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演未婚妻》


 序言

    【序言 出书喽 千蓝】


    大家好，我是千蓝。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千蓝正全神贯注悠游在网络中时，手机突然响起，把千蓝从虚幻中拉回现实。


    「喂，你好。」


    「千蓝你好，我要通知你的书即将出版，所以要跟你邀序喽。」电话那头是絮小绢温暖的声音。


    「真……真的吗？」


    千蓝听完又惊又喜，真是令人开心的一天呀。


    挂下电话后实在是太快乐了，想说干脆先庆祝一下，大吃一顿好了。


    （突然天使跳了出来：千蓝不行哟，要先写序，写完再吃。）


    对对对，怎么可以因为吃而误了正事，一定要先把我的序写完才行。


    （清清喉咙，重新登场）


    其实千蓝从小就很喜欢看小说，记得国中时期，最常做的事就是把喜欢的小说租回家，然后躲在棉被里面看，为什么要在棉被里看呢？因为千蓝那时觉得要把最好的情绪带到梦里，把自己变成小说的女主角，在梦里跟我的男主角相遇……


    会开始写小说也是从国中时期开始，那时也还不懂得计算机打字，所以只能拿着纸跟笔，把自己喜欢的情节写下来。千蓝记得当时准备了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笔，蓝笔写对话，红笔写表情，黑笔则是写叙述……搞得自己真忙，不过事隔多年之后再把以前写的小说拿出来看，倒觉得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呢。


    记得当时，千蓝的读者只有我妹妹，等到上高中后，千蓝则开始「强迫」最好的朋友一定要看我的小说（哈哈，因为她也是超级小说迷，况且有批评才有进步咩），看了几年后，好朋友鼓励我投稿，于是千蓝抱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把稿子投入我的第一首选——新月出版社，也很荣幸得到徐姊跟编辑们的青睐，开启了千蓝写作的道路，让千蓝能够在写作这条路上挥洒出自己的色彩。


    从以前就一直听说：被爱比爱人好。但千蓝觉得，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更好，所以千蓝会希望能多写一些温馨、甜蜜又轻松的情节，让每个看书的读者都能沉浸在爱的世界里，永远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哟。


    （这时，小天使再度出场）


    「千蓝真乖，把序写完了，那你现在准备吃什么呢？」


    「谢谢小天使，千蓝不吃了……现在全身正充满爱的能量，我要继续为下一本创作努力喽。」


    各位看官，咱们下次见哦！

 第一章

    【正文开始】


    上午十点，位于台北市商业区的华扬企业，从早上开始就闹烘烘的，所有员工全挤在一间办公室前，看着里面满满的花海。


    江绮文最先嚷了起来，「我算过了，总共有四十三束花。」


    「还说呢，我光是签收就签到手软了。」总机妹妹小茹有感而发，「光是一天就能够收到四十三束花，真是好惊人的数量，我男朋友可是连一束都没送过我。」


    「羡慕死了。」江绮文带着一丝既羡慕又嫉妒的口吻，「不过咱们家这位万人迷平时就经常收到爱慕者的花，早见怪不怪，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会有这样的盛况也不奇怪啦。」


    「没错！语晏在业界向来追求者众多，只要跟她接触过的男人，没有人不被她电到昏倒。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样那么有魅力，追我的男人可能会从公司排到太平洋。」会计部的王兰芝眨着眼睛，幻想着那盛况。


    「你们这群臭男人，」一个念头闪进脑海，江绮文转头看着公司的男同事们，「说！你们有没有人偷偷送花给语晏？」


    「没有、没有。」公司的男同事齐声否认，撇清关系。


    这时，一个微胖，笑起来有如弥勒佛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就算有，看到这团花海也要全部打退堂鼓，以为我们家语晏这么好追吗？」来人是公司的业务副总，罗学广。


    「她当然不好追啊！不过罗哥，这个月你们业务部又创新业绩了，老板开心到嘴都合不拢，听说你们奖金也发得很漂亮，到时可要请我们吃饭。」王兰芝一见到罗学广出现，立刻趁机揩油。


    「全都是我们家语晏的功劳，钱是她赚的，我这个师父只是沾一点光，如果要请你们这一大群人吃饭，搞不好连我的薪水都要拿出来贴才够。」


    听到罗学广的话，大夥儿全笑成一团。


    「语晏还没进公司吗？」话锋一转，罗学广看着众人问。


    「她早上打过电话，说她车子在保养，会晚点到。」小茹连忙回答。


    「知道了。」罗学广点点头，又看着大家，「你们都没事做啦？等一下老板进来发飙，可不关我的事。」


    不远处，一阵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有品味，容貌美丽，脸上带着无邪笑容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头微卷短发，身上带着清香，手里提着一只全球限量名牌包。


    「我就说奇怪，怎么外面都没人，原来全挤在我的办公室啊！」


    一道又细又柔，让女人听了羡慕，男人听了如痴如醉的声音传进来，每个人都连忙让开，让她走进来。


    她是谁？她就是大家口中的万人迷，童语晏。


    「不会吧……是谁把我的办公室弄成这样啊？」童语晏不开心地看着办公室里满满的花束。


    「语晏姊，今天是情人节，这些都是你的爱慕着送给你的。」小茹出声回应。


    她微皱下眉，「是吗？不知道我对花过敏吗？天啊，我又想打喷嚏了，哈……」她赶紧用手摀鼻子。之前有人送花，她都直接请总机妹妹帮忙处理，小茹是新人，所以不知道。


    听到宝贝爱将这么说，罗学广这才想起，连忙说：「你们这群男人还站在那里干么？没听到语晏说她对花过敏吗？赶快帮忙把花拿出去，如果待会有人再送花，全部不准拿进来，听到没？」


    罗哥一声令下，在场的男同事们连忙将她办公室的花全拿出去。


    万一他们的女神真有个闪失，公司上下又要不平静了。


    见办公室的同事渐渐散去，罗学广连忙把门关起来，顺便拉上百叶窗，然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怎么啦？」童语晏微笑地看着这个非常照顾她，并且把所有顶尖业务该有的功力都传授给她的师父，「跟老婆吵架啦？」


    「没的事，她那么爱我。」罗学广挥挥手。


    「那你怎么啦？一大早就咳声叹气的。」


    「还不是为了跟万众集团签约的事。老板下令，逼我们业务部一定要抢到这笔生意，不然我的年终就自己看着办。」


    「万众集团？那不是伊莉莎跟珍妮负责的吗？」童语晏往椅背上一躺，轻松地说。


    「这两个女人搞了两个月还搞不定，我也很头痛。」罗学广摸着头哀叹，一副真的很头大的样子。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只能靠你了。」罗学广双手合十，「语晏，我想你也舍不得看到罗哥、大嫂还有家里那两个小孩饿到没饭吃吧。」


    「罗哥，你可以再夸张一点。」童语晏笑了，不过随即严肃地看着他，「你也知道伊莉莎那派人马跟我不对盘，你把万众的案子交给我，你怎么跟她交代？」


    「去！交代什么？业务竞争就是这么现实，我让她处理那么久了，她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身为业务部的头头，难道连管都不能管吗？」


    「没人说不行，你说可以就可以。」她赶紧开口安抚。


    「还是你上道。」罗学广哈哈大笑。


    罗学广与童语晏所属的华扬企业在业界来说，是一间非常有名的食品公司，代理的东西也非常多，而业务部负责的就是与各大生鲜超市、超商及大卖场做协调，并谈妥双方都觉得合理的上架费，以争取让食品上架的机会。


    业务部由副总经理罗学广领军，底下一共有五个顶尖业务经理，其中表现最好的就是伊莉莎跟童语晏。


    不过一山难容二虎，这两个女人在台面上较劲，私底下也互不相让，然而童语晏明显略胜一筹，因为她做事细心，公司从来不用替她收尾过，单就这点，伊莉莎就不如她。


    童语晏大学毕业，一进公司就跟着罗学广，到现在也已经迈入第五个年头了，长相甜美的她，处事圆滑，胆大心细，眼光放得又够远，所以罗学广把她当自己的妹妹般照顾，并且把所有业务该有的诀窍都教给她。


    而她也很争气，不但自己所管理的团队帮公司赚了不少钱，在外头更拥有美貌与能力兼备的万人迷称号，而且也是公司的业务部一姐，连老板都买她的帐。


    「我没跟万众交手过，恐怕要给我一点时间。」童语晏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客户资料。


    「不难不难，他们的老董事长已经退居幕后，公司现在慢慢交给他的次子陆骏惟，所以我们只要搞定小老板就没问题了。」


    「次子？这么说，陆家还有长子喽？为什么公司交给次子，而不是长子呢？」


    「听说陆家的大少爷喜欢花天酒地，花边新闻不断，陆董事长一气之下就把大儿子赶下台，改提拔二儿子陆骏惟，而陆骏惟也没让他失望，一上任就帮万众赚进好几亿，目前在集团声势极高，能呼风唤雨。」罗学广滔滔不绝地说着万众现状。


    「罗哥，你是万众派来的间谍吗？对他家的事这么了解。」童语晏微眯起眼。


    「开什么玩笑，我是八卦收集站耶，别的我不敢说，我们业界的风吹草动问我就对了，甚至连哪位大老板家里的母狗生小狗，我的雷达马上就侦测到。」


    「真是够了。」童语晏被他一逗，笑到不行。


    「再跟你八卦一件事，他们陆家向来有收集美女的习惯，光是老董事长的妃嫔就遍及全亚洲，花名远播的长子陆骏凯更不用说，正牌女友还是自家公司的公关部经理程婉仪。我想他们家的血统就是这样，父子全都爱美女，陆骏惟应该也是这种人。」


    「哦，是这样吗？」童语晏的语气明显敷衍，目光直盯着电脑萤幕。


    「待会我请伊莉莎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好，交接给你，你看过之后想想看要怎么做。」


    「嗯。」童语晏点点头。


    罗学广打开门正要走出去，想到什么似的又走进来，「奇怪了，你的手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没人约你吗？没听它响耶！」


    「说到这个我都忘了，」她打开皮包，拿出手机，「不会吧，一百多通未接来电……」她叹口气，「今天一早我按了静音。烦不烦啊，情人节有什么好庆祝的，每个人都要约吃饭，以为我没事做吗？所以我直接改为静音，没听到铃声比较清静。」


    「万人迷就是万人迷，美貌还真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他有感而发。


    「罗哥，你这样讲，小心女权协会来找你算帐，况且我向来就不觉得我有多漂亮，只不过头脑比较清楚一点罢了。」

 第二章

    「你还不够漂亮哦，那今天早上办公室里满满的花是怎么来的啊？」


    「谢谢罗哥，我接受你的赞美。」


    罗学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说：「语晏，你那些花如果不要，可不可以让我挑一束回去孝敬老婆啊？」


    「你全拿走没关系。」童语晏笑得甜甜回道。


    「赞，你就是这点惹人疼，真会做人。」罗学广哈哈大笑，「但我是个纯情的男人，这辈子只爱我老婆一个，所以不贪心，一束就够。」


    看着罗学广开心的走出去，童语晏愉悦地投入工作。


    一个小时后，伊莉莎派人把万众的文件送来给她，她翻了翻资料，很明显并不齐全。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试问，谁会甘心双手奉上自个儿辛苦经营的成果？所以她不怪伊莉莎，况且从伊莉莎那里拿到越少资源，还能打赢这一仗，这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翻着剪报资料，她把万众集团的背景做了初步的了解，从报导上看到陆董事长全家人的照片，她仔细看着陆家父子三人，老的帅，小的更帅，尤其是陆骏惟。


    这个男人有着得天独厚的样貌跟身材，如果她真能跟这位帅哥交手，想必又可以更新自己的光荣史了。


    花了三个小时，她把新的企划书完成，然后满意地起身，拿着皮包，优雅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一走出去，她又忍不住打喷嚏，现在外面的办公区域已经满满都是花了。


    「语晏姊……」小茹看她要离开，连忙唤住她，「你要离开办公室了吗？那这堆花怎么办？」


    「你帮我处理掉吧，我闻到那么多花的味道都快崩溃了！」


    说完，她摇摇头，飞也似的逃离公司。


    办公室的女职员们一见她走出大门，哗的一声，连忙离开位子去抢自己喜欢的花……


    童语晏一路开着车沉思，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要逆向操作来拿到这份合约，只是不知道她的策略会不会成功。


    她先逛了几处传统市场，最后买了一件连她看了都很想烧掉的老气连身长洋装。这么糟糕的衣服就算不要钱送她，她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可为了演戏逼真，她还花心思买了一双叫不出牌子的鞋，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哪会那么糟蹋自己的品味啊。


    拎着装衣服鞋子的红白塑胶袋，她东藏西躲地赶紧回到车上，生怕被人认出来。待坐定，想起刚刚自己的反应，她自己都觉得想笑，真是为了抢业绩，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回到自己在信义路的小豪宅，她连忙走到更衣室，把身上的名牌套装全脱下，把那套过时又退流行的衣服换上。


    接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把脸上的妆卸掉，拿下隐形眼镜，然后再找出一副好久以前就丢在置物箱里不用的黑框厚镜片眼镜，最后再把微卷短发梳成遮头遮脸的矬样，然后走到全身镜前，看着最后的造型。


    「这下连我都认不出自己喽。」


    说完，她信心满满地拿起桌上的企划书，立刻出门搭公车，往万众集团的方向前进。


    万众集团总公司位于市中心的某栋商业大楼里，从老董事长陆耀生白手起家开始，至今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


    万众的事业体着重在购物广场，分店一家一家开，由于陆耀生的眼光卓越，把购物广场内品牌多元，有独到特色，顾客络绎不绝，自然成为各家厂商争相合作的对象。


    童语晏怯生生地走进万众大楼，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把企划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走向一楼柜台。「请问……」


    「什么事？」柜台里，一个穿着套装的女子抬起头，一看清她的打扮，立刻端起晚娘面孔瞪着她。


    「对不起，我想见陆总经理。」推推眼镜，童语晏笑得一脸无邪。


    「你是谁？找我们总经理干么？」柜台小姐皱起眉，打量着这个俗妹。「若是来送文件的，放在我这里就好，我会帮你转交。」


    「我是代表华扬食品来拜访陆总经理，想跟他谈合作案。」


    「你？」柜台小姐睁大眼睛嘲讽，「你们公司真有本事，竟找个刚毕业的工读生来见我们总经理。」


    「我们老板一向疼惜新人，也认为这是给我们磨练的机会，再加上听说贵集团的陆总经理对于提携后进也是不遗余力，我才鼓起勇气，拜托我们公司给我机会，争取来见陆总经理一面，请他给我、以及我们公司一个可以合作的空间。」童语晏以诚恳的语气说着。


    在看到柜台小姐的表情后，她知道自己的这身打扮太成功了。


    「想不到你一个小女生居然那么上进，讲话还满有诚意的。」听完柜台小姐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柔和，「你有跟总经理约时间吗？」


    童语晏先是摇摇头，然后装可怜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打过电话给陆总经理的秘书，她说敲定时间后会再通知我，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的电话，今天才会想来碰碰运气。」


    柜台小姐为难地皱起眉来，不过随即笑开，然后暗示她往大楼外看，「你的运气确实不错，我们总经理回来了。」


    童语晏望着外头，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正停在门口。


    司机先下车，然后打开后车门，这时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长相帅气的男人下了车。


    「果然长得很帅。」童语晏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陆骏惟脸上带着微笑走进万众大楼，来往的人看到他，都很恭敬地跟他打招呼，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也十分亲切地与大家回应，看起来是个很nice的人。


    童语晏回头跟柜台小姐点个头，然后踩着小碎步往陆骏惟的方向跑去。


    陆骏惟后头跟着三、四个高阶主管，一行人正往专用电梯前进。


    突然他眼角一瞥，感觉有人朝他奔来，他停下脚步仔细一看，那是个打扮滑稽，手里拿着牛皮纸袋的女孩。


    突然，她大喊一声，一个踉跄，整个人在他的面前滑倒，同时她手上的文件及脸上的眼镜全飞了出去。


    她低下头，开始在地上乱摸一通，看起来十分狼狈。


    一群人全都愣住了，大家不知道这个女孩从哪里来、想做什么，只看到她如瞎子般四处寻着眼镜。


    陆骏惟见状弯下腰，拾起掉在自己脚边的黑框眼镜，接着蹲在童语晏的面前，握住她的手，然后把眼镜交给她。「你有没有摔疼？」


    听到他这句话，童语晏的心里注入一股暖流，瞬间对这位陆总经理的印象极好，双方若真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摇了摇头，童语晏从头到尾都眯着眼睛，站起身直到拿起眼镜戴上后，才看了陆骏惟一眼，但随即又低下头。


    这时有人把地上的牛皮纸袋捡起来交给陆骏惟。


    他看了牛皮纸袋上的署名，上头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这是给我的吗？」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十分难看的男人看着警卫问：「她是谁？为什么在万众大楼里面？」


    柜台小姐一听，简直吓破胆，她冲了出来，站在大夥儿面前，「她说她是华扬食品的代表，今天特地来拜访总经理，但因为她事先没有与姚秘书预约，所以我正想请她回去等通知，想不到刚好总经理就回来了。」


    童语晏在心里偷笑，柜台小姐演技不输影后。


    「是这样的……」童语晏一副像做错事的样子，小小声解释，「我已经打过电话，但秘书说陆总经理行程满满，短时间之内没办法见我，可是我们公司给我的期限又快到了，我不得不来一趟，请陆总经理别生气。」


    「我是真的行程满满，不是不能见你。」陆骏惟温柔地看着她，「这是给我的文件吗？里头是企划书吧！」


    「是的。」童语晏点点头。


    「那么能让我带回去看吗？看完之后我再跟你联络。」


    说完，他对着她微微一笑点个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童语晏看到他要离开，连忙又冲到他面前。


    「不行！」她仰起头看他，态度坚决。


    所有的人，包括陆骏惟都愣住了，觉得这女孩真是得寸进尺。


    「为什么？」陆骏惟依然柔声地问。


    「你每天都这么忙，行程又排得满满的，我觉得你不会有时间看我们公司的企划书，而且刚才你要走的时候，连我的电话都没有留，所以你更不可能会跟我联络。」


    听到她这番话，所有的人都笑了。

 第三章

    陆骏惟更是打从心里佩服她，他确实打算先把企划书丢给业务部再说，因为这种事并不需要他做决定。


    不过看着女孩倔强的脸，他知道他认为的芝麻小事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事。


    「好吧，那你把电话留下来，我再跟你联络可以吗？」


    「不行。」她还是摇头，「陆总经理，你真的会打给我吗？」


    陆骏惟微愣，心忖，这个女孩给他好几记闷棍。


    「我会请人跟你联络。」他不轻易给保证。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她叹口气，表情楚楚可怜。


    「为什么？」


    不只陆骏惟好奇，在场的人也都想知道。


    「公司给我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合约签不成，我就没工作了。」她眼眶泛红，接着一滴一滴的泪就这么无声的滑落。


    在场的人不可思议地瞅着她。看她哭得委屈，不禁都同情她。


    陆骏惟抿着唇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别哭！这样吧，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你把企划书的内容解释给我听。不过合不合作又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你已经见到我，也把企划书送到我手上了，这样可以吗？」


    听到陆骏惟的话，童语晏马上破涕为笑。


    她笑起来无邪的样子让陆骏惟顿时看傻。这个女孩土归土，但仔细看还挺清秀的。


    「那么，你就跟我一起上楼吧。」他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当作奖赏她的毅力，给她一次机会。


    「总经理，可是等一下有个会议……」一旁的费经理连忙开口。


    「延后半个小时。你们也休息一下。」


    「是。」费经理恭敬地点头领命。


    「来，我们上楼。」


    陆骏惟轻碰了下童语晏的肩提醒，然后率先走进电梯。


    童语晏却像被电了一下，见众人都往前走，她连忙跟上。


    一进到陆骏惟的办公室，童语晏呆住了。


    这根本不像办公室，反而像一个高级的私人会所，里头灯光柔和，而且坪数相当大，还有三个小房间，除了办公桌、办公椅之外，有一整面墙装潢成书柜，另外还有片大落地窗，可以看到美丽的台北街景，此外还设有吧台，酒柜里头摆放很多酒，种类琳琅满目，像极了在pub的感觉。


    总归一句话，这位陆总经理是个相当有品味、并且很会享受生活的男人。


    「请坐。」陆骏惟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


    说完，他推开其中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件浅粉蓝色的衬衫，上衣前三颗扣子没扣，童语晏看到他隐约露出来的结实胸膛，整颗心蹦跳不已，倏地惊觉自己现在扮演的可是菜鸟，眼神不能太夸张，所以她赶紧把头压低。


    「妹妹，你想喝什么？」陆骏惟亲切地招呼她。


    一听到他开口问，她马上直觉爽快地回答，「龙舌兰……呃，太烈了，我只能喝可乐。」


    「可乐啊，好……你等等。」


    见陆骏惟走到吧台，童语晏吐了一下舌头。刚才差点露馅，如果让陆骏惟知道他眼前这个小土妹很会喝酒，他一定会起疑，发现她在骗人，他不气得把她赶出去才怪。


    倒了杯可乐给她后，陆骏惟坐了下来，「妹妹，我们现在只剩二十分钟喽，你准备好要跟我解释企划书的内容了吗？」


    「嗯。」童语晏点头，「其实在两个月前，我们公司的伊莉莎经理就已经与贵公司的业务部接触过，相信贵公司对华扬食品肯定不陌生。我们代理不少食品，每一项在市场上都让顾客赞不绝口，之前我们的通路以大卖场跟超市为主，但也一直希望可以争取跟贵公司的合作机会，只是至今还没有得到贵公司的首肯。」


    「华扬食品在业界十分有名，若真能跟你们合作确实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商机，不过，这件案子会拖这么久，想必若不是通路的考量，就是上架费迟迟谈不拢，即使我身为总经理，还是必须尊重敝公司的业务部，问清楚为什么无法与你们合作。」陆骏惟细心地跟她解释状况，「小妹妹，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去处理吗？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是我……」童语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他倒真的有些同情这个小妹妹，「我猜你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去应徵华扬的业务，业务部门的工作并不好做，特别是像你这种没经验的小女生，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公司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主管陪同你前来，这太奇怪了。」


    「我觉得业务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也是增加人生经验的一个跳板。只是，我在公司的试用期已经快满了，却没有能够让主管满意的业绩，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再加上我们公司的伊莉莎经理已经忙得分身乏术，所以我才积极争取负责这个案子，希望能够顺利谈成这件业务，也期待能有跟万众合作的机会。」在来之前，她早想好应对的内容。


    「小妹妹，你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就敢挑战我们万众，勇气可嘉。」陆骏惟赞赏地看着她，「而且刚才我听你说话，发现你毫不怯场，如果贵公司好好栽培你，想信你能在业务的领域里拥有一片天。」


    「老实说，我是挣扎好久才来的。」童语晏装出羞怯的样子，「我不敢跟主管说要来这里，因为我怕他若跟着来，我会完全说不出话，我也知道像我这种没经验的小业务要来跟大公司的总经理谈生意是件不自量力的事，但我必须试试看，很幸运我真的见到陆总经理，而你也给我时间让我说明来意了，不是吗？」


    陆骏惟笑了，他拿起桌上的企划书，快速浏览一遍，「这样的企划内容确实可以考虑看看，等一下我开完会，立刻请业务部的人来跟我说明，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也很愿意跟贵公司合作，因为他们很有眼光，找到一个这么有勇气跟冲劲的好员工。」


    童语晏马上站起来，拚命向他鞠躬，「谢谢总经理，谢谢总经理。」


    这时，陆骏惟的分机响起，他起身去接听，童语晏知道那一定是打来催他去开会的电话。


    等陆骏惟挂上电话后，童语晏主动走向他，「陆总经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的时间，那么我先走喽。」


    「好的。」陆骏惟微笑地点头。


    「呃……我真的要走喽。」


    「好啊！」陆骏惟看她的样子，不自觉地直想笑。


    童语晏转过身，心里十分紧张。这个陆骏惟是怎么回事，他对她不够好奇吗？该问的怎么还不问？


    走出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她不禁叹口气，看来陆骏惟对她是真的不感兴趣，她扮丑这招失败了。


    就在她失落的准备离去时，突然陆骏惟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


    「对了，你等等。」他走出来，连忙唤住她。


    童语晏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脸上换上一副天真的笑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电话方便告诉我吗？」陆骏惟笑了一笑，「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要怎么跟你联络？」


    童语晏总算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在与他的言谈中她故意迟迟不提自己的名字跟电话，就是想测试一下陆骏惟对她「这个人」会不会有兴趣。


    如果有，那她今天的出击才叫做成功。


    「我姓童，公司的人都叫我童童，我的电话是……」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支笔，然后抓起陆骏惟的手，把电话写在他的手上，「嗯，这就是我的手机号码。」


    陆骏惟再次惊讶地看着她的举动。这个小女孩……居然把电话写在他的手掌心上。


    「陆总经理再见。」童语晏挥手跟他道别，「还有，情人节快乐。」


    看着童语晏的背影，陆骏惟的脸上露出微笑。这个丫头真的好特别。


    「啥……童童？你也太大胆了吧。」罗学广胖胖的脸上露出一股不敢置信的表情。


    童语晏把昨天去万众以及跟陆骏惟的对谈经过告诉他，他虽听得津津有味，却也对她的行为感到惊讶。


    「没错，待会我得出去公布一下，如果有人打电话找童童，请转接给我，虽然我留了我的手机号码，但万一他打公司电话，就露馅了。」


    「我说语晏啊，你这样欺骗陆骏惟，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这份合约还签得成吗？」


    「如果不这样做，这份合约签得成吗？」童语晏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伊莉莎的业务手段这么高明，她搞两个月都搞不成，我如果照一般谈业务的方式去进行，恐怕又得再搞两个月。」

 第四章

    「那……陆骏惟对你扮演的俗妹真的有兴趣？他真的会仔细去考虑你给他的那份企划书？」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扬起自信的笑容。


    「是吗？」罗学广拍拍自己的胸，「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满好奇你扮俗妹的样子，一定很爆笑吧。」


    「保证你绝对认不出来。」童语晏打开包包，拿出那副黑框眼镜，「我特地把眼镜带来，你看看哦。」


    看到童语晏把那副厚重眼镜戴上的模样，罗学广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拜托，这是几零年代的眼镜啊，你真的敢这样戴出去见人哦！笑死我了，语晏，真有你的。」


    「没办法，是你教的啊，当业务要不怕苦，不怕难，不怕丑，为求达到目的，牺牲在所不惜。」


    「很好，你尽得我的真传。」罗学广开心地看着他这个优秀的徒弟，「对了，听说陆骏惟本人很帅，是真的吗？」


    「真的。」童语晏把眼镜拿下，放回包包里，「他不但长得帅，而且非常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温柔，笑起来像阳光男孩，我差点就爱上他了。」


    「这个男人继承他爸爸的个性，听说陆董事长对女人很有办法，所以外头的女人们都对他死心塌地，甘心不计名分地跟着他，而陆太太也非常低调，对丈夫的花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儿子陆骏凯的个性就不一样，他谈感情很高调，虽然已有正牌女友，但名字仍跟女明星及名模的名字不时连在一起。不过小儿子陆骏惟到现在还没听说他有什么交往对象，可说是最有价值的多金公子哥儿。」


    「你讲那么多，我只对倒数第二句话最有兴趣，听到他现在没有交往对象，这句话让我满愉快的。」童语晏美丽的脸庞散发着光芒。


    「不妙，我觉得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气。」罗学广夸张地说。


    「罗哥，你在说什么啊！」童语晏被他逗笑。


    「我看你不是差点爱上他，你是已经爱上他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占有他，而且誓在必得。」


    听到罗学广的话，童语晏简直快笑翻了，「你是心理医生还是心灵治疗师啊！没错，我承认我欣赏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你都快二十八岁了，也该想想你的感情生活，总之不管是不是，罗哥都预祝你马到成功，等你把合约签回来，罗哥跟公司争取让你放假的机会，飞机票算我的。」


    「真的假的？」童语晏开心地站了起来，「你说的哦，为了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把合约签回来。」


    话一说完，童语晏的手机响起，她连忙接起来，原本还嘻嘻哈哈，突然变得正经，「是，姚秘书，您说陆总经理跟我约下午五点吗？好，我知道，我一定会准时到。」


    挂上电话后，她握紧拳头，然后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陆骏惟要见你，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都叫秘书打来了。」童语晏来回不停地踱步，神情也变得很紧张，「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是已经决定跟我们签约了吗？不对啊……如果要签约，他应该更慎重，怎么会只找我一个人去？」


    「喂喂喂，你是不是傻掉啦？瞧你一副慌张样。」出声安抚她镇定，罗学广摸摸下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听说万众集团挑选合作对象很严格，你要小心一点，他找你去应该不是签约。」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去看看的话，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童语晏倒是不害怕，而是期待。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啊，有什么事就打回来求救，罗哥会去救你的。」


    「你把飞机票的钱准备好就好了，我想去法国旅游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你可真狠，法国……」罗学广脸色大变，「听说普吉岛也很好玩啊。」


    「我就是要去法国！」童语晏脸色一正，该是自己的福利当然不能放弃。


    「好好好，法国就法国！欸，一时失言，后患无穷。」


    童语晏扬起笑，她越来越期待下午五点的「约会」了。


    童语晏特地提早回家，这次做了不一样的打扮，她找了一件纯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及膝窄裙，头发梳整齐些，唯一不变的是那副黑框眼镜，那可是她的「正字标记」，少了它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再度来到万众大楼，她走向一楼柜台，还是昨天那位小姐，而且今天的脸还是一样的臭。


    「找谁？」柜台小姐抬起头。


    「哈啰，是我啊。」童语晏装天真地跟她打招呼。


    「你？」柜台小姐上下打量着她，不过一看到黑框眼镜就认出她了，「你是昨天那个……」


    「是啊是啊，姚秘书通知我今天下午五点到这里一趟，陆总要见我。」


    「哇，你跟昨天的打扮差好多，今天的打扮就比较象样了。」


    童语晏故意尴尬地笑了一笑，但心里暗自窃喜，连女人都称赞她的话，那陆骏惟的反应应该会更明显。


    「你是童小姐吗？」柜台小姐看了看行事历，又见童语晏点点头，「嗯，没错，下午五点总经理确实约了你，请搭中庭的电梯直接上三十六楼。」


    「谢谢！」


    童语晏礼貌地跟柜台小姐道谢后，便搭电梯上楼。


    来到陆骏惟的办公室外，姚秘书不在位子上，所以她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紧。


    她听到有人在里面吵架，一男一女，声音大到站在门口的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偏偏对我视而不见？」女子的声音几乎是失控的。


    「你想要怎样？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陆骏惟的语调倒是很冷静坚决，「以前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我们大学就认识，我也是为了你才会来万众上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正视我，但你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女子仍是一副责备对方的口气。


    「请你注意你现在的身分，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个男人……」


    「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去跟他说清楚。」


    「我再说一次，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还有，你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请你出去，不要逼我开除你。」陆骏惟显然已经快被女子逼疯了。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摇摇头，童语晏叹口气，一听对话就知道是这个女人自作多情，人家陆骏惟对她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不知道她在纠缠什么。


    用力地打开门，她直接走了进去。


    陆骏惟跟女子同时回过头来看她，两个人显然都吓了一跳。


    童语晏打量着女子，这个女人长得非常艳丽，一头直长发让她看起来很有气质，但她脸上倔强的表情让人感觉到她不好惹，而且很难相处。


    「你是谁？哪个部门的？为什么擅自闯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姚秘书去哪里了？她没阻止你吗？」


    女子原本正拉着陆骏惟的手臂，一见她进来，马上放开手，怒视质问她。


    陆骏惟知道来人是谁，不过也是因为那副黑框眼镜才认出她的。


    她今天的打扮比昨天更增添了一丝女人味，这样的她看起来确实也比较像一家大公司派来的业务代表。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冲进来，这个女孩老做些出乎人意料的事。


    「你说话啊，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没看到我在跟总经理讲话吗？给我滚出去。」女子已经快被她气死了。


    童语晏一点都不害怕，她径自走到陆骏惟身边，把女子推到一旁，然后勾着他的手，「骏惟，你不是叫我来找你，说等一下要我陪你出去散步，你忙完了没啊？」


    陆骏惟微愣，随即搞懂她的用意，她是来见义勇为的。


    「就快好了，你再等我一下好吗？」陆骏惟温柔地看着她，配合着演戏。


    「好。」童语晏点点头。


    「骏惟，她是谁？」女子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童语晏，眼前这个女孩一点品味都没有，脸上又戴着难看的黑框眼镜，打死她都不相信她会是陆骏惟的菜。


    「你管太多了，」陆骏惟严肃地看着女子，「我希望你自重，如果你再发疯，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赶出去。」


    「你……」女子气得指着陆骏惟，「你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她又走到童语晏的面前，「你不要以为骏惟真的喜欢你，像你这一型的女人，骏惟是看不上的，他对你只是玩玩，你很快就会被他甩了。」

 第五章

    「我受够你了！」陆骏惟走到女子面前，大力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出门外后便把门关上。


    之后，他来到童语晏的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童小姐，你看到不该看的事。怎么没人教你进来之前要先敲门？」


    「对不起！」童语晏低下头认错，今天的陆骏惟跟昨天好不一样，让她心里一惊。


    「算了！」看到她的样子，陆骏惟又不自觉心软，「虽然你不该这样闯进来，可是这么做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该谢谢你。」


    童语晏摇摇头，「是我太冲动了！我听到那个女人跟你说的话，又听到你频频拒绝，可是她却没有要放弃的打算……我以为这样做可以帮到你，没想到让你为难。」


    听到她的解释，陆骏惟总算笑了，「算啦，别放在心上，你只要再帮我一个忙，今天的事就一笔勾消。」


    「什么忙？」童语晏张大双眼问。


    「出了这个门之后别大肆宣传。」


    「你放心。」童语晏举起手，「我发誓我一定会保密。」


    「很好！」陆骏惟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哄小女孩一样，「小妹妹，今天还是喝可乐吗？」


    「嗯。」她点点头。


    陆骏惟走到吧台，替她倒了一杯可乐，也为自己调了一杯酒。


    「陆总经理，你找我来是不是要跟我说好消息？」童语晏走向吧台，「你看过我的企划书了，想跟我们公司签约是吗？」


    「正好相反。」陆骏惟把可乐递给她，「我昨天问过业务部的萧副理，他说贵公司代理的东西在市场上反应很好，而你们确实也很积极想要跟我们合作，但对于我们公司要求的上架费却一再地讨价还价，所以双方才会一直僵持着，你们不让步，我们也不可能让步。」


    这个答案童语晏并不意外，她知道万众开出来的底价对他们华扬来说算是天价，所以她的老板坚持不接受。


    然而万众购物广场的通路又是那么地诱人，所以争取上架依然是势在必行，而她的任务就是让陆骏惟退一步。


    「你的答案我知道了，谢谢……那我回去了。」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她一脸落寞地向陆骏惟点头致意，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说……你要回去了？」


    「嗯！」她止步回身，垂头丧气的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经过昨天的接触，陆骏惟对她另眼相看，所以才请秘书把他今天五点过后的约全都取消，就是为了想要有多一点的时间跟这个小妹妹聊聊。


    怎知她却在听到他说双方不可能合作之后，连谈都没谈就走。


    「你这样就要走了吗？」


    「今天早上开会公布绩效成果，我是公司的最后一名，难过了一个早上，后来接到姚秘书的电话我又满怀希望，以为可以签下万众的合约，让主管对我刮目相看，没想到我还是失败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自责呢？是你们华扬的沈董事长不肯让步，并不是你的问题，你昨天已经很勇敢地来找我了，不是吗？」


    「勇敢也没用啊，我们还是不能合作。」童语晏失望地看着他，「万众购物广场确实是经营得很好，才会让各家厂商争相进驻，只是在商言商，就算我们公司争取到上架的机会，若连一点利润都没有，那公司怎么经营下去？」


    「我明白。」


    「我已经算过了，万众集团稍微释出五个百分比，对你们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我也敢保证我们的商品上架后绝对不会让你们难看，此外，我们会有完整配套的产品宣传，也会派人来这里驻点推销，你跟我们合作不会吃亏的。」


    看到童语晏这么积极的态度，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不简单，她真的只是菜鸟？


    「我会再跟业务部及会计部开会讨论。」陆骏惟盯着她，「他们一定会觉得很好笑，身为总经理居然要当说客！老实说，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期待跟你合作，通常我们公司在上架费这个部分是不可能让步的，但或许是你的诚意感动我吧，我会要求这两个部门再重新衡量一下。」


    「真的吗？谢谢你。」童语晏开心地握住了他的手。


    陆骏惟莫名的也感到愉悦，他不知道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为什么可以左右他的情绪，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小妹妹，你今天的打扮跟昨天差好多，怎么，你以为今天要来签约，所以特别盛装打扮吗？」


    童语晏放开他的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我是临时起意来找你的，所以忽略了自己的穿着，回到家之后后悔得不得了，我担心你会因为我的穿着而对我们公司的印象不好，所以今天不敢再马虎。」


    「你这样穿看起来比较专业，而且比较像个……女人。」


    陆骏惟说完，马上在心里骂自己，他在讲什么啊？人家只是厂商代表，像不像女人关他什么事？双方是来谈合作，他也管太多了吧。


    「真的吗？我不知道这样穿起来会比较像女人耶！那昨天呢？昨天的衣服让我看起来像男人吗？」


    看吧，人家在意了……不过她的问话让人满想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介意，只要你舒服，穿什么都好。」


    「嗯。」她一脸天真地点头。但又想着此刻心底这淡淡的喜悦到底是因为计划成功，还是他对她的称赞？


    「童童……」陆骏惟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你……待会有约吗？」


    结束恍神，童语晏摇摇头。「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原本有个饭局，可是临时取消了，如果你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


    童语晏眯眼看他，表现出一副防卫心很重的表情。


    陆骏惟连忙自清，「你别误会，我是为了感谢你刚才帮我忙，所以才想请你吃顿饭，你也可以不答应。」


    「原来是这样，那我当然答应啊，吃饭是吗？没问题。」


    看着她像个孩子般的点头同意，陆骏惟也开心地笑了。总觉得跟这个小妹妹在一起很快乐，她就像个纯洁的天使一般，让人忘却烦恼。


    由司机开着车，陆骏惟带着童语晏来到一家高级餐厅，里头的服务生都很恭敬地跟他打招呼，看得出来他是常客。


    服务生送上一道道可口的佳肴，让童语晏看得食指大动。


    「谢谢你请我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她看着四周的装潢，「这里真像皇宫，吃一顿饭一定不便宜吧，让你破费了。」


    「这个你就不用伤脑筋，你只要开心地享用这顿晚餐，我就很高兴了。」陆骏惟温柔地看着她，「其实我更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刚刚救了你吗？你已经请我吃饭啦，不要客气。」


    「我好羡慕沈董事长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员工，如果我们万众集团的员工都跟你一样有这么旺盛的企图心，公司一定会更好，谢谢你帮我上了「课。」


    「别这么说，你的员工已经很优秀了，倒是你很不简单耶，年纪轻轻就当上集团的总经理，管理那么庞大的集团，你一定很辛苦，压力也很大吧。」


    看着童语晏关心的眼神，陆骏惟的心里感到一股暖流，他微微一笑，「大家看到我所拥有的光环，向来都是投以羡慕的眼光，不然就是巴结称赞，很少有人会问我辛不辛苦、压力大不大……童童，你是一个很贴心的小女孩。」


    童语晏顿时红了脸，陆骏惟现在的眼神让她心跳加速。「陆总经理，别这么说，你身为集团的总经理，却不吝啬地鼓励我这个刚进业界的菜鸟，而且不断地给我机会，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童童，你的口才不错，而且分析能力也很好，如果好好哉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谢你的夸奖，我大学念的是企业管理，对市场分析跟成本控制非常有兴趣，现在只是发挥所学而已，在你的面前我充其量是班门弄斧，如果有机会可以多跟你学习，那才是我的荣幸。」


    「你这么小就那么有远见，我欣赏你。」陆骏惟是真的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女孩，「你要不要考虑跳槽到万众来上班？」


    童语晏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现在可是年薪好几百万，到万众去要做什么？业务助理？还是会计助理？「呃，我觉得……在道义上我不能跳槽。」


    「哦，为什么？」陆骏惟纳闷地看着她，「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到万众来上班，我给你机会你却拒绝？」

 第六章

    「万众集团是一家大公司，能到万众上班的确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但我刚进华扬不到三个月，主管对我很照顾，这个时候我不能说走就走。」童语晏说到这里，又眯起眼睛笑了，「况且如果我到万众上班，那么我还有机会再跟你一起吃饭吗？我相信那个时候就有上司跟员工的分别，我们聊天也不能像现在这么轻松了，不是吗？」


    陆骏惟微笑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她说的没错，如果她成为自己的员工，为了杜绝大家的过度联想，他绝不可能再跟她保持像现在这么友好的关系。


    「那么，如果你跟我有合作关系，还会常常陪我一起吃饭吗？」


    「这是一定要的啊，如果我们双方真的能够合作，我一定会更尽心尽力，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提携之情。」


    「真是个小女孩……」


    看到童语晏一脸认真的表情，陆骏惟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样聪明又懂得饮水思源的女孩真让人印象深刻。


    「对了，等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童语晏先是爽快答应，随即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干么那么紧张？莫非等一下还有约会，男朋友会来接你？」


    「哪里有什么约会……」童语晏嘟起嘴，「而且我也没有男朋友啊。」


    看到童语晏的表情，陆骏惟觉得她超可爱的，虽然大大的眼镜让她看起来有点滑稽，不过认真跟她相处，觉得她是个让人能卸下心防的女孩。


    「陆总经理，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你问。」


    「你……是不是很多人追啊？」


    「我？很多人追？」陆骏惟差点喷饭，「我是男人耶，你这样的用词让我觉得怪别扭的。」


    「好嘛，我修正。陆总经理，你的粉丝是不是很多？」


    「说到粉丝……」陆骏惟清清喉咙，「可以从宜兰排到恒春。」


    「这么多啊？」童语晏一脸惊吓的样子，「那你很花心喽？」


    陆骏惟翻了翻白眼，这又是什么怪问题，「小妹妹，花心这两个字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刚说粉丝的事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这么红。」


    「可是今天那个女人……」这件事一直卡在童语晏的心里，令她不问不快。


    「她呀，她是一个麻烦人物，有机会的话我再解释给你听，现在先不谈她。」


    先不谈她？


    童语晏在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越不想谈的人越有问题，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现在并不是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她不忍住也不行，只是心里复杂的感觉让她觉得好闷。


    陆骏惟看看手表，「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不过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会很危险的，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可以当朋友，就不要推辞，让我送你回家。」


    听到陆骏惟的话，童语晏不快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她发自内心的笑了，「你要当我的朋友啊？」


    「可以吗？」


    「嗯。」童语晏用力的点头。在这个时刻，她发现他正直视着她，那真诚的眼神教她顿时红透双颊。


    这辈子她很少在男人的面前脸红，也不曾因为男人的示好而紧张过，但他却轻易的就瓦解她的心防，让她差点无法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这是否意味着她对陆骏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欣赏了？


    「你住哪里？」


    「呃……和平东路。」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真正的地址告诉他，所以随意胡审一个地方再说。


    当车子到达目的地时，陆骏惟温柔地唤醒身旁的童语晏。这小丫头一上车，两个人还聊不到十句，她就倒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陆骏惟选择不吵醒她，任由她安稳地睡在他的肩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这么天真的小女孩是需要被保护的，而当她在他身边时，让他觉得很开心、很充实。


    听见陆骏惟的叫唤声，童语晏迷糊地伸伸懒腰，见自己还在陆骏惟的车上，她吓了一跳，突然惊醒过来。


    天啊！她怎么会在他的车上睡着，而且还把人家的肩膀当枕头？实在是太丢脸了，他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女孩很不庄重吧。


    这一惊，她连忙坐直身子，包包掉了，眼镜也掉了，还撞到了头，可她顾不得痛，手忙脚乱地把包包捡起来，慌张地跟陆骏惟道谢说再见，然后快速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闪进一条小巷子后，她跑到一个小公园，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长椅上休息。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觉得既兴奋又难为情，她从大学后就没再谈过恋爱，纵使追求者众多，她也不轻易再谈感情，这次碰到陆骏惟，她彷佛又找回恋爱的感觉了。


    把包包放一边，她站起身来，边哼着歌边不自觉地开始舞着，她小时候学过芭蕾，迎着月光跳跃，她觉得自己好快乐，好开心。


    远远地，站在栏杆旁的陆骏惟有些看傻了，他在司机开车后才发现童语晏掉落在车子里的黑框眼镜，于是他要求司机停车，然后沿着她刚刚转进去的巷子里找寻她，没想到让他看到这一幅画面。


    在月光下跳舞的童童好美，没有戴眼镜的她更显得清秀动人，白衬衫、黑窄裙把她纤瘦姣好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而她美丽的腿配合着芭蕾舞的律动，更让他怦然心动。


    他怎么会把她当小女孩？这样的她是个让男人动心的女人啊。


    童语晏突然停下脚步，也愣住了，因为她正跟陆骏惟四目相对。


    砰的一声，她跌坐在地，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好吧！」陆骏惟连忙去扶起她，「你怎么那么会跌倒呀？」


    不要说跌倒，她现在是真的快昏倒了，陆骏惟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她，所以跟踪她吗？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问得结结巴巴，声音也抖个不停。


    「你的眼镜掉在我的车上了。」他扬扬手上的眼镜，「看来你的近视并不深，都没发现眼镜掉啦？」


    童语晏尴尬地笑着，然后把眼镜拿回来，连忙戴上。


    陆骏惟却伸出手，把她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童语晏叫了一声，连忙把眼睛闭起来，不敢看他。


    「嗨，你怎么了？」陆骏惟俯下身看着她，「你不戴眼镜很漂亮耶。」


    这个她当然知道，她的眼睛是出了名的会电人，多少男人臣服于她美丽动人的眼眸当中。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轻佻，对不起。」发觉到自己失态，陆骏惟连忙把眼镜还给童语晏。


    童语晏戴上眼镜后，有些尴尬地看着陆骏惟，「我刚才……呃，突然一时兴起才跳舞，你不要觉得我疯了。」


    「我怎么会觉得你疯了，你跳起舞来的样子很美，真的。」


    「我小时候学过芭蕾舞，现在已经很生疏了。」


    「你今天……很开心吗？为了什么事？」陆骏惟明知道问这个问题很蠢，但他很想知道。


    「我……」她咬着唇，拜托，这该怎么讲呢？「今天我确实很开心，因为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幸运，可以跟万众集团的总经理一起用餐，而且你还愿意当我的朋友，我觉得老天爷太照顾我了。」


    「哈哈，就因为这样，你才这么开心吗？」陆骏惟忍不住大笑。


    「是啊。」童语晏点点头。


    「其实……我也很开心。」在讲这话的同时，陆骏惟觉得自己好像个青涩的大男孩在面对喜欢的女孩一般。


    「哦，为什么？」她也想知道。


    「很难得可以跟一个人无话不谈，这个人还是个女孩，而且她一点都不在意我的身分，通常只要知道我是万众集团的陆骏惟，不管是谁，都会隐藏心里真正的声音。」他此刻的表情好柔和，双眸直视她，「可是你不一样，你让我找回自然的一面，虽然只见过你两次面，但却莫名其妙地期待和你的第三次见面。」


    「第三次见面？」童语晏偏着头，「希望第三次见面是签合约的时候。」


    陆骏惟又不自觉地笑了，「小妹妹，看你傻傻的，其实你也有聪明的一面。虽说我对你有某个程度的好印象，可是我这人很正直，没这么好关说哦。」


    「哇，这样也让你逮到，看来你不但人正直，讲话也很直，真是让我觉得好失望啊。」童语晏先是假装一脸难过的样子，不过随即也笑了，「你刚才说过我们是朋友啊，如果真的要当朋友，应该是无时无刻都可以见面。虽然我非常希望第三次见你的时候是跟你签约，但如果真的不行……反正你有我的电话。」

 第七章

    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好难为情，现在的她是用真诚的心在面对陆骏惟，自己好像回到十八岁谈恋爱的时候，那么的喜悦、那么的……雀跃。


    陆骏惟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很难再找到一个让他有感觉的女人，然而面前这个小女孩，既不出色也不出众，但就是有种让人无法自拔的吸引力。


    轻轻抚着她的脸，他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铃——铃——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陆骏惟快速地放开她，童语晏也尴尬地向后退两步，转过身去。


    「小陈……嗯，我没事……我找到童小姐了。不不……你不用来，我马上就过去。」


    欸！真是一通扰人的电话，下次应该调成静音。


    陆骏惟抱歉地看着童语晏，「不好意思，我……」


    「陆总经理，你不是要回去了吗？赶快走吧。」童语晏仍是红着脸，她不愿让陆骏惟看出她的不自在，连忙赶他走。


    「呃……我想告诉你，有些事或许是情不自禁，但不代表那不是真的。」


    「好，我知道了。」她快速地绕过他身边，匆匆地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你不走的话，那我先走喽，晚安，再见。」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突然有种好踏实的感觉。


    想起她翩翩起舞的模样，那幅美丽的画面已经深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那未完成的吻……恐怕要教他失眠一整晚了。


    一夜失眠的童语晏，早上逼自己好好休息，因为下午跟长恒企业的董事长约好要去桃园一家高级俱乐部打网球，这难缠的老狐狸让她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好好应付。


    下午她开着车，把昨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跟罗学广报告，唯独没提在公园跳舞那段，这是她的秘密，只有陆骏惟跟她才知道的秘密。


    罗学广对她的进度简直称赞上了天，若童语晏靠美丽的外貌达成目标，那一点都不稀奇，但她却是扮俗妹才有此成绩。


    不枉公司高薪栽培她，她也很争气地帮公司赚了不少钱。


    独自开车来到倶乐部，她与长恒的张董事长碰面，张董事长一见到她，马上露出讨好的嘴脸。


    她的好球技也让张董事长夸奖不已，童语晏是个很上进的人，目前的她接触的几乎都是副总级以上的客户，为了提升自己的等级，她学习各种语言，培养不同的兴趣，更涉猎不少领域的知识，让自己变成一个具有感性、知性、品味、头脑的女人，不仅仅是靠外表取胜的花瓶而已。


    一场球打下来后，两个人到倶乐部里的咖啡厅休息。


    「语晏，你的球打得太好，我都输给你了。」张董事长对她赞不绝口。


    「哪儿的话，是张董承让了。」童语晏客气地说。


    「看在你今天陪我这个老头子打球的分上，我们就续约，该给你公司的利润绝对不会少，不过你可要牺牲一下，常常陪我打球，我老人家找不到球友是很寂寞的。」


    「张董太客气了，只要你开口，谁都愿意陪你打球的。」


    「陪我打球的人是有，但真的敢跟我打球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张董事长叹口气，「找公司主管级的人陪我打球，他们老是故意输给我，我打得超级不痛快，真的约了朋友，他们的球技又不如我，打起来也很没意思……但跟你打球就不一样了，你的球技跟我不相上下，又不会因为想做我的生意就故意让给我，跟你打球才叫做切磋。」


    「张董，每一次跟你打球，都让我进步很多，我有很多技巧都是偷偷跟你学的，若要说切磋，我输你一大截，你不怪我就很庆幸了。」


    听到童语晏的话，张董笑得嘴都合不拢，「语晏啊，你不是哄我的吧？如果我真的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那我开心都来不及了。」


    「假如在业界举办网球比赛，冠军绝对是张董。」


    「哈哈哈，你就是这么会说话，不枉我这三年来一直那么挺你。」张董事长简直爱死这个女人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什么事？人家忘了耶。」童语晏偏着头。


    「就是跟我一起出国考察的事啊，我相信你要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说过了，你出国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支付，你只要陪我这个老头子到处去走走，什么都不用担心，怎么样？」


    听到张董的话，童语晏在心底叹了口气。上次张董提起这件事，她故意呼拢过去，没想到他又旧事重提。


    「张董，不瞒你说，现在市场那么竞争，我们公司根本没人敢休息，我最近也有好几件案子很伤脑筋，业绩量不够，哪有心思出国。」


    「凭你童语晏还会为业绩伤脑筋？」张董事长再度哈哈大笑，「你说吧，差多少？我为了你不惜得罪其它厂商，帮你补齐就是了。」


    「你这样可就让我下不了台喽，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风声传出去，别人是会以有色眼光看我的。我知道张董已经很照顾我，别再为我去得罪其它厂商，这样的话我就变罪人了。」童语晏有技巧地挡回去。


    「语晏啊，你真的很难追！」张董事长摇摇头，「我想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但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是不是心有所属，说出来让我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张董事长的话，她的脑子里又想起陆骏惟，[热书吧]那个浑身带着阳光气息、让女人无法招架的男人。


    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童语晏四两拨千斤，「哪有什么心有所属，我只希望趁年轻时好好专注在事业上，什么都暂时不去想。」


    「你啊……」


    张董事长无奈地看着她，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连忙站起来到别的地方接听。


    童语晏冷哼一声，想也知道是他老婆打来的，大部分的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讲完电话后，张董事长有些尴尬地走回她身边，「语晏，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必须离开，需不需要我请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来。您有事先忙吧，下次再一起打球。」


    好不容易危机解除，她开心都来不及。


    「那……好吧。」张董事长有些依依不舍，「你下礼拜再把下期的合约送来我公司。」


    「好的。」童语晏甜甜一笑，然后站起来跟他挥手道别。


    见张董事长离开，她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有股莫名的情绪上来，她突然觉得好累，同样是谈合约，怎么跟陆骏惟谈起来就这么开心，跟别人就……


    不远处有三、四个长相帅气、风度优雅的男人走进咖啡厅，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呆呆望着落地窗外的童语晏，美丽的女子见得多，但那么有气质的美女倒是很少见。


    其中一个男人感到很讶异，他觉得好不可思议，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陆骏惟看着他的朋友们，「你们先去点餐，我等会就过来。」


    「你要去哪里？」其中一个男人拉住了他。


    「那个女孩我认识，去打个招呼。」陆骏惟的心已经飞到童语晏那边去了。


    「哇，你竟然认识那个美女，不够意思哦，要打招呼吗？我们一起去。」


    「别闹了，把她吓跑我可不会放过你。」陆骏惟难得这么急躁。


    见陆骏惟的表现，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他的介入，大伙儿就没机会了。


    见朋友们识相离去，陆骏惟连忙走向童语晏，「小姐，我可以坐下吗？」


    「不行。」童语晏看都不看他，眼光依然停留在落地窗外。


    「真的不行吗，童童？」


    听到这个名字，童语晏吓了一跳，她连忙站起来。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他，陆骏惟。


    陆骏惟也不可思议地看着童语晏，他这三天有太多的惊喜。


    第一次见她，她像个毫不起眼的俗妹。


    第二次见她，她变成一个稍稍有点女人味的粉领族。


    今天见她，她穿着一套高级的白色polo运动服，搭配同款式的白色裤裙，短发梳整得俏丽，脸上淡妆，玲珑有致的身材再加上白晳修长的双腿，让她看起来像个有气质的富家千金。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骏惟好奇地看着她。


    「呃……我……」


    她慌了，今天居然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见到他，莫非老天爷在开她玩笑？


    陆骏惟上下打量着她，既然童童可以打扮得这么有品味，那么前天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你今天看起来很美。」虽然有着疑问，但他仍然称赞她。


    「是这样的，公司派我来这里见一位董事长，要谈双方续约的问题。」她尴尬地指着衣服，「这衣服是同事借我的……」


    「原来如此。」陆骏惟居然相信她，「那么合约谈得如何？」


    童语晏马上换了一副失望的表情，「没成功。」


    「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陆骏惟看着心情低落的她，「所以你才坐在这里发呆是吗？」


    「嗯。」见有台阶下，她连忙点点头。


    陆骏惟微笑地看着她，「你先别这么沮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可是我……」


    「没关系，你等我一下。」


    陆骏惟说完，连忙去跟朋友们打声招呼，当然免不了又被削一顿才离开。


    当两人经过停车场，童语晏心疼地跟她的车说bye-bye，今天恐怕没时间再回来了。


    陆骏惟载着她来到郊区，这里人烟稀少，不过空气很好，景色也很好。


    「哇！」童语晏下车后，伸了一个懒腰，「好舒服哦。」


    「这里很不错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座山上，在这里没人吵，手机也收不到讯号，很适合沉思。」陆骏惟说完，突然牵起她的手，来到围栏边。


    童语晏愣了一下，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的时，她好像被电了一下，但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告诉她，他确实牵着她，这不是梦。


    陆骏惟示意她坐到围栏上，她听话照做，接着他坐到她身边。


    「你看，台北市就在我们的脚下。」


    「嗯，我现在才发现，白天的景色竟然也可以那么漂亮。」


    「是啊，白天跟夜晚的感觉截然不同，如果你不急着走，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坐到天黑。」


    「陆总，你的时间不是很宝贵，手机在这里收不到讯号，万一公司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那就明天再办。」陆骏惟看着远方，然后微笑地瞅她，「我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跟你坐在这里聊天还重要。」


    听到他的话，童语晏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我的朋友很多，但真正能讲心事的却很少，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变得很不一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确定是好的。只是……你让我觉得好神秘。」


    「神秘？」童语晏纳闷地重复他的话，「我就是我啊。」


    「童童，你似乎是个千面女郎，我每次见到你，都是不同的面貌，让我不禁好奇。」


    「其实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你身为万众集团的继承人，相信在你周遭有不少优秀的女孩，你对她们就不好奇吗？」


    陆骏惟摇摇头，「老实说，确实不好奇。」


    「像你这么温柔多金又长得帅的男人，一定有很不错的女朋友吧。」换个角度，童语晏明知故问。


    「女朋友？好像三年前就没再听过这样的名词。」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发生什么事？」他的话挑起她的好奇。


    「她跟我是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回到台湾之后，见了双方父母，且决定步入礼堂，那时的我们很快乐，却没想到一场车祸终结了我们的幸福。」


    童语晏惊讶地望着他，她没想到陆骏惟居然有着这样令人难过的往事。


    「在我们去试礼服的途中，与对向的车子发生严重的撞击，我只有轻伤，我未婚妻的妹妹受重伤，终身必须坐在轮椅上，而我的未婚妻……伤重不治。」


    「天啊……」童语晏难过极了，「你一定痛不欲生。」


    「不但痛不欲生，而且一直到现在仍然很自责。」陆骏惟长叹口气，「我未婚妻的父母非常仁慈，他们不但不怪我，还鼓励我要振作，一直到现在，我依旧把他们当成我的父母，替我死去的未婚妻尽孝道。」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你的心现在是不是很痛？」童语晏的眼眶都红了。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吗？」


    童语晏摇摇头。


    「你傻气的样子跟她有点像，你们同样很善良，同样懂得关心别人，同样是那么的……需要被保护。」


    听他这么说，童语晏呼吸一窒。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跟他死去的未婚妻很像的人。


    换句话说，只是代替品……


    「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谈过感情，当爸爸决定把万众交给我管理时，我毅然决然接下，希望用工作来隐藏我内心的那份恐惧，我失去她时才知道，「失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没发觉她的异样，他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情。


    「失去并不可怕。」童语晏平静地开口。


    「哦，为什么？」


    「人跟人之间都有所谓的缘分，或许缘深，或许缘浅，但不管怎样，只要把最美的部分留在心里，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失去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轻易地把那段过去忘记。」


    「很有意思的理论。」陆骏惟点点头。


    「她可以是你一段美好的记忆，但却不是阻隔幸福的分界，你应该把她永远留在你心中，为了她，好好地往前走，去追求下一段幸福，我相信她若真的很爱你，会希望看到你快乐。」


    「其实在带你来这里之前，我非常挣扎。」


    「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带过她以外的女孩子来过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好像有股力量牵引着我带你来这儿。」


    童语晏沉默了。如果没听他讲这段往事，她或许会欣喜若狂。


    但现在，她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或许她的心眼太小，一听到他说她跟去世的未婚妻很像，心里就不太舒服。


    看着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童语晏，陆骏惟突然有种自己表错情的感觉。


    在他正视自己的感觉后，才发现自己对童童产生情愫。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好感，童童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吸引着他，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把她带到这里来。


    而现在也算是表白吧，但是童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有种尴尬的感觉。


    「陆总，我……」童语晏叹口气，「我们可以下山吗？」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有说错什么，不要误会。」


    看着她平静但倔强的神情，美丽的大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忧郁，他不打算追根究底，他应该尊重童童的决定。


    只是，他还能再退回原点，和她当朋友而已吗？


    陆骏惟在这个礼拜情绪一直焦躁不安，他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失控过，但这个礼拜他居然在会议桌上发飙六次，而被他驳回的文件也是多到数不清。


    他现在连一个错字都不能接受。


    全公司都在讨论他性格骤变的事，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他在家里大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懒得跟外界接触。


    是的，他确实发狂了，因为童童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怎么都联络不上，他打手机给她，她不接，打到公司去询问，说她请了长假。


    为了见她，他用总经理的身分，命令业务部促成万众与华扬的合作，并要求华扬派童童亲自到他公司签约，但已经过去四天，童童没有出现。


    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他沮丧地坐在沙发上。


    刚刚拨电话给她，她仍然没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突然消失？


    陆骏惟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很失常，他也没想到一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居然可以这么大，让他始料未及。


    突然听到敲门声，他烦躁地正要骂人，不料开门进来的是他的父亲陆耀生。


    「怎么了？」陆耀生走进来，看着他这个优秀的儿子。


    「没什么。今天是假日，您早上怎么不多睡一会？」陆骏惟跟父亲的互动一向很好，见来人是父亲，他的表情和缓许多。


    陆耀生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想不透，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什么事让老爸想不透？」他关心道。


    「听说你昨天又在会议桌上骂人啦。」


    陆骏惟皱眉，「是谁那么多事，连这种小事也要跟您报告！」


    「你别这么激动，其实他们也是关心你。」陆耀生笑了，拍拍儿子的肩，「在公事上你果断有远见，而且从来没有做过错误的判断，这点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对你很信服，老爸也很肯定你，但你之所以会受员工们爱戴，还有一点就是你温和有礼。身为总经理，你没有半点架子，对大家就像对自己的朋友那么尊重，让你在公司奠定难以动摇的地位。」

 第九章

    「老爸，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所以我想不透，是什么事让你忧心，你讲出来，让老爸帮你想想办法。」


    「没什么事，最近我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我会试着去调整。」


    「是调整还是压抑？」陆耀生认真地看着儿子，「如果你无法厘清真正的原因，那么就无法让自己快乐，如果你不快乐又要强颜欢笑，那就叫做压抑。」


    「老爸，我没事。」


    「业务部的副总告诉我，你要求他们在三天内通过跟华扬合作的案子。」陆耀生看见儿子露出不满的眼神，「当然，你身为总经理，决定的事情老爸一定支持，只是你一向很尊重业务部，唯独对与华扬合作这件事特别积极，所以我想了解你的想法。」


    「华扬所代理的食品在市场上的占有率很高，与其它通路合作的评价也很好，我认为双方合作会有不一样的契机，我们不会吃亏。」


    「但我们的利润降了五个百分比，这个数字让业务部很为难。」


    「我评估过了，降五个百分比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如果双方持续合作，创造出来的价值会更高。」


    「听说华扬派了一个菜鸟丫头来跟你接洽？」


    「老爸，你调查得那么详细，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陆骏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你不放心把公司交给我是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跟你报告，如果你只是打算培养一个影子总经理，那么我现在就辞职。」


    「儿子！」陆耀生观察着陆骏惟的表情，知道儿子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你这个礼拜的情绪反应太让人匪夷所思，老爸也不会过问你在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接管万众集团将近三年，除了前两年的重大决策还需要跟我报告外，第三年起我不就完全放权给你了吗？」


    叹口气，陆骏惟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又失控了。」


    「不要紧。」陆耀生再度拍拍儿子的肩，「我知道管理一家集团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过我相信我儿子的能力，你一定可以把万众经营得很好。」


    「谢谢老爸。」


    「今天中午我本来要去参加富国集团成立第三百家加盟店的茶会，但你妈临时要我陪她去参观一个画展，所以我希望你能代表我出席，顺便跟富国集团的汪总裁认识一下，双方以后要谈合作的机会很大。」


    「我知道了，老爸放心，中午我会准时出席。」


    「那好，我希望你能懂得适时舒压，毕竟以后你要遇到的问题还很多，我不希望你轻易被击倒。」


    「我知道该怎么做。」陆骏惟回给父亲一个微笑。


    陆耀生点点头，离开儿子的房间。


    陆骏惟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不容许他再这样消极下去，如果童童坚持不跟他见面，那么……他也不能再强求。


    准备就绪后，他开着车，独自来到茶会的会场。


    一到现场他立刻打起精神，今天受邀的大部分都是食品业界有名的负责人，整个会场十分热闹。


    陆骏惟顺利地打进汪总裁的圈子，与一些董事长级的长辈们交谈，每个人莫不恭维他是青年才俊，他也非常沉着地应付这样的大场面。


    「去年我们开始代理华扬的食品，他们果然不负众望，替我赚了不少钱，这家公司非常不简单。」廖董事长开始聊起生意经，「听说汪总裁也邀请了华扬的沈董事长，等一下见面后大家可以交流一下。」


    一听到华扬这两个字，陆骏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以为今天可以暂时忘记跟童童有关的事，没想到……


    「华扬确实非常有潜力，沈董眼光独到，代理的食品确实也在市场上获得好评，可是我觉得他们的业务经理童小姐更不简单，如果没有她的策划跟推动，华扬的名号不会那么迅速就在业界传开。」另一位方总经理也加入讨论。


    「童小姐？」陆骏惟皱起眉头。


    「陆总，你们万众集团那么大，你不一定会认识各家厂商，而且贵公司好像也还没跟华扬合作过，所以你不知道在我们业界有一个传奇人物，还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方总经理说得口沬横飞。


    「说真的，童小姐实在不简单，她长得很漂亮，又妩媚，眼神还会勾人，怪不得华扬把她当成宝贝，给她这么高的年薪，挖都挖不走，我跟她谈了好几次，她总是轻松且圆滑地就回绝我的好意。」方总经理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失望。


    「人家童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她聪明伶俐，谈生意的手腕又高明，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甘拜下风，况且她又不是靠脸蛋跟身材吃饭，我跟她接触过，这个女人非常有智慧。」连汪总裁都对她赞叹不已。


    「各位，你们说的童小姐，是不是才二十出头，戴副黑框眼镜，长相清秀，而且刚进华扬才三个月的时间？」陆骏惟终于忍不住问，他越听越疑惑。


    大伙儿愣了几秒，接着哄堂大笑。


    「陆总，你的消息来源可要好好更新一下了，华扬总共也才一个童小姐，她在食品业的资历搞不好比你还深，她年纪虽然很轻，但至少也二十好岁，你说她戴黑框眼镜，更是太好笑了，她可是我们业界的蝴蝶美人，眼睛是她最美的特征，我真怀疑你说的跟我们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方总经理笑得最大声。


    「不用再猜了，喏，你们看，本尊来了。」一位蔡董事长嚷了起来。


    童语晏穿着一袭白色斜肩礼服，这件贴身礼服把她玲珑的曲线完全呈现出来，梳整有型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美丽动人，自然的彩妆突显出她立体的五官，美丽无瑕的脸庞让在场的男人看了为之心动，她优雅的姿态跟脱俗的气质让人无法把视线移开，今天的她真的好迷人。


    挽着沈董事长的手臂，童语晏优雅地走进会场。


    「我的老天爷，语晏实在是太漂亮了。」廖董事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太羡慕沈兄了，他是什么样的好运气，让童语晏这样的美女心甘情愿地待在华扬。」蔡董事长边说边流露出惋惜的眼神。


    陆骏惟一路盯着童语晏，俊秀的脸上有一丝愠怒，握紧了拳头。他真想马上冲过去带走她，问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竟然把他当猴子一样耍！


    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确实是他朝思暮想的童童，但她也是个可恶的女人。


    童语晏的眼光扫视着全场，她微微笑着，在与陆骏惟四目交接时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轻轻地对他点个头，彷佛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般。


    「汪总裁，恭喜恭喜，你的加盟店已经成立第三百家，这个数字真是惊人，小弟佩服佩服。」沈董走上前，与汪总裁握手祝贺。


    沈董与童语晏来到汪总裁面前，而她就站在陆骏惟身旁。


    陆骏惟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脑中却像是打了无数个死结，让他失去判断能力。


    在场的人都很热络地跟沈董及童语晏寒暄，唯独陆骏惟不语，观察着她，发现她与俗妹的形象已经无法重迭在一起。


    他开始嘲笑自己这一个礼拜所做的蠢事，为了这样一个女骗子，他差点失去自己在员工心目中的地位。


    「沈董事长，第一次见面，久仰了。」陆骏惟阳光般的笑容再度展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这位就是陆总吧！果然是年轻有为，跟你的父亲一样优秀。」沈董亲切地看着他，「你跟语晏也见过了，我知道语晏为这个案子花了不少心思，听说陆总同意跟我们华扬合作，我真的很开心，我们一定可以合作愉快。」


    「不敢当，沈董在业界赫赫有名，通路又这么广，有这个合作机会我也非常期待。而在您手下调教出来的童小姐确实很优秀，我也相信您说的，她对这个案子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只是我迟迟等不到童小姐到我公司来签合约。」


    童语晏从头到尾始终保持着微笑，听着他们的对话，美丽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这样的态度让陆骏惟的心更痛，更相信自己真的受骗了。


    此刻的他真想到无人的地方，好好的嘲笑自己一番，他没想到他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这件事是我的疏失，最近我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没有亲自跟陆总打声招呼是我不对。」童语晏笑得无邪，那样的笑容确实让人不忍责怪。

 第十章

    听到她这么说，沈董连忙缓颊，「既然这样，那你可要尽快安排时间去万众一趟，这个合约我是很重视的。」说完，他又看着陆骏惟，「我授权给语晏，由她全权处理这个案子，她可以代表我的决定。」


    「看来，童小姐在公司相当获得沈董的赏识。」陆骏惟冷冷地说。


    「陆总，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童小姐那么优秀，帮华扬赚了不少钱，沈董当然非常赏识她喽。」汪总裁立刻帮沈董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沈董跟大家不反对，我想请童小姐借一步说话，有些事情还要请她再做个说明。」陆骏惟的视线停留在童语晏身上。


    「当然没问题。语晏，你就跟陆总谈一谈，听听看陆总有什么想法。」沈董微笑示意得意下属。


    「是，董事长。」童语晏恭敬地点头。


    汪总裁见状连忙开口，「你们可别离开太久，待会茶点就送到了，记得回来品尝一下。」


    「没问题。」说完，陆骏惟看着童语晏风度翩翩地抬手。「童小姐，请。」


    两个人来到饭店一楼的咖啡厅，童语晏公式化的笑容彻底激怒了陆骏惟。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他强抑着怒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欠你一个抱歉。」童语晏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也卸下了笑脸，「陆总经理，对不起，当初我会那么做是因为见你一面并不容易，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你。」


    「你从头到尾把我当白痴一样耍，还故意连着三天用不同的样貌来面对我，让我对你产生兴趣，进而谈成这个合约，童童……不，童语晏小姐，你的心机还真重。」他的心隐隐作痛，痛的不是她接近他的动机，而是自己遭她利用。


    「我没打算一直欺骗你。」她知道这天一定会到来，只是没料到会这么突然，她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因为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而迟迟不敢去签约。


    「但你躲了我一个礼拜，如果今天我没有代表我父亲出席这场茶会，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主动招供，结束这场闹剧。」见她低头不语，陆骏惟双眼布满血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道她一点都不想解释吗？


    「我竟然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找你，甚至用总经理的身分去干预业务部决策促成跟华扬之间的合作案，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而你竟然大牌到不愿意到我公司来签约，想必你已经不在乎万众跟华扬是否要不要合作，那么这个合约也不必签了。」


    「陆总，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已经让业界知道我们两家公司要合作的消息，如果现在贸然说不签约，对我们两家公司的杀伤力都很大，万众不管在规模或是财力都胜过华扬，到时同情我们公司的人会比较多，我认为陆总应该三思。」


    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公司蒙受损失，童语晏轻皱眉头提醒他。


    「该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陆骏惟也知道自己在丧失理智下失言了，但被欺骗的感觉却怎么样也无法弭平。


    叹了一口气，童语晏脸上的表情始终复杂难懂，「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跟你联络，只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跟你联络。」


    「怎么，知道自己导了一部很荒谬的戏，所以没脸见我吗？但不论如何，就算戏已经被迫落幕，你是不是该哄哄我，好让我心甘情愿签约？」从没说过这么恶毒的话语，但陆骏惟此刻的心情糟透了。他用心以对，孰料，换来的却是欺骗。


    「你说的话让我毫无反驳余地，如果你因为这样而不跟华扬签约，我无话可说，也会立刻跟沈董递出辞呈。」她站了起来，「抱歉，我要离开了。」


    陆骏惟心痛极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他已经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楚！没有任何犹豫，他起身走向她，拉住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对不起，我知道我口不择言，但你怎么可以这么毫不在乎？我只想听你一句解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童语晏讶异他的举动，她呆呆地站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童童，我投降……」他抓紧她的双臂，「我爱上你了。」


    不管她会怎么想，他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童语晏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倒吸一口气。


    「第一次见面我就莫名地被你吸引，虽然你的外表跟打扮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我就是欣赏你，尤其是你解释企划书时那自信的模样，更让我心动不已，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外表是什么样子。第二次见面，我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情不自禁，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你在我肩上熟睡，看到你在公园跳舞……我知道我的心对你已经由欣赏变成喜欢。」


    童语晏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不确定的神情。陆骏惟现在是在对她表白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安排第三次见面，但当我看到你望着落地窗发呆，告诉我你为了业绩伤脑筋，我很心急，只想带你到山上走走，让你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却发现你开始对我冷淡，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接下来，你让我再也找不到你，在这一个礼拜，我好像疯了，我变得情绪不稳定，无法做正确的决策，一心只想找到你，但你却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对不起……」童语晏低下头。


    「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证实我真的爱上了你。」陆骏惟痛苦地看着她，「而你今天却以这么华丽的姿态出现，更让我深受打击，原来你从头到尾就在骗我，你明明就是华扬的高阶主管，当初却打扮成楚楚可怜的菜鸟来接近我。今天就算见了面，也不见你有任何歉疚之意，彷佛一切只有我一头热，是我愚蠢上当。」


    「我……」童语晏顿时语塞，完全无法响应，心里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他，一方面却又思索着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童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合约吗？我已经同意跟华扬合作了。你要我臣服吗？我也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上你……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抹无奈的神情出现在童语晏的脸上，她没想到陆骏惟会向她告白，但沉默不是她的个性，也该是她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


    「一开始我只想要合约，为了证明我的能力、证明我可以签下万众的合约，所以我故意以那样的打扮去吸引你的注意，而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可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期间我真的很开心，甚至还发现我对你……产生感情。」


    听她这么说，陆骏惟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的爱并不是单方面的。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逃？如果你只是怕我责备你的欺骗，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会追究……」


    「问题是，我不想当代替品。」童语晏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断他的话。


    「……什么代替品？」陆骏惟皱起眉头，童语晏的话他听得一头雾水。


    「你带我到山上，把你那么感伤的往事都告诉我，其实我的心很痛，不舍你独自承受失去未婚妻的煎熬，但最后发现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跟她很像的女人。如果因为这样而让你正视我的存在，那么我想告诉你，我不愿意当这个代替品。」


    「天啊！童童……你让我无言以对。」陆骏惟放开她的手，「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而躲着我，甚至连问都不问我一声？」


    童语晏没说话，她知道女人吃醋的样子很不讨人喜欢，她也知道这样很幼稚、很不成熟，尤其在两个人什么都还不是的情况下。


    明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她没想到自己心里会那么介意。


    陆骏惟握住她的手，庆幸自己没放她走，否则，这天大的误会将让他抱憾终身。「童童，你听过我的故事，你也要我把她永远留在我心中，那么我想问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抬起头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童童，你和她的个性虽有相似之处，却截然不同，你怎么可能会是她的代替品，我很清楚你就是你，我爱上的是你，爱到无可自拔！然而我也不希望欺骗你，我必须帮我的未婚妻留一个位置。」陆骏惟指着自己的头，「她会一直住在我的回忆里。但我的心只有你能住进来，因为它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第十一章

    听到陆骏惟的话，童语晏忍不住红了眼眶。


    「像我这么坏，又爱胡乱吃醋的女人，你还是希望我留在你的身边吗？」


    陆骏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童语晏搂进怀里。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会一辈子守护你，绝不离开你。」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让人没办法理解的，谈恋爱就是其中一件。


    陆骏惟似乎又变回以前的他，而且更开朗‘更平易近人，他让整个万众集团从地狱瞬间回到天堂。


    「以上就是我的简报，谢谢大家。」


    在会议桌上，业务部副总正好报告完，走下台。


    陆骏惟率先给予掌声。「很好，听完业务部的报告，我对公司今年度的业绩抱持着高度的信心，如果今年的营业额真如业务部所预估，那么年底我绝对会拨一笔奖金出来犒赏全体员工。」


    听到陆骏惟的话，在场的高阶主管们又是一阵掌声。


    「前阵子我的情绪很不好，让许多人吃了我的排头，在这里先跟大家说声抱歉，我身为集团总经理，情绪管理不好，我自己必须检讨。在场有一些都是元老级的核心幕僚，我非常仰赖你们的协助，希望各位能包容我这一次，继续携手合作，让我们万众集团能够永远站在业界的高峰，吃立不摇。」陆骏惟非常有诚意地看着在场的人。


    企划部郑副总连忙接口，「人难免会情绪不好，总经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这证明总经理非常不简单。」


    「是呀，我们集团这么庞大，底下又有不少子公司，大大小小的决策都要总经理裁示，总经理日理万机，一定会有情绪，如果这种事我们做主管的人不能体谅，也愧对总经理。」会计部主管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再一次感谢大家，今后仍然请大家继续跟我一同努力，让万众集团成为最大的跨国集团。」


    陆骏惟说完，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掌声。


    铃铃——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陆骏惟用眼神跟大家说抱歉，然后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他知道这是简讯声。


    看着简讯，他笑了，这是童语晏传来的。


    不顾有这么多人在场，他边微笑边回传简讯。


    收好手机，他看着大家，「公事谈完了，现在我们来聊点轻松的吧！」


    会议桌前的高阶主管们开始交头接耳，大家都很好奇这位年轻的小老板到底要聊什么轻松的话题。


    「石副总，你最资深，你先讲！当初是怎么追到你老婆的？」


    石副总原本还屏气凝神地准备听陆骏惟的问题，听完差点没昏倒。


    「报……报告总经理，我跟我老婆是相亲的。」


    「哈哈，相亲啊！那好吧，跳过。」陆骏惟笑了，「江副总，换你说。」


    「我呀，我老婆是我学妹，那时她在学校是校花，追她的人可是从教室排到校门口，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所以只用三封情书就打动老婆的心了。」


    听到江副总的追妻往事，大伙儿都哄堂大笑。


    「我老公还满浪漫的，」公关部的王协理也回想着那段纯纯的爱，「我们是联谊认识的，他追我的时候，每天抱着一把吉他，在我们学校门口唱情歌给我听，我第四天就答应跟他交往，因为他每天来，害我被教官骂。」


    一听完王协理的话，大家又笑个不停。


    「啊呀，追女孩子有什么难的，女人就是喜欢男人温柔体贴，给她们浪漫的感觉，以我来看，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石副总讲得一副很容易的样子。


    「相亲的人说话不能列入参考。」陆骏惟故作镇静地挥挥手。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大家从来没有开过这么轻松的会议。


    「总经理，你谈恋爱了是吗？」公关部王协理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她马上就敏感地察觉。


    「不想瞒大家，确实是。」


    「是哪家集团的千金呢？」王协理又接着问。


    「她是华扬食品的业务部经理，童语晏。」


    听到这个名字，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来。


    「总经理，童语晏在业界是有名的美女，听说只要她出马，没有一家公司不买她的帐，她不但人漂亮，聪明、有手腕，至今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这个女孩子确实不简单。」王协理赞美童语晏。


    「当初华扬是派另一位经理伊莉莎小姐来跟我们接触，伊莉莎在业界的地位可以跟童语晏抗衡，她们两人都是华扬的镇山之宝，只是伊莉莎为人严谨，在公事上没什么弹性，做事手法又让人很有压力。」业务部杨副总一提起这件事，还是忿忿不平。「之前在谈通路时，为了上架费跟她吵得不可开交，她硬要我们压低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这个案子我才压下。」


    陆骏惟听完之后点点头，「是啊，就因为这样，所以华扬才派童语晏接手，她作主退了一步，因此我才要求业务部尽速通过与华扬的合作案。」


    「像童语晏这么优秀的女孩，如果真的能掳获总经理的心，那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江副总倒是乐见其成。


    「童语晏很洁身自爱，听说她非常懂得保护自己，所以常教一些想追求她的大老板们失望。我想从现在起，所有对童语晏感兴趣的男人都要失望了，因为她被我们总经理追走喽。」王协理也替陆骏惟开心。


    一场会议下来，大家都聊得很高兴，陆骏惟的恋情得到全体高阶主管的认同，心情好自然不在话下。他会这么高调地公布自己的恋情，是因为他非常重视童语晏。


    会议结束，陆骏惟才刚回到办公室，马上就有人敲门了。


    「进来。」他心情愉快地回应。


    童语晏带着一盒蛋塔，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


    「童童。」


    陆骏惟见是童语晏，马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到底什么才是你真正的样子？为什么你一次比一次更漂亮？」


    他望着童语晏，今天的她看起来更亮眼，尤其是微卷的短发，让她除了女人味，更增添些俏丽。


    听到他赞美的话，童语晏笑得灿烂，「你在我的心里已经一百分了，讲再多好听的话也没办法再加分了哦。」


    「那你把标准提高到一千分吧，我保证你每见我一次，就能让你替我再多加一分。」陆骏惟环住她的腰。


    「好啊，那我就应观众要求。」童语晏笑抚着他俊秀的脸。


    「童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是呀，刚才到长恒集团签了合约，正好离你公司很近，所以过来看看你。」


    说完，她攀着他的脖子，「还有一件大事，贵公司不是已经把合约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约？」


    「随时都可以，但现在我要你先陪陪我。」


    她微笑点头。


    陆骏惟牵着她的手来到吧台，让她坐在吧台外，自己则走进调酒区，「小妹妹，不……童经理，今天还是喝可乐吗？」


    「如果今天还喝可乐就太假了。」童语晏用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他，「你调什么，我就喝什么。」


    陆骏惟笑了，他俯身亲亲她的额头，然后为她调了一杯鸡尾酒。


    「真好喝。」啜了口，童语晏满足地眯起眼睛赞叹。


    「如果你喜欢，我天天都可以调给你喝。」


    「你说的话真动听。」


    「你可别把我当成花花公子，这辈子我只讲给你听。」陆骏惟从吧台出来，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今天开会，我已经把我们交往的事公布出去，你是我一个人的，逃不掉喽。」


    皱起眉头，童语晏故意委屈地说：「我看过没多久，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我说陆总经理啊，你打算让我在这个行业的声势跌停板吗？虽说我很讨厌拿单身这种事来提高自己的行情，但不可否认有好几个大客户都是因为我单身才买我的帐，若是他们知道我已经被订走了，以后我在这个业界讲话就没人理喽。」


    「你的业绩那么好，虽然长相漂亮会加点分，但绝大部分是靠智慧在经营，我可不相信你真的会担心。」


    「哦，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你可是我钦点的老婆大人。」


    「我答应跟你交往，可还没同意嫁给你，你别又到处放话了。」童语晏淘气地捏捏他的脸。


    「咦，这你倒是提醒了我。」陆骏惟满意地点点头，「我明天就买下报纸的头版，刊登大篇幅的求婚宣言，那么你这辈子就更逃不掉了。」

 第十二章

    「不好吧，万一记者来采访，我当着媒体的面拒绝，那你不是很没面子？」


    「这还不简单，如果记者真的来采访，那么你就掉几滴兴奋的眼泪，然后说你愿意就好喽。」


    「这不是称了你的心？」


    「是啊，我想你应该舍不得那么残忍地对待我吧。」


    「这要看你的表现喽！」


    「你真是古灵精怪。」陆骏惟宠溺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拷问你。」


    「哦，拷问？」陆骏惟觉得她真是有趣极了。「你问吧，这是你身为我陆骏惟女朋友的权利。」


    「第二次我来到这个办公室，发现有个女人在这边跟你拉拉扯扯，你老实说，她到底是谁？」


    提到她，陆骏惟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不方便讲吗？」


    「不会不方便，但怕你心里有疙瘩。」他点出担心的点。


    「是吗？那我更想知道了。」


    揉揉太阳穴，陆骏惟提到那女人就头痛。「她叫程婉仪，是我的大学同学，她从大学时期就很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有接受过她，她处心积虑接近我，我都不为所动，现在她是我大哥的女朋友，也在公司的公关部门担任经理。」


    童语晏讶异极了，「你大哥知道她的心态吗？」


    「他不知道。」陆骏惟叹了口气，「婉仪虽然是我大哥的正牌女朋友，但我大哥并不缺她一个女人，如果你对业界的八卦够了解，就知道我大哥花名在外，当初因为同时搞大公司三个女同事的肚子，所以把我老爸气得半死，花了很多钱摆平，从此不准他再插手公司的经营。」


    「嗯，这件事略有耳闻。」


    「我大哥承袭我老爸的个性，喜欢到处留情，而我则像我妈，对爱情抱持着忠贞不二的态度，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劈腿过，你可以放心。」


    「讲了半天，顺便替自己消毒啊。」


    「当然喽！」陆骏惟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我担心你越了解我的家庭，对我会越没信心，所以我必须先把话说清楚，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觉得程婉仪并不是真心爱你哥，她只是希望能借机接近你。」童语晏离开他的怀抱，半严肃的看着他，「虽然你不喜欢她，但也不可以再任由她对你这么拉拉扯扯，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放心，她不会有那个机会，只是再怎么说她还是我哥的女朋友，以后在公开场合你们也有很多机会碰面。」


    「只要她守本分，我不会让她太难看，但如果她太嚣张……」童语晏眯起了眼睛。


    「童童，我好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怎么，看女人为你争风吃醋，让你这么有优越感啊？」


    「拜托，那对我来说是件麻烦事，避之唯恐不及。我很容易满足，只要我爱的女人爱我就够了。」


    「最好是。我们才刚交往，我有的是时间仔细观察你。」


    「尽量，我可是真金不怕火炼。」


    童语晏笑着瞪他一眼，然后站起来，环视着整间办公室，接着指指里头的三个房间，「里面是什么？我可以参观吗？」


    「没问题。」陆骏惟走到沙发坐下，「我当初刻意把办公室装潢像个家，就是希望让自己在上班的时候完全没有压力，轻松自在。」


    童语晏打开第一个门，那是个非常豪华的浴室，除了淋浴间之外，还有一个石砌的泡澡池。


    「陆少爷，你会不会太享受啦？」


    「怎么会？公文看得太累的话，精神一定不好，泡澡是我舒压的方式。」陆骏惟贼贼地看着她，「这个池够大，两个人一起泡也没问题。」


    「饶了我吧，你的做法太前卫了，我可不敢把办公室当成温泉旅馆。」


    童语晏笑着回应，接下来打开第二个门，一看到后她惊呼一声。


    这里是陆骏惟的更衣室，里头有满满的衣服，适合各个场合穿的服装排列得整整齐齐，还有配件跟鞋子，琳琅满目。


    「跟我的更衣室有得比。」童语晏不可思议地摸着一套套的衣服，「哇，这些衣服如果去做二手拍卖，应该可以赚不少钱。」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我家里还有。」陆骏惟倒是觉得这很正常。「这纯粹是为了节省时间，你可别把我当异类看。」


    「哦，你真聪明，知道我在想什么。」


    童语晏说完，又兴致勃勃地走出来，去开第三个门。


    突然，陆骏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陆骏惟把它设置为休息室，里头有一张非常舒适的大床，还有很棒的音响设备。


    不过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巨大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侧着身，背部全裸的线条十分迷人，她虽然用白纱遮住胸前的重要部位，但仍能让人看了怦然心动，摄影师捕捉到她回眸一笑的甜美。


    总之整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很唯美、很舒服也很惊艳。


    「对不起，我应该先告诉你，这个房间里有她的照片。」


    「她好美哦！」童语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照片，「就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一样。」


    「她是个很天真、很单纯的女孩子，这张照片是她克服好大的心理障碍去拍的，然后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送给我。她说她想把最美最真的一面永远记录起来，现在想一想，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人世一样。」


    童语晏走近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一直以来，听过太多关于我的赞美声，几乎让我对自己充满自信，但今天看到她的照片，我觉得她才真的称得上是美女。」


    「你们的美是不同的。」陆骏惟走到童语晏面前，用手轻抚着她的脸，「我爱上你不是因为你美不美，在你还是小俗妹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你，我并不希望你看到她的照片之后胡思乱想，我已经说过，她现在活在我的记忆里，你才是我未来要共度一辈子的女人。」


    陆骏惟说完，伸出手臂环抱着她。


    「骏惟，」童语晏挣扎着，陆骏惟放开她后，她退了两步，「拜托，不要在这里抱我。」


    「你怎么了？」


    「我知道不应该这么说，但在这个房间，当着你死去未婚妻的照片面前，我没办法让你这么抱着。」


    「对不起……」陆骏惟当然明白童语晏的心情，「是我没顾虑到。」


    没说话，她走出房间。


    陆骏惟关上门，来到她的面前，看着不语的她，「我想知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童语晏抬起头来，「只是看到那张照片，心里一下子有太多情绪。」


    「如今我好不容易重新接受一段感情，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我也希望让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所以如果你愿意试着把你的心情跟我分享，我会很开心。」


    他不希望她把疙瘩摆在心里。


    「看到她的照片后其实很难过，像她这么有灵气的女孩子，没能好好地在人世间走一遭就离开，让我有些舍不得。她为了你鼓起勇气拍下这张美丽的照片，可见她非常爱你。」童语晏眨动着长睫毛，试着说出感觉，「当你告诉我，我是你未来想共度一辈子的女人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抢走了你。」


    「傻女孩。」陆骏惟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把她抱入怀中，「在还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有爱人的权利，我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再谈感情，然后终身守着对筱苹的回忆才叫做真心？直到跟你去了山上，你告诉我两句话，才让我有勇气去追求另一段幸福。」


    「哪两句话？」


    「你说「她可以是你一段美好的记忆，但却不是阻隔幸福的分界」，你记得吗？」


    「我记得。」


    「你还说，「失去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轻易地把那段过去忘记」。」陆骏惟停了两秒，深情地看着童语晏，「我觉得你就像是老天派来的精灵，让我对感情重新恢复信心，你是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孩，所以在我决定敞开我的心之后，请你不要退缩好吗？」


    「我知道了。」童语晏眼眶泛红，「对不起，我真的好小气，但我不是介意你的心里有她，我是怕自己做不好，没办法帮她好好地照顾你。」


    「童童……你说错了，应该是我要照顾你才对。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我要你每天都很开心地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只要换取你一个微笑，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第十三章

    听到他这么说，童语晏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就对了！童童，知道吗？你笑起来好美。」


    「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子栽在你们陆家男人的手上，虽然你不像你父亲及大哥情史丰富，但你说出来的话真动听，只要是女孩子都没办法抗拒。」


    「我不知道我爸爸跟我大哥是怎么追求女人的，但我不轻易给女人承诺，只要说了就一定做到，我也不觉得一个男人需要有很多女人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价，一辈子只要有一个相爱的伴侣就足够了。」


    童语晏看着认真的陆骏惟，心里好感动。


    踮高了脚，她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陆骏惟对她的举动感到又惊又喜，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童语晏也用她的热情回应，两个人情不自禁地相互拥抱着，沉浸在幸福的天地里。


    万众集团小开情定华扬企业的漂亮宝贝，这消息很快在业界传开。


    大部分的人都抱持着祝福的心，但也有很多人失望，童语晏已经名花有主，对象又是和她非常登对的陆骏惟。


    这件事很快就传进陆耀生的耳里，陆耀生倒是乐见其成，因为自从三年前谭筱苹车祸过世，儿子就不愿意再谈感情，让他十分担心，现在好不容易儿子敞开心房接受另一个女孩，他做父亲的当然全力支持。


    为了儿子，他特别排开时间，要陆骏惟带童语晏回家吃饭。


    陆太太也破例亲自下厨，展现她的好厨艺。


    陆骏惟带着童语晏回家，一进门童语晏就发现墙上挂了好几幅山水画，想必陆耀生跟妻子都是十分有艺术气息的人。


    而陆家的装潢偏好中国风，一进门就有种进入古代大宅门的感觉。


    「你们来啦！」


    陆耀生从二楼走下来，他看着美丽且带着知性气质的童语晏，立刻在心里给她高分，这个女孩子确实很迷人。


    「伯父您好。」童语晏对着陆耀生微笑打招呼。


    陆耀生虽然年近六十，但他的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目光有神，整个人非常成熟有魅力，怪不得他的女人们都离不开他。


    「你好，」陆耀生热情地响应，「欢迎你来。」


    「伯父，这是我挑的礼物，希望您和伯母喜欢。」童语晏把礼物放在桌上。


    「童小姐别这么客气，你今天能来，我跟你陆伯母就很开心了。」陆耀生招呼她坐下。


    「老爸，妈呢？」陆骏惟纳闷地看着父亲。


    「你妈知道童小姐要来，一大早就去买菜，现在正在厨房忙呢。」


    「哇，很久没吃妈做的菜了。」陆骏惟开心地看着童语晏，「我妈做的菜吃过的都称赞，她已经很久没亲自下厨了，可见她今天非常开心。」


    「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伯母。」童语晏倒是过意不去。


    「不麻烦，你到时候多吃一点就是了。」陆耀生哈哈大笑。


    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男一女。


    童语晏一看，心想，这女人她在骏惟的办公室见过，她是程婉仪。


    不用说，男子一定就是骏惟的大哥陆骏凯。


    「爸，我们也回来了。」陆骏凯一进门就豪气地走进客厅。


    他长得跟陆骏惟很像，但又多了一分阴柔，跟阳光型的陆骏惟截然不同。


    「陆伯伯。」程婉仪露出妩媚的笑容。


    「老爸。」陆骏凯也唤了陆耀生。


    陆耀生倒是不怎么热络，「怎么会那么巧，八百年难得见你回家一次，是不是知道你弟弟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妈又亲自下厨，所以赶回来凑热闹啊？」


    「纯粹巧合！是婉仪说我太久没回家看你们，我今天才特地带她回来，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看到老弟的车，进门才知道他带女朋友来家里。」陆骏凯上下打量着童语晏，「我知道你！你是华扬的童小姐，业界出了名的美女，听说有很多大老板或是小开都追不到你，原来你喜欢我弟这一型啊。」


    听着他轻浮的语气，童语晏换上一抹甜美的笑容，「陆大哥过奖了，我确实很喜欢骏惟没错，他的个性、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跟他的深情都让我很欣赏。」


    一旁的程婉仪已经是妒火中烧，[热书吧]但童语晏确实是个美丽、有品味、有气质的女人，她无法从她的外型上去挑剔。


    冷冷一笑，程婉仪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童小姐在我们业界是很有名的发电机，听说华扬只要派你出马，没有签不回来的案子，长相漂亮的女人确实吃香，童小姐的年纪这么轻，就有那么高明的手段……真是不简单啊，让业界一堆老狐狸心甘情愿把通路开出来给你们华扬，你们公司的「策略」果然让人佩服。」


    「程小姐别这么说，商场上的前辈教导我做生意讲求的是双方互惠，谁会做赔本生意？所以我谈案子没耍什么手段，只是尽量做到让买卖双方两边圆满，谁都不吃亏。」


    童语晏轻松应对，让程婉仪当场哑口无言。


    陆骏惟再补上一脚，「婉仪，你在公关部这么久了，讲话还这么不中听，什么叫做业界的老狐狸？难道你对外也这么称呼我老爸吗？」


    听到陆骏惟这么说，童语晏几乎快笑出来，但碍于陆耀生跟陆骏凯在场，所以她拚命忍住。


    程婉仪倒是慌了，「不……不是……伯父，我……」


    「算了算了，」陆耀生倒是懂得怜香惜玉，「婉仪也是个直肠子的人，我知道她没什么恶意。」


    「你啊，就少开口吧，人家童小姐是业务高手，口齿伶俐反应又快，你少说几句，不要把场子弄冷了。」陆骏凯却损了自己女朋友两句。


    见男友都不帮自己，程婉仪立刻瞪他一眼。


    陆耀生见状连忙打圆场，「大家应该都饿了吧，你们年轻人先聊聊，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妈妈准备得如何了。」


    见程婉仪仍是一副怒气难消的样子，童语晏也觉得没必要跟她陪笑脸，于是她站了起来，走到山水画前，欣赏着一幅幅美丽的画。


    陆家所有的画都是出自一位名为「若尘」的画家，这位画家特别偏爱山水画，画得相当生动有意境，每一幅都看得出非常用心，不过……


    童语晏走到一幅画前，她仔细地看着这一整幅的构图，然后皱起眉来。


    「怎么了，这幅画有什么不对吗？」陆骏惟走到她身边。


    「没什么不对，但看起来又有什么不对。」童语晏咬着唇，十分认真。


    「什么意思？讲得像绕口令似的。」陆骏惟倒是非常好奇。


    再看了一会儿，童语晏指着一个地方，「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怪。」


    陆骏惟仔细看了一下，「哦，为什么你会觉得怪？」


    「它原本的构图似乎不是如此，我觉得应该是在作画时出了什么状况，后来因为这个瑕疵，所以改变了它的结构。」童语晏一脸严肃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陆骏惟挑高了眉，「瑕疵？」


    「没错。」童语晏点点头。


    陆骏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画的面前，「这幅画我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我觉得它很好，没什么不妥。」


    童语晏倒是笑了，「这画有没有瑕疵，可能要问若尘本人才有答案。」


    「你啊你……」听到童语晏这么说，陆骏惟一脸慌张，「等你见到若尘本人，拜托千万别胡乱问！」


    「干什么这么紧张，莫非若尘住你家啊？」童语晏见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损他。


    原本还板着脸的程婉仪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来到童语晏的身边，「喂，讲得好像一副你很懂画的样子，这幅画有没有瑕疵，确实只有画它的人才知道，你不需要不懂装懂吧。」


    童语晏看了她一眼，懒得跟她争辩。


    程婉仪见状又滔滔不绝地说：「我觉得这个地方没什么问题啊，你瞧这整幅画的意境，一看就知道这个画家非常厉害！你什么都不懂就说人家画错，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说完，程婉仪回头，走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身后。


    显然这个女人已经在他们的后面站很久了。


    「妈！」陆骏惟见是母亲，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卢韵慈轻轻地跟儿子点点头。


    童语晏也很有礼貌地看着她，「伯母你好。」


    卢韵慈年过半百，但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只是多了一分严肃，感觉不好亲近。


    「童小姐你好。」她牵动一下嘴角，「刚才我站在你们后面，听到你提起这幅画的瑕疵，我不明白你凭什么判断这个地方有问题。」

 第十四章

    「因为这里。」童语晏指着画上的石头，「这颗石头的线条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虽然每个画家的风格不尽相同，手法也不同，但这样的画法使得石头的结构变弱，再加上石头边的枝节太多，让我觉得它原本并不打算被画成石头。」她指着其他的画，「画家是同一个，其它作品的画法也都很一致，唯独这个不同，所以我才会认定画家当初是为了要救这幅画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我的天啊！」程婉仪夸张地嚷了起来，「真的越说越离谱了，你才几岁，讲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这画是你应该批评的吗？你知不知道若尘这位名画家是谁？」她故意大声地说：「是陆伯母耶。」


    听到这句话，童语晏连忙道歉，「伯母，对不起，我不知道……」


    陆骏惟也尴尬不已，「是啊，妈，童童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卢韵慈原本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非常喜悦的笑容，「童小姐，你真的太了不起了，我真怀疑我作画时你就在我身边。」


    听到这话，陆骏惟顿时松了口气，而程婉仪则是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当初拟图时，打算以涓涓细水为主题，但是一时不察，下笔的力道拿捏不当，差点毁了这幅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画又十分有感情，所以才改变它的结构，变成你们大家现在看到的。」卢韵慈走向童语晏，「童小姐，你也懂得作画吗？」


    「我完全不会画画。」


    卢韵慈纳闷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能这么清楚地指出这幅画的瑕疵呢？」


    说到这个，童语晏笑了，「可能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他不逼我画画，但他要我学着看画，免得丢了他的脸。」


    「哦，令尊是……」


    「我爸爸是童文轩。」


    听到这名字，卢韵慈笑得好开心，「原来你是童老师的女儿，童老师在画坛非常有名，想不到他女儿也这么出众，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程婉仪再次生起闷气，她气呼呼地回到位子上坐下。原本以为可以借着难相处的卢韵慈来挫挫童语晏的锐气，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的结局。


    陆骏凯则是带着高度的兴趣看着童语晏，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大有来历，轻轻松松就赢得母亲的喜爱，让人始料未及。只是这么聪慧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是弟弟的女朋友呢？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就好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陆骏惟，因为父亲跟大哥的多情，让母亲对美丽的女人都有些感冒，再加上她是有点名气的画家，所以一向自视甚高，大哥的女朋友们没有一个让她中意，而当初筱苹也只换来母亲一句「还可以」的评语。


    今天童童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母亲的称赞，让他完全放下心。


    而且说真的，他好久都没看到母亲的笑容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陆耀生走过来，「好像聊得还挺开心的，很久没看到你妈这么高兴了。」


    「耀生，你一定不敢相信，童小姐的爸爸是童文轩老师。」卢韵慈眉开眼笑的说，「而且她完全无误地指出我这幅昼的瑕疵，如果不是对画有认识，是不可能这么精准的。」


    「看来以后你不寂寞了，有童小姐在，你不会再觉得曲高和寡。」陆耀生也非常开心，「我们家女主人一直是个既高贵又有气质的才女，可惜我们父子三人完全没办法了解这些画的意境，没人可以跟她讨论，就算讨论了也只是在班门弄斧。」


    童语晏微微一笑，陆耀生虽然花名在外，但他在家里仍然把妻子视为珍宝，讲出来的话也非常动听。


    「如果伯母不嫌弃我才疏学浅，我很愿意常常陪你去看画展。」


    「太好了，」卢韵慈笑着点头，「再怎么样也要找个能说话的人一起去，我跟你陆伯父去看画展时，他完全搭不上话。」


    「韵慈啊，你就别在孩子们的面前损我了。」陆耀生尴尬地看着妻子，「该吃饭了，菜都凉了。」


    「童小姐，我今天做了几道江浙小菜，你吃过后也给我一点指教。」


    「伯母别这么说，对于研究菜色的事我就没辙了，我妈说我对做菜没什么天分，不过伯母做的菜香味四溢，在这里都闻得到，我相信一定是色香味俱全。」


    「真的吗？那你可要多吃一点。」


    卢韵慈说完，率先往饭厅走去，陆耀生则跟在妻子的身后。


    陆骏惟来到童语晏身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牵着她往饭厅走。


    「干么坐着不走？」陆骏凯站起来，看着一动也不动的程婉仪。


    「陆骏凯，你真的很没用，从头到尾跟死人一样不会出声。你爸重视你弟就算了，你妈对那个姓童的女人又那么喜欢，现在是怎样，当你这个长子是空气吗？」


    「你啰唆什么啊？不想吃就回家。」陆骏凯对她完全失去了耐心。


    说完，他把程婉仪丢下，径自走到饭厅，而程婉仪气得跺了一下脚，不得不退一步。


    吃过饭后，卢韵慈把童语晏带到自己的画室，两个人研究起画来。


    程婉仪虽然很不屑，但从头到尾作陪，就算听不懂也要装装样子，绝不让童语晏独占陆夫人。


    「今天听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真的受益匪浅。」卢韵慈开心地握着童语晏的手，「你不学画实在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你爸爸一定会以你为荣。」


    「可能因为我爸太优秀，我没有把握可以青出于蓝更甚于蓝，所以还是把光环全部给他比较好。」


    程婉仪一听马上插话，「是啊，伯母，人家童小姐现在在商界发展也很好，她可是公司的摇钱树。」


    卢韵慈却没有搭理她。


    事实上，她觉得这个女人俗不可耐，要不是看在大儿子的面子上，她实在不欢迎她。


    「语晏，明天晚上我受邀参加一个画展，因为是公开场合，我一直没办法决定要穿什么衣服，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好啊。」童语晏连忙点头。


    「伯母，我也可以给意见啊。」程婉仪又想凑一脚。


    卢韵慈带着她们来到衣柜前，她拿出两件旗袍，「明天是场盛会，应邀的都是官夫人及政商名流的太太们，挑衣服很重要，我实在伤脑筋，这两件我都很喜欢。」


    童语宴看着这两件旗袍，一件是蓝底真丝，上面绣着凤仙花图案，且带着立领的鱼尾礼服；另一件是红底真丝，上面绣着金牡丹，且侧前开叉，又带着贵妃领的长旗袍。


    程婉仪抢先发表自己的看法，「伯母，我建议你选这件蓝色旗袍，这个颜色和上头的凤仙花感觉真的很美。尤其是它的滚边实在是太特别了，你明天一定可以艳冠群芳。」


    卢韵慈点点头，「它的滚边确实是这件旗袍的特色。语晏，你的看法呢？」


    「如果可以，我想先看看伯母挑选出来的配件跟首饰。」


    卢韵慈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她，这女孩果然心思够细腻。她连忙把准备好的首饰放在梳妆台上。


    童语晏把项链及耳环拿起来，接着又看了那两件旗袍，然后她回答，「伯母，你不用伤脑筋了，就选那件红色旗袍吧。」


    「是吗？好，那就依你的意见。」卢韵慈笑得眯起眼来。


    看卢韵慈这么快就做决定，程婉仪打从心里不服气，「为什么要选那件红色的？伯母，你连为什么都不问就听她的，她懂得看画可不见得会挑衣服，我常出席服装发表会，你应该要相信我。」


    终于不想再忍，卢韵慈板起脸来，「你有完没完？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上次我去参加叶总裁他儿子的婚宴，你给我挑的那是什么衣服，害我被报纸评为老气，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现在在吵什么？」


    一看到卢韵慈翻脸，程婉仪马上闭嘴。


    这时，陆骏惟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讨论完画作后，开始服装表演了吗？」


    「坏小子！」卢韵慈笑着白了儿子一眼，「你的女朋友真有眼光，帮我选了这件红色旗袍，说真的，我心里确实也比较中意这一件，但语晏的心思更细腻，懂得从配件来挑衣服，可见她是一个做事面面倶到的女孩。」


    「伯母过奖了，我希望你明天可以开心地去参加盛会。」


    「我会的。」


    「看来语晏很快就可以取代我在妈心目中的地位了。」陆骏惟无奈地叹气。


    卢韵慈开心极了，「是啊，所以你可以准备把语晏娶进门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跟童老师结亲家喽。」

 第十五章

    听到卢韵慈这么说，程婉仪真的快气疯了，童语晏凭什么可以嫁给陆骏惟？就因为父亲是童文轩吗？


    想到这里，她气得夺门而出，今天来陆家根本是个错误。


    「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语晏回家。」


    「这么快啊！」卢韵慈难掩失望之情，「我都还没好好跟语晏聊天呢。」


    「妈，如果语晏做了你的媳妇，你还怕没时间吗？」


    「伯母，以后我会常来陪你的。」童语晏拉着卢韵慈的手。


    「好吧，我只能放你走了。」卢韵慈难得用轻松的语气跟人说话。


    陆骏惟满意地看着她们的互动，看来把童童娶回家的那一天指日可待。


    在车上，陆骏惟一路牵着童语晏的手，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


    「你干么那么开心啊？」童语晏纳闷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真是人见人爱，连我爸妈都这么喜欢你，更没想到你爸爸就是鼎鼎大名的童文轩老师。」


    「其实我不轻易把我爸的名字告诉别人，而且他一直不希望我在华扬上班，而是希望把画画的技巧传给我，让我跟他一样。」


    「天下父母心。不过好像是天注定，因为你从小对画耳濡目染，我们相恋后我妈妈因此而这么喜欢你，我们之间的交往完全没什么阻碍，我觉得好幸运。」


    「你们似乎很怕伯母不开心。」童语晏提出自己的观察心得。


    「是啊！你也知道我爸多情的个性，他自知亏欠我妈，所以非常宠她，我妈又是书香世家出身，原本就有很强的优越感，这让她感觉不好亲近，而我跟我哥畏惧我妈更甚于我爸。」


    「或许这是伯母武装自己的方法。」


    「或许。虽然我爸很花心，但从我有记忆以来，从没看我妈哭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习惯在人后哭泣，可对于她，我是真的很不舍，所以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像我爸，只要认定一个人，一辈子就只爱这个人。」


    「哦，万一你一次认定三个那怎么办？」童语晏故意逗他。


    「那你愿意接受另外两个吗？」陆骏惟故作轻松反问。


    「陆骏惟，你找死啊！」


    看她气得满脸通红，陆骏惟哈哈大笑，「你放心，我只认定你一个。」


    听到这话，童语晏才满意地扬笑。「对了，我发现程婉仪今天简直快气炸了，她会不会因为这样而把气出在你哥身上？」


    「我哥不会理她的。其实我不知道程婉仪图的是什么，如果她想嫁进我家，就必须抓住我哥的心，不然随时会被我哥换掉。」说完，陆骏惟吻了下她的手，「童童，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呢？」


    「关于这个问题……」童语晏故意装作认真的样子，「等你通过我亲朋好友们的考验后，我再回答你。」


    「那没问题，要见谁？」


    「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干爹干妈、叔叔姑姑、舅舅阿姨……」


    「喂喂喂，怎么那么多？」陆骏惟哭丧着脸。


    「不只呢，还有我表弟表妹、堂弟堂妹、加上我最好的朋友，以及带我进公司的罗副总……」


    「我看干脆办个派对好了，把他们全都邀请过来，欢迎他们对我品头论足，我包君满意。」


    「嗯，这倒是个很好的提议。」


    「你还当真啊，童童，你饶了我吧！」


    看着陆骏惟着急又无奈的表情，童语晏笑岔了气，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快乐，也感激幸运之神如此眷顾她，给她一个无可挑剔的一百分男朋友。


    「时间还早，我不想放你回家，不如……让我尽一点做男朋友的心意，陪你逛逛街，我们也可以散步。」


    「你胆子不小，不知道陪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吗？」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觉得辛苦，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让司机把车开往热闹的东区，陆骏惟与童语晏两人牵着手，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店家当中。


    童语晏发挥血拼精神，买了不少东西，这可苦了陆骏惟，堂堂万众集团的总经理沦为提货小弟。


    「还想买什么？」陆骏惟微笑地看着童语晏，「我说童童啊，你真的很大女人耶。」


    「为什么？」童语晏偏着头，纳闷地看着他。


    「提议逛街的是我，但我们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你就是不肯花我一毛钱，这让我非常不开心，哪有跟男朋友出来逛街还花自己的钱，这传出去，我会被人笑一辈子。」


    「陆骏惟，你说这种话才像个大男人。」童语晏笑了，「虽然无法跟你的豪门相比，但我靠自己的实力，年薪也有几百万，我花自己的钱花得可开心了。」


    「这不一样，你用能力赚的钱当然是你自己的，但身为你的男朋友，我也是有我的尊严在，你得适时地让我表现一下。」


    「那好啊，接下来你想怎么表现？」


    陆骏惟神秘地笑着，带着她来到一间钻饰店门口。


    玻璃门被打开，两旁各站了三个女店员，她们一见陆骏惟跟童语晏，马上恭敬地鞠躬，「陆先生、童小姐，欢迎光临。」


    童语晏明白了，这是陆骏惟的安排，原来他早就计划好要带她来这里，怪不得店员们早已等候在两旁，而且还知道她姓童。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陆先生，您交代的首饰已经从国外送到了，就等您来鉴赏。」


    「很好，拿出来。」


    陆骏惟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其中一个女店员，然后牵着童语晏的手，来到玻璃柜前。


    穿着黑色套装的店经理慎重地拿出一个蓝色绒布的首饰盒，轻轻将它放在陆骏惟跟童语晏的面前。


    「语晏，这就是我的表现。」


    童语晏微微一笑，慢慢地打开盒子。


    顿时，一阵耀眼的光芒在她的眼前闪烁着，这是一条极昂贵的钻石项链。


    她看着项链，分辨出这是顶极的钻石，很少有女人看到美钻不喜欢。


    「江经理，麻烦你帮童小姐戴上。」陆骏惟看着童语晏的表情，他知道她一定喜欢。


    「是。」江经理恭敬地拿起项链，然后为童语晏戴上。


    「太漂亮了。」陆骏惟不禁点头称赞，「这项链简直就是为你量身订做的。」


    「它确实很漂亮。」童语晏看着镜中的自己，摸着颈上的项链。「可是你所谓的表现对我来说实在太昂贵了，我不能接受。」


    「对我来说，它的价值无法跟你相比。」陆骏惟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眼光，他轻轻地吻着童语晏的额头，「再好的钻石也必须搭配在人的身上才有价值，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只有戴在你身上，它才显得出它的价值。」


    「骏惟，」童语晏感动极了，「谢谢你。」


    「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在这里没有鲜花、没有海滩、没有音乐、也没有美食，但我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陆骏惟看着她，「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我们每一次的见面都让我有种不想跟你分开的感觉，我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我也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希望你嫁给我，我保证我会宠你一辈子。」


    在场的人听到陆骏惟感性的告白，都屏息期待童语晏的回答，陆骏惟多金又专情，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梦幻对象，今天能听到他这么真切的求婚宣言，每个人都巴不得自己就是童语晏。


    可童语晏迟迟不开口。


    「童童……」陆骏惟一副为难的表情，牵起她的手，「你怎么不说话，真的要拒绝我吗？」


    「童小姐，如果你不答应陆先生的求婚，这个消息明天很快就会攻占各大报的版面喽。」江经理也在一旁敲边鼓。


    童语晏的脸都红了，看着陆骏惟，却仍是不说话，一脸微笑。


    在场的人都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钻石项链我收下，你的诚意我也收下，但答不答应你的求婚，这我还要保留一下。」


    「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结婚这件事可是要很慎重的，等你通过我老爸那关再说。」童语晏淘气地说。


    「这有什么问题？走，立刻带我去见岳父大人。」


    牵起她的手，他们走出了钻饰店门口，里面响起了掌声跟欢呼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对金童玉女是这世界上最登对的。


    开着车来到童家门口，原本信心满满的陆骏惟居然满身汗，童语晏看在眼里，笑岔了气。


    「你……你也太过分了吧，看我这么紧张，你还笑得出来。」

 第十六章

    「刚才可是你积极说要来我家，我怎么挡都挡不住，现在你伴手礼也买了，人也来了，决定打退堂鼓吗？」


    「我……我怎么可能打退堂鼓，只是我真的很担心，万一童老师不喜欢我怎么办？」


    「人家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丑女婿也得见岳父母啊，我今天去你家拜访都这么大方了。况且你刚才不是还大言不惭，说我爸肯定会爱死你，那你怕什么。」


    「你这丫头！」陆骏惟忙着深呼吸，「好，等会让你大开眼界，看童老师怎么拜托我娶他女儿。」


    「最好是。」童语晏真的快笑翻了，「我先跟你说，我爸很严肃，而且他超凶的，我是他最疼的女儿，你要通过他的考验得做好万全准备，不然很难全身而退哟。」


    「你……你是开玩笑的吧。」他又不禁开始冒汗，「好，反正我是抱着非娶你不可的决心，不管任何困难我都会面对。」


    童语晏忍住笑意，「那你还不下车？」


    两人一起步入童家，客厅没有人在。


    陆骏惟看着童家的摆饰，高雅而不贵气，俨然就是书香门第。


    「刚刚打电话回家，我妈还念我为什么不早告诉她，说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猜他们俩一定出去采买了。」童语晏微微一笑，「你先坐，我上楼换个衣服。」


    「没问题，你去。」陆骏惟点点头。


    见童语晏上楼，他也坐了下来，虽然童家二老不在，但他还是坐立难安。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从落地窗外的庭园传了进来，「啊呀，累死我啦……」


    陆骏惟好奇地站起来，然后走出落地窗外，看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先生坐在地上，他大吃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您没事吧？」陆骏惟连忙扶着他。


    「没事没事。」老先生看着他，「你……你是我们家大小姐的男朋友？」


    「呃……是的。」陆骏惟点点头。「您怎么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啊，我在整理这花圃，哎……人老了，连几包土都搬不动，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搬土？」陆骏惟看着地上一堆堆的沙包，「这土非常重，我来搬就好，您先休息一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老先生面有难色，「看你穿得西装笔挺，万一把这套昂贵的西装弄脏，我要怎么赔啊？」


    「这是小事，您别在意。」他站了起来，「怎么搬？要从这里搬到那里吗？」


    「是啊是啊！」


    陆骏惟点点头，马上动手搬起沙包，好不容易全部搬好，他也有些累了，原来做粗活这么辛苦。


    「老伯，我搬好了。」他来到老先生面前，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谁知道老先生面有难色，皱着眉一脸抱歉的样子。


    「怎么了？」


    「啊呀，我人老不中用，记忆力不好！其实这沙包不需要搬，我应该把它打开来填土才是。」他哭丧着脸，「对不起啊，你先进去休息，我自己来就好。」


    「这样啊？」陆骏惟微微一笑，「不要紧，再把它搬回去就行了，小事情。」


    说完，他又走到沙包前，把它一包一包地放回原位。


    「哇，你们在做什么？」童语晏惊讶的看着他们。


    她刚刚下楼找不到陆骏惟，刚好见母亲提着东西进门，于是母女俩一同走到庭园来找人。


    「天呀，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脏？」童语晏连忙上前，拍掉他身上的土。


    老先生见状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小姐，你舍不得呀。」


    「你这个老顽童！」童语晏假装板起脸来，「又捉弄人。」


    「这怎么会是捉弄人？你这个男朋友我超满意的，不但对老人家有礼貌，而且又挺有耐心。嗯，你的眼光不错不错。」


    「老爸……」童语晏简直快昏倒了。


    「老爸？」陆骏惟睁大双眼，这老先生原来就是童文轩老师？！


    「嗯，乖！」童文轩哈哈大笑，「真不好意思，跟你开开玩笑，你可别介意呀。」


    「我不介意，小事情，真的是小事情。」


    「既然你是我们家语晏的男朋友，那我就叫你骏惟。」童语晏的母亲李佳如也对他满意极了，「你童伯父爱开玩笑，别理他，看你全身都脏了，赶快让语晏带你去清洗清洗，我做几道小菜来招待你。」


    童文轩也满意地看着陆骏惟，「是啊，再怎么说我还是得好好跟你道歉一下，


    等一会儿我们边喝茶边聊天。」


    「伯父别客气，一会儿见。」陆骏惟非常有礼貌地微笑着。


    看着老爸老妈的神情，童语晏知道陆骏惟已经过关了，她挨着他，低声地说：「真被你说对了，我老爸爱死你喽。」


    松了口气，陆骏惟笑得超得意的。


    下班后，童语晏依约来到陆骏惟的办公室，见他办公室的门没关，她直接走了进去。


    陆骏惟手握话机，像哄小孩似的道：「怎么了，又发脾气啦？我当然忙啊，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你不要生气了。」


    他看到童语晏来，示意她先坐下来，接着讲电话，「不要再闹脾气了，你这样会让你爸妈很难过的。好好，我知道，我会去看你啊，我不会不管你的，别哭……」


    童语晏眯起眼。他现在是在跟谁讲话？用这种语气？


    「一定要今天吗？可是……」陆骏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哭，不要再耍脾气了，我晚上会过去的。嗯，就这样。」


    挂了电话后，童语晏来到他的办公桌前，准备听他的解释。


    「她是筱诗，筱苹的妹妹。」


    「筱苹的妹妹，她怎么会打给你？」


    陆骏惟站了起来，走向童语晏，「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那次的意外让筱苹伤重不治，同时也让筱诗受重伤，从此双腿不能行走，终身都要坐在轮椅上。」


    「嗯，」童语晏点点头，「那场意外确实很无情……」


    「我把筱苹的父母当成我自己的父母，也把筱诗当成自己的妹妹，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会不定时去看筱诗。」陆骏惟谈到这件事，心情也沉重起来，「车祸这件事虽然是对方的错，但我也难辞其咎，对于谭家，我还是有该尽的道义。童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这些事，但我只能尽量去做到圆满。」


    「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童语晏握着他的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去看看筱诗，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我？」


    「一定会的，那丫头老嚷着要我赶快交一个女朋友，如果她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说完，陆骏惟看了一眼表，「原本打算晚上带你去看电影，但被筱诗这么一闹，非去看她不可，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嗯，电影什么时候看都行，今晚我就陪你去看看筱诗。」


    「童童，你真好。」


    陆骏惟用手抬起童语晏的下巴，轻轻吻着她。


    吃过晚餐，陆骏惟开着车，载着童语晏来到郊区的一栋小别墅前。


    「筱苹过世后，谭家就搬到这里，为了给筱诗一个宁静的环境。」


    「这里确实很适合休养。」


    他们下了车，一进到谭家，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收拾残局，童语晏看了一下，只见满地的粥。


    「李婶，你在做什么？」陆骏惟好奇地看着她。


    「陆先生，您坐一下，我先把这里收拾好。」李婶抹着汗，无奈地说。


    「筱诗又发脾气了吗？」


    「是啊！今晚我煮了粥，二小姐不爱吃，所以把整碗粥都倒在地上。」


    「太任性了，我去说说她。」陆骏惟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情。


    「陆先生，您千万别去，也别怪二小姐，她已经够可怜了。」李婶用心疼的语气央求他。


    「伯父伯母呢？」


    「先生跟太太去参加朋友的饭局，会晚点回家。」李婶说完，看了童语晏一眼，「这位小姐是？」


    「她是童小姐，我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李婶大吃一惊，脸色有些变了。


    「今天特地带她来看看筱诗，筱诗这丫头一直叫我赶快交女朋友，然后带来给她认识认识。」


    「呃……可是……」李婶仍是支支吾吾，「二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担心她情绪上……会让童小姐不舒服。」


    「你放心，不会的。」童语晏给李婶一个安心的微笑，「也许她只是很孤单，有人来陪她的话，她应该会比较开心。」

 第十七章

    「李婶你忙，我自个儿带童小姐进去看筱诗就可以了。」


    「好的，陆先生。」李婶恭敬地点头。


    陆骏惟牵起童语晏的手，经过长廊，来到一个房门外。


    他敲敲门，得到谭筱诗的响应后便开门进去。


    经过一个小玄关后就是谭筱诗的房间，她的房间非常大，但摆设很少，大概是谭家人怕她坐轮椅不方便才如此设计。


    谭筱诗坐在轮椅上，她笑盈盈的看着进来的陆骏惟。


    「姊夫。」她笑得好甜。


    「筱诗，你又不乖了！刚才我进来时看到李婶在擦地板，我就知道你又发脾气，怎么把稀饭都洒到地上了。」陆骏惟脸上没有笑容。


    「姊夫别骂我嘛，我知道是我的错。」她委屈地嘟嘴，「今天我又不舒服，心情不好才……我知道我那样做很任性，等一下我会跟李婶道歉的。」


    听到谭筱诗这么说，陆骏惟脸上才恢复柔和的神情。


    「姊夫，这个漂亮的姊姊是谁啊？」


    「来，我介绍一下，她叫童语晏，是我的女朋友，你可以叫她童童姊姊。」


    谭筱诗脸上仍旧是甜甜的笑容，「童童姊姊你好。」


    「筱诗你好。」童语晏蹲了下来，「好可爱的女孩。」


    陆骏惟摸摸筱诗的头，「是啊，她是我最可爱也最放心不下的妹妹。」


    「我等了三年，总算盼到姊夫交女朋友了。」她笑得都眯起了眼，「而且女朋友还这么漂亮。」


    「你这丫头，每见我一次就催一次，所以我今天特地带童童来家里，这样你就开心了吧。」


    「当然喽！再怎么说，我姊姊也去世三年了，我相信她也不希望你一辈子都过着单身的生活。」谭筱诗伸出手，拉住了童语晏的手，「有童童姊姊照顾你，我相信我姊姊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的。」


    「筱诗，能得到你跟伯父伯母的祝福让我很高兴。」


    「姊夫，你为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低下头，「其实在姊姊死后，你跟我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但这三年来，你仍常常来看我们，我这些年来的医药费也都是由你负责，你做的已经超出范围了，我们对你只有感激啊。」


    「你这么说让我真的很惭愧，筱苹会死、你会终身坐在轮椅上，都是因为在我的车上发生意外……」


    「姊夫，你为什么要那么自责呢？你已经自责三年了，够了。」谭筱诗感叹，「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而肇事者也已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三个人都是这场车祸的受害者。」


    童语晏带着感激看着谭筱诗。「筱诗，你真的好懂事，你这么说，让骏惟的心里好过很多。」


    「在这场车祸中，姊夫受的煎熬才是最大的，姊姊离开人世，她看不到听不到，没有所谓的烦恼，而我虽然终身必须坐在轮椅上，但最起码我还活着，我仍然被爸爸妈妈保护着、疼爱着，我是幸运的。」她难过地看着陆骏惟，「姊夫就不一样，他失去心爱的未婚妻。」


    讲到这段往事，陆骏惟仍难掩悲伤，不发一语。


    童语晏见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希望他能打起精神来。


    「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件事。」谭筱诗用力地甩了甩头，「姊夫，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疼爱童童姊姊，只要你得到幸福，我们全家人都会很开心。」


    「我会的。」陆骏惟点点头。「对了，你刚才说你不舒服，怎么了呢？」


    「我也不知道，最近胸口好闷，或许是天气太热了。」


    「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就让医生看看。」童语晏也关心地说。


    「没关系，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我啊。」谭筱诗笑得开心。


    「刚才被你糟蹋了一碗稀饭，怎么样，现在饿了吗？」陆骏惟边笑边白了她一眼。


    「嗯，我饿了。」谭筱诗摸摸肚子，「姊夫，我想吃你煮的稀饭。你上次煮过鱼稀饭，我觉得好好吃，可惜李婶做不出你煮的味道。」


    「这还不简单，我马上就去煮给你吃，只要你别再乱发小姐脾气，你要姊夫做什么，姊夫一定做给你吃。」陆骏惟宠爱地看着她。


    「好，我知道了，我会很乖的，谢谢姊夫。」


    「那么童童，你陪陪筱诗，我去厨房了。」


    「嗯，你去吧。」童语晏微笑地点头应允。


    陆骏惟感恩地看着童语晏，又摸摸谭筱诗的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一见陆骏惟离开，谭筱诗原本甜美的笑容骤变，一张脸变得铁青。


    「筱诗，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样的活动呢？」


    谭筱诗眼神锐利地扫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你认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还能做什么样的活动？」


    听到她的话，再看着她的眼神，让童语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现在的她跟刚才的她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刚才活泼可人的谭筱诗到哪儿去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童语晏连忙跟她道歉。


    「自从我的脚不能走之后，我就被关在这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她嘴角微扬看似无所谓，却让人看了害怕，「这不是你这个双脚好好的正常人能体会的。」


    「你……你还好吗？」


    「我不好吗？除了脚断，我还有哪里不好？」


    「你为什么变了一个人？跟刚才的你完全不同。」童语晏警戒起来。


    「刚才我是给我姊夫面子。」谭筱诗又扬起一抹冷笑，连串逼问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踏进我家？你以为你跟我姊夫在一起，我就必须接受你吗？」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一直希望骏惟能交个女朋友？而且刚才你满口的祝福又代表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希望骏惟得到幸福吗？」


    「哼！」谭筱诗不屑地横她一眼，「我真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可以忘了我姊姊……才三年的时间，就把未婚妻忘得一乾二净，更过分的是他还把你这个抢我姊姊位置的女人带进我家。」


    「天啊！」童语晏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你好可怕。」


    「我可怕？你才可怕。你明知道这里是他过世未婚妻的家，你还有脸踏进来，怎么……你是来宣示主权的吗？你出现是不是来警告我们，以后陆骏惟就是你一个人的，我们谭家最好跟他保持距离？」


    「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有！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谭筱诗恶狠狠的瞪着她，就像要把童语晏吞了似的，「我告诉你，你怎么样也取代不了我姊姊在我姊夫心里的地位。」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取代她。」


    「哈，真是个伟大的女人！」谭筱诗仰天笑了几声，「你比我姊姊差太多了，她聪明、温柔、美丽、清纯，心地又善良、体贴，而你在我看来，不过是个靠脸蛋勾引男人的女人，完全没办法跟我姊姊比。」


    「谭筱诗，你不要太过分。」童语晏握紧双拳，「如果你打算玩双面人的游戏，我不奉陪。」


    「你想怎么样？难道你想动手打我吗？」


    「我确实很想动手打你，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像你这样心理已经生病的人，不值得我这样做。」


    「你确定吗？」谭筱诗挑衅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打我，那么我就要继续反击喽。」


    「你想做什么？」


    谭筱诗用一种好可怕的眼神望着她，然后她拿起桌上的相框，突然就往地上砸，相框玻璃马上碎满地。


    「筱诗……」童语晏惊讶极了，她一辈子没遇过这么疯狂的事。


    谭筱诗开始往前倾，她奋力地想离开轮椅。


    童语晏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她却狠狠甩开童语晏的手，接着人跌倒在地。


    谭筱诗抬起头来看着童语晏，嘴角迸出一丝令人战栗的微笑，然后嚎啕大哭。


    童语晏不敢置信地捣住了嘴，她没想到这个有天使般脸孔的女孩居然会用这么可怕的方式来对付她，她往后退了几步，脑筋一片空白。


    在厨房的陆骏惟跟李婶也听到声音，他们连忙冲进谭筱诗的房间，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们也都慌了。


    陆骏惟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着跌倒在碎片旁的谭筱诗，他担心她被玻璃弄伤，于是一个箭步冲向她，把她抱了起来，「李婶，帮我扶着轮椅。」


    李婶听到指令马上照做，陆骏惟把她放在轮椅上后，马上蹲下来，「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谭筱诗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哭，嚷着要地上的照片。

 第十八章

    陆骏惟拨开玻璃碎片后拿起了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是谭筱苹，看着她在照片上的笑容，一丝痛苦的神情又爬上他俊美的脸庞。


    「姊夫，把照片给我，我求你……」谭筱诗泪流满面，这样的她看起来好让人心疼。


    陆骏惟连忙把照片递给她，她一拿到照片，马上把照片拥入怀中，这样的动作看在陆骏惟的眼中更是不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站了起来，用不解的眼神望着童语晏，「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相框会碎、筱诗会跌倒？」


    「如果我说相框是她摔碎的，会跌倒也是她故意的，你相信吗？」童语晏难忍心里的委屈反问，眼底盈满乞求陆骏惟能信任她。


    陆骏惟转过头，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谭筱诗。


    「童童姊姊，你要怎么乱编故事都行，我知道你根本不把我姊姊放在眼里，对我也不需要太客气，但你不应该批评我姊姊，更不应该抢我的相框。」


    「你在说什么？」童语晏简直快崩溃了，这个女孩根本是个疯子。


    「姊夫，你以后不要来了，如果童童姊姊心里根本容不下我姊姊，那么她要你远离我们也是迟早的事。我已经说过，我跟爸妈从头到尾都不曾怪过你，你也有权追求你的幸福，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带她来了，她这样伤害我们姊妹，让我觉得心好痛。」


    「童童，你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陆骏惟同样快疯了，他虽然不相信童语晏会做这么过分的事，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认为的弱者。「你难道不能用同理心去对待筱诗吗？甚至跟她抢照片，结果玻璃碎满地，要是她割伤了怎么办？你这样做，叫我怎么面对谭伯父跟谭伯母？」


    「为什么你认定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不相信是她自导自演？你不知道在你走后她变得多可怕，我看她连跌倒的角度都拿捏得刚刚好，丝毫没有受伤，倒是很会保护自己，还能泪流满面，演技逼真，令人叹为观止。」童语晏从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照实将她看到的及感想一口气说出。


    「童童姊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拿着我姊姊的照片，讥笑她的条件不如你，你还说姊夫现在是你一个人的，要我别再打电话骚扰他，我要你把相框还给我，你就把它丢在地上，我心疼姊姊的照片要去抢救，你却冷眼看着我跌倒……」


    说完，谭筱诗大哭，「姊，你为什么要死？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姊夫的女朋友欺负？你为什么不救我？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走？」


    看到谭筱诗痛哭失声，陆骏惟失望地看着童语晏。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童语晏情绪激动得直发抖。


    陆骏惟想去拍抚谭筱诗的背，却被她任性地推开，她只是抱着照片不断哭泣。


    他抱歉地看着李婶，「对不起，李婶，筱诗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先把语晏带走，等筱诗平静下来之后再麻烦你告诉我，也请你帮我跟伯父伯母说声抱歉。」


    「好的，陆先生。」李婶叹了口气。


    「地上的碎片就麻烦你了，别让筱诗受伤。」陆骏惟仍然不忘提醒李婶。


    「是，我知道。」


    陆骏惟说完，他主动想去拉童语晏的手，却被她甩开，她连看都不看谭筱诗一眼，就往房门外走。


    离去的两人都没见到谭筱诗的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


    童语晏离开谭家，自顾自地往前走，无论陆骏惟在后面怎么喊着，都不愿意停下脚步。


    「童语晏！」陆骏惟受不了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她，「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任性？」童语晏甩开他，「任性的是那个让你疼爱有加、又非常会演戏的妹妹。」


    「我不想去追究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现在还要继续跟我闹脾气吗？」


    「你不想追究？你怕什么？」童语晏怒视着他，「你怕我真的像她说的是个嫉妒心强，看已逝未婚妻妹妹不顺眼的女人？还是不能接受那个心机重的女孩是你疼了好几年的妹妹？」


    「你要表达什么？放了筱苹照片的相框碎了满地是事实，筱诗跌倒在地是事实，你站在一旁，完全没去扶她也是事实。」


    「这么说你是相信她的话，你认为相框是被我砸在地上，谭筱诗跌倒也是我推的喽？」


    「我不想这么认为。」


    「你已经这么认为了。」童语晏冷静回应，可心已被伤得流血。


    「不然你要我怎么认为？」


    「你不信任我。」童语晏点出重点。


    「你说什么？」


    「我不在乎谭筱诗做了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态度，你知道吗？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但你只相信你所相信的，那又何必在乎我的感受。」童语晏心痛的陈述自己的心情，「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爱上一个有已逝未婚妻的男人，最愚蠢的行为就是跟着他来到这个未婚妻的家，还天真的盼望她的家人会真心祝福我们，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童童，我要你收回现在说出来的话！」陆骏惟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从来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有半点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厘清事实、想知道真相而已，我想了解你跟筱诗的相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你要责备我什么？若你不是已认定我有错，责备这两个字不会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不可能跟谭筱诗好好相处，像她这么可怕的女孩子，我招惹不起。」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更不会收回我说过的话，现在的我就是这么认为，我后悔认识你，后悔得不得了。」后悔自己太快投入全部的感情，才会被他伤得这么深。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只要生气就可以口不择言吗？我承认我没有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直到现在我也还在怀疑谁对谁错，但我说过，只要你肯说，我一定会相信，因为我这么爱你……」


    「我已经说了不是吗？但你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如果我们的爱情这么薄弱，那我宁愿不要，我承受不起你那么瞎的爱，还好我还没答应你的求婚，我们认识很久吗？我怎么会自认为够了解你？天啊……我一定是吃错药了。」她无法再面对他，往前走几步又回头，「明天我会请人把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送还给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不要再见面了。」


    他急拉住又往前走的她，「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不能沟通的人。我说过我只想厘清事实，你是我深爱的人，而她是我最宝贝的妹妹，刚才发生的事如果我不应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读？」


    他的陈述如一把利刃再刺她一刀，「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随便你，你高兴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你出来追我干么？你那个宝贝妹妹哭得肝肠寸断，你不担心她被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害得遍体鳞伤吗？还不快回去看看她，听她继续哭诉我是怎么欺负她的。」说罢，她用力甩开他。


    「童童，你真的失去理智了。」陆骏惟再度抓住她的手，「你别再往前走了，赶快上车。」


    「你放开我，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冤枉，冤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童语晏再度甩开他，「就算我走到天亮，那都是我的事。」


    看她继续往前走，陆骏惟不得不先回头开车，他不可能把她抛下，尤其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


    「童童，上车。」打开车窗，他把车开到童语晏旁边。


    童语晏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陆骏惟生气了，他停好车后走下来，挡在童语晏面前。


    「我从头到尾没有说你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但你从头到尾就不相信我。」她爱的人竟不相信她！


    「如果真是一场误会，你也不需要跟我呕气。」


    「我不想跟你讲话。」


    「你打算一个人走下山是吗？」陆骏惟依旧耐着性子劝她，但他知道自己已到极限。


    「不要你管。」童语晏别过头。


    「上车！」


    「你走开。」童语晏试图想把他推开。


    「童童，我叫你上车。」


    「我为什么要坐你的车？」


    「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这里是山上，根本不可能有出租车，况且是我带你来的，我就有义务带你回去。」

 第十九章

    「义务，又是义务！」童语晏几近失控，「你对谭筱苹有义务，对谭筱诗有义务，对整个谭家有义务，这都是你个人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但我童语晏不需要你对我有任何义务，我没那么脆弱。」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现在我要你立刻上车，如果你不自己上车，我就把你抱进车里。」


    看童语晏倔强地不理会他，陆骏惟干脆动手把她抱了起来，任由她用力地捶打都不放手，然后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把她放在座位上。


    「不要想在这里下车，你下车后我一样会把你抱回来。」


    童语晏抿着嘴不说话，故意把头撇开。


    陆骏惟坐进车里，他发动引擎，全速驶离。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直到童语晏家楼下，陆骏惟停好车，叹了一口气，「不要跟我冷战好吗？我受不了这样子。」


    童语晏仍旧不说话，她打开车门后立刻下车，并大力把车门关上，走进大楼。


    车内的陆骏惟用力的捶了一下方向盘，陷入痛苦之中。他好气自己，明明想好好跟童语晏沟通，怎么最后让她负气离开？他看着这栋大楼，却无法鼓起勇气追进去。


    而在卸下武装后，在电梯里的童语晏也哭得肝肠寸断，她难过地蹲下来，任由泪水不停宣泄。


    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之后，她到底该怎么面对陆骏惟、面对这段感情？


    破天荒第一次，陆骏惟下午提早离开公司，哪里都不想去，选择回家，他坐在家中的品酒室，调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想把自己灌醉，偏偏他酒量好，喝不醉。


    除了筱苹过世，他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他知道自己真的很在乎童语晏，在乎到可以为了她而舍弃公事。


    再度饮尽杯中酒，他长叹口气。筱诗真的像童童讲的这么可怕吗？那么天真又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对童童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不过童童不可能骗他，[热书吧]童童个性直爽，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没那个心机也没有必要说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快疯了。


    「干么，大白天，一个人在品酒室里喝闷酒？」


    一个声音传进来，陆骏惟回过头，站在门口的是他的大哥陆骏凯。


    苦苦一笑，他转过头，拿起桌上的酒瓶，再度为自己斟上满满的一杯酒。


    「喝闷酒是最笨的事！」陆骏凯走到弟弟身边，「咱们家的男人都是千杯不醉，你这么喝只是伤身，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陆骏惟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发生什么事？」


    「我是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但这个时间你不在公司反而坐在家里喝酒，就非常的不寻常。」


    听他这么说，陆骏惟反而笑了，「好，是兄弟就坐过来陪我喝酒。」


    「酒当然要喝，我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聊聊了。」


    陆骏凯坐在他身旁，陆骏惟替他拿杯子，斟上了酒。


    「怎么，发生什么事？」陆骏凯拍拍他的肩，「公司的事搞不定？」


    「公司的运作一切正常，没问题。」


    「公司没事，那么……就是你跟童小姐有事喽？」


    一听到陆骏凯的话，陆骏惟不作声，牵动了一下嘴角。


    「老实说，你女朋友真的很正，你这小子很幸运，什么好事都落到你头上。」


    「拜托，兄弟一场，你现在在挖苦我是吧！」陆骏惟白了大哥一眼。「喝酒。」


    「我又没说错，老爸那么器重你，把万众都交给你打理了。我呢，只能望梅止渴。」


    「老爸不是没给你机会，我相信他现在仍然没有放弃你，你只要收收心，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万众随时等你回来上班。」


    「算了吧，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加入万众的资格我是被永久剔除了。」


    「那你未来打算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工作吧。」


    「我想自己创业，有一些想法还在建构中，等我把企划案做出来之后，你可要全力挺我。」


    「如果真的是可行的事业，投资你都没问题。」


    「果然是好兄弟。」陆骏凯开心地把杯中的酒一飮而尽，接着又不死心的追问，「话说回来，你跟童小姐真的吵架啦？」


    「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一点小误会你会坐在这里喝闷酒？」陆骏凯哈哈大笑，「我很了解你，你不是这么没斗志的人，肯定是踢到什么铁板，才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


    「我是有一些事想不通，但没你说的这么夸张。」陆骏惟摇摇头，「跟心爱的女人吵架真的很难受。」


    「活该！」陆骏凯倒是无法理解，「你没事把感情放这么重干么？何不学学我跟老爸，对每个女人的付出一样多，但又不能多过她们，这样才可以无事一身轻，逍遥又自在。」


    「你跟老爸的爱情逻辑不适合我，你们喜欢游戏人间，我不喜欢。」


    「所以你就活该要为爱伤心。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女人从来都不敢跟我吵架，因为她们知道一吵，我绝对会闪得远远的，没有一个女人敢试。」


    「所以你的爱情才会这么不长久，一个不知道真爱的人，能够尝到付出的踏实感吗？」陆骏惟语重心长地看着哥哥，「你难道不觉得空虚？」


    「以后不知道，至少现在不觉得。」陆骏凯仍然一副嘻皮笑脸，「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就想办法哄哄她，坐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的心很难受，感觉被掏空了。」


    「跟女人吵架，拖越久，她们就气越久，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花点钱去包餐厅或送个名牌包，保证她们马上气消。」


    「说得倒简单，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要名牌包她没有吗？她要的又不是这些。」


    「你既然知道她要什么，还坐在这里干么？去做你该做的事啊！」


    陆骏惟看向哥哥，陆骏凯的话敲进了他的心坎，他坐在这里确实不能挽回什么。


    拍了拍陆骏凯的肩，他站起来，「哥，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找她。」


    童语晏一整天心神不宁，她把所有的约全取消，她不愿意用这样的心情去面对她的客户。


    今天公司的人又特别忙，连罗哥都一样，所以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让她的心情更低落。


    原本想休假去看场电影、去喝杯咖啡、去大肆血拼，但最后都因为提不起兴致而作罢，她这才发现跟陆骏惟吵架真的好痛苦。


    想到那个男人，她双眼又开始冒火。今天一整天都没打一通电话给她，难道他真的打算跟她分手？那么之前讲的海誓山盟又算什么？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四十五通未接来电，十六则讯息，但没有一通来自陆骏惟，她越看越火大，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真的快气炸了。


    一想起昨天的事，她仍是心有不甘，谭筱诗这个女孩实在太可怕，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人？


    一想到聪明如她，居然败在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手上，她就难以咽下这口气，偏偏陆骏惟买谭筱诗的帐，舍不得她声泪倶下。


    老天爷是怎样，为了惩罚她当初欺骗陆骏惟，找个演技比她更好的谭筱诗，赏她苦头吃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玩得那么过火嘛！


    把鼠标扔一边，她抬头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公司的人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决定把东西整理好，回家睡大头觉。只要能睡着，什么烦恼都可以忘掉。


    走出大楼，她一眼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嗨，语晏，你总算愿意下楼，我等你很久了。」


    说话的是冯胜刚，冯氏企业的小开，自从两年前在饭店宴会上见了童语晏一面后，就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就算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拒绝，仍越挫越勇。


    「我今天打了好几通电话、传了好几封简讯，你有收到吗？」


    「收到了。」童语晏没好气地回应。


    「那你怎么不回复呢？」


    她有些不耐烦了，「先生，我在上班耶，有我的事要忙，哪来的时间回你？」


    「嗯，说的也是。」冯胜刚点点头，「我今天也打了好多通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但接电话的小妹都说你电话占线中，我原本想上楼找你，又怕耽误你的工作，所以确定你还在办公室后，我就来这里等你了。」

 第二十章

    翻了翻白眼，童语晏真的快被他打败。「你等我要干么呢？」


    「我想请你去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吃饭，那家餐厅我爸爸也有投资，想吃什么随便你点。」


    「我不想吃法国菜。」


    「是吗？」冯胜刚有点失望，「那你想吃什么？意大利菜？日本料理？」


    「我在减肥。」


    「减肥？」冯胜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的身材已经够标准了，为什么还要减肥？」


    「你不懂。」虽然不喜欢他，但童语晏也不想跟他撕破脸，毕竟双方未来有合作的打算，「对女人来说，好身材没有一定的标准。」


    「但对我来说，你的身材就很棒啦。」


    再度翻了下白眼，童语晏真想把这块牛皮糖捏成一团后丢出去。


    「对不起，我今天好累，想回家休息。」她好声好气地说。


    「语晏，拜托你给我一个机会吧，你也知道我在追求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跟我吃饭喝咖啡，甚至让我跟你多说几句话呢？」


    「我对你的感觉就像朋友一样，你每次都说一些让我难以招架的话，我除了躲远一点，没有别的办法。」面对他的逼问，她只能坦言。


    「业界盛传你现在跟万众的陆骏惟在一起，真的假的？」


    听到冯胜刚提起他，又让她的心纠结了一下。


    「语晏，万众集团纵使有钱有势，我们冯氏企业也不比他差啊，陆骏惟能给你的，我冯胜刚难道给不起吗？」


    听到他这样说，顿时让她更火大，「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我很虚荣‘一切向钱看吗？」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冯胜刚看到心上人发火，他连忙澄清。


    「我告诉你，我童语晏还没有落魄到得靠你们两大集团来哄抬自己的身价，你们两家人有没有钱不关我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跟你多说了，拜托让开。」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看童语晏要走，冯胜刚心一急，连忙去拉她的手臂。


    「放开，你在做什么？」童语晏把他的手甩开。


    突然，冯胜刚的领子被扯住，一股力量把他往后面拉。


    陆骏惟同样也在楼下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看到童语晏出现，他正想上前找她，没想到有个比他等更久的男人抢先一步。见对方动手，他立刻趋前赶人。


    待他放开拉住冯胜刚衣领的手，冯胜刚马上狼狈地退了几步。


    「你……你是谁？」冯胜刚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陆骏惟。」他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原来是你！」冯胜刚不屑地回瞪他。


    「你最好在我还没揍你之前快点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跟语晏又没结婚，既然她是单身，为什么我不能追求她？」冯胜刚摆明不退。


    「因为她选择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不要以为你们万众集团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冯氏企业也不是好惹的，要比有钱有势，我也不会输你。」


    「那你可以试试看！」陆骏惟在气势上完全不让步。


    「语晏，我已经追你这么久了，不在乎继续等你。」冯胜刚硬的不行来软的，「你也知道，陆家父子的花心事迹不胜枚举，你嫁到这样的家庭一定会吃亏，谁知道陆骏惟会不会像他爸爸一样收集各式各样的女人，你要考虑清楚啊。」


    陆骏惟听到这话，终于耐不住性子跑上前，一拳就挥在冯胜刚的脸上，这一拳十分结实，对方当场被打得倒在地上。


    「你有种再讲一次试试看。」陆骏惟想再挥第二拳。


    「骏惟，别打了。」童语晏拉住他，然后看着冯胜刚，「不要再说了。」


    陆骏惟用手指着冯胜刚，「你再讲我爸爸一句，或是再来纠缠语晏，我肯定见你一次打一次，不信你走着瞧。」


    「好……好……万众集团的陆总经理居然动手打人，我现在就去验伤，然后去法院告你。」冯胜刚狼狈地站了起来。


    「随便你！」陆骏惟根本不在意。


    「语晏，你看到了，像这种只会打人的男人，根本没资格当你的男朋友，你若跟他在一起，绝对会被他打得伤痕累累。」


    「胜刚，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童语晏心情乱成一团，她只觉得好累，不想跟他多谈。


    看到心上人的模样，让冯胜刚心疼不已，临走前又瞪了陆骏惟一眼才离去。


    「你不该动手。」童语晏面无表情道。


    「他追你多久了？不知道你在跟我交往吗？」陆骏惟同样也一脸严肃。


    见陆骏惟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童语晏更不高兴，堵气回呛，「他知道啊！


    不过就像他说的，我又没跟你结婚，为什么他不能追我？」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接受别人的追求？」


    「你是我的男朋友吗？怎么我受委屈的时候，你帮别人却不帮我？」触及心中的痛，她忍不住反问。


    心疼地看着童语晏，陆骏惟的心都快碎了，「我知道昨天是我的错，童童，对不起。」


    童语晏抿着唇不说话，她也同样难过，眼前是她深爱的男人，她明白他的无奈，可是为什么当他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会这么为难？


    「骏惟，让我冷静一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明了他的无奈是一回事，但她无法硬要自己吞下所有委屈。


    「昨儿我一个晚上都没睡，今天也没办法好好上班，我整个心思都在你身上，我这才明白，你对我而言真的真的很重要。」陆骏惟道出自己的情况，眼神失去光彩，「发生这件事让我十分震撼，你描述的筱诗跟我印象中的筱诗完全不一样，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我必须弄清楚，筱诗为什么会完全变了个人？」


    听着陆骏惟讲出心里的话，童语晏叹了口气，心里难过极了。


    「骏惟，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或许是因为面对谭筱诗的人是我，被她陷害的人是我，受尽委屈的人也是我，我才会这么难以接受。我知道谭筱诗是故意的，她希望制造我们之间的误会，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想不明白。」


    「或许……她真的很介意筱苹，认定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会从此遗忘筱苹，跟谭家的情谊也会就此划上句点。」陆骏惟猜测地道。


    「我从来就不想当个自私的女人，我知道筱苹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希望可以融入谭家，期望他们可以接受我。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我怎么会那么天真，希望他们接受我呢？」


    「童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陆骏惟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是我太欠缺考虑，我让你受委屈了。」


    他终于明白她的委屈，童语晏就像溺水的人找到浮木般紧抱着他哭泣，把心里的委屈藉此宣泄出来。


    陆骏惟的眼眶也红了，他好气自己，这么一点小事居然会处理得那么糟，还让童童这么伤心，他真该打。


    「童童，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是我的错。」


    童语晏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在她听到陆骏惟诚恳的道歉后，她已经心软得无法再生气了。


    「童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筱诗问个清楚，如果她真的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会要求她跟你道歉。」


    「我不要她的道歉，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我相信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相信你，但我也要你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离开我，也不准说要和我分手，更不要说什么后悔之类的话，好吗？」她昨晚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令他心痛得快无法呼吸。


    「嗯，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那我们和好了，对吧？」陆骏惟亲吻了她的脸。


    童语晏总算破涕为笑，她环抱着陆骏惟的腰，「可是陆骏惟，你真的好差劲，我差点就不想理你了，你明知道我在生气，居然连一通电话、一封简讯都没有。」


    「我一整天握着电话，简讯写好又删，删了又写，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心里的歉意。」陆骏惟拿出手机，「你可以检查，我光是存在草稿匣里就六、七封，不知道要发哪封出去。」


    「随便一封都可以啊，总比什么都没做的好。」童语晏嘟起嘴抱怨。


    「那你等等，我现在马上发讯息。」他按了按手机，「好，我发出去喽。」

 第二十一章

    童语晏被他逗笑了，真是个傻气的男人。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他传来的简讯——


    宝贝，我真的好爱你，无论我做错什么，对不起！


    看着讯息，她笑了。


    「这封简讯最短，但最能代表我心里真正的想法。」陆骏惟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我郑重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童语晏不说话，微笑地点点头。


    看着她笑，陆骏惟开心极了，再度把她拥入怀中。


    「骏惟，虽然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气氛下提起这件事，但我总觉得筱诗的事没这么单纯。」


    「筱诗的个性跟筱苹南辕北辙，她年纪小，所以比较任性，再加上现在行动不便，所以脾气变得阴晴不定，这两天我会再到谭家一趟，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我心里其实是怕她的，但我没有权利阻止你跟谭家的人再有接触，既然她对我有敌意，我也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是我考虑欠周详，不该把你们放在同一个相处空间，我没有顾虑到谭家人的想法，也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骏惟，我也对你很抱歉，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


    「小傻瓜，你没有错，你为我付出的我都知道，是我委屈你了。」


    童语晏摇摇头，然后笑得眯起了眼，「没办法，谁教我的男朋友这么有情有义呢？」


    「说我有情有义啊……哈哈。」陆骏惟笑了起来，「我才要担心呢，今天才在你公司楼下站岗一次，就看到爱慕者对你告白，我看我应该要想办法把隔壁的大楼买下来，然后再把万众集团迁到你们公司隔壁，否则要怎么就近保护你？」


    「就近保护？我看是就近监视吧。」童语晏笑着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说都可以，就当我爱吃醋喽。」


    「还说呢！你打伤冯胜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万一他把事情闹大，让冯董事长找上门，我要怎么跟人家解释？」


    「不需要解释。你是我的女人，他胆子居然这么大，敢来招惹你，是准备跟我杠上吗？」


    「你平常都沉得住气，想不到也有冲动的时候。」童语晏忍不住取笑他。


    「我是为了你才失去理智。童童啊，你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


    轻轻地抬起童语晏的下巴，陆骏惟看着这令他倾倒的美丽脸庞，低下头吻着她，用他的热情来诉说对她的想念及爱意，能够再一次拥着她的感觉真好。


    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他绝不放手。


    一阵敲门声传来，开门进来的是罗学广。


    「语晏啊！」他说完后微笑地看着她，「你跟陆小开和好啦？」


    「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又怎么知道我们和好，谁跟你多嘴的？」童语晏笑着回问他。


    「我可是有雷达的，哪需要谁来跟我多说什么。再说，你是我的爱将兼宝贝妹子，我光看你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了。」


    「真的假的？」童语晏被他逗笑了。


    罗学广挑动着眉大笑，然后走到她身边。「你在忙什么？」


    「拟一份合约，下午要送到冯氏企业，拟好后会先让你看。我算过利润了，签下这份合约，公司有很大的净利。」


    「冯氏企业？奇怪了，他们家的小开不是一直对你紧追不舍，之前你为了跟他划清界线，即使他企划书送来都已经一两个月了，你仍迟迟不行动，怎么今天会突然决定拟定合约？」


    「还不是为了骏惟，他昨天动手打了冯胜刚。」


    「什、什么？」罗学广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昨天骏惟来找我，刚好看到冯胜刚在等我，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合吵起来，最后骏惟动手打了冯胜刚。」


    「我们家语晏就是抢手。」


    「你少损我了。」童语晏眼睛直盯着计算机，「再怎么说，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但要骏惟道歉是不可能的。我想了一个晚上，若真要让冯胜刚消气，我非亲自去一趟冯氏不可。」


    「老实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罗学广难得正经，见她没回答，他忍不住道：「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妙，爱能爱得天翻地覆，吵架也能吵得轰轰烈烈，现在和好了，你又是掏心掏肺的为他着想。」


    「我就知道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童语晏往椅背上一躺，「干么问我这个问题，你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谈恋爱就是这样。」


    「啊呀，谈恋爱这种事已经离我很远了。」罗学广哈哈大笑，「赶快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为了什么而吵，是陆小开欺负你了吗？有事跟罗哥讲，罗哥帮你出头。」


    罗学广是她最信任的好友兼上司，也知道他对她就像兄长般的关心，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但今天若她不老实招了，恐怕会被他烦个三天三夜，她只好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罗学广。


    「听起来，你跟陆小开都是受害者。」


    「我们都是受害者？」童语晏离开椅背，向前倾，「说说看，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枉费你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难道你都没有好好想清楚吗？」


    「想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那个小女生不简单！她能够把可怜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骗过陆小开，代表她城府满深的，还好你跟陆小开感情深厚，陆小开也疼你疼到心坎里，爱得连子弹都打不穿，如果当初你就这么拱手把男朋友让给她，那真是害惨陆小开了。」


    「我是一度想放弃，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对他们来说，我好像只是个外人。」


    童语晏无奈地用手撑着头，「我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但我承认我真的输给她，我没见过一个小女孩演技可以这么精湛。」


    「语晏，爱情不是游戏，陆骏惟是人，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他们是兄妹之情，跟爱情不能放在同一个天枰上比较。」


    「是啊，我承认我的情绪管理太差，还好我跟他的争执已经雨过天青，都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可不希望你被爱情打败而影响到事业，女人要把这两者都兼顾才能双赢。」


    「好，我知道。」童语晏点点头。


    这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小茹。


    「语晏姊，外面有你的访客，我把她们挡在会议室，不知道你要不要见？」


    「访客？」


    「是啊，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姐，那位小姐说她姓谭。」


    童语晏跟罗学广对看一眼。


    「真是够了，胆子不小，还敢侵门踏户找上门来。」罗学广挽起袖子，「在会议室是吗？我现在就把她赶出去！管她在我面前要演歌仔戏还是布袋戏，我罗学广奉陪到底。」


    「罗哥。」童语晏站了起来，「你不要出面，她敢亲自到公司来找我，就代表她有备而来，我倒是对她的来意很感兴趣，这次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她说完后又看着小茹，「麻烦你请谭小姐进来。」


    「好的，语晏姊。」


    小茹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语晏啊，你……」


    「罗哥，你别这么紧张，这里是公司耶，你还怕她把我怎么样吗？」童语晏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放心，有事我会大叫，到时候你们再进来救我。」


    「你哦，」他摇摇头，「好啦好啦，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再中她的计，那种任性的小女生就是欠缺教训，你不用对她太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


    罗学广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记得，有事要大叫啊。」


    「知道、知道。」


    见童语晏这么有信心，罗学广这才放心离开。


    童语晏回到位子上坐下，她耐心等候着谭筱诗，也做好心理准备，等会儿可能又有一番唇枪舌剑。


    谭筱诗由李婶推着，进到童语晏的办公室，李婶跟她点头打招呼后便走出她的办公室，整间偌大的办公室就剩她们两个人。


    「童童姊姊，你的办公室好大哦。」谭筱诗的眼神充满光芒，「而且你真的好漂亮，这就是所谓的粉领族打扮吗？看起来好干练、好有气质。」


    童语晏嘴角扬起制式化的笑容，「谢谢你的称赞。只是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


    「首先我很抱歉，因为对你做了这么难以原谅的事，在你眼中我应该是个很任性、很不懂事的小女孩，不过相信童童姊姊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才是。」

 第二十二章

    「我觉得……」童语晏收起笑容，「你要不要干脆讲重点？」


    「自从发生车祸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山上，很难得才有机会下山，你一下子就叫我讲重点，难道你真的这么怕见到我吗？」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能够拨出时间来见你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你是要来找我抬杠兼泡茶，恐怕要先预约，我也不见得有空。」


    谭筱诗笑了一笑，「看来童童姊姊对我已经起戒心喽，你那天不是还信心满满地想跟我攀交情吗？」


    「说攀交情太抬举你了，我是看在骏惟的面子上，因为你是筱苹的妹妹，如果去掉这层关系，我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不屑浪费时间和她虚与委蛇，童语晏敛容坦言。


    「哇，童童姊姊的反击能力超强，要不是我一路走来已经建立好自我的防御能力，恐怕会完全无法招架呢。」


    「如果你一路走来都可以保持可爱纯真的心，谁会狠心去伤害你。」


    听到童语晏这么说，谭筱诗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你不是我，永远都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谁不希望保持可爱纯真的心，问题是，我还有这个机会吗？我失去的双腿能还给我吗？我遗失的青春跟活力又能够找回来吗！」


    「确实不能。」童语晏叹了口气，「但你的武装不但害你变得狰狞，也让关心你的人受到伤害。」


    「你的意思是……你关心我？」她笑得好诡异，「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大方，你的男朋友还跟前女友的家人牵扯不淸，你真的不介意？」


    「原本还真的不介意，但自从那天跟你见了面之后，我不得不介意。」


    「何必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呢？如果没记错，那一天我可是被害者耶。」谭筱诗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你的演技很好，我不得不佩服你，但你这样做是得不到金马奖的，因为无法获得评审青睐。」没被她的谎言激怒，童语晏对她甜甜地笑说。


    「评审？谁是评审啊？」谭筱诗也笑得十分灿烂，「你吗？」


    「评审当然是你口口声声最尊敬的姊夫喽。」童语晏走近她，「还好你姊夫够聪明、够理智，他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谭筱诗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态度变得冰冷，「姊夫那天不是很生气吗？李婶说看到你们在吵架。」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希望我们吵架。」


    「我不但希望你们吵架，更希望你们分手。」


    童语晏简直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这丫头真的疯了。


    「为什么希望我们分手？」她耐着性子问。


    谭筱诗没有回答，但戏剧性地，她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滑落。


    看到她居然哭了，童语晏也有些慌。这个小女孩真的很难让人理解，她可以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一下子使坏、一下子又柔弱。


    「你到底怎么了？」童语晏再叹口气，把一盒面纸放在她的腿上。


    想不到，谭筱诗却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无法自拔。


    「你这样子，我实在没办法跟你再谈下去，我请李婶带你回去。」


    说完，童语晏往门口走去，没想到在绕过谭筱诗的身旁时，却被她拉住了手。


    童语晏一惊，停下脚步。


    谭筱诗双手一伸，抱住童语晏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哭泣。


    童语晏两手不知道该放哪里，要拍她安抚她也不是，要推开她也不是，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只好任由她抱着哭泣。


    就这样，谭筱诗整整啜泣了十几分钟，这才慢慢停止，恢复平静。


    她放开了环住童语晏的手，童语晏心软地看着她，然后蹲了下去，轻轻拿着面纸帮她擦泪。


    「你实在让我很难跟你相处。」童语晏轻声细语，「你原本是个可爱的女孩，没办法让人讨厌，可是当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又像剌帽般地处处攻击我，然而刚才的你又突然那么脆弱，你要我怎么对待你？」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真的很无助。我好羡慕你，你长得漂亮、条件又好，就算我过世的姊姊还在，她也不见得比得过你。」


    「为什么要这样比较？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无法取代的优点，不是吗？」


    「是吗？那你看看我。」谭筱诗轻轻地把轮椅往后推，让童语晏看着她的全身，「像我这样一个终身都要坐在轮椅上的人，还能有什么无法取代的优点？」


    「筱诗……」


    「自从我姊姊过世，我又变成这副模样之后，我真的觉得人生变得毫无意义，我常常在想，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我，不知道该有多好，最起码不需要坐在轮椅上，去面对别人可怜同情的眼光。」谭筱诗含着泪泣诉，「当初我躺在病床上，也一直很沮丧、很痛苦，如果不是姊夫，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童语晏抿着唇不说话，以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谭筱诗话中有话，但她还无法证实。


    「姊夫每天都会来看我，喂我吃饭，陪我聊天，推我去散步，他很温柔地呵护我，要我加油，要我坚强，要我为了大家好好活下去。他给我信心，让我相信活在这个世上是可以得到快乐的，所以我听他的话，努力让自己好起来，因为我希望姊夫能够放心，能够开心，能够不再为了这件事而自责。」


    「看来，你姊夫给你的力量，远超过家人给你的，是吗？」


    「是。」谭筱诗点点头，「谁知道，在你出现后，一切都变调了。」


    童语晏看着谭筱诗脸上的表情，这个时候的她，又变成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恶魔。


    「姊夫告诉我他交了一个女朋友时，他是兴高采烈的，完全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他说他会好好照顾我，会一直陪伴我，但是现在他完全不遵守诺言，因为他的心已经变了，他爱上了你。」


    「筱诗，」童语晏两眼直视着她，表情非常严肃，「你现在的态度是告诉我，你对骏惟的感情已经超过兄妹了，是吧！」


    「是啊，那又如何？」谭筱诗怒视着她，「我不能爱上他吗？我姊姊已经过世了，我又是这么依赖他，为什么我不能爱他？」


    倒抽一口气，童语晏总算明白，为什么谭筱诗会这么偏激、这么不讲理，原来她在吃醋，她不能接受陆骏惟爱上别人，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为了她姊姊谭筱苹，而是因为她已经在无形之中爱上了陆骏惟。


    「骏惟知道吗？」童语晏平静地问。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谭筱诗别过头，「我自己知道就好。」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谭筱诗被她这么一问，显得有些惶恐。


    「说出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童童姊姊，你这么美丽、这么动人、这么聪明，我相信喜欢你的男人绝对不在少数，你有的是机会可以获得幸福。但你看看我，我已经失去双腿，这辈子不能再站起来，没有男人会喜欢我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再失去姊夫，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把姊夫还给我。」谭筱诗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我知道我这样讲很不得体，但我只能求你了。」


    「你觉得没有我，骏惟会爱上你？」童语晏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你明知道他对你的疼爱只是兄妹之情，你为什么要去乞求一段不可能属于你的幸福？」


    「如果今天没有你，我跟他怎么会不可能？」谭筱诗眯起了双眼，「他一直这么疼爱我，又怎么可能不会爱上我？」


    「我的天，你真的疯了！」童语晏摇摇头，「我叫李婶带你回去，我也会请骏惟跟你说清楚，我们再谈下去，换我会疯掉。」谭筱诗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的话根本入不了她的耳。


    「童童姊姊，今天只要你退出，什么事都没有，你又何必要找姊夫……」


    谭筱诗的话还没说完，门已经被打开了。


    童语晏和谭筱诗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脸铁青的陆骏惟站在门口。


    在他身后的是罗学广以及惊慌失措的李婶。


    三人一同走进童语晏的办公室。


    「骏惟？」童语晏纳闷地看着他，接着又望着罗学广，「罗哥？」


    「对，就是我。」罗学广进门后把门关上，然后走到童语晏面前，「我一离开你的办公室，就立刻打给陆小开，原本心想不管他是不是在开会，我都要叫他立刻飞车赶到我们公司来，谁知道老天有眼，陆小开人正好就在我们公司楼下，来找你吃中饭，所以你们刚刚的对话，我们在外头全都听见了。」

 第二十三章

    谭筱诗瞪了罗学广一眼，「卑鄙！」


    「卑鄙也好过你大言不惭。」他走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身边，「看你文文静静的，若是没听到你讲出来的话，还真的会被你骗了。可惜你实在很不聪明，要闹事居然闹到别人的公司来，也不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谭筱诗不说话，但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


    罗学广又走到陆骏惟身边，「陆小开，我是语晏的上司，又像是她的大哥，我替她出头，你没意见吧，今天谭小姐都登门来找我们家语晏的麻烦了，如果再让她受委屈，我是看不下去的。」


    「我明白。」陆骏惟点点头，走到童语晏身边，「你没事吧？」


    「我还好。」童语晏牵动一下嘴角。


    陆骏惟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走到谭筱诗身边。「筱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那天你是不是诬赖了童童？」


    谭筱诗没说话，但看得出她一脸倔强，眼眶含着泪。


    「我对你好失望！」陆骏惟摇摇头，「你姊姊离开后，我依然把自己当成谭家的半个儿子，希望可以代替筱苹好好孝顺伯父伯母，也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照顾，我希望可以一辈子都这么做，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姊夫……」闻言，她的泪掉了下来，「你不能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但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我没想到你……你……」


    「如果没有童童姊姊，你就会爱上我，不是吗？」


    「筱诗，爱情跟亲情不同，我对你的感觉就只是亲情，即使没有童童，我也不会爱上你，因为我只是在扮演哥哥的角色。」他语重心长解释。


    「你是骗子！」谭筱诗再度变了脸，「你说你会一辈子照顾我，可是，你谈了新的恋情之后，你还能够履行承诺照顾我吗？」


    「为什么不行？我带童童去见你，不就证明童童也愿意把你当成家人吗？」


    「我才不相信！」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她是假装的，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我，你们两个都是骗子，你们对不起我姊姊，你们好自私。」


    「小姐……」李婶见状急忙上前安抚她，抱歉地看着在场的人，「对不起，陆先生，对不起，童小姐……」


    「李婶，你不该带她来的，这里是童小姐的公司，她现在这么一闹，让大家怎么上班？」陆骏惟也很不开心。


    「我不忍心见小姐这么痛苦，以为她来跟童小姐谈清楚会好一点，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李婶感到极为愧疚。


    「筱诗，你这样让我很难再面对你，因为你的不懂事，我得重新考虑与谭家的关系。」陆骏惟不得不表态。


    「我看你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想走就走，我不稀罕你的关心，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吧，如果你们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话！」


    「我真的没想到你已经偏差到这个地步，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谈了。」陆骏惟难过地看着李婶，「带她回去吧，我等一下会拨电话给谭伯父。」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害死我姊姊后，现在又要抛弃我，你不是我认识的姊夫，你是坏人。」


    「李婶，带她回去！」陆骏惟的心已经痛到极点，他一向最宠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姐，我们回去吧。」李婶也难过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回去。」她仍是倔强地握紧拳头，然而眼泪却掉个不停，「姊夫，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罗学广简直看不下去了，「你不回去，我就叫警察来带你回去。」


    看这个状况，童语晏连忙制止。「罗哥，就让她再待一会儿吧。」说完，她又走向陆骏惟，「我把办公室让给你们，她只听你的，你好好跟她讲，或许我们大家都不在，她的心防才有可能卸下来。」


    一听她这么说，罗学广气得直跺脚，「童语晏，你这么大方做什么？这个小丫头就是恃宠而骄，干么由着她？」


    「难道让警察送她回去就真的没事了吗？我相信骏惟跟我心里都不会好过的，罗哥，这件事请你挺我，万一公司怪罪下来，我会负起一切的责任。」童语晏半哀求地看着罗学广。


    「你哦，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罗学广叹了好大一口气，先转身离开童语晏的办公室。


    童语晏看了陆骏惟一眼，然后走向李婶，「让骏惟陪陪她，您别担心。」


    「童小姐……」李婶感激地看着她。


    童语晏拍拍她，两个人一起离开办公室。


    谭筱诗恢复了平静，她看着一脸失望的陆骏惟，「姊夫，你很生气对吧？」


    「不但生气，而且心里很难受，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懂事。到今天为止，我才不得不承认，我好像已经不认识你了。」


    「姊夫，我……」谭筱诗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场车祸中死的人是我，我更希望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也许这样才能让你永远维持天真可爱的模样。」


    「我知道我变得很自卑、很可怕，但那是因为我真的害怕失去……」


    「筱诗，其实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种依赖，那不叫爱。」陆骏惟打断她的话，「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谭家断绝关系，这点童童很清楚，她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所以她愿意陪我一起融入谭家。


    「她的决定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她让我可以继续代替筱苹去孝顺伯父伯母，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大哥，好好地照顾你，对于一个这么有度量的女人，你却选择跟她水火不容，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太自私，一切只想到自己。」


    「我知道她的好！」谭筱诗哽咽地道出心情，「就因为她这么好，让我更加害怕，我怕你眼里只有她，那么你迟早都会离开我们。」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姊夫是这么不值得信任。」他听了更伤心。


    「姊夫……」谭筱诗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经过今天，我也不得不做出决定，童童是我深爱的人，在筱苹离开我之后，是她好不容易又让我重新找到爱的感觉，我是不会放弃她的，如果你一定要我做选择，我选择她！」陆骏惟指着门口，「走出这个办公室后，我会下定决心割舍掉与谭家所有的联系，我相信筱苹在天之灵不会怪我，也会支持我。」


    「不要……姊夫，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待童童姊姊，是我辜负你对我的疼爱……」谭筱诗哭了，「自从姊姊离开之后，你跟我们更像一家人，如果你突然不跟我们联络，我妈妈会很伤心的。我知道是我太任性，我保证我会跟童童姊姊诚心认错，也会衷心祝福你们，我会重新拾起跟你的兄妹之情，请你不要生气。」


    「你一定会说到做到？」


    「是，我保证。」


    「如果我要你乖乖跟李婶回家，你会照做吗？」


    谭筱诗点点头，「我会照做！姊夫……那么你是不是就愿意继续当我的姊夫了？」


    「我一直很愿意当你的姊夫，就看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妹妹了。」


    「我知道了。」她低声回应。


    当陆骏惟推着轮椅，来到罗学广的办公室后，童语晏看着谭筱诗，她眼里的执着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妥协。


    「哇，陆小开出马还真的有效。」


    罗学广小声地在童语晏的耳边讲，童语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李婶，带筱诗回去吧，她应该也累了。」


    「是。」李婶恭敬地点着头。


    谭筱诗的眼神是落寞的，她明白自己是输家，她在陆骏惟的心中一辈子都只是妹妹而已。


    在她还戒不掉陆骏惟之前，她不想看不到他。


    也许该给自己一点时间，等到有天她真的能彻底挥别陆骏惟，能不再依赖他。


    「童童姊姊，我跟你道歉。」谭筱诗平静地开口，「谢谢你的宽容，希望你跟姊夫能够一辈子幸福。」


    「筱诗，谢谢你。」童语晏走向她，蹲了下去，「骏惟永远是你的姊夫，不会因为他跟谁交往而有所改变，最起码我不会去影响他，我相信他也没这么容易被影响，家人的感情是一辈子的，我们让它维持得长长久久，如何？」

 第二十四章

    听到童语晏的话，谭筱诗的眼眶没来由地红了，她内心原来就存在的善良被触动，对于童语晏，她无法完全喜欢，但也无法完全讨厌。


    也许，时间会给她们一个最好的相处方式吧。


    叹了一口气，谭筱诗用眼神示意李婶，李婶走向她，推动着她的轮椅离开。


    陆骏惟走到童语晏身旁，伸出手来紧紧地牵着她。


    童语晏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不再为刚才的事情多做讨论，但对彼此的默契、心意已经了然于心。


    台北市的某个展览会场挤满了人，今天万众集团董事长夫人卢韵慈女士办画展，无论是政坛、画坛或是商界人士都相当捧场，送来的花篮已经堆到走道都摆不下，来的人又是知名度颇高的宾客，让陆耀生跟卢韵慈十分有面子。


    童语晏与父亲童文轩、母亲李佳如同样是受邀的贵宾，尤其童文轩在画坛的地位相当高，能请到童老师亲自莅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卢韵慈不仅寄了邀请函，本人还亲自打了电话邀请，童文轩当然一口答应，除了因为两人惺惺相惜外，再怎么说卢韵慈未来也极有可能成为宝贝女儿的婆婆，冲着这点，他是一定要到场祝贺的。


    那天，他的宝贝女儿把陆骏惟带回家时，他就非常喜欢这个有为的年轻人，撇开他的相貌及家世背景不说，光是他的诚恳及教养，就让他对这个未来女婿十分有好感，再加上看到他对待女儿的真心，他就知道女儿以后一定会很幸福，他跟妻子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当然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一个可以与她扶持到老的好丈夫。


    所以他对这门亲事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没有异议。


    陆耀生跟卢韵慈看着远远走来的童文轩一家人，连忙走上前去寒暄。


    「伯父、伯母好。」童语晏也对着他们甜甜一笑。


    童文轩见状立刻哈哈大笑。「卢老师，恭喜你啦，今天宾客那么多，这个画展可说是大成功啊。」


    「真是太感谢童老师了，您跟夫人还有语晏能够亲自来参加我的画展，可是让画展增色不少。」卢韵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卢老师太客气了，您可是画坛最闪亮的明星，我们是来沾光的。」童文轩仍是开心不已。「咦，怎么没看到我的未来女婿啊？」


    「爸……」童语晏尴尬地拉拉童文轩的衣袖。


    「哈哈，我的宝贝女儿害羞了。」


    「骏惟在忙着记者会的事情，我说这事不需要他亲自处理，但他说这是他的诚意，要帮我把记者会办得风风光光。」卢韵慈也掩不住笑意。


    「这孩子真是孝顺。」李佳如也点头称赞。


    「童老师啊，我看等画展结束后，咱们两家就正式吃个饭，准备一下那两个孩子的婚事吧。」陆耀生兴奋地看着准亲家。


    「对对对，我实在太喜欢语晏这个媳妇了，她长得漂亮又那么有才华，我巴不得赶快跟童老师结亲家，我跟耀生没有女儿，两个人也一直想要有个女儿来宠，我们一定会把语晏当亲生女儿来疼的。」


    「语晏嫁到你们家，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但这丫头事业心强，这我比较伤脑筋。」童文轩看着女儿涨红的脸，还是忍不住损她。


    「女孩子事业心强也不是坏事，尤其语晏的能力这么好，嫁到我们家来，跟骏惟一起管理万众集团，我可以更放心。而且这个媳妇会赏画，有她在啊，韵慈也有个人能讨论，她一个人就强过我们父子三人了。」


    「说到这个可是我当年的坚持，在她小时候就被我逼着欣赏画作，这女孩子家啊，若没有一点艺术气息怎么上得了台面……」


    见父亲又准备滔滔不绝，童语晏连忙阻止，「老爸老爸，今天我们是来欣赏陆伯母的画，宾客那么多，伯父伯母又是主角，您就先放人吧，那些长篇大论等有空的时候再发表，我们先欣赏画好吗？」


    「就是嘛，你一讲可能要讲到天黑了。」李佳如也帮着女儿。


    「好好好，我的太座跟宝贝女儿都跳出来，纵使还有一堆话要跟亲家讲，我不依恐怕也不行，我们再找时间聊，现在先来欣赏一下卢老师的作品。」童文轩笑得嘴都合不拢。


    「童老师，请！」


    卢韵慈带着童文轩夫妇以及童语晏欣赏画作。


    大家一见状，连忙跟上前，专注地聆听卢韵慈讲解。


    一场画展欣赏下来，连陆骏凯跟程婉仪都到了，怎么就是没看到陆骏惟出现？


    童晏纳闷极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记者会的事有这么繁琐吗？


    一行人走到最后一张画作前面，大家都愣在那里，这张画用一块黑布盖起来，感觉超神秘，不知道是什么旷世巨作。


    「这……卢老师啊，这个……」童文轩也摸不着头绪。


    所有的人被吸引到画作前面，大家都很好奇这幅画主题到底是什么。


    「语晏，你过来。」卢韵慈微笑地看着她。


    「我？」童语晏愣了两秒，连忙走上前。


    「你愿意帮我把布幕掀开吗？」卢韵慈堆起慈祥的笑容开口。


    「呃，我……」看着在场来宾期待的眼神，她点点头。「好的。」


    童语晏走到布幕前，旁边有条绳子，她轻轻一拉——


    顿时，整间会场的灯光全暗，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呼。


    突然耳边传来柔美的音乐，当大家陶醉在音乐中时，聚光灯不偏不倚地把光打在画作上。


    大家定睛一看，那是一幅素描。


    画里有个女孩，她身穿白衬衫跟黑窄裙，一头短发，迎着月光，在小公园里以芭蕾舞的姿态舞着。


    画里中人栩栩如生，均匀的身材、修长的腿、漾着欣喜满足的笑容、忘我的摆动着柔美的姿势……


    大家莫不啧啧称奇，因为这女孩被画得好传神。


    童文轩走向素描，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地看着画，然后又走到童语晏的面前，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呃，这个女孩，怎么长得跟我女儿一模一样啊？」他纳闷地摸着头。


    大家一听，连忙走上前比对画中人跟本尊。


    童语晏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她当然看得出来，这画中人确实是她。


    突然，一盏灯照射到另一个方向，一个俊俏的男人手捧着鲜花，正缓缓地朝着他们走来。


    他正是陆骏惟。


    带着微笑，他走向童语晏，来到她的面前时，他先微笑地跟童文轩夫妇示意。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来。」


    「呵，你这小子，精心策划这一场惊喜啊。」童文轩拍拍他的肩膀。


    「是的。」他走向童语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很会画画？」


    童语晏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画的？」


    「其实我们第二次碰面，我在公园见到你跳舞的模样，这个画面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了。之后，我拿起画笔，试着把这景象勾勒出来，我不知道画得够不够传神，但一笔一笔的画，可完全没有修改过哦。」陆骏惟微笑地看着她。


    童语晏感动极了，因为这幅画画得真好。


    「我说未来女婿啊，你果然有遗传到你妈，这幅画画得好极了。」童文轩又惊又喜。


    「这个孩子把画拿给我看的时候，我也好惊讶，他从来不在我面前画画，我也没注意到他有这个才华。」卢韵慈一脸骄傲的样子，「当他跟我商量，想藉由我的画展来表达他对语晏的心意时，我跟他爸爸完全赞成。」


    「刚才说他在准备记者会是善意的谎言，亲家可别介意哦。」陆耀生也说。


    「原来如此。女婿这么有心，我们感动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介意呢？」童文轩满意的点点头。


    「我不想模糊焦点，也不想喧宾夺主，但我觉得这件事若选在今天做，会更有意义。」


    陆骏惟看着父母，陆耀生跟卢韵慈都对着他点点头，他又走到童文轩跟李佳如面前。「伯父伯母，我想当着你们的面跟语晏求婚，希望伯父伯母能答应。」


    「太好啦，你是我们两老最中意的女婿候选人，不需要报备，尽管大胆的求婚就是了。」童文轩乐见其成。


    李佳如也开心的点着头。


    「童童，之前在钻饰店，你没有接受我的求婚，你说结婚很慎重，一定要通过岳父岳母的考验，今天我爸爸妈妈在场，岳父岳母也在场，他们都同意了，现在就只剩你的决定。」

 第二十五章

    「我……」她咬着唇，眉头深锁。


    「童童，今天的人比上次还多，你……你真的要让我再碰一次软钉子吗？」


    在场的人都帮忙敲边鼓，陆骏凯以欣赏的眼神看着这个淘气的未来弟妹，而程婉仪简直快气炸了，早知道她就去做spa，干么把时间用在这里看求婚记？


    「宝贝女儿，你在想什么？还不快点答应。」童文轩推推童语晏。


    童语晏笑了，「喂……你手上的那束花不是用来求婚的吗？」


    「哦，对对对。」他连忙把花拿到她的面前。


    陆耀生一看，简直快昏倒了，「傻小子，拜托你用点脑子好吗？求婚是站着的吗？给我跪下来。」


    在场的人见状，都笑得好开心。


    卢韵慈也眉开眼笑，「真糟糕，这个孩子完全没遗传到他老爸。」


    她明着损儿子，实际上是拐了个弯在开丈夫的玩笑。


    「哦，对对对。」陆骏惟连忙单脚跪下，然后把花递到童语晏面前，「童童，你可以接受我的花吗？」


    童语晏微笑不语，但接过了他手上的花。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掌声。


    「呃……好奇怪，我大场面从来没怕过，怎么现在那么紧张啊？」陆骏惟有些尴尬地笑着，「童童，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耀生拍拍自己的额头，简直快被儿子打败，在旁边也急得跟什么一样，「戒指、戒指，你不是准备戒指了吗？」


    「哦，有有有。」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盒子，握在手里，看着童语晏，「不好意思，我好紧张。」看着童语晏迷人的脸，他鼓起了勇气，打开盒子，里头是闪亮亮的钻戒。「童语晏小姐，我陆骏惟正式跟你求婚，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我保证会一辈子爱你，也希望可以跟你白头到老。」


    童语晏感动的望着他，点点头，「我答应你。」


    现场又响起一阵阵的掌声，而一旁的陆耀生夫妇跟童文轩夫妇更是开心不已，他们最钟爱的子女在大家的见证下，顺利完成求婚仪式。


    陆骏惟带着童语晏，离开了画展的会场，开着车来到美丽的码头，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余晖中。


    「想不到你这么用心，还懂得精心设计这么浪漫的求婚。」


    「我快被你吓坏了，其实今天可以不必这么紧张的，我是怕你不答应，到时候我要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你真的爱我，不管求婚几次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陆骏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现在当然没问题，我都答应了啊。」童语晏笑着吐他的槽。


    「谢谢你答应。」陆骏惟环抱着她的腰，真诚告白，「我爱你。」


    「我也爱你。」童语晏转过身，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你，我们会幸福一辈子。」


    陆骏惟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着她。


    童语晏也陶醉在浓情密意中，在结束长吻后，她依偎着他。


    「那幅素描画得真好，你画了很久吗？」


    「那天回到家，我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睡，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你跳舞的身影，我好怕醒来后会遗忘你那么美的姿态，对我来说，一个片段都不想遗失，所以马上起床，拿起画笔就画，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还好没有告诉你，要不然怎么会有今天的惊喜？」


    「骏惟，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像丑小鸭的我、月光下跳舞的我、还是穿晚礼服的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陆骏惟瞅着她，「你的千变万化让我好惊艳，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嗯，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以后要扮演什么角色来延续你的惊艳。」


    「就别费心了吧！你以后可忙了，要当我的老婆、要当陆家的媳妇、要当万众的总经理夫人，还要当我孩子的妈。」


    「如果我们结婚，我势必要离开华扬，罗哥应该会很舍不得我。」童语晏偏着头，一脸为难。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万众会是华扬一辈子的客户，所有的上架费都可以商量，万众只要能吸收的，都可以无条件吸收。」


    「哇，这么大方啊？」童语晏睁大双眼。


    「那当然，当初你若不是代表华扬来找我签合约，那么我们也不会认识，我是很惜福的。」


    「既然这么感恩，那么上架费就免了吧。」


    「你这丫头，还真会帮老东家谋福利，不过总经理夫人都开口了，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骏惟，你真好。」童语晏开心地抱着他。


    突然，陆骏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冷静地看着她，「对了，有件事应该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


    「今天一早，谭伯父跟谭伯母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


    「是不是为了筱诗的事？」童语晏也收起笑容，「筱诗还好吗？谭伯父他们很生气吗？你有没有被责备？」


    「我没事！你别担心。」陆骏惟搂着她，「伯父跟伯母都是讲理的人，他们对我很好，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责备我。」


    「那么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们为筱诗跟我道歉，也要我代他们向你表达歉意，对于筱诗的任性，他们很头痛，也很自责。」


    「原来如此。」童语晏点头，「其实我可以谅解她。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她会爱上你也不意外。」


    「傻瓜，我只当她是妹妹啊。」陆骏惟摸摸她的头。


    「伯父伯母还说了什么？」


    「他们决定要定居加拿大，其实他们早就是公民了，只是为了筱诗，所以全家又搬回台湾，为了不让筱诗的心态再有变化，他们决定带她出国。」


    「筱诗同意吗？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出乎意料的，筱诗同意。」陆骏惟微微一笑，「她没有争也没有吵，当伯父询问她的意见时，她点头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童语晏竟然有些感动，虽然她打从心里愿意去原谅筱诗，但筱诗决定离开确实让她如释重负。


    「那你的想法呢？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如果他们离开，你就不能帮筱苹照顾他们了。」


    「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虽然他们定居加拿大，但现在的网络视讯这么发达，该有的关心跟问候还是可以做到的。」


    「嗯，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童语晏笑说。


    「另外，摆在我办公室里那张筱苹的照片，他们也一并带走了。」


    「怎么会？」童语晏惊讶地睁大双眼。


    「他们看到照片，眼泪完全无法抑止，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曾经拍过那么美丽的照片，谭伯母希望我可以把照片让给她，她答应我会永远珍惜。」


    「那张照片的确很美，我能够明白伯父伯母看到照片时的震撼。」


    「谭伯父要我转达，他们很谢谢你愿意大方接受筱苹永远活在我的回忆中，但他更真心希望我们幸福，他说照片的位置应该属于你。」


    听到陆骏惟的话，童语晏真的感动极了，眼泪也克制不住。


    「我很感激他们，我知道伯父伯母这么做完全是为我设想。」陆骏惟拿出面纸来替她擦泪，「童童，你同意我把你的素描挂上去吗？」


    怎么可能不同意呢？童语晏开心的点点头。


    「我觉得我好幸运，老天爷对我真好，你是祂派来的天使，我一定会一辈子好好地守护你、照顾你。」


    「那么……让天使来为你表演，把上次未完成的舞蹈跳完。」


    说完，童语晏把高跟鞋脱下，轻轻地踮起脚，在陆骏惟面前把完美的舞艺呈现出来。


    看着陆骏惟赞叹的表情，她顽皮地一笑，上前牵住他的手，然后带领着他轻轻地舞着。


    风景优美的码头，在徐徐的微风、柔和的灯光下，瞬间变成天鹅湖畔，公主与王子踩着和谐的步伐，两个人就这么拥着，一步一步地舞进幸福的国度……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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