映雪笑着说。“你那里有个小丫头,叫小雨的,我看着很好,不知道你可舍不舍得?” “奶奶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婢妾可有什么舍不得的?”赵映雪忙道。“奶奶喜欢,只管叫了她来。” “那就多谢你!我自会再挑好的给你送去。”林乐容道谢。 “奶奶说这话,倒让婢妾没话说了!”赵映雪忙站起来。“服侍奶奶原本是应该的事,有什么谢不谢的!” 林乐容见安紫南一句话也不说,便问了问她日常起居之类的琐事,大家闲聊了片刻,三个人告辞离去。 赵映雪一回去,便打发人帮着收拾了日常用的东西,将小雨送了过来。 林乐容依然给改名谷雨,让她跟荷心、蕊心一起住着,暂且在外头听着使唤。 见谷雨来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莲心。平日她就跟谷雨要好,如今也不用到别处去,两个人就能一起说说话了。 忙完了这些,林乐容想着这几日自己没去瞧周清芷,只是打发个小丫头或是婆子去瞧瞧,未免显得不够重视。便叫来了莲心,让她去看看。 “替我问问二少夫人怎么样了?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人去做,可别不好意思的。另外问亲家夫人和秦少夫人安,也就是了。”林乐容嘱咐道,又笑了。“你什么都知道,可知秦少夫人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叫白玉,也是秦少夫人从娘家带过去的。”莲心立刻答道。 “还真是什么也难不倒你!怎么二少夫人和秦少夫人的丫头都叫什么玉的,周姨娘的就不一样呢?”林乐容唠家常似的问道。 “这个奴婢还不清楚。等奴婢去了,问问就是。”莲心笑嘻嘻的。 “那可别!你若说是我问的,倒让人家丫头觉得,你们小姐怎么那么无聊呢!”林乐容也笑。 “我自不会说是小姐问的,这有什么?”莲心答着,就要离开,却被林乐容叫住。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莲心问。 林乐容瞧了一眼藕心,见藕心一时也不懂她的意思,只好笑了笑。 “无事了,去吧!只是秦少夫人原本不知周姨娘的事,你若不小心跟白玉说了,可嘱咐她别告诉她主子。” 前几日,墨菊来跟林乐容说那边的情形,藕心和莲心都是知道的,就是昨天刘夫人来,也未让她们回避。 莲心怔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林乐容,满脸的迷茫。 藕心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心思一动,忙对林乐容笑。 “小姐,莲心今早还说,似乎不小心冻着了,还是奴婢去吧!” “藕心姐姐,人家也想去呢!”莲心翘起了嘴,有些着急地说。 “去。都去。”林乐容瞧了瞧藕心,又对莲心摇头。“一天不出门,就把你闷的不行。不过你多穿些,可别再冻着。你们出去的时候,就叫谷雨先进来服侍吧!” 藕心二人答应着出去,一会儿工夫,荷心便进来了。 林乐容不由得暗笑。 藕心那丫头心细,只是对赵映雪成见未去,连带着对谷雨也不待见了。 人一旦隔了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慢慢来。 且说藕心和莲心,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沈羿铭这边。 藕心便听说周清芷正睡着,便笑着跟杜鹃说:“等二少夫人醒了,杜鹃姐姐帮着说声吧!我们小姐一直挂着二少夫人,只是前几日病情又重了,不便前来,心里急的什么似的。” 接着,又问了徐夫人和周清菡好,徐夫人和周清菡也说了几句客套话,藕心又出来。 莲心因惦记着林乐容问的那事,本就与白玉相识,便拉着白玉,到外间去嘀嘀咕咕的。 藕心也不急着走,跟莲心一起与白玉说话。 这才知道,因周清兰不过是到沈府为妾,如今的丫头都是沈府里给的,并非是娘家陪送的。 藕心听白玉的语气,对周清兰也很是不屑,不由得笑。 “白玉姐姐也是个爽利的人,又嫉恶如仇的,倒是跟秦少夫人很像。我们小姐这几日一直夸秦少夫人,说她心地好,人也大方。” “我们少夫人虽不是嫡出,心性却高,是宁肯到寒门为妻,也不愿意到豪门为妾。”白玉听了藕心的话,立刻笑了。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撇了撇嘴,虽没提周清兰,却毫不掩饰她的不屑。 “这几日,少夫人一直忧心大小姐的事情,也幸亏大小姐好多了,且也处置了害她的人!” “哪里处置了,那周姨娘不是还……”藕心立刻说道。又自觉失言,忙捂了嘴,不肯再说下去。 莲心这时脑中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林乐容的话,方才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也不等白玉惊愕的再问,便将白玉拉到一边,悄悄地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 到最后,依然没忘记林乐容的嘱咐。 “白玉姐姐,只你知道也就算了。可千万别跟秦少夫人说,她是个急脾气,闹起来就不好了。” “莲心!”藕心见莲心回过头来看她,假装不知道莲心对白玉说的什么。“咱们走吧!也让白玉姐姐歇歇。可是跟小姐说的,你一出来,就不想回去了呢!” “哪有?”莲心对白玉悄悄地伸了伸舌头,又不放心似的。“白玉姐姐,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藕心微笑,这个莲心,终于也开始慢慢开窍了。(未完待续) 070.清菡之死 藕心和莲心回来,荷心已让人摆好了饭,正跟蕊心两个,服侍林乐容用餐。 见藕心二人进来了,蕊心和荷心互相瞧了瞧,都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可回来了!”林乐容说着,戏谑地瞧着荷心蕊心。“你们不知道,她们两个服侍我吃个饭,已经打了两个汤勺了。这饭还没吃饱,倒险些把我吓出毛病来。” 藕心和莲心也瞧了瞧那两个小的,此时正立也不是,走也不是,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满脸的拘谨和别扭,不由得都“噗嗤”笑出声来。 荷心和蕊心见两个姐姐笑,不由得都羞红了脸。 “她们原本没近身服侍过,倒也难怪。只是我们小姐又不是别人,你们怕什么?”藕心笑着开口。 一边接过荷心手里的碗,给林乐容盛了半碗汤,见是虾丸鸡皮的,不觉皱了皱眉。 “小姐最不爱这个,难道厨房里的人都忘记了吗?” “倒不怪她们。是我今日忽然想换换口味。”林乐容笑着,又对荷心和蕊心说。“你们且出去吧!在这里拘束了半天,怕是也累了。只是以后可要学着点儿,不然等你藕心姐姐和莲心姐姐嫁了人,我可用谁呢!” “小姐!”莲心见荷心和蕊心都抿着嘴笑,立刻红了脸。 “小姐说的是咱们两个,我都没急。你可急的什么?难道急着想嫁人了不成?”藕心打趣莲心。 “呀!”莲心的脸更红了。“藕心姐姐,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说着,莲心跺了跺脚。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倒逗得荷心和蕊心,也跟着笑了起来,神情也放松了,一起跟着出去。 “可怎么样?”见三个人都离开,林乐容一边接过藕心递过来的茶漱口,一边问道。 “都成了。”藕心笑。又将莲心的表现,对林乐容学了一遍。 “莲心虽也有长进了。到底毛躁些。”林乐容洗了手,坐到旁边座位上去。“这事以后就不要再当着她的面提起了,过会子,她就忘了。” 藕心答应着。吩咐人进来撤了桌子。 莲心也过来,跟藕心一起,服侍林乐容换了衣裳,只等着歇息片刻,便午睡。 谁知才刚换好了衣裳坐下,便见墨菊匆匆来了,也没让人通报,径自就进了屋子,慌里慌张的。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大少夫人,不好了!夫人让你快过去,秦少夫人她……她……” 林乐容心跳的厉害。也顾不得什么,忙站起身来,往前几步,一把拉住墨菊的手。 “她怎么样?” “怕……怕是已经不行了……” 藕心本去给林乐容倒茶,正用小托盘,端着茶壶往里走。听了墨菊的话。心里一惊,“咣当”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林乐容脸上,亦是一丝血色也没有,手脚也冰凉起来。 莲心虽也受了惊吓,却因不明就里,虽慌乱倒还算有条理,一叠声地叫着荷心藕心等人。 墨菊上前来,跟莲心一起,手忙脚乱地给林乐容换上出门的衣裳,也来不及重新梳头,便和莲心扶着林乐容出了门。 藕心看着荷心和蕊心收拾了碎片,依然没有从震撼中缓过来,呆呆地站着,连林乐容已经走了也不知道。 因事发突然,刘夫人也不顾林乐容病着,并未吩咐人抬轿子来,虽路不是很远,林乐容却走到跌跌撞撞的,一阵一阵的头晕。 直到进了大门,林乐容方才缓过来一些,失神地看着周清兰正堂门口那鎏金边的匾额,黑底蓝字,龙飞凤舞书写着“兰苑”两个字。 林乐容深深地吸了口气,虽脸色依然苍白,嘴唇还颤抖着,脑子却清醒了一点儿。 “大少夫人,老夫人和夫人都在这边。”墨竹迎了出来,说话间,将林乐容几个带到东边的暖阁里。 林乐容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了礼。 老夫人此刻正歪在炕上,用手扶着额头,脸色蜡黄,也不知是否听到林乐容来了,依然紧闭着双眼。 喜鹊跪坐在一旁,给老夫人按着两个太阳穴。 刘夫人坐在旁边椅子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见林乐容来了,慌的竟站了起来。 “乐容,我已派人将周姨娘和院子里的人都看管起来,又吩咐人去叫羿风几个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是再做不了主了,任凭他们怎么处置吧!”刘夫人的话虽还利落,却低的几乎听不见。 “秦少夫人……在何处?”林乐容颤抖着问。 “还在周姨娘屋子里,不要过去瞧了。”刘夫人说。 “可请了常大夫或张大夫没有?” “还请他们做什么!不中用了!”刘夫人摇着头,依然没缓过来。“我来的时候,皮色儿都变了,嘴唇眼睛都是乌黑的,那血……” 林乐容闭了闭眼睛,无法想象周清菡惨死时的模样。 “老夫人方才晕过去了,这才醒过来。”刘夫人又悄声说。 林乐容往老夫人那里瞧去,眼中闪过一丝泪花。 如今的老夫人看起来,如同老了十岁。 两个人正说这话,徐夫人也扶着丫头的手来了,看那神色,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清菡……清菡在哪里?” “亲家夫人……”刘夫人忙迎上来。“先请坐下。” “让我去瞧瞧那孩子吧!”徐夫人说着,用手捂住了眼睛。 周清菡自小没了娘,一直养在她跟前。偏偏她又是个软弱的,别说是清菡,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也没有护好。 方才,她见周清菡带着白玉,怒气冲冲地离了那院子,原本是让丫头去问过,但周清菡执意不说,只让丫头回说她有事情,便将丫头打发了回去。 谁想不过一个时辰。人就没了! “既如此,我陪着你去。”刘夫人见徐夫人执意要见。也不好阻拦,只好低声说。 “还是我去吧!母亲好好歇歇。”林乐容忙道。 她是真心的,想去看看周清菡。 见莲心面露恐惧之色,刘夫人只好派墨菊跟着。 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见是林乐容来了,便打开了房门。 墨菊和徐夫人的丫头都不敢进,林乐容便过去扶着徐夫人,一起进去。 屋内已经撤了炭火盆,有些寒冷。亦没有拾掇,打碎的茶杯,还散落在地上,将地都浸的变了颜色。 周清菡的尸体倒是被安置好了,临时蒙着一块白色的帷幔。 徐夫人虽浑身发抖。却还是强硬着上前去,掀开帷幔瞧着。 林乐容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扭过脸去。却仿佛又见到了周清菡活着时的样子。前生今世的周清菡在林乐容眼前重合在一起。依然是那么的直爽痛快,爱憎分明! 徐夫人慢慢地蒙上了帷幔,扶着林乐容的手往外走,刚刚走到门口,人便摇晃了一下,直直地倒了下去。 林乐容慌忙扶住。墨菊和徐夫人的丫头也上前来,又是呼喊又是叫人。将徐夫人扶到别的屋里躺下。 外面很冷,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林乐容却不想到屋子里去,只是仰头看着灰白的天空。从前,她只会在觉得沈羿风冷落了她时,才会呆呆地望着天,但记忆里,那时的天空是蔚蓝的。 莲心和墨菊走出来,叫了好几声“小姐”和“大少夫人”,林乐容方才收回的目光。 “墨菊姐姐,麻烦你吩咐人抬两顶轿子过来,将老夫人送回去,徐夫人就暂且送到我那边。再请常大夫来,都给瞧瞧。” 林乐容知道刘夫人也慌了,除了关人叫沈羿风几个,已不知接下来怎么做才好,只好咬牙打起精神来,又想起了什么。 “秦少夫人的丫头呢?” “单独关着,没跟别人在一起。”墨菊回答。 林乐容点了点头。 “怎么说秦少夫人也是咱们府里的客人,如今出了这事,那丫头估计也吓坏了。给她安排个暖和些的屋子,派人看着就是了,别再吓她。” 墨菊点头,忙叫过个几个婆子来,将林乐容的吩咐一一交代了,又赶紧返回。 “大少夫人,外面冷,您还是进屋子里坐着吧!” “是啊小姐!”莲心都要哭了。“你原本就病着,就别再外间冻着了。” “你先回去,瞧瞧你藕心姐姐。方才她可能是吓坏了,等常大夫来,请他一并给看看。”林乐容对莲心说。 “小姐,我走了,谁服侍你?”莲心的眼泪掉了下来。 “人多着呢!你快去!”林乐容说着,推了莲心一下。 莲心忙连连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墨菊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林乐容此刻,脑子已经完全清楚了,只是那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深。 “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这院子里的人说,好像是秦少夫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害二少夫人小产的人是周姨娘,便满面怒容地来了。先是跟周姨娘发生了争执,后来不知怎么,两个人又好了,坐在一起喝茶,就……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林乐容点了点头,脸上虽不见了慌乱,却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紧握着,任凭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扎破了她的手……(未完待续) ps: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今天的文文写的好心赛。但看到订阅一点点在增加,心里又安慰了许多。鞠躬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和书友。 推荐羽儿的文文《宅萌喜事》:本来打算赤膊上阵,跟仇人斗个你死我活,却突然发现另外有强大的存在,已经先一步和仇人对上了,她只能是边看热闹,边煽风点火,这免费看大戏也不错。 071.没有想到 沈羿风兄弟三个,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沈羿铭面色阴沉,没人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羿晨惊讶又迷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地看两个哥哥。 沈羿风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但很快就掩去了,开始跟沈羿铭和沈羿晨商议着,该如何处理。 报官是下下之选。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府虽不是贵族世家王公侯府,却也三代为官,书香门第,更有沈老爷,曾经做过大梁的丞相。若让人知道沈府出了这样的事,那脸就丢尽了。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好周家和秦家。 周家倒还好说。有老夫人在,又有徐夫人也在府里,何况这杀人的凶手,还是周清兰!他们非但不会闹,还会跟着沈府一起,将此事压下。 关键是秦家。 论家世,秦家自是十分逊色,比不得沈家;论财势,秦家虽世代经商,也积攒了些家底,但跟沈家相比,也是稍逊一筹。 但,这并不能成为沈家可以压制住秦家,不去惊动官衙的理由。 如今之计,只有好说好商议,看看能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既能让秦家接受,又不影响沈府的声誉。 当沈羿铭提出这些的时候,沈羿晨频频点头,并没有任何异议。 沈羿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 但沈羿铭还是冷笑地说了一句。 “若早早地处置了周姨娘,又哪来的这样的事?” 沈羿风黯然。他原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竟然引出样的后果! 接下来,兄弟三人便开始分头行事。 沈羿晨带着人到周家报信,沈羿铭亲自去了最难办的秦府,而沈羿风,则留在家里,跟刘夫人林乐容一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 常大夫已经来了,沈羿风亲自陪着他。给老夫人和徐夫人都瞧过了,又特别请他去看了看藕心。 几个人倒都无大碍,无非是惊惧或伤心过度,吃几服药。好好调养着,也就好了。 送走了常大夫,林乐容又想起周清芷那里没有妥当的人,元香又让人觉得不太可信,便吩咐人去请来了赵映雪、李氏和安紫南,让她们暂且去帮着照看照看。 只等徐夫人吃了药好些了,再换她们回来。 “你们不要到二少夫人跟前去,只让杜鹃和画眉服侍,不许让她看出异样。若是有谁嘴快走漏了风声。可别怪我不客气!”林乐容柳眉倒竖,声色俱厉。 李氏三人还是第一次见林乐容这样,忙答应着。匆匆去了周清芷那里。 接下来,便是要查清楚,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了。 周清兰院子里的人,包括巧珍在内,都跟墨菊说的差不多。因巧珍是周清兰的贴身丫头,知道的又更清楚了些。 “奴婢……奴婢只见到秦少夫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上来就质问姨娘,说是她……她害得二少夫人早产。姨娘开始时说不是她。跟秦少夫人吵了起来……” 巧珍的眼睛里又是惧又是泪,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奴婢本心想劝几句,却又不敢……只好去泡茶,也是想躲出去待会子。待奴婢端了茶进去,却见秦少夫人和姨娘已经不吵了,还好好地坐着,只是……只是……秦少夫人的脸色依然不好,似乎还在生气……” “秦少夫人喝的茶,是你泡的?”刘夫人见沈羿风等人回来,终于缓过来些,也似乎有了主心骨。 “是奴婢泡的!”巧珍战战兢兢地回答。“但,奴婢,奴婢并没有害秦少夫人……姨娘……姨娘她也没吩咐过奴婢……” “送上茶之后,你没在身旁服侍?”林乐容见巧珍吓的小脸儿煞白,又想着平日周清兰对下人非打即骂,倒觉得这巧珍也真是可怜,跟了那样一个主子,还要受此惊吓。 “奴婢……原本是要服侍的,但……姨娘说,让奴婢跟那位白玉姐姐,且出去说着话……” “后来呢?”刘夫人问。 “后来,奴婢便听姨娘大叫了一声,忙跟白玉姐姐跑过去,就见秦少夫人她……她……” “好了!”刘夫人打断巧珍,实在不想再听她说起周清菡的惨死时的模样。“带她下去吧!” “母亲,白玉是秦少夫人身边的人,可也要问?”林乐容见周清兰院子里的人都问完了,忙去征询刘夫人。 刘夫人沉思片刻。 “似乎不大好!白玉虽是下人,却毕竟不是咱们府里的。要问,原也该秦家的人问,再不就是周家,怎么也轮不到咱们。依我看,找个人好生陪着她,等那两家子来人再说吧!” “母亲难道就不想问问,秦少夫人是如何知道周姨娘害清芷的吗?”一直没说话的沈羿风,忽然开口。 林乐容不由得瞧了沈羿风一眼,他对周清芷的称呼,倒是很自然! 但林乐容此刻却无暇多想这个,而是更多地关注沈羿风的神色。 沈羿风看她和刘夫人的目光,并不见一丝怀疑。她却知道,在他心里,她和刘夫人都极有可能对他曾为周清兰求情不满,暗地里使绊子。 刘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问自然是要问的。就等秦府的人到了,一起问好了!” “母亲说的是!”林乐容轻轻接口,又面露迟疑。“那周姨娘……” “带上来问问吧!看她怎么说。”刘夫人道。 刘夫人本想感慨,若当初撵了周清兰出去,又哪会有此祸!即便有,也不会发生在沈府!忽而又想到,沈羿风怕是更会多心,只好叹息一声。 周清兰很快被带了过来,衣衫因跟带她的人不停挣扎,有些不整,头发了乱了,却依然高昂着头,满脸的倔强。 到了跟前,也不给众人行礼,只是不逊地看着刘夫人和林乐容。 “不是我干的!我虽恨周清菡,却不会这么蠢,这个节骨眼儿上毒死她!要让她死,也要过段日子!”周清兰咬牙切齿地开口,又冷冷一笑。“不过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早就认定了我是凶手!” 说着,周清兰方才转向沈羿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悲戚之色。 “大爷!你呢?你也相信这事是我做的吗?” 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正要说话,却听外面的人来报。 “夫人,大爷,大少夫人,阿武求见。” “阿武是谁?”刘夫人问道。 林乐容原本也不认识这个阿武。 虽管家的时间也不算短,但沈府上上下下的人,她熟悉的,也不过是常来回话的那几十个,对其他的人,大多是叫不上来的。 但这个名字,她却从莲心口中听过。 “我去瞧瞧!”沈羿风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似乎对阿武的印象也不深,更不好让他进来,便起身。 只一会儿工夫,沈羿风就回来了。 刘夫人见沈羿风不似之前的脸色,眼睛如漆黑的暗夜,紧紧地盯着周清兰,忙开口询问。 “羿风,怎么了?” 沈羿风径自走到周清兰面前。 “我本觉得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说吧!你让刘志出去,替你买了什么?” 周清兰见事情败露,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却依然在辩白。 “我是让刘志买了东西。可那些砒霜,却不是给周清菡留着的!”周清兰说着,恨恨地指着林乐容。“凭什么?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强?是长得比我好,还是比我有才干?不就是家世好,顶着嫡女的身份,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嫁给大爷!我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一心打理好家事,凭什么你一来,就抢了我的掌家之权……” “在乐容没有抢了你的掌家之权以前,她又有什么错?”刘夫人冷声道。“何况你本来就是个侍妾,哪有个奴才管家之理?” “不要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奴才!”周清兰仰起头来。“怎么说,我也是周家的小姐,又如何能跟李氏她们相提并论!” “如今,争执这些还有意义吗?”林乐容幽幽地说着,站起身来,对刘夫人服了服。“母亲,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如就将她先关起来,等秦家和周家的人来了,再做处置吧!” “来人啊……” “不!周清菡不是我毒死的!”周清兰大叫。“是有人陷害!我让刘志买的砒霜,还没有动……” “带下去!”刘夫人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了,还在嘴硬!” 沈羿风见周清兰被人拉拉扯扯地带了下去,嘴里还在大声地喊着,不是她做的。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都怪我!”沈羿风用手扶着额。“都是我,一念之仁,竟然要了秦少夫人的命!只是,我没有想到……” “羿风,你也别太自责了!原本就是周姨娘她心怀鬼胎,否则,怎么会……”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叫,紧接着,一个婆子也不等人吩咐,便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夫人,不好了!白玉姑娘她……她自尽了……”(未完待续) 072.几处煎熬 “什么?”刘夫人慌的站了起来,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墨菊忙扶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 林乐容本就站着,一下子便呆住了。若说周清菡出了事,她还能想到,那白玉自尽,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怎么……会这样?”林乐容喃喃地说。 莲心听说藕心并无大碍,早已回到林乐容身边,直到此刻,她还有些懵懵懂懂,不明白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见林乐容呆立在那里,莲心忙上前来,扶着林乐容的胳膊。 “小姐!小姐!” “乐容!你是不是累了?”沈羿风也上前来。林乐容的样子,让他的心掠过一丝微妙的疼。“不然,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母亲。” 林乐容摇了摇头。 “不!我也要去看看!” “小姐!”莲心虽粗心,却也瞧出自家小姐的情绪和神色都不对。“还是回去吧!” 林乐容又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向外走去。 白玉被关在院子东边一溜屋子的最后一间,东边本是丫鬟们居住的地方,只有那间还空着,虽陈旧了些,倒还暖和。 林乐容紧紧攥着莲心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进屋子,正看到几个人在抬白玉起来。白玉白皙的额头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仿佛是一朵绽放的娇艳的花。 “快。去请常大夫。”还是沈羿风最先回过神儿来,忙吩咐道。 有人答应着跑了出去。 两个看着白玉的婆子,则跪在刘夫人跟前。都吓得失了颜色,正颤抖着讲述白玉自尽的过程。 “从白玉姑娘被换到这屋子里,便一直不肯说话。也不哭,也不恼,也不理人,给她东西也不吃,水也不肯喝……”其中一个婆子说道。 “是啊!奴婢们想着她许是吓到了。便商量着别打扰她,还跟她说可以先睡一觉。等等若没什么事,就会放她出去。”另外一个婆子想起方才的事,依然心有余悸。“谁想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待奴婢们开门进去,白玉姑娘已经……” 刘夫人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此一来,秦家的人,怕更是不依不饶了! 林乐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泪水,却黝黑幽深,仿佛是看不见底的井。 前生。她也见了许多生死——周清芷、凌霜、沈羿晨、李氏、她尚未出世的孩子,还有被诬陷下狱的父母家人…… 但那时的她,虽然会伤心。会悲痛,会焦心,甚至会绝望,却从未曾如现在一般,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茫然无措之中。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羿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此刻,即便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无需自责。他也无法赶走内心深处的愧疚和震动! 都是他一念之仁,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以夫君为天,将名誉视若生命,又因有着原沈羿风的记忆,知道林乐容落水之事,周清兰也不过是受命于人。 他原本想,把周清兰留在府里,至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 却不料,竟然连累了两个无辜的生命! 沈羿风扭头,见林乐容的神情越发不对,忙走上前来。 “乐容,赶紧回去吧!”沈羿风低声说,是带着祈求的心痛的语气。 她再怎么,也不过才十六岁,在他的那个空间,恐怕刚读高中。如此残酷的生生死死,他都无法接受,何况是她! 刘夫人转身,也看着林乐容。 “这里交给羿风吧!咱们都回去。”刘夫人轻声道。“等会子那两家来了人,还有的忙。” 林乐容点点头,扶着莲心的手往回走,觉得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一脚深一脚浅,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沈羿风望着林乐容的背影,实在放心不下,忙追上来。 “我送你!”说着,很自然地从莲心手上接过林乐容冰冷的手。 莲心退到一边,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进了屋子,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林乐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在沈羿风怀里。 沈羿风忙叫了一声“乐容”,想也没想,便将林乐容一把横抱起来,往内室跑去。 “乐容!乐容!”沈羿风焦急地叫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乐容毫无血色的脸,心被愧疚和疼痛狠狠地搅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林乐容的睫毛无力地轻颤了一下,沈羿风长长地出了口气,眼底,竟不知不觉浮上来一层雾气。 “乐容,你怎么样?”见林乐容缓缓睁开眼睛,正略带迷茫地看着他,沈羿风忽然有些狼狈,匆忙问了一句,便站起来,叫道。“莲心,你们小姐醒了!” 莲心早吩咐人准备了水盆,忙让荷心端进来,拧了一块毛巾,盖在林乐容头上,又瞧了瞧沈羿风。 “我先出去看看,好生照顾你们家小姐。”沈羿风略带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莲心……”林乐容虚弱地抬起手来,拿下额头的毛巾。“扶我起来,带我去瞧瞧藕心。” “小姐,藕心姐姐还没醒。等她醒了,自然会来瞧小姐的!”莲心说着,将毛巾放到水里。“小姐还是先躺着,省得起来又头晕。” “小姐!”荷心走了进来。“方才李姨娘几个过来看你,我说小姐睡了,请她们回去了。她们让我回小姐,徐夫人已经好些,能去照顾二少夫人了。” 林乐容在枕头上点点头,又看着莲心。 “莲心,让荷心和蕊心在这里,你和谷雨出去,打听着外面的情形,随时来回我。”林乐容的声音虽虚弱,语气却异常坚定。 事已至此,若是周清兰还能逃过一劫,她便真的心灰意冷了! 莲心连连点头,到外面叫了蕊心进来,又叮咛人照看着藕心,就叫上谷雨出去了。 林乐容依然觉得胸口灼热,又有些堵,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荷心忙又拧了毛巾,给林乐容敷上。 其实不过是片刻,林乐容却觉得过了很久,吴妈妈和常大夫,前后脚到了。 原来沈羿风见林乐容醒了过来,便请常大夫先瞧了白玉。 明明见白玉的身子已开始冰冷僵硬,沈羿风却还心存侥幸。能活过来一个,他内心的煎熬虽不会少,但至少能稍微好受一点儿。 林乐容此刻也是一样的心情,见到常大夫,第一个问的,便是白玉。 见常大夫摇了摇头,林乐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大少夫人乃是多思多虑所致,只需继续服用原来的药,好生调养,无需再重新开方子。”常大夫说着,深深地看了林乐容一眼。“府里最近事情多,大少夫人也难免操心,想是过了这一阵子,就可痊愈了。” “多谢常大夫。”吴妈妈接口,又亲自送了常大夫出去,才又回来。 当着林乐容的面,吴妈妈什么都没问,只等林乐容吃了药睡了,吴妈妈才将荷心叫到外面。 “我不过是两日没进来,怎么就这样了!你们可要好生看着小姐,千万别让她再出事情。” 周清芷小产,吴妈妈原是知道的,之后因家里忙着年节的事,又见林乐容加重的病情好些了,府里又并没有别的她要管的事,便没再进来。 荷心虽点头,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我和蕊心都没太近身服侍过小姐,只好慢慢学着。偏偏藕心姐姐也病了,莲心姐姐又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莲心还出去?”吴妈妈有些不满。 “是小姐让她出去,打听着外面的事。”荷心忙说。 吴妈妈点点头,知道林乐容必是挂着如何处置周清兰。 打开帘子往屋子里瞧了瞧,见林乐容依然睡着,蕊心虽笨手笨脚的,却也知道给换毛巾,便暂且将一颗心放下。 “我去瞧瞧藕心。” 吴妈妈到藕心和莲心的住处时,藕心刚刚醒过来,一个小丫头正端了水给她喝。吴妈妈见她神情还是木木的,轻轻叹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我跟藕心说说话。”吴妈妈说。 小丫头看了藕心一眼,点点头走了。 藕心呆呆地看着吴妈妈,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藕心,你这是怎么了?”吴妈妈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藕心的额头,并不热,还微微有些凉,见藕心也不答言,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姐病了,你又病了,可让我怎么放心!少不得在府里住上两日,等你们都见好了再说。” 藕心听吴妈妈提起林乐容,眼睛闪了闪,依然不肯说话。 “唉唉!”吴妈妈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又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小人儿没经过事,都吓坏了!这也难怪,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这一把年纪了,又何尝见过这样的事情。亲戚好好的住在这里,竟然会被毒死,也真是……” 藕心听吴妈妈提起这个,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忽然扑到吴妈妈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妈妈,是我……是我害了秦少夫人……”(未完待续) 073.好自为之(粉红一百加更) 林乐容缓缓地睁开双眼,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十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使劲儿眨了眨。 那半坐在她床边,脸色依然苍白的,不是藕心又是谁? “小姐,你醒了?”藕心说着,忙站了起来,嘴角弯着,眼泪却掉了下来。见林乐容似乎想要坐起来,又忙着过来扶她。 “藕心,你怎么样了?”林乐容伸手抓过藕心的手,泪水也模糊了双眼。“藕心,对不起,都是我……” “小姐!”藕心泪眼婆娑地打断林乐容。“小姐不会怪奴婢吧!奴婢跟吴妈妈说了这事。不说出来,奴婢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怎么会!”林乐容哭着,却又笑了。“妈妈她又不是外人,只是我总觉得对不住,吓坏了你!” “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了。”吴妈妈接口。“我方才也是这么劝藕心的!并不是咱们害了人,若那周姨娘没有害人的心,咱们即便再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是她先存了心,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也是一样,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妈妈,你心里偏疼我们,自然这么说。”林乐容还是有些黯然。“我只是觉得,清菡她太无辜,还有白玉……” “小姐,你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让心里亮堂了,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别再提这事。”吴妈妈忙做了个轻声的动作。“我看那个莲心还好。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是没想到这一层。”林乐容叹道。“有时想想,人笨一点儿,反倒是好的。藕心就是太聪明了。倒让我害了她!” “小姐,奴婢是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小姐。”藕心立刻说,又含泪而笑。“奴婢都想明白了,小姐就别再自责了,再怎么,都已经发生了……” 藕心话虽这么说。但能看出来,心里还是无法完全放下。 “还是藕心明白!”吴妈妈忙说道。 林乐容微微点了点头。虽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和憋闷的厉害,但当着吴妈妈和藕心的面,却不敢再表现出来。 否则,吴妈妈心里会一直牵挂着。而藕心好不容易想开了些,若再被她的情绪带回去,一直都不好,起不是又害了藕心? “莲心方才回来过吗?”林乐容想到吴妈妈方才提起莲心,问。 “是回来了!”吴妈妈有些迟疑。“倒也没说什么,只说那秦家闹得厉害,一定要让周姨娘偿命,周姨娘一直不承认是她做的,连巧珍都不帮着她说话了。她还是不肯认。” “扶我起来,我要去瞧瞧。”林乐容说。 “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放心吧!这一次。她逃不掉的。咱们,也算为初夏报了仇……”吴妈妈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不亲眼看到,我总是不放心,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林乐容说完。咬着嘴唇。 吴妈妈张口,还想劝林乐容。却听见莲心一路小跑着回来了,一边跑还一边轻声喊着。 “吴妈妈!藕心姐姐!” 听那声音,是以为林乐容没醒,生怕吵到了她似的。 吴妈妈忙迎了出去。 “什么事?” “老夫人和夫人,都让周姨娘自己了断,好平息此事。但,那个周姨娘,她说……她说……她有话要当面告诉小姐……” “这怎么行!小姐去见她,岂不是很危险?”吴妈妈连想都没想,就出口道。 “我也是这么想啊!可夫人说,周姨娘在那里闹得不行!”莲心也是满脸的不愿意。“非让我来瞧瞧小姐醒了没有。” “大爷呢?大爷怎么说?”吴妈妈问。 “大爷正在前面,和周府秦府的男人们坐着。”藕心小小声地说,又问吴妈妈。“要不要我找个人,悄悄去回大爷?” “不必了!”林乐容扶着藕心的手走了出来。“我去见见她!” “小姐!!”吴妈妈和藕心莲心,都惊叫了起来。 “小姐,那个周姨娘此刻正在垂死挣扎,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还是别去了!”吴妈妈还想劝林乐容。 “妈妈,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林乐容安慰道,又看了看藕心。“还是让莲心跟我去吧!你再去歇歇。” “小姐,奴婢没事了!还是我去吧!莲心也累了。” “不累。咱们一起去!”莲心说着,也上前来扶着林乐容。 林乐容不禁笑了一下。 “你们两个这样,倒像绑着我似的。” “不对。我们是在保护小姐!”莲心说着,扬了扬头。 吴妈妈摇头。见林乐容主意已定,即便心里再放不下,也没法儿阻拦。 冬日天短,此刻,外面已经黑了。府里四处掌着灯,外人不知道的,见到里面灯火通明,还会以为沈府在庆祝什么,或是有人寿辰。 却不知道,深宅大院之中掩藏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林乐容先去见了老夫人和夫人,二人已经不在周清兰的院子里,而是在老夫人那里坐着。 老夫人的神色虽依然不好,人却能支撑着起来。想是方才周家和秦家来了人,不得不挣扎着应对。 “你来了!快先坐下。”刘夫人一脸的无奈。“本来这么晚了,不想再折腾你。可是秦家的人在外面不肯走,非要咱们给他们个说法儿,周姨……周清兰那里又闹着,说是不见到你,绝不就死。” “你也别怕她!”老夫人也接口。事已至此,她就是再无法接受,也只能接受。周清兰这个人,是再也保不住了。“我和你母亲多派几个人在外面守着,若有什么事,你只管大叫。” “多谢老夫人!多谢母亲!”林乐容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倒也很好奇,周姨娘究竟有什么话,非得跟我说的。” “无非是想拖延时候罢了!”刘夫人道。“你且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拖到什么时辰。” 林乐容又对老夫人和夫人微微行礼,带着藕心和莲心出了门。 周清兰如今已经不是关在她原来住的院子,而是在老夫人院子后面的一间小柴房里。无需走太多的路,便到了。 “你们且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林乐容吩咐。 藕心、莲心和老夫人派的人,以及原来看守周清兰的人,都答应着,一起守在门口。 林乐容进屋,见周清兰头发散乱地躺在破草席子上,发丝上都沾上了灰尘和叶子。 “你找我!”林乐容面无表情地开口。 周清兰听到有人进来,却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听到林乐容的声音,才一下子睁开,恨恨地瞪着林乐容,嘴角的笑,在唯一的一盏小油灯的闪烁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有今天,你可得意了?” “我没有得意,也没有不得意。你怎么样,说到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林乐容淡淡地说。 “没关系吗?”周清兰从草席上爬了起来,走到林乐容跟前,见林乐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笑得越发诡异。“胆子倒是不小!怪不得有人告诉我,一定要小心着你。倒是我小瞧你了,如今,栽到你的手里。” “自作孽,不可活!你只是栽到了你自己手里!”林乐容冷冷地看着周清兰。“难道害二少夫人小产的,不是你吗?毒死秦少夫人的,不是你吗?害我和初夏落水,害初夏身亡的,不是你吗?” “不是我!”周清兰立刻接道。“我只害了周清芷一个。其余的,都不是我!!” 说着,周清兰眼中又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只可惜,我恐怕没有机会,找到今日陷害我的人了!倒是你,要小心着些,这府里原有些人,表面看着恭顺有礼,却比我的狠辣更胜百倍千倍!” “你这么说,无非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林乐容不为所动。“想把自己的罪孽,推到旁人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周清兰听了林乐容的话,竟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笑出来眼泪。她就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林乐容。“你这么喜欢自作聪明,那就让你的聪明,害死你自己好了!我改主意了!我是不会告诉你,当初设计让你落水的人,究竟是谁的!” 周清兰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一直退到草席上,一下子躺了下来,重新闭上眼睛。 “你可以走了!我最讨厌看到你们这种人伪善的嘴脸。我要说的话也不用说了,至于我是死是活,更与你无关!” “拖延一时,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林乐容冰冷而残忍地说,转身便向门外走去。“若有来生,好自为之吧!” “今生,你也好自为之吧!如果可能,我真想亲眼瞧着,你是怎么让你身边的人给害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林乐容在周清兰的笑声中,安静地走出柴房的门。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幸运,能重活一世!周清兰,像你这种人,即便是死了,也只能下地狱! 林乐容想着,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带着狠意的微笑!(未完待续) 074.悬梁自尽 林乐容一晚上睡得极不安稳。 先是梦到周清菡,怒气冲冲地打着周清兰耳光。接着又梦到白玉,白皙的脸上都是血,一步步地走向周清菡。然后又是周清兰,在她耳边不停地笑着——我真想看着你被你身边的人害死…… 林乐容就在这刺耳的笑声中醒来,心跳的厉害,脸色也非常不好。 “小姐!”因担心藕心睡不安稳,昨晚是莲心带着一个小丫头值夜。“小姐一晚上总个翻来覆去的,看眼睛都肿了,奴婢拿冰来给小姐敷敷吧!” 林乐容点头。 莲心吩咐小丫头回去休息,藕心和其他丫头们也上来了。 两个人服侍林乐容洗漱了,莲心真的拿来一个帕子,包了一块凉凉的冰块进来,给林乐容敷着眼睛。 骤然的寒冷,让林乐容精神一震,人也清爽了不少。 忽而又想起周清兰的话,总觉得昨夜,周清兰并非故意拖延,而是真的有话要告诉她。 可是,究竟是什么? “给我更衣,我再去瞧瞧周清兰。”林乐容说。 藕心和莲心不由得相互瞧了一眼。 “小姐,还是吃些东西再去吧!”藕心说道。 “回来再吃也是一样!”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藕心见状,虽心里十分不愿意,却不得不和莲心给林乐容换了衣裳。主仆三人正往门外走。便看到吴妈妈走了进来。 吴妈妈因不放心林乐容和藕心,昨晚没有回去。 听说林乐容还要去见周清兰,吴妈妈也劝了几句。但见林乐容主意已定,也只好随她,嘱咐藕心和莲心好生服侍着。 林乐容猜测,刘夫人此刻定然也在老夫人那里,周清兰又关在老夫人院子的后面,便想着先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再去看周清兰。 不想还没走到老夫人院子的大门。便看到好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藕心抓住一个往那边跑的小厮。询问道。 “周姨娘悬梁自尽了!大爷和二爷吩咐我们把周姨娘抬到她院子里去。”那小厮忙忙地扔下一句,也来不及给林乐容见礼,便又匆匆去了。 “快!咱们快走几步!”林乐容心里一顿,加快了步伐。也不先去见老夫人和刘夫人了,径自来到关周清兰的后院。 周清兰已经被人放了下来,正直直地躺在地上,脖子上不是白绫,而是临时不知在哪里找到的绳子,几个胆大的男人,正试着给她解下来。 那个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旧椅子,已被人扶了起来,就放在周清兰旁边。 林乐容看着。周清兰还是昨夜的衣裳,发丝也更乱了,心里不由得顿了一下。 这个周清兰。活着的时候那么跋扈,又那么喜欢争强好胜,临死了,却连一点儿尊严都不肯留给自己,连件衣裳也没换。 “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吗?”林乐容问旁边的人。 “老夫人和夫人都已经知道了。”那人回答,又劝道。“大少夫人。此处不是您久留的地方,瞧一眼。也算尽心了,还是请早些回吧!” 林乐容不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清兰是前生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她本以为,周清兰死了,她定会特别快慰,谁知竟然心生了许多的感慨。 转眸间,瞧见原本空空如也的草席上多了一床被子。 “去找个人问问,昨晚我走了之后,谁还来过?”林乐容吩咐莲心。 莲心很快便找到一个昨天看守的人过来。 那人给林乐容见了礼。 “回大少夫人,昨晚大爷来过。原是跟奴才们说,天冷了,只要把门锁好,不必彻夜看着。又见周姨娘冷的缩成一团,吩咐人给拿了被子过来。” “哦,知道了!去忙吧!”林乐容轻声说。 “小姐瞧,那是什么?”藕心说着,快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拿给林乐容看。 “应该是周姨娘的耳坠子!”莲心也凑过来瞧。 林乐容看了看那耳坠的样式,正是周清兰常戴着的那副。上面是用金子压成花纹,花蕊中间镶嵌着一粒珍珠,耳坠很长,戴在耳朵上摇摇晃晃的,特别像周清兰招摇的个性。 “是她的,也算是她生前喜爱的物件,找个人过来,帮她放在身边吧!”林乐容说。 “是!” 藕心答应着,就要去叫人。 “等等!”林乐容忽然觉得不对。 她记得,那花蕊中间是有颗珍珠的,怎么那珠子,竟然不见了! 林乐容伸手接过藕心手上的耳坠,一步步走到周清兰身边。 周清兰此刻已经被人放平,林乐容刻意躲着她那张略显狰狞的脸,往她耳边看去。 周清兰的左耳边,依然带着那只耳坠。没错!正是有一粒珍珠! “去找找,看看地上有没有珠子!”林乐容立刻吩咐道。 藕心和莲心也不说话,两个人挨得很近,一点点地找着。 林乐容知道,在这柴房里,藕心和莲心都是有些胆怯的。 她也不愿意在此地久留,但,她心底却升起了了疑云。 今生,她倒是还没听周清兰显摆过这副耳坠儿,但是前世,周清兰可不止一次地说过,这耳坠,是沈羿风送给她的,据说那上面的珠子,还是沈羿风亲自为她穿上的。 难不成,是周清兰觉得沈羿风不仅不信任她,还见死不救,再也不管她了!羞愤交加。在临死之前,狠狠地拽下了这耳坠? 藕心和莲心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颗珠子。回到林乐容身边,摇了摇头。 “算了!”林乐容说着,将耳坠收了起来,又吩咐那几个正要将周清兰蒙起来抬走人。“将周姨娘耳朵上那坠子摘下来,过会子给她穿衣裳的时候,都给她换成新的!” 有个胆大的听了这话,上前摘了下来。递到藕心手中,藕心又交给林乐容。 “大少夫人。请回吧!大爷吩咐了,这间屋子先锁着,等开春暖和了,要将兰苑和这里都重新翻盖呢!” 林乐容点了点头。又回去重新换了衣裳,用了饭,方才去瞧老夫人和刘夫人。 刘夫人告诉林乐容,昨日见过林乐容之后,周清兰依然口口声声说她是被冤枉的,不肯就死。却不知怎么,竟又忽然自己寻死了!今早,倒把前去看守的人吓了一跳。 “她应该是今日凌晨悬梁自尽的!外面天冷,也不能让人一直在门口看着。羿风说。他是在亥时让看守的人去休息。那时候,他还进去瞧了瞧。”老夫人低声道,却不肯提周清兰的名字。 林乐容瞧着老夫人。 老夫人跟前世周清芷没了的时候一样。整个人都憔悴而苍老,白发也多了几丝。想想,老夫人虽更疼周清芷一些,但周清菡和周清兰两个,也都跟她血脉相连,这死别之痛。最是磨人。 何况,周清兰又在她跟前。服侍了好几年。 “说起来,她在府里这么多年,我这心里,也是怪不是滋味儿的。”刘夫人叹息。“本想让她走的体面些,谁知她的性子又这么倔强。如今又要草草地葬了,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那又能如何?得了痨病死的,怎么能在家里多停!”老夫人脸上木木的。 看不出忧伤,才是最大的忧伤! 林乐容瞧了一眼刘夫人。 “老夫人跟羿风几个商议,对外只说周姨娘是得了痨病,秦少夫人来探望,不小心被传了上。秦家也应了下来,只等今儿趁着夜深,将秦少夫人和红玉连夜接回去。”刘夫人悄声对林乐容道。“就是府里,也下了死命令,以后不许再提起此事。” 林乐容微微点头。 “只是清芷那里,还要好生地瞒她几日。”林乐容道。 “这是自然的!”刘夫人说着,又叹道。“周府那边,原本是回去了的,如今也要去报信,还不知那位贵妾,会怎么闹呢!没准儿会怪亲家夫人,害了她的女儿!” “周家的人自会料理这些,倒跟咱们无关。”林乐容说着,悄悄地往老夫人那里看了看。 刘夫人会意,如今自己府里的事情还管不完,她也就是那么一说,哪里有心情去管别人家的事。 因不过是死了妾室,又不是什么光彩的死法儿,周清兰的丧失办的异常潦草。既没有人来悼唁,也没有人来给沈羿风道恼,等秦家将周清菡和白玉接走了,沈府便派了几个人,将周清兰抬了出去,草草安葬了事。 兰苑的下人,都被分往了别处。 因觉得巧珍跟着周清兰,总是被打骂,如今又受了惊吓,也可怜见的。又想着赵映雪那里她要来了谷雨,正好少一个小丫头。林乐容便求了刘夫人,将巧珍分给了赵映雪。 虽顶着二等丫头的名,分例上却未减,依然是姨娘身边一等丫头的月例。 又过了两日,吴妈妈见林乐容和藕心情绪都稳定了下来,便依旧白日过来瞧瞧,没什么事情,就回去,或是找别的嬷嬷婆子们说话。 因眼瞅着快过年了,徐夫人也不能总是呆在沈府,便将周清芷托付给刘夫人,也回去了。 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张罗着过年的事。无人再提起“周姨娘”,就好像,周府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未完待续) ps:终于炮灰了一个女配,仅仅是个女配而已,既不是女二也不是女三。女主以后的日子会更加凶险,因为她不知道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还有女主和男主、男二、男三之间,貌似也该开始相爱相杀了!哈哈! 075.又出差池 林乐容虽还没完全好,但因周清兰的事一出,刘夫人也是身心俱疲,许多事怕考虑不周详,无奈之下,只好让林乐容一起打理。 老夫人现在是诸事不管,觉得好些的时候,便坐着小轿子,去沈羿铭那里瞧瞧周清芷。 周清芷在杜鹃和画眉的精心照顾下,好的倒是极快,偶尔,也在屋子转转。 转眼,便到了春节。 今年的春节,虽说府里出了大事,周清芷又不能出门,但老夫人的意思,还是该怎么热闹就怎么热闹,也让高兴的事,冲一冲之前的晦气。 何况因沈老爷去世,府里已经三年没好好过个年了。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沈府早早就换了门神、对子,挂钱儿,又新油了桃符,看起来焕然一新。从大门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台阶都是一色的大红灯笼,显得异常喜庆。 到了三十,由老夫人带着大家,开了宗祠,祭了祖宗,一家人便欢欢喜喜地来到老夫人处。 老夫人这里亦是一片红色,喜气洋洋。 正座的椅子上,铺着新毡子,又放了一个大红彩绣的靠背引枕。 老夫人自然在正座坐了,刘夫人便坐在右首的椅子上,林乐容沈慕云依次。 沈羿风几个也来了,因没有外人,便坐到左手边。 李氏、安紫南、赵映雪和元香几个。便在外面屋子自坐了,一家人随意吃喝,闲聊守岁。倒也是其乐融融。 到了第二日初一,是最散淡的一日,既不用回娘家,也不用请客备酒的麻烦。 林乐容也不用几个姨娘来请安,让她们自己随便乐去。 又见沈羿风也不知去了哪里,估计是和沈羿铭等人找相熟的人去了。自己又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却也不困。便吩咐藕心,跟她一起去瞧瞧周清芷。 平日。她即便不病,也是懒得去的,只怕遇上沈羿铭。 也不坐轿子,只和藕心慢慢地走着。 “说起来。二少夫人也可怜,偏偏赶到这时候小产了,既不得乐呵,又不能回娘家。”藕心叹息着说。听语气,倒越发长大了。 “确实是这样。”林乐容接口。 因一路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太远,眼看着沈羿铭的院子就在面前。 “小姐,那不是赵姨娘吗?她也来看二少夫人了!”藕心眼尖,正看到赵映雪带着锦绣。先她们进了院子。 “可不是她!”林乐容笑道。“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叫她一起,她倒自己来了。正好。人多也热闹。” 说着,便带着藕心,径自进了院子。 果然如林乐容所想,沈羿铭并不在,林乐容悄悄舒了口气,便往东暖阁去。 小丫头见是林乐容到了。忙进屋子去回。 听周清芷欣喜地说“快请进来”,林乐容笑了笑。带着藕心进去。 原本以为赵映雪也在,谁想进门之后,却只见周清芷扶着画眉的手站在那里,见到她,忙对着她服了服,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 林乐容连忙还礼,也是说了几句,便笑了。 “清芷,你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多亏了杜鹃姐姐和画眉照顾的周到。”周清芷抿着嘴笑。“母亲和长嫂也嘱咐的周到。” “我可是没做什么,那段日子也病着,自顾不暇呢!”林乐容谦逊道。 “长嫂可好些了!” “自然是好多了,否则,怎么敢上你这里来?再过了病气给你,我可就是沈家的罪人了!”林乐容笑。 周清芷也笑了。 画眉送上瓜子水果等吃食,便拉着藕心也去说话吃东西了。 林乐容看到周清芷一切都好,甚至比小产前脸色还红润了些,人也还算开朗,并没有因失了孩子而郁郁寡欢,心也放下了不少。 越发觉得,前世周清芷小产后,抑郁成疾的事,定然也是个阴谋。 不过,她相信,今生总会有改变的! 两个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到午饭的时候,因还要去和老夫人刘夫人一起用饭,林乐容便叫上跟画眉吃的正欢的藕心,告辞出来。 直到出门,也没见到赵映雪。 林乐容内心虽奇怪,又想赵映雪许是去寻元香说话了,毕竟之前,她们都是沈府的丫头,也算姐妹。 用过了午饭,林乐容也乏了,便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休息。 不想刚换了衣裳,沈羿风便来了。 那段日子忙着周清兰的事,沈羿风并未回来。后来快过年了,倒是日日都来,却只是睡在那边,并不过东暖阁来。 林乐容见沈羿风额头微皱,并不见特别的喜色,便擅自以为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他又想起了他想要护着的周清兰,抑或是,有人要他护着的周清兰。 因此,也不问他怎么了,只让藕心等奉上茶点。 沈羿风慢慢地喝了几口茶,见林乐容面露疲倦之色,便轻轻地说了句“休息吧”,再也无话,默默地出了门。 林乐容奇怪地看着沈羿风走出去,倒很想问一句,他是不是该去看看刘听荷? 前世,这样的日子,刘听荷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度过。因每到这时候,沈羿风都很自觉地来她这个正房夫人这里,做出情深意重的模样,给大家看! 有时候林乐容真想不通,她究竟图的什么。难道想用她的隐忍和委屈,换来最后那个沈羿风夫人的位置吗? 林乐容冷笑,下一个,便该轮到她了! 只是,刘听荷不比周清兰,不是那种招摇之人,甚至有些淡漠,跟府里的人往来也不多。更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亲自出手,又会些功夫。 比起周清兰来,不知道要难对付多少! 不过,跟周清兰有老夫人庇护不同,老夫人和刘夫人,可是都不喜欢她! 林乐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这些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昨晚一晚没睡,上午又去周清芷那里坐着,她确实觉得累了。 却不想,似乎只睡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藕心莲心在跟谁小声争执。里面,还夹杂着吴妈妈的声音。 吴妈妈到府里来了,林乐容是知道的。但吴妈妈只在她这里停留了片刻,便跟着其他一起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然后自去寻她的伴儿玩乐去了。 林乐容依然闭着眼睛,凝神去倾听。 “我们小姐正睡着,有什么要紧是事,定要叫她起来?”莲心依然在跟人争犟。 “杜鹃姐姐请先回去。”藕心倒是不太慌忙,声音也低了许多,怕惊扰到她似的。“我们小姐这几天打理府内的事,也很劳累,又一晚上没睡。且容她休息片刻,等她醒了,我们自然会回她。” “可是,老夫人说,请大少夫人即刻过去。”杜鹃语气也很焦急,显然是自己做不了主。 “老夫人没说是什么事?”吴妈妈悄声问。 “是这样的……”杜鹃越发压低了声音,林乐容再也听不清了。 “藕心!”林乐容睁开眼睛。 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老夫人断不会这个时候叫她。 再者,老夫人也是熬了大半晚上,此刻怕也是乏得很。 而且,来的怎么是杜鹃而不是喜鹊?杜鹃不是在周清芷那里服侍吗? “小姐醒了!”藕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似在怪杜鹃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林乐容问。 “杜鹃姐姐说,二少夫人知道碧玉的事了!“藕心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会?她是如何知道的?”林乐容十分纳闷。 “杜鹃姐姐说,是二少夫人到外边屋子里去坐着看她屋子里的丫头们玩笑,不小心瞧见了红玉,却没看到碧玉,便随便叫了个小丫头问了一句,那小丫头顺口就说了出来……” “然后呢?”林乐容又问。“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了什么?” “没听杜鹃姐姐说。”藕心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林乐容洗漱。 莲心也早就进来了,上前跟藕心一起。 “按说也不算什么大事,非要巴巴地叫小姐过去瞧瞧。老夫人也真是会摆摆人!”莲心忍不住小声发着牢骚。 “别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隔墙有耳。”藕心低声提醒莲心。 莲心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 林乐容很快收拾妥当,见杜鹃依然在外面等着,满脸的焦虑,不禁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 “二少夫人怎么样了?” “二少夫人只是哭,不肯说话。否则,奴婢们也不会急着去回老夫人。老夫人此时已经过去了,还有夫人,估计也快到了。”杜鹃回道。“老夫人早就吩咐人准备了轿子,就在院子外面。” “还是走过去吧!我也不累。”林乐容心里很急。 在后边抬小轿子的又不是男人,不过是几个精壮些的女人,雪天路滑的,还要注意协调,注意脚下,倒不如走着快。 又到了周清芷屋里,却看沈羿铭也在。 见林乐容来了,沈羿铭先站起身来。 “长嫂刚带着丫头来看过清芷,就出了这事,倒是巧的很!”沈羿铭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冷意,但说出的话来,却字字如刺!(未完待续) 076.不是大事 林乐容听沈羿铭话里有话,又不好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拉下脸来,只好笑了笑,转向周清芷。 刚要说什么,沈羿铭却又开口,这回,却是对着周清芷的! “你也够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丫头吗?她去了,自有好的!这大过年的,折腾着老夫人和母亲都过来,可是很有意思?” 周清芷原本已止住了哭泣,听了沈羿铭这话,眼圈又是一红。 林乐容却在瞬间想起了碧玉看沈羿铭的眼神儿,若是碧玉听到这话,不知会作何想法? “你也别埋怨她!”老夫人立刻接口。“我倒也想知道,这大过年的,是谁背地里嚼这个舌头!” “回老夫人、夫人,定然不是大少夫人。”画眉说着,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屈膝行礼。“今儿大少夫人来,一直在跟二少夫人说话,藕心妹妹又一直跟奴婢在一起,不曾离开过。奴婢是亲送大少夫人和藕心妹妹离开的!怎么会有机会……” 画眉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畏惧地瞧了一眼沈羿铭。 沈羿铭脸上没有任何不快,倒像是没听到画眉的话。 老夫人听了,眼里却闪过一丝阴影,也只能不再言语。 “母亲,就如羿铭说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清芷因碧玉是从娘家带来的,不说是从小一起,也是多年的情分。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等过了年,再查此事也不晚。”刘夫人笑着开口。 “都是我不好,又劳累老夫人、母亲和长嫂过来。”周清芷说着。怯怯地看了看沈羿铭。 见他听她说这话,脸色似乎好了些,周清芷悄悄地吐了口气。 “这倒无妨,反正我们也是吃了就睡,来这里,也当是散心了。既无事,我们就回去了!”刘夫人说着。站起身来。 老夫人见刘夫人如此,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且大过年的,也的确不宜将事情闹大,只好瞪着画眉。 “好生看着那些个丫头们,不许她们再多嘴多舌的!否则等过了年。有她们好看的!” “是!”画眉忙敛眸应道,脸忽地红了。 林乐容淡淡一笑。 画眉也不是傻的,定能听出来,老夫人是在嗔着她多嘴呢! 老夫人那意思,还是在怀疑她,抑或是,即便她没做错什么,老夫人也一直想着抓她个什么错处!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替她说话的,竟然是画眉。 “清芷,你好好休息。还没满月。可别哭,仔细伤了眼睛。”林乐容见老夫人和刘夫人都要走,自然也不肯再多留,劝了周清芷一句,跟在老夫人和刘夫人身后,出了院子。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是坐轿子来的。林乐容看着两顶轿子走的远了,方带着藕心。慢慢地往回走。 藕心见林乐容微微蹙眉,似在想什么事情,便不说话,默默地跟在林乐容身边。 主仆二人正不疾不徐地走着,却瞧见元香带着小丫头喜儿,迎面而来。 “大少夫人!”见到林乐容,元香忙停下来,含笑行礼。 “你这是去哪里了?”林乐容也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 “奴婢去寻李姨娘、安姨娘、赵姨娘几个玩笑了一阵子。”元香又对林乐容服了服,头上的银质蝶恋花步摇,熠熠地闪着光。“我们奶奶那里不缺人服侍,大少夫人也不用人去立规矩,倒是让奴婢们都自在的很。” “原是该让你们散淡散淡。也没有一年到头,天天立规矩的!”林乐容微笑。“上午我还瞧见赵姨娘来寻你,你们这样要好,倒是难得!” “奴婢还没跟二爷的时候,和赵姨娘最是交好。那时奴婢们原都是服侍辛姨娘的,只是后来她先跟了大爷,奴婢又跟了二爷,倒不如先前走得近了。”元香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那以后无事的时候,就多走走,也别总是闷在院子里。”林乐容说着,将手递到藕心手里。 “多谢大少夫人!”元香很会看人眼色,知道林乐容是要走,忙又行礼。“大少夫人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林乐容“恩”了一声,带着藕心向前走去。 “小姐,这个元香姑娘,倒是很喜欢说话。”藕心见林乐容脸上一直挂着笑,悄声说道。 “是很喜欢说话。”林乐容笑意更浓。“你瞧着二少夫人那性子,若真有什么,可能说的过她?” “小姐的意思是……”藕心恍然。“是元香姑娘,暗地里唆使人嚼舌头的?” “且看着吧!”林乐容也不正面回答藕心。 “小姐,会不会是赵姨娘……”藕心又想起,上午的时候,赵映雪也去了那院子。 “赵姨娘是咱们那边的人,又不像周清兰对二少夫人从小便心里不服。二爷的人可害着她什么!”林乐容摇头,又瞧了瞧藕心。“我知道你一直对赵姨娘有成见,但她不是那样的人!慢慢你就知道了!” “奴婢也没什么成见。就是觉得赵姨娘有时怪怪的!”藕心被林乐容说穿了心事,有些赧然,哼哼唧唧地说。 “那你倒说说,怎么个怪法儿?”林乐容摇头,她一直想解开藕心这心结。 否则,藕心总是对映雪别别扭扭的,时候长了,倒让映雪去她那里时,心里不安稳。 藕心听林乐容问,很仔细地想了想。 “也说不上是什么!” “自然是你自己的心思在作怪了!”林乐容笑。“让你说,你又说不上来。” 藕心闷闷地不再说话。又跟着林乐容走了会子,自己又笑了。 “许是小姐说的对吧!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她怪怪的!” 林乐容在心里叹息了一下。想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想法。真是不容易!想想倒也算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乐容和藕心刚刚进了屋子,莲心便迎了上来。 听藕心说周清芷并没什么,莲心又暗暗撇了撇嘴,却没再说抱怨的话,而是说起了别的。 “明儿要带的东西,奴婢方才又清点了一次。小姐要不要再瞧瞧?”莲心一行说着,一行帮林乐容解下斗篷。 “不必瞧了!”林乐容对莲心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放心的。“大爷可又回来过没有?” 明日回娘家,总不能她一个人回去!何况还是她和沈羿风成亲后的第一个春节。若是沈羿风不去,那家里人即便再不是那种容易多想的人,也难免会多想! “大爷方才出去时。跟奴婢说,小姐要问,就说去了那里!”莲心说着,往听雨阁那边扬了扬下巴,并不说是哪里。“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听莲心的语气,林乐容心知莲心是在替她委屈,也不挑明,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原本早该想到的事,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只是今生的沈羿风。跟前世还真是不太一样。 前世的他,即便心里对她再厌烦,也不会显在脸上。更不会大年初一,便跑到刘听荷那里去,还特别交代丫头跟她说一声! 果然如莲心所说,该用晚饭的时候,沈羿风亦没有回来。 沈家的规矩,除夕晚上和子夜守岁时。都要大家在一起用饭,初一的前两餐。也是一块儿,但到了初一晚上,便可以自吃自的了。 林乐容倒是依着前世,等了沈羿风片刻,依然不见人影,林乐容便不等了,也不派人去叫,只是让藕心吩咐人摆饭。 沈羿风不来,她倒是乐得自在。 不想刚摆好饭,沈羿风便从外面进来了,见林乐容正要自吃,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笑了。 “夫人用饭,也不让人去叫我,是想让夫君大年初一的便饿肚子吗?”沈羿风油腔滑调的! 林乐容也不回答沈羿风,只是吩咐藕心让人端来净手的水,又给沈羿风添上碗筷。 “大爷回来的倒正是时候。”示意藕心和莲心出去了之后,林乐容方才开口。“也幸亏厨房那边不知大爷去了别处,倒是备下了大爷的。” “这话听着,还像点儿样子!”沈羿风听了林乐容半带讥讽的话,不仅不恼,反倒笑得惬意。“我还以为,夫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去了何处呢!”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这话,倒不知该如何接了。 她总不能说,她确实不在乎!那讥讽也并非是因在意,而只是不想让他心里那么舒坦! 沈羿风似乎也不在意她是否回答,而是看着满桌子精巧的水饺,发起呆来。 他最不爱吃的就是这个,无论是什么馅儿的。以往的时候,他从来不吃饺子,哪怕是过年! 但,记忆里的沈羿风,可是最爱水饺!从小到大,每次跟他父亲去林府做客,林府都会让厨房里,包各色饺子给他吃。 眼前的这位林家大小姐,更是对沈羿风的喜好特别清楚。 林乐容才嫁入沈府的那段日子,夫妻二人的饭桌上,不说顿顿都有饺子,也差不多! 幸亏他来了之后,林乐容变了,两个人偶尔到一处用饭,林乐容也不在意他吃什么。 看看满桌子都是面食,沈羿风盛了一碗汤,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卷子。 抬眼瞧去,却正对上林乐容的目光,不是诧异,而是带着一丝丝讥讽。 “昨儿除夕,大爷倒是夹了一个饺子,却放在碗里,并没有吃。”林乐容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夹了一个螃蟹的水饺,在醋里蘸着。“难不成那一位不吃这个,大爷也跟着变了口味?” 沈羿风听林乐容虽是讥讽,语气却特别的淡,神情也是似笑非笑,并不是心里吃味的模样,也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 他很清楚,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对的都是她从小到大就粘着的那个沈羿风,而不是他!(未完待续) ps:因明日孩子考试要早睡,风风今天只能更新三千了。明天会补上。么么哒! 077.灯节偶遇 初二回娘家,初三去舅舅家,对林乐容来说,都是再快乐不过的事,那种只有亲情没有算计的日子,让她的身心都得到了休憩。 她唯一担心的沈羿风也算是给了她些面子,虽在两处都只吃了两个饺子,但好歹是皱着眉头吃下去了。 在林府自是无话,大家虽牵挂着未能回家过年的叔父和林鹏飞,好在年前二人都捎了信回来,叔父那边平安无事,二哥那边,在衡亲王南宫宇的指挥下,也是一个胜仗接一个胜仗。 林翰飞告诉林乐容,为此,父亲还曾和他们兄弟感叹过,衡亲王看似放浪不羁,没想到却是个智勇双全之人。 到舅舅家去,别人倒还罢了,只是沈羿风却总是忍不住瞧着林乐容笑。 林乐容自然知道,他是想起了“徐七公子”一事,不由得恨恨地瞧着他,又给他使眼色。 且见过了两位舅舅舅母之后,沈羿风就去跟她的表哥们在一起了,害的林乐容倒担心了好一阵子,生怕和表哥们单独在一起时,沈羿风会提起此事。 回来的路上,沈羿风依然是忍俊不禁。 林乐容则一边听着马车“格拉”“格拉”的声音,一边质问沈羿风,可是说了她那日的事。 “怎么会?”沈羿风满脸满眼都是笑。“我见几位表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想说,早就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快乐。才不愿与别人分享。” 林乐容听沈羿风这么说,虽依然不放心,但也只能如此。 她能看住沈羿风这次。却看不住沈羿风下次。何况沈羿风常年再外边,自然会常见表哥们,若是想说,她还真是拦不住。 这两处去过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沈家兄弟请外面常往来的人到家里来吃酒,或是到外面去玩乐。 虽也忙碌。但因林乐容不必见客,只见那些个支银子办事的管事的人。倒也能应付。 又过了几日,周清芷满月了。便去回老夫人和夫人,说起她回娘家一事。 刘夫人和林乐容都瞧着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她们即便能做主,也不会做主。 “你身子还弱,且明儿就十四了,咱们又有元宵不看娘家灯火的习俗。依我说,还是等过几日你身子再好些,再去吧!虽晚了些,倒能在那边多住几日。”老夫人想了想,柔声劝周清芷。 周清芷听老夫人这么说,自然不会不乐意。也不敢驳回。 林乐容便张罗着十四晚上开始去看灯的事,大家热热闹闹地谈论着。 大梁民风虽不算古板,还相对开放。但对大多数富家子弟和京城贵女来说,最喜欢的,莫过于元宵节前后三天的灯会,和春夏交接之际的花会了。 彼时,不仅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千金小姐,可以自由玩笑。便是诸如林乐容等成了亲的年轻夫人少夫人,或是老夫人刘夫人等。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去尽情热闹。 只是老人家们懒怠动,大多都是不去的。 上一世,林乐容虽活泼,对这些热闹,却并无多大的兴致。她一心都在沈羿风身上,又没有别的事情要筹谋,自然更喜欢呆在沈羿风身边。 而那时的沈羿风,只去过一次灯会,却是带着刘听荷的! “一年难得的几次热闹,岂有平白放过之理?那也太辜负自己的心了!”林乐容笑着说,又劝老夫人和刘夫人。“老夫人和母亲也去,咱们一起去猜灯谜、对对子、放花灯去。” “算了!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一起闹,还不累坏了!”老夫人虽不去,却也是笑着,又看周清芷。“清芷也别去了,外面冷!还是等花会的时候再去。” 周清芷在娘家,便很少在冬季出门,原本以为这次可以跟林乐容一起出去,听老夫人这么说,也只好答应着。 “别人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沈慕云眉眼里都是笑,早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好生跟着你长嫂,别到处乱跑。”刘夫人笑道。“我也不去了,有那跟人挤着的工夫,我不如陪老夫人说说话,嗑个瓜子儿,还又自在又清闲。不过那几个丫头们,谁愿意去的,我倒是不拦着,只要都按时回来就行!” 刘夫人这话一出,墨菊墨竹都雀跃不已,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刘夫人。刘夫人身边统共她们两个大丫头,总不能都走。 “既如此,府里的丫头们,谁愿意去的,就都去痛快的玩一个晚上。反正三天呢!只要别一股脑的都去,错开也就是了!”林乐容说。 “还是大少夫人心思细密。”墨菊赶紧奉承林乐容。“方才奴婢还在想,奴婢和墨竹两个,恐怕不能都去了呢!” “奴婢原也没想到,可以错开去的!”墨竹也笑。 “你们哪里是没想到,不过是等着我说罢了!”林乐容说着,跟刘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摇头叹息。 这些丫头们,一年到头也真是闷坏了。 次日,刚刚歇过午觉,沈慕云就坐不住了,带着珠儿环儿两个,早早地便来到了林乐容这里。 藕心和荷心也去准备了,为着穿什么衣裳,什么鞋子而烦恼不已。 林乐容说好,今日带藕心荷心去,明日便带莲心和蕊心,等到了后儿,她想着带初秋和谷雨。至于其他的小丫头们,谁愿意去的,只要跟她说声就行,不必非在她跟前。 “长嫂这是三日都要去吗?”沈慕云的眼睛立刻又亮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每日都去?” “自然是行的!”林乐容笑着捏了捏沈慕云微翘的小鼻子。“到时候让她们都自己耍去。你可必须跟着我。” “那可未必!”沈慕云故意对林乐容抽鼻子瞪眼睛。“到时候看到好玩儿的,谁还顾着谁!反正我保证,按时回来就是了!” “小丫头。是动了什么心思了吧!”林乐容取笑。“告诉长嫂,想认识哪家的俊俏公子啊?” “哎呀!”沈慕云轻叫了一声,见旁边珠儿环儿莲心蕊心都捂着嘴或转开头要笑,更加不依不饶。“长嫂,你真是越发坏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又玩闹了一阵。沈慕云在林乐容这里用了晚饭,便吩咐人准备了车。“长嫂。怎么不见大哥回来?”路上,沈慕云忍不住问。悄悄观察着林乐容的脸色。 “估计是忙别的事了!”林乐容微笑,脸上并无异样。 若记得没错,前世的沈羿风,一直在人前表现的跟她恩爱有加。凡是大日子都必跟她在一起。只有这成亲第一年的灯节,他是带着刘听荷去看的。 从那以后,她便对灯会,生出了很大的抵触。 后来,沈羿风也提出带她去,都被她拒绝了。沈羿风原本就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热闹,便也没往心里去。 而她,一心想做好沈羿风的“贤妻”,自然不会去对沈羿风说明其中的缘故。 想起前世活得窝囊。那快乐也不过是表面的快乐,后来又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林乐容便为自己不值。 今生。她定要活出另一番模样! 很快,车便停了下来,前面不远,便是清湖街。虽整个京城此刻都灯火通明,但清湖街是最热闹的所在。 那里并不是京城最繁华的贸易区,却是玩乐的最好场所。因一路往北,便是清湖。即便到了冬季。清湖的水也是不冻的,正是放灯的好去处。 而元宵的灯会和几个月后的花会,亦都是以秀美的清湖湖畔为中心。 藕心几个早就下了车,过来给林乐容和沈慕云打帘子,将二人扶下来。林乐容又吩咐阿德,让他留下一个人守着,其他人也自去玩乐,只要按时回来等着就行。 阿德几个平日虽常跟主子们出门,却也都是爱热闹的。今日不用林乐容吩咐,也不会呆在原处。何况,还有大公子嘱咐过,要远远地跟在大少夫人后面,保护她的安全。 林乐容自然不知这些,一路跟沈慕云说说笑笑的,先来到一处猜灯谜的场所。 沈慕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林乐容在娘家时,也不过跟柳欣怡出来过一次,因此对这个都不擅长,但又都想试试,便一个个地去看。 藕心几个识字不多,便听两位主子悄声读着,也是暗暗思忖。 “卷帘人道,雨过天晴。打一七字俗语。”沈慕云轻轻念道,又摇了摇头。 “啊!奴婢知道了!”珠儿叫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便四下瞧了瞧,见并无人注意她,方又笑了笑。“小姐,这个应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慕云怔了一下,瞧了瞧林乐容。 林乐容稍微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个是你猜的,归你了!”沈慕云大方地说,继续观看。任由珠儿去跟人说了谜底,便有人过来摘下谜面,显然是对的。 “举杯邀明月,夜夜看落花。打两个常用之语。”沈慕云念完,又摇了摇头。 对于猜谜,她可真是一窍不通。 藕心附到林乐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个字。 林乐容想了片刻,对藕心笑了笑。 “应该是对的,去吧!” 藕心也高高兴兴地去寻了人过来,果然又摘下了谜面。 沈慕云见被两个丫头抢了先,心里十分不服,又接着看下去。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终于看到了一个,沈慕云立刻笑着跳了起来。“书中自有黄金屋,打一成语,是一本万利。珠儿珠儿,你去瞧瞧对不对。” 珠儿去了,只片刻工夫,便有人走上前来,撕下谜面。 因沈慕云太高兴了,声音难免有些大,吸引了附近的几个人的目光,又听那人说,这几位姑娘已经猜中了好几个,大家更是纷纷赞叹。 这倒让林乐容无形中起了好胜之心,说起来,她觉得自己也不笨,却是一个也没猜到呢! “望断南飞雁。打一常用之语。”林乐容也悄声念着,又暗暗琢磨,总觉得谜底就在嘴边,却又说不上来。 正自心里着急,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闪到她跟前。 “这不是沈少夫人吗?”那人眼神里有难掩的忧郁,却还是温柔优雅地笑着,看向林乐容。“久仰,久仰!” 林乐容心念一动,对那人展颜一笑,趴在藕心耳边说了两个字,藕心自去了。 眼瞧着藕心乐颠颠地又拿了一个香囊过来,林乐容方才对那人施礼。 “多谢王爷相助。这个香囊,应该是王爷的。”林乐容说着,从藕心手中接过香囊,递给南宫寁。 不由得又想起平日香囊的寓意,心里竟然顿了一下。 又想着,这不过是游戏所得,对方应该不会多想。 “这香囊虽做的粗糙,却也原该归本王所有。”南宫寁说着,含笑从林乐容手中结果香囊,并不提别的。 只是那笑容里,依然有浓浓的忧伤,让林乐容的心又突如其来的一抽,是那种说不出滋味的酸痛。 南宫寁是今生的一个异数,林乐容实在不知道,这个异数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慕云,咱们去那边瞧瞧。”林乐容说着,对南宫寁轻轻一服。“告辞了,王爷!” 南宫寁微笑不语,直到看着林乐容走远,方才用手捂住胸口,脸上,也露出迷茫的痛苦的神色。 “王爷,你怎么样?”跟在南宫寁身边的侍卫,忙上前扶住他。 “无妨!”南宫寁虽双眉紧蹙,却淡淡地开口。 自他从战场上重伤归来,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若不是旁人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太医说,他是因头部受了重创,才会如此。 可是,顶着瑞王爷的名头,他却不认识瑞王府里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王妃! 他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慢慢熟悉了身边的人,却不能去回想过去,因一想就会头痛难忍。 而从那日在林府后花园见过这位沈家少夫人,每次看到她,他都会头疼的更加厉害,如今,竟有添了心痛的毛病! 这个林乐容,在他失去记忆之前,一定是认识的!只是,为何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未完待续) 078.冤家路窄 林乐容带着沈慕云几个,慢慢地往清湖湖畔那边走。一行走着,一行细细地赏着路两旁的灯。几乎每个商户门口,都找人做了漂亮的灯,也有许多出了谜语或对联,准备些小彩头,等着人去。 林乐容忽然记起,沈羿风的“如意布庄”,也是在这条路上。 沈羿风在京城原有他母亲留下的三个铺子,却要盘下那小小的布庄,不知要做什么!且这清湖街也只有灯会和花会的时候热闹,平日虽人也不少,但跟繁华处相比,还是相对冷清的。 “长嫂,这里也能猜灯谜。”沈慕云意犹未尽,又瞧见一处猜灯谜的地方,便不想走了,小脸儿上也是兴奋的发红。 林乐容摇摇头,既然出来便是寻乐子的,她当然不会扫沈慕云的兴。 “小姐,这不是那个布庄吗?”藕心凑到林乐容面前,悄声说道。 林乐容一愣,方才她还在想这里,谁曾想不知不觉,竟然到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沈慕云双眉紧锁,小嘴微翘,似乎对这些谜语很是不满。 林乐容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也抬眼瞧去。 “一物生来三百六十五件衣,每天脱一件,年底剩张皮。打一物件。”林乐容轻轻念完,迷茫地瞧了瞧藕心几个。 几个丫头也是满脸的茫然,想不出这是什么! “脱下红黄衣。七八个兄弟,紧紧抱一起,酸甜都欢喜。”沈慕云越念越无趣。“这怎么都跟衣裳有关?” “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袄,阵阵放清香。”林乐容念着,也忍不住笑了,瞧着沈慕云。“你说的还真对!” “我知道了,这个是荷花。”荷心忽然在一旁开口。 “哪个哪个?”沈慕云听说猜着了,顿时大乐。“这地方的谜面奇奇怪怪的。能猜到,还真是难得。” 林乐容自然知道。沈慕云是觉得这些谜语粗俗了些,反倒更不好猜。 “去试试对不对。”林乐容鼓励荷心。 荷心满心欢喜地去了,只一会儿工夫,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藕心问道。 “大爷……大爷和那位……”荷心悄悄地看了林乐容一眼。嗫嚅着不肯再说下去。 “和哪位啊?”沈慕云不明就里,急急地问道。 “定是跟人谈事呢!咱们走吧!”林乐容心里自然清楚。 荷心不肯说,那定然是刘听荷无疑。 还好,至今没有人提醒她,荷心的名字重了刘听荷的,要改! 想刘听荷也不是府里的什么人,再重了她的,又能怎样! 荷心虽年小,既知道不说出来。自然也不会因惦记着彩头而不肯走,点了点头,和藕心一起。跟在林乐容身后。 “慕云!”谁知刚走了两步,便有人在后面叫道。 沈慕云回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瞧了林乐容一眼,却又不能不搭理沈羿风。 “大哥,你在这里!”沈慕云呐呐地说。却没跟沈羿风身边的刘听荷打招呼。 林乐容本不想回身,但听沈慕云跟沈羿风说话。她不理他,倒显得她小气,便也含笑转过身来。 “真巧!原来是你们二位在这里。”林乐容不动声色地说,眼睛从刘听荷身上扫过。刘听荷倒是一改往日的清冷模样,今日还真穿了一身粉红色。“我和慕云正要去湖边放灯,不知二位可愿意一同前往?” 林乐容本是客气一句,心道沈羿风定然是不愿意的。即便沈羿风愿意,刘听荷也未必! 不想二人去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啊!” 林乐容瞧着两个人默契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冷冽,面上,却依然是得体的微笑。 “那就一起吧!”林乐容说着,也不等沈羿风,径自转身,向前走去。 沈慕云毫不掩饰地瞪了刘听荷一眼,紧跟在林乐容身边,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着。 “世上竟有种人,也不瞧瞧自己究竟算什么!” “咱们乐咱们的,可管别人做什么!”林乐容不在意地笑。 沈慕云仔细瞧着林乐容,也没瞧出林乐容有丝毫的不快,心里倒越发为林乐容不平,只跟林乐容一起,也不等沈羿风两个。 林乐容依然跟方才一样,看到好看的别致的灯,就指给沈慕云看。沈慕云却不似刚刚的雀跃,虽也笑着,脸上却总是不太自然。 林乐容知道沈慕云眼里揉不进沙子,好在清湖马上就到了,那地方人声鼎沸,估计不用特别走散,大家走着走着就散了。 “好好跟着我,等会子别走远了!”林乐容悄声嘱咐沈慕云。 沈慕云乖乖地点了点头,没了出门前的豪言壮语。 林乐容笑了笑,毕竟是小姑娘! “哇!”几乎刚到路口,藕心几个,便大声叫了起来。“真美啊!” 眼前的景象确实是美。不仅岸上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连湖心的回廊和亭子里,都是灯火辉煌,倒映在湖水里,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 亭子上还悬挂着珠玉、金银穗坠,风轻轻一吹,珠玉相击互撞,宛若天然的音韵。 岸上就更是喜庆。除了灯,鼓吹弦索、社火百戏、马戏杂耍,简直是数不胜数。还有卖各种小物件和各色小吃的,怎一个“闹”字了得。 沈羿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乐容。 见她低声对不知往哪里瞧才好的沈慕云说了几句什么。沈慕云点头,两个人也不回身相邀,而是径自往东边走去。 藕心几个丫头。忙忙地跟上。 满目的繁华,沈羿风却有些兴趣索然。转头瞧了瞧身后,阿德几个就在不远处,遂示意他们跟着林乐容,自己则对刘听荷笑了笑,带着她往西边去了。 刘听荷对马戏杂耍都不爱,只一心想去放河灯。很快。两个人便在不远处,买了一只玲珑小巧的荷花灯。正拿着要往湖边走,却见有一个人,飞快的穿过人群,跑向他们这边。 “是阿德!”沈羿风说着。也顾不得刘听荷,立刻向阿德那边飞奔过去。“怎么了?” “大爷!那边有位公子似乎吃醉了酒,正在找大少夫人和小姐的麻烦。” “听荷,快!”沈羿风这才回头,见刘听荷已随后赶来,也没工夫多说,立刻跟着阿德,去寻林乐容和沈慕云。 却说林乐容,此刻正将沈慕云挡在身后。对着那个酒气熏天的人皱眉。 这位苏二公子还真是死性不改,竟然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沈慕云! “哟!这位夫人还挺仗义的。要不然也跟……跟大爷一起……亲香亲香……“苏启轩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色眯眯地瞧着林乐容。 还一上一下地窜着,去瞧沈慕云。 看苏启轩的德行,林乐容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出来,后面定然有家丁跟着。她只要稍微用点儿力气,大概就能将他推个跟头。 也难怪前世。连苏启禾都成亲了,这位苏二公子,还无人肯嫁! “苏二公子请自重!”林乐容沉声说道。 “知道本公子的名头,这位夫人还不简单啊!”苏启轩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看你也是有夫之妇了,本大爷对抢人家的老婆这事儿不感兴趣,只喜欢黄花大闺女,赶紧让开……让开……” 林乐容张口,正要不客气地给这个酒鬼几句,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已经有个人,挡在苏启轩面前。 “二哥,你在做什么?”那人低声说,满脸的无奈。 “滚开!关你……关你什么事?”苏启轩看着来人,满脸的不屑。“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够了!”那人双眉紧锁,又转过身来,对林乐容和沈慕云拱手道歉。“抱歉,吓到夫人和这位姑娘了。” “我倒是不要紧,只是舍妹年小,倒真是受了惊吓!”林乐容微笑。 她自然认识眼前的人!那一阵子,她还曾听哥哥说起,苏启禾为救太子身负重伤之事。 看起来苏启禾的伤势是好了,只是不知道,今生的他,会不会依然会跟沈慕云结为夫妇,让沈慕云因他庶出的身份,而郁郁寡欢。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苏启轩却并不领情,说着,便想上前来撕扯苏启禾。“不要以为你救过太……太子的命,就了不得了……我……我……” “苏二公子想怎么样?”沈羿风戏谑的声音,在林乐容身后响起。“是想趴在地上求饶呢!还是想如何?” “你……”苏启轩开始并没认出来沈羿风,但也是瞬间的事,他的酒也似乎醒了许多,不由得嘎嘎地怪笑着。“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大公子!那日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趴在地上求饶的,恐怕就是沈大公子你了!又跟大爷我装什么神气!” 听苏启轩说话忽然这么顺溜了,林乐容有些怀疑,他方才的摇晃,是不是装的。 他分明不是真醉了,而是在借酒撒疯。 “沈公子会不会求饶,你试试便知。”刘听荷在一旁冷笑。 “咦?哪里来的小妞?”苏启轩见到刘听荷,顿时又来了精神,脚下踉跄着,又要往刘听荷那边走去,却被苏启禾伸手便拽住了。 “来人!带二公子回去!”苏启禾命令道。 “是!”后面有几个家丁上前来。但听他们的语气和看苏启禾的眼神儿,显然是并不想把苏启禾放在眼里,却又心存畏惧。 真要打起来,尽管苏启禾重伤才愈,恐怕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家丁无奈地架着苏启轩走了。苏启禾一边走,还一边对沈羿风不服地喧嚣着,说要找个机会。跟沈羿风单独一战。 “多谢公子解围。”林乐容对苏启禾笑笑,又回头看沈慕云。“慕云,还不过来谢过这位公子。” 不管将来沈慕云会不会嫁给苏启禾,她还是先让沈慕云对苏启禾有个好印象,这样,万一沈慕云再重复前生的脚步,也不至于每天生活在不满之中。 “多谢公子!”沈慕云听话地上前来。对苏启禾服了服。 “姑娘不必客气,原是家兄无礼在先。”苏启禾说着。对沈慕云深深一礼。“吓到了姑娘,都是我们的不是。” “苏四公子倒是个性情中人。”沈羿风微微一笑,对苏启禾拱手。 “沈公子见笑了。”苏启禾说着,对沈羿风亦是一笑。 林乐容趁机拉住沈慕云的手。她可不想多跟沈羿风说话。何况,刘听荷还在他身边。 沈慕云会意,想跟着林乐容走,又觉得似乎不好,又跟苏启禾客气了几句,方才告辞。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谁,也没有上前跟沈羿风相认。 林乐容一行走着,一行在心里感叹,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这一晚上竟然遇到这么多认识的人,也只能说是太巧了。 “长嫂。咱们去放河灯吧!”沈慕云往湖面上看去,见湖上的灯已连成了排,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也想去凑个热闹。 “好啊!”林乐容痛快地答道。 方才她便瞧见,刘听荷手里拿着个河灯,本不想再放这个。但既然沈慕云说了,她倒也无所谓。 大梁不比别处。放河灯的节日不仅仅限于七月半,诸如元宵、七夕、中秋、三月三等等,也有不少人来湖边放灯。便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有为了达成心愿,或是祭奠什么人的,也会前来,放灯祈福。 林乐容瞧了瞧,河灯大多数荷花形的,许是因这个形状,放到河里或湖里,看着更漂亮,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管是不是赌气,她可不想买个荷花的灯。 沈慕云和藕心几个都挑好了,正等着她,她无奈地找了两遍,只好笑道。 “罢了!我也没什么心愿。真要有时,我自己学着做一个来放,才更诚心。我陪你们去放好了!” 众人并不知林乐容的心思,也不强求,立刻手拿着河灯,高高兴兴地往湖边而去。眼看着就要到湖畔了,却迎面来了一个人,一张胳膊,便将沈慕云拦在跟前。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那人嘻嘻地笑着,甚是得意。“又有俗语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本大爷跟姑娘你,还真是有缘啊!” “苏二公子跟在下,也自是有缘。”不远处,沈羿风亦是笑嘻嘻地接口。 林乐容只忙着照看沈慕云几个,并未注意到沈羿风和刘听荷竟然在她们身后,想起自己买花灯时的小心思,不觉红了脸。 说她不嫉恨刘听荷,那是假的。就算她不嫉妒刘听荷跟沈羿风走得这么近,那恨,却是实打实的,从不曾褪去。 “确实有缘!”苏启轩又开始嘎嘎地怪笑。“京城这么大,清湖这么大,怎么我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沈大公子呢!” 苏启轩说着,也不顾此地人多,立刻对身后家丁摆了个手势。 “且别管这些小妞,先给我狠狠地打……” “别别……”沈羿风连忙拦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惬意。“这里人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苏二公子再被打的趴在地上求饶,那可真是丢了卫国公府的脸。我瞧着那边无人,不如咱们去那边打,怎样?” 苏启轩对沈羿风的功夫,自是知晓。那日若不是南宫宇来的及时,怕是他早就被打的晕死过去。但又见沈羿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却也没底,偏偏当着众人,面子上又下不来。 “去就去!”苏启轩咬牙说。 林乐容明白,沈羿风是依仗着会工夫的刘听荷,心里既为沈羿风担心,又有些暗恨暗笑。这男人越发不成样子了,竟然开始倚靠女人! 沈羿风却没想那么多。 一是刘听荷确实让他心里有底儿,二是这段日子,他可不比原沈羿风,只学那么点儿轻功。据刘听荷说,他的功夫也是突飞猛进呢! 最主要的,是他瞧出来了,那个小女人,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万一她有什么麻烦,他是男人,怎么也得保护她才行! 恩恩,就比如现在。 刘听荷也不说话,只是无言地跟着沈羿风走。 一行人来到僻静处,苏启轩早就等不及地一声令下,几个家丁便将沈羿风围在中间。 刘听荷往后退了几步。 在她看来,苏启轩的这几个家丁,根本不是沈羿风的对手,想是轮不到她出手,几个人就趴在地上了。 事情果然如刘听荷所想——当然,比刘听荷的想象,用时要稍微长了点儿……看来,这位沈大公子的功夫,还得继续修炼啊! 刘听荷正自感慨,却听苏启轩怪叫了一声,向沈羿风扑了过去。 沈羿风忙往后一闪,躲过苏启轩,两个人很快战成一团。 刘听荷默默旁观了片刻,心道这位苏二公子的功夫倒还好,只可惜不知是不是常年沉迷酒色,恐怕,也不是沈羿风的对手。 刘听荷放了心,径自拿着花灯,向湖边走去。 此处偏僻,倒正可以让她,静静地许下自己的愿望……(未完待续) ps:五千字大章奉上,么么。 079.心如刀绞 虽说元宵三天可以彻夜游玩,但林乐容看着沈慕云几个放了河灯之后,还是提议往回走。 且不说今晚出门不利,遇到了苏启轩那个赖皮,就是顺顺当当的,也该回去了。 林乐容往方才沈羿风和苏启轩去的方向瞧了瞧。她虽只刘听荷会功夫,却不知究竟有多厉害,不免有些担心。 “长嫂,咱们过去瞧瞧大哥他们吧!”沈慕云既担心大哥,也瞧出了长嫂的迟疑,便说道。 林乐容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往那边走,并没有走出多远,便看到沈羿风和刘听荷结伴而来。 刘听荷手里的灯也不在了,显然已经放完。 “乐容!”见到林乐容,沈羿风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立刻上前来,想拉住她的手,林乐容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你还想去哪儿?” 沈羿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很快掩去。 刘听荷站在沈羿风身旁,依然是淡漠地看着林乐容,一言不发。 “我和慕云先回去了。你们逛吧!”林乐容也是面无表情。 “好啊!”沈羿风已经恢复了正常,露出他惯有的温柔随和的笑,又扭头瞧着刘听荷,语气十分宠溺。“听荷,你想去哪儿?” “你说吧!”刘听荷笑了笑,对林乐容微微行礼。“既如此,我和羿风就去别处了。大少夫人慢走。” 林乐容淡淡一笑。一言不发。 “她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刘听荷的话,并未刺激到林乐容,倒刺激了沈慕云。 “走吧!”林乐容笑看着沈慕云。“回去的路上。再瞧瞧有什么好玩儿的!” 沈慕云立时被林乐容口中的“好玩儿的”所吸引,也顾不得生气了,且嘟嘟囔囔的,不想现在就离开。 “小姐,那边好像有个变戏法儿的,咱们去瞧瞧吧!”藕心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走。 林乐容想了想,也只好答应。毕竟明天她和沈慕云还能再来。藕心荷心,却只能留在府里了。 “好!不过看完这个。咱们必须回去。”林乐容只好再让一步。 “小姐真好!”荷心笑着,也不管林乐容还在后面,已等不及地往前跑去。 “荷心,不要走散了!”藕心忙叫住荷心。 “你们去吧!我到那边亭子里瞧瞧。不管咱们谁先回来,都在这里等着。切记不要分开!”林乐容对沈慕云说着,又叮咛藕心四个,好好守着沈慕云。 “小姐,你不去看?”藕心迟疑。“那,奴婢还是跟着你吧!” “快去看吧!”林乐容笑着。“我没事的!” 说着,林乐容也不回头,只是往身后指了指。 沈慕云几个不明白林乐容的意思,都往那边瞧了瞧。 “哦!是阿德……”藕心叫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那奴婢就放心了。” 林乐容也是在方才要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再那里正看灯的阿德,便留了心。果然后来发现。阿德是跟着她们的,心里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她们有事情,沈羿风会出现的那么及时了。 还算他有良心!在陪着别的女人时,还没往了派人跟着她。 林乐容想着,冷冷一笑。转身往湖心的亭子走去。 到那亭子上,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转两个弯儿,然后再从另一侧返回。好在两处出口离的并不远,很容易就会找回来。 林乐容沿着回廊,缓缓地走着,一行走一行细细赏玩。 回廊上也是张灯结彩,各色彩灯下面,还拴着些谜语或是对子。廊檐下也是珠玉穗子,微风一来,珠玉摇曳,撞击出十分动听的声音。 林乐容心头的不快,很快便随着这天然的音律抛到一边。想起前世的自己,竟然不懂体会这样的美妙,只知围着一个人转,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大多数人都爱热闹,这回廊上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却大多是来猜谜对对子的。 林乐容走走停停,偶尔对着湖中五彩缤纷的倒影发会子呆。 “那些影子比真实的更美,只是却太虚幻!”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息,和略带沙哑的声音。 林乐容忙回头,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林乐容轻轻施礼。 “沈少夫人别这么多礼。”南宫寁双眉微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头疼和心痛。“少夫人倒是极有雅兴,一个人在这里赏景。” 林乐容往那边瞧了瞧,看到阿德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家人模样的,应该是南宫寁的手下,不由得笑了笑。 “王爷不也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观花灯。”南宫寁也笑了一下,目光迷茫地瞧着湖面,额头越发深锁。“少夫人之前可来过这里?” 南宫寁略显突兀的问话,让林乐容怔了怔。想起未嫁给沈羿风之前,她曾跟柳欣怡出来,看过一次花灯。 那一次,哥哥和二哥几个约了相熟的人,并没有跟来,只派了几个下人远远地跟着她和柳欣怡。那几个人,虽不说功夫了得,却也都会个三拳两脚,倒也让哥哥他们十分放心。 记得当时,她和柳欣怡被湖心的亭子所吸引,倒是真的来过一次。且她只顾着这看看那看看,还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摔跤,幸亏当时跟在她身边的初夏,扶的及时。 想到初夏,林乐容的眼底有一丝阴影,一闪而过。 “来过一次。”林乐容对南宫寁微笑,却忽然又有了那种冰冷的心痛的感觉。 林乐容又往后退了一步,犹疑地看着南宫寁。 她很确定,前生,她和这位瑞王爷并无任何瓜葛,今世林府后花园,他飞身接住从假山上跌落的她,是她第一次见他。 当时,她听说他是四皇子南宫寁,还震惊过!因前世的四皇子,早在几年前,便在战场上殉国。 南宫寁紧紧地盯着林乐容,觉得头痛的越发厉害,如同要撕裂一般。 他摇了摇头,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雀跃不已的少女,在回廊上蹦蹦跳跳地走着,许是走的太急,没顾着看脚下,那少女踉跄了一下。 “乐容!”南宫寁忙伸出手来去扶,一把抓住林乐容的手。 林乐容惊跳了一下,想甩开南宫寁。但南宫寁紧紧抓着她的手,脸色苍白,露出苦恼的惊惧的神色,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乐容,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一定!” “王爷!”林乐容惊叫,脸色也倏忽变得雪白。 南宫寁眼中刻骨铭心的痛在瞬间击中了她,让她的心越发疼痛不已,她呆呆地望着南宫寁。这个人!这个人为何会如此熟悉! 林乐容的惊叫声,立刻吸引了回廊上其他人的注目。 南宫寁的几个侍卫,几步便飞奔到跟前。见南宫寁面无血色,眼神昏乱而灼热,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一双大手,跟面前女子的收紧紧握在一起。那女子惊恐地睁大眼睛,显然是吓坏了。 “王爷!王爷!”侍卫忙扶着南宫寁,有个胆子大些的上前来,艰难地将南宫寁的手从林乐容手上拿开。 林乐容脑子一震,心中一凛,顿时清醒过来。忙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 “王爷,你怎么样了!”林乐容依然有些慌乱,神情却冷淡下来。“既然不舒服,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南宫寁看着那冷冰冰的小脸儿,心如刀绞,却不明白原因何在,只好狠狠地咬着嘴唇,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地流了出来。 “快,送王爷回府!” 侍卫见南宫寁这副样子,都吓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南宫寁就走。其中一个,临走之前,还没忘记对林乐容深深一揖,表示歉意。 林乐容眼瞧着南宫寁被侍卫们拖走,心跳的十分厉害。那种没来由的刺骨的疼痛,竟让她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只是怔忪地立在那里。 “乐容!乐容!”不知过了多久,林乐容忽然看到眼前,有只大手在晃来晃去。 见林乐容终于动了,沈羿风长长地呼了口气,脸上又挂上那如春风般的笑容。 “还好!可吓死我了!”沈羿风略带夸张地说。“我还以为,出来看个灯,我的夫人变傻了!” “少夫人许是吓坏了!”刘听荷静静地说。“羿风,不如咱们一起寻了大小姐,这就回去吧!” 沈羿风点了点头,见林乐容依然不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戏谑,忽然俯过身来,在林乐容耳畔,暧/昧地开口。 “夫人再不走,我可不管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要抱着你走了哦!” 林乐容面色一红,忙往后退了两步,狠狠地看着沈羿风,唇边的笑愈发寒冷。 “大爷,你这是跟人卿卿我我够了,拿我来做消遣吗?” “呵呵!”沈羿风听了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十分得意,转头去看刘听荷。“听荷,你听大少夫人这话,很像是吃醋了呢!” “是的!”刘听荷并不看林乐容,敛眸回答,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林乐容却被激怒了! 沈羿风和刘听荷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但相互之间拿她取笑,就太过分了!(未完待续) 080.画舫河灯 一直到回府,林乐容始终没再说话。南宫寁带来的震痛和沈羿风给她的愤怒,让她的脸色一直苍白着。 沈慕云几个不知有南宫寁一事,自然都把林乐容的沉默,想成是因沈羿风和刘听荷心里不舒服,又不知该怎么劝林乐容,只能不吭声。 林乐容让藕心荷心去休息,在莲心和蕊心的服侍下换了衣裳,吃了热茶,泡了花瓣澡,心虽跳的不那么厉害了,但神情还是有些恍惚。 “小姐,大爷来了!”藕心洗漱完毕,便又进来了。一边回话,一边瞧着林乐容的脸色。 林乐容暗自冷哼。 沈羿风来时,大多都是径直进来,只是偶尔才叫人通报,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你去跟大爷说,我睡下了,且刚从外面回来,有些头疼。让他到别处去吧!”林乐容想了想,对藕心说。 “小姐!”藕心站着不动,贝齿轻咬着朱唇。“小姐若是跟大爷别扭着,不是更合了那一位的心?” “你又知道了!”林乐容并没有瞪藕心,而只是叹息道。 连藕心都懂的道理,她又如何不懂?但此刻她心里又慌又乱又怕又气,真的特别不想搭理沈羿风。 “就这样说吧!原本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大爷自是知道。”林乐容努力平静自己的思绪。 藕心又悄悄地看了林乐容片刻。只好出去。却忍不住想,今儿大爷也老实,竟然没有直接进来。 林乐容又坐了片刻。等藕心回说沈羿风离开了,方长长地出了口气。虽说是一时睡不着,却还是躺下,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次日是元宵节,自然要去老夫人那里吃饭。因周清芷也好了,便男女分席,沈羿风兄弟三个。在别处自吃。 听沈慕云说起灯会上的趣事,周清芷露出些许艳羡之色。但见老夫人并无太多的欢喜,便也不敢提一起出去的事。 用了晚膳,沈慕云便到林乐容处,跟林乐容一起出了门。 这一次。林乐容吩咐人换了一条路走,将马车停到别的街道的路口,从那里直接到清湖畔。虽不是最热闹的所在,慢慢往里走,便也有许多可玩可瞧的。 沈慕云因昨日去看了戏法儿,便想去湖心亭子上玩耍,林乐容嘱咐了她几句,说好了在哪里等着,便带着莲心蕊心去放河灯。 林乐容几乎走遍了卖灯的地方。发现河灯依然是千篇一律,几乎没什么变化。正在失望之时,瞧见接近回廊的地方。还有一处卖河灯的。 林乐容本不想靠近回廊,又觉得原本也没什么,总不会那么巧,又遇到南宫寁! “少夫人,来瞧瞧吧!”卖河灯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见林乐容带着莲心和蕊心过来。十分热情地招呼着。“这里的河灯都是老汉我自己做的,什么样式都有!” 林乐容放眼瞧去。依然是满目的粉红,不禁觉得好笑。不过是些大小不等的荷花罢了,不同之处,便是有的全开了,有的半开着,竟然也说是“什么样式都有”! “你们挑两个吧,我看着你们放。”林乐容又跟昨日一样,没了兴致。 “我一看少夫人,就是个与众不同的,果然瞧不上这些。我这里还有一个,是珍……”老人半张着嘴,似乎想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珍藏版,保管少夫人你喜欢。” 林乐容见老人说的有趣,不禁笑了。 “老人家,把你的珍品拿出来,我瞧瞧。”她可不知道那个让老人琢磨了半天的“珍藏版”是何意,应该就是珍品。 老人见林乐容有兴趣,立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似捡了个大元宝。忙连连答应着,从那些荷花灯后面,拿出了一只河灯。 林乐容就着老人的手瞧了瞧,果然这河灯是不同的,不是莲花,而是一只小小的画舫。 明黄色的顶棚,淡绿色的帐子,暗红色的船体,前方是一个打开的小门,门口两侧,还挂着两只红色的小灯笼。 帐子的左右两侧,和门口两边,都用红纸剪得大红“囍”字,看起来十分喜庆,又精巧可爱。 林乐容从老人手中接过这做成画舫形状的河灯,双手托着,越看越爱。 “放了这个河灯,这一年定然会喜事连连、心想事成的!”老头依旧笑眯眯的,又露出万分期盼的神情,瞧着林乐容,那样子,生怕她不肯要似的。 “老人家,你这个我要了。”林乐容说着,吩咐莲心付钱。 主仆三人终于找到了各自喜欢的河灯,到湖边去放。 林乐容见莲心和蕊心都十分虔诚地许着心愿,不禁也想起自己的心愿。 这一年,除了要对付刘听荷,她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沈羿晨和凌霜能平安无事,再就是,希望能尽量保护家人。 这个虽然很麻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不会轻言放弃。 放完了河灯,林乐容又带着莲心荷心两个去看了皮影戏,莲心蕊心还买了两串大大的糖葫芦,边走边吃,仿佛是两个既贪吃又贪玩的孩子。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林乐容也不顾两个丫头还没有尽兴,便到说好的地方,等沈慕云。 谁知道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林乐容有些急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若是大小姐回来,跟她说别再到处乱走,等着我回来。”林乐容吩咐着,便要离开。 “小姐,还奴婢跟你一起。”莲心忙跟上林乐容。 林乐容瞧了瞧莲心,又看了看蕊心。 莲心活泼有余却不够老成,蕊心更不用说,年龄本来就小,不管把谁单独搁在这里,她都放心不下。 又往远处瞧了瞧,果然看到阿德在那里转悠。 林乐容笑笑,对莲心开口。 “不用咱们去了。你到前面去找阿德,让她去寻大小姐回来。”又想到沈慕云那里定然也有人跟着,想是玩的忘了时候,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德在哪里?”莲心顺着林乐容的视线看去,在人群中看了好一阵子,方才瞧见。“奴婢这就去!” 阿德的动作倒快,工夫不大,便将沈慕云寻了回来。林乐容眼尖,瞧见沈慕云身后,远远地似乎有个人一直跟着,笑着拉过沈慕云。 “后面那位,是哪家公子?” “长嫂!”沈慕云瞬间羞红了脸,却也跟林乐容说了实话。“便是昨日那位给咱们解围的公子,不过是方才回来时正巧遇上,说了两句话。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 林乐容听说是苏启禾,倒不好继续再取笑沈慕云,只是微笑着说了句“真巧”,一行人便往回走去。 藕心见林乐容回来了,忙上前来给林乐容更衣,又吩咐小丫头们去准备热水。 “藕心,方才是谁来过了!”林乐容见桌子上放着一方白色的帕子,却不是她的,不由得问道。 “是大爷来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喝了两口茶便出去了。奴婢瞧着,他哪里都没去,回那屋子里歇着去了。”藕心答道。 林乐容一直住在东暖阁,自然知道藕心口里的“那屋子”,原是这院子里的正经卧房,不禁瞪了藕心一眼。 “谁问你那么多!” “小姐其实还是很在意大爷的,不过嘴上不说罢了。”藕心并没有因林乐容的话而住口,而是笑看着林乐容。 “又开始啰嗦!”林乐容忍不住笑骂。“原以为你这毛病好了些,谁知道还是一样!” “奴婢哪里是啰嗦,不过是看着心里替小姐着急罢了。二少夫人娇弱成那样儿,都那么快就有了身孕,小姐再不……” “好了好了!”林乐容忙打断藕心,否则这丫头不知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快些去倒茶,我正口渴着呢!” 见藕心出去,林乐容轻轻摇头。她哪里是给自己挑了一个得心应手的丫头,分明更像多了一个唠叨的嬷嬷在身边。 在椅子上坐下来,林乐容顺手便拿起那白色的帕子,见帕子上竟然有几丝深深浅浅的血迹,不觉皱了皱眉。再细看去,帕子一角,绣着一只蝴蝶,蓝色半透明的翅膀,像是在她面前飞舞一般。 林乐容嗤笑,这个沈羿风,用的东西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往,他只爱白色,何曾往帕子上绣过东西!也不知这精巧的绣工,出自谁的手! 林乐容想也没想,便将帕子又扔回到桌子上。反正她的不擅长女红的,能随便做几个荷包之类的也就算了,至于这刺绣上的活儿,两世她也没用过心。 待藕心来上茶,林乐容便吩咐藕心将帕子拿出去。 “让人洗了!万一大爷想起来,再回来寻呢!”林乐容说着,拿起茶杯。 藕心含笑答应,欢快地拿着帕子去了,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自是明白,这丫头又在觉得她在意沈羿风呢!不由得扯起嘴角一笑。 如今正过年,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和某些人,暂且快活几日而已。(未完待续) 081.换了称呼 次日一大早初秋便过来了,说是厨房那边告了一天的假。大家听闻她要跟大少夫人一起去看花灯,都羡慕的很。 “其实无事的时候,她们去了不知多少次,却都这样!”初秋跟林乐容说起来,依然忍不住笑。 林乐容许久没见初秋了,看到初秋圆润了许多,人也较之前开朗了,很是开心。 若此刻初秋跟了沈羿风,在她面前,哪能如此自在? 藕心几个见到初秋,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平日若不是林乐容特别吩咐,她们很少到厨房那边去,也是难得一见。 藕心更是亲热的不得了,反正要等晚上才出门,便干脆将初秋拉去自己房里,说了好半天的话,才肯出来。 “初秋,藕心又跟你嚼了什么舌根儿?你可千万别听她的,会让她教坏的!”林乐容笑着,已隐约猜到藕心的话。 “没有嚼舌根啊!”初秋茫然地睁大眼睛。“只是说想我了,还让我给说了两句。想我不过去瞧我,难道小姐绑着你的脚了吗?” “初秋姐姐,不是小姐绑着我们的脚,从前我是常去的!只是最近,二少夫人那边出了那事,我们自然要远着厨房些。这不过去都让人怀疑着,若是再跟厨房里的人走得近,小姐就更脱不了干系了。”莲心听了,立刻接口。 “这话倒跟藕心说的一样,可见你们心里都明白。只是。莲心比藕心可是直白多了!”初秋叹息道。“前阵子府里的事,是多些。” 林乐容只是笑笑,并不多说。 初秋虽可信。但知道的少些是福气,总比心里面装的事情太多,要简单快乐。 当晚出去,林乐容见初秋对谷雨虽也说说笑笑,但只要需要买什么东西,都吩咐谷雨去做,她却是寸步也不肯离开。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相对于谷雨。初秋还是更信任藕心! 原本林乐容是想磨合藕心与谷雨,甚至赵映雪的关系,如今这样倒也罢了,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周清芷用过早饭便到了林乐容这里,约她一起去老夫人那儿。 林乐容知道,周清芷是要回娘家,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这一回去,周清菡和周清兰的事就瞒不住了。 周清芷不是笨人,如何会相信得了痨病之说? 何况周清兰的亲娘蒋氏,也必定会借机闹一场。 虽那是周家的事,跟她们无关。但周清芷因着一个丫头,便那么想不开。若是知道了周清菡之死的真相,知道原本害她小产的人竟是周清兰,岂不是更会郁结于心? 林乐容悄悄地看着老夫人和刘夫人。不知她们是否会提前说上一两句。 “难得回去一次,在家里多住两天,不必急着回来。”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家里许是有事情要告诉你,无论是什么,切记你是沈家的人。” 周清芷对老夫人的话不明所以。脸上露出些许迷茫,却是柔顺地轻笑。站起来回道。 “清芷嫁入沈家,自然是沈家的人。”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早就想说,但又觉得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正好乐容也在,我就说了。” 老夫人沉思着,瞧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忙站起身来,不知老夫人要说什么。 “我听着你们两个带来的丫头婆子们,还是‘小姐小姐’的叫,原是觉得你们才来,要习惯些日子。如今是新的一年了,回去也该教导她们,该叫大少夫人的叫大少夫人,该叫二少夫人的叫二少夫人。毕竟不是先前在自己家的时候,再那么称呼,让外人听着,也是不像。” “是!”林乐容和周清芷一起答应着。 林乐容还当是什么事,原来竟是这个。 说实话,前世,吴妈妈和藕心莲心等也都是叫她“小姐”。即便后来她贴身使唤的人成了画眉和谷雨,这二人叫她“大少夫人”,她从林府带来的,还是称她“小姐”,包括已成沈羿风妾室的初秋。 为此,还是沈羿风特别跟她提了一次,方才命大家都改过来。 今生,林乐容也情知这个叫法儿,早晚会有人提出来。但只要别人一日不说,她即便心里明白,也不会让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们改。 因在她心里,可不想把自己当做沈羿风的夫人!即便沈羿风未曾提过“和离”,她也是早晚要离开沈家的! 何况沈羿风还提了! 她本想着,若是沈羿风再跟她说这称呼之事,定要好好臊臊他。 没想到如今提出来的,却不是沈羿风,而是老夫人。她原本留着一肚子的话,倒没法儿说了。 说完了这事,刘夫人并没有去劝周清芷如何,只是说她要留下来跟老夫人商量沈羿晨的亲事,让林乐容打发周清芷走。 林乐容便先将周清芷要带的丫鬟婆子都瞧了一遍,。 此时杜鹃已回到老夫人身边,画眉和红玉一起,跟周清芷回娘家。 林乐容挨个瞧了,又看着穿戴上也都得体,便嘱咐大家好生服侍二少夫人等语,又派了四辆车,将周清芷风风光光地送去娘家。 听完管事的婆子们回事儿,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回到自己屋子。 藕心不待林乐容吩咐,就将老夫人的话说给大家听。 几个婆子都是明白人,也自知这是正理儿,倒也没说什么。倒是藕心莲心几个开始时有些别扭,经常会“小姐”或“大少夫人”的混叫。 沈羿风是在用晚膳的时候来的,听说周清芷回家了,眼中也是闪过一丝阴影,却没说什么,反倒更注意了藕心等人的称呼。 “怎么竟想着换了称呼?”沈羿风笑着问。“可是老夫人说的?老夫人原本跟我提过一次,我想着有什么要紧,就没告诉你。” 林乐容微微一笑,似乎已完全不把那日沈羿风和刘听荷取笑她的事放在心上。 “大爷平日也忙,记不得这些小事,也是有的!” 沈羿风见林乐容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十分失落。他几次三番想跟这个小女人靠近一些,没想到反倒让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十分不想看到她这副表面上谦和有礼,实则冷淡疏远的样子。 倒是那日周清菡和白玉出事的时候,她惊惶无措的模样,虽让他心里揪着疼着,却更真实一些。 “大爷的手怎么了?”林乐容见丫头们还没摆上饭来,便有一搭没一哒地跟沈羿风说话。 “没事。不过是那日见人扎灯笼,也想试试,不小心刺破了几处。”沈羿风轻轻笑了一下。 还能看到他的手受了伤,也不算完全无心。 林乐容微微一笑,觉得沈羿风有时候也挺孩子气的。 前世的他也是一样,偶尔会犯傻。 只是,她若再被他这表面所迷惑,犯傻的就是她了! 片刻工夫,丫头们便摆上饭来,沈羿风吩咐藕心等不必服侍,自管去吃。 林乐容见沈羿风双手都有手指包着,掌心和手背上也有划痕,便只好替他盛了碗饭,放到他跟前。 “夫人这样,我真是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沈羿风笑着,用受伤的手笨拙地端起碗。“这顿饭我一定多吃些!” 林乐容见沈羿风又开始没正形儿,不觉微微皱了皱眉。 人心永远都是奇怪而微妙的!前世的时候,沈羿风偶尔也会这样,且只是单独跟她在一起时才会如此,总是让她觉得这样的沈羿风,跟她更加亲密。 但如今,这样的沈羿风,却只能让她更想离他远一些,或是心生忐忑。 前一阵子,沈羿风虽也常来,却因她病着,只是坐坐就走,而今日的沈羿风,很显然是想留下来了。 林乐容想的果然不差,几乎刚刚撤走了桌子,沈羿风便笑嘻嘻地开口。 “夫人,看在我手坏了的份儿上,今晚我就留在这边吧!那边虽也不错,但不如这屋子暖和,且一个人也怪冷清的!” 林乐容听沈羿风的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耍赖,一时倒不知该如果说“不”才好。 见莲心送上茶来,林乐容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听人说,大爷已很久不去各位姨娘那里了。她们虽不过是妾室,毕竟也跟着大爷这几年,大爷怎么也该去坐坐。否则让老夫人、夫人知道,倒觉得我容不下人似的!” 沈羿风听了林乐容这冠冕堂皇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古代的女人果然是不同,竟然会赶着丈夫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夫人说的有理!”沈羿风瞬间有了皇帝翻牌子的感觉,别说这滋味儿还真不错。看来,还是古代的男人会享受。“那我就去……李氏那里吧!也的确很久没见她了!” 林乐容的心动了动。 前世的沈羿风,去的最多的地方,也是李氏那里,毕竟李氏是沈羿风的第一个女人!只是不知是不是正因如此,才给李氏带来了后来之祸! 不过,如今周清兰已死,就凭刘听荷一个人,想继续害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未完待续) 082.山雨欲来 三天了,周清芷依然没从娘家回来。 林乐容越发忐忑不安,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偏偏两个人都不提周清芷。林乐容内心虽牵挂着,却也是不好多问。 别的倒还算了,她更关心周清芷的身子。这次小产,周清芷虽平安出了月子,但上一世的阴影,还留在林乐容心里。 听完了管事的人回话,支取了银子东西,林乐容回到自己屋子,正琢磨着怎么打听周清芷的情形,荷心来回,说是几位姨娘来了。 林乐容倒是很长时间没单独见赵映雪几个了,便请了进来。 李氏最年长,依然是坐在首位,安紫南和赵映雪依次坐下。 林乐容瞧着李氏,并未见她添了多少喜悦之色,不由得暗暗奇怪。 听莲心八卦说,沈羿风这接连几日,可都是宿在李氏那里的! 没有沈羿风前来鼓噪,让林乐容觉得很是自在,却又有些为李氏担心。 沈羿风这样,可是替李氏招祸呢! 虽周清兰不在了,可那个刘听荷,却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既不似周清兰那么张狂,不小心就得罪人。且除了以前周清兰偶尔会去寻她,她似乎对府里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似乎不太感兴趣。 又因她性子冰冷,别人也都不爱理她,要想找到她的错处,可真是不容易! “你这几日看着还是精神不佳。可是晚上睡的不好?”林乐容本见李氏脸色又不太好,想询问一下,谁知话一出口。自己便觉得不对。 果然,不仅李氏脸上露出红晕,连李氏的丫头柳桃,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安紫南倒是并无任何反应,赵映雪却是没忍住,用帕子掩住嘴,轻咳了两声。 “婢妾倒没有睡得不好。不过是这几日胃口不佳,吃的少些。”李氏答道。“前些日子张大夫给开的药也吃完了。又反复了似的。” “那明日就再请张大夫来,让他给瞧瞧。”林乐容说着,又嘱咐藕心当回事记着,早些吩咐人去请。 “正好婢妾的药也吃完了。想让人继续按着老方子抓。又怕不对,到时候也让张大夫一并给婢妾也瞧瞧。”赵映雪接道。 “这是自然。”林乐容笑,又忍不住调侃赵映雪。“只要你别再少吃或不吃东西就好!” “婢妾自上回奶奶说过,已改过来了。”提起这个,赵映雪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最近如何?看你的脸色倒还好,只是越发安静了,不喜欢多说话。”林乐容转向安紫南。 自从周清兰出了事情以后,安紫南变得更沉默了。 “婢妾很好,劳奶奶牵挂。”安紫南简单地回答。看不出喜怒哀乐,更瞧不出她的心思。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年前我曾去打了几副耳坠。本想送给你们,却因那家子忙,到如今才送来。我本想派丫头给你们送去,偏巧你们就来了!”林乐容似乎是方才想起了什么,又叫藕心。“藕心!把那日送过来的坠子拿出来,给各位姨娘瞧瞧。可喜不喜欢?” 藕心答应着,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来。上面摆了五个红色绒锻的精致的首饰盒。 “看奴婢这记性!这其中两副,是给听雨阁的刘姑娘和二爷院子里元香姑娘的,奴婢倒忘了,都拿了来。”藕心说着,将托盘递给莲心,自己则随意拿起两个盒子,站到林乐容身旁。 “都是一个样式,也没什么可挑的!”林乐容有些赧然。“我本来是要每人一个样子,但那家子说来不及了,才要了一个样式的。谁想还是赶来赶去赶在了年后!” “奶奶送的,自然都是好的!”李氏说着,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来瞧,随即便笑了。“真是漂亮,婢妾很喜欢,尤其是这花蕊心上的珠子,看起来就惹人爱。多谢奶奶!” 安紫南也接过了一个,漫不经心地打开来瞧。 林乐容知道她一向对首饰之类的不感兴趣,平日戴的也少。 别人都难免有争奇斗艳之心,即便不为沈羿风的宠爱,也为了在府里给下人做个姨娘的样子出来。但安紫南,却一向不注重这个。 “是好看!”安紫南浅笑着,忽然脸上又露出些迷茫之色。“只是,这坠子怎么这么眼熟?倒想是在哪里见过。” 安紫南说着,将首饰盒递到李氏跟前。 “李姨娘瞧瞧,是不是……哦!好像是以前,周姨娘常戴着这么一对!” “像是像,但周姨娘的那个,好像还不太一样。”李氏就着安紫南的手瞧了瞧,也露出似乎熟悉的神态。 “婢妾倒不知见过没有。”赵映雪对着那副耳坠,瞧了老半天,还是摇头笑了笑。“各位姐姐知道,婢妾平日连自己的物件都不认识,别说是旁人的了!” “那倒是。”刘氏听到这个,不由得笑了。“那几年可不是常听你问丫头们,我何时得了这个,什么时候谁又赏了那个?还不如丫头们记得清楚!” “多谢奶奶!”安紫南将首饰盒盖好,也向林乐容致谢。 “我倒是没注意周姨娘的。”林乐容此时倒有些黯然,似乎做了一件错事。“本想让大家高兴高兴,如今说像她的,你们若忌讳,就别戴了!” “婢妾倒不忌讳,何况也不过看着像,未必就一样。只是平日婢妾也不常戴这些,偶尔戴戴也就罢了,倒觉得辜负了奶奶的心。”安紫南说,脸上稍微露出了些为难之色。 “无妨!你不喜欢,可以送给旁人去戴。”林乐容笑着说,端起茶水浅浅地品着。 安紫南将首饰盒交给身后的丫头,不再说话。 李氏也将首饰盒交给柳桃。 赵映雪倒是一直自己拿着,时不时还打开瞧瞧,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元香那个,我倒难得去那院子,就等二少夫人回来,托她带回去好了。至于刘姑娘的,等我有功夫,亲自去一趟。”林乐容说着,看着藕心。“先收起来吧!改日再给她们。” “是!”藕心答应着,将首饰盒放到莲心的托盘上。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让藕心送出门去,自顾自地坐在屋子里喝茶。 见藕心回来,林乐容放下茶杯,借口茶冷了,让莲心去换。 “你瞧着如何?” “奴婢实在瞧不出李姨娘和赵姨娘跟平日有什么不同,倒是安姨娘……” “安姨娘她确实平日就对这个无意,倒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林乐容轻声道。 “小姐……大少夫人是怀疑,周姨娘的死有蹊跷吗?”藕心也压低了声音。 “就我们两个在这里,改不改口的又能怎么样?”林乐容不直接回答藕心的话,倒笑了起来。 “奴婢还不是怕人听到,又拿来说事儿!”藕心也笑了。 “那日她那般强硬,说什么都不肯承认是她害死的秦少夫人,何况她又是那种轻易不肯低头和服输的性子,怎么会忽然自尽?”林乐容沉思着说。 “前几日小姐不肯拿出这坠子来,是因过年的缘故吗?”藕心问,脸上亦是闪过一丝阴影。“若周姨娘真是被人害死的,这背后的凶手,可是太厉害了!” “要么是刘听荷!李氏几个都身子单薄,她虽也不如周清兰高大,却是会功夫的!要么就是那个不知是谁的人,派去的心腹!那心腹应该是个男人!”林乐容沉思着说。“只可惜立春哥哥已派到外面去,府里倒没个可信的人,能帮着打听。” “还有阿德啊!”藕心冲口而出。 “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其实还有孟岩。不过……”林乐容说着,笑看着藕心,故意拉长了声音。“你怎么只想到阿德,没想到孟岩呢!” “奴婢……”藕心被问了大红脸,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瞧着平日伶俐的藕心也有害羞的时候,林乐容越发忍不住笑。看来这小丫头,也是情窦初开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随便把你许人的,怎么也要找个你情投意合的,我才安心。”林乐容说着,拉过藕心的手。“虽说是取笑,却也是我的心里话。上次连累你难过……” “小姐!”藕心轻叫了一声,这回不改口了。“奴婢都不在意了,小姐也别总是放在心上才好!” “这是过了这么久,我才敢再提。”林乐容叹道。“总是怕把你再带回到那噩梦一般的事情上去。” “奴婢心里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愧对白玉姐姐,她那么好的人……”藕心眼圈红了。“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奴婢只盼着白玉姐姐早日托生个好人家,过快乐的日子。别的,再想多了又能如何呢?” “你说的是!”林乐容喃喃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往前看,想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少夫人,大爷来了!”莲心说着,端着新沏的茶进来,悄悄笑着。“大爷还真会赶时候,奴婢刚泡好的……” “砰”地一声闷响,打断了莲心尚未说完的话,吓的屋内的主仆三人都轻跳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沈羿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低沉地喝道。 “你们两个,全都给我出去!”(未完待续) 083.彻底失望 莲心吓坏了,小脸儿煞白,惊恐地瞧着林乐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藕心的眼眸一闪,亦是惴惴不安地看向林乐容。 无论是前世今生,林乐容都没瞧见过沈羿风发火,虽不似莲心藕心般受到了惊吓,却也一时呆住。 “我说出去!听见没有?”沈羿风脸色苍白,眼睛充血,仿佛随时会撕人的野兽。 林乐容回过神儿来,示意藕心二人出去,又对迟疑的她们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藕心莲心忙低头离开,一边走,还一边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沈羿风。 沈羿风紧跟在两人身后,也不用她们关门,“砰”地一声将门用脚踢上。 “大爷这是在做……”林乐容强装着冷静,却被沈羿风的怒吼打断。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沈羿风上前来,狠狠抓住林乐容的双肩,林乐容不由得轻轻咧了一下嘴。“我原本以为你不过心眼儿多了些,心思重了些,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我还以为,是我放了清兰,才引发了了那个悲剧,看到你吓成那样,我……” 沈羿风说不下去了。想起那天自己的表现,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原本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他内心深处愧疚和心疼的无以复加,看着她躺在那里苍白无助的样子,他连眼泪都出来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她派藕心和莲心故意去告诉了周清菡,是周清兰导致周清芷小产。 原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才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你假意病了。闭门不出,把你自己解脱的那么彻底干净,其实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不是?”沈羿风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愚蠢。 他竟然会被这个小女孩给耍了,耍的团团转! 当他为她心痛和难过的时候,估计她正躲在这温暖的屋子里。为自己能踩着无辜的人的鲜血除掉了周清兰,而偷偷地阴险地乐! “放开我!” 沈羿风并没有说是什么事。但林乐容也隐隐猜到了。 她并不怕他知道真相,但他口口声声的“狠毒”“恶毒”却刺激了她。 她是狠毒!她是恶毒!她是步步为营!她是害了两条无辜的性命! 可这一切,都是跟他学的,是拜他所赐! “我不放!”沈羿风眼睛里都是血丝。咬牙切齿地盯着林乐容。 她那张苍白的面容,此刻再也不会让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抽搐成一团,反倒让他觉得,她太会伪装自己了!有着看似无辜的外表,却有着蛇蝎一般的心肠! 原本是他太天真,竟把她跟他那个时代和空间的高中生联系在一起,以为她不过是个有点儿别扭的小女孩而已!却不知,人家步步心机,正在一点一点除掉妨碍她利益的人! 昨天是周清兰。明天不知道又会是谁! “清兰她不过是性子嚣张了一些,又在你之前管了几年家,用得着你如此费尽心机致她于死地吗?啊?就算她害的清芷小产。也罪不至死,何况,还要搭上秦少夫人和那丫头两条命……”沈羿风越说越气愤,手下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加重起来。 林乐容呆在屋子里,本就穿的单薄,不由得疼的吸气。又听沈羿风一直在为周清兰说话。心里越发火大。 “大爷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和初夏是如何落水的?若不是我命大,此刻死了的人恐怕是我!难道别人想害我。我就应该受着?难道我就该死?”林乐容疼的变了脸色,却一句也不肯少说。“难道初夏就该死?” 前生的事,她不能说,但是今世的事,也是真实地摆在眼前! “再者,要是周清兰没有害人之心,即便我告诉了周清菡是她害的周清芷小产,也断不会让周清菡和白玉送了性命!”林乐容继续说。 虽然在内心里,她也是对周清菡和白玉充满了愧疚,但沈羿风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是她先存了害人的心,才最后害了自己。我所做的,不过是让这一天早点儿到来!”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又接着说。“她死了!这府里还能多留几个活着的人。否则,被她害死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么说,你还是为民除害了!”沈羿风冷笑。 在理智上,他觉得林乐容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在情感上,在他的心里,他却接受不了,林乐容竟是个心机那么重的女人! 竟然能做到不用她动手,就让那么多人死于无形之中!这未免太可怕了! “那倒不敢!”林乐容似乎被沈羿风笑容里的讽刺所染,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起来。“我只是为初夏、为自己报仇!” “害你落水的事,根本就不是她的主意!”沈羿风听林乐容又提到那事,不禁冲口而出。 话一出口,沈羿风自己也愣住了,不知不觉放开了林乐容,怔忪在那里。 林乐容忙往后退了几步,也顾不得双肩疼痛,紧紧地盯着沈羿风的脸。 她知道沈羿风正在生气,更知道越是在气头上,就越容易被人逼出真话来! 沈羿风轻易不会动怒,她可不想放过这个时刻。 “大爷说不是她?那又是谁?难道是大爷那位红颜知己?”林乐容快速地说,不给沈羿风喘息的机会。 “也不是她!”沈羿风的目光如同锥子一般,紧紧钉在林乐容的脸上,过了很久,才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用手指着林乐容。“你以为是听荷?我知道了。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她!” 林乐容紧咬着嘴唇,没想到没让沈羿风说出实话来。反而被他看穿了她的心事! 看来,要对付刘听荷,就更难了! “除非大爷能明白地说出来,那事确实与刘听荷无关!”林乐容见沈羿风反正也心生怀疑了,不如将一切摆到明处,脸上的笑意,越发阴冷。“否则。我即便不能拿她如何,至少会将她赶出府去。让她无法再继续害人!” 想想上一世的遭遇,将刘听荷赶出府去,已经算便宜她了! “除非大爷纳她为妾,否则。是保不住她了!”林乐容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只怕,人家心高气傲,不会愿意!其实,大爷原本也可以休了我,娶她为妻。不过,恐怕大爷的心,是不会甘心娶一个来路不明、没有家世的女人的!” 沈羿风不敢信任地看着林乐容。 没想到这个小女人,竟然将原沈羿风娶她的目的,看得这么清楚! 想起他刚来的时候。记忆里全是那个痴缠着沈羿风的她,心里面,还多少对她有些轻视。有些好奇,有些同情,又有些疑惑。因为,她跟原来的沈羿风留给他的记忆里面,不太一样了! 原来,那个沈羿风也不过是个傻子。被这女人伪装成天真的外表给骗了! 沈羿风觉得心底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了跟林乐容争执下去的力气。 他觉得很累! 刚到这里时。他迷茫过、不安过,也挣扎过、愤怒过,不明白老天究竟在开什么玩笑,竟然将他带到这种鬼地方来! 虽然他也叫沈羿风,虽然他跟这个沈羿风长得一模一样,但,他的世界,可比这里单纯多了! 父母虽是养父母,却对他疼爱有加。他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大的挫折。 他还没有大学毕业,他还没有交过女朋友,他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喜爱和留恋。 不过是好奇,周末跟同学去逛古玩市场,从那古玩店老板手中接过一把扇子,打开正装模作样地看着,却眼前白光一闪,人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那个在水下被什么东西缠住,正在使劲儿憋着气,却还是不小心喝了几口水的沈羿风。 后来他和林乐容都被救了上来,后来他惊奇地发现他不是原来的他了,后来他理顺了很多原主的记忆,他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穿越还搭配这么多美女,老天实在对他太好了! 只是这位沈家大公子的家里,也太复杂了些。 而这位沈家大公子的心思,也太阴暗了些,根本就不适合他的个性! 他一边尽力扮演着原沈羿风的角色,一边想办法回到他的世界,还想方设法地试探,这个忽然变得跟记忆里不太一样的小女人,是不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诧异地发现,他的心里竟不知不觉地装进去一个别扭的影子,他才终于放弃了想回去的念头。 他以为,养父母身边至少还有也在读大学的妹妹,而这小女人心里,却只有那个沈羿风。哪怕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他也愿意陪在她身边! 如今看来,不是原主的记忆欺骗了他,而是林乐容欺骗了原主! 他不想再跟林乐容争执了!他只觉得累,和那种忽然失去了重心的……彻底的失望! 林乐容并没有忽略沈羿风眼中深深的失望,她的心还是很不争气地抽了一下,但随即便被一种解恨的感觉包围。 这才刚刚开始,他就失望了。他可想过,前世的她,曾经如何的绝望过? 今生,她一定会把这绝望还给他的!一定!(未完待续) ps:想必一直跟文的妹纸们早就看出来了,羿风哥哥是穿越的。这一章主要写了羿风哥哥对女主的失望,也略微交代了下穿越者的身份哦!风风也发现,把穿过来之前的羿风哥哥写的太单纯了些,不过让他慢慢成长吧!最后究竟会成为男主还是男配,就看羿风哥哥会不会让自己变的强大了。嘎嘎! 084.再次试探 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怒气冲冲地进来,却一脸落败的出去,也顾不得仔细去想缘由,赶紧到屋子里去瞧林乐容。 却看到林乐容也是一脸的挫败,似乎是又气又恨,还没恢复过来。 “小姐,你怎么样?”藕心一着急,又忘记称呼的事。 “没事!”林乐容闭了一下眼睛,扶着藕心坐下。 莲心忙上前来,给林乐容倒上茶。 林乐容拿起来喝了一口,尽量让心绪平静下来。 “去跟厨房说,午饭我想要一样酸酸凉凉的东西,别搁甜的,也别搁上香油什么的弄腻了。” 莲心听了,忙出去吩咐了小丫头,又进来。 “你们且先出去吧!我先歪歪,用饭的时候再叫我。”林乐容觉得特别疲惫,原来吵架也是很累人的! 她还要仔细想想,既然沈羿风已知道了她要对付刘听荷,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不想第二天,她就听老夫人和刘夫人说,沈羿风休沐一个月,带着刘听荷去庄子上了。 “要说他那也不过是个闲职,休沐几天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一走就是月数,也太多了些。这孩子,竟越发往那不思进取的路上走了!”老夫人叹道。“最近在仕途上,反倒不如羿铭上心。” 林乐容心下明白,老太爷做到吏部尚书,沈老爷更是当朝鼎鼎有名的丞相。如今两辈人都去了,到了沈羿风这一代,老夫人当然也是寄予厚望。 何况沈老爷去世后。很少有人家还如定国公府,依然保持着跟沈府的亲密来往,也可见世态炎凉。 也难怪前世,沈羿风和沈羿铭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老夫人说的是!不过我听羿风的意思,倒是想往别处用些力气。这次,许是跟着刘姑娘学功夫去了!”刘夫人陪笑道。在三兄弟中,她还是更偏袒沈羿风一些。 林乐容暗自冷笑。 府里大花园小花园的好几个。什么地方不能学功夫?以往都能学得,如今就学不得了? 估计是沈羿风怕她伤害到刘听荷。暂且带着刘听荷躲出去了。 还真是高看了她!她昨日虽说的厉害,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其实她到现在也没想好,具体应该怎么做。 出去了也好。反倒让她有工夫好好的想一想,也省得刘听荷在府里又害别人! “羿铭可走了没有?”老夫人又问。 “刚派人来回说,已经去了!”刘夫人答道,又忍不住轻叹。“说起来,也可怜了清芷,回娘家本该是高兴的事,倒哭了好几场。等她回来,你可要好好劝劝!” 最后一句,是对着林乐容说的。 林乐容忙点头称是。 看来。老夫人和刘夫人依然都不知道她泄露周清兰之事给周清菡,沈羿风似乎并没有说。 只是这事原本只有她和莲心藕心知道,再就是吴妈妈了。怎么会传到沈羿风耳朵里? 若是那人有心,见沈羿风走了,会不会又到老夫人和刘夫人这里嚼舌根?抑或是,到周清芷那里去说? 刘夫人倒也罢了!只是老夫人断不会听她那“周清兰原本便有害人之心”的话,虽不能将她如何,但藕心和莲心。恐怕难保。 昨日她是气糊涂了,也没想这么多。如今想来。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自己房里的林乐容,立刻叫来藕心。 “吴妈妈是定然不会的,难道会是莲心?”藕心听了林乐容的话,也觉得事关重大。“那丫头原本认识的人就多,说话又口无遮拦。无意中说出来,也是难免的!” “这事不能直接跟莲心说,你无事的时候想办法问问她,只是既要抓紧,又别让她瞧出来。”林乐容心里想的正也是莲心。 藕心答应着,见莲心进来,便装作没事一般,先出去了。 沈羿铭并没在周府用午饭,很快就接了周清芷回府。 林乐容原本懒怠去沈羿铭的院子,但既然刘夫人说了那话,周清芷此刻估计也没心情来她这里,她只好带着藕心,拿着元香的耳坠,去看周清芷。 周清芷的眼睛都哭肿了,见林乐容来了,忙起身相迎。 “你快坐着。”林乐容忙道,又赶紧劝慰。“凡事都想开些,咱们不为别的,总要为活着的人好!” “长嫂说的,我自然明白!”周清芷说着,眼圈又红了,幸亏沈羿铭并不在,否则恐怕又要训斥她了。“只是我一想到,清兰她竟然那样心狠,便觉得心寒。而清菡……她怎么说,也是为我没的……” “我自小没有姐妹,原本不知道姐妹之间的情意,你的心情,也不能完全体会。”林乐容说着,眼圈也红了。“可正因为如此,你更要好好活着,才不辜负清菡的一片心。否则,她不是白白的……” 周清芷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过了好久,方才抬起头来。 “长嫂说的有理,我会好好的,哪怕是为了清菡。”周清芷轻轻地说。 林乐容点了点头。 见周清芷这样,她也十分难过,又因想起了周清菡和白玉,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说不出是酸还是疼。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看到周清芷好些了,林乐容才提起耳坠的事。 “原本是年前就该给她们的,谁知道拖到现在。” “长嫂想的周到,年前有了我们大家的,如今又想着她们。”周清芷忙命红玉接过来,吩咐人给元香送过去。 只一会儿,红玉就回来了。见林乐容依然在,面上露出几分难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大少夫人又不是外人。”红玉毕竟是从小服侍周清芷,心里有什么,周清芷一看便知。 “方才送耳坠的小丫头回来,说元姑娘一见了耳坠,立刻脸色煞白,连盒子也扔了,不小心将珠子摔下来一个。”红玉低声回道。不敢看林乐容的脸色。 “我还当是什么事。”林乐容不在意地笑着。“若是她找不到人修,再给我拿回来。我帮她将珠子镶好了便是。” “何须再劳动长嫂,让她自己弄去吧!”周清菡忙说。心情平定了一点儿,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是太爱哭了,为此二爷不知说了我多少次。如今倒让长嫂来瞧我。” “那有什么。谁瞧谁不是一个样。”林乐容忙说,想了想又笑了。“听老夫人和母亲的意思,要把羿晨的亲事也定下来呢!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什么脾气,若是个好相处的,以后可真是热闹了呢!” “今儿在路上,我倒仿佛听二爷提过一次,说原提的是镇南大将军家的千金,只是还未定准。”周清芷柔声道。 “镇南大将军?”林乐容做沉思状。忽然眼眸一闪。“可是凌家?” “好像是。” “那,你没听说是嫡女,还是庶女?”林乐容又问。 “听二爷的意思。若是求庶女,恐怕早就准了。应该是位嫡出的小姐,大将军才迟疑着。” “那岂不是凌霜?”林乐容立刻开心起来。“要真是她,那可好了!她原是最喜欢说笑玩闹的,到时候你想不爱笑,恐怕都不行呢!” “若是这样。自然是好!”周清芷也笑着,却忽而又露出一丝忧郁。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好的,这又怎么了?”林乐容问道,心里却一动。 “长嫂不知,二爷他……”周清芷说着,又叹了口气,却不肯再说下去。 林乐容也不好再问,却是能想到的。 沈羿铭怎会平白无故跟周清芷提这事?定然又是嫌弃周清芷娘家不显,配不上他或是帮不上他之类的。即便不明说开,话里话外也会带出来。 要说沈羿铭还真是和沈羿风很像,不过是没有沈羿风命好,只是个庶子,又娶了不能帮他的周清芷为妻,因此显得比沈羿风更无情一些罢了。 换句话说,是林家尚有可利用之处,而沈羿风比沈羿铭更虚伪! 倒是只有沈羿晨,一片痴心只待凌霜一人,才让她今生即便想要阻拦,也是于心不忍。只能等他们成亲后,再想办法让他们小心防范了! 这件事,她可不相信是周清兰所为。 怎么说,周清兰也只是深宅大院里一个小小的妾室,手不可能伸的那么长! “别管他怎么说怎么想,咱们乐咱们的?想想,如今哪个男人不是都一样,咱们要是认真跟他们计较,可还怎么活?”林乐容劝道。 周清芷抬起头来,羡慕地看着林乐容。 “长嫂这话真是洒脱,听的我心里都亮堂。虽然,我恐怕是做不到……” “慢慢来,别急。”林乐容柔声说。 心下不禁感叹,别说是周清芷,便是她,若不是重活一世,又如何能想的这么明白? 只是有一句话,周清芷却错了,她可做不到那么洒脱。 否则,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会是想办法离开沈羿风,而不是留在这府里,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你才回来,且先歇歇。闷了就去我那里坐会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可千万别闷在心里。”林乐容将自己的叹息压下,一行劝着周清芷,一行站起身来。 “多谢长嫂。”周清芷忙起身相送。 不想林乐容还没来得及出门,便有小丫头来报。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元姑娘来了!” 见周清芷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林乐容挑起嘴角。 若不是那副耳坠的功劳,这个元香,恐怕难得在周清芷跟前露上一面呢!(未完待续) 085.不能等着 元香扶着喜儿的手摇摇地进来,倒是很按规矩地给周清芷行了礼,又给林乐容请了安。周清芷请她坐下,她也是不十分敢坐的样子。 “你们奶奶让你坐,你就坐吧!又没有旁人,别那么外道!”林乐容面上温和的微笑,跟沈羿风的极其神似。 “是啊!我偶尔去长嫂那里,瞧见那几位姨娘都不那么拘束的。”周清芷柔柔地笑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我刚来,也不太懂!是不是也该升姑娘做姨娘了?毕竟你跟了二爷这么久。” 元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忙又站起身来。 “多谢奶奶!” 林乐容对周清芷暗暗点头,周清芷这么做倒是也有好处,至少可以安抚元香。 要说这个元香,也不知究竟安的什么心,但跟周清兰有瓜葛,是一定的了。 若她只求个姨娘位,倒还好说,若还有别的想头,周清芷可真未必应付得了! “多谢大少夫人想着奴婢,那耳坠子奴婢很是喜欢,只可惜毛手毛脚的,不小心给摔了,等过几日,奴婢让人给镶上,再戴。”元香说着,又给林乐容行了礼,方才坐下。 说起来,元香面上倒是比周清兰知礼。 且那些日子原本要她回避着,倒也不能说她故意不来见周清芷。 只是这耳坠之事,可不会那么简单。 “本是要送你们过年戴的。谁想这时候才打好。早知道这样,我就多要几个样式了,省得你们戴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说不得,等过段日子,我再吩咐人打吧!”林乐容说起这个,总觉得不好意思。 “大少夫人有心,是奴婢们的福气。”元香连忙陪笑。 “你们奶奶如今也好了,无事你也常来坐坐,或是跟她到我那里去说说话。也省得你们都闷。”林乐容含笑道。 “大少夫人说的是,奴婢恨不得日日都到奶奶跟前来服侍。可前一阵子奶奶病着,奴婢倒不好过来!”元香忙道。 这个元香,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林乐容其实很懒怠管沈羿铭院子里的事。可因对周清芷的愧疚,总想帮她将周遭清理干净。不过,看元香这样子,想抓住她的错,怕是不容易。 只是,林乐容可不想等着再出什么事情,再去招架。 与其到那时候手忙脚乱,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又坐了会子,林乐容方又起身告辞。带着藕心离开。 画眉出来相送,一直将林乐容送到院门外。 “藕心,你瞧着那位元姑娘。可怎么样?” “人倒还算和气,也看着很知礼的样子。论口齿,二少夫人肯定不是对手。还有那耳坠……” 林乐容微微点头。 “元香也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儿,又有父母兄弟在府里,若是想做什么,也不算是没有臂膀。只是二少夫人不往那里想。咱们倒不好提醒她。”林乐容一行说着,一行想着办法。 “少不得让阿德多注意些。看看平日元香的兄弟们,是否有什么异样。”林乐容说着,又笑了。“是我亲自吩咐阿德,还是你去找他更好些呢!” “小姐!”没有外人的时候,藕心依然是改不了口。 林乐容见藕心红了脸,又笑了笑。 “这样吧!下午无事的时候,你去叫阿德过来,只说我有事要吩咐他,其他的,都我来说吧!” 那个阿德原是个实心眼儿,又不多话,还是可信的! “是!”藕心答应着,不再说话。 林乐容知道她是害了羞,也不再逗她。 主仆二人回到院子里,又不见了莲心,林乐容也不做声,只是吩咐荷心蕊心先进来服侍,让藕心去换件衣裳去去寒气。 “你们可知道,你莲心姐姐平日跟谁最要好,无话不谈的?”林乐容一边换着衣裳,一边闲聊似的,问荷心和蕊心。 “莲心姐姐平日看着和谁都很好啊!”荷心答道,又仔细地想了想。“要说最要好的,应该是谷雨姐姐。” “是啊!”蕊心笑着接口。“奴婢们跟谷雨姐姐住在一起,莲心姐姐每日都会去寻她,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完的话。奴婢还说,应该让她跟谷雨姐姐一起住呢!” “就只有谷雨一个啊?”林乐容忍不住好笑。“我还以为她每日这么忙,要好的人有很多呢!” “是很多。不过谷雨姐姐是跟她最要好的!”蕊心不似荷心般要想想才回答,而是十分笃定。 “谷雨也不在吗?”林乐容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难不成跟莲心一起出去了?” “谷雨姐姐病了,今日没有出来。”荷心忙回答。 “她病了,你们该早来回我?可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瞧瞧?”林乐容一叠声地问。 “奴婢问谷雨姐姐,她说不要紧,也不要惊了大少夫人,奴婢才没说的!”荷心忙道。 “还是我过去瞧瞧吧!若是不严重倒好,若是重了,也给你们两个重新安排个住处避疾。”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也是她让谷雨来的,如今既然知道她病着,总不能不闻不问。 荷心和蕊心忙答应着,正要给林乐容披上斗篷,藕心从外面进来。 “大少夫人要出去?”藕心奇怪地问。 “是谷雨姐姐病了,大少夫人要去瞧瞧。”荷心答道。 “奴婢刚去瞧过了,谷雨只是气色不太好,并没有发热,也没有咳嗽,应该无碍。大少夫人刚回来,还是先歇歇,过会子再去也不迟。谷雨还特别让我别告诉大少夫人呢!”藕心说着,又吩咐荷心和蕊心,去给林乐容准备热茶。 “你平日不是瞧着谷雨不顺眼吗?怎么会想起来去瞧她?”林乐容笑着问,倒真的不急着去了。 “奴婢昨儿就知道谷雨病了,正琢磨着她这病也真是巧。已去过好几次了,方才回来,又去了一次。谷雨除了有些萎靡不振,别的都好。小姐不必挂心。”藕心笑眯眯地说。 “你这丫头,竟然跟我都兜起圈子来了!”林乐容听藕心话里有话,立刻笑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别绕来绕去的!” 藕心也笑了。 “奴婢是怕小姐又觉得,奴婢是对谷雨有成见。” “可是莲心对谷雨说过?”林乐容问道。 “是!奴婢昨晚就拐着弯儿的问了莲心,说看她跟谷雨那么好,两个人肯定无话不谈。莲心说——我说句实话,姐姐可别恼,我跟她还真是什么都说呢!似乎比跟姐姐在一起还投缘。”后面的话,藕心学着莲心的语气。 “你怎么说?” “奴婢说:那是自然啦!我可没你和谷雨那么八卦!”藕心答道。“奴婢又问她还跟谁比较要好,她倒是还说了几个,有老夫人院子里的金雀,夫人院子里墨梅,还有大小姐院子里的珠儿,李姨娘院子里的柳桃。” “还有柳桃?”林乐容顿时紧张起来。 别的丫头,虽是老夫人和夫人院子里的,若是无心,即便莲心说了什么,也不会太在意。但是柳桃,可就未必了。 不说别的,那日柳桃对她的称呼,便跟旁人不同。 那时藕心等她从娘家带来的人,都叫她“小姐”,沈府的下人们则称她“大少夫人”,只有柳桃,是一口一个“奶奶”。 那可是沈羿风的姨娘们对她的称呼,可见在柳桃的心里,是不甘心当自己是丫鬟的! 何况,她跟李氏一起长大,李氏如今做了姨娘,她又如何能服气? 只可惜那日她虽并没有纠正柳桃的错,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柳桃无路可走,又没了周清兰这个靠山,直接寻到沈羿风头上,也是可能的! 何况那几日,沈羿风原本就是去了李氏那里! 如今沈羿风带着刘听荷走了,若真是柳桃,不知会不会拿这件事去买好老夫人和刘夫人,抑或是,直接来要挟她? “小姐为何单单提了柳桃?”藕心虽不知林乐容心里究竟想些什么,却知道,自家小姐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只问柳桃。 林乐容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并未回答藕心的问题。 她没有告诉藕心,若此事传到老夫人耳中,她应该不会有事,但藕心和莲心会成为替罪羊。 她是知道藕心的,到时,藕心为了保全她,甚至为了保住莲心,会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她不能让藕心离开她! 她记得藕心曾经告诉过她,那日的话,都是莲心说的,藕心只是提了个头儿。 林乐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希望事情要比她想的好,否则,她只能保一个,舍一个! 这样的想法一出,林乐容对本来还在心里埋怨的莲心,生出了几分怜惜。她知道,那丫头正是太没心计了,才会被有心人利用! “要不,奴婢去跟梧桐姐姐说,请她帮忙,注意着柳桃?”藕心见林乐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想不出办法来,迟疑地说。 却又觉得不太好,毕竟这事也只是猜测,还是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不必,我自有办法!”林乐容忽然笑了。 她怎么忘了,大年初一那天,有人惹周清芷眼泪汪汪的事情,还没查呢!(未完待续) 086.一路追查 次日一早,林乐容用过早饭,便去了刘夫人那里。 自周清芷的事出了之后,因刘夫人和林乐容都曾是被怀疑之列,两个人便心照不宣地互相远着。刘夫人总是一大早就去老夫人那里,林乐容亦然。 如今见林乐容忽然来了,刘夫人便知林乐容定然是有事。 “可是有事?”两个寒暄了几句,刘夫人便先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林乐容笑着开口。“昨日我去瞧了清芷,劝慰了她几句,她虽看着听进去了,但我看着,一时半会儿怕是转不过弯儿来。” “那是自然。毕竟两个都是她的亲妹妹。”一提这个,刘夫人便忍不住叹息。 “还有碧玉,怎么说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她也是接受不了!”林乐容也叹息道。“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不顾忌讳,便掉眼泪。只是,不知那时是谁那么嘴快!老夫人倒还疑惑是我!” “说起来,这事倒也是该整治整治。你还年轻不知其中的利害,那大宅院里,有多少原本无事,都因下人们乱嚼舌头,而无端地生出事来。咱们府里还算是好的,不过,也该查。杀一儆百。”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乐容立刻接口。“还有那日秦少夫人是如何知道周清兰一事的,也是十分蹊跷。只是,如今若是再提这个,就怕又勾起清芷的伤心事。还是想个别的法子才好!” “也是!”除了周清芷,刘夫人还有另一层估计。“何况,咱们一动那院子里的人。别人倒罢了,怕是那一位,又会觉得咱们在联手欺负她!” “那就不如都不提。”林乐容笑道。“前一阵子,我听闻趁着过年,有些赌博吃酒的,吃醉了还有吵闹起来的,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头。上上下下都仔细查查,引以为戒。” 林乐容知道。沈府每年过了年,都要整饬一番,上一世亦是如此。 如今她提出来,也不算突兀。 刘夫人点了点头。 “如今也快出了正月了。是该好好查查。虽看着耍个小钱事情不大,却难免引出其他的事情。就说那一年,金府里出了那等事,也都是因下人们赌博吃酒,门户常开,才引发的。老夫人也知道,因此这几年,才每年都要整饬一番。” 刘夫人所说的,林乐容也知道。那是两年前的事。曾在京城一哄声。金府的一个嫡出的小姐,因被人毁了清誉,投河自尽了。说起来也是十分可怜。 两个人商议好了,便结伴来到老夫人处。 见周清芷已经到了,林乐容忙笑了起来。 “原本是要等着二妹妹的,但因想起了一件大事,赶着跟母亲商量,便先走了。” “长嫂每日要忙这忙那。自然事情多。”周清芷说着,对刘夫人和林乐容服了服。“原本我也要去母亲那里。但听长嫂的丫头说长嫂去了,便没去打扰。” “乐容不提,我原本也想着这事,正要跟母亲说,可巧乐容也想到一块儿去了。”刘夫人笑着对老夫人说。“如今也快出正月了,府里到了晚上,还有些人开赌局吃酒,也该查一查,抓那么几个带头的,也好戒饬他人。” “你们虑的是,这原本不是小事!既然这样,且先别吩咐下去,只等到了晚上再传了人,一一的排查。”老夫人点头道。 林乐容和刘夫人都应者,娘们几个继续说话不提。 到了这日夜间,刘夫人和林乐容叫了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再由她们传了众人,趁人不备,一起到各院子里去搜,果然抓了两个大头家。 其中一个是沈羿铭的乳母,另外一个,竟然是沈慕云院子里的人。 刘夫人这一气非同小可,又难免想起金家小姐之事。也不回老夫人了,当即下了命令,将骰子牌一并烧毁,所有的钱都入了官中,明儿分给不赌不吃酒的人。并将那婆子打了三十大板,撵了出去。 另一个因是沈羿铭的乳母,难免觉得有些顾忌,刘夫人便命先关了起来,等回了老夫人,再做定夺。 另有小头家十几个,也都打的打,罚的罚,其中还有一个,却是元香的娘。 刘夫人亦是不打不罚,先关了起来。 如此折腾了大半晚上,两个人也都乏了,方才回去休息。 到明日,刘夫人也不等林乐容,便先去回了老夫人。 “别人倒都是罚了,只有这两个,因是羿铭的人,又都是有些脸面的,我若是按例赶了出去,打了羿铭的脸不说,就是辛姨娘那里,怕是也过不去。” “你这是上次被她闹怕了,畏手畏脚起来。这可非同一般的小事,越是有体面的越要重罚,如今正好拿她们来做法,可怕的什么。”老夫人说着,亦想起那事来。“若是姑息下去,出了什么大事,那时别说是脸面,怕是遮羞都晚了!” 这话越发触动了刘夫人的心事,待林乐容和周清芷到了,便将这事一说。 “母亲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二爷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周清芷虽这么说,声音却不大,显见得是做不了沈羿铭的主。 “我瞧着,那院子里也乱。”老夫人又想起当初周家姐妹之事,只是也不肯明说。“不如借着这一回,再细细查查,凡是有藏脏躲盗、多嘴多舌的,都一个个的好好审饬一番,也让大家有个教训。” 林乐容听老夫人如此说,当即便做出老夫人动了怒,她不敢反驳的模样,只点头称是。 “母亲考虑的周到!只是既然要查,也别只查一两个院子,反正也是做了,就不如彻底一些。各个院子都查查才好!”刘夫人说。 “好是好!只是你们又要受累。”老夫人边说便点头。 有了老夫人的首肯,刘夫人和林乐容方才放开胆子来,很快便将沈羿铭的乳母和元香的娘,都赶了出去。 辛姨娘听说沈羿铭的人又出了事,自然又难免来闹腾一番。 “我们娘们儿如今能赶上这府里的谁?”老夫人面前,辛姨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怎么别人都没事,偏偏二公子的人就有事,倒好像商议好了似的!” “你也别再无理取闹。”老夫人一见辛姨娘哭,便直皱眉头。就这样的,当初还妄想能跟她一样扶正!“大小姐院子里的人不还是照样打了罚了,二公子那里就要比旁人特别吗?” 辛姨娘一听,顿时没了话语,只是抽抽噎噎地哭。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夫人和大少夫人自会处理好。你有工夫,还不如坐在屋子里做些针线上的活儿,也让心静一静。如今都多少年了,你们老爷都不在了,那些想头,也该断了!” 辛姨娘被老夫人说中了心事,眼里的泪还没擦干净,便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站了会子,带着丫头走了。 刘夫人和林乐容,便先从自己院子查起。这两个院子里倒还干净,没发现什么。 只是在沈慕云那里,又发现有人私相授受了主子赏的东西,虽不是大事,也没有偷盗之事发生,还是让刘夫人训斥了几句。 又把沈慕云的奶娘叫来,亦是一顿教训。 “小姐年小,我当你是个细致人,才放心地把她交给你。不想如今竟出了这么多事,你可想仔细了,若是再有下次,我看你也别在府里呆着了。”刘夫人怒道。 沈慕云的乳母忙低了头,一句不敢回。 从沈慕云那里出来,林乐容提议,先去沈羿铭的院子,回来再查这边的姨娘们。 到了周清芷屋里,正巧遇上元香在周清芷面前替母亲求情,周清芷左右为难,显然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别难为二少夫人。”刘夫人坐了下来,看着元香。“这事原是老夫人发了话的,谁也没有办法。我当初本来看在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的面子上,不想重罚,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 元香听刘夫人这么说,只好低头不语。 几个婆子开始挨个屋子里翻动,一会儿工夫,竟然从元香的小丫头路儿那里,翻出了好几样金银首饰,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小丫头戴的。 “这原本是奴婢赏路儿的,并不关她的事。”元香见状,连忙说道。 “你赏一个小丫头这么多东西,倒是大方的很。”刘夫人脸上笑着,语气却颇为不屑。“怎么你的贴身丫头喜儿那里,也不见这么许多?” 元香的脸色刷地变白了,一时竟然忘记了回话。 “回夫人,奴婢原本也是有的。只是奴婢前几日回家,都带回家去了。”喜儿忙说。 喜儿原本不是沈府的家生子儿,而是外头买来的。有时候并不在府里过年,有时候又是过了年之后,方才回家,只看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 “哦?”刘夫人依然笑着。“那既然这样,就没什么了。只是路儿在哪里,也让我们见上一见,方才放心。” “喜儿,去将路儿叫来。”元香忙吩咐道。 “何必劳动喜儿,想是嬷嬷们早就将路儿扣在那里等着了。”林乐容笑着接口,假装没看到元香眼中闪过的慌乱,吩咐来回话的嬷嬷。“你去把路儿带来,给我们瞧瞧。若无事,也好早些放了,免得吓到她!”(未完待续) ps:今儿晚了,明日再捉虫吧! 推荐玉清宸的《代嫁娇医》。代嫁娇医,脉诊江山!披荆斩棘,坐拥山河!书号: 087.小惩大诫(1) 路儿被带了进来,埋头跪在地上。 别人都还没有说话,却听见周清芷“咦”了一声。 “二妹妹可是有什么要说的?”林乐容转头去看周清芷。 “也没什么!”周清芷忙笑着答道。“不过是觉得这丫头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奴婢知道了!”一旁的画眉轻声接了一句。见刘夫人和林乐容都看向她,忙住了口,对二人服了服,因知是主子没问自己就多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刘夫人对画眉很是柔和。虽她如今跟了周清芷,但毕竟曾是老夫人的丫头。“既然已说了,就说完。” “这个路儿,应该就是那日跟我们二少夫人提到碧玉的那个。”画眉压低了声音,因觉着似乎不该再提起碧玉,而觉得心里虚的很。 “你可认准了?”刘夫人立刻问道。 画眉又仔细瞧了瞧路儿,点点头。 “奴婢来这院子里晚,原本只认识二少夫人身边的姐妹们,再就是元姑娘那里的喜儿,对旁人都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方才这位妹妹进来时,奴婢觉得眼熟,便脱口说了出来,还望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见谅。” 画眉说着,又对几个人服了服。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刘夫人笑了一下,看向路儿。“小小年纪,这多嘴多舌的毛病可要不得。来人啊!先赏她几十个耳光。再问别的!” “夫人饶命!奴婢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日大少夫人问起,奴婢顺嘴就说了出来。”路儿忙给刘夫人磕头。 “夫人,大少夫人。路儿平日里就口无遮拦的,都是奴婢管教不严,还望夫人、大少夫人看在她年小不懂事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次,回去之后,奴婢定然严加管教。”元香忙站出来。 林乐容并没有想到,元香此刻竟不怕惹祸上身。还能出来为路儿求情。倒不由得想起了莲心,心里有些动容。不禁瞧了瞧刘夫人。 “母亲,那件事已过去了,何况即便她不说,我也早晚会知道。还是饶了她这一遭。只要下次不再犯就好。”周清芷站起身来,陪笑看着刘夫人。 “你且坐下,我自有道理。” 刘夫人含笑说道。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说起来,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咱们府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任由下人们这样下去,将来不知会酿成什么大祸。你们年小,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有句话说的好,三人成虎,很多没影儿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的也能说成有的。今天是芝麻大的小事,明天就可能是弥补不了的大事。” 刘夫人说着,看向林乐容。 “乐容,你怎么看?” 林乐容本也想替路儿求情。如今听刘夫人这么说,方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若也跟着求情,不仅让刘夫人为难,自己也白张罗了! “母亲说的是!”林乐容忙笑道。“都听母亲的!” “来人,拉出去掌嘴,再罚她两个月的月钱。”刘夫人说着,语气严厉起来。“你们都听好了,回去之后,管好自己的人!以后再让我知道有在主子面前胡说八道,或是背地里谈论主子的,立刻撵出去,决不轻饶!” “是!”林乐容和周清芷都起身答应。 “奴婢记下了。”元香也忙答道,眉眼十分温顺,并没因自己的人受罚,而露出丝毫的怨念。 林乐容见刘夫人没有要继续查这件事的意思,知道刘夫人是给沈羿铭留些面子,且这事原本也不算太大,不过是小惩大诫,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便罢了。 而她要的,也正是这个。 从沈羿铭院子里出来,林乐容先跟刘夫人到了安紫南那里。 安紫南处倒是十分的清净,什么事情都没有,刘夫人便命人将安紫南的丫头们都叫了过来,用路儿做法,亲自说了几句,又将丫头们挨着看了,方才离开。 李氏原本正在屋子里做针线,听闻刘夫人和林乐容到了,慌得忙出来迎接。 “你也别忙,我们只是来看看,并没有别的事。”李氏原本是刘夫人当初给沈羿风的通房丫头,这些年又小心谨慎,因此,刘夫人对她要比别人温和的多。 “是!”李氏低声应着,忙给刘夫人和林乐容奉茶。 “如今年也过完了,正好借机会整治整治府里的风气,你也别多想。别处都查的差不多了,便只剩下你这里和赵姨娘那里,让她们去翻翻看看,也去去疑。”刘夫人喝着茶,对李氏笑道。 林乐容想起上一世,李氏出事的时候,刘夫人也曾想保住李氏,却因老夫人和周清兰都不肯善罢甘休,才只能听之任之。 “回夫人、大少夫人,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事。”管事的婆子进来回道。 “无事就好,咱们也省心。”刘夫人说着,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你如今的丫头,都有哪几个?” “随手使的,是柳桃和梧桐。”李氏答道。 “梧桐可是你给李姨娘的那个?”刘夫人又问林乐容。 “正是。”林乐容答道。“本想着让她做些粗使的活计,没想到李姨娘倒是跟她很投脾气,就叫上来使了,如今拿着二等丫头的分例。” 刘夫人点了点头。 “奶奶说的不错,梧桐妹妹跟姨娘很是投缘,奴婢瞧着都眼热呢!”柳桃娇笑着接口。 林乐容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这个柳桃耐不住,不显摆显摆自己,心里一定难受。 不过说句实话,前世的时候,她本就跟姨娘们不太往来,倒真没注意这个柳桃的称呼。 见刘夫人似乎没听出来,林乐容便笑看着柳桃。 “柳桃可真会逗趣,你和你们姨娘从小的情分,梧桐哪里赶得上?” “奶奶这么说,奴婢还真没话回了!奴婢和姨娘那又是另一种情分,不一样的。”柳桃掩着嘴笑道。 刘夫人这才发觉了什么,不由得仔细地瞧了一眼柳桃,却不说话。又看向林乐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林乐容自是明白刘夫人的心思。 刘夫人最烦的就是如辛姨娘、周清兰那样的姨娘,不肯安守本分,眼睛里没有主子。自然,也会厌弃那些不听主子安排,自己想方设法要成为姨娘的丫头们。 “是啊!你和李姨娘从小在一起,那可是情同姐妹。梧桐再好,也越不过你的次序去,所以你大可不必眼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你呢!”林乐容继续跟柳桃开着玩笑。 “奶奶惯会取笑奴婢,奴婢……”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刘夫人拧眉打断柳桃的话。“奶奶也是你叫的?就算你们姨娘好性儿不说,你从小就在府里服侍,难道连规矩也不懂?” 柳桃正说的兴起,忽然被刘夫人厉声打断,先是怔忪了一下,随即便脸色突变,忙跪了下来。 “奴婢疏忽了,还望夫人饶恕。” 林乐容现出一丝惊讶和恍然的模样,微微楞了楞,倒笑了起来。 “还是母亲细心。上次我来瞧李姨娘的病,这丫头送我,也是说过几句话,当时我便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没想到是称呼上的毛病。这也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母亲切莫气坏了身子。” “的确不是大事,的确只是疏忽。”刘夫人冷冷一笑。“但越是不经意,就越是能瞧出一个人的心思。这丫头原也长得不错,让她做个丫头,自是委屈她了。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李姨娘一样,服侍大爷?” “夫人……”柳桃迟疑地看着刘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愿意!”刘夫人越发冷笑。“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命!从今日起,你也不必服侍李姨娘了,便跟了我去吧!”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柳桃忙对刘夫人磕头。 林乐容实在忍不住笑。 这个柳桃,还真是鬼迷了心窍,怕是还以为,刘夫人将她带在身边,另有安排呢! “你且把你其他的丫头也都叫上来,我都瞧瞧。”刘夫人也不看柳桃,也不让她起来,而是转向李氏。 李氏也觉出了不对,忙答应着,亲自出去叫人。 只一会儿功夫,梧桐便带着四个小丫头到了,余者在外面打扫听命服侍的,也都慢慢地汇聚了过来。 “这便是梧桐,看样子倒是个好的。”刘夫人对着梧桐上下打量了片刻,方笑着开口。“你柳桃姐姐以后跟了我去,你便在李姨娘身边吧!” “是!奴婢会尽心服侍姨娘。”梧桐说着,给刘夫人磕头。 刘夫人又看了看其他人,把一个叫紫苏的,升上来做二等丫头。 “自老爷去了以后,咱们府里的丫头放出去了一批,如今使唤的人都减了一半,原本就不多。你且这么用着,等我和你奶奶寻到了好的,再给你派过来。”刘夫人对李氏说。 “谢夫人。”李氏忙给刘夫人行礼,又担忧地看了柳桃一眼。 柳桃还不自知,虽跪在那里,却是一副已比旁人高了一等的模样,矜持地不看任何人。(未完待续) 088.小惩大诫(2) “柳桃年龄也大了,在我身边呆几天,就让她家里人带回去!”刘夫人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 那些小丫头们,原本还以为柳桃去了高处,正要给她道喜,如今听了这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桃更是震惊,忙抬眸去瞧刘夫人。 “夫人……” “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谁,安守自己的本分!”刘夫人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你且起来,跟我走吧!” 柳桃的脸色灰白,早已不是方才自持的模样。 林乐容瞧了瞧李氏。 李氏张口,看样子是想是要替柳桃说几句话,但终究还是不敢,只好低下头去。 见刘夫人和林乐容起身,又忙送了出来。 “依我瞧,也不必让她在母亲身边多呆,不如这就打发了吧!”出了门,林乐容方才冷冷一笑,看向柳桃。 她倒不怕柳桃当着刘夫人的面,说出莲心可能对她说过的话! 刘夫人此刻正对柳桃厌弃不已,且又刚刚惩戒了路儿,即便她说,刘夫人也不会相信,反倒认为她是为了保住自己,或依然想攀高妄上。 “就依你说的吧!”刘夫人说着,便叫道。“来人!” “夫人!”刘夫人院子里的张嬷嬷忙上前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派个人去叫了柳桃的娘来。将她领出去。” “夫人!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柳桃闻言,也顾不得外面寒冷,忙“噗通”跪倒在刘夫人跟前。 见刘夫人不为所动。连看也不看她,继续往前走去,柳桃忙伸出手来,一把保住林乐容的腿。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奴婢从小在府里服侍,不曾出过任何差错,如今不过是一时油脂蒙了窍,才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大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将奴婢赶出去。就看在,奴婢跟莲心妹妹那么要好的份儿上!” 听柳桃提到莲心。林乐容笑了。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那边的莲心,经常跑出去玩耍,虽不大说什么闲话。却喜欢听些有的没的回来。回去之后,我也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你和路儿,便是前车之鉴。” 柳桃听了林乐容的话,自知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手慢慢松了下来,跌坐到地上。 张嬷嬷哪里会容她,早就叫了两个人,将她拖了出去。 刘夫人和林乐容头也不回地。带着人直奔赵映雪那里。 林乐容心里知道,刘夫人因赵映雪是辛姨娘的外甥女,一直不待见她。这一去。断不会像对李氏那么温和,但若是无事,却也不会无故地寻她的麻烦。 是往落梅苑走着,林乐容才发觉,两边的梅花早就开了,淡淡的花香在依然冷冽的天气里。让人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想着她本要过一个快乐的春节,谁知却险些错过了这一处景致。林乐容不禁一笑。 待到了到了落梅苑,赵映雪却不在。 “姨娘临走的时候,说是去瞧大少夫人。”一个小丫头回道。 “既如此,我也累了!不如就下晌再来吧!”刘夫人说。 “母亲,赵姨娘虽不在,但她的丫头和丫头们的东西都在。咱们既然来了,不如一并查了。即便赵姨娘回来,想也会明白的。”林乐容忙说。 赵映雪本就去她那里比旁人勤些,她可不想让刘夫人觉得,她有意偏袒。即便她有这个心,也不会让任何人瞧出来。 沈羿风和刘听荷虽然走了,但这院子里是否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的举动,还很难说,她不想连累映雪。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咱们便接着查。”刘夫人笑着说。“我也正担心有人走漏的消息,反倒麻烦。” 林乐容笑笑,知道刘夫人是指辛姨娘。 刘夫人和林乐容坐下,早有小丫头泡了茶过来。 “夫人、少夫人,赵姨娘这里也没什么。”几个嬷嬷很快查了丫头们的东西,过来回禀。 刘夫人点点头,倒松了一口气。 “我方才还想着,安姨娘和李姨娘那里都没查出东西来,若是偏偏在这里查出来,那一位没准儿又会去找老夫人闹,说我专门拿捏跟她相关的人。如今无事正好,咱们走吧!” 林乐容情知刘夫人也累了,便站起身来,跟着刘夫人出来。 “你也不必送我,这一上午没闲着,也乏了,且回去吧!”刘夫人笑道。“等歇了午觉,咱们再去回老夫人,我等着你。” 林乐容答应着,带着藕心回到自己院子。 赵映雪正在屋子里坐着,见林乐容回来,忙站起身来。 “你该是知道今日我忙着,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事?”林乐容也没去换衣裳,只是由莲心解下斗篷,便坐了下来。 莲心忙去倒茶。 “并没有什么事。”赵映雪笑。“婢妾原本也不是专门来给奶奶请安的,是听说谷雨病了,来瞧瞧她,顺便跟奶奶说说话。” 林乐容笑了。 赵映雪在她跟前越是不拘束,她心里反倒会舒服些,总是唯恐委屈了她。 林乐容大概地说了说赵映雪那边的事。 “虽没查出什么东西,但你回去,也要好好跟丫头们说,以后无事,少背后谈论别人的是非,若是惹出什么事来,夫人说了,定然不会轻饶。”林乐容没忘了提醒赵映雪。 “是!婢妾一定谨遵奶奶的教诲。”赵映雪忙道。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赵映雪眼看着用午饭的时候到了,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吩咐莲心去送,让藕心服侍自己换下衣裳。 “不知谷雨可好了没有?”林乐容见莲心进来。问道。 “好些了。她原本就不重,方才还说,倒是劳动大少夫人和赵姨娘都惦记着,很是过意不去。” “就这么一会子工夫,你又去瞧了她一次?”林乐容忍不住摇头。“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两个最要好,可见是真的!” “好是好!只是你也小心着,别什么话都跟人说!”藕心接口。“今日老夫人和夫人可是都发了火。打发了李姨娘屋子里的柳桃,还打了当日对二少夫人胡说的丫头。夫人说了。以后再发现有喜欢嚼舌根的,绝对不会放过!” “啊?柳桃姐姐被打发了?”莲心听说,楞了一下,随即便满脸的同情。“那她不一定哭成什么样子呢!” “你且别管别人如何。”林乐容沉下脸来。 这个莲心。也是时候给她点儿教训了。她竟然只听了“柳桃被打发了”这句,对藕心说让她自己小心着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别怪我没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还跟以往一样,这跑跑那瞧瞧,有的没的都跟人说,传到夫人那里去,我可保不住你!” 莲心见林乐容变了脸色,忙低下了头。不敢吭声,却又是满心委屈的模样。 “我原也说过你一次,不过那时觉得你只是爱听那些事。不会出去乱说。如今看来却不然,你跟这个好跟那个好,一高兴就什么都会告诉人家。可知道别人安的什么心?会不会传到其他人的耳中?依我看,我也别等着出了事情,还是趁现在就打发了你吧!” “小姐!”莲心听到这里,方觉察出林乐容是真动了气。忙叫了一声,抬眼去瞧。 “与其将来有别人打发的。不如我自己打发了,倒还有些脸面!”林乐容拧眉瞪着莲心。“方才你藕心姐姐的话,你可听了进去?倒是满心里只惦记着那个柳桃!” “你可知道柳桃是什么人?”藕心接口道。“她妄想着做大爷的姨娘呢!否则,怎么会被夫人打发?” “啊?怎么会这样?”莲心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是不是又要出去对旁人说啊?或是赶紧告诉谷雨?”林乐容说着,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吓得莲心一哆嗦。“我原本以为你也有了长进,却不想还是跟以往一样!藕心,去替她收拾东西,马上送她回林府。让她爹娘好好教教,再看看到哪里去服侍!” “小姐!”莲心立时慌了手脚,忙跪了下来,眼泪也出来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只跟在小姐身边,再也不出去了!” 林乐容见莲心这个样子,心早就软了下来。 莲心是八卦些,可莲心的八卦,却也帮了她许多。 她也并不怕莲心的八卦,怕的是她识人不清,一片天真的心对人,结果却被人所害,也害了她,或是害了藕心! “既不想走,以后说话做事就要伶俐着些,不是嘴伶俐就行了,要多用用脑子,知道吗?”林乐容放缓了语气。 她深知即便是到现在,莲心也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罚你在我屋子里值夜一个月,也让你长长记性。”林乐容又说。重罚莲心,怎么也是舍不得的!倒不如多留她在自己身边,既让她学着些,也没工夫多出去。“起来吧!去洗把脸。” “是!”莲心答应着,抽抽噎噎地站了会子,待止住了哭泣,方才出去。 “平日看她倒也伶俐,谁知道竟然这么傻气!只知道一片心待人,也不管对方是谁。”林乐容摇头叹道。 “往后,奴婢会多看着她的!”藕心忙说,忽然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从前的小姐,又何尝不是这样!奴婢也是!若是咱们不来这府里,就好了!” 藕心的话,让林乐容一怔。 其实有很多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她不在这府里,就好了!(未完待续) 089.又见王爷 又是一场冬雪,洋洋洒洒,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府里的盘查告一段落,林乐容听完管事婆子们的回话,带着藕心和莲心在雪地上悠闲地走着,尽量让紧张了几日的心情放松下来。 虽是下雪,却并不太冷,林乐容忽然来了兴致,想起被她辜负的梅花,便笑着停了下来。 “不如我带你们去落梅苑。正下着雪,那梅花会显得越发娇艳,正是可赏的时候。” “好啊好啊!”莲心先开心起来。 自那日被林乐容教训了之后,莲心虽委屈了几天,但慢慢也就适应了每天跟在林乐容身边的日子。这便是心思单纯的好处,不想那么多,到最后,总归会觉得林乐容和藕心是为了她好。 林乐容不管在屋里还是外面,都开始常带着莲心。 一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一些;二是让她学跟藕心学着些,慢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三也是怕她在院子里闷着,本来是活泼的性子,再闷出病来。 落梅苑的梅花,分红、黄和粉白三种,一到盛开之际,有的娇艳,有的淡雅,风一吹,清香阵阵,让人立刻心旷神怡,确实是冬季的一个好去处。 “这整个沈府,除了落梅苑,便只有后面的花园里有梅花。不过那园子才建成不久,也不知梅花开了没有,也没听老夫人和夫人说起过。”林乐容一行带着藕心和莲心细细地赏着。一行说道。 “是开了的。奴婢前些天看到墨梅去剪了两枝回来,给夫人插瓶。”莲心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哦。那咱们也去瞧瞧。就是远了些,你们可累不累?”林乐容说着,笑看了莲心一眼。“这些话是可说的,不必这么小心。我那日说你,原是怕你什么话都说,再跟着别人一起背地里谈论主子。如今只要你慢慢学着,便不会出大错。” “是!”莲心应着。对藕心调皮地笑了笑。 藕心笑着瞪了莲心一眼。 林乐容也是一笑。 她倒不想拘束莲心的性子,只要她别惹出祸来。能平平安安地呆在她身边就好! 主仆三人正要往园子那边走,却看到赵映雪送辛姨娘出来。 自那日听刘夫人在落梅苑说了那些话后,林乐容明白,刘夫人虽有意整治后宅。且在心里很是讨厌辛姨娘,但对辛姨娘,还是能躲着便躲着,并不愿意轻易得罪。 林乐容也明白刘夫人的苦心。 不管怎么说,辛姨娘都有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将来刘夫人总有年老的一天,要指望几个孩子不说,便是她百年之后,沈慕云虽嫁了人,娘家这边是兴旺还是败落。对嫁出去的女儿是否重视,都能决定一个女子在婆家的地位。 就像她,若不是有人比她早知道父兄们被皇上下狱。又怎么会那么急不可耐地致她于死地? 辛姨娘和赵映雪也瞧见了林乐容,忙快步迎了过来。 “姨娘!”林乐容对辛姨娘笑笑,微微屈膝。 不管如何主仆有别,辛姨娘毕竟是长辈,不说别人,便是只看在沈羿晨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对辛姨娘如何。 “大少夫人好兴致。”辛姨娘忙陪笑搭腔。 林乐容亦是知道辛姨娘的。 虽周清芷小产之时,辛姨娘也曾怀疑过她。但辛姨娘的主要目的,还是刘夫人和沈羿风。她这个新进府不久的大少夫人,倒暂时还没碍着这位姨娘什么事,即便是碍了事,也有个主次先后之分。 “左右无事,便带着丫头四处逛逛。又看梅花开的正好,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了。”林乐容含笑答道,又说。“我们几个正商议着,要往园子那边去瞧瞧,不知姨娘可有兴致?” “大少夫人去吧!我就不陪着了。方才丫头们来回,说老夫人叫我过去。”辛姨娘说这话时,眉眼里都是笑意,连头发丝都是一颤一颤的,仿佛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待要显摆,又不好显摆似的。 林乐容的心动了动,该不是沈羿晨的亲事成了吧? “那姨娘请先走,我再跟映雪说几句话。”林乐容说着,往旁边侧身。 “多谢大少夫人!”辛姨娘谢过林乐容,带着丫头先离开了。 “奶奶可冷不冷?且到屋子里先坐坐。”赵映雪见辛姨娘走了,忙对林乐容说道。 “并不冷,也不去坐了。不过是想问问你,最近可觉得好些了?” “依然吃着张大夫的药,倒也没觉得不好。”赵映雪答道。“估摸着吃完了这几副,便不用再吃了。” “那就好!赶着天就越来越暖和了,没事儿多出来走走,别总闷在屋子里。”林乐容说着,想起别说是赵映雪,便是李氏和安紫南,也都不太喜欢闲逛。 说起来,除了到她那里去,赵映雪倒比李氏和安紫南多了两个可去之处。一个是沈羿铭院子里,她跟元香原本不错。另一个便是去瞧辛姨娘。 只是,也只见她去了元香那里那么一次。 “是!”赵映雪应着,目送林乐容带着藕心莲心离开,方转身往回走。 “姨娘……”一旁的锦绣刚要说什么,却被赵映雪看了一眼,忙住了口。 赵映雪住的地方本就较别人偏僻些,要往回走一段路,方能到园子那边去。 好在一路的景致也不少,虽颜色单调些,却也别有一番韵致,白的雪黑的石灰的树,倒很像一幅画水墨画。间或看到一处红顶的亭子,还没被雪完全覆盖住,倒也让人神情一爽。 还没到园子门口,藕心就远远地瞧见,对过似乎有人过来。 “莲心,那边的可是三爷?”藕心有些瞧不大清楚。 “可不是!”莲心仔细看了看,又有些奇怪。“只是他身边那位是谁?大雪天的,竟然还穿着一身白色,看着倒不像咱们府里的人。” 莲心的话,倒让林乐容瞬间又想起沈羿风。 大雪天的也穿一身白色,那可是前世沈羿风的做派!只是今生,沈羿风说什么他要改变一下,还说白色太单调,倒是什么颜色的衣裳都穿了。 “别管他是谁,咱们只管看咱们的。不过让他们先去,咱们且等等再进去,别跟他们走一条路就是了。”林乐容说着,放慢了步子。 待沈羿晨和那人走近,林乐容的心却再也无法再似方才的平静无波,忙转过身子去,正要往回走,却听到身后沈羿晨欢快的声音。 “长嫂?” 林乐容无奈转身,对沈羿晨笑了笑。 “羿晨,你也这么好兴致。”林乐容说着,又对那一袭白衣之人服了服。“王爷!” 自那日在灯会回廊上见过南宫寁,林乐容一直不肯让自己去多想这个人,更没有仔细去琢磨,他为何总是牵动她的心,让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疼痛的感觉。 本以为轻易不会再见到了,谁想这还没出正月,南宫寁竟然又跑到府里来。 “大少夫人!”南宫寁对林乐容拱手施礼,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忧郁和淡淡的审视。“那日多亏了大少夫人。” 林乐容听南宫寁提起那日之事,心跳的更加厉害,忙又对南宫寁屈膝。 “王爷不必客气。王爷的头疾可好些了?” “还好!”南宫寁说着,又开始微微拧眉。 “长嫂,你也是要到院子里赏梅吗?不如咱们一起。”沈羿晨大大咧咧地说,丝毫没觉察出林乐容和南宫寁之间,有什么不对之处,对二人口中的“那日”,也并不好奇。 “你陪王爷去吧!我本是要来折几枝梅花拿回屋子里瞧。既然你来了,不如你去折几枝,给老夫人、母亲和姨娘屋子里各送一枝,顺便再帮我折一枝。先多谢了!”林乐容可不想多见南宫寁,忙找理由拒绝。 好在这一次,快嘴的莲心并没有吭声。否则,哪怕只是轻叫一声“小姐”或“大少夫人”,怕是也瞒不过南宫寁。 “好!”沈羿晨听林乐容如此说,丝毫没有想过林乐容是故意推脱,立刻爽快地答应,然后又咧着嘴笑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依然是林乐容熟悉的纯净。“长嫂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 林乐容对沈羿晨一笑,没再说什么。 “王爷既来了,便在府里多呆会子,让羿晨带你四处逛逛,我先告退。”林乐容客气地说着,又对南宫寁服了服,便对藕心和莲心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往回走。 “大少夫人,那位王爷好似跟三爷不错,记得上次他来,也是三爷陪着的。”待走出了很远,藕心方才低声说道。 林乐容拧眉,忽而想起沈羿风也说过类似的话,说南宫寁跟沈羿铭和沈羿晨走的似乎走的很近。 记得当初她曾经在闪念间,琢磨过这个南宫寁究竟在夺嫡之争中会站在哪一边,抑或跟南宫宇差不多,也是不问朝政! 若是如此,倒还好说,若是有立场的,她就必须搞清楚,沈羿铭跟瑞王爷走的这么近,究竟有何企图。 她可一直没忘了,上一世落井下石的,不仅仅是沈羿风,还有沈羿铭!(未完待续) 090.安排贵客 沈羿晨派丫头来给林乐容送梅花时,林乐容刚用过午饭,正坐在那里跟藕心莲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没去歇午觉。 见画意带着个小丫头进来,林乐容忙命莲心接了过来。 藕心立刻吩咐小丫头去准备瓶子。 “替我谢过三爷。”林乐容笑着说。“若不是三爷派你过来,我倒是很少见你。整日都看不到你们那边的人出来,一个个倒是呆的十分老实。” 上一世,林乐容对画意并没什么印象。 不只是画意,她对沈羿晨身边的每个人,都记不大清楚。 与沈羿风和沈羿铭不同,沈羿晨院子里,除了使唤的丫头和婆子,并没有收屋里人。 前世的沈羿晨,心里眼里只有凌霜一个,却在新婚后不久的一次游玩中,跟凌霜双双坠马而亡。那马并不是府里养的,而是…… 林乐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那两匹马,究竟是从何而来。是人送的?还是借的什么人的? 而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沈羿晨和凌霜的事故,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但,事情出在外面,应该跟沈羿晨院子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奴婢们平日无事,便在屋子里做些针线,或是说说话,有时候也打打闹闹,不然就在院子里逛逛,倒也不觉得闷。且大少夫人忙,二少夫人又体弱。奴婢们就是有心,也不好打扰。”画意笑眯眯地答道。 林乐容不自觉地便瞧了莲心一眼,那意思是。你看看人家! 既不得罪人,也不说自己的不是,这个画意,倒是个会说话的! “那位瑞王爷,可是回去了?”林乐容原不想问,但还是问了出来。 “王爷并没有回去,今儿跟三爷在老夫人那里用的饭。”画意回道。“奴婢听三爷说。老夫人原是要派人来跟大少夫人说声,好让大少夫人吩咐人多准备的。但那王爷说不必客气,有什么吃什么,他才自在。老夫人便罢了!” 林乐容点了点头。 她心里原本也正想着,老夫人为何没派人来告诉她?这个画意却先就答了。倒让她不由得多瞧了画意一眼。 “如此便麻烦你了,吃了茶再回去。”林乐容依然含笑说道。 “多谢大少夫人。三爷正等着回话,奴婢就不吃茶了,改天再来叨扰吧!奴婢告辞。”画意说着,对林乐容行礼,带着小丫头离开。 林乐容吩咐藕心送了出去,却不自觉地,用手按了按额头。 那个瑞王爷,倒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了。只是怎么让她觉着不太对劲呢! 林乐容本就翻来覆去的,并没有休息好,却不料刚刚起床。老夫人便派杜鹃过来说,瑞王爷今日不走了,晚上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要招待他,让厨房里备一桌酒席出来。 “我知道了。”林乐容满面笑容。“又麻烦杜鹃姐姐亲自来一趟。看来,老夫人倒是跟瑞王爷很是投缘。” “大少夫人说的不错!老夫人自上次见了瑞王爷,一直念念不忘。说王爷为人随和,没有架子。倒是跟大爷很像。不过如今看来,王爷还是跟二爷三爷更投缘一些,这不是在书房里说了一下午的话了。奴婢听老夫人的意思,王爷若是不走了,等等还要请夫人或大少夫人,给安排住处呢!” “杜鹃姐姐难得说这么多话,显见得是老夫人高兴,杜鹃姐姐也跟着开心了。”藕心说着,忙拿了小凳子来,请杜鹃坐下,又端上茶来。 “妹妹让个小丫头倒茶也就罢了,又劳动你。”杜鹃接过茶来,倒也不忙着回去,又跟林乐容说了会子话,无非是说些林乐容管家操心又有条理,也多注意休息之类的。 送走了杜鹃,林乐容吩咐藕心亲自去了一趟厨房,直接跟老孟家的说这事,让她好生准备,又带着莲心,去了刘夫人那里。 刘夫人正歪在炕上,轻轻阖着眼睛,一个小丫头正给她捶着腿,墨竹则半坐在炕沿上,正在剥栗子。 大梁民间有个习俗,正月里不动针线,虽沈府并没有明着要求,随便丫头们,但也有很多人避讳着,并不做针线活儿。 听墨菊进来说大少夫人到了,墨竹忙站起身来。 刘夫人睁开眼睛,命小丫头下去,坐直了身子,半倚在引枕上。 “外面的雪还没停,你也不小心着,怎么这时候来了?”刘夫人略带嗔怪地说道,眼睛里却含着笑。“就是慕云这么近,我也不让她过来,唯恐路滑。” “我原本是要到老夫人那里问要不要给瑞王爷安排住处的,想了想,还是先来母亲这里来问问,若是瑞王爷不走,倒是安排他住在哪里?要不要派人过去服侍?” “怎么?王爷还没走吗?”刘夫人微微露出诧异之色。“我还道是只留了他用午膳呢!还觉着让他跟着老夫人吃,太过怠慢了些。” “说是跟二爷三爷极为投缘,有可能住下。老夫人已吩咐准备晚上的宴席了。偏偏大爷不在家,便只能让他们兄弟二人受累陪着了。”林乐容笑道。 最近沈羿风告了假,不去朝里,刘夫人原本就怀揣着心事,如今听林乐容这么说,立时便明白了林乐容的来意。 沈羿铭和沈羿晨跟瑞王爷走的太近,即便是对沈家有好处,对沈羿风却未必,还可能会有坏处。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留就留吧!”刘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外面的事,她一个内宅妇人,是想管也管不了的,也只能顺其自然。 “那我去问问老夫人?”林乐容迟疑道。 在心里,她可不希望南宫寁跟沈羿铭走的太近! 虽说她有前世的记忆,但这位瑞王爷,在她的记忆里可是不存在的。她就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心,在夺嫡之战中,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但无论他站到哪一边,跟沈羿铭这么近,都对她想保护家人不再走前生的老路,没什么好处。 若瑞王爷是五皇子党,将来难保沈羿铭再次使坏,给林府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若他是太子党,那就会下场很惨。 沈家若是惹上是非,父兄可不会像前世的沈羿风沈羿铭那样,不管不顾地落井下石,定然会出手相助,或是为他们说话。 那时候,林家还是一样有麻烦! 即便能得到南宫宇相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何况,那位逍遥自在的王爷,是否靠得住,现在还两说。 因此,想个什么法子,让那位瑞王爷少跟沈家兄弟往来,倒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首要的,应该是看南宫寁究竟是什么心,跟沈羿铭和沈羿晨之间,是真的只是脾气相投,还是另有目的。 林乐容一路思忖着,来到老夫人处。 “我正想派人去找你,正好你来了。不管王爷是否住在这里,你先吩咐人准备着吧!”老夫人也不等林乐容说话,立刻说道。 “是!”林乐容答应着,却又有些犹豫。 “可有什么为难的?”老夫人问。 “咱们如今倒是有几处闲着的院子。一个原是从前老姨奶奶住的地方,这几年倒一直修葺着,也算干净,但让王爷住在那里,却怠慢了些。一处便是兰苑了,更不能用,大爷还说天暖和了拆了呢!” 林乐容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 “因老爷去后,府里一直没留过男客,还有几个院子,原是给客人准备的,却一直只是派人看着,并未拾掇过,如今现收拾,也来不及。” “那便先让他住在羿晨院子里。”老夫人想了片刻。“羿晨没成家,又没有屋里人,不过是几个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没那么多避讳。何况他们两很谈得来,也不算怠慢。至于那些个院子,抽空你吩咐人拾掇出来,万一有客人来,也好住。” “是!”林乐容答应着。 这一点,她倒是疏忽了。因前一世,整个沈府除了刘听荷,很少留其他的客人过夜。 就是周清芷没了,来吊唁的人,男客大多当天回去,留下几个,也都安排到沈羿晨那里。女客诸如齐夫人蒋氏周清菡,便住在刘夫人或是周清兰那里。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林乐容打听了一下,得知南宫寁依然在前面书房里跟沈羿铭两个说话,便来到了沈羿晨的院子,吩咐管事的嬷嬷和画意,让她们好生盯着,将沈羿晨屋子西邻的屋子收拾出来。 林乐容又亲自进去瞧了瞧,这屋子虽只有里外两间,但好在里间很宽敞,虽不是炕而是床,但只要笼上地龙,不消片刻也就暖和了。 外间就更大,虽没有床,但只要烧热乎了,上夜的人也冻不着。 林乐容又打听到南宫寁只带了一个随从,便命人将西面厢房也收拾出来一间,那随从是住在南宫寁外间,还是自住,就看那位王爷怎么安排了! “我先回去,你们拾掇好了便去回我,我再来瞧。可仔细着些,这位王爷,可是咱们府里的贵客。” 林乐容发觉自己一说“贵客”二字,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心里,她已把南宫寁想成和刘听荷一样,是个麻烦的人!(未完待续) ps:为毛订阅三四个小时都一动不动,是偶没有新订阅还是系统出了问题?这心啊,拔凉拔凉地,继续求正版订阅哈哈! 091.各怀心事 雪停了,天晴了,阳光照在屋子顶上,耀的人眼晕。 林乐容用了早饭,便去了老夫人那里,既没等周清芷来寻她,也没有先到刘夫人那边去,因住的近,倒成了最早的。 “老夫人,那位瑞王爷今日可还在府里?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让采买的人多备下些东西?”林乐容给老夫人请了安,便问道。 “雪停了,许是不会再住下了。”老夫人也说不准。“早上的可是特别准备的?” “昨儿就吩咐了,这会子该是也快用完了。”林乐容笑道。 昨夜,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可靠的人,能打听出南宫寁究竟跟沈家兄弟说过什么。 且别说没有这样的人,就是有,前几天刚整治完府里的风气,也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往刀口上碰。 她也不想害人,思忖了半天,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正跟老夫人说着话,便听到又有人来的脚步。 每日一早的请安,老夫人都不用丫头那么麻烦挨个的回,只要径自进来就行。 林乐容抬眼去瞧,见南宫寁走在最前面,沈羿铭兄弟紧随其后,一时竟然有些恍惚。仿佛面前的不是南宫寁,而是沈羿风带着沈羿铭沈羿晨兄弟前来请安。 只是今生的沈羿风,似乎很少跟两个弟弟一起,也很少按时来,而是想什么时候到谁跟前坐坐。就什么时候。 林乐容忙站起身来,老夫人也在丫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这大清早的,王爷就来看我。让我这老太婆可说什么好!王爷昨日睡的可安稳?府里一切简单,比不得瑞王府,倒委屈王爷了!”老夫人忙道。 “老夫人快请坐下,你老人家这样,倒让我心里不安了。”南宫寁忙上前,对老夫人拱手为礼,又对林乐容也拱了拱手。“这两日。麻烦大少夫人了!” “王爷客气!王爷肯来,是我们的荣幸。”林乐容微微还礼。见南宫寁在那边椅子首位坐了下来,便也落座。 沈羿铭和沈羿晨见林乐容坐了,方才坐到座位上。 “长嫂今日真早,竟然赶在了我们前面。”沈羿铭的微笑。似乎有无限深意在里面。 “因急着有事情要跟老夫人商议,就没有等二少夫人。”当着南宫寁的面,林乐容不好直呼周清芷的名字。 “等再过上一年半载的,府里就更热闹了。如今总还是觉得人少,难免冷清,倒让王爷见笑了。”老夫人笑着,看南宫寁的目光十分慈爱柔和。 不像是对客人的疏远客气,倒像是把南宫寁也当成了小辈。 再瞧南宫寁,面容虽不如沈家兄弟。但身上自有一股高贵之气,却又不给人盛气凌人的压迫感,嘴角边是悠然的浅笑。显得既随和,又优雅。 若不是眼底总是有那么一丝抹不去的痛楚和忧伤,他的整个人,倒跟她记忆里的沈羿风,极其神似。 林乐容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异常起来,还有一丝不明不白的疼。她慌忙拿起桌上的茶杯。却不小心碰翻了杯盖,杯盖落到桌子上的声音虽不大。但在静谧的屋内,还是显得格外刺耳。 沈羿铭本就注意着林乐容,先是见她对着南宫寁瞧了半天,又见她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也忽然慌张起来,沈羿铭又是一笑。 面前的女人,似乎在琢磨什么他想不到的事情。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天真的、活泼的、娇憨的、心无城府的她了! 他心里有些许失落,却又有一种没来由的解脱。 “此刻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老夫人将林乐容的慌乱,当做是她觉得有外客在此,难免别扭,便吩咐道。“正好遇到二少夫人,也让她回去。嘱咐她好生调养,也就是了。” 林乐容忙答应了,站起身来,对南宫寁服了服,带着藕心出来。 主仆二人正走着,便看到刘夫人带着沈慕云,迎面走过来。 林乐容忙叫住刘夫人,将瑞王爷在老夫人屋里的事一说,刘夫人倒觉得好笑起来。 “这位瑞王爷,还真是有趣。我听说他记不起从前的事了,也难怪行事如此与众不同。”刘夫人说着,便吩咐沈慕云。“外面冷,你且先回去。我和你长嫂慢慢的走,等你二嫂过来。” 沈慕云微微翘了翘嘴,还是乖乖地往回走了。 因知道周清芷定然会先去林乐容那里,刘夫人便和林乐容往那边走,一边走,还一边悄悄地说着,不知瑞王爷究竟为何会与沈羿铭兄弟如此投缘。 这也是林乐容奇怪和她头疼的事。 本来她算着,当今圣上的这几位皇子,可接近的便只有南宫宇一个。 谁想凭空出来个南宫寁,偏偏又跟沈家兄弟这般亲近,着实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林乐容满腹心事地跟在刘夫人身边,远远便看到周清芷带着红玉,正从林乐容院子里出来,林乐容忙叫了一声。 “清芷。” 见周清芷快步过来,林乐容迎上去,拉住周清芷的手。 “原是要等着你的,但因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要问老夫人,便先过去了。如今瑞王爷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让大家且不必过去了,还嘱咐你要好生调养。” “老夫人每次都说这个,其实我已经大好了!”周清芷柔柔地笑着,又给刘夫人见礼。“母亲。” “你嫂子还有事情,不如你去我那里坐坐,暖和暖和再回去。”刘夫人对周清芷笑道。 林乐容自是明白刘夫人有话要问,便也不多说,只对周清芷笑了笑。 周清芷柔顺地点点头,跟着刘夫人往她院子那边去。 林乐容见几个人走远了,方才对藕心说了句“走吧”。 谁知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长嫂。” 紧接着,沈羿晨便三步并作两步,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你这几日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用说,也定然是亲事成了。”林乐容笑道。 “正是。”沈羿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可真是好事多磨。只是这样一来,我和她反而不得再见了,长嫂能不能得空了,替我去瞧瞧她?” “她是谁?谁是她?”林乐容故意逗沈羿晨。“我说怎么又叫我,原来还是为了她!” “长嫂!”沈羿晨不觉红了脸,但还是忍不住咧着嘴笑。“幸亏长嫂提醒我,要跟老夫人说。” 林乐容笑了笑。 上一世,她并没有提醒,沈羿晨还是跟凌霜走到了一起,这跟她原是没多大关联的。 但既然沈羿晨这么觉得,她也乐得落下这个人情。 “姻缘天定,这是你们两个有缘分。”林乐容笑着说,又往沈羿晨身后瞧了瞧,并未见南宫寁和沈羿铭,不由得问道。“瑞王爷和二爷还在老夫人那里吗?” “是啊!”沈羿晨听林乐容提到南宫寁,挑起了一根眉毛。“说起来,瑞王爷还挺有意思,还说咱们府里给他一种家的温暖,王府太冷清。” “是吗?”林乐容好似不在意地笑着。“瑞王爷还说了什么?我瞧着他,也不像是个很风趣的人,也难得你和二爷都喜欢跟他说话。” “倒也没说什么。王爷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对如今的许多事也很懵懂。不过是不喜欢在王府里闷着,来咱们府里找个乐子罢了。”沈羿晨说着,微微蹙眉,压低了声音。“他又不愿意跟他的皇兄皇弟过多的往来,平日太孤单了。” 林乐容微微点头,想起南宫寁即便笑着,眼中也抹不去的忧郁,不觉心里又是一抽。 “你也受累了,花上那么多时间,只为给瑞王爷散心。”林乐容一行说着,一行往自己院子那边走,沈羿晨慢慢地跟着。 “累倒是不累,我跟王爷倒也能说上话来。只是咱们自己家里的景致,都看遍了,无聊倒是有些。可王爷似乎都很感兴趣,二哥又没那个耐心,只好我陪着。”沈羿晨说。 “二爷没耐心吗?我还以为他也跟王爷很亲近呢!”林乐容似有意似无意地说。 “是亲近!不过他……”沈羿晨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幸亏王爷也是个有耐心的。” 林乐容假意没听到沈羿晨的迟疑。 听沈羿晨的意思,似乎南宫寁跟那几位皇子走的都不近,人也相对孤独,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沈羿铭虽有意打听,南宫寁却也只能拣他知道的说,而大部分,他是不知道的。 既是这样,南宫寁似乎并无危险。不过,她还是等有机会试过之后,再做打算。 沈羿晨只顾着跟林乐容说话,不知不觉竟陪着林乐容到了院子门口,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进去坐坐?”林乐容也笑。 “不了!”沈羿晨说着,又叮咛林乐容。“长嫂,可别忘了,有工夫的时候,替我去瞧瞧她!” “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夫人和母亲说说,将日子早定下来啊?”林乐容又开始调侃沈羿晨。 “不要不要!”沈羿晨慌忙摆手。“不然老夫人和母亲又该笑话我了!” 林乐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看着沈羿晨欢欢喜喜离开的背影,心底升起一丝羡慕,摇了摇头,往院子里走去。(未完待续) 092.又动心思 林乐容前脚刚进屋子,后脚老夫人便派杜鹃来了。 “老夫人让奴婢来回大少夫人,二爷已送瑞王爷回王府,午膳不必特别准备了。”杜鹃笑吟吟地说。 林乐容悄悄地舒了口气。 每次见到南宫寁,她都有种特别的紧张。不仅仅因他是前世不曾存在,让她今生琢磨不透的异数,更因在面对他时,她的心总是会没来由地疼痛。 这莫名的疼,让她不自觉地想离他远一些。 却又暂且不能太远,总要弄清楚他的状况,才好下定论。 “大冷的天,麻烦杜鹃姐姐。”林乐容忙说,藕心早又搬了小凳子,倒了茶过来。 “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妹妹?”杜鹃谢过藕心,问道。 “莲心有些不舒服,许是昨日冻着了。我让她歪着呢!”林乐容道。“刚刚让藕心去瞧了瞧,似乎更重了,少不得又要请大夫过来。咱们府里可还有谁觉着不适,让张大夫来一并瞧了,反正也是麻烦人家一趟。” “并没有人来回,想来是没有。”藕心思忖着答道。 见有婆子三三两两地来回事,都等在外面,杜鹃喝了两口茶,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原本并不在这院子里听大家回话,但因年前重新接过来时,病还没有大好,便改到了这边,也省得她再来回的走。 “你去送送杜鹃姐姐。顺便吩咐小丫头,打发外面的人去请张大夫。正好李姨娘和赵姨娘那里也要瞧瞧了。”林乐容对藕心说, 周清芷小产之事。张大夫虽心里也有了芥蒂,但府内大多数人的病,依然是他来瞧。 而那个常大夫,除非沈羿风或林乐容两个派人去请,依然是很少来府里,如今便只照料着周清芷,给她调养着身子。 林乐容也知他轻易不会来。因此诸位姨娘和丫头、婆子们及府内下人们的病,还是请相对随和些的张大夫。 张大夫很快便到了。瞧完了莲心,又给谷雨也看了看。 谷雨此刻已完全好了,依然在外间干些打扫或浇浇花的事,并不到林乐容跟前去。 瞧完了这两个丫头。林乐容请张大夫喝茶歇息了片刻,唠了几句家常,便派了个小丫头,带张大夫去李氏和赵映雪那里。 “天冷地滑的,张大夫瞧了只管请先回去,有什么要嘱咐的,让小丫头回来说声就好。”林乐容含笑说道。“也省得多劳累你。” “多谢大少夫人体恤。”张大夫站起身来,给林乐容施礼。“怪不得常听人说,大少夫人温和怜下。最是个难得的。” “张大夫谬赞了。我不过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慢慢学着罢了!”林乐容笑着说。 张大夫又客气了几句,跟着小丫头离开。 赵映雪眼看着大好了。也不必新开药。 李氏原本也只是调养的方子,继续服用便是。 张大夫都一一回瞧过,便依照林乐容说的,让小丫头带回话来,从赵映雪那里径直出了府。 小丫头还没回来,李氏便派了梧桐来回林乐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跟你们姨娘说,好好养着。凡事都想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林乐容对梧桐道。“你也小心服侍着,多劝着她些。” “奴婢明白!”梧桐答应着,也不多说,便告退离去。 林乐容多少明白了些,李氏的病,应该都是心病。那一阵子是因沈羿风不到她那里去,而最近,自然是因沈羿风带了刘听荷离开。 虽明白,林乐容却不能明说,只能嘱咐梧桐。好在梧桐是个聪明又细心的,倒也无需多说。林乐容却不禁在心里感叹,说起来,李氏也是个痴情的人儿,只可惜遇到了无情的沈羿风。 梧桐走后,小丫头便回来了,将张大夫的话回了林乐容,退了出去。 须臾,赵映雪便带着锦绣到了。 “多谢奶奶记挂着,还又让张大夫又给婢妾瞧。”赵映雪说着,对林乐容服了服。 林乐容一面笑着让赵映雪快坐,一面特别看了一眼她的耳坠。 今日赵映雪戴的耳坠,正是她那日赏给几个姨娘的那副。雪白的珠子,在花蕊中格外地显眼,穗子很长,一摇一摇的。 “你戴这个倒是极好看,我原来还担心,这样子有些招摇,并不适合你们呢!”林乐容笑。 “婢妾很喜欢这个样式,虽单独瞧着是繁琐了些,但戴上却不大显,倒是很简单大方。”赵映雪说着,对林乐容一笑。“奶奶好眼光,婢妾断想不出这种样式。” “也是那家子有样子摆在那里,否则我怎么知道。”林乐容道。 既然赵映雪不曾注意过周清兰的坠子,她自然是不会再提。 且同样的耳坠,周清兰怎么瞧都给人一种浮夸之感。赵映雪戴上,却是稳重里多添了几分艳丽。赵映雪本来脸色不好,神态也沉静,如今,倒显得比平日俏皮了些。 看来,物件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不同的人,能戴出不同的韵致来。 不过,赵映雪如今戴了这副耳坠来,倒让林乐容想起了元香。 她一直派阿德盯着元香的家人,尤其是她那两个兄弟,却一直未见阿德回话,想来是没什么异样。 难道,是她多疑,错怪了元香? 林乐容想着元香那假装柔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即便没有元香摔了耳坠一事,她也不相信,元香对周清芷,会真心服侍。更不相信,元香会跟周清兰,没有一丝的关系。 忽而想起赵映雪跟元香似乎能说上话,林乐容又动了心思。 “映雪,方才张大夫说,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屋子里总闷着,无事的时候多出来逛逛。赶着也渐渐暖和了,来我这里觉着拘束,就多去李姨娘和安姨娘那里坐坐,姐妹们说说话。或是到元姨娘那里坐坐也好,我听她说,你们曾经很要好呢!” “从前我和她都在姨娘跟前,倒是相处的极好。但如今她跟了二爷,我也不好常去,只是偶尔打听着二爷不在,才过去坐坐。”提起这个,赵映雪不免也跟那日元香一般,微微叹息。 “元香如今也封了姨娘,正给她拾掇院子,不几日便能搬过去了,以后就方便多了。”说起这个,林乐容又想起一事。“我让谷雨来跟着我,你那里也少了个人。我给元香安排人手时,也给你补一个,还有李姨娘那里,也是缺了人。” “说起这个,婢妾倒想到一件事。那日李姨娘曾对婢妾提过一句,说我院子里的有个小丫头,叫……叫……” “小草。”锦绣忙提醒道,又对林乐容笑。“大少夫人瞧瞧,我们姨娘就是这么糊涂,可怎么才好?” “有你这个伶俐的丫头给她掌着舵呢!她可怕什么!”林乐容也忍不住笑。 “对,是小草。听李姨娘的意思,对小草印象极好,不如就让小草跟了李姨娘去,奶奶再给我挑好的!”赵映雪说着,自己也笑了。“婢妾这可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呢!” “就依你说的吧!等会子你回去,叫小草收拾了来给我瞧瞧,我派人送她过去。”林乐容说着,又思忖片刻。“府里最近也没添新人,就从杂役上先挑几个瞧着聪明伶俐的,过去给你和元香使,也不过是干些粗活,让大丫头们先慢慢调/教着。若是寻到了好的,我再给你们换。” “听凭奶奶安排,婢妾怎么都好。”赵映雪忙答应着。 “可见跟我走得近了也没有好处,这里里外外的,已经偏了你两个人出来了。”林乐容忍不住又跟赵映雪开玩笑。 “婢妾这一人一身,都是奶奶的,何况是两个丫头。奶奶这么说,倒叫婢妾无地自容了。”赵映雪也笑着,说出的话来,却一丝也不错规矩。 林乐容暗暗叹息。 说实话,没了周清兰,她倒也真不想跟赵映雪三个讲那么大的规矩,只是如今还有个未做姨娘的人在那里等着,她反倒不能跟她们太随意了。 想起刘听荷,林乐容扯动嘴角笑了笑。 给元香拾掇院子的同时,她也吩咐人另外又收拾着一处,都照着李氏几个的陈设。至于是能留下刘听荷还是赶走她,那就看她和沈羿风彼此的心思了。 赵映雪见林乐容似乎有心事,且又有婆子在外面等着回话,便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林乐容也不多留,紧着处理完这些事,方才吩咐藕心给她换了衣裳。 “小姐还是泡个热水澡发散发散吧!”藕心不放心地说。“方才进来又没来得及换衣裳,怕外面的寒气早就侵进里面去了。” “哪里有那么娇气!”林乐容倒不在意。“屋子里这么暖和,何况我一直喝着热茶。” 藕心张了张嘴,还要说话。 “好了!我累了,且先歇歇,你先吩咐人准备热水。”林乐容忙抢先说道,否则任凭这丫头啰嗦起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住。 藕心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忙扶着林乐容到炕上歪着,便欢快地出去了。 林乐容摇了摇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支着额头,不知不觉便沉沉入睡……(未完待续) 093.送回的茶 南宫寁人倒是走了,可是第二日,东西便进了沈府。 “这青心乌龙,咱们府里虽也有,但都是春茶或秋茶。这个极难得,是冬季采摘的,又称冬片,还是年前南边进上的。瑞王爷倒是有心,昨儿才说了,今日便派人送了来,虽不多,但你们也各自拿回去些,都尝尝。” 老夫人说着,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眉毛眼睛都舒展着,神情十分愉悦。 林乐容一笑,深知老夫人更满意的不是茶,而是瑞王爷对沈家的重视。 不过这冬片,她在娘家的时候,倒是也喝过。 那是那年叔父打了胜仗,圣上特许他过年回家探亲,从南边带回来的。 府里的其他人,都习惯了春茶略带回味的清苦,倒没几个喜欢的。只有她觉得好,入喉甘甜醇香,因此那些茶,后来都归了她一个人。 此后,叔父便记在心上,只要得了,便会给她带回来。 算起来,叔父连她嫁人都没能回来,已又是两年未见家人了。 “母亲自己留着吧!又想着我们。”刘夫人见喜鹊娶出个精致的盒子,跟杜鹃两个拿了几个细小的瓶子分别装上,忙说道。 “瑞王爷说,这个极稀罕,并不是每年都能得,还特特嘱咐了让大家都尝尝,也别辜负了他的心。”老夫人笑道。 “说起那位瑞王爷。倒是个有心的。又难得的为人随和,跟羿铭兄弟两个又好。”刘夫人语气虽柔和,脸上的笑却有些勉强。 林乐容不用多想。也知道刘夫人从周清芷那里,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沈羿铭原就轻视周清芷,心思又深,跟瑞王爷有关的事,怎么会跟周清芷说? 便是沈羿晨,怕是知道的也不多。 “母亲这两日可是劳累着了?要多歇歇。“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林乐容见刘夫人脸色不好。忙问道。 “累倒是不累,只是这心里正烦着。”刘夫人倒是不瞒林乐容。“羿风这一走。这府里倒成了老二的天下!偏偏这才走了没几日,到一个月,还早着呢!” “他自有他的想法,母亲倒不必忧心。”林乐容劝慰道。 “可是羿风跟你说过什么?”刘夫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希冀。 “说倒是没说!”林乐容的笑意有些冷。“但他行事。母亲只管放心。” 前世,因替皇上寻出些林府通敌叛国的证据,沈羿风在仕途上可是得意的很! 又何必说什么,她自然知道!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刘夫人的笑终于舒缓了些。“方才我瞧着,你似乎很爱这茶,我吃着倒是普通。你若喜欢,不如就一并拿了去。” “那就多谢母亲了。”林乐容说着,墨菊已经递到藕心手里。 “慕云和清芷留下陪老夫人说话。咱们也别等她们了。你自去忙你的,我方才起的晚,懒怠吃东西。如今反倒饿了,得回去吩咐人热点儿东西吃。” “母亲,天还是冷,多喝些热汤。”林乐容屈膝行礼,又目送刘夫人离开。 “这一瓶,你回去之后。用小包包了,派人给李姨娘三个送去。让她们也尝尝。”林乐容吩咐藕心。 “小姐倒是时时想着几位姨娘。”藕心悄笑道。 “她们也不容易!”林乐容叹道。 藕心听林乐容又感叹,也不说话,回去之后,便亲自分好了,命人给李氏几个送去。 只一会儿工夫,李氏便命梧桐又送了回来。 “姨娘说她正吃着药,不宜饮茶。知道这是金贵东西,放久了又不好,请大少夫人自己吃吧!还让奴婢谢大少夫人,说东西倒没什么,但大少夫人还想着她,她心里感激不尽。” “这后面的话,是你替你们姨娘说的吧?”林乐容命藕心收了茶,忍不住笑道。“你们姨娘平日的性子,即便心里有,也未必说的这么顺溜。她也是的!自己不吃,便送给家人吃,反倒又给我送回来。” “大少夫人才说了,姨娘即便心里有,也不知该怎么说出来,就是知道她心眼儿实。”梧桐也笑了。“奴婢也这么劝她,但姨娘说这茶是极难得的,给了不懂的人,倒可惜了。奴婢这才来。” “你们姨娘可还是不大好?”提到李氏,林乐容倒真是有几分担心,别的病好医,但这心病却难治。 “还是懒怠吃东西。”梧桐脸上,露出几分焦心之色。“今早上,奴婢好劝歹劝,才喝了半碗百合红枣粥。” “平日你们无事,多排解着些。”林乐容说着,又想起了一事。“那个小草,过去了可还好?” “挺好的。姨娘给她改名字叫艾草,且先在外面用着。”梧桐答道。 “那就好。” 林乐容正说话间,荷心来回,说是安姨娘到了。 梧桐见状,便对林乐容行礼,又跟藕心互相服了服,告辞而去。 林乐容瞧着安紫南,身上穿着蜜合色绫子袄儿,青缎子背褡,头发随意地挽着,上面简单地斜插了两枝银色镂空的簪子,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修饰,,依然是平日简单的装扮。 安紫南并没有戴她送的那副耳坠,林乐容倒不奇怪,因安紫南素日便是这种性子。若是她特特地带了来,反倒会让她生疑。 “婢妾多谢奶奶赏的茶。听丫头说,原是王爷送给老夫人的,奶奶自己留着也就罢了,又想着我们。”安紫南给林乐容请安毕,林乐容忙让她坐下。 如今沈羿风这三位姨娘,也就安紫南的身子还好,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对什么都淡若清风的模样,沈羿风跟哪个人好,去谁的院子,似乎都与她无关。 “又没有多少,也不过够吃个两三次的。我是想着让大家都尝尝,却忘了李姨娘和赵姨娘正吃着药的事儿。”林乐容笑看着安紫南。 安紫南的神色比她前世看着倒柔和了些,不那么僵硬了。前世的她虽不大和她们往来,却也一直知道,安紫南是个稍微孤僻的人,不太合群。 “可见奶奶的心,并不把婢妾们当外人。”安紫南话虽说的中听,语气却淡淡的,脸上也只是微微露出些笑模样,不见一丝刻意的恭维,倒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许是因为这样,上一世的安紫南,才既不得宠,也没成了人的眼中钉。 两个人正说着话,赵映雪也带着锦绣到了。 “我今儿这茶送的,倒把你们都招了来,又不得安宁了呢!”林乐容见到赵映雪,语气轻松了许多,又忍不住开玩笑。 “婢妾正吃着药,觉得这茶是个稀罕物儿,也不敢多留,又给奶奶送了回来。”赵映雪对林乐容服了服,笑着说道。“本也想送给旁人,但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有那么大的福气的,再碰上不爱茶的,倒白糟蹋了。” “我这送了三份子礼,倒有两个送回来,让我这心,可觉着没着没落的。”林乐容嘴上这么说,却让藕心接过茶来。 “婢妾是听送茶的丫头说,奶奶在娘家时,最爱喝这个,才又送了来。既然奶奶送了婢妾,这就算婢妾孝敬奶奶的了。”赵映雪也越发爱跟林乐容说笑,扭头看安紫南时,耳边的坠子一摇一摇的。“安姨娘既不喜欢坠子,便多喝奶奶几杯茶吧!” “婢妾本就不爱戴首饰,却喜欢收起来,没事儿拿出来瞧着,因此也没给奶奶送回来。”安紫南竟然也笑了笑,说道。 林乐容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看向安紫南的眼神里,倒是闪过一丝惊奇。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林乐容问了问赵映雪的身子,让她继续调养着,又跟二人说无事常来坐坐等,两个人坐了会子,便一起离开。 林乐容这才发觉,她们三个人,竟无一人提起沈羿风和刘听荷。也不知她们是本就对沈羿风并不在意,还是跟她一样,因从前太过在意了,而伤过了头。 “小姐,奴婢还是将这些茶,都收在一个瓶子里吧!也好找,也好寻。”藕心说。 “随你怎样都好。”林乐容笑着,又说。“倒是先给我泡一壶来,我再尝尝。说起来,还很的很久没吃过这个味道的。” “小姐这么喜欢,还到处送人!”藕心忍不住笑。“换了奴婢,肯定自己收起来吃的。幸亏李姨娘和赵姨娘都送了回来,小姐还能多吃几回。” “这话说的没得小气!让人听见,还以为你是哪家子出来的分斤拨两的管家婆!”林乐容对藕心直摇头。 藕心只笑不回话,将茶叶装好,拿了出去。 只片刻工夫,便泡了茶进来。 “莲心可好些了?”林乐容问道。 “好多了,原本也不严重。”藕心回答。“只是在屋子里闷坏了,直嚷着要出来呢!” “偏不让她出来,让她好生养着。”林乐容笑道。“看她究竟能闷到什么程度。” “怕是病好了,人又闷坏了。”藕心也笑,还要说什么,却听荷心来说有管事的婆子来回话,便没继续说下去。(未完待续) ps:推荐雪妖精的文文《百味记》: 穿越成小小农家女,却遭遇被赶。 面对贫困却充满温情的家,她誓要奋起。 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 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094.中毒而致 虽那么说,但林乐容知道,藕心的话很有道理,若让莲心再在屋子里呆上两天不出来,那可是真会闷出新的毛病来。 当晚,林乐容去瞧了瞧莲心,见她既不发烧,也不咳嗽,鼻塞也好了许多,只是容易口干,便嘱咐莲心,让她多喝些水。 “既然还服着药,就多喝些清水吧,别吃茶。”林乐容嘱咐道。 却不曾想,莲心还没好,第二日,她和荷心却病了。 先不过是觉得口干舌燥,林乐容也没在意,觉得可能是被莲心传上了,或是出去冻着了,又听藕心说荷心也是这样,倒是有些着了急。 “请张大夫来瞧瞧她!”林乐容说道。 “不如请常大夫来,先给小姐瞧了。”藕心说。 “我无事,多喝些水,也就好了。”林乐容道。“把那冬片再泡一壶来,比昨日的再稍微淡着些。” 藕心素知林乐容不爱浓茶,每次给林乐容泡茶,都是很轻很淡,如今听林乐容还要淡着些,知道自家小姐喜欢逞强,在林府的时候,就坚信多喝淡茶可以解百病,只好答应着出去。 过了好一会子,藕心方才端了茶进来。 “荷心说她有些发冷,奴婢才派人到厨房去,炖碗姜汤给她喝。”藕心说着,将茶壶放下。“才刚沏上,小姐且再等等。” 林乐容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忙用帕子掩住嘴,干呕了起来。 藕心见状。忙吩咐蕊心拿漱盂进来。想了想,又出去了一趟,过了片刻,方才进来。 蕊心倒没再出去,而是站到了一旁。 林乐容坐了会子,想着还没去老夫人那里,便又吩咐藕心。让她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声。 “奴婢已经派了小丫头去了。”藕心忙道。“还有夫人哪里,也派了人去。” 林乐容情知藕心见自己不舒服。心里放不下,便也没责怪她只派小丫头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回话。 须臾,刘夫人便带着墨菊来了。 “母亲怎么过来了?我不过是觉得喉咙里有些不太舒服,也没什么大碍。倒是麻烦母亲又跑一趟。”林乐容忙站起身来,又吩咐藕心。“夫人不爱冬片,去泡壶龙井过来。” 藕心答应着出去了,这一次倒是回来的极快。 蕊心也忙上前来,给林乐容斟茶。 “我原本也是要去老夫人那里,听说你不舒服,便先来瞧你了。”刘夫人说着,瞧了瞧林乐容的脸色。“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呢!不然,还是请常大夫来瞧瞧吧!” “不……”林乐容真要说“不用麻烦常大夫了”。谁想又是觉得想吐,忙用帕子捂住嘴,又干呕了两下。 刘夫人眼睛一亮。瞧了瞧墨菊藕心几个,脸上露出会心的笑。 “乐容,你这样,有多久了?” “今日才觉着。”林乐容说着,去拿桌子上的茶杯,谁知道手竟然一抖。杯子“啪”地落到了地上,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快吩咐人收了去。”刘夫人倒是不慌不忙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另外,派人去请大爷回来,就说大少夫人身子不适。庄子也不远,明儿晚上怎么也赶回来了!再就是把这茶撤了吧!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以后,就多喝些清水,或是红糖水什么的。” 藕心虽不明就里,却一一地答应着,很快就将所有的事情做好,又倒了杯清水给林乐容。 “只是,夫人,奴婢先前怕小……大少夫人有碍,已吩咐人请了常大夫。依夫人看,大少夫人原没什么事吗?” “有事是有事,但定是好事!”刘夫人笑吟吟地说。“请了常大夫正好,可以给大少夫人瞧瞧。” 林乐容本是活过一世的人,听刘夫人这些话,如何不明白刘夫人是误以为她有了喜。 也难怪误会,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她自落水之后,便没跟沈羿风在一处呢! 只是她此刻不能做出很懂的模样,更不能跟刘夫人说她绝不会是有了身孕,只好默默地喝水。 “蕊心,你去瞧瞧荷心怎么样了。”林乐容又挂着荷心的病,稍微润了润嘴唇,便吩咐道。 “怎么?荷心也不舒服?”刘夫人问。“这两天天气的确是无常,要好生注意些才行。” 蕊心离开,片刻便回来了。 “荷心刚刚喝了姜汤,说此刻好多了。”蕊心回道。 林乐容点点头,依然觉得口舌发干,喉咙里也似乎在烧着,胃里面亦是不停地翻腾,总是想吐。再去拿水杯,却觉得手也不听使唤了似的。 刘夫人也觉察出林乐容不太对劲,并不像是有喜的样子,忙站起身来,亲自试了试林乐容的额头,见也不发烧,心里很是奇怪。 “夫人,大少夫人,常大夫到了。”门外,传来谷雨回禀的声音。 “快请。”刘夫人忙道。 此刻,林乐容越发不能忍,已又开始呕起来。 藕心帮给林乐容端了杯子来漱口,蕊心则端着漱盂。 见林乐容不吐了,蕊心忙将漱盂端了出去。 常大夫进来时,林乐容除了觉得喉咙里干的厉害,便是手脚都发麻,倒是不大恶心了。 蕊心还是换了个漱盂,随时准备着。 老夫人的丫头喜鹊也到了,见林乐容似乎病得很重,忙问候了几句,便去给老夫人回话。 “大少夫人并非染了风寒。”常大夫给林乐容把了脉,脸上露出些诧异之色。“大少夫人最近可是吃过别的什么?” “也没吃什么,不过是一日三餐,偶尔吃些点心和水果。”藕心忙答道,脸色变了变。“常大夫的意思,是我们大少夫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府里除了大少夫人,还有谁,有相似的症状?”常大夫并不回答藕心,而是又问道。 “荷心!”蕊心立刻回答。“荷心从昨晚就说她喉咙发干,想吐,还跑到外面去吐了一次。许是冻着了,方才说身上发冷,藕心姐姐吩咐厨房里给她熬了姜汤,刚刚喝完,说是好多了。”常大夫点点头。 “夫人,可否请各位先回避,在下有事,要单独问大少夫人。”常大夫说着,又瞧了瞧屋子里的人。“就这位藕心姑娘一起留下吧!” 刘夫人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投,正要带着墨菊和蕊心到别处去坐着。 “莫忘了吩咐厨房再熬一碗姜汤。”常大夫又叮咛了一句。 刘夫人忙吩咐墨菊去了,才带着蕊心离开。 “大少夫人和荷心姑娘的病症,应该是不小心误食了半夏,中毒而至。”常大夫不紧不慢地说着,看着林乐容的脸色。“幸亏大少夫人吃的少,否则,可能早就没了性命。” “什么?”藕心立刻惊叫了起来,随即掩住口,走到门边,往外瞧了瞧。 见并无人在门口,方才放了心。 “请常大夫详细说说。”林乐容心里一凛,面上却很平静。 “半夏本是治病的良药,但因本身含毒,服用不当,就会引起口舌麻木,烧痛肿胀,不能发声,呕吐,全身麻木等症状,严重的,会呼吸困难,麻痹而亡。”常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林乐容的脸色。 “究竟是谁?要如此害我们小姐?”藕心即便再稳当,此时也无法冷静。“小姐还一直说无妨,若不是常大夫来了,那……” 藕心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大少夫人和那位荷心姑娘,最近可食用过相同的东西?”常大夫问道。 林乐容瞧了瞧藕心。 “常大夫,您说的半夏,可是中毒极快?”藕心反问道。 常大夫对藕心点了点头,这丫头果然比别人用心。 “今日一早,我们小姐吃了一碗玉米鸡片粥,两块鸡油卷,再没吃旁的。荷心,跟蕊心吃的是一样的,蕊心既然无事,那饮食里,自然也不会有事。且蕊心说,荷心是昨晚开始不舒服的……小姐可也是昨晚便不舒服?” 林乐容微微点头。 昨夜是谷雨带着个小丫头值夜,她虽不舒服,却也只是让谷雨倒了冷开水,喝了几口便算了。 “昨晚,奴婢陪小姐一起吃的,荷心是跟蕊心、谷雨她们一起。她们都无事,奴婢也无事。昨日晌午……早上……”藕心摇了摇头。“常大夫,我们小姐从未曾跟荷心用过同样的东西。” “其他的呢?”常大夫追问道,又对林乐容拱了拱手。“大少夫人勿怪,常某并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若不查清楚,恐怕大少夫人,还会被同样的东西所害。” “其他的……”藕心拧眉思索,忽然轻叫了一声。“荷心除了吃过小姐赏的桔子,还吃过小姐的茶。当时小姐赏我们一起,奴婢因不喜欢那味道,只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见林乐容脸色也变了,藕心又接着说。 “老夫人、夫人、二少夫人和大小姐昨日早上在老夫人那里都吃过这茶,老夫人还赏给了众人,怕是也有二爷和三爷的。他们都无事……”藕心忽然瞪大了眼睛。“只有小姐的茶,是……” “把茶拿出来,给常大夫瞧瞧。”林乐容立刻说道。心,却不由得一阵一阵的发冷。(未完待续) ps:推荐媚眼空空的文文《怡家怡室》: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095.想我了吧 沈羿风带着刘听荷匆匆赶回来时,天色已晚。 林乐容住的院子里,已然安静下来。 刘夫人见沈羿风这时候回来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算着怎么也要明日上午,沈羿风才能到,不想竟然这么快。 “母亲,乐容怎么样了?”沈羿风也来不及寒暄,走进来便问。 “我原以为是喜,才忙忙的叫你回来。方才常大夫给瞧了,说并不是喜,而是吃坏了东西,如今喝了姜汤,又吃了药,已好多了!”刘夫人说着,瞧了跟在沈羿风身后进屋的刘听荷一眼。 “夫人!”刘听荷见刘夫人看她,微微屈膝。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刘夫人见如梦并没有跟在刘听荷身边,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你们这次去庄子,没带丫头吗?” “庄子上有人照顾,无需带人。”沈羿风答道,回头又对刘听荷说。“你先回去吧!” 刘听荷对沈羿风点头,又给刘夫人行了礼,径自退去。 刘夫人也不吩咐丫头们送她,也不多说什么。 “我去看看乐容!”沈羿风也顾不得去换下衣裳,急乎乎地到里面去了。 “夫人,奴婢瞧着,大爷还是对大少夫人最上心。”墨菊悄悄地笑着。 “可不是!”刘夫人也笑。“可笑的是有些人就是瞧不明白,还总觉得羿风的一颗心在她身上。可见这世上自作多情的女人。还真多的很。反正也无事,咱们走吧!你叫藕心和蕊心出来,我嘱咐她们几句。” 墨菊自然懂刘夫人的意思。忙隔着门叫了一声。 “藕心妹妹。” 藕心应声出来。 “既然大爷回来了,你和蕊心也累了一天,早些去歇着吧!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在外面服侍便可。”刘夫人说着,站起身来。 藕心也明白刘夫人这话,将刘夫人和墨菊送出门去,回身叫了蕊心出来。又嘱咐小丫头们好生服侍着,出去先到别的屋子里瞧了瞧荷心。便回自己屋子去看莲心了。 “藕心姐姐,小姐怎么样了?”莲心见藕心回来。连忙问道。“我怕再过了病气给她,也没敢去瞧。” “不是你过的病气,小姐和荷心是吃坏了东西,如今已经好了。”藕心轻描淡写地安慰着莲心。“你好生休息。荷心和蕊心两个还是太小,毛手毛脚的。” 莲心听藕心这么说,一颗心放了下来,又很擅自地将林乐容的病,联系到了荷心和蕊心太毛躁上。两个人洗漱了,自去休息不提。 且说沈羿风,见林乐容一直睡着,本想问藕心几句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想那两个丫头走的倒快。好似有什么急事催着她们似的。 又到外面瞧了瞧,刘夫人也无声无息地走了,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值夜。此刻正坐在那里,悄声说着话。 沈羿风不由得笑了一下,重新返回室内。 今日是二月初一,算起来,他走了还不到十日,却感觉很长时间了似的。怪不得古人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语。 原计划在庄子上呆一个月。不仅能专心练功,还能让自己冷静一下。谁知道越是想冷静,越是静不下来。即便刘夫人不派人去叫他,他本也打算今日回来。 明天就是二月二了,大小也算个节日。 他是沈府的长子,又没有公务缠身,怎么也不能在外面过。 见林乐容依然睡着,沈羿风便出了门,两个小丫头忙站起身来。 “你们守着大少夫人,我去换件衣裳就回来。”沈羿风悄声道。 两个小丫头不说话,只是笑着服了服,其中一个,便到门口去瞧着,也不进去。 沈羿风很快换了家常衣裳回来,便吩咐小丫头们去睡,不用值夜了。 小丫头们听大公子这么说,自然都很开心,将屋子收拾妥当,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回身很小心地将门关好。 沈羿风侧身坐在炕上,低头瞧着林乐容。 许是还不太舒服,林乐容睡的并不安稳,时而秀眉微蹙,时而还会轻轻颤抖一下,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每当这时,沈羿风就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 见她终于安稳了些,沈羿风笑了笑,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像小时候睡觉,妈妈会悄悄亲亲他的额头一样。 想了想,沈羿风拿起林乐容身旁没展开的被子,铺到了地上。这暖阁比那边的屋子暖和多了,睡在地上也不会冷。 “水……”似乎刚刚睡着,沈羿风便听到林乐容轻轻的呼叫声。“藕心!藕心?” 沈羿风忙一骨碌爬起来,往桌子旁走去。 幸亏藕心那丫头走的时候,已经放了凉开水在那里,倒上就行。 沈羿风慢慢地扶起林乐容,发现她虽叫藕心,却未睁开眼睛,不禁摇头而笑。这个时候的林乐容,满脸的依赖,还有一丝无助,倒比她平日别扭的样子,看着可爱多了。 喂林乐容喝了两口水,沈羿风也觉着渴了,便就着茶杯喝了两口,还好水温合适,并不太冷。 沈羿风放了心,放下杯子,又回到地上。 林乐容慢慢睡的沉了,沈羿风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些在庄子上也没想清楚的心事,此刻又浮了上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毛病! 说起来,他也算是帅哥一枚,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从小到大,不说是学校里最受女孩子欢迎的那个,但前三总是能排得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偏内向的性格,但那样的生活环境,想真内向倒是也难,何况跟女孩子相处,对男人来说本来就是无师自通的事。 很快的,他便学会了和女孩子似真似假地调侃,或油腔滑调地玩些暧/昧那一套。 虽说他从没有过正式的女朋友,但要说长这么大并没喜欢过任何人,那也是扯谎。 活了二十几年,怎么也有那么一两个、两三个、三四个、四五个……拉拉手的,亲亲摸摸的,抑或是开过房的。亲热都亲热过了,要说一点儿不喜欢,骗鬼,鬼也不会相信啊! 只是,喜欢也就喜欢了,分开也就分开了。也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不成是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连性子也变了?还是活得太无聊了?闲的蛋疼!竟然对一个别扭的古代小女人牵肠挂肚起来。 要说她也没什么好啊!长的又不十分漂亮,还喜欢整天板着个脸故作高冷状,城府又深,却偏偏算不上聪明,既不温柔又不可爱,也没什么个性! 要论性格,他还是更喜欢刘听荷;要论漂亮,当属安紫南。虽说这两个人都相对清冷了些,但人家清冷的自然。 谁跟那个小女人似的,故意沉着一张脸,就像全世界人民都欠了她的! 要说温和柔顺,自然要属赵映雪。李氏稍微胆小了些,但有时候那怯生生的模样,还是很惹人怜爱的。 就是那个性子张扬的、已经不在了的周清兰,也更让人心里舒服一些…… 沈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些他已经想了很多天了,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大用处。 连刘听荷都看不下去了,说若是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可见他的心事有多明显! 不知是不是他叹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太过清晰,炕上的林乐容忽然动了动,似乎是翻了个身,轻轻地问了一句。 “藕心?” “你醒了!”沈羿风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要去掌灯,却听到林乐容的一声惊呼。 “你怎么了?”沈羿风也顾不得掌灯了,忙跑到林乐容身边。 林乐容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飞快地往旁边一闪。 “不要过来!” “乐容,是我!”沈羿风只好放缓了声音。“别怕!” 林乐容其实早就听出了沈羿风的声音。 她知道是刘夫人派人叫他回来的。许是刘夫人早就想让他回来,自己病了,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不过,她跟刘夫人一样,也以为他明日才能到。 沈羿风还是先去掌了灯,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乐容,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不然,再喝些水?”沈羿风温柔地问。 又来这一套! 沈羿风本就生的漂亮,温柔起来,更是让人难以抗拒。 前世不谙世事的她,总是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无力自拔。却不知温柔有时却是一把刀,说不准什么时候,那把刀就会变得森冷尖锐,直接刺入人的心! “你怎么在这里?”林乐容面无表情地问,丝毫不为沈羿风的温柔所动。 沈羿风见林乐容的脸色,比他刚回来时好了许多,说出的话也有了生气,不似方才要水时那么柔弱无力,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人也放松了下来。 也不在乎林乐容是在扮高冷还是在扮什么了,灿然一笑。 “不是你病了,派人请我回来的吗?”沈羿风说着,坐到炕沿上,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目光锁定林乐容的双眸。“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病了!该不是——想我了吧?”(未完待续) ps:推荐叶子的文文:《山花灿烂》 谈谈小情,逗逗美男,顺便报个小仇,山花表示这样的人生才更有趣味,不枉穿越来一回。 096.爱深恨切 林乐容冷冷地瞧着沈羿风,很奇怪他竟能笑得出来。 不是他说她狠毒,还怕他的心上人受到伤害,正月里便带着人躲了出去吗?如今回来,竟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沈羿风默默地注视着林乐容。 她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冰冷、疏远,和抹不去的……恨意! 虽然她竭力掩饰着,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她恨他!不!是她恨原来的沈羿风! 许是因为她知道,沈羿风娶她,根本就跟感情无关,大多是为了利用定国公府的名望和地位! 明知如此,她还嫁给他,在她的心里,一定有许多的埋怨和不甘! 不能不嫁吗? 想着记忆里那些点滴,沈羿风明白,林乐容之所以嫁给沈羿风,不是勉为其难,不是因为父母早就订下了婚约,而是因为,她的心里眼里,装满了他! 爱之深,才会恨之切!只是,不知她是何时知道沈羿风真正的想法的! 沈羿风的心抽了抽,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哀。 她恨他!可是,她恨得根本不是他!爱深恨切,其实都与他无关。 沈羿风慢慢地挪开眼睛,将视线落到别处,艰涩地开口。 “你还没完全好,多休息!” 林乐容看着沈羿风神色忽然变得黯然。说了那句话后,便回到地上,刚要躺下。却又问她。 “要不要熄灯?要不要喝水?” 沈羿风的语气依然温柔如水,还带着一丝隐忍,让人不小心便会跟着他融化。 林乐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悄然掩去内心说不清楚的异样。 “不喝了!熄灯吧!” 林乐容觉得自己这几个字,说的异常艰难,仿佛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却亦不是为了敷衍。 她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怪怪的! 因有心事。虽一路从庄子回来有些累了,沈羿风还是睡的不沉。天刚蒙蒙亮,他听到有丫头们悄无声息地进来,便起了床。 见林乐容依然阖着眼睛。也没有叫她,到外面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洗漱了,又吩咐藕心不必叫林乐容起来,一个人出了门。 已好几天没回来了,今日又是过节,怎么也得到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去坐坐。 沈羿风到的早,老夫人也刚起,正在洗脸,听是他来了。忙吩咐丫头们快叫进来。 “听说你昨晚就回来了,急着赶路,可累着了?怎么不多睡会子?”老夫人接过毛巾来擦了脸。问道。“乐容怎么样?好些了吧?” “好些了!只是昨晚没睡好,我让她多歇歇。怕是不能来给老夫人请安了!”沈羿风答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讲那些虚礼。倒是今日是中和节,用了早饭,林府来接人的车子也该到了。”见沈羿风脸上微微露出不解之色,老夫人笑了。“这一年到头的。难为她在咱们家辛苦,也该回去歇息几日了!” 沈羿风倒还真不知“中和节”一说。亦不明白林乐容为何要回娘家住几天。只是,他刚回来,林乐容就要走了,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却又不好问要住几日何时回来的话,只能笑笑,不再多说。 在老夫人这里坐了片刻,又去刘夫人那里闲聊了一阵子,刘夫人也说起今日林府来接人的事。看来,二月二回娘家住上几日,是这里的习俗了。 回到院子里,丫鬟婆子们都起来了,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见他进来,该行礼的行礼,该屈膝的屈膝,也不多言,便又忙各自的去了。 沈羿风早已习惯了这些,也不为怪,进到屋子,便见荷心迎了上来。 “大爷回来了!” “听说你昨日也病了,可好些了?”沈羿风问。 “奴婢已完全好了!”荷心答道,跟着沈羿风来到内室门口,打帘子让沈羿风进去。 林乐容也起来了,正坐在镜台跟前,在藕心和蕊心的服侍下梳妆。 “我今日回去,会多住几日。欣……长嫂她该是也快了,我等她喜讯过了再回来。”林乐容对着铜镜中沈羿风的影子开口,并未回头。 “好!你想回来时,派人告诉我,我去接你。”沈羿风答应着,接过藕心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发现并不是茶,而是白水,不由得笑了笑。“怎么?变得不爱吃茶了?” “清水干净!”林乐容淡淡地回答,并不多说。“省得又吃坏了东西!” 沈羿风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此时的林乐容,十分的孩子气。 “你可还要出去逛逛?”沈羿风又问。“这段日子,你在家里也闷坏了!” 沈羿风的提议,倒是让林乐容的心动了动。 如今已是二月,虽说还是很冷。但毕竟要惊蛰了,这天说暖和便会暖和。说不定等她在娘家住上几天,真的可以到街上逛逛。 “多收拾几件衣裳,咱们多住几日。”林乐容吩咐藕心,想了想又道。“跟莲心说,让她也去。还有荷心蕊心,都一起。你们也很久不见父母了,都聚一聚。” 蕊心本没想到林乐容会带着她,听了这话,眼中立刻波光一闪,忙对林乐容服了服,如小雀儿一般,跳跃着去收拾东西了。 等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林乐容便吩咐摆饭。 用饭的时候,沈羿风见藕心拿着银针,将所有的菜色都试了一遍。最后连要吃的点心都没放过,不觉有些奇怪。 是他不在的这几日,府里又出了什么事情?还是…… 沈羿风忽然想到昨日刘夫人说林乐容是吃坏了东西。还有方才林乐容说清水干净的话,心里一顿,却什么都没问。 用过了饭,林乐容见沈羿风依然坐在那里,不觉问了一句。 “大爷回来了,也在家休沐吗?” “今日不是过节?”沈羿风答道,毫不在意地一笑。“再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呢?为何要提早回去?” 林乐容怔了一下。如今的沈羿风,真是越发让她猜测不透了。似乎对仕途上的事毫无兴趣。不过,她是不会被他表面的伪装所迷惑的! “前几日瑞王爷来过,是二爷和三爷陪着的,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怎么!”林乐容又道。 沈羿风想起。在刘夫人那里,刘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由得笑了笑。 “瑞王爷本就跟他们两个要好,许是平常的往来,能有什么事?” 林乐容见沈羿风依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好笑笑,不再说话。 须臾,便有丫头来回说二少夫人到了。 林乐容见沈羿风在,也不好让进来。便起身迎到了外间。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结伴往老夫人那里去辞行,很快便回来。各自等着娘家的车来接。 回到屋子,见沈羿风已经离开,林乐容淡淡一笑。 不过跟藕心几个又闲聊了几句,便有外面的丫头进来回,说是舅爷到了。 林乐容听说哥哥亲自来接她,在这府里的那些个不快。立时便抛到九霄云外,忙站起来迎接。却看到不仅哥哥来了。堂兄林鸿飞和堂弟林鹤飞,也跟在后面。 “哥哥,三哥,小鹤,你们怎么都来了?”林乐容内心虽惊喜,但瞧见来了兄弟三人,还是不由得想起了到北域去的二哥。 “这不是接姑奶奶回家小住的日子,当然要重视些。”林鸿飞笑嘻嘻地接口。 “小妹真真是受宠若惊。”林乐容也笑,又忙请哥哥弟弟们坐下,问道。“可去过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了?” “拜会过了!”林鹏飞答道。 “还见到了这府里的二爷和三爷,只是未见到妹夫的面啊!”林鸿飞的语气,颇有些不满。 林乐容知道,三哥和二哥的性子接近,都是喜欢开玩笑的那种。 不同的是,二哥对家人和外人都是如此,而这个三哥,却只喜欢跟家人开玩笑,对外人却并非如此。 不管是他从小也“哥哥,哥哥”叫得亲热的沈羿风,还是二嫂董氏的娘家人,都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难免让人觉得不够随和。 “想必是羿风有事,早出去了!”林翰飞忙替沈羿风说话。 “出去了?”林鸿飞依然笑着,说出的话却稍显刻薄。“咱们的羿风哥哥是什么人?那可是最注重规矩和礼节的!今日是咱们接妹妹回家的日子,他会不知道?我可听人说,还没出正月,他就带着别人,到庄子上……” “鸿飞!”林鹏飞忙打断林鸿飞的话,又往林乐容那里瞧了瞧。 早知道这位弟弟是来砸场子的,他就不带着他了。 “本来就是……”林鹤飞方才九岁,声音还有些稚嫩,却也忙着接口,小脸儿上都是愤愤不平之色。 林乐容苦笑。 她说怎么今日兄弟三个都来了。原来是听说了些事情,想着为她来打抱不平! 不过话又说回来,别说三哥知礼,不会在老夫人和刘夫人面前提这事,只是想当面问问沈羿风。便是三哥说了,这大正月的带着别的女人离开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老夫人和刘夫人,也只有听着的份儿!(未完待续) ps:推荐沐沐格子的文文《荣香》: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097.一步险棋 听雨阁离林乐容那里虽不算太远,也不是很近,慢慢走过去,也需要一些时候。名字虽好听,其实比起其他人的院子来,要简陋许多。 偏偏刘听荷又不喜欢那些繁芜的东西。院子里除了几棵树,连假山都让人拆了去,只有一个亭子,掩映在垂柳之下。 如今柳树是一片灰白,凉亭上雪亦未化,虽有阳光洒落下来,却依然给人一种冷涩的感觉。 “今日是大少夫人娘家人来接她回去的日子,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刘听荷见沈羿风不慌不忙地踱步进来,亲自倒了杯茶给他,唇边带着个浅笑,安静地开口。 “为什么是今天?要住几日才回来?”在刘听荷面前,沈羿风倒是十分放松。 “女子在婆家忙了一年,且过年这一个月又是忙而又忙的时候,如今出了正月,娘家人自然要接回去好好散淡散淡。过了这几日,可又是忙碌的的一年呢!” 刘听荷一行说着,一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不看沈羿风。 “对嫁了人的女人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日,也算是大日子!“ “这么说……”沈羿风忽地站了起来。“我先告辞。” 刘听荷抬起头来,目送着沈羿风匆匆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沈羿风急匆匆赶回林乐容的院子,小丫头告诉他,大少夫人已经走了。 他忙往外面追去。一直到大门口,也没追上林乐容,只看到几道车辙。留下些灰色或白色的印子。 沈羿风望着那些车辙发了会子呆,自嘲地摇了摇头,默默地转身往回走。 每一次回娘家,对林乐容来说,都是最快乐的事。家里人没那么多心机,没那么多算计,且都照顾着她的情绪。 就是三哥。也不过是在沈府说上那么几句,一出了那里。便再也不提沈羿风了。 藕心几个轮番回去看她们的父母家人,也是异常开心。 林乐容在家里住到第六日,柳欣怡便临盆,跟前世一样。一胎就给林家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满府里的人都喜气盈盈,徐夫人和慧姨就更是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自柳欣怡嫁给哥哥之后,定国公府的一切,便由柳欣怡打理。直到临产前,徐夫人才不情不愿地又接了过来,还一个劲儿地跟柳欣怡说,等出了月子,就赶紧再接手。 柳欣怡产下双生子,徐夫人一高兴。干脆提前就不管府内诸事了,每天就跟在奶妈后面忙着看她的两个孙子。双生子难免显得瘦小些,只是奶妈。就请了四个。 林乐容无奈,只好帮着且管了几天,抽空了,便去瞧柳欣怡和两个小侄子,还将提前给两个孩子准备的银锁拿了出来。 “小姐,你这是能掐会算吗?”慧姨见林乐容拿出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惊奇地瞧着她。“不仅都是准备的一对,且这银锁。这小衣裳,也都是男孩子用的呢!” “说的可是!”徐夫人也问道。“你怎么连银锁都备下了呢!” 男孩送银锁,女孩送金锁,是一直的风俗。林乐容自然没忘,也知道母亲和慧姨定然会询问。 “我梦到了啊!”林乐容顺口答道。“年前就梦到了呢!只是怕不准,也没提前跟你们说。” 几天来本就一直合不拢嘴的林翰飞,此时嘴巴张的更大了。 “乐容,你连这个都能梦到?这也太厉害了!快说说,你还梦到了什么?” “这傻孩子!”徐夫人忍不住对慧姨摇头。“从小就上乐容的当,如今还是一样。” 林翰飞听徐夫人又提他小时候会被妹妹欺负的事,笑了笑,却见林乐容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和恍惚,心里一动,抽空便叫了林乐容出来。 “乐容,你可是又梦到了什么?”林翰飞悄声问。 “没什么!”林乐容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林翰飞心里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对这唯一的妹妹,却是相当了解的。只看林乐容的脸色,便知她没有说实话。 又想到依然在北域没有返回的二弟林鹏飞,脸色也忽地变了,一把抓住林乐容的手。 “是不是鹏飞他……” “不是!”林乐容忙摇头,神情却越发凝重,低头思忖了片刻,方才凑到林翰飞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林翰飞的眼睛,不信任地瞧着林乐容,整个人像根石柱似的,一动不动地立了很久,方才反应过来,却是满脸的惊惧之色。 “哥!这只是个梦而已。”林乐容忙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不!不能只当是梦!”林翰飞喃喃地道。“你以前的梦,又有哪个没发生过!” “哥,还早呢!二哥跟太子南巡的事那么仓促,不还是变了?既然有这个梦,咱们就注意着些,总会有办法不让它成为真的!”林乐容看着哥哥。 在柳欣怡生双生子的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是林乐容思虑再三的结果。 前面的几个梦,都是不好的事情,如今两个小侄子的出生,还有她提前备下的东西,会让哥哥相信,她的梦,有时候也会应到好事上来。这样,日后南宫宇,便有了理由。 而此时将谁会登基和家里的大变故说出来,也让林翰飞早日有个准备,否则,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要做的事情太多,怕是很难完成。 “哥!这只是一个梦。你若当真也没什么,只是这样的大事,可千万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林乐容情知自己这是一步险棋。好在,哥哥虽心思简单,却不是毛躁之人。 既然前几个梦,他都能守口如瓶,这件事更是非同小可,他自然不会对别人说。 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 “乐容,这是什么事情?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人说啊!”林翰飞叹道。 “我是瞧着你方才一高兴,险些将我做梦很准的事情说出来,才不得不多说一句。”林乐容瞧林翰飞脸色依然煞白,又道。“哥,你也别太着急,既然上天让我梦到这个,就是不想绝我们林家,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你说的对!”林翰飞点头,神情却依然有些恍惚。“会有办法的!” “哥,你脸色不好,先回去休息,不要多想,也别再进去了!不然娘和慧姨、欣怡会瞧出来的!”林乐容知道,需要给哥哥思索的时间,这么大的事,换了谁,也无法接受。 林翰飞又点点头,白着脸转身离开。 林乐容的视线,从哥哥依然挺立的身影,落到那双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上。她知道,保护家人的重担,从此以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次日,林乐容听完府里管事婆子们的回话,也不带丫头,便去了林翰飞的院子。 母亲和慧姨早就等不及地过来了,婶子吴夫人带着董氏也在,正跟母亲悄声地谈笑着。 见林乐容进来,吴夫人忙拉着林乐容的手。 “我的儿,亏得你一回来,我就抢着让你去我那边乐了两日,否则,你又不得闲了。” “婶子这是有先见之明。”林乐容抿着嘴笑。“以后叨扰婶子的时候还多着呢!到时候婶子可别嫌我烦!” “这孩子,说这样的话,没得让我生气!”吴夫人故意板起脸来。“从小到大,婶子可有过烦你的时候!” “那……我可得想想……”林乐容拉长了声音,很认真地眨着眼睛,做出沉思的模样,须臾,拍着手轻笑了一声。“想起来了!还……真没有!” 徐夫人几个都不禁摇着头笑。 “这孩子,嫁人了也是这样没个正形儿。若不是看她这几日当家还算妥当,我还真是担心,她在沈家,可是怎么做的!”徐夫人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疼爱的目光,却一时也没离开林乐容。 慧姨听了徐夫人这话,忙垂下头去,半天都不说话。 吴夫人等从没瞧过她这番模样,倒好似受了谁的气一般,都奇怪地看向她,只有徐夫人,翻了一下眼睛,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林乐容也很是奇怪,不知母亲和慧姨这是怎么了。却忽然看到,慧姨的双肩,慢慢地抖动了两下,接着便抬起头来,用帕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忍不住闷闷地笑了出来,且这一笑,便越发不可收拾。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徐夫人立刻对慧姨瞪起了眼睛。“你是在笑我,自己管家都乱七八糟的,竟然还不放心起乐容!可是这个意思?” “夫人还真真是个七窍玲珑心,婢妾的想法,再也瞒不过夫人的眼睛的!”慧姨立刻止住了笑,一脸谦卑献媚的模样。 这下,轮到吴夫人和董氏、林乐容几个掌不住了,连身边站的丫头们,也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长嫂,难怪鹏飞他们自小都愿意在你身边呆着……”吴夫人一行笑一行说,还拿帕子去擦眼睛。“连我都是一天不来,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呢!” 林乐容看着这一屋子笑成一团的人,视线渐渐模糊。为了家人能永远这样平安快乐地在一起,她就是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未完待续) 098.患得患失 再次见到哥哥林翰飞,是在当日下午。林翰飞的脸色已一如往常,看林乐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坚定和深沉。 “乐容,我想过了!你的梦是否会成真还两说,咱们既不能太疏远太子一派,也不能得罪了五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不跟太子走得太近,应该就不会发生你梦里的事情。”林翰飞将林乐容叫到书房,低沉地说。 林乐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 其实,上一世,也是在二哥救过太子之后,父兄们方才慢慢站到太子一边的。 如今,二哥舍命救太子一事并未发生,哥哥虽嘴上说她的梦未必成真,其实已是深信不疑,因此,定然会小心着,不让父亲、叔叔或是二哥三哥几个,跟太子或二皇子,走的太近。 在家里虽也没大歇着,又跟哥哥透漏了些事情,难免将许多过去的事又都想一遍,但大多时候,在母亲和慧姨身边的林乐容,心情都是放松和愉快的。 如此又过了两日,林乐容算着,自己在娘家,呆了也近半个月了,连身上的棉衣也换成了夹的,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因知三哥和弟弟对沈羿风很有些不满,林乐容特别选了一个三哥绝不会到这边,而弟弟去了学里的日子,派人去告诉了沈羿风。 对哥哥说起那个梦时,她并未提沈羿风半个字。否则,哥哥即便对沈羿风那么信任。若是更相信了她的梦,也会想办法,让她不再回沈羿风身边。 她在沈府的事情还没完。且沈家兄弟,尤其是沈羿风,还是留给她自己来对付! 沈羿风来的倒是快,几乎是跟报讯的人前后脚到的。 见林乐容面色红润,唇带微笑,连眼睛里的光芒都跟在沈府不同。沈羿风不得不承认,这个林府。其实更利于林乐容的身心健康。 林乐容也瞧着沈羿风。 十几日未见,沈羿风似乎是瘦了一些。人也显得有些憔悴。 难不成,是那个刘听荷,让他吃了什么苦头? “不知清芷回来了没有?”往回走的路上,林乐容不经意似的。问起了周清芷。 “清芷只在家里呆了三天,早就回来了。”沈羿风回答,语气温柔的像是怕吓到了她。 “是啊!虽对清芷来说,府里也有许多痛心的记忆,但见回娘家的只有她一个,且再也不会有二妹,那种心情,不用想也知道!”林乐容又道。 沈羿风眸光一闪,眼神暗了暗。 她说这些。是在提醒他,他们曾经因为那些事而争吵过吗? 还是想告诉他,她就是他心中那个狠毒的女人。那些事她根本就不在乎! 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淡淡地一笑。 “那几处院子也收拾好了吧?不知元香搬进去了没有?” “你不觉得跟大伯提起弟弟的屋里人,有些不妥吗?”沈羿风本来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林乐容敛眸。沉思了会子,抬起眼睛看着沈羿风。正要开口,沈羿风却又是一笑。 “还是我替你说了吧!你派人收拾的院子里,是不是有一处,是为听荷准备的?你这次回府,是不是想跟老夫人和母亲说,让听荷做我的姨娘?”沈羿风说着,紧紧盯着林乐容的眼睛。 林乐容不语。 沈羿风是真的变了!前世的他,许多事情即便能看透,也不会像这样直接的说出来! 不过,那时的她,从未提过要让刘听荷给沈羿风做小的话,倒是老夫人和刘夫人似乎都提过。 而他只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事便不了了之。 见林乐容不说话,沈羿风忽然生出了隐隐的怒气。 她提醒过他!他自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让刘听荷做姨娘,而是——要赶走刘听荷! 说起来,刘听荷跟他虽也算是性情相投,还能教他继续习武,但刘听荷究竟在不在沈府,他是无所谓的。且刘听荷必须暂时留在沈羿风身边的那个交易,他也不感兴趣! 虽说有些麻烦,但若她非让刘听荷走不可,他倒是可以试一试。让刘听荷到别处去,或是,换一种身份留在府中。 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些,他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不说话?”沈羿风压着内心深处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笑看着林乐容。“是不是想回府之后,当着老夫人和母亲的面说?你就这么急着,给我安排个别的女人?” “大爷若是无意,乐容不会勉强的!”林乐容说着,扭过头去,想避开沈羿风的眼睛。 他虽笑着,可那双眼睛太过锐利,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 沈羿风死死盯着那张安静而冷漠的脸,他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地方打动了他,竟然让他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他很想逗逗她。 比如,告诉她,让他和刘听荷在一起也可以,但必须是先跟她和离,或是休了她,让刘听荷做他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但一想到上次提和离时她那张变颜变色的面容,他又不敢。 即便知道,真正让她不想离开的并非是他,而是原来的沈羿风;真正能够让她受伤的也不是他,而是原来的沈羿风!他也……不忍心再伤她一次! 沈羿风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马车里的空间并不大,他能感觉到,她躲开他的视线后,那稍有些异样的呼吸。她是紧张了,紧张地处于一种随时备战的状态,而他,竟然——不忍心让她紧张。 至少,不想让她,在他面前紧张! 觉察出沈羿风不再看她,林乐容悄悄地瞄了一眼沈羿风,见他闭着双眼,一副很累的模样,她也闭了一下眼睛,整个人都微微放松。 下次,她一定叫丫头跟她一起乘坐一辆马车,决不再跟他独处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格拉格拉”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林乐容第一次觉得,从娘家到沈府的路,竟然这么长。 藕心和莲心几个先下了车,忙到林乐容这边来打帘子。 沈羿风睁开眼睛,先下了车,又回头去扶林乐容,脸上,又挂上了那宁静而温暖的笑。 林乐容怔了怔,又在心底冷笑。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了,那个她本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竟会给她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但现在的沈羿风,又确实是她认识的沈羿风!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会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用他那虚伪的,却能醉死人的温柔,来迷惑他人! 和沈羿风一起去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请了安,说了几句闲话,刘夫人让她暂且休息一日。 “明日开始,那些事便交还你了!这段日子我也乏了,得好好歇歇。”刘夫人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日日夜夜盼着你回来!” 沈羿风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热。 明知道刘夫人作为长辈,不会是在调侃他,他还是有了心虚的感觉,不禁扫了一眼林乐容。 林乐容只跟刘夫人说话,并未瞧沈羿风。 听说林乐容今日回来,吴妈妈早就到了,虽说天气暖和了许多,还是命人将东暖阁的炕烧了,唯恐冻着了林乐容。 见林乐容和沈羿风进来,吴妈妈脸上露出慈爱的笑。 “大爷和大少夫人回来了!大少夫人的气色可是好多了!” “吴妈妈辛苦了。”吴妈妈原本也跟林乐容一起回了林府,但只呆了两天便回来了。 “不辛苦!不辛苦!”吴妈妈忙说。“方才赵姨娘还派丫头来打听大少夫人回来了没有,大少夫人这一走,大家可都很想大少夫人呢!李姨娘和安姨娘也派丫头来问过!” 林乐容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异样,径自回到里屋。 荷心蕊心并没有跟林乐容去请安,提前回来换好了衣裳,见林乐容进了里屋,忙跟进去,替林乐容换上家常衣裳,头发也散开,换成简单的样式。 沈羿风则坐在外面,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杯清水,陷入了沉思。 林乐容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他也曾派人调查过林乐容“吃坏了东西”一事,但府里似乎并无一人知道,连刘夫人那里,也探不出一丝口风。 他可不相信,这和前些日子府里的整饬有关,倒更像是什么人,将这事刻意隐瞒了下来。 只是如今林乐容已经回来了,俗话说的好,明枪好躲暗箭难防,那根小小的银针,又能试出多少不干净的东西来? “你去厨房吩咐一声,从今日起,我一日三餐都和大少夫人一起用。”见藕心换了衣裳进来,沈羿风说道。 趁着那小女人还没出来,先下手为强。 否则,她没准儿又会找什么理由反驳,或是摆一张冷冰冰的脸给他看! “是!”藕心听了沈羿风的话,高兴的不得了,又有些意外,忙服了服,亲自去厨房吩咐。 有大爷跟小姐一起用饭,看谁还敢打坏主意!那些女人,总不至于连大爷也一并给害了!(未完待续) 099.情不自禁 当晚,沈羿风自然是宿在林乐容这里。 林乐容虽心里十分的不愿,却又不便宣之于口,总不能再明明白白地让沈羿风到别人那里去。 好在沈羿风倒是很自觉,关好房门,就自己拿了被子铺在地上。 因天气暖和了些,这一天只烧了炕,地上虽也不十分凉,却也绝不会太温暖。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又拿了一床被子,一言不发地放到沈羿风身边。 沈羿风立刻开心地一笑,见林乐容转身欲走,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拉过她。 林乐容一个站立不稳,便跌落到沈羿风怀里,本能地挣扎了两下。 “别动!”沈羿风哑声说道。“否则,勾起我的火来,就麻烦了!” 林乐容心里一颤,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恨恨地瞧着沈羿风。 沈羿风笑得更开心了,还带着几分得意和调皮,低头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先是不肯跟沈羿风对视,只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想沈羿风却不肯罢休,伸出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林乐容一闪,沈羿风却加大了力道。 林乐容暗暗咬牙,却又不好大声叫嚷,只能看着沈羿风,目光清冷而疏远。 只是,在对上沈羿风眼睛的一瞬,心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沈羿风的眼睛里,不是那种温柔的醉死人的笑意,他虽也笑着。但眼神却如同清澈的小溪,既带着不安的跳跃,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宁静。 林乐容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沈羿风默默地看着林乐容。 明亮的灯火下,她脸上的肌肤像是被涂了一层蜜,散发着柔和的带着金色的光芒。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此刻正不安地颤着,如同落在花蕊上的蝶儿轻颤的翅膀。她看他的目光先是冰冷的,还带着疏远和仇视,但很快。便被迷茫所取代。 她明明是看着他,却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在看另外一个人。 沈羿风的心跳加快了起来。 就算她对原来的沈羿风爱之深恨之切,又能如何?如今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只要他不离不弃,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只是想利用她的人! 想到“不离不弃”四个字,沈羿风竟然怔忪了片刻。活了这么大,恩恩,虽然比那个沈羿风还年轻几岁,但活了二十一年,他可从未想过,这世上,也许真的会有不离不弃的情感。 不过,他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没准儿是他在那个空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时迷惑,或是生出了好胜心,想满足自己的征服感。都是极可能的。 沈羿风忽然笑了,方才的想法,让他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他将嘴凑到林乐容耳畔,压低了声音。 “多一床被子也没什么大用处,不如两个人睡在一起,更暖和。” 林乐容闻言大惊。忙要起身,却忘记了沈羿风的一只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她这一动,沈羿风立刻俯下头来,温热的唇,便盖在了她冰凉的樱唇之上。 沈羿风其实只是想逗逗林乐容,自己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的滞了一下。 但,她的唇那么凉,还带着丝丝的甜意和淡淡芳香,仿佛是盛夏里一道甜美的冰淇淋,又好似雨后娇艳的花朵,让他不想轻易的离开。 林乐容也顾不得许多,慌忙想要挣脱沈羿风,却不料她的挣扎,却让沈羿风更紧地拥住了她。 他的唇辗转在她唇上,那娇嫩的柔软的甜蜜和芬芳,刺激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唇渐渐火热起来,用力地吸允着她,似乎想用自己的热,温暖她依然冰冷的唇,和依然冰冷的舌尖。 蓦然,一滴清凉的、咸涩的泪,落到沈羿风的嘴里。 沈羿风的身子一僵,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却还是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边蹭了两下,方抬眼去看。 林乐容睁大了眼睛,泪水成串地滴落下来。 她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她更多的是觉得屈辱和不甘!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在醒来之后,决定留在沈府,留在他身边,为前世的孩子,前世的自己和家人讨一个说法。 不管她心里如何的憎他恨他,她都是他的妻子。她恨的不仅仅是他对她的亲热,更是她面对这样的亲热时,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乐容!乐容!”看着林乐容的眼泪,沈羿风顿时慌张起来。 他一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找帕子,想帮她擦眼泪。一时又忘了帕子放在何处,忙又蹲下来用手去擦,却发现越擦,她的眼泪越多。 “乐容!”沈羿风的心又开始抽痛,也不容多想,忙把林乐容轻轻拥到自己怀中,用手轻轻地拍着她,声音温柔,却夹杂着说不出的懊悔和苦恼。“乐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只是情不自禁!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情不自禁,究竟算什么! 在沈羿风的安抚下,林乐容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她能感觉出他轻轻拍着她的手掌上传出的温柔的歉意,却没听到他近乎喃喃自语的话。 林乐容从沈羿风怀中抬起头来,心里的迷茫却更多了! 她明明是恨他的,她明明是因他突然的亲热,才觉得不甘和屈辱!可是,最后让她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的,竟然还是他! 难道是她被恨意蒙住了眼睛?难道在她的心里,除了恨,对他还是有不能自抑的幻想? 林乐容摇了摇头。 不!她一定不能多想!她没有时间也不允许自己去想这些。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不能因为内心忽然的迷惑,就放弃她最初的想法。 否则,她只会重蹈覆辙! 林乐容站起身来,这一次,沈羿风并没有再拉住她,而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哭红了,她柔弱的睫毛还在颤动着,她的神色,却又变得异常的冰冷。 他很清楚,他觉得她故作高冷,只是潜意识里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不满。那冷,绝非故作,而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 她究竟有多爱那个人,才会有这样铭心刻骨的恨! 而他,又有多蠢!每一次想要接近她,都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原本以为自己变了,现在想来,他跟原来的他并没什么不同,见到让他感兴趣的女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才能得到她!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却偷偷又往林乐容那里瞧了瞧,那带着怯意和委屈的神情,仿佛是一个知道做错了事的孩子,想得到大人的原谅,却又不敢说。 林乐容坐在炕边上,心虽然平静了许多,但还是带着一丝戒备和惊惧,悄悄看向沈羿风。 正对上沈羿风祈求的目光,两个人都楞住了,慌忙同时扭头,却又因对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心跳同时停滞了一下。 沈羿风站起身来,去熄了灯。室内变得昏暗和安宁起来,除了沈羿风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甚至,连两个人刻意闷在胸口的呼吸,都听不到。 “睡吧!”沈羿风叹息了一声,和衣躺下。 次日一早,藕心进来时,见林乐容和沈羿风闷头坐在两边椅子上,一个眼圈红红的,另一个亦是满脸的憔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见两个人都垂着眼睛,既没人看她,也无人说话,不由得悄悄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们捧着脸盆和漱盆进来,沈羿风终于率先“活”了过来。 “我去那边洗漱,等会子过来跟大少夫人一起用饭。”沈羿风说着,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藕心忙跟了出去,吩咐两个小丫头跟大爷去那边服侍。 林乐容暗暗吐了口气,试了试水,稍微有些凉,想是藕心见她眼睛红了,故意吩咐人准备的,对藕心轻轻地笑了笑。 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今日,她都必须打起精神来,应对一些她必须应对的事。 何况,似乎……也没发生什么! 林乐容紧紧咬住嘴唇,将又要生出的异样的情绪狠狠地压在心底。 那些要不得的东西,还是离她远远的好! 沈羿风很快洗漱了过来,还换了衣裳。 林乐容见沈羿风的样子,应该是要出门,悄悄地舒了口气。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用了饭,林乐容本以为沈羿风会走,却见沈羿风又坐了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老夫人那里。”沈羿风低声说。 林乐容微微一怔,随即便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是怕她跟老夫人和刘夫人提刘听荷的事吧! 因沈羿风要跟她一起去请安,林乐容便吩咐院子里的丫头,若二少夫人来,请她自去。 “好在二少夫人到咱们这儿来,再到老夫那里,并不偏脚,否则,就让她走了冤枉路了。”林乐容面目平淡地说。 沈羿风不觉得又想笑。 她这是在埋怨他,不该留在她身边,打扰了她和周清芷平日的习惯吗? 看来,他得让她把他,慢慢地当成习惯才行。(未完待续) ps:推荐妞妞蜜妹纸的文文:《重生萌夫追妻》重生土大款的逗比追妻史,双重生的音乐励志宠文。 100.不是对手 林乐容和沈羿风来到老夫人处,别人还没到,只有刘夫人坐在那里,正跟老夫人说着话。 见二人结伴进来,老夫人和刘夫人相视一笑,便都开口。 “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老夫人说。 “你们来的正好,我和老夫人正在商议羿晨的亲事。凌家的意思是不急,最好等到明年,你们怎么看?”刘夫人问道 “凌家自然是想多留凌霜几日,但咱们的心情不一样,可是越早越好。”林乐容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才想起,她还没替沈羿晨去看凌霜呢! “你倒是知道的很多,可是羿晨告诉你的?”刘夫人笑。 “正是!”林乐容也不隐瞒。“羿晨他终于得偿所愿,开心的什么似的。还让我替他去瞧瞧凌霜呢!” 一席话,说的老夫人和刘夫人都笑了。 “既如此,咱们就抓紧时间把这事办了!也省得他心里着急。”老夫人显然对这桩亲事也是非常满意,立刻笑着说。 沈羿风一直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瞧着林乐容。 这小女人一进这屋子,立刻没了方才在他面前的拘谨和冷漠,既随和又会说,脸上的笑容也是优雅得体,只是,却抵达不到眼眸深处。 “若是能早迎进门来,那是再好不过!”林乐容根本不知道沈羿风一直在看她,只想着,说不定凌霜早日进门。不重着前世的日子,便可以躲过前世之祸。“咱们府里,就更热闹了!” “说起来。羿晨那孩子还真是的牛心古怪的性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屋里人。如今好不容易相中了凌大将军家的小姐,又好不容易说成了,自然是快些娶进门来,我才放心。”老夫人叹息着说。 沈羿风正喝着一口茶,险些没喷了出来。 虽早就知道和羡慕古代的一夫多妻制,却没想到。不肯找小老婆的,反倒成了牛心古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羿晨也的确是奇怪,这么好的生活环境,却偏偏只盯上一个凌霜。他都替他委屈! 看看人家沈羿铭和原沈羿风的后院。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尽管,他并没有心情,去正式接过那些女人。 主要是心理有些障碍,毕竟那几个都是原主的女人。若可以,他倒更愿意自己多抬回来或收几个新的,虽然,他暂时还没看上哪家的女子,或府里的哪个丫头。 那就等有看上的再说! “老夫人说到这个,我这几日倒是正想着一件事。本想跟老夫人和母亲商量,又怕大爷嫌我自作主张。今日正好大爷也在,我就斗胆说了。”林乐容说完。才瞧了一眼沈羿风。 即便他跟着来,她想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放弃。 沈羿风放下茶杯,故作不知地看着林乐容。 “是什么事?你倒说说看。” “就是听雨阁的刘姑娘,如今在府里已经住了几年了。虽咱们都知道,刘姑娘不过是大爷的贵客。但府里的下人和外面的人却难免猜测,说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因此。前几日给元姨娘拾掇院子的时候,我便命人多收拾出来一所,都是按照姨娘的规矩置办的。”林乐容说着,又瞧了沈羿风一眼。 “乐容这事思虑的对。”老夫人自然明白林乐容的话,也看向沈羿风。“且这件事,我也跟你母亲商议过,原本也想说的。如今乐容先提了出来,我倒是更放心了,可见她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 “这一次,咱们娘们三个倒真是想到了一处。”刘夫人也笑。“我前几日出门,便听人问起过这事,虽含糊答过去了,但心里却总觉得的不是个事儿,也正想说呢!” “老夫人和母亲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对那位刘姑娘并无别意,刘姑娘虽孤苦伶仃,却是心高气傲的,心里也并没有我。因此,倒是辜负了老夫人和母亲的心了,更辜负了乐容的心。”说到辜负了林乐容的心,沈羿风不由自主便加重了语气。 林乐容知道沈羿风定然是拒绝的。 若他有此意,前世也不会到她离去,也没见给刘听荷名分。 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想给她一个姨娘或妾室的身份吧! “大爷这话,倒让我有些无言以对了。大爷说跟刘姑娘两厢无意,我倒是不敢多揣测。但这几年,大爷在刘姑娘那里的时候,比在几位姨娘处加起来都多,这是府内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的。如今说给刘姑娘名分,大爷又不肯。难不成,是刘姑娘心高气傲,不肯做姨娘?” 既然说了,林乐容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不肯做姨娘?”刘夫人对这名分一事素来敏感。“那她想如何,总不至于想做正房夫人,或是平妻?” “那可不行!”老夫人立刻接口。“刘姑娘虽在府里住了几年,但她究竟是什么身世来历,咱们都不清楚,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妾室也就罢了,想做平妻,万万不行。” 林乐容听老夫人干脆提都没提“正房夫人”几个字,不由得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沈羿风,想听听他如何回答。 上一世,老夫人和刘夫人也是当着她的面,对沈羿风提的这事,沈羿风当时只是笑,却并未说过他跟刘听荷彼此无意的话,最后被问的急了,方才说了句“不急,且再等几年”。 如今想来,这个再等几年,定然是在等将她害死的机会! “平妻也好,正房夫人也好,她都不会做。”沈羿风笑着答道。“刘姑娘的志向不在此,老夫人和母亲,尽管放心!” 林乐容听沈羿风只让老夫人和刘夫人放心,却不提她,便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放心不放心的话,只对她来说才有用,老夫人两个,可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不过是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的事! 否则,前世的老夫人和刘夫人,也不会继续听之任之了。 “原本我还想着,若你们有意,咱们也定然不会亏待了她。进了门就开脸,就封她做姨娘,也不算是不给她体面。如今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老夫人道。 林乐容正要开口,说刘听荷这样无名无分住在沈府的不妥之处,不想,沈羿风却又笑了。 “不过,既然乐容已经吩咐人将院子收拾出来了,空着也是可惜。不如我就勉为其难,再纳个新人算了。外面寻来的又不放心,我看着乐容身旁的藕心倒是不错,虽说年纪小了些,却难得的行事大方,又聪明伶……” “不行!”林乐容万万没有想到,沈羿风竟打起了藕心的主意,不待沈羿风说完,就变了脸色,想也没想便打断沈羿风的话。 林乐容的断喝一出,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是一顿。 老夫人皱了皱眉。 方才听林乐容提起刘听荷来,倒是一副贤淑大度的模样,又想起林乐容提议封李氏几个为姨娘的事,她还以为,这位定国公府出来的大少夫人,确实是个知书达理的。 不想,自己的夫君方才提出要人,她竟然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就这么变脸变色的,连男人的话都不肯听完。看来,也没表面上那么贤惠。 刘夫人则完全是为林乐容着急。 这孩子平日看着也挺能沉得住气的,再者,听羿风的语气,明显是在跟她逗趣,却不想她这么不肯给人留面子,那声“不行”,可是连她都被吓住了! “说起来,乐容来咱们家的时候也短。”刘夫人想了想,连忙笑着接过话来。“初夏没了,初秋又嫁了人,身边难得有这么个细致周到的人,她自然是舍不得。” 林乐容听刘夫人如此说,感激地看了刘夫人一眼。 方才喝出那声“不行”,她自己也怔住了。 她是太心急了,又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改变了初秋的命运,难不成,还会有个藕心,去步初秋的后尘?不!一定不能这样!何况,在藕心心里,已经有那个阿德了。 “细致周到的人倒是不少,也不差一个藕心。且藕心做了屋里人,不还是一样能服侍?不过是……” “老夫人,夫人,二爷和三爷到了!”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杜鹃便进来回到。 “快请进来。”刘夫人不等老夫人说话,抢先开口,又陪笑看着老夫人。“这件事,且等羿风和乐容回去再商议,商量好了,再来回老夫人。”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并未说话。 林乐容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压下心底窜上来的怒火。 方才她的确太急躁了,也是对藕心关心则乱,才没瞧出来沈羿风真实的目的。 他哪里是要纳新人,分明是在对她反击!他是在警告她,若她以后再提让刘听荷做姨娘的事,或是借此事将刘听荷赶出府去,他就会将她的人,也一个个地从她身边赶走! 幸亏刘夫人反应机敏,也幸亏沈羿铭和沈羿晨来的及时,否则,仓促之间,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 看来,若真动起心思,此刻的她,还不是沈羿风的对手!(未完待续) 101.谁更可疑 林乐容一言不发地走着。路上间或遇到下人,对她行礼,口称“大少夫人”,她也好像视而不见。 莲心跟在身后,好几次想说话,又忍了下来。 幸亏今日藕心姐姐说,她要亲自看着小丫头们好好清理屋子,不然要是她跟着来,听到大爷要纳她为妾的话,不知会如何呢! 藕心姐姐虽比她沉稳,但事出突然,定会无法接受的! 说不准当时脸就吓白了,再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回绝,就麻烦了! “莲心,这事不要让你藕心姐姐知道。”快到院子时,林乐容终于开口。 “小姐,奴婢一定不会说的!”莲心忙道。 听小姐不是命令,反倒是很疲惫无奈的语气,莲心的眼圈一红。 “小姐,大爷应该只是说笑的,你不要当真。” 林乐容回头,勉强笑了一下。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给人家做小的!” “小姐!”莲心的脸红了红,却还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小小年纪,心事不小!”林乐容这回倒是真笑了。 “哪有!”莲心的脸更红了,又有些为林乐容担心。“小姐,奴婢瞧着老夫人似乎不太乐意了。可是……” “无妨!”林乐容说道,既是安慰莲心,也是安慰自己。“总会有办法的!何况夫人不是说。让我跟你大爷商量吗?” “也是!”两个人进了院子,莲心便压低了声音。“奴婢觉得,大爷会听小姐的!” 林乐容没再说话。 这就是沈羿风的聪明之处! 所有的人。都觉得沈羿风对她很好,若是收藕心的事不成,便更会给老夫人甚至刘夫人,留下沈羿风对特别重视她的错觉。 林乐容摇摇头,无论给人留下怎样的错觉,她都不能用藕心一生的幸福做赌注。 其实,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可以故意顺着沈羿风的意思。让沈羿风自己提出不要藕心。因她觉得,沈羿风根本对藕心无意,说那样的话,目的也并不在此。而是为刘听荷。 但,她是真琢磨不透沈羿风的心思。 万一这招不成,反倒把藕心搭了进去。那时,她定然会追悔莫及。 如今之际,就只能暂且不提刘听荷的事,慢慢再做计较了。 “大少夫人,三位姨娘都来了。”藕心见林乐容和莲心回来了,忙迎上来。“管事的妈妈们也到了几位!” 林乐容带来的丫头婆子们,无人的时候还是都习惯叫林乐容“小姐”。好在当着外人的面,倒还是能想起把称呼变回来。 林乐容点了点头,让莲心自去换下凉衣裳。不必进来了。 藕心见林乐容神色如常,莲心虽竭力掩饰着,却目光闪烁,似乎不敢看她,不觉得有些奇怪。这丫头虽被小姐训斥过之后,变了许多。连谷雨那里也不常去了,但在她跟前。却从未刻意掩藏过什么,今日这是怎么了? 总不至于又说错话,让小姐给训了吧? 藕心摇头笑了笑,跟在林乐容身边。 “让姨娘们且在屋子里等等,我处理了这些事情,再进去。”林乐容看着那些在院子等着回事的婆子们,忽然停下了脚步。 今日,她特别吩咐藕心拾掇出暖阁东边的一间屋子,也不用婆子们再去她住的屋子外间进进出出了。 “是!”藕心应着,自去回话。 林乐容不慌不忙,将所有来回事的婆子都打发走,方才站起身来。 藕心原还不明白林乐容的意思,但想了会子便也懂了。 小姐中毒是在初一那天,第二日便回了娘家。这会子,怕是琢磨那事呢! 当天,那常大夫说,幸亏那人放的是半夏的干叶子,量又极少,不然,小姐和荷心就没命了! 一想到这个,藕心就觉得脊背发凉,平日也越发小心谨慎。 不然,她也不会亲自看着众人打扫小姐的屋子。 她们昨日才从林府回来,保不齐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还都干净! “让你们久等了!”林乐容进得屋子,见赵映雪几个站起来行礼,便展颜笑道。“但那些妈妈们都有各自的事情,也不好让她们多等。” “奶奶事情多,自然要先忙。婢妾们平日又无事,早些晚些又有什么!”赵映雪先开口笑了。“奶奶这次回娘家,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也还好。主要还是天暖和了,人也精神了些吧!”林乐容说着,瞧了瞧几个人。“你们几个的气色倒也都好了,如今还吃着药吗?” “回奶奶,婢妾已经不吃了。”赵映雪忙道。 “婢妾是昨日吃完的。张大夫说,也不必吃了。”李氏也说。 “那还给姨娘们喝清水!你这丫头,我还当你是个细心的呢!”林乐容嗔怪地瞧了藕心一眼。“还不把那日老夫人赏的冬片拿出来,给各位姨娘尝尝。除了安姨娘,另两位还没吃过呢!” “是!”藕心忙伸了伸舌头。“是奴婢疏忽了。” “说起这冬片,婢妾倒跟奶奶的口味一样,吃着还好。”安紫南轻轻笑了一下。“婢妾的已吃完了,倒不想奶奶这里还有,可是又有口福了。” 林乐容含笑不语,特别瞧了安紫南一眼。 须臾,藕心便泡了茶进来,将每位姨娘面前的杯子都换了。 “刚泡上,要等会子味道才好。”林乐容说着,又去瞧安紫南。 安紫南已端起杯子来,掀开盖子来闻。 林乐容见安紫南稍微楞了一下,又抬眼瞧她,便对安紫南一笑,并未说话。 “奶奶还真是有心,竟给婢妾们留着。”赵映雪脸上依然是平日的笑,几分恭敬,几分热情,也将杯子拿到手里,掀开瞧了瞧。“闻着味道倒好,只是婢妾不懂茶,怕是喝了也是白糟蹋。” 说着,也放了下来。 “这个冬片,大少夫人还在娘家时就很爱吃,不过是稀罕东西,平日倒是极少。”藕心一行说着,一行笑。“如今也不过剩下这么多了,各位姨娘都尝尝吧!” 说着,又转向安紫南。 “安姨娘也尝尝,看看奴婢这茶泡的,比梧桐姐姐如何?” 安紫南端起杯子来浅浅地尝了一口,只说了句“不错”,便放下了。 李氏拿起杯子,片刻犹豫也没有,一口气便喝了半盏。 “婢妾正好口渴,倒让奶奶和二位见笑了。”李氏放下茶杯,见旁人都只喝了一口,有些赧然。“这茶原本是该细细品的!” “咱们都不是外人,可有什么呢!”林乐容笑着说道,见赵映雪也喝了放下来,正用帕子擦着嘴,方才端起杯子。“只是我这两日吃燕窝,大夫说不宜多饮茶,倒是很少吃了。” “想来淡茶倒也无妨,不过既然大夫说了,奶奶还是注意着些好。”赵映雪忙笑着说道。“说起这茶来,婢妾倒想起件事。那日婢妾带着锦绣来给奶奶送茶,路上遇见了刘姑娘身边的如梦,原本以为她也跟着去庄子上了,谁知道竟然没去。” 李氏听赵映雪提起这个,忙往林乐容那边瞧。见林乐容脸上并无异色,方才舒了口气,低头不语。 安紫南好似没听到赵映雪的话,她对那位刘姑娘,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并没有去。”林乐容笑道。“如今大爷和刘姑娘也回来了,我原本想着,也封刘姑娘做姨娘,也省得这么没名没分的!不想大爷倒不肯,也只好罢了。” “依婢妾看,那刘姑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真奇怪她那性子,先前倒似乎跟周姨娘不错。”赵映雪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讥讽。“既然大爷不愿意,倒也正好。不然,婢妾倒怕又多了一个周姨娘。” 林乐容虽很少听赵映雪抱怨,但想起前世的事来,倒也不意外。 映雪该也不是个毫无性子的人,只是人在低处,不得不委曲求全罢了。 说起来,前世的那一次,倒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映雪发火。但只那一次,就足够。 李氏和安紫南都不说话,似乎对刘听荷的事毫无兴趣。 眼看着快晌午了,几个人又喝了会子茶,便起身告辞,藕心让荷心和蕊心去送送各位姨娘,自己则留下来,收拾那些杯子。 “原本也没跟你商量,不想你倒是反应极快。”林乐容笑看着忙碌的藕心。 “那茶早就扔了,奴婢又没有本事变出来,便只能找些相似的来了。”藕心也笑。“不过,安姨娘似乎瞧出来了。” “她爱喝,自然知道。这茶是一样的茶,但因采摘的时候不同,味是大不相同的。”林乐容说着,沉思了片刻。“我倒觉得,应该不是她们三个。” “奴婢也糊涂了!”藕心脸上也是迷茫之色。“三位姨娘都不像是心虚胆怯之人,倒是……” “倒是什么?”林乐容见藕心忽然不说了,问道。 “赵姨娘在喝茶到时候,她身后的锦绣,似乎想说话,却没说。”藕心说着,自己倒先摇了头。“想必是奴婢多心了,也未可知。” “倒未必是你多心。”林乐容忽然想起了赵映雪的话。“赵姨娘曾说,她来送茶的路上,遇到了如梦……藕心,你找个可信的人,或是自己去查查,这个锦绣,跟如梦的关系如何?”(未完待续) 102.不想赌气 若不是藕心提醒,林乐容倒忘记了,沈羿风说过跟她一起用饭的事。 只是沈羿风依然不见人影,林乐容只好命人等等再摆饭。 又将方才赵映雪几个人想了一遍,依然没什么破绽,看来,只能从锦绣那里下手了。 若赵映雪身边有刘听荷的人,那她岂不是也很危险? 尽管上一世的赵映雪一直也算平稳,但后来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又被沈羿风推搡之后,究竟如何了?是不是也被刘听荷和周清兰所害?她还真不知道。 正思忖间,听莲心回“大爷回来了”,林乐容打起精神来,让藕心吩咐人摆饭。 待沈羿风换了衣裳进来,饭也摆好。 “藕心,莲心,你们去歇着吧!让荷心蕊心学着服侍。”林乐容见沈羿风端坐在那里,并没有跟以往一样,让丫头们出去,只好说道。 莲心自是明白,对沈羿风和林乐容服了服,跟藕心一起出去。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沈羿风看着莲心紧紧拉着藕心的手离开,生怕藕心不出去似的,不觉笑了笑,对荷心二人说。“不用服侍了!” 荷心两个也知道大爷跟小姐一起吃饭,不喜欢人在旁边,但还是瞧了瞧林乐容,见林乐容微微点头,两个人方才悄然离去。 沈羿风不多言,也不提藕心的事,只是对林乐容笑笑。见林乐容不动。便盛了饭和汤,放到林乐容跟前。 “来,先喝些汤。听说先喝汤养胃。”沈羿风温柔地说。忽而想起了什么,另外拿了个小汤匙,自己先在林乐容碗里盛了一口喝了,方重新递给林乐容。“冷热正好,不会烫着。” 林乐容见沈羿风如此殷勤,心里即便有气,也不好发作。且她也知道。跟沈羿风赌气,绝不是明智之举。小不忍则乱大谋。毕竟现在,她还得在沈府呆着。 两个人倒是做到了食不言,安静地用过了饭,沈羿风又亲自到外间叫了丫头们撤下去。方才看着林乐容,脸上依然是柔和的笑。 “乐容,我跟听荷商量了。她愿意一个人住到庄子上去,这样,总可以了吧?”沈羿风轻声问道。 林乐容抬眼,瞧了瞧沈羿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反应倒是极快。如此一来,便是她再想找刘听荷的麻烦,也不能了! 但。刘听荷若是想做什么事情,却可以让府里跟她有关联的人去做。不久前的半夏之事还未查清楚,她不能让刘听荷就这么置身事外。 “算了!既然大爷不愿让刘姑娘做姨娘。又何必非得让她去别处!虽庄子上也有人照顾,但毕竟不比府里。”林乐容垂眸,不看沈羿风。“大爷还是跟她说,继续住在听雨阁吧!” 沈羿风听林乐容如此说,倒有些意外。 她不是口口声声要赶刘听荷走吗?怎么忽然变了主意? “藕心的事……”过了很长时间,林乐容方才抬起眼睛来。 她原想着若沈羿风再不提起。她也不再提,就这样不了了之。可又担心老夫人当回事了。明日若问起来,沈羿风再一时兴起,将这事定下来,她想挽回也晚了。 原来是为了藕心! 沈羿风先是一怔,接着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小女人是将他的话当真了! 不仅当了真,且她把藕心和刘听荷一前一后的说,显然是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说不准会觉得他是为了刘听荷,才故意要说纳藕心为妾。 殊不知,他的确是故意,却只是恼怒她那巴不得给他多找几个女人的态度!根本没有用藕心要挟她之意,更跟刘听荷之事,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但,此刻怕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最重要的是,他凭什么要解释啊!自以为是的人,是她! “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沈羿风虽不想跟她赌气,说出的话来,却气呼呼的。 “大爷既这么说,我就当大爷是让我做主了。” 林乐容可不管沈羿风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赶紧说自己要说的话。 “大爷不想委屈刘姑娘,封她做姨娘的事,就此不再提了!就像方才说的,也别让她走,倒好像我是那不肯容人的人。” 林乐容停滞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大爷若想纳别的新人,倒也无不可,只是藕心不行。藕心是我的陪嫁丫头,我用着正顺手不说,且她也太小。” 沈羿风拧眉看着林乐容。 他没想错!她的确是将藕心和刘听荷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才会对刘听荷暂且放手。 说的倒是很好听! 好像那个认定初夏的死和她的落水跟刘听荷有关,一心想将刘听荷赶走的人,并不是她! 但让他更生气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竟然——还要给他纳妾。 这古代的女人都特么的有病吗? 不过……既然她有这个心,他若不顺水推舟,倒似乎枉费她的好意了! 他可不是沈羿晨,自小生活在这么美妙的环境之中,还那么想不开。 既然对原主的那几个妾室,他都有心理障碍,挑个新人也不错。 只要别丑的跟某些网络红人似的,他都能接受。 “好啊!”沈羿风的笑变得惬意起来。“既然夫人这么贤良,我不纳个新人,倒对不起夫人的心意了。那就夫人你替我挑一个吧!不然那院子收拾好了还空着,也怪可惜的。” 林乐容不知沈羿风所言,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也不想多问。 只是不知为何,听了沈羿风的话,她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舒服,不由得眼神一黯,忙去拿桌上的杯子,假意喝水。 “还是大爷自己挑吧!”放下杯子,林乐容恢复了平淡的语气。“自己看中的,才更可心。” 想到纳妾,沈羿风还是有一丝兴奋的,这要是回到他的空间,可是能在同学哥们儿显摆显摆的美事儿。只是,兴奋之余,他又觉得堵得慌,看她那神情,倒是丝毫不在乎给他找别的女人! 或许,她是不在乎给原来的沈羿风,再找一个女人! 沈羿风觉得被自己绕晕了! 他就像个无聊又倔强的孩子,总是忍不住去揣测她的心思,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即便他都猜对了,她满心要对付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也就是说,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行!等什么时候挑好了,我自然会知会夫人一声。”沈羿风的字字句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一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变得莫名其妙的小女人。否则,他怀疑时日一长,会得某种高级的精神疾病。 他还不如到刘听荷那里,学学功夫,也能让心情舒畅一些。或是到外面去,经营他的……即便不是他的,如今也已经成了他的——生意。 若是人心也像那些生意那么简单,那么容易接手,该有多好! 林乐容坐着没动,眼皮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他似乎是生气了,可是又不知因何而起。 但此刻她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藕心无事就好! 沈羿风一走,莲心忙走了进来。 “小姐!大爷怎么气呼呼地走了?难道,他一定要……”莲心小心翼翼地瞧着林乐容。 “没有!已经没事了!”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藕心呢?” “奴婢让藕心姐姐去歇着了,说奴婢服侍小姐歇息就好!”莲心轻轻地说。 “倒是难为你了!”林乐容笑道。“这不是,慢慢的就学着办事妥帖了!” 被林乐容这么一夸赞,莲心倒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其实,奴婢原来也挺妥当的!” “是是是!妥当!”林乐容笑着,坐到镜台跟前。 莲心上前来,替林乐容解了头发,又拿梳子梳理顺了。 “你也不必在这里,去歇着吧!留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守着就行。跟她们说,要是管事的妈妈来回事,且问问要不要紧。要紧的就来回我,不要紧的,就先打发回去,且明日再来。”林乐容说。 莲心一一答应着,给林乐容盖好被子,放下帷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尽管昨晚没睡好,林乐容此刻却并无睡意。只是想趁着沈羿风不在,好好想一些事情。 对付周清兰时,沈羿风不知她的目的,最初的进展,倒还算顺利。但因沈羿风为周清兰求情,中间出了差错,让她不得已临时另想办法,谁想,竟然搭上了两条性命。 但如今,沈羿风是明明白白地站在刘听荷一边,且还拿她身边的人做要挟,就不得不让她小心应对。她可不认为,沈羿风是个好对付的。 既然不能将刘听荷赶出府去,不能彻底肃清她留下的人,就不如将她留在府中。 只要刘听荷有动静,就不愁抓不住蛛丝马迹。就比如——前些日子她和荷心中毒一事! 想到她已经失去一个初夏,又险些失去一个荷心,林乐容狠狠地咬住嘴唇。 不除掉刘听荷,她誓不罢休!(未完待续) 103.几个丫头 老夫人再没提藕心之事,让林乐容吊了几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时,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那日,沈羿风虽气呼呼地离开,但到了该用晚膳时,倒是又回来了。依然是若无其事地将她盛到碗里的东西都尝一尝,确定不冷不热了,方让她吃。 林乐容虽不惯这样,也说了一次,但沈羿风却好似没听到,依然每顿如此。林乐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跟他计较,再吵吵闹闹的,只好听之任之。 一连几天,沈羿风都跟林乐容一起用饭,却只在东暖阁住了一晚,后面的几晚回那边去自睡了。林乐容也不多问,想来,睡床怎么也比睡地上舒服。 何况他不在这边,她也不用一晚上都揪着心防备他了,睡的反倒踏实。 回到院子里,林乐容便见藕心迎了出来。 看藕心似乎有话要说,林乐容听了几个有要紧事的婆子的回话,便带着藕心回到屋子里。 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藕心。 “小姐,奴婢已经打听了。赵姨娘和锦绣来送茶叶那天,是遇到了如梦。”藕心悄声说。 “你是从谁那里打听的?”林乐容问。 “小姐知道,奴婢跟赵姨娘的人并不熟,除了锦绣,便只认识小姐叫过来的谷雨了。因此想了两三日,也没想出办法来。恰好昨儿谷雨说,赵姨娘不大舒服。奴婢便假说小姐让奴婢去瞧瞧赵姨娘,到了落梅苑。” “赵姨娘可怎么样?”林乐容听说赵映雪病了,忙打断藕心的话。 “倒是没什么事,只说头晕了两日,昨儿就已经好了。”藕心答道。 “你且接着说。”林乐容听说赵映雪无事,心放了下来。 “奴婢跟锦绣闲聊了几句。便直接问了遇到如梦的事,想瞧瞧她的反应。锦绣倒没什么异样,只说当时赵姨娘跟如梦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分开了。还说若不是那日赵姨娘提起来,她早就忘了这事呢!” “不过她又说,后来瞧见梧桐姐姐从咱们这里出去,也遇到了如梦,还说了几句话。奴婢又去问梧桐姐姐,梧桐姐姐也说有这事。还说因她来送茶的时候便遇到了如梦。如梦还拿过茶叶瞧了瞧。说了两句真是稀罕之类的,从咱们这里出来,巧的又遇到了如梦。她才记得这么清楚的。” 听藕心一口气说完,林乐容轻轻笑了一下。 就算她对锦绣的话不十分相信,对映雪却是信的。想来当着映雪的面,即便锦绣跟如梦有瓜葛,也不敢做什么,且如今听来,锦绣应该也是个不知情的。 又有梧桐的话在里面。更由不得她不信。 “藕心,找出那副耳坠来,咱们去一趟听雨阁。”林乐容思忖片刻,吩咐道。 藕心很快拿来了耳坠,跟着林乐容出了门。 到了听雨阁,林乐容倒是怔了一下。 前世。她从未来过听雨阁。 她虽一心粘着沈羿风。却也想要做他的贤妻,不想拈酸吃醋的让人笑话。只是在心里。对沈羿风的姨娘妾室们,还是难免有些小小的吃味,对这个刘听荷,更是难免心有芥蒂。 虽见了也亲热地姐姐妹妹的叫,本心里,却是不太愿意看到她们的。 又因刘听荷本就不大跟府里的其他人往来,只会偶尔碰上,倒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如今来了,林乐容倒有些意外。 她本想着,刘听荷是沈羿风心尖上的人,这听雨阁里面,不说是亭台楼阁,定然也十分精致,却不想,却比别处都简单。 院子里的人也不多,也没有婆子,只有两三个丫头,正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嗑瓜子说话。 见林乐容进来,有个丫头忙迎了上来。 “大少夫人!” 林乐容瞧了瞧这丫头,长得倒很清秀,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既干净,又不张扬。再看其他两个,亦是如此。 那两个丫头也早就站起身来,见林乐容瞧她们,便对这边服了服。 “大少夫人先请屋子里坐,姑娘她正在后面园子里练功,琴音去叫她了。”那丫头将林乐容让到屋子里,一边端了茶进来,一边说道。 “你也是咱们府里的人?”林乐容问道。 她只知道如梦原是沈羿风的丫头,给了刘听荷使,至于其他的,她还真不清楚。 “奴婢如烟,原也是服侍大爷的。跟如梦姐姐一起,被派来服侍刘姑娘。”如烟回道。“另外两个是外面来的,一个叫琴音,一个叫画境。” “听名字倒是不俗。”林乐容笑了笑。 想这琴心和画境,也是沈羿风从外面买来送刘听荷的,只听这些丫头的名字,便知道沈羿风对刘听荷有多用心了。 正说话间,一个丫头走了进来。 “回大少夫人,我们姑娘正在练功,暂且还不能停下,还请大少夫人再稍等片刻。”这丫头对林乐容服了服,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麻烦你多走了一趟!”林乐容对一旁正要开口说话的藕心使了个眼色,笑看着那丫头,想到方才如烟的话,这个应该是琴音了。“你可是琴音?” “回大少夫人,奴婢正是琴音。” 林乐容点点头,仔细瞧着琴音。 琴音虽是个丫头,身上也是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跟她说话时,亦是一副恭顺的模样,但自有一种不卑不亢之态,倒不像是从外面买来的。 “琴音,你是何时进府的?可还有家人?”林乐容不急不缓地问,像是在聊家常。 “奴婢是跟画境妹妹一起进府的,算着也有两三年了。奴婢有家人,但不在京城,当初卖的又是死契,不曾回去过。”画意答道,始终低垂着眼睛。 林乐容见她提到家人,并无忧伤之色,想是被家人卖了,也断了出去的心。 “大少夫人若无事,奴婢就先退下了。”琴音见林乐容并没有接着问她,瞧了瞧林乐容,又垂下眼帘。 “你且别急,去叫画境进来。我给刘姑娘打了副耳坠,也不知她是否喜爱,正好你们几个先瞧瞧。若是觉得不合她的心意,我改天再重新给她打。”林乐容笑吟吟地说。 “是!”琴音应着,只一会儿工夫,便带着画境进来。 林乐容瞧着画境,也是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美人胚子,举止神态,跟琴音一般落落大方。不像是卖进府里的丫头,倒更像是落魄人家的小姐。 虽还差着如梦一个,林乐容却不愿意再啰嗦,瞧了藕心一眼。 藕心立刻明白,将盒子打开来,挨着送到每个人跟前。 “各位姐姐瞧瞧,这个样式的,刘姑娘会不会喜欢?”藕心也如林乐容般温和地笑着,将方才的不快压在心底。 “奴婢瞧着倒是很好,只是说句不怕大少夫人恼的话,只怕姑娘未必喜爱。”如烟看了看,对林乐容屈膝道。“姑娘平日更爱简单的样式,大少夫人只瞧这院子里和屋子里的陈设,就知道了!” “倒也未必。”琴音接口。“姑娘虽不喜欢繁琐,但这毕竟是大少夫人的一番心意,说不准因了这个,反倒喜欢了呢!” “琴音姐姐说的对。奴婢也想着,姑娘会喜欢的。”画境也道。 林乐容瞧着这三个丫头,倒都是好口齿。且从面上的神色来瞧,似乎都没见过类似的耳坠。 “既如此,我也不多等了。就将这坠子留下,你们先替她收着吧!原也不是什么好的,还望她不要见笑才好。”林乐容说话的工夫,藕心已将首饰盒递到如烟手里。 “大少夫人,奴婢瞧着,刘姑娘这里的姐姐们虽都好,人手却不多,不知要不要再给刘姑娘派几个人过来?”藕心回到林乐容身边,脆声问道。 “这件事,还是由大爷定夺吧!”林乐容笑笑,对藕心的话不置可否。“既然刘姑娘忙着,咱们也不等了。眼看着就到晌午,也该用饭了。” “是啊!大爷该是也快回来了!”藕心接口。 林乐容站起身来,藕心忙伸手扶了一下。 如烟几个对林乐容服了服,一起送出门来。 “这位刘姑娘好大的架子!小姐来瞧她,她反倒让小姐等着!”一出院门,藕心就忍不住了。若不是方才小姐使眼色拦着她,她险些当着那几个丫头的面就说出来。“就算她不是姨娘,可在府里的身份,也是人人知道,可有什么骄傲的呢!” 林乐容冷冷一笑。人家自恃是沈羿风心里的第一人,无人及她的,自然要骄傲些! 不过她有更重要的事,此刻并不想在这上面赌气! “我瞧着那几个丫头,倒是不错。”林乐容脸上的笑容,越发寒冷。“尤其是琴音和画意。长得好不说,行事也与众不同。” 藕心没瞧见林乐容脸上的笑,只听自家小姐语气平静,且只提那几个丫头,有些奇怪。待去瞧时,林乐容已掩去脸上寒意,温和地看着藕心。 早知道刘听荷这里有几个这么出色的,她倒不用白白替藕心担心了好几天了!(未完待续) 104.高明之处 沈羿风今日早早便回来了,正坐在屋子里,不慌不忙地喝着水。 见林乐容进来,他灿然一笑。 “听莲心说你出去了,看起来心情不错。无事的时候,你就该多出去转转,屋子里怪闷的。” “多谢大爷挂心。”林乐容亦是一笑。“我方才去了听雨阁。” “哦?听雨阁倒也还好,就是简单了些,你未必瞧得上。”沈羿风好似并不在意,随口道。 “是简陋了些,不如等拆建兰苑的时候,一起将那院子也修整一下。”林乐容道。 “算了!听荷不喜欢麻烦。”沈羿风想也没想地说。“可见着了她,她在做什么?” “并未见到。丫头们说,刘姑娘在练功。”林乐容如实回答。 藕心瞧了一眼林乐容,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忙着去吩咐人摆饭。 很快饭就摆好,藕心也不用沈羿风再说话,便跟着其他人一并出去了。 沈羿风依然跟前几日一样,亲自盛了饭和汤,又都尝了尝,方放到林乐容面前。 林乐容心里一动,一句话便冲口而出。 “大爷在刘姑娘那里用饭,也是这样吗?” 沈羿风只是含笑不语。 林乐容的眼睛暗了暗。 他不说,显见得是在承认,这做派是在刘听荷那里养成的。 以前她倒没发觉,只记得沈羿风不喜欢人服侍,却没这么啰嗦,或应该说细致。想来是前一阵一起去庄子上,就他们两个,才渐渐习惯了这样。 林乐容端起汤来,舀了一小勺放到嘴里,却觉得味道并不是那么鲜美,便放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沈羿风立刻问道。 “忽然没胃口。”林乐容淡淡地说。 见藕心等人也没进来,知是以为他们没用完,林乐容拿起方才喝水的杯子漱了漱,站起身来。 “大爷自己用吧!” 沈羿风见林乐容之前还好好的,这转眼间,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也放下了筷子。 “既如此,我也不吃了!” 林乐容一看沈羿风,便知他是故意的,又不想在这些琐碎的事上跟他吵,只好重新坐回来,喝了两口汤,吃了半碗饭便放下了。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的别扭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胃口倒是极好。 藕心听到林乐容叫她,忙带着人进来,撤了饭,服侍二人漱过了,又换上喝的水。 因沈羿风从未提出过不喝清水,藕心莲心等人,也都没特别给他准备茶。 做好了这些,藕心和莲心又结伴出去了。 “说起刘姑娘,我倒又想起一件事来。”林乐容提起刘听荷,觉得心里越发不舒坦,却不知为何。从前只有恨,如今倒似乎又多了些别样的情绪在里面。“大爷可挑好了人没有?” “什么人?”沈羿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瞧见林乐容的神色,方才明白,不由得心里又觉得堵得慌,但还是笑了笑。“才吃了饭,能不能说些别的?” “过几日大哥的双生子摆满月酒,我还得回去一趟,估计要住上两三日。”林乐容见沈羿风不想说那事,便也不再提。 “我应该是跟你一起回去吧!”沈羿风问道。 原主是给他留下了许多记忆,但还是有些东西,他似乎并不知情。好在不知道的都是些习俗上的事,慢慢问着也就懂了。 “按理是该去。但大爷若是没工夫,不去也罢。”林乐容淡淡地说。 “那自然要去。再忙,也没有夫人的事重要。”沈羿风笑嘻嘻地,端起水来喝了一口。“到时,我带你到外面逛逛再回来。” “我要去瞧瞧凌霜,倒不必麻烦大爷陪着。”林乐容想起沈羿晨那期待的眼神儿,不自觉的便笑了一下。怕是若再不去,沈羿晨就急疯了。 “你看看,笑起来多好看。”沈羿风立刻说道。“为何非要板着脸呢!” 林乐容听沈羿风如此说,不觉有些赧然,又不想在沈羿风面前太过放松自己,脸上的神情,又添了几分别扭。 沈羿风摇头,见林乐容露出些许倦色,便站起身来。 “你累了,好好休息。”沈羿风说着,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笑看着林乐容。 “听荷院子里的人,你就别想了!我要有意,早就收了。可惜我不喜欢那样儿的。至于那事,慢慢再议吧!虽说是收个姨娘,但也要喜欢才好。” 林乐容敛眸,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奇怪。 她方才确实是想提刘听荷院子里那几个丫头,但并没说出来,便被沈羿风打断了。 他,又是如何知道她的想法的? 随即,林乐容便是一凛。 怪不得她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时时刻刻都能看透她的心思,那未免太可怕! 因有了心事,林乐容只睡了一小会儿,便起来了。 “小姐醒了!”藕心听到动静,忙走进来。“方才阿德来了。” “可是有什么消息?”林乐容问。 “阿德说,元姨娘的兄弟都在外门当差。他打听了好些人,都说他们在周姨娘出事的时候,都不曾跟众人到过内宅。且听说元姨娘跟了二爷,他们并不觉得脸上有光彩,虽换了轻巧营生,却不愿意跟元姨娘多来往。” 见林乐容只听着,却不说话,藕心有些不安地瞧着她。 “小姐可是怪阿德,打听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打探到?” “阿德行事谨慎,既然他这么晚才来回,自然是多方打探,确定了才来的。”林乐容摇了摇头。“我并非是怪他,只是觉得蹊跷,难不成,是我错怪了元姨娘?” “虽不是她的兄弟,但难保还有别人。”藕心想起耳坠被摔的事,也觉得不对。“又或者是,元姨娘跟那边有瓜葛?” 藕心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乐容本来一直模糊不定、昏暗不明的内心,顿时觉得亮堂了许多。 这段日子,因冬片的事,林乐容对李氏和赵映雪,都生出了疑惑。 尽管在内心深处,她相信赵映雪,也信任梧桐,更无法想象,胆小怕事的李氏,会对她起了杀心。但却想着,也许是她们院子来的其他什么人,譬如锦绣,譬如第二个柳桃。 但如今想来,这恰恰是刘听荷的高明之处。 毒死她便罢了! 若是毒不死她,她定然会先怀疑上两位送回茶叶来的姨娘。 前些日子刚死了周清兰,若是再有姨娘被她盯上,或是轻易定了罪,赶出府去,哪怕只是闹将出来,沈羿风也会觉得她是个蛮不讲理之人,甚至又将周清兰的事再次提起。 说不定认定她是个妒妇,休了她或逼她和离。 老夫人因周清兰一事,早就跟她有了些嫌隙,表面虽好,时不时就会生出不满来。刘夫人便是想保住她,若是沈羿风心意已决,也是无可奈何。 因此,无论是她死了,还是她将矛头指向了李氏和赵映雪,都会遂了刘听荷的心意! “让人注意着那两边的人,看看是否有什么往来。”林乐容吩咐道,心里,却依然觉得并不顺畅。 自年后整饬过府里那么一回,其余的时候,她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之中。 无论是沈羿风带着刘听荷去了庄子上,还是她中了毒,抑或是要封刘听荷做姨娘,不仅仅是不顺利,而是差点儿让她和荷心没了性命。 这个对手,是太强大了,也太可怕! 不仅仅是高明地躲在暗处,更重要的是,她有沈羿风这个给她撑腰子的人。 想来她调查如梦之事,不久之后,刘听荷就会有所觉察,何况,她还送了一副耳坠过去,如今想来,倒似乎是打草惊蛇了! 刘听荷不是沉不住气的周清兰,若知道自己已露了马脚,定然会很长时间不会再动。 上一世,她能等那么多年方才出手,这一世,她定然也能做到! 且沈羿风方才临走时的话,也让她觉得恐怖。 有这么一个能看透自己的人常在身边,她,也要小心着,不能轻易有所举措。 原本她想着,解决完府里的女人,再去顾外面的事。 如今看来,倒是应该把府里的事情,先放一放了…… 林乐容正在这里前思后想,莲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二爷派人来回大少夫人,说是瑞王爷来府里了,让大少夫人提前备下待客的酒席。还问待客的院子是否收拾出来了,瑞王爷可能会在府里住一晚。回话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大少夫人可有什么要吩咐的。”莲心回起正事来,倒也是口齿简单,语声清脆。 听说南宫寁又来了,林乐容的心一震,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跟他说,让他回二爷,就说都准备了。院子是三爷院子附近的那一处,只要派人去稍微打扫就行。”林乐容说着,又嘱咐了莲心一句。“说完了,去瞧瞧大爷还在不在那屋子里,若是在,莫忘了回大爷一声,就说瑞王爷来了。” 莲心答应着去了。 “这位王爷,为何这么喜欢到府里来?”见莲心出去,藕心不禁觉得好笑。“该不是把咱们沈府,当成了他的王爷府了吧!”r1152( ) 105.羿风哥哥 听了莲心的话,沈羿风懒懒地说了句——知道了! 说句实话,他对这位瑞王爷,并无太深的印象。 当今皇上的几位皇子,跟他最投脾气的,是那位亦正亦邪、放浪不羁的南宫宇。 至于南宫寁,之前似乎并不太喜欢出门,不然就是跟原沈羿风并无交集,因此所有跟南宫寁有关的记忆,都是他来了之后的。 他记得,南宫寁曾在林府后花园救过林乐容一次,曾来过府里一次,似乎还曾在元宵灯会上,跟林乐容说了几句话,头疾复发过一次。 前些日子,他去了庄子上,听说南宫寁也来过府里,还住了一晚。 刘夫人和林乐容都跟他说过这事,似乎有意提醒他什么。但他觉得,南宫寁跟沈羿铭和沈羿晨关系看似不错,相互往来也很正常。 不过,既然林乐容特特的派丫头来告诉他,他怎么说也是沈府的大公子,理应去待客。 沈羿风先是到了林乐容那边,丫头们说大少夫人才出去。 沈羿风便笑笑,径自去了前面的会客厅。 沈羿铭和沈羿晨都在。 见沈羿风到了,沈羿铭和沈羿晨站起身来。 “大哥,你来的倒快!我原以为你不在府里,也没派人去寻你。”沈羿铭笑着说道。 沈羿风微微一笑。 沈羿铭比原沈羿风小三岁,但若论他的实际年龄,二人却是一般大。 沈羿风也奇了一个怪了! 他虽不太爱看小说,但上高中的时候,也听迷上穿越文的妹妹眉飞色舞地说起过几次。貌似一般的人,穿越到古代,都比实际年龄要小。这样更有利于各种金手指。 怎么他一穿,就穿到比自己大几岁的人身上?且似乎原来那位,还是个城府颇深的人! 来这里几个月了。沈羿风对沈羿铭也算是了解。表面上,沈羿铭总是跟他客客气气的,也还亲热,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却处处都喜欢跟他一争长短。 还喜欢明里暗里的做些手脚,不管是在外面的生意上。还是在……林乐容那里。 别的方面亦是如此。比如。人际交往上,仕途上,官场上……不过。除了可以赚钱的生意和那个小女人,其他的,他才懒得去理! 就任这位沈二公子自己去大展宏图好了! 沈羿风知道,沈羿铭并非不知他在家,故意不告诉他,是不想他跟南宫寁往来太过亲密。殊不知,他对这位据说失去了记忆的王爷。可没那么大的兴趣。 南宫寁微微蹙眉,瞧着沈羿风。 论外貌,沈羿风比沈羿铭沈羿晨兄弟都出色,论为人处世,这位沈大公子虽偶尔会露出一丝玩世不恭之态,大部分时候。倒也谦和有礼。 但。他却跟沈羿风亲近不起来,就如同见到南宫宇一般。只想离的越远越好! 三哥名声不大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敬而远之,但,对这位沈大公子的排斥,又是为何? 因沈羿风的无意深交,和南宫寁的本能疏远,又有沈羿铭不想沈羿风跟南宫寁走的太近,几个人开始泛泛地说起客气话来。 沈羿风虽知道,有自己在,沈羿铭难免束手束脚,却还是笑呵呵地坐了会子,方才起身告辞。 “在下去瞧瞧给王爷安排的住处,王爷请先在这里歇息着。” “沈大公子请。”南宫寁客气地道。“麻烦沈大公子了!” 沈羿风眼角扫过沈羿铭,见沈羿铭脸上依然笑着,神情却比方才轻松起来。 沈羿风不由得潇洒一笑,人活到沈羿铭……还有原来沈羿风的份儿上,其实也挺累的。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沈羿晨道。“正好也去瞧瞧你原来住的院子。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到落风轩去过了。” 落风轩? 南宫寁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疼的并不尖锐,却是那种力道很重的撞击。 “不知落风轩是什么地方?”站在一旁的唐墨,见南宫寁神色有变,连忙问道。 “落风轩本是我大哥未成亲之前住的地方,离我那里很近。前些日子命人重新收拾过了,留着候客。”沈羿晨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如今已不叫落风轩了,那匾额也摘了去。” “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也去瞧瞧。”南宫寁说着,已站了起来。 沈羿铭无奈,只好也起身。 林乐容先去回了刘夫人,又命人到厨房里吩咐了酒席之事,便亲自到了离沈羿晨不太远的那所院子。 她未嫁过来之前,沈羿风便住在这里。这院子里,不仅有她儿时的记忆,还有沈羿风和几位姨娘们共同的回忆。 其实,原本也可以收拾别处来候客。但想了想,别的地方大多离女眷太近,只有这一处,离女眷远不说,离沈羿晨的院子还近。 摘下“落风轩”那块匾额时,她原本以为她会心有留恋,或是生出些许感叹,但,她竟然特别平静,平静的自己都有些奇怪。 院子收拾好之后,一直派人看着,也有人打扫,并无需特别准备,林乐容挨着屋子瞧了两眼,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便吩咐了人几句,带着莲心和藕心,往外面走去。 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沈羿风等人。 沈羿风瞧见林乐容,立刻快走了两步,来到林乐容身边。 “乐容!都收拾好了吗?可是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再回去?”沈羿风一连串地问道。 “外客面前,大哥难道非要做出跟长嫂伉俪情深的模样吗?”沈羿铭瞧着沈羿风和林乐容亲密的并立,本来还挂着的笑容的脸,顿时一沉。 “王爷有礼!”林乐容落落大方地对南宫寁行了礼,好似没听到沈羿铭的话。 “大少夫人!”南宫寁对林乐容微笑,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痛楚,紧紧地盯着林乐容。 这张面孔越来越熟悉,熟悉到让他每次见到她,都心如刀绞。只是,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定国公家的小姐和……沈羿风的夫人,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林乐容也笑着,竭力掩藏着自己异样的心跳,和……莫名其妙的心疼。 “大爷,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林乐容转开头去,不跟南宫寁那让她觉得又疼痛又压迫的目光对视,而是看向沈羿风。 “我送你!”沈羿风并未忽略林乐容忽然变白的脸色。 他也并未忽略,南宫寁纠缠在林乐容脸上的视线。 “不必了!大爷还是陪王爷转转。”林乐容勉强笑着,对南宫寁微微屈膝。“王爷!告辞!” 南宫寁怔怔地看着林乐容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林乐容的手臂。 林乐容的心突突地乱跳起来。 南宫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她,而内心深处的疼痛更是汹涌而至,让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乐容,还是我送你吧!”沈羿风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从南宫寁手中接过林乐容的手臂,又对南宫寁笑了笑。“王爷可是不太舒服?” 愣在那里的唐墨听了沈羿风的话,方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来,扶住南宫寁。 “王爷可是头疾又犯了?”唐墨焦急地问,又对林乐容歉意地一笑。“抱歉,惊扰大少夫人了!” 林乐容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王爷可还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沈羿晨也从怔忪中醒了过来,忙问。 “无妨!歇息片刻便好了!”南宫寁摇头苦笑,对林乐容拱手施礼。“本王失礼了!可吓到了大少夫人?”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依然不说话,人却往沈羿风身旁又靠了靠。 “王爷若不舒服,可千万别忍着,还是请大夫来瞧瞧的好!”沈羿风脸上始终是温和的微笑,又转向沈羿铭和沈羿晨。“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好生照顾王爷。” “大哥自管放心。”沈羿晨忙接口。 沈羿铭狐疑的目光,落到林乐容脸上,嘴角渐渐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正要说什么,林乐容已将手递到沈羿风手中。 “羿风哥哥,咱们走吧!” 还没展开的笑意,顿时凝结在沈羿铭脸上。 有多久了!他一直听林乐容称呼沈羿风为“大爷”,就如同称呼他“二爷”一样,都带着疏远的敬意,和……说不出是不是刻意的冷漠。 只有在面对沈羿晨时,她才肯直呼其名,仿佛只有沈羿晨,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 这让他恼火了很久,也暗中窥视了林乐容和沈羿晨很久。是看到订下了凌家小姐的沈羿晨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快乐和满足,沈羿铭方才说服了自己,相信林乐容和沈羿晨之间并无私情。 更告诉自己,也许林乐容对他和沈羿风的冷漠,是出于内心的挣扎。 可这一声轻轻的“羿风哥哥”,却如炸雷一般,将沈羿铭那本来深藏心底的一丝希冀,炸的片甲不留。 原来,她想冷淡和疏远的人,只有他! “王爷!” “王爷!” 沈羿晨和唐墨的大叫声,不仅让陷入自怨自艾中的沈羿铭一惊,连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林乐容和沈羿铭,也匆忙回身……(未完待续) 106.温柔陷阱 虽说南宫寁是自己来的沈府,并非有人相邀,且本身就有头疼的老毛病,但忽然晕过去了,还是让沈家上上下下,都受了不少的惊吓。 跟着南宫寁出门的唐墨,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一时蒙住,不知该不该去传太医。 幸亏常大夫到的及时,说南宫寁并无大碍,又临时开了些调养的药给南宫寁服下,所有人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因南宫寁突然晕倒,不仅沈羿风和林乐容未能回去,连老夫人和刘夫人也都闻讯赶来,几个坐在那里,都是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闷。 沈羿风兄弟三个,忙着跑来跑去,也没工夫跟老夫人几个多说。 见南宫寁终于醒了,沈羿风方才来到外间。 “老夫人,母亲,乐容,王爷应该是无碍了,你们且先回去歇着。”沈羿风说着,瞧瞧林乐容。那小女人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问道。“王爷来咱们府里也几次了,我瞧着身体倒一直还好。怎么竟忽然晕了呢?” “常大夫说,是因王爷前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沈羿风回答,却不自觉地,又瞧了林乐容一眼。 常大夫说的是,许是瑞王爷受到了什么刺激,若是这府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让王爷少到府里才好。 常大夫说这话时,沈羿风心里一顿,瞧见一旁的沈羿铭,也是眼眸忽明忽暗地闪了闪。 沈羿风不知沈羿铭想到了什么,抑或只是觉得,南宫寁不能常来沈府,对他的大事无益。 “既如此,咱们先回去吧!”老夫人说完,站起身来,又瞧着林乐容。“你也先回去,若是觉得吓到了,就请常大夫给开些压惊的药。” “是!”林乐容起身应道,却眼前一黑,忙用手扶额。 “乐容!”沈羿风轻呼一声,也顾不得送老夫人和刘夫人了,忙上前来扶住她。 老夫人和刘夫人正往外走着,这时候都转过身来。 “乐容,可觉着怎么样?”刘夫人问道。 “没事!只是起的急了些。”林乐容忙笑了笑。 沈羿晨这时候也从室内出来,见此情景,忙吩咐人去准备轿子,送老夫人和刘夫人回去。 “长嫂且在这里歇息片刻,请常大夫给瞧瞧。”沈羿晨说。 沈羿风扶林乐容坐下,根本没听到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沈羿晨瞧了瞧沈羿风两个,悄悄地摇了摇头,送老夫人和刘夫人出去。 “大少夫人并无大碍,许是方才王爷晕倒,受了些惊吓,回去歇歇便好了。”常大夫给林乐容把了脉,轻轻说道。“不必服药。” “那就好!”沈羿风舒了口气,又看着林乐容。“乐容,我送你回去。” 沈羿晨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方才老夫人,便已对大哥眼睛里只有长嫂,连她们两位长辈要走也不相送,而心生了不满。如今,常大夫还在这里未离开,大哥却想先走了! 好在常大夫倒并不在意。 “大公子请自便,这里无事,我也该告辞了!” “麻烦常大夫了!”沈羿风道。“羿晨,送送常大夫!” 沈羿晨无奈,只好送了常大夫出去,回来再看,沈羿风和林乐容也离开了。 沈羿晨摇了摇头,忽而想到凌霜,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进屋去瞧南宫寁。 南宫寁虽醒了,此刻却依然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让人不由得担心他随时还会晕倒。 “大哥呢?”见沈羿晨一个人进来,沈羿铭不禁问道。 “长嫂身子不适,大哥送她回去了!”沈羿晨答道。 沈羿铭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到南宫寁喃喃地说着什么。 “王爷!王爷!”一脸焦虑的唐墨忙将耳朵贴到南宫寁耳边。 “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沈羿铭连忙问道。 “无……无事!”唐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王爷只是想喝水。许是方才吃了药,嘴里有些发苦。” 沈羿晨听了,忙吩咐人端了水进来。 唐墨接过去时,南宫寁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瞧着面前的几个人,南宫寁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王爷,喝点儿水。”唐墨说着,将水递到沈羿晨手中,去扶南宫寁坐起来。 沈羿铭忙上前帮忙。 在唐墨的服侍下喝了两口水,南宫寁似乎清醒了许多,环顾了一下周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楚,脸上却又似乎带着模糊的笑意。 “王爷觉得如何?”沈羿铭殷勤地问道。 “好多了!”南宫寁温和回答,又瞧了瞧沈羿晨。“羿铭,羿晨,让你们费心了!” “只要王爷无碍就好!”沈羿铭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若是瑞王爷在沈府出了事情,他还真不好交代。许多人都知道,瑞王爷跟他更交好一些。 “王爷病着,晚上就用些清淡的吧!”沈羿晨说。“我吩咐人直接送到这里来。” “也好!”沈羿铭答道。“既然她也不舒服,厨房那边,你去派人吩咐一声吧!” 沈羿晨答应着出去,却奇怪地瞧了二哥一眼。 二哥口中的“她”,可是指的长嫂? 且说沈羿风一路送林乐容回到屋子,见藕心和莲心也似乎吓到了,便吩咐二人先去休息,让荷心和蕊心准备了热水,服侍林乐容沐浴,换了衣裳进来。 “乐容,可觉着好些了?”沈羿风忙问,亲自上前来扶着林乐容坐下。 “无事了!多谢……”林乐容迟疑了一下,“羿风哥哥”四个字终究还是没再叫出口。 方才的情景,却又浮现在林乐容眼前。 是南宫寁带给她的不安太过强烈了吗?让她忽然想找个倚靠,而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最想依赖的人,竟然沈羿风。 不!这是不对的!她不能对沈羿风生出任何与仇恨无关的情愫!否则,她的今生,会跟前世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她死了倒也罢了! 但她的父母,她的叔叔婶子,她的哥哥弟弟,甚至,她刚出生的两个小侄子,还有以后,她其他的侄子侄女……他们,可都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不能再因一己私念而忽略他们,让他们走向前世的老路! 何况,这害他们的人中,还有面前这个看似对她无比温柔和关心的——沈羿风! 他又开始用他惯用的手段了! 他的温柔对女人来说便是有毒的酒,让人沉醉的同时也会踏上不归路! 周清兰也好!刘听荷也罢!若是没有沈羿风,又怎么会有她们无休止的算计! 林乐容的指甲,狠狠地掐在手掌上,让手心里的疼,直入她的心底。 她怎么能因沈羿风一时的温柔,和自己一时的依赖,就忘记曾经的仇恨! 她从心底瞧不起自己。竟然差一点儿,又陷入沈羿风的温柔陷阱之中! 沈羿风看着林乐容依然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怜惜。 但,那张小脸儿上的迷茫和迷惑,正一点一点地慢慢隐去,神色也渐渐冰冷起来。 仿佛刚才还在不知所措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仿佛那个拉着她的手叫“羿风哥哥”的人,并不是她! “我累了!大爷请先出去吧!”林乐容说,又恢复了她那冷淡的语气。 说不出的失落,在沈羿风心底慢慢地扩大,但很快,便被另一种思绪取代。 即便她叫“羿风哥哥”,叫的也不是他,而是那个从很小的时候起,便扎根在她心里的,另外一个沈羿风! 沈羿风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既然她没事了,他也该退场了。但走了两步,沈羿风还是回过头来。 “等会儿吃些清淡的东西,早些休息。” 林乐容微微点头,并不看沈羿风。 沈羿风瞧了瞧荷心和蕊心,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藕心进来时,林乐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小姐,这是奴婢亲自到厨房去拿回来的薏仁粥,奴婢已经尝过了,不冷不热的,正好喝。”藕心说着,舀了一小勺粥,便要喂林乐容。 林乐容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过是受了点子惊吓,哪里就弱到要人喂了!”说着,林乐容接过藕心手中的碗。“你和莲心怎样?没吓到吧!” “奴婢们虽也受了点儿惊吓,但定是不如小姐多。那个瑞王爷也真是,身子那么虚弱,还跑到别人府上来。”藕心纵然再沉稳,想起今日的事,也忍不住埋怨。 若不是看在他后来晕过去的份儿上,她几乎认定,那个瑞王爷,是个极度无礼之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去拉小姐的胳膊! “算了!别提他了!”林乐容此刻一点儿也不想听到关于南宫寁的消息,却又不得不问一句。“厨房那边,可有人过去吩咐,不必备酒席了?” “三爷派人过去吩咐的!”藕心回答。“老孟家的还跟奴婢直嘟囔,说许多菜都备下了,只能给各房多加几个菜,否则就可惜了!” 林乐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喝着粥。 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她都不能让自己倒下。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她做!r1152( ) 107.瑞王王妃 双生子满月酒这日,林府门庭若市,定国公林敬迟寿辰的时候还要热闹。 林家为保大梁安宁,几代人在战场上厮杀,几乎为大梁奉献了整个家族的子孙。只到了林敬迟这一代,为留住林家血脉,兄弟二人中,方才有一人做了文官。 而如今,林家依然有父子二人,一个镇守南疆,另外一个,跟三皇子去了北域。 都知道皇上重视林家,也都知道林家本就人丁稀薄,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胎生了双生子,那可是大大的喜事。 且不说林敬迟和林翰飞父子兄弟们的故交同僚,便是本来跟林府不太有往来,想要趁机巴结的,也辗转到定国公府贺喜。 虽知道府里有婶子和二嫂帮忙打理,不会出任何差错,林乐容还是提前一天回了娘家。 沈羿风则是第二日一早到的。 沈羿风一到林府,便被林鸿飞拉了去,劈头盖脑地数落了一顿。 林鸿飞是习武之人,虽在家里也爱开玩笑,但性子却直,又因骄傲些,难免对人挑剔。看不惯的事情,不说出来,心里便憋的难受。 何况,是妹妹在沈羿风跟前受了委屈这么的大的事情。 上次没见到沈羿风也就罢了,这次终于抓到人了,他可不管沈羿风是不是林家的娇客。 沈羿风连连给林鸿飞作揖,并再三保证,一定好好对待林乐容。 林鸿飞又对沈羿风挥了挥拳头,才肯罢休。 林翰飞也知道这事,却假装不知,忙着招待客人,并不来劝林鸿飞。 虽沈羿风比他和林鸿飞都大几岁,小时候他们也是“羿风哥哥”地叫个不停,但如今成了妹夫。对妹妹好便罢,若是让妹妹受了委屈,他虽性子好不会发脾气。却也不会阻止弟弟。 那日阻拦,不过是不想妹妹难堪罢了。 如今不当着妹妹的面,弟弟想怎么教训沈羿风,就怎么教训! 沈羿风也算是见识了林家兄弟对林乐容的宠溺。 再说那件事,虽不是他故意为之,但也是因不了解习俗。又因刚和林乐容发生了争执。想离她远一些,让自己冷静一下,才冒然出走。 虽说只是到庄子上。却带着刘听荷,便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说起来,还是他不对,所以,赶紧承认错误是必须之举。 林乐容对这事一无所知,只跟母亲婶子等人一起。招待那些女眷。 今日府里的男客,远远比不上女客多,林乐容也相对忙了些。 且林乐容提前回来,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邀请凌霜来府中。 凌霜虽是未出阁的小姐,按说这样的场合。也是可以到的。何况凌大将军对凌霜宠的不得了。若是凌霜坚持要来,定不会阻拦。 只是凌府的几位姨娘。可能会以凌霜已经订了亲事,唯恐会在林府遇到沈家三公子为由,不让凌霜抛头露面。 因此,林乐容又特特地修书一封,单独给凌霜送了个大大的请柬。 能在自己家里跟凌霜见面,她就不用特别去凌府一趟了。 说起来,她也有些懒得看到凌府的那几位姨娘。 前世凌霜和沈羿晨出事,凌府主持中馈的姨娘到沈府去,她可没在那姨娘脸上,瞧出多少悲痛来! 大家在说了许多客气话后,都相继入席,林乐容赶紧抽工夫,将凌霜拉入自己原来的闺房中。 林乐容的闺房,一直还是她在家时的陈设,没有一丝改变。 “林姐姐,你特特的叫我来,可是想我了?”刚进门,凌霜便笑着问道。 “是想你了!可那人不是我!”林乐容道。 “哎呀!”凌霜的脸一红,又瞧了藕心莲心和她带来的两个丫头。 “你们且先出去候着。”林乐容忍着笑,也觉得在丫头们面前打趣凌霜,有些不大合适。 几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都悄悄地抿着嘴儿,对林乐容和凌霜服了服,出去了。 凌霜依然是脸色绯红,撅着嘴瞧着林乐容。 “林姐姐,你真坏!说话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我本来不就这样吗?”林乐容笑,眼神却是微微一暗。 她原本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这么说,沈家也很好,跟林府差不多了?”凌霜的眼眸亮晶晶的。 林乐容看着凌霜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府的人,凌霜只认识她和沈羿晨。 沈羿晨是那种心无城府的性子,而她,在凌霜面前,也是难得的能放开自己。 “什么样,你嫁过去不就知道了!”不想内心阴暗的一面暴露在凌霜面前,林乐容笑了笑。“再说,你要嫁的是羿晨,不是吗?” “那倒是!”没有了丫头们在跟前,凌霜的神情自然了很多,脸色却依然红红的,眼睛里含羞带怯,比以往的她稍微扭捏了一些,却自有一番小女儿情态。 林乐容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跟人提起沈羿风时,也是这个模样吧! 不过,凌霜比自己幸运,至少沈羿晨的心里,只有她一个。 又跟凌霜说了会子话,林乐容正想问问凌霜,要不要偷偷见沈羿晨一面。 虽说不合礼法,但礼法也是人定的。 若是都按着规矩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你争我斗了。 “小姐,夫人那里派人来请小姐过去,说是来了贵客。”藕心这时从外面进来。 “母亲没说是谁?”林乐容问道。 前世的许多琐事她都记不大清楚了,也不记得这一日有什么贵客。 但既然母亲派人来叫,想来是很重要的人。 “凌霜,你还没吃东西吧!”林乐容想起凌霜未曾入席。“不如我让藕心去厨房端些吃的来,你在这里吃。我去去就回来。” 林乐容知道,凌霜虽面上开朗,其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好啊!只顾着说话。我都差点儿忘了我还没用饭。林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那就这样吧!我可不等你哦!”凌霜对林乐容眨了眨眼睛。 “恩恩,不用等我。”林乐容说着。对凌霜笑了笑,又吩咐藕心莲心不必跟着她,在这里服侍凌小姐就好。 一个人来到母亲房里,林乐容见母亲和婶子、二嫂都在,而上位则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虽年龄不大,却是一副雍容的模样。脸上带着个得体的微笑。正跟几个人说着话,只是那眼角眉梢,难免有几分倨傲之色。 见林乐容进来。女子含笑注视着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郁。 “这位便是贵府的千金?沈家的大少夫人?”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绵言细语的,让人听了心里十分舒服,更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和顺的人。 “乐容,快过来。”徐夫人站起身来。拉着林乐容到那女子面前。“这位是瑞王妃,今日特别到咱们府里来,给欣怡祝贺的!” 瑞王妃?林乐容本能地一怔。 上一世,她对瑞王爷尚且没什么印象,更别说是这位瑞王妃了。只知道瑞王爷以身殉国之后,皇上似乎给了瑞王妃和年仅三岁的世子很大的荣耀。 算起来。如今那位世子。也该六岁了。 那以后,瑞王一支便就此销声匿迹。至少,在朝堂上是如此,从未跟定国公府有什么交集。 “乐容!”徐夫人见女儿盯着王妃瞧,忙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林乐容回过神儿来,忙对瑞王妃屈膝行礼。 “王妃娘娘!” “快别这么多礼!”瑞王妃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拉林乐容在她身边坐下。“我也是闲来无事,听王爷说定国公府有这么大的喜事,便也自请着一同前来,倒是给大家添了麻烦了!” “王妃娘娘快别这么说!”徐夫人忙笑道。“王妃娘娘大驾光临,是妾身等求之不得的荣耀!” “话虽这么说,到底我不常出来,不惯往来会客的,难免有失礼的地方,倒让大家见笑了!”瑞王妃又笑道。 徐夫人等都忙谦逊地说着客气话,林乐容坐在一旁,只是微微一笑。 这位瑞王妃看起来雍容大方,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方才她不过是稍微愣了一下,只刹那的工夫,这位王妃,便挑起礼来了。 也幸亏母亲婶子等人都不想那么多,不然,还真是有些尴尬。 林乐容虽听出来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则不知这瑞王妃究竟什么秉性,二来,她也不想跟南宫寁有太多的纠葛。 因此,无论母亲婶子等人跟瑞王妃说什么,她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 瑞王妃一边跟徐夫人几个说着闲话,一边暗中打量林乐容。 若不是听人说起那日在沈府的情形,她才懒得来林府走这么一遭。 如今瞧这沈少夫人,倒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王爷自从战场上重伤归来,以前的事一丝也想不起来,别说是她和府里的妾室,甚至连亲生儿子都不认得。如今好不容易对王府里的人熟悉了些,却忽然喜欢往沈府跑。 又是拉人手臂又是晕倒的,怎能让人不心生疑惑! 偏偏外面都说王爷是跟沈府的二公子交好,她也是无可奈何,又不能也跟着去沈府,只好借着林府的喜事,到这里来瞧瞧这位让王爷失态的沈府的大少夫人。 却,也不过如此!(未完待续) 108.一起逛街 送走了瑞王妃,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林鹏飞的夫人董氏,忍不住掩口笑了一下。 “这位王妃娘娘倒是有趣。说是来贺喜的,却是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许是王妃娘娘没那么多工夫吧!”林乐容浅浅一笑。 虽说回娘家来,她也是个客人,大可不必跟着迎客送客,但见母亲几个忙不过来,林乐容跟着将大部分客人送走了,方和母亲婶子说了声,回闺房去瞧凌霜。 凌霜早吃过了,正百无聊赖等着林乐容。 “方才我过来的路上,正巧见到你长嫂在寻你。我跟她说留你说话,等稍晚些才回去。”林乐容见凌霜睡眼惺忪的,又忍不住笑。“困了就睡,又强撑着。” “人家不是在等你吗?”凌霜一副委屈的模样。 林乐容一笑,凌霜本是个爽利的人,如今竟也会撒娇了。可见一个“情”字,真能改变许多。 林乐容随便吃了两块点心,便吩咐丫头,服侍她和凌霜洗漱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歇息。 凌霜也真是困了,林乐容又乏,都不多说,自顾自地睡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傍黑,林乐容忙命人备了马车,送凌霜主仆回去。 见凌霜依然是满面的不舍,林乐容悄悄地附在她耳边笑。 “早点儿嫁过来,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瞧着凌霜又羞红了脸,林乐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和酸楚。 因这个不忍,她才没有刻意阻止凌霜和沈羿晨的亲事,却不知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小姐,方才大爷过来说。他明日一早来接你,带你去街上逛逛。”往回走的路上,藕心悄声说道。 林乐容见藕心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笑着点点头。 其实她可以带藕心莲心自去逛,根本无需沈羿风。 但既然沈羿风已留下了话离去,她也无法再去反驳! 次日,沈羿风早早便到了府里。 因林乐容还未准备好,沈羿风便跟林翰飞坐在后边书房里说话。 林翰飞是个好性子的人,太狠的话也说不出口。但还是委婉地提了两句。那意思是沈羿风的侍妾本就比别人多。妹妹心里有不舒服也是难免的,要沈羿风更要好好相待之类。 沈羿风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在心里想。怪不得原来的沈大公子总是表现出特别疼爱林乐容的模样,人家那是真聪明啊!否则,就是被这几位大舅哥磨叽,也受不了! 好在林翰飞还没来得及接着磨叽,藕心便过来,说林乐容那边已准备妥当。 沈羿风如释重负,忙忙地跟林翰飞告辞。 因有上一次的事。林乐容再不肯跟沈羿风同坐一辆马车,无奈的沈羿风只好自己乘坐一辆。早知如此,他就骑马来了! 很快,两辆马车便停在“如意布庄”门前。 因藕心提前跟莲心说过,莲心虽是满脸的兴奋之色,却也并不惊异。只是好奇地四下瞧着。 “回府之后可别乱说话!否则。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听到没有?”往布庄里走着。藕心还在悄悄地警告莲心。 “我知道啦!”莲心娇声道。“这段日子,我可是改了很多了!” 藕心笑笑。其实她并不担心,只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就是没改,莲心这小丫头看在能出来逛逛的份儿上,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我带着她们两个走走就好,大爷若有事,请尽管去忙。”换好了男装,林乐容对沈羿风道。 “我今日无事,就陪着你一起逛逛也好。”沈羿风笑着说,似乎不明白林乐容根本不喜欢他跟着。“等下次再有机会,你再带她们自逛。” 林乐容心里虽不愿意,却也不好多说,只好木着脸,跟沈羿风走在前面。 藕心和莲心扮作小随从紧随其后,藕心想起林乐容给她起的名字,忍不住问林乐容。 “小……公子,给莲心起个什么名字好?” 林乐容一时怔住,转过身来,认真地瞧着藕心。 “上次的时候,你叫什么?” “小武。”藕心说着,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 她算是瞧出来了,小姐还真是顺口给她起的名字,自己都没记住。 “那莲心就叫小文好了!”沈羿风微笑接口。“正好,文武双全。” 林乐容瞧了一眼沈羿风,没有说话。 不料,沈羿风却忽然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等将来咱们有了孩子,就叫小文小武,可好?” 林乐容耳根一热,忙往旁边躲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看沈羿风。 沈羿风笑笑,不再说话。 见林乐容只是一条街又一条街地逛,除了给藕心莲心和其他几个小丫头买了些小玩意儿,似乎也没什么要买的东西,沈羿风虽觉得有些无趣,却依然好脾气地跟着。 看来这古代的女人,若不是有深宅大院和礼法隔着,逛起街来,比他那个时代的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公子,咱们还要往哪里走啊?奴……奴才怎么觉得,咱们把整个京城都逛遍了呢!”莲心累的七荤八素的,话都快说不清了。 “整个京城,应该还早吧!”林乐容自言自语似地说。 “是,这才三分之……才一小半。”沈羿风回答。 “啊?”莲心顿时呆立在那里,早就没了先前的兴奋。“不是真要都逛完吧?” “先找地方用饭,然后就回去了。”林乐容笑笑,虽她还不觉得太累,但也不便回去的太晚。“下次再接着逛。只是这换衣裳的地方,若是还在原处,倒有些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你逛过的地方若不想再走一次,下次可以改为乘车。”沈羿风道。 虽说他在京城又兑了一家店铺,但暂时还不想让林乐容知道。万一哪天,他再跟这小女人闹别扭,不想被人找到,也能有个躲着的地方。 几个人就近寻了一家酒楼,被热情的伙计迎到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 因天气还不是太热,窗子并未打开,外面的一切影影绰绰,根本瞧不清楚。 沈羿风点了几个林乐容爱吃的菜,依然是替林乐容盛在碗里,又尝了尝,才递给林乐容。 莲心看着有些惊奇。 藕心却抿嘴一笑。 瑞王爷在府里晕倒的那一晚,大爷虽没跟小姐一起用饭,却是嘱咐她先尝过的。别的时候,大爷依然是一日三餐陪着小姐,想来每顿饭,都是先尝了,才给小姐吃。 只可惜小姐一直对大爷喜怒不定,不知何时为了何事,就会板着脸。 酒楼的饭菜虽不能跟沈府的比,倒也还不错。 藕心和莲心都饿了,也不顾跟主子一起用饭的拘束,都吃了不少。 林乐容也难得多用了半碗饭。 沈羿风却吃的比平日少些,只是很开心地看着林乐容吃。 林乐容一直低垂着眼睛,并不看沈羿风。 藕心和莲心,无论谁抬眼,都会不小心瞧见大爷盯着小姐的模样,又都忍不住私下里碰一碰另一个的胳膊,然后悄悄地相视而笑。 主仆四人用过了饭,又喝了些茶,坐在那里歇息了很久,方才慢慢地下楼来。 藕心和莲心两个,不仅没歇过来,反觉得比方才更乏了。 林乐容之前只顾着多走几个地方,并不觉着如何,如今歇息过了,反倒不想动,连下楼的步子,都不似逛街时的轻快。 瞧见酒楼对过停着的两辆马车,林乐容是真的惊喜了一下,忍不住去瞧沈羿风。 这个人,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和算计,只有这无时不刻的细致和体贴,该多好! “知道你累了!”沈羿风觉察到林乐容的目光,扭头笑道。 林乐容淡然一笑,方才瞬间的感动,已被她压在心底。 若不想重蹈覆辙,最好的办法,就是清楚地记得他温柔背后的龌蹉。 “呀!太好了!”莲心轻叫了一声。 她本就累的不想走,如今看到熟悉的马车,立刻雀跃了起来,不自觉的,便露出了女儿神态。 藕心忙拉了莲心一下,往四下瞧了瞧。 “记着,无论多开心,都不能这样!若是旁人有心,一眼便能瞧出你是女子。” 莲心故作深沉地连连点头,却依然是怎么瞧都不像男子。 几个人正欲往对过走,忽然听到一片欢呼声,从北边传了过来。 紧接着,两旁店铺里的人,和街上的行人,像是收到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纷纷从各处聚集过来。片刻工夫,街两旁便站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林乐容忙问道。 “公子还不知道?是衡亲王从北域凯旋而归了,今日进城呢!”身边一个热心的人,立刻回答。 二哥回来了? 林乐容心中大喜。 上一世,她不曾到街上逛过,二哥又是跟太子去了南疆,早早地重伤而回。因此,她只知道,去了北域的衡亲王南宫宇,是春天凯旋回朝的,却没想到便是今日。 林乐容又瞧了瞧沈羿风。 沈羿风一脸的镇定,显然是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未完待续) 109.昏昏欲睡 在街上站了很久,也没瞧见回城的队伍,偏偏酒楼对过的马车,又被先到的城内的兵士们说碍事,沈羿风便提议先回府。 “反正在街上见了也不能叙话,何况说是到了,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你若想见,过几天我再送你回林府,可好?”沈羿风商量道。 听沈羿风这么说,林乐容又瞧着藕心和莲心都满面疲倦之色,想了想,点头答应。 虽说她很想二哥,却也不急于一时。何况,家里哥哥三哥他们,定然也得了二哥要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她,显见得是知道,二哥回来的前几日,是没工夫回家的。 回到府里,林乐容跟沈羿风去先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 上午刘夫人也到了林府,还跟林乐容说了会子话,见林乐容回来了,她笑了笑。 “好不容易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日?” “前些日子才住了些时日,且也担心母亲在家劳碌着。”林乐容笑着回答。 “到底是你心里有我。说实话,我还真懒得管府里这些琐碎的事。”刘夫人温和地道。“且羿晨的事,老夫人交给了我,我也正头疼着呢!” “可是凌将军还不肯答应让凌霜早嫁?”林乐容问道。 “倒未必是凌大将军,说不准是凌府那位姨娘的事,想着拿捏人。”刘夫人冷冷一笑。 “凌府里不是早就娶了少夫人?”林乐容想着,今日到林府去贺喜的,可是凌霜的长嫂。 凌霜的哥哥虽是庶出,但因凌府没有嫡子,庶长子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 “娶了是娶了。可这位少夫人敬着姨娘是凌大公子生母,并不管事。我今日倒是跟她闲聊了几句。听话里话外那意思,她是说了不算的!况且怎么说也是晚辈。” “那倒是!”林乐容应着,暗自思忖。 虽说改变凌霜嫁入沈府的日子。未必能让凌霜和沈羿晨躲过那一劫,但总要一试。这亲事,还真是不能拖得太久了!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这件事,容我再想办法。”刘夫人见林乐容一脸倦色,忙说道。 从刘夫人那里出来。二人方到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只泛泛地问了几句林乐容家人可好等语。便让林乐容回去休息。 是回到自己屋子里坐下来,林乐容才发觉,她真是走了太多的路。腿都直了。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不觉摇了摇头。 若不是他说回来,她此刻怕是还在街边翘首以盼呢!到底是小孩子,平日一副很有心计的模样,却不懂得照顾自己。 荷心和蕊心进来,见沈羿风还在,询问地看着林乐容。 “大爷。我累了!”林乐容轻轻地说。 沈羿风知道,这又是在赶他走呢! 真不知她这样子,遇到她原来的“羿风哥哥”会如何!该不会也像他这么好打发吧! “你且先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沈羿风好脾气地说。 林乐容微微点头,看着荷心送沈羿风出去,又悄悄地吐了口气。 因实在太累。且又不愿意多想。让蕊心帮她换了家常衣裳,林乐容便歪在炕上。 本想只是歇歇。不想头刚挨着枕头,便沉沉入睡。 若不是藕心进来问是不是要摆饭,林乐容还不会醒。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睡便是一下午。 怕也不完全是累了,许是春天来了缘故。 “且等等大爷吧!”林乐容懒懒地说,觉得腿酸疼的厉害。 “小姐,方才刘姑娘来了。我跟她说小姐乏了,正在休息,打发她回去了。”藕心一行说着,一行观察着林乐容的脸色。 林乐容对着藕心笑笑,并不说话。 藕心也笑。 别说小姐确实睡着,就是没睡,她也会找个理由打发了那个刘听荷。一想到小姐亲自去给她送东西,她竟然还拿着架子,藕心便禁不住生气。 正说话间,沈羿风便到了。 藕心见状,也不用人吩咐,便自去让人摆饭。 “听说方才听荷来了!”沈羿风笑着开口。“被藕心打发了!”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眼梢微微上挑,嘴角噙着微微的冷笑。 “大爷说这话,是觉着藕心得罪了刘姑娘?要不要我替藕心去给她陪个不是?”林乐容道。“我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你多心了!”沈羿风温柔地说。“倒是我忘了说一句,不只是听荷,任何人练功,都不愿意让人打扰。尤其是修习内功的时候。” “我不懂这个!大爷也不必解释。”林乐容又是微微一笑。“我并未觉得刘姑娘有任何失礼之处,想必大爷不肯纳她为妾,为的就是给她这份自在。大爷如此有心,刘姑娘自然会明白。” 沈羿风听林乐容话里话外都是讥讽,不由得暗自苦笑。这小女人是认定了他和刘听荷之间如她想的那般,看来,不到人来带走刘听荷之日,他是无法说清楚了。 他亦不想跟她说那么多,不想让她也牵扯其中。 但,看她对刘听荷的态度,若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真不太容易。 幸好刘听荷平日无事,总是离府里的人远远的。除了当初不得不敷衍太过热情的周清兰,其他人,她都尽量不去结交。 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脸上虽笑着,心里却觉得别扭。 好在饭很快摆了上来,林乐容虽因累的过了,晌午又用的多些,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沈羿风再有机会表现他的温柔体贴,还是闷头多吃了不少。 用过饭,沈羿风并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让藕心泡了茶上来。 “真是奇怪,睡了一下午的觉,还是觉着困。”沈羿风自言自语地嘟囔着。“难道是春困秋乏?” “许是今日走的太多,累了!”林乐容可有可无地接了一句。心里却是一顿。 “把我想的跟你那般较弱?”沈羿风轻笑着,接过藕心递上的茶。 这还是沈羿风第一次要求换成茶叶,以往都一直跟林乐容一道喝清水。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的话。倒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情形似乎有些熟悉。 只是,觉着浑身无力,一直昏昏欲睡的两个人,不该是沈羿风和刘听荷吗? 且那差不多该是两年以后的事,是在沈羿晨和凌霜坠马之后。 难道提前了?难道换成了她和沈羿风? 也是!如今沈羿风每顿都跟她一起用饭。虽一直独自睡在那边。别人不知道的,却以为沈羿风是宿在她这里。如此日日夜夜相伴,自然要两个人一起出事! 林乐容用帕子掩口。打了个哈欠。 “大爷以后不必每日过来跟我一起用饭,外面的事情也多,何苦忙忙地赶回来。”林乐容拿起自己的清水,喝了一口。 “即便外面再忙,也没有跟夫人在一起重要。”沈羿风咧嘴一笑,话虽有些油腔滑调的味道,那笑容倒是很真诚。 “有工夫的时候。也到刘姑娘那里去瞧瞧。也省得人家找到这里来。”林乐容又道。 她可不认为刘听荷来见她,是因她的缘故。 想是沈羿风最近在这边的时候多了些吧! 不过,这刘听荷倒也够狠,上一世,为了陷害别人,不惜用她自己和沈羿风做筏子。 如今。先没了周清兰。沈羿风又不在她那里用膳了,她自然只能改变了人选。且,也不似上一世那般镇静了! 至少前世,并无冬片那回事。 “听荷那里我白日也去,不管怎么说,我还跟她学工夫呢!”沈羿风听林乐容又提起刘听荷,反倒觉得有些开心。 这小女人,还是很在乎他是否跟刘听荷在一起的吧!哪怕,她只是在乎那个沈羿风。 也好!反正如今他和那个人已经合二为一,倒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见林乐容又掩口打了个哈欠,沈羿风也不多说,只吩咐人将茶送到那边屋子,便站起身来。 “我瞧着你也倦了,早些睡吧!” 林乐容也不起身相送,见沈羿风出去,忙唤藕心进来。 “小姐可是要洗漱?”藕心问。 林乐容微微摇头,示意藕心到跟前来,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藕心点出去,只片刻工夫,便将厨房里当值的人带了来,却是先前曾在小厨房呆过的张兴家的。 林乐容问了几句平时的日常安排,人手可够,是否要添人等。 “我本是要问老孟家的,但自大爷到这边来用饭,她除了整个厨房的事,还要管着我这边的饮食,也是忙的很。既你说并不缺人手,那就算了!”林乐容笑着说。“平日我不问你们,你们也很少到我跟前来,倒都是些省事的!” “大少夫人平日忙,奴婢们无事,自然少给大少夫人添麻烦。”张兴家的忙笑道。“老孟嫂子就更比别人忙些,若不是初秋帮着,还真是够她累的!” 林乐容点点头。 “你且下去吧!今日的事,不必跟老孟家的提起,不然又要麻烦她跑一趟。” 张兴家的答应着离开,藕心亲自送了出去。 再回到屋子里,见林乐容正对着铜镜发呆,藕心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小姐可是觉得饮食有什么不对?”(未完待续) ps:推荐本书:《总裁的呆萌冤家》书号:简介:腹黑总裁恋上呆萌女,多多的虐恋加惊喜,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 110.王爷有请 次日一早,沈羿风依然是早早地过来,跟林乐容用过早饭,再一起去老夫人那里。 刘夫人倒是习惯了沈羿风最近每日都到,只是瞧着两个人笑。 周清芷也知道林乐容有沈羿风陪着,便不过来寻林乐容。因不会去的那么早,便先去沈慕云那里坐坐,跟沈慕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开始时,沈慕云还不大习惯。虽有了周清芷小产一事,她对二嫂也是很同情,却依然不怎么爱理她。 但渐渐地,沈慕云便开始下意识地等着周清芷,有时周清芷晚到了会子,她还会不放心,派丫头们去应迎一迎,知道周清芷身子弱,唯恐出什么意外。 沈羿晨对大哥长嫂两个人一同前来,也只是会心一笑,觉得大哥跟以往不太一样,倒跟沈羿风更亲近了。 唯有沈羿铭,每次见沈羿风和林乐容一同来,都忍不住暗暗冷笑,偶尔,还会出言讥讽两句。 每每此时,沈羿风便微笑不语,林乐容只当没听到沈羿铭的话,反倒让沈羿铭愈发气结。 沈羿风和林乐容到时,沈羿铭和沈羿晨还未到,刘夫人倒是早早地来了,似乎又在跟老夫人商议沈羿晨的亲事。 “你们来的正好,我和你母亲正说羿晨的亲事,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老夫人问道。 “依我说,也不必再三再四地请媒人去说,反倒让小人得了意。凌大将军虽不管后宅的事,但对凌大小姐可是百般疼爱,这事还是跟凌大将军商议,更好一些。”林乐容昨晚虽很困,却也在琢磨这事。 “我听人说,那凌大将军也是个极骄傲的人,一般人看不上眼的。”刘夫人有些踌躇。“否则,当初提亲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麻烦。” 老夫人听林乐容说的笃定,倒是特别瞧了林乐容一眼,忽然笑了。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想当初你和羿风的亲事,也是定国公和羿风父亲定下来的!听说定国公跟凌大将军交好,能不能请他,去跟凌大将军说说?” “老夫人若有此意,我便问问父亲。”林乐容忙笑道。“只怕也未必管用。” 在娘家的时候,林乐容便想过这个办法。本想直接去求父亲,忽而又想,与其默默地做个好人,倒不如让老夫人和刘夫人领了父亲这个人情,就是沈羿晨那里,也自然会跟她更亲近。 沈羿风不语,只是在暗处,对林乐容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林乐容只说等过几日,二哥在朝里忙完了,也歇息过来了,便回去看二哥。不想只到了下午,沈羿风便带着笑,来到林乐容面前。 林乐容中午用饭的时候还见过沈羿风,只道他是到那边歇息去了,根本没想到,沈羿风已经出府走了一遭。 见沈羿风的笑不似平日的温柔、温暖、温和,反倒带着几分想瞧热闹的暗暗得意的模样,林乐容升起了疑惑,却不肯先开口问缘故。 沈羿风也不着急,喝了几口茶,方慢吞吞地开口。 “乐容,等等跟我出去一趟,去做个客。”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笑得那么可恶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林乐容正色问道。 心下想着,也没听说哪个府里有什么红白大事,或是做寿吃满月酒的,难不成,是她忘记了?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沈羿风努力做出正经的样子,却实在忍不住想笑。 林乐容见沈羿风神色不对,立时沉下脸来。 “大爷若是有什么事,请自己去!” 上一世,沈羿风虽打着定国公府的旗号做了不少事,却从不曾带着她抛头露面。 总不至于,这一世的沈羿风,想明着利用她了吧? “我自己去不行,人家衡亲王,可是特别邀请徐七公子赴宴。”沈羿风想起那日林乐容勇闯衡王府的事,依然忍俊不禁。 听沈羿风加重了“徐七公子”四个字,林乐容再也无法淡定,连忙以手扶额。 果然人不能太冲动! “大爷可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徐七公子身体不适,偶感时疾之类的。”林乐容思忖了半天,决定还是拒绝。 “这不大好吧!”沈羿风一脸的坏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人家王爷得胜归来,第一晚要宴请的人,便是徐七公子,这样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再说,你躲得了这一次,能躲得了下一次吗?万一王爷急了,再去靖西侯府探望,可如何是好?” 林乐容听沈羿风句句都是看笑话的腔调,却句句都似乎有道理,不禁瞪着沈羿风。 “这个时候了,我要出门,总得有个理由吧!”林乐容踌躇地说。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就说你二哥回家了,想见你这个唯一的妹妹。”沈羿风胸有成竹。“老夫人和母亲急着羿晨的事,定然巴不得。” 见沈羿风如此热心,林乐容心底又升起了疑云。 就如同沈羿铭接近南宫寁,不会没有任何目的一样,沈羿风接近南宫宇,也不会那么单纯。 只是,明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还让自己去赴南宫宇之约,这个沈羿风,不知道究竟在转什么念头! 但,不管他怎么想,她却必须要做两件事。 一是接近南宫宇,以期他到时能为自己的家人出力。二是不能让沈羿风跟南宫宇走的太近,否则,她的计划就未必会顺利。 “好吧!”林乐容既是真的有些无奈,却也几分伪装无奈给沈羿风瞧。 昨日,莲心的小随从扮的太过失败,再加上莲心要比藕心长得更清秀些,万一扮成小厮,再被南宫宇看上,那就麻烦了。 而藕心反应机敏,又跟她去过衡王府,且知道“徐七公子”一事。因此,还是带着藕心去赴约,更放心一些。 林乐容跟沈羿风一起去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便带着藕心出了门。 依然是先到“如意布庄”。 沈羿风给林乐容和藕心莲心备下的衣裳倒很齐全。为了彰显徐七公子的身份,也显得对衡亲王的重视,林乐容特别穿了一身淡灰色锦袍,既干净又温暖的颜色,亦不张扬。 林乐容和藕心坐车,沈羿风骑马,除了赶车的阿德,沈羿风也带了个随从,是原本就跟在沈羿风身边的刘大海。 刘大海虽肤色较暗,人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并不是沈府的家生子儿,而是几年前才进的府,不久便做了沈羿风的随从,也算是个妥帖之人。 至于前世是否跟着沈羿风做过什么坏事,林乐容便不得而知。 主仆四人很快便到了衡王府。 林乐容瞧着那气派的高门大院,想着南宫宇身边服侍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便忍不住想笑,又不由得替那位未曾见过的衡王妃难过。 门房见是沈羿风到了,也不进去通禀,径自便带着几个人,往府内走去。 依然是每隔一段,便换一个人,林乐容虽平日也算有方向感的,却依然是在衡王府里,被绕的有些晕。 听闻沈羿风和徐七公子到了,南宫宇亲自迎出门来,跟在他身旁的,便是林乐容一直想要见的人,二哥林鹏飞。 林乐容瞧着林鹏飞。 二哥似乎比先前瘦了些,皮肤黝黑,也略显粗糙,显然是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看人的眼神虽依然是带着随和的笑意,却又似有一丝隐隐的伤痛在里面。 林乐容的心一抽,知道此番跟衡亲王去北域,二哥定然也吃了很多苦。 但,总比为了救太子身负重伤要强。 更不会因此而跟太子走的太近。 林鹏飞也瞧着林乐容。 离家这么久,这唯一的妹妹,是他回京城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昨晚是圣上设宫宴席,本想着今日忙完了便回家,不想衡亲王又突发奇想,要宴请沈羿风和徐七公子,还请他作陪。 他想着也好,多歇息一晚,也许明日见到母亲和妻子,就不会带太多的沧桑和疲惫,也省得她们揪心难过。 “鹏飞,你这位七表弟,眼睛里显见得只有你一个,竟然瞧着你发起呆来。让本王这么标致风流的人物,情何以堪啊!”南宫宇略嫌夸张的感叹,打断了林乐容跟林鹏飞的对视。 林乐容这才转向南宫宇,竟是楞了一下。 她的印象里,南宫宇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的风流人物,发丝散乱,皮肤白皙,眼神妩媚,举止妖娆,却不想,眼前的南宫宇,跟她记忆里的南宫宇,却像是变了个人。 那随意飘在额前的发丝仍在,那狭长的带着邪气的双眸仍在,只是,整个人却跟林鹏飞一样,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眼神中夹杂着无法抹去的沧桑之感,根本没了走之前的狂放和潇洒。 不过,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依然在。 “王爷也是越发风姿卓越,我们的七表弟,对你也同样是发起呆来了呢!”沈羿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只是,怎么听自己这语气,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涩之意呢! 111.心思难猜 南宫宇听了沈羿风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拍了拍沈羿风的肩膀。 “羿风,几个月不见,你依然还是老样子!” 沈羿风潇洒地一笑,也不等林乐容,跟南宫宇勾肩搭背地走进屋内。 林鹏飞对着林乐容快慰地笑,一行跟她并肩往里走,一行悄悄地说。 “我还以为,羿风不会让你出来!不想他竟然这么宠着你。” 林乐容的脸微微一热,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 “七公子莫要拘束,来了这里,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南宫宇见林乐容有些缩手缩脚的,斜睨着眼睛笑道。 明明是很客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怎么听都不是原来的味道。 “王爷不用管她!她一时一个样儿,倒是随着她的便,她能更自在些。”沈羿风温和地接口。 南宫宇饶有兴趣地瞧着沈羿风,又看了看林乐容。 “若本王记得不错,上回,七公子可是为了他的二表哥,到本王府里来的!怎么如今听你这语气,倒是宠溺的很,该不是我们的沈大公子也动了情?那可让家里的娇妻美妾如何是好?” 林鹏飞正端着茶,做出悠闲的姿态,有滋有味地喝着,听了南宫宇这话,一口茶便喷了出来,弄了一身的水,“咳咳咳咳咳”的咳个不停。 “鹏飞,你这一见表弟就咳嗽的毛病,倒是一直未变!”南宫宇伸长了腿,斜倚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瞧着林鹏飞。“看来,你是心思,真让本王给猜对了!” “王爷说笑了!”林鹏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 林乐容狐疑地瞧着林鹏飞。 南宫宇本来是轻飘飘的,顺口说出的话,连她都不觉得如何,不过是南宫宇就那个调调,二哥不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该不是在北域,这个南宫宇,真的对二哥打了什么主意了吧? 林鹏飞感觉到林乐容的目光,对林乐容一笑,坐到林乐容身边。 “等等用过了饭,你是跟羿风回去,还是……”林鹏飞压低了声音,说起了别的。 “你不回家吗?”林乐容轻声反问。 说话的时候,林乐容瞄了南宫宇和沈羿风一眼。 两个人正聊着,沈羿风问起北域的事情,南宫宇正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在回答。 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和二哥。 “要看王爷的心情。他若一高兴,彻夜畅饮也不一定。”林鹏飞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林乐容听闻此言,也没工夫去想二哥跟南宫宇之间的事了,而是又看了看沈羿风。 这人不会带着她,在衡王府彻夜畅饮吧! 沈羿风正跟南宫宇相谈甚欢,从北域的战事,说到回京城路上的奇遇,再到昨夜皇上的褒奖。 “我听闻王爷拒绝了圣上的许多赏赐,其中不乏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沈羿风调侃道。“说起来,实在是可惜的很。若有机会,我也应该跟王爷去战场上历练历练,万一也得了万岁的赏识,赐个美女什么的呢!” “早知如此,我不如答应了下来,带进府内让你挑选了,剩下的再给父皇送回去。”南宫宇慵懒地笑着,眼中的沧桑虽依然在,却又有一丝妩媚的神态了。 林乐容假意没听到沈羿风和南宫宇的对话,只跟二哥说着家里的事。心里却不由得冷笑。 她就知道,沈羿风接近衡亲王,不会毫无目的!所谓的美人儿不过是个引子。沈羿风见跟着南宫宇的侍卫都安然归来,这是为下一次在做铺垫呢! 跟衡亲王去一趟战场,同生共死过,那情意非同一般不说,还能得到圣上的注意和褒奖。那可是在外面费多少周折,也换不来的。 怪不得刘夫人说他跟刘听荷亲近,是为了练功,看来,这也是其中的一方面。 只可惜,她的记忆里,南宫宇就去了这么一趟北域,以后便又开始做他不务正业的逍遥王爷了!否则,他怎么会丝毫未引起太子和五皇子的重视,在夺嫡之战中安然无恙? 林鹏飞见林乐容的眼睛,总是瞟向沈羿风,忍不住会心的笑,附在林乐容耳边悄声地说了句什么。林乐容脸微微一红,忍不住瞪了二哥一眼。 在几个哥哥中,最没正形儿的就是这个二哥。 大哥和三哥即便是心里有想头,也断不会拿沈羿风跟她开玩笑。 “七公子脸红起来,当真是动人。”南宫宇不知何时,已将视线转向了林乐容二人。话虽是在说林乐容,却是瞧着林鹏飞的。“难怪鹏飞在北域,一直念念不忘。” 林乐容双腿叠在一起,一条手臂横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托着下巴,也不看南宫宇,只是用略带思索和疑惑的目光,盯着林鹏飞。 林鹏飞素知妹妹的秉性,看这情形,她是怀疑他在北域,跟衡亲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呢! 沈羿风也瞧向林乐容。说实话,他还是第一见到林乐容这个模样,没想到扮起吊儿郎当的男子来,这小女人竟这么自然。至少,比扮高冷自然的多。 林鹏飞不自觉地又咳了两声。 走的时候让妹妹操心,回来时又被妹妹怀疑,林鹏飞已然是无语至极。看着林乐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带出了嫌弃和警告的意味。 再看自家妹妹那副模样,倒是跟沈羿风没正经起来样子,十分的相似。 “啪!啪!啪!”另一位旁观的人,一下一下地拍起手来。 林乐容和林鹏飞立刻结束了彼此的瞪视,一起转向南宫宇。 “看来本王说的不错!要不要本王和羿风再躲出去,给二位腾出地方来,说说悄悄话?” 林乐容不由得往门口瞧了瞧。 幸亏这位衡亲王有自知之明,早就让人带刘大海和藕心到别处吃茶,否则,让他们听到这样的对话,恐怕会惊得掉了下巴。 忽然想到,衡亲王是这样一副德性,不知道他的手下,会不会近墨者黑。若是开起玩笑来,会不会让藕心觉得尴尬! 虽有刘大海在一旁,但刘大海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若南宫宇的手下真口无遮拦起来,他便先尴尬了,又哪有照顾藕心的精力。 林乐容不禁瞧了瞧沈羿风。 沈羿风听了南宫宇的话,正对着林乐容笑。见林乐容的视线移来,他目光带着笑意一闪,假意没瞧见林乐容眼神里的不安和迟疑,扭头端起茶杯喝茶。 林乐容咬牙。早就知道他带她出来,就是想看热闹的,果然如此! “王爷倒不必那么客气,给我和七表弟腾什么地方。”林鹏飞笑嘻嘻地接口。“只要早些放我们回去团聚就行!” 林乐容听林鹏飞这话说的巧妙,表面上看是顺着南宫宇的话说,实际上,却是想早些回家跟家人团聚,不禁笑了一下。 “那可不行!今日本王可是要跟沈大公子和徐七公子一醉方休!鹏飞,你若是想家了,本王倒不拦着,你可以先走!” 林鹏飞顿时觉得头疼。 跟南宫宇在北域呆了这么久,他对这位衡亲王的性子,却一直琢磨不透。就连行军打仗,他也似乎不按常理出牌,却偏偏总能出奇制胜。 生活中也是一样!你分不清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假,却又不知不觉中,便被他下了套。 “正如王爷说的,七表弟在这里,我又怎么舍得回去!”林鹏飞说着,万分无奈地看了林乐容一眼。 他怎么能让妹妹跟南宫宇一醉方休呢!就算是有沈羿风在,他也不放心。 何况那个沈羿风,此刻根本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似乎见了衡亲王,就忘了自己的夫人! 听南宫宇笑着说好,林鹏飞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南宫宇的本意根本就不是真想让他离开,不过是那么一说而已。 林鹏飞暗暗摇头。 虽然他挺气妹妹无故怀疑到他头上的,但有时候却又觉得,妹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在北域的时候,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相信,妹妹之前的提醒,是对的! 这位衡亲王的心思,还真是难猜的很。 “王爷若是想一醉方休,二表哥和表姐夫定然会舍命陪君子。”林乐容笑着开口。“在下不会饮酒,醉是不能醉了,只休便可。” “七公子自进王府,这可是第一次跟本王说话,还真是不容易!”南宫宇坐直了身子,两根手指漫不经心似的拨弄着鬓边的发丝,斜着眼睛瞟了林乐容一眼。“就为七公子这话,本王若是不答应,自己都觉得不善解人意。” 说着,南宫宇拍了拍手,立刻有下人从外面进来。 林乐容也不记得自己上次来时是否见过这人,只是衡王府里的男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又各有千秋。 “吩咐下午,将酒菜摆到这里来!”南宫宇瞧着那人的眼神,如同沈羿风瞧着她那般温柔。 林乐容既想笑,又有些为那位素未谋面的衡亲王妃心酸。却觉得眼前一暗,竟是南宫宇一闪身来到她面前,低头瞧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r1152( ) 112.不醉不休 林乐容迎视着南宫宇的目光,脸上带着个既好笑又尴尬的表情。好似自己偷偷地为衡亲王妃心酸,被人抓到了一般。 南宫宇的眼神迷离,微微挑起的眼角,带着一丝妩媚,几分邪魅。 林乐容越瞧越想笑。怪不得即便南宫宇带人打败了北辰,太子和五皇子依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对这个眼角眉梢都是风情的王爷,心怀戒心吧! “王爷有何指教?”若不是林鹏飞又轻咳了一声,林乐容真怀疑自己会就这么跟南宫宇对视下去。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换做是任何男子,林乐容都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跟人家对视,恐怕早就双眸低垂,做既知礼又大方状。即便对方是女子,她也不会长时间地瞧起人家来没完。 但,南宫宇给她的感觉,却既不是男子,也不是女子,而是……林乐容险些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逗笑,只好忍着。既不是男子,也不是女子,岂不是跟宫里的公公们无异? 南宫宇半眯起眼睛,盯着林乐容。这……这位徐七公子的胆子倒是不小,不过,那强忍着笑的表情,又是为哪般?难不成,他堂堂的衡亲王,竟然给人十分可笑的感觉。 “七公子,等等下人们会摆两张桌子,你是选择跟你的二表哥一起用膳呢?还是选择跟你的表姐夫一起?” 林乐容不想南宫宇盯了她半天,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随即便觉得,这位衡亲王居心不良。 一般设宴,都是几个人一张桌子,不然就是各人面前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几样爱吃的吃食。还第一次见四个人用饭,摆两张桌子的! 这个南宫宇。分明是故意的! 依照她的心,她自然想跟二哥在一起。且不说这么久没见二哥了,即便是天天见。她也不能让二哥跟南宫宇太过亲近,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她同样不想沈羿风跟南宫宇过于亲近。倒不是因别的,大树只有一棵,谁都想乘凉,怕是总会有人。被挤到阴凉处的外面去晒太阳。 “王爷是想跟在下二表哥一起。还是想跟我……表姐夫一起?”林乐容想了想,反问道。 “七公子是客人,本王让七公子先挑!”南宫宇摆出一副礼让的模样。 “那……我还是跟二表哥在一处吧!”林乐容这时反倒放开了。 不就是用个饭吗?难不成南宫宇还能当着众人的面如何?跟谁在一起不一样?再说。她能看得住这顿饭,还能看得住其他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宇一行笑着,一行转身,大步往回走去,坐到沈羿风身边。 林乐容不由得有些郁闷。难不成是她的选择有误?否则,那人怎么笑得那么得意。 林乐容转头,重新盯着林鹏飞。那意思是:二哥,毛病是不是出在你身上? 林鹏飞微微蹙眉。说实话,他也不知衡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想他的蹙眉,反倒让林乐容会错了意。看来,还真有些麻烦了! 下人们很快摆上了桌子。 果然如南宫宇所说,在南宫宇和沈羿风跟前摆了一张。又在林乐容和林鹏飞面前摆了一张。两张桌子相对。距离倒是不远。 林乐容瞧着两张桌子旁一样多的酒坛子,和每张桌子上的两个海碗。直觉有些不对。 “鹏飞,本来是想请大家不醉不休。谁想七公子说了,他只会休,不会醉,既如此,不如就你替他醉,如何?”南宫宇说着,一手拎起一个坛子,便往碗里哗哗地倒酒。“今晚,咱们就以桌为界,斗酒三千。” 怪不得南宫宇方才让她选择跟谁一桌,原来存的是这个心思。 林乐容终于明白,南宫宇为何笑得那么得意了,看来,是她的选择,正对了南宫宇的心。今晚的这个所谓的宴请,她和沈羿风都不是主角,南宫宇真正想难为的,是二哥林鹏飞。 林乐容担心地瞧了林鹏飞一眼,想必是二哥还没遂了南宫宇的心意,才会有这般情景。 “说起来,本该由我和七表弟为王爷和二哥接风洗尘,不想却先叨扰了王爷,实在是不该。”沈羿风不等林鹏飞答话,便先举起手中的碗。“既如此,我先自罚三碗。” “痛快!”南宫宇斜睨着沈羿风,笑得越发得意。“只是如此,怕是鹏飞又要多喝几碗了!不过我知道鹏飞的酒量,咱们两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林乐容听南宫宇如此说,又瞧了二哥一眼,是询问的眼神。 林鹏飞瞧出妹妹的担心,对她安慰地笑笑。 “来,羿风,我陪你三碗!”林鹏飞亦是一手拎着酒坛,一手举着碗,连喝了三大碗酒。 林乐容看着眼晕,只好不看。此刻的她只希望南宫宇不要注意到她,也好让二哥少喝些酒。 没想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南宫宇已在对过,举着碗对她示意。 “七公子,这碗敬你。七公子情深意重,着实令本王佩服。你不喝不要紧,就让你二表哥替你!” “既是王爷敬酒,岂有让人代替之理?” 林乐容说着,也拎起身边的酒坛,还真有些沉。她双手捧着酒坛,倒了一点儿在碗里,对着南宫宇举起来。 “只是在下确实不善饮酒,不如王爷饮尽,我随意。酒不在多,心意是满满的!” “好!好一句酒不在多,心意是满的!”南宫宇笑得十分畅快。“为了七公子这句话,本王也得满饮此碗。” 南宫宇一饮而尽,林乐容只是微微沾了沾嘴唇。 还不知道南宫宇往下会如何,她还是小心着些好。 不想喝了这碗,南宫宇并未如林乐容所想的,专门找林鹏飞的麻烦,也没有真的以桌为界斗酒三千,而是跟沈羿风对饮了片刻,方去瞧林鹏飞。 “鹏飞,七公子不会饮酒,你寂寞了!让你瞧着我跟羿风两个喝,本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咱们三人来行令,输的人喝。” “好!”林鹏飞爽快地答道。 却想起在军营时行的那些酒令,有些难免粗俗。 看衡亲王的架势,还不知要到何时,不由得瞧了沈羿风一眼。 沈羿风虽没那么多忌讳,但碰上林鹏飞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里不是他的空间,男女之间一起饮酒是常有的事。 林乐容方才的几句话虽也算豪气,却毕竟只是深宅大院里的女子,并非江湖女子那般随意自在。且万一传了出去,说沈家大少夫人跟男人一起饮酒到深夜,对她名誉也有损。 虽然,他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声誉,但林乐容自己却未必不在意。 怎么说,她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从小生活的。 许多观念,一旦形成,便很难更改! “王爷!七表弟本不饮酒,身子又弱,平日这时候,怕是已歇息去了。不如在下先送他回去,一定即刻返回,跟王爷和二哥不醉不休。”沈羿风笑道。 “我就说,你对七公子不一般,还不承认!”南宫宇说着,媚眼如丝地瞧着林乐容。“七公子好福气,有这么多人为你着想,真是羡煞本王啊!” 林乐容听着南宫宇酸溜溜的话,不知为何又想笑。却又有些担心,自己和沈羿风走了,南宫宇会不会借着酒劲儿,对二哥如何! “不必这么担心!”沈羿风已来到林乐容身旁,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开口。“二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否则,这几个月在北域,是怎么过来的!” 林乐容看着沈羿风,忽然笑了。看来南宫宇这点子事,已经传出来了。 林乐容躲开了沈羿风想扶她起身的手,自己站起来,对南宫宇拱了拱手。 “多谢王爷盛情。在下体力不支,先告辞了!” “七公子请便!”南宫宇并不起身,而是对林乐容微微一笑。 这一次的笑容,既不妖娆,也不邪魅,倒让林乐容一时有些不适应。 “七表弟。”林鹏飞见林乐容跟沈羿风到了门口,方才站了起来,往林乐容身边走了几步,轻声开口。“你是回沈府,还是……” “我回家。二哥也别太晚,早些回去。婶子和二嫂都盼着呢!”林乐容的声音,低的几乎只能自己听到。 她虽不习武,却知道习武之人,听力了得。 南宫宇此刻怕是正注视着二哥,她可不想她跟二哥的对话,被南宫宇听了去。 “放心!”林鹏飞对林乐容安慰地笑笑。“走吧!” 沈羿风对衡王府还算熟悉,但因天色已晚,王府内的路弯弯绕绕,也难免有些吃力。偏偏南宫宇既没派人跟着,也没派轿子相送,沈羿风带着林乐容,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大门处。 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人瞧着二人出来,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见并无他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却什么都没说,恭敬地替他们开了门。 藕心和刘大海已经在马车旁等着,见沈羿风二人出来,忙迎上前来。 扶着林乐容上了车,沈羿风跃上马,回头瞧着衡王府高高的大门和匾额,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对劲儿的感觉。(未完待续) 113.是真是假 定国公和徐夫人见林乐容晚上来家,都觉得奇怪。 沈羿风半真半假,说林鹏飞明日回府,捎信让林乐容回来,林乐容相见二哥心切,听到消息便等不及了。 “这也难怪!”徐夫人笑道。“这孩子自小就跟她二哥最要好,好几个月未见,等不及也是难免的!” “话虽如此,也未免太急了些。”林敬迟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宠爱有加,想板着脸说话,也是板不起来,只好叹息道。 沈羿风见柳欣怡已将林乐容带去休息,只说二哥那边还有事情,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跟柳欣怡说了会子话,又到乳娘那里,瞧了两个小侄子,再跟慧姨斗了一会儿嘴,方才去休息。 藕心自然是跟在林乐容身边,贴身服侍。 “小姐,奴婢觉得,衡王府的路有些奇怪!奴婢记不住路倒也算了,问了刘大海,他也说记不住。奴婢好奇,问了带我们出来的几位大哥,他们为何总是过一段路换一个人,他们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林乐容听了藕心的话,虽也有疑惑,但毕竟衡王府神秘不神秘跟她没什么关系,也没多想。 她现在最关心和担心的,是二哥林鹏飞跟南宫宇的关系。 次日一早,林鹏飞便回来了,先在那边见过母亲和家人,便到了定国公府,来拜见伯父伯母。 林敬迟和徐夫人见到林鹏飞,自是非常高兴。徐夫人见林鹏飞瘦了黑了,眼睛里不觉含了泪。 “孩子回来,是高兴的事。瞧你,怎么还掉起眼泪来了!”林敬迟笑着对徐夫人摇头。 “我这不也是高兴吗?只是鹏飞虽回来了,你却又要走了。想起二弟又远在南疆,也不知你们父子兄弟。几时才能真正团聚。”徐夫人叹道。 林乐容听了这话,楞了一下。想了半天,才隐隐想起来。原是南方近海一带受了风灾,父亲奉旨前去赈济。不过因没什么波折和大事发生,林乐容那时也并未往心里去。 “吃着朝廷俸禄,自当为皇上分忧。这都是份内的事情,你也别太多感叹了。”林敬迟劝慰夫人。 徐夫人点点头,将眼泪忍了回去。笑看着林鹏飞。 “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在家多歇息几日。今儿就叫你母亲她们过来一起用膳,你可别借故推辞,我可是不依的!” “儿子哪会推辞。任凭伯母安排。”林鹏飞忙笑着说。又跟林翰飞说了些贺喜的话,林翰飞便喜滋滋地,带着林鹏飞瞧自己的儿子去了。 一时林敬迟和林翰飞去了朝里,吴夫人和董氏等还未到,林乐容终于逮着了跟林鹏飞单独说话的机会,忙把林鹏飞拉到哥哥书房去坐了。 “乐容,你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你想问什么!”林鹏飞瞧着妹妹一脸疑惑和担心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可是问我在北域这段日子,是否安然无恙?” 林乐容连连点头,让林鹏飞不禁又想起那个喜欢跟在沈羿风身后的小丫头,只要沈羿风说什么。总是不停地点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狗腿模样。 自然,沈羿风不来林府时。林乐容最喜欢的,便是跟在他身后当小狗腿。 如今妹妹虽嫁了人,但性子却并未有太多改变。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怕是干不出女扮男装闯到衡王府的事情。 林鹏飞自是不知道,此刻他疼爱的妹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跟他记忆里的妹妹,有了很大的改变。 也是林乐容自小跟林鹏飞最投脾气,见到二哥,便不自觉地恢复了本性。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林鹏飞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打断了林乐容的频频点头。 林乐容立时瞪大了眼睛。还有真话假话一说? “二哥,难道……” 林鹏飞瞧见林乐容小脸儿都吓白了,也不忍心再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乐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给了林鹏飞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二哥,你可吓死我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妹妹你的提醒。让我留了心眼子,不然,还真的很危险!”林鹏飞想起在北域的经历,不禁摇了摇头。 “难道——是真的?”林乐容秀眉微蹙,脸上却露出八卦的神情。 “话不是从你那里先说出来的吗?”林鹏飞瞪着自家妹妹。“如今反倒问我是真是假!” 林乐容又点了点头。对!这一世,这话似乎是她第一个说的,不过她只是悄悄地跟二哥一个说过,该不会成了“衡亲王喜好男色”这个大传言的始作俑者吧? 至于前世,她能说,她也只是“听说”吗? 不过那时候的她,只匆匆见过南宫宇一两面,对这位衡亲王深刻的印象,完全是因那些传闻。传闻说的头头是道的,应该……不会是假的! “二哥,抛却我带给你的先入为主不提,你觉得衡亲王他,究竟是不是……恩恩,是不是……” 林乐容实在是难掩自己的八卦之心,且南宫宇究竟是不是只爱男色,也关系到她以后的计划。 林鹏飞瞧着林乐容,一时也分不清妹妹这个问题,究竟是很认真的,还只是随便问问。 但,他还是思索了片刻。 “倒像是有些端倪。”林鹏飞谨慎地回答。“但,也可能是因我已经先入为主。要说行军打仗,王爷身边都是男人,倒是稀松平常,但,哪个王爷的府里,会连身边服侍的,都是男子!再者,王爷看男子那眼神儿,那情态……” 林鹏飞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着林乐容一点头。 “真的!”顿了一下,林鹏飞又道。“不过这话,也只是咱们兄妹说,可不敢再对别人提起了。” “这是自然!难道我闲着无事,专门传衡亲王的八卦吗?”林乐容回答的倒是十分轻松。 心里,却不由得舒了口气。 幸亏她对哥哥提及所谓的梦的时候,只提醒哥哥要远离太子,也不要跟五皇子走的太近,却并未提到南宫宇。否则,就麻烦了! 几个哥哥中,虽说二哥更好看一些,但其他的也不差,都是一表人才。且二哥还是几个人中最聪明活泛的,尚且有“危险”一说,要是哥哥或三哥…… 她倒不是说那位南宫宇很滥情,见一个勾搭一个。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让她的哥哥弟弟们,都离南宫宇远一些为好。 看来,南宫宇这棵大树,还真不太好倚靠! 吴夫人和董氏等,说话间便到了。 柳欣怡因已出了月子,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打理林府的事情,早将一切都安排妥帖。 到了晌午,林敬迟和林翰飞都回来了,跟林鹏飞兄弟和刚刚赶来的沈羿风一起,去开怀畅饮。 女眷们自在一起。因没有外人,也不讲什么规矩,慧姨和婶子那边的两位姨娘,也一并坐了。 柳欣怡感谢吴夫人、董氏等在她月子期间,在府里帮徐夫人打理。 “都是一家人,嫂子可别说这个客气话。”董氏忙说。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为了我,连回娘家都没好生住着,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柳欣怡笑。 “那可有什么?”吴夫人接道。“如今你出了月子,她可不是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我在咱们家,也并没有累着,又有什么可歇息的!”董氏说道。“说起来,我还更愿意在家呆着,回董府,也是不得清闲。” 林乐容知道,董氏娘家那边的情形也颇为复杂。因此,董氏也并不十分愿意在董府长住,提起娘家来,也并不觉得如何开心。 “依我瞧,是二哥回来了,二嫂才不愿意回娘家了!”林乐容脱口道。 “呀!”董氏顿时红了脸,忍不住轻轻啐了林乐容一下。“妹妹嫁了人,还这么喜欢乱说,可见沈家妹夫不知如何宠着你。如今反倒来打趣我。” “其实,我们小姐原也没说错什么!我原本也想说的。”慧姨忍不住接口。 “这个为老不尊的!”吴夫人掌不住笑道。“多来几次,我们这几位姨娘,都跟你学坏了。” “夫人自个学坏了,便承认,可别带累我们。”那边的一位姨娘,悄声笑着接口。 几个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徐夫人更是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说吴夫人。 “咱们这等笨嘴拙舌的,还是少说两句吧!依我瞧,哪天让她们几个一起说上一日,看看谁能说得过谁!咱们两个,还是边上看着好。”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说起来,还不都是你带的头儿。”吴夫人可不跟徐夫人一条心,扭头又说起徐夫人来。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越发乐起来没完。 也只有在自己家里,听家人说笑,才觉得身心都得到休憩。没有人会想那别人是否话里有话,说出来的话又是真是假,只是单纯的快乐。 每次回娘家,林乐容都不想离开,不想回去面对那府里的你争我斗。若不是有她要保护的人,只一味地活在仇恨之中,为了报复而报复,她真是觉得,重活一回,也是了无生趣。(未完待续) 114.打翻的菜 因沈羿风有事,将林乐容送到府门口,便径自离开。 回到沈府,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回刘夫人和老夫人。 刘夫人问了问林乐容二哥并家里的情形,林乐容一一答了。 “羿晨和凌大小姐的事,我今日跟母亲说了,她说晚上便与父亲商议。若是再不成,我可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林乐容知道刘夫人如今最关心这事,笑着说道。 “难为你费心。亲家公跟凌大将军交好,只要他说,没有不成的。”刘夫人笑道,又问。“可曾去了老夫人那里?” “还没有过去。”林乐容说着,心里一动。“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如今便只有妹妹常过去跟她一起用膳,还是难免冷清。我看最近大爷也不那么忙,不如这几日,我和大爷去陪陪老夫人,也让妹妹多陪陪母亲。” “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说起来,慕云还真是很久没跟我一起用饭了。”提起沈慕云,刘夫人笑得越发慈爱。 “妹妹是个孝顺的。天气一暖,她便常去陪着老夫人。”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我就不打扰母亲了,还要派人去吩咐厨房里。” 刘夫人点头,让墨菊送林乐容出来。 林乐容先去老夫人那里回了一句。 老夫人听林乐容和沈羿风要过来一起用膳,自是愿意。 不管她心里对林乐容曾有多少不满和质疑,毕竟是孙媳妇儿。别说她没什么大错处,便是有大错,有定国府的人在,也不能将她如何。 何况,将来她老了,还不一定要指望上哪一个。 林乐容从老夫人处出来。便往自己院子走。 “小姐,可是要奴婢去吩咐厨房一声?”藕心问道。 “不急,等用饭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林乐容微微一笑。 沈羿风回来时。林乐容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他。 听说要去跟老夫人一起用饭,沈羿风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老夫人说了,咱们去陪她,她心里高兴着呢!也不用我在她跟前立规矩。”林乐容笑吟吟地开口。 沈羿风狐疑地看了一眼林乐容。 他虽也见林乐容笑过。只是单独跟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喜欢沉着脸,做出高冷的样子。如今瞧着她忽然笑得这么惬意,难免让他生出一丝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女人笑起来,比冷冰冰的可人多了。 沈羿风自去换了衣裳,便跟林乐容一起出了门。 林乐容这才吩咐藕心。 “去跟厨房说,今晚我和大爷跟老夫人一起用膳,让人把饭都送到老夫人那里。再告诉她们。以后每日三餐,我和大爷都跟老夫人一起用,让她们将菜都炖的烂烂的。我们这边孝敬老夫人的菜,也一并送过来。” 原来刘夫人林乐容等,虽平日不跟老夫人一起用饭,但都会送两个菜给老夫人。厨房自然也知道。便会将那孝敬的菜特别炖的烂一些。适合老夫人的脾胃。 藕心答应着去了。 “你该不是为了不单独跟我用饭,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吧?”沈羿风看着藕心离开的背影。忽然问道。 “大爷多心了!不过是如今天气暖和了,总在屋子里闷着,容易闷出病来,且总是不动,也懒怠吃饭。这样来回走走,好处多着呢!”林乐容不动声色地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若她记得不错,上一世,沈羿风和刘听荷先是昏沉沉没有精神,后是嗜睡,之后又面黄无华,整个人也呆呆的,如同得了一场大病。 待到事发,应该是两年后的二月,她正在娘家住着,听说沈羿风病了,便急急地回来。等她到家,大夫已经走了,说只要停了那相克的两样药,再喝些醒脾开窍汤,便无大碍。 沈羿风和刘听荷之前的症状,所有人都不曾注意,还是刘夫人听大夫那么说,方才知道,后来又说给她听的。 至于会不会引发什么大病症,也不太清楚。 不知是大夫没提,还是刘夫人没告诉她。 也就是,那药是一点点下的,药性也是慢慢散发的。且不说老夫人吃一顿,绝不会有什么,便是她和沈羿风,如今也不过是刚刚有些疲惫和倦意。 前一世,那人对付的可不说她,而是李氏。想必是因李氏是沈羿风第一个女人,又为沈羿风生了第一个孩子的缘故。 而如今,李氏虽并未生孩子,但她是沈羿风第一个女人这一点,却是改变不了的。 又因沈羿风跟她一起用饭,倒能让那人一箭双雕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身子都比习武之人要弱,怕是引发的症状,不会只是呆滞无力那么简单吧! 到了老夫人那里,说了会子话,饭便摆好。 林乐容瞧着桌子上的饭菜,不觉挑起嘴角,冷冷一笑。 虽说无大碍,但桌子上的菜,还是少了几样。 虽老夫人说不用她立规矩,但有老夫人在,林乐容自然不能让沈羿风盛饭成汤,站在一旁亲自给老夫人布了碗筷,听老夫人让她坐下,方才告了座。 “藕心,去厨房里问问,今日我和大爷的分例,怎么会这么少?”林乐容坐下来,对着桌子上的东西皱眉。 “回大少夫人,方才来的人说了,是厨房里的人在往外拿菜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一食盒的菜便都打翻了。老孟家的正在训斥她,吩咐给大爷和大少夫人补齐那些呢!”喜鹊忙答道。 “原来是这样!”林乐容听了这话,反倒笑了。“我还当是老孟家的不尽心。既如此,藕心去跟老孟家的说,今日的也不必补齐,只让她多管着些,厨房里又没添人手,都是些老人儿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是!”藕心应着去了。 莲心和喜鹊杜鹃等,都在一旁服侍。 沈羿风也习惯了,吃的倒很自在,只是觉得,这个小女人,绝不是为了陪老夫人用饭这么简单。他且不说出来,只看她又想做什么吧! 接下来的几日,林乐容和沈羿风,一日三餐都陪着老夫人用饭。 别人倒还罢了! 一个是沈慕云乐得自在。不管怎么说,老夫人都不是亲祖母,跟她在一起,哪有跟亲生母亲在一起随便。虽说老夫人总是宠着她,母亲总是会教训她,那也不一样。 另一个便是沈羿铭,不知沈羿风又想要做什么,抑或是扮孝顺给众人看,话里话外,难免带着些讥讽。 沈羿风也不在意,无论沈羿铭说什么,只是含笑不语。 林乐容觉得自己比以往精神好了许多,不那么容易疲倦了。看来,是因时候还短,也无需喝那个醒脾的汤。 见沈羿风似乎并未注意这些,却也没再嚷着困,林乐容亦不肯多说,只是静观其变。 这日,林乐容和沈羿风在老夫人处用了早饭,又等着刘夫人到了,一并请了安,也不等沈羿铭沈羿晨几个,便双双退了出来。 “乐容,既然你在老夫人这里用饭,也不孤单了。今日起,我若有事,便不再回来了。”出了门,沈羿风对林乐容说道。 林乐容微微一笑。 她虽不知沈羿风为何忽然要跟她一起用饭,但定然不是怕她孤单这么简单。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懒得问。万一他想提什么要求,她问了,反倒给了他机会。 “大爷请便。如今外面也忙了,大爷还是忙大事要紧。”林乐容淡淡地说。 沈羿风笑了笑,也不多说,径自离去。 “小姐!”藕心见沈羿风走了,轻声开口。“奴婢瞧着,大爷对小姐格外用心。这些日子来陪小姐用饭,定然是担心有人再打什么歪主意。” “你又知道了!”林乐容含笑瞧着着藕心。“我特别嘱咐了常大夫的,大爷怎么会知道那日的事?” “大爷若有心,又何必一定要知道!”藕心在心里,还真有些为大爷委屈,大爷对小姐那么好,小姐却一无所知似的。“小姐想想,大爷是不是每次都要尝尝小姐碗里的饭和汤?便是那一日他没来跟小姐一起,还特别嘱咐奴婢呢!” 林乐容听了藕心这话,心不由自主地乱跳了几下。 难不成真的如藕心所说,沈羿风跟她一起用饭,是担心有人在她的饭菜里动手脚? 很快,林乐容便自嘲地笑了一下。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他还是没能阻止了那人的心思。 一个连自己都能豁出去的人,又怎么会真在意沈羿风?她在意的,也不过是沈府大少夫人的地位罢了!只可惜,沈羿风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藕心,跟老孟家的说,让她无事的时候,到我这里来一趟。那老孟家的喜欢到处显摆自己有脸,你且告诉她,若是咋呼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就不必来见我了。”林乐容眼眸中幽光一闪,吩咐道。 虽说她想过,若是她跟老夫人一起用饭,暂且躲过一劫,又给那人一个警醒,那人行事谨慎,又有耐心,应该不会再做什么。 但,这点点滴滴的证据,可是要握在手里,一处也不能落下!(未完待续) 115.一时恍惚 老孟家的听了藕心的传话,赶着就到了。 见林乐容正在听管事的婆子们回话,也没当着人的面抢着问林乐容找她有何事,而是和吴妈妈一起,寻林乐容院子里的妈妈们闲聊。 藕心早回禀了林乐容,林乐容也不急,只等大家都散了,方才回东暖阁。 如今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不用再笼火,林乐容却依然住在东暖阁,不肯搬回去。 老孟家的跟吴妈妈一起进了屋子。 林乐容吩咐藕心摆了两张凳子,请二人坐下。 莲心又端了茶进来,老孟家的忙接了。 “大少夫人叫奴婢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老孟家的瞧着林乐容的脸色。 “那日我和大爷才说要跟老夫人一起用饭,便听说有人忙的打翻了菜。你可还记得,那毛手毛脚的人是谁?”林乐容问道。 “自然记得,是个姓王的小媳妇子。说起来,还是她男人常跟二爷出门,当初求了二爷,才到厨房来的。”老孟家的回道。 “倒也是个有些体面的。”林乐容轻轻一笑。“我原本想着,这等毛手毛脚的,且让她到别处去做些粗活。既是二爷的面子,倒不好打发她,那你就盯着些,以后只让她做些闲杂的活儿,各屋各房里的饭菜,少经过她的手。” 老孟家的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想起周姨娘害二少夫人小产时,大少夫人竟能早早地瞧出来,还特别派人去盯着,虽最后没防备住,却还是查出了周姨娘。心里对林乐容,还是很有些敬畏,忙笑着答应。 “那王氏原本也不过做些闲杂的活儿。大少夫人既吩咐了,奴婢以后注意着她就是。” 林乐容笑着点头。 “你是个明白人!跟你说话,就是让人省心。” 老孟家的听林乐容如此说。当下更乐,忙对林乐容说了几句奉承的话,林乐容又问了问初秋,老孟家的一一回了,话里话外对初秋很是满意。因赶着厨房里要忙,老孟家的便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可是觉得。那个王氏有什么不对?”吴妈妈见丫头送老孟家的离开。悄悄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不对。”林乐容见吴妈妈满脸担心之色,忙劝道。“妈妈尽管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出事。” 吴妈妈点点头。 自家小姐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原本以为嫁到沈府,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过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日子。不想刚进府,就出了那事,还没了一个陪嫁丫头。 如今虽说处置了害小姐落水的周姨娘,但是不是还有人暗中窥视着,还真说不清楚。 吴妈妈在林府。虽没见过太多复杂的事,可忽然见小姐去老夫人那里用饭,又听小姐问了老孟家的那话,心里还是隐隐的生出了些不安。 “我听立春说,老爷过几日就要出门了,小姐不如回去多住几日。老爷这一走。怎么不得一年半载的。”吴妈妈说道。 “我今日已回了老夫人和夫人。明日便回去。”林乐容笑道。 心里,自然明白吴妈妈的意思。 吴妈妈不是担心她忘记回家跟父亲告别。而是不想让她在沈府多呆。可是吴妈妈忘了,如今她已经是嫁人的人,即便理由再多,也没有在娘家常住的道理。 送走了吴妈妈,林乐容又略坐了坐,也不等沈羿风,便又去了老夫人那里。却见刘夫人也在,正跟老夫人说说笑笑的,两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让喜鹊去叫你。”见林乐容进来,老夫人眉眼里都是笑。“老三的亲事终要定下来了,还多亏了你。” “已定下来了吗?”林乐容也觉得是意外之喜,忙问道。 “虽还未说准,但已差不多了。”老夫人笑道。“我想着,眼看着天热了,就等到了秋天,便迎娶凌家大小姐进门。” “若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林乐容笑着。 上一世,沈羿铭的亲事是今年的八月初三,沈羿晨则是来年春天。也正因春暖花开,成亲后不久,沈羿晨便带着凌霜去骑马。 若是改到今年秋季,那骑马的事怕是不成了,也许,便能躲过那个劫难。 刘夫人又跟老夫人说了会子话,两个人商议了请人看日子和派人再去凌家诸事,刘夫人见天近晌午,便起身,想要告辞。 “如今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一起用了饭吧!”老夫人笑道。“你也别怕在我跟前立规矩,就是乐容,我也不让她那么拘束。” “母亲这话说的!能在母亲跟前服侍,也是我的福气,岂有怕的?只是不知羿风和羿铭他们是否回来,若不回来,不如叫了清芷和慕云一起,也热闹。”刘夫人忙笑道。 林乐容瞧着老夫人,倒是有些诧异。 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刘夫人,前世,别说是平日留刘夫人一起用饭,更是连每日的晨省也免了。后来又没了周清芷和凌霜,在老夫人跟前最得意的,便是周清兰。 想着今生的很多事都跟前世不同,林乐容本来乱着的心,此刻也安定了不少。 “大爷走的时候说了,不回来用饭。”林乐容笑着回道。 “既如此,墨菊去请二少夫人过来。若是二爷回来,也一并请过来。”刘夫人道。“我倒恍惚听着,羿晨晌午也不回来了,说是给哪位王爷接风洗尘。” “想是那位去北域的王爷。”林乐容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句。“若是这样,想必二爷也不能回来。” 林乐容说着,又吩咐藕心,跟厨房里说,将备下的菜都送到这屋子里来。 “有那重复的便算了,赏给她们,或是其他丫头婆子们吃。”林乐容说。“只是让人仔细着,别再打翻了东西。” 刘夫人早听林乐容说过一次,如今听林乐容特特地又提起这个,便也留了心。 “不知那日打翻了菜的,是哪一个?”刘夫人问道。 “我前几日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问。今日恰好有工夫,便叫老孟家的问了问,是一个姓王的年轻媳妇。老孟家的说,她男人是常跟二爷出门的,也不晓得是谁。”林乐容跟闲聊似的答道。“且别管她了,一时忙乱也是有的。” “那倒也是。”刘夫人点头,不再问这事。 片刻工夫,藕心便回来了,还去请了沈慕云一起过来。 “好丫头!我们只想着二少夫人,倒把大小姐给忘了。难为你有心!”刘夫人笑着说道。 “原本是杜鹃姐姐要去的,奴婢瞧见了,想着正好顺路,就请了大小姐过来。”藕心忙说道。 “你也好!你杜鹃姐姐喜鹊姐姐也好!都是让人省心省事的。”刘夫人笑。“只是不知将来哪个有造化的,能娶了你们去。” “夫人!”喜鹊等人都红了脸。 老夫人和刘夫人俱笑着叹息不已。 林乐容竟一时有些恍惚。 这样的情形,倒是跟她在娘家有几分相似,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既没有城府,也没有算计。 正说笑间,周清芷带着丫头,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林乐容总是一早便跟沈羿风一起来给老夫人请安,后来又干脆到老夫人这里一起用膳,倒是很少见到周清芷。 周清芷又因沈羿风常在家,也很少去寻林乐容。 “二妹妹瞧着似乎红润了些。”林乐容见周清芷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行了礼,又对她微微屈膝,忙站起来,拉着周清芷的手。“如今天也暖和了,你也别总是闷在屋子里,常出来走走。” “长嫂还真是偏心。”沈慕云微微翘起了嘴。“方才我来的时候,长嫂可没这么仔细,只是笑了笑就算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林乐容对沈慕云眨了眨眼睛。“我是担心你方才早就悄悄吃了些点心,如今正不饿,正好叫你心里酸一酸,也消消食,等等再多用些呢!” 这话一出,周清芷便忍不住掩着口笑,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瞧着沈慕云。 “二嫂也越发坏了!”沈慕云因被林乐容说对了,正红着脸,又见周清芷取笑她,更是不依不饶,不说林乐容,反倒去跟周清芷瞪眼睛。 “我不过是觉得,长嫂真的很了解你。”周清芷柔柔地回了沈慕云一句。 林乐容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周清芷何时变得如此开朗了,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长嫂,你不知道!”沈慕云过来,扯着林乐容的手臂告状。“二嫂这些日子,可是没少欺负我。偏偏她的话又少,又让我挑不出错处,真真是气死人了!” 林乐容自然能想象的到,周清芷并不多说话,只是笑着的时候,沈慕云该有多着急。明知道是在笑她,又找不出话来反驳,那滋味儿,定然是不好受。 就如有时候,沈羿风只是含笑不语,反倒让她气结,倒不如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油腔滑调地说上那么几句,还能让她反唇相讥。 “长嫂,我的话,你可听到没有?”沈慕云见林乐容神情恍惚,晃着她的胳膊问。 林乐容忙笑了一下,心底却是一颤。她怎么,又想到沈羿风那里去了?(未完待续) 116.想清楚了 当晚,沈羿风依然没有回府用膳。 林乐容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拧眉坐了会子,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吩咐人到厨房去。 “告诉她们备下醒酒汤,给二爷、三爷院子里都送去些,让丫头们小炉子上温着。” 两个丫头答应着去了,藕心和莲心则服侍林乐容洗漱,换了衣裳。 “去厨房的人已拿了醒酒汤回来温着了,小姐还不歇着吗?”藕心轻声问道。 “你和莲心且去吧,只留下值夜的就好。”林乐容低头想了想,说道。 藕心垂眸,有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吩咐荷心和值夜的丫头好生服侍,便同莲心一起出去了。 林乐容又坐了片刻,见外面依然没有动静,便用手支着头,在椅子上歪着,荷心忙给她拿了个软枕靠着。心知小姐是在等大爷回来,也没多言。 似乎刚刚合上眼睛,便听到小丫头们的声音。 “大爷回来了!” “大少夫人睡下了吗?”沈羿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很轻。 “还没有。”荷心回答,又道。“大少夫人吩咐奴婢们备下醒酒汤,大爷要不要喝一碗?” “暂且不必。”听说林乐容还没睡,沈羿风声音稍高了些,也不用小丫头们跟着,径自到了内室。 林乐容听到动静,已坐起身来。见沈羿风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不禁皱了皱眉。 “夫人还没睡?可是在等你的夫君?”沈羿风笑嘻嘻地来到林乐容跟前,伸手想勾住林乐容的下巴,被林乐容一低头,躲了开去,只触到柔顺的青丝。 “大爷醉了,还是早去休息吧!”林乐容微微蹙眉。 “咳咳……”沈羿风的手。恋恋不舍地从林乐容发丝上离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林乐容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烦躁。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等沈羿风回来。但还是吩咐了一声,让人将醒酒汤送进来。 荷心很快进来,又低头退下。 “我就知道,夫人很关心我!”沈羿风对林乐容咧嘴笑了一下,端起汤来,慢慢地喝着。 林乐容又是一阵心烦。正要说话。沈羿风已站起身来,走到林乐容身前。忽然俯下身子,两只手臂只在两侧。将林乐容环在椅子上。 “此刻,我倒希望自己醉的厉害些,好趁机欺负欺负你!”沈羿风低声说,声音里有几分魅惑和沙哑。 见林乐容红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沈羿风直起身子,嘿嘿地笑着。笑声虽不大。却有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 “我累了!”林乐容恨恨瞪了沈羿风片刻,敛眸说道。 沈羿风盯着林乐容。林乐容面带红晕的脸庞,让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他再次俯下身子,贴着林乐容的耳畔,轻声开口。 “放心吧!我一定会在最清醒的时候,再欺负你!但是现在。我……还是想小小地欺负一下。” 话刚说完。沈羿风温热的嘴唇,便落到林乐容的唇上。却只是轻轻的一点,也不看林乐容是什么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林乐容怔怔地坐着,觉得微微有些头晕,仿佛喝醉了的人,并不是沈羿风,而是自己。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方才清醒过来,立刻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随即,又无言地笑了笑。 次日,林乐容早早地醒来,听藕心说沈羿风还未醒,想了想,叫了个小丫头过来。 “去瞧瞧大爷怎么样了?可醒酒了没有?跟他说,我要到老夫人和夫人那边去,问他是否同行。”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只一会儿工夫,沈羿风便睡眼朦胧地过来。 见林乐容神清气爽的模样,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沈羿风愣了愣。 “大爷醒了!今日我要回府去看父亲,可能会多住几日。大爷不知可一同去瞧瞧?”林乐容对沈羿风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沈羿风微微蹙眉。这小女子,还真是一时一个样儿。 她虽笑着,却怎么让他觉得,她对他,又疏远了许多呢! 其实,昨晚他并没有喝酒。虽说晌午喝了不少,但在衡王府吃了一下午的茶,早就清醒了。是听说林乐容给他备了醒酒汤,他的心一动,才故意装成醉酒的模样。 昨夜的她,眼眸中不止有担心和牵挂,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不同的情意。 可是,仅仅是一个晚上,那个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的她,就不见了! “自然是要去。我还道是你忘记了,正想着提醒你!”沈羿风亦是微微一笑。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同样不动神色的笑容,淡然的笑。 昨夜,她很久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 重活一世,尽管她已不是当日那个只会痴缠沈羿风的她了,还费了许多心思,清除了周清兰,但,最近她却发现,其实面对沈羿风的时候,她是很心浮气躁的。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都不是沈羿风的对手!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去承认! 如今的她,却终于想清楚了。 上一世,她二十一岁便撒手人寰,即便是两世为人,她的年龄,却还不如现在的沈羿风大。何况,沈羿风本就城府极深,不仅骗了她,也欺骗了父兄和所有林家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她时时都会一种紧迫感,偶尔还会对他毫无办法,实属正常。 她原本是太高估自己了,才会心生浮躁和不服,才会想处处与沈羿风为敌。 若是将一颗心放平,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和紧张。 报仇的事,来日方长。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住家人。 只要父母家人都在,她也就给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机会。 想清楚了这一点,林乐容的心宁静了许多,再面对沈羿风,她有的不再是那恨不得撕碎他的恨意,而是多了些平和。 沈羿风在丫头的服侍下洗漱了,自去换了衣裳,和林乐容一起去回过刘夫人,又到老夫人处用了饭,便一同出了门。 “这会子,父亲和大哥该是已经出门了,我只送你到大门,晌午再过去用饭。”扶着林乐容上了马车,沈羿风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林乐容微微点头。 “好!” 沈羿风眼眸一闪,隐隐的失望,却也只是笑了笑,再未多言,径自上了马。 徐夫人见林乐容又回来了,自然知道她是想多见父亲几面,既欣慰,又有些心酸。 “母亲放心吧!父亲此去只是赈灾,定会平安归来的。”林乐容见母亲郁郁寡欢的,忙劝道。 “话虽这么说,你父亲很少出远门,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徐夫人虽笑着,眼睛里还是有些许的忧郁。 林乐容又瞧了瞧慧姨。慧姨也不似往日的嬉笑,眼中,也闪过深深的担忧。 “母亲和慧姨都这样,让婶子看到了,就更伤心了!”林乐容眼前虽然模糊,却不得不狠下心来。皇上既已下旨,是不可能更改的,母亲和慧姨若是如此,父亲走的也不安心。“叔叔常年驻守边关,那有多危险?婶子若跟母亲和慧姨这般想,那不是要整日以泪洗面?” 徐夫人听林乐容如此说,怔了会子,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慧姨的手。 “可慧,乐容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大道理。咱们即便再担心,又能改变什么?倒让老爷心里不安宁。你也是,平日听你伶牙俐齿的,如今见我这样,也不知道劝劝我,反陪着我一起伤心。” “夫人这话说的,没得让人委屈。夫人都担心了,婢妾若不做做样子,倒好像跟老爷感情不深似的。”慧姨听了徐夫人的话,顿时不满地瞪起了眼睛。 “可好了!”柳欣怡乐得拍手。“乐容,你不知道,这几日愁得我头发都要白了。母亲和慧姨对着难过,又不敢让父亲瞧见,只摆脸子给我看。害我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林乐容听柳欣怡这话,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前世,她对父亲要去沿海赈灾的事,从未放在心上,就是偶尔回家,也没发觉母亲和慧姨有什么异样。如今想来,父亲不在家的那八九个月,母亲和慧姨两个,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呢! “你也傻了!”林乐容笑瞪着柳欣怡。“有大宝和小宝在那里,母亲和慧姨还会板着脸?” “对啊!”柳欣怡恍然,又微微蹙眉。“看来我真的不如妹妹聪明,这两日只知道心焦,想着如何劝母亲和慧姨,倒忘记了大宝和小宝。” 徐夫人两个听了林乐容和柳欣怡的话,欣慰地对视了一眼,却又都有些惭愧。说起来,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为一次离别这么多愁善感的,实在是让人笑话。 “大少夫人和小姐可听好了,我和夫人这两日的事,只你们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说给人听,让我知道了,可是不依的!”慧姨回过味儿来,便想着封住林乐容和柳欣怡的口。 “我们自然是不对旁人说,只在无人的时候,我们两个说。”柳欣怡立刻接道。 “你这孩子,又开始呕我们老人家……”慧姨不依不饶起来。 听到母亲和慧姨的笑声,林乐容忙扭过脸,将眼角的泪,悄悄地抹去……(未完待续) 117.巧遇王爷 三日后,林敬迟启程,前往近海赈灾。 不想让别离过于伤感,林乐容和母亲慧姨婶子等人,只送到大门处。 林翰飞兄弟和沈羿风等,则一直送到城外。 林乐容又在家里陪了母亲和慧姨一天,沈羿风亲自来接。 林乐容见沈羿风来的甚早,心道她并未跟他提起过别的,他倒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思。 “乐容,可要到街上去逛逛?”出了林府,沈羿风温和地问道。 “我正有此意。”林乐容含笑回答,又瞧了瞧沈羿风。“大爷若无事,也可一并前往。” “我……今日正好有事,你们逛完了,可去布庄等我,我来接你们。”沈羿风本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却临时改了口。 林乐容这几日虽对他表面上亲近了,说话行事的时候,都似乎在处处顾及他的想法,也不对他冷着一张脸,或是急着催促他离开,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总觉着,她反而距离他越发远了。 听沈羿风这么说,林乐容只是浅浅地一笑。 “那就有劳大爷了!” 沈羿风觉得心里闷,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并未用微笑回应林乐容的笑颜。不过,到了布庄门口,还是让阿德留了下来。 林乐容也未阻止,她今日正好要去远一些的地方。 和藕心一起换了男装出来,林乐容吩咐阿德。 “到那日接我们的那家酒楼对过。” “小姐为何喜欢那里?”马车上,藕心十分不解。 那日她也在那条街上逛过,虽街道比清湖街宽阔,亦是行人如梭,但她瞧了,那两旁大多是驿站、茶肆、客栈、酒楼,间或还有几家看不出是做何生意的楼阁或院落。看着倒极精致。 “那条街叫长桥街,两侧直通南北城门,又跟中心御街相邻。虽说不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却也是一个热闹的去处。”林乐容笑道。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藕心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迷惑。 “无非是多瞧,多听。”林乐容说着,笑看着藕心。“那日你只顾盯着莲心。怕她出错。自然没注意到这么多。” 藕心想起那日的情形,也是一笑。 主仆二人一路说着话,藕心终于又将“小姐”换成了“公子”。不觉之间,便到了长桥街。 林乐容吩咐阿德了几句话,自带着藕心在街上走着。 上一次,他们只在北边逛了逛,并未到南边去。 林乐容和藕心在北边边走边瞧了片刻,便往南走去。路过一条更宽阔的东西走向的街道,林乐容告诉藕心。这就是中心御街。 “公子,不如咱们去这条街上看看。”藕心对从未去过的地方,也是满心的好奇。 “咱们且往南边再走走,回来再去不迟。”林乐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过了中心御街,眼睛。开始往街道两旁。仔细地瞧着。 “公子,你看那里。又有一家漂亮的楼阁,却好像紧闭着门,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藕心指着一处,对林乐容说。 林乐容抬眼瞧了瞧,那匾额上书着“飘花楼”三个字,虽也算苍劲有力,但那匾额四周随风飘摇的粉色绸纱,却带着似有若无的妩媚和诱/惑。 说实话,原本她也不十分清楚,这都是些什么地方。是上次跟沈羿风一起来街上的时候,忍不住问了沈羿风一句,沈羿风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她才知道。 当时她听了,还闹了个红脸儿。 不过藕心一直盯着莲心,便是瞧见了林乐容脸红,也定然以为是因大爷又跟小姐说了什么暖心的话。 “那里是青楼,或是歌舞坊。”林乐容平静地答道。 “啊?”藕心惊诧。 这些地方,她偶尔在听嬷嬷们说闲话的时候,也听过那么一两句,隐约也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总觉得那都是些肮脏的所在,却不料从外面看起来,也是这么气派和雅致。 让她更诧异的,是自家小姐提起这个来,神情竟是如此淡然。 “咱们且去那家茶楼,吃几口茶再接着逛。”林乐容只是好笑地瞧了一眼藕心脸上的神情,并不过多解释。 “品茗轩”是一家两层的茶楼,在长桥街上,既不招摇显眼,也不显得太小家子气,且跟中心御街相邻,也算是顾客盈门。 “二位公子,里面请。”伙计见林乐容和藕心进来,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是到二楼包间,还是……” “你们掌柜的在吗?”林乐容张口便问道。 那伙计愣了愣,不知林乐容是什么来头,忙点点头。 “在!在!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你且带我去二楼瞧瞧,等回头再说。”林乐容又道。 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忐忑,却是故作镇静。 伙计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想到最近掌柜的想要离京回乡,便隐隐猜到,这位主顾的意图了。 伙计带着林乐容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跟一楼略有不同,虽也有一间大厅,里面摆了十几张桌子,却比一楼的大堂要小了许多,亦没有说书唱曲的地方,靠东的一侧,隔出几个单间来,布置十分干净精巧。 单间不多,倒是很符合林乐容的想法。 伙计带林乐容看完了,便将林乐容让到一间无人的单间里。 “公子请稍等,小的这就请掌柜的过来。” 林乐容点点头。 只片刻工夫,便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跟着伙计一起过来,伙计手里,还端着一壶沏好的茶和几只精美的茶杯。 “公子贵姓?”掌柜的坐到林乐容对面,客气地问道。 “免贵姓……徐。”林乐容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用那个身份。 “徐公子可是听人说起,小店要出卖的事情?”掌柜的笑着问道。 “正是!请问掌柜的贵姓?” 藕心微微张了张嘴,惊奇地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并未看藕心。 这件事,她是跟吴妈妈说了,请吴妈妈的儿子程立春帮着打听的。程立春如今在外面帮沈羿风打理生意,也认识了几个人,做这些事情,比较方便。 那日,在老孟家的走后,吴妈妈便跟林乐容说了此事,林乐容让吴妈妈告诉程立春,请掌柜的多等个三四日,她会亲自来谈。 “免贵姓李。”掌柜的虽笑着,面上,却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只是小店已经有位公子订下了,那位公子让在下多等几日,应该是姓程……” “程公子正是我派来的!他可曾留下二百两银子的定钱?”林乐容立刻接道。“你还给他写了个大致的文书。” “正是,只是今日程公子……” “他等等便到,掌柜的这可放心了?”林乐容微微笑道。 “如此甚好。”李掌柜的陪笑道。“在下做生意,一向以诚信为本,还望徐公子莫要见笑。” 林乐容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怪不得公子方才让阿德去寻立春哥哥,告诉他即刻过来,原来是为的这个?”藕心方才还奇怪,小姐不是想自在地逛街吗?怎么会让阿德去叫程立春。 林乐容只笑不语。 她虽有心,却从未做过生意,更别说是跟人谈交易,此刻,自然是用得着程立春的时候了。 李掌柜的又跟林乐容简单地说了下茶楼每日的进项等等,林乐容一行听着,一行微微点头,心底,对这茶楼愈发满意。 她曾听吴妈妈说过,这茶楼要价三千两银子。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若是茶楼里日日能如此热闹,倒是也物有所值。 赚的银子还在其次,关键是,这茶楼里来来往往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在这里,耳目便通了,外面有什么事情,在深宅里面的她,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虽她有前世的记忆,但今生的一切,是都会跟前世一模一样,却还两说。何况,那时候的她,四年多以后便死于非命,那没她的世界,以后的情形会如何,她可完全是一无所知。 今生的她,若不想那么短命,不仅仅只是在沈府对付两个女人那么简单。 “这么好的生意,掌柜的如何舍得离开?”林乐容见程立春还没到,便跟李掌柜聊起来。 “不瞒徐公子说,这小店,是在下和自家兄弟合开的,他虽不大管店里的事,倒也是常过来。我们兄弟老家本在靳县,前番接到家书,说老父亲病重,无奈之下,只好将茶楼卖掉。父母年老,背井离乡已是不孝,何况如今父亲染病……” “早知如此,我便不会让掌柜的多等这几日。”林乐容忙道。 “无妨。在下兄弟已携带家眷,先行离京,在下妻子也跟着兄弟先回去了。我忙完这里的事,日夜兼程,定会赶上他们。”李掌柜说。 “如此就好,否则……” 林乐容话未说完,却见方才的伙计推门进来,附在李掌柜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为何从未听他提起?”李掌柜脸色微变。 “许是二掌柜的走的匆忙,未来得及说。”伙计轻声道。 林乐容见李掌柜的神色不对,正待出言相问,房门却被人推开。 邪魅地笑着走进来的人,林乐容也认识,正是那位放浪不羁的的衡亲王——南宫宇。(未完待续) 118.合作愉快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七公子也在这里!”南宫宇一眼看到林乐容,立刻便戏谑地开口。 也不待李掌柜的站起身来,便用手势制止,不客气地坐在林乐容身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茶。 “品茗轩的茶,果然与众不同。李掌柜的这一走,还真不知生意会不会这么好了!” “王爷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李掌柜的忙对南宫宇笑笑,虽不是献媚,但显然也是有些拘谨,还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方才听伙计说,王爷……” “本王早在前几日,已跟二掌柜的定下了这事,定金也派人送过去了,这是他的字据,你看看。”南宫宇说着,拿出一张纸来,轻飘飘地掷到李掌柜的跟前。 李掌柜迟疑地拿起那字据,仔细看了看。 “不错,正是二弟的亲笔。只是,二弟许是走的太急,并未跟在下提及此事,在下这边也收下了徐公子的定金。既然二位都来了,该怎么办,在下听二位的。” 林乐容没想到,中间又出了这个差错,更没想到这位衡亲王,竟然也对这茶楼感兴趣。 南宫宇见林乐容目光转向他,勾起嘴角对林乐容一笑。 “七公子若是肯承让,本王感激不尽。” 林乐容见南宫宇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分犹豫。 虽找个往来人多,消息灵通之处,是她早就有的想法,但因她知道,当今圣上驾崩。新皇登基,是三年多以后的事,此刻倒并不急于一时。 只是,京城的地界本就金贵,尤其是开茶楼酒楼客栈的,很少有往外转让的时候。 酒楼客栈她又不喜欢,买了来又要重新改过。还是要开茶楼。有些麻烦,且还不知再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机会。 南宫宇见林乐容只是沉思,并不开口。又是一笑。 “李掌柜的且出去稍等片刻,在下跟徐公子好好商议一下。”说着,南宫宇又斜睨了一眼藕心。“小武,你也出去。” 藕心瞧了瞧林乐容。林乐容微微点头。 “没想到。七公子的小随从,倒是很惟七公子之命是从。”南宫宇看着李掌柜的和藕心出去。并关好了门,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王爷的手下自然也是一样。”林乐容话一出口,便又想起南宫宇府里那些美貌的男子,笑容里。不知不觉带着些了然之意,又带着几分好笑。 南宫宇看着林乐容嘴角的笑意,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指拨弄着额前的发丝。 “七公子若是舍不得。那咱们就比一比,谁有本事说动李掌柜的。这茶楼就归谁,如何?” “王爷这是想仗势欺人吗?”林乐容接口,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着南宫宇。“据我了解,王爷并非那样的人。” “哦?”南宫宇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盯着林乐容。“七公子此言,似乎很了解本王。” “了解谈不上。但想起那日面对卫国公二公子时,王爷是如何的仗义执言,便可瞧出一二。”林乐容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将心底好笑的感觉压下来,将笑容换成得体的微笑。 “哈!那可未必!或许本王不是仗义执言,恰恰正是仗势欺人呢!卫国公二公子再怎么骄横,也不敢跟本王过不去。”南宫宇不再拨弄头发了,却改为用手支着下巴,媚眼如丝地瞧着林乐容。 “王爷这话,是不肯相让了?”林乐容想也没想地接道。 “七公子倒是反应极快!不过,本王听七公子这意思,似乎也是不肯相让。”南宫宇斜坐在椅子上,手依然支着下巴,歪着身子,满是笑意的目光,落在林乐容脸上,不肯离去。 林乐容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些跟南宫宇有关的传言,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 这些日子,她一直未放弃接近南宫宇的想法,只是无论是哪个哥哥,她都舍不得让他们去冒被南宫宇盯上的危险。 定国公府虽说之前一直是行武出身,只到了父亲那里,才弃武从文,并未有当今某些书香门第那么多迂腐的观念,却也是京城里数得着的豪门世家。 又比不得南宫宇,虽素来以放浪不羁出名,也一直有人悄悄侧目,但那些人,却也只敢偷偷地在小圈子里传播,见到南宫宇,依然是毕恭毕敬。 但,定国公却不行!哪怕跟南宫宇出了不雅之事仅仅是个传闻,也足以让整个京城为之震惊,而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不过,既然南宫宇喜欢的是男子,似乎,便与她没什么关系。 那么,接近这位衡亲王的事,与其让几位哥哥冒险,倒不如自己……林乐容摇了摇头,却实在甩不掉这个想法。 毕竟除了南宫宇,她如今实在找不到第二棵可以乘凉的安全大树。 那位瑞王爷,上一世倒是也没有参与到夺嫡之战里,但那是个异数,谁知道今生他的出现,会不会改变什么!且每次见到南宫寁,她都抑制不住那心痛的感觉,也让她不敢跟他往来过密。 何况她借口做梦对哥哥泄露的那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连二哥三哥也不能说。若是再换个人当做靠山,别说没有这个人选,便是有,凭哥哥的性子和为人,也未必肯去接近。 想到这里,林乐容终于又对南宫宇展开笑颜。 “我倒有个好办法,不知王爷可愿意一听?” “七公子请讲。”南宫宇依然有本事将一句很客气的话,说出漫不经心的腔调。 “依在下看来,王爷想要这茶楼,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即便不是一时兴起,以王爷的身份,也不好亲自打理,即便是派手下,也不太方便。”说到这儿,林乐容顿了一下。 因她忽然觉得,这位衡亲王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想买个茶楼,派手下来办不就成了?还非得亲自出马! 可见在他心里,别人的印象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接着说!”南宫宇见林乐容停了下来,兴趣越发浓厚。 “既然王爷和在下都交了定金,不如这酒楼,在下跟王爷合开如何?”林乐容说着,征询地看了看南宫宇,见南宫宇只笑不语,她又接着道。“资金、人手,咱们各人一半,若是王爷不好派人,就只在下派人打理也行。若是王爷……” “如何?” “若是王爷有一天觉得此处无趣了,在下再将另一半的所有权买下。王爷看,如此可好?” 南宫宇终于将手从下巴上拿下来,却笑得越发邪魅。 “七公子如何知道,本王会有觉得无趣的那一日?” “在下并不知道,正如在下并不明白王爷为何非要在一间不大的茶楼上跟在下斤斤计较一般。”林乐容快速地接口。 “听你这话,本王若不同意合作,或是将茶楼让给你,便是欺负你了?”南宫宇即便沉思起来,也给人一种充满邪气之感。 “在下不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林乐容立刻垂下眼睛。 “不敢放肆?也放肆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南宫宇不仅不恼,反而笑得越发惬意和开心,忽然俯到林乐容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成交。” “真的?”林乐容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并未想到南宫宇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看来这位王爷,还真是就喜欢出人意料。 “李掌柜的,请进来吧!”南宫宇也不回答林乐容,扬声叫道。 李掌柜的和藕心应声而入。一同进来的,还有已经到了会子,却被藕心拦在门外的程立春。 “本王和徐公子已经商议过了,这茶楼,我们二人同时买下,一人出一半银子,也省得你和二掌柜的为难。且去找两个妥当的保人过来,咱们这就签了文书。” 李掌柜的听南宫宇如此说,自是喜不自禁,忙答应着,亲自出去寻人。 “没想到,王爷对生意上还有一套。”林乐容赞叹了一句,倒是由衷的。 南宫宇没想到林乐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 “本王不过让那掌柜的找个保人写个文书,便成了生意上有一套?”说着,南宫宇也不管藕心和程立春都在场,又贴到林乐容耳边,压低了声音。“七公子连这个都不懂,实在让本王怀疑,本王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 “王爷要这间茶楼,又不是为了赚钱,又何必怕在下不懂经营。”林乐容丝毫不让,马上接口。又故意将声音抬高,唯恐藕心和程立春多心。 毕竟,他二人可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不喜欢女人的! 南宫宇听了林乐容的话,又是一怔,紧接着,便笑得更加开心。 “既如此……”南宫宇伸出手来,又用眼睛示意林乐容跟他握手。“合作愉快!” 林乐容虽不知南宫宇从何处学来的这套礼节,还是伸出手,跟南宫宇轻轻碰触了一下。 “听闻这叫握手礼,本王还是跟你那位沈家的表姐夫学的……”南宫宇似看出林乐容的疑惑,不疾不徐地说道。(未完待续) 119.觉着不对 林乐容听南宫宇提到沈羿风,又想到一事。 “在下有件事,还请王爷帮忙。”林乐容正色道。 “七公子请讲。”南宫宇随口应道。 “在下买下这家茶楼,表哥和表姐夫他们都不知道,还望王爷能替在下暂且保密,等时机成熟,在下自会告诉他们。”林乐容说。 “哈!七公子还真是跟本王心有灵犀,本王也正想拜托七公子一样的事情。既如此,咱们就达成君子协定。”南宫宇说着,瞧了藕心和程立春一眼。 “王爷请放心,他们二人定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林乐容立刻道。 南宫宇只笑不语。 掌柜的还没回来,南宫宇的一个手下,倒是上楼来了。南宫宇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点头,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也瞧着这人,皮肤白皙,相貌出众,一眼便让人觉得,此人是个美男子,但仔细去想,却又不清楚他的长相。 林乐容忽然想起在衡王府见到了南宫宇的那些下人,似乎都给人以这种感觉。 虽说面目清秀,却又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到时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会被他的外形吸引,但离开后,却又记不住他们的相貌。 看来这位衡亲王选人的标准,有些单一。 “七公子,这是本王的手下。本王原想让他在此打理茶楼,但既已跟七公子合作,以后,他就供七公子差遣了。”南宫宇一副懒懒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跟林乐容说道。 “徐公子。属下韩一凡,以后就听候徐公子的吩咐。”那人忙向对林乐容拱手施礼。 “韩兄不必客气。”林乐容对韩一凡笑笑,转向南宫宇。“王爷未免太高估在下了,在下并不懂经营,以后茶楼的事,都会交给这位程兄。不如就让他二人共同打理茶楼,王爷意下如何?” “七公子该不是。想让这位程兄代你签文书吧?”南宫宇了然似的一笑。 “正是!”林乐容亦是一笑。“难道王爷也有此意?” 南宫宇用手掠过额前的头发。对林乐容微微挑起嘴角,并不回答。 须臾,李掌柜的带了两个保人过来。都是这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个人签了文书,林乐容和南宫宇二人都未亲自执笔,即便是银票,也都揣在程立春和韩一凡那里。一并与了李掌柜。 “不想今日竟然有这样的机缘巧合,倒是有趣。”见韩一凡和程立春收起文书。南宫宇一行说着,一行站起身。“本王要别处去瞧瞧,不知七公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王爷请便,在下还有事。就不陪王爷了。”林乐容也站起身来,对程立春一笑。“此处就有劳立……程兄和韩兄了,至于那边。我自会跟……表姐夫说。” 程立春原知道林乐容要亲自来跟掌柜的谈,却没想到林乐容会女扮男装出现在品茗轩。还成了什么“徐七公子”,又称沈羿风为“表姐夫”。 但程立春本算是个机灵的,又在林府长大,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林乐容此时的身份。心里虽觉得好笑,但因了解小姐的脾气,能做出这等事来,也不奇怪。 林乐容带着藕心出得门来,喜欢特立独行的南宫宇早已不知去向。 “公子,咱们还去哪里?”藕心问着,却不自觉地看了看天色。 天已接近晌午,怕是今日再没机会到别处去逛了。 “找地方用饭,然后再逛逛。”林乐容答道。见藕心眼睛一亮,她不由得笑了。“就知道你还没看够。” “太好了!”藕心在林乐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不大的饭庄,简单地要了两个菜,用过了饭,又往中央御街而去。 谁知,那条路虽宽阔,两侧的商铺却并不多,又因正是晌午,往来行人也很少。藕心仅仅走了几步,便觉得无趣。 林乐容刚从品茗轩出来时,因做成了一件大事,便觉得意犹未尽,还想接着走走。如今用了饭,倦意反倒袭来,见藕心无心再逛,便带着她往回走。 待乘坐马车来到如意布庄,沈羿风早已等在后堂,不慌不忙地喝着茶。 “回来了?怎么不多逛会儿?是不是累了?”沈羿风见到林乐容,立刻站起身来,温柔地问道。 “不是很累。”林乐容轻声答道。 藕心偷偷地笑了一下,悄然走了出去。 这如意布庄的后面,并不只一间屋子。以往的时候,小姐若看到大爷在这里等着,总是会借口她们要换衣饰,出言赶大爷出去。大爷每次都不反驳,让藕心觉得,大爷对小姐真是言听计从。 但这一次,小姐却没开口! 想起最近小姐对大爷的态度,似乎二人之间,要比从前亲近了些! 藕心到别处换了衣裳进来,径自到了内室,服侍小姐也换回女装。 出了内室,藕心见沈羿风已经不在外间,显然是出去了,不觉楞了一下。 她怎么觉着,小姐跟大爷亲近了,大爷反倒待小姐疏远了呢! 林乐容并不知藕心的心里,又开始替她委屈,只是轻轻一笑。 看来她是对的,她越是能平静如常地对待沈羿风,反倒让沈羿风也没了故意逗她的机会。如此下去,两个人倒是又恢复到只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了。 一路上,藕心不说话,只是悄悄地看着林乐容。 “藕心,你可是有话要说?”林乐容笑看着藕心,这丫头在她面前,从来都掩不住心事。 “小姐,奴婢觉得,小姐这几日对大爷比往常好了,但大爷对小姐……”藕心停住不肯再说下去,更加小心地看着林乐容,生怕引起她的伤心。 “有时你亲眼见到的,未必便是真的。将心放下吧!我和大爷之间,比往常要好!”林乐容微笑道。 藕心听林乐容这么说,点了点头。 毕竟她看到的都是表面,既然小姐这么说,一定是她的错觉。 沈羿风因有事,依然是只把林乐容送到大门口。 门房的人见大少夫人回来了,正要到里面去,吩咐人准备轿子,却被林乐容叫住。 “不必!我们慢慢地走走好了!” 从大门到后宅,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林乐容带着藕心,缓缓地沿着小路走着,穿过几个长廊,偶尔在亭子里休息片刻,一行走,一行细细地赏着路上的景致。 “藕心,若是不跟着轿子或乘车,你一个人,能从咱们院子,找到府里的大门或侧门,抑或是后门吗?”林乐容走着走着,不由得想起衡王府奇怪的路,问道。 “自然能!”藕心脆声答。“奴婢对咱们府里虽比不上林府熟悉,又不像莲心,喜欢到处走走。但不过是南北东西的路,偶尔转个弯而已,怎么会迷路?” 林乐容点点头,她虽出门不是坐轿子便是乘车,但对沈府的路,却也记得十分清楚。随即又摇摇头,想是因今日见到了南宫宇的缘故,竟忽然对衡王府的路好奇起来。 “长嫂!”林乐容正无聊地琢磨着衡王府,却听到有人叫她。 还未回头去瞧,沈羿晨已来到她跟前,脸上依然是那毫无保留的笑。 “长嫂回来了!怎么不乘轿子?我听老夫人和母亲说,我的亲事,多亏了长嫂。在此谢过长嫂了!”沈羿晨说着,对林乐容长长地一揖。 “就这么谢过了?”林乐容一直不把沈羿晨当外人,故意取笑他。“未免没有诚意!你若有心,就等凌霜嫁过来时,带着她一起好好谢谢我,否则,我可是不依的!” “这是自然的!”沈羿晨也笑眯眯的。“只是怕到时长嫂又烦了,觉得我们打扰了你的清净。” “那倒是极有可能,你和凌霜两个,都是不肯安静的!”林乐容继续开着玩笑,见沈羿晨红了脸,越发觉得沈羿晨单纯有趣,却又不好多逗他,忽然想起了件事,便问道。“那日,你可是跟大爷二爷一起去给衡亲王接风洗尘?” “正是!”沈羿晨答道,丝毫不掩饰心底的好奇。“长嫂也知道衡亲王?” “二哥他不正是跟衡亲王去的北域吗?多少听说过些。”林乐容含混地回答。 “那日二哥也在。我瞧着,二哥跟衡亲王很是亲近,言语中也颇为敬服。没想到王爷瞧着潇洒不羁的,带兵打仗倒是很有一套。”说起南宫宇,沈羿晨也甚是敬佩。“只是……” “只是如何?”林乐容问道。 “我说了,长嫂可别跟别人说,也别告诉二哥才好。” 沈羿晨的脸微微一红,往林乐容跟前进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我怎么瞧着,衡亲王瞧林家二哥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呢!当时我和大哥二哥都在,还有其他的几位,他独独瞧二哥的时候,那目光特别……特别……”沈羿晨摇了摇头,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话来说。“总之,就是不对!” 林乐容心里一顿。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如今,连单纯的沈羿晨都瞧出不对来了,看来,南宫宇果然对二哥别有心思!即便二哥无意,这事情,也不能再任其下去。 否则,有损林家清誉不说,也会引起本来都有意接近林家的太子和五皇子的注意!(未完待续) 120.不是男人 沈羿风回府时,正赶上要用晚膳。 林乐容因刚从老夫人处回来,又知沈慕云会去陪老夫人用饭,便没再过去,跟沈羿风一起,在房中自吃。 她回来的突然,即便有人要动手脚,也是来不及的。且还有老孟家的看着,林乐容倒不担心。 用过了饭,林乐容便对沈羿风说起程立春一事。 “我派立春哥哥到别处去做事,大爷那边若是忙不过来,便再用旁人吧!”林乐容笑着说,并非的商议的口气。 “立春前几日跟我回过,我已经晓得。”沈羿风含笑道。“虽他没说做什么,但既然是夫人的事,我那里即便忙不过来,也定不会留着人不放。” “多谢大爷!”林乐容展颜一笑。 “我们是夫妻,又何必这么客气!”沈羿风柔声说道,见林乐容又敛眸不语,不觉一笑。 他知道,他是想对了! 她的笑颜比先前多了,却并非是要跟他亲近,只是换一种方式疏远他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沈羿风在家,林乐容便跟沈羿风在房里用饭。若沈羿风不在,她便到老夫人那里跟老夫人沈慕云一起,不然就是沈慕云在老夫人处,她去刘夫人那边。 偶尔,打听着沈羿铭没回来,还会叫来周清芷过来用饭,又或是赵映雪来,两个人说话晚了,她就让赵映雪用过饭再回去。 李氏和安紫南虽也隔几日便来问候,却从不曾留下,林乐容也从未相邀。 沈府的时日,倒也难得地十分平静了一阵子。 其间还有一件好事,便是沈羿晨和凌霜的亲事定了下来。在十月初六。 林乐容听说这个,心悄悄地放下了许多。 大梁京城的十月,说是深秋,却是接近冬日,若赶上那一年冷的早,便会飘着雪。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不适合骑马。待到春暖花开之时。没准儿凌霜便有了身孕。那自然更不能骑马了。 因府里的事情不忙,林乐容便以父亲才离开,怕母亲孤单为由。常回林府去看望母亲。大多都是当日返回,偶尔,也会住上一日,那第二日。必定是要到品茗轩去瞧瞧。 品茗轩在程立春和韩一凡的经营下,依然跟以往一样红火。虽换了掌柜的。但原来的伙计和烹茶的师傅,却一个未换。 林乐容去过两次,便跟程立春提及,让他平日多瞧多听客人们的谈话。并让他多寻几个可靠的人,带到茶楼来用。 “派人来倒是无不可,只要跟韩兄商议一下。毕竟这是咱们两家子的买卖。”程立春道。 林乐容见程立春完全是生意人的模样,很是放心。只让他瞧着办好这事就行。 再次到品茗轩,林乐容惊奇地发现,除了两个烹茶的师傅,品茗轩的伙计,甚至于说书唱曲的,都换了人或添了人。 “伙计大多是小的找来的,有两个是韩兄的人,说书唱曲的,却都是韩兄找来的了。因原本的两个都很受欢迎,便也没辞退。”程立春跟林乐容回道。 见林乐容脸上露出些不忍之色,又忙笑着安慰。 “徐公子放心,我和韩兄已好生打发了那些伙计,他们离了这里,或是寻别处去,或是自己做个小买卖,那本钱都是够的!” “立春说的不错,徐公子请安心。”韩一凡也在一旁劝道。“徐公子倒是很关心茶楼的生意,王爷自买下这茶楼,可是一次也没来过!”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常来,让你们觉着拘束就好!”林乐容笑道。 “怎么会!”韩一凡忙道。“王爷人虽未到,但话早就让人吩咐了,让小的一切都听徐公子的。” 林乐容听韩一凡已将“属下”改为“小的”,倒也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样子了,不由得一笑。 只是不见南宫宇,却让她心生不安。 这两次回林府,她只偶尔见上哥哥一面,二哥和三哥却是一次未见。虽未从哥哥那里听到关于二哥和南宫宇的传言,但林乐容知道,那不是因传言未起,而是因哥哥后知后觉。 “不知王爷最近在忙何事?”林乐容不禁问道。 “王爷忙什么,又如何是小的能够知道的?”韩一凡恭敬地说道。“不过王爷派人传话的时候也说了,若是徐公子问起他,他便有句话,让小的转告徐公子。” “是什么话?他何时转告的?” “已半月有余!上次徐公子来,没问起王爷,小的便没说。”韩一凡陪笑道。 林乐容瞧着韩一凡那清秀白皙的面颊,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这人倒是很忠心耿耿,南宫宇让等她问起他时说的话,因她没问到,他便连提都不提。连暗示也没有。 程立春见韩一凡瞧了他一眼,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藕心也看了看林乐容,跟在程立春身后走出门外。 “王爷说,徐公子若想见他,自是知道他的府邸在哪里!”韩一凡见程立春离开,微笑说道,再无方才陪着笑脸的模样,倒似乎有几分了然。 “难不成,王爷整日呆在王府里,从不出门?”林乐容反问。 韩一凡此刻的笑,让她莫名觉得反感。 “徐公子未曾去过,如何知道?”韩一凡说完,对林乐容拱了拱手,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小的还有事要忙,徐公子若有兴致,可在这里自斟自饮片刻。” 林乐容不禁为之气结。这个韩一凡,可真是南宫宇的手下,说话行事也是不走寻常路。 “公子!”程立春和藕心一同进来。 “无事了,你去忙吧!”林乐容对程立春笑道,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多提防着些韩一凡,他可不是普通的买卖人!” “我知道,小姐放心。”见无他人,程立春亦换了称呼。 林乐容带着藕心出了品茗轩,看到在拐角处等着的阿德和马车,忽然升起了好奇之心。 韩一凡将话说的那么神秘,仿佛她随时到衡王府,随时都能见到南宫宇。 她就不相信了!南宫宇虽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几乎很少到朝中去,但三教九流的人,似乎认识的并不算少,总不至于,整日都在王府里吧! 听林乐容说要去衡王府,阿德答应了一声,二话不说,便载着林乐容和藕心到了衡王府。 看门的人见是林乐容到了,立刻笑脸相迎。 “徐七公子请进,我们王爷正等着您呢!” “王爷知道我要来?”林乐容心下暗暗奇怪,又特别看了门口的两个人一眼。 她不确定她前两次来,是否见过这二人,但这两个也长得一样清秀白净,倒是真的。 “不知!”那人温柔一笑。“徐七公子请!” 林乐容有待再问,那人已叫来另外一个,带着林乐容往里走去。 因只有藕心一人陪着林乐容,藕心并没有如上回般被带从侧门走,而是也跟林乐容一道。 林乐容瞧见,藕心特别睁大了眼睛,一行走,一行欣赏着两边的花草,悄然一笑。知道这丫头是心底不服,非要记住衡王府的路不可。 依然是每过一段路,便换个人带她们往里走,终于,前两次南宫宇会客之处,便在眼前。 早有个眉目如画的青衣少年迎了上来。 “七公子请进。我们王爷正跟林公子在后面,稍后便到!” “林公子,可是定国公府的林二公子?”林乐容来不及细想,脱口便问。“后面?在做什么?” “正是林二公子。”少年娇柔地地笑道。“林二公子可是王爷的贵客呢!” 林乐容见少年并不说二哥跟南宫宇在做什么,反倒笑得非常暧/昧,心里越发着急,也顾不得自己是客人,随口便吩咐那少年。 “请你们王爷即刻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 “七公子这么急着见本王,可是多日不见,难抑思念之情?”南宫宇调侃、戏谑又带着一丝妖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二……二表哥在何处?”林乐容也不跟南宫宇寒暄,马上便问。 “鹏飞他有事,先离开了!”南宫宇说着,瞟了那青衣少年一眼。 少年低头,对藕心伸出手臂。 “小武兄弟,请随我到偏厅用茶。” “你知道我的名字?”藕心惊奇地瞧着那少年。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啊!又瞧了瞧林乐容,见林乐容微微点头,方才跟少年一起离去。 接着,又有换了一名青衣少年端上茶来,无声地退了出去。 “二表哥不知道我来?”林乐容见少年离开,直视着南宫宇。“为何对我避而不见?” “鹏飞为何不肯见七公子,本王如何晓得?”南宫宇笑着,往林乐容身前走了几步。“七公子不会就站着跟本王说话吧!七公子不累,本王可是累的很!还是……” 南宫宇忽然伸手,抓住林乐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 “还是,七公子想让本王抱着你去坐下?” 林乐容并未挣扎。 她见过南宫宇的功夫,知道即便挣扎,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二哥究竟怎么样了,而不是自己会如何。 反正,她又不是男人!(未完待续) 121.打情骂俏 南宫宇低头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毫不示弱地盯着他,脸上,还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恨。 若是他真把二哥怎么样了,她,她…… 南宫宇挑起嘴角一笑,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放轻了一些。 林乐容忙一转身,抽出手臂,就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七公子来本王这里,有何贵干?”南宫宇也缓缓地坐下,不慌不忙地问。 “在下方才听说,二表哥他经常到王爷府里!”林乐容虽替二哥着急,却不得不兜圈子。 总不能直接问到南宫宇脸上,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喜欢上了她二哥吧! “怎么?七公子来本王府上,是想见你二表哥?”南宫宇邪气地一笑,颇为妖娆。“那七公子似乎来错了地方,到林府去,岂不是更容易见到他?” 林乐容听南宫宇这语气,似乎有些许失落,还有些酸酸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再看南宫宇,却又自嘲地笑了笑。 南宫宇是个放浪之人,就算对二哥真有了些真情,怕也只是图一时的新鲜。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的感情是真的,也不会被世人所容。他是王爷,可以为所欲为,大家即便悄悄腹诽,偷偷议论,也不敢将他如何。但,二哥却不行。 何况,二哥已经有二嫂了! “二表哥他,是个有妻室的人……” “明白了!”南宫宇打断林乐容的话。“七公子是不愿意见到你的二表嫂!但,七公子既然知道鹏飞是有妻室的人,又何必苦苦痴缠,不如,咱们两个失意之人。相互取暖,可好?” 林乐容不自觉地用手扶了一下额头。 她知道,她是无法对这位王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听人把话讲完,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地接你的话。 林乐容也终于有些明白。五皇子登基后。为何会对比这位比他年长,母妃又出身高贵,手里还有一点儿兵权的三哥如此放心。从未想过也一并赶尽杀绝了。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防范着,真是多此一举。 “王爷是说……失意?”林乐容迟疑地反问。 “难道不是?”南宫宇一副对林乐容的心情十分了然的模样。 林乐容悄悄地舒了口气。既有“失意”一说,看来,南宫宇并未得手。她与其在这里对着一个根本不会跟她正常说话的王爷。还不如找机会寻二哥来的省事。 再者,二哥是聪明人。又没有断袖的倾向,也应该不会跟南宫宇有什么。 怀着侥幸和忐忑的心理,林乐容慢慢地站起身来。 “在下并非失意之人,王爷误会了!”林乐容说着。对南宫宇微微抱拳。“既如此,在下告辞!” “七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南宫宇也站起身来。伸手便握住了林乐容的手。“本王听闻七公子棋艺高明,不如跟本王对弈一局如何?” “王爷是从何听来?”林乐容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定然是二哥在坑她无疑。“不管王爷是从何处听来,都所言不实!在下自小性子毛躁,对琴棋书画,根本耐不下心来。” 想想曾因学这些东西让父母唉声叹气,最后却不得不放任她的那些日子,林乐容既想笑,又忍不住叹息。 “七公子又何必自谦。鹏飞的棋艺本王最清楚不过,七公子既然能赢了他,想必自是不凡。”南宫宇根本不给林乐容拒绝的机会,拉着林乐容的手不放,又吩咐让摆好棋盘。 林乐容从未曾像此刻般恨二哥。 几个哥哥弟弟中,大哥擅书法,写出的字来气势刚劲,又自有风骨。三哥长于画工,笔下的山水,潇洒大气,苍茫浩渺。弟弟则看不出什么来,而二哥,最擅长的,便是棋艺。 小时候,她是经常会赢了二哥。因她跟二哥最要好,因书画上她无论如何也胜不了哥哥和三哥。因她会撒娇耍赖,任性悔棋,二哥自然是经常做她的手下败将。 二哥方才竟不管不顾地将她扔在衡王府径自离去,她原本以为是因他跟南宫宇做了什么事,羞于见她。如今想来,二人定是在后院下棋,听说她到了,二哥坏心一起,是要让南宫宇替他报当日被欺负之仇啊! 林乐容咬牙。 好你个林鹏飞!我为了你的安危和名誉而来,你竟然给我来这一套,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南宫宇依然握着林乐容的手,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一会儿暗笑,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愤愤不已,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深。 最后,林乐容的神情变成无可奈何。 南宫宇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若是执意推辞,倒显得小家子气,没准儿时候一长,便被南宫宇发觉了她女子的身份。 既然如此,她就别辜负这位王爷的雅兴吧!反正,她很快就会输的,也不会太晚。 想来以沈羿风的虚伪,就是在如意布庄多等会子,也不会无端发火! 只过了片刻,林乐容便发现,这位衡亲王的棋艺,还真是跟自己半斤八两。想输,似乎没那么容易!想赢,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开始的时候,林乐容知道天色尚早,并不着急,也是有意让沈羿风多等等。但渐渐地,林乐容就不那么淡定了,如此下去,这盘棋下到深夜,也无法结束啊! 林乐容有些心急,落子时便心不在焉,只想快快完结了事。不想,南宫宇却似乎跟她一般心不在焉,她急于求败,南宫宇却不想速赢。 林乐容不由得抬眼,瞧了瞧南宫宇。 南宫宇正好也瞧着她,见她抬起头来,对她悠然一笑。 “七公子果然棋艺了得!” 林乐容狐疑地看着南宫宇。直到此刻,她方才明白,南宫宇并非技艺不精,而是故意的。若非如此,恐怕这盘棋,不会下到现在。 林乐容垂眸,手执棋子,重新认真地看着棋盘。说句实话,以她的水准,南宫宇能坚持到这么久不赢,也实在是难得。 林乐容的手一松,棋子跌落,棋盘上立刻有几颗棋子,被跌落的棋子震动,散到别处。 “在下认输,王爷才是真正的棋艺高超!”若非面对的是她想要当做大树来靠的衡亲王,林乐容此时,定会咬牙说出这句话。 真是物以类聚!难怪二哥明知南宫宇有那个癖好,还未想过要跟南宫宇慢慢疏离,定然是觉得跟这位衡亲王臭味相投! 却不知,他们越是投脾气,她就越是不放心! 不行!看来,真要见见二哥了! “七公子输的倒是痛快!”南宫宇似乎没瞧出来林乐容是故意为之,哈哈一笑,跟林乐容一同起身。“如今天色已晚,七公子不如用了饭再回去。” “不了!在下回去太晚,家人会心焦。”林乐容说着,便往外走去。 “送七公子出府。”南宫宇也不拦着,亲自将林乐容送到门外,吩咐道。 早有人听了吩咐,去偏厅叫来藕心。 藕心早就等的心急,几次想出来瞧瞧,都被人拦下。 林乐容带着藕心,跟在王府家人的身边往府外走。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王府院子里已经掌了灯,倒也十分明亮。林乐容看着藕心,见藕心双眉紧蹙,面露迷惑之色,显然是并没有记住路。 林乐容也升起了好奇之心,故意放慢了步子。 不想刚换过一个带路的人,便看到对面,有两个人急匆匆而来,其中一个,自是衡王府的下人,而另外一个,身着淡青色云纹锦袍的,却是沈羿风。 林乐容见到沈羿风,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忙上前走了两步,刚要开口,却被沈羿风一把抓过手臂,拖着便往外走。 沈羿风本就会轻功,对衡王府的路又熟悉,瞬间便将藕心和两个相送的人落下很远。 林乐容跌跌撞撞地跟着沈羿风,后来实在跟不上了,不禁用力地甩着沈羿风的手。 “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跑到别人家里跟人家打情骂俏吗?”沈羿风的语气里,有一丝林乐容不熟悉的凶恶的味道。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停了下来。 “我没……” 林乐容话还没说完,却被沈羿风一把拉到怀里,温热的唇,便落到林乐容唇上。 林乐容大惊。 这是在衡王府啊! 藕心和王府的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不说,且她身上还穿着男装。 这个沈羿风,也未免太过分了! 但林乐容却知道,她不能拼命跟沈羿风挣扎,否则越是挣扎,沈羿风越不会放开她。 她让他吻,心跳的厉害,她却把这心跳归之于她的心慌。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不时瞟向别处,唯恐让人瞧见。 沈羿风睁开双眼,清亮的目光,落到林乐容脸上,却被林乐容悄悄地四处瞧的模样险些逗笑。方才在衡王府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焦急和气愤,也顿时烟消云散。 “走!跟我回家。”沈羿风拉起林乐容的手,温柔地说道。 林乐容甩了一下,却没有甩开沈羿风,只好沉着脸,跟沈羿风继续向外走去。(未完待续) ps:推荐一位妹纸的书——《医谋论》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穿越女法医周萋画,偏偏不信这个邪。书号:。作者:八月秋雨 122.成了心事 看门的人见沈羿风和林乐容二人手拉手出来,并未露出丝毫惊讶,替二人开了大门。 出得门来,沈羿风心中的怒火已完全消失,对林乐容笑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附在林乐容耳边,低沉地开口。 “乐容,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到衡王府来。” 虽林乐容来寻南宫宇,并非如沈羿风所想,且在她心里,南宫宇虽不是个女人,却也并无性别差异。但毕竟是呆的太晚了,她还是难免有些心虚,虽沉着脸,却不说话。 “来,我先扶你到车上去,藕心等等便会出来。”沈羿风柔声道。 林乐容见沈羿风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心稍稍安定,顺从地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认得衡王府的路?” “怎么?”沈羿风迷惑地看着林乐容,似乎没明白她的话。“难道,你不认得?” “还好!”林乐容模棱两可地回答,不再询问。 藕心很快就出来了,见沈羿风已经上马,忙来到马车旁。 阿德上前来,放好马凳,扶她上车。 方才见大爷拉过小姐时,脸上似乎有怒气,进车厢前,藕心悄悄地往沈羿风那边瞧了一眼。见沈羿风神色如常,方才放了心。 “小姐,以后可别这么晚了!”坐到林乐容身边,藕心立刻低声说道。 林乐容微微点头,并没有问藕心,是否记住了衡王府的路。她知道藕心是记不住的,否则不用她问,藕心也会开心地说给她听。 原本只是好奇。如今,那些路,倒成了林乐容的心事。 马车停在如意布庄门口,沈羿风吩咐阿德将车卸了,马匹牵到别处去喂,又将自己的马拴好,嘱咐了阿德几句。 阿德一一答应。林乐容却听得心里不安。 “大爷今晚是……要宿在这里?” “不然呢?”沈羿风对林乐容别有深意地笑着。“这么晚了。我是将你送回林府,还是带着你回沈府?” 林乐容不语。 这时候,老夫人和刘夫人怕是已经歇息了。她每次回娘家。虽都会跟老夫人和刘夫人说定回沈府的日子,但偶尔在娘家多住一晚,老夫人和刘夫人也不以为意。 何况,沈羿风既然带她到这里来。定然也是派人回过老夫人和夫人了。 若是回林府,母亲必然会问起。她为何一早走了,晚上又回来,也是难以自圆其说。说不定还会让母亲认为她跟沈羿风之间出了差池,放心不下。 “你说过回家的。”林乐容毕竟从未曾有过在沈府和林府以外的地方过夜的经历。不禁觉得心有些慌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原本是自言自语,不想沈羿风却听到了。拉她到身边,轻轻开口。 “对我来说。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家!” 林乐容一顿,一下子想到元宵灯会的时候,曾在这里遇到沈羿风和刘听荷,立刻转身。 “我不在这里,我要回……你送我回娘家去住吧!” 沈羿风见林乐容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就变了脸色,并不知林乐容是想起了刘听荷曾经在这里,内心莫名的烦闷,忙伸出手臂拦在她面前。 “我是为了你好!能不能别闹!”沈羿风耐心道。 “是啊小姐。”藕心也忙劝道。“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回哪边,都……” 林乐容何尝不知道藕心的顾虑,只是一想到沈羿风和刘听荷曾在这里亲热,就觉得堵得很。 沈羿风见林乐容咬着嘴唇,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忽然俯身,将林乐容横抱起来,便往布庄里面走。 伙计见沈羿风抱着林乐容进来,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低下头去。 布庄早就打烊了,如今开着门,也不过是为了等东家回来。 “给藕心安排个住处,等等阿德跟你同住。”沈羿风简单地说着,抱着林乐容往后院走去。 伙计忙快走几步,到前面替沈羿风将门打开。 藕心也顾不得问自己住哪里,忙忙地跟在沈羿风身后进来。 “先服侍大少夫人换了衣裳。”沈羿风轻轻放下林乐容,对藕心说,又吩咐伙计。“阿辉,你去烧些热水。” 阿辉答应着去了。片刻,便提了热水进来。 林乐容正好从内室出来,见到阿辉,虽楞了一下,但因常见,倒也不用刻意回避。 “大爷的布庄似乎是多了伙计。”林乐容开口,面目平静。 “你该早就知道了,却现在才问我。”沈羿风笑看着林乐容,她平静的语气,多少让他又生出了些许失落。 如意布庄最初是只有一个伙计,且不在这里住。但年后,沈羿风便又雇了一个小伙计,便是阿辉,阿辉年纪不大,是个外地人,吃住都在后院的小偏房里。 因平日热水之类的都有准备,才会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阿辉对林乐容笑笑,慢慢退下。 “大爷也该休息了!”林乐容轻声道。 她总不能在沈羿风眼皮子地下洗漱。 “我自然在这间屋子休息。”沈羿风说着,先进了内室。 林乐容的心一顿,当着藕心的面,却不能多说,在藕心服侍下简单的洗漱了,便在椅子上坐下来。 藕心对阿辉也算熟识了,在院子轻轻喊了一句,阿辉便出来,将她带到沈羿风和林乐容旁边的房间门口。 “藕心姐姐,这屋子平日虽无人住,但我每日都打扫,也很干净的。”阿辉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很是可爱。 “我晓得。”藕心对阿辉笑笑。她曾在里面换过衣裳,自然是知道。见阿辉转身要走,藕心又问了句。“阿德还没回来吗?” “还没。”阿辉忙答道,认真地看着藕心。“藕心姐姐还有事吗?” “没了!”藕心说着,径自进了屋子。 林乐容见藕心竟然自顾自的走了,难免气闷。却又想,藕心见沈羿风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回避,倒也怪不得她。 只是,她瞧了这屋子的陈设,不过是简单的里外两间,除了内室那张还算够大的床,再也没有其他可住人的地方。难不成,今晚,她真要跟沈羿风睡在一起? 虽然院子里除了藕心和阿德的住处,在去了厨房和仓库账房之类的,怕是也没有多余的屋子了,但,沈羿风可以去别处,让藕心来跟她一起。 可见,沈羿风是故意的! 沈羿风还未洗漱,却呆在屋子里不出去,等了半天,也不见林乐容进来,不由得偷偷一笑,站起身来,到了外边。 “为夫要洗漱,夫人可是要服侍左右?”沈羿风拿腔拿调地说。 林乐容正喝水,听沈羿风这话,忙放下杯子,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去。心里却突突地跳着,在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对着并不算十分光滑的铜镜发呆。 须臾,沈羿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林乐容依然坐着,对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将门关好,径自坐到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见林乐容一直不动,不知为何,沈羿风本来很宁静的心,竟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这屋子虽不小,但比起沈府来,却还是相差许多。不过却让沈羿风比呆在沈府,更有归属感。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地方。 虽花的也是原来沈羿风的银子,但心里的感觉却是不同的。至少在这里,他可以不必面对原来的沈羿风,留给他的那一堆事情,既有官场上的,也有后宅里的! “乐容!”沈羿风哑声唤道,站起身来,走到林乐容身后,手,不知不觉地,便抚上乌黑的长发,看着林乐容铜镜中模糊的面颊。 解开头发的林乐容,要比平日梳着少夫人发髻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柔,很像……原主记忆中的她,娇憨、可爱、活泼、明媚,又不失柔情。 觉出林乐容的身子一僵,沈羿风的手停了一下,却舍不得离开那发丝在手里柔顺的感觉。对男人来说,那是一种诱/惑。 若在他的空间,谁敢说他沈羿风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他一定会跟那人急。 林乐容忽然起身,让沈羿风本来抚在她发丝上的手,只抓住一丝清凉,便停在了那里。 “我累了,大爷也休息吧!”林乐容淡淡地开口。 看到林乐容背对着他,和衣躺在床上,沈羿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开口,却说了一句让他在很久以后,一想起来就会鄙视自己的话。 “我……还是睡在地上吧!” ……………… 衡王府后院的书房里,南宫宇听着黑衣人的回禀,脸色阴沉,目光深邃,丝毫看不出妖媚。 “这么说,那位沈大公子,果然能在府里来去自如?” “正是。”黑衣人低头回道,又抬眼瞧着南宫宇。“王爷,可要派人盯着他?” “暂且不必!”南宫宇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声音阴冷。“吩咐门房的人,一定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他们的下场,不必本王多说。”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门外的两个青衣少年,立刻将门关好,并无一人进来打扰。 南宫宇转动椅子,回身,背对着忽明忽暗的灯火,脸上,闪过一道道明明暗暗的光芒……(未完待续) 123.多用心思 次日一早,沈羿风带着林乐容、藕心和阿德到附近的饭庄用过早饭,便和林乐容一道回到沈府,又一起回过老夫人和刘夫人,返回自己的院子。 因过几日便到了每年一度的花会,林乐容不打算最近再回娘家,看着沈羿风,欲言又止。 “乐容,有事?”沈羿风轻声问,却暗恨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我想见二哥。”林乐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看着林乐容忧心忡忡的模样,沈羿风忽然想笑。他似乎明白了,林乐容为何会去衡王府。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她就知道,连沈羿晨都瞒不过去的事情,又怎么会瞒过沈羿风的眼睛!怕是他也早就瞧出,南宫宇和二哥之间不太对了。只是,他这是什么笑?幸灾乐祸吗? 且他明知道南宫宇不喜欢女人,昨日还说她和南宫宇打情骂俏,分明是……分明是想借机占她的便宜! 林乐容想着,脸微微一红。 “你想何时见他?”沈羿风问,又笑了。“其实过几天便是花会,二哥他定然会去,到时你若有事,再问他也不迟。” “就是要花会了,我才……”林乐容停了下来,不肯说下去。 沈羿风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 如今,南宫宇对林鹏飞似有别意,只在小圈子里有人谈论,若是到了花会上,那位喜欢特立独行的王爷也不肯收敛,怕是要给林鹏飞惹出更多的闲言碎语。 若是让林鹏飞的夫人知晓,那还不伤心欲绝! “行!我去寻他。让他无论如何,都府里来一趟。”沈羿风痛快地答应着,也不废话,转身便向外走去。 在院子里,正迎上李氏、安紫南、赵映雪三人,来给林乐容请安。 见到沈羿风,三人同时服了服。 李氏面带羞色。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幽怨。 安紫南则面目平淡。跟平常无异。 赵映雪柔顺地笑着,也看不出任何不同。 “你们奶奶在屋子里,平日无事。你们多过来陪她说说话。”既然碰上,沈羿风也不好不理她们,只能摆出大爷的款儿来。 “是!”三人应着。 李氏的幽怨又多了两分。 赵映雪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却连忙掩住。 沈羿风笑笑,心里却有苦难言。 三人中。他最怕见的就是李氏。 李氏是原沈羿风的第一个女人,且自幼便跟着沈羿风,内心的情意可想而知。可自他来后,只去李氏那里呆了几晚上。还是各睡各的,也难怪李氏越来越憔悴。 只是,让他全盘接收原主的女人。他真的很有心理障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映雪倒好,不管何时。都是一脸笑容,似乎跟林乐容也很合得来。 但这一点,又让他觉得怪怪的。 许是他在自己的空间,见多了那个时代的女人对小三及二/奶的愤慨,实在想象不出,古代的大宅院里,妻妾和睦相处的样子。就是亲眼所见,也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安紫南,跟刘听荷的性子倒有些相像,对人对事,都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只可惜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让安紫南的冷漠,显得有些不招人待见。 当然,那是在原主的心里。 对他来说,倒是很喜欢安紫南这样的态度,让他省心,也少了些愧疚之感。 何况他觉得,安紫南似乎…… 沈羿风摇摇头,放下八卦之心。现在他连自己的情感还纠结着,还是暂且别管他人的闲事了! 林乐容吩咐人请李氏几个进来,命丫头上了茶。 “大爷方才刚刚出去,不知你们几个可瞧见了?”林乐容问道。 “是!正好迎面碰上。”赵映雪率先答道。“婢妾心里还正想着,大爷对奶奶真是情深意重,日日在奶奶这里不说,要出门了,还嘱咐婢妾们无事常来陪着奶奶。” 赵映雪一行说,一行掩口娇笑,丝毫看不出嫉妒和不快的模样。 “大爷对我是还好。”林乐容淡然接口。“只是你们对大爷也多用些心思,多些关心和体贴,不能总是等着大爷去。平日大爷在我这里的时候,也多来走动走动。” 林乐容说着,心里有些无奈。 李氏软弱,安紫南淡漠,赵映雪又谨守着妾室的本分,好倒是都极好,只是害得她每日对着沈羿风,总担心他会突然的亲密。前些日子倒还好,可是昨日…… “奶奶如此大度,是婢妾们的福分。”李氏忙接口道。 林乐容对李氏鼓励地一笑,又看了看安紫南。 安紫南对林乐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埋头吃茶。 “既如此,从今日起,婢妾就一直陪在奶奶身边,直到大爷的眼睛,落到婢妾身上为止。”赵映雪笑着接口。 林乐容不由得瞪了赵映雪一眼。 她倒是有口无心,可这话听在李氏耳中,却难免刺心。要说几个人中,真正对沈羿风用情的人,便是李氏了,只可惜,李氏懦弱,不敢去争取什么,沈羿风又总是不懂得珍惜。 “别的倒算了!”安紫南放下茶杯,方才开口。“只是过几日便是花会,奶奶想必也不常在府里,婢妾倒有个不情之请,想了几日,却不敢说。” “有话尽管说!”林乐容笑道,心下却难免嘀咕。 总不至于安紫南,也要去花会上瞧瞧? 花会虽是一年一度整个京城的热闹所在,未婚姑娘和年轻媳妇们的乐园,也是未婚男女又一次难得的随意见面的机会,但,各个大家的姨娘妾室,却是不宜在人前露面的。 莫说是花会,就是平日的迎客待客,也没有妾室们抛头露面的道理,除非那家子如周家或凌府,妾室当家,或是没有主母的。 “婢妾想着,趁那几日回娘家去瞧瞧。”安紫南低声说道。 安紫南虽也是沈府的丫头,却并非家生子儿,只是家里穷,便将安紫南卖到沈府。后来见沈家待下人宽厚,安紫南的弟弟安成便也进了府。 前几年,安紫南的父母双双离世,如今,只剩下一个祖父,跟着两个叔叔生活。 除了在沈府做事的安成,安紫南倒是还有个弟弟,因年纪尚小,如今跟着叔父。 按说一个姨娘要回家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林乐容还是思忖了许久,方才开口。 “这事我知道了。等大爷回来,我跟大爷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 “多谢奶奶!”安紫南起身,对林乐容服了服,又坐了下来。 几个人又闲聊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也自是知道,虽她方才那么说,但李氏和安紫南,是断不会留下来跟她一起用饭。她也不想让她们在她跟前觉得拘束,饭吃着也别扭。 至晌午,沈羿风回到府里,林乐容便吩咐莲心去老夫人处。 “你去瞧瞧,若是大小姐在,便回老夫人,我和大爷就不过去陪老夫人一起用饭了。若是不在,你就吩咐人将东西送到那边,再过来回我和大爷。”做这类事情,还是平日爱四处跑跑的莲心比较合适。 莲心很快就回来,说老夫人已经用过了,又吩咐人将饭摆好。 林乐容见沈羿风依然是尝了尝她碗里的汤和饭,不由得又想起藕心曾经的话,心里一动,却忙压住这涟漪。 “方才安姨娘说,她想回娘家瞧瞧。我说要跟大爷商量,不知大爷可否同意?”林乐容一行吃着饭,一行问道。 “这有什么可商议的!她想家了,也是人之常情。”沈羿风道。“你只管安排就是!” 林乐容点头不语,原以为沈羿风不会再多说,不想,用过了饭,沈羿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安姨娘家在近郊的村子里,虽不远,但也不算很近。大海也是那村子的,前几日也说过要回去瞧瞧,不如派车时,让他赶着一辆回去,这边也省下个人手。” “如此倒是好!”林乐容道。“只是大爷身边又少了个跟着的人。” “那又何妨!人这么多,我随便叫上个就好。”沈羿风微笑。他能说他其实不喜欢人跟着吗? “既如此,我下午就安排,明儿就打发安姨娘回去。原是我疏忽了,忘了她家里还有祖父和幼弟。”林乐容道,去不看沈羿风。 “且休息吧!别整日想太多的事,活得轻松一些,不是更好?”沈羿风说着,站起来,忽而又笑了。“我在这里,怕你又睡不好,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到那边去!只是,如今花会都到了,夫人还住在暖阁里,就不怕老夫人和母亲多心吗?” 林乐容闻言,脸微微一热,却只能低头不语。 到了下午,林乐容叫来管事的婆子,安排安紫南回家一事。 “派两辆车,一辆小的,给安姨娘和丫头们坐,让刘大海赶车。一辆大的,给跟着出门的婆子们坐,再带着铺盖。幸亏如今天暖了,也不用带许多。你去吩咐安姨娘院子里的人准备起来。至于那跟着出门的人,就让安姨娘自己挑吧!” 管事的婆子答应着去了,林乐容正要出去走走,却见莲心进来。 “小姐,二公子到了!”(未完待续) 124.都是借口 林乐容并未想到二哥会到的这么快,楞了片刻,忙出了这屋子,往暖阁走。 “小姐,二公子在那边屋子里,跟大爷喝茶。”藕心小声提醒道。 林乐容不禁又想起晌午沈羿风的话,顿了顿,往那边而去。 见林乐容进来,沈羿风站起身来。 “二哥,原是乐容定然要找你,想是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我就先回避了!”沈羿风道,却难掩脸上想笑的神情。 “大爷倒是清闲的很,日日都在家。难不成,外面就没事吗?”林乐容实在看不上沈羿风想看笑话的模样,冷然开口。 “是是是!我这就出去。”沈羿风忙道,又对林鹏飞笑了笑。“二哥如今可知你妹妹的厉害了。我说我怕她怕的紧,你还不相信!” “如今不信也得信了!”林鹏飞笑着摇头。 林乐容见二哥和沈羿风如此亲昵,眸中闪过一丝阴影,又不好说什么,只垂眸不语。待沈羿风大步离开,方才坐了下来。 藕心忙上前,将沈羿风的茶撤了,给林乐容换了盏新的。 林乐容对藕心使了个眼色,藕心会意退下。 “我是你二哥,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林鹏飞不待林乐容开口,便笑道。“无非是问我跟衡亲王之间的事。你也不想想,你二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那可未必!”林乐容却没心情跟林鹏飞嬉笑,而是神情凝重。“二哥也许是当局者迷。” “是你太注重别人的看法了!”林鹏飞无所谓地说。“我是衡亲王的手下,又跟他脾气相投,走的近些也是难免。大哥前儿也听说了什么,也是找我来谈。听了我的话,还很支持我呢!” “连大哥都听说了?”林乐容微微蹙眉。“二哥,我知你平日随性潇洒,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正如你所说,衡亲王他确实是有些……且不管是真是假,你就不怕这话传到婶子或二嫂那里,让她们为你担惊受怕。还要忍受别人猜测的目光?” 林乐容隐隐能猜出了大哥的心思。想是大哥听了她的那个梦。跟她想到了一处,认为接近南宫宇是个很好的办法。 但,接近归接近。首要的却是保住家人不被伤害。 若是二哥和南宫宇的传言愈演愈烈,想不伤家人的心,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我都想到了,我会注意!但衡亲王若是有要事吩咐。总不能也避而不见吧!”林鹏飞说着,站起身来。“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拜见老夫人和夫人。我就不多留了!” “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林乐容也忙站起来,对二哥轻声道。“衡亲王对朝政根本不感兴趣,又能有什么要事?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林鹏飞正往外走,听了林乐容的话。回头一笑,又摇了摇头。 “怪不得羿风说你的小脑袋里整天不知琢磨些什么,果然如此!” 林乐容瞧着二哥宠溺的笑。觉得自己真是有心无力。谁让她之前给大家留下娇憨无忌的深刻印象,如今。想让二哥相信她,还真是很难。 不过,好在大哥对她的话……至少对她的梦,还是深信不疑的! 林乐容派莲心跟着林鹏飞去了老夫人和刘夫人处,又坐下来思忖了很久,方才让藕心吩咐人,将暖阁里日常用的东西,搬到这边来。 虽说关起门来,只有她和沈羿风,以及几个贴身服侍的丫头,知道她和沈羿风并不住在一起,但俗话说的好,无事常思有事。 就如沈羿风所说,万一不小心传到老夫人或刘夫人耳朵里,又是个事儿。 当晚,沈羿风未按时回来用膳,林乐容又打听着沈羿铭也未回来,便约上周清芷,一起到老夫人处用饭。 老夫人见林乐容、周清芷、沈慕云三人都来了,便又吩咐喜鹊,去请了刘夫人过来。 厨房里已然习惯了主子们一日一变,倒也不再慌乱。 沈羿风回来时,先径直往东暖阁去,见东暖阁空无一人,不觉一怔,往内室里看了看,便明白了什么,悄然一笑,出了东暖阁。 “大爷回来了!”藕心见沈羿风进来,忙迎上来。“大少夫人已经歇息了。” “恩!”沈羿风应着,也不用小丫头服侍,自己去洗漱了,重新进来。 藕心等人已出去,只留下蕊心并一个一起当值的小丫头,见沈羿风进来,都站起身来。 沈羿风也不多言,打帘子进了内室。 林乐容已在床上躺着,并没有将沈羿风的被子放到地上,而只是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沈羿风放轻了步子,走到床边瞧了瞧,见林乐容阖着眼睛,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又盯着她瞧了好半天,方才转身,拿了被子放到地上。 想到她竟然睡的如此安心,不觉又是悄悄一笑,心情大好。 次日,沈羿风因有事,早早便离开了府里,并未跟林乐容一同到老夫人那里。 周清芷又习惯地去寻了沈慕云,林乐容便独自带着莲心,往老夫人院子里走。 不想经过回廊时,正遇上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的沈羿铭和沈羿晨。 “长嫂!”沈羿晨灿然一笑,开心地跟林乐容打招呼。 沈羿铭却面色一沉,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林乐容没想到沈羿铭兄弟今日也从这边走,只好对二人都笑笑,继续往前走去。 “我忽然想起一事,想请教长嫂,请长嫂近一步说话。”沈羿铭蓦然在林乐容身后开口。 林乐容顿住,当着沈羿晨和莲心的面,又不便假意没听到,只好转过身来,对沈羿铭微笑。 “二爷有什么事,尽管说。” “羿晨,你先走!”沈羿铭说,又看了莲心一眼。“你且到前面等着大少夫人。” 沈羿晨虽不知沈羿铭有什么话要说,却也没多想,只是又对林乐容笑笑,告辞而去。 莲心看了看林乐容。 “莲心,前面等我,不要太远。我马上就到!”林乐容虽没看沈羿铭,也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只好吩咐莲心。 莲心对沈羿铭服了服,往前走了几步。 “长嫂又何必防我至此?”沈羿铭见莲心在不远处停下来,往林乐容跟前走了两步,低声道。 “二爷多心了!”林乐容迎视着沈羿铭的目光。“在我心里,二爷跟三爷并没什么不同,何来防备一说。” “没不同吗?”沈羿风黯然一笑。“长嫂当着羿晨的面,可是从不称三爷的!” “二爷又何必在一个称呼上计较。”林乐容镇静道。“三爷他还未娶妻,我难免将他当做小孩子。” “都是借口!”沈羿铭又上前一步。“长嫂难道没觉得,在你心里,早已不将我和羿晨一视同仁了吗?是不是在长嫂心里,对我,还是有些不同……” “二爷!”林乐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沈羿铭的距离。“二爷究竟有什么事,请快些讲。我很忙!给老夫人请了安,还有很多事要办。” “是啊!”沈羿铭脸色越发黯然。“长嫂和大哥,一个在内宅,一个在外面,都忙的很!” 林乐容听沈羿铭这话,感叹中又带着些不甘,不由得暗自一笑。听他说这些,也比听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要强。 “长嫂!”沈慕云娇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乐容抬眼去看,见沈慕云和周清芷二人结伴而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忙对二人笑道。 “可巧,你们也刚到。” “二哥!”因最近跟周清芷越发亲近,沈慕云对沈羿铭也尊重了些,至少不会一见面就露出疏远之色了。“怎么就你自己?三哥呢?” “你三哥有事先离开了。你二哥说他想起一事,要跟你二嫂说,故在这里等她。”林乐容不待沈羿铭说话,便笑着开口,又过去拉住沈慕云的手。“咱们且到前面去等你二嫂。” 沈慕云不由得对周清芷投过一抹带着笑意的目光,倒让周清芷红了脸。 林乐容眼角扫过沈羿铭,见沈羿铭双眉微拧,看向周清芷,仿佛面对周清芷,是一件很痛苦和无奈的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长嫂,你怎么了?”沈慕云问道。 林乐容摇头不语,待走的远了些,方才停下脚步。 “慕云,你可记住一件事。不管将来你会嫁给什么人,他的人品和对你的心,是最重要的!至于家世,抑或是嫡出庶出,都不重要。可千万别让那些,成为你辜负人家的借口。”林乐容叹息道。 “哎呀!长嫂!”沈慕云红了脸,不依不饶地晃着林乐容的手。“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林乐容微微一怔,也觉得自己当着未出阁的沈慕云说这些,有些不妥,但想起上一世沈慕云的亲事,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慕云此刻却似乎有些恍然,将目光转到沈羿铭和周清芷那边,见沈羿铭正沉着脸对周清芷说话,不由得也叹息了一下。(未完待续) 125.无礼王爷 三日后,便到了每年一度的花会。是大梁京城内除了元宵灯会,又一个难得的热闹。 不过,灯会只有三日,花会却是七天。又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都盛装而至,和花儿一般争奇斗艳,那真是一个个人比花娇。 头一天晚上,沈慕云便坐不住了,跑到林乐容这里,问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听林乐容说了,又觉得心里更拿不定主意,直直地折腾了半晚上,方才离去。 周清芷先前身子弱,几年不曾跟大家一起凑热闹,灯会也因同一缘故,而没被老夫人允许,如今终于可以出去了,也是难掩兴奋。 虽没有前一天就来,到了第二日,让人打听着沈羿风离开了,立时就赶到林乐容这边来。 见林乐容一袭白色烟纱百水裙,外罩水蓝色缎绣氅衣,胸前的丝带,随便系成蝴蝶形,袖口和裙摆也绣着精致的暗纹蝴蝶,耳旁是一对白玉耳坠,发髻虽叫不出名字,却只用一只白玉簪绾住,既不古板,又不招摇。 林乐容这身装扮,介于少妇与少女之间,显得既飘逸,又淡雅。 林乐容也瞧着周清芷。 周清芷本就眉眼精致,今日一身淡青色衣裙,黛眉轻描,樱桃唇瓣不点而赤,越发显得她飘然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林乐容不禁感叹,有如此美人在身侧,那个沈羿铭却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可当真是没有眼光。 二人在彼此的打量中相视而笑,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因知道这几日是大家尽情玩笑的日子,老夫人和刘夫人早一日就放话。不必她们过去请安。林乐容便携着周清芷,带着藕心和红玉,往沈慕云院子而去。 沈慕云也刚刚打扮停当,身穿水红色彩绘芙蓉拽地收腰展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眼神清澈清亮,又带着一丝懵懂和希冀。显得活泼俏皮。 见林乐容二人到来。珠儿和环儿都悄悄地舒了口气。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可来了!否则,我们小姐定会再换一身衣裳。”环儿嘴快,立即说道。 “环儿!”沈慕云瞪着环儿。轻咬的嘴唇,却也掩饰不住笑意。 “好了!快走吧!”林乐容微笑,见珠儿和环儿都雀跃着,不忍让她们两个失望。又说道。“我和你二嫂都只带着一个丫头,后面几日再带别人。你那么爱到处逛,我还真怕把你丢了,还是带着珠儿环儿两个吧!” “多谢大少夫人!”珠儿和环儿忙给林乐容行礼,又互相悄悄地对视而笑。 见大家都准备妥当。林乐容便吩咐人抬来了几顶小轿,几个人来到大门外。 早有阿德等人,准备了三辆车在门口等着。三人带着丫头上了车,便往清湖畔而去。 到了清湖边上。见人已来了许多。 林乐容因方才没瞧见林府的车辆,也不知柳欣怡和二嫂来了没有。 倒是瞧见周府的车子时,周清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影。 林乐容知道,周清芷是又想到了周清菡和周清兰,也不多言,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周清芷打起精神,对她一笑,神色却难免黯然。 沈慕云却没想那么多,一叠声地问林乐容,什么时辰到车子那里聚齐,迫不及待地要去赏花。 “显见得小丫头是急了!”林乐容一语双关。“你只管带着珠儿环儿去你想去的地方,只是,可千万不敢把她们二人带丢了!” 沈慕云听不嘱咐珠儿两个别跟丢了小姐,反倒打趣她别把两个丫头带丢了,不禁瞪了林乐容一眼,忽然挽住周清芷的手臂。 “二嫂,你跟我一起。咱们把长嫂丢在外面,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周清芷,往西边去了。 林乐容想着沈慕云活泼,正好可以排解周清芷的伤感,也不拦着。又叮咛了红玉几句,几个人中她最年长,比珠儿环儿也稳重些。 “小姐,咱们去那边吧!”藕心早就环顾了一周,往东指着。 林乐容点头,往东边去了。 一路上,林乐容遇到很多相识的京中贵女,难免停下来跟她们聊上几句,说些互相恭维的客套话,见藕心似乎有些心急,便含笑让藕心先走。 “小姐!”藕心有心要走,又放心不下。 “这大白天的,能怎么样?”林乐容笑。“你只别忘了按时回去就行!” “这位妹妹,我跟你一起。”身旁的一个丫头很是自来熟,见主子们说话,早就等的不耐,拉过藕心的手便走。 另外两个瞧了瞧她们主子,见主子们并无不快之色,也乐呵呵跟着一并去了。 “这些丫头们,一出来就疯的不行。”林乐容身边站着的,是平西伯府的二少夫人,摇头笑道。 “平日也拘束的她们够了,难得让她们散淡散淡。”另一位也笑。 几个人又说了一两句,便结伴或各自散去。 林乐容因想寻柳欣怡和二嫂,抑或是凌霜,便没跟其他人一道,而是独自往东边走去。 此时的清湖畔,除了遍地花海,还有些是盆栽的花卉,许多花儿都叫不上名字,但却是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林乐容一行走着,一行细细地赏着,不知不觉,便踏上了一条小路。两侧不时有人经过,有相识的,就彼此一笑。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年轻公子,亦是一笑而过。 忽然,远远的,似乎有琴声,若隐若无地传到林乐容耳中。 林乐容先是微微一笑,竟有人在附近抚琴,倒也是闹中取静,别具匠心。随即又微微一怔,这琴声如此熟悉,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似乎又回到了儿时。 沈羿风最擅长的,便是抚琴。 小时候在定国公府的后花园,几个人捉迷藏或是捉蝴蝶累了,沈羿风便会抚琴给大家听。 彼时,所有的人都会安静下来,只有林乐容,不时地随着沈羿风的琴声翩翩起舞。 她那时还没专门学过,完全是随着音律缓缓而舞,倒是颇有韵致,用沈羿风的话说,美的如同一直翩跹的蝶儿。 到了后来,父亲见她在琴棋书画上都毫无耐性,无奈之下,才请了一位教习老师,专门教她舞蹈。据父亲说,皇室的公主郡主们,都很难请到这样的老师。 虽林乐容依然是没耐性,只学得了老师的十中之一,却被她认为很有天赋。 “林小姐只是不肯用心。”老师总是这般感叹。 林乐容沿着琴声缓缓而行,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安静抚琴的少年,和那个快乐地随着琴声自顾自舞蹈的小女孩。 也不知走了多远,林乐容来到一大片花海中央。这些花不像是特别栽种的,倒好像是自己生出来一般,姹紫嫣红,枝叶繁茂,又稍微有些凌乱。 万花丛中,有一个帷帐,银白色的细纱在微风中飘拂,仿佛是煽动银翅的鸟儿,正迎着风自由地飞翔。悠扬的琴声从帷帐之中飞出来,宛如也生出了翅膀。 林乐容默默地站在帷帐外面。 在近处听着那琴声,如流水潺潺,又如人的低诉,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迷茫。 林乐容忽然用手抚住心口,那种莫名而来的心痛的感觉,又压的她仿佛无法喘息,心口处闷的难受。 她忙转身,想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料身后风声乍起,仿佛是忽然变了天一般。她诧异地回身,却看到帷帐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身跃起,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张开双臂拥在怀中。 那人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无数的花瓣因他携带的风而漫天飘零,又无声无息地落地。他带着压抑和疼痛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林乐容睁大的惊诧的眼睛。 “乐容!”南宫寁沙哑的声音,在林乐容耳边响起。感觉到林乐容的挣扎,他双眉紧蹙,忽然闭上眼睛,带着凉意的嘴唇,昏乱而痛楚地盖在林乐容唇上。 林乐容大惊,慌忙要推开,无奈南宫寁却越发收紧了手臂。 他蓦然睁开眼睛,眼神慌乱、痛苦,又带着深深的迷惑和懊恼。他觉得头疼欲裂,却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他辗转地吻她,看着她惊惧的眸子,心越发绞痛的厉害。 “放开我!”林乐容叫喊着,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 她只能瞪大眼睛,紧咬着嘴唇,不让南宫寁的唇舌入侵。莫名的心痛已不知去向,剩下的,只是对这位无礼王爷的厌憎。 南宫寁没有忽略林乐容的厌恶和憎恨,整个人一僵,拥着林乐容的手臂,也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林乐容忙趁机推了一把,因过于用力,自己也后退了两步。 南宫寁没防备林乐容这么用力,人也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忙站立了,脸上,却毫无血色。 “美!实在是太美了!俨然是一部画面优美的武打……不对,言情……也别管他什么,反正是美呆了!只是,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林乐容惊魂未定,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那人还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拍着手掌,如同刚看了一场好戏,却意犹未尽一般……(未完待续) 126.心生不满 林乐容忙回眸去瞧,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袭比花丛中最艳丽的花朵还耀眼的红衣,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请问,这位公子是……”林乐容竭力压下心底的慌乱,仔细打量着来人。 看衣裳的料子,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只是不知此人是否认识她和南宫寁。 最好他与他们互不相识,否则,今日的事传出去,定会让林家掀起轩然大波,绝对跟二哥和南宫宇的传言散播出来不相上下! “在下蓝策,见过这位姑……少夫人!显见得少夫人的夫君是个懂得浪漫之人,只是少夫人你却不太温柔啊!难不成,是发觉了我这位忽然而至的观众?抱歉抱歉,惊扰了二位的雅兴。” 那人说着,对林乐容长长一揖,又对南宫寁拱了拱手。 南宫寁依然头疼,双眉紧蹙,脸色发白,根本无暇去跟这自称“蓝策”的人客套。 林乐容听此人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却实在是无法如平日般若无其事地见礼,只对他服了服,也不看南宫寁,往来路而去。 蓝策挑了挑眉毛,对着林乐容的背影思索片刻,又扭头看了看依然面色苍白的南宫寁,似乎明白了什么,嗤笑了一下。也不管南宫寁,飞身跃起,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林乐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快步走到小路上去,也顾不得再欣赏路两旁的繁花,匆忙往回走。 “乐容!”刚到清湖这边,林乐容便听到有人叫她。忙抬眼去瞧。 “欣怡!二嫂!”林乐容心中一喜,快走了两步,来到柳欣怡和董氏身边。“我正到处找你们。” “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柳欣怡露出担忧之色,瞧着林乐容。 “妹妹的丫头呢?”董氏也问。 “我放她自己去玩耍了!”林乐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向董氏。“二嫂可见到了二哥?” “怎么?你二哥也在?”董氏微微诧异。“我今日一早听他说,妹夫邀他和大哥到外面饮酒,不来花会了!” “没在!我只是问问。”林乐容忙道。 柳欣怡见林乐容神情略显慌乱。不由得想起林翰飞悄悄跟她说过的事。似乎明白了她在担忧什么,也明白了她为何见到董氏,脸色如此不好。 “这花会本就是未婚公子居多。他们那些成了亲的,来凑热闹的只是少数。”柳欣怡道。“何况一连七日,谁又能日日都来!” “长嫂说的对!”董氏笑道,亲热地拉过林乐容的手。“方才你往哪边去逛了?说起来。咱们往西边去瞧瞧,也就该回去了!下午若不累。再来!” “你呀!还真是一玩起来就不怕累!”柳欣怡对董氏笑。“要来你来,反正我下晌是不来的!” “我也不来了!”林乐容冲口而出,见柳欣怡和董氏都瞧着她,忙掩饰地一笑。“府里还有许多事情。” 三人一行说着话。一行往西走,依然是会遇到些相识的人,大家相视而笑。或是闲聊几句。 西边不似东侧只有繁花似锦,还多了些许多卖吃食的人。也有几处,备了供人乘凉的座位。柳欣怡觉得累,提议歇息片刻,董氏虽不想,但见林乐容并无异议,只好听她们的! 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三人落座。柳欣怡和董氏的丫头,手执团扇,站在二人身后,轻轻地摇着。因二人皆是带了两个丫头出来,便有一个,站到了林乐容身后,也替她轻轻扇着。 林乐容的心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却觉得嘴角依然冒着丝丝的凉气。今日的事,实在是让她受了惊吓。 正想着后面几日的花会,她不再来了,也免得再出什么事情,至于丫头们,就让她们跟着周清芷和沈慕云出来,却听到有人在叫她。 “长嫂!”沈慕云话音刚落,人已经小碎步地跑到她跟前来,又对柳欣怡和董氏服了服。“长嫂!二嫂!” “妹妹快坐。”柳欣怡二人忙站起来还礼。 “慕云,你二嫂呢!”林乐容往后面瞧了瞧,并未看到周清芷,赶紧问道。 “二嫂说乏了,带着红玉先去马车那边等着!”沈慕云说着,微微翘起了嘴。“早知如此,我就不跟她一起逛了!还没走片刻的工夫,就说头晕!” “她身子娇弱,也是难免。”林乐容道。“既如此,也别让她等的太久,咱们歇歇便回去吧!” 沈慕云嘟着嘴,显然是不太乐意,但还是拉长了声音,接了句“好——吧!” “不过,明日长嫂一定要再带我来!”沈慕云期待地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本不想再来,可瞧着沈慕云眼睛里的期盼,又不忍心拒绝,只好点点头。 “我就知道,长嫂最好了!”沈慕云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几个人说了会子话,柳欣怡也说累了,要回去。董氏虽还没逛够,但想着柳欣怡家中有两个孩子,即便有奶妈婆子一大堆,内心也定然是牵挂的,便也点了点头。 反正这才是第一天,以后还有好几日呢! 四人带着丫头往回走,林乐容又叮咛珠儿和环儿仔细瞧着些,能不能看到藕心。 “长嫂还让我别丢了珠儿环儿,如今倒好,你自己把藕心给丢了!”沈慕云还记得早上的事,如今终于轮到她打趣林乐容了! 林乐容笑着瞪了一眼沈慕云,却没心情跟她斗嘴,只想早些回去。 “小姐小姐!”环儿忽然抓住了沈慕云的手臂,正要说什么,却被珠儿在手上掐了一下,忍不住“哎呦”了一声,下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你这丫头,总是一惊一乍的!”沈慕云嗔道,也没多想。 林乐容回头瞧了珠儿和环儿一眼,环儿只顾着低头瞧被珠儿掐红的手背,并未注意林乐容,珠儿却往旁边努了努嘴。 林乐容看去,也瞧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沈羿铭!她的身旁,还有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倒是很漂亮,只是瞧着那眼角眉梢,有股子风尘气。 二人并肩而行,还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看样子颇为亲昵。 见两个人并未瞧向这边,林乐容忙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跟沈慕云柳欣怡和董氏说说笑笑。 很快,大家便来到了停车处,柳欣怡和董氏跟林乐容两个告别,又问了问明日到何处见面等语,径自去了。 林乐容瞧见,周清芷正在一旁的纳凉之处坐着,不仅红玉在,藕心也在。两个丫头正低头说着什么,而周清芷,似乎在用帕子拭泪。 “二嫂,你怎么了?”沈慕云也瞧见了周清芷,忙快走几步,到她身边。 “无事!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周清芷说着,站起身来,看着林乐容。“长嫂!” 林乐容瞧着周清芷眼睛红红的,还有泪光闪烁,显然是哭了有一会子,那风沙迷了眼睛的话,也只能骗骗沈慕云这样有口无心,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沙子可出来了没有?”当着沈慕云的面,林乐容不想问的太多。再者,沈羿铭的事,她也不想多管,只好假意不知,对周清芷笑笑。 “出来了!”周清芷轻声道。 “那咱们回去吧!”林乐容笑。吩咐人先扶着周清芷和沈慕云上了马车,方来到自己的车前。 “小姐!”藕心一到车里,就低声开口。“我方才正好瞧见。是二爷带着那位姑娘来逛花会,跟二少夫人走了个碰头。二少夫人本是跟二爷打个招呼,并未说什么,只是多瞧了那姑娘一眼,便被二爷说是小心眼儿的妒妇,二少夫人委屈,才哭的!” 林乐容原本也以为,是周清芷瞧见了沈羿铭和那女子,多了心,在暗自委屈,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段,不禁对沈羿铭心生了不满。 他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别的女子逛花会,也不怕人瞧见。周清芷连问都没问,不过是多瞧了两眼,就赚了个妒妇之语,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分明是瞧着周清芷娘家不显,又性子柔和,好欺负! 到了沈府大门处,几个人先后下了车子,林乐容见周清芷眼中已经没了泪,虽眼圈还红红的,却努力微笑着,心下不忍,却还是没说话。 周清芷好容易不哭了,她怕她再上前宽慰,反倒又招出周清芷的泪来。 早有几顶轿子,等在车子附近。林乐容几个乘了轿子往里去,忽然听得外面一片噪杂之声,似乎有人匆匆忙忙往外跑,还夹杂着快请大夫之语。 “停轿!”林乐容忙吩咐道。 轿子停了下来。林乐容掀起帘子,往外瞧了瞧。 “出了什么事?”跟着轿子的藕心立刻问道。 “回大少夫人!”有个家人跑了过来。“听雨阁的刘姑娘晕过去了,夫人吩咐快些请大夫过来!” “去吧!”林乐容吩咐道,放下轿帘,冷冷一笑。 看来,自她说跟老夫人一起用饭,有人找不到对她下手的机会,又开始不惜用自己为饵了!(未完待续) 127.贼喊捉贼 轿子刚刚走了几步,林乐容又命令停了下来。 “藕心,你问问,可曾派人去请大爷回来?若是人还没走,就且先别急着去了。大爷在外面,怕是有公务在身。”林乐容隔着轿帘吩咐道。 “是!”藕心答应着去了,只片刻,便又回来。“请大爷的人还没出门,已叫了回来。” 林乐容笑了笑。 “走吧!” 轿子重新上路,因知道出了事情,林乐容便吩咐直接停到刘夫人院子外面。 周清芷和沈慕云也一并跟着过来了。 刘夫人脸上倒没有特别的焦急之色,见几个人回来,笑了笑。 “你们又过来做什么?也累了半天了,且去歇着吧!” “母亲,刘姑娘如何?”林乐容问道,也并不特别着急的模样。 “刚已醒过来了,丫头们正服侍着。等会子大夫来了,我再跟着过去瞧瞧。你若愿意,便也一同去看看。反正老夫人是不去的!”刘夫人微微一笑。 “刘姑娘是习武之人,若有不适,应该比别人先知道,怎么会说晕就晕了呢?”林乐容奇怪地问。 “谁知道!等大夫来瞧了再说吧!”刘夫人说着,去看周清芷。“清芷,你脸色不好,可是累了?早回去歇息歇息,等会子再过来,跟慕云一起陪着老夫人用饭。老夫人心里正烦着呢!你们也多宽慰着她些。” “是!母亲。”周清芷站起身来。“清芷先告退了!” “我也走。”沈慕云对刘听荷的事并不感兴趣。 “你去换了衣裳,就过来跟我一起用饭。”刘夫人对林乐容笑笑。“那边若有什么事,也有人能帮我拿个主意。” “是!”林乐容应着,也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里换了衣裳,林乐容让莲心到厨房里吩咐方才刘夫人的话。带着藕心,又回到了刘夫人处。 还没用饭,张大夫便到了,刘夫人让人直接带去刘听荷那里。 想了想,还是带着林乐容紧跟着过去了。 虽老夫人不待见刘听荷,但不管怎么说,刘听荷也算是沈羿风重视的人。 “说起来。一个人寄居在别人家里。倒也是可怜见的。”刘夫人想着刘听荷苍白的脸色,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不过这么不清不楚的。也难让人说。” 林乐容笑笑不说话。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待到了刘听荷处,张大夫已为刘听荷瞧过了,正坐在那里吃茶。 见刘夫人和林乐容进来。张大夫起身拱手为礼。 “又劳烦张大夫了,刘姑娘可怎么样?”刘夫人一行问。一行在椅子上坐下来。 如烟过来奉上茶,退到一旁站着。 林乐容瞧了瞧,如梦和琴音不在,想来应该是在里面服侍刘听荷。画意则站在那里。手里似乎拿着张大夫开的药方子,在仔细地瞧。 张大夫沉思不语,又扫了一眼墨菊藕心。并如烟和画意。 “你们暂且出去。”刘夫人看张大夫的神色,似乎有难言的话。便吩咐道。 墨菊和藕心都服了服便去了,如烟看了画意一眼,也对刘夫人和林乐容服了服,退了出去。 “张大夫,我们姑娘可是吃了什么脏东西?”画意却未走,而是抬起头来,问张大夫。 林乐容的心一动,放下茶盏,抬眼去瞧画意。 “这位姑娘盯着在下的方子瞧了半天,竟能看出些端倪,想是也懂些药理的。”张大夫也仔细地瞅了画意一眼。“姑娘说的不错,刘姑娘就是吃错了东西,才导致今日突然昏厥。虽说暂且无碍,但若是继续错下去,怕是会引发呆滞之症。如今在下开的,不过是醒脾开窍的药,若想去根儿,还是要在饮食上找。” “这么说,刘姑娘并非劳累着了?”刘夫人问,神色也紧张了些,不似方才的悠闲。 原本刘夫人还以为,刘听荷是练功的时候累着了。她不懂武功那一套,只知道应该是很累人的事。 “刘姑娘会些功夫,也不是最近一日两日的事,自然不会是劳累过度或走火入魔导致。”张大夫的神色也颇为郑重。“不知刘姑娘平日的饮食,可是跟大家一样?” “刘姑娘的饮食,虽也从大厨房出,但与我们是不同的。”林乐容接口道。“都是她喜欢吃什么,便派人到厨房去吩咐。张大夫的意思是……” “在下也只是猜测,不敢有定论。”张大夫立刻说道。 林乐容看向刘夫人。 “母亲的意思是如何?” “既如此,若不是有人故意要害刘姑娘,或是这几个丫头,谁得罪了厨房的人,也未可知!” 刘夫人思忖着,想了片刻。 “不然这样,这院子里也有小厨房,就让老孟家的挑两个人过来。这样,便是大厨房里有人想动手脚,也不容易。那被挑出来的人,为撇清自己,定然是不会再做什么的!刘姑娘自然也不会再有事。” “母亲说的有理。”林乐容微笑,心知刘夫人并不想细细的去查。 刘听荷在府里身份特殊,又跟沈羿风往来亲密,大家都知道。只是她再被沈羿风看重,在老夫人和刘夫人心里却依然什么都不是,又怎么会为了她大张旗鼓? 上一世,刘听荷是和沈羿风双双不适,刘夫人比这时候可着急多了。后来听说是中毒而至,更是大张旗鼓的彻查,最后,才落到了李氏头上。 那时沈羿风无事便宿在刘听荷那里,若说李氏生出了嫉恨之心,暗地里使绊子,倒也看似很有道理。 刘夫人因了解李氏的性子,也是不太相信。 无奈老夫人和沈羿风都认定了李氏,才引发了后来的悲剧。 但如今,中毒的只有刘听荷一人,刘夫人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惊动大家就算了。 “那就这么定了!”刘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又看画意。“既你懂得些,以后便多替你们姑娘注意着。” 画意忽然一笑,竟有些不甘的意味在里面,对刘夫人服了服,便开口了。 “夫人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倒让人不好回嘴。只是我们姑娘虽不是府里的人,却在府里住着。想年前二少夫人小产,大家是何等的重视,如今我们姑娘中毒,显然是被人所害,夫人就这么不了了之,又如何让奴婢们信服?” 画意说着,又瞄了林乐容一眼。 “该不是夫人想着包庇某些人,才这么做的吧!” “大胆!”刘夫人喝道。“你们姑娘中了毒,我还没问你们这些丫头是怎么服侍的,你倒先反咬一口!” 林乐容听画意有所指,此刻若不说话,倒显得自己心虚。 “张大夫虽说是饮食上有问题,但谁又敢说毛病定是厨房那边?这边的茶茶水水,和刘姑娘平日的补品,可都是经过你们这几个的手!想你们平日,也难免有跟刘姑娘一起用饭的时候,为何别人都无事,独独她有事?” 林乐容说着,对刘夫人服了服。 “我觉得母亲的方式很好,就让老孟家的派两个可靠的人,小厨房一律不准外人进入。若刘姑娘还是有事,那就要在这院子里,先好好查一查了!” “你说的不错!我们走!”刘夫人气得变了脸色,不看画意,也不进去瞧刘听荷,说着话就往外走,连张大夫还没走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麻烦张大夫,让你见笑了!”林乐容对张大夫笑了笑。“怕是还没用午饭吧!不如就留下来用饭。” 刘夫人这才行到张大夫,忙停下来。 “我气糊涂了!竟忽略了先生!”刘夫人忙笑道,又吩咐墨菊。“去跟厨房里说,留张大夫在府里用饭,让厨房里快些。” 林乐容情知这时早已过了用饭的正时候,想老夫人和周清芷等早用过了,因她和刘夫人还没用,厨房倒是会派人守着,但若要准备客人的饭,怕是还要叫人回来。 “在下来的时候,已用过了!”张大夫忙站起来。“想是夫人和大少夫人还没用饭,也早些歇息吧!” “既如此,墨菊,送张大夫出去。”刘夫人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乐容紧跟在刘夫人身旁。 “母亲,听那丫头的意思,竟是怀疑到了我身上。其实依我的意思,还是彻底清查一番的好。只是又怕让母亲劳累着。”林乐容轻声说道。 “没想到她身边的丫头,倒是很伶牙俐齿,胆子也够大!”刘夫人冷笑。“我倒觉得你说的对,她是习武之人,自然比别人敏锐,怎么会到晕倒了,还没发觉自己中毒?且怎么独独她中了毒,她的丫头们都无事?我看那丫头,定是她的心腹,贼喊捉贼罢了!” “母亲的意思是,她想将此事,赖到我头上?”林乐容故作迟疑地问道。 看来,的确如此!林乐容心道。这一次刘听荷的目的,并非李氏,而是她! 想是周清兰的死,让她等不及了! 不过,如今这事,刘夫人已不想再管下去,老夫人又压根儿就不乐意过问。只要沈羿风不早早地回来,便会不了了之,有些人的心思,算是白用了! 也白白对自己下了一回狠手!(未完待续) ps:推荐雪妖精的种田文《百味记》,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128.多管闲事 逛了一上午的花会,又因刘听荷的事耽搁了会子,林乐容觉得有些累。在刘夫人那里用过了饭,便回到自己院子。 她没有再去瞧刘听荷,也不想去瞧。在藕心莲心的服侍下洗漱了,便歪在椅子上歇着。 正闭着眼睛小憩,藕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小姐,墨菊姐姐来请。说是二爷回来了,定要彻查刘姑娘中毒一事。”见林乐容睁开眼睛,藕心悄声说道。 林乐容秀眉微蹙。 从未听说沈羿铭和刘听荷有过往来,他又来多管什么闲事? 但既然刘夫人派人来请,她少不得再过去一趟。 “藕心,你去大小姐那里走一遭。”走到院子里,林乐容忽然说。“叫莲心跟我到夫人那里。” 藕心听林乐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先去叫来了莲心,自己往沈慕云那边去了。 林乐容带着莲心和墨菊,不急不缓地往刘夫人那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墨菊,沈羿铭究竟是如何说的。 “二爷说,刘姑娘虽不是咱们府里的人,但毕竟在府里住了好几年。即便是客人,在府里出了事,咱们也不能不问。何况刘姑娘孤苦伶仃的,咱们就更不能失了书香门第的做派,放任不管。”墨菊将沈羿铭的话,原原本本学给林乐容听。 林乐容不由得笑了一下。别的倒罢了,这最后面的话,应该会稍微打动刘夫人。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刘夫人处。 “二爷今日怎么这般闲着?”林乐容不待沈羿铭站起来,便笑着开口。“难得能在母亲这里见到你!” 沈羿铭正起身。听了林乐容的话,扯起嘴角勉强一笑。 “长嫂惯会取笑!我因平日忙,又每日在老夫人那里都能见到母亲,便不大常来。想母亲也明白,断不会因此怪罪,我才敢这样。” “二爷说的有理。”林乐容说着,在座位上坐下来。“今日我还在花会上瞧见你了!二爷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是谁。我瞧着长的倒好。只是跟二妹妹比,还差了些。” 沈羿铭万万没有想到,林乐容竟将话转到这上面。楞了一下,脸上的笑也不自在起来。 林乐容虽因今日的事对沈羿铭心生了不满,却原本不愿管他的闲事。但既然他将手伸的这么长,她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有些对不起他的一番心思。 “什么姑娘?”刘夫人立刻被林乐容的话吸引过来,又想到了什么。“怪道晌午的时候。我瞧着清芷脸色不对,原来是这样。羿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花会虽是男女之间的相见之日,但你已成了亲的人。怎么还这样?便要抬妾室进门,也没有让妾室到那里抛头露面的道理。” 林乐容听了刘夫人所言,暗自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刘夫人听了她的话。定然会问。其实刘夫人心里对这事未见得想管,只是为了转开沈羿铭的视线而已。 沈羿铭听刘夫人如此说。笑得越发尴尬。 “母亲多虑了!那为姑娘只是问我些事情而已。”过了片刻,沈羿铭方才说了一句。 “最好是这样。”刘夫人笑道。“你和清芷刚成亲不久,若是急着纳妾,未免会伤她的心。就是老夫人那里,怕是也通不过。” 像是为了应和刘夫人,刘夫人话音刚落,门外的丫头便口称“老夫人到了!” 刘夫人闻言,站起身来。 林乐容也忙站起来,眼角扫过沈羿铭。见沈羿铭脸色微变,不禁弯起嘴角。 “母亲今日怎么没多歇歇?有什么事,让丫头们吩咐一声就好!”刘夫人见老夫人进来,忙上前去,扶着老夫人。 “老二,你几时回来的?”老夫人并不答刘夫人的话,而是看向沈羿铭。“一回来就来瞧你母亲,倒是难得的孝顺。” 老夫人说着,又去瞧刘夫人。 “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咱们这样的人家,确实不该有不好的话传出去。如今刘姑娘的身份不明,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成小事,小事化成无事,方是兴家之道。” “母亲说的是!我原本也是这样的想法。”刘夫人忙笑道,绝口不提沈羿铭劝说她的话。 沈羿铭听老夫人如此说,便明白了老夫人的来意,不由得瞧向林乐容。 林乐容面色柔和平静,一副诸事与她无关的模样。 “长嫂倒是沉稳的很,真是大哥的福气。”沈羿铭对林乐容开口。 林乐容如何听不出沈羿铭的讥讽之意,只装作不懂,对沈羿铭一笑。 “若论福气,你大哥是断断比不上你的!这府里上上下下,包括还未过门的两府小姐在内,若论长相,论性情,没人能比的上清芷。二爷还是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才好!” 沈羿铭听林乐容又要绕回跟他有关的事,不由得脸色一沉。 面前的这个女子,哪有一丝他喜欢的那个娇憨的女孩的影子,倒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羿风方才也回来了,如今应该是去看那位刘姑娘。有什么事,就等羿风到了再说吧!”老夫人并不知晓花会一事,听林乐容无端提起周清芷,那话里话外,倒像是周清芷跟她诉过苦,忙岔开话来。 林乐容听说沈羿风也回来了,心里微微一顿。这件事是会如上一世般闹大,还是顺着她的心意不了了之,就看沈羿风的态度了。 虽她也不怕把事情闹大,但思来想去,根本找不到自己刘听荷害自己的证据。刘听荷的那四个丫头,也不像是会招出实话的人。若是再因此累及了无辜,却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刘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也有些忐忑。 虽沈羿风最近总是宿在林乐容处,平日也是跟林乐容一起用膳,很少在去刘听荷那里。但毕竟前几年,府里人都有目共睹,跟沈羿风走的最近的人,便是刘听荷,感情终还是有的。 “大爷来了!”丫头的一声禀报,打断了几个人的各怀心事。 沈羿铭站起来,待沈羿风坐下,方才落座。 “刘姑娘怎么样了?”刘夫人忙问道。 “已好多了!”沈羿风云淡风轻地笑着,如没事儿人一般。“老孟家的也将厨房的人派了去,一切都极妥当。” 沈羿风说着,拿起几上的茶喝了一口,目光在每个人脸上轻轻扫过。 林乐容自顾自地喝茶,似乎没看到他进来,对刘听荷的事也漠不关心。 老夫人面露几分疲惫之色,看那神情,只要他说彻查此事,便会借口身子乏了,躲回到自己院子去。 刘夫人脸上虽笑着,却也是略带淡漠,显然对刘听荷的事,并不是真关心,不过是面儿上情,是看在他这个沈府嫡子的面子上。 沈羿铭则是隐隐的失望,唯恐他这边不够乱似的。 沈羿风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原主啊原主!你给我留下了一个多么复杂的家,若不是小爷我还算聪明,恐怕早就举手投降了! “刘姑娘如何说?”沈羿铭见沈羿风一直不开口,终于忍不住问道。 “多谢二弟关怀!刘姑娘她不愿意再提此事,说她在府里住着,已经打扰了大家,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沈羿风微笑着回答。 听了沈羿风的话,林乐容微微楞了一下。 她并没有想到,这事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是什么缘故,让那个刘听荷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却最终选择了就这么放弃? 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是不是说,李氏在前世的这一劫,今生也算是躲了过去? 沈羿风又扫了众人一眼,见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如释重负,林乐容虽微微露出惊愕,但慢慢地也放松了下来。只有沈羿铭,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深深的失望,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既如此,我也累了。你们稍微坐坐,也各自歇着去吧!方才慕云还担心,不知明日的花会能不能去了,如今也该放心了。”老夫人说着笑了起来,吩咐道。“喜鹊,等等你派个丫头去知会大小姐一声,免得她心里又不安稳。” “母亲还真是惯着那孩子!”刘夫人忙说道。“又何必麻烦她们,就墨菊去说一声吧!” 林乐容假意没瞧见刘夫人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瞄了一眼,只是敛眸微笑。 墨菊应声去了。 几个人见老夫人站起身来,忙起身相送。 “母亲,既然无事,我也先回去了!今儿逛的累了,又折腾了这么半天,还真是乏的很。明日还要再去花会,若是不去的话,慕云定是恨死我了!”林乐容对刘夫人笑道。 “都回去吧!”刘夫人笑看着沈羿风和沈羿铭。“因这事,我晌午也没好生休息,如今也正乏着呢!” 沈羿风和沈羿铭答应着,先后往外走,墨竹等忙送出门来。 林乐容用眼梢往沈羿铭那边瞟了瞟,见沈羿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觉笑了。 这一遭,还真是让他这个热心人,诸多失落!(未完待续) ps:推荐小叶子的网游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 129.美男如雾 次日,沈慕云依然是早早地到了林乐容这里。 林乐容见周清芷没到,正想吩咐人去问一句,却见老夫人送给周清芷的丫头画眉来了。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去了。”画眉说着,眼里有隐隐的失望。 林乐容原也想着,周清芷今日定是不去的,且不说昨日她只逛了逛便觉得累了,就是遇到沈羿铭和那黄衣女子的事,也定然坏了她的雅兴。 但她若如此在家呆着,岂不是更闷坏了? 林乐容思忖了片刻,便叫来了莲心。 “你跟画眉走一趟,去跟二少夫人说,本来是三个人去的,她忽然不去,我和大小姐扫兴不说,心里挂着她,也不安稳。就说是我说的,让她赶紧穿戴了,带着丫头过来。” 莲心今日要跟着林乐容出门,早就兴奋的不行,听了这话,忙答应着便出了门。 画眉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喜色,对林乐容服了服,转身去了。 须臾,周清芷便坐着小轿过来,依然是素雅的一身装束。 林乐容一见周清芷,即刻便笑了。 “你瞧瞧,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既然能去找乐子,为何不乐?何况咱们又不比那些男人们,平日里就可以花天酒地,好容易碰上这个好时候,却把自己闷在家里,岂不是傻了?” “长嫂这话说的痛快!”沈慕云虽不明就里,却爱听林乐容的话。“二嫂,你就是太闷了,你活泼一些,才更可爱。” 周清芷虽心情不佳。嘴角却一直挂着浅笑,如今听了林乐容和沈慕云的话,忍不住掩口,眼中也有了笑意。 “有长嫂和妹妹两个,我就是想闷着,怕是也不成的!” “这就对了!”林乐容笑着,站起身来。 几个人带着丫头们出了门。瞧着那几个丫头的神色。倒都比她们更有兴致。 马车停到清湖湖畔,柳欣怡和董氏早已经在等在那里,见林乐容终于到了。两个人不依不饶,直嚷着等了很久。 “两位嫂子莫怪,原是我耽搁了!”周清芷忙先给二人服了服。 “清芷,不要听她们的!便是咱们来的早。她们也要说上许多话。”林乐容说着,对柳欣怡和董氏调皮地笑了笑。 “周家妹子这么和软的性子。哪里像你!”董氏对林乐容也是很不客气。 “就是!”柳欣怡摇了摇头。“真担心周家妹妹会被你带坏了!” 周清芷见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 “我要去赏花,可没闲工夫跟你们多说!”林乐容并没有忽略周清芷的神色,生怕她又想起那两个已经逝去的妹妹。忙说道,又拉过周清芷的手。“我今日有清芷陪着,不跟你们一道。” “这个没良心的!咱们可是等了她半天!”柳欣怡和董氏都不禁咬牙道。又嬉笑着,带着丫头们自去了。 因有昨日的教训。林乐容再不肯一个人走,又担心周清芷不小心再遇上沈羿铭和那女子,便一直跟周清芷一起。 沈慕云今日依然带了两个丫头,一个是贴身用的珠儿,另一个是个小丫头。因她爱往热闹的地方去,那两个丫头也跟着高兴,一到花会,便跟林乐容二人分开了。 “昨日你是往西边逛的,那边可有什么好景致?”林乐容问。 “我也是稍微逛了逛便回去了,没走多少地方。”提起自己娇弱的身子,周清芷有些赧然。“慕云气的嘟嘟囔囔的。” “反正好几天,咱们且慢慢逛就是,急什么!”林乐容说着,率先往西边去了。 她可不想再遇上那个瑞王爷,或是那个叫“蓝策”的人。 微风轻轻吹着,有阵阵的花香迎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深深的吸气,非常舒适。 周清芷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莲心和画眉更是雀跃不已,时不时地跑到前面去,使劲儿地嗅着风中的香气,莲心还摘了一朵杜鹃簪在发间,越发显得娇俏。 林乐容不急不缓地走着,面对着绚烂的花儿和比花朵还娇艳的人儿,心情格外地舒畅,所有不愉快的勾心斗角,都暂且抛在了脑后。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画眉的眼睛,忽然被前面的人群吸引。“可是有什么稀奇的花吗?” “瞧着不像!”林乐容道。“难道是杂耍或卖艺的?” “不会吧!灯会上有,花会上也有?”莲心接道,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奴婢去瞧瞧。” “奴婢也去。”画眉忙道,迫不及待地快走了几步,跟莲心一起。 林乐容笑着摇了摇头。 “一出来,这些丫头们就疯了。哪里还有在府里的样子!” “别说是丫头们,我也想过去看看呢!”周清芷莞尔一笑。“就像长嫂说的,这是难得的放松的日子,咱们为何要拘束自己?” “好!去!”林乐容见周清芷难得的有兴致,立刻说道。 反正围在那里的,也大多是女子,只有少数的男子。 二人也不等莲心和画眉,携手向前。 因围着的人很多,林乐容和周清芷又不好挤到前面去,正琢磨着,怎么找个人问问,里面究竟在做什么,耳边,却听到断断续续的笛声。 “这笛声悠然有致,倒是很有几分味道。”林乐容虽不精通乐器,但因学过舞蹈,对这个也能听出几分来。“难不成,是里面有人在吹笛子?” 周清芷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恬淡的微笑。 “这笛声果然可听。” 林乐容一直想到里面瞧瞧,听周清芷如此说,就更增添了好奇心。心里很盼着前面的人能听够了。好腾出些地方来给她和周清芷。 但前面的人显然也都被笛声吸引,并没有人立刻就走。 林乐容正心急,却听到有人再大声叫她。 “林姐姐!” 林乐容忙扭头,正看到沈羿晨和凌霜二人,从那边走过来。 想想,这是二人自定亲之后,难得的可以随时见面的机会。大概沈羿晨每日都会来寻凌霜。 “原来是你们!”林乐容立刻笑道。也顾不得那笛声了,而是忍不住打趣二人。“第一次这么感激大梁的花会,可以让人一解思念之苦。” “林姐姐!”凌霜瞬间红了脸。只鼓着嘴瞪着林乐容。 “长嫂说的没错,我也感激这花会。我们比不得长嫂和大哥那时候,即便订了亲,也可以经常见面。还真的只能靠这花会。方能多见上几面。”沈羿晨笑嘻嘻地开口。 林乐容听沈羿晨这话,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好!竟然打趣起我来了!我看以后。你再有事求着我!” “不敢不敢!”沈羿晨忙说道。“我只是一直羡慕长嫂和大哥青梅竹马,可以不顾忌那么多,真的!” 林乐容听沈羿晨语气真诚,情知他说的不是假话。而是真的很羡慕她和沈羿风,不由得心里一酸。 她和沈羿风曾经的佳话,羡慕的又何止沈羿晨一人。只是如今,对她来说却不过都是讽刺! “里边是做什么的?”凌霜只顾说话。没听到笛声,瞧着人那么多,倒是勾起了好奇之心。 “应该是有人在吹笛子。我和你二嫂正想着到里面去瞧瞧,无奈人太多了!”林乐容答道。 “这有什么?瞧我的!”凌霜一笑,忽然粗着喉咙,大叫了一声。“哪位夫人或小姐的香囊掉了?被在下捡到了!” 香囊对未婚女子来说,是表达爱意之物,便是已经成了亲的女子,也不会轻易将其送人。因此凌霜这一喊,很多女子都不由得回头。 凌霜一笑,一手拉着林乐容,一手拉着周清芷,便趁机往前面去了。 林乐容忍不住瞧着凌霜笑,便是周清芷,也生起了玩心,笑容中亦是带了几分调皮。 沈羿晨先是一怔,随即也笑了,紧跟在三人后面,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果然,笛声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不过,沈羿晨是到了这里才明白,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围着瞧,并非是这人的笛声有多么美妙动听,而是,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太惊艳了! 沈羿晨自觉得,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当属自己的大哥沈羿风。 大哥的长相,是那种让人几乎挑不出瑕疵的完美,又兼平日总是一副温柔谦和的模样,就更让人心生好感。如今虽偶尔会露出几分坏坏的神色,却不会减少他的魅力。 而面前这少年,正坐在盛开的花丛中间,长眉如柳,斜斜地上挑着,一对勾人的桃花眼,眼神却又似乎淡雅如雾,细致如瓷的肌肤,更是胜过许多大家闺秀,整个人给人一种既温柔又妩媚又带着一丝邪气的美。 那位衡亲王虽也会偶尔露出妩媚或邪魅之气,却没有这么出众的五官。 大哥虽不经意间也会邪气地笑,却没有妖媚或妩媚之感。 难怪,会有这么多男女被其吸引!这少年就如清晨若隐若现的薄雾,美的仿佛没有边际一般。沈羿晨觉得,自己都被这少年迷惑了。 再看二嫂和凌霜,也都是微微露出诧异之色。只有长嫂,眉头微蹙,似乎,很不愿意见到眼前这个人的模样……(未完待续) ps:推荐媚眼空空的宅斗文《怡室怡家》: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130.遇到同类 林乐容的确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尽管他今日一身淡雅的青白色,好似清湖的水,不像昨日的一身大红那么妖艳,但,她还是很不愿意见到这个撞到她和南宫寁在一起的——蓝策。 林乐容扭头去瞧,正巧遇上沈羿晨的目光,再看周清芷和凌霜,此刻很显然正被美色所诱/惑,正盯着蓝策看的入迷。 “在外面听着笛声还好,到了近处,也不过如此。此处人多,小心被挤着,咱们还是离了这里吧!”林乐容轻轻地开口。 沈羿晨虽第一次被男色所吸引,但看到凌霜的模样,心里早就不是滋味儿,也来不及细想林乐容为何讨厌见到这人了,立刻同意林乐容的话。 “对!没什么可听的,还是走吧!”沈羿晨说着,已伸手握住凌霜的手。 林乐容并没有忽略沈羿铭的小动作,微微一笑,第一个转身。 凌霜被沈羿晨握着手,不由得笑了一下。对美男的迷惑也不过是一时,别人长得再美再漂亮,也远不如这只握着她的温暖的手。 “走!”凌霜对沈羿晨一笑。 沈羿晨吃味的模样,让她的心里很是受用。 周清芷见林乐容和凌霜都转身,只好也跟着回过身去,只是临走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不知那人是谁,没听说京城里谁家的公子,如此出众啊!”走出人群,凌霜还忍不住感叹,感觉出沈羿晨的手在她手上重了一下,不禁对沈羿晨调皮地一笑。 “有什么出众的,不过尔尔!”林乐容淡淡地说。 沈羿晨瞧着林乐容一副很瞧不上那人的模样。忽然笑了。 “长嫂,我明白了!你是不愿意看到,有男子比大哥更漂亮!这是在心里,替大哥不舒服呢!” “真是多嘴!”林乐容瞪了沈羿晨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且不说林乐容等人在那边谈论,只说蓝策。并未注意到林乐容的出现。而是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在心里感叹着知音难觅。 他这曲子,可是练得炉火纯青了。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只会吹这一首! 蓝策正一边做淡然状,一边却又忍不住用眼睛四下瞄着。他知道他长得漂亮。也知道不管哪个时代,帅哥永远都会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何况上天是如此眷顾他。不仅给了他原来没有的外貌,还没让他到一个所有的女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空间。 这个地方有大把的美女,尤其是行走江湖的女子,和那些小姐碧玉们。更是随处可见。 除了外表和美女,穿越的另外一件福利是他的武功和他的身份。他——对!现在来说就是他!他的父亲,是大梁境内第一武林门派的帮主。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自然就是少帮主了! 有显赫的身份。有高强的武功,有出众的外表,即便没有美女,他也定会想办法遇到许多美女,才不枉自己穿了一回。 这几年,他蓝策在这里生活的可算是风光无限,当然,艳遇也是无限。 许是一切都太顺利了,也太风光了,竟然让他生出一丝锦衣夜行的孤寂感来。若是在二十一世纪,他的这身份这外形这经历,不是可以好好的当着朋友哥们儿的面显摆显摆? 哥再也不是貌不惊人了啊!而是十分的惊人!哥再也不是屌丝男士了,而是优质男!哥再也不会追女人追上半年也得不到回应了,而是姿态各异的女子主动热情地扑面而来! 只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人分享,无人羡慕,无人嫉妒,无人可以显摆! 真是寂寞啊寂寞啊!蓝策瞬间明白了独孤求败的感受。 感觉到蓝策似有若无的目光,人群中顿时发出齐刷刷的轻呼。 蓝策对此非常满意,再次庆幸他没到了一个保守的不得了的地方,否则,到哪里去找这种拥有无数粉丝的感觉? 蓝策垂眸,故作深沉状,继续吹着他的笛子。 尼玛!哥都吹的有些口干舌燥了,也没有遇到知音。更可恨的是,竟然没有人来送温暖,给哥送些水什么的!虽然,哥随身其实带着水囊。 蓝策正自怨自艾,忽然,人群中有人拍起手来。 “好听!好听!这位兄弟的这首曲子,还真是让人觉得亲切的很,竟然令在下有了‘他乡遇故知’之感。” 蓝策一喜,忙顺着声音去看。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蓝灰色流云纹锦袍的年轻男子。 飘逸的墨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地飘着,却不十分的凌乱。 浓密的双眉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清亮而深邃,还带着温暖的笑意。 鼻梁挺直,透着一丝棱角分明的俊逸。 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挑起,带着邪魅又柔和的笑。 尼玛!不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类,却是个让自己羡慕嫉妒恨的角色吧! 蓝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想找个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会对他羡慕嫉妒恨的人有木有? 蓝策观察沈羿风的同时,沈羿风也在观察着面前的人。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才来这个地方不到一年,便找到了一位来自同一个空间的人,而且,面前这人是如此的赏心悦目,让他顿时心生好感。 蓝策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随便地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对沈羿风咧着嘴笑了起来。 先不管是什么人,能遇到同类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这位仁兄,可知道在下方才的曲子,叫神马名字?”蓝策很认真地瞧着沈羿风。 心里又忍不住感叹,若对方是个女的该多好,自己就可以爱上他了!不然自己是个女的也行,也可以跟他双宿双飞! 可偏偏两个人都是男的,而他又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沈羿风微微一笑,凑到蓝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蓝策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自己在众多美女面前,应该保持虚伪的矜持了,立刻伸出手臂,勾住沈羿风的肩膀。 “哈!还真是他乡遇故知。走,咱们去找个风景优美闲人免进的地方,好好聊聊!” “走!”沈羿风痛快地说,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如此奇遇。 反正林乐容有沈羿晨在身边,定然是不会出事情的! 林乐容并不知沈羿风也来到了花会,虽方才见到了那个蓝策,稍稍影响了她的心情,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发觉,她已经慢慢学会了,不让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 从人群中出来,她和周清芷很快便看到了也从人群中出来,一脸光彩和神秘的莲心和画眉。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奴婢方才看到了一位绝美的男子,跟咱们家大爷不相上下。”画眉见到林乐容二人,立刻说道。又给沈羿晨和凌霜见了礼。 “我们也瞧见了!”沈羿晨笑着开口。“方才大少夫人还说,不过尔尔!” 莲心听了沈羿晨这话,瞧了林乐容一眼,抿嘴一笑。 林乐容忍不住瞪莲心。不用说话,她也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跟方才沈羿晨说的一个样儿。 “走吧!到别处瞧瞧。”周清芷开口,似乎也不想多谈那个人。 几个人又往西走了片刻,虽没到尽头,却赏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又看了些杂耍卖艺的,林乐容瞧着凌霜兴致虽高,但周清芷已面露倦色,便提议回去。 “长嫂和二嫂请先走。”不待凌霜开口,沈羿晨就立刻接道。“我们……” “我知道了!”林乐容笑道。“你们去逛你们的。我倒忘记了,其实咱们两个是有些碍眼呢!” 后面那话,是对着周清芷说的。 周清芷含笑点头,也调侃地望着沈羿晨和凌霜。 沈羿晨在面对林乐容时很是自如,如今周清芷的目光,倒让他的脸色微微一红。 主要是,他一直觉得二嫂是个少言少语、性情柔弱之人,跟长嫂是完全不同的,没想到,如今连二嫂似乎也变了! 莲心和画眉也觉得有些乏了,便没有再央求二人多逛会子。往回走的路上,林乐容带着三人走了一条小路,并没有原路返还,倒也是又欣赏了一番美景。 来到马车处,沈慕云还没回来。林乐容便和周清芷在纳凉的地方坐了,慢慢地说着话,等着沈慕云。 莲心和画眉早就到车里,拿了水来给二人喝。 “大小姐回来了!”两个人正喝着水,听到莲心轻声开口。“咦?后面好像还远远地跟着个人!” 林乐容忙抬眼去看,却只看到人影一闪,那个人已经融入人群之中。 再看沈慕云,双颊微红,眼睛闪亮,嘴角微微挑起,一副很开心很快乐的模样。 林乐容的心一动,却还是呵斥莲心。 “哪里有人?想必也是来赏花的,不小心遇上了!” 莲心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忙又去看,果然看不到方才的人,只好吐了下舌头。 “许是奴婢眼花了!” 林乐容却忍不住暗暗思忖,方才那人,她并没有看清楚,不知是不是苏启禾。若沈慕云能跟苏启禾在成亲前便生出些情义,倒是件好事。(未完待续) 131.事发突然 一连两日,林乐容、周清芷和沈慕云都照例早早地往花会那边去。 周清芷没再借口身子不适不肯去,沈慕云的脸上更是难掩的光彩。 林乐容虽有些担心,怕再遇上奇奇怪怪的人,但心知她若说不去,不仅周清芷和沈慕云会有话等着她,便是荷心和蕊心等小丫头们,也会失落。 好在这两天都还算平静惬意。只是虽没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却也没发觉沈慕云的不同之处,并未看到有人特别跟着她。想是那日,莲心真的瞧花了眼。 回到府里用过了饭,林乐容照例午睡,醒来后到刘夫人那里去,打听了一下刘听荷的情形,听说好多了,也没有多问多说,便又回来。 她从未去瞧过刘听荷,也没问过沈羿风跟刘听荷有关的事情。只是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状,对沈羿风每日都会到刘听荷那里瞧瞧的事,也假装不知。 这日用过晚饭,沈羿风忽然提出,明天他要陪她到花会逛逛。 “大爷倒是好雅致。”林乐容对沈羿风淡淡一笑。“只是我和二妹妹,慕云已说好了一起去,大爷定要同行,怕是不大方便。” “这有何妨!”沈羿风微笑。“到了那里,她们自去逛她们的,我们去逛我们的!” 林乐容听着沈羿风的话,不由得升起一丝伤感。若是从前的她,巴不得时刻都能跟沈羿风在一起,听沈羿风有这个想法,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儿,但如今的她,对此可是丝毫不感兴趣。 “花会上大多是女子和未成亲的公子。大爷去,怕是不太合适吧!”林乐容又是一笑。 “那,咱们就去街上逛逛,总是逛花会,你不觉得腻烦吗?”沈羿风立刻说道。 “大爷总面对着一个人,会觉得腻烦吗?”林乐容反问,却不等沈羿风答话。便又笑了。“我已回过老夫人和母亲。明日花会后,跟长嫂和二嫂一起回娘家瞧瞧。大爷想做什么,尽管自己去做。不必担心我!” 沈羿风听林乐容这话,是断不肯跟他一起出门,不由得有些黯然,却只是笑了笑。 当晚。沈羿风依然是宿在林乐容这边的地上,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林乐容因要回娘家,便命藕心准备了,当周清芷和沈慕云过来,三人便又去花会。 周清芷这两日。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花会第一日那点子不开心的事,似乎也抛在了脑后。 林乐容虽没问。却从周清芷和丫头的对话中隐约听出,这几日沈羿铭并未回府。说是在外面有事要忙。 林乐容自是不会问周清芷,不知为何,眼前,却闪过那日的黄衣女子。 只是,如今沈羿铭已不再管刘听荷中毒的闲事,她便更不会拿黄衣女子的事,去问周清芷或沈羿铭。 在花会上,林乐容的心稍微有些忐忑,唯恐沈羿风会忽然出现。 她今日可是跟柳欣怡和董氏一起逛,若沈羿风真的追到花会上来了,还不让那两个人笑掉了下巴! 幸好,直到柳欣怡说回去了,林乐容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让她在上了马车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当日在林家的热闹自不必说。林乐容除了要忙着跟母亲、慧姨、柳欣怡打嘴仗,还要去逗逗两个小侄子,心情自是好的不得了。 到了第二天,林乐容、柳欣怡都不去花会,而是结伴到叔父那边。 吴夫人见二人来了,欢喜的很,忙派下人到厨房吩咐了,说什么也要留二人用过午饭再回去。 “二哥不在家?”林乐容忍不住问道。 “乐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跟你二哥那么亲近。”吴夫人笑道。“他成日忙着呢!难得晌午回来。倒是晚饭都是在家用的,不然,你今日就别走了,就等你二哥回来。” “只要婶子不嫌弃我烦,我在婶子这里住几日都没什么。只是长嫂她定然挂着两个孩子,怕是不肯在这里多留的!”林乐容笑呵呵地说。 “别拿长嫂当筏子!”董氏马上接口。“母亲可没留她在这里!” “哈!”柳欣怡也笑了,瞧着林乐容。“怎样?被人拆穿了吧!” 林乐容不瞧柳欣怡和董氏,只对着吴夫人撒娇。 “婶子你瞧,显见得她们是一家人,拿我当外人了,合起来欺负我!” “谁敢拿我们乐容当外人,婶子第一个不依她!”吴夫人说着,故意去瞪着柳欣怡和董氏。“别说我们乐容才嫁到沈府不到一年,便是嫁过去十年八年,林家永远是她的家!” 婶子这话,本是半开玩笑,却听得林乐容心里暖暖的,为了掩饰眼中的雾气,忙对柳欣怡和董氏摇着头,满脸的得意。 几个人正说说笑笑着,却见吴夫人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夫人,沈府来人,说要接小姐回去。说是他们先往定国公府去了,大夫人告诉他们小姐来了咱们府,他们便到这边来接人了。” 吴夫人听了小丫头这话,倒愣住了,瞧着林乐容。 “你们府里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急乎乎的?” 林乐容困惑地摇摇头。 最近府里一直很是平静,会有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既然家里来接了,你且先回去吧!”吴夫人想了想,还是说道。“等下次回来,再来看婶子。” 林乐容点点头,嘴里抱怨着“人家还舍不得婶子呢”,人却站了起来。 吴夫人亲送林乐容出来,见墨菊和一个嬷嬷在外面,林乐容一怔。 吴夫人自然也知道墨菊是刘夫人的贴身丫头,那嬷嬷虽不熟,想也是刘夫人院子里的。 如今见墨菊来了,知道沈府内定然是出了大事,又不好问。只叮咛藕心要好好照顾林乐容之语,吩咐人准备轿子,送林乐容出去。 待上了马车,林乐容方才开口。 “墨菊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大少夫人,那位刘姑娘的事情发了,竟说是李姨娘下的毒。如今李姨娘被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正等着发落呢!听老夫人那意思。似乎要撵了李姨娘出去!”虽车内只有林乐容和藕心,墨菊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这样?”林乐容的心突突地乱跳起来。“老夫人不是赞成夫人大事化作小事吗?怎么又忽然查起来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听夫人那意思。应该是二爷在老夫人跟前说了什么话,让老夫人换了心思!”墨菊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平之色。“说起来,李姨娘一直与世无争的,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别说是旁人。奴婢都不敢相信!” “李姨娘可承认了没有?”林乐容忙问。心里,却依然乱跳个不停。 上一世。李氏也是死活不肯承认那事是自己做的。 但因她身旁本来对她言听计从又伶牙俐齿的柳桃,在当时忽然变成了没嘴的葫芦,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味地做出慌张模样。让周清兰更认定了是李氏所为。 又有老夫人和沈羿风,都觉得是李氏干的,才会要撵走李氏。 不!今世一定不会这样! 且不说柳桃已被赶出府去。便是原来的二等丫头梧桐,如今也升为一等。 上一世。梧桐可是在李氏出事后,还一心想为李氏查出真相,定不会任李氏被人冤枉。 “李姨娘自是不肯承认,但厨房里的人已经认了!那人一口咬定,她是受李姨娘指使,还说出了跟她联络的丫头,那丫头竟也承认了,还从李姨娘屋子里翻出了药材。少夫人知道,李姨娘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如今,又怎么能分辨明白?” “大爷可回来了没有?”林乐容又问道。 “还没有。”墨菊答道,又悄悄地看了一眼林乐容。“大爷昨晚便没回来。如今,夫人已派人出去寻了。” 林乐容闭上眼睛。原本以为李氏已经躲过前世的劫,没想到却又生出事端! 事发突然,她的脑中和心里都有些混乱。 若是沈羿风不能及时回来,对李氏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沈羿风在,李氏定然还会再等等。 毕竟沈羿风是李氏自小服侍的人。前世,若不是沈羿风亲口要撵李氏出去,李氏断不会心灰意冷,更不会撇下当时还不到两岁的女儿,狠心去了。 “藕心!”林乐容睁开眼睛,也不避讳墨菊。“回去后,你立刻打听,是谁去请的大爷,然后让阿德找几个可信的人出去将那人找回来,尽量稳住他,暂且别让大爷回来才好。” “大少夫人的意思是说,大爷也会认为是李姨娘……”藕心还没说话,墨菊便接口。 “大爷对刘姑娘和李姨娘的心,你们在府里呆的久的,自然比我清楚。”林乐容并不正面回答墨菊的问题。 墨菊点点头。 “还是大少夫人考虑的周到。” “只希望在大爷回府之前,咱们能找到有人诬陷李姨娘的证据。”林乐容轻轻说道,忽而又问。“厨房里认了罪的,可是那个曾经打翻过饭菜的王氏?” 此话一出,连林乐容自己也觉着一顿。 若真是那个王氏所为,这事,会不会跟那个一心要查明此事的沈羿铭,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叶子的新作《喜气盈门》,重活一世,她发誓要以自己弱小的肩膀护住小家,喜气盈满门,过上幸福的生活。 132.心生怨念 “奴婢当时也在,那女人并不姓王,应该是姓杜,年纪不大。”墨菊答道,又不待林乐容问,将她知道的其他事情,也一并告诉了林乐容。 原来,跟杜氏异口同声说是李氏指使她到厨房给杜氏送药的,是李氏院子里一个叫菱角的丫头。 这菱角原本是个干粗活的小丫头,其貌不扬,年纪也不十分大,从未跟李氏四处走动过,因此,林乐容从没有在意过。 林乐容低头思忖不语。 不知道沈羿铭究竟对老夫人说了什么,竟然让不爱管这事的老夫人,又重新管起来。 虽刘夫人从心底不愿意相信此事是李氏做的,但苦于没有证据,若老夫人心意已决,还真是不太好办。 思忖间,马车已慢慢地停在沈府门口。 坐在另一个马车里的婆子早早下来,吩咐人抬轿子过来。 “大爷可回来了没有?”藕心先问道。 “已回来了!”大门处的人回答。 林乐容的眼睛一暗,藕心和墨菊的脸色也变了。主仆三人来不及多说,赶紧将林乐容扶上轿子往里面去,一路上,墨菊忍不住着急地催促。 不想刚过了二门不远,便看到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墨菊也不待林乐容吩咐,忙叫住那婆子。 “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李姨娘割腕自尽了!大爷命我赶紧叫人去寻常大夫!”那婆子忙答道。 坐在轿子里的林乐容眼前一黑,险些坐立不稳。她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让李氏逃脱了前世的命运,眼泪不禁成串地滴落下来。 想李氏也是个痴心的人,一心服侍沈羿风。又性子懦弱,从不敢得罪任何人。 前世的时候,她虽去了,却还留下了一个女儿,一直养在刘夫人那里。而今生的她,竟然连个孩子也没留下,就这么被人陷害。含冤而亡。 想必。定然是沈羿风也跟老夫人一样,相信了一切是李氏所为。否则,李氏即便受了冤屈。只要沈羿风相信她,她也不会自尽。 都怪她疏忽了! 前几日见老夫人已压下此事,又有沈羿风说刘听荷亦不想追究,她想着逛花会、回娘家。又看着府里一片安宁,便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想会有人趁着她不在府里。鼓动老夫人重新查起此事! 刘夫人孤掌难鸣,便是有心袒护李氏,怕也是无力! 轿子直接在李氏院子外面停了下来,藕心上前来扶住林乐容。见林乐容眼中犹有泪痕,忙递上帕子。 林乐容拿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扶了藕心的手,急急地往里走去。 老夫人、刘夫人和沈羿风都在。围在李氏床榻前,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辛姨娘和赵映雪两个也赶过来了。 辛姨娘虽竭力忍着,却难免有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赵映雪则躲在一旁,悄悄地抹着眼泪。 “奶奶!”见林乐容进来,赵映雪服了服。 林乐容见地上淌了一摊子血,情知李氏已是没救了。她的眼里没有了泪,而是带着炙热的怒火,狠狠地瞧向沈羿风。 “你回来了!”老夫人见林乐容也不给她和刘夫人见礼,而是一脸的怒气瞧向沈羿风,心里一凛,因从未瞧过林乐容这样的神色。 “母亲!”林乐容虽自责,但对老夫人和沈羿风都存了怨气,假意没听到老夫人的话,对刘夫人服了服。“怎么一天的工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府不到一年没了两个姨娘,这名声传出去,可是好听的紧!” 林乐容几乎是咬牙出最后一句话。 老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蜡黄。 “大少夫人这话说的是!”偏偏有辛姨娘在一旁不看火候的插嘴。“妾室再不济,也算是半个主子,竟然一个接一个的落得如此下场,还真是……” “你给我住嘴!”老夫人的身子颤抖着,指向辛姨娘。“哪里有你的事?还不给我滚回去,好多着呢!” 辛姨娘见老夫人发火,赶紧闭上嘴巴,带着丫头灰溜溜地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瞧了刘夫人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快意的笑。 “老夫人也不必这么说辛姨娘,依乐容看,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林乐容见辛姨娘离开,方开口,忍不住对老夫人笑道。“妾室再卑微,也是人,如何能这般草菅人命?” 老夫人原没想到李氏会自尽,如今也是觉得浑身发冷,又被林乐容这样不恭不敬地对待,越发不能接受,不由得瞪着林乐容。 “李氏犯了错,难道就不许人惩罚?她死了,是她的福薄,不配生活在这深宅大院里。再说不过是没了个妾室,多打发她家人几两银子也就有了。你回来了,不知安慰我和你母亲,竟然说起风凉话来,可是嫌乱子还不够大?” “母亲,你别生气。乐容她一向将羿风屋里的人视如姐妹,如今她只离开一日,回来便见没了一个人,心里肯定过不去。 再说原也不是因着什么大事,那刘姑娘不是还好好的?何况咱们还给她重新安排了人,以后断不会再发生这事。就为着这点子事,便害了一条人命,但凡是个有心的,都接受不了。且等过几日,她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刘夫人见林乐容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还要说话,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握着,又对她使眼色。 老夫人听刘夫人这话,虽没有明说她的不是,却也字字句句都是软刀子,脸色越发灰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杜鹃忙扶住。 “夫人,夫人,不好了!”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紧接着,紫苏便跑了进来。“梧桐姐姐听说姨娘去了,哭的晕了过去。” 原来,因李氏的罪名已定,梧桐也跟着受了怀疑,虽没有关起来,却也命她在自己屋子里不准出来。 “是谁这么嘴快,竟然将这事告诉她!”刘夫人喝道。 “我去瞧瞧。”林乐容心知李氏已然是不中用,也不想在这里看到老夫人和沈羿风,便说道。 刘夫人点点头。 “好生安慰她,就说等这事过了,让她到我那里去。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李姨娘做的,还两说,我定会查清楚,给她们姨娘一个交代。” 林乐容对刘夫人服了服,转身出去。 前世的刘夫人并不似今生这般果决,还收留了梧桐,并将李氏女儿养在膝下,可见心里,对这事也是很怀疑的,只是不像今生,敢直接说了出来。 “你……”老夫人见林乐容根本好似这里没有她,根本不对她行礼,又气的打起哆嗦来,用手指着林乐容的背影,且听刘夫人这么说,心中越发憋气,又指着刘夫人。“你们……” “母亲莫怪!”刘夫人对老夫人轻声说。“就算这事真是李姨娘做的,也不用去死。好好的一条人命,还真不知该算在谁的头上。” 老夫人本就有心病,闻听此言,越发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便直直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杜鹃忙叫道。 刘夫人虽也气老夫人好端端的又惹是非,还搭上李氏的一条命,又让辛姨娘得了意不说,更觉得此事蹊跷,难免说几句绵里藏针的话,却并不想对老夫人如何。也忙上前来,跟杜鹃一起,对着老夫人又是摇又是叫。 正巧下人来报常大夫到了,刘夫人忙命人请了进来。 李氏已然是不中用,常大夫并没有靠近去瞧,便摇了摇头,又用银针,将老夫人扎醒。 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泪水,便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怪我……可,我也是为了整个沈家……若不是羿铭说……说……唉!” “母亲,我原本是心里急了,才会说那些,母亲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想办法将此事化解过去,方才是正理。”刘夫人说着,也掉下了眼泪。 “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老夫人含泪道。“我也没想到,李氏她竟然……” “杜鹃,先送老夫人回去。”刘夫人对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母亲放心,乐容那孩子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方才不过是一时心急,慢慢会想明白的!” 老夫人点点头,在杜鹃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 墨菊瞧了瞧刘夫人,忙去叫人将轿子抬进院子里来,跟杜鹃一起扶老夫人上了轿子。 林乐容带着脸色发白的梧桐和紫苏,从厢房出来,正好看见老夫人的轿子出了院子,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是太为李氏委屈,才会心生怨念,若不是老夫人听信了沈羿铭的话,也断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时候,她心里虽还有怨气,却很清楚,这事关键不在于老夫人,而在沈羿铭。 沈羿铭这是想看沈羿风的笑话,才会唯恐事情不闹大。 最可恨的是那个沈羿风,被刘听荷迷/惑,竟然成了沈羿铭的帮凶,害了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子! 看来,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无情之人永远都是无情,不会改变!(未完待续) 133.谁都生疑 林乐容带着梧桐和紫苏进来,刘夫人已到外间坐下。 赵映雪则站在一旁,依然在垂头抹着泪,见林乐容进来,忙对她服了服。 常大夫坐在桌子旁,埋头写着方子。 “老夫人急火攻心,虽无大碍。但毕竟是有年纪的人,这方子,夫人可派靠得住的人去抓回来,让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煎给她吃,需多调理几日才好!” “让常大夫费心了!”刘夫人忙道,又叹了口气。“连常大夫都知道我们府里不太平,话语间如此谨慎,实在是让我羞愧。” “夫人不必如此!在下一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恶人会有他赢得的报应。”常大夫说着,站起身来。“在下进去瞧瞧大公子。” 林乐容这才发觉,沈羿风依然在里面,并没有出来,不由得暗自冷笑。 人已经没了,做出伤心的样子给谁看! “这方子你拿出去,找咱们院子里的嬷嬷亲自出去抓药。别让一个人去,最少也要两个。”刘夫人吩咐墨菊。 墨菊答应着去了,刘夫人又去瞧赵映雪。 “你且回去吧!这里也用不着你。吩咐丫头让厨房里熬些压惊的汤喝。” “是!”赵映雪对刘夫人和林乐容微微屈膝,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婢妾先告退了!” 打发走了赵映雪,刘夫人方看向林乐容。 “乐容,你且坐到这边来。如今非常时候,也不必讲什么规矩。”刘夫人轻声道。 林乐容此刻,已过了刚看到李氏鲜血时,内心的火热和翻腾。剩下的只是内心的冰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乐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事情已经如此,咱们首要的,还是将李姨娘安葬了,且别让这个消息,传到外面去。闹得沸沸扬扬才好。”刘夫人此刻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只是带着一丝倦意。 林乐容忍不住冷笑。 “母亲,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不传出去吗?” “你的意思是……” “咱们且瞧着!”林乐容轻声道,往沈羿铭院子那边微微仰头。“这是有人,想看这边的笑话!” 刘夫人本来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听林乐容竟也怀疑了。立刻便说道: “你这话,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只是事发仓促。实在让我措手不及。咱们且料理了这事,再仔细去查。不过,方才老夫人的话里透着古怪,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林乐容并没有听到老夫人方才说了什么。如今听刘夫人一说,心里也犯了嘀咕。只是,不管如何。如今,还是要先料理李氏的后事。 “母亲。虽表面看来,李姨娘是畏罪自尽,咱们为了府内安稳,又暂且不能对李家的人透漏咱们的怀疑。但这李姨娘的后事,还是要办的体面些。对外倒不必刻意隐瞒,反正也是瞒不住!”林乐容说道。 “你这个主意好!”刘夫人道。“体面并不是给外人看的,而是给那边瞧。别把这边的人都当傻子糊弄!只是这话若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府内的名声,还要不要斟酌?” “无需斟酌!”林乐容立刻道。“若有人想传出去,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只是大爷那里……若是我猜的不错,大爷怕是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李姨娘是真的畏罪自尽呢!” “那倒是没有!” 刘夫人说着,压低了声音。 “他一回来,便去了老夫人那里,说这事还要细查,别冤枉了好人。且刘姑娘也并没有继续追查之意,能不了了之最好。 老夫人却执意不肯,又让我出去,不知跟羿风悄悄说了什么,两个人好像还起了争执。谁知那边正争犟着,这边的人便去报,说李姨娘割腕了。” “这么说,大爷并没有跟老夫人一样,也觉得是李姨娘做的?”林乐容忙问道。 若真是如此,这事情,跟前世还真是有些不大一样。 “怎么会?李氏是自小服侍他的人,什么秉性,他会不知道?” “那,到老夫人那里报信的人是谁?”林乐容又问。 “应该……是艾草。”站在一旁的紫苏连忙回道。“奴婢们都被关在屋子里,外面有二爷院子里的嬷嬷们看着,不让出去。奴婢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她,但当时叫嚷着说姨娘自尽了的人,却是她。” “艾草又是谁?”刘夫人不禁问道。 “原本是赵姨娘院子里的,后李姨娘瞧着喜欢,我便将她给了李姨娘。”林乐容说着,心里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究竟是怎么不对,一时却难以理清思绪。 “哦!”刘夫人只是应了一声,又瞧着梧桐紫苏两个。“我知道你们两个都觉得你们姨娘冤枉,我和大少夫人的话,才没避着你们。你们且忍耐这几日,等你们姨娘的后事料理了,我和大少夫人,自有道理。” “奴婢多谢夫人、大少夫人!”梧桐和紫苏忙跪下来,给刘夫人和林乐容行礼。 梧桐因刚刚醒过来,起来的时候还摇晃了两下,紫苏忙扶住她。 “你们且退下。只记着,要好生照顾自己,心里有什么疑惑,千万别轻易对人说起,知道吗?”林乐容吩咐道,依然有些不放心,又去征询刘夫人的意思。“母亲,不如让这两个丫头,先到我院子里呆着。” “奴婢不去!”梧桐不待刘夫人说话,忙说道,又跪了下来。“奴婢失礼了!但奴婢定要送走姨娘,方会离开这院子。” “奴婢也是一样。望夫人和大少夫人成全。”紫苏也跪下来。 “倒是两个好的!”刘夫人感叹。“既如此,你们就且留下。墨竹,你到咱们那边,叫两丫头过来,这两日就在这院子里,陪着她们两个,别出了什么差池。” “是!”墨竹忙应道,上前来扶起梧桐和紫苏,跟她们一同退下。 刘夫人见沈羿风和常大夫还没有出来,有些不放心,正想起身亲自去瞧瞧,便见沈羿风和常大夫二人,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见沈羿风脸色不好,藕心忙上前,扶沈羿风坐下。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的模样,心里一抽。 此时的沈羿风,脸色雪白,双眸幽深,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倒似真的很为李氏伤心。 且不说沈羿风也觉得李氏是被冤枉的,即便不是这样,毕竟李氏是他从小到大的女人,跟旁人自是不同。 林乐容这么想着,心里竟泛起一股酸意,自己也是一惊。 常大夫喝了两口茶,便起身告辞,沈羿风亲自送了出去。 回来时,沈羿风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给李氏净面和换衣裳。 梧桐和紫苏,这时候又一同进来。 “夫人,大爷,大少夫人,奴婢一直在姨娘身边服侍,姨娘的大小事务,都经过奴婢的手。如今姨娘去了,就让奴婢再服侍姨娘最后一回吧!”梧桐哽咽道,却忍着没让眼泪再掉下来。 “奴婢愿意陪着梧桐姐姐。”紫苏说道。 “一起去吧!”刘夫人点头应允,又吩咐那几个婆子。“你们也进去,在一旁帮着。” 几个婆子跟着一起进去。 刘夫人又看向沈羿风。 “你累了,心情又不好,这事不如就交给羿晨来办。他也大了,该慢慢学着些事情了。” 沈羿风听了刘夫人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点了点头。 “方才羿晨已经回来了,换了衣裳就会到这边来。”沈羿风终于开口,声音却十分的沙哑。 林乐容的心又是一抽,忙低下头来,暗暗咬牙。 虽她已知道,李氏的死跟沈羿风无关,但也不能因对沈羿风的怜悯之情,就变得心软起来!这会让她迷失了心智,忘记自己的初衷! 说话的工夫,沈羿晨已匆匆赶到。 他昨日也是没回府,跟沈羿风一起认识了一个朋友,三个人彻夜畅饮,今天一早才分开,又去了花会。不想一回来,便得知府里出来这样的事情。 且隐隐约约,听说此事跟二哥有关! “母亲,大哥,长嫂。”沈羿晨对三人行礼。“我在外面已吃过了,母亲、大哥、长嫂想是还没用饭,且先去歇着。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虽不会,但底下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儿,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恩!”刘夫人点头,勉强对沈羿晨笑笑。“若是真不懂,可以问你二哥,他是什么都懂的!” 沈羿晨听刘夫人提起沈羿铭,眼睛暗了暗,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乐容瞧着沈羿晨。 沈羿晨虽未必会对沈羿铭生疑,但沈羿铭游说老夫人彻查此事,怕是早在府里传开了,沈羿晨又怎会不知道,一切,都源自于这“彻查”上面! 刘夫人又嘱咐了沈羿晨几句,将原来看着菱角的婆子也换了,方才放了心,并叫沈羿风和林乐容到她那里一起用饭。 林乐容自是知道,刘夫人还有话要说,不由得瞧了瞧沈羿风。 沈羿风只是一言不发,双眉紧紧地拧在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134.路到尽头 跟刘夫人和林乐容吃了饭,沈羿风便说要到李氏那边瞧瞧,又离开了。 “唉!这孩子也是真伤了心。”刘夫人看着沈羿风离去的背影,叹息道。“不管是什么缘故,老夫人这事办的,都太仓促。” 林乐容只沉默不语。 前世,是沈羿风和刘听荷一起中了毒,老夫人和周清兰,也是查来查去之后,认定是李氏因嫉成恨暗下毒手。 李氏亦是百般不肯认,但即便是被老夫人关了起来,也并没有自尽而亡。 过了几日,沈羿风身子有所好转,听了老夫人和周清兰之言,让人将李氏带上来,亲口说要撵李氏出去,并即刻派人跟着李氏去拾掇贴身的衣物,却不料李氏趁人不备,割破了手腕。 老夫人和沈羿风曾想过将孩子交予她抚养,但刘夫人却说她自己没生养过,未必能照顾周全,便将孩子带在身边,又将梧桐也留下来用。 那时候的梧桐,不过是李氏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并不引人注目。至于紫苏,林乐容因不曾参与这事,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但是,今生,沈羿风并没有说过要赶李氏出府的话,还曾为李氏跟老夫人有过争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李氏心灰意冷? 难道,是因沈羿风很少去她那里,李氏对沈羿风彻底失望的缘故? 想前世的李氏育有一女,又曾经很得沈羿风喜爱,尚能如此决绝,何况今生,沈羿风对她早已跟从前大不一样! 林乐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素日我只瞧着李姨娘性子柔弱。却没想到,她竟然用情这么深!” “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刘夫人亦是点头叹息。“说起来,还是我害了她。当初她并不十分愿意跟着羿风,还是我劝着她。” “母亲不要这么想,她跟了大爷,也算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林乐容劝道,自己却忍不住又叹息了一下。“只是。这事若不查清楚。我心里总觉得,无法给她交代。” “老二想看羿风的笑话,这个是一定的!从小到大。他对羿风都只是表面上恭敬,不似羿晨那孩子单纯。”刘夫人道,眉头紧蹙,很不愿意提起沈羿铭。“只是。若想找出是他操纵此事的证据,恐怕是不大容易。” “却不知这个杜氏究竟是什么人?得传老孟家的来问问才好!” “事不宜迟。”刘夫人说道。“李氏那边有羿风羿晨两个。咱们暂且不必再过去。替她洗刷了冤屈,也算是告慰了她的在天之灵。” 说完,刘夫人便吩咐墨竹派个小丫头,到厨房里去叫老孟家的过来。 “跟她说悄悄的。别惊动了旁人!”刘夫人道。 墨竹赶着便出去,不大的工夫,老孟家的便跟着小丫头。来至刘夫人房中。 “夫人!大少夫人!”老孟家的给刘夫人和林乐容行了礼,便低头站在一旁。 厨房里又出了事。她的脸也觉得没处搁。 “你可记得,杜氏是何时进的厨房,谁安排进去的,平日里又与谁交好?”林乐容先问道。 “奴婢自然记得。杜氏是刚刚进厨房几个月,还是上次,二少夫人那事出来之后,撵出去了几个人,她又补进来的,也没有谁安排,不过是奴婢问了孟岩,哪几个人更可靠,那么来的。 至于与谁交好,奴婢倒没太注意。这杜氏平日还算随和,对谁都笑脸相迎,奴婢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等事来。” 老孟家的说着,又悄悄地瞧了一眼林乐容,好似还有话没说完。 “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刘夫人道。 “奴婢要说,便是多嘴了!”老孟家的忙对刘夫人陪笑。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两日的事也听说了许多,如何不知道刘夫人的心思。“其实这事,奴婢总觉得件事情想不开。便说是李姨娘因嫉恨下毒,但大家都知道……” 老孟家的不禁又瞧了瞧两边的丫头。 “无妨!你只管说。”刘夫人道。 “府里的人都知道,大爷除了年后带刘姑娘去了一趟庄子,这几个月,跟那刘姑娘走的并不近。李姨娘即便是嫉妒,也应该不会对刘姑娘下手。” 刘夫人听着老孟家的话,微微点头。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也跟老夫人说过。但当时二爷说,也许是李氏想对大少夫人下手未成,才转向了刘姑娘。” 林乐容听了刘夫人这话,越发觉得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这事,定然跟沈羿铭脱不了干系! 怪只怪她疏忽了,只怀疑刘听荷,却并未注意到沈羿铭。更没有想到,沈羿铭会直接参与这件事。不知是沈羿铭自己主使,还是跟刘听荷互有勾结?抑或,还有其他的人参与! “你且退下吧!”林乐容道,又问刘夫人。“母亲,如今杜氏关在何处?”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刘夫人答道。“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 林乐容点头。老夫人只是上了沈羿铭的当,自然不会跟沈羿铭同流合污。 刘夫人又派人,悄悄地将厨房里其他的人一一带过来问话。只除了李洪生家的觉着杜氏似乎跟王氏不错,其他人的说法,都跟老孟家的差不多。 “王氏又是哪个?”刘夫人问道,前番的事已经记不大清楚。 “这个人,我倒是记得。便是我和大爷第一日陪老夫人一起用膳,打翻了食盒的那个!”林乐容冷笑道。 刘夫人见林乐容神情有异,似乎还有话未说出来。 “墨菊,墨竹,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大少夫人说。” “藕心,你也累了!且回去歇着,让莲心过来服侍。”林乐容也吩咐道。 见几个人一并退下,林乐容立刻站起身来,对刘夫人一服。 “母亲,原本有件事,我因怕你担心,便一直未曾说过。其实,我当初说要陪老夫人用饭,也是存了私心的。因那些日子,我和大爷都觉得有些不适,我怀疑是饮食里出了毛病,又不想惊动旁人,方才想了这个法子。果然自那以后,我和大爷的不适都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先前想害的人,果然是你和羿风?”刘夫人大惊。 “是!”林乐容答道。“但我敢保证,绝不是李姨娘。母亲想,李姨娘即便嫉恨我,也断不会对大爷下手,更不会在失败之后,又转向早就跟大爷不甚往来的刘姑娘。只有那一心想害大爷不安宁的人,才会有这个耐性。” “老二的确说过,也许是李氏对你下手不成,才去害的刘姑娘。”刘夫人深思道。“如今想来,他并不是假设,说的竟然是真话。” “且那个王氏的男人,是跟着二爷常出门的人。方才李洪生家的又说,杜氏似乎跟王氏交好。”林乐容接道。 “既这么说,定然是他无疑!”刘夫人道。 “只可惜咱们也只是推测,并无确凿的证据。”林乐容说着,又坐了下来。“即便是拷问杜氏、王氏、菱角和艾草,知道是二爷主使,又能如何?” “这里又关艾草什么事?”刘夫人问道。 “母亲可记得我说过,艾草原本是赵姨娘的人?”林乐容沉思道。 “你是说,赵姨娘也参与了这事?”刘夫人觉得越发心惊。 “映雪的为人我知道,虽比李姨娘强些,却也是个和软的。但就怕,她身边被安排了二爷的人,抑或是……”林乐容说着,轻轻摇头。“辛姨娘只会表面咋呼,并没有那么多算计。我觉得,还是二爷的可能性大。” “若是旁人,倒还好说,若是他,还真是麻烦。”刘夫人原本一心想查出真相,却没想到,如今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似乎不能揭穿。“且老二究竟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话,才会让老夫人醒来后有那样一番感慨,咱们也不知道!” 林乐容也觉得这条路似乎走到尽头,如今即便理顺了线索,也无法真正下手去追查,即便是追查了,除了跟沈羿铭撕破脸,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即便是撕破了脸,刘听荷无事,李氏又是自杀,最终也不能将沈羿铭如何。 倒仿佛说李氏因嫉恨下毒,更好听一些。 她一直认为,前世的这件事,是周清兰和刘听荷所为,如今想来,极可能也是沈羿铭主使。 且周清兰和老夫人,应该也是知道,至少是接近了真相的。 周清兰虽也咋呼张扬,但跟辛姨娘相比,却还是多了几分算计,安心想查,似乎不难。 后来见反正也不能说出真相,便顺水推舟,先除掉李氏再说。 林乐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难道,就这样放过沈羿铭? 还有那个刘听荷! 事到如今,林乐容依然不相信,这事,跟刘听荷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至少也是将计就计! 刘听荷是习武之人,若不是她自己下的手,应该比别人,都能更早地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只是不知道,她将计就计,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沈府掀起一次风波,这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除非……林乐容冰冷一笑。除非,刘听荷一直认为,下毒的人是她!(未完待续) 135.继续调查 沈羿铭是当晚回来的,对李氏的自杀,也是很吃惊的样子,却对自己劝老夫人彻查之事只字不提,也没有任何异样。 沈羿风只专心和沈羿晨一起处理李氏的后事,又兼心情不好,只是跟沈羿铭打了个招呼,又说此处人手够了,便让沈羿铭回去。 沈羿铭不愿在李氏院子里多呆,听说老夫人病了,便又到老夫人那里去。 刘夫人和林乐容、周清芷都在,林乐容正喂老夫人吃药,周清芷在一旁帮老夫人轻摇着团扇。 老夫人脸色灰白,见沈羿铭来了,眼皮也没有睁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来了”,便没再开口。任凭沈羿铭怎么说,也只是“恩”一声了事。 沈羿铭闹了个没趣,只好讪讪地出来。 “二爷且等等,我和你一起。”周清芷将扇子递给喜鹊,说道。又跟老夫人三人辞行。“老夫人,母亲,长嫂,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瞧老夫人。” “你且去吧!”老夫人轻声说道。 “我和你长嫂忙,多亏了你!”刘夫人也说。 “母亲这话就见外了,服侍老夫人,原是应该的!”周清芷说着,对三人服了服,退了出去。 林乐容和刘夫人并未将她们的怀疑讲给老夫人听,这事即便老夫人知道,也不能将沈羿铭如何,倒不如让老夫人安心调养。 “老夫人,你且好生养着,把心放宽。事已至此,也只能把事情往好里办,尽量补偿李家。再尽量少传出去。”林乐容轻声说道。 “恩。”老夫人对林乐容还是有芥蒂,只是动了动眼皮。“你母亲说的不错,你是个识大体的!这事倒是我办的急了,怪不得你心里头埋怨。” “老夫人说这话,倒让我无地自容了。”林乐容忙道。 心里的怨气还是有的!但对着一个被糊弄了的老人家,讥讽的话也说了,当时心里的不满也发泄了。再埋怨又能怎么样?见老夫人如今这样。她心里反倒过意不去。 “都忙了一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也让老夫人好好休息。”刘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对老夫人微微屈膝。“母亲,我也告退了!” “都去歇着吧!明日也不必过来,先去忙那边是事,我有丫头们服侍就行!”老夫人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至于参与此事的下人,任由你们处置。” 林乐容和刘夫人一起出来。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命人将杜氏带到刘夫人院子里,又命孟岩请来了沈羿晨,一起询问杜氏。 那杜氏也是个外强中干的。经不住刘夫人几句喝问,便说这事,是王氏让她应承下来的。 “王氏说。李姨娘是主使,奴婢就是再有罪。也不过是被赶了出去。她给奴婢的银子和首饰,足够出去自己做些小买卖,倒比在府里为奴为婢的强。”杜氏说着,连连磕头。“奴婢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其实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什么药什么的,奴婢也是一概不知。” “给她记下来,念一遍,让她按上手印。”刘夫人对孟岩说,又问王氏。“银子和首饰,你都放在何处?” “奴婢还没敢往外拿,都藏在厨房里。” 刘夫人吩咐墨菊叫几个管事的婆子进来。 “看看厨房里是谁当值,让她去叫了王氏进来,带上这杜氏,当着她的面搜!” 有两个婆子先去了,很快回来。 “回夫人,厨房里因出了事,老孟家的只让家里有事的两三个走了,其他的人都在。” “如此正好,去吧!把王氏也一并带回来。”刘夫人吩咐。 几个婆子干起事来倒是利落,不大的工夫,便将王氏带了来,银子和首饰都放在桌子上,一瞧便是大手笔。 王氏还跟人推推搡搡,满脸的不服气。 杜氏也被带了回来,低头跪在一旁。 “再派几个人,到李姨娘院子里,将菱角和艾草分别带来。悄悄的,不要惊动了大爷。”林乐容吩咐道。 沈羿风今晚说什么不肯离开那院子,大家也劝不住,常跟在沈羿风身旁的刘大海又不在,便多派了几个人陪着。 王氏听说还要带艾草,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又忙掩饰,可还是不似方才那么镇定。 沈羿晨也将王氏的神情看在眼里,心知此事必有蹊跷。 李氏自尽,已让他很是震惊。若再查出冤情来,证明李氏是无辜的……他心里五味杂陈,越发明白大哥的心情。 艾草和菱角先后被带来。 艾草先到,见到王氏和杜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那个菱角,一见几个人都在,立时便慌了神儿,“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听艾草姐姐的,诬陷姨娘……” “胡说!”艾草柳眉倒立,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菱角。“我何时指使过你诬陷姨娘?” “住口!”墨菊怒道。“主子们在此,还轮不到你说话!” 艾草听了这话,直直地跪在地上,给刘夫人三人磕了一个头。 “夫人、大少夫人和三爷明鉴,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姨娘的事情。是菱角在陷害奴婢。” 王氏听艾草这么说,立刻张嘴,也要说话,却被身旁的两个婆子给捂住了嘴。 “奴婢没有胡说!当时,艾草姐姐虽是悄悄跟奴婢说的,但跟奴婢一个屋子的槐花却偷偷的听了去,之前还劝过我。奴婢便假意答应她不做,只求她别告诉姨娘。”菱角忙道。“奴婢原本是怨柳桃姐姐走时,姨娘竟不为柳桃姐姐说话,才听了艾草姐姐的话,动了歪心思……” “去带槐花。”林乐容立刻吩咐道。“我和夫人离开时。李姨娘院子里的人都是单独关着,定不会有串供一说。” 刘夫人不说话,只是将几个婆子都看了一遍。 “今晚的事,谁敢传出去一个字,就别怪我不客气!” “奴婢们不敢。”几个婆子忙答道,即刻又去带人。 艾草听了菱角这话,已知道是瞒不住了。不免也有些慌张。还不待槐花带到。便忙低下头来。 槐花是个看起来粗粗笨笨的丫头,听主子们问这事,早就吓坏了。一五一十地说了。 “奴婢还听到艾草姐姐说,她会趁机,将药藏到李姨娘的房里!”槐花脸色发白,颤抖不已。 艾草见事已至此。也只好低头承认。只是见无人问,也没说是何人指使。 刘夫人吩咐孟岩都记下来。让三人按了手印,将槐花送回去,另外两个看押起来。 “你也别怕。这事原跟你干系不大,你胆小不敢告诉你们姨娘。也情有可原。只是今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一个人提起,明白吗?”林乐容柔声对槐花道。唯恐她回去想想又后怕。 “多谢夫人!多谢大少夫人!多谢三爷!”槐花分别给三人磕了头,由一个婆子带着下去。 王氏见刘夫人等人并不问她。一直一言不发,神情却越发慌乱。 “我也不问你,也不审你!”刘夫人目光森冷地看着王氏,又吩咐孟岩。“只将杜氏的供词给她念一遍,让她自己听。” 孟岩一字一句地念完,王氏的脸色变得蜡黄,却依然一言不发。 “你们且将杜氏带下去,不必进来了,只等着听吩咐。” 刘夫人见王氏的神色,心里已然十分明了,先吩咐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林乐容、沈羿晨、孟岩,再就是下面跪着的王氏。 “这厨房里的药,究竟是谁下的,想你比我更清楚!当初你为何打翻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的食盒,想你也比我更清楚!”刘夫人恨恨地看着王氏。“我只想知道,厨房里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无人!”王氏忽然抬起头来,神情倒是有几分凛然。“药都是奴婢亲自下的,跟旁人无关。只是,这一切都是赵姨娘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不得不如此而已。” “倒安排的很是周详!”林乐容冷冷一笑。“事情查不出来,便只害一个李姨娘!若查出来,便又可以栽赃到赵姨娘头上!是不是安姨娘走了,也是为这个躲了出去?” 沈羿晨听林乐容这话,心中一顿。 又瞧刘夫人,也是一脸的笃定,似乎早就知道王氏会这么说。 想王氏、艾草等不过都是下人,又怎么会平白生出害人之心?这背后,定然是有人主使。 若不是赵映雪,那会是谁? 沈羿晨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和大少夫人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奴婢已说了!奴婢自知陷害李姨娘,又下药害刘姑娘和大爷大少夫人,难逃一死。只是,夫人和大少夫人愿意相信恶人,奴婢也是没办法的事。哈哈哈哈!” 王氏先是冷笑,后来竟然变成了大笑。 “赵姨娘还真是心思细密,她告诉奴婢,只要说是她主使的,便更会无人相信是她,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哈哈……” “来人,将这个疯婆娘的嘴堵上,带出去!”刘夫人喝道。 墨菊忙出去寻人,几个婆子进来,将王氏拉了出去。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且回去吧!那些供词,孟岩先收着。至于怎么处置这几个下人,咱们明天再议。”刘夫人一脸的疲倦。 林乐容瞧了瞧沈羿晨,沈羿晨的脸色也不好。 她知道,沈羿晨虽单纯,却不笨。如今这情形,怕是他早就想到了什么!(未完待续) 136.正面冲突 两日后,李氏下葬。 虽林乐容说无需刻意隐瞒,但刘夫人还是吩咐下人,不许再提起此事,更不准到外面去说。 尽管刘夫人和林乐容做主,赏了李氏家人很多银子,但李氏的葬礼,依然是冷清而悄无声息的,只是待遇比周清兰好了些。 王氏虽没有死,却被打了个半残,赶了出去。 相比之下,杜氏要好很多,虽也挨了打被赶出去,却没有那么严重。 艾草和菱角二人一直关着,还没有处置。 “怎么又有王氏的事?”这日早上,林乐容跟刘夫人一起来给老夫人请安,对老夫人回了此事,老夫人皱眉道。 “那杜氏说,原是王氏指使她的。”刘夫人含混答道。 老夫人本就有心病,若明说李氏是被冤枉的,怕老夫人接受不了。 沈羿铭和沈羿晨原本早早地就来给老夫人请安,听刘夫人和林乐容说起此事,两个人神情各异,却都不说话。 沈羿风因心情不佳,李氏下葬后,便一直住在后面自己的书房里,谁也不见。 林乐容倒是每日让藕心去瞧他两次,送些吃食过去。但自己却没去见过他。 “那丫头怎么处置了?”老夫人又问。 “那两个丫头如今且关着。”林乐容回道,刻意加重了两个。 老夫人点点头。既然厨房里不是一个人,那李氏院子里,多出两个人也是难免的。 “我想着,这事是二爷提出来要彻查的,就不如将那两个丫头。交由二爷处置。是卖是杀,悉听尊便。”林乐容说着,直视着沈羿铭。“还有那王氏,她男人原本是二爷身边的人,如今也不知是不是惩罚重了!” 沈羿铭听林乐容这话似有所指,脸色微变,但只是一闪而过。 “还是交由母亲和长嫂处置。我不过是对老夫人多了句嘴。并未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沈羿铭开口,一副很是无辜的模样。 林乐容并没有笑。而是神情冷淡。 “既二爷如此说,我倒很想将那两个丫头,交由官府处置。她们可不仅仅是受李姨娘指使那么简单,说不定能查出什么大事来!” 沈羿铭神色又是一变。 “自己家里的事情。何必牵扯太多。”沈羿铭说道。“随便找个人牙子卖了也就算了!为防她们胡说,依我瞧。倒是别再让她们说话的好!” “那还是你来发落吧!”刘夫人接口,也瞧着沈羿铭。“也算是你管这件事,管的有始有终。” “母亲说这话,儿子实在是不敢受。外面有大哥。里面有老夫人、母亲和长嫂,羿铭可不敢擅自处置。” “二爷谦虚了!”林乐容终于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为防这事再牵扯到旁人,我觉得。还是母亲说的对!我和母亲已经尽问过了,想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安姨娘和赵姨娘的事了!” “说起这个来,我倒想起一事,那个安姨娘,还没有回来吗?”老夫人接过林乐容的话。 林乐容知道,即便她和刘夫人没明说,老夫人此刻也能听出些端倪,如今,老夫人是想岔开这个话题。 “昨日已经派人捎信来,说明日回来。原本回来的那两辆车,今日便去接。”林乐容回道。 “那就好!”老夫人点头。“她这一去,时候可是不短!” “安姨娘两年才去一趟,自然让她多住些日子。”刘夫人忙道。 “因查这事,你连花会也没好生逛,倒是难为你了。”老夫人又去看林乐容。 “已逛了几日,左不过是那样。倒是委屈了慕云!这原本是她散淡的日子。”对着老夫人,林乐容也笑不出来,只能尽量平静,不沉着脸。 沈羿晨一直听着几个人的对话,一言不发。如今听老夫人和刘夫人等聊起了别的,便起身告辞。说是去瞧瞧大哥。 “羿风如今怎么样?”老夫人忙问道。“还是一直不肯说话吗?” “并没有不肯说话,只是说的少些了而已。”林乐容勉强笑了一下。“老夫人尽管放心,大爷他定然会想明白的!” 说着,眼角扫过沈羿铭。 前世,沈羿铭虽一直跟沈羿风明争暗斗,但到最后,还是跟沈羿风联手,找了许多林府“通敌叛国”的所谓罪证,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有联手的机会! 沈羿铭似乎没听出林乐容话里有话,跟沈羿晨一起告辞。 谁知道刚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沈羿晨便停了下来。 “二哥,那日审问王氏几个,我也在场。先我还不明白,母亲和长嫂为何不叫上提议严查此事的你,而叫我去。但如今也倒是明白了!”沈羿晨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瞪着沈羿铭。“二哥,你太过分了!” “你们究竟知道了什么?”沈羿铭眼中有阴影飘过,语气却尽量平静。 “我们知道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哥该好自为之了!”沈羿晨说着,甩手而去。 沈羿铭瞪视沈羿晨的背影,说不出是惊是怒。过了好一阵,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往外走去。 迎面,见周清芷带着红玉过来,沈羿铭微微蹙眉。 周清芷自那日在花会见到他,一改以往的温柔体贴,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即便那日在老夫人那里跟他一起出来,也是沉默不语。 周清芷也看到了沈羿铭,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不说话,带着红玉与他擦肩而过。 “你站住!”沈羿铭本来心里就有火,如今见周清芷这神态,终于忍耐不住。“你没看见我吗?” 周清芷站住,却没有回头。 “我自然是看到二爷了。难道二爷觉得,我应该对二爷也跟对老夫人、夫人一样。见了就要问安?”周清芷声音清冷。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羿铭怒道,若不是有丫头在,他定会上前去,扳着她的肩膀使劲儿摇几下。 “二爷想让我什么态度?”周清芷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沈羿铭的眼神却平静而没有波澜。“二爷这么忙,都能将手伸到大哥那边去,倒还惦记着我对二爷的态度!清芷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什么意思?你听说了什么?你也跟她们一样。认为我做错了。对不对?”沈羿铭越发气恼,忍不住叫喊起来。 “我自己长着眼睛!”周清芷说着,转回身去。一行走,一行扔下了一句话。“不早了!二爷请去忙吧!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羿铭觉得自己的火不但没发出去,反而更多了,对着周清芷的背影恨恨咬牙。过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他本以为。周清芷只是为了那日见到他和罗茹的事情而生气,却不料,周清芷也跟沈羿晨一样,在心底定了他的罪! 想起方才在老夫人那里林乐容的讥讽。沈羿铭觉得越发烦躁。 看来,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 他,还真是低估了她!也低估了她对沈羿风的情意! 沈羿铭停下脚步。决定等着林乐容。 若他算的不错,林乐容要处理别的事。又挂着沈羿风,不会跟刘夫人或周清芷一起出来。 而她们为了保护沈慕云,这几日,并未让沈慕云迈出她的院子一步。 林乐容从老夫人处出来,远远的,便看到沈羿铭等在回廊的尽头。 “小姐,咱们还是绕到那边去走吧!”藕心悄声道。 “不必!”林乐容冷冷一笑。“正好,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 林乐容带着藕心,缓缓地走到沈羿铭跟前,并不跟他说话,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 不知为何,林乐容这个淡漠的举止,立刻让沈羿铭想到了周清芷,忙将自己的念头狠狠压下,直直地盯着林乐容。 “长嫂请留步,我有话要问。” “二爷请讲。”林乐容并未做出才看到沈羿铭的模样,而是平静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沈羿铭越发气闷,她现在已经到了即便看到他,也视而不见的地步。 “长嫂方才在老夫人那里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沈羿铭脸色阴沉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长嫂心生误会了?” “二爷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做错事。只是,二爷是弟弟,又不管家,以后你哥哥的事情,还望二爷少插手。”林乐容冷冷一笑。“便是大爷身边的人都没了,也可以再纳新的。何况,大爷这边还没有子嗣,二爷可急的什么!” “你……”沈羿铭没有想到,林乐容竟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倒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林乐容并不等沈羿铭回答,沈羿铭的脸色,已然说明了一切。 “真希望有朝一日,二爷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乐容的语气越发冰冷。“我劝你,有时间忙着别人的事,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林乐容说着,也不看沈羿铭是什么脸色,转向藕心。 “藕心,咱们走!” 沈羿铭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林乐容越走越远,只觉得心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说不清是伤心,是怨恨,是愤怒,是失落,还是绝望……(未完待续) ps:推荐沐沐格子的文文《荣香》:重活一世,身为制香世家的嫡女,她刻苦研香,誓要撑起家业。内宅之中,勾心斗角、波云诡谲,她含笑以对。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她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137.各自打算 林乐容原本想着,到书房去瞧瞧沈羿风,不想刚刚走进院子,便见莲心迎了上来。 “小姐!”莲心悄声说道。“大爷从书房里出来了,正在屋子里等小姐。” 林乐容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沈羿风能自己想明白,总比要人去劝的好。何况以她和沈羿风之间的情形,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劝他。 既然他走出来了,她只要找机会,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就行。 她可没那么好心,是为了他! 她让他防备沈羿铭,只是想破坏他们兄弟的情意而已。 林乐容先吩咐藕心,去让那些回事的婆子稍等片刻,便进了屋子。 沈羿风正在用茶,听到林乐容的脚步声,抬眼瞧了瞧她,并未说话。 林乐容看着沈羿风,人好似瘦了些,也有些憔悴,瞧不出有没有痛楚。想来,是真的好些了! “大爷可曾用过饭没有?”林乐容问,难得的语气很柔和。 “你早上让藕心送过去的蒸鸡蛋,嫩嫩的正好,我吃了大半碗。”沈羿风答道,看着林乐容。“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辛苦些倒没什么,只是李姨娘她去的太冤枉!” “我知道!”沈羿风苦笑道。“我怎么说也去她那里呆过几个晚上,她胆小的甚至连地上的蚂蚁都不敢踩,又怎么会害人?” 林乐容听沈羿风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什么是“怎么说也去呆过几个晚上”?却没问。 “大爷可知道,这件事为何会落到李姨娘头上?”林乐容思忖着说道。 她本想再过几天,等沈羿风心情大好了,再跟他说这些。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就说,趁着沈羿风还对李氏的死心里觉得憋屈和愧疚。不然,等时过境迁,也许,他就不在乎了。 却不想沈羿风听了他的话,又苦笑了一下。 “是羿铭!”沈羿风说。并不是疑问或猜测的语气,而是十分笃定。 林乐容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便释然。 沈羿风是何人。自然不会被沈羿铭所骗!他可能会一时被蒙在鼓里,但绝不会被糊弄很久。只是这件事,他招架的太晚了些。 也是沈羿铭太狡猾。趁她和沈羿风都不在府里,才去说动了老夫人,否则,也许事情还会出现转机。 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能做的,除了替查明真相。便是用这个真相,达到她的目的。她暂时还无法将真凶公诸于众人面前,不仅她没有办法,刘夫人也没有! “说起来。二爷和大爷明争暗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李姨娘下如此狠手。今儿是李姨娘。明儿不知道又是谁!”林乐容见沈羿风已心里有数,反倒不好添油加醋。只是叹道。“那个王氏,还曾诬陷是赵姨娘主使。” 沈羿风的眼眸忽明忽暗地闪了闪,唇边挑起一丝冷笑。 “恐怕不是诬陷吧!” “大爷是什么意思?” 林乐容本还有几分淡然,听沈羿风这话,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映雪她平日也是谨小慎微,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主意?很显然是二爷想将大爷身边的人都清除干净,即便不过是几个女子,没什么用处,但难听的话传到外面去,对大爷也是无益的!” 沈羿风听林乐容说完,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 “你说的有理!”沈羿风说,忽然对林乐容微微一笑。“你也要小心着,他因爱成恨,很可能最终要对付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你!” 林乐容并未想到,沈羿风说着说着,竟然说到这上面来,不由得脸微微一热,又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火,只是冷冷地开口。 “我原本是为大爷担心,大爷反倒说到我头上了!既然大爷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倒不必我刻意来提醒。大爷这几日没休息好,再歇歇。管事的还等着回话,我先去了!” 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出去。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吩咐莲心。 “如今天气热了,大爷胃口又不好,你去厨房说一句,多做清淡的,少些油腻。” 莲心应声离开,林乐容带着藕心,去听婆子们回话。 这几日忙些,要收回各处用的器皿,又并计划着又没花费到的各项银子,也都归了内库。再就是李氏那院子里,也要该收的收起来,院子好派暂且封起来,也省得派人把守。 “大少夫人,李姨娘院子里的物件,已是收的收,赏人的赏人,只是那些个丫头,不知该如何安排?”一个婆子问道。 “我跟夫人商议了,紫苏就分到夫人院子里,梧桐我要了来。其他的小丫头们,各院子里分几个,也就完了。”林乐容停了停,又改口道。“别往姨娘们院子里分了,给三爷派去两个,其余的,就给老夫人和二少夫人。” 那婆子答应着,刚要离开,林乐容又叫住她。 “那几个小丫头,你先带了去给二少夫人,让她先挑。” “是!”那婆子答应着去了。 林乐容又问了问别的事,只除了厨房里还短着人,别的倒没什么了。 “你们且去吧!”林乐容用手按了按额头。“厨房里的人手,我自会跟老孟家的说。” 婆子们互相看了看,慢慢退了出去。 林乐容知道,李氏的事,在府里又是一场大风波,很多人都将眼睛盯着厨房。只是,这厨房的人,可得好好挑几个了,她可不想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小姐,你也累了,去歇歇吧!”藕心见林乐容面上露出疲倦之色,忙说道。 “我就这里坐坐吧!”林乐容道。 如今沈羿风在那屋子里,她总不能又躲到暖阁去。那未免太明显。只在这屋子里坐坐,等用饭的时候再见面。 她倒不是怕见沈羿风,只不想听他提起沈羿铭一事。 尽管她对沈羿铭从未生出过私情,但还是觉得别扭。 藕心见状,忙拿了个软枕过来,让林乐容靠着。 林乐容迷迷糊糊地想着事,莲心走了进来。 “小姐。大爷出去了。说中午不回来用膳。”莲心轻声说道。 “他可说去做什么?”林乐容冲口问道,自己也楞了一下。 “大爷没说,只让小姐好生歇着。”莲心说着。悄悄低头,抿嘴一笑。 藕心也笑了笑,见林乐容站起身来,忙上前扶着她。 “小姐这几日连觉都睡不安稳。趁着现今无事,赶紧去歇歇吧!” 林乐容确实觉得倦了。何况艾草和菱角两个,她和刘夫人都铁了心的交给沈羿铭处置,因此只是派人看着,并不过问。 回到内室。林乐容在藕心莲心服侍下换了件随常衣裳,歪在椅子上歇着。 只小憩了片刻,就听到似乎有丫头说“二少夫人到了”。藕心正想着迎出去,林乐容忙睁开眼睛。 “请二少夫人到内室来。” 周清芷很快到了。身边只带着红玉一人。 两个人相互见了礼,周清芷便在林乐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藕心忙奉茶。 红玉见周清芷瞧了她一眼,点点头出去了。 藕心和莲心见如此,也一并退下。 “清芷,你怎么了?”林乐容见周清芷虽然刻意修饰过了,但眼睛里还是隐隐含着泪,似乎刚刚哭过。“我方才还让她们去给你送两个丫头,可去了没有?” “我路上迎着了,挑了两个瞧着文静的。”周清芷说。“多谢长嫂还记着,还可着我的心。” “我原本怕二爷多心,不想给你的!”林乐容实话实说。“但他是他,你是你,不管他做了什么,咱们的情意是不变的!” “多谢长嫂。”周清芷想笑,扯了下嘴角,却还是没笑出来。“看来,这事真的是二爷做的了。我竟不知道,他原是这样的人!” “你都知道了?”林乐容微微有些诧异。 “我原也不知道!”周清芷低垂着眼眸。“只是埋怨他不该劝老夫人彻查,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是母亲和长嫂责打了王氏,并赶出去后,他悄悄地让人赏了邹良许多东西,又说让他好生安抚王氏之类,我方觉得不对。如今听长嫂此言,越发不错了!” 林乐容原本并不知王氏是沈羿铭身边哪个的家里人,听周清芷一说,才知道。 “你也别多想!”林乐容只好劝周清芷。“也千万别为此事去问他。不管他如何,对你还是极好的!” 周清芷微微一笑,有些凄凉。 “好不好的倒没什么!我原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不好,也终有好的时候。谁想他竟是这样的人,我这颗心倒真的灰了!长嫂,我想——回去了!” “回去?”林乐容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清芷轻轻颔首。 “我想和离!” 林乐容这回是真的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柔弱,在沈羿铭跟前总是连话也不敢大声说的周清芷,竟然会生出如此惊人的想法! “清芷,这可不是小事。”林乐容忙劝道。“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周清芷说着,眼圈一红。“我不会现在的!清菡和清兰两个刚没了不到半年,我不能让家人再为我担心。再说,母亲和长嫂都能为颜面压下此事,我总不能为这个理由跟他分开,慢慢找机会吧!”(未完待续) ps:推荐容自若新文《大妇》简介:中西医结合疗效好,外医身,内医心。书号: 138.厌恶的人 林乐容情知周清芷是一时想不开,又听她提起周清菡和周清兰,也不很劝她,怕又勾起太多的伤心事。只和她说些天气慢慢热了,京城又时兴了什么衣裳的话。 周清芷见林乐容面露疲惫,也不多留,很快就起身告辞。 “无事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坐坐。如今天又长,花会也过了,也没什么好去处,咱们一起说说话,倒是过得快些,也开心些。”林乐容勉强对周清芷笑道。 周清芷也勉强笑了一下,带着红玉离开。 林乐容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回去休息。 只片刻工夫,梧桐也到了,过来给林乐容行礼。 林乐容见她眼底虽有忧伤,面色却已平静,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丝佩服,也不安慰她,只对她笑笑,让藕心带她出去。 “吩咐人将北屋最东边的那两间屋子拾掇出来,你和莲心住一间,梧桐和谷雨住一间。”林乐容吩咐道。“谷雨一直跟荷心蕊心在一起,挤了这么久,这样都宽敞些。至于你们原来那间,也让小丫头收拾干净,暂且留着。” 藕心应着,正要带梧桐出去,林乐容又叫住了她。 “让人将西边挨着书房那间也收拾干净了,换上新被褥,派两个人过去服侍。万一大爷不想回来,可以住在那边。” 藕心听了这话,倒愣了愣。 其实,这院子里的每间屋子,小丫头们平日都打扫,倒也都不必特意收拾,只要进去就能住。 西边的也是如此。 但。小姐的意思,似乎要和大爷分开住,让藕心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快去吧!我也乏了,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摆饭,只盛碗汤来给我,其他的,你们拿过去吃吧!”林乐容见藕心愣着不动。又道。 藕心忙点点头。带着梧桐出去不提。 因太累,林乐容只喝了几口汤,便歇息了。 原本想着小睡一会儿。不想一觉醒来,已过了大半个下午。 “小姐,大爷方才回来了,见你睡着。自去书房那边歇息了。”藕心见林乐容起了,忙上前来。一行给林乐容梳头发,一行说道。“另外夫人派墨菊姐姐过来,见你睡着,墨菊姐姐便离开了。奴婢问了一句。她也没说什么事情。” “既是夫人派她来,定然是有事。”林乐容看着铜镜,轻轻说道。“你只梳个简单的发式。再帮我换了衣裳,我过去瞧瞧。” 莲心也上前来。两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将林乐容收拾妥当。 “莲心跟我过去吧!你这几天也跟着跑来跑去的,多去歇歇。”林乐容对藕心道。 “奴婢不累。”藕心忙说,却还是听林乐容的吩咐并未跟着,而是忙别的去了。 刘夫人也累了,正歪在炕上歇着,听丫头说林乐容到了,便让到里屋。 “你明儿再来也罢了,又赶着过来。”刘夫人微笑道,脸色却依然没缓过来。 “这一觉睡的倒好,人也有精神了。”林乐容忙说。“怕母亲有什么急事吩咐,就赶紧过来了。” “快别站着,去坐下。”刘夫人说,待林乐容告了座,方才接着说。“今日羿风来了我这里,见了艾草和菱角两个丫头,不知问了些什么,他可跟你说过没有?” 艾草和菱角,还一直关在刘夫人院子的柴房里。 “不曾说过。”林乐容回道,心里却是一动。 “羿风前脚刚走,羿铭就来了。跟我回说要带那两个丫头去处置,我也懒怠问,便让他带走了。”刘夫人又说。 “二爷可知道大爷来过?”林乐容忙问。 “我倒没瞒他!”刘夫人沉思着说。 林乐容自然知道刘夫人的意思。 有些话虽不能明说,但总要给沈羿铭一个警告。若是沈羿铭知道沈羿风也怀疑了他,也许还能收敛些,也省得别人再受其害。 林乐容见刘夫人并没有其他的事,便又说了几句让刘夫人好生休息,别再想不开心的事等语,从刘夫人那里出来。 天气暖和了,倒还不是特别的热。 林乐容这几日只一味地在几个院子里穿梭来去,哪有心情看院子里的变化。似乎这才发觉,院子里的花也开了许多,树也显得格外的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充满生机的模样。 可惜,府里的人又少了好几个! 林乐容带着莲心慢慢地走着,远远地,见有两个人影似乎往她院子那边去了,看那身形和装束,倒很像是——刘听荷。 “小姐,好像是那个刘姑娘。”莲心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另一个,是如梦。” “这时候,她到咱们那里去做什么?” 林乐容有些奇怪,却不想见刘听荷,更不想看到刘听荷和沈羿风一起。 “你且先回去,见到大爷,也别怕惹恼他,就说是我说了,我可不希望他和刘姑娘在我那里卿卿我我,让他们有什么话,到别处去说。用你的话说,可明白!” “明白!”莲心立刻回答。 她早就看那个刘姑娘不顺眼了。何况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李姨娘的死,就因刘姑娘而起。说实话,倒是很多丫头婆子,都很同情李姨娘。 李姨娘虽是妾室,却是明公正道地跟了大爷,那刘姑娘又算什么! 林乐容见莲心一脸愤慨,反倒摇了摇头。 “你可记着,只除了我的话,不许自己加些有的没的!” “奴婢明白!”莲心又说,只还是不放心。“小姐,奴婢先送你回夫人那里吧!府里坏人这么多,奴婢还真是担心……” “谁还能把我怎么样?”林乐容淡淡一笑。“我倒是真想看看,这府里还有多少妖魔鬼怪!你且前面快走,我也不乱逛,只在后面慢慢的走就是了。” 莲心听林乐容如此说。虽依然不放心,也只能如此。也不快走,而是小跑起来,只等把话说完了,就赶紧回来。 不想刚跑出几步,便见荷心迎面而来。 “莲心姐姐。”荷心先跟莲心打了招呼,又看到不算很远处的林乐容。便往林乐容这边来。 “小姐。大爷说刘姑娘有事要见小姐,让奴婢来请小姐回去。” 林乐容听了荷心的话,越发冷笑。 刘听荷果然比她强。 她去听雨阁的时候。可没有沈羿风在背后撑腰,让人快叫就在后院的刘听荷来见她!反倒过了之后,沈羿风还要替刘听荷解释! “你回去跟大爷说,我忽然头晕。在夫人那里多坐坐才能回。刘姑娘若有工夫,就且等等。若是忙,就请先回去,改日再来。”林乐容说着,瞧了一眼前面。莲心已不见踪影。 若是换了藕心,定然会先问问荷心有什么事,然后跟荷心一起过来。等她重新吩咐。但莲心却想不了这么多,只一门心思做好她交代的。 这反倒好!先有莲心冷言冷语说上一顿。再有荷心回去假模假式解释一通,沈羿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何会看不出来,她是在给刘听荷难堪! 反正沈羿风也知道,她下一个目标是刘听荷,她就是要沈羿风明白,刘听荷是她厌恶的人! 想到这里,林乐容又顿了一下。 沈羿风早就知道她想对刘听荷不利,为何刘听荷中了毒,沈羿风竟没表现出对她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过,沈羿风城府本来就深,没准儿心里早就怀疑,只是不说而已。 又想到沈羿风上午去见了艾草和菱角,那两个丫头,难保不会把脏盆子扣到她的头上。 而如今刘听荷来寻她,该不是想两个人一起,对她兴师问罪吧! 林乐容的脸色越发寒冷。 如此一来,她不回去,反倒好似心虚,故意躲着不敢见他们了! 林乐容快走了几步,眼瞧着就到了,却瞧见沈羿风,匆匆从院子里出来。 林乐容反倒站住了。 他就这么等不及的,想找她的麻烦? 沈羿风也看到了林乐容,忙快走了几步来到林乐容跟前,一把便抓住林乐容的手。 “乐容,你怎么样?好些了吗?母亲见你头晕,怎么也没派个丫头跟着?” 林乐容微微愕然地瞧着沈羿风,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藕心和莲心也出了院子,只远远地站着,没有过来。 沈羿风见林乐容有些怔怔的,越发心急,也顾不得许多,伸出手来,用手背在林乐容额上试了试,见并不热,稍微放下心来。 “你是太累了!以后再去母亲或老夫人那里,还是坐轿子吧!” 林乐容眉头微蹙,又往院子那边瞧了瞧。 刘听荷带着如梦也走了出来,见沈羿风正拉着林乐容的手,刘听荷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笑,也没有问候林乐容。 “羿风,既然大少夫人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我今日说的事,你可莫忘了!”刘听荷语气平静而清冷。 沈羿风本背对着刘听荷,听到刘听荷的声音,忙放下林乐容的手,去看刘听荷。 “没忘!你也刚好,早些回去歇着。”沈羿风温柔地说。 林乐容觉得浑身冰冷,原本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的对沈羿风的厌恶,又回来了! 幸好,她每一次,都能克制住心底因他的温柔和体贴而生出的感动和迷惑,否则,她怕是真会落得跟前世一样的结局。(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重生异能女》作者:爱吃松子。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139.彼此迷惑 听到沈羿铭对艾草和菱角的处置,是在给老夫人请安出来之后。 头一天晚上,沈羿风虽和林乐容一起用的饭,但两个人却相对无言。 沈羿风几次要说话,见林乐容一直沉着脸,便没有说。 用过饭后,林乐容便说,给他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请他自到那边去睡。 沈羿风张了张嘴,但见林乐容神情冰冷,又一脸倦色,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去睡了。 去给老夫人请安,林乐容倒没有再刻意远着沈羿风,两个人早早用了饭,便一同出门。 林乐容自有她的想法。 这半年多以来,沈羿风很少给老夫人请安,便是刘夫人那里,去的也不多。还是从跟她一起用膳之后,才渐渐的去了。 老夫人和刘夫人虽好似不在意,但心里怎么想的,却不知道。 而偏偏沈羿风还大多宿在她这里,很容易让老夫人和刘夫人觉得是她的缘故。 早先她倒也不在乎。 但如今,沈羿铭干出这种事,正是离间沈羿风和沈羿铭的好时候。 刘夫人一直就偏袒沈羿风,倒没什么。 但老夫人却素来对沈羿风跟沈羿铭、沈羿晨一视同仁。因此,若是老夫人也对沈羿风露出偏袒之意,沈羿铭怕是更会不服。 反正她不做什么,沈羿铭也出手了,不如就让沈羿风和沈羿铭之间的矛盾,更多一些! 老夫人这两日稍好了些,但还是用药调养着,因此林乐容只略坐了坐,便告辞出来。 “老夫人若无事。我也退下了!等等慕云来,让她多呆会子。”刘夫人对老夫人笑道。“母亲偏袒孙女,怕她听到那些不好的事,倒是纵了她几天。” “还没出阁的小姐,自然是让她眼睛耳朵都干净些好。”老夫人叹息,又想了想。“等清芷来,我就留她们两个在我这里用饭了。我瞧着老二也忙。未必会回来。” 刘夫人和林乐容心里都是一动。却都没表露出来。 出了老夫人那里,刘夫人无声而短促地笑了一下。 “乐容,你可知羿铭是如何处置那两个丫头的?” “不知!”林乐容答道。扯动嘴角微微冷笑。“以他的毒辣,总不至于打发出府了事。” “还真让你猜着了,不过是打发人牙子卖了。也没听说别的!” 林乐容倒有些奇怪,随即又笑了一下。 “定然是让那两个丫头说不出话来了!他做的事情。倒还真怕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懒怠问。”刘夫人道。“倒是今日安氏回来。不知听到这件事,会怎么样。她虽对羿风淡淡的,心倒是不错。你也劝慰她两句,别让她想多了!” “是!”林乐容答应着。却还是忍不住叹息。“这还真是人人自危了!好好的一个家,竟闹成这个模样!” “这件事刚过去,他暂且应该不敢再怎么样。”刘夫人说着。又想了想。“我只是奇怪,他究竟是找什么理由说服老夫人的!还有老夫人那话也奇。只是老夫人不说,也不好问。” 林乐容不语。 其实,她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但老夫人既不肯说,她总不能去找沈羿铭问。 安紫南回到府里,已接近傍晚,第一件事,便是到林乐容这里来请安。 林乐容瞧着安紫南,回乡下呆了几日,人倒看着比先前精神了许多,脸色红润,眼睛也是清亮的,看起来也不那么冷淡了。 还带来了些有趣的东西。 林乐容瞧着那些麦秸编的蝴蝶、蜻蜓,竹子根抠的小盆子,还有桃核抠的小篮子,用红绳穿着,煞是可爱。不由得看向安紫南。 没想到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安紫南,还有这个童心。 “这蝴蝶,这蜻蜓,跟能飞起来似的,可真漂亮。还有这小篮子,奴婢在街上也见过呢!只是不知是什么做的,想是戴在腕上的吧!”莲心看着那些东西,喜不自禁。 “不过是乡下人手编的东西,不值什么,让奶奶见笑了。奶奶不嫌弃,就留着赏给妹妹们,她们平日也不大出去,应该都爱这个。” “别说是她们,我瞧着也爱的不得了。”自得知李氏出事后,林乐容还是第一次真心的笑,看了这样又看那样。“难为是怎么想出来的!一个个栩栩如生,朴而不俗,真是难得的。” 说着,林乐容拿起一个竹子根抠的小盆子。 “藕心,将这个摆到我房里去。其他的你且收着,等等谁喜欢就拿去,只是别抢起来就好!” 藕心答应着,将东西收了。 林乐容又问了问安紫南的家人,两个人聊了会子,方说起李氏的事。 “李姨娘的事,想你也听说了。这府里又不太平,以后你也小心着些,除了我这里,尽量莫到别处去,便是院子里的丫头们,也别让她们四处闲逛。免得被有心人瞧见,倒成了找你错处的引子。”林乐容说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奶奶的意思,婢妾明白。”安紫南简单地说,并不多言。 林乐容瞧她那神情,便知她也是不相信李氏会做出那样的事。 这样的话总难免让人觉着沉重。安紫南见林乐容又似乎在思忖着事情,便站起身来。 “婢妾先退下。奶奶这几日也乏了,早些用了饭,早些歇息。” “你也定是累了,回去早歇着。”林乐容也不多留,让丫头送安紫南出去。 “小姐,今晚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厨房吩咐一声。”藕心上来,轻声问道。知道林乐容这几日都没有好生用饭。 “随便吧!”林乐容依然是觉得没胃口。 用晚饭时,沈羿风依然是跟林乐容一起。跟昨日不同,这一回,是轮到林乐容欲言又止了。 沈羿风看她吃的很少。便柔声劝她。 “不管有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还是多吃些,有什么话,等等再说。” 林乐容自知她的情绪,很难逃过开沈羿风的眼睛。心里虽很讨厌沈羿风已成习惯的假意温柔,却还是点了点头。 待下人们将饭撤了,沈羿风和林乐容相对坐着。都沉默了很久。 “大爷昨日似乎有话要说。”林乐容先开口。 “不错!”沈羿风对林乐容一笑。“见你心情不佳。便没说。你不是也有话吗?你先说!” “大爷可知道,二爷他……是如何劝说老夫人查那件事的?”林乐容稍有迟疑,还是问道。 “不知!”沈羿风想也没想地答道。“也不想知道。不过。你若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去问。” “那日老夫人还说了句话,说是为了整个沈府,不知是什么意思?”林乐容既不说她想知道。也不说她不想知道,而是又说了一句。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不太明白。”沈羿风也陷入了沉思。 林乐容根本不相信沈羿风的话,知他定然是在隐瞒什么。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再问下去。 “大爷的话又是什么?”林乐容又问。 “也没什么!”沈羿风道。“不过是昨日听荷来,说她想搬出去住。我想着她也不容易。也没处去,便想让她一个搬到庄子上住,又怕你不愿意。所以想着跟你商议。” “刘姑娘可怕的什么?这不是因她的事没了一条人命,又打发好几个下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林乐容冷笑。“还是,怕我害了她?” 沈羿风不说话。 这小女人显见得是又别扭上了,如今大家心情都差,他最好的办法便是沉默。 不想,沈羿风的沉默,反倒让林乐容觉得,不仅刘听荷有那个想法,连沈羿风也是存了这个念头的。说起来,她也曾当着沈羿风的面承认过,也难怪如此。 只能说在沈羿风面前,她还是太难保持冷静了! “刘姑娘是大爷的人,又不是安姨娘或赵姨娘,不必征询我的想法,还是大爷决定吧!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我累了!大爷也去歇着吧!”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让我住在那边?”沈羿风忽然开口。“这院子里人也不少,你就不怕传到老夫人或母亲耳中,又叫过去问?” “李姨娘刚刚没了,大爷还在为这事伤心,分开住也是寻常事。”林乐容淡淡地说。 沈羿风蹙眉,没想到林乐容竟然想出了这么个理由。 有时候,他真觉得这小女人有些不正常! 说她心思缜密,她又经常会犯二。说她手段毒辣,她却常常会因本跟她无关的人,而伤心落泪。 就比如李氏的事,换做一个嫉妒而没远见的主子,怕是早就暗暗高兴去了,她不仅没有,反倒能很快便想到,是沈羿铭在作怪。 难不成真的如同蓝策所说,她,虽不是穿越来的,却也来自另外一个空间? 天真善良、活泼娇憨是她的本性,而之所以变成现今这样,是因为……因为,她曾经有过一世的经历? 林乐容感觉出身后沈羿风的目光,转过身子,对着似乎还想说话的沈羿风微微蹙眉。 “大爷可是还有话要说?” “啊?”沈羿风连忙收回目光,竟有些慌乱。“没……没了!” 林乐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这时的沈羿风,总是会给她一种陌生感,却又说不出的……亲切!(未完待续) ps:推荐誓言无忧的《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书号: 140.有事没事 刘听荷搬到庄子上去住,是在三日后。 这三天,林乐容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也不到刘听荷那边去,更不帮忙张罗。 刘夫人亦然。 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倒问了沈羿风两句,沈羿风只说正准备着,也没说准时候。 到了要走的这一日,刘听荷并未跟府里任何人告别,老夫人却还是派墨菊去问了一句。 刘夫人跟林乐容说起此事,越发觉得蹊跷。老夫人对刘听荷的态度,虽不说是很热情,但跟之前根本不想提到她相比,却是改变了许多。 林乐容自然也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努力回想,也未想到前世究竟是如何。 因前世是沈羿风和刘听荷一起中毒,沈羿风自己便主张彻查此事,也不知有没有沈羿铭劝老夫人一说。她那时心思又不在这里,除了一个梧桐,其他的人和事,竟都印象不深。 即便老夫人对刘听荷的态度悄悄地变化着,她也没有注意到。 只是如今,即便她并未曾忽略,也无人告诉她。 “老二原也想着帮忙,但被羿风给拒绝了。说这本是他的事,无需旁人插手。”刘夫人又说道。“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当时你不在,没看到老二那脸色。” “大爷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李姨娘的事是怎么回事。”林乐容笑了笑。“不过是照顾兄弟情面,不闹翻罢了。” “这就好!”刘夫人接道。“我原想着羿风那孩子面慈心软,又注重兄弟情意,不知该怎么提醒他,正想着跟你商议。既然他心里都明白,就再好不过。” 林乐容微微一笑,也不去想刘夫人的话是真是假。反正有辛姨娘在,刘夫人即便跟沈羿铭沈羿晨再亲近,也越不过沈羿风去。 何况,沈羿铭从小就受周姨娘影响,对刘夫人只是表面恭敬,刘夫人本就对他比沈羿晨还差一层。 这日一早,林乐容又去给老夫人请安,问起端午节一事。 说起来,大梁的端午,也不算是不重视,只因刚过了花会不久,且只是一两日的热闹,倒不大显了。但赛龙舟的,耍把戏的,以至于未婚男女以香囊定情的,却是一样也不少。 “家里可有什么准备的,不过是跟别的节日一。”老夫人情知林乐容早跟刘夫人商议过了,这是来看她的想法。“只是今年事多,人又少了,就别聚了。只让厨房多准备些粽子鸡蛋,各人喜欢的菜,自己用自己的吧!”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些。”刘夫人陪笑道。“正因为事多,有喜庆的时候才应该更比往常多聚聚,冲一冲也是好的!” “既如此,就随你们。不过我可是懒怠动的,要聚,咱们娘们儿就在我这里聚,他们三个想是自有他们的过法儿,咱们也不管。” “白日她们小的还要出去瞧热闹,就我陪老夫人。到晚上大家再聚。”刘夫人道。 “就让清芷带慕云去吧!清芷也是个细心周到的,定然不会有事。”林乐容笑道。“大爷说是端午请客人来府里,我也不容空。也不是人多,听说只有一个。” 老夫人听了这话,抬起眼睛来,看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羿风。 “可是那位瑞王爷?”随即又摇头。“不会!过节呢!瑞王爷应该进宫。说起来,倒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先前他倒来的勤,如今也不来了。” 林乐容听老夫人提起南宫寁,脸微微一热,没有接话。 “瑞王爷跟羿铭更交好一些,自然不是他。”沈羿风微笑接口,又去看林乐容。“也怪我没说清楚,我请那客人,也是晚上来。他原本闲云野鹤般不受拘束,过节了,我请他来住一晚,第二日再瞧瞧。白天,你还是一起去逛逛吧,这些日子也累了!” “如此,便多谢大爷体谅了!”林乐容亦微笑道。比起沈羿风的温亲昵来,却显得有些疏远,不冷不热的。 好在老夫人和刘夫人并不多想,只道是小两口相敬如宾,倒是很欣慰。 “母亲前两日派人捎信来,说长嫂不大舒服。明儿倒是没什么事,我想去瞧瞧。”林乐容又道。 “有事没事的又有什么要紧?你该早跟我说。”刘夫人道。“既如此,你莫如今日就去,也住两日。不然赶着便过节了,又不得空。” “你母亲说的是!定国公不在家,你该常去看看。这段日子忙,也难为你。就去散淡两日。”老夫人也说。 “多谢老夫人和母亲。”林乐容想着还要去一趟品茗轩,如此正好,又看着沈羿风。“大爷外面的事忙,就不必送我了。我吩咐人备了车,自己去就好。” “再忙,也不差这会子工夫。”沈羿风说着,站起身来。“既如此,我这就吩咐人准备,让她早些动身,也好早回来。” 老夫人和刘夫人心里都明白,这几日,沈羿风和林乐容都是早早地来请安,似乎在刻意跟沈羿铭避开,不想见他。 刘夫人倒觉得这样也好,也让沈羿铭心里有个数,别再做些背地里使绊子的事。 老夫人却有些着急。 兄弟三人都是沈家的后人,她的孙辈,在她眼里,并不分嫡出庶出。她自然是希望他们兄弟齐心,方才能将沈家发扬光大。 却无奈如今出了这事,竟让兄弟之间起了隔阂! 沈羿风和林乐容从老夫人处出来,沈羿风便让林乐容回去准备,他去吩咐人和车。 林乐容因第二日要去品茗轩,便没带莲心,只吩咐她,若是吴妈妈来,请吴妈妈坐坐再回去,并看着小丫头们别到处乱跑。 “梧桐和谷雨你就别管了,她们原本从别处来的,想回去瞧瞧,或是找昔日的姐妹们说说话,也是难免的!”林乐容又吩咐了一句。 莲心撇了撇嘴,显然有些委屈。 林乐容想笑,派莲心管这事,倒是最适宜不过,她虽心里也想出去,但为了管着别人,也只好作罢。 沈羿风依然是骑马,藕心跟林乐容坐车。 到了定国公府,大哥林翰飞也在,沈羿风跟他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欣怡可是不舒服?”林乐容早跟母亲慧姨聚在柳欣怡那里。“母亲慧姨都先别说,让我猜猜,定是咱们的林少夫人争气,又有了身孕。我猜的可对不对?” 徐夫人和慧姨都睁大了眼睛,柳欣怡更是一脸的差异,倒是一旁的林翰飞,看了一眼林乐容,心下有些了然。 “这大小姐可是神仙下凡,竟然算的这样准。”慧姨先忍不住笑了。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过去送信儿的嬷嬷多了嘴。但想想,那时候她们原还不知道。这孩子,定然是看欣怡无事,乱猜的!”徐夫人也笑。 “这可不是猜的。没准儿我真的会算。我还算着,欣怡这一胎是个女孩儿呢!”林乐容说着,又去瞧林翰飞。 “乐容,你只是逗趣,我还有事要问你呢!”林翰飞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林乐容道。 “哥哥可有什么事?”林乐容并不着急。反正那件大事一说,她也没什么要告诉哥哥的。若说她关心,便是关心几个哥哥跟太子和几位皇子的关系了。 “就是!有什么话非要急在一时?”慧姨也道。“恨不得每次见面都跑到一旁去嘀嘀咕咕,说不完的话。” “慧姨还真是贪心。我和妹妹不过说上一会子,母亲、慧姨和欣怡却是说上大半天,如今还吃我的醋。”林翰飞憨厚地笑着,跟慧姨也很是亲热。“这回倒不是我的事,是鹏飞的。乐容前几次回来,都没见到他,倒把他急坏了。这话再不说,他就要去沈府了。” 林乐容听是二哥的事,忙站起身来。想起有一次她来,悄悄问过二哥衡王府的事,二哥那时倒没注意,因来回都是有人带路的。 兄妹二人来到林翰飞书房,林翰飞果然是说这事。 “你二哥只让我告诉你,很正常,他记住了。”林翰飞狐疑地瞧着林乐容。“你和他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是你也知道了他和衡亲王之间的事?” “二哥和衡亲王怎么了?”林乐容心里一惊。不会是二哥还是没把持住吧!“可是真有了什么事情?” “有事没事我倒不知道,问他,他又只是笑,不肯说。”林翰飞提起这个,也是一脸愁容。“不过衡亲王的一些传言,倒是有了。” 林翰飞的脸色忽然变了。 “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也梦到了?难道是真的?你二哥他,真的跟衡亲王……” “没有梦到。”林乐容忙说。“我只是……听说……” 林翰飞想了想,便释然了。既然他能将这事偷偷告诉柳欣怡,情同此心,沈羿风也定不会瞒着林乐容的! “我也劝过他几次,可他只说无事,还让我不要听信那些传言。”林翰飞叹道。“如今听这话,想是你也劝过他了,只是他虽说无事,跟衡亲王太亲近了,终究不是个事儿。” 林乐容不语,只是暗暗地思忖着。r1152( ) 141.四大公子 次日,沈羿风早早的便来接林乐容,还给林乐容和藕心带来了男装,说是要带二人到街上去逛逛。 “想带她们逛逛,又何必换上男装?”林翰飞对此很不以为然。“我瞧着这规矩也就是给咱们这样的人家定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不是成天的在街上?人家也自然,也自在,也没遇上不轨之徒。” “话虽如此,也是没办法。”徐夫人对一双儿女一向疼爱,且也是个随性之人,听林翰飞这么说,也只是笑笑。“再说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是不得不抛头露面。” 沈羿风对林翰飞一向不太亲近,因觉得林乐容的这位大哥是个斯文人,平日难免一本正经的,不似林鹏飞好接近,甚至还不如有些毒舌的林鸿飞有趣。 不想他竟说出这番话来,立刻让沈羿风对他好感大增。 “大爷若有急事,可先去忙。我自带着藕心逛就好。”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林乐容说道。 这回倒不完全是托辞,只是想着沈羿风将男装带到府里来,定然是有别的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原本她可以自己去如意布庄。 “倒是没什么要忙的。”沈羿风笑。“我说的那朋友,今天我请他吃酒,带你一起去可好?他是个很风趣的人。” “既是大爷的朋友,大爷自去就好,我还有事。再说,我女扮男装四处闲逛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去会大爷的朋友?”林乐容退后了一步,正色道。 沈羿风用手扶额。他又忘了,这小女人一向别扭!明明自己行事就不按规矩,却偏偏喜欢用规矩来约束别人! 不过对他。恐怕不是因规矩,而是想离他远一些。 沿着蓝策的思路,沈羿风也分析了。 这小女子若真是重生的,那对他的疏远,应该不只是因沈羿风欺骗了她的情感,而可能还有更大的隐情。只是他虽分析,却不能直接去问她。否则。那可是会吓坏了她! 那个原来的沈羿风,真不知做了什么虐,竟然让他这个无辜者来承担后果!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沈羿风对林乐容一笑,倒又恢复了温暖和潇洒,仿佛李氏的死,在他心上已不留痕迹。“你也早些回去。别再去衡王府了!” 林乐容不禁想起上次衡王府里被沈羿风拉出来一事,脸上一红。却不吭声。 她可无法保证,她不去衡王府。 带藕心在街上逛了逛,便来到了品茗轩。 品茗轩的生意真是不错,虽说还很早。里面的客人已经不少了。林乐容走进一楼的大堂,见临窗处还有一处闲着的桌子,便过去坐下。 藕心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也不敢坐。只是站在林乐容身旁。 “公子,这地方闹哄哄的,为何不到楼上单间里去?”藕心小声嘟囔着。 “屋子里人虽多,但地方大,窗子又开着,很是清凉,比单间好。而且,坐在这里,才好看人!”林乐容微微一笑,又说。“你也坐下吧!别拘束。” 藕心想着以往出来跟林乐容一起用饭的情形,也不多话,便在林乐容对过坐了下来。 店里的伙计忙上前来。 “客观,请问用些什么?” “你这里都有什么?”林乐容问道。 心下倒有些好笑,自己的茶楼,自己都不知除了茶,还经营什么。 “有上好的各种茶。”伙计说着,将一个写着各种茶类的茶谱递给藕心,藕心又递给林乐容。“除了茶,还有时令瓜果,精致的小点心。客观是上午来,若是下午,还有节目可以欣赏。我们这里唱曲的姑娘,可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伙计口齿清晰地介绍。。 “一壶碧螺春,要明前的。”林乐容放下茶谱,微笑说道。 “看来,立春哥哥将茶楼管的不错。”见伙计离开,藕心悄声说道。 林乐容含笑不语,只看着门口处,偶尔,也会往窗外瞧瞧。 待伙计端上茶来,给林乐容和藕心都斟了一盏,林乐容也不急,只是慢慢地端起来略微尝了尝,果然是明前茶。看来,程立春和韩一凡,倒是很用心。 林乐容又四下瞧了瞧,见一楼大堂一共是六个伙计,即便没有新的客人来,这几个伙计也不闲着,而是四下逛着,或是拿着抹布去擦空着的桌子。 林乐容并不能清楚,哪几个伙计是程立春的人,哪几个是韩一凡的,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不同来,便移开了视线,又往门口望去。 这一打眼儿,林乐容却怔住了。那一身月白色长衫的,不是沈羿风又是谁? 而他身边的男子,虽也是一身雅致的淡青色,那白里透红的面颊,顾盼生辉的神色,却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可不正是那日在花会上,自称“蓝策”的人? 林乐容忙微微低头,觉得心跳的厉害。 沈羿风怎么会跟那个蓝策在一起?是早就相识还是才认识的? 应该是刚认识不久,因听蓝策的口音,稍微带着些南方软语,不像是在京城常住的人。而沈羿风也从未出过远门,不可能早早就认识他! 只是,不管是何时相识的,现今,沈羿风都跟他认识了。偏偏这个蓝策,又是那日瞧见她和南宫寁…… 林乐容不愿往下再想,只希望沈羿风不要看到她,或是那个蓝策,根本就认不出她来。 林乐容微微抬头,不见了沈羿风的影子,又四下仔细瞧了瞧,大堂里并没有二人,却听到旁边桌子上,有几个人在轻声谈论。 “方才那位,可是沈府的大公子?” “应该是。”另一个也压低了声音。“听说这沈大公子,是许多京城贵女心目中的第一人,不仅相貌出众,为人随和,那一手好音律,可是无人能及。” “不知他身边的那人是谁?也是好个模样,只是跟沈大公子比,还略差了些什么。”又一个人道。 藕心显然也听到这样的议论,眼睛一亮。 “公子,可是大爷来了?”藕心小小声地问。 “不太清楚。”林乐容故意淡淡地说。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年少的沈羿风便被誉为京城四大公子之首。 那时候她还没跟沈羿风定亲,几个哥哥口中,沈羿风还是“羿风哥哥”,听他们说起来,也是对沈羿风羡慕的很。 沈羿风不仅长得漂亮,整天带着醉人的温暖的笑容,且那一手好琴,也是出神入化,是很多京城名媛心目中的夫君人选。 据说,沈老爷还在时,到沈羿风家倒提媒的人家,也不在少数。想想,当朝丞相之子,四大公子之首,的确会让许多京城贵女或贵女的父辈趋之若鹜。 只是,用当时的人的话说,沈大公子一直钟情于定国公府的小姐,因此其他的贵女,也只能黯然神伤。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京城也渐渐听不到关于“四大公子”之说,另外三位是谁,她也不太清楚。不想在今日,又听见了这样的话,倒让她觉得既好笑,又有些恍惚。 且如今,她实在瞧不出沈羿风还有原来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模样来。似乎,也很久没听他抚琴了。 “藕心,咱们走。”林乐容可没工夫仔细去想那些陈年旧事,如今最重要的,是离开品茗轩,别让那个叫蓝策的瞧见她。 不过,不知沈羿风是第一次到品茗轩来,还是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若是常来,恐怕沈羿风,早就能想到,这茶楼是她开的了。 这倒也无所谓,反正她娘家陪送的产业都在外地,她想在京城有一家自己的店铺,沈羿风应该也说不出什么。 “公子,咱们去哪儿?”藕心知道时候还早,林乐容定然不肯那么快回府,出了茶楼便问。 “去……衡王府。”林乐容思忖了片刻,还是说道。 “啊?”藕心微微张开嘴巴。“公子,大爷不是说……” “咱们早回去,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林乐容说着,忽然调皮地一笑。 藕心怔了一下,知是小姐起了顽皮之心。 从前,她虽不贴身服侍林乐容,但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个简单快乐的人,还有些任性调皮。但如今的小姐,想真正的笑一笑都要回定国公府才行,更别说是这样纯净的笑容。 “是!”见林乐容难得的开心,藕心自然也高兴,却忽然看着那边。“公子,那边过来的,可是衡亲王?” 林乐容扭头,正看到南宫宇,一身暗紫色的锦袍,身边不带一人,也没有骑马或坐车,而是从那边,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 “七公子!” 南宫宇见到林乐容,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惊喜,却又有几分戏谑的笑容。 “好久不见!你这是才来?还是要走?本王曾来过两次,韩一凡说七公子已有段日子不来,本王还当是七公子又去别处发财,不想要这茶楼了呢!既然今日能遇上,七公子可别就走,不如跟本王一起进去,好好品一品咱们自己茶楼的茶。” 林乐容听到南宫宇的话,顿时觉得头疼,她能告诉他,她是从品茗轩“逃”出来的吗?(未完待续) ps: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书号 142.改变主意 “王爷,品茗轩的茶,在下刚刚品过了,不如到别处去逛逛,或是瞧瞧其他的茶楼生意如何,可好?”情急之下,林乐容脱口而出。 “七公子这提议倒也不错。”南宫宇用手拨弄着头发,依然是带着一丝妩媚和几分邪气。 林乐容不禁想起了蓝策,若是蓝策做出南宫宇的样子来,大概能迷倒无数京城公子吧!那张脸,长得可谓是倾国倾城,竟然还有人觉得他不如沈羿风! 林乐容的脸上,浮现出模糊的笑意,一个刚刚冒出的念头,让她又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她现在是男子的装扮,当着南宫宇的面,沈羿风应该不会拆穿他。 而蓝策,就那么一面,也未必会认出她! 若是让南宫宇和蓝策相见,不知会如何? “王爷,在下忽然觉得有些累,咱们还是先到品茗轩坐坐,改日再去别处吧!”林乐容也很为自己的一会儿一个想法觉得羞愧,但机会难得,下次再见到南宫宇,却未必能这么巧能遇上蓝策。 “哈!怪不得鹏飞常说,七公子身子娇弱,不常出府!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听七公子的。七公子请!”南宫宇并不将林乐容又改变了主意当回事,依然妩媚地笑着。 “王爷请!” 跟南宫宇一前一后来到二楼,程立春先迎了上来。 “王爷!徐公子!”程立春满面笑容地对二人拱拱手。“今儿怎么这么巧,王爷和七公子竟一同来了。” “程掌柜的!我和王爷今日是来喝茶的。方才我瞧见,沈家表姐夫似乎来了,不知在哪里?”林乐容自作主张地说。“王爷,咱们不如跟沈大公子在一处。可好?” “好!”南宫宇痛快地答应着,既没问沈羿风是跟谁一起来的,也不顾虑中途打扰了人家是否突兀。“程掌柜的,就带本王和七公子到沈大公子那边去。” “是!”程立春忙答应着,亲自引着南宫宇和林乐容到了北边靠窗子的一间单间,敲了敲门。“大爷,衡亲王爷和徐七公子到了。” 说着。又看了看藕心。 “这位小兄弟。请跟我来。”他并没有忘记藕心此时的名字应该是“小武”,只是总觉得叫着别扭。 林乐容见此情景,便明白沈羿风应该早就知道这茶楼是她开的。只是程立春没有回过她,沈羿风也不曾提过,不知是都没当回事,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沈羿风正和蓝策坐在一起。侃着他们在原来空间里的趣事,忽然听到程立春的话。倒怔了一下。那小女人,不是不肯来见他的朋友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见林乐容和南宫宇一前一后进来,沈羿风站起身来。 “王爷,好久不见。” 南宫宇的目光。在沈羿风脸上停留了片刻,也不答言,便转向了蓝策。 “这位是……” “这是在下新近结识的朋友。蓝策。”沈羿风简单地介绍,并不说蓝策此刻的身份。又对蓝策介绍了南宫宇和林乐容。 自然。林乐容的身份还是“徐七公子”。 沈羿风不禁腹诽,这小女人,不会给自己随便起个名字吗?虽说“七公子”的称呼也不错,但总感觉像是假的!不过,就是起了名字也是假,随便她吧! “王爷!七公子!在下蓝策,初来京城,十分有幸认识二位。”蓝策对南宫宇和林乐容拱手为礼,目光在林乐容脸上扫过,似乎并无诧异之色。 林乐容稍稍放下心来,四人落座。 程立春亲自送了壶新茶过来。 “不用你不用你!”蓝策见程立春要给大家斟茶,忙摆摆手,让程立春出去,又转向沈羿风几个,笑道。“我平生最不喜欢被别人伺候,浑身都会不舒服,咱们还是自斟自饮吧!谁也别管谁!” “蓝兄弟这话,甚合我意。”南宫宇也不自称“本王”了,对蓝策抛了一个不明显的媚眼,笑着说道。 “呀呀!王爷这笑容,让在下倍感亲切,仿佛是进了……咳咳!”蓝策话未说完,便咳嗽了两声,又连忙掩饰。“刚刚喝茶呛着了!” “蓝兄这反射弧可真长!”沈羿风忍不住笑。 这家伙,明明是想说看了南宫宇的笑,仿佛进了青楼,还好还不算太笨,及时收住了。 “再喝口茶,压一压。”南宫宇轻声开口,颇有几分温柔的味道。 这一次,连林乐容都忍不住想笑了。 看来,这位衡亲王和那个蓝策,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个方才喝茶能现在才咳嗽,另外一个偏偏又很认真地让他用茶来压一压,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无语的样子,也越发想笑,忙将茶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眼睛,却在林乐容脸上停驻了很久。 林乐容自然也没有忽略沈羿风的目光,只是假意不知。 片刻工夫,三个男人便相谈甚欢,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林乐容听不懂的话。林乐容也不插言,只是偶尔抿一口茶,然后默默地瞧着三个人。 在林乐容来看,若论长相,蓝策当排在首位。而曾经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沈羿风,只能屈居第二。南宫宇虽也不丑,但跟这二人比,却还是差了些。但他自有一股皇家的风范,虽带着邪气和媚气,从气度上来说,还是比沈羿风和蓝策都略胜一筹。 说起来,这三个人竟是有些相近之处。 比如,都有些吊儿郎当的,又都喜欢说笑。 不同的是,南宫宇和沈羿风都有些邪魅之气,而那个蓝策,却没有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邪,而一颦一笑之间的妩媚温柔,绝对不是南宫宇那种喜欢眉眼乱飞,故作娇媚的人能比的。 沈羿风不说话时,倒也有几分从前温润如玉的影子,笑起来也是温柔如春风,不过,沈羿风身上没有媚态,这是他跟蓝策的不同之处。 只是,却越来越不像她记忆里的那个沈羿风了…… “七公子!”一只大手,在林乐容眼前晃了晃。 林乐容忙抬眸,正对上蓝策饶有兴趣的目光。 因怕蓝策瞧出来,落座的时候,她很取巧地坐在了沈羿风的对过,而南宫宇和蓝策,则在她一左一右,亦是相对。 她本以为,这样,南宫宇和蓝策一抬眼,便能够四目相对,那若有若无的情意,就会在两人之间慢慢滋长,却不想,蓝策还是注意到了她。 “蓝兄!”林乐容只好对蓝策笑笑。“方才小弟略有失神,见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蓝策很好脾气地笑着。“有我们这三大美男在这里,七公子失神才正常,不失神,反倒不正常了!” “蓝兄平日玩笑惯了,可别吓到我的七表弟。”沈羿风见林乐容面露尴尬,立刻接口。“七表弟比不得你,平日在外面摔打惯了,什么人都见。” “七表弟?原来羿风跟七公子还是亲戚?”蓝策略带惊讶之色,瞧了瞧沈羿风,又瞧了瞧林乐容。“这么说,倒是我想多了!” 林乐容闻言,心中一顿,这个蓝策,该不是已经怀疑她是个女子了吧? 且本来她是想让南宫宇和蓝策互相瞩目的,怎么大家的目光,如今都落在她身上了呢! 沈羿风并未忽略林乐容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柔声问。 “可是不舒服?” 林乐容刚要说“没有”,却灵机一动,马上用手轻轻抵在额头上。 “是忽然有些头疼,想是老毛病又犯了。”林乐容虚弱地说,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在这里,也是打扰各位雅兴,且先告辞了!” 说着,林乐容缓缓起身,虽没有再扶着额头,却是双眉紧蹙,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沈羿风不知林乐容的头疼是真是假,忙也站起来。 “我送你!”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原不如林乐容思虑周全,竟然没跟另外两位告辞。好在这二位,也都不在乎这些虚礼。 “王爷和蓝兄请先慢慢品着,在下将七表弟送回去,马上就来。”沈羿风这才对南宫宇和蓝策拱了拱手。 “快去快回。”蓝策说着,也站起身来。 南宫宇却伸长了腿,手里拿着的茶杯也没有放下,漫不经心地瞧着沈羿风和林乐容。 “既如此,羿风,你就瞧着七公子好些了再回来。至于这位远道而来的蓝兄弟,本王会好生陪着。”南宫宇懒洋洋地说道。 林乐容听了南宫宇这话,暗自在心中叫好,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对南宫宇和蓝策虚弱地拱手告辞,却未说后会有期的客套话。 她可不想再见到蓝策,那未免太危险了! 谁想刚刚转身,却听到南宫宇对蓝策柔声开口。 “蓝兄弟切莫听羿风的,七公子虽不常出来,却也并非不惯开玩笑,只是更喜欢开大些的玩笑而已。改日本王还要邀他到别处品茶,不知蓝兄弟可有兴趣?” “有的很。时日久了王爷便会知道,在下别的不多,就兴趣最多!”蓝策笑着回话。 林乐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对南宫宇翻眼睛,你对人家蓝策有了别的想头就有吧,又拉上本……公子这个大媒人做什么?(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僵尸小姐修神记》、作者:心晴花开、书号:、简介:一名千娇百媚的姑娘变成僵尸后,努力升级的故事。 143.相安无事 “乐容,你觉着怎么样?要不要找常大夫瞧瞧?”出了品茗轩,沈羿风立刻问道,依然是一贯的温柔语气。 “那倒不必!回去歇会子就好了!”虽明知道沈羿风的关心只是表面和习惯,林乐容还是觉得有些脸红,毕竟自己并非真的头疼,不过是想借故离开。“大爷和那位蓝公子是如何来的?” 因没瞧见沈羿风骑的马,林乐容才有此一问。她可不想跟沈羿风同乘马车,若是沈羿风没有坐骑,那还是留下来的好,虽然,他回去,也似乎有些碍事。 “自然是安步当车。”沈羿风笑道。 见林乐容眼中明明暗暗地闪烁,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且瞧着她的脸色,比前两日好多了,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 “我瞧着马车不在附近,不如你告诉我,马车停在哪里,我去叫阿德过来。”沈羿风道。 “不必麻烦大爷!”林乐容忙说。“让阿德送我回府就好,大爷还是回去吧!毕竟那位蓝公子,是大爷的朋友。” 林乐容说着,不自觉地往楼上瞧了一眼,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虽二哥是兄弟几个中最漂亮的,但跟蓝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但愿那位衡亲王会以“色”取人,从此后断了对二哥的念头。到时候,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沈羿风瞧林乐容的笑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哪里像是头疼的样子!只是没有想到,林乐容是先瞧见他和蓝策上楼,才会在看到南宫宇时,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乐容。你怎么会跟衡亲王在一起?”他更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方才正巧在门口遇到的!”林乐容淡淡地回答。 既然沈羿风已知道她是茶楼的主人,自然不会不明白她为何会来茶楼。至于沈羿风是否知道她是跟南宫宇合作,她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想问。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的神色,早就没了方才虚弱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这小女人在外面的时候。比在沈府那个深宅大院强多了。 真不知道。她曾经在那府里经过些什么! “既然如此,藕心好生照顾大少夫人!我就不回府了,晌午也不回去用饭。老夫人和母亲若问起。你就回说我有要事,就行了!”沈羿风思忖了片刻,说道。 要事? 林乐容见沈羿风说的一本正经,不由得暗暗腹诽。 沈大公子如今的“要事”。还真的越来越重要了! 不过,南宫宇即便再不务正业。也是皇子,她倒是能理解沈羿风。若不是担心蓝策认出她来,她也不会中途溜走,错过这接近南宫宇的机会。 “大爷对小姐还真是用心。奴婢瞧着。他站在茶楼门口瞧了咱们很久,才进去呢!”上了马车,藕心对林乐容笑着说道。 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并不说话。 沈羿风虽跟她记忆里略有不同,但这表面功夫。还是跟以往一样娴熟! 在府里安安静静地呆了一天,便到了端午。 沈慕云和周清芷都兴致颇高,林乐容却不太感兴趣。 前不久刚逛了花会,紧接着府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天虽早早便去了茶楼,在街上逛的时候并不多,但也尽够了。 说实话,若真让她跟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样,每隔几日必须亲自去买平日所需的物品,以至于一茶一饭都要自己掂量,她还真受不了。 “长嫂,你真的不去了啊?”因刘夫人保护的好,老夫人也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沈慕云对李氏的事,一丝风声也没有听到,依然是娇憨快乐的模样。 听说林乐容不去,娇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长嫂许是累了!”周清芷却知道林乐容最近是怎么过来的,也明白她想安静一下的心情,忙劝沈慕云。“我和你去也是一样的,难道还怕我丢了你不成?” 沈慕云不屑地瞧了周清芷一眼。 “二嫂,就你那娇娇弱弱的样子,我倒是怕我丢了你!” 林乐容见沈慕云和周清芷说起话来自自然然,再无嫌隙,微微一笑。 她是要报仇,但她从未想过要将沈府的人都当做仇人,无论是沈羿晨也好,沈慕云也罢,包括周清芷,抑或是长辈们,她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将来,也不会被沈羿风和沈羿铭所牵连。 沈慕云和周清芷又在林乐容这里嘀咕了会子,便兴致勃勃地带着丫头去看赛龙舟,林乐容又忍不住嘱咐了几句,直到沈慕云嫌她啰嗦了,方才住口。 “我不去了,倒也委屈了你们,还得陪着我闷在府里。”林乐容瞧着莲心脸上有一丝失落,笑着说道。 “今年府里事情多,明年定然会好的。”藕心也笑,轻推了莲心一把。“等明年端午,让小姐带着你去,我不去,可好?” “藕心姐姐可说话算话?”莲心顿时高兴起来。“我可是记着呢!” “我也替你记着。”林乐容笑道。 因今日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沈羿风又有事急急的出去了,林乐容难得清闲,去那边听完大家的回话,便又回到自己屋子里歇着。 正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事情,荷心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赵姨娘来了!” 荷心说着,挑起帘子,请赵映雪进来。 林乐容还是在李氏自尽那日,见过赵映雪,之后,便再也没看到她。 这几日,赵映雪一直没到她这里来,便是安紫南来了两次,她也一直没有露面。 林乐容派梧桐和谷雨去瞧了她一次,回说是她来了月事,又不小心凉着了,肚子疼。林乐容还特特地嘱咐厨房,熬了红枣姜汤给她送去。 其实,林乐容心里也知道,赵映雪之所以不露面,有两个缘故。 一是知道她忙,不想打扰。第二,便是因那个艾草了。 不管怎么说,艾草都是从她院子里到李氏那边的,如今艾草出了事情,若认真追究起来,即便不关她的事,她也很难脱得了干系。 好在刘夫人也认定是沈羿铭故意陷害赵映雪,为的是给沈羿风多生事端。又因直到是沈羿铭所为,而不得不压下此事!不然,赵映雪这一次,还真是说不清楚。 “你怎么晓得我没有出去?”林乐容等赵映雪给她见了礼,让赵映雪旁边椅子上坐下。“如今可好些了?” “好了!不过是那几日的事,过了就好了!”赵映雪柔声答道,眼睛里却带着些许忧伤,想了想,又笑了一下。“婢妾自然知道奶奶没出去!奶奶可忘记了,谷雨可是从我院子里过来的,奶奶的一举一动,可都有人报给婢妾呢!” 林乐容听赵映雪这话,反倒安心了。 “过去的事已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 “话虽这么说,婢妾难免心惊和心寒。”赵映雪这次不笑了,且压低了声音。“二爷虽是主子,但若私论起来,也是婢妾的表哥,婢妾怎么也没想到,二爷竟然连婢妾也不肯放过!” 林乐容知道,虽刘夫人严令下人,不许将那日的事说出去,但难免会有一两个管不住自己的嘴,或是不经意间说了一两句,传到赵映雪耳中。 “如今,婢妾除了奶奶这里,倒无处可去了!”赵映雪又叹息。“原本无事的时候,还能去瞧瞧姨娘,或是去元香那里坐坐。” “姨娘那里可有什么?”林乐容忙安慰赵映雪。“姨娘虽平日话多了些,却断不会那么狠毒!” “婢妾自然知道!”赵映雪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意。“只是如今事多,婢妾还是安静些好。倒是来奶奶这里最好,也不惹人多想,奶奶也不会嫌弃。” “瞧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曾经嫌弃过你!”林乐容故意跟赵映雪开着玩笑,唯恐她思虑过多。想她之所以会肚子疼,也是想的太多的缘故。 “奶奶自然是不曾。”赵映雪终于露出了笑容。“若是奶奶嫌弃婢妾,哪怕是有一丝的疑心,婢妾便不敢再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又有丫头报,说安姨娘到了。 安紫南自从回了一趟娘家回来,人倒似乎比从前开朗了些,话也多了,脸上间或也能看到舒心的笑意,倒不似往常,总是淡漠着一张脸。 赵映雪忙起身,跟安紫南相互服了服。 林乐容瞧着她们二人,心里颇为感叹。 原本沈羿风这边有四位姨娘,再加上一个刘听荷,如今,便只剩了赵映雪和安紫南两个。想她们二人心里,也难免会生出物伤其类的感触。 “莲心,你派人到厨房里去吩咐一声,就说今日晌午,赵姨娘和安姨娘都在我这里用饭,让她们好生准备着。再嘱咐一句,晚上大爷要请客人来的,让她们别忘了。” 莲心应是,出去吩咐了个小丫头,便又进来。 “你们两个也别拘束。” 林乐容叹了口气,却勉强笑着。 “如今大爷身边,就剩下咱们三个,只要外面的礼数不错便罢了!私下里,大家就如同姐妹一般。我留你们吃饭,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我跟前立规矩,只望大家以后相安无事,就好!”(未完待续) 144.传言之祸 沈慕云和周清芷是何时回来的,林乐容并不知晓,只是接近午膳的时候,派丫头就近去沈慕云那里瞧了瞧。丫头回说大小姐正跟夫人在一起用饭,林乐容便放了心。 跟林乐容用过午饭,赵映雪和安紫南便都退下。 林乐容也不多留,自进了里屋,在藕心和莲心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了,正要休息,却听到蕊心的声音。 “大少夫人,大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林乐容从床上坐起来。 “长嫂!”沈慕云径自进来,坐在椅子上,又命环儿。“你且先出去!今日的话,不准透出一个字,可记得了?” 环儿忙应着,却还是忍不住特别瞧了林乐容一眼,方才退下。 “你也先出去吧!”林乐容吩咐,见莲心离开,才转向沈慕云。“慕云,怎么了?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对呢!” “母亲也这么说。我只跟她说外面人多闹的,她倒是相信了!”沈慕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林乐容,仿佛要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来一样。 “你可是有话要说?”林乐容问道,隐隐似乎猜到了些。 沈慕云点点头,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乐容也不急着问,只等她说。 过了好一会子,沈慕云方才开口。 “本来,二嫂是不让我跟长嫂说的,还说不关长嫂的事。”沈慕云迟疑地说着,这会子倒有些不敢看林乐容了。“我也知是定然不关长嫂的事,若不是二嫂拦着,我定要跟那背后嚼舌根的人理论理论!” 沈慕云想到上午的遭遇,小脸儿又变了颜色。 林乐容听沈慕云虽没说到正点子上。却也知自己所猜的差不多,只是看着沈慕云微笑。 “你别急,先喝口茶,慢慢说!” “长嫂,你不知道,今天真真是气死我了!”沈慕云端起桌子上的茶,猛喝了一大口。重重地放下。“我和二嫂去看赛龙舟。也不知是哪家子的女人,竟然在背后议论咱们。还说,没瞧见沈府的大少夫人。定是羞于见人了!” 后面那句话,沈慕云学着那女人的语气,拿腔作势地说道。 “她们竟然说,周姨娘和李姨娘都是被长嫂逼迫。自杀身亡的!”沈慕云越说越气。“我一听就急了,要上去理论。二嫂忙拦着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李姨娘竟也没了!” 沈慕云说着,又露出几分苦恼。 “方才回来。我也没敢跟母亲说,更没敢问她!你们瞒着我,也定然是为了我好。可若不问清楚,我这心里。总觉得过不去。”沈慕云说着,站起身来,来到床边坐下。“长嫂,你告诉我,李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乐容听沈慕云直接问她,倒有些犹豫了。 告诉她实情?沈慕云好不容易跟周清芷融洽了,若再因沈羿铭的关系,又跟周清芷别扭起来,怕是就难再好了!不告诉她实情?那便只有让李氏背上害人的名声了! “原是李姨娘一时糊涂,这话,不说也罢了!”林乐容思忖良久,方才叹息了一声,还是决定不跟沈慕云说。“你若是相信长嫂,只要知道,不关长嫂的事,就好!” “我相信!”沈慕云重重地点头。“二嫂也是这么说,只让我相信长嫂。” “她原也是个明白人!”林乐容叹道,不禁又想起周清菡的死。 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结,也是她一直觉得对不住周清芷的地方。 “慕云,这样的闲话,你和你二嫂听到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老夫人和母亲知道,又惹她们烦恼。”林乐容又嘱咐道。 “这个不用长嫂说,我自是明白!”沈慕云忙道,又红着脸低下头。“方才我忍了又忍,险些就问母亲了!” 林乐容对沈慕云安慰地笑笑。 “我们大小姐也长大了,知道为母亲着想了。母亲若晓得,不知心里会多高兴!” “长嫂!”沈慕云反倒被林乐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又奇怪地看着林乐容。“长嫂,你一点儿都不生气吗?你不知道,当时我险些就气晕了。二嫂虽拦着我,那脸色也是极差。” “生气又能如何?能捂住别人的嘴,还是旁人的耳朵?”林乐容笑道。“咱们只当没听见吧!不然能怎么办!” “只是长嫂好好的便成了妒妇,想想还真让人咽不下这口气!”沈慕云又开始咬牙。“长嫂不知道,那几个女人那语气!” “好了!不生气了!”林乐容劝沈慕云。“以后见到她们,远着些就是了!各人关起门来过着自家的日子,她们说了咱们,对她们原也没什么好处。” “长嫂说的也是!”沈慕云想了会子,终于缓过来些,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站起身来。“长嫂休息吧!我也困了,要回去狠狠地睡。” “可千万别再想这事,生着气睡觉可是伤身的!”林乐容忙嘱咐道,又对沈慕云笑。“你瞧,长嫂都不生气,你就更不要放在心上了。” “好!”沈慕云脆声说,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 吩咐莲心送沈慕云出去,林乐容慢慢地躺了下来。 虽说她主张不用刻意对外隐瞒李氏的死因,但刘夫人为了府里的颜面,依然称李氏是病逝,并三令五申,不许下人到外面去嚼舌头。 因此,下人们不经意在府内说出一两句倒是可能,出了府,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将这样的消息传到外面的人,自然不会是沈羿铭本人,只能他身边的人,又或者,也包括被赶出府去的王氏。 只是,沈羿铭将她说成一个妒妇,究竟是什么目的? 让沈羿风不堪忍受悠悠众口,休了她?给刘听荷嫁给沈羿风的机会? 他可没那么好心!会因觉得他大哥和刘姑娘有情人难成眷属,而想出这个办法! 他最终的目的,无非还是想让沈羿风这边乱起来,乱到沈羿风疲于应对。 这样,不仅对沈羿风的仕途有影响,就是沈府的产业,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到手里。 林乐容冷笑。 对于他们兄弟之争,她倒不十分感兴趣,反而希望他们争斗的越激烈越好! 她只担心,这话会传到定国公府去,让母亲忧心。 那日她匆忙从婶子那里赶回来,母亲等人便想到,沈府定是出了大事。又不好派人来问,才借口柳欣怡病了,让她回家散散心。 前两日,她也稍微给母亲等人透露了些,只是没当着刚刚有了身孕的柳欣怡的面,也没说是什么缘故,只说李姨娘没了。母亲和慧姨,也是感叹了好一阵子。 若母亲听到那样的传言,自是不会相信,但心里,却定然会担心她在沈府的处境。 看来,过两日,她还是得回娘家一趟,至少,要让母亲和慧姨她们安心。 理顺了思绪,林乐容便安心睡去。就如她劝沈慕云的,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情,她既不能堵住大家的嘴,也只好充耳不闻。 因被沈慕云这么一闹,林乐容睡的晚了些,起的也有些晚,忙令藕心和莲心服侍着收拾了,便往老夫人那边去。 刘夫人和沈慕云已经到了,正跟老夫人说着话。瞧沈慕云那神色,倒也算恢复了正常。 几个人闲聊了片刻,老夫人问起沈羿风的客人。 “不知羿风可回来了没有?他带回来的客人,又是什么人?” “还没回来。”林乐容答道。“大爷说那位客人会在府里住一晚,我已经吩咐人收拾了院子。” 老夫人点点头。 “不管是什么人都好,只要别失了咱们的礼数。” “母亲放心,乐容的心思细密的很,定然不会的!”刘夫人笑着说道。 老夫人又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小丫头进来回。 “老夫人,二少夫人身边的红玉姐姐到了。” 林乐容微微蹙眉,怎么周清芷没来,反倒派了个丫头过来? 老夫人和刘夫人显然也都有些诧异,尤其是老夫人,脸上虽还笑着,却闪过一丝不快。 “你去瞧瞧,有什么事?”老夫人吩咐墨菊。 “老夫人,还是我去问问吧!”林乐容忙陪笑道。“许是清芷上午出去累着了,不舒服也是有的。我问问情形,再来回老夫人和母亲。” “也好!”老夫人情知周清芷身子弱,听林乐容这么说,脸色也缓和了些。 林乐容来到外间,见红玉正焦急地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看到林乐容,红玉忙服了服,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乐容忙遣散小丫头们,询问红玉是怎么回事。 “大少夫人,小姐不让奴婢说,但奴婢还是忍不住了。”红玉说着,噗通跪倒在林乐容跟前。 “快起来!”林乐容说着,莲心忙上前来扶起红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玉瞧了瞧莲心,莲心看了林乐容一眼,也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小姐下午跟二爷起了争执,被二爷打了一个耳光,如今脸都红肿着,正躲在屋子里哭呢!小姐让奴婢只跟老夫人说,她累着了……”红玉一行说着,一行哽咽。 “什么?”林乐容一惊。 随即便想到,周清芷跟沈羿铭争执,定然是因沈慕云所说之事!(未完待续) 145.心灰意冷 林乐容命红玉稍等片刻,自己到里面去回老夫人和刘夫人,只说周清芷有些头疼,她且过去瞧瞧,很快就回来。 “你问问她觉着如何,若是疼的厉害,就早请大夫过来。”刘夫人道。“就说老夫人和我都问她,既你去了,我们就不派丫头过去了。让她只歇着,不必过来了。” 林乐容应着,便往外走。 “长嫂,我也跟你一起去瞧瞧。”沈慕云也站起身来。 “你上午刚出去了回来,快好生歇着吧!”林乐容忙拉着沈慕云的手,让她坐下。“也多陪陪老夫人和母亲,我去去便回。” 沈慕云嘟着嘴坐下,却也没再坚持。 “这孩子,现在倒是越发粘她两个嫂子了。”老夫人笑道。“看你们这样好,我心里也欣慰。” “这是自然的……”刘夫人接口。 林乐容走到了门外,又叫过莲心来。 “你去厨房,取两个熟鸡蛋过来,要热的。取了便往二少夫人那里去,要快着些!” 莲心应是,自去了。林乐容便带着红玉,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沈羿铭那里虽远些,林乐容也等不及吩咐人备轿,只和红玉一行走着,一行询问她详细的情形。 “二爷晌午就回来了,还跟我们小姐一起用的饭。” 红玉虽不哽咽了,但声音里依然带着些许哭腔。且也跟莲心藕心等一样,不守着老夫人和刘夫人,还是习惯了叫周清芷“小姐”。 “奴婢们都很高兴,瞧着小姐的脸色也好。因此用过饭,小姐遣奴婢们出来。奴婢们也没在意,只派了个小丫头在外面守着。谁知里面不知为何就吵了起来。先前那小丫头也没听到,是后来二爷踢了人,闹出动静来,那小丫头才听到的。也没敢进去,就跑出来叫了奴婢。” 红玉说着,用帕子悄悄地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奴婢赶过去时。正看到二爷怒气冲冲地出去。奴婢进屋的时候。小姐还在地上,没有起来,一只手正捂着脸……” “其他人可知道?” “都不知道!”红玉忙说。“小姐不让奴婢告诉人。方才若不是看到大少夫人。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奴婢也说什么都不敢讲的。” 林乐容不语,用力咬了下嘴唇。 自己做了龌蹉事,却不许别人说。这倒也罢了!竟然还动手打人! 这个沈羿铭。还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清芷原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人,如何能受得了他那一脚和一掌? 且周清芷本就性子绵软。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还不是沈羿铭做贼心虚! 沈羿铭的院子也不小,里面的人也不少,如今天又暖和,几个打扫的小丫头。正在院子里坐着闲聊,见林乐容到了,忙起身见礼。 林乐容带着红玉。径自进了屋子。 屋子里并没有别的丫头,想是周清芷也不想用人。都让她们出去了。 “小姐,大少夫人来了!”红玉说着,打起帘子,将林乐容让进去。 周清芷正在床上躺着,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还在哭。左脸颊很显眼地红肿着,看起来,沈羿铭这一掌,下手并不轻。 见林乐容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 “快别起来。”林乐容忙上前扶住周清芷,在床边坐下来,又吩咐红玉。“你且到外间去吧!莲心过来,你就把鸡蛋接过来,别让她到里面来。” “是!”红玉服了服,担忧地瞧了瞧周清芷,退了出去。 “让长嫂见笑了!”周清芷还是缓缓地坐了起来,用手轻轻捂着肚子,却不哭了,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丝模糊的笑意。“红玉那丫头,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 “你也别怪她,她原也是急了!”林乐容轻声道,又问。“如今可觉着怎么样?那一脚踢到了哪里?让我瞧瞧。” “能怎么样?不过是肋上青了碗大的一块。”周清芷又笑了一下,却是那种灰了心的笑。“今儿过节,又是下午了,长嫂也别劳烦大夫来!我自己知道,无碍的!” 林乐容听周清芷这么说,虽依然不放心,却也没急着叫大夫,亦没有问周清芷是什么缘故。 “别人不晓得,长嫂原是知道的。我前番说和离,长嫂虽当我是一时的气话,我却是当了真的!虽这样,我在他身上还是有心,原本想着,劝着他慢慢改了,大家还是一家人,如今看来,也不过这样罢了!” 周清芷倒不瞒着林乐容,轻轻地开了口,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 “且别多说话!”林乐容瞧着周清芷的神色,还是不太好,不仅仅是心灰意冷那么简单。“等会子让厨房里给你做些合口味的清淡东西,如今伤着,也别吃油腻的!” “多谢长嫂!”周清芷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笑。 “跟我可有什么谢的!这几日你只管好好养着,老夫人和母亲那边,我自会回她们。就说你头疼,要休养几日。”林乐容轻声说。 她平日里跟周清芷说话,都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生怕吓着周清芷。那个沈羿铭,究竟多狠的心,才能下得了手去打? 周清芷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红玉拿着鸡蛋走了进来。 林乐容瞧那包着鸡蛋的帕子是莲心的,知是莲心怕凉了,便用帕子包了来。 “用热鸡蛋,给你们小姐在脸上滚滚,管保明日就消肿了!” 林乐容说着,站了起来。 “清芷,你先歇着,我还要回老夫人那里。等会子让厨房给你送吃的过来。还有,今日府里有客人,二爷他难免饮酒,若是回来,你只管躲着他,别再跟他冲突了!” “不用长嫂提醒!”周清芷又是一笑。“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心跟他冲突!” 林乐容听了周清芷这话,心里觉得酸酸的,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周清芷,只点点头,便往外走。 “你不必送我!好生服侍你家小姐。”林乐容见红玉紧走了几步,便说道,又看了看周清芷。“我明儿抽空再来瞧你!” 莲心正坐在外面小凳子上等着,见林乐容出来,忙站起身来。跟林乐容出了门,走到院子外面,方才想起,自己的帕子还没拿出来。 “也不必去拿了。”林乐容说。“红玉会想着还给你的!” “也好!”莲心笑着。“奴婢倒不是吝啬那一块帕子,就怕落到坏人的手里,用它做了坏事,再诬陷到奴婢或小姐头上!” 林乐容听莲心这话说的虽轻松,却也不无道理,不由得瞧着莲心。 “说你没心眼儿,你倒也聪明。说你聪明,有时候又会做傻事。” “奴婢一直很聪明,只是偶尔傻。”莲心笑嘻嘻地说。 “等会子你先回咱们院子,跟你藕心姐姐说,让她到外面去寻个可靠的人去常大夫那里,只说我不小心磕着了,手臂上青紫了一块,让他给开些内服外用的药就好,不必麻烦他来瞧了。” 林乐容一行走着,一行吩咐莲心。 “再派个别人去请张大夫,随便开些治头疼的药拿回来。可能学的明白?” “这么点子事,奴婢再说不明白,岂不真成了傻子?”莲心说着,便将林乐容的话学说了一遍,瞪着眼睛认真地瞧着林乐容。“小姐瞧,没错吧?” “没错!”林乐容忍不住被莲心天真的模样给逗笑了。 “小姐自从二爷院子里出来,就一直沉着脸,如今终于肯笑了!”莲心咧嘴笑着说道。 林乐容知道莲心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心里一暖,忙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不能将情绪都挂在脸上,免得等会子让老夫人和刘夫人看出破绽来。 到了岔路上,林乐容便吩咐莲心去跟藕心说那话,又叮咛她。 “再派个小丫头,到厨房去说声,晚上给二少夫人做些清淡的饮食,早些送过去。” 见莲心答应着去了,林乐容便一个人慢慢地往老夫人那边走去。 远远地看到,老夫人院子门口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沈羿风,另外一个,是一身淡蓝色长袍的男子。 林乐容的心动了动,想是沈羿风请的客人到了,来拜会老夫人。忙慢下了脚步,假意欣赏院子里的花,往旁边的小路上去了。 万一那人真是蓝策,她可不想在这里见到他! 谁知刚刚转过身去,便听到沈羿风的声音。 “乐容!” 林乐容蹙眉,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好勉为其难地转过身来。只瞄了那人一眼,便低下头去,垂下眼眸,对二人那边轻轻屈膝。 “大爷!” “乐容,瞧我带了谁来?”沈羿风却似乎没瞧出林乐容根本不想见到他们,笑着又道,又转向蓝策。“蓝策,你看看,我的夫人,你可曾在哪里见过?” 明知道沈羿风指的是前日在品茗轩的事,林乐容的心还是乱跳了起来。又听沈羿风对蓝策直呼其名,显见得二人已相当熟稔,又不好就这么走开,只好对蓝策又微微行礼。 “蓝公子有礼!” “哦……”蓝策大大咧咧地用手指着林乐容,一副恍然是模样。“我说呢!那日瞧着你们两个之间就不对劲儿,还以为你小子跑到这里搞基来了。原来竟然是这样!”(未完待续) 146.几番猜测 林乐容微微抬眸,正好瞧见蓝策指向她的手指。 蓝策长得漂亮,又有自带的温柔之态,如此举止,倒不显得多么无礼,只是说出的话,总让她有些不太明白。 无论如何,林乐容都不愿意多留,便又对二人服了服。 “大爷,老夫人和夫人还在等着我回话,就不多留了。”说着,她对蓝策勉强一笑。“蓝公子既然来了,就多在府里逛逛。后面有个园子,里面的景致倒是很美,比这些地方强多了。” 蓝策没听出来,沈羿风却明白了。 林乐容这是嫌他将蓝策带到后院来。是在告诉他,后院里多为女眷,不该带外人乱逛。 其实,他也不过是带蓝策来拜见老夫人,老夫人和刘夫人在外间见的他们。因瞧见了珠儿,他自然知道沈慕云在里面,也就没多留。 原也没想到出门就见到她,却惹的她似乎诸多不满。 想她一高兴,便女扮男装跑到府外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虚伪的礼节,倒惯会用这个来拿捏他! 沈羿风正对着林乐容的背影发呆,却冷不防,被蓝策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 “看你那点儿出息!人家都看不见影子了,还在发呆!”蓝策满脸嫌弃地看着沈羿风。 这段日子来,两个人只要见面,这厮除了说些在原来空间的趣事,提到最多的,便是这位叫林乐容的夫人,仿佛的一个情窦初开又不知所措的懵懂少年。 亏他还吹嘘,在原来的空间里,也算得上是花花公子一枚! 沈羿风被蓝策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我带你去园子里瞧瞧。这园子还是我来了之后才建成的,挺漂亮。” “本公子四处游逛,什么样的山山水水没见过?稀罕你的破园子?”蓝策不满地看着沈羿风。“你该不是成了二十四孝老公了吧?什么都听你老婆的?哎,我可是听说,你除了这个正房,还有几房小妾的。长得如何?应该比你这位夫人漂亮吧?” “你的消息倒很灵通。”沈羿风似笑非笑地瞧着蓝策。“我算是明白了,你对美女的兴趣,远远超过了美景!” “知我者,羿风也!”蓝策摇头晃脑地说道。“不多些美女,怎么对得起我这身皮囊,怎么对得起穿越者的金手指?我说羿风,该不是你在咱们那边,都没看过小说吧?” “极少看!”沈羿风一行说着,一行带着蓝策往前面走。 既然他不想去逛园子,就带他到给他准备的院子里,跟他一醉方休好了! 这个蓝策,可真是酒量了得,他可不相信这是他原有的本事,肯定是人家原主的。 说起来,蓝策也算幸运,原本其貌不扬,竟然穿到一位美男子身上,还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也难怪他每每提起来,都得意的不得了。 “蓝策,我那日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想到武功,沈羿风想起有一天,他说过要跟蓝策学功夫。 “什么事?”蓝策满脸的迷茫。“你跟我说的事多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你知道,我活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最不擅长的,就是记住别人一本正经地跟我说的话。” 沈羿风不禁摇头。 这一点,蓝策倒不是胡说。认识这些天来,他也发现,蓝策确实是个有些没心没肺的家伙。 “当然是我要学武功的事了!”沈羿风只好再说一遍,又斜睨着他。“该不是,你们那个什么蓝云庄还是蓝云帮的,武功不许外传吧?” 沈羿风是故意这么说,因他知道,蓝策这家伙,最怕别人激他。 “切!你这是什么话?”蓝策瞪着眼睛,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连瞪眼睛也漂亮。“有什么事情,是本公子不敢做的?不就是想学个武功吗?我今天就教你。走走走,就现在……” 沈羿风听蓝策这么说,不动声色地改变了方向,带着他往园子那边走去。反正离用晚饭的时候还早,他就见识一下蓝策的武功,也好! 且说林乐容,直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确定身后不会再有人盯着她了,方才轻轻地吐了口气。正好莲心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她便借着问莲心事情,慢慢平复着异常的心跳。 “奴婢都跟藕心姐姐说了,也派人到厨房去了。”莲心脆声说,见林乐容似乎又神色有变,忙又问。“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林乐容说着,已经来到老夫人的正房门口。 老夫人和夫人还在外间坐着吃茶,见林乐容回来了,刘夫人立刻问起周清芷的情形。 “清芷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是今日出去累着了,回来又没好生休息。我已派人去寻了张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给她,调养调养就好了。”林乐容微笑着回答。“只是说不能过来跟老夫人和母亲一起用饭,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虚礼!”老夫人听林乐容如此说,神色好了许多。“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老夫人说的是!”林乐容忙道。“我也是这么说她!让她好生养着,这两日也不必过来了,等好了再来。” “恩。”老夫人应了一声,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倒是又想到了那个蓝策。“方才羿风带来的那位蓝公子,我瞧着长得倒俊,就是不知道什么秉性什么来路。看羿风的模样,似乎跟他很是亲近。” “羿风行事,母亲只管放心。我瞧着那蓝公子说话行事也颇为温和,跟羿风应该很投脾气。”刘夫人接道。“只是太俊俏了些,若只看面容,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林乐容听老夫人和刘夫人说起蓝策,也不答言,给老夫人和刘夫人续上茶,便到里面,去寻沈慕云说话。 “长嫂!”沈慕云呆的正闷,见林乐容进来,马上起身,拉住林乐容的手,悄声问道。“二嫂怎么样?该不是被上午那些人给气着了?” “不是!只是累着了!”林乐容安慰沈慕云。“明日再让她好生静养一日,后天,你就可以去瞧她了!” “好!”沈慕云听说周清芷无事,人开心了,声音却压得更低。“方才我听珠儿说,大哥带回的客人,长得很是漂亮,说是跟大哥不相上下呢!长嫂你可瞧见了?” 林乐容忍不住笑,用手戳了一下沈慕云的额头。 “小丫头,这也是你打听的?小心让母亲听到,又要训你!” 沈慕云悄悄地一笑,却去瞪珠儿。 “都是你个蹄子招的我!” “小姐可别赖到奴婢身上,是小姐先问了,奴婢才敢说。”珠儿笑道,又说。“原本是小姐和奴婢两个的悄悄话,谁让小姐又问大少夫人呢!” “我可是没瞧见。”林乐容也逗沈慕云。“不然等母亲进来,你问问母亲?” “呀!”沈慕云立刻红了脸。“长嫂也越发坏了。你和二嫂,都惯会欺负我!” 听沈慕云又提到周清芷,林乐容的心有些黯然。 若有一日,周清芷忍耐不下去,跟沈羿铭提出和离,怕是这府里,又是一场风波呢! 跟沈慕云消磨了会子,林乐容见天色不早,便派人去传了饭,几个人就在老夫人这里用了,又陪老夫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便往回走。 因刘夫人、林乐容和沈慕云的住处,离老夫人这里都不是很远,林乐容便没吩咐人备轿子,三人扶着丫头的手慢慢地走着,老夫人的几个丫头,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明日一早,你去瞧瞧二少夫人。”刘夫人一行走着,一行对墨菊说。“跟她说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跟大少夫人提,定要好生养着,别急着出来。” “母亲,我瞧清芷是出去人多闹的,不如让她多安安稳稳的呆上两日,再让墨菊姐姐去瞧也不迟。”虽用鸡蛋敷了脸,但林乐容还是担心,周清芷的脸颊不会完全消肿,忙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夫人接道。“别说是她!我瞧着今日慕云刚回来时,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想是外面人太多了,一时适应不了,也是有的。” “母亲说的是!”林乐容垂眸说道。 沈慕云看了林乐容一眼,见林乐容没一丝异样,便什么都没说。 原本以为,沈羿风会跟蓝策饮酒到很晚,不想回到屋子,却见沈羿风早就回来了,正坐在那里,借着桌上的灯火,用刀子削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沈羿风抬起头来,对林乐容笑了一下。不是林乐容熟悉的温柔的笑,也不是林乐容曾经觉得厌恶的邪气的笑,而是非常明媚的笑容,仿佛纯净的蓝天,透明而深远。 “大爷怎么这么早?没陪那位蓝公子?”林乐容问。 “他自斟自饮,已经醉了,不用我陪。”提到蓝策,沈羿风忽然有些好笑。 今晚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一向擅饮的他,竟然把自己灌醉了,还醉的一塌糊涂。 “二爷和三爷没跟大爷一起陪客人吗?”林乐容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羿晨在。”沈羿风简单地回答,并未提沈羿铭。 林乐容情知,沈羿风和沈羿铭之间已生出了隔阂,不愿多说。只是,却不知沈羿铭没去陪客人,会不会又找周清芷的麻烦!r1152( ) 147.抢走香囊 次日,林乐容很早起来,也不等用早饭,便带着藕心去瞧周清芷。 来到沈羿铭院子门口,林乐容反倒有几分迟疑。她只挂着怕沈羿铭又找周清芷的麻烦,却忽略了这个时候,沈羿铭应该也在。而她,很不想见到沈羿铭。 但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不进去。 瞧出了林乐容的犹豫,要到门口时,藕心快走了几步,又故意放重了步子,抬高了声音。 “红玉姐姐可在吗?” “在!”红玉应声出来,见是林乐容,忙屈膝行礼。“大少夫人!” “二少夫人可好些了?”林乐容也不问沈羿铭是否在,只问周清芷。 “好些了!大少夫人快请进。”红玉忙说道,见林乐容脚步滞重,便又轻轻加了一句。“二爷昨晚并没有回来。” 林乐容原本不想见沈羿铭,但听闻沈羿铭彻夜不归,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周清芷的面颊看着好了许多,脸色却依然很差。 红玉拉着藕心出去坐着说话,屋内只剩林乐容和周清芷二人。 “多谢长嫂,大清早便来看我。”周清芷轻声开口。“昨日那么晚了,还派人送药过来。” “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对,虽你说无碍,却不放心。如今可觉着怎么样?” “那药丸用酒研开敷上了,觉得疼的差了。”周清芷答道。“长嫂想的周到,将头疼的药也送过来了!反正也这样了,我倒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谁会笑你?”林乐容忙劝周清芷。“可别想这么多。” “不想了!又有什么可想的?”周清芷淡淡地笑了一下。“以后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跟长嫂这么坐着说话。” “千万别这么说,也别走那不得已的路。”林乐容说着。却叹了口气。“也难为你,这么柔弱的一个人,要经这样的事。但人总是会变的,也许二爷只是一时蒙了心,过段日子缓过来,就好了!” “长嫂也不必劝我。我自然知道!”周清芷倒没有叹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虽说回娘家日子也未必好过。但有些事。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林乐容还要劝周清芷,又想到她如今正在伤心,难免会想不开。便只让她好生养伤。待好了再说别的也不迟。 “别生气,也别太过忧思,还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林乐容柔声说道,站起身来。“我且先回去了。得空再来瞧你。” “红玉!”周清芷忙唤红玉,送林乐容出去。 回到自己住处。沈羿风已从那边过来,见她进来,也没问她去了哪里,只柔声叮咛她先歇息片刻。再派人传饭。 林乐容见沈羿风眼睛里似有血丝,有些纳闷。 昨晚沈羿风到那边去的很早,又没有吃酒。为何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 “大爷不去跟蓝公子一起用饭吗?”林乐容却没问沈羿风睡的如何,而是问起了蓝策。 “这就过去!”沈羿风笑答。又问林乐容。“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想着怎么过?要不要出去逛逛?” “难为大爷记着。”林乐容也含笑回答。“我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张罗。” 沈羿风听林乐容这样说,也不多言,起身往外走时,却又想到了什么。 “蓝策若是酒醉未醒,我就留他在府里多呆一日。放心!我会告诉他,不要在府里多走动!” “蓝公子是大爷的客人,大爷不必跟我商议。”林乐容答。 沈羿风笑笑,大步离开。 林乐容用了饭,便去了老夫人那里,跟老夫人刘夫人和沈慕云说了会子话,老夫人提起了沈羿铭。 “老二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方才老大和老三倒是一起来的,却不见他。” “我方才去瞧过清芷,听丫头说,二爷昨夜不在府里。”林乐容想了想,答道。 “外面忙,倒是难免。”老夫人点了点头。“我说但凡他在,总不会不过来。” “是!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的。”刘夫人笑了笑。 林乐容只笑不语。 沈羿铭有心,方只来老夫人这里,对刘夫人和赵姨娘却都淡淡的。 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看着天还早,回话的婆子倒未必能过来,便也不急,只和藕心说着话,慢慢地往回走。 她原本想着,后日是她的生日,明日回定国公府去,住一晚,在娘家跟母亲一起过生日,再告诉母亲和慧姨,别相信外面那些跟她有关的闲话。 如今周清芷这样,她也不好回去,且也放心不下周清芷,只能等再过两日再说。 正走着,却见对面匆匆过来一人,正是那个方才还被老夫人问起的沈羿铭。 “长嫂!”见到林乐容,沈羿铭倒还是站住了。 林乐容瞧着沈羿铭,并未发觉他跟平日有何不同。看来,他这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本事,还真跟沈羿风不相上下。 “二爷回来了!”林乐容微微一笑。“不先去瞧瞧清芷,倒先来老夫人这里,二爷还真是有心!” “看来,长嫂是知道了!”沈羿铭并没笑,脸色却也并无异常。“清芷人单纯,只知一味地相信旁人,别人对她稍微好些,就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对人。比不得长嫂,心思这么重!” “听二爷的话,倒也不算不知清芷。”林乐容笑意更深。“既知道,为何不好好待她?让她将心掏出来对你?” 沈羿铭听了这话,脸色倒是忽阴忽晴了变了几变,方恢复了平静。 “长嫂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那就好!”林乐容说着,抬脚要走,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二爷明白,有些事,是等不得的。等的时候长了,便会让人寒了心!” 沈羿铭微微拧眉,看着林乐容不紧不慢的背影,怔了很久,忽然一笑。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释然。 因知道沈羿铭回来了,林乐容便没再去瞧周清芷,听了管事的嬷嬷的回话,又打听着蓝策没走,吩咐了厨房备下待客的酒菜,便回到自己屋子,拿出一个香囊来做。 这香囊原本是闲着无事的时候,随便做着玩的。因缺少耐心,女红上她也是不行,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正经的东西。反正针线上有人,她也是能懒且懒。 便是这个香囊,还是她在元宵灯会上见当彩头的香囊做的粗,不由得动了玩心,想自己做一个试试。二月中便动手,如今已有两三个月,端午节都过了,却还是没做完。 看来,只能生日的时候戴着了。 说起来,却是她第一次想做个物件给自己。 “小姐的香囊做的真漂亮。”莲心见林乐容和藕心都做针线,便凑上前来瞧。“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是一只小小的画舫。”林乐容答道。 这原本也是她想起灯会上买的画舫河灯,觉得绣在香囊上,比起花草鱼虫来,显得更别致。只是她的绣工也粗,香囊又小,远远地看着,倒真瞧不出是什么来。 “小姐还真能琢磨,在香囊上绣这个。”藕心也笑。 “取一帆风顺之意吧!”林乐容自己也忍不住笑,想起那日卖河灯的老汉的话,便随口说道。 主仆三人正说说笑笑,听到荷心在外面跟人说话,又来到门口回报,说是大爷回来了。 林乐容很是奇怪,沈羿风平日不休沐,上午都是不在府里的,且蓝策还没走,沈羿风怎么没去陪客,反倒回来了? 藕心和莲心忙着站起来,又去沏茶。 林乐容放下香囊,安静地瞧着沈羿风。 “在做什么?”沈羿风见林乐容居然动了针线,很是惊奇。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林大小姐,似乎都没有做针线的时候。 “没什么!不过是闲着无事,解闷罢了。”林乐容笑了笑。 见沈羿风已拿在手里瞧,也不好抢下来。只是有些赧然,毕竟自己的做工有些差。 沈羿风的这些女人中,李氏最爱做针线,以前的时候,沈羿风身上佩戴的很多东西,香囊、扇套、扇穗子等等,都是出自李氏之手。 只是,今生的沈羿风,却不见戴那些东西。 便是他曾经不正常地迷上扇子的那一段日子,用的也不过是扇子上自带的,并未特别换过。 “这不是那河灯吗?”沈羿风轻轻开口,几近自言自语。 林乐容不由得仔细瞧了沈羿风一眼。 她放河灯那日,沈羿风并不在身边,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羿风感觉到林乐容略带审视的目光,忙笑了笑。 “灯会的时候,我曾见有人卖过这样的河灯。” 林乐容释然,原来如此!便只笑笑,并不说话。 谁想沈羿风竟将香囊收了起来,微笑地瞧着她。 “我看着似乎做好了,不如就送给我算了!我听说,香囊是不能轻易送别人的!” “哪里有那么多说法!”林乐容淡淡地说。“灯会上,还不到处都有香囊当彩头的!还有端午节,人人都戴着。只是我这香囊还未放香料,大爷……” “我自己放。”沈羿风马上接道。一副生怕林乐容将香囊要回去的模样,倒让林乐容有几分想笑。(未完待续) 148.心底涟漪 林乐容见沈羿风回来一趟,只是拿去她做的香囊,并未说别的,又匆匆走了,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沈羿风早早便回来,还吩咐藕心莲心,准备去定国公府的东西。 “我下午去回了老夫人和母亲,只说定国公府里岳母有些事情,派人来想请你回去一趟。老夫人和夫人倒都想着后日是你生日,便说你回去跟母亲在一起过也好。” 沈羿风见林乐容微微露出诧异之色,笑着开口。 “因此,你可以在定国公府住上两三日,再回来。” “真的?”林乐容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 沈羿风听林乐容没有再客气地说“多谢大爷”“劳大爷挂心”的话,唇边的笑纹不自觉地扩大。 “那位蓝公子……”林乐容又问道。 “已不在府里了!”沈羿风似乎不在意地答道。“他那个人,只让他在一处呆着,会闷坏的!” 林乐容听沈羿风的语气,越发觉得沈羿风和蓝策之间交情匪浅。只有特别亲近的人,说起话来才会这么随意。 不过,她更关心的,倒不是蓝策跟沈羿风交情如何,而是蓝策跟南宫宇之间,究竟会怎样! 当晚,沈羿风跟林乐容一起用饭。 虽厨房里已经处置了王氏等人,但沈羿风还是习惯性地尝着林乐容碗里的东西。 林乐容也习惯了沈羿风这样,原本心里还是会微微波动,慢慢的也不觉得如何。 饭毕,沈羿风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率先进了里屋。 林乐容本不想进去。只在外面坐着歇着,却听到沈羿风在轻轻地叫她。 “乐容,你进来一下。” 林乐容无奈,只好进去,唯恐沈羿风再叫,倒让丫头们笑话。 沈羿风坐在椅子上,手里一直把玩着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首饰盒。 “大爷可是有东西要送我?”林乐容不由得问道。 话一出口。林乐容便又后悔。 瞧沈羿风的样子,倒像十分犹豫似的,很有可能。并不是要送她的! “对!”沈羿风马上答道,从盒子里将东西拿出来。 林乐容瞧着,是一根细细的红色绳子,地下挂着一个不大的坠子。灯火下,也瞧不出是什么。 “来。我帮你戴上。”沈羿风站起身来,走到林乐容跟前,也不顾林乐容面露迟疑,便将挂坠很仔细地给林乐容戴到脖子上。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发丝。 又站到稍远的地方,认真瞧着那坠子。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这坠子是金丝楠的,须贴身戴着。才会让其更加光亮!”沈羿风道,似乎还有话要说,想了想,却又咽了回去。 “多谢大爷。”林乐容语气淡然,并未有一丝异样。 对沈羿风口中的金丝楠,她并不太懂,只闻着有一股淡雅的幽香,很是怡人,不由得拿起坠子,凑近闻了闻,却被坠子的形状所吸引。 只是瞧了半天,也没瞧出那是什么。看着很像是人的小像,便想着许是观音像之类的,只是雕工不太精致罢了。 忽而想起昨晚,沈羿风似乎在刻着什么,林乐容的心动了动。 “可是大爷亲自雕刻的?” 沈羿风没想到林乐容问的这么直接,倒忽然红了脸。 “是!就是刻的粗了些。”沈羿风笑道。 林乐容也不禁笑了。 上午沈羿风回来的时候,她就瞧着他的手指上有两处伤口,不知是什么划的,因沈羿风抢了她的香囊便匆匆离开了,也没来得及问。 想来,是昨晚灯下彻夜雕刻这个,才伤了手,又熬红了眼睛。 林乐容忙低头,似乎这样的动作,便能压下她心底泛起的那丝涟漪一般。 沈羿风见林乐容的模样,笑得越发惬意。 “你也累了,早休息吧!明日也不必去老夫人那里,用过早饭,我便送你去。”沈羿风柔声说。 林乐容点点头,并不开口,唯恐不小心,便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见沈羿风离开,藕心和莲心忙进来,服侍林乐容洗漱,又换了寝衣。见林乐容脖子上忽然多了个挂坠,两个人只是笑笑,什么都不问。 待藕心熄了灯,林乐容方才悄悄地将挂坠拿下来,先近处嗅了嗅,便放到枕边,很快安然入睡。 第二日,林乐容起的很早。 藕心听外面还没动静,便知道小丫头们还没起,也不叫人,只自己服侍林乐先换下寝衣来。 看到枕边的挂坠,藕心笑了笑。 “小姐,这个还戴着吗?” “戴着吧!闻着香气倒很淡雅。”林乐容淡淡地说,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很快,小丫头们便都醒了,鱼贯而入,拿毛巾的拿毛巾,捧着盆子的捧着盆子,林乐容洗漱了,为嫌麻烦,便直接换上了出门的衣裳。 这边刚收拾妥当,沈羿风便过来了,瞧那模样,也是才洗漱完毕。 两个人只是相视笑笑,却都似乎在对方眼中发觉了一丝不同的东西,忙又错开,也不搭话。 藕心早吩咐小丫头去传饭。 因起的早,两个人都不太饿,沈羿风只吃了一块精致的莲花糕,半碗鸡蛋玉米羹,而林乐容,则只吃了半碗薏米红豆粥便算了。 藕心和莲心也用了饭,跟林乐容一道回定国公府。 林乐容想着吴妈妈还不知道,便又嘱咐荷心。 “吴妈妈今日若是进来,你就跟她老人家说声,若是没来,你想着派个人去知会她一声,请她明日到定国公府去。你只这么说,她定会明白的!” 荷心应是。 林乐容又瞧了瞧梧桐和谷雨两个。 自从梧桐进了她的院子,倒也很少出去。无事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既不掐尖要强,也不自怨自艾,虽不似谷雨瞧着伶俐,却让人更加放心。 林乐容却知道,在梧桐心里,从未停止过想替李氏查明真相,只是还未到时候。 有好几次,她都想告诉梧桐,又担心梧桐知道真相,反倒害了她。只先由着她,反正凭她一己之力,要查清楚,怕是还早。 “你们两个,这两日看着小丫头们,将院子里里外外都彻底清扫一遍,端午前才清扫过,想也不费事。”林乐容只吩咐荷心和蕊心,却不吩咐梧桐和谷雨。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不由得暗暗摇头。这小女人还真是操心的很,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想管,真难为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 因藕心和莲心都跟着,沈羿风便派了两辆小一些的马车。 林乐容直觉沈羿风是故意的,其实只要换大一点儿的,她们三个便能坐下。 果然,到了马车旁,沈羿风便附在林乐容耳边。 “乐容,我这两日骑马也累了,还是跟你一道坐车吧!”说着,也不容林乐容反驳,便将林乐容扶到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林乐容无奈,只好往里挪了挪,离沈羿风稍微远些。 想着这两日沈羿风做的事,又不禁去瞧他。 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沈羿风别说是为她做这些,便是只做到一半,她也早就感动的不得了,会在心底,更加认定沈羿风是她的良人。 而事实上,前世的沈羿风,除了那一直的温情,还真的没为她做过什么事情。别说是亲手雕刻的挂坠,便是她的生日,也不过是吩咐周清兰好生预备着,多给她做两身衣裳便罢了。 见林乐容的目光变得迷茫中带着一丝温柔,沈羿风的心跳顿时没出息地加快起来,却只是对林乐容笑笑,并不开口,更是强压着自己想吻上那温柔的念头。 他不想再吓着她,否则,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怕是又要功亏一篑。 沈府到定国公府的路,并不算近,但沈羿风还是觉得,阿德的马车,赶得有些太快。 不过,瞧着林乐容下来之后那开心的笑,沈羿风的遗憾,很快便挥之而去。 因来的早,林翰飞还在府里。沈羿风见过徐夫人,又跟林翰飞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一道出了门。 林乐容自是跟以往一样,先跟母亲、慧姨和柳欣怡打趣一番,又去逗两个小侄子玩乐了大半天,才回到自己闺房。 她却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母亲提那件事。 “小姐,少夫人来瞧你了!”林乐容正自思忖,便听莲心说道。 “莲心你个鬼丫头!”柳欣怡娇笑着埋怨。“我原说不要通报不要通报,你这是怕我吓到你们小姐吧!” “少夫人说对了!我们小姐平日安安静静的,哪里见过少夫人这阵势,别再吓坏了她!”莲心还未说话,藕心便接口了! “哈!”柳欣怡用帕子掩着口,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藕心这话说的好,合我的心!你们小姐若是能安静下来,这世上怕是就不会再有不安静的人了!” “欣怡!”林乐容瞪着柳欣怡。“我不过刚回来半日,你便赶着来欺负我!显见得是来跟我显摆,母亲和慧姨疼你更多了!” “如今母亲和慧姨可不是疼我,而是疼我肚子里的这一个,成天念叨着要女孩子,可见,她们心里有多想你!”柳欣怡笑着,坐了下来,却又微微蹙眉。“乐容,怎么回事?几日不见,你似乎又瘦了!可是你们府里,又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149.蒙混过关 林乐容听柳欣怡问起,不由得轻轻叹息,却不说话。 藕心见状,忙笑着问柳欣怡的丫头。 “夏至姐姐,府里可有多了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带我和莲心去逛逛。” 柳欣怡自小在林府长大,四个大丫头的名字,跟林乐容当初的四个大丫头很像。如今其他三个或嫁了人,或是被家人赎了出去,只剩下夏至,带着新来的丫头们。 夏至想了想,笑着点头。 “后面花园正在修秋千,是夫人给未来的小小姐准备的,我带你们去瞧瞧。” 林乐容本有些心神不宁,听了夏至的话,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母亲可真是急,这就备下秋千了!” “可不是!”柳欣怡唇边的笑,如湖面上的水纹般幸福地漾开。“其实园子里本来有两处,可母亲非说那是咱们小时候玩的,太大,也不新鲜了,硬是吩咐人又建了一架。”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夏至已带着藕心和莲心离开。 “乐容,若是你不嫁人,一直在家里就好了!”柳欣怡本是开玩笑的话,却不料正说中了林乐容的心事。 如果可以,她倒也宁肯不嫁人,至少,不再嫁到沈府去。 柳欣怡见林乐容忽然面带忧伤,忙问怎么了! 林乐容思忖片刻,还是低声跟柳欣怡说了前几日听到的传言。 “我跟你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陪着我生气的!”见柳欣怡也变了脸色,林乐容忙又说道。“只是想着万一有一日,传言到了咱们府里,你能帮我开解着母亲些。别让她替我担心。” “别说是母亲,就是我听了,心里也是突突地跳。”柳欣怡微微拧着眉,眼底是深深的担忧。“原本瞧着妹夫对你也是温柔体贴,不想沈府竟然这么多沟沟壑壑,倒是为难了你!” 一行说着,自己却又笑了。 “不过你也别管那么多。谁愿意闹。就让他们闹去!只要妹夫对你是好的,其他都不重要。外面的事自有男人们去做,你只让自己好好的。便罢了。” 林乐容口中称是,心里却暗暗苦笑。也只有身在林府,才能如柳欣怡般快乐无忧。 因记着是林乐容生日,又得知她回了府。初八这天。吴夫人早早便带着董氏到了府里。 晌午时,林翰飞并没有回来。沈羿风也没来,府里只有女眷,大家凑在一起逗两个孩子,又说些林乐容等人小时候的趣事。欢声笑语一片,闹了半下午才歇着。 到了晚上,不仅林翰飞回来了。林鹏飞林鸿飞也带着弟弟过来了,自然也都没忘记。备一份贺礼送林乐容。 林翰飞的是一只绿莹莹的碧玉镯子。林乐容曾见柳欣怡戴过,显然是大哥得了一对,送了柳欣怡一只,另一只,便留给了她。 林鸿飞则送了一幅名家的字画,林乐容清楚三哥在这上面的造诣,能入他眼的,自然都是珍品。 二哥林鹏飞却比旁人多送了一份,除了一串品色俱佳的红珊瑚手链,还有一架白玉棋盘。 林乐容瞧见了这棋盘,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衡王府,二哥害她和南宫宇对弈一事,笑着瞪了一眼林鹏飞。却瞧见林翰飞眼睛盯着棋盘,满脸的不舍之意,越发想笑。 “我原本想着,棋盘应该是二哥心爱之物,如今送了我,难免有夺人所爱之嫌。但既然是二哥的一番心意,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乐容故意说道。 “这棋盘倒不是我送你的!”林鹏飞终于将目光从棋盘上收回。“这可是上好羊脂玉的,是衡亲王听闻七……听闻你生日,特别将多年的珍藏拿出来。之前,我只瞧见过一次!” “衡亲王?”林翰飞不禁奇怪。“他怎么会认识乐容?” “啊!”林鹏飞自知失言,忙笑着打呵呵。“自然是听你二弟我说的!” 谁想话一出口,却又瞧林翰飞变得有些黯然和了然的眸子,知道大哥又在多想,不禁想笑。 林乐容原只是逗逗林鹏飞,见二哥这么喜欢这白玉棋盘,本没打算收下。如今听是南宫宇所送,又见大哥为二哥担心的模样,反倒不想给二哥了,却也对棋盘并不感兴趣。 “既如此,就把它放在大哥书房里好了。”林乐容说着,娇俏地瞧着林翰飞。“我可的暂且放在你这里,并不是送给你了。不过,你和二哥三哥无事的时候,倒可以用它对弈两盘。” “真的?”林鹏飞不待林翰飞接口,眼睛便一亮。“如此,我就多谢妹妹了!” 说着,还对林乐容深深一揖,逗的众人哈哈大笑,连本来对林鹏飞深深担心的林翰飞,也忍不住笑了。 “姐姐,这是我送你的!”林鹤飞拿出一方造型浑朴,雕着简单花纹的歙砚。“二哥说姐姐从小最不喜爱读书习字,那可不好!有了这砚台,姐姐你以后可要好好习字。” 林鹤飞老气横秋而又无比天真的话,又惹得兄弟几个一阵大笑。 “不爱读书习字,不喜欢琴棋书画,不擅长针线女红,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乐容最会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沈羿风,忍不住打趣,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除了舞蹈还拿得出手之外。” 幸亏原主的记忆里,有林乐容翩翩起舞的画面,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女人,除了会动些小心眼子,还会别的什么! 林乐容听沈羿风如此说她,忍不住瞪视沈羿风。 “姐夫,我们的礼都送了,你的呢?”林鹤飞见自家姐姐瞪着姐夫,立刻会错了意,以为姐姐是嫌弃姐夫没送她东西。“我常听哥哥们说,姐夫最擅长音律,该不是姐夫想给姐姐抚琴一曲,就蒙混过去算了?” “说的好!”林鹏飞对林鹤飞竖起大拇指。“咱们小鹤这张嘴,倒是跟乐容很像,得理不饶人!” “我怎么听二哥这话,不太像是夸奖乐容和小鹤呢!”沈羿风马上接口。 “姐夫说的不错!”林鹤飞听了沈羿风的话,立刻上当,对林鹏飞不依不饶起来。 兄弟二人瞬间开始了唇枪舌战。 其他几个,则很配合地开始围观。 沈羿风悄悄地吐了口气。 话说,原来那位大公子沈羿风,把记忆留给了他,把武功留给了他,把他后院的女人和一个复杂的家留给了他,独独没留给他琴艺。 尽管在记忆里,沈羿风是精通音律的!可是,他试过了,他真的不会!那两只手放在琴上,便笨拙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他一向认为,抚琴是女子的事情,因此也没想去学。原以为没人提就算了,不想今日,竟被一个小孩子给提了出来。 还好他机智,适时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否则,若大家一时兴起,想听他弹奏一曲,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蒙混过关。 几个人正说笑着,丫头过来,说外面摆好了晚饭。 林乐容自带着藕心回母亲那边用饭,林翰飞等兄弟们则到别处。 饭毕,沈羿风又在林翰飞那里略坐了坐,便告辞。 林鹏飞兄弟打听着那边吴夫人等已先回去,便也一同离开。 林乐容此时已到房中歇息,听莲心来回说沈羿风走了,并没有什么话留给她,眼中闪过一丝小失望,很快掩去。 “小姐,奴婢瞧见大公子那边正往书房抬一架羊脂玉的棋盘,好生漂亮。若是将那棋盘割开,能做很多首饰吧!”莲心见藕心和林乐容正瞧着大家送来的贺礼,也上来跟着瞧。 “你个小蹄子!”藕心忍不住笑骂。“平日也见过些东西,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藕心姐姐你不知道,那棋盘很大,难得看到这么大一块的羊脂玉。且我瞧着是四个人在小心地抬着,想必定然很重。”莲心一行说,还一行比划着。 “那块棋盘倒是难得的!”林乐容接道。“平日罕见那么大那么完整的玉。” “瞧,我说的没错吧!”莲心对藕心得意地一笑。 林乐容反倒陷入了沉思。 南宫宇竟然送这么贵重的一件东西给她,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贵重还在其次,听二哥说,南宫宇对这棋盘也是视若珍宝,最难的是忍痛割爱。 自然,他并不是送给“她”的,而是送给“徐七公子”的,对一个男子出手如此大方,又或者说,对二哥的表弟都出手这么大方,这个南宫宇,还真是让人不知怎么说才好! “小姐,奴婢先将这些收了,小姐也早歇着吧!”藕心见莲心掩口打着哈欠,又见林乐容深思有些恍惚,以为林乐容倦了,忙说道。 “恩,先收起来吧!”林乐容应道,却不自觉地,将胸前的坠子拿在手里,悄然一笑。 次日,沈羿风来接林乐容时,林乐容已歇过午觉,正想着沈羿风若再不来,她就派人去知会他一声。 “想着让你在家里多呆会子,便没有早来接你。反正茶楼那边若有事,立春自会来回你的!”沈羿风慢悠悠地说。 林乐容也不答言,不过此番回来,她的确没想过要去街上。 “那位蓝公子,可还在京城?”林乐容忽然问道。 “在!怕是要住上一两个月。”沈羿风随口答道,话说完了,才特别瞧了林乐容一眼,笑道。“你对蓝策,似乎很感兴趣!”(未完待续) 150.园中偶遇 回去的马车上,沈羿风眼睛里一直含着笑意,看着林乐容。 方才,虽林乐容支支吾吾的,并没说清楚,她究竟为何对蓝策那么感兴趣,他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想到那个自诩为少女杀手,经常流连花丛中的蓝策,竟正被林乐容算计给南宫宇,他就憋的肚子疼。 沈羿风强忍笑意的模样,自然没有逃出林乐容的眼睛,但她怕他一旦瞪他,他就会连忍都不忍了,直接大笑出来。只好假意没看见,故作安静地垂眸不语。 不知不觉中,自己唇边也渐渐有笑意在扩散。 回到沈府,自然先是依例去回过老夫人和刘夫人。 老夫人和刘夫人也都赏了东西给她。老夫人的是一匹缠枝罗,刘夫人是紫菱玉鎏金钗一对。 林乐容谢过,又问了问周清芷这两日如何。 “我派墨菊去瞧了瞧,说只是脸色不好,人倒也能说说笑笑的。偶尔会蹙眉,想是头还是有些疼。她也是身子太弱,要好生调养才行。”刘夫人道。 “等她稍好些了,再专门请常大夫来给瞧瞧,开些调养的方子,让她好好用几服。”林乐容忙说。 没听刘夫人说出别的,林乐容的心放下了一些。 应该是沈羿铭没再跟周清芷继续闹。 回到自己院子里,林乐容换过家常衣裳,便有荷心蕊心上来,给林乐容看她们提她收的婆子们的贺礼,并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凑的小玩意,无非是各色针线活计,聊表心意而已。 “这幅仕女图。是大小姐送过来的,是她亲自画的。这只金累丝镶玉的步摇,是二少夫人派人送来的。安姨娘和赵姨娘昨儿也都来送了东西,奴婢一并收了。”荷心说着,一样样拿给林乐容瞧。 林乐容就着荷心的手瞧了两眼,便命藕心先收起来。 “小姐备下的给吴妈妈和家人的东西,奴婢昨日也派人送去了。”蕊心也回道。“吴妈妈一直说在定国公府已经得了。奴婢说。定国公府是定国公府的,这是咱们小姐单独送妈妈的,吴妈妈喜滋滋地收了。还说小姐是个有心的,让奴婢等好生服侍。” 林乐容微微点头,没有藕心和莲心在,荷心和蕊心做事倒也妥当。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谷雨从外面进来。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林乐容忙说。见周清芷带着红玉进来,忙笑着起身,跟周清芷互相见了屈膝礼,便开口。“我正想着去瞧你。不想你倒先来了。这两日可觉着怎么样,还疼吗?” “好了许多,只是偶尔不小心碰着了疼。”周清芷浅笑着回答。看脸色,虽是刻意修饰过了。却还是不太好。 林乐容情知周清芷这是心病,还需要心来医。 “昨日是长嫂生日,偏偏不在府里,我和慕云还说,想跟着你一起热闹下也不能得,都抱怨呢!”周清芷又道。 “我已派人吩咐了厨房,今晚都到老夫人那里去用饭。原想着你还没好,不想劳动你,既你来的,也别走了,等会子跟我一起去老夫人那里。”林乐容笑着说,又命丫头拿了芙蓉簟攒成的凉枕,给周清芷倚着。 “老夫人那里,我自会去的。不过我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闷着,倒真觉得头疼了,想着出去走走。长嫂刚回来,且歇着,我到外面去转转,再回长嫂这里来。”周清芷说着,已站起身来。 “也好!只是走慢着些。”林乐容也起身,又命丫头们送了出去。 且说周清芷从林乐容这里出来,带着红玉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后面的园子里。 园子里最多的是梅花,冬天最的漂亮。到了这时候,倒是也有些时令的花儿,却大部分以绿树为主,间或有几处掩映在葱郁之中的亭台假山,又有一处荷塘,倒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 只是设计的还算独具匠心,瞧着并不单调而已。 因只有红玉,周清芷也不再强颜欢笑,只是默默地走着,累了,便到亭子里坐着歇歇。 “小姐歇歇,咱们就回去吧!也省得大少夫人等久了!”红玉瞧着天色已不早,对周清芷道。 “且坐会子。”周清芷微微蹙眉。“这几日总是躺着,觉着浑身都没力气。” 红玉应着,站在周清芷身后,轻轻摇着团扇。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细细的笛声,悠扬飘渺,又带着几分压抑的感觉,显然是故意不敢大声的。 “谁还在这园子里?”周清芷问道,却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那笛声。 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笛声愈来愈近,周清芷往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卷草暗纹锦袍的少年,正徐徐走来。 周清芷静静地迎视着少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待走进了,周清芷方才想起,这人正是那日在花会上,被许多女子围观的吹笛少年。 红玉也瞧着那少年。 发丝稍显凌乱,领口微微敞开,颈上还戴着一串黑玛瑙的珠链,却只前面几粒黑玛瑙,还能看出黄草色的粗绳子。 人出奇的漂亮,看装扮很像是大家子弟,但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似乎是不属于平常人的。 红玉自然不明白,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江湖气息。 “公子有礼。”周清芷款款起身,对少年服了服。“公子可是府里的客人?” “啊?”少年莫名应了一声,随即点头。“对!我是府里的客人,恩恩,算是吧!我叫蓝策,你们呢?是府里的什么人?” 周清芷听这蓝策说话跟平常人似乎不太一样,不由得笑了笑,又瞧了一眼还在盯着蓝策看的红玉。 “这位是我们府里的二少夫人!”红玉终于缓过神来,忙说道。 蓝策咧嘴一笑,果然处处都能遇到被他的美色吸引的女子,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只是,眼前的这位二少夫人,却让他的心,觉得漏了两拍。 来这里这么多年了,形形色色的美女,他不知见了多少,但如面前的人儿这般五官几近完美的,却还是第一个。 只是,那似蹙非蹙的双眉,带着浓雾般忧愁的眼睛,竟让他在一瞬间,想起了曹公笔下的林妹妹。 靠!蓝策甩了一下头。他可不喜欢林黛玉型的女人,更不喜欢染指有了男人的女人! 虽然眼下这位二少夫人比他见过的哪一位扮演林黛玉的女演员都漂亮千百倍,且也算落落大方,又不自觉地让人沉迷在那如湖水般沉静的双眸中,但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的菜! “二少夫人有礼!”蓝策对周清芷微微拱手,忽然笑了。“二少夫人,我虽做过府里的客人,但这一次来这园子里,可是不请自来。因这园子,太像……太像我老家的园子,故而……” “蓝公子的意思,可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周清芷立刻接口。 “聪明!”蓝策对周清芷竖起大拇指。“如此,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正大光明的来!” 蓝策话音刚落,周清芷只觉得眼前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清芷淡淡一笑。 “小姐!咱们回去吧!”红玉可没瞧见过这样的架势,这么漂亮的男子,又忽然消失了,该不是撞到鬼了吧! 周清芷听红玉声音都变了,不由得又是一笑。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闺中女子,出嫁前,连家门都很少出,根本不懂什么武功之类,也不晓得,蓝策忽然消失,是因为轻功了得。 不过,她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只觉得蓝策这样的男子,是她以往没有见过的,很有些趣味,如此而已。 回到林乐容那里,林乐容已收拾好了,正准备派丫头出去寻她。又见她脸上似乎露出些疲惫之色,知是她走的多了。 幸好林乐容早有准备,忙命人抬过轿子来,和周清芷分别坐了,往老夫人那里去。 彼时,刘夫人和沈慕云已先到了。 见林乐容姗姗来迟,别人倒罢了,只老夫人脸上,稍微露出些不快之色,待又瞧见身后的周清芷,方才笑了。 “我说乐容怎么来的这么晚,原是去寻清芷了!”刘夫人说着,目光从老夫人脸上移开,笑看着周清芷。“你可好些了?” “已好多了,多谢老夫人和母亲记挂。”周清芷对二人服了服,也不落座。 林乐容忙吩咐人传饭,又跟周清芷一起服侍了一回,待老夫人说话,方拉着周清芷一起坐下。饭毕,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子话,林乐容便吩咐人,先送周清芷回去。 “二少夫人路远,多提几盏灯,小心着些。”林乐容嘱咐道。 “长嫂且别忙,我还想多在老夫人这里坐坐,实在累了,就在这里陪着老夫人好了!”周清芷浅浅一笑,说道。 “那可不成!还是听你长嫂的,赶紧回去!”老夫人说。“想陪着我,日后有的是时候,如今你身子还弱,要好生歇着!” 听老夫人如此说,林乐容便又吩咐人,周清芷也没再多说,对几个人行了礼,缓缓而去。 林乐容悄悄地叹息,看来,周清芷心里对沈羿铭的气,这是还没消呢!(未完待续) 151.让你失望 周清芷几乎每天下晌,都会来林乐容这里坐坐,然后再带着红玉或是画眉,四处走走。 偶尔,林乐容也会跟她一起逛,不然就是沈慕云一起,但大多,都是她一个人带着丫头。 林乐容本想给周清芷请来常大夫,开几服药调养一下,却被周清芷拒绝了。 “长嫂的心意我领了,但长嫂知道,我这不过是心病,与其用药调和,倒不如自己想开!”周清芷微笑道。 此时,赵映雪也正在林乐容房里,听周清芷如此说,也笑着接口。 “我们奶奶是个活得明白的人,二少夫人只需跟我们奶奶多学着些,自然万事都看开了!” 林乐容听了赵映雪的话,只是一笑,也不多说。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万事看开,可是她不敢!她知道后面还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她的家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这日,周清芷在林乐容处坐了片刻,因有两个姨娘在这里说话,林乐容也不便出去,周清芷便独自带着画眉,依然往园子里去。 夏日炎炎,园子里却是绿树成荫,难得的一个凉快所在。且园子里的荷塘,比林乐容院子附近的荷花池要大许多,周清芷逛累了,想带着画眉,到荷塘附近的亭子上坐着。 还没走进亭子,隐隐却听见,旁边的竹林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周清芷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理那竹林里的人。心里想着,许是花草上的下人,在院子里修剪或打扫累了,到里面去歇着。 “什么人?”忽然一声断喝。吓得画眉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人,便落到周清芷和画眉跟前。 周清芷缓缓抬眼去瞧,正是那日见到的蓝策。 “蓝公子有礼!”周清芷轻轻一笑,对蓝策服了服,又扭头看着画眉。“你莫怕。蓝公子原是咱们府里的客人!”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二少夫人!”蓝策也笑了,随即挑了挑眉头。“二少夫人倒是好兴致,几乎每天都会到院子里走走。” “如此一说。蓝公子也是好兴致。”周清芷浅笑接口,只是那笑在嘴角,却抵达不到眼睛里。 “怎么说?”蓝策反问。 “蓝公子既然知道我常来园子,自然也是常来。只是不知道。蓝公子是不是每次都是不请自来的?”周清芷依然是挑着浅笑。 蓝策瞧着周清芷,唇边虽带着笑。但那美丽的双眸中,依然是如雾如梦的哀愁。 “怕是让二少夫人失望了,这几天我可并非不请自来,而是有人请我来的!”蓝策说着。对周清芷一拱手。“二少夫人的脚步声和旁人不同,在下这次记住了!” 周清芷对蓝策微微屈膝,也不问有何不同。自带着画眉,又往荷塘那边去。 蓝策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周清芷的背影,肩膀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蓝策,我可警告你。不许打清芷的主意!”沈羿风的神情庄重。 “怎么?”蓝策不屑地看着沈羿风。“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大伯哥了?放心!本公子对已婚的女人,不感兴趣。放着蜂拥而至的黄花大闺女不要,去勾搭一个有夫之妇,你以为我是猪吗?” “据说,全世界的动物里,猪的智商排在前十。”沈羿风脸上露出深思之色,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据我观察,你不如猪!” “别人要是这么说我,我也就认了!”蓝策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沈羿风。“但是你……” 沈羿风瞧着蓝策温柔中带着妩媚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蓝策的确是颜值爆表。 也难怪林乐容竟然能生出那么一个馊主意来! 沈羿风又有想要大笑的冲动。 “你在笑什么?”蓝策看沈羿风强忍着笑的模样,脸上立刻露出狐疑之色,连自己没说完的话也忘记说了,赶紧问道。 “没什么!”沈羿风转身,不看蓝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蓝兄,咱们还是接着练功吧!” “哎哎!”蓝策正要说话,沈羿风已一闪身,消失在竹林之中。 蓝策着实郁闷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同类,竟然也长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失望。更让让羡慕嫉妒恨的是,这厮说他从前也长这模样。 当然当然,现在的他已经不自卑了,但,偏偏他引以为傲的本领,在人家眼中却是不屑一顾! 蓝策自然明白沈羿风那意思,是说他不稀罕去招蜂引蝶,否则,艳/遇会更多! 幸好,他还有另一样能拿出手来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功夫。虽不说是数一数二,在江湖上,也是难得的高手之一。 虽然,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是原主的资质好,给他留下的底子好。但如今他就是蓝策,蓝策就是他,不管是外表也好,武功也好,家庭也好,桃花运也好,那可都是他的了! 对终于被沈羿风看上眼儿的武功,蓝策就像他毫不吝啬张扬自己的美貌去勾搭女人一样,也毫不吝啬地都想教给他好不容易遇到的同类沈羿风。 尽管,沈羿风在他这个高手眼里,资质有些一般,不过好在工夫底子还有些,看在其够努力的份上,他蓝大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当一回师傅好了!哪怕,那厮从来都不叫他师傅。 蓝策不自觉地往周清芷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失落,要是那位二少夫人,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就好了! 周清芷带着画眉,在荷塘附近的亭子里小坐了片刻,便往回走。 走到林乐容院子外面,她停了下来。 “我觉着有些乏了,咱们且去大少夫人那里歇歇。” 说着,也不等画眉应声,便进了院子。 “去哪里逛了逛?”林乐容见周清芷脸上微微有汗,忙问道。 “去了园子里!”周清芷答道,又吩咐画眉。“画眉,你去吩咐人抬顶轿子过来。” 画眉应是,却偷偷瞄了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只当没瞧见。 按说,她管着府内诸事,如今周清芷又在她这里。周清芷不想走回去,自然该由她打发人去吩咐备轿。 但林乐容知道,老夫人将画眉与了周清芷,可不是单纯地想服侍她,怕是周清芷的一举一动,都能落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虽沈羿铭打了周清芷一事,画眉未必如红玉知晓的那么多,但想必也早就说给老夫人听了。即便不详细,老夫人也定然知道,周清芷和沈羿铭是闹了别扭。 否则那日,周清芷要留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不会不肯。 老夫人定然是不希望,周清芷和沈羿铭之间出任何事情的! 周清芷虽不会多想,但从她带红玉和画眉在身边的次数来看,也是并不太喜欢跟画眉接近。 “长嫂,你可知道有位蓝公子?”见画眉不太情愿地出去,周清芷方轻轻问道。 “自然知道,他是大爷的客人。”林乐容回答,眉毛微微一动,又问。“你见过这位蓝公子?” “方才在园子里瞧见了。”周清芷也不多言,只说了这么一句。 林乐容倒也不觉得很奇怪。蓝策能出现在沈府,自然是沈羿风邀他前来的,但沈羿风既没跟她说,想是不会留蓝策在府里用饭。 要换了是别的客人,她既然知道了,总要问一句。但是蓝策,还是算了。 她可不想见多了,让他认出她来。 因此,林乐容只是笑了笑,便不再提这个。 周清芷也不提,只坐着慢慢地用茶,等画眉回来,便起身告辞。 须臾,沈羿风也回来了。 “我听清芷说,蓝公子来府里了!”林乐容还是忍不住问道。 “已离开了!”沈羿风不在意地回答。“他吃不惯咱们府里的菜,我也没留他。” “我瞧着他跟大爷倒是很要好。”林乐容又好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除了大爷,他还跟谁往来比较多。” 沈羿风听林乐容这话,忍了很久的笑,终于控制不住,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来。 林乐容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你希望他跟谁来往?”笑够了,沈羿风略带戏谑地看着林乐容,也不等林乐容回答,便又说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瞧着蓝策和衡亲王,彼此无意。” 蓝策他更喜欢女人!后面一句,沈羿风还是很适时地咽了回去。 跟这小女人说话,还是要注意着些,否则不知那句话不对,她就不言不语了。 林乐容听沈羿风如是说,自己反倒有些赧然,也更清楚沈羿风眼睛毒,她的许多心思是瞒不过他的! 沈羿风见林乐容不说话,以为自己又唐突了,忙陪着笑脸,小心地问。 “你也几日没出府了,可想着要出去逛逛?” “过几日便是清芷的生日,我想着给她挑件好东西,自然要出去,倒不必再扮男装!”林乐容说着,见沈羿风神情忽然有些恍惚,不由得问了一句。“大爷可是还有什么话?” “也没有什么话!”沈羿风一笑。“既如此,想什么时候去,倒不必找别的理由了!” 林乐容情知沈羿风是拿话搪塞她,便也不多问。正好藕心已命人传了饭,两个人自用饭,都不再多言。(未完待续) 152.互不相让 尚宝楼位于京城的西边,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十分气派,但因是老字号,一直是京中贵女和贵夫人最喜爱的银楼。 林乐容未出阁时,常会跟母亲来。 年前给府里的人新加的头面,并几个姨娘的耳坠,亦都是在这里打的。 想着五月二十一便是周清芷的生日,这日,趁着天比平日稍微凉爽些,便回过刘夫人,带着藕心出了门。 过了春节、元宵、花会和端午,尚宝楼的生意明显淡了些,来看首饰的人,并不是很多。 店里的伙计都认得林乐容,见林乐容进来,忙迎上来。 “大少夫人!今日可想挑什么首饰?”伙计乐呵呵地问道。 “你这里可得了什么好东西?”林乐容见伙计模样,便知店内有了新货,含笑问道。 “好不好的,还要看能不能入了大少夫人的眼。”伙计巧妙地答着,径自带着林乐容到了二楼,请林乐容坐下。“大少夫人来的巧,小店刚刚得了两块上好的羊脂玉,才命最好的师傅打了一副镯子,不知少夫人可愿意瞧瞧?” “你只管拿出来,可啰嗦个什么?”藕心不待林乐容开口,便笑着说道。 伙计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忙答应着,片刻工夫,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首饰盒过来,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打开来给林乐容看。 林乐容微微一笑,拿起镯子来细瞧。 “果然是好的!颜色正,水头足,油性重,看着质地又细腻。”林乐容慢慢地放下。也不问价格。“帮我收起来吧!” “好嘞!”伙计答应着,刚刚将首饰盒盖好,却见另外一个伙计带着两个人走上来。 林乐容抬眼去瞧,却是沈羿铭。而他身边的人,林乐容也认得,便是那日花会上见到的女子。 那女子今日身着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修长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倒比花会那日清爽了些。 只是,还是透着股子风尘气。 “长嫂也在?”沈羿铭见到林乐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却很快笑道。 “二爷今日这么闲着?竟到这地方来。”林乐容含笑开口,却不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女子好一会子,方才又问。“这位是……” “她叫罗茹。”沈羿风简单地介绍,又笑着对罗茹道。“这位是沈府的大少夫人,我的长嫂。” “大少夫人!”罗茹对林乐容服了服。声音甜美如蜜,听着比沈慕云的还要娇嫩。 罗茹? 林乐容面上不动声色,却在暗暗思忖。她好似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实在是记不得了。 “罗姑娘有礼!”林乐容淡淡一笑。 一旁的沈羿铭。却自顾自地打开桌上的盒子,拿起镯子来瞧。 “你来瞧瞧,这个可好?”沈羿铭也没有称呼,淡淡叫道。 罗茹对林乐容甜甜一笑,轻移莲步,走到沈羿铭身边,目光落到羊脂玉上,顿时脸上都露出了光彩,忙对沈羿铭轻轻点头。 “伙计,这个我们要了!”沈羿风亦是不问价格,立刻说道。 “二爷,这副镯子,我已经要了!”林乐容语气虽平淡,心底却存了一丝怒气。 周清芷的生日就这几天,沈羿铭也不知是否还记得,却有心情带着别的女人来挑首饰。这倒也罢了!却不睁大了眼睛瞧瞧,这么纯净的颜色,面前这个女子,可配得上! “长嫂!”沈羿铭瞧着林乐容的神色,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含笑开口。“长嫂有多少名贵的首饰,都压在箱子底下用不着,又何必跟我抢?不如就忍痛割爱吧!” 说实话,这镯子若是林乐容给自己选的,此刻,她真的很不耐烦跟沈羿铭啰嗦!但这是她为周清芷挑的,且方才心里还在想,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周清芷那般纯净的人戴着,才是相得益彰。 却没有想到,中途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而这程咬金不是别人,恰恰是本该给周清芷挑首饰,却偏偏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来的沈羿铭! “二爷出自书香门第,不必我多说,自然知礼。”林乐容微微一笑,不说让,也不说不让。 沈羿铭神色微变,情知有讥讽罗茹配不上这副镯子之意,却偏偏林乐容说的如此隐晦,别说是罗茹,换做任何一个不了解林乐容的人,也不会听得明白。 罗茹听林乐容如是说,倒也不跟着争执,只是双眸中露出几分委屈,脉脉地看着沈羿铭。 林乐容明知沈羿铭的个性,一个既无家世又无背景的女子,沈羿铭根本就是在逢场作戏,即便是带着她来挑首饰,也不过跟豢养的鸟儿一般,逗趣取乐的! 今日若是遇到旁人,他也就罢了,偏偏是遇到自己! 不管是因前番几次在她这里受了挫折也好,还是从小习惯了和沈羿风争抢也罢,今日这副镯子,他就算不为罗茹要,也要为他自己开那么一次口。 见沈羿铭并不瞧着自己,而只是看着他那位长嫂,罗茹更加委屈,伸出手来,瞧瞧拉了拉沈羿铭的衣袖。 “二爷……” 沈羿铭扭头,也不避讳林乐容,双手捧着罗茹的脸颊。 “咱们不要了!我再给你挑好的!” 罗茹眼睛里闪过一抹泪光,却还是委曲求全地点了点头。 林乐容冷笑,无名无分的女子,可不就得做出这种样子来,才能得到男人的怜惜!不过,看这女人的样子,怕是也未必就肯无名无分地跟着沈羿铭呢! 两个伙计在林乐容和沈羿铭说话的时候,都站着没动,如今瞧这二位终于达成一致,才一个笑着给林乐容装好,另外一个则用百倍的热情,给沈羿铭介绍别的物件。 林乐容从藕心手里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首饰盒,亲自拿着,又对沈羿铭得体的笑。 “既如此,二爷且先逛着,我回去了!” “长嫂请!”沈羿风也露出了温和的笑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直到上了马车,一直没说话的藕心才悄悄开口。 “小姐,那位姓罗的姑娘,又是什么人?” “回府之后,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可别传到二少夫人耳朵里去!”林乐容也不回答,只叮咛藕心。 上次花会的事,周清芷便有了心结,后来又发生了李氏一事和外面的传言,周清芷越发对沈羿铭心灰意冷,若是再知道这事,怕是更麻烦! 想到沈羿铭的举止,倒也罢了!她只是担心周清芷回到娘家,日子会更难过。 “小姐放心!”藕心忙说道。 主仆二人回到沈府,林乐容命藕心将玉镯好生收着,只等周清芷生日时,好送给她。又询问莲心,府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倒也没什么!”莲心想了想。“不过是那位瑞王爷,来府里了一趟,见大爷几个都不在,便只去了老夫人那边,便告辞了。” 林乐容听南宫寁来了,心里慌了一下,很快便镇静下来,笑看着莲心。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可是又出去逛了?” “小姐还真会冤枉奴婢。”莲心微微翘起了小嘴儿。“奴婢是听梧桐姐姐和谷雨两个说的,她们两个,去赵姨娘那边玩了!” 林乐容听梧桐又出去了,便知是梧桐依旧不肯死心,想自己去查李氏被冤枉一事,也不多说,自到那边去听嬷嬷们回话。 至下午,周清芷依然来林乐容这里小坐,这次倒没有在府里逛,而是约林乐容,一起到老夫人那里去。 不想到了老夫人那边,不仅刘夫人在,沈羿铭也不知何时回来了。 林乐容敏感地觉察出,几个人之间似乎不太对,尤其是老夫人的脸色非常差,而刘夫人,则略显尴尬,倒似乎左右为难一般。 但因她和周清芷的到来,二人又都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二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乐容见周清芷并不跟沈羿风搭腔,只好开口。 “才回来不久!”沈羿铭简单应道,也不多说,只是又去瞧老夫人。 “你且回去吧!”老夫人开口。“这事是万万不可,你也不必再来求。若是有好的,我自然会给你,不必你自己张罗。” 林乐容听老夫人虽说的含糊,却还是心里一动,忍不住瞧向沈羿铭。 他该不是想让那个罗茹,明公正道地进府吧! 要知道,这抬姨娘进府,也不算是小事,是要经过主母允许的! 想当初,她虽未进府,沈羿风的几个人也不过是姑娘或通房丫头,并没有给姨娘的名分,但老夫人和刘夫人,在周清兰入府时,还是知会了林家,经过林家同意的! 不管怎么说,周清兰也是周府的庶出小姐。而那个罗茹,怕是还并没有周清兰那样的身份! “孙子要定了罗茹,还望老夫人多想想。”沈羿铭声音不高。 林乐容却是一惊,忙去瞧周清芷。 “不行!我不同意!”周清芷清晰地说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跪倒老夫人和刘夫人跟前。“若二爷执意纳那人入府,清芷请跟二爷和离!”(未完待续) 153.又要纳妾 周清芷此话一出,不仅老夫人和刘夫人大吃一惊,沈羿铭更是眸子一暗,阴郁地看向周清芷。 林乐容闭了闭眼睛,原本以为周清芷是个柔弱和缓的人,不想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如此一来,沈羿铭说她“小性儿嫉妒”,倒更成了口实! 果然,沈羿铭吃惊过后,便冷冷一笑。 “果然是小家子出来的女人,丈夫不过要纳个妾室,便做出如此举动。你要和离?好!我成全你!” 沈羿铭此话一出,周清芷只是轻蔑地一笑,并未露出任何惊讶或懊悔之色。 倒是老夫人脸上变了颜色。 林乐容听沈羿铭口不择言,竟然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周清芷是小家子出来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开口,只是站起来,扶起周清芷。 “清芷,先起来。” “原本只是大哥这边事多,如今我这后院也出了事,长嫂可开心了?”沈羿铭扫了一眼林乐容,目光锐利。 林乐容听沈羿铭这话似有所指,倒像是在怀疑她背地里给周清芷出了主意,本就不想沉默,如今便更要说话了! “二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大家都是一家人,又分什么你的我的!便是你大哥这边事情多些,也没有哪些事,是跟别处一丝关联也没有的。且今日的事,也是二爷先惹出来,二爷又何必埋怨别人!” 林乐容微微一笑,话说的也不疾不徐。 “依我看,只要二爷不坚持让罗茹进府,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咱们府里有多少年轻美貌的丫头,还都是知根知底的。二爷想纳妾。只要是清清白白的人,别说是清芷,也别说是老夫人和母亲,换做任何人,也不会这般阻拦。” “你长嫂这话说的有理!”老夫人终于缓过来,虽心里对沈羿铭“小家子”之语依然有疙瘩,却不得不以大事为重。说着话。又转向周清芷。“你也别跟他一时置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有的。只要人清白,便没什么!” “羿铭,老夫人说的不错!”刘夫人也接口。“我相信清芷不是那类拈酸吃醋的人!你要纳妾没问题,但得看是什么人家。” 刘夫人说着。却疑惑地瞧了瞧林乐容和周清芷。她二人刚刚从外面进来,又怎知那个罗茹的出身?难不成。罗茹便是那日林乐容所说的花会上的女子? 若是如此,仅仅凭一面就能瞧出那女子身家未必清白,可见罗茹,定是个不安分的! 周清芷正要说话。却感觉到林乐容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只好垂眸。 满屋子的人,也只有林乐容明白。她要离开沈羿铭,跟沈羿铭是否纳妾原本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想找个由头。 虽沈羿铭的话,让她明白这个由头找的并不是时候,但此刻的她,却也不怕被人误解。离开沈羿铭才是她的目的,至于理由,倒不很重要! 沈羿铭瞧了林乐容和周清芷一眼,见二人都不看他,只是看似安静地听老夫人和刘夫人说话。而老夫人两个,又都瞧着他,等着他开口,不由得一笑。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让罗茹进府之意,不过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他并未放在心上。 上午跟林乐容争那副镯子未成,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又听罗茹哼唧了几句,才起了这个心思。 原是想瞧瞧林乐容的反应,会不会因他看似心有所属,而心起波动,如今看来,倒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只是如今见全家人都不许罗茹进府,尤其是周清芷,竟然以和离相要挟,让他本来可有可无的心,反倒多了几分薄怒。 沈羿铭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忽然一笑,停驻在周清芷脸上。 “既然老夫人和母亲都说夫人并非拈酸吃醋之辈,我倒有个建议,不知夫人可否愿意?” 周清芷好似没听到沈羿铭说话,一言不发。 “今日既已说到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老夫人说,又特别瞧了周清芷一眼。 这孩子平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怎么今日竟然这般举动?不仅冒然便要“和离”,竟当着她的面,便对沈羿铭如此冷淡! “我……要纳红玉为妾!” 林乐容不由得暗暗摇头。 沈羿风和沈羿铭虽不是一母所生,倒真是亲兄弟。竟然都会用这样的招数! 不同的是,当初沈羿风是执意不肯让刘听荷为妾,如今,沈羿铭却是执意要纳罗茹为妾! “不行!”周清芷不待任何人说话,冲口而出。 林乐容自是明白周清芷。 连她自己都不想呆在沈羿铭身边,又怎会让情同姐妹的丫头给沈羿铭做妾! 这跟她当初竭力保住藕心,是一样的道理! 转眸间,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林乐容忙陪笑说道。 “老夫人,母亲,红玉自小跟着清芷,平日服侍惯了,如今忽然让她做妾,清芷定然是心里无法接受,且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服侍。依我瞧,二爷也不过是置一时之气,这件事,咱们还是慢慢商议着,也不急于这一时。” “母亲,乐容说的对!”刘夫人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今日大家也都累了,不如改天再议。且过几日就是清芷生日,我相信,羿铭便是再急,也不差这一两日。” 老夫人听刘夫人和林乐容都这么说,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沈羿铭的脸色却变了变。 “你快生日了?” 周清芷不看沈羿铭,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脸上亦是面无表情。 “说起清芷的生日,我今日在尚宝楼得了一副羊脂玉的镯子,正准备那日送给她。那样干净的颜色,我觉着,跟清芷最是般配!”林乐容接口笑道。 她这话,一是想转移话题,二却也是在讥讽沈羿铭。 能带着别的女人去挑首饰,却忘记了自己明媒正娶的人的生日,如今倒好意思来问! 且那个罗茹,即便长得还不错,却也无一丝能跟周清芷可比之处! “多谢长嫂!”周清芷终于轻轻地开口,又对老夫人和刘夫人服了服,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厌倦。“我累了,且先回去歇着!” “快回去吧!”刘夫人此刻,对周清芷倒是很刮目相看。 原本她就讨厌姨娘妾室的那一套,如今见周清芷竟然行了许多女人不敢行之事,直接用“和离”来逼迫丈夫不许纳妾!虽是过分,更不合规矩,但这分勇气,却是旁人所没有的! 哪里知道,周清芷却是另有缘故! “画眉,今日的事,且别让红玉知道!”林乐容见周清芷带着画眉出去,忍不住叮咛了一声。 忽而又想起红玉看沈羿铭的眼神儿,心里一动。 周清芷虽不愿意,红玉却未必不愿意。 只是瞧那红玉的性子,怕是跟周清芷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元香的对手! 倒是没有红玉为妾,说不定元香还能老实些! “是!”画眉虽应着,却还是瞄了老夫人一眼。 见老夫人微微点头,画眉方低头一礼,跟着周清芷离开。 “老夫人,夫人,长嫂,我也有事,先告辞了!”沈羿铭匆匆忙忙地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林乐容的心一凛,该不是沈羿铭又要找周清芷的麻烦吧? 正也要起身告辞,却听老夫人开口。 “羿铭那边就元香一个姨娘,也的确是少了些。依我瞧,红玉倒是也不错,且是清芷带来的人,能忠心赤胆地服侍她。不然等过几年大了,还是要出去,也是不能长长久久地在她身边。” “老夫人虑的也是!”刘夫人原本也以为无事了,听老夫人这么说,只好接口。“只是这不仅要清芷愿意,还要问问红玉的想法。也别让人觉着咱们这样的人家,逼着丫头为妾的!” 老夫人虽听刘夫人这话不太好听,却也并没有在意。 “这倒是!” 林乐容暗暗拧眉。 若问红玉,红玉必然会含羞带怯,没有不同意。到时候不仅伤了周清芷的心,还激起了元香的妒意,更怕的是,沈羿铭越发能拿捏周清芷了。 “说起来,府里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为沈府开枝散叶的,倒是真让我心急!”老夫人又叹息道。 林乐容原本想说几句红玉不适合为妾的话,听了老夫人此语,忙低下头来不吭声。 上一世的这时候,周清芷还未嫁入沈家,李氏已快临盆,周清兰也又怀了沈羿风的孩子,老夫人见她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急。 但今生却大不相同! 不仅周清兰早早便没了,李氏也并未曾有孕,且也已经离世。如今,沈羿风这边只剩下她和安紫南、赵映雪三人,偏偏她又瞧着,安赵两个也都是对沈羿风不上心的! “也难怪母亲着急!”刘夫人瞧着林乐容低了头,不由得笑道。“便是我,也是急着做祖母!” 林乐容听刘夫人也是如此说,越发不肯言语。 总不能借着这个由头,又给沈羿风纳妾吧? 如今刘听荷已暂时离开,府里刚刚清净,又难得安紫南和赵映雪都安分。若再进人,谁知道是什么秉性!她可不想每天只跟沈羿风的女人们打交道!(未完待续) ps:祝大家那个节快乐,看起来这一章的名字有点儿不合时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154.不同反应 林乐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待周清芷生日一过,老夫人果然动了心思。 “前一阵子事情多,我也没开口。如今府里的人越来越少,我有意给你们都多添几个人服侍,人我也已经看好了,不知你们可觉着怎么样?” 这日,沈羿风和林乐容又一道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见沈羿铭和沈羿晨也都到了,便开口道。 刘夫人微微一怔,并没有想到老夫人竟将那日的话当了真,且没有跟她商量。 但既然老夫人开口了,她也不好说话,只是瞧了一眼林乐容。 周清芷已很久不跟沈羿铭一道来,都是约上沈慕云,估摸着他们兄弟走了,方才过来。 林乐容听了这话,心里亦是一顿,不自觉地,就去瞧沈羿风。 沈羿风对林乐容微微一笑,正要开口,沈羿晨却先站了起来。 “多谢老夫人!只是羿晨实在无心纳妾,还望老夫人收回成命。”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定会这么说!”老夫人叹道。“自从你大了,这事我也提了不是一次两次,你总是回绝。如今又跟凌家小姐订了亲,自然更是不肯。也罢了!从小牛心古怪的脾气,也便依了你了!” “多谢老夫人!”沈羿晨立刻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有些得意地对沈羿风挑了挑眉毛。 沈羿风也站了起来。 “老夫人,这半年来府里这么多事,又去了李姨娘和周姨娘两个,我暂且无意再纳新人。” 沈羿风的理由,找的倒是冠冕堂皇。 林乐容听他只提李氏和周清兰。却不提刘听荷,端着茶杯的手停滞了一下,面上却是得体的微笑,似乎根本不把沈羿风纳妾一事放在心上。 心里却明白,在沈羿风心里,无论是李氏也好,周清兰也罢。都是不能跟刘听荷比的! 刘夫人见沈羿风只对老夫人说。却不提自己,亦一笑。 如今沈羿风日日都和林乐容在一起,两个人感情正好。且说起来。林乐容嫁过来也还不到一年,她虽也想看到下一代,却并不太着急。 且有林乐容在,她也不想再给沈羿风纳妾。 何况。沈羿铭的手都伸到这边来了,人越多。目标便越大。如今只剩下林乐容和安氏赵氏两个,沈羿铭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你能这么想,倒也是个长情的!”老夫人听沈羿风也这么说,脸色一暗。笑的有些不自然。“只是你是沈府的长子,更应该为沈家开枝散叶,如今四个人倒是没了两个。另两个那里,你又很久不去……” 林乐容听到这里。不由得放下茶杯,手缩在衣袖里,微微一紧。 老夫人这话,倒是跟外面的传言很是接近。 因心神一恍惚,老夫人接下来说的什么,也没听太清楚,待回过神来,却见沈羿风正对着她略带调侃地挑起嘴角。 “乐容,你可听到了!我跟老夫人和母亲保证,不出一年,咱们定然会让老夫人四世同堂。” 林乐容微微一怔,待明白了沈羿风的意思,不由得脸上一热,又暗暗咬牙。却又不好当着老夫人和刘夫人的面给沈羿风脸色看,只好微微垂眸,不接沈羿风的话。 看在旁人眼里,却成了羞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暂且放下。”老夫人脸上有些许无奈,又转向沈羿铭。“就剩下你了!那日你闹着要人,今儿不会也不肯了吧?” “自然不会!”沈羿铭的声音四平八稳,似乎对前事根本毫不在意。“只是不知道,老夫人给我挑的人是哪一个?” “自然是你说的那一个!如今清芷的生日也过了,我也当回事来办。只等你点头,我便跟清芷商量。我知道她是个知礼的孩子,定不会不依。” 林乐容不由得微微抬眸,略带疑问地瞧了刘夫人一眼,刘夫人对她轻轻摇头。 老夫人说是沈羿铭说的那个,自然不会是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许的罗茹,那,便只有红玉了! 林乐容顿时又担心起周清芷来。 要是周清芷以往的性子,定是老夫人说什么是什么。但如今,周清芷对沈羿铭越发冷漠,还真的很难说会是什么反应。 本想留下来听老夫人如何跟周清芷商议,若是有机会,也能帮周清芷说句话。不想,老夫人见有沈慕云在,并没有立刻就说此事,而是跟沈慕云说笑了一回,便看着众人。 “我也乏了,想着再歇歇,你们且去吧!” 林乐容见刘夫人亦站起身来,也只好起身,待几个人都走到门边,老夫人方才开口。 “清芷留下。” 林乐容情知老夫人如此,是要单独跟周清芷说。自己已然是有心无力,只能无奈地瞟了周清芷一眼,跟刘夫人和沈慕云一道,离了老夫人那里。 路上,刘夫人不跟沈慕云一起,倒是拉起了林乐容的手。 “乐容,羿风今日跟老夫人的保证你也听到了。别说是老夫人,就是我,也一直想含饴弄孙。” 林乐容的脸微微一红,却也只能低下头来。 “这也要看缘分。”林乐容如蚊子般哼哼道。 “这是自然。我也知道这是急不得的事情,可,难道你真希望,老夫人找到由头,再给羿风纳妾?” 刘夫人的话,让林乐容的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滋味儿,只能低头不语。 待回到自己院子,见吴妈妈正坐在阴凉处跟两个嬷嬷说话,林乐容且不去听大家回事儿,先请吴妈妈到屋子里去坐。 本以为吴妈妈跟以往一样,也不过是来瞧瞧她便去了,却不想,吴妈妈却给她带来了话。 “立春让我跟小姐说。请小姐有空,去他那里一趟。他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问他也不肯说,只说小姐去了便知道了。”吴妈妈说着,看着林乐容。“小姐,我倒是知道你在京城也弄了产业,只是。难道还需要小姐去抛头露面?” “妈妈放心!”林乐容见乳母又担心。忙笑着宽慰她。“有立春哥哥在那里,无事我是不去的。便是去,也是女扮男装。绝对不会出事情。” “便是不女扮男装,倒也没什么!”吴妈妈脸上依然是担忧之色。“小姐明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晓得!妈妈是担心我太累了!”林乐容眉毛眼睛都在笑。“但有立春哥哥帮我呢!” “那就好!”吴妈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知道林乐容忙,便借故去跟老姐妹说话。离了她这里。 林乐容忙完府里的事,已接近晌午。想到沈羿风早上在老夫人那里说了一句,他晌午不回来用饭了,自用了便去歇着。 到下午,未见周清芷跟以往一般过来。林乐容有些放心不下,便叫了藕心。 “跟我去二少夫人那里瞧瞧。” 主仆二人刚刚出了院门,便瞧见赵映雪带着锦绣。正往这边走。 见林乐容出来,赵映雪忙快走了几步。 “婢妾刚想来奶奶这里说说话。不巧奶奶却正要出去。”赵映雪对着林乐容服了服,软软地笑着开口。 “我想着去瞧瞧二少夫人,你若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林乐容对赵映雪微笑。 林乐容知道,自李氏的事情一出,赵映雪为避嫌,便不肯再去沈羿铭的院子,也极少去寻元香,连辛姨娘那里,也只是偶尔过去坐坐,还几乎每去一次,都会跟林乐容说声。 赵映雪越是这样,林乐容越是心疼她,本想劝她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却又担心沈羿铭的心不死,再打赵映雪的主意,便也随她。 赵映雪听了林乐容的话,倒也没有迟疑,便笑着答应,跟林乐容一道往沈羿铭那边走。 先是路过了原来李氏的院子,虽如今院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也派人看守打扫着,却是物是人非。林乐容和赵映雪悄然对视,且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中的叹息。 待绕过一座假山,又一条藤蔓缠绕的长廊,远远地便看到了沈羿铭的院子,往东边又靠后的一座小院,在树荫下若隐若现,离那院子不算很远也不是很近的,是元香的住处。 “回奶奶,婢妾想去元姨娘那里小坐,等会子再到二少夫人那边去请安。”赵映雪的目光,也落到那小院处,轻轻地对林乐容开口。 “也好!”林乐容也不想当着赵映雪的面问红玉的事,听赵映雪这么说,便笑了笑。“你也很久没去元姨娘那里了。” 两人说着话,在岔路上分了手,林乐容自带着藕心,去寻周清芷。 藕心却特别又往赵映雪那边瞧了瞧,见锦绣也正扭头瞧向这边,便对锦绣大方地一笑。锦绣也是一笑,两个人几乎同时错开了眼睛。 画眉正在院子里看着小丫头们浇花,见林乐容来了,忙迎上前来。 “大少夫人!” “二少夫人可在?”林乐容问道。 “二少夫人正在休息。”画眉说着,却又往前上了一步,压低了声音。“二少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便一直不肯说话。偏偏红玉也什么都不说,真真是急死人!” 林乐容瞧着画眉。 画眉脸上的焦急,倒不像是假的。 听画眉的话,老夫人应该是不止问了周清芷,还一起问了跟着周清芷的红玉。 如今这情形,怕是周清芷和红玉当时的反应并不一样,才会让周清芷伤心到不想说话!(未完待续) 155.瞬间变脸 林乐容也不用画眉回禀,将藕心留在外面跟画眉说着话,一个人径自进了屋子。 周清芷斜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手里的帕子。 红玉侍立在一旁,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不时用帕子擦着眼睛。 “看看你们两个,这是在参禅呢?此刻怕是都悟了吧!”林乐容笑着走进来。 周清芷忙站起来,无声地对林乐容服了服,也不看红玉。 “红玉,你且出去。”林乐容只好自己开口。 红玉绞了绞手里的帕子,悄悄地瞄了周清芷一眼。 “出去吧!”周清芷开口,似乎浑身的力气都使尽了一般,声音轻的很。待红玉悄然离开,周清芷的眼圈一红。“长嫂,我该怎么办?”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顺其自然!”林乐容叹息着说。“老夫人说的也有理,红玉若是大了,总要离开,还不如这样,能长长久久的服侍你!我看她也不是狐媚歪道的,倒比旁人还强些。总不至于,你真让二爷弄了罗茹进来?” “可是我……”周清芷咬了咬嘴唇。 “和离?”林乐容摇了摇头。“若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又何必等到如今!我瞧着,二爷他也不是对你无心,只是平日被人顺从惯了,如今你对他这么冷淡,一时无法接受。” 林乐容说着,自己都觉得违心。 周清芷刚进府的那段日子,可是看着沈羿铭的眼色行事,也不见沈羿铭对周清芷有半点儿怜惜之意。如今周清芷不理她,对周清芷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长嫂。他有心无心的,又能怎样?”周清芷深深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又浮现出一丝笑容。“那种看着人脸色的日子,也是够了。我倒不是跟红玉生气,只是舍不得她!红玉那性子……不过是给他又多了个欺负的人罢了!” 林乐容自然知道,沈羿铭是不会懂得珍惜的! 如今他要了红玉,也不过是跟周清芷一时赌气。想拿捏周清芷罢了。 若红玉执意不肯。老夫人也断不会强求,只是会心里有些疙瘩,或是认为周清芷提前跟红玉透了信儿。但如今。显见得红玉对沈羿铭早已情愫暗生,老夫人又如何瞧不出来,自然会顺水推舟。 “红玉自小在你身边,性子你既然知道。就多教教她。若是二爷慢慢地冷淡下来,也免得她委屈!”林乐容轻声道。又说。“你若不好开口,我来跟她说。” “倒也没什么不好开口!”周清芷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我说罢!不然,倒寒了她的心,以为我容不下她!” 林乐容听周清芷如此说。不由得心里一酸,忙咬了下嘴唇。 此刻最寒心的人,怕就是周清芷了!她却还只是为红玉想着。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或许,她真的对沈羿铭死了心。也或许,她不过是无奈中的选择罢了! 林乐容情知此刻多说也是无益,周清芷和红玉,总要自己去面对她们的心。 带着藕心从周清芷那出来,林乐容很久没有说话。 藕心几次瞧着林乐容的脸色,想要开口,却只是默默地跟着。 “藕心!”林乐容忽然停下来,看着藕心。“若是老夫人或夫人,或是我,让你跟了大爷,你会怎么样?” “什么?”藕心一惊,吓得小脸儿煞白,连连摆手。“小姐,万万不可!虽大爷是比旁人都生的漂亮,奴婢瞧着心里也觉得好,但那只是为小姐高兴。奴婢……奴婢……” 见藕心说起沈羿风时头头是道,连沈羿风生的漂亮这样的话也不忌讳地出了口,待要提到旁人,反倒迟疑了,林乐容不禁“噗嗤”一笑。也不说开,反而故意逗藕心。 “你怎么样?可是看上了别人?让我想想,那些跟咱们走的近的人!孟岩?不行!孟岩可是有了初秋了?阿武,也不对!你跟阿武走的也不近。哦,我知道了……” 林乐容一副恍然的模样。 “定然是立春哥哥,对不对?” “小姐!”藕心见林乐容一顿乱说,不由得越发着急,又听自家小姐提了好几个人,却一个都不对,情知小姐是故意的,却还是跺了跺脚。“不理小姐了!” 嘴上说着不理,人却没动,只是往后面靠了靠。 林乐容一笑。 “放心吧!我知道是阿德!” “小姐!”藕心一下子红了脸,又忽然担忧起来。“小姐会不会觉得奴婢……奴婢……” “怎么会?”林乐容明白藕心要说什么,却不在意地笑笑。 即便在前生,任性恣意的她,也不会觉得丫头们自己有了意中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何况她已经重活了一世,早就想明白了,那些个规矩,不过是给想用的人来用的罢了! 对于至亲的人来说,规矩,远不如让她们活得开心更重要! 待走回自己那边,天色也不算太早,林乐容便慢慢地喝着茶,等着沈羿风回来。 程立春在沈羿风知道了茶楼是她所开时,都没有跟她说,如今却特特地让吴妈妈传话,显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出去一趟。 不想,她还没跟沈羿风提到此事,用过了饭,沈羿风却先开口了。 “乐容,明日你若无事,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 “大爷可是有事?”林乐容一行问,一行在心中盘算。 若是沈羿风有事,定然会让她跟他在一起,反倒可能没有机会去品茗轩。 “无事!”沈羿风笑了一下。“只是忽然想带着你出去逛逛,总在这府里呆着,怪闷的!到时候也不带藕心莲心,只我们两个出去,可好?” 林乐容默默地瞧着沈羿风。 沈羿风虽竭力掩饰着,脸色平静,但眼中却有几分希冀和期盼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看神情,应该是件好事。 “好啊!”林乐容思忖了片刻,笑着回答。“不过,我要先去品茗轩瞧瞧。” “行!”沈羿风痛快地答应着。“去了品茗轩,接下来的行程,可得听我的!” 林乐容见沈羿风说的郑重,倒起了几分疑虑。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同时,也勾起了她的好奇之心,她倒想瞧瞧,沈羿风究竟想做什么! 见林乐容微微点头,沈羿风立刻咧着嘴笑了。 林乐容瞧着那毫无保留的笑,又楞了一下。 最近,沈羿风在单独跟她在一起时,越来越多地露出这样的笑容。不是从前对每个人都会展露的温和的微笑,也不是自她醒来后,常见他嘴角多了的那丝邪魅的嘲讽。这笑容如此陌生,却又莫名让她觉得亲切。 好像,他已经不是她从前认识的,深深地依恋过,又狠狠地恨着的那个人! 见林乐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沈羿风笑得越发灿烂,却不多留,说了句“早休息吧”,便转身离开。 次日一大早,林乐容睡意未退,便被沈羿风吵醒,还一叠声地让藕心给林乐容换上轻便的衣裳。并吩咐藕心。 “一会儿你去回老夫人和夫人,就说我带着大少夫人出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林乐容听沈羿风话语中难掩的兴奋,不由得更加好奇,却还是有些迟疑。 “就这么派丫头过去回一声,不太好!这时候老夫人应该起了,不如我们去老夫人那里坐坐再走。” “我们?好啊!”沈羿风眼睛里面都是笑。 老夫人也是刚刚起来,见沈羿风和林乐容这么早就到了,倒也没露出多少诧异之色,又听沈羿风回说要出去,也没问缘由,看了看沈羿风,又瞧了瞧林乐容,点了点头。 “瞧你们两个这样,倒是让人欣慰。只是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 林乐容原本没想着曾答应过老夫人什么,如今听老夫人说,倒楞了一下。 “老夫人放心。”沈羿风立刻回答。 出了老夫人院子,林乐容不由得问。 “大爷答应了老夫人什么事?” “这才不过昨日的事情,夫人就忘记了?”沈羿风脸上,又露出那邪魅的笑,忽然附在林乐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林乐容的脸先是一热,却又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的手,在衣袖中紧握成团,指甲狠狠地刺着掌心,却不觉得痛。 昨日,她更在意的是周清芷,担心的也是周清芷,倒忘记了沈羿风拒绝纳妾的理由。 又或者,是她故意忘记这些。 前世那个未出世便被人害死的孩子,一直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尽管,害死她孩子的人,一个死了,一个离开了沈家。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却默许了那一切的发生! 她怎么能忘记,他的无情和冷漠!她怎么能忘记,他对她的家人是如何落井下石。 她若因他一时的温柔,或一时的变化,就让一颗心把持不住,只能,重蹈前世的覆辙! 沈羿风明显的感觉出林乐容的变化,俊眸一暗。 看来,是他又说错话了!否则,这小女人,不会在转瞬间,变得如此冰冷。 或许,是他该跟她摊牌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156.失去机会 出得沈府的大门,林乐容瞧见外面只有一辆马车,并不见沈羿风常用的坐骑,便知沈羿风又要跟她同乘一辆车。 她悄悄地拧着手中的帕子,有心让沈羿风去牵他的马来,当着阿德的面,又不好多说,只好任凭沈羿风扶着她,先上了车。 沈羿风的手,从林乐容略嫌僵硬的手上移开,微微拧眉,又忽然一笑,随后跟上,吩咐阿德往如意布庄而去。 林乐容本不就不想跟沈羿风多说话,又想到去品茗轩,女子的装扮也的确不便,万一遇到那位衡亲王,就更麻烦,便没有吭声。 到了品茗轩,程立春见林乐容是和沈羿风一起来的,露出了一丝迟疑。 “大爷和……徐公子请到这边来。”程立春将二人让到北边的单间,亲自送上茶来。 林乐容瞧了程立春一眼,倒并不着急。 昨晚,沈羿风说要带她出府,又说不带着藕心莲心,她的确是生出了些许好奇,想瞧瞧沈羿风究竟要做什么。但今日,就在出府之前,她已将自己心的微动狠狠地压了下来。 她既懊恼,又对自己的暗恨。 若不是沈羿风提起孩子,她竟然险些就忘了,这个沈羿风,是她最后要报仇的那一个! 因此,此刻的她,并不急着离开品茗轩,倒宁肯在这里多呆会子,也能减少跟沈羿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程立春思忖片刻,对沈羿风和林乐容笑笑,暂且出去。 须臾,程立春便又进来。看了一眼沈羿风,便转向林乐容。 “大少夫人,我这里有些账目,想跟大少夫人对一下。” 林乐容深知程立春是有话要跟她说,所谓的对账目,不过是找个理由。这理由虽有些蹩脚,是瞒不过沈羿风的,但她还是站起身来。 “大爷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沈羿风只是笑笑,并不开口。 从程立春那里得来的消息,对林乐容来说,倒不算稀奇。 无非是程立春从来喝茶的客人中,听到如今诸位皇子分成两派的消息,一派是太子党,另外一派,却不知幕后的主子究竟是哪一个,只觉得有人在暗处行事。 自然,程立春得来的消息,毕竟比曾经只在深宅大院里呆着的她多些,还有几个太子党官员的名字。让林乐容安心的是,这里面并没有林家。似乎……也暂时没有卫国公苏家。 林乐容算着,距太子被废,圣上驾崩,五皇子登基,还有三年多的时间,而距离前世林家被抄家,还有四年多。在这四年里,只要她能随时得到外面有用的消息,应该总有机会,提醒父兄,防备将来之祸。 自然,那位平安无事的衡亲王南宫宇,还是要想办法接近。 说了这些事,程立春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停住了。 “立春哥哥,还有事?”林乐容问道。 程立春双眉微微一蹙,摇了摇头,脸却瞬间涨红了。 “没了!” 林乐容含笑看着程立春。 程立春是她乳母的儿子,是她的奶哥哥,虽说主仆有别,但也是从小便常在林府。又因孩子们之间,也没什么忌讳,林乐容小时候,也没少欺负他。 更是知道他素来不会撒谎,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谎言,也会脸红。 且程立春不肯说,她也能猜到,程立春要说的话,定然是跟她,跟“妒妇”一说有关。 “立春哥哥可是听到了些跟我有关的传言?”林乐容也不避讳,很直接地问。 程立春的眼睛慢慢睁大,略带吃惊地看着林乐容。 “小姐,你都知道了!” “你只别让妈妈知道就行,否则,她定会跟着生气。”林乐容并不正面回答程立春,只是不在意地一笑。“至于我,你倒是不必瞒着的!” “你不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程立春的脸更红了,这一次,却是为林乐容着急。“连那位衡亲王都听说了,我听韩一凡提起过,说是衡亲王还劝大爷,干脆休了……那妒妇……算了!” 程立春的声音越来越低。 林乐容听了这个,倒是有些惊奇,又有些好笑。 没想到,南宫宇竟然也是八卦之人,八卦到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连他的手下,也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八卦! 这位衡亲王,还是真是跟别的皇子大不一样,令人刮目相看啊!别人此刻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他却有功夫管这些琐碎小事。 只是,似乎沈羿风和南宫宇的关系,已然非同一般!若只是泛泛之交,那位王爷再无聊,也断不会跟沈羿风说这样的话。 “你没听韩一凡提过,衡亲王还对谁说过此事?”林乐容又问。 虽无论是哪个哥哥听说了这话,都不会跟母亲或婶子提及,但林乐容还是想知道,南宫宇会不会对二哥提及此事。 程立春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林乐容长长吁了口气。 其实她不用多问,只要几个哥哥还没来问她,就应该还不知道这样的传言。 否则,倒霉的应该不会是她,而是沈羿风。 她关心的,并不是二哥是否知道,是那位衡亲王,究竟跟二哥亲密到何种程度。 如今看来,他明知沈羿风的夫人,是林鹏飞的堂妹,却还跟沈羿风说了那样的话,并未让林鹏飞知晓,似乎……他和林鹏飞的之间,也不过尔尔。 林乐容忽然莞尔,该不是因那位蓝策蓝公子的关系吧! 说完了这些,林乐容又故意磨蹭了片刻,问了问茶楼的经营,才回到沈羿风那里。 沈羿风见林乐容脸色比刚出府的时候好了一些,脸上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虽不知程立春究竟跟林乐容说了什么话,却觉得心安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更深。 林乐容反倒有些不安,总觉得沈羿风的笑容里,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到了如意布庄,林乐容本想换回女装,直接回府。不想沈羿风见她出来,便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跟阿德说了一句。 “去清湖。” 天气很热,但是清湖畔却凉爽舒适。花会虽然过去,但花儿依然开的绚烂,微风吹来,是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林乐容跟沈羿风慢慢地走着,虽不知沈羿风的目的,却也不问。 正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有不少游人泛舟湖上,听着歌姬扬琴轻唱,看着碧色迷人的湖光山色,自是一番景色怡人。 林乐容却无心赏景,除了对沈羿风的戒备,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戒备。 诚然,今生的沈羿风,跟前世有许多不同。但这些不同,对她来说,却是更加蛊惑人心的毒药,她必须好生防备着,才能不中了他的毒。 沈羿风似乎并不急,带着林乐容在湖边慢慢地走,不时跟林乐容说上几句话。 林乐容只是淡淡地应着,既不多言,也不看沈羿风,只是一行走,一行欣赏着湖上泛舟的美景。 忽然,林乐容的眼睛,被停在湖边的一艘游船所吸引。 明黄色的顶棚,淡绿色的帐子,门口两侧,挂着两只红色的灯笼,左右两侧的窗子,和半敞开的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囍”字,跟其他的游船比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又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那些游船,都是取乐用的,唯有这艘,是为了——迎亲。 沈羿风见林乐容被游船所吸引,不由得暗喜。 正要说话,却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大爷”。 沈羿风回头,阿德和刘大海从那边急乎乎地跑过来。 “大爷,老夫人病了!夫人请大爷和大少夫人赶紧回去。” “老夫人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病倒?”林乐容急急地问,却并不待刘大海回答,便匆忙往回走。 沈羿风愣了片刻,忙跟上林乐容,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湖面上停靠的画舫…… 二人匆忙赶回府里,正好迎面遇到沈羿晨送常大夫出来。 “老夫人怎么样?”沈羿风问。 “已醒过来了!”沈羿晨回答。“常大夫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需要好生调养些日子,倒是无甚大碍。” 好好的!怎么会急火攻心! 林乐容心中疑惑,却没有问。只是对常大夫夫道了辛苦,便往里面去。 刘夫人、周清芷、沈慕云三人都在,刘夫人坐在老夫人的床沿上,周清芷和沈慕云则站在一旁。 林乐容忙上前去瞧,见老夫人依然闭着眼睛, 脸色也不太好。 “老夫人可好些了?”林乐容悄声问。 “好些了!”刘夫人点点头。“只是大夫说要好生养着才行。如今老夫人睡着了,你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都回去歇着吧!” 周清芷和沈慕云闻言,悄声退下。 “你们两个,好好守着老夫人!”刘夫人吩咐喜鹊和杜鹃。 二人无声地屈膝。 刘夫人看了林乐容一眼,便往外走去。 林乐容情知刘夫人是有话要跟她说,便跟着刘夫人一起出来。 “母亲,老夫人怎么会急火攻心?”到了外间,林乐容忙问道。 “不知羿铭又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话,又匆匆走了!我问丫头们,丫头们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他一走,老夫人原本还好,可慢慢地脸色就变了,整个人也往后倒。丫头们都慌了,忙去叫我!” 刘夫人说着,忽然冷笑。 “我估摸着,这一次,绝不是因纳妾是事情!”r1152( ) 157.兄弟之争 一直到晌午,老夫人也没醒,林乐容便命人将饭摆到老夫人这边,和刘夫人、沈羿风、沈羿晨一起用。 彼时,藕心听说林乐容回府了,便叮咛莲心好生准备着,自己过来服侍。 刘夫人、林乐容和沈羿风虽着急,脸上却还平静,沈羿晨却一直黑着脸。 刘夫人和林乐容都明白沈羿晨的心,便好言好语地劝了他两句。 沈羿风也听丫头大概说了缘故,只不吭声。 几个人吃了饭,正在用茶,便听墨菊出来悄声说“老夫人醒了。” 刘夫人忙带着三人进去,见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立刻上前。 “母亲,你可觉着怎么样?” “不过是睡了一觉,能怎么样?”老夫人说着,伸出手来。 林乐容忙上前和刘夫人一起,扶老夫人起来,却觉得老夫人身上微微一僵。 墨竹拿了个芙蓉金丝软枕过来,给老夫人靠在后面。 墨菊则端了水过来,让老夫人润润嗓子。 “羿晨,你且回去,我有事跟你大哥说。”老夫人对沈羿晨露出浅浅的笑意。 “老夫人……”沈羿晨虽不知沈羿铭究竟跟老夫人说了什么,却在暗暗生沈羿铭的气,如今见老夫人醒了,本想替沈羿铭说两句歉意的话,却被老夫人打断。“好孩子,没你的事!暂且回去,等无事了再来瞧我。” 林乐容见沈羿晨还想说什么,忙暗暗给沈羿晨使了个眼色。 沈羿晨略微迟疑,还是退了出去。 “你也累了!先回去吧!”老夫人见沈羿晨离开,便转向了林乐容。 林乐容听老夫人是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不由得瞧向老夫人。老夫人却垂了眼睛。并不看她。那样子倒不像是生她的气,而是不敢看她似的。 林乐容微微有些纳闷,却还是瞧了刘夫人一眼,又对老夫人服了服,退了下去。 见林乐容回来,莲心忙上前,给林乐容换了家常衣裳。荷心则端上了冰过的绿豆百合汤。给林乐容解暑。 “荷心,你出去瞧着,若是大爷回来了。就请他过来。”林乐容吩咐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荷心应是而去,林乐容又喝了两口百合汤,便歪在椅子上歇息。 不知怎么。又想起那艘游船。 其实,在她看到那游船的一瞬间。便想到了元宵灯会上的画舫河灯,她还曾将那小小的画舫绣到香囊上。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好生瞧瞧,阿德和刘大海便到了! 林乐容轻轻叹息了一下,自己也不知因何叹息。又觉得有些乏,便离了椅子,到床上去躺着。 却说沈羿风。从老夫人处出来,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却不料迎面正碰上又要去老夫人那里的沈羿铭。 “大哥!”见到沈羿风,沈羿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镇静下来。 “去瞧老夫人?”沈羿风站定,脸色虽依然不好,嘴角却微微挑起,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二弟平日还真是忙的很,几次三番管我院子里的事,不觉得累吗?” “大哥这话怎么说?”沈羿风讪笑道。“我也不过是将实情告诉老夫人,请老夫人定夺而已。” “就因你几句话,老夫人晕过去了,你可知道?” 沈羿风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 “大哥还真担心你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夫人原本不管府里的事了,却被你一次次拖进来。若是老夫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倒想瞧瞧,你还能指望谁?母亲?姨娘?该不会,你有本事把当今圣上,也拖到咱们沈府的事情里来?” 沈羿铭的脸色微变。 “大哥,你误会了!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对老夫人那么一说。” “你究竟跟老夫人说了什么,你心里明白!你究竟对你长嫂安的什么心思,你比我更清楚!”沈羿风唇边的笑意,忽然变得冰冷。“我不理会,并不是我知道,只是顾着兄弟的面子。如今,即便是我休了乐容,她也依然是我的女人,跟你沈羿铭,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大哥!”沈羿铭没想到,沈羿风竟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不由得也笑了。“你娶乐容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还非得做弟弟说出来吗?你对乐容的情义,并不比我多,凭什么她就该嫁给你?就因你是沈家的长子?嫡子?” “木已成舟!”沈羿风微微一笑。“至于你长嫂为什么嫁我……” 沈羿风往前走了几步,凑到沈羿铭耳旁,低低地说了一句。 “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她!” “你……”沈羿铭脸色突变,恨恨地瞧着沈羿风。 沈羿风又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你跟我争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即便是沈家的家业,我也未必就看在眼里。不过,乐容不行!再者,若是她回了林家,即便再嫁人,也绝不会轮到你。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若有心,倒不如护好你自己的妻子。” 沈羿风说着,也不看沈羿铭是什么脸色,一甩衣袖,径自离开! 若不是沈羿铭给他惹麻烦,他今日就跟那小女人实话实说了! 不过,他倒要感谢沈羿铭。若不如此,他实话实说的后果,会是什么,还真的很难说。 如今看来,他似乎顶着这沈大公子的名头,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沈羿风微微地吐了口气,刚刚虽跟沈羿铭说的痛快,如今却又有些心塞。 当他压低了声音,对沈羿铭说“至于她为什么嫁给我,你可以问问她”的时候,他的心底,并没有一丝得意,却更多的是深深的刺痛感。 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可不是他!而是那位不过想利用她的父兄,将沈家发扬光大的沈大公子! 见沈羿铭进来,在老夫人身边还没走的刘夫人,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意。 “你来了!老夫人如今刚好了些,大夫说她需要静养,你有话可要慢慢地说,别让老夫人再生气。” “是!母亲!”沈羿铭做出恭顺的模样,却暗暗咬牙。 沈羿风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今老夫人在,勉强还将他们母子一视同仁,若是老夫人没了,怕是这沈家,就真成了沈羿风一个人的! 这位本就瞧着他们母子碍眼的继母,又怎么会将一碗水端平? 就像现在,她虽笑着,那眼底的冷意,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瞧如今这情形,他的话,除了让老夫人晕了过去,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想必这位母亲,也在一旁,没少跟沈羿风一起,说林乐容的好话。 沈羿铭进到里屋。 老夫人正在服药,见他进来,只是瞅了他一眼,并未吭声。 沈羿铭知道,自己对老夫人说的话,是很夸张,也故意说得沉重,不过是想让老夫人将他的话当成大事来对待,好好想想,却不曾想,老夫人竟这么经不起风浪。 看来,他还真得小心了!若老夫人真有事情,只会是他的损失! 泛泛地问候了老夫人几句,又嘱咐丫头们好生服侍,沈羿铭便退了出来。 刘夫人见他出来,只是寡淡地一笑,并未再说话。 沈羿铭自觉无趣,只好跟刘夫人告辞。 看来,他这一次,是打错了主意! 老夫人虽注重沈府声誉,但,林乐容毕竟是定国公府的千金,怎么会说休就休?怕是到那时候,对定国府也不好交代。 其实,他也一直很矛盾。 将林乐容从沈羿风身边赶走,他就极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但,若任由林乐容留在沈羿风身旁,他无法抑制自己满心的嫉妒不说,沈羿风更是会如虎添翼。 他从小便不是沈羿风的对手,如今沈羿风虽一直安安稳稳,没有任何的举动,但若有林家的支持,不愁不会青云直上。 那时候,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沈府,他怕是一生都要活在沈羿风的阴影之下,即便小有成就,也会被人说是仰仗沈羿风之势。 因妒乱家,是他给林乐容安的罪名,也是迄今为止,能找到的唯一的罪名。 自然,将林乐容从沈羿风身边赶走,只是他若干计划中的一个。若想真正超越沈羿风,仅仅凭扰乱沈羿风的后院,是不够的! 不过,从方才沈羿风曾讥讽他,要将当今圣上也拖进沈府的家事,就可以知道,沈羿风对他在外面的举动,也不是不清楚。 沈羿铭微微冷笑,他对沈羿风的一切,不说是了如指掌,却也是略知一二。 沈羿风之所以会如此笃定,不慌不忙,除了有定国公林府做后盾,还有,便是那位刘听荷刘姑娘了! 至于现在跟沈羿风走的很近的衡亲王南宫宇,他倒并未放在眼里。那不过是皇室的一个异类,成不了什么气候。 倒还不如瑞王爷南宫寁,更让人琢磨不透。 如今坊间在悄悄流传的那个跟太子党暗暗相争的另一位皇子,究竟是谁,他还不知道。不过,他倒是隐隐听闻,瑞王爷的失忆,似乎很是蹊跷。 想到南宫寁,沈羿铭的眼睛,阴晴不定地闪了闪,忽然便笑了!(未完待续) 158.如何安排 再见老夫人,老夫人的脸色比先前好了些,看着林乐容的笑容里,没了上午的躲闪,倒是多了几分慈爱。 林乐容虽心有疑窦,却什么都没问。 周清芷和沈慕云也在,林乐容从二人脸上,只看到了对老夫人的担心,并无其他,便知她们也是不清楚老夫人病倒的缘由。 刘夫人并不在,回去歇息了。 林乐容坐了片刻,又嘱咐了墨菊和墨竹两句,便起身告辞。 “长嫂,我和你一起。”周清芷也站起身来。 林乐容见周清芷目光平静如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似乎将对沈羿铭的失望和对红玉的担心,都抛在了脑后,很想为周清芷高兴,心却抽了一下。 她知道,周清芷的安静,也不过是表面,是她越来越不喜欢将内心的彷徨和不安,搁在脸上。 本以为周清芷会有话对她说,但一路上,周清芷只是微笑着,跟她一起慢慢地欣赏着路上的景致,直到她到了院子门口,也没说什么。 “可是累了?要不要进来歇歇?”林乐容笑着问道。 “多谢长嫂!我倒不觉得累,就这么慢慢地走回去,倒了晚上,倒是能多用些饭。”周清芷轻声开口,忽然,又加了一句。“其实,我很羡慕长嫂!” 林乐容倒被周清芷的话给说的怔住了,随即便笑。 “我可有什么好羡慕的!” 周清芷只含笑不语,对林乐容服了服,带着画眉离去。 林乐容对着周清芷的背影凝视了片刻,微微一笑。 到了屋子,见沈羿风正坐在那里用茶。林乐容便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 莲心忙送上茶来。 “大爷可知道,二爷究竟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话,竟然惹得老夫人如此?”林乐容虽忍不住问,却并不指望沈羿风真的会告诉她。 “不过是红玉的事!”沈羿风随口答道,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羿铭要摆酒请客,明公正道地封红玉当姨娘。老夫人不肯,说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家里人知道便罢了。他就跟老夫人争犟了几句。甩手走了!事情倒不大,老夫人只是气他的态度而已。”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见他说的随意。又没往心里去,便相信了。又想起她扶老夫人时,老夫人身子一僵,定然是想起上次因李氏。她也曾有不敬之时,才会那样。 难怪当时。老夫人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原来如此。 “那最后怎样?”林乐容又问。 “老夫人不允,能怎么样?”沈羿风微微一笑。“不过是给她个名分,给两个丫头就罢了。” 林乐容点点头。虽说如此。她还是要跟周清芷商量,毕竟红玉是她的丫头。 沈羿风见林乐容并无半点儿怀疑,悄悄地在心里舒了口气。 方才他已跟刘夫人商议好。不告诉林乐容真相。 倒不是怕她对沈羿铭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不想让她心里又想太多罢了! 次日一早。林乐容和沈羿风去给老夫人请安,见到了沈羿铭。 沈羿铭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没再提红玉的事。 沈羿风自李氏出事后,便一直对沈羿铭不冷不热,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倒是沈羿晨,对旁人都是一副笑脸,却独独不理沈羿铭。 林乐容暗叹。 这便是沈羿晨心无城府之处,他那两个哥哥,心里有什么,可不会如他一般,都表现在脸上。 兄弟三人先后告辞。 林乐容并不走,趁周清芷未到,跟刘夫人商量了几句给红玉安排丫头的事,刘夫人也赞成让周清芷给红玉挑选。 待周清芷和沈慕云到时,老夫人已累了,又去床上歪着,沈慕云便留下来陪老夫人取乐,周清芷跟林乐容一道离开。 “清芷,且让红玉在你院子里住几日,等我吩咐人重修了院子,再给她安排。她用的丫头,也且从你那里挑几个出来,等过些日子,我再挑好的给你使。”路上,林乐容说道。 “我已让她暂且住在元姨娘原来的屋子,至于丫头,还是长嫂给挑上来几个吧!我院子里的,倒怕她们轻慢了红玉。”周清芷四平八稳地说,语气中不闻一丝波动。 “也好!”林乐容想了想,觉得周清芷考虑的也有道理。“既你这么说,我就安排了。她原是你的丫头,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周清芷只是一笑,再不提此事。 回去后,林乐容将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挑了几个去服侍红玉,又想着周清芷那里还少着个大丫头,便去回刘夫人。 “我瞧着紫苏倒是个好的!只是,李姨娘的事,阖府里都知道是羿铭跟老夫人说了话,如今让紫苏到那边去,倒好像是咱们故意的。” 刘夫人仔细地想了想,又接着说。 “老夫人那里如今也离不开人,我这里除了墨菊墨竹两个,也都不成样子。不如你还是在你院子里挑个中用的,给她便罢了。” 林乐容听刘夫人如此说,便只有回来,想着自己院子里的人。 除却藕心莲心两个,荷心和蕊心也日渐中用了,只她们都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给周清芷使唤,倒像是给周清芷身旁安排了另外一个画眉。 虽周清芷未必多心,她自己也觉得别扭,且也舍不得。何况,还有沈羿铭在那里。 梧桐倒是个好的!但跟紫苏一样,过去了,旁人倒没什么,沈羿铭虽也不会故意想办法为难一个丫头,但在心里,定然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她可不想引起沈羿铭的注意。 思来想去,便只有谷雨一人可用了。 虽李氏一事,也曾牵扯到从赵映雪那里给李氏拨去的丫头艾草,但,这事毕竟跟赵映雪无关。 何况谷雨在她这里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更何况,前世,谷雨还曾贴身服侍过她,也是极妥帖的。如今只在她这里做个二等丫头,倒是委屈了她。 因此,林乐容便叫来了谷雨,问她是否愿意去服侍二少夫人。 “奴婢既跟了大少夫人,便是大少夫人的人,但凭大少夫人吩咐。”谷雨低头说道。 “二少夫人也是正经主子,你这一去,便是一等丫头,月例多一倍。只要你好生服侍,有你的好处。”林乐容笑道,便将这事这么定了下来。 又吩咐藕心,亲自带谷雨等人过去,给周清芷瞧。 “二少夫人让我跟小姐说多谢费心。”藕心一个人回来,回了林乐容的话。 到了下午,周清芷依然跟往常一样,到林乐容这里先坐了片刻,便约林乐容一起去瞧老夫人。不巧老夫人还睡着,二人便让墨菊等老夫人醒了回一声,退了出来。 “我想去园子里逛逛,长嫂可愿意一同前往?”周清芷说着,又微微一叹。“天气越来越热,也只有那里面,还能让人心安静下来。” 林乐容情知周清芷内心深处,还是不好受的,便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园子那边了,倒很想去瞧瞧。” “奴婢也很久没去了呢!”莲心一听说要去逛,自是高兴,又拽了一下刚去周清芷那里的谷雨。“你也很久没去了吧!” “恩。”谷雨只是微微答应了一下,倒是有几分矜持的模样。 莲心凑到谷雨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谷雨脸一红,瞪着莲心。 “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调侃我!” 莲心只晃着脑袋笑,也不回嘴。 林乐容见二人说的开心,便笑着对周清芷开口。 “我倒忘记了,原本她们两个是很要好的。如今凑到一块儿,倒不理咱们了!” “哪有?”莲心听林乐容如此说,忙回到林乐容身后,吐了吐舌头。 周清芷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言。四人便往园子那边去。 林乐容因府内事情多,自己原本也没什么心情,倒真是很久不来园子这边了。 如今一看,果然如周清芷所说,绿树成荫,微风轻拂,比那边要凉爽很多。偶尔,还会有阵阵花香袭来。 “确实是个好地方。”林乐容一行走着,一行由衷地赞叹。 周清芷只慢慢地走着,并不说话。 林乐容瞧着她似乎并无心赏景,倒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中又略带戒备,似乎在害怕什么,不由得有些奇怪。 正要开口询问,却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徐徐而来。 林乐容站住,定睛去看,不由得心里一顿。 那两个人,都是她不想见的。 一个是沈羿铭,另外的那个,却是个很久不见的人,瑞王爷南宫寁。 林乐容瞧了一眼周清芷,见周清芷面上也是一顿,倒不像是故意带她到这里来见这两个人的!只是不知,她方才的小心和戒备,又是何缘故! “长嫂,咱们且别处逛逛。”还不待林乐容开口,周清芷便轻声说道。 这话正合林乐容的心。 两个人都想假装没看见那二人,刚刚转身,却听到沈羿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嫂!清芷!这么巧!” 林乐容不由得又看了周清芷一眼。 周清芷沉着脸,两道弯弯的秀眉微微拧着,紧紧咬着嘴唇。 不知为何,林乐容从周清芷厌弃的神情中,竟似乎看出了一丝——失望!(未完待续) 159.不合常理 林乐容无暇多想,忙压住心底的悸动,对南宫寁微微屈膝。 “王爷有礼!” 周清芷也对南宫寁服了服,却未说话。 “二位少夫人有礼。”南宫寁对林乐容二人抱拳为礼,双眉微蹙,脸色微微发白。 “长嫂,我忽然有些累了,不如我们这就回去。”林乐容刚要开口,周清芷已先说话,又对沈羿铭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二爷带王爷好生逛逛。” 林乐容明白,周清芷跟她一样,也是不想见到面前这两个人。所不同的的,她不想见南宫寁,周清芷不想见的,是沈羿铭而已。 “好!”林乐容对周清芷笑笑,也不容沈羿铭开口,便对南宫寁一礼。“王爷请自便。” 沈羿铭瞧着林乐容和周清芷安静地离去,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看林乐容的模样,并没什么不同,倒是这位瑞王爷,似乎每次见到林乐容,都会脸色突变。那次竟忽然晕倒,总让他觉得,南宫寁和林乐容之间有些不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 因妒乱家的罪名,他是安不到林乐容头上了,又或者,即便能安上,沈羿风也不会在乎。但沈羿风对林乐容再纵容,怕是也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 虽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瑞王爷,但,试探一下,却也无妨。 成了!他的目的只是沈羿风和林乐容,不让南宫寁知晓,就没有任何事情。 不成也没关系,反正他也要找理由跟瑞王爷接近。 “王爷!你还好吧!”沈羿铭见南宫寁闭上眼睛,连忙问道。 “本王还好!”南宫寁说着。对沈羿铭微微一笑。“多谢沈二公子的盛情相邀。” 不知为何,沈羿铭竟有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感觉,更觉得这位瑞王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且说林乐容,和周清芷缓缓而行,努力平复着自己再见到南宫寁时变得异常的心跳,等拐过弯儿去。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旁的周清芷。也深深地叹息了一下。 两个人虽不知对方因何而叹,还是忍不住相视一笑。 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的心跳还是有些异常。忙命藕心端过茶来,吃了两口,方才静下来。又想起刚刚太匆忙,没有问南宫寁是否留下用晚膳。便吩咐藕心去打听。 “若是留下,你就去吩咐厨房里准备。不留下便罢了。”林乐容说。 藕心答应着离开,林乐容却陷入了沉思。 沈羿铭虽处处跟沈羿风明争暗斗,但前世的时候,沈羿铭究竟是不是跟沈羿风一样。在五皇子登基上立了功,她却并不知道。 她唯一知晓的,只是沈羿铭在林府一事中。跟沈羿风联手,寻出了父兄所谓通敌的证据而已。 不过今生。沈羿铭很显然是跟瑞王爷南宫寁走的比其他皇子都近一些。难不成,是因他觉得,南宫寁在诸位皇子中,也与众不同? 按说,一个因伤失忆的王爷,虽是这辈子的异数,应该不会改变未来夺嫡之战的格局。 即便改变也无妨。 换做任何一个人当皇帝,都不会比阴狠毒辣的五皇子更可怕! 她要做的,只是保证父兄不站在任何一方,再就是,得到那位无论如何也登不上皇位的衡亲王的庇护。 正自思忖,藕心进来,回说瑞王爷已出府。 林乐容这才真正安心,拿起茶来,慢慢地吃着。 老夫人这一病,便是半月有余,虽日日服药,但好的却是很慢。 刘夫人和林乐容、周清芷三个,每日都到老夫人跟前去,沈慕云更是几乎不离开老夫人身边,娘们儿几个说说笑笑的,倒是比过去相处的时候更多了。 给红玉修缮院子的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老夫人和刘夫人原本都说,就借着李氏的院子,稍微修一下,给红玉住。 但林乐容却想,李氏是自尽而亡,怕红玉忌讳。又因李氏的院子,离她这里太近,她可不想每日听丫头们说些二爷又去寻红玉姨娘的闲话。便提出将早先空出来的老姨娘的院子,重新翻盖一下。 “那地方离二爷院子也近,红玉平日无事,也好去跟清芷说说话。”林乐容如是说。 “还是你想的周到。”老夫人点头。“怪不得你母亲常夸你,是个细心的!” 林乐容只是笑笑。 这段日子,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许是因府里安宁的缘故,不然就是因老夫人病着,没有精力去想太多。 除了她,老夫人更怜惜的,便是周清芷了。 不只是老夫人,刘夫人亦是对周清芷轻言细语的,生怕因沈羿铭添了人,她心里觉得不舒坦。 相比之下,林乐容倒没对周清芷跟往日有特别的不同。她知道周清芷是个敏感的人,都对她过于在意了,反倒会让她不知如何自处。 除了到老夫人那里说说话,周清芷最喜欢做的,便是去园子里去逛。 因有上次遇到南宫寁,林乐容便再也不去了,每每周清芷相邀,总是借口有事情要做,婉言拒绝。 “奴婢瞧着二少夫人,倒是比往常红润了许多。”这日,周清芷带着画眉离开,藕心便笑道。 “她能想明白,自然是好!”林乐容微笑。 其实,就是想不明白,假意想明白了,也是不错!至少,不会为难自己。 “小姐,大爷说今晚回来用饭,可要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大爷爱吃的菜?”藕心又说。 沈羿风这段日子也忙了许多,虽每日一早都会到老夫人那里坐坐,但晌午几乎是不回来的,便是晚饭,也很少在家里用。 因此,晚上能回来的时候,他会提前知会林乐容一声,若是不回来,是连话也不多留的。 林乐容倒是很喜欢沈羿风忙起来,回来晚了,便自去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去住。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原来互不相扰的情形,让林乐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不必了!”林乐容想了想,说道。 说实话,她如今似乎不知道沈羿风究竟爱吃什么了!原来他喜欢的,如今见他也不过是动一两样儿,也没瞧见他又多了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倒是她爱吃的,他都会跟着多吃两口。 这样一想,林乐容的脸上微微一热。 “屋子里怪闷的,你跟我出去走走。”林乐容站起身来。 藕心忙跟上。 她也瞧出来了,最近小姐从不跟二少夫人到园子里去逛,但平日跟二少夫人说话,或是背地里提起二少夫人来,倒是跟往日没什么分别。 看来,小姐并非是故意躲着二少夫人,而是懒得去园子里。 至于是什么缘故,她便不太清楚了。 “藕心,咱们去荷花池那里瞧瞧吧!”出了院子,觉得外面的暑气还很重,林乐容想了想,还是荷花池那里凉爽些。 “小姐!”藕心轻叫了一声。 虽初夏落水已是十个月左右的事,但荷花池,以及那附近的亭子里,除了花匠过去打理,依然鲜有人去。藕心几个,路过那里更是绕着走。 “无妨!”林乐容笑了笑,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伤感。 虽周清兰已经不在,刘听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躲出府去,初夏的仇,也算是报了,但她的心里,也只是一时的安宁,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藕心见林乐容执意要去,也只好跟着。 前一阵子,张罗着修缮红玉的院子时,沈羿风曾经提议,既然园子里有个更大的荷塘,不如这荷花池子,便派人填了,改成回廊。到老夫人那里去,也不用日日绕着池子走。 林乐容却觉得不必那么大费周章。 “不过是一个池子,留着它又能如何?”林乐容当时的语气很平静。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明白。 难道,这荷花池,不是沈羿风特别为刘听荷修的吗?还是因有了园子里的,觉得这一处也是多余,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又想到刘听荷出府也有段日子了,沈羿风竟从未张罗着去瞧,似乎也不合常理。换做是前世,定然不会出现刘听荷出府这种情形,更别说是人出了府,沈羿风便不闻不问了。 自然,这也只是她的想法,说不定沈羿风早就派人去了庄子上好几次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林乐容脸上,露出一丝微带着冷意的笑,心里,却也没那么多的波动。 “咱们去亭子那边坐坐。”欣赏了一会儿池子里碧绿的荷叶,林乐容便道。 藕心听林乐容如此说,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小姐提议到亭子上去坐,总比突发奇想,又要到石头上去近处瞧的好。 她可不相信,这府里剩下的人,个个都是好的!还是小心为上! 亭子离池子虽不是很远,却也不很近。平日她们在外边走,只要过了那亭子,便快到老夫人的院子了。 主仆二人慢慢地拾阶而上,眼看着便到了亭子,林乐容却忽然停了下来,浓密的秀眉,也微微拧在一处。 藕心顺着林乐容的目光看去,看到有一个人,正从亭子对过的石阶上慢慢上来,一袭白袍,衣袂飘飘,却是那个久违了的瑞王爷!(未完待续) 160.不想再等 过年了,奉上小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跟小虐一起会伴着小亲热,和谐之下,明日那章,作者菌只能尽力而为。 —————————————————————————— 林乐容见南宫寁身边并无其他人跟着,双眉越发紧蹙。 “藕心,咱们且回去吧!”林乐容说着,扶了藕心的手,便转身要往回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南宫寁略带沙哑的声音。“乐容!” 林乐容身子一僵,后背本能地挺直。 藕心听瑞王爷竟直呼小姐闺名,不由得一惊,诧异地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的手暗暗收紧,有心带着藕心离开,却还是不得不回过头来。 “王爷有何见教!”林乐容面无表情地给南宫寁见礼。 “你是……”南宫寁已由那边慢慢地走过来,却瞧着藕心,似乎在竭力思索着。 “奴婢藕心!”藕心对南宫寁服了服。 “藕心?”南宫寁微微蹙眉,似乎在想藕心究竟是谁。须臾,却又微微一笑。“藕心,你且到那边去,我有一两句话,要跟你们……大少夫人说。” 藕心听南宫寁语气温柔,笑得斯文有礼,虽提出的要求有些无礼,却容不得人拒绝一般,有些犹豫地瞧了瞧林乐容。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觉得那异样的心慌又来了。 但此刻,南宫寁和藕心都在瞧着她。一个虽面带笑意,眼底却似乎有火苗在悄然翻腾,另外一个则是满脸的迷惑和不知所措,她总不能不做出选择。 “藕心,你也别走太远。”林乐容轻声说。 藕心闻言。点了点头,慢慢地往下走了几个石阶,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寁和林乐容。 南宫寁已来到林乐容身边,伸出手来,却在接近林乐容的手时,又停下了。迟疑地收了回去。 “乐容!”南宫寁看着林乐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痛楚和怜惜,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悔恨。 “王爷!”林乐容往后稍微退了一步。“请叫我沈少夫人。” 南宫寁听林乐容如此说,脸色越发苍白。神情也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伸手便要去拉林乐容的手。林乐容忙往后一躲,却不料本来就站在石阶上,这一躲有些急。脚底一滑,便向下倒去。 “小姐!”藕心惊呼。急忙往上跑。 南宫寁却身形一闪,立刻将林乐容拥在怀中。 林乐容慌忙想挣扎,南宫寁却越发收紧了手臂。 藕心已跑到跟前,想扶过林乐容。不料南宫寁一跃,带着林乐容迅速离开,来到了亭子里。 “乐容!”南宫寁的低低地叫着。眼神热烈而痛楚。“乐容,离开他!他根本就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羿风哥哥。我……” “瑞王爷好兴致!”一个略带邪气的声音,打断了南宫寁的话。 林乐容大惊,忙趁着南宫寁一怔之际,挣扎出来。 “小姐!”藕心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忙扶住林乐容。“小姐,你没事吧!” 林乐容脸上倏忽变了颜色,已无暇回答藕心的话,而是向来人看去。 这一眼,林乐容的面颊变得越发没有血色。 此刻,正上下打量着她的沈羿风,丝毫不见其温文尔雅的一面,而是满脸邪气的笑,那眼睛里的光芒,却带着股恶狠狠的炙热,似乎要杀人一般。 而他身旁,那个一身水蓝色锦袍,一脸看热闹的神色的笑嘻嘻的人,正是那个林乐容万般不愿意再见的蓝策。 蓝策正在上下打量着南宫寁,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又扭头,瞧着林乐容,脸上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 “哦!”蓝策拉长了声音,忽然一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我想起来了,这二位不就是那日花会上,伴着漫天飞舞的花瓣……” 蓝策的话戛然而止,沈羿风的脸色却越发铁青。他也不看南宫寁,而是一闪身来到林乐容身旁,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跟我回去!”沈羿风简单地说。 “哎哎!羿风……”蓝策十分不看火候地还要说话,却一下子瞧见沈羿风的脸色,不由得一震。 他终于看出来了,这厮似乎在生气。不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生气了,还生了很大的气! 藕心忙跟在沈羿风和林乐容身后,匆忙往回走。 南宫寁见沈羿风拖了林乐容便走,连忙上前,却被蓝策一伸胳膊给拦住。 “这位……王爷!您是王爷吧?我说您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这么没有节操?我瞧着你长得也挺普通的嘛!还想学着我这样的帅哥,到处沾花惹草?得!就算你是王爷,有权有势,也有女人愿意傍你这官/二/代,但,你也得找个黄花大闺女吧?闲着没事儿勾搭人家有夫之妇,还跑到人家府上来,你这……” 南宫寁可没那么多心情,听蓝策在损人的时候还不忘自我标榜的磨叽,往旁边一闪,就飞奔而去。 蓝策话未说完,见南宫寁自顾自地离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坏坏地一笑。 “管你是什么王爷!今日让你遇到小爷我,算你倒霉!” 说着,施展轻功,便向南宫寁追去。 且说沈羿风拉着林乐容往回走,眼看着南宫寁就要到跟前来,刚要放下林乐容迎上前去,却见蓝策已如同飞一般来到南宫寁面前,嬉皮笑脸地拦住南宫寁,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放开我!”林乐容被沈羿风紧握的手臂有些疼,轻呼了一声。 “不放!”沈羿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往回走。 “小姐,你不要跟大爷挣扎了!”藕心瞧着沈羿风的神色,早就吓得小脸儿煞白,忙对林乐容轻声喊道。 莲心荷心几个正坐在屋子里闲聊的闲聊。做针线的做针线,忽然见沈羿风满脸怒火地将林乐容拽进来,慌忙站起,还没来得及见礼,沈羿风已带着林乐容到了里面。 藕心急急地跟进去,却听沈羿风一声大喝。 “出去!” 这一声喊,不仅吓了藕心和跟在身后的莲心一跳。连林乐容也是一惊。忙抬眼去瞧沈羿风。 “小……”藕心还要说话,却被沈羿风狠狠一瞪,慌忙住口。却不放心地瞧着林乐容,不肯出去。 林乐容的脑中一直是一片空白,连跟沈羿风的挣扎,都只是出于本能。如今被沈羿风一喝。虽吓的一哆嗦,神智却慢慢回来了。 “藕心。莲心,你们先出去。”见藕心和莲心虽被沈羿风吓得脸色都变了,却站着不动,林乐容忙轻声说道。“我没事!” 藕心和莲心听林乐容这么说。虽依然放心不下,却彼此对视了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还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大爷,你先放手。”林乐容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沈羿风。 她习惯了沈羿风一脸温和如春风的笑意,也慢慢习惯了沈羿风常常会邪魅和略带讥讽地挑起嘴角,甚至,会迷失于沈羿风那偶尔异常纯净的目光,但,却从来没看到过,沈羿风如现在这般,浑身似乎都燃着愤怒的火焰。 “放手?”沈羿风听了林乐容的话,本来寒冷如冰的脸上,忽然挂上一丝笑容,只是那目光却依然炙热如火,好像要烧毁他所看到的一切。“我为什么要放手?” 沈羿风说着,忽然将林乐容往自己身前一拉,不由分说地将她狠狠地搂紧,附到她耳边,轻轻地却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放手了?让你去跟别人搂搂抱抱吗?或者,找一个漫山遍野都是花的地方,跟人家卿卿我我?” 沈羿风越说越生气。 原来听蓝策提起花会那日的事时,他除了觉得蓝策的确够八卦,还觉得那画面其实挺美的,改天也要带着林乐容去感受一番。 却没有想到,那日在飞舞的花瓣中拥吻的人,竟然是南宫寁和林乐容!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这话,立刻闭了闭眼睛。她最怕沈羿风知道那日的事情,如今还是瞒不住了。但,她必须开口,她不能什么都不说,不能让沈羿风误会她和南宫寁之间有什么! 虽然,她会因南宫寁的出现而莫名地心跳异常,甚至是手心冰冷,虽然,那个瑞王爷看起来,的确比沈羿风更温润如玉,更神似她记忆中的沈羿风,但,她对他,可从来都没有别的想法。 便是那日的事,也是她所料不及的! “大爷,我并没有……” 林乐容刚一开口,唇却被沈羿风的唇,狠狠地封锁。 沈羿风觉得心跳加快,唇边的甜蜜和心里的愤恨,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他这么珍惜她,总怕她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尽管跟她在一起的很多次,他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冲动,却都忍住了。 他知道她恨他!虽然她恨的不是真正的他,而是原来的沈羿风,但他却不想让她带着恨意跟他在一起! 他温柔体贴,他小心翼翼,他默默地关心她,为她做着他能做的一切,事无巨细,只希望她能因他对她的好,忘掉对那个沈羿风的恨,心里眼里,只剩下他,那个真正的他。 可谁知,她不仅对他的付出一直无动于衷,还跟那个瑞王爷南宫寁,在花会上幽会! 他不想再等了!他不想等来等去,反倒把她等到别人的怀抱里去!(未完待续) 161.真正夫君 唇上猛然的热气和辗转的索取,让林乐容的心一颤,整个人忽然陷入一种慌乱和不安之中,双手本能地向外撑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却被他有力的手臂,将她拥的更紧。 她脑中有些昏乱,只能紧紧地抿着唇,不让他的唇舌侵犯,却忽然觉得嘴角吃痛,忙“嘶”了一声,他的舌尖,趁机撬开她的贝齿,跟她胡乱躲闪的舌尖追逐纠缠。 她越发不安,这带着狂热的吻让她害怕。他的眼底,似乎没有了方才的狠意和愤怒,却还是装满了喷火般的炙热。 这炙热和越来越深的吻,将林乐容所有的理智,都淹没在他的目光和唇舌之间,剩下的只有羞怒,和莫名的心跳和燥热。 感觉出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沈羿风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吻也不似方才般霸道而带着压迫感,而是变得温柔了几分。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她的甜美。 不知过了多久,沈羿风的怒火,和那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终于被心底的柔情所取代。他的唇滑过她娇嫩的面颊,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着她。 “乐容!乐容!” 她被他吻得有些头晕,如今终于能够动了,忙往旁边一躲,沈羿风的唇,刚好落到她的颈上。 她的心跳立刻又砰乱不已,却用力推着他。 “不要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沈羿风紧紧地抓住林乐容的肩膀,她绯红的面颊和迷蒙中带着恐惧和愤怒的目光,深深地刺激着他男性的本能,他说出的话,却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吗?” “不……”林乐容正要摇头,却被沈羿风的双手一下子箍紧了下巴,他的吻,又霸道而温柔地锁住了她要说的话。 他不敢仔细去想,其实他真不是她的夫君。他既不是她曾经全心相托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如今全心去恨的那个人。 这想法让他觉得昏乱和挫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将对自己的信心找回来。 林乐容又有了不能呼吸的紧迫和晕眩。却不敢闭上眼睛。她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忘记这个人,是她恨着的人。他不仅对她的小产和被害无动于衷。他还曾对她的家人落井下石! 她用力地推着他,却感觉到他的一只手伸到她的颈后,有力地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则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 他有些不耐,古代的衣裳就是啰嗦。难怪千金小姐豪门少妇,都要用丫头服侍! 他却生出了一个固执的念头。 他不是她真正的夫君,不要紧!只要他把自己变成她真正的夫君,以后就更能名正言顺地保护她。也防备她被别人抢走! “唔……”林乐容想要说话,唇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的眼中没有泪。她很奇怪,她一点儿都不想哭。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她一边恨着他,却一边被他的温柔和热情所诱/惑。 沈羿风吻着林乐容,准确地将她往床的方向推去。 林乐容虽一直没有停止挣扎,却不得不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当腰碰到床沿,她本能地想站直了身子,却被沈羿风重重地压倒在床上。 他的一只手,死死抓住她一直在妄图跟他撕扯的小手,将它们举到她的头上,他的唇始终贪婪地品尝着她的馨香,不肯离开。他的另一只手,却开始不安分地想要解开她腰间的丝带。 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他显然有些急了,动作也粗暴起来。 随着身上的衣裳“哧”地一声被撕开,林乐容吓得心跳一滞,待终于反应过来,便死命地扭动,想挣脱他的掌握,却只换来他更加狂热的动作。 他狠狠地将她的衣裳撕扯成碎片,全部丢到了地上…… 林乐容闭上眼睛,一直没有停止的挣扎,也渐渐变成了颤抖。除了恨和羞辱,她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和自己也说不出的慌张。 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沈羿风慢慢变得轻柔起来,昏乱的脑子里,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只是他的唇,依然舍不得离开。 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可当他的手覆上她的柔软,内心深处那压抑了很久的热情,还是让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乐容!”他离开她的唇,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心酸和难过。“乐容,叫我!叫我的名字!” 林乐容怔怔地睁开眼睛,瞧着沈羿风,他声音里的心酸和难过让她的眼睛一热。 在他疯狂地吻她,并撕碎她的衣裳的时候,她心底虽有恨意,却不想哭,但他的话,却忽然让她有了想哭的感觉。 “叫我……羿风……不要叫羿风哥哥,我不是你的羿风哥哥,也不是沈府的大爷,我只是沈羿风,我……”沈羿风越说越慌乱。 抛开沈府大公子的身份,现在的他,还真什么都不是!除了一颗想护着她的心,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可他喃喃的近乎自言自语的话,却不知为何,让林乐容本来僵硬的戒备的身子,竟然放松了下来。 “羿……风?”林乐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和迷惑,却在他清亮和带着一丝伤感的目光中,觉得心神恍惚。 “你叫我什么?”沈羿风的眸中瞬间溢出的惊喜,让林乐容的心砰然一动。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就在刚才,她还在恨他的粗暴,还在为自己不能挣脱他的亲热而觉得屈辱和绝望! 可是,她对上他的双眸,那眸子清澈幽深,又带着浓浓的深情,没有了方才的愤怒和火焰。而是变成了深邃又纯净的水,似乎要把她淹没一般。 “羿风……”她又轻唤了一声,忽然整颗心,都轻松了起来。 她沉溺在仇恨和戒备之中太久了,她特别珍惜此刻突如其来的轻松。 “乐容……乐容……”他欣喜地看着她,眼眸忽然一暗,头一低。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 林乐容只觉身心俱是一颤。他这个轻柔的、怜惜的吻,让她脑中瞬间空白一片,根本分不清。她是在做什么,却已经开始本能地反应着他。 感觉到她并不十分热情的回应,沈羿风觉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在这一刻,他心里没有任何人。甚至,忘记了他自己究竟是谁。更分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心在颤抖,在沸腾,要带着他,去一个他从来没到过的去处。 没有感觉到那片阻碍。他的心停滞了一下,那抹一直跟着他的阴影,一闪而过。但很快,他便沉浸在她的温暖之中。欲罢不能。 世界上注定有一个人要让你深陷,具有勾魂摄魄的魔力!此刻的沈羿风,忽然觉得,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是为了,要与她相遇的…… ———————————————————— 与此同时,沈家的荷花池旁,蓝策依然在乐此不疲地,跟南宫寁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不怕跟这位王爷慢慢地磨,南宫寁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总之,能适时地挡着他,堵住他,不让他去跟沈羿风捣乱便罢了。 他的武功很好,他的精力也很好,自恃着武功高强……当然当然,长得又漂亮,他还真不把任何人……恩恩,任何男人放在眼来。 哪怕面前这位,是大梁的皇子。 大梁的皇子跟他这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好吧!算侠客吧!——可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现在,只想帮助那个实在让他瞧不上的同类。 其实他看不上沈羿风的,也只有一点而已。 论长相,论风度,论家世,论武功……自然沈羿风的武功是比不上他,但他的武功也不过是原主带着的,他虽然也引以为傲,但不会比外貌更让他傲娇。论这等等等等,沈羿风都不差,至少,不比他差。 他唯一看不上的,便是沈羿风对那个林乐容的态度。 老天让你穿到比你那个时代落后,还是个可以明目张胆一夫多妻的地方,你不好好享受左拥右抱美女入怀的美事儿,反倒变得还不如在原来的空间放得开了,那不是蛇精病吗? 自然,他这个正常人,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也有些蛇精病。可谁叫他从小到大都接受的教育里,都有个异常响亮的名字,那就是雷锋。 “哎哎,我说瑞王爷,还是什么王爷,咱能不能不这么孜孜不倦?”终于,蓝策有些烦了。 他已经够有工夫了,没想到这位王爷比他还有工夫!且看那眼神和神情,似乎还很着急很心痛。这婚外情玩的,也未免太认真了些! “就算你有心勾搭有夫之妇,也得看看人家夫君是否允许。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合法夫妻……额,人家也是你那位美人儿真正的夫君。咱就算有权有势,节操总要有的,是吧?这种节操,我老蓝就一直保持的很好,别看小爷我长得举世无双,可从来都不会看上别人的老婆……哎哎,王爷,你怎么了?” 蓝策是彻底的郁闷了!这位王爷,刚才不还跟他绕来绕去的很有精神吗?怎么忽然脸色就变得惨白,竟然差点儿没晕过去呢? 他说什么了?他没说什么呀!(未完待续) ps:和谐之下,就只能这样了,大家对付着看吧!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一路的相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162.不同寻常 影影绰绰的红色芙蓉帐中,薄被轻覆,相拥而卧的沈羿风和林乐容,此刻却都思绪万千。 感觉林乐容微微动了动,沈羿风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不让她逃开他的怀抱。他的心还在不规则地跳着,激/情过后,他却忽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真正成为了他的女人。 只是,在她的心里,这个温柔地拥着她的男人,也许,依然是她记忆里的沈羿风!若是她知道他不是他,不知还会不会这般温顺的像个小猫! 没完全得到她之前,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拥有完整的她,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他的心,却似乎比原来更空了! 林乐容轻轻地阖着眼睛。 他有力的双臂依然紧拥着自己,他的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深沉而又不规律的心跳,似乎也撞击着她的心,她能清楚地听到,他浓重的喘息和忽然的轻叹。 只是,缠/绵过后,她的心忽然觉得发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并没有忘记前世的伤痛,她只是在那一刻,无力抗拒他的温柔! 也许,她一直都未曾放下,一直都放不下自己的心!也许,为了报复而留在沈府,只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无力的借口! “乐容!”沈羿风在林乐容耳边,轻轻地开口。 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带着说不出的怜爱,似乎她是他的珍宝,他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手心之上。 可他的温柔,却忽然让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不知道,经过了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跟他相对。 “大爷!外面有位蓝公子求见。”藕心声音清脆,却还是带着一丝迟疑,方才大爷和小姐似乎都在生气呢! 沈羿风轻咳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开林乐容。 林乐容觉得后背一凉,竟有些舍不得他的怀抱,忙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沈羿风穿好衣裳,才发现林乐容的衣裳已被他撕坏了。 “大爷尽管出去,只是先别让藕心和莲心她们进来。”林乐容并没有忽略沈羿风扫过地上那些衣裳的目光。脸微微一热。 这大白天的,让那两个丫头瞧见,还不知会怎么羞她! 沈羿风的眸子一暗,她又叫他“大爷”!但。他却没有吭声,而是又轻叹了一声。径自离去。 林乐容闭上眼睛。 他走了,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跟前世一样,他可以温柔体贴,也可以翻脸无情。她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的心。竟然,又沦为了他的俘虏? —————— 蓝策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说实话,这院子并不是很大。至少,并不比他在蓝云庄的院子大。不过。修葺的倒是很雅致。 而这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对他投过来相当崇拜的目光,让他的心十分舒坦。且小丫头们一个个生得十分标致,就算他不便亲近,赏心悦目一下也是很好的! 他就奇了一个怪了,沈羿风是个瞎子吗?放着这一院子的漂亮丫头看不见,偏偏去喜欢上那个其实也就长得勉强算顺眼,听说性子还有些别扭的林乐容! 最重要的是,那个林乐容,其实已经是人家原主的女人了好不好? 就算他们是现代人,可以不在乎这个,可顶着人家的身子喜欢人家的老婆,即便人家接受了他,也可能只是从心底接受了原来的丈夫,那厮,不会觉得别扭吗? 虽然他长得比沈羿风漂亮多了,他可没沈羿风这么强大的内心!还真是不同寻常的强大! 就怕,将来受到的伤,也会不同寻常! 蓝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哥们儿被红颜祸水所害的模样! 不行!他做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安静的美男子,一定要当一个好人,拯救同类是他的义务! 见沈羿风从屋子里出来,蓝策终于停止了焦躁的漫步,平复了一下已经提前为沈羿风难过的心,缓缓地踱步到沈羿风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看什么?”沈羿风微微脸红。 “不生气了?不嫉妒了?心平气和了?内心的邪火发出去了?”蓝策温柔而妩媚地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去!”沈羿风警告地瞪着蓝策。 他虽跟蓝策不止一次聊起过林乐容,但那是因将他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并不意味着,这家伙可以随便拿林乐容开玩笑。 “好!好!”蓝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的时候,也是一副妩媚的模样。“我服了!不过,看在我帮你赶走了那位王爷的份儿上,你今晚是不是该感谢我些什么?你们府里的饭就算了,不合本公子的胃口,不如咱们出去找个地方,不醉不归?” 提起那位王爷,蓝策的气便不打一出来。明明是他跑到人家府里来勾搭人家老婆,弄到最后,却好像是他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打上门来欺负他似的! 好在他并没有真的晕倒,只是险些晕倒。世上就没有像他蓝策这么好的好人,还想着把他送到前院去。当然,还没到前院,就遇上了那位沈家二公子。 沈羿风听了蓝策的提议,尽管明知道林乐容不会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蓝策真心见不得沈羿风这没出息的样子,想说“算了”,却硬是忍着没有说出口。 “走吧!”沈羿风沉思了片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蓝策越发郁闷。先前沈羿风还能说说笑笑的,这下好了,连笑都勉强了。 “去跟你们藕心姐姐说一声,让她回大少夫人,我今晚不回来用饭了。”沈羿风一行往外走,一行对一个离他最近的小丫头吩咐道。“让她自用了,早些休息。” 那丫头服了服,便往屋子那边去。 “瞧这公子范儿,倒也不错。”蓝策赞赏地点点头。“既然这么适应沈大公子的角色了,何不也适应这个大环境?你不装情圣,没人会觉得你是个罪人!” 你就是装情圣,也未必有人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这后一句话,蓝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否则,这位沈大公子的脸,恐怕会更加阴沉。 他招谁惹谁了?当了一下午雷锋不说,还要看他帮助的这个人的脸色! “大哥!”沈羿风正和蓝策二人,慢慢地往外走,却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沈羿铭。见沈羿风脸色不好,沈羿铭轻轻一笑。“我刚送了瑞王爷出去,瑞王爷脸色也不好!” 听沈羿风故意加重了“也”字,沈羿风嘴角,挑起个略带讥讽的笑,声音却四平八稳,听不出一丝涟漪。 “瑞王爷是你的客人,身子又不好,以后请他来做客,你还是多陪着些好。” “大哥说的是!”沈羿铭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直到目送沈羿风和蓝策离开,方才冷然一笑。 他虽并不清楚今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南宫寁和沈羿风的神色,却知必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若不是在园子里看到周清芷又带着丫头去逛,让他的心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他也不会为了送周清芷回去,而离开南宫寁。不过,如今看来,离开倒是一件好事! “我怎么觉着,你这位二弟,长着一张居心叵测的脸!”出了沈府的大门,蓝策停下来,跟沈羿风说完这话,便将手放到嘴边,一声悦耳的口哨,飞扬在空中。 须臾,便有一匹高大的骏马,哒哒地小跑过来。 沈羿风则刚才就吩咐了大门的人,让人送匹马到门口。 二人上马,沈羿风方才接过方才蓝策的话头。 “我怎么觉着,蓝少庄主,也长着一张居心叵测的脸!” “呼!”蓝策长舒了一口气,对沈羿风摇头。“看到沈大公子终于恢复了正常,在下觉得甚是欣慰。为了表达在下对沈大公子的崇敬之情,在下决定今晚请沈大公子到个好地方……至于你这家伙欠我的那顿,我先记着,下次加上利息。” 沈羿风听蓝策先是咬文嚼字,后来实在装不下去了,又恢复了没正形儿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又见蓝策双眸里闪闪发亮,带着一丝不同的笑意,沈羿风心里一暖。 这个蓝策,虽自恋的厉害,还有些八卦,却是一个难得的热心之人! 且说林乐容,独自在床上躺了片刻,方才起身。自己先寻了一套随常的衣服换上,将地上那些且收了起来,又看了看床上,虽整理了,却还是难免留下痕迹,不由得又红了脸。 刚要叫藕心进来收拾,却听到藕心在门外回道。 “小姐,大爷派人来说,他今晚不回来用饭,让小姐自己用了,早些休息。” 林乐容心里一凉,呆怔了片刻,忽然自嘲地一笑。 难为她一直在前思后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人家早已将她抛在脑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乐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方才被啃噬的伤口和红肿之处,又悄悄地渗出一丝血迹,她却不觉得疼……(未完待续) ps:除夕夜,码字的作者菌特别羡慕能逍遥自在地看春晚的亲们。今天的第二章终于新鲜出炉,风风再次祝愿大家羊年大吉,羊羊得意!看会子春晚去…… 163.两处闲愁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林乐容却食不知味,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这段日子,沈羿风晌午虽很少回来,但晚膳还大多是跟林乐容一起用的,且跟以往一样,喜欢先尝一尝她碗里的东西。 即便有一两晚不在,林乐容也没觉着什么。 只是今日,她却吃不下! “小姐,你再多吃一点儿吧!”藕心虽不知林乐容与沈羿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瞧着方才大爷出去的时候,似乎已经心平气和,如今小姐依然心不在焉的,却不知为何。 “我吃不下。你命人收了去吧!”林乐容有气无力的开口。 “这……”藕心有些迟疑。 小姐吃的实在太少了,让人不由得不担心。 “怎么会吃不下,是不是因为,我没陪着你吃?”沈羿风的声音,忽然传来。 藕心一喜,忙回头去瞧,见沈羿风面带笑容地站在那里,对沈羿风服了服,便知趣地退下。 林乐容微怔。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倒吓了她一跳!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林乐容开口,有些许滞涩。 沈羿风不语,含笑在林乐容对过坐下。 因心底的不确定,他在那一刻,确实生出了逃开的念头。不想明明是他在跟她的双眸对视,却知道她注视的,是另外一个沈羿风。 但,刚刚出府不久,他便后悔了。 他守护了这么久,怎么能在跟她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之后,又心生逃避?这样。不仅枉费了自己的努力和守候,更可能会伤了她的心! 方才他悄悄进来,看着她无精打又恍惚的模样,心仿佛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地拧着般疼痛。他庆幸他回来了!否则,他和她之间,可能又会变得如原来一般。甚至。比原来还要生疏。 尽管蓝策对他已经失望到无语,但见他执意要回来,还是拍了怕他的肩膀。 “来。多吃些。你要胖一点儿,才更好看。”沈羿风温柔地说着,盛了半碗冬瓜莲叶汤,递到林乐容手里。“夏天热。人就容易吃不下饭,你多用些解暑的汤。胃口会好些。” 林乐容听着沈羿风的话,默默地接过碗来。 见他走了,她会失望,可是他回来了。她又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对。 即便跟他同床共枕,她也一样可以恨他!可是,为何她的心底。竟找不到丝毫“恨”的感觉?这让她心生惶惑,还有些轻视自己。 难不成。就跟他亲热了一次,便忘记前生那些仇恨了?难不成,她真要在他温柔的迷惑之下,重蹈前世的覆辙? 尽管,周清兰死了,刘听荷走了,但还有她的家人!父母家人是否能安然无恙,不仅需要她的努力,更需要她,防备着眼前这个利用了父亲叔叔升迁,又反过来恩将仇报的人! 沈羿风眼看着林乐容喝了两小口汤,便又放下,脸上的神情一直是忧戚中带着清冷,不由得暗蹙眉。 她眼中带着迷蒙的柔情凝视他的时候,他觉得她看的是原来的沈羿风!她忽然变得冷淡和萧索的时候,他觉得她依然是因为原来的沈羿风! 难道,他真的只能顶着沈大公子的名头,看着她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喜怒哀乐? “乐容,你好好休息。我……”沈羿风也只吃了几口,便站起身来。“我明日带你去清湖游船,可好?府里太闷了,我们出去散散心。” 林乐容微微一怔,刚要点头,却又忽然摇了摇头。 “我想去林府一趟。这段日子老夫人病着,已经很久没去瞧瞧母亲和慧姨她们了!”林乐容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她忽然想离他远一点儿,不看到他,也想混乱的心能够慢慢平复。 “好!我送你!”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故作轻松地说道。 当晚,林乐容独自在这边睡,沈羿风则回到林乐容专门派人给他收拾出的房间。 虽然,他真想拥着她入眠,可他竟发现自己不敢。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怯懦和患得患失! 怪不得蓝策鄙视他!连他自己也很鄙视自己! 次日一早,沈羿风早早地过来,见林乐容已洗漱完毕,似乎还刻意装扮过了。 衣裳不是平日素净的颜色,而是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裙,裙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簇浅粉色花丛中翩翩起舞。头发上平平整整地绾起,斜插一枝金质掐丝蝴蝶簪子,点缀着几小朵银质镶宝石的珠花。脸上略施脂粉,只是那胭脂的颜色,却似乎挡不住她的苍白。 而她那本来娇嫩的薄唇,虽不红肿了,却依然有昨日留下的痕迹,不过不仔细看,会只当是她上火,嘴角起了水泡。 “都准备好了?”沈羿风的眼睛实在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却只是笑了一下。“不在府里用早饭了吗?” “不了!早些去,也早些回来。”林乐容的语气平静无波。 沈羿风悄悄地吐了口气。 昨天,他还以为,他不回来,他们两个会变得比从前更生疏。但到了今日,他才明白,即便他赶回来了,即便他一直就在她身边,他们之间,依然是比从前更生疏了。 两个人带着藕心,先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并回了要去林府一事。 彼时,刘夫人还没有到,老夫人叮嘱了二人几句,又想了想。 “早去早回,也不必回禀你母亲了。等她来了,我自会跟她说。” “多谢老夫人!”林乐容对老夫人服了服,跟着沈羿风退了出来。 “其实,我自己去便罢了。大爷外面忙,倒不必每次我回娘家,都接接送送的!”出了老夫人院子,林乐容见往大门外去的小轿已备下了,轻声开口。 即便心里再别扭,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要她在沈府一日,便不得不跟沈羿风打交道。 “无妨!”沈羿风说道,忽然又想起蓝策嘲笑他的说话方式,说他来这里晚,说话却更像是这个地方的人了。“我外面的事再忙,也不耽误送你!” 林乐容见沈羿风情绪也很是低落,不由得心里一抽。若是搁着往常,他定会略带几分嬉皮笑脸的神色,笑嘻嘻地说“再忙,也没有夫人的事重要”之类的,如今这语气,却干巴巴的! 若是他真想用温柔的假象迷惑自己,断不会如此。 难道,他也跟她一样不知所措?这太不像他的个性。从前的他,可是表面上随和温暖,却比谁城府都深,又胸有成竹的! 林乐容在心底轻叹,她真是越发看不透他了! 因走的早,到了定国公府的时候,徐夫人等人也还没用饭,便叫沈羿风留下来一起。沈羿风笑说外面还有事要去忙,告辞离开。 林乐容故意跟柳欣怡开着玩笑,忽略了沈羿风临走前,看向她的目光。 “你可是有日子没回来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无人的时候,柳欣怡悄悄问林乐容。 “也不过是那些琐事。”林乐容答道,又问。“那些传言,没传到母亲耳中吧?” “母亲平日又不出府,只是和慧姨两个逗弄孩子,怎么会知道?”柳欣怡忙安慰林乐容。“便是你哥哥和鹏飞鸿飞他们几个知道了,也断不会说的!倒是我听说……” “听说什么?”林乐容见柳欣怡忽然停了下来,有些奇怪。 柳欣怡自小跟她一起长大,两个人不说是无话不谈,但也很少见柳欣怡这么吞吞吐吐的! 柳欣怡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虽刻意打扮的鲜艳喜庆,却难掩眼中的疲惫和脸上的憔悴,想是在那府里,确实不好过。不过,方才见沈羿风对她的样子,倒是真的很在意她。 “没什么!”柳欣怡笑了笑,决定不再提林乐容的伤心事。“你只记着,不管别人如何待你,只要妹夫对你是一片真心,就好!” 林乐容又听到柳欣怡说这样的话,心里一滞,却只是苦笑了一下。只是,她怎么隐隐却觉得,柳欣怡这话的意味,跟上一次不太一样? “欣怡,你可是听说了什么事情?”林乐容笑着开口。“若是有事,可别闷在心里。我知道你是跟我藏不住话的,若是闷坏了你不要紧,我怕闷坏了我小侄女!” “你这个没正形儿的!”柳欣怡笑骂。“我是既为你担心,又为你高兴,你倒反过来呕我!” 林乐容听柳欣怡这话说的奇怪,不由得现出一丝迷茫的神色。 柳欣怡见林乐容如此,也糊涂了! 难道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也许,是他们府里的人和沈羿风,都好心在瞒着她!既如此,她也不要多嘴了! 但柳欣怡的迟疑,却没躲过林乐容的眼睛,见柳欣怡又不说话,林乐容开始拽着柳欣怡的胳膊撒娇。 “到底是什么事?好长嫂,你就告诉我嘛!” “我……”柳欣怡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来。“我也是那日听你哥哥他们三兄弟在争执,才知道这事。若不是鹏飞他拦着,你哥哥和三哥,险些就打到沈府去呢……”(未完待续) ps:大年初一,恭贺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明天开始就要串门走亲戚了,一章存稿木有的风忽然感觉鸭梨山大…… 164.旁观者清 柳欣怡将话说完,见林乐容已完全呆坐在那里,如同入定般一动不动,便明白了,她原本是不知道这事的! “倒是怪我多嘴了!”柳欣怡忙说道,又对藕心和夏至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退了出去。“看来妹夫是有心瞒着你,不想你为这事所累!” 林乐容听了柳欣怡的话,心里越发昏乱。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羿铭跟老夫人提的那话,竟然是要沈羿风休了她!难怪老夫人会晕过去,这毕竟是大事,且休了定国公府的千金,对沈府,又能有什么好处? 不休?因妒乱家,不仅是犯了“七出”之条,也犯了大梁的例律。说不准外面的谣传久了,会惊动某些爱管闲事的律官们。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很闲,闲到专门喜欢挑别人的错处。也总是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别人的府里越乱越好,好有热闹瞧,也有茶余饭后的话题。 但真正让她的心无法安宁的,还是沈羿风!他不仅没有休了她,还将这事对她隐瞒了下来。 她又想起他那双清澈又深邃如潭水的眸子,心跳便不自觉地加快。她自然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护着她,不想让她参与到沈羿铭与他的争斗之中去。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如她所想,他只是还没利用她达到他的目的?那个从下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傻傻的女孩儿,在他眼里,不过是定国公的独女,是他攀高妄上的一个工具,如此而已? 就如沈羿铭。千方百计想要赶她出府,也是为了削弱沈羿风之势,断了他这条路一样?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越想越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乐容!”柳欣怡见林乐容时而恍惚,时而蹙眉,几乎将两道浓密秀挺的眉毛拧到一处,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忙拉着林乐容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 林乐容的眼皮动了动,依然是满脸的茫然,瞧着柳欣怡。 “即便你受到了惊吓。也不用这样吓我吧!”柳欣怡巧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就算我不怕吓,我这肚子里的小的,可是怕的紧呢!” 柳欣怡正打趣着。却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态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说来也奇了!这事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妹夫定然不会自己告诉你哥哥。便是你们府上的老夫人和夫人,定也是要瞒着这事才对,怎么会传到你那几个哥哥的耳朵里?” 林乐容本就未想明白,如今柳欣怡的话。更是生出了几分疑惑。 难道,是沈羿风告诉哥哥们的,故意在哥哥面前买好? 依她了解的沈羿风的性子。倒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乐容,依我说。这件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若我猜的不错,定然是你们府里的什么人,故意让你哥哥他们知道的,好让他们去找妹夫的麻烦,闹的你们两个不安宁,才更遂了那些人的心意。”柳欣怡见林乐容又开始秀眉紧蹙,忙又说道。 林乐容抬眸,瞧了瞧柳欣怡。 柳欣怡的话,让她本来堵着的心,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 其实,自己的家人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却也不笨。别的事倒还罢了,若沈羿风因这事刻意来买好,即便哥哥和三哥瞧不出来,二哥也定然能看出来。 何况,方才柳欣怡还说,几个哥哥险些没到沈府去。 若这事真闹出来,对沈羿风也没什么好处!倒是让别人渔翁得利。 看来,这个按捺不住传话的人,定然是跟沈羿铭有关。 她对沈羿风,虽依然心存芥蒂,依然无法放下所有的防备,但,她也不允许那个沈羿铭,一次次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捣鬼。 他跟沈羿风如何争斗,她可以不理。但,想用她做筏子,便是他打错了主意! 何况,前世的沈羿铭,在她家人的事情上,也一样曾经落井下石。这个仇,她一直只是搁在心里,还从未想过要报。 “长嫂,你的话很对!”林乐容很庆幸自己回家了一趟。 虽她还无法从对沈羿风的迷惑中完全走出来,但她的心,却忽然平静了许多。 见林乐容终于回过神来,像是想明白了,柳欣怡欣慰地一笑。 “我原还觉着,是我多了话。如今你既然明白过来,就更应该明白妹夫对你的心。方才我瞧他走的时候,还小心地看着你,你却跟没瞧见他似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之间,也有了嫌隙!” “怎么会?”林乐容对柳欣怡一笑。“他如此维护我,我再怎么,也不会跟他有嫌隙。” 这话,林乐容原本是想反过来安慰柳欣怡的。不管怎么说,柳欣怡也是有身孕的人,让她费这么多心,还要瞒着母亲等人,也真是难为了她。 但林乐容说着,自己的心却又微微乱了一下。 “这话说的明白!”柳欣怡听林乐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只要你们两个是一条心,就不怕任何人在背后使绊子。两个人在一起,不比当初未成亲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的,我知道你心里虽有妹夫,却难免被咱们家人娇惯的任性,以后有事,也要跟多商议着些。” 林乐容见柳欣怡说这话时,倒真有些长嫂的架势了,不由得一笑。看来,当了母亲的人,确是比原来沉稳了许多。 为了不让柳欣怡再费心,林乐容假装含羞而笑,不再提这事。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便有丫头来,说夫人那边传饭了。 用过了午饭,林乐容回到自己的闺房,无言地坐了下来。 藕心上了茶,见林乐容依然在琢磨着什么,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有些迟疑。 林乐容转眸之间,瞧见藕心欲言又止的模样,对她笑了笑。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小姐,奴婢若是说错了,小姐可别生气!”藕心小心地瞧着林乐容的脸色。 林乐容微微点头。 藕心似乎憋了很久,见林乐容终于让她说了,赶紧往前了一步。 “奴婢知道,小姐这两天,跟大爷似乎有些别扭。奴婢本是一心向着小姐的,但上午听了少夫人的话,奴婢也觉着,大爷对小姐的心倒是极好,只是小姐对大爷,过于冷淡了!” “你又瞧明白了……”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心却是一顿。 “俗话说的好,旁观者清。” 藕心虽往后缩了缩,却也不畏惧林乐容,而是振振有词。 “奴婢瞧着,自从小姐醒来,知道初夏姐姐出了事,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为了给初夏姐姐报仇,又不让别人欺负了咱们,奴婢也觉得,小姐是对的!只是……” 藕心说着,又瞧了瞧林乐容。 林乐容只是看着藕心,并不说话。 “只是,别说周姨娘做的事情,跟大爷无关,便是大爷过去是对她有些纵容,如今也过去了。小姐为何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也饶了自己的心?小姐成日还对二少夫人说,得乐且乐,为何到了小姐自己这里,反倒看不开了呢?” “还有那个刘姑娘。先前奴婢也觉得,大爷对她更上心,但这几个月看来,大爷还是对小姐更上心。不说别的,单说大爷日日在小姐这里,都不曾到赵姨娘和安姨娘那里半步……” “好了!再说下去,不知你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了!”林乐容忙打断藕心的侃侃而谈。 只是,藕心的话,却实实在在的,让她心里亮堂了很多。 她一向自诩重活了一世,除了要保护和对付的人,更要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可是,算起来,她除了回娘家,何尝有过真正自在的时候? 即便是在林府,也不是时时都能没心没肺地快乐,也会因前世的阴影,而做些必须做的事。 何况,还有今生出现的那些跟前世不一样的状况,让她的心必须紧紧地绷着。 例如,二哥和南宫宇…… 便是连最热闹的灯会和花会,本该是要恣意快活的,却也总是会遇上她不想遇到的人! 没错!她是如此地不愿意见到,那个每次见了,都会让她心生异样的瑞王爷南宫寁!那个莫名其妙的南宫寁,除了会让她心跳异常,还总是让她的手心里,捏着冷汗! 林乐容端起桌子上的茶,浅浅地尝了一口。 “你这个丫头,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竟这么厉害。”林乐容放下茶杯,含笑开口。 “奴婢不过是平日常听吴妈妈和那些妈妈们说话,跟她们学了很多俗语。”藕心倒被林乐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见林乐容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藕心的笑也舒展开来。 傍晚,沈羿风依约来接林乐容。 瞧见林乐容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自在了,不似早上那般僵硬了,沈羿风暗暗舒了口气。 即便她不知道他是谁,不能真正明白他的心,又能如何? 只要她脸上能露出开心的笑,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能做到,暂且不管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165.风尘奇女 细雨如织,清湖就像披着面纱的少女,带着朦胧安静的笑意,而远处的青山则若隐若现地矗立在那里,好似在无声的守候。 因是雨天,清湖上泛舟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两只画舫。 沈羿风手握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对面的女子轻弹着筝,神情却有些寂寥。 蓝策则半倚在那里,拥着一位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少女,做出饶有兴趣地听着曲子的模样,却不时地跟那少女低声调笑着。 偶尔,也会扫沈羿风一眼,见他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便又生出了深深的遗憾。 这世上还真是有一种人,就喜欢钻牛角尖!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外面传来。先是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低声倾述,慢慢的越来越近,琴声低沉婉转,竟让人平添了一缕心酸之意。 沈羿风和蓝策并不懂琴,却也是听的出了神。便是那位弹筝的女子,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凝神静默。 琴声停了很久,这边的几个人,依然觉得回味无穷。 沈羿风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对音律一套的真心不感兴趣,能听出点儿意味来,只能说是对方的琴艺高超。 “云清姑娘,你接着弹。”蓝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那弹筝的女子笑道。 叫云清的女子微微点头,却似乎意犹未尽般,往舱外看了一眼。 “云清姐姐若对那琴声有意,何不邀抚琴的人来咱们这边,琴筝合奏!”蓝策身边的少女,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糯糯。 “玲珑妹妹又调皮了!今儿是蓝公子和沈公子邀请我们前来游湖,没经二位公子应允,哪能咱们说请就请。”云清对玲珑说着话,一双美眸却瞧着沈羿风,眸中似乎有一层水雾,如外面的细雨一般迷蒙。 蓝策见沈羿风对云清的目光毫无反应,不由得轻轻摇头。又哈哈一笑。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何况是请个人过来。云清姑娘生性潇洒义气,喜欢结交朋友,既然云清姑娘有得遇知音之感。就尽管以琴会友,我和沈公子,都不是那种迂腐沉闷之人。” 蓝策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他倒是不沉闷了。可那个沈羿风,除了样子长的不沉闷外。可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写着“沉闷”二字。 “既如此,云清就恭敬不如从命。”云清笑着,吩咐身后站着的小丫头。“婉儿,你去外面瞧瞧。可是对过画舫里传来的声音。” 叫婉儿的小丫头应是而去。 “云姑娘果然聪明,明明是自己要请人过来,却偏说恭敬不如从命。”沈羿风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云清一眼。“难怪人常说,自古风尘出奇女。看来云姑娘的盛名,并非虚传。” “沈公子见笑。”云清盈盈浅笑,颊间泛起一对梨涡。 沈羿风对云清笑笑,继续去看他手上的茶杯,好似那杯子,比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更具吸引力。 蓝策暗暗叹息。 他来京城时候虽不长,对京城的娱乐场所,可是打听了个差不多。除了青楼和歌舞坊,这京城还有几个女子,是不同寻常的。 她们不寄居在青楼或歌舞坊,而是自己单独或合住着,身边也有嬷嬷,或一两个服侍的丫头。她们也会留人住在她们那里,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入她们的眼。 许多文人雅客,到了她们那里,仅能听上一支半支的曲子,大多数的,都被她们婉言谢绝。 也会有恩客,对她们生出了情义,可她们却很少有人愿意去做姬做妾,她们似乎都更喜欢守着自己的美,让男人围着她们的喜怒来转。 而云清,则是这几个特殊女子中最特殊的一个,那就是,她从不曾留人过夜,更很少跟人出去。有幸听过她曲子的人,也很少见过她的真面目。 蓝策本也是入不了云清的眼睛,像他这种空有美貌不懂欣赏的人,云清根本不见。用云清的话说——“小女子不过是略懂音律,没的污了蓝公子的耳朵。” 看似自谦,实则骄傲。 蓝策常去的,是跟云清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玲珑那里。 云清虽与众不同,跟其他几个这样的女子却都交好,而玲珑住的近,又活泼爱玩闹,两个人自然来往比旁人密切。 那日,蓝策正在玲珑那里看玲珑作画,却听到外面传来叫骂声。 出门看时,方才知道,是一个慕名想见云清的贵公子,被云清拒绝,仗着自己会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带人闯进门来,正对云清污言秽语地骂着。 蓝策最瞧不上的,便是这种仗着自己有功夫欺负弱小的人,何况,他对云清、玲珑这样的女子,心中毫无偏见,反倒觉得她们活得更真实,更唯美。 如今听这人骂的难听,又偏偏打扰了他的清净,他二话没说,只眨眼的功夫,便将那人极其手下打的满地找牙,鼻青脸肿地离开,再也没敢来骚扰云清。 为感谢他的这份拔刀相助之义,云清从此倒不拒绝见他了,不过,似乎也没有被他的美色所吸引。平日只是说说笑笑的,只有高兴了,才会弹上一曲,还总笑言自己是“对牛弹琴”。 蓝策本以为,此次邀云清游湖,会遭到拒绝,毕竟云清是轻易不肯见人的。却没想到,他刚刚一提“沈羿风”三个字,云清便一口答应。 说实话,在那一刻,蓝策别提多郁闷了!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仅仅凭一个名字,就请动了云清,他对沈羿风,真有些羡慕嫉妒恨。也终于知道,“四大公子”之名,不是白传的! 不过,蓝策也知道,恐怕云清会失望了,因传闻中的四大公子之首,琴艺超凡,而他认识的沈羿风,他早就问过了,根本就对抚琴一窍不通。 还不如他,当初为了寻找同类,硬是拜师学了一首曲子。恩恩,虽然,只会那么一首。 好在沈羿风虽不会抚琴,也不见得会欣赏,却会藏拙。 当然,此刻的蓝策,已不把沈羿风的沉默当做是为了藏拙了,那厮根本就是对人家云清姑娘没生出兴趣来。 话说,论长相,论才情,论性格,论心胸,云清哪里不如林乐容啊! 就算不是出自名门又如何?若是能在风尘中守着一份骄傲和清高,更让那些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贵妇贵女的,望尘莫及。 蓝策心里,其实是很瞧不上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的!她们那是贞静沉稳吗?她们那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没有不贞静沉稳的机会! 何况,那位林乐容,即便是生活在深宅大院之中,也没见她贞静到哪里去!恨不得把人都勾搭到家里了!这样的女人,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原来的空间,他也不会要的好不好? 自然,这话他只是藏在心里,他知道他要是当着沈羿风的面说出来,那厮虽没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本事,也会用眼神杀死他,然后把他拉入黑名单,从此两无干系。 那可不成! 他虽对林乐容有些偏见,但对沈羿风可是印象好的很! 只除了,看不上他装情圣之外! 见沈羿风对云清这样的美女,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蓝策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能一见钟情,那就日久生情也好! 虽他说过在京城只呆两个月,但若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多呆上日子也无所谓。再说,他还真有些舍不得玲珑了呢! “姑娘,那位公子到了!”蓝策正要跟沈羿风说话,却见婉儿带着人走了进来。 这一看,蓝策真是郁闷上加郁闷。 早知道那抚琴之人是南宫寁,他除非是闲出屁来了,才会装洒脱对云清说什么千金难买一笑,可以请人过来的话! 南宫寁一进来,便瞧见了正百无聊赖的沈羿风,和眼中盛满了敌意的蓝策,不由得一震。 自那日在沈府被蓝策拦着,不能接近林乐容,又听蓝策说沈羿风是林乐容夫君的话,他又痛又怒之下离开沈府,几日来,一直在头痛和心痛中度过。 今日刚刚好转,他便带上唐墨,出了瑞王府,为的便是躲开瑞王妃和那些侍妾们的温柔和关怀,能够清净一下。 烟雨蒙蒙的京城别有一番韵味,他却第一次生出了隔世之感。 不知不觉来到了清湖畔,见湖上有游船画舫,他生出了雨中游湖的兴致,又见画舫中竟然有琴,便顺手奏了一曲。不想,却引来对过画舫上的小丫头,说她们姑娘邀公子到舫中一聚。 南宫寁本无意来,却听小丫头说邀他的人是云清,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云清是京城的传奇,不仅仅因为她出身风尘,又行事独特,更因她那一手好筝,堪称一绝,让多少京城贵女黯然失色。 南宫寁不由得生出了相惜之感。 谁想,他施展轻功飞跃到这里,一进来,便看到了沈羿风! 沈羿风也瞧见了南宫寁,眸光一闪,也不起身,只是对南宫寁举了举手里的茶杯,唇边,浮现出带着一丝嘲弄和深深敌意的笑。(未完待续) 166.你是何人 “王爷!这么巧!”蓝策也不起身,对南宫寁不怀好意地笑着。“早知道是王爷在抚琴,在下说什么,也不会让云清姑娘请你这样的渣渣过来!” 南宫寁在见到沈羿风的那一刻,两道浓眉早就拧到一处,脸色也是骤然一变,现又听蓝策这么说,本来优雅地微笑着的脸上,不禁也泛起一丝冷意。 “本王是应云清姑娘之邀,跟二位公子,似乎并无干系。”南宫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些不屑之意。 云清和玲珑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别说是她们,便是她们身边的小丫头,也都是天长日久察言观色过来的,今见沈羿风、蓝策和南宫寁之间如此情景,虽不明就里,却也知必有缘故。 “云清不知竟是瑞王爷,失敬!”云清对南宫寁含笑点头。“方才听王爷的琴声,真是让人心神激荡。不知可否有幸,跟王爷合奏一曲?” “自然是好!”南宫寁不再看沈羿风和蓝策,而是神闲气定地坐在云清对过。“只可惜本王的琴未带过来,不知这画舫内可有?” “有!”婉儿应着,不待云清说话,很快跟玲珑的丫头静儿抬了琴过来,安置在南宫寁面前。 “素闻云清姑娘一曲清音,天下无双,今日见丫头们的做派,便知道云清姑娘不仅筝弹的好,对这琴,也是十分精通。”南宫寁微笑道。 “王爷过奖了!”云清含笑说道。“若论琴艺,京城当属沈大公子。不过方才听王爷那一曲,怕是也跟沈大公子不相上下!” 蓝策听云清提起沈羿风,不由得用手扶额。 果然,云清话音刚落。南宫寁唇边的笑意更深。 “既如此,今日正好沈大公子也在,不如就本王和沈大公子跟云清姑娘各合奏一曲,由云清姑娘一定高下,如何?” 完了完了!蓝策哀叹。 他本来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如今看来,似乎更像是一件蠢事。 若是那位王爷跟沈羿风斗气。非得让沈羿风来一曲。沈羿风定是要穿帮了! “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还没等蓝策想好怎么办,沈羿风已笑着开口。“在下并不懂音律,那些不过只是谣传而已。” “沈大公子又何必自谦?”南宫寁不慌不忙。“当年沈大公子一曲动京城。京城很多人都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又怎么会是谣传?” “这又如何?”蓝策接口。“我初识云清姑娘时,云清姑娘也曾说她只是略懂音律。没有知音,懂也是不懂。若有知音,不懂也是懂!” 蓝策决定,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绕晕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穿帮,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毕竟这些古人们。不会有什么穿越的概念,最多不过说沈大公子浪得虚名罢了。 只是。云清之所以会赴今日之约,一多半是冲着原沈羿风的琴艺来的,若是失望,恐怕二人之间就没戏了! 吃一堑长一智啊!看来,下次他得给沈羿风找个只看上沈羿风皮囊的姑娘,也别指望沈羿风能以内涵胜人了! “看来沈公子今日心情不佳,云清没有耳福了!”云清听蓝策这么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浅浅地露出她的梨涡,对南宫寁一笑。“王爷,请!” 南宫寁对着沈羿风冷然一笑,抬手抚琴。 琴声先是和平中正,听不出什么,云清却美眸一闪,筝声紧随其后。琴声低沉,筝声悠扬,倒好像是两个人在一问一答,又好像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在猜测着彼此的心思。 渐渐地,琴声开始变得高亢,像男子见到爱人时的热情,而云清的筝声,却低落下来,犹如女子在对心爱的人脉脉含情地轻声诉说。 南宫寁眼前,又闪过那个烂漫娇憨的女子,眼睛里盛满了柔情和崇拜,义无反顾地跟在他的身边。他的额头忽然紧紧地锁在一处,手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云清见南宫寁脸色不对,忙变了音,让筝声平稳柔和起来。 南宫寁的琴却依然有些乱。 云清微微一叹,默默地调整了自己,一点点将筝声停下。 南宫寁却是冷汗淋漓,满脸的痛苦之色。 “王爷可是不舒服?”云清问道。 沈羿风和蓝策,本来也不知不觉被南宫寁和云清的合奏所吸引,因他们不懂,只是觉得后面似乎没有前面吸引人,并未觉察出南宫寁的心乱,蓝策还在琴声停止之后,长叹了一声。 “王爷的琴技,也不过如此。倒是云清姑娘的筝更胜一筹。” 南宫寁不语,只对云清摇了摇头。 “婉儿,去叫王爷的随从过来,送王爷回去。”云清说着,对南宫寁笑了笑。“王爷是个用情至深之人,只可惜,情太深会乱了心神。倒不如学会放下,方能得到自在。” “云清姑娘果然是个知音。”南宫寁苦笑了一下,又扭头去看沈羿风,脸上露出深思的微笑。“不知沈大公子可否愿意到本王舫中一叙?” “王爷相邀,在下自然从命。”沈羿风微微仰起头,紧盯着南宫寁。 “王爷还真是厚此薄彼!”蓝策妩媚一笑。“我倒也很想到王爷那边叨扰,不知王爷是否欢迎?” “蓝策!”沈羿风自然知道,蓝策是不放心他,对蓝策含笑开口。“你邀请了云姑娘和玲珑姑娘游湖,不会把二位姑娘扔下,却寻人斗酒三千吧?这可不符合你蓝公子怜香惜玉的作风。” 蓝策听沈羿风这么说,便明白沈羿风是不想让他跟着过去。虽不放心,但想了想,这原本也是沈羿风和南宫寁之间的事情,便对沈羿风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只是别忘了这里还有我和姑娘们望眼欲穿,早去早回。”说着,又瞧了瞧静儿。“还得麻烦静儿姑娘去跟船夫说一声,让他不要离王爷的画舫太远,否则咱们的沈大公子,怕是记不得回来的路。” 静儿刚刚出去,唐墨便跟着婉儿到了。原来唐墨也跟蓝策一样,因不放心南宫寁,一直让画舫紧随这画舫之后。 见南宫寁脸色不对,唐墨忙上前来,想扶南宫寁起来,南宫寁却微微一摆手,自己缓缓站起。人虽虚弱,那神态却依然优雅,脸上,又露出那温文尔雅的笑。 “沈大公子请!” “王爷请!”沈羿风说着,站起身来。 云清的眼睛,始终在沈羿风身上,见沈羿风的视线转过来,云清对沈羿风柔柔地一笑。 “抱歉,云清姑娘!”沈羿风对云清笑道。“改日,我做东,咱们再来游湖,不醉不归。” “好!云清会记着沈公子的话,还望沈公子不要让云清等得太久。”云清起身,对沈羿风服了服,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蓝策忽然有点儿为云清不值。 他知道,云清定是久闻沈羿风的名头,才会爽快地赴约。要是有朝一日,她发现眼前的沈羿风并非跟传闻中一样,而是个赝品,不知该如何失望! 且说沈羿风,和南宫寁一同来到画舫尾部,便看到南宫寁乘坐的那条画舫,正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沈羿风微微一笑,终身一跃,轻轻松松落到那画舫之上。 南宫寁微微蹙眉,紧随而至。 唐墨满脸的不安,跟着一道回来。 “沈大公子的轻功,倒是比从前精进了不少。”南宫寁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得体的微笑,温柔中带着优雅。 “王爷过奖!”沈羿风亦是一笑,却是几分邪魅。“至少在下夫人再不小心跌倒,可以自己救她,不必再假手他人!” 南宫寁闪过那日在林府后花园的画面,沈羿风更忘不了的,却是在沈府的荷花池附近,南宫寁拥着林乐容的情形。 毕竟前一次的时候,他对她,还没有什么感觉,记忆中虽有,却没有铭刻于心。 两个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痛楚,却不约而同地微笑。 “王爷,外面下着雨,王爷还是跟沈大公子到里面说话吧!”唐墨小心地看着南宫寁的脸色。 王爷又病了几日,才刚好转,若是再病了,他可就惨了! “沈大公子请!”南宫寁不想让唐墨为难,对沈羿风做出邀请的手势,又吩咐唐墨。“你且别处等等,本王有话,要跟沈大公子说。” “王爷请。”沈羿风说着,跟南宫寁一前一后,往里面走去。 刚刚迈步进门,便听南宫寁轻轻地,却清晰地说了一句。 “你并非沈羿风,你是何人?” 沈羿风本在南宫寁前面,听了南宫寁的话,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扭头对南宫寁一笑。 “王爷倒是极爱开玩笑,我不是沈羿风,那会是谁?”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究竟是谁?”南宫寁声音更轻,语气却越发坚定。 沈羿风也不慌张,在椅子上坐下来,带着玩味的笑,注视着南宫寁,并没有忽略,南宫寁的“本王”变成了“我”。 南宫寁的双眉,却紧紧地锁着,嘴角也是微微的轻颤。 他已经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不多。若眼前的人是沈羿风,那么,他又是谁?(未完待续) 167.暗中较量 沈羿风紧紧盯着南宫寁。 当今皇上的几位皇子,他都有过几面之缘,最熟悉的,自然是三皇子南宫宇和七皇子南宫宏。而面前这位四皇子,似乎对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更感兴趣。 平心而论,南宫寁长得并不漂亮。跟高高在上的南宫安,孤标傲世的南宫宁,放浪不羁的南宫宇,捉摸不透的南宫宸,和霸气外露的南宫宏相比,应该是长相最平凡普通的一个。 不过,他身上自有一股温和儒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自然、优雅、舒服,便是那时常会露出的迷茫和痛楚之色,也足以吸引不少女子的目光。 沈羿风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对你露出不屑和敌意时,也会是一副斯文随和的做派。 就比如,现在的南宫寁。 沈羿风不知南宫寁究竟知道些什么,但南宫寁的话,确实在一瞬间震动了他。 若是南宫寁已对他生出了怀疑,那跟南宫寁走的很近的沈羿铭,是否也发现了,他并非真正的沈大公子? 沈羿铭日渐露出咄咄逼人之势,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府外,若他不用心应对,沈府的家业,便会慢慢地落到沈羿铭的手里,而他,怕是也留不住他最想留在身边的那个人。 原本他也想过,反正他也不是这沈府的人,若是能带着林乐容远走高飞,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那便最好。 只是,家业虽无所谓,但沈羿铭心术不正。他可不想沈府,从此落到这样的人手中。 若是让沈羿铭成了沈府的当家人。怕要倒霉的不只是刘夫人和沈慕云,老夫人和周清芷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原来沈大公子给他留下的妾室,如今还剩下安紫南和赵映雪,他虽然对她们无意,但总不能,就将她们扔在府里自生自灭! 又有沈大公子跟七皇子南宫宏之间的交易。那个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的刘听荷…… 若是换了沈羿晨掌管府外诸事。倒还可以。 可惜沈羿晨却跟沈羿铭正好相反,只喜欢一切随心的生活。 有时候,连他都羡慕沈羿晨单纯的快乐。 “你可是在想。我是如何知道,你并非沈羿风的?”南宫寁说着,将一盏清茶,轻轻地放在沈羿风面前。嘴角挑起温和的笑,却还是双眉紧锁。眼中,又露出迷茫和痛楚之色。 “我只是在想,王爷说我不是沈大公子,意欲何为?”沈羿风拿起那盏茶。细细地品着,也是不慌不忙的神态。 他就不相信了,只要他不承认。谁敢公开指认,他并非沈府的大公子。 何况对方不过是个失忆的王爷! 人人都知道他在战场上重伤而归。失去记忆,就算他公开说,如今的沈大公子并非本人,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定会觉得,瑞王爷疯了! 他也觉得这位瑞王爷有些疯狂,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呆着,专门喜欢管沈府的闲事,最可恨的是,竟然打那小女人的主意! 沈羿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恨不得将这位瑞王爷给阉了! 意欲何为? 沈羿风的话,让南宫寁的心又疼了起来。 他并没有想起太多的事情,他的记忆依然是影影绰绰,他唯一能记清楚的,便是那个无怨无悔地跟在他身边的女子。 他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跟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生活在一起,还似乎活得,并不快乐。 “放开她!让她到我身边来!”南宫寁心里的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哈!”沈羿风不屑地讥笑,微微往前探着身子。“王爷不觉得,你这个想法,太过可笑了吗?” 南宫寁的脸上越发没有血色,只是浓眉紧锁,盯着沈羿风的脸。 “王爷若是想仗势欺人,便打错了主意!别说是王爷,即便是太子,是皇上,是……”沈羿风忽然怔了一下,因他的下一句,想说的是——沈大公子本人!“不管你是谁,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乐容!” 南宫寁听沈羿风深情款款地说出“乐容”二字,心越发绞痛在一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桌上的茶盏,茶却不小心溢了出来。 “王爷不舒服,在下叫王爷的随从进来。”沈羿风站起身,看着南宫寁面无血色的模样,不由得微微蹙眉,但想了想,还是大步离开了。 这个南宫寁虽温文尔雅,让人不自觉地便生出可亲近的错觉,可是,他的神色,和他眼底深处的痛,却带着压迫感,让沈羿风不想面对他! 哪怕,方才的一番较量,似乎是他胜了! 蓝策正跟云清和玲珑二人坐着喝茶,见沈羿风回来,立刻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被那位王爷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起来呢!” “他只是个王爷,又脑部重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圣上当初虽大加封赏,俸禄给的也高,却并未给他官职和实权。你这个担心,大可不必有。”沈羿风笑嘻嘻地说着,在云清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蓝策听沈羿风说的头头是道,对南宫寁的一切都十分了解的样子,放心了几分。也许,这就是在朝为官和他这闲云野鹤的区别,他可不知王爷只是爵位,还以为王爷是很大的官。 不过,就看沈羿风时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无法想象他去办公的模样。 且自从他来到京城,发现那厮不务正业的时候更多。 云清微微侧脸,对沈羿风一笑。 “沈公子可愿意再听云清弹奏一曲?” “云姑娘随意。”沈羿风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敷衍之意。 蓝策瞧着云清。 云清身穿水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拽地长裙。白嫩如玉的肌肤,淡抹胭脂。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里,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巧笑嫣然时,一对梨涡,便若隐若现。 蓝策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色艺才情俱佳的女子,沈羿风怎么会看不到眼里去?还是那厮已经被这个时代的男人同化,更喜欢所谓的名门闺秀? 云清眼底一暗,却依然笑着,不去弹筝,也不再开口。 沈羿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 “听闻云姑娘不仅筝弹的好,琴艺上也是颇有造诣。” “那都是外面的谬赞。若论琴艺,云清自问无法跟沈公子相比。”云清自自然然地说道,看不出一丝扭捏和故意的自谦,而是实话实说的模样。 蓝策却不明白沈羿风了!别人都不提这事了,他自己倒提起来,这分明是找虐的节奏啊! “云姑娘可曾听过在下抚琴?”沈羿风也不看蓝策,只是含笑看着云清。 “云清无缘,不曾听过。”云清浅笑着跟沈羿风对视。“沈公子该不是要告诉云清,那真的只是大家的传言?” “那倒不是!”沈羿风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忧郁。“外面都传我精通音律,我也记得,我从前是略懂一二。可自那日为救在下夫人跳入荷花池,被撞伤之后,我就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别的倒还记得,独独对这琴,忽然陌生起来。只会听,而不会动手了!” “怎么会这样?”云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蓝策则扭头对玲珑说话,这样,也不必可以掩饰想笑的表情了。 这厮还真会胡扯,连失忆这理由都用上了! 恩恩,许是刚才见了那位失忆的瑞王爷,得到了灵感。 毕竟瑞王爷失忆一事,在京城不说是人尽皆知,也是七成人都知道,那是宫里太医院联手诊治得出的结论,也没有人觉得诧异。 沈羿风套用一下,应该不会让人怀疑。 不过,他跟云清说这个干什么?拿到是对云清有意,才费心思做一番解释,或是…… “在下忽然想重新学习琴艺,不知云姑娘可愿意做在下的师傅?”沈羿风诚挚地看着云清。 蓝策两道漂亮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 沈羿风跟沈大公子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不会抚琴,如今又要学习,难不成,他是想把自己变成跟沈大公子一模一样? 他可不相信沈羿风是为接近云清而找了个美丽的借口,倒更相信他是为了留在那女人身边,而宁愿让自己做一辈子沈大公子的替身! “依我说,忘记就忘记了,又重学做什么?你沈大少即便没有出众的琴艺,在旁人眼中,也不会减色半分。虽说技不压身,但我看,你学的多了,反而会迷失自己。” 当着云清和玲珑的面,蓝策不好直说,但他相信,他这话,沈羿风能听得明白。 沈羿风微微一顿。 他最不希望的,便是林乐容分不清他和原来的沈羿风!但,若是他不快速学会抚琴,可不是每个心生疑窦的人,都会跟南宫寁那样,忽然自己就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那个一直跟他暗中较劲儿的沈羿铭! “蓝公子这话,云清倒不懂了!既然是技不压身,为何不学?何况沈公子本就是琴艺超群之人,即便重新学,也定然不难。” 云清说着,对沈羿风盈盈一笑。 “沈公子有意,云清自当效劳。”(未完待续) ps: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初三快乐!推荐小叶子的网游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且看咱拍飞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伪女神,与真大神并肩立顶峰。书号。 168.必须面对 沈羿风回来时,林乐容正坐在屋檐下赏雨,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热茶和时令瓜果。 藕心和莲心等几个丫头,也搬来小凳子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边嗑着瓜子。见沈羿风走近,大家纷纷起身见礼。 “你回来了!”林乐容说着,也站起身。 沈羿风拉着林乐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轻轻环住。 “下着雨,你怎么没多穿些衣裳!”沈羿风轻声的埋怨,也是温柔如水。 丫头们都笑着低下了头,林乐容的心却微微一滞。 藕心见林乐容没有回屋之意,便命小丫头们又抬了一张椅子出来,请沈羿风坐下。 莲心忙拿来杯子,斟上热茶。 沈羿风拉着林乐容的手,二人双双入座。 “大爷用茶吧!”林乐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想悄悄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沈羿风更紧的握了握,方才放下。 林乐容忙端起茶来,假意喝一口,悄悄地平复加速的心跳。 这几日,沈羿风外面忙,总是早上到老夫人那里坐坐,便会出去,到很晚才回来,且每次走前,都会柔声告诉他不必等她。 他回的晚了,便自到那边去睡。 林乐容忐忑的心便又安稳了些,原本的担忧也慢慢地放下。 但今日,沈羿风不仅早早地回来,且又异常的温柔,让林乐容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这两日紫南没有过来,我让丫头去瞧了瞧,说是不太舒服。上午我去看了。又请了大夫开了药,大爷既回来了,不如去看看她。”放下茶杯,林乐容低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别的意味来。 “好啊!”沈羿风爽快地答应着,站起身来。“你也别总在外面坐着,这样的天气。到底冷些。” “我知道!”林乐容应道。吩咐藕心取了伞来,又命一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则进了屋子。 藕心和莲心也一并进来。其他的小丫头们也要跟着,林乐容阻止了。 “只留下两三个人当值,其他的都自便吧!愿意赏雨的,便尽管坐着。不愿意的。回自己屋子就好。” 丫头们听林乐容如此说,自然乐意。便只有梧桐和两个该当值的小丫头跟进了屋子。其他的依然玩乐或休息。 只片刻,沈羿风便回来了。 林乐容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几乎怀疑他根本没到地方,即便是他走路再快。也不知跟安紫南说上一句半句话没有! “我饿了,让人早些传饭吧!”到那边去换了衣裳,沈羿风一进来。便嚷着饿。 林乐容心道还早,只是外面细雨绵绵。才显得天色很暗。但还是让藕心吩咐了下去。 厨房里倒是早早地预备好了,听说这边传饭,很快便送了过来。 藕心和莲心都知道沈羿风用饭不喜欢人服侍,便到外面跟梧桐等人说话。 沈羿风照例给林乐容盛了汤,又尝了尝,方才递给林乐容。 林乐容心里一暖,开口却是另外一番话。 “大爷不必每次都尝,如今厨房里都换了人,应该不会再发生刘姑娘那样的事了。” “习惯了!”沈羿风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黯淡。“没有旁人的时候,你还叫我大爷?” 林乐容闻言,假意专心用饭,不再说话。 沈羿风不由得一笑,这小女人还真是别扭! 二人无声地用了饭,吩咐人撤下,藕心便端上茶来,服侍两个人漱了口,又奉上喝的茶,因是晚上,茶的颜色清淡,林乐容也只稍微喝了一口。 沈羿风不紧不慢地喝着,似乎自在的很。 林乐容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虽暗暗着急,但因天还不晚,也不能现在就借口困了,赶他出去,只好继续沉默。 “这下雨的天,清芷还是下午到园子里去逛吗?”沈羿风忽然问道。 “那倒没有,到这里坐了坐,又去瞧了老夫人。”林乐容回答。 沈羿风点头。 这几日,他和蓝策已不在沈府的园子里练功,而是改在别处,因要修习的不再是内功,唯恐动静太大,惊动了府里其他的人。 而周清芷每日都会到园子里去赏景,也确让他觉得不太方便。 且那个蓝策,每次瞧见周清芷,都会跟他乱发一通感慨,说他遇到的姑娘,都不如周清芷有味道,若她还没嫁人就好了云云。 沈羿风原来还担心蓝策会打周清芷的主意,后来知道蓝策就是没个正调儿,且不止一次地表白他不会喜欢有夫之妇,慢慢也放下心来。 林乐容见沈羿风只突兀地问了问周清芷,便不再说话,不明他究竟何意,却也没多问。 周清芷最近心情倒也算平静,因每日都出来逛逛,人瞧着红润了许多。 而那个沈羿铭,似乎也消停了。每日依然到老夫人那里请安,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沈羿晨再没跟他一起过,都是随后才到。 林乐容也开始着手准备沈羿晨的婚事,因有前面沈羿铭的亲事为例,倒也不觉得繁琐和忙碌,反正还有几个月,也不匆忙。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似乎故意不往一处想。 但很快,天便黑了下来。藕心进来掌灯,莲心上前来,将茶换下,端了清水过来。 林乐容喝了两口,便吩咐莲心准备热水。莲心知道她要洗漱,答应着退下。 “大爷也过去休息吧!”林乐容早就想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沈羿风却趁林乐容起身之际,一把拉过林乐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走了,今晚就在这边。” 林乐容脸一热。忍不住瞪了沈羿风一眼。 “大爷累了,还是早歇着吧!” “恩恩,好。”沈羿风答应着,自顾自出去。 林乐容倒楞了一下,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沈羿风这么痛快。 谁想,她刚刚洗漱完毕。正梳理头发。沈羿风又过来了。 藕心和莲心悄然一笑,也不用她吩咐,便退了下去。 林乐容咬着嘴唇。坐在镜台前一动不动。 沈羿风缓缓走到她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微笑。 “大爷……”林乐容刚要开口,却被沈羿风用手遮住了嘴。“还叫大爷……” 林乐容静默。 沈羿风的手,从林乐容的嘴边滑到发间。温柔抚摸着林乐容的秀发。林乐容一窘,想站起身来。却被沈羿风迅速拉到怀中,温热的嘴唇,一下子落到林乐容唇上。 那日之后,她不仅没有跟他更亲近。反倒又拉开了距离。每一次他想靠近她一点儿,她就会本能地往后躲。 看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惧意。 那不是含羞带怯充满柔情的眼神儿。而只是单纯的害怕。 这让他特别的郁闷,却不敢再次轻举妄动。只好假装外面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可内心的不安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必须感谢南宫寁,若没有南宫寁的话,他还下不了决心,回来面对她。 当吻上她唇的一刹那,他闷哼了一声,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一般,内心却又无比的满足和宁静。 林乐容没有跟往常一样,第一反应便是推开沈羿风。 她只是稍微停滞,便任由他柔软的舌,跟她的舌尖纠缠,越吻越深。 必须面对的,终归要面对,她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心,只希望自己这一次,能比过去坚强。 感觉到林乐容的柔顺,沈羿风的心砰砰地跳着,慢慢地闭上眼睛,品味这一刻的美好。 次日,林乐容睁开眼睛,看到沈羿风拥着她的手臂,微微怔了一下,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醒了?”沈羿风却还是觉察出她细小的变化,柔声开口。 林乐容在他怀中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沈羿风将唇凑到林乐容发边,轻轻地吻了吻。 “若是累了,便多躺一会儿,我先去老夫人那边。” 林乐容想起,沈羿风似乎慢慢又改回了原来的习惯,最近倒是每天清晨都到老夫人那里去。 她知道,沈羿风这是在跟沈羿铭暗斗。 自李氏的事一出,沈羿风便对沈羿铭生出了芥蒂。又有前番沈羿铭跟老夫人说了外面的传言,鼓动老夫人让沈羿风休了她! 沈羿风又怎么会不明白,沈羿铭这是想让他这边乱起来,或是清除他的后盾! 老夫人虽不大管府里的事,但毕竟是长辈,说出的话,别说是沈羿风兄弟,便是刘夫人,无故也不会驳回。 何况,因刘夫人对沈羿铭只是表面上和气,别说是听他的建议,不冷淡在明处,便已经是最大的忍耐。沈羿铭若想兴风作浪,只能从老夫人这里寻找机会。 沈羿风要遏制沈羿铭,就必须多争取老夫人的认同。 知周清芷已习惯了她和沈羿风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不来这边院子,而是会去寻沈慕云,林乐容并不在自己屋子里等周清芷,而是到了沈慕云那里。 “长嫂,你今日怎么会来?”沈慕云见林乐容来找她,很是开心,却又有些许意外。 “以后,我每日都跟你和你二嫂一道去老夫人那里,可好?”林乐容对沈慕云微笑。 “自然是好!”沈慕云笑道,却忽然眨了眨眼睛。“长嫂,你可是跟大哥闹别扭了?就像二嫂跟二哥闹了很久的别扭那样?”(未完待续) 169.不太舒服 林乐容听了沈慕云的话,心道别看沈慕云只是个骄傲任性的小丫头,倒也有细心的时候,却只是笑了笑。 “哪有那么多的别扭可闹?便是你二嫂,也不过几日就好了。” “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沈慕云撇了撇嘴,颇有些愤愤不平之意。“我瞧着二嫂倒好,二哥就是太欺负人了!” 林乐容情知沈慕云并不知晓太多的事情,这么说纯粹说因沈羿铭纳红玉为妾的事,应该是把周清芷跟沈羿铭的别扭,也想成是这个缘故。 她也不多说,只跟沈慕云说些别的,又拿起沈慕云的针线瞧了瞧,夸了两句。正说着话,周清芷便带着谷雨到了。 见林乐容在这里,周清芷也是楞了一下,随即便笑了,却不多问也不多说。 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三人一同进来,倒都笑了。 “先前是他们兄弟三个一起来,如今可好,他们兄弟自己来自己的,你们倒是一起过来了!看你们如此和睦,我心里也欣慰。”老夫人虽这么说,却还是轻叹了一声。 听了老夫人的感慨,刘夫人只是笑笑不说话。 林乐容笑了一下,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了安,方才开口。 “等羿晨成了亲,人就更多了,老夫人这里会更热闹。” “这倒是真的!”老夫人听了这话,自是高兴,却又忍不住叹息。“若是再能多添几个小人儿,可不是会更热闹!” 当着沈慕云的面,老夫人说的极其隐晦,也没有刻意多叮咛和啰嗦,林乐容和周清芷两个。却都没有脸红,神色俱是一变,似乎有什么心事。 “老夫人,母亲,今日府里的事也不多,天又晴了,我想着去尚宝楼一趟。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首饰。若没有。便让他们现打。”坐了会子,林乐容见也没别的事,便含笑说道。 老夫人和刘夫人知道林乐容为迎接新人在准备东西。也不多问,就可着林乐容自己去办。 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也不跟周清芷和沈慕云多叙,回去稍作准备。便带着藕心出了府。 二人先到了如意布庄,只是在换衣裳的时候。林乐容忽然对藕心说。 “你也不必换衣裳,倒是把你的衣裳拿出来,给我先换上。” “小姐,你换奴婢的衣裳做什么?”藕心一行给林乐容换衣裳。一行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自有道理。”林乐容语气平静,心去突突地跳着。“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藕心虽不明白林乐容究竟有何事。却没再多问。又见自家小姐穿自己的衣裳,倒也有几分小厮的模样。不禁一笑。 “小姐,你可早些回来。”藕心悄声说道。 “放心吧!”林乐容说着,人已经向外走去。 藕心百无聊赖,便出了门,在如意布庄后院里转悠,却见阿德也从前面进来。 “阿德,你没跟大少夫人一起?”藕心问道。 藕心原本以为,林乐容会坐车。有阿德陪着,她倒也没什么不放心。如今见阿德也进来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大少夫人说,不用我陪着,她只附近走走,很快便回来。”阿德说,见藕心不满地对他瞪眼睛,又笑了。“你放心吧!阿辉在后面悄悄跟着呢!只是,大少夫人回来,你别跟她说才好。我瞧着大少夫人那样子,不喜欢人跟着!” “我知道!”藕心听说阿辉跟着,放心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阿德。 阿德咧嘴笑着,在藕心的瞪视下,不知不觉便红了脸。 藕心倒是也没有担心太久,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林乐容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纸包,不知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 林乐容也不多说,径自进了屋子,藕心忙跟进去,服侍她换了衣裳。 阿德早就去外面等着,见林乐容和藕心出来,依然是原来的打扮。又听藕心说去尚宝楼,点了点头,却不由得瞄了一眼藕心手上的东西。 尚宝楼里人并不多,为防上次沈羿铭抢镯子的事再次发生,这一回,林乐容进了单间,挑了几样首饰,跟伙计说得空派人送到沈府去,到账上去支银子,便离开了。 到了外面,听林乐容吩咐回府,藕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跟自家小姐出来很多次了,还第一次见小姐这么匆匆忙忙的! “藕心,去把这药煎了。”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接过藕心手中的纸包,拿出一小包来,递给藕心,见藕心有些不解,便轻轻一笑。“我这两日觉着心里不舒服,刚刚正好出去,便找人瞧了瞧。” 藕心虽奇怪,小姐不舒服,为何不请常大夫或张大夫来瞧。但知道小姐素来主意很大,怕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和念头,便不多问,亲自到外面小炉子上去煎药。 林乐容微蹙着秀眉,呆呆地坐了片刻,见莲心奉上茶来,只说自己不太舒服,要服药,以后还是换上清水好了。 莲心闻言出去。 林乐容忙起身,将剩下的药放到了镜台下面的柜子里,便到那边屋子,跟管事的妈妈们说话。 因知道林乐容出去了,等着的人并不很多。林乐容很快打发了,也不动地方,倒坐在那里发起呆来,又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 “小姐。”藕心走进来,见林乐容依然在发呆,忙悄声开口。“奴婢已经煎好了,给小姐端到这边来吗?” 藕心的声音很轻,林乐容却依然一顿,瞧着藕心的神态,也有些怔忪。过了片刻,她似乎方才明白过来藕心的话,点了点头。 藕心瞧着自家小姐这模样,倒真相信。小姐是不舒服了! 眼看着藕心用托盘托着半碗黑乎乎的汤过来,林乐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影,却还是接了过来,对着那碗瞧了瞧,咬牙喝下。 藕心忙送上水来漱口,却见林乐容的眼中。似有泪光一闪。 藕心一惊。忙想问怎么了!林乐容却又是一笑,目光也变得沉静中带一丝清冷,让藕心怀疑。方才自己的看错了。 从那屋子里出来,林乐容并没有马上回自己屋子,而是让丫头们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屋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欣赏着院子里的那些花儿。 藕心瞧着林乐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小姐是怎么了。却不敢问,独自去收了那碗,方才回来。 天一晴,暑热便上来了。林乐容坐了会子。便到了晌午,因想着沈羿风走的时候,并没有说不回来的话。林乐容便命藕心等等再吩咐人摆饭,也不嫌热。依然在屋檐下坐着。 “大爷回来了!”不知哪个丫头轻叫了一声。 林乐容一顿,又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方抬眼去瞧沈羿风。 “大热的天,怎么不回屋子?”沈羿风走到林乐容跟前,一边问着,一边拉住林乐容的手。“走,跟我一起进去。” 林乐容只好起身,看见丫头们又低头窃笑,不由得脸上一热,心底,却浮上一丝凉意。 藕心和莲心跟着进了门,正好瞧见沈羿风拥了林乐容,正对着林乐容的脸俯下头去,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藕心姐姐,我瞧着大爷对小姐越发上心了!我听说,昨日大爷去安姨娘那里,连屋都没进,只是让丫头问了问,便出来了。”莲心悄声对藕心说道。 “你个小丫头,打听的倒清楚!”藕心点了一下莲心的额头。 她心里虽也替自家小姐高兴,却难免又平添了担心。 没了周姨娘和李姨娘,刘听荷又远远地到庄子上住着,虽说府里清净了许多,却难保另外两个就是省事的!若有人再生出什么心思来,怕是小姐,又不得安宁了! 正思忖着,听到林乐容在叫她。藕心答应着进了屋子,见沈羿风已在一旁坐下,忙叫莲心奉茶,自己则去吩咐人,到厨房去传饭。 莲心脸上带着笑,给沈羿风端上茶来,又笑着退了出去。 林乐容瞧莲心笑得那般惬意,不由得瞪了沈羿风一眼。 这人还真是越发不像样了,也不管是不是当着丫头们的面,就跟她举止亲昵。她记得,上一世的沈羿风,可没这样的毛病! 偏偏她说他,他还振振有词! 沈羿风喝着茶,眼角却扫过林乐容的脸,看她微微嗔怒的模样娇俏可人,不由得心又漏跳了几拍。 看来蓝策说的没错,自己在这小女人面前,是有些没出息。脸上的笑意却更浓。 林乐容看着沈羿风一脸坏笑的模样,越发气恼,刚要开口,却见藕心走了进来。 “大爷,大少夫人,赵姨娘院子里的锦绣方才过来,说赵姨娘忽然不太舒服。” “可怎么着?”林乐容闻听,立刻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瞧瞧。” “大少夫人莫急,奴婢问过了,不过是觉得有些头晕,许是中了暑热。锦绣已回去了。”藕心忙道。 林乐容“哦”了一声,缓缓地坐下来,往沈羿风那边瞧了瞧,却正对上沈羿风含笑的目光。 “别急!等用过了饭,我和你一起过去瞧瞧。” 藕心听沈羿风这么说,悄悄地吐了口气,想起方才自家小姐焦急的模样,又不由得皱了皱眉。(未完待续) ps: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推荐叶子的文文《喜气盈门》:重活一世,她发誓要以自己弱小的肩膀护住小家,喜气盈满门,过上幸福的生活。书号: 170.传言不假 原本李氏和周清兰都不在了,林乐容也曾提起,让赵映雪住的近一些。但赵映雪说她习惯了,且也懒怠挪动,林乐容想了想,也就算了。 何况兰苑已被拆掉,月亭如今虽空着,赵映雪又难免忌讳。 用过午饭,沈羿风本想让林乐容歇息片刻,再去瞧赵映雪。但林乐容挂着赵映雪的身子,执意不肯,沈羿铭只好和林乐容一起出来,往落梅苑而去。 藕心给林乐容撑着伞,又嘱咐莲心备下解暑的东西,等大爷和大少夫人回来用。 赵映雪正在床上歪着,见沈羿风和林乐容进来,忙命锦绣扶起她来,给沈羿风和林乐容见礼。 “婢妾原本无碍,不让丫头们惊动大爷和奶奶,不想丫头多事,还是去回了。大热的天,劳动大爷和奶奶过来,婢妾深感不安。”赵映雪说着,不自觉地用手按了按额头。 “姨娘!”锦绣忙在一旁扶了一下。 “你既不舒服,还是去躺着吧!”沈羿风的语气淡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锦绣忙端来几碗酸梅汤。 “天热,大爷和大少夫人解解暑气。” 沈羿风淡淡地“恩”了一声,端起碗来尝了一口,递到林乐容跟前。 “你用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 当着赵映雪的面,林乐容觉得有些发窘,又不好让沈羿风一直端着,只好接过来。 藕心很看眼色地,将林乐容跟前那碗递给沈羿风。 赵映雪已回到床上倚着,锦绣也端了一碗到她跟前,赵映雪接了。却只舀了一勺,便让锦绣放回去。又瞧见沈羿风和林乐容那般,不禁笑了一下。 “人传大爷对奶奶细心体贴,婢妾还想,究竟又能如何?今日一看,果然不假。”赵映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却没有艳羡和酸涩之意。 林乐容听赵映雪这么说。不觉红了脸。忙舀了一勺酸梅汤喝着,也不答言。 又想赵映雪也是早早地便跟沈羿风,听这话语。竟然对她一丝酸意也无,不禁也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个赵映雪,本来就对沈羿风无意? “你究竟觉着怎么样?实在不好。就请张大夫过来。”沈羿风喝了两口汤放下,问道。 语气虽温和。却是那种四平八稳的和气,并不带太多的情感。 林乐容只记得沈羿风对李氏感情特殊,又骄纵周清兰,而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却是那个没名没分的刘听荷,因此见他对赵映雪如此态度,倒也不奇怪。 只是有些为赵映雪难堪。 去瞧赵映雪。却见她不在意地一笑。 “不过是中了暑气,有什么可瞧的!多谢大爷和奶奶记挂。婢妾心里有数,无事的!倒是奶奶这几日看着似乎清减了些,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给瞧瞧?” 赵映雪不说,沈羿风也看出林乐容憔悴了些。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明白。这憔悴,应该是与他有关! 又或不是他,而是跟原来的沈大公子有关。 而他,不过是沈大公子的替身!不!连替身也算不上!这身子,本来就是那位沈大公子的,他不过是个她怎么也看不见的隐形人而已。 内心深处虽长长一叹,沈羿风却没表现出来,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 这一点,已在他心里反反复复了不知多少次,多想也是无益。他只知道,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手。 “映雪说的倒也不错。”沈羿风瞧着林乐容,语气立刻柔和了很多,连目光都变得温柔了。“你要多吃些东西,别想太多。至于大夫,应该是不用请吧?” “是!”林乐容轻声答道,并不看沈羿风,也不多说。 沈羿风见林乐容不肯跟自己互动,了然一笑。 即便赵映雪在他心里了无痕迹,但毕竟是沈大公子的人,他当着侍妾的面跟林乐容秀恩爱,终归不算是善良之举。 因此,沈羿风也不再开口。 又听林乐容和赵映雪说了几句话,无非问了问赵映雪的情形,让赵映雪多休息等等。 见赵映雪确实并无大碍,林乐容方才放心,跟沈羿风一道出来。 锦绣目送着沈羿风和林乐容离开,返回屋子,便关上了房门。 “姨娘可瞧见了,传言并不假。如今大爷仿佛心里眼里只有大少夫人一个,对安姨娘也并不放在眼里。”虽明知不会有人听到,锦绣还是压低了声音。 赵映雪挑起嘴角嗤然一笑。 “安紫南一直是那副样子,换了我是男人,也不喜欢!可以不必理她,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赵映雪说着,脸沉了沉。“二爷那边,可有人知道我病了?” “估计这会子也知道了。”锦绣看着赵映雪的脸色,轻轻说道。“只是,最近姨娘一直远着那边,估计便是有人要来瞧,二爷不会让。” “恩!”赵映雪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忽然很累一般,疲惫地闭上眼睛。 锦绣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见赵映雪不想再多说,便扶赵映雪躺下,自己则退了出去。 且说林乐容,自出了落梅苑,便一直沉默不语,沈羿风跟她说话,她也显得心不在焉,还带着些许的冷淡。 沈羿风知道这小女人又开始别扭了,便作势要从藕心手里接过伞来。 “藕心,我给你们大少夫人打伞,你也累了,快走几步,先回去吧!”嘴上说着,却不接过藕心的伞,而是伸手环住林乐容的腰。“夫人,不如我们两个,打着伞在这府里散步,如何?” 林乐容吓得忙往旁边躲去。 “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子?”林乐容咬牙道。 沈羿风促狭地一笑,放开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他若是真搂着林乐容的腰,给她撑着伞在府里转一圈,不消片刻,便会传到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 她们虽不至于说他,但定会将林乐容叫过去规劝一番。 只是看着林乐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里难免忍着些气,故意逗她罢了。 林乐容经沈羿风这么一闹,果然将心思收了回来。 “大爷无事时,也该常去安姨娘和赵姨娘那里坐坐。她们的小日子,我都记着。老夫人今日还说,府里该添几个小人儿了,大爷也别不放在心上。”林乐容正色道。“我也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就算是庶子先出生,也没什么。”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多宠着紫南和映雪一些?”沈羿风听林乐容的语气平稳,没有一丝嫉妒之意,哑着嗓子问道。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要说她们一个个的都是男人的附属品,连吃醋这种事都不会或不敢,这斗来斗去的,又不知在斗什么。难道她们并非为男人斗,而只是互相看着不顺眼? 别人倒都算了,可这话从林乐容嘴里说出来,立刻让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这也是规矩。”林乐容似乎没听出来沈羿风的声音不对,继续说道。 “我只听说过规矩是不准宠妾灭妻,难不成还有不准男人不到妾室那里去的规矩?”沈羿风越发气闷。 林乐容听沈羿风说到“宠妾灭妻”四字,不由得瞧了沈羿风一眼,随即便暗暗冷笑。 上一世的沈羿风,可不知是否懂这个规矩! 虽周清兰当家,并不完全怪沈羿风,老夫人纵容,刘夫人灰心,周清芷和凌霜早逝,她的心思又不在这上,都是原因。 但沈羿风这么一个注重所谓礼教的人,竟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是因刘听荷的关系。 想到刘听荷,林乐容的神色微微一变,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儿。 原是自己在欺骗自己,刘听荷不在府里,她也就时常故意把刘听荷给忘了,而宁愿相信,沈羿风的情意是真的。 一个没忍住,她还是说了出来。 “也不知刘姑娘在庄子上呆的怎么样?大爷得空的时候,倒去瞧瞧人家。” 沈羿风在听了这句话后,立刻明白了“七窍生烟”是什么感觉,却不怒反笑,停下脚步,看着林乐容。 “夫人今日是怎么了?总想将我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藕心听沈羿风这么说,又瞧着沈羿风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很生气的模样,不禁暗暗心急。 今儿小姐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也没听到老夫人或夫人叫过小姐吩咐这个啊! 林乐容听沈羿风这话,也是一顿。 其实,林乐容不过是想让沈羿风多去赵映雪那边看看,别忽略了她,不想说着说着,便说到刘听荷那边去了。不禁让自己心情变得低落,似乎还惹这位不开心了。 “没什么!”林乐容忙对沈羿风一笑,继续往前走。“不过是别让人将外面的传言当真了就好!” 沈羿风楞了一下,随即想到前些日子的事,赶紧跟上林乐容。 “乐容!”沈羿风的声音中含着忐忑,更多的却是疑惑。“那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爷好心瞒着我,老夫人和母亲自不会说。大爷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林乐容轻声道。 沈羿风不禁不傻,还很聪明,城府又深。她这话说出来,不禁能掩盖方才对刘听荷的计较和醋意,还能让沈羿风,将矛头转到沈羿铭那里去,何乐而不为?(未完待续) 171.另打主意 沈羿风听了林乐容的话,露出想笑的表情。明知道这小女人在跟他耍心眼儿,却不想揭穿她。虽心里还在为她让他去看这个看那个的生气,也只能暗暗叹息。 二人回来,莲心立刻奉上冰镇的绿豆汤。 林乐容喝了两口,睁大了迷蒙的眼睛,瞧着沈羿风。 沈羿风见林乐容倦意上来,却不肯去睡,而是看着他,便知道她又在赶他走。其实他真不想走,虽然大中午的,干不了什么事,但能抱着她心里也安稳。 不过看她这个架势,他只好起身。 “我下午还要出去一趟,可能回来的稍微晚一些。” 听了沈羿风的话,林乐容脸上露出微笑。 “大爷自管在外面忙。不过天热,也要注意休息。” 沈羿风听着平淡无波的语气,明知道她只是敷衍,并非关心,黯然一笑,转身离开。 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吩咐藕心替她换下衣裳,自去歇着。 谁知睡的正香,却被人轻轻摇醒。 林乐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藕心那张在眼前扩大的脸。 “小姐,大公子来了,正跟大爷在那边坐着。”藕心的手,在林乐容眼前晃了晃,似乎在看她是不是真的醒了。“大爷让奴婢瞧瞧小姐醒了没有。奴婢瞧着,大公子像是来寻小姐的,看样子还挺急。” 林乐容起身,在莲心和藕心的服侍下换了衣裳,头发简单地绾起来,便往沈羿风住的屋子去。 林翰飞果然在跟沈羿风说着话,见林乐容进来。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让乐容陪着你多聊聊。”沈羿风像是没看见林翰飞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起身告辞。 林翰飞哼也没哼一声,只是瞧着自家妹妹。 林乐容原本就想,大哥若无事,断不会自家来沈府。如今瞧大哥的神色。不禁想起柳欣怡曾告诉她的事。不过,柳欣怡不是说,大哥和三哥被二哥劝住了吗? 且现在。那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大哥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林乐容刚刚坐下,林翰飞就瞧了藕心一眼。 “藕心,可是你们这些丫头们服侍不周?怎么大少夫人这般憔悴?” 林乐容不由得瞪了大哥一眼。不待藕心说话,便抢着开口。 “大哥少拿藕心来说话。有什么话,尽管问我。” 林翰飞无奈地瞪视着林乐容。 那个沈羿风,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府里那么多侍妾就算了,还弄了个什么刘姑娘。后来好不容易侍妾少了,刘听荷也离开了沈府,偏偏又出了妹妹善妒的传闻。 本来想着看在他偏帮妹妹的份儿上。也就算了!如今倒好,竟然跟妹妹分开来住。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又瞧见妹妹如此憔悴,还真是被他给骗了! “你和羿风为何分开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他又存了别的心思?否则,你怎么会如此消瘦?”林翰飞一叠声地问道。 听着哥哥的话,林乐容哭笑不得,却又是满心的温暖。 “哥,我和羿风没事。不过是我觉得烦了,便让他到这边来住。” 林翰飞听了林乐容的话,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该不是听错了吧?妹妹竟然说,她觉得烦了,才让沈羿风到这边来住!这这,原来不省心的不是沈羿风,而是自己的宝贝妹妹。 林翰飞的目光扫向藕心。 藕心连连点头。 自家小姐的话倒也中肯,依她来看,小姐就是会拿捏大爷! 不过,也是大爷喜欢让小姐拿捏。 见藕心点头,且又听林乐容不称“大爷”而是“羿风”,林翰飞的心倒是放下来了,只是神情却依然凝重。 “乐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林翰飞正色道。“羿风他平日在外面忙,你要多学着体贴他,也别太任性了。” “我知道了,哥!”林乐容忙打断林翰飞的话。“哥!你来找我,不是为说这个的吧?可是有什么别的事?” 林翰飞听林乐容问起,方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正要说,却看了藕心一眼。 藕心见状,知趣退出。 “还不是你二哥的事……”林翰飞叹息了一声。“他总是说无事,如今却越发不像样,连家都少回,整日在外面跟衡亲王在一起。我听欣怡说,你二嫂怀疑他有了外室。便是他屋里的丫头,也有了疑惑,只是不敢说罢了。” 林乐容蹙眉。 她一直以为,几个哥哥里面,二哥是最聪明的,又有她先前的提醒,应该不会有事。 可这整日在外面不回家,确实不是个事儿,如今二嫂又多了心,万一传闻到了婶子和二嫂耳朵了,可如何是好! 而她最担心的,还是二哥经不住南宫宇的诱/惑。 难道,那个蓝策,没入南宫宇的眼? 也是!这感情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并不一定相貌出众就行。 “哥,你也别急。无论如何,要稳住三哥,别让他鲁莽!” “我知道。”林翰飞答应着,又叹了口气。“也怪我!我原本以为,衡亲王与世无争,倒是可以接近。问他,他又说无事,才放下心来。谁知道会是这样!” “哥,你也别忧心了。如今父亲不在家,母亲和慧姨心里本就没招没落的,欣怡又有了身孕,你多用些心思在家里。至于二哥……我相信二哥他自有分寸,不会出问题的!”林乐容劝道。 “但愿你说的没错!”林翰飞勉强笑了笑。“咱们几个,你二哥最听你的话,倒是你说说他,他也许能听进去。” “放心吧!我会再说说他的!”林乐容满口答应。 心里,却没底儿的很。 关于南宫宇的事。她跟二哥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二哥都嘻嘻哈哈的,说没事没事。可什么才叫有事?难不成非得事情出了,纸里包不住火了,才算有事吗? 看来劝或问是不成了,只能另打主意。 送走了林翰飞,林乐容也没心情做别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命丫头们都不要打扰,一直到藕心进来掌灯,方才回过神来。 藕心见林乐容目光坚定却又柔和。嘴角,还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全不是刚送大公子离开时的模样,揪了半下午的心,终于舒展开来。 她就知道。没有小姐想不明白的事情! 当晚,沈羿风虽回来的很晚。却还是来了林乐容这边。 彼时,林乐容刚刚洗漱完毕,原本以为可以好好歇歇,见沈羿风过来。脸上立刻闪过一抹不安之色,刚要说话,沈羿风便开口。 “放心!我一定不会乱动。” 一句话。倒把林乐容说得无言以对,只好瞪着眼睛。看着沈羿风躺在她身边。 沈羿风原本也是想着,只单纯地拥着她入眠,可手一搭上那柔软的身子,便抑制不住自己,开始摸摸索索起来。 林乐容先还挣扎了两下,跟无声地纠缠了一会儿,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听之任之。 好在沈羿风虽说话不算话,却没有如昨夜般没完没了,两个人倒也睡的还算安稳。 次日一早,沈羿风用了饭,便去老夫人那里,又跟林乐容说,他晌午不回来了。 林乐容则吩咐藕心去把药煎了,服下之后,才出了门。 正好遇上来寻她的周清芷,二人便一同往沈慕云那边去。 因今天林乐容和周清芷都稍晚了些,沈慕云正等的心焦,见二人到了,也不多话,一行三人便出了门。 不想在门口,却遇上了喜鹊。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小姐。”喜鹊对三人服了服。“老夫人让奴婢来知会一声,今日不必去她那里请安了。因瑞王爷和王妃要过来,老夫人让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和小姐早些准备着,等会子好陪客人。” 林乐容一听瑞王爷,顿时觉得不舒服起来。 本来她今日还想着要出门,这样一来,只好等过几天了! 心里虽厌烦,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问道。 “老夫人的寿辰不是三日后,瑞王爷和王妃怎么这就来了?” “奴婢也不清楚。恍惚听老夫人说,是因瑞王爷怕闹,才提前来的!” 林乐容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自沈老爷去世后,沈府一向冷清,鲜有人来,便是老夫人的生日,也不过是自家人一聚。 自然,这只是她知道的! 后来沈羿风终于爬上了当初沈老爷的位置,她不久就不在了,即便沈府有热闹,她也不清楚! 只是如今这瑞王爷,却似乎跟沈府较上劲儿了一般,自己无事就跑来不算,如今,更是带着王妃过来了,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但既然老夫人已经吩咐了,几个人只能照办。何况府里人本来就少,她们三个,即便不陪着瑞王妃说话,用饭的时候,也躲不掉。 林乐容回到自己屋子,命莲心派人去厨房吩咐,又命藕心找出会客的衣裳出来。 不想藕心刚拿出衣裳来刚服侍她换上,便见荷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衡王妃和瑞王妃来了!” 林乐容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且,不是说是瑞王爷和王妃要来吗?这个衡王妃,又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ps: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书号:。 172.两位王妃 h2>  林乐容没想到瑞王妃会来的这么快,且没到老夫人那里叙话,反倒来了她这边。更让林乐容没想到的是,衡亲王妃,竟然也来了。 难不成,那个不务正业的衡亲王南宫宇,也到了沈府? 来不及多想,林乐容忙迎了出去,见两位王妃,已带着人走进门来。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林乐容忙客气地说着,给二人见礼。“还望王妃娘娘不要见怪。” “是我们不请自来,大少夫人不觉得唐突就好!”说话的女子,林乐容曾在大哥的双生子满月时见过一次,便是瑞王妃。 “王妃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像二位娘娘这样的贵客,我们请还请不来。”林乐容忙笑着说道,将二人让到上位坐了。 藕心和莲心奉茶,荷心蕊心见忙不过来,也都进来。 林乐容又吩咐梧桐,请两位王妃的侍女到别处歇着,好生款待。又让派人去请二少夫人过来。 “王爷一向跟府内几位公子交好,听闻老夫人寿诞将至,说什么也要过来瞧瞧。”瑞王妃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放下,缓缓开口。“早就听说大少夫人与众不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妃娘娘客气。”林乐容含笑答道,却只是瞄了一眼瑞王妃。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这位瑞王妃,来者不善。 而那个一直娇柔地笑着的衡亲王妃,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前一世,林乐容并不认识南宫宇,只是听过有关他的传闻,还听说,这位衡亲王妃一直没有子嗣,也是南宫宇不喜女色的证据。 本来她对衡亲王妃也没有生出什么特别的好奇之心,更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见面。 如今一见,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林乐容一直认为,南宫宇比南宫寁年长,衡亲王妃即便不比瑞王妃大,也是年龄相当。谁曾想一见之下,却全然不同。 虽然钗环玉翠,穿戴的极华丽,但吹弹可破的肌肤,巴掌大的小脸儿,和一对盈盈然如秋水的眼睛,倒让衡亲王妃看起来,更像是一位美丽绝伦的小少女。 且笑起来既不骄矜,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让人觉得温柔可亲。 林乐容的心不禁为这位衡亲王妃疼了一下。 不知她可曾听说过跟衡亲王有关的传言?在衡王府,又是如何自处? 相比之下,瑞王妃虽不比衡亲王妃漂亮,却要显得雍容贵气的多,也……精明的多! 在林乐容细瞧衡亲王妃时,瑞王妃也一直在打量林乐容,眼底透出一丝冷意。 这就是王爷做梦也会叫出名字的那个女人——林乐容! 先前王爷总往沈府来,还在沈府晕过去,她就对这个女人生出了怀疑,才忍不住到林府去瞧上一眼。 如今倒好,王爷连睡梦里,心心念念的也是这个女人! 今日,王爷说要来沈府的老夫人祝寿,她便说也一起过来,才显得重视,也总算找到了机会,再见这个女人一面! 上一次,她觉得林乐容也不过如此,现今一想,倒是小瞧她了!她倒想看看,她哪里不如这个林乐容,竟然能让王爷如此念念不忘! 又不由得冷笑。 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林乐容感觉到瑞王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敌意,平静地迎视着她,微微一笑。 就算那个瑞王爷奇奇怪怪的,也的确能牵动她的心莫名的痛,可在她心里,却从未对南宫寁生出什么别的想头,即便瑞王妃有所疑惑,她也能坦然面对。 她倒很庆幸,今天是衡亲王妃一道来的,让她想尽地主之谊,也有个去处。否则,她还真懒得理这个眼神中暗藏恶意的瑞王妃! 这位瑞王妃,怕是在王府里找不到对手了,闲着无事,才来找她的麻烦! 再瞧衡亲王妃,正端着茶杯,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一副好奇的样子。 “大少夫人,这茶盏上的花纹真漂亮。”见林乐容望着她微笑,衡亲王妃立刻灿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眸子好似黑夜的星子般闪亮,笑容又如夏日盛开的花蕊。 “多谢王妃娘娘夸奖!这套茶具原是先皇赏给家祖父的,叫作浮玉,那上面的花纹,都是暗纹,只有放上热茶,才能瞧得出来。妾身平日舍不得使,专门招待贵客用的!”林乐容对衡亲王妃温柔大方地笑着,却看也不看瑞王妃一眼。 “是吗?本王妃也瞧瞧。”瑞王妃听林乐容这么说,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端起茶杯。 林乐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瑞王妃,见她虽温和地笑着,却难掩唇边的薄凉,不由得暗笑。想是瑞王府的侧妃侍妾不多,否则,这位瑞王妃,怕是没心情到她这里来做出这副样子。 那就随她好了!她可没心情跟她啰嗦。 反正这茶杯虽名为“玉”,却是石头的,摔不碎也打不破,就任由她折腾吧! 林乐容对瑞王妃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便又去看衡亲王妃,刚要开口,便听得“咣当”一声,果然是瑞王妃“不小心”跌落了茶盏。 林乐容不慌不忙,倒是吓了衡亲王妃一跳。大眼睛瞧向瑞王妃,忽闪着细密的睫毛,那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爱怜之心。倒觉着她不像王妃,而只是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赶紧给王妃娘娘换个杯子。”林乐容吩咐藕心。 藕心忙上前来收拾了,又给瑞王妃端了杯子上来。 林乐容瞟了一眼瑞王妃的手,见她的手背上泛起了红色,紧紧地握着,却缩在袖子里,不由得悄然一笑。却假装没瞧见,又去跟衡亲王妃说话。 那杯子的好处,一是不会摔坏,二是拿在手里清凉如玉,杯子里虽是滚烫的热茶,但因饮茶的人不会牛饮,倒也烫不到人。 只是,瑞王妃只抿了一小口,便将一盏茶都倒在了手上,那滋味儿可想而知。 待听到瑞王妃暗暗抽气的声音,林乐容才做出恍然的样子。 “瞧妾身这粗心,竟然没注意娘娘的手。可烫坏了没有?可惜,府里似乎没备下治疗烫伤的膏药……藕心,快去取些蜜糖过来,听说那东西抹上,能缓解一些。” 藕心应是而去,只片刻工夫,便拿了蜂蜜出来,挑出一点儿,帮瑞王妃敷在手背上。 “好在烫的不重,也不用包扎,就这样晾着,才好的快。绝不会耽误瑞王妃等会子用饭。”林乐容半开玩笑地说道。 瑞王妃心里虽恨,当着衡亲王妃的面,还得对林乐容得体地笑,真真是有苦难言。 藕心刚刚放好蜂蜜回来,周清芷便到了,给两位王妃见了礼,便坐到林乐容一旁。 跟林乐容一样,周清芷也是觉得衡亲王妃更可亲,瑞王妃倒是很高贵典雅,脸上却难免有骄矜之色,让人敬而远之。 且周清芷本来也是淡雅之人,自然更乐意亲近衡亲王妃。 林乐容见如此,虽对瑞王妃依然有戒备之心,却不好过于怠慢,便慢慢地跟瑞王妃说着话,又问了问小世子。 瑞王妃说起儿子来,脸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些,瞧着比先前随和了许多。 林乐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跟瑞王妃置气。不管怎么说,那位瑞王爷的举动,确实是太出格,就算瑞王妃察觉出端倪,心里不舒服,也实属正常。 想想,瑞王妃也是可怜之人。 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瑞王爷南宫寁! 因此,接下来,几个人倒是相谈甚欢,周清芷还和衡亲王妃互问了年龄。 林乐容这才知道,原来衡亲王妃真的不大,才到及笄之年。 林乐容不禁有些奇怪。 就算南宫宇行事与众不同,迎娶王妃比别的皇子都晚,衡亲王妃进王府也该有两三年了,竟然才十五岁。难不成那个南宫宇,除了喜欢男人之外,还喜欢小孩子? 又或者,是娶个小一点儿不谙世事的,好让他更容易在府外胡作非为? 心里,不由得对这位衡亲王妃,更多了几分叹息。 不过,不管衡亲王殿下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她即便再为衡亲王妃不平,也不会闲着去管人家家里的闲事。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其实也就是一件,那就是,接近衡亲王,解救二哥。 自己家人的安危,才是她最关注的!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林乐容便派人到老夫人那边去瞧,听说衡亲王和瑞王爷都被沈羿铭和沈羿晨请到前面去,便请两位王妃,到老夫人那边去坐。 临走之前,吩咐丫头们捧上盆子来,服侍瑞王妃洗去了手上的蜂蜜。看着瑞王妃的手已经恢复了颜色,心下稍安。 到得老夫人这里,听刘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沈羿风并未回来,方才想起,她竟然忘记派人去告知沈羿风。 如今见天色不早,也该用午膳了,便只能罢了。 心下却有些奇怪。 沈羿风说过,晌午不回来,显然是不知道两位王爷会带着王妃来。 瑞王爷倒也罢了!南宫宇也没对沈羿风提起此事,却有些不同寻常。r1152( ) 173.实施大计 送走两位王妃,已过了半个下午。 幸好后来瑞王妃见了老夫人,便没再盯着她,又似乎跟沈慕云很谈得来,大家还算相安无事。 也到底是王妃,即便心底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讥讽,或是说出不得体的话来,让大家笑话。 临走的时候,衡亲王妃露出些依依不舍之意,似乎跟她、周清芷和沈慕云都很投缘一般。 “不知衡亲王妃究竟是谁家的小姐?”人走后,林乐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夫人和刘夫人等也都不知,原本也都没注意这位衡亲王。老夫人还很奇怪,原本以为只有瑞王爷和瑞王妃,不想衡亲王和衡亲王妃也来了。 “母亲就别想太多了,不管谁来,都是母亲的面子大。”刘夫人笑着说,却瞅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自是知道,刘夫人很奇怪为何沈羿铭没回来,只是当着老夫人和周清芷等人的面,没好多问。 众人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子话,见老夫人也倦了,且大家也都很累,便一起告辞出来。 “我原本想着派人去寻大爷回来,但想着大爷在外面也忙,又不知能不能找到,便没啰嗦,反正有二爷三爷陪着客人,也是一样的!”林乐容笑着对刘夫人说道。 刘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林乐容深知刘夫人的心思。 其实,她也不希望沈羿铭跟衡亲王走的太近。 只是方才只顾着应付瑞王妃,倒忘了沈羿风晌午不回来的事,待想起来,已到了晌午。也就没派人去找他。 回到自己院子,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 最庆幸的是,南宫宇虽放浪不羁,拜会过老夫人之后,便没再往后院来,否则,怕是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那位“徐七公子”。 否则。她挽救二哥的大计,就没办法实施了! 沈羿风回来时,林乐容还在房中歇息。乌黑柔顺的秀发散在床上,映衬的面颊越发白皙。沈羿风的手,不自觉地便抚上那张那柔嫩的小脸儿。 林乐容微微动了动,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 见是沈羿风。方才瞪大了眼睛,忙往旁边躲了躲。 沈羿风微笑着站起身来。内心却有些酸涩。 如今的林乐容,对他的亲热,最本能的反应,依然是逃避。 在藕心和莲心的服侍下换了衣裳梳了头发。林乐容方才真正清醒,到得外间,见沈羿风正坐在那里用茶。便坐到一旁。 “今日衡亲王和瑞王爷带着王妃来了。”林乐容轻声说道。 “我知道!”沈羿风回答。 他刚进府,刘大海和阿德几个就都告诉了他这事。说实话。他对这事情本身,倒还真有几分兴趣。 南宫寁带着王妃来,倒是没什么。那位瑞王爷在打乐容的主意,此刻估计恨不得时时都在府里。虽讨人烦的很,但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即便是王爷,又能如何? 但南宫宇也带着王妃出现,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我出入衡王府的时候也不少,倒是从未见过那位衡亲王妃。”沈羿风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想将他的疑惑,带给林乐容。 “倒是个出乎意料的人儿。”林乐容答道。 听沈羿风说知道,林乐容会错了意,还以为南宫宇跟沈羿风提过这事,只是沈羿风忙,才没回来宴客,便没再多说。 又听沈羿风提到衡亲王妃,不觉露出一丝笑容。 “哦?”沈羿风挑了挑眉毛。“怎么个出乎意料?衡亲王妃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难得的倒不是美,而是……”林乐容忽然摇了摇头。“可惜了那么个人,那位衡亲王……” 沈羿风自然明白林乐容的意思。 最近,关于南宫宇和林鹏飞的传言越来越多,虽还没有大范围的传播出来,也没有人敢当着林府的几位公子的面说闲话,但私下里悄然的传播,已是不少。 连他都不由得不信,只是不会跟着乱说,倒是常劝那些人别听无稽之谈。 更有些奇怪,这样的传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雅之事,更有可能影响林鹏飞的前程。 昨日林翰飞来时面色凝重,估计也是为着林鹏飞的事。 沈羿风实在不知道,除了蓝策,他这位偶尔会有匪夷所思的想法的夫人,究竟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她二哥和林家的名声。 “衡亲王和二哥的事,很多人都在传。”沈羿风想了想,决定还是对林乐容直言。反正她也知道了,便让她了解的更多一些。“且二哥偶尔晚上,也会宿在衡王府。” 林乐容暗暗咬牙。 这个林鹏飞!也太让人操心了! “老夫人的生日后,我想回家住几日。”林乐容轻声说道。“若是能见到二哥,也好劝劝他。” 沈羿风点头。 正好这些日子他不仅要跟蓝策学武功,还要跟云清学琴艺,也忙得很。又担心这小女人自己在家里,又出什么事情,倒不如让她回娘家住几日,还放心些。 很快便到了老夫人寿辰。 虽有两位王爷提前来过,但到沈府来给老夫人祝寿的人,依旧不多,跟沈老爷还在时,不可容日而语。 且沈羿风的娘舅又都外放,不在京城,来的人中,除了林府和周府的人,便是刘夫人那边的亲戚。 徐夫人和吴夫人带着董氏也早早地来了,柳欣怡因有身孕,大家都不让她多劳累,这出门贺寿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她。 林乐容的几个哥哥也都到了,不过都没到里面来,在外面有沈家兄弟招呼。 因见不到二哥。林乐容便更多地注意了二嫂董氏,见二嫂的确比先时憔悴了许多,更加坚定了要挽回二哥心意的决心。 虽人不多,麻烦倒是一样的麻烦,林乐容听人回完了各项事务,已经是傍晚,又赶着到老夫人那里。陪着用了晚膳。方才回来。 沈羿风见她累了,倒没有烦她,很贴心地自去那边房里睡了。 又过了一日。林乐容便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说要去娘家住三两日。 “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便是多住些日子也无妨。”老夫人如今对林乐容,倒比原来和蔼了许多。 林乐容不由得想笑。 沈羿铭断然想不到。他的一番折腾,反倒让老夫人更珍惜她这定国公府出来的孙媳妇儿了! “多住倒不必。只要老夫人和母亲常让我去瞧瞧,我就很感激了。”林乐容情知自己回去的是有些勤,忙陪笑道。 “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话。倒见外了!”刘夫人笑道。“只是这羿晨的婚事,我可是放手交给你了,你也多辛苦些。” “如今我倒想着她不要辛苦。也像她娘家嫂子那样,多歇着才好!”老夫人忽然接了这么一句。 林乐容微微一顿。脸上没有出现红晕,反倒微微发白。 这件事情,恐怕她要让老夫人失望了! 沈羿风听林乐容说已回过老夫人和刘夫人,也没有多说,次日早早便备了车,送林乐容回去。 徐夫人柳欣怡等人见林乐容回来,自是高兴。但徐夫人心里也觉得林乐容回娘家太勤,唯恐沈府的老夫人和刘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舒坦,便直接跟林乐容说了。 “母亲这是要赶我走呢!”林乐容微微翘起了嘴。“人家是想你们,才会常回来啊!” “傻小姐!”慧姨这一次,倒是没跟徐夫人作对,而是摇头叹息。“夫人这是希望你在婆家过得自在。回不回来看我们这些老东西,又能怎么样?你们小夫妻合合美美甜甜蜜蜜的,才是正事!” 柳欣怡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慧姨前面的话还像样,到后面,又没正经的了!” “可不是!说来说去,还是长嫂跟我最好!”林乐容故意瞪着眼睛。 上午跟母亲慧姨几个说说笑笑。至下午,林乐容说要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衣裳首饰,便带着藕心出了门,直奔如意布庄而去。 “这原本是自己家里的铺子,你且回去,不必来接我们了。”下了马车,林乐容便吩咐道。“到时候,我自会叫人送我回府。” 今日用的是林府的车子,虽林府的车夫她也不算不熟悉,但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至少,暂时不行! 车夫答应着离开,林乐容进到布庄里面,见里面两个人都在,便吩咐阿辉去给她叫辆马车来。 主仆二人换了男装出来,阿辉叫的马车已经到了。 林乐容想了想,又跟阿辉说道。 ”大爷若是问起,便说我去了品茗轩。” “大爷并不是每日都会来这边。”阿辉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林乐容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带着藕心便出了门。 “公子,咱们不是去品茗轩吗?”马车上,藕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地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轻轻咬了咬嘴唇。 从自己家里出来之前,她早就让人打听了,二哥并不在那边府里。 二哥从北域回来之后,都是每日上午到军中点个卯,其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事。 不在府里?那自然是在南宫宇那里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林鹏飞,还要骗她到什么时候!(未完待续) ps:推荐誓言无忧文文《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书号: 174.牺牲色相 衡王府。 南宫宇身着淡紫色丝质长袍,半躺在矮腿椅子上,腿伸出很长,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一副吊儿郎当又百无聊赖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林鹏飞却知道,王爷此刻正在思索着什么事,也不打扰,手持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室内,只有他偶尔轻轻落子的声音。 “王爷!”一个面目清秀的随从推门进来。“外面的人来回,徐七公子求见。” “哦?”南宫宇邪魅的一笑,看了一眼身旁手拿棋子正要落下,却顿了片刻的林鹏飞。“请!” 林乐容很奇怪,这一次,带她往王府后院去的人,并没有隔一段路就换,而是只有一个人。不过,也没有多想。她一心只想着见到二哥,好好教训他一顿。 藕心还没等进门,便被人请到旁边屋子里去休息。 林乐容也不用人让,迈步进了那已经半敞开的房门。 “七公子,好久不见!”南宫宇也不起身,依然是半倚半躺,懒散的模样。 “王爷,好久不见!”林乐容匆匆跟南宫宇搭了句话,便将目光转向林鹏飞。“在下此番,是来见二表哥的!” “七公子哪一次,不是为你的二表哥而来?”南宫宇调侃道,微微坐直了身子。“是否觉得本王碍事?要本王回避吗?” “那倒不必!”林乐容短促地笑了一下,目光扫过林鹏飞那带着笑意又没正形儿的脸。 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难道非要等大家都为他蒙羞了,才肯迷途知返? 林乐容也不客气,一下子便坐到林鹏飞对过,直视着南宫宇。 随从奉上茶来。林乐容重重地放在棋盘之上,“砰”地一声,水溢了出来,溅落到棋盘和棋子上。 “七表弟,你这是做什么?”林鹏飞脸色微变,神态却不慌不忙。“跑到王爷府里来对表哥我兴师问罪吗?” “表哥是有家室的人,跟王爷走的这么近。时有不妥!”林乐容却没有笑。而是凝神看着林鹏飞。 自家二哥看起来倒没什么异样,但那位衡亲王,却是一脸春色。此刻,正温柔而魅惑地瞧着二哥。 林乐容就不懂了,二哥真的如此可人?连背影和侧影都让让这位衡亲王着迷! 南宫宇感觉到了林乐容的注视,将目光从林鹏飞身上收回。 “七公子这话。颇有深意啊!为何鹏飞有了家室,便不能跟本王相交?”南宫宇脸上是气定神闲的笑容。 “王爷休听七表弟胡说。”林鹏飞忙对南宫宇笑道。“他年纪小。难免容易误信传言……” “是传言吗?”林乐容立刻接口,转向林鹏飞。“即便是传言,二表哥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二表嫂着想。我听闻。二表嫂一直以为,二表哥有了外室!” 林乐容加重了“外室”二字,斜睨了南宫宇一眼。 原本。她看上的便是南宫宇的不务正业,与世无争。能在夺嫡之战中屹立不倒,又逍遥自在。本预计要接近这位衡亲王,却没想到,如今这王爷的不务正业,倒让她必须挽救二哥。 林鹏飞自然没有忽略林乐容瞧着南宫宇的眼神儿,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是自己任性无忌的妹妹啊!竟然敢将堂堂的衡亲王说成他林鹏飞的外室! 但,林乐容提到自己的夫人,还是让林鹏飞的心顿了顿。这些日子,他眼瞧着夫人日渐憔悴,也是疼在心里。 没想到,衡亲王交给他的事情,才刚刚办完,还没来得及回家多陪夫人和母亲,这位可爱的妹妹,便再次闯到衡王府来,还当着衡亲王的面,对他兴师问罪起来了! 其实,他也觉得,这位衡亲王是有些……喜好男色,但,没有他好不好? 林鹏飞正要说话,却听到南宫宇懒懒地开口。 “鹏飞,既然七公子这么说了,你就且先回家去瞧瞧,等本王再传召你好了!” 林鹏飞听了南宫宇这话,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他终于有些明白,外面为何会有他和衡亲王之间的传言了,分明是这位衡亲王故意的! 林鹏飞不待多想,南宫宇已坐直了身子。 “本王想安静地跟七公子对弈一局。” “既如此,属下先告辞了!”林鹏飞起身,恭敬地对南宫宇说道,还特别瞧了自家妹妹一眼。 那意思是,妹妹,可以放下对我的怀疑了吧? 不想,林乐容却自认相当了解这从小跟她最要好的二哥,一看二哥的神色,便明白他是想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可现在不是她是否胡思乱想的问题!要是真的只有她自己想想,那倒没什么。问题是外面的传言,已比她想的多了! 等真酿成大祸,什么都晚了! “王爷,在下还有话要跟二表哥单独说。”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忙跟上林鹏飞。 “乐容,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林鹏飞忍着笑,看着林乐容一本正经的小脸儿。 “二哥,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林乐容冷然道。“如今外面关于你的传言,连大哥和羿风都信了,别说是旁人!我可不管你和衡亲王有事无事,反正,你以后少跟衡亲王接近,便对了!” “王爷只是有要事让我去办,这段日子才耽搁了回家。”林鹏飞毫不在意地说。“便是外面的传闻,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不管!”林乐容瞪着林鹏飞。“王爷的手下那么多,什么事情非得少不了你?” 再说,一个放浪不羁的王爷,他能有什么要事? 这句话,林乐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好!好!”林鹏飞见自家妹妹似乎真动了气,连忙低了声音,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妹妹。“我以后每日回家,跟你二嫂齐眉举案,可好?” 反正以后,衡亲王这里,也的确没什么要他做的事了。 林乐容见自家二哥依然有些嬉皮笑脸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么大个人了,还让我替你操心!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个那个,你可小心着些!”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林鹏飞忙不迭地给妹妹陪着不是。“要是让你那偏心的婶娘和三哥他们知道我气着妹妹了,那还了得!” “知道就好!”林乐容得意地一笑,忍不住伸手打了二哥一下。“还不快走!以后,最好少来这是非之地!” 林鹏飞嘿嘿一笑。别说,被妹妹关心的滋味儿,还是很不错的! “你也不要逗留太久,早些回去。”林鹏飞悄声说。 虽这位衡亲王对女子是无害的,但毕竟一个大家闺秀,何况还是已经成了亲的女子,不能老是女扮男装地呆在外面! “我知道了!”林乐容忙答应着,先赶走二哥再说。 往回走的时候,林乐容才发觉,自己和二哥是一边走一边说话的,竟然走出了很远。只是,她怎么忽然就记得衡王府的路了?还是,因没有转弯的缘故? “七公子回来了?”还没走到门口,便见又一漂亮的小厮迎了上来。“我们王爷已备了好茶,等着跟七公子对弈呢!” 对弈怕是不行了!林乐容暗想。 她可没忘记,上一次两个人对弈到很晚,还惹的那个沈羿风……林乐容不由得红了脸。 就算她如今打着在娘家的名头,但谁知道沈羿风会不会心血来潮的去瞧她!若是再让他知道她跑到衡王府来,恐怕又会打翻了醋坛子。 虽然,这位衡亲王……呵呵呵呵呵呵呵! 进得门来,林乐容脸上红晕未退,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也不多言,也不往棋盘跟前坐,而是来到南宫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南宫宇依然未起身,却忽然附在林乐容耳边。 “七公子是在跟本王吃醋吗?觉得本王抢了你的二表哥?这才打着你二表哥夫人的旗号,来找本王的麻烦!” 南宫宇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暧/昧, “王爷是聪明人,心里明白就罢了,又何必非要说出来?”林乐容正色道,却差点儿憋笑憋出内伤。 没办法,为了二哥,她只能牺牲自己的色相。咳咳,不对,是“徐七公子”的色相。 “自七公子第一次闯到本王府里,本王就知道,七公子是个重情意的人!”南宫宇的声音更加暧/昧,紧紧盯着林乐容的眼神儿,也飘忽起来。“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如……” 南宫宇说着,忽然伏下头来,一下子含住林乐容的耳垂。 林乐容忙往旁边一躲,眼中露出惊惧之色!她是准备牺牲“徐七公子”的色相了,却没打算跟这位衡亲王亲热。尤其是,一想到衡亲王喜好男色……她有些想吐,好不好? “王爷!”林乐容虽温柔地瞧了南宫宇一眼,神情却很凝重。“在下从小到大,便对二表哥仰慕不已,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王爷的热情。” “你那位二表哥不解风情,有什么好的!”南宫宇叹息道,却真的退了回去。“本王还是喜欢徐七公子这种聪明伶俐、天真无忌、温柔可亲、又姿态万千的……男子……”(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重生异能女》作者:爱吃松子。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175.原不专情 林乐容听南宫宇将话说的如此露骨,即便她不是男子,脸不由得也微微一红。 南宫宇却似乎非常得意,忍不住轻笑起来。 “七公子神出鬼没,本王想找七公子,还真是有些麻烦!”南宫宇轻声说道,倒没了以往戏谑调侃之意,多了几分认真。 林乐容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想起南宫宇送给她,哦不,送给“徐七公子”的白玉棋盘。该不是南宫宇,一早就对“徐七公子”有意吧? 难道这位衡亲王,就没想过,要去靖西侯府去打探一下,究竟是否有“徐七公子”其人吗? 自然,南宫宇行事,本来就喜欢与众不同,假意跟她二哥亲近,使用激将法,激出“徐七公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林乐容决定,跟这位衡亲王周旋几日,若是认定他确实对二哥无意,那她也赶紧躲着他远一些。合作归合作,寻人庇护的事,还是交给哥哥们好了! 只要,南宫宇不打她任何一位哥哥的主意。 “王爷忘记了,在下与王爷还合开着茶楼。”林乐容含笑说道。 “本王倒是没忘,只是本王担心七公子觉得本王唐突,才不敢派人寻找七公子!”南宫宇这话,还真是说的满腹柔情的模样。 林乐容顿时有了上当的感觉,原来他转来转去,要找的人还真是“徐七公子”啊!只是你嘴里说着“不敢”,这用的方式,可实在是不怎么样! 虽然自己的方式也不怎么样,可,又不是她让他对“徐七公子”感兴趣的! “无妨。王爷只让程立春来寻我即可。”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今日冒昧打扰,还望王爷莫怪。” “你几时的打扰,不是冒昧?”南宫宇的语气,十分的宠溺。 林乐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说实话,看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含情脉脉。实在是需要强大的内心!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自己。 好在南宫宇只说了这么一句,倒没有阻止她离开。而是吩咐人叫出藕心来。 林乐容带着藕心,急匆匆落荒而逃。 这位衡亲王,还真会让人度日如年啊! 是到了门口,林乐容才发觉。她和藕心这一次出来,竟然没人带着她们! 藕心也是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林乐容,却什么都没说。 主仆二人出了王府,见马车依然在不远处等着。 林乐容对藕心使了个眼色。 藕心会意,拿出一锭银子。递到车夫手中。 “这位大叔,若是方才早你说用车车的那位小哥问起,你只说带我们到了品茗轩。可好?” 车夫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虽露出为难之色,还是点了点头。 “小的明白!何况那位小哥,也未见得就会问。” 到了如意布庄,林乐容让这人离开,又吩咐阿辉重新叫了一辆车来,这才换回女装,带藕心回了定国公府。 几乎她刚到,沈羿风便来了,也不跟她多说,只是跟林翰飞两个在书房里喝茶闲聊了片刻,也不用饭,便告辞而去。 大家自然都明白,沈羿风是来瞧林乐容的,别人倒还罢了,只有慧姨,对林乐容不停地笑,倒把林乐容笑得红了脸。偏偏慧姨又只是笑,并不说话,害得她连“为老不尊”这几个字,也说不出来。 次日上午,林乐容提出去婶子家瞧瞧。 柳欣怡忙吩咐人备了车,又跟徐夫人和慧姨说,她也有些日子没去那边府里了,正好也可以陪着林乐容,也一道跟了过去。 吴夫人见林乐容和柳欣怡来了,自是高兴,林乐容还是跟往常一样,先问林鹏飞。 “二哥可在家?” “说是到军中一趟,晌午就回来。”吴夫人笑道。“我们乐容,就是关心哥哥。” “是呢!我不仅关心哥哥,更关心嫂嫂。二嫂最近清减了许多,可是婶子在家的时候,端着婆婆的架子,欺负人家了?”林乐容说着,亲昵挽着董氏的手臂。“二嫂,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可跟我说。就是连二哥也不行!” “这孩子!越大越没个正形儿。”吴夫人忍不住笑骂道。 “娘,妹妹这样的性子,倒是好的。只是妹妹在沈家也忙,大事小事都要经过她的手,我瞧着,也清减了许多。”董氏说着,压低了声音。“可是妹夫欺负了妹妹。” 林乐容听董氏“欺负”二字说的暧/昧,立刻脸上一热,瞪着董氏。 “二嫂,人家是一片真心为你,你倒反过来笑话人!” “我可不是笑话,倒也是一片真心为你。”董氏说笑间,又命人去厨房吩咐,想了想,又说。“不如派人将伯母也接过来,大家更热闹。” “可别!”吴夫人听了这话,首先反对。“好不容易乐容跟我亲近一日,她再来,又该做出那拈酸吃醋的模样,说我抢了她的女儿。如今那府里有她忙的,就让她在那边呆着吧!” “母亲这话说的,没的小家子气。”董氏笑着,还是吩咐了人去。 “看看,你还说我欺负她。如今,她是连我的话都不停了呢!”吴夫人笑指着董氏。“我倒要瞧瞧,你能接过人来,算你的本事!” 林乐容和柳欣怡都知道,母亲定然不会过来。别说是有两个孩子绊住了她,便是扔下慧姨一个在家里,母亲也是不肯的! 吴夫人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不明说。 董氏心里也了略微知道,倒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她来的晚,对徐夫人和慧姨之间的情意,没那么多的感触。 果然,一会儿工夫,派去的人来回。 “大夫人说,咱们这边的菜不如她那边的好,说什么也不肯来呢!”回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两边的夫人这种说话的腔调,学的也算是惟妙惟肖。“倒是说,等会子大公子回来,让他过来给夫人请安。”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那人出去,吴夫人立刻打趣董氏。 “唉唉!显见得我是个没脸的,下次再去伯母那边,可好好的诉诉苦。”董氏笑着,自又去吩咐人准备。 至晌午,林鸿飞先回来,紧接着,林翰飞也到了,和林鸿飞到别处说话。 林鹤飞因在学里,要晚上才来家,倒不必等他。 只是林鹏飞原也说回来,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儿。 别人倒也罢了,只林乐容的心里,先着急了起来。 该不是二哥,又被那位衡亲王给留下了吧? 又想起南宫宇瞧着二哥的眼神儿,忽然明白,原是自己将南宫宇想的太专情了! 想这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如自家大哥和沈羿晨这般,只有一个女人的? 而这男人喜欢男人,估计跟男人喜欢女人一样! 亏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南宫宇是喜欢“徐七公子”,故意跟二哥亲近。原来这南宫宇,是两个都爱啊! 不!不是两个!上一世并没有南宫宇和二哥的传言,也没有“徐七公子”,南宫宇还不是因那点子风流韵事,弄的满城风雨? 只是,他为何没喜欢上那个蓝策? 至今,林乐容都认为,像蓝策这样美貌的男人,最适合南宫宇了! 一直到用饭,林鹏飞也没回来,也没有派人来回一声。 林乐容眼瞧着婶子和二嫂的眼神都略微一暗,忙笑着说些别的话逗趣。 回府的路上,柳欣怡瞧林乐容神情黯淡,知道她是在为林鹏飞担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你哥哥会再说说他的!” 林乐容笑笑,假意相信了柳欣怡的话。 若是说说就管用,也不会有今天! 马车还没有到定国公府的正门门口,便停了下来。 “小姐,程立春来了,说有急事要找小姐相商。”跟在车旁的藕心在外面回道。 林乐容听是程立春,立时便想到了南宫宇。 这位王爷,该不是这就要见她吧! 无奈,林乐容只好挑起帘子,扶着藕心的手下了马车。却看到程立春那边,也早就备好了车。那车小巧精致,也看着十分华丽,不像是在车市上叫的。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柳欣怡掀起车帘问道。 “回林少夫人,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茶楼里新进了点子茶,大爷请大少夫人去瞧瞧。”程立春说着,脸却微微一红。 显见得撒谎这事,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快去吧!”柳欣怡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林乐容悄悄地笑着。 开茶楼的事,林乐容在母亲这边并未提起过,连大哥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柳欣怡。她知道柳欣怡之所以没详细的问,一是不管外面的事,二是听沈羿风有请。 虽在婶子那边又说了会子话才往回走,但如今天长了,到黑天倒还有两个多时辰,她应该能及时赶回来。且柳欣怡即便回府说了,晚上沈羿风来,也没人会跟他打趣,倒也无妨。 林乐容暗暗地吸了口气。 若不是今日见二哥又不回家,即便南宫宇急着要见“徐七公子”,她也不会去的!如今,只能再走一遭了!(未完待续) ps: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书号 176.今日誓言 h2>  林乐容先让程立春将她送到如意布庄。 如意布庄的两个伙计见林乐容又来了,倒是稍稍露出一丝惊奇之色,但很快便一如平常,低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待见到林乐容和藕心换了男装出来,程立春不禁一笑。 他才知道,小姐原都是来这里换装的。 到了品茗轩门口,程立春才悄声告诉林乐容,是衡亲王南宫宇要见她。 林乐容早想到了这一层,倒不惊讶,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三个人到了楼上,程立春将林乐容送到单间,又自安排藕心到别处去喝茶。 在程立春心里,认为衡亲王见自家小姐,无非是为了茶楼到事,哪里能想到还有另一番是非。 且关于衡亲王喜好男色的传闻,他在茶楼也听说过一二。只是觉得这事与小姐无干,便没告诉她。 自然是对衡亲王和小姐单独相处,放心得很。 见林乐容进来,本来神闲气定地喝茶的南宫宇眸光一闪,脸上立刻露出宠溺的微笑。 林乐容不禁汗颜。 这样的笑容,若是瞧着一个女子,怕是多铁石心肠的女人,也被融化了。偏偏面前这位,喜欢这样瞧着男人! “王爷命人叫在下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林乐容在南宫宇对过坐下,语气平淡。 哪怕他喜欢的是男人,她还是离他远一点,相对安全。 “无事,只是想见见七公子,不行吗?”南宫宇笑着开口,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魅惑。“也想瞧瞧,七公子昨日的话,是否当真。” 林乐容有些无奈。 衡亲王就是衡亲王,果然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只为来试探她是否说话算话,就让程立春接她过来。 想程立春定然是先到沈府打听了,才又到的林府,这其中要费多少周折! “果然是王爷的做派,只要轻轻一句话,便让底下人大费周章。”林乐容微微一笑,忽然问道。“王爷可是刚跟二表哥分开?” “怎么?”南宫宇好似已算定她会问这话,脸上的笑多出几分暧/昧。“七公子这是在为本王跟鹏飞吃醋,还是在为鹏飞跟本王吃醋?殊不知,你一来就打听鹏飞,本王也有心,会心酸!” 林乐容几近被南宫宇绕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醋? 无奈为了二哥,她不得不跟他周旋。 谁让那个蓝策不管用呢! 且若是为让蓝策接近南宫宇,又要先跟蓝策接近,也太麻烦。万一不成功,更是会前功尽弃,还要欠蓝策一个人情。 毕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这个喜好的! 还是她自己小心应对的好! “王爷觉得,我是在为谁吃醋?”林乐容说着,垂下眼睛,小脸儿也沉了下来。 “本王还真不清楚!”南宫宇说着,站起身来,到林乐容身旁坐下,伸手便勾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也变得沙哑。“可是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本王的位置?” “王爷请自重!”林乐容忙往后躲了躲,声音清冷。“若是王爷心中同时有二表哥和我两个,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你的意思,可是让我将所有的人,都抛在脑后?”南宫宇低声问道,看着林乐容的眼神儿,竟然没了邪魅,而变得深邃起来。 林乐容觉得有些恍惚,忽然想到沈羿风看她时的样子。 她忙定下心神,低眉敛眸。 “在下并不敢有此想法,王爷还是请自便吧!” “生气了?恩?” 南宫宇又伸出手指,勾起林乐容的下巴,这一次,他没给她躲闪的机会,而是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现在还不行!本王还有许多大事未了!若是有朝一日,本王真的为你抛下那些人,你可能答应本王,也将其他人全都抛下?” 林乐容又稍微往后挪了挪,却只是瞪着南宫宇,并不开口。 说实话,南宫宇炙热深情的眼神儿,确实能打动不知道他喜好的女子,和知道他喜好且跟他有一样癖好的男子。 只可惜他面前的,偏偏是个知道她喜好的女子。 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不会被他迷惑! 南宫宇见林乐容迟迟不开口,忍不住有些黯然。 “说话!”语气中不自觉地,便带着命令的意味。 林乐容垂着眼睛,瞄了一下南宫宇的手。 南宫宇这才想到,自己还勾着人家的下巴不放。双眸一闪,将手拿开,看向林乐容的目光,却带着说不清楚的笑意。 “将来的事,只能将来再说。如今王爷既然做不到,那就等王爷做到了,再来问我吧!”林乐容想了想,镇定地回答。 “哈哈!”南宫宇忽然站起来,潇洒地一转身,竟然坐到桌子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乐容。“本王是何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事情不敢做?怕是真到了那天,你会忘记今日之言!” “徐七定不相忘!”林乐容思忖着回答。 南宫宇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话。 “七公子只是大家对你的称号,即便是你的名字,也不过是个称呼,算不得数!”南宫宇从桌子上下来,又坐到林乐容对过,直视着她。 “在下……”林乐容斟酌着用词。 “在我面前,无需自谦。”南宫宇打断林乐容。 “只要王爷……”林乐容说着,又顿了一下,唯恐面前这人,再用称呼什么的提出异议,让她重说,立刻改口。“只要你能将其他人都放开,我定然不会负你,也将其他人全都抛下。” “好!”南宫宇站了起来。“本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南宫宇一边说着,一边大笑着往外走去,并不回头。 “只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不要忘了今日的誓言!” 听到南宫宇笑着离开,林乐容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颓然。 果然跟这位王爷打交道,是最难缠的事。把她叫出来了,他又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到了没有,反正为了二哥和林家的声誉,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至于南宫宇的话,她可不敢当真。 说不定南宫宇离了这里,就又去寻二哥或是其他男子了!就算谁都不寻,就他府里那些面目清秀的小厮…… 林乐容眼前,又闪过衡亲王妃那干净又白净的面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可惜了那样纯净的美人儿,白白成了南宫宇的牺牲品。 “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程立春见南宫宇离开,忙走了进来。 “以后衡亲王再寻徐七公子,你就去告诉我!”林乐容说了这么一句,也没问程立春可又听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起身。 太子被废,五皇子南宫宸登基,这都她知道的事情,她也都不关心。 朝堂的事,不会因她一个人重活了一次,而有所改变。 她唯一要改变的,只是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忽然又想起那马车。 “立春哥哥,方才的马车可是衡亲王的?”林乐容停下脚步,问道。 暗道自己还是太粗心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不是!车是我到车市上找的,专门为接女客所用,看起来很精致。”程立春含笑回答。 林乐容悄悄舒了口气,又对自己叹息。 看来,很多时候,她还是容易冲动,思虑的不够周全。 万一今日的车是衡王府的,那她岂不是刚刚开始她的计划,便被南宫宇发觉了? 出了品茗轩,藕心见天色还早,便又起了游玩之心。这两次跟小姐出来,都匆匆忙忙的! 林乐容虽也动了这心思,但因不知沈羿风何时会去看她,还是带着藕心,到如意布庄去换回衣裳,赶着便回到林府。 徐夫人、柳欣怡几个见林乐容这么快就回来了,倒有些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你要过会子才能回来!”柳欣怡对林乐容调笑。 林乐容只笑笑,并未多言。 所谓言多必失,若让柳欣怡和慧姨说的兴起,被哥哥听了去,万一到了晚上,沈羿风再来,不小心说到两处,就麻烦了! 真到了晚上,林乐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沈羿风只派了人来问了一句,问她还要在这边住几日,并未亲自前来。 林乐容倒很想一直在娘家住着。 可想自己虽打着来陪母亲的名头,却并未陪母亲多久,反倒让沈府里老夫人和刘夫人觉得她只顾娘家母亲是否有人陪着,不顾婆家的长辈。 且除了要忙沈羿晨的亲事,又快到沈羿风的生日了。 反正自己回娘家住着的日子还在后头,倒也不急于一时。 便让藕心对来人说,她明日一早回去。 只要家里没有别人,林翰飞都是跟大家一起用饭。 林乐容见哥哥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用过饭后,便借着跟哥哥亲近,单独跟林翰飞说话。 “哥,可是二哥依然没回府?” 林翰飞点点头。 “虽大家忌惮衡亲王,不敢明着传出来,但已有不少人在说,如此下去,还真是免不了一场祸事。”林翰飞叹道。“偏偏鹏飞那性子看着随和,却怎么都劝不住。” 林乐容秀眉紧蹙。 难不成,还得让她再去一趟衡王府?r1152( ) 177.意外之喜 h2>  林乐容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最后决定,等沈羿风来接她,二人一起到衡王府走一遭。 若林鹏飞真有要事忙便罢了,若只是在衡王府里跟南宫宇厮混,绑也要把他绑回家里来。 反正那衡亲王也只会觉得是“七公子”醋意横生,没准儿不会怪罪,还会觉得有趣。 不想次日,刚刚用过早膳,林鹏飞便过来了。 徐夫人只道有些日子没见到林鹏飞了,倒是没有多想。 林乐容和柳欣怡却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眼底的安慰。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林翰飞。他最近一直都在烦闷,既堵不住悠悠众口,又不能得罪衡亲王,再劝不回自家弟弟,就别提有多着急上火了。 “前段日子也不见你,是外面的事情很忙吗?”徐夫人关心地问。 “是忙了些。”林鹏飞答道,脸上带着个好笑的神情,着扫了林乐容和林翰飞一眼。“不过从今日起,便闲下来了。每日只需到军中瞧瞧,就可回来。如今大哥已有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未出生的,我也要加把劲儿才行。” “这孩子说的,倒是实话!”徐夫人笑道。“你母亲天天盼的也是这个。你瞧瞧伯母,成日守着两个孙子,别提多快活!赶紧给你母亲添个孙子,才是正事儿。” “娘!”林乐容看了一眼脸色绯红的柳欣怡。“二哥胡说,你也跟着乱说。” “长嫂自幼跟我们一起长大,有什么可避讳的?我发现妹妹自嫁入沈家,越发道学了!”林鹏飞笑嘻嘻地瞧着林乐容,又故意问道。“咦?乐容,你的眼圈周围怎么是青的?难不成二哥昨日没回来,你替你二嫂胡思乱想来着?” 林乐容不禁瞪着林鹏飞,小脸儿也沉了下来。 “你既知道婶子和二嫂会为你担心和胡思乱想,以后就多在家里呆着,少到外面去胡闹!” “是是是!”林鹏飞笑得嬉皮笑脸的。“二哥到外面便是胡闹,只有妹妹是干正事,可对?” 林乐容听林鹏飞这么一说,不由得更瞪大了眼睛。 “二哥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是自己跟自己下棋练出来的本事吧?” “妹妹别生气!”林鹏飞见林乐容像是真动了怒,连忙赔不是。“是我颠倒黑白,好了吧?我知道大哥和妹妹都关心我,这不特意来瞧瞧吗?也顺便给伯母请个安。” “我早就瞧出来我是‘顺便’的了,你这孩子,又何必说出来。”徐夫人立刻接口,又看林乐容。“你从小就惯会欺负你的哥哥们,如今嫁了人,还是这样,得不得理都不饶人!” “无妨!反正我们也被乐容欺负惯了。她不欺负我们,我们心里也不舒坦。”林鹏飞说着,去看林翰飞。“是吧?大哥。” “鹏飞说的不错。”林翰飞听林鹏飞说以后要常在家里,正在高兴,如今听林鹏飞问他话,连想也没想,就接口道。 “哈哈哈……”林鹏飞得意地大笑,对着林乐容直挤眼睛。 “大哥!”林乐容瞪了一眼林翰飞。 “我算是瞧出来了!”柳欣怡含笑接口。“明面上,是乐容欺负你们。其实,是你们合起来欺负乐容。” “长嫂是个好人!”林乐容立刻对柳欣怡笑。“长嫂的话,最公正了!” 柳欣怡连连点头,却忽然又来了一句。 “我说的可只是这一次。从前,可都是你欺负他们!” “哈哈哈哈!”林鹏飞笑得更加得意。“长嫂是好人,长嫂最公正了!” 林乐容咬牙,却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管怎么说,只要二哥肯迷途知返,她的心就放下来了。 沈羿风来接林乐容时,林鹏飞还没走。 林翰飞又将二人叫过去说了会子话,方才出门,估计是跟沈羿风一起,又劝了林鹏飞几句。 毕竟自己兄弟,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因不用再去衡王府,林乐容回到沈府的时候,还很早。 林乐容去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请了安,回到自己院子,赵映雪和安紫南已早来等着。 “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的?”林乐容坐下来,笑看着二人。“身子怎么样?可都好些了?” “已好多了!”赵映雪忙回道。“这两日还又找出张大夫先前给开的方子,让人去拿了药回来,想着多调养几日,也省得奶奶总是挂心。” “你既然知道我会挂心,就每日都好生着!”林乐容含笑看着赵映雪说,又去瞧安紫南。 “婢妾完全好了!原本也不多是休养几日的事。劳奶奶挂心。”安紫南面目平静,声音柔和。 “那就好!”林乐容笑了笑。 自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安紫南的性子的确是变了许多。虽不似赵映雪般偶尔还开两句玩笑,但至少神态安静,不似原来那么冷淡,话也比以往多了些。 三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赵映雪和安紫南都晓得林乐容还有事要忙,且刚从外面回来也乏,便没有多坐,一起告辞。 莲心上来收两个人的茶杯,藕心则想起了什么,到林乐容跟前。 “小姐,可要煎药?” 回林府的时候,藕心就问过林乐容是否要拿着那药,但林乐容说怕母亲担心,不必带着。 这两日藕心见自家小姐没服药也并无异样,便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若不是方才赵映雪提起方子,她还真忘记了。 “不必了!”林乐容只简单地回答,眉心却微微一动。 藕心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微小的变化。见林乐容说完不用,便站起身,知道小姐是要看那些婆子们有无事情要回,忙跟了过去。 虽林乐容常回娘家,刘夫人却也不再插手府里的事,一应都交给林乐容处理。 反正林乐容最多去两三日,只要府里不再像上次刘听荷和李氏般出意外,也没什么事。 因周清兰已去,周清兰原来用的老人儿,除了那因事被赶出府的,别人倒都是很消停。毕竟大家只认主子,人都没了,自然要知趣一些。 倒是这些人里,还有没有沈羿铭的心腹,却不好说。 林乐容有了这心思,便冷眼观察了几天,又让孟岩也注意着。 厨房那边,则吩咐老孟家的和初秋多看着。 老孟家的一口答应,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谨慎,和被林乐容重用的得意之色,却如同能笑出花来一般,一直合不拢嘴。 “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林乐容想起她当着孟岩提到初秋时,孟岩的脸色微红,却只是笑着不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动。 “托大少夫人的福,奴婢也快要当奶奶了。”老孟家的提起“奶奶”二字,笑得越发慈爱,好似她的孙子已经抱在怀里一般,也没了平日动辄就会显露出来的精明劲儿。 “真的?”林乐容听了这话,自比旁人都高兴。 这对她来说,可是意外之喜。 自重新活过来之后,她又要给自己、孩子和初夏报仇,又要防备沈羿风和沈羿铭对家人不利,又要寻求保护,以期望将来能让家人平安度过劫难,不说是步步为营,却也大多数时候,都在心情紧张中度过。 初秋可以说是第一个因她的重生改变了命运的人,她怎么能不开心? “这可是极好的事情。你可别让她劳累着,就是厨房里,也暂且别让她来了,好生在家休养着。”林乐容忙道。 “奴婢也是这么想,只是要回过大少夫人,才敢自己决定。”老孟家的越发喜笑颜开,别提心里那个美了。 林乐容自然答应,又命藕心包了一小包燕窝,让老孟家的拿回去给初秋调养身体。 “呦!这话可怎么说?我们竟然这么大的福气,能得大少夫人这么好的东西。”老孟家的忙忙地接过去,又谢过藕心,乐呵呵地去了。 林乐容听老孟家的不说“初秋”,只说“我们”,知道初秋在老孟家的心里,已完全是一家人。想着上一世初秋历经波折才跟孟岩在一起,又不得老孟家的欢心,不由得感慨丛生,心底甚是安慰。 这一日,林乐容一想起来,便忍不住想笑,比听说柳欣怡有孕的时候都开心,因那毕竟都是提前知道的,跟前世没什么分别。 到晚上,沈羿风回来,瞧见林乐容脸上的喜色,不由得好奇。 这小女子平日总喜欢扮高冷,不然就做出贤淑得体状,倒难得在沈府里,在他面前,能看到她这么喜形于色。 “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沈羿风问道。 林乐容想了想,却没有说。 前世,初秋是沈羿风的人,也只是个通房,到最后也没被封为姨娘,还因沈羿风听信了初秋和程立春的传言,将初秋赶出府去,又连累吴妈妈一家也都出了府。 今生,她可不想把这件喜事,跟面前这个人分享。 “不说就算了!”沈羿风微笑,也不追问,却又想起一事。“我仿佛听小丫头们说,你让常让藕心给你煎药,可是又不舒服,要不要请常大夫来瞧瞧?” 林乐容脸色微微一变。 沈羿风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r1152( ) 178.并非送他 “只是调养的药,可用可不用。”林乐容虽心中一凛,还是安静答道。 沈羿风见林乐容敛去笑颜,又一副清冷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摇头,也便没有再问。 是夜,沈羿风依然宿在林乐容这边。 次日用过早饭,林乐容又想起几日后是沈羿风的生日,待要问一句,想了想,又忍住了。 前一世,沈羿风只忙着外面的事,即便过生日,也不过是在外面和人一起吃酒,府里边倒从未当成大日子。 不过,那时的她,会送些小物件给他,也不管他是否真心喜欢,反正她自己喜欢就是了。 又想到这几日也要到街上去买些过乞巧节的小物件,留着七夕那日乞巧拜织女用,到时候给他买些什么,也就是了。 虽七夕也是大梁的大节日,但比起灯节和端午来,则没那么热闹,不过是街上多了些卖乞巧物品的,大家买回家里,自己拜织女,也就罢了。 其实这些东西也可以让采办的买回来,林乐容是想着出府看看给沈羿风买样他喜欢的东西,才亲力亲为。 到了初六这一日,一大早,林乐容便将买来的两把折扇好似无意地放在桌子上,一把是白玉蚕丝的,另一把则是檀香木的。 其实,前世的沈羿风,并不喜欢扇子。林乐容是想着她落水醒来之后,沈羿风很长一段日子都会拿着把扇子,才想到送这个。 “怎么有两把扇子?”沈羿风果然注意到了桌上的盒子,忍不住打开来瞧。 林乐容只笑不语。 “可是送我的?”沈羿风有些惊奇。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他可只见林乐容送过别人东西,至于他。除了她生日前抢了那个香囊,一直随身带着,还不曾见林乐容特意送过他什么,倒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忙拿出一个把玩着,另外一个,亲自收了起来。 林乐容见沈羿风很喜欢,也放下了心。也未提生日之事。只是用饭的时候,餐桌上多了长寿面。 看到长寿面,沈羿风愣了片刻。随即有些黯然。 原来,那两把扇子,并非是送他,而是送给她心里那位“羿风哥哥”的生日礼物! 而他的生日。和沈羿风是不一样的,且早就过了。 便是他想邀林乐容去游湖。却因老夫人晕倒,被叫回府来那一日。 那天,他本想跟林乐容单独过生日,却不想被打扰了! 见沈羿风的眼神忽然黯淡。林乐容不解其意,却也没问。 沈羿风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面,便放下了。看着似乎没有胃口。 “晌午我不回来了!”临走前,沈羿风照例扔下一句话。 林乐容也不在意。这段日子,沈羿风一直很忙,很少晌午回来用饭。何况今天还是他生日,外面自会有人帮他庆贺。 沈羿风离开不久,周清芷便到了。 林乐容自又跟周清芷一起,去寻沈慕云,然后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和刘夫人倒是都问起了沈羿风生日之事。 “方才羿风过来,我也问了问他,看他那意思,也不想大操办,想是又在外面吃酒了。”老夫人说道。 “应该是的!”林乐容微笑着回答。 不知怎么,又想起沈羿风黯淡的眼神儿,心里动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以往的时候,沈羿风都是晌午在外面吃酒,到了晚上,却大多是和刘听荷在一起用饭。只有一次,是在李氏房中。 从她进了沈府,他用过饭之后,都会回到她这里来,毕竟他和她,才是真正的夫妻名分。 想来,他刚刚是想起了刘听荷,才会黯然。 林乐容脸上笑着,手却缩在袖子里,狠狠地掐着掌心。 想是这段日子过于舒坦了,以至于她险些忘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明儿就是七夕了,我前番带着你母亲到庙里去,请了几个小蜡人回来,你们两个带回去,明日浮于水面之上。” 沈慕云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老夫人说的是什么。 周清芷亦是满面的迷茫。 林乐容却热了脸。 前一世,她嫁给沈羿风三年多未见有孕,老夫人也曾有过这么一遭。这原是大梁的风俗,她因不想要孩子,也自然不会买什么蜡人之类的回来。 谁知老夫人却想着,想是因太急了,才这么着。 出得老夫人的门,周清芷已从老夫人和刘夫人的对话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一直红红的,又悄声问林乐容。 “老夫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吧!”林乐容笑了笑,并未在意。 因今生不想要沈羿风的孩子,她从未曾好好想过,上一世的她,原本可以有孕,为何三年多才怀上,如今,也不愿意去多想。 除了让老夫人失望,她没有别的法子。 刚刚回到自己屋子坐下,正想着等会子再见管事的人,却见吴妈妈进来了。 “我可又有几日没见妈妈了,身上可好?”林乐容忙命藕心搬来凳子给吴妈妈坐,又笑着问。 “我是日日都在的,只是大少夫人忙,没瞧见我。”吴妈妈笑道。 “可不是!”莲心接口。“别人不知道,奴婢是知道的。是小姐这几日忙着听人回话,又每日上午都出去买东西,没见到妈妈。” “你这丫头,越发懒了,也不知回小姐一声。”藕心瞪了莲心一眼。 “妈妈又没什么事,要是有事,我自然会回的!”莲心回瞪着藕心。 “莲心说的也是,我也不过是来坐坐,若有事,我自然会等大少夫人的!”吴妈妈笑着,又看着藕心和莲心。“老夫人的话都说了多久了?你们两个还改不过来!顺了嘴,在老夫人面前也小姐小姐的,又惹的老夫人不高兴。” “妈妈放心,我们注意着呢!连当着大爷的面,我们都会尽量改过来。”藕心笑道。 “藕心姐姐不知道,妈妈每来一次,都会说我和荷心蕊心几个一次,没看荷心蕊心都慢慢地改了吗?就是我,总是受姐姐的影响,改不过来。” “小蹄子,你自己不改就罢了,又拉上我!”藕心笑骂。 林乐容对莲心藕心这副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理她们,任凭她们闹去,只跟吴妈妈说话。 “只顾着看这两个丫头说笑,我倒忘了,今日可是有事情的!”吴妈妈笑了一回,想起了正事。“昨日立春特意让我跟大少夫人说,明日请大少夫人到茶楼一趟,他一早来接大少夫人。” 林乐容听了这话,微微蹙眉。 不知是程立春又听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还是那位衡亲王,又想见徐七公子! 吴妈妈知道林乐容有事要忙,只坐了会子便出去了。 林乐容自去听人回话,无非都是明日过节的事,倒也没别的。 只是心里有些烦闷,却也渐渐想到了,定然是南宫宇的主意! 否则,程立春即便有什么话,也不会选在过节这日让她去。 虽说乞巧节,白日并没什么要事,不过是准备着。但即便下人们不用人看着,还是有个主事的人在家更好。 “藕心,吴妈妈可走了没有?”用手按着额头想了片刻,林乐容问道。 “奴婢去瞧瞧。”藕心说着,便走了出去,只一会儿便回来了。“妈妈还没走,问小……大少夫人可有什么吩咐的?” 林乐容倒笑了。 “怎么?你也想改过来了?” “既然吴妈妈已说了许多次,奴婢是贴身服侍的,总要带个头儿才好。否则,莲心那丫头自己不肯改,又赖到奴婢身上。”藕心笑着说。 林乐容笑笑。不过是称呼小事,她不在乎。 “你去跟吴妈妈说,请她告诉立春哥哥,就说我明日有要事,不能去茶楼了。你只管这么说,立春哥哥会懂的!”林乐容一行思忖,一行说。 吴妈妈听了藕心的话,倒也没再进来,只说知道了,便赶着离了府。 到了晚上,沈羿风回来的虽不早,却也赶在了用晚饭的时候,看神态也平和了许多,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没有了早上的黯然。 林乐容却因想起从前沈羿风生日,都是跟刘听荷一起用晚饭,反倒不知不觉将脸沉了下来。 沈羿风也不问林乐容怎么了,依然亲自盛了饭和汤,尝了尝才递给她。 “大爷今日倒没去庄子上。”林乐容见沈羿风尝她的汤,心软了下来,却还是没管住自己。 “为何要去庄子?”沈羿风先是露出不解之色,过了片刻,方才想起了什么,倒也没生气,而是微微一笑。“乐容,你这是在试探我?还是在……吃醋?” “都不是。”林乐容面目平静,语气平淡。“不过是忽然想到,刘姑娘已去了庄子有些时候了,大爷竟然一次没去过,顺口问问。” “你希望我去?”沈羿风继续笑,颇有些不怀好意。 虽今日不是他的生日,但原主的生日怎么过,他倒是记得一二。 林乐容敛眸,不回答沈羿风。 沈羿风一笑,不再问下去。 至于那两把扇子,他就当林乐容是送他的了!因为,明天可是个好日子,是情/人节呢! 他就当那是情/人节礼物好了!(未完待续) 179.并不相识 h2>  白云悠悠,碧水潺潺,微风吹来,不时会有淡淡的花香,让人觉得心头亦是阵阵清凉。 林乐容从未想过,盛夏游湖,也会这般凉爽惬意。 自然,今日本也没有往常那么热。沈羿风倒是很会挑时候。 本来林乐容是想在家里,看着人准备晚上乞巧用的瓜果物品,但沈羿风说,交代给下人做就好了,过节正是该散淡的日子,何必让自己那么累。 画舫依然是那日林乐容见到的那艘,跟她在灯会上放的河灯一模一样。 因那些囍字太过招摇,上画舫之前,林乐容还说了句。 “要是没这囍字就更好了!” 沈羿风只笑,既不搭腔,也不命人将囍字拿下来。 “外面有风,你可要到里面坐着?”沈羿风站在林乐容身旁,见她一直面带微笑,很是开心。 “那日灯会上我放的河灯,可是出自大爷之手?”林乐容并不看沈羿风,却忽然问道,脸上依然是醉人的微笑。 “不是大爷,是我。”沈羿风轻轻回答。“那日瞧着你似乎不喜欢荷花河灯,便连夜做了一个。因太急了,有些粗糙。” 林乐容面上一红,微微侧头,看向沈羿风。那时候的她对他还很冷淡,且看他带刘听荷出来,又想起前世之事,心里恨意正浓。 却没想到,他却注意了她对荷花河灯的厌恶。 有时候,她真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曾经相识的沈羿风。 “谢谢你,羿风!” 沈羿风听她没叫“大爷”,也没叫“羿风哥哥”,心里一喜。想她应该也能感觉出,他和原沈羿风的不同之处。 本来上次带她出来游湖,他就打算告诉她,他究竟是谁。 只可惜她的目光刚落到画舫之上,便被打断。 因出了沈羿铭撺掇老夫人让他休了林乐容之事,让他看清了沈羿铭对他的暗斗,已日渐明朗,才决定暂且不说,继续以沈大公子的身份呆在沈家。 否则,若是林乐容一时无法接受,反倒因他不是沈羿风,而离开沈府,抑或是他不是沈羿风的事情让其他人知道,那最得意的人,会是沈羿铭。 但在心里,他一天比一天渴望她能面对真实的他。而不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沈府大公子。 “其实,我……”沈羿风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 毕竟不知道在她心里,原来的沈大公子,还有多重的分量。 “羿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打断了沈羿风迟疑着未出口的话。 沈羿风身边的林乐容,也不由得吓得一怔。 沈羿风忙伸手揽着林乐容的腰,顺着声音去看。见不远处有一艘游船,正缓缓向这边驶来。 沈羿风浓眉微蹙。 今日是情/人节,他想跟她单独相处,才带她出来游湖,可不想被人打扰。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没看清楚叫他的人是谁,眼前人影一闪,便有人放声地大笑着,轻轻落到他这条船上。 林乐容瞧了一眼来人,忙转过脸去,假意欣赏远处的青山,心却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手缩在袖子里,不自觉地握成拳。 虽说她现在是女子装束,还淡淡地描了眉毛,擦了胭脂。可是南宫宇对“徐七公子”已经很熟悉了,又怎么会认不出她来? “原来是王爷!”沈羿风虽不喜人打扰他和林乐容,但见是南宫宇,还是含笑开口。“王爷今日怎么如此悠闲,不在王府里跟人对弈了?” 南宫宇闻听此言,哈哈一笑。 “对弈的人已经不在,本王只好一个人游湖。” 林乐容的心微微一动,南宫宇说的对弈之人,该不是她的二哥林鹏飞吧! 看来这几日,二哥很老实,没有再跟南宫宇见面。 只是听南宫宇的语气,也没有多少失落和不舍,倒有股子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果然男子对男子的心思,也如男子对女子一样,是不会专情和长情的! 南宫宇说着话,视线已落到林乐容身上。 “羿风,本王是否打扰你和红颜知己相会了?”南宫宇一行看向林乐容,一行调侃。 “王爷说笑了!”沈羿风不想人误会林乐容,忙给南宫宇介绍。“这位是在下妻子。” 又想到林乐容曾女扮男装和南宫宇见过不止一次,不由得想笑。 他并不怕南宫宇看出林乐容,反倒想瞧瞧,南宫宇认出林乐容时,究竟是怎样的惊讶之态。 尽管大梁民风不算太古板,对女子的要求,也没他在他那个时代听说的古人那么变态,但一个世家的女子,女扮男装闯入王爷府之事,还是足以让人侧目! “乐容,这位是衡亲王。”沈羿风又道。 林乐容听沈羿风含着笑意的话,直觉沈羿风是故意的,不禁暗暗咬牙! 这个沈羿风,总是喜欢看她的笑话! 但既然沈羿风已开口,她躲着不跟人相见,倒显得是她无礼。 无奈,林乐容只好转过身来,低垂着眼眸,对南宫宇微微屈膝。 “见过王爷!” 沈羿风笑瞧着林乐容的窘态,又看了看南宫宇。 本以为南宫宇会做出迷茫或恍然状,然后再打趣几句。反正据他了解的南宫宇的性子,即便惊讶,也不会将林乐容女扮男装当成什么不妥之事。 却不想,南宫宇的目光,只是轻飘飘地从林乐容脸上扫过,脸上露出少见的庄重的微笑。 “沈少夫人有礼!”南宫宇淡淡地说道,似乎跟林乐容并不相识。 林乐容听南宫宇的语气,不像是认出了她,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却也有些惊奇,忍不住抬眼去看。见南宫宇的目光已从她身上离开,去跟沈羿风开玩笑。 “看来,本王打扰你和娇妻相伴了!不过,本王并没打算这就走,不知沈大公子可愿意与本王同游?”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话一说完,人却已经一躬身,进了船舱。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 沈羿风满脸的无奈。 但人已经进去了,总不能再把人拉出来吧! “乐容,你也进去歇歇吧!”沈羿风想着自己精心布置的船舱,暗暗腹诽。 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这位只凭心情和喜好行事的衡亲王! “不了,我还是更愿意在外边赏景。”林乐容说着,瞄了一眼敞开的舱门。 一时没认出来,不等于总也认不出来,她还是小心着些好。 “好吧!”沈羿风叹道,拉起林乐容的手。“跟我来!” 林乐容的手微微挣了一下,便任由沈羿风拉着,往船头处走去。 原来船头处,还有个简单的棚子,里面放了一张不大的桌子,和两把矮椅。 “你且这里坐坐,什么时候看风景看腻了,就进去歇着。”沈羿风温柔地说。 林乐容点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目光飘向远方。 上一世,她只知在府里缠着沈羿风,沈羿风也从来没带她出来过。又因不管家事,偶尔的出府,不过是因别人府里有祝寿或是其他的喜事,不然就是跟母亲和柳欣怡去挑料子选首饰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外面的风景,能让人心里觉得特别开阔。 沈羿风走进舱内,见南宫宇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朵花,百无聊赖地瞧着,几案之下,大红的毯子上面,淡粉色的百合花瓣散落了一地。 “王爷好兴致,竟跟小女孩儿似的,玩起了这个!”沈羿风道。 他的心里,难免微微不快,但素知这位王爷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人家。想想,也是无可奈何。 “哦?小女孩?”南宫宇挑了挑眉头,显然是没完全懂沈羿风的话。 沈羿风也不多解释,对南宫宇一笑。 “虽是盛夏,地上也难免寒凉,王爷还是请到座位上用茶。” 南宫宇将手里的花随便一扔,一个转身,便坐到椅子上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那日王爷到在下府中,偏偏在下不在家,怠慢王爷了!”沈羿风也端起茶来。 “羿风,你何时跟本王这么客气了?”南宫宇半眯起眼睛,瞧着沈羿风的目光里,有一抹不为认知的探寻的意味。“可是怪本王那日去府上,没告知你?” “王爷说哪里话!”沈羿风微笑。“那日我正好有事要忙,即便王爷说了,怕是也赶不回去。” “哈哈!”南宫宇听了沈羿风这话,反倒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才是本王认识的沈羿风。” 沈羿风也哈哈一笑,那丝不快也在笑声中消散。 要说原来的沈大公子,的确跟南宫宇没什么交集,还真是他到了这里之后,才渐渐跟这位王爷亲近起来,觉得这王爷的个性,比较适合他的口味。 只是,王爷到底是王爷,平日以自我为中心惯了!就如今日,说说也就罢了,竟然真不理人家是否更愿意夫妻同乐,自顾自地做起座上宾来! 沈羿风在心里哀叹! 看来,是老天不让他这么快就将真相告诉林乐容。否则,怎么每次他营造个浪漫的气氛,想跟林乐容实话实说之时,都会被打扰?r1152( ) 180.失意之人 林乐容坐在船头,听着潺潺的水声,默默地欣赏着湖光山色,内心一片宁静。 “沈少夫人果然好雅兴。”南宫宇平淡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乐容一顿,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正对上南宫宇深若寒潭的双眸。 说实话,见多了南宫宇调侃和没正形儿的模样,这样安静中带着些冷冽的南宫宇,还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王爷!”林乐容对南宫宇微微行礼,目光却落在南宫宇身后的沈羿风身上。“大爷这是在跟王爷切磋功夫吗?” 两个人都在她身后,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了在比轻功,她想不出别的来。若非如此,沈羿风断不会落在南宫宇后面。 “夫人说的对!我的轻功,还是比王爷稍逊一筹。”沈羿风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拉过林乐容的手。“可累了?要不要到里面去歇歇?用些瓜果糕点。” 林乐容点头,对南宫宇展颜一笑。 “王爷请自便,妾身告退。” 南宫宇微笑,目光轻飘飘地从两个人握着的手上扫过。 “沈大公子和少夫人伉俪情深,真让人羡慕。” 林乐容听了这话,忽然有种好笑的感觉。 若说别人羡慕她和沈羿风倒也罢了,这位喜好男色的王爷,竟然也这么说。放着家里那么年轻美貌的王妃不理,整日跟男人厮混,难不成,他想找个男人伉俪情深吗? 见林乐容嘴角挑起一丝深思和戏谑的笑容,南宫宇眸光一闪,却没有说话。 “王妃娘娘清纯可人。王爷也是个幸福的人!”林乐容含笑说道,又对南宫宇服了服,跟沈羿风一道,进了里面。 沈羿风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南宫宇。 南宫宇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让沈羿风的心微微一动。 他方才跟南宫宇聊得好好的,南宫宇忽然说舱内太闷。要出来走走。就站起身来。 他紧随其后,跟着南宫宇慢慢地走到了林乐容这里。 也只有林乐容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才会认为他和南宫宇会在这画舫上比试轻功。其实不过他们是习武之人。都放轻了脚步而已。 难道这位衡亲王,见他和林乐容这般浪漫,想起了……最近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林鹏飞? 这几日,关于南宫宇和林鹏飞的传言开始慢慢减少。有人说两个人分手了,也有的人。怀疑之前的传言本身就不是真的。 试想一个堂堂的王爷,想找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怎么会去喜欢男子? 沈羿风对这些话向来是不置可否,对南宫宇的喜好。他也说不清楚。但从南宫宇身边服侍的人都是清秀的男子这一点,和林鹏飞的话里话外,传言倒未必有误。 而他。只要林乐容开心,他就开心。因此。更关心的,还是林鹏飞是否能从南宫宇身边逃开。 方才提到对弈,南宫宇还满面笑容,让人觉得他并不在意没有跟他对弈之人,但如今的模样,倒让人多了几分心酸。 毕竟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有一样的心思。因此,南宫宇就更比旁人,多了几分孤寂。 沈羿风不由得为南宫宇感叹。其实,他虽欣赏南宫宇的个性,也算跟南宫宇相交甚厚,在内心深处,也是接受不了南宫宇的取向的。 他只能做到尊重。 林乐容却没想这么多,而是看着屋内散落了一地的花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地上铺着大红的毯子,窗边低垂着大红轻纱的窗帘,让整个画舫,都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洞房。只是,这满地的花瓣是怎么回事? “方才王爷无聊,将所有的花瓣都扯了下来。我瞧着倒也挺漂亮,就没收起来。”沈羿风在林乐容身后,轻轻开口,忽然伸手拥住林乐容。 林乐容略微挣扎,脸色微红。 “乐容!”沈羿风附到林乐容耳边,哑声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觉,你身边的这个人,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模样,会如何?” 林乐容的心一震! 沈羿风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他在为了仕途权势,为了争名夺利,而利用她吗?还是想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她早就知道了! 她只是躲不开自己的心,才会跟他走到今天。 也许恨他只是想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哪怕所有的温暖都只是一时,都只是虚幻。 “若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走的远远的!”林乐容低语。 这么美好的景致,这样满目的嫣红,她无法让自己再变得冷漠,也无法说出太过绝情的话。 沈羿风拥着林乐容是手臂却是微微一僵,将头埋在林乐容发间。 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如果知道他不是沈大公子,也许,她就没有了继续留在沈府的理由。 不管她是因知晓了沈大公子娶她的真实目的而变得冷淡,还是因她乃重生之人,知道了将来的结局,她眼睛里看到的,和心里想的,都是原来的沈羿风。 都不是他! 瞬间的失意,让沈羿风的心轻颤不已,却舍不得离开,只是在她耳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让相拥的沈羿风和林乐容骤然分开,同时回首。 “贤伉俪这般亲密,让我这失意之人情何以堪!”南宫宇的声音,又跟以往一般带着调侃。“想亲热,在家里有多少亲热不得,偏偏要到这里来!” 林乐容脸色绯红,忙离了沈羿风,到椅子上坐下。 沈羿风却从南宫宇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秀恩爱,死得快”的味道。 “让王爷见笑了!”沈羿风咬牙看着南宫宇。“王爷出现的这般突然。实在让在下措手不及。” 这个衡亲王,不仅是个男同,竟然还有偷窥的爱好!他也是醉了! “哈哈!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你莫要往心里去。”南宫宇说着,又来到林乐容跟前,假模假式地对林乐容拱手。“还望沈少夫人见谅。” 林乐容原本想着,她和沈羿风分开了。南宫宇就此罢休。只跟沈羿风说话也就罢了,不想这位王爷竟然假装一本正经地跟她致歉,让她的脸越发热了起来。 此刻南宫宇那假怀歉意的模样。竟让她觉得如此的碍眼! 林乐容瞬间有了恼羞成怒之感,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平复了一下翻腾的内心,让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拿起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想是沈羿风知道她最近在服药,不吃茶,也不宜饮用蜂蜜水,便给她备了清水。 南宫宇见林乐容的神情忽然变得冷淡。微微一笑,转身坐到沈羿风身边。 “羿风,久闻你琴艺了得。却无缘一听。今日既然来了,不知你可有兴趣。跟本王合奏一曲?” 沈羿风见南宫宇对于林乐容的淡漠,并未露出一丝不满或尴尬之色,对这位王爷的性子真是越发佩服。看来,衡亲王不仅放浪不羁,脸皮也够厚。 只是他眼底的那层失意,却抹之不去。 “王爷既然说了,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舫中并未备琴,在下实在是有心无力。”沈羿风含笑答道。 话说,虽然他最近在跟那位云清姑娘苦练琴艺,但抚琴却真心不是他的爱好,以至于他在布置画舫时,竟然忘记了琴。 若是有心之人,定然会觉得蹊跷。一个如此爱琴的人,是断不会忘记的! 好在南宫宇并未往心里去,只道了句“无妨,本王那边有”,便起身离去。 须臾,便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抬了琴过来,南宫宇随后而至。 “你们两个也别走了,且在这舫中服侍。”南宫宇吩咐道。 林乐容腹诽。 衡亲王就是衡亲王,太喜欢自以为是,这么快就反客为主了! 亦或是,身边没有美男相伴,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过,南宫宇的提议,倒是很符合林乐容此刻的心思。 沈羿风最擅长的便是琴艺,可自她重新活过来,却从未见过他抚琴。那日在林府,弟弟虽提过一次,却因着什么事情便混忘了。说实话,虽她不懂音律,却一直都是很喜欢听他的琴声! 沈羿风也在腹诽南宫宇的热情。 他虽一直在跟云清潜心学习,云清教的也颇为用心,但别说是达到沈大公子原来的水平,便是跟普通粗通音律的人相比,也是自愧不如。 没办法,既然话已经出口,那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再者,他和南宫宇此刻是失意之人,也许抚抚琴,能让心情好一些。 林乐容见南宫宇拿出一支短笛,倒稍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不务正业的衡亲王,还有这样雅致的喜好。 她还以为,他只会喜欢美男! 也说不准,他这喜好,是为了他曾经喜欢过哪个男子。就像他喜欢林鹏飞时,便爱上了下棋一样。 不知怎么,林乐容竟然又想起了蓝策。 蓝策当日花会上那一曲笛音,可谓余音绕梁,最重要的,若是南宫宇盯上蓝策,她就不用再苦心假扮“徐七公子”了! “羿风,不知那位蓝公子,可还在京城?”林乐容福至心灵般,忽然问了一句。(未完待续) ps: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推荐媚眼空空的宅斗文《怡室怡家》: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推荐雪妖精的种田文《百味记》,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两本好书,值得一看哦! 181.莫名邪火 h2>  沈羿风听林乐容忽然问起蓝策,瞬间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本来心情很是失落,却又被林乐容逗得想笑。 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懂! 南宫宇明显已不打林鹏飞的主意,至少暂时是不打了,林乐容还这么急着推出蓝策,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也看出了南宫宇的失意,想让南宫宇认识个新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且不说蓝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喜欢男人,强扭的瓜也不会甜啊! “还在京城!”沈羿风保守地回答,也不管林乐容为何问起。 “蓝公子是何人?”南宫宇手里把玩着短笛,随口问道。 “便是……”林乐容冲口而出,想说“便是那日在茶楼遇到的蓝公子”,忽然感觉不对。 那日,跟沈羿风、南宫宇和蓝策一起饮茶的人,可是“徐七公子”! “是在下一位朋友,那日在茶楼,王爷见过。”沈羿风笑看了林乐容一眼,答道,并未客气地说“贵人多忘事”之类的话。 他觉得南宫宇是记得蓝策的,只是故意想不起来。 “可是那位在京城风靡了不少闺中少女的蓝公子?”南宫宇说着,邪魅一笑。“本王听说,他最近跟一位玲珑姑娘,来往很是密切。” 沈羿风顿时扬起了眉毛,睁大了眼睛,对南宫宇的崇拜好似清湖之水延绵不绝。这位王爷,平日专门负责娱乐版吗?连这事都知道? 等等!似乎什么地方不对! 沈羿风见南宫宇笑得邪门,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南宫宇既然连蓝策和玲珑往来密切都知道,定然也知道,他和云清也是往来密切。 尽管,他只是到云清那里去学琴,但也已在好几个人暧/昧和羡慕的眼神儿中,觉察出了不妥,如今又听南宫宇这么说,该不是他和云清二人,也传出了绯闻! 按说他和云清之间并没什么,原本可以不必太计较!可问题是,所有出入云清那里的男子,跟云清之间也都没什么啊!但还不是会被冠以缠/绵于烟花之地的名头? 对京城中有些钱财势利的贵公子来说,这倒也不算大事,也有那么几家子,赎风尘女子从良,迎回府为妾。只不过从沈羿铭的遭遇来看,沈家应该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子进门。 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和林乐容本来就彼此心意未明,万一林乐容听了南宫宇的胡说八道,再存在心里,就麻烦了! 好在南宫宇只是对沈羿风笑了笑,并未接着说下去,而是将短笛放在嘴边。 南宫宇的笛声既流畅舒展,又跌宕起伏,相比之下,沈羿风的琴却是断断续续,磕磕绊绊。 沈羿风担心地往林乐容那边瞧了瞧,发现林乐容只是凝神倾听,却未露出一丝迷惑或怀疑之色,慢慢地放了心。 看来这小女人,还真不懂音律,根本就听不出来他的琴音。 而一曲终了,南宫宇也没表现出太多的吃惊,而是带着个戏谑的笑,低声开口。 “羿风,我不过是说蓝公子和玲珑姑娘,你跟着心虚什么?” 沈羿风不觉得汗颜。原来,南宫宇是将他狼狈不堪的琴声,想成了是他心绪不宁。 好吧!既然如此,也算他蒙混过关。 不过,还是不能让南宫宇乱说! “王爷只管顺口说的高兴,到时候可会让在下百口莫辩。”沈羿风悄声道,不由自主地往林乐容那里看了一眼。 “既如此,我就缄口不言。”南宫宇的笑容里,除了得意,还有一丝沈羿风看不明白的神色。 但沈羿风却不想那么多,只要他不当着林乐容的面用那事取笑就好。 眼看着时候不早,林乐容开口。 “已是晌午了,王爷是留下用饭?还是要回王府?” 其实林乐容的本意,是觉得衡亲王也该走了,且画舫之上,只有些瓜果点心,她和沈羿风也不过随便用些,便回去了。 谁知南宫宇却似乎没听懂林乐容的话,直嚷着要留下,还命小厮到他的舫上取了些新奇的瓜果过来,端给林乐容。 沈羿风也是颇为无奈,只能看在南宫宇心情不好需要人陪伴的份儿上,不跟他计较。 如此,三人又消磨了会子,见林乐容实在掩不住疲倦之色,南宫宇方才告辞而去。 沈羿风一行温柔叮咛林乐容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行命人往回走。 下了画舫,上了马车,林乐容昏昏沉沉,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倚在沈羿风身上,睡了一路。 待回到沈府,林乐容也醒了,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便看下人们准备的东西。 万事具备,林乐容进屋子换了衣裳,又歇息了片刻,到晚上,跟老夫人、刘夫人一道用了饭,便带着周清芷和沈慕云拜织女。 沈羿风兄弟三个自在别处用饭,且觉得这乞巧节是女子的节日,早早吃过,便各自回去休息。 林乐容回屋时,沈羿风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她送他的扇子等她,只不知是不是灯火的缘故,脸色看着微微发黄。 见林乐容进来,沈羿风只说了句休息吧,自行先进了里屋。 林乐容在藕心和莲心的服侍下洗漱了,又叮咛了当值的丫头几句,便也到里屋去。 沈羿风正坐在床头发呆,直到林乐容在床边坐下,好似方才发觉她似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竟然有些许冷淡。 林乐容不解,白天沈羿风还好好的,这会子不知又怎么了! 难道是用饭的时候,跟沈羿铭发生了争执? 如今这兄弟二人的争斗,因沈羿铭的步步紧逼,已渐渐浮到明处。 林乐容本待问问,见沈羿风神情倦怠,似乎不想多说话,便没有开口,沉默地自去睡下。 本以为沈羿风心情不好,不会再碰她。谁想迷迷糊糊刚入睡,便感觉到沈羿风压上来的身躯。 这一夜,沈羿风总是趁她快睡着的时候欺身过来,且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却好似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不满一般,咬得林乐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次日一早,林乐容迷迷糊糊醒来,沈羿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藕心和莲心听到动静,忙走进屋子。满床的凌乱,让两个丫头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 林乐容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让她们看到她身上的痕迹。 “你们且出去。”林乐容沉声吩咐道。 两个丫头低着头退出,林乐容叹了口气,拖着隐隐疼痛的身子起来,自己换了衣裳,又将床铺整理干净,方命藕心和莲心进来。 藕心忙吩咐小丫头们捧着脸盆随后,服侍林乐容洗漱了,又给林乐容梳了头发,才轻轻开口。 “大爷说,今日不在家用早饭了,晌午也不回来。” “我知道了!”林乐容面上淡淡的,却不知沈羿风忽然发的什么邪火 似乎在跟她置气一般。 到了下午,林乐容发觉自己来了月事,提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的月事本就有些不调,以往晚来一些,她都不放在心上,如今跟沈羿风在一起,却一直提心吊胆的! 至晚上,沈羿风在外面用过晚饭才回来,见林乐容依然在等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有些不忍,却没有说话,自去了里屋。 见到林乐容悬挂在帷帐上的红绸子,沈羿风楞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冷意的微笑。 原来,大梁女子提醒夫君自己的小日子到了,都是在床头帷帐上悬挂一条醒目的红色绸带,男子进入内室,见到绸带,便知道两个人不能在一处。 见沈羿风从里屋出来,也不说话,径自出去了,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 因没有胃口,只喝了半碗汤,便命人将桌子撤了下去。 如此过了七日,沈羿风都未在林乐容跟前出现,既不一起用饭,也不一同到老夫人那里请安。连藕心和莲心都觉得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情,却又不知所以。 林乐容先前也是生疑,慢慢的也淡然了。 男人的情爱只是一时,她活了两世,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这日,林乐容刚从老夫人处回来,便看到吴妈妈在屋子里等着,见她进来,吴妈妈立刻告诉她,程立春有事要与她商议,已派车在门口等着。 林乐容吴妈妈说着这话,却略带担忧地瞧着她,心知吴妈妈可能知道她开着茶楼,却并不赞成她到外面去,或是直接参与茶楼的经营。 其实,程立春真有事要回禀,完全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那便是写了书信让吴妈妈带给她。但程立春一直未如此,她也没有提醒。 见程立春亲自来接她,林乐容便知道,并非程立春要见她,而是南宫宇,要见徐七公子。 待到了茶楼,程立春告诉她的话,果然不出所料。 林乐容见程立春眼中也有担忧和不解,知他是不明白那位衡亲王最近怎么越发关心起茶楼的买卖来,总要跟她商议事情,便对程立春安慰地笑笑。 待到了楼上,程立春刚刚替她关上单间的门,便听到南宫宇拉长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邪气。 “想见七公子一面,还真不容易!”r1152( ) 182.听到传言 h2>  林乐容知道,南宫宇是因她上回借口有要事失约而心怀不满,忙拱手陪笑。 “王爷见谅,那天,在下真的是脱不开身,否则定然不会失约。” 南宫宇冷哼一声,忽然伸手,一把拽过林乐容。 林乐容一个不稳,整个人便跌坐在南宫宇怀里,吓得刚要惊叫,嘴却被南宫宇的大手捂住。 林乐容忙推开南宫宇,一下子站起来。好在南宫宇也并没有拦住她,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惩罚!”南宫宇的手,拨弄着他额前的头发,媚眼如丝地瞧着林乐容。“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林乐容迅速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坐在南宫宇对过。她不想再问他叫她来有何事的话,他定然会说只是想见她了,或是什么的! “王爷最近,可见过二表哥?”想了想,林乐容还是决定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几日,她虽没回林府,倒也没见哥哥又满腹心事地跑来寻她,估计是二哥已渐渐安稳下来。 只要二哥的心收回来,让她跟南宫宇再周旋几日,倒也值了。只要,他别再如今日这般! “未见!”南宫宇答道,斜睨着林乐容。“怎么?你希望本王见?” 林乐容无语至极。看来,她已没办法跟这位王爷好好说话了,还是喝茶吧,喝茶……虽然她最好是不喝! 一边喝茶,还得一边防备着南宫宇又有什么举措,或是忽然问她什么。 她对自己不算缜密的思维实在是没有信心。就像上一次在清湖画舫之上,她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的那话,可是瞬间就会让南宫宇知道,林乐容就是徐七公子。 好在南宫宇见她不语,也不再说话,只是怡然自得的品着茶,偶尔,还会跟她说一下什么茶更适合什么样的人饮用,外人听来,倒很像两个合作开茶楼的人,在谈论生意。 林乐容因匆匆出来,只让莲心去回了刘夫人一声,打的是出来看首饰的名头。老夫人和刘夫人都知道她在准备沈羿晨的亲事,倒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最多只会觉得她有些笨,或是太过用心。他们这样的人家,让采办去哪个铺子说一声,让人将样子送到府里,人家也定然是愿意的。 但林乐容还是很担心,南宫宇会留她在品茗轩用午饭,毕竟出来看首饰,也只是大概瞧瞧,有没有看上的,也不用连晌午都没工夫回府了。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跟南宫宇说要回去,听见有人轻轻扣了两声房门。 抬眼去瞧,韩一凡推门而入。 韩一凡看了林乐容一眼,点头笑笑,附在南宫宇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 南宫宇微微颔首,韩一凡又对林乐容笑笑,退了出去。 须臾,南宫宇便开口。 “本王还有些事情,就不多陪七公子了!还望下次的时候,七公子不要再失约。”说着,南宫宇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为何总是本王想见你,你就没有想见本王的时候?之前,倒是常跑到本王府里去,如今本王望眼欲穿,也看不见你的影子。” “王爷事情多,在下不便总去打扰!”林乐容客套地说。 南宫宇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林乐容,显然对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却终还是邪魅地笑了。 “随你!反正无论你怎么样,本王都喜欢!” 说着,南宫宇起身,大步离开。 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决定了,等二哥和南宫宇毫无干系了,她也离这位王爷远一些。至于寻求庇护的事,她还有两个哥哥呢!总不会南宫宇对她哪个哥哥都感兴趣吧! 知道南宫宇走了,程立春和藕心很快便进来。 “立春哥哥,以后除非是王爷找我,或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其他时候,你有事要告诉我,可以写了书信,让妈妈带到府里去。”林乐容想了想,说道。 有一个南宫宇已经够难缠的了,她总不能有点儿事情就出府。 如今老夫人和刘夫人虽不说,那是因有沈羿晨的亲事要忙。等凌霜进了门,她总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无事就跑出来!再者,那时候天也冷了,她也懒怠出门。 程立春眼中闪过一道阴影,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乐容笑了。 这位奶哥哥,也跟她的哥哥一样,从小就让着她,护着她。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受前世的委屈。 从楼上下来,林乐容带着藕心往门口走。不想,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沈大公子最近迷上了那位云清姑娘,每日必去。偏偏云清姑娘也对他颇为青睐,每次去了必定留他,京城很多贵公子,都羡慕的很呢!” 林乐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我也听说了!要说,沈大公子是当年四大公子之首,云清姑娘又是难得的一位绝代佳人,倒是般配。” “哈!说的跟你见过云清姑娘似的。再是绝代佳人,也不过是风尘女子……” 林乐容并没有停下来,一步步走到门外,却觉得浑身冰冷,紧紧地咬着嘴唇,手也不自觉地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 “公子……”藕心也听到了那些议论,自然知道林乐容为何会这般神色,忙扶着她。“别太往心里去,那些市井之流,专门喜欢传这些有的没的!” “无妨!”林乐容轻轻吐出两个字,往马车那边走去。 眼瞧着就到晌午了,她们还要去如意布庄换回衣裳,没工夫多耽搁。 回到府里,林乐容只让莲心去问了问,那些婆子们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回,若没有,便先让她们回去,自己则躲在屋子里,不再出来。 藕心自是知道她怎么了,一行服侍她换了家常的衣裳,一行低声劝着她。 “大少夫人,奴婢瞧着,大爷对大少夫人还是有心的。这几日虽没过来,却叫奴婢过去问了两回,奴婢说大少夫人还好,大爷才放了心。那些人许是顺嘴胡说,大少夫人也别太在意了。” 见林乐容不吭声,藕心又劝。 “退一万步说,便是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大少夫人只瞧二爷就知道了!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进府?” 林乐容自然知道,藕心说的都有道理。其实不用藕心说,她也都明白。 她只是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原以为,有了两世的经历,她的心会收放自如,不会因沈羿风感情或思绪的变化,而有太多的难过。 即便是上一世,面对沈羿风的妾室和刘听荷,她虽小有醋意,却也不是这般,有种心被两只手狠狠地拧着的绞痛的感觉。 “藕心,你且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林乐容轻声说道。 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想静静?好啊!我是不会问你静静是谁的! 林乐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跟沈羿风有关的画面。 他纯净清澈的眼神,他嘴角挑起的讥讽的微笑,他温文尔雅之中的一点邪气和吊儿郎当……每次用饭时,他都会盛饭给她,还要尝尝她碗中的东西,他为了送她生日礼物,连夜雕刻敖红了眼睛……他面对她小产时的冰冷和淡漠,他对她的家人落井下石时的狠辣和无情! 前生和今世的沈羿风交叠在一起,让她的头忽然疼了起来。 她忽然睁开眼睛,将那些画面从脑中赶走。 原是她自己的心出现了偏差,在他比前世更多的温柔和体贴中,迷失了今生的目的,也难怪上天会让她再疼一次! 林乐容长长地出了口气,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嘴唇也一阵一阵地冒着凉气,心却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她缓缓地起身,走到外间,吩咐藕心传饭。 藕心见林乐容从屋子里出来,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忙答应着出去。 歇过午觉,周清芷和沈慕云便先后来了。 因天气热,这几日,周清芷也不去园子里逛,却也不闷在院子里,而是到她这里来坐坐,沈慕云也来,三个人一起嗑着瓜子说话,或是结伴再去老夫人刘夫人那里去,相处的很是融洽。 “长嫂,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周清芷见林乐容脸色不太好,忙问道。 “没有!许是上午出去的时候,中了暑气。”林乐容笑着回答。“头微微有些疼。” “你们两个,还真是会让人操心。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二嫂的脸色才好了些日子,长嫂又不好了。可怎么好?”沈慕云老气横秋地说道。 见林乐容和周清芷都瞪着她,她忙低头喝茶,假装方才的话,不是她说的。 林乐容和周清芷相视一笑。 “咱们慕云这可是管家的语气呢!”周清芷柔声说。“小丫头可是有什么想头了?” “你才有想头?”沈慕云一听这话,立刻急了。 “有没有想头,又能怎么样?”林乐容感叹道。“咱们这样的人,即便有自己的想头,也未必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未必吗?”一个声音,在门口接道。“我瞧着,你很能做自己的主呢!”r1152( ) 183.说出真相 林乐容听沈羿风的语气不善,顿了一下,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周清芷和沈慕云都站起身来,也觉得不对,却又不好相问,给沈羿风见过礼,便对视了一眼,一起告辞离去。 沈慕云临走之前,又看了沈羿风和林乐容一眼。 藕心和莲心忙着吩咐小丫头们送人,又上前来将周清芷和沈慕云的杯子撤了,给沈羿风端上茶来。 林乐容坐在那里不动,隐隐地闻到沈羿风身上似乎有酒气,不觉秀眉微蹙。 晌午早就过了,到晚上还有一个多时辰,他这酒,难不成是晌午一直喝到现在? 但林乐容却不说话,也不问他,方才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你们两个出去,我有话问大少夫人!”沈羿风脸色阴沉,吩咐藕心和莲心。 两个丫头瞧了林乐容一眼,不安地退了出去。 几日不见他的影子,如今一露面便这样,林乐容的心里也是忍着气的!也不看沈羿风,只是垂眸坐着。 沈羿风也不喝茶,站起身来,直接来到林乐容面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 林乐容一个踉跄,扑在沈羿风怀中,忙挣扎了一下。 沈羿风身上的酒气,让她本能地想离他远一些。 “怎么?又想跑?”沈羿风红着眼睛看着林乐容,咬牙问道。“告诉我,前一段日子,你服的到底是什么药?” 林乐容一惊。 怪道那日沈羿风神色不对,而后便对她避而不见,原来,是因着这个! 已过去好几天了。怕是沈羿风,早就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才来问她! 想说谎似乎是不可能了!林乐容只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不说?是吗?”沈羿风深深地吸着气,似乎在忍耐自己,不要对她发太大的火。却还是质问了出来。“避子汤?你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个药用多了,会让你终身不会有孕的?” 沈羿风狠狠地盯着林乐容。 这个愚昧无知的小女人! 他恨的,不是她不肯要他的孩子。因她毕竟不知道,他不是她恨的沈大公子。他恨的是她竟然如此大胆,敢随便找个大夫,胡乱用药! “终身不孕又怎样?”林乐容低语。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反正跟你在一起,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反正这一生。我也不会要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沈羿风沉声道,觉得脑中嗡嗡的作响。 理智告诉他,她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在对原沈大公子说。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说明白! “你就这么恨我?”沈羿风低吼,又摇了摇头。“不!不是恨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你恨的。是沈大公子,是你的羿风哥哥。可是……” 沈羿风再也忍不住自己,紧紧地盯着林乐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不——是!” 林乐容微微拧眉看着沈羿风,对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沈羿风闭上眼睛,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一定要在一个浪漫的环境里,缓缓地柔声地告诉她真相,免得吓到了她。可是现在,他再也无法冷静和淡定。 明知道她恨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沈大公子,她从前心心念念的“羿风哥哥”,但她的举动,还是刺激了他! 七夕那日,他和沈羿铭沈羿晨用过饭,见林乐容还没回来,忽然想起她服的药,很奇怪为何她断断续续的,有时候用,有时候不用,便叫过个小丫头来问。 小丫头也不记得,林乐容都是什么时候服药,只知道都是藕心亲自煎的。莲心倒记得两三次,便说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不对,却没有吭声,只问莲心药放在哪里,莲心也不清楚,说这药都是林乐容自己收着,只记得是在内室拿出来的。 内室的柜子并不多,沈羿风很快在镜台下面,发现了那包药,便拿出了一小包。 那日,他虽不确定,一颗心却也如同有火在燃烧,说不出的煎熬,只想将这怒火发泄出来,让她也尝尝疼痛的滋味儿。 第二日,他便找了个大夫去问,那大夫瞧了瞧,怀疑是避子汤,却也不敢确认。 他的心,却如掉进了冰窟,说不出的寒冷。 这几天,林乐容来了小日子,他忍着自己没过来瞧她,而是只要有工夫,便找大夫看,几乎看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 每个大夫都告诉他,那是避子汤。不过是有的确定,有的不敢确定罢了! 今日,他才拿着那药,去见了常大夫,自然没说是林乐容的,常大夫也没问,却肯定地告诉他,这是避子汤。并说这汤药性寒凉,如若常服,有可能会导致女子终身不孕。 虽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沈羿风还是觉得冷汗淋漓。 幸亏他发觉的早!若他对她的“病”漠不关心,后果不堪设想! 本以为,他问了她,她会害怕,会心惊,会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竟然低声来了那么一串话。 诚然,那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另外一个人。但,以后要跟她一起生活,还曾幻想跟她一起儿孙满堂的人,却是他! 他本想着,这个家太过复杂,也许他只能用沈大公子的身份,才能保住她不被别人伤害,也能保住这个家里的其他人。 尽管,那些人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既然他成了这个家里的人,总不能对她们坐视不理。 他知道,他说了,她定然会震惊,甚至会无法接受,但他若是还不说。那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他当成原主来恨,而让她的人和她的心,都离他越来越远。 “听着!”沈羿风伸出双手,紧紧将林乐容那张不大的小脸儿捧在手心。“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羿风哥哥,我是另外一个人。在你落水的那一刻,你的羿风哥哥跳下去救你,便已经不在了。我是另外一个人。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林乐容睁大了眼睛。怔忪地看着沈羿风。 他究竟在说什么? 他不是沈羿风? 沈羿风已经不在了? 他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他是另外一个人? 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沈羿风看着林乐容被惊吓到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便放柔了声音。 “乐容。别怕!不管你之前受过什么苦,什么样的伤害。我都会在你身边,虽然我不是你心里那个人,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即便是你心里没我。我也一样会……” “不!”林乐容忽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沈羿风的话。她用力挣开他,脸色发白,嘴唇也在颤抖着。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慌张地用手捂着耳朵,嘴里喃喃地说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定然是醉了,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 “乐容!”沈羿风浓眉紧锁。目光紧紧纠缠着林乐容,却有些不敢靠近。 虽早已想到。林乐容也许会一时无法接受,但,林乐容的反应这么大,还是让沈羿风的心,深深地刺痛起来。 她果然无法接受,除了她的“羿风哥哥”之外的人! 他踌躇片刻,稍微往前迈了一步,还没靠近她,她却已慌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望着他。 林乐容脑中一片混乱。 沈羿风的话,她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似乎能听明白的只有一句,那就是,他不是沈羿风,沈羿风已经在她落水——也就是重新活过来之后,就不在了!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何况,她本身就是重生之人,当然相信,这世上,可能还有其他的人,也会跟她一样! 可是,如果他不是沈羿风……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厌的、憎的、恨的、爱的、算计的、冷淡的、疏远的、接近的、甚至亲热过的这个人,又是谁? 难道,只是一个她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 不!她无法接受,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事! “你别过来!”见他又要往前走,她立刻喝道。“不要过来!” “大少夫人!”藕心和莲心等人听到了林乐容的叫声,都焦急地在门外喊道。 “藕心!莲心!你们进来!”林乐容忙叫道。 她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他不是沈羿风的男子! 藕心和莲心应声而入,见林乐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在颤抖着,整个人都慌乱而紧张,眼睛里盛满了惊恐,顿时慌了,忙上前去,扶住林乐容,握住她冰冷的手。 “大少夫人,你怎么了?” “我无事!”林乐容闭上眼睛,却依然止不住自己的颤抖,只好睁开,也不看沈羿风,只是轻轻地开口。“大爷醉了!请先到那边去歇息。” 沈羿风的脸色,也比林乐容好不到哪里去,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大少夫人!” 她已经受了太大的惊吓,他不能逼她。只是,心底的那份痛,却怎么,都挥之不去……(未完待续) ps: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书号:。 推荐蜀椒文文《炮灰女配的无限逆袭》:梓箐到死才发现其实自己就是一个为了成全别人任务而存在的炮灰女配。主神说,每个人都有一次逆袭的机会。还可以无限逆袭哦…梓箐发现,虽然逆袭的是别人的人生,可增长的确是自己的属性值,唔,这个交易划算。 184.温暖自己 次日,沈羿风一大早,便到林乐容这边来瞧,却被告知,大少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里。 沈羿风的内心有些忐忑,这个傻女人,该不是去跟老夫人说了吧! 但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别说林乐容和老夫人之间相处的磕磕绊绊,便是两个人很是融洽,林乐容也断不会将这个秘密,说给老夫人听。 毕竟沈府的事情有些复杂,即便林乐容那么恨沈大公子,也没有离开沈家,自有她要留下来的理由。而他,暂时也不能离开沈家,至少,不能让沈羿铭得逞。 且不管她如何不肯接受,只要她不离开,他总有一日,会打开她的心。 沈羿风并没有跟去老夫人那里,而是在这边等着林乐容。 林乐容带着藕心回来,见沈羿风坐在那里,神情滞了一下,脚步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沈羿风抬头,见林乐容面容憔悴,神色紧张,脸上虽略施胭脂,看着并不那么苍白,眼圈处隐隐能看到青色的痕迹。 他知道,跟他一夜不能成眠一样,她定然也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乐容!”沈羿风见林乐容站着不动,忙站起身来。“快过来坐下。怎么这么早就去老夫人那里?等用了饭再去也不迟。” 沈羿风也觉得自己纯粹是没话找话,可也许,夫妻之间就是这般琐碎,哪有那么多大事可说?且事到如今,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难不成还能冷战? 林乐容咬了一下嘴唇,缓缓地迈步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来。 “我……方才回过老夫人和母亲。且回娘家去住几日。”林乐容低声说道,却并不看沈羿风,而是低垂着眼眸,双手绞着帕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沈羿风的心一抽,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林乐容立刻抬起眼来,正对上沈羿风那幽深的眸子。忙又低下头。“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羿风不语。心却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他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人了,连送她回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也明白,不回娘家。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也好!沈府的沟沟壑壑这么多,她如此心神不宁地呆在这里,很容易会被人瞄上。倒是回娘家住几日,更安全一些。 尽管林乐容说不用他送。沈羿风还是吩咐了阿德备车,亲自送了林乐容回去。 否则,林乐容本就顶着一张受了伤害的脸,他再不去送她。林府的人,定会以为他们两个闹了矛盾。别人倒也罢了,她那几个哥哥。还真让人有些无奈。 即便如此,林家人瞧见林乐容的模样。还是认为,两个人是出事情了。待沈羿风一走,柳欣怡便将林乐容拉到她自己房里。 “乐容!你和妹夫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没有!”林乐容轻声答道。 “还说没有!”柳欣怡瞪了林乐容一眼。“你瞧瞧你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别说是娘和慧姨,便是你哥哥那个粗心的,都瞧出来了!” “真的没有!”林乐容勉强笑了笑。“不过是我这几日累了,想回家来歇歇。你们该不是不欢迎我回来,想找个为了我和他好的由头,赶我去吧?” “看把这张嘴厉害的!”柳欣怡瞪着林乐容,心下却稍安。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过后,柳欣怡还是抽了工夫,悄悄地问了问莲心和藕心。 “没什么呀!”莲心瞪大了眼睛。“反正奴婢是没瞧见大爷和小姐闹别扭。” “没有!”藕心笑笑。“不过是小姐在那边累了,想回来多住几天。” 在林府,两个丫头很自觉地把对林乐容的称呼变了回来。说实话,她们叫“大少夫人”虽也顺口了些,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得劲儿。 柳欣怡听两个丫头也这么说,心底更放了心。 说起来,那个沈府,还真不是让人省心的地方,也难怪林乐容满脸倦容。怕是又不知道谁出了什么让人烦心的事。 到了晚上,沈羿风来看林乐容,柳欣怡瞧着沈羿风也是一脸的疲惫,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两个人都不说,她也不好问,毕竟那是人家家里的事。 徐夫人和慧姨听了柳欣怡的话,也都舒了口气。 “只是这孩子最近回来的太勤了些,我总担心那边的老夫人和夫人会心里有想头。”徐夫人思虑了片刻,还是叹息了一下。 “能有什么想头?”慧姨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若是他们府里一个个都是省事的,能害得我们小姐这么累吗?依我瞧着,常回来倒好,也能歇歇。” 徐夫人听了慧姨这话,忍不住笑。 “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天下也少。也难怪咱们家的孩子都心性单纯,你说要是我跟你每日也勾心斗角的,是不是孩子们也能跟着历练历练!” “夫人想历练谁?”慧姨瞪着徐夫人。“少夫人如今有着身孕,还要管上上下下的事。小姐在那府里已经够了,夫人还舍得历练?再者,有那斗心眼儿工夫,还不如多睡会子。” 说着,慧姨掩口打了个哈欠。 柳欣怡见状,忙带着丫头出来,让徐夫人和慧姨也都早些歇着。 林乐容在娘家住了三天,第三天晚上,沈羿风又来,悄悄看着林乐容。 “乐容!明儿我来接你回去吧!”沈羿风试探地说。 林乐容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羿风悄悄地吐了口气。 前两日,他每次来,林乐容都借口逗弄两个侄子,对他避而不见,今天不仅见了。还同意跟他回沈府,不能不让他惊喜了一下。 若是她不想回去,他定然是不会勉强,尽管,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一早就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也是!两个人都忧伤的那么明显。别人不怀疑才怪。 今日一大早。他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已然放出话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怎么了,乐容回娘家也好几日了。你趁早给我接回来!说起来,她毕竟年小,心里有了不舒坦,想躲回娘家去。也是难免,只是也别成了习惯才好!” 沈羿风知道。老夫人这是有些不满林乐容回娘家次数太多,忙笑道。 “我们没怎么!不过是乐容想多陪陪岳母大人,也是一片孝心。” “母亲,羿风说的也有道理。”刘夫人也陪笑说道。 “那倒也是!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老夫人点点头。却还是加了一句。“说起来,也不怪她!咱们沈府就是这样的门风,都爱往娘家跑。不过。我瞧着清芷,倒是好的!” 刘夫人闻言。脸微微一红。情知老夫人这是在暗暗讥讽她刚嫁到沈府做填房时,也常因不顺心的事情,往娘家跑。 沈羿风并不知这其中的原委,但见刘夫人微微露出窘态,倒也能猜到什么,忙说了些别的,将这话岔了过去。 心里却叹,难怪林乐容喜欢回娘家!即便是同样的话说出来,在林府是其乐融融,在沈府则是明敲暗打。 但沈羿风还是借着老夫人给的理由,提出来要接林乐容回去。 他确实是试探。 即便他心里觉着,林乐容只是一时无法面对,应该不会就此离开沈家,但这小女人的心思还是很难猜的,万一她任性起来,或是心灰意冷,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难怪蓝策总说他越来越没有气魄了,甚至早就开始怀疑,他之前说过的那些那个时空的风/流韵事,究竟是不是骗人的! 听了蓝策这话,他先还反驳。 “别把话说的太满!你不会这样,是因为你还没遇上你真正在乎的人!要是你一辈子也不会为一个人辗转反侧,那我才服你!” 但到了后来,蓝策说的多了,他只是不在意地一笑,也不往心里去了。 他自认并不是一个暖男,但自从对她动了心思,他便知道,他必须让自己先温暖起来,才能融化她那颗结了冰的心。 从林府出来,沈羿风并没有立刻回沈府,而是到了云清这里。他倒不是来寻云清的,而是知道,这时候的蓝策,定然会来寻玲珑。 果然,蓝策正在跟玲珑两个你侬我侬,一顿饭从傍晚一直用到现在,依然没有吃完。 见沈羿风进来,蓝策立刻斜睨了沈羿风一眼。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云清姑娘的院子在那边!” “我不是来学琴的,是来专职当灯泡的!”沈羿风笑嘻嘻地开口,在蓝策身旁坐下。“不知玲珑姑娘可欢迎?” “瞧笑得这个没出息的样儿!”蓝策对沈羿风妩媚地笑了笑。“定是尊夫人今天,又给你好脸色了。” 沈羿风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接过玲珑的丫头静儿递过的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跟林乐容说明真相的事,他并没有告诉蓝策,蓝策其实也不知道他这两天为何郁郁寡欢。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很郁闷,难道自己的表情,就真的如蓝策说的,明显的那么——没出息?(未完待续) ps:推荐羽儿的文文《宅萌喜事》:本来打算赤膊上阵,跟仇人斗个你死我活的崔婉清,却突然发现另外有强大的存在,已经先一步和仇人对上了,她只能是边看热闹,边煽风点火,这免费看大戏也不错哦。 推荐誓言无忧的文文《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书号: 185.真实理由 决定回到沈府前夜,林乐容又是彻夜辗转。 刚刚知道真相的那一晚,她想的最多的便是——离开! 既然沈羿风已经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她对他也就谈不上恨,更谈不上要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害人害己的周清兰已除,她所忌讳的刘听荷已走……就算刘听荷不走,又能怎样?反正刘听荷跟着的,也已经不是那个沈羿风! 至于沈府的沟沟壑壑,她都可以抛下了,似乎,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 直到凌晨,林乐容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子,却梦到了凌霜和沈羿晨。 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在新婚后不久,双双坠马而亡,她还记得他们二人的尸身被送回沈府时的模样,两个人浑身是血,那么爱干净的凌霜,连脸上都是一片模糊! 林乐容从梦中惊醒,紧紧地咬着嘴唇。 她不能太自私了! 从她醒来之后,生活的大部分心思,都用在为自己报仇,和如何保护自己的家人将来不致获罪之上。而如今,想报仇已经找不到仇敌是谁,想保护家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沈羿晨和凌霜还是要成亲,她不能让他们,再重蹈前世之覆辙。 既然她能改变初秋的命运,定然也能改变他们两个的命运。 还有莫名含冤而死的李氏,和正在凭借微薄的力量,想替李氏查出真相的梧桐。 自然,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李氏跟她并无太多的情感,她原本可以不管这个闲事。而她走的时候带着梧桐离开沈府,倒也无不可。 虽然梧桐未必会肯。但即便梧桐不肯,若是她能让自己淡漠一些,也可以放任不管。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矛盾重重,林乐容还是决定回娘家住上几日,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这三日,她怕母亲等人担心。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心底的挣扎和纠结却从未停止。 她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更不知该如何再对着他,如何自处。 而方才答应了沈羿风回去。却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就好似沈羿风——暂且还叫他沈羿风吧!就好似有时候对上沈羿风纯净又深邃的双眸,她的心会一片宁静。 曾经,她不明白,为何她明明恨他恨的咬牙。却会在与他对视时,生出不一样的宁静。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因为她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而她也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心。即便有千万个无需留在沈府的理由,也抵不过其中的一个最真实的理由,那便是——思念。 她竟然有些想他! 原本以为。除了她从小到大就一直追随着,最后却被他无情地抛下的“羿风哥哥”。她不会再对任何人生出情愫,可这十个月点点滴滴的相处,却已深深地烙上了她的心。 她很奇怪这种感觉,也很羞耻于这种感觉,却无法抵挡这感觉的真实。 而且,既然已经重活了一世,她为何非要让前世的仇恨蒙住自己的眼睛? 也许,放下仇恨,她能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林乐容终于让自己释然。她甚至想,也许,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并非要让她给前世的自己报仇,而是为了让她,遇到真正用心对她的人! 次日,林乐容早早地醒来。 虽一晚睡得依然不算安稳,但人却看起来很精神。连藕心见到她时,也忍不住楞了一下。 “小姐,你终于想明白了,不再跟大爷怄气了!”藕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她并不清楚自家小姐和大爷之间究竟怎么了,但从那日小姐的惊叫和第二天就回了林府来看,两个人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句实话,尽管她从小跟着小姐,但许多时候,她都是为大爷不平的。 就像那日,大爷显然也是生了很大的气,第二日也是憔悴的很,可还是若无其事地过去瞧小姐,那么温柔地对小姐。即便小姐回了娘家,对来看她的大爷爱理不理,大爷也不生气。 她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对一个女子这般宠爱。 自然,她自小便在深宅大院长大,本来也不曾见过别的! 可不说旁人,便瞧沈府的二公子,对二少夫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林乐容听了藕心的话,脸微微一红,却只是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藕心瞧着林乐容的神态,心下便明白了,也不多问。 更是将一颗心,重新放到了肚子里。 若不是她提前嘱咐莲心,不管谁问,只说大爷和小姐无事,恐怕这时候,两个人闹起来的事,早就传到这边夫人和少夫人耳朵里了。 沈府那么乱,小姐好不容易来林府住几日,自然是清净些好。 且凡事自己想明白,总比让人劝解的开。 主仆二人各怀不同的喜悦,很快便收拾妥当。 林乐容本以为,沈羿风会早早地来接她,可直到用过饭,又跟母亲慧姨说了好一会子话,沈羿风还没有到。 藕心也暗暗着急。 大爷是怎么了?以往来接人,都是很早,偏偏这回跟小姐闹了不愉快,小姐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他那边又出了问题。 着急归着急,藕心却没有表现出来,做出对几个主子的闲聊很感兴趣的模样,不时跟着抿嘴一笑。生怕自己的焦虑,感染了自家小姐。 直到快晌午了,沈羿风才到,还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见到林乐容,便对她笑了笑。 “忽然出了些事情,才来到这时候!” 林乐容只是一笑,并未多说,心底却生出了一丝凉意。 方才沈羿风的笑,是那么的勉强。仿佛是硬挤出来的一般。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 跟母亲慧姨等人告辞出来,林乐容瞧见沈羿风准备了两辆马车,不由得脸上一红,想起她曾经为了躲他。不肯跟他乘坐一辆车的事。 好似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又好似就在昨日一般。 藕心见沈羿风扶着林乐容上了前面那辆马车,低头一笑,带着莲心上了后面一辆。 来的时候。大爷可是自己骑马,让她们主仆三人乘一辆车的,如今这样,显见的两个人是真的好了! 马车上。林乐容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沈羿风。 人还是原来的人。可芯子已经换了一个,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的模样,心底也是一阵激荡。却又露出一丝恍惚是神色,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来。握住了林乐容的手。 幸好林乐容从来不问他在外面的事,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为何来的晚了! 二人回到沈府,自然又是先去回过老夫人和刘夫人。 今日,老夫人和刘夫人并不在一处,因此两个人便走了两个地方。 老夫人倒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像讥讽刘夫人般说些刻薄的话,而只是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不管怎么样,你们是从小的感情,有什么解不开的!” 老夫人的话原本是实情,沈羿风和林乐容却同时顿了一下。 刘夫人正瞧着沈慕云做针线,见沈羿风和林乐容来了,忙命丫头们端来解暑的汤,让二人喝了一碗,又问起林乐容的母亲可好,等等。 林乐容一一答了,又夸了两句沈慕云针线做的好。 “你们也累了,早回去歇着。因今日我吃斋,就不留你们在这边了!”刘夫人说道。 二人应是出来,藕心和莲心早撑起了伞。 沈羿风瞧见,命藕心和莲心共用一个,自己则从藕心手中接过一把,和林乐容共用。 藕心和莲心相视而笑,林乐容却羞红了脸。 几个人走着,林乐容和沈羿风虽不说话,藕心和莲心却不时在身后说说笑笑的,倒也很是融洽和欢快。 不想,迎面却遇上了沈羿铭。 “大哥和长嫂这是做什么?”沈羿铭脸上带着笑容,说出的话来却极为嘲讽。“是想在下人们面前,先是你们伉俪情深吗?” “不是显示,是本来就伉俪情深。”沈羿风跟沈羿铭对视。 说实话,作为一个现代人,开始的时候,沈羿风对沈羿铭喜欢林乐容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别说沈羿铭也是跟林乐容从小一起长大,即便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明知道林乐容已经是他的嫂子,还忍不住纠缠,确实有些不地道。 但那时候,他也是抱着看热闹和旁观的姿态。 可如今却不同。 别说是沈羿铭,他不会让任何人,把林乐容从他身边抢走!哪怕对付只是觊觎,他心里也堵得慌。 何况这个沈羿铭,还隔三差五的就找事儿! 沈羿铭听了沈羿风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 “大哥惯会做出这种模样,就只是府里的妾室多了些。如今不是样儿?没了两个,正好可以补上两个,最好再多一个刘姑娘那样性子特别的,才更有趣。” 沈羿铭这话一出,沈羿风和林乐容同时变色。 便是身后的藕心,也是微微一顿,瞬间想起了那日在茶楼听到的话。(未完待续) ps:么么,今天头疼,这一章是匆忙赶出来的,明日再捉虫。感谢一路支持风风支持正版的妹纸们。 推荐竹苑青青的文文《世妻》:吃货在宅斗。书号: 咳咳,另外再推荐个文文《食香》书号,简介:《雁归红楼》作者林月初又一古言力作!——呜呜!是林月初逼我这么说的! 186.心有灵犀 沈羿铭瞧着沈羿风和林乐容神色都变了,不由得暗自冷笑。 说起来,他倒真没闲工夫去打听沈羿风的风流韵事,只不过,沈大公子的名头太响了,偏偏那位什么云清姑娘也是艳名远播,外面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他想听不到都不行。 怕是不仅他知道,林乐容的那几个哥哥,也应该有耳闻了。 且如今看林乐容的模样,也并非一点不知,只是在扮贤良,并没有问过沈羿风罢了。 这女人,别人不说,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但听别人说的明面儿上了,她不仅会心里不舒服,脸上也是过不去。 “我听闻,那位云清姑娘,也是京城一位奇女子呢!跟那位走了的刘姑娘,应该是不相上下。”沈羿铭故意做出带着淡淡羡慕的语气。“大哥,我还真是佩服你!”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沈羿风并不接沈羿铭的话,一手撑着伞,一手握住林乐容的手。 那小手冰凉,却并没有一丝挣扎,让沈羿风的心大感安慰。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林乐容定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从沈羿铭嘴里说出来,那挑拨之意就太浓了。 沈羿风想的果然不错,林乐容虽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 先有李氏之死,接着便是她善妒的传闻,最后又出了要沈羿风休妻之事,她如果会遂了沈羿铭的意,那才怪! 即便沈羿风和那位云清姑娘的传闻有几分是真的,她自会在无人处问他,怎么会让这个居心叵测的沈羿铭,看了笑话去! 沈羿铭的目光。从沈羿风和林乐容拉着的手上扫过,又瞧见林乐容的脸色虽还不太好,但神情已恢复了平静,不觉得心底生出一丝恨意。 且听沈羿风的意思,似乎他是故意等在这里挑拨他们的! 其实,他不过是昨晚一夜未归,今日才回来。想去老夫人那边坐坐。远远地瞧见他们,才折了个弯儿,过到这边来。 “我去老夫人那里。”沈羿铭心底虽恨。却还是不得不勉强笑着。 “我早上恍惚听老夫人提起,你昨夜没回来,可是在外面太忙了?”沈羿风微微一笑,露出几分关心的神色。 林乐容不由得也是一笑。假意惊讶道。 “二爷还跟那位罗姑娘往来着呢?” 沈羿铭心底的恨意更浓。 林乐容此刻提罗茹,分明是故意的! 且不说沈羿风并未提出要纳云清为妾。便是提出来了,那云清又是什么名声?几乎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云清姑娘为人清高,一般的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区区一个罗茹,又怎能相比? 别看林乐容只是这么一句话,那是在讥讽他。 自己不干净。就不要说别人。 “我不敢。长嫂玩笑了!”沈羿铭淡淡地说。“我还要去老夫人那里,先告辞了!” 看着沈羿铭脸色忽明忽暗地离开。沈羿风微笑,转向林乐容,正要说话,却见林乐容已冷下了脸,手也从他手中抽走。 前世的沈羿风有刘听荷,今世的沈羿风又有了云清!即便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男人的心,原本就是这样,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对着一个人! 若不是沈羿铭提醒,她这几日只为要不要回到沈羿风身边纠结和矛盾,倒险些忘记了,还有一个什么云清姑娘! “乐容!”沈羿风说着,不由分说地拽过林乐容的手,紧紧地握住。“不要胡思乱想,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心里,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 藕心也听到了沈羿风这句话,不由得暗暗替小姐高兴,又有些着急。 若不是今日沈羿铭提起,她还不知道小姐为何跟大爷闹别扭。如今却明白了,原来是因那日在茶楼听到的闲话。 要说小姐也真是的!那日她劝了那么多,敢情都白劝了! “不只是听二爷说过,我那天到外面去,也听过这样的话。”林乐容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 “我那是……”沈羿风冲口而出,却瞧了瞧藕心和莲心,忙压低了声音,附到林乐容耳畔,说道。“我那是去跟云清姑娘学琴!你的羿风哥哥琴艺绝妙,我却一丁点儿也不会呢!” 林乐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又带着一丝狐疑的神色,瞧着沈羿风,似乎在思索沈羿风话里的真实性。 “大爷,大少夫人,咱们且边走边说,外面怪热的!”藕心瞧见林乐容的神色有所缓和,连忙说道。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怕热了!”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却没再和沈羿风挣扎。 一行四人很快便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藕心和莲心忙又吩咐小丫头们将准备好的冰镇梅子汤端上来。如今大爷和小姐两个,不仅需要解暑,更需要压压心底的火气。 林乐容接过小丫头们盛来的梅子汤,吩咐藕心莲心先下去歇着,便看向沈羿风。 “那日我和衡亲王合奏,可是我第一次抚琴,我一直断断续续的,也只有你这个笨女人,才一点儿都听不出来!”沈羿风立刻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笑着解释。 林乐容凝神想了想。 那日的她,并非完全没有听出来。她虽不懂音律,也没耐心抚琴,但自小跟着沈羿风的琴声翩翩起舞,对沈羿风的琴技自然熟悉。 不过,即便听出了些不流畅,她也没往别处想,还以为是沈羿风心神不宁,或是不喜欢跟南宫宇合奏。 “那是我跟云清姑娘学了些日子之后,才那样!” “你……不想让人瞧出,你不是……”林乐容迟疑地问道。 沈羿风点了点头。 “我只想你一个人知道!”沈羿风认真地看着林乐容。“原本我也想,可以带着你远离这个地方,可后来。我发觉……” “你发觉二爷他心思不正,不想让府里的其他人深受其害。”林乐容接口。 沈羿风的眼睛一亮。 “你知道!”他怎么觉着,他和林乐容之间颇有些心有灵犀的感觉呢! 林乐容灿然一笑。 她自然明白,因为,她留下来的理由,除了不想离开他,其他的。也跟他一样。 沈羿风痴痴地瞧着林乐容。来这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毫无保留…… 次日一大早,沈羿风睁开眼睛。见林乐容早就醒了,正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瞧着他发呆。沈羿风不仅侧着身子,用手支起了下巴。冲林乐容眨着眼睛,颇有几分妖娆之美。 “乐容!” 林乐容瞪着沈羿风。这人是跟蓝策在一起时候太多了吗?怎么也学会了抛媚眼儿! 昨晚,两个人睡的很晚。沈羿风将他来到这里的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说给林乐容听,林乐容将许多本来不明白或梗在心头的事情。这才联系到一起,终于恍然,原来是这样。 自然。说的是沈羿风,她也只是听着。并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他。 不是她不信任他,主要是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她是在他的讲述中睡着的,醒来后还有些恍惚,但也知道,他的确不是原来的那个沈羿风! 那个沈羿风,虽温和,却不从容,虽跟她一起长大,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以至于她至死,也不明白,他的心里,究竟是否有她,哪怕,仅仅是有过。 她是带着绝望离去的,又带着恨意重新活过来,本想为前世的自己向他讨回公道,不想却又是这样一番境遇! 沈羿风笑了笑,重新躺好,看着床上的帷帐,却又微微蹙眉。 幸福的日子来的太快了,竟然让他有种惊心的感觉。 但随即他又笑了! 若是蓝策知道他这么胡思乱想,怕是又要笑话他. 想到蓝策,沈羿风忽然拧眉,心也乱跳了几下。 那个蓝策,也真是热心的过了头!! 沈羿风摇了摇头,决定先将这事放下。现在的他太开心了,不想让不开心的事情,来影响自己。 很快,两个人便穿戴完毕。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洗漱过了,沈羿风又拉着林乐容到院子里瞧着丫头们打扫庭院。 “每天早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沈羿风笑着说道。 林乐容对沈羿风嘴里陌生的词,虽不太适应,倒也觉得新鲜。只是笑笑,并不吭声。 沈羿风深深地满足地叹了口气,身边这个小女人,可比她别扭的时候,可爱多了! 回到屋子,又歇息了片刻,藕心看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吩咐人传饭。 吃饭的时候,沈羿风照例给林乐容盛了红枣薏仁粥,又尝了尝,才递给她。 林乐容又是一笑。虽明知道应该不会有人在她的饮食里做手脚了,可看着他这样,她还是很开心。 上一世,一直是她在围着沈羿风转,今生,也终于体会了自己被人呵护的滋味儿。 用过饭,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去老夫人那里,而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沈羿风却不说话,只是盯着林乐容看。 林乐容低了头,回到内室,将镜台里面的汤药拿出来,递给沈羿风。 沈羿风心里在欢唱,觉得他和林乐容之间实在是太和谐了,太心有灵犀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相处方式。 “你……今天不用出去吗?”林乐容红着脸问,这人一直在看她,该不是只呆在家里了吧! 沈羿风正要开口,却见荷心从外面进来。 “大少夫人,老夫人那边的喜鹊姐姐过来了!”(未完待续) ps:推荐吴千语的文文《医律》,这是一个现代女法医与古代福尔摩斯完美结合,谈情说案的故事~~书号:已完结,可以尽情宰杀。 推荐妞妞蜜文文《重生萌夫追妻》,重生土大款的逗?比追妻史,双重生的音乐励志宠文。 187.倔强清芷 “快请进来。”林乐容忙道,心下却忍不住思忖。 老夫人和刘夫人每次派丫头过来,都有事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是何事? “大爷,大少夫人,老夫人昨日晚上忽然有些不舒服,今日还没起来,让奴婢来跟大爷、大少夫人说一声,不必过去请安了。” “老夫人可觉得怎么着?”林乐容忙问。 沈羿风也看着喜鹊,满脸关切之色。 “不过是昨儿天热,老人家一时贪嘴,多吃了些冰镇的果子,昨晚多起来了两趟,倒不碍事。如今已好了,只是还没睡够,要多睡会子。”喜鹊忙答道。 “我还想着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呢!既然没事了,那就最好。”林乐容舒了口气,又笑。“这样的事情,吩咐个小丫头来说便罢了,又劳动姐姐你!” “奴婢是瞧着老夫人睡了,也借着理由,出来走走。”喜鹊说着,对二人服了服,笑着退下。 沈羿风和林乐容倒都未多想,因不用去老夫人那里,沈羿风又跟林乐容多坐了会子,方才出门。自然,并没有忘记拿着那药,出去找地方丢掉。 又因管事的妈妈们,每日都是等林乐容给老夫人请安后才来回事儿,已是不成文的规矩,因此这时候,林乐容倒是极其悠闲。 便想着趁着还是清晨,没有那么暑热难耐,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和莲心,到院子外面逛了逛。 就像沈羿风说的,多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不知不觉,三人便来到荷花池前。 藕心和莲心两个,对荷花池还是心有余悸。林乐容却对这地方,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曾经,她恨极了这里,毕竟这荷花池,曾要了初夏的命。而如今害死初夏的人已经自食恶果,她虽遗憾她重活一世,也没能留住初夏。却也生出了一丝感激。 若是没有这个地方。她也无法重新活过,更不会给她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沈羿风。 想着沈羿风曾带着她再次跳入水中,只为了回到他原来的世界。林乐容不禁暗暗感谢上天。 若这个沈羿风真的去了,也许另外一个就会回来,那她这一世,没有了在她身旁默默关心她的人。又要跟腹黑的沈羿风斗心机,岂不是活得比现今要辛苦的多? “腹黑”二字。是昨晚她跟沈羿风学的。 林乐容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要往回走。却听见莲心“呀”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藕心忙问。 “我好像看到假山后面,有一个人。”莲心小脸儿发白,颤巍巍地说。 “有人怕什么?”藕心瞪着莲心。又恨又笑。“这时候了,总会有人来来回回地走。用得着一惊一乍的!小心吓到了大少夫人。” “无妨!我也没那么娇气。”林乐容笑,又看着莲心。“只是莲心这爱咋呼的性子,还真难改。” “哪有!”莲心低声说道,心却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个时候了,后院里原本不该有男人,除非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三位爷,再就是孟岩。 可老夫人不用请安了,孟岩这会子也不会过来,便是常来修剪花草树枝的花匠们,也都是赶在一早,尽量避开和女眷们相见。 但方才那人虽只是一闪,那穿着却明显不是府里的花匠,倒像是常跟着出门办事的人。 只是,既然小姐和藕心都那么说了,她也不敢多说。没准儿是自己眼花了,真是没来得及推出去的花匠呢! 且不说林乐容带了藕心和莲心回院子,只说老夫人,听了喜鹊的回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好,总算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原来,老夫人的确是昨天吃多了凉东西,晚上多起来了两次,早起又多睡了会子,但并没有那么严重,精神也还好。 不过,老夫人却多了个心眼子,便吩咐喜鹊、杜鹃几个,分别到刘夫人、沈慕云、沈羿风、沈羿铭和沈羿晨的院子里告知大家,不要过来请安了。 别人那里倒也罢了。 刘夫人和沈慕云都是一个人,没什么可瞧的。 沈羿晨也是一个人,且没有妾室,要是留了哪个丫头在房里,倒是好事。 只沈羿风和沈羿铭那里,老夫人特别派了两个大丫头去。 杜鹃先去的沈羿铭那边,跟老夫人回说,二爷自己在书房里住的,并未到二少夫人那边,也没有去红玉和元香那里。 老夫人不禁在心里感叹,总是一个人睡,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她知道虽周清芷的模样周正,别说在这府里是拔尖的,便是出了府,也没几个赶得上,但沈羿铭对这桩亲事,还是不太满意的。 偏偏周清芷也拧!先还肯温柔小心地讨好沈羿铭,自上次沈羿铭闹着要让那个什么茹的进府,又纳了红玉为妾,周清芷便一直对沈羿铭淡淡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说起来,周清芷是她娘家的侄孙女,又性情安静和顺,她本是极满意的,话里话外,也是向着她,但因这件事,她还是对周清芷生出了些许不满。 才成亲不久,男人就纳了陪嫁丫头为妾,确实有些让人心寒。可人家定国公府的千金,一进门就要面对满屋子的侍妾通房,还不是一样都提了姨娘! 如今虽去了两个,可却与她无干。 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这般拈酸吃醋的!这才是做主母的样子。 喜鹊虽近,但出去的晚,又不着急,路上慢慢地走,因此回来的比杜鹃要晚一些。 听喜鹊说沈羿风正和林乐容坐着说话,且瞧着两个人那神情,应该是在一处。老夫人方才放了心。 当初。她虽因生了两个儿子被扶正,但扶正后不久,两个儿子便先后离开了她! 这让她在伤心之余,也感叹自己命浅福薄。甚至有时候会想,若是她不被扶正,也许两个儿子,就不会死。 可见什么人什么命。都是定数!有那样的命。才能享那样的福。 因此,虽林乐容进府前后,赵映雪和周清兰先后怀孕。又都小产,老夫人倒也没往心里去。当初她是纵容着府里的姨娘和妾室了些,只因自己知道做旁边人的苦,不想太委屈着她们。但这孩子,还是等嫡子先出生了。旁人再要,是最好不过。 自然,若是不小心妾室先有了,她也断不会做出那种逼迫妾室小产的事。 凡事都顺其自然。 可如今倒好。林乐容和周清芷都进门这么久了,竟一个一个的都没动静。 她们没动静,几个姨娘有点儿动静也行啊!她一年比一年老了。急着再见一辈子人,倒也不拘着是嫡的还是庶的! 老夫人心急。便难免催促。 可这事也不是催促就行的。就像沈羿铭,若是一直一个人住书房下去,何谈孩子? 看来,有必要说说周清芷了。 老夫人正自思忖,见杜鹃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和小姐来瞧你了!” 原来,林乐容听人回完了事,支取了该支取的各项银子,便想着老夫人也该醒了,要过来瞧瞧,出了院子门,正巧遇着想来寻她一道去瞧老夫人的周清芷。 两个人结伴去寻沈慕云,沈慕云不在,丫头说了夫人的院子。二人便来到刘夫人处,先跟刘夫人说了会子话,便一道来看老夫人。 “你们跟老夫人说,我原本也要去的,但因身上也不好,这几日就不过去了。”刘夫人道。 林乐容听刘夫人语气淡淡的,似乎对老夫人生出了芥蒂,本想劝刘夫人两句。 老夫人说话便是那样的性子,动不动就喜欢侧面敲打人! 但想了想,还是没说,跟周清芷沈慕云一道退了出来。 老夫人听说她们来了,忙让喜鹊拿了条薄被盖在身上,好似刚醒来一般。 “你们来了?”老夫人声音中带着倦意。“这大热的天,我都说了不用过来了,要是过了暑气,可怎么好!” 老夫人说着,吩咐喜鹊和杜鹃将刚煮好的绿豆汤端来,给众人喝。 “这个虽简单,却是最好的东西,既解暑,又解毒,你们平日也多用着些。” “老夫人懂得多,我们自然都跟着受益。”林乐容笑道。 老夫人满意地看了一眼林乐容。 虽不过是个绿豆汤,谁都知道的事,但林乐容说出的话来,就是好听。 而周清芷,先前是太过安静,如今又太过倔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你倒别哄我。”老夫人对林乐容笑道。“也不是我当着慕云的面胡说!要我说,你们两个有这哄我高兴的心,不如多哄哄他们兄弟。夫妻和睦了,咱们这个家才和睦,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们也懂。” 林乐容听老夫人这话,便明白不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得瞧了一眼周清芷。 周清芷只是垂眸淡笑着,并不开口。 林乐容不由得暗暗叹息,这柔弱的人一旦倔强起来,还是真是比旁人更甚。虽说沈羿铭做的太过,但在这样倔强下去,对周清芷,却是没什么好处的!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林乐容一行跟周清芷走着,一行悄声劝着她。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心结。你也多体谅着二爷一些,没准儿他的心里装了你,从此就好了!” “长嫂说这样的话,自己会相信吗?”周清芷反问。 林乐容怔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凡事都往好处想吧!”(未完待续) 188.一纸休书 h2>  老夫人虽说无事,但沈羿风兄弟三个回来,还是都去瞧了她。 当着三兄弟的面,老夫人倒没多说什么。尽管沈羿铭的歪歪心思她也知道,可只要能将沈家撑起来,跟他们父亲当初在的时候一样,她倒是不拘最后出息的人是谁。 从老夫人处出来,沈羿风和沈羿晨虽跟沈羿铭一道走,两个人却说说笑笑,旁人看着像是三兄弟相处融洽,其实三人心里都明白。 沈羿铭面上笑着,却忍不住暗恨。 不仅恨沈羿风会拉拢人心,也埋怨沈羿晨分不出远近,这么久了,竟然还对他爱理不理! 他才是他的亲哥哥,倒跟沈羿风那么亲近! 即便他做了些什么,也是为将来好。 难不成,他们兄弟,就一直跟在沈羿风身后? 回到院子里,沈羿铭的气还没顺过来,偏偏周清芷见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二爷”,便任由红玉和丫头们服侍,自己则借口头疼,带着谷雨去屋子里歪着了。 沈羿铭越发气结。 自他说要让罗茹进府不成,又纳了红玉之后,周清芷总是借口身子不适,不肯让他亲近。 他曾用“善妒”之由败坏林乐容的名声,又鼓动老夫人让沈羿风休了林乐容,殊不知真正小性儿嫉妒的人,在自己这边。 要是平日,沈羿铭也就算了!没有她,还有红玉和元香。 可今日他在外面本就不顺,方才又看着那两兄弟生气,心情就更不好。 “你们且出去!”沈羿铭沉着脸打发走了红玉和丫头们,自己闷坐了片刻,便起身进了内室。 谷雨正给周清芷轻轻摇着团扇,见沈羿铭脸色不对地大步进来,忙瞧了周清芷一眼,又对沈羿铭服了服,将扇子放在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周清芷拿起团扇,自己轻轻地摇着,既不说话,也不看沈羿铭。 “你整日沉着脸给谁看?”沈羿铭气哼哼地坐在旁边椅子上,盯着周清芷。“我在外面有了不顺的事,回来还要瞧你的脸子,这便是你的为妻之道吗?” 周清芷只是抬眸瞧了沈羿铭一眼,并不开口。 “你……说话!”沈羿铭咬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别扭的让人恼火。 “清芷无话可说。”周清芷安静地道,将扇子放下。“想必二爷也饿了,我这就去吩咐人传饭。” 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沈羿铭瞪着周清芷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原本袅袅婷婷的,也很是迷人,今日却瞧着如此的不熟铵盐,心里也越发觉得堵得慌。 他“忽”地站起身来,几步赶上周清芷,一把将她拽回来。 “听着!”沈羿铭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我要休了你这个妒妇!” 周清芷垂眸,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沈羿铭瞧着周清芷那安静而没有一丝惊讶和慌张的脸,越发觉得逆了己意,一甩手,便先周清芷到了外间,一叠声地吩咐人去书房,将笔墨纸砚拿过来。 谷雨和画眉见沈羿铭动了怒,却不知缘故,忙吩咐小丫头们去取,又无措地瞧着周清芷。见周清芷脸上并无异色,都稍稍安了心。 待小丫头拿了纸笔,沈羿铭立刻接了过去,也不用人研磨,自己胡乱研了,便挥毫而落。 小丫头们见情形不对,早就退了出去。 谷雨只是满面迷茫地看了看沈羿铭,又瞧了瞧周清芷。见二人一个一脸激愤,奋笔疾书,另一个脸色虽慢慢地变白,却依然清冷而安静,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画眉虽也不识字,到底想的多些,眼瞧着二爷不等墨迹全干了,就将纸扔到二少夫人脸上,也顾不得别的,忙趁人不备,悄悄退了出去。 沈羿风和林乐容正在用饭。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却会不时说上一两句,然后相视一笑。偶尔,林乐容的神情也微露出恍惚,尽管她心底想明白了,可看着一模一样的沈羿风,还是会生出那么一丝不同。 每当这时,沈羿风便会做出调皮的样子来,惹的林乐容不禁一笑。这个人,真的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了。 因二人都不急,又都喜欢现下的氛围,这顿饭用是时候,就比平日长了些。 还没用完,便听藕心回说喜鹊又来了,说是老夫人有事请大爷和大少夫人过去。 林乐容和沈羿风都不知这么晚了,老夫人有什么事,但还是忙忙地漱了口,往老夫人那边去。 路上,遇到了也同样被叫去的刘夫人。 林乐容想着上午时,刘夫人还说身上不舒服,这几日不去老夫人那边了,如今又忙着过来,定然是听说了什么,忙上前去,从墨菊手中接过刘夫人的手。 “母亲可知道老夫人叫我们过去,为了何事?”林乐容轻声问。 刘夫人见也没有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羿铭,又不知闹什么,竟写了休书给清芷。老夫人急了,这才叫咱们过来。” “二爷和清芷可也在?” “我听杜鹃说,也派人去叫了,这会子估计还来不到。”刘夫人说着,又叹息。“这还真是日子过得太顺当了,不作出点儿事来,总觉得过不去!” “母亲也别太着急,否则老夫人那里就更不知该如何了。”林乐容忙劝道。 “放心!”刘夫人对林乐容笑了笑,脸上却尽是忧虑之色。 虽说她不喜欢沈羿铭,但无论喜不喜欢,她都是这兄弟三人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何况,这事要是成了真,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不出几日,怕是便会有人知道,到时传出去,沈府将再一次颜面无存。 好在大梁的例律,仅仅是男子写了休书还不成的,还要找亲戚朋友中有威望的人给做个证,签上名字才算数,只要没这个人,一切都还好说。 老夫人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叫他们到她这里来,而不是让他们直接去那院子里劝那一对冤家。 见刘夫人和沈羿风、林乐容进来,老夫人先看着刘夫人。 “可惊动了慕云?” “母亲放心,她贪睡着呢!早早地用了饭去歇着了!”刘夫人含笑道,见老夫人脸色不好,忙又劝。“母亲也别太急了,这事情,定有和缓的余地。” “且瞧着吧!”老夫人却不那么乐观。“等会子看他们两个过来,怎么说!” “你们几个且出去守着。”林乐容瞧了瞧喜鹊杜鹃墨菊和藕心。“这件事,除了我们,就你们几个知道,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儿,我就为你们是问!” “大少夫人放心!”几人都忙答道。 喜鹊又给大家换上了热茶,方才出去。 “我叫你们三个过来,是想让你们想想,羿铭若铁了心的休了清芷,必会找德高望重的人作证,你们且想想,都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咱们这亲戚里面,倒没有那样的人。他的舅舅们,都常说宁拆十座庙宇,不破一家婚姻,也定不会做这个证人。倒是怕老二在外面的人中……” “他还不至于那么糊涂,将这事传到外人耳朵里!”老夫人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刘夫人听老夫人这意思,是担心她娘家的兄弟们给沈羿铭签这个休书,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顿。 要说老夫人也是个好人,凡事也知道以大局为重,就是这小心眼儿太多,对谁都不信任。 林乐容自然也明白了,老夫人担心的是刘夫人的娘家人。 沈府在京城并没有族人,仅有的几房亲戚,除了刘夫人那边的,便是她家了。连沈羿风的亲娘舅,亦都不在京城。 大梁的例律虽要德高望重的人同意,但其实但凡找个人,只要理由正当,大家不过签个名字,除非是那特别心善的或是亲近的人,否则,男子要休了女子,大家一般都是不会过问的,只签上了事。 幸亏父亲和叔父都不在家,否则,老夫人怕是要连她的家人一起防着呢! 不过,林乐容倒想起了一个问题。 不知沈羿铭要休了周清芷的理由,是哪一条? 该不是也是那条“因妒乱家”吧? 正思忖间,喜鹊走了进来。 “回老夫人,派去寻二爷和二少夫人的妈妈回来了,说是……”喜鹊咬了下嘴唇,还是轻轻地说了出来。“二爷不肯过来,而二少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刘夫人一惊。 “老夫人,你且别着急。”林乐容见老夫人神色大变,忙起身,将茶递到老夫人手里。“先喝口茶,咱们慢慢再想办法。这大晚上的,清芷是出不了门的,定然还在府里。许是去了我那边,也不一定。” “乐容说的有理,我方才是慌了!”刘夫人也忙说,又嘱咐喜鹊。“跟去请二爷和二少夫人的人说,管住她们的嘴。” 沈羿铭那边离的远,老夫人定不会派一个人去。 “是!”喜鹊应着,见老夫人还在使劲儿地吐气,忙上前来,帮老夫人轻轻捶着后背。 “你们两个且回去瞧瞧,若她在,便让她到我这里来,若不在,就吩咐几个可靠的嘴上老实的人,到别处找找。”老夫人的一口气终于上来了,说话的时候却有气无力的! 沈羿风和林乐容答应着,又嘱咐喜鹊和杜鹃好生看着老夫人,将墨菊也叫了进来,方才带着藕心往回走。 本来林乐容想着,周清芷无处可去,定然会到她这里来,谁想回去一问,都说周清芷没来过。 这么晚了,周清芷究竟能去哪儿?r1152( ) 189.彻夜不眠 林乐容想着,上夜的婆子倒也有些,只是此刻都在别处,要寻来也麻烦,便命莲心去叫来自己院子里的嬷嬷们,并未说休书一事,只说二少夫人因和二爷绊了两句嘴,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两个人一起,别自己单个着,悄悄地出去寻,莫要惊动了旁人。这件事,只你们知道就好了,若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嬷嬷们自然都明白林乐容的一丝,答应着去了。 林乐容想了想,又叫藕心。 “跟我出去一趟。” “你又要去哪儿?”沈羿风忙问道。 “去红玉那边看看。清芷除了我,便只有红玉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那红玉虽说成了二爷的人,倒还是忠心赤胆地服侍她,没准儿她会去那里,也未可知。” “你是糊涂了!红玉是个胆小的,若清芷去了她那里,即便不说缘故,她也定然知道是跟羿铭闹了别扭,如何敢留她?”沈羿风深思着说。 “敢不敢是一回事,留不留又是另外一回事。”林乐容说着,便往外走。 沈羿风想了想林乐容的话,倒是颇有道理,忙也跟上。 “那边远,我和你一道。” “大爷过去,恐怕不太方便。”林乐容道。 从沈羿风的话里,她已听出来了,他原来的那个地方,是没这么多忌讳的,也难为他在这里,努力地入乡随俗。 “又笨了吧!”沈羿风笑。“我送你到院子外面,在那里等着。不然,这个时候了,我可不放心。” 藕心和莲心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在一旁悄悄地笑。 林乐容脸上一热,却没工夫多跟沈羿风说闲话,忙嘱咐莲心别关院子门,派几个人好生瞧着,若是二少夫人来了,定要留住她等语,便出了院子。 红玉虽还没睡下。却已洗漱过了。听人说大少夫人来了,很是奇怪,忙起身来迎接。 “你们且出去。我有事要问红姨娘。”林乐容不想惊动太多的人,但瞧着红玉和丫头们的神色,也猜出了*分。 果然,红玉听林乐容问起周清芷。眼中立刻露出诧异和慌乱。 “奶奶她怎么了?” 说着话便想叫人,却被林乐容一把按住。 “我亲自过来。怕的就是这个。你自己晓得也就罢了,千万别弄的人尽皆知的。” 红玉听林乐容这么说,连忙点头,又给林乐容行礼。 “麻烦大少夫人。定要找到我们家小姐。”一着急,红玉的称呼也变了。 林乐容点头,告辞出来。见沈羿风正靠在大门外的墙上等着,心中一暖。却又替周清芷着急。 “她能去的地方,不过这么几处,又定然不会去惊扰慕云,这么晚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林乐容喃喃地说道。 “还有一个地方,想是你忘了。”沈羿风伸手环住林乐容的腰。 林乐容凝神想了想。 “你是说园子里?”林乐容说着,心里一惊。“这两日花匠们正修剪那些树枝子,若是遇上了他们,可怎么好?” 倒不是花匠们会将周清芷如何,而是天都黑了,二少夫人还一个人去园子里逛,让人瞧见了,定会心生疑惑。 “你先别急。”沈羿风道。“我先送你回去,便去园子里去找。我脚步快,定不会耽误的!” “你这就去!”林乐容握了一下沈羿风的手,祈求地看着他。“我有藕心陪着呢!我们先去老夫人那边,你若找到了清芷,就直接带她回咱们院子,可好?” 沈羿风有心不答应,可瞧着林乐容焦急的模样,知道此刻他陪着她,远不如去找周清芷更让她心安,点了点头,瞬间便消失不见。 “大爷好厉害啊!”藕心惊叹。 林乐容也呆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沈羿风的轻功竟然这么厉害了。即便他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可她记得,当初她在林府后花园从假山上掉下来时,沈羿风的轻功,还没这么好。 至少,那次救下她的人,是南宫寁。 不过,那一日,南宫寁的轻功,似乎就不如他了。 想到那日的事,林乐容脸微微一红,幸亏夜色正浓,藕心并不会太注意。 待她们到老夫人那里,却见老夫人院子里,跪着两个人,正是周清芷的贴身丫头,谷雨和画眉。 原来,老夫人听说周清芷不见了,先是一股火上来,差点儿没喘过气来。待林乐容和沈羿风走了,忽然想起,周清芷的两个丫头是做什么的?便命先前的两个婆子将二人带来,在院子里罚跪。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林乐容进来,对老夫人陪笑。“是怕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吗?谷雨和画眉是清芷的丫头,如今她们跪在这里,便是不知道的,如今也知道了,至少会在心里嘀咕和猜测。” “是我气糊涂了!”老夫人听了林乐容的话,品了片刻,终于回过味儿来,吩咐喜鹊。“你去,且让她们回去吧!” 刘夫人对林乐容一笑。 方才老夫人要拿人时,她也想到了这一层,本想劝老夫人两句,但想着老夫人此刻心里没着没落的,不让她发泄出来,怕是火憋在心里。 倒是现在,老夫人火也发的差不多了,林乐容说的正是时候。 自然,刘夫人也存了私心。反正这人是不会真休了的,既然沈羿铭自己闹出事来,那也让府里的人看一回他的热闹。前段日子,他给沈羿风这边添乱添的也算是够了! “清芷没到我那里,我已吩咐人悄悄去寻了。老夫人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林乐容又道。 “我方才已跟你母亲说了,我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她那么大个人了,又是在府里,能怎么样?我是气她这个小性子,一不顺心就摆脸子,如今又跑出去,让下人们知道,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这是偏心,向着自己个儿的孙子!”林乐容道。“清芷素来都是这样,怎么平日就无事,偏偏今天又闹了起来?且还闹的这么大!还是二爷心不顺,想着拿人撒气没撒成,便写了休书。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那休书谁见着了?” “无人瞧见。”老夫人叹息道。“不过是画眉见老二气呼呼地写,便来跟我说,后来又问了谷雨,说是他将那纸扔到清芷脸上,可不是休书是什么?” 林乐容暗叹,这么看来,老夫人将画眉安排在周清芷身边,倒也不完全是看着周清芷的,也有些用处。 “我气的是羿铭,清芷不见了,我们急的什么似的,他倒好,自去元香那边歇着了。也不知会不会跟元香说,这多一个人知道,毕竟不好。”刘夫人接口道。 “母亲放心,二爷也是有成算的人!”林乐容说着,不由得露出一丝讥讽之意,随即眉心又悄悄动了动。 怕是沈羿铭想休了周清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偏偏周清芷也想要离开沈羿铭,这件事情,似乎不那么好收场。 林乐容这话听到老夫人和刘夫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她们都知道,即便先前沈羿铭在老夫人面前说林乐容是妒妇一事,她们瞒着林乐容,林乐容是管家的人,又怎么会一点儿都不问缘故?想必也是知道的,只假装不知道罢了。 “我吩咐了下人,若找到清芷,叫她们带回我院子里先歇着。太晚了,老夫人和母亲就别熬着了,早些歇息吧!”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明日一早,我再带清芷过来请安。” 老夫人本就昨夜没睡好,今天一天都觉得乏,如今又这一番折腾,还是真是累了。听林乐容这么说,也不强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劝清芷的事,就交给你了!”老夫人说。“只是羿风在,清芷过去,是不是不大方便?不如将她送到你母亲那里。” “有什么不方便的!让大爷先到别处住一晚就好!咱们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只派了几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寻到,又要劳动母亲等着。”林乐容忙说。 “还是让乐容等着吧!她们妯娌们平日就要好,有什么话也好说。让我说,倒像我这长辈压着她似的,反倒让她更想不开。且我这两日身上也不好,否则怎么会连母亲这边都不过来。”刘夫人说着,也站了起来。“母亲也乏了,我也告退。” 老夫人听刘夫人这么说,倒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点头。 又听林乐容说让沈羿风去别处,误会了林乐容的意思,以为林乐容说的是那两个姨娘那里。心里道,还是大家里出来的,有容人的气度。 若是周清芷也这么着,何至于闹到今天! 当初她是想着多提携周家,也在沈府给自己个臂膀,如今瞧着,竟是自己弄了个鱼头来拆。不仅沈羿铭对这亲事不满,连周清芷也生出了别的想头! 林乐容原本也以为,沈羿风很快便会找到周清芷,便带着藕心回去洗漱了,在屋子里等着。不想,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晚上。 派出去的嬷嬷们陆续回来,都回说并未找到二少夫人。 林乐容想着嬷嬷们年纪大了,便没再让她们出去,只等着沈羿风。 可直到她实在撑不住,坐在那里都合上了眼睛,沈羿风也没回来……(未完待续) 190.蓝策的心 绣巷名为绣巷,却并不是因这里多出绣娘,或是卖绣品的商铺多,这个名字自前朝流传下来,出处无考,也没人闲着去考证这个。 绣巷距离品茗轩不是很远,是一条铺着石子路的小胡同,而蓝策在京城的临时住处,便在这里。 最初,蓝策只打算在京城游玩一阵子,顺便找找有没有跟他一样,是来自同一时空的人。 因没想着常呆,先前便一直住在客栈。 蓝策可不认为,自己留在京城,是因为找到了沈羿风。这个甚至没有古代男人放的开的同类,一直让他觉得丢了穿越者的脸。他把自己留在京城的理由,归之于玲珑。 玲珑跟云清不同,人在烟花之地,难免有过几个相交厚密的人,俱是才貌俱佳的京城才子。一般的人,也是入不了她的眼睛的。 玲珑多才多艺,温顺妩媚,浓妆淡抹总相宜,又没有妖娆之气,认识蓝策后,慢慢地跟那几位也都疏远了,很对蓝策需要人崇拜又不爱庸脂俗粉的胃口。 像云清那种性子的,跟假装情圣的沈羿风倒是更投脾气。 不去玲珑那里的时候,蓝策便回绣巷这边来住。 他的住处并不奢华,只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但住他一个人,也够宽绰了。蓝策对这方面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地方再大,晚上也不过睡一张床。 他最擅长的便是随遇而安。 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蓝策伸了个懒腰,缓缓地起身去开门。 不用猜,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玲珑从未来过他这里,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沈羿风。 他也知道沈羿风大半夜的为何而来,扯动嘴角笑了笑,扭头看了看帷幔里的人,方才走了出去,又回身,小心地将房门关好。 他的院子是拦不住沈羿风的,就像沈家的深宅大院从来就拦不住他,不过沈羿风习惯了敲门,就像他,习惯了不走门一样。 “蓝策,清芷可是在你这里?”一只脚刚迈进院子,沈羿风便急乎乎地问道。 “你急的什么!”蓝策咧嘴一笑。“她才睡了。” “果然是你!”沈羿风一把揪住蓝策的衣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打清芷的主意。” “我并没有安心要打她的主意!”蓝策懒洋洋地说,带着沈羿风往旁边的屋子走去。“是不小心看到她晕倒在园子里,做好人好事来着。” “半夜三更的,你到沈府的园子里干什么!”沈羿风在椅子上坐下来,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蓝策,自他们不在沈府的园子里练功之后,也没少往园子里去了,他警告过几次,可蓝策总说他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不过是喜欢欣赏美人儿而已。 沈羿风虽不信蓝策没对周清芷生出什么心思,却信他的不是一个胡来的人,又见他确实只是远远地看着,便也没再说他。 他只是花心而已,喜欢看美女,或是将谈情说爱当成了一种爱好。 蓝策一笑,自有一股天生的妩媚和温柔。 “我忽然想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练练功,山里太远,我就又去了沈府的园子。你不感谢我,反而还质问我!若不是我,怕是她要在那里躺倒天亮!” “别给我找乱七八糟的理由,你安的什么心,自己心里清楚。”沈羿风瞪着蓝策。 “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蓝策不再否认,笑着说道,却又忽然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做个简单的采花大盗,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可惜,我要的不是人,而是心。” “我不跟你说这么多!”沈羿风担心林乐容着急,不愿意跟蓝策啰嗦。“清芷怎么样?” “醒过来之后,不哭不闹,很安静,只是一句话都不说,脸色不好。”蓝策微微拧眉。“你不会现在带她回去吧?” “不是我带她回去,是你送她回去。”沈羿风冲蓝策一摆头。“为了她好,怎么抱回来的,怎么抱回去吧!你倒是无所谓,可在你这里住一晚,你想过她的名誉没有?” “那有什么?”蓝策一笑。“我说过,我只不会打有夫之妇的主意,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了!若是她实在没人要,我娶了她好了!” “等我有时间了,你再跟我讨论你的感情观,现在她必须回去。”沈羿风说。 方才,蓝策说周清芷一句话都没说,那显然是蓝策看到了休书,才认为周清芷已经跟沈羿铭分开了!但他现在没工夫跟蓝策解释休书的事,即刻站起身来。 “你若不送,那就只有我带她回去了!” 见沈羿风说着话,便往外走,蓝策忙跟在身后。 “我送!我送,还不行吗?”蓝策说着,哀怨地看了沈羿风一眼。“你要是能把这雷厉风行的劲儿用在你夫人身上,这会子怕是早就搞定了!还用唧唧歪歪这么久?” 沈羿风听蓝策提起林乐容,微微一笑,并未还口。 话虽那么说,沈羿风来之前,已从沈府带了辆马车过来,并让蓝策叫醒了周清芷。 周清芷见沈羿风来接她,倒也没说不肯回去的话,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蓝策不放心,还是跟沈羿风一道,一直送到了沈府的大门。 “多谢蓝公子救命之恩。”周清芷对蓝策微微屈膝,神情安静,双眸如水。 “清芷姑娘,你别这么客气!”蓝策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明明是不怀好意的好不好? 沈羿风吩咐人抬了一顶轿子过来,又嘱咐阿德等不要将今日的话说出去,便跟蓝策告辞。 “等忙完了这几天,我再去找你。”沈羿风说着,还是拍了拍蓝策的肩膀。“谢了!” 蓝策瞪了一眼沈羿风,上马而去。 …… 林乐容原本在椅子上歪着,藕心见她实在撑不住,竟在椅子上睡着了,忙上来叫醒她。 她和衣躺在床上,也就刚睡了能有一刻钟的工夫,便又被藕心叫醒。 “大少夫人,大爷和二少夫人回来了?” 林乐容忙起身,因太急了,头微微有些晕。 藕心忙扶了一下,又地上用凉水浸湿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睛和手。 见林乐容从里面出来,周清芷一直安静的脸上,才露出些委屈和赧然,对林乐容张了张嘴,虽什么都没说,眼圈却红了。 “回来了就好!”林乐容忙拉住周清芷的手,让她先坐下,又吩咐藕心等人服侍周清芷洗漱。 一旁的沈羿风见林乐容一颗心都在周清芷身上,笑了笑,走出门来,看了看漫天的星星,径自到那边去睡了。 因折腾了大半晚上,大家都乏了,周清芷并未多跟林乐容多说,两个人洗漱过了,便很快沉沉睡去。 次日,林乐容睁开眼睛时,见周清芷早就起了,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虽没有泪,眼睛却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林乐容忙起身,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清芷,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到这地步?”林乐容轻声问。 “本就无事。不过是两个人都觉得,这样最好罢了!”周清芷淡淡地说。“我想二爷的心思跟我一样,早就想分开,别的不过都是借口。” “休书呢?”林乐容又问。 周清芷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休书似乎并不在自己这里,应该是……掉到了园子里,不然就是落在蓝策那儿了! “昨晚,大爷是在哪里找到你的?”林乐容见周清芷神色有异,知道定是休书不见了,问道。 若是掉到了园子里,可要派人去找找,否则被底下人捡了去,又遇到那不识字的,再带出府去,就麻烦了! 周清芷脸上一热,正不知怎么说,恰好藕心和莲心等人听到动静,已吩咐小丫头捧着盆子进来,周清芷借着洗漱,并未回答林乐容。 林乐容见周清芷似乎有话难以启齿,便也没再问。洗漱毕,便让藕心吩咐人传饭。 “大爷方才说,他过去给老夫人请安,就在老夫人那里用饭了,让大少夫人不用等她。”莲心道。 林乐容情知沈羿风是去先回声老夫人,省得她不放心,又担心老夫人见到沈羿铭,难免气不打一处来,这才早些过去的! 只是方才瞧周清芷的神色似乎不对,林乐容便留了个心眼儿,没有一用过饭便往老夫人那边去,而是等沈羿风回来。 又见周清芷脸色欠佳,便让她到里边去歇着。 倒是没等多久,沈羿风便回来了,林乐容忙问那边的情形。 “羿铭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自己是一时昏了头。”沈羿风道。 林乐容微微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沈羿铭早就存了此心,昨日不过是随便寻了个由头,想赶走周清芷呢! 原来,只是一时昏了头。 “我跟老夫人说,是在园子里找到的清芷,你跟清芷说一声,让她到时候别说错了。”沈羿风轻声开口。 林乐容又是一怔,迷茫地看着沈羿风,似乎不解他话中之意。 沈羿风不想瞒着林乐容,便起身,附在她耳边低语。 林乐容的眼睛里,微微露出一丝讶异……r1152( ) 191.清芷回家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的话,虽有些纳罕,但很快便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羿铭再次伤了周清芷的心,怕是更难回还了! 要只为沈羿铭,她才懒得管他的闲事! 可沈羿铭把周清芷当成他的累赘和绊脚石,未免对周清芷太不公平。 其实,上一世,周清芷虽早早便不在人世,沈羿铭却也并未再娶。估计是一般的人家,沈羿铭看不上,而太好的人家,又不愿意让姑娘做填房。尽管,周清芷并无子女。 但到底是何缘故,林乐容也不清楚。 林乐容微微摇头,决定不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 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满腹仇怨的她,自然愿意今生的每一个人都能安好。 沈羿风告诉林乐容,晌午他跟人约好了在外面吃,若是有急事,可派人到顺风酒楼去找他,便离开了。 林乐容让藕心吩咐人去叫周清芷的丫头到老夫人那里服侍二少夫人,便走进屋子,叫周清芷一道去老夫人那里。 周清芷略微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结伴往外走。 林乐容想着,刘夫人知道老夫人有话要问周清芷,定会让沈慕云先去老夫人那边,早去早回,便没再去寻沈慕云,而是和周清芷,带着莲心和藕心,直接去了老夫人那边。 果然,只有刘夫人在老夫人那里,沈慕云并不在。 周清芷跟着林乐容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了安,便低头站在一旁。 “你也别站着了,跟你嫂子到旁边椅子上坐着吧!”老夫人的眼眸忽明忽暗的闪了闪。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尽量将语气放平。 周清芷默默坐下。 “方才我已经问过老二,他不过是一时昏了头,你也别往心里去!”老夫人缓缓开口。“年轻的小夫妻,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他在外面也不容易,你也多体谅。” 周清芷只埋着头。也不开口。 “毕竟不是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老子娘可着你的性子。即便是在周家,也不见你这般,如今竟一时生气就不见了。让人满府里找你,可成什么样子!”老夫人见周清芷不说话,以为她也内心有愧,不觉又加了一句。 林乐容听老夫人并未提休书一事。是想假装沈羿铭和周清芷只是闹了小别扭,就这么算了。不由得悄悄地舒了口气。 她最怕的是老夫人要亲自毁了那休书,如今可去哪里去找?只能等会子悄悄派人到园子里瞧瞧吧! 正暗自安心,却见周清芷站起身来,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清芷想回娘家住些日子。还望老夫人应允!” 周清芷此话一出,老夫人立刻便了脸色,没想到周清芷竟然如此倔强! “母亲。说起来,清芷也很久没回娘家了!”刘夫人见状。连忙接口。“不如就让她回去住两日,等回来,也就都好了!” “是啊!老夫人。”林乐容也陪笑。“老夫人若不放心,就我送清芷回去,到时再接她回来便罢了。” 老夫人见刘夫人和林乐容都如此说,也深知周清芷心里还过不去,若是再这般赌气见了沈羿铭,难免又起事端,便叹了口气。 “既如此,也不必你送了,等过两日,我吩咐老二亲自去接。” “多谢老夫人!”周清芷说着,站起身来。 林乐容见老夫人神情倦怠,知她昨晚也没睡好,便起身告辞。 刘夫人也站起来。 “母亲多歇着,我也先回去了。” “都去吧!”老夫人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几个人出来,正迎上前来服侍的谷雨和画眉,林乐容便又嘱咐了她们几句。 “你们两个,好好帮二少夫人拾掇了东西,等着我派了出门的婆子去叫你们。你们原都是咱们府里的人,到了那边,可要守着人家的规矩,凡事不听不问,只服侍好二少夫人就行,听到没有?” 林谷雨和画眉答应着,林乐容又跟周清芷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也不再问休书的去处,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先命人叫来两个出门的婆子,让她们好生服侍着。 “也不过三两日,二爷就去接二少夫人,你们只管在那里好生待着,若是有什么事,别忘了来回我。” 两个婆子答应着去了,林乐容又叫来莲心,命她带着荷心和蕊心,假装去园子里逛,看看有没有一张纸。 “若见着了,你便亲自收好,拿回来给我。”林乐容吩咐。“可千万莫让别人看到,可明白?” 莲心应是而去。 林乐容又听了管事妈妈们回话,方重新回到自己屋里。 “我乏得很,且去歇歇。若没什么事,你便别叫我,让我自己睡醒了才好。几时醒来,几时再用饭。”林乐容对藕心说着,径自往内室而去。 藕心跟过去,替林乐容将头发散开。 “大少夫人,还是将衣裳换了吧!这样躺着,会不舒服。”藕心轻轻地说。 “不必了!”林乐容闭上眼睛。“府里人多,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但周清芷的事情解决了,林乐容的心还是松了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待一觉醒来,早就过了晌午。 藕心见林乐容醒了,忙上前来服侍。 “奴婢让厨房当值的人把大少夫人的分例给留着,现已吩咐人去传了。奴婢们都用过了,只是莲心几个还没回来。”藕心一行给林乐容梳着头发,一行说道。 “还没回来?”林乐容对着镜子叹道。“这丫头也傻了,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先回来用了饭再去也不迟。” “谁说不是呢!”藕心笑道。“奴婢瞧着她虽八卦了些,心眼儿却实。便是八卦,也是因心太实的缘故,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可不是!不过最近也好多了!”林乐容道,瞧着镜子中的自己。 “大少夫人这几日虽忙,神色却还不错。”藕心也笑看着镜子中的林乐容。 林乐容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莲心走了进来,一张俏脸上还带着薄薄的汗。 藕心忙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大少夫人,奴婢等将园子仔仔细细地找了,就差没进水里去找,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莲心说着,低下了头,仿佛是做错了事一般。 “没找到,便是不在园子里。”林乐容回头,笑着说道。“辛苦你们了,赶紧去洗洗,用了饭便歇着吧!下午不用你们当值了,你叫了梧桐过来服侍。” “好!”莲心听林乐容并没有责怪,还说可以歇着了,立刻一扫方才萎靡之态,且一高兴,便又忘了称呼。“小姐,奴婢这就去。” 看着莲心兴冲冲地离开,林乐容和藕心相视而笑。 “其实凡事想的少,倒也是一种福气。”林乐容不由得感叹。 “可不是吗?大少夫人既明白,就不要想的太多了!这府里除了二爷那边不算,已经很干净了,连辛姨娘最近也消停了不少呢!”藕心笑着说,便又要出去催饭。 “也不用按样儿都拿过来,我也没胃口,不过送碗汤来,再送些点心,两样儿清淡的菜便罢了。”林乐容说道。“可千万别拿油腻腻的东西过来,没人吃的!” “已送过来了,难道还退回去吗?”藕心说话的工夫,伺候端菜的几个人已经将饭摆好。 林乐容瞧了瞧,见有枸杞叶肉丝汤,便拿起碗来。 “奴婢来。”藕心忙要接过。 “不必,你且出去,我自己盛。”林乐容笑着开口。“我发觉,自己动手,也是蛮有趣的!” 藕心掩口一笑,退到一旁。 林乐容喝了半碗汤,又吃了半个卷子,菜便只动了两三样,便放下了。 藕心知林乐容这两日不安宁,也没有多劝,便命人撤了下去,又奉上茶来,给林乐容漱口。 林乐容想着,既休书不在园子里,想必不是在蓝策那里,便是被旁人拾了去。要是在蓝策那里倒好,反正他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怕是被人带出府去。 没办法,只能等沈羿风回来,让他去问问蓝策了。 正思忖间,却见莲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奴婢并未瞧见梧桐姐姐,想是她觉着无事,又出去了。” “无妨!你只管去歇着,什么时候见到她,让她过来就是。”林乐容道。 她知道梧桐定然又是在暗中查李氏自尽的事,她之所以没拦着梧桐,是很想知道,这府里还有哪些人,跟沈羿铭有纠葛。 毕竟梧桐是底下人,跟那些丫鬟婆子们,说话更为方便。 本来,她还想跟沈羿风说这个,可才跟沈羿风好了,便又出了沈羿铭和周清芷的事,也没来得及说。也只能等无事的时候再说了。 “大少夫人,吴妈妈来了。”小丫头进来回道。 “快请。”林乐容说着,却暗道不好。 吴妈妈上午还来过,见她忙着,跟院子里的妈妈们说了会子话,便回去了。有她给了吴妈妈特许,因此下午,吴妈妈一般是不来的。 该不是那个南宫宇,又要见徐七公子了吧?(未完待续) 192.再度合作 从吴妈妈手里接过书信,林乐容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天已经不是很早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了还出门。 可看到书信的内容,林乐容又忍不住拧眉。 信不是吴立春写的,而是那位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衡亲王南宫宇! 信中,南宫宇开始还言辞恳切,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七公子商量,请务必前来等语,但最后一句,却暗含着警告的意味。意思是若她不去,别忘了惩罚加倍。 林乐容想起那日南宫宇的举动,越发不想去见。可这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南宫宇又会怎样,且这位衡亲王,不仅此刻不能轻易得罪,将来也不能得罪。 她和沈羿风的事情虽解决了,可林府将来还会不会获罪,谁都不知道。 林乐容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出门一趟。 “妈妈,立春哥哥说有重要的事情,我得去趟茶楼,你且先回去。”林乐容说着,吩咐藕心莲心给她换出门的衣裳。 “莲心,大爷若回来,你跟他说我去了茶楼,他自然知道。”林乐容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告诉他不必去寻我,我很快就回来。” 因想着要早去早回,林乐容便没让人去回老夫人和刘夫人,很快收拾妥当,带着藕心,径自出了门。 马车是吴立春备好的,几个人很快到了如意布庄。如意布庄的伙计。对林乐容和藕心已很是熟悉,也不多说,只在前面招待客人。 林乐容这几次瞧着。如意布庄的生意似乎比先前强些了,但跟她常去的那两家子,还是不能相比。自然,那两家是京城最大的布庄,沈羿风买下的这间,不过是家小铺子。 她想起沈羿风“想有个安身之处”的话,心里一抽。 那时候的沈羿风。定然是内心无比的孤单吧!毕竟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 很快在藕心的服侍下换好了男装,一路赶往品茗轩。 南宫宇依然早在单间里等着。见林乐容进来,立刻邪魅一笑。 “本王还以为,这个时候了,七公子定然又会找借口。不来见本王!却没想到,七公子来的倒也快,不知是对本王的思念所致,还是因本王后面那句话?” 当然是你的那句话!要不是你的威胁,我可不是真不会出门!——林乐容腹诽,脸上却淡然一笑。 “王爷叫在下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本以为,南宫宇又会说,没有重要的事只是想见你之类的。反正这王爷每日都闲的很。 “本王是想跟七公子再度合作。”南宫宇依然邪邪地笑着。“七公子可愿一听?” “王爷请讲。”林乐容在南宫宇对面坐下。 心中却道,即便她说不愿意听,他还是会说。倒不如痛快一些,也省得在这里耽搁太久。 吴立春奉上茶,不放心地瞧了林乐容一眼,又退了出去。 “你的这位手下,倒是对你忠心不二,且对你的行踪也很了解。果然是每次都能找到。”南宫宇不说合作的事,却聊起了程立春。 “王爷的手下。不也一样对王爷忠心不二!”林乐容不想跟南宫宇多啰嗦,又问。“王爷所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本王想着,品茗轩的生意不错,想在大梁其他地方再开几间这样的茶楼,不知七公子可有兴趣?”南宫宇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看向林乐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倒有些不似先前的模样了。 林乐容听说是这个,稍有迟疑。 说实话,她原来买下品茗轩,主要并不为赚钱,而是想知道外面的事情。而京城之外的事情,她可不感兴趣。 且在外地开茶楼,人手也是问题。 南宫宇见林乐容面露犹豫,立刻一笑。 “七公子若无兴趣,本王找其他的人合作也是一样,你不必为难。本王不过是觉得,既然品茗轩生意如此红火,外面的繁华之处也不少,有银子,为何不赚?” 林乐容的心动了动。 只要能多赚银子,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虽一切都似乎比前世要好,但林府的未来,还是很渺茫。 若是林府将来再出了事,即便有南宫宇帮忙,上下打点也需要银子。 即便不出事,银子自然也是越多越好。 且万一将来她和沈羿风真的不呆在沈府了,也可以多些进项。 “在下也不是没有兴趣。”林乐容一行思忖,一行缓缓开口。“只是在下的人手不多,若是合作,怕是要多麻烦王爷的人了!” “既然七公子有意,本王就吩咐人去办,到时让程立春跟韩一凡再另外写个文书,七公子将银子拿来便可,至于人手,七公子若相信本王,倒不必七公子考虑。” “王爷既如此说,在下若不答应,倒显得太过小气了!”林乐容笑,又想起件事情。“只是这银子的事情,王爷还要暂且等些日子,至少,我一时是拿不出许多家茶楼的银子的!” “无妨!本王只是先问一下七公子的想法。茶楼也不是说开马上就开的,无论是位置还是其他,都要仔细考量。即便到时都定了下来,本王也可以先派人别处挪借,你手里有个便再补上,也是一个样儿。” 南宫宇说着,站起身来。 “知道七公子不善此道,经营的事都不用你费心,只等着进项银子就行!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林乐容也站起来,心里正想着,说起茶楼的南宫宇,倒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却见南宫宇一闪之间,已经来到她面前,伸出两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等中秋月圆夜,本王邀七公子游湖可好?”南宫宇的笑,又变得邪气而妖媚。 听南宫宇说起游湖,林乐容的心一凛。但见南宫宇脸上并无异样,知是自己想的太多,忙趁着南宫宇将手放下,对南宫宇扯了一下嘴角。 “王爷说笑!中秋夜,王爷难道不用进宫吗?便是在下,也要和父母兄弟团圆。” “那就十六!”南宫宇斩钉截铁地说道,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向外而去。 林乐容见南宫宇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心中不禁有些愤愤然,却只能无奈地吐了口气。 程立春和藕心见南宫宇离开,立刻进来。 林乐容跟程立春说了南宫宇方才的话,程立春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位王爷,还很会做生意。我听人说,除了京城,大梁还有很多地方很是繁华,北有渤海和安城,南有理祝、新州等地,都跟边境各国有往来的贸易,尤其是渤海,堪称小京城。只是不知王爷这一次,要在哪几处开茶楼。” “听王爷说,这个还未定下来,以后的日子,你多问问韩一凡。既然要合作,总要知己知彼才好!”林乐容道。 “小姐放心!”程立春笑道。“我定会用心去办的!” 林乐容见程立春如此自信,心中大感安慰。 上一世,程立春一直在府内,从未出来过,她甚至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他竟有经商的头脑。后来又传出和初秋的流言,含恨离开沈府。 想想,都是她只沉迷于情感,忽略了身边的人。 幸好她又重活了一世,否则这些遗憾,便只能带到阴曹地府去了! 因担心沈羿风会等的心急,林乐容也不多耽搁,又问了问品茗轩的生意,便离开了。 心里虽急,但这妆容上却急不得,待在如意布庄换回原来的装扮,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等换好了衣裳,头发也都整理好了,林乐容想了想,命藕心包了几套男装拿着,以便下次出府的时候若是着急,可以直接在府里换装。 幸好沈羿风给她和藕心莲心准备的男装都不算少,每人拿两身回去,如意布庄还有。若不着急,还是来如意布庄更换,更不易被人发觉。 待回到沈府,大门处已经掌灯。藕心忙吩咐人抬了轿子过来,跟林乐容一道,往后面走去。 莲心几个都坐在院子里说话,见林乐容回来了,忙起身迎了上来。 “大爷没回来?”林乐容问道,心里有些纳闷。 按说,这个时候,沈羿风也该到家了。 “回来过!”莲心回道。“但后来刘大海过来了,不知跟大爷说了什么,两个人急匆匆又出去了。老夫人和夫人那边倒是没打发人过来,想是不知道大少夫人出门的事情。” 后面这句,莲心的声音很轻。 林乐容微微一点头,老夫人和刘夫人不知她曾出去过,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否则即便不生疑,时候多了,心底也会嘀咕,她一个深宅妇人,老到外面去做什么。 “大爷还说,让大少夫人自己用了饭,便早些歇着,不用等他。他若回来晚了,便到那边歇下,不会打扰大少夫人歇息的!”莲心服侍林乐容换衣裳的时候,又笑着说道。“说起来,大爷对大少夫人,还真是体贴入微。” 林乐容听了莲心的话,却越发纳闷,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事,能让沈羿风回来之后,又忙忙的出去!(未完待续) ps: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元宵节快乐哦! 193.偷盗之说 用过了晚饭,林乐容又等了会子,见沈羿风依然没回来,便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去躺着。因心里有牵挂,难免辗转,过了很久才睡。 次日一早,林乐容起来,见前来服侍的藕心和莲心都眼神闪烁,心生诧异。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林乐容笑着问道。“做了什么错事?说出来我听听。” 藕心和莲心对视,依然一声不吭。 “可是……大爷昨晚没回来?”林乐容迟疑地问道。 藕心点了点头。 “傻丫头,大爷没回来,你们只管说就是,又何必这样!”林乐容笑道,眉心却不自觉地攒动了一下。“许是大爷外面事情忙。” 藕心和莲心见林乐容并无异样,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手脚麻利地给林乐容绾上头发,插上白玉簪子。 “不必簪花了,这夏日里日日戴着,也是厌了。”林乐容见藕心要将新摘的浅粉色海棠花给她戴上,轻声说。“我倒是看着院子里那些颜色艳丽的花极好,采些回来插瓶,应该不错。” “奴婢也是这么说。”莲心立刻娇笑着接口。“等会子奴婢就采几枝回来。” 林乐容微微一笑。 藕心听林乐容语气中稍微有些伤感,不由得又想起那些传言。怕林乐容多想,忙笑着开口。 “府里的花是开的极好,等会子无事。奴婢陪小姐去逛逛。” “好!”林乐容答应着,吩咐藕心传饭。 虽无心用饭,但林乐容还是每样都吃了两口。早上的饮食比较清淡。倒也适合她的口味。 不由得又想,不知沈羿风早上会吃什么。男人在外面事情多,又不懂得照顾自己,若是乱吃些东西,会对脾胃不好。 自然,若是有贴心的人照看着,就不一样了! 林乐容自嘲地一笑。既笑自己为沈羿风担心,又笑自己胡思乱想。 去老夫人那里瞧了瞧。老夫人因前两日又是吃坏了东西,又是被沈羿铭和周清芷的事情折腾,神情有些萎靡。 “老夫人晚上睡的怎么样?身子可还好?”出来的时候,林乐容问杜鹃。 “一晚上睡的极安稳。没再起来。除了看着心情不太好,别的倒没什么!今儿早上,倒多用了半碗粥,说肚子里很是舒坦。”杜鹃一行答着,一行替林乐容打起了帘子。 林乐容的心放下来,只要老夫人身子无碍便好。 因刘夫人依然说是身子不适,并未到老夫人这边来,沈慕云又留下来陪老夫人说话,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往刘夫人那边去。 “你来了!”刘夫人笑看着林乐容。“这几日也折腾够了,赶紧好好歇歇。” “倒是也不累。”林乐容笑道。“只是不知清芷在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想明白!” “放心,即便她有那个心。周家人也不会同意她回去。沈府虽比不得旁的,跟周家比,还是高出许多,清芷又是个心善的,不会为难家人。”刘夫人说,却又叹了一下。“把好好个柔顺的孩子逼到今天这性子。羿铭倒也是好本事。” 林乐容听刘夫人的话,知刘夫人一直觉得周清芷是为当初沈羿铭想让罗茹进府的事。不由得笑了笑。 “清芷心地善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自李姨娘的事一出,便对二爷心里有了芥蒂。” “你是说,她也怀疑是羿铭?”刘夫人说着,又轻轻摇头。“她是羿铭的枕边人,怕并不是怀疑了!” “正是这样,她心里才过不去这个坎。”林乐容叹息。“除非二爷能改了,否则,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了局。”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要改也难!”刘夫人冷笑道。“我来的时候,羿铭和羿晨都小,却不似羿晨,常到我跟前来。难免被人教的邪魔外道的!” 林乐容情知刘夫人又想到了从不到她跟前来服侍的辛姨娘,倒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正要说些别的,却听见外面小丫头的说话声。 “谁在外面?”墨竹说着,走出去瞧,须臾便回来。“夫人,辛姨娘的小丫头来了,说辛姨娘有事想请夫人过去。” “她倒是好大的架子!”刘夫人越发冷笑。“你去说,我身子不舒服,让她们姨娘有事情,过来回我吧!” “奴婢早就打发了她!”墨竹笑道。“这还用夫人教吗?” 林乐容不由得一笑。 上一世,刘夫人一直称病不肯管府里的事,连带刘夫人的两个丫头,也在人前唯唯诺诺的,没个主心骨的模样,如今倒是好多了。 几个人又说笑了会子,林乐容要起身告辞,谁知刚站起来,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辛姨娘那夸张的拉着长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夫人……夫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刘夫人立刻紧蹙眉头,毫不掩饰一脸的厌恶之色。 “老的小的姨娘有好几个,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刘夫人厌弃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说话间,辛姨娘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小跑了进来,一下子坐到地上。 “夫人,婢妾最近也算是谨小慎微,从不生事,可一个奴才,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玲儿,先扶你们姨娘起来。墨竹,给辛姨娘搬个小凳子过来。”刘夫人沉声说道,又看着辛姨娘,轻喝了一句。“一大屋子丫头都在这里瞧着,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辛姨娘一愣,然后立刻又呼天抢地起来。 “哎呦,我说怎么连丫头也能骑到我头上,原来是府里人人都不把我当人看……” “姨娘这话怎么说的?”林乐容忙笑道。“谁敢不把姨娘当人看,你只跟我说,我自会教训她们。但姨娘也要把话说清楚,如今只是哭,夫人又能知道什么?” “你也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若不是有你在背后撑腰子,梧桐那丫头也不敢将手伸到我的院子里,偷了我的首饰不说,还诬陷我是陷害李氏的人……”辛姨娘立刻又转向了林乐容。 墨竹已拿来了凳子,玲儿也不停地拉着辛姨娘,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墨菊,叫几个小丫头进来,先拉起辛姨娘来!”刘夫人吩咐道。 林乐容一听辛姨娘提到梧桐,心便是一紧,如今又说梧桐偷盗,倒是真又应了上一世的事,不过前世,这事并没有发生的这么快! 且前世认定梧桐偷盗的人,是周清兰。 至于这背后是否还有别人的事,林乐容那时又不理会这些,自然不会知道! “夫人若是不给婢妾做主,婢妾就不起来。”辛姨娘哭着,依旧挣扎不停,无奈丫头们人多,还是被按到了凳子上坐下。 “姨娘你也省省力气,才能把事情说清楚不是?”墨菊在旁边笑着开口。 辛姨娘许是闹累了,倒不再哭天喊地的,而是抽抽哒哒起来。一行哭,一行说,过了好一会子,刘夫人和林乐容终于算是听了个大概的来龙去脉。 按辛姨娘的说法,是这几日,梧桐经常到她那边去,跟小丫头们嘀嘀咕咕的。开始的时候,辛姨娘也没注意,不过觉得都是丫头们,谁跟谁要好都是可能的。 不想今日一早,却发觉自己的两副耳坠子和一支金簪子不见了,问谁来过,大家都说是梧桐昨晚来了。辛姨娘正想着人叫了梧桐去问,梧桐却自己又到了。 辛姨娘便命院子里的婆子将梧桐看了起来,问首饰的事,谁知梧桐不仅不承认,还说是辛姨娘害死了李氏。 辛姨娘哪受过这等气,自然要找人理论一番。 先是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说身子不好,没有见。 “老夫人说了,夫人自会为婢妾做主,婢妾才到夫人这里来的!”辛姨娘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林乐容听着辛姨娘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若是个聪明的,断不会把老夫人又搬了出来,但辛姨娘一向喜欢如此,却不知老夫人如今正被沈羿铭的事情烦着,怎么有心情再管她的事? “你是说,梧桐今日又去你那里了?”刘夫人不慌不忙,含笑问道。 刘夫人听辛姨娘的话漏洞百出,心里早就有了数。 “是啊!没想到这小婊……小丫头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去,不知又瞄上了婢妾的什么东西……” “姨娘且先别话说的这么绝对!” 林乐容听辛姨娘又要骂人,不由得秀眉轻蹙,却还是笑着开口。 “究竟是不是梧桐拿的,趁着大家现在都在这里,我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咱们去梧桐屋子里瞧瞧,就清楚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若不是梧桐的事,姨娘可得立刻把人给放回来,我还得使她呢!” “我就知道,梧桐我动不得……”辛姨娘听刘夫人和林乐容的语气,都是向着梧桐的,立刻又哭喊起来。“这还没怎么着,就都向着她……难不成一个奴才,比我都有脸面……” “你也够了!脸面是自己挣得,岂有别人给的!”刘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厉声说道。(未完待续) 194.贪心姨娘 辛姨娘这些年来,一向不把刘夫人放在眼里,而刘夫人也懒得跟她计较,实在忍无可忍了,才会说上几句讥讽的话,何时对她用过这样的语气? 因此这话一出口,辛姨娘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将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不能活了……果然是人人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老夫人也不肯给我做主……好歹我也给沈家生了两个儿子,还不如那……” “姨娘且先别哭!”林乐容唯恐辛姨娘口无遮拦,又说出戳刘夫人心窝子的话,立刻开口。“若是这么一直下去,这件事还查是不查?” 林乐容说着,看向玲儿。 “你扶姨娘起来,咱们一道到我院子里去看!” 李氏冤死,背后主使是谁,她和刘夫人都是知道的!梧桐自己暗中去查,她也知道。 说起来,她完全可以阻止梧桐。 到底还是她存了私心,想看看府里还有多少沈羿铭的人,才任由梧桐去做。 不想这偷盗一说,竟然提前了! 不过,她可不相信,只知道咋咋呼呼、心中并无成算的辛姨娘,会生出这样的主意,怕又是沈羿铭搞的鬼!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带人去瞧梧桐的屋子,若是查证不出来,辛姨娘便无话可说。 “好!马上就去!”刘夫人也不容辛姨娘再说话,说着,便站起身来。 李氏出事时,刘夫人便对梧桐和紫苏印象极好,如今紫苏在她这里,虽不是贴身服侍的人,刘夫人却也一直暗中品度,见紫苏平日言语虽不多,人却是极勤快,对她又看重了几分。 至于梧桐,她也已先入为主,自然不相信梧桐能干出这等事情来。 况且辛姨娘本就着三不着两的,她说出的话来,十句能信两句就不错了。 辛姨娘听说要去梧桐那里查,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之色,却只能跟着刘夫人和林乐容往外走。一行走,一行不时用帕子擦着眼睛,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刘夫人吩咐了两个婆子一起跟着。 到了林乐容处,总不能她们亲自搜。 而若是林乐容院子里的人搜查,辛姨娘即便先不说话,到时候搜不出什么来,她又有话来胡搅蛮缠,说些有的没的,惹人厌烦! 一行人很快来到林乐容的院子,莲心等几个丫头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很是诧异,也难免慌乱,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别慌,且回屋子里呆着,若是有事,我自会叫你们。”林乐容笑着安抚大家。 自谷雨去服侍了周清芷,梧桐一直是一个人住,屋子里虽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却是无人的,只整整齐齐地叠放了几件刚洗好的衣裳。 “母亲请坐。”林乐容笑着,吩咐藕心泡了茶过来,又看向那两个婆子。“两位妈妈请仔细的翻翻,千万别落下任何一个地方。” “是!”两个婆子应道,立刻动起手来。 “藕心,你去搬个小凳子来,请姨娘在空处坐下。”林乐容又吩咐藕心。 藕心应是而去,很快拿了把矮凳子进来。 “姨娘请这边坐。” 辛姨娘带着一丝恨意看着藕心,果然是这院子里的丫头,狗眼看人低! 藕心将凳子摆在了屋子的正中,四下不挨着,明显是想让她既能瞧清楚,又不能趁机将什么东西塞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诬陷梧桐。 说实话,虽然都说好了,她却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在梧桐屋子里搜出东西来,难免还是有些慌张的! 林乐容却在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氏的事是沈羿铭所为,不仅她和刘夫人知道,沈羿风和沈羿晨也是心知肚明,就是周清芷,也是清清楚楚,老夫人虽不说,但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 不过是为了这个家,很多事不能明说罢了。 何况人已经没了!任谁也不会为着一个自尽的姨娘,再大动干戈。 既然如此,梧桐即便查出是沈羿铭做的,也碍不着什么!沈羿铭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非要赶走梧桐不可? 难道这幕后的主使,除了沈羿铭,还另有其人? 想虽这么想,林乐容还是决定,等搜查完了梧桐这里再说。 若不是为尽快还梧桐清白,省得沈羿铭回来再生事端,今日,她断不会提出这个想法,让人把梧桐的屋子翻个乱七八糟。 “夫人,大少夫人,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梧桐姑娘的首饰,都在这里。”两个婆子说着,将首饰一一搁在搁在桌子上的帕子上面,请刘夫人和林乐容过目。 “姨娘且请瞧瞧,这里面可有你的首饰。”林乐容见刘夫人不动,也不过去看,而是微笑着看向辛姨娘。 “玲儿,过去瞧瞧。”辛姨娘不哭了,倒是又摆起姨娘的谱来。 玲儿低声应了一句,低着头,慢吞吞地挨了过去,眼睛在那些首饰上扫了一遍,微微一顿,很快便回到辛姨娘身边。 “回姨娘,并没有姨娘的首饰!” “是吗?”辛姨娘妖妖娆娆地站起来,往桌子跟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身,一巴掌打到玲儿脸上。“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婊/子!你不说是没有我的吗?啊?” 辛姨娘说着,上前几步,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簪子,对着玲儿大喊大叫。 “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不说是我的,又是谁的?” 玲儿被辛姨娘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这簪子是跟姨娘的很像……可是……可是还黄澄澄的,一看……一看就是新打的!何况,姨娘那支一样的,不是……不是正在……姨娘头发上吗?” 玲儿说着,怯懦地看了辛姨娘一眼。 “姨娘不是说,除了簪子,还有两对坠子吗?姨娘且先瞧瞧,坠子在不在里面!”林乐容先是一怔,而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梧桐的首饰,林乐容并不十分清楚。 许是父亲刚过世不到一年的缘故,梧桐平日的装束都十分素净,更不喜欢戴首饰,因此,林乐容赏她的首饰,也是有限,而她从李氏那边带过来的,更没有什么好的。 断不会,有这么一只镶着珠翠的明晃晃的簪子! 说起来,还真要感激玲儿,若不是玲儿提到“新打的”,林乐容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人会打一支跟辛姨娘的簪子一模一样的,来陷害梧桐。 只可惜,许是玲儿平日过于听话,实在是不起眼儿,他们千算万算,却算露了玲儿,更没想到,玲儿今日给辛姨娘梳头用的,便是那支簪子。 听林乐容问起坠子,辛姨娘立刻慌乱起来。 原本说好了只有簪子,那坠子不过是她临时又加上的! 除了是想加重梧桐的罪,再就是,万一在梧桐这里什么也找不到,她只说丢了,没准儿林乐容一时想护住梧桐,会赔给她,那时候,她岂不是又平白多了两副坠子和一支簪子? “回夫人、大少夫人,梧桐姑娘的首饰里,并没有一副坠子。”辛姨娘正不知该怎么说,其中一个婆子已开口道。 “这支簪子,原是梧桐刚到我这里时,我赏给她的,没想到竟然跟姨娘的这么像,倒是巧了!” 林乐容的眼睛,看了一眼辛姨娘的头发,果然看有簪子在,心底更加放了心。又见辛姨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贪婪地瞧着那簪子,不由得一笑。 “反正梧桐也不喜欢这个,赏了她也是收着,姨娘若是喜欢,不如就拿了去吧!至于姨娘丢的坠子,我会派人再去细细的查,可好?” “那,若是查不到……”辛姨娘的眼睛发亮,瞧着林乐容。 “丫头们毛手毛脚,不小心放到了别处也是有的!”刘夫人接口,吩咐玲儿。“玲儿,你回去好好找找,务必给你们姨娘找出来。说起来,我那倒还有一副坠子,倒是极好的翡翠,我因不爱了,一直不肯戴,就赏给你吧!” 最后一句,刘夫人是对着辛姨娘说的。 “墨菊,你这回去,就亲自给辛姨娘送去,将梧桐接回来。只说她受了委屈,我们都知道,让她不要跟辛姨娘计较,以后少到那边去,也就罢了!”刘夫人也不看辛姨娘,又道。 “多谢夫人!多谢大少夫人!”辛姨娘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也顾不得什么,拿着簪子,乐颠颠地走了。 玲儿忙跟上,却是怯怯地瞧了刘夫人和林乐容一眼。 “今日倒是多亏了这个丫头,否则,梧桐还真说不清楚了!”见辛姨娘出去,林乐容轻声说。 “我瞧着这事蹊跷的很,你也多留着些心吧!”刘夫人深深地看了林乐容一眼,站起来。“这一闹,又快晌午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乐容忙起身,亲自送刘夫人出去。 “你叫莲心过来服侍,你自去将梧桐屋子替她收拾了,莫要再惊动旁人。”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吩咐藕心。 藕心答应着去了,林乐容却陷入了深思。 不用刘夫人提醒,她心里已是生了疑。 那簪子,是如何到梧桐屋子里的?难不成她院子里,也有沈羿铭的人?r1152( ) 195.映雪心事 林乐容正想着,墨菊送梧桐回来了,过来回她。 “多谢墨菊姐姐。”林乐容笑道。“且歇会子再回去吧!” “不了!”墨菊笑道。“夫人那边还等着用人,奴婢这就回去。” “多谢姐姐。”梧桐对墨菊服了服,神情有些黯然。 “妹妹快别这么客气,今日这事,多亏了夫人和大少夫人。妹妹以后只小心着,别再往那边去了。”墨菊说着,对林乐容服了服,转身离去。 莲心都出去相送,正遇上收拾好梧桐的屋子回来的藕心。 莲心才要回屋子,却被藕心拉住了。 “咱们且去屋子里歇着,大少夫人定然有话问梧桐。”藕心道。 莲心点点头,对今日的事虽不明就里,却也知道,应该是跟梧桐有关。 “奴婢拜见大少夫人,让大少夫人费心了。”梧桐跪倒在地,给林乐容行礼。 “快起来!”林乐容忙说道,又问。“在那边可吃了什么亏?” “那倒没有。”梧桐起身,低头站在一旁。“多谢大少夫人挂心。” “无事就好!我知道,你是为李姨娘的事,在暗中打探。”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话挑明。“都怪我,应该早拦着你。从此这事你不要查了,我和夫人,或是老夫人,心里都有。” “大少夫人知道?”梧桐微微讶异。“奴婢瞧大少夫人平日跟赵姨娘交好。才没敢跟大少夫人说。” “不关赵姨娘的事。”林乐容叹道。“那艾草虽原是赵姨娘的人,却是旁人指使的。以后,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自有道理。” “可是……”梧桐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住,点了点头。“奴婢听大少夫人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可这事非同小可,你既答应了我,我也就相信你。今日的事,断不可再出一次!否则。别说是为李姨娘伸冤,便是这府里。你也难呆了,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梧桐低下了头。“仅凭奴婢一己之力,是不能改变什么的。” “你知道就好。能在这府里呆安稳了,才是长久之计。其他的。且慢慢来!”林乐容想了想,又问道。“这两日,可有什么人,到过你屋子里?” 梧桐摇了摇头。 “这两日都没有!” “那之前呢?”林乐容又问。 “之前……”梧桐蹙眉,仔细回想着。“前几日,谷雨来过一次。因她知道我这边花样子多,来描花样子。再就是莲心,唤我做事。奴婢的门成日开着,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乐容微微点头。 “你也累了。回去喝些水,多歇着吧!以前我也没狠管你,以后。无事不要一个人出这个院子了,省得又让有心人动了手脚。” “奴婢知道了!”梧桐说着,对林乐容微微行礼,退了出去。 藕心和莲心忙进来,问林乐容可要现在传饭。 林乐容这才发觉,已经晌午了。 而沈羿风依然不见人影儿。 不过。平日沈羿风也忙,一般晌午也是不回来的。 林乐容自我安慰着。吩咐摆饭。因觉得一个人吃着无趣,便命藕心和莲心也一道跟着吃了,又坐了会子,便进里屋躺着。 今日的事,的确还有很多疑点,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要找出进到梧桐屋子的人。 可丫头们的屋子,除非到了晚上,平日里即便掩着门,也不上锁不上栓,梧桐又常出去,谷雨又不在,不管谁都可能进去。 偏偏大家平日不是你找我说话,便是我寻你玩乐,就算有人趁梧桐不在进了屋子,也不会有人注意。这个人,倒真是难查。 林乐容闭着眼睛思忖了会子,觉得头有些疼,便翻了个身子,不再想这些事情。 且说辛姨娘用了饭,便喜滋滋地拿出刘夫人送她的坠子,和那簪子出来把玩。本想再骂玲儿一顿,但看在这坠子和簪子的面子上,也就罢了。 正一个人高兴,听到小丫头说话的声音。 “赵姨娘来了。” “映雪,快进来!”辛姨娘听说是自家外甥女到了,更加开心,忙叫道。“过来瞧瞧姨娘新得的好东西。” “是什么好的?姨娘这么高兴!”赵映雪笑着走了进来,又看了看锦绣。 “玲儿妹妹,我听说你绣的一手好针线,带我去瞧瞧?”锦绣说着,上前拉住玲儿的手。 玲儿怯生生地看了看辛姨娘。 “还不快去!”辛姨娘对玲儿瞪着眼睛,见两人出去了,忍不住对赵映雪抱怨。“没见过这么笨的丫头,你不知道,今天……” 听辛姨娘叽里呱啦地说着今日的事情,赵映雪的两道眉毛不由得拧在了一处。早 知道她这姨娘这么见不得东西,她就该自己出手。 可事到如今,若是她埋怨姨娘,除了引来她又一阵叽里呱啦,说不定还会让她心里生疑,要知道,这事,她赵映雪,可是一丝也未参与的! 因此,赵映雪只好笑了笑。 “这东西倒是真不错,姨娘好好留着吧!只是姨娘好好的,又何必惹夫人和大少夫人不高兴。不过,玲儿这丫头,确实是笨了些,姨娘何不跟表哥说,让他给你寻两个用的更顺手的人来!” “那玲儿怎么办?”辛姨娘问道,根本就连想都没想。“你知道,咱们这些人,可就一个大丫头的分例。” “不过是个丫头,打发了就是!”赵映雪依然笑着,仿佛漫不经心地说。“姨娘开心归开心。还是要多歇着。另外,别忘了我的话,以后可别出这些花样儿了。惹的夫人和大少夫人不高兴,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你这孩子,知道个什么!”辛姨娘这才听到赵映雪刻意重复的话。“这女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哪有几个像你似的这么傻的!若我猜的不错,大公子可是很久没到你那里去了吧?” “姨娘这是什么话?”赵映雪正色道。“什么压倒不压倒的。咱们既然做了旁边人,就该守着自己的本分才对。” 今日。赵映雪也算是瞧明白了,这个姨娘,已经不能再指望,她那些小心眼儿。不害了旁人就好!不如就让她相信,自己是恪守本分的吧! “傻孩子!”辛姨娘摇头,见赵映雪已经往外走去,便叫玲儿相送。 “姨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出得辛姨娘的院子,锦绣悄声问道。 “不然又能怎么样?”赵映雪看了锦绣一眼。“也不知梧桐那丫头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如今,那边怕是也生了疑,咱们以后可得小心着。另外。等谷雨回来,你抽空去跟她说,无事少往那边去。只看着周清芷就好!” “奴婢明白!”锦绣答应着,却有些迟疑。“只是,姨娘这么尽心尽力地为了二爷,也不知二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二爷是个凉薄之人,二少夫人若不是家境不好,二爷也断不会如此。何况姨娘还跟过大爷……” “住口!”赵映雪轻声喝道,又狠狠地咬牙。“事在人为!我就不相信。我天生就是奴才的命!再者,今日这事,虽未成,还不是多亏了他!” “是!”锦绣住了声,却还是悄悄地吐了口气。 在她看来,二爷即便是再说为姨娘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姨娘罢了!只是这话,断不能说出口。 …… “大爷,明明是刘姑娘和周姨娘害得奶奶早产,大爷却对此不闻不问,让奶奶一个人伤心卧床。就算是林家遭了难,大爷也断不该如此对奶奶。”赵映雪看着坐在那里的沈羿风,愤愤然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许你到这里来对着大爷胡说八道!”周清兰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丫头。 丫头们立刻上前来,要拉赵映雪出去。 “住手!”沈羿风喝道,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又转向坐在一旁的刘听荷,柔声问道。“听荷,你怎么说?” “赵姨娘……”刘听荷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赵映雪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你……”赵映雪脸色涨的通红。“你以为你是谁?在这府里连个名分都没有,竟然敢……” 赵映雪说着,便扬起手来,却不料刘听荷轻轻往旁边一闪,赵映雪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却被沈羿风一把抓住胳膊,往旁边一甩。 “你这个贱人!” 赵映雪惊叫着向后倒去,只听“砰”的一声,人撞到了后面的墙上,立刻晕了过去。 “姨娘!”锦绣脸色苍白,向赵映雪扑过去,又忙对沈羿风磕头。“大爷,求您看在姨娘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救救他吧!” 沈羿风冷冷地往赵映雪那边扫了一眼。 “你出去叫人过来,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回去,关在她屋子里,任其自生自灭。”沈羿风的声音,生硬而没有一丝情感。 “是!”周清兰应着,便往外走。 站在门外,紧紧地用手中的帕子捂住嘴的林乐容,慌忙往门边的柱子后面躲了躲,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幸亏被身旁的谷雨及时扶住。 …… 林乐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身的冷汗。 不!赵映雪那么谨小慎微的性子,竟能为了她去质问那个沈羿风,还找刘听荷的麻烦,她不能在心里乱生怀疑。否则,就上了沈羿铭的当了!(未完待续) ps:推荐叶子的文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 196.清芷回府 天宁庵坐落于京城郊外的紫青山上,寺庙虽小,但前来进香的人不少。 沈羿风带着刘大海,沿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一直向上,终于看到了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天宁寺。 来进香的大多是女子,既有京城的贵妇贵女,也有只拿得出几个香火钱的平头百姓,因此,沈羿风和刘大海,格外的很引人注目。 走到寺院,抬头看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寺庙不大,却是一派不衰的气象。 沈羿风正犹豫间,一个小尼姑从里面走出来,对沈羿风和刘大海双手合十。 “二位施主,可是来寻人的?” “正是!”沈羿风忙回礼道。 “施主,请跟我来。”小尼姑说着,率先往寺庙后面走去。 沈羿风和刘大海忙快步跟上。 寺庙后面,有两排东西相对的房子,小尼姑带着沈羿风二人东边最北的一扇小门前。 “周施主,有人来找你。” 周清芷正坐在屋子里,手拿一本经书,看似安静地看着,却很久没有翻动书页,听闻此言,双眉轻蹙,却还是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见门外站着的是沈羿风和刘大海,周清芷微微一怔。 “大哥,怎么是你?” 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那个蓝策没忍住,将此处告诉了沈羿风。 “清芷,还是回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沈羿风对周清芷笑道。“蓝策也是胡闹。竟将你藏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大哥莫要怪他,他不过是将我送了过来而已。”周清芷敛眸说道。又抬起头来,看着沈羿风。“我不回去。沈府那个大院,才不适合我。” “少说赌气的话。”沈羿风微笑。 “并非赌气,我已经心灰意冷。”周清芷说道。 “可你能放下心底的牵挂吗?就算沈府没有你可留恋的地方,但周府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出来,你的母亲。这两日是怎么过来的?” 周清芷垂下眼睛,不说。 “阿弥陀佛。善哉!”一个平和安宁的声音,从沈羿风身后传来。 “师太!”周清芷忙双手合十。 “周施主,你尘缘未了,还是跟家人回去吧!”师太对沈羿风微微行礼。又转向周清芷。“若是与佛有缘,也不在是否出家。只要施主心中有佛,一心向善,倒比关在这四方院子里,更能了悟佛意。” 沈羿风从蓝策那里听说,这位师太名叫静安,并非只是一位普通的主持,而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只因前番孽缘太多。最后才入了佛门。 “清芷,师太说的有理。”沈羿风忙接口。“善意自在心中,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即便你躲到这里来。可心里若是不安宁,也是无济于事。” “施主的话明白!”静安师太对沈羿风一笑,又将一本书递到周清芷手中。“这是贫尼手抄的佛经,今日就送与施主,也算是与施主缘分一场。” 周清芷本就心中不静。 既担心母亲知道她不见了,着急上火。母亲本就身子不好,若是一病不起。她一生也不会安心。 又担心沈羿铭听了老夫人的话,到周府去接她,发觉她不在周府,说不定会怎么在周府里闹。自然,若是沈羿铭不肯去,那就最好。 且老夫人之所以同意她回娘家,多亏了刘夫人和林乐容在老夫人跟前替她说话,若是得知她不见了,老夫人难免会怪到李夫人和林乐容头上,又是一场气生。 原来想缓解心中的烦恼,不想如今反倒更加烦恼丛生,周清芷也明白了,并不是人躲在寺庙里面,就能得到宁静,还得看你的心,是否真正的安宁。 如今听静安师太和沈羿风都这么说,周清芷只能轻叹一声,跟静安师太和天宁庵众人告别,和沈羿风刘大海一道下了山。 一路上,沈羿风慢慢地将他的安排,都说给周清芷听。 原来,周清芷回到娘家的当日下午,便借口要到街上逛逛,只带着谷雨和一个姓刘的嬷嬷出了门。临行前,她早就给谷雨透过话,因此,到了街上,谷雨找了个机会,借口让刘嬷嬷帮她看东西,便离开了周清芷。 周清芷凭着那晚上的记忆,找到蓝策处,请蓝策将她送往天宁庵。 她还是在四年前未生病之时,跟母亲来这里进过香。 而就在她离开不久,谷雨才“惊讶”地发现,二少夫人不见了,一着急,便要先回周府去瞧,二少夫人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刘嬷嬷却是个有心的,想起临行前大少夫人的话,拦住了谷雨,说先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便回沈府请大少夫人定夺。 “万一二少夫人回了娘家,咱们这么回去,不是会惊动了老夫人?”谷雨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刘嬷嬷。 “姑娘听我的,保管没错。”刘嬷嬷心里虽慌,却强作笃定地说道。 二人寻了半下午,依然没见到人影儿,也没敢用周府的车,而是雇了一辆车回了沈府,正好瞧见从侧门出来的刘大海。 刘大海也知她们二人跟二少夫人回娘家了,见她们二人忽然回来,很是奇怪,便问了缘故。 刘嬷嬷因常跟主子们出门,对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仆也都熟悉,又因刘大海跟她一个姓,一直拿刘大海当晚辈待。便一五一十地对刘大海说了。 刘大海一听,此事非同小可,忙去回了沈羿风。 当时正好林乐容去了茶楼,何况沈羿风也不想她操心太过,便带了刘大海出来。 先将谷雨和刘嬷嬷安排到客栈住下,又派刘大海去周府了一趟,只说沈府临时有事,要接二少夫人回去,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周清芷,便请她们主仆三人先回去了,让他来接画眉和另外一位嬷嬷。 周清芷的母亲齐夫人虽心中奇怪,但见沈府来了人,便打发画眉两个出了门。 刘大海临走前,还听到周府的姨娘蒋氏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沈府的规矩也真是奇怪,哪有在路上接人的! 将画眉两人也安排到客栈住下,沈羿风便去找蓝策。 没想到这一找便是整整一天,其中还出了些别的事,终于将蓝策找到了,蓝策先是油腔滑调地不肯说实话,后来见沈羿风真急了,才说了实话。 “可先说好,我虽告诉了你,却是不会跟你去的。你能将人接回来,是你的本事,要是不能,我可不帮你!”蓝策笑嘻嘻地看着沈羿风。 沈羿风自然明白蓝策的心思,是巴不得周清芷不回来,跟沈羿铭正式分开了,他好有机可乘!只瞪了他一眼,便带着刘大海,赶往天宁庵。 紫青山道路崎岖狭窄,十分难行,沈羿风虽会轻功,却要等着刘大海,因此二人从山下到山上,也用了些许工夫。 刘大海难免感叹,不知二少夫人是如何上来的。 沈羿风不答,心里却知道,有蓝策在,周清芷上山,容易的很。 不过这一路下来,周清芷可是累坏了,歇了好几次,脸上依然都是细密的汗珠儿。 周清芷坐上已备好的马车,沈羿风和刘大海骑马,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终于进了城。 沈羿风也不耽搁,立刻到客栈接出两个丫头和两个嬷嬷,让刘大海护送着,一路回了沈府。 回去前,周清芷撩起车窗上的帘子,看着沈羿风。 “大哥不一道回府吗?” “我还有事,晚些回去。”沈羿风说道,浓密的双眉不自觉地微微一动。 …… 沈羿风已两天没有回来,林乐容既担心,又着急,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儿,有心让阿德到外面找找,到底还是强压下了这个想法。 且梧桐的事虽过去了,留下的谜团却不少,林乐容无事的时候,便将自己这院子里的小丫头单独叫过来询问,可有人记得,这几日有什么人来找过梧桐。 别人倒没记得什么,只有一个管打扫的小丫头蕙香,想了很久,似乎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日,元姨娘身边的喜儿姐姐,来找过梧桐姐姐,说是来描花样子的!当时奴婢也没在意,反正梧桐姐姐平日喜欢出去,认识的人也多,来寻她描花样子的,也有那么几个。” 蕙香仔细回想着当日的事情,小脸儿十分认真,语声也清脆简短。 “但很快,喜儿姐姐就出来了。奴婢多嘴问了句,怎么这么快。喜儿姐姐说,梧桐姐姐不在,她先走了,改日再来。当时奴婢还想着,等梧桐姐姐回来,跟她说一声,可当天没见到梧桐姐姐,便……将这事忘记了……” 说到最后,蕙香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觉得自己竟没告诉梧桐姐姐,很是惭愧。 “无事了!你出去吧!”林乐容对蕙香笑了笑,又说了一句。“今日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莫要告诉别人,可明白?” “奴婢明白!”蕙香见主子并未因她没告诉梧桐而不满,立刻高兴地笑了。 林乐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掩去,心底却轻松了很多。 若是这么着,就对了!都是她太爱生疑,听说谷雨去过梧桐屋子,竟然怀疑到了映雪头上!(未完待续) ps:推荐爱吃松子文文《重生异能女》: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197.深夜闹鬼 藕心和莲心见蕙香出去,便都进来服侍。 “大少夫人,刚刚听人说,好像是二少夫人回来了。”藕心轻轻开口。 莲心上前来,将林乐容的茶收走。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林乐容微微诧异。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而周府离沈府并不是很远,若是周清芷有心回来,完全可以早一些,不必等到现在。 “许是二爷去接的晚吧!”藕心不太清楚,也没往心里去,不以为意地说道。 林乐容想了想,除了这个缘故,倒想不出别的。 今日上午,老夫人还曾提起过,她让沈羿铭去接周清芷,沈羿铭似乎还是不想去。 没想到,这会子倒又想明白了! 说起来也是! 沈府虽说也辉煌过,毕竟今非昔比,休了周清芷,沈羿铭想找家世好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且如今这情形,跟前世还不同。 前世虽周清芷枉死,但外面人并不知道,沈羿铭尚且一直未再娶。而今生,若是无故便休了人,谁还敢进沈家的门? 别说是家世好的,便是不好的,也不太好找。 沈羿铭是个聪明人,估计是前后思忖,又绕回来了! 天已经很晚,可沈羿风还没回来。林乐容便也不等了,让藕心吩咐人摆饭。 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三个晚上都没回府。心里难免嘀咕,但瞧着林乐容脸上并无异样,也不敢多说多问。 林乐容用了饭。又休息了片刻,估摸着沈羿风也不会回来了,便准备洗漱。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来了!”莲心进来回道。 “快请。”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见周清芷进来,上前拉着她的手坐下。“你才刚回来。不快去歇着,倒想着先来看我。” “刚在老夫人那边用了饭。又到母亲那边坐了坐,本想明日再来瞧长嫂,可到了这里,又打听着大哥没回来。我便来了。”周清芷轻声道,又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脸上,虽不见憔悴,却也掩不住一丝落寞。 “大哥可是几日没回来了?”周清芷问。 林乐容微微一怔。 沈羿风虽两日没回来了,老夫人和刘夫人虽也知道,却也不过认为是他外面忙。且老夫人和刘夫人即便是心底有疑惑,也断不会当着周清芷的面说。 便是老夫人不把周清芷当外人,无意间说了,周清芷也断不会问。 见林乐容的神色。周清芷咬着嘴唇,瞧了瞧藕心和画眉。 藕心会意,立刻叫了画眉出去说话。 周清芷便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林乐容听。 林乐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番波折,原来沈羿风这几日,是去找周清芷了。 想到她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以为沈羿风又去了云清那里。不由得脸上一热。 虽沈羿风说他只是跟云清学琴,但那日的传言。多少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若不是周清芷及时来告诉她,说不定等沈羿风回来,她会给他摆脸子看,或是爱理不理的!让沈羿风在外面受了累,还要无端受猜疑。 看来,以后她得学着多相信沈羿风,少理会那些闲话才行。 见林乐容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的笑意,周清芷微微一笑,心里又难免有些酸楚。 林乐容并未忽略周清芷的变化,想到周清芷并非是沈羿铭接回来的,而是为了大家,自己回来的,心里对周清芷的怜惜更多。 而那个沈羿铭,虽不至于再闹下去,但依然对周清芷不冷不热,却是难免的! “不早了,你也早回去吧!”林乐容说着,又握住周清芷的手。“既然决定回来了,凡事就多忍忍,二爷许是只是一时被蒙住了心,没准儿因有你,慢慢会好的!” 林乐容虽这么说,却还真替周清芷担心,又见太晚了,便吩咐莲心,命人抬顶小轿子过来。 “不必了,长嫂!”周清芷忙道。“方才老夫人和母亲要人叫轿子,我也没让。这会子,下人们也该歇着去了,留下的几个人,想也乏了。我也不累,就慢慢地走回去好了。” “你从山上下来,怎么会不累?”林乐容叹了一声,还是命莲心去叫人,又嘱咐莲心。“你别一个人去,带个人跟着你!” “长嫂随便派个别人就罢了,又麻烦莲心。”周清芷见莲心立即便答应着出去,也来不及拦阻,只好说道。 “这个时候了,定要派个身边的人,她们才不敢借故拖延。”林乐容笑着说道。“你不知道,这些下人们,有时候也是看人的! “长嫂管家确是有一套,难怪母亲总是夸你。”周清芷羡慕地说道。 林乐容的心一动,笑看着周清芷。 “不如,你也来学着一起管管这宅子里的事,可好?” 林乐容自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见周清芷也学着管家了,这府里,至少有两个人,会心里暗暗高兴。一个是沈羿铭,另外一个,便是辛姨娘。若是沈羿铭和辛姨娘两个是知足的,也许如此一来,便不会再那么斤斤计较,总是无端地生事。 即便他们不知足,周清芷也跟着管家,却会让他们生出别的想法。沈羿铭会怎么想,还不好说,但辛姨娘却会长长地出一口气,难免又得意。 这人心里一松,或是一得意便难免疏忽,许多破绽,就露出来了。 再就是,沈羿铭的亲事渐渐近了。 且过些日子,便又是父亲的寿辰。虽父亲不在家,她怎么也要回去,陪母亲和慧姨一两日。 而在别处开茶楼的事若有了新消息。她可能还要出府,还有南宫宇的八月十六之约…… 有周清芷在,老夫人便不会多注意,她常回娘家或出府的事。 至于刘夫人,心底难免会有嘀咕,不过她自会劝解,刘夫人也定会明白的! 想到父亲生日。林乐容不禁暗叹,她重新活过来。已经快一年了! 只是不知道沈羿风,是否还记得他来到这里的那个日子。 “大哥说他还有些事情,才没回来。”周清芷见林乐容微微蹙眉,忙说道。 “咱们正说着你学着管家的事呢!你倒去说旁的。”林乐容立刻笑了。 既然沈羿风这几日都在找周清芷。别的事情上就难免耽搁,今晚也未必会回来。 她虽牵挂,却不会再胡思乱想。 “长嫂,我这人呆嘴笨的,怕是……学不来……”说起这个,周清芷是真的迟疑了。 别说她没管过家,便是从她记事起,她的家里,似乎就是蒋姨娘在张罗事情。母亲多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多。 忽又想起周清兰,眼中一暗。 若是母亲不病歪歪的什么事都不管。会不会,也跟自己成了周清兰的眼中钉一样,成了蒋姨娘的眼中钉?抑或,一直都是…… “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我当初还不是什么都不懂?等你管起来了,自然就能找到头绪!”林乐容依然力劝周清芷。 还有一个让周清芷学着管家的缘故。便是想周清芷每日有事可做,这样。她事情多起来,既不会总是为沈羿铭那些错而耿耿于怀,也可以……慢慢学着,怎么注意沈羿铭的下一步举动。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轿子到了。”莲心进来道。 “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林乐容见周清芷站起来,又加了一句。“可别不当回事。” “好!”周清芷柔声说,对林乐容服了服,告辞离去。 藕心和莲心送到门外,便回去服侍林乐容洗漱。 且说周清芷,坐到轿子上,才觉出自己真的是累了。 这两日在天宁庵,人虽清净,心却清净不下来,反倒想的事情,比在沈府的时候更多。 又因是走下山的,此刻连双腿,也觉着发酸。 “啊……” 轿外忽然传来画眉的惊呼声,紧接着,两个婆子一个踉跄,险些将周清芷摔了下来。 轿子骤停。 “发生了什么事?”周清芷坐在轿内,颤声问道。 她胆子本来就不是很大,又被画眉的惊叫声吓到,难免失措。 “有……有鬼……” 画眉颤巍巍地说道,挪到轿子跟前,眼睛里充满惊惧,却忍不住四下扫着。 两个抬轿子的婆子,也是一阵阵喘着粗气。 周清芷更是一惊,却强镇定下来。 “好好的,怎么会有……”大晚上的,她实在不敢说那个字。 “真的……”画眉颤声道。“刚刚一个影子飘过去,吓死人了!” 影子飘过去? 周清芷一顿,反倒慢慢镇定了下来。 蓝策送她往天宁庵去时,马车也是只到山下。山上的那段路,完全是蓝策一只手臂拥着她,在天上飘过去的。 她记得,蓝策只是偶尔点一下树木,或是一手拉着树枝,吓得她一直想叫,想闭上眼睛,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去瞧。 她也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人,是真的能飞檐走壁。 “定是你天黑犯困,眼睛花了!好好的,倒吓到了妈妈们。”周清芷轻声说道。 两个婆子原本也瞧见了那影子,又被画眉一叫,脚下才忽然不稳。 如今听二少夫人只说画眉,便知道是给她们留着脸面。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不是因画眉先叫喊,才恍惚中好像见到影子的!忙打起精神来,重新抬起轿子。 周清芷悄悄地吐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未完待续) 198.压着不查 林乐容正要歇着,荷心却进来回说,送二少夫人的两个妈妈来了。林乐容很是奇怪,按说这么晚了,她们将人送过去,原可以不必来回她,但还是吩咐人请了进来。 两个婆子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头上都是冷汗,见了林乐容,立刻争抢着,将方才的事情学了一遍。 “想是画眉那丫头累坏了,难免眼花,两位妈妈也被她吓到了。”林乐容听了这话,心里虽吃惊,脸上却笑着。“藕心,去将收着的压惊丸取两粒出来,给二位妈妈吃了,再多派几个人,将她们送回去。” 两个婆子毕竟是经过些事的,听林乐容也如此说,知大少夫人是有意压下这事,忙笑着开口。 “这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画眉那丫头年小,难免一惊一乍的,倒真吓坏了奴婢们。还要多谢大少夫人的体恤,拿压惊丸给奴婢们。” 二人说着话,接过压惊丸,又谢过藕心,便往外走去。 林乐容明知她们自己平日也备着这样的药丸子,如今这么说,不过是承了她的情。又见她们并没有拒绝院子里的妈妈们相送,更明白她们心里还是害怕。 她兀自思忖了片刻,也不再提此事,只告诉藕心,不必让值夜的人进来,只在外面听吩咐就可,便自去睡下。 次日一早,林乐容先派藕心去瞧了周清芷,顺便看看画眉。 周清芷倒还好。因昨日沈羿铭也没回来,一个人极安稳,画眉却惊着了。 虽也用了压惊丸。但一早上,却头疼难忍,也有些发热。 林乐容听了藕心的回话,命藕心让阿德去外面寻些草药来给画眉吃,用过了饭,便等周清芷过来,二人又去寻沈慕云。一道去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三兄弟如今都忙。今日一早竟没一个过来的,显见得是昨晚都没回来。 “如今正逢三年一次的大考,各部都忙,他们兄弟要听命行事。自然也躲不了,这底下跑腿儿的,倒是比那些正经的大人们都忙。”刘夫人笑道。 林乐容对这三年一次的大考并不感兴趣,但知道了沈羿风在忙什么,便也将心放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沈羿风一直没回来。 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倒是每两日就回来一次,只是也是来去匆忙,不分时候。 林乐容并不明白外面的事,却思忖着这应该也是一个机会。除了那参加大考的,这底下的人,也说不准谁就被上面的人看中。 虽她听沈羿风的话。似乎对官场之事不感兴趣,但大概是既然在其位,就要尽其职吧! 林乐容自知如意布庄比沈府距沈羿风的官署更近,沈羿风若忙的晚了,许是会到那里去歇着,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命藕心交给阿德,让阿德送到如意布庄去。 其实她也知道。即便她不送,沈羿风守着布庄,也不会缺了衣裳换。不过是让沈羿风明白,她在家里牵挂着他罢了。 这日上午,林乐容到老夫人那边去,只略微坐了坐,便早早地回来,命藕心找出一件素净的衣裳出来给她换上。 “咱们出去转转。”林乐容吩咐藕心和莲心。 林乐容这几日很少出去,只到老夫人那边坐坐就回来,不是听管事的妈妈们回事儿,便是和前来学着管家的周清芷,坐着一道吃茶。 安姨娘和赵姨娘两个也来过一次,也不过是屋子里说说话。 那晚上闹鬼的事,她从不曾问过周清芷。 藕心和莲心都觉得林乐容似乎比往常沉默些,不爱出去逛了,心里都不知她究竟如何想的,也不敢多问。今见她要出去,自然都乐意跟着。 林乐容很快,便到了荷花池那里。 “大少夫人,咱们还是去别处转转吧!”莲心一靠近荷花池,身上便觉得一阵阵的发凉。 藕心心里也有悸动,这次却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乐容。 “小姐可要到那边上去看看?”藕心轻轻开口,忽然间换了称呼。 林乐容瞧了藕心一眼,摇了摇头。 “算了!远处站着瞧瞧就好。等回去,你见到吴妈妈,别忘了封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给初夏的家人带去。”林乐容说着,眼睛一直盯着荷花池。 一年了! 这一年,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许多原本以后才会发生的事,都提前了。 这一年,她救下了周清芷,改变了初秋的命运,也没有让二哥跟太子去南巡,至今,几个哥哥都跟太子走的不近,也算是她为保护家人,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年,沈府去了周清兰,又走了刘听荷,却似乎依然不得清净。依然有很多困惑跟着她,更有许多前世不曾结识的人出现,让她的生活,多了许多波折和不稳定。 无论是周清菡的离去,和李氏的自尽,都让她唏嘘不已。 最重要的是,她最恨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但,林乐容还是心存感激。她感谢上苍让她重活了一次,让她认识了一个从心底呵护她的人。 “回去吧!”对着荷花池静默了许久,林乐容终于缓缓地开口。 当晚,沈羿风依然没有回来,林乐容微微遗憾。 他即便再忙,总该记得这个日子。 次日一早,林乐容醒来,见藕心和荷心的眼中都闪烁着一丝喜悦,却又都抿着嘴不说话,心思一动,却也不开口询问,只是安静地任由她们服侍。 待出来,果然见沈羿风正坐在那里喝茶。只是双眉微锁,人也似乎瘦了些。 看到林乐容出来,沈羿风脸上立刻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乐容!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乐容轻声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已很晚了。见你睡着,便没吵醒你!”沈羿风柔声答着,目光在林乐容脸上和身上纠缠,久久不愿离去。 倒让林乐容脸上一热,这人,也不知在丫头们面前掩饰着些。 只是,为何她觉得。他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疼痛和……愧疚! 是因这几日不曾回来瞧她的缘故吗?还是…… 林乐容咬了下嘴唇。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若无其事地吩咐藕心传饭。 “等会子不用去老夫人那边了。”沈羿风又开口。“我已经回过老夫人和母亲,让你回娘家去住几天,过几天就是岳父的生日了。父亲不在,你也多陪母亲几日。” “我本也这么想,正好也让清芷学着管管家。正想着这两日就跟老夫人和母亲说,不想你倒先说了!”林乐容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夫人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想着!”沈羿风调笑道。 林乐容又咬了一下嘴唇。 不知为何,在不知沈羿风是换了芯子之前,他跟她这样油腔滑调地说话,她虽厌烦。却没有特别别扭的感觉,而知道了之后,他这样调侃她。总是让她忍不住嗔怪地瞪他,而今日,她却听出了些强颜欢笑的味道。 难道,是两个人有日子没见,彼此陌生了吗? 用饭时,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在。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依然跟往常一样,亲自给她盛上汤。又习惯性地尝了尝,心跳乱了一下。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她这段日子,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林乐容一行喝着汤,一行慢慢地跟沈羿风说了梧桐和周清芷那晚“遇鬼”之事。 对梧桐一事,沈羿风见林乐容已查的差不多,倒没说什么,但听到“遇鬼”一说,却忍不住眉心一动。 “你压着没查,可是有什么想法?”沈羿风低声问。 “还能有谁?”林乐容叹道。“无非是你认识的那位蓝公子罢了!我想着,清芷跟他走的显见得比旁人近了些,才压下来,不提也罢,免得惹得人风言风语,无事也是有事。” 林乐容可是经过这风言风语的厉害的! 上一世,还没见程立春和初秋走的如何近,便不知怎么有了那样的传言,何况周清芷两次失踪,都跟蓝策扯上了关系! “若人是飘过去的,咱们府里,的确没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可这个人,却未必是蓝策!清芷回家那日,我一晚上都跟蓝策一起,从未见他出去,绝不会是他!” 沈羿风一行说着,一行暗暗思忖。 林乐容却缓缓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微微有变。 “该不是……真的闹鬼吧?可……这几日却是极安宁的!” 沈羿风本来微蹙着浓眉,听林乐容这么说,反倒笑了。 他险些忘了,鬼神之说,只有他和蓝策这样的人,才不会相信。林乐容毕竟是这个地方的这个时代的人,听说不是蓝策,首先想到的,当然会是——闹鬼! “别自己吓自己。”沈羿风忙道,正想给林乐容讲讲自己的唯物主义人生观,却停住了。 若说没有灵魂这回事,他和蓝策的穿越又如何解释? “别怕!定然不是闹鬼。”沈羿风只好简单地说,又对林乐容安慰地笑笑。“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 “你外面不忙了吗?”林乐容立刻问。 “还好!本就……没什么可忙的!” 沈羿风含混回答,却不自觉地,又将两道眉毛拧在了一处。(未完待续) ps: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 199.他要纳妾 沈羿风到林府接林乐容时,林乐容父亲的生日已过了两日。 因父亲不在家,林乐容的母亲徐夫人,便闭门谢客。有那记得定国公生日,定要前来拜访的,便一概由林翰飞兄弟迎来送往。 其间,沈羿风也来了一趟,想是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见没有什么事,也并未见林乐容,只跟林翰飞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坐到马车上,林乐容一直不说话,默默地瞧着沈羿风。 几日不见,他又瘦了,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里,有掩不住的愧疚和疼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乐容不由得想起几个哥哥对她说的话。 其实倒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沈羿风和云清的传言。 先提起这个的,是三哥林鸿飞。 林鸿飞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也不管人是否能接受的了,对林乐容,已经算是委婉的了。 “乐容,我在外面,可听说不少关于羿风的传言。”林鸿飞粗声粗气地说。“好像跟一位云清姑娘,打的火热。” 林鹏飞忙笑了笑,接过林鸿飞的话。 “其实对男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主要还是那云姑娘名气太大,才会被传的这么热闹。男人嘛!都难免有过花天酒地的时候,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什么不算大事?别的男人不算大事,他可不行。在我眼里。他可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我的妹夫。让我妹妹受半点儿委屈,他试试?”林鸿飞很不满意林鹏飞如此打哈哈。立刻接口。 “乐容!你二哥三哥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的传言,我也听说了。我问你,羿风他这些日子,对你如何?”林翰飞眼里,全是关切之色。 “他要敢对你不好,你可别瞒着我们!”林鸿飞大有摩拳擦掌之意。仿佛此刻沈羿风就在跟前了一般。 “你们放心吧!”林乐容微微一笑。“这事我是知道的!羿风他,不过是跟云清姑娘……” “学琴”二字。还是被林乐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这事,不能跟他们说,就如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已重活了一世一样。 只是,她那么说。只是不想让哥哥们担心,心底,却还是难免留了阴影…… “你……可是有话要说?”林乐容见沈羿风一直拉着她的手,又一直盯着她看,却始终不肯开口,终于忍不住问。 沈羿风双眉微拧,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接个人进府!” “是大爷的朋友吗?”林乐容飞快地接过话来。“可是那位蓝公子,又想到府里来住几日。” “乐容……”沈羿风听林乐容故意这么说。越发心疼,却不得不讲出实话。“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 “是云清姑娘?”林乐容并不想将自己心底的寒意带出来,但不自觉地,声音便清冷起来。 原来所谓的情深意重,依然不过是她的幻想。 幸好,她有过一世的经历,倒是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是云清。她叫贺瑶依。是城南贺为之的妹妹。”沈羿风艰难地说道。 “我倒不知道,原来大爷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林乐容冷笑。 城南贺为之是谁。她可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但想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因云清的事在哥哥们面前替沈羿风说了话,沈羿风却忽然之间,又有了一个贺瑶依,且还要接近府来! “大爷的意思,是要纳妾吗?”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又问了一句。“若是我不同意呢!” “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沈羿风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倒似乎有种解脱之意。 林乐容冷冷地看着沈羿风,实在不明白,这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他提出让那个贺瑶依进府的,如今她说不愿意,他倒似乎松了口气。难不成这来自别的时空的男子,闲着无事,还喜欢用这个来开玩笑? 只是,瞧他的神色,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沈羿风紧紧攥在手里,林乐容这才发觉,他还握着自己的手,无声而倔强地,将自己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目光也落到别处。 幸亏,她陷得还不深,还能将自己的心及时收回,好好地隐藏起来! 幸亏,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自己是个重活了一世的人!还有那跟将来有关的许多秘密。 即便重活了一世又能怎样? 面对这些前世没有的人和事,她还是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冷静。 “我没什么不愿意!大爷自己跟老夫人和母亲说吧!”林乐容终于开口,尽量语气平静。 听林乐容的语气越发冷淡,沈羿风的心紧紧地缩到一处。 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他已完全记不清楚。 可如今,他却必须暂且先把人接到府里,否则,真的会一尸两命。 且其中的一条性命,还是……他的孩子。 马车到了沈府门口,藕心和莲心早就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因知道沈羿风在马车上,两个丫头,倒没急着去扶林乐容下车。 藕心站在一旁等着。 莲心则早跑到门口,吩咐人预备轿子。 见林乐容脸色似乎不太对,且下了车,便将手从沈羿风手中抽了出来,藕心一怔,忙上前去,扶住林乐容的手。 这一扶,藕心的心立刻顿了一下。 林乐容的手冰冷,且还在微微颤抖,虽脸上是一派平静之色,但那脸色,却苍白的厉害! 藕心悄悄地往沈羿风那边瞧了瞧,见沈羿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大爷和大少夫人,又因什么事情,闹了别扭。 藕心倒不十分担心,她相信不出两日,大爷便撑不住了,定会跟大少夫人重归于好。 林乐容上了轿子,依然觉得浑身发冷,但终于慢慢抑制住了轻颤。 重活了一世,还有什么看不透? 既然世间的男子都是一样,那她还是守着自己的心,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莲心,你不用跟我去老夫人那边,且先回去,吩咐人备好热水。我乏了,回去要好好洗漱一下。”林乐容隔着轿帘子吩咐道。 莲心应着,雀跃着离去,听那脚步声,都是极轻快的。 这丫头,根本没发觉她有什么异样。有时候,林乐容倒是很羡慕她。 轿子落到老夫人的院门口,藕心忙上前,扶住林乐容。 感觉到林乐容的手虽依然冰冷,却已不再颤抖,藕心悄悄地吐了口气。 刘夫人和沈慕云还都在老夫人这里,见沈羿风和林乐容进来,都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 “以往你回娘家,都是下午才回来,这回怎么这么早?”刘夫人不待林乐容给她们见礼,便笑着问道。 “大爷去接的早,自然回来的就早。”林乐容说着,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了礼,便安静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问。“怎么没见清芷?“ “她觉得身上不大爽利,今日便没过来。我正想着,她学管家倒也是有模有样的,还不错,谁知道你刚走几日,就把她累病了。还好你回来的巧,我也放心了!” 刘夫人说着,又仔细瞧了瞧林乐容。 “你可是累了?要不要去歇着?” 林乐容听刘夫人这话,明白刘夫人心里,还一直不太愿意周清芷跟着管家,只低着头不说话。又听刘夫人问她,忙站起身来。 “累倒是不累,我倒想去瞧瞧清芷。慕云,不如你跟我一道吧!” 刘夫人满面狐疑地看着林乐容,直觉她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缘由,便只能叮嘱沈慕云。 “好好陪着你嫂子。” 沈慕云也正好要去瞧瞧周清芷,听林乐容邀她,自然乐意,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微微一服,便拉着林乐容的手,要往外走。 “长嫂,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沈慕云讶然,这才发觉,林乐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昨晚没睡好,有些乏。”林乐容对沈慕云微微一笑,又对老夫人和刘夫人微微屈膝。“大爷有话要回老夫人和母亲。大爷的话,便是我的话,请老夫人和母亲做主便可,不必再跟我商议了。” 说完,也不看沈羿风,和沈慕云一起退了出去。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不知林乐容所指何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跟沈羿铭或辛姨娘有关的。 这些日子,沈羿铭虽没再出什么主意,但辛姨娘那一闹,老夫人也是有所耳闻,心里也埋怨辛姨娘不省心,只是懒得将辛姨娘叫过来训斥罢了。 如今林乐容这么一说,她自然会想到这上头来。 沈羿风一直看着林乐容出去,方才将目光收回,看着老夫人和刘夫人,欲言又止。 刘夫人进府时,沈羿风才十岁,也算是看着沈羿风长大,如今见沈羿风这般模样,很快便明白,他要说的事,并非跟辛姨娘沈羿铭有关,便开口。 “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当着我和老夫人的面,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未完待续) 200.竭力看透 林乐容和沈慕云瞧过周清芷回来,听完婆子们的回话,又闭着眼睛,在热水中泡了很长时间,终于将心底的寒意,缓缓散去。 她睁开双眼,命藕心和莲心服侍她换过家常的衣裳,往刘夫人那边去。 莲心这才得空告诉她,大爷回来过,见她不在,又匆忙离开了。 林乐容只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原本是为了让周清芷有事做,才让她学着管家,如今看来,倒阴差阳错地成了未雨绸缪。 周清芷虽柔弱,遇到触碰她心底良知的事情,却比谁都倔强,跟沈羿铭喜欢在暗处使绊子正好相反。且只要有老夫人在,两个人分开的可能性便极小。 刘夫人也喜欢她,如今对她的些许防范,不过是因沈羿铭和周姨娘之故。 且,还有凌霜。 还有不到两个月,凌霜就要进府,她必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凌霜和沈羿晨的性命,只要凌霜和沈羿晨今生无碍,便能和周清芷相互照应。 而初秋,俨然已成了孟家的功臣,也算是终身有靠。 她若离开沈府,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至于他……愿意抬多少人进门,那都是他的事。 他是个男人,外面有多少她不懂不明白的事要做,即便没有她的牵肠挂肚,也是一样。 而她,只要能保住家人不再重复前世的悲剧。便算功德圆满,又何必非在这沈府,纠结于他心里。他以后,究竟会有多少女人? 林乐容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沈府虽不是豪门大户,却也是庭院深深。 前世,她已在这深宅中丢掉了全部。今生,她要做的,不是将自己深藏于这四方的宅院之中,依附于一个男人。让安抚或打压她的妾室,成为她一生的命运! 她相信。没有沈府,没有曾经视若生命的情感,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若看不透这一点,她倒是白白重新活了一世。 只不过。还要暂且在这里,借住几个月罢了。 墨菊和墨竹两个,正和小丫头们在院子里坐着,见林乐容进来,二人都迎了上来。 “大少夫人,夫人正在等你。” 林乐容笑笑。 她就猜着,刘夫人听了沈羿风的话,定然会心里不舒坦,没让墨菊或墨竹去叫她过来。是因从她方才的话中,听到她已知道此事。 刘夫人正在炕上歪着,一脸的不痛快。见林乐容进来,微微地叹了口气。 “母亲!”林乐容轻声叫道。 “快过来坐。”刘夫人说着,缓缓坐起来,拉住林乐容的手。“委屈你了!” “母亲言重了!”林乐容轻轻笑了一下。“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有的,我倒没觉得什么。” “你这话能骗得了旁人。又如何能骗得了我!”刘夫人又叹息了一声。“怪道你一回来,我便觉得你脸色不对。定是羿风怕你当着老夫人的面不许。在路上就跟你说了这事。” “大爷是说了。”林乐容的眼神暗淡下来。 自重活过来之后,刘夫人一直在她身边支持着她,无论是对周清兰,还是对刘听荷,抑或是沈羿铭,两个人都能体会对方的想法。 她不想对刘夫人隐瞒太多的情绪。 她是一再告诉自己想明白,也相信自己定然会接受现实,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她,根本就无法接受,那个一直在对她说有他在的人,这么快心里又有了别人。 也许正是这样,她的脑海中最执着的念头,才会是离开。 离开沈府,也离开他! “这孩子,如今也学会欺负人了!” 刘夫人一提到这个,就难免愤愤不平。 “我原本想着,去了周清兰,走了刘听荷,安氏和赵氏两个倒也算安稳,这边也能安宁些日子,谁知道,又要来一个!也不知她什么秉性,又有着身孕,会不会恃宠而骄,成为第二个周清兰?” 林乐容一震,不由得又咬了一下嘴唇。 难怪沈羿风这么急着让人进门,原来是已有了身孕! 不由得越发为自己好笑。亏得她还以为,这一生,终于遇到了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原来真心的背后,竟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心太过孤单,太喜欢依赖旁人,才会这么容易,就再一次轻信了情感。 幸好,这一切来的早!总比她完全深陷,要好的多。 “老夫人听说是读书人家的孩子,只是父母过世的早,跟哥哥一起长大。虽家世不算很好,倒也算是正经人家,且又有了身孕,便默许了。我倒是奇怪了,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还没过门,就有了身孕?”刘夫人冷笑道,显然对那位贺瑶依,先就有了成见。 “母亲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林乐容苦笑了一下,却不得不违心地说。“既是咱们沈家的孩子,来得早又来得巧,让她进府,也是应当的。” “我本是要劝你的,怎么你反倒劝起我来了?” 刘夫人听林乐容这么说,倒忍不住笑了。 “你即便心里委屈,也是应当的,只是事已至此,能想明白,那就最好。天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在这里用饭了,没得又让你守规矩。且还要再跟厨房里说,也麻烦。” 林乐容原本也是要劝慰刘夫人几句,今见刘夫人已无奈地接受,便又询问。 “那要不要定个日子,早些将人接过来?” “不过是个妾室。有什么好定的!”刘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只看羿风他什么时候得空,从偏门抬进来就是了。她若是懂规矩的,自会去拜见主母。你倒不必特意等着她,倒长了她的脸。” 林乐容应是,站起身来。 “既如此,母亲也放宽心,我这就回去了。” “这孩子!”刘夫人摇了摇头。“真该放宽心的是你!” 林乐容一笑,转身离开。 晚上,沈羿风回来时。林乐容刚命人摆好了饭。 见他进来,林乐容很想做出不在意的模样。跟他说两句话,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只好敛眸不语。 沈羿风亦是沉默。只是依然跟以往一样,拿起她的碗,要盛饭给她。 “这样的事,以后还是让丫头们做吧!”林乐容忽然开口,又扬声叫道。“藕心!莲心!” 沈羿风的手停在半空,愣了好一会子,直到藕心和莲心进来,方才回过神来,将碗慢慢地放在桌子上。 藕心见此情景。忙上前来,将饭盛好,放到林乐容跟前。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饭。谁也不说话,屋内只听到藕心和莲心走动的声音。 只一会儿,二人便都将碗放了下来。 藕心和莲心见桌上的菜不过只有一两样动了一两口,更觉得不对,却不敢多言,只吩咐人将桌子撤了下去。又服侍二人漱了口,奉上茶来。 因是晚上。藕心特意将茶冲的很淡。 “我跟母亲商议过了,大爷什么时候得了空,便让那姑娘进门吧!”林乐容看着手中的茶杯,平淡无波地开口。 “乐容,我……” “大爷不必多说!”林乐容立刻打断沈羿风。“乐容明白!在我们这里,男人纳个妾,不过是小事,大爷也不必太往心里去。既然紫南和映雪两个,大爷都瞧不上,进个新人也是应该的!” 藕心并未退去,听了林乐容的话,一时张大了眼睛。 她还以为,两个主子之间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大爷要纳妾了!且,怎么自家小姐的话,听着有些不太懂呢! 林乐容说着,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清芷不太舒服,我去瞧瞧。大爷若是累了,就请先歇着吧!”说着,又吩咐藕心。“先派两个人过去瞧瞧,二爷回来了没有。若没回来,咱们再去。” 她可不想见到那个喜欢找茬的沈羿铭! 见林乐容说完,便自顾自地出去,跟丫头们说话,沈羿风独自坐了会子,黯然一笑。原本是他错在先,怪不得她如此。 耳边,又传来蓝策深深的叹息。 “这要是咱们那儿,给她两个银子,让她将孩子打下去,也就完了。我第一次觉得,这古人也真挺麻烦,竟然还寻死觅活的。看来,我以后也得小心着了,千万别惹上这样儿的,我还不想成亲呢!” 沈羿风苦笑。 古代的女子,是和现代人不同。现代的女人,已经习惯了快餐似的爱情,合则聚,不合则散,若是偶尔遇到个死心眼儿要死要活的,不仅男人会觉得厌烦,女人也会笑话她不值得。 因为,那个时空的女人,已学会了自己对自己负责任。 不过,这段日子,他也算看透蓝策了。蓝策看起来花心,也不过都是蜻蜓点水般玩些**,如跟玲珑一般住到一处的,并没有几个。 估计是蓝策会看人,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带给他麻烦。 而玲珑,便是这样的人。 云清,亦是这样的人。 但乐容,却并非如此! 她不似玲珑和云清那样的女子,久在风尘,早就看透了人世和人心,甚至,已将自己凌驾于世人之上,嬉笑怒骂皆随心,与其说是男人选择了她们,不如说是她们选择了男人。 他能看出来,她只是在竭力地让自己装作不在乎,而已!(未完待续) ps:推荐叶草心文文《闺春》:重生女pk重生男,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201.敢爱敢恨 眼看就快中秋了,夜晚的风微微有些凉意,月光静谧地洒下来,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割成一道道明明暗暗的影子。 婉儿推门,见云清正在灯下抚琴,不由得叹了口气。 “婉儿,进来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琴声未停,云清的声音亦如琴音,低沉中带着婉转。 “都收拾好了!姑娘,你真的让我跟着柔儿进沈府吗?”婉儿说着,在云清身旁的毯子上坐下,眼中,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跟着她,我还放心些!”琴声停止,云清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柔儿怎么样?” “身子还虚。”婉儿答道。“不过,只要她不再闹下去,养几日便也好了。 “今日沈公子来,说他随时可以接人进府,倒是应该让她住到贺公子那里去了!不然万一传出去,对她终究是不好。”云清轻言轻语地说道。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喟叹。 直到如今,她也不清楚,那夜的酒里,究竟是谁放进了那种下作的药。 或许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去仔细探究罢了! “我去瞧瞧她。”云清思忖片刻,站起身来,又看着婉儿。“以后,柔儿就交给你了!她对沈公子用情太深,又是这样进的沈府,我担心,她以后越发会生出别的念头。到那时……” 云清摇了摇头。不忍心再说下去。 柔儿也跟婉儿一样,自幼便跟着她。 家中落难,父母双亡。姐姐也在逃亡的路上也不知去向,只剩下她带着婉儿、柔儿和乳母,本想投奔远房的叔叔婶子,不想叔婶却容不下年幼的她。 辗转之后,她便来到了大梁的京城,这么多年来,和两个丫头。也算是相依为命。 不想如今,却要一下子打发走两个! “姑娘放心。我明白的!”婉儿忙道。 “你且歇着吧!我自己过去瞧她。”云清笑笑,不再多说。 婉儿是个聪明的,且性子跟她很像,将柔儿交给婉儿。她也安心了不少。 婉儿答应着,也不敢云清多啰嗦,径自先去洗漱。 柔儿如今住的屋子,在云清东侧,几步便到,云清却放缓了步子,一行走,一行暗暗思忖。 “姑娘,你来了。”被云清派来照顾柔儿的李嬷嬷见云清推门进来。忙迎上来。 “柔儿睡了没有?”云清问道。 “还没有。不过说乏了,正歪着呢!”李嬷嬷说着,往里面瞅了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妈妈请先去歇歇,我跟柔儿说几句话。”云清对李嬷嬷含笑说道。 李嬷嬷点点头,径自出去,回自己房里且先歇着。 “姑娘……”歪在床上的柔儿,见云清进来,忙着要起身。却是一阵头晕,忙用手扶着额头。 云清瞧着柔儿娇弱无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却很快隐去,而露出几分清冷。 “你歪着吧!不必起来。”云清淡淡地开口。 “姑娘,还在生柔儿的气?”柔儿怯生生地看着云清。 “收起你这副神情。”云清冷声说道。“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往常你和婉儿叽叽喳喳的时候,倒不是这般模样!” “姑娘……”柔儿的眼圈一红,声音更低了。“柔儿只是怕姑娘生气。” “哼!”云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若是这个模样留在沈公子身边,除了同情,还能得到什么?你还真以为,以前风流倜傥风趣幽默的沈公子,变成如今这般沉默憔悴,是为你?他不过是因心里觉得愧对他的夫人而已!” 云清说着,看向柔儿的目光越发清冷。 “你若非要做出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来,我也奈何不了。只是进了沈府,不管沈公子如何待你,你都安稳着些吧!我听蓝公子和玲珑说,沈公子对他夫人一往情深,怕是会冷落你,你若受不住,我瞧着,你趁早还是收了这份心。” “姑娘?”柔儿眼中露出惊惧之色。“姑娘后悔了?不放我去沈府了?” “你做了这么多事,我不放你去沈府,你会善罢甘休吗?”云清越发冷笑。“从小到大,我倒没瞧出来,你竟然有这份心!你还真是我调教出来的,出息的很!” “姑娘,柔儿对沈公子是真心的……”柔儿一副莹然欲滴的模样。 云清将目光从柔儿脸上收回,落到窗子上。 想柔儿以往也算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如今为情所困,竟做出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还真是让她心惊心寒。 可见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别再柔儿柔儿的自称了。你进了沈府,便是贺为之贺公子的妹妹,贺家的小姐贺瑶依,没有贺公子愿意给你的这个身份,你以为,凭你是我的丫头,能进得了沈府?别说是你,就是我,想进去也难。” 云清将目光收回,重新定格在柔儿脸上。 “我会让婉儿跟你一道进府,既能帮着你,也能看着你。你只记着,若是你敢做一件对沈公子不利的事,或是跟沈少夫人耍什么小心眼儿,我就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让你在沈府呆不下去。还有,那孩子的事,你自己想个办法,只别妄想用这个陷害别人!” 云清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些话,又轻轻一叹。 “若不是看你从小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又几次三番寻死觅活,我也不会帮你!” “多谢姑娘。”柔儿自知理亏,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只是那贺公子……” “这个无需你过问。贺公子若非念在当日之恩,又和沈公子惺惺相惜,也断不会如此帮我,如此帮你。”云清说着,站起身来。“别的事我也不想深究,既然目的达到,你也好自为之。” 云清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柔儿。 “是人都难免会有痴心妄想,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用你的方式。” 话说完,云清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姑娘也喜欢沈公子吧!”柔儿冲口而出。“只是姑娘太过懦弱,不懂得为自己考虑。” 云清微微一怔,随即转身,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你错了!我不是懦弱,是不屑!喜欢一个人,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对他从未有同样的要求。 且,为人姬妾也好,抑或是为人妻室也罢,不过皆是完成一个女人低下的使命。传宗接代,守着一个男人过一生,对平凡女子而言,这是妇道,对我,却是最瞧不上的东西。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将自己的美呈现于众人之前,让所有的选择,都随着我的喜怒哀乐而定,而不是寄在一个男人身上或心上。不守情,只守美,于你,永远不会懂得我究竟想要什么。” “说的好!”蓝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清姑娘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奇女子,不守情,只守美,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说着话,蓝策和玲珑已相伴而至。 云清看着二人,脸上的笑意更深。 “蓝公子谬赞了,天下无双并不敢当。蓝公子身边,才是真正的敢爱敢恨之人。云清虽想的明白,却难免自命清高,同样将自己的美色呈于街市,云清也不过是只敢藐视华贵精致的深宅大院而已。倒是玲珑,活得更加恣意潇洒。” “我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玲珑笑着接口,跟蓝策学了这么多句话,这句她最喜欢。“听你这意思,很像是在夸我,那我就照单全收啦!” “本来就是在夸你!”蓝策宠溺地看着玲珑,伸手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玲珑的头。 “我不过是听说柔儿快走了,来看看她,也顺便让我们蓝公子来最后一次一睹芳容。以后柔儿进了沈府,封了姨娘,要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玲珑本是在开玩笑,说着说着,却忍不住伤感起来。 她和云清都是随性之人,平日往来密切,对彼此的丫鬟婆子,自然是熟悉的很。如今连她都难免伤心,更别说是云清。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我累了,要回去歇着,就不陪你们了。”云清说完,微微一笑,径自离开。 “我真是奇了一个怪了!沈羿风究竟是怎么能做到,对云清这样的女子视而不见的!”蓝策对着云清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看他如今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会给男人丢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于你于我,是不会懂这样的感情的!”玲珑说着,伸手在蓝策眼前晃了晃。“当着我的面,对别的女人痴痴相望,就不怕我心底泛酸吗?” “你心底酸吗?”蓝策立刻转向玲珑,眼睛里全是笑意。 “酸是寻常事,不酸也是寻常事。今日不酸,明日却忽然酸了,也是寻常事。今日会酸,明日不会酸,便更是寻常事。蓝公子自认是随心所欲之人,又何必问的这么认真?”玲珑娇笑着,也不等蓝策,自往屋子里,去瞧柔儿去了。 蓝策不由得挑眉一笑。玲珑这不羁的性子,还真是越来越吸引她了,看来,这一趟京城,还真是没白来。 “哎哎,你不是说你书读的少吗?这一套一套的,又是从哪里来的!”蓝策说着,跟了进去。(未完待续) 202.妾室进门 这日,林乐容刚刚洗漱完毕,正要去歇着,沈羿风便进来了。 沈羿风这几日倒是都回府,林乐容却一直避而不见,不是正忙着听人回话,便是在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坐着。 老夫人和刘夫人倒是都懂她,一个再大度的女人,自己的男人要纳妾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何况那贺家的姑娘还是带着身孕进府,这其中的事,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其实,老夫人心里也有些疙瘩,不过是不说罢了。 若不是府里最近的事情太多,且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见个动静,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贺瑶依进府。还没怎么着就有了身孕,说出去总是难听。 幸好她相信沈羿风是个稳妥之人,定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保住沈家的血脉再说。 林乐容见沈羿风进来,当着丫头们的面,不好立刻就回避,只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却是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藕心早就倒了杯茶给沈羿风,又悄悄地看了看林乐容。见林乐容并没有反应,便和莲心站在一旁服侍。 沈羿风情知林乐容的心里转不过来,根本不愿意跟他单独面对,也没吩咐藕心两个出去,只是低声开口。 “明日接贺瑶依进府,不知你……” “大爷只跟老夫人和母亲商议就好,不必跟我说。” 林乐容不待沈羿风说完。便微微一笑,瞧了一眼沈羿风。 “新人进府,总是件高兴的事。大爷也不必做出这样左右为难的样子来。我并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只要那位贺小姐安守本分,这沈府从此便是她的安身之处。” 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大爷这段日子想也累了,早去歇着吧!” 沈羿风看着林乐容脸上的笑,心底一阵阵的抽痛,明知她是强颜欢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若是旁人惹了她,他自可以帮她排解。可如今让她难过的人,恰恰是他自己!而他,却偏偏不愿意为自己做过多的辩解。 也无从辩解! 再多的解释又有什么用?他能狠下心来不顾别人的死活,不让柔儿进府吗? 他很清楚。在他决定让柔儿进府的那一刻起,便伤了林乐容的心。 他倒宁肯她对他哭,对他闹,用要离开沈府威胁他不许纳妾,至少那样,她心里会舒服一些。可她却只是这样微笑。微笑着,离他越来越远…… 八月十三傍晚,更名为贺瑶依的柔儿乘一顶小轿,进了林府。 身边除了婉儿一个。并无他人陪伴。 本来,贺为之也想再给个丫头,也算是自己认了柔儿当妹妹一场。哪怕不过是个名头,却被云清拒绝了。 本来,他欠着的就是云清的恩情,见云清说不必,也就作罢。 因不过是个妾室,且又有了身孕。老夫人和刘夫人都赞同沈羿风不白酒请客的费事,只自己府里人知道。便也罢了。 沈羿风要纳妾的事,倒是瞒的极好,除了老夫人、刘夫人和林乐容几个,其他的人,竟然都等着人来了方才知道。一时之间,大公子这边又添了新人的消息,传遍了府里各个角落。 最惊讶的两个人,莫过于周清芷和沈慕云。 周清芷好了些,便又到林乐容这边来,跟林乐容一道听管事的妈妈们回事,已有两日。虽隐隐觉得林乐容的笑有些牵强,却怎么也没往这上面想过。 如今听说人都进了府,一刻也没耽搁,带着谷雨,便往林乐容那边去了。 来至大门外,正好看到沈慕云带着珠儿,风风火火地往林乐容这边赶。 周清芷站住,等着沈慕云。 “二嫂,你可是听说了什么?”沈慕云人还未到周清芷跟前,便扬声问道。 周清芷微微叹了口气,直到沈慕云走近,方才开口。 “若不是听说了,怎么这么晚还会过来?” “这么说,你也是才知道?”沈慕云又问,见周清芷微微点头,不由得越发不平。“方才我还去母亲那里问了,母亲反倒说我,一个姑娘家,少管这些闲事。只说若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去看看你长嫂也罢……” 后面的话,沈慕云学着刘夫人的语气。因她声音稚嫩清脆,偏偏又学的极像,倒让她身后的珠儿忍不住掩口想笑。 周清芷却没笑,携着沈慕云,一道往院子里走去。 屋内灯火通明,林乐容正跟藕心和莲心两个,坐在灯下打络子。 见周清芷和沈慕云进来,藕心和莲心忙起身。 林乐容自然知道周清芷二人为何而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们来的倒是真巧,梧桐刚做了几样小点心,是她还没进府的时候,在家中学的,我还没动。正好,你们也一道尝尝。” “长嫂……”沈慕云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刚一开口,却被周清芷一把拉住。 “那敢情好。我因晚上没胃口,只用了半碗汤,如今偏又饿了,正想着吃些什么。长嫂这里既然有好东西,可偏了我们了。”说着话,便和沈慕云一道坐下,又拿起络子来看。“这个攒心梅花打的好,颜色也正,可是一看,就不是长嫂打的!” 林乐容在针线上素来没耐心,周清芷也知道。 “是藕心打的!”林乐容笑着说。“我正慢慢地跟着她学。” 藕心和莲心早将点心端至三人跟前,又重新换上热茶。 “这牡丹花做的可真精致。没想到,梧桐竟是这么巧,只是不知味道如何!”周清芷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边,尝了一小口。“有股子花的甜香气,倒是特别。” “奴婢听梧桐姐姐说,她是在里面调了牡丹花的汁子,说是吃了,能使容颜常驻呢!”藕心忙接口道。 “奴婢跟梧桐姐姐住在一处时,也常听说。梧桐姐姐的娘亲,是个很会做吃食的人。她从小便跟着学了不少。”谷雨也笑道。 林乐容也拿了一块,放到手中瞧着。 “果然跟真的一样,我倒不知道,梧桐还有这手艺。”林乐容笑道。 想是之前。梧桐一心地想替李氏查出真相来,也没心思用在这上面。 “长嫂说不知道,我便安心了!”周清芷笑。“原本还想着,长嫂是将心灵手巧的自己留下,挑了个笨笨的给了我呢!” “二少夫人惯会取笑奴婢。”谷雨立刻接口。 沈慕云本要问林乐容,如今见周清芷这样,便明白了周清芷的心思,也跟着拿起块点心,说了些凑趣的话。 林乐容又如何不知道她们二人的心。心里一暖,领了她们这份情。 有她们在,她在沈府这几个月。倒也不会孤单。 除了她们,刘夫人也待她极好,老夫人虽冷一时热一时的,倒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何况,还有赵映雪,还有吴妈妈、藕心和莲心等一干人。 想到吴妈妈。林乐容的眼睛暗了暗。不知明日,吴妈妈知道这事。心里会如何替她难过呢! 正思忖间,却见荷心沉着小脸儿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贺姨娘来请安了!”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顿时没了动静,沈慕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林乐容一笑,淡淡开口。 “你出去跟贺姨娘说,今儿晚了,我也乏了,改天吧!” “是!”荷心脆声答应着,转身出去。 林乐容又是一笑。知道荷心这小丫头出去,一定不会有好脸色。 今日的事一出来,别说是荷心,便是莲心和梧桐,也是无法接受的模样。 倒是那些妈妈们,毕竟年长,经过的事多,背地里谈论两句也就罢了。 “长嫂倒是好气度,这新人一进府,就封了姨娘。”沈慕云终究还是没忍住。“要是换了我,可不会这么大方。” “小丫头!越发不知羞了!”林乐容打趣。“等将来你嫁了人,再说这话不迟。” “长嫂这话说的有理。”周清芷立刻接口。 “哎呀!你们两个,又开始欺负人了!不理你们!”沈慕云不由得红了脸,不依不饶道。“平日凑到一起,除了欺负我,你们还能做什么!” 几个丫头都掌不住笑,莲心更是夸张,竟“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门外,贺瑶依听了荷心略微有些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本就不舒服,如今又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贺姨娘,咱们且回去吧!”婉儿并未忽略贺瑶依忽明忽暗的脸色,连忙说道。“今儿也晚了,想大少夫人也要歇着了,明儿再来也不迟。” 贺瑶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进府也有一会子了,沈羿风却还没回来。 她打着来拜见主母的借口,是打心里想瞧瞧,那位据说让沈羿风情根深种,让蓝策总是忍不住用此来打压沈羿风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想不仅没瞧见,反倒被个小丫头奚落了一顿。 贺瑶依和婉儿刚出了院子,正迎上从外面回来的沈羿风。 贺瑶依立刻低着头不说话,一派娇羞的模样。 婉儿对沈羿风服了服。 “大爷!” “你们两个来了,可见过大少夫人没有?”沈羿风似这才瞧见二人,驻足问道。 “不曾。”婉儿看了贺瑶依一眼,答道。 “这时候了,想是大少夫人也乏了,改日再见吧!”沈羿风四平八稳地道。“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大……”贺瑶依听这话音不对,刚要开口,却见沈羿风已大步往院子中走去。 贺瑶依怔怔地看着沈羿风的背影,不由得又咬住了嘴唇。(未完待续) 203.两败俱伤 林乐容正跟周清芷、沈慕云说笑着,荷心又进来了,小心地瞧了林乐容一眼,却迟迟不肯开口。 藕心见状,迎上前去,很快又回到林乐容身边,俯身说了几句什么。 林乐容的眉心微动,却并未说话,只跟周清芷两个继续吃点心,又拿起她自己打的络子来,让周清芷和沈慕云看。 “这个一看便是出自长嫂之手,是比旁人打的粗。不过慢慢学着,过段日子就好了!”周清芷接在手里瞧了瞧,又递到沈慕云面前。 “长嫂,明儿开始,你和二嫂做完了事,到我那里去吧!我做这个还精细的很,可以好好教教你。”沈慕云只借着周清芷的手一瞧,便故意撇了撇嘴。“这也太难看了!” “慕云,咱们是女孩子,谦虚一点儿,不会让你少吃点心的。”周清芷柔声道,听不出一丝戏谑,却又让沈慕云瞪了眼睛。 林乐容情知周清芷和沈慕云二人,是担心她心里不舒坦,诚心为她排解。且和沈慕云在一起,周清芷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倒是一举多得。 时间并不难打发,难的是,她如何面对沈羿风! 或许,她应该想个什么办法,警醒一下沈羿晨?这样,她就不必在沈府再呆上几个月,直到前世的那一劫过去,方才离开。 也不必,面对沈羿风…… 只是,用什么方法才好?总不至于。再说她做了梦吧? “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慕云,你离的近。且在这里再玩会子,也省得睡的早了,人会变胖。”周清芷说着,站起身来。 “二嫂就会胡说,我什么时候胖来着?”沈慕云不服气地嘟嘴,却真的坐着没动。 “是很晚了,都回去吧!”林乐容眼睛一热。忙假装放下手里的针线,再抬头。唇边又挂上一丝浅笑。“我也乏了,想早歇着。” “长嫂果然是偏心的,二嫂一走,就赶着我也走了!”沈慕云依然坐在那里。 林乐容笑笑。吩咐藕心命人传话去抬轿子。 周清芷也没反对。 她那边确实远了些,而沈慕云又是个小姑娘,万一再有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倒吓坏了她。 须臾,两顶轿子便停在门口,周清芷和沈慕云告辞,林乐容命藕心和莲心送了出去,自己则进了内室。 待藕心回来,林乐容已躺下。 藕心见状。也没说什么,将帷帐挂好,便到外面去。将值夜的小丫头打发走,亲自守在这里。 次日一早,林乐容洗漱了出来,见沈羿风坐在椅子上,正把玩着她送的扇子,心忽地一抽。 想起沈羿风曾告诉她。他是因去瞧了把扇子,才莫名来到这里。而先前,他总喜欢拿着把扇子,是觉得扇子里有玄机,说不定可以带他回去。 听到声音,沈羿风立刻抬头,清亮的眼睛看向林乐容。 “你醒了?”他低声问道,本想问一句“睡的可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看她的模样,就知她睡的并不好,没准儿也和他一样,一晚上辗转难眠。 “大爷真早!”林乐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藕心见状,知道沈羿风会和林乐容一道用饭,正要吩咐人到厨房去传,却见蕊心走了进来。 “大爷,大少夫人,贺姨娘过来请安了。” 藕心瞧着蕊心那神色,跟昨晚荷心差不多,满脸的不高兴,知道这两个小丫头还在替自家小姐委屈。其实她和莲心也替小姐委屈,可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今年不出,明年也会出,就算是定国公府里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也做不到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何况,大爷早就有几个姨娘,如今算起来,还不如先前多! 因此,在藕心心里,虽无奈,却也觉得正常。 林乐容轻轻蹙眉,正要吩咐将人请进来,沈羿风却先开口。 “你去跟贺姨娘说,让她且回去用饭,不必到这边服侍。若要请安,过会子再来吧!” “是!”蕊心答应着,听声音明显比方才欢快了许多。 还没瞧见过这样的姨娘,大爷不过是没到她那边去,便早早地赶了过来!人家安姨娘和赵姨娘多省心,隔三差五地过来坐坐,既尽了礼数,也不讨人嫌。 林乐容只不说话,她本来就不曾给姨娘们立规矩,更无需妾室过来伺候,沈羿风的话,倒正合了她的心,她可不想看沈羿风和新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很快,二人便无言地用过饭,藕心莲心吩咐人撤了桌子,又服侍两个人漱了口,奉上茶,站在一旁。 “你们且先出去,我有话跟大少夫人说。”沈羿风思忖片刻,吩咐道。 他不能任由她这么笑着冷淡下去,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挽回她的心。 藕心和莲心不放心地瞧了林乐容一眼,莲心正要询问,却被藕心拉了一下,带着她退了出去。 “乐容,我们一起去老夫人那里!”沈羿风坐到林乐容身边来,不容分说地拉住林乐容的手。 “大爷请放手!”林乐容嘴角扯起笑意,目光平静地看着沈羿风。“我嫌脏。” “你……再说一遍!”沈羿风的脸一沉。 林乐容的话,好似一把锋利而飞快的剑,让他还来不及防守,便在刹那间体无完肤,更刺痛了他内心深处,对她的歉意和愧疚。 而且,她的眼神那么平静无波,她的笑只带着浓浓的讥讽,他在她这里,竟然看不到一丝嫉妒和心痛!她对他没有不舍,只有讽刺,这更加刺激了他原本就不安的心。 “我说,拿开你的脏手!”林乐容一字一字地说道,脸上的笑意更深。 沈羿风甩开林乐容的手,忽地站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眸幽暗深沉,紧紧地盯着林乐容。 他必须得说点儿什么,来平复他心底的绝望和慌乱,那种被人嫌弃的不知所措的慌张。 终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林乐容!我还没有嫌你!”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大步往外走去。 林乐容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沈羿风的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刀子,瞬间挑开了她一直想隐藏起来的伤疤。 自从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而是另外一个人之后,她内心最害怕也从不肯面对的一件事,就是,无论是她的心还是身体,都曾经有过另外一个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是她合情合理的丈夫! 林乐容的手握成团,指甲狠狠地刺在手心上,可手心的疼痛,依然无法减轻内心的鲜血淋漓。她使劲儿地吸着气,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怒气冲冲地出去,连忙进来,立刻被林乐容的神色吓到。 林乐容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寒意,从心底,一直散发到全身每一片肌肤。 “小姐,小姐……”藕心的眼泪急的掉了下来,忙用手握着林乐容的手。 莲心手忙脚乱地替林乐容抚着后背,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莲心,你看着小姐,我让人去请大夫。”藕心到底还有一丝理智,忙说道。 “不必请大夫。”林乐容开口,却觉得这声音,不像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给我换上杯热茶就好!” “好!”藕心慌忙答应着,自己去泡茶。 茶杯在手里握了不知多久,林乐容终于从手心处,慢慢体会到一丝暖意,那掌心被指甲刺破的疼痛,也渐渐传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又暗暗吸气。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来了。”荷心推门进来。话说完,才发觉林乐容脸色不对,也忘记退出去,怔怔地站在那里。 “请二少夫人进来先坐坐。”藕心忙说道,知道这时候周清芷都是在外面等着林乐容一道出去。“等会子再去老夫人那边,也不晚。” “哦!”荷心忙应了一声,这才慌忙退下。 周清芷带着画眉进来,见此情形,也怔了怔。 昨晚,她瞧着林乐容还好,至少,表面上很像是已经接受了新妾室进门的事实,怎么这只过了一晚上,人就这样了呢! “长嫂,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周清芷忙问道。“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必!”林乐容挤出一丝笑容。“丫头们都慌了,你可别跟着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忽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坐会子,缓一缓,也就好了!” “不然,你就别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我跟老夫人和母亲说声罢!”周清芷又道。 林乐容摇了摇头。 “让她们知道了,又会担心,没事反倒成了有事。”说着,林乐容缓缓站起。“走吧!咱们先去慕云那里。” 周清芷忙起身,过来扶着林乐容的手,藕心在另一侧。 “你们两个,还真把我当病人了!”林乐容飘忽一笑。 “心口疼可不是小毛病,得空了还是请大夫瞧一瞧。”周清芷说道。 林乐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几日,她也仔细品度了,周清芷性子虽柔弱了些,有些大事拿不定主意,但管起家来,却也还头头是道。 虽未见得能压住沈羿铭,但有沈羿风在,也不会让沈羿铭真正张狂起来。 而此刻,除了沈羿晨和凌霜那一劫,她在沈府,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牵挂了……(未完待续) 204.新人觐见 时值中秋,清晨的风中,已带着丝丝凉意。 因担心林乐容心口再疼,周清芷和沈慕云都故意走的很慢。 林乐容心知她们的好意,且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一行缓缓地走着,一行闻着淡淡的花香,想让心情慢慢地舒缓下来。 “长嫂!二嫂!慕云!”远远地传来一声呼喊。 林乐容几个全都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片刻,便看到沈羿晨的身影,从那边回廊上绕过来。 “长嫂,二嫂,你们这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吗?”沈羿晨问道。 “三哥,你这不是没话找话吗?这个时候,我们不去老夫人那里,会去哪儿?”沈慕云对沈羿晨笑道。 尽管她不太喜欢二哥,但三哥跟她性子相近,两个人相处还算很好。 “羿晨,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还在府里?”周清芷微微有些诧异。 平日的时候,她们很少会遇到沈羿晨,因他和沈羿风沈羿铭一样,只在老夫人那边略微坐坐,便会离开。 何况,今日她还在林乐容那里耽误了会子,应该是这三兄弟早就出府了,才对。 “我特意等着长嫂的!”沈羿晨的眼睛暗了暗,忽然拱手,对林乐容长长一揖。“长嫂,抱歉。” 林乐容倒愣住了。 “羿晨,你有什么抱歉的!” “当初二爷纳了红玉的时候。羿晨也是这样。”周清芷轻轻开口,声音低到只有林乐容听得见。“倒吓了我一跳。” 林乐容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薄雾。这个沈羿晨。能做出这样傻傻的事情,倒是不让人奇怪。 前一世,若是沈羿晨在,定不会对沈家那两兄弟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可,偏偏这样一个心思单纯心眼儿实诚的,却早早地去了。 “不早了,你快干正事去吧!”林乐容竭力将眼中的泪忍了回去。哑声道。 “是!我这就走。”沈羿晨故作轻松地笑着,又看沈慕云。“慕云。你和长嫂二嫂,多在老夫人那里坐坐,母亲还说,今日让你们一道都在那里用午饭呢!” “我知道了。你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你的事。”沈慕云脆声答道,跟沈羿晨会心对视。 林乐容并未忽略二人的目光,既感动,又有些惭愧。她只要在沈府呆一日,便是沈家的媳妇,是几个人的长嫂,如今反倒让他们费尽心思,替她排解! 跟沈羿晨告别,几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林乐容却蓦然回首。 “羿晨!” “长嫂!有事?”沈羿晨立刻停下,看着林乐容。 “你……还常跟人到郊外骑马吗?”林乐容问道。 沈家兄弟都供着闲职。沈羿晨更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除非像前段日子那么忙,其他时候,等同半个闲人。平日无事,便会约上二三好友,到京郊去赛马。 而凌霜出身武家。是个好动的,又性子爽朗。不拘小节,才会生出跟沈羿晨赛马的想法。否则,前世也不会出那桩祸事,以至于二人双双毙命。 “常去。”沈羿晨咧嘴笑道。“怎么?长嫂也感兴趣?” “我可不行。”林乐容忙说,脸上是深深的忧虑。“那是件危险的事情,三弟,你平日要注意着些,小心伤了身体。” 沈羿晨见林乐容神情庄重,且忽然叫起他“三弟”,不禁有几分不适应,倒是怔了片刻。但很快,便又笑了。 “长嫂放心,我的马术好的很!” “又是一个不知谦虚的!”沈慕云在一旁轻声说道。 “你也知道什么是谦虚?”周清芷又想起昨日的事,打趣沈慕云。 沈慕云瞪了周清芷一眼,却没再说话。 看着沈羿晨离去的背影,林乐容暗暗叹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几个人来到老夫人处,老夫人正和刘夫人说着话,见三人一同进来,不由得笑了。 “你们姊妹三个倒是极好的,每日都同来。也别拘束着,快坐下吧!依我瞧,你们也别回去了,方才你们母亲还说,晌午就在这边一道用饭。” “让慕云在这里先陪着老夫人和母亲,我和清芷还要回去一趟。”林乐容忙笑道。“且不说要安排明日过节的事,就是那新人,怎么也得带来给老夫人和母亲瞧瞧。” 沈府的规矩,姨娘们是不必日日过来请安的,只要服侍好自家主子就行。 刘夫人、林乐容和周清芷三个,倒是只有林乐容这边的两个姨娘,隔三差五地来请个安。周清芷那里便只有红玉常过去,而到了刘夫人这里,却是无事连个人影儿也见不到的。 老人儿虽如此,但新人进府,总要来给长辈瞧瞧。 “也不必过来了,就让她多歇着吧!”老夫人当着周清芷和沈慕云,虽不便明说,语气却是极淡,又看向刘夫人。“那边的事,就依我方才说的,一应饮食,都你来安排。” “是!”刘夫人答应着,又去看林乐容。“安氏和赵氏两个若是去你那里请安,你也告诉她们,少往月亭那边去。还有清芷,告诉红玉和元氏两个,也少过去。” 因匆忙,贺瑶依如今便住在原来李氏的院子,只是稍微修整了一下,名字也没换。 林乐容和周清芷都站起来应是。 周清芷不明就里,林乐容的心却是一动。 “原也不是不放心你,你可别多想了。”老夫人轻叹了一声,看着林乐容。“她既能这样进府,想也不是个省事的,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先避了嫌,我和你母亲也省心。” “乐容明白!”林乐容忙答道。 即便老夫人不说,她也正想着将这事交出去,省得惹没必要的麻烦!如今倒正好。 看来老夫人这段日子,也是被府里出事出怕了,这样安排,万一将来贺瑶依有个什么,也不必再挨着查,能省心便省心。 在老夫人这里坐了会子,林乐容和周清芷便告辞。明日就是中秋了,不管心里有多少不开心的事情,这个团圆节,还是要好好过。 不过是一两日,怎么也能忍的过去! 这里刚打发走管事的妈妈们,莲心便进来。 “大少夫人,赵姨娘方才来了,奴婢已让她到屋子里等着。贺姨娘刚也到了,大少夫人瞧着……” “叫她也进去等着吧!”林乐容说,并不急着起来,而是对周清芷笑了笑。“你且先去老夫人那边,我等会子就过去。” “我也想见见新人呢!既然赶上了,长嫂就别嫌我烦,让我也要过去瞧瞧。”周清芷笑着说。 “好啊!”林乐容情知周清芷并非好奇,而是担心她见到贺瑶依,心里不痛快,便笑着答应。 赵映雪正在屋子里坐着,见莲心忽然带着贺瑶依进来,眼睛闪了闪,便先笑了。 “想这位便是新进府的贺妹妹吧!奶奶还在忙事情,你且请等等!” “姐姐是……”贺瑶依从未听沈羿风说过沈府里的事情,除了林乐容,并不知其他的人,见了赵映雪,一时有些迷糊。 “妹妹不知道?”赵映雪笑容里是满满的惊讶。“大爷不曾告诉过你,除了奶奶,还有我和安姨娘在服侍?” 贺瑶依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影。 她还真不知道,沈羿风除了林乐容,还有其他的女人! 平日沈羿风到云清那里去,除了学琴,其实很少谈他自己的事。跟林乐容有关的一切,都是因蓝策总笑话沈羿风,才透出来的。 怕不只是她,连云清也不知道,沈羿风除了林乐容,还有两位姨娘。 而她昨日进府后,只跟小丫头和婆子们打听了林乐容的住处,好过来请安。其他的,她没问,也无人告诉她。 赵映雪瞧着贺瑶依的神情,心里暗笑。 她还以为,这位新姨娘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却对沈羿风的事一无所知。说不准又是一个安紫南,不必放在眼里。 “妹妹且坐着吧!奶奶要等等才能过来。”赵映雪对贺瑶依柔声说道。“奶奶是个很好的人,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多谢姐姐。”贺瑶依温柔一笑,却不坐着,而是站到了一旁。 赵映雪也不勉强她,自顾自地拿起杯子,正要喝茶,却见林乐容和周清芷一道走了进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对二人笑着。 “奶奶,二少夫人。” 贺瑶依本敛眸站在一旁,听赵映雪如此称呼,不自觉地便抬起眼睛来,向二人瞧去。 林乐容已在主位上坐下,周清芷坐到她身边。 贺瑶依来不及仔细瞧,只碰上那对沉静幽深的眸子,便忙低下头去。 早有嬷嬷过来,引领着她给大少夫人请安。 贺瑶依双膝跪地,高捧着茶盅,低垂着双眼,不能与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直视。 “奶奶请用茶。” 虽然,在进府前,便知道今日一礼,怎么也逃不过,但贺瑶依还是不自觉的委屈。她是出身不高贵,可平日跟着云清,虽不如云清洒脱清高,心性儿上却同样不输人。 而面前这个女子,不过因着家世好,做了沈羿风的正妻,便成了她的主子。 见林乐容迟迟不肯接过杯子,贺瑶依更是暗暗咬牙。这位大少夫人,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吗?(未完待续) 205.柔儿秘密 林乐容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奉茶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她刚过门不久,便封了周清兰和李氏为姨娘,她们两个,也是这般跪在她面前。她是主子,她们不过都是奴才,可当时的她,可从未在意过这个,更没有一丝优越的感觉。 她只在意沈羿风,只在意她在沈羿风心里的模样。从她没进门,母亲就告诉他,“羿风哥哥”有几个服侍的人,让她与她们好生相处。 母亲说,男人都喜欢贤良大度的女子。可她的贤良大度,不仅最终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性命,更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发觉,她从未真正得到过沈羿风的心!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做一个只围着男人转的女子。 她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打算,不能再让今世的自己和家人,重复前生的老路! 可即便带着前世对沈羿风的恨,她还是那个被那个男人细微之处的关心和爱护,一点一滴的打动。她甚至在得知他不再是原来的沈羿风的时候想过,也许上苍让她重新回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与他相遇。 可才一个多月,便又有一个女人进了沈府,且还有了身孕! 也就是,沈羿风在对她温柔体贴的同时,便与面前的这个贺瑶依卿卿我我。 她并没有恨,她只是觉得悲凉。 她很明白与其恨别人。倒不如恨自己。重活了一遍,还会再次被情爱迷/惑。 贺瑶依等了半天,依然不见林乐容的动静。不由得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云清曾告诉她,既然她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不能说从未想过和面前这个女子一争长短,但可从未将沈府大少夫人的位置放在眼里,她要的,只是沈羿风,沈羿风的人。和沈羿风的心。 为了这个,即便如今要受这位大少夫人之辱。她也认了! “请奶奶用茶。”贺瑶依的语气越发谦卑,头也埋得更低。 林乐容默默地接过茶,又吩咐藕心拿了一对百子如意纹的金镯子,赏给贺瑶依。 “这是大爷和我赏你的!以后你要和诸位姐妹和睦相处。好好服侍大爷。” “谢奶奶!婢妾谨遵奶奶的教诲。”贺瑶依低头说道。 “起来吧!”林乐容淡淡地说,待贺瑶依在赵映雪下首坐下,方又开口。“本来该带你去拜见老夫人和夫人,但老夫人说了,你身子不好,只歇着就行,不用再过去了。” “是!”贺瑶依应着,并未多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婉儿,却暗暗吸了口气。 怪不得云清姑娘说。柔儿的选择是错误的!如今看来,柔儿虽进了府,却并未真正得到府内众人的认可。 不过也好。让她吃些苦头,她才不会这么任性。 “老夫人和夫人吩咐,贺姨娘身子弱,一应饮食都由夫人亲自料理,别说是你和安姨娘,便是我。也尽量不要到月亭去打扰。你可记住了,若是心里闷。就到别处去坐坐,也就罢了。”林乐容又笑了笑,对赵映雪开口。 “婢妾牢记奶奶的吩咐。”赵映雪答道,心中虽闪过一丝疑惑,面上却不见丝毫的异样。 “我也累了,等会子还要去老夫人那边,你们都先退下吧!”林乐容平静无波地开口,只淡淡地扫了贺瑶依一眼。 她对这个女子,已不感兴趣,好也罢歹也罢,都与她无关。 贺瑶依刚刚坐下,便听到林乐容这么说,怔了怔,见赵映雪已经站起来,也只得起身。但因手腕上的伤还未痊愈,身子本就虚弱,又起的猛了,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婉儿忙扶住她。 林乐容微微蹙眉。 贺瑶依脸色发白,看起来这虚弱,倒不像是装的。 再者,沈羿风不在,她又装给谁看! “贺姨娘身子不好,就回去好生养着,以后不必再过来了。”林乐容缓缓开口。 两日也好三日也罢,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子! “多谢奶奶!”贺瑶依微微服了服。 “妹妹不必多心,就是我和安姨娘,奶奶也不用日日过来请安的!”赵映雪笑着接了一句。“奶奶是个难得的宽厚人,往后你就知道了!” “是!”贺瑶依轻轻应着,等着赵映雪先出去了,方才随后退下。 赵映雪和贺瑶依刚走,荷心便进来说,吴妈妈来了。 林乐容忙命人请了进来,并拿了个小凳子,请吴妈妈坐下。 “妈妈何时到的?”林乐容笑着问。 “我倒是早就到了,见大少夫人一直忙着,这才进来。”吴妈妈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和担忧。“方才我隐约看到,有一位姨娘,似乎并不认识,可是大爷新纳的人?” “正是!”林乐容微笑着道,见屋子里并没有外人,便接着说。“妈妈心里也不必觉着是个事儿,这也是难免的。早一日,倒比晚一日要强些。” “大少夫人这话,我倒不懂了!”吴妈妈心里一顿。 她自己奶大的孩子,她自然了解。虽从落入荷花池之后,林乐容改变了不少,可这强颜欢笑的模样,却瞒不住她。 而这话说的也奇怪,什么叫早一日比晚一日强?倒让她的心难免犯了嘀咕。 “妈妈,这有什么不懂的!多一个人服侍大爷,我不是也更省心。”林乐容依然笑着。 周清芷自跟林乐容一道进来,一直未说话,却将贺瑶依,看了个仔细。 中上之姿,并不妖娆,还有几分柔弱,打扮的倒也中规中矩,对林乐容也算谦恭有礼,看起来,倒不像是狐媚魇道的。 只是,她总觉得隐隐不对,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如今见吴妈妈担心林乐容,忙也跟着林乐容一起劝。 “妈妈放心,有大哥在,断不会让长嫂受了委屈的!” “放心!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吴妈妈说着话,便站起来。“两位少夫人想是还有事,我也不多耽搁了。” “妈妈,明日便是十五了,不必再进来了,只在家过节便罢了!”林乐容忙又叮咛了一句。 吴妈妈一叠声的“放心”,旁人听不出来,她却是清清楚楚,乳母这一次,是真的放心不下! “好!”吴妈妈答应着,要往外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瞧瞧我这记性!” 说着,从袖管里抽出一封书信,递给林乐容。 “这是老程让人捎回来的外面店铺的账目,让我给大少夫人先过过目。” 林乐容接了过来,只扫了一眼,便知这书信并非吴妈妈的男人程进带回来的!且之前程进也替她收各处的租子,并没有先捎回账目一说。 想是因周清芷在,吴妈妈不必明说,才用程进打了个幌子。 殊不知,这书信也并非出自程立春的手笔,而是那个衡亲王南宫宇,让程立春带回来的! 林乐容不用看,也能猜测出其中的内容。 后天便是八月十六,南宫宇这又是提前来要挟她了! 不过,随便他吧!现在的她,可没有心情与他周旋! 送走了吴妈妈,林乐容将信递给藕心,命她先收起来,便和周清芷一道,往老夫人那边去。 听周清芷说了贺瑶依去给林乐容请安,老夫人和刘夫人虽不热络,还是问了问贺瑶依是个怎么样的人,听了周清芷描述,倒都出了口气。 “只要不是那起狐媚的就好!”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不肯提。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便传饭过来。因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在,林乐容和周清芷又难免服侍一番,方才落座。 很快用饭毕,又喝了会子茶,老夫人道乏了,几个人便都告辞。 刘夫人自去吩咐嬷嬷往月亭那么带话,说贺瑶依想什么要什么,只管跟夫人说,不必去打扰大少夫人等语。 贺瑶依一一答应着,心里却越发觉出凉意。 上午,林乐容那番话,她回来后,就思量了很久。 老夫人和刘夫人此举,明面上是想要她好好养着,其实,更是无法在心里完全接受她。 还不让林乐容和另外两位姨娘踏入月亭一步! 看起来是为她好,省得别人生出了什么心思,对她,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可林乐容是何人?是沈羿风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若不是老夫人和刘夫人说了别的话,又怎么会平白担个可能会嫉恨妾室有孕之名?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且费了很大的周折,如今无论怎么样,她都只能忍着。只要沈羿风能慢慢注意到她,心里有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前最先要解决的,却是这孩子的事。 她并没有身孕,这一点,只有云清、婉儿和服侍她的李嬷嬷知道。 连玲珑,云清都未告知,只怕传到了沈羿风耳中。 云清说,若不是看她几次三番要死要活的,断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让她先进府,到沈羿风身边再说。可是,以后怎么做,却只能靠她自己! 可还有一个秘密,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更不可能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沈羿风!(未完待续) 206.姨娘祸事 在次日的中秋家宴上,老夫人思忖再三,还是打消了让贺瑶依在她自己院子里用饭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贺瑶依也算是书香门第的孩子,虽说家道中落,又带着身孕进府,可毕竟沈府已接受了她。且不看在旁人的面子上,只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便太过冷落。 贺瑶依在晚膳开始之前,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了礼,也算是正式成了沈府的人。 长一辈的辛姨娘依然是在老夫人这边,跟刘夫人林乐容等一道,其他的姨娘们则还是自成一席。除了沈羿铭的两位姨娘,贺瑶依也见到了沈羿风的另一位妾室,安紫南。 安紫南也是在贺瑶依进府之日,便知道了此事。只是她对这些事原本就不上心,对沈羿风的新姨娘也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在第二天便去给林乐容请安。 倒是中秋这天,在林乐容那里消磨了半日。 贺瑶依见安紫南冷冷淡淡的,似乎不把她放在眼里,便对这位安姨娘没了好印象。倒是赵映雪对人温和,时不时还跟她说上几句话,让人觉得更可亲一些。 不过,冷淡也好,温和也罢,她倒并不那么在意。反正她也不想跟她们有任何交集,只要,沈羿风不在乎她们,她就不在乎! 她在意的,只有沈羿风。 沈羿风昨夜并没有回府,这是她在今日一早。才知道的。 原以为沈羿风又宿在正房那边,心里还憋屈了一晚,听说他没回府。反倒将心放下了许多。 沈羿风不回府,除非是忙正事,否则不是去寻了蓝策或其他的友人,就是在云清那里抚琴。而云清的性子她最是了解,否则,也轮不到她进了沈府。 林乐容也是一早到老夫人那里请安,才听老夫人说。原来沈羿风并没有回来。老夫人说时,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是”。并没有说她并不清楚沈羿风去向! 但她真不清楚,也不关心! 沈羿风兄弟三人并不跟老夫人在一处,而是自在别处安放了一张桌子。席间,沈羿铭少不得又因贺瑶依的事情。表面上说着恭喜,却故意讥讽沈羿风几句。 沈羿风只是一味地吃酒,对沈羿铭的讥讽和沈羿晨的冷淡,都不予理睬。 三兄弟各怀心事,自然散的也快。老夫人那边还在说着话,三人便都离了桌子。 “大哥,等等我!”沈羿晨看着往不同方向而去的两位哥哥,还是叫住了沈羿风。 沈羿风站定,回头看着沈羿晨。 “你不是不想搭理我吗?”沈羿风咧嘴一笑。“是不是你……也因我纳了新人进府。从心底不待见我?” “是!” 沈羿晨坦然地看着沈羿风,毫不掩饰地回答。 “长嫂和二嫂都是好女子,你和二哥。太过分了!原来人家没进门的时候就算了,老夫人和母亲给你们安排通房,也不算什么。可两个人都进府不到一年,你们就一个抬了人进来,一个收了人家的陪嫁丫头。这事别说是旁人,在我心里。就过不去!” 沈羿晨愤愤然的模样,没热那个沈羿风黯然。倒把沈羿风给逗笑了。 他伸出手来,搭在沈羿晨肩上。 “知道吗?羿晨!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单纯了……太直接了!若是羿铭有你一半的……正直,或是你有他一半的心计,我也不必再呆在这里了。反正也是被人嫌弃,倒不如离开的好!” “大哥,你喝多了!”沈羿晨听了沈羿风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沈羿风又笑了起来。“回哪里去?怎么回去?今日月色正好,不如我去你那里,我们兄弟对月畅饮,可好?” “大哥……”沈羿晨的双眉锁的更紧。 从小到大,他可从未见过沈羿风这个模样! 在沈羿晨心里,大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人,从小就比同年纪的人显得沉稳,大家在一起吃酒,谁醉了,他都不会醉。因他从不会放开了痛饮,只是微笑着,浅酌几口便罢。 可不知何时起,大哥似乎变了。 有好几次和他一起饮酒,都见他非常痛快,有几分豪放,还有几分不羁,不过,倒从未醉过。 便是平日里,他虽还是那温和的浅笑挂在脸上,却常会开些玩笑,也会对看不惯的人出言讥讽,颇有些玩世不恭之态,有时又忽然比别人都沉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沈羿晨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只觉得这样的大哥,倒比从前那个只有一种不变的笑容、从不会犯错的大哥,更让人觉得可亲近,其他的,从未多想。 但无论怎么变,大哥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无人共饮,却将自己给喝醉了! “好!去我那里!”沈羿晨见沈羿风只是含笑看着他,再不说话,那笑容里竟然有几分凄凉,不由得心下一抽,只好答应。“不过我那里可没有酒,不如我们以茶代酒,一样可以赏月。” “行!都听你的!”沈羿风拍了拍沈羿晨的肩膀,笑着说道。 且说林乐容这边,别人倒还罢了,只有辛姨娘因得知沈羿风又新纳了个妾室,难免当着林乐容的面,说上几句风凉话。 “婢妾听说,大公子抬进府里的新人,出自书香门第。说起来,大公子就是有眼光,又是咱们沈府的嫡子,连抬个姨娘,都出身这么好!让我这个做姨娘的听了,都忍不住替他高兴。” 吃了两杯酒后,辛姨娘便笑着对刘夫人开口。一行说着。还一行往林乐容那边瞟上两眼。 刘夫人见她这般模样,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便笑了笑。 “虽说是妾室。但也要好人家的女儿,或是知根知底的,总不能什么人,都往府里抬。” 辛姨娘虽不管事,却也是个爱打听的。何况沈羿铭还是她亲生,有什么事不知道! 当初要让罗茹进府的事,闹的也是沸沸扬扬。如今听刘夫人这么说,立刻觉得脸上无光。偏又找不出什么话反驳刘夫人。只好将气忍在心里,狠狠地吃了几口,便借口身子忽然不适,起身告辞。 老夫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见她还是摇着身子走了,当着林乐容和周清芷等人的面,又不好说她不懂规矩,只冷哼了一声。 “今日过节,母亲也多吃几杯,咱们好赏月去。”刘夫人笑着说道。 谁知刚刚举起杯子,却听到有人“噗通”一声,紧接着。便听到玲儿的叫声。 “姨娘!姨娘!” “姨娘!”又有旁人的声音,也在低叫着。 “怎么回事?”老夫人皱眉。 “你去瞧瞧。”刘夫人吩咐墨菊。 墨菊忙出去瞧,又急匆匆赶回。 “回老夫人、夫人。是辛姨娘和贺姨娘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跌倒了!” “什么?”老夫人一惊,连忙问道。“人可怎么样?” 刘夫人忙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林乐容微微一顿,也起身跟了出去。 辛姨娘被玲儿扶了起来,一边狼狈地理着头发。一手指着贺瑶依破口大骂。 “你个下贱的小蹄子,没长眼睛吗?往人身上撞。别以为你有男人宠着,就不知自己是谁……” 贺瑶依因前番的伤还没好,身子还虚,因此只少吃了两样东西,便跟众人告辞,说自己要先回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辛姨娘便从里面风风火火地出来,没看到她似的,一下子就冲了过来。辛姨娘的力气并不大,不过是又借机踩了一下贺瑶依的脚,有婉儿在旁边扶着,本来不会跌倒。 但贺瑶依却借势推了辛姨娘一把,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云清是说过让她不要害人,但既然有人撞上门来,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难道等瞒不住了再想办法吗?到时候若无办法,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让她离开沈羿风,她还不如死了算了!没准儿如今没了孩子,还能得到沈羿风的怜惜。 婉儿见贺瑶依倒地,楞了一下,并未如玲儿一般大声咋呼,只低低地叫了一声,对贺瑶依也是暗含警告之意。 且不说贺瑶依太心急了些,便是这方式,也让婉儿蹙眉和不安。 虽不知眼前这个跟贺瑶依一起跌倒的是什么人,但看年纪应该是沈大公子的长辈,若是真按贺瑶依的性子闹下去,说不准会怎样! 且这么晚了,她可没本事去请云清姑娘常请的展大夫来,而若是沈府请来的大夫,又怎么可能帮着一个刚进府的姨娘说话? 这有没有身孕,能瞒得住旁人,可瞒不住大夫! 本来想扶贺瑶依起来,但听辛姨娘竟不管不顾地骂起难听的话来,婉儿的眼眸一暗,便打定了主意。伸手握住了贺瑶依的手。 “柔儿,忍着些。”婉儿轻声说着,一把扭住贺瑶依的手腕,疼的贺瑶依“哎呦”一声,倒在婉儿的怀里。 原本贺瑶依割腕之处的伤还没好,除了平日吃着展大夫给开的药,还外敷着蓝策给的刀伤药,用布包着。如今被婉儿狠狠一握,不疼才怪! 而贺瑶依这段日子闹腾的又多,身子本就弱,这一疼便晕倒,倒不是假的! “呀!血!”婉儿刚将贺瑶依的手腕打开,便听到不知谁轻叫了一声。 刘夫人和林乐容正好从里面出来,听到这叫声,忙往贺瑶依身边赶,果然见地上有一小滩血,而贺瑶依脸色苍白,人已经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207.当局者迷 杜鹃也听到了动静,忙进到里面回了老夫人。 待老夫人扶着杜鹃的手出来,贺瑶依已被人抬回她自己的院子。 林乐容命人去请张大夫,便先跟着去了贺瑶依那边。 刘夫人则吩咐人,赶紧去寻沈羿风回来。 “母亲,我和乐容去瞧瞧就好,你且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我自会去回你。”刘夫人说着,又吩咐人准备轿子,送老夫人回去。 辛姨娘一见出了事,且大家都慌着,并无人注意她,赶紧带着玲儿快走几步,离了这里。 “清芷,你和慕云陪着老夫人先回去吧!”刘夫人又轻声对周清芷道。 周清芷等人,并不知贺瑶依有孕之事。如今贺瑶依情形不明,若真是小产了,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周清芷答应着,又带上沈慕云,先跟着老夫人一道回去。 刘夫人又吩咐了人撤席并将此处清扫干净,方带着墨菊和墨竹两个,往月亭而去。 林乐容正坐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见婉儿端出一盆子血水来,便暗道不好。 殊不知,婉儿只是替贺瑶依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蓝策给的药,如今婉儿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依然闭着眼睛,面色也依然十分苍白。 待刘夫人过来,询问情况如何,林乐容摇了摇头。 月亭的嬷嬷,此刻都站在门外。 “怎么也没个人进去帮忙,一个丫头可懂什么?”刘夫人问道。 “回夫人,婉儿姑娘不许任何人进去,只说贺姨娘一直是她照料,且贺姨娘也不喜欢旁人帮她擦身子。”一个嬷嬷忙回道。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你们两个进去瞧瞧,究竟怎么样?”刘夫人吩咐道。 两个婆子应是,正要进去,却听小丫头来回。 “张大夫到了!” “这大过节的,又麻烦张大夫。”刘夫人忙笑着说,叫住了两个婆子,请张大夫先进去瞧瞧。 婉儿见张大夫进来。忙请张大夫给贺瑶依把脉。又吩咐小丫头给张大夫倒茶进去。 “这位姨娘……” “张大夫要说的话,婉儿都知道。我们姨娘在家时,都是婉儿服侍。”婉儿忙开口。打断了张大夫的话,又将一包药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张大夫请瞧瞧,我们姨娘平日用的药。可还对症?” 张大夫被人打断了话,本心里还有些不舒坦。但既然人家说了,少不得先照着做。待打开那包药来瞧,却是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婉儿。 婉儿对张大夫服了服。 “我们小姐对沈公子一见钟情。一心想到公子身旁服侍,就为沈公子顾忌家中少夫人,一直不肯。小姐几次三番欲寻短见。后来,还是大夫诊出小姐有了身孕。沈公子这才回禀了老夫人和夫人,把小姐接进府里。” 张大夫双眉微蹙,沉思地望着婉儿。 婉儿又对张大夫深深一福。 “只可惜小姐没福气,这刚进府,就因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没了孩子。如今小姐虽醒了,却因伤心过度,不肯睁开眼睛。还望张大夫看在我们小姐对沈公子一往情深的份儿上,好好替我们小姐开几副药来调养。” “这……”张大夫望着那包银子,有些迟疑。 婉儿自幼跟着云清,在京城也呆了四五年,别的不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练就的一流。见张大夫有所松动,立刻接着说道。 “张大夫放心,我们小姐绝无害人之心,绝不会带累张大夫,和府内任何人。 张大夫请想,为何小姐一诊出有孕,沈公子就即刻接进府里?定也是跟我们小姐有了夫妻之实。说起来,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因此府内,定然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如今小姐小产,说不准正合了大家的心意,也正好可掩去此祸。且我们小姐绝不会将这事赖到旁人身上,大家都相安无事。 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大夫医者仁心,自然会可怜我们小姐痴心一片。” 婉儿说着,上前来,亲自将银子包好,递到张大夫手中。 “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子心意,以后小姐在府里,还难免有麻烦张大夫的时候,还请张大夫不要嫌弃。” “姑娘这一番话,倒叫在下无言以对。既如此,我就开几副调养的药,给这位姨娘好好养养身子。只是姑娘请跟姨娘说,以后这样的傻事,断不可再做,否则,伤了身子事小,伤了性命事大。” “多谢张大夫。”婉儿悄悄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张大夫摇了摇头,拿起那包银子,放到袖筒里,自出去跟刘夫人和林乐容回话。 刘夫人虽早知结果,但听张大夫说了,还是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一年的时间,这府里便没了四个孩子,任谁都无法安定。 林乐容的心也是一顿,不知怎么,竟替沈羿风酸楚起来。 “大爷怎么还没来?”想到沈羿风,林乐容这才问道。 “回大少夫人,已派人去寻了。”藕心忙说。 林乐容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既如此,就麻烦张大夫了。”刘夫人见婉儿从张大夫手里接过方子,忙说道。“这么晚了,又是中秋,还请张大夫早回去跟家人团聚。” 说着,便命人准备轿子车子,送张大夫回去。 “你们姨娘,如今怎么样?”送走了张大夫,刘夫人又问婉儿。 “回夫人,姨娘她已醒了,只是身子还虚弱,又不能接受这事,方才哭了会子又睡下了。”婉儿说着,走到刘夫人和林乐容跟前。盈盈下拜。 “你这丫头,这是干什么?”刘夫人不解地问道。 “夫人,大少夫人,今日的事,奴婢瞧的清楚,并非是那位……”婉儿停了下来,并不知辛姨娘是谁。 “那是辛姨娘。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刘夫人道。 方才慌乱。没人注意辛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还没来得及问。 婉儿看了看四周。 刘夫人会意。即刻命小丫头和嬷嬷们都出去。 墨菊墨竹和藕心,也知趣地退出。 “回夫人,方才并非是那位姨奶奶撞到了姨娘,而是姨娘不小心自己滑了一跤。正好撞到姨奶奶身上。这件事怪不得旁人,要怪。也只能怪姨娘没福。 且奴婢大胆揣测,姨娘有孕一事,府里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事若传出去,大爷的声名品行难免受损。依奴婢的小见识。姨娘小产,虽对身子无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还请夫人和大少夫人。跟老夫人商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姨娘小产的事不提,只说姨娘是腿上受了些伤,流了血,要好生调养。 如此一来,既不会闹的府里人心不安,也不会影响大爷声名。至于孩子,大爷、大少夫人和诸位姨娘都年轻,早晚都会有的,也并不必非要这一个。 自然,这只是奴婢的小见识,若是说的不对,请夫人和大少夫人不要见怪。” 婉儿说着,恭敬地给刘夫人和林乐容磕了个头。 刘夫人听了这一席话,顿时觉得心中大快。 在她心里,原本是有些不待见贺瑶依的,且看贺瑶依的样子,虽还算干净,却难免小家子气。怎么也没想到,贺瑶依身边的丫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既条理清楚,又思虑周全,且处处都为大局着想,还真是难得! “你快起来。”刘夫人忙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话。你的心我知道了,等我回去,自会跟老夫人商议了,尽量平息此事。” “多谢夫人!多谢大少夫人!”婉儿对二人扶了扶。 林乐容的心里,除了赞叹,又多了一层惊异和心酸。 贺瑶依昨日给她请安,她因心灰意冷,并未多瞧贺瑶依,更没有注意到贺瑶依身边的丫头。 如今看来,连贺瑶依身边的丫头都有这般心胸和见识,也难怪沈羿风,会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不!或者不是新欢!而是沈羿风,一直都在和贺瑶依有往来,只是瞒着她而已。 林乐容正想着,沈羿风已急匆匆推门而入。 “婉儿,柔儿她怎么样了?”沈羿风也来不及给刘夫人见礼,只问婉儿。 “姨娘她……”婉儿沉吟了一下。 明知道柔儿没有身孕,却又要骗沈羿风,她还真无法像方才对张大夫或刘夫人一般侃侃而谈。 “羿风,你也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刘夫人在一旁接口,又安慰她。“贺姨娘也无大碍。” 沈羿风怔了一下,转向刘夫人和林乐容。 却见林乐容并没有看向他,而是垂眸盯着手上的杯子,是既安静又冷淡的模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身离开。 林乐容抬眼,看着已空空如也的门口,不由得暗暗地咬住了嘴唇。 他果然,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他的心里,只有那个贺瑶依,和那个孩子! 对了,他方才叫贺瑶依什么? 柔儿? 多么好听的名字! 可她却不想再亲耳听到他这样叫! 婉儿的心里,亦是一酸。 怪不得柔儿一次次伤害自己,这位沈公子,也只有在柔儿受伤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点点关心和焦虑,却不是因情意,而是愧疚。 当局者迷,也只有柔儿才看不清楚,沈羿风的心里,根本就容不下她!(未完待续) 208.突然出征 贺瑶依小产的事,刘夫人跟老夫人商议后,觉得婉儿的想法很有道理。反正孩子也没了,不如就保住大人的名声。于是,便只说贺瑶依受伤,需要静养,将此事压下。 由此一来,连带着贺瑶依,在老夫人和刘夫人心里的位置,也提升了不少。 一个丫头都如此顾全大局,主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识大体!”老夫人赞叹道,只是心底还是有些过不去。“只可惜好好的一个孩子,又没了!杜鹃,你去辛姨娘那边,就说我说的,赶着天也慢慢凉了,让她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呆着,少出来惹事!” 杜鹃答应着去了,倒是很快便回来了。 不过辛姨娘可不是好惹的,难免在院子里又骂骂咧咧。 自然不敢骂老夫人,便只骂贺瑶依。 “别人当你是个人,在我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谁家书香门第的小姐自甘做小?依我瞧,说不定是哪里出来的小娼妇,否则,怎么刚进府,就哄的老夫人团团转……” 而后,又自怨自艾。 “我在这府里熬了大半辈子,好歹也生了二爷和三爷两个,如今竟连个刚进府的小娼妇都不如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玲儿等丫头听在耳中,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敢劝,只好任凭辛姨娘闹去。只要不让院子外的人听了去,也就罢了。 林乐容对这些事情,懒得听也懒得问。只到老夫人那里请了安,便和周清芷一道,看着丫鬟婆子们将一应器皿都收好。 她并没忘了今日和南宫宇之约,却实在是没心情去理会,便是程立春托吴妈妈带来的信,也放在那里,一直没心思看。 晌午。沈羿风并没到她这边来。 至于是没回来,还是去了贺瑶依那边。林乐容不清楚,也不许丫头们去乱打听,用过了饭,便自顾自地休息。 想着晚上他怎么也会过来瞧瞧。到那时,便跟他提和离。 反正老夫人还硬朗,刘夫人也还能压住事,何况看这情形,沈羿风也不会离开,这沈府的事,还真轮不到她来操心了。 谁知一直到用过了晚饭,沈羿风还没回来。 林乐容不由得蹙眉。 她可不想拖太久,却也不好没跟沈羿风说。便冒然在老夫人和刘夫人跟前提出。只有沈羿风也同意了,老夫人和刘夫人即便不愿意,若看二人心意已决。也只能答应。 要不要吩咐人去月亭瞧瞧?反正以后他们卿卿我我的日子有很多,倒也不差这片刻的工夫! 正迟疑着,却见荷心推门进来。 “大少夫人,跟着大爷的刘大海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大少夫人。” 林乐容怔了一下。 刘大海平日只跟着沈羿风出门,除非是急事。否则,是很少到后院来的! 刘大海急急地走进来。一行走,还一行用袖子擦着汗。 “回大少夫人,皇上刚刚下旨,要大爷随军到北域作战,今晚上就走。大爷已到军中去了,只能派奴才回来跟大少夫人和老夫人、夫人辞行,另外收拾几件衣裳!” 林乐容一时怔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羿风一直供着闲职,且是文职,这去打仗的事,怎么会轮到沈羿风?何况,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林乐容的心突突地跳着。 去打仗可不是小事! 二哥即便出自武家,又早就在军中效力,跟南宫宇去北域的时候,别说是婶子和二嫂,便是她的父母,也是终日悬心。 何况沈羿风…… 他又会什么?懂什么?军中那么多人,怎么这打仗的事,竟会落到他的头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乐容忙问道,手不自觉便捏紧了帕子。 “奴才也不太清楚。只是恍惚听人说,这一次大爷去,是在卫国将军麾下做先锋。” “卫国将军?”林乐容喃喃地道,依然觉得脑中非常混乱。 “应该是……卫国公府的公子!”刘大海多加了一句,却无暇停留。“大少夫人,奴才先去回老夫人和夫人,等下再回来拿大爷的东西。” “刘大海!”林乐容连想也没想,便站起身来,叫住了刘大海。“你会跟他……一起去吗?” 刘大海回身,摇了摇头。 “大爷是去打仗的,不是游山玩水的!”刘大海轻声说道,眼底是深深的无奈。 林乐容缓缓地坐了下来。 是的!他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他走的这么匆忙,甚至没工夫回府来跟老夫人和刘夫人告别。尽管,那不是他的亲人,但她知道,他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他的亲人。 林乐容心慌的厉害,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藕心见林乐容神情恍惚,额头上泛出细细的汗珠儿,忙叫道。 林乐容在藕心的轻声呼喊中回过神儿来,忙起身。 “藕心,莲心,跟我去大爷那边收拾衣裳。”林乐容有些虚弱地说。 因天气慢慢就冷了,且北边比京城更寒冷一些,林乐容便多给沈羿风包了几件棉衣,虽行军打仗的时候也许用不上,但若没有战事的时候,穿上也暖和。 看着那些浅灰、蓝灰、蟹壳青的衣裳,林乐容不由得想起了沈羿风“要做回自己”的话。的确,他并不太钟爱白色的衣裳,也不爱鲜艳的颜色。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面对的人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直到他说出来,才发觉了这么多的不同。 刚收拾好了衣物,刘大海便回来了。林乐容亲自将包袱交给刘大海,还想问他些事情,刘大海却道要赶时间,匆匆忙忙告辞而去。 林乐容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仿佛在梦中一样。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而沈羿风,就这么……走了? 林乐容坐下来,要拿起茶杯喝口茶,再好好想一想,手刚碰上杯子,便听到墨菊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少夫人,夫人的头疼病犯了!” 紧接着,墨菊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藕心,马上派人去请常大夫过来,要快。”林乐容忙站起来。 刘夫人的头疼,是沈老爷过世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这几年一直不见大好,不过用药调养着,也没有更严重。 前世的时候,刘夫人因这个,又因不想看着辛姨娘、周清兰等人生气,一直懒怠管府里的事。 但前世的沈羿风,可是一直在府里呆着,且在仕途上一帆风顺,扶摇直上,刘夫人的头疼病,倒也没大犯。如今听说沈羿风被调至军中,还要出去打仗,这一急一火,难免加重病情。 林乐容也顾不得细想什么,吩咐了藕心之后,便带着墨菊和莲心,往刘夫人那边去,路上,又问了问刘夫人发病的情形。 果然,刘夫人听了刘大海的回禀,当时脸色便不大好,待刘大海走后,又将墨菊和墨竹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很久,才又吩咐墨菊进来,说要去歇着。 谁知刚站起来,便晃了一下,只说头疼的厉害,又坐了回去。 墨菊墨竹见状,忙一边一个扶起刘夫人,先让她到床上躺着。 墨竹留在身旁服侍,墨菊则赶紧来寻林乐容。 林乐容匆忙赶到,见刘夫人脸色依然不好,头上敷着刚刚冰过的毛巾,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母亲!”林乐容轻声叫道,又伸出手来,摸了摸刘夫人的手,忙吩咐墨竹。“给夫人换个厚被子,虽大夫吩咐过夫人的头疼要冷敷,但也别冻着才好。” “是!”墨竹忙答应着。 方才她只顾急着给夫人弄毛巾,倒忽略了这个。 刘夫人听到林乐容的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睛,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母亲,事已至此,你也别太上火了,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林乐容忙在床边坐下,劝道。 她明白刘夫人此刻的心情。 刘夫人只有沈慕云一个女儿,女儿大了,毕竟是人家的人,能指望的,还得是沈羿风兄弟。而因刘夫人一直跟辛姨娘不对路,沈羿铭就更不用说,根本就很少到刘夫人跟前来,而沈羿晨虽是个好的,但有辛姨娘在,将来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她就更将最大的指望,放在沈羿风身上。 如今听说沈羿风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又怎么能不一股子急火攻上来? “话,虽这么说,但……”刘夫人停了下来,不吉利的话,到底还是忍在心里,没说出来,可却依然掩不住心底的担心。“但,他是在卫国公世子的手下当先锋,这……” 刘夫人的话,让林乐容的心一震。 方才,听刘大海说是卫国公府的公子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忙着给沈羿风拾掇衣物,并未往这方面多想。 卫国公府的二公子苏启轩,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酒囊饭袋,四公子苏启禾,虽救太子时的重伤,愈合的差不多了,但皇上断不会让他此刻带兵打仗,而三公子夭折…… 那么,刘大海口中的卫国公府的公子,不是世子苏启尧,又会是哪个?(未完待续) 209.打起精神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林乐容对皇上曾想把她指给的卫国公世子苏启尧,都不熟悉。 不仅是不熟悉,确切地说,是她根本就没见过苏启尧。 上一世,她只认识后来成了沈慕云夫婿的四公子苏启禾。倒是今生,因她女扮男装多管闲事,又多见着了个二公子苏启轩。 听了刘夫人的话,林乐容虽心里一震,但随即又想,她和苏启尧素未谋面,那位世子如今该是也有了自己的妻室,应不会因皇上指婚未成,而对沈羿风怀恨在心。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和沈羿风定亲在先,皇上想要指婚在后。 若说他是因苏启轩而对沈羿风心存芥蒂,倒是有两分可能。 苏启轩在沈羿风手上吃了不止一回亏,若苏启尧真是个是非不分的,就难免会听信苏启轩添油加醋的话,说不定还会认为,是沈羿风太过嚣张! 林乐容暗暗吸了口气,将心底的疑虑压下,强打起精神来,劝刘夫人。 “母亲多虑了,想那卫国公世子也应该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断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对大爷如何。”这话,既是说给刘夫人听,也是安慰自己。 刘夫人闭了闭眼睛,表示她听进了林乐容的话。 “我也乏了,你也先回去吧!如今羿风走了,这府里的事,越发得你多用心。”刘夫人说着,隐隐露出了她的又一个担心。 林乐容也来不及多想。只点了点头。 “母亲且先别睡,等会子常大夫过来,给母亲瞧瞧。再歇着也不迟。”林乐容又道。 “这么晚了,又麻烦常大夫过来做什么?”刘夫人轻叹。“我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瞧瞧的好。”林乐容陪笑道。 二人正说话间,常大夫到了。 “麻烦常大夫。”林乐容忙起身,对常大夫说道。 常大夫只微微点头,便闭上眼睛。给刘夫人诊脉。 “夫人最近可还常吃着以前的药?”常大夫问。 “一直是几年前常大夫给开的方子。”墨菊忙回答。 沈老爷未过世前,常大夫常来府里。不过自帮忙周清兰管家之后,张大夫来的更勤了些。 林乐容知道,前世的常大夫,沈老爷过世不久。便不再来沈府。今生,应该是她落水后,沈羿风去请了常大夫,常大夫才又开始和沈府有了往来。 沈羿风曾告诉她,他脑中有些原沈羿风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他对常大夫更信任一些。 常大夫听了墨菊的话,点点头。 “我再重新给夫人开个方子,夫人切记。凡事不要焦急上火,放宽了心,才是正道。” “多谢常大夫。”林乐容亲自接过方子。吩咐人即刻出门,先抓了药来。 “也不必都有,这方子不过是在原来的方子上,多加了益母草和寄生两味,今晚匆忙,只要能抓到这两味。加到原来的药中即可。”常大夫又道。 林乐容忙点头,派人去办。 常大夫也不多坐。用了两口茶,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吩咐人备了轿子和马车,送常大夫回去。 “瞧把你忙的,赶紧先回去吧!我只等药抓回来,让丫头们煎了即可。”刘夫人轻声开口。 “我回去也是呆着,倒不如在这里陪母亲说说话。”林乐容笑着说道,又在床边坐下。 “也难为你!”刘夫人又叹了口气。“自己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又过来劝我。” 林乐容只是一笑,不再接话。 她一直还没容空静下心来想什么,倒也没觉得怎么着,只是一直很慌,理不出头绪来而已。 待抓药的人回来,林乐容又吩咐人去煎药,自己依然陪着刘夫人说话,恐她没服药便睡下,如此等药煎好,看着刘夫人服下,已是过了大半晚上。 直到刘夫人睡下,放才带着莲心和后赶过来给她送披风的藕心,往回走去。 “叫顶轿子吧!”藕心轻声说。 “不必!我慢慢走一走,倒是心里没那么忙乱了。”林乐容说着,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月儿正圆,月色正好,可今年的中秋,却一直让人心慌意乱,手忙脚乱。 如今,她借着静谧的月光,终于让一颗心,稍稍安稳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会在这样的月圆之夜,跟沈羿风两个谈分开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却将沈羿风送到了千里之外! 而她,却因沈羿风的离去,必须留在沈府。 和离,要是两个人商议,并都认同,还必须有沈羿风亲笔所写的“放妻书”。而大梁例律中还有一条,丈夫离家三年未归,或六年无音讯,妻子方可自行离开婆家,改嫁他人。 但,若是丈夫随军打仗的,则不在其中。 虽她从未想过再嫁,如今却不能随意离开! 因此,即便没有刘夫人要她多用心照看府中诸事的话,她也走不了! 不过,沈羿风不在府里,她究竟是住在沈府还是林府,倒没什么分别。 她只是奇怪,为何沈羿风会成了去北域作战的众多将士中的一个? 如今的沈羿风,不是前世的那个,对仕途之事也不十分上心,别说是未得到皇上的重视,便是在一干同僚之间,也并不起眼。 即便是苏启尧居心叵测,故意跟皇上请旨,让沈羿风随军,皇上也未必知道沈羿风是何许人也。自然,不知却未必不允,毕竟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卒相比,安抚卫国将军,更为重要。 林乐容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沈羿风已心灰意冷,可他这么一走,却让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一丝不知所措之感。 回来后,林乐容身心俱疲,险些泡在水中便睡过去。那些想不明白的事,都暂且抛在脑后。 次日一早,照例先到老夫人那边请安。 老夫人虽也心里不是滋味儿,比刘夫人却好的多,又听闻刘夫人病了,便跟沈慕云说。 “你两个嫂子忙,你就多陪陪你母亲,不必在这边陪着我了。” 沈慕云答应着,只道刘夫人只是身子一时不爽快,并不知其中缘故。 便是周清芷,看那神情,似乎也并不知沈羿风已经随军去了北域之事。 “清芷,二爷昨晚,可是没回来?”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问道。 她很少问起沈羿铭,倒让周清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是淡然一笑。 “二爷是否回来,我并不清楚。” 林乐容听周清芷这话,便知周清芷和沈羿铭之间的结还未打开,不由得叹了口气,却也没劝周清芷,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着。 “长嫂!”听到沈羿晨的声音,林乐容和周清芷都停下了脚步。 “二嫂!”到了跟前,沈羿晨对周清芷笑了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忧虑,看着林乐容。“长嫂,大哥他去了北域,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我做。” “大哥……”周清芷听了沈羿晨的话,惊讶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对周清芷一笑,转向沈羿晨,正要说两句客套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羿晨,我当下就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长嫂请说。” “你帮我打听一下,你大哥突然随军,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乐容思忖着道,总觉着苏启尧身为卫国公府的世子,必有其可取之处,仅仅为着苏启轩的事,不至于如此。“也别急了,慢慢打听,就是打探不到,也没什么。” “长嫂放心。”沈羿晨立刻露出了笑脸。 林乐容知道,他是为能帮她做些事情而开心,不禁笑了笑。 若每个人都如沈羿晨一般简单,这世上会少多少不必要的烦恼! 看着沈羿晨离开,周清芷才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也没再多问。 情知问了,长嫂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否则,就不会让羿晨去打听了。 林乐容回到院子,让周清芷去听管事的妈妈回话。 “若无要紧的事,你能做主的,便不必跟我商议。”林乐容叮咛周清芷。 自己则命藕心,叫来了孟岩。 “你可知道咱们府里在外面的店铺,每年都是谁去收租子?” “外地的,是三年一收,如今还不到时候,以前老爷在的时候,都是林成和李洪明两个去,去年大爷也是派的他们两个。京城只有一处,一年一收,都是刘大海去顺便去拿了,交到外面账上。”孟岩说道。 “外面的账,如今又是谁在管着?” “是张业。也是老爷在时就用着的账房。这个人倒也是个有心的,能信得过。” 林乐容点了点头,暗暗思忖。 沈府的进项,不过就是外面收来的租子,这两年支出不是很大,再沈羿风自己的两处庄子到年底也贴补些,倒是够了。 刘夫人也有两处铺子,那是要留给沈慕云的,平日也自有刘夫人信任的人打理,不必她插手。 沈羿风母亲的陪嫁店铺,也不必管,她相信沈羿风用的,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而沈府的几处铺子,无论在外地的还是京城的,都是租了出去,只收租子看似简单,怕的就是,若沈羿风迟迟不回,有人会打这几家铺子的主意!(未完待续) 210.几封书信 孟岩离开时,周清芷还没听完管事的嬷嬷们回话,林乐容也没到那屋子里去,在自己房里坐了片刻,等周清芷过来,两个人便一道去看刘夫人。 瞧着刘夫人的情形比昨日好了些,林乐容的心也放了下来,本想多在这里坐坐,却刚说了一两句话,便听刘夫人的丫头说荷心妹妹来了。 林乐容忙让藕心出去瞧了,藕心回说,是林府那边的舅爷到了。 林乐容不用猜,也知哥哥今日来寻她,所为何事。 待回到自己院子,才知道来的并非大哥,而是二哥林鹏飞。 “我也是今日一早才听闻,羿风竟跟卫国将军去了北域。”林鹏飞见了林乐容,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 “事发突然,我提前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二哥帮我打听一下。” “不用你说,我自会打探的!”林鹏飞微拧着双眉,有些担心地看着林乐容。“以后有工夫,便多回家,和伯母长嫂她们说说话,时间也过得快些。” 林乐容自知二哥的好意,是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担心沈羿风的安危。 “他一走,这边夫人便病倒了!老夫人虽不说,我知道她心里也空落落的!且眼看着羿晨也快要成亲。这个时候,我哪里得空回去!”林乐容笑了笑。“倒是二哥让婶子二嫂多去那边府里呆着,大家一起也热闹些。” 想叔叔常年驻守南疆。两三年才回来一次,真不知婶子的心里是如何煎熬,怎么过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鹏飞见林乐容神色还好。心也放下了不少。“本来你三哥也要跟来,被大哥拦住了,说几个哥哥都大张旗鼓地来,没得倒吓到了旁人!” 林乐容听林鹏飞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做独女的好处。有这么多哥哥呵护着,想不被宠坏都难。 也难怪她重活了一世,有时还难免冲动任性! 见林乐容露出笑容。林鹏飞更加放心,忽而又想起了件事情。 “衡亲王昨日请人游湖。你怎么没去?” “昨夜那种情形,我哪有心情去游湖赏月!”林乐容答道,狐疑地瞧了林鹏飞一眼。“衡亲王也请了二哥?可还有其他人?” 林鹏飞一听自家妹妹这声调语气,便知她又想到别处去了。 “自然有。”林鹏飞瞪了林乐容一眼。“只是当时卫国公世子也在。我并未听他提起过羿风。还真是奇怪了,难道是昨晚陛下临时决定的?” “你们不是晚上游湖?”林乐容又问,又生出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不知是何缘故! 她记得,南宫宇是邀“徐七公子”游湖赏月的,应该是在晚上才对! “本来定的是晚上,可北域战事告急,咱们大梁又有逢七不出门的习俗。因此陛下才将大军出发之日改在了昨晚,衡亲王也便将游湖之事。临时改到了白天。” 林鹏飞说着,调侃地看着林乐容。 “许是他没找到你,没来得及告知。不过。若真是如此,你这徐七公子的身份,怕是也瞒不住了,应该已经被他拆穿了吧!” 林乐容明显听到二哥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禁在心底翻了翻眼睛。心道我若不是为了你,会用“徐七公子”的身份认识衡亲王吗? 不过。二哥所说的南宫宇并未告知她,却是未必。那封信还在那里放着,只是她一直没心情打开去看而已。 送走林鹏飞,林乐容也没再去刘夫人那边,而是回到自己屋子,找到吴妈妈送来的信,拆开来看。这才知道,这里面原套着两封书信。 一封自是南宫宇所写,而另一封,则是吴立春向她禀告跟南宫宇合作,在其他地方开茶楼的事情。 原来,南宫宇在理祝那边的茶楼,已接手的差不多了。如今北方虽日渐变冷,南方却正是好时候,又因理祝地处要塞,南北客商往来频繁,因此那边的生意,会很红火。 虽南宫宇说不必林乐容参与经营,只等着分钱,但程立春还是派了个人,到那边帮忙管理,韩一凡倒也没说什么。且文书已跟韩一凡签了,银子也已经交到韩一凡手上。 林乐容对程立春的能力越发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银子。 林乐容正要命藕心取来纸笔,回一封书信给程立春,却见莲心领着吴妈妈进来了。 “妈妈可是早就来了?”林乐容忙请吴妈妈坐下,又吩咐藕心上茶。 “来了有一会子了,见大少夫人一直忙着,便没进来。”吴妈妈说道,仔细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情知吴妈妈此刻定然也知晓了沈羿风到北域之事,便对吴妈妈微笑。 “大爷这一走,可苦了大少夫人了!”吴妈妈叹道。 “我可有什么苦的!不过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过。”林乐容淡淡地笑了笑。“妈妈不必担心我,我心里并不觉得什么。” 吴妈妈又怎么会不明白,林乐容不过跟那位新姨娘进府时一样,在强颜欢笑,却也不好多劝,没准儿本没有眼泪,倒劝出泪来了。 既然她还能抗住,只能且抗着吧! 只是吴妈妈更担心,大爷正年轻,这一次开了头,以后出门行军打仗的事情,就难免了。到时候要再跟林府的二老爷一般,常年驻扎在边境,那可就不是一时之苦了! 但如今,说这些话也早,吴妈妈见林乐容面上还好,也只能将心先放在肚子里,说了会子话,便起身告辞。 临走,又给林乐容留下一封书信。 林乐容打开来看,这一回,是南宫宇一个人的!不由得摇了摇头。 只几日工夫,南宫宇已是两封书信,这做派,倒有些不像南宫宇那看似慵懒散漫的性子,倒更像是心急之人。 林乐容只瞧了一眼,见里面没再有程立春的,便将书信放到一边,且先给程立春回书,无非是问问派去理祝的人是谁,银子是从何而来等等,然后将信封好,交给藕心。 “明日若是吴妈妈来,我又不在,你记得将这书信给吴妈妈,让她带给立春哥哥。” “是!”藕心应着,将书信收好。 林乐容这才拿起南宫宇的两封书信,一封一封的来看。 第一封信,南宫宇果然是告诉她,将游湖改为白天。不过,南宫宇可没说还请了其他人,倒只提到林鹏飞一个。 “本王还顺便邀了鹏飞,望七公子莫让本王和鹏飞等待太久!” 林乐容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有些明白南宫宇为何只提林鹏飞了。 他定是觉得“徐七公子”很在意他和林鹏飞之间的关系,才会有此一说。 拿起南宫宇的第二封信,倒也没别的,不过是请徐七公子定个时候,他想见七公子一面,当面谈在新州的茶楼一事。 林乐容放下南宫宇的书信,仔细地想了想。 原本她跟南宫宇合作品茗轩,并不为赚钱,只为几年后,多知道些外面的事情。别小瞧了市井传言,有时候倒比别人亲口告诉你的,更为真实。 再就是,要搭上南宫宇这棵大树,以便将来对林家有所帮助。而南宫宇那爱好,实在是让哪一个哥哥去接近南宫宇,都不放心! 反正她又不是男子,倒比几个哥哥,更安全一些。 自然,她忽然接近南宫宇,最紧要的目的,是让二哥赶紧收了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心思。只要二哥不跟南宫宇走的太近,那些传言,便会日渐消散。 不过,如今看来,跟南宫宇合作多开几家茶楼,赚些银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万一将来再有全家被抄一事,她手里的银子,也可以上下打点。 林乐容想了想,最近一段日子,怕是没工夫出去,于是便又修书一封,只说最近身子不适,茶楼的事请王爷定夺,需要多少银子,到时她自会想办法等等,都是些面上的客套话。 将写好的信交给藕心,林乐容便将南宫宇和程立春的书信,一并烧掉。 沈羿风一走,她这里难免比往常热闹,在外面开茶楼的事,暂且还不想让沈府其他人知晓。 尤其是——沈羿铭! 沈羿风虽换了芯子,但沈羿铭还是那个沈羿铭! 没有沈羿风一起,也难保他不对林家落井下石! 她,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林乐容并没想到,沈羿晨竟能打听的那么快,不过三四日,沈羿晨便又在给老夫人请安的路上,等着林乐容,而他带给林乐容的消息,却让林乐容心里一震。 “你是说……力荐大爷到北域作战的人,是瑞王爷?” “是!我听人说,原本卫国将军还不肯,说大哥随军尚可,但并无作战经验,担不了前锋。可瑞王爷不知如何说动了皇上,才会有了这样的安排!”沈羿晨答道,又忍不住疑惑。“瑞王爷一向和大哥走的并不近,怎么会……” 他忽然住口,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林乐容知道,沈羿晨是跟她想到了同一个人,那人便是——沈羿铭!(未完待续) 211.羿铭的话 “定然是他!我这就去找他!”沈羿晨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羿晨!”林乐容忙叫住沈羿晨,手在袖中握了一下,却尽量让双眉舒展开来,安静地瞧着沈羿晨。“你要去找谁?瑞王爷吗?” “长嫂心里比我明白,又何必让我说出来!”沈羿晨脸涨的通红,不知是因气愤,还是为自己有这么个哥哥而羞愧。 “我若知道,又怎么会问你?”林乐容越发沉静,轻描淡写地开口。 “瑞王爷几次来府里,就跟他往来最为密切,若不是他,大哥怎么会被瑞王爷注意?”沈羿晨压低了声音。“长嫂,再这样下去,他会让这个家不得安宁!” “羿晨,你想多了!”林乐容安静地说道。“此事未必就跟二爷有关,许是瑞王爷自己的主意,也未可知。就算是二爷,事情已成定局,你大哥已离开京城,你去找他,也是无济于事。” “那,长嫂的意思……” “等抽个工夫,我问问二爷便罢了!”林乐容安静地道。“若是他,少不得敲打他两句,若不是,那便最好。我再怎么说也是长嫂,他不好跟我争执,若是你们两个吵起来,让你二嫂知道,心里又会多了芥蒂。本来两个人就颇多隔阂,又何必再给他们火上浇油!” 沈羿晨微微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赧然之色。 “还是长嫂想的周到。是我莽撞了!” 林乐容微笑。 沈羿晨不是莽撞,而是心思太过单纯,心里藏不住事。 也难怪沈羿风不放心将沈府交到他的手中。看来,他还需要历练。但这之前最重要的是,他今生,必须躲过那生死一劫。 看着沈羿晨离开,林乐容缓缓走回,见周清芷正坐在不远处等她,忙上前去。 “你怎么坐在这里?可冷不冷?” “长嫂也把我想的太过娇弱了!这才什么时候,就冷了!”周清芷站起身来。温柔地笑着。“可是羿晨打听到了大哥随军的消息?” 林乐容点点头。 “那位卫国将军,也不知听谁说他跟人学过几脚功夫,定然要他前往。”林乐容眼眸沉静,轻轻一笑。“如今既已如此。咱们就是知道缘由,也是毫无办法,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 “长嫂的话有理!”周清芷轻轻地说。 她一直最佩服的,便是林乐容总是能很快将事情想明白。却不知林乐容只是将心底的失落、空荡和浓浓的疑团压下,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而已。 次日,林乐容特别早起了会子,不待用早饭,便带着藕心,在老夫人的大门口。等着沈羿铭。 她知道这许多日子,沈羿晨都不跟沈羿铭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而这么久以来,她和沈羿风。似乎一直在被沈羿铭牵着鼻子走。如今沈羿风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能等着沈羿铭出招,再想办法化解。 因她实在想不出,沈羿铭究竟还会做什么! 她必须让他明白,适可而止。是他和沈羿风,和这个家里的每个人。能相处好的最好的办法! 因是秋天了,早上起来,难免有些许凉意,而今早的风又大了些,林乐容等了片刻,已觉得身上微微有些冷,才看到沈羿铭不慌不忙地缓缓而来。 “长嫂!”看到林乐容,沈羿铭微微一怔,随即便嘴角挑起一丝微笑。“长嫂是在等我吗?” “正是!”林乐容沉着脸道。 沈羿铭并不为林乐容脸上的气恼所动,脸上依然微笑着。 林乐容瞧着沈羿铭,这一点,他真的跟他大哥很像,露出不变的微笑,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要是原来的沈羿风,比沈羿铭更富心机,倒是用不着她!而前世的她,又诸事不理,只在乎一个沈羿风,因此那几年,她才一直生活在温暖中带着点儿小醋意的假象之中。 可如今的沈羿风,虽在尽力和沈羿铭周旋,凭借的却只是他的聪颖,他终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似乎……也没有那么坚硬的心,更不会明知沈羿铭在害人,而做出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就难免将和沈羿铭的争斗,渐渐从暗处摆在了明处。 自然,也是她,当初并不知沈羿风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故意让两兄弟之斗越发明显。 其实,若还是原来的沈羿风,定不会因她几句话,便上了她的当。而现在的沈羿风,还是摆在明处更好,若是暗斗,他怕更不会是沈羿铭的对手。 如今,虽她对他心灰意冷,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任由沈羿铭没完没了下去。 到边境对敌有多危险,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出身定国公府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是祖辈的鲜血,造就了林家今日的荣耀!就是为保住林家血脉,父亲才会遵照祖训,弃武从文。 而沈羿风,他在他的地方,一直生活在简单的环境里,比她在定国公府还要单纯,虽会些功夫,却没有对敌经验,这一去,究竟会如何,谁也不清楚。 她不想为他的安危担忧,可她却知道刀剑无情! 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她和沈羿风这般,能够重生或是……穿越。就是她和沈羿风,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她可不相信,她会永远这样重生下去,永远都不会死! 没有人是不会死的,所以更要珍惜当下。 “长嫂可是有些冷?”见林乐容穿得单薄,脸色又不好,沈羿铭温柔地问道,又看着藕心。“藕心,你去给大少夫人拿条披风来。” “不必!”林乐容冷声道,吩咐藕心。“你且那边站站,我有几句话,要问二爷。” 藕心对林乐容和沈羿铭服了服,站的远了一些。 “长嫂有什么话,尽管问。”沈羿铭含笑看着林乐容。“还真不容易,终于等到长嫂搭理我了!” 林乐容不理他这酸溜溜的话,而是镇定地看着他。 “羿风去北域的事,跟二爷有关吧?”林乐容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她了解沈羿铭,你若跟他绕圈子,是绕不过他的。 “羿风?”沈羿铭嘴角的笑意更深。“长嫂对大哥的称呼,倒是越发亲近了!还有……羿晨,为何到我这里,就变成二爷了呢?” “二爷既不肯回答,那我就当默认了!” 林乐容并不管沈羿铭说的什么,依然直视着沈羿铭。 “沈府的家业,并不只是你大哥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二爷也是沈家的人,定然知道老夫人一心期盼你们能振兴沈家。可如今还没怎么着,二爷就先对自己的家人下手,这心思,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长嫂说的不错!”沈羿铭依然笑着,眼神却变得寒冷。“沈家的家业,是大家的!可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最好的都可着他先来?我是在跟他争,可长嫂难道不明白,我就是争来了沈家的一切,又能怎么样?” 沈羿铭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凄苦和无奈。 “那个乐容呢?那个会跟在我身边叫我羿铭哥哥的乐容呢?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摆出长嫂的脸子,叫我二爷的女人……” 林乐容在心中悠然长叹。 她和沈羿铭,不知从何时起,就不能好好的说句话。不过三两句,他就会转到这上面! 幸亏是在老夫人院子前面,她倒不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的话说完了,二爷无事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你们兄弟这么两相倾轧,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是没有好处的!”林乐容深深地看了沈羿铭一眼。 他的痛也许是真的,可永远也抵达不到她的心。她已被两个沈羿风伤过,所有的伤疤都结成了厚厚的盔甲,没有人再能打动她,让她再相信,这世上还有她想要的那种感情! “乐……长嫂!”沈羿铭迟疑了片刻,还是叫了出来,在她身后,轻轻地开口。“这一次大哥的事情,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确实跟我无关。我也不知大哥是怎么得罪了瑞王爷……” 沈羿铭忽然又笑了。 “或许得罪了瑞王爷的,不是大哥!长嫂心里,应该比我更明白!” 林乐容一顿,驻足回首,看着沈羿铭。 沈羿铭的眼睛盯在她身上,脸上的笑容依然泛着丝丝的苦意,还有一丝讥讽在里面,看那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 而沈羿铭提到南宫寁,也让她的心又乱起来,还夹着着一丝冰冷的疼痛!不!这绝不是她的本意,她对南宫寁的这种莫名的感觉,不是发自她的心,又不知来自何处! “瑞王爷的事情,与我无关!”林乐容强压住那莫名而来的疼,对沈羿铭微笑。“我只是担心二爷想不分明,以后,再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大家脸上心里都不好。对已经发生的事,谁都已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顺其自然!” 就像你,与其纠葛着你根本无法得到的,还不如,去珍惜身边的人! 这后面一句话,林乐容险些就冲口而出,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自己都厌弃了男女之情,又何必假惺惺地劝别人去珍惜?(未完待续) 212.不以为然 林鹏飞告诉林乐容,在皇上面前力荐沈羿风做前锋的,乃瑞王爷南宫寁,是在当日上午。 林乐容早就听沈羿晨和沈羿铭说过,倒也不惊讶,只是心底的谜团,却越来越大。 不过,疑团再大,林乐容到底还是压下了找南宫寁问个究竟的念头。且不说事情已成定局,她问了缘由也没什么用,便是面对南宫寁时那莫名的疼痛和心悸,也让她对他望而却步。 这日,林乐容用过早饭,正等着周清芷一道去给老夫人、刘夫人请安,却见荷心进来。 “大少夫人,贺姨娘身边的婉儿姐姐来了,说有事求见大少夫人。” 前几日贺瑶依小产,林乐容对婉儿印象颇深。但一直以来,她对贺瑶依那边,都离的远远的! 虽沈羿风走了,可在她心里,对这件事却始终未曾放下。 刘夫人一病,她便将贺瑶依那边一应大小的事,都交给了周清芷。 算起来,贺瑶依小产也有近十天,倒也还省心,没听说过再有什么事。 只是不知,婉儿今日为何而来。 “让她进来吧!”林乐容吩咐。 “奴婢参见大少夫人。”婉儿款款走进,给林乐容见礼。 “起来吧!”林乐容淡淡地开口。“你们姨娘可好些了?” “正是姨娘不好,奴婢才来回禀大少夫人。”婉儿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林乐容只是看着婉儿,并不接口。 婉儿见林乐容神情颇为淡漠,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奴婢因担心姨娘还在月子里,若知道大爷去了北域,难免会忧思过度,便一直瞒着她。” 说起贺瑶依来,婉儿也是满脸的无奈。 “谁知她反倒伤了心。说她没了孩子,大爷都不肯去瞧她一眼。接连两日没好好服药了!奴婢不得已,便将实情告诉了她。姨娘不但不相信,反倒说奴婢是骗她……” 婉儿说着,瞧了瞧林乐容,后面的话。还是没说。 贺瑶依不肯用饭,婉儿看着心里既着急又气恼,难免说了她两句,不想贺瑶依听了,不仅不肯服药,连饭也不肯用了,如今已又是两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倒还真不知道,柔儿竟会这般固执。听不进人的话去。 难怪云清姑娘说,人一旦深陷情感,就容易移了性情。 林乐容听了婉儿的话。既好笑又好气,没想到那和贺瑶依,对沈羿风倒真是用情极深。只可惜了,她再不吃不喝的,沈羿风也不会知道。 “如今姨娘正是该调养身子的时候,却偏偏这样。奴婢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打扰大少夫人。” 婉儿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心里明白的很,林乐容对贺瑶依,跟对另外两个姨娘不同,是冷淡而疏远的。 可柔儿如此,她也是无计可施,又无法出府去找云清想办法,只好来寻林乐容。 “你跟她说,反正大爷也不在,她愿意怎么样都好,大爷都不会知道的!若是真不想活了,好办法有很多,如此不吃不喝的给谁看?” 林乐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再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没了她,等大爷回来,自会再寻好的。在她之前,大爷会有别人,在她之后,自然也不会少了其他的。难道,这世上就她一个女人不成?” 林乐容说着,声音渐渐低落下来。 这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世上并不只她一个女人,她又为何会生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傻念头? 即便是上一世,她痴缠在沈羿风身边,却也没生出过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前世的沈羿风,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暗示和希望。 但如今想来,也许沈羿风当初之所以不肯碰李氏、赵映雪和安紫南,并非是为她,而是因在他心里,觉得她们几个,都是原来的沈羿风留下的人!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日沈羿风的话,不过是将他心底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而已。 婉儿见林乐容先还放狠话,渐渐却生出了一丝悲戚来,不由得怔了怔,却也没想太多。只是细细品度着林乐容的话,忽然一笑,对林乐容服了服,便退了出去。 “她……是这么说的?” 婉儿将林乐容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贺瑶依听,贺瑶依脸上,先是不信任的神色,随即便闪过一丝冰冷的笑。 “我还以为,他心里的人,多么了不得,原也不过是个小心眼儿的妒妇!她想我死,我偏要活着。一想到只要我活着一日,她心里就不舒坦,我就要活得好好的!” 婉儿眼眸一闪,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只吩咐人将熬好的粥拿过来,喂贺瑶依一口一口的吃下。 此后,贺瑶依再也没闹,每日都很安静地用饭,服药,也再不提沈羿风不来瞧她的事,只一心一意,等着沈羿风回来。 虽原来的伤很重,但因蓝策的伤药好,且周清芷每日吩咐人将调养之物往月亭这边送,又有婉儿的精心照料,贺瑶依的身子,倒也恢复的很快,不到一个月,便面色红润了许多。 只是因打着小产的幌子,不出满月,不便出来走动罢了。 且她也懒得走动,更不愿意到林乐容跟前去,瞧她摆出主母的架子来。且天也越发冷了,便一直借口还不好,只在院子里逛逛。 “别人倒也罢了,只是便宜了那个辛姨娘。” 虽自己不过是假借辛姨娘那一撞造成小产的事实。但想到阖府里都要瞒着她小产的事,辛姨娘的责任也因此小了许多,贺瑶依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你就消停着吧!”婉儿对贺瑶依说话。依然是不客气。“辛姨娘是讨厌,可若没有她,你要将并没有身孕的事瞒到几时?再说,老夫人吩咐不许辛姨娘出她的院子,不也是惩罚了她?” “怪不得姑娘说,深宅大院不是好进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贺瑶依听了婉儿的话,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感叹了一句,接过婉儿递过的燕窝,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自那日打发了婉儿之后,倒一直没有人再生事。林乐容在沈府的日子,也过得还算平静。 每日到老夫人、刘夫人处坐坐,回来听管事妈妈们的回话,忙着准备沈羿晨的亲事,间或跟周清芷说说话,又或是安紫南和赵映雪过来坐坐,几个人闲聊几句。 待凌霜进了府,刘夫人的头疼病也日渐好了,沈府多了几分热闹。将沈羿风去北域之事带来的惶恐,冲淡了不少。 自然,林乐容再怎么心寒。也没有忘了吩咐人多做几件御寒的衣裳,又缝制了加厚的棉被,给前线的沈羿风送过去。 除了东西,林乐容从未给沈羿风捎去只字片语,倒是沈羿风,常给林乐容带几封书信。不过也是寥寥几语,诸如“安好。勿念”之类的。 林乐容只看一眼,便放到一边。 若是安紫南或赵映雪来,就跟她们说一声。 虽明知她们和沈羿风之间都淡淡的,但毕竟面上要过得去。 而贺瑶依,是从来不肯到她跟前来的,只说是还没完全好,不便出门。 虽安、赵两个都说,这贺姨娘一个小月子坐了三个月,倒也是奇怪了。林乐容也假意没听到。 不来最好!反正,她也不想见这个人! 转眼便到了年底。 虽有周清芷和凌霜两个帮衬,林乐容还是比往日忙碌了不少,又要准备着过年,又要看外面收回来的租子,及各庄子上送来的一应物品。 到外面看账时,林乐容会叫上沈羿晨,让他跟自己一道去。见沈羿晨对这些琐事满脸的迷茫,且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林乐容难免叹息。 这两兄弟,还真是相反的性子。一个巴不得府里没有沈羿风,什么事都他说了算。另一个却总觉得沈羿风会一直在,即便临时不在,也早晚会回来,万事都不想操心。 林乐容心里也清楚,自己有意放手让沈羿晨去做,却又把持着外面的事,不让沈羿铭有一点儿插手的机会,会让沈羿铭心底越发的不平和不满。 但,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林乐容可不放心,将这些事交给他! 如此一来,就难免比往日要见的人多些。其实,也不过看一看外面递上来的单子,再吩咐人去对出来,然后裁度着如何分配,不过是多见几个管事的人。 别人倒还罢了,却有两个人,对林乐容此举,格外关注。 一个是刘夫人。 刘夫人自然明白林乐容的心,且她心里,常暗暗赞叹。 本来她就担心,沈羿风这一走,沈羿铭便多了机会,定然会插手府里的事。却没想到,林乐容让周清芷和凌霜帮忙管着里面的事,外面的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且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刘夫人越发安心,头疼病也再没犯过。 另一个,便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的心却和刘夫人的不同,对林乐容颇不以为然。 沈羿风不在府里,不是还有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管好里面的事就行了,又何必操心外面的? 这日一早,刘夫人刚到,老夫人便开口了。 “依我瞧着,时候长了,也不是个事儿。若是过了年,老大还不回来,这外面的事,就让老二或是老三,先接手管着。怎么说,他们也是男人,诸事方便。”(未完待续) 213.见与不见 刘夫人听老夫人此言,心里一顿。 她知道,老夫人和她不同。 因有辛姨娘,她对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总是差了一层。 但在老夫人心里,这两兄弟虽是庶子,却和沈羿风一样,都是她的孙子。 要说,她倒也不怕沈羿铭管外面的事,若沈羿铭跟沈羿晨一样,是那心思周正的,倒也无妨。但,且不说沈羿铭从小就跟她不亲近,便是前一阵子背地里动的那么多手脚,也让她对他放心不下。 “母亲这话有理。”刘夫人忙笑道。“只是我听羿晨说,羿铭一个月前刚调了新职,很是忙碌,怕是没工夫管外面的事。男人们,总该以建功立业的大事为重,咱们府的小事,乐容几个既能管的了,就让她们管着也好,毕竟这样,也能让他们兄弟更安心。” 见老夫人不吭气,刘夫人又加了一句。 “且我瞧着,清芷、乐容她们,管的也很有条理。” 老夫人笑了一下,如何不明白刘夫人的意思。 她这后面一句,特意将周清芷放到前面,很明显是说,打理后宅,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若是林乐容只回来管里面的事,那周清芷就要放开手了。 “再者,羿风不在家,那两对小夫妻,最正经的,是给府里多添两个人。” 刘夫人这话,倒是说到了老夫人心里去。 说起来,凌霜进府晚,一点儿动静没有倒没什么。周清芷却自那次小产之后,也不知是疏于调养还是如何,也是毫无音讯。 “我恍惚听婆子们说,羿铭在外面很忙。两三日才回来一次,却是谁的房也不进,只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住。”刘夫人又加了一句。 “这就难怪!”老夫人点头。 只住书房。那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如此,等会子他们来了。我得好好说说他们。”老夫人的心思,完全被孩子的事所缠绊,倒也不提外面的事交给沈羿铭兄弟了。 刘夫人暗暗舒了口气。 沈羿风如今在边境对敌,对府里的事是鞭长莫及,如今,只能靠林乐容了。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沈羿风回来时,府里府外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刘夫人并未将老夫人的话告诉林乐容,知道她最近忙,也省得她分心,或心里有了什么顾忌,束缚了手脚。 如此,林乐容一直忙到腊月初,终于将一切都料理完。 正想着柳欣怡临盆还有几天,父亲也应该是到年根儿底下才回来,自己倒是可以暂且歇息几日,过几天再回娘家。 却不料。这日一大早,林乐容还没用饭,喜鹊便先来了。 “大少夫人。老夫人说,刚刚瑞王府传来消息,瑞王爷和瑞王妃今日要来府里做客,请几位少夫人早些准备着,今早就不用过去了。等会子瑞王妃来了,再去也不迟。” “知道了!大冷的天,喜鹊姐姐且坐坐,喝了茶再去。”林乐容说着话,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虽数月前。她就知道是南宫寁到皇上面前举荐的沈羿风,且觉得南宫寁此举。似乎没安什么好心,可因事情已成定局。知道也是枉然,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而那个瑞王妃……林乐容不由得想起她上次跟衡亲王妃一道来府里时的情景。 说句实话,她还真不想见! 林乐容打定主意,待周清芷和凌霜到来,便跟二人说了此事。 “瑞王爷?”凌霜先接口。“可是那位传闻中失去了记忆的王爷?我听说,他很骁勇善战,只是负伤之后便没了之前的记忆,性子也似乎变了很多。” “瑞王爷先前倒来的勤,后来似乎好一段日子没来了。”周清芷轻轻开口,对这位以前没事儿就来沈府的王爷,还是又点儿印象的。 “本来瑞王妃来,我怎么也该去作陪。只是昨儿我睡的晚了,今日一早起来,便觉得心口微微有些疼,等会子你们见了老夫人,替我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林乐容说着,微微蹙眉。 “长嫂可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周清芷忙问。 “暂且还无妨,你们别管了,只管去陪客人。我若是觉着不好,自会让藕心差人去找大夫来。”林乐容笑了笑。 “不如让二嫂陪客人,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了!”凌霜脆声说。 说实话,她对什么这个王爷那个王妃的,都不感兴趣,见了面也是没话说,没的觉得拘束,倒不如陪着林乐容的好。 “那可不成。一下子少了两个,倒让人觉着咱们故意怠慢似的。”林乐容道。 尽管心底,她也很希望凌霜留下来说说话,但觉着周清芷一人,也未必能应付来那位高傲又心思难测的瑞王妃,还是多个人的好。 “我已吩咐好厨房,别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这段日子你们也累,就散淡一天,只管陪客人就好。”林乐容又是一笑。“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周清芷说着,站起身来。“长嫂也别累着自己,若是觉得不舒服,赶紧请大夫。” 虽老夫人说不必早过去,但总不能等客人到了,她们还没到。 尽管上一次,她对那位瑞王妃,也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但人家的身份在那里,她们从未去王府拜见过,倒让人家巴巴的来府里,还是不要过于怠慢的好。 林乐容微微点头,命莲心送周清芷和凌霜出去。 “大少夫人,这是不想见瑞王妃吗?”藕心见大家都走了,方才开口笑道。 又想起上次林乐容让瑞王妃吃了个暗亏之事,越发想笑。 “总觉得她对我有莫名的敌意,能不见就不见吧!”林乐容倒不瞒着藕心,淡淡地说道。 藕心点点头,见林乐容的茶凉了,重新给她换上热茶。 主仆二人又说了些别的闲话,便听荷心来回,说吴妈妈来了。 吴妈妈日日都来,也又给林乐容带来过几封程立春的信件。 这些信,倒都是程立春写的,无非是回禀跟南宫宇合作那些茶楼的事。如今在京城外的茶楼,总共已有三家,皆是程立春跟韩一凡签的文书。 前两日,林乐容还见了程立春一面,程立春将那些文书一并交给林乐容收着,林乐容又问了问银子上可有短缺之类的事情。 除了第一家茶楼,其他两家,程立春都曾到林乐容这边支取的银子,因林乐容不肯用沈府和沈羿风的进项,并不太够,其他的,便由程立春先想办法,等她有了银子,自会归还。 因此,林乐容知道,她虽已跟南宫宇共有了四座茶楼,但外面还是欠着些银子的,并不很多,都由程立春写着借据,她也曾瞧过两眼,又让程立春收起来了。 见吴妈妈又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她,林乐容有些奇怪,她才见过程立春,如今又有什么事?该不是,南宫宇那边,又谈妥了一家茶楼吧? 待送走了吴妈妈,又打理完诸事,林乐容方才又回到自己屋子,拿出书信来看。 这一回,却不是程立春写的,而是南宫宇。 自上次林乐容说自己很忙,将合作茶楼之事全交给程立春之后,南宫宇一直未有书信来。 林乐容曾担心南宫宇又跟二哥有了什么瓜葛,但这几个月,因她不得工夫回林府,大哥和二哥都来瞧过她一次,她特意跟大哥打听了一下,似乎二哥还算正常,外面的传闻也淡了下来。 后来,林乐容又在书信里问过程立春,这才知道,原来南宫宇还真的去了新州等地,亲自看的茶楼,一直没在京城。 林乐容反倒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位不务正业的衡亲王,倒对经商很感兴趣。 后来一想,南宫宇已对权位无意了,若再对金银无意,只凭南宫宇那亲王的封位和那故作娇媚的外形,怎么可能在随后的几年里,将这喜好男色的名头,传的那么远? 打开南宫宇的书信,信上只有寥寥几语言,无非是久未相见,甚是想念,期望七公子能于明日品茗轩一聚之类的。 林乐容想了想,明日虽无事,可如今二哥似乎已经安全,她也没必要,再跟南宫宇单独见面了。只是这衡亲王还是不能轻易得罪,即便不去相见,也要好好的回复一封书信才行。 “莲心,取纸笔来。”林乐容将南宫宇的书信放下,吩咐道。 莲心答应着,便往外走,谁知刚走到门口,便又转身回来。 “大少夫人,衡亲王妃和瑞王妃来了!” 林乐容微微一怔。今早,老夫人派喜鹊来的时候,没说衡亲王妃也要来啊! 且,衡亲王妃来了,是不是那位衡亲王南宫宇,也来了府里? 林乐容忙将南宫宇的书信收好,又理了理头发。因没想着见客,她只穿着随常的衣裳,如今换也来不及,只好这么迎接客人了。 刚刚站起身来,就见衡亲王妃和瑞王妃,带着丫头进来,周清芷和凌霜跟在身后,脸上都是一派无奈之色,周清芷还趁别人不注意,对林乐容使了个眼色。 林乐容立刻明白,这又是那位瑞王妃,非要来见她不可!(未完待续) 214.太不厚道 瑞王妃慕秋娴坐下来,方才抬眼看向林乐容。 林乐容身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头发简单地绾着,只有两支银色镶着珍珠的簪子固定,再无其他饰物,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显得异常干净。 那对幽深沉静的眸子,正带着一丝笑意,瞧着她和衡亲王妃。 与她的视线相碰,林乐容展颜一笑,不亢不卑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衡亲王妃开心地应了几句,似乎很高兴能出王府来转转。 慕秋娴却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并不说话。 南宫寁跟皇上力荐沈羿风之事,她是不久之后回娘家,听娘家哥哥说的。 当时,她的心便一凛,直觉南宫寁此举,定不简单。 本以为,南宫寁会趁沈羿风不在,找借口到沈府,想办法见那个他时常梦中会呼唤的人,却不想南宫寁只是在王府安心调养,并未有任何异样。 直到昨日,南宫寁才跟她说,要到沈府来一趟,并很随意问她要不要一起。 看着南宫寁含笑的双眸,她只觉得看不透他了。 他,变得比从前温和了许多,却也越发深沉,受伤之前那个性子耿直的王爷,已经不见了。 她也曾跟侧妃和其他妾室们旁敲侧击,想知道南宫寁在她们跟前是什么模样,但她们只说王爷比以前更温柔体贴了,别的,也没什么不同。 是温柔!她也知道他变得温柔了,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抑或是对其他人。可她和别人不同,她能从这温柔背后觉察出他的冷淡和疏远。 他,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相敬如宾而已。 午夜梦回。轻声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他的双眉紧锁,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和疼惜。让她觉得。那才是最真实的他,和最真实的情感。 可她即便贵为王妃。也不过是一个深宅妇人,想打探出南宫寁究竟是何时跟林乐容有了纠葛,却着实不容易。而南宫寁梦中呼唤别的女人名字之事,她又怎么对其他人说? 在南宫寁毫无异样的这几个月,她好几次想到沈府,再瞧瞧这个叫林乐容的女人,可都忍住了。王爷这边没动静,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听闻大少夫人心口有些疼。还真是巧了!我们王爷那一阵子也总是心口疼。给他瞧病的太医,医术了得,大少夫人要不要也请太医来瞧瞧?”慕秋娴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 “多谢王妃娘娘。妾身这不过是小毛病,并没请大夫瞧过,休息一下就好了。”林乐容笑道。 慕秋娴听林乐容只提自己,并不问南宫寁,不由得暗自冷笑。 她可不相信,林乐容和南宫寁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否则。妻妾成群的南宫寁,断不会对一个只是素昧平生的女人,如此放不下! “即便是小毛病。也不要不放在心上。这小毛病不治,慢慢就会变成大毛病。”慕秋娴悠悠地说,瞧了林乐容一眼。 “王妃娘娘说的有理。”林乐容好似没听出慕秋娴若有所指,淡定地说,又转向衡亲王妃。“娘娘平日无事,倒是多来府里走走。” “方才王妃娘娘还说,以后要常来,因她在王府也没有伴儿,倒是怪闷的!”凌霜接口道。对衡亲王妃一笑,显然也对这个清雅的王妃。印象颇佳。 “三哥在外面忙,自然是没工夫纳妾。”慕秋娴见大家都转向衡亲王妃。也接了一句,自己却又似乎觉得不对,忙笑了笑。“我是开玩笑的,三嫂不必放在心上。” “他是没有纳妾啊!”衡亲王妃好似不明白慕秋娴在说什么,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甜蜜的笑意。“我一直不见有孕,父皇和母妃都急着让他纳新人,我也劝过他。可他就是不肯,我也没办法。” 林乐容对几位皇子的母亲,知道的并不多,只隐隐听说过,南宫宇之所以在当初被封为亲王,是因母妃地位颇高。 至于南宫宸登基后,是如何对待先皇的妃子的,她那时并不关心,也不清楚。 慕秋娴听了衡亲王妃的话,眼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林乐容瞧着瑞王妃的神情,心里暗道,该不是衡亲王南宫宇喜好男色的传闻,都传到瑞王爷府里去了吧?若是如此,那当今圣上岂会没有所闻? 不管大梁民风如何开放,这断袖之癖,究竟是不好说,也不好听的! “我听人说,三哥跟定国公林家的某位公子,似乎交情颇深。想是他在外面有多忙,为何而忙,那位公子,知道的都比旁人清楚。”林乐容正想着,瑞王妃却又忽然开口。 林乐容一怔,随即便笑了。 “王爷潇洒随性,不拘小节,在外面结交的人自然是多。我也听哥哥提起过,许多人都跟王爷交好。至于忙什么,他们外面的事,咱们又怎么能知道!” 见瑞王妃还要说话,林乐容又接着说道。 “倒是瑞王爷这几年都在府里,很少出门,想是王爷府中,定然是人丁兴旺。” 慕秋娴听林乐容说起这个,不觉眼眸一暗。 王府里这两年倒是真增添了人口,可那是南宫寁新纳的两个妾室生的,而她,只除了一个儿子,并未给南宫寁再添子嗣。 虽说不管那些人生了儿子还是女儿,不过都是庶子庶女,只要有她在一天,便没人能越过她孩子的次序去。但看着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总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见瑞王妃脸上不太自在,林乐容暗暗发笑。 虽她只见过瑞王妃三次,但对这位王妃的印象,可着实不怎么样。 若这位王妃听说过南宫寁的传言,只对她心有芥蒂,倒也罢了,如今竟然挑拨起衡亲王和衡亲王妃的关系来了,未免太不厚道。 自然,她也明白,瑞王妃顺道挑拨的,还有她和衡亲王妃之间的关系。 好在衡亲王妃深居王府,看这情形,是根本不知道南宫宇在外面的传言。 见瑞王妃终于闭上了嘴,林乐容微笑,继续跟几个人聊些泛泛的话,无非是新时兴的首饰和花样子,或是衣裳样式之类的。 瑞王妃依然会偶尔出言试探林乐容,林乐容虽心里明白,但只做不知道,也不接瑞王妃的话。 说实话,除了那莫名而来的悸动和疼痛,她对那位失去记忆的王爷,还真不感兴趣。 哪怕,他用了些手段,让沈羿风去了边境对敌,她也不想探究,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缘故,又有什么目的! 跟对南宫宇的刻意接近不同,对南宫寁,她只想躲避。 时辰一到,林乐容便吩咐人将宴席摆好,请二位王妃入席。 虽借口身子不适,但既然两位王妃已来了,林乐容少不得先请王妃先过去,自己则换了件衣裳,重新梳了头发,也去陪客。 至于衡亲王南宫宇和瑞王爷南宫寁,自然是有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来陪。 用过饭,二位王爷和王妃倒是没有多呆,一起告辞离去。 午歇后,老夫人派人叫过林乐容和周清芷、凌霜三个,说起去两个王府做客的事情。 “说起来,我虽虚担着个长辈的名头,但让两位王爷和王妃来瞧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正好如今也快过年了,你们商议着,准备些礼物,也去王府里坐坐。王爷们虽什么都不缺,到底要尽咱们的礼数。” “老夫人说的有理。只是大爷不在家,我也不便一个人去,不如就让二爷和羿晨两个,带着清芷和凌霜去拜访。依我瞧,也不必两个都到,便一个去一处,也就罢了。也省得多麻烦人家。”林乐容含笑接口。 老夫人微微点头。 “就依你长嫂的主意,你们两个,回去跟老二老三说上一句,就说我说的,改日去两位王爷府里正式拜访一下。至于他平日的交情,那是他们的,这一次是我的吩咐。” 周清芷和凌霜答应着,却忍不住对视。 说实话,两个人倒都想去衡亲王府,至于那位瑞王妃,还真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林乐容对周、凌二人的心思自然明了,却只是笑了笑。 既然已将这事撇干净,就任她们商议好了,若是不怕麻烦,她们愿意两府里都去,也行! 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方才想起,还没有给南宫宇写书信,回绝明日之约。 忽然,林乐容觉得哪里不对。 吴妈妈虽今日将书信送到她手里,而事实上,程立春拿回书信交到吴妈妈手里,应该是昨天的事。也就是,南宫宇书信里的“明日之约”,其实应该是今天。 林乐容微微叹了口气,思忖了片刻,还是吩咐藕心拿了纸笔来,给南宫宇回书一封。无非是说年底了,到处都在忙,且“徐七公子”因身子弱,一到冬天,就不敢出门等等。 理由很多,最终目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既不得罪南宫宇,也不轻易见他。 刚刚把书信收好,等明日吴妈妈来,好交由她带出去,却见荷心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方才大门那边的人来说,这是衡亲王妃特别派人给大少夫人送来的!”(未完待续) 215.梅园身影 再到衡王府,林乐容的心情有些不同。 毕竟这一次,她不再是刻意接近南宫宇的“徐七公子”,而是应衡亲王妃之邀,前来做客的。 其实,林乐容并不想来。她虽想靠着南宫宇这棵屹立不倒的大树,但合作归合作,至于那位名声不太雅的王爷,还是少见面的好。 何况,二哥跟南宫宇之间,好似已来往的少些了。 但,衡亲王妃既然亲自派人送了书信给她,诚心邀请她和周清芷、凌霜、沈慕云到府里做客,她自然不能驳人家的面子。何况,这位王妃,还是很让人愿意亲近的。 再者,以自己本来的身份跟衡亲王妃交好,倒也是搭上衡亲王这棵大树的好机会。 尽管,这位衡亲王妃,似乎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摆设。 说起来,林乐容对这位王妃,还有些许同情的。 上一世,衡亲王妃一直没有子嗣,也正因为如此,南宫宇喜好男色的传言,才愈演愈烈。 车子停到王府门口,立刻有王府的下人,准备了轿子来接。林乐容不禁又想起王府里那奇怪的路,更奇怪的是,最后一次来了之后,她似乎能记住路了。 林乐容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外瞧了瞧。 自然,这次是去后宅,走的路,跟以往不大一样,不是那左拐右拐的小路,而是很宽阔,且只拐了两个弯,并不那么复杂。 走了好一会子,轿子终于在一所院子门口停下。 林乐容几个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轿,立刻有衡亲王妃丫头迎上来。 “三位少夫人和沈小姐请,我们娘娘一早起来,就念叨着各位呢!” 林乐容还是第一次在衡王府见到女子。难免多瞧了一眼。这丫头容长脸,五官周正,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跟王府里那些男子相比,似乎还差了些。 林乐容不由得偷偷笑了一下。几个人很快来到正房门口。 几个人抬眼去瞧,见正房上一块匾额,上书“浅忆居”三个字。 “这个名字起的好,王妃娘娘的闺名,可都在里面。”凌霜娇笑着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王妃娘娘的闺名是什么。”林乐容说着,又笑看了周清芷一眼。“说起来,你们两个。倒都比我跟王妃娘娘熟悉,上一次清芷问了年纪,这一回凌霜连名字也知道了。” “不只是三嫂知道,我和二嫂也都知道。王妃娘娘温婉可亲,我们在她面前都不拘束。倒是长嫂,似乎对那位瑞王妃更感兴趣,我可不喜欢她。”沈慕云脆声接口。 “这是在人家府里呢,小心隔墙有耳。”周清芷轻声对沈慕云开口,又转向林乐容。“不过慕云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咱们不是说这位王妃娘娘?又提旁人做什么!”凌霜接道。对那位瑞王妃,也是不大喜欢。 “你们且悄悄告诉我,衡亲王妃的闺名吧!”林乐容不想提瑞王妃。只小声说道,又忍不住往里面瞧了瞧。 来迎她们的丫头已经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出来? 按说,衡亲王妃不是那种拿大的人,应该不会让她们等这么久。 周清芷在林乐容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林乐容听了,仔细想了想。 京城的名门望族里,似乎并没有姓段的,倒不知这位衡亲王妃。是哪一家的小姐。 或者,是南宫宇不想大家的小姐回娘家时露出委屈之态。特意挑了一个没有家世的王妃?反正南宫宇一向行事与众不同,说不准只要他说喜欢。皇上和他的母妃,都无可奈何。 正思忖间,方才那丫头走了出来。 “几位请先随奴婢到偏厅坐着用茶,我们娘娘也没想到,今日王爷会这么晚还没出去,倒是委屈各位了。娘娘让我跟各位说句抱歉。” “王妃娘娘言重了。既然娘娘有事,我们等等也无妨。”林乐容说着,巴不得快到偏厅去,免得一不小心,遇到南宫宇。 上一次游湖时没认出来,未必这次还认不出来,她还是躲南宫宇远一些的好。 四人落座,立刻有几个丫头过来奉茶。 林乐容闲着无事,便挨个瞧着。这几个丫头也都是难得的,各有千秋。只是,都无法跟南宫宇的手下和随从相比。 看来,这王府里,只有衡亲王妃,可以与南宫宇那些手下相媲美了。 林乐容闪念间,自知用衡亲王妃和南宫宇的手下比,有些不妥,忙悄悄笑着,拿起茶杯。 衡亲王妃倒没有让她们等太久,只片刻工夫,便过来了。一进门,就忙对几个人笑了笑。 “偏偏今日王爷没出去,让几位姐姐和妹妹久等了。”衡亲王妃开口,如清泉叮咚。 “王妃娘娘客气了。”林乐容几个都说道。 “我一见几位姐姐妹妹,便觉得投缘。大家也别口口声声王妃娘娘的,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如慕云妹妹,就叫我忆浅姐姐,至于乐容姐姐、清芷姐姐和凌霜,就叫我忆浅好了!” 衡亲王妃段忆浅说着,自己又笑了一下。 “那些个规矩,咱们人前再立。若是依着王爷,是人前也不必理会那些的!” “忆浅姐姐既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沈慕云第一个接口。“我早就觉着那样跟忆浅姐姐说话,怪别扭的!” 林乐容和周清芷、凌霜都笑了笑。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段忆浅便邀请大家去梅园。 衡王府的梅园,在王府西侧,距离忆浅居并不是很近,段忆浅吩咐人准备轿子,周清芷却笑着开口。 “既然是要赏景,不如咱们就慢慢逛着去,连路上的景致也一道赏了,岂不是更好?” “好!既然清芷姐姐有此雅兴,咱们就慢慢边走边赏。”段浅忆闪着盈盈如水的眸子,嘴角挑起俏皮的笑。 凌霜和沈慕云都是爱动的,自然更不喜欢坐轿子。 林乐容因不知南宫宇是否在府里,本不愿意多露面,倒宁肯坐着轿子,去赏了梅便回来。但听大家都这么说,只好一笑。 几个人出了院子,往西慢慢地走着。 一路上,林乐容特别注意了一下走过的路,发觉并没有记不住的迹象,不由得暗暗摇头。想是自己最初来衡王府的时候,心思不在路上缘故。 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正是娇艳,清幽淡雅的香气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本来,林乐容最喜欢乌梅,有皑皑白雪相映,看着特别绚烂热闹。但这梅园的花,不是成片的栽的,而是各色梅花穿插着,红的如胭脂,粉的如落霞,而那些腊梅,更是黄灿灿的耀人眼,让人眼花缭乱。 几个人各自赏着,不知不觉便分散开来。 “咱们还是在一处吧!别走散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林乐容见众人各自带着丫头慢慢远了,忙道。 “无妨。”段忆浅笑道。“乐容姐姐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我自会吩咐人去找你,不会丢了你的!” “忆浅姐姐不必担心,我们都不会迷路的。”沈慕云接口。 林乐容笑了笑。 沈慕云说的倒是真的,她们这几个人,还都不算是路盲,一般情形下,是不会迷路的。 段忆浅听说,更加放了心。 “既如此,咱们就各赏各的!不然人多了喧闹,反倒惊扰了这些花儿。” “这些花儿有幸,遇到了懂花之人。”周清芷浅浅一笑,带着画眉径自往那边去了。 凌霜看了看林乐容。 “长嫂,不然我跟你一道吧!” “怎么?还真怕长嫂迷路?”沈慕云说着,伸手拉住凌霜的手。“三嫂,倒是我会迷路,你跟我一块儿吧!” 凌霜自到了沈府,跟每个人都相处极好,尤其见沈慕云性子直爽,跟她很投脾气,两个人就越发走的近些,又因林乐容一直忙着,两个人倒比凌霜和林乐容未出阁时当初还要好些。 如今见沈慕云撒娇,凌霜嘴上虽嗔怪着,人却已跟沈慕云一道离开。 林乐容摇了摇头,见衡亲王妃也带着丫头离去,只好对藕心一笑。 原本想着,只在附近几处细细地赏玩,并不走远,可梅园的梅花千姿百态,似乎每一枝每一朵,都跟别个不同,不知不觉,便越发往里面去了。 好在她不时回头瞧瞧,见藕心一直跟着她,也就放了心。 “大少夫人,那边那个人,怎么瞧着像是二公子?”藕心在林乐容身后,忽然开口。 “哪边?”林乐容忙问。 她知道,藕心口中的“二公子”,指的是自己的二哥林鹏飞。 “那边……”藕心伸出手来,指给林乐容瞧。 林乐容顺着藕心的手指望去,果然见远远的有个人影,看起来,真的和二哥有些相像。再往旁边瞧,紧挨着那身影的深紫色背影,不是南宫宇又是谁? 林乐容的心一顿。 大哥不是说二哥跟南宫宇走的不近了吗?怎么又会来衡王府?而且两个人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暧/昧。 不由得又想起那日瑞王妃提到二哥和南宫宇时的笑,原本以为瑞王妃不过是从前听到了些许传言而已。如今看来,倒是未必。 “藕心,咱们去那边瞧瞧。”林乐容说着,加快了脚步。(未完待续) 216.善解人意 林乐容带着藕心,急急地往那边赶,谁知走了有十几步,却发现,前面的人影不见了。 “藕心!”林乐容停下脚步,叫着藕心。“你瞧没瞧见,那两个人往哪边去了?” 没听到藕心答话,林乐容回过身来,却是心头一惊。 怎么藕心也不见了?难道是她走的太快了,藕心没有跟上? 可是,就算是她走的快,藕心只在原地不动,此刻也应该能看得到人影! 林乐容蹙眉,正要叫藕心,想了想,还是没发出声音,而是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便见眼前人影一闪。 林乐容怔了一下,好歹没叫出声来,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惊吓,对上那双狭长的邪魅的眼睛。 “沈少夫人好歹也见识过轻功,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南宫宇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王爷!”林乐容垂眸,对南宫宇服了服。“不知我的丫头去了哪里?还请王爷早些送她回来。,没得吓坏了她!” “哦?”南宫宇微微挑了挑眉毛,一副惊讶的样子。“少夫人还有丫头相伴?” “这里是王府。”林乐容不想跟南宫宇兜圈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藕心若不是被王爷的人请走了,又能去哪里?” “沈少夫人是个聪明人。”南宫宇脸上的笑意更浓。“既知道这里是王府,又何必担心你的丫头!此刻,她说不定正在别处用茶。” 林乐容听南宫宇这么说,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位衡亲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倒也不出乎人意料。 只是。不知藕心会不会受到惊吓。 “好久不见,沈少夫人可好?”南宫宇并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而是跟林乐容聊起家常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温和起来。 “很好。多谢王爷记挂。”林乐容说着。又对王爷服了服。“王爷请自便,我去寻王妃娘娘。” “沈少夫人方才不是急急地想找本王吗?怎么本王出现在你面前了,反而要走了呢?”南宫宇不急不缓地开口,用手拨弄着额前的发丝,又露出林乐容熟悉的媚态。 林乐容怔了怔。 方才她只顾着急急地赶路,倒忘记了南宫宇武功极高,耳力自然也好。别说梅园到处是雪,就是走在别的路上。怕是也瞒不过他。 “我不过恍惚间以为是家兄在此,才快走了几步。”林乐容继续平静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南宫宇拖长了声音,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乐容。“看起来,本王是误会沈少夫人了!不过,本王方才是在吩咐手下做事,并未看到林府的二公子,想是沈少夫人看错了。” 林乐容眼眸一闪,随即便笑了。 “原是我打扰王爷了!还望王爷莫怪。请王爷尽快让藕心回来,也好继续赏梅。” “沈少夫人只管赏花,至于你的丫头。本王已派人送到浅忆居,等沈少夫人回去时,自然能找到她。沈少夫人放心。我的手下都是温柔之人,断不会吓到她。” “多谢王爷!” 林乐容不想跟南宫宇啰嗦,正要告辞,却见衡亲王妃段忆浅,带着丫头,从那边缓缓地过来。 “乐容姐姐。”段忆浅脆声叫道,往前快走了几步,似乎到了跟前,才看到南宫宇。对南宫宇娇柔地一笑,屈身行礼。“王爷也在。” “王妃娘娘!方才妾身的丫头不太舒服。幸亏遇到王爷,派人将她送回到王妃娘娘那里先歇着。妾身原本也想一道回去。又怕王妃娘娘和几位妹妹找不到我,真以为我迷了路。”林乐容也不看南宫宇脸上的神色,笑着对段忆浅说道。 “乐容姐姐一口一个王妃娘娘,是跟忆浅生疏呢!我瞧着乐容姐姐也是个随性之人,不想却这么中规中矩的,还不如清芷姐姐和凌霜她们放得开。” 段忆浅盈盈如秋水般的双眸,带着浅浅的笑意,说着,又看了南宫宇一眼。 “幸亏是乐容姐姐,若是换了旁人,王爷早就觉得乏味了!” “忆浅,你怎么穿的这么少,不会冷吗?”南宫宇也瞧着段忆浅,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林乐容忍不住腹诽。 难怪段忆浅不知南宫宇在外面的事,原来,在段忆浅跟前,南宫宇是做出这副样子来的。 “忆浅,我先告辞了。若是遇到清芷几个,你跟她们说,我先去照顾藕心。”林乐容对段忆浅笑了笑。 既然段忆浅已说过好几次了,她若是再守着规矩,倒显得矫情了。 何况,不管衡亲王和衡亲王妃是真的伉俪情深也好,假的情深意浓也罢,王妃就是王妃。跟王妃关系亲密,总比接近南宫宇,要便意的多。 “乐容姐姐!”段忆浅见林乐容对南宫宇服了服,就要离开,忙叫住她。“藕心在我那里,不会少了人照顾,乐容姐姐尽管放心!姐姐不如和我一起再往别处逛逛,梅园这么大,我们逛了还不到一半呢!来了就走,岂不是辜负了这些花儿?” 林乐容听段忆浅如此说,倒是不好拒绝。 何况,南宫宇也没有理由为难藕心,只是行事喜欢出人意料而已。 见林乐容笑笑并未离开,段忆浅的眼眸一转,看向南宫宇。 “王爷若无事,不如跟我们一起逛逛。” “知我者,忆浅也!本王的王妃,就是善解人意。”南宫宇哈哈一笑,却看着林乐容。“只是不知沈少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太随意了!” 林乐容并没有想到,段忆浅会邀南宫宇一道。但此刻,面前这二人,一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满脸的期待,另一个则一脸好笑的表情,那神情,分明是想看她会如何反应。 林乐容原本不是扭捏之人,此时若执意不肯,连自己也觉得是在故作姿态,便大方地一笑。 “只要王爷和忆浅不觉的我是个碍事的,我自然乐得有主人相伴,能更好地赏景。” “王爷,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乐容姐姐不是那惺惺作态之人,没错吧!”段忆浅立刻胜利地一笑,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南宫宇,一脸娇俏。 林乐容倒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段忆浅还跟南宫宇提过她?或者,是提过沈府的每一个人? “哈!我的王妃,看人的眼光,自然是准的!”南宫宇说着话,斜睨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只是浅笑,并不多言。 只是,听着南宫宇和段忆浅说话,她在一瞬间,又想到了沈羿风,不禁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不管沈羿风在不在,她和沈羿风,都无法再回到那短暂的甜蜜。 甚至,连南宫宇和段忆浅之间这虚假的温馨,也不会再有。 “没——错!” 南宫宇的语气,是那种故作的迟疑。说话间,又瞧了林乐容一眼,见她神情恍惚,似乎还有些惆怅。南宫宇眼眸一暗,却勾起嘴角一笑,不再看林乐容,而是转向段忆浅。 “乐容姐姐,可是想到了沈大公子?”段忆浅对南宫宇一笑,往林乐容身边靠近,轻声问道,又更小声地说了一句。“乐容姐姐若是觉得王爷碍眼,咱们可以打发了他!” 林乐容听着段忆浅的话,忽然闪过一丝迟疑。 段忆浅提起南宫宇的语气,甜蜜中带着亲昵,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冷落的摆设。 难不成,是前世和今生的传言,都有误? 且段忆浅提到沈羿风,也让她的心又停滞了一下。 “走吧!本王知道哪里有最美的花,这就带你们去!”南宫宇忽然扬声道,那样子,似乎很不满段忆浅和林乐容忽视了他。 “王爷请!”林乐容强打起精神来,对南宫宇说。 南宫宇哈哈大笑,率先向前走去。 “你且却让人准备几顶轿子,在门口等着。”段忆浅对跟在身后的丫头吩咐道。 丫头应是而去,段忆浅立刻对林乐容一笑。 “乐容姐姐,咱们走!” 南宫宇对梅园,显然比段忆浅更熟悉,只片刻工夫,便带着她们走遍了大半个梅园。 一步步赏景的时候,林乐容倒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一旦停下来,却觉得腿脚酸软,实在很累。 再看段忆浅,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梅花,仿佛这梅园,她也是第一次来一般。且,似乎脸上并没有倦色。 “沈少夫人,可是觉得累了?”南宫宇脸上露出一丝调侃之色。“到底是不常出门的少夫人,娇弱的很,才走这么几步,就受不住了!” “王爷别这么说,毕竟乐容姐姐平日很少走这么多的路。”段忆浅立刻替林乐容说话。 “既如此,我的王妃,你自己回去,我带沈少夫人先回去,可好?”南宫宇戏谑地开口。 “只要王爷不怕吓到乐容姐姐,就好!”段忆浅依然是盈盈浅笑。 林乐容本就累了,又被不远处一簇珍珠梅吸引,除了南宫宇调侃她娇弱那句,并未注意到南宫宇和段忆浅后面的对话。 如今听到段忆浅说什么会吓到她,不由得迷茫地望向段忆浅。 却见段忆浅的笑容里,除了调皮,还带着对南宫宇的了然,似乎南宫宇的一切,都逃不开她的眼睛一般……(未完待续) 217.又到灯节 春节前,府里的大事小情,难免比平日多。 周清芷虽最近一直管着里面的事,却只是小事上做主,大事还是要等林乐容裁度。 凌霜虽在旁帮忙,却也是个不管事的,与其说帮忙,倒不如说是给周清芷作伴,更恰当。 因此,虽林乐容的长嫂柳欣怡生了女儿,父亲定国公林敬迟又回来了,林乐容回到林府,也不过是匆匆两日,便又返回了沈府。 父亲对沈羿风到北域对敌一事,倒没说什么,反倒宽慰了林乐容和一直担心着的徐夫人几句,说了些好男儿正当如此的话。 林乐容知道,父亲当初遵祖训弃武从文,本就有几分不情愿,且当初若不是叔父坚持让二哥和三哥习武从军,怕是如今哥哥林翰飞,也会习武。 因此,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更喜欢驰骋疆场的男儿。 林乐容也只是笑笑,将所有担忧和疑惑都压在心底。 回到沈府,依然一如既往地打理府内府外的事情。外面的事已差不多,剩下的,便是准备过年的事了。 凌霜见林乐容在府里的时候多了,干脆连给周清芷作伴也不去,每日除了到老夫人那边请安,就是去跟沈慕云凑在一起,说笑玩闹。 林乐容素知凌霜也是个性子散淡之人,不惯俗事琐事,心又粗,不似周清芷细致,倒也不强求她学着打理家事。 待府里的事都差不多了,林乐容又想到了,庄子里还住着一个本来在沈府的人,便是刘听荷。 虽心里很不想理她,也知刘听荷在庄子上不会缺了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庄子上问了问她,是否要回沈府过年。 林乐容也不过是这么一问,知刘听荷是不会回来的。以往即便她在沈府。也都是在自己院子里过年。且沈羿风去了北域,也不见她那边有什么动静。倒似乎对沈羿风也淡淡的。 不知她是发觉了沈羿风跟以往不一样了,还是沈羿风纳新人进府,也伤了她的心?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果然刘听荷是不回来的。林乐容便将这事放下,只等着过年。 如此忙忙碌碌的,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三,老夫人听到几个人商量着去赏灯的事,难免有些心烦。都能到人声鼎沸的地方去玩。那不是说,任谁都没个动静? 说起来,沈羿风不在家,沈羿铭又对周清芷和两个妾室都淡淡的,只有沈羿晨和凌霜两情缱绻,又是新婚不久,可却也不见有孕,也难怪老夫人着急。 其实,林乐容比老夫人更心急,若是凌霜能在春暖花开之前有身孕。就不会跟沈羿晨一道去赛马,也许,就能躲过前世的命运。 只是这事。却不是心急就行的!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林乐容吩咐人准备好十五的晚宴,就回到自己的屋子。 刚刚拿了斗篷坐下,便听丫头来报,说是贺姨娘来了。 林乐容微怔。 贺瑶依一直借口身子不适,很少到她这边来。 便是除夕守岁,也是在自己院子里呆着的,只初一那天,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了安。又她这里站了站,算是尽了礼。然后,便又不肯出院子一步。 林乐容倒也理解。 贺瑶依刚失了孩子。沈羿风就走了,难免孤单和胆怯,对人也难免生出防范和疏远之心。 不过贺瑶依那边的事,她还是都由周清芷处置,很少过问。 贺瑶依进来时,林乐容正慢慢地喝着茶,垂着眼眸,并不看她。 “婢妾见过奶奶。”贺瑶依对林乐容服了服。 “不必多礼。”林乐容缓缓抬起眼睛,看着贺瑶依。 贺瑶依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看不出内心的喜怒哀乐。 “婢妾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奶奶的示下。婢妾自来到府里,一直没有回娘家去看过兄长,如今快十五了,婢妾想明日回去瞧瞧,后儿一早,便赶回来。不知……”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 林乐容将茶杯递到藕心手里,慢悠悠地截住贺瑶依的话。 “赵姨娘和二爷的两位姨娘,都是府里的丫头,安姨娘娘家又在乡下,几年才回去一趟。府里倒还真没有姨娘回娘家的先例。但既然你提出来了,我怎么能不允?别说是住一天就回来,就是多住两日,也使得。” 林乐容的话不疾不徐,听在贺瑶依耳中,却句句刺耳。 不就是家世好,出身好,做了沈羿风的正房夫人吗?也无需字字句句都提醒旁人是妾室! “多谢奶奶!”贺瑶依脸色虽微变,人倒还很安静。 “你那边的事,一直由二少夫人管着。等会子我跟她说,让她给你安排几个丫鬟嬷嬷跟着。不管怎么说,也是回娘家一趟。咱们府里虽没什么好的,拿回去几样,也算是你的心。” “多谢奶奶想的周全!只是,礼物和人都罢了,婢妾自知卑微,不敢越了规矩,也不必再劳烦二少夫人。婢妾只带着婉儿回去就好!”贺瑶依声音温柔,却也是字字锋芒。 林乐容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既你这么说了,就随你!我等会子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藕心,吩咐人明早备下车,送贺姨娘回娘家瞧瞧。” “回奶奶,婢妾会让婉儿去告诉兄长,让他派车来接我!”贺瑶依忙说道。 她可不是回贺为之那里去,而是要去瞧瞧云清。 以前每年元宵灯节,她和婉儿都会跟云清去赏灯。如今在沈府憋闷了这么久,又听说府里的妾室,都是不出去的,便动了心思。想跟云清和婉儿,到灯会上逛逛。 若是用沈府的马车送去,那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尽管,她从未以自己的出身为耻,但沈府的人,却很注重这个。当初云清之所以让她认贺为之为兄长,为的就是她能顺利进府。 如今,只要林乐容允许她出府,其他的事情,她再想办法。 “既然你想的如此周全,那就更好了!”林乐容微微一笑。 原来是都准备好了!说是请她的示下,不过是知会她一声罢了! 到了第二日,林乐容几个去给老夫人请安,林乐容便回了贺瑶依回娘家的事。 老夫人和刘夫人听了,都沉默了片刻。 “倒也罢了!咱们府里虽没有先例,但毕竟人家也是骨肉亲情。”过了会子,老夫人轻声道。“只跟她说,要早去早回。” 林乐容只应了句“是”,并不特意吩咐人人去告诉贺瑶依,而是又说起别的。 贺瑶依什么时候回来,她可不关心! 周清芷和凌霜都忍不住悄悄瞧了林乐容一眼。 对其他两位姨娘,林乐容一直未变,从不曾有过一丝挑剔和淡漠,且比以往更亲近了。只是,她却怎么都不愿意面对贺瑶依。这其中的差别,她们心里,自然都明白。 沈慕云虽不明了这女人的细微心思,但对所谓的妾室,本来就没有好感,自然不觉得林乐容对贺瑶依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自甘做小,就不要指望别人有多尊重! “我知道你们都要出去,赶紧去吧!”说了会子话,老夫人见几个人都心不在焉,便笑道,却难免叹息。“若是有一个不能出去的,倒也让我乐一乐。” “老夫人别急,早晚会有的!”凌霜因前一日听老夫人叹过这事,忙笑着接口。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忍不住笑了。 每每提起这事,林乐容只含笑不语,周清芷神情一直淡淡的,只有凌霜,每次都大大方方地接口,劝老夫人别着急。 “我和你二嫂,如今倒都盼着你。你也别让大家失望才好!”林乐容含笑道。 “好!”凌霜痛快接口。 沈慕云虽不太明白几个人在说什么,但瞧着林乐容和周清芷都掩口而笑,老夫人和自己母亲也都笑看着凌霜,便知是凌霜又说了什么让大家开心的话,不由得也跟着高兴,又有些着急。 “三嫂,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何不明说开,也让我笑笑。” 老夫人脸上的笑纹更深。 “等将来你就知道了!好了,快回去准备吧!只你们母亲陪着我就好!”老夫人说。 几个人答应着站起身来,出了老夫人院子,便各自回去准备。 其中最期待的人,莫过于周清芷。 她从小身子就弱,前几年又卧病在床,很少出门。 等到了沈府,又出了那些时,更需要调养,去年的灯会,便错过了。 如今终于能去灯会上逛逛了,自然很是开心。 沈慕云和凌霜本都是爱玩的,也都满脸的兴奋,两人甚至还没出老夫人院子,就开始商议着穿什么衣裳,带什么人去了! 林乐容对灯会,并不大感兴趣,只是若说不去,周清芷等人定然不依。她知道她们也是为了让她散散心,倒不好扫她们的兴致。 林乐容脸上带着个模糊的笑意,眼前是藕心和莲心等几个丫头兴奋地说着灯会的事,自己的心思,却又飘到了北域。 她其实很不喜欢自己这般,随时随地都会想到远在边境的那个人,不由得微微蹙眉。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藕心的手,在林乐容眼前晃了晃,见林乐容终于从飘忽中回过神来,忙将一封书信递给她。“前面的人刚刚送来,说是衡亲王妃给大少夫人的!”(未完待续) 218.他不是他 将府里的事都安排好,林乐容便和周清芷、凌霜、沈慕云一道,出去赏灯。 因有前番灯会和花会上的事,林乐容这一次早就想好,绝不一个人逛,至少要两个人在一处。 马车刚在清湖街停下来,林乐容就瞧见不远处也停着一辆车,华贵气派,小巧精致。正思忖是哪个府里的小姐或夫人一个人出来赏灯,便见车上有人翩然而下,却是衡亲王妃段忆浅。 段忆浅也看到了林乐容等人,展颜一笑。 “乐容姐姐,清芷姐姐,凌霜,慕云,这么巧!” “忆浅,就你一个人吗?”周清芷见段忆浅只带了个丫头,并没有其他车辆随后而至,笑着问道。 “怎么是一个人?这不是遇到各位姐姐和妹妹了吗?”段忆浅娇笑着。 林乐容瞧着段忆浅,今日的段忆浅装扮的十分简单,丝毫瞧不出是堂堂的衡亲王妃。 自然,大家出门来玩,除非是那特意要显摆衣裳首饰和家世的,否则,都不会穿戴的很繁琐。 “好啊!咱们这一群人一起赏灯,可不是会更热闹。” 沈慕云听段忆浅此言,立刻开心地说。 “雪柳,你和那几位姐妹们自去逛吧!只是别玩的太疯了,早些回来等我们。”段忆浅又吩咐她身后的丫头。 雪柳微微一服,很快和藕心几个说说笑笑地离开。 “咱们先去那边吧!”凌霜的眼睛,早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处耍把戏的,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沈慕云接口。她也是个爱热闹的! “乐容姐姐,清芷姐姐,我想去那边瞧瞧。”段忆浅娇俏而安静地笑着。 “那,你们往那边。我和慕云看热闹去了。”凌霜爽快地说道。 林乐容瞧了瞧周清芷,见周清芷虽没说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往热闹处瞄了瞄。 “清芷。不如你跟她们一道去,我和浅忆往那边就好。有你看着她们。我还放心些。只是别忘了,到了时辰,回来等着就好。”林乐容微笑道。 “我听长嫂的!”周清芷温柔地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 林乐容笑笑,往周清芷身后瞧了瞧。 阿德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马车旁。 林乐容放了心,知道即便她们分开,阿德也会让人分开来跟着! 何况。段忆浅只带了个丫头出来,说不定南宫宇的人,也在暗处保护着呢! 虽面对南宫宇时,偶尔会露出俏皮的模样,但段忆浅还是安静的时候多。如今跟林乐容一道,只是偶尔猜几个谜语,对几个对子,对所有人多的地方,都不太感兴趣。 林乐容也无所谓,反正她本也没打算出来。不过是不想扫周清芷几个的兴致而已。 不知不觉,二人便来到清湖畔。 清湖畔的人,要比街上多的多。四下望去,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盛景。 “姐姐,我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到那边去坐坐。”段忆浅轻声开口,用手指着湖面上的回廊。 林乐容眉心微微动了动。 想起去年灯会,她曾在那里遇到南宫寁一事,和那之后南宫寁的异常举动,本不愿过去。可整个灯会,也就那里有供人休息之处。 林乐容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有段忆浅在,即便再巧遇南宫寁。想南宫寁也不敢怎样。 二人缓步往那边走去,不想刚走了几步。段忆浅就用手扶了扶额头。 “忆浅,你怎么了?”林乐容忙轻声问道。 “忽然有些头疼。”段忆浅答道。“不碍事的,去歇会子便好了!” 林乐容忙扶着段忆浅的手,加快了步子。 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回廊处,找到两张椅子坐下来。 林乐容瞧段忆浅脸色不好,忙又问她觉着如何。 “也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我有些口渴,不知能否麻烦乐容姐姐,看哪里有卖茶水的,让人送些过来。”段忆浅娇柔地开口,又有些赧然。“早知道这么不中用,也不让雪柳自去逛了,如今还要劳动姐姐。” 林乐容往远处瞧了瞧,并不见阿德,想是阿德去跟着周清芷几个去了。 而府里的人,她并不都认识,想是阿德让别人跟着她。 见段忆浅这个模样,又不好直言说请王府的侍卫去买茶水,却又不放心段忆浅一个人在这里,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忆浅,我走了,你一个人行吗?”林乐容问道。 “无妨!姐姐只要快去快回就好。”段忆浅柔弱地笑着。 林乐容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幸好一路过来时,她在这边路口看到一家茶肆,且外面也挂着谜面对子,想应该是开着门的! 林乐容又问了问段忆浅,确定她暂且无事,只是累了渴了,方才往回走去。 因担心段忆浅,难免脚步快了些,也没心情去看回廊两侧的湖中美景了,谁想刚走了几步,忽然手臂一紧,被一只大手,握了个结实。 林乐容忙扭头,正对上南宫寁那热烈而痛楚的双眸。 “王爷,请放手。”林乐容轻声开口,安静地看着南宫寁。 林乐容的心突突地跳。 此刻人来人往,她是既希望遇到熟人,又担心遇到熟人。 若让旁人瞧见她跟南宫寁这般情形,那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乐容!”南宫寁既不放手,也不动,而是炙热地看着她。“乐容!离开他!他不是你的羿风哥哥,我才是!” 林乐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南宫寁的一字一句,都落到她的耳中,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炸得她整个人都眩晕起来。 这个南宫寁,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南宫寁的闭了闭眼睛。 其实,他早就想起来了,他不是南宫寁,他是沈羿风。只是,很多事情都影影绰绰的,记得并不十分清楚。 但有一点,他却坚信。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沈羿风,既然他是沈羿风,那么顶着沈羿风的名头生活在沈府的人,定然是另外一个! 且不管其他的!那些让他头疼不已,让他费了很久也记不清楚的过去,都不重要!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将那个顶替他的人,从她身边赶走。 他满心满脑子里都只有这么一个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生活在另外一个人身边! “王爷,请放手!”林乐容使劲儿地咬了咬嘴唇,竭力从眩晕中清醒了过来。 “乐容!”南宫寁轻呼,紧紧盯着林乐容冷冰冰的小脸儿。 她不相信他! 他早就知道是这样! 简单如她,天真如她,娇憨如她,纯净如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她的羿风哥哥,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仅想不到,她更不会接受。 他想了很多办法,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既要让她相信,他才是她的羿风哥哥,又不能让其他的人瞧出,他并非南宫寁。 迟疑了许久,犹豫了许久,在没见到她的时候,他还能有些理智,还能耐得住自己。 可是刚刚,就在刚刚,他见她迎面走来,终于忍不住伸手来握住她的时候,他觉得一颗心都要从胸膛爆出来一般,让他再也不能忍耐,不想忍耐! 那句话冲口而出,他自己都怔忪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的踏实感。 他告诉她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离开那个沈羿风,到他身边来! “乐容!”南宫寁的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一处,依然不肯放开林乐容。“我再说一遍,我才是你的羿风……”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深沉而略带寒意的声音,打断了南宫寁的话。 紧接着,林乐容觉得脚下一晃,整个人,便被另一个人轻轻一拉,离开了南宫寁的掌握。耳边,传来那人不疾不徐的的讥讽。 “沈少夫人,沈大公子正在北域浴血杀敌,你却在这里跟别人拉拉扯扯,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就是你有心红杏出墙,本王似乎比南宫寁,更适合你!” 林乐容的手脚冰冷,根本无暇理会南宫宇的讽刺,对南宫宇的话,也没生出太多的不安和反感。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那个自称是沈羿风的男人! 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个前世并不存在的瑞王爷,果然是个异数! 正因为相信,她才震惊,她才无法接受,她才从心底往外地觉得寒冷! “带我离开这儿!”林乐容虚弱地对南宫宇说。 南宫宇愣了一下。 此刻的林乐容,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浑身都在颤抖着,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是人,或经历了可怕的事。 他斜睨了一下南宫寁。 这个病歪歪的南宫寁,有那么恐怖吗? 南宫寁此刻也是脸色苍白。 南宫宇的突然出现,让他一惊,深深的惧意,立刻充斥了他的全身。 他怔忪了片刻,又看了看虚弱地站在南宫宇身边的林乐容,心底的刺痛,暂时打败了惊惧。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看着南宫宇。 “三哥,你也这么有兴致,来看灯会?”南宫寁轻轻开口。 “若不如此,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南宫宇说话间,嘴角挑起一丝笑容,一半是嘲讽,一半是戏谑。 南宫寁的心一凛,不知道这个南宫宇,究竟听去了多少!(未完待续) 219.不愿细想 一杯清茶递到林乐容手中,瞬间有暖意传到手心。 林乐容抬眸,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南宫宇带到他的府里来。 “多谢王爷!”林乐容轻声开口。 南宫宇眉心轻轻一蹙,但很快便笑了。 “沈少夫人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正巧碰上,顺便而已。”南宫宇一行说着,一行在棋盘边坐下来。“本王倒一直担心,打扰了少夫人的好事!”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也是正巧遇上瑞王爷。”林乐容低声说,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南宫宇邪邪地一笑,不再说话,也不再询问她和南宫寁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乐容隐隐有些担忧,不知南宫宇是什么时候到的,是否听到她和南宫寁之间的话。 可听到或是没听到,倒也没什么大碍。 南宫宇和沈羿风又没什么利害冲突,即便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又能如何? 只要知道这事的不是沈羿铭,就好! 想到这里,林乐容的心瞬间一滞,随即便苦笑。 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林乐容这才想起,段忆浅还在回廊那里等着。 “王爷!王妃娘娘不太舒服,还在回廊上,等着人送茶。”林乐容道。 “放心,她已不在那里了!”南宫宇不慌不忙地说。 林乐容点点头,眼中依然是迷茫的水雾。 南宫寁的话,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让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平静。 南宫宇坐在棋盘边,也不看林乐容。只是专注地盯着棋局,自己跟自己对弈。 无人注意,无人安抚,无人问这问那,反倒让林乐容的心,一点一点地安稳下来。 将杯中的茶饮尽,林乐容缓缓起身。 “王爷。我该走了。不然她们几个该等急了。” 南宫宇不语,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依然紧紧地盯着棋盘。 “沈少夫人。可否帮本王瞧瞧,这枚黑子应该落在哪里才好?”南宫宇说道,却不看林乐容。 林乐容微微一怔。别说她现在没心情,便是有心情。也是棋艺不精。不过,她知道。这位衡亲王的棋艺似乎也不怎么样,她跟他对弈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各有输赢。 “我并不懂这个,王爷是问错人了!”林乐容敛眸。低声回答。 南宫宇扭头,看着林乐容一笑,也不强求。将棋子落到盘上,方才起身。低头看着林乐容。 “南宫寁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南宫宇笑着问。 见南宫宇还是问了出来,虽那模样并不像关心,语气也是轻飘飘,随意中带着一丝淡漠,但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开口。 “没什么!不过是我一时急躁,问了问瑞王爷,为何要举荐羿风去北域。” 一时之间,林乐容也找不到能让自己瞬间变脸色的问题,只好匆忙用这个搪塞。 不过,既然南宫宇这么问了,便是没听到她和南宫寁的对话。 南宫宇狭长的双眸闪了闪。 他是没听到南宫寁和林乐容说什么,因他一看到南宫寁拉着林乐容的手,便想也没想,出手就分开了他们。但,若是连林乐容是否在撒谎都瞧不出来,他就不是他了! 南宫宇一笑,决定不再追问,而是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送你回去。” “多谢王爷!”林乐容再次道谢。 南宫宇不说话,率先向门外走去。 南宫宇并没有给林乐容备轿子,而是带着她,往大门口缓步而行。 此时的衡王府灯火通明,林乐容走上这条走了很多遍的小路,再次确定,她其实已无需旁人带着,自己便能出得了王府。 只是不知为何,从前她总是记不住。 林乐容压下心底的疑惑,毕竟除了她和藕心,沈羿风和二哥他们,都是认得路的! 二人沉默无言地走着,待来到大门处,林乐容看到,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等在门口。 林乐容正要再向南宫宇道谢,却见南宫宇,已走到马车跟前,亲自将上马凳搬下来。 “沈少夫人,请吧!”南宫宇邪魅地笑着,对林乐容伸出手来。 林乐容的脸一热。可此刻,藕心不在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丫头,也只能如此。 不由得想起方才,估计也是南宫宇将她扶上马车的! 她微微拧眉,竟一丝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如何到衡王府的! 进到马车里,林乐容轻轻地出了口气。离开了那杯热茶,她的手又开始发凉,她知道,即便是回去,她也再无心赏灯了。 马车停在了清湖路口,便有人在外面掀开帘子。 林乐容立刻又看到南宫宇那张含笑的面庞。 今夜的南宫宇,依然是带着一身的邪气,却没有那妖媚的感觉。 也许,要在面对男子时,他才会不自觉地抛媚眼儿。 林乐容想着,依然苍白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南宫宇看着林乐容脸上模糊的微笑,眼眸一暗,却没说话,伸手将林乐容扶下来。 林乐容刚下车,便看到几个人迎了上来,原来是藕心和雪柳几个,已提前回来等着。 “大少夫人!”藕心上前,扶住林乐容。 见林乐容脸色不好,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一句话都没问。 “方才王妃娘娘不太舒服,沈少夫人送她回去了。”南宫宇满不在乎的语气,好像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又看了看雪柳。“你就座这辆车回府吧!” “是!”雪柳对南宫宇服了服,又对藕心几个笑笑,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咯吱咯吱地离去,林乐容对南宫宇感激地一笑,却不好再言谢。否则。听的人会奇怪,明明是她送王妃回去,怎么反倒对被帮的人道谢。 南宫宇意味深长地一笑,不再说话,优哉游哉地往那边赏灯去了。 “藕心,我去车上等着二少夫人她们。”林乐容立刻说道。 藕心能感觉的出,林乐容的手是冰凉的。想是衡亲王妃突然不舒服。吓到了她们家小姐。 “大少夫人,王妃娘娘很不舒服吗?”藕心问。 “还好!”林乐容模棱两可地回答,倒对段忆浅。生出了一丝歉意。 坐在车里,林乐容双手紧紧地捏着帕子,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冰凉,却又都是汗。说实话。她虽竭力让自己平静,但心里还是乱作一团。理不出一点儿头绪。 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想理出头绪来。 好在等的并不久,周清芷便带着凌霜和沈慕云回来了。 林乐容听到藕心的回话,掀起帘子来。往外瞧了瞧。 凌霜和沈慕云显得意犹未尽。 沈慕云的小嘴,还微微翘着,有些微的不满。 凌霜倒还好。只是一行走着,还不时回头去瞧。和恋恋不舍似的。 见林乐容掀开帘子,周清芷忙快走了几步。 “那两个人玩疯了,催了好几次,才往回走,让长嫂久等了。”周清芷轻柔地说。 “难得出来一趟,多玩会子也不妨事!”林乐容笑了笑,又瞧了凌霜和沈慕云一眼。 见凌霜依然回头看着什么,林乐容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凌霜,若是没玩够,我们再等等你!” “不用了!不过,明晚可要多逛逛。”凌霜扬声答道,跟沈慕云上了另一辆车。 藕心和画眉扶周清芷坐到车子里,便也上来,坐在左右侧位上,一行人往回赶。 到了沈府,接她们的轿子早已备好,几个人坐上轿子,便往后面去。 “二少夫人,今日可觉得累?”分开后,画眉在轿子旁跟着,一行走,一行问道。 “也不觉着累。”周清芷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还带着笑意。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逛过灯会了,今日兴致高,心情也好,就是有些眼花缭乱的。 还幸亏有凌霜和沈慕云两个,才能逛的如此快活。 正思忖间,忽然轿子颠了一下,又停了片刻,但很快就平稳了,继续往前而去。 “二少夫人,刚才,有个影子飘过去了。”画眉凑到轿子跟前,轻声说道。 周清芷微微蹙眉,今日抬轿子的人胆子大些,也是画眉经过一次,并没有叫出声音来。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有人? 难不成,是真的有冤魂? “无妨!”周清芷沉声说道,尽量让语气平静,心却慌的厉害。 明日,她还是跟林乐容说一声的好。若真有冤魂,就请人做法,若是有人故弄玄虚,那怕是针对的,又是林乐容。 或者,又是沈羿铭捣的鬼? …… 沈府的园子里此刻一片幽静,只有月光洒下来,照在枝头的花瓣上,微风轻拂,传来缕缕幽香。 蓝策手提着一壶酒,一行走着,一行仰头畅饮。 这个园子,他总是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并非他在那个空间的记忆,却不知来自何处。好像是在梦里见过,很熟悉,却又不真实。 自将周清芷送回沈府之后,他不止一次地出入这里,偶尔,还会跟今晚一样,故意出现在周清芷往来的路上。 可周清芷却似乎一次也没有注意,抑或是下人们瞧见了告诉她,她也是假装不知道。 他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就像他从来不愿认真去想,自己虽欣赏着玲珑的个性,守在玲珑身边,却不时会来这里瞧瞧一样……(未完待续) ps:推荐隽眷叶子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推荐媚眼空空文《怡家怡室》: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推荐容自若文文《大妇》:催眠圣手沈心怡,催眠反被催眠催。 220.凌霜疑惑 林乐容一夜辗转,久久不能成眠,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眼睛里微微有些红丝,整个人都瞧着没精打采的! 周清芷到时,林乐容刚勉强用了半碗粥,正浑身无力地倚在那里,看着人往外搬桌子。 “长嫂,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周清芷上前来,坐到林乐容身边,轻声问。 周清芷说着话,又瞧了谷雨一眼,看着她出去,才又接着道。 “该不是昨晚,也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乐容听周清芷如此说,不由得撑了撑身子,瞧着周清芷。 “你昨晚可是看到了什么?” 周清芷点头,又轻轻摇了摇。 “不是我!是画眉瞧见了!还有那两个抬轿子的女人。这已经是第二次,我担心,府里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特来知会长嫂一声。” 林乐容闻言,心微微一动。 装神弄鬼倒是未必,怕是有什么人盯上了沈府,倒是真的! 这样一想,本来就不安的心,更乱了起来。 “我已吩咐了画眉她们,不许走漏一点风声。”周清芷又继续说道。“长嫂看,要不要悄悄地查着? “暂且不必!这事先放下,以后无事便罢了,若是有事,再一并查也不迟。”林乐容一行琢磨着,一行缓缓说道。 两个人说着话,凌霜便到了。 见林乐容的脸色不对,凌霜也问了几句。 林乐容只说是昨晚累了,没休息好。 三个人一起寻了沈慕云,又到老夫人那里坐了坐。老夫人问了问昨晚的事。 “虽不爱动,但听你们说说,也觉得热闹的很。”老夫人笑道。 “那是母亲疼小孩子们。我倒不觉得有什么热闹的。连听着都无趣。”刘夫人接道。 “我知道你是宽慰我,若不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不定你也一道去了!”老夫人笑看着刘夫人。 林乐容暗叹。府里什么事也没有的时候,还是很温馨的。只是不知道这温馨。能到何时! 大家闲聊了会子,沈慕云留下来继续陪老夫人和刘夫人说话,林乐容三个告辞出来。 “长嫂,我也去你那里坐坐,一个人在那边,也怪闷的。”路上,凌霜笑着说道。 “让你学着管家,你又偷懒。如今又嫌无聊。还真不太好办。”林乐容取笑凌霜。 “管家那些细致的事,我可做不来。再说有二嫂帮你呢!统共就咱们三个,总不至于都在你身边帮忙!”凌霜并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说。 “看把你伶俐的!长嫂说一句,你有好几句等着。”周清芷也笑道。 “你们两个来的早,不要合着伙的欺负我。我可是会反抗的!”凌霜微微翘起了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看看,她还委屈了!”周清芷说着,又奇怪地瞧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自说了那一句之后,便只是笑。再不开口。只是那笑有些恍惚,心不在焉似的,而她的脸色。也依然有些苍白。 三人很快来到林乐容的院子。因昨日,林乐容将今天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管事的女人来回话,很快便打发走了。 林乐容便带着周清芷二人回自己屋子里,坐着嗑瓜子喝茶。 林乐容命莲心带谷雨和凌霜的陪嫁丫头倚翠到别处去玩乐说话,只留下藕心一个人服侍。 “今晚你带着凌霜和慕云去逛,我身上有些不大舒服,就不出去了。”林乐容说着,用手扶了一下额。觉得头有些疼。 “好!”周清芷答应着。“莲心和梧桐几个,是我带着出去。还是让她们自去?” 因丫头们平日也难得休息,只要愿意的。这三日也都是让她们结伴出去逛逛。 “就让她们自去吧!莲心虽调皮,荷心和蕊心也年小,但梧桐还是很稳重的,能降得住她们。你只管尽兴,省得还得替她们操心。”林乐容想了想,笑着开口。 “长嫂对二嫂,还真是体贴,我瞧着都眼热了。”凌霜又开玩笑。 “你来了,慕云就跟你亲了,不爱搭理我。也幸亏有长嫂疼我,不然,我该多可怜!”周清芷柔声接口。 同样是说笑,周清芷可不像凌霜那样声音短而清脆,而是柔和的很,偏偏说出的话来,一句也不让人。 林乐容不由得笑了笑。 前一世,周清芷娇娇弱弱的,且早早就没了,她脑子里,可没有周清芷玩笑的记忆。 周清芷和凌霜两个,本来就为了逗林乐容高兴,如今见她虽又不多开口,却笑得还算开心,便也放下心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不相让,倒十分热闹。 正说笑着,见莲心推门进来。 “大少夫人,贺姨娘回来了,想拜见大少夫人。” 林乐容本就不爱见贺瑶依,此刻更是没那个心情,连想也没想,便吩咐莲心。 “你跟她说,难为她有心,我身子不适,就不见了!” 莲心答应着,转身便要出去。 “莲心,你且等等!”凌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莲心。 “你又要出什么花样?”周清芷脸上是柔柔的笑,瞧着凌霜。 凌霜却没笑,而是微微蹙眉,看向林乐容。 “长嫂,且让这位贺姨娘进来,我瞧瞧再说吧!” “让她进来吧!”林乐容虽不知凌霜要做什么,还是吩咐道。 贺瑶依和婉儿很快便走了进来,见周清芷和凌霜也在,两个人都是一怔。 周清芷早就见过二人,只轻轻扫了她们一眼,便自低头用茶,也不多说话。 贺瑶依给林乐容见了礼,又无奈地对周清芷和凌霜服了服。 “二少夫人!三少夫人!” “贺姨娘不必多礼。”周清芷应了一句。却不看贺瑶依。 凌霜平日不管事,虽陪着周清芷在这院子里听人回话听了一段时间,却不常见偶尔会来的婉儿。更别说是根本不喜欢出院子的贺瑶依了。 因此,见到贺瑶依。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林乐容也不说话,只任凭凌霜仔细地瞧着,过了好一会子,方才开口。 “你倒回来的早,想路上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贺瑶依应着,悄悄地看了一眼周清芷和凌霜,方才退去。 林乐容见贺瑶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婉儿虽面上虽还算镇定,眼眸却也是忽明忽暗地闪了闪,不知这两个人怎么了,却也懒怠多问。 看着二人离开,凌霜不看林乐容,却看着周清芷。 “二嫂,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清芷倒被凌霜问的愣住了。 “哪里不对?你是说贺姨娘吗?我倒没注意她,也懒得注意。”周清芷道。 她的确是不太爱搭理贺瑶依,可无奈林乐容不想管那边的事,她不得不管着。平日,也不过是吩咐人按例将东西送过去,连婉儿也是很少见的! “我昨晚恍惚看到她们两个了!”凌霜思忖着说道。“一共是三个人。另外一个,是个很出众的女子。看气度倒不凡,只是那打扮,却不像是咱们这样人家女子,倒有几分……” 凌霜摇了摇头,她形容不上来心里的感觉。 “昨儿她回娘家了,和娘家人一道出去赏灯,倒是有可能的!”周清芷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昨晚眼睛都看花了,还真没注意到她们。” 凌霜只是蹙眉。却不再开口。 “不对!那另一个女子,我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过了会子。凌霜忽然叫了一句。 说完,凌霜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好像……对!我在我大哥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 凌霜的大哥是庶子,但因凌霜母亲只生了凌霜一个,便成了凌府名副其实的长子,也没什么嫡庶之分了。且也早几年,就迎娶了夫人。 “当时,我觉得画中的女子很美,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说,那是京城很多男子心中向往的女子,似乎叫什么清……对!云清!” 凌霜说话的时候,藕心正在给几个人续茶,听了凌霜的话,不由得手一抖,险些将茶倒在外面。眼睛,不由自主地便看向林乐容。 林乐容本来神思不属,心神不宁,对凌霜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因刻意冷着贺瑶依,已习惯对贺瑶依的事,做出不感兴趣的模样。 如今,听凌霜提到“云清”二字,不由得一震。 “云清?”周清芷只顾跟着凌霜的思绪走,听凌霜说话,倒没在意林乐容的变化,反而笑了笑。“这个名字还不错,倒跟我和慕云的名字很有缘似的。” 凌霜也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发现林乐容神色不对。 “长嫂,你怎么了?” 周清芷也忙看向林乐容,见林乐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白了,眼眸格外的幽深。 “长嫂,你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周清芷忙问。 “没事,不必惊动大夫!”林乐容飘忽地笑了笑。“八月十五闹那么一出也够了,别正月十五再闹!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怎么了呢!” “身子要紧,何必忌讳那么多。”周清芷说,忽而又笑了。“再说,别人闹得,咱们怎么就闹不得了!” “二嫂说的也对!长嫂,你若不舒服,可别硬撑着。”凌霜接口。 “没有不舒服。不过是昨天累了,晚上又没睡好,整个人都没精神。”林乐容勉强笑着,心里,却觉得憋闷的厉害!(未完待续) ps:推荐若珂的《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推荐汝夫人的文《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推荐依月夜歌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 221.清芷晚归 用过晚膳,周清芷便带着凌霜和沈慕云出了门。 林乐容将莲心、梧桐等也打发出去逛,自己则歪在炕上歇着。 因昨晚没睡好,今日上午又听了凌霜的话,午歇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此刻觉得异常疲惫。有心想睡一下,又担心现在睡了,晚上又要失眠,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藕心说着话。 “大少夫人,要不要派个人去查查那边的人?”藕心见林乐容面露沉思,忍不住问道。 “不必了!”林乐容一笑。“人已经进了门,出身又有什么重要?” “依奴婢瞧,大爷对她也不过就那么个样儿,走了四五个月了,书信来了多少,也没问过她!”藕心见林乐容提到贺瑶依,依然不咸不淡的语气,便知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又劝了一句。 “那倒未必!”林乐容冷笑。 沈羿风给她的书信中,除了说他一切都好,再就是偶尔问老夫人和刘夫人的安,其他的,的确什么都没有,也没问过。可谁知道,他是否另有书信给贺瑶依! 贺瑶依的事懒得想! 南宫寁的事又不愿意想! 林乐容又和藕心说了些别的,便洗漱了,暂且歇着。 “你让人打听着,若是二少夫人她们回来,来回我一声,我也好放心。”林乐容吩咐完藕心,便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便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人嘁嘁喳喳地低声说着话。林乐容也没太在意,想是那几个丫头回来了,正意犹未尽地谈论。 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藕心的轻叫声。将林乐容从沉睡中唤醒。“大少夫人,三少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她们才回来?”林乐容觉得睡了很长时间,但要是周清芷几个才回来。那她也没睡多久。 “很晚了!”藕心的声音更低了,倒像是怕吓到林乐容似的。“三少夫人说。她们等了很久,也不见二少夫人,就先回来了!” “什么?”林乐容顿时清醒了,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说,二少夫人还没回来?” “是!” “跟着二少夫人的丫头呢?”林乐容又问。 “奴婢听三少夫人说,是红玉姨娘跟着去的!”藕心轻声说。“谷雨早就回来了,但她是跟梧桐几个一道,并没有跟二少夫人一起。” “你且请三少夫人和小姐进来。只让她们两个进来。”林乐容说着话,藕心已拿过衣裳,给她披在身上。 藕心刚出去,凌霜和沈慕云便匆忙进来。 “长嫂!”沈慕云见到林乐容,眼圈便先红了。 “慕云,先别急,没准儿二嫂只是逛的晚些,等会子就回来了!”凌霜的话说的倒是还算冷静,只是脸上也带着些焦急之色。 “什么时辰了?”林乐容问道。 “亥时。”藕心低声回答。 林乐容微微点头。 “凌霜,慕云。你们且先回去歇着,别让丫头们多了心,知道吗?”林乐容轻声道。又问。“谁在等着二少夫人。“ “是阿德。”凌霜慢说。 “那就好!”林乐容微微一笑。“你们回去吧!想是她和红玉太贪玩了。” “长嫂……”凌霜还是不大放心。 “无事!等会子她就回来了。”林乐容安静地说,又看着藕心。“谷雨呢?” “三少夫人和大小姐还没回来时,她便回二爷那边院子去了。”藕心答道。 林乐容不说话。 只要沈羿铭那边的人,不知道周清芷不是跟凌霜沈慕云一道回来的,就不会再生波折。 凌霜和沈慕云见林乐容如此笃定,虽心里还是不安,却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听林乐容的话,各自回去休息。 “大少夫人。现在怎么办?”藕心见林乐容一直绷着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忙问道。 “等着!二少夫人早晚会回来的!”林乐容轻声说。 因被吵醒。又要等着周清芷和红玉回来,林乐容真的没了睡意。便命藕心多掌几盏灯,自己坐在等下看书。 本来,林乐容是没那个耐心的,也很少读书。 但自从沈羿风去了北域后,她除了忙府里的事,其余的时候,便静下心来看书,慢慢的,竟也能看进去了。有些东西,虽枯燥,倒也能打发时间。 藕心将旁人都打发走,只自己陪着林乐容,又吩咐人先别关院门,自己时不时的到外面瞧瞧。 林乐容看了有两页的工夫,藕心便进来了。 “二少夫人和红姨娘来了,看着脸色倒是还好,只是也匆匆忙忙的。” “快请进来。”林乐容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书。 周清芷带着红玉进来。果然如藕心所说,两个人脸色倒还好,只是急乎乎的。 “长嫂……” “凌霜和沈慕云回来了。”林乐容先说道。 “我知道!我问过大门的人,并跟他们说,我们是互相走散了,多找了她们会子,所以才回来。”周清芷轻声道。 林乐容微笑。 “轿子应该还在外面等着!藕心,你让人先送红姨娘回去。让其他人先去歇着。”林乐容吩咐道,又转向周清芷。“你今晚就在这里歇着吧!有什么事,咱们等会子再说。” 红玉见状,也不多言,多林乐容和周清芷服了服,便往外走。 “红玉!”林乐容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红玉。“我这里丫头们都歇着了,劳烦你且先去二爷那边说上一句,别让丫头们再等着。只说我留下二少夫人了。” 红玉又微微屈膝,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藕心将红玉送出去,返回来给周清芷倒了杯热热的清茶。 周清芷喝了两口,觉着身上暖和了。藕心便服侍周清芷洗漱。 自始至终,林乐容都不曾问周清芷为何晚归。 直到二人躺在炕上,林乐容命藕心也出去了。方才开口。 “灯会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是!”周清芷轻声答道。 “可是那位蓝公子?”林乐容又问。 “长嫂?”这一回。周清芷是真的惊讶了。 林乐容笑了笑。 原本她听周清芷说起闹鬼一事,最先想到的人,是南宫寁。 但静下心来,却生出了疑惑 南宫寁想见的人,应该是她,或是沈羿风!若是装神弄鬼,或者只是想引起她和沈羿风的注意,也该在有她或沈羿风的时候出现。而这两次见到飞来飞去的人影的。却都是周清芷。 沈羿铭不会功夫,即便有心想吓唬周清芷,也没那个本事。而将这等事假手他人去做,也不是沈羿铭的做派。 而周清芷不像她偶尔还会出府办事,自然是不认识什么人,更不会认识武功高强的人。 想到周清芷要离开沈羿铭那段日子的事,这个武功高强能飞来飞去的人,更应该是蓝策。否则,那便是真的有鬼了! 蓝策其人,林乐容也曾听沈羿风跟她提到过。虽知道的不多。却觉得蓝策也是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否则,也不会常年不在家里。外出云游。 至于蓝策为何会在夜晚出现在沈府,怕是只有蓝策自己清楚。她相信周清芷,还在懵懂,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多想。 林乐容是很不喜欢沈羿铭心机重城府深,更觉得沈羿铭配不上周清芷。 可,不管怎么说,周清芷现今都是沈府的二少夫人,在她没有离开沈羿铭之前。断不能因蓝策之故,毁了周清芷的清誉。 “那位蓝公子还真奇怪。大过年的,竟然还在京城。也不回家。”周清芷又轻轻开口。 林乐容听周清芷的语气,便知她对蓝策并无私情,遂放下心来。 虽大梁对女子也算宽容,周清芷若是离开沈羿铭,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只要有人肯娶,再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但那个蓝策,却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没准儿,还不如沈羿铭。 “除了蓝公子,还有几位姑娘。”周清芷说着,侧身看着林乐容。“否则,我也不会跟他们逛到这时候。因那几位姑娘中,有一位叫云清,我记得上午凌霜提到过,便多注意了些。” 林乐容的心一滞,却淡淡地笑,好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那位姑娘什么模样?” “很美,气度不凡,看着很不简单,说出的话来,很……”周清芷思忖了片刻,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形容。“与众不同。” 林乐容倒被周清芷逗笑了。 “你才认识她多久,就瞧出这么多!” “云清姑娘听说我是沈府的二少夫人,还问起了长嫂。”周清芷说着,忽然一笑。“我怎么觉着,她对长嫂很感兴趣的模样。” “怎么会?”林乐容故作讶异。“我又不认识她!” “听那位玲珑姑娘说,是大哥……”周清芷的话戛然而止。 “玲珑姑娘又是谁?”林乐容假装没听到周清芷提到沈羿风,问。 “应该是蓝公子的人!”周清芷说着,脸微微一红。 对云清、玲珑这样的人,周清芷并没见过,更不了解。 但周清芷也是个敏锐的人,谈话间,便觉得她们跟她、林乐容、凌霜等都不一样。至于究竟如何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林乐容闭上了眼睛,不再多问。 “那些人原不是我们该认识的,还是离她们远一些的好!”临睡前,林乐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未完待续) ps:推荐陶小陶文《凤栖流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这是一只小小鸟异世重生,祸国殃民的妖孽人生。推荐爱吃松子文文《重生异能女》: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推荐半枝莲文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 222.花心蓝策 林乐容和周清芷刚洗漱完毕,沈慕云和凌霜就先后到了。 原是昨夜,林乐容见太晚,并未派人去告知她们两个,二人心里放不下,早早便过来了。 见到周清芷,几个人难免互相问几句,周清芷只说走散了之后一直在寻找她们,便不再提此事。凌霜等人又说,今日断不能再分开了等语。 林乐容吩咐人传饭,三人便都在这里用膳。 因人多,林乐容反倒比昨天早上多用了半碗粥。有些事刻意不去想,心里倒也宁静了许多。 到老夫人那里坐了坐,几个人又一道回来。 凌霜和沈慕云还没逛够,又开始商量着今日去灯会,要做哪些事情,看哪些热闹。 林乐容想着总共就这么三天,也不拘束她们,只是她自己,却并不想去。 “那可不行!”沈慕云见林乐容不热络此事,便不依了。“若是我们和二嫂今日再走散了,可如何是好?有长嫂在,我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慕云的话不错。且统共就这么几日而已,长嫂还是去吧!”凌霜说着,又忍不住感叹。“真希望天快些暖和,到时候就可以到郊外去骑马了!” 林乐容听凌霜提到骑马,心里一震,就没再说不去灯会的事。 且也知道,沈慕云和凌霜,都不想让她闷在府里。 到了晚上,林乐容依然带着藕心出门,其他诸如莲心等人,有愿意出去继续逛的,也允许她们再去热闹一天。 “可说好了,按时候回来。谁要是晚了,可别怪我以后再不让她出去!”林乐容吩咐道。 大家都答应着。雀跃着去准备。 因荷心来了月事不想动弹,林乐容便留她在府里照看。 而出去的人,依然交给梧桐。 “尽量不要分开。早带她们回来!” 因天气突变,比前两日冷了些。风也稍微有些大,今日来赏灯的人,比前两日也少了很多。 林乐容几个都加了衣裳,倒还不觉得冷。 刚下了车,林乐容就瞧见不远处那个蓝衣的男子,正妩媚而温柔地笑着,往她们这边瞧,可不正是蓝策。 林乐容有心不理他。蓝策却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开口。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这么巧!” 说着话,人已经到跟前。 “蓝公子有礼。”林乐容对蓝策微微屈膝。 周清芷只是笑着见礼,并不说话。 “这位是……” 凌霜和沈慕云也上前来。凌霜还是第一次见蓝策,便问道。 沈慕云却对蓝策有些印象,只是,也想不起名字了。 “在下蓝策。是沈大公子的好友。”蓝策自我介绍道,对凌霜和沈慕云拱手为礼,眼里带着笑。从几个人脸上扫过。 几个人虽各有千秋,但最美的,还是周清芷。且那柔弱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我叫凌霜!”凌霜大方地还礼。 沈慕云只是微微一服,并不开口。 “这位凌……应该是三少夫人吧!”蓝策笑着跟凌霜打招呼。 “正是!”林乐容回答,又笑了笑。“蓝公子,我们要去赏灯,就不多耽误公子了。” “大少夫人未免太见外了。”蓝策笑嘻嘻地说道。“这灯也赏的多了,无非还是那么几样。在下在那边茶楼备下了热茶。可否请各位到那里小坐?” “蓝公子太客气了!今日就不打扰公子。改日,还请蓝公子到寒舍做客。”林乐容客气地说。 见蓝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周清芷,林乐容巴不得此刻蓝策快离开。否则别说是她。便是凌霜和沈慕云,也能瞧出些端倪来。 蓝策正要说话,却见那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个女子。 “蓝公子,玲珑姑娘和云清姑娘让我来瞧瞧,蓝公子怎么还没到,原来是在这里。”那女子的声音,如百灵儿一般清脆。 林乐容抬眼去瞧,见这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简单的绾,也没戴多少首饰,只在鬓边,簪了朵珠花。清清爽爽的打扮,只是,却给人一种……些微的风尘感。 “静儿,我遇到了几位故人,本想邀她们一道去品茶,谁知几位少夫人和小姐并不赏脸。”蓝策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是自然的!”那位叫静儿的姑娘回答。“想这几位都是出身高贵夫人和小姐,大家闺秀,怎么会跟蓝公子这样策马江湖的的人一道品茶?何况还有玲珑姑娘和云清姑娘在,几位就更不会去。蓝公子的热情,还是留着给我们姑娘吧!” 林乐容瞧着静儿。 静儿说话的时候,脸上是盈盈的笑意,眼睛也弯着,只是话却有些尖刻,嘴角也露出几分讥讽之意。似乎在说,你们瞧不起我们,我们也同样瞧不起你们! “云清姑娘?”还不待林乐容开口,凌霜已轻叫了一声。 “怎么?三少夫人也听说过云姑娘?”蓝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又开口。 “听说是一位难得的奇女子,我倒很想一见。”凌霜满不在乎地笑着。“长嫂,不如我们就随这位蓝公子一道过去,叨扰几口热茶,再逛也不迟。” 林乐容有些无奈。 凌霜自幼长在将军府。 凌大将军性子爽直,又特别心疼凌霜这唯一的嫡女,平日什么都随她的性儿,也不在乎那些男女之防。而那些姨娘们,难免对凌霜有捧杀之心,自然也不会管。 这就让凌霜的性子里,多了些男儿的豪爽,少了些女孩的扭捏。 且对琐碎的事情,根本不爱理会。 林乐容见凌霜面露羞色的时候,便只有在她认识却未嫁给沈羿晨之时。 “三妹妹。”林乐容正琢磨着怎么回绝,周清芷却开口了。“咱们还是等逛了。再去品茶。今日可是最后一天的灯会,便是这些灯再无趣,也别辜负了才好!” 林乐容不由得赞赏地看了周清芷一眼。 平日。周清芷都是对凌霜直呼其名,如今竟叫起“三妹妹”。显然是有心阻止凌霜,跟蓝策一道去茶楼。 凌霜平日粗枝大叶,但生活在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和几个姨娘之间,也练就了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今听周清芷这么说,自然明白,长嫂和二嫂都是不想去的。 抑或,就如那个静儿所说的,不想跟那些女子为伍。 不过。云清等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凌霜其实也是懵懵懂懂。 再看看沈慕云。沈慕云正对她使眼色,那意思也是想赏灯。 “好!就听二嫂的!”凌霜说着,对蓝策灿然一笑。“多谢蓝公子,我们还是不去了!” 蓝策没想到,出言阻止凌霜的,竟然是周清芷,眼中闪过浓浓的失落,但很快便潇洒一笑。 “既如此,有缘再见。” 说着。蓝策一拱手,转身大步离开。 静儿笑着对几个人服了服,目光轻飘飘地在周清芷脸上扫过。也离开了。 林乐容对凌霜一笑。 “还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到哪里也改不了。” 凌霜只一笑,便开心地跟着林乐容周清芷等人,往那边去赏灯。早将方才的偶遇抛到了一边。 …… 茶楼在清湖的拐角处,平日倒也算生意红火,只是比起品茗轩来,要小了许多。 蓝策到时,玲珑和云清正慢慢地品着茶,云清的小丫头砚儿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琴。 砚儿的琴,是才跟云清学的。还很生疏。 见蓝策进来,玲珑和云清也不起身。只是相视一笑。 “蓝公子可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这会子才来。”云清将一盏茶递到嘴边,含笑开口。 “有两位绝代佳人在此,谁能绊住我的脚步?”蓝策笑着,在玲珑身边坐下,伸手便揽住玲珑的腰,附在玲珑耳边,哑声开口。“一日不见,可有如隔三秋之感?” “你想听有?还是没有?”玲珑一笑。“若是要满足虚荣心,那我就说有吧!” “哈哈!”蓝策大笑起来。“世间女子有千千万,但我们玲珑,却真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玲珑接口,却不看蓝策,而只是瞧着云清。“咱们的蓝公子,如今说话倒不如从前有趣,学的文绉绉的!就快跟旁人一样了。” “怎么?”蓝策的手臂收紧,眼眸一暗。“嫌弃我了?” “玲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并无嫌弃之心。但若蓝公子听出了嫌弃,玲珑自然不辩白。”玲珑微微一笑。 “若说绝代佳人,依我瞧,也只有昨日那位少夫人,才当得此语。”云清慢悠悠地开口。 蓝策早习惯了云清忽然说起旁的事,倒也不奇怪。只是听云清提到周清芷,不由得怔了一下,揽着玲珑的手臂,也微微一僵。 “此处虽暖,总归是少了些韵致。若不赏灯,咱们倒不如回去。”玲珑忽然说道。“想品茶,我们那里的茶,难道比不上这里?且比这里还幽雅安静。” “你究竟是想去赏灯?还是想回去?”云清站起身来,来到琴边。 砚儿立刻起身,让云清坐下。 须臾,便有悠扬的琴声响起,让人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云清微笑。 面前这两个人,都有些躁意,需要静一静才好。(未完待续) ps:推荐誓言无忧的《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推荐凌澈的《江山一顾》:想姑奶奶和你一起造反?做梦去吧。 推荐竹苑青青的《世妻》:某男: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某女:装逼会被雷劈。 223.两个意外 元宵节刚过,林乐容便又收到了沈羿风从北域传回的书信。 这一回,除了“一切安好”之外,沈羿风又加了一句“你好吗”。 林乐容看过,依然跟以前的书信放在一起,也不回信,更没有问沈羿风何时回京。 这日,林乐容刚和周清芷从老夫人处回来,还没去听管事的回话,便见莲心又拿着一封书信过来。 “是衡亲王妃给大少夫人的!”莲心笑着道。“这位衡亲王妃,倒是很喜欢跟几位少夫人亲近。” 林乐容笑笑,这才想起,自己倒忘了问候衡亲王妃,回府之后,是不是好了些。不过,既然衡亲王妃又传信过来,想是没有大碍。 无非是邀请林乐容等人,到衡王府做客。 林乐容将书信递给周清芷,想听听她的看法。 “王妃娘娘倒是很好客,是个好相与的人!”周清芷笑着说道,又将信还给林乐容。 自此后,段忆浅跟林乐容等人相处的更加密切,不是写书信邀请林乐容几个到王府去做客,便是自己带着丫头,来沈府寻她们说话。 因在王府没再见到南宫宇,林乐容倒也很安心。 不管怎么说,跟衡亲王妃接近,也是一件好事。何况,在她心里,对段忆浅还有几分同情。 想起南宫宇的那些传言,这衡亲王妃,也不是好当的! 转眼便到了二月二,林翰飞几个,便来接林乐容回林府。 周府和凌府也都来了人,又到了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小住的日子了! 一个多月没回家,林乐容自然跟家人亲近不够,尤其是两个小侄子。已经十分会逗人,常会围在林乐容身边,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偶尔。两个小家伙也会缠住柳欣怡,非要抱抱妹妹。 每每这时。徐夫人就会说起林乐容小时候的趣事。说起林翰飞林鹏飞几个是如何被林乐容欺负的,便和慧姨笑个不停。 再一日去婶子那边,婶母吴夫人也难免提起这些来,拿出来说笑。 “只是不知道你二嫂这头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可是更喜欢女孩儿的!”吴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林乐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楼羞色的董氏。 “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今日才让我知道?婶子和二嫂太欺负人了!”林乐容不说恭喜,反而故意翘起了嘴。 “你这丫头。专门喜欢说这种话!”吴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也是才知道,连你母亲和长嫂还没告诉呢!” “我就说呢!婶子怎么会忘了我!”林乐容听了,眉眼都在笑,腻在吴夫人身边。“有了孙女,婶子该不喜欢我了!我可盼着是个男孩子!” 说实话,这的确有些出乎林乐容的意料。 前一世,二嫂董氏虽也为林家生下孩子,却不是今年的事。 看来,今生,还是有许多改变的! 不过……林乐容悄悄地笑了一下。 前世二嫂的投胎。可是个男孩子,看来,婶母想要抱孙女的心愿。要落空了。 从婶子那边回来,林乐容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亲。 定国公和徐夫人都很高兴,徐夫人还特意吩咐人备下了燕窝之类的补品,给婶子那边送去。 “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二叔,也让他高兴高兴。”父亲说道。 “这个不用你忙,鹏飞那孩子些家书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徐夫人道,又满足地轻叹了一下。“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可以和咱们家姐儿作伴。” 林乐容不由得腹诽。 还真没见过母亲和婶子这样盼女孩儿的! 这日一早,林乐容用过早膳。便去柳欣怡房中。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林翰飞回来了。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林乐容笑着问。 虽说刚过完年不久,各处都不是很忙。但林翰飞一般也都是晌午才回家的。 “方才见到了瑞王爷,他说要到咱们府里来做客。”林翰飞回答,也觉得颇为意外。“平日我和这位瑞王爷也并无交集,怎么忽然想到来咱们府里了?” 说着话,又叮咛了柳欣怡备下宴席,就到外面,吩咐人去请林鹏飞和林翰飞过来。 待再回到房里,见林乐容已经离开,林翰飞倒楞了一下。 “乐容怎么走了?” “说是忽然不太舒服,要回去歇着。”柳欣怡把孩子递给乳母抱着,命先带下去。“乐容还说,若是有女客,怕是她不能相陪了,到时让我跟人说声抱歉。” “并无女客,不过是瑞王爷一个人。”林翰飞答道。又赶紧问林乐容要不要紧,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瞧瞧。 “我瞧着她脸色很不好,问她,她只说忽然头晕。”柳欣怡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不必麻烦大夫,她回去歇着就好!” “等会子你再去瞧瞧。若好了便罢,若是还不好,还是让李大夫看看吧!”林翰飞道。 “我知道!”柳欣怡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刚刚乐容还说不让你知道,否则,你定然会大惊小怪的,要请大夫!” 林翰飞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对这个妹妹,大家都紧张习惯了。 林乐容坐在自己屋子里,呆了很久,才将听说南宫寁要来林府时砰砰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段日子,她虽不愿意仔细去琢磨,又总是找些事情去做,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和南宫寁有关的记忆,还是一点一滴地,都记了起来。 怪不得,南宫寁会有那些奇怪的和看起来出格的举动! 他心里那个人,不应该是刘听荷吗?若是他想靠近,也该是刘听荷才对! 如今他贵为王爷,想娶一个刘听荷,似乎比做沈羿风的时候更容易。难不成。还存着不想让刘听荷做小的心? 那怕是不太容易了,那个瑞王妃,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只是。他又何必来纠缠她?还特意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沈羿风? 又或者。是他不能容忍,另一个沈羿风的存在? 想多了,林乐容便觉得头疼和心悸,就跟她以往见到南宫寁时一样。 她终于明白,她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了,原来他才是她该恨的那个人! “小姐,要不要再换杯热茶?”藕心见林乐容一直怔怔地发呆,手里的茶已渐渐凉了。还没有动,忙上前来问道。 林乐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将茶杯递给藕心。 藕心不放心地看了林乐容一眼,却什么都没问。 林乐容只说不舒服,在自己屋子里闷了一天,既不去母亲或柳欣怡那里,也不跟慧姨去说笑,更不去院子里或花园去逛,唯恐不小心,在什么地方见到南宫寁。 柳欣怡来看过她。她只说睡会子就好了,便又自顾自地想事情。 南宫寁忽然来林府,让她这么多天来逃避着不想去面对的事情。也不得不面对了! 沈羿风已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即便他跟别的男人一样,一边和她甜言蜜语,一边又将别的女人迎进府里。但,沈羿风对仕途无意,断不会利用她来往上爬,更不会和沈羿铭一起,对林家落井下石。 可南宫寁,却未必! 尽管南宫寁是王爷。用不着指望她的父兄升迁。但沈羿风一向野心勃勃,谁知道他处于王爷的位置。会不会生出别的什么想头? 这个今生的异数,会不会改变朝堂的格局? 林乐容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多想。 不知南宫寁接近林家,接近哥哥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林府,会不会有新的威胁? “藕心,你去打听着,若是瑞王爷走了,便请大公子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独自用过晚膳,林乐容吩咐藕心。 藕心应是而去。 只片刻工夫,林翰飞便到了。 藕心送上茶,瞧了瞧林乐容,便退了出去。 “乐容,我瞧着你的脸色还不太好,我这就吩咐人,去请李大夫过来。”林翰飞说着,就要往外走。 “哥,我没事。”林乐容忙道。“不过是这几日高兴,睡的晚起的早,有些头晕而已。” “那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也好早歇着。”林翰飞重新坐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可是跟瑞王爷有关的?你又做了什么梦?” “那倒没有。”林乐容思忖着,想着怎么说,才能不让哥哥生疑。“只是听说瑞王爷失去了记忆,不知可好了没有?原本他和那边的二爷交好,怎么突然,又到咱们府里来了?” “是否想起了什么,我们虽好奇,却不好问。”林翰飞答道。“至于他为何来咱们府里,我也不清楚,也不便问,倒像是不愿意人来似的!不过瑞王爷倒是个温和的人,很好接近。” 林乐容听林翰飞这么说,便知哥哥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问跟南宫寁相关的事,是想接近他! 殊不知,她怕的,就是哥哥们跟南宫寁走的太近。 “哥,这位瑞王爷,我从不曾梦到过,也不知他是哪一边的。依我瞧,咱们还是少跟他接近的好。”林乐容咬了咬嘴唇,缓缓地开口。“别再不小心,得罪了五皇子那边。” “依你的意思,只有衡亲王最安全。可是那衡亲王……”林翰飞顿了顿。“谁又敢亲近他!” “衡亲王虽不便亲近,但衡亲王妃,却是可亲近的!”林乐容一笑。“这事,哥哥就别管了。只是切记,离瑞王爷远一些……”(未完待续) ps:推荐林月初又一游戏力作《放着我来》和林月初又一古言种田推理文力作《食香》。 224.红玉有孕 再回到沈府,已是二月中。天气也越来越暖和,迎面的风,亦不再似原来般寒冷。 林乐容是和周清芷、凌霜说好了哪日回来。因此,这一天,沈府在寂静了十几日后,又变得热闹起来。 一直在这段日子代管家事的刘夫人,更是眉开眼笑,虽没什么大事,可她也倦了! 林乐容瞧着周清芷和凌霜。 周清芷似乎比往日清减了些,想是在娘家这段日子,呆的也并不舒坦。 这,也是她一直不看好周清芷和沈羿铭和离的原因。 沈羿铭虽心术不正,对周清芷也不太上心,但在沈府的周清芷,却比在周府,还要开心些。虽周清芷嫁得好,可那个家里的情形,也颇为复杂。 凌霜则正跟周清芷相反,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虽凌家的情形也不简单,但凌大将军不续弦又不扶正任何的姨娘,让凌霜这个嫡女,在凌家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 且凌霜虽内心也很敏锐,有些孤单,却是那种大而化之的性子,很多不快,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何况,沈羿晨又怎么可能让凌霜这十几天一个人呆在凌府?定然是常去瞧的! 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了安,沈慕云也不陪老夫人了,和林乐容三人齐聚在林乐容这里。虽各自也没什么趣事,话却是说不完的! 几个人聊了一上午,中午又跟老夫人、刘夫人一道用了饭,方才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莲心,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林乐容从铜镜里,看着给她散开头发的莲心。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莲心回答,又想了想。“不过是瑞王爷来瞧过老夫人和夫人两次。都是二爷陪着。再就是赵姨娘和安姨娘来过两次,看看大少夫人回来了没有。” 林乐容笑了笑,听莲心没提到贺瑶依。便知道贺瑶依还是在院子里,不肯出来。 “你出去吧!我这里不必人陪。”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自去歇着。 即便不愿意多想,也不得不面对。 南宫寁不到半个月便来了沈府两次,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依她对原来沈羿风的了解,即便是沈羿铭,他也未必会说实话。 只是……林乐容翻了个身,又坐了起来。 “莲心。给我取纸笔过来。” 莲心答应着,只一会儿工夫,便拿了纸笔过来。 林乐容吩咐莲心且出去歇着,自己起身,来到桌子前,微微拧着秀眉,一行研墨,一行想着心事。待墨研好,她摊开纸张,提笔写道——南宫寁说他是沈羿风。 放下笔。林乐容找出个信封,将书信折好,放到信封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缓缓地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将书信放要将书信放到信封里,却只放了一半,又停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林乐容终于叹了口气,将只有一句话的书信封好。拿到自己的枕边放下。 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才能决定。 醒来时已是下午。藕心告诉她,安紫南和赵映雪都来过。见她睡着,只说明日再来请安。 林乐容不语。 安紫南和赵映雪来她这里的次数,并未因沈羿风的离开而增多或减少。不过她们两个,对贺瑶依进府的态度,却有些许不同。 安紫南最近倒是脸色好了许多,笑容也多了些,但在她面前,只字不提贺瑶依。 赵映雪却显得对贺瑶依进门的事,更在意一些,宽慰她的时候,会露出些许的不甘之意。也瞧不出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她。 林乐容对此事淡然处理。赵映雪提到,她便笑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若不提,她也断不会主动提及。时候长了,赵映雪便也不再提此事。 不知是因林乐容对贺瑶依淡淡的,还是贺瑶依本人不喜欢结交府里的人之故,二人都不跟贺瑶依往来,从未去过贺瑶依的院子。 林乐容也不说新人刚进府,姐妹们要和睦相处的话,只听之任之。 因下午没事,林乐容便又开始读书。偶尔,也拿起针线来坐上两下,或跟藕心等打络子,反正是打发时间罢了。 给沈羿风的信,终究还是没发出去,到了晚上,林乐容凑到火烛上,烧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几日,林乐容都是每日早早去给老夫人请安,见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并无异样,忐忑的心安下了一些。 沈羿铭虽有城府,但若知道沈羿风不是他的大哥,这会子恐怕也会露出些得色。而沈羿晨,更是藏不住心事。 如此看来,他们,都还不知道。 沈羿风心思那么深,如今顶着南宫寁的名头,应该轻易不会将自己的事,告诉他人。 这日,林乐容处理完后面的事,便写了一封书信,让吴妈妈交给程立春,让他抽空亲自到庄子上一趟,瞧瞧刘听荷在那边呆的如何,若有什么变化,及时说给她听。 程立春虽是她从林府带来的人,但年底的时候,也跟人去过庄子上,对那边也很熟。 做好这些事,林乐容正要去寻凌霜和沈慕云说说话,却见刚离开不久的周清芷,又回来了。 周清芷的神色,看着似乎有些开心,却又似乎有些烦闷,很是矛盾和奇怪。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林乐容道。 心下却忍不住暗暗思忖。 周清芷跟她,一般的话都是不掖着藏着的,如今这情形,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周清芷微微蹙眉。 “红玉,似乎是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林乐容重复了一遍。有些明白,为何周清芷脸色如此尴尬了。 红玉是沈羿铭的妾室,又是周清芷的陪嫁,如今有了身孕,周清芷自然是又开心,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在心头。 “请张大夫来瞧瞧吧!”林乐容说道。“确定了,再回老夫人和母亲。” “好!”周清芷应道。 林乐容见周清芷并不吩咐人,便叫来莲心,让她派人去请张大夫来。 红玉正对着半碗粥发呆,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见林乐容和周清芷进来,忙站起来见礼。 林乐容见红玉的脸上有几分憔悴,便问了问丫头,说是因这两日没好好进食,且呕吐的厉害。 “应该是害喜。”周清芷道。“我那时候便是这样。” 林乐容点点头,派人去吩咐厨房,晌午多做些开胃的饮食,只是别太凉了。 刚打发人走了,张大夫便过来,给红玉请了脉,脸上露出喜色。 “恭喜大少夫人,恭喜二少夫人,姨娘有了身孕。” 虽早有准备,但林乐容还是瞧了周清芷一眼。周清芷的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笑了。 “多谢张大夫,还请张大夫给开些养胎的药。” 张大夫应是,开了方子交给周清芷,周清芷递给林乐容。 “请长嫂派人去给红玉抓药。” 林乐容明白周清芷,这是想避嫌的意思了。只是,若说避嫌,她这个长嫂,似乎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刘夫人…… 否则,万一红玉有什么事情,怕是老夫人会把她们三个,都怀疑个遍。 林乐容接过方子来,笑了笑。 “这么好的事,自然要回老夫人,让老夫人也高兴高兴。也麻烦张大夫跟我们走一趟,顺便也给老夫人请请脉。” 张大夫常出入沈府,对沈府的事,也是知道些的。说起来,这沈府一年多来,可没什么喜事了。便笑着答应,跟林乐容周清芷出了门。 周清芷又嘱咐丫头,好生陪着红玉。 此时,刘夫人已回去歇着,只有沈慕云还在,正跟老夫人磕着瓜子说话。 见林乐容和周清芷带着张大夫到了,老夫人和沈慕云都有些奇怪。 “有件喜事,要回老夫人。”林乐容笑着开口,又看着周清芷。“还是你来说。” “红玉有了身孕。”周清芷笑道。 林乐容悄悄舒了口气。 路上,她特别嘱咐周清芷,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愉快,也不要在老夫人跟前表现出哪怕一丝。 “其实,也不是不愉快。”周清芷也不瞒着林乐容。“不过是心里有些别扭罢了!” “我明白!”林乐容说着,紧紧握了一下周清芷的手。 这种心情,她清楚的很。 “真的?”老夫人眼睛一亮,又吩咐人搬椅子,请张大夫坐下。 “是!在下刚给姨娘请了脉。”张大夫笑道。“恭喜老夫人。” 老夫人又问了问胎像可稳之类的话,听说张大夫已给红玉开了些安胎和保养的药,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件大喜事,有劳张大夫了。” 张大夫又给老夫人请了脉,并无不妥之处,便起身告辞。 “红玉的胎,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切记好好给我看着,断不可再出差错。”老夫人想片刻,方又开口。“什么事你们两个都商议着。补品之类的,你们亲自从我这里拿过去,别用旁人送的!” 林乐容和周清芷答应着,却都忍不住暗暗吸了口气。 红玉这一胎,说什么也要保住!否则,在老夫人眼里,她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 225.得寸进尺 回到林乐容处,已是晌午。 见周清芷情绪不高,林乐容便留周清芷在她这里用饭,顺便也商量为红玉保胎的事。 说起来,沈羿铭那边,要比当初沈羿风这边简单的多。除了已有身孕的红玉,便只有周清芷和元香两个。 而周清芷,即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对红玉下手。 老夫人心里防着的另外两个,无非是她和刘夫人。 但林乐容知道,刘夫人心里虽也会有些别扭,却断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如今要防范的,似乎只有元香。 林乐容一直觉得,元香并不是个省心的。周清芷小产,梧桐被诬偷盗,似乎都跟她有丝丝缕缕的干系! 且她在周清芷没进门时就跟着沈羿铭,如今反倒红玉先有了身孕,她心里的不甘,定然比旁人更甚。 原来这话,她一直没跟周清芷说,因觉得周清芷性子柔弱,心思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如今,周清芷已不是原来的周清芷。 自从知道沈羿铭的那些勾当后,周清芷就改变了很多,如今又历练了这几个月,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主意的。 “别人倒还罢了。”用过饭,林乐容便和周清芷提到元香。“老夫人心里的那些想头,我们自己心里明白。但有一个人,你却不得不防着。” “长嫂说的,可是元香?”周清芷略带迟疑地接口。 “你既能说出来,可见心里也是知道一些的!”林乐容笑了笑。“元香会不会有那个心思,咱们不能做定论,但就怕万一……更怕,万一红玉有事,老夫人先疑的。不是元香,而是你。” 当初纳红玉为妾,也是经过一番波折。周清芷即便是老夫人的侄孙女。也未必能躲过老夫人的怀疑。 周清芷脸色微微一变,这次没有接口。 林乐容见周清芷不吭气。便提议道。 “如今首要的,是派一个老夫人和你我都信任的人,跟红玉的丫头一道服侍。再就是,咱们也别只想着避嫌,无事的时候,便去红玉那里多走动。其他一概人等,尽量让她少接近红玉。” “长嫂说的有理。”周清芷终于缓过来些,轻声开口。“不如。我就派画眉过去。只说红玉那边的丫头都小,画眉是个稳妥的人。” “好!”林乐容听周清芷如此安排,便知周清芷是个心底有数的人。“只说因红玉有孕,暂且派她过去服侍,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周清芷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只不让元香过去探视,未免太显。我想跟长嫂商量一下,别说是元香,就是长嫂这边的姨娘们,也都吩咐她们。不要过去。” “这倒没什么!只说一声就行。”林乐容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立刻笑了 当初贺瑶依有孕,老夫人也是这么安排的。不过那时候是暗着,如今是明着罢了。 “再请张大夫常来给请着脉。”周清芷又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林乐容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周清芷心里再怎么不舒坦,也做不出对红玉不理不睬的事情来。 两个人又商议了片刻,周清芷便回去,很快便将画眉安排给了红玉。又嘱咐元香,就说老夫人说的,一概人等,都不许到红玉跟前去,补品也不必送。老夫人自会亲自派人给红玉。 元香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只能答应着。不过,却笑了一笑。 “红姨娘还真是有福气的。不仅有了身孕,还得老夫人如此眷顾。到底是奶奶的陪嫁,换了旁人,怕是没这个待遇。” “换做旁人也是一样。”周清芷答道,假装没听懂元香话里面的挑唆。 林乐容倒没有着急,而是歇了午觉后,方才派藕心和莲心两个,到安紫南和赵映雪那里分别说了声。待藕心回来,又让她去了一趟贺瑶依那里。 派了别人去,她倒真怕这些丫头们,对贺瑶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虽她也讨厌贺瑶依,却不想跟她有什么过节和交集。 一切都安排妥当,第二日,两个人便回过老夫人。 “恩,你们安排的很好。不过红玉本就丫头少,多画眉一个,怕是忙不过来,且画眉也不过是个丫头,不懂那么多。等会子我再派两个嬷嬷过去帮忙,等红玉一生,就让她们回来。” 刘夫人这才知道红玉有孕的事,说了两句恭喜的话,便不言语,只听老夫人的安排。 从老夫人那出来,林乐容听管事的回完,便到刘夫人那里去。 刘夫人叹了口气。 “说起来,府里也该有桩喜事了。可偏偏是老二那边的,若是凌霜有孕,我倒比这开心些。” “母亲,二爷虽心里有想头,但清芷和红玉都是好的。而且,没准儿这孩子一出生,二爷见了,心性变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愿,如你说的吧!”刘夫人无奈地笑了笑。 林乐容也笑笑。 她知道自己的劝慰,别说刘夫人不相信,连自己也说服不了。但红玉无辜,孩子无辜,还是要想办法让刘夫人宽心,接受! 这件喜事,很快在府里传开来。 最高兴的人,不是老夫人,也不是沈羿铭,而是那个一直被困在院子里,不让出来的辛姨娘。 “真是老天开眼。”辛姨娘一听说这事,本来一直苦着的脸立刻眉开眼笑。“我得去回老夫人,让我去照顾红玉,准保她不会出任何事情。” 说着话,就要往外面走 “姨奶奶,老夫人可没说,让您出去……”玲儿和小惠几个,忙上前拉住辛姨娘。 “好大的狗胆!”辛姨娘挺直了腰板,连说话都有了许多底气。瞪着两只眼睛骂道。“什么蹄子们,还想仗腰子拿捏我?老夫人也没特别说,我不能出去。还用得着你们放屁!” 玲儿见此情形,知是拦不住。忙跟在辛姨娘身边,往大门外走去。 老夫人正在炕上歪着,听人说辛姨娘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谁让她出来的?” “老夫人,是婢妾听到有喜事,自己出来的!”辛姨娘不等老夫人让她进来,已自己扭着腰,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恭喜老夫人。终于可以抱重孙子了!” 老夫人依然歪着,眉头却皱在了一处。 这个辛姨娘,越发不成样子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喜事!”老夫人故意淡淡地说。“府里有过身孕的人多了!若是有人依然在打什么主意,也难说怎么样!” “老夫人这话,可说到婢妾心里去了!”辛姨娘不看老夫人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婢妾正是有这想法,才过来回老夫人。红玉有孕,还是交给婢妾来照顾,才能万无一失。” “哼!”老夫人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 她如何不知道,沈羿铭的人有孕。刘夫人心里也是不太舒坦,可,毕竟是一家的主母。还是识大体,至少表面上,不会露出不快的模样来。 可这个辛姨娘,天生就是上不了台面,这还没怎么着,就沉不住气了。而且还蹬鼻子上脸,不仅自己出来了,还不等她吩咐,就闯进她屋子里来。 都是她早先。对她太过宽容的缘故! “依我瞧,有你这么咋呼。才对她的胎不好!你且回去,什么时候红玉生了。你再出你那院子!”老夫人不客气地说。 辛姨娘原本是来显摆自己终于有了脸面,却不想老夫人当着丫头的面,竟然这么不给她留脸儿,不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暗青,变的那叫一个好看。 想说几句什么,却又不敢。 她心里很清楚,气到了老夫人,这府里便是刘夫人和林乐容说了算,即便周清芷也帮着管家,但周清芷对她也是依着礼数,只叫姨娘,怎么瞧对她都是没好处的! 如此一个人讪讪地呆了会子,便退了出去。 待沈羿铭来瞧她时,又不免委屈地哭号两句。 沈羿铭心里本来也烦着,也不听她的哭闹,只让玲儿等好生服侍着,便甩手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啊……”辛姨娘见沈羿铭也不理她,哭的更厉害了。“在这屋里熬了这么多年,却没个人待见!如今更好,连我自己肠子爬出来的,都不拿我当人看……” 玲儿听辛姨娘说的粗俗,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命小丫头们都出去,自己端了热茶过来,放到桌子上,站到一旁不吭声。 辛姨娘哭了半天方才累了,见丫头们都退下去,少不得又都叫过来发泄了几句,方才作罢。 辛姨娘这里怎么闹,林乐容是一概不知的。次日一早,依然是等周清芷和凌霜过来,一道去寻沈慕云,不想走到院子门口,便见到了沈羿铭。 “二哥。” 凌霜虽来的晚,也知沈羿铭和周清芷并不太融洽。又见林乐容和周清芷面上都淡淡的,便先给沈羿铭见礼。 沈羿铭对凌霜微微一笑,算是应答,便转向了林乐容。 “长嫂,我有话跟你说。”沈羿铭微笑道。 林乐容见沈羿铭根本就不理周清芷,早就微微拧眉。又听沈羿铭说有事跟她说,轻轻一笑。 “有什么话,二爷尽管说!” “这话,我想单独跟长嫂说。”沈羿铭笑容更加温和。 见沈羿铭竟然当着周清芷的面,就对她如此不敬,林乐容不由得薄怒。 她自认并没有纵容他如此对待自己,这个沈羿铭,倒是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得寸进尺起来!(未完待续) 226.有喜有悲 林乐容面目平淡地看了看沈羿铭,微微一笑,往旁边走了几步。既能和周清芷凌霜等彼此看到,也能方便若沈羿铭真有话不便当着凌霜讲,可以小声说出来。 藕心也停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瞧着林乐容这边。 “长嫂何必如此谨慎,总不至于觉得,我对你依然余情未了吧!”沈羿铭微微露出一丝讥笑。 “二爷有话尽管说,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林乐容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要多谢长嫂。若是没有长嫂当日让红玉传话给我,也没如今这个孩子。”提到孩子,沈羿铭的语气倒是温和了些。 “二爷不必客气。”林乐容淡淡地说。心里却有些迷茫,不知沈羿铭所指何事。 “还请长嫂多费心,替我保住这个孩子!”沈羿铭说着,对林乐容拱手一揖。 林乐容瞧着沈羿铭,虽面目温和,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这是担心她或是别的什么人,对红玉的孩子不利。 “二爷只管放心,有我和清芷在,又有老夫人盯着,红玉和孩子,定然不会有事。”林乐容带出一丝冷笑。 佛见佛,鬼见鬼!沈羿铭常怀害人之心,自然担忧别人也会如此。 “多谢长嫂!”沈羿铭似乎没看到林乐容眼底的冷意,依然是一贯的温和。“还有一事,也请长嫂帮忙。” “二爷请说。”林乐容语气虽有些冰冷,措辞倒还客气。 “清芷她可能会心里不舒服,请长嫂多宽慰她!”沈羿铭的声音,反倒越发低了,好像他说出了句特别不想说的话。 林乐容眼眸一闪,微微有些讶异。随即便笑了。 “你就不担心,她也会容不下这个孩子?” 沈羿铭听了林乐容这话,愣了一下。又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而是又对林乐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林乐容目送沈羿铭离开,不由得一笑。 沈羿铭对她有防范之心,她倒不奇怪,只是沈羿铭提起周清芷的态度,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见林乐容回来,脸上露出一丝深思的模样,凌霜先忍不住好奇。 “长嫂。二哥找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林乐容瞧了周清芷一眼。“不过是担心红姨娘有孕,你二嫂会不舒服,让我好好陪着她!” “真的?”凌霜立刻开心起来,也颇有深意地瞧了周清芷一眼。“二嫂,可见你在二哥心里的位置。” “你们两个,就别打趣我了!”周清芷虽也是笑,却并不是开心的笑颜。那笑只是对林乐容和凌霜的礼数而已。“咱们还是快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林乐容明白,周清芷心底的寒冰,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融化。也不多劝她,一行人先往沈慕云那里而去。 平静的日子,看似过的很快。但林乐容和周清芷两个,却是日日都提着心,生怕自己的一时疏忽,红玉真出了问题。 如此小心地过了两个月,红玉的胎像越发稳定。 元香等人也一直谨守着规矩,谁都不曾踏入过红玉院子一步。 也是她们平日就跟红玉往来不多,因此不去,也并不觉得别扭。 两个月来,除了照顾红玉的胎。林乐容、周清芷还和凌霜、沈慕云一道,去衡王府做客了好几次。 段忆浅总是热情相邀。而她们跟她又都谈得来,何况林乐容心里。还有意结交,老夫人和刘夫人也很愿意她们跟衡亲王妃亲近,因此,两下走动,倒是多了起来。 偶尔,林乐容也会邀请段忆浅来府里做客。 而和南宫宇合作茶楼的事,也日渐有了起色,合作的茶楼也有五六个之多。 程立春每隔一段日子,会让吴妈妈带信给林乐容,都是谈茶楼的事,支取银子,或是将签好的文书交给她。 林乐容手里的银子并不够合作的,于是便请程立春又别处挪借了一些。 从这些书信中,林乐容也得知,她之所以没在衡王府遇到南宫宇,是因南宫宇并不在京城,而是去各处茶楼了。 自然,是真的去了茶楼还是借着这个名义游山玩水到处留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上一世南宫宇断袖的名声,并没这么早。 那个自称沈羿风的南宫寁,又来了沈府几次。自然,他来了只是沈羿铭和沈羿晨相陪,再就是去老夫人那里坐坐,是无需林乐容等人露面的! 只是每次,林乐容都会在南宫寁离开后,关注沈羿晨的脸色,发觉他并无异样,方放下心来。 而这两个月,也有一件让林乐容发自内心喜悦的事情,那便是四月初,嫁给孟岩的初秋,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一次,可是喜的老孟家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赶着就乐颠颠地来给林乐容报喜。 林乐容除了按例赏了初秋,又自己拿出许多东西给老孟家的,让她给初秋带回去。再过几日,又亲自去银楼打了个银锁,送给初秋的孩子。 老孟家的又抱了孙子,又得了东西,又长了脸,越发对林乐容奉承不已,逢人就说大少夫人温和怜下,为人又大方又能干,将府里打理的那叫一个让人信服,等等等等。 这些话传到林乐容耳中,林乐容也只是轻轻一笑,随便她说去。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林乐容又亲自准备了春装和夏装,给沈羿风带到边境。沈羿风依然会给她写些只言片语的书信,她看了便放起来,依然是从不回信。 眼瞧着四月就要过去,到处是绿莹莹的一片,微风里都生机勃勃的味道。可林乐容的心,却开始一点点的揪了起来。 天一暖和,凌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跟沈羿晨去郊外赛马。 因上一世,凌霜是在和沈羿晨成亲后不久去赛马,事发突然。而这一世,凌霜嫁入沈府的日子提前了许多。 林乐容不能说前世的事,又想不出好办法阻止沈羿晨的这一爱好,便寄希望于凌霜有孕上,可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凌霜却还是没个动静。 老夫人自从红玉有孕,倒没那么急了,可林乐容却急得很。 有时候,她甚至想,能不能请常大夫帮忙,让凌霜“假孕”! 可这事太唐突了,且没有理由。再者,自己有没有孕,凌霜自然比旁人清楚。 这日,林乐容依然等周清芷和凌霜到来,却只等来了周清芷一个。 从凌霜进府后,这还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凌霜身子一向好,自然没有需要静养,不便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 虽凌霜跟周清芷不顺路,只偶尔一道来,但到林乐容这里的时候,都前后差不多。 “长嫂,凌霜到这时候没来,会不会是病了?”又过了会子,周清芷忍不住问。 林乐容沉吟片刻,吩咐莲心去沈羿晨那边打听。 “若是三少夫人不舒服,你早些回我。若是没不舒服,你只跟她说,让她直接去老夫人那边,不必过来了。” 莲心应是,忙忙地走了。 林乐容便和周清芷去寻了沈慕云。 见凌霜也并不在沈慕云这里,周清芷心下更加奇怪。 林乐容的心,更是砰砰地乱跳起来,总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到了老夫人这里,便看到了跟沈羿晨一道过来的凌霜。 跟平日不同,凌霜今日是简单的装扮,而沈羿晨也并没有离开,正跟老夫人说着话。 “羿晨,凌霜,你们这是要出门吗?”林乐容来不及见过老夫人和刘夫人,忙忙地问道。 “是啊!”凌霜笑着说。“我们正跟老夫人和母亲说,要去郊外赛马。” 林乐容的心“咯噔”一下。果然是这样! “我方才还跟你二嫂说,今日觉得身上不大舒坦,想让你帮着她管两天事,却不想,你要出去赛马!”林乐容含笑开口,又瞧着沈羿晨。“能不能改日再去?” “她也是临时起意要去的!”沈羿晨笑着道。“长嫂既不舒服,下次再去也不迟。” “其实倒也没什么!”林乐容故意说。“不过是微微有些头疼,心里也觉着慌。若是一定要去,少不得让你二嫂,多受些累!” “那……我就改日再去吧!”凌霜有些迟疑。 周清芷本不曾听过林乐容又头疼又心慌的话,见林乐容忽然这样说,虽不明其意,却没吭声。 “家里能有什么事?”沈慕云却开口了。“那些日子长嫂在外面,二嫂还不是将里面打理的很好?既然三嫂都准备好了,就让她去吧!” “慕云说的是。不过是一天的事儿。”老夫人笑看着林乐容。“我和你母亲也是思量了半天,才答应了她去,如今你又不让,倒好像咱们合着伙欺负她似的。” “老夫人可别这么说!”凌霜欢快地笑着。“我也是一时兴起,先前别说老夫人、母亲和长嫂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又怎么会合着伙欺负我?长嫂不舒服,我就下次再去好了!” 凌霜虽这么说,眼睛去不自觉地瞟向周清芷。 周清芷很明白,凌霜这是巴不得她说只她一个人打理就行,便可以痛快地去赛马了。 但周清芷却总觉得,林乐容忽然借口不舒服,定然有深意,因此,只能假装没看到凌霜期待的眼神儿。(未完待续) 227.紧急求助 林乐容心底很清楚,自己的这个理由,找的太过牵强。 以往她回娘家,或是和周清芷等人一道去衡王府,府里一两日没人主事,也没见就乱了套。 何况,凌霜去郊外赛马,也只有这么一天! 且年前,林乐容打理外面的事情时,凌霜也不过陪周清芷坐着,并不太管事。 因此,虽周清芷一直垂眸不语,老夫人还是做主,让凌霜跟沈羿晨一道出去了。 “这孩子自在惯了,初来咱们家,难免觉得拘束,就让她散淡一日也好。”凌霜走后,老夫人笑着对林乐容说。“我知道你是为她好,怕人家说闲话。可这也没什么,何况还是跟羿晨一道去。” “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的眼睛。”林乐容只好笑着接口,心却一直突突地跳着,慌的很。 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的脸色沉重,脸色微微发白。 虽说沈羿晨和凌霜成亲的日子,跟前世不同了,但这一次,究竟会不会平安归来,还真是很难说。 都怪她总是心存侥幸,以为只要凌霜有孕,便能躲过这一劫,并没有好好去想,该怎么阻止凌霜和沈羿晨。 如今,凌霜和沈羿晨已出了门。她该怎么办才好! “长嫂!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周清芷在一旁问道。 “也没什么!”林乐容强作镇定地笑了笑。“不过是觉得赛马是件危险的事,不太放心而已。” “对咱们来说,自然觉得危险。可我听说,凌大将军自小就带着凌霜在马背上长大,此刻,她定然很是开心。”周清芷柔声说。一半是劝慰,一半是向往。“我倒是很羡慕她呢!” 林乐容勉强一笑。 虽之前沈羿晨常一个人去赛马,她也借此跟孟岩打听过。府里的马匹都是由谁侍弄着,究竟是否安全。但孟岩告诉她。府里的马,平日当脚力倒是可以,赛马却是不行。 “三爷赛马用的,应该不在府里,不是单独派人掌管着,便是外面的马。”孟岩当时见林乐容面露担忧,又劝了两句。“大少夫人放心,几位公子马术都好。不会有事情的!” 虽如此说,孟岩还是帮林乐容打听了一下。 林乐容这才知道,沈羿风兄弟几个的马,都在沈羿风庄子上养着。府里虽说也有几匹,但不过是拉车或平日在京城内骑着,都是训得很老实听话的那种。 而沈羿晨外出跟人赛马,都是提前一天让人从庄子上送过来。 是她疏忽了,且根本没记住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出事的具体日子,又因红玉有孕,牵扯了精力。虽心里有这事,却一直没提前防范着。 更不知道,沈羿晨和凌霜出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如今事发突然,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办! 林乐容思忖着,心慌着,自责着,步伐难免缓慢而沉重,还有些慌乱。 周清芷知林乐容定然是有事,却没有再问。只是缓缓地跟在林乐容身边。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喜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瑞王爷来咱们府瞧老夫人了。老夫人嘱咐,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别忘了吩咐厨房备下酒席。” “这位瑞王爷。倒是常来瞧老夫人。”周清芷听说,微笑道。“只是二爷和三爷都不在家,谁来作陪?” “老夫人说,晌午二爷应该会回来。”喜鹊笑着答道,并未当做一回事,微微一服,便转身离开。 林乐容双眉微拧。 南宫寁又来了! 自然,南宫寁说他是沈羿风,论起来,可是沈府名副其实的主人。只不过如今顶着南宫寁的身子,不便明着回沈府来居住罢了。 “清芷,你且先回去,我到老夫人那边瞧瞧!”林乐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周清芷说着,人已经转身,往老夫人那边疾步而去。 “长……”周清芷想说什么,见林乐容行色匆匆,便住了口。 林乐容带着藕心,重新回到老夫人这边。见南宫寁坐在那里,面带如暖阳一般的微笑,正跟老夫人和刘夫人说着话。 沈慕云也在一旁。不知是不是因南宫寁常来,成了熟客,刘夫人才没让沈慕云避到里屋。 林乐容对老夫人和刘夫人服了服,才转向南宫寁,深深一服。 “见过王爷!” 南宫寁来沈府这么多次,都没见到林乐容。如今见她突然出现,一时竟然愣住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眼睛却紧紧盯着林乐容。 林乐容瞧着南宫寁。 怪不得她初见他时,就觉得他说不出的熟悉!原是他温和的笑,和既潇洒又随和,又带着一丝儒雅的气度,都跟她记忆里的沈羿风,一模一样! “大少夫人不必多礼。”南宫寁滞了片刻,缓缓开口。“本王常来贵府叨扰,倒是麻烦大少夫人了!” “王爷客气了!”林乐容心里虽急,语气却尽量平静无波的。“今日我冒昧过来,是有件事,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大少夫人请讲。”南宫寁依然温和地笑着。 “今日一早,府里的三爷和三少夫人,到郊外与友人赛马……”林乐容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得很慢,一行说着,一行观察着南宫寁的脸色。 是在想到南宫寁是沈府主人的那一瞬间,林乐容脑中灵光一闪。 自从南宫寁说他是沈羿风,她的心一直很乱,而更多的却是抗拒。她不愿意去面对这件事,便自欺欺人地不肯去想。可,那一瞬,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据说,南宫寁是在五年多以前从战场上受伤归来,失去记忆的! 而今生的沈羿风。却是在一年多以前,她落入荷花池的时候,被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魂魄所取代! 那时的南宫寁。已伤好痊愈。只是,依然想不起之前的事而已。 这是不是说。现在的南宫寁,并非今生在她落湖时消失的那个,而是——前世的那一个? 虽然,前世的他,比前世的她要活得长久快活,却说不定比她更早地,来到了这一世! 那么,若南宫寁慢慢恢复了记忆。他恢复的,应该是前世沈羿风的记忆! 这想法让林乐容的心狂跳,且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也许,今生能救沈羿晨和凌霜的人,便是南宫寁!如果,他还有那么一丝兄弟之情的话。 见南宫寁听了她的话,先是蹙眉,随后脸色露出受惊之色。林乐容知道,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性命攸关,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正要再开口,却见南宫寁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夫人,夫人。多亏大少夫人提醒。本王这才想起来,本王几日前,曾约了几位皇兄皇弟一道涉猎,谁知竟忘记了。”南宫寁说着,目光扫过林乐容。“多谢大少夫人!告辞!” 看着南宫寁匆匆离去,林乐容心底一松,便有些站立不稳。 “大少夫人!”藕心忙扶住林乐容,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和刘夫人、沈慕云三个,则有些面面相觑。 这位瑞王爷。还没有完全记起之前的事情,这一点。她们都听沈羿铭和沈羿晨说过。但,还没听说过他。竟然连自己约了人,也会忘记。 “乐容,幸亏你过来了!否则王爷倒误了大事。”刘夫人却没有忘记,林乐容的话并未说完。“怎么好好的,却提起羿晨出去赛马的事来了?” “不过是想起羿晨和凌霜出去了,府里作陪的人少,想请王爷不要见怪,谁知反倒提醒王爷了!”林乐容轻轻地一笑。 “乐容做的对!”老夫人点了点头,面露赞赏之色。“王爷来的多了,我竟也不把他当客人,只道晌午羿铭回来陪着就好,倒忘记跟王爷赔罪。” 林乐容的心虽还不安稳,却悄悄地舒了口气,只希望南宫寁能来得及,阻止沈羿晨和凌霜! 前一世,沈羿晨身亡,沈羿风曾几日没好好用饭,那痛苦应该不是假的。且,沈羿晨一直跟沈羿风交好,即便沈羿晨的死不只是个意外,这个人,也不会是沈羿风。 又跟老夫人和刘夫人说了几句话,林乐容便起身告辞。 老夫人和刘夫人又叮嘱她,若是实在头疼的厉害,便请大夫瞧瞧。林乐容答应着,退了出来。 清晨的空气各位清新,微风中带着一丝舒服的凉意。 林乐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方才她只顾着救沈羿晨和凌霜,倒忽略了别的事情。 如此看来,南宫寁真的是前世的沈羿风! 只是不知,他的失去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只为了不让别人发觉他并非南宫寁。 林乐容放缓了步子,慢慢地想着这一年多来,南宫寁的举止。 应该,是真的记不起从前的事了,否则,他不会到今年灯节,方才说出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风!但,沈羿风城府极深,假装记不得,倒也是他可能的做派! 而方才,她的话,是不是已让沈羿风瞧出来了,她也是重活一次的人? 林乐容仔细地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并没什么破绽。 即便南宫寁问起来,她也可以用对刘夫人一样的说辞,南宫寁应该挑不出毛病。 虽然,如南宫寁这般思虑周全的人,定然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 林乐容仰头,看了看天空,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228.又见鬼影 林乐容忐忑了整整一日,几乎过一会儿工夫,就派人出去打探一番。 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莲心从外面进来。 “三爷和三少夫人回来了!三少夫人还说要来瞧瞧大少夫人。奴婢说,大少夫人并无大碍,三少夫人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莲心回道。 “我知道了!”林乐容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你且回去歇着,等会子用过饭便早些睡。还有荷心,也让她不必再过来了。” 这一天,都是莲心和荷心往沈羿晨那边跑。 莲心答应着退下,藕心见林乐容紧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来,也开心起来。 “大少夫人,奴婢这就让人去传饭!晌午大少夫人就没好生用,又没歇着,早吃了,也好早休息。” 林乐容微微点头。 藕心刚出去吩咐了人回来,凌霜便到了。 见到林乐容,凌霜有些赧然,因觉得林乐容病了她还执意出去,觉得很不好意思。 “长嫂,你好些了吗?”凌霜坐到林乐容跟前,问道。 “原本没什么大碍。”见到凌霜,林乐容说不出有多高兴,再说头疼本就是借口,因此丝毫没放在心上,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凌霜。“怎样?玩的可开心?” “恩。”凌霜重重点头。“后来瑞王爷去了,看样子很焦急,却没说有什么事。” “瑞王爷……也是跟你们一道回的吗?”林乐容迟疑地问道。 她的心思都在沈羿晨和凌霜身上,没再多想南宫寁。现听凌霜提到他,心下一顿。 当时匆忙,没想过请南宫寁帮忙,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如今,倒是又多了几分忧虑。 她并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南宫寁依然会联合沈羿铭,对林府不利。 或者。对沈羿风不利! 林乐容摇头,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是啊!”凌霜笑道。“除了瑞王爷。还有五皇子和七皇子。说是他们本想去狩猎,但因事情耽搁了,便到郊外赛马了!” 林乐容听凌霜此言,心里“咯噔”一下。 南宫寁竟然跟南宫宸和南宫宏走的这么近,想来,是记起前世的事了。 前世,沈羿风一门心思的攀高,便跟五皇子和七皇子走的很近。今生,有瑞王爷的身份在那里,自然是更容易接近五皇子和七皇子。 何况,若是南宫寁真的想起了上一世的事,当然知道,登基的会是五皇子。 今日是沈羿晨有凶险,南宫寁才会想也不想就赶往郊外。但将来…… 林乐容不敢想下去。 “长嫂,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凌霜见林乐容脸色突变,忙问道。 “无妨!”林乐容连忙一笑。“就是稍微有些心慌,歇会子就好了。” 凌霜还是不放心。又陪着林乐容坐了会子,见林乐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方才起身告辞。又嘱咐藕心,晚上好生守着。 “若是实在支撑不住,就赶紧请大夫。”凌霜道。 林乐容知凌霜要回去跟沈羿晨一道用饭,便也没留她,命藕心送出去,又派了两个嬷嬷跟着。 凌霜和沈羿晨能平安归来的喜悦,到底还是战胜了对南宫寁的担忧,林乐容虽用的不多,倒是把每样菜都动了一两口。方才命人撤了下去。 因晌午没睡,又揪心了一天。这会子林乐容是真的觉得倦的很,只略坐了坐。便去躺下了。 不想刚刚合上眼睛,就听藕心在外面悄声跟人说着话。林乐容只隐约听到藕心说“大少夫人已睡下了”,其余的声音都低的很,听不清楚。 林乐容睁开眼睛,扬声叫藕心。 “藕心,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藕心忙笑着走进来。“不过是送三少夫人的妈妈回来了,让我回大少夫人一声。我说大少夫人歇着了,她们还笑,说难得大少夫人歇的这么早。” 林乐容也笑了笑。 自从红玉有孕,她和周清芷还真是都睡的晚了些,一天里倒有半天,都在红玉那边。今日她是心绪不宁,方才没过去。 因睡的早,林乐容第二日早早便醒了。 听外面藕心还没有动静,林乐容知道,藕心定然是等她睡熟了,又确定她并没有不舒服,方才去歇着。 林乐容便也没起来,而是翻了个身,不自觉地,便想到了南宫寁和……沈羿风。 先前,她以为沈羿风依然是原来的沈羿风,心底暗恨着,面上总是不冷不热。 却不想,沈羿风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可,就在她想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他时,他却忽然有了贺瑶依,且还对她说那么伤人的话。 她没有恨。 重新活过,她对感情本就看淡了许多。 她只有浓浓的失望,对男人的心,和男人的情感! 本想离开沈羿风,却不料他被人举荐,去了北域对敌。 她不是没想过,南宫寁举荐沈羿风随军,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没想到,南宫寁竟然是上一世的沈羿风! 本以为原来的沈羿风不在了,她心底的恨,也慢慢散去,如今这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已没了多少仇恨,更多的,却是震动和惊惧。 南宫寁如今的地位,别说是她,是沈府,便是整个定国公府,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真有心再害她的家人,不知一个南宫宇,能否成为跟他抗衡的力量! 林乐容又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上一世的沈羿风,是为了恢复沈老爷还在世时沈府的辉煌,才费尽心机地往上爬,而如今的南宫寁已贵为王爷,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即便他有更大的野心,定国公府对他来说也不是障碍。按说,他更应该想办法取得自己父兄的支持。 难道,这就是他接近哥哥们的缘由? 且这一世的父兄们。并没有跟太子走的很近。别说是太子,就是跟其他的皇子。也都是不远不近。除了,那个逍遥自在的南宫宇。 按说不管登基的是谁,定国公府都不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 除非,南宫寁知道她也是重生之人!不想让人泄露他前生那些龌蹉的秘密! 林乐容一顿。 她有些明白南宫寁为何要对她说,他才是沈羿风了。无非是想试探,她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懵懂的她,还是前世的那一个! 林乐容坐起来。 似乎,也不对!若是如此。南宫寁只要不说他是沈羿风,又有谁会生出怀疑?他又何必非要冒险说出来! 林乐容正想的头疼,藕心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见林乐容已醒了,忙叫人进来服侍。 很快便洗漱了,林乐容见藕心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便开口询问。 “可是有什么事?” “是!”藕心咬了一下嘴唇。“昨晚,两位妈妈来回大少夫人,说她们两个。似乎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林乐容本对着镜子整理发间的珠花,听藕心此言,手立刻停了下来。回身看着藕心。 “两位妈妈是怎么说的?” “她们说,送了三少夫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笑着,就看到有个影子,从她们眼前飞过去了。奴婢只说她们可能是眼花了!”藕心答道。 林乐容蹙眉。 若此人是蓝策,应该只会想要周清芷注意到他,没有必要故意出来吓唬下人。毕竟像蓝策这样的武林高手,就是悄悄跟在寻常人后面,也不会被发觉。何必在人前飞来飞去的! 且沈羿晨的院子和沈羿铭的院子相隔甚远,根本不在一条路上。 难道。真的如周清芷所说,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若是如此。目的何在? “你这么说很好,免得吓到了她们。”林乐容笑了笑,尽量不动声色。 早饭还没用完,周清芷便先到了,看起来微微有些憔悴,似乎是没睡好。 “清芷,昨晚你在红玉那里呆到很晚?”林乐容放下碗,问道。“她怎么样?” “也不是很晚。红玉也极好,吃的好睡的香。只是……”周清芷秀眉微蹙,却停下来不肯说下去。 藕心正端茶进来,见周清芷如此,立刻上前来,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二少夫人请用茶。”藕心笑道,又转向谷雨。“谷雨,莲心身上有些不大舒服,我方才让她去歇着了,正在那里念叨你呢!” “你去瞧瞧吧!”周清芷对谷雨笑道。“两个人好的什么似的!” 谷雨微微一服,退了出去。 “莲心可觉着怎么样?”林乐容忙问。“方才还见她好好的!” 藕心笑笑,瞧了周清芷一眼。 “也没什么,不过是忽然觉得头晕。” 林乐容瞧着周清芷和藕心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许多时候,周清芷跟她说话,若是画眉在跟前,就似乎没什么顾忌,若是谷雨在跟前,便总会想办法将谷雨支开。 想来李氏的事,依然是周清芷心底的阴影,连带着连赵映雪,也不信任。 林乐容只是笑笑,见藕心也退了出去,这才又问周清芷。 “只是什么?” “昨晚,我又带着谷雨往回走,又见到那影子了。”周清芷轻声开口。 林乐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必须得想些办法了! 否则,若真有传言出来,别人倒还罢了,红玉有着身孕,可受不住惊吓!(想知道《深宅旺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229.见到云清 从老夫人处回来,林乐容去听管事的回话,周清芷则径自去了红玉那边。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周清芷还是慢慢接受了红玉有孕的事实。 且不管孩子的父亲如何让她厌烦,毕竟红玉没做错什么,孩子,更加无辜。 听完了回话,林乐容回到自己屋子,见吴妈妈正在那里等着。 因林乐容最近忙,吴妈妈到府里,并不一定非要见到她,若是无事,只跟别的嬷嬷说消磨些时候,便回去了。 而只要吴妈妈特特的等她,那定然是有事。 “妈妈,可是立春哥哥又有书信?”林乐容坐下来,问道。 “正是呢!”吴妈妈笑道。“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的,忙的很。问他,他说茶楼里忙,我虽不懂,倒也跟着高兴。” “妈妈是疼我,才跟着高兴。若是疼立春哥哥,巴不得少忙些。”林乐容笑着接过书信。 “大少夫人这话说的,我心里舒坦着呢!”吴妈妈的笑纹里是满满的慈爱。 “立春哥哥也是个好哥哥,从小到大,都不埋怨妈妈偏疼我。”林乐容也笑。 程立春从小也在林府长大,虽说是他乳母的儿子,林乐容却是将他当亲哥哥待,跟大哥二哥等没什么分别。既然是亲哥哥,那欺负程立春的事情,自然也是没少做。 送走了吴妈妈,林乐容便派藕心去红玉那里瞧瞧。 “问问二少夫人,可有什么事。若没有,你就跟二少夫人和红姨娘说,我下午再过去跟她们说话解闷。”林乐容笑着吩咐。 藕心应是去了,林乐容则来到内室,打开书信来瞧。 里面还有个信封。却是南宫宇的字迹。 说起来,南宫宇也有段日子不给“徐七公子”写信了。 林乐容还曾暗中庆幸,想是南宫宇又有了新人在侧。 信中。南宫宇倒也没说别的,只邀林乐容到品茗轩一聚。庆贺二人合作成功。 想来,是南宫宇想开的茶楼,都差不多了。 林乐容瞧了瞧,南宫宇的书信是昨日写的,约的是后日,其实也就是明天了。 除了南宫宇的书信,程立春还给林乐容又带来了一份签好的文书,林乐容瞧了瞧。这一回合作的茶楼,并不在边境上,似乎是离京城不太远的一座小城。 林乐容将文书收好,又将南宫宇的书信放置到枕边,只等晚上掌灯之后,烧掉了事。 思忖了片刻,林乐容决定,去见南宫宇。 且不说南宫寁的事让她不安,便是府里不知何时便会“闹鬼”一事,也该调查一番了。 林乐容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蓝策。 她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着和周清芷一起到蓝策的住处,去找蓝策询问。毕竟周清芷知道蓝策住在何处。不必再让人打探。 可,周清芷虽并不明白蓝策的心思,但蓝策对周清芷,肯定是动过旁的念头,哪怕这念头也不过是一时,也还是让他们少相见的好! 如今之际,也只好她想办法自己去见蓝策,明言也好暗探也罢,只要别把周清芷牵扯到其中。 打定主意。林乐容便趁着无事,去回过老夫人。说她明日要出府一趟。 林乐容虽打理外面的事,却也不过是到前面去见见外面的人。还不曾出过府。如今听她说要去外面,老夫人颇有些不以为然。 “羿风这么久不在家,去瞧瞧也好。”刘夫人见老夫人似乎心里不大是滋味儿,忙笑着说。 “我也是听孟岩说,好似外边出了些问题。”林乐容陪笑道。 这话倒不完全是假,不过铺子里的事,她早让人解决了。 “既如此,便去瞧瞧吧!”老夫人终于吐了口。“早去早回。” “乐容明白!” 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暗暗吁了口气。 沈羿风不在家,想女扮男装出一趟门,还真是不太方便。 下午见到周清芷,林乐容说了自己要出门,并嘱咐周清芷,旁的事倒罢了,只红玉的事,是第一要紧的事。 这话却又不能当着红玉的面说,生怕她心里过于紧张。 次日,林乐容也不等周清芷和凌霜,早早地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带着藕心出了门。 南宫宇比她更早就到了品茗轩,见林乐容来的这么快,倒有些出乎意料。 “你能这样早,还真是难得!可是许久不见,想我了吗?”南宫宇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妩媚,对林乐容妖娆地笑着。 “在下此番来,是有件事,想请王爷帮忙。”林乐容在南宫宇对过坐下,并不跟南宫宇客套,开门见山地说。 “何事?”南宫宇见林乐容脸色庄重,倒也没继续调侃。 “王爷可知有位云清姑娘?” 在进门的前一刻,林乐容还想着,请南宫宇的手下帮忙查一下蓝策的住处。 可这查人并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若是那样,她要等南宫宇的消息不说,还得再出门一次。 而云清,不仅茶楼里有百姓在谈论,且连凌霜都知道,可见是艳名远播。 “七公子难不成,也对云清感兴趣?”南宫宇邪邪地笑道,站起身来。“既如此,我就带你走一遭吧!” 林乐容倒没料到,事情能如此顺利。 也是!南宫宇本来就喜欢四处游逛,又怎么会没听过云清? 林乐容想着,站起身来。 看了一眼站在林乐容身后的藕心,南宫宇又是邪魅一笑。 “七公子不会是想带着你的随从,去见云清吧?” “有何不妥?”林乐容听南宫宇话里有话,便问道。又示意藕心先到门外等着。 “怕是见不到她!”南宫宇随意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慢吞吞走到林乐容跟前。“云清性子清高古怪,并不是什么人都见。便是本王去,也未必定能见到。何况七公子还要摆谱带上随从。” 林乐容眉心微动,心下倒是对云清,生出了好奇之心。 品茗轩无意间听到的谈论。凌霜和周清芷说的话,又在脑中闪过。现在。连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都这样说,看来,那个云清,倒有些意思。 自然,她也没忘记调侃南宫宇。 “原来这世上,还有王爷见不到的人!” “那又如何?”南宫宇不介意地应道,忽然伸手捏住林乐容的下巴,凑到林乐容跟前。邪气而妩媚地一笑。“本王日思夜想的人儿,尚且见上一面都这么难,何况是不相干的人!” 林乐容一滞,忙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南宫宇,果然是不能随便惹! 南宫宇见林乐容躲他,也不再欺身上前,而是哈哈一笑,转身便往外走。一行走,一行拉长语调,懒懒地扔下了一句。 “要想见到人。先让你的小随从,在品茗轩品茶吧!” 林乐容微微一撇嘴,跟上南宫宇。 车子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云清的宅院门口。 林乐容从车上下来,看着亲自驾车的南宫宇,不由得一笑。 “让王爷给在下当随从,实在是不敢当。” “七公子还有不敢的事,倒是让本王着实有些惊异。”南宫宇轻飘飘地说,又对林乐容抛了个媚眼儿。 林乐容不语,看着南宫宇前去叫门。 开门是一位嬷嬷,见到南宫宇和林乐容,倒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之色淡漠地开口。 “请问二位是……” “云清姑娘的旧相识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吗?”南宫宇挑了挑眉毛。邪气地一笑。 那嬷嬷此时倒是一愣,许是云清的旧相识太多了。似乎并不认识南宫宇。 “请问公子贵姓,我也好去回禀云姑娘。” “南宫宇。”南宫宇随口答道。 嬷嬷脸上并未露出惊异之色,而只是点了点头。 “公子稍等。” 林乐容瞧着那嬷嬷将门关好,忽然很想笑。 原来衡亲王的名头,也不是很响!至少那位嬷嬷,可是没被吓到!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免得再引来南宫宇的没正形儿的话。 倒是没有让他们等很久,那位嬷嬷便出来了。 “王爷,我们姑娘有请。” 南宫宇哈哈一笑,迈步进门。 林乐容忙跟上,心里还有些忐忑。那嬷嬷只说请王爷,会不会将她拦在门外啊! 好在那嬷嬷只是瞧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 林乐容方才放了心,跟南宫宇一道,往里面走去。 这座院子并不是很大,还有一个更小的偏院。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亭台长廊也是蜿蜒曲折,不时有花香传来,很是清幽雅致。 又见南宫宇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惊奇。 原来南宫宇,也出入这样的地方! 很快,南宫宇便带着林乐容来到后院,见到两个女子,正坐在院子里品茶,一人身前,还横着一架琴,想必便是云清了。 “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悠闲,竟然想到来看云清。”云清袅袅婷婷地站起来,对南宫宇微笑,又转向林乐容。“公子有礼。” 林乐容瞧着云清。 虽听许多人,都说过云清,但在林乐容的心里,云清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 即便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模样,也跟罗茹相差不了多少。 周清芷也曾说过,云清有一丝风尘气。 但面前的这个女子,却完全出乎林乐容的意料!(想知道《深宅旺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230.还是不对 云清身穿一身浅紫色长裙,裙摆散落着几朵碎花,是那种很寻常的样式,穿在她身上倒也落落大方。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乍一看像是风尘气,但仔细一瞧,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倒好似对人带着几分戒备和疏离。 林乐容微微拧眉。 云清的眉眼竟似有些熟悉,仿佛在何处见过一般,却一时想不起来。 云清对过的女子也缓缓起身,回眸瞧向南宫宇和林乐容。 这女子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天真,嘴角却噙着个很娇媚的笑。银红色轻纱长裙,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单薄,却给人一种泼辣辣的鲜活之感。正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南宫宇和她。 “这是玲珑。王爷和公子来的巧,不如坐下来,一起听琴品茶。”云清含笑对林乐容道。 林乐容见云清只对她一个人说,便知道,南宫宇是见过玲珑的。 “好啊!”南宫宇说着,不客气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旁边的小丫头见状,早又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林乐容瞧见,院子里原有三把椅子。除了云清和玲珑,还有一把椅子是本是空着,想是,给另外一个人留的。 “这位公子请坐。”玲珑说着,伸出手来,挽住林乐容的胳膊,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林乐容身旁。“公子贵姓。” “徐。”南宫宇替林乐容答道,对林乐容一笑。 林乐容立刻察觉出南宫宇的笑容里,有一丝不怀好意。 “徐公子倒瞧着很是有趣,我很少见到来咱们这里,还这样腼腆的少年。”玲珑娇笑着,身子便往林乐容身上靠。 林乐容吓了一挑。忙往旁边一闪。 “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宇见此情形,竟大笑起来,端起丫头刚斟满的茶杯。一饮而尽。“玲珑姑娘切莫被徐公子的迷/惑,他可不是腼腆之人。今日。本王可只是个陪客,是徐公子要来见云清姑娘的。” “是吗?”云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能让王爷屈尊,倒真是不可小觑。” “云清姑娘好眼力。”南宫宇唇边,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云清久在风尘,眼力虽没有,但小聪明总是有一些!”云清笑着,端起茶杯。又多瞧了林乐容一眼,却并未问她今日来,所为何事。 也许,在云清眼中,寻到这里来的男子都是一样,无需多问。 林乐容慢慢地喝着茶,思忖着该如何向云清打探蓝策之事。 “我可没瞧出来徐公子别的什么,只觉得他腼腆的很。许是我和云清的姿色,不足以让徐公子心动,才久久不肯开口。”玲珑再一次娇笑道。却坐得理林乐容远了一些。 林乐容大窘。 在旁人跟前,她总能找出话来说,口齿虽不很伶俐。却不至于无言以对。但面对云清和玲珑这样的女子,她还真有些无措。 偏偏南宫宇一副瞧热闹的模样,只笑,不说话。 林乐容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身后,有人慢条斯理地接口。 “人家好好的一位公子,都让你给教坏了!”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跟前。 林乐容抬眼去瞧,立刻心中一喜。 说话的人。可不正是她要寻找的蓝策。 原以为从云清这里,可以打探到蓝策的消息。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蓝策。 却又有些担心。 蓝策可是知道她是谁的,可别在南宫宇跟前说露了嘴。 “王爷!徐公子!”蓝策对南宫宇和林乐容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在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斜睨着玲珑。“我才晚来了一会儿,就等不及的去勾搭旁人?” 林乐容听蓝策的语气暧/昧而亲昵,不觉得微微讶异。 她原本并不认识玲珑,也没听人提过,更不知玲珑和蓝策的关系。 今日来寻云清,不过是记得灯会的时候,蓝策一连两日带云清出游,想是二人走的非常近。 “我喜欢一个人,为何要藏在心里?”玲珑笑吟吟地看着蓝策。 “你的意思是,你移情别恋了吗?那我岂不是要心碎一地?”蓝策笑嘻嘻地接口,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很快散去。 “怎么会心碎?”玲珑娇声笑着。“我喜欢旁人,又没说不喜欢你。蓝公子如此潇洒随意之人,难道也认为,人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哈!”南宫宇笑道。“玲珑姑娘还是这么快人快语。” “王爷见笑。不过是玲珑觉得,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这世上允许男子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却要求女子必须恪守妇道! 男子在外面不管如何,只要不是特别出格,都可当成韵事哈哈一笑,女子若如此,便是红/杏出墙!这世上对男女的要求,还当真是不公。 玲珑很清楚,男子来寻我们这样的女子,不过是只图一乐。 可玲珑还真不羡慕那被男人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为妻也好为妾也罢,也不过是跟我们一样,依附于男人罢了。 却还不如我们,可以自在地选择。投缘便罢了,若不投缘,或原来的爱意没了,也无需勉强自己,至少,不会辜负自己的美。” “啪!啪!啪!”蓝策斜靠在椅子上,缓缓地拍着手,却不说话。 “玲珑姑娘这番言论,当真与众不同。”南宫宇不动声色地笑道。“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乐容却被玲珑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从一个女子口中,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大梁例律,对女子并没那么苛刻。 就比如她,或如她一般的女子。不管是女扮男装也好,本来面目也罢,都可以出府。只是不扮作男装。不好在街上四处闲逛,或是单独出入茶楼酒肆。最多是到布庄银楼这些地方。 可为人妾室的,还真是没有什么地位。别说是平日,便是灯会花会之时,也是不便出门,倒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的丫头们。 林乐容转向蓝策。 若是蓝策跟玲珑亲近,这样的言辞,估计是常听,且应该也不以为意。 但此刻的蓝策。虽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有些许暗淡。 偏偏玲珑说完话,并没看向蓝策,而是对她微微一笑,便低声跟云清说着什么。 云清听了,也抿嘴一笑。 林乐容猜测,估计又是在笑她腼腆。 “蓝公子,在下有事请教,可否请蓝公子借一步说话?”林乐容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开口。 云清和玲珑都微微楞了一下。 南宫宇却把玩着手里的杯。脸上露出模糊的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蓝策瞧了瞧林乐容,似乎这才想起“徐公子”的另一个身份。笑着起身。 “好啊!不知徐公子有何见教。” 林乐容一笑,对云清和玲珑一抱拳。 “在下和蓝公子有话要说,还请云姑娘和玲珑姑娘多陪陪王爷。” “徐公子请便。”云清微笑。 “原来徐公子是来寻蓝公子的,倒是玲珑自作多情了!”玲珑掩口一笑,没有一丝不快。 倒是林乐容有些赧然,觉得自己似乎打扰了云清和玲珑。 蓝策对云清这里,显然比南宫宇还熟,很快便带着林乐容,来到一处亭子。 亭子里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蓝策径自在凳子上坐下来。 “大少夫人请坐。”蓝策微微一笑。“大少夫人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羿风的事?” 林乐容踌躇了会子,还是在石凳上坐下来。这才发觉。石凳并不寒凉,反而是温热的。 “不是!”林乐容也笑了笑,不想提到沈羿风。“我是想问蓝公子一件事情,请蓝公子恕我直言了。” “请讲。”蓝策客气地说。 倒让林乐容觉得,面前的蓝策,跟以前似乎有些许不同。 “蓝公子可是在夜晚,独自出入过沈府?”林乐容语气很轻。 蓝策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忽然又笑了。 “可是羿风告诉过你?我就知道,这家伙对你,什么话都说!” 林乐容听蓝策又提到沈羿风,心下苦笑,面上却是不变的微笑。 “没错!我是去过几次,不过已很久不去了。”蓝策直言道,又微微蹙眉。 “很久?”林乐容拧眉。“有多久?” “年后便没去过。”蓝策回答,见林乐容神色有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可有什么不对?” 林乐容迟疑了片刻,依然是得体的微笑。 “没什么不对!”说着话,林乐容起身。“打扰蓝公子了!” “大少夫人客气了!”蓝策也站起来,又说了一句。“羿风不在家,大少夫人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忙,定然在所不辞。” “多谢蓝公子。”林乐容笑道。“若是有事,我自会再来麻烦蓝公子!” 见林乐容和蓝策回来,云清和玲珑都只笑不语。 南宫宇却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开口。 “七公子的事可是办完了?咱们这就告辞,可否?” 林乐容有些微的尴尬。 这个南宫宇也太直接了! 就算她是来寻蓝策的,也不必这么急乎乎地离开。 既然南宫宇已说了,林乐容本就不想多耽搁,便对云清和玲珑笑着拱手告辞。 “打扰两位姑娘了!” “徐公子不必客气!”云清缓缓起身。“我们这样的地方,最不怕的便是——打扰!” 云清的语气虽然平静,林乐容却没来由的,听出一丝心酸的味道。 再看了云清一眼,那种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感觉,更强烈了!(未完待续) 231.不是羿铭 林乐容一到品茗轩,便叫上藕心,跟南宫宇告辞。 “多谢王爷。在下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南宫宇见林乐容神色焦急,又有些恍惚,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头发,脸上挂着个模糊的微笑。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七公子?本王可是望眼欲穿啊!”见林乐容对他拱手一揖,便向外走去,南宫宇慢悠悠地开口。 “王爷定吧!”林乐容头也没回地说,人已出了屋子。 南宫宇缓缓坐下,脸上的笑渐渐扩大。 “公子,咱们还去哪里?”藕心轻声问道。 “去大爷的铺子里转转。虽没什么事,但也算出来一趟。”林乐容道。 林乐容话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到铺子里转了一圈便出来了,吩咐阿德回如意布庄。 “回府吧!”除了如意布庄,林乐容吩咐道。 上了马车,林乐容便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身子倒是没觉得太累,只是心里却满是谜团。 带着这些疑问回到自己院子,林乐容先派莲心去周清芷那边,瞧瞧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便换了寻常衣裳,往老夫人那边去。 老夫人本对她出门颇有微词,现见她回来的倒也及时,便没再说什么。 “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道。 林乐容应是退下,长长地出了口气。 慢慢地走着,忽而又想到玲珑那套不羡慕为妻为妾女子的言论,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一下,又微微摇了摇头。 听莲心回说周清芷那边没什么事,林乐容放下心来。用过午膳,便去歇着。 虽心里有事,但林乐容还是让自己好好睡了一觉。 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打起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跟去找蓝策不同。林乐容其实是很不愿意跟沈羿铭单独说话的。 但次日清晨,林乐容还是早早地用过饭,便往老夫人那边而去。 前一晚,她已跟来她这里玩耍的周清芷三人说过,她要早些去给老夫人请安,让她们不必来寻她,按时过去就是。 快走到老夫人院子门口时,便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沈羿铭。 沈羿铭也看到了林乐容。 “长嫂特意早来。可是等我吗?”走到林乐容跟前,沈羿铭停下了脚步,带着微笑问道。 “二爷明白!”林乐容亦是微笑。“红姨娘有了身孕,二爷心里若是有什么想头,可别这个时候做。免得惊吓了红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 沈羿铭眼中闪过一抹阴影,面容也沉了下来。 “长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二爷心里自然明白。”林乐容见沈羿铭变了脸色,心里反倒有一丝轻松。 若是这事是沈羿铭干的,那她倒省心了。相信沈羿铭再怎么。也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我若明白,又怎么会问长嫂?”沈羿铭依然沉着脸。“长嫂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便罢了,若是对清芷说。怕是会让她和我之间,嫌隙更多。” 林乐容听沈羿铭再次提到周清芷,不觉得笑意加深。 “二爷若是怕嫌隙,就更要注意着些自己的言行才好。” “长嫂说话,这么喜欢拐弯抹角吗?还是觉得我是一个不喜欢说在明处的人?”沈羿铭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凉意。“既然长嫂不肯明说,那就由我说吧!” 沈羿铭唇边的笑,越发寒冷。 “我是看不惯大哥,可他走了。说句难听的话,生死未卜。我又何必难为你?便是长嫂把持着外面的事情不放,我也没多说什么。不是吗?” 听沈羿铭此言,林乐容的脸色一下子变白。 这么久,她最不愿意也不敢去想的,便是沈羿风的安危! “我最近什么都没做,长嫂怕是疑心生暗鬼了!”沈羿铭又硬生生地扔下了一句话,只看了林乐容一眼,便径自离开。 “大少夫人!”藕心忙走到林乐容跟前,伸出手来,给林乐容虚扶着。“二爷不过是觉得大少夫人怀疑他,才故意那么说,大少夫人别放在心上!” “无妨。”林乐容笑得很是牵强,扶着藕心的手,也有些发凉。 “长嫂,你怎么这么早?”沈羿晨一行叫着,一行大步来到林乐容身边。“长嫂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不舒服。”林乐容忙对沈羿晨笑了笑。“想是刚刚走的太急了!” “走的太急?”沈羿晨脸上露出明显的不相信之色,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可是二哥他……” “刚才是见到了二爷,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他也是瞧着我脸色不好,让我请大夫瞧瞧。”林乐容接过沈羿晨的话。 “那……长嫂还是请大夫来吧!”沈羿晨低声说。“大哥不在家,长嫂更要好生照顾自己才行。别整日忙府里的事,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知道!”林乐容微笑,停了一下,又说道。“赛马是件危险的事,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多注意着些!” “长嫂说过一次了。”沈羿晨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又露出恍然状。“那日,长嫂可是故意那么说的?是不想让凌霜去赛马吧?” “那日原是不大舒服,却也不必非要凌霜留下。”林乐容笑道。“只是,凌霜再怎么也是女子,不比你们。你那时候又难免为了尽兴而忽略了,我怕你照顾不到她。” “长嫂放心!凌霜的马术精湛,一般的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沈羿晨越发笑得开心。 林乐容对凌霜的马术,倒不是很清楚。可听沈羿晨这么一说,她却更无法安心了。 马术精湛还从马上跌下来,越发让她觉得,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的意外,太过蹊跷。 沈羿晨又说了两句话,便告辞离开。 “三爷倒是个直性子,什么话都藏不住。”藕心忍不住笑。“倒是跟三少夫人很是般配。” “你这丫头,满嘴里般配不般配的!这话也是你说的?”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 藕心低头,悄然一笑。自家小姐的脸色,可比方才好多了。 林乐容刚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过礼,周清芷几个便到了。 老夫人和刘夫人自然又问了问红玉觉着怎么样,听林乐容和周清芷都会说很好,便放了心。 林乐容和周清芷告辞,沈慕云和凌霜则留下陪老夫人说话,刘夫人说最近有些头晕,也不陪老夫人了,先回了自己院子。 “长嫂可是有什么话,单独问过二爷?”回去的路上,周清芷轻声问道。 “你还真是玲珑剔透的心。”林乐容叹道,伸出手来,拉住周清芷的手。“不过这一次,你尽可放心,绝不是二爷做的!” “长嫂也别安慰我了!”周清芷淡淡一笑。“是不是他,我都没觉得怎样!” “清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看开些。”林乐容劝道。 “长嫂能看得开吗?”周清芷的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苦涩。 林乐容怔住。 她是看不开! 抛开前世的事不谈,今生,她最看不开的,便是贺瑶依进府! 像是为了应和林乐容和周清芷的话一般,林乐容刚打发走来回事的嬷嬷媳妇们,回到自己屋子,便见荷心进来回话。 “大少夫人,贺姨娘求见!” 林乐容微微拧眉。 自元宵过后,贺瑶依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请进来吧!”林乐容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 贺瑶依在婉儿的陪伴下,轻盈地走进来,款款给林乐容见礼。 “婢妾见过奶奶!” 林乐容好似没听到也没瞧见,只慢慢地品着茶。 “莲心,茶凉了,你且去换些热的来。”说着,将茶杯放下,方才扫了一眼贺瑶依。“起来吧!难为你,还想着过来瞧瞧。这一次又有什么事?可是很久没回娘家了,又想回去?” 贺瑶依也不落座,而是很谦卑地笑着。 “婢妾正是此意,还望奶奶体恤。” “贺姨娘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跟旁的姨娘不同。咱们府里的规矩,原也只是约束她们的!”林乐容冷冷笑了一下。“且过几日便是花会了,想这一次,贺姨娘怕是要在娘家多住几天,逛过了花会才回来。” 贺瑶依闻言,脸色骤变。 没想到,上一次她逛灯会的事,林乐容竟然知道了! 只是不知,林乐容究竟知道多少!可看到或听说,她是跟云清一起的? 但很快,贺瑶依便镇静下来。 她已在沈府好几个月,便是林乐容知晓了她的身世,为了沈府面子,也不会赶她出府。不过是更瞧不起她罢了! 原本她还有不平之意,但如今,反倒不在乎了! 反正,这位大少夫人,也从未正眼瞧过她! 而她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也并没有人说她的不是! “奶奶深体下情,婢妾钦佩不已。”贺瑶依低垂着眼眸,轻声答道。 林乐容的笑容里,闪过一丝讥讽,却没有开口。 平日,她便懒得搭理贺瑶依,何况如今! 她满心里想着“闹鬼”的事情,就更没那个闲工夫,跟贺瑶依斗嘴!(未完待续) 232.改变想法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深宅旺妻》更多支持!)天越发温暖,连夜晚的风,也不再有凉意,吹拂在脸上,有种软软的舒适。 林乐容带着藕心,踏着小路上的石子,缓步而行。 “大少夫人,咱们非要走小路吗?”藕心想起那些闹鬼的传言,不觉缩了缩脖子。 且大少夫人下午一直在红姨娘那边,晚上又要去,怎么瞧着都有些不同。 以往,她晚上可是很少出门的! 林乐容确是有目的。 早上跟沈羿铭谈过了,又打发了贺瑶依,她的心思便一直停在“闹鬼”一事上。 她的胆子不是很大,也很畏惧鬼神。 尤其是,她自己本是重活一次的人,又有穿越而来的沈羿风和蓝策,还有自称沈羿风的南宫寁,她,自然比旁人更相信鬼魂之说! 但,她总是有说不出的直觉,那就是,府里出现的人影,并非闹鬼,而是人为! 不是蓝策!不是沈羿铭!她的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南宫寁! 可…… 对蓝策,她可以直言去问! 对沈羿铭,她也可以旁敲侧击! 对南宫寁,她却一筹莫展! 虽上次沈羿晨和凌霜赛马一事,她不得已去求了南宫寁,但,对这个人,她打心底不想多见,不想再见! 她对前世那个沈羿风的恨,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而只剩下对现今沈羿风的失望。 可他,却又出现了! 而上次的事,更是让她确信。是前世的那一个,回来了! 至于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或是记起了多少,她不愿意仔细去想。 她只希望,今生,他因有了瑞王爷的身份,不会再去对她的父兄落井下石,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要再处心积虑地对付现在的沈羿风。 哪怕,她对这个沈羿风,也是寒了心! “这不是就快到了吗?”林乐容轻笑着看了一眼藕心。 藕心提着灯笼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不时地四下瞄着,虽说,什么也看不见。 林乐容摇头,原来这丫头也有胆小的时候。 终于到了红玉的门口,藕心轻轻地出了口气,却又开始犯愁,这回去的时候,要怎么办? 周清芷刚和红玉一道用了晚膳,还没回去。这些日子。她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晌午和晚上,都是跟红玉一道用膳。还很细心地将红玉的饮食都查验一遍。 林乐容有时难免喟叹,为了红玉的这个孩子,周清芷也算是竭尽心力了。 见林乐容进来,周清芷和红玉都缓缓起身。 “快坐下。”林乐容忙对红玉说,又对周清芷笑。“我今晚多用了些,不想早睡,便过来瞧瞧。” 周清芷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劳烦大少夫人!”红玉接口。“还有奶奶,对婢妾如此照顾。” “你有了身孕。我们常来些也是应该的!便是旁人有孕,到时候也是一样!”林乐容笑道。生怕红玉心中有了负担。“如今天气暖和了,无事的时候。也多到院子里走走,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红玉轻轻点头,抿嘴笑了笑。 这红玉的性子,倒是跟周清芷有几分相像。 不过是如今的周清芷,比往日要开朗了些,也坚强了些。红玉却还跟以往一样柔弱。 几个人说了会子话,林乐容和周清芷便一道出来。 “长嫂,这么晚了,叫顶轿子过来吧!”周清芷想着林乐容路远,询问道。 “不必!慢慢地走回去就好!”林乐容笑道,又瞧了瞧藕心。“这回我们从大路上走,就是稍微远了些,也省得你害怕。” 周清芷闻言,自然也想到了“闹鬼”一说,忙又开口。 “不然,叫红玉院子里的嬷嬷们送长嫂回去!” “可千万别!”林乐容忙阻止周清芷。“嬷嬷们年纪大了,难免眼花,若是说些有的没的,倒吓到了红玉。” 她之所以想要阻止这件事,最主要的,也是怕吓到红玉。 因是大路,沿途掌灯的地方不少,藕心的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一路上跟林乐容说着话来壮胆,主仆二人的步子,也比方才加快了一些。 眼瞧着穿过前面的亭子便到了,藕心却突然惊叫了一声。 林乐容忙捂住嘴。 她也看到了那个人影,白色的! 定然是南宫寁无疑! “藕心!”林乐容忙扶了一下摇摇欲坠的藕心,心里有些后悔。 既然已猜到是南宫寁,为何非要来证实?倒吓坏了藕心! “藕心,不怕!”林乐容拍着藕心的手,安抚着她。“不是鬼,是人!” “是人?”藕心虽哆嗦着,神智却还清醒。“小姐是说,有人捣鬼?” 一害怕,藕心又恢复了原来的称呼。 林乐容点点头,待藕心的颤抖停止下来,方才俯身,拾起藕心扔掉的灯笼。 幸亏因大路上掌了灯,她提前让藕心熄了灯笼,灯笼还坏的不是很厉害,便的人见坏了,也不会多想。 “走吧!”林乐容拉着藕心的手,快步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屋子,林乐容吩咐莲心送过水来,先和藕心一人服了一颗压惊丸,又嘱咐心。 “呆会子泡个热水浴,早些歇着。不要胡思乱想,也别声张,知道吗?”林乐容轻声道。 “奴婢明白!”服了压惊丸,又喝了几口热水的藕心,脸色好了许多。 “今日让莲心陪着你,换梧桐来值夜!”自沈羿风走后,都是莲心或藕心带着个小丫头值夜。 “是!”藕心答应着退下。 当晚,林乐容辗转了很久才睡。 次日一早。又起了个大早,去回过老夫人和刘夫人,只说铺子里还有些事。 “后日便是花会了!到时怎么也要让清芷带着凌霜几个出去热闹热闹。外面无事。我也能安心在家里照顾红玉。”林乐容陪笑道。 “早去早回!”老夫人和刘夫人都道。 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便带着藕心出了门。依然是阿德驾车。 “公子,这是哪里?”见车停在一个大院门口,藕心悄声问道。 “是云清的住处。”林乐容也不瞒藕心。“你且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回。” 藕心应是,扶着林乐容下了车,便要去叫门。 “我自己去吧!”林乐容道。 藕心怔了一下,颇为意外。 那个云清,也不过是风尘女子而已。倒似乎好大的架子! 但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 开门的依然是上次那个嬷嬷,见到林乐容,只微微一怔,便笑了。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回过姑娘。” “有劳!”林乐容微笑。 须臾,婆子便回来了,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徐公子请进。” 林乐容抬步往里走,忽然想起了什么。 “蓝公子可在这里?” “蓝公子还没到!”婆子笑着。“不过定会来的,蓝公子跟玲珑姑娘好着呢!” 林乐容闻言。倒觉得有些赧然。也不说话,自己往里面走去。 很快便来到了云清院门前,云清的一个小丫头等在门外。见到林乐容,笑着迎上来,跟在她身旁,一道往里面走。 “公子今日来的真巧,正好婉儿姐姐和柔儿姐姐也回来了,公子可一并见一见呢!”小丫头显然是个碎嘴子,一行走,一行跟林乐容说道。 林乐容一滞,脚步便慢了下来。 “婉儿和……柔儿?” 柔儿?她记得。沈羿风就是这么叫贺瑶依的! “是啊!”小丫头笑道。“我也是刚来不久,并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原本婉儿姐姐和柔儿姐姐都是服侍姑娘的。后来柔儿姐姐嫁人了,婉儿姐姐陪着她过去。才换了砚儿姐……” “小可,你对公子胡说些什么!”一声断喝,吓得叫“小可”的丫头哆嗦了一下,忙停下步子,怯怯地看了一眼来人。“李妈妈!” 李嬷嬷瞪了小可一眼,对林乐容服了服。 “公子有礼,我们姑娘这里除了蓝公子,少有人来。这丫头见了生客,顺嘴胡说,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里,也不要对旁人提起。” 林乐容早就被小可的话惊住,如今又听李嬷嬷如此说,更觉得此事蹊跷,却很快压下了乱跳的心,尽量让自己冷静。 “小可姑娘的话,在下本就没仔细听,妈妈多虑了。”说着话,脚下的步子,却越发缓慢。 林乐容多少有些迟疑。 若见到贺瑶依,倒是能让她无处躲藏,或是无地自容一阵子。 可贺瑶依已进了沈府,成了沈羿风的妾室,身份揭穿,对贺瑶依来说,并无影响。 而她,为了不让老夫人生气,自然也不会将贺瑶依的身份说出来。 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却就此暴露了! 正思忖着,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徐公子可是来寻我的?” 林乐容回头,见蓝策脚步疾步而来,脸上虽笑着,眼底却是一片焦急,立刻便明白,这个蓝策,也是深知贺瑶依进沈府之事的来龙去脉! 林乐容不由得心底发冷,面上,却是温和的笑。 她想了一晚,因实在不愿见南宫寁,便想请蓝策帮忙,到府里将南宫寁吓走,也就算了! 她曾听沈羿风说过,蓝策的功夫,可是一般人不及的! 但如今,她却瞬间改变了想法!(我的小说《深宅旺妻》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233.接二连三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深宅旺妻》更多支持!林乐容从云清院子里出来,虽竭力压住自己内心的诧异和那丝说不出的悲愤,但脸色还是不太好。 藕心见了,忙迎上前来。 “公子……” “回府!”林乐容简短地说,声音有些虚浮,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藕心也不敢多问,忙扶着林乐容上了马车,便让阿德打道回去。 老夫人见了林乐容,并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早,但想着许是外面的事处理好了,也就没多问,只让林乐容回去歇着。 林乐容又到刘夫人那里坐了坐,待返回自己的院子,周清芷已打发走了回事的媳妇和嬷嬷们,去瞧红玉。 在莲心服侍下更了衣,又略微坐了坐,林乐容正想也去红玉那边瞧瞧,荷心却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赵姨娘过来请安。” “快请进来。”林乐容立刻道。 许是知道她忙,这段日子,赵映雪和安紫南也很少过来请安。偶尔来一次,也是略坐坐便告退,生怕她们来,反而打扰了她。 赵映雪以礼见过,便露出担忧的神色。 “奶奶最近可是太忙了?怎么瞧着又清减了些?” “忙是忙些,也还好。”林乐容含笑答道。 赵映雪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着也消瘦了许多。 林乐容不由得又想起安紫南。 前番见到,安紫南倒还是老样子,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便亲密,也让人觉得有些生疏。不过瞧着。却比以往圆润了些。 “你也清减了,可是又怕胖了,不肯多用饭?”林乐容嗔怪地瞧着赵映雪。 “哪里!”赵映雪忙笑。“自奶奶说过之后。婢妾就没再少用过。只是天渐渐热了,胃口不是很好。偏偏奶奶又忙。姨娘和红姨娘那里又不让人过去,剩下的几个,安姨娘和贺姨娘又都淡淡的,便只剩下元姨娘,婢妾还不得不避讳着些。” 听赵映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丝埋怨,林乐容不由得暗暗赞叹。 前一世,除了她最后看到赵映雪时的样子。赵映雪便一直是这样,即便再跟旁人亲近,也是谨小慎微,不肯越了规矩。 自然,前世因她不太理会沈羿风侍妾的缘故,赵映雪对她,并不似今生般亲近。 “如今红姨娘有了身孕,大家是该避讳着些。无事最好,既是红姨娘的福气,也是大家的福气。”林乐容微笑道。“若是你觉得憋闷。就带着丫头园子里去逛逛。” “红姨娘确是个有福气的!怕是连二少夫人有孕时,老夫人都没这么伤心。”赵映雪说着,眼神不禁一暗。 林乐容猜度。她许是想到了自己小产的那个孩子,忙笑着开口。 “那时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暗地里对二少夫人下手?如今老夫人也是怕了,才会如此!” “奶奶说的是!”赵映雪也笑。“婢妾心里虽牵挂,却也不便不听吩咐,可不知红姨娘怎样?婢妾倒听人说,有孕的人也不宜总在屋子里歇着,若是胎像稳固,多出来走走反而是好!” “怎么不走呢!她平日无事。也是在院子里转转的。不过是不大敢让她出来。俗话说的好,无事常思有事。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是!还是大少夫人思虑的周到。”赵映雪笑笑,又想起一事。“婢妾听闻。贺姨娘又回娘家了,这位姨娘倒也特别,也亏得奶奶宽容体下,让人敬服。” “我原本也是不允的,但老夫人开了口,也只能罢了。”听赵映雪提到贺瑶依,林乐容的语气不由得淡了下来。 赵映雪也不是笨人,便立刻噤声,不再提贺瑶依。又跟林乐容说了几句闲话,便告退 从林乐容院子里出来,赵映雪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双手不停地绞着帕子。 “姨娘即便心里不舒坦,也别挂在脸上,小心让人瞧见。”锦绣忙低声说道。 “我在这里担着风险,替他做这个做那个。他倒好!不仅纳了红玉,还来告诫我,不让我靠近红玉!”赵映雪说着,嘴唇忍不住轻轻颤抖。 “二爷自有他的打算。”锦绣四下瞧了瞧,连忙劝道。“如今大爷不在府里,若是红姨娘抢先生了孩子,怎么说也是咱们府的头一个,占着名分呢!” “能占着什么名分?”赵映雪冷冷一笑,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再怎么,也不过是庶子庶女,便占了一个‘长’字,又能如何?” “如何倒是不能如何。但二爷的心里,能些微舒坦些吧!”锦绣叹道。 “我尤其是不服这个红玉!要是元香,或是二少放入便也罢了,偏偏是她!我就没觉着她有什么好!论姿色,也不过如此,论性情……” 赵映雪说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锦绣,你说,是不是二爷喜欢红玉会扮可怜,如今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早就忘了和我之间的情分了?”赵映雪又开始绞着帕子。“那个红玉,还真是个狐狸精!” “哪能呢!姨娘可是从小服侍二爷。若不是辛姨娘她非要把姨娘安排在大爷身边,怕是此刻早就和二爷……” 锦绣摇了摇头,下面的话,却没说出口。 不是造化弄人,怪只怪,她们身份卑微,凡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也难怪姨娘的心里,一直不甘! 偏偏府里有没有第二个周清兰,既掌着家,又是心怀嫉恨和不服人的性子,容易被挑拨。 安紫南就别提了,对一切都淡淡的!不管你是暗示,或是话里有话。她都不接你的茬口。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而新来的那位,如今瞧着。也是个软柿子,很好拿捏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大少夫人对她的态度,跟对赵、安两个相距甚远。 只可惜,偏又是个不出院子,不肯跟人打交道的!而姨娘顾虑大少夫人的态度,自然不会主动去跟她交好。 而红玉那边,不仅有画眉和老夫人院子里的两嬷嬷盯着,便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也是每日必到。所有的人。都在意和小心的很。 这一次,怕是想做什么,都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周清芷,锦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姨娘,二少夫人将画眉派给红姨娘,却不派谷雨,是不是,心里对谷雨已生了疑?” 赵映雪闻言一怔,随即便轻轻摇头。 “应该不会。想是二少夫人觉得画眉是老夫人给她的,万一红玉有事。也省得担了不是。”赵映雪说着,又忍不住冷笑。“二少夫人如今也不同以往了,倒是能干的很!” “再能干又能怎么着?二少夫人可是个绝色。不是一样不得二爷的心!”锦绣笑道。 赵映雪微微冷哼,不再言语。 周清芷倒还在其次,如今,红玉才是她心底的刺! 赵映雪告退,林乐容见已近晌午,便没再往红玉那边去,但歇了午觉起来,便立刻去了。且和周清芷一道,在红玉那里用了晚膳。方才回来。 因藕心受了惊吓,今日。林乐容带的丫头是莲心,还特意嘱咐梧桐。也一并跟着。 梧桐虽不是一等丫头,可既然有自己去查李氏死因的胆识,想必,不会那么胆小。 莲心和梧桐因不知闹鬼一说,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根本没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林乐容故意放缓了步子,却一直到院门口,也没瞧见人影,不由得悄悄地舒了口气。 从云清处回来,她一路上暗自思忖。 只要南宫寁不再闹下去,这件事还是罢了,她,真是不想见到他! 谁知刚到屋子里坐下,便见藕心走了进来,瞧那神色,似乎有几分紧张。 “你且去歇着吧!这里有藕心荷心几个服侍就好。”林乐容吩咐莲心。 莲心应是,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方才荷心和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坐着说话,瞧见了那……” “可惊动了旁人?”林乐容忙问。 “三个人都惊叫了一声,奴婢听着不对,忙到院子里瞧,还好旁人还都没出来。奴婢便问了两句,只说她们眼花了,嘱咐她们别乱说吓到旁人。也幸亏荷心机灵,听了奴婢的话,便说自己什么都没瞧见,是听她们两个叫,才跟着叫的!两个小丫头便都吃不准了。” 林乐容眼底闪过一丝阴影,端起茶来,慢慢地递到嘴边。 接下来的两日,林乐容院子里的人,又有好几个说瞧过人影。若不是林乐容竭力压着,怕是“闹鬼”的传言,早就满府里议论开了。 看来,这南宫寁,是故意让府里人瞧见的! 林乐容本想着今年的花会,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只让周清芷带着凌霜和沈慕云两个去尽兴的玩乐,自己在府里好生照顾着红玉,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可谁知周清芷去了两日,便说太累,说什么不肯再去,凌霜和沈慕云二人又意犹未尽。 其实,只让她们两个出去,倒也没什么不放心,但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瞧瞧。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去瑞王府寻南宫寁! 但之前,她和南宫寁总会不小心在灯会或花会上不期而遇,如今想来,倒是觉得太巧了! 怕是南宫寁一直偷偷跟着她,也未可知!(我的小说《深宅旺妻》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234.不依不饶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深宅旺妻》更多支持!花会上依然很是热闹,人在花丛笑,到处一片姹紫嫣红。 林乐容逛了会子,便借口累了,找个地方歇着,让莲心和梧桐跟着凌霜和沈慕云去逛。 见几个人走远,林乐容缓缓起身,一个人踏上往东边走的路。 去年的花会,她便是在这边遇到了抚琴的南宫寁,当时她还觉得琴声熟悉,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上一世的沈羿风! 林乐容心不在焉,中途遇上相识的夫人小姐,也只是点头微笑,并不开口。 但想见的人,却不见踪影。 迎风瞧着眼前的花海,林乐容心底多少是有些急躁的! 趁现今见到所谓“鬼魂”的人还少,阻止南宫寁还来得及,否则,等府内人心惶惶,一切便不好收拾了! “乐容姐姐?”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了林乐容的沉思。 林乐容转身,瞧见段忆浅娇嫩的笑容,如花儿一般绽放。 而她身旁的那个人,却是林乐容不想见到的瑞王妃。 “果然是乐容姐姐!”段忆浅移步到林乐容身边。“我还当是我看错了!姐姐今日这身装扮,让人眼前一亮呢!” 林乐容微笑。 因本没打算来花会,她在给周清芷等人添置衣裳的时候,并未备下自己的。今日所穿,不过是去年的旧衣裳。 不过,段忆浅倒真是第一次见。 “让王妃娘娘见笑了!”因有瑞王妃在,林乐容也不跟段忆浅太过亲昵。轻声回答,又对瑞王妃微微屈膝。“见过王妃娘娘!” 慕秋娴看着林乐容。 今日的林乐容一袭浅淡随意的装扮,除了头发略显身份。整个人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少女。 慕秋娴不由得冷笑。 果然是个喜欢招蜂引蝶的!这样的打扮。也不知是想给谁看! “大少夫人客气了。”慕秋娴笑着开口,眼神却如锥子般盯在林乐容脸上。“怎么大少夫人逛花会,也不带个丫头,可是觉得丫头们碍手碍脚的?” 林乐容如何听不出慕秋娴的讥讽之意,却只是淡淡一笑。 “丫头们难得出来一次,妾身是想让她们自在些。王妃娘娘今日的这身装束,颇为与众不同,便是搁在人群中。也能彰显身份。” 今日花会,虽说年轻女子们难免争奇斗艳,却因要四下逛,都尽量穿着简单。但瑞王妃却依然是极其庄重,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确实是跟人不同。 “你……” 慕秋娴母家原本不十分显赫,成亲后便总喜欢用珠宝首饰和金贵料子装扮自己,以便跟高贵的身份相称。后来虽父兄慢慢熬上来了,她也渐渐有了雍容之气,但这习惯。却改不掉。 又兼本就瞧着林乐容不顺眼,如今又听林乐容这话戳中了她的心病,心里难免更动了气。但见林乐容浅笑着。也不想输了气势,便也勉强一笑。 “大少夫人惯会开玩笑。” “是!”林乐容淡笑着应了一声,便不再看慕秋娴,而是转向段忆浅。“王妃娘娘来过几日了?” “今儿是第一天。”段忆浅娇笑着。“原本是不想来的,可王爷说难得有这个热闹,又有瑞王妃娘娘相邀,便出来了!姐姐你如今府里事多,想必也是才出来。” “正是!”林乐容笑道。“倒无关事情多少,只是没兴致。有些懒怠动罢了。” “我也是呢!” 慕秋娴见两人相谈甚欢,大有无视她之意。不禁有些尴尬。 方才,还是她见到林乐容一个人往这边走。心里一动,才拉着衡亲王妃往这边来的,不想没抓到林乐容的什么事,倒让这两个人忽略了自己。 “这边瞧着也没什么趣,不如咱们往回走!”慕秋娴忽然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 “好啊!”段忆浅立刻答应,又邀请林乐容。“乐容姐姐跟我们一道吧!” “不了!”林乐容笑道,眼眸转处,便瞧见了瑞王妃那如释重负的脸。“妾身在这里转转,便回去歇着了,王妃娘娘请便。” “大少夫人喜欢独来独往,倒也很是不一样。”慕秋娴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林乐容蹙眉。 原本她就不喜欢瑞王妃,总觉得这位王妃对她的敌意莫名其妙! 不管南宫寁如何无礼,她对南宫寁,可丝毫没有非分之想! 但自从知晓南宫寁的真实身份,她倒对瑞王妃有些许同情了。 即便南宫寁再会做人,八面玲珑,也难免对前王爷留下的王妃、侧妃和侍妾们心存芥蒂,在府里有些许冷淡,倒也正常。且若南宫寁之前若真的失忆,会露出些端倪,也是极可能的。 但若南宫寁完全恢复了记忆,便会滴水不漏,即便心里不愿意,定然也不会太冷落众人。 而这位瑞王妃若是聪明,即便发觉不同,也应该三缄其口。 毕竟她的一生荣华,可都在南宫寁身上。 如今看来,瑞王妃心里对她的敌意仍在,且似乎更深了!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若非瑞王妃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便只能是,南宫寁还没有完全恢复。 除了记忆,还有心智! “本王妃还真得好心提醒大少夫人,独来独往惯了,小心遇到鬼。”慕秋娴见林乐容神情恍惚,以为自己的话戳到了林乐容的痛处,越发得了意,又接了一句。 林乐容闻言,微微一笑。 看来,不给这位王妃点子颜色瞧瞧,她定会以为自己好欺负! “王妃娘娘不说。妾身倒是忘记了一件事。还请王妃娘娘回去转告王爷,凡事放在明处,别背地里装神弄鬼!” 林乐容的话一出。慕秋娴顿时脸色大变。 她可不知沈府“闹鬼”,自然不明白林乐容所指的。其实是另外一回事。却想起南宫寁举荐沈羿风之事。 想是这个林乐容,也听说了什么! 但很快,慕秋娴便又有了底气。 去战场又怎么了?南宫寁一位堂堂的王爷,皇上的亲生儿子,还在战场上受了这么重的伤! 何况沈羿风拿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朝廷效力! “大少夫人的话,本王妃定会转告王爷的!”想通了,慕秋娴反倒有些高兴。 将林乐容的话转告南宫寁。也能让南宫寁明白,不管他如何惦记着人家,人家的心里,却只维护夫君! “多谢王妃娘娘!”林乐容又对瑞王妃服了服,对段忆浅笑了笑。“改日得闲,王妃娘娘到府里逛逛,也省得在王府里怪闷的!” 在林乐容和慕秋娴说话时,段忆浅一直好脾气地笑着,既不偏帮林乐容,也没站在慕秋娴那边。说林乐容无礼。 如今见林乐容跟她说话,立刻柔声开口。 “只要姐姐不嫌烦,我自会常去打扰的!” 看着段忆浅和慕秋娴越走越远。林乐容微微叹息。 回到原来歇息的地方,沈慕云和凌霜还没回来,倒是莲心和梧桐回来了,正在等她。 “大少夫人!”见林乐容回来,莲心忙迎上来。 “你们怎么没多逛逛,回来做什么?”林乐容笑着问。 “奴婢也想多逛啊!可是梧桐姐姐担心大少夫人,便拉着奴婢回来,结果大少夫人还走了!奴婢说四下找找,梧桐姐姐又说等等。不过幸亏是等了。这才没一会子,大少夫人就回来了。”莲心一行抱怨着。却一行笑。 “我不急着回去,你们且再去逛逛吧!”林乐容笑着。在亭子里坐下来。 “奴婢就陪着大少夫人,莲心妹妹且再去逛逛。”梧桐笑道。 “奴婢也不去了,一日逛完了,也没什么趣。只要明日,大少夫人再带着奴婢出来就成。”莲心笑嘻嘻地接口。 “你这小算盘倒是打的噼里啪啦的!”林乐容笑,故意逗莲心。“明日我倒未必出来呢!” “啊?”莲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真的?” 林乐容只笑不语。 明日的事,还要视情形而定。 莲心脸上越发失望,正要说什么,却又“咦”了一声。 “大少夫人,那边可是贺姨娘?” 林乐容心中一凛,忙顺着莲心的手望去,果然见贺瑶依带着婉儿,正缓缓而行。 见贺瑶依并没有跟云清一道,林乐容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贺瑶依还算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 贺瑶依显然也瞧见了林乐容,有心不上前相见,却发觉林乐容也瞧见了她,眼眸一暗,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奶奶!”贺瑶依对林乐容服了服。 “贺姨娘不必拘礼。”林乐容挑起嘴角。“说起来,贺姨娘出身书香门第,有些话我不说,贺姨娘也明白。今日既逛了,就早些回府吧!大爷不在家,别让旁人说出些有的没的!” “是!”贺瑶依咬了咬嘴唇。 自小跟着云清,她其实也颇受云清的影响,但自从见了沈羿风,便情根深种,才做了妾室。 本想着只要能得到沈羿风的心,这一切便也值了! 谁料她刚刚进府不久,沈羿风便被派到北域,而她,还要守着做妾的规矩,不能跟人家少夫人或小姐们相比!便是享受这每年难得一次的花会美景,也要看人家的眼色! 林乐容瞧着贺瑶依的脸色,心中冷笑。 她不说破,为的是沈府的颜面,但这并不意味着,贺瑶依以后,还能打着回娘家的借口,回到云清那里! “今日既遇到了,你便跟我一同回府去,也不必跟你哥哥说了。如今我也乏了,你便在这里服侍,让婉儿和梧桐几个再去逛逛!”林乐容眉梢微微一挑,露出几分主母的威严之气。(小说《深宅旺妻》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235.又是意外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深宅旺妻》更多支持!“哼!她还真把我当成了她的奴才了!”贺瑶依气呼呼地道,接过婉儿递过来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姨娘又何必生气。”婉儿毫不在意地一笑,上前来将杯子挪了,又将溢出来的水擦净。“这还是大少夫人不喜欢立规矩,否则,姨娘岂不是要天天过去服侍!” “婉儿,连你也这么说?”贺瑶依的脸垮了下来。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和姑娘是再也劝不下,才依了你。如今大少夫人不过才这样,你就受不了!若非是她,而换了旁人,此时你还不知被折腾的怎么样了呢!”婉儿又笑了笑。 她和柔儿跟着姑娘自在惯了,这服侍人的活儿,还真心干不了。 因此,贺瑶依不出院子,她倒也没劝,乐得自在清闲。 贺瑶依瞪视着婉儿,忽然长长地出了口气,却没再言语。 林乐容换了衣裳,便去回老夫人和刘夫人,说在花会上遇到贺瑶依,便带她回来了。 “贺姨娘是书香门第出身,虽说做了姨娘,却还当自己是家中的小姐。借着回娘家的由头去逛逛,倒也是……难免的。”刘夫人听说,不由得笑起来。 “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又如何?”老夫人却是沉着脸,一丝也不客气。“现今她已是沈府的妾室,就该守着妾室的规矩!灯会也好,花会也罢,也是她能去的地方?亏得叫她回来了!” 林乐容垂眸不语。 老夫人既这样说了,以后贺瑶依“回娘家”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太多,自然不必担心她再到云清那里去。 至下午,林乐容照旧去瞧红玉。见红玉神色气色都好,想是没听说过风言风语。便放了心。 到了晚上,便又有一个婆子不小心看到了影子,林乐容这次倒没说眼花之类的话,只叮咛她不许外传,说自有道理。 看来明日,她还得去一趟花会。 若是再见不到南宫寁,那她只好去瑞王府走一遭了! 每逢花会或是灯会,老夫人都可着小辈子们尽情去玩乐。将每日的晨昏定省也免了。因此一早,林乐容便拾掇好了,只等凌霜和沈慕云过来。 沈慕云倒是早早就来了,可凌霜却迟迟未到。 林乐容正想吩咐人去瞧瞧,却见荷心走了进来,说是画意到了。 画意原本是沈羿晨的丫头,后沈羿晨成亲,便和凌霜的丫头一起,服侍凌霜。 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出了事。沈羿晨的丫头们,便打发的打发,派给别人的派给别人。 至于究竟是怎么分派的。林乐容就不清楚了。 “大少夫人,三少夫人今早有些不舒服,不能去花会了。让奴婢来跟大少夫人回一声,请大少夫人和小姐自去吧!”画意给林乐容和沈慕云都见了礼,便说道。 “可怎么了?”林乐容忙问。“要不要紧?用不用请大夫来瞧瞧?” “要紧倒是不要紧。”画意答道,忽然低头一笑。“只不过恹恹的,懒怠吃东西,又恶心想吐。奴婢和倚翠几个,先还当是三少夫人吃坏了东西。可三少夫人的乳母却说。却说……” 画意住了嘴,脸上也红红的。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林乐容眼睛一亮,立刻笑了起来。 “既这么着。更该找大夫来瞧瞧才是。” 沈慕云见林乐容不仅不担心,反而笑了起来,不觉有些奇怪。 “长嫂,三嫂病了,你怎么瞧着这么高兴?” “慕云,怕是我和你三嫂,今日不能和你去花会了。要不,你自个儿带着丫头们去?”林乐容不答,而是笑着对沈慕云说。“我也将我的丫头们交给你,让梧桐带着,可好?” “啊?”沈慕云有些迟疑。“我……一个人去啊!” “实在不行,你就在家里歇息一日,明日我若得空,陪你再去可好?”林乐容又道。 沈慕云眨巴着眼睛想了会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开口。 “我还是带着丫头们去吧!只是长嫂可吩咐好,让丫头们都得听我的!”沈慕云道,又悄悄接了一句。“谁知明日你和三嫂究竟得不得空,我还是且先去着吧!” “你只管放心!只要你别光顾着乐,不听她们的,不肯回来就行!”林乐容笑着打趣。 “长嫂!”沈慕云不依地瞪大了眼睛,自己却也掌不住笑了。 林乐容先吩咐藕心去请常大夫。 “跟人说,常大夫到了,请他直接到三爷院子里。” 藕心应是而去。 林乐容又叫来梧桐,命她带着荷心等几个小丫头,跟着沈慕云去花会。 “你们几个也别只顾着贪玩,好生照顾着大小姐。”林乐容将荷心几个叫上来,吩咐道。“在外面别太张扬,免得让人家笑话。” 荷心几个听说可以出去,有什么不答应的,立刻喜滋滋地去准备了。 打发走了沈慕云,林乐容便带着莲心和画意,往那边去。 路上,又问了问画意,沈羿晨可在家。 “三爷今日无事,本想着要去赛马。见三少夫人不舒服,也没去,在屋子里陪着呢!”画意说着,抿嘴一笑。 林乐容瞧着画意。 本来,老夫人和刘夫人品度了很久,都看中了画意,想将画意替沈羿晨收在屋子里。但因沈羿晨执意不肯,便也没再提这事。 画意自然也并不知晓。 如今瞧这模样,画意对沈羿晨,似乎也并无想头。想是除了画意没往这方面动心思,沈羿晨不给任何人想这些的机会,也是其中的缘故。 因沈羿晨的住处离的也不近。待林乐容走到,常大夫也正好到了门口。 和常大夫互相见过,林乐容便将凌霜的症状大致说了说。常大夫微微点头,脸上也露出微笑。 沈羿晨见林乐容和常大夫一起到了。忙迎上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请常大夫进去。 凌霜虽不舒服,脸色倒还很好,只是人不似往日般精神。 林乐容想着,凌霜这症状应该也不是一两日了,不过是凌霜素来心大,又仗着身子好。没往心里去罢了。 常大夫给凌霜诊了脉,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站起身来,对沈羿晨拱手。 “恭喜三公子!恭喜三少夫人!”又转身,笑看着林乐容。“恭喜大少夫人!” 沈羿晨还有些茫然,不明白常大夫这是闹的哪一出。 凌霜却因听乳母提过,已是羞红了脸,只埋头不语。 林乐容对沈羿晨和凌霜一笑,也不多说,只跟常大夫讲话。 “多谢常大夫。请问常大夫。三少夫人胎像可稳固,用不用开些养胎的药?” 沈羿晨听闻此言,先是睁大了眼睛。似乎颇为意外。随即,脸上便绽放出毫无保留的笑,也不理林乐容,不问常大夫,而是一叠声地问凌霜。 “可是真的?是真的吗?真的?” 凌霜越发红了脸,抬头瞪了沈羿晨一眼。 一旁的丫头们,都忍不住抿着嘴笑。 沈羿晨这才反应过来,忙请常大夫给开些保胎的药。 “三公子,大少夫人。三少夫人无需服药,只是平日多吃些滋补品。也就罢了。再就是这头两个月,不要到处走动。两个月后,便无碍了。”常大夫微笑。 “多谢!多谢!”沈羿晨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知一味道谢。 林乐容心中的喜悦,更是跟旁人不同。 这对她来说,真是一桩说不出的意外之喜。 以后,凌霜怕再没有跟沈羿晨出去赛马的机会了! 送走了常大夫,林乐容笑看着沈羿晨。 “瞧把你乐的!眼见着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还是这么个样儿。” “我不是高兴吗?”沈羿晨嘿嘿地笑着,又凑到凌霜跟前。“霜儿,你可觉着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可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林乐容忍不住悄悄地笑。 丫头们也又开始偷着抿嘴。 林乐容让沈羿晨扶着凌霜到里面歇着,自己则将几个大丫头叫过来,仔细地瞧了一遍。 除了凌霜带过来的两个,便只有画意是一等丫头,旁的小丫头们,不是沈羿晨一直用的,便是凌霜带过来的。最重要的是,沈羿晨的乳母杨嬷嬷没出去,而凌霜的乳母陈嬷嬷也在身边。 林乐容就更没什么不放心的! “丫头们懂的少,以后三少夫人的事,便有劳两位妈妈了。”林乐容对杨嬷嬷和陈嬷嬷道。 “大少夫人说哪里话,这是奴婢们分内的事。”两位嬷嬷也都喜的合不拢嘴。 又到屋里叮咛了凌霜几句,林乐容便带着莲心,往老夫人那边去。 老夫人正和刘夫人说话解闷,见林乐容来了,都有些奇怪她没去花会,又见林乐容满脸的喜色,都忍不住问其缘故。 待听林乐容一说,老夫人立刻喜上眉梢。 “阿弥陀佛!我方才还和你母亲说,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还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如今看来,竟然是主喜事的!” 刘夫人自然是比听说红玉有孕的时候,要显得开心,只是瞧了林乐容一眼,又难免在心中叹息,当着老夫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不想,老夫人高兴了会子,也叹了口气,看着林乐容。 “只是不知老大何时能回来,要是你也有了身孕,我和你母亲这心里,才是最高兴。”(小说《深宅旺妻》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推荐隽眷叶子文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 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 236.且等着瞧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深宅旺妻》更多支持! 原本林乐容只道,刘夫人心里会难免感慨,如今听老夫人也说这样的话,不禁有些意外,正自奇怪着,又听老夫人接着说道。 “这几个月,我都看在眼里!这个家里有你,我和你母亲,也是放心的紧。只盼着老大早些回来,你也多给我们家添几个人。” 林乐容听老夫人如此说,心里先是一热。随即,又是一紧。 等沈羿风回来,怕就是她离开沈府的时候了! 掩去心底的波动,林乐容笑着开口。 “如今我可不想那么多,只要凌霜和红玉好好的给咱们沈府添了人口,我就开心了。” 老夫人听了林乐容的话,心里一凛,瞬间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这一年多来,沈府出了多少事情?孩子一个一个的没了,如今好不容易红玉的胎像稳固,凌霜也有了身孕,她竟就想着多几个了! 老夫人是敬畏神明的,这样一想,忙笑道。 “你说的是!倒是我心太急了!凌霜那边,可安排好了没有?” “也没安排什么!”林乐容斟酌着回答。“凌霜身边服侍的,除了画意,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还有两位乳母在,都是羿晨和凌霜亲近的人,因此我也没多安排。只等着请老夫人的示下,老夫人瞧着,要不要再派过几个人去?” 从心底,林乐容比谁都希望凌霜保住她的孩子,若是老夫人也能派一两个稳妥的人,她自然是乐不得的。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 “这些人原是都让人放心的!不必替换。只是红玉有孕,我都派了两个人过去,如今凌霜倒不派了,倒显得我厚此薄彼。这样吧!等等我挑两个人给凌霜送去,也不做什么,只帮着干些零碎事,让大家别那么忙碌就好。” “是!”林乐容应着。 虽说凌霜那边的人单纯,但有老夫人的人盯着,即便府里其他人想打什么主意,怕是也要注意着些。说不准本来有那动了心思的,也不好动了! 林乐容自然又想到了沈羿铭。 不过,沈羿铭虽处处跟沈羿风作对,对沈羿晨,倒是一直极好。哪怕沈羿晨对他冷着脸,他也都没怎么着。 怎么说沈羿晨也是他的亲弟弟,沈羿铭应该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老夫人并没吩咐不让其他人等去瞧凌霜,因她知道,去瞧凌霜和沈羿晨那边的,也不过是林乐容、周清芷和沈慕云几个。 沈羿风和沈羿铭的几个妾室,都不会无故往那边去的! “只派人去跟辛姨娘说一声,就说三少夫人有孕,让她无事,不要出她的院子。”老夫人想到辛姨娘,不由得皱了皱眉,吩咐杜鹃。“更别给我再惹出什么事来。” 刘夫人和林乐容都知道,老夫人是依然没忘了贺瑶依小产的事,不放心辛姨娘,便都没做声。 回到自己院子,林乐容本待吩咐人去跟几位姨娘们说,转念间又想,赵映雪她们平日本就和凌霜并无交集,自己这么一说,倒好似多此一举了。 因此,便将这件事放下下,只等着沈慕云回来,跟她说了一声。让她无事去凌霜那里的时候,别再像以往那样跟凌霜打打闹闹的。 “真的?”沈慕云听了林乐容的话,立刻开心地抓住了林乐容胳膊。“我这一上午还担心,不知三嫂是怎么个不舒服!原来是这样的好事!放心,我一定不会跟三嫂再打打闹闹的。只不过……” “怎么?”林乐容瞧沈慕云忽然皱起眉头头抽着小鼻子,故意现出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那是不是明天和以后,你和二嫂都不能去花会了?” 林乐容微微怔了一下。 她只顾着替凌霜高兴,倒忘了花会的事,忘了她还想着在花会上,能遇到南宫寁。 昨晚她院子里的人还见到了影子,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南宫寁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抑或是,瑞王妃回去,根本就没讲她的话转告给南宫寁。 而如今,府里已经两个有孕之人,她就更不能让“闹鬼”之事,搅得人心惶惶。 林乐容虽不知南宫寁究竟目的何在,更不知南宫寁会不会听她的劝告,但总要一试。 “怎么不去呢!”林乐容笑道。“以往衡亲王妃有请,我和你二嫂,还不是都出府去乐一日?只要凌霜和红玉那里都安排好了,出去一日,自然不会有什么。” “既如此,明日我也不去了,去瞧瞧三嫂。等后天,叫上二嫂,咱们再尽兴地玩乐一天,就好了!”沈慕云听林乐容如此说,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微翘的小鼻子也不抽着了。 林乐容微笑。 其实她很清楚,即便她和周清芷不去,沈慕云一个人带着丫头,也会逛的十分快活自在。如今沈慕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她和周清芷,也能多自在一天,别总在府里闷着。 说起来,这小丫头,也不完全是没心没肺的! 虽林乐容没有刻意说,但三少夫人有孕的消息,还是很快在府里传了开来。 林乐容和周清芷、凌霜三个从凌霜那里回来,便瞧见了院子里的安紫南和赵映雪。 “你们两个等了有会子了吧?”林乐容笑看着二人,又轻声呵斥小丫头们。“两位姨娘来了,也不请进屋子里去用茶。” “婢妾们也是刚到,并没有多等。”赵映雪忙笑着回道。“因想着院子里瞧瞧风景,才没进去的。奶奶别责怪丫头们。” 安紫南只是一笑,并未开口。 几个人进到屋子里坐下,赵映雪待丫头们奉上茶,又笑着说道。 “婢妾们是听说三少夫人有喜,心里也跟着高兴。虽说平日不大和三少夫人往来,如今有这么个喜事,也想去给三少夫人请个安,顺便沾沾三少夫人的喜气。” 林乐容本要去拿桌子的茶杯,听赵映雪这么说,手微微一顿,方才将杯子托在手中,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笑着开口。 “你们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只是三少夫人刚刚有孕,还需要静养两个月,待胎像稳固之后,方能无碍。这个时候,就不要多打扰她了。就是我和二少夫人,也不日日都去呢!” “那是自然的!”赵映雪忙笑着接口。“婢妾们也不过是这个心意,既然三少夫人需要静养,婢妾们就等过几个月,再去瞧。” 安紫南在赵映雪跟林乐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低着头,如今听赵映雪这么说,不由得笑了。 “赵姨娘是个热心人,也是个活泛人。婢妾原本还没想到这上头,如今听赵姨娘这么说,才觉得自己是迟钝了,先前竟没想过去瞧三少夫人。” “你不像赵姨娘常出来走动,自然想不到这上头。”林乐容不以为意地接口。 安紫南本就是个性子冷淡之人,除了到她这里来,跟其他人都没什么结交。不像赵映雪,本就是这府里的丫头,又是从沈羿铭那里出来的,又是辛姨娘的外甥女,认识的人多。 因此林乐容倒没将安紫南的话,放在心上。 安紫南听林乐容这么说,只是又笑笑,没再说话。 赵映雪却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从林乐容处出来,赵映雪便和安紫南分开,往两个方向而去。 “姨娘,怎么又沉着脸了?”锦绣看赵映雪脸色又不好,忙悄声道。 “哼!平日只道安紫南是个不碍事的,如今想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赵映雪微微冷笑。 锦绣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显见得是不明白赵映雪的话。 “你没听方才她说的话吗?倒没想到这上头!这不是明摆着提醒大少夫人,是我一个人想去瞧三少夫人吗?” 锦绣想了想,似乎方才回过味儿来。 “姨娘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是有那么些挑唆之意。不过……”锦绣奇怪地瞧着赵映雪。“姨娘难不成,要对三少夫人……” “我倒真没这个想头!”赵映雪说着,又轻轻哼了一声。“怕是有些人,会坐不住。” “姨娘难道是指……二爷?”锦绣迟疑地说着,又自己摇了摇头。“不会吧?三爷怎么说也是二爷的亲兄弟,跟大爷自是不一样……” “还不是让嫡庶之分给闹的!咱们只等着瞧!”赵映雪又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 林乐容的目光,落到藕心脸上。 自赵映雪和安紫南告退,藕心便似乎有话要说,但瞧了她好几次,都咽了回去。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林乐容不由得好笑。“怎么学的这样犹豫不定的!” “许是奴婢多心了!”藕心轻声开口。“总觉得今日安姨娘的话,似有所指。” “安姨娘她就是那个性子,能有什么所指。”林乐容听了藕心的话,仔细想了想,并不觉得安紫南的话有什么不对之处,便笑道。 “赵姨娘那话,倒好像她跟安姨娘商量好了,要去瞧三少夫人。可安姨娘说的,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藕心说着,小心地看着林乐容的脸色。 她就不明白了!连二少夫人都觉得赵姨娘不对,为何自己家小姐,竟对赵姨娘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还处处维护她!(小说《深宅旺妻》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237.你回来了 虽说了要去花会,但到了晚上,林乐容还是在院子里等了很久,待再次看到那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林乐容便更打定了主意。 即便花会上见不到南宫寁,她也要想别的办法见他一次。 至少,她得知道他这样装神弄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才能想办法阻止他! 虽花会已到最后两日,却依然很是热闹,许多名门闺秀和小家碧玉,都乐此不疲,几乎日日都来。不管怎么说,这是难得的能尽兴玩乐的日子。 林乐容依然是借故跟沈慕云和周清芷分开,只带着藕心一人,往东而行。 东边虽有一片花海,但因花色不多,过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少。 “大少夫人,咱们逛逛也回去吧!”藕心轻声开口。 “好好赏你的花吧!”林乐容笑着瞧了藕心一眼。“怎么越发胆子小了!” 藕心微微撇嘴。 “不是奴婢胆子小,是大少夫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乐容瞪了藕心一眼,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也觉得自己越发胆大,自重新活过来之后,不知做了多少前世未做甚至未想之事。 远远地看到花丛中那个白色的飘逸的影子,林乐容停下了脚步。 “藕心,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是!”藕心应着,也看到了那影子。 昨晚那白影一闪,藕心也是瞧见了的。如今见到那白衣胜雪之人,不由得心里,也勾起了一丝疑惑,还有一丝好奇。 难怪自家小姐。一直坚信那影子是人不是鬼! 林乐容缓步向前走。 她虽对南宫寁并不了解,但对前世的沈羿风,可是相当熟稔。沈羿风虽功夫稀疏平常。轻功和听力却极好。 她的脚步滞重,她不相信。南宫寁会听不出来。 但南宫寁只是一动不动地迎风伫立,白色的长衫随风飘着,仿佛天边轻薄的云彩。 林乐容觉得心跳的厉害。 这心跳,不同于她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 那时的她,虽也莫名的心悸,却不像如今这般,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和寒意。 原本,她最恨的人。便是沈羿风! 尽管前世,他不是直接害她小产和死亡之人,也不是林府被诬陷的罪魁祸首。但,她却是他曾经倾注了一生的爱恋和依赖的人! 他的疏远、他的冷漠、他的落井下石,足以让她对他的恨,比对旁人更甚! 但,以为原来的沈羿风已不在了,她的恨,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如今,南宫寁虽自称沈羿风。可她那消散的恨意,却再也凝聚不起来。 当确定南宫寁是前世的沈羿风,她除了慌张和疏远。便只剩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 如今的她,只想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至于她恨的…… 周清兰死了,刘听荷走了,沈羿风…… 林乐容叹了口气。 沈羿风迎了贺瑶依进门,她那颗原本被唤醒的心,再次跌入了冰冷的湖底。但,也没有恨。只有无尽的失望! 或许,是她失去了前世义无反顾的勇气。没有那么多的爱,便没有那么多的恨! “为什么叹气。”南宫寁忽然开口。却没有回头。 “王爷有礼。”林乐容吸了口气,对南宫寁服了服,淡然开口。 “大少夫人不必客气。”南宫寁也淡淡地说,缓缓转身,面上是温和的笑,眼睛里却是灼热和痛。“那日你的话,王妃已带给我了。” “王爷知道了最好。”林乐容敛眸,不跟南宫寁对视。“府里这两日已人心惶惶,还望王爷适可而止,对彼此都好!” “可以!”南宫寁温柔地答道,却忽然伸出手,握住林乐容的手。 林乐容连忙挣脱,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 “我说过了,我不是王爷!”南宫寁紧紧盯着林乐容。“我是沈羿风,我才是你的羿风哥哥。” “王爷!”林乐容抬起眼睛,立刻对上南宫寁眼中的炙热和伤痛,忙又低下眼睛。“王爷的话,我听不懂。想是王爷多年失忆,忘了自己是谁。” “我是忘了许多事!”南宫寁低低地说。“但已慢慢想起来了!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是谁,这就够了!乐容,只要你离开沈府,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我一定不会在沈府出现。” 林乐容不由得冷笑。 前世,他对她的在乎,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的父兄家人!今生,他让她到他身边去,又为的什么?难不成,还想再次利用他的父兄家人? 这想法让林乐容又冒出了以前一闪而过的念头。 沈羿风向来野心极大,总不至于,有了王爷的身份还不知足,还有其他的想头吧? 不过,距离太子被废,皇上驾崩,五皇子登基,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了,南宫寁想在两年内,战胜蓄谋已久的南宫宸,有些异想天开了! 自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可不管猜测正确与否,也不管南宫寁究竟是何目的,她,都不会再上他的当。 更何况,如今的她,有了沈羿风纳贺瑶依进门之事,更不会再相信那些个情情爱爱! “王爷说笑了!”林乐容不为所动,安静开口。“若是让人知道,王爷费尽心思让沈大公子去了前线,又到沈家去装神弄鬼,只为夺人妻室,怕会成了大梁的笑话!” 南宫寁听林乐容此言,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两道浓眉,也紧紧地拧在了一处。 林乐容直视着南宫寁。 南宫寁瞬间变白的脸色,依然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抽。但很快,便又暗自冷笑。 她了解沈羿风! 沈羿风素来伪善,上一世才喜欢在人前假意跟她相敬如宾。如今即便成了王爷,这个“夺人妻室”的名声,定然也是不肯要的! “你是谁?”南宫寁忽然开口。“你。怎么跟从前……” 南宫寁说着,眼睛一亮。眼神却越发灼热,还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惊喜。 “乐容,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南宫寁说着,一把拉过的手,也不顾林乐容的挣扎,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太好了!我知道,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放心。今生我都会还给你的,我……” 南宫寁说着,便将林乐容往怀里一带。 林乐容早被南宫寁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发觉她的不同,而认定是“她回来了”,正琢磨着如何反驳,却被南宫寁拥入了怀中。 “放开我!”林乐容连忙挣扎,却被南宫寁紧紧箍住。 “乐容!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会将前世欠你的。都给你!” “放开我!” 听南宫寁说到前世所欠,林乐容那些本已散去的恨和怒意,忽然袭上心头。见南宫寁依然紧紧地抱着她,她想也没想,低下头去,狠狠地咬住了南宫寁的胳膊。 血,慢慢地渗了出来。南宫寁闭上眼睛,抱着林乐容的手臂,却并未放松。 “大少夫人……”藕心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南宫寁倏地睁开眼睛,一下子放开林乐容。便向藕心疾驰而去。 “不要!”林乐容一惊,慌忙大叫。 南宫寁的手。落到藕心的眼睛跟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藕心早就吓得小脸儿煞白。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惊惧,看着南宫寁。 面前这个王爷太吓人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红红的,像是充满了血。若不是大白天的,她真会以为,他不是人,而是鬼! “藕心,你没事吧!”林乐容忙走上前来,拉住藕心颤抖的小手。 “大……少夫人……”藕心一把保住林乐容,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浸湿了林乐容的衣裳。 林乐容轻轻地拍着藕心。 这丫头实在是吓坏了! 也幸亏藕心这一年多跟着她,已胆大了些,若换了旁人,此刻见到南宫寁的模样,怕是早就吓晕了过去。 南宫寁硬生生地收回了手,看着林乐容轻轻安抚着藕心,本来狂热的眼底,露出一丝浅笑。 他是忘记了很多事,至今依然没想起来,可是面前的她,却一直都是那个他心里的她!哪怕,她不似前世般娇憨活泼,而多了几分冷冽和沉静,但,她还是她! 他知道,她定然是跟他一样回来了!所不同的只是他换了一个身份,如此而已。 藕心渐渐停止了颤抖,眼泪也慢慢地止住了,林乐容才轻轻放开藕心。 “藕心,不怕!”林乐容轻声道。“你且去那边等着,我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 “可是……”藕心瞧了南宫寁一眼,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乐容知道,藕心定然是瞧见南宫寁抱着她不放,才跑过来的,忙对藕心安慰地笑笑。 “无事!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藕心点点头,往回走了几步,却在不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林乐容转身,沉下脸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南宫寁。 “想必王爷并不想让人知道,王爷其实是个异数。因此,我奉劝王爷,还是收着些好!如今沈府二公子和三公子的人都有了身孕,如若王爷定然要将事情闹大,我也毫无办法。” 林乐容说着,冷然一笑。 “王爷若想沈府无后,我倒也乐得瞧个笑话!” 说完,林乐容再也不瞧南宫寁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未完待续) 238.不会撒谎 当晚,林乐容一直到很久才睡,第二天又忐忑了一天,没听有人回说被吓到或是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方才将心放下了一些。 那日南宫寁匆匆离去,林乐容就知道,即便再算计,沈羿风依然很在意他的两个弟弟,尤其是单纯的沈羿晨。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利用他的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这么说,似乎就告诉了他,她,的确是从上一世回来的! 但现如今,先让府里安静下来,保证凌霜和红玉的孩子平安出生,才是根本。 平静的日子,因有两个有身孕的人需要照顾,还要防着万一有人使绊子,过得也并不轻松,但对林乐容来说,已是十分难得。 转眼便到了端午节。 林乐容和周清芷本不想出去,但前一日,老夫人便说,凌霜有孕,若是她们两个再不出去逛逛,只剩沈慕云一个,会觉得无趣。且只让一个女孩子出去,也不放心等等。 “凌霜和红玉那里都有可靠的人跟着,你们也不必成日盯着。”老夫人笑道。“你们不在,我和你母亲,自会多注意着些。也别把我们真当老糊涂,什么也做不了了。”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出去再逛一次吧!”刘夫人也笑。“等过了明日,再想有这样的热闹,就得等明年灯节了。” “去吧去吧!”沈慕云也对着林乐容和周清芷甜甜地笑。“不然老夫人不放心,就不让我去了!” “这孩子!”老夫人用手指着沈慕云,笑得越发开心,又忍不住轻轻摇头。“说话还是这样大大咧咧,想什么说什么!” “还不是母亲宠她,她才敢这样!”刘夫人却不似老夫人那般只高兴。而是心底又闪过一丝忧虑,只是如今还不好说罢了。 林乐容听都这么说,少不得出去热闹一下。才不负了大家的兴致。 得知林乐容会去看赛龙舟,最高兴的。莫过于莲心了,赶紧提醒林乐容,去年的时候,可是答应带着她去的! “你不说,我倒还真忘记了!”林乐容故意笑着。“既如此,就你和藕心两个都去吧!” “好啊!”莲心笑着。到了晚上,又难免跟藕心乐颠颠地幻想一番。 其实,林乐容对赛龙舟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且清湖岸上人山人海,都想着往前面去,能不能看的清楚,还是两说。 因此,林乐容将莲心交给周清芷和沈慕云,只说自己头疼,要去歇一歇,带着藕心,便来到了品茗轩。 因今日是端午,许多少夫人和大家小姐出来。也都是打着看赛龙舟的幌子,四下逛逛,到那平日去不得的去处瞧瞧。因此,林乐容并未去换男装。 见林乐容竟然这么来了,旁人倒罢了,只程立春吃了一惊,忙将林乐容和藕心让到单间。 “幸亏韩一凡不在,否则,定能瞧出小姐来。”程立春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小姐怎么就这么来了?” “今日不是端午吗?我和小姐本想去看赛龙舟来着。”藕心笑眯眯地回答,根本没把程立春的话。当做一回事。 “不会!”林乐容也未放在心上。“我本就没见过韩一凡几次。何况,连衡亲王都没瞧出来!” 程立春微微蹙眉。想说什么,却止住了。亲自到外面,泡了茶进来。 “最近茶楼生意如何?”林乐容拿起个空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唠家常一般。“还有外面的那几家,你可曾派人去瞧过?” “我都派了人去。”程立春回答。“外面的那几家也都不错,都在繁华的地方。还有一家,生意比品茗轩还强些。也幸亏咱们的银子到的及时,不然,最后这两家,还真开不起来。” 林乐容想了想,知道自己手里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做什么,大多还是程立春到外面借的。那日她抽空算了一下,本钱加利钱,也是不小的一项。 “等年底算下钱来,你且先拿去还了人家的,别欠的太久。”林乐容轻声说道。 “这个倒无妨!”程立春笑道。“只一家是要了利钱的,其余的,只还给他们本钱就行。” “越是这样,越不能太久。”林乐容道。“只要咱们手里有了,就赶着先还了。” 程立春嘴动了动,要说的话还是压了下来,只点了点头。 “好!” 林乐容笑了一下,开始小口小口地品茶。 虽说自从她将那个梦告诉给哥哥之后,哥哥和二哥几个,除了衡亲王,跟其他几位皇子,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整个林府,离夺嫡之争,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手里有些银子,还是能以防不测。 林乐容抬眸,见程立春还在,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她还以为,程立春见无事,已经出去了。 “立春哥哥,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林乐容问道。 程立春微微拧眉。 “小姐最近……可接到过大爷的书信?” “前两日还接到过一封。”林乐容随口答道。 两日前,她的确接到了沈羿风的书信,依然只有四个字,却不是以往的“一切安好”,而是“生日快乐”。 虽说离林乐容生日还有几天,看到这四个字,林乐容还不由自主的将去年生日时,沈羿风送她的生日礼物拿出来瞧了瞧。 那个金丝楠木的雕刻,原本她一直戴在身上,除了沐浴,很少拿下来。但自从贺瑶依进府,她便收了起来,再也没戴过。拿出来也不过是瞧了瞧,便又收了起来。 见程立春听了她的话,很久没有动静,林乐容方才觉得有些奇怪。 程立春向来不过问她和沈羿风之间的事。沈羿风的书信,也都是由刘大海递上来的,怎么今日。忽然问起了这个? “你可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林乐容有些迟疑地询问。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心突突地乱跳起来,拿着被子的手虽还如常,嘴唇却觉得微微泛起了凉意。 “我……”程立春眼中闪过一抹暗影,很快便掩去,红着脸。“也没什么!不过是听人说,卫国将军的大军前不久打了一场大胜仗,皇上龙颜大悦。我想着,大爷也能受到嘉奖呢!” 林乐容瞧着程立春。 程立春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最不善撒谎。偶尔想骗骗她,也总是会被她不小心发觉。 就像现在,她一眼就能瞧出来,他嘴上说的,根本就不是心里的话。 但,林乐容却没有问,而是假装没瞧出来,继续品着茶。 “衡亲王最近来过了没有?”须臾。林乐容忽然问了一句。 “没……没有!” 程立春本来在小心瞧着林乐容的脸色,不知自己的谎言,是否能骗过林乐容。根本没想到林乐容会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答话的时候,难免有些慌张。 林乐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立春哥哥你忙吧,我先走了!二少夫人和大小姐,想是也快回去了。” “哦……哦……”程立春应着,忙先到门口,替林乐容打开房门。 林乐容不动声色地瞧了程立春一眼,移步下楼。 回到清湖畔。林乐容见周清芷和沈慕云还没回来,便坐在马车里等着。 “藕心。你若是觉得无趣,就自己去瞧瞧。别忘了快回来就行。”林乐容说,尽量让自己瞧不出任何破绽。 从品茗轩到清湖,是一段不短的路,林乐容好不容易将乱跳的心平复下来,却依然觉得胸口闷的很。一直在琢磨,程立春想说未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会不会,跟沈羿风有关。 只是,想着周清芷和沈慕云也快回来了,她倒不好再去找旁人打听,何况,那个南宫宇,没准儿也跑出来看赛龙舟了,倒未必能在家里。 “奴婢才不喜欢去,人那么多!”藕心嫌弃地说。 林乐容笑笑。 这一年多来,藕心跟着她也没少出门,对热闹的地方,已不像最初那样满脸的兴奋。 正说着话,便听到了沈慕云的轻笑声,还有几个丫头叽叽喳喳谈论的声音。 “二少夫人和小姐回来了!”藕心说着,下了马车。 “长嫂去哪里逛了,也不带着我们。”沈慕云来到马车前,笑着问林乐容。 林乐容对沈慕云微微一笑。 “怕是我想带着你,你也不肯去。我到铺子里瞧了瞧。” 沈慕云听林乐容这么说,果然立刻做出不感兴趣的模样,还对林乐容一脸的同情。 “长嫂可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去了铺子!干嘛要那么累,那么委屈自己!” 林乐容瞧着沈慕云,忽然觉得,沈慕云有些像前世的自己。 其实沈慕云比前世的她还强些,毕竟沈府比林府要复杂,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刘夫人虽尽量瞒着沈慕云,沈慕云也是知道一些的,且也比前世的她,更多了些嫡庶之分。 但即便这样,也还是娇憨可爱。 若可以,她也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她知道,有时候无忧无虑,也会害人害己。(未完待续) ps:推荐林月初又一游戏力作《放着我来》和林月初又一古言种田推理文力作《食香》. 推荐陶小陶文《凤栖流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这是一只小小鸟异世重生,祸国殃民的妖孽人生。 推荐誓言无忧的《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239.羿风伤情 傍晚,衡王府一片静谧,连微风轻拂着枝条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段忆浅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面带着恬静的微笑,看着南宫宇将手中的书信慢慢地折好,装到信封里,却不放下,而是拿在手中,盯着书信发呆。 “我要去沈府做客,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嘱咐的吗?”段忆浅轻声问,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变。 南宫宇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会儿,懒洋洋地开口。 “总是你一个人去沈府做客,不觉得闷吗?不如带上瑞王妃,我瞧着,她对沈府倒很感兴趣。” “知道了!”段忆浅笑容得越发甜美。“要说的,便是前几日那事吗?” 南宫宇微微点头。 “也不必让沈府的人都知道。”南宫宇说着站起身,拿着那书信往外走。“不早了!你歇着吧!” “恭送王爷!”段忆浅微微施礼。 瞧着南宫宇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段忆浅娇嫩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叹息了一下,也不等侍女进来,转身便进了内室。 …… 一大早,林乐容和周清芷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便吩咐人准备。 听说衡亲王妃要到府里做客,老夫人和刘夫人也都很高兴。 这段日子,林乐容三人跟衡亲王妃走的很是亲近,老夫人又觉得脸上多了些荣耀,心里多了些底气。 若是沈羿风能在战场上立功归来,这沈府恢复到原来的威望,便指日可待。 段忆浅每次来,都是先到林乐容这边,因此,周清芷也不去红玉那里。吩咐好了下人们,便跟林乐容坐在屋子里说话。 “长嫂,明儿是你生日了。要不要回林府?” “明日再说!”林乐容随口应道,有些心不在焉。 端午那日回来。林乐容便一直觉得心慌的厉害。有心想再去品茗轩,或是让吴妈妈带信给程立春,好好问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太知道程立春了! 他不想说的事,无论怎么逼他打他骂他,他也不会说。若是逼的紧了,他说不定一急。会从品茗轩的楼上跳下去跑掉。 小时候有一次,便是这样。 那是几个哥哥故意逗她,将她心爱的玩偶藏了起来,并不许程立春告诉她。不管她连哭带打,还是撒娇耍赖,程立春就是不肯说,最后被她逼急了,一下子跳进了花园的池子里。 程立春又不会凫水,吓得她和丫头赶紧大叫,还是大哥他们跑来。将程立春救了上来。 为此,大哥还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长大后,二哥每每提到此事。都会当笑话,说原本以为只有大哥死心眼儿,没想到那个程立春,更死心眼儿。 想着程立春这里是行不通了,当日傍晚,她又去了沈羿晨的住处,心道若是有什么消息,沈羿晨成日在外面,应该也会听说。但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沈羿晨一直是一脸的欢喜。 林乐容素知沈羿晨是藏不住心事的,便觉得自己定然是想多了。 也许。程立春想说的,并非是跟沈羿风有关的事。 只是。心底还是觉得慌的很。 昨日上午,她便修书一封,请衡亲王妃到府里做客,想瞧瞧能不能从她那里,打探出些什么。 林乐容很清楚,南宫宇有话,未必都会告诉段忆浅,只能一试。若是段忆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便只能借着明天生日出府,去直接找南宫宇打听了。 “长嫂可是有什么心事?”周清芷见林乐容神情恍惚,又问。 “无事。”林乐容勉强一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清芷,这几日,羿铭可有什么异样?” “倒未察觉。长嫂知道,我跟他也很少见面。”周清芷说着,脸色一变。“可是他又做了什么?” “没有!你别多想。”林乐容忙道。“我只是想打听……北域的战事,等会子衡亲王妃到了,你也多留心着些。” “好!”周清芷答应着,心下却有些奇怪。 自从大哥走后,长嫂从未问过那边的事,便是大哥让人带了书信回来,她也是淡淡的。怎么今日,忽然关心起北域的战事来? 瞧着林乐容坐立不安的模样,周清芷心里一紧。 总不至于,是长嫂听说了什么! 若如此,她倒不能帮着打探了。要是大哥在那边真有什么……也该,先瞒着长嫂! 周清芷正思忖间,丫头便进来回,说衡亲王妃和瑞王妃到了。 周清芷微怔,不由得瞧了林乐容一眼。 见林乐容也有一丝讶异之色,便明白了,那位瑞王妃,又是不请自来。 林乐容和周清芷刚刚起身,段忆浅和慕秋娴便带着丫头们进来了。 一番客套、让座、上茶之后,林乐容命莲心带着两位王妃的丫头们去旁厅歇着,留藕心和谷雨在这里服侍。 “原本今日,我是要陪着王爷进宫的,但听三嫂说要来贵府做客,想着我也好些日子没来了,便自作主张,也跟着瞧瞧,可不知是否打扰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慕秋娴笑着开口。 段忆浅闻言,柔柔一笑。 “你这话还真是客气,我跟乐容姐姐和清芷姐姐常常走动,从来不说彼此打扰的话。” “三嫂来,自然不算打扰,但我来了,便是打扰了!”慕秋娴立刻接了一句。 林乐容不知段忆浅和慕秋娴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慕秋娴是自己要来的,还是段忆浅相邀。 但听慕秋娴这话,倒是有几分挑理之意,似乎觉得,她只邀请了段忆浅,而没邀请她。 “王妃娘娘说笑了。王妃娘娘肯来,是妾身等的荣耀。何来打扰之说。”林乐容微笑。 此刻,她可没工夫跟慕秋娴相互讥讽,只一心想打听她要打听的事。 “大少夫人这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的很顺口。”慕秋娴却似乎并不想放过林乐容。“说起来,我们王爷跟贵府的二公子三公子倒是交好。以往也是常来。否则,也不会特别跟皇上举荐,让大公子到北域做先锋。” 林乐容先是好笑,又不禁微微蹙眉。 那日在花会,她让慕秋娴给南宫寁带话,便说到过南宫寁举荐沈羿风一事,当时,慕秋娴还脸色突变。到今日。却似乎成了给沈家兄弟的面子! 但,若慕秋娴知道沈羿风和沈羿铭不和,这话,就怎么听都有几分挑拨之意。那意思倒好似沈羿铭或沈羿晨,拜托过南宫寁一般。 别人倒还罢了,只周清芷听了这话,恐怕又要误会沈羿铭。 尽管沈羿铭的确跟沈羿风明争暗斗,但,却还没争斗到,要将沈羿风置于死地的地步! 林乐容不由得瞧了一眼周清芷。见周清芷脸上有一道阴影闪过,忙想开口,将这话接过来。却听到慕秋娴,又接着说了起来。 “原本王爷也是好意,可谁知战场上刀剑无眼,沈大公子,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咳咳!”段忆浅正用茶,听了慕秋娴这话,惊得咳嗽了起来,忙放下茶杯,又咳了几声。才睁着一双好似受到惊吓般的眸子,瞧着慕秋娴。“你怎么……” “呀!”慕秋娴好似这才回过味儿来。忙用手帕捂住嘴。“你们瞧瞧我这嘴……” “长嫂!”周清芷一听这话,立刻瞧向林乐容。见林乐容脸色瞬间惨白,忙站起身来,走到林乐容身边。 藕心听了这话,早就吓呆了,直到周清芷到跟前来,方才回过神儿来。 段忆浅略带埋怨地瞪了慕秋娴一眼,也忙到林乐容跟前。 “乐容姐姐,你别着急,这事我也听说了,应该没什么……” 林乐容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按了按额头,便放下手来,摇了摇头。 “我没事。还请王妃娘娘,将知道之事,跟妾身说个明白!” “我……”段忆浅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我……也只是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并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都过去了,并无大碍!” “长嫂,不如让二爷或羿晨,再打听打听。”周清芷依然在林乐容身边。 “不要!”林乐容忙道。“既然他们还不知道,就能瞒一日,且瞒一日,别传到老夫人和母亲那里去。” 周清芷连连点头。 “还是长嫂想的周全。” 这日,段忆浅和慕秋娴并未在沈府用膳。 待瞧着林乐容脸色好了些,段忆浅又柔声劝了几句,便告辞。而慕秋娴,虽掩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之色,倒也假模假式地劝了几句,便跟段忆浅一道离开。 因林乐容还不太舒服,周清芷便只送到远门,看着两位王妃上了轿子。 “你可真是!”下了轿子,走出大门,段忆浅便低声埋怨慕秋娴。“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瞧不上她那虚伪的模样!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倒装的……” “说什么呢!”段忆浅又瞪了慕秋娴一眼。“再这样有的没的,小心祸从口出!” 说实话,慕秋娴本来有几分瞧不上段忆浅。 尽管她的出身,跟皇家并不太相配,但段忆浅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更是至今也没几个人知晓。 都知道衡亲王行事异于常人,连王妃的来历,也是不明的! 又兼段忆浅年小,一副天真的模样,她就更有些不放在眼里。 但今日,见段忆浅秀眉紧锁,倒有几分凛然之气,不觉得呆怔了一下。再看时,段忆浅早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泉水。(未完待续) ps:推荐半枝莲网游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 推荐文文汝夫人《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240.慌慌张张 “你说什么?”贺瑶依听了婉儿的话,脸上瞬间毫无血色,薄唇紧紧地抿嘴,却止不住颤抖。“你……你听谁说的?” “是二少夫人身边的谷雨。”婉儿的脸色也不好。“谷雨说,她是心底里佩服姨娘对大爷一往情深,以贺家小姐的身份,竟甘到沈府为妾,才来悄悄告诉姨娘一声的。” “我……”贺瑶依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又忍不住凄然冷笑。 贺家小姐! 多可笑!连云清和婉儿,都以为她很稀罕这个身份! 这一生,她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名分! 现在,就更无暇计较这个! “婉儿,跟我去见大少夫人。我要出府!” “姨娘,大少夫人是不会让你再出府的!”婉儿咬了咬嘴唇。“我总觉得,那日花会,大少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是不是大少夫人已经知道……姨娘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贺瑶依又一阵冷笑,眼睛一瞪。“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让我出去,我也定要出去!如今你既这么说,我倒不必去求她,你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府,不过是多给侧门的人几两银子罢了。” “姨娘三思。”婉儿虽也慌张,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就算出府了,姨娘又能怎样?若是回来,即便大少夫人不说什么,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也怕是过不去。” “我自有办法。”贺瑶依眼中闪过一抹火焰,险些烧到婉儿。“如今还哪有心思想什么过得去过不去,若是他有个……那我也别活了!” 婉儿从小就知道柔儿倔强,只是不知为何总喜欢假扮柔弱。但,却没见过柔儿这般模样。 “婉儿。”贺瑶依抓着婉儿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否则,让我在这院子里等着听他的消息,我一定会疯的!” 柔儿。你已经疯了! 婉儿轻轻叹息,却还是点了点头。 …… 老夫人和刘夫人等了半天。却不见林乐容和周清芷带着衡亲王妃过来,都很是奇怪。 以往,衡亲王妃到府里做客,都会来坐坐,聊些家常的话。衡亲王妃模样娇美,目光柔和,神态天真,为人随和。一丝架子也没有,经常会让老夫人和刘夫人,将她当成晚辈,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 眼瞧着就快到用午膳的时候,还不见人,老夫人先沉不住气,派杜鹃往林乐容那边去瞧瞧。 杜鹃很快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刚刚稳定了情绪的周清芷,和依然脸色苍白的林乐容。 听老夫人问起。两个人只说衡王府忽然有事,来人请了衡亲王妃回去。 “既是这样,倒也罢了。”老夫人笑道。倒没注意到林乐容神情有异。 刘夫人却多瞧了林乐容两眼。 “乐容,可是不舒服?” “没有!”林乐容忙笑道。“不过是方才来的路上,被树枝上忽然飞起的鸟儿,惊了一下。” “是呢!我也是吓了一跳。”周清芷也笑着回道。 老夫人正待说话,却见喜鹊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 “胡闹!”老夫人轻声喝道。“那些下人都是做什么的,竟就这么让人走了?” “贺姨娘平日又不让人靠前,只有婉儿一个俯视着,若不是看门的来回。院子里的人,哪里能够知道。”喜鹊忙说。又陪笑着。“本来他们是要回大少夫人的,到那边没寻到人。才来了咱们这边。” “可是有事?”林乐容忙问道。 “还能有什么?”老夫人眉头紧蹙。“还不是那个贺瑶依,竟私自出府去了!” 林乐容闻言,脸色微变,不由得看了周清芷一眼。 周清芷也正奇怪,瞧向林乐容,两个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丝疑问和不解。 “老夫人也不必生气。”周清芷忙站起身来,陪笑说道。“贺姨娘许是家里有急事,才出去的!” “这样不懂规矩,我还真是奇怪了,那贺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书香门第!”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还是有些动怒。 林乐容暗自冷笑。 贺瑶依原本就不是什么贺家的小姐!如此我行我素的,估摸着是受了云清和玲珑的影响。 “贺姨娘行事的做派,倒是很像以往在咱们府里做客的刘姑娘。”刘夫人忽然笑着接了一句。 听刘夫人提起刘听荷,老夫人脸上又闪过一丝不悦。 “也幸亏那刘姑娘去了庄子上,否则,这府里的热闹就更多了!” 周清芷见林乐容不好多说什么,且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只好轻声又劝慰了几句,老夫人方才作罢,但对贺瑶依,还是异常不满。 “等她回来,也让她知道知道府里的规矩!”老夫人瞧着林乐容。“这事就交给你了,也别太迁就了,拿出些主母的款儿来,该说的就说!” “是!”林乐容应道。 周清芷知林乐容心绪不佳,又劝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也一道出来。 此时的林乐容,依然心里慌慌的。 瑞王妃和衡亲王妃的话虽不尽相同,但沈羿风受伤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不知道伤的如何,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又不能着沈羿铭两个去打听,看来,只能趁明日生日,回林府一趟,让几个哥哥,帮忙打探了。也或许,他们本就知道,只是怕她担心,才不前来相告。 见周清芷又跟她一起进了院子,林乐容不由得一笑。 “我没事!你还是去瞧瞧红玉吧!” “哪里用得着每日都去,红玉好着呢!”周清芷温柔笑道。“如今也晌午了,长嫂难道真想赶我走?我还想着,跟长嫂一道用饭呢!” 林乐容知道周清芷是一片好心,也不拦阻。 两个人都有心事,即便勉强多吃,也都用的很少。 用饭毕,周清芷怕耽误林乐容午歇,便告辞。 林乐容却想到一事,忙叫住周清芷。 “他去边境之时,我曾经找过二爷。”林乐容静静地道。“我能瞧的出来,这事跟二爷无关。” 周清芷微微楞住,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事到如今,长嫂竟还揣摩她的心思,怕她对沈羿铭生疑,倒反过来让她安心! “我知道!”周清芷低声说,还是难免加了一句。“他究竟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也不关心。” 林乐容长叹了一声,没有答话。 至下午,林乐容又分别去了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回了要去娘家之事。 想着林乐容最近都没怎么回去,明日是生日了,自然要到父母跟前尽尽孝,老夫人和刘夫人都不会反对,反倒将要赏林乐容的东西,都提前命人送了来。 林乐容也无心瞧,只让藕心收了。 “大少夫人,吴妈妈来了。”藕心刚收起东西来,荷心便进来回道。 “快请。”林乐容忙吩咐道,心里倒也没有多想。 以往的时候,府里有客人,吴妈妈也会下午再过来瞧瞧。 说了会子话,吴妈妈便拿出书信来,递给藕心。 “原本我想着明日再给大少夫人送来,可立春说是要紧的事,嘱咐我今日一定送到。”吴妈妈笑着说。“想是外面生意上的事。” 藕心接过书信,递到林乐容手中,又亲自送吴妈妈出去。 莲心则将茶和小凳子都撤了下去。 林乐容忙打开程立春的书信。 本以为,是程立春想开了,要告诉她沈羿风受伤之事,可打开书信才知道,信是南宫宇写来的。说定然请徐七公子到府里一趟,有要事相商。 林乐容本来还想着,若是连哥哥们也打听不到什么,就只能去问南宫宇了,却没想到南宫宇的书信这就来了,倒好像知道她有事一般。 不禁又蹙眉。 今日段忆浅还真是有些古怪,不仅带着瑞王妃来了,还来去匆匆,不像是来做客,倒好像是专门来告诉她沈羿风受伤的! 自然,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是瑞王妃口不择言,段忆浅觉得尴尬,又见她心情低落,不便打扰,方才离开的! 又长叹了一声,林乐容将书信放到内室,只等掌灯时分,烧掉了事。 …… 且说贺瑶依离开沈府,便直奔云清处。到了地方,叫了门,也不用人去回,径自便往里面去。 云清正抚琴,见二人面色不佳,心下虽奇怪,却只命砚儿去泡茶,并不问贺瑶依为何心急。 “姑娘,蓝公子可在?”贺瑶依也不跟云清客气,直接问道。 ““想是应该在玲珑那边。这几日玲珑身上不舒服,蓝公子日日都来。”云清道。 “玲珑姑娘可觉着怎么样?”婉儿关心地问。 “也是老毛病了!这春夏干燥,难免多咳嗽了几声。”云清轻轻叹道。“她怕过了病气给我,不肯过来。你们既回来了,若不避讳,就过去瞧瞧。” “好!”贺瑶依也不等砚儿奉上茶来,转身便走。 婉儿对云清一服,也跟着出去。 云清看着二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这时才微微拧眉。 柔儿倒也罢了,平日虽好,但只要一遇到跟沈羿风有关的事情,便会不知所以。 只是,究竟是何事,让婉儿也跟着这么慌慌张张的?(未完待续) 241.外柔内刚 玲珑的偏院,距云清处并不是很远。小路上绿树成荫,很是凉爽。 但贺瑶依走的急,额头和鼻尖上,微微渗着汗。 贺瑶依和婉儿到时,蓝策刚喂玲珑服了药,静儿在一旁,递了水给玲珑漱口。 “我们听云清姑娘说,玲珑姑娘病了,特过来瞧瞧。“婉儿不待贺瑶依开口,便先笑道。”玲珑姑娘,可觉着好些了吗?” “能怎么着,不过是这个样儿。咳咳咳……”玲珑笑着回答,对自己的病丝毫不以为意。“这几天倒越发憋闷的厉害,恨不得咳上一个晚上才罢。” “若觉得不好,便再换个大夫瞧瞧。”婉儿说着,又对蓝策服了服。“蓝公子有礼。” 蓝策还礼,因一心都在玲珑身上,并没觉出贺瑶依和婉儿神情不对。 倒是玲珑,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了几次,出口询问。 “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蓝公子可听说了羿风在北域受伤之事?”贺瑶依也不回答玲珑,而是直接问蓝策。 蓝策一顿,神情迷茫。 “受伤?几时的事?这几日玲珑不大好,我倒很少到别处去,并没有听说。他怎么样?可伤的重不重?这么久了,也不知北域的药物可还能供给!” “我就是不清楚,才出来找人问。”贺瑶依更急了,对蓝策深深一服。“可否请蓝公子,带我去北域一趟。” “柔儿,你疯了!”婉儿轻叫。“且不说玲珑姑娘此刻要人照顾,便是姑娘好好的,蓝公子也不能为了你这心事,特特地去北域一趟啊!” “咳咳……你也别这么说。”玲珑虽咳嗽着。脸上的笑,却十分灿烂。“若不是我病的不是时候,没准儿蓝公子真去了北域!前些日子他还说。不知沈公子何时回来,实在不行。他去瞧瞧呢!咳咳咳咳……” “你可觉得怎么样?”蓝策急急地问,不等玲珑回答,又去问贺瑶依。“你倒说说,羿风他究竟如何?不然,我……” 蓝策住口,瞧了玲珑一眼。 “不然,你还是去北域吧!”玲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立刻又笑了。“我这是老毛病了。以往不认识你的时候,也时常会犯,倒不麻烦你日日在我身边。” “你别这么说话,我也是关心你!”蓝策一着急,冲口而出。 “多谢蓝公子关心。”玲珑故意打趣。“有蓝公子的关心,小女子倒想着,若是如今便没了性命,倒也不可惜。” “你……”蓝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这女人越是笑得开心,越是现出一副洒脱不羁的模样。他的心里,就越难受。 明知道她也许就是这种性子,并非在他面前故作潇洒。他的心,还是会一阵一阵的抽痛。 “都病的这个模样了,还开玩笑!”蓝策恨恨地说道。 “我倒也不是开玩笑。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我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在最美的年华逝去,依然是对我最好的成全。” “怪不得沈公子从前常说,玲珑姑娘是个唯美主义者。”婉儿道。“这话若是从旁人说,总难免让人觉得颓丧。从玲珑姑娘口中出来,倒让人觉得有几分豪迈之气。” 当初总见沈羿风和蓝策。婉儿也学了许多新鲜的词句。 “也谈不上豪迈,不过是说了句心里的话。” 玲珑说着。又咳嗽了两声,用水沾了沾唇,不禁又笑了。 “云清总爱说一句话,叫不守情,只守美。她有她的想法,她的清高,却不如我看的清楚。情义若无价,便无需去守!情义若有价,又何必去守!若是连情义都不守了,又何必守着所谓的贞/洁! 这世上的男子,本就不把女子放在等同的位置,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却叫女人必须忠于着他们的不忠。女人,又何必非得也把自己放在这样的地位?喜欢便在一处,不喜欢就不必为难自己。 还有这世上许多的女人,可以任凭男人胡作非为,却不能容忍女子跟男子多说几句话,还将自己也加入卫道者的行列,实在是可悲可笑至极……咳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话说的太多,玲珑又咳起来没完,静儿忙又换了块新帕子,递给玲珑。 “知道你活得潇洒,少说两句,不是对你的身子更好!”蓝策显得有些急躁。 贺瑶依却没工夫听玲珑的这些话,又见蓝策心思大部分在玲珑身上,便想也没想,向外走去。 “柔儿!”婉儿忙唤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自有去处,打听他的伤势。”贺瑶依头也没回,又给婉儿扔下了一句。“你且别跟着我!” “柔儿!”蓝策蹙眉,上前拦着贺瑶依。“你先别急。这都中午了,你先和婉儿到云清那边用了午饭,再去也不迟。我这就出去打探,很快就回来。” 蓝策说着,默默地看了玲珑一眼,便转身离开。 贺瑶依觉得心口处如同有火在烧,只觉得烦躁的厉害,略微坐了坐,方才问了问玲珑的病,又嘱咐静儿好生服侍玲珑。 “我心里难受的紧,想出去透透气。”贺瑶依对婉儿说着,又站起身。 婉儿不由得摇头,知道此时的贺瑶依,根本坐不下去,只好跟着她,出了玲珑的院子。 贺瑶依仰望着天空。 “婉儿,你知道吗?小时候在那……大院子里,我最想的,便是出了那里,到别处瞧瞧,可有什么不同。可如今,咱们出来也快年了吧!却是想回去,怕也不容易!说不准我们几个,就葬身在这大梁的京城了。” 婉儿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悲戚之色,却勉强笑着。劝慰贺瑶依。 “你别这样说,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即便心怀大志,又能如何?还不是流落在这烟花巷中?即便她守身如玉。又能如何?怕是无论情感还是……都壮志难酬!” “这些年,姑娘也结识了许多人。再说,即便无望,也比绝望更好!”婉儿轻声道。 “跟她相比,我倒更羡慕玲珑。没有过去未来,也没有希望和失望。过一日,美一日,痛快一日。对得住自己一日。她那些个惊世骇俗的话,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玲珑,倒是把她敢说或不敢说的,都做了!”贺瑶依将目光从天空收回,觉得有些头晕。“咱们且那边去坐坐吧!” “婉儿姐姐,柔儿姐姐。”迎面来了一人,正是云清如今的丫头砚儿。“姑娘那里来了客人,不便招待两位姐姐,请婉儿姐姐和柔儿姐姐随我到偏厅用饭。” “我倒是不饿,也吃不下。”贺瑶依应道。又问。“姑娘那里是谁来了?” “一位姓夏的公子。”砚儿答道。 “夏,可是夏晟敏夏公子?”婉儿问道。 “正是!”砚儿笑着回答。“可不是当年四大公子之一的夏公子。” “你小小年纪,倒也知道四大公子。”婉儿轻笑。却见身边的贺瑶依,脸色瞬变,脚步也加快了。 “柔儿。”婉儿不知贺瑶依又怎么了,连忙跟上。 砚儿呆呆地瞧着那两个匆匆而去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两位姐姐好生奇怪,也不说等我一等。” 云清正与夏晟敏对饮清谈,见贺瑶依疾步而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是望着贺瑶依。并不说话。 “夏公子有礼!”贺瑶依对夏晟敏一礼,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夏公子可还记得柔儿吗?” “自然记得!”夏晟敏微笑。贵气十足。“在下怎么会忘了柔儿姑娘。听闻姑娘已不在云清姑娘身边,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此荣幸?” “柔儿今日。有一事想请教夏公子,不知夏公子可否跟柔儿到院中一谈?”贺瑶依冷笑。 旁人不知道,这个夏晟敏,又怎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夏晟敏闻言,微微一怔,不觉瞧了云清一眼,见云清云淡风轻,既没有不快之意,也没有好奇之心,方才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既如此,在下就跟柔儿姑娘走一趟。” 出了云清的院子,不远处便是一座亭子。 贺瑶依头也不回,便往亭子处走去。 夏晟敏顿了顿,而后一笑,跟在贺瑶依身后。 “柔儿姑娘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到了亭子,夏晟敏在石凳上坐下,微微笑道。“没想到,进了沈府的,竟然是柔儿姑娘。想来柔儿姑娘对沈公子一往情深,倒省却许多麻烦!” 贺瑶依寒着脸,并不回夏晟敏的话,而是问道。 “夏公子,羿风他,可是在北域受了伤?” 夏晟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很快掩去,并未让贺瑶依发觉。 “柔儿姑娘对沈公子还真是关心,这件事,在下也听说了,究竟如何,也得容在下打听打听。” “麻烦夏公子。”贺瑶依咬牙道。“还望夏公子这就去打听,我还等着消息。” 夏晟敏忍不住又笑了。 “柔儿姑娘一向以柔弱示人,却不料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外柔内刚,让人刮目相看。姑娘的吩咐,在下只当效劳。还请柔儿姑娘给云清姑娘带个话,就说在下有事,等会子就会回来。” “夏公子请!”贺瑶依冷笑。 看着夏晟敏慢慢消失在眼前,贺瑶依瘫坐在石凳上,缓缓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好似散尽了一般。(未完待续) 242.北行公主 衡王府,南宫宇坐在棋盘前,优哉游哉地跟自己下着棋,不时拿起旁边的茶,轻轻抿一口,眉宇间看不出一丝妖媚,倒有几分沉着和冷冽之气。 “王爷,夏公子求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在门口禀报。 “恩。”南宫宇哼了一声。 少年得令,反身向外走去。 一盏茶的工夫,夏晟敏便随少年来至门口。少年闪身离去,夏晟敏迈步进了屋子。 “王爷好兴致。”夏晟敏笑道。 南宫宇微微一笑,两眼只盯着棋盘,并不看夏晟敏,不疾不徐地开口。 “你今日来,可是为沈羿风受伤一事?”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夏晟敏一笑。“沈公子受伤一事,属下在外面可不曾听说。” 南宫宇手执黑子,静静沉思,落子。又拿起白子,思忖片刻,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夏晟敏。 “本王倒很想见一见,那位柔儿姑娘。” “王爷?”夏晟敏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她如今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的丫头,或是沈府的侍妾,王爷真要屈尊相见?” “别人见她,便是屈尊,本王见她,却能如何?”南宫宇将白子顺手扔下,微微一笑。 “是!属下失言了!王爷一向不羁,见谁都是寻常之事。既如此,属下这就去请柔儿姑娘过来。”夏晟敏忙笑道。 南宫宇不说话,拾起一枚黑子,只注视着棋盘。忽而一笑,笑中带着几分寒意。 一盘棋正厮杀的起兴,又一少年来回。说夏公子求见。 南宫宇将棋子放下,说了句“请”,少年转身离去。 须臾,夏晟敏带着面上覆了一层轻纱的贺瑶依,走了进来。 少年进来奉茶,目不斜视,很快便离开。 贺瑶依从知道沈羿风受伤。一直滴水未进。此刻虽觉不出口渴,倒是有几分紧张,将面纱摘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本王该如何称呼姑娘,柔儿,贺小姐。贺姨娘,还是……五公主?”南宫宇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贺瑶依拿着杯子的手一震,热茶了出来。 贺瑶依忙放下茶杯,满面惊惧地瞧着南宫寁。 “王爷……” “柔儿姑娘可是想知道羿风的伤势?”南宫宇淡淡一笑,并不理贺瑶依的惊惧。依然以“柔儿”相称。 “正是,还请王爷告知一二。”贺瑶依想起她来的目的,压住心底的讶异和恐惧。低声道。 方才夏晟敏离开后,蓝策便回去了。 可蓝策四处打探。只偶尔听一两个人说到沈羿风受伤,至于伤势如何,却无人知晓。 贺瑶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夏晟敏身上,却不料,夏晟敏竟将她带到了衡王府。 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是到了地方,贺瑶依才知道,这是要来见南宫宇了。 在云清处,贺瑶依原也见过南宫宇一两次。 这并不奇怪。 云清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身在风尘,却个性分明,自视甚高,一般人想见她,也是很不容易。而京城凡是自认风雅之人,又都以见到云清为幸事。 虽在骨子里,他们未必瞧得上云清这样的烟花女子,可在表面上,却都追捧的很。 很久听不到南宫宇说话,贺瑶依越发紧张,不由得抬眸,悄悄看了南宫宇一眼,正对上南宫宇深不见底的眼眸。 “可以!不过,本王想要什么,想必五公主不会不知道!” 贺瑶依听南宫宇又叫她“五公主”,身子不由得一颤。 从小到大,她都不过是云清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直到北行被灭,也没有人称呼她一声公主。就连云清和婉儿,都不知道她的身世。 而这位衡亲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但,她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只想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怎么样了! “王爷想要什么?”贺瑶依问道。 此刻,就是南宫宇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奉上,更别说是其他的东西。 “北行虽早已不在,可端木洪生还有一批死忠的将士,否则,几位公主又如何能成功出逃大梁?本王知道,除了这些将士,还有一张北行的地图,在几位公主手中……” “王爷想要地图?”贺瑶依轻叫,随即便凄然一笑。“父皇曾说,得地图者得天下。可如今地图四分五裂,难怪北行已不复存在,北辰也是连年战乱。” “本王只要五公主和三公主手中的地图。”南宫宇不紧不慢地开口。 贺瑶依咬着嘴唇,不敢跟南宫宇的目光对视。思忖良久,她才微微抬头。 “我只能保证我的那份,交给王……”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本王要五公主和三公主手中的地图!”南宫宇声音很轻,却自有一股不容人辩驳之气。 “好!”贺瑶依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我一定会如王爷所愿。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五公主请讲。” “地图一到,我便要去北域。不管他伤势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好!”南宫宇微微一笑。“五公主果然是个用情至深之人!” 贺瑶依凄凉一笑。 若无八年前北国那场战乱,也许,她正在北行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许,她真会成为南宫宇口中的“五公主”。 可惜,她一直都只是云清的一个小丫头! 父皇懦弱,虽还算疼她,却因皇祖母之故,不敢将她的身份公开。虽然,她有自己的名字,却只能被称作“柔儿”,久而久之,“柔儿”便也成了父皇对她的爱称。 直到北行覆灭,她的身份,也没有几个人知晓,甚至,连云清都不知道! 而她,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成为真正的公主。如今,她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的丫头,一个想要给心爱的男人做妾,还要顶着别人的姓氏,才能进府的女人! “柔儿告退。”贺瑶依站起身来,对王爷服了服。 “本王倒是很好奇!”贺瑶依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南宫宇,忽然带着笑意开口。“五公主的名讳是什么?” “端木语柠。”贺瑶依轻轻说了一句,将无声的叹息咽下。 跟在贺瑶依身边的夏晟敏,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南宫宇。 王爷不问贺瑶依何时能送地图过来,反而问贺瑶依名字,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三公主端木访云。二公主端木莲青。”南宫宇脸上的笑意更深,说出的话来,却极其残忍。“北行的皇子早就命丧黄泉,北行的部下,竟将希望放在逃到大梁的三位公主身上,实在可笑。不!是两位,五公主的身世,怕是连三公主也不知道吧!” 贺瑶依又是一震颤抖,险些站立不稳。 “可怜三公主流落烟花,还想着复国大业。”南宫宇又是一笑,站起身来。“本王累了,五公主请吧!” “王……”贺瑶依回头,却只见到南宫宇大步走进内室的高大背影。 贺瑶依又是凄然一笑。 她本想问,既然王爷知道二姐闺名,可知二姐身在何处。 可,她很清楚,问了也是白问。 即便南宫宇肯告诉她,即便云清能找到姐姐,又能如何? 正如南宫宇所言,北行早就没了,仅凭几个落魄公主,又能成什么事? 夏晟敏微微蹙眉。 王爷未免说的太多了。 即便眼前的女子,一心只想着要见沈羿风,对复国之事毫不上心。可是那个云清,却利用其现在的身份,结交了不少大梁的文才武略。 难道王爷还真以为,云清目中无人,一般人都入不了她的眼睛,只是一个烟花女子的自命清高?云清那些惊世骇俗的论调,除了跟玲珑现学现卖,让自己更像一个看透红尘之人,怕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绕在她身边! 北国地处偏远,只和大梁毗邻。大梁又和改国号为北辰的北国连年作战,北行旧部若想复国,除了倚靠大梁,毫无其他办法。 二公主靠上了五皇子,而三公主,则一直跟北行的旧部联络。 不要小看小小女子,即便她们没有复国的野心,也有国破家亡的仇恨! 幸亏,端木莲青和端木访云,还没找到彼此。 可今日,王爷说这么多,还真是很危险。 夏晟敏摇了摇头,将心底的担忧压住。 王爷行事,总有他的道理,想来,是他担心的过多了! 贺瑶依坐上马车,缓缓地闭上眼睛,觉得浑身无力。 方才在云清那里,夏晟敏说的话,还一度让她以为,他们本来想让云清进沈府。可如今看来,他们怕是早就瞧出了她对沈羿风的感情,已不能自拔。 当初夏晟敏将药交给她,让她下到沈羿风和云清的酒中,而她却因心存私念,只用给了沈羿风一人。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小心思。却不料,却是人家的大阴谋! 可又能怎么样呢?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什么阴谋,什么复仇,什么公主,什么寻找端木莲青,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留在沈羿风身边, 让沈羿风的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就是四分五裂的破地图吗?南宫宇要,她给他便是!(未完待续) 243.他殉国了 次日,夏晟敏早早就来到衡王府。 四大公子都跟衡亲王交好,这在京城原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四大公子之一的墨离,在最近一段日子,还被传出与衡亲王关系不明。 就跟上一年,有人暗中传,林府的公子林鹏飞跟衡亲王的关系不明一般。 生活中,四人的关系也不错,但,他们却很少在衡王府相见。 也就是,衡亲王身边,总是只出现其中的一个。 “王爷,你怎么知道,柔儿拿来的地图,都是真的?”忍了很久,夏晟敏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据说,当年北行的地图,被端木洪生分成了六份,六位公主各一份。当时的北行虽战乱不断,虽还能苟延残喘。端木洪生却知道大势已去,便将六位公主,分别送至信任的大臣家中。 也就是,北行还未易主,六位小公主却已经提前离开皇宫。 夏晟敏和南宫宇的另一位手下,分别被派去寻找几位公主的下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六位公主中,却只找到了三位。 而另外三位,还活着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至于南宫宇是如何知晓如今更名贺瑶依的柔儿是五公主的,夏晟敏也并不清楚。自然,也不会去问另外一位。 问,不但什么都问不出,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南宫宇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夏晟敏的问题。 夏晟敏也知道,定然是没有答案,不过是仗着平日和王爷也算私交深厚,一问罢了。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坐着用茶,也只片刻的工夫。便有人来报,说是有位贺姑娘求见。 “她来到倒是很快。”夏晟敏一笑。 南宫宇不语。 须臾,便有一顶小轿。将贺瑶依抬到门外。 今日的贺瑶依,并非昨日妾室的打扮。而是换上她原来的衣裳,头发也梳回原来的样式。 名义上,她是云清的丫头,不过云清和玲珑的丫头,也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装扮,不似一些名门或官宦人家,要按规矩来。 “五公主来的倒是快。”南宫宇面露浅笑。 “王爷还是叫我柔儿姑娘吧!”贺瑶依的脸色依然和昨日般苍白,神情却淡然了许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在这世上,想得到的东西太多。也许,她要的,还是最简单的! 她只要那个人的心。 “王爷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还请王爷过目。”贺瑶依说着,将手里的帕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递到南宫宇跟前,便到别处坐下。 夏晟敏见南宫宇的侍从并未进来。便自己倒了杯茶,递给贺瑶依。 “麻烦夏公子了。”贺瑶依轻轻一笑,又现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夏晟敏笑笑。 贺瑶依身份特殊。虽贵为公主,却没有名分,也难怪总喜欢装可怜示人。只是这可怜中又带着一丝骄娇之气,让她的人和她的性子,都有些别扭。 南宫宇只扫了一眼那两张残缺的地图,便亲自收了起来。 “柔儿姑娘果然是守信之人。” “既如此,王爷何时安排我去北域?”提起这个,贺瑶依又显得焦躁和迫不及待起来。 “柔儿姑娘即便到了北域,怕是也见不到沈公子。”南宫宇面上。是那种强忍着,又想挤出一丝笑容的痛。“羿风他。已经殉国了!” “咣当”一声,贺瑶依手里的茶杯低落。碎了一地。 “前阵子,北辰将士设下埋伏,将我大梁的先锋军诱到旷野,一场大火,所有的将士,无一幸免。不日,消息便会传回京城。”南宫宇低沉地说。 贺瑶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望着南宫宇,脸色青白。 她根本没有心思,指责或怀疑南宫宇既然知道沈羿风已经不在了,还骗她拿来地图之事,满脑子便只有一个念头。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她两度用生命相胁,又编出个孩子来,才让他将她迎进府里做了妾室,原想着,只要人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的眼睛,会落到她的身上,他的心,会明白,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女子。 可,她刚刚进府,刚刚假装没了孩子,刚刚想着,他也许会看在她没了孩子的份儿上,对她心生怜惜。只要他肯多来瞧瞧她,她一定会让他明白她的心。 她只想留在他身边,被人鄙视也好,被人唾弃也罢,哪怕是日日都要对那个叫林乐容的女子行跪拜大礼,只要他心里有她,她都可以让自己忍耐。 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忍到多久!也许她的性子,根本容不得她在旁人面前故作卑微,也许有朝一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会想要除掉林乐容。但,前提是,他心里有她。 可谁知道,她千辛万苦来到他身边,却这么快就面对生离死别! “五公主,本王知道,你对羿风一往情深,本王也很是同情你。虽说是成王败寇,北行江山早已不在,但公主毕竟是公主。 五公主能放下身段,甘到沈府为妾,本王也很是钦佩。本王明白,五公主并不为名分,只为人心。只可惜,怕是直到羿风离开人世,他心里惦念的,依然是他的夫人!” 南宫宇不疾不徐的话,像一把钝到生锈的刀,一点点地凌迟着贺瑶依。 没错!她放下了尊严,丢弃了脸面,为的就是让他心里的人,是她!可直到他不在了,他心里牵挂和思念的,想来还是那个林乐容! 她闭上眼睛。 她没有眼泪,她想象着熊熊烈火中倒下的沈羿风,也许最后呢喃的和放不下的那个名字,依然是——林乐容! 多好笑啊!她对他用尽了心思,可他却只在乎那个女人! 看着贺瑶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也不告辞,便一个人向外走去,夏晟敏忙站起身,想将她送出去。可略一思忖,还是停下了脚步。 南宫宇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瞧着贺瑶依,然后高声吩咐了一声。 “来人!送贺小姐出府。” 很快有两个少年答应着进来。 夏晟敏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感情用事。那两个清秀少年对贺瑶依如同死人般的脸色,根本就如同看不见一般,神色平静,目不斜视。 “贺小姐请!” 两个人跟在贺瑶依身后,缓缓走出门去。 夏晟敏也在后面跟着,站在门口,直到贺瑶依和那二人出了院子,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返回屋子。 “王爷为何要这么说,属下瞧着贺小姐面无人色,怕是这一次,打击不小。” “何止是不小!”南宫宇微微冷笑。“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夏晟敏露出恍然之色,难怪王爷昨天对她说那么多,原来早就算好了今日! 只是,贺瑶依原本在沈羿风心里便没什么位置,王爷即便要收服四大公子中唯一一个还没被王爷所用的沈羿风,也不必非要让贺瑶依死! 王爷的心,永远无人猜透! 夏晟敏早就知道这一点,并不想过多的揣摩,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贺瑶依刚刚从衡王府的后门出去,林乐容便从衡王府的正门,进了府。 原本,林乐容想先到林府,问问几个哥哥,是否听说沈羿风受伤之事,或伤势如何。 可转念一想,今日虽是她的生日,但白天,哥哥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并不会在家。要等到了晚饭的时候,才会在定国公府聚齐,并将准备的礼物送给她。 因此,林乐容临时改变了主意,先到衡王府来问南宫宇,后回林府。 夏晟敏见无事,便起身告辞。 若是往常,他还会和南宫宇聊些别的,但今日,贺瑶依的事,还是让他的心里生出了不忍。 他和贺瑶依虽说不熟,但毕竟有过些交集,贺瑶依能进沈府,他交到贺瑶依手中的两包药,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今,地图到手,贺瑶依确实没什么可用之处。可,她毕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三日之内,不要再到云清那里!”南宫宇并不多留夏晟敏,只低沉地说了这么一句。 夏晟敏应是。 若王爷还有其他的目的,也算贺瑶依死得其所吧! 刚刚出门,夏晟敏便迎上了女扮男装的林乐容和藕心。 夏晟敏并不认识林乐容,更不知有“徐七公子”的存在。他只是愣了一下,原来衡王府,还有无需回禀,便可以直接进府的人! 林乐容见到夏晟敏,也是一愣,随即便笑了。 她自然也没见过夏晟敏。 但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子出入衡王府,恐怕,又跟衡亲王那个特殊的喜好有关! 两个人互相拱手为礼,擦肩而过,都没有回头。 夏晟敏耳边,却传来南宫宇慵懒而沙哑的声音。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夏晟敏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冷战,浑身都起小疙瘩。 王爷这语气太过暧/昧,难不成这位公子,跟王爷交情非同一般? 可,为何传言中跟王爷不清不楚的人,会是墨离? 夏晟敏摇摇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王爷这个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未完待续) 244.谁在心上 林乐容从正门一直走到这座院子,一路上没用人带领,却再也没有从前那种记不住路的感觉,心底难免又升起了一丝好奇和疑惑。 不过也只是好奇,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沈羿风的伤情。 整整一晚,林乐容都辗转难眠。 沈羿风受伤的事,让她的心慌乱了一天,却从未仔细想过,自己为何会慌乱。 待到了晚上,安静下来,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那就是,若沈羿风真有个好歹,她就不能跟沈羿风和离了! 虽说在大梁,和离也好寡居也罢,并无太大区别。可说到底,她虽对沈羿风失望,却并没有恨到希望他一去不回。 给自己的慌乱找到理由,林乐容一边放任着自己对沈羿风的牵挂,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老夫人年纪大了,刘夫人又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沈羿风身上,若是听说沈羿风受伤,还不知会怎样吃不下睡不好。 她不能只顾自己的喜怒哀乐,不顾及她们! 毕竟,只要一日不离开,她还是沈家的人,沈家后宅的当家人! 此时的林乐容,脸色已不像昨日那么苍白,又尽量压住心底的慌乱,让神情显得镇定。不动声色地对南宫宇拱了拱手。 “王爷!” 旁边早就闪出一人,将藕心带到偏厅休息。 南宫宇也不请林乐容坐下,盯着林乐容的眸子,一点一点盛满了笑意,慢慢从椅子上起身,来到林乐容跟前。 “你……还好吗?”南宫宇脸上笑着,话却有些迟疑。 “还好!”林乐容随口答道,忽然后知后觉,觉得南宫宇的语气有些奇怪。 “那就好!”南宫宇眸光一闪,又露出他那娇媚的模样。 “王爷,在下前来,是受人之托,有事相问。”林乐容也没有落座,轻声说道。 她还要回林府,没工夫和南宫宇说太多不相干的话,只能直接相询。 南宫宇眸子一深,闪过一丝暗影,嘴角却依然勾着略显妩媚的笑。 “说吧!” “在下听人说,表姐夫在北域受了伤,不知王爷可知道此事?”林乐容斟酌着用词,缓声问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急躁。 “表姐夫?”南宫宇嘴角的笑意更深,脸上却露出一丝迷茫之色,随即又拉长了声音。“哦——七公子说的是羿风吧?对!我听说了!” “那他伤势如何?”林乐容脱口问道,也忘记了故作镇静的事。 “很是严重!”南宫宇慢悠悠地答道,转回身坐下,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林乐容脸上,见林乐容脸色突变,他挑眉一笑。“七公子还真关心你的表姐夫!” “哪里!”林乐容悄悄地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底的翻腾。“在下也不过是受人之托。那……北域的药物供给,可还充裕?” “本王不清楚!”南宫宇拿起桌上才茶,掀开盖子来,抿了一口。 茶有些凉,南宫宇眉心微蹙,很快就舒展开来。 抬眼,从林乐容故作镇定的脸,一直看到林乐容紧紧攥着的手,笑容里不知不觉带出一丝嘲弄,他自己也不知是在嘲笑谁。 “羿风受伤,已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现今已好了许多。虽当时很严重,却不影响他如今继续带兵打仗。你尽管放心!” 林乐容微微拧眉。 两个月前?为何她一丝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只要好了就好,只要,人能活着回来就好! “既如此,就不打扰王爷了!”林乐容对南宫宇拱手告辞。“在下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王爷!” 林乐容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若是无事,怕是也不会来!”南宫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又笑了。“七公子还真是潇洒,茶楼的事,连问也不问一句。” “茶楼有程立春打理,在下很放心。”林乐容驻足回眸,说了一句,便又往外走去。 南宫宇并未起身相送,只是邪魅一笑,目光却渐渐收紧,变得凛冽而锐利,仿佛一把利剑一般,盯着林乐容渐行渐远的身影。 …… 床榻上,玲珑断断续续地咳嗽着,终于咳的她自己有些心烦了,便叫静儿。 “静儿,扶我起来,我想到外面走走。” “姑娘……”静儿有些迟疑。 玲珑虽每年春季都会犯咳疾,但今年似乎格外的厉害。虽大夫说若好生养着,并无大碍,可每每听到她一连串的咳嗽,还是让静儿揪心。 “总这样躺在床上,没病也躺出病来了!”玲珑倒对自己的病看的很淡,说话间,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静儿知玲珑素来是个不听人劝的,只好扶玲珑起来。 二人刚出了门口,便看到走进院子的蓝策。 蓝策有些许憔悴,目光中没了往日的洒脱随意,倒多了几丝犹豫。 听玲珑命静儿去搬椅子出来,蓝策说了声“我去搬”,便消失在玲珑面前。 玲珑见蓝策只搬来一张椅子,也不多问,只是一笑,便径自坐下,对着院子里满目的繁华微笑。过了好久,才轻轻抬眸,看着蓝策。 “蓝公子依然没打探到沈公子受伤的确切消息,是吗?” 蓝策点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 虽说他认识沈羿风不过一年,且打心里,十分瞧不上沈羿风在女人方面的烂好心和优柔寡断,但不管怎么说,沈羿风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跟他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且跟他也很投脾气。 当初,听闻沈羿风要去北域作战,蓝策倒并不担心。 他的功夫,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而沈羿风的武功,又是他悉心相授。 虽说只学了短短几个月,但只要沈羿风不掉以轻心,便不会受伤。 最多也不过是皮肉之伤。 蓝策常在江湖上行走,除了喜欢到处留情和路见不平,再就是游山玩水,对朝廷上的事,一丝也不感兴趣。 权势之争,夺嫡之战,所有的沟沟壑壑,他一概都没放在心上过。 自然不会知道,沈羿风被派往北域的来龙去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只是常会想,若有机会,能到边境瞧瞧沈羿风是怎么阵前杀敌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也算是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一次体验。 若不是玲珑忽然病了,也许,他早就走了。 可贺瑶依的话和惊慌还是让他的心底充满了担忧。 又兼这两日特别打听沈羿风的消息,虽伤势没打探出来,却听有人隐晦地说,沈羿风去北域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想去北域瞧瞧的念头,便又升腾上来。 只是,玲珑病的这么厉害,要走,他还真不放心。 蓝策深知到自己穿过来的这副皮囊,颜值爆表,也一直因此而沾沾自喜。他在原来的空间,早就习惯了跟各色女子是似真似假地暧/昧,,尽管那时候,他没这么帅! 虽说这古代的女子与现代不同,到处留情也只是留一下情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 她异常的美貌,她柔弱中带着刚强的性子,她在那个人身边,在那个深宅中隐忍地活着,那么不开心不快乐,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疼。 他心动,却不敢碰触。他心痛,却只能忍着。 因为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即便跟那个人之间生了嫌隙,即便她在无助的时候,会想到去请他帮忙,她的心底,却没有一丝杂念。 他知道玲珑已瞧出了端倪,却从来不说不问。他不知该把这归之于玲珑的聪明懂事,还是,玲珑根本就不在乎! 玲珑自跟了他,虽还会到云清那里跟人饮酒作乐,也会在沈羿风到来时一起抚琴作画,但他知道,她再也没有过其他的男人。 开始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魅力大,玲珑已对他一往情深,便将以往的人,都一刀两断了。 可慢慢地他得知,事情并非如他所想。 玲珑确是烟花女子,久在风尘,可不管是云清,还是静儿,抑或外面的人对玲珑的传言,都告诉他,玲珑是不像云清般守身如玉,可若是她挑中了谁,那么,就只有是他了! 其他的人,便都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不久之后,玲珑就会厌倦。 一旦她厌倦,她便会翻脸不认人。任凭人一掷千金,或百般求告,都无济于事。 缘由很简单——曾经我心里有你,但现在没有了!曾经我喜欢过,但现在我不喜欢了! 因此,很多人都说,玲珑虽是个风尘女子,可说起来,却一直是她在挑拣男人,而不是男人在挑拣她。 这样的玲珑,难免会让蓝策心生好奇。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玲珑也是从他那个空间穿越而来的。 因玲珑的许多论调和做派,可是他那个空间的女人,也说不出看不透做不到的! 许多女人会用习惯来约束自己和别人,即便打着爱情的旗号,也还觉得是男人欺负了女人!她们习惯了做男人的附属品,而不把自己放在与男人平等的位置上! 而玲珑,却一个活脱脱的叛逆!一个让蓝策,也常常会觉得不甘心的叛逆! 就如此刻,他忽然发现,他放不下的女子,竟已不再是那个,他曾从心底心疼和怜惜的人了!r1152 245.怎么选择 玲珑含笑瞧着蓝策。 蓝策眸光灼灼,又夹杂着许多纠结和矛盾,似乎有许多的话说不出口。 “我这病,年年都会犯,不过是时轻时重而已。”玲珑起身,折下一枝白色的杏花,放在手里把玩着,目光掠过蓝策的头顶,看向随风摇曳的树梢。“这世上的事,总是喜欢让人两难,有时不必选择最重要的,不如选择最正确的!” “玲珑……”蓝策的心底一酸。 他是打听了些对沈羿风不利的传言,但此刻的他,还真下不了去北域的决心。 玲珑微笑,将目光收回,落到蓝策脸上。 “千山万水,策马奔腾,蓝公子一直都是玲珑佩服的侠士,不该是只重儿女私情之人。” 蓝策眼眸幽深,眼中似有波涛汹涌。 他还真没把自己当过什么侠士! 虽说高兴了,仗着武功高强,也会管那么几件不平之事,但大多数都是为了摆酷耍帅而已。 这段日子在京城,他虽也做过那么一两件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曾想过,原来他在玲珑心目中,竟然这么高大上。 蓝策的嘴动了动,想说两句深情款款的话,却发觉,原来自诩花花公子的他,吃屎面对玲珑,却连句完整的情话也说不出口。怔了半天,才对玲珑伸出了拇指。 “玲珑,你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玲珑掩口一笑。 这个蓝策,平日油腔滑调、甜言蜜语的话不知说过多少,到了关键的时候,却说了这么一句! “静儿,你好生照顾你们姑娘。”一旦下了决心。蓝策的心豁然开朗,也安定下来。 “是!”静儿对蓝策微微屈膝。 “事不宜迟,你先去云清那边瞧瞧。看看柔儿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沈公子的。”玲珑笑着提醒。 尽管对柔儿进沈府一事,玲珑一直抱着旁观之态。心底也难免有几分不屑。 但玲珑很清楚,人和人是不同的! 她不是柔儿,自然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所思。 就如没有人是她,自然不懂她究竟想要什么! 蓝策点头。 “你也别在外面站的太久。”蓝策说着,伸手将飘落到玲珑肩头的落花拿起来。“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己。” 蓝策把玩着那花,又想起平日听人说起的玲珑,不禁心里一顿。 也许。他这一走,玲珑的身边,又会有了别人! 也许,他再回来,也会沦落到跟那些之前的人一样,即便一掷千金,也换不来她回眸一笑! 也许,他和玲珑之间的缘分,因这一走,便成了过去。 也许。将来会有更好的人,照顾玲珑,享受她永远不会为谁永远停留的情意和美。 蓝策忽然有些伤感。连自己也被这伤感吓住了。 这么多年,他是如此享受“穿越”带给他的各种福利。傲人的外表,高超的武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海阔天空、逍遥自在的生活,还有,不同美人儿的青睐。 他过得怡然自得,根本就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 可如今,他却忽然因这小女子的话,觉得心中多了许多豪迈之情。 “我去云清那里看看。”蓝策说着。转身离开。 此时的云清,坐在琴前。却无心弹奏,眼睛不时地瞄向门口。 昨日。柔儿匆匆忙忙而来,又将婉儿扔下,跟夏晟敏一道离开。 再回来,似乎满腹的心事,可不管谁问她,也不肯说话。 云清不放心,便叮咛婉儿好生看着她。 但今日一早,她便又急匆匆出去了,还不许婉儿跟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见蓝策从外面进来,云清忙起身。 “蓝公子,可有沈公子受伤的消息了?”云清问道。 柔儿并未将沈羿风受伤之事告诉云清,还是昨日柔儿走了之后,婉儿跟她说的。 她心里也急,可夏晟敏昨日一走,便没再来。 她有心寻旁人去打听一下,又不愿显得太过心急。 有一个柔儿慌里慌张的也就罢了,若是再添上她,那也太乱了。 何况,她原也没有焦急的道理。 “也没什么确切的消息。”蓝策回答,又问。“柔儿姑娘呢?” “出去了,还没回来!”云清说,忍不住双眉微蹙。 “那我且等等,看她有什么话,要带给羿风。”蓝策道。 云清微怔。 “蓝公子这是要去北域?” “是啊!”蓝策笑道。“本来我早就要过去看看,感受一下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气势。” “那可有什么好感受的?我倒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经历。”云清闻言,眼神微微一暗。“蓝公子一生顺畅,又仗着艺高人胆大,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蓝策看着云清。 云清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也常常会没来由地,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不可攀之感。也许,这也是她虽人在风尘,却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原因。 跟她相比,玲珑虽也不喜欢浓妆艳抹,却给人一种活泼泼的艳丽之感。 同样喜欢说让人惊叹之语,同样让人觉得爱憎分明,两个人的气质,却又大相径庭。 尽管云清从来不说从前之事,但蓝策知道,许多沦落风尘的女子,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蓝策在云清的脸上,读出了几分沧桑,却又不好冒然询问,只能笑笑,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跟云清聊着别的事,等着柔儿回来。 …… 林乐容带着藕心,刚刚到林府,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寒暄,便听柳欣怡的丫头来回,说是吴妈妈来了,求见他们的大少夫人。 柳欣怡听是吴妈妈,忙命人请进来。 林乐容心里奇怪,又有些慌张。 吴妈妈知道她今日回娘家,明天便会回去,若无急事,定然不会到这里来找她。 为怕母亲、慧姨和柳欣怡听到什么事,跟着着急,林乐容忙起身,叫住丫头。 “你把妈妈带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丫头应是而去,林乐容对母亲等人笑笑,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话模棱两可,故意让母亲等人觉得,是她叫吴妈妈来的! 吴妈妈很快就到了。 林乐容见吴妈妈似乎并不着急,倒是脸上微微露出些不满,越发奇怪,忙问何事。 “能有何事!”吴妈妈叹道。“还不是那位贺姨娘!” “她又怎么了?”林乐容淡淡地问。 “我刚跟几个妈妈说完话出来,便瞧见贺姨娘正在院子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跟梧桐说着什么。我原本也没在意,心里只道莲心几个都不爱理她,她只能跟梧桐说话,却不料,我正要走,便被梧桐拦住了。” 吴妈妈说着,从藕心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口。 “竟是那位贺姨娘要见大少夫人,莲心不理她,她便寻到了梧桐。还恐吓梧桐说,若大少夫人不回去,就等着给她收尸……” 林乐容拧眉。 这个贺瑶依,还真能折腾。 就算今儿不是她生日,她也不能来了便走,她还有事要问哥哥们。 虽南宫宇说沈羿风已然无碍,但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疑团。 既然沈羿风受伤是两个月前的事,为何直到那日,瑞王妃才说出来? 若说是沈羿风又受了伤,南宫宇还不知道,那也不对。 南宫宇若不知道,段忆浅又是如何知晓的! 因此林乐容觉得,还是问问自己的哥哥们。若他们没听说,便让他们替她打听一下,总比旁人更可靠。 “妈妈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林乐容笑道。“至于贺姨娘,任凭她……” “小姐,有位梧桐姑娘来了。”柳欣怡派给林乐容听招呼的小丫头,再门外轻叫了一声。 林乐容的双眉,都锁在了一处。 折腾来吴妈妈还不行,又折腾来梧桐! 这个贺瑶依,究竟想做什么? “让她进来!”林乐容沉声说。 虽不想管贺瑶依的事,但林乐容知道,梧桐并不是个咋咋呼呼,心里装不住事儿的人。进府这么久,也只有李氏之死,让她乱过分寸。 “大少夫人!”梧桐跟吴妈妈不同,脸上没有不满,只有焦虑。 给林乐容见了礼,梧桐瞧了瞧吴妈妈和藕心。见林乐容没有让吴妈妈和藕心退下之意,只好上前来,在林乐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什么!”林乐容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也瞬间大变。“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梧桐忙道。“否则,奴婢怎么会急着来。奴婢本不知定国公府在何处,还是幸亏了荷心,跟我一起出来的。奴婢怕时候长了,老夫人和夫人起疑,因此都没让荷心进来,只让她在门外等着。” “我这就回去!”林乐容的眸子幽深,嘴唇颤抖着,却没忘记叮咛吴妈妈。“妈妈,你去替我跟母亲和慧姨说一声,只说沈府有急事,我先回去了。若她们问,你只说临时出了点儿事,让她们不必着急,我若有功夫,下午再回来。” 吴妈妈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林乐容变了脸色,也知定然不是小事,忙答应着,往徐夫人那边去了。(未完待续) 246.听谁说的 林乐容让吴妈妈暂且留在林府,跟母亲说话,带着藕心、梧桐和荷心,急匆匆赶回沈府,也不去见老夫人和刘夫人,而是先回到自己的院子。 莲心正看着小丫头们在院子里洒水,见林乐容回来,忙迎上来。 “大少夫人回来了。”说着话,莲心对梧桐微微撇了撇嘴。“奴婢就知道,都是梧桐姐姐心软,去叫了大少夫人回来,要是奴婢,才不会管她的事……” “贺姨娘呢?”林乐容不待莲心把话说完,立刻问道。 “见梧桐姐姐和荷心走了,她就回去了!”莲心答道,这才发觉自家主子脸色十分不好。 “梧桐,你跟我去贺姨娘那边。”林乐容吩咐道,一边往外走,一边让藕心荷心去歇着。 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闹大了,又阖府不得安宁! 藕心荷心虽不知究竟怎么了,却因见林乐容一路上着急的模样,都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也不敢多言,只对林乐容微微一服,便各自休息。 莲心这才觉察出不对,忙让小丫头们继续,自己则跑到屋子里,找藕心去问。 且说林乐容带着梧桐,很快便赶到了月亭。 月亭依然是李氏在的时候的老样子。 因贺瑶依一直说身上不舒服,不肯出院子一步,林乐容便也没命人重新修缮。 几个小丫头正在屋子门口坐着说话,见林乐容来了,都忙起身见礼。 “你们姨娘呢?”林乐容问。 小丫头们知道贺瑶依并不得大少夫人的心,老夫人和夫人也对她淡淡的。 又兼平日,贺瑶依除了婉儿。从不许任何人踏进屋子里一步。 因此,方才贺瑶依白着脸回来,跟往常一样吩咐她们不许进屋子,她们也就乐得不去服侍。 如今见大少夫人忽然问起来,小丫头们一时不知回什么好。有个丫头胆子大些,上前来行礼。 “回大少夫人,贺姨娘她自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奴婢们想进去服侍,姨娘也是不肯。”小丫头说着,偷偷瞧了林乐容一眼。生怕大少夫人怪罪。 林乐容此刻也没工夫跟丫头们多说,径自向屋子里走去。 有个丫头要跟着进去,被梧桐拦下了。 “有我服侍就好,妹妹们歇着去吧!”梧桐道。 小丫头们见大少夫人和梧桐皆沉着脸。也不敢在院子里呆着了。其中一人挥了挥手,大家各自散去。 林乐容带着梧桐走进屋子。一路倒是极顺畅。 想必是贺瑶依知道林乐容定然会来,并未将门从里面反锁。 林乐容进到内室,见贺瑶依正对着镜台梳妆,手里拿着一朵花。却怎么也簪不到发间。 梧桐瞧了一眼林乐容,上前来。 “姨娘,奴婢帮你簪花吧!” “多谢!不必!”贺瑶依并没有回头。过了会子,终于将花簪好。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方才起身,对林乐容微微一服。“婢妾见过奶奶。” 也不等林乐容说话,她便微微一笑。 “能不能请梧桐姑娘先出去,婢妾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奶奶说。” 梧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林乐容拦下。 “梧桐,你且先出去!”林乐容吩咐道。“去瞧瞧婉儿做什么去了,把她找回来。” 梧桐这才想到,一直没见到婉儿,忙答应着,出去寻小丫头们去问。 方才在林府,听了梧桐的话,林乐容的确是心急如焚,但如今见贺瑶依到是很平静,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林乐容瞧着贺瑶依。 贺瑶依一身桃红色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藕色的罗缎坎衣。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只簪了一朵淡粉色的垂丝海棠。 脸上的妆容倒还庄重,脸颊和唇上都打了胭脂,瞧不出脸色不好。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林乐容眼中闪过一抹暗影,慌乱的心已渐渐平复。 “奶奶回来的倒是快!看来,真的很怕婢妾一时冲动,跑到老夫人和夫人面前去寻死。” 贺瑶依脸上依然挂着笑,缓缓开口。 “奶奶果然是当家人!若是换了婢妾,才不会管这么许多。不管谁要死要活的,或是谁被闹得心里不舒坦,都跟我无关!若都去了,只剩下心里清净!” “你费尽心思让我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林乐容看着贺瑶依的笑,瞬间有了被捉弄的感觉,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怒火。 “自然不是!”贺瑶依勾动嘴角,笑得越发惬意。“婢妾只是不明白,大爷为何心心念念都是奶奶,想再将奶奶仔细瞧个清楚。而且,婢妾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倒想问奶奶一句。” 贺瑶依顿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若是大爷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会如何?” 林乐容的心一滞,不由得拧眉。 “你少说些有的没的,有话只管明说。”林乐容沉声道。 贺瑶依又是一笑,笑容里带着一分讥讽,和几分凄凉。 “我就知道,你不会回答。不过,我告诉你,他没了,我绝不会独活!” 林乐容听贺瑶依满口你啊我的,心底的火气更大。 没了一个周清兰,又来了一个贺瑶依! 正要说话,却见贺瑶依站起身,来到她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他不在了,你虽然会伤心悲痛,却一定会让自己好好活着!你会给自己找许多理由活下去。哈!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贺瑶依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说不出的妖冶而凄凉的美,看着林乐容的目光,却倏忽间变得冰冷,还带着深深的恨意。 “我听人说过,你和他之间感情极好,而他,更是对你一往情深。我进府,你心里很别扭,很不舒服是吧?因此你才不爱搭理我,不待见我,对他也是加倍的冷淡!哈哈!” 贺瑶依脸上,渐渐露出几分癫狂之色。 林乐容瞪视着贺瑶依,心突突地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贺瑶依口中的“他”,说的自然是沈羿风,可她满嘴里死呀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自己忽然要寻死觅活吗?为何口口声声说沈羿风不在了? 难不成,是贺瑶依在府外,听说了什么? 林乐容觉得心突突地跳得厉害,瞪视着贺瑶依,说出的话来,微微有些许颤抖。 “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了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贺瑶依说着,一把抓住了林乐容的手腕,凑到林乐容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若不是他已经不在了,我绝对不告诉你真相。我是没有得到他,没得到过他的人,更没得到过他的心!但,我会陪着他一道走,黄泉路上有我,他一定不会孤单。你尽管好好活着吧!一想到你这一生,都会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我心底就特别痛快……” 贺瑶依的眼中,笑出了泪。 她一边笑一边流泪,缓缓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镜台前,伸手拿起镜台上的杯子。 林乐容完全被贺瑶依的话惊呆了,许多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实在缓不过神来。 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咆哮! 沈羿风死了! 沈羿风死了!! 沈羿风死了!!! 不!不可能!!!! 林乐容使劲儿咬着嘴唇,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渗出。 她必须让自己马上清醒起来! 她必须问清楚,贺瑶依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可怕的消息! 她必须搞明白,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在了!! 林乐容抬眼,正要问话,却看到贺瑶依拿起了杯子。她连想也没想,一下子起身冲了过去,狠狠地撞了贺瑶依一下。 贺瑶依淬不及防,仰面倒下,“砰”的一声撞到镜台上,手中的杯子也掉落在地,碎成几片。杯子里的水,“嘶嘶”地响了两下,归于平静。 “你到底听谁说的!”林乐容蹲下,也不管贺瑶依是否被撞晕了,一把将她拉起来,眼睛红红地,大声喝问。 “我听谁说的,为何要告诉你?”贺瑶依恨恨地瞪着林乐容,却又忍不住冷笑。“你也会害怕吗?真会害怕吗?可惜已经晚了……” 贺瑶依说着,挣脱林乐容的掌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伸到背后,拿起镜台上的剪刀。 方才,她剪了一朵花给自己梳妆,那剪刀还在那里…… 梧桐找了好几个小丫头询问,她们都说,只见到贺姨娘一人,并未看到婉儿姐姐。 方才贺瑶依找她说话时,她也没瞧见婉儿。本以为婉儿没跟贺瑶依一道去寻林乐容,却没想到,婉儿竟然似乎……不在府里! 梧桐忙返回屋子,去回林乐容。谁知还没走到内室,便听到一声轻叫。 梧桐大惊,忙快走了几步,推门进了内室。 贺瑶依脸上煎了几滴血,满脸的惊惧和茫然,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瞪着倒在地上的林乐容。 “大少夫人!” 梧桐惊叫,几步上前,看到一把剪刀斜插在左肩处,血,透过衣裳,缓缓地流淌出来……(未完待续) 247.看清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贺瑶依声音颤抖着,问道。 “大少夫人,你且忍忍,我这就去找大夫。”梧桐急的满头是汗,嘴上说着,人却没动。 此时就她一个人在大少夫人身边,她没有大喊大叫,已算是沉得住气了!可让她将大少夫人单独留在这里,她又实在是不放心。 林乐容闭了闭眼睛,左肩刺骨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可她知道,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梧桐……你派个人去吩咐藕心,让她去叫大夫来……”林乐容脸色惨白,断断续续地开口。“只说我忽然不舒服了,别惊动了旁人……” “是!”梧桐忙起身,却不放心地瞧了瞧贺瑶依。 “快去,没事!”林乐容说着,又闭上眼睛。 梧桐点头,匆忙出去。 “你……”贺瑶依此时也慌了,强支撑着自己,挪到林乐容跟前,伸手想碰那剪刀,又有些不敢。“我……” “听我说……”林乐容咬牙,睁开眼睛,看着同样面无血色的贺瑶依。“他的事,我不管你是听谁说的,在没有确定之前,你……”林乐容又吸了口气。“你……不要这么……冲动……” “你先别说这么多!”贺瑶依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慌忙说道。 梧桐吩咐了人,便立刻跑进来。 见林乐容无事,贺瑶依也是满面慌张,忙上前来,想要服林乐容起来。 “别动!”贺瑶依忙道。“剪刀还没拔出来,若是乱动。再……加深了伤口……” 梧桐看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点点头。她不知自己的伤口深不深,此刻也不敢冒然拔出剪刀,只能等常大夫来。 梧桐见状,只好到床边,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给林乐容倚着。 也不知藕心何时能请了常大夫来,又想着若是常大夫不知大少夫人受了伤。没有拿伤药…… “贺姨娘。你且守着着大少夫人,奴婢去去就来。”梧桐说着,又站起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林乐容不由得虚弱地一笑。 “她这时候,倒是……很相信你……” “都什么时候了……”贺瑶依却没有笑,接下来的话,却也没有说出口。 曾经。她特别憎恨林乐容。不仅憎恨,而且讨厌! 她常常会想。只要她做到让沈羿风的眼睛里有了她,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取代林乐容。她,和小时候一样,不是甘于人下。而是没有办法! 她从不大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也跟云清一样,是北行的公主。 可。她却一直只能生活在暗处。虽有父皇的宠爱,名义上却是云清的丫头。要守着做奴婢的规矩。这让她从小就活在既骄傲又自卑的矛盾之中,心里难免生出些些扭曲和别扭的想法。 她既羡慕云清等姐妹能光明正大的做主子,在心底,却又鄙视这样的门第和规矩。 她的母亲,就因为出身过于卑微,连宫女都不是,便不被太后所承认,惨死在宫外。而她的父皇虽宠爱她,却生性懦弱,没有主见,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儿! 她最快乐的时光,不是在宫里,而是被父皇派人悄悄地送出宫之后。 在那个深宅大院里,她虽依然是云清的丫头,但父皇的心腹,却知道她公主的身份,对她也是恭敬有加。 只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北行的灭亡,随着叛军找到了她同样躲藏到别处的哥哥弟弟,她和云清,便一起踏上了逃亡的日子。 大梁的京城,的确是繁华之处,却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为了避开北辰的追杀,云清躲到了烟花之地。虽云清一直行事与旁人不同,可到底是身处风尘,更是看多了世间百态。 贺瑶依觉得自己没有云清那么强大的内心,她不想承认,却必须承认,她对那个已经灭亡的国,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跟复国或复仇相比,她更注重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沈羿风,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为了进沈府,到他身边,她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仅云清和婉儿瞧不上她所用的手段,连蓝策和玲珑都说,她太任性了! 蓝策还说过什么“不作不死”的话,玲珑更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屑。 只有沈羿风,一直沉默不语。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只是笑,或是拧眉,不说话。 她很清楚,她能进沈府,不是因沈羿风动心,而是因沈羿风的不忍。 自然,那两包药,也有很大的作用。 夏晟敏说,一包可以迷/情,一包会让人心生幻觉。她不知道,沈羿风在这两种药物之下,能克制住他自己,要用多大的毅力! 而他心中的林乐容,又究竟有多重! 可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是她任性,她无耻,这辈子,她也赖定了他!她一直都活在隐忍中,一辈子唯一的一次耍赖和算计,便是对他。 还有他心底的那个她! 她想的好好的! 他不在了,她绝对不会在这世上独活。可是,在死之前,她一定不会让林乐容好过! 她虽看不出林乐容对沈羿风的感情,因为林乐容一直很冷淡,对她,对沈羿风,都是如此。 但在她未算计沈羿风之前,却听蓝策那个花心大少分析过,说林乐容对沈羿风,应该也是动了心的! 她知道,一个人的悔恨,也会折磨人。 沈羿风死了,林乐容若知道她错怪了沈羿风,虽不至于疯掉,但肯定会痛不欲生。 她就是要让林乐容痛不欲生!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她不甘心。她费尽心思来到沈羿风身边,却什么都没做,就连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林乐容在沈羿风死了,和沈羿风根本就没碰过她这两件事的冲击下,还能冲过来救她! 她不是该恨她的吗? 就跟她恨她,恨不得她死掉一样? 可。林乐容不仅在跟她抢夺剪刀中不小心被被她刺伤。还在受伤之后,依然在劝她,要弄清楚真相。不要这么冲动…… 她觉得已经崩溃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她甚至在一瞬间,动过可以趁机杀了林乐容的念头! 可她还是忍不住让林乐容别说话,别乱动。小心加深了伤口…… 原来,有时候瞬间的念头。并不一定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她也做不到无耻到底! “你别动!也别闭上眼睛……”贺瑶依说着,用力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想给林乐容倒杯水,却忍不住摇晃了几下,险些晕倒。 这两天。她的心像在冰和火中来回的煎熬,让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大少夫人。贺姨娘,婉儿回来了!还有蓝公子,也来了!” 就在林乐容和贺瑶依都要坚持不住之时,梧桐的声音,仿佛是一道甘冽的泉水,立刻让两个人看到了生机。 原来,蓝策在云清处等了片刻,总觉得不对。又兼一向冷静的云清也显得不淡定了,蓝策便决定,出来寻找贺瑶依。 可偌大个京城,到哪里去找?蓝策也没有个目标。 最后,还是婉儿灵机一动,忽然说了一句。 “柔儿她会不会一个人回沈府了?” 虽云清和蓝策,都认为可能性不大,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形下,也只能先来瞧瞧。 蓝策想进沈府,又不想被人发觉,自然不会太麻烦。虽说是大白天,可沈府也不能处处都是人,因此,连带着婉儿,也跟着飞檐走壁了一回。 自然,蓝策只是在暗处躲着,由婉儿自己进院子来瞧。 却不料,婉儿刚到屋子门口,便瞧见了从里面疾步而出的梧桐。 听了梧桐的话,婉儿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立刻先叫了蓝策进来,给林乐容瞧伤。 “柔儿,你那里不是还有金疮药?”婉儿的一句话,提醒了内心依然无比慌乱的贺瑶依。 她慌乱,不仅是因林乐容受伤,还因那没被完全看清楚的另一个自己! “对!”贺瑶依说着,就要去找蓝策在她进府前,给她包扎伤口用的金疮药。 “还是我去吧!”婉儿按住了贺瑶依,心里暗暗叹息。 蓝策则早到了林乐容身边。 “沈少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死不了……”林乐容竟然还能微笑,又叮咛梧桐。“你去……跟莲心说,我跟贺姨娘一道用饭,让人……摆饭到这边来……不必她……过来服侍……” 梧桐明白,林乐容这是怕她受伤的事惊动了老夫人和夫人,怕莲心知道了沉不住气,忙答应着,又快步出去。 “你忍着些,我要先将剪刀拔出来。”蓝策轻声说。 贺瑶依忙蹲下来,帮忙扶着林乐容。 蓝策奇怪地看了贺瑶依一眼,却没有说话。 婉儿很快将药拿到跟前,又拿了一小段人参来给林乐容含在嘴里。 “大少夫人,你忍着些!”婉儿也轻声说道。 林乐容点点头,人虽然虚弱,但精神还好。 她知道,她的伤并不致命,不过,怕是要休养很长一段日子了……(未完待续) ps:看到书评区有妹纸说贺瑶依是女二。那个,风忍不住剧透一丢丢,女二是个贯穿始终的人,一开始就粗线了,自然不会是很久之后才粗来的贺瑶依、云清等等了!咳咳咳咳…… 248.面对自己 见林乐容虽双眉紧锁,面无血色,却拼命咬住人参,一声未出,蓝策也在心底暗暗纳罕。 林乐容的伤口虽不是特别深,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换了旁人,或许早就晕了过去。 贺瑶依和婉儿请蓝策回避了,刚替林乐容包扎好伤口,藕心便带着常大夫到了。 常大夫见林乐容竟受了伤,也很是吃惊,忙上前替林乐容把脉。 “大少夫人虽无大碍,但因流血过多,怕是要静养些时日。在下给大少夫人开个服用的方子,切记要好生调养。至于外用的,那位公子的药就很好,倒不必再另外配了。” “麻烦常大夫……”林乐容微微笑道。 “大少夫人不必这么客气。沈大公子去了北域,还让刘大海给在下捎回信来,嘱咐在下,只要大少夫人有事相托,定要尽心尽力。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多谢常大夫……”林乐容轻声道,眉心紧紧攒在一处。“今日之事,还望常大夫瞒着……他……” 常大夫立刻点头。 “大少夫人放心,沈大公子在北域卫国杀敌,在下定不会因这些事情让他烦心。” 常大夫很快开了药,交到藕心手里,嘱咐了几句,起身告辞。 藕心送了出去,又赶紧吩咐人去抓药,方返回月亭。 是请了常大夫来,她才知道大少夫人不是不舒服,而是受了伤。至于这伤是怎么受的,她还没来得及问梧桐。 藕心回来时,林乐容正闭着眼睛。 贺瑶依和婉儿守在身边,蓝策坐在外面用茶。而梧桐,则又不知去了何处。 藕心有待问,又闭上了嘴。 这一屋子的人,她可是一个也不敢相信,还是得了工夫,再问梧桐好了! 林乐容听到有人进来,微微抬起眼睛。见是藕心。忙又开口。 “藕心,今日之事……只你和梧桐知道便罢了,不要再……让旁人知道……”因虚弱。林乐容说话依然断断续续。 “奴婢知道。大少夫人还是睡会子吧!”虽月亭并非藕心爱呆的地方,可如今,又不能即刻挪动林乐容回去,只好暂且在这里歇着。 “我……等二少夫人过来。有事……跟她说。”林乐容话虽这么说,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藕心听大少夫人要请二少夫人来。知道定然是有事情嘱咐二少夫人。 如今府里三少夫人和红姨娘都有了身孕,大少夫人又受了伤,后宅的事,难免要二少夫人多分担一些。只是…… 藕心微微蹙眉。见林乐容又闭上眼睛,便悄悄退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处,便见周清芷急匆匆而来。 藕心往后面瞧了瞧。见只有梧桐跟在身后,暗暗地舒了口气。 “二少夫人!”藕心对周清芷轻轻一服。 “听梧桐说。长嫂病了。怎么好好的就病了,且还在这里?”周清芷一叠声地问着,脚底下却没停。 “二少夫人进去瞧瞧便知道了!”藕心低声说,跟梧桐悄然对视。 周清芷也不多言,满心的疑惑,径自向里面走去。 一进屋子,便看到正坐在那里的蓝策,周清芷微微一怔,随即见礼。 “蓝公子。” “二少夫人!”蓝策忙起身,笑道 心底,还是掠过一丝异样。 毕竟周清芷曾经是他两世为人,遇到的最心动和最想从心底去怜惜的一个。 他不能说心无杂念,他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曾只把这当做他的又一次艳/遇,还在沈羿风警告他时,说过些不以为然的话。 可如今都过去了!过去了,这种感觉,反倒因只是一场从未得到过的暗恋,而变得美好起来。 他很庆幸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曾经的心思,也很庆幸,自己从未打扰过她的生活。 周清芷微笑,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往里走去。 心里却暗暗奇怪,这位蓝公子,怎么跑到贺姨娘的屋子里来了? 见周清芷进来,正坐在床边的贺瑶依起身见礼。 “二少夫人!” 周清芷微微颔首,并不答话,只瞧着躺在床上的林乐容,心里一震。 原本她还以为,林乐容或许是又犯了心疼病,挺不住了,才叫的大夫来,如今看着,林乐容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无力地阖着,似乎很严重。 林乐容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你来了……”林乐容说着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左肩的伤,还真的疼的厉害! “奶奶有话跟二少夫人说,婢妾先告退了!”贺瑶依说着,看了一眼婉儿。 婉儿会意,对林乐容和周清芷服了服,退了出去。 “长嫂,你且别说的太多。”周清芷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只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乐容笑笑。 周清芷善解人意,总是能看出她的心。 只一会儿工夫,周清芷便从林乐容处出来。 先派藕心和一个婆子去林府,跟林家的人说,因沈府有事,林乐容不能回去了,等改日这边府里的事一了,再去。顺便将吴妈妈也带回来。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必我多嘱咐。”周清芷道。 藕心应是,退去不提。 周清芷又亲自到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去,只说林乐容从娘家回来了,但因不大舒服,不能来回。待改日好些了,自会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问了问,想派个人来瞧。 “老夫人,母亲,长嫂刚歇下了。老夫人和母亲若是不放心,明儿再派人过去不迟。”周清芷忙笑道。 老夫人和刘夫人听周清芷说的也有道理,再也没觉着林乐容有什么大毛病,便也罢了。 周清芷再回去瞧林乐容,林乐容已睡了,梧桐守在林乐容身边。 贺瑶依和婉儿,则面色沉重地坐在一旁。 见周清芷又回来了,婉儿劝贺瑶依。 “姨娘也受了惊吓,且去歇歇吧!” “贺姨娘可用过饭没有?”周清芷也问,又吩咐婉儿。“暂且委屈你们姨娘到别处歇息。等大少夫人醒了,我便吩咐人将她挪回去。” “是!”婉儿应着,见贺瑶依蹙眉不动,忙悄悄拉了一下贺瑶依的衣襟。 贺瑶依神情恍惚地瞧了一眼婉儿,什么都没说,便起身退下。 林乐容和贺瑶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梧桐说不清楚,藕心虽有心想问,但因林乐容伤势不轻,需要静养,也只好作罢。 只是看贺瑶依的目光,难免带着一丝恨意。 周清芷听林乐容话里话外,并未责怪贺瑶依。 且如今若不想惊动老夫人和刘夫人,便只能暂且息事宁人。 一切都等林乐容好了,再做定夺。 且说蓝策,在周清芷去安抚老夫人和刘夫人时,便跟贺瑶依说了要去北域之事。 贺瑶依一听这个,顿时又担心起沈羿风的安危,觉得心中慌乱,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北域。 幸亏婉儿在身旁提醒,贺瑶依又想起林乐容要弄清楚的话,方才强压下内心翻腾的火焰。 又趁着林乐容还没睡,问了问林乐容,可有话要带给沈羿风。 林乐容听说蓝策要去北域,微怔了一下,随即便阖上眼睛。 “无话!只别让他知道这事!” 贺瑶依见林乐容神情依然冷淡,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林乐容已知道了真相,还这样对沈羿风,让她在心里,有些替沈羿风不值。 蓝策告辞后,便又返回玲珑处。 玲珑不在,一个婆子告诉蓝策,玲珑姑娘去寻云清姑娘了。 蓝策便又到了云清那里,见玲珑和云清正坐在屋子里,在欣赏玲珑送给云清的一幅画。 这幅画,还是两年前玲珑替云清画的,一幅再普通不过的山水图,玲珑画工虽好,但这画上的意境却普通,并不能算是玲珑的得意之作。 但,云清却很喜欢,一直挂到如今。 见蓝策一个人进来,婉儿并没有跟着,云清笑了笑。 “可是柔儿回了沈府?” 蓝策点头,眉头却舒展不开。 “蓝公子可问了柔儿?”玲珑含笑问道。 “问了!她只要知道羿风的伤势如何,并没有话。”蓝策叹息道,并未将沈府发生的事情,告知云清。 因沈羿风之事,云清已不知帮了柔儿多少! 如今,也是时候让柔儿学会真正面对她自己了!若再胡闹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虽无人能说清楚林乐容受伤的原因,但蓝策猜也能猜出来一些。这动刀动剪、要死要活的事,除了柔儿,旁人怕是也做不出来! 云清凡事淡定理智,婉儿也不是冲动的人。他还真有些奇怪,柔儿那性子,是怎么被人惯出来的! 因见玲珑没有要回去之意,蓝策也不强求,便在云清这里跟两个人告辞,返回自己的住处,随便收拾了包袱,踏上了去北域的路。 是出了城门很久,蓝策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这大梁的京城,因远离战乱之地,的确很繁华,也有许多诱/惑。 他这一走,不知何日才会再回来,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个一颦一笑都无限风情,却又遗世独立的女子……(未完待续) 249.势在必得 室内灯火明亮,但南宫宇眼中,却闪着幽暗的光芒,一行盯着眼前的棋盘,一行缓缓开口。 “你是说,沈府并没有死人!” “是!属下回来时,沈府一片安静。只看到一顶小轿,从贺瑶依那便一直抬到沈府大公子正房的院子。属下悄悄跟着,见是大少夫人从轿子上下来。沈府的下人说,大少夫人病了。” “病了?”南宫宇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滞,依然不看回话的手下。“你确定?” 那人凝神思索了片刻。 “确定,是大少夫人病了!” “你去吧!”南宫宇不紧不慢地说道。“将盯着沈府的人先撤出来,明日再去!” 那人应是退下。 南宫宇从左手边拿起一枚黑子,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须臾,南宫宇叫了一声。 “鹤鸣!” 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应声而入。 “给我拿夜行衣来。” 叫鹤鸣的少年并不答话,也不问缘由,很快找到南宫宇的夜行衣,手脚麻利地替南宫宇换了,便无声退下。 南宫宇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倒很有兴趣亲自去沈府走一遭,看看究竟是谁,打破了他的计划! …… 许是常大夫的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药,林乐容用了半碗稀粥,又在藕心服侍下服了药,很快便沉沉睡去。不似下午的时候,总是会被左肩的伤疼醒。 藕心见林乐容睡了,悄然来到外面,轻声问值夜的梧桐。到底是怎么回事。 梧桐也并不十分清楚,只将白天的事都跟藕心学了一遍。 藕心更认定,这一切,跟贺瑶依有关。 “那个贺姨娘,也未免太嚣张了!”藕心轻声恨道。“今儿是大少夫人的生日,她竟将大少夫人从娘家折腾回来,还刺伤了大少夫人!” “都怪我。不该听贺姨娘的话。把大少夫人请回来……”梧桐叹道。 “怎么能怪你?谁又知道会这样!如今,只希望大少夫人早些好起来。”藕心说着,叹了口气。又嘱咐梧桐关好门早些歇着,便起身进了内室。 刚刚将房门合上,藕心便沿着门边,缓缓地坐到地上。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看也不看藕心一眼。从背后关好门,径自走到床边。 虽然睡着,林乐容却眉心紧蹙,如扇的睫毛无力地阖着。昏黄的灯火下,脸色格外显得蜡黄。 南宫宇将蒙在脸上的绸巾拿下,拧眉望着床上那个气色不佳的人。 方才那两个丫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打破了他计划的,竟是面前这个为了救旁人,让自己受伤的蠢女人! 南宫宇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了林乐容片刻,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人动了动,接着,便是一声轻吟。 “水……” 南宫宇一怔,随即便笑了,微微抿着薄唇,去倒了杯水,回到床边。 见林乐容依然紧闭双眼,南宫宇正要伸手,扶林乐容起来,忽然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邪邪地一笑,将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便俯下了身子,一点点向林乐容靠近。 “羿风……”林乐容的眉心攒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南宫宇骤然停了下来,拿着杯子的手亦是一抖,但很快,他就又笑了,不紧不慢地凑上去,将自己微凉的唇,贴在林乐容唇上。 似乎是感觉到一丝清凉,林乐容嘴唇动了动。 南宫宇的身子蓦地一僵。 面前的,不过是个半昏迷的受了伤的女人而已,却瞬间点燃了他体内最原始的*。 终于将嘴里的水全部喂完,南宫宇缓缓直起身子,见林乐容又沉沉睡去,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让这个小女人知道,他早在见她第一面之后,便打探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就如他一点儿都不着急让旁人看出,他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他可不在乎什么礼法!什么规矩!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得到! 礼法也好规矩也罢,总有一天,会由他来决定! 都不急! 一切要慢慢的来,才更有趣! 目的虽然很重要,但他,更喜欢享受得到的过程! …… 林乐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藕心见她睁开眼睛,忙上前询问她觉着如何,又拧了毛巾,给她擦洗。 “大少夫人,方才二少夫人来过,如今往老夫人那边去了。二少夫人让我跟大少夫人说,她会尽量拖住老夫人和夫人,等大少夫人好些了再派人来瞧。”藕心轻声说道。 林乐容笑了一下。 周清芷心思细密,很多事,不用她多说,便知道怎么做。 “还有,吴妈妈听说大少夫人不舒服,今儿定会来瞧……” 林乐容懂得藕心的为难。 若是旁人,藕心都可以直接说她睡了,或是不想见,请人回去。 但吴妈妈是她的乳母,从小到达,她从未将吴妈妈当下人待,也从来不曾怠慢过。若不让进来瞧一眼,吴妈妈反倒更会担心,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 若是让进来瞧,吴妈妈毕竟是年长老道,怕是很快就能瞧出来,她不只是“病了”那么简单! “就说我睡了,让她进来瞧上一眼。”林乐容想了想,说道。 她睡着,吴妈妈不会多留,只瞧一眼,应该瞧不出什么。 “是!”藕心应着,将毛巾放下,倒了杯水给林乐容,端了盆子放到门口,又让莲心去小厨房。将热着的粥端来。 因怕莲心性子急,又口无遮拦,藕心没敢让莲心进来服侍,只让她隔着门瞧了一眼。 莲心本来就是个使力不使心的,见自家主子只是脸色不好,便放了心,只听藕心的吩咐行事。 饭还没拿来。便见荷心进来回。说是贺姨娘来瞧大少夫人。 “她来做什么!”藕心连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你去跟她说,大少夫人还睡着。让她改日再来吧!” 荷心本来就对贺瑶依颇为不满,听了这话,转身要出去,却被林乐容叫住。 “请贺姨娘进来!” “大少夫人!”藕心轻叫。看了一眼荷心,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林乐容如何不知藕心的心思。 她是贺瑶依闹着将她从娘家拽回来的。又是在月亭受的伤,换做是谁,也能瞧出,这事跟贺瑶依脱不了干系。 “让她进来吧!”林乐容对藕心安慰地笑了笑。见荷心答应着去了,方才又说了一句。“她若有害我之心,怕这时候。我早就不在了!” “大少夫人……”藕心听了林乐容的这话,眼圈一红。“大清早就在不在的。也不知避讳。” “好了好了,你且出去,我有话要问贺姨娘。”林乐容又笑了笑。 “大少夫人还没用饭……”藕心说着话,却见贺瑶依已袅袅婷婷的走进来,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婉儿,你也出去吧!”贺瑶依对婉儿说道。 婉儿对贺瑶依也是不放心,瞧了瞧林乐容,还是退了出去。 却没敢走远,而是跟藕心一起,守在门外。 “奶奶可觉得好些了吗?”贺瑶依柔声问道。 “还好!”林乐容轻声回答,瞧着贺瑶依。 贺瑶依的脸色,看起来依然不好,苍白而没有血色。 林乐容淡淡一笑,知道她除了昨天受了惊吓,更多的,还是担心沈羿风的安危。 “柔儿,你究竟是听谁说,大爷他已经……”后面的话,林乐容怎么也说不口。 贺瑶依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奶奶知道婢妾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是云清的人。”林乐容轻轻一笑。“你不必担心,既然你已经进了府,我自然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老夫人和夫人。” 贺瑶依听了林乐容这话,心底一阵窃喜,却还是有些别扭。 林乐容虽说的委婉,她却明白,所谓她的事情,是指她的身份。 可,身份怎么了? 不过,她明白林乐容是好心,便只笑了笑。 “多谢奶奶!” 她进了门,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沈府。 既然林乐容已什么都知道了,她若想留在沈府,跟这位主母相处好,是最关键的! 否则,若她还跟以往一般,跟林乐容老死不相往来,一旦沈羿风归来,和林乐容重归于好,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贺瑶依性子虽烈,却很善于审时度势。 林乐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能假装沈羿风待她很好,让林乐容心里的芥蒂越来越大,跟沈羿风越发疏远。 但她已在冲动之下,都告诉了林乐容,以后,还是跟林乐容好好相处,才对自己更为有利。 何况,昨日林乐容那么拼命抢夺她的剪刀,她也很是震动。如今又听林乐容这么说,她就知道,林乐容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 既然能容下别的姨娘,自然,也能容的下她。 只是,林乐容问起究竟是听谁说的沈羿风之事,她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无人警告过她,可她却很清楚,跟衡亲王有关的事,最好是三缄其口,否则,会引起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 她虽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沈羿风……(未完待续) 250.鹏飞起疑 林乐容见贺瑶依面露为难之色,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劝了贺瑶依几句,让她且安心等着蓝策传回消息。 贺瑶依虽心里还是慌乱的很,但见林乐容如此沉得住气,也只好勉强答应,却又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我本想跟着蓝公子去北域的……” 林乐容一顿,心也好似被鞭子抽打了一下,硬生生地疼。 也许贺瑶依的性子是有些偏激,可对沈羿风的感情却是真的。 而她这一生,怕是也不会再如贺瑶依一般义无反顾了! “你去北域又能如何?”林乐容沉默了片刻,终于笑了笑。“不能改变任何事,反倒会给蓝公子添麻烦。” 林乐容只说蓝策,却不提沈羿风。 贺瑶依脸上笑着,心中却难免叹息。 林乐容说的是很有道理,可却太过冷静,让她几乎怀疑,林乐容对沈羿风,根本就不在乎,至少,不似她这般在乎。 “奶奶好生休息,婢妾就不打扰了。”贺瑶依说着,站起身来,想了想,又说道。“本来婢妾应该在这里服侍奶奶,只是,怕若是这样,反倒辜负了奶奶的一片心。” “你自管去吧!”林乐容一笑,这个贺瑶依,倒是很明白她为何要瞒着这件事。“便是映雪和紫南,我也不用的!” “是!”贺瑶依服了服,也对林乐容一笑,退了出去。 林乐容闭上眼睛,说了这么半天话,她觉得有些累。 且贺瑶依要死要活的这么一闹,让她本来就慌乱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南宫宇明明告诉她,沈羿风已经无事! 她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的? 看来,也只能等待了! 藕心见贺瑶依离去,忙进来扶林乐容起来,又将粥摆好,服侍林乐容进食。 本来藕心是要喂林乐容的。 但林乐容自己觉着并没什么大碍。若连用饭也要指望旁人。倒好像真的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藕心也只好作罢。 “大少夫人昨夜睡的倒是很沉。奴婢却不知怎么,竟那么快就睡着了。”说起昨晚,藕心还有些奇怪。 她明明是想着晚些歇着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好在大少夫人一晚无事! 林乐容用了饭,又坐了会子,约莫着吴妈妈也该到了,就赶紧又到床上去躺着。 果然过了片刻。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吴妈妈进来瞧了瞧。见林乐容睡着,叹了口气,也没说话,便出去了。 “大少夫人自从来了这府里。就三灾八难的!”吴妈妈对藕心叹息。“等她醒了,你问问她可想用什么,若是不想吃大厨房里做的。就跟我说。我知道她的口味。” “妈妈只管放心,若大少夫人提起来。我一定会跟妈妈说的!”藕心笑着,亲自将吴妈妈送了回去。 不想刚送走吴妈妈,林翰飞和林鹏飞便到了。 原来昨晚,林翰飞等人不见林乐容,问起来,才知是沈府里有事,将林乐容叫了回去。 别人倒也罢了,只林鸿飞又不由得说上几句不满的话。 “他们沈府倒也忙的很,整日有事。乐容就算从前回的勤些,也不必一回来就派人来叫!难不成偌大个沈府,离了乐容就不行?还有沈羿风,原本有多少小妾就不提了,乐容进门才多久?就急乎乎地抬人进府!那阵子忙,我也没顾得上理他,等他从北域回来,看我不……”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林鹏飞瞪了林鸿飞一眼,又对徐夫人笑。“既如此,今日晚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去瞧她。不然等她再回过味儿来,想起我们没送贺礼,说不准会要双份儿。” 徐夫人原本也有些担心,听林鹏飞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说不准。你们还是趁早去吧!要是晚了一日,怕不只是双份那么简单。” “我就说,我和伯母,是最知道乐容的!”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阵,林鹏飞兄弟才告辞。 路上,林鸿飞还嘟嘟囔囔,说的自然还是沈羿风纳妾是事。 林鹏飞也早就习惯了林鸿飞这副模样! 从得知有人进了沈府,林鸿飞就要去找沈羿风的麻烦。 林鹏飞是过来人,倒觉得沈羿风这事做的虽不太地道,但只要林乐容应允了,旁人即便觉得心里不舒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委屈了妹妹。 林鹏飞还知道,大哥林翰飞虽不说,心里也是不痛快,在林鸿飞几次三番要找沈羿风麻烦时,也不出言相劝,很有些纵容林鸿飞之意。 若不是他拦着,几个沈羿风也挨了揍。 因此,林鹏飞怕林鸿飞见到林乐容,又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反倒让林乐容委屈的心,更添几分烦恼。又恰好林鸿飞忽然有事情要忙,便没带着他。 林乐容听说两个哥哥来了,有心不想见,又怕哥哥心底生疑,无奈,只好让藕心给更衣,在两腮上多打了些胭脂,到外面来。 藕心在一旁小心跟着,眼睛一直都没离开林乐容。 “大哥!二哥!我这几天事情忙,不得空回去,过几日再去拿你们送我的东西也不晚,还巴巴的给我送来。可是怕我到时候多要几份?”林乐容坐下来,笑着说道。 “大哥,我路上的话如何?”林鹏飞闻言,笑看着林翰飞。 “非常对。”林翰飞也笑道,宠溺地看着林乐容。“怪不得你二哥三哥一再要来将贺礼送来,原来是怕多出那几份。” 林乐容听了大哥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鹏飞却轻叫了一声。 “大哥!你说的好!有本事,你别跟着一起来啊!这时候又在乐容跟前买好,说我们小气!” 林乐容觉得心里暖暖的。知道哥哥们送礼物是假。来瞧瞧她究竟好不好,才是真的!既如此,她就更不能让哥哥们瞧出她受了伤。 “你们给我的礼物呢?”林乐容故意着急地问道。 林家两兄弟也没多耽搁,立刻将兄弟四人的礼物都拿出来。 林乐容忙命藕心拿过来递给她细瞧。 “哥哥们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每一样我都喜欢。”林乐容笑着,又命藕心将东西收了起来。 “既然来了,咱们再去老夫人那里坐坐吧!”林翰飞见林乐容微露疲惫之态。对林鹏飞提议。 林鹏飞还未说话。林乐容却抢先开口。 “不必了!老人家觉多,这会子怕是又歇着呢!” 林翰飞不由得看了林鹏飞一眼。 “那自然更好。我和大哥还有事,就不多耽搁了!”林鹏飞并没看林翰飞。而是对林乐容笑。 说着话,人便站了起来。 林翰飞见如此,也只好起身,心下虽有些奇怪。却没说什么。 藕心扶着林乐容,送到屋门口。便缓步返回。 “梧桐刚煎好了药,大少夫人赶紧吃了吧!”藕心轻声说道。“常大夫说,大少夫人的外用药,要两日换一次。方才婉儿已拿给了奴婢,以后,就奴婢给大少夫人换。” 藕心虽说着。却有些不放心。 “大少夫人,那些药。可用着还好?” “常大夫已瞧过了,那是上好的金疮药。”林乐容答道,头上已微微冒虚汗。 藕心微微撇嘴,不明白明明是那个贺姨娘伤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却为何处处维护她。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没再说话,扶林乐容到内室,又将被子叠好,让林乐容靠在上面。 藕心刚接过梧桐送过来的药,便看到林鹏飞去而复返。 “藕心,你手上拿的什么?”林鹏飞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锐利地看着藕心。“你告诉我,可是大少夫人病了?” “二公子……”藕心嗫嚅着,没有回答。 藕心也是自小长在林府,虽不是林乐容贴身使唤的,却也知道,自家小姐跟二公子关系最是要好。果然,连大公子都没瞧出的事情,却瞒不过二公子的眼睛。 林鹏飞只看藕心的神色,便知自己的疑虑不假。 以往,他们送给林乐容的贺礼,林乐容虽喜欢,却难免故意挑挑拣拣的,每一样都看好久,才喜滋滋地收起来。而今天,林乐容虽看着也很欢喜,那笑容却有些不同。 不是强颜欢笑,而是……有些虚弱。 因此,还没走到前面,林鹏飞便借口说还有一样东西忘记给林乐容,让林翰飞先走。 林翰飞外面还有事,且心里也很清楚林鹏飞在想些什么,倒也没跟林鹏飞啰嗦,只是嘱咐他,别问的太急。 “我听说,她昨日回家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林鹏飞也不给藕心思忖的机会,紧接着问道。 “不过是劳碌着了,大夫说要精心调养。”藕心这时已想好了说辞,忙笑着回答。“大少夫人无碍,二公子尽管放心。大少夫人是怕两位公子回去多了话,让老爷和夫人挂心,才没说!” 林鹏飞虽不完全相信,却还是点了点头。正要再次告辞,却见前面的人匆匆而来。 早有小丫头迎了上去,很快便转身回来。 “藕心姐姐,方才大门的人来说,衡亲王和衡亲王妃来了。” 林鹏飞闻言,微微一怔。 他倒是听林乐容提起过,她跟衡亲王妃还算交好。 但,沈羿风不在,南宫宇却也到沈府来,怎么让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呢!(未完待续) 251.兄妹情深 衡亲王妃的小轿,直接停在了林乐容的屋子门口。 南宫宇虽没乘轿子,却来的也快。 刚到林乐容院子门口,便看了等在一旁的林鹏飞。 “王爷?”林鹏飞一副刚从里面出来的模样,故作惊讶状。“方才见一顶轿子进去,听下人们说是衡亲王妃。属下听妹妹说,衡亲王妃跟她一向交好,却不知王爷竟也一起来了!” 南宫宇妩媚地一笑。 “本王觉得无聊,便想着和王妃散淡一日。没想到你也在,可是来看你堂妹的?” “正是!”林鹏飞笑道。“舍妹身上不适,正在内室歇息。想必王妃娘娘已进去瞧了。属下正要去问候老夫人,不知王爷可愿一同前往?” “好啊!”南宫宇随口答道。“反正怎么也是消遣。只是不知沈府的其他两位公子在不在!” “属下来探望舍妹,倒未见过二公子和三公子。”林鹏飞笑道。“想必王爷也对两位公子不感兴趣。不然,怎么会没知会他们一声?” “哈!鹏飞,你还是那么懂本王的心思!”南宫宇轻笑。“既如此,咱们去老夫人那里。” 林鹏飞的目的,便是让南宫宇离林乐容远一些。 他和南宫宇之间也很是交好,又知“徐七公子”一事。却不知道,林乐容是否还用“徐七公子”的身份跟南宫宇有往来。 不过,倒是没听到南宫宇和“徐七公子”有什么传言。最近大家私底下常会谈论,衡亲王与“四大公子”之一的墨离关系匪浅。 不知为何,林鹏飞对那位墨公子,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想当初。关于他和南宫宇的传言,他自己也听说过一些。但他和南宫宇之间,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关系。 只是,南宫宇确实喜欢在人前,故意做出一副与他依依不舍之态,也难怪旁人会误会。 但不管南宫宇有那个喜好也好,没那个喜好也罢。妹妹还是离南宫宇远一些。更为安全。 就算是妹妹有心结交些什么人,有衡亲王妃也就够了。 …… 林乐容听藕心回说,衡亲王妃到了。忙挣扎着起身相见。 “乐容姐姐快别起来。”段忆浅忙上前,按住林乐容。“我听丫头说姐姐病了,心里觉得特别过意不去。姐姐可是为沈公子的事?原本是我那日知道的也不多,才跟着秋娴多了嘴。后来我问了王爷。王爷说,沈公子不过是两个月前受了些轻伤。如今已经无碍了!” “劳烦你记挂着这事。”林乐容笑道,并不称“王妃娘娘”,省得段忆浅又嗔怪她太疏远客气。“我原本也不是为这事,不过是这几日劳碌着了。觉得头有些晕。” 藕心早就安排莲心将段忆浅的丫头请到旁厅歇着,自己奉了茶上来。 “那也要好生歇息着。”段忆浅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也不喝茶。而是开心地笑着,将丫头放在桌子上的盒子拿起一个。“昨儿是姐姐的生日。我本想过来。但似乎听清芷姐姐说过,姐姐是要回娘家的,就没来。今日特意来将贺礼补上,乐容姐姐可别嫌弃我来晚了。” “你说哪里话,多谢你费心了!”林乐容忙笑道。 “这一副翡翠的镯子,原是我未嫁给王爷时,母……母亲给我的。我也不偏心,送乐容姐姐一只,另外一只,就送给清芷姐姐好了,也省得等她生日,我再赶晚了。” 藕心忙接过来,递给林乐容瞧。 “果然是上好的,只是又偏了妹妹的东西,让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林乐容道。 瞧着那镯子晶莹剔透,一丝杂色也没有,比先前她在尚宝楼买来送周清芷的那一副,又强出不知多少。林乐容心底,不由得对段忆浅的身世,又生出了一丝好奇。 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要数瑞王爷南宫寁的母妃出身最低,因此瑞王妃,在几位王妃中,家世也是最差的。不过,这位衡亲王妃的身世,却像是一个谜。 若说前世,林乐容不太注意这个,但今生,她可说是刻意接近衡亲王和衡亲王妃,难免在娘家的时候,也打听一二。 但母亲和婶母等人,只知衡亲王的母妃生前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虽不曾掌管过后/宫诸事,却也是千般宠爱。只可惜红颜薄命,在衡亲王十五岁的时候,便过世了。 至于衡亲王妃是什么人,她们竟然也说不上来,只记得衡亲王娶亲的时候,那真是十里红妆,热闹和排场的很。 “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是王爷送给乐容姐姐的!” 段忆浅的话,让林乐容一顿,忙将镯子交给藕心。 “这怎么行!妹妹你送我的东西,我自然是接着,可怎么敢劳烦王爷再这样,倒让我觉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姐姐只管收下。”段忆浅笑得越发开心,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这原本就是我替姐姐要的。” 段忆浅说着站起来,亲自将两盒子东西递到林乐容跟前。 “姐姐不知道,王爷每日无事便一个人下棋。我常说他,一个人有什么趣,可他就是不听。 这不是前一阵子,他得了上好的黑青玉,让人打磨成棋子,跟原来的羊脂玉棋子配在一起,倒很是惹人爱。 我那日瞧见,便抢了来说要送人。王爷问我送谁,我便说送给姐姐,王爷说也好,只是要算他送的才行。” 段忆浅说着,打开来给林乐容瞧。 “姐姐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好是好!”林乐容拿起一枚棋子看了看。“只是我又不会下棋,忆浅妹妹还是拿回去还给王爷吧!” “姐姐是嫌不好吗?”段忆浅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若如此,就瞧着谁喜欢,送给谁好了!” “怎么会?”林乐容的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因一时忘记了,用左手拿的棋子,放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撕扯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是夺了王爷的心爱之物,觉着过意不去。” “姐姐这是跟我客气呢!”段忆浅见林乐容不再拒绝,悄悄地舒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坐下。 林乐容正要说话,便听丫头来报,说是二少夫人到了。 须臾,便见周清芷缓步而进。 “清芷姐姐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东西要送你。”段忆浅见林乐容进来,立刻笑着开口。“一点子心意,清芷姐姐可别见笑。” “好好的,又送我东西做什么?”周清芷话虽这么说,却到近前接了,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你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我方才吩咐人备下了午膳,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走了。” 林乐容一直觉得,周清芷、凌霜和沈慕云在面对段忆浅时,都比她要自在的多。不知是她心底藏着目的,还是别的缘故,许多时候,她倒和段忆浅,比周清芷几个更生疏些。 周清芷见林乐容脸色不是太好,知道她是累了,又对段忆浅笑道。 “我也派人去请二爷和三爷回来,又有林公子在,定然不会怠慢了王爷,你就别再牵挂着,在这边痛快的玩一日。只是,长嫂她身子不舒服,不如忆浅妹妹,随我到慕云那里坐坐。” “慕云也真是的!知道我来了,也不过来瞧瞧,还得我去看她!”段忆浅故意道。 嘴上说着,人却站起来。 “乐容姐姐,你好生养着,改日我再来看你。” “多谢。”林乐容微微一笑,目送周清芷和段忆浅一道出去。 “大少夫人,你累了吧,赶紧歇歇。”藕心忙上前来,扶着林乐容躺下。“方才安姨娘和赵姨娘过来瞧大少夫人,见大少夫人有客,便回去了。” “恩。”林乐容此时,真觉得疲倦的很,只轻轻答应了一声,便阖上眼睛。 且说南宫宇和林鹏飞在老夫人说了会子话,沈羿晨就回来了。 沈羿铭也很快赶了回来。 林乐容病了这事,沈羿铭和沈羿晨都是今早才从老夫人这里知道的! 又因周清芷一再说林乐容需要静养,二人便也没派人过去瞧。 如今见林鹏飞,自然知道他是来瞧妹妹的。只是南宫宇也在,多少出乎他们兄弟的意料。 自沈羿风走后,便只有衡亲王妃常来府里,衡亲王是从未来过的。 且,竟然跟林鹏飞撞到了一处! 沈羿晨倒也罢了,过去的传言也没放在心上。 沈羿铭却多了个心眼儿,在大家喝酒的时候,便话里话外,难免就提到了墨离,又说些早先“四大公子”感情深厚的话。 林鹏飞并不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便又问起林乐容的病情。 “方才丫头们也没说清楚,你们长嫂又不肯说,两位可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林鹏飞问道。 “鹏飞,你和令妹……”不待沈家兄弟开口,南宫宇先邪邪地一笑。“还真是兄妹情深!本王怎么忽然觉得,心生嫉妒了?” 沈羿铭闻言,不由得暗笑。 看来,不是林鹏飞对衡亲王有意,而是这位衡亲王,还没有放下林鹏飞啊!若是他从中撮合,是不是能跟衡亲王,也搭上关系? 林鹏飞却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总觉得南宫宇话里有话!(未完待续) 252.朝堂突变 接下来的几日倒还平静,林乐容除了安心养伤,什么都不想。 其间,贺瑶依来过一次,见林乐容依然脸色苍白,难免露出愧色。心底又因沈羿风的伤势而不安,略微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你也不必日日都过来,我原也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林乐容笑道。 贺瑶依听林乐容这么说,倒是真没再过来。 不是相信林乐容无事,而是觉得,从前她和林乐容之间一直冷漠相对,如今忽然亲近起来,会让人生疑。 安紫南和赵映雪也都来过一次,林乐容借口说要静养,也让她们且不用过来。 老夫人也派喜鹊来瞧过,嘱咐她好生养着,还送了许多补品。 刘夫人自不必说,带着沈慕云一起,来瞧林乐容。 本以为林乐容只是小毛病,歇息几日就好了。但见林乐容脸色那么差,刘夫人不由得更担了心。忙问林乐容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 “常大夫瞧过了,说只要养几日便好了。”林乐容笑道。“母亲尽管放心。倒是这段日子,又要照顾我,还有凌霜和红玉那边,可忙了清芷。” “这也是我要说的。”刘夫人见也没有旁人,便压低了声音。“清芷倒是个好的,打理家事原也不错。只是,我怕时候长了,旁人会有什么想头。” “我明白!”林乐容自然懂得刘夫人的心事。“母亲放心,清芷她遇到大事,还都是来问我的,从不自己决定。便是那人有那个心,她也定然不会偏袒。” “那就好!”刘夫人道。“倒不是我非要多这个心!这些个日子羿风不在。府里的人看似安静,却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觉得很好啊!”沈慕云却不似刘夫人那般担心。“娘是前些年被那些人给烦的,如今还缓不过来。” 林乐容笑看了沈慕云一眼。 沈慕云虽心高气傲,但毕竟单纯。 倒是刘夫人,什么都看在眼里。 便是自己的病,刘夫人心里定然有疑虑,只不过没问而已。 前世。刘夫人在她落水后来瞧过她。就继续称病,对府里的事不闻不问。倒让她曾经认为,刘夫人也是软弱可欺。 如今想来。也许因她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而周清芷和凌霜又都在新婚后不久就香消玉损,刘夫人品度了许久,竟找不到个臂膀。便心灰意冷了! “你还瞧着她笑!”刘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就怕她这心思太简单了,将来要吃亏。” 林乐容笑笑。 上一世的沈慕云倒不曾吃亏。只是对苏启禾的庶出身世不满,让自己心里一直不痛快而已。那苏启禾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管沈慕云怎么冷淡不满,都不曾有过怨言。 刘夫人见林乐容虽脸色不好。但精神尚可,又说了会子话,便带着沈慕云离开。 “长嫂。你早日好起来,我也有趣些。这些日子二嫂忙。连跟我多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临走前,沈慕云娇笑着说道。 林乐容瞧着沈慕云娇憨的模样,连连笑着答应。 上一世,因沈羿铭的关系,沈慕云对周清芷也不亲近,又兼周清芷早早就去了,两个人原也没什么感情。 今生,周清芷一直好好的,身子也不像先前那么虚弱,性子也改变了不少,说起来,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只是,她救了一个周清芷,却死了一个周清菡,一想起这个来,便觉得心存愧疚。 虽周清兰也自尽身亡,可她心底的疙瘩,却一直未去。 林乐容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养伤,也不用做什么事,有更多的工夫想从前的事了,让她总是难免生出许多感慨来。 其中最难过的,除了周清菡的死,便是没有救下李氏来。 她只觉得李氏被诬陷还不到时候,却没想到,事情却提前发生了。幸亏这事一出,她便提防着后面的事,留下了一心想给李氏报仇的梧桐。 否则,她的心里,会更加过意不去。 还好如今凌霜不仅活了下来,还有了身孕,让她的心里安慰了许多。 今生,到底是跟前世有许多不同的。 不由得又想到了沈羿风,和南宫寁。这二人也是今生的异数,沈羿风去北域一事,便不是她能提前知道的,而南宫寁…… 原来的沈羿风一直野心勃勃,不知今生的他身份变了,会不会改变朝堂的格局,会不会影响她对外面那件大事的判断。 那是她今生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她必须时时刻刻打起精神来,不让其中出一点差错。 林乐容正歪在床上想着这些,吴妈妈便到了。 林乐容见吴妈妈脸上虽挂着笑,眉间却轻蹙,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忙对吴妈妈开口。 “妈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还不是立春!”吴妈妈叹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林乐容。“不知道大少夫人病了,还拿事情来烦大少夫人。” 林乐容眉心微动,未怕吴妈妈看出什么,忙又笑着。 “不过是一封书信,又有什么烦的。” “话虽这么说,我总是怕大少夫人劳碌着。”吴妈妈笑。 “哪有那么娇气!妈妈瞧我不是好多了!”林乐容说着,将书信放到一旁,又跟吴妈妈闲聊起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书信并非的程立春所写,而是南宫宇写来的! 因此吴妈妈一走,林乐容并不急着看,而是把书信放好,先躺下来歇着。 “大少夫人,大公子到了!”林乐容迷迷糊糊的刚闭上眼睛,便听到藕心在耳边轻声说道。 大哥? 林乐容微微蹙眉。 大哥前几日刚来过,不知又有什么事! 心里想着。忙让藕心更衣,出去会客。 林翰飞并没有落座,而是在外间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步子看似沉稳,林乐容却瞧出一丝不安和焦急来。 “藕心,你且出去吧!”见藕心端上茶来,林乐容立刻吩咐道。又看向林翰飞。“哥。先过来坐,有什么话,用了茶再说。” 林翰飞闻言。忙过来坐了,却不用茶,而是立刻压低了声音,问道。 “乐容。你最近可又做过什么梦没有?” 梦?林乐容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去想前世的这个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太深的事。难不成,又出了什么跟前世不同的意外? “也未曾做过什么特别的梦。”林乐容缓缓地说道,又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静贵妃寿辰上。五皇子被人下了毒!如今朝堂上许多人借此给圣上进言,说太子瞧着五皇子势头太盛,心怀嫉恨。是太子派人下的毒。” “五皇子应该无碍!”林乐容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却突突地跳着。 太子毒害五皇子之事。上一世也曾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是略微听过一些的。不过,最后却不了了之,圣上并未追查。 但在前世,这应该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没想到今生却提前了这么许多。 林乐容不由得一阵紧张。 若照这样下去,不到两个月,便是有人刺杀皇上,然后太子就该被废黜,死在流放的路上。 紧接着,圣上驾崩,五皇子继位,那一年之后,就是林家被诬通敌叛国之罪了! 林乐容原本以为,这事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筹谋,可这情形,却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沈羿铭大婚、周清芷有孕小产、沈羿晨和凌霜的婚事等等,都因她重活一次,而提前了许多,一些人的命运,也因她而有所改变。而李氏被诬陷自尽,也比前世早了那么多…… 既如此,朝堂上的事会跟前世有所改变,倒也并不奇怪。 “就因五皇子并无大碍,也有人说,这事是五皇子所为,故意陷害太子。”林翰飞接道。 因林乐容脸色一直不好,林翰飞并未发觉她的异样。 哥哥所说,林乐容并不知晓。 究竟是太子要害五皇子,还是五皇子“故意”中毒反过来诬陷太子,她都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父兄是否与此事有关,或是父亲在朝堂上,是否说过偏袒哪一方的话! “哥,父亲可曾说过什么?我是指——在朝堂上!”林乐容迟疑地问道。 “这个我却不知。”林翰飞皱眉。“我是听了这话,立刻来告诉你了,还未见到父亲。” “你回去跟父亲打听一下,劝他此刻一定不要多言,更不可参与此事。”林乐容轻声道。 林翰飞点头。 他所想的,跟妹妹一样。 不管皇子们如何争斗,互相倾轧,他们只要不参合,也不偏帮帮任何一方说话,就没有错。 今日他来,倒没想着是让妹妹拿主意,而只是想到了妹妹曾经做过的梦,有些心惊胆战。 看来,妹妹的梦是对的,这皇位之争,真的是在太子和五皇子之间。但后面…… 他实在不敢想,若是五皇子登基,妹妹的梦,会不会成了现实! “哥,你也别太紧张。”林乐容自然明白哥哥的心。“太子南疆遇刺那次,二哥不也躲过了一劫?” “你说的对!”林翰飞思忖片刻,方才开口。“还幸亏妹妹的梦。如果你再梦到什么,可别忘了早些告诉我!” 林乐容笑了笑,却没打算将刺杀皇上一事,说给哥哥听。(未完待续) 253.她回来了 送走了哥哥,林乐容虽疲惫,却心潮起伏。 藕心端来了吴妈妈亲自做的粥,林乐容也只是吃了一点,便说乏了,躺在床上歇着。 可她根本就睡不着,而是又想起了林翰飞说的事情。 她并没有将皇上可能遇刺的事告诉哥哥,是因她太了解家人。不管是父亲、哥哥还是二哥三哥,若提前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前世的皇上原本就身体有恙,又兼刺杀他的人,竟然是他一心维护的太子,又惊又怒之下,不久便驾崩了。 而今生,即便父兄想办法保护了皇上,皇上重病在身,若知此事是太子所为,还是会惊怒交加,总有一天还是会驾崩,没准儿反倒因此,让五皇子又多了心。 毕竟太子刺杀皇上一事,究竟是太子所为,还是被人陷害,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五皇子南宫宸,那是个多疑且狠辣的人! 否则,也不会刚一登基,就急着排除异己。 前世,定国公府也是南宫宸欲处之而后快的,今生,却不知会如何! 而那个南宫寁,会不会如前世一般,落井下石? 林乐容又想起了在北域的沈羿风。她一直不肯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伤势如何,完全好了没有! 如果他在身边…… 林乐容忍不住苦笑。 他在身边又能怎样?她也不指望可以依靠他! 即便是贺瑶依已经告诉了她真相,即便他和贺瑶依之间清清白白,他若不是从心底嫌弃她,又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知道了他和贺瑶依之间并无事。还依然高兴不起来! 她可以善待为情所困的贺瑶依,却无法原谅他说的那句话!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对他失望,如今才知道,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 她的目光,落到那封书信上。 如今之际,除了让父兄远离是非以求自保。便只有那位逍遥自在又屹立不倒的衡亲王南宫宇。是一棵可以倚靠的大树。 林乐容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 竟然不是南宫宇写来的! 而是程立春告诉她,因和南宫宇合作茶楼而借下的银子。要利钱的那份,已经连本带利的还清了,剩下的,都是不要利钱的。 林乐容放下书信。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若是南宫宇相约。而她还伤着不能出门,怕又要惹的这厮抛着媚眼儿抱怨。现在的南宫宇,可是越发不能得罪了,尽管。她似乎从未看到过他真生气。 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觉,林乐容却睡的并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前世最后那几天。赵映雪去找周清兰和刘听荷的麻烦,被沈羿风推倒在地。而那个刘听荷脸上,还露出不屑的笑容…… “轻着些吧!大少夫人正病着,可别让她听到。”隐约中,似乎听到了藕心的声音。 林乐容缓缓睁开眼睛,先前还以为依然是梦,但藕心走进来,见林乐容醒了,不由得怔了一下,眼眸一闪,便看向了别处。 “藕心,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藕心成日在身边,林乐容对她自然是知道。 “大少夫人……”藕心咬了咬嘴唇,面露为难之色,踌躇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二爷将刘姑娘接回府了!” “刘姑娘?”林乐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了,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寒冷。“你是说……刘听荷?” “是!”藕心应道,怕林乐容心里不痛快,又连忙劝道。“大爷又不在府里,她就是回来,也再折腾不出什么来。” 林乐容不语。 刘听荷是否和沈羿风之间有什么,她倒可以不必理会。 李氏自尽之事,究竟是刘听荷和沈羿铭狼狈为奸,还是刘听荷也不过是受害者,她也可以暂时不去追查。 本以为刘听荷走了,便跟沈府没有关系,又何况沈羿风已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她也可以让自己放下前世的仇恨,假装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可她,竟然又回来了! 尽管沈羿风不在,尽管她也没有身孕,但,她却不能不防着刘听荷。 她是没有身孕,可沈府里,还有两个怀了孕的人! 不能说凌霜和红玉跟刘听荷没关系,她就掉以轻心。 凌霜好不容易躲过那个生死劫,红玉今生也没有被赶出沈府,她不能再让她们,出任何事情。 “大少夫人,贺姨娘来了。”莲心进来,见林乐容和藕心都不说话,便知道林乐容已得了信,不由得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请她进来。”林乐容说着,让藕心扶自己起来。 莲心应是出去,心里还是难免嘀咕。 大少夫人这一病,不理赵姨娘和安姨娘两个,反倒每次贺姨娘来,都会一见,也有些奇怪。 藕心虽对贺瑶依不信任,还有些敌意,但听林乐容吩咐她先出去,倒也没说什么,和婉儿一前一后退下,守在门口。 “奶奶可觉着怎么样?”贺瑶依服了服,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好多了!”林乐容笑道。“倒是瞧着你脸色还不大好,没事儿的时候,也多出来逛逛,别把自己闷在院子里。” “婢妾还是跟以往一样,也省得有心之人,利用婢妾和奶奶不和而生事。”贺瑶依笑笑说道。 林乐容听贺瑶依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得多瞧了她一眼。 这个贺瑶依,和沈羿风并无瓜葛,却能进得沈府,根本没有身孕,却能假意小产,其中不乏有沈羿风的缘故。但,也可以说,贺瑶依本身,亦不是个简单的。 自然,贺瑶依性子急,还有些极端,喜欢凭一时冲动做事。凡事未必会思虑的那么周详。应该是那个婉儿,没少暗中相助。 今日贺瑶依来寻她,又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发觉了什么。 “你有话尽管说。”林乐容笑道,又问。“可是府里有人,到你那里去过?” “奶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婢妾一说。奶奶就知道。不瞒奶奶说,奶奶养伤的这几日。辛姨娘、赵姨娘、安姨娘、元姨娘,都去瞧过婢妾。”贺瑶依说着,自嘲地一笑。“婢妾进府这几个月,都不如这几日热闹。” 林乐容微笑不语。 刘夫人说的原本不错。果然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了!”林乐容开口。“这府里原本就不太平,倒是让你见笑了。” “奶奶说哪里话,婢妾本是奶奶的人。只是原来婢妾不懂事。如今想来,也是婢妾过于一片痴心了。还望奶奶不要见怪。” 怪倒是不怪!林乐容想。 只是,听贺瑶依说“一片痴心”,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莫名的泛酸。 “你也别这么说,原也是我们没把话说到明处。”林乐容叹道。 想她讨厌和想疏远的人,并不是贺瑶依本人吧!若是贺瑶依跟沈羿风一丝关系也没有,她自然不会对贺瑶依那么疏远和冷淡。 只可惜,贺瑶依已进了沈府,即便她跟沈羿风还没如何,名义上也是沈羿风的侍妾,是现在的沈羿风的侍妾! 无论贺瑶依怎么跟她亲近,她也无法做到像对赵映雪和安紫南那般。 她可以不防备贺瑶依,也可以相信贺瑶依的话,但若说她心里一丝芥蒂也没有,她做不到! “婢妾这次来,还有一事,想请奶奶的示下。” 贺瑶依思忖了片刻,便又开口,脸上露出一丝迟疑,话却没有任何迟缓。 “如今府里又多了一位刘姑娘,婢妾听元姨娘说,这位刘姑娘,原本是他……是大爷的客人,后来去庄子上住了。只是赵姨娘又说,刘姑娘跟府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往来。婢妾就不知道了,是不是也该跟元姨娘和赵姨娘一般,去瞧瞧刘姑娘。” 林乐容一笑。 贺瑶依并不是个喜欢跟人结交的,别人不去瞧她,她断不会主动去看别人。且方才还说,不想给别人利用她的机会。可如今,她竟问起,要不要过去看看刘姑娘! 贺瑶依还有话,只是依然不肯明说罢了。 且她一口一个元姨娘赵姨娘,似有所指。 只是,听说赵映雪也去了刘听荷那边,林乐容倒是有些意外。 但转念便明白了,元香怎么可能一个去见刘听荷?为了不给人留下把柄,也得带着个人! 而她跟安紫南素来没什么交集,倒是跟赵映雪一起长大,自然要拉上赵映雪,才显得她只是瞧瞧,并没有目的。 只是,刘听荷素来是个性子冷淡的人,竟然肯见元香和赵映雪,倒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她原是不喜欢见人的,如今能跟元姨娘、赵姨娘这么亲近,倒也难得。”林乐容也不明说。“你若觉得闷,就去瞧瞧。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她了,也不知她变了没有!” “奶奶既这样说,婢妾心中便有数了。”贺瑶依一笑。“刘姑娘原本是大爷的客人,如今却是二爷接回来的,自然会跟二爷的姨娘亲近,倒也不奇怪。” 林乐容眉心微动。 这话,即便贺瑶依不说,她心里也明白。只是没想到,贺瑶依竟然能看的这么透彻。 但这些都是小事。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沈羿铭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接刘听荷回来?(未完待续) 254.未雨绸缪 周清芷和沈慕云到时,贺瑶依刚刚离开。 不用两个人多说,林乐容也知道她们的心思。 是唯恐刘听荷回来,她心里不舒服。 “多谢你们记挂着。”林乐容也不避讳,笑看着周清芷和沈慕云。“不过仔细想想,她回来了,又能如何?” “长嫂这话说的虽也对,可我就是瞧不上她那个样子。”沈慕云接口。“老夫人也很是奇怪,原本不也是很厌恶她吗?怎么竟不吭气呢!” 沈慕云不说,林乐容也在琢磨这事。 老夫人原本因刘听荷不明不白地住在府里,对她很不待见,平日别说是见,便是别人提到刘听荷的名字,老夫人也是极厌烦的。 但,上一次刘听荷中毒,老夫人原本要压下这事,不再追究了。却不知听沈羿铭说了什么,又要严查。 否则,李氏也不会被冤自尽。 且从此后,老夫人对刘听荷的态度,便跟以往不大一样了。 林乐容越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却只是放在了心里。 “凌霜和红玉那里怎么样?”林乐容问。 “都很好,长嫂放心。”周清芷含笑道。“凌霜听说长嫂病了,还嚷着来看你,我好不容易才拦下了。” 林乐容笑笑。知道她病了,周清芷是想瞒着凌霜也瞒不住的。 以前她只要无事,便会去瞧凌霜,如今好几日不去,凌霜自然会问。 好在凌霜不知她是被人刺伤的,否则,即便周清芷拦着。她也会跑来。 “如今府里又不太平,你多精心着些。”林乐容嘱咐。。 “我知道!”周清芷答道,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 林乐容也叹息。她这伤口虽不重,可也不是三两日就能好的,只能让周清芷多留意着些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见人太多,又思虑太多。当晚。林乐容早早就睡了。 这些日子,藕心和梧桐,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一直在贴身服侍林乐容,从不曾假手他人。 见林乐容歇下了,藕心便对前来换她的梧桐笑笑,回自己屋子去休息。 梧桐到林乐容跟前瞧了瞧。见林乐容睡的很是安稳,便放了心。走回到一旁的小床榻旁,想将被子整理好,自己也早些歇着。却不想手刚伸出来,人便倒在了床上。 林乐容酣然入睡。一点儿都不知道,此刻她的床前,正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人凝神瞧了她片刻。邪魅一笑,便转身离开。 这沈府里的秘密是要打探。却不必他亲自出马。他之所以再一次将其他人撤走,自己前来,不过是为了看一眼这个小女人。 原本他还可以慢慢等待,但面前这个女子,却让他忽然想将要做的事情,加快一些。 朝堂上那些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想等的太久,他就必须给那为皇位明争暗斗的两拨人,推波助澜一番。如今,朝堂上已经为老五中毒一事争论不休,这一切,都是好兆头。 南宫宇出了院子,便向刘听荷那边疾驰而去。 他可不相信,在此关键之时,南宫宸会明目张胆地到沈府来寻刘听荷! 不过,刘听荷在庄子上虽不方便,但南宫宸去个一两趟也没什么,反正总会被人盯着,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太子的人! 可,南宫宸却偏偏要人将她接回沈府! 看来,老五的心思也颇为阴沉,怕是比南宫安,要难对付的多! …… 半个月后,林乐容的伤终于痊愈,面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几日前还未全好,林乐容便开始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虽她们都说让她多歇息几日,可她不想把自己弄的真跟得了一场大病似的,只说自己无事了。 老夫人从不曾提过刘听荷之事,倒是刘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了两句。 “羿铭说,刘姑娘一个住在庄子里,也不方便。且再怎么说,刘姑娘也是咱们沈府的客人。本就孤苦无依的,虽有好几个丫头婆子服侍着,总在庄子上也不是个事儿。” 林乐容笑笑,如何听不出刘夫人话里的意思。 那么多丫头婆子服侍着,还孤苦无依,这个刘听荷,还真是好大的派头! 林乐容瞧了瞧老夫人,老夫人脸上并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因刘夫人的讥讽,而露出不快之色。 倒是周清芷面色一凛,微微有些尴尬。 刘听荷和沈羿风的关系,在府里就让人颇为猜测。而作为弟弟的沈羿铭,竟在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将刘听荷接回府里,怎么都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虽说如今的下人们,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地议论主子了。但私底下偷偷地谈论一番,却是难免。 “大爷不在家,二爷能想的这样周全,自然是好的!咱们沈府是书香之家,确实不该这么冷落客人。”林乐容微笑接道。“虽说过去也有些个不愉快,但毕竟都过去了。” 听林乐容故意提起从前,老夫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毕竟李氏的死,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刘夫人听懂了林乐容的意思,会心一笑。 她只怕林乐容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再去防范。 刘听荷刚回来,便有各路人等蠢蠢欲动,这些日子,她可都看在眼里呢! 府里的大小姨娘们,除了安紫南,怕是都去瞧过刘听荷了。 不过,似乎除了那个贺瑶依,别人都到了门口,便被刘听荷打发了。 听说赵映雪和元香,连刘听荷的贴身丫头都没见着。 倒是那个辛姨娘算是有脸的,是如梦亲自出来说的话,刘听荷还送了辛姨娘两样东西! 只是,刘听荷那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性子。倒是能瞧得上贺瑶依,让刘夫人不得不悬着心,怕她们两个联起手来,打什么歪主意。 这日,林乐容想着,她虽去老夫人那边几天了,却没有接过府里的事。也没有去瞧过凌霜和红玉。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笑看着周清芷。 “我是跟你一起回去听那些事,还是自己先去瞧瞧凌霜好呢?” “自然是跟我一起。”周清芷想也没想,便答道。“长嫂既然完全好了。总不能再偷懒。这段日子,可紧张的我不行。总怕什么事做不好,落人把柄,或让人笑话。” “我瞧着。你倒更怕做的太好了,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吧!”林乐容靠近周清芷。悄声道。 周清芷一怔,立刻瞧了瞧身后。 见藕心和谷雨都远远地跟着,她方才瞪了林乐容一眼。 “长嫂既知道,就更该早早地接过去。我也好歇歇。” “如今府里这么多事,我一个人定是应付不来的。”林乐容悄笑着。“不如这样,我就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其余的我来做,可好?” “长嫂是说凌霜和红玉?”周清芷立刻便明白了林乐容的想法。 林乐容微微点头。 “凌霜那里还差些。主要是红玉。” 养伤的那几日,林乐容前思后想,总觉得红玉那边,似乎更危险一些。 沈羿晨一向单纯,对沈府的事从不过问,又因还未行弱冠礼,并没有入朝为官,怎么说,也不会灭了沈羿铭想争强好胜的威风。 更何况,沈羿晨是沈羿铭的亲弟弟。 沈羿铭即便是再害怕别人的嫡子先出生,也不至于对付凌霜。 且凌霜那边有沈羿晨和凌霜的乳母,丫头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即便沈羿铭有心,也无处下手。 而红玉却未必。 老夫人为防红玉出事,虽也派了人过去,又有画眉在那里贴身服侍。但百密一疏,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作乱。 沈羿铭倒罢了!虎毒不食子,他既然曾警告过她,便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如何。 但那个元香,最近却太过活跃了些。 不管是贺瑶依那里,还是刘听荷那里,她都想去瞧瞧,这绝对不简单。 怕是到时候,她自己做了事,反咬一口,赖到贺瑶依或刘听荷头上。 到那时,简单的妾室之争,便又变成了兄弟之争! 她想不到便算了,既然想到了,就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乐容并不瞒着周清芷,待回到自己院子,便将自己的担心,细说给周清芷听。 “还有几个月,红玉才能临盆,要小心防范着,确实也是件累人的事情。”林乐容又想了想,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凌霜那边也不用你,你只好生瞧着红玉。” “长嫂思虑周全,那就这样吧!”周清芷思忖片刻,觉得林乐容说的很有道理。 好不容易因沈羿风的离开,沈羿铭消停了些,若是真再出这事,怕是那兄弟之间,又起嫌隙。 虽说红玉已胎像稳定,但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还是要小心为上。 两个人商议妥当,周清芷便带着谷雨离开。 林乐容则到那边,去听管事的回话。 见林乐容来了,几个婆子媳妇,难免说些问候奉承的话,又见林乐容与周清芷一向交好,顺便将周清芷也奉承了一番。无非是两位少夫人治家有方之类的。 林乐容听了只是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跟府里这些琐碎的事情相比,她如今更关心的,是刘听荷,跟沈家兄弟之间的关系!(未完待续) ps:推荐隽眷叶子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 推荐妞妞蜜文文《重生萌夫追妻》:重生土大款的逗比追妻史。 推荐爱吃松子文文《重生异能女》: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255.别有深意 周清芷一走,林乐容便叫来了梧桐。 “这段日子辛苦你。如今我已完全好了,你也不必整日闷在院子里。无事便出去逛逛,不过要切记,别招惹旁人。” “是!大少夫人。”梧桐并未多问,答应着退下,一会儿工夫,便出了院子。 “大少夫人偏心。”莲心在一旁嘟起了嘴。“奴婢虽没贴身服侍,这段日子也很少出院子的!” “好好好!那你也常出去逛逛,我安排荷心和蕊心,学着服侍大少夫人。”藕心说着话,看了看林乐容。 林乐容只笑不语。 “真的?”莲心眼睛一亮,迅速瞧了一眼林乐容。 见林乐容虽没说话,但也没露出不快之色,莲心的大眼睛弯弯,越发开心起来。 “谢谢大少夫人!谢谢藕心姐姐!”莲心对二人匆忙一服,便乐颠颠地走了。 藕心一笑,便到外面,叫荷心和蕊心进来服侍。 几日后,林乐容收到了蓝策和沈羿风从北域捎回的书信。 南宫宇说的原没错。 沈羿风是受了些轻伤,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如今已大好,又带领先锋军,打了两个胜仗。 如今蓝策一去,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归期未定。 这些消息,都是蓝策在书信中带给她的。而沈羿风,依然只有四个字“一切安好”。 林乐容对着沈羿风的信苦笑了一下,将信收好。第一个便想,应该让贺瑶依知道。 可是,贺瑶依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未到她跟前。 而梧桐也打听了消息回来。说贺姨娘只去过刘姑娘那边一次,从此后,又把自己闷在院子里,再不肯出门,且谁都不见。 “赵姨娘和二爷那边的元姨娘又来瞧了贺姨娘几次,但贺姨娘借口身上不适,再没有见。”梧桐又说道。 林乐容眉心一动。 赵映雪和元香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是比旁人要亲厚些。 但只从李氏一出事。赵映雪便一直避讳着,虽也和元香互相走动,却不似近日这般频繁。 难不成元香见刘听荷和贺瑶依不理她。只好打赵映雪的念头? 看来,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赵映雪。 她痊愈后,赵映雪和安紫南,倒是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隔一两天就来给她请安,她因要打理府里的事。又要偶尔去凌霜那里坐坐,倒是没工夫跟她们多坐。 两个人也明白,都只是说几句话,便告辞退下。 这日。林乐容刚安排了府里的事回到自己屋子,安紫南和赵映雪便又来请安。 “奶奶这几日瞧着神色越发好了,可是又有什么喜事?”见礼过后。赵映雪先笑着开口。 “喜事不是一直都有?”林乐容端起茶了,浅酌了一口。“三少夫人和红姨娘的身孕。刘姑娘回府,这不都是喜事。!我自己也跟着开心。” “别说是奶奶,就是婢妾们,也跟着高兴。”安紫南淡笑着开口,虽嘴上说着高兴,脸上却还是从前淡然的神色。 林乐容仔细瞧了瞧安紫南。 最近安紫南的气色,倒是越发好了,虽神情淡淡的,但眼角眉梢,却露出一丝喜色。 林乐容不由得蹙眉。 安紫南从不肯争宠,对沈羿风也是十分冷淡,瞧那情形,似乎对沈羿风无意。 而无论前世的沈羿风和如今的沈羿风,也都没有刻意逼迫过她。 所不同的是,前世的沈羿风,对安紫南是刻意的冷淡,而今生的沈羿风,对安紫南、赵映雪和李氏都一视同仁,是那种温和的疏远。 但,不管是刻意的冷淡还是温和的疏远,安紫南都是面色苍白,神情淡漠。既没有开心,也没有不高兴的神色。 怎么沈羿风离开了,她反倒高兴了起来? 尽管她依然是那种对任何人都疏淡的性子,可眼底露出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 难不成,真是只是为凌霜和红玉高兴? 林乐容压下心底的疑惑,暂且不去理会安紫南的变化,又去瞧赵映雪。 “我听人说,你去瞧过贺姨娘。我也有日子没见她了,也不知她怎么样。她那性子,也不爱见人!倒是我病了的时候,她还来瞧过两次。”林乐容拉家常般地说道。 “去过几次,但只见到她一次。”赵映雪随口答道。“她是太不爱见人了,这性子,倒跟那位刘姑娘很像。” “是呢!”林乐容笑道。 听赵映雪主动提到刘听荷,林乐容心底甚是安慰。 赵映雪是心底没鬼,才不会掖着藏着。 “二爷忙,二少夫人也忙,红玉那里又不得见,元香心里难免会觉得闷。这些日子,没少找婢妾到处逛。婢妾反正也无事,便陪着她四处走走。”赵映雪笑道。 “你能陪陪她也好!”林乐容不动声色,瞧了一眼安紫南。 安紫南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根本没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只是,你也要小心着些,毕竟上回那事,闹的他们兄弟间不愉快。”林乐容又接着说。 赵映雪脸上露出几分迷茫和诧异之色,似乎没明白林乐容之意,但很快便恍然,忙站起身来。 “婢妾谨记奶奶的话,一定会自己小心的!” 林乐容笑笑不语。 赵映雪也不是笨人。上次李氏的事,她没用人提醒,便想到要避嫌。 许是这段日子府里太清净了!至少对赵映雪等人来说,是清净的!因此,难免心里放松的很。 她也只是小小的提醒她一下,别让她让旁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看着赵映雪和安紫南离开,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 藕心的小鼻子皱成一团,脸上露出几分犹疑之色。却还是开了口。 “奴婢总有一事不太明白,赵姨娘明明疑点重重,大少夫人为何一再放任她!“ “你倒说说,她怎么疑点重重了?”林乐容笑着瞪了藕心一眼。 就知道这丫头见她提醒赵映雪,又要忍不住发牢骚。 藕心想了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奴婢也说不清楚。要说赵姨娘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但奴婢总觉得。她表面虽恭顺。心底可不知怎么想的。再者,她虽是奴才,毕竟是二爷的表妹。辛姨娘的外甥女,这一层关系,大少夫人可别忽略了。” “我自然不会忘。只是,也不能因这层关系。就怀疑她,那对她未免有些不公。”林乐容笑。见藕心依然一脸的不以为然,又说了一句。“好!我会记着你的话,对她小心着些。” 藕心微微撇嘴,却没再吭声。 她可不相信大少夫人会记着她的话! 这话。她都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可惜,她只是直觉,却没抓住过赵姨娘的把柄。否则,她一定会拆穿赵映雪的真面目。 藕心灵活的眼珠转了转。 自家小姐是被赵映雪迷惑了。又觉得她小孩子心性,倒是跟二少夫人说说,让二少夫人提醒小姐,才是正理。 林乐容见还早,又担心凌霜一个人无趣,便想往凌霜那边去。 自从凌霜有孕,沈慕云便被刘夫人看着,不许去打扰凌霜。 如今周清芷又专心照看红玉,凌霜怕是会更闷。 不想刚刚走出门口,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贺瑶依。 “婢妾来的似乎不巧,奶奶这是要出去?”贺瑶依说着,给林乐容见了礼。 “也无事,不过四下逛逛。”林乐容笑着。 既然贺瑶依来了,林乐容且不去瞧凌霜,回到屋子,便先将蓝策的书信拿出来,给贺瑶依看。 贺瑶依看完,本来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却又微微蹙眉。 先前她只顾着沈羿风的伤,从来没多想过南宫宇。 如今想来,南宫宇应该是故意骗她。 贺瑶依忽然觉得身上隐隐发冷。 若不是林乐容拼了命阻拦,怕是此时,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即便沈羿风回来,她也见不到! 难不成,南宫宇是要致她于死地? 只是,她死了,对南宫宇有什么好处? 不!不对!南宫宇未必料定她会追随沈羿风而去,那么南宫宇骗她,定然是另有深意。 难道,是发觉了她的地图有异? 林乐容见贺瑶依先是面露喜色,接着露出几分惊惧,最后,却是一脸迷茫,不知她究竟怎么了,连忙相询。 “柔儿,你怎么了?” “我……”贺瑶依听林乐容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才发觉不对。“婢妾没什么!只是知道大爷无事,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着,贺瑶依将书信递给婉儿。 婉儿接过来,交到藕心手里。 林乐容见贺瑶依不肯说实话,也不多问。 毕竟,她和贺瑶依,还没有到无话不谈,或凡事都可以敞开来说的地步。 因沈羿风,两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别扭。 “方才赵姨娘来,说她去瞧刘姑娘,却没见到。”林乐容一行缓缓端起桌上的茶,一行好似无意般问道。“那刘姑娘原本行事跟旁人不同,你也别介意。” “是!”贺瑶依垂眸答道。“婢妾也不过听闻她是大爷的客人,一时好奇。婢妾虽见到了她,却觉得她孤傲的很,没说两句话便不欢而散,婢妾也没兴致了!” 贺瑶依说着,也端起桌上的茶,却忍不住偷偷瞄了林乐容一眼。 见林乐容脸上并未露出异色,她悄悄地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打倒女神》作者:半枝莲简介: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 推荐文文《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作者:汝夫人。简介: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推荐林月初又一游戏力作《放着我来》和林月初又一古言种田推理文力作《食香》 256.清芷的话 林乐容本还想着,等伤完全好了,就回娘家一趟。毕竟生日那天,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好好说上几句话,便被叫了回来。 虽说家人未必知道自己“病了”,但这么久不回去,还是会担心。 可老夫人的寿辰眼瞧着就要到了,只能忙过这几日再说。 虽说客人不多,但终归是府里的大事。 老夫人寿辰的前两天,林乐容刚刚洗漱完毕,喜鹊便到了。 “大少夫人,老夫人说,今日衡亲王、瑞王爷和两位王妃会来,请大少夫人早些安排,就不必过去了。”喜鹊笑着对林乐容服了服,柔声说道。 “多谢喜鹊姐姐!”林乐容听说南宫寁要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面上却和气地笑着。“二少夫人那边,可回过了没有?” “派人去了。”喜鹊道,也不落座,只是对林乐容又一服。“奴婢这就回去了,老夫人那里还等着用人。” “劳烦喜鹊姐姐!”林乐容笑道,又吩咐藕心送出门去。 虽听说南宫寁要来,林乐容的心波动了片刻,但想到南宫寁怎么说也算是个谨慎的人,总不会闯到她这里来,更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风。 比起南宫寁来,倒是那个瑞王妃,更让人厌烦一些。 可再厌烦,人家也是王妃,又是客人,还是要以礼相待。 林乐容稍一思忖,便叫莲心。 “莲心,你去大小姐那边,请她用过了饭,到我这里来。一起会客。” 看着莲心应是而去,林乐容脸上露出个调侃的笑。 沈慕云本就喜欢段忆浅,听说她要来,定然急着想见。 即便她不喜欢慕秋娴,倒也能忍了。 而那个瑞王妃,即便再想找她的麻烦,说些酸话。当着未出阁的沈慕云的面。也不好出口。 用过饭不久,周清芷便到了。 林乐容跟周清芷略一商议,便派人往厨房那边去。又让人传管事的婆子媳妇们,早些过来。 “这事就交给莲心吧!”林乐容想了想,笑道,又打趣莲心。“你叫了她们过来。自己就可以随便去逛了。” 莲心正乐得这样,喜滋滋地答应着去了。 “这两位王爷倒是真随性。要来做客,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周清芷浅笑着。“好在咱们习惯了,不知他们去别处。是不是也这样。” “谁知道呢!”林乐容不在意地应着,又问红玉的情形。 “她很好!我现在黑天白日的在她那边守着,别人就是有什么想头。怕是也难施展。”周清芷笑着答道,漂亮的双眸闪了闪。“倒是有一件事。我还忘了跟长嫂说,还望长嫂莫怪。” “你只管说,可有什么!”林乐容故意嗔道。“跟我还这样客气,显见得是把我当外人了!” “倒也不是大事。”周清芷笑了笑。“谷雨虽是长嫂给我的,可我用着并不顺心,这两日宿在红玉那里,便借口有画眉服侍,让谷雨看着小丫头们清扫屋子,只去老夫人那里时才带着她。” “我还道是什么事,不过是个丫头,也值得你这样巴巴的告诉我!”林乐容不仅摇头笑道。 但很快,便品出了一丝味道。 正如她所说,不过是个丫头,周清芷原不用这般郑重其事地跟她说,可周清芷却说了。 她知道,周清芷一直就防着谷雨,但凡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宁肯带着画眉。 如今画眉过去服侍红玉,周清芷不得已,只好将谷雨带在身边,可说话做事,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将谷雨支开。 林乐容还知道,李氏那事,周清芷不仅看透了沈羿铭,对赵映雪,也是诸多怀疑。 毕竟那个艾草,曾经是赵映雪的丫头。 说起来,周清芷也对她暗示了不止一次,她只笑笑,权当没听到。 “一个丫头,原本没什么。”周清芷只说了那么一句,并不多言,便又接着说道。“长嫂可还记得,原来周清兰有个丫头,叫巧珍的?” “巧珍?”林乐容听周清芷提到周清兰,微微怔了一下。 但见周清芷说的还自然,心底很为周清芷开心。想是她,终于从失去姊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至于巧珍,她自然记得。 当初若是没有巧珍作证,周清兰还抵死不肯承认,周清菡是她害死的! 不!是一直到死,周清兰都不肯承认,周清菡是她害死的!她只承认,是她害了周清芷小产。 “后来周姨娘去了,巧珍不是分到了落梅苑?”林乐容轻声说。生怕自己提到周清兰悬梁自尽一事,周清芷伤心难过。 “是分给了赵姨娘。”周清芷笑道。“前几日,我亲眼见巧珍去了元香那边,也不知去做什么!见了我,慌里慌张的,倒好像是受了惊吓。我总觉得不对,便吩咐人暗中跟着她。” “怎样?” “听人说,他似乎跟一个叫阿武的人很要好。按理说奴才们的事,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巧珍渐渐大了,万一出了事情,说出去也难听。我正想着,不如挑个合适的时候打发了她,让她父母领回去配人,还更好些。” 巧珍和阿武? 林乐容微微蹙眉。 她一直以为,莲心跟阿武很是要好。也听莲心说过,那个阿武,似乎跟谷雨还算热络,莲心也是通过谷雨,才认识阿武的。 怎么又跟巧珍…… 正琢磨着,荷心来回,说是沈慕云到了。 “这小丫头,来的倒是早。”林乐容笑道。 “怎么?长嫂今日叫了她过来。”周清芷眉眼弯弯,似看透了林乐容一般。“想是长嫂不想听人说些有的没的,故意叫慕云过来的吧!” 要知道,以往。两位王妃可都是在这里坐过了,到老夫人那边,才跟沈慕云相见。 林乐容听了这话,对周清芷一笑,算是默认。 “长嫂!二嫂!”沈慕云摇摇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开心的笑。“是忆浅姐姐要来了吗?” “是!”林乐容含笑答道。“还有瑞王妃。” 沈慕云的笑脸立刻僵住,随即便微微皱眉。 “这个讨厌的人。她来做什么?” “你可别太得意了。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周清芷忙笑道。 “这个自然,二嫂何时见我当着她的面说过?”沈慕云接道。“说起来,她似乎也没说过得罪我的话。就是不爱看那居高临下的模样罢了。忆浅姐姐是亲王的王妃,也没跟她似的。” 林乐容和周清芷都忍不住笑。 沈慕云说的,还真的很是贴切。 那个慕秋娴,是有些故作高贵。偏偏做不来,只成了高傲。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段忆浅和慕秋娴便到了。 一如既往地见礼,说些客气的话,几个便分次序落座。 藕心奉茶,又引着两位王妃的丫头。去偏厅歇着。 出乎林乐容和周清芷意料的是,今日的瑞王妃,倒是极安稳。并未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更确切地说,除了开始的客套。慕秋娴就几乎没讲话。 只是听段忆浅和她们几个说笑,偶尔笑笑。 不过那笑,却很是勉强。 林乐容倒有些纳闷,这个瑞王妃,是如何忍住自己的! 难不成真是当着沈慕云的面,不好显得过于拈酸吃醋? 这一日宾主尽欢。 两个王府都准备了丰厚的贺礼,送给老夫人。 老夫人自是开心,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断过。 林乐容还是很明白老夫人的! 自沈老爷去世后,沈府的威望就大不如从前,如今有两位王爷青睐,自然是觉得脸上有光。 “如今老二在外面也是一帆风顺,若是老大能在北域立功归来,咱们沈府,倒是多了许多的盼头。”送走两位王爷和王妃,老夫人心满意足地道。 “母亲说的是!”刘夫人陪笑道。“只是这话,母亲可别当着他们兄弟的面说,倒纵了他们。” 老夫人笑看了刘夫人一眼,如何不明天刘夫人的意思。 林乐容也明白。 沈羿铭原本就跟沈羿风明争暗斗的,如今好不容易因沈羿风离开,而消停了许多,若是沈羿风真的载誉归来,得了赏识,怕是沈羿铭的内心,又生嫉恨。 本来林乐容把持着府里的买卖,他就心有不满,还曾在老夫人跟前提过。 老夫人原本就对女人管外面的事不以为然,也曾特意说起。 不过因刘夫人在中间周旋,才作罢。 也是沈羿铭在外面忙,回府的时候也不多,方没有再提及此事。 若是听了老夫人这话,怕是沈羿铭又难免琢磨些事情,想办法打压沈羿风。 而沈羿风不在,夺了外面的买卖据为己有,便是头一样。真要那样,本来还藏着掖着的事,就会摆在面上,兄弟们之间,怕是更难和缓了。 若沈羿风依然是原来的沈羿风,林乐容巴不得他们兄弟不和。但如今,尽管沈羿风伤了她的心,她还是不希望他在沈府太艰难。 亏得周清芷因担心红玉,早早地走了,不然,听到今日这话,怕是又会想些有的没的,对沈羿铭心生嫌隙。(未完待续) ps: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 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 推荐凌澈文《江山一顾》:想姑奶奶和你一起造反?做梦去吧。 257.沈府客人 林乐容回到自己的住处,荷心便告诉她,梧桐和莲心倒是都回来过。不过莲心因见林乐容不在,用了饭便又出去了。 “这丫头,一纵容她,她便野了。”藕心叹息。 林乐容心里有事,也没有接话。 上午周清芷的话还未说完,沈慕云便到了,倒让林乐容的心里,留下了许多的疑虑。 在藕心的服侍下更衣卸了头发,林乐容便让藕心去叫梧桐过来。 “大少夫人,若有重要的事,梧桐不用吩咐,便会过来。如今没来,定然是无事。大少夫人不妨先歇着,等睡醒了再叫她也不迟。”藕心一行说着,一行将林乐容的首饰收好。 林乐容听藕心说的有理,且她也确实是累了,便自去歇着。 待醒来,莲心已回来了,正和藕心在悄声说着话。 听到动静,藕心和莲心忙进来,服侍林乐容漱了口,换了家常衣裳。 “大少夫人,奴婢下午出去,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莲心给林乐容梳着头,嘴却不闲着。 “多有趣?”林乐容对着镜子笑。 “是那位的事,大少夫人想也不爱听,奴婢还是别说了!”莲心这时候,倒有些犹豫。 林乐容听莲心这话,便知她指的是刘听荷了。 原本莲心对贺瑶依也不喜欢,但见最近林乐容对其有所转变,便是背地里说话,也口称“贺姨娘”了,不再“那边”“那一个”的称呼。 “我就是不爱听,你说说也无妨。”林乐容笑道。 “奴婢听人说。今日那位瑞王爷,到刘姑娘那边去了,还坐了会子。”莲心脆声说道,也不怕旁人听了去。“奴婢觉得倒是有趣,那位不是一般人不入她的眼睛吗?怎么来个不认识的王爷便见了?还是不是长着一双势利眼!” “行了!”藕心忙瞪了莲心一眼。“说就说吧!偏偏要加上自己的看法!” “那又怎样?大少夫人只说不准下人谈论主子,可不管是瑞王爷也好,刘姑娘也罢。可并不是咱们府里的主子。”莲心虽也觉得不妥。却还是给自己找到了道理。 “你说的倒是不错。”林乐容强压住心的狂跳,回头看着莲心。“不过,他们虽不是主子。却都是府里的客人,以后还是注意着些好。” “是!”莲心应着,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林乐容起身,一行往外走。一行问藕心。 “梧桐可进来了?” “在外面呢!”藕心笑答。 心里想着,跟莲心相比。梧桐倒是更能体贴大少夫人。因此,每次即便有事要回,都不会挑大少夫人用饭或是要歇着的时候。 见林乐容出来,凑在一起闲聊的丫头们忙散开了。只梧桐未走。 莲心忙着去沏茶,藕心则退到林乐容身后,轻轻摇着团扇。 “今日倒是有一桩趣事。”梧桐也不多啰嗦。上来便说。“那位瑞王爷,去见了刘姑娘。奴婢还见到刘姑娘的丫头如烟。去了贺姨娘那里,但很快就出来了,不知所为何事。” “什么时候的事?”林乐容问道。 “便是瑞王爷进了听雨阁不久。奴婢还奇怪,难不成,瑞王爷还想见贺姨娘?” “梧桐!”林乐容听了梧桐的话,倒有些为梧桐担心。“你是亲眼看着,瑞王爷去了听雨阁的?” “奴婢当时正在听雨阁不远的地方,跟几个在那里赏花的姐妹说话,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大少夫人可是怕奴婢被人发觉?不会的!再说,奴婢瞧着那瑞王爷,也并不避着人。” 梧桐正说着,见莲心进来,便住了口。 林乐容接过莲心递上来的茶,暗暗思忖。 前世的沈羿风虽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心思难猜。但跟刘听荷的关系,却跟他的性子有些相悖。那一直是沈府一个供人谈论的谜。 直到现在,林乐容都一直认为,沈羿风之所以不纳刘听荷为妾,是想等除掉自己之后,让刘听荷做正房。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纵容刘听荷和周清兰,害了她的孩子,又害死了她! 因此,南宫寁去见刘听荷,并不奇怪。毕竟在南宫寁心里,刘听荷定然很是重要! 只是,前世的沈羿风,并没有纳贺瑶依为妾,为何会想见贺瑶依? 亦或,想见贺瑶依的,是刘听荷? 这倒也奇了! 刘听荷一向性子冷淡,跟府里的人都没什么往来。虽看似跟周清兰不错,但也都是周清兰见刘听荷得沈羿风的心,贴上去讨好或窥视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沈羿风的一个姨娘感兴趣! 自然,刘听荷并不知道沈羿风并不是原来的沈羿风了,对沈羿风的新人感兴趣或是有敌意,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林乐容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方才强压住的念头,再次浮现。 南宫寁既然能告诉她,他才是前世的沈羿风,便更没有瞒着刘听荷的道理。 而刘听荷,一旦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又会如何? 想到刘听荷是沈羿铭接回沈府的,林乐容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必须弄清楚。 “藕心,跟我去听雨阁一趟。”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奴婢也去。”梧桐脱口而出。 林乐容看着梧桐,心里一暖。 梧桐虽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是个重情义的。当初能想着为李氏查明真相,如今见她曾在贺瑶依那里受伤,自然不放心她只带藕心一个人去。 “奴婢也去!”莲心也道,却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你好生呆着吧!”藕心给了莲心一个白眼儿。“看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莲心对藕心吐了吐舌头,却没再非要跟着。 林乐容带着藕心和梧桐,也不急着往听雨阁赶。而是先来到了月亭。 贺瑶依正和婉儿坐在屋檐下,磕着瓜子品着茶,院子里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其他的人。 见林乐容来了,二人忙起身见礼。 “奶奶今日这么得闲,竟来婢妾这里来了?”贺瑶依说着,忙请林乐容坐。又要亲自去沏茶。 藕心和梧桐悄然对视。 她们都不知道那日大少夫人受伤的经过。见大少夫人一心维护贺瑶依,而贺瑶依对大少夫人的态度,也跟以往不同。心底都一直奇怪着。 只是大少夫人不说,她们便也不问。 “你也不必忙。”林乐容忙笑着拦下贺瑶依。“我原本是闲着无事,想去刘姑娘那里坐坐。因想着她是个轻易不肯见人的,当日却肯见你。便想着借着你的面子,也见她一见。” “奶奶这话说的。让婢妾无地自容。”贺瑶依忙笑道。“既然奶奶有这个雅兴,婢妾即便再不愿见她,也少不得陪奶奶走一遭。” 贺瑶依说着,便让婉儿吩咐人将桌椅撤下。跟着林乐容,往院子外走。 婉儿去叫了人,也连忙跟上。 一行人也不急。一边走着,一边慢慢赏着路上的景致。一行说着话。 林乐容特意提到自己有一次去刘听荷那里,因刘听荷要练功,等了很久的事。 “这位刘姑娘,还会功夫?”贺瑶依微微有些讶异。 “是啊!大爷的功夫,最初还是跟她学的!不过后来似乎又跟蓝公子切磋,进益了许多。”林乐容很随意地答道。 贺瑶依笑了笑,便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听荷的院子依然跟以往一样,并不奢华。 如梦等四个丫头,都聚在屋檐下玩耍,见林乐容和贺瑶依来了,先后起身。 如梦和如烟两个,倒是一副殷勤的样子,忙上前来,请林乐容等人进屋子里坐。 而琴音和画境却淡淡的,只对几个人服了服,并不说话。 “你们姑娘又去练功了?”林乐容见刘听荷不在,笑着问道。 “回大少夫人,正是!”如梦答道。“奴婢这就去回姑娘一声。” “倒也不急。让她忙她的,我们等着就是!”林乐容淡定开口。 琴音和画境对视了一眼。 “如梦,还是我去叫姑娘吧!”琴音也不跟林乐容回话,而只是跟如梦说。 也不等如梦答应,便转身离开。 藕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被身旁的梧桐悄悄拉了拉衣袖。 婉儿倒还沉得住气,只是忍不住瞧了贺瑶依一眼。 她素来知道柔儿,是最讨厌被旁人冷落的,今见一个丫头就如此嚣张,自然会心中不满。 果然,贺瑶依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异样,虽未开口,却拿起桌上的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林乐容却只是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须臾,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刘听荷飘然而入。 “你们且出去吧!”刘听荷也不跟林乐容打招呼,只吩咐如梦几个。 几人应是离去,刘听荷方才对林乐容一笑。 “不知大少夫人会来,失礼了!” “刘姑娘原本跟我们这些人不同,这么说,倒让我们无言以对。”林乐容笑道,却不吩咐藕心等退下。 “奶奶倒别这么说!”贺瑶依不待刘听荷开口,便接过话来。“不管刘姑娘原来是什么人,如今都是沈府的客人,原本就无需摆这样的姿态给人看。若有本事,又何必寄居在这里!”(未完待续) ps:4.推荐誓言无忧的《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推荐陶小陶文《凤栖流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这是一只小小鸟异世重生,祸国殃民的妖孽人生。 推荐草原上01作品《宋闺》:斗庶姐,清名声,除姨娘,选良配。 258.目的何在 林乐容听贺瑶依出言讥讽,不由得一怔。 贺瑶依是说过她不喜欢刘听荷,却不想竟厌恶到如此地步。 刘听荷听了贺瑶依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贺姨娘这话说的,好像你便是沈府的主人一般。” “不管怎么说,贺姨娘到底是大爷明公正道抬进来的!”林乐容见贺瑶依神色突变,忙笑着接口。“刘姑娘素来自视甚高,如今倒这般计较起来。” 刘听荷闻言,不由得暗笑。 这位大少夫人,到是越发学的伶牙俐齿!这话无非是说,她来路不明,却又跟一个姨娘计较。 其实,她本也懒得跟贺瑶依一般见识。 上次见贺瑶依,不过是一时好奇,想瞧瞧沈羿风又收了个什么人。 且,他怎么会又收了人? 后来的沈羿风,可是跟前几年那个,很不一样! 不想这位贺姨娘一出口,便又是挖苦又是讥讽,无非是说她和沈羿风的关系不明,在府里身份不明,等等等等。 她倒也不在意和沈羿风之间被人如何言说,这些年在这府里,这样的话也多了。不过,还没有一个人,如贺瑶依一般,当着她的面,便不依不饶。 她原本也不在乎,却不想,贺瑶依反倒得寸进尺,没完没了起来。 “不知大少夫人突然前来,有何贵干?”刘听荷不想再在这事上计较,又淡淡开口。 “事倒是没有,只是很久不见你了。你回来的时候,我偏病着。因此才过来瞧瞧。”林乐容依然得体的微笑。 “多谢大少夫人记挂着,我一直很好。”刘听荷又淡然一笑。 “记挂你的,又何止是大少夫人!”贺瑶依冷笑。“我听人说,昨日瑞王爷还来瞧你了。” 林乐容见贺瑶依又出言讥讽,原本想阻止,但听她提到南宫寁,便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听荷。 林乐容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一闪。随即便又笑了。 “依我瞧,瑞王爷想见的人,倒未必是我。他对贺姨娘。似乎更感兴趣一些。” “刘姑娘不说这个,我倒忘记了。上午刘姑娘还派人请我,说是瑞王爷想见我。只是我想着,我跟瑞王爷素不相识。也没有见面的道理,便没过来。还望刘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说实话。若换了别人,贺瑶依还真有些忐忑,怕有人在云清那里见过她,认出她来。 虽林乐容已知道她是云清身边的柔儿。但毕竟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晓。 不过,这位瑞王爷。她倒是不怕。 因到过云清那里的皇子,除了衡亲王南宫宇。便只有七皇子南宫宏了。 “既如此,贺姨娘又何必管别人的闲事?”刘听荷微笑。“谁来瞧我,都是他和我的事,我没必要跟任何人回禀,更无需多说。” 在刘听荷说话的时候,林乐容始终盯着刘听荷。 除了贺瑶依刚提到南宫寁时那眸光一闪,刘听荷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林乐容想到自己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而南宫寁说自己是沈羿风时的震惊,那可是要好些天,才能接受。 自己本来就是重活一世的人,尚且一时难以适应,又何况是刘听荷! 南宫寁来见刘听荷不过是上午的事,即便刘听荷的心再强大,怕是也不能如此淡定。 那便只有一点,南宫寁根本没把实情告诉刘听荷。 那么,他来见刘听荷,究竟目的何在? 难道如刘听荷所说的,只是对贺瑶依感兴趣? 再瞧对刘听荷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的贺瑶依,那模样,不过就是妒意横生的小女子,根本跟南宫寁无任何瓜葛。 但南宫寁究竟想做什么,林乐容其实并不关心。 只要他不告诉刘听荷,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风,她对其他的事,并无兴趣。 从刘听荷那里出来,贺瑶依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林乐容不由得想笑。 若说自己别扭,这个贺瑶依,则更别扭。 先前跟她过不去,如今,又开始跟刘听荷过不去。 沈羿风又不在身边,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跟她自己过不去! …… 来沈府给老夫人贺寿的人,似乎比去年多了些。 林乐容的母亲徐夫人和婶母吴夫人,自然也来了。 因林乐容生日那日忽然离开,徐夫人和吴夫人都心中忐忑,还是等林翰飞和林鹏飞来送贺礼回去之后,听说沈府并没无大事,才将心放了下来。 如今见林乐容虽似乎瘦了些,但脸色和精神都好,又将沈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二人心中都深感安慰,只是又难免心疼。 林乐容见到母亲和婶母,高兴劲儿自不必提,正想多说两句话,却见周清芷走了过来。 “长嫂,前面的人来说,五皇子和七皇子来了,二爷和三爷正陪着。” 林乐容不由得一顿。 南宫宸竟也来给老夫人祝寿,这的确有些不同。 要知道,连定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南宫宸都不曾踏进一步! 林乐容知道,沈羿铭之所以会让人来后面回上一句,是想让她们将寿宴备得更丰盛一些。便派人去吩咐厨房,另备下一桌不同的,招待贵客。 她自己,则信步向外走去。 她必须好好地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前世,她未曾管家,自然不知道沈羿风兄弟跟哪位皇子更加交好,又有那几位皇子,曾来沈府做客。但依照南宫宸阴沉的性子,一般不会明着跟哪个臣子交好。 是后来沈羿风和沈羿铭对林家落井下石,她才知道,沈家兄弟。早就投靠了南宫宸。 若前世的朝堂之事,真的提前了两年多,如今正是五皇子和太子的争斗从暗到明的关键之时,显示他在朝中的势力,给太子压力,倒确实是时候了。 只是,此时沈羿风不在府里。沈羿铭也不过的无足轻重的闲职。南宫宸忽然来沈府,究竟是何缘故? “藕心,你去跟梧桐说。让她想办法到前面打听一下,今日来的客人里,都有些什么人。”林乐容思忖着,吩咐藕心。 女客跟去年并无多少不同。但男客骤然增多,怎么都觉着。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用林乐容细说,梧桐也知道,这事应该跟谁打听。 很快,梧桐便回来了。给林乐容带回了前面账房收到的贺礼清单,说是孟岩特意备了一份,给大少夫人过目。 林乐容接过瞧了。确实有许多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人。 这些人,虽不是身居要职。却都是王公贵族之家的世子公子。 面无表情地将清单收好,林乐容不由得暗自皱眉。 她可不相信,沈羿风走了还不到一年,沈羿铭便有这么大的本事,跟许多世家贵族,都攀上了交情。 倒更像是有人,借着老夫人寿辰,借着沈府,在打旁的主意。 只是,她即便能猜出来,也阻止不了。何况,她还真猜测不出来。 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好在,这一天虽忙碌和忐忑,很快也过去了,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已接近傍晚。 老夫人也累了,没工夫看大家送来的贺礼,只吩咐林乐容命人收了,改日再瞧。 林乐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赶紧命莲心和荷心等人替她拿下头上繁琐的首饰,又换上家常的衣裳。 “大少夫人,今日那位刘姑娘,竟然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前面。”莲心的嘴永远是闲不住的,何况是这样的事。 林乐容正对着镜子掠起额前的发丝,听了莲心的话,手不由得一滞。 “你是听谁说的?”林乐容不动声色地问,轻轻拨弄着发丝。 “奴婢听巧珍说的,巧珍是听阿武说的。否则,奴婢们都在后面,又如何会知道前面的事?” 听莲心说起阿武和巧珍,林乐容不禁又想起周清芷的话。 “荷心,出去倒杯茶进来。”林乐容回身,对荷心笑道。“沏了之后,要用冷水冰着。我忙了一天,吃不进热的。” “是!”荷心答应着,很快便出去。 “莲心,先前我还以为,你和阿武之间……怎么如今听你这话,似乎阿武跟巧珍……” “奴婢和阿武?”莲心瞪大眼睛,脸色顿时绯红。“呀!大少夫人想到哪里去了,奴婢和阿武,不过是认识,平日见着,便说上两句话而已。” “这就好!”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是怕你错付了情义,被薄情的人伤到了!” “大少夫人!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莲心的脸越发红的像熟透的桃子。 “原是我想多了,既没有,那就最好不过。”林乐容笑道,又嘱咐莲心。“这话你听了就算了,可别高了兴,又说给什么巧珍阿武的,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多八卦一般。” “奴婢就是再傻,也不会去说这个。”莲心小声嘟囔着。 “等我得了空,你跟我说说,巧珍和阿武是怎么回事。若是他们有意,也别耽误了他们。”林乐容转过身去,看着镜子。“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你可别透了信给他们。” “是!”莲心喜滋滋地答应着。“若是这事成了,他们不知会怎么感激大少夫人呢!” 林乐容不语。 如今府里波涛暗涌,她不得不小心地防备着,哪怕,是她原本从不曾防备过的人!(未完待续) ps:推荐月若兮辰的文文《斩侯》:重生侯门,一雪前耻。 推荐刘梦翎的文文《总裁的呆萌冤家》:腹黑总裁恋上呆萌女,多多的虐恋加惊喜,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 推荐容自若完结文《厨娘来啦》:不只是一本简单的美食文。 259.玲珑之死 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瞬间便阴雨霏霏。 “咳咳咳咳咳……”靠在床榻上的玲珑,越发咳的厉害,用手拼命压着胸口,好似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如火在焚烧一般。 “这可怎么好?”一旁服侍的静儿眼里含着泪,一行帮玲珑拍着后背,一行说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姑娘这病,已多少大夫瞧过了,药也不知吃过多少,可总是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静儿……咳咳咳……你去找云清姑娘过来,我有话……咳咳……要跟她说……”玲珑说着话,却总是会被咳嗽声打断。 “是!”静儿说着出去,只一会儿工夫便回来了,又倒了杯水,递给玲珑。 玲珑知玲珑不放心她,定是吩咐旁人去了,也没再问。喝了口水,咳嗽的稍微差了些。 须臾,云清便带着砚儿到了。 自玲珑病后,云清每日都派人过来,隔三差五,便亲自来瞧她一次。只是玲珑总说自己无碍,没得倒过了病气给大家,连云清都不见,更别说旁人。 如今听玲珑有请,云清自然是一刻工夫也不耽搁,更顾不得外面还下着雨,立时就来了。 “静儿,你带着砚儿到旁厅吃茶。”玲珑说着,又咳起来没完。 静儿面露担忧之色,却还是答应着,带着砚儿出去了。 云清忙上前来,给玲珑轻轻拍着。 “昨日,墨公子给我推荐了个大夫。说是医术了得,不然,咱们再请过来瞧瞧?”云清轻声问道。 其实,墨离一走,云清便派人跟静儿说了,只是玲珑一直没给回话。 “不必了……”玲珑苦笑。“任凭再好的大夫,也治不好我。咳咳……你没瞧着。我这病。大夫也不知换了多少,反倒越发的严重……咳咳咳咳……” 云清忙接过玲珑手里的水,又将旁边晾的干净帕子拿过一个。递给玲珑。 玲珑又是一连串的咳嗽,脸色涨的的通红,那模样很是痛苦。 待将帕子拿开,云清隐约看到。帕子上隐隐有红色,好似血迹。 而玲珑。则连瞧也不瞧,毫不在意地擦拭着嘴角。 “玲珑?”云清即便再淡定,此刻也震惊了。“你病成这样,竟然还逞强。也不告诉我!” 想着玲珑总是拒绝见她和她派来的人,还总说自己无碍,请她放心。云清的眼睛不由得模糊起来。 都怪自己,心里的事情太多!玲珑说无事。她便当真的无事,只给玲珑推荐了几个大夫,却不知道,玲珑竟然吐了血。 “你这样……可怎么好!”云清喃喃说道,又倒了杯水,亲自捧着盂盆,让玲珑漱口。 “能赚到我们云清姑娘的眼泪,倒也值得了!”玲珑漱了漱,竟然开起了云清的玩笑。“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咳咳……” “你且慢慢的,别急了。”云清忙道。 “以后我若是去了,你还是让静儿在你身边服侍吧!”玲珑的笑容,如傍晚的霞光一般灿烂。云清是个心思细密之人,听玲珑这么说,不禁秀眉微蹙。 “你是说,砚儿有不妥之处?” 玲珑又是灿然一笑。 “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竟一丝也未觉察出来?” 云清不语。 决定让婉儿跟着柔儿进沈府之后,云清品度了几日,方才将砚儿叫到身边服侍。 说起这砚儿,也是个身世堪怜之人,跟着她也有几年了,又不是从外面现买来的,服侍的也也周到,因此,她还真没往别处去想。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且不管你是否察觉,听我的,保管是不错的……”玲珑说着,又咳了几声。 “少胡说,也不知忌讳!”云清忙打断玲珑的话。 这个玲珑,还当真的和旁人不一样,无论是聚散离合,仿佛都不放在心上。还常说,人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闲事。 如今,竟然连生死,也不介意了一般。 这些年,她和玲珑在一起,说不受一丝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如玲珑般潇洒自在。 “有什么可忌讳的!”玲珑又是一笑。“人生难免一死,不过早晚罢了。” 云清的心一颤,却没有再反驳玲珑。 “可……”云清有些迟疑。“要修书一封,请蓝公子回来?” “为何要请蓝公子来?”玲珑笑着反问。“难不成他是个难得的神医,来了,我的病便有救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表面看着淡然,心里的执着,却太多了!” 云清听玲珑只说“来”不说“回”,不由得心底一酸。 她们这样的人,自己便命若浮萍,飘零在红尘之中,有的不过是一处宅院,一个住处,哪能称得上是家! 又听玲珑说到她,不禁怅然一笑。 这么多年,她和玲珑之间,从未掏心掏肺地说过彼此的身世,和流落风尘的缘由。因此,玲珑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不过对她的心性,倒比旁人都更明白。 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云清在玲珑这里坐了半日。 至傍晚,骤雨初歇,云清看着玲珑服了药,方才带着砚儿离去。 次日一早,云清还没起床,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砚儿!”云清扬声叫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砚儿应声而入,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你原也算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云清懒懒地说。 若不是外面的脚步声太大且杂乱,她还想再睡会子。 “姑娘。玲珑姑娘那边的人来说,玲珑姑娘……过世了……” 云清一下子坐起来,因起的过猛了,竟有些头晕。 砚儿见此情形,忙上前来扶了她一把,又赶紧寻出一身白色的衣裳来,服侍她换了。 早起的阳光很好。又因昨天刚下过雨。有股子潮润的清新的味道。 主仆二人却无暇流连和欣赏,急急地往玲珑那边而去。 玲珑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身水红色的暗花罗裙,两腮是一层淡淡的胭脂。倒显得比生前还要艳丽许多,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阖着,仿佛随时还会睁开眼睛一般。 几个丫鬟婆子站的站跪的跪,都在低声抽泣。 “你们且出去吧!”云清缓步上前。声音清冷。“你们姑娘一生都是笑着过的,一定不喜欢看到你们哭。” 大家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 云清扶起跪在床边的静儿,替她擦干眼泪。 云清忽然觉得,眼泪对于玲珑,也是一种亵渎。 她就像尘世一朵最美丽的花。自顾自地盛开着,从不曾在意身边走过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喜爱。花开一季。在最绚烂的时候凋零,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完美的结局。 玲珑的后事很是简单,云清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托墨离请了些人,将玲珑葬在了清湖边的一座林子里,立了一个简单的碑。 那地方虽也在清湖畔,却少有人去。 便是每年的花会和灯会,也用不到那里,却又离这些热闹很近。 玲珑一生,与其说身在风尘,不如说是整个红尘的旁观者。别人都在沉迷各自的执着,独有她,随时都做出会离开、会告别的模样。 如今,她真的去了,就让她长眠在那里,永远看着大家的热闹,做一个最无牵无挂的旁观者。 送走了玲珑,云清有那么几日,一直缓不过来,就好像玲珑依然还在一般。甚至有时,会不自觉地让人去瞧瞧玲珑可好些了没有。 但她心底清楚,她不能放任自己的伤心和难过! 她,还有她的事情! 她不是玲珑,也永远不会像玲珑那样,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如玲珑所说,她有她的执着,放不开,也放不下。 “姑娘,玲珑姑娘那边的人都过来了。”砚儿悄声说道。 云清抬眼去瞧砚儿。 砚儿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她,瞧不出一丝异样。 “我出去瞧瞧。”云清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淡然一笑,说道。 她依照玲珑的意思,将静儿留在身边服侍。 不过,她并没有打发了砚儿。 若是真有人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没了砚儿,也会有旁人,倒不如留着砚儿,以免打草惊蛇。 其他的人,按照各自的意愿。 愿意留下来的,便在她这里当差,不愿意的,都给了银子,打发她们出去。 其中倒有一大部分,都愿意留下。 玲珑的衣裳首饰,屋内的摆设,不说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却也都是难得的。 云清想了想,命人且原样搁着,将门锁好,亲自收了钥匙。 “不管任何人,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得踏进一步。”云清冷声道。 却不由得感慨,这些身外之物,还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正如玲珑所说,若人活着的时候不知好好享用,死后,谁又知道会成了谁的? 钱财既然如此,那权势,又当如何? 爱恨,又能如何? 云清深深地叹了口气,提起笔来。 虽玲珑说不必告诉蓝策,但不管怎么说,蓝策都是玲珑生命中,最后一个男人。(未完待续) ps:推荐叶草心文文《闺春》:重生女pk重生男,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推荐风解我的完结文《绝恋之倾城传说》,风风的第一本文文,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260.看上慕云 在老夫人寿辰后不久,衡亲王妃段忆浅,便又来沈府做客了一次。 用她的话说,这一次,她是来看凌霜的。 凌霜有孕一个多月,胎像倒是很稳,但因还在头三个月之内,老夫人和刘夫人依旧很紧张,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林乐容自然是每天都要过去坐坐,陪着凌霜说说话。 因有林乐容在,沈慕云也被刘夫人允许,可以到凌霜那里去。 “你去是去,可不准乱带人过去。”刘夫人嘱咐沈慕云。 但这回衡亲王妃来了,还是特特地来瞧凌霜,带了许多稀有的补品,即便大家再护着凌霜,也没有不让她见客的道理。 林乐容、周清芷和沈慕云,便跟段忆浅一道,去了凌霜那边。 凌霜自从有孕,院子里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别提有多开心。 又因很久没见段忆浅,拉着她的手,说起来没完。 “原本我还想着,过几天便是我的生日了,邀请各位姐姐妹妹到王府做客,如今看来,凌霜怕是不能去了。”段忆浅柔声道,似乎颇为遗憾。 凌霜正说到兴头上,刚要开口,却被林乐容接过话去。 “忆浅妹妹这话,真真是让人伤心,难道我和清芷、慕云一道去,你就不开心不快活了?” “乐容姐姐惯会说这样的话,堵人家的嘴!”段忆浅佯装嗔怒。 “长嫂的话,便是我的话。”周清芷笑着接口。“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说罢了。” 段忆浅忍不住笑,脸上不知怎么,便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能跟你们说说笑笑的,真好!我一个人在王府。一日日的也没个趣。有时就想着,王爷倒不如多纳几个侧妃妾室,我也多几个伴。” 话刚说完,段忆浅便捂住了嘴,有些赧然地瞧着沈慕云。 “当着慕云的面,我原不该乱说的!” 林乐容笑了笑,心中却忍不住叹息。 换了她。倒希望沈羿风只有她一个! 见周清芷也不吭声。林乐容知道,周清芷的想法,跟她是一样的! 说起来也怪了! 上一世。沈羿风妾室不少,还跟刘听荷暧/昧不清,她虽小有醋意,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种。恨不得沈羿风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送走了段忆浅,林乐容又回到凌霜的院子。命人将段忆浅送来的补品且收起来。 “等我让大夫来瞧过了,再给三少夫人用。”林乐容吩咐道。 “长嫂,你也太过小心了!”凌霜忍不住笑。“难道王妃娘娘还能害我不成?” “她是定然没有这个心。”林乐容思忖着接口。“可咱们去衡王府也不是一次两次,瞧着衡亲王和她之间也是伉俪情深。为何却一直没有身孕?这些东西,虽是宫里出来的,却难保干净。”“我在家里的时候。倒也偶尔听那几位姨娘说过什么宫里的孩子难将养之类的话,当时虽没在意。但也知道,宫里的争斗厉害着呢!” 凌霜说着,忍不住轻叹了一下,却是那种满足的轻叹。 “还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好!” 林乐容微笑不语。 觉着好的,也许便只有凌霜了。 且不说凌霜平日的心思就简单,便是沈羿晨,也只有凌霜一个。凌霜自然不会知道,女人间的争斗,究竟是什么模样。 还有段忆浅,竟然想要南宫宇多迎几个人进府,来跟她作伴。想必不是她过于单纯了,便是——她对南宫宇,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否则,别说是女人,就是那些男人,也够她头疼的! 林乐容原本以为,衡亲王妃的生日,定然热闹非凡。到了才知道,段忆浅只请了几个人。 除了她、周清芷和沈慕云,还有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杨娥,卫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苏沐寒,平南侯府的嫡出小姐墨萱,以及吏部尚书长子夏晟敏的夫人楚黛。 林乐容是听了段忆浅的话,才知道,原来四大公子的其他三位,便是苏启尧、夏晟敏和墨离。 上一世,除了沈羿风,她倒是没太注意其他三人究竟是谁。 林乐容早就晓得,四大公子原本就交好,却没想到,南宫宇竟然跟四大公子,都往来密切。 “四大公子是京城风雅的典范,自然都跟王爷脾气相投。”段忆浅似乎看出了林乐容心里的话一般,笑着开口。 林乐容跟杨娥和楚黛年龄相仿,原本就相识,周清芷虽跟她们陌生,但周清芷美貌温柔端庄大方,让人大生好感,几个人便相谈甚欢。 沈慕云原本活泼,又见墨萱、苏沐寒与她差不多大,三人很快凑在一处,叽叽喳喳起来。 “总在屋子里闷着,也怪没趣的,反正午膳的时候还早,咱们不如去后面的花园逛逛。”大家闲聊了会子,段忆浅便提议。 大家虽并未觉得闷,跟段忆浅之间,也都不拘束,似乎都不把她当王妃娘娘待。但不管怎么说,今日是段忆浅的生日,便都随她的心。 一出了屋子,林乐容就发觉,段忆浅的提议是对的!至少,对了那几个小丫头的脾气。 “长嫂、二嫂,你们自去逛吧!我和墨小姐、苏小姐到别处去玩了。”沈慕云来到林乐容和周清芷身边,欢快地说道。 林乐容抬眸,见另外两个也正满眼光芒地跟她们嫂子说话,不由得一笑。 “你们这些千金万金的小姐,一出了自己的府门,便野了。” “快别拘束她们,在家里拘束的还不够吗?”段忆浅接道。 看着三人带着丫头,兴高采烈地离开,林乐容摇了摇头,跟段忆浅几个,往另一边而去。 林乐容虽常来王府,对王府的后宅却不太熟,也只逛过那么一两次。且王府又大,总有没去过的去处。 夏季的王府,跟冬季相比,又自是一番不同。林乐容很是奇怪,王府里究竟是如何布置的,如此炎炎夏日,竟走到哪里,都如此凉爽。 但即便如此,逛了会子,楚黛还是开始嚷着累。 “咱们且到那边亭子处去歇歇。”段忆浅说道。 “你们只管去,我是定要再逛逛的。”苏启尧的夫人杨娥笑着开口。“可把你们娇气的,才走了这么会子,就觉得累了。” “哪一个能比的上杨姐姐你。”段忆浅笑道。“想来,只有沈府的三少夫人能跟你一般了。” 周清芷本就弱些,此刻也觉着累了,只不过因有才认识的人在,不好说出来,如今听说要歇着,自然愿意,便看向林乐容。 “清芷,你跟王妃娘娘和夏少夫人去歇着,我再和世子夫人逛会子。”林乐容说着,看向藕心。“你累了,在这里陪着二少夫人,谷雨若不累,便跟着我,要是也累了,就一并歇着。” 藕心不禁瞧了林乐容一眼。 老夫人寿辰一过,大少夫人便对阿武和巧珍的事生出了兴趣,将莲心叫来,问了两三遍。 尽管她对莲心只说,怕耽误了阿武和巧珍两个,抑或是担心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但藕心知道,大少夫人是对某些人,也生出了猜测和怀疑。 谷雨听林乐容这样安排,微微诧异了一下便笑了。 “大少夫人这是知道奴婢爱逛,向着奴婢呢!”说着,便对周清芷服了服,跟在林乐容身边。 林乐容和杨娥,原本在闺中的时候便相识,虽不如和凌霜般情意深厚,却也能说得上话来。如今又有沈羿风和苏启尧一同去北域杀敌,两个人可说的话,便更多。 说着说着,杨娥不知怎么,提起当年圣上要给苏启尧和林乐容赐婚的事情。 “若是你不早早跟沈大公子订了亲,如今会是什么情形?”杨娥也是个口无遮拦之人,心里想着,便说了出来。 听出杨娥是在玩笑,林乐容便很认真地想了想。 “还真是没处说去,我还是觉得,现在更好!” 说完,林乐容不禁楞了一下。 她不是一直想要离开沈府的吗?她不是想着等沈羿风回来,就跟他和离吗?难不成,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在沈府生活?甚至,跟沈府越来越多的人,都有了感情? “我也觉着还好。”杨娥笑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觉着沈大小姐不错,倒是跟我们府里的四爷,很是般配。” “四爷?”林乐容情知是苏启禾,却故意问。 曾经,沈慕云和苏启禾在灯会和花会上都见过面,她也一度想着,若是沈慕云和苏启禾有了感情,以后嫁到卫国公府,也不会那么憋屈。 毕竟论家世,卫国公府很配得上沈府,不过只因苏启禾是庶出而已。 没有想到,这位世子夫人,倒想看上了沈慕云。 “老四虽是庶出,却比老二强了不知多少?如今又跟太子交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杨娥提到太子,林乐容的心咯噔一下。 她并没有忘记,因她担心父兄跟太子走的太近,曾经假借“噩梦”一说,使得二哥林鹏飞,没有跟太子南行。也使得救了太子之人,变成了卫国公府的四公子苏启禾。 如今眼瞧着朝堂上的变化比前世提前了许多,待五皇子登基后,若还跟前世般排除异己,那么,要倒霉的,岂不会是卫国公府? 此刻将沈慕云嫁到苏家,似乎有些——不是时候!(未完待续) 261.王爷新欢 林乐容只是笑笑,并不接杨娥的话。 杨娥虽很喜欢沈慕云,倒也只是顺嘴那么一说。且她很明白,这样的事情,她和林乐容也不过是在旁边帮着说句话,做不得主。 两个人不知不觉,便转到王府的梅园。 “冬日来赏梅,这地方可是漂亮的不得了,如今倒显得单调多了。”杨娥笑着说道。 “听世子夫人这话,似乎常来王府。”林乐容微笑。 看来,跟段忆浅交好的,并不只有沈府的她们几个。 若是杨娥和苏沐寒也跟段忆浅交情匪浅,到时候卫国公府若真是摊上了事儿,倒也可以靠着南宫宇这棵大树。那样,万一她的担忧成了真,卫国公府也能躲过一劫。 不知又逛了多久,杨娥终于累了,两个人也不特意找亭子,便在路边的一条长长的石凳上歇着。丫头们站在身后,轻轻摇着团扇。 林乐容不经意地抬眸,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影,不自觉地便“咦”了一声。 杨娥也向那边看去,忽然笑了。 “竟是墨离!”杨娥很随意地说,“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身旁的人是谁?难道,是衡亲王……” 林乐容心里道,不是衡亲王又是哪个!嘴上却没说,只是问杨娥。 “世子夫人见过墨公子?” “世子还没去北域的时候,常邀请其他几位到府里做客。墨离年纪最小,又是那种不受拘束的性子,常到后面去,我也见过那么一两次。”杨娥道。“不过,听说他和王爷……” 杨娥的话戛然而止。不安地笑了笑,似乎觉得再说就多了。 林乐容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娥的意思。 怪道前番她来衡王府问沈羿风的伤势,南宫宇那么快就让她离开,原来是另外有了新欢,便忘记了“徐七公子”了!不过这样最好,也省得她跟他周旋,心里别扭的紧。 只是。这南宫宇竟然将人带到后宅来了。也不怕被段忆浅瞧见了伤心! “是王爷。我以前来的时候,正巧有一次,王爷也在府里。”林乐容见南宫宇和墨离慢慢地向这边而来。方才轻轻说了一句。 说着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经到跟前来。 林乐容和杨娥只得起身相见。 “王爷!” “世子夫人和沈少夫人不必客气。”南宫宇潇洒地一笑。“这园子很大,两位慢慢地逛便是了。” 林乐容难得见南宫宇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话,倒是有些惊奇。 墨离跟杨娥见了礼。才转向林乐容,咧嘴一笑。倒是有几分率真之态。 “原来是沈家嫂子,墨离有礼了。” “莫公子有礼!”林乐容对墨离轻轻一服,却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不禁多瞧了墨离好几眼。 说实话。这位墨公子,长得的确很漂亮,至少乍一看。比她二哥要好看。这么好的一位公子,听说还没娶妻。若是真跟了南宫宇,这一生,怕是就让南宫宇给毁了! 林乐容的眼神里,不知不觉便流露出了几分同情。 墨离显然也注意到了林乐容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想起了什么。 “沈少夫人,可是定国公府的千金?” “正是!”南宫宇接口,拍了拍墨离的肩。“少夫人们在这里赏景,咱们不宜打扰,还是跟本王到前面去下棋,如何?” “好!”墨离答应着,脸上闪过一抹晕色。 目送南宫宇和墨离走远,杨娥长长地舒了口气,对林乐容笑笑。 “走!咱们继续逛去。” “走吧!”林乐容对谷雨笑笑,一行走着,一行跟谷雨轻声聊着家常。“你如今在二少夫人那里当差,可觉得比先前累些?” “奴婢不累。二少夫人那里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谷雨立刻答道。 “我听人说,你无事的时候,还常回赵姨娘那里去。” 林乐容故意慢慢地走,落到了杨娥后面,也不待谷雨回答,便接着说道。 “这原本也没什么,你先前就在她那里,跟锦绣、艾草她们又相处的好,如今又跟巧珍也好。只是,你是二少夫人的贴身丫头,画眉又去照顾红姨娘,若是二少夫人忽然要用人,找不到你,就不好了。” “奴婢从来没耽误二少夫人使唤的!”谷雨急急地说,却忽然觉得不对,忙住了口。 赵姨娘那里的小丫头原本也有几个,可大少夫人不提旁人,偏偏只提锦绣、艾草和巧珍,可是发觉了什么? “世子夫人在那里等着,咱们且快跟上吧!”林乐容见杨娥在前面站住,微笑着看了谷雨一眼。“赵姨娘原本也是府里的丫头,再怎么也成不了主子,你可别跟错了人!” 说起来,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赵映雪跟先前周清菡和李氏的死,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如今给谷雨个警告,若是赵映雪没做过最好,若是真动了些手脚,也希望她能适可而止。 谷雨咬着嘴唇,低低说了句“是”,便没再开口。 王府的风景迷人,这半日逛的虽很累,倒也开怀。待用过午膳,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便纷纷起身告辞。也不用轿子,一行人缓缓往定国公府外而去。 不想刚刚出了门口,便看到了墨离。 “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的吗?”墨萱开心地上前,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哥哥。 “妹妹,你且到马车上等着,我等会子和你一道回去。”墨离说着,人却来到了林乐容面前。“在下有几句话要叨扰沈少夫人,失礼了!” “墨公子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林乐容客气地说。 方才在王府,墨离原本叫她嫂子,后来却忽然改了“沈少夫人”,便让她觉得,这个墨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如今见他有话要说,倒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话。 “沈少夫人请借一步说话。”墨离瞧了瞧其他人,轻声说道。 林乐容一笑,往旁边走去。 墨离倒楞了一下,没想到林乐容这么痛快,忙跟上林乐容。 “有什么事,说吧!”林乐容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让大家看到她和墨离,又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 墨离低头,似乎有些话很难开口,过了好一会子,方才抬起头来。 “在下曾听人说,林府的二公子,也就是沈少夫人的堂兄,曾经跟王爷很是交好……且这几日,王爷对在下大不如从前,似乎是又跟林二公子亲厚起来……” 墨离虽磕磕巴巴,说的极其隐晦,却着实吓了林乐容一跳。 虽南宫宇曾和林鹏飞传出些有的没的,但二哥一直都不承认。而如今,墨离竟然当面挑明了他和南宫宇的关系,还说二哥跟南宫宇又开始纠缠不清…… 想到二嫂有孕在身,眼瞧着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林乐容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个林鹏飞,还真是不让你省心。 “墨公子的话,我倒没听明白。”林乐容思忖了片刻,方才说道。“还请墨公子不放有话直说。” “我……”墨离的脸忽然涨红。 林乐容瞧这情形,越发明白了,也不难为墨离,而是微微一笑。 “墨公子的话,我会带给二哥的。他是个明白人,定然不会让墨公子为难。” “如此,多谢沈少夫人。”墨离对林乐容一抱拳,率先向回走去。 林乐容不慌不忙地回到原处,见大家都上了马车,只墨萱和周清芷等在那里。 隐隐听到,墨萱在问墨离,跟沈少夫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墨离轻飘飘地说。“不过是问她些林府几位公子的事。” …… 周清芷换了衣裳,便往红玉那边去了,谷雨便抽了个工夫,趁人不备,来寻赵映雪。 “她真是这么说的?”赵映雪的手,死死地捏着茶杯,瞪视着谷雨。 “是!大少夫人就是这么说的。奴婢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答应着。”谷雨忙道。 “既这样,你就不该来。”锦绣一着急,脱口说道。“这若是让人看到,岂不是……” “不!谷雨倒是来对了!以后若是再不肯来了,才更让她怀疑。”赵映雪咬牙道,又安抚谷雨。“你也别慌!你本来过来的次数便不是很多,她这么说,定然是故意的!她若真知道了什么,便不会警醒你,而只会暗中调查。咱们要是慌了,反倒让她抓到了把柄。” “知道了!”谷雨轻声道。“若无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你且去吧!”赵映雪说着,又陷入了沉思。 她用的这几个人,都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倒不担心她们会出卖她。 且最近沈羿铭外面忙,倒再也没打过这边的主意,府里也相对安宁了许多。 只有那个元香沉不住气,尤其是不愤红玉比她先有了孩子,来了她这里好几次。 说实话,红玉有了沈羿铭的孩子,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但不管怎么说,红玉也不过是个妾室,人又老实,翻腾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如今之际,还是提醒元香,先不要乱打主意的好! 不管怎么说,也要先问问沈羿铭,究竟是如何想的!(未完待续) 262.慕云亲事 不知是怎么回事,在墨离说那些话的当时,林乐容的心里的确很是震惊,最直接的反应,便是二哥又跟南宫宇之间,暧/昧不清了! 可是回府之后,她仔细想了想,却觉得墨离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神色,很像是——故意为之。 因此,思忖良久,她决定还是先不找二哥。 反正这么长时间以来,即便她再怎么问,二哥也没有承认过什么,倒不如等有机会,她想别的办法,去弄清楚,二哥究竟有没有跟南宫宇“旧情复燃”。 这日一早,林乐容刚刚起床,喜鹊便过来了。 “老夫人让我来跟大少夫人说,若是无事,请大少夫人早些过去,说是有事情要商议。”喜鹊笑眯眯地开口。“二少夫人那边,也派人过去了。老夫人还请两位少夫人,到她那边用饭。” “有劳喜鹊姐姐。”林乐容心下虽奇怪,还是赶紧收拾了,带着藕心,跟喜鹊一道出来。 到了老夫人处,刘夫人已经到了,沈羿铭和沈羿晨也坐在那里用茶,还没有离开。 林乐容也不问何事,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见了礼,便坐到另一侧。 喜鹊奉上茶来。 须臾,周清芷带着谷雨,也赶到了。 “今日叫你们来,不为旁的,只为慕云的亲事……”老夫人脸上带着笑,缓缓地说。“说起来,慕云这亲事,也该打算起来。” “是!”林乐容心里一顿,却还是笑着开口。“这两年,就一直有媒人前来提亲。只是不知老夫人相中谁家的公子?” “这段日子来提的,倒是有两三家。我瞧卫国公府的四公子更相当一些,不知你们怎么看?” 林乐容一点儿都不意外。 上一世她未曾管家,还真不太清楚,沈慕云的亲事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应该比现在晚,抑或是也早定下来了,只是成亲却是一年以后的事。 但。既然许多事情都有所改变。有所提前,沈慕云的亲事,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我觉着不错。”沈羿铭不待旁人答话。便抢先接口。“卫国公府是贵族世家,家教极好,四公子也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跟慕云很相称。” “我倒也跟四公子认识,虽不太熟。但人看着不错。”沈羿晨亦道。 “二爷和三爷说的不错,我和苏家四公子,也有一面之缘,瞧着倒是个好的。不过。这事还是问问慕云心里怎么想的,也别委屈了她才好!” “既然大家都说好,又何必问她!”老夫人对林乐容的话。颇不以为然。“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都是她的至亲骨肉,又岂能害她!” 林乐容听老夫人这意思,便知道老夫人心里,是早就相中了卫国公府,如今叫他们过来,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宣布。 要说,那苏启禾确实算是个好人,虽然跟太子走的近了些,若苏家真能攀上南宫宇这棵大树,就算中间会有曲折,也应该无碍。 如今关键的,就是沈慕云怎么想。要知道,沈慕云可是跟刘夫人一般,很注重嫡庶之分的。 若是沈慕云不满意这桩亲事,那心里的疙瘩,可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俗话说的好,一家女百家求。慕云还小呢!也不必急着定下来。”一直没吭声的周清芷,看了林乐容一眼,含笑说道。 “行了,我心底有数。他们兄弟们都用过饭了,你们两个和你母亲,跟我在这里用饭吧!喜鹊,去请小姐过来。”老夫人不想再谈论这事,吩咐道。 沈羿铭兄弟闻言,都起身退下。沈羿铭临走前,扫了一眼林乐容和周清芷。 二人垂眸而坐,都假意没看到他。 沈羿铭眼中闪过一抹暗影,走到周清芷身边,轻哼了一声。 周清芷面目冷淡,好似没听到一般。 倒是林乐容,不由得抬眸,瞧了一眼沈羿铭 “我听你们两个方才的意思,似乎不太赞成。可是听了什么话?”待沈家兄弟出门,刘夫人瞧了老夫人一眼,轻声问道。 “也没听到过什么话。”林乐容陪笑道。“只是觉着,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慕云自己觉着顺心,才好!” “是啊!”周清芷也接口。“卫国公府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我听人说,兄弟姊妹很多。慕云性子直率,口无遮拦,若是遇到个知冷知热的人还好,若是……” 周清芷见沈慕云带着丫头进来,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瞧着几个人,并不开口。 从老夫人处出来,周清芷便悄声问林乐容,为何会反对卫国公府的这门亲事。 “你不知缘故,倒帮着我说话。”林乐容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倒也不完全是反对,只觉得这确实是关乎一生的事。你瞧瞧凌霜,再瞧瞧咱们,就明白了!” 周清芷听林乐容这么说,倒没似她一般轻叹,而是轻轻一笑,却又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老夫人再没提起过沈慕云的亲事,林乐容也不好主动打听,只是抽空的时候,跟凌霜说了这事。 “之前的事,我倒不知道。”凌霜歪头想了想。“不过瞧着慕云现在,对嫡庶似乎也没从前那般看重了,若是这位苏家四公子真是个好的,倒也无妨。不然,等哪天你带她来,我们假意逗逗她,看她怎么说。” 林乐容听凌霜说的有礼,便也不耽搁,第二天,便带着沈慕云一道来瞧凌霜。 沈慕云跟凌霜脾气相投,两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会子话,凌霜便转到了正题上。 “慕云,别成天只知道笑我。赶着你也快定亲了,我倒要瞧瞧,成了人家的媳妇儿,你还能说嘴到几时。”凌霜说着,瞪了沈慕云一眼。 “三嫂!”沈慕云立刻小脸儿通红。“你最坏了!人家跟你说着说着,你就不往好处说。” “怎么不好了?”林乐容笑着接口。“难不成你一辈子呆在沈家,就不嫁人?” “哎呀!”沈慕云越发不依不饶。“长嫂,三嫂,你们两个趁二嫂不在,欺负人家!” “倒不是欺负你!”凌霜正色道。“我和长嫂也是为你好!前些日子老夫人提到你的亲事了,长嫂说要看你的想法,二嫂也说你还小,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想的,定下来没有!” 林乐容没想到凌霜说的这么直接,倒怔了一下。 沈慕云也是呆怔着,过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 “长嫂,三嫂,你们说的……是真的?” 林乐容点点头。 “趁老夫人还没作准,你若是不愿意,还有回还的余地,若是定准了,怕是就难了!” “我不愿意!”沈慕云连想都没想,便道,忙起身,坐到林乐容身边来。“长嫂,三嫂现在不到老夫人跟前去,你和二嫂一定要帮我,就说我还小,不想嫁人!” “傻丫头!”林乐容叹道。“这还小可不是借口,就算不嫁,也会早定下来,是早晚的事儿。” “那怎么办?”沈慕云有些急了。“难道真要嫁一个见也没见过的人吗?就像二嫂那样?要是一辈子憋屈,还不如不嫁的好!” 林乐容和凌霜对视一眼。 她们两个,就是担心沈慕云口无遮拦,才没敢叫上周清芷。 “你先别急!”林乐容忙拉着沈慕云的手。“说起来老夫人提的这位公子,你也认得,就是卫国公府的四公子,叫苏启禾。你想想,可在灯会花会上,见过他?” 看到沈慕云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面露娇羞之色,林乐容心里就明白了! 沈慕云一直长在深闺,能见到外面男子的机会,便是每年的灯会和花会,对这个苏启禾,自然是有印象,且印象还极佳。 “我再问你,若苏启禾只是定国公府的庶子,又当如何?”林乐容不待沈慕云多想,便又问。 沈慕云的脸色一僵。一双大眼睛看看林乐容,又看看凌霜,再看看林乐容,看看凌霜,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踌躇和犹豫。 又不知过了多久,沈慕云忽然笑了。 “若是旁人,我自然不愿意。可三哥和三嫂,不是一直都很好?三嫂是凌府的嫡女,不是也没嫌弃三哥是庶子吗?” 林乐容长长地出了口气。 “既如此,我和你二嫂,也不必费力替你拖延了!还惹的……惹的老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林乐容本想说,还惹的你二哥不乐意,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这几日,她将沈慕云的亲事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定国公世子夫人杨娥,刚跟她说过那话不久,便有人到沈府来提亲。 沈羿铭那么毫不掩饰地赞成,在她和周清芷稍有异议的时候,还露出不满的神色,这一切,都有些让人不安。 似乎,上一世沈慕云的亲事,也是沈羿风竭力促成的!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 林乐容暗暗吐了口气。 许是她这重活了一世的人,过于小心翼翼,有些草木皆兵了。 只要沈慕云不觉得委屈,就好!(未完待续) 263.绝不简单 林乐容瞧着府里诸事顺利,想着自己除了生日那天被贺瑶依叫回沈府,就只在老夫人寿辰时,见过母亲和婶母,也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 便回了老夫人和刘夫人,带着藕心,往林府去。 徐夫人、慧姨和柳欣怡刚用完早膳,见林乐容回来了,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只是,林乐容总觉得几个人眼中,深藏着一丝恐慌。 “娘,慧姨,长嫂……”林乐容在娘家,可没有在沈府那般一本正经,立刻施展撒娇攻势。“你们有什么事,可不许瞒着我!” 徐夫人微怔,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父亲已是两日没回来了,你大哥也是昨晚抽空回来一趟,便赶着走了。说是……当今圣上遇刺……” 林乐容虽知道这事早晚会发生,从母亲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的心里一惊,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将这事,提前告诉哥哥。 若是哥哥暗中有所防范,或是知会旁人防范,这事也许结局会不同。但若不小心传出去,却是会让人怀疑,没准儿被有心人,认定是太子党或五皇子党。 毕竟行刺皇上,可是大罪。 但,究竟是太子等不及要登上皇位,真的做了蠢事,还是五皇子那边的人设计陷害,估计,真相永远没有知道。 她此刻最担心的,便是太子被贬,五皇子登基之后,前世的噩运,会不会降落到林府。 若是还会。她,能不能帮家人逃过一劫。 “皇上可受了伤?”林乐容问道。 “听你哥哥说,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皇上原本就龙体违和,这下子,怕是更不好了!”虽说是在自己家里,提到这个。徐夫人还是压低了声音。 林乐容脑中却灵光一闪。 皇上本就病着。太子本来就是太子,只要皇上驾崩,便会顺理成章地登基。而这一次刺杀。对太子,是没什么好处的。 后面可就是太子被贬,死于流放途中了。 虽跟太子交好的二皇子此番逃过一劫,但五皇子登基后。二皇子还是被贬为庶民,流放到那荒蛮无人之地。 怎么想。这刺杀一事,都应该……是受益者所为。 那自然——就是五皇子了! 想虽这么想,林乐容却不敢说出来。 她可不相信,若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太子。自己这一番说辞,能让人信服。 “母亲不要慌张,朝堂的事。咱们不懂,只等着就是了。”林乐容低声劝道。 这个时候。就只能等……可她自己的心,却比任何人都紧张。 哥哥听了她的梦,已尽量远离皇位之争,只希望,在这关键的时候,不要再出乱子。 因心中有事,林乐容在娘家用过午饭,也没多歇着,便出了门。 她并没有先回沈府,而是来到品茗轩。 “立春哥哥,你可知咱们和衡亲王合作的那几家茶楼,近况如何?”林乐容见到程立春,立刻问道。 “头半年的经营很好,不过咱们还了些账,并没有多少现钱银子。”程立春回答。 林乐容不语,一行慢慢地品着茶,一行暗暗思忖。 如今朝堂上发生了大事,南宫宇即便再跟人不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在宫外流连,怎么也得到皇上跟前侍疾。 她也不能在这时候提出,将产业都给南宫宇,自己只要银子。 “你好生经营着,把该还的都还了,咱们再从长计议。”林乐容说着,也不多坐,也没问程立春可听说了什么消息,便告辞离开。 皇上遇刺是大事,虽也可能传到坊间,但却未必有多少人,敢公然谈论。 何况,程立春若是知道这事,也不用她询问,自然会说。 因心里觉得没底,难免有些慌张,林乐容来品茗轩时,并未去如意布庄换男装,出门上了马车,便吩咐阿德回沈府。 不想,车子走了没一会儿,阿德便停了下来。 “阿德,怎么回事?”藕心掀开帘子,见阿德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很是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少夫人,方才,奴才看到了刘姑娘。”阿德隔着帘子,回林乐容。 刘姑娘? 林乐容微怔,很快便想到,阿德指的是刘听荷。 刘听荷常跟沈羿风到府外,跟沈羿风的人,大多见过她。 且刘听荷也常会一个人出府,因此,府里侧门和后门的人,也都不拦着。就是拦着,也拦不住,毕竟刘听荷也算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奴才是看到,刘姑娘和二爷在一起。” 虽没有旁人,阿德还是不自觉地往旁边瞧了瞧,悄声说道。 “二爷亲自驾车,将刘姑娘从车上扶下来。刘姑娘带着斗笠,遮住了面容,方才是一阵风吹过,奴才才瞧见的。刘姑娘脸色很不好,像是病了。” 林乐容蹙眉。 她知道阿德一向不多话,若不是亲眼所见,又觉得蹊跷,他是不会不等回府,就说这个! “在哪条巷子里?”林乐容问道。 “就在前面,奴才是一打眼,正好看到他们下车。” 林乐容沉默了片刻。 实在搞不懂,沈羿铭为何也这么关心刘听荷了。 她可不相信,他只不过是为了跟沈羿风作对! 但,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她一时之间,还真搞不清楚。 “且不管他!”过了会子,林乐容轻声说道。“咱们先回府。” “是!”阿德应道。 林乐容回到府里,并没有先去回老夫人和刘夫人,而是叫过梧桐和莲心。 “你们两个去老夫人和夫人那边,就说我回来了,因中了些暑气,等晚些再过去。” 两个丫头应是而去,待林乐容换了家常的衣裳,便都回来了。 老夫人还没醒,莲心便请喜鹊等老夫人醒了说声。刘夫人倒是醒了,但身上也不太舒坦。 “夫人说,大少夫人不必特特的过去,只等明日一早再见,也是一样的。”梧桐回道。 林乐容也顾不得身上疲惫,笑看着藕心。 “有日子没去刘姑娘那里了,你跟我过去瞧瞧。” 藕心自然明白林乐容的想法,立刻跟上林乐容。 听雨阁静悄悄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林乐容蹙眉,看了一眼藕心。 藕心会意,立刻上前来叫门。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询问。 “谁呀!” “大少夫人来瞧刘姑娘了!”藕心扬声道。 里面立时便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了一声。 “姑娘正在午睡,还请大少夫人晚些再来。” “大胆!”藕心娇喝道。“大热的天,让大少夫人再走一趟,你们安的什么心?再者,大少夫人哪次来,你们姑娘无事?什么时候有将人挡在门外的道理?怎么?跟着刘姑娘,就不把自个儿当这府里的人了?我瞧着,你还是赶紧开门,好多着呢!” 里面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须臾,大门便被打开。 如梦和如烟忙给林乐容见礼。 “大少夫人!” “你们姑娘还在歇着?”林乐容一行往里走着,一行问道。 如梦和如烟悄然对视,却没瞒过藕心的眼睛。 “大少夫人问你们话呢!还不快回。” “大少夫人……”如烟先沉不住气。“我们姑娘,出府去了……” “你们姑娘原本就是个随性之人,以前也常出府。你们又何必吓成这个模样。”林乐容微笑,柔声说道,径自走到屋子里,在主位上坐下。“如梦,你去斟一杯凉茶给我,方才在外面站着,还真是挺热的!” 如梦看了如烟一眼,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应是而去。 “你们姑娘是什么时候出府的?跟谁一起出去的?”林乐容轻声问道。 “是一个人出去的!”如烟忙又服了服。“已经三四天了。本来说是昨儿回来的,不知怎么,却没回来。倒是二爷来了一趟,带走了琴音和画境。” 如烟说着,悄悄瞧了一眼藕心。 显见得方才藕心的话,让她的心有些不安。 “以前你们姑娘出府,也带着她们两个?”林乐容一脸好奇。 “不曾,还是头一遭。”如烟答道,又加了一句。“奴婢和如梦姐姐虽跟着姑娘,但贴身服侍,都是琴音和画境两个。” “这倒奇了!你们两个可是府里的老人儿,她们两个是外面后买来的,便是月例银子,也是一样多,怎么会……”林乐容忽然觉得,刘听荷这里的秘密,还挺多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许是刘姑娘信任她们吧!” 如烟正说着,如梦已捧着茶进来。 “辛苦你了!”林乐容笑道,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既你们姑娘不在,我也不多呆了。等你们姑娘回来,我再来瞧她。” 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藕心忙上前扶住。 出得院子,藕心往身后瞧了瞧,见如梦和如烟又将大门关好,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那个刘姑娘出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们用得着这么掖着藏着的!” 林乐容不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回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264.羿风回归 林乐容顿住脚步,又往听雨阁瞧了瞧,暂且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如今她最关心的,还是朝堂上的变故,虽说这些大事她只能远观,但毕竟关系到父母家人的命运,她始终无法淡然。 她知道,皇上稍微好转后,便处置了太子,应该是心底的悲愤更多于惊吓,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上也是人,也注重父子亲情。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虽说只过了两三日,林乐容却觉得已经很久。 不过心里再惶恐,府里的事,她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刘听荷一直没回来,让她防着的人中,暂且少了一个。 这日,林乐容从凌霜处回来,已是傍晚,草草用过晚饭,依然觉得心底有些闷,便命藕心跟着,到外面去逛。 夏日的傍晚也不清凉,虽说偶尔有风,也是那种热热的风。 林乐容慢慢地走着,来到荷花池跟前,将帕子铺到石头上,缓缓坐下,藕心忙在一旁帮忙扇着小虫子。 “藕心,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也坐坐,别总是站……” 林乐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哼”的一声,忙回头去瞧,却见藕心已倒在她身后,而一个白色的人影,正衣袂飘飘地站在那里。 “你想怎么样?”林乐容一下子站起来,轻声怒道。 最后一次有南宫寁的消息,还是在老夫人寿辰的前一日,听说他去了刘听荷那里。 虽说她心里一直担心着,不知南宫寁和刘听荷凑在一起,又出什么事端。但想着如今她毕竟是沈家的少夫人。而南宫寁是瑞王爷。即便他想跟刘听荷再续前缘,碍着他们事的,也不是她,而是那位瑞王妃慕秋娴。 因此,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可如今南宫寁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乐容!”南宫寁低声喊道。一下子将林乐容拥到自己怀里。“乐容。对不起!对不起!” 林乐容忙挣扎,却被南宫寁拥的更紧。 “乐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从前的事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苦了……” 林乐容觉得心底的火苗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窜。 南宫寁说他想起来了! 他不知他想起了多少! 都想起了什么! 可否想起了,前世他对她的伤害和对她家人的落井下石! “放开我!”林乐容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道。“大晚上的。王爷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到别人府里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乐容!”南宫寁根本像是没听到林乐容的话。“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我会补偿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王爷这话我就不懂了!”林乐容尽量让自己平静。“我在沈府好好的,不曾受任何委屈。倒是王爷现今这副模样。让我觉得受了委屈!” 南宫寁的手臂一僵,慢慢地放开了林乐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乐容。 “真的?你一丁点儿也不委屈?即便你的夫君。又纳了新人进府,你也不委屈?”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林乐容不知怎么。就不自觉地替沈羿风辩解起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纳那么多妾室?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跟个女子在一起,就动别的心思?” 南宫寁觉得头“嗡”的一声。 林乐容虽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但他却明白,是她回来了。她跟他一样,从前世回来了! 不过,他是因心里有太多的遗憾,而她,应该是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 他的遗憾都是自己给的,而她的委屈和不甘,也都是他给的! “乐容!”南宫寁双眉紧锁,看着林乐容。“对不起……” “王爷并没有对不起我!”林乐容飞快接口。“王爷是王爷,我是沈府的大少夫人,我跟王爷并没有瓜葛!我的夫君如今正在北域对敌,在我心里,他就是真正的沈羿风!” 南宫寁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头晕的厉害。 他知道她恨他!别说是她,就是他自己,也恨自己! 他原本以为,他只是暂时忽略了她,却不想,这一忽略,就是一辈子! 他很感谢上天,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可偏偏他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些,他以为,他想办法让沈羿风离开了沈府,离她远一些,就能让她到他身边。 可是,她却告诉他,她只认那个现在的沈羿风! 他用手支了支头,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被她的话所刺激,可心口那撕裂般的痛楚,却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我……”南宫寁还想说什么,林乐容却出言打断了他。“还请王爷自重,让我的丫头醒过来。王爷此刻关注的,应该是朝堂上的大事。无论发生什么,我只希望王爷不要做对林府落井下石的事情——跟前世那样!” 她已明白,南宫寁瞧出她也是重生而来,便不再隐瞒,而是直言道。 她本来以为他不在了,恨也没有了。 可他却又出现在她面前,还几次三番说些让她到他身边的话。她觉得既可恨又可笑。 这个人,他太高估了他自己了! 他还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她! “我没有!”沈羿风低吼。“那不是我,是羿铭趁机做的。还有羿晨和凌霜落马之事,也是他。他想要陷害我,并没有想到羿晨和凌霜竟双双身亡!还有……” “王爷还是请回吧!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话。如今朝堂生变,还请王爷好自为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再伤害到我的家人!”林乐容冷声道。 南宫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说的任何话,她都不会相信。 他的手伸向藕心,两下点醒了她,便向后掠去。 “小心赵映雪!”临走前,他扔了一句话给林乐容。 林乐容的身子一滞,见藕心已悠悠转醒,忙上前来扶住她。 “大少夫人,我怎么晕过去了?”藕心一脸的茫然。 “你可觉着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瞧瞧?”林乐容没有回答藕心,忙问道。 藕心摇了摇头。 “也没觉着不舒服。大少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林乐容不语,主仆二人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林乐容亲自命人将院门锁好,便吩咐藕心去休息。 “让莲心服侍,你赶紧去歇着。明儿要是觉得哪里不妥,可千万别挺着,早些说。” 看着藕心应是而去,林乐容闭了闭眼睛。 那个南宫寁,先是举荐沈羿风到北域,又经常出入沈府如入无人之地,还对她的丫头下手!若是她再不跟他说清楚,怕是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即便他是原来的沈羿风又怎样?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瑞王爷南宫寁! 而且,就算她对原沈羿风的恨意,没有当初醒来时那么多了,却并非就是说,她会原谅他,会相信他说的话! 不过,南宫寁临走前的那句话,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这段日子,她一直从巧珍处入手,的确发现了些端倪,只是还没有确定。且在她的心里,始终不肯相信,赵映雪会是个心存叵测之人。 可如今连南宫寁都这么说了…… 林乐容狠狠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 莲心忙跟上,服侍林乐容更衣洗漱。 似乎刚刚躺下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外传来荷心欣喜的声音。 “大少夫人,大爷回来了!” 林乐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两日前,她还收到沈羿风从北域传回的信,依然是“一切安好”,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羿风竟然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林乐容忙下床,莲心上前来,拿了件随常的衣裳给她披上,沈羿风已大步走了进来。 林乐容呆呆地看着沈羿风,心里不由得一抽。 近一年未见,沈羿风瘦了、黑了,原本漂亮的脸上也有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深藏着风霜过后的沧桑和痛。 前世的沈羿风,从未曾去过战场,因此,林乐容也从未瞧见过沈羿风的这般模样。 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前世的温文儒雅的沈羿风,也不是今生那个虽也风度翩翩,却经常会吊儿郎当,不经意间,还会露出如清泉般纯净的目光的沈羿风。 原来的他像一个男孩儿,而如今的他,却似乎长大了许多。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林乐容喃喃地道。 “我……”沈羿风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一个字,随即便一笑。“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林乐容低了头,复又抬起。“去老夫人和母亲那边瞧过了吗?” “太晚了,明日一早再去不迟。”沈羿风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林乐容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沈羿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道暗影,苦笑了一下。 本来是要明日才可回府,但他实在等不及的想见她,便告了假,急急忙忙赶回家中。可,两个人见了面,却似乎彼此陌生了许多……(未完待续) 265.心底的坎 清湖畔,细雨霏霏。 蓝策站在玲珑的墓碑前,盯着“玲珑之墓”几个字,眼中既没有泪,也没有火焰,而是一片淡然和平静。 在刚接到云清的书信时,他几近发疯,若不是沈羿风一直陪在他身边,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度过那些在北域,和在路上的日子。 他听她的,去了北域,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等他回来! 活了两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女子,重情重义,又洒脱不羁。 她人在风尘,却不因此而自卑,也不妄图在烟花之地出淤泥而不染,好因此而为自己寻求一份好姻缘。她不屑做人姬妾,与被人选择相比,她更愿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用她自己的话说,旁人的侧目又算得了什么?她活着,只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情感。 蓝策想起,偶尔玲珑会跟他提到生死。 “若我不小心先去了,不必留恋,不必因我不在了,而觉得我重要。没有你,我也会有旁人。就像你没有我,也会喜欢其他人一样。没有人是谁命定的缘分和劫数,不过都是偶然。” 他当时还笑她虽通透,却也想的太多。 谁知他这一走,便成了天人永隔! 越是接近京城,越是接近她,他焦躁和煎熬的内心,反而越发平和。 他明白,她太自我,连自己的生命,也不肯交给上天来安排。 昨日回来,他并没有急着来瞧她,而是养足了精神。刮净了胡子,让自己跟以往一般干净漂亮地出现在她面前。 尽管,他的脸有几分憔悴,但,却没有太多的伤悲。 他知道,她虽然不在了,可她其实并没有死。她像是在风中的坚韧的野草。虽会短暂的枯萎。却是吹不倒烧不尽的,是他心中永远的存在。 沈羿风和云清各自撑着伞,站在蓝策的不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沈羿风方才迈步上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蓝策的肩膀。 蓝策扭头,看着沈羿风。又回头看了看云清,咧嘴一笑。 “走吧!”蓝策说着。率先大步离去。 云清上前来,站在沈羿风面前。 “还好,我多虑了,想来蓝公子。已经过了心里那道坎。”云清淡淡一笑,语气中,多少有些失望。似乎在为玲珑不值。 “你觉得他过了吗?”沈羿风的目光,看向已渐行渐远的蓝策。“怕是这道坎。不那么好过。” 云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公子变了。云清还以为,沈公子瞧不出来!” 沈羿风微微一笑,并未接口。 “玲珑的事,柔儿还不知道。沈公子回去的时候,慢慢告诉她吧!” 沈羿风点了点头。 回来两日了,除了林乐容,他只到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坐了坐。 倒不是怕见柔儿,而是还没有机会。 有些话,他总要跟她说清楚,否则只能是害人害己。 从前的他不懂这个,以为只要把柔儿接进府里好生养着,便万事大吉,至少可以留下她一条命。如今他明白了,犹豫和懦弱,只能让事情更糟糕。 尽管,无论是在原来的空间还是现代,他都没有遇到过像柔儿这样以死相胁的女子,但,他不能再因为她,而伤另一个人的心。 那个,他心底从来都未曾放下过的人! …… 一大早,林乐容便听莲心在她耳边叽叽咕咕,那意思是沈羿风虽未留宿在这边,但也没到别处去,而是去睡了这院子里的另外一间房。 “大少夫人,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如今大少夫人连贺姨娘都能接受,就别跟大爷再别扭着,依奴婢瞧,大爷心底,还是有大少夫人的!” 林乐容只听着,并不说话。 倒是藕心笑着接了一句。 “莲心说过的这么许多话里头,今日的话,最是有理。我倒没想到,你也能这么头头是道的!” “藕心姐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笑话我?”莲心立刻等着藕心。 藕心还没答话,沈羿风便进来了。 两个人忙相互使了个眼色,识趣地退了出去。 “乐容!”沈羿风终于吐出了这个一直在他心中回荡的名字,尽量让语气自然。“今日军中有事,我就不在家里用饭了。现在要去老夫人和母亲那边坐坐,你可要跟我一同过去?” 林乐容微微点头,说了一句 “外面下着雨,你多穿些。” 沈羿风眸光一闪,眼中是深沉的笑意。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结伴去了老夫人那里。 刘夫人还没过来。 老夫人见沈羿风回来了,自然是大大的惊喜,又瞧着他变了许多,也难免心疼,又听他还要到外面去,不能在府里多留,难免感叹几句。 “你们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是外面的事要紧。不过只要无事,就定要回来。外面再好,也比不得家里。” 沈羿风应是,又道要去刘夫人那边坐坐,便告辞出来。 刘夫人一见沈羿风,更不必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又见沈羿风黑了瘦了,不由得掉了几滴眼泪。 “母亲,你日日挂着他,如今他回来了,怎么反倒哭了起来?”林乐容忙笑着劝道。 “我这是高兴的!”刘夫人道。 又问沈羿风今日出去,何时回来。听沈羿风说晚上回来用膳,便立刻嘱咐林乐容。 “今日晚膳咱们都到老夫人那里用,还跟以往一样,他们兄弟们一桌子,咱们一桌子。说起来,府里也很久没这么齐全了。” 林乐容一一答应着。跟着沈羿风一道出来。 一路上两个人依旧沉默,可急坏了在后面给撑着伞的莲心和藕心。这两个丫头恨不得把伞扔给沈羿风,让他还跟以往一样,跟林乐容共撑一把伞。 但因沈羿风刚回来,难免拘束,终究还是没敢那么做。 一整日,林乐容的耳朵便似乎听出了茧子。 除了藕心和莲心抽空就磨叽。老夫人、刘夫人、周清芷、凌霜、沈慕云。包括吴妈妈,只要是知道了沈羿风回来了人,都会劝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要好好待沈羿风等等。 林乐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 果然岁月是最好的良药,早先,除了老夫人。其他几个,对沈羿风纳贺瑶依进府的事。可都是心有不满,而对她充满了同情的。即便是老夫人,也是觉得有些愧对她。 因此,即便觉察出她对沈羿风的冷淡和疏远。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如今倒好,似乎她不好好对待沈羿风,就会被所有人讨伐一般。 只是…… 林乐容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还真过不了自己心底的坎。 “大少夫人。大爷回来了!”林乐容正自沉思,便听到莲心雀跃的声音。紧接着。莲心便欢快地走了进来。“大爷去那边更衣,等下肯定先到咱们这边来。” 林乐容不由得瞪了莲心一眼。 “你个小丫头,少说两句话,能闷坏你吗?” “闷坏倒不会,不过是没这般开心罢了。”莲心吐了吐舌头。“大少夫人,奴婢倒觉着,大爷对贺姨娘很淡,一颗心都在大少夫人身上呢!” “少胡说!”林乐容的脸微微一热,轻声呵斥道。 “她倒是真没胡说!”沈羿风说着,人已来到林乐容跟前,垂头看着她,眼中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乐容,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回来再说吧!”林乐容忙起身。“母亲说,让咱们都到老夫人那边用饭。怕是二爷和羿晨两个,都在那里等着呢!” 沈羿风微怔了一下,随即便一笑。 “好!那就听你的,回来再说。”沈羿风说着,忽然凑到林乐容跟前,悄声说了一句。“可不许再找借口敷衍我,有些话你必须得听!” 林乐容埋头,假装没听到沈羿风的话。 里屋是其乐融融,除了凌霜,其他人都到了。 “凌霜说闷坏了,也吵着要来一起热闹。若不是外面还飘着雨,我就真让她来了。”刘夫人轻声道,她刚刚去瞧过凌霜。 “是啊!三嫂那性子,能闷在院子里不出来,也真难为她了。”沈慕云笑着接口,又问了一句。“其实没必要吧?难不成别人家有了身孕的,也都这么小心着?” 话刚说完,沈慕云便红了脸。一是想到自己女孩子家,不该问这事,二是想起府里的情形,也明白了为何长嫂和二嫂会这般小心。 好在大家都没在意这个,只说自然是小心着好,便说起别的来。 而在外间,沈羿风和沈羿铭、沈羿晨三个,却跟里面不同。 沈羿晨虽素来跟沈羿风亲厚,但见沈羿风变了许多,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话到嘴边便觉得哽咽,眼睛也红了。 而沈羿铭,平日虽也八面玲珑的,今日却也成了闷嘴的葫芦,除了端起酒来敬沈羿风酒,一句话都不说。 沈羿风笑了一下,心底也是感慨万千,却只挑高兴的事来讲。 “我听老夫人和母亲说,你们都要添人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这酒,咱们还是少饮为宜。” 沈羿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大哥这是就别胜新婚,等不及了吗?”(未完待续) ps:忙碌了一天,困的要死。匆忙赶写了一章,等明日再捉虫吧!谢谢各位支持风风支持正版的妹纸,么么。看盗/版的妹纸们,免费看了就看了,不喜勿喷啊,哈哈哈! 266.调虎离山 沈羿风听了沈羿铭的话,俊眸一闪,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说的不错!” 沈羿铭没想到沈羿风竟然答的这么痛快,倒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 “究竟是对长嫂,还是对旁人?”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二弟你费心了!”沈羿风微笑,又对沈羿晨举了举杯子。“时候也不早了,且饮尽杯中酒,各自回去歇着吧!” “好!”沈羿晨一笑。“大哥一路奔波,想也疲惫的很。二哥在外面也忙,有话以后再叙!” 沈羿铭听沈羿晨站在沈羿风一边,暗自冷笑,却什么都没说。 沈羿风离开的这段日子,他虽有心想趁此机会将沈府外面的产业都据为己有,却迟迟没有动手。倒不完全是因林乐容一手把持着,又有刘夫人在背后支持,而是,他不想跟她斗。 他很清楚,自己要打压的人,是沈羿风,而不是林乐容! 兄弟三人走出院门,沈羿晨立刻匆匆离开,沈羿铭见雨丝小了许多,将伞收起,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羿风独自站在院门口等了片刻,便往荷花池那边走去。 从老夫人处到他的院子,定然会经过荷花池,如果林乐容从那边过来,他一定能看到。 走到荷花池边,沈羿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许多过去的事情涌上心头。 不得不承认,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感情的事,就更说不清楚。 林乐容并非他的第一个女人,似乎。也不是最后一个,却是他心底最牵肠挂肚的那个。近一年的分别,他从未忘记,反而越发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在现代生活久了,他原本不太相信那些生死相许的感情。社会发展了,大家压力大了,合合分分便成了寻常事。 却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对一个别扭的小女子,如此提不起,又放不下。 忽然。沈羿风听到假山后面,似乎有人滑落的声音,立刻轻喝了一声。 “谁?”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影。从假山后闪电般地掠过。 沈羿风想也没想,飞身便追了过去。眼瞧着那黑影跃进了听雨阁,便消失不见。 沈羿风停下来,双眉微蹙,悄悄地往听雨阁靠近。 他早就听说刘听荷回到了沈府。但在几日前,又被沈羿铭接了出去,至今没有回来。且看方才的身影。定然不会是刘听荷。 而这沈府里,他是唯一一个会武功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沈府的人。 若是外面的人想进听雨阁,荷花池并不是必经之路。 除非,是有人想到他那里,或是到老夫人这边,然后躲到听雨阁去,或是,这几个地方,都是他想查看的! 沈羿风跃上墙头,悄悄地落地,一步步缓缓向里走去。 这院子里并没有旁人,除了刘听荷,便只有四个丫头。 沈羿风很快来到丫头们的住处,试着推了推门,门在里面拴着,没有旁人进去的迹象。他便又来到刘听荷的门前,贴在门边听了听,悄然推门而入。 黑衣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忙熄灭了火把,飞速地从窗子穿身而出。 沈羿风并不急着上前,一路远远地跟在身后。 跟着那人走了大半个京城,竟然瞧见那身影,飞身跃入了一个他也算熟悉的地方。 那里,是云清的住处。 自从玲珑过世之后,便一直是云清一个人在住。 即便有几个下人,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沈羿风想了想,绕到正门,举手叩击。 看门的婆子在里面,问了一句“谁呀”,听说是沈羿风,连回也没回,便将他请了进去。 “云清姑娘这里可是来了什么客人?”沈羿风一行迈步往里走,一行问道。 “不曾。”婆子应道,关上了院门。 沈羿风不再说话,径直往云清那里走去。 云清正独自抚琴,砚儿和静儿坐在一旁,安静地倾听。 见沈羿风进来,云清并无诧异之色,只是轻轻一笑。 “沈公子今晚怎么这样清闲,竟然来瞧我。” “不过是信步走走,便走到这里来了。”沈羿风笑着,眼睛四下一扫,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略坐了坐,听了一会儿琴,便起身告辞。 “外面下着雨,沈公子竟一把伞也未带。”云清起身,亲自到内室,拿了伞递给沈羿风,又吩咐。“静儿,送沈公子出去。” “不必,我自己走就好。”沈羿风说着,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对云清举了举伞,潇洒一笑。“多谢!” 看着沈羿风大步离开,云清对静儿笑了笑。 “静儿,你去歇着吧,这里有砚儿就好!” 静儿应是退下,砚儿忙上前去,将门关好。 “王爷请出来吧!”云清扬声说道,眼里带着调侃的笑,看着一身黑衣的南宫宇。“这大雨的天,王爷跑到沈府去做什么?还是这样一身打扮!” “不过是信步走走,便走到沈府去了!”南宫宇无所谓地一笑,学着沈羿风方才的语气。“多谢云清姑娘仗义相救!” “这可不敢当。”云清脸上的笑意更深。“王爷可去的地方那么多,为何偏偏躲到这里?且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成为王爷的藏身之处,王爷为何偏偏要让云清出面?” “本王素来听闻,云清姑娘最欣赏的人便是沈公子,沈公子也对云清姑娘与众不同,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南宫宇并不回答云清的话,而是笑着开口。 云清垂眸一笑。 “凡事我肯见的人,都是我欣赏的!” “云清姑娘果然是个奇女子。”南宫宇笑得十分惬意,眼睛却故意看向墙上那幅画。“只可惜,这幅画跟云清姑娘不配,倒显得粗陋了许多。” “这还是那年刚遇到玲珑,她送我的。虽后来她进益了许多,但我还是喜欢这幅。如今她人不在了,权当是留作纪念吧!”云清说着,眼中蒙上一层薄雾,语气也颇为伤感。 “说起来,玲珑姑娘也是个难得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南宫宇说着,不经意地往旁边瞧了瞧,又对云清客气地笑了笑。“难得来姑娘这里一次,竟是这般打扰,实在是不该。本王这就告辞了,再次谢过姑娘。” “王爷客气。”云清轻笑,对南宫宇服了服。“王爷肯来,云清这里也是蓬荜生辉,请王爷恕云清不远送了!砚儿,去拿把伞给王爷,替我送王爷出去。” 砚儿答应着,取了两把伞过来,递给南宫宇一把。 “王爷请。” “多谢砚儿姑娘。”南宫宇说着,对云清稍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云清看着南宫宇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隐去,目光定格在墙上的那幅画上面。 这是一幅很普通的山水图,竟然也引起了南宫宇的注意! …… 沈羿风刚刚回到府门口,便看到了从别处匆匆赶回的刘大海,刘大海也没有打伞,浑身都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见到沈羿风,刘大海立刻上前。 “大爷可算回来了,府里出了事!贺姨娘被人刺伤了!” “怎么会这样?”沈羿风蹙眉。“可知是什么人伤的她?” “还不清楚。那院子的旁人都无事,只有贺姨娘一个人受了伤,那位婉儿姑娘,似乎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大少夫人正在那边,大爷快过去瞧瞧吧!” “可请了大夫?”沈羿风又问。 “请了张大夫过来……”刘大海话还未说完,沈羿风已消失不见。 很快便到了月亭。 跟沈羿风想的并不一样,月亭并没有许多人。 除了张大夫,便只有林乐容和藕心、梧桐三个在。 “乐容,你没事吧?”沈羿风见林乐容脸色苍白,忙问道。 “没事。倒是柔儿她还没醒过来!”林乐容轻声接口,神色焦急。 沈羿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向张大夫。 “张大夫,贺姨娘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不过流了太多的血,怕是要多静养些时日。在下开了些外用和内服的药,只要按时更换和服药,便会痊愈。” “多谢张大夫。”沈羿风见婉儿接过药方,忙道谢。 “应该的!”张大夫简单说了一句,便告辞离开。 其实,他瞧出来了,那位贺姨娘已经醒了,只是不肯睁开眼睛。 因有上次小产一事,张大夫自认对贺瑶依很是了解。 这大宅院里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位沈大公子不回来便罢,既然回来了,难免会有人动些什么心思,以引起他的注意。 若真是有歹人进入,那位贺瑶依的伤口,怎么会那么浅? 还有那位说话头头是道的婉儿姑娘,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 衡王府,已换了装束的南宫宇听了鱼潜的汇报,微微一笑,便命他退下。 此等小事,他不必用旁人,只他贴身用的人便可以信手拈来。 贺瑶依没死!沈羿风又回来了!他怎么也得制造些事端,才能让林乐容对沈羿风彻底死心和绝望,否则,他留着贺瑶依,还有什么用!(未完待续) 267.忽然发火 想到老夫人年长,刘夫人多病,凌霜和红玉又有孕在身,林乐容便跟上次她受伤一样,吩咐人不许外传,自己则等着贺瑶依醒来。 沈羿风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林乐容也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沈羿风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已习惯了凡事自己做主,不跟人商议。尽管在之前,她也很少跟他商量什么,但他的心,还是抽痛起来。 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子,在他那个时代,十*岁,还在花着父母的钱,满腹牢骚地上学,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呢! 而她,却必须撑起这个复杂的家。 偏偏还有他,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还给她添堵! “乐容,你可累了?要不要去歇着?”沈羿风柔声问道。 林乐容听沈羿风这话,本来淡定的眼眸闪了闪,正要开口,却听到婉儿说了一句。 “姨娘醒了!” 其实,贺瑶依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今晚的事,真的让她受到了惊吓。她要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谁要害她! 可还没来得及去想,便听到沈羿风来了。 受伤的人明明是她,可他却先问林乐容觉着怎样,这让贺瑶依的心狠狠地一抽。 明知道他最在乎的人是谁,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生痴念和幻想。 躺了一会儿,又听他问林乐容累不累,她实在是不想再听,便睁开了眼睛。 林乐容听贺瑶依醒了,正要起身。却只动了动,悄然看着沈羿风。 沈羿风先还不懂林乐容的用意,但很快便明白,她这是让他去瞧贺瑶依。 还真是封建糟粕下的大家闺秀! 她竟然接受了他的妾室,又开始给他摆起雍容大度的主母模样来! “你醒了!”沈羿风站起来,走到贺瑶依身旁。“觉着如何?” 沈羿风的话没有毛病,声音也放的很轻。但贺瑶依还是听出了一丝疏远。这感觉。硬是跟他对着林乐容的时候不同。 “还好!”贺瑶依垂下眼睛,轻轻地说。 “别想太多。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沈羿风对贺瑶依安慰地笑笑。“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 说着。沈羿风看了林乐容一眼,便大步向外走去。 林乐容见沈羿风离开,方才来到贺瑶依身边。 “觉得怎样?伤口可还很疼?”林乐容问道。 贺瑶依苦笑了一下。 “也不算是很疼。时候不早了,奶奶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乐容微怔,没想到贺瑶依会赶着她回去。 “奶奶不必如此贤良。”贺瑶依竟笑了一下。“婢妾要的。可不只是一个男人的宠,如果没有爱,那宠也不过跟对猫儿雀儿没什么分别。再者,我也没瞧出宠来。” 林乐容见贺瑶依竟看出了她的用心。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奶奶若真想成全婢妾,不如让他带着我远走高飞,如何?”贺瑶依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因扯动了伤口,不由得轻轻蹙眉。 林乐容沉默。 她生长在深宅大院。虽上一世颇为任性,重活一次之后,也常常会不自觉地率性而为,却无论如何也不懂,贺瑶依这样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听贺瑶依对她自称妾,说起沈羿风来,却一直用“我”和“他”,林乐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也许在贺瑶依心底,上下尊卑只对别人,永远不会跟喜欢的人有关。 见林乐容不说话,贺瑶依笑了笑。 “婢妾不过是说笑,奶奶别往心里去。天晚了,奶奶有话可否明日再问,婢妾也要好好想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别说这么多话,别胡思乱想,小心碰着伤口。”林乐容终于笑了笑。“我明日再来瞧你。” 知道贺瑶依素来不用他人服侍,林乐容也没给她留下人,带着藕心和梧桐离开。 回到住处,见沈羿风并没有去别处歇着,而是坐在屋子里等她,林乐容微微一顿。 “你回来了!”沈羿风见林乐容面露尴尬之色在他对过坐下来,立刻微笑开口。“我倒不知道,你何时跟柔儿那么好了!” “倒也不是很好,不过是没那么多芥蒂罢了。”林乐容答道,不想再谈这件事。“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沈羿风眉心微动。 府里如今是越发不安宁了,不仅府内的人勾心斗角,连外面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沈羿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听荷,还有刘听荷身后的那人,不由得双眉紧蹙。 他对朝堂之事并不感兴趣。可原来那位沈羿风,却跟五皇子南宫宸有瓜葛,还替南宫宸收留了刘听荷,偏偏又有沈羿铭,对这事很是上心。 这沈府,怕是跟皇位之争,脱不了干系了! “府里这么多事,你也别只顾着照顾旁人,累着自己。”沈羿风说着,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林乐容跟前。“这事我自然会查清楚。” 林乐容觉得心跳的厉害,不自觉地便往椅子深处缩了缩。 “我累了,想去歇着。” 沈羿风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随即便笑了。 “我就说几句话,也累不着你。” 沈羿风虽笑得迁就而深沉,也不似以往那般嬉皮笑脸的,可林乐容心底,还是不知不觉地升起了一丝怒气。 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林乐容也不知是在为贺瑶依不值,还是再为自己伤心,不由得沉下脸来。 “大爷可想说什么?是想告诉我,你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不过是被人下了药,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不记得? 这些我早就知道!那又如何?既然你接她进府时没问过我,这时候又何必再解释太多? 别再跟我说先前那些话,我不会再相信。 如今府里一切都好,清芷也会管家,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虽说用的方法过火了些,但她毕竟对你一往情深。大爷不如给我一张和离书,也成全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不是很好?” 这些话,自从沈羿风回来,林乐容就一直想说。 只是,看他一身沧桑,她觉得五味杂陈,总会泛起心酸和心疼。本想等再过几日,等他休息好了,平心静气地说这事,却没料到,竟忽然之间,便忍耐不住自己了。 不知刺激了她的,是他的笑,还是贺瑶依提到他时的模样! 沈羿风在林乐容一连串的话中震惊。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到了最后,似乎只听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要离开他了! 他本想跟她好好聊聊,却没想到,她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还要成全他和贺瑶依! 怪不得方才,她表现的那么大度,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成全他! 深深地吸了口气,沈羿风拼命压住心底的慌乱和四处乱窜的火星。 不管前事究竟如何,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就那样将贺瑶依接进府里,无论如何,都会伤了她的心! 换做是谁,也无法接受一个男人,一边跟她甜言蜜语,一边却让别的女人有了身孕。 哪怕她是一个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女子,哪怕这样的环境,告诉她她必须贤良淑德,不能做一个妒妇,她的心里,也还是会伤心、会难过。 他明白,这里的女子,远远不如他原来空间里那些女人那般自在和自我。 遭遇小三,她们可以明目张胆地嫉妒,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别人破坏了她的家庭,甚至可以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他是陈世美,让大家都唾弃那个男人。 可在这里,她即便再委屈,也只能放在心里。因这是个男人的世界,这里的女子,都是这样度过一生的。要宽容,要大度,要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丈夫,还不能明明白白地不开心。 沈羿风的心里除了慌乱,本来还有些许的火气。可这样一想,他的火气,渐渐被怜惜所取代。 他不能跟她一样发火,不能因为她要发泄心底的委屈和不满,就对她发火 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心一旦沉静下来,她刚刚的话,也在他的脑中重新闪过。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必须好好调查清楚。 也许在她看来,那只是一个女子的痴心,可在他眼里,却似乎藏着什么阴谋。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会拼尽自己的全力,来保护她和这个家。 虽说他刚刚回来不久,知道的并不多,可他却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一定在用柔弱的双肩,护着其实本就不属于他的一切,也在护着沈府里的其他人。 如今他回来了,他要让她做他的小女人,不要再那么累,更不会再因为他,而受那么多的委屈。就算前路再艰难,他都要护她安好。 “你累了,先歇着吧。”沈羿风轻轻地开口,对林乐容温柔地一笑,转身离开。 林乐容本来强撑着自己,一直对沈羿风怒目而视,如今见沈羿风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竟然只说了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走了。 她觉得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不清楚自己心底的火,是发出来了,还是没发出来……(未完待续) 268.有心无力 接下来的几日,林乐容日日都去瞧贺瑶依,自然也没有忘记询问,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儿说,她本来并不疲惫,却不知怎么竟睡过去了,醒来便见贺瑶依躺在一旁,身上都是血。 贺瑶依则记得很清楚,刺伤她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婢妾觉得,那人并不是要取婢妾性命,虽刺了婢妾好几刀,都不过是划伤,只有最后一刀的伤口深些。不过,这跟我……”贺瑶依本来面带无所谓的微笑,却忽然面色一怔,停下不肯再说。 一旁的婉儿却明白,贺瑶依这是想说,这些伤口,跟她为了沈羿风自杀的伤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林乐容听了婉儿和贺瑶依的话,想到那日藕心被南宫寁轻轻一点便昏睡过去,心情越发沉重。 偏偏回去的路上,藕心又悄悄地提起一件事。 “大少夫人,你受伤的那几日,奴婢有时也明明不是很乏,却忽然睡过去。” 林乐容一顿。 她知道,这事绝不那么简单。 她也知道,这几日沈羿风早出晚归,除了军中的事务,应该是也在查贺瑶依遇刺一事。 幸亏府里的姨娘们,都不用到老夫人和刘夫人跟前,只给自己的主母请安便可,贺瑶依的伤势又不很重,这事倒是很平静无波地瞒住了。 林乐容在人前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底其实很惶惑,她一直觉得府里似乎有人在窥视,却不知究竟是谁,目的何在! 外面很热。坐在室内的林乐容手捧着热茶,心底却有丝丝的凉意。 “大少夫人,大公子来了。”荷心走进,轻声回道。 荷心在林府长大,一直都不习惯称呼林乐容的哥哥为“舅爷”。 林乐容听闻,忙站起身来,往外面去。 她知道。若不是跟她的“梦”有关。即便外面出了再大的事情,哥哥也不会来寻她。 果然,林翰飞告诉她。皇上遇刺的事情有了眉目,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太子,若无变故,怕是太子在劫难逃。不死也保不住太子之位。 林乐容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言。直到哥哥说完,她才开口。 “父亲怎么说?” “父亲在朝堂上倒是没多言,私底下我听父亲的意思,并不看好太子。觉得太子过于懦弱,耳根子软,又有些心术不正。” 林乐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真正心术不正的。恐怕未必是太子。否则,太子也不会只有招架之力了!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被迷/惑了。 而她,即便知道南宫宸登上皇位,便开始心狠手辣地排除异己,也无力改变什么。 只要能护住家人,已是万幸。 林翰飞并没有忽略林乐容的笑,知道她是担心家人,忙也笑了笑。 “你也别太担心了,外面的事,父亲心底自然有数,你的梦不会成真的!” 林乐容知道哥哥虽这么说,心底也是颇为忐忑,今天来,除了告诉她太子的事,想必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 殊不知在前世,这些都是两年后的事! 今生的许多事情,都跟前世有所改变,后面的情形还真不好说。且她的心里,只要保住家人平安,至于朝堂上究竟会如何变化,她即便关心,也有心无力。 送走了哥哥,林乐容见天近傍晚,便也不往凌霜那边去,而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品茶。 藕心和莲心对视。 自从大爷回来,大少夫人跟以往大不一样,无事的时候,便喜欢一个人发呆。 而大爷这几日也没到这边来,回来后也径自去那边房里睡了,有时还不回来,难免让两个丫头心底嘀咕。 她们可不晓得什么大事小事,最关心的,便是大爷和大少夫人之间的事。 见两人之间不冷不热的,两个丫头都暗暗心急。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大少夫人就是不放在心上,她们也没有办法了。 藕心和莲心正相互暗示,想让对方在劝劝林乐容,却见沈羿风大步进来。 自贺瑶依受伤之后,沈羿风即便回来也是很晚,清晨又早早地走了,似乎连在家里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见他这时候便回来了,藕心和莲心眼睛一亮,乐呵呵地上了茶,也不等林乐容吩咐,便借口传饭,都避了出去。 林乐容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沈羿风。 几日不见,沈羿风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两道浓密的剑眉,狠狠地拧在一处。 “可是不舒服?”终究还是没忍住,林乐容开口问道。 沈羿风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紧蹙的双眉也微微舒展。 “可是关心我?” 林乐容垂眸。 即便再怎么改变,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留存了下来。 见林乐容又不说话,沈羿风笑了笑,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只想调查他那日醉酒之事和贺瑶依遇刺一事,可谁知道,这两件事情还没有眉目,反倒知道了许多别的事情。 刘听荷受了重伤,此刻正在某处休养,身边除了画境和琴音,便只有沈羿铭会过去探望。 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只欣赏刘听荷本人的个性,再就是对刘听荷的一身武功感兴趣,对原沈羿风跟五皇子之间的交易,并不热络,且记忆里也不十分清晰。 许正因这样,才让沈羿铭钻了空子,跟南宫宸亲近起来。 他也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喜欢对在朝为官,原来的沈羿风要重振家风的决心,对他影响不大,且他对那位五皇子,也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既然沈羿铭愿意。就让他跟南宫宸往来好了! 可如今,刘听荷忽然受重伤,且连原来沈羿风给她的两个丫头都不相信,只带了南宫宸派在她身边的琴音和画境在身边,这怎么瞧,都不太正常。 最不正常的,便是沈羿铭得知他去探望了刘听荷。那忽然变白的脸色。 想到最近闹得朝堂上人心惶惶的太子刺杀皇上一事。沈羿风立刻觉察出,这里面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且看太子被贬,最终受益之人。究竟会是谁吧! 不过,即便是心底生疑,沈羿风依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反正他对仕途也无意。谁当皇帝,都碍不着他的事。 除了探望刘听荷。沈羿风去了云清那里几次。 云清的人都很谨慎,除了新来的小丫头,其他人都几乎都什么都不肯多说。 倒是原来玲珑身边的,都是随性的人。 尽管这样。打听出来的东西,还是寥寥无几。 不过,再联系起贺瑶依被刺伤之事。沈羿风心底,已隐隐有些影子。 今日回来。他就是要把事情弄清楚的! 和林乐容无言地用过晚膳,沈羿风坐了片刻,决定还是先跟林乐容说一声。 “乐容,我有些事情,要去问问柔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沈羿风放下茶杯,问道。 “不了!”林乐容敛眸答道。“我乏了,你自己去吧!我也问过了,她遇刺的事,确实有些蹊跷,你自己再去问问也好。” 沈羿风听林乐容的话说得四平八稳,好似谈论公事一般,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还是笑了笑。 “好!你早些休息,我去去就回来,不会太久。” 林乐容不语。 只一会儿功夫,送沈羿风出门的莲心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也不进门,只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给藕心递了个眼神儿。 藕心会意,忙迎上去。 莲心附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藕心神色一变,往林乐容那边瞧了瞧,对莲心挥了挥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乐容将两个丫头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好笑。 这几日,她因挂着外面朝堂上的消息,又有沈羿风回来、贺瑶依遇刺等事,心情难免有些沉闷。若不是这两个丫头,她都不会由衷地笑了。 “莲心跟你说什么?”见藕心走到她身边来,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林乐容笑着问道。 “没什么!”藕心笑道。“不过是她听来的那些八卦,也没什么趣味。大少夫人可要现在就歇着,奴婢服侍你洗漱吧!” 林乐容点头,却还是笑意渐浓。 “你们可是说,大爷去了贺姨娘那里?” “大少夫人?”藕心睁大了眼睛。 “方才大爷说,有些事情要问贺姨娘。”林乐容笑看着藕心。“看把你们两个紧张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原本以为,藕心听她这么说,会露出长舒一口气的神情,却不料,藕心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大爷要问的话,无非是大少夫人问过的,其实大少夫人跟大爷说说也就是了!奴婢就不明白,大少夫人究竟为何要跟大爷别扭起来没完!奴婢瞧,大爷对贺姨娘也不过那么着,若是大少夫人再这样下去,怕是才真把大爷推给了旁人呢!” 见林乐容只听着不开口,面上似乎也没有任何动容之色,藕心有些泄气。 “奴婢知道这话,说了也是白说。没准儿大少夫人正是这个心思,一心要把大爷推到别人那里去,奴婢们倒是乱操心了!” 藕心这话虽有些赌气,却让林乐容的心顿了片刻。 说实话,她从来没仔细想过,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只不过在面对他时,总觉得心里有些疙瘩,还没有解开。(未完待续) 269.不似从前 这几日,贺瑶依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沈羿风回来了,她先前并不知晓。 婉儿自不必说,除非有事,否则,根本就跟她一样,不喜欢出院子,自然不会知道院子外的情形,且也似乎不感兴趣。 而院子里别的丫头婆子,都跟她相看两厌。她不喜欢用她们,她们也懒得理她,乐得自在。即便知道沈羿风回来了,也不会告诉她。 何况,沈羿风回来也不过一日,府里的许多人,还都一点儿信也未得。 但如今好几天过去了,且他也看到她被人刺伤,竟不过来瞧瞧,让她的心,难免一丝丝发冷。 明知道若得不到他的心,早晚会是这样的日子,可她还是觉得悲凉至极。 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这不甘,对沈羿风发不得。因无论如何,他都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甚至超过她自己。 这不甘,对林乐容发不出。尽管她说不上多喜欢这位主母,但,至少已不似先前那般厌恶,且不管怎样,林乐容都为救她受过伤。 她也知自己任性自私,却不会恩将仇报。 无论是对林乐容,还是对云清,她都做不到。 因心情不好,贺瑶依只用了小半碗饭,便又重新躺在床上。 婉儿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明白贺瑶依的心。尽管她从不看好贺瑶依进沈府,却也不想看到,她一步步彻底绝望。 刚收了碗出去,便看到沈羿风缓步而来。 婉儿一阵欣喜,忙上前见过沈羿风。让进屋子里,扬声道。 “姨娘,大爷来看你了!” 贺瑶依原本还在胡思乱想,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挣扎着要起来。 “姨娘,你的伤还没好。小心着些。”婉儿忙过来。扶着贺瑶依。 “柔儿,你可好些了?”沈羿风并没有到跟前来,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 “好多了,多谢你记挂着。”贺瑶依垂眸答道,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委屈。 “那就好!”沈羿风客气地说,思忖了片刻。又道。“这几日我一直在追查此事,很难说这事是与府里有关。还是别的缘故。我必须先问问你,还请你务必说实话,才能助我理清思绪,可以吗?” “你尽管问。”贺瑶依听出沈羿风语气中的疏远和距离。心底更加冰冷。 其实,在云清那里,沈羿风和蓝策二人。虽常跟云清和玲珑说说笑笑,天南地北地聊。偶尔还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对她和婉儿,却一直都是疏远且客气的。 只是,她不甘于这样的疏远和客气而已。 她喜欢看他脸上略带坏意却又纯净至极的笑,一直想把这笑容据为己有。可她却发觉,自从她寻死觅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 她知道,即便云清不设计假孕这一招,他也会让她进府,因他不会看着她死。哪怕,她对他而言,不过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 但,如今她已在府里,即便跟他之间毫无干系,她也觉得自己是他的人了。 他却依然对她如此疏远。 不管是上次“小产”,还是这次受伤,他轻声的相询,不过是对普通人最平和的关心,而不似对林乐容那般,即便表面上冷淡,也掩不住内心的炙热! 也许只有被醋意蒙住了眼眸的林乐容,才会觉得,他那轻言细语,是柔情脉脉的关爱。 只是,她可以欺骗林乐容,假装很享受他对她温柔体贴,却骗不了自己! “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沈羿风又问,似乎怕她误会,又加了一句。“我不过是问问,若没有最好,若是有,我也多条追查的线索。” 贺瑶依苦笑。 他对林乐容,也需要解释的如此清楚吗?即便是,怕也是因担心林乐容难过,而不是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不过,沈羿风的询问,还是让她仔细地想了想。 从了沈府之后,她只出府了那么几次,若说得罪了什么人…… 贺瑶依心里不由得一顿。 若说得罪人,那便只有那位衡亲王南宫宇了! 不!不可能! 南宫宇对地图势在必得,若发觉那两张地图是一真一假,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当初南宫宇要地图时,她思来想去,实在不愿意背叛云清,且也确实不清楚云清的地图放在何处,便只交出了自己的那份。 那假的,却并非是她伪造出来,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那本是父皇在让人将地图交给她时,就告诉过她,地图有两张,但只有其中一个是真。 至于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其实,她也不知道。 尽管南宫宇将她的身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心存了侥幸,希望能瞒过南宫宇的眼睛。 难不成…… 贺瑶依拧眉。 她不想隐瞒沈羿风任何事,可她和云清的身世,却又不便告诉沈羿风。 且当初因沈羿风在北域受伤做过的那些事,她也不想让沈羿风知道。 “也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贺瑶依思忖良久,方答道。“要说得罪人,也只有在云清姑娘那里了,去云清姑娘那边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不如我将这些人的名字写给你,你自己斟酌?” 要搁着往常,沈羿风定然会说“不必了”,也不会将贺瑶依的话放在心上。 但现在的沈羿风,却从贺瑶依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 “好!”沈羿风道,又看了看贺瑶依的脸色。“也不必立时就写,等你好些了也不迟。” “恩。”贺瑶依低声应道。 看着沈羿风站起,贺瑶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开口。 “我先走了。你好生养着,别想太多。”沈羿风又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贺瑶依长叹了一声。 “别想太多”四个字,他说了不止一次。 也许,一切真的是她想的太多,想要的太多! 待婉儿送沈羿风回来,贺瑶依便命她取了纸笔过来。 婉儿明白贺瑶依的心。凡是沈羿风要做的事。她定然不会耽搁,只是不懂这一次,她为何不当着沈羿风的面写。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无力拿笔的模样。”似乎知道婉儿在想什么。贺瑶依叹息道。 贺瑶依的伤在右臂,虽不是很重,但这么几日,却还没完全愈合。 婉儿讶异。 这样的举止。可不太像柔儿从前的性子啊! 她不是一心想得到沈羿风的心吗?借着受伤之际假扮柔弱,手臂有伤还坚持给沈羿风写那些名字。不是更会让沈羿风心生怜惜? 心下虽奇怪,婉儿却没有询问。 贺瑶依将人名写下来,轻轻吹干,亲自折好。递给她。 “也不必今日,明儿什么时候有功夫,送过去就好。若是大爷不在。就交给大少夫人。”贺瑶依说着,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婉儿姐姐。” 婉儿一怔。 在云清那里。柔儿都是叫她“婉儿姐姐”,但自从进了沈府,却只叫她“婉儿”。 婉儿也不以为意。 毕竟在沈府,贺瑶依是姨娘,她是丫头,虽说姨娘妾室的地位也不高,有的还不如丫头,但为了让贺瑶依能在沈府站住脚,称呼上的小事,她并不在乎。 但今日,柔儿怎么变回了原来的称呼?还跟她这般客气? 她觉得不对,却说不出缘故。 至次日,婉儿给贺瑶依换了外敷的药,又看着她服了汤药,便拿着那张字条,出了门。 她知道,此刻,沈羿风未必在府里,林乐容倒是该从老夫人那边回来了。 这几日,林乐容都是听完管事的回事,再去看凌霜,到了下午,便去贺瑶依那边。 其实那字条,等林乐容去了,再给她也不迟。 但贺瑶依既然让她送一趟,想必也自有道理。 到了林乐容这边,回事的婆子媳妇们还没走。 林乐容的丫头们,如今倒也还好,不似先前一般,见她过来,总是满脸的嫌弃和防范之色。 莲心还邀请她,到她那边去坐坐。 “多谢莲心妹妹。”婉儿笑笑。“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想大少夫人也很快出来了。” 正说着话,见一个眉目慈善,满脸笑容的嬷嬷,走了过来。 莲心忙迎上去。 “妈妈来了,请到屋子里坐着喝茶,大少夫人等会子就回来。”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吴妈妈笑着,瞧了婉儿一眼,并未相问,便径自往屋子里去了。 婉儿并没见过吴妈妈,但瞧着和莲心亲昵的模样,也隐约猜出来几分,正待问莲心,却见那边屋子里,几个人退了出来,纷纷散去。 接着,林乐容和周清芷便带着藕心和谷雨,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婉儿来了,周清芷不由得看了林乐容一眼,见林乐容并无异样,方才笑着告辞离去。 婉儿知道吴妈妈在屋子里等着,也不等林乐容过来,便忙迎上前,对林乐容服了服。 “大少夫人,姨娘让奴婢送东西过来。“说着,将手中的字条,递给林乐容。 林乐容有些奇怪。 她日日到贺瑶依那边去,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非得巴巴的送过来? “这是大爷要的,姨娘许是怕大爷急着用,就让奴婢送过来了。”婉儿笑了笑。 其实贺瑶依的心思,她也猜不透,不过是平白说上两句,免得林乐容觉得太过突然而已。(未完待续) 270.是何居心 林乐容接过来那纸,知婉儿不肯多留,便吩咐人送出去,自己则带着藕心,回到屋子。 吴妈妈正坐在小凳子上用茶,见林乐容进来,笑着起身。 “妈妈快请坐。”林乐容忙说道,顺手将婉儿送来的纸张放到桌子上。 吴妈妈刚坐下,便看到藕心和莲心在悄悄地互相使眼色,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大爷回来也有几日了。大少夫人就算心底再有气,也别太拧着。夫妻之间,凡事太较真儿,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吴妈妈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开口。 “我知道啦!妈妈。”林乐容故作轻松地笑道。“每次来都说这个,妈妈不嫌累?” “只要你能听得进去就好。”吴妈妈叹道。 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很多时候,这孩子的确挺拧的! 想着林乐容还要去瞧凌霜,吴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从袖筒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立春让我带给你的。我还说他,别总引着大少夫人往外面去,府里的事就够她忙的。那小子只是笑,脾气倒好,可就是不听我的。” “不听妈妈的,又听谁的?连我都听,何况是他。”林乐容笑着劝道。 藕心将书信接过,递到林乐容手中。 吴妈妈站起身,笑呵呵地说。 “大少夫人忙,我还是去寻老婆子们说话去。我和丫头们的话,大少夫人可要往心里去,咱们女人,一辈子指望什么。跟自己的男人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吴妈妈一行唠叨着,一行向外走去,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 吴妈妈这样的话,她从小就听,如何会不明白! 上一世,她虽对沈羿风的姨娘妾室们小有醋意。但一直恪守着正室本分。虽不管府里的事,却也能勉强称得上贤良。 今生,她也不是怎么了。似乎对他和自己,都苛责起来。 又轻叹了一声,想打开程立春的书信来看,却瞧见婉儿送过来的字条。 那张纸折的十分整齐。也没有封起来,让林乐容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缓缓打开。 上面不过是写了几个人的名字。有林乐容知道的,也有林乐容不知道的。 而南宫宇三个字,便在第一个。 林乐容微微蹙眉,重新折好放到一旁。正要看书信,见荷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赵姨娘和安姨娘到了。” 因知道林乐容每日都要去凌霜那里。偶尔还去看看红玉,这两位姨娘来的比从前少了些。 而沈羿风回来这几日。她们更是没到她跟前来。 “请她们进来吧!”林乐容说着,把字条和书信都递给藕心。“且放起来。” 藕心接过,便往里屋去了。 赵映雪和安紫南各带着一个丫头,给林乐容请了安,林乐容让她们坐下,吩咐莲心上茶。 从心底讲,自从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且对原沈羿风的女人都无意之后,林乐容对赵映雪和安紫南两个,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谈不上愧疚或是同情,却又不知是什么。 在大梁,妾室的地位并不高,不仅可以买卖,也会有主母瞧着哪个妾室不顺眼,随便找个错处,就打发了出去。 不过,这样的事情,林乐容做不来。 即便沈羿风从不跟赵映雪和安紫南到一处,只要这两个人安分守己,她都不想处置。 正室被休都让人侧目,何况是妾室被打发! 林乐容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忍的。 在沈府,不管怎么说,也有她们的吃穿用度,有丫头婆子服侍,更是各人有各人的住处,也算是半个主子。若出去了,或是换个人家,还不知会如何。 “你们两个也有些日子没来了!我瞧着紫南的气色还好,倒是你,怎么这么憔悴?可是不太舒服?”林乐容温和地开口。“若是身上不适,可赶紧说。我近日忙,难免疏忽了。” “也没有什么不适,不过是夏日炎炎,懒怠吃东西罢了。”赵映雪轻笑着。“奶奶不必记挂,婢妾们都好着呢!是不是啊?安姨娘?” “还好!”安紫南淡淡应道,依然跟以往一样,看不出任何波动。 “瞧着安姨娘这气色,哪里是还好,是好得很呢!”赵映雪娇笑着。 虽是对安紫南说话,眼睛却不自觉地瞄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似乎没听到赵映雪的话,心底却有波涛涌动。 因上一世的记忆,她一直不愿承认,赵映雪是心机叵测之人。 虽藕心一再提醒,周清芷不止一次暗示,她都宁肯让自己相信,赵映雪是个安守本分的,不会给任何人惹麻烦的人。 前世的那一次发火,是她记忆里的赵映雪,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火。 本心里,她查跟赵映雪有关的人和事,是想澄清赵映雪是无辜的,她是对的!可是越查,却越觉得心里发冷。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拿赵映雪如何。 上一次警告谷雨,便是想让她给赵映雪带话。 只要赵映雪适可而止,她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周清兰本身就心术不正,死有余辜。 否则,即便旁人再推波助澜,她也不会真的害周清芷小产,又害死周清菡。 但今日这情形,怕是没那么简单! 安紫南一向不与人深交,自然不会得罪赵映雪。 赵映雪字字句句找安紫南的麻烦,又不知是何居心。 林乐容不动声色,只看赵映雪接下来会怎样。 安紫南听了赵映雪的话,只是一笑,并不答言。 看那模样。似乎对赵映雪话里话外的讥讽,并不在意。 赵映雪似乎没想到安紫南如此淡然,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和一丝冷笑,但很快掩去。 轻轻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便款款起身。 “奶奶也怪忙的,婢妾不过是来瞧瞧,也该告退了。只是奶奶也别累着。婢妾们才安心。” 安紫南也站起来。并不说话。 “我是忙了些。”林乐容放下手中的杯子,眼中是满满的笑。“如今红姨娘有孕,贺姨娘又素来不爱与人来往。你们两个若是觉得无趣,倒是可跟元姨娘说说话。尤其是映雪,从小跟元香一起长大的,本就亲近。不过……” 林乐容故意顿了一下,见赵映雪脸上并无异样。又微微一笑。 “许是我小人之心了!红玉有孕,不知元香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你们即便去,也要远着红玉些。老夫人对这事经心着呢!别闹出什么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是!”安紫南应道,并不看赵映雪。 唇边,却还是对林乐容挑起一丝了然的笑。 上次周清兰的事。林乐容就瞧出来了,安紫南是个聪明的。 她只是懒怠跟旁人多交集。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很。 “奶奶心细,凡事都想在前头。婢妾们自当谨遵奶奶的教诲,不会给大爷奶奶惹麻烦,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赵映雪依然是恭顺的笑意,对林乐容服了服。 “这就好!也不是我多心,毕竟府里出过这么多事情,没过好几个孩子,大家还是小心为上。”林乐容叹道。 赵映雪和安紫南双双称是,退了出去。 林乐容也不看书信,便带着藕心,往凌霜那边去了。 待跟凌霜说笑了一阵回来,已是晌午。 林乐容见沈羿风没回来,便让藕心和莲心陪自己用了饭,又到床上会子,便叫藕心。 “跟我一起去瞧瞧贺姨娘。对了!拿着方才婉儿送来的那封信。” 藕心答应着,虽不明就里,还是找到了那封信,拿在手中。 “吴妈妈送来的这封书信,大少夫人可要瞧瞧?”看到那未拆封的信,藕心忍不住问道。 “回来吧!”林乐容说。 心里想着,程立春不是说些外面听到的事,便是回禀茶楼的经营情况,不然就是那个南宫宇写来的!前者不必急着看,而后者,她又不太想看。 有段忆浅在,她并不想跟南宫宇多参合。 且上次哥哥来,也没说二哥跟南宫宇又有什么不妥。 想必,是那位墨公子多心了! 且如今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宫宇再没心没肺,也不会依然自顾自地玩乐。因此,她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贺瑶依这几个名字,让她心底隐隐生了疑,却又想不明白。 少不得去早贺瑶依问个清楚。 很快主仆二人便来到了月亭。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一个婆子坐在那里,不时地打着瞌睡。 听到声音,那婆子忙睁开眼睛。见是林乐容二人,赶紧站了起来。 “大少夫人!” “妈妈歇着吧!我来瞧瞧贺姨娘。”林乐容笑容温和,眼眸却暗了一下。 贺瑶依不喜欢用别人,倒纵的这院子里的人,都懒散起来。 “是!”那婆子忙笑着,又买好一般加了一句。“上午赵姨娘也来了,说是听闻贺姨娘不舒服,特地来看看。这个赵姨娘,倒是难得一个热心的!” “是啊!”林乐容浅笑应着,眉心却动了动。 贺瑶依受伤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又都是靠得住的。 赵映雪显然是见她过来的勤了,心底生了疑惑,才特意过来瞧瞧。 先是讥讽安紫南,现又窥视贺瑶依,这个赵映雪,究竟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271.能抱你吗 贺瑶依还在躺着,见林乐容进来了,忙让婉儿扶起自己来,笑意盈然地看着林乐容。 “奶奶果然来了!” 林乐容听这话,倒是怔了一下。 “你知道我会来?” 贺瑶依不语,只等婉儿端了茶进来,方才对婉儿使了个眼色。 婉儿会意,立刻对藕心笑道。 “藕心妹妹,不如跟我到外间去吃茶。” 藕心心里明白,贺瑶依这是有话不便当着她的面说,只是她可不放心,看着林乐容。 “去吧!整日跟着我,也怪累的!”林乐容微笑,示意藕心无妨。 藕心这才跟着婉儿出去。 贺瑶依一笑。 其实,她不只是打发走藕心,有些事,也不想让婉儿知道! “奶奶如此关心大爷,婢妾就安心了。”贺瑶依深深地看了林乐容一眼,浅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心底,是没有他的!” “夫妻本为一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林乐容含混回答,不想去说什么心底有没有或是关心不关心的话。 “这世上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将对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贺瑶依说着,忽而灿然一笑。“他是我心底唯一的人,没他,我活不下去,你可愿成全我?” 听贺瑶依又说这样的话,林乐容脸上闪过一丝阴影,没有搭腔。 贺瑶依一直盯着林乐容的脸,过了很久,方才又笑了。 “不肯?是吗?你可曾仔细想过,你这不肯。是有未完的事情,还是不肯放弃沈家大少夫人的身份,还是……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林乐容微怔。 说实话,自从贺瑶依进府……不!自从知道贺瑶依要进府起,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离开沈家,离开沈羿风,可。她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不离开的理由。 其中最大的一个理由。便是不想沈羿晨和凌霜和上一世一样,双双落马而亡。 而沈羿晨和凌霜躲过那一劫后,她又借口沈羿风不在。不能私自离开沈家。 如今,沈羿风回来了! 若是她真想离开,她就不会留在这里,还来问这字条中的秘密。 贺瑶依情知自己说中了林乐容的心事。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的微笑。 因有沈羿风,她永远不可能从心底真正喜欢林乐容!最多只能像现在这般。念着她曾为救自己受过伤,维持着表面的尊重。 “奶奶今日来,除了瞧婢妾,可是还想问这字条上的事?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他问我,可曾得罪过人。婢妾想来想去,要说得罪人。便只是在云清姑娘那里了。” 贺瑶依一行说着,一行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她虽从未想过复国的事。也不在乎那个早已烟消云散的故国。但,云清毕竟是她的姐姐,她不能轻易说出她的身世。 “可婢妾又实在不知究竟得罪了何人,便把可能的人,都写上了。” “怕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明说罢了。”林乐容见贺瑶依依然拐弯抹角的,便也笑了一下。“既如此,我也不用你说,也不问缘故,你只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乐容说着,展开那张纸。 “你的字迹娟秀端正,按说衡亲王是第一个。即便你手臂受伤,也不会在一开始,就觉得不支,字迹凌乱。我说的可对?” “奶奶果然是蕙质兰心。”贺瑶依笑道,并不回答。 “这么简单的事情,但凡用心的人,都会发觉。”林乐容面上笑着,心里却满是疑惑。 南宫宇不爱女色,去云清那里的次数应该并不多。 那时候柔儿不过是个丫头,又怎会得罪南宫宇? 即便是那时得罪了,依南宫宇的性子,未必会放在心上。 就算是放在心上,也不会偏偏在沈府找贺瑶依的麻烦! 虽疑惑,但林乐容知道,贺瑶依若是肯说,就不会给沈羿风写什么名字。 连沈羿风她都不肯告诉,又何况是自己! 林乐容将字条折好,缓缓开口。 “他是为了你好,你若真有什么心事,可别瞒着他。有第一次,就难保有第二次。这府里虽下人不少,可也对付不了武功高强之人。” “奶奶为何不疑是府内的人?”贺瑶依笑着反问。 “府内的人,没那么大的本事!”林乐容模糊地回答。 其实,她一直在怀疑沈羿铭。 她相信,沈羿风亦然。 贺瑶依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沈羿风回来了才出事。她想不多心,都做不到。 只是这些,没必要让贺瑶依知晓。 又问了几句觉得伤势如何的话,林乐容也没问赵映雪来瞧她之事,便出了门。 藕心正满脸警惕地瞧着门口,见林乐容出来,方才露出笑容,迎上前来。 婉儿忙送了出来,看着二人走远,转身返回。 至傍晚,沈羿风早早地回来,跟林乐容一道用过晚饭,便坐在那里用茶。 藕心和莲心又知趣地避了出去。 “今日,婉儿来送了这个过来。”林乐容将那张字条放到桌子上,推到沈羿风跟前。“我已经看过了,你瞧瞧吧!” 沈羿风听到林乐容语气温和随意,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和喜悦。并不急着拿那纸,而是用水润的目光,盯着林乐容笑。 林乐容的侧过脸去,不跟沈羿风对视。 今日贺瑶依的话,虽不是醍醐灌顶,却也让她思忖良久。 贺瑶依和沈羿风之间的误会已解开,她知道,自己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并非是他接贺瑶依进府,尽管当时。这的确让她的心好似跌进了冰冷的湖底。 心里的那根刺,不是贺瑶依,而是他的那句话。 那话他冲口而出,也可当做是气话,可越是不经考虑的,却越可能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因此,她虽有意缓和。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在心底,还是若无其事。 “你看看吧!”一直未听到动静,林乐容又说了一句。 “好!”沈羿风低沉地接了一句。打开来看。 林乐容转眸,看着沈羿风,见他的双眉不知不觉地攒到一处,便知他也看出了端倪。 “衡亲王和柔儿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竟派人刺杀她?”林乐容轻声道,并不掩饰她的怀疑。 沈羿风不语。 那日。他从云清那拿了伞,并未离开,而是从前门出去,便又从别处。重新回到了云清那里。 当时正下着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倒正可以掩盖他的动静。即便南宫宇功夫再高。也听不到。 而他,却将南宫宇和云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回到沈府,便出了贺瑶依遇刺一事。 只是,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又很不对劲儿。 贺瑶依手无缚鸡之力,南宫宇若有心刺杀她,根本不必费心思引开他,就算是武功一般的人,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她的性命。 但,贺瑶依只是受了轻伤。 这不是像是要置人于死地,却更像是一个圈套! “这件事,我自会去查,你尽管放心!”沈羿风柔声说。 “好!”林乐容轻声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外面可有大事发生?” 从贺瑶依那里回来,她看了程立春才书信。 太子派人刺杀皇上未遂,被贬为庶民发配边境一事,已在坊间传开,许多人都在悄悄谈论。 虽早就知道,但看了那信,林乐容的心还是紧紧地揪了起来。尤其是,外面已经传开,哥哥却没来告诉她,让她的心里没着没落的! 生怕父兄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替太子求情。 “大事倒是有,不过跟你我无关。”沈羿风面上虽笑着,心底却在叹息。 在原来的空间,他也常看些书,那些皇室父子兄弟自相残杀的事,总是让他十分不解。 他从小跟养父母长大,却比谁都注重血脉亲情,实在不明白,为了所谓的权势和皇位,那些古人们,都是怎么想的! 可如今,眼瞧着这些事就发生在他身边,他不得不相信,血浓于水,那是因利益的纷争不够大!面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几个人,能如南宫宇一般云淡风轻。 可……真的云淡风轻吗? 他虽喜欢南宫宇不羁的个性,却还没单纯到,相信南宫宇真无意于那个皇位。 在没去北域之前,他信!但现在,他更觉得,那是南宫宇欲擒故纵之态。 皇位之争,堪比用兵之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若被表象迷惑,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朝堂之事是不感兴趣,可并不是说,他看不明白。 将贺瑶依的字条凑到灯火处燃尽,沈羿风看了看林乐容,站起身来。 “你歇着吧,我去那边。” 林乐容无言地站起,并不说话。 沈羿风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可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 林乐容眼瞧着他大步回来,一直来到自己跟前,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抱抱你吗?”沈羿风低声问道。 林乐容面上一热,还没来得及回答,整个人已经被沈羿风拥在怀中。 “对不起!”沈羿风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错了!你心底的委屈,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林乐容一下子推开沈羿风……(未完待续) 272.太过在乎 林乐容叫了一声“你不知道”,便推开了沈羿风。 “你不知道!我委屈,不是因你让柔儿进府。柔儿都告诉我了,当时那种情形,换了我,也是先保住她的性命!我是因……” 林乐容忽然顿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沈羿风,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尽管活了两世,可有些话,她却依然无法说出口。 “因什么?”沈羿风声音低沉。 “没什么!”林乐容用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垂眸说道。“想大爷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去歇着吧!” 沈羿风蹙眉。 除了让贺瑶依进府,他实在想不出,林乐容究竟还因何委屈。 可她既然说了,他就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否则,怕是这疙瘩,时日越久,结的越紧,更难以解开。 “乐容!”沈羿风伸出手来,轻轻抬起林乐容的下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缘故!还有,你那日说我和柔儿之间并没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当初的情形,可记忆里真的很模糊。 那日,他因林乐容终于接受了他而心中高兴,便去玲珑那里寻蓝策饮酒。 谁想次日一早醒来,却发觉柔儿在他身边,衣衫不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当时就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玲珑见他喝了许多,便给他安排了个房间住下,还记得他浑身燥热,特别想喝水。 至于柔儿是怎么到玲珑这边来的,何时来的。他和玲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记得。 后来,便出了柔儿一而再自杀之事。 其实,即便柔儿没有身孕,他也会为让她活着,而接柔儿进府。 又或者,他和柔儿之间原本无事。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柔儿死去。 他不是不曾想过,他这样做,林乐容会如何伤心。他也是怀着侥幸的心。以为时日一长,林乐容便能瞧的出来,他的心里其实只有她一个。 可不曾想,林乐容正跟他闹着别扭的时候。他就被派往了北域。 那时候他也气盛,她听不进他的解释。他便也不肯多说。 沈羿风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影子,却只是一飘,便飞走了。 林乐容往后退了一步。摆脱了沈羿风的手,并不回答沈羿风的前一个问题,倒是将贺瑶依说的话。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沈羿风。 贺瑶依虽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她听,但她相信。在以为沈羿风死了,想要追随沈羿风而去的那一刻,贺瑶依不会撒谎。 沈羿风对林乐容的话,倒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来。 当初他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不说都了然于心,却也大致能想到。 若只有迷/情药,即便是他醉酒了,也不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她可曾说过,这些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被人算计了,他总要知道那人是谁,算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曾。”林乐容摇头。 她只说了贺瑶依的话,并没有告诉他,贺瑶依是在什么情形下说的那些,更没有将贺瑶依自杀未成却刺伤了她的事,讲给沈羿风听。 沈羿风也没有细问,他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乐容……”沈羿风刚开口,林乐容就忙又往后退去。“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大爷去歇着吧!我忙了一天,也累的很。” 沈羿风咬牙,压住心底不知不觉便窜起的火苗。 这个小女人,还真会折磨人!有什么话,就不能摆在明处吗? 长长地吸了口气,他还是笑了笑,温柔开口。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在北域的这段日子,除了你,我从来都不曾思念过任何人!” 说完,沈羿风又笑笑,转身离开。 沈羿风如同耳语般的话,让林乐容的心跳漏了半拍,直到藕心和莲心进来,方才稍稍平复。 许是觉得晚了,藕心和莲心见沈羿风走了,并未再跟往日一般啰嗦,手脚麻利地服侍她洗漱了,藕心又嘱咐了莲心几句,便径自离开。 林乐容躺在床上,心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很长时间,方才睡去。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触碰她的脸。 难不成,是沈羿风又回来了?可是,沈羿风刚从北域回来,方才托起她下巴的时候,那手有些粗糙…… 林乐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沉的,根本就睁不开。 许是在做梦吧!林乐容心道,酣然睡去。 次日一早,林乐容便觉得有些不对。 藕心和莲心神情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你们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话在我跟前不能说的?”梳头发的时候,林乐容忍不住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奴婢就说……”莲心嘴快,立刻就开口。 “也没什么!”藕心连忙接过莲心的话。“不过是大爷说,他外面有事,就不跟大少夫人一道用饭了。” 林乐容的眼睛,在藕心和莲心脸上来回地瞧着,并没有开口。 藕心的脸微微发热,也不敢多瞧林乐容。 今日一早,她带着梧桐,本想到那边去服侍沈羿风更衣,谁想轻轻推门进去,却发觉里面一片寂静。 和梧桐对视,两个人便轻声轻脚地推开内室的门,又哪里有大爷的影子! 藕心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大爷去别的院子了,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贺瑶依。 再看梧桐,脸上也露出一丝深思和失望之色,显见得是跟她想到了一处。 偏偏这时。莲心派了小丫头过来,说是瞧着大爷醒了没有,可有人服侍。 莲心平日是不管这些,都是藕心安排,也就今日因起的晚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没听到藕心的动静。方找了个小丫头过去瞧。 这一下。便连莲心也瞒不住了。 林乐容未醒时,莲心就跟藕心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多,无非还是说大少夫人再这样。真把大爷送到别人那里去了等等,听林乐容问,自然是忍不住。 藕心却怕林乐容心里又添芥蒂,方才接了过来。 林乐容又如何瞧不出藕心在刻意瞒她。只不过假装不知道罢了。 她虽有疑问,可心却不在这上面! 眼瞧着就到了八月。她一日比一日紧张。 按上一世,中秋的的时候,皇上就会宣布太子的人选,而还没到十月。皇上驾崩,五皇子便登基了。 按说,五皇子南宫宸并非皇后所生。论母妃的出身,也跟三皇子南宫宇不相上下。就算太子被废,也轮不到五皇子。 但,许是南宫宇无意朝政,又有不雅的传闻,皇上才最后选定了五皇子。 这日,林乐容正想着,待贺瑶依伤势好转,便回老夫人和刘夫人,在中秋前夕,回娘家瞧瞧。 她想亲自探探父亲的口风。 看父亲在太子人选上,究竟是何想法。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说,林府便捎信过来,说是叔父从南疆回转,请林乐容回娘家一聚。 林乐容这几日只挂着朝堂的事,倒忘记了,上一世这一年的中之前,叔父也回到了家中,且一直到年后才返回。 今生,许多事都提前和改变了,倒是这事,还跟前世一样。 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也都得了信,不必林乐容说,便让她准备好礼物,回娘家去住几日。 “不必急着回来,赶上中秋便可。”老夫人道。“府里有清芷,再有你母亲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倒是羿风那里,我也几日不见了,你见了他,跟他说声吧!好不容易大家团聚,他怎么也要过去瞧瞧。” “老夫人尽管放心,我自会跟他说的!”林乐容笑道。 算起来,还真是有几日没见沈羿风了!看来,今晚她少不得晚睡片刻,等他回来。 像是知道林乐容的想法一般,当晚,沈羿风回来的并不晚,还跟林乐容一道用了晚饭。 林乐容有心问问贺瑶依遇刺一事查的如何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叔父明日就到了,我回过老夫人和母亲,要去住几日,你明日可有工夫,跟我一道回去?”用饭毕,林乐容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如聊家常一般。 “这还用说,自然要去。”沈羿风笑嘻嘻地道。“否则,我早早地回来,是为了什么?” 林乐容一时有些恍惚。 这时候的沈羿风,倒是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笑容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还有几分纯净。 只可惜她和他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相处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在不知他真实的身份时,她把对前世沈羿风所有的厌恶和恨,都加到了他身上。 在她以为找到了真正可托付的人时,他却突然纳贺瑶依为妾,让她的心,再次变的冰冷。 如今,他和贺瑶依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她的心底,却怎么也抹不去那道阴影。 不是记恨,而是…… 她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她特别在乎他的那句话,是因她觉得他在乎她曾经有过别人! 见林乐容原本还好好的,却忽然有神情忧伤起来,沈羿风的心也随之下沉。 这几日他是很忙,也查出了一些让他震惊的事,可他却一直都在琢磨,那让她至今不肯面对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273.情势突变 次日,林乐容早早便到了定国公府。 因定国公和林翰飞都要早朝,徐夫人便决定不等他们回来,早就吩咐人准备好车辆,只等林乐容一来,便往那边去。 按说,林敬远回来,应该先来这边。但林敬迟体恤二弟常年镇守西南边关,又一路上舟车劳顿,便也不在乎这长幼之分,只等下了朝,便到那边去。 徐夫人自然也无二话。 二弟常年在边关,自己的男人却在京城世袭着定国公的爵位,享受着尊荣。虽也同样是为国效力,但毕竟不似在边关危险丛。 且一家人在一起团聚着,不似二弟和弟妹,常年不在一处。 徐夫人是个知足的人,总觉着自己这一房占尽了便宜,因此,对弟妹和那边的侄子们,也是多了许多疼爱和怜惜。 林乐容从小便知家中情形,更不理会这些俗套虚礼,见母亲和长嫂都准备好了,也不歇着,便乐呵呵地跟着二人,往婶子那边去了。 吴夫人原本和徐夫人一样,是个喜欢省事的。自从儿媳进门,便将家中诸事都交给儿媳打理。 但如今,董氏眼看着就要临盆,吴夫人便是再不想管事,也少不得自己张罗。 府里一派喜气洋洋,除了林鹏飞要早出去,其他的人,都在家里等着,林鹤飞也在国子监告了假,只等着到大门处迎接。 原林敬远是一早就能到京城,但先要去拜见皇上,因此要接近晌午,才能到家。 徐夫人见府内诸事妥帖,便只跟吴夫人说着话。两个人都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之情。 林乐容和柳欣怡跟董氏说说笑笑,柳欣怡还不时跟董氏说着悄悄话。 “哼!显见得是你们常见面,比我亲了,如今故意在我跟前气我。”林乐容明知柳欣怡是在和董氏说些产子的事情,却故意露出被冷落的模样,娇嗔道。 “看看,还是这样不让人。”柳欣怡对林乐容是一丝也不让。“我们哪里敢不跟你亲近?要是让你哥哥和二哥知道。还不被他们骂死。” “这话说的。好似在家里受了气。”林乐容立刻回道。“怎么我瞧着你和二嫂的神色,不像是受气的模样,倒像是被宠的越发嚣张了。” “乐容。你要说长嫂只管说,可别带上我。你二哥可不像大哥那般喜欢宠着人,平日可是一丝都不让我的!”董氏接口,嘴上埋怨。却笑得眉眼弯弯。“不过是这段日子,比前些日子常回来罢了!哪里比的上长嫂。大哥可是一直都只有她一个!” “这才是得了便宜卖乖,谁不知道,自从你有了身孕,鹏飞都将你宠上天了!”柳欣怡听董氏不跟她一起对付林乐容。反倒说起了她,自然不肯依。 “你们两个,这是在我跟前显摆吗?”林乐容笑道。 林乐容本来是顺嘴那么一说。不想柳欣怡和董氏听了这话,倒悄然对视了一眼。便不肯再说这事。董氏假借着问丫头是什么时辰了,将话头错了过去。 林乐容知道,沈羿风接贺瑶依进沈府,曾让这边的大哥和三哥义愤填膺,而两个嫂子,显然也是对她颇为同情的。 要是搁着往常,林乐容对贺瑶依的进府,心里本就疙疙瘩瘩的,定会觉得这同情别扭的很。但现在却是无所谓了,也就没把两个人的小心思当回事儿,反倒觉得温情满满。 几个人正都说笑着,却听到噔噔蹬的脚步声传来,外面的丫头跑了过来,也不等人传,便兴高采烈地进了屋子。 “夫人,老爷回来了。” 徐夫人和吴夫人等人都是难得的惊喜,根本没想到,林敬远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吴夫人忙命人去叫林鸿飞和林鹤飞,就要带着人,到大门口去迎接。 “夫人,老爷是从后门进府的,似乎还带着个人!”那丫头连忙说道。 林乐容的心没来由地乱跳了两下,觉得有些不对。 上一世,叔父回京,不过是带着几个随从下人。除了贴身服侍的,那些个随从也应该各自回家了,也没听说过带什么旁人。 吴夫人看了徐夫人一眼,也很是奇怪。 老爷回府,不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来,反而从后门入府,怎么都有些不同寻常。但也不容多想,还是迎出门去。 须臾,便见林鹤飞也到了这边门口。 “鹤飞,三哥呢?”林乐容不待吴夫人开口,便抢先问道。 “不清楚。”林鹤飞摇了摇头。“方才被人叫出去了。” 林乐容的双眉微蹙,正要说话,却见林鸿飞已从那边走了过来。 “伯母,母亲,父亲安顿了客人,已出府去面圣了!”林鸿飞虽竭力平静,语气也十分欢欣,可眉宇间却有些慌乱。“伯母和母亲还是到屋子里歇着吧!” 徐夫人和吴夫人倒没多想,不过是顺口问了问客人住在什么地方,又是谁。 “也不过是住在那边空院子里。”林鸿飞模糊地回答,却没有说是谁。 林乐容手心里早就攥着汗,看着母亲和婶母带着两位嫂子返回了屋里,她一把拉过林鸿飞的手,虽内心焦灼,却压低了声音。 “三哥,叔父究竟带了谁回来?可是废太子?可是受了伤的废太子?” “乐容……”林鸿飞立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乐容的心一沉,顿时冷汗淋漓。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太子被废被贬之事提前,叔父回京,说不定会遇上发配到西南的太子。 想是路上,叔父正好遇到太子被人追杀,无意间救了他回来。 可这一个“无意”,却会将她之前的种种努力,都付之一炬! 本来。林乐容只是觉得不对,并未往这方面深想,京城到西南的路不只是一两条,未必会那么巧,偏偏被叔父遇上! 可林鸿飞闪烁的模样,却让她本来只有一丝的直觉变成了怀疑。 虽抓住三哥冲口就问,可她心里还是存着侥幸。只想证实自己的直觉是错的。不过是心里太过紧张,胡思乱想而已。 可三哥的回答,却让她瞬间慌乱起来。 叔父虽跟太子并无深交。但生性耿直。又兼常年驻守边关,时不时西南也起战事。虽对诸皇子夺嫡的手段并不知晓,可常年带兵,对用兵之道。可是了然于心。 太子刺杀皇上一事,若真有疑点。即便无法查个水落石出,叔父也会向皇上进言。 上一世,便是父亲向皇上进言,又因平日哥哥们便跟太子走的近。才导致五皇子登基后,对林家多有忌惮。 今生,她好不容易想办法让哥哥们远离了太子。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 难道林府命中注定。躲不过这一劫? “太子伤势如何?”林乐容抓着三哥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很重,一直在昏迷不醒。”林鸿飞沉重地答道。 不用多想,林鸿飞也明白,父亲此举可能引起的后果。 他倒不知道后面的事,可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刺杀皇上的主使,如今遇刺,可能是其他皇子想置他于死地,但也可能——是皇上本就不想留着太子! “三哥,你听我说,太子不能留在林家。”林乐容只觉得冷汗淋漓。“你赶紧想办法将他送走,送到庄子上,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好。” “可是……”林鸿飞有些迟疑。“父亲怎么会不晓得放在别处,偏偏带回府里来?” “那……”林乐容脸色苍白,脑中迅速地思索着。 此刻,父亲和哥哥还没回来,沈羿风也定然不在府里。 皇上虽微恙,但既然不妨碍早朝,也应该暂且无事,诸皇子倒未必会在宫里。 但即便不在宫里,也都应该在朝中。 只除了…… “三哥,我出去一趟。”林乐容说着,回头吩咐藕心。“你跟我一道。” “乐容,你去哪儿?”林鸿飞急急地拖住林乐容。“你且别慌,凡事从长计议。” “三哥,我自有道理,你且在家等着。”林乐容道。“太子刺杀皇上已成事实,否则也不会被废被贬,叔父若此刻为太子求情,怕只会引起皇上震怒,不能再从长计议了。” “我去!你在家等着。”林鸿飞道。 林乐容情知三哥的脾气,不会允许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如今虽不知三哥有什么办法,却也只能答应。 “好!不过,你也别太急了,更不敢自己冒然闯入。”林乐容叮咛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那么莽撞的!”林鸿飞拍了拍林乐容的手。“你进去吧!也别太慌张,皇上即便会生气,也不会拿咱们林府如何的!” 林乐容佯装平静地点点头,返回室内,却悄悄给藕心递了个眼色。 藕心明白,故意磨磨蹭蹭,不跟林乐容进去,却瞧着林鸿飞走远,便叫来了一个小丫头,悄声嘱咐几句。 须臾,便有几个媳妇,抬着一顶小轿,停在不远处。 屋内,林乐容见藕心走到门口,便缓缓起身。 “婶母,母亲,我忽然想起,府里还有些急事,且先回去一趟,晌午一定赶回。” 徐夫人第一次对林乐容面露不快之色,正要说话,却被吴夫人拦住。 “时候还早呢!你快去快回。” “是!一定不会耽搁了见叔父。”林乐容笑道,对众人服了服,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婶母对母亲的轻声叹息。 “那府里事情多,你也别埋怨孩子,她也怪累的……” 林乐容眼睛一热。 无论有多艰难,她都要竭尽全力,保住家人平安。(未完待续) 274.躲过一劫 衡王府,南宫宇手拿着棋子,静静地听完墨离的禀告,不动声色地将棋子放回去,微挑起眉。 “看来,这事有趣了!” “若是太子醒来,定国公和平西大将军进言,陛下会不会重新彻查此事?”墨离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彻查又怎样?”南宫宇微微一笑。“就是彻查,不是太子做的,便是老五做的,总跟咱们没有关系。那个刘听荷,不是伤还没好吗?” “是!”墨离很快明白了南宫宇的意思,立刻笑了。“若是让五皇子知道太子还在,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南宫宇只笑不语。 “王爷,沈府的大少夫人到了,说是有要事求见王爷。”鱼潜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仿佛没看到墨离,轻声回完,便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王爷,属下先告退。”墨离抿嘴一笑。“不然,怕是她会误会属下和王爷之间不清不楚。” “早就误会了!不是你让他误会的吗?”南宫宇斜睨了墨离一眼,嗤笑着说。 “是!是属下。”墨离温柔地道。 明明是王爷你让我那么说的,如今反倒说是我让人误会! 墨离对这位王爷也是无奈了,却也不反驳,而只是柔和地一笑,转身离去。 正好看到带着丫头的林乐容,迎面而来。 “沈少夫人。”墨离驻足,对林乐容一笑。 一路上,林乐容心急如焚。 本想着到王府来寻段忆浅,可想到再由段忆浅跟南宫宇说,又耽误时间。且段忆浅那性子。即便说个事儿不转弯抹角的,怕是也快不了。 倒不如直接寻南宫宇。 “墨公子。”林乐容见墨离跟她见礼,即便再匆忙,也只好停下来还礼。 “快进去吧!王爷正在等你。”墨离轻轻笑道。 他可不想真让人觉得他和南宫宇之间不清不楚! 他还没成亲呢! 将来建功立业,还想找个情投意合的人红袖添香,这声名若是毁在这位王爷手上,那就惨了! 只可惜面前这位沈少夫人神色匆忙。神思不属。似乎对他的暗示并没什么反应。 墨离无可奈何地笑笑,告辞离开。 心里忍不住哀嚎——本公子的声誉啊! 无需林乐容使眼色,藕心便在门口停了下来。许是因不是男装打扮。倒没有人来邀她到别处用茶。 林乐容也没工夫细想,南宫宇身边的清秀少年们都去了何处,径自走进门来。 “你来了!”南宫宇从地上站起来,不待林乐容说话。便来到她跟前,低头瞧着她。“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乐容也不多耽搁,径直便将叔父救下太子之事言明,又说了自己的担忧。 “无妨!我这就去宫中一趟。”南宫宇干脆地答道,忽然又笑了。“你怎么会生出阻止平西大将军进言的念头?难不成。你觉得这事是太子做的?” “我……”林乐容心急,也没在乎南宫宇没自称“本王”,而是“你你我我”的。“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不希望父亲和叔父趟浑水罢了。” “浑水?”南宫宇邪魅一笑。“这个形容好!” 又见林乐容面露焦急之色,倒也不耽搁。 “你且回去等着消息吧!” “多谢王爷。”林乐容这才想起了。要跟南宫宇客气。 南宫宇一顿,也不说话,更不送林乐容,便迈着长腿,向外走去。 林乐容怔怔地望着南宫宇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想是南宫宇看在他和沈羿风交好,而她又跟段忆浅交好的份上,才答应的这么痛快。 自然,也可能是因他和二哥交好! 可不管怎样,这事应该算是成了一半。 林乐容这才觉出疲倦来,忙叫上藕心,打算离开衡王府。 刚走出门口,便见到一顶轿子,停在门前。 “沈少夫人,王爷走时吩咐,用轿子送沈少夫人到大门。”鱼潜对林乐容拱手为礼,轻声道。 “多谢!”林乐容道谢,也确实觉得浑身无力,便上了轿子。 回到林府,不仅叔父没有到家,三哥林鸿飞也没有回来。 徐夫人见林乐容回来的这么快,脸色也不好,原本还有些嗔怪之意,如今也都化作了对女儿的心疼。 “你也是的,既然府里有事,就晚来些时候好了,偏又要回去一趟,累成这样。” “一时没有想到,偏又是急事,让娘和婶子挂心了。”林乐容忙陪笑道。 “我们倒是没什么,不过是心疼你,怕你累着。”吴夫人说着,伸手搂住林乐容。 “婶子还真是偏心,显见得是只疼乐容,不疼我们了!”柳欣怡说着,对董氏挑了挑眼角。 董氏却偏偏不买柳欣怡的账。 “长嫂,你没人疼也就算了,别拉上我。” “你……”柳欣怡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泄气。“若不是看在你如今这模样,我今儿定然不饶你。这可真是恃宠而骄,越发不把我这长嫂放在眼里了。” 徐夫人和吴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小妯娌们拌嘴玩儿,偶尔插言几句。 娘们几个正有一句每一句地扯着闲篇,前面便有人报,说是姑爷到了。 想来是沈羿风到军中走了一趟,见无事,便过来了,倒成了几个人中最先到的。 林乐容想着方才自己独自去衡王府一事,多少有些心虚。 虽说是有急事不得不求助南宫宇,可她很清楚,自己遇事,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沈羿风。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到沈羿风。 只是,沈羿风即便在北域立过战功,被皇上嘉奖,却也不能直接进宫面圣。 她寻了沈羿风,沈羿风还要去寻别人,说不准也是寻南宫宇。 这就跟她去找段忆浅一样,中间多出的那些时候,就极可能耽误了,错过了阻止叔父的机会! 沈羿风刚到不久,林鸿飞便回来了。 还没忘记先到这边,给了林乐容一个欣慰的笑容,方才去陪沈羿风。 须臾,便从前面又传来消息,说是大老爷和老爷,及大公子和公子也相继到了。 林乐容听闻父亲叔父大哥二哥都聚齐,悄悄地吸了口气。 “别人倒罢了,快把你们老爷请过来。”徐夫人笑道,又看着吴夫人。“别因我们来,倒让你们夫妻二人不得相见。” “呀!嫂子越发为老不尊,当着媳妇女儿的面,竟然什么话都说。”吴夫人立时红了脸。 柳欣怡听闻,早就和董氏相视而笑,两个人都回避了出去。 下人忙将徐夫人的话,带到那边。 林敬远素来跟长嫂也亲近,跟大哥告了罪,便到里边见长嫂和夫人。 林乐容见叔父进来,起身见礼,又忍不住去察言观色。 见叔父脸上除了一家团聚的喜悦,并无任何异样,心下稍微的安稳。 只除了,太子还在这里,依然让人觉得悬着心。 大家叙了几句话,那边便摆好了酒席,林敬远出去,跟大哥子侄们一道。 女人们自在里面作乐。 林乐容记挂着府里还有受伤的太子,想着怎么想个办法,让太子出了叔父这边才好。 也不知太子伤势如何!不过,若是跟前世没有变化,应该也是躲不过这一劫去。 只是,今生的事情已改变了这么多,还真是说不准。 因心底有事,就用的少了些,只听母亲婶母和嫂子们说笑,在一旁陪坐着。 “乐容,可是沈府里还有事未完?”柳欣怡并没有忽略林乐容的恍惚,趁人不备,悄然问道。 “没有!”林乐容忙回答。“不过是方才急着回去,觉得有些累,过会子就好了!” “不然你和妹夫先回去,反正叔父要呆到春节后,以后有许多时日再聚。”柳欣怡又道。 “今日高兴,你舍得赶我走吗?”林乐容故意嗔道。 其实,她是放心不下太子之事,想着等用过饭,想办法寻到哥哥,商议一下应该怎么办。 旁人都不知道她的“梦”,而哥哥,可是深信不疑的! 因都知道叔父连日奔波,且又是自己家里人,男人们也都没有尽兴地饮酒,很快便撤去席子,用茶叙话。 林乐容便寻了个机会,走了出去,让藕心寻了个这府里的丫头,去叫了哥哥出来。 “可有事?”林翰飞见妹妹面色凝重,忙低声问道。 林乐容悄声说了句话。 “真的?”林翰飞脸色瞬变。 “方才我已让三哥想办法寻人阻止叔父向皇上进言,更不要说太子被救一事,如今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不过瞧叔父和三哥的模样,应该是无事。” “我知道了!这事我自会想办法,你就别担心了。”林翰飞虽一时也没太好的主意,却安慰林乐容。 “你先跟二哥商议,若实在不行,就将我以前的梦全都告诉他。叔父为人耿直,性子难免倔强,怕是一时半会儿,劝不好。”林乐容出主意道。 如今,仅凭她和哥哥两人之力,怕是劝不住叔父。 好在二哥为人活泛,也比哥哥头脑灵活,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些办法!(未完待续) 275.真实的她 林乐容将太子之事说给哥哥,又回去坐了会子,见那边沈羿风派人过来,便起身告辞。 徐夫人知男人们是散了,便也带着柳欣怡离开。 其实,林乐容心底也有主意。 只是叔父刚回来,正是一家人团聚说笑之时,她不想当着叔父的面提这个来煞风景。 她觉得,那么现成和简单的理由,既然她能想到,二哥定然也能想的到。 倒是她到衡王府寻南宫宇帮忙一事,不知是否要告诉沈羿风。 若是之前,她定然是不肯说的。 且不说她当初一直将他当做是她恨的那一个,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瞒着他,便是后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觉得,林家的事,还是由林家来解决。 再怎么说,还有几个哥哥,父亲和叔父也都在,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沈羿风参与其中。 不想他曾经那么简单的生活着,忽然要面对这些沟壑。 只是,那日贺瑶依给沈羿风的字条中,分明在暗示,是南宫宇要杀她。 想来这几日,沈羿风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她似乎不应该再对沈羿风有所隐瞒。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用过晚饭,沈羿风见林乐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从回到府里,林乐容就一直在忙,先去老夫人那边坐坐,又去刘夫人那里说话,还去看了凌霜和贺瑶依。 沈羿风猜,若是再有工夫,她肯定还会找借口去周清芷或红玉那里,或者去瞧沈慕云。 反正。就是想办法不与他相对。 可现在,她却又这样。让沈羿风忽然有些心疼,直觉她一下午的忙碌,内心都在纠结。 林乐容正思忖着,忽听沈羿风问起,倒怔了一下,轻轻垂眸。却没有直接回答沈羿风的问题。而是问起了旁的。 “柔儿遇刺的事,查的如何?” 沈羿风微微蹙眉。 这件事查起来,还真不容易! 如今。倒是基本能确定,柔儿说的不错。刺杀她的人,即便不是南宫宇,也跟南宫宇有关。只是,理由却不清楚。 他实在不相信。南宫宇会是一个因一点子小事,就对一个女人下手的人。 难不成,这一切都跟他有关? 要说,自从原沈羿风的父亲沈老爷过世之后。沈府便不像当初一般引人注目。如今不管是他也好,还是沈羿铭也罢,在朝堂上都无足轻重。 即便南宫宇有夺嫡之心。也未必非得用他不可。 还真不知道,南宫宇一心想让自己为他所用。究竟图的是什么! 难道就因自己在北域打了几场胜仗? 到北域的将士多了! 且不说旁人,便是林鹏飞,论本事,绝对不逊于他,论家世,要比他强上不知多少,但南宫宇似乎也并没有非用不可。 那些传言过后,林鹏飞便跟南宫宇疏远了许多。虽偶尔相见,也只是说说笑笑。 倒是四大公子的其他三人,都跟南宫宇很近。 总不至于,那个南宫宇爱好特殊,又有强迫症,非得要四大公子都成了他的人吧!即便不能那什么,也得围在他身边…… 这理由未免太特么的狗血了! 沈羿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原来空间的粗话,看了看林乐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应该是衡亲王,只是不知为了什么缘故!” “还能为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柔儿!”林乐容冲口而出,看向沈羿风的目光,便多了一丝同情和暧/昧。 沈羿风有扶额的冲动。 作为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你对这事反应这么灵敏,真的好么? 而且,同情的对象,还是你的男人! 可转念又想,自己这位夫人,还真不似传言中的深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他也早就听人说,林家两府的人对林乐容的宠爱几近娇纵,因此定国公府的小姐,原本就比别人家的有些不同,是那种颇为任性的典范。 不说别的,只说嫁给沈羿风一事。 大多数女子,凭的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林乐容的婆家,虽也是定国公和沈丞相定下来的,却更是林乐容自己选的! 从很小,她便说除了“羿风哥哥”,谁都不嫁。 沈羿风的心微微一沉,那个“羿风哥哥”,指的可不是他。 “不管他为了什么,只要他不再来沈府,这件事就暂且压下来。”沈羿风压下心底的酸意,轻声道。 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林乐容。 那天晚上,他又在府里看到了黑衣人,便又追随而去,因一直跟到天亮,便没有回府。 想起之后回到府里,林乐容没什么反应,倒是藕心等几个丫头,看他的目光中都有些异样,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大少夫人的事似的! 想是因丫头们去服侍他,没有见人,便以为他到别处去了。 他觉得好笑,却又隐隐的失望。 为何连丫头们都替她在乎的事情,她自己竟然一丝也不在乎? 难不成这古代的女子,不管当初怎么心底不舒服,总能接受夫君纳妾? “今日,我去过衡王府了!”林乐容又道。 随即,将叔父救下太子的事情,和自己内心的担忧,告诉了沈羿风。 沈羿风静静地听着,心底那丝不对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朝堂上的事还未分明,你为何如此怕家人接近太子?”沈羿风奇道。“没准儿叔父救下太子,将来太子有翻身之时,更会看重林家。” “可能吗?”林乐容蹙眉。“虽说今生的事改变了许多,可前世登基的人可是……” 林乐容的话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沈羿风。 连对哥哥,她都假借“做梦”来暗示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怎么对着这个她还心有芥蒂的人,她竟然脱口而出了? 沈羿风的脸上,并未露出惊异之色,而是深深地望着林乐容。 “乐容,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可能是重生之人,只是,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我为何没告诉你,你自己不清楚?”既然已经说开了,林乐容索性也不瞒着,咬牙看着沈羿风。“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不就有了新人了吗?” 沈羿风看着眼前对他怒目而视的小女子,不再阴阳怪气的别扭,也没有故意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倒是更可爱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 听她又提起柔儿一事,沈羿风忙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那事原是我的不对,让你受委屈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应该跟你商议。只是当初,连我自己都当真的事情,即便提前跟你说了,你会接受吗?” 沈羿风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希冀之色。 从本心底,他是想听到她说他不能接受的!想证实她那时候的别扭,不是因一个妾室有孕进府,让她这个主母没面子,而只是,从心底在乎他! 林乐容听沈羿风坦诚地问起此事,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那些委屈从未真正的过去,如今又被提起,她竟忽然想哭。 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对情爱失望了,对沈羿风,也只是失望而已。 如今才发觉,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刻意欺瞒自己。 也许,失望带来的心痛,远远比失去带来的心痛要轻得多,而她,本能地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那个。 毕竟她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她不想让自己那么脆弱。 至少,不在人前现出自己的脆弱。 沈羿风看着林乐容,看着她的睫毛轻轻地颤着,一点一点被泪水浸湿,心里狠狠地一抽。 他原本想,不管她过去有过多少苦楚,他来了,便必定会做那个守护她的人,可谁知道,因他的一时糊涂和犹豫,倒变成了伤她的人。 将林乐容的手拿起,递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沈羿风起身,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林乐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浸湿了沈羿风的胸膛,也让他的心,瞬间燃烧起来。 从柔儿进府,到他去北域,一直到如今,一年的分离和一年的思念,让他终于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心,不是对古代的女子,一时的好奇和新鲜。 沈羿风伸手,轻抚着怀里的女子柔顺的发丝。 只要不出门,她就特别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发髻,总是会让丫头们换上轻松随意的样式,让他常会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人前装作明理懂事,又精明能干的模样的! 那样的她,会不会觉得累! 带着深深的怜惜,沈羿风轻轻捧起林乐容的下巴。 林乐容已止住了哭泣,但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剔透的泪珠,那眼睛迷迷蒙蒙的,小嘴儿红艳艳的,说不出的惹人爱怜,又带着深深的诱惑。 沈羿风俯过头去,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那娇艳的唇上。 林乐容悸动了一下,忽然睁大了眼睛,往后一闪,伸手便要推开沈羿风。 沈羿风却好似知道她会这样做一般,一下子便握住了林乐容的小手。 “不许再躲着我!”沈羿风在林乐容耳边,声音低沉而诱/惑。“我们两个是夫妻,不是吗?” “是吗?”林乐容使劲儿地咬着嘴唇,那句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是嫌弃我,曾经做过别人的女人吗?”(未完待续) 276.喜忧参半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沈羿风被林乐容的话说的一怔。 “没有吗?”林乐容抬头,看着沈羿风的眼睛。 那眼睛里满满的诧异和迷茫,看不出一丝伪装。 既已说出口,林乐容决定跟他好好回忆一下,尽管那段往事,想起来总是让她觉得揪心。 沈羿风见林乐容往后退了几步,小脸儿又沉下来,红润的小嘴儿噼里啪啦地说着,心里不由地想笑。可看她那模样,又实在笑不出来。 而林乐容的话,也让他一点一点记起,他被林乐容嫌弃的日子。 他确实是在一时气愤和冲动之下说过那句话,可是,他却不是嫌弃她之前曾经是原来那个沈羿风的女人,而是…… 此刻的沈羿风,已完全掌握了“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老婆错了,请参照第一条”的要领,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再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竟是这句话让你难过了这么久。”沈羿风说着,见林乐容依然神色冰冷,忙上前,轻轻扶着她的肩。“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乐容语气冰冷。 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相信他的解释的! “我只是受不了你出去跟人家眉来眼去的!你是我老婆!”沈羿风凑到林乐容耳边,低声道。 “我跟谁眉来眼去的?”林乐容瞬间觉得委屈。“你……” “衡亲王!”沈羿风立刻说道。“他不是一看到你,就媚眼如丝的?” 林乐容本来紧绷着的脸,在听到沈羿风的话之后,怎么都绷不住了。 “他不是看我,是看那个徐七公子。”林乐容轻声说。忙低下头,掩饰住嘴角想笑的感觉。“我都没担心你,你反倒担心起我来了!” “你真觉得,南宫宇看不出你的身份?”沈羿风可没觉得那么好笑。 “就算看出来又能怎样?”林乐容心里顿了一下,却还嘴硬。“他又不喜欢女人!” 沈羿风怔住。 这一点,他还真跟林乐容能达成共识。 尽管他觉得,南宫宇表面上放浪不羁。却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很可能也在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不像五皇子那么明显和心急罢了。 只是,关于这位衡亲王的取向问题。他还真没看出旁的来。 这在大梁京城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过都是在假装不知道罢了。 在心底,其实都很同情传闻中那位衡亲王妃的! 沈羿风不由得浮现出疑问,南宫宇若真是心怀天下。这样的事,能被臣民接受吗? 那个陈文帝。跟韩子高那么你侬我侬的,还说下立后誓言,最后不也是难堵悠悠之众口? 如南宫宇那般张扬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过。这事似乎也轮不到他在这里乱操心!还是静观其变吧! 只是明明知道南宫宇喜欢的是男人,还吃这没用的醋,他的确有些鄙视自己。 且。他们夫妻两个不停地拿人家衡亲王说事儿,真的好吗? 见林乐容嘴角也微微露出笑意。沈羿风知道,她这是相信了他,手臂一紧,便将她拉入怀中。 林乐容心底的事,却被沈羿风的话勾了起来。 沈羿风提到南宫宇,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南宫寁。 “你只问衡亲王,为何没问瑞王爷?”林乐容的话,从沈羿风胸膛模糊地飘了出来。 说实话,提到南宫宇,她心里并未有多少觉得不妥。尽管当初,她以为终究会独自一人,为了家人刻意接近南宫宇在先,但南宫宇的喜好,让她的心一直很安宁。 便是今日的心虚,也不过是因她觉得要人帮忙时,第一个该找的,应该是沈羿风,而不是南宫宇。 但,南宫寁却不一样。 若南宫寁只是南宫寁,那他平日对她的言行等同骚扰,只要沈羿风不放在心上,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可南宫寁,却是前世的沈羿风! 她忽然不知道,是否该将实情相告! 何况,沈羿风又怎会不在乎! 当初,若非南宫寁在荷花池亭子里的举动刺激了沈羿风,她和沈羿风,也许不会那么快就到一处。她更不会晓得,原来自己恨着的那个人,已经换了芯子。 “瑞王爷不同!”沈羿风笑了。这个小女人,可爱的时候还真是可爱。“我知道,一开始就是他在妄自纠缠你,而衡亲王,毕竟是你……” 沈羿风本想说,毕竟是你先勾搭他的! 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汇。 毕竟“勾搭”一词,在他的空间里可以用来开玩笑,但在这古代,还是不要随便用的好。 “毕竟是你,先接近他的!” “可是……” 林乐容从沈羿风怀里抬起头来,想跟沈羿风说出实情,却被沈羿风的大手,轻轻捂住了嘴。 “不必解释!”沈羿风的眸光深邃,带着宠溺的笑意。“我不是醋坛子!” 话刚说完,沈羿风温热的唇,便盖在了那娇艳欲滴的唇上,辗转撬开她娇嫩的唇瓣,纠缠着她柔软的舌尖。 这种感觉太美,他不想任何人打扰,只想用整个身心来品味! 活了两世,他却第一次知晓,原来这世上真有不由自主的爱情,越是抗拒,就越想接近! …… 次日一早,林乐容睁开双眼,温柔地拥了她一夜的沈羿风已不在身边。 想起昨夜的缠/绵,林乐容脸上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忙趁着藕心和莲心还没进来,查看自己身上是否留下了印迹。 这一看不要紧,林乐容的脸更加灼热,赶紧起身,想自己去寻件衣裳披上,却见床头处,整整齐齐地放着一身随常的衣裳。 林乐容的心一暖,不由得又想到从前她中毒之后,沈羿风总是要亲口尝一下她碗中的汤或饭。这举动看似寻常,却不是只凭细心就能坐到的。 林乐容轻手轻脚地自己换了衣裳,生怕惊动了其实外面早就等在那里的丫头们,直到看着身上没什么破绽,方才轻唤了一声。 “藕心!” 藕心和莲心应声而入,还不待林乐容说话,藕心已开口。 “大少夫人,热水都准备好了,大少夫人可要现在就洗漱?” “好!”林乐容应着,脸上还是隐隐的发热。 “大少夫人,大爷说,他外面有事,就不跟大少夫人一起用饭了!”莲心也笑嘻嘻地接口。 同样的话,这两个丫头这几日不知说了多少遍,今日却是完全不同的语气。 林乐容看着两个丫头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咬牙。 藕心如今越发跟莲心相像,朝着八卦的路大步迈进,大有越走越远之态。 很快洗漱了,又在藕心和莲心的陪伴下用了早膳,便看到周清芷脸上挂着个浅浅的笑意,过来一道寻她去给老夫人请安。 二人跟以往一样,先去寻了沈慕云,方才往老夫人那边去。 许是因红玉眼瞧着就要临盆,心底安稳了许多,周清芷的心情一直很好。 沈慕云就更不用说,和苏启禾的亲事基本算定了下来,府里又诸事顺心,因此,每日都是乐呵呵的! “我昨儿仿佛听三哥说,他今日无事,要去跟人到郊外赛马。”路上,沈慕云轻松地开口。 林乐容不知怎么,心忽然一顿。 尽管明知道,除了前段日子出了太子刺杀皇上一事,沈羿晨原本隔三差五,就去跟人骑马,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悸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今年咱们府里,还真是喜事盈门。”周清芷也说着高兴的事。“凌霜和红玉有了身孕,慕云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我听二爷说,大哥前日提了后将军。怕是这个中秋,老夫人要好好热闹一番了。” 林乐容微怔。 沈羿风提升一事,她可从未听人说过。 自然,她刚跟沈羿风情形有所改变,沈羿风便是想说,怕是也没有机会,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在乎这个。若非如此,即便不说,脸上也难免露出喜色来。 而回到林府,又出了叔父救下太子一事,也没人跟她说起这事。 本来,她是打算在娘家多住几日,但想到马上又是父亲寿辰,还是要回去,便没在府里多呆。 周清芷见林乐容微楞,也诧异了一下。 “长嫂竟不知道!” “大爷他不爱这个,估摸着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没说吧!”林乐容笑。 “是啊!”周清芷接口,不知为何脸色忽然暗淡下来。“大哥不在乎,偏偏一切顺意。有人倒是在乎了,偏偏不那么顺心,就难免心情不佳,回来便摆脸子给人看。” “怎么?二哥又找二嫂的麻烦了?”沈慕云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赏着路边的景致,听了周清芷这话,立刻转头问道。“他有没有弄错,他在外面怎么样,跟二嫂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她难免是有些想头的!”周清芷叹道,随即便笑了。“开心的事这么多,都怪我,为何偏偏提这个。” 林乐容不语。 周清芷虽总是对沈羿铭一副淡然的模样,但她知道,在周清芷心里,是一直很在意沈羿铭的! 有时候,越是在意,就越会失望。(未完待续) 277.兄弟坠马 到了老夫人这边,老夫人和刘夫人正悄声说着什么,喜气盈于腮。 看到林乐容几个进来,老夫人立刻开口。 “羿风这孩子,这么大的喜事,回来也不说一声,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是啊!若不是羿铭方才提起,我们都还不知道。这可是件大事,得好好庆贺一番。”刘夫人笑得更加惬意。 自沈羿风归来,刘夫人原本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如今又添了喜事,自然比旁人都高兴。 见林乐容很是平静,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眉眼间,隐隐透着一股子欣喜。 刘夫人不禁暗自赞叹,到底是大家里出来的孩子,能沉得住气。 殊不知,林乐容对沈羿风的提升根本没那么多喜悦。 那些开心,不过是因她和沈羿风之间误会解除,重归于好而已。 不过,听老夫人和刘夫人这么说,林乐容心底还是高兴的。 他对谁都没说,分明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便是他和原来的沈羿风最大的不同吧! 想到原沈羿风,林乐容的心滞了一下。 尽管昨晚,沈羿风的话语中,对南宫寁毫不在意。可那是因他不知南宫寁究竟是谁! 她决定,等今日沈羿风回来,一定要告诉他。 “也无需特别庆贺。”林乐容忙笑道。“赶着就中秋了,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也就罢了。虽说是大事,可大爷既然没说,便也是没想庆贺的意思。” “你们虑的也对。”老夫人微微点头。“这不过是开始,低调些也是好的。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还多着呢!” “自然是老夫人说的这样,羿铭也是这么说呢!”刘夫人笑。“看来羿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林乐容听刘夫人再次提到沈羿铭,心下暗暗奇怪。 倒是不奇怪刘夫人因太高兴了,对沈羿铭也宽容了许多。 而是觉得,那个沈羿铭,今日想必是表现的由衷地替沈羿风开心。 否则。刘夫人怎么也会因他的嫉意。而心有芥蒂! 娘们儿几个正说着话,却见老夫人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对老夫人服了服。 “老夫人。前面的人来回,瑞王爷来瞧老夫人了。” “快请。”老夫人立刻说道,又忍不住感慨。“这个瑞王爷,倒是一丝王爷的架子也没有。为人随和的很,不像那个瑞王妃。成日把自己端的高高的!” 老夫人这话一出,周清芷和沈慕云都忍不住掩口而笑。 原本以为这样的感觉,只有她们有,原来在老夫人心里。也是不太喜欢那个瑞王妃的! 只林乐容的心瞬间有些慌乱,随即又安慰自己。 尽管她不知南宫寁此番来,又想做什么。但—— 皇上嘉奖了边关回来的将士,南宫寁又能得空到沈府来。显见得是皇上虽受了惊吓,但龙体安康,应该不会那么快就驾崩。 而只要趁着这时候,将太子从叔父家中移走,便不会引人怀疑。 因瑞王爷要来,林乐容等人也不宜多留,便都起身,往外走去。 初秋的天空特别蓝,几朵轻薄的云飘在空中,让人的心里都觉得透亮轻松。 可林乐容却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里,说不出的慌。 她以为是因南宫寁忽然又来沈府的缘故,便也没太在意,回去和周清芷一道听完了回事,便往凌霜那边去。 “我也一道去瞧瞧凌霜。”周清芷笑。“这些日子忙着照料红玉,到忽略了她,她没抱怨我吧!” “抱怨倒是没有!” 林乐容想起来,也不觉得好笑。 凌霜和红玉有孕,倒让她和周清芷每日如临大敌一般,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不过前两日,倒说想你了!” “长嫂惯会挑好的说!”周清芷抿着嘴。“就凌霜那性子,想我了,也定然是抱怨着说出来。” “凌霜本来跟我要好,自从来到了府里,倒跟你和慕云更亲近了,想想就让我不服。难不成我倒成了跟她不投脾气的那个?”想起这个,林乐容也忍不住抱怨。 “倒没有不投脾气。”周清芷看了林乐容一眼。“不过是有时候不能毫无顾忌地说笑罢了。其实我也一样,倒是很羡慕凌霜和慕云。” 说着,周清芷忽然又叹了口气。 “慕云如今倒好,只是不知将来嫁了人,是不是也能跟如今一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不能?你不瞧别人,只瞧凌霜就知道了!”林乐容接口。 “那怎么一样?”周清芷的眼神儿暗淡下来。“长嫂和凌霜嫁到这府里来,都是下嫁,不似我,倒是高攀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林乐容忙劝道。“可没人那么看你,你若是妄自菲薄,倒辜负了大家的心,也没意思了!” “长嫂自是不这么看,便是旁人这么想,我也不在乎。只是……”周清芷停下来,苦笑了一下。“算了!说起来,不过还是我太痴傻,想要的太多。” 林乐容不说话了。 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周清芷的心。 可偏偏那沈羿铭,是个不知珍惜的! 两个人一行走着,一行说着话,很快便到了凌霜这边。 因是不冷不热的天气,凌霜用了饭,便带着丫头在屋子外头散步。 见林乐容和周清芷到了,凌霜的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却又瞪着周清芷。 “二嫂,虽说红玉怀的是二哥的骨肉,你也不能这么偏心,竟然隔这么久才来看我一次,我都伤心了呢!这若是伤到了孩子的心,可为你是问。” 林乐容和周清芷不由得相视一笑。 果然周清芷所言不错,这个凌霜,说话素来是这个调调。 “我这不是来了吗?”周清芷笑瞪着凌霜。“可吓死我了!我一来,你就说会伤了孩子的心,吓得我以后可不敢见孩子了!” 凌霜“噗嗤”笑出声来,也不反驳,吩咐丫头们,请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到屋子里坐。 几个人凑到一块儿,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不时有轻笑声传出门外。 林乐容恍惚中竟也生出了错觉,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倒是跟林府也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却见谷雨慌慌张张地便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前面的人来说,大爷和三爷……” 跟在谷雨身后的藕心和画意不容谷雨说完,便上前来,一个捂住谷雨的嘴,另一个忙对几个人笑着。 “几位少夫人别听谷雨乱说,不过是方才前面来了人,奴婢听了两句。这丫头没听完,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倒吓到了几位少夫人。” 画意说着,便吩咐小丫头,带谷雨出去用茶。 原来,凌霜贪着跟林乐容和周清芷说悄悄话,便让画意带着藕心和谷雨自在外面玩耍用茶,只留倚翠在身边服侍。不想正聊到兴头处,却见谷雨跑了进来。 “这丫头,平日倒好,只是遇到芝麻大点儿的事,就慌里慌张的。”周清芷笑着对了凌霜道,却看了林乐容一眼。 其实,不用周清芷递眼色,林乐容的心早就突突地跳了起来。 看着藕心和小丫头将谷雨连拖带拽地拉出去,林乐容情知画意是个稳妥的,便笑着问。 “究竟是什么事?竟让那丫头来了那么一出!” “能有什么!”画意笑道。“不过是大爷和三爷听说府里来了客人,正急着往回赶,让人先回来说一声,别让客人先走了。” “不就是瑞王爷吗?”周清芷笑着开口。“谷雨这丫头!就算瑞王爷是贵客,也不用这样,倒显得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似的!” 凌霜刚也听林乐容和周清芷说过瑞王爷不知为何又来了,又听画意这话,便也不疑有他,笑了笑,便吩咐画意出去。 “谷雨慌张,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快出去瞧瞧,没的我和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没被她吓到,她倒被你们吓到了。” 画意本来不知府里来了人,不过是一时心急,找个理由那么一说。如今见竟误打误撞,悄悄地吐了口气,又偷偷瞄了林乐容一眼,服了服,退了出去。 林乐容也不立时就走,又跟周清芷和凌霜说了几句话,方才站起身来。 “你们且聊着,我吩咐人去厨房那边一趟,若是瑞王爷不走,少不得还得置办酒席待客。” “长嫂只管去忙,我且偷着懒。多日不来,还跟三妹妹亲近不够呢!”周清芷说着,和凌霜站起身来,目送林乐容出去。 林乐容一出门,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藕心和画意。 “谷雨呢?”林乐容走到离门口稍远的地方,问道。 “奴婢正让小丫头看着。”画意服了服。“只是为怕她胡说,奴婢不得已让人堵住了她的嘴。” “你做的很好。”林乐容说着,咬了一下嘴唇。“大爷和三爷究竟怎么了?” “方才阿德过来说,大爷和三爷从马上跌了下来!”画意轻轻开口。 林乐容闭了一下眼睛。 方才谷雨急乎乎地跑进去,林乐容就直觉出了大事。 是她疏忽了! 她只想着前一世沈羿晨和凌霜落马的日子是在春天,却没注意到,那个时候,正也是沈羿风升迁之时!(未完待续) 278.露出破绽 “可说了伤势如何?有没有……”林乐容急急地问,却又忽然顿住。 “危险”二字,及时咽了下去。 “奴婢也不清楚。”藕心忙接口,又安慰林乐容。“应该是无大碍,大爷才吩咐人过来跟大少夫人说声,让大少夫人想办法瞒着三少夫人。” 说着,又双眉拧在了一处。 “都怪那个阿德,也不知悄悄的跟我说,倒让谷雨钻了空子。” “藕心妹妹的话,说的不完全对。” 画意接口,又对林乐容服了服。 “想是那阿德觉得奴婢们都是可信的人,便没瞒着。可阿德分明还没说到大爷和三爷坠马,谷雨便惊叫了一声,跑了进去。奴婢怎么觉着,谷雨想是先前就知道一般。” 不用仔细去想,林乐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查出究竟是谁想害沈羿晨,而是想办法瞒住凌霜。 还有老夫人和刘夫人,更有辛姨娘。 甚至……周清芷! “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知道这事?”林乐容问道。 藕心和画意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这件事,你们两个要管好嘴巴,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讲,明白吗?” “明白!”藕心和画意忙说道。 “画意,二少夫人若问起,你只按方才的话说就好了,她信不信都无妨。” “是!”画意应道。 林乐容先让藕心叫来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妈妈,抬了一顶轿子,将被反绑着双手和双脚又堵着嘴巴的谷雨,带回自己院子。 又命人去叫来了阿德。细问情形。 阿德本也是听刘大海说的,如今刘大海又出去了,阿德对详细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 “听大海哥说大爷无妨,只是受了皮肉之伤,似乎三爷严重些。”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林乐容道,又嘱咐了一句。“别让任何人知道。” 阿德应是退下。 林乐容咬着嘴唇坐了片刻。站起身来。 “藕心。跟我去贺姨娘那里。” 藕心答应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茫然。 大少夫人不先盘问谷雨,反倒要去贺姨娘那里。不知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林乐容的脚步很快,藕心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待到了月亭,已累的娇喘吁吁。再瞧林乐容。鼻尖也微微出了汗,还用手轻轻地按在胸口处。 藕心瞧着林乐容的脸色不对。也顾不得自己累,忙询问。 “大少夫人觉得怎么样?” “无妨!”林乐容长长地吸气。 胸口处觉得憋闷的难受。 藕心见月亭大门紧闭,忙上前叫门。 贺瑶依平日不喜欢与人往来,很少大门敞开的。 这几日虽知道林乐容下午会来。一般午歇后便明日打开,但上午还紧闭。 “谁啊?”一个婆子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大少夫人来瞧贺姨娘了。”藕心扬声道。 听是大少夫人。看门的婆子忙把大门敞开,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真巧!又是刚送走赵姨娘不久。大少夫人就到了!到好似大少夫人跟赵姨娘商议好了似的!” 这些婆子们,也不知从何处得知林乐容待赵映雪原比旁人不太一样,自然不肯放过任何讨好林乐容的机会。 林乐容也不说话,疾步便往贺瑶依的屋子里去。 刚进门,便听到婉儿的声音。 “柔儿,你也别太急了。不如我去大少夫人那里问问,你可千万别碰了伤口啊!” 林乐容情知婉儿和贺瑶依从小便在一处,如今听婉儿叫柔儿闺名,便也没往心里去。 藕心也听到了婉儿的话,心里已隐隐猜到林乐容的担心,忙轻叫了一声。 “婉儿姐姐,大少夫人来看贺姨娘了。” 婉儿应了一声,迎了出来。 “大少夫人,您来的正巧,姨娘她正难过呢!” “怎么了?”林乐容假意什么都不知道,一行问着,一行往里面走去。 “还不是方才赵姨娘来,说大爷跟三爷去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婉儿答道,语气中不知不觉带出一丝抱怨。“只是奴婢瞧着赵姨娘也没着急。都是姨娘太痴心了,只要是大爷的事,她一准儿上当。” “这才是旁观者清。”林乐容笑道。“若是大爷他真有事,赵姨娘还有那个闲心,来告诉你们姨娘。” 林乐容和婉儿的对话,贺瑶依听的一清二楚,幽深的眼眸,瞧了瞧林乐容,又看了看婉儿。 “奶奶不是故意安慰婢妾吧?” “你瞧瞧我的模样,像是在安慰你吗?”林乐容反问。 “贺姨娘,大少夫人听了这事,便先叫人问了。知道大爷无事,最担心的便是有人传到贺姨娘的耳朵里,这不急着往这边赶,累的脸色都变了。”藕心在一旁说道。 心里却实在不明白,大少夫人缘何这么担心这位贺姨娘。 难不成若大爷真的出了事,贺姨娘还能殉情不成? 刚这样一想,藕心立刻在心里自己“呸呸呸呸”了几下,暗道自己不要乱想,想也想些好的! 贺瑶依眼眸一闪,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乐容也不多言。 她相信贺瑶依除了对沈羿风的感情想不开,别的事上,并不比旁人笨,这里面的沟壑即便她不清楚,也能看出来一些。 倒是她方才,只顾着担心贺瑶依,没想那么多。 如今,却觉得心底冰凉。 谷雨在她手里,赵映雪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且又这么迫不及待地跑来告诉贺瑶依,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不过。她相信赵映雪即便胆子再大,也不会告诉老夫人和刘夫人,甚至连辛姨娘那里,也不会去。若如此一来,她唯恐府里不乱的心思,便没人不知道了。 不过是觉得贺瑶依不管怎么说都是后进府的,好骗一些而已。 赵映雪又不知贺瑶依对沈羿风的深情。自然不会置贺瑶依于死地。无非是想让贺瑶依去找她问或闹。给她添乱。 “你好生养着,凡事多听婉儿的劝,别钻牛角尖。”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你这里安稳了,我才好有精力去查别的事。” 贺瑶依微微点头,依然不说话。 “我先走了!”林乐容说着,人已转身向外走去。 她的事情还很多。不能只为贺瑶依一个耽搁了。 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贺瑶依在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多谢你!” 林乐容的脚步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外面去。 自从进府,贺瑶依不管心里有什么想头。对她一直维持着面上的敬意,除了以为沈羿风不在了而寻死觅活的那一次,倒一直都称呼她为“奶奶”。 不过是先前称呼虽有。却不那么尊重罢了。后期,倒还好些。 可如今。她的一句“多谢你”,虽犯了妾室的规矩,林乐容却能听出,那不是藐视或不尊重,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抛却主母和妾室的分别,贺瑶依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大少夫人……”藕心见林乐容出了院门,便往回走,不由得奇怪地开口。“大少夫人不去赵姨娘那边吗?” “为何要去她那边?”林乐容一笑。“她也就这么大的本事,旁人那里,她是不敢去的!” “只是,赵姨娘又如何知道这事的,难道是……” 藕心停了下来。 二少夫人一向对赵姨娘心有芥蒂,应该不是二少夫人说的! 何况,方才二少夫人还嘱咐了画意,此刻,二少夫人恐怕还不知道。 既然这样,透信给赵姨娘的人究竟是谁?且还这么快! 藕心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只能默默瞧着林乐容。 林乐容心底,其实也有许多纠葛。 毕竟前世的赵映雪,给她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 她甚至想,许是今生的沈羿风换了人,对赵映雪等人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温和,其实是极冷淡的,方才让赵映雪起了不满之心。 否则,她怎么会和沈羿铭沆瀣一气! “藕心,你再去寻阿德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 藕心答应着,往前快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奴婢还是先跟大少夫人一道回去,再去寻阿德吧!” “快去。眼瞧着就晌午了,哪里有那么许多的工夫。”林乐容急道。 若真是沈羿铭干的,等他返回家中,这事便瞒不住了。到时候,怕是又闹的府里人仰马翻。 别人倒还算了,若是惊动了凌霜的胎气,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是!”藕心应道,急急地走了。 林乐容长长地吐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事发突然! 赵映雪和谷雨虽露出破绽,但若沈羿铭一口咬定这事与他无关,并跟前世一样,诬沈羿风一直对他们兄弟不满,想害死沈羿晨,那就难办了。 她虽心里明白,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找寻证据。 赵映雪无论如何,都是沈羿风的人。 即便她说出实情,也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袒护沈羿风。 反倒让人觉得,沈羿铭是被诬陷的! 自然,她此刻最希望的,便是沈羿晨无事。 尽管沈羿晨出了事,沈羿铭一定会追悔莫及,也就会跟前世一般,没心情大闹。 可这样的结果,未免太凄惨了!也对沈羿晨太不公平。 好在,凌霜有孕,并没有跟沈羿晨在一处! 又长长地吐了口气,林乐容在路口转弯,想往自己那边走,却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拉到一旁。 “乐容……”(未完待续) 279.前世的事 林乐容震惊挣扎,对上那双压着痛苦和懊恼的眸子,方才想起来,她只顾着忙,倒忘记了,这位瑞王爷还在府里。 “王爷,请放手!”林乐容怒目而视。 这南宫寁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只是,他不是应该去对着刘听荷深情款款吗?总纠缠自己是什么意思? “我为何要放手?”南宫寁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慢慢地放开了林乐容。 “王爷来府里做客,竟然跑到后宅来,实在有损王爷的声名。”林乐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说话间,人已经快步转到那边的路上。 “沈府是我的!这个后宅,也是我的!”南宫寁一闪身,便来到林乐容身边。 “好啊!”林乐容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王爷尽管去张扬,说你不是瑞王爷,而是沈府的大爷沈羿风,把他的妻妾,都抢到你的王府里好了!” “我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南宫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我只要你!” “王爷怕是找错了人!”林乐容继续冷笑。“刘姑娘此刻并不在府里。” “刘姑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南宫寁脱口而出。“她是五皇子的人!” 林乐容蓦地顿住脚步。 跟在一旁的南宫寁也停了下来,焦灼的眼眸,怔怔地看着林乐容。 “乐容,刘听荷她一直是五皇子的人,不过是借住在沈府,你误会了!” 他也是因太子行刺皇上一事,才又想起些从前的一些事,只是他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想起来,让他也憋闷的很。 只有一点,即便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看到林乐容,也会觉得心里抽痛,说不出的难受。 林乐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南宫寁。 他好像告诉了她什么事情。只是,这些事,却让她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和之前一些别的事搅合到了一处,让她觉得迷迷糊糊的。 好像睁开眼睛就能看清楚什么,却偏偏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你还记得什么?”林乐容忽然问道。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暂且不要想了,倒不如瞧瞧。他还能告诉她什么。 “你可还记得上一世,羿晨和凌霜是怎么出事的?” 南宫寁听林乐容问起这个,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看来,她是知道。沈羿风和沈羿晨出了事。 只是看她的神情如此镇定,难不成,沈羿风没事? “是不是沈羿铭?”林乐容见南宫寁不语。又急急地问了一句,却没在意南宫寁变白的脸色。 南宫寁的一颗心迅速地下沉。 她只想问上一世的情形。她只想从上一世的事情中得出一些端倪,却根本不在乎,他在她的追问下,那颗心已快要跳出了胸膛。 他不相信!也不服气! 她心里明明是只有他的!只有他一个!那个从小到大都被她纠缠着的“羿风哥哥”! 怎么到了这一世,她的眼睛就看不到他了? “是他!”南宫寁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却没忘记提醒林乐容。“即便我告诉了你,又能怎样?空口无凭,你总不能说,是从前世知道的?” “你也没有证实吗?”林乐容问道。 她也早就知道,定然是沈羿铭做的,可沈羿铭绝对不会承认! 即便她手里现在有赵映雪和谷雨两个,也不足以证明一切就是沈羿铭所为 “没有!”南宫寁回答。 他的确没有证实。还是上一世,到了最后,沈羿铭实在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在一次醉酒之后,亲口告诉他的! 沈羿铭只想陷害他,并没有真想置沈羿晨和凌霜于死地。 那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并非是因,没人能证实是他做的,却也没人证实是沈羿铭做的! 而是因沈羿晨和凌霜不在了,沈羿铭也没有心情过多地在此事上纠缠。 他虽心底明白是沈羿铭所为,却也没心思,或是说,没想去查清楚。 沈羿晨已经没了,他便只剩下沈羿铭这么一个兄弟。 即便沈羿铭从小跟他明争暗斗,他也下不了手,去害自己的弟弟。 但今生就不一样了! 沈羿铭和沈羿晨依然是他的弟弟,而沈羿风…… 南宫寁眼中,闪过一抹阴郁的小火焰,很快隐去。 “你若不想府内人心大乱,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南宫寁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毛病,可是林乐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诧。 “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 南宫寁怔了一下。 他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已不是前世那个只知道痴缠着他的小女孩儿! 她也是重活过一回的人,她心里对他的恨意还未散去。他更是打听了许多她在沈府做的许多事情,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和她的变化相比,他也改变了许多。 至少,在面对她时,他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沉得住气! “我只是听你问起这事。”南宫寁轻声说。 林乐容狐疑地看着南宫寁,直觉他没有说实话。 只是,他素来是个城府极深的,他不想说的话,她怎么问,也不会问出来。 “这里是后宅,王爷若无事,还是去老夫人那边为好!”林乐容又恢复了她冷淡的模样,对南宫寁服了服。“眼瞧着就晌午了,等会子大爷和二爷应该会回来陪王爷。” 南宫寁见林乐容又变成不冷不热的模样,觉得心好似有鞭子在抽打,是那种特别尖锐又细致的疼,随即,他便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 “羿晨呢?羿晨怎么不回来?” 林乐容看了南宫寁一眼,不回答他,自顾自地往回走去。 南宫寁的话虽不多,可让她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她必须回去,仔细地想一想。 刚刚走到大门处,便看到沈羿风带着藕心,正从另一条路上,往这边走。 林乐容忙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没事!我怕你担心,放下羿晨,就赶紧回来了。”沈羿风说道。 林乐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羿风,又绕到沈羿风身后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到沈羿风伤在哪里,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羿风笑了笑,伸手拉过林乐容,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的伤在身上呢!等到了晚上,再给你看。” 听沈羿风声音暗哑,带着暧/昧,林乐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还能说这些混话,看来,不仅他没事,沈羿晨也不要紧。 “羿晨的伤势如何?”林乐容一行跟着沈羿风往回走,一行又问。 “也不要紧,不过要在外面休养几日,怕凌霜担心。”沈羿风随口答道。 林乐容微微蹙眉。 “他不回来,凌霜才会真的担心!若是真不要紧,就让他回来吧!只要没有性命之忧,缺个胳膊断个腿,凌霜都会接受的!” “哪里有那么严重!”沈羿风笑道。“胳膊和腿都在,就是流血过多,太虚弱了,一直睡着。只等他醒了,便带他回来。” 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 沈羿风则暗暗吸了口气。 沈羿晨虽没有骨折,但伤到了头上,至今还昏迷着,虽大夫说并无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很难说。 回到屋子,用了茶,林乐容方才问起另外一件事。 “你怎么忽然去跟羿晨赛马?” “一时兴致。”沈羿风模棱两可地回答。 林乐容的脸微微一沉,瞪着沈羿风。 “别用这话敷衍我。是谁让你去的?定然不是羿晨!” 沈羿风原本是想将疑惑放在心底,等沈羿晨醒了,再追查这事。 可林乐容的话,倒让他想起来,这小女子是活过一世的人,怕是对这事,也有些印象。 “乐容,从前可是有过这样的情形?” 林乐容听沈羿风问起,略微想了想,便将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落马而亡的事,以及自己对沈羿铭的怀疑,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我还以为,过来那个时候,如今凌霜又有了身孕,便不会再有事。谁曾想……也幸亏羿晨无事!只是,那时候,并没有……那个沈羿风跟着……” “今生毕竟跟前世不一样了!”沈羿风轻声说。“你也别胡思乱想,羿晨不会有事!” 他没有告诉林乐容,本来今日,他是要去军中的,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可是,刚刚出了家门不久,便有人急匆匆地过来,塞到他手里一封书信。信中告诉他,羿晨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恐怕会有危险。 他急匆匆地带着刘大海往庄子那边赶,刚到庄口,便看到前面沈羿晨的马忽然一声长嘶,飞也似地向前奔去,将后面的随从吓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也来不及多想,纵身便往沈羿晨那边疾驰而去。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沈羿晨跌落下来,头重重地磕在路边的石块上。 而他,在伸手去抓沈羿晨时,也不小心被沈羿晨带了下去,腿上和胳膊上都有青紫的淤痕。 若是真如林乐容所说,这事是沈羿铭做的,怕是等南宫寁一走,便有一场好戏要看了!(未完待续) 280.不怀好意 南宫寁本来没想着在沈府用膳。 他算着,沈羿风是回不来的! 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沈羿风不仅回来了,且似乎只受了些轻伤。 若不是上次林乐容情急之下寻他帮忙,他还记不起前世沈羿晨和凌霜坠马一事。后来,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慢慢复苏,他心里明白,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上次,沈羿晨和凌霜并无危险。 沈羿铭之所以要暗地里使绊子,害沈羿晨和凌霜落马,原本是要置他于不利之地。而今生的那个时候,沈羿风正在北域,沈羿铭没有道理设计陷害。 因此,沈羿风一回来,他就一直派人观察着沈羿铭的动静。 他很清楚,沈羿铭最见不得他好,不会肯轻易罢休! 果然,待沈羿风提为后将军的皇命一下,沈羿铭便坐不住了!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药物,是从南疆传到京城的。马一旦吃下含有这种药物的草料,看着寻常无异,却比正常的马,更容易受惊。 上一世,便是沈羿晨的马忽然受惊,狂奔不止。凌霜为了拦住沈羿晨的马,仗着平日马术极高,将自己的马用簪子扎痛,去救沈羿晨。结果,两匹马撞到一处,两个人双双坠马。 南宫寁从北域回来的人口中,得知沈羿风武功高强,便生出一计。 既可以救下沈羿晨,又可以置沈羿风于死地。 那封书信,便是他派人,送给沈羿风的! 本想着待沈羿风救下沈羿晨,便让人暗中动手脚。却没想到,沈羿风只受了轻伤。 因沈羿晨没回来,陪南宫寁喝酒的人,便只有匆匆赶回的沈羿风,和假装什么还都不知晓的沈羿铭。 沈羿铭自然也知道了沈羿风赶去救下沈羿晨,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竟然让沈羿风得知了消息。 不过。这也没什么! 一个沈羿晨坠马。并不能将沈羿风如何,不过是让他名声不雅,让老夫人和刘夫人对他心存顾忌。不再那么信任他,将沈府交到他手里罢了。 再就是,让那个女人看清楚,她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有多阴险! 其实沈羿风去了,倒更会跟沈羿晨坠马脱不了干系。 因此。沈羿铭不动声色,跟南宫寁和沈羿风把盏言欢,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沈羿风也一直温和依旧,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南宫寁越发觉得。这个沈羿风,也不简单。 若是再过些时候,这人怕是更难对付。 自然。若是她肯离开沈羿风,到他身边来。他也无需对付。 只是…… 南宫寁的眼神一暗,端起酒杯。 “本王不请自来,倒是打扰两位沈公子了,来,本王敬二位一杯。” “王爷客气了!”沈羿风说着,端起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 沈羿铭也饮尽杯中酒,却没忘记好心地看着南宫寁。 “在下听人说,王爷前些日子又犯了头疾,在这里又不是别处,王爷还是少饮为宜。” “多谢沈二公子提醒,本王自会注意。”南宫寁淡然一笑。 他最了解沈羿铭不过。 在他没想起从前的事时,对沈羿铭和沈羿晨都没来由的亲近,也很愿意到沈府跟老夫人和刘夫人叙话,对林乐容,更是说不明白,为何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心痛难忍。 而对沈羿风,却总是说不出的排斥和厌恶。 原本他自己也不清楚缘故,待想起了一些事,便明白,他之所以愿意来沈府,不仅仅因这里有那个让他心痛的小女人,更是因为,这里是他从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可随着想起的事情越发多起来,他对沈羿铭,却生出了新的看法。 这个二弟,不仅心机颇深,且做起事来,也很是心狠手辣。 别的且不说,只沈羿晨和凌霜之死,还有对林府落井下石两样,就够了! 他更清楚,沈羿铭跟他的亲近,对他的热情,并非是源于本心,而更多的,是看重了他瑞王爷的身份。 因此,面对沈羿铭的关心,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沈羿铭亦是一笑。 他觉得,这位瑞王爷,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原本,他还一直叫他“羿铭”可不知何时起,便开始客气地称呼他为“沈二公子”了,倒是对沈羿晨,依然跟从前一样。 不过此刻,他倒也不在乎了。 有野心勃勃的五皇子和七皇子,他对这个病歪歪还失去了记忆的瑞王爷,已不像从前那般重视。 且想起这位王爷,不止一次地寻林乐容的麻烦,他的心里,还觉得有一丝堵。 如今,也不过是表面的客气罢了。 “大哥,我敬你一杯。”沈羿铭又斟满酒杯,对沈羿风举起。“恭喜大哥升了后将军,如今大家都说,大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重振沈府指日可待。” “自家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沈羿风笑了笑。“要说重振沈府,还是要你和羿晨。待有一日你们能撑起这个家了,我倒宁愿带着你长嫂离开沈家,过游山玩水悠闲日子。” 沈羿风说的原是心里话,可沈羿铭听来,却觉得既刺耳又刺心。 待有一日,那意思还不是说,此刻的他,还不足以独挡一面,还必须活在沈羿风的庇护之下。 那庇护,在他心底,一直都只是阴影。 而沈羿风说要带着林乐容离开沈府,就更让他觉得喉咙里好似梗着一根刺,咽不下去,又取不出来。 “大哥这话,倒是对长嫂情深意重。”沈羿铭冷冷一笑。“原本我还以为,大哥若是纵情山水之间。带的,必定是那位新嫂子。” 沈羿铭的话一出,南宫寁便不为人知地笑了笑。 上一世,他的确有很多妾室,却没有什么贺瑶依。 这个贺瑶依,对他,对跟他一样重活一回的林乐容。都是一个想不到的意外。 他一向明白林乐容那些小心思。前世,她虽然不说,可心底。还是有许多委屈的。 可方才,她只听到林乐容处处以沈羿风的妻子自居,却未对贺瑶依现出一丝醋意,且还是从贺瑶依处出来的! 他猜不透她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因对沈羿风不在乎。所以不在乎贺瑶依?还是对沈羿风太在乎,而爱屋及乌? “沈二公子不说。本王倒忘记了,还没恭贺沈大公子,又纳了一位新人。”笑过之后,南宫寁也对沈羿风举起杯。 沈羿风对沈羿铭的恶意心知肚明。只是不知为何,觉得这位瑞王爷,也似乎不怀好意。 沈羿风微微一笑。 “多谢两位。” 这样的事情。他不必也无需对不相干的人多说。 沈羿铭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南宫寁却不由得仔细瞧了沈羿风一眼。 他在对方脸上没有瞧出尴尬,只看到一片淡然。越发觉得,这个沈羿风是不好对付的。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用过饭,沈羿风便笑看着沈羿铭。 “我外面还有些事,就劳二弟你多陪陪王爷了。“ 说着,沈羿风站起身来,对南宫寁拱拱手。 “王爷,在下失陪了,抱歉。” “沈大公子只管去忙。”南宫寁说着,也站起来。“本王也该告辞了。” 门外,唐墨早就在沈府几个管事的人陪伴下用了饭,正在用茶,见南宫寁出来,连忙站起。 “王爷!” “打扰了半日,咱们也该回去了。”南宫寁的微笑,竟让沈羿风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在下送王爷出去。”沈羿风笑道。 沈羿铭只送到院门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 “王爷,请!”到了大门外,沈羿风看到停在对过的马车,对南宫寁拱手。 “不急!”南宫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脸上却挂着随和的笑,看着沈羿风。“本王想跟沈大公子再聊聊,可好?” “王爷请讲。”沈羿风笑道,却并未忽略南宫寁眼中的异色。 南宫寁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唐墨。 唐墨无声地退到一旁。 南宫寁脸上,依然是温和如春风般的笑,好似十分随意一般,轻声开口。 “沈大公子跟大少夫人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只是,沈大公子鹊巢鸠占,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沈羿风闻言,心里微微一震,脑中也飞快地转动着,面上却一丝未动,而是静静地看着南宫寁,似乎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沈大公子一定在想,本王是怎么知道的!”南宫寁不待沈羿风开口,又继续说道,嘴角,扯起个冰冷的笑。“很简单,因为,本王才是真正的沈羿风,乐容本该是本王的夫人!” 沈羿风的脑中“轰”的一声。 南宫寁的话,无异于晴空霹雳,将他的心炸成一片片的碎片,不知该怎么拼合。 这要是以前的他,定然会瞬间失色。 可在北域几个月的浴血厮杀,他早就学会了,即便心中充满恐惧,也不让敌人看出一丝一毫。 漫长的沉默之后,沈羿风忽然一笑,笑得灿烂而又惬意。 “那又如何!如今,我才是他的夫君!” “是吗?”南宫寁脸上笑,忽然变得恶劣起来。“也许,她不过是习惯了沈大公子的这张脸,这张本该属于本王的面容!”(未完待续) 281.倾心相谈 南宫寁说完,盯着沈羿风那张脸。 那张本来挑不出瑕疵的绝美的脸,因在北域的风吹日晒,不似往日般白皙。而那双眼睛里,也不再只是从前温暖随和的笑意,而是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坚定的光芒。 这张脸,本应该是他的,却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占据了! 他可以不在乎! 南宫寁的长相虽不如沈羿风漂亮,但也是出类拔萃。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不仅占据了原属于他的身躯,还占着他的妻子。 本以为,沈羿风听到他的话,定然会脸色大变,但,沈羿风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暗影,随即便轻快地笑了。 “本来的我,也是这副模样。或许,是前世的你,占据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今生的安排才是最正确的!” 说完,沈羿风含笑对南宫寁拱手,迈着稳健的步伐,转身离开。 南宫寁本想着假以时日,沈羿风将会更难对付。 且沈羿风和林乐容相处时间越长,林乐容就越可能将他的身份告诉沈羿风。 倒不如趁现在,让沈羿风措手不及。 离间了沈羿风和林乐容,他才有机会,让林乐容重新回到他身边。 却不想,沈羿风根本不在乎他的话,反倒说前世的他,才是一个错误! 南宫寁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头也又疼了起来,不由得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按在胸前。 “王爷!”站在远处的唐墨发觉南宫寁情形不对,忙几步上前。“王爷,您觉得怎么样?” “无妨!”南宫寁深深地吐了口气。往马车走去。 …… 沈羿风回来时,林乐容也刚刚进院子。 看到沈羿风,林乐容立刻便问起沈羿晨的情形。 “羿晨他怎么样了?” 沈羿风笑了一笑,没有回答林乐容的话,而是上前拉着林乐容的手,一道往屋里走去。 藕心和莲心相视一笑,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笑着。低下了头。 沈羿风当着众人的面跟她这样,林乐容的脸瞬间热起来,可又不好挣扎。只好跟沈羿风一起回到屋子。 藕心和莲心端了茶上来,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下午都做了什么?”沈羿风轻声问道,不由自主地亲了亲林乐容的面颊。 “也没做什么。”林乐容忙低下头,又将手从沈羿风的手中抽出了。到座位上坐下。“不过是到贺姨娘那里坐了坐。虽担心凌霜,可又怕她生疑。也没敢去。” 林乐容说完,又问了一句。 “羿晨怎么样?” “还没醒!”沈羿风说着,不由得微微蹙眉。 林乐容的两道秀眉,也不知不觉拧到了一处。 晌午时。沈羿风说沈羿晨一直睡着,她本以为,沈羿晨不过是太累了。又受了伤,要多睡一会子。可是现在。怎么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怕是凌霜那里瞒不住了,得让凌霜去瞧瞧他。”沈羿风又道。 林乐容的脸色突变。 “让凌霜去瞧,可是羿晨他……” 难道,是让凌霜去跟沈羿晨诀别? “你先别慌。”沈羿风忙道。“羿晨他并无凶险,只是一直没醒过来。大夫说,需要他心里亲近和重要的人,跟他常说着话,方能唤醒他。我想着,羿晨心里最重要的,便是凌霜了!” “可是,凌霜怀有身孕,若是受了刺激和惊吓,伤了胎气,可怎么好!”林乐容迟疑地说。“便是老夫人和母亲那边,怕是也不许。” “老夫人和母亲那边,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吧!倒是凌霜那里,得好好说说。”沈羿风道。 林乐容轻轻咬了下嘴唇。 “我去试试吧!至于出府,怕是老夫人不会允许。” 有那么一瞬间,林乐容想到两日后就是父亲的寿辰,能不能借着这个理由,带凌霜出去。 但凌霜有孕还不到四个月,无论如何,这一点在老夫人那里,都是行不通的! “那就等你跟凌霜说好了,我想办法将羿晨带回府里。”沈羿风思忖片刻,说道。 好在沈羿晨没伤到骨头,他只要小心着些,在马车上别让沈羿晨的头被碰到,应该就无碍。 等到了府里,趁着夜深人静,找几个可靠的下人,悄悄抬回去,也就是了! “那,我这就去。”林乐容说着,就要起身。 “别!”沈羿风忙拦住林乐容。“等用过了饭再去,也不迟。那时候天完全黑了,我跟你一道。” 林乐容想了想,觉得沈羿风说的也有道理,便轻轻点头。 想了想,又跟沈羿风说起谷雨一事,和前后的经过。 “我想要瞒着清芷,便只叮嘱了她几句,又放她回去了,也没说破她提前知道的事。”林乐容道。“不然清芷定会疑惑,怕是又跟二爷生分。” “映雪她,怕是……”沈羿风本想说,赵映雪怕是对沈羿铭有意,只是不得已跟了沈羿风,但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怕是跟羿铭之间,不太对劲儿。”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 上次李氏出事,沈羿风也怀疑过赵映雪,只是她因记着前世,坚信赵映雪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觉得她不对。”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沈羿风。“并不会有人给她透了消息,她竟然跑去柔儿那里,说你受了伤。柔儿本来自己还不好,又急的什么似的!” 沈羿风不语,却陷入了沉思。 赵映雪提前知道沈羿晨会落马,并不奇怪,只是,怎么会知道他也受了伤? 难不成,他的落马。也在沈羿铭的算计之中? 就是说,那封信,应该是沈羿铭派人送给他的! 按林乐容的说法,上一世,沈羿铭因沈羿晨和凌霜坠马身亡,也没心情再找他的麻烦,这事便不了了之。 沈羿铭这时。应该没有想害死人的念头。即便给他那封信,也不过是想让他出现在沈羿晨面前,更说不清楚。 既然都是些小心思。且又没有死人,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也无妨。 林乐容见沈羿风不说话,便也不语。 其实。她也是听了南宫寁说的话,不想这事在府里闹大。才决定暂且放过谷雨。 想到南宫寁,林乐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如今她的心正乱着。有些话,还是等沈羿晨醒过来再说吧!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纠结的小脸儿,有些想笑。 刚听到南宫寁的话时。若说他心底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可。当面给了南宫寁那么一句,又想了一个下午,他倒真的想明白了。 即便林乐容对他的情感,是对原来沈羿风的一种习惯,那又如何? 他要做的,不是追问她是否还爱着原来的那人,而是将她对那人的习惯,变成了对他的习惯! 林乐容见沈羿风原本神色庄重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个模糊的笑,不觉得怔了一下。 这笑容,看着怎么这么……阴险! 两个人很快用过了晚饭,林乐容便跟沈羿风一道,带着藕心和莲心两个,往凌霜那边而去。 因沈羿晨住的地方较远,主仆四人又慢慢地如同散步一般,到了地方,天已经黑了下来。 “藕心,莲心,你们两个和大爷到别的屋里坐坐,我去瞧瞧三少夫人。”林乐容吩咐道,命人将沈羿风让到别处。 沈羿风对古代这些繁文缛节很是好笑,对林乐容亦然。 几乎从他认识这个小女子开始,她便惯会用这些规矩要求旁人,偏偏自己,经常会冲动行事。 虽沈羿风早就派人捎信给凌霜,说沈羿晨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但凌霜还没有歇下,而是斜倚在床上,跟画意和倚翠说着话。 听说林乐容来了,凌霜脸上微微露出些诧异。 画意也不由得瞧了瞧凌霜,忙和倚翠站起身,给林乐容见礼。 “还没睡呢!”林乐容不待凌霜说话,便笑着开口。“我今日觉得用的多了些,怕早睡下,反倒压住了,便出来走走,谁知道走着走着,便走到你这里来了。” “长嫂请坐。”凌霜说着,扶着倚翠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自从有了身孕,林乐容几乎天天在她耳边磨叽,凡事不要太急,都要慢慢的,不要抻着碰着,吃东西也要注意,等等等等。 凌霜本是个急性子,难免感叹,她是被林乐容磨的,已变成了慢性子。 “你且坐着吧!”林乐容笑看着凌霜。“又不是旁人,别在乎这个虚礼。” “倒不是为了虚礼。”凌霜也笑。“不过是坐的久了,要起来活动活动。” “可觉着怎么样?累不累?”林乐容坐下,柔声问道。 凌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长嫂日日都来,每次都问这些。我倒没觉着别处累,只是这耳朵,怪累的!” “还嫌我啰嗦了!我可不是为你,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只记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林乐容说着,语气便渐渐郑重起来。 原本林乐容说这些,都是笑着,如今忽然严肃了许多,凌霜倒有些不适应。 且她和林乐容从小就认识,关系又好,如今,怎么能听不出林乐容话中有话。 “长嫂,你可是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ps:推荐雪妖精01的种田文《百味记》: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推荐吴千语新书《骄偶》:地球土著vs外星小妞,各种火花四溅,jq满满! 282.深夜来人 凌霜此话一出,画意忙看了林乐容一眼。 林乐容并没有忽略画意的目光,其实,若可以,她也想瞒着凌霜。 可沈羿晨一天未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凌霜岂不是比现在更难过! 为怕凌霜悬着心,林乐容也不隐瞒,而是一口气说下去。 “羿晨今日去赛马,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大夫已经瞧过了,并没有大碍。但羿晨至今未醒,大夫说,要亲近的人常跟他说着话,才醒的快。我们想来想去,旁人怕是都不中用。” 凌霜的脸色倏地变白。 尽管林乐容语气轻飘飘的,还说有大夫瞧过,可她的心,还是突突地跳了起来。 “凌霜,你也别太紧张。”林乐容忙又劝道。“就像我方才的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凡事要为了孩子着想。何况,羿晨也不会有事,不过是有你跟他说说话,能醒来的早些。” 画意一听林乐容说这事,便去拿了水过来,递给凌霜。 凌霜长长地叹了口气,接过画意手中的水,喝了一大口,立刻呛得咳嗽起来。 林乐容忙起身上前,亲自给凌霜轻轻抚着后背。 “你可别先自己慌了,如今可是有两个人都指望着你呢!一个是孩子,一个是羿晨。若是你支撑不住,他们可怎么办!” “我不会支撑不住的!”凌霜终于止住了咳嗽,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林乐容。“还是请大哥将羿晨接回来,有事也好,无事也罢。终归我是要守着他的!” 林乐容见凌霜脸色依然不好,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心疼,又不能表现出来,而只是笑着。 “你既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画意,大爷就在书房。你去说一声。让他尽快接三爷回来。” 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不敢离开凌霜的! 画意很快出去。只一会儿,藕心和莲心便也跟着一道进来。 林乐容知道沈羿风是去接沈羿晨了。 因担心凌霜的心不静,难免觉得等待太过漫长,林乐容又想出许多话来跟凌霜说。无非都是些小时候的趣事,只字不提沈羿晨。 倚翠和藕心莲心都是自小跟着凌霜和林乐容。自然也知道些趣事,便也叽叽喳喳地跟着逗趣。 画意本也想说两句,让凌霜开心,但想到自己一直跟着沈羿晨。一提便难免提到这上面,便笑了笑,自顾自地出去。 待画意再进来。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大少夫人,三少夫人。三爷已接回来了,大爷正跟他在那边屋子里。”画意轻声回道。 凌霜先前一直都是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地听,心不在焉的笑,偶尔也说上两句。 她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让她不要太难过,不要太焦急,不想辜负了大家的好意。 如今听了画意的话,她立刻站起身来。 倚翠忙扶了一把,生怕她起得过猛了,抻着或闪着。 “为何在那边屋子里?”凌霜一行往外走,一行问道。“不把他接到这边来。” “奴婢想着,三少夫人是有身子的人,三爷怎么说也是受了伤,需要人照顾。白日三少夫人可在那边跟三爷说着话,到了晚上,还是派丫头们服侍着,三少夫人多歇着才好。” 画意忙和倚翠一起,跟在凌霜身后,轻声说道。 林乐容只顾着安慰凌霜,并没有想到,画意竟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帖,忙笑着开口。 “画意这样安排,是极好的。只是别忘了,吩咐院子里的人,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免得老夫人和夫人听到了又要悬心。” “是!”画意忙答应着。 林乐容瞧了凌霜一眼。 凌霜只顾急着去看沈羿晨,也不过是那么问一句。 如今听林乐容也这么说,自然没有异议。 很快,主仆几个便来到这边的屋子。 沈羿风正吩咐小丫头给沈羿晨擦洗,见几个人进来,忙站了起来。 “羿晨情形还好,没有发热。大夫说只要不发热,就不要紧,应该这一两日就会醒过来。想是他太累了,难免多睡会子。” “麻烦大哥了。”凌霜对沈羿风服了服。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既你们都在,我就且先回去了。内服的和外用的药,我都交给了画意。”沈羿风说着,看了林乐容一眼。 见林乐容还没有要离开之意,沈羿风便笑了笑,自己向外走去。 凌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沈羿晨。 林乐容则紧紧盯着凌霜。 沈羿晨的脸色苍白,凌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过了很久,凌霜方才挺了挺脊背,一步步慢慢走向沈羿晨,伸出手来,去接丫头手中的毛巾。 “三少夫人,还是奴婢来吧!”小丫头连忙说道。 “我来。”凌霜语气安静中带着一丝执拗。 小丫头忙瞧了林乐容一眼。 “让三少夫人做吧!”林乐容开口。“明日开始,你们再轮番服侍。画意安排下今晚值夜的人。” “今晚我在这里。”凌霜一行给沈羿晨擦洗着手,一行说道。 “不行!” 林乐容这回可没依着凌霜,语气温和而不容反驳。 “你若是一个人,我再也不会拦着你。可是你不歇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歇着。等羿晨醒了,他最想看到的是你和孩子都好好的,而不是你为了他,累垮了自己,累坏了孩子。” 凌霜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吭声。 林乐容知道,凌霜已听进了她的话。 “时候也不早了,羿晨又刚被挪动回来,一路颠簸。也需要歇息。你既见着他了,也知道他无事,就早些回去歇着吧!别多动了他,反倒让他累着了。”林乐容放柔了声音。 凌霜点了点头,将毛巾递给丫头,伸手扶着倚翠的手,一步一回头地往外面去。 林乐容命小丫头将被子盖好。帘子放下来。嘱咐多几个人看着,轮流睡觉。 “晚上不要都睡着了!这几日你们且受累,等三爷醒了。自然人人都是有赏的!”说着,林乐容又看向画意。“熬些安神的汤,看着三少夫人喝了。否则,她今晚定然睡不好。” 如意忙答应着。亲自吩咐人去熬汤。 林乐容见诸事都安排妥当,方才带着藕心和莲心。从沈羿晨屋子里出来。 “今日的事,千万别传到二少夫人耳朵里,知道吗?”走到院子里,林乐容对藕心二人说道。 她对藕心自然是放心的。且藕心也早就知道今日的事。 主要是叮咛莲心。 这小丫头爱说话,一个嘱咐不到,便不知道会说给谁听了。 莲心确实有些迷糊。并不明白为何不要让二少夫人知道,却也是赶紧答应着。又问。 “大少夫人,夜深了,要不要吩咐人抬顶轿子过来?” “你这丫头,我方才还吩咐不要让这院子外的人知晓。”林乐容忍不住摇头。 “奴婢不是怕大少夫人太累了吗?”莲心小声嘟囔着,又欢快地轻叫了一声。“大爷!” 林乐容抬眼,看到沈羿风正倚在大门外的的墙边,对着她无声地笑。。 藕心和莲心悄悄地彼此扯了扯袖口,抿着嘴乐。 “你出来了!”沈羿风迎上来,也不管丫头们在,很自然地拉着林乐容的手。“我方才叫了顶轿子,你坐了回去吧。放心,都是信得过的人。” “还是大爷想的周到。”莲心不等别人开口,便笑道,又故意对林乐容吐了吐舌头。 林乐容明白,这小丫头是心里得意呢!觉得自己跟大爷想到了一处,是真聪明。 沈羿风亲自扶林乐容上了轿子,自己则跟藕心和莲心一道,跟在轿子旁。 待几个人回来,天已经很晚。 林乐容吩咐藕心和莲心去歇着,叫小丫头们服侍自己和沈羿风洗漱了,便倒在了床上。 因实在是很累,也不跟沈羿风多说话,很快便沉沉睡去。 沈羿风坐在床边,将林乐容环在手臂里,盯着林乐容的脸瞧了一会儿,笑了笑,俯下头去,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方才起身,自己去熄灯。 虽一天下来也觉得很累,但因心里有事,沈羿风并没有很快睡去,而是静下心来,想了很久,方才闭上眼睛。 似乎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便闻到似乎有一股子香气,从门外缓缓地飘了进来。 沈羿风心中一凛,忙屏住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嘎达”一声,似乎有人拨开了外间的门闩。 而在外面值夜的梧桐和蕊心,竟然一丝动静也没有。 沈羿风心下明白,却一动不动。 只片刻功夫,便听到有脚步声,往内室而来。 门被推开,很轻很轻,仿佛怕吓到人一般。 脚步声也很轻,一听就是个练家子,且轻功极好。 沈羿风依然不动,也不睁开眼睛。 那一晚,便有人深夜来到林乐容房中,他那时候睡在那边屋子里,一路追踪而去,最后还是跟丢了人。 今夜又有人来! 难不成,是林乐容被什么人盯上了? 沈羿风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南宫寁。 以往,他也不是没想过南宫寁,但也只是转念之间。 毕竟堂堂的四皇子,瑞王爷,府内妻妾成群,即便再觊觎别人的女人,也不必用这种手段。 但今天,南宫寁说他才是沈羿风,这,就不好说了!(未完待续) ps:推荐隽眷叶子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 推荐妞妞蜜文文《重生萌夫追妻》:重生土大款的逗比追妻史,双重生的音乐励志宠文。 283.暗中较量 南宫宇一进门,便嗅到了一种跟以往不同的气息。 以前他来的时候,这屋子里除了迷香的味道,便只有女子身上散发的幽香,清雅醉人。可今日,明显还有其他人在。 不用猜,南宫宇也知道,定然是沈羿风。 南宫宇的眼眸暗了暗,没有再往里走,而是转身出了屋子。 沈羿风立刻睁开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披上一件外袍,飞速往门外而去。 黑衣人早已不知踪影,只有天上的明月,和满院的清风。 沈羿风稍微站了站,飞快地往听雨阁而去。 刘听荷依然没有回沈府。 她是五皇子的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原沈羿风跟五皇子南宫宸达成协议,让刘听荷暂且留在沈府,寻找机会,便会将她接出去。 这一点,他的记忆中,是有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五皇子并非是钟情于刘听荷,而是要利用她。 刺杀皇上一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可他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如今,刘听荷依然在外面养伤,给刘听荷和五皇子联络的,早就不是他,而变成了沈羿铭。 沈羿风想着刘听荷本来冷淡疏远的性子,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跟五皇子搅在一处。 且,似乎还引起了衡亲王的注意。 沈羿风飞身而入,径自便来到了刘听荷居住的屋子。 屋子从外面锁着,并没有人进去的迹象。 沈羿风微怔。难不成,是他想错了,来人并非南宫宇或南宫宇的人? 想到上次。他跟着南宫宇一路到云清那里,贺瑶依却在府内受伤,沈羿风暗叫了一声不好,忙返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林乐容依然在安睡,沈羿风的心放了下来,却久久不能入睡…… 林乐容醒来时,沈羿风还在睡着。双眉紧锁。在眉心处拧成个疙瘩,林乐容不由得伸出手来,抚上沈羿风的眉心。 沈羿风的睫毛动了动。忽地睁开眼睛。 林乐容吓了一跳,忙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沈羿风一把抓住,紧紧握在手里。炙热的目光,紧紧纠缠在林乐容脸上。 林乐容被看得红了脸。忙垂下眼眸。 沈羿风笑了笑,将林乐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吻。 “不早了,起床吧!” “恩。”林乐容应了一声。声音轻柔,好似一根羽毛,瞬间撩拨了沈羿风的心。 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到了身下。 林乐容不由得大窘。 这时候,丫头们说不定早就醒了。 但很快。林乐容便安心下来,并在以后的日子发觉,她的丫头都聪明的紧。 只要沈羿风宿在这边,不管是藕心也好,莲心也罢,听不到她叫她们进来服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 因沈羿晨的事,沈羿风今日特别休沐了一日,并不用出府。 知道林乐容要等周清芷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沈羿风用过早饭,便要先过去。 “羿风!”林乐容却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道去。” 沈羿风看了看林乐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伸手便握住林乐容的手。 林乐容的手,在沈羿风的手心微微扭动了一下,却被握的更紧。 林乐容的脸微微变热,却瞧见藕心和莲心早就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再也没似从前一般相视而笑,或是做什么小动作。 看来,是比她先适应了沈羿风不管有没有人在,就会拉着她的手这件事。 沈羿铭正在老夫人处坐着,见林乐容竟跟沈羿风一道前来,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影,站起身来。 “大哥!长嫂!” 沈羿风对沈羿铭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林乐容却挑起嘴角,对沈羿铭露出一丝轻蔑之态。 “老夫人,母亲,羿晨外面有些事情,昨晚并没有回府。”沈羿风缓缓开口。 “知道!方才老二已经说了!”老夫人笑道。“老三能忙起来,自然是好事。” 林乐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看向沈羿铭。 他没有立刻拿这件事做文章,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若他想拿这事诬陷沈羿风,应该趁着沈羿晨未醒,才对。 那么,他在等什么? 林乐容正思忖间,却见沈羿铭微微一笑。 “老夫人,母亲,我方才不过是因大哥不在,顺口那么一说,其实,羿晨他是……” “难不成他是在外面,被女人绊住了?”林乐容不等沈羿铭说完,就立刻开口,声调也比平日高出了许多,看着沈羿铭。“二爷可别趁着人不在,乱泼脏水。” 林乐容嘴角挑着了然的讥讽的笑,看向沈羿铭的目光,一片冰冷。 “长嫂这话说到哪里去了?” 沈羿铭微怔,没想到林乐容竟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忽然截住了他的话。 偏偏她还笑着,好似在跟他开玩笑一般。 “我哪里会往羿晨身上泼脏水。” “是啊!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林乐容继续笑道。“何况羿晨是什么人,别说是老夫人和母亲,便是你我,心里也清楚的很。不只是羿晨,谁是怎样的人,大家都心中有数。” 沈羿铭听林乐容这话,越发觉得林乐容是知道了什么,特意来阻止他的。 而那句“谁是什么人,大家都心中有数”的话,怎么听,怎么是在讥讽和警告他! 沈羿铭觉得心头火起,却笑了笑,并不接林乐容的话,而是转向沈羿风。 “大哥这是哪里惹到了长嫂?怎么今日字字句句,都似有所指。” 老夫人和刘夫人本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乐容。听林乐容的话音不对,心里都嘀咕着,莫不是老二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林乐容抓住了把柄,这正拿话敲打呢! 可听了沈羿铭的话,又瞬间觉得,没准儿是这老大媳妇儿气不顺。瞧瞧说的那话。不都是跟女人有关的! “我若是得罪了她,她可不是这个模样。”沈羿风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林乐容。声音低的好似自语。“那可是冷暴力。” 林乐容虽不懂沈羿风后面的一句话是什么一丝,见沈羿风笑意温柔,眼眸流转,对沈羿风亦是一笑。 这笑落在老夫人眼中。自然是认定,小夫妻两个甜蜜着呢! 也是!老大虽有错在先。不该让贺瑶依有孕进府,可毕竟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何况老大刚从北域回来,老大媳妇儿,是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那么。还是老二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人! 不过,最近府里一片祥和安宁,老夫人早就不习惯了再看到有人生事。何况兄弟们之间,能有什么说不开的! 因此。老夫人不等旁人再说话,便笑了笑。 “看着你们这样和睦,我和你母亲都高兴着呢!我岁数也越发大了,图的就是一个安乐。” “母亲说的是,我的心,跟母亲一模一样。”刘夫人立刻笑着接口,却扫了沈羿铭一眼。 这个沈羿铭,显见得是要出什么幺蛾子,被老大媳妇儿提前给堵住了嘴。 至于是什么,她倒不清楚。 不过如今倒是有件事,苗头越来越好。 那就是,老大两口子的感情,比从前好了许多。 要知道,凌霜和红玉都有了身孕,沈羿风这边还不见动静,刘夫人心里,可是着急的很。 沈羿铭却被沈羿风和林乐容的相视一笑,刺的眼睛疼。 他不清楚,自己对林乐容的情愫,究竟缘何,一直都放不下。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林乐容。这个心计颇深,又喜欢做出一副掌家人之态的女人,早就不是他心里那个娇憨烂漫的小女孩儿了! 难道,只是因为不甘? 沈羿铭本想着压下这刺眼的疼,继续说沈羿晨落马一事,可老夫人和刘夫人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先将要说的话咽下去。 老夫人和刘夫人说得再明白不过,她们都喜欢安稳。 此刻谁若是再生事,那就是故意的了! 沈羿铭倒也不急。 反正今天说不成,明日再说也不迟。 见沈羿铭起身要告辞,沈羿风和林乐容也心照不宣地站起来。 “老夫人和母亲且说着话,我也早回去了,等会子还要去看凌霜。”林乐容含笑道。 “快去吧!府里这么忙,又眼瞅着过中秋了,也难为你和清芷。”刘夫人说着,又扫了沈羿铭一眼。若是沈羿铭能赶上周清芷的一半,她也省心了! “何况后日就是你父亲的生日,也要早些准备,别只顾着咱们府里的事!”刘夫人又道。 “是!”林乐容应着,跟沈羿风一道退了出来。 沈羿铭跟在二人身后。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沈羿铭便瞧见,沈羿风和林乐容两个,正站在不远处,不由得顿住脚步。 有心不想过去,却听见沈羿风语气温和地叫他。 “二弟!” 沈羿铭冷笑了一下。 看来,这两个人是齐心协力,要一起对付他了! 他的心底的确有很多不甘。 本来是想因这事,搞臭沈羿风的名声,让林乐容觉得,沈羿风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却不想,他还没开口,便被林乐容给拿话堵住了! 她,就那么相信他! 沈羿铭想了想,往两个人那边走去。 他倒想听听,他们两个,究竟想说什么!(未完待续) ps:推荐爱吃松子文文《重生异能女》: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推荐半枝莲文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 284.携手并肩 沈羿铭踱步走向沈羿风和林乐容,看着两个人并肩而立,不由自主地便勾着一丝冷笑。 “大哥,长嫂,难得见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怎么?大哥又跟长嫂伉俪情深了?不喜欢新人了吗?人常说,喜新厌旧,大哥这是喜新不厌旧啊!” 沈羿风听了沈羿铭这话,眼眸忽地一闪,看向林乐容。 林乐容嘴角噙着笑,不急不缓地开口。 “二爷是个聪明人,不觉得这话说的,挑拨的意味太过明显了吗?” “跟长嫂相比,我自愧不如。”沈羿铭一笑,又去看沈羿风。“怎么?大哥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跟我说,一定要拉上长嫂?” 沈羿铭这话虽带着笑意,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讥讽,说的好像沈羿风必须要倚靠女人,才能成事一般。 这要是原来的沈羿风,定然会脸色大变。因他娶林乐容,总归是存了私心。且也的确想着,要倚靠定国公府的权势。 可如今的沈羿风,从未在意过林乐容背后的家世,更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古代男子自以为尊的观念。 林乐容肯跟他站在一处,共同面对府里的事,而不是再跟以往一样,什么事都自己处理,他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想那么多。 “我的确有事说。”沈羿风对沈羿铭的话不置可否,而是面色沉重。“羿晨他,伤势很重,怕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什么?”林乐容几乎和沈羿铭同时轻呼。 林乐容也是真的震惊,昨儿一天,沈羿晨都在昏迷当中,她的心本就一直提着。如今听沈羿风这么说,自然信以为真。 只把沈羿风“无大碍”之语,当成是对她和凌霜等人的安慰。 沈羿铭本就心中一震,又见林乐容也是如此,脸色立刻变的十分难看。 他本想陷沈羿风于不义,难不成到最后,害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而一旁的林乐容。却在惊呼之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即便沈羿风没有拉着她的手,即便沈羿风做出沉痛的模样,可她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让她心安的镇定。 若沈羿晨真有事,他是不会如此的! “二爷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若羿晨能无事,便最好。若是不能。二爷心里,怕是一辈子愧疚。” 林乐容趁沈羿铭还没缓过神来。对沈羿铭冷笑。 “若是让清芷知道,二爷如此费尽心机,只为了让你大哥声誉有损,就害了自己的弟弟。不知清芷会如何?” 沈羿铭本就变白的脸色,因林乐容的话,越发苍白。 那个女人的心。他自然懂得。 若是羿晨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就再也留不住她了! 不!即便是羿晨无事。若让她知道,这事是他一手造成,恐怕,她也会离他而去! 林乐容瞧着沈羿铭忽明忽暗的幽深眼眸,不由得暗暗叹息。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被内心的执念蒙蔽了自己的心。 周清芷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性子柔弱中带着不服输的倔强,行事又大方得体。 这样一个女人,成日在沈羿铭跟前转悠,他若看不见,那便是瞎子! 只是,他的执着太多,总在和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较劲儿,才让他根本看不清楚他自己的心。 “二爷也许会辩白,说这些事与你无关,可我和大爷若是没有证实,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等你!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咱们府里就你们兄弟三个,若是兄弟都不能齐心,别说是重振沈府,怕是这路,会越走越窄。” 林乐容说话的时候,沈羿风一直用赞叹的目光,看着林乐容。 这小女人,还真是个多面孔,总是能让他看到新的一面。 曾经,他也为自己无端被派往北域,而心存不满过,更心疼独自一个人在沈府的林乐容。可如今看来,那一场分别,无论对他,还是对她,都是一件好事。 林乐容说完,立刻对上沈羿风的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热,忙微微低头。 那小女子的情态,顿时又让沈羿风心里充满了柔情。 也不管沈羿铭依然没从二人的话中缓过劲儿来,沈羿风和林乐容双双离去。 今日林乐容去老夫人那边比平常早,而管事的人都是算着林乐容和周清芷从老夫人那边会俩了,才会到。 林乐容心里又记挂着沈羿晨,便对沈羿风说,不如先去沈羿晨那边。 沈羿风也正有此意。 虽说凌霜是弟媳,但情形特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且沈羿风心里,也没这么多规矩,只要林乐容不觉得不对,他自然不会多说。 凌霜今日起的很早。 原本以为昨晚睡不着,可画意端给她的安胎药里面,许是有安神的成分,她倒是睡的十分安宁,起来后的精神也不错。 且凌霜是个明白人,知道昨晚林乐容和沈羿风特意来那么一趟,就是怕她先倒下。 遂她起床后,并没有急着去看沈羿晨,而是吩咐丫头,去给沈羿晨擦洗了,自己则跟往日一般洗漱、用膳,什么都慢慢的来。待一切都妥当了,方才往沈羿晨那边去。 林乐容和沈羿风到时,凌霜已跟沈羿晨说了会子话。 见二人进来,凌霜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个平静的笑。 “大哥!长嫂!” “你坐着吧!”林乐容忙笑道,又问。“羿晨怎么样?可还安稳?” “我刚试了,并没有发热。方才我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动了动。只是还不想睁开罢了。”凌霜笑道。“这人平日总是闲不住,如今趁着受伤,想多睡会子。” 凌霜虽笑着,林乐容却听得心底一酸。 须臾,常大夫便到了。给沈羿晨把了脉,又问了问这一天来的情形。 “三公子今日的情形,比昨天好多了,若无异常,最迟不过明日,就能醒过来。” 林乐容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去看凌霜,却见凌霜只是抿嘴笑着,并不答言。 沈羿风笑笑,跟常大夫说了些感谢的话,亲自送常大夫出去。 画意此时已煎好了药,端进屋内。 林乐容心中,忽然现出一丝疑惑,沈羿晨昏迷着,也能用药吗?却没有开口。 因不想耽误凌霜和沈羿晨说话,且那边还有事情要做,沈羿风和林乐容稍微坐了坐,又出来叮嘱了下人许多,便离开了。 “既然羿晨无事,我要到云清那里去一趟,下午就能回来。”出得门来,沈羿风跟林乐容说道,又笑。“先禀告我的夫人一声,免得你知道了,又使用冷暴力。” “冷暴力是什么意思?”林乐容忍不住问道。 沈羿风贴到林乐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开始的时候,林乐容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听到最后,沈羿风又没正形儿起来,不觉得倏地红了脸。 “你赶紧回去换件衣裳,快些去吧!”林乐容瞪着沈羿风。 沈羿风呵呵一笑,拉起林乐容的手往慢慢地走,却听见林乐容忽然问了一句。 “羿晨昏迷着,也能服药吗?” 沈羿风微怔。 “能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昨日,是刘大海和阿新服侍的他,要不,你问问他们,是怎么喂药的!”沈羿风模糊地回答。 “我问这个做什么?能吃进去就好。”林乐容随口答道,却暗自笑了一下。 方才常大夫说沈羿晨最迟明日会醒,那个凌霜的表情,可是有些不对呢!看来,凌霜那些让她听着心酸的话,倒未必是自我宽慰了! …… 沈羿风出去的时候并不多,还不到晌午,便回来了。 “大少夫人呢?”不见林乐容在屋子里,沈羿风问道。 “去了贺姨娘那边。”莲心忙回答,又去沏了茶端上来。“大少夫人往常都是下午去瞧贺姨娘的,但方才说,下午还要去三爷那边,就提前去了。” 沈羿风应着,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便放下,起身往外走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月亭。 在月亭门口,沈羿风顿了片刻,还是进去了。 也许残忍,可他必须得让柔儿明白,他的心底,是容不下第二个人的! 贺瑶依伤势已好了许多,正坐着和林乐容说着话,见沈羿风进来,眼睛稍微暗了暗。 她心里很清楚,他不是来瞧自己的,而是因林乐容在,他才肯过来。 她张了张嘴,很想将这话说出来,可只是苦笑了一下,终究没说。 若是她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说这话,自然会让他们两个都尴尬,可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她的可怜之处,不仅自己清楚,其实不管是沈羿风、林乐容和婉儿,都是清楚的,又何必非要自揭伤疤! “我方才去了云清姑娘那里。”沈羿风坐下,接过婉儿递过来的茶,含笑开口。“她还问起你们两个。” “她可知道我受了伤?”贺瑶依忙问。 “不知。”沈羿风道。“倒是跟我说了许多从前的事情,正好展大夫也在,就聊了会子。” 婉儿听沈羿风提到展大夫,不由得瞧了贺瑶依一眼。 见贺瑶依脸上并无异色,而只是噙着笑意听着,婉儿暗暗有些奇怪。 难不成,柔儿并不担心,她假孕一事,被沈公子查出来?(未完待续) 285.越发聪明 柔儿看了贺瑶依一眼,见贺瑶依神情淡然,心中很是纳罕。 贺瑶依刺伤林乐容的具体缘由,婉儿从来没问过,贺瑶依也从未说起。 且当初,连云清和婉儿都不知道,沈羿风和贺瑶依之间,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因此,婉儿并不晓得,贺瑶依的事,林乐容是知道的,甚至比她和云清都清楚。 但见贺瑶依并无异色,婉儿便也将心放下。 她本就不赞同柔儿这种强加于人的情感,只因她是跟她从小一起跟着云清的柔儿,她才会和云清一样,无论赞同与否,都会帮她。 且既然柔儿已进了沈府,即便沈羿风知道柔儿当初是假孕,也不能如何。 虽说妾室地位不高,主子可以随便找个由头就打发了出去,或是找个好的理由放出去,跟丫头们也无太大区别。 可是,她坚信,沈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当初,柔儿就不会那么轻易进府。 林乐容听沈羿风这话一出,也怔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沈羿风只是查贺瑶依遇刺一事,却没想到,沈羿风竟然也连之前的事情,一块儿查了。 见贺瑶依只笑不语,沈羿风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林乐容倒先尴尬了,忙开口道。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沈羿风见状,也站起身来。 “我也回去,你好好养伤。” 林乐容好似没听到沈羿风的话,并不等沈羿风,自顾自地向外走去。 藕心不由得担心地瞧了沈羿风一眼。 似乎……大少夫人生气了! 可她没觉着,大爷或是贺姨娘。谁惹到大少夫人啊! 沈羿风也察觉了林乐容的神色有异,但一直跟在林乐容身后,并没有吭声,是到了院子外面,方才上前,想要拉住林乐容的手。 林乐容却甩了一下,将沈羿风的手甩开。 “你就是生气。也该有个缘故!”沈羿风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了她。 难不成是嫌他去看贺瑶依? 可他就是不想她误会,才会跟去的! 他总不能一辈子躲着贺瑶依。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 “你去查柔儿了?”林乐容本不想回答,但想到早上沈羿风所言的“家庭暴力”,还是问了出来。 “只是顺便。”沈羿风道。见林乐容的小脸儿依然沉着,忙陪笑道。“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事弄清楚。” “然后呢?”林乐容顿住了脚步。“你打算如何处置柔儿。将她赶出府去?她虽做错了事,不该用心计进府,可她怎么说也是弱女子,还对你一往情深……” “你的意思是。就让她这么住在府里?那岂不是更耽误了她?”沈羿风接口。 “为何只这么住在府里,她是你的妾室,不是吗?”林乐容冲口而出。连自己也怔住了。 她本来不想这么说。 若沈羿风真的将贺瑶依当成妾室,有事没事便过去住上几日。她心底肯定会别扭。 可话既已出口,也不好收回,只好讪讪地,不再说话。 沈羿风也不语,可是那种说不出的失落的感觉,却弥漫心头,还有些说不出的自嘲。 过了许久,沈羿风才不咸不淡的地冒出了一句。 “夫人还真是贤良淑德!” 林乐容脚步微滞,瞧了一眼沈羿风。 沈羿风并没有看林乐容,也没有再牵着林乐容的手,而是脸上挂着个模糊的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一直到用完午饭,都相对无言。饭毕,沈羿风自顾自地到那边歇着。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沈羿风是不高兴了,也知道他不高兴,可能就是缘于自己的“贤良淑德”。 其实,没有一个女子,喜欢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觉得,贺瑶依其实也很可怜,又除了沈羿风,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想她曾因以为沈羿风不在了,便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若是沈羿风将她打发出府,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因心里有事,林乐容晌午并没有睡好,而是略微躺了躺,便起来了。 “藕心,你过去问大爷,可要跟我一起去三爷那边。”趁莲心给她梳头的空隙,林乐容吩咐藕心。 藕心笑着应是。 每每大爷和大少夫人闹别扭,不管是大别扭还是小别扭,大少夫人都会端着劲儿,等大爷来说好话,还是第一次见大少夫人如此。 可见,大少夫人也是慢慢会变的,比起以往来,倒是越发聪明了。 只一会儿工夫,藕心便又笑着回来。 “大爷还没起,请大少夫人稍等片刻。” 林乐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须臾,便见穿戴整齐的沈羿风,从外面进来。 “原想着是让你等等我,现在看起来,还是得我等你。”见林乐容头发还没梳好,沈羿风笑着,在一旁坐下来。 “女子梳妆,总是麻烦些。”林乐容轻声道,有些赧然。 是!沈羿风在心里道。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女人,坐到镜子跟前,都是很麻烦的。 好在这还只是家常的发式,要是出个门,还不知多麻烦! 不过,就这样等着她,倒也是一种幸福。那些没耐心的男人,怕还是心底的情意不够。 二人结伴往沈羿晨那边走,再也不提上午的事,就好似那事没发生一样。 沈羿风又问起林乐容父亲寿辰,林乐容说了几句,想起叔父收留太子一事,还不曾告诉沈羿风,便就势将这话也说了。 沈羿风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开口。 “太子还没被移到林家的庄子上,便因伤势过重,在路上就过世了!不过这事,外人并知道,我也是听二哥说的!” 虽并不出乎意料,林乐容的心还是一紧。 这么久一来,她为让家人远离太子。费了许多的心思。可到头来,还是跟太子扯上了关系。虽说是最后,可不知有朝一日。这会不会成为五皇子打压林家的由头。 沈羿风见林乐容神色不对,并没有多问,而是伸手,握住了林乐容的手。 二人到达沈羿晨处。凌霜还在午歇,并没有起来。 林乐容瞧了瞧不动声色的沈羿风。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不过,既然沈羿风不说,定然有他的深意。 凌霜也是个聪明的,不过。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倒是出人意料。 沈羿风和林乐容也不等凌霜,便让画意带着。去瞧沈羿晨。 林乐容悄眼看画意,画意倒没瞧出什么不同。显见得是服药之事,凌霜并没有假手他人。 沈羿晨依然躺在床上,轻轻阖着眼睛。 林乐容见状,便吩咐画意。 “你且出去吧!若是我和大爷有事,再叫你。让人在门口瞧着,除了三少夫人,莫要让旁人再进来。” 画意应是,悄然退出。 “羿晨,成日躺着不累吗?怎么也坐会子或站会子,歇息歇息。”林乐容浅笑着开口。 沈羿晨立刻睁开了眼睛,一骨碌想爬起来,却因触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又起的太急,忍不住“哎呦”一声,又躺了回去。 沈羿风见状,只能摇头叹息。 “长嫂,你可坑死我了!我要是再晕过去,可都是你的不是。”沈羿晨一行哼唧着,一行对林乐容说。 “害得我和凌霜为你揪心,你还好意思说!”林乐容说着,又去瞪沈羿风。“为何不跟我说实话,让我着急!” “你不着急,今早那番话,怎么能说的那么痛快?”沈羿风眼底含着笑,看着林乐容。“本以为还能多瞒你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发觉了。” 林乐容不理沈羿风,而是关心地看着沈羿晨。 “羿晨,你可觉着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有没有头晕、头疼,或是旁的什么不舒服?” “我手臂和腿上都有伤,头上也有,长嫂说,我能舒服吗?”沈羿晨说着,慢慢做起来,还不时呲牙咧嘴地,表示自己还是病人。 “大哥!长嫂!”凌霜人未到,声先到,待进了屋子,见沈羿晨坐在那里,怔了一下,随即便笑了。“我说什么来着?这样的事,是瞒不过长嫂的眼睛的!” 沈羿晨嘿嘿地笑。 “还不是大哥说……” 话未说完,却听外面画意的声音传来。 “大爷,大少夫人,三少夫人,二爷来瞧三爷了。” 沈羿风和沈羿晨对视而笑。 沈羿晨连忙又躺下,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还未醒来的模样。那脸色原本就苍白,倒是不用伪装。 林乐容看在眼中,心里微微一动。 凌霜则是满眼的疑惑 沈羿铭和沈羿晨虽是亲兄弟,但她很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虽她嫁到府里,其他人都没跟她说过从前的事,但沈羿晨却是什么都不瞒她,将大哥和二哥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曾说给她听。 也知道,沈羿晨在心底,一直是偏着大哥的! “乐容,凌霜,你们两个,可别多了话!”沈羿风忙轻声道。“最好做出羿晨还没醒来的模样。” 林乐容顿时明白了沈羿风的意思,忙起身到凌霜身边,慢慢扶起凌霜,坐到沈羿晨床边。 凌霜连忙低下头。 幸亏方才要进来时,画意提醒她,大少夫人说只能她一个人进来。 否则,多了倚翠这个心底藏不住事的丫头,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ps: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 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 286.兄弟情深 见沈羿铭走进房内,林乐容不由得沉了沉脸。 沈羿风和沈羿晨想的倒是很好,可谁知道这个沈羿铭,到底真觉得他做错了什么没有! 上一世,沈羿晨和凌霜双双毙命,也没让沈羿铭幡然醒悟,还不是在“重振沈家“的执念中越走越远!否则,也不会对林府落井下石。 不过……林乐容的眼睛微微转了转。 上一世,周清芷可是也早早就不在了! 沈羿风只是不动神色地看着沈羿铭,唇边是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 凌霜缓缓起身,对沈羿铭服了服。 “二哥。” “羿晨他……怎么样了?”沈羿铭问。 早上出门,他便去昨日沈羿晨歇息的地方,那是蓝策在京城的住处。 但蓝策告诉他,沈羿风将沈羿晨接回府里了,因大夫说,沈羿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甚至可能一辈子不会醒,需要亲近的人跟他说着话,也许才能好转。 沈羿铭本打算立刻就回来,可还是去刘听荷那里瞧了瞧。 刘听荷的伤势,依然不太好,虽一直用着药,倒好似比以往还重了些。 沈羿铭本想着,等皇上遇刺一事风头过了,便将刘听荷接回沈府,可没想到,沈羿晨这里,又出了意外。 他本以往沈羿晨马术了得,能躲过一劫,却不料竟如此严重。 又有林乐容早上那一袭话,心里越发无法安宁。这一回府,连衣裳也顾不得回去换,便先来瞧沈羿晨。 凌霜听沈羿铭问起,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沈羿晨的神色微变,却还尽量在凌霜跟前维持做哥哥的矜持。又想,即便情形再不好,沈羿风和林乐容也不会对凌霜说实话。因此,他也不能透露。 “我能跟羿晨单独呆会子吗?”沈羿晨又问。 凌霜固然的沈羿晨亲近之人,可他这个亲哥哥,从小跟羿晨一道长大。就算现在有些分歧。却也是最亲近的人之一。 凌霜有些迟疑。瞧了瞧沈羿风和林乐容。 沈羿风思忖片刻,微微点头。 几个人前后离开,到凌霜那边坐着。 凌霜依然命画意去沈羿晨那边守着。让倚翠带着藕心,在外面用茶。 “大哥,你和羿晨这个办法,能让二哥醒悟吗?”凌霜轻声问道。 上午。沈羿晨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凌霜听。 其实。要查出事情是沈羿风所为,并不难。 沈羿风的庄子在京郊,沈府要用的马匹,大多都在那里养着。京城里只留下日常要用的。 而沈羿晨要去赛马,大多是用自己常用的那匹,但有时候。为了新鲜刺激,更显示自己马术了得。也会用旁人的,或是到庄子换一匹新马。 而这一次,沈羿晨选的,是沈羿风此次从北域回来,给他带回的率宾名马。其马性烈,沈羿晨着实用了几日,才算得心应手。 这回去赛马,沈羿晨自然是想用这匹新的爱马,且庄子离赛马处也近,沈羿晨便只到庄子上让下人先准备着,也没有特别过去,将马骑回京城。 沈羿晨离开后还有什么人去过,虽说不太容易查。但如果安心想查,却也是能查的到的! “是不是醒悟,咱们说了不算。”沈羿风笑了笑。“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羿铭也不例外!” 林乐容也笑了一下,随即又佯装嗔怒地看着凌霜。 “你一早就瞧出来了,也不告诉我。害我又多担一上午的心!” “我告诉你了啊!”凌霜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今早你一来,我就说了!” 林乐容默。 凌霜是说了!可她却为凌霜心酸来着!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见画意走进来。 “大爷,大少夫人,三少夫人,二爷走了!” “三爷看醒过来了?”林乐容忙问道。 “还没有!”画意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暗影。 “我们这就过去瞧瞧三爷。”林乐容说着,便站起身来。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有些着急的模样,不禁悄悄叹息。 果然,刚到沈羿晨这边,林乐容就忍不住问道。 “你们两个可商议了?到什么时候醒过来?” “你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沈羿风反问。 “也别太久了!”林乐容微微蹙眉。“若是老夫人和母亲那边瞒不住了,又不知怎么担心。还有辛姨娘,若是闹起来,这事就大了!” “长嫂是怕二嫂知道吗?”凌霜想了想,问。 “她……”林乐容忽然笑了笑。“我倒是不怕她知道!” 凌霜看着林乐容的眼神儿,有些诧异,显见得是没明白林乐容的意思。 林乐容也不多说,只又征询了一次,沈羿晨想什么时候醒过来。 “你二哥说了些什么?”沈羿风倒不急着做决定。 “也没说什么!”沈羿晨拧眉。“只说早知道会是这样,他一定不会跟大哥作对!然后又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看来,这事,真是二哥做的了!” “怎么?你们并不知道是二哥做的?”凌霜冲口问道。 林乐容也面露几分诧异,但很快便笑了。 “是了!只一天的时间,哪里就能查清楚。可是,你们是怎么怀疑到羿铭的?” 我能说,我是听你说的吗?沈羿风暗道。 其实,沈羿风虽也有疑惑,但因沈羿晨有伤在身,有没有醒来,他也顾不得去追查,究竟是谁要害沈羿晨……和他! 尽管,一闪念间,他也想到了沈羿铭,却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沈羿铭再狠毒,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还是听林乐容说了前世之事。沈羿风的怀疑才更深。 可,也许还没来得及调查,沈羿铭就先闹起来。 林乐容说那些事的时候,沈羿晨还没醒。待下午,沈羿风去瞧他,他正好刚刚睁开眼睛。 沈羿风便跟沈羿晨说了自己的怀疑。 沈羿晨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可想到二哥从前做过的事。却也找不到太多可以反驳的话。 于是。兄弟二人商量好,演一出昏迷不醒的戏,试探一下沈羿铭。看究竟是不是他所为。 今早,沈羿铭的脸色,已露出了端倪,可还是方才的话。才让沈羿晨真的相信,他的二哥。竟然只为了败坏大哥的声名,而做出这样的事! 沈羿风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林乐容的话。 倒是沈羿晨,忍不住长叹一声。 “真没想到。二哥竟然会对我下手!” 林乐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今生这样的情形,对她来说。已是再好不过。可对沈羿晨来说,却也是难以接受的打击。 尽管沈羿铭之前也暗地里对沈羿风动了不少手脚。可毕竟没有牵扯到沈羿晨!也难怪,沈羿晨的心底会存下阴影。 “其实,羿铭他也没想到你会这样。”沈羿风安慰沈羿晨。“眼瞧着就要过中秋了,这件事也别拖得太久。既然他知错了,后悔了,明儿下午,你就醒过来算了。只是,你可别让他瞧出来,你是知道这事的!不然他会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他都这样了,大哥还替他说话!”沈羿晨有些愤然,也有些黯然。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沈羿风笑道。“就像你长嫂说的,家和万事兴。” 沈羿晨和凌霜都不说话。 林乐容更是无言以对。 倒不是沈羿风的话多么让她从心底佩服,而是她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他,怎么这么别扭! …… 次日一早,沈羿晨在沈羿铭又去瞧他,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时,缓缓睁开双眼。 本来在沈羿晨心中,对沈羿铭多少是有些愤懑的,可是,看到二哥脸上的惊喜之色,他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 “羿晨,你醒了?”沈羿铭说着,人便跳了起来,一叠声地叫丫头。“画意,倚翠,藕心……快去告诉大爷、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就说三爷……醒了……” 听到二哥的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沈羿晨也不由得眼睛一热,本来还想伪装一下茫然,也忘记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二哥又来到他床前。 “羿晨,你觉得如何?”沈羿铭忙问。 “也不觉如何,就是有些头晕!”沈羿晨道。 他说的倒是实话,本来头部就受了伤,又这样躺着,不晕才怪! “慢慢就会好的,你别急!”沈羿铭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这么毫无保留的灿烂。“只要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沈羿铭正惊喜的语无伦次,沈羿风、林乐容和凌霜便相继进来。 见沈羿晨醒了,自然是一番问候。 为怕扰了沈羿晨清净,林乐容嘱咐了丫头和婆子们几句,便和沈羿风、沈羿铭二人一道出来。 林乐容这才吩咐人准备车子,回林府,去给父亲做寿。 今年林乐容父亲的寿宴,跟往年又有很大的不同。 一是因叔父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比往常更热闹,也更喜庆。二是前来祝寿的宾客中,少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一直跟太子走的很近的二皇子南宫宁。 以往,每年定国公的寿辰,南宫宁都是必来的一位皇子,但自从太子出事,二皇子也深受排挤和打击,怕是没心情,再为太子周旋和活动了!(未完待续) ps:推荐月若兮辰的文文《斩侯》:重生侯门,一雪前耻。 推荐容自若《大妇》简介:催眠圣手沈大妇,催眠反被困情商。 287.坦然相对 林乐容在娘家住了两日,一日会宾客,一日是一家人一起团圆。 关于太子一事,林乐容抽空,还是问了问林翰飞和林鹏飞。 跟她想的一模一样,二哥果然是用二嫂有孕,家中不宜留身带血腥之人这个理由,说动了叔父。待后来太子离世,叔父就更觉得,将太子搬离家中,是对的! 不过心中也有愧疚,总觉得应该在救下太子的附近,让太子修养,那样,也许太子就不会死。 为此,大哥和二哥用“天命”来安慰叔父,说太子面慈心软,虽说是个好人,但若太子登基,却未必是国家之福。 林乐容听了这些,心里难免感叹。 太子的确是个好人,面对五皇子的明枪暗箭,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若是可以,她倒真希望太子能登基,她可管不了国家大事,只要家人平安,便是她的幸福。 可正因她的确管不了大事,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人陷害至死。她能做的,只是怎么让家人避开凶险,而朝堂上的事,她真的无能为力。 尽管大家对太子之死都难免感叹,可毕竟那是外面的事,对于林家的人来说,阖家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下午,林乐容跟沈羿风一道,返回沈府。 谁知刚到自己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去老夫人和刘夫人那里坐坐,便见荷心进来回话。 “大爷,大少夫人,二爷来了!” 荷心的话音刚落,沈羿铭已迈步进来。 “长嫂好手段啊!” 也不管丫头们还在屋子里。沈羿铭便对着林乐容冷笑。 “那日你劝我的话,还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清芷知道了!我就不明白了,清芷和我分开,对长嫂有什么好处?或是长嫂记恨我这些年做的事,要报复我?” 沈羿风闻言,不由得看了林乐容一眼。见林乐容面带微笑。便将心放了下来。只是吩咐藕心几个。 “你们且先出去吧!” 藕心自然明白,大爷和大少夫人都不想将事情闹大,立刻带着莲心和荷心退了出去。 “二爷请坐。”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亲自给沈羿铭斟了一盏茶,放到那边桌子上,悠悠地又接着说。“你和清芷成亲这么久了。一直是相看两厌,让清芷知道这事。正好可成全你们两个和离,不是两全其美?” “谁说我要和离?”沈羿铭面色阴沉,也不坐下,对林乐容倒的茶。连看都不看一眼。“长嫂可别妄自揣度。” “我知道,你不想和离。不为别的,只为你的面子。也容不得清芷要离开你。可是又何必呢?你又不喜欢她,何必困住她一辈子。还不如放了她。你自己也解脱了!” “谁说我不喜欢她!”沈羿铭大叫出来。 话一出口,沈羿铭便愣住了,好似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一般。过了很久,他才又喃喃地低语了一句,不像是说给人听,倒像是说给自己。 “谁说我不喜欢她!” “羿铭,你别着急。”沈羿风见状,已完全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喜欢她,得让她知道。你只放在心里,又不肯跟她多亲近,她怎么会明白?” “不错!”林乐容微笑接口。“你们两个如今的模样,哪里像是夫妻,连相敬如宾都谈不上,可以说是……” 林乐容思忖了片刻,用了一个新鲜的此语。 “冷暴力!” 沈羿风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个小女人,学的还挺快的! 沈羿铭却微微讶异,原来在她心里,连“相敬如宾”都不是长处,看来,他们两个的感情,真的很好。若是,他也能和清芷这样,该多好! 沈羿铭的双眉,几乎拧到了一处,目光在沈羿风和林乐容脸上来回地看了片刻,渐渐露出一丝苦恼之意。 “如今她铁了心的要走,还要去回老夫人,我拦都拦不住。” “她是个识大体的,定然知道这事要瞒着老夫人和母亲,且红玉还要她照顾,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去回的。不过,并不是说她就没抱着和离的决心,清芷的性子我知道,眼底是容不下沙子的!”林乐容依然淡定地微笑。 “那,我该怎么办?” 看着一向笃定中略带张扬的沈羿铭,竟然如此六神无主,沈羿风不由得又瞧了林乐容一眼。见林乐容不说话,便对沈羿铭一笑。 “怎么办?自然是跟以往一样,说些伤她的话,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大哥,你……”沈羿铭咬牙,却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沈羿铭也不是笨人,很快便明白了沈羿风的话。只是在心底,还是有些不服。 “让我跟她说软话?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做不到!” “这件事,除了你自己,别人帮不了你!”林乐容慢悠悠地开口,又看了看那杯茶。“羿铭,坐下来喝口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咱们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沈羿铭怔怔地看着林乐容。 直到此刻,他方才明白,他一直执着地喜欢着的那个林乐容,已经不在了。那个娇憨任性、率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很久以来,都只是他的记忆。 林乐容对沈羿铭坦然一笑。 前世的沈羿铭,后来也找过她许多次。可是她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和骚扰,一遍遍地警告沈羿铭,若他在这样,她就告诉“羿风哥哥”!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沈羿铭因爱成恨,永远走不出那份执着。 所以,对周清芷小产和离世。他一直都不在乎。 所以,他在周清芷离世后,一直未再娶。 所以,他会设计让沈羿晨和凌霜坠马想陷沈羿风于不义,却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妹。 所以,他才会将所有的恨意都加在她身上,对她的家人落井下石。 从前。她既恨沈羿风。又恨沈羿铭,却从来没有想过,沈羿铭做的一切事情。也许,她才是始作俑者!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她不恨沈羿铭,也不恨原来的沈羿风。尽管。对那个沈羿风,她还无法做到像对沈羿铭一般。能够原谅。 目送沈羿铭离开,沈羿风盯着林乐容变得恍惚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句。 “无事的时候,能把你前世的事情。讲给我听吗?”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在沈羿风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他对她的了解。 他是懂她的!她自然不会隐瞒他。 正如。他刚跟她在一处,就将他在另一个空间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一样。她也会将前世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原本他们两个,是早该既相许,又相知,只是这中间,出了一点点差池。 那时候的他,还不会处理自己的感情,甚至,还没真正看清自己真实的情感。 那时候的她,也还没有完全放下前世留下的仇恨和执念,总是难免放人之心。 如今,他和她经过这些变故,都明白了许多,彼此的心,也更加渐渐贴近…… …… 因怕自己的情绪被红玉发觉,这一日,周清芷并没有到红玉那边去,而是嘱咐画眉和老夫人派去的嬷嬷,多在意着些,便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反正,沈羿铭不是不回来,就是回来,也是去别的屋子,或是元香那里歇着。 周清芷怔怔地坐着,不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觉得心底空空的,不知该如何才能填满。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离开沈羿铭,不管是是李氏那事,还是沈羿铭要接罗茹进府,抑或是沈羿铭纳红玉为妾,她心底,都是不能接受的! 可她,却一直没有离开。 她明白,所有的不离开的理由,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若她真想走,就不必瞻前顾后,想着这个,又想着那个。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只为了给大哥安个坏名声,就险些害了自己弟弟的性命,未免太过分了!她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即便她留恋,她也不会再次容忍! “二少夫人,二爷回来了!”谷雨悄悄进来,轻声开口。 自上次的事,林乐容虽没有惩罚她,也没有过多地追查,可她知道,她在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心中,早就是不被信任的人。心底虽不甘,却也不敢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便是在周清芷跟前,也一直小心着。 这次二爷害三爷落马昏迷一事,若非莲心跟她说的时候,恰好被二少夫人听见,若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二少夫人是不会相信的! 她觉得大少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这样挑拨二爷和二少夫人。 不过,却正合赵姨娘的心意。 因此,她非但不劝,而是假装小心地,又说了几句煽风点火的话。 周清芷蹙眉。 沈羿铭回来,是不会来她这里的,难不成,这一次,他想明白了,同意放她走了? 她的心,竟然隐隐有一丝失落,但随即,便扯动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 “请二爷进来吧!”(未完待续) ps:推荐陶小陶文《凤栖流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这是一只小小鸟异世重生,祸国殃民的妖孽人生。 推荐心晴花开文文《重生苏暖》:杀手重生,报仇,谈情说爱两不误,获得暖暖幸福人生的故事! 288.不会放过 见沈羿铭进来,周清芷缓缓起身,神情冷淡而疏远。 沈羿铭的眼睛暗了暗,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谷雨。 “不必上茶了,你且去,吩咐人把饭摆好,今晚我和二少夫人一道用晚饭。” 谷雨应是,压住眼底的好奇,垂眸退下。 “方才,我去了大哥那里。长嫂说,她是故意让莲心,将……那事,说给你听的!”沈羿铭慢吞吞地开口,说起弟弟受伤一事,到底还是心虚。 周清芷的眼眉都没动一下,只是唇边挑起了一丝讥讽的笑。 “二爷的意思是说,长嫂陷害你?或是故意挑拨二爷和我的关系?” “都不是!”沈羿铭低声道。“长嫂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心。” 回来的时候,沈羿铭故意放慢了脚步,思忖了一路。说实话,让他跟周清芷做小伏低的,他还真有些做不到。只是到最后,唯恐失去她的不安,终究还是战胜了心底的倔强。 周清芷垂眸,没再说话。 “我承认,先前我是不想娶你。不是因你不好,而是,我想娶一个有助于我的妻子,即便不是像长嫂那般家世的,也要差不离。可现在,我……” 沈羿铭顿住,一时说不下去。 长这么大,除了林乐容,他还从未对另外一个人有过感情,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甚至,他发觉自己在面对周清芷,比面对林乐容,多出了一丝胆怯。 这……可太不像他了! 周清芷的眼眸闪了闪,抬眼对上沈羿铭的眼睛,又连忙避开。 沈羿铭炙热的目光。让她的脸上微微发热起来。 “清芷!”沈羿铭到底还是没说出那句话,思忖了片刻,又换了言辞。“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要不离开我,我一定不会再犯。我已经想明白了,长嫂说的对,家和才能兴旺。与其对自己的兄弟动心机。倒不如。多在外面用些心思。” “你是真的明白了?还只是为了稳住我,而编出来的说辞?”周清芷问道,神情却是缓和了一些。对他。她总是无法真正的硬起心肠。 “你若不信,可以瞧着。”沈羿铭郑重答道,声音压低。“就算,是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可好?若我以后还是这般,你再走。也不迟。” 周清芷看着沈羿铭,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真挚,和浓浓的深情。她咬了咬嘴唇,不知自己是否该相信他!可她又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信了。 “那……”周清芷迟疑地开口。“就最后一次。若有下次,可别怪我不跟你说。直接去回老夫人和母亲。” “一定不会再有!”沈羿铭说着,站起身来。往周清芷跟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 周清芷的脸色绯红,露出一丝娇羞。 沈羿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大婚之夜的她,美目莹然,欲说还休。是他太不懂得珍惜了,才错过了这些时候,但,将来的日子还长,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至于那句话,终有一日,他不说,她也会明白! 贴在门外谷雨,虽没听得太真切,却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若二爷和二少夫人真正恩爱起来,赵姨娘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而她,一直跟着赵姨娘,恐怕将来,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次日上午,周清芷从老夫人处出来,照例跟林乐容一道,先听了管事的回事,便径自去了红玉那里。 “你不必跟着我了,回去吩咐小丫头们仔细地清扫一下,赶着就过中秋了,让大家都精心着些,过了这几日,再好生歇着。” 谷雨答应着离去,心里也明白,周清芷一直是不相信她的! 回到院子,谷雨将周清芷的话吩咐了,咬住嘴唇思忖了片刻,走出来,一个人往落梅苑而去。 赵映雪正坐在屋子里,跟锦绣一行说着话,一行吃着瓜果。最近她总是觉得心浮气躁,胸闷的很。锦绣知道,是上一次,大少夫人派了藕心来说了那话的缘故。 说起来,原本大爷的这几位姨娘当中,赵姨娘似乎更得大少夫人的心。 毕竟,安姨娘待人疏远,贺姨娘一进府,便被大少夫人厌弃。 可不知何时开始,大少夫人对赵姨娘的态度渐渐有了变化,先是不动声色的疏远,待出了三爷坠马一事,更是让藕心到落梅苑透话。显然,是对姨娘有所怀疑了。 也难怪姨娘这两日气不顺。 听小丫头回说谷雨来了,锦绣忙看了赵映雪一眼。见赵映雪皱了皱眉头,锦绣会意,给赵映雪续了热水,自己迎了出去。 “谷雨,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大少夫人正疑心,也不知道小心着些!”锦绣将谷雨拉到自己屋里,悄声道。 “我不来,大少夫人就不疑心了?”谷雨半讥讽半无奈地一笑。“何止是疑心,大少夫人怕是再也不会相信姨娘了,如今二爷和二少夫人又好了,且跟二少夫人保证,再也不会跟大爷作对了。” “什么?”锦绣的脸色微变。 赵姨娘的心,别人也许不明白,至少不知道那么多。 就比如谷雨,她一直跟着赵姨娘,就是以为,赵姨娘是想有朝一日,做二爷的正室。 可,又怎么可能?赵姨娘如今是大爷的妾,就算有朝一日真不好了,大爷看在她是府内家生子儿,又是辛姨娘外甥女的份儿上,也不会打发了她,而是会放在院子里养着。 退一步说,就算大爷和大少夫人狠心打发了,也不可能再去跟着二爷。别说是正妻,就是妾室,也没那个说法儿。 只有她明白,赵姨娘为的不是地位。而是情义。 赵姨娘自小跟着二爷,又是姨表亲,对二爷的情分,那可是日日年年,点点滴滴的累积。当初若不是为了二爷,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做大爷的妾室? 如今。二爷是无事了!想明白了!对二少夫人也情深意重了!可。为二爷做了那么多的赵姨娘,该如何面对大爷和大少夫人?又如何自处? “以我瞧着,姨娘可不能就这么认了。否则咱们做丫头的。弄不好,也得跟着倒霉。到时候撵或卖,那……”谷雨说着,打了个啰嗦。 锦绣很看不上谷雨这只为自己打算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笑着。 “这事我自然会回姨娘。她会有打算的!你可担心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小心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知道!” 谷雨忙应着,往外走去。 锦绣看着谷雨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谷雨可有什么事?”见锦绣回来。赵映雪好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是大少夫人,又叫她过去问话了?” “那倒没有。不过是谷雨一惊一乍的,自己吓唬自己。奴婢瞧着。这丫头早晚出事,也太沉不住气了!三爷那事刚过了几天。她就又跑到咱们这边来。且还没大事,不过是想问问姨娘,她能不能回来。让奴婢几句话给打发了!” 锦绣说着,将桌上的果盘收了起来。 “如今虽还不大冷,毕竟秋天了,姨娘还是少吃些凉东西吧!” 赵映雪不语,任凭锦绣将东西收走,端起杯子里的热水,抿了一口,眼神也幽深起来。 锦绣瞒着她是处于好意,她自然明白。可她怎么能忍受,她为那人做了那么多,那人如今悔过了,喜欢上周清芷了,竟然对她连点儿消息也不透露! 说什么让她为了他委屈几年,这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见锦绣走了进来,赵映雪放下杯子,笑了笑。 “左右也无事,你跟我到贺姨娘那里瞧瞧!” “姨娘……”锦绣迟疑。“那日大少夫人……” “无妨!大少夫人此刻,应该在三少夫人那里,不会注意这边的!” “哪一次姨娘去贺姨娘那边,大少夫人不都是知道了?奴婢瞧着,如今那贺姨娘,跟大少夫人是一个鼻孔出气,好的很呢!”锦绣嘴上虽说着,人却跟着赵映雪出了门。 赵映雪冷笑。 她如何不知道,她去贺瑶依那里,林乐容定然会知晓。可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是如此,她如今倒不在乎了! 不过,她可不相信,贺瑶依会真跟林乐容好。 若贺瑶依是真心喜欢沈羿风,她能对林乐容一丝芥蒂也没有,才怪! 就像,她能忍受沈羿铭妻妾成群,却无法忍受沈羿铭心底有旁人一样! 先是林乐容,现在是周清芷!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贺瑶依的伤势本就不重,再加上精心调养,如今虽未痊愈,却大可不必总在床上躺着。正倚在床头,跟婉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说起这些日子来,又觉得怪闷的,要是能有机会出去走走,就好了。 “在这府里,又能走到哪里去?你还当是从前跟着云清姑娘的时候?如今,就算大少夫人有意偏袒你,怕是能出去的时候,也不多!” “只要想出去,总会有办法的!”贺瑶依一笑。 正说着,便听小丫头在门口回说,赵姨娘来了。 “她往我这里跑的可真是勤!”贺瑶依笑道。“我得去床上躺着。” “柔儿……”婉儿轻叫了一声,话还没出口,贺瑶依便笑了。“你放心!就凭她,也想挑拨我?她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高明了!”(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汝夫人《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推荐林月初又一游戏力作《放着我来》和林月初又一古言种田推理文力作《食香》 推荐凌澈文《江山一顾》:想姑奶奶和你一起造反?做梦去吧! 289.未雨绸缪 这一年的中秋,尽管朝堂上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但对于沈府和林府两家人来说,却是欢庆的时刻。林府是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而沈府,则是少有的其乐融融。 沈羿晨和凌霜,也都参加了中秋晚上的家宴。 沈羿晨因额头上还有伤,便特别将额前的头发弄乱,因是晚上,倒也无人注意。 而沈羿晨几日未到老夫人跟前,沈羿风沈羿铭两个早就回了老夫人,说沈羿晨是不小心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大家。 如今好了,自然可以来参加家宴。 凌霜因胎像稳固,且还不十分显怀,便也跟着一道来了,反正有那么多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外头姨娘们那一桌,只有赵映雪、贺瑶依、安紫南和元香四个。 红玉大着肚子,老夫人和刘夫人特意赏了她和服侍的人很多东西,让她们在自己院子里热闹。 为怕不热闹,林乐容让四个跟来的丫头也入了席,跟姨娘们一道围坐在桌子旁,饮酒聊天。 只是,姨娘们这一桌,可不似别处那样温馨。 安紫南自不必说,除了自己丫头,是谁也不理,更不肯说话。 贺瑶依本也是个略微孤傲的性子,又因伤势刚好,不便饮酒,更不会多说。何况,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赵映雪和元香。 赵映雪和元香两个倒是亲近的很,一边慢慢对饮,一边说些先前的事。 “想想以前也很有趣,你们两个不知道,到了中秋。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没人管着,吃酒取乐,喝多了,就那么和衣睡下了。”元香笑看着贺瑶依和安紫南。 “那是自然。两位姨娘从小在府里长大,我们这些外面来的,可比不上。”贺瑶依笑着接口。 赵映雪听了贺瑶依这话。抿嘴一笑。 “外面来的也好。府里长大的也罢,如今还不都是一样!咱们女人,就是心太痴了。才甘愿做了旁边人。我倒宁愿嫁给村夫走卒,草草一生,倒也乐得安稳。” “瞧你!当着丫头们的面,可说的什么话?”元香忙笑。 贺瑶依暗自冷笑。 赵映雪和元香一唱一和。还真是会敲打人!尤其是赵映雪,几次三番去找她。无非是想挑起她的火来,跟林乐容作对。 可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尽管她对林乐容还是喜欢不起来,可也不想再动那些歪歪心思。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让沈羿风。觉得她动歪歪心思。 得不到心,也得不到人,她总要得到点儿别的什么!才不辜负了自己。 安紫南一直神情冷淡。不开口,不答言。只是自顾自地饮酒,吃菜,或是跟丫头默儿低声谈论,哪个馅儿的月饼好吃。 听了赵映雪的最后一句话,安紫南淡淡地扫了赵映雪一眼。 这个赵映雪,还真是唯恐府里不乱!想到前些日子赵映雪在大少夫人面前的那些话,她可得小心着些,别让赵映雪利用她,搅得众人不安。 林乐容并不知外头几个姨娘各怀心事,说出的话来也是夹枪带棒。即便不言不语的,也是心底明白的很。 看到一家子毫无芥蒂地一起过中秋,连辛姨娘都没有再对刘夫人说些不恭敬的话,她别提有多开心。这样的家,才真正有家的味道。 自然,她也知道,辛姨娘能如此,多是因沈羿铭和沈羿晨二人的人都有了喜讯,她觉着高兴不说,关键是,不管谁生了男孩儿,那可都是府里的长孙! 酒席撤去,大家又说了会子话,林乐容便吩咐人备了轿子。 因今年的中秋,是在老夫人这边,因此,老夫人倒不坐轿子,只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走回自己屋子里歇着。 “我也不用轿子,这么近,我倒宁愿跟慕云一道走走,还能看看景。”刘夫人笑道。“别人且不说,凌霜可必须送回去。” “我都备着呢!既然母亲不坐,那就让羿晨也乘一顶小轿,跟凌霜一道回去吧!” “长嫂,我慢慢走着就行。”沈羿晨忙道。“还是你们坐吧!” “我们可不,还要慢慢地赏月。”林乐容笑道。“你还真以为长嫂疼你,不过是让你早回去陪着凌霜。省着你贪看美景,冷落了她!” 沈羿晨明白,长嫂这是担心他伤势未愈,便也不再逞强,携了凌霜的手,往外走去。 见林乐容看向自己,周清芷不由得红了脸,却也低声说了句。 “我们也要逛逛。” 林乐容一笑。 她虽从不曾问过,但这几日,从周清芷脸上,便能瞧得出来,周清芷已跟沈羿铭和好。 她也更加放了心。 说起来,如今便只剩下林府被抄,是她心头的大事。为这件大事,她也做了诸多准备,如今,便只能听外面的消息了。 “思虑太多很长皱纹的!”路上,见林乐容有些闷闷不乐,沈羿风心知她在想些什么,故意用轻松的语调安慰。“你做了那么多,今生一定不会跟前世一样!再说,你还有我!” “恩。”林乐容应着,也笑了。“如此美景,我倒忧心着还没发生的事,当真是辜负了!何况,除了你,羿铭也跟往日不同了。” “就是!”沈羿风越发轻松,一晃一晃地摇着林乐容的手,仿佛是个小孩子。 林乐容也跟着晃荡晃荡,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音来,又有些羞涩。 “让丫头们瞧见,该笑我们了!” “不会!”沈羿风笑,回头瞧了瞧。“不信,你看。” 林乐容亦回头,却见藕心和莲心也手拉着手,还一摇一晃的。看到他们回头,两个丫头连忙抬头。去瞧天上的月亮。 林乐容觉得脸越发热了起来,轻声埋怨沈羿风。 “你还说不会!那不是在笑咱们,是在做什么?” “笑就笑吧!笑一笑,十年少,咱们能给她们带来这么多乐趣,是好事!”沈羿风不以为然。 “还真是厚脸皮。”林乐容小声嘟囔着。 “我就是厚脸皮,又怎么样?”沈羿风凑到林乐容耳边。低声说道。“我还敢做更厚脸皮的事呢!” “呀!”林乐容忙推开沈羿风。往前快走了几步。 沈羿风看着林乐容变得轻快的脚步,笑了。 这几日,她一点一点。将前世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他听,包括她被周清兰和刘听荷害死,以及沈羿风和沈羿铭对林府的落井下石。 自然,原沈羿风对她表面上相敬如宾实则疏远冷淡的事。她也说了。他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已经不在乎那个沈羿风了! “不过,瑞王爷说,刘姑娘是五皇子的人!”林乐容最后,又说了一句。“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又想骗我。” “是真的!”沈羿风道。“我记忆里,有些影子,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不太清楚。” 他不是不太清楚,只是不想跟她说。 外面的事太过复杂。原来她没有他,或是不相信他,不得不自己抛头露面,甚至女扮男装去跟南宫宇周旋。如今,她有他了,他定会为她遮风挡雨,再大的事,也无需她一个人去面对。 她说,前世登基的是五皇子,如今看来,朝堂上似乎也是支持五皇子的人多,竟然几乎没有人,提出过支持衡亲王南宫宇。 别人奇怪,沈羿风却不奇怪。 太子刚刚被废,大家就商议重新立储,皇上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因此,才迟迟不肯宣布新太子的人选。而南宫宇,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没让他的人动。 也许,也是南宫宇没有想到,皇上会很快驾崩,还想继续深藏不露! 他虽跟五皇子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五皇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还有些心胸狭窄。待他去北域后,在五皇子和刘听荷之间联络的人,便成了沈羿铭。 自然不是他让沈羿铭去做的。而是当时沈羿铭发现了端倪,觉得这是份功劳,便自己去做了,也成了不折不扣的五皇子党。 可是如今看来,刘听荷并非五皇子的心上人,而不过是利用的一颗棋子。沈羿铭想借刘听荷,攀上五皇子这座靠山的心思,怕是难以实现了。 不给沈府惹麻烦,便是最好的! 沈羿风假借着去欣赏天上的明月,将心底的担忧压下。 好不容易让她开心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忧虑,再传给她! 原本想着,只要沈羿铭不再心术不正,还沈府的平静,他就可以带着林乐容离开,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可如今看来,还要再等一等。 要等到沈家和林家,都在皇位之争中,不遭受鱼池之殃! 或许,他可以未雨绸缪。若是能助南宫宇登上皇位,沈府和林府的劫数,便都会躲过。 虽然南宫宇从未跟他提起过,但在北域,他却不止一次地听苏启尧暗示,衡亲王很希望他能相助。 “羿风!”林乐容轻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咱们去荷花池那边瞧瞧吧!” “好!”沈羿风温柔地答应着。 那地方,可是他们两个结缘之处。虽然两个人都记住具体是哪一日,他们从各自原来的空间来到这里,可他们都觉得,这一世,才是最正确的安排。(未完待续) ps:推荐誓言无忧的《翠色田园》:携儿又带女,吃喝来发家,这是一个吃货逆袭的故事~ 推荐叶草心文文《闺春》:重生女pk重生男,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推荐末节花开的文文《香仪天下》:花粉女与傻夫君努力奋斗获幸福! 290.将计就计 因刘夫人、林乐容、周清芷、沈慕云都不乘轿子,林乐容在离开前,便吩咐人将四位姨娘送回去。 “姨娘们路远,你们都精心着些。” 其中只有贺瑶依不肯坐,也要带着婉儿走一走。其他三个,倒都没有赏景的兴致,都乘了轿子回去。 且说安紫南坐在轿子里,依然在想着今日赵映雪的话。 她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映雪又存心要找麻烦,有些事情,是瞒不住她的! 其实,她和刘大海之间虽从小的情意,他还为她进了沈府,做了大爷的贴身随从,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但,若是让有心人给利用了,怕是要闹出事情来。 “谁?”正思忖间,忽听得轿子外面,默儿大叫了一声。 “什么事?”安紫南问。 “姨娘,方才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往咱们院子去了。奴婢瞧着身形不熟,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默儿连忙回道。 安紫南的心动了动。 刘大海从来没在晚上来瞧过她,且默儿说看着身形不熟,那定然是旁人了。 安紫南抿着嘴唇,暗自冷笑,想了想,便吩咐抬轿子的。 “几位嫂子且停下来,我先不回去了!咱们到大少夫人那边去瞧瞧。”安紫南说着,又接了一句。“到了大少夫人那里,你们就回去歇着吧!等我坐会子,走回去就好!” “是!”几人应着,停了轿子,掉头,往回走去。 沈羿风和林乐容刚从外面进来。正坐着,藕心刚送了清淡的茶进来,便见荷心进来。 “大爷,大少夫人,安姨娘来了!” 林乐容不由得看了看沈羿风。 安紫南素来待人冷淡疏远,便是对沈羿风也一样,今晚忽然前来。定然有个缘故。 沈羿风也不明白原委。只吩咐人先请进来。 “大爷!奶奶!”安紫南进来,对二人服了服,也不等两个人开口询问。便说道。“婢妾本是要回去的,谁知已快到门口,却出了一件事情,吓到了婢妾。因此才没敢进去,特意过来。请大爷奶奶,帮着拿个主意。” “怎么了?”林乐容忙问。 安紫南不语,看了默儿一眼。 “默儿,你说!”林乐容道。 “回大爷和大少夫人。奴婢看见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溜进了静和园,瞧那身形。并不是姨娘院子里的人,就回了姨娘。姨娘怕有什么事情。就赶紧来回大爷和大少夫人了。外面抬轿子的嫂子们还在,也都是瞧见了的!” “不必传她们了!”林乐容道,又瞧了瞧沈羿风。“不,大爷和我一道,过去看看?” 其实,若说是进了贼,这也不算是大事。原本不必沈羿风和林乐容亲自去。 可自从上次贺瑶依遇刺,林乐容便多留了心。 安紫南却不知贺瑶依被刺伤一事,听了林乐容的话,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原本不必麻烦大爷和奶奶,多派几个人过去瞧瞧就行。” “反正我们也无事,就当是赏夜景了!”林乐容笑道。 “不然,你且在这里坐着,跟你们奶奶用茶,我自去一趟吧!”沈羿风想了想,笑着道,又看了看林乐容,柔声道。“若是真有什么人,你去了,反而分散我的精力。” 尽管安紫南似乎根本不在乎沈羿风,可当着她的面,沈羿风便这样,倒让林乐容有些赧然,也不好多跟沈羿风争执,只能点头。 “大爷要小心着些。” 沈羿风笑笑。 以往,林乐容每每跟他别扭,就会称呼他“大爷”,但今日,他却知道,她是觉得当着姨娘的面,不好卿卿我我的秀恩爱。这小女人,还真是纠结的很。 “你也坐吧,喝口茶,压压惊。”林乐容对安紫南笑道。 安紫南又服了服,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又跟林乐容说了请抬轿子的人回去歇着一事。林乐容知安紫南不想落人埋怨,为了她一个姨娘,还要跑几趟,便也没强留着,让藕心吩咐了出去。 安紫南端起茶杯,稍稍沾了沾嘴唇,便盖上了盖子,却没放下,而是对着那杯子,默默地发起呆来。 林乐容瞧着她眼神迷蒙,神情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林乐容问道。 安紫南似乎被惊了一下,连忙抬头,手也是微微一颤,险些丢了杯子。一旁的默儿忙接过去,将杯子放下,又用帕子替安紫南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茶水。 “也没什么,不过是今日团圆夜,有些想家而已……” “也是!说起来,你又很久没回去了。”林乐容接道。 明知道安紫南说的并非是心里话,至少不是最想说的,林乐容却没有追问。若她真想说了,便不用问;若是她不想说,问了,反倒是强人所难。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今晚的家宴,安紫南总是会走神儿,或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换成了不相干的事情。 又过了会子,便见沈羿风从外面稳步进来。 安紫南忙站起来。 林乐容也起身。她本来一直提着心,怕真是府外来的什么功夫极高的人,再打斗起来。如今见沈羿风步伐沉稳,面色平静,舒了一口气。 “可看到了?是什么人?”林乐容问道。 “看到了!”沈羿风淡淡地答道。“是个小厮,以为咱们还没散,想趁着静和园人少,去偷东西。已被我关了起来。今儿晚了,明日我自会询问。” “多谢大爷!”安紫南对沈羿风服了服,又对林乐容微微屈膝。“打扰奶奶了!既如此,婢妾回去了,大爷奶奶也早些歇着。” “藕心,吩咐两个人,送安姨娘回去。”林乐容道,也不多留。 待安紫南和默儿出去,林乐容又吩咐莲心准备热水洗漱。 沈羿风却不急,而是笑看着林乐容。 “你就不好奇?不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不是说了吗?我又有什么可问的!”林乐容娇媚地笑。“从此后,我就将府里的事交给夫君,自己做个享受的大少夫人好了!” “调皮!”沈羿风忍不住捏了捏林乐容的鼻子,却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一直想跟你说,可却没机会。今日既出了这事,我就告诉你吧!安姨娘她,之所以对我,或是说,对以前的沈大公子也这么冷淡,是因心底有心上人的缘故。” 林乐容眼中露出吃惊之色,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沈羿风。 两世的安紫南,没有一丝的变化,都是对人冷淡而疏远,即便对沈羿风,也是一样。因此,前世的沈羿风,对安紫南也是淡淡的。安紫南虽不得宠,也不争不抢,就好像沈府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样,不引人注目。 “说起这个人,你也认识,便是大海!”沈羿风又道。“我想,大海应该是为了安紫南,才进府的!” 林乐容彻底石化。 刘大海和安紫南确实是同乡,这一点,两个人都未否认过。便是平日,刘大海偶尔回乡,会给安紫南带些家乡的鲜货过来,林乐容也知道,也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真正让林乐容讶异的,还是沈羿风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方才的人,难道是刘大海?”林乐容喃喃地问,随即便自己否定。“不会啊!若是刘大海,紫南她定然不会过来。也不对!难不成紫南她和刘大海……” “没有任何苟且之事。”沈羿风微笑。 “我了解大海。他是个实心眼儿的人,虽对安紫南有情,却不会背叛主子。今日的人,也不是刘大海。刘大海每次去看安紫南,都是要回我,就是我在北域的这段日子,也常跟他通书信,他去看过几次,都会告诉我。其实,那近一年,也不过去借着送东西,去瞧过两三回。” “那……今日的人,真是只为了偷东西?静和园是比别处人少,倒也是极可能的!”话虽这么说,林乐容还是有些怀疑。 若真是如此,他怎么会突然提到刘大海? “等着吧!等会子,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你也别急着歇了,今晚,咱们等着看好戏。”沈羿风笑了笑,神情去依然很凝重。“不过,安紫南的事,我想跟你商议一下。我——想成全她和大海!” “怎么成全?”林乐容眉毛轻轻跳了一下。 忽然就想到,上一世初秋和程立春传出那谣言的事,初秋被赶出府去,后来嫁给了孟岩! “难道你……” “我问过了!那小厮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安姨娘的,我就将计就计,也让那小厮将功折罪,咱们演一出戏,成全了他们吧!只是这样,对安姨娘的名声难免有损。你若觉得不妥,你们这里想要打发妾室,不是有很多理由吗?你再重新想一个,也行。” 林乐容怔怔地看着沈羿风,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低头,思忖良久,方才一笑。 “我不想。你想好的,就这么办吧!我猜,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成全紫南和刘大海,又可以让想陷害紫南的人,自己站出来。”(未完待续) 291.好戏开始 虽说要等着看戏,林乐容还是在藕心和莲心的服侍下去洗漱了。 “总不能等着看戏,这样也太假了。”林乐容笑着跟沈羿风说。 沈羿风笑笑,慢条斯理地坐在那里品茶。 林乐容刚换了衣裳,便见莲心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赵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来跟大爷说,静和园好像进了陌生男人。如今正回着,大少夫人要不要出去瞧瞧。” 莲心本是个粗心的,根本没注意到林乐容对赵映雪的变化。不过,林乐容关过谷雨的事情,她却也知道,从此没有林乐容许可,更不敢随便跟人传播八卦,也不敢多打听事。 今日一事,她自然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出去看看吧!”林乐容的心一顿。 虽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但她心底还是极不舒服。 藕心见林乐容起身,忙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外面凉,大少夫人的头发还没干,多穿些。” 林乐容微微叹息,缓步移到外面。见沈羿风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吃茶,地上,则跪着个身材高大的丫头。 看到林乐容出来,沈羿风忙站起来,拉过林乐容的手。 “怎么不等会子再出来,晚上不比白天,小心着凉了!” “没事!我只是好奇,是什么人,这么快就发觉了安姨娘的不妥之处。”说着,两个人分座次坐下,又看着莲心。“你且出去,好生瞧着,别让旁人进来。” 莲心心下虽好奇。但听林乐容这么说,还是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来了,你把方才的话,再回一遍。”沈羿风温和地说道。 “是!”那丫头忙应着。 “且慢!”林乐容忽道。“你先抬起头来,再回话。” 那丫头应是,抬起头。 林乐容瞧着,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赵映雪果然是好心计。 这丫头浓眉大眼。阔鼻厚唇,长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此刻。正直愣愣地看着沈羿风和林乐容,眼底没有一丝慌张,反倒给人傻里傻气的感觉。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乐容声音低缓,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这样!”那丫头开口。“姨娘回去。便吩咐奴婢去安姨娘那里,拿回前几日默儿借了去的花样子。谁知道奴婢去了。就看到有个男人,贼头贼脑地进了安姨娘的院子。奴婢吓坏了,也没敢进去,就回了姨娘。姨娘说这事非同小可。让奴婢来回大爷和大少夫人。” “看着粗手粗脚的,口齿倒清晰。”林乐容笑道,又问。“你约莫着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是去拿花样子的时候。那男人不是从门进去的,是爬墙跳进去的!” 林乐容不禁看了沈羿风一眼。 那个小厮。不是早就进了静和园,怎么赵映雪才派丫头去瞧?或是,本来说好的是这个时辰,小厮想趁机偷些东西,提前进去,才被沈羿风逮了个正着。 “夫人,此事听起来非同小可,不如派几个人过去瞧瞧。这么晚了,也不必惊动旁人,就让咱们这边值夜的嬷嬷或嫂子们过去看看好了!”沈羿风微笑。 “也好!”林乐容道,又看向那丫头。“你且回去,跟你们姨娘说,这事大爷和大少夫人已经知道了,自会处置!让你们姨娘早歇着,少操心些,也省得日渐消瘦。这话,可学的明白?” “奴婢能学明白!”那丫头说着,退了出去。 沈羿风和林乐容相视一笑。 “这丫头倒不像撒谎,估计也是被赵映雪给利用了。”沈羿风道。 “我也这么觉得。”林乐容说着,叫来藕心,低声吩咐了几句。“你嘱咐她们,先不必声张,只悄悄的过去就好。你也跟着去,对安姨娘说……” 林乐容如此这般地说着,藕心连连点头。 “只别让安姨娘心惊,请她到这边来住两三日。等安姨娘走了,再让她们故意闹出些动静来,可懂了?” “懂了!”藕心说着,径自出去。 “藕心倒是个好的,很让人放心。”沈羿风笑。“等大海和紫南走了,我想让阿德跟着我,你看如何?” “自然是好!我还一直觉得,只让阿德驾车,确实是埋没了他。”林乐容笑。“等过两年,再将他和藕心的亲事办了,还可以为咱们做事。” “过两年,我还想带着你游山玩水呢!带着他们,岂不是不方便?”沈羿风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林乐容随口回答,忽见沈羿风一脸的坏笑,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红了脸,咬牙看着沈羿风。“说不上两句话就没正形儿!” 沈羿风瞧着林乐容一脸娇俏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脸上捏了捏。林乐容忙侧头,越发脸红起来。 莲心本在外面候着,见藕心去吩咐人做事,知道这边没人服侍,便想着进来瞧瞧茶水是否还热。谁知刚到门口,见此情形,忙后退了两步,掩口一笑,也不进去服侍,只在外面等着。 “前世的映雪,还真不是这样。”林乐容并未注意到莲心来了又走了,还趁机偷偷笑了她,依然跟沈羿风说着话。“是不是今生你太忽略她了,让她心里不平,才会变了?” 要知道,前世,除了安紫南不受待见,沈羿风对谨小慎微的赵映雪,也算是不错的! 沈羿风微微蹙眉,思忖了很久,方才回答。 “即便是我的缘故,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假装和她亲热。”说着,又看这林乐容。“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也许,前世的她究竟什么样儿,你根本就不知道!”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若真是这样,那样的赵映雪,未免太可怕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便见藕心进来。 “大爷,大少夫人,安姨娘到了!” “快请进来。”林乐容道。 安紫南带着默儿,很快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屈膝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林乐容忙说。 藕心伸手,扶起安紫南。 “可受了惊吓没有?”林乐容又问。 “没有!”安紫南摇了摇头,垂眸立在一旁。 “方才,藕心跟你说的并不多,但也*不离十。我和大爷想成全你和大海,不知你意下如何?只是今日这事,怕是要你担个不太好的名声。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真闹大,不过是想让那害人的人,自己露出破绽来。” “婢妾明白!婢妾……”安紫南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婢妾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然愿意。婢妾相信,他定然不会嫌弃婢妾。至于名声,不过是身外之物,婢妾即便不跟着他,又何尝能堵住悠悠众口?” 林乐容不曾想到,一直待人疏冷的安紫南,原来也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且颇有几分敢作敢当的气势,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沈羿风也感慨。在原来的空间,他还曾羡慕古人妻妾成群,如今瞧来,这样不平等的妻妾制度,坑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又让多少有情人成了陌路! 像刘大海和安紫南这样能偶尔相见的,还算好的! “这就好!”林乐容说着,看了沈羿风一眼。 自从安紫南进来,沈羿风便一直未开口,但她还是从他眼中,瞧出了感叹和同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前世的沈羿风虽也不爱理安紫南,让她乐得清净,可,怕是那一生,安紫南都要在沈府度过,静则静了,却有多少孤单和冷清! “藕心,你将原来大爷那屋子的被褥都换成新的,且让安姨娘在这里住两日。默儿就跟你们姨娘住在一处,有什么缺的少的,就找藕心要。” “多谢奶奶!”安紫南对林乐容服了服,这才转向沈羿风。“多谢大爷!” “你只安心住着,别的事有我们。”沈羿风温和地笑笑,丝毫不在意安紫南在面对他时,多出来很多的淡漠。 他不知替原来的沈羿风背过多少黑锅,并不在乎多这一个。 安排好了安紫南,林乐容才叫过去静和园的嬷嬷们,大概问了问。 嬷嬷自然不知道原委,只看那小厮鬼鬼祟祟,便不由分说地一起上前,连拉带扯地给弄了回来,暂时关在后面的柴房里。 “给他送两床被子,把门锁好,也不必看着。我和大少夫人也累了,等明天再问吧!”沈羿风道。 林乐容倒是真乏了,且这事,她和沈羿风心照不宣地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能让安紫南走,又能让赵映雪以为是她自己的诡计得逞,就好!因此,听沈羿风这么说,她也开口。 “这原本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是大爷和我信得过的人,切记除了咱们这院子,别再让外人知道。” 几个婆子媳妇都答应着,也有人问,安姨娘那边已经闹开了,该怎么办! “那倒没什么,安姨娘那边的人本来不多,又都是省事的,明日再过去安抚,也不迟。”林乐容道。 做戏要做足!若是连静和园都没动静,这事未免假的太明显了!(未完待续) 292.成全紫南 次日一早,沈羿风和林乐容起来,先让藕心去嘱咐安紫南,让她且在屋子里委屈两日,不要出来,也不必过来,有事只让默儿悄悄地跟藕心说就好。 待藕心说过了回来,沈羿风已先用了饭,去老夫人那里,林乐容则等着周清芷过来,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沈羿风照常到外面去。 林乐容也没说起昨晚之事,跟没事儿人一般,在老夫人那里坐了会子,便回到自己院子。一切跟往常一样,只是没忘了吩咐人,给柴房的人送饭过去。 待听完回事,沈羿风也回来了,林乐容便没有去凌霜那边,依然在回事的那屋子里等着,命人将昨日那人带了上来。 原来赵映雪派去的小厮,是阿武。 林乐容曾听莲心说过,这阿武跟巧珍一直很好。这一点,也曾让林乐容对周清菡和周清兰之死,生出过怀疑。 想最初,她虽未怀疑过周清菡是周清兰害死的,却怀疑过周清兰的死,还特意打了几副耳坠子试探,而赵映雪,并未露出半分破绽。 如今想来,也许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 “昨晚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今儿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的?”沈羿风问道。 “回大爷,是……是……二爷让奴才这么做的!”阿武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林乐容一凛,立刻瞄了一眼沈羿风。 沈羿风却不着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儿, “说实话!”沈羿风的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不容人反抗的沉稳。“否则。我昨天答应你的条件无效。” 阿武依然没有抬头,身子却微微一僵,不说话。 沈羿风也不看阿武,只是慢慢地品茶,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阿武的额头,慢慢渗出一层汗珠,过了很久。方才回答。 “是赵姨娘那里的巧珍跟奴才说的……但巧珍说。是……二爷吩咐这么做的!”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只能让人先把你关起来,等我问了巧珍。再做定夺。”沈羿风放下茶杯,去看林乐容。“总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刘大海或是谁过来,把他带到前面去。” 阿武听沈羿风提到刘大海。明明还出着汗,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可是听赵姨娘说。安姨娘是跟刘大海有染。若是让刘大海知道他深夜潜入静和园,那不是会趁机报复他?就算是不打不骂,饿上一两顿,或是不给水喝。可都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儿。 “奴才不敢撒谎!”阿武忙道。“是赵姨娘亲口告诉奴才,这是二爷的意思。” 沈羿风和林乐容对视。 他们都知道,阿武这一次。说的是实话。 沈羿风倒算了,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知道林乐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毕竟前世的赵映雪,给林乐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见林乐容不说话,沈羿风便伸手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方才又开口。 “这事,我和大少夫人会查清楚!现在我问你,你是想继续留在府里,还是想出府去?” “大爷昨日不是跟奴才说,只要奴才听大爷的,大爷就会保住奴才无事?”阿武听了沈羿风这话,顿时没了主意,脸上也变了颜色。 他在这府里呆习惯了,被赶出府去,还真不知该怎么过活。 “好!既然你愿意留下,就要听我的安排。”沈羿风道。“赵姨娘若问起你,你只说你已招认了和安姨娘有染,安姨娘也被我和大少夫人关了起来。但这件事情,我们不想惊动老夫人和夫人,更不想闹得阖府里都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可明白?” “是!是!”阿武忙答应着。 昨日安姨娘被藕心“请”走,他也是亲眼见的,自然也相信沈羿风的话。 虽说这事是赵姨娘吩咐他做的,可赵姨娘究竟什么目的,他也不清楚。没准儿就是为了吃醋,赶走安姨娘呢!既然目的达到了,赵姨娘也应该不会怪他。 “藕心,去拿几两银子,赏给阿武。”林乐容说着,去看阿武。“虽这事是二爷吩咐的,可他做的很好,很合我的心意。便是赵姨娘那里,我也会派人送东西过去。” “多谢大少夫人!多谢大少夫人!”阿武见大爷和大少夫人不仅不怪罪,还赏了他银子,立刻喜形于色。 藕心很快取了银子来,递给阿武。 阿武接了,听吩咐退了下去,连耽搁也没耽搁,便一溜烟地跑到落梅苑去了。 这边,林乐容立刻吩咐藕心去寻了两匹料子。 “要颜色新鲜的,找两个人拿着,你给赵姨娘送去。就说是我赏的,别的什么话都不用说。” “是!”藕心答应着,出门去办这事。 “你怎么忽然想要这么做?”沈羿风有些不明白这小女人的意思。 “赵映雪素日也不太爱新鲜的颜色。”林乐容轻声说道,眼底还是抹不去那丝感叹。“倒是周清兰,一直很喜欢。” “你是怀疑……” “看看吧!我也希望不是她……”林乐容垂下眼眸。“动点儿小心思也就算了,若是……” 沈羿风轻轻点头,他理解林乐容的心。而且,不管是小心思还是心地狠毒,如果赵映雪从一开始就在耍手段,那更说明,林乐容前生,即便到离世,也没有看清楚真相。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瑞王爷。”沈羿风想了想,说道。“这样就不用走许多弯路。” “你不介意吗?”林乐容问。 “我更介意你是不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而不是要跟那些人勾心斗角。”沈羿风低声说,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瑞王爷会介意的!” 林乐容不语。 自从听沈羿风也说,刘听荷是五皇子的人,她才真正相信了南宫寁的话。且跳出了原来的爱恨,她再笨,也能明白南宫寁一直纠缠她的缘故。 也许在南宫寁心里,前世的他的确没有任何害她之心,而只是为了仕途为了重振沈家而忽略了她。可在她心里,那都是一样的! 害得人死,和害得人心死,有时候,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过了不知多久,林乐容才低声开口。 “我也介意!不是因我还记着前世的仇恨和伤心,而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对他还有意。我不是怕他误会,我只不想他的误会,让你心里不舒服。” 听了林乐容的话,沈羿风立刻觉得自己的心,又很没出息的乱跳起来。 他知道,经过了前世的那些事,她的心就像是在数九寒天里冰冻过,即便融化,也再不会是原来的模样。他不可能要求她跟前世缠着那个沈羿风一样痴缠着他,他甚至不奢求,能从她口中说出动/情的话。 只要她在他身边,眼里和心里都有他,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出来,他也明白。 但此刻,她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在意他的话来,顿时让他幸福感满满,心也跳的厉害。 她抬眸,正好对上他炙热的目光,不觉得又红了脸。忙又低头,说起别的事。 “你相信这事,跟羿铭无关吗?” “我相信,清芷虽看似柔弱,但要将羿铭治的服服帖帖,还是不难的!”沈羿风笑道,又拉回了话题,压低了声音。“因为,我就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林乐容不禁咬牙,瞪了沈羿风一眼。 这人,你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冒出没正形儿的话来! 沈羿风笑了。笑声低而短促,带着说不出的快乐和暧/昧,让林乐容的脸越发红的厉害。 两个人正无言相对,此地无声胜有声,藕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林乐容不由得暗暗地腹诽。 如今,藕心和莲心这两个丫头,是越发的让人厌烦了。 只要是沈羿风和她在一起,莲心即便明明知道没人服侍,她若不叫,也不会主动到跟前来。而藕心,每次吩咐她去做事回来,都会故意放慢和加重脚步,就好像怕撞破什么似的! “大爷,大少夫人,奴婢已按吩咐,给赵姨娘送了去。恰好看到阿武从落梅苑里出来,想是大爷和大少夫人的话,赵姨娘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她知道最好!”林乐容的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几分无奈的冷意。“只望她明白我的告诫,以后少背后使些绊子,也就罢了。” …… 次日,沈羿风和林乐容给了刘大海和安紫南三百两银子安家,写了放人的文书,允许安紫南带着她所有的衣裳和首饰,离开沈府。 默儿虽愿意跟着安紫南,但安紫南说她从小在乡间呆惯了,并不喜欢人服侍,尽管也舍不得默儿和静和园的人,却无奈人生不能两全。她既有选择,就要放弃。 沈羿风和林乐容既然要成全,自然不会再为难她,将默儿等丫头且留在静和园,只等回过了老夫人和刘夫人,再做安排。 “衣裳和首饰我不要,这原本都应该是大爷和大少夫人的!大爷和大少夫人给的银子,和他平日攒下的,还有我花不完的月钱,足够做些个小买卖度日了。”安紫南又道。 终于不再以“婢妾”自称,安紫南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未完待续) 293.要的不同 听安紫南这样说,林乐容笑着接口:“你拿着,我们留下也没有用处,且原本是我们没照顾好你。你若是觉得穿戴都用不上,就出去折卖了,留着安家。” 林乐容从没问过安紫南和刘大海如果安排,却也知道,他们应该不会回乡,而是找个离村里不太远的地方住下,买几亩田,或做小买卖。只要能常回家看看,就成。 毕竟安紫南在沈府做姨娘,乡亲们会多少知道些,如今这么回去,即便乡民淳朴,也难免会有人指指点点。 “安成那里,我自会跟他说,若是他也愿意离开,我们也不拦着。”沈羿风也道。 “他不会走!”刘大海说。“昨日问过他,他说大爷待人好,工钱也给的公道,并不想离开。” “那就随他。”林乐容笑看着刘大海。“人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对待,别让紫南受了委屈。” 安紫南和刘大海听了这话,都红了脸。 “不……不会的!”刘大海看了安紫南一眼,结巴了起来。 沈羿风早让阿德吩咐人备好了两辆车在后门等着,到了天将黑,便命人将一应东西送到车上。安、刘二人又给沈羿风和林乐容道了谢行了礼,便离开了。 沈羿风倒不觉什么,林乐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一世跟前生相比,实在是有太多的变化,让她一时感慨丛生。 沈羿风明白她的感叹,便说些有趣的事来逗她。 第二天一大早,沈羿风和林乐容用了饭,便先往刘夫人那边去。因还早,刘夫人也才起来。刚洗漱完毕,见他们两个来了,心里自然欢喜,却也有些奇怪。 因平日,大家都是去老夫人那边。刘夫人嫌麻烦,且也有老夫人在,也不用他们再单独给她请安。 “你们两个。可是有什么事?”刘夫人问道。 林乐容忙将安紫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刘夫人听。 “大爷说要成全紫南,我想了想,倒也是个好办法。虽说这次是借着这件事。可到底不想闹大,一则对咱们府里的名誉有损,二则对紫南也不好。我们便没提前回母亲一声,自己做主。放了她出去。” 对刘夫人,林乐容倒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全都说了。 “倒也罢了!”刘夫人听了,也难免感叹。“你们知道,我原本就对姨娘妾室的。心里有股子偏见,总觉得她们是下贱之人,才会甘心为妾。可如今听了安氏的事。倒也换了个想法。 想想羿风的这几个人,李氏是我给的。周氏是老夫人给的,赵氏是辛姨娘硬求老爷给的,而安氏,是老爷见她为人沉静,不惹事,做主给的。虽明面上是征询了她们的想法,可除了周氏,又有哪个敢不答应?说起来,倒也都是可怜人!” 说着,刘夫人又微微蹙眉。 “只是那赵氏,别看因她是辛姨娘的外甥女,我是不太喜欢,但平日看着她倒也还算好的,便是李氏出了那事,虽也想过跟她有关,却也没深究。倒没瞧出来,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只是小心思,倒也算了!”林乐容接口,反而安慰刘夫人。“只希望这事之后,她别再有别的心思,就好了。” “你说的也是。这两年府里有你和清芷打理,我是放心的很,也越发懒得管事了,我看老夫人也是如此。自然都希望平平安安的!” 刘夫人说着,又想了想。 “这样吧!安氏的事,等我悄悄的跟老夫人说上几句,也就罢了。尽管也保不齐有人乱猜测嚼舌根儿,但没大动静,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赵氏那里,还是让人说一声,管住她和那些人的嘴。” “如此就麻烦母亲了。”林乐容笑。“赵姨娘那里,我自会跟她说清楚。母亲赶紧用饭吧!被我们耽误了这些时候。” “你们也留下用饭好了!也不麻烦。”刘夫人道。 “多谢母亲厚爱。我们早起用了些点心,也不饿。且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林乐容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唉!也难为你。”刘夫人叹息。“一天到晚的不得闲。只是,你们也别只顾着旁人,如今老二老三那里都有了动静,你们也该早些为沈家添枝散叶才是。” “是!我们一定会抓紧的!”沈羿风立刻笑嘻嘻地接道。“保证尽快完成任务!” 刘夫人不由得笑了。这孩子是跟早先有些不同,到她和老夫人跟前来,也不太爱说话,没有从前显得圆滑,倒更可人疼了。 林乐容不禁瞪了沈羿风一眼。 从到刘夫人这里,他便一直没开口,只听着她们说,如今听了刘夫人这话,倒是接的很快。 两个人从刘夫人处出来,沈羿风便到老夫人那边去,林乐容则回去等着周清芷,又派人到凌霜那里去送了些吃的用的! 这两日,她只顾着安紫南的事情,没到凌霜那边去,也没去瞧贺瑶依,今日事情结了,倒都要去看看。 至于赵映雪那里,且等她容空了再说。在心底,她还是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个她看不透,或是看透了,却狠不下心来对付的赵映雪! 接下来的日子倒还算平静。老夫人听了安紫南的事,虽心里难免有些烦,却也没说什么。而府里关于安紫南的流言倒是有,不过,并未闹的沸沸扬扬。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别人倒算了,大爷的脸上过不去。 林乐容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初秋和程立春的传言,若是没有人恶意传播,怕也不会闹成那样。 这日,林乐容和周清芷从老夫人那边回来,还没进院子,便见一个婆子,拿着一封书信过来。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这是前边送过来的,说是衡亲王妃给二位少夫人的书信。” 藕心听闻,忙上前接过,递给林乐容。 林乐容当即打开来瞧,对周清芷一笑:“衡亲王妃邀请你我和慕云去她们府里赏菊。” “说起来,王妃娘娘也好久没这个雅兴了,便是再忙,也要去叨扰她一日。”周清芷笑道。 “那是自然的!”林乐容说。“让慕云知道,又该高兴了!” 当晚,林乐容对沈羿风说起此事,沈羿风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却难免感叹了两句。 “衡亲王虽说为遮人耳目,可是,却苦了衡亲王妃。” 林乐容虽也叹息,不过瞧段忆浅那淡然的模样,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也许,是各人想得到的东西不同,因此,心思也不一样。 跟夫妻恩爱相比,段忆浅也许更喜欢衡亲王妃的头衔。 林乐容知道,自己原本不该这么想,可除了衡亲王妃的名头,除了锦衣玉食,她实在想不到,段忆浅还想要什么。 次日一早,林乐容、周清芷、沈慕云三人,都早早地准备了,坐了车子往衡王府而去。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沈慕云,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原本以为,衡亲王妃又请了很多人,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一次依然只请了她们三个。 段忆浅早在二门处等着,亲自带三人来到了后面的一座大亭子。 虽说是深秋了,这亭子又四面敞开,可竟然没有冷的感觉,只轻风吹过时,会微微有些凉意。亭子里铺着厚厚的驼色的毯子,椅子上也都铺着毡子。桌子上则是准备的瓜子和时令鲜果,热茶正烹着,正在一旁小炉子上冒着白气。 “忆浅妹妹可真是贴心,其实大家穿的都很暖和,也冷不到哪里去。”周清芷忍不住笑道。 “请了贵客来,不好好招待哪成。”段忆浅笑得很是温柔,请大家坐下来。 林乐容瞧着亭子四面,是各种颜色的菊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橘色的,倒也算常见最难得是有几株,花心处是娇艳欲滴的黄色,花瓣处却是耀眼的红,红黄相间,很是夺目。 “忆浅姐姐这里果然好,不仅梅花荷花样式多,连菊花也是这样多,很多我都没见过呢!”沈慕云也不坐,径自走下亭子,到菊花丛中去品赏。 “珠儿,快跟上小姐。”林乐容忙道。 珠儿早就快步跟上,还不时跟沈慕云一道指指点点。 “乐容姐姐显见得是掌家惯了,到什么时候都操心,难不成来我这里,还能让慕云丢了不成?”段忆浅娇柔地笑着,命丫头们上茶。 “倒不是怕她丢了,是怕她把你满院子的菊花都摧残了,不得不让丫头们看着。”林乐容笑。 像是为了应和林乐容的话,沈慕云摘了一朵浅粉色的花儿,正让珠儿帮她簪在头发上。周清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长嫂这哪里是让丫头看着她,是让丫头帮着她,还差不多。” 段忆浅也掩口而笑,往那边看去,正要说话,却见丫头雪柳拿着披肩走了过来。 “早上冷,娘娘竟然连披风也不披上一件,幸亏王爷想着,让奴婢送过来了。”雪柳说着,将披肩给段忆浅披上,又系好前面的丝带。 段忆浅笑着,眼眸却不知不觉暗淡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只能选择一样最重要的,而不能什么都想要!(未完待续) 294.他的野心 雪柳帮段忆浅整理好披风,便扭头去瞧藕心,笑颜如花。 “藕心妹妹,让主子们先用着茶说说话,咱们且去赏花。” 藕心瞧瞧林乐容,见林乐容并没有出言反对,也笑了笑。 “好啊!” “你也一道去吧!”周清芷看了看谷雨。 自从上次被林乐容关过,谷雨除了跑到赵映雪那边一趟,便一直很老实。虽瞧着赵映雪那里没什么动静,暗暗着急,却也没敢再去说什么。生怕赵映雪也跟沈羿铭一样,忽然收手,那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且她只不过是个丫头,跟着哪个主子不是跟?只要二少夫人不嫌弃她,大少夫人也不再记恨前面的事,她倒也无所谓。 前几日,安姨娘忽然出去了,在下人们口中也悄悄地传着好几种缘由。但,对谷雨来说,是哪一种缘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白,赵姨娘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看着谷雨跟藕心、雪柳两个离开,林乐容笑了笑。 她不是没想过,前世的赵映雪,若也跟今生一般暗地里使绊子,那被赵映雪送到她身边的谷雨,在其中定然也是作用不小。 就如,她听到赵映雪跟沈羿风、刘听荷、周清兰等人争执一事,就是谷雨跟她说并扶着她去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沟/壑,她无从再查,便也懒得去细想了。 毕竟都是前生的事了,有了沈羿风,今生的她,只想过平静快乐的日子。 只要赵映雪以后老老实实的,她更希望府内一直安宁。 周清芷顺着林乐容的目光看去。浅浅一笑,款款起身。 “长嫂,忆浅妹妹,不如咱们也去赏花。” 林乐容正待答应,段忆浅却抢先开口。 “清芷姐姐先去吧!我和乐容姐姐再稍微坐坐。清芷姐姐快去寻慕云妹妹,顺便帮我看着她,可别将满园子的花都摘下来。戴在头上!”段忆浅说着。忍不住掩口一笑。 周清芷也笑了,看着不远处的沈慕云手里捧了好几枝,依然在挑选心仪的花朵。而身后的珠儿,头上也簪了一朵花,依然在这瞧瞧那看看,忙快走了两步! 林乐容亦是忍俊不禁。 “看来。王妃娘娘的担心,倒是对的!” “乐容姐姐又跟我客气。想起来的时候叫妹妹,想不起来,便叫王妃娘娘了!”段忆浅坐下来,对林乐容笑道。“可见在乐容姐姐心里。跟妹妹还是生疏的!” “一时倒忘了。”林乐容听段忆浅如此说,只好微微一笑。 不知是不是总觉着自己将来会有求于人,她一直不如周清芷几个对段忆浅亲近。说起来。段忆浅倒是个极可爱的,不像是个要求太多的人。 想来。她嫁给南宫宇时,定然是不知南宫宇的喜好。 两个一行说着闲话,一行慢慢地品着茶,眼看着周清芷和沈慕云、珠儿越走越远,而雪柳,早就不知带着墨菊和谷雨去了哪里,段忆浅不由得微微蹙眉,扫了正专心品茗赏花的林乐容一眼。 “乐容姐姐,我忽然有些不适,恕我失陪一会子,马上回来。”段忆浅说着,急急地站起身来,又叫了在一旁服侍的丫头。“你跟我去那边走走再过来。” 林乐容起身,目送段忆浅走远,方才又坐下,喝了两口茶,不由得笑了笑。段忆浅虽是王妃,毕竟还小,如今天气虽说还好,但毕竟是深秋了,还贪吃凉的东西。 微风吹来,有阵阵的花的清香。林乐容放下茶杯,抬眼往远处瞧。 衡王府真是很大,除了这菊花园,她记得还有一个梅园,那里面的梅花也很漂亮,很奇特。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园子,确实非常人所比。 也许,正是因衡亲王放浪又奢华,虽深得皇上的心,却不是储君的好人选,才让一直觊觎皇位的五皇子南宫宸,得了天下。自然,最主要的,还是南宫宇根本无心政事吧! 林乐容正赏着花,任思绪翩飞,却听到耳边响起个暧/昧而低哑的声音。 “沈少夫人目光迷蒙,是在思念什么人吗?可是本王?” 林乐容一惊,忙站起身来。 “王爷!”微微服了服,却忍不住眉心攒动。 扮成徐七公子的时候,她倒是经常见南宫宇这般讲话,可南宫宇每次面对真实的她,也就是沈家的大少夫人的时候,还都算是一本正经的。这还是第一次,他竟用对徐七公子的语气,跟她说话! “王爷见笑了!”林乐容敛眸,又加了一句,却没有解释。 南宫宇呵呵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茶壶,自己斟了一盏茶,不急不缓地品着。见林乐容依然站着,不觉拧眉。 “这里没有旁人,沈少夫人不必这么拘束。” 林乐容闻言,扫了一下周围。可不是,方才侍立在一旁的丫头们,早就不知去了何处。也是她过于疏忽了,竟不知道她们是何时退下的! 又对南宫宇服了服,林乐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也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花。 南宫宇的视线,落到林乐容的侧脸上。 女子算不上绝色。不说旁人,眼前就有人比她强许多,比如沈府的二少夫人,比如段忆浅。他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对她生出了兴趣,也许,从她第一次女扮男装闯入王府开始,她就闯入了他的心底。 若非要说缘由,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女人那么多——自然,他是不多的,因为许多女人都望而却步了——可即便都认为他不喜欢女人,还是会有女人抢着献殷勤。他不明白,他为何偏偏只看见了她! 一个有了家,有了夫君的女子!夜深人静时,他甚至想不起她的好处,可,那影子却一直在眼前晃,怎么也挥不去。 许是这么多年来,他忙着经营,忙着算计,忙着假装喜欢男人,忙着让太子的人和老五的人都忽视他,忙着暗地里拉拢朝臣、培养势力,从来没有人让他眼睛一亮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轻松。 就像此刻,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觉得快乐和满足的很。 林乐容赏了一会子花,依然不见段忆浅回来,便缓缓起身,对南宫宇服了服,微笑着开口。 “王爷,王妃娘娘若是回来,请跟她说一声,我到园子里去转转。” 南宫宇微微点头,含笑不语。 这小女子分明是觉得跟他独处有些别扭,却偏要做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很是有趣。 林乐容又是一礼,转身缓缓离开。 南宫宇的目光,一直跟着林乐容,见她走到万花丛中,很快被花儿吸引,嘴角微微弯起,眼中也带着笑意。南宫宇不由得一笑,仰头饮尽杯中的茶,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段忆浅隐藏树后,悄悄注意着这边。南宫宇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见林乐容走了,南宫宇便很快离开,她的双眸,不由得暗了暗。 她是南宫宇的王妃,过年过节,或是宫里有什么大事,都是她跟着南宫宇进宫。许是她还算乖巧懂事,并没有人因她出身不详,而对她有轻视之心,尤其是南宫宇的母妃,更是对她疼爱有加。 她知道,她的身世,一直是大梁皇室的一个谜。她出众的相貌,让很多人都以为,南宫宇是看上了她的人,才会不管她家世如何,执意娶进门。 就是在坊间,许多人也会好奇衡亲王妃的身世。因几个皇子妃中,只有四皇子南宫寁的王妃,家世不如其他人,而别的王妃或皇子妃,几乎清一色的王公伯侯之女。 但大家都知道衡亲王为人不羁,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又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娶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王妃,倒也符合他的做派。 殊不知,南宫宇是为了满足他更大的野心! 大梁的皇位,南宫宇早视作囊中之物,只等着蓄势待发,自然不会在乎有没有世家之女联姻,可她手里,却有南宫宇更想要的东西! 段忆浅不由得苦笑。 那张地图,真有那么重要吗?若是如此,当年父皇手里既有地图,又有重兵,为何还是落得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深深地叹息了一下,段忆浅从树后闪身而出,轻移莲步,返回到亭子里,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南宫宇方才喝茶的杯子,递到嘴边。 她本该是离他最近的人,做着一切他喜欢的事。可是在他心里,也许除了地图,她便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在那些以为他喜欢男人的人心里,她是个让人同情的挂了虚名的王妃! 为了让他见他喜欢的人一面,哪怕心底再委屈,她也要费心安排和周旋! 王妃做到她这份儿上,也实在是可悲。可她,竟然对任何人都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即便是对林乐容,她也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也许,是从小就经历了生离死别和颠沛流离,她太渴望这世间所有的情义,有一点点温暖,便让她想要握在自己的手心……(未完待续) 295.喜事连连 九月初,林乐容的堂嫂董氏产下一子,这对林府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久在边关的丈夫回来了,儿媳又给她添了孙子,吴夫人每日都神采奕奕,高兴劲儿就别提了。除了满月酒和百日酒都要备下,还特意预备了十几桌子,犒劳两府里的下人。 林乐容是在孩子三日的时候,到叔父家去瞧过,依然是跟长嫂生产时一样,给孩子准备了银锁等礼物。 “乐容每次都好像提前知道似的!”柳欣怡笑。“竟然都备的这样对。” 林乐容微笑。前世,二嫂虽没这么早就有孕,但这第一胎,的确是男孩儿。 “哪里是猜得准!我们府里不是也有两个有了身孕的吗?我这一下子备了好多金锁和银锁,只等着到时候送出去,也省得现去打,还麻烦,且一次要的多了,掌柜的还给便宜些。”林乐容笑着说道。 “乐容这家当的,是越发会过日子了。”董氏忍不住掩口而笑。“连打首饰的银子也要算,哪里还像是咱们家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算好了,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啊!”林乐容振振有词地说道。 柳欣怡的眼睛闪了闪,虽是说笑,到底是有些心疼林乐容。这些年在那府里,还真是难为了她!好在沈羿风虽纳了妾室,但对她还算恩爱有加。 林乐容哪里知道长嫂的想头,依然是笑呵呵的,整个人都沉浸在快乐和幸福之中。 待到了九月底,红玉也临盆了,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虽说是女孩儿。但毕竟是沈府的第一个孩子,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欢喜的不得了,赏了不少东西,还破例让人告诉了辛姨娘,让她也高兴高兴。 “只是跟她说,别急着去见孩子,等孩子大些了。再去吧!”老夫人吩咐道。 辛姨娘虽说心里还是不愤。但毕竟是高兴更多,便也不再计较了。 这日,林乐容和周清芷、沈慕云照例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又说起了红玉的孩子。 “虽说是她生的,但孩子总要跟着母亲。等过些日子,你就抱过去,反正乳母婆子都跟着。也累不到哪里。”老夫人说。 林乐容不由得瞧了刘夫人一眼,见刘夫人并不说话。只是微笑,显见得是跟老夫人一样的想法,不由得暗叹。十月怀胎,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那里去! 林乐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周清芷缓缓起身。 “按理应该是这样,只是丫头还小。让她多跟亲娘亲近亲近,将来性子也柔顺些。倒不是我偷懒不想管。可这两日我也不知怎么了,身上懒懒的,整个人也没精神,又什么都吃不下,想是病了,也未可知。” “二嫂许是因怕红姨娘有闪失,一直提着心,如今孩子出生了,你一下子放松下来,病就来了。”沈慕云接口。 林乐容却眼里带着笑,看着周清芷。 “怕不是病,而是喜吧!” “赶紧找大夫来瞧瞧。”老夫人整个人顿时又有了精神,本来半倚在椅子上的身子也坐直了。“若果然是喜,怕是又要劳累乐容了!” “哪里能累我一个!”林乐容笑道。“要真是这样,我赖也要赖上老夫人和母亲,多派些人好生看着清芷和凌霜,我只管家,倒是乐得轻松。” 老夫人心急,也等不得大家回去,催着林乐容吩咐人去请常大夫。 “我这老婆子也借个光,顺便让常大夫给把把脉,瞧一瞧。” 林乐容听了,便起身去吩咐人。 “说起来,大家倒也都瞧瞧,有病治病,没病也解解心疑。”趁林乐容不在,刘夫人轻声道,眼中闪过一抹阴影。 老夫人听了这话,也不言语。 她自然是明白刘夫人的意思。 眼瞧着老二的姨娘已经生下孩子,老三媳妇儿也有了身孕,老二媳妇儿似乎也有了消息,倒是只有老大媳妇儿,至今一丝消息也没有。换了谁,也难免多想。 且赵姨娘、周姨娘、贺姨娘都曾经有过身孕,虽说孩子因这样那样的缘故,都没保住,但总归是能怀上的!那,就不是老大的毛病。 只能是——老大媳妇儿的毛病了。 沈慕云不明白母亲的话,笑着接口。 “要瞧你们瞧吧!我好着呢!只是在这里,等着听好消息。” “你这丫头,越发不成样子了。可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回去呆着,好多着呢!”刘夫人瞪了沈慕云一眼。 正说话间,林乐容从外面回来了,刘夫人便不再吭声,只是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和辛姨娘斗了半辈子,也没分出高低来,如今倒是让辛姨娘的孩子都占了先机。也幸亏老夫人不许辛姨娘到跟前来,否则,又不知要得意成什么模样! 周清芷也没听明白刘夫人的意思,见老夫人不再说话,只当老夫人和刘夫人也都想把把脉,顺便让林乐容也瞧瞧。毕竟林乐容也跟她一般,怕凌霜和红玉有闪失,心难免提着。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丫头便进来回,说常大夫到了。 因常大夫也是常见的,倒也没什么可避讳,听说要给二少夫人先请脉,常大夫心里已明白了许多,帕子盖上去,便静心诊脉,很快脸上便露出笑容。 “恭喜老夫人,二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大家本就这样猜测,如今听常大夫证实了,老夫人自不必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倒还没忘了刘夫人的话,问了几句胎像如何,要怎么调养等等,便笑着又道。 “麻烦常神医,也给我老婆子瞧瞧,可有什么要调养的!” “老夫人身体硬朗。应该是不必调养。”常大夫话虽这么说,还是给老夫人也瞧了。 接下来便是刘夫人。 沈慕云执意不用瞧,倒也没人为难她。 “乐容也瞧瞧,我看着你这两日也时常走神儿,可是真跟慕云说的,前段日子太过紧张了,如今一放松。病就来了。”刘夫人关切地看着林乐容。 “我可没觉着自己松了口气。这不是凌霜还要照顾,清芷又接上了吗?”林乐容笑,丝毫也没往别处想。更不知道老夫人和刘夫人的心思! “越是这样,才越是怕你太劳累了!”老夫人接口。“要是真累着了,也让常大夫给开几副药,调剂调剂。” 林乐容听老夫人也这样说。不好多推辞。反正常大夫也来了,就让他给瞧瞧也好。 常大夫却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从老夫人和刘夫人的一唱一和中,早就明白了她们的心事,因此对林乐容的脉象,也是格外的上心。 谁知刚刚切上林乐容的脉。常大夫的嘴角便微微上挑起来,随即便睁开眼睛,笑看着林乐容。接着又蹙眉,重新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子,方才将手撤下,站起身来,对老夫人和刘夫人深深一揖。 “恭喜老夫人和夫人,大少夫人也有喜了。而且从脉象看,应该是两个。” 别说是老夫人和刘夫人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异,便是林乐容自己,也好似吓到了一般,瞪着常大夫。 她是活过一世的人,今生虽从未有过身孕,前世却是怀过一个孩子。还记得当初,她害喜害的厉害,几乎吃不下东西,吃下去也很快就吐了出来,最终,还是没保住那孩子。 可是今生,她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别说是吃什么吐什么,便是方才周清芷说的身上懒懒的、不想吃东西等等,都没有过。除了……月事没有按时到来。可她的月事本来也不是很准,便也没往心里去。 “常大夫说的,可是真的?”刘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 “是啊是啊!可确定?”老夫人也道。 常大夫瞬间无言。这老夫人和刘夫人,方才还一口一个神医地叫着,转瞬间,便开始质疑他的医术了。不过常大夫也明白,这二位本来以为是坏消息,不想却成了好消息,是被震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常大夫慢吞吞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大少夫人也有喜了,而且,是双生子。” “恭喜长嫂!恭喜二嫂。”沈慕云见老夫人和母亲只是笑,林乐容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都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了,只好开口。“只是这样一来,谁来照顾你们?总不会,让……我吧?” 沈慕云忽然想到了一个烦恼的问题,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夫人和刘夫人。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不会照顾有身孕的人! “咳咳,你这丫头,当着常大夫的面,乱说什么?”周清芷忍不住对沈慕云摇头。“我们三个,都能自己照顾自己。” 老夫人、刘夫人和林乐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林乐容低眉不语,老夫人和刘夫人忙着跟常大夫道谢,还又把胎像可好,要怎么调养的事,又问了一遍。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胎像都很稳固,只要日常饮食上注意,都不用服药调养。”常大夫说着,将要注意的事,又一一说了一遍。 老夫人还不放心,命人准备了纸笔,请常大夫又写了下来,方才命人送常大夫离开。 只一会儿工夫,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有了身孕的喜讯,便传遍了全府……(未完待续) ps:推荐雪妖精01的种田文《百味记》:且看小小农家女如何巧手调制羹汤,为你呈现农家珍馐百味。 296.有喜有怨 两位少夫人有喜的消息,从老夫人这里,很快传遍了全府。这整个府里,还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怨恨。不过,欢喜的更多一些。 忙的最欢的,自然是老夫人和刘夫人。老夫人再也不说她老了,需要静养,刘夫人也不说她清净惯了,没了管事的心。两个人迅速安排林乐容和周清芷休息。 “以后府里的事,就交给我了!”刘夫人道,想了想,又看了看沈慕云。“你也跟着我,学着怎么打理家事。卫国公府虽不必用你,可到时候嫁了人,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总要操持起来。” 沈慕云原本以为这里真没自己什么事,可以跟以往一样乐得自在,听母亲这么说,立刻做出愁眉苦脸状。 “啊?还真让我学啊……” “学!自然是要学。好生跟着你母亲,别想躲懒。”老夫人笑道。 “显见得老夫人眼里,只有长嫂、二嫂、三嫂她们,都不疼我了!”沈慕云故意嘟着嘴,跟老夫人撒娇。 “哪里会不疼你。不过是以后都疼一些罢了。”老夫人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想当初,她还羡慕过定国公府的双生子,没想到沈府也有这么一日。 沈慕云算是看明白了,老夫人和母亲此刻都兴奋着,她已经不能跟她们好好说话了,反正她们说什么,她听着就是。 “清芷那边没有乳母跟着,就派我院子里的嬷嬷去照顾。乐容的乳母,以后就让她尽量留在府里头,你们刚有身孕,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可不能掉以轻心。”老夫人又道。 林乐容和周清芷无奈地相视而笑,还有人比她们更知道其中的厉害吗? 林乐容自不必说,前世那个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而今生,赵映雪、周清兰和周清芷都曾经小产过,甚至赵映雪和周清兰没了孩子的原因,至今依然只用“不小心”搪塞着众人。 周清芷失去过一个孩子。又照顾了红玉这么久。自然更知道应该防范着。 不过,看老夫人这样热心,两个人也都不好说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只有听着,任凭老夫人和刘夫人怎么安排! 林乐容倒又想起一事。 “老夫人,母亲,红玉有孕。画眉一直在那边服侍。如今红玉的孩子已然出生,且乳母和嬷嬷、丫头们。也都是信得过的。不如让画眉回来服侍清芷,且她也是照顾过红玉的,更让人放心一些。” 林乐容这话一出,许多人都心知肚明。 谷雨不由得眼眸一暗。 “你说的对。就这么着吧!你是个细心的,若是觉得我和你母亲有想不到的地方,可别忘了提醒我们。”老夫人如今对林乐容是越看越满意。“不过更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 “是!”林乐容含笑应道。 凌霜一听到信儿。便急着要去瞧林乐容和周清芷,被乳母杨嬷嬷和画意等人劝道。 “三少夫人如今也有着身孕。大少夫人先前每日都来瞧,怕的就是三少夫人有个什么。如今三少夫人若是去,反倒又让大少夫人心里挂着三少夫人路远,不如奴婢们去瞧瞧,等三爷回来,再让他亲自过去,也就是了。” “我都五六个月了,无妨的。”凌霜执意说道。 杨嬷嬷和丫头们见状,知道拦也拦不住,好说歹说,才让凌霜答应了,一日只瞧一个。 “今儿先去长嫂那里,明日去看二嫂。”凌霜欢快地说道,一刻也不能等,便命人准备轿子。 林乐容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正好吴妈妈也在,藕心便赶着将林乐容有孕的喜讯说了,又说了老夫人吩咐的话,吴妈妈也是喜不自禁。 “那是自然的!不如我就跟李嬷嬷她们住在一处,也别回去了!” “哪里用得着那么忙。”林乐容忙笑道。“妈妈只白天在就好了,到了晚上还是家去。院子里有值夜的妈妈们,怕什么?难不成,妈妈还想像我小时候一样,日日夜夜地看着我?” 吴妈妈被林乐容给说乐了。 “哪里是妈妈要日日夜夜看着小姐,分明是小姐不肯让我走!那时候的小姐,可是娇气的很!” “妈妈说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林乐容听吴妈妈说起小时候的事,不禁露出娇憨之态。 “都喜欢。”吴妈妈一行笑着,一行吩咐藕心将茶叶收起来。“以后可少给大少夫人山楂、薏米、螃蟹这些东西吃,茶也尽量别用,若是实在想用,便只喝淡茶。过于大补的东西也忌讳,还有过甜的……” 藕心一行听着,一行连连点头。 几个人正说着话,凌霜便到了。 林乐容听丫头们回,忙让人请进来。 “你怎么来了,路上可还好,没磕着碰着吧?”林乐容急着问道。 不仅凌霜笑了,连吴妈妈和杨嬷嬷也忍不住笑。 “三少夫人此刻不太怕磕着碰着了,倒是大少夫人,平日要注意着些。”杨嬷嬷笑道。 “两位妈妈就放心吧!”凌霜笑嘻嘻地开口。“长嫂嘱咐我的时候,比谁都啰嗦。如今轮到她自己了,该不会将先前要在意的事,都忘记了!这头几个月最重要,长嫂可别再操劳了,我那里也好得很,长嫂也不用担心。” “便是大少夫人想去咱们那边,老夫人和夫人也不会允许的!”倚翠也抿着嘴笑。“只想想三少夫人那时候,都不让出院子,就知道了!” 林乐容经倚翠这么一说,不由得想起凌霜那几个月的日子,想笑,又微微蹙眉。 “不出院子,想想就憋闷。” “长嫂可别忘了,当初是怎么说我的!便是为了孩子,这么几个月也忍了。”凌霜立刻学着林乐容的语气说道,又笑。“阿弥陀佛,真真是老天有眼。那时候被你和二嫂磨叽的我耳朵都长了茧子,如今终于轮到你们了!” 几个人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子,杨嬷嬷怕凌霜累着,便赶着劝凌霜回去,林乐容也让她早回去歇着,凌霜方才起身告辞。 沈羿风兄弟,是晌午回家时,方才得到的消息。 沈羿风和沈羿铭片刻也不耽误,便回各自的院子,找自家夫人去确认此事。沈羿晨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连午饭也顾不得吃,就跑去看望长嫂和二嫂。 又怕耽误她们休息,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来。 且不说大家如何喜气盈于腮,只说府里的另外几个,得到了这个信,却是心中各有滋味儿。 一个便是辛姨娘。听到周清芷有喜,她自然高兴,可听说林乐容也有了,便不那么开心,脸上立刻就挂了出来。 丫头玲儿瞧出了辛姨娘的心思,忙劝道。 “姨娘该高兴才是,可不敢想些有的没的!如今姨娘在老夫人跟前不比从前,便是因平日总喜欢自己琢磨些小心思。说起来,大家和和睦睦的,不是更好?” “好你个小崽子,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辛姨娘骂道,又是一连串的脏话,脱口而出。 玲儿素来知道辛姨娘的脾气,心里不顺,冲着丫头们发泄一阵子,再想想也毫无办法,便也能罢了!也不吭声,由着辛姨娘骂。 元香知道了这事,心里更是别提不舒服。说起来,最早服侍沈羿铭的便是她,可如今,红玉抢在前面生了孩子不说,连周清芷都有了身孕,她心里这口气,如果咽得下去! 可思来想去,又难免泄气。连红玉那时候,老夫人还百般派人仔细地瞧着,何况是周清芷!怕是她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元香咬着嘴唇,一个人闷了半天,到了傍晚,方才叫丫头。 “喜儿!” 喜儿忙过来,元香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喜儿点头,转身离开。 其实不用元香派人来说,赵映雪也早听说了。这一气,可真是非同小可。 林乐容和周清芷两个,竟然都有了身孕!她的心里如同有火在焚烧一般,一整日都坐立不安。 那个周清芷,别看平日柔柔弱弱的,其实仔细想来,也是颇有心计。跟沈羿铭闹了这么久,还不是没离开沈府?反倒把沈羿铭的心给勾起来了。 原本她只道,沈羿铭对周清芷,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虽心里一直不好受,却还是尽量让自己隐忍着。可是如今,周清芷竟然有了身孕! 若是让她生下孩子来,那自己在沈羿铭心中,还有什么位置! 赵映雪冷然一笑。 从前是林乐容,现在是周清芷,他沈羿铭的心里,何尝真有过她的位置?也许,从一开始,不过就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否则当初,他怎么会苦口婆心地劝她,跟着沈羿风? 否则如今,他怎么会自己收手了,竟然不对她知会一声! 忙的忘了,其实不过是个理由,说穿了,就是不在乎! 赵映雪的手,狠狠地攥着,长长的指甲掐着她的手心,从手上一直疼到心上。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不管是林乐容也好,周清芷也罢,谁也别想好好的! “锦绣!”赵映雪终于坐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位贺姨娘,可知道了大少夫人有喜的消息?”(未完待续) 297.因爱成痴 室内一灯如豆。 贺瑶依静静地坐在灯下,一言不发,只是嘴角挑起一丝略带讥讽的微笑。 “柔儿,天不早了,让嬷嬷们关上大门吧!”婉儿轻声说。“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她明白柔儿的心思! 这一日,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双双有喜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般,瞬间飞遍了府里的每个角落。要说也是老夫人和刘夫人太过高兴了,原本这也是喜事,也没觉着有掖着藏着的必要。 可是,这府里的人,可不会个个都跟着高兴! 下午,二爷那边元姨娘的丫头便过来了,支支吾吾地说了大少夫人有喜的事情,那挑拨之意,明显的连傻子都瞧得出来。 她怕柔儿多想,还劝了两句。 “柔儿,大少夫人有喜,对大爷来说,可是件高兴的事。大爷和大少夫人素来恩爱,并不是大少夫人有没有身孕能改变的,不过是锦上添花。” 柔儿的眼眸闪了闪,看向她的唇边是恬静的笑意。让从小看惯了柔儿喜欢极端、争强好胜一面的她,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才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没来呢!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还有谁,这么想瞧他的热闹!”柔儿轻声开口,眼底的光芒,却让人有些心惊。 婉儿听的心里一酸。 柔儿所有的任性妄为,都是出自本心,她是有心计,也喜欢耍弄手段,可这些虽有时候让人厌烦。却也显得她实在是太傻!一个为了情活出一切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自己的痴念中走出来! “吩咐人关上吧!反正那人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是来的!”贺瑶依的笑容,在幽暗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带着一丝了然的讥讽。却又有几分让人酸痛的凄凉。 婉儿答应着。正要出去叫人,却见小丫头推门进来。 “贺姨娘,婉儿姐姐。赵姨娘那边的锦绣姐姐来了!” 贺瑶依和婉儿不由得对视,脸上都闪过一抹嘲弄。 那个赵姨娘,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请她进来吧!”婉儿拉长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屑。 小丫头答应着。一会儿工夫,锦绣便笑吟吟地进来。 “贺姨娘。我们姨娘听说大少夫人有喜,开心的不得了。想着明日邀姨娘一道去给大少夫人贺喜。原知道姨娘是不爱出门的,不想打扰。但我们姨娘说,如今大爷这边只剩下姨娘和我们姨娘两个。总要来跟姨娘说一声。” “跟你们姨娘说,我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大少夫人。就不去了。”贺瑶依微笑着开口。“我劝你们姨娘也别去,如今大家虽都高兴。可难保什么人心里有不好的想头,若是无事最好,若是有事,别惹的自己一身不是。” 锦绣听了这话,脸色微变,笑容也有些勉强起来。 “姨娘顾虑的是,奴婢回去一定会转告我们姨娘,既如此,姨娘且歇着,奴婢告退了。” “婉儿,去吩咐人,把门关好!”贺瑶声音,瞬间变的冰冷,从锦绣身后幽幽地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寒意。“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大爷的孩子,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锦绣的脚步一顿,脸上伪装的笑意顿时僵住,停了停,却没有回头,而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往门外走去。 婉儿也没送锦绣,只是吩咐人关好门,便扭身回来。 “柔儿,你这话说的未免太明显了,就不怕赵姨娘怀恨在心?” “她早就怀恨在心了,不是吗?一次一次地挑唆不成,她是连我一起恨着呢!如今大少夫人有喜,怕是她的恨,再也收不住了!”贺瑶依虽笑着,眼中却有如波涛翻滚,闪过一道固执的光芒。 “那……大少夫人岂不是很危险?”婉儿道。 贺瑶依不语,过了好一会子,才笑了笑。 “大少夫人那里,自然会有许多人跟着,倒不必咱们跟着操心,睡吧!” 婉儿瞧了贺瑶依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总觉着这个柔儿,又要干傻事了…… 落梅苑里,赵映雪命人将满屋子的灯火点燃,好似白昼一般。可她觉得她的心还是寒冷的,被一片黑暗包围,透不进一丝温暖和光亮。 听到锦绣的脚步声,心烦意乱的赵映雪连忙回头,看向锦绣的目光中,充满了灼热的期待。她的整个人,似乎就只有眼睛,还闪烁着生命。 “她真是这么说的?” 听了锦绣的话,赵映雪两道眉毛紧紧地拧到一处,眼中的火焰在上下窜动,人又开始在屋内来回地走。 “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本以为她这段日子,不过是假意跟大少夫人好,心底还是不服的!不曾想她却一心为了一个男人,还真是够傻!没关系!没关系!没有她,还有元香,我明日就到元香那里去!” “姨娘,你不能这样啊!”锦绣看着赵映雪几近疯狂的神色,脸色瞬间变白。“姨娘从前是个多么小心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思虑周详。大少夫人虽怀疑,却一直没证据。姨娘这个时候,可要静下心来,否则,那以前的心思,可就白用了!” “如今怎么能跟以前一样?”赵映雪的脚步听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锦绣,忽然苦笑。“从前,我可是有着主心骨的!如今,我还有什么?” …… 沈羿风的耳朵,轻轻贴在林乐容的肚子上,脸上是满满的幸福和喜悦。 晌午,他和沈羿铭、沈羿晨三人,刚刚到大门处,便被几个小厮个拦在了门口,一连串的“恭喜”。让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待听说了是这样的事,他和沈羿铭都来不及说话,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各自的院子。 还是留下的沈羿晨,拿出碎银子打赏了那些人,才令他们各自散去。 回到屋子,见林乐容也是满脸的喜悦。吴妈妈和藕心则在她身旁。正问她晌午想吃什么,沈羿风的心跳的更加厉害。 一想到他竟然要做父亲了,他就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林乐容脸色羞红。瞧着沈羿风的幼稚举动,不由得想笑。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像个孩子。尤其是又听他说起原来的事情,她就更觉得。他的世界真是单纯。 若不是来到了她的世界,也许。他一直都会简单地生活下去。 但,他来了,不仅改变了他自己的生活,也改变了她的生活。他们两个的情感。虽经过种种误会和波折,却终归还是走到了一处。 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她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属于前世的那些爱恨。都可以如烟云消散了。 “羿风,你是傻了吗?现在能听到什么?我都没觉得怎样。”林乐容轻声开口,神色娇羞。说着话,身子也动了动。 沈羿风立刻抬起头来,柔声问道。 “你是不是累了,来,稍微动一动,躺的舒服些!” “哪有那么娇气!”林乐容不禁笑道。“这才开始,你就这样紧张,以后可怎么好?” “就是开始才紧张,我听人说,头几个月是最重要的!”沈羿风立刻说。 听人说……林乐容瞬间无语了!她可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还可以“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又是在他原来的空间听说的。 “羿风,是你原来的地方好,还是这里好?”林乐容呆呆地问道。问完又忍不住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也变得越发幼稚和傻气了。 沈羿风深深凝望着林乐容,缓缓地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开口:“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短短几年,他经历了他原来二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的曲折,可,他依然觉得,有她在身边,即便是累,也甘之如饴。 …… 周清芷看着面前的燕窝,两道秀气的眉微微拧着,脸上带着一丝委屈,轻轻地咬着嘴唇。 她是一天都没怎么好好用饭,可那是因为太难受了,吃下去的东西,是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可嬷嬷和画眉都说,吃不下也要强吃一点儿,否则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等等等等。还一副非瞧着她吃进去的模样,不肯离开。 她终于明白了红玉被她逼着用饭的心情,如今,轮到她了!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沈羿铭大步从门外进来,瞧着周清芷,眼底不由得便透出温柔的笑意。 嬷嬷和画眉忙对沈羿铭服了服,见周清芷不说话,便笑着回道。 “二少夫人耍小性子,不肯吃东西呢!” “不是不想吃,是觉得什么都难吃的很。”周清芷的眼睛闪啊闪,更加委屈地瞧着沈羿铭。 沈羿铭觉得心口热乎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周清芷这副模样,说不出的娇媚可爱。 “你们且出去!”沈羿铭笑道,端起那碗燕窝,来到周清芷跟前。“乖,我喂你吃。” “还不是一样难吃!”周清芷往旁边闪了闪,任性道。 “谁说的!夫君喂的,一定好吃许多,不信,你尝尝。”沈羿铭的语气越发温柔,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 周清芷的眼眸闪了闪,带着几分怀疑,微微尝了一口。别说,这一次,还真没想吐。 沈羿铭笑了,一行说着话,一行哄着周清芷,将一碗燕窝都吃了进去。灯火下的她面带娇羞,眼波流转,他真想就这么一辈子看着她,陪着她,生死相依!(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298.出了大事 老夫人和刘夫人整整忙了两日,终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自然也没忘记派人去告诉各位姨娘,不要到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院子里,请安之类的也都免了。 林乐容和周清芷虽觉得老夫人和刘夫人过于小心了,但知道都是为了她们好。虽说如今府里的姨娘越来越少了,可留下的这几个,除了生了一个女儿的红玉,剩下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害喜害的厉害,周清芷比林乐容,又更多了一分辛苦,每日用饭都成了煎熬的事情,倒是只有燕窝,勉强能吃下些。而常大夫说,常吃燕窝调理着,慢慢就能用的下饭了! 画眉是个细心的,虽说燕窝每日都是小厨房里炖,但每次给周清芷端过来时,都要用银针试一遍,才敢给周清芷用。 周清芷难免笑画眉太小心。红玉那时候可没这么麻烦,都是信得过的人,又何必这样! “那可不成!老夫人说了,就算都是细心人,也难免有困了倦了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出大事。”画眉听了周清芷的话,立刻说道。 周清芷知道画眉固执,也是好心,便只说了那么一遍,任凭画眉怎么做。 相比之下,林乐容那边倒没用什么银针。饭菜也都挪到小厨房来,由初秋看着。燕窝等补品则是梧桐亲自看着炖好,端给藕心或莲心,连荷心蕊心的手也不过。且院子里又没用旁人,倒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 沈羿风和沈羿铭两个自不用说,每日看着自己的夫人,都说不出的爱怜。 尤其是沈羿铭,因挂着周清芷吃不下饭。只要外面无事,便早早地赶回府里,亲自哄着周清芷用饭。 这日一早,沈羿铭见周清芷又懒怠进食,匆匆忙完了外面的事,便赶了回来。 待来到自己屋子,见周清芷并不在。画眉和谷雨两个丫头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有剩下的半碗燕窝放在那里,显然是周清芷没进几口,便搁下了。 沈羿铭忙叫过个小丫头来问。 “青萝。二少夫人去了哪里?” “二少夫人说是越不动,就越吃不下饭。带着画眉姐姐、谷雨姐姐并两位嬷嬷,去红姨娘那边了。”青萝说着,见沈羿铭要站起来。忙又笑了笑。“二爷,二少夫人特意嘱咐了。若是二爷回来的早,不必去接她,她赶着就回来,让二爷多歇歇呢!” 沈羿铭原本是想去接周清芷回来。可听了青萝的话,又见青萝一行说,还一行抿着嘴笑。便觉得有些赧然,便只动了动。没有起身。 反正还早,她估计也才到红玉那边不久,若这就让回来,反倒更会累着她!且红玉也是个细致的,断不会让她抱孩子,出不了什么差错。 看着桌上的燕窝,沈羿铭的手,不自觉地便端了起来,用小汤匙轻轻地搅着。想起他喂周清芷吃燕窝的情形,不觉笑了一下,舀了一小勺,轻轻地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尝了一口。燕窝还是温的,可见她是才走不久。 青萝端着茶进来,正看到沈羿铭在尝燕窝,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二爷和二少夫人不好的时候,难得见二爷回来一次,就是回来,脸上也一直是阴沉的,害的大家都跟着胆战心惊的,唯恐二爷和二少夫人什么时候再打起来。 后来二爷和二少夫人好了,性子就变了许多,如今二少夫人有了身孕,二爷的性子就更好了,整日笑眯眯的,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二爷,茶。”青萝说了一句,正要将茶放到桌子上,却见沈羿铭脸色青白,双眉紧蹙,连嘴唇都变了颜色。 青萝忙又叫了声“二爷”,却听得“咣当”一声,沈羿铭已整个人从椅子上下来,栽倒在地。 又是“哐当”一声,青萝手中的茶也洒了一地。小丫头到底是没经过事,慌里慌张地就跑了出来。 “来人啊!来人啊!二爷病了!” 其他的丫头婆子们见无事,又兼知道周清芷出去了,正好趁机散淡散淡,便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话,便是沈羿铭回来,见青萝进去了,旁人依旧在外头,有事忙事,无事闲聊。 如今听到青萝的叫声,大家都赶紧上前,几个丫头腿快,早跑到屋子里去瞧。正好看到沈羿铭躺在地上,嘴角慢慢地渗出血来。 嬷嬷们也进来了,见此情形,忙命人去请大夫,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周清芷正在红玉处坐着,刚逗了孩子,正问红玉这几日调养的如何,生怕因她有孕,大家忽略了红玉。 “挺好!妈妈丫头们都很尽心。”红玉笑着说。“倒是奶奶这两日清减了些,许是要过了这段日子,方才会好些。” 周清芷笑笑,正要说话,却见两个嬷嬷走了进来。 “二少夫人,老夫人有话想跟二少夫人说,轿子已备下了,请二少夫人到老夫人那边去。”嬷嬷说着,悄悄对画眉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上前来,亲自扶周清芷起来。 画眉会意,跟另外一位嬷嬷来到门外。 那嬷嬷凑到画眉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画眉脸色突变,却连连点头,忙又对嬷嬷说了几句,两人双双往回走,正好看到周清芷从里面出来。 “二少夫人,老奴请谷雨姑娘帮忙做点儿针线,就让画眉姑娘跟您到老夫人那边去吧!” “妈妈只管叫了谷雨去,又何必回我!”周清芷温和地笑道。 画眉忙上前来扶着周清芷,脸上挂着笑,却低垂着眼睛,不敢看周清芷。 且说林乐容,一早起用了饭,又歇息了片刻,因觉着天气不错,便要带着藕心,在院子里散步。吴妈妈这时候也早来了,还叮咛林乐容,只稍微走走便进来。 “要爱走,等几个月再走,这时候正该多歇着。”吴妈妈道。 林乐容笑着答应,带了藕心出去,刚刚走了几步,便见刘夫人的丫头墨菊匆匆赶来。 “大少夫人,大爷可在家?”墨菊对林乐容服了服,问道。 “还没回来。”林乐容答道,又问。“墨菊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过是夫人有些小事要问大爷。”墨菊说着,忙又服了服,匆匆地走了。 林乐容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墨菊平日来,总会跟藕心几个说上两句话,可是今日,竟然来瞧都没瞧藕心一眼,便离开了。 她怎么觉着,似乎是……出了大事!(未完待续) 299.羿铭之死 接近晌午,沈羿风和沈羿晨方才一道回到府里,刚进大门便被人拦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拦住他们的,却不是道喜的小厮,而是刘夫人的丫头墨菊,并一个小丫头。 “大爷,三爷,夫人现在在二爷那边。”墨菊走上前,对二人服了服,脸色凝重。“常大夫和张大夫都来了!” “可是二嫂出了什么事?”沈羿晨忙问,心往下沉了沉。 二嫂身子弱,听凌霜说,自从有了身孕,二嫂便不爱用饭,难不成是她出了事? “不是二少夫人,是二爷中了毒,已经不行了!老夫人和夫人怕二少夫人受不了,已派人将二少夫人接到老夫人那边去了。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也都瞒着。”墨菊尽量长话短说。“辛姨娘那里,也没让人说呢!” 沈羿风和沈羿晨同时脸色大变,也没工夫详细问墨菊,急匆匆便往沈羿铭那边赶。 刘夫人此刻正在西边房里,用手支着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到消息,她便急急地往这边赶,看了沈羿铭的情形,便知不好,又见周清芷不在,先想到的就是要瞒着周清芷,赶紧吩咐人把周清芷接到老夫人那里,又让人悄声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说,本也想过来,却又怕周清芷生疑,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跟周清芷轻轻说着话,只说自己太闷了,想让周清芷陪着,暗地里早吩咐人收拾了屋子,等周清芷住下。 画眉陪周清芷过去,便又赶了回来,先回了刘夫人的问话。便忙着去收拾了周清芷的衣服,重新回到老夫人那里。 待常大夫和张大夫赶到时,沈羿铭早就不行了。常大夫和张大夫都说,是鹤顶红。 刘夫人又让人将这院子里的人都看守了起来,问了几个,包括亲见沈羿铭倒下的青萝。 跟着周清芷的嬷嬷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所言跟画眉一样。那碗燕窝。周清芷用时。画眉是用银针验过的,根本无毒,且周清芷吃了几口。也并没有事。 而据青萝说,沈羿铭只不过端起来尝了一口,便不行了! 那就是,周清芷离开后。有人在燕窝里动了手脚。 当时,院子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闲聊。大家都亲眼见到,谷雨曾回来过,到过屋子里。 而画眉和两个嬷嬷也可以作证,谷雨曾说肚子不太舒服。离开过一段时间。 事到如今,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谷雨。 刘夫人不知如何是好。并非是查不出凶手,而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事瞒住。 别人倒也罢了,只周清芷和辛姨娘两个,实在是难办! 尽管她一直跟辛姨娘不睦,可看着沈羿铭如今的模样,她心底也是如刀割般疼痛,那个辛姨娘,定然无法接受! “夫人,大爷和三爷到了!”墨竹走到刘夫人身边,轻声说道。 刘夫人忙抬头,含泪看着兄弟两个。 明明是三个,如今却有一个倒在了那里,怎么叫也不会再醒过来,刘夫人的心,瞬间又缩成了一团。连她尚且如此,那个亲生母亲,又该如何! 刘夫人一直不太喜欢沈羿铭,也曾经想过,若是没有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辛姨娘也不会那么得意,事事都跟她一争长短。可事情出了,她竟没有一丝快意,反倒心里难受的紧,觉得憋闷,和喘不过气来。 她这才明白,这么多年,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她毕竟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都已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你们回来了!”刘夫人强忍着眼泪,声音沙哑。“可去瞧过了羿铭没有?” “瞧过了!”沈羿风低声回答。 沈羿晨早就哭成了泪人儿,只是点了点头,便坐到了一旁。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羿风问道。 他知道,得知林乐容和周清芷也有了身孕,老夫人和刘夫人虽各种欢欣,却也是小心防备,按说不该出这样的事。 刘夫人将她问出的结果,详细跟沈羿风和沈羿晨说了一遍。 “如今看来,应是谷雨趁人不备,将清芷用过的燕窝里下了毒。只是她一个丫头,平日也很少出门,哪里来的鹤顶红?”刘夫人一直想不明白这事。 “可问过了谷雨没有?看这情形,她应该是想害二妹妹,不想却被羿铭误食了燕窝。只是,她一个丫头,为什么要害主子?又或者是,有什么人看着二妹妹有孕,心底不甘,才指使她做的?”沈羿风说着,看了沈羿晨一眼。 沈羿晨本一直在哭,如今听了沈羿风的话,连连点头。 “大哥说的没错,这事定然有人背后主使。” “既然这样,这就把谷雨带上来问问。”刘夫人微微坐直了身子,便吩咐人带谷雨。 谷雨跟那嬷嬷一回到这院子,便被人围住,她的心已是“咯噔”了一下。只是,周清芷还好好的,究竟是哪个丫头嘴馋,偷吃了剩下的燕窝? 那鹤顶红,赵姨娘已交给了她两日,可她一直没得空下手。主要是,画眉和两个嬷嬷防范的太紧,恨不得不错眼珠子地盯着二少夫人,她找不到机会。 恰好今日,二少夫人说要去走走,那燕窝只用了几口。 她心里想着,这是个金贵东西,一般不会扔掉,而画眉又用银针验过,应该也不会再验一次。其实她也是心存侥幸,若是二少夫人不再吃了或是画眉再验,她就等下次的机会好了! 不想二少夫人还没回来,这边就出了事! 谷雨的心里虽害怕,却还是安慰自己。反正不过是死了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不管谁问起来,她只要不承认,旁人也没有办法。 可到了屋子里,一看刘夫人和沈羿风、沈羿晨的脸色,谷雨就有些发蒙,心也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怎么看这情形,死的,不像是一个小丫头! “跪下!”押着谷雨进来的嬷嬷,狠狠地推了谷雨一下。 谷雨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刘夫人看着谷雨,正要询问,一旁的沈羿风,却已经沉声开口。 “二爷平日也待你们不薄,你和二爷究竟有什么仇怨,竟然想置他于死地?”(未完待续) 300.今日之祸 谷雨听了沈羿风的话,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连想也没想,就赶紧辩白。 “奴婢冤枉,奴婢绝没有害死二爷之心,奴婢只是想……” 谷雨的话戛然而止,但已经晚了! 刘夫人的眼睛红红的,狠狠地盯着谷雨。 “你个贱人!可是一直在觊觎二公子,才想要谋害主母?那你可真真是打错了主意!便是轮到谁,也轮不到你!” 谷雨的面色惨白,情知自己即便不说错话,今日也是躲不过去,本来还在颤抖的身躯,反倒慢慢平复下来,只是手和脚都异常冰冷。 “奴婢从不敢存非分之想,不过是跟错了主子罢了。奴婢知道,今日奴婢不管是说还是不说,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了。奴婢愿意给二爷偿命。” “你这条贱命,几条够偿的!”刘夫人恨道。“还不赶紧说,你的主子是谁!” 说不说又能怎样?谷雨苦笑。 其实,她和赵姨娘也并没有太多的纠葛,不过是一早跟着,就一直跟到现在。在二爷对二少夫人好了以后,她也曾想不再为赵姨娘做事。 可想到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都怀疑她了,即便她回头,又能如何?或一根筋,或是一念之差,明知道即便没了大少夫人,赵姨娘也不过还是大爷的姨娘,她却还是就这么做了! “不说,是吧?”刘夫人的眼睛更红了。“来人!给我扇她的耳光!一个人累了,就换一个人,直到扇的她说了为止!” 几个嬷嬷应声而入,室内立刻响起了清脆的劈啪声。 只打了几下。谷雨就受不住了。 “我说!我说!” “让她说!”刘夫人喝道,嬷嬷立刻住了手。 “是……大少夫人让奴婢这么干的!”谷雨颤抖着开口。 “胡说!”别人尚未开口,沈羿晨便怒道。“长嫂不是那样的人!” “夫人明察!是大少夫人把奴婢送给二少夫人的。大少夫人恨二爷几次挑唆着大爷那边出事,如今二少夫人又跟大少夫人一道有了身孕,大少夫人不想让二爷的嫡子比自己的先出生,所以……” “越发一派胡言!”沈羿晨脸色苍白,用手指着谷雨。“说!是谁指使你陷害大少夫人的!你口口声声说大少夫人不想让二爷的嫡子早出生。那三少夫人有孕在先。大少夫人为何不害三少夫人,偏偏要害二少夫人!” “三爷从来没跟大爷作对过!”谷雨立刻回答。 “不错!”沈羿风缓缓开口。“倒是很会自圆其说。既然这样,咱们不妨派人请大少夫人过来。当面对质。” “羿风!” “大哥!” 刘夫人和沈羿晨同时开口。 “羿风,就为怕乐容和清芷、凌霜知道,这事才压下来,如今……” “早晚都要让她知道!”沈羿风沉声道。“否则。二妹妹一个人住在老夫人那里,定然会心有疑虑。” 刘夫人仔细思忖着沈羿风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若让清芷住在老夫人那边,她定会怀疑。只是,即便让乐容找个借口,跟清芷一道住在那里。你常去看望乐容,而羿铭不去,清芷不是还会起疑心!” “只说二哥……被派到外面去了。”沈羿晨接口。 沈羿风对沈羿晨点头。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刘夫人叹道。“清芷身子弱,又小产过一次。虽常大夫说无碍,可也必须好生调养。对了……” 刘夫人这才又想起一事。 “常大夫和张大夫还在旁厅坐着用茶,你们两个,可去过了没有?” “去过了!”沈羿风回答。“两位大夫还在。” “那就好!”李夫人点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是措手不及,又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难免想起这样,又忘了那样。 “墨竹,你去请大少夫人过来。好生着说,别吓到大少夫人。” “长嫂身边的嬷嬷和丫头,母亲不如派几个嬷嬷去询问!毕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难免人多口杂。”沈羿晨终于收起了眼泪,说着便吩咐墨竹。“你只请大少夫人带着藕心来,别惊动旁人。” 墨竹应是离开。刘夫人又用手按了按额头,方才咬牙盯着谷雨。 “你个小蹄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早些说了实话,也少受些罪。否则别说是现在,怕是到了那边,也不得安生!” 谷雨听了刘夫人的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微微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夫人,大爷,三爷,贺姨娘来了!”门外的丫头进来回道。 她来做什么?刘夫人微微蹙眉,看了沈羿风一眼,还是吩咐丫头。 “请贺姨娘进来。” 沈羿风也微微拧眉。按说,这事老夫人和刘夫人既有意压下来,就不会让人乱说,连林乐容尚且不知晓,贺瑶依更不应知道。可是,她既然来了,就说明已经知道了! 贺瑶依带着婉儿,款款而入。对刘夫人微微屈膝,又给沈羿风和沈羿晨服了服,便站到一旁。 “婢妾本有一事要回禀夫人。可到了夫人那边,丫头们说夫人来了这里,婢妾左右无事,便过来寻夫人。不想这院子里,好似出了大事。”贺瑶依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刘夫人轻声道,却疑惑地瞧着贺瑶依。 贺瑶依一脸平静,声音沉稳。那神情,倒好像早就知道了今日之祸。 “前几日,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有喜,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姨娘和元姨娘。夫人知道,平日婢妾并不喜欢跟人往来,月亭也很少人去。 可是那一日,元姨娘的丫头路儿,和赵姨娘的丫头锦绣,却先后到婢妾那里给婢妾送信,赵姨娘还邀婢妾一起给大少夫人道喜。因婢妾病着,便拒绝了。夫人若不相信,可以问月亭的妈妈和丫头们,她们二人是否来过。” 贺瑶依说着,微微抬眸,也不看沈羿风,只是对刘夫人又是一服。 “昨晚,婢妾因白日多做了针线,觉得眼睛涩的很,便早歇下了。谁想半夜里,听到屋子悉悉索索的有动静,婢妾胆小,也没敢起来瞧。谁知第二日一早,婉儿竟然在婢妾的柜子里,多了这个!” 贺瑶依说着,瞧了瞧婉儿。 婉儿立刻从袖筒里掏出一包东西。墨菊忙接过去,递给刘夫人。 刘夫人打开瞧了瞧,脸色倏忽一变。 “快去请常大夫和张大夫过来!”(未完待续) 301.为情所困 常大夫和张大夫很快来到这边,从墨菊手里接过那纸包。 “回夫人,这包里的东西,便是鹤顶红。”常大夫沉声道。 刘夫人微微打了个哆嗦,正要说话,沈羿风已然开口。 “快晌午了,请常大夫和张大夫且先回去歇着。府里的事,还请两位大夫帮忙,不要让旁人知道。” 常大夫和张大夫应着,沈羿风和沈羿晨站起,亲自送到门外,又命人相送,方才回转。 刘夫人见二人回来,方才问贺瑶依。 “你如何证明,这东西是旁人送到你屋子里的?” 贺瑶依对刘夫人服了服。 “回夫人,两位少夫人有喜,元姨娘和赵姨娘的丫头跑到婢妾那里去道贺,婢妾内心深感蹊跷。这两日便存了心思,恐有人利用婢妾动什么手脚。因此晚上睡前,婢妾都是让婉儿在婢妾屋内洒上用朱砂和茜草混合而成的红色染料粉,早起再让婉儿亲自洗去。 这染料粉染在别处倒也罢了,只在这衣裳和鞋上,最不易去掉。府里人多,一一去查着实麻烦。但婢妾觉得,别人处倒不必去,只斗胆请夫人派人到元姨娘和赵姨娘院子里去瞧瞧。 如今才晌午,那人做了这事,怕是正等着二爷这边传出动静,心底定然如同火烧一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发觉鞋底的蹊跷。” 贺瑶依话音刚落,刘夫人便一叠声地叫人。很快,便将老夫人和自己院子里的嬷嬷媳妇子聚齐,命她们火速到元姨娘和赵姨娘院中,寻找踩过朱砂染色粉的鞋子。 谷雨脸上。露出几分绝望。她并不知赵姨娘会不会真存了害贺姨娘之心,若是真的如此,恐怕这一次,赵姨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负责搜查的嬷嬷还未回来,林乐容先带着藕心到了。 沈羿铭的事,墨竹虽尽量悄声缓和地说,可还是让林乐容脸色大变。心突突地乱跳。 红玉顺利产下一女。凌霜的胎一直安然,让她和周清芷都觉得,府里宁静了许多。便是老夫人和刘夫人听说她和周清芷有喜做的这些。她也在内心稍微有那么一丝不以为然,觉得老夫人和刘夫人难免小题大做。 虽说有谷雨在周清芷身边,她也不太放心,但想着已叫回了画眉。又有老夫人派的细心嬷嬷跟着,定然也不会有事。可谁想才过了几日。便出了这样的大事! 而谷雨,竟指认她是想害死周清芷的凶手! 路上,墨竹虽将刘夫人、沈羿风和沈羿晨听到谷雨指认她之后的反应都说了,她也明白。不会有人相信谷雨的鬼话。可她还是面色凝重,因沈羿铭的死,更因。她心里已隐隐猜到,真正的主使是谁! “母亲!大爷!三爷!”林乐容悄然进来。给刘夫人几个见礼。 她的没有一滴眼泪,却紧紧咬着嘴唇,怎么也压不住眼底的悲痛和愤怒。 沈羿风看到这样的她,心狠狠地绞痛。她虽内心强大,可毕竟面对的是生离死别,何况,她还有着身孕! “藕心,快扶大少夫人坐下。”刘夫人本就对林乐容深信不疑,如今瞧林乐容这神态,又有方才贺瑶依的话,心底更加笃定。“乐容,此番叫你来,是……” 刘夫人并未将沈羿铭的死因,这院子里嬷嬷丫头们的回话,以及谷雨的招认等等跟林乐容细说,而是直接说起了要隐瞒周清芷一事。 “母亲说的是!连我听了这事,都觉得心口的血往上涌,又何况是清芷。还是瞒着,早晚等清芷生下孩子,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告诉她吧!”林乐容轻声道,眼睛里冒着火,狠狠地盯着谷雨。 前生,谷雨一直陪在她身边,直至她离开人世。又因谷雨是赵映雪送她的丫头,因此,这一世,她从一开始,便对谷雨跟别人不同。虽没留在自己身边,却一路将她从姨娘院子里的小丫头,提到周清芷身边贴身服侍。 尽管沈羿晨落马一事,她曾经关了谷雨一会子,但为怕周清芷多心,只是警告了谷雨,便放她回来。原以为,谷雨会因此回头,却不想,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害死了沈羿铭! 林乐容自然知道这后面是谁指使,正因如此,她才更加伤心和难过。 因不相信赵映雪上一世便如此居心叵测,总觉得她今生的改变,是因沈羿风换了人,冷落了她,可谁知一再牵就,却酿成今日的后果! “乐容,你不必自责。”别人不知道,沈羿风却明白林乐容的心,见林乐容紧紧盯着谷雨,忙出言相劝。“你已尽力,是那想害人的人,不懂得悬崖勒马。” 刘夫人和沈羿晨听了沈羿风的话,都面露疑惑,沈羿风便将沈羿晨落马之时的事,说给二人听。沈羿晨一听便明白,并无异色,刘夫人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我还以为府里一直安宁,原来竟是你们这些孩子瞒着我!”刘夫人说着,眼圈又红了。“倒也难为你们有心。只是,羿铭刚刚醒悟,竟然就遭此劫。我倒不明白了,那两个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府里安生!” 几个人听刘夫人这话,是将元香和赵映雪放在一处怀疑了,都不做声。 “哪里是见不得府里安生,她们也不过都是为情爱所困的女子罢了!”贺瑶依轻声叹道。 林乐容这才注意到,贺瑶依也在这里,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贺瑶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只对林乐容服了服,并不答话。倒是刘夫人,将贺瑶依方才的话,跟林乐容说了一遍。 林乐容微微蹙眉。 贺瑶依的话,看似有理有据,天衣无缝,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看贺瑶依,虽一脸哀恸,却又异常平静,不是那种平和的静,而是平静中带着说不出的执拗。 她,并不像是为着沈羿铭的离去而哀伤,倒好像是对她自己的悼念! 林乐容正要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原来是出去的婆子们,带着人回来了……(未完待续) 302.现出原形 “夫人!”为首的一个嬷嬷对众人服了服,轻声回道。“奴婢们在元姨娘的院子里,倒是没找到什么。只在赵姨娘院子的巧珍那里,找到了这个。” 身后的一个嬷嬷立刻拿出一双绣着鱼戏莲花的鞋来,给几个人瞧。果然见那鞋底和边缘处,有鲜明的红色印迹。 “奴婢们已将人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那嬷嬷道,又悄悄扫了一眼沈羿风。“赵姨娘不知出了何事,定也要跟来瞧个究竟。” “一并带上来!”刘夫人厉声道。 赵映雪带着锦绣和巧珍进来,见刘夫人、林乐容、沈羿风和沈羿晨都在,心底便知道是出了事。只是,怎么不见他呢? “巧珍,这双鞋可是你的?”刘夫人瞪着巧珍。 巧珍悄悄地抬眼,又忙低下头。 “回夫人,正是奴婢的!方才妈妈们去翻查,奴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更不知这鞋底,怎么会突然染上这些颜色。” “你不知道?怕是你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呢!”刘夫人转向贺瑶依。“贺姨娘,你说。” 贺瑶依对刘夫人服了服,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胡说,姨娘的鹤顶红只有那么一丁点,都交给了谷雨,怎么会让人送到你的屋子里去?”巧珍听了贺瑶依的话,脸色一白,立刻嚷道。 “巧珍!”锦绣脸色突变,想要阻止巧珍,却已是来不及了! 贺瑶依微微一笑,走到中间来,对刘夫人和林乐容屈膝一礼。 “夫人。这巧珍说的不错。婢妾屋子里的鹤顶红,的确不是巧珍送过去的。而是上一次,婢妾不想活了,自己在外面买的。但因大少夫人相救,打碎了杯子,婢妾才得以活下来,还害得大少夫人受了伤。 婢妾对大少夫人心存感念。此番大少夫人有喜。赵姨娘又那番情景,婢妾唯恐赵姨娘对大少夫人不利,便想了办法。让人随便拿了一双赵姨娘院子里的鞋来,悄悄染上了颜色。本以为夫人还要问一阵子,不想这丫头这么不中用,这就招了。 只是婢妾倒没想到。赵姨娘害的不是大少夫人,而是二少夫人!” 贺瑶依的一番话。除了林乐容,室内其他人都露出些许惊讶。连沈羿风都不知道,林乐容曾为救贺瑶依受伤一事。 “你这个贱人!”赵映雪自从巧珍失态喊出那话,便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恨恨地看着贺瑶依,嘴角挑起一丝冷笑。“你这样为你们奶奶着想,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就是个妾室。你还真以为,你这样巴结她。就能得到好处了?” 贺瑶依闻言,本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却对赵映雪冷然一笑,也不答言,只是又退到一边站着。 “贱人!你做下了好事,害死了二公子,还敢在这里嚣张!”刘夫人恨道。 赵映雪的脸,瞬间变的惨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刘夫人。过了不知多久,才又错动眼珠,扫了一眼室内的人。 是了!若死的人是周清芷,沈羿铭也应该在,此刻定然是恨不得立刻查清楚害死周清芷之人究竟是谁!可如今……难不成,是两个人双双毙命。 “哈哈……哈哈!”赵映雪往后退了两步,不由得大笑起来。“死了!都死了!死的倒是干净,也省得留在这世上,害人害己……哈哈!” 林乐容眉心微动,觉得赵映雪的反应有些不对,她想了想,冷冷开口。 “你错了!中毒身亡的是二爷,二少夫人还好好地活着!” 林乐容的话,冰冷,清晰,一字一句,故意加重了语气。一行说着,一行紧紧盯着赵映雪。 “你说什么?”赵映雪立刻止住了笑声,脸色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你说……贱人没死?只是他……他……” “不错!只是沈羿铭死了!”林乐容一个字一个地说,又狠心重复了一遍。“是沈羿铭——死了!你若不信,可以让丫头带你过去瞧瞧。”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静的好似要令人窒息一般。赵映雪一瞬不瞬地看着林乐容,仿佛不敢相信她的话。 “姨娘……”锦绣见状,忙悄悄拉了拉赵映雪的衣袖。 “滚!”赵映雪凄厉地大叫,将锦绣狠狠地甩到一边,依然瞪着林乐容,忽然咧嘴一笑。“狠!算你狠!我赵映雪千算万算,没想到反倒算计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又怎样?” 赵映雪忽然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疯狂。 “周清芷虽然没死,但我杀了周清菡,杀了周清兰,又杀了沈羿铭!她在沈府所有的亲人、爱人,都死在我的手里!在她周清芷面前,我就是一个胜利者。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死了,也让她不得安生……” 赵映雪的话,仿佛是晴天的霹雳,让刘夫人、林乐容、沈羿风和沈羿铭都惊呆了!大家都似乎不敢相信,周清芷小产、周清菡中毒、周清兰自杀之事,竟然——都跟赵映雪有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羿风第一个从震惊中走出来,沉声喝问。 “为什么?你还来质问我为什么?”赵映雪咬牙,看着沈羿风。“我自小跟他一道长大,为什么要给你做妾?就因你是沈府的长子、嫡子?你抢了他所有的一切,我就要替他夺回来!” “上次害二少夫人小产的,也是你?”林乐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依然止不住微微颤抖。 “自然不是!”赵映雪冷冷一笑。“我怎么会那么蠢?也只有周清兰那个蠢货,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她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是个蠢货,连元香都比她强!至少还能保命到现在!” “来人,将元香给我带来。”刘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 “夫人,已经晌午了!”墨菊在一旁,悄悄提醒。 “住口!”刘夫人厉声道,脸上毫无血色。“还用什么饭!今日,我不让这一个个黑了心的妖精们都现出原形来,还有什么脸面吃沈家的这口饭!”(未完待续) 303.假象真情 元香很快便被带到,开始还不承认周清芷上次的小产跟她有关,只说是周清兰所为。但路儿却是个胆小怕事的,只刘夫人吓了几句,便都说了出来。 当初周清芷小产,的确是周清兰主谋,便是厨房里的人,也是周清兰安插到周清芷身边.但碧玉,却是元香挑唆的。 元香不仅挑唆了碧玉,还亲眼瞧着碧玉让周清芷脚底一滑,方才放心。 “婢妾当时也不过是鬼迷心窍,受了周清兰的蛊惑,并没有真的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元香哭道。“便是赵姨娘干的事,婢妾也只是听说,不曾参与。” “那为何当日,你看到周姨娘的耳坠子,吓成那样?”林乐容冷冷开口。“从那以后,我便一直让人防着你,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婢妾,婢妾只是觉得……” “事已至此,你就承认了吧!”赵映雪咯咯地笑道。“黄泉路上,我还怕周清兰找我算账,有你相伴,胆子还大些。” “你……”元香苍白着脸,咬牙看着赵映雪。“都是你个贱人害的我!” “你自己心里若干净,谁又能害得了你!”刘夫人气的浑身哆嗦。“早知道你们这些东西都是不省事的,还不如当初就不收你们!反倒让你们的心大了,竟然容不下主子了!” 真相一旦浮出水面,便渐渐清晰。 原来当日,赵映雪便瞧出,周清菡是个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若知道周清兰害得嫡姐小产,定然会去找周清兰的麻烦。又知道周清兰暗地里派人买了砒霜。便授意巧珍将计就计,先害死周清菡,又在深夜,和元香一道潜入柴房,勒死了不承认自己害死过人的周清兰。 只是周清兰抵死挣扎,一个耳坠子掉了下来。她和元香也是第一次亲手杀人,早就慌里慌张地离开。不想。却被林乐容看到了耳坠子。 “你虽当日有所怀疑,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赵映雪不屑地看着林乐容。“说起来,这都是你的错。若是一直追查下去,也不会有今天!” “死到临头了,还不想让别人安生!”一直没有开口的沈羿晨,恨声说道。“当初给大哥做妾。又无人逼你,你为何竟然如此狠心。搅得满府乌烟瘴气!” “没人逼我?” 赵映雪听了沈羿晨这话,凄然一笑,但很快,那笑容便又变得诡异起来。 “是!没人逼我。都是我自己犯贱!自己愿意!只为了帮他,才给不喜欢的人做了妾室,还帮他做了这么多事。自己小产、周清兰小产、李氏自杀……报应!都是报应!谁让他自己收手了。竟然连个信儿也不肯给我!他死在我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哈哈!” “疯了!都疯了!”刘夫人颤抖着,用手指着赵映雪和元香。“来人!将这两个贱人给我关起来。我也管不了了,只交给衙门上,看这样心狠手毒之人,该不该凌迟处死!” “夫人,您可别气着自己。”墨菊和墨竹见刘夫人这般情景,连忙轻抚着刘夫人的后背,帮她顺气。“事情都查清楚了,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刘夫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又睁开,看向林乐容。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回去,赶紧用饭。等歇息好了,再到老夫人那边去。清芷的事,就交给你了!” 刘夫人说着,又转向沈羿晨,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赵映雪哈哈的大笑,和凄厉的叫声。 “林乐容,你以为你身边的,就是良人吗?当日你落入荷花池一事,可是沈羿风让周清兰做的!他不过是为了假意救你上来,让你感恩涕零,从此后更对他死心塌地,好让你帮他一路往上爬……”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嬷嬷们和元香的惊叫声便传进来。 “夫人,赵姨娘她……撞柱身亡了……”一个嬷嬷急乎乎地跑进来,回禀道。 “下去吧!”刘夫人长吁了一口气。“给元香一道白绫,让她自行了断。丫头们暂且关起来,容后再议。” “是!”嬷嬷答应着离开。 “羿铭的后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还有辛姨娘那里,能瞒着就瞒着,若是瞒不住,羿晨就多陪陪她,劝劝她。” “是!母亲。”沈羿晨哽咽地答应,却扫了沈羿风一眼。 刘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赵映雪的话,只是在私心里,她并不想责怪沈羿风。 再看林乐容,竟好似没听到一般,面上一片宁静,心里反倒有些惊奇。 “乐容……”刘夫人想劝林乐容两句,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不必相信赵映雪的话。”林乐容轻声道。“她是疯了,是自己死了,也不想让大家安宁。” “你说的对!”刘夫人立刻说道。“我也乏了,咱们一道回去。这边的事,就交给他们兄弟吧!还有你,也回去歇着吧!” 后面那句话,是对贺瑶依而言。 林乐容默默起身。 临来之前,她吃了一碗燕窝,倒是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只是,今日的许多事,都让她太过震惊,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头绪来。 原来,赵映雪根本不是因为被冷落才变成今生的模样,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沈羿风,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帮沈羿铭跟沈羿风斗! 那么前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都是假象了! 刘听荷是五皇子的人,自然不会参与害她小产一事。周清兰一直跋扈,又管着家,根本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害她小产倒是有可能,但害死她,似乎没有理由! 林乐容摇了摇头,原来自己一直心存感念的那一个,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今生,她虽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周清芷的、沈羿晨的、凌霜的、初秋的……可,却也做错了许多! 周清菡的死,便有她的推波助澜,而周清兰虽心怀恶意,却也罪不至死…… “乐容!”林乐容正一行想着,一行跟着刘夫人慢慢往院子外面走,却听到身后传来沈羿风低沉的声音。回头,便对上沈羿风了解和担忧的目光。“乐容!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林乐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一直忍着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有一个人,跟她心意相通,不用她说出来,便明白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走在林乐容身后的贺瑶依,听着沈羿风的话,看着林乐容的眼泪,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留……(未完待续) 304.齐心隐瞒 虽心底不舒服,但用饭的时候,林乐容还是吃了满满的一大碗。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让自己闷在过去的阴影里。 午饭毕,林乐容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去午睡。 她不能太早去老夫人那边。老夫人还不知用什么理由暂且留下了周清芷,她若是去的太早了,反而会让周清芷生疑。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林乐容也不急,只带着藕心,往老夫人那边去了。 老夫人正和周清芷说着话,见林乐容到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开心。 林乐容的心一酸。 为了周清芷和她的孩子,老夫人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你也来了!”林乐容不敢多看老夫人,对周清芷笑道。“我是在院子里呆腻了,就到老夫人这里坐坐,没想到你比我来的还早。怎么不跟我说话去?” “是老夫人叫我过来的!说是闷。”周清芷笑道。 “老人家倒是最怕闷。”林乐容接道,又跟老夫人撒娇。“只是老夫人也偏心,我可是离老夫人近了许多,不叫我,却只叫清芷!” 老夫人瞧着林乐容这样子,便明白她是知道了沈羿铭的事,特意来跟她一道瞒着周清芷,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笑了。 “看把你精怪的,还埋怨起我来了!要不,你干脆和清芷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瞧着也安心,也高兴!” “那敢情好。老夫人这里院子大,风景多,便是不出院子,也不会闷的!只是怕老夫人一时高兴。叫了我们来,等嫌闹了,就赶我们走了!”林乐容笑着说到。 周清芷也笑了,却没有接口,而是微微蹙眉。 “可是又觉着恶心?”老夫人忙问。 “倒也不是!”周清芷忙说。“这几日虽不爱吃饭,恶心的倒差了。只是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心里慌的厉害。不知是怎么了!” “许是孩子在闹你。嫌你不给他好吃的!”林乐容见老夫人眉心动了动,忙笑着说。 提到孩子,周清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想了想,对林乐容点头。 “长嫂说的对!他这是怪我对他不好呢!前番我总是不想进食,二爷也是常这么说我。” 听周清芷提到沈羿铭,林乐容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笑了。 “羿铭本来就是个细心的,如今就越发细致了。” “我只希望有了孩子。他能真心悔过,不再动那些歪歪心思。”周清芷道。 “都过去了!你可别成天将这些事挂在嘴上,让他听到,心里会不舒服的!”林乐容说着。声音却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沈羿铭若是能再听到,哪怕是周清芷的抱怨,他也定会甘之如饴…… 林乐容转开头去。拼命大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又怕老夫人听了这话也难受,忙又想了别的话来说。 “那日凌霜去看我,你没看她得意的。说咱们两个成日在她耳边磨叽,如今终于轮到咱们了!” “她去瞧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呢!”周清芷掩口一笑。 老夫人听周清芷提到沈羿铭,林乐容又那么说,也是半天才缓过来。见林乐容适时地提到凌霜,就更明白林乐容今日来的目的。 其实林乐容住不住到这里倒是无妨,但周清芷,却不能再让她回那边了。 老夫人正暗自琢磨,该怎么开口,却见丫头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爷来了!” 见沈羿风到了,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虽说心底早有了准备,老夫人也那么说了,但周清芷并未接口,她也不好再说留在老夫人这里安胎的话,总得找个必须在这里的理由才行! “二妹妹也在这里?”沈羿风温和地笑着,缓步走了进来。 “你今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林乐容轻声问道。 “正是。”沈羿风开口。“正好二妹妹也在,倒省得我让人再跑一趟。这几个月,南边涝灾不断,皇上派人前去安抚灾民,羿铭他也在随行之列。方才已派人回来拿了衣裳,此刻怕是已经走了。” 周清芷闻言,微微一怔,正要开口,老夫人却先抱怨上了。 “赈灾的事再要紧,也不必这么急,怎么也要容人跟家里人告个别。这外面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楚,上回你去北域是那样,这回又是这样!” “老夫人这话,正是我想说的!”林乐容接道。“可外面的事咱们也不懂,只好听着罢。” “我这就去回母亲,她还不知道!”沈羿风也不多留,只是临走前,又嘱咐林乐容。“二弟不在家,你要多去陪陪清芷,她那边的事,更要细心着些。” “知道!”林乐容接口,忽然又笑了。“老夫人还让我和清芷住到她老人家这边来呢!不如我们真就在这边住着,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且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我也放心些。” “又要躲懒!”老夫人故意嗔道。“刚说让你细心些,你就往我这里推。你也有着身孕,哪里真需要你做事,不过是说说话,大家在一处热闹。” “老夫人这么说,就是愿意咯!”林乐容笑。“那我可让丫头们去拾掇东西了!” “你也别急,我还没让人给你们收拾出屋子来。再者,清芷是因老二不在家,住到我这里,也避嫌,也好有人照顾。你好好的,又往我这里凑合什么!” “看看,看看,我就说老夫人偏心,老夫人还不承认。显见得是只疼清芷,不疼我了!”林乐容说着,故意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不说笑。这倒真是个事儿。”老夫人终于不再假装笑着,脸色沉了下来。“上次老大不在,就出了安氏的事!依我瞧,让红玉、元香都拾掇拾掇,搬到我这里来住。” 林乐容没想到,老夫人竟能想到这上头来,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原本大家里,倒也有这个规矩。别说是主子,便是家仆中有男人不在家的,也会让女人搬进来住。 “老夫人思虑周详,本也该如此。只是这事,还要等母亲过来,再商议。” 老夫人微微点头。 三个人又说了会子话,刘夫人便到了,也是跟老夫人想到了一处。于是,几个人商议下来,周清芷搬到老夫人这边来住,红玉和元香两个,则搬到刘夫人院子里。 至于赵映雪和元香的事,也只能等以后,慢慢再说给老夫人听了!(未完待续) 305.她的告别 沈羿铭被悄无声息地安葬,跟当初周清兰时一样,连棺木都是夜晚出的府。 为补偿这葬礼的简陋和隐晦,刘夫人又吩咐沈羿风、沈羿晨兄弟特意到寺院,请高僧超度亡灵,日夜念诵,望沈羿铭泉下有知,能明白大家的一片苦心。 沈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尽管沈羿铭的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但因主子们三令五申,下人们自然是三缄其口,没有人敢随便谈论。 林乐容和凌霜虽有身孕,却还是隔三差五便去老夫人那里坐坐,瞧瞧周清芷,也和老夫人说说话。刘夫人也是日日都去,如今有孕的三人中,她最在意的,已不是林乐容,而变成了周清芷。 毕竟红玉生的是个女孩儿,大家更都希望,周清芷这一胎是男孩子,也好让沈羿铭后继有人。 因去了谷雨,林乐容便将梧桐给了周清芷,对周清芷只说谷雨生事,暂且派到别处去干些粗活。周清芷本就对谷雨有疑心,听说谷雨出了事,倒也不奇怪。 转眼便到冬月,周清芷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不那么呕吐,进食也比先前强了许多。老夫人怕天冷冻着林乐容和凌霜,便命她们不用再过来,只好生在自己院子里呆着。 “不必挂着我,只要你们都好了,我便好了!”老夫人如是说。 因大家瞒的好,辛姨娘也并不知沈羿铭出了事,只当是沈羿铭真出去赈灾了。辛姨娘身边的丫头,都宁肯辛姨娘不要生事,自然也不爱打听外面的事,也都以为。二爷是出了门。 府里渐渐安宁下来,外面亦是平静无波。皇上并没有因遇刺和太子身故之事而一病不起,五皇子也还没登基。倒有给深宅中的林乐容,带来了一丝希望。 既然今生有太多的事跟前世不同,也许外面的事,也会有些转机。 这日,林乐容正在暖阁里。看着藕心和莲心等丫头们砸核桃。吃了一个,便歪在炕上,跟吴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里又想着。贺瑶依也有几日没来了。 自赵映雪没了之后,贺瑶依倒是不避嫌,隔几日就来瞧她一次,只是说些闲话。并不提当日之事,林乐容便也没问。虽在心里。她一直有个疙瘩! 贺瑶依既然早有准备,其实是可以阻止赵映雪的。可她不仅没有阻止,也未向任何人提前回禀,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让赵映雪无力辩白。永世不得翻身? 若赵映雪害的不是周清芷而是自己,那又该当如何?而贺瑶依当日。也曾经说过,她以为赵映雪要害的是她,而不是周清芷! 赵映雪对沈羿铭的情愫,她两世都未发觉,又何况是进府最晚的贺瑶依! 这想法有时会惊得林乐容一身冷汗,想当面问个清楚,却被吴妈妈阻止,说只防着也就罢了。 “大少夫人,贺姨娘来了。”荷心走进来,轻声回道。 藕心和莲心立刻警醒起来,命小丫头收了核桃,退了出去。 “奶奶!”贺瑶依走进,对林乐容一服。 “难为你又来看我,天渐渐冷了,以后也少出来些,省得受了风寒。”林乐容坐起来,藕心忙拿了被子,给她倚着。 “冷倒还是其次,婢妾更觉得闷。今日就是想请奶奶的示下,回娘家去住两日,也散淡几天。” “那自然是好!”林乐容笑道。 尽管她心里不太赞成贺瑶依和云清往来,不管云清多么自命清高,也是艳名远播的风尘女子。而贺瑶依,毕竟是沈羿风的妾室,万一被人瞧见,好说不好听。 她跟沈羿风说了一次,沈羿风倒无所谓。 “柔儿从小跟着云清,自然感情深厚,倒不必为了不相干人的目光,而拘束着她。” 林乐容明白,沈羿风心底对贺瑶依的怀有歉意的。既接了她入府,又远着她,换做是谁也不会安心。便也不再多说。反正只要贺瑶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便都依着她好了。 不想,贺瑶依这一走,便没再回来! 待林乐容想到贺瑶依已经数日未归,让沈羿风去接她回来时,沈羿风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云清那里,却只拿回了贺瑶依留下的书信。 书信里,贺瑶依只字未提对沈羿风的情感,也未解开林乐容心中的疑惑。只是感谢沈公子和沈少夫人的照拂,她已是看破红尘,不再想从前之事,请沈公子和少夫人原谅她不辞而别。从此后,她只想过清净清心的日子。 虽只有几句话,林乐容却还是从这字字句句中,看出了那个为情所扰的女子最后的无奈和哀伤,抑或,还有悔悟! …… 云清是在柔儿离开的第二日一早,从婉儿手里接过了书信。书信有两封,除了沈羿风的,便是留给她的! 书信里,柔儿并未提到她的身世,却告诉云清,若到了复国无望、万不得已的那一日,可将地图交于沈羿风。柔儿在信中写到——“这世上可让你我信任之人,唯他而已!” 云清其实早知道,这个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柔儿,是自己的亲妹妹,北行的五公主端木语柠。她也知道,父皇是爱语柠的,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女儿,她的五公主。否则,不会在排行时,留出五公主的位置! 只可惜,五公主尚未认祖归宗,北行皇朝却已不复存在! 云清还知道,那日语柠回来,是存了一丝拿她地图的心思的!那份假的地图,一直放在她镜台的匣子里。但语柠拿出来,却又放了回去。 她到底还是没有为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做出伤害她姐姐的事!就像她总是难免心存恶念,却终归在最后,选择了伤害自己! 云清的眼泪,滴落到书信上。她不知道,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去到哪里,却知道,即便她去寻找,也未必能找到,即便能找到,她……也不会再回来! …… 大梁最北的边境北域,一辆马车停在镇上,一个身着普通衣饰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不自觉地,抬眼往京城的方向望了望,脸上,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 从此后,这世上再没有端木语柠,再没有贺瑶依,再没有柔儿!那最柔弱的内心深处最煎熬的挣扎,会跟她的人一样,终将——归于尘世之外……(未完待续) ps:ps:最近的几章,作者菌也写的颇为感慨。这本书绝对不是悲剧,可作者菌还是忍不住写了两个悲剧结局的女子。这两个人,同样是为情所困,一个隐忍多年一朝爆发,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一个身世迷离性子怪癖,先是不择手段要得到所爱之人,最后终究选择了成全。每每写到情感,作者菌就觉得文笔拙劣,词不达意,倒把自己写的难过至极。至于柔儿的结局,大家可以尽情想象,不喜欢她,就让她自杀,觉得有点儿喜欢她的,就想象的美好一些…… 306.活着不易 沈羿铭的离世,在沈府算是隐瞒了下来,可在外面,却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沈羿铭在吏部供职,这两年苦心经营,也算是有品有名,总不能说消失就消失了,瞒是瞒不住的。 沈羿风和沈羿晨特意去了一趟周府,将周清芷有孕,沈羿铭之事要暂且瞒着她的缘由一说,周府的人倒也明白其中利害。 姑爷死了,女儿若是再没个后人,那在婆家的日子,就更难过! 周府已没了两个人,周清兰的生母贵妾蒋氏,因女儿的离世,也没了当日的精神,如今跟周清芷的母亲齐夫人一起掌管中馈,倒也不像从前一般跋扈,也能有商有量。 因此,只齐夫人以知道女儿有孕来看望为名来了一次,见女儿正安心养胎,内心虽酸楚,却也只能瞒着。周府的人,便直到周清芷产子,才又出现在沈家,这是后话。 倒是五皇子南宫宸,少了沈羿铭这个在他和刘听荷之间联络的人,便又寻上了沈羿风。 沈羿风素闻五皇子近日在朝中暗中活动,想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又有林乐容前世的记忆,在心里,是不太喜欢跟五皇子接近的。但他也知道,如今大事未明,不管是为了沈家还是林家,都不能轻易得罪五皇子。 但他毕竟不同,不似原来的沈羿风和沈羿铭,只是为了搭上五皇子这个靠山。 他对刘听荷的个性,还是很欣赏的,两个人之前不说无话不谈,却也十分投缘。他的武功,包括原沈羿风留下的底子。可以说都是刘听荷启蒙。 不过,刘听荷和蓝策一样,只管教人武功,对当“师傅”毫无兴趣,倒宁愿两个人跟朋友一般,可以毫不拘束。 沈羿风原本就是随心之人,自然也不喜欢那些礼教俗套。虽学了两个人的武功。却是一个师傅也没有,倒交了两个可以倾心相谈的朋友! 在心底,他其实很不想看到刘听荷跟五皇子搅在一处。尤其是在他看清楚五皇子只是利用刘听荷,对她并无感情之后。 “你的话,我自然明白!”刘听荷听了沈羿风的劝说,扯动嘴角微微一笑。“可我跟南宫宸之间。原本就是相互利用!我对他,也是无情。” “我不明白。你能利用他什么!”沈羿风也不拐弯抹角。“你想要什么?等他登上皇位,给你荣华富贵?你对这些虚浮的东西,根本无意。若不是为情意,还能为什么!” 原本他对这些疑惑也并没有太多兴趣。因此刚到这里那段日子,虽跟刘听荷学武功时,两个人总能相谈甚欢。却从来没问过。 可如今却不同。他知道五皇子是要登基的,又知道登基后的南宫宸。会对许多人赶尽杀绝。 刘听荷跟五皇子走的这么近,又跟他和沈羿铭都往来密切,至少在五皇子眼中是如此。他可不想他、抑或是整个沈府,到最后都成了五皇子的眼中钉。 他和沈羿铭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会被阴沉多疑的五皇子认定知道的太多!与其这样,他倒不如搞清楚其中的原委,也好思忖对策,或是,让刘听荷远离五皇子。 不想,刘听荷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又问起了旁的。 “我听人说,那位名满京城的云清姑娘,对你青眼有加,我对这位姑娘倒是也有几分兴趣,若有机会,可否让我们一见?” “你若想见,随时可以。云清姑娘对男子虽清高,对女子可是极随和的。”沈羿风笑道。 “你倒是很了解她!”刘听荷亦是一笑。“也不急于一时,且就这么去了,倒让人觉得唐突,不如等改日,你跟她说了,我再去。” “刘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注重礼节了,还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沈羿风打趣道。 刘听荷听了这话,不禁沉默。 她自小跟人习武,性子是稍微有些不同,但这却不是她不爱理人的真正原因。她之所以对沈家所有的人都冷淡疏远,无非是不想让他们注意到她。 沈羿风在她和南宫宸之间周旋时,她便只搭理沈羿风。沈羿铭在她和南宫宸之间周旋时,她便只搭理沈羿铭。只不过,对沈羿铭,她没这么多话而已。 不喜欢引人注目是一方面,对她无用的人,她也不想过多的理会,也是原因之一。 人活着已不易,她不喜欢让过多的情感牵绊。 沈羿风是个行动派,第二日,便又来寻刘听荷。 “我已跟云清说了,今日便可到她那里一见。只是她说,为避人耳目,还请你女扮男装。她那里虽清净,却毕竟是烟花之地,一个姑娘前去,唯恐对清誉有损。” 刘听荷听了这话,轻轻叹息。 “她让自己身处其中,倒是还顾着旁人的清誉。” 沈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是知道刘听荷的,无关之人,她从未曾放在心上。在沈府的时候,便是对如梦、如烟两个丫头,也是淡淡的,倒是那两个丫头,一直对她忠心耿耿。 原本他不懂,却也能瞧出她是故意冷淡。如今,他已明白她为何会那样。 琴音和画境两个,与其说是南宫宸送给她的丫头,不如说,是放在她身边的耳目,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南宫宸对一个两厢无情的女子,如此重视? 也许,因知道南宫宸的用心,刘听荷才会故意做出跟沈羿风亲密有加的模样,只为了迷惑南宫宸。可没想到,也蒙住了前世的林乐容的眼睛。 “听荷!”沈羿风笑看着刘听荷。“这次出去,要带着个丫头吗?” “自然不要!”刘听荷跟沈羿风相视一笑。“我和你出去,为何要带丫头?” 沈羿风哈哈大笑,不再说话,带着刘听荷便往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琴音和画境忙服了服。 “姑娘可是要出门?” “我和沈公子有些私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好生看着家,若是有外人来,别忘了回我。”刘听荷淡淡开口,看也不看两个丫头。 “是!”琴音和画境即刻答应着,却在目送沈羿风二人出门后,悄然对视。(未完待续) 307.我相信你 从云清那里回来,沈羿风将刘听荷送回住处,便转身离开。身后的尾巴功夫虽高,但许是太过心急,距离拉得太近,还是不小心被他发觉了。 回到府里,林乐容刚睡醒了午觉,正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见他进来,林乐容笑了笑。 “带刘姑娘和云清姑娘见面了?” “见了!”沈羿风说着,在林乐容对过坐下来。 藕心上了茶,便又和莲心识趣地退了出去。 “以后她们若是再见,就可以不不必我带着了!“沈羿风端起茶楼,轻轻地抿了一口。 刘听荷和云清之间有些奇怪,好像都在相互试探着什么,又在防备着什么。但那相互的目光中,又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他前番调查柔儿遇刺一事时,打探出许多东西。其中便包括云清。除了他,云清和四大公子的其他人也相交甚厚。而四大公子中,那时候,除了他,其他都是南宫宇的人。 自然,现在他也跟南宫宇有关。不过,他希望南宫宇当皇帝,倒没想过自己要建功立业。只是,他不喜欢那个登基之后就打压旁人的五皇子。南宫宇虽腹黑,却不似南宫宸那般阴沉。 而刘听荷,却是五皇子的人。即便没有感情,也有交易。 因此,他总觉得,刘听荷和云清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他自然不会说给林乐容听。她已经不似一个人,她有他了,又有了他的孩子,他可不想她再为外面的事费心伤神。 何况。沈羿铭的离世、赵映雪的真相和柔儿的离开,已让她黯然伤神了时日。可每次去瞧周清芷,却又要做出无事的模样。他不用瞧着,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这几日,她终于好些了,他就更不会让她为不相干的事烦心。 林乐容听了沈羿风的话。只是笑了笑。便站起身来,走进内室,拿出了一叠东西。 今日一早。吴妈妈来的时候,又带来了吴立春的书信,无非是茶楼的一些情况。她忽然想到,这茶楼的事情。也不必瞒着沈羿风了。 林乐容将吴立春给她的所有信件和签的文书,都递给沈羿风。 “这是我这些年。用徐七公子的身份跟衡亲王合作的茶楼,除了京城,还有渤海、安城、理祝、新州等几处。前些日子已还清了外面借的银子,如今各处也开始赚钱了。文书都是以立春哥哥的名义签的。你若是觉得不妥,便跟他改过来。” 林乐容轻声说着,见沈羿风并未露出惊异之色。自己反倒诧异了。难不成,沈羿风根本就知道这事。 沈羿风笑看着林乐容。 “怎么忽然想着。告诉我这个?” “我如今有了身孕,也不便再女扮男装抛头露面。何况,我接近南宫宇的目的,你已知晓,除了赚钱以备不时之需,更是为了给林家找一颗乘凉的大树。 如今,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让前世的厄运降临到林家头上,且哥哥和二哥那边也有防备,我就正好躲懒,只专心等着相夫教子就好!” 说到最后,林乐容甜甜一笑,脸上露出幸福的神采。 沈羿风很久没见到林乐容这样的笑容了,心跳不由得又加快起来。而她的那句“我相信你“,更是让他的心,充满了感动。 这段日子,府里这么多突发的事,林乐容虽面上装作没事儿一般,但他最明白她心里的各种纠结。甚至,包括沈羿铭的死,她都会怪到她自己头上,认为是她太过包容赵映雪的缘故。 他看在眼底,疼在心上。可他知道,再多的劝慰,也比不上有一日,她自己从前世和今生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也知道,他那一句“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也是她走出阴霾的一缕阳光。 从此后,他更愿意给她更多的阳光,让她的笑容,永远灿烂无比。 沈羿风眼底带着感动,怔怔地瞧着她的笑,不说话。 “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些茶楼,可是会赚很多银子的!要是以后,咱们离开……” 林乐容忽然顿了下来。 似乎从重新活过开始,她就想着有朝一日离开沈府,可直到如今,她也未曾离开。 她知道,他虽是沈羿风,却不是真正的沈家大公子,他和她一样,也一直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如今,这是非之地,却已经真真正正成了他们的家。 他们不是不能离开,而是,这府里的一件件事,让他们一步步,终于把沈家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沈羿铭不在了,沈羿晨虽比往日沉稳了许多,也能顶事了,可若要他们离开,还是放心不下。 尤其是林乐容,根本舍不得抛下周清芷。她甚至不敢想,若有一天,周清芷知道沈羿风不在了,究竟会如何! “为何要奇怪?”沈羿风见林乐容脸上又露出伤怀之色,忙笑着开口。将那些东西装好,交还给林乐容。“立春是个可信任的人,这些,交给他打理就好!”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她开茶楼借的那部分无需给利钱的银子,程立春都是从他这里拿的!他也没打算告诉她,因她开茶楼之举,他在这几处地方,也都开着茶庄,除了供应茶楼的茶,另外还赚了不少银子。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古代“士农工商”的观念,可影响不到他。虽然他去过北域,带过兵打过仗,还被封了后将军,可,和这些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赚钱。 他也终于明白,男人赚钱的动力,就是为了心爱的人生活的更好,而她,就是他的动力! “那我就收起来了哦!等你要用的时候,或者有一天,你和立春哥哥觉得不想跟衡亲王合作了,别忘了找我要。”林乐容说着,走进内室,将那些又收了起来。 “那些都留着,将来给我们的女儿当嫁妆!”沈羿风笑着说道。 林乐容正往内室走,听了沈羿风的话,不禁暗笑。 这人想的可真远!他们的女儿……林乐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也喜欢女孩儿,希望有个粉团般的女儿呢!只是不知道,她这一胎,究竟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未完待续) 308.无望的爱 衡王府。 段忆浅看着男子脸上带着笑,手却慢慢地握成拳,狠狠地攥着,似乎连手上的青筋都看得见,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一点一点地下沉。 那日,南宫宇听人来回,说五皇子南宫宸正在暗中拉拢朝臣上启奏皇上,要立五皇子当太子,南宫宇也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不必管他!就是他当了皇上,又能怎样?” 前几天,又有人来报,说沈家的大公子沈羿风,带着刘听荷去了云清那里,南宫宇也只是淡然一笑。待人走后,方才笑着对她开口;“你二姐姐和三姐姐急了,不知道她们会是选择我,还是老五?” 从前,南宫宇并不许她参与到他的事情中,便是听人回事,也都是选在前面。而衡王府,除了南宫宇亲信之人,别的人若想进来,都必须要人领着。 南宫宇手下,有个会布阵的高手。 可这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宇便不再用。于是,她知道,衡王府有个常常会无需禀告就闯进来的人,人称“徐七公子”。 别人都在猜测南宫宇的喜好,唯独她看的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枕边人,他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他从不曾瞒过她,她也一次次地因南宫宇想见另一个女子,邀人来府中做客。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跟那女子单独在一起,然后不小心一次次走散。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悲哀,但她很清楚,她不能什么都想要!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她就只能伪装自己。假装跟他之间只是交易,假装她只在乎,他能不能帮到她! 她整日在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身边,自然慢慢会明白,他不会真心帮她复国。他要的,除了大梁,还有北辰。这才是他留她在身边的真正目的。 因已身故的大姐和四姐的地图。都在她的手里。不!应该是说。从一开始,她那两个注定会死的姐姐的地图,就在她的手里。 这不过是父皇最后的无奈之举。宁肯牺牲掉两个女儿,也要迷惑天下,让人以为,六片地图中。已经有两片,不知去向。 但她还是告诉了南宫宇。地图都在她手中。那时候,倒不是她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想拥有更多的筹码。 不知是不是她帮了他许多次的缘故。还是南宫宇觉得一切已在掌控之中。渐渐地,南宫宇不再刻意瞒着她,虽也不跟她提外面的事。但有时候手下来禀告事情,他若懒得去前面。便会让人到后面来,也不介意她听到。 有一天,她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既然复国无望,那,她是不是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跟南宫宇交换?因此,在他又让她请人到府里做客的时候,她说,她可以帮他,但除了复国,她还想再要一样东西。 “说!”他简单地开口。 “我要大梁的后位。”她清清楚楚地道。 她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别看外面五皇子和太子之间闹的轰轰烈烈,她相信,他才会是这大梁天下最后的赢家。 她不是端木语柠,不会为了深爱的男子不顾一切。 她也不是端木莲青和端木访云,天真地以为凭借她们的力量,真的能够重建北行皇朝。 她必须抓住对自己更有益的东西,既然她和他的交易已经开始,她当然不会让自己全盘皆输。 “好!”南宫宇答应着,笑得有些阴郁和深沉,却又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反正,即便我给她后位,她也不会稀罕。” 他不知道,她为了他这句话,暗地里伤心了多久。不只是为自己的无望,也是为他的无望。 她眼瞧着他掌控着一切,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便知道,他的心是一片大海,可以装下这世上所有的暗潮汹涌,或是惊涛骇浪。 只有一件事,他看不明白,那便是那个女人! 可听了他那句话,她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明白的很。即便他可以不顾一切世俗礼法,将人留在身边,但要得到那颗心,又谈何容易! 许多女人,都会对自己的男人喜欢别的女人心有芥蒂,而对那个女人诸多挑剔,至少会暗示自己,觉得那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好! 可她偏偏也很喜欢林乐容。她很奇怪,她不是应该讨厌她恨她吗? 她也想如瑞王妃慕秋娴一般,提到林乐容,便会满脸的轻蔑:“她有什么好?不守妇道,就会到处勾搭男人!偏偏有男人喜欢这个样儿的!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可她发觉,她竟然做不到。 开始,她是为了他才接近林乐容,可慢慢地,她发觉,其实她也挺喜欢林乐容的,并不觉得林乐容,有瑞王妃说的那么讨厌。 可她喜欢是一回事,看着他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现在,对南宫宸暗中拉拢朝臣和刘听荷云清见面都淡然处之的他,只因看了林乐容给她的书信,便瞬间变了颜色。尽管,他还笑着,可那眼底的阴霾,和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其实,这一次邀请林乐容和周清芷到王府做客,倒不是他的主意。是她瞧着他只顾着忙大事,担心他会觉得疲惫,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因她知道,只有在看到那个女子时,他才会真正的开心和轻松。 却不想,她并没有请来客人,而只是收到了书信。 信中,林乐容说,她和周清芷都有了身孕,不方便出门,邀请她到沈府里去做客。 本来,她是没打算将这信给南宫宇瞧的,反正南宫宇也不知道她要邀人来做客。可她在看信的时候,眉心微动的异常,还是没逃过他锐利的眼睛。 “谁的书信?”他轻飘飘地问。 她不想瞒着他,除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她也没什么事瞒着他,便将书信递了过去。 她眼看着他将书信慢慢折好,放在一旁,眼看着他脸上依然笑着,眼底却波涛汹涌,她本来想劝他两句的,却又忽然不想说话。 有些事,不是别人相劝,便能想明白的!有些人,如果自己硬要放在心上,便无人能赶走。 “准备一下!”南宫宇终于开口,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语气依然跟平日一般不急不缓,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明日,去沈府,给沈大公子道贺!告诉瑞王爷和瑞王妃一声,这样的喜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未完待续) 309.前世记忆 南宫寁这几日,心情亦是极其低落。 沈羿铭“病故”的消息,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沈羿铭只是吏部的一个六品员外郎,虽这两年也结交了不少人,但大多数是泛泛之交。听了这事,也不过是感慨几句,便也罢了! 南宫寁听了,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心中的震动。他的记忆虽依然断断续续,可却记得,前一世的沈羿铭,虽结局也不好,却没有这么快就身亡。 只是,他想的头都疼了,也没记起来,前世的他还或沈羿铭,究竟是因何事得罪了谁,从此被打压,而一蹶不振,整个沈府似乎也被牵连,他也难逃其中。后来,也不知是谁跟皇上提出,说他也身怀功夫,应该保家卫国,被派往了北域边境。 在那里,他从马上跌落,重重地摔了头部。他以为性命休矣,却不想又活了下来。 但,他不再是沈府的大公子沈羿风,而变成了瑞王爷南宫寁。许多前尘往事,在他的记忆中都模糊了。 他不知道,今生和前世相比,究竟有多少变化,他只知道,在听说沈羿铭“病故”的一刹那,他确定,这其中定有蹊跷。 前世的许多事,又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头疼欲裂。 他知道,要想记起这些往事,就必须先弄清楚,今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不喜欢沈羿风,甚至有些憎恨这个不仅夺了他的身体,还夺走了他的挚爱的男子。但从他前些日子跟沈羿铭和沈羿晨的往来中,他也记起了沈羿铭前世的一些所作所为,更知道。在沈羿晨心中,沈羿风就是他名副其实的“大哥”。 他也知道,今生的沈羿风,跟前世的他一样。虽心底明白沈羿铭的心思,却一直在对他隐忍和包容,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清醒。 但沈羿铭的死。还是让他对沈羿风生出了怀疑。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是沈羿铭真正的大哥,他和沈羿铭之间,并无血脉亲情。他究竟能忍沈羿铭多久,谁都不敢断言!是不是他忍无可忍了,设计陷害了沈羿铭,都未可知! 因此。在找沈羿风之前,他先找到了沈羿晨。想打探沈羿铭之死的真正原因。沈羿晨虽跟他也相交甚厚,却支支吾吾不肯多说,只说沈羿铭是突然生病,因病而亡。 但。他还是从沈羿晨的话语中,听出了此事与沈羿风无关。 他压下了要找沈羿风麻烦的念头,克制着自己。跟沈羿风做了一番倾谈。 沈羿风倒没瞒着他,将事情的原委都说给他听。他在震惊之余,却真的想起来了许多事。 前世,害周清芷小产之人,的确是周清兰,且周清兰还害得周清芷小产之后离世。这让前世的沈羿铭,对林乐容的情愫一直未曾改变。 而那个赵映雪,便将所有的恨,都加在了林乐容身上! 她用言语刺激了飞扬跋扈又没太多成算的周清兰,让周清兰害林乐容小产。 后来,又安排谷雨带正在调养的林乐容,听到她当着他的面,找周清兰和刘听荷的麻烦,就是为了打消林乐容对她和谷雨的防备。 其实,赵映雪真的是多此一举。 心思单纯的林乐容,除了有些不喜欢周清兰,根本就对赵映雪,没有太深的印象。 当时的他,已瞧出赵映雪居心叵测,又知道刘听荷定然跟此事无关,愤怒之下,将前来找麻烦的赵映雪推倒在地。只是当时,他并没有瞧见,躲在门后听到了这些的林乐容。 那时候的刘听荷正在养伤,又兼赵映雪故意吵吵闹闹,自然也没听到林乐容的脚步声。 待他从一个路过的丫头口中得知此事,想去找林乐容解释,却已经晚了!就在他正要赶去瞧林乐容的路上,便传来了林乐容中毒身亡的消息。 他的怒火无以复加,当即就命人彻查。赵映雪和周清兰背地里的勾当,很快便查的清清楚楚,他记得,当时的赵映雪也说过,她从来都不甘心做他的妾室。 他觉得可笑!他并没有想要那么多女人,何况这些女人中,没有一个人对他的仕途有帮助,却只能让他的乐容,对他心生怨念。 但乐容只是个没心机的小女人,心里虽然酸酸的,却会为了让他高兴,去努力扮演者贤妻良母的角色,每日除了粘着他,从来不过问府里的事,也不跟其他女人一争长短。 他一直对她心存愧疚,除了因他太想重振沈府,忽略了后宅的事,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最后没了孩子,还被人莫名其妙地害死之外,还有一件事,也一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那便是,刚成亲不久,他担心她对他没有信心,指使周清兰设计让她落水,又亲自救她上来。 但,他真不是存心害她,而只是为了让她对他,更加死心塌地。 却不想,今生的那个他,却在这一次落水中,被另一个人所取代! 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前世的他回来了,今生的他自然要离开。可他真不甘心,林乐容就这样成了另一个人的妻子,从此跟他再无干系。 可,从沈羿风的描述中,他知道了,他的乐容,如今不仅眼里心里都装着另一个人,明明知道他是真正的沈羿风也无动于衷,还——有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他觉得内心好似有火焰在翻腾,又好像掉进了寒冷的冰窟窿里,一会儿煎熬的难耐,一会儿又冰冷彻骨。 他对慕秋娴发火,对王府的每一个侧妃侍妾都没有好脸色。他不是看不到这些女人的委屈,可这些女人,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偏偏,就在他心情低落到极点的时候,衡王府又派了人来,说要去沈府给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道喜。 他就不懂了,给两位少夫人道喜,衡亲王妃和慕秋娴去就行了,衡亲王又跟着凑什么热闹,还定要拉着他! 他本心想拒绝,可转念之间,又改变了想法。 “回去跟你们王爷说,本王和王妃,会如约前往!”(未完待续) ps:这几日一直在关注东方之星倾覆事件,感觉揪心至极。总是祈祷有奇迹放生,却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也许,遇难者家属的悲痛无人能感同身受,只能愿逝者安息,人间再没有这样的悲剧。而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要好好珍惜。 310.见与不见 听说衡亲王和瑞王爷夫妇要来府里,老夫人和刘夫人这一次,真没觉着高兴,反倒有些忐忑。 府里三位少夫人都有了身孕,虽除了凌霜大着肚子,其他两个倒是能待客。但她们都知道,沈羿铭的事在外面是瞒不住的,万一哪位王妃娘娘不慎说走了嘴,可就瞒不住周清芷了。 林乐容自然也想到了这上头,忙先开口。 “清芷有时候还难免会恶心,让她待客也不好。不如就让清芷在她自己房里呆着,我和慕云陪着两位王妃娘娘就好。便是她们要来瞧老夫人,老夫人只找个借口说不见,便也罢了。”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微微点头,既然人家要来,总不能拒绝,也只能这样罢了。 “只是又辛苦你了!”老夫人还是有些担心。“现如今府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致,既然两位王妃娘娘爱去你那里,就让慕云提前过去等着,只在屋子里说说话就好,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 “我明白!”林乐容笑道。“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若是她们不介意,我倒想陪着她们。只是,她们偏偏都瞧不上我!”刘夫人叹息着,又忍不住笑。 “她们跟乐容等人年纪相仿,自然能说上话。”老夫人听了刘夫人这话,也不由得笑了。 沈羿风和沈羿晨听说两位王爷要来,也早早地就回来了。但即便这样,还是比两位王爷和王妃娘娘晚了些。原是这两位王爷一个放浪不羁,一个记忆不全,都不上早朝的! 林乐容这边,两位王妃娘娘早就说完了那些恭喜的面上话。林乐容也命人收了两位王妃带来的贺礼,表达完了谢意。 瑞王妃慕秋娴又忍不住说了些怀着孩子和生孩子的苦楚,段忆浅和沈慕云搭不上话,便只在一旁笑着。 沈慕云觉得这个瑞王妃,也有些着三不着两的,当着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也是让人无言以对了。不过。看这位瑞王妃。似乎今日真是很高兴。她倒有些不明白,瑞王妃不是一直瞧长嫂不顺眼吗? 难不成,长嫂有了身孕。连带着这个不着边的瑞王妃,也跟着变了性子? 却不知,慕秋娴另有她的小心思。 这个沈家的大少夫人有了身孕,以后又有了孩子。应该不会无事再到外面去勾三搭四了,她们王爷的心思。是不是也该收回来了! 要说这慕秋娴,心思倒也不是很重。根本没将南宫寁前几日的莫名火气,跟林乐容有孕联系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男人,会比她早知道这事。 相比慕秋娴的兴高采烈,段忆浅的话。倒是少了许多,只是浅浅地笑着。看样子也是真为林乐容开心。不过,眼底眉梢却隐隐飘着些愁雾,怎么也散不去。 “王妃娘娘以后无事,就多到府里来走走。”趁着慕秋娴不说话了,拿起茶杯去用茶的空,林乐容轻声对段忆浅道。 “好!”段忆浅轻声答道,笑看着林乐容。“乐容姐姐近日又丰腴了些,气色倒是更好了!” “可不是呢!照此下去,还不知道将来会胖成什么样子。”林乐容笑道。 “这是沈少夫人调养的话,就是要这样,对孩子才好!”慕秋娴放下茶杯,接口道,又去看段忆浅。“等三嫂也怀了孩子,自然就知道了!” 林乐容听慕秋娴这话,明显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由得叹息。这位瑞王妃,还真是不会说话,好不容易不针对她了,又去找段忆浅的麻烦。 “忆浅还小呢!过几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林乐容忙笑着,安慰段忆浅。 “我倒是真不急。”段忆浅笑道。“只等过几年,王爷不这么忙了,再要。” 慕秋娴自然不明白段忆浅这话,只把段忆浅的话当做自我安慰,忍不住暗中嗤笑。 那位衡亲王是很忙,大概是忙着跟他那些男色们亲热,实在没心情也没工夫搭理这位可怜的衡亲王妃! 慕秋娴张嘴,正要再说上几句,却见林乐容的丫头进来回道。 “大少夫人,常大夫来给大少夫人请脉了。” 林乐容微微一怔,今日并没有到常大夫来请脉的时候,但还是缓缓起身,对慕秋娴和段忆浅服了服。 “两位王妃娘娘且用茶,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有喜可不是小事,自然要经心着些。”慕秋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着说道。说完,还故意又往段忆浅那里瞄了一眼。 其实,她对这个衡亲王妃,也一直是憋了一肚子火的! 旁的王妃和皇子妃倒也罢了,家世都比她好,唯有这个衡亲王妃还不如她,根本就来历不明!可皇宫里的娘娘们,却个个都喜欢段忆浅,还不是看着南宫宇是亲王的份儿上! 段忆浅只是微微一笑,便扭头跟沈慕云说话。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她可没那闲工夫,跟慕秋娴这种没成算又小家子气的,斗气斗嘴。慕秋娴这种人,对她是够不成任何威胁的,倒是随时想利用的时候,抓过来就好! 且说林乐容,扶着藕心的手慢慢出来,心底还在疑惑,常大夫怎么会今日来了,却见沈羿风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林乐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她知道沈羿风虽来了这大梁几年了,但还是会带着原来空间的做派,经常会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今日,明明知道她在陪客,还找个理由叫她出来! 但林乐容已习惯了沈羿风这副样子,对他翻了翻眼睛,便又笑了,往屋子里指了指,意思是说——我陪客呢! 沈羿风也笑,伸手拉过林乐容的手。 “夫君我也陪客呢!只是那客人中,有人想见夫人一面。虽说是不情之请,但夫君心一软,就答应了,可怎么办?” “你还真是胡闹!”林乐容咬牙低语,已隐隐猜到是谁想见她。“也不跟我先说声,你知道我想不想见?” “还是见见吧!”沈羿风看着林乐容的眼睛,神色郑重起来。“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也省得他心里一直纠葛着!” 林乐容思忖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311.两世夫君 书房,南宫寁缓缓地移动脚步,默默地四下瞧着,面色凝重。 沈羿风并未将书房做太多的改变,依然跟他的记忆中差不多。而他最熟悉的,莫过于那把琴.脑海中,又浮现出少年时,在林府的后花园,他抚琴,林乐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情形。 那时候的她,特别喜欢粘着他,他总是很温和地笑着,对她的痴缠一副包容的模样。似乎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其实在内心深处,他特别喜欢她缠着他,每当看她如一只轻巧的蝴蝶般向他飞来,他的心就充满了喜悦。 可是,这样一个快乐的女孩,仅仅嫁给了他五年,便香消玉损! 沈羿风的目光,落到几案的盒子上,那盒子十分精致,也很光滑,看样子,是有人经常拿出来瞧。他不由得伸手拿起来,打开来看。 原来里面装的是扇子。 “那是他生日时,我送给他的!”林乐容的声音,在门口幽幽传来。“他刚来的时候,特别喜欢拿着扇子瞧,我以为他喜欢,便送了他这个。不过那时候,我是按你生日的时候送的,现在我不知道了,他的生日,跟你不是同一天。” 南宫寁的手轻颤了一下,像是觉得那扇子烫手一般,慌忙放了下来。转身,看着林乐容。 她比先前红润了些,脸颊也圆润了,不再那么瘦津津的。显见得是这段日子,心情好了许多。 他听沈羿风说过,沈羿铭刚离世的那几日,她的心情一直不好。 他抑制不住心的狂跳,却忽然不敢靠近她了。 先前。她不知道他才是她的“羿风哥哥”,他总是忍不住跟她亲近,想办法让她知道。可如今,她都知晓了,却还对他这般淡然,他只觉得心如刀割,却又对她生出了怯意。 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次了。在那些记忆里。想来是没有多少对他的依赖和留恋! “你……还好吗?”他终于轻声开口,却能感觉到,自己微微弯起的手里。已捏了一把的汗。 “我挺好的!”林乐容含笑开口。“王爷最近瞧着气色也还不错。也别总是急着想那些记不起来的事,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要珍惜眼前人。我知道,瑞王妃她。是很在意王爷的!” 南宫寁本来在苦笑,可听了林乐容这话。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浮上来一丝怒气。 若是她不知道他是谁,倒也罢了!如果他真的只是南宫寁,那么在她心里,他不过是一个仗着王爷的身份。调戏有夫之妇的登徒子,他倒不觉得委屈。可是,他是沈羿风啊!是她从小缠着粘着的羿风哥哥! 难道。他和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真的比不过一个只认识了三年多的人! “乐容!”南宫寁脸色瞬间变白。“你明知道……” “羿风哥哥!”林乐容打断南宫寁的话。终于不再称呼他“王爷”,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和羿风哥哥之间,也都过去了。那些过去的恩怨,我已不放在心上。上天给了我们重活一次的机会,不是让我们去恨,或者沉溺在过去不能自拔的。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希望羿风哥哥能好好的!” 南宫寁瞧着林乐容。林乐容的神色平静,目光柔和,能看得出来,她的这番话,都发自内心。 可越是如此,南宫寁的心里的失落便越多。 他倒宁肯她恨他,那至少还说明,她很在意他曾经给过她的伤害,也很——在意他! “你……真的……心里……只剩下了他?”南宫寁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林乐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虽然很淡,但依然没逃过南宫寁的眼睛。这漾满了幸福的微笑,刺的南宫寁的心,瞬间又绞痛起来。 “我想,我之所以重活一次,就是为了遇到他的!”林乐容轻声开口。“也许,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风,是上一世错了!” 南宫寁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他赶紧伸出手来,握住后面的桌角。桌子的棱角很滑很钝,手心里传来的疼,根本无法减轻他内心深处的痛。 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林乐容的话,好似一把锐利的匕首,割着他的心七零八落、一片一片的,再也无法捡拾。 他很想告诉她,上一世没错! 那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人,是他!那个被她一直痴缠着的人,是他!那个……两世用八抬大轿将她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的人,也是他!只是…… 只是他娶了她,却没有好好地呵护她,方才让另一个人,这样毫无预兆地取代了他的位置!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说不出口! 前世,他曾经以为自己忽视了她几年,会在功成名就以后,用一生来弥补。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让她明白他的心,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 今生,他曾经以为自己错过了那一世,可以在这一世弥补。可,即便上天给了他和她重活了一次的机会,他还是失去了好好对她,好好爱她的资格! 那么多人因着今生的遗憾而祈求来世。可殊不知,来世,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有些人,你错过了一时,便错过了一世,便——错过了永远! “王爷,你还好吧!”林乐容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却没有上前,而是回头叫道。“羿风!羿风!” 沈羿风一直站在门外不远处。 既然给她和南宫寁见面的机会,他便不想打扰,也没有偷窥的念头。他知道,总要让她说清楚!哪怕是那个人,一直心有不甘,哪怕是她的心里,还对前世的那个他,有那么一丝留恋! 他们之间的情形太过复杂,不宜拖得太久,必须快刀斩乱麻。 可他还是叮咛林乐容,若是有什么变故,别忘记大声叫他,他就在门外,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听到林乐容的叫声,沈羿风几步冲到门口,推门而入,正好对上南宫寁那苍白着,嘴角却挑起一丝微笑的脸庞……(未完待续) ps:推荐雪妖精01的新文《重生之极品农家媳》:这辈子重新来过,她选择做一个彪悍的农家妇。 推荐吴千语的文文《骄偶》:冷面大叔vs软萌妹纸,各种火花四溅,jq满满! 312.羿风心思 南宫宇和沈羿晨正聊着,见南宫寁和沈羿风先后走进,眼角微微斜挑着,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妩媚,看着两个人笑。 南宫寁不自觉地微微往沈羿风身边靠了一下。 自重生之后,他最怕见到的人,便是南宫宇。不知为何,他对南宫宇有股子没来由的惧意,尤其是当南宫宇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就不由自主地瑟缩。 明明看神态,看目光,南宫宇并无恶意,比起阴沉冰冷的南宫宸来,南宫宇要随和很多,也很关心他这个受伤归来弟弟,可南宫寁就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王爷!大哥!”沈羿晨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看向南宫寁。“王妃娘娘可好些了?” 南宫寁和沈羿风一道去后宅,打的是去瞧瑞王妃的旗号。南宫寁假说慕秋娴从昨晚就不大舒服,自己不太放心。 心思单纯的沈羿晨,自然以为是瑞王爷和瑞王妃伉俪情深,根本不作他想。 “好多了!”南宫寁轻声回答,在椅子上坐下里,脸色依然微微发白。 “四弟和四弟妹伉俪情深,还真是让人羡慕。”南宫宇挑起嘴角,轻飘飘地开口。 “让三哥见笑了!”南宫寁答道,低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南宫宇不在意地一笑。 “本王想去瞧瞧老夫人,不知四弟可愿同往?” “方才我听秋娴说,老夫人身子不适,正歇着,连她和三嫂也未见。”南宫寁答道。 沈羿风瞧了南宫寁一眼。 其实,是他方才在路上对南宫寁说。因担心两位王妃见到周清芷,说些请节哀之类的话,老夫人只能假借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南宫寁当时并未应声,但此刻,却还是出言阻止了南宫宇。 “既如此,那便算了!”南宫宇微笑。 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因南宫宇和南宫寁都说府里还有事。也没在沈府用饭,派人到后宅知会两位王妃娘娘一声,便一起告辞离开。 送走了两位王爷和王妃。沈羿风回到了自己院子,见林乐容正瞧着丫头们打扫,笑了笑。 “你不累吗?怎么不到屋子里去歇歇?” “还好!”林乐容嘴上说着,却站了起来。很自然地将手递给沈羿风,二人手牵着手回到内室。林乐容坐了半天。确实有些累了,便倚在炕上。 “我听瑞王爷说,是衡亲王提议来给你和清芷道贺。”沈羿风在林乐容身旁坐下,轻声开口。 似乎。南宫宇对沈府的兴趣,太多了些! 他曾一直跟踪南宫宇到云清那里,那一回。南宫宇感兴趣的是刘听荷的院子,接着便是柔儿遇刺。他实在想不明白。南宫宇究竟目的何在! “是啊!衡亲王妃和瑞王妃也是这么说。两个人还出去转了转,因说我有孕,便没用我陪着,只慕云跟着去瞧了瞧。” “慕云可说,她们都去了哪里?” “我也没问,左不过是在院子里走走。这时候,梅花也没开,又没别的看头,能到哪里去。”林乐容答道,不由得加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沈羿风微笑。“我不过是问问。今早我瞧着你吃的不多,等会子可要多用一些,别饿着我的孩子们!” “去!”林乐容顿时红了脸,瞪着沈羿风。“总是说不上一两句话,便没个正经。” 沈羿风笑了笑,出去吩咐人将饭摆到里屋,若无其事地跟林乐容一道用了饭,又嘱咐林乐容好生歇着,便一个人出去了。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沈羿风一行给林乐容小心地冷着杯子中的热水,一行轻轻开口。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议。你只听着,也别急,愿意不愿意的,跟我说声就行。” “什么事?”林乐容随口问道。 “我想将听荷接回府里,依然在听雨阁住着。”沈羿风道。 “我倒是没什么!”林乐容回答。“只是这事,你要跟老夫人和母亲说一声,总要她们许可。” “老夫人早就听羿铭说过,听荷是五皇子的人,自然不会不愿意。至于母亲那里,老夫人允许了,她也不会说什么!我只担心听荷她不愿意回来,毕竟在咱们府里,她出去没那么方便。”沈羿风又道。 林乐容不语。 刘听荷的确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性子。上一世她是否到沈府之外的地方住过,她还真不知道,因上一世,她虽心里不舒服,却从未针对过刘听荷。 至于刘听荷是否受过伤,她就更不清楚了。 “你可是觉得,她和云清姑娘之间往来太密切了,有不妥之处?”过了会子,林乐容问道。 沈羿风不由得瞧了一眼林乐容,微微诧异。许多事情,他并未跟林乐容说过,而她的前世,更不会注意此事,甚至连“云清”其人也未听说过,她是如何知道的? 林乐容浅浅一笑。 “我家夫君在我面前,是藏不住心事的!” “乐容!”沈羿风的神色郑重起来,却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什么都能瞧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比从前强多了,从前他都不会把心事轻易写在脸上,何况现在!可,怎么还是被她给发觉了! 林乐容接过沈羿风手中的水,喝了几口放下,往沈羿风身边靠了靠,沈羿风立刻将她拥入怀中。林乐容的手,放在沈羿风胸前。 “你脸上没什么,旁人是瞧不出来的!只是,你是我的夫君啊!若我连你的心思都瞧不出来……”林乐容说着,调皮地一笑。“要是你忽然再领回来几个女人来,可怎么好!” “你……”沈羿风忍不住咬牙,伸手捏了捏林乐容的脸。“还说我!你也是说着说着,就没正形儿起来。” 说着话,沈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她抱紧了些。 “放心!我心里只有我的乐容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林乐容轻轻地在沈羿风胸前蹭了蹭,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心。 “只是,刘姑娘是五皇子的人,再让她进府,会不会太明显了?” 沈羿风微怔,随即便笑了。林乐容虽能看出他的心思,但毕竟知道的少,更不会晓得南宫宇的野心。 刘听荷是五皇子的人,但,她见了云清后,以后究竟还是不是五皇子的人,就两说了!(未完待续) ps:.推荐隽眷叶子文《喜气盈门》:重生喜事连连,努力争取做个“福”二代。 推荐半枝莲文文《打倒女神》:撞个大神当师傅,报仇游戏戏美男。 313.听荷回府 果然不出沈羿风所料,他对刘听荷说,想让她到沈府去住,刘听荷思忖良久,方才开口。 “羿风,不是我不去,而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怎么会?”沈羿风潇洒一笑。“不管最后的胜者是衡亲王还是三皇子,沈府都会跟着借力,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你倒是说的轻巧!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是在冒险。到最后,极有可能不管谁失利,沈府都会跟着遭受鱼池之秧。”刘听荷道。“旁人看不透,可我知道你心里是极清楚的。且你又不是个重权之人,我忽然不懂了,你为何要对这事如此热心?” “你怎知我不是重视权力之人?若非如此,当初怎么会跟五皇子达成协议,留你在沈府?”沈羿风笑嘻嘻地问。 “我也奇怪!”刘听荷微微一笑。“自从乐容落水,你救他上来之后,就一点点变了,跟以往有太多的不同。要是从前,你定会想办法哄着乐容,不会让我到庄子上去住。因在你心里,不得罪南宫宸,才是第一位。” “人总是会变的!”沈羿风轻笑。“只是万变不离其宗。哪个男子,不希望建功立业!” 刘听荷的眼眸闪了闪,没有再接口,又过了会子,方才又道。 “让我考虑两日,再答复你!” “好!”沈羿风的笑容,变得温和起来。 刘听荷瞧着沈羿风,他微笑起来,跟她刚进沈府时候的那个人,真是无太大的区别。为掩盖身份,她虽跟那人表面上走的很近。却并不喜欢那人。因那人虽相貌俊美、风度偏偏、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却从骨子里透着浓浓的功利的气息。 沈府其他人对他和她之间的误会,他似乎从未放在心上。甚至,在他大婚之前,她曾经问过,若新夫人进府,不能容她。要怎么办。他也只是一笑。 “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心!” 林乐容落水,被恰好遇上的沈羿风亲自救出,她的心里。也一直都有疑问。原本以为,沈羿风会借着救了林乐容之事一展宏图。却不料,他却一直在礼部供着闲职,每日学学武功。交交朋友,根本就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 直到他被人举荐。去了北域。 也有人认为,沈羿风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北域打了胜仗回来。立刻就被封为后将军。那时候她正在养伤,这种说法,也曾从沈羿铭口中说出来过。也曾让她认为,之前的沈羿风。一直是在韬光养晦。 可这段日子,她虽也见他跟衡亲王走的很近,却又似乎对衡亲王能登上皇位的兴趣,更多于衡亲王登上皇位后他能得到的益处! 可他,偏偏又要做出近功利的模样来!她真有些不明白了,这个沈羿风,究竟是怎么想的! 两日后,刘听荷听从了沈羿风的建议,回到了沈府。 这在沈府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刘听荷本来就在沈府住了多年,又一副不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跟谁都不往来,她的来来去去,沈府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许多人,在暗地里为大少夫人担心。 刘姑娘跟大公子的关系,可是不必寻常!如今大公子身边的姨娘,死的死,走的走,大少夫人又有了身孕,刘姑娘竟然这时候回来了,不由得不让人猜测。 不说别人,便是刘夫人、吴妈妈和藕心、莲心等人的心,也都揪了起来,只是,藕心和莲心几个,都不敢当着林乐容的面说,只背后跟吴妈妈嘟囔。 “真是!好不容易大爷身边一个姨娘都没有了,现在刘姑娘又回来了。要是那刘姑娘存了什么心思,可怎么好?”莲心先忍不住开口。 “轻着些,别让大少夫人听见!反正大少夫人如今也不怎么出门,咱们多防着些就是了。只要是她院子里的,都别让进院子!”藕心压低了声音。 吴妈妈虽不说话,却也叹了口气。 寻常人家的男人有了两个钱,都恨不得花钱买妾,何况是沈府这样的人家。更何况,大爷跟刘姑娘之间本就有情愫。大爷这是不提,便是提出来要纳刘姑娘为妾,大少夫人也只能应允。 只是,如今大少夫人正有着身孕,大爷若真这么做,那还真是让人心寒! 吴妈妈和藕心倒也罢了,心里有,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可莲心是个藏不住事的,即便不说,那脸上的神情,也是极不开心。 林乐容先还没在意,可这日到老夫人那边去。刘夫人借口有事先走,又对她使了个眼色。 林乐容情知刘夫人是有话要跟她说,便也起身告辞。 在路上,刘夫人悄声说了刘听荷回府之事。 “本以为府里好不容易清净了,老夫人定然不会答应。不想老夫人只略微想了想,便应承下来。我原想不跟你说,省得你心里不舒坦。可如今毕竟是要紧的时候,你可千万要防着些。” 林乐容还当是什么事,听刘夫人竟是说这个,立刻便笑了,反安慰刘夫人。 “母亲只管放心。刘姑娘回来一事,大爷先前跟我说了,我是知道的!刘姑娘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心思,想是不在咱们府里。” 刘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夫人也是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说给我听听,倒省的我悬着心。” 林乐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几句。 刘夫人眼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即便是深深的担忧。 “外面的事,我是一概不知,一概不晓,可这等大事,可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母亲尽管放心,有羿风在呢!”林乐容含笑道。 待回到自己屋子,林乐容方才想起,莲心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每每见她,还遮遮掩掩的,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有些事情,她不能跟丫头们说,倒是让她们凡事更经心着些,也好! 只是吴妈妈年纪大了,她不想让吴妈妈太操心。可这外面的事,跟吴妈妈也说不清楚,也只能安慰吴妈妈两句,含混说刘听荷不会妨碍着她。 吴妈妈将信将疑,却还不放心,偏偏正说着,便有小丫头来报。 “大少夫人,听雨阁的刘姑娘来了!”(未完待续) ps:推荐容自若文《大妇》简介:催眠圣手沈大妇,催眠反被困情商。 推荐容自若完结文《厨娘来啦》:不只是一本简单的美食文。 314.两把扇子 吴妈妈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听到藕心的呵斥声。 “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许她和她的人进院子?” 藕心本来一直在外间跟莲心说话,荷心进来,她也没在意。反正荷心蕊心等几个丫头,也是经常到里面去,都是可信任的人,却没想到,荷心是来回这个的! “藕心姐姐,那日你说那些的时候,荷心正好不在。”莲心忙拉了拉藕心的手臂。情知藕心平日是个沉稳的,今日是真急了。 藕心听了莲心的话,微微叹了口气,还真是百密一疏,少不得她多看着些了。 “藕心!”林乐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去请刘姑娘进来。” 别说刘听荷本就身怀功夫,便是寻常人,藕心那么大的声音,也都听了去了。因此,藕心也不掩饰脸上的防备,走到门外,对刘听荷象征性地服了服,语气也颇为冷淡。 “刘姑娘,我们少夫人请你进去!” 刘听荷神情淡然,既不笑,也不恼,待快到内室门边的时候,方对跟在身后的如梦开口。 “你不必跟着我进去了,就在这里歇着吧!” 如梦应是,脸上却难免露出一丝为难。 她平日也常出门,昨日刘姑娘回来,府里下人们的议论,她都听在耳朵里。外面的人尚且如此,那大少夫人屋子里的人,怕是更不欢迎刘姑娘。 她,自然也是被顺带着讨厌的! “如梦姐姐,你坐。”蕊心面子软,见如梦面露尴尬,虽心里也很不爱搭理。还是说了句话,却被一旁的莲心狠狠地剜了一眼。 藕心紧跟着刘听荷进了屋子,对莲心使了个眼色。 莲心泡了茶,端进去,便也跟藕心一道,侍立在林乐容身旁。 刘听荷见状,微微一笑。看着林乐容。 “大少夫人觉得。以我的功夫,若真的想怎么样,你身边的妈妈和丫头。有用吗?” 林乐容本来也觉得吴妈妈和藕心、莲心这样太小心了,闻言不由得笑了。 “妈妈,你且带着藕心和莲心,出去歇着。” “大少……”藕心的话刚一出口。便被吴妈妈用眼色制止,只好对林乐容服了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你的伤可好些了?”见吴妈妈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林乐容方才悄声问起。 “早已经好了!”刘听荷笑了笑,并不奇怪林乐容是怎么知道她受伤的。 林乐容也不解释她是如何知晓的,只又接着说道。 “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安心的住着。也别怪丫头们太小心了,毕竟之前,有许多的误会。” “说起这个来。我倒是有一件事,很是好奇。”刘听荷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但还是说了出来。“你就这么自信,不怕我和羿风真的有什么?” “不是自信,是我相信他!”林乐容浅浅一笑。 刘听荷瞧着林乐容眼底眉梢都是幸福,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其实有时候,做个小女人也不错。只可惜,她的命运,是从出生那天就注定的!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请大少夫人帮忙。”刘听荷想了想,说道,又笑了一下。“要是大少夫人不嫌弃,我还是叫你乐容吧!一口一个大少夫人,我觉着别扭。” “好啊!”林乐容痛快地答应着。 说心里话,她听着刘听荷口口声声叫沈羿风“羿风”,还觉着别扭呢! 但想着,刘听荷也许是叫之前的那个沈羿风,毕竟两个人也算认识多年,倒也算了!何况她总不能因自己别扭,就那不许旁人那么称呼! 不过,她觉得自己现在还真是越发小气了! “我听羿风说,他生日的时候,你曾送过他两把扇子!”见林乐容的眼睛闪了闪,刘听荷笑了一笑。“前几日,我想着照顾我这么久,又喜欢扇子,便想送两把给他。可他说他有你送的了,不要旁人的。我倒好奇了,不知那扇子有多宝贝,能否借给我瞧瞧?” “也没有多特别。刘姑娘想瞧,自管拿去好了。”林乐容掩住眼底的奇怪,笑着说道。“只是我也不知他放在哪里,刘姑娘问问羿风,倒比问我强。” “羿风就是宝贝着不肯让我瞧,我才来找你的!不然我哪会特意来问你!”刘听荷笑,又顿了一下。“不然,你说说羿风还喜欢什么,我送他别的也是一样。” “刘姑娘又何必这么客气。”林乐容拿起桌子上的水,轻轻喝了一口。“不如等羿风回来,我问问他扇子在哪里,让他借给刘姑娘一观,可好?不过是两把扇子,他不会那么小气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刘听荷说着,站起身来。“我知道你这里的丫头妈妈们都防着我,也没敢带什么礼物给你,你可别见怪!” “怎么会!”林乐容微笑,也缓缓起身。吩咐藕心等人,送刘听荷出去。 看着刘听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乐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 刘听荷来瞧她,本身就奇了!她还记得,以往她去听雨阁,可是会连刘听荷的面都见不到的!可今日刘听荷不仅来了,还这么多话,就不得不让她多留意了些。 待沈羿风回来,林乐容便将刘听荷的来意说了一遍,自己心里的疑虑,也一道说了。 “她确实说过要送扇子给我,我想着大冷的天,要那个干什么,便顺口推脱了。怎么好好的,她忽然跟扇子较上劲儿了!” 想起扇子来,沈羿风脸上,露出个模糊的笑。关于扇子的事,他还真没跟林乐容提过。那时候他整日拿着扇子,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回去,其实心里是没那么喜欢的! “该不是,那扇子里有什么?”林乐容想也没想,便接口道,随即便摇了摇头。“不会!扇子是我亲自去买的,怎么会有她的东西!” 沈羿风闻言,心里一动。似乎是刘听荷离开沈府,去庄子住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扇子一事。只是那时候,他并未放在心上!(未完待续) 315.又生变故 刘听荷只来了那么一次,便再也没出现在林乐容跟前,吴妈妈和藕心几个悬着的心,暂且都放了回去。 周清芷的胎也渐渐稳定下来,老夫人便嘱咐林乐容,不要再过去瞧周清芷了。 “天冷路滑,你这样来回的走,我可不放心!别说是你,便是你母亲,我也无事不让她过来。” 林乐容答应着,又因确实下了几场雪,她自己也知道要小心,便没再到老夫人那边去。 这一晚。林乐容用过了晚饭很久,依然不见沈羿风回来,心中难免忐忑,便没早早地躺下,而是坐在椅子上,跟藕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藕心先前还好,渐渐的心里也急了。虽说平日沈羿风也有很忙,也有不回来用膳的时候,却从来没这么晚过,就是怕林乐容担心。 该不是,大爷去听雨阁了吧? 藕心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是悄悄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并不知藕心的想头,但心里也渐渐地不安起来,脸上,也慢慢地浮现出焦急之色。 “大少夫人!”藕心终于忍不住了,一行瞧着林乐容的脸色,一行斟酌着开口。“不然,奴婢去外面瞧瞧,或是派人到别处问问,看看……” 藕心停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出“听雨阁”三个字,而是临时转到别的上头。 “看看三爷回来了没有!” “也好!”林乐容心里也没底了,想了想,点头同意。 藕心起身,正要到外面去叫人,却见莲心走了就来。 “大少夫人。阿德过来了,说是大爷有话要带给大少夫人。” “快让他进来。”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藕心忙上前几步,扶住林乐容,两个人一道往外面走去。 “大少夫人,大爷让我回来说一声,他和三爷怕是很晚才能回来!”阿德给林乐容见了礼。立刻说道。“三少夫人那边近。奴才便先到那边去回过了。” “可是有什么事?”林乐容忙问道。 “奴才也不太清楚,恍惚听人说,是宫里头出了事。不只是大爷三爷。很多人都在等着。听说各位王爷,都赶着去宫里了!”阿德答道。 林乐容的心“咯噔”一下,立刻便想到,该不是——皇上不好了! 尽管太子刺杀之事过去。皇上并未跟前世一般马上就卧病不起,但如今天寒地冻。皇上总是难免为太子伤心,忽然不好了,倒也是有可能的! “你先去吧!”林乐容道。“跟大爷说,不管什么大事。也别太跟着心急,总会有办法的!” “是!”阿德虽不明白林乐容在说什么,还是答应着。又匆匆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这屋子里稍微凉了些。奴婢还是扶大少夫人到里面去歇着吧!”藕心的脸色,此刻倒平静下来。 外面有什么大事,都跟她无关,只要大爷不是去了刘听荷那里,就好! 林乐容心里虽砰砰地跳着,却情知这些事情,她是无能为力的,倒不如好好去歇着,也省得沈羿风有后顾之忧。 沈羿风是在次日晚上,方才从外面回来,知道林乐容心里惦记着,便也没瞒她。 原来,是昨儿傍黑天的时候,皇宫里又进了刺客,这一次,皇上可没那么幸运,胸口上中了一把喂了毒的飞刀,生命危在旦夕。 “可查出来了,这事是谁幕后主使?”林乐容忙问,倒是又想起一事。 前世,这飞刀喂毒的事,她也听说过。不过是在五皇子登基之后,有人进宫刺杀五皇子的,且最后查出的幕后主使,是二皇子,庆王南宫宁。 那位庆王爷的下场,似乎跟太子差不多。后来还听说,庆王妃和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获了罪。 但那时候,林乐容正赶上小产,又听闻林家被抄家,早已无心再听旁的事,更不知道,后来究竟怎么样了。 “都在挂着皇上的伤势,还没开始查。不过,七皇子抓到了一个刺客,应该也很容易找到主使之人!”沈羿风答道。 见林乐容脸色微微发白,他知道她又想起了前世之事,忙将林乐容拥在怀中。 “别担心!不管朝堂如何生变,我都不会让林家和沈家有事的!” 林乐容微微点头,却忽然又想起什么。 “可是衡亲王不在京城?” 殊不知,这也正是沈羿风心焦之处。 南宫宇的野心,对自己的手下从不隐瞒,因此,沈羿风也已不是猜测,而是清楚的很。只是一进腊月,南宫宇忽然说京城太冷,要到外面去转转。 别人是否劝过南宫宇,沈羿风并不知晓,他却是劝过的。别的不说,南宫宇若是重视皇上对他的印象,怎么都不会在春节前出门远游。 但南宫宇只是一笑,说他心意已决。 沈羿风素来知道这位衡亲王不按常理出牌,便也没在深劝。毕竟对那个位置最渴望的人是南宫宇,没准儿,他已经觉得胜券在握。 可谁知,南宫宇刚走不到十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若是南宫宇赶不回来,怕是这皇位,就真落到五皇子手中了! “你怎么知道?难道前世……”沈羿风听林乐容如此问,立刻问道。 林乐容摇摇头。 前世,这一切都发生在五皇子登基之后。 正因为南宫宇不在京城,才无人替庆王说情,那母妃出身不高又是太子一党的庆王爷,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跟前世不太一样!”林乐容轻声说,一点一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给沈羿风听。 沈羿风眉头紧锁。 他知道,南宫宇并不像林乐容所认为的那样,只愿意当一个逍遥王爷,而是野心勃勃。虽不像五皇子一样狠辣,但若论城府,怕是五皇子南宫宸,也不是他的对手! 偏偏前世和今生,庆王爷南宫宁派人进宫刺杀之事,都赶在南宫宇离开京城之后,这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些? 沈羿风正苦思冥想,这事跟南宫宇是否有关,却听林乐容又说了一句。 “羿风,你别忘了,今生,还有一事跟前世不一样,那就是,前世的瑞王爷南宫寁,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ps:推荐沐沐格子的《荣香》:素手调香,小女子志在事业。面对前世的竞争对手,薰然轻摇橄榄枝:“郎君,我们结盟吧!” 推荐媚眼空空的《怡家怡室》:陆淑怡重生了。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316.身在其中 沈羿风听了林乐容的话,思忖良久。 虽刺杀之事跟前世很像,却还是有一点不同。那便是,前世的南宫宸,躲过了喂毒的飞刀,而今生的皇上,却被刺中,危在旦夕。 五皇子心狠手辣,自己平安无事尚且将庆王爷发配边境,或是置于死地——这一点因林乐容记的并不清楚,沈羿风也只是猜测——何况今生,皇上是有生命危险的! 怕是五皇子正可借此时机,将太子余党,全部清除干净。 说起来,这几年,沈羿风虽只跟南宫宇往来密切,对其他皇子,甚至包括把刘听荷放在沈府的五皇子南宫宸都不感兴趣。但也隐约听说了几位皇子的个性。 太子和庆王爷虽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感情极好。太子虽是皇后所生,皇上嫡子,但从未瞧不起母亲身份低微的二皇子。 二皇子南宫宁,也是个性子随和之人,与其说他是太子一党,不如说他是生性单纯。以为太子继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许太子死后,他也明白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却无奈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以南宫宁的个性,虽会对太子的惨死悲痛欲绝,却未必会有报仇之心,更或是有心也无力。想的最多的,更应该是怎么让争夺皇位的人不要注意到他。这派刺客到宫中刺杀皇上一事,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的! 但若有人硬要栽赃给他,他却是百口莫辩,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毕竟,他和太子亲厚,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如今。若五皇子和七皇子真想陷害庆王爷,还真是最好的时机。且不管进宫刺杀皇上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皇上总共七子,除了六皇子夭折、太子逝去之外,其他的几个,五皇子和七皇子自不必说,恨不得趁此机会将太子的人全部扳倒。南宫宇又“恰好”不在京城。可不是就只剩下瑞王爷南宫寁。能为南宫宁说上句话了。 只是南宫寁骨子里,并不将那几个皇子当成亲兄弟,真的会出言力保南宫宁吗? 本来。沈羿风对朝堂上的皇位之争毫无兴趣,只不过是颇多感叹而已。 在原来的空间,什么玄武门之变,什么九子夺嫡。都是当故事听的,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这一切有多残酷。搁在刚来的那阵子,沈羿风宁愿只作壁上观,绝不会参与其中。 但如今不同了,朝堂上的变故。牵扯到沈、林两家几百人的生死,他不能掉以轻心。他相信此刻在林府,林翰飞和林鹏飞等人。也在密切关注着朝堂上的变化。 不只是林府,许多人都一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会飞黄腾达,还是会落入惨境。 其实,南宫宁在诸皇子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即便救下来,也不会改变朝堂的变化,甚至不会对沈家和林家有任何帮助。且沈羿风跟南宫宁之间毫无交集,大可不必冒险,保住南宫宁的平安。 但,沈羿风却觉得,若庆王爷真被人诬陷,这人的心思,无非是想将所有异己全部排除在外。现在是庆王爷,将来就可能是南宫寁,南宫宇。那这天下,就真的是五皇子的了! 那沈家和林家,究竟会如何,就都很难说。 他已不是看故事的人,而是不知不觉地,成了其中的一个。 看来,只有去找南宫寁一试了! 只是如今皇上病危,除南宫宇在外,没来得及赶回,其他几位都在宫中侍疾,包括前生被指认的庆王爷。外人想见到其中的任何一个,似乎都不容易。 沈羿风正琢磨怎么才能找到南宫寁,却不想南宫寁却派了唐墨来。 “沈公子,我们王爷昨日在宫中侍疾,忽然头疾发作,晕了过去。庆王爷等人便让王爷回府歇息了。王爷有恙在身,不便出门,特请沈公子到府里一趟,说是有话对沈公子说。” 沈羿风看着唐墨,唐墨脸上有些许忧虑之色,似乎在为南宫寁的头疾担心。 想那南宫寁是个心思细密之人,除了林乐容,除了他,应该从未让其他人瞧出,他和原来的瑞王爷有何不同。 沈羿风还是第一次来瑞王府。 之前,南宫寁虽常到沈府,却跟他并不亲近,还有些排斥。 而他,虽有沈羿风的一部分记忆,在开始的时候,也努力扮过沈羿风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在骨子里,还是更欣赏放浪不羁的南宫宇。 因称病,南宫寁一直在后宅歇着,听唐墨说沈羿风来了,方才到了前面书房。 “王爷可好些了?”待下人都退出去,沈羿风才开口。“叫在下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起了一些事。”南宫寁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皇上遇刺,跟前世老五遇刺的情形很像。不同的是,老五并没有受伤。” 毕竟是当了几年的王爷,南宫寁提到五皇子时,已习惯了称呼老五。 “我听乐容说了!”沈羿风答道。“只是,她知晓的并不是很多。王爷知道,乐容最关心的,是林府会不会在五皇子登基后受牵连。而我,担心的除了这个,还有沈府!不知会不会因刘听荷的事,而被五皇子忌惮。” 听沈羿风提到林乐容,南宫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影,但很快,便被沈羿风后面的话吸引。 “你竟比我看的明白!”南宫寁叹道。“我当初并没有想到五皇子会对沈家下手。不只是我,便是羿铭,也没有想到!” 提到沈羿铭,南宫寁露出深深的伤感。 “也是他的命!前世,他便是在林家的事情出了不久出的事。不过,并非是在内宅出的事,而是……” 南宫寁说着,停了下来。尽管他是又想起了一些事,但有些事情,还是很模糊。 “而是皇上……我是说当时的皇上,如今的老五,在林家败落之后,又找出证据,说林家并未通敌,是羿铭他因对林家有仇,故意陷害忠臣。一道圣旨,要了羿铭的命!后来,又命我去北域战场,我就是在那里,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才回到今世,借用了瑞王爷的身子……”(未完待续) 317.坦然相对 南宫寁微微蹙眉,又摇了摇头。 “去战场的事,我还是记不太清楚……应该是,羿铭没了很久之后的事。说起来,也幸亏了乐容,上一世,二妹妹早早亡故,红玉也被赶出府,羿铭后来就那么走了,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 沈羿风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因记不起过去的事,南宫寁一直为没能阻止沈羿铭离世而自责。 “这事说起来也是怪我!”沈羿风叹道。“我早就发觉赵映雪不对,只是以为只要羿铭悔过自新便无事,倒忽略了她!” “你已经比我考虑的周详了!”南宫寁苦笑。“也是我前生太急功近利,才做错了那么多事。” 沈羿风瞧着南宫寁。 自上次和林乐容谈过之后,南宫寁似乎平静了许多,竟然也能跟他坦然相对了! “关于庆王爷的事,王爷怎么看?”沈羿风又问。“王爷可相信,庆王爷是幕后主使之人?” 南宫寁轻轻摇头。 “二哥是个与世无争之人,跟大哥交好,也只是私交,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想是老五见二哥跟大哥过于亲厚,心有忌惮。帝王心,不都是这样吗?”南宫寁苦笑。“宁肯所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别说二哥是跟大哥交好,便是跟老五交好,若是知道的太多,怕也难逃厄运!” “难道,王爷就眼睁睁地看着前世的事情重演?”沈羿风直视着南宫寁。“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想乐容,因她的重生,改变了沈府多少状况!如今她将林家和沈家都交给了我,我虽势单力薄,却也想着拼尽全力。来改变林家和沈家的悲剧!” 南宫寁无言。 沈羿风说的没错,因乐容重活了一次,沈府确实跟前生有大大的不同。 且不说沈羿晨和凌霜都好好地活着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便是其他的事情,也改变了许多。 张扬的周清兰虽罪不至死,但因她的离去,赵映雪也少了个可以挑唆的人。否则。两个人狼狈为奸,还不知要做多少害人的事。 李氏的事虽未改变,却让周清芷对沈羿铭生出了怀疑。若不是周清芷对沈羿铭的影响颇大。沈羿铭也许一直会执迷不悟。 虽沈羿铭未避开一死,但对沈羿铭来说,能用自己的生命,护住周清芷和他们的孩子。也许,死也瞑目了! 至少。今生的沈羿铭,能够跟心上人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不似前生一般,执着于对林乐容的情愫中不能自拔。才因爱成恨,在林府获罪的时候落井下石。 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躲过生死之劫。惨死在屠刀之下! 而林家,林乐容虽也做了诸多努力。却毕竟只是个女子。对朝堂上的大事,虽能打探,却无能为力。如今,她相信沈羿风,将两家人的命运都放在沈羿风手里,南宫寁心里虽难过和失落,却知道,错过的,再也不可能重来。 即便得不到林乐容,他也很感激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活的机会,让他还能看见她,知道她活得好好的!而现在,沈羿风在为沈府和林府奋力一搏,他这个真真切切的沈家人,又怎么能作壁上观?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话没错。有时候看似改变一个不起眼儿的人的命运,也许,就会改变许多!只要南宫宁还在,加上他,还有南宫宇,老五和老七就是想只手遮天,也要有所顾忌。 毕竟前世,最后只剩下南宫宇一个,也许见大势已去,便只能做一个逍遥王爷。 南宫寁的心,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南宫宇,他就会有没来由的惧意。只是,跟南宫宇有关的事,他却根本记不起来。 便是南宫宇不按常理出牌,和他喜好男色这两点,他也是今生听人所言,并不是前世的记忆! “你想怎么做?”南宫寁将那惧意压在心底,低声问。 “救出被七皇子抓住的刺客,查明真相!”沈羿风道。“即便庆王爷与世无争,但若知道五皇子和七皇子存心陷害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如今虽五皇子势力最大,但毕竟只是五皇子。上面有你、衡亲王和庆王爷三个哥哥,他要登基,怕也不那么容易!” “救出刺客,谈何容易!”南宫寁思忖道。“刺客此刻正关在刑部大牢,只等皇上伤情稳定,老五和老七便要亲自审问。” “如今衡亲王虽不在京城,庆王爷和瑞王爷可是五皇子和七皇子的兄长,刺杀皇上之事非同小可,难不成就听五皇子和七皇子一面之词?”沈羿风立刻说道。 见南宫寁还有犹豫之色,沈羿风又接着说。 “庆王爷定然不想管这事,只能王爷出面,将太子刺杀皇上之事联系在一起,让庆王爷觉得自危,有所防范,才能主动出击。其实,也不必两位王爷做什么,只要亲自参与审讯,让刺客不能信口雌黄。再就是,我要一张刑部大牢简单的地图,只要知道刺客关在哪里,就好!” 南宫寁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沈羿风比他想的多,想的远,且比他有胆量。去刑部大牢劫持刺客,这样的事,别说是前世,便是今生,他也做不出来。 尽管今生,他承继了原来瑞王爷的内力,功夫比前世要高。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南宫寁不禁赞叹。“我早就听人说,沈公子不禁跟刘姑娘潜心习武,还结交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如今才算信了!” 沈羿风笑了笑。 “王爷谬赞。交朋友不过是个性所致,至于习武,当初也只是好奇!若没有武功,王爷如何能举荐我,到北域去当先锋?” 后面的话,沈羿风完全是开玩笑。在心里,对这事已毫无芥蒂。若不是在北域那一年,他和乐容之间,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心意相通。 而柔儿,也许会因对他情感的争夺,成为第二个赵映雪! 南宫寁闻言,不由得也笑了,是那种温和的笑。 “我可听说,当初举荐你的,并不是我一个!试想,我只是个闲置养病的王爷,只凭我一人之言,哪里能说动皇上亲自下旨。” 沈羿风潇洒一笑,没有接口。 他自然知道,另一个人是谁!(未完待续) ps:推荐爱吃松子文文《重生异能女》:这就是一个异能世家不具备异能的女警重生之后重掌异能的故事。 推荐蜀椒文文《炮灰女配的无限逆袭》:逆袭的是别人的人生,可增长的确是自己的属性值,唔,这个交易划算。 318.苏府获罪 “你是说真的?”蓝策目光灼灼地瞪视着沈羿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这厮认识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胆大,竟然能想到去刑部大牢劫狱的主意。 “当然是真的!”沈羿风道。“不过只你我二人,怕是不行,怎么也得再有三五个人调虎离山。你知道,我认识的多是官宦子弟,不便做这个,还得请你的那些江湖朋友来帮忙。” “没问题!”蓝策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说实话,我呆了这么久,真的有些闷了,正好找些事玩玩儿。只是,人救出来了,送到哪里?” “我自有安排。”沈羿风道。 蓝策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沈羿风一眼。 “我怎么觉着,你小子跟刚认识的时候,不大一样了呢!” “你还一样吗?”沈羿风反问。 蓝策的眼神儿暗了暗。他的心,也只有沈羿风明白!也知道,沈羿风虽这么问,是不会要他的答案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成为你说不来的痛,不用想,不用提,却一直镶嵌在你的胸口! “来!我先跟你说说,等你的朋友们来了,应该……”沈羿风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戳蓝策的伤口,倒是更希望他能从那伤痛中走出来。玲珑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可若是玲珑活着,也一定不希望蓝策如今日一般萎靡。 …… 林乐容虽对外面的事很是关切,却一直没问过沈羿风。她不想给他任何压力,也不想让自己太过忧心。她会给他和她的孩子最平和的心境,让他们在她的腹中,平安每一日。 自得知她有孕之后。母亲和婶母带着嫂子和二嫂,来瞧过她一次。但也只是一次,林乐容便跟她们说,以后不必再来了。因她知道,周清芷的母亲,也只会来那么一次,而不敢多面对女儿。怕不小心带出伤感来。 母亲等人都是通情达理的。自然明白她的心,虽隔三差五便派个人过来瞧瞧,却没再亲自到沈府。 林乐容的几个哥哥也没来过。林乐容很清楚,外面此刻正处于风云变幻之际,几个哥哥也在为保住林府不受牵连,而忙碌着。 林乐容虽不问。但沈羿风却不时有消息给他。因知她即便什么都不知道,心境也是一样。反倒不如让她知道的好!不用迷茫着,牵挂着! 腊月十二,沈羿风等人救出刺客,又用了两日的时间。终于让庆王爷相信,有人要安心陷害他!庆王爷和瑞王爷正商议要不要等皇上伤情稳定之后,彻查此事。却不料皇上体内的毒未压制住,又有复发之象。 腊月十四。皇上驾崩,举国哀恸。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呼声最高的五皇子南宫宸,在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推举下,登上了皇位,并大赦天下。 跟前世不同的是,这一次,五皇子并没有被封为太子在继位,又有南宫宇未归,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南宫宇匆匆赶回,刚好来得及赶上先皇的葬殡。对五皇子登基一事,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依然是那个逍遥自在的衡亲王。 因刺客被救,不知生死,当今皇上自然不能陷害庆王爷刺杀先皇之事,只草草地找了两个替罪羊,斩首了事。 林乐容并不知晓,沈羿风曾想改变前世的大事,让衡亲王南宫宇继位,听说登基的是五皇子,倒也没多少失望。不管怎么说,庆王爷保住了,且感念沈羿风救命之恩,跟沈羿风往来甚是亲密。 且衡亲王南宫宇,瑞亲王南宫寁都在,别说是新皇想动林府或沈府,便是想动其他跟太子往来过密的人,也要深思熟虑。 因先皇驾崩,这一年的春节,宫里宫外都是悄声无息地度过。且新皇登基,许多人都心怀忐忑,也没有心情去寻欢作乐。 但对沈府来说,还是有一件莫大的喜事,那便是,凌霜于正月初七这日产下一子。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喜不自禁,连带着把辛姨娘也请了出来,让她可以好好瞧瞧自己的亲孙子。 自沈羿铭过世,刘夫人感慨颇深,瞧着辛姨娘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辛姨娘有了孙女,又添了孙子,虽还是要称呼刘夫人祖母,心里稍微有些小别扭。但不管怎么说,这事上她也占了上风。 且沈羿晨的儿子,可是沈府的嫡长子,一想到这个,连那么点儿小别扭,也没有了! 又见刘夫人对她和颜悦色的,跟以往不同,就更不好意思说些风凉话,反倒能跟刘夫人好好地叙话,两个人相处的倒比从前融洽了许多。 无事的日子,过得倒也是快。转眼便到了四月,春暖花开。林乐容虽不知道沈羿风在外面都忙些什么,但只要见他轻松地回府,便会安心。 这日,沈羿风又找找地回到家中,跟林乐容一道用了饭,正说着话,却见藕心来报,说前面有客人来。 沈羿风微微有些奇怪,却对同样诧异的林乐容笑了笑,到前面去会客。 来人竟是墨离和夏晟敏,两个人都神情凝重。 见沈羿风到书房,二人同时站起,几乎同时开口。 “羿风,大事不好!皇上以启尧通敌叛国的名头,将整个卫国公府都抄家了,说是只要属实,便满门抄斩!” 沈羿风的心一顿。 先前,林乐容也曾跟他说过,为改变林府前世的命运,她曾经想办法,让本来要跟太子南巡的二哥林鹏飞,跟南宫宇去了北域。结果,救下太子之人,变成了苏家的三公子苏启禾。 难不成,真跟林乐容担心的那样,苏家代替林家,成了前世的获罪之家?虽说因先皇过世,苏启禾和沈慕云的亲事一拖再拖,可到底,苏家也是沈家的亲家,就算他想坐视不管,怕也不行。 “你们两个听谁说的?”沈羿风强压下心底的震惊,问道。 “外面都传遍了!”二人起身道。“可惜衡亲王又出去游玩,根本不在京城。” 沈羿风的眼眸一闪。 之前的很多疑惑,又浮上心头。那个衡亲王南宫宇,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不在京城!(未完待续) ps:推荐若珂文文《福临门》:这是一个小丫鬟逆转成为国公夫人的故事。 推荐末节花开的《香怡天下》,简介:这是一个靠自己手艺打拼,与傻夫君保护与被保护的创业爱情故事! 319.早做准备 苏家因卫国公世子通敌叛国被抄家一事,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许多大臣纷纷上奏,请皇上明察。都说苏家世代功臣,为大梁的安危立下汗马功劳,一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一事。便是世子苏启尧在北域忽然失踪,也定有蹊跷。 无奈皇上认定苏家通敌叛国,根本听不进大家进言。大家便将目光,落到了庆王爷南宫宁、瑞王爷南宫寁身上和新封的永王爷南宫宏身上。如今衡亲王不在,只希望三位王爷仗义执言,至少留苏家一条活路。 庆王爷和瑞王爷自然是要为苏家据理力争。 南宫寁因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想起当初林府获罪,也是因在前线的林敬远和林鹏飞忽然失踪。只是,他还是隐约觉得有地方不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 庆王爷虽先前并不管事,可那刺客此时还被沈羿风关着,曾经明明白白地交代,当初的五皇子,如今的皇上,想陷害是他刺杀先皇。 就算不为别的,只为给南宫宸添堵,他也一定要为苏家说话! 出乎沈羿风意料的是,一直在皇位之争上,跟南宫宸站在一起的南宫宏,也出来为苏家说情。但很快沈羿风便明白,南宫宏只是在惺惺作态,没准儿苏家获罪一事,便是南宫宏在暗中收集证据。 这些事情,沈羿风虽没瞒着林乐容,却也不再问她任何跟前世有关的事。 因他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正是林乐容最难过之时,先是没了孩子,后又听说林家被抄家。然后又听说原来的沈羿风在这个时候对林家落井下石,最后还被人毒死。 那便是说,以后的事情,林乐容也不知晓了。她甚至不知道,林家到最后,究竟怎么样了! 但沈羿风知道! 南宫寁想起来的事,也是越来越多。据南宫寁所言。前世的他。也曾四下周旋,想为林府开脱,哪怕是全家被抄被贬。只要能留住性命,也算知足。可惜到最后,还是没留下林府众人的性命,林家两府。上上下下几百人,被满门抄斩。 紧接着。便是沈家。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若苏家保不住了,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不会保不住的!”沈羿风道。“别忘了。咱们手里还有那个刺客。他明明白白地说过,是五皇子设计刺杀先皇,此事若有证据。怕是会引起朝堂震动。到那时候,皇上自顾不暇。苏家的人,就有机会等到苏启尧归来。且墨离和夏晟敏,已派人去请衡亲王回来。” 他也派了人,悄悄去北域,查苏启尧忽然失踪一事。 “依我说,此事跟林、沈两家无关,不管也罢。”南宫寁道。“我和二哥再请奏几次,也算仁至义尽。便是慕云,也不过是定亲,以后自然还能寻到好人家。说实话,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包括前世林家被满门抄斩,沈家获罪,还有许多人家获罪,都似乎有阴谋在里面!” 南宫寁的双眉,紧紧拧到一处,又觉得头疼的厉害。 “王爷,你觉得怎么样?”沈羿风忙问,知道南宫寁又头疼,定然是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想起来。 南宫寁冲沈羿风摆手,有过了很久,方才睁开双眼,对他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这后面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管怎么样,请两位王爷尽量拖延时间,总会有办法的!”沈羿风最后说道。“即便是苏启禾真有罪,有他一人承担就好。又何必拖累全家老小!我怎么也做不到,看着风烛残年的老人,和几岁的孩子被斩首。” “好!我会尽力。”南宫寁诚挚地看着沈羿风,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何会败在这个人手里。“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别太冒险。别忘了,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你!” “我会小心的!”沈羿风一笑。 沈羿风回到沈府,见林乐容正坐在院子里,跟丫头们一道赏花。 “外面人心惶惶,连带着花会也没有人张罗,便只能在院子里赏赏花,让心情愉快些了。”见沈羿风回来,林乐容含笑道,又问。“苏家的事,可有转机?” “庆王爷和瑞王爷会尽量。”沈羿风含混地回答,又问。“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刘姑娘将扇子送了回来,我放在屋子里了。还有……”林乐容想了想,说道。“我让人带信给立春哥哥,让他将他名下所有的茶庄,都转给衡亲王。” “为何要转?”沈羿风问道。 “朝堂之事千变万化,今日是苏家,来日也许就是别人家。我想着,也许可以劝父亲哥哥等人,在这事过去之后,离开京城,回老家去。林家赫赫扬扬了几代,俗话说的好,物极必反。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前朝之事,躲开也好。” “你说的对!”沈羿风想了想。“伴君如伴虎,我想父亲和叔父等人就算先前看不开,有了苏家的事,如今也看明白了!” “正是这样。不过我如今不便出门,还请你和大哥二哥两个,多劝劝父亲,再让他给叔父去信,由他们商议出万全之策。大哥和二哥虽不知前世之事,但都知道我做过的梦,想来,这几日也很是心惊。” “我明白!”沈羿风道,在林乐容脸上捏了捏。“你只管好生养胎,其他的事,交给我!” “让丫头们瞧见!” 林乐容瞪了沈羿风一眼,脸色绯红。想了想,又悄声说道。 “先将茶楼折变了,其余的再慢慢来。该留下的留下,不该留下的,也不必太留恋。只要够打发下人,又够两家人回乡置办几亩良田,也就罢了。不过,要悄悄的,慢慢来,以免引人怀疑。” “我知道!”沈羿风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小丫头领着个人,往这边来。 林乐容远远地瞧着,觉得有些熟悉,待人慢慢进了,她的眼波一闪。 “羿风,那可是婉儿?”(未完待续) ps:推荐文文《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作者:汝夫人。简介:朝着冷酷狂霸跩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推荐林月初又一游戏力作《放着我来》 320.戳穿羿风 府里的下人都不甚明了,贺姨娘究竟是为何离开沈府的,虽也有猜测,但毕竟不似李姨娘离开时的风波大。且那个时候,许多人知道沈羿铭的事,心思也都不在这上面。 便是藕心和莲心等人,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知道姨娘们走的走,没的没,大爷大少夫人好着呢! 如今见婉儿忽然出现,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儿款款走到沈羿风和林乐容跟前,轻轻一服。 “沈公子,沈少夫人,我们姑娘知道沈少夫人快过生日了,特命我给沈少夫人送来一份薄礼。本想着沈公子去,交给沈公子带回来的!但沈公子这阵子忙,也不见人影儿,我们姑娘便派我给沈少夫人送过来了。” 婉儿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林乐容。 林乐容接过那长长细细的盒子,上下瞧了瞧,含笑开口。 “替我多谢你们姑娘,让她费心了!” 婉儿浅浅一笑,又对二人服了服,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林乐容命藕心和莲心送出去,自己瞧了瞧沈羿风,脸上露出个模糊的笑。 “云清姑娘有心,竟连我的生日也记得。” 沈羿风不由得笑了,伸手捏了捏林乐容的小鼻子。 “又动小心思了!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许是之前,从柔儿那里知道的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心疑!”林乐容巧笑嫣然,见藕心回来,顺手便将盒子交到藕心手里。“你且收起来吧!还有刘姑娘送回来的那两把扇子,也一并收起来。” “等等!”沈羿风接口。“扇子且放在那里。我亲自收。” 林乐容闻言,不由得莞尔。 “刘姑娘不过是拿去瞧了几个月,应该不会坏掉!” “那可未必!”沈羿风也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暗影。 晚上,书房里,沈羿风将刘听荷送回来的扇子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到一边。拿着匣子掂了掂,打开夹层来看,眼眸闪了闪。又将东西放回原处。 他很奇怪,刘听荷当初是如何知道林乐容要送他扇子的?能将她的东西放在里面!抑或是,他将扇子放在书房后,刘听荷仗着轻功了得。深夜潜入书房,将她的东西。放到了匣子里面? 若不是刘听荷几次三番提到扇子,他从未曾生疑,也不会打开扇子和匣子来瞧,更不会发现。那藏在夹层处的东西,像是地图,又像是一幅画! 他不清楚刘听荷为何要将这东西放在他这里。但能想到,这应该是很重要的。只是。刘听荷完全可以趁人不备,悄悄拿走,不用想出借扇子一瞧的拙计,且将扇子拿去几个月后,里面的东西依然还在。 沈羿风将扇子放好,坐在椅子上沉思。 刘听荷固然是武功极好,但那要看跟谁比。跟寻常人比起来,自然是不错,可要是比蓝策……别说是蓝策,就是现在的他,刘听荷也不是对手。 可,南宫宸为何偏偏要用刘听荷? 刘听荷似乎说过,她和南宫宸之间是互相利用。且不说南宫宸手下那么多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女子的武功,只说刘听荷……她又有什么,要利用南宫宸的? 沈羿风挑了挑眉毛,忽然有些明白了刘听荷借扇子的想法。 从书房出来,沈羿风先去瞧了林乐容。 “我有些事要问听荷,得去听雨阁一趟。” 林乐容不由得抿嘴一笑。 “你去便去,不必跟我说!还真当我是小心眼儿的妒妇?” “我倒很愿意看到你是个小心眼儿的妒妇。”沈羿风悄声说。“那说明你在乎我!” “去!”林乐容瞪了他一眼。“快去快回,过了时候,我可是会让藕心莲心去叫人的!” 林乐容说着,自己也掌不住笑了。 沈羿风也被林乐容的小模样逗笑,又轻声说。 “你先歇着,不必等我!” “知道了,快去吧!”林乐容道,又笑着接了一句。“要是因扇子坏了去找人家,可是有点儿小气哦!” 沈羿风笑笑,转身离开。 听雨阁并不是很近,但沈羿风施展轻功,也眨眼就到了。 刘听荷还没睡,正跟如梦悄声说着什么,听画境来回说沈公子到了,刘听荷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请进来。” 画境答应着出去,须臾,沈羿风便大步而进。 “画境,你和琴音、如烟三个去歇着吧,这里有如梦服侍就好!”刘听荷吩咐道。 画境应是而去。 如梦泡了茶上来,便自觉地退出,侍立在门外。 “你给我的这两个丫头,比起南宫宸的那两个来,要识趣的多。”刘听荷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开口。 “她们从小在沈府长大,自然是懂得察言观色。”沈羿风答道。 刘听荷的脸色倏地大变,扬手就对沈羿风而来,沈羿风忙起身,一闪,笑看着刘听荷。 “听荷,你是想跟我切磋武功吗?” “你不是沈大公子,你究竟是谁?”刘听荷轻声喝道。“这几年来,我就觉着你不对,如今一试,果然有问题。” “开什么玩笑!”沈羿风面不改色,眼睛里都是笑意。“我不是沈羿风,还能是谁?” 刘听荷冷冷一笑,重新坐了下来。 沈羿风亦落座,笑看着刘听荷。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怀疑过你!即便你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也觉得,人都会变的。” 刘听荷脸色冰冷,紧紧盯着沈羿风,低声开口。 “就算从前的沈大公子,从来不会对五皇子的吩咐爱理不理;就算从前的沈大公子,根本就瞧不上放浪形骸的衡亲王;就算从前的沈大公子,脸上从不会露出坏笑和玩世不恭之态; 就算从前的沈大公子,从来不会用那种痴痴的眼神儿看他的心上人……” 说着,刘听荷忽然笑了笑,竟然带着些许的自嘲。 若是没有他这么多的变化,她还真不记得,原来的沈大公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也只是觉得,人总会变的!可是,沈公子却忘记了,只有如烟是府里的丫头,而真正的如梦,早就死了!”(未完待续) ps:推荐心晴花开文文《重生苏暖》:杀手重生,报仇,谈情说爱两不误,获得暖暖幸福人生的故事! 推荐叶草心文文《闺春》:重生女pk重生男,携手共创美好未来! 321.听荷秘密 沈羿风的眼皮跳了跳,却未开口,听刘听荷继续说下去。 “而现在的如梦,是我的丫头,也是我的师妹,宁雪儿!” “那刘姑娘又是何人?”沈羿风微微一笑,问道。“刘姑娘费尽心思叫我过来,可不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沈大公子的!” 刘听荷的眼眸暗了暗,并不回答沈羿风的话。 “难不成,听荷二字,只是沈大公子对我的称呼,不是你?” “自然是我!”沈羿风答道。“我记得,原来的沈大公子,都叫你刘姑娘。” “你记得?”刘听荷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沈羿风笑了笑。 刘听荷就算心思缜密,能试出他不是原来的沈羿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其实是占了沈羿风的身子!又或者,这就是他的又一世,如今他回来了,那个沈羿风才不得不离开。 但这些,他没必要跟刘听荷解释的那么多。 “不管我是谁,你今日的话,是要对我说,而不是对那个沈大公子说,不是吗?”沈羿风笑着问道。 刘听荷垂眸。 他说的原本不错! 她今日的话,是想告诉他的,并无关乎他的身份,他究竟是谁! 刘听荷放下了追问的念头,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我是有话要告诉你!我听云清说,你曾经暗中调查过她,或是,通过她,调查过别人。我不知你对她的身份是否有过怀疑,但知道。即便你怀疑过,也定然想不到,云清她,是我的妹妹!” “我说怎么看云清有些熟悉的感觉,如今你一说,我才想到,原来是她跟你有些相像。并不是长相。而是行事和做派。”沈羿风思忖了一下。笑着道。 刘听荷看着沈羿风。 “我和云清,原本都是北行的公主,只可惜当年一场战乱。北行灭亡。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且四下分散。因我从小体弱,父皇送我出宫跟师傅习武,因此。我倒比其他几位姐妹,都幸运很多!“ 刘听荷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父皇可能早就明白大势已去,在我出宫时,便将两张地图交给我,让我好生保管。又命我记住,哪张是真,哪张是假。我当时懵懵懂懂。却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便一直好好珍藏着。” 刘听荷毫无表情。提到自己家国的覆灭,也没有太多的哀伤和悲痛。 “后来,北行战乱,师父怕我受牵连,命我带上雪儿,赶往大梁。我用了几年时间,才到了大梁京城,又阴差阳错认识了当时的五皇子,便在他的安排下,在沈府住了下来。” 刘听荷说着,笑了一下。 “当时的沈大公子为掩人耳目,假说我受伤,又暗中将贴身服侍的如梦打发掉,让雪儿替代了如梦。我方才说如梦已死,是为试探你。其实,如梦是出府去了!” 沈羿风悄悄地舒了口气。跟南宫寁接触了这么久,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上一世的沈羿风,竟然会杀一个无辜的丫头! “临行前,师父告诉我,若听说北行已被灭,便要竭尽全力,寻找其他的姐妹。因她们每人手中,都有一份地图。只有集齐这地图,才能复国有望!” “若地图真有这样神奇,当初的北行,又怎么会被灭?”沈羿风接道。 “北行颠覆,更多的是人心背向。得民心者得天下,父皇一生为情所困,早就无心政事。偏偏只有两个皇子,也都是宁要美人,不要江山。” 刘听荷说着,苦笑了一下。 “他们真的跟父皇很像!还有柔儿,也跟父皇很像,只要情爱,不要其他!” “柔儿?”沈羿风微微拧眉。 虽他面上一直很镇定,可刘听荷的话,却一直都让他很震动。 当初在北域打仗,他也曾听说过北辰取代北行之事,只知道那场战乱很是惨烈,死伤无数。却对北行皇室的事,听说甚少。 刘听荷和云清都是北行的公主,他虽讶异,却不很震惊。毕竟,他对刘听荷和云清,也早有疑惑。可听说柔儿也是北行公主,他确实是太过惊讶了! “柔儿亦是我父皇女儿。只是,我也是听云清说了,才知道原来是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猜测,那个父皇留下的五公主之位,究竟是谁的!” 刘听荷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母亲是父皇的最爱,可却出身青楼。当时祖母活着,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进宫的!不仅是她,便是柔儿,也在云清身边做了多年的丫头!而我们几姐妹中,也只有云清,知道她的身世。否则……” 刘听荷叹息了一下。 “否则,以云清的个性,怎么会做出帮柔儿想起假孕一事,助她进沈府?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妹妹,还因为,她的性子,跟父皇和两位皇兄,太像了!” 沈羿风不语。他实在不能想象,如柔儿一般性子的人,该如何治理天下!也难怪北行会灭! “除了我、云清和柔儿,手里有地图的,还有大姐端木沁心,四妹端木翩然、六妹端木浅盈……”刘听荷顿了一下,又说:“我和云清真正的名字,是端木莲青和端木访云,北行的二公主和三公主” 沈羿风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刘听荷轻轻摇头,深深叹息。 “云清说对了,你果然没问柔儿的名字。可见柔儿这一片心,真是错付了人!也不对,错付与否,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匪石!”沈羿风简单地说,又问。“那地图,便是藏在扇匣子中的那个吧?” “还有今日云清让人送来的画里!”刘听荷道。“柔儿临走前曾告诉云清,若觉得复国无望,便将地图交给你。只可惜,她的那份……” 刘听荷的话戛然而止。 柔儿不让任何人告诉沈羿风,她当初只为了得到他在北域的消息,便将地图交给了南宫宇! “只可惜,她的那份,已不见了!” 沈羿风对地图并不感兴趣,他的整个心,都被刘听荷说的悲剧所动。一个不称职的父皇,倾尽了天下,却将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几个女儿身上! 他不同情那个被推翻的皇帝,只是,无法想象那六个女孩子,是在如何煎熬中度过了那些兵荒马乱,四处逃生的日子。 而直到现在,她们的心,也许还在继续为了那个已不在了的所谓的“家国”,而饱受煎熬!(未完待续) 322.各有安排 “你们姐妹几个,可团聚了吗?”沈羿风轻声问道。 刘听荷垂眸,掩住眼底的伤痛,面色却是异常平静。 “我和云清相认时,柔儿已离开。其他几位……还没有找到。不过,曾有消息说,大姐和四妹早就不在了!我也隐约记得,在我离宫时,大姐,就似乎不在宫中……” 刘听荷又是一笑,神情淡然。 “找到又怎样?找不到又怎样?我和云清这么多年与人周旋,如今才发现,没有一个人会真心替我们复国。他们有的,不过是自己一统天下的野心罢了!何况,就算有人真心相助,又能如何?” 刘听荷看着沈羿风。 “说起来,我们倒不如柔儿,想的明白!” 沈羿风笑笑,并不接口。过了许久,方才又问道。 “听荷,你和云清姑娘将地图放在我这里,是想让我替你们保管吗?” “你可以保管,也可以扔掉,我们既然交到你手里,就任凭你处置。反正,我和云清要离开京城了,能找到柔儿,几个人便生活在一处,找不到,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隐居起来,过平静平安的日子,也就罢了!” “不可!” 沈羿风心下一惊,立刻说道。 “你和云清不比柔儿。皇上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云清和衡亲王又多有往来,说不定身世也被人发觉。而你和云清见过面一事,想是也早被人知道了!此刻你们离开京城,怕是凶多吉少!就算你和如梦有功夫在身,可云清婉儿等人,却是弱女子!” 刘听荷听了沈羿风的话。又笑了起来。 “我果然不如云清了解你!” 沈羿风怔住,不明白刘听荷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羿风,不如你拿着我和云清给你的地图,再去找寻其他的地图,帮我们复国吧!到时候我和云清效仿娥皇女英,都嫁给你可好?” 刘听荷说着。自己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沈羿风见惯了她淡然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明媚的笑。 “我都被自己这匪夷所思的想法惊住了,可千万别让云清听到。会笑死她的……” 沈羿风一笑,但很快,便神情郑重起来。 “听荷,我的建议。你可要好好想想。若你和云清真的想走,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城。并让蓝策去保护你们的!蓝策认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倒可以相助。” “蓝公子认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你只认识他,便可以了!”刘听荷取笑道。 “是啊!我只认识他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还真想我有朝一日,冲冠一怒为红颜,去征战天下?我可没那个心思。只希望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沈羿风说笑着。站起身来。 “天不早了,你也早歇着。过去的事既然放下了,就好好享受现在的日子,过一天,快乐一天,安心一天!” 刘听荷浅笑不语,看着沈羿风走到门口,她忽然叫了一声。 “羿风!” 沈羿风回头。 刘听荷却怔住了,停了片刻,方才开口。 “我……我和云清的身世,不要告诉别人!” “自然!还用你说吗?”沈羿风潇洒一笑,转身离开。 林乐容对着门口,怔怔地看了会子,忽然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和一抹无奈,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 “如梦!” “姑娘!”如梦从门外进来。“可有什么吩咐?” 刘听荷瞧着如梦,见她眼中并无异色,便知道琴音和画境两个,并没有什么举措。 “无事了,你去歇着吧!”刘听荷道。 如梦刚要退下,刘听荷又叫住了她。如梦见刘听荷似乎有话要说,忙到跟前来。刘听荷低语了几句,如梦先是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但很快,便点了点头…… 沈羿风回去时,林乐容已睡下,只有值夜的莲心还在外间等着。 见沈羿风进来,莲心起身服了服,也不说话,便退了出去。 丫头们都习惯了,只要大爷在,外间就不用留人。因不管是大少夫人是要水喝也好,还是什么也好,大爷都会照顾的很周到,根本用不着丫头。 沈羿风悄然推门,见林乐容给他留了一盏灯,笑笑,走近床边,俯下身子,在林乐容额头吻了一下,方才去换了衣裳,熄灯躺下,轻轻阖上眼睛。 次日一早,沈羿风若无其事地起床、洗漱,跟林乐容一道用饭,方才不慌不忙地出府。今日他休沐,倒是有很多时间,瞧瞧事情的发展。 刚刚走出街口,转过弯儿去,便看到许多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沈羿风有些好奇地拉过一个人。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那人满脸的惊惧,又难掩一丝神秘和八卦。“一晚上,整个京城贴出了很多这个,说当初刺杀先皇的人,是当今圣上指使的!” “怎么可能?”沈羿风惊讶道。“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沈羿风说着,连忙四下瞅了瞅,见无人注意,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过去瞧瞧,兴许是什么人瞧皇上登基不顺眼,故意诬陷的吧!” “谁知道!”有人叹道。“如今卫国公府被抄家,百姓们可都睁着眼睛看着呢!谁不知道苏家除了那个苏二公子,别人都仁义的很。一家人为国尽心尽力,结果……” 那人摇了摇头。 “算了!我等读书之人,也不在此处妄论朝政了。依我瞧着,庆王爷、衡亲王、瑞王爷、永王爷……都还好!” 沈羿风轻轻摇头,都不妄论朝政了,还又说这么多,看来,南宫宸此番,难堵悠悠之众口啊! 稍微往前站了站,沈羿风瞧了瞧那贴了一墙的东西,便转身离开。 蓝策的那些江湖上的朋友,伸手敏捷,行动利落,做这点儿小事,简直是大材小用!拖延时间的计划已成,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能不能保住苏家,就看北域那边,是否能找到失踪的苏启尧了! 他就不相信,苏启尧真的愿意拿全家老小的性命,换某人一个皇位!(未完待续) ps:推荐誓言无忧文文《娇女悍嫡》:重活一世,再不做那身娇体弱的娇娇女,再不做那认贼做母的糊涂蛋,有仇报仇有冤伸冤,守护家人平安一生做悍嫡! 推荐依月夜歌文文《夫贵荣妻》,穿二代与古代学霸鸡飞狗跳又传奇的故事。 323.高明计策 品茗轩。 南宫宇面色阴沉,目光冰冷,桌上的茶已凉了,他却依然一动不动。 侍立在一旁的韩一凡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却不敢开口询问。 自听程立春说要将撤出各地的茶楼,韩一凡就赶紧命人去寻找外出“游玩”的南宫宇。因南宫宇临走前,曾告诉过他,品茗轩若有动静,务必要禀告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如今,南宫宇回来了,却一坐就是近一个时辰,不说话,不用茶。韩一凡虽身怀武功,可一动不动的站上一个时辰,心里又万分忐忑,那滋味儿也不好受。 韩一凡就不懂了,徐七公子撤出茶楼,不是更方便王爷的人打探事情?便是王爷对徐七公子有意,未必非要用茶楼拴住他! 墨离不也是出身名门,还不是跟王爷不清不楚的? 自然,这话,韩一凡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别说是问,脸上连丁点儿疑惑也不敢露。且也知道,那墨离不仅是跟王爷不清楚,更是王爷的手下。 便是当初的林家公子林鹏飞,也一直为王爷做事。 而那个徐七公子,能跟王爷相关联的,便只有茶楼了! 不知是徐七公子柔柔弱弱的,看着不像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跟王爷走的很近的人中,徐七公子是被保护的最好的。一没传出什么传言,二不用为王爷办事。 如今瞧王爷这架势,韩一凡便是再笨,也明白了,那是因为,徐七公子在王爷心中。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见南宫宇还是不说话,韩一凡壮着胆子,稍微动了动。 “王爷……” “跟程立春将所有的文书都签了,给他银子,让他离开。他手底下的人,也由他处置。”南宫宇终于抬起眼睛,目光冷冽。嘴角却挑起一丝笑。 在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跟他毫无干系,但那个小女人若也要如此,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 皇宫。 乾坤殿一直是大梁皇上召集大臣商议紧急要事的地方。这几晚一直灯火通明。皇上不睡,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也不敢歇着。何况都这个时候了,永王爷还没有走。 “陛下,臣弟以为。此事的关键,是要找到散布谣言之人。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南宫宏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低沉说道。“否则,只怕传言会愈演愈烈。”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南宫宸问。 “自然是不满陛下登基之人。”南宫宏答道。“除了庆王,只怕,还有瑞王。” “朕只道南宫寁身负重伤。失去了记忆,不会插手朝堂之事。没想到,倒是小瞧了他!只是,朕若拿捏他们两个,更会落人口舌,说朕容不下兄弟。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南宫宸深思道。 “陛下乃九五之尊,大可不必如此在意市井传言,毕竟朝堂之上,无人敢就此事胡言乱语。”南宫宏笑了笑,又道。“倒是苏家叛国一事,要早些处置,否则,恐夜长梦多。” 南宫宸不语,过了许久,方才开口。 “你且退下,朕自有定论。” 南宫宏躬身退下,径自来到宫门外,方才停了下来,吩咐身边的人。 “回府后,你派人火速告知墨离,苏家的事,怕是有变。南宫宸不是个好糊弄的,深知他登基不久,如此大刀阔斧地打压太子余党,唯恐有失人心。” “是!”那人应着,并不多话。一直跟着南宫宏回到永王府,方才悄悄去安排。 几日后,皇上下旨,卫国公府通敌叛国,罪无可恕,男子一律斩首,女子充作官奴! 圣旨一下,朝堂哗然,甚至有朝臣为给苏家求情,当堂撞柱而亡。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更有许多人传新帝心胸狭隘、滥杀无辜,是个暴君。 庆王爷南宫宁和瑞王爷南宫寁,得知圣旨一下,也都生出了回天无力之感。 尤其是南宫宁,本就是只求自保的性子,如今见大势已去,便整日闷在王府,对外称病,既不见客,也不上朝。 南宫寁倒是还跟沈羿风见面,只是也劝沈羿风,事不关己,尽量不要惹祸上身。 沈羿风不语,心底却暗暗着急。 去北域的人已经找到了“叛国”的苏启尧,那人将沈羿风的书信交给苏启尧,苏启尧心急如焚,赶紧给南宫宇修书一封,自己也正急急地往回赶。 只是,若是苏启尧再不到,只怕苏家满门,就要人头落地,到时候即便苏启尧回来,也无力回天了,怕是会跟家人一样的下场! 林乐容虽不过问沈羿风的事,只是安心养胎,可看到沈羿风虽每次回来都带着轻松的笑脸,人却日渐憔悴,也知苏家的事,很是难办。 “为何衡亲王不出面?”这日,林乐容终于忍不住问道。“苏家的世子,不是跟衡亲王很是交好吗?” “衡亲王估计是觉着,还不到时候!”沈羿风笑了笑。这几日,他倒也不似前几天急了! 当日的南宫宸,一直是储君之选呼声最高的人,又跟太子对峙多年,其势力不可小觑,此人不除,恐怕是谁当皇上,都会觉得那个皇位,岌岌可危。 只有除掉了南宫宸,这个大梁的皇位,才能坐的更安稳。 所以,南宫宸,其实是南宫宇心中,最大的劲敌。 如今南宫宸继位不久,就滥杀功臣,引起朝野众怒,南宫宇只要等待时机,举兵逼宫,不仅不会有“篡位”之嫌,还会因为杀了暴君而大快人心,得到群臣甚至天下百姓的拥护! 既能在群臣拥护下登上皇位,又能光明正大地除掉劲敌,这可真是再高明不过的计策! 只是,明知南宫宸刺杀先皇而假装不知,明知南宫宸陷害庆王爷而假意不晓倒也罢了,若用整个苏家人的性命换取皇位,真能当的安心吗? 沈羿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了解南宫宇的! 他虽野心勃勃,城府极深,却并没有南宫宸那么心狠手辣。有很多事,让他像南宫宸那般做,他做不出来,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对南宫宸的狠辣并不去制止,让南宫宸自寻死路而已。 因此,沈羿风明白了——苏家人,死不了! 他做的事,不过是帮助南宫宇拖延了时间,让苏启禾能及时赶回!即便他不做,南宫宇也定然会有其他办法。(未完待续) ps:推荐凌澈文《江山一顾》:想姑奶奶和你一起造反?做梦去吧。 推荐陶小陶文《凤栖流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这是一只小小鸟异世重生,祸国殃民的妖孽人生。 324.临危受命 半个月后,易容的苏启禾返回京城,立刻便被南宫宇的人接走,暂时栖身在衡王府。 数日后,永王南宫宏忽然在朝堂启奏,力证苏启禾并无通敌叛国之嫌,当日举报的二公子苏启轩,实属垂涎苏启尧的世子之位,故意诬陷。 两日后,皇上下旨,重新修缮定国公府,将定国公一家无罪放回。只斩杀了诬告的苏启轩。 这样的结局,不仅庆王爷和瑞王爷吃惊,连沈羿风也觉得出乎意料。 他原以为,南宫宇会在苏家被斩当日起事,既救下苏家,让苏启尧感恩戴德,又将南宫宸推下皇位,自己名正言顺地做皇帝。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且在朝堂力证苏启尧无罪的竟然不是南宫宇的人,而是永王爷南宫宏,也让人想不明白。 沈羿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地方不对!似乎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南宫宇,忽然改变了主意! 但,沈羿风还没来得及去细想,皇上一道圣旨,封沈羿风为护国大将军,即刻赶往北域,代替回京的苏启尧,率领将士对阵杀敌。 圣旨一下,庆王爷和瑞王爷都暗叫不好。苏家的罪名刚刚洗清,皇上便命沈羿风去北域,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两个人都跟沈羿风交好,也都为沈羿风担心,可圣旨已下,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也只好暗地里嘱咐沈羿风几句。 沈羿风也觉得事有蹊跷,却也不能抗旨不尊。他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林家和沈家,还有马上就要临盆的林乐容。 虽沈羿风升了大将军,可整个沈府,并无喜庆之色。如今新皇喜怒无常,弄的人人自危,临危受命,谁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却谁都无力改变。老夫人和刘夫人只好强颜欢笑。命人给沈羿风收拾行囊。 “乐容,我会让蓝策暗中保护你和沈家。至于林家那边,有大哥二哥和三哥在。绝对不会有事。”临走的头一天晚上,沈羿风安慰林乐容。 “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放心吧!我没事!”林乐容笑道。 尽管她心里比谁都慌,却不想让沈羿风瞧出来。本来去边境就是一件极凶险的事情,何况是如今这个非常时期。 “庆王爷和瑞王爷也会密切关注着沈、林两家的!”沈羿风又道。“尤其是瑞王爷。不定不会让两府里的人出事!” “我知道。”林乐容微笑,又问。“苏家的事。可是衡亲王尽了力?” “是吧!”沈羿风模棱两可地回答。 哪里是衡亲王尽了力,分明就是衡亲王的阴谋!只是让南宫宇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他一时还没想明白而已! 林乐容也没再问,而是说起了别的。 “你给两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如果是男孩儿。乳名就叫平平、安安,如果是女孩儿,就叫欢欢、笑笑。如果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就叫安安、笑笑。”沈羿风想了想。说道。 “这都是什么名字啊!”林乐容忍不住娇声道。“你们那里,都这么给孩子起名字吗?” “只是乳名而已。学名等我回来,再起不迟。”沈羿风也笑。 林乐容不说话,只是点头。沈羿风不在身边,叫着孩子的乳名,心底也多了几分希望和盼头。 “大爷,卫国公府的世子来了。”两个人正说着话,莲心进来回道。 沈羿风微微蹙眉。 自苏启尧回来,两个人一直未见面。但也知道,定然是南宫宇将苏启尧保护了起来。如今,苏家已无罪,暂且住在京城别处的房子里,乱成一片的卫国公府,则正在修缮。 他虽曾捎信给在北域的苏启尧,这两日,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林家兄弟在一处,也从未想要见苏启尧一面。更未想到,苏启尧会在这个时候前来见他。 “我去去就来。”沈羿风轻轻地拍了拍林乐容的手,起身往前面去。 苏启尧正在前面的书房等候,见沈羿风进来,忙站起身来。 “羿风,前番捎信的情义,我一直记在心底,大恩不言谢。只是,如今家里人心惶惶,皇上命我在家安慰父母家人,倒是要累你去北域,我的心里,除了感谢,又多了过意不去。” “你不必放在心上。便是没有我,也会有旁人!北域一直不安稳,总要有人去阵前杀敌。”沈羿风笑道。“只是,林家和沈家,还要请你多加照看。” “你放心,我在所不辞。”苏启尧立刻道,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若说让他照看沈家,他倒是不会奇怪。 可定国公和几位公子如今都在,听说定国公还曾在朝堂为苏家请命,如今苏家既然已经无事,林家,也应不会受到牵连。又有什么需要他照看的? 沈羿风瞧着苏启尧,知道他不明就里。怕是到现在,他还以为是南宫宇,救了苏家老小。 “我担心定国公府会成为第二个卫国公府,被人诬陷叛国通敌。”沈羿风轻声道。 尽管,他还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池,让南宫宇改变了主意。可没有一件证明当今皇上残忍暴戾的事,南宫宇如何能取代皇上,登上皇位? “怎么会?”苏启尧吃惊地道。“这几日我也想了,皇上之所以拿苏家开刀,许是因前些年,启禾救过太子一命,从此跟太子来往过密的缘故。但林家,在夺嫡之争中从未表明立场,怎么会让皇上忌惮?” “没有这个理由,总会有别的理由吧!”沈羿风笑了笑。“也未必就是定国公府,也可能是其他的贵族世家。不管会是哪一家,想必也是有惊无险。你只要多留意着,若真是林家,赶紧给我消息,让我知晓。” 苏启尧被沈羿风说的一头雾水,满脸的迷茫之色,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留心着的!” “今日之言,切莫让听人知道。”沈羿风又叮咛道。“包括——衡亲王!” “为何?”苏启尧越发糊涂了。“其实将这事托付给王爷,更会万无一失。”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替我恳请王爷出手相救吧!”沈羿风又笑了笑。“你今日来,除了送别,可还有别的事?”(未完待续) 325.听荷相赠 苏启尧点头,又跟沈羿风说了些在北域作战,注意的要事。 “你曾担任过先锋,我还是放心的。只是也要小心着,北辰人个个骁勇善战,又充满野性。虽皇室尚未从之前的战乱中走出来,却又一直想侵犯大梁,都不是好惹的!你去了,只以防守为主,切莫深入敌人腹地。” “多谢!”沈羿风深深地望着苏启尧。“我定然会小心的!” “这就好!如今外面人心惶惶,我也不宜多留,这就告辞了!” 沈羿风亲自送到门外,也没有再回前面书房,而是想了想,往听雨阁而去。 外面风云变幻,听雨阁的变化也不少。 先是传出如梦病重,被家人接回的消息,然后是如烟病了,也被刘听荷打发了出去。 沈羿风不知刘听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却知道,刘听荷打发走宁雪儿,应该是为离开京城做着准备。如今他要出征了,倒是希望刘听荷能留在沈府,也对林乐容有个照应。 不想,沈羿风还没到听雨阁,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刘听荷。 “你这是要去哪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听说你明日就要走了,正想去瞧瞧,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刘听荷问沈羿风。 “我想把拜托你,多照顾乐容!”沈羿风也笑,直言道,有反问。“你呢?可是有事?” “也没别的,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一别又不知会多久,我倒还真有些担心。你在北域。万事都要小心。其实,我原本想着,跟你一道去北域,可你既然让我保护乐容,我也只好留在沈府。如此一来,我的这件心事,只能请你帮忙了。” “什么事?”沈羿风问道。 “虽我听人说。大姐和四妹已不在人世。但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说不定是什么人,故意迷惑我们姐妹。你前去北域,可否帮我打听着大姐和四妹的消息?” 刘听荷说着。转过身去,将一直贴身戴着的晶莹碧绿的玉佩解下来,递到沈羿风手中。 “这块玉佩,我从不肯示人。只因是我和几个姐妹相认的信物,如今交到你手里。你可千万要好生保管,若是能替我寻到大姐和四妹,我感激不尽。” 沈羿风郑重接过玉佩。 “我会尽力的!” “你也放心,你不回来。我和云清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刘听荷说着,深深地看着沈羿风。“我,我们。会和乐容一样,盼着你平安归来。” 沈羿风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跟你告别了。希望再见面时,我们沈大将军,能凯旋而归。”刘听荷笑笑,也不待沈羿风说话,转身离开。 沈羿风将玉佩袖好,返回屋子,见林乐容还未睡,忙走到跟前。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等你!”林乐容的眼睛闪了闪,虽竭力忍着,沈羿风还是看到了一滴晶莹。忙将林乐容拥在怀中。“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你也一样,一定要乖乖的,在家里等我!” 林乐容重重地点头,将自己的面颊,埋在沈羿风的怀里。 沈羿风紧紧拥抱了一下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将刘听荷的玉佩,拿出来给林乐容看。 “这是听荷给我的,让我到北域,帮她找寻失散的姐姐妹妹。” “那你要好生收着,可别给人家丢了!”林乐容说道,明白沈羿风是不想瞒着她,笑眯眯地看着沈羿风。“你不用事事都跟我说,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儿。” 沈羿风面上一热。他还真是跟林乐容坦白习惯了,除了外面的大事,他有时候会刻意瞒着林乐容,凡是跟女人有关的,都忍不住跟林乐容说一声。 “等等!”见沈羿风要将玉佩收起来,林乐容忽然开口,伸手拿过那玉佩。“这个,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沈羿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怎么可能?这是听荷和她的姐妹相认的信物。” 林乐容仔细瞧了瞧,轻轻摇了摇头。 “我忘记是在哪里见过了!没准儿是前生见刘姑娘戴过,也未可知。你好生收起来吧!刘姑娘也真是可怜,竟然有这样的身世!” “那扇子和画,你要好生保管着,不管有用与否,毕竟是她们的信任。”沈羿风轻声道。 林乐容轻轻笑了一下。 也不知沈羿风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哪里是信任那么简单! 次日天不亮,沈羿风便离开了沈府,踏上征程。 当天傍晚,林乐容拼尽全力产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本来因沈羿风出征,说不出慌乱的老夫人和刘夫人,终于又露出开心的笑容。 三日后,周清芷也生下一子。 老夫人和刘夫人除了欣喜,更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沈羿铭虽不在了,可到底留下了后人,也可告慰沈羿铭的在天之灵了! 林乐容生下龙凤胎的消息,刘听荷很快告知蓝策。蓝策用最快的速度赶上沈羿风,将这个喜讯告诉他,还不无嫉意地给了沈羿风一掌。 “你小子行啊!都当爹了!赶紧在北域打几个胜仗回来,好好请我吃几顿饭,不然,我这心里可是太不平衡了!” 沈羿风说不出的高兴,但想到仅仅差了一天,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又忍不住感叹。在这古代,还真是有许多东西,都身不由己。 沈羿风又跟蓝策说了几句话,便赶蓝策往回走。 “林、沈两家的事,可替我经心着些。” “放心吧!”蓝策道。“只要有我一日,便不会让林家和沈家出任何事情。大不了,我召集江湖朋友,直杀到金銮殿上去,要了那皇帝的狗命!” 沈羿风摇摇头,对蓝策笑笑。 也不能怪蓝策想的简单! 蓝策虽跟他从同一个空间而来,也听过一些史上皇位之争的事,但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又仗着武功高强,什么挫折都没经过,自然无需动那么多心思。即便知道有人会因为权势,因为要登上高位,而不择手段,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未完待续) 326.王爷自重 林乐容收到南宫宇的书信,请“徐七公子”到品茗轩一聚,是在七月中旬。一双儿女刚刚满月不久,她的身子虽恢复的不错,却比之前丰腴了些。 林乐容有些为难,这样的自己,女扮男装起来,也许会比之前,更容易被人发觉。 且程立春已将茶楼完全交给了韩一凡,将投进去和后来赚的银子,都如数交给了她,她真不觉得,自己有和南宫宇再见面的必要。 像是知道林乐容的想法,南宫宇第二封书信,很快又让程立春带来。信中,南宫宇说想跟“徐七公子”好好谈谈,虽生意上没有合作了,但朋友总还是要做,难不成徐七公子,连见人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林乐容虽觉得这话说的奇怪,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一趟。也许有些事情,应该让南宫宇知道了,比如,她其实不是什么徐七公子,而是沈府的大少夫人林乐容。 但为避免过于唐突,她还是女扮男装,来到了品茗轩。 韩一凡早就在门口相迎,见林乐容来了,大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这两日,王爷可一直在品茗轩等这位徐七公子,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若是徐七公子再不来,怕是王爷会将整个品茗轩都掀了! 推门将林乐容让进屋子,又赶紧换上一壶热茶,韩一凡悄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临关门之前,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南宫宇,见王爷虽垂眸,并没有看徐七公子,但嘴角却浮现出一丝邪魅的笑。韩一凡不由得也是悄然一笑。果然他家王爷,最在意的人是徐七公子。 “坐!”待韩一凡关好房门,南宫宇终于抬起眼睛来,看着林乐容。 很久不见,她比以前红润了,小脸儿圆圆的,怎么瞧都不像是做了母亲的人。反而越发像一个少女。虽穿着男装。却掩不住她脸上的娇憨和明媚。 “王爷叫我来,可是有事?”林乐容问道。因想着要不要对南宫宇坦诚自己的身份,多少有些心虚。 低头瞧了瞧。发现屋子里竟然只有两把椅子。虽她很不想跟南宫宇离的很近,可又不好太直接搬了椅子离他远一些,只好坐在一旁。 “你为何要退出品茗轩的生意?”南宫宇带着邪气的笑,扭头盯着林乐容。 “我……”林乐容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是因相信沈羿风能替她遮风挡雨,而不需要自己再抛头露面了吧! “是因为他吗?你相信他能在外面打理好一切。不需要再自己想办法赚钱,只安心在家里,做你的沈家大少夫人,就好了?”南宫宇飞快地说。 林乐容愕然。她本想坦诚的。他却似乎早就知道了! “王爷……” 话音未落,南宫宇已伸出手臂,一把拉过林乐容。林乐容一个不稳。整个人便跌坐在南宫宇怀里,吓得刚要惊叫。却被南宫宇的嘴唇,一下子盖住。 林乐容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被南宫宇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唇贪婪地在她唇上辗转,她唇边的馨香,让他的脑子瞬间空白,只想狠狠地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到自己怀里,自己口中。 林乐容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只好扭动自己的头,可南宫宇的大手,很快从她脑后掌控了她。他本来冰冷的唇渐渐变得灼热,不由分说地侵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 林乐容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下去。 南宫宇倏忽一疼,忙离开林乐容,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放松。林乐容趁机站起身来,便想开门出去,却被南宫宇一把从后面搂住。 “王爷请自重!”林乐容冷冷地道。 “我为何要自重?”南宫宇的声音,不再是那种带着邪气的调侃,深沉而低哑,勉强压住自己体内和心中的火气。“是你先跑到王府来招惹我的,不是吗?是你说过,只要我能将所有的人都抛开,你定然不负我,也将别人都抛下,不是吗?” “我根本就不记得,何时说过这话!”林乐容怒道。“即便我当时说了,也是因为,我当时是徐七公子!” 她只是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对啊!他不是喜欢男人吗?林乐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用手背去擦自己的嘴。一想到刚刚碰触了她的嘴唇的这位王爷,不知吻过多少男子,她就觉得……想吐…… 可是,她的双臂被南宫宇紧紧箍着,根本就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林乐容冲口而出。 “王爷不是喜欢男人吗?我可不是男人!” 南宫宇听了这话,轻轻嗤笑,贴着林乐容的耳朵,暧/昧地开口。 “徐七公子,是唯一跟本王亲近过的男子!” 林乐容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看来,前世的记忆不止一次地欺骗了她! 不对!不如说是南宫宇欺骗了世人,因认为他喜欢男人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王爷请放手!”林乐容也没工夫在南宫宇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事情上纠葛,沉声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王爷喜欢有夫之妇!” 南宫宇闻言,又笑了一下。 “沈少夫人,是唯一跟本王亲近过的有夫之妇!” “这么说,我也是唯一跟王爷亲近过的女子咯!”林乐容冷笑。 南宫宇的手臂微微一僵,随即又笑了。 “难不成沈大公子,只跟你一个人亲近过?” 林乐容怔了一下。沈羿风从没有欺瞒她的事,自然也告诉过她,在原来的空间,是“谈过恋爱”的,尽管,自认识她后,他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女人。 “那怎么一样!他是我的夫君。”林乐容继续冷笑——而且他现在,只有我自己。 这后面一句话,林乐容并没有说出口。她觉得,她没必要跟一个外人,提及她和沈羿风的感情。而这个南宫宇,他完全是莫名其妙。 即便她是徐七公子的时候,曾经为了让二哥远离南宫宇刻意接近过他,可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故意跟他亲热的事,不得不见的时候才见一次,能躲着尽量躲着。 后来听说南宫宇又跟墨离不清不楚,她就更放心了,自然不会跟他再走的那么近。 就算南宫宇不喜欢男人,家中还有个那么年轻美貌的王妃,也没道理非要纠缠她。难道,只因为她女扮男装骗过他?(未完待续) 327.别想逃开 难不成,南宫宇是在怨恨她,曾经欺骗过他? 林乐容虽心里又怕又怒,却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摆脱南宫宇。 原本她今日来,也是为了跟南宫宇表明身份的,只是她还没开口,南宫宇就先戳穿了她的身份,还……她思忖了片刻,将心底的怒气压下,勉强自己换上平和的语气。 “王爷若是因我曾经女扮男装欺骗过王爷,我跟王爷道歉。只是,在我心里,从未对王爷有过任何非分之想,还请王爷放手!” 放手?南宫宇冷笑。只要是他想要的,绝不会放手!而至今为止,他真心想要的只有两样,一个是皇位,另外一个,便是这个女人! 他可不会管她有没有夫君,有没有孩子,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定然会想办法得到!就像,那个皇位本来也不属于他,可,只要他想要,他总会一步步地靠近! 只是有一样不同。对那个皇位,他依然有耐心。而对这个女人,他已经不想再隐忍地去想念! “晚了!”南宫宇哑声说。“不管你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你已经招惹了我。这一切由你开始,却由不得你结束。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王爷定然要逼迫,我只能以死明志。”林乐容的语气,重新变的冰冷。 南宫宇的心一凛,紧接着,一股说不出的恨意,从心底直窜上来。这女人。竟然对那个男人如此一往情深,还用“死”来要挟他!很好!他会让她知道,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感觉南宫宇的手臂,慢慢地放开,林乐容悄悄地吐了口气,却不敢跟南宫宇再啰嗦,打开房门。匆忙离开! 一路上。林乐容的心砰砰地乱跳个不停,脑中一片混乱。今日的事太措手不及,让她一时转不过弯来。只觉得心里又气又怕,又觉得委屈,更觉得愧对沈羿风。 都是她被前世的影响太深,又将他当做前世最恨的那一个。才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凡事都喜欢自作主张。如今倒好,惹了麻烦了! 可偏偏他又不在家,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如今之际,除了躲的远远的,她毫无办法。 反正。以后只要她再也不见南宫宇,便无事了!林乐容又想。 马车停在如意布庄门口的时候。林乐容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将心思定了下来。幸亏有藕心在身边,否则,她都忘记了,要来换回女装。 “大少夫人!”藕心见林乐容一直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儿血色,冰冷的手也慢慢温柔起来,方才悄声开口。“大少夫人可觉着好些了?” 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见林乐容从那屋子里冲出来,便拉着她匆忙下楼,那手一直都是凉的,便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没事!”林乐容说道。 忽然想起,沈羿风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如意布庄和京城另外一处布庄卖出去。沈羿风曾经跟她说过,他自己的私产,除了茶庄,其他的一概不留。 茶庄在城南,因原来的东家赌博输了钱,欠下了大笔的赌债,将茶庄抵押了出去。但债主不善经营,便将茶楼再次转卖。 而那时的沈羿风,恰好听程立春告诉他,林乐容和衡亲王合作经营品茗轩,便生出了将茶庄买下来,给品茗轩提供货源的主意。 再后来,茶庄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每个有林乐容和南宫宇的茶楼之处,都会有一个沈羿风的茶庄。而林乐容合作茶楼,银子不够的时候,也有很多,是从沈羿风处拿的。 银子的事,沈羿风一直不曾提过,还是程立春将所有退出茶楼的文书都签好后,方才在书信里,跟林乐容提及。 林乐容也并没有问沈羿风,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这才知道,在自己因贺瑶依进府而对沈羿风心存怨恨的时候,沈羿风却一直在暗中帮她。 因心里很乱,林乐容也没多留。回到家中,她立刻给程立春修书一封,让他逐步将沈羿风全部的产业,都转卖出去,折换成银子或银票,包括沈羿风各地的茶楼。 程立春见了书信,也顾不得许多,忙进府来见林乐容。 “小姐,大爷曾说过,茶楼要留着。且各地的茶楼也不是我在经营,若是卖掉,可能也要费一番周折。” “京城这处是谁在打理?”林乐容问道。 “是安成。”程立春回答。 “安成除了管着茶庄,还有什么?” “除了茶庄,大爷后置办的两处布庄,也是安成在打理。原来沈夫人留给大爷的三个店面,一个布庄,两个当铺,则由李洪明打理,李洪明还负责收府里在京城那一处店面的租子。”程立春回道。 “这样吧!你跟安成和李洪明说,他们每人可以留下一处店铺,自己打理,那店铺可以低价卖给他们,相中了哪一家,由他们挑。总之,凡是在京城的店铺,咱们一个也不留!”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程立春看着林乐容,满脸的担忧之色。 “没有!只是如今大爷忙,二爷又没了,三爷又是个不管事的。我如今也没心情管的太多,不如只留下庄子和外地的店铺,也好打理些。” 程立春在帮林乐容打理茶庄之前,一直在帮沈羿风打理京城的商铺,如何不知道,京城近处的店铺,比外地的要好打理的多,更能听出,林乐容的理由有多么牵强。 可他从小听林乐容的听惯了,也不再问,一一答应下来,便要告辞。走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一事,忙又回来。 “这是衡亲王又命人送过来的书信。” 林乐容暗暗咬了咬嘴唇,还是将书信接过,不然,反倒让程立春为难。 展开书信,林乐容只看到一句话,龙飞凤舞,还带着说不出的张扬——我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心!(未完待续) 328.清芷生疑 程立春办事很是利落,只两天时间,便说动了安成和李洪明。 让林乐容没想到是,安成并没有留下生意最红火的茶庄,和位置更好一些的那个布庄,而是选择了如意布庄。 “安成说,他有个小地方安身立命就好!另外两处,应该能卖出好价钱,他不敢留。”程立春道。 “他倒是个安分的!”林乐容叹道。当初,若是没有原来的沈羿风指使,周清兰安排,又有安成喜欢那个巧霞,估计,他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是!这些年跟着大爷,他也出息了许多。”程立春笑道。 李洪明则选择了沈家在京城的那个铺子,依然是租出去,自己只收租子。因他是沈府的老人儿,对沈府的老铺子,更有感情一些。 林乐容又命孟岩找来安成的卖身契,并身价银子,一道赏给了安成。李洪明虽从小在沈府长大,但因父母已经不在了,又无兄弟姐妹,林乐容便赏了他些银子,让他脱离了奴籍。 又过了半月有余,程立春将沈府和沈羿风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全部卖掉,因沈羿风不在,有需要东家签文书的,便有沈羿晨代替。 沈羿晨对林乐容将京城店铺都卖掉一事,很是不解,也问过林乐容。 “羿晨,世事无常,你只瞧卫国公府就明白了!有时候家业再大,也不如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林乐容答道。 沈羿晨虽不明白卫国公府跟沈家有什么关系,却也没多问。反正很多事情他也不懂,长嫂怎么说,便怎么做吧! 京城的事都处理好了。林乐容的心稍微透了口气。 她只是防备着,并不一定沈家就会成为被打压的那一个,如果一切只是她多了心,那便更好。尽管她总觉得,沈羿风被派往北域,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这日,林乐容正和两个乳母一起。并几个丫头。逗两个孩子玩儿,却见荷心走进来。 “大少夫人,大舅爷来了!” 如今丫头们都习惯了自己是沈府的人。称呼起林翰飞来,不再叫“大公子”,而是“大舅爷”。 林乐容也早想见哥哥一面,本来想抽空回娘家一趟。但因上次南宫宇的事。她越发懒得出门,又想着沈家有这么大的变化。哥哥定然会注意到,不用她回去,哥哥也一定回来的! 果然,林翰飞一见林乐容。便问起林乐容转卖沈家产业一事。 沈羿风的茶庄和两个布庄,都是婚后置办的,林翰飞倒是不在意。可林乐容竟然趁沈羿风不在。将沈府在京城的铺子和沈羿风母亲的陪嫁都折变了,这不能不让林翰飞心里起疑。 “乐容。你可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林翰飞问。 见哥哥并不责怪自己变卖沈家产业,而是问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林乐容一时竟无言以对。 一直以来,哥哥都对她的梦深信不疑。尤其是在苏家被抄之后,他更认为,苏家的祸事,是源于苏启禾救过太子。 也就是,林乐容的梦真的应验了,不过是应在了卫国公府。 尽管苏家有惊无险,可那些日子,也着实是吓坏了一干老臣和王公伯侯之家,每个人都捏着一把汗。 “倒也没做什么梦。”林乐容想了想,回答。 她的梦就是她的前生,可她的前生和今世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接下来的事,她不能再依靠前世的记忆,而只能靠自己。 “只是卫国公世子回京,羿风被派到北域,总是让我心里不安。”林乐容又道。 前世,林家出事的时候,是叔父和二哥在南疆忽然失踪,今生,叔父虽过了年便返回南疆,但南边并无战事,二哥也依然在家。 她对林府的担心,便少了些,倒是更牵挂北域的沈羿风。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又劝了哥哥几句,让哥哥将林家在京城的产业,该放手的就放手。 “俗话说的好,无事常思有事。何况,从前的梦,总是让我心惊。” “前番羿风也提过这事,我和你二哥倒是也有此意。且咱们林府,在京城的铺子原本也不多,大多数都在老家周边,要想变卖,倒也容易。只是这事跟父亲商议了,他总是不允。我们也是无奈。又不能跟父亲说那些梦不梦的事,他是不会相信的!” 说起这个来,林翰飞很是无奈。 林乐容也知道,父亲不允许,哥哥和二哥、三哥都不敢擅自行事,倒也只能罢了!毕竟年长的人,骨子里比他们,更忠君爱国,也不相信皇上会一直糊涂下去。 林乐容又问了些林翰飞外面的事,林翰飞也没觉着有什么变故。除了卫国公府的事让人提起来,依然难免惶惑,别的事倒是慢慢平静了许多。不似新皇刚登基时那般人心惶惶了。 林翰飞和林鹏飞又因知道林乐容的“梦”,比别人都更注意着些,但也没发觉皇上最近有什么不对之处。 林乐容听了哥哥的话,且将心放了下来。 沈羿风曾经告诉她,可以对没发生的事防备,不要为没发生的事忧心,因为你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回不来的。即便你真可以重活一世,这一世,也不再是那一世。 送走了哥哥,林乐容想着,又有几日没去瞧周清芷了,便带着藕心,往老夫人那边去。 凌霜恰好也在,进林乐容进来,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 “又来了一个。” “长嫂忙,我都好几日没见她了。”周清芷抿着嘴笑。 不知为何,林乐容总觉得周清芷的笑有些勉强,不禁看了看凌霜。 凌霜尽管单纯,却是个玲珑剔透的,立刻便明白了林乐容的意思,对林乐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乐容刚刚暗地里舒了口气,却听周清芷笑着开口。 “大哥也走了有些日子了,不然,长嫂也搬过来跟我们同住,可好?” 老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自从沈羿风走会,周清芷便不止一次回她,说等孩子稍微大些,便搬回原来的院子去住,都被她和刘夫人找各种理由拒绝了。今日,周清芷又提起这事,可见是起了疑心。(未完待续) 329.晕倒之后 林乐容听了周清芷这话,心里也是一凛。 也是!什么样的灾难,需要赈灾这么久?这还不比出去打仗,没有个时候。 即便周清芷再不懂外面的事,也难免会疑惑! 说起来,沈羿铭的事过去虽有一年了,可对一直蒙在鼓里的周清芷和红玉来说,不管什么时候告诉她们,都跟刚发生的时候一样,都是晴天霹雳。 可是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老夫人,我和清芷、凌霜到外面走走。”林乐容起身,对老夫人一服。 老夫人仔细地瞧了瞧林乐容,微微点头,示意林乐容,可要缓缓地说。 林乐容笑笑。 三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一向爱说话的凌霜便沉默了,只是不时地拿眼睛轻轻瞄林乐容一眼。 “你们两个,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周清芷先开口了。“可是二爷他又纳了妾室,或是在外面有了什么人,不肯回府?” “不是!”凌霜忙答道。“二嫂,你可别这样想,倒是辜负了二哥……” 凌霜说不下去了! 尽管二哥暗地里做了许多不对的事,搅得全家不安宁。可到最后,他却是吃了别人给二嫂下的鹤顶红,方才没了性命。若他人都没了,二嫂还要误会,凌霜的心里,真过不去。 “羿铭他……已不在了!”林乐容轻声开口,停了下来,对凌霜使了个眼色。“还是去年你刚有孕不久的事,当初我们怕你受刺激,便瞒着你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周清芷的脸色倏忽变白。不敢相信地瞪着林乐容。“长嫂……” “羿铭他过世了!”林乐容狠心地说道。“就在你养胎的时候,他不小心用了你的燕窝,中毒身亡了!我们没敢告诉你,是怕你……” “不!”周清芷的叫声,打断了林乐容的话。她的眼神昏乱,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忽然一把拉过凌霜。“凌霜。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长嫂故意逗我的,对不对?” “二嫂……”凌霜的声音哽咽了。“你别这样!二哥没了,你还有我们。还有嘟嘟……二嫂!二嫂!” 林乐容忙上前来,掐住周清芷的人中,一行叫着周清芷的名字。 “清芷!清芷!”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芷缓缓地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林乐容。 “长嫂,你的额头上。怎么都是汗?”周清芷轻轻地问。 “清芷,你觉得怎么样?”林乐容忙问。 “我没怎么啊!”周清芷回答,又扭头,看了看扶着她的凌霜和画意、梧桐几个。微微蹙眉。“你们都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不好?” “二嫂,藕心已吩咐人去请大夫了,你若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凌霜的眼泪都下来了。“可别强撑着。” “我无事!”周清芷缓缓起身,林乐容和凌霜忙一左一右扶着她。“外面有些热。咱们回去吧!” 凌霜看了林乐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林乐容也不知周清芷究竟怎么了,只好点点头。 “先回去!” 几个人和周清芷一道,往老夫人那边而去。 一路上,周清芷都很安静,待到了院子里,方才开口。 “长嫂,凌霜,你们且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咱们还是去老夫人那里坐坐。”林乐容提议道,又吩咐画意。“画意,你去夫人那边,请夫人和小姐过来说说话。” 画意答应着,忙又出去。 周清芷也没有反驳,安静地跟着林乐容和凌霜两个,到了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正歪着,见几个人从外面进来,都脸色煞白,忙起身,对周清芷伸手。 “清芷,到我这边来坐。” 周清芷默默地坐在老夫人身边,乖巧的让人心疼。老夫人忙将周清芷的手握在手里。 “孩子,你受苦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可要想开着些。” 周清芷茫然地看着老夫人,好似不明白她说什么。 老夫人瞧瞧林乐容和凌霜,两个人都紧紧盯着周清芷。 凌霜的眼睛红红的,神色慌张。 林乐容的两道秀眉拧在一处,她忽然觉得,周清芷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不苦!”过了会子,周清芷虚弱地笑了笑。“二爷他在外面赈灾,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跟他相比,我这点子苦不算什么!” 老夫人一怔,瞧着林乐容和凌霜,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林乐容两个没将真相告诉周清芷。可瞧着二人的神态,又觉得不对,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清芷,你究竟怎么了?”老夫人忙问。 “没怎么!我很好啊!”周清芷柔柔地笑着,神情跟平常并无异样。 林乐容的眉心紧锁,正要说话,见藕心从外面进来。 “大夫可到了?”凌霜忙问。 “已经去了。”藕心轻声开口。 她一进门,就觉得不太对。屋子里也过于安静了!二少夫人醒过来,竟然都没哭吗?倒是三少夫人眼圈红红的。大少夫人的神情也不对。 须臾,刘夫人便带着沈慕云到了。 沈慕云在出事时,也并不知道消息,还是过了一段日子后,刘夫人慢慢地说给她听。她接连哭了好几日,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般,也没敢往老夫人这边来。 “二嫂!”沈慕云一进门,便坐到周清芷身边。 “慕云,你怎么来了?不在那边逗诺诺玩儿了吗?” 原来,自从红玉住到刘夫人那边,沈慕云就忙了起来。又因这边周清芷要养胎,不便打扰,她来的次数也日渐少了。每日跟在乳母后面,逗红玉的孩子诺诺玩耍。 后来林乐容虽生了龙凤胎,周清芷也有了孩子,但沈慕云却依然最喜欢诺诺,说另外几个孩子都太小了,不如诺诺会逗人。 “诺儿睡下了!”沈慕云回答,没觉得二嫂有什么异常,不由得有些奇怪,为何老夫人、张搜和三嫂,都神情那般凝重。 刘夫人毕竟年长。尽管瞧着周清芷神色安静,跟往常没有不同,可那苍白的脸色和漆黑的眼睛,却不太一样!(未完待续) 330.接受现实 “二少夫人是受了刺激,伤心过度,打心里头不愿意承认二爷已经没了,才会这样。”外面屋子里,给周清芷瞧过的常大夫,轻声开口。 “可有什么药可医治?”刘夫人忙问道。 常大夫摇了摇头。 “心病难医!在下担心,长此下去,二少夫人会沉溺于自己的想法,听不进旁人的话,慢慢迷失了本性。” “那不是……”凌霜忙捂住自己的嘴,“失心疯”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刘夫人瞧了瞧林乐容。 “这可怎么好!我原本还指望,清芷比红玉要强一些,等清芷知道了,再慢慢说给红玉听。红玉毕竟是清芷的丫头,即便伤心,有清芷在,她也有些主心骨。可若清芷都这样了……” 后面的话,刘夫人也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在里面跟周清芷说着话,也是心里焦急的很。沈慕云又故意提到几次沈羿铭,但在周清芷口中,沈羿铭就是去了南边赈灾,还没回来。 这一回,连沈慕云都明白周清芷是不太正常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瞧着六神无主的刘夫人和凌霜,林乐容咬住了嘴唇。 沈羿铭已经不在了,诺诺和嘟嘟还小,红玉的性子比周清芷还柔弱,又不像周清芷曾经管过家事,还稍微有些主见。正如刘夫人所说的,若是周清芷倒下,那红玉,怕是更听不过去。 林乐容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走进屋子,正听到周清芷说“也许要等到南面灾情过去了。二爷才能回来。”林乐容想也没想,劈头就给了周清芷一巴掌。 “沈羿铭他早就死了,你做什么梦!” 林乐容厉声道。 “你活着,就为了一个沈羿铭吗?父母尚在,你不尽孝了?老夫人和母亲跟前你跟前,你也想躲着清净?还有羿铭的两个孩子,你很愿意看到他们没了父亲。再没了母亲? 我告诉你。你和红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凌霜绝不会管你们的孩子!就把他们扔到街上去,看谁家缺孩子。捡了去给旁人养老送终。或是让耍把戏卖艺的抱了去,每天皮鞭抽着学功夫,不给饭吃!” 你好好想想,羿铭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他没了,你们竟然连他的孩子都照顾不了。让他们吃苦受罪,会不会瞑目?将来你们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周清芷怔怔地瞧着林乐容,随着林乐容的吼声,她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待林乐容终于喊完,她忽然抱住林乐容。呜呜地大哭起来。 “长嫂!长嫂!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林乐容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任周清芷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裳。 老夫人和刘夫人都掏出帕子,抹着眼睛,沈慕云更甚,比林乐容和周清芷的哭声还大。 凌霜忙擦了擦眼泪,先劝老夫人和刘夫人。 “显见得二嫂是明白过来了,这是好事儿,老夫人和母亲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别太伤心了!” “凌霜说的是!”刘夫人忙收起眼泪,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也去劝老夫人。“母亲,如今咱们两个好好的,也是给孩子们省心了!” 老夫人点点头,接过杜鹃送过来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方才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凌霜又拍了拍沈慕云的肩。 沈慕云依然呜呜咽咽的,却还是渐渐止住了哭泣。 林乐容用手抚着周清芷的背,轻声开口。 “清芷,你也是个要强的!如今羿铭虽不在了,可我相信你不会倒下。就不为别的,只为他留给你的骨血,你也要好好的!” 周清芷点点头,从林乐容身上起来。 “长嫂,对不起!” 梧桐忙上前,将帕子递给周清芷。 “别说这个话!”林乐容一行拭泪,一行轻轻开口。“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二嫂!”凌霜也忙劝道。“咱们如今也是一大家子人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然,我和慕云,都不会原谅你的!” “就是!”沈慕云的嘴撇了撇,眼圈又红了。“等诺诺和嘟嘟大了,我还想他们到我家里去做客呢!可千万别让长嫂送了人!” 沈慕云的话,倒把老夫人逗的“噗嗤”一笑,用手指着沈慕云。 “你这个孩子,好端端的,又说这个做什么?还真以为你长嫂有那么狠心!” “我知道长嫂做不出来啊!可要是二嫂再不好,我心底一恨,也会那么做了!”沈慕云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泪憋了回去。 林乐容瞧了瞧沈慕云。这丫头虽心思单纯,但也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了,伤心也好难过也罢,都不再放在脸上。 前一阵子,卫国公府出事,虽大家都瞒着沈慕云,可她也听到了些消息。那段日子,林乐容偶尔会瞧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却什么都不说。既没有嚷着跟卫国公府退婚,也没有哭着请大哥三哥帮忙。 林乐容看着心疼,劝过她一两句,她也只是笑笑。 “这都是我的命吧!反正不管他死也好,活也罢,我的心里,都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林乐容虽欣慰,却也心惊。当时苏家人生死未卜,万一真有个什么,沈慕云岂不是伤心欲绝! 好在,如今都归于平静了,只希望从此后,所有的人都好好的! 尽管接受了沈羿铭已经不在是现实,周清芷还是用了近十天,方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几日,红玉也知道了这事。跟周清芷的反应不同,红玉当时就哭晕了过去,醒来后便不肯进食,后来,还是周清芷学着林乐容的办法,一行吼一行哭,总算将红玉劝了过来。 此时已是深秋秋,天倒微微有了些冷意。周清芷和红玉商议了,便要搬回去住,说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孩子有乳母嬷嬷们围着,自然也不会如何。 老夫人和刘夫人虽不太愿意,但也明白二人的心思,那院子,怎么说都是沈羿铭住过的,两个人住在那里,也有个念想儿,便应允了。(未完待续) 331.深夜来人 沈羿铭的院子虽关了,但隔三差五,依然派人打扫,拾掇起来并不十分麻烦。林乐容命人彻底清扫了几日,又将被子拿出来晾晒干净,周清芷和红玉两个,便带着孩子,一起住了下来。 红玉本想着,她回原来的院子里去住,但被周清芷拦下了。 “统共就剩下咱们两个,还分什么嫡的庶的,便是孩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分什么嫡庶。” 林乐容知道,沈羿铭一生都在为嫡庶纠结,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周清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今沈羿铭已不在了,她自然不肯委屈他的孩子。 如今府里,便只有辛姨娘一个人,还不知晓沈羿铭的事情。 林乐容和周清芷等人商量了很久,又问了沈羿晨,大家还是觉得瞒着辛姨娘为好。反正她现在也不过问府里的事,过的很快活,能一直这样下去,是最好不过。 府里是安静了,林乐容的心,却又渐渐慌了起来。 上一次,沈羿风在北域作战,尽管她还跟他别扭着,他也时常会有书信传来。如今,沈羿风该早就到北域了,却一封书信都没传回过来过。 林乐容去问沈羿晨,沈羿晨也觉得蹊跷,且沈羿晨也知道苏家获罪的源头,是苏启尧忽然在北域失踪,不觉得也白了脸。 “我去寻庆王爷或瑞王爷打听一下。”沈羿晨道。 林乐容点头。外面的事,她实在插不上言,只能在家里等待消息。 到了下午,又收到了衡亲王妃段忆浅的书信,说是邀请沈府的三位少夫人和沈家小姐。到王府做客。 林乐容想了想,将书信交给周清芷。 周清芷如今知道沈羿铭不在了,也无心玩乐,便摇了摇头。 林乐容又问了凌霜和沈慕云两个,两个人本来有意前去,但听说林乐容和周清芷都不去,便也不想去了。 “不然你们两个去瞧瞧吧!”林乐容思忖片刻。说道。“衡亲王妃诚意相邀。都不去也不好。再说前段日子慕云也闷坏了,正好去散淡散淡。只说我和清芷都不得闲,改日再去!也请衡亲王妃无事。到咱们府里来坐坐。” 凌霜和沈慕云听林乐容这么说,便答应着,次日两个人拾掇了,便带着丫头们出了府。 到了下午。二人回来,带了许多衡亲王妃送给几个孩子的小礼物。 “忆浅姐姐可真是客气。从前便送了许多。如今又给了这么多。”凌霜道。 “对了!忆浅姐姐还让我们带了两封书信,给长嫂和二嫂呢!”沈慕云说着,命丫头将书信拿出来,递给林乐容和周清芷。 周清芷脸上微微有些诧异。打开书信来瞧。 “衡亲王妃确实客气,我和长嫂没去,还特意带了话来。”周清芷瞧了瞧。笑着说道。扭头,却见林乐容微微蹙眉。不由得奇怪。“长嫂,衡亲王妃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埋怨我们架子大,不肯受邀!”林乐容笑笑,将书信折起来,袖好。 说实话,南宫宇的书信不来,林乐容还真没注意到,以往的时候,段忆浅都是会想尽办法跟她在一起,然后再找借口离开,或是“不小心”走散了,总是能让她见到南宫宇。 南宫宇喜好男色的传闻不实也就罢了,难不成,段忆浅这个王妃娘娘的名头,也是有名无实?否则,一个女子,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夫君见到别的女人,而安心安排? 自然,这念头只是在林乐容脑中一闪,便放下了。到了晚上,她将南宫宇的书信放在灯上烧了,便将这事抛在脑后。让乳母抱过孩子来逗着玩到很晚,方才睡下。 不知何时,林乐容似乎隐隐听得,屋内像是有脚步声。 “藕心!”林乐容轻声叫道,还以为是值夜的藕心。 谁想叫了几声,却无人答应。林乐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屋内的昏暗,正又要叫藕心,却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 “乐容,我出入沈府如平地,若是想做些什么,怕是此刻,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林乐容大惊,忙从床上坐起来,又慌忙用被子挡住自己,这才看到,南宫宇竟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狭长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紧紧地盯着他。 “你把藕心怎么样了?”林乐容连忙问道。藕心一向警醒,不会一点儿动静也听不到。 “放心,不过是睡的沉些,不会有事。” “王爷深夜潜入女子内室,会不会有损清誉。”林乐容听说藕心没事,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儿,沉声说道。 “清誉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南宫宇笑道,眼眸暗了暗。“我其实这样来过很多次了,只是没让你知道。” “王爷太过分了!”林乐容怒道。 “过分?”南宫宇忽然俯下身来,伸手捏住林乐容的下巴。“我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林乐容忙往后一闪,躲开了。南宫宇的手停在半空,却没有发火,而是邪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忽然神情一凛,站起身来,很快,便闪身出去。 林乐容怔怔地坐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了会子也没听到动静,却不敢接着去睡,只好静静地坐着。又过了很久,觉得实在支撑不住了,方才又重新躺到床上,却久久不能成眠。 次日一早,林乐容见藕心并无异样,人也很精神,显然是睡的很好,便开口询问。 “藕心,你昨晚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没有啊!”藕心随口答道。“大少夫人可是听见了?” “许是我听错了!”林乐容说道,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又问。“今日三爷可来过?” “没有!”藕心答道。“昨日大少夫人就问三爷,奴婢想着,大少夫人可能是有事,一早便派人去打听了,听人说,三爷昨夜没回来。只让人捎话给大少夫人,说是今日早些回来。” 林乐容一顿,一颗心瞬间拧到了一处,说不出的紧张,和疼痛。 沈羿晨说是打探沈羿风在北域的事情,竟然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林乐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未完待续) 332.林家被抄 林乐容决定不在家等待了,匆匆用过早饭,便回老夫人和刘夫人,说自己要出府一趟。不想,还没从老夫人处出来,沈羿晨便回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庆王爷南宫宁和瑞王爷南宫寁。 林乐容瞧见三人神情凝重,便觉得一颗心好似跌进了冰冷的湖底,脸瞬间就变得煞白。也顾不得老夫人和刘夫人都在,立刻问道。 “可是羿风他……“ “不是大哥。”沈羿晨忙接口,脸色却依然不好。“是定国公府,出了事!” 林乐容用手扶了扶额头。 “定国公府因通敌之罪,被皇上下旨抄家了!成年男子一律关进了刑部大牢,女人和孩子则被圈禁了起来。”庆王爷轻声说。“就刚刚才发生的事。” 林乐容觉得脑子“嗡嗡”的响,虽说心里早就想过,也许家人今生依然躲不过这一劫,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慌张和不知所措。 “乐……沈少夫人勿慌,我和二哥等会子便会进宫。上次卫国公府的事情刚刚安定下来,如今又抄了定国公府,会让朝堂上人心惶惶,皇上不会那么冲动!” 南宫寁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上一世,定国公府可是没逃过这一劫。而后来……后来……他的双眉拧成一个疙瘩,后来的事,他竟然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是啊!乐容,你先别急。这件事,让王爷他们多想想办法。”老夫人忙说道,又吩咐丫头,赶紧去拿凉茶过来。给大少夫人去火。 “老三,你赶紧将这消息告诉你大哥,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多些主意。”刘夫人道。 沈羿晨答应着,没敢告诉刘夫人,北域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 送走了两位王爷,林乐容立刻回到自己屋子。她没工夫细想。前些日子大哥来。还说无事,怎么这么快就天翻地覆?而是琢磨着,还有谁。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 南宫宇……尽管她曾经认为南宫宇是棵大树,一定能挽救定国公府于危难之时,可现在,她却一点儿也不想跟南宫宇扯上关系。 对!刘听荷!刘听荷不是一直跟皇上走的很近吗?也许…… “藕心。跟我去听雨阁一趟。”林乐容立刻说道。 藕心忙虽不明白,这个时候了。大少夫人怎么还有心情去听雨阁,但还是赶紧答应着,跟林乐容出了门。 不想到了听雨阁,却大门紧闭。 藕心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答应。正好旁边有打扫院子的婆子在歇着,藕心忙上前去打听。 “刘姑娘好像刚刚离开。”那婆子说。“我似乎听那两个丫头说,要去什么府里。” “大少夫人!”藕心见林乐容晃了晃。忙扶住她。 “我无事,咱们回去吧!”林乐容苦笑。 藕心应是。却又不死心,跑到听雨阁院门处又敲了两下,忽然,眼睛被地上的什么东西吸引,忙捡起来,递给林乐容。 却是刘听荷留下的书信。信中,刘听荷只让林乐容放心,说她会去见皇上,或是衡亲王,不管是谁,只要能让定国公府上下老小平安,她便会将她和云清的地图,交给那人。 林乐容的眼睛一热。她怎么也没想到,还不用她说,刘听荷便做在了前面。 而因上一世的记忆,她却一直将刘听荷当做敌人! 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住处,林乐容嘴唇已经起了皮儿。 一直到晚上,沈羿晨都没回来,刘听荷那边也没有消息。林乐容本就心里着急,又一天没吃东西,觉得头昏沉沉的! “大少夫人,多少吃些东西吧!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是办法。”藕心端过一碗粥,放到林乐容跟前。“大少夫人若是自己倒下了,可怎么再想办法救人。” 林乐容也清楚,藕心说的很对,可拿起来吃了两口,又放下了! “藕心,拿纸笔来!” 尽管林乐容十分不想跟南宫宇扯上关系,可现在是非常时刻,也许,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林乐容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将信写给段忆浅。 到了下午,沈羿晨因怕林乐容担心,早早地回来了。 “长嫂,庆王爷已从宫中出来。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庆王爷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也没有怪罪庆王爷,应该是好兆头。”沈羿晨道。“当初卫国公府也是虚惊一场,我想,这回又是有人诬告。” 林乐容咬唇不语。 前世,并没有卫国公府获罪一事,而只有林府! 她还以为,卫国公府替定国公府挨过一劫,这事就算过去了。尽管心里也是不安,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又兼这几个月,一直很平静,她也就尽量往好处想。 却不想,这么快,前世就重现了! “我去找了蓝大哥,他已亲自到北域去找大哥。只要大哥能及时赶回来,就会有办法。叔父那边,我也派了人,快马加鞭地赶过去了。” 沈羿晨并没有告诉林乐容,蓝策一听说林家出了事,就摩拳擦掌,要去大牢劫人,不然就闯入宫中,杀了那个“狗皇帝”,被他好不容易劝住了。 林府的事,没那么简单!毕竟通敌叛国不是小事,总要调查清楚,才能还林家清白。 蓝策听了沈羿晨的话,终于按下了冲动,决定前往北域。 如今之际,只有让沈羿风回来,才是正途。 其实有一点,沈羿晨一直想不明白。 当初卫国公府出事,是说卫国公世子在北域失踪,怀疑他通敌叛国。可如今,失踪的是大哥,为何沈家无事,出事的会是林家? 可疑惑归疑惑,却没心思去想前因后果,还是先救人要紧。 “我估摸着,明日早朝,还会有大臣向皇上进言。凌大将军、卫国公等人,都会出面。” “多谢你,羿晨。”沈羿晨的话已经说过好久,林乐容方才开口。 “长嫂这是把我当外人呢!”沈羿晨低声道。“林家的事,就是沈家的事。倒是长嫂要好好的,自己先别倒下,才好!” 林乐容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能想的办法,大家都想了,如今之际,便只有等待了!(未完待续) 333.非她不可 南宫宇唇边噙着笑,漫不经心地看着刘听荷 刘听荷静静地站在那里,依然是一贯的淡然,带着一丝冷漠。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南宫宇却迟迟没有开口。刘听荷倒是也不十分着急,她很清楚地图对充满野心的男人来说,有多重要。当初的南宫宸是如此,如今的南宫宇,也是如此。 “若本王记得没错,刘姑娘,应该是皇上的人!”南宫宇终于开口,不紧不慢地说。 “是!”刘听荷答道。“来见王爷的同时,我已让画意进宫,想办法见到皇上。若是王爷对地图不感兴趣,我只能交给皇上了!” 南宫宇笑了笑。 “刘姑娘心思果然缜密!只是本王很好奇,刘姑娘虽住在沈府,但跟沈家大少夫人并无交集,为何竟然愿意为林家出面,甚至不惜交出你珍藏的地图?” 刘听荷微微一笑。看来,这位衡亲王,对沈府还很是关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听荷简单地回答。 “怕是不那么简单吧!”南宫宇脸上的笑意更深。“不过,本王无意打探刘姑娘的私事。刘姑娘既然早有准备,尽可以将地图交给皇上,看他会不会为了地图,而放过定国公府。” 刘听荷微微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宇宁肯不要他一直想得到的地图,也不会替林家说情! 难道,林府的罪状已定,任何人都回天无力? 刘听荷对南宫宇服了服。 “既然王爷如此说,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说着,刘听荷转身。“琴音。我们走。” “刘姑娘若真有心,不妨替本王给沈少夫人带个话。若想救她全家,除了沈少夫人,旁人,怕是不成的!”身后,传来南宫宇依然带着笑意的声音。 “王爷这话是何意?我倒有些不明白。”刘听荷并没有回头,只是顿下脚步。 “你只管说。沈少夫人会明白!”南宫宇轻飘飘地道。 走出王府门外。一直沉默不语的琴音压低了声音开口。 “姑娘,该怎么办?如烟胆子小,扮成画意的样子已吓坏了她。是绝对不会替画意进宫的!且到宫里,她什么都不明白,定然会被看出来。不然,还是我进宫一趟。” “不必了!”刘听荷道。“我根本没有想要把地图。交给南宫宸。” “为何?”假扮成琴音的宁雪儿,有些不解。“既然姑娘要救人。交给南宫宸,不是更好?” “南宫宸虽阴沉狠辣,但绝对不是南宫宇的对手!”刘听荷笑着摇了摇头。“这么些年,他在人前跟太子斗。却不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大梁的天下,早晚是南宫宇的!否则。我怎么敢让你杀了琴音和画意?” “这又跟姑娘什么关系?反正不管谁坐天下,都不会……帮姑娘复国……”宁雪儿道。 刘听荷不语。她已不想复国之事,杀了琴音和画意,不过是不想等有朝一日她和云清离开大梁,身边还跟着会给大梁通风报信的人! 而此刻,她很清楚,林家的事,那个自以为是的南宫宸,怕是又上了南宫宇的当。 南宫宇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是不会等南宫宸坐稳那个宝座的!不多闹出点儿事来让朝廷动荡,他怎么浑水摸鱼! “算了!”刘听荷摇了摇头。“去云清那里叫上如……画意,回沈府!” 宁雪儿见刘听荷不愿意多说,便也不问,答应着,扶着刘听荷上了马车,吩咐人往云清那边而去。 得知刘听荷已离开,段忆浅从内室飘然走出。 “王爷日夜想要地图,如今为了乐容姐姐,竟然拒绝了刘姑娘,还真是让人有些吃惊。”段忆浅含笑开口。 “彼此!”南宫宇淡淡地道。“王妃为了做大梁的皇后,一直不肯跟姐姐相认,也不能说不够绝情。” “明知复国无妄,我总要抓住些别的东西。”段忆浅依然笑得很是温柔,一笑,还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王爷若不是想不到,我会将地图藏于何处,只怕此时,我也不在府中了!” 她很了解南宫宇。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得到了地图,南宫宇也不会杀了她,但会将她送往何处,就不一定了!所以,不到最后时刻,她是不会将地图交给他的! “王妃只管留着。只要王妃在我身边,就好!”南宫宇笑笑。 段忆浅垂眸。 南宫宇的话,说的深情款款,可她却听得特别刺心。他一直留她在身边,为的可不是夫妻恩爱,不过是为她手中,那比旁人更多的地图。 “我有一事,倒很是好奇。王爷是如何说动皇上,认定了定国公府通敌叛国的?同一种方法,可不能用两次,否则别说是皇上,我也不信!” “既然王妃如此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也无妨。”南宫宇脸上的笑容已渐渐散去,声音也冰冷了下来。“本王跟皇上说,林府的世子夫人和小姐,是北辰的大公主和四公主,手里捏着大公主、四公主和六公主的地图。皇上至今一份地图也没有得到,如何会不心急?” “我不相信!”段忆浅花容失色。 “我也不相信!”南宫宇面无表情。“只要皇上相信就好!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确从小在林府长大,这一点,可是人尽皆知的!” 段忆浅的脸色,依然没恢复过来,却露出了一丝甜甜的浅笑。 “王爷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告诉乐容姐姐?” “别说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就算是,你也不会相认。”南宫宇笃定地说。 段忆浅的脸色又是一变。 原来在南宫宇心里,她一直都是个无情之人!所以,她才会若无其事地,一直给他和林乐容,寻找相见的机会! 段忆浅正要开口,却见雪柳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沈府的大少夫人,给娘娘的书信。” 段忆浅接过书信,又对南宫宇一笑。 “不用王爷吩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跟乐容姐姐说……”(未完待续) 334.无计可施 林乐容听了刘听荷的话,眼眸暗了暗,没有说话。 尽管之前,她刻意跟南宫宇接近了很久,可是如今,她并没有打算指望南宫宇,只不过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 如今听刘听荷这么说,她就更不指望了,连带着段忆浅那边,也不抱任何希望。 “刘姑娘,多谢你!”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为了这事,你也费心了。我也不多留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好!”刘听荷答应着,站起身来,却依然看着林乐容。 仅仅一天而已,林乐容的面容,却憔悴了许多。 “对了!我险些忘记一件事。羿风临走前,曾经告诉我,若是真出了这事,让我务必告诉你不必担心。他说,林府定然是有惊无险。” “真的?”林乐容眼睛一亮。“他真的这么说过?” “是的!”刘听荷郑重地回答。 “可是……”林乐容怔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可是,羿风从离开京城,至今没有书信带回来。” 刘听荷闻言也是一怔。 上一次沈羿风去北域,还是沈羿铭将她接回沈府之后,她才知晓的,更不知道沈羿风是否有家书捎回。但如今听林乐容一说,定然是有的。而这一次…… “许是北域战事繁忙,他没工夫写信,也是有的!”刘听荷轻声道,掩饰着心底的慌乱。“可派人去告诉他家里的事了没有?” “蓝公子去了!”林乐容回答。 刘听荷听说蓝策去了,心放下了些。 “你别太难过,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刘听荷道。“可千万要好好用饭,好好歇着,若是你倒下。大家就更慌张了!” 林乐容微微点头,见刘听荷转身离开,亲自送出门外。 这一天,她听的最多的话,便是她不能倒下。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当晚,南宫寁来到沈府,说了皇上虽不言不语。但亦是听完了所有的话。此时叛国通敌之罪口说无凭,应该无事。 “大少夫人不必太过伤心,事情还有转机,还是赶紧去歇着。你还有沈家。还有一双儿女。”南宫寁劝道。 “是啊!长嫂!就算不为旁的,只为了安安和笑笑。你也要挺住。”沈羿晨道。 “我知道!”林乐容笑了笑,对南宫寁一服。“多谢仗义执言!” 南宫寁心里一顿,脸上却依然是温和的微笑。 “大少夫人不必客气,本王能帮到大少夫人。很是荣幸。”南宫寁低声道。 也许今生,他在她眼底注定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跟她无关的陌生人。他明白他就算再拼尽全力。也唤不回她的心,那么。只要能看着她幸福、快乐,就好! 哪怕,这幸福和快乐,不是他给的! 经过这么久矛盾和煎熬,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其实在前生,他便早已经失去了给她幸福的机会!今生,他只能默默地护她安好,弥补前世带给她的伤害。 送走南宫寁,沈羿晨又返回。 “长嫂,你歇着吧!外面的事都交给我!” 林乐容对沈羿晨微笑。这个平日诸事不管,只知道安享人生的沈羿晨,也慢慢长大了! 段忆浅的书信,是在次日到的林乐容手中,不用细看,林乐容也知道段忆浅心中所言,跟南宫宇让刘听荷带回来的话差不多。将书信烧掉,林乐容便往老夫人那边去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愁眉苦脸的,并不想去老夫人那里,让老夫人瞧着,也跟着揪心。可一大早,老夫人便派人来请,还让乳母抱着孩子,也跟着过去。 到了老夫人处,林乐容看到,不仅她的孩子在,凌霜和周清芷也都命乳母抱着孩子过来了,还有红玉,也带着诺诺前来。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要哭都哭,要笑都笑,屋子里瞬间热闹起来。 诺诺稍大些,会走路了,也正在学话,更比别人逗人喜爱。有时候会故意显摆,在会坐着的三婶母家的弟弟跟前绕来绕去,那小子看不惯,便一把将她拉倒,让她也坐着。过来会子,诺诺又显摆,又被拉坐下,逗的大家都笑出了眼泪。 林乐容也跟着笑。她明白老夫人的苦心,是不想让她沉浸在林府被抄家一事之中,拖垮了身子,不由得又悄悄将眼角的泪擦拭掉。心里虽温暖,却还是忍不住揪着。 到了中午,大家便都在老夫人处用饭。周清芷又去吩咐厨房,将乳母们的饭也摆到这边。反正老夫人这里屋子多,用过了饭,乳母就抱着孩子们去歇息。 刘夫人和沈慕云近,便回自己院子里歇着,下午早早地就又过来了。周清芷和凌霜,则硬是拉着林乐容在一处歇息。几个人说会子话,直到眼皮再也撑不起来,都沉沉睡去。 如此过了两三日,府里,大家都想尽办法让林乐容宽心,外面倒也算是一切平稳。沈羿晨每次回来,都会告诉林乐容,又有多少王公大臣替定国公府上书。 只是,去南疆和北域的人应该还到不了,必须等着。 林乐容想见见家人,哪怕只是见到母亲婶母等人,也好! 两日后,沈羿晨回来,对林乐容轻轻摇了摇头。 “瑞王爷说,皇上的意思,定国公是朝廷要犯,不许探视。不过,瑞王爷已派人打点了,定国公和夫人,都会有人照顾的!” 老夫人和刘夫人等人也劝林乐容,没有信儿许就是好事,等哪天皇上查明白了,便跟对卫国公府一般,修缮府邸,全家放回。 林乐容咬了咬嘴唇,如今之际,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除了等,她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不想,这日傍晚,林乐容逗弄了会子孩子,便命藕心服侍洗漱,正要歇下,却见沈羿晨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双眉紧锁,脸上布满了乌云。 林乐容见沈羿晨竟不让人通报,就进来,又是这样的神色,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连忙问。 “羿晨,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沈羿晨张了张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沉痛开口。 “皇上下旨,定国公府通敌叛国罪名已定,明日午时三刻,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女子和孩子,充作官奴。”(未完待续) 335.告别大家 林乐容顿时整个人都懵了,怔忪地瞧着沈羿晨,仿佛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长嫂!”沈羿晨忙叫道。“长嫂,瑞王爷今晚又进宫了,希望能有转机。” 林乐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瑞王爷已尽力了!若他有办法,也不会是今日的结果。羿晨,你等一下。” 林乐容说着,转回内室,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 “沈家在京城的产业,我都变卖了。若今晚我不回来,不管明日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过问。赶紧带着家人出京,回老家去。你没有功名,这件事你做,任何人都不会有疑义。” “长嫂!”沈羿晨愣愣地看着林乐容。变卖产业之事,他早就知道,沈府的铺子,还是他去签的文书,却不想,如今这些钱,真的要动用了。 “将下人遣散,只留下几个贴心的!这件事,你和你二嫂商议着办。我会留书给她,跟她说明白,让她劝老夫人和母亲离开。凌霜那边不用商议,她定然会跟着你走的!” “长嫂!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保住沈家?”沈羿晨哽咽了。“可是,林家那边既然已经回天无力,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会有办法的!”林乐容道。“孩子们就暂且交给你了,有朝一日见到你大哥,替我跟他说一声,我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他的事。” “长嫂……”沈羿晨蹙眉。“你究竟要怎么做?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商议一下。毕竟人多了,主意多些。” “不必了!事已至此,来不及细说。你赶紧去寻你二嫂安排吧!我还有别的事。”林乐容说着,又叫藕心更衣。“我要去听雨阁一趟。” 藕心一听定国公府的事。小脸儿早就煞白,连忙答应着,跟林乐容一道出去。 沈羿晨见状,只好转身离开。一刻也没敢耽误,就往周清芷那边去了。 且说刘听荷,最近几日,白天都不在沈府。而是去云清那里。一是打探林家的消息,二是跟云清商议离开京城一事。今日回来的早,并不知晓林家罪名已定。 待林乐容拿着扇子和画匆匆而至。刘听荷便知道,大事不好。 “乐容!”情急之下,刘听荷也不叫“大少夫人”了。“可是林家出了事?” “不会有事!”林乐容笃定地说。“只是,我没办法再帮你和云清保管这些东西了。今日拿来,你们自己搁着。若是真不想用。就毁了它们!” 刘听荷亲自接过来,递给宁雪儿收好。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拜托刘姑娘。”林乐容惨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微笑。“以后,羿风就交给刘姑娘照顾了。云清虽好,但毕竟久在风尘。恕我直言,我还是不放心。刘姑娘心思缜密。文武双全,把他交给你,我……” “乐容!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做傻事,不为别的,只为你和羿风的孩子,你也要坚强。你的羿风,我是不会替你照顾的!”刘听荷打断林乐容的话。 “即便不照顾,难道刘姑娘真的不顾他的生死?如今他在北域一直无消息,刘姑娘身怀绝技,还是尽快赶往北域,去找他吧!云清姑娘也不宜留在京城,刘姑娘可安排她跟沈府的人一道走。”林乐容笑了笑。 “你……都安排好了?”刘听荷说不出心里的震动,过了会子,方才点了点头。“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但记着,你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沈家的事你放心,我会护着他们出城,再赶往北域的!” “如此,多谢刘姑娘!”林乐容对刘听荷一服,忽然又笑了。“想当初,我心里最防备的人,就是你!不想今日,竟然将他和沈家,都交给了你!” “乐容!只要你自己好好的,终有一日,我会将他和沈家,都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你!”刘听荷郑重地说道。 林乐容莞尔一笑,不再说话。 因前世的记忆,她一直将刘听荷当做今生除了沈羿风之外的最大的敌人,却不想,到了最后,她却将她的最爱,和整个沈家的安危,都托付给了她。 她终于明白,有时候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都未必是真的!更多的,是因自己已经在心底认定了一个人的罪名,是自己的心,欺骗了自己! 林乐容告辞出来,刘听荷本来想让宁雪儿送她,被她拒绝了。 返回自己的院子,却见周清芷和沈羿晨都等在那里。 “长嫂!”周清芷过来,拉住林乐容的手。“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若走了,林家怎么办?” 林乐容笑了笑,此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原来,有时候慌乱,是因为下不了决心。 “我刚跟刘姑娘说了,她和另外几个人,会跟你们一起离开京城。她身怀功夫,有她在,我更放心些。至于我院子里的人,除了莲心、荷心、蕊心,其他的人,你们都遣散了吧! 吴妈妈那里,你们替我说一声。她和老程、程立春,定然是愿意跟着你们走的,就带着她吧!路上也有个照应。至于藕心……” 林乐容转身,拉着藕心的手。 “藕心,你是愿意走,还是愿意跟着我?” “奴婢是不会离开大少夫人的!”藕心忙说。 林乐容见她神情坚定,不由得微微叹息。 “你跟着我了,阿德怎么办?” “大少夫人!”藕心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让他跟着大家吧!让他驾车。” “让藕心跟着长嫂吧!多少有个照应。”周清芷情知,关系到林府上下几百口人,是劝不住林乐容的,只好说道。 林乐容看了看周清芷,忽然笑了。 “清芷,安安和笑笑,你替我照顾着。可别将他们扔到大街上,让别人捡了去。” “长嫂!”周清芷本来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 次日一大早,沈羿晨和周清芷见连夜出府的林乐容没有回来,遂打发了下人,劝慰了老夫人和刘夫人,又带上刘听荷和云清等人,大家十几辆马车,赶在晌午前,分批出了京城。(未完待续) 336.我只要你 且说当晚,衡王府中,安排好了一切的南宫宇,依然觉得心浮气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段忆浅还是第一次见南宫宇这般模样。刚刚调兵遣将的时候还安之若素的他,如今,却为了等待一个人,而变得如此坐立不安。 只有段忆浅知道,即便今日林乐容不来,南宫宇也会按计划行事。假借讨伐当今乱杀无辜之名,将南宫宸赶下皇位。只不过,林乐容不来,林家的人是死是活,就未必了! “王爷!”段忆浅轻轻开口,盈盈浅笑。“许是最后一次叫你王爷了,明日午时一过,就该称呼陛下了!” 南宫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双眉却依然拧紧。 段忆浅说的不错,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明日一站战他要的不仅仅是当皇帝,还要将那个最大的敌人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本来,这一切早在几个月前就该成功,只可惜阴差阳错,让他将事情拖到了今天。他真想告诉林乐容,若不是她那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他从来没想过,要动定国公府。 卫国公府一事,足以让他打上漂亮的一仗! 不过这样也好,卫国公府刚刚无事,定国公府又获罪,会更让群臣自危,也更觉得,南宫宸以暴治国,罔顾沉下,滥杀功臣。 还能让那个小女人,不得不自己到他身边来。 南宫宇在椅子上坐下来,闭上眼睛,伸手捏了捏眉心。为了皇位,他都没有皱过一次眉,这个散不开的疙瘩。是那个小女人赐给他的礼物。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解开。 “王爷,夜深了!也许乐容姐姐会明日一大早来,王爷还是先歇歇吧!”段忆浅将叹息压在心底,轻轻说道。 “你先去歇着!”南宫宇简单地说,并没有睁开眼睛。 段忆浅的眼眸闪了闪,即便明知道南宫宇看不见。还是轻轻一服。转身离开。 南宫宇依然用手扶额,一动不动。不知坐了多久,方听到鱼潜轻轻的声音。 “王爷。沈府的大少夫人到了,还带着个丫头。” “将那丫头安排到后宅去歇着。”南宫宇睁开眼睛,说道。 鱼潜无声退下,须臾。便看到一身浅色衣裳的林乐容,缓步走了进来。 本来。藕心是定要跟着林乐容的,但林乐容想了想,还是安慰藕心。 “你且去歇着吧!我没事。” 藕心虽不愿意,可又不是鱼潜的对手。被生拉硬拽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南宫宇看着林乐容。小女子面色平静,神态安宁。稍微带着一丝冷硬,对他服了服。 “王爷!我来了!” 南宫宇起身。来到林乐容跟前,低头看着她。她的眉眼虽安静,可脸色却是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而越靠近她,就越能感觉的到,她从心底散出的戒备。 “王爷用整个林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不就是为了让我前来?”林乐容抬眼,与南宫宇对视,眼眸中,微微露出一丝讥讽。“如今我来了,还请王爷救下林家老小。” 南宫宇不语,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林乐容的脸颊。林乐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南宫宇的手,停在半空。 “我从来不知道,这就是求人的态度!”南宫宇不慌不忙地收回了手,淡然开口。 林乐容咬住嘴唇,定定地看着南宫宇,过了许久,她方才垂眸,轻声说道。 “小女子恳请王爷,救林家老小于水火之中!”说着,林乐容屈膝,便要跪拜下去,却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扑倒在南宫宇怀中。 “跪跪拜拜的那一套,还是留给旁人吧!”南宫宇沙哑的声音,在林乐容耳边响起。“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怀里,就好!” 话音刚落,南宫宇的唇,便辗转压在林乐容唇上。 他能感觉出她的抗拒,却舍不得放开她的甜美。他的舌尖开启她才唇瓣,霸道地介入,却只感到一片空洞,他不死心,拼命纠缠着她,她的舌尖都是冰冷的,带着一丝淡漠。 他喘息着放开她,强压住体内往上窜着的火焰。 “是你自己来的!既然来了,就别想再从我身边逃开!”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却只换来她淡漠的微笑。“王爷说是,就是!” 南宫宇觉得心里闷的厉害。她来了,他说不出的狂喜,可狂喜过后,却是莫名的虚空。他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只有对他的戒备和抗拒。 “来人!” “王爷!”鹤鸣应声而入。 “带……沈少夫人到客房歇着。”南宫宇咬牙说出“沈少夫人”四个字,忽然发觉,他当着人面,竟只能这样称呼她。 林乐容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宫宇。 “本王说到做到,林家一定不会有事!”南宫宇沉声道。 林乐容对他一服,转身跟鹤鸣离开。 整整一晚上,林乐容几乎没睡。被重新派到她身边来的藕心也是睡不着。主仆二人都不说话,却能听到彼此的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次日一早,段忆浅便过来瞧林乐容,并跟林乐容一道用饭。段忆浅很是殷勤,似乎对林乐容来到王府早就知晓,且心无芥蒂。 “乐容姐姐,别怪我帮着王爷欺瞒姐姐。王爷的心我最清楚,乐容姐姐跟着王爷,定然不会吃亏,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段忆浅柔柔地笑道。 林乐容慢慢地搅着碗里的粥,不说话,也不吃。 “乐容姐姐还是用一点吧!若我料的不错,乐容姐姐的长嫂和二嫂,过了晌午,就能来瞧乐容姐姐了!乐容姐姐要是这样苦闷,她们会不放心!” “为何要让她们来?”林乐容的手一顿。“我要回林府去瞧她们!” “乐容姐姐还是这般看不开!”段忆浅叹道。“乐容姐姐跟着王爷,怕是以后天下皆知,又岂能瞒过家人!” 林乐容垂眸不语,舀起一小勺粥,放到嘴里。 一个上午,段忆浅都跟林乐容在一起,百般地劝慰林乐容。林乐容大多只听着,并不答言。眼瞧着时辰越来越近,林乐容的神情,也越发不安起来。 “王妃娘娘!”雪柳悄然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林乐容。“沈府的下人来求见沈少夫人,她说,她叫初秋。”(未完待续) 337.恍如隔世 段忆浅瞧了林乐容一眼,笑意盈盈地起身。 “既然姐姐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吩咐厨房,晌午留两位少夫人在王府吃饭。” “不必了!”林乐容淡淡开口。“我没打算留她们!” 段忆浅一怔。 “姐姐是无法把府里当做自己的家吧!那我也不强留了,等你慢慢地适应。”说着话,段忆浅带着雪柳转身离开。 藕心不等林乐容吩咐,便走出门外。 “初秋姐姐,快进来。” 初秋眼睛红红的,跟着藕心走进,对林乐容服了服。 “二少夫人特意让奴婢来告诉大少夫人一声,他们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初秋轻声说道。“是分批离开的,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你怎么没走?还有谁留下了?”林乐容忙问。 “奴婢和孟岩,还有公公婆婆,都留下了!公公婆婆在京城住惯了,不愿意离开,也能不时照看着沈府的房子。”初秋答道。 “沈府的房子不必照看!你和孟岩抽空派人拾掇了,将大爷的东西放到你们家里,将二少夫人和三爷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都卖掉,房子也卖掉。你们不愿意离开京城,就做些小买卖,剩下的,若是大爷回来,就交给他吧!”林乐容说道。 “是!”初秋答应着,抬眼看着林乐容。“大少夫人,要在这里呆多久?” “怎么也等林家完全无事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只管将我说的事做好,让我安心,就行了。”林乐容轻声答道。 初秋很想问问林家的事,张了张嘴。却没敢。只是又对林乐容服了服。 “奴婢告退。” 藕心瞧了瞧林乐容,送初秋出去。 自始至终,林乐容都没有问初秋,是如果知道她在衡王府的,初秋也没有说。 从沈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知晓她要去哪里,但。能跟着她的人。除了刘听荷,便没有旁人。刘听荷并没有阻止她,那是知道。事关林家上下老小的性命,她阻止不了。 藕心回来,见林乐容脸色煞白,一只手按在心口上。手里的帕子紧紧拧成一团,忙上前来。帮林乐容抚着后背。眼瞧着午时就到了,林家人命悬一线,连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室内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主仆二人都不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细微而急促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段忆浅命人送来了午膳。 “娘娘说。她也累的很,请姑娘自用吧!”待众人摆好了饭。一个丫头说道。 “多谢你们娘娘。”见林乐容不语,藕心只好接口。 那丫头服了服,转身退下。 “大少夫人,多少吃一点儿吧!没准儿过会子,两位少夫人真的来了呢!”藕心见林乐容不动,轻声劝道。 “我不饿,你吃了吧!”林乐容道。 尽管林乐容这么说,藕心还是盛了一碗汤,帮林乐容凉着。她其实也食不下咽,勉强喝了小半碗汤,便放下了。 “大少夫人,汤晾的差不多了,再不用就凉了。”藕心将那汤端到林乐容跟前。“好歹喝两口,不然挺不住的!” 林乐容摇摇头。此刻的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紧张的浑身发冷,喉咙发紧,脑中一片空白。别说是吃东西,便是一口水,也咽不下去。 藕心见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出门去,见方才那丫头还在外面。 “这位姐姐,请你让人把午膳收了吧!” “好!”那丫头答应着,对藕心笑笑。“叫我青杨就好!” 青杨虽和气,但藕心却无心跟她客气,只是“恩”了一声,便转身回到屋子。须臾,便有人上来,悄无声息地撤去了桌子。 藕心又倒了杯清水,放到刘听荷跟前。 “大少夫人一直没好好用饭,还是不要用茶了,喝些清水吧!奴婢刚试过,不冷不热的,正好喝。”藕心轻声道。 林乐容不说话,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门口。眼眸中似乎有火焰跳动。 藕心短促地叹了口气,觉得心里闷闷的。大少夫人的模样,让她真的很担心,随时会倒下去。 “姐姐可用过饭了?”段忆浅柔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也袅袅婷婷而至。“我本是乏了,想歇会子,但想着要有客人来,我不陪着,似乎不好,便又来了。” 段忆浅说着,轻轻落座。 青杨忙奉上茶来。 林乐容好似没听到段忆浅的话,也好似没看到段忆浅从门外进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一言不发。 段忆浅深深叹了口气。 北行被灭时,她虽不大,可许多记忆仍然在脑中。她能明白林乐容此刻的心情,若能对亲人生死无动于衷,那得多么冷血。便是南宫宇,也做不到! “娘娘,沈府的两位少夫人到了。”青杨推门进来,先对段忆浅服了服,又对林乐容服了服,方才开口。 段忆浅还未开口,林乐容已倏地站起身来,因起的太急了,整个人都晃了晃。藕心忙伸手扶住,跟着林乐容一道,疾步向外走去。 柳欣怡和董氏都没带丫头,身着粗布衣裳,人很憔悴,显得眼睛大而幽深。见林乐容从里面出来,两个人都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抱住林乐容,但很快就分开。 三个人都没有眼泪,也没有惊喜,脸上的是恍如隔世的迷茫和木然。 过了许久,林乐容方才开口。 “长嫂,二嫂,母亲和婶子如何?还有……父亲和哥哥们……” “衡……皇上派人跟我们说,林府无罪。还让人接走了母亲、婶母和孩子们。”柳欣怡答道。“想来父亲和你哥哥他们,也是无事了。” 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整个人都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拉着柳欣怡和董氏的手,想请她们到屋子里去做,不想刚张口,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乐容!”柳欣怡和董氏慌忙叫道。 “大少夫人!”藕心也叫。 段忆浅扶着雪柳的手,刚刚走到门外,见此情景,忙让青杨吩咐人去请大夫。 “要快!”段忆浅命令道。 青杨忙往外跑,心里却有几分不明白。不知这位客人究竟是什么人,连王妃娘娘,也是如此紧张呢!(未完待续) 338.我也认了 “小姐,你醒了?”林乐容缓缓睁开双眼,立刻听到藕心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一双肿的跟核桃一般的眼睛,便对上了林乐容的眼睛。 林乐容微微蹙眉。藕心怎么忽然又改了称呼,叫起她“小姐”来? “藕心,扶我起来!”林乐容轻声道,又看了一眼藕心。“你这身衣裳,是王妃娘娘给你的?” “是!”藕心轻轻应了一声,一行扶林乐容起来,一行悄声说道。“如今,是皇后娘娘了!” 林乐容的手一顿,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信任地看着藕心。 “衡亲王那日以废皇帝以暴治国、滥杀功臣的名头起事,救了小姐的家人,囚禁了那个皇帝,自己登基了!” 林乐容的觉得心中一片混乱。不知为何,竟忽然生出了一丝上当了的感觉。是不是即便她不去求南宫宇,南宫宇为了当皇帝,也会救下她的家人?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即便她明知道如此,也不敢不来,她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你回定国公府瞧过了没有?可有什么改变?”林乐容问道。 “如今大家都住在别处,皇上正派人重新修缮定国公府。”藕心悄声道。“小姐,要不要洗漱一下,奴婢去吩咐人。” “不必!”林乐容说道。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她醒过来了。 但藕心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又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小姐刚睁开眼睛,青杨就出去了。极可能是派人去禀告了皇上!” 林乐容皱眉,却依然摇了摇头。 “我的身子还虚弱。无心洗漱。” 藕心沉默。 小姐已晕过去两日了,而这两日来,宫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即便小姐还没醒,皇上也执意将小姐亲自抱回宫里,安排了这么奢华的地方住着,又命太医每日守在这里,自己也得空就过来。还不许她再称呼小姐为“少夫人”……她的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知道,小姐和大爷伉俪情深,定然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 如今见小姐这般模样。她是既欣慰,又担心。 皇上是衡亲王的时候,便逼的小姐不得不来寻他,如今进了宫。谁知道会如何! 藕心正暗自喟叹着,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林乐容本来倚在床上。听到这声音,慌忙躺下,头朝里,闭上眼睛。 “皇上!”藕心对南宫宇服了服。“小姐她刚刚醒来。说是身上乏得很,又睡了!” “恩。”南宫宇答应了一声。“都退下吧!” 林乐容听到窸窸窣窣退出去的脚步声,依然闭着眼睛。不肯回头。须臾,便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林乐容心里一凛,整个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我知道你没睡!”南宫宇轻声开口。“只是不想理我!你是不是恨我?恨我陷害了林家,利用了林家?可是,谁让你撤出了茶楼,又不肯到王府去,总想躲得我远远的呢!我只能用些非常的办法,留你在我身边。哪怕是你恨我,我也认了!” 林乐容咬着嘴唇。 果然,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她原本以为,他是皇位之争中屹立不倒的一个,又因有前世的传言,认定他喜欢的是男人,方才会跟他接近。原想着若是林家出事,他可以替林府遮风挡雨,却不想,原来林家出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而她,是给自己惹了麻烦! 林乐容忽然睁开眼睛,白着脸,看着南宫宇。 “我要回林府瞧瞧,住两天。” 她本以为南宫宇不会答应,却不料,南宫宇只是一笑。 “也好!正好林大将军回来了,你回去跟家人聚聚。我多派几个人,陪着你回去。” 林乐容冷笑。 “陛下是怕我趁机逃跑吗?如今,全天下的生杀大权都在你手上,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是皇上。我总不能让你的父母家人觉得,我亏待了你!”南宫宇也不生气,柔声说道。 “不必!你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被蒙在鼓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跟嫌弃你亏待了我!即便你真的亏待了,他们也不敢有二话!” “那好!你说带谁就带谁,我绝不勉强。”南宫宇笑了笑,似乎脾气好的很。 林乐容不说话,除了藕心,她是不会带任何人的! 因林乐容刚刚醒来,歇息了一日,第二天才去了林家。 如今,林府的全家上下都住在南宫宇给安排的城南的一处新宅子里,因下人们当初大多被卖了,只有几个随身服侍的人和管家全家还在。叔父那边亦是一样。 林敬远和徐夫人等人见到林乐容,自然是又惊又喜。尤其是徐夫人和吴夫人几个女眷,更是抱着林乐容哭成一团,过了好久,方才渐渐地缓过来。 一家人提起南宫宇来,果然都是感恩戴德。 “陛下说,等回到原来的府邸,就会重新买一批下人。” 林乐容没有接口。怕是那些下人,是来监视定国公府的,也未可知! “娘,我有话想单独跟父亲和叔父说。”林乐容轻声道。 方才虽见了,却并未说上几句话。而父兄们为了让她们母女妯娌好好聊聊,此刻已避了出去。 “好!你去吧!”徐夫人道。 徐夫人虽然也有很多话想问林乐容,但见林乐容脸上并无欢喜之色,反倒异常凝重,又说要见父亲和叔父。徐夫人猜测也许有什么大事,还是先让她见过父亲再问。 林敬迟和林敬远正在书房里坐着。林翰飞兄弟也陪坐在一旁。 因林敬远刚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林敬迟又经过生死煎熬,两个人脸上,都很是憔悴和沧桑。 听说林乐容来了,几个男人都互相瞧了瞧,心里,都说不出的滋味儿。 这两日,虽他们谢绝见外客,可听到的事情却也不算少。比如,沈府全家都搬离了京城,比如,林乐容跟刚刚登基的新皇进了宫。他们都不愿猜测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可,即便不去乱想,心里也是明白几分的!(未完待续) 339.又见玉佩 林乐容轻轻走进屋内,先给父亲和叔父见礼。 “快起来。”父亲还未开口,叔父已经先说话。“乐容,让你受委屈了!” “女儿倒没什么委屈。”林乐容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女儿今日来,是有一事,要跟父亲和叔父商议。”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林敬迟轻声道。 “请父亲和叔父辞去朝中职务,告老还乡。”林乐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林敬迟兄弟对视一眼。 方才,二人也在说起此事。前一阵子,林敬迟被拘,他的位置已换了新人,如今皇上只让他好生修养,并未委以重任。而经过这一番事情,林敬迟原本还想为国进忠的心,也冷了下来。虽不说年事已高,但以后越来越老,再也经不起再一轮折腾了! 难办的是林敬远,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镇守南疆,且如今正当盛年,想要告老还乡,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和你叔父也说起此事,咱们林家虽显赫了近百年,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想求得子孙后代安稳,最好的办法是远离仕途,回乡幽居。可是,只怕皇上不允。” “皇上会应允的!”林乐容笃定地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若是等重新回到定国公府,怕是就晚了!” 林翰飞听林乐容这样说,不由得看了林鹏飞一眼。林鹏飞立刻接口。 “我觉得乐容说的有理!反正我和大哥、三弟也都不热衷于仕途,四弟这么小,就受这样的惊吓,想必也早就想离京城远远的!反正我和大哥也没有官复原职,不如就跟皇上说。我们一家要回乡修养,不必修缮定国公府了。” “这事怕是不好办!”林敬迟还是觉得心中忐忑。 “好办不好办,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敬远粗声说道。 他心底也是有气的!他还在南边兢兢业业镇守边疆,这边就将他的家抄了,将他的亲人下狱的下狱,圈禁的圈禁。若不是沈家和董家派人给了他消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衡亲王将家人从刑场上救回来。还将那个暴虐的皇帝赶下了龙椅。可这位新皇帝。却不管不顾地将他侄女接进宫中,将来,就算林家恢复了元气。或者更加得圣上的心,恐怕也会被万人指点。 “只是,我们都走了,乐容怎么办?”林鹏飞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我自然是呆在宫中。”林乐容虽心里百般难过,却不得不安慰父兄。“我就是不想让众人对父兄指指点点。也不想让皇上任人唯亲,才这样说的。” “你是说,皇上也是同意的?”林翰飞问道。 林乐容不语。南宫宇会不会同意,她也不清楚。可为了家人平安一生。她会尽力一试。尽管,这天下都是南宫宇的,可父兄不在朝为官了。他就寻不到家人的错处,来要挟她。 总不至于。他会派人到林家的老家去,把他父兄家人再抓来京城吧!那,怕是他这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大家都将林乐容的不语当成了默认,都不说话。说实话,定国公府赫赫扬扬了这么久,一朝想放弃这些繁华,做回普通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 但,总比不知为何,就会白抄家被砍头,担惊受怕的强。且,林敬远这么多年,都跟妻儿聚少离多,也是该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 林乐容跟亲人呆了两天。这两日,无论徐夫人、吴夫人或柳欣怡、董氏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谈她和南宫宇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家人见她忌讳此事,也就不问了。 大梁虽说民风开放,寡妇可以再嫁,和离和被休回家的女子也不是那么凄惨,但,像林乐容这般,并没有跟沈羿风和离,沈羿风又没有消息的情况下,就跟南宫宇在一起的,还是异常少见。 因此,每个人心头,其实都是沉重的。 且大家也都十分担心,如今林乐容进宫一事,还只有林家人知道,但,若皇上给林乐容位分,怕就会引起朝臣议论。而不给林乐容位分,他们又都替她委屈。 好在除了商议回乡一事,林乐容都是面目平静,偶尔,还会逗小侄子小侄女玩玩笑笑,大家便都避开那些问题不想,只享受眼下的团聚和安乐。 第二天下午,林乐容刚刚歇过午觉,正想着怎么想办法说服南宫宇,让他放家人回乡,却见父亲林敬迟走了进来。 “父亲。”林乐容忙起身见礼。 “藕心,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小姐说。”林敬迟吩咐道。 藕心倒了杯茶过来,悄然退下。 “父亲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林乐容问。 “自然是不放心。”林敬迟叹道。“羿风在北域还没有消息,你难道就打算,一直呆在宫里?”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是皇上的对手。”林乐容轻声说道。“父亲不必为我挂心,只要全家人平安地在一起,就好!” “你这样呆在宫里,无名无分的,为父就是走了,也放心不下。” “父亲尽管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林乐容笑道。 “为父今日来,除了不放心你,还有一事。我这两日,恍惚听人说,当初定国公府之所以被认定是通敌叛国,是因有人说,你和欣怡,是北行的公主。” “这我倒不知道。”林乐容不由得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倒也未必是欲加之罪。”林敬迟说着,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 林乐容的脸色瞬间一变。这块玉佩,跟刘听荷给沈羿风的那块,竟然一模一样! “父亲!” “这是欣怡的玉佩。”林敬迟轻声道。“我当初收养她,只当她是老友的女儿。但,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总觉得当年之事有些蹊跷,我那老友是北行的普通百姓,怎么会有这样贵重的物件?这上好的质地,连我们定国公府,也不曾有过。” “父亲,除了这玉佩,你那位老友可还交给了你什么?”林乐容立刻问道。(未完待续) 340.道出往事 “再就是包着她的襁褓。”林敬迟思忖了片刻,答道。“我当时还奇怪,这玉佩这么精致,但那小被子却粗糙。” “父亲,你是说,长嫂在很小的时候,就你收养了?”林乐容问道。 “是啊!那时候,北行才刚开始乱,还没有灭亡。”林敬迟叹道。“因此,我从未想过,她有可能是北行的公主。” “父亲也只是猜测罢了。”林乐容笑道。“不过是受了那些传言的影响,单凭一块玉佩,是证实不了什么的!只是不知,长嫂的襁褓,如今可还在?” “玉佩原本是你母亲一直贴身珍藏着,说是有朝一日,也许能让你长嫂凭这个找到家人,襁褓也是她收着。但被抄家之后,虽说这贴身的东西是保住了,可那襁褓,许是早不知被扔到何处去了!”林敬迟说道。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证物,还是让母亲将玉佩好生收着。”林乐容说道。“父亲也不必觉得是个心事,即便长嫂真是公主,父亲不知者不为过,也算不上通敌叛国。只是这东西,还是不要让外人见到的好,免得又落人口实。” 她曾经以为,玉佩只是前世的记忆,如今却明白,她应该是小时候,在母亲那里见到过。 可就算柳欣怡真是北行的公主,又能怎样?她早早就被父亲收养,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想着要复国。说起来,倒比眼睁睁地瞧着北行灭亡,还肩负复国使命的那几位,活的要快乐。 “这是自然。”林敬迟说着,将玉佩收好。正要又说话,却见藕心走了进来。“老爷,小姐,大公子派人来说,瑞王爷和庆王爷到了,正在前面会客厅里坐着。” “好!我这就过去。”林敬迟说着,站起身来。“你好生歇着吧!不然就去你母亲那边坐坐。” “父亲。我也想见瑞王爷一见。可否?”林乐容也忙起身。“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他。” 林敬迟知道,林家被抄。庆王爷和瑞王爷都出力不少,虽最后也没挡住林家被斩首,但这份恩情,依然是不小。且他也知道。这两位王爷,都跟沈羿风关系亲厚。如今沈羿风不在。林乐容要见他们,倒也不足为怪。 更何况,瑞王爷在很早,就常带着王妃出入沈府。想必跟沈府关系匪浅。 “一起去吧!”林敬迟叹息了一声。 父女二人刚刚出门不久,便见林鹏飞带着南宫寁正匆匆往这边赶,见到父女两个。林鹏飞忙给伯父见礼。 “瑞王爷说有些事要跟乐容说,我怕是要紧的事。便赶紧带瑞王爷来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瑞王爷,瑞王爷请往这边请。”林乐容说着,带着藕心往旁厅走去。 南宫寁跟林敬迟寒暄了几句,便也往那边去。 “乐容,我想起来了!前世,也是南宫宇最后做了皇帝。”南宫寁刚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林乐容本想问,前世,是不是也是南宫宇故意设计的林家,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前世的沈羿风就算到最后做了丞相,可,皇上的心思,却未必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前世的林家,可也获救了?”林乐容只能换一个问题,且这个问题,也是她关心的。 南宫寁摇了摇头。 “前世的南宫宸,不仅杀了林家的成年男子,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可见,他是个暴君无疑。幸亏今生变化很多,否则……” 南宫寁说到这里,脸色微微变白。否则,今生的林家,怕是也在劫难逃。 林乐容点点头,从南宫寁的话中,她还听出了,那就是前世的他,也根本不知道,一切都是南宫宇的设计,只为了——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为了登上皇位,他竟然罔顾林家上百人的性命,可见南宫宇,也不是良善之辈! 若良善,又怎么会用她的家人,来要挟她?! “我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 林乐容说道,不再提南宫宇。 “父母一直珍藏着我们兄妹的襁褓,说是留下孩童时的印迹。可这次林家被抄,贵重的东西,如今大多已经归还。襁褓的这些原本不起眼儿,也不知是扔在原来府里了,还是被搜走了。还请你得空,到原来府里走一趟,若还在,应该在母亲的屋子里。” 林乐容瞧了一眼南宫寁。 “你对我们原来的府邸熟悉,我才求你的!” “这个倒是小事一桩。”南宫寁说着,看了看林乐容。“乐容,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告诉你。前世的我,便是被南宫宇派去北域,从马背上跌落而亡,才重生到瑞王爷身上。我担心,他……” 当着林乐容的面,南宫寁还是不习惯叫沈羿风为“羿风”或“沈大公子”,而只称呼“他”。 林乐容的脸色本就不好,听了南宫寁这话,越发没有血色。 “蓝公子已去了北域,至今仍无消息。我真的很担心……还请你多帮忙听着些,若有消息,请想办法告诉我。” 以后她若是在深宫之中,能见到的,怕就剩下南宫寁了! “我一定会!”南宫寁沉声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对,还有刘听荷,她是……” “我知道了!”林乐容说道。“刘姑娘告诉过羿风!” 南宫寁的眼眸闪了闪。前世,他虽一直为南宫宸做事,还收留了刘听荷,可刘听荷的身世,他可是到南宫宇登基后,才知道的!且,也不是刘听荷告诉的他,而是从旁人那里得知。 可见,在刘听荷心里,如今这个沈羿风,也是不同的! 南宫寁和南宫宁刚刚告辞不久,南宫宇便派人来接林乐容回宫。林乐容想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如刀绞,可为怕家人伤心,却只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拜别大家。 刚刚回到她居住的中粹宫,还没来得及更衣,便见青杨走了进来。 “姑娘,皇后娘娘来看您了!”(未完待续) 341.一时冲动 林乐容抬眸,见段忆浅在五六个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做了皇后的人,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不仅穿戴都华贵了许多,整个人也似乎雍容了起来。 林乐容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清新淡雅的段忆浅。难道,她一直毫无怨言地跟着南宫宇,就为了今日,将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而只是一个包裹在锦衣华服中的精致的玩偶? “皇后娘娘!”林乐容对段忆浅服了服,依然是行的常礼。 “你们且出去吧!”段忆浅没有立即回应林乐容,也没有像以前是衡亲王妃时那般,跟林乐容互相见礼,而是矜持地在主位上坐下来,吩咐道。 宫人们应是退下。只雪柳侍立在一旁。 青杨忙着去沏了茶进来,放到桌子上。 藕心扶着林乐容,也慢慢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乐容姐姐可觉得好了些?”段忆浅这才浅笑着看向林乐容,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 “好多了!”林乐容淡淡答道。 从心底,她还是有些同情段忆浅的,可段忆浅的身份,却让她无心亲近。 “那就好!”段忆浅依然笑着,似乎对林乐容的淡漠并不在意。“其实,我是很羡慕乐容姐姐的,至少,乐容姐姐还有家人,可以团聚。” 林乐容见段忆浅虽笑着,可说出的话来,却很是伤感,不由得心里一顿。段忆浅的身世,曾经一直是大梁几位皇子妃中的谜,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何人。 要是换了旁人。即便段忆浅是王妃,但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子,怕也难以做大梁的皇后。可见那个南宫宇,还是喜欢率性而为。 但林乐容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口。她自己就是一个囚徒,还有什么资格去为别人伤怀! 段忆浅见林乐容不吭声,也只是笑笑。 “我今日来。一是瞧瞧姐姐可大好了。二是想劝姐姐一句,陛下对姐姐情有独钟,姐姐也别对陛下太冷淡了。陛下刚登基。前朝有多少事情要忙,如今后/宫就咱们两个,咱们应该齐心协力的服侍陛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才好!” 听段忆浅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林乐容不禁笑了笑。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我知道了!” “这里又没有旁人。雪柳和青杨都是从小服侍王爷,藕心又是你的贴身丫头,乐容姐姐何必跟我这么客气。那些虚礼,当着外人的面也就罢了。”段忆浅的脸上。闪过一丝浅浅的失落。 林乐容只笑笑,没有开口。 “我这两日正琢磨着,陛下会给姐姐什么位分。咱们大梁。皇后之下就是贵妃,我想。陛下一定会封姐姐为贵妃的。到时候不管陛下再纳多少新人进宫,姐姐都是无上的荣宠,想想,就让人高兴。”段忆浅又说道。 “你真高兴吗?”林乐容不想打击段忆浅,可还是冲口而出。“看着自己的男人有那么多女人,心里只想着别人,你就一点儿不伤心,不难过?难道,你就只要这个皇后娘娘的名头,就够了?” 段忆浅的脸色倏一变。她没有想到,林乐容说话竟然这么直接,当着几个丫头的面,也不避讳一下。但很快,她便微笑。 “哪一个女人,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别说是皇上,就是王爷、皇子、王公大臣,又有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若都伤心难过,那还怎么得了?何况咱们身为皇家的人,就是要给皇家开枝散叶的!” 林乐容不语。 其实,从前的她,也跟段忆浅一样。即便沈羿风有那么多人服侍,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很快就将几个人都提了姨娘。因在她心里,这就是女人的命,即便父亲和母亲感情那么好,不是还有个慧姨! 她恨前世的沈羿风,亦不是因他有那么多女人,而更多的是因她没了孩子,又听说他对林家落井下石,甚至到最后,他连她的性命都不顾。 可如今的她,却慢慢变了!越来越希望心底的那个男子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 “皇后娘娘说的是!”过了许久,林乐容才说了一句。 方才的话,她只是一时冲动,同为女人,她没必要再戳人心。 段忆浅笑笑,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皇上驾到!” 段忆浅的眼眸闪了闪,款款起身。 她就知道,南宫宇只要无事,第一个来的,定然是林乐容这里。 “陛下!”段忆浅半跪在地,给南宫宇见礼。 林乐容也缓缓起身,也跟段忆浅一道见礼,却没有说话。 “皇后也在这里!”南宫宇说着话,却没有看段忆浅,而是走到林乐容跟前,躬身扶起她,语气也温柔起来。“不是跟你说了,以后这些跪跪拜拜的事,就免了。” 段忆浅垂眸跪在地上,似乎没听到南宫宇的话。 “起来吧!”南宫宇这才对段忆浅开口,语气倒也很是柔和。 “多谢陛下。”段忆浅缓缓起身,没有一丝不悦之色。“臣妾想起还有些事未打理,先告退了。” “去吧!”南宫宇道,扭头又去看林乐容。“见过家人,放心了?” “还好!多谢陛下!”林乐容语气平静,神态安宁。 南宫宇眸光一闪,随即,便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你也累坏了,且歇着吧!我还有事。” 说着,南宫宇便迈着长腿,阔步向外走去。 林乐容静静地返回到椅子上坐下,心下多少有些奇怪。这个南宫宇,难不成就是为了来瞧一眼,还是,得知段忆浅在这里,不想让她跟段忆浅走的太近? 她方才见南宫宇离开,险些又冲动叫住他,问一问父亲和叔父要回乡的事情,幸亏及时忍住了。叔父为了不让南宫宇觉得这是她的主意,定然不会这么快就上奏折的! 南宫宇大步迈出中粹宫,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他正忙着,知道她回来了,第一个想法就是来瞧瞧她。可她对他,却一如既往的冷淡、客气和疏远。 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那个曾经的她,又去了哪里?(未完待续) 342.几位王妃 林乐容并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又见到了家人。 原来是叔父递上奏折没几日,南宫宇便答允林家人返回乡间居住。林乐容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南宫宇这么快就答应了。 后来还是父亲道出了实情。诸如林家或苏家这样手握重兵,又门第显赫的王公世家,其实是皇上的心腹之患。即便叔父不请辞回乡,怕是再过几年,林家也会被削弱,或……再次获罪! 林乐容见父亲想的如此明白,倒也放了心。先前,她还唯恐父亲一时无法接受乡间的生活。 母亲徐夫人、婶母吴夫人、慧姨、柳欣怡和董氏,抱着林乐容哭作一团。她们都知道,这一走,何时能再见到林乐容,就成了未知,很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 林乐容也清楚,这一别,再见遥遥无期,可心里虽酸涩的难受,却只能强颜欢笑,劝着大家。 这一次,南宫宇没让林乐容和家人多呆,只匆匆见了一面,便派人接林乐容回宫,根本没允许林乐容送出城外。 “送别的场面,最断人肠,我不想让你太难过了!”至晚上,南宫宇来瞧林乐容,这样说道。 林乐容在内心深处,一直防范着南宫宇,面上也是淡淡的。好在南宫宇刚登基,朝务繁忙,偶尔来她这里坐坐,也是匆匆离开。 段忆浅隔三差五也会来,跟林乐容说说话。林乐容虽跟她亲近不起来,却也没再出言打击她,两个人相处的虽说不上融洽,却也相安无事。 这日。太医正给林乐容请平安脉,却见青杨走了进来。 “庆王妃、瑞王妃和永王妃来瞧姑娘了。” 林乐容微微有些讶异。除了瑞王妃,其余两位王妃,她都未曾见过。而那个瑞王妃,又一直瞧她不顺眼。她没想到,她们几个竟然会来。 但人已来了,她也只能相见。几个人相互见礼。寒暄了几句。便坐下来喝茶说话。 林乐容不由得特别瞧了几眼永王妃。 永王妃是世家之女,看起来端庄和气,温婉大方。 林乐容其实感兴趣的。并非是她,而是七皇子。没想到,七皇子竟然能在南宫宇登基后,依然稳坐王位。看来。她前世的记忆,还真是有许多不对的地方。 那位七皇子。面上是五皇子的人,其实,是南宫宇的人! 也难怪南宫宇,能这么轻易地登上皇位! 或许。她觉得是“轻易”,但对南宫宇来说,不知谋划了多少年。怕是那喜好男色的传言,也在其中。只是为了让大家都不防备他罢了! “姑娘好气色,可见这宫里比在沈府呆的舒坦。”瑞王妃见林乐容只瞧着永王妃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立刻笑着开口,却是一说话就戳人。 林乐容闻言,微微一笑。 “瑞王妃说笑。这是宫里,自然比别处都强。瑞王妃若觉得好,无事便多到宫里走走,我和皇后娘娘也是镇日无聊,正想找人说说话。”林乐容说着,转向庆王妃。“可去瞧过皇后娘娘了没有?” “已先过去请安了。”庆王妃是个看起来温柔敦厚的女子,听林乐容问她,忙笑着开口。“本来皇后娘娘也要一道过来,但因皇上叫她有旁的事,便没有来。” “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忙的事情自然是多。”瑞王妃接口,又做出关心的模样。“皇上没说给姑娘什么位分?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宫里。” “这样多好!”永王妃忙打哈哈。“若是真有了位分,咱们就不得这么跟林姑娘这么随意的说话了,见了面又要见礼又要跪拜的,跟见皇后娘娘差不多,说实话,倒是真有些别扭呢!” 瑞王妃本来还要说什么,听永王妃这话,不由得一时语塞。 可不是,若是这林乐容封了妃,她再见她,可要行礼了! 没想到这个四处勾搭的女人,竟然得了皇上青睐,还真是奇怪。 不过,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以后,她不能再跟南宫寁勾勾搭搭了! 庆王妃见瑞王妃不再说话,便也笑了笑,跟林乐容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些家常话。永王妃也是个随和的,只拣着好听的话说。瑞王妃又因心里稍微明白了一些,也不再出言讥讽。 林乐容的心一直麻木着,本就无所谓,对几位王妃,既无心结交,也无意偏袒,更不想打压谁。何况,瑞王妃虽有些讨厌,但看在南宫寁的面上,她也不会在意。因此,倒也一视同仁,几个人聊的还算愉快。 几位王妃又命人将带给林乐容的礼物呈上,林乐容命藕心收了,放在一边,说了些客气的话。 “别的倒也罢了。只是那把象牙骨的扇子,原是我们王爷的爱物。因王爷对姑娘心存感念,便叫我特意拿来,送给姑娘。只是现在天冷用不上,倒好像不合时宜,姑娘且收着,等天热的时候再用吧!” 庆王妃说着站起来,笑看着其他两位。 “咱们来了有些时候了,也该告辞,让姑娘歇着了。” 瑞王妃和永王妃连忙起身,跟林乐容道别。 林乐容命藕心和青杨送出去,自己则站起来,在众多礼物中挑出庆王妃说的扇子,打开匣子来瞧。扇子倒没什么特别。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扇匣子里了。 想着藕心和青杨快回来了,林乐容将扇子放好,搁在礼物中。 待藕心和青杨进来,林乐容命二人将礼物一一说给她听,偶尔听到中意的,就吩咐藕心拿过来留着细瞧,那扇子自然也在其中。 “青杨,其余的,你且收起来,等我得了空再慢慢瞧吧!坐了这半日,我也乏了,想歇会子,你且出去,只留藕心服侍就好。” 青杨答应着,命小丫头进来捧着那些礼物,一道退了出去。 林乐容对藕心使了个眼色,藕心会意,忙也出去,站到门边上。 林乐容这才打开扇匣子,仔细瞧着,很快,便在夹层处,发现了端倪。(未完待续) 343.羿风消息 林乐容取出藏在匣子夹层处的书信。信中,南宫寁告诉林乐容,她说的襁褓只找到了一个,此刻正在他府里放着,但沈羿风那里,暂且还无消息。 除了南宫寁写来的书信,还有一封,是已经到达老家的沈羿晨写来,请南宫寁转交的。林乐容这才知道,卫国公府的四公子苏启禾,竟然也跟着一同去了。 原来苏启禾自从苏家被抄家后,便一直觉得,是自己当年救过太子,并跟太子走的很近一事,拖累了苏家。尽管他和太子之间只是私交,可南宫宸一直跟太子斗的很厉害,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因此,苏家被放回之后,他便对朝堂上的事心灰意冷,后来又得知沈府举家搬回老家,便辞别父母兄弟,也策马而去。卫国公虽心里并不愿意,但卫国公世子苏启尧深知人各有志,便劝父亲应允了。 林乐容将两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便都交给藕心投入火盆中烧掉,长长地叹了口气。 前世的苏启禾,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虽为庶子,但文质彬彬,为人随和,比那个被南宫宸斩杀的苏启轩,不知要强多少。 而沈慕云娇憨直率,的确不适合在卫国公府那样的大家生活。两个人若能在老家的山水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倒比在这勾心斗角的繁华之处,要强许多。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便到了春节。虽是南宫宇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但因先皇驾崩还不满三年,依然是一切从简。 南宫宇除了除夕这晚,跟段忆浅一道去太后那里守岁。便只召了几位王爷偕同王妃,于初一这日,在宫里兄弟小聚,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设立宫宴。 林乐容已习惯了一个人躲在奢华又清冷的中粹宫,既不用去拜见太后,也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南宫宇什么时候来。她便跟他不咸不淡地说上两句话。不来,她更是乐得清净。 而南宫宇虽早早便过来了一趟,却也没要她去参加宫宴。天冷。她也懒得出门,便命青杨带着小丫头小宫女自去取乐,自己只跟藕心单独在一起,抱着个手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姑娘,常公公来了。”青杨说着话。便引了常公公进来。 常公公是南宫宇贴身服侍的太监总管,见到林乐容,忙见礼。 “姑娘,陛下和众位王爷王妃要去御花园赏梅。请姑娘一同前往。” 林乐容本懒怠动弹,刚要拒绝,可心念一动。便问道。 “可是众位王爷都来了?” “是!”常公公笑道。“还是庆王妃问起,怎么不见姑娘。皇上才命奴才来请的。本来皇上知道姑娘不喜欢出门,不想强求姑娘。但皇上说,今日都是自家人,姑娘也不能总闷在宫里,便吩咐奴才来了。” 藕心听闻,不由得瞧了林乐容一眼。 其实,在腊月初,皇上就要封小姐为贵妃,却被小姐给拒绝了!皇上虽从未在小姐这里过夜,倒是极宠小姐,小姐不愿意的,的确是从不强求。这封妃的事,便也搁下了。 只是,她跟小姐这么说时,小姐却只是淡漠地一笑。 “他把我关在这深宫,便是最大的强求,还要想怎么强求?” 藕心想想,小姐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皇上把小姐强留在身边,就已逆了小姐的心意,便是对小姐再好,也暖不了她的心了! “小姐,不如咱们就去瞧瞧吧!”藕心见林乐容一直不说话,连忙开口。 常公公在那里很有耐心地等着,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可见是皇上下了死命令,否则,这宫里的人,是不会有人难为小姐的! “好吧!”林乐容轻声道。 其实,听到庆王妃问起,林乐容心里便有些明白。只是,她本来懒得出门已成习惯,刚刚偏偏又问了那么一句!南宫宇是个聪明人,若是常公公回去禀告,怕是会引起他对庆王妃的怀疑。因此,才故意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 常公公退到门外等候,藕心和青杨两个替林乐容更衣梳头。林乐容面色麻木地任凭藕心和青杨摆弄。她不喜欢颜色鲜明的衣裳,也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头饰,但也无所谓了。 反正在这宫里,她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带着藕心和青杨出门,见常公公依然在外面等着,林乐容便笑了一下。 “有劳常公公。青杨,既然有常公公在,你就且歇着吧,只让藕心跟着就好。” 青杨答应着,对常公公一服,退到一旁。 御花园离中粹宫很远,林乐容不急不缓地走着。很久没到外面来,她几乎已经忘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明晃晃的阳光映在雪地上,让她的眼睛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是庆王妃!”常公公眼尖,大老远就看到了人,对林乐容笑笑。“王妃娘娘还真是对姑娘有情有义,竟不在御花园赏梅,来接姑娘了。” 林乐容的眉心,不为人知地动了动。许是她耽搁的太久,庆王妃有些急了。可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明显? “乐容!”庆王妃走到跟前来,拉着林乐容的手,亲热地叫着林乐容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曾经多么要好。“好久不见,你怎么又清减了?我在那边微微有些冷,便想着到你那里暖和暖和,不想你倒出来了。” “不然,你跟我回去?”林乐容也笑道,故意用亲昵的语气。庆王妃叫她“乐容”,她也不好称呼“王妃娘娘”,却又不知庆王妃闺名,只好什么都不叫。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就别不看眼色了。这会子走的急,倒也不觉得冷了。”庆王妃说笑着,又瞧了一眼常公公。“公公快着些吧,皇上在那里等着呢!若皇上问起来,你只说我绊住了林姑娘,赶着就过去了。” “是!”常公公答应着,快步往御花园赶去。 林乐容正要说话,庆王妃却往林乐容身边靠近,悄声开口。 “沈大公子回来了,如今正扮作瑞王爷的侍卫,在御花园里。等会子,我和我们王爷,还有瑞王爷,会抽空让你们单独见一面。”(未完待续) 344.起了疑心 庆王妃的话,立刻让林乐容的心“突突”地乱跳起来,幸亏青杨给她打的胭脂够多,掩盖了本就微微发白,如今更是变了颜色的面容。 庆王妃觉察到林乐容的手在微微颤抖,忙拍了拍她,又吩咐藕心。 “你们姑娘手冷了,快拿袖炉来给她暖着。” 藕心答应着,将精致的手炉递到林乐容手里。 林乐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御花园的梅园。 南宫宇正和几位王爷赏梅,段忆浅则与瑞王妃等人在不远处。见林乐容走近,段忆浅往南宫宇那边瞧了一眼,含笑迎上前来。 “乐容姐姐!我本想着这两日去瞧瞧你,可太忙了。你可还好?” “还好!”林乐容笑了一下。 其实,她和段忆浅不过几日未见,倒也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她本就懒怠说话,又因听庆王妃说沈羿风来了,心思压根儿不在这上面,便只说了两个字。给人的感觉,不免有些冷淡。 瑞王妃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只是见大家都在,不好无言讥讽。 “妾身和林姑娘,往那边去瞧瞧。”庆王妃陪笑,对段忆浅服了服。 “我也一道去。”一旁的永王妃忽然开口。 庆王妃笑了笑,对永王妃悄声开口。 “你且陪着皇后娘娘吧!统共就咱们几个人,都跟着林姑娘一起,让皇后娘娘情何以堪!” 永王妃微怔,本来,永王爷是暗示她跟着庆王妃的,可庆王妃的话。却似乎也不无道理。停滞了片刻,她也连忙笑了。 “二嫂说的是。” 林乐容并未听到庆王妃跟永王妃说的话,但见永王妃不再跟着,便知庆王妃是劝住永王妃,不由得感激地看了看庆王妃。二人带着丫头,往那边去了。 南宫宇见林乐容走过来,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芒。 这段日子。尽管她从未对他将她留在身边有半句怨言。却一直都躲着他。每每他去看她,她总是神情淡淡的,对他很是客气。 他一是太忙。只能每次去坐坐,二是也不想强迫她。她已经在他身边了,他有的是时间,让她的眼睛能看得到他。 “乐容!” 尽管当着众位兄弟的面。南宫宇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笑。刚想伸手去拉她。可他的手还没动,她却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就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南宫宇的脸上闪过一道阴影,却不知。有两个人,早就因林乐容那躲避的姿态,和脸上麻木的抗拒。心里在抽痛。 林乐容的眼睛,往南宫寁那边扫了一眼。立刻对上南宫寁身后不远处那道隐忍着炙热的目光。尽管沈羿风易了容,不是原来的模样,身形也刻意改变,活脱脱一个唐墨。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乐容,咱们往那边去瞧瞧。”庆王妃见林乐容瞬间失态,忙笑着开口,眼睛,从庆王爷脸上扫过。 林乐容点点头,跟着庆王妃一道,往那边走去。 “书南,你……”庆王爷似乎有话要跟庆王妃说,也赶紧往那边走,却谁想太过匆忙,步子过大,脚一下子拦在林乐容前面。 林乐容本就神情有些恍惚,又因庆王爷是急急忙忙而来,林乐容的腿,一不小心便绊在庆王爷叫上,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 “小心!”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叫喊,南宫宇和另外两个人,瞬间便闪到林乐容跟前。 南宫宇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林乐容已被瑞王爷的侍卫“唐墨”接住,轻轻拥在怀里。 “姑娘小心。”沈羿风轻轻将林乐容放开,林乐容还是能感觉到,他那轻颤的手掌的温度。 “乐容,你没事吧!”南宫宇关心地问,眼角不自觉地瞟向身边的人。 那人是庆王的随从,叫什么名字,南宫宇还真不清楚。若不是他在他跟前挡了一下,他怎么会让别人救下林乐容!但如今,他没工夫想那么多,只看着林乐容。 “姑娘,你没事吧?都怪小王太心急,倒忽略了姑娘。”庆王爷也忙说道,一旁的庆王妃,也在轻声埋怨着庆王爷。“瞧把你急的,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倒也没有!”庆王爷对着庆王妃笑,轻声低语。“不过是瞧着你头发乱了些,想帮你整理。” “哈哈!”瑞王爷在一旁笑道。“二哥和二嫂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只是倒吓了大家一跳。” 庆王妃看向庆王爷的眼神含嗔带笑,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我没事!”林乐容笑笑。“倒也不怪庆王爷,是我忽然有些头晕。众位,我先失陪了。” “我送你回去。”庆王妃立刻说道,又瞧了唐墨一眼。“你是谁家的侍卫,倒是个有眼色的,看你救林姑娘有功,就跟着我们,让林姑娘赏你些什么。” “属下不敢居功。”沈羿风说道,看了一眼南宫寁。 “今儿过年,庆王妃和林姑娘高兴,你就跟着去吧!讨些彩头,顺便也保护庆王妃和林姑娘。虽这宫里安全的很,可万一再出来个跟庆王爷一般毛手毛脚的,倒也麻烦。” “你也跟着,一起保护王妃娘娘。”庆王妃吩咐身后的随从。 “是!”那人应着。 “庆王爷的手下,还真是出手不凡。”南宫宇忽然轻飘飘地开口。“朕从来不知道,你们进宫,竟然要随身带着高手,是担心朕对你们不利吗?” “皇上恕罪!”南宫寁忙开口。“臣是因这几日头疾复发,才不得不带唐墨进宫,绝没有别意。” “臣的随从只是跑的快,并无功夫在身。想皇上是误会了。”庆王爷也笑道。 “哈!”南宫宇短促地一笑。“朕只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急的!来,咱们兄弟继续赏花。” 说着话,南宫宇吩咐程公公。 “姑娘出门,怎么就让她走过来?也不备上轿子!” 常公公是个精明人。来的时候,皇上还说林姑娘就不出门,让她慢慢走走,如今又要备轿,定有缘故。忙答应着,就要离去。 “不必了!”林乐容慌忙说道。 她知道,南宫宇已经起了疑心,这是要让人盯着呢!(未完待续) 345.玉佩之谜 “不必了!”林乐容慌忙说道。“我还是走走吧!坐在轿子里,怕是更晕。” “好!”南宫宇宠溺地笑。“你回去好生歇着,朕等会子就去瞧你。” 林乐容不语,只是对南宫宇服了服,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庆王妃方才用手拍了拍心口。 “可吓死我了!蓝大侠,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也跑出来了!” “在下不过是看那皇帝也去接乐容,挡他一下而已。”蓝策不以为意地说道。“娘娘放心,就是那皇帝生疑,我也不会让他瞧出半点儿内力的!” 林乐容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蓝策扮的! “乐容!”沈羿风早来到林乐容身后,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你还好吗?” “还好!”林乐容匆忙回答。“你怎么回来了?可小心着些,别让南宫宇发觉了,拿了你的错,就麻烦了!” “没事,我和蓝策很小心。”沈羿风说道。“不如趁今日他不防备,你跟我走吧!” “万万不可!”林乐容忙道。“我们一走了之,倒是干净了。可王妃娘娘怎么办?南宫宇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人的!” “那……你且再忍耐几日,我和蓝策计划周详了,就让瑞王爷传信进来。”沈羿风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何况庆王爷和庆王妃这么帮他们。 “好!”林乐容答应着,又问道。“你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可是受了伤?要不要紧?” 沈羿风心里很清楚,林乐容一见到他,最关心的不是她自己能不能出宫,而是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跟她联系! 可她又明白,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救她,因此,方一直到现在,才问起这个。 “说来话长!”沈羿风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命大着呢!” 尽管沈羿风在笑,还用了无所谓的语气。但林乐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安心。才故意开玩笑。 林乐容的眼中。浮现一层雾气,忙扬了扬头,将眼泪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这么匆忙见一面。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悲伤。 几个人都放慢了脚步,缓缓而行。庆王妃知道这皇宫里耳目众多,也不敢刻意走开,依然跟林乐容并肩而行。让沈羿风和蓝策跟她的丫头和藕心一道,走在后面。 她也知道。二人定然有很多心里话,不好当着众人说,却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刘姑娘可去了北域?”林乐容又问道。 “她留在北辰。有些事情。”沈羿风含混答道。 林乐容也知道,尽管庆王妃帮了许多忙,可有些话。还是不能让她知道,便也没再细问。思忖了片刻。方才又开口。 “瑞王爷在原定国公府找到了些东西,暂时放在他那里。你到瑞王爷府时,帮我拿回去,等我出去了,还有用的!另外那块玉佩,欣怡也有一个。” 说着,林乐容又扭头看庆王妃。 “书南,到时也麻烦你跟瑞王爷说句话,就说我说的,我暂存在他那里的东西,都交给羿风。” “一定!”庆王妃笑道。 眼瞧着中粹宫就在眼前,林乐容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个精致的牢笼,她终于快要走出来了! 沈羿风听了林乐容的话,心里一震。 回来几天了,他听了许多关于林府获罪的传言。 有人说,当初南宫宸认定林家“通敌叛国”,是因林家藏着原北国的两位公主。也有人说,是因林鹏飞在北域对敌的时候,曾经跟北辰的军队,牵扯不清。 因林家和沈家都不在京城,沈羿风自然也无从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却觉得,这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若真是如此,南宫宇即便为了林乐容,也定然不会放过林家。 至少,不会放过北辰的公主。 且,他听刘听荷说过,她的大姐和四妹,应该都不在了。 可林乐容,却忽然提到了那玉佩! 沈羿风有那么一小会儿没反应过来,不知是什么玉佩,但很快便想到了!因为,若不是那块玉佩做了护身符,也许,他早就成了北辰将士的刀下之鬼。 此番沈羿风去北域,正好赶上北辰将领不知从何处得知,苏启尧已经离开北域,便想趁此时机,将大梁将士一举拿下。 虽依然有几个将领在,但因大家各自为营,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合作,很快便被打的七零八落。 沈羿风到时,便是有将士贪功,想带领一百来人直捣敌人腹地,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想反被困在其中,生死未卜。 沈羿风忙召集剩下的兵将,大部分留下调养生息,带着一小部分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人,到敌军营救人。 不想,旁人倒是冲出重围了,可沈羿风却因忽头晕目眩,被刺成重伤,扣在军营。 跟他一起被扣的,还有原来苏启尧的一个贴身侍卫。后来,沈羿风才知道,原来这人,竟然是北辰的细作,一直深藏不露地跟在苏启尧身边。 沈羿风被俘,北辰全军振奋。尤其是北辰的大将军杜成秋,恨不得将沈羿风杀之而后快,并计划将沈羿风的人头悬挂于城楼,给大梁将士以震慑。 但前提是,必须沈羿风醒来之后。 杜成秋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因之前跟沈羿风正面交锋过,也有惺惺相惜之感,倒很想跟他切磋下功夫。 不过不管谁输谁赢,沈羿风必死无疑。 沈羿风是在几日后苏醒过来的,从屋内来来回回出入的人中,也听出了些端倪。知道只要自己一睁开双眼,便会成为刀下鬼。 尽管他武功高强,但毕竟是孤身一人,倒不如假装依然昏迷,等待时机。他相信,定然会有人前来营救,到时候在里应外合,总比自己孤军奋战要强。 不想,杜成秋见他一直昏迷,便吩咐人给他换干净的衣裳。而他藏在里面的玉佩,就这样被杜成秋发觉。 为保住玉佩,沈羿风只好睁开眼睛,却正对上杜成秋激动的目光。 “沈将军,你……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未完待续) 346.回京前后 沈羿风跟杜成秋聊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刘听荷交给他的那块玉佩,只有两个人才会拥有,一个是原北行皇朝的太子,另外一个是大公主。 可沈羿风知道,刘听荷并非大公主,而是二公主。 “唉!”杜成秋一口将碗中的酒饮尽,连连叹息。“当初先皇统共就两个皇子,却都是不问政事。玉佩在二公主手中,也不足为怪。” 杜成秋虽为北辰效力,可心里还是向着原来的北行。见玉佩犹见北行皇室的人。可他和沈羿风毕竟两军交战,因此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等沈羿风的伤势完全康复,跟沈羿风比武切磋。若沈羿风胜,则放他回营。若沈羿风败,就只能听天由命。 沈羿风牵挂大梁将士,犹疑了片刻,便开口。 “既然杜将军有此意,不如我们现在就比一场,如何?” “你伤势未愈,我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杜成秋拒绝。 “杜将军年近五旬,比在下大二十几岁,若等在下康复之后比武,也会觉得胜之不武。”沈羿风笑道。 “沈将军,是欺我年老?”杜成秋不乐意了,趁着酒兴,便站起身来。 两个人大战了上百个回合,最后,沈羿风虽用剑尖指着杜成秋的喉咙,却终因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再醒来,沈羿风已身在北域。大梁将士都说,是蓝大侠深夜潜入敌军,将沈羿风救回来的!但蓝策后来告诉沈羿风,若不是杜成秋有意放水,让手下虚张声势。他即便武功再高,也无法背着昏迷不醒的沈羿风,杀出一条路来。 “北辰将士勇猛的很,难怪大梁这么多年,都无法一举歼灭北辰。”蓝策说道。 见到蓝策,沈羿风便知晓了京城中林家出了事,连忙修书一封。让林乐容稍安勿躁。等他回去,又即刻就要上路。可无奈深受重伤,根本无法行走。只好耐着性子,等伤好些了,再返回京城。 也是沈羿风觉得,南宫宇不过是想借此事将南宫宸推下皇位。因此并不十分着急。却不料,除了皇位。南宫宇还要人,而这个人,却恰恰是林乐容! 这些事,是沈羿风返回京城。才知道的。 但,刘听荷一到北域,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林乐容竟然让沈羿晨带着沈家人离开京城。自己一个人留下!他实在是不敢想,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那混乱复杂的局面。 沈羿风将杜成秋的事说给刘听荷,便和蓝策启程。只可惜他伤势未愈,路上走的很慢,只好催促蓝策先回京城。 蓝策赶回后,方才知道,林家已经被救,离开京城,只是,林乐容却跟着南宫宇,进了宫。 蓝策心里一急,就要进宫救人,被南宫寁拦住了。 “不要小看皇上,他和他的手下,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救不出乐容,反倒打草惊蛇。还是等他回来,咱们从长计议。” 蓝策听南宫寁的称呼奇奇怪怪,叫林乐容为“乐容”,却只称沈羿风为“他”,倒也没有多问。 关于南宫寁的身份,沈羿风是跟他说过一两句的,当时他还调侃,沈羿风这回遇到的不是情敌,而是前夫。不过,当时沈羿风正忙着别的事,也没工夫跟他细说,过后他也没再询问。 本来他对南宫寁并不十分信任,但回来之前,沈羿风特意告诉他,沈家和林家都无人在京城,如今能帮他的,只有南宫寁。 尽管听了南宫寁的话,但蓝策还是趁夜深人静,潜入到宫里了一趟。他发现,皇宫如今果然是戒备森严,显见得是南宫宇吸取了先皇遇刺,和废皇帝被赶下台的教训,加强了防备。 一个人没有办法救人,蓝策只好在等待期间,四处打探。待沈羿风赶到,他已将跟林乐容有关的八卦,听了个差不多。 沈羿风听说如此,更是心急如焚。他是了解林乐容的,这么长时间在宫里,她定然过得很不开心。只是,她怎么会用自己换取了林家上下的安危?难道,她没有收到他的书信? “没有!”南宫寁答道。“便是她进宫之后,我也只收到过羿晨的书信。” 沈羿风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却来不及细想,立刻跟南宫寁商议,如何能见到林乐容。南宫寁又找到庆王爷,几个人制定了让沈羿风易容进宫的计策。 “不过,进宫虽进宫,可不能对皇上不利。”庆王爷道。“皇上心机虽重,却不似老五一般狠辣。既不任人唯亲,也不滥杀无辜,又减轻赋税,百姓都交口称道。” 原来,除了定国公府和卫国公府被人救下,南宫宸还派人暗杀了许多当日太子的追随者。登基之后,不仅没有大赦天下,反倒加了许多零碎的赋税,早就失了民心。 沈羿风跟南宫宇相交已久,自然相信这一点。但,蓝策却不以为然。 “装谁不会装?从前,大家还都以为他喜欢男人呢?结果怎样?不说别的,只说乐容是好友兼属下的妻子,他竟然能横刀夺爱,可见不地道。” “这话说的是。”庆王爷叹道。“这是他最大的瑕疵!我们每每提起,都不免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若他还是衡亲王,这一切倒也罢了,大不了大家说他一句放浪不羁。可如今,他是皇上,总是难以堵住悠悠之众口。” “也许,这就是一直没有封她为妃的原因。”南宫寁也道。 沈羿风对两位王爷的感叹,都记在心里。但如今最重要的,是见到林乐容!这段日子,她还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 跟着林乐容走进中粹宫,沈羿风不得不承认,那个南宫宇,对林乐容是极其用心的。只可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其实,沈羿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即便林乐容的心里已有了南宫宇的一席之地,他也一定要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他坚信,即便她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他也会重新挽回她的心,和她的爱! 何况如今,他看到了,她还是原来的她,一丝都没有改变。他,就更不会放弃!(未完待续) 347.男人之间 沈羿风和蓝策分别跟南宫寁和南宫宁回到两边王府,卸了装扮,又换上新面容,方才出府,在京城一家客栈相见。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蓝策问道。“只要你说一声,我在所不辞。” 沈羿风从包裹中取出从南宫寁那里拿到的襁褓,默默地看了会子,方才开口。 “我想见见南宫宇。” “什么?”蓝策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见他?以你本来的面目?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就算表面上会,他就不会背地里使绊子,或派人暗杀你?明枪好躲,暗箭可难防!” “他不会。”沈羿风道。“我也算跟他相识已久。” “相识已久又怎么样?你看透了他会争夺皇位,看透了他会想抢你的老婆吗?”蓝策不客气地说。“我把话说在这儿,就算他真是个明君,那也是对别人。他要是知道你那小女人一心想回到你身边,不想杀了你,才怪!” 沈羿风不语。 蓝策的话不无道理。 别说南宫宇对林乐容有所图,便是没有这一层,明君是一回事,杀不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李世民还是明君,雍正帝还励精图治,可不都是踩着兄弟的鲜血爬上的皇位? 何况,南宫宇在皇位之争上,也没少用阴谋。不说别的,只说对付太子和五皇子上,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手段并不重要,目的才重要! 但,他还是想要见见南宫宇。这不是皇上和臣民之间的事,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 “我想好了!”过了很久。沈羿风方才又说道。将那襁褓重新包好,包裹扔给蓝策。“若是我回来便罢,若是我回不来,你就将这包裹,交给刘姑娘。” “为什么要交给刘姑娘?这不是你家小女人的吗?”蓝策不解地问。 见沈羿风心意已决,他也不再相劝。要是能劝住,沈羿风也不会对林乐容情有独钟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羿风道。 关于刘听荷的身世。沈羿风并未告诉过蓝策。毕竟这是刘听荷和云清的事。还是大事,让谁知道,不让谁知道。都得由她们决定。 当晚,沈羿风卸掉所有的易容,穿上夜行衣,潜入皇宫。 虽是过年。皇宫里却依然是戒备森严。不动手还能悄无声息,若是动起手来。别说是一个蓝策,怕是十个蓝策,也逃不出去。 因上午来过皇宫,沈羿风很快找到了书房。果然见里面掌着灯。门外没有侍卫,只有几个小太监,一行说着话。一行打着哈欠。 沈羿风悄悄上前,几下便撂倒了小太监。为怕他们冷,还特意拖到门里面。 “沈公子!”常公公出现在沈羿风身后。“还是我来吧!皇上正在里面等着你。” 沈羿风闻言,抹去脸上的黑色绸巾,对常公公一笑,阔步走进。 “你来了!”南宫宇正坐在那里,手拿一枚黑子,暗自沉思,听到动静,微微抬眸,看了沈羿风一眼,又去看棋盘,颇有几分落寞之意。 “都登上你想要的皇位了,还在这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沈羿风对南宫宇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便坐在南宫宇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盯着棋局。 南宫宇将黑子轻轻落下,又拿起白子,淡淡地开口。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 “比如,你的心里除了她,容不下旁人!”沈羿风接口。“你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可就是放不下!你明明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你,可就想固执地留她在身边!甚至,你明明知道她留在你身边不快活,眼看着她日渐消瘦,也不肯放手!” 南宫宇的手微顿,将那枚白子握在手心,缓缓地收回了手。 “你想怎样?早上还没见够?深夜前来,还想再见见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沈羿风看着南宫宇。“她是我的夫人!我知道,她最想见的人,就是我!” 南宫宇握着白子的手,在暗处又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何尝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虽人在深宫,可一点儿都不开心。她的脸上少见笑容,进食也越来越少,便是不得不跟他相见,也只是冷漠以对。 有时候他恨极了,真想拥她入怀,管她愿不愿意,甘不甘心,让她成了他的女人,她便只能跟着他!可,每次见到她冷若冰霜的模样,他心底的火气,都会被浓浓的挫败感取代。 他可以坐拥天下,却不知该如果才能真正得到她! “相见又能如何?”南宫宇冷冷一笑。“沈大公子人脉广,连朕的皇兄和皇弟都敢帮你,朕还真是不能小觑。” 和沈羿风走的很近的那些年,南宫宇也跟沈羿风学了不少新词儿。 沈羿风的心一顿。 早知道南宫宇是个聪明人,且城府也深,他真不该去找瑞王爷和庆王爷。上午那些事,显见得是都落在了南宫宇眼底。只是,他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和林乐容相见,不知心底又有何打算。 “瑞王爷和庆王爷跟在下只是私交,还望陛下莫要责怪。” 南宫宇站起身来,背对着沈羿风,看向墙面的一幅画。 “他们是朕的亲兄弟,朕不想追究。不过,北行的两位公主,也视沈大公子与旁人不同,倒是让朕羡慕不已。” “陛下若是打那些地图的主意,恕在下不能应允。那地图不是我的,是两位公主的。”沈羿风立刻答道。 既然南宫宇说“两位”,显见得是不知道柳欣怡的身世。若让他知晓,恐怕沈家又会有麻烦。 “沈公子倒是聪明人!”南宫宇回身,又坐下来。“区区几张地图,若我想要,早就是囊中之物。刘听荷想必没告诉过你,她曾拿地图来换沈家的平安。她们姐妹一心想复国,竟然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 “感动代替不了什么!”沈羿风直视着南宫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也一样。”南宫宇笃定接道。 “既如此,何不让她选择?”沈羿风道。“也省得你我二人,费尽心机,彼此思量。”(未完待续) 348.心的囚徒 若是能由得她选择,我又费这些周折做什么?南宫宇在心中叹息,却一言不发。 他眯着眼睛看着沈羿风。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敢这样直视着他。一个是沈羿风,另外一个,就是那个小女人。 可,自从他把她留在他身边,她就再也没有跟以前那样,大胆地看着他!她总是想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生怕他多注意到她。 久而久之,即便不是很忙,他也习惯了只在她那里坐坐,就仓促离开。 没留她在身边时,他总是忍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可她在他身边了,甚至就在他的手掌之中,他却忍耐住了自己。 他总对自己说,不急,慢慢来,反正她已经在这儿了。可实际上,他是忽然的胆怯。他已经强迫她做了不愿意做的事,若是再进一步,他担心,他会永远失去她。 从未曾得到的失去! 他能从她的躲避中,看到她内心的倔强! “朕的事,怎么由得了旁人选择,她也不行!”南宫宇终于慢慢地开口。 “是吗?”沈羿风话音未落,人已经闪到南宫宇身边,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便架到南宫宇脖子上。“陛下,我既然敢一个人进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陛下是愿意将这大梁江山交给旁人?还是愿意将本就不属于你的女子放走?” 南宫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便笑了。 “我既然敢让你一个人进宫,难道就没有准备?” “别动!”沈羿风低喝,唇边带着微笑。“你只要一动,就立刻没命。不管你做什么准备。怕是都来不及了!” “你想朕怎么做?”南宫宇收起了脸上的笑,漠然开口。 “放她走!” “可以!”南宫宇忽然痛快地答应着。“只要你能在北域替我镇守三年,确保北域安宁,我就放了她,让你们夫妻团聚。” “夫妻”二字,南宫宇几乎是咬牙说出。 “确保北域安宁,又何须三年?”沈羿风笑了笑。“我只要半年时间。陛下金口玉言。可别出尔反尔。” “信不信由你!”南宫宇淡淡地说。“要么,你我血溅当场,杀了我。你也出不了宫。到时她会如何,我真不知道!你没有死的权利,我也没有!因此,答应我的条件。是你最好的选择。” “好!”沈羿风答道。“你的条件是保北域安宁,而我只要她。若我做到了。还望你记得今日的话!我不要什么高官厚禄,我只要她!记着,我只要她!” 沈羿风说着,放开了南宫宇。 “你的胆量真是不小。”南宫宇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放开了朕,竟然还敢不走!你就不怕朕一声令下,让你立刻毙命!” 沈羿风微笑。 “你若想让她恨你。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思?” “知我者,羿风也。”南宫宇的话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白子,落到棋盘上,再也不看沈羿风。“你可以走了,别忘了今日承诺。” 沈羿风看着南宫宇,后者身上,有说不出的孤单和落寞。沈羿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南宫宇会纵容瑞王爷和庆王爷,不追究他们助他之过。 高处不胜寒,人一旦登上权力的高峰,最怕的,便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沈羿风对南宫宇拱拱手,转身,大步踏出宫门。 他知道他会一路畅通,南宫宇若想杀他,有无数的办法,而在宫里杀了他,是最不可取的。不仅林乐容不会原谅她,就是传出去,对南宫宇的声名也有损。 沈羿风不由得想到那个纵情恣意、放浪不羁的南宫宇。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装做出那逍遥之态,那时候的南宫宇,都比现在快乐的多。 哪怕,那时候的他,便已经处心积虑,要得到今日之位。 追寻的过程,要比达到目的快乐!人,只有登上最高处,才知道,那个地方,除了能一览众山小,还有比别处更大的风。 否则,依南宫宇的性子,即便她不乐意,他也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行事。但,当了皇帝的南宫宇,已被束缚住了,他再也不能跟以往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回到客栈,蓝策还没有睡,正坐在灯下发呆。 听到沈羿风推门而入,蓝策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沈羿风。 “回来了就好,早些歇着吧!” 沈羿风见蓝策神色不对,不用仔细去想,便知道,他又在思念那个亡故之人。 蓝策就是这样,平日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动了真情,却成了心的囚徒,再也迈不出去。 沈羿风伸手,拍了拍蓝策的肩。跟蓝策相比,他觉得自己要幸运很多。 至少,她还在!为了她,他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 中粹宫,林乐容一整天都觉得心慌的厉害,却又处于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之中。自从见到沈羿风,她原本以为成了一潭死水的心,又泛起了涟漪。 她一直觉得,被关在这深宫之中,整个人都淡漠了,麻木了。她不想孩子,不想父母,不想他,甚至,不想自己。她把自己当做一个活死人,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与她无关。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她不是没有思念和牵挂,只是藏在了心的最深处。如今,他来了,他平安无事,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又都活了过来。 只要有他在,就有希望! “姑娘,陛下来了。”青杨悄悄地推门而入,笑着说道。 林乐容微微一怔。 以往,南宫宇来,不是让太监高声通报,便是径自进来。还是第一次,竟然让丫头提前知会她一声。不过她知道,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南宫宇还是一样会进来。 “陛下!”林乐容起身,对南宫宇服了服,又恢复了她往日的淡漠。 “这么晚了,还没睡!”南宫宇淡然开口,在林乐容对过坐下来。 若在平日,林乐容只是“恩”一声,便不再说话,但是今天,林乐容忽然有了说话的兴致。 “陛下不也没睡!” “我在想你!”南宫宇脸上,露出邪魅的笑。“你也在想我吗?”(未完待续) 349.想对你好 见林乐容低垂着眼眸,不再说话,南宫宇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我在等沈羿风,你也在等沈羿风吗?”南宫宇一个字一个字地,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林乐容的脸色倏地变白,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担忧,怔怔地看着南宫宇。 南宫宇觉得心底的火气,腾地就被点燃。这个女人,只有在提到沈羿风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浮现除了淡漠以外的神情吗? 南宫宇的手臂一挥,炕上隔在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便“乒乒乓乓”地落了下去,桌上的水果骨碌碌滚落一地,茶杯也碎了,茶水四溅。 侍立在一旁的藕心和青杨吓得一哆嗦,慌忙要去拾掇那些狼藉,却见南宫宇一把拉过林乐容,也不管有丫头们在场,便把之间的唇,昏乱地盖在林乐容唇上。 他太恨了! 整个晚上,那个沈羿风一直在微笑,可气势却绝不输于他,让他不得不提出条件来,才肯罢休。如今,她又做出这副模样来给他看,难道在她心里,他就真的不如那个沈羿风! “陛下……”藕心见状,也顾不得收拾,慌忙叫道。“姑娘……” 一旁的青杨忙上前来,捂住藕心的嘴,连拖带拽将她拉了出去。藕心想挣扎,可一到了外间,便都是南宫宇的人,很快有几个人上来,帮青杨将她拉到别处。 南宫宇胡乱地亲吻着林乐容,能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和唇边的抗拒。他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疼得她“咝”的一声,他便趁机。让自己的舌尖,纠缠住她的! 他的脑中越来越昏乱,她唇边的馨香和甜美,让他只想更深地占有她,他喜欢了她那么久,喜欢到不敢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喜欢到只要每天看看她。就觉得心满意足。可她是眼底。却只有那个沈羿风! 南宫宇的手,胡乱地撕扯着林乐容的衣裳,林乐容连忙挣扎。却还是很快被扯坏了领口,南宫宇的唇,从林乐容唇边,一直滑到林乐容娇嫩白皙的锁骨处。拼命地吸允着。 他觉得体内像要爆炸了一般,必须要找到发泄的出口。 感觉到林乐容的挣扎渐渐无力。南宫宇心里有一丝不忍,可心底的火焰却依然在熊熊燃烧,根本无法熄灭。他重新找到她的唇,尽量让自己温柔一点儿。小心地亲吻着她。 忽然,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他的唇上。 南宫宇的心一抽,动作瞬间停滞下来。紧接着,一连串的眼泪滑落下来,落入他的口中,咸咸的,还有些苦涩。 南宫宇一动不动,心中的火,一点一点地被这些眼泪湮灭。他颓然地长叹,一歪身子,从林乐容身上下来。林乐容刚要动,却又被他长长的手臂拥住。 “我对你不好吗?”南宫宇的头,埋在林乐容身侧,声音压抑而模糊。“我是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可是,我留你在我身边,是想对你好的!” 林乐容不动,也不说话,眼泪却越发肆意而汹涌。她也不知道自己哭,是因为恐惧、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她已忍耐了太久,她早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了。 南宫宇抬起头来,伸手,轻轻擦拭着林乐容脸上的泪,林乐容忙往旁边一躲,南宫宇的手,便停在了半空。南宫宇怔了一下,随即苦笑。 他看着他的手停在半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个人已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一点儿空隙。 南宫宇收回自己的手,从炕上缓缓站起身来,哑声开口。 “朕累了,要回去歇着,你也好好休息!” 说完,他看也不看林乐容,大步向外走去。 林乐容愣愣地躺在床上,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躲过了南宫宇的魔掌。她的眼泪依然停不下来,可她的心,却渐渐安稳下来。 她慢慢地起身,无视满屋子的狼狈,坐到镜台跟前,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口,好在还没有完全坏掉。 青杨见南宫宇出去,立刻走了进来,正好看到林乐容坐在镜台前,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姑娘!奴婢……” “叫藕心过来。”林乐容沉声道。 她没有吩咐青杨让人收拾屋子,也没那个心情。反正她是否吩咐,青杨都会做。 青杨愣了愣,对她服了服,转身出去。 须臾,藕心便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藕心带着哭腔看着林乐容。 小姐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可她的神情却那么漠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小姐定然是被那个人给欺负了,才会这样! “我累了,想睡了。”林乐容轻声道。 “奴婢这就服侍小姐洗漱。”藕心连忙说,匆匆转身,将眼角的泪,悄悄拭去。 林乐容也顾不得藕心在想些什么,这一天的变化太多,她实在是有些累…… 次日下午,庆王妃从娘家回来,便径直进了宫,将沈羿风的书信,交给林乐容。 信中,沈羿风将昨日之事尽数说给林乐容,叮咛她要好好用饭,好好休息,让自己开心,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接她出去。 林乐容将信看了好几遍,方才让藕心烧掉,又谢过庆王妃。 她相信沈羿风!她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一定会好好的,等他接她,全家团聚。 等待,有时候很漫长,但只要有信念在,就不会觉得孤单。 春节一过,南宫宇便按太后和太妃之意,开始让各地呈报待选的秀女名单。作为皇后的段忆浅,也日益忙碌起来,只是偶尔能来瞧瞧林乐容,脸上依然是盈盈的笑。说起选秀一事,也是满脸的期待。 林乐容不语。后/宫里有多少女人,跟她是无关的,可不知亲手为自己的男人广选秀女的滋味儿,究竟如何!也许,段忆浅在宫里呆久了,会习惯了皇后的位置,也会慢慢习惯了有许多女人,每天到她那里晨昏定省。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总要得到其他。终归有一日,段忆浅会变成一个真正母仪天下的女人! 而她要做的,便是安心等待!(未完待续) 350.兄妹相见 林翰飞和林鹏飞赶往京城,是在春节过后。 本来,因不放心把林乐容一个人扔在京城,二人就要往回返。但林敬迟想着全家人好不容易平安无事,又担心林翰飞二人春节前赶不回来,便命他们两个,出了正月再出门。 兄弟二人快马加鞭,到京城时,已经是二月底。南宫宇的后/宫,在太后、太妃和皇后的忙碌中,已然充实了几十个人。 一想到妹妹在宫里尴尬的位置,兄弟二人就觉得心疼。若可以,他们真想将妹妹也接回老家去。那里虽不比京城的繁华,可也过得富足滋润,更多了自由和自在。 因林鹏飞以往和南宫宇私交还不错,因此并未在宫门处等候太久,便被人请进了宫内。 “参见陛下。”林翰飞兄弟给南宫宇见礼。 “快起来!”南宫宇亲自上前,扶起二人。“两位不必行这般大礼。” “陛下是天子,我等草民,自然该如此。”林翰飞说道。 南宫宇看了看林鹏飞,林鹏飞笑了笑。 “陛下,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思念妹妹。不知陛下可否允许,我们见妹妹一面。” 说到林乐容,南宫宇的心便觉得说不出的闷。 这一次,他想借充盈后宫之际,封她为贵妃,可又被她拒绝了。 许多人都以为,他迟迟不册封她,是担心难掩悠悠众口,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别的事上,他也许会注重大臣们的看法,但这件事。除了林乐容自己,没人能阻止他! 李治能尊武媚娘为后,李隆基能宠爱本该是儿媳妇的杨玉环。何况他只是封一个臣下之妻做贵妃!在这事上,任何人给他进言,都不管用!但,只要她不肯答应,他便无计可施。 “自然可以!”南宫宇一笑。立刻吩咐常公公。带两位去中粹宫,又接着道。“朕倒有一事,想请二位帮忙。” “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草民等在所不辞。”林鹏飞说道。 南宫宇不由得微微蹙眉。 尽管后来,林鹏飞为避嫌,离他远了些,但二人在北域和那前后的一段日子。也是相交甚厚。那时候的他,跟许多人都能坐在一起快坏畅饮。尽管有私心要拉拢众人,却是相当快活。 而林鹏飞在他跟前,也一直十分随意。 可如今,不知是他当了皇上。还是林家经过那一场大变故,林鹏飞也显得越发拘束起来。有所得必有所失,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注定。 “她一直不肯封妃,还望二位能替朕好言相劝。”南宫宇道。 林翰飞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南宫宇的语气颇为无奈,倒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还以为,南宫宇既然能留乐容在身边,一定将乐容拿捏的死死的!却不想,原来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草民等会尽量相劝。”林翰飞含混地答道。 妹妹的性子,他们最了解。别看平日挺好,可真要倔强起来,那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何况,在本心里,他们也并不希望妹妹久在深宫。 若有朝一日,她能出宫,那就最好。即便她不能再跟沈羿风在一处,他们也会把她接回家中,好生呵护。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们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常公公很快带着二人,来到中粹宫。 林乐容正枯坐着,听说两个哥哥竟然来了,眼中立刻一亮,忙起身迎了出去。也幸好她没有封妃,兄妹见面,也不用行国礼,只是难免百感交集。 林翰飞和林鹏飞都觉得,妹妹瘦了,且神情也不似往日般活泛,那冷漠和麻木,仿佛已经到了骨子里。兄妹几个说了些家里的事,林翰飞和林鹏飞便将南宫宇的话转告。 “陛下倒也没有命我们必须劝你,言辞切切,倒让我们不好拒绝。”林翰飞叹息道。 “大哥,二哥。我是不会要他给我的任何名分的!”林乐容坚定地摇头。“我生是沈羿风的人,死沈羿风的鬼,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我相信,他会来接我出去的!” “会吗?”林翰飞有些迟疑。“你确定,他不会在意你……” “不会!”林乐容笃定地说,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南宫宇提出条件,让他平定北域战乱,就允许他带我出宫。他说,只需半年时间。两位哥哥若不放心,可去北域问他。” “我相信。”林鹏飞也笑了。 自家妹妹只有提到沈羿风时,才会露出笑容,他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劝妹妹跟着南宫宇。 “我即刻就赶往北域,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大哥是个文人,就不要前往了。” “也好!”林翰飞答道。 他对沈羿风虽也有信心,却不比林鹏飞笃定,北域是战乱之地,他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去了,反倒只会给大家添麻烦。且家里那边若是久不见他们返回,也会放心不下。 兄妹二人又说了会子话,林乐容的神色也越发好转,冷漠和麻木已渐渐隐去,一直面带笑容。 林翰飞和林鹏飞见状,恨不得能日日替林乐容排解。无奈这是皇宫,而不是沈府,他们是外男,别说是日日来,能来这么一次,也是天恩浩荡。 见两位哥哥起身要告辞,林乐容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她知道,若他想留哥哥们在宫里用膳,南宫宇定然允许,可,宫里的其他人,却会借此机会,到太后那里进谗言。 如今宫里人多了,可不比只有段忆浅一人。 那些年轻美貌的妃嫔,为了争宠,可是各有手段,甚至有几个,无事还会到她这里来,明嘲暗讽的。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没心情搭理她们!也不想惹事。 送走了两位哥哥,林乐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藕心,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藕心连忙答应着。 这么久了,小姐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她真担心小姐闷出病来。眼瞧着天日渐暖和了,她劝了好几次,小姐却只是不吭声。今儿小姐显见得是高兴,竟想要出门走走,这真是太难得了!(未完待续) 351.找她麻烦 天气虽不是很热,但冰雪已渐渐融化。 林乐容带着藕心慢慢地走着,觉得心情也开阔了许多,不知不觉,便走到中粹宫后面的一处小花园。花虽还没开,但有些树木已开始吐露嫩芽,院子里有股清新的味道。 “呦!这不是那位林姑娘吗?”一个尖刺刺的声音,从林乐容身后传来。 林乐容的步子并没有停下来,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却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说话的人,已快步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乐容抬眸,看着来人。这位是南宫宇新封的婕妤,姓吴,父亲是吏部尚书。在南宫宇新纳的嫔妃中,如今是位分最高的。其余都不过是才人、美人。因此,也是最嚣张的! “大胆!见到本婕妤,竟敢不行礼。” 吴婕妤对林乐容多少还有些忌惮,不敢太过于找她的麻烦,便只好对藕心吼。且每每她去中粹宫,这丫头也没给过她好脸子。在中粹宫她不敢撒野,但在这里,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说着,吴婕妤便会藕心一掌挥过去,藕心不妨,被“啪”地打了个正着,忙用手捂住脸。 吴婕妤还要再打,这次手刚刚伸出去,便被林乐容一把抓住手腕。 “婕妤息怒。”林乐容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里是皇宫,不是尚书府。” “你!”吴婕妤挣扎了两下,无奈不是林乐容的对手,只好呵斥宫女。“你们都是死人吗?就眼睁睁瞧着本婕妤被这人欺负!” “婕妤!”一个宫女上前来,悄声说道。“谁都知道林姑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林姑娘计较了!” “反了你了!竟敢来做本婕妤的主!”吴婕妤又动了两下,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林乐容抓的紧紧的,根本抽不出来。没想到这个面色不正常的瘦弱的女人,力气还挺大。 “婕妤每每到我宫里,我都不跟婕妤计较。但,若婕妤想仗势欺负我的人。我是不会允许的!”林乐容冷声开口。“藕心自小跟着我。又跟我一道入宫,谁欺负她,就如同欺负我!” 她现在只剩下藕心一个了。她已不只把她当做丫头,更视为亲人。如今藕心无端被打,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哼!你以为你是谁?”吴婕妤脸色微变,嘴上却很硬。“定国公府的显赫已烟消云散。你自己又连个名分也没有,竟敢敢要本婕妤的强!” 林乐容冷冰冰地看着吴婕妤。 “你不找我的麻烦。我自然不会惹你。”说着,一把推开吴婕妤。“藕心,咱们走!” 藕心忙跟上林乐容,临走前。还匆忙对吴婕妤服了服。 其实,藕心知道自家小姐对皇上冷淡,自己却不能如此。必定要跟其他的宫女太监相处好了,才能让小姐的日子更好过。因此。平日都是低声慢语的跟人说话。 跟宫女太监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对南宫宇的这些嫔妃了。 那个吴婕妤,因一开始就知道宫里有林乐容这么个人,在外面也听到些议论。进宫之后,封的位分虽比旁人高,却未得到宠幸,心里难免不愤。 又听人说,皇上最常去的,便是中粹宫,连皇后娘娘那里都很少过去。在心里,就跟林乐容起了芥蒂。难免无事时,去林乐容那里冷嘲热讽。 藕心即便再好脾气,也看不过,偶尔会露出点儿脸子来,倒也难免。不过,却没有不敬之意。就是方才,她也并非不想见礼,而是还没来得及。 “啊!”林乐容和藕心刚往前走去,便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宫女们惊呼“婕妤娘娘”。 藕心忙回头瞧了瞧,见吴婕妤倒在地上,宫女在七手八脚地扶她起来,忙低声开口。 “小姐,吴婕妤摔了一跤。” 林乐容微微一怔。她虽是推开吴婕妤,却并未用力,怎么就摔倒了?但,随即便明白,这位是想借机找她的麻烦呢!看来,少不得又费一番口舌了! 吴婕妤从地上爬起来,见林乐容连头都没回一下,不由得跺了跺脚,鼻子里“哼”了一声。 “走!找皇后娘娘评理去!” 说罢,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扭一扭的,往皇后宫中而去。 且说段忆浅从太后娘娘那里回来,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太后是南宫宇生母,原是先皇德妃。南宫宸登基后,封为太妃,后南宫宇登基,才晋为太后。 但南宫宸的生母原本已是太后,虽南宫宸被圈禁,南宫宇却并未降低原太后的位分。因此宫中便有两位太后,南宫宇生母为东太后。还有几位太妃、太嫔。 好在不管是哪位太后、太妃、太嫔,到了如今这时候,都过省心的日子。每日大家到东太后那里坐坐,说说话。除了选秀时出些主意,便不太管宫里的事,都交给段忆浅打理。 吴婕妤到了段忆浅这里,哭哭啼啼地说了林乐容欺负她的事。 “皇后娘娘,您可要给嫔妾做主啊!林姑娘虽得皇上的心,却没有位分。竟敢以下犯上,冲撞妃嫔,这样下去,宫里哪还有规矩可言?且嫔妾见她从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分明是没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吴婕妤的话,挑唆的意味太浓,怎么能逃得过段忆浅的眼睛。 但有些话,还是触动了段忆浅的心。 皇上要封林乐容为妃,已不是一两次,可每次林乐容都拒绝,宁肯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宫里。别的不说,因不是皇上嫔妃,每日的晨昏定省,是绝不肯来的! 倒是她,因担心中粹宫有什么短缺,又怕林乐容本就委屈,若在少了这个那个的,会让南宫宇更不开心,反而要常常去看望林乐容,出口还得以“姐姐”相称。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宫里的皇后,是林乐容。而她,不过是个从旁协理的嫔妃! 她其实真不想找林乐容的麻烦,可宫里的人越来越多,若是长此以往,难免会让人议论,她这个皇后,也难以服人。 因此,到了下午,段忆浅打听着南宫宇在书房批奏折,便带着雪柳,往书房而去。(未完待续) 352.她的担忧 南宫宇正在看奏折,听太监说皇后娘娘到了,他的眉毛动了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常公公见状,躬身退下,请段忆浅进来。 “陛下!”段忆浅给南宫宇见礼。 “坐吧!”南宫宇温和地说。“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段忆浅微微抿了抿嘴,思忖片刻,柔声开口。 “臣妾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事。”段忆浅将吴婕妤的事大概说了说。“按说姐姐维护丫头,原也没错,可吴婕妤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姐姐这样住在宫里,无名无分,总会惹人非议,臣妾恳请陛下,封姐姐为贵妃。” 南宫宇含笑看着段忆浅,迟迟不说话。 他人虽忙,自己不能在后宫,可他的心神耳意,可到处都是。别人倒还罢了,他最关心的两个,一个是林乐容,另一个,便是他的皇后。 今日的事,早有人禀告给他。因此,段忆浅前来,他一丝都不觉得奇怪。 “朕这几日也在考虑这事。”过了很久,南宫宇才缓缓开口。“朕想,乐容她之所以不愿意受封,是因不甘心做妾。” “皇上!”段忆浅的脸色突变。她是个聪明人,如何听不出南宫宇话里的意思?皇上这是想让她,将皇后之位,也让给林乐容吗? “朕是答应过封你为后,可条件是什么,你比朕清楚。”南宫宇又笑道。 尽管娶了段忆浅,但他从未问段忆浅要过地图。据他所查,段忆浅手中,应该有六份地图,三真三假。而多出来的,是北行大公主和四公主的! 如今,北域那边的战事还在继续,当了皇后的段忆浅,却迟迟不肯交出地图。 他倒是也不急,大举出兵北辰是以后的事,怎么也要等他的皇位坐稳。大梁天下稳固。但。这地图,却还是早早地握在自己手中,更放心些。 否则。他的皇后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曾一心想要复国,地图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就麻烦了! 段忆浅垂眸。陷入了沉思。 她手里的地图,确是一直都自己放着。但。南宫宇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可南宫宇偏偏挑了这个时候跟她提这个,却让她觉得冰冷彻骨。 果然,他对她一丝感情也没有。而只有利用!但随即,她就笑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彼此利用!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即便给了他地图。也保不住自己的后位。 “陛下想要什么,都是信手拈来,又何必跟臣妾说这些。”段忆浅微笑道。“臣妾倒是担心一事,陛下所想的得到了,怕是臣妾所想的就不保。” “你想怎样?”南宫宇眯起眼睛。这个女人,未免太聪明了! “请陛下给臣妾写个永不废后的手诏,臣妾心里有了底儿,才能更好地帮陛下打理好后宫诸事。另外,封乐容姐姐为贵妃。贵妃只在皇后之下,也算对得起陛下对她的一片心了!” “皇后这是在跟朕提条件吗?”南宫宇的笑意更深。“皇后陪伴朕这么多年,竟然会以为,朕喜欢被人要挟?” “陛下恕罪!”段忆浅慌忙起身。“臣妾不敢要挟陛下,只为自保。” 室内很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段忆浅悄然抬眸,正好对上南宫宇锐利的目光。段忆浅从那双眼睛里,立刻觉察出一丝危险,忙又低下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南宫宇方才开口,声音柔和。 “且退下吧!你的提议,朕会考虑的!” 回到中仪宫的段忆浅,脊背上都是一层冷汗。 尽管她和南宫宇之间,从一开始不过是互相利用。可她是个女人,难免会将这样的相伴,当成习惯。夫妻这么多年,南宫宇的确有些让她捉摸不透。可,若说她一点儿都不了解南宫宇,那倒也未必。 她知道,今日,她是惹恼了南宫宇。 因为,她提了南宫宇绝对不允许别人碰的人! 次日,南宫宇以吴婕妤不守礼法,跋扈善妒,喜欢搬弄是非,扰乱后宫为由,降吴婕妤为侍御,禁足三个月。同时,提刘美人为贵仪,赐协理六宫之权。 刘美人出身虽不如吴婕妤,但为人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最关键的是,进宫以来,从未去过林乐容那里,还曾劝住几个出于好奇,也想去瞧瞧林乐容的嫔妃。 吴侍御没有想到,自己只因打了林乐容的一个丫头,便被降位禁足,日日在宫里以泪洗面,哭哭咧咧。却无奈不能出门,想跟母家诉冤,也找不到门路。 “侍御,还是省省吧! 宫里的嬷嬷见她还是不明白,只好苦心相劝。 “吏部尚书即便再有权有势,能比的过皇上?侍御还不如痛定思痛,以后别再招惹旁人,还能在这宫里安稳一生。奴婢在宫里,什么没见过?别说是禁足,便是进了冷宫,或赐死的,哪一个的母家,又敢说什么?只求他们自己不被连累,也就罢了!” 吴侍御听了这话,吓得再也不敢哭闹,只好愁眉苦脸地呆在宫里,期待有朝一日,能解除禁足,或是得到皇上的宠爱。 段忆浅见南宫宇再无动静,一颗心不仅没有安稳下来,反倒越发慌张。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是南宫宇给她的一个警告,若她再敢插手林乐容一事,恐怕接下来,被惩罚的就是她了。 让一个小小的贵仪协理六宫,便已经开始在打她的脸。 但这些对段忆浅来说还是小事,让她更为不安的,是南宫宇再也没提地图之事。她知道,南宫宇对地图势在必得,那一阵子若不是忙着扳倒南宫宸,怕也不会让刘听荷和云清离开京城。 何况,她是被南宫宇一直留在身边的,又怎么会跑了她? 她倒不怕南宫宇明着要地图,却怕他再不提此事。他不会放弃地图,但是,却会放弃她! 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原是想他帮她复国,后来见他野心勃勃,便知复国无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大梁的皇后。 可如今这情形,她怕是不仅保不住地图和后位,连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握在南宫宇的手中! 吴侍御还有父亲在朝堂,而她,说的好听是北行公主,说的不好听,那可是连个倚仗的人都没有的孤儿!(未完待续) 353.宫中失火 三日后的一个深夜,南宫宇到中粹宫坐了坐,便去了刘贵仪那里。 他是很忙,且心里只有林乐容一个,可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后宫这么多的佳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何况,若是他久不来后宫,太后太妃等人本就闲着无事,又会叫他过去,语重心长地劝慰。 再者,他不会让段忆浅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有北行皇室血统的孩子!而林乐容,又恨不能躲的他远远的!他总要有自己的子嗣,让自己的皇位后继有人。 刘贵仪出身于达理,也知道轻重。虽有协理六宫之权,却从来不敢越矩,每每有事,必去和段忆浅商议封神纪最新章节。对林乐容那边,也是照顾的十分周到。 因此,在众多宫嫔中,是最得南宫宇赏识的一个。 两个人刚歇下不久,还没有入睡,就听见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太监急乎乎的声音。接着,便是常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上,方才小贺子来报,中仪宫走水了!” 南宫宇一惊,忙从床上起来。刘贵仪也忙起身,给南宫宇更衣。 在刘贵仪心中,中仪宫是皇后住的地方,皇上自然在意,因此并不想有他。而南宫宇,则第一时间便想到那几份地图。 尽管觉得,再怎么走水,也烧不到段忆浅内室,可还是心里突突乱跳,带着一干太监侍卫,往中仪宫而去。 中仪宫火势很猛,离着很远,便能看到熊熊的烈火和浓烟,也能看到慌张救火的侍卫、太监和宫女。[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南宫宇暗叫一声不好,忙吩咐道。 “让人先去内室,救娘娘出来!” 常公公答应着,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快跑起来,往那边而去。 待南宫宇赶到中仪宫,里面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皇上,您还是远远地瞧着吧!”常公公忙说道。 南宫宇脸色阴沉,双眉紧蹙,眼睛紧紧地盯着中仪宫。 “传令下去,无论如何,给朕找到皇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平日无事,林乐容都是早早地睡了。 但今晚因南宫宇来坐了坐,南宫宇走后,她又想起沈羿风的半年之约,便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坐到深夜,方才觉得倦了,吩咐藕心洗漱睡下。 谁知刚刚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便听到门边似乎有动静。 “藕心超次元游戏最新章节。”林乐容心底一惊,忙叫藕心。 藕心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忙答应了一声,起身往那边而去,刚要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乐容姐姐,是我!”段忆浅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林乐容还是听了出来。“藕心,别叫,是我!别掌灯。” 段忆浅放开惊魂未定的藕心,走到林乐容跟前,就要跪下去。 “姐姐救我!” 林乐容忙扶起她,眼睛也慢慢适应了昏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身打扮?” “姐姐,我要出宫,否则,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段忆浅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依她对南宫宇的了解,南宫宇定然不会杀了她。可,废后,禁足,既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更别说,可能她会在冷宫里孤独终老。 她并不是的胆小怕事的人,可越想,越觉得南宫宇对她的态度,太过奇怪。 若是他乘胜追击,逼着她交出地图,她反而不会害怕。但南宫宇却没有,而只是惩罚了吴侍御,又给了刘贵仪协理六宫之权,总让她觉得,南宫宇在酝酿着大事。 她可不喜欢坐以待毙! 她的确是没有娘家人做后援,可正因为没有,她才更能无牵无挂。她不是南宫宇的对手,但她可以,让自己远离南宫宇。 火烧中仪宫,迷晕雪柳换上自己的装束。她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个一心想着别人,却只想利用自己的男人! 先前,她还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要情感,只要后位。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没有情感,又没有娘家人在朝堂的自己,一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会被弃之如敝履.。 段忆浅一丝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做的事,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林乐容。 “我现在只想远离皇宫,到外面去过清净的日子道贼佣兵团最新章节。请姐姐帮我!”段忆浅的眼底一直燃烧着火焰,提起让雪柳替自己在火中烧死,只微微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 林乐容却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淋漓。 真不知道,段忆浅怎么忍心这样对雪柳!就算雪柳是南宫宇的人,一直监视着段忆浅,但,毕竟也服侍了她这么多年! 还有中仪宫的嬷嬷、宫女、太监!此刻正是深夜,大多数人应该都歇下了,会不会有人受伤,有人丧命?都未可知。 “你……你竟然……”林乐容顿住,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这个段忆浅,平日瞧着她一派天真、单纯、娇柔、随和的模样,即便当了皇后,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自私,还有些狠辣。 可,林乐容还是无法出言责怪段忆浅。 北行的六位公主,她见过五人,段忆浅是最特殊的一个。 她不是柳欣怡,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生活在单纯的林府。 她不是柔儿,一心为情爱而活,什么复国不复国的,她根本不在乎! 她不是云清,身在风尘之中,早早就看淡了爱恨纠葛,慢慢也看淡了功名利禄。 她不是刘听荷,自幼习武,内心坚定,永远都在关键的时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她小小年纪,便跟着外表放浪不羁,实则步步为营的南宫宇,看了太多的明争暗斗,也沾染了太多原本不该属于她的野心! 若只有野心还好,可除了野心,她也无法看淡情爱。若是她对南宫宇一丝感情也没有,也许,她就不会在意,南宫宇心中究竟有没有别人。 “你……想怎么出宫?”责怪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林乐容问道。 事已至此,便是责怪也已经晚了。若是段忆浅不出宫,不过是让这宫里,再多一条人命而已。r1152 354.忆浅离开 中仪宫失火,火是由皇后的正房而起,除了皇后和雪柳,并未少了其他人。不过有几个宫女和太监被烧伤。火场只有一具尸体,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南宫宇并未命人寻找地图,人已烧成那个模样,怕是地图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书房,常公公和宫里的侍卫统领都大气也不敢出,观察着皇上的脸色。中仪宫失火,那个死了的究竟是不是皇后,还不好说。这总管太监和侍卫统领,都脱不了干系。 “下去吧!”南宫宇却是一脸疲惫,什么都没说。“让人好生看着中仪宫的人,明日再查。” 尽管说是查,但宫里人都发觉,皇上对此事并未严查,也没过多地追究,草草惩罚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和太监,便了事。至于那个死了的,按皇后礼仪出葬。 林乐容一直呆在中粹宫,依然做出对诸事不理的模样,心却紧张的很。要想送段忆浅出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段忆浅在宫里呆的时候长了,也很危险。 好在包括青杨在内,都习惯了她只让藕心一个人服侍,到了晚上,也都是藕心值夜,因此,林乐容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倒也暂时无人察觉。 这日,林乐容听太监和宫女议论,中仪宫失火的事已尘埃落定,皇后娘娘也大礼安葬,悄悄地出了口气。她先本想去找南宫宇,说要出宫一趟,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待。 否则,南宫宇一定会心有怀疑。 这日,林乐容正在屋子和段忆浅坐着。便见藕心匆匆进来。 “小姐,皇上来了!” 林乐容忙起身,迎了出去。 段忆浅则自己找地方藏身,她知道,“她”的“死”是不会那么轻易骗过南宫宇的,瞧宫里动静就知道,南宫宇很可能已看穿了她的计策。 他未深查下去。也许。不过是想将计就计而已。 放了她!或是,在宫外处置了她!都有可能。 但事已至此,她现在已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继续,还可能活着,回头,却只能是在冷宫中度过余生。 她已从林乐容那里得知。二姐和三姐都跟着沈府去了沈家的老宅子,二姐还可能正在北域。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宫。去找姐姐们。 “你最近可好?”南宫宇见林乐容依然跟以往一样,一副淡漠的模样,心下倒有些惊讶。 看来,若论沉得住气。段忆浅还是不如林乐容。 “还好!”林乐容淡淡地回答。“只是听说宫里出了事,怎么也没见庆王妃和瑞王妃进宫,我倒有日子没见她们了!” “都来过。因是奔丧,觉得不吉利。就没来看你。”南宫宇微笑。“你若想见她们,朕派人让她们进宫就是。” “不必了!”林乐容淡淡地说。“不如改日我出宫去瞧瞧,总在这宫里,也怪闷的!” 将段忆浅托付给庆王妃,多一个人知道段忆浅还活着不说,若被察觉,也容易连累庆王妃。林乐容早就想好,她必定要亲自送段忆浅出宫,才更妥当。 “好,你什么时候想去便去,不必让人来回朕。”南宫宇说着,站起身来。“朕还有事!” 林乐容如何听不出来,南宫宇的语气有些不对!这么久了,他在她跟前一向自称“我”,忽然改称“朕”,显见得是心中压抑着火气,没准儿是心底早就生了疑。 可事到如今,只能冒险。否则段忆浅的性命难保。 若反正也难逃一死,至少,她和段忆浅都尽力了! 这日一早,林乐容便吩咐青杨,准备各色礼物,她要去瞧瞧各位王妃。趁着宫女太监往车上搁礼物的机会,让扮成小宫女的段忆浅上了车,便再也没有下来。 跟着林乐容出宫的,自然是藕心。 青杨虽不放心,派人悄悄回过南宫宇。可那人很快回来说,陛下有令,林姑娘想带着谁,就带着谁。还命宫女也备了礼物,却是单独给林乐容的。 出了宫门,林乐容立刻叫出段忆浅,将南宫宇的礼物,给段忆浅瞧。 段忆浅的脸色突变。她自然认得,那两份地图,是五姐姐当初为打探沈羿风的生死,交给南宫宇的!不知南宫宇今日之举,究竟是何意? 思忖了很久,段忆浅方才苍白着脸,对林乐容一笑。 “皇上对姐姐还真是情真意切,竟然为了姐姐,连一直想得到的北辰江山都不要了!” 林乐容微微蹙眉,没听懂段忆浅的意思。 “姐姐放心,我很安全。皇上若想杀我,不会拿这地图给我。他很清楚,我看了地图就会明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么乖乖回去送死,要么心底更多了戒备。而送死,可不是我的性子!这么多年,他也不算不了解我。他这是……” 段忆浅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开心,却只是深深的失落。 “他这是,明摆着要放我离开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到底还是下不了狠手!可他不会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他这一招,到底有多狠!” 林乐容费了半天劲儿,才算明白了段忆浅的意思。 原来南宫宇什么都知道!不管是段忆浅火烧中仪宫,还是她送段忆浅出宫,南宫宇心底都清楚的很。但她不明白,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也懒得问!反正南宫宇的事,她都不关心。 “段姑娘不恨我们小姐吗?”一直未说话的藕心,忽然问道。 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藕心虽心底也一直觉得南宫宇强留小姐在身边,实在是不地道,可慢慢也体会到了,皇上是真喜欢自家小姐,否则不会处处迁就和包容。 她虽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能让皇后娘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死也要离开皇宫,想必,不会是小事。 如今段忆浅又说了这话,藕心已隐隐明白了什么。 “我为何要恨你家小姐?”段忆浅想了想,笑了一下。“只有弱者才会恨弱者,我要恨,还不如去恨皇上!”(未完待续) 355.誓不为后 藕心听了段忆浅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说实话,她一直觉得皇后娘娘柔柔弱弱,对自家小姐,多少是有些妒意的,却没想到,竟能说出这样有气度的话来。 “小姐,反正咱们也出宫了,不如跟段姑娘一道走吧!”藕心一激动,立刻说道。 “你们可别害我!”段忆浅自嘲地一笑。“你们小姐怎么会跟我一样?皇上之所以会放了我,是因为心里没有我!再说,你们可要顾忌着林家和沈家的人。” 段忆浅说着,垂眸不看林乐容。林乐容仗义送她出宫,她也不想对林乐容耍手段。 若林乐容跟她一道走,南宫宇定然会追赶林乐容回去,却未必会再动林家和沈家的人。因在他心里,不是为了林乐容恨他的。 但,南宫宇会不会带林乐容回宫的同时,顺便也将她掠回宫去,却不好说。毕竟她手里,如今有许多真真假假的地图。南宫宇觊觎北辰那么多年,说放下就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万一他后悔了,那她就惨了! 果然,林乐容听了段忆浅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她不是段忆浅,无牵无挂,说走就走。她心里的牵绊太多,她无法跟段忆浅一般潇洒,甚至,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姐姐,你去几家王府里坐坐,就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不放心,该派人到王府要人了!”段忆浅笑着开口。 “路大哥,请停一下。”藕心到前面,跟赶车的侍卫开口。这人藕心也认识,一直护卫中粹宫。“我和姑娘要下来走走。你且到那边去歇会子。” “是!”路侍卫答应着,忙下车,先将藕心接下来。 “你去吧!这里有我。”藕心道。“等会子我会去叫你。” 路侍卫拱手退到一旁,心里还有些纳闷。这里是闹市,不知道这两位姑娘下车,要做什么。 藕心很快接段忆浅下来,段忆浅在车旁。仰望了一下天空。 她自从到了这大梁的京城。便被南宫宇盯上,先在一处临时的院落住着。后来南宫宇分府,又将她接入府内。再后来。她成了他的王妃,又跟他进了宫。 她的心是很大,可她的天空却小的可怜,且一直都是围着南宫宇转。就连南宫宇有了喜欢的女人。她也要处心积虑地帮着南宫宇!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尽管一直锦衣玉食。丫头嬷嬷地服侍着,从衡亲王妃一直做到皇后,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活得是又可怜又可悲。 如今,她终于从南宫宇身边逃走了!或者说,南宫宇终于放开了她。让她从他身边走开了!她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失落。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欢愉。 原来情爱,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而只是一部分。抛下了这一部分,也许心里会觉得残缺,可从那个缺口开始,便是无垠! 林乐容并没有下车,而是掀起车帘,看向已换上寻常人家衣裳的段忆浅,只那头发未变,还是小宫女的模样。但她相信,段忆浅既然准备的如此周详,定会有办法出城。 其实,她也向往着外面。如果可以,她愿意跟沈羿风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妇,每日带着孩子们漫山遍野的玩耍,只要衣食无忧,便是幸福。 “藕心,走吧!”林乐容叹了口气。“咱们去庆王府。” 段忆浅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载着林乐容的马车慢慢离开,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很快,便让自己融入熙攘的人群之中…… 三日后,南宫宇发布诏书,昭告天下,立原定国公嫡女林乐容为后。此诏一出,满朝哗然。连深宫中不爱管事的太后太妃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行事向来与众不同,倒也罢了。只是立后这样的大事,竟然也不同哀家商议。”一向好脾气的东太后叫来南宫宇,语气颇为不善。“还有你那位林姑娘,立后了,也不来拜见哀家和众位太妃吗?” “儿子没跟任何人商议,便是乐容,此刻也不知道,她已是儿子的皇后。”南宫宇笑道。“诏书已发,难不成母后还想让儿子收回吗?” “罢了!”太后叹道。“你刚登基不久,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让群臣谈论一次也就算了,可别再出幺蛾子。既然你执意立她为后,她就该当得住这个皇后。你让她来见哀家,哀家有话嘱咐她。” “母后,乐容她不喜欢打理宫内琐事。儿子会给刘贵仪晋位分,让刘贵仪继续打理后宫。”南宫宇道。 “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不为皇上打理六宫,你这位皇后,还真是娇贵的很。”东太后是南宫宇生母,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的脾气,话里虽不满,心里也只能无奈叹息。 当日,南宫宇又晋刘贵仪为修容,连升五级,全权打理后/宫诸事。 刘修容的晋位,让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几日吴侍御的降位。宫里的嫔妃立刻都明白了,在这宫里,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那位本来在宫里地位尴尬的林姑娘,新册封的皇后娘娘。 只看刘修容就知道了!人家可是除了给皇后娘娘送东西,从来不去中粹宫,更从未曾对皇后娘娘当面冷嘲热讽,或背地里有过不敬之语! 林乐容是到了晚上,才从藕心嘴里,听说了册封一事,心里顿时一凛。 “小姐,阖宫里都传遍了。”藕心悄声道。“听说太后还请了皇上过去,也没阻止了皇上。” 林乐容不语。从前的南宫宇行事就不按常理出牌,她是知道的。却不曾料到,当了皇上的南宫宇,竟然也如此恣意而为! “娘娘,皇上来了!”青杨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她平日也很少出门,这消息却是早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敢给皇后娘娘报喜,是因皇上不许。可如今,皇上都来了,她的称呼,也自然而然地就跟着改了。 “不要叫我娘娘!”林乐容冷声道。“我宁可死,也不会接受册封!你出去跟他说,若真想要我做皇后,就等着死后给我追封好了!” 南宫宇的脚,刚刚踏进门来,便听到林乐容冰冷刺骨的声音,不由得顿住,随即,一股说不出的火气,便瞬间爆发。(未完待续) 356.不归之路 “好!很好!不想活着,那你就死给朕看!即便你死了,也是朕的皇后!”南宫宇咬牙说道,转身拂袖而去。 “小姐!”藕心的小脸儿吓的煞白,她还是第一次你皇上冲小姐发火。 青杨无言地看着林乐容。 说实话,从皇宫到王府,又从王府回到皇宫,她也算是个老人儿了,却也是第一次见皇上气成这般模样,脸色发白,声音都是颤抖的! 可即便再生气,皇上却也只是转身离开,并未做出任何伤害皇后娘娘的举止。 “姑娘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青杨叹道,却没敢再叫“娘娘”。“陛下对姑娘如何,姑娘心里想也清楚。便是当日,也是姑娘自己进的王府,又不是皇上强迫的。姑娘又何必跟皇上过不去,跟自己过不去!” 青杨虽是王府的老人儿,可对外面的事和林乐容进府的来龙去脉,还是知道的不多。 “青杨姐姐,你且出去忙吧!”藕心看了看林乐容的脸色,忙悄声道。 皇上的脸色不好,自家小姐面色发灰,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姐,你先歇歇吧!奴婢觉着,皇上是不会难为小姐的!”藕心劝道。 林乐容看了看藕心,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又问。 “你听外面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皇上已下了诏书,昭告天下了。册封的仪式也命人着手去办了,可能会有个封后大典。说起来,段姑娘那时候,也没有这么隆重。”藕心说道。 她心里很清楚,小姐心里只有大爷一个。她不应该向着皇上说话。可是事已至此,小姐似乎已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劝劝小姐,让她想开着些。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若是小姐整日这样一副脸色,惹的皇上不开心不说。自己也过得不快乐。那又是何苦呢! 在什么情形下,说什么话。如果小姐能离开皇上,回到大爷身边。那自然是好。可若没有办法了,她即便再也见不到阿德,也定会先陪着小姐。 “我知道了!”林乐容淡淡地说。“不早了,你也歇着吧!” “是!”藕心答应着。忙命人准备东西,服侍林乐容洗漱。 封后大典定于十日后。接下来的几日,中粹宫内外明显忙碌起来。常公公亲自来瞧着,内务府也是整日的往这边送东西,刘修容就更忙。也是日日都在。 林乐容只呆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任凭藕心、青杨迎来送往。 不过四五日。藕心便累的头晕目眩,脸色也越发不好。林乐容见状。便命藕心去休息。 “这两日你也累了,去歇着吧!晚上让青杨派个小宫女值夜就好。”林乐容说道。 藕心和青杨本来一直悬着心,生怕林乐容真想不开,寻了短见。但见这几日,林乐容一直很平静,除了不愿意见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心也都慢慢放了下来。 封后大典的前一夜,南宫宇先去太后宫中坐了坐。太后虽并不满意这个皇后,但无奈平日便随和惯了,又知道儿子喜欢,便只能答应前往,又吩咐太妃们,次日都要去封后大典。 宫里自从选秀之后,已很久没有热闹,诸位太妃自然十分乐意去。尽管那位皇后娘娘,她们只闻其名,从未见过一次。 南宫宇在太后宫中稍微坐了会子,便去了中粹宫。 几日未见,林乐容倒也没什么变化,没有日渐消瘦,见到他,也没有不同以往的热情,依然跟以往一样冷淡和漠然。 南宫宇在心中叹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扮男装闯进衡王府,瞪着大眼睛顺嘴胡说的她,才能够回来。 但,只要她不反对封后,就是好的开始。 南宫宇只略坐了坐,便离开了。跟从前想得到她的焦灼相比,他现在多了很多的耐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相信,她的心是怎么也捂不热的石头。 女人,他从来都不缺! 他要的,是她的心!自从他那日见到她起,他的心,便踏上了不归路,怎么也拉不回来。 …… 段忆浅刚刚出了京城,便听说了林乐容封后的消息。 皇后娘娘曾经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沈大公子夫人一事,也不知从哪里被八卦的百姓挖了出来,不少人都对当今圣上和皇后的感情,津津乐道。 段忆浅听在耳中,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酸涩。可她却觉得,自己这一走,算是对了。否则,南宫宇早晚有一日还是会立林乐容为后,那时候的自己,将情何以堪! 本以为,封后大典这一日,不知道会多奢华和隆重,却没有想到,这日傍晚,段忆浅刚刚在客栈落脚,便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事。 “听说了吗?新册封的皇后娘娘,在封后大典的前一天,殡天了!” 段忆浅本径自跟着伙计往客房去,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顿,脚步也停了下来。伙计见状,只道又是以为八卦的客人,便也停了下来。 “听说了,只是不知真假。”另外一个人接口。“要是真的,不到一个月,便没了两位皇后,咱们当今圣上,是不是‘克后’啊!” “不然,就是那两位皇后娘娘没福,不是当皇后的命。”又有人道。 段忆浅觉得心好似要跳出胸膛,憋闷的厉害,再也不想继续听下去,匆忙看了一眼店伙计。 “小二哥,麻烦你带我去客房。” “哎哎!”伙计虽听了一天这样的传言,却依然忍不住,一行带着段忆浅往客房去,一行开口。“说起来,当今圣上也是个明君,只是在这后位上,怕是要难咯!” “小二哥,麻烦你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段忆浅不想再听这事,轻声说道。 伙计见这位段公子细皮嫩肉的,说话时语调微微有些颤抖,以为这位公子胆小,不想听死啊活啊的事,忙笑了笑。 “公子稍等,马上就来!” 见伙计关上门,段忆浅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紧紧咬着嘴唇,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尽管,她并没有听到那些人说林乐容是怎么死的,但,想也能想到,林乐容,一定是为了拒绝当皇后,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早知如此,她定不会阻止林乐容跟她一道离开。(未完待续) 357.冲冠一怒(1) 南宫宇一宣布封林乐容为后,南宫寁一行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给沈羿风送信,一行和庆王爷、永王爷一起,在朝堂之上直接进言,反对立后。 永王原本一直是南宫宇最大的支持者,表面上是南宫宸的人,背地里却一直在帮南宫宇。对于南宫宇的其他事,永王从未有过异议。但册封大臣之妻为后,的确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最主要的,是几位王爷都知道,那位沈将军,可从未提出过休妻。让林乐容在后宫悄声无息地住着倒也罢了,可如此大张旗鼓地立后,怎么堵得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可无论几位王爷和朝中重臣如何进言、上奏,南宫宇根本不为所动。 “这是朕的家事,众位爱卿当以国事为重,就不要对朕的家事指手画脚了。”南宫宇倒也不生气,反正你们怎么说,我也不听! 立后大典前一晚,皇后忽然殡天了!此消息一出,真是令人震惊和猜测。甚至有人认为,皇上是听了群臣进言,不想再册封皇后,又不好收场,只能让皇后殡天。 南宫寁听了这消息,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凉的,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往北域送信,而是直到参加了皇后娘娘的葬礼,还没从这震动中走出来。 他的乐容,他爱了两世的乐容,就这么……没了?他曾经想,前世,他辜负了她,这一世,他一定要护她安好。哪怕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但只要她幸福。他就会开心。 可是,他还是在丝毫都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就听说——她死了! 他不知道她的死因,宫里传出来的是“病逝”,可怎么好好的,说病逝就病逝了?他想起前一世,她被赵映雪害死。无奈的他为保住沈府清誉。对外宣称的也是“病逝”。 何况,如今,南宫宇要保住的。不仅仅是一府的名誉,而是一个朝廷! 可,不管南宫宇想要保住什么,他一定要查清楚她的死因! …… 北域。军营。 南宫寁的信使还没到,当今圣上立臣下之妻为后的传言。却跟长了翅膀一般,已传到了北域。驻军的将士,有些到镇上去打酒买肉,抑或到酒楼喝酒。便听说了此事。 先前,他们沈将军的夫人在宫中一事,他们不曾听过半点儿消息。可。如今皇上已光明正大的立后了,这样的事。传的不仅快,且各种版本都有。 将士们常年在外,最思念的就是家中亲人。而皇上竟然趁沈将军在北域御敌之际,抢走了沈将军的夫人,在众将士眼中,不管传言是什么,归根结底都是一个样儿。 行军打仗的人,可不管那么多。回到军营,便有人直接将此事,说给了沈羿风听。 “胡说!”沈羿风还没开口,蓝策先跳了起来。“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镇上酒楼听到的。”那人回答。 一个来说,沈羿风不相信,两个来说,沈羿风也不相信。北域离京城很远,即便京城真有什么消息,也未必会传的这么快。可将士们听到的传言,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义愤填膺。 南宫寁的侍卫快马加鞭赶到北域,将南宫寁的书信交给沈羿风时,沈羿风已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 “啪!”沈羿风将信看完,一掌将屋内的桌子击倒,杯子立刻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沈羿风的侍卫长叫罗志,原本是苏启尧的侍卫长,后来沈羿风来,便一直跟在沈羿风身边。原本沈羿风做先锋时,他就认识沈羿风,两个人私交也好。 见沈羿风发这么大的火,罗志将信捡起,瞧了一眼,立刻也怒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在北域浴血杀敌,保护江山社稷。可皇上竟然趁将军不在,霸占将军妻子为后,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跟你杀回京城去!” “说的没错!”蓝策更是怒不可遏。“老子早就瞧那个狗皇帝不顺眼了,不如杀了他算了!” 沈羿风虽脸色阴沉,却并未失去理智。 “这是我和他的事,怎么能拖累兄弟们冒险。我这就回京,倒要好好会会他!” “我跟你回去。”蓝策立刻说。 “我也回去。”罗志也道。 “还有我!” “还有我!” 另外两个近在身边的侍卫,也纷纷说道。 “不许胡闹!”沈羿风道。“你们好生在这里镇守边境。如今北辰那边虽一直没动静,但大家不能自乱阵脚。” 关于和谈一事,沈羿风已和对方的将军杜成秋通过信,但杜成秋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刘听荷一直带杜成秋那里,他倒不担心杜成秋会趁他不在,前来偷袭。 当晚,沈羿风命侍卫宽待京城来客,自己和蓝策却一点儿也没耽搁,收拾行囊,选了两匹快马,便踏上了返京之路。 北域到京城的路,除了官道,还有若干小路。但,北域到前面镇上的路,却只有一条。 沈羿风和蓝策彻夜赶路,待到凌晨,刚刚出了北域,便看到前面有踏着尘土,飞扬而至。平日里,马车都是四平八稳地走,二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马车赶成战马的模样。 马车在二人面前,一下子停住,车上跳下一人,竟是在前面镇上驻扎的后将军李凌。 “将军,属下给您带来了一个人。”李凌粗声粗气地说。 沈羿风下马,跟李凌互相见礼,心下正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能劳动这位心肠耿直,却并不好说话的李将军亲自备车来送,却见车上,盈盈走下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摘掉面纱,沈羿风和蓝策俱是一愣。 李凌并不认识段忆浅,只知道是京城来人,立刻要见沈将军的!关于京城的传言,李凌也是听了不知多少遍,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气。 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戏。他和苏启尧交好,知道皇上当王爷时,跟四大公子关系亲厚,可沈将军人还在北域,沈少夫人就被封了皇后,这口气,他是怎么想都咽不下去。 因此,一听说这女子要见沈将军,他就猜测是沈将军的家里人,哪里曾想到,这一位,竟然是皇上的第一位皇后!(未完待续) 358.冲冠一怒(2) “沈将军这是要往哪儿去?”段忆浅见沈羿风行色匆匆,也顾不得说别的,立即问道。 “京城!”沈羿风简单地回答。 “不必了!”段忆浅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在来的路上听人说起,皇后娘娘在封后大典前夕,已经殡天了!” 段忆浅此言一出,蓝策和李凌都愣住了,忙看向沈羿风。 沈羿风怔怔地看着段忆浅,似乎没有听懂段忆浅在说什么。在他心里,还是无法把段忆浅口中的“皇后娘娘”和林乐容联系到一处。 “我是说,乐容姐姐,她已经……” “我不相信!”沈羿风忽然打断段忆浅的话。“你听到的只是传言,不能当真!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回京城,救她出来!“ “羿风!”蓝策虽然大条,但看段忆浅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忙叫了一声。“你别太着急,不然咱们再等等。” “不!我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我都要——见她一面!”沈羿风的嘴唇哆嗦着,没有一丝血色,却努力维持着镇静。“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沈将军!”段忆浅低声道。“我倒觉得,你现在应该顾的,是活着的人。若是乐容姐姐是为了拒绝封后而……陛下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怕是会累及无辜。” “那倒不能!”李凌接口。“除了这一点,陛下倒是个明君。” “明君?”段忆浅冷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若英明,就不该有抢占人妻的念头!” 段忆浅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立刻让沈羿风心头一凛。 曾经,她为了保住沈家人和林家人的安危。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她……不!他总觉得,她还在,她一定在宫里等他! “蓝策,你去林家,告诉林家二公子。让他将沈家的人。都迁至北域。”沈羿风轻声说道。“林家习武之人众多,你不必跟着。接着再去沈家,将沈家所有的人。包括云清姑娘,都接来北域。”房子和庄子、店铺,都不必管它。如今之际,人最要紧! 林鹏飞曾在北域呆过几天。见沈羿风不需要人帮忙,便又返回了老家。蓝策认识他。也能相信他,这倒不难。可,他走了,万一沈羿风一冲动。返回大梁京城,可如何是好! “那你呢!”蓝策问道。 “你不是有那么多江湖上的朋友吗?”沈羿风眼睛充血,脸色惨白。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倒也是!”蓝策喃喃地说,头脑也跟着不清楚起来。主要是。沈羿风的模样吓住了他。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段忆浅急了。“就算为了乐容姐姐,你也不能!你想想,你孤身一人到了京城,怕是还没打探到真实的消息,便被陛下发觉了。说句难听的话,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两个孩子怎么办?” “是啊!沈将军。”李凌心里也是憋闷的很,却觉得这位段姑娘的话很有道理。“反正也如此了,你不如安顿好家人,再去京城。” “还是让他去吧!”蓝策叹道。他能理解沈羿风的心情,若是不让他到京城一趟,他的心里就如同有火在焚烧,是一刻也安定不下来的。“他不是个冲动的人,自会保护自己。不过,你些两封书信,我随身带着。这样更好些。” 说着,蓝策深深地看着沈羿风。 “你必须好好活着回来。不仅为了你和乐容的孩子,还有乐容的家人!最重要的是,你……要为乐容报仇。” 沈羿风的身子晃了晃。蓝策一向大大咧咧,是个不会劝人的,在他还不愿意相信林乐容已经不在了的时候,就提到报仇,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沈羿风还是微微点头。 “我知道!段姑娘,你先跟蓝策回军营,我就不相陪了。” “我要见刘听荷刘姑娘,她可在军营?”段忆浅忽然问道。 沈羿风迷茫地看着段忆浅。 “若是不错,刘姑娘她,应该是我的二姐,我是她的六妹。”段忆浅低声说。 “哦!”沈羿风轻应了一声,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段忆浅的话,丝毫没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让蓝策带你去见吧!我这就写书信。” 段忆浅不由得暗叹,知道此时的沈羿风,心思都在林乐容那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任何话! …… 十天后的傍晚,沈羿风一路披星戴月赶回大梁的京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一刻也没有歇息,便去了瑞王府。 这些日子,南宫寁几乎每天都进宫,却丝毫没打探到林乐容的消息,也没见到林乐容的贴身丫头藕心。宫里有人悄悄告诉他,藕心也跟着皇后娘娘一道去了! 听说有位姓沈的客人求见,南宫寁的心立刻跳了跳。他因太伤心,又一直不肯相信她已不在了,便一直都没给沈羿风消息。想必沈羿风是听说她被立为皇后,便匆匆赶回。 不过,这一路上,应该也知道其他的消息了。 让人将沈羿风请到书房,南宫寁的心里更加难受。沈羿风哪里还有平日玉树临风的模样,整个人胡子拉碴,人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睛显得特别大。不用易容,怕是也没人认得出他来! “羿风,她的事,你还是要节哀……”南宫寁艰难地开口。 尽管他也一直不肯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沈羿风一见到南宫寁,便知段忆浅所言,和他一路上听到的议论,都是真的!南宫寁整个人都十分消沉,连说话都仿佛没有力气。 从前,即便是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也不似这般虚弱! 两个男人对视良久,沈羿风站起身来。 “我进宫去!” “羿风!”南宫寁忙起身拦截。“太晚了,明日再去吧!今天你先歇歇,明日,咱们用老办法。” “不必!他认得出来!”沈羿风面无表情地说。 “他……”南宫寁看着沈羿风。“最近也憔悴了许多,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沈羿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冽。 “他的痛苦,是自己找的!但我的痛苦,是他强加给我的!”(未完待续) 359.避而不见 尽管沈羿风那么说,但还是在瑞王府呆了一晚。他实在是太疲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进宫去见那个南宫宇! 却不料,次日一早,沈羿风和南宫寁刚刚起来,便见庆王爷来了,却是说南宫宇因南方旱情,又兼有官员贪污赈灾款项一事,亲自出宫,只带了几个亲信,微服私访去了。 “此话当真?”瑞王爷心下有些奇怪,昨日他还进宫过,并未听皇上提起。 “自然是真的!”庆王爷道。“昨儿很晚,他宣我和七弟进宫,请我们二人暂且监国,说四弟你身子不好,就不劳你操心国事了!” 话虽这么说,但庆王爷一见沈羿风,便明白,皇上哪里是因瑞王身体不好,分明是知道沈羿风进京,住进了瑞王府,心有顾忌。不过,皇上明知沈羿风进京,却没做别的,只选择了避而不见,也不能说不算是厚道了。 大家都知道,南宫宇对林乐容用情太深,林乐容封后大典之前“病逝”,本就蹊跷,很可能是拒绝当南宫宇的皇后,自尽而亡。南宫宇不迁怒沈羿风,已经是难能可贵。此时,倒没有几个人,对南宫宇抢占人妻一事,议论纷纷。 毕竟,皇上的憔悴和痛苦是有目共睹的!而皇上治国有方,也是有目共睹的! 白玉微瑕,很多人都能接受。何况,尽管皇上诏书已下,但皇后已殡天,所有的议论纷纷,都很快便趋于平静。 南宫寁心里,自然也明白皇上的用心,只是担心地看了一眼沈羿风。 沈羿风紧咬牙关。南宫宇的避开,倒是他所料不及。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南宫宇,夺妻之恨暂且不提,他绝对不会放过,害死林乐容的罪魁祸首! 但南宫宇的离开,倒让沈羿风本来焦灼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终于看清了一件事。想替林乐容报仇,凭一己之力怕是不行。南宫宇的皇位已然坐稳,且深得民心。若就这么杀了他,怕是有人会借此机会登上皇位不说,更会借着为南宫宇报仇,对沈家和林家不利。 她生前。一直在拼尽全力保护两家人,他就更不能累及他们! 当日。沈羿风告别南宫寁,出了京城。他并没有一路追杀南宫宇,而是去了京郊不远处的皇陵。尽管皇陵亦是有人把守,可凭他的功夫。还是不费力便进去了。很快,就找到了安葬“皇后林氏”之处。 从北域到京城,一路上都没有流下的眼泪。汹涌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有过如此锥心刺骨的痛! 一个月后,沈羿风返回北域,见到已被蓝策和手下将士安排妥当的沈、林两家人。两家人也都得到了林乐容不在的消息,说不出的悲痛一直弥漫着。但见沈羿风平安归来,又多了一丝欣慰。 沈羿风也第一次见到了林乐容留给他的一双儿女,两个孩子继承了他和她的优点,被周清芷和凌霜养的粉白。 笑笑是女孩儿,更像林乐容一些,比弟弟早出生一小会儿,喜欢粘着祖母和婶母。乐乐则更喜欢和二叔三叔家的两个哥哥一起,做三叔的小跟屁虫。 两个孩子先都不认识沈羿风,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父子亲情,很快,便跟沈羿风熟稔起来。只是,沈羿风每每对上笑笑那酷似林乐容的眼睛,都会陷入沉思。 两个月后,沈羿风终于将北行几位公主的六块地图拼好,这才知道,这地图不仅仅是军事要道,更藏有大量珍宝。 又过了半个月,前朝三位公主以北辰皇帝大逆不道,霍乱北国,残暴荒淫,滥杀无辜之名,在大梁沈将军和原本终于北行的北国将士支持下,在边境起事,一路直捣北辰京城。 半年后,北辰皇帝自尽于皇宫,北辰恢复国号北行。 只是在这皇位一事上,却出现了分歧。不是“抢”,而是“让”。 柳欣怡至今不知自己北国大公主的身份,即便知道,也对此不感兴趣。 这近一年的时间,沈、林两家生活在接近北国又远离大梁京城的北域,既不受北国战乱纷扰,也不被大梁皇帝瞩目,过得也算逍遥自在。柳欣怡就喜欢这样的日子。 刘听荷在平复北国之事上战功无数,可尽管她也一心复国,却对皇位根本无意。从小习武,又养成了她仗义疏懒的性子,让她打江山可以,让她守江山,她可没那个心思。 何况,在离开大梁京城之际,她便曾断过复国的念头。若不是有人一语成谶,冲冠一怒为红颜,又兼北辰的皇帝的确荒淫无道,让百姓怨声载道,她还真懒得复国了。 云清久在风尘,虽曾经一心想要复国,也算是用尽心智,可却不懂得治国之道。打江山的时候,她便跟沈、林两家在北域呆着,一直好好的,如今虽回到久别的北行京城,却已视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 公主不公主的,她都已经不想在意了,何况皇位。 几个人的目光,落到一路从边境战到北行京城,有勇有谋,所向披靡的沈羿风身上。 沈羿风微微一笑,看向段忆浅。 “六公主虽不会武功,可一直是平定叛乱以来最大的军师,有胆识,有谋略,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只是,若是如此……” 刘听荷尽管也早就觉得六妹最不简单,有心计,有胆量,且在历练中,一扫往日的柔弱之态,越来越有王者风范。尽管有时候难免露出狠辣之态,但身为王者,那也必备的一面。 但,沈羿风一路披星戴月,护她们姐妹杀到京城,又为的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跟南宫宇势均力敌之后,再替林乐容报仇吗? 沈羿风不语。 在最初的时候,他被疼痛和怒火蒙住了眼睛,确实相信了大家的话,以为林乐容为拒绝封后,走上了不归路。他帮着刘听荷姐妹打江山,有一多半,也是存了私心,不仅是想要跟南宫宇能南北而立,更是为了在不停歇的战争中,平复内心的空洞和焦灼。 但,夜深人静时,他遥望大梁京城的方向,却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儿。 当初,南宫宇的避而不见,本身,就是问题!(未完待续) 360.试着放手 皇宫,书房。 南宫宇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一侧的棋盘前。棋盘是白玉做的,散发着幽幽的柔和的光芒,便是那棋子,放到手中,也是冰凉一片。南宫宇拿起一枚,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轻轻落子。 “陛下,夏将军来了!”常公公悄然进来,轻声说道。 “传。”南宫宇头也不抬地说,眼睛依然盯着棋盘。 夏晟敏谢过常公公,缓步走进书房。见皇上又在一个人下棋,心里一顿。这样的场景,从皇上还是衡亲王开始,他就经常见到。如今衡亲王成了皇上,他终于有些明白,皇上为何总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圣心难测!可那寂寞却是有目共睹! “陛下,北域传来消息。北行前日已举行了登基大典,原北行六公主端木浅盈,登基为帝。”夏晟敏一行说着,一行观察着南宫宇的脸色。 南宫宇的手,轻轻放到棋盘上,方才微笑开口。 “沈羿风果然没有帝王心。费尽心力打下天下,却不肯当皇帝。” “只是,这样一来,陛下的计划,怕是就被打破了!”夏晟敏沉声道。“皇后娘娘……臣是说,北行女帝,当初既然能从陛下身边逃出去,怕是,不会轻易将江山拱手送人。” “女帝登基,倒也有好处。以后大梁和北行之间,应该不会战乱不断了!”南宫宇淡淡地说,眼睛依然盯着棋盘。 “陛下……”夏晟敏是真的糊涂了。皇上谋划了这么久,要的不就是北国江山吗?怎么到如今,竟然愿意放下了? “你且退下吧!”南宫宇没有回答夏晟敏的话。沉声说道。待夏晟敏退出去很久,他一直捏着棋子的手,方才松开,抬眼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灰色的人影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陛下的耳力非常人所比!”沈羿风对南宫宇拱手。“在下佩服不已。” 南宫宇眸光一闪。 “尽管你跟着北行公主征战了一年多。可依然是大梁的将军。见到朕,竟然不肯以臣下自称,朕倒真是小瞧了你的心。” “在下随意惯了。本就不该在朝堂为官。不过是阴差阳错,不得不尽心而已。不想这一尽心,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沈羿风微微一笑。 “不管你是何人,竟敢深夜潜入宫中!难道就不怕朕的精兵侍卫?”南宫宇说着。亦是一笑。“朕千算万算,依然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没有北国江山做交换,你以为,朕会将她放走?” “陛下深谋远虑,在下实在是所料不及。要用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想明白!”沈羿风笑道,低头棋盘。“不过,在下很不愿意承认。在下不如陛下聪明,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陛下竟然用自己最放不下的人,来设这盘棋局。” 南宫宇正要落子,听了沈羿风的话,手上一顿,又将棋子放回到远处,抬眸看着沈羿风。 “朕也不想。若是她不那么决绝,此刻,应该是朕的皇后了!” “陛下的意思是说,陛下当初故意放皇后娘娘出宫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沈羿风说着,坐在南宫宇对过,伸手拿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帝王之心可真是难测,在下此番来,又是冒险之举了!” 南宫宇不说话,眼睛盯着棋盘,很快就落子。 “朕从来不知道,你的棋也下的这么好!” “跟陛下相比,在下自愧不如。在下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跟心上人过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沈羿风把玩着一枚棋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棋盘,语气却极认真。“还要多谢陛下,这一年多来,对沈、林两家的人手下留情。还有两家在大梁各地的商铺庄子,能够完好无损,也要感谢陛下。” 以后,他不再吃朝廷俸禄,可就指着那些铺子,养活老婆孩子呢! “朕有多少大事要忙,会在乎那区区十几个商铺和几个庄子?”南宫宇不由得笑的惬意起来。“想当年,朕也被人称作逍遥王爷,尽管那不过是掩人耳目,可却依然跟沈公子惺惺相惜。没想到,你是真自在,而朕,却牵绊太多。” “陛下心怀天下,自然不是在下所能比。”沈羿风笑了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去。“这盘棋,陛下赢了!” 南宫宇微微拧眉,低头仔细瞧了瞧。 “果真如此!方才朕还在琢磨,你会如何出招,而下一步,朕该在何处落子。” “有时候,试着放手,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便会成为最大的赢家。”沈羿风笑看着南宫宇,潇洒地起身。“在下等不及要见到她,却不太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在京郊的天宁寺!” 南宫宇也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沈羿风。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进宫这一趟!” “在下总得明白了陛下的心意。”沈羿风含笑道。“放了她,又放弃北行江山,陛下真的心甘情愿?” “你又为何不坐那天下?不要告诉朕,在一开始,你没有那个想法!你之所以出兵平复北国,难道就只为了帮你的那些个……红颜知己?” 沈羿风不由得咧嘴一笑。“红颜知己”这个词,还是他和南宫宇相识不久,说给他知道的!但,他却没有回答南宫宇的问题。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好在,朕在当了两年多的皇帝之后,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南宫宇也不等沈羿风回答,自顾自地说。 北国这么多年战乱不断,北国臣民又一直对北行的端木皇朝有深深的感情。如今尽管是女帝登基,但若能够修生养息,不再连年征战,也不能不说,对北行百姓来说,是一件幸事。 沈羿风依然不语,庆幸自己终究是没有看错!南宫宇虽野心大,心机重,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可他毕竟想做的是明君,如今再也不能跟当初夺嫡之时那般,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未完待续) 361.有生之年 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远远地看去,好似羊群。林乐容坐在石头上,看着远方的树木,听着风声,和藕心一下一下敲着衣裳的声音,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下。 自从住到天宁寺,虽一日三餐不用自己做,也不用自己砍柴烧水,可这衣裳,却是要自己洗的。除了冬天,她和藕心都会每隔一日,便来到寺庙外面的小溪旁。 藕心之前虽也没干过粗活儿,却坚持不用她洗,说起来,她不过是跟着出来透口气。那寺庙里虽静谧,却总让她觉得心里闷。对她来说,寺院也好,皇宫也罢,不过是南宫宇换一个地方关着她。 也只有到这小溪边坐着,她的心情方能舒展一些。 藕心看了看林乐容。小姐的脸色平静,可眼睛里却装满了忧郁,好似怎么也化不开一般。 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她险些吓死了,幸亏发现及时,也幸亏宫里的太医医术高超,否则,她真的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当时她就想,要是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跟着小姐一道去了。 不过,她看皇上的模样,也比小姐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刚看到小姐的那一瞬,似乎比小姐更像一个死人!只是,小姐救过来之后,皇上却一次也没来瞧过,直到听太医说,小姐已经完全好了,方才命人传来口谕,允许小姐带发在天宁寺修行。 不知道对于小姐来说,天宁寺究竟算是什么。对于她来说,天宁寺却比皇宫里要好的多。虽然她每天要自己打扫屋子,还要自己洗衣裳,可她毕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担心小姐出事。也不用小心地和宫里的人周旋。 藕心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林乐容脸上移开。她不是她家小姐,她不喜欢将叹息压在心底。她知道,那看似麻木的表情背后,藏着多少伤痛。 “小姐,你看!蝴蝶!”藕心忽然轻快地叫了一声,用手指给林乐容。紧接着。便站起身来。向停在花蕊上的蝴蝶,蹑手蹑脚地走去。 林乐容瞧着藕心故作轻快的模样,心底一抽。这丫头自从跟她来到天宁寺。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毫无怨言,还不时做出快乐的样子,只为了逗她开心。想想藕心为了陪着她。和阿德分开好几年,她的心里说不出有多愧疚。 藕心轻手轻脚地走到蝴蝶旁。猛地伸手一捂。蝴蝶一惊,一下子飞了开去,停到不远处的花瓣上。藕心不死心,又慢吞吞地移步过去。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要去抓那蝴蝶的翅膀,却有一只大手。一下子将蝴蝶抓到手中。 藕心一惊,忙抬头去看。却瞬间怔住。 “大……大……”藕心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忙回头去看自家小姐。 林乐容的脸色倏忽变白,显得眼睛越发幽黑,怔怔地看着藕心面前的人。她只顾着看藕心,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浅灰色的人影,是何时出现的。好似只在瞬间,好像,从她的梦里,飞出来的一般。 沈羿风手里拿着蝴蝶,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林乐容走着。他的脚步迟缓,好似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正在慢慢地靠近她。 藕心用手捂着嘴,再不敢说话,泪水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爷和小姐相见。 她还以为,皇上就这样一辈子将小姐关在天宁寺了! “乐容!”沈羿风终于走到林乐容跟前,对林乐容伸出手去,刚刚抓到的蝴蝶,悄无声息地飞走。 林乐容痴痴地跟沈羿风对视,眼中没有泪,只有迟疑和迷茫,手却不自觉地向他递了过去。两个人的手刚刚触碰,林乐容便想往回缩,却被沈羿风准确地十指相扣。 “乐容!是我!我来接你了!”沈羿风轻声开口。仿佛这是在做梦,只要他声音大了,梦就会被惊醒! 林乐容看着沈羿风,依然不动,也不说话! “小姐!小姐!”藕心往前迈了两步,却又停下,只好心急地喊着。“小姐,是大爷来了!大爷说,他来接小姐了!” 藕心的话,却让林乐容一惊。她的手动了动,想从沈羿风手中抽出来,却被沈羿风扣的更紧。 沈羿风慢慢地在林乐容跟前蹲了下来。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乐容!别怕!我进宫见过他了。我能活着出来,就已说明了一切,不是吗?”沈羿风柔声说道,生怕吓到她。 林乐容的眼睛,一点儿一点儿地睁大,先是不相信。可他的目光那样笃定,由不得她不信。接着,泪水慢慢地浮上她的双眸。从她决定去衡王府的那日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今天。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你……瘦了!”林乐容终于轻轻地开口,另外一只手,抚上沈羿风的脸颊。 他的肤色黑了许多,不似以往的白皙,他的脸上有许多胡茬,凭添了几分憔悴,却更显得成熟。她已经记不清楚,她究竟有多久没见到他了,这岁月太长,长的好像,又过了一世! “你也瘦了!”沈羿风轻声说道,强忍着泪水的眼底,盛满了宠溺和怜惜。“以后,一定要吃的胖胖的,不然,咱们的安安和笑笑,该不认识你了!” 听沈羿风提起孩子,本来泪盈于睫的林乐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沈羿风,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泪水,肆无忌惮地流出来,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哭过了,只有在他跟前,她才能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哭! 沈羿风紧紧地拥住林乐容,仿佛要将她挤进自己的骨头里,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无法再从他的身边逃开! 藕心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将目光投向天空。 天空很蓝,一簇簇白云好似羊群,在天空自由地奔跑,嬉戏。 没有人注意到,一棵大树背后,一个人影一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只有一片风声,从树丛中穿过…… 许多心情,你不用懂,当我放手时,爱却最浓!(未完待续) ps:虽说是团圆结局,可这最后一章,作者菌写的还是有些忧伤,也有些煽情。估计是最近看了太多的悲剧的缘故。结局还是有些开放式,这似乎是作者菌惯用的套路,喜欢让大家去想象。其实,作者菌是有点儿想写蓝策的番外,刘听荷的番外,云清的番外,柔儿的番外,段忆浅的番外,以及南宫寁和南宫宇的番外的。可众所周知,作者菌是个懒人,有时候喜欢想一想,至于究竟有木有番外,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