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撷一朵帝女花》 1.第 1 章 http://.biquxs.info/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周围的草木似乎都被热的低下了头,显得蔫蔫的,几株艳丽些的花悄悄躲在宽大的绿叶下,一动不动。 陆忆云坐在医馆门口的小石阶上,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些汗珠,她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靠着一棵大树,哗的一声把口袋里面的碎银子全部都倒了出来,落在地上,和青石板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那种清脆声音,落在地上的银子其实一共也没有几两了,她还是数的格外的认真,数完了以后又显得有些发愁的皱着个眉头。 医馆的小厮就在门口时不时的就忍不住斜眼瞄着她几眼,主要是坐在石阶上的那个数钱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出众,他们这个花园的景致算是精巧美丽了,可是这姑娘的存在竟然把这花园中的艳丽花朵全部比了下去,她比它们更加娇艳动人,他心里暗暗的想着,怕是这十里八村都挑不出一个能比她更加标致的姑娘。她虽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头发也没有像是别的姑娘那样精心的梳理过,只是简单的拿了一只簪子别在后面,前面的碎发散落在额头上,却没有挡住她漂亮的眉眼。 那小厮心里想着,若是他与那双眼睛对视,他必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涨红的脸,还好那姑娘此时专注数着银两,没有注意到他。 陆忆云叹了一口气,数来数去眼前的那几两碎银子也不会变多,她胡乱的把地上的碎银子放进布口袋里面,对着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发着呆。 她心里想着,真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她现在居然会为了几两碎银子在地上坐着发愁,而且还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怎么说,她一个梁国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打小见到的奇珍异宝就数不胜数,她也从来没有把那些真的放进去眼里过,以前不珍视的东西,如今却显得万分珍贵,她现在可是被几两碎银子犯了愁,折了腰。 当然,梁国公主这个身份现下已然是不复存在了,国家都没有了,那里还会有什么公主不过是前朝皇室的家眷仓皇出逃罢了,而且活的还很不如意。 她心里想着,早知道离宫的时候就应该随便带些首饰,就是以前她从来都看不上眼的那些个物件现在都能帮了她的大忙,那些个首饰珍宝遗落在宫中不知道现在的下场又会是什么,会被敌军发现装进自己的腰包还是会被一把花烧个精光?从前在宫里面的时候,她总是幻想这肆意江湖,快意恩仇,做一个潇洒的江湖儿女,如今看来,这江湖儿女也是需要吃饭看病的,绝对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那么舒服。 她把手里面的布口袋放在手心里面掂量了一下,眼睛随便扫了扫地上的碎石子,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抓了一把碎石头放进了布口袋,这一下子口袋的分量就重了许多,可是开心还没有几秒钟,她心里面的负罪感像是潮水一般来的汹涌又激烈,她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时日来,她叹气的次数比前十几年加起来大概都要多很多,陆忆云把口袋的敞口放大,仔仔细细的把里面的碎石子又挑了出来。 陆忆云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进了屋子,决定看看他的情况。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是她捡到的,简单来说,也可以理解成,她捡到了一个很会花钱的拖油瓶,要不是为了给他治病,她的日子现下也绝对不会过得紧巴巴的。 他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躺在床上,任凭大夫在他的头部进行摧残,头上插满了针灸用的银针,动弹不得,见陆忆云进来了,他的眼睛转了转。 陆忆云搬了一个板凳过来,老老实实的坐在上面,歪着脑袋,看着他。 躺在床上的男人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气质冷峻,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不过脑袋上扎了许多的针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十分好笑,和他本人冷峻的气质有些大相径庭,陆忆云看他这样,一直在尽力忍耐笑容,嘴巴紧闭,抿成一条缝,绷着力,可是眼睛已经上面的笑意已经出卖了她。 男人见此,瞥了她一眼,道:“哪里好笑?” 陆忆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好笑,可能就是他这么一个严肃认真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反差,她露出浅浅的酒窝,甜甜的说道:“很好笑的,你不信我给你看看。” 陆忆云欢快的从一旁拿过来了一个铜镜,直接摆在男人的面前,青年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眼神中情绪复杂,他看着自己,竟然也觉得有些迷茫,眼前的这张脸明明就是自己,可是如今他居然完全的忘记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跟在他身边总是笑嘻嘻逗着她的少女。 一个人忘了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有了过去,迷茫在现在,更看不到任何未来。 看着这样的自己,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好笑,嘴角连勉强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陆忆云见他难掩失落悲伤的神色,赶紧安慰他道:“你放心吧,这可是有名的神医,以前的那些记忆,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这样的安慰并不会有什么效果,他们已经四处求医,拜访过多位所谓有名的神医,可是银子花了出去,他的记忆并没有丝毫的恢复。 他抬起眼,问她,“我想起来的话,你也会开心吗?” 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其实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多多少少在心里面都会依赖于她,这一点是她没有察觉到的,也是他在心里面极力否定的。 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当然,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就数我最希望你能好起来了,我发誓。” “忆云。”他喊她名字,声音带着磁性,低沉,他深邃的眼睛就像是暗夜中宝蓝色的星空,“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能恢复记忆?” 她哑然,这个理由,似乎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告诉他,她这样的想帮助他好起来,绝对不是好心帮助那么简单而已。 倏然,楼下的小厮上楼喊她,支支吾吾的说着话:“姑娘,我……我师父叫你下去。”还好,这个小厮的喊话替她解了围。 陆忆云探出脑袋,答应着:“好,我知道啦。”她对着病榻上的男人说道“我去去就来啊。” “你总是逃避这个问题。”他抿着嘴,把头别过去。 “这……” 他完全不为所动,绷着一张脸,露出好看的侧脸来。 她想着,这坏脾气的家伙总是这样对她,还不如直接把他扔在这里,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走出门去,跟着小厮噔噔噔下了楼,怀着忐忑的心前来到了医师的面前。 眼前的医师看起来岁数略大,五六十岁的样子,脑袋上戴着一个暗灰色的帽子,露出鬓边的头发还是偏黑的,可是下巴上面的胡子却已经是花白,医师捏着一小搓的胡子,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手拿着一只笔,不知道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陆忆云想,这大概不是账单就是药方,可无论是哪一个,再多余的银子她怕是都难掏出来了。 医师伏案正写着带劲,没有注意到陆忆云早就在眼前等了一会而,医师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前明媚动人的少女一眼,撑起一直胳膊,挑起眉毛说道:“姑娘,你哥哥这病怕是难办喽。” 陆忆云轻轻叹气,“那您的意思是他的记忆恢复不了了吗?” “这个嘛,倒也不是。” 她的眼睛明亮起来,连语调都不自觉的高了些,激动道:“就是说,他还有希望对不对?” “你这个小姑娘啊,希望肯定是有的,可是这希望大小才是关键的,他这伤势头部遭到重创,没有死已经是万幸,受了伤,表皮流了血,结了疤这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可是在脑袋里面堆积淤血,这可就难办了,正是因为这些流不出的淤血他才会导致失忆,若是淤血消除,记忆自然也就会恢复,可是关键就在于这脑袋啊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东西,凡事出现在脑子里面的病就更加没有人敢治了,我只能给他开着几副药,先喝着,尽量消除淤血,至于这什么时候能治愈,老夫可不能向你保证。” 她的心情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又蔫了下去,她这么难过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个男人是她找到姐姐的希望,要是他真的永远失忆下去,那可怎么办是好。 医师抬了抬眼皮,手里递给她刚刚写好的药方,陆忆云双手接过,一看,差点晕过去,这医师的字个个写的都是张牙舞爪,龙飞凤舞的,估计除了大夫他自己,这世上休想再有第二个人认的清楚了。 医师问道:“小姑娘你真是在我们在抓药,还是去别的郎中那拿药啊。” 陆忆云心想,就您写的这个字,还有哪位郎中大夫能看的懂啊,我不在你这抓药,怕到别的药铺怕是一定会抓错要,到时候把他给药成个傻子可就不好了。 “还是在您这吧。” “行。”医师从下面的柜子抽出来一个算盘,上上下下手上熟练的拨着珠子,眼皮子也没有抬起来一下,手指头往木质的桌面上敲了下,“诊费加药费,这个数。” 陆忆云一看算盘上面的数字,只觉得俩眼一黑,胸闷气短,后背冒着冷汗,医师捕捉细节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关切的问道:“姑娘的身子这是也不爽?要不要老夫诊疗看看?” 她双手摆动,连忙道:“不了不了,我没事。”她都快要哭了出来,手哆哆嗦嗦的拿出钱袋,把里面的碎银子倒了出来,挨个的数着,数对了数推给医师,眼下钱袋子里面就剩下了所剩无几的银子。 这医师倒是也不是个坏人,看出了她的拮据,他看着她穿的简朴,模样又娇俏可爱,惹人喜爱,多少让人都会有些怜惜,医师在一旁,只把她倒在桌子上面的碎银子拿过来了一半,另外一半又原封不动的推给了她,慢悠悠的说道:“罢了,看你这小姑娘也是不容易的,这年头,咱们老百姓的日子都没那么好过,彼此帮衬下吧,再说,这病我也没有治好,银子就只收一半好了。” 陆忆云差点就抓住医师的袖子感动的大哭一场了,“大夫,谢谢您,像您这么善良的人可是不多了。” 医师继续捋了下胡子,沉思道:“姑娘,这公子的病你四处问医多时了吧。” 她点点头,“是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个大夫了,什么办法也都试过一遍了。” 医师笑了笑,问:“可有什么效果没有?” 她眼里浮现一丝失落,低着声音说道:“哪里会有什么效果,您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了,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依照老夫看,这病你实在没有必要再找人看下去了,白费银子,有些时候,这病也会讲究机缘二字,这公子的病便不是依靠寻常办法就能医治好的,说不定,不知道等到哪一天,他不用看病,不要问诊,不用喝药,自然而然,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他就想起来了一切。” “可是,这所谓的机缘巧合要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或者一辈子?大夫,我等不了那么久啊。”她心中焦急,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与她姐姐或许相关,她自然是可以等,就算是他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也她都不会着急,可是,只怕拖的长了,她也就等不起了。 “这……老夫也说不准,说不定他明天就会想起来,也说不定,他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去试一试。” 她的眼睛下一子就明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他问道:“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药谷这个地方?” 她心中一惊,重复念了一遍,“药谷?!” 老医师点头,“是的,就是药谷,那里是所有医者的向往之地,也是一个神秘之所,谁都知道那药谷在九叠山中,可是却很少有人能够进入谷中,那九叠山常年雾气环绕,九座高山层峦叠嶂,连绵不绝,这翻过一个山头都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更何况是九座了,即便翻了这九个山头,你也不知道这药谷究竟是坐落何处,翻了也是白翻。去到那里都可谓是困难重重,你若是带着他去那里试一试,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些奇迹出现,不过,即使找到了那药谷,那药谷里面的人个个怪异,常年隐居深山,既不愿意出来问诊,也鲜有收病人入谷治疗的,治疗与否,全看他们的心情,你们去了,怕是也会碰钉子,不过,试试运气,这也算是最后的一个办法了。” 她点着头,心里念叨着,药谷,是啊,药谷,她怎么能把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忘记了,这个地方她怎么会不知,她姐姐陆月歌的夫君千川公子便是这个地方出来的,若是此刻姐姐与千川在外逃命,此刻回药谷一定是一个好选择,而且,他与千川那样的相似,必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到药谷,或许除了能治好他的病,还可能会遇见姐姐和千川! 此刻,她觉得压在她心里面的重石仿佛一瞬间消失无踪,漆黑一片的前方似乎重现光明。 2.第 2 章 http://.biquxs.info/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医馆,一人牵了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些刚刚从医馆买过来的药材。 青年眯起眼睛,指了指马背上的药材,“又拿了这些药?咱们之前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我觉得这帮庸医都是一个样子,不会有什么用的。” 少女讪讪的答道:“那也总要试一试啊,万一呢,但凡有点希望咱们都得试一试啊。” 她上了马,拍了拍马脖子,顺了顺鬃毛,对青年说,“阿朗,你说,咱们现在最值钱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两匹马了啊?以后咱们不会穷的还得把马给卖了啊,我先声明啊,我可不买我的马,就是没饭吃了,也要先卖你的马,要不,你就骑个驴将就将就吧。” 他从嘴边挤出两个字来,“休想,你要是敢卖了我的马,你就等等看第二天你自己会不会被卖了给别人当小老婆。” “啧啧啧,你干脆还是不要叫阿朗了,你还是叫阿狼吧,狼心狗肺的狼!” 阿朗这个名字是她给他取的,她只知道他姓顾,其他一概不知,而他也完全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当初她把他救出来,他一身的血,摸索之中看到了他袖口的刺绣,上面写着一个顾字。 她那个时候就在想,这家伙大概姓顾,可是只有姓,却没有名。 在后来,他姓了以后,俩人相处起来,她倒是为难很久,又不知道他叫什么,那么管他叫什么好呢? 她开始尝试着给他取一些名字,首先取名字自然就要从简单好记又寓意好的开始了,她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发现,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旺财富贵之类更加简明好记又寓意吉祥的名字,她兴冲冲的试着,逗趣一般笑意盈盈的叫了他,“顾富贵公子。” 他黑着一张脸,死活都不应声,最后才冷声说道:“陆忆云,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她插着腰,不服气的说道:“富贵这个名字怎么了?顾富贵顾富贵,富甲天下,贵气逼人,多么符合你的气质,寓意还这么好。” 他威胁道:“寓意这么好啊,行啊,那你再叫几声试一试。” 她低头,识时务的闭了嘴,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和这个拖油瓶硬碰硬了,这家伙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过他身手真的很好,为什么失忆的人武功却不会忘记呢?可是顾富贵这个名字真的很好记啊,虽然不怎么好听,可是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好听的名字嘛,实在是没有必要。 又后来,她干脆就顾一顾二顾三顾四的那样的叫着,他也从来不应声,装听不见的样子。 有一日,她趴在窗户边上看着云发呆,他凑过来,也仰头看着,她突然有了灵感一般,摇着他的胳膊说道:“你看,今天天是不是特别晴朗?就是因为有个晴朗的天,才可以看到自由惬意的云飘在空中,就好像咱们俩一样,现在可是谁也不能离了谁,那我以后就管你叫阿朗好了,反正你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难得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嘴角扬起,玩味一般的重复她刚刚的话,“谁也离不开谁?” 她一下子闭了嘴,发觉自己的这句活说起来怎么就这么暧昧呢?不过事实就是,他现在离不开她,还要她帮着他恢复记忆,而她也离不开他,因为他与千川相似的相貌本身就是一个谜题,还在密道之中,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他就像是迷一样的存在,这个迷,她必须要解开。 她哼一声,道:“你的重点搞错了。” 他也装傻,哦了一声,这一次却没有反驳她给他取的名字,她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叫了起来。 她心里想,这个拖油瓶好歹这次没那么挑剔了,那她嘴上就先阿朗的叫着吧,但是在她心里,顾富贵公子的大名也是不会消失的! 其实,与他的相遇,那并不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陆忆云的真正身份是,梁国的公主,排行老二,她上面有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妹妹。 梁国与别国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在于,皇位不必非要传给儿子,传给女儿也一样可以,本朝先人就有不少传女的例子,所以她父皇一直以来没有儿子朝野上下也没有过多担心,她皇姐陆月歌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温柔果断,知书达理,也因为这样,既有了储君的人选,其他的儿女也就不必太过约束,她父皇母后在她的成长中没有过多干预太多,完全就是随着她自己的性子长,她皇姐陆月歌喜静,没事就爱躲在屋子里面看书,深谙政治谋略,她就十分喜欢动,从小到大在宫里面爬树打架样样不落,凡事有点闯祸的事情,十件就又八件得和她有关系,若是把她关在屋子里面和她皇姐一起看书,那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宫里面的太监宫女虽然不敢多说什么,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陆忆云这个公主相貌上绝对不输大公主陆月歌,一个温婉娴静,一个英气明媚,可是在举止行为上完全没有几分公主应该有的样子,实在难以与大公主陆月歌相提并论,她整天的还和侍卫们混在一起切磋武艺,等她父皇母后惊觉不妙之时,她这个野性子已经难以扳回来了 几个月前,梁国皇宫被攻破之时,敌军凶猛,破城而入,皇宫几乎是在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夏凉的士兵为何攻城会如此迅速,梁国城池易守难攻,其中要道复杂,若是没有详尽的地图根本就无法轻易攻破,所有人都以为梁国还能撑到援军帮助,却不曾想到,如此轻易就被攻破,那些个夏凉人就好像提前知道了那些个要道的机关一般…… 她是从一个隐秘无人知晓的地道中逃了出来,那个地道就在她的屋子中,是靠床边的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衣柜,打开衣柜的暗阁,里面就是一条通往宫外的暗道,暗道中还有很多岔路,这些岔路都是些障眼法,敌人若是误闯进岔道,也会遇到各种机关暗器。衣柜中藏着的秘密即便是皇室的人也鲜有人知,那都是各朝君主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除了她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姐,基本无人知晓,那毕竟是逃命的暗道,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知道的人越少,就说明关键时刻它的作用就会越大。 她逃亡的那一日,所有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现在让她再去想,都觉得每一秒都是一种凌迟。所以她不愿意去想,陆忆云天生乐观,眼下的日子虽然难熬,也不知道前方道路究竟险阻到什么地步,可是她现在还活着,她这条命也连接着父皇母后皇姐妹妹们所有亲人梁国血脉,即使不知道在何年何月何日能与他们相见,可是为了那一天,就要活下去。 日子再难过,都要拼命活下去,要是活不下去,以后还怎么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呢?这就是陆忆云现在的想法。 至于报仇复国这件事情,陆忆云没有怎么想过,眼下局势已定,能活命已是不易,多余的奢想那不是平添烦恼是什么?再说,她心中信任自己皇姐,她那么聪明,将来即便是有机复国,那重大的责任也必定是落在她的肩膀上,皇姐身边还有姐夫千川公子,俩人郎才女貌,她皇姐昔日不顾公主身份尊贵下嫁给了千川,所有人都觉得公主没有找个门当户对之才实在委屈,可是陆忆云知道,她这个姐夫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医馆的小医师那么简单,他深不可测,功夫了得,别人若是有七分的本事像别人炫耀,那定是要吹嘘成十分的,可是她这个姐夫明明有十二分的本事,向世人却只展示七八分。记得又一次,陆忆云在偶然中偷偷看到千川习武,那一招一式精妙绝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其功力之深厚,怕是宫中几个高手加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她那个时候就惊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驸马平时温文尔雅,看似不善武功身手却这么好……她姐夫见她在后面站着,也是一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千川的剑法了。 那日,她从皇宫中的密道跑出去以后,并没有跑远,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多了起来。敌军进城之前两军打的十分激烈,四处兵荒马乱白骨露野,敌军进了城以后,直奔皇宫,四处搜人,可是他们搜查的方向仅仅只在于百姓人家,街边商铺,陆忆云躲在皇宫外的小树林的灌木丛中随时警觉,手里一直紧紧的握着剑,一直到了天黑,也没有听到一个脚步声,她庆幸自己命大,没有被敌人找到。 那个夜晚格外的寂静,天上黑压压的,只有一轮半残的血月悬挂在天上,她思前想后,又原路返回了去,她不知道自己父皇母后现下如何,当时逃亡之时,父皇气节高存,发誓要与两国共存亡,说什么也不走,皇姐只好安排她们几个分四路出逃,能带着的侍卫少之又少,她皇姐当时怀着孕,两个妹妹又十分年幼,她将分给自己的侍卫全部都安排给了妹妹,自己带足了盘缠藏匿在树林之中。 陆忆云心里也不是不害怕,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敌人又在四处搜索几个公主的下落,可是让她就这样抛下父母姐妹苟且活下去,那也不是她能做到的。 她这次回去只是看看虚实,若是姐妹都安全逃了出去,她便也可安心,依照父皇的性子,他是必然不会离去的,但是父母如今是死是活,她都未知,陆忆云望着天上的残月,光从暗暗的云朵缝隙中穿过,落在她的手上,她捧着这抹微微的亮光,向上苍祈祷,希望此次回去能会是一个好结果。 她原路返回还是走的那条密道,怕引人注目,她就摸着黑进的密道,前脚刚刚踏进去,整个人就陷进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这自己的记忆慢慢摸索前进,好在这密道看起来并没有被敌人发现,在这里面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她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不过眼下的局势凶险,她自己暗暗对自己说,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说不定她摸黑回去后,一出来就看见敌军早就在那大衣柜外守株待兔,然后敌军头子诡异一笑,下令把她捉回去…… 一想到此,陆忆云就一身寒颤,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福大命大,才不会这么惨。” 摸着黑,蹑手蹑脚的好不容易走了一半,陆忆云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惊吓之余她叫了一声,这一声吓得她一声冷汗,就怕引来来了敌人,她心跳跳的厉害,捂着嘴巴,身子贴着墙壁,周围还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她大着胆子点亮了一只蜡烛,手里拿着蜡烛还止不住的抖,朝着地上那么一朝,差点把她吓出叫出来第二声。 她脚下是一个人,不知生死,躺着这里,一动不动。 3.第 3 章 http://.biquxs.info/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着,观察着周围,一切还是那么静悄悄的,除了她和躺着的这个男人确实没有别人,她拿着蜡烛,向上抬头一看,竟发现在上面有一个机关已经打开,上面是一条岔路,若是进了密道不知道正确的路其实是很容易走到有机关的岔路中,看来这个男人应该是闯进了密道中,进了某一条错误的岔路,在上面中了机关,从这上面掉了下来。 如此看来,这密道已经不再那么安全,至少,除了梁国皇室少数知道的几个人外,还有别的人知道。 她抽出自己的匕首,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举着蜡烛,缓缓蹲下,咬着唇,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他紧闭着眼睛,脸上有些污迹和血迹,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看起来失血不少,她摸了下他的鼻息,十分微弱。 陆忆云看着这张脸,尽管他的样子被污迹和血迹遮挡,可是面部的轮廓却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她试着拿袖子擦了擦男人脸上的血迹,他渐渐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一看,才是真正的惊吓,她瘫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千川……” 此刻她才真的是仓皇无措,若是这个人是她姐夫,那她姐姐现在又是如何?想到此,心口仿佛被千斤万斤的石头压住,呼吸不得。 她上前去,扶起男人,心中不敢相信,再次仔仔细细的辨认,这一次看,倒是看出了些不同来,他和千川只是长得相像,可是还是能看出有很多不同来,这个男人的发冠的样式与梁国不同,头发全部束起,额前有些碎发,而她姐夫平日从不束发,只用条白发带固定前发,后面头发自然垂下,散在身后。 她拿起男人的手,摸到了他手心的茧子,这茧子一看就是因为常年习武握剑留下的,她姐夫千川的手她印象十分深刻,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平时只拿笔砚,鲜用刀剑,他虽有着一身精妙剑法却很少见他使用,更不必说手上会有常年握剑出来的茧子。 她看着火光下男人,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紧闭着双眼,剑眉英挺,还有和千川很是相似的五官,她微微出了神…… 这下,可要怎么办是好,这人到底是谁,是如何发现的密道,他和千川长得这样的相似,和千川又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是兄弟,还是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能让两个人生的就是这般的相似,而此刻,千川和皇姐又在何处? 陆忆云在密道中犹豫了一会儿,心中千头万绪什么情况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她想了想,决定先暂且不去管这个神秘男子,继续自己的计划,明明都快要到密道尽头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眼下这个情况,密道已经有了别人进来,就说明密道的秘密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皇宫此时必定会被敌军占领,若是父皇母后知道她贸然再次进宫,陷进危险的境地,心里也一定无尽哀伤…… 她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原地不动,一番纠结万分的再三考虑之下,她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她已经不适合再往前走刺探情况了。 那是无可奈何的放弃。 陆忆云双腿跪在地上,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手紧握着拳头,朝着皇宫的方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那个方向是她沦落的山河,是她生死不明的父母。 此经一别,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故土,见到父母。 她今年刚刚满十七岁,前几个月前,夏凉使臣来朝,带来了大量的聘礼,意在结两国之永世交好,梁国与夏凉相比,国土面积小,兵力也远在夏凉之下,在各国中,夏凉的势力都是首屈一指,若是能和夏凉结亲,必定是会一桩好事,梁国虽然不大,可是地理位置极佳,处于各国之中,是交通咽喉之要道,各国之间来往做生意的人很多,挤在各个国家之间,也被些差狼虎豹之徒觊觎已久,但是各国之间为了平衡力量,谁也没有贸然占领,再说,梁国易守难攻,防御力量十分出色,城墙高筑,底下暗道众多,复杂多变,机关重重…… 陆忆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夏凉攻打之速度这般的迅速,不仅梁国没有反应过来,周围几国也没有反应过来,夏凉就好像是看透了梁国所有城池的秘密,暗知其弱点,然后一举攻破。 她跪在地上,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起来,她或许也是大梁的罪臣。 她年纪正是出嫁的年纪,那个时候夏凉来提亲,要求梁国的一位公主远嫁过去,她大姐已经成了亲,自然不在夏凉来求亲的考虑范围内,而两个妹妹实在年幼,也不是合适的人选,于情于理,那么嫁过去的就一定是她,陆忆云心里面早就明白,她大姐嫁给了与自己真心相爱之人,她那个姐夫千川公子虽然有着举世之才,可是在身份上只不过是个普通人,那么梁国的二公主,是不可能再嫁给一个普通人了,为了保全梁国,政治联姻她是躲不过去的。 这个事情上面她想的倒是通透,这或许也不一定是牺牲,这只是她的责任,作为梁国公主的责任而已,她有义务为这个国家献出去些什么,身处在皇室之中,能与真心相爱之人永远厮守,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即便没有所谓的政治联姻,天上的哪位神仙又能保证她就可以遇见真命天子?她大姐陆月歌好幸运,她就遇见了这么一个人,替她圆了这个梦,那么,在梦里的人可以继续幸福下去,可是在现实中的人却不得不清醒起来。 她在皇宫里骄纵了许多年,再疯再闹,应该明白的道理倒是一条也不落下。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夏凉使臣竟然是为本国的皇子,夏凉的唯一继承人来求亲,那使臣,言之凿凿说的是:“我等奉命为我夏凉皇子前来求亲。” 大家之所以感到十分惊讶,原因是在于大家都以为夏凉的那个皇子,或许早就已经去世了。 照理说夏凉主动结好,大梁与夏凉结亲,应该是一件还算是不错的婚事,和夏凉结了亲,起码最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梁国皇帝难就难在了,他知道夏凉皇帝只有一子,而那个男孩,世间上的人都说他活不长了。 据说,夏凉的皇子自幼就体弱多病,夏凉皇帝召集天下名医,从小就为其治病,仍旧不见什么起色,曾经有一位名医直言不讳道,认为夏凉的这位皇子活不过十六岁,夏凉皇帝听后十分震怒,直接就下命令砍了这位世间名医,从此就再没有什么名医敢来为这个皇子看病了,皇子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 在后来,这夏凉皇子就没有的音信,在皇宫里面也没有人再见到这个皇子,所有的人都在传,这皇子怕是连十六岁都没有挨过去了,只怕人已经没了。她爹自然是不乐意她嫁给一个或许已经死掉的人,即便那个皇子没有死掉,将来也是活不长久的,她爹看重两国的结盟,可也更心疼她,万般取舍后,梁帝还是传了口信给使臣,拒绝了这求亲。 在然后,夏凉以此为借口发了兵。 她想,这大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不过只是一个借机来攻打梁国的借口罢了,即便是那梁国的二公主嫁给了那个病秧子的夏凉皇子,怕是那夏凉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会有些其他的借口趁机攻打梁国。 那夏凉便是一头饿狼,而梁国是那饿狼盯上很久,伺机要一口吞并的肥肉。夏凉以此为借口发动的攻击,军路一路直奔梁国宫殿…… 出了事的时候,她皇姐,父皇母后也都在一个劲的安慰着她,“这并不是你的错。” 陆忆云哑然,她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要怎么办, 眼下这个局面,虽不是她的错,可是一切起因却是因为她,皇宫被攻破的时候,她们几个做子女的倒是跑了出去,而她的父皇誓要与大梁共存亡,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她还记得,她父皇正襟危坐在那个明晃晃的龙椅上,毫无惧色,任凭门外士兵的厮杀声是如何的激烈,她父皇挥了挥手,让她们几个赶紧离去。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原路返回,走到了那个受伤男人的身边。 和他的体格想必,陆忆云实在觉得自己可以用娇小来形容了,看得出来,他身材精壮高大,昏迷在地上,陆忆云开始计划背着他走出去,她蹲下,试着把这个男人的手往自己肩膀一搭,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重了。 最后,她简直就是拼了命一样,双手拽着他的领口,把他从密道里拖了出来,他受伤太重,她也被沾了一身的血迹,指尖都是黏腻腻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她拍了拍他的脸,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紧闭这双眼,唯有微弱的鼻息提醒着她,这个人还没有死。 今日的夜,静谧的可怕,也暗的可怕,浮云遮住了月亮,连空中的星星都难见得到,她望向宫殿的方向,那已经是一条回不去的路,眼下,她就只有自己了。 4.第 4 章 http://.biquxs.info/

他见她在一边发楞,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头顶,问道:“你想什么呢?” 陆忆云撇了撇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想到救你的那天了。”她假装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啊,救个人这么费钱,我说什么都不会在那天大发善心救了你这么个拖油瓶,后悔死我了。” 他哼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拉过来了她的胳膊,靠近她,眯起眼睛,威胁道:“你说谁是拖油瓶?” 陆忆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谄媚的说道:“是我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您的真实身份,又拉着你东奔西跑,耽误了你的治病时机。”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松开了她,不顾她,自顾自的牵着马向前走。陆忆云撸起袖子,见到他刚刚拉着她胳膊的位置已经红了一片,白嫩的肉上有着明显的五指痕迹,心里狠狠的想到,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给力不讨好的救命恩人了,这个拖油瓶失忆中的脾气都坏成这个样子,没失忆前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往地上捡起两枚小石子,瞄准他的后背,嗖的一声扔了出去,精确的砸到了他的身上,力气虽然不大,可是也足够让人窝火,他转头眉头皱了起来,陆忆云这个时候又扔了第二枚石子,打算直接打上他的额头处,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接到,握在手心里,冷冷的说道:“你又在干什么?” 陆忆云和他隔了好几米,插着腰,大喊道:“给你治病啊,说不定你脑袋被我这么一打,就能想起来点什么也说不定。”她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骑着马飞尘而去。 他看了看手心里的石子,无奈的笑了笑,不在意的扔了过去,嘴里嘟囔道:“这个笨蛋。” 陆忆云和他骑着马到了客栈,在客栈中要了两个小菜,坐在客栈顶楼靠窗户的位置,看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客栈里的人也不算少,熙熙囔囔的,再加上小二的吆喝声,吵的他头有点疼,没什么心情吃下饭来,与之不同的是,陆忆云吃的倒是格外的开心,想想刚刚那个好心的老医师只收了她一半的银子,眼下这剩下的银子他们还能坚持几天,不至于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自然是要多吃上几口饭菜了。 陆忆云手里扒这馒头皮,塞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刚刚那个大夫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药谷看看。” 他问:“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吧,干脆就明天了,希望咱们的盘缠能坚持到咱们达到药谷,不过我估计有点悬。” 他没应声,仿佛钱的事情从来都是和他无关的,他心里也从来都没有装过这些事情,他把自己手中的馒头皮扒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她的碗里面。 陆忆云喜滋滋的拿着馒头皮啃起来,其实她并不挑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馒头皮有一种特别的喜爱,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吃馒头只吃最外面的那一层皮,现在不同于往日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那么多次,他心思也很细腻,早就发现了这小妞吃饭的习惯,于是也开始迁就她,给她吃最外面的那一层馒头皮,他吃剩下的东西,她呢在心里面觉得,他们俩这个样子的饮食习惯很是配合,她吃的少,喜欢外面那层有嚼头的馒头皮,他对饮食没有什么要求,饭量又大,这样子的吃饭就一点也不会浪费了。 可是今天他看起来食欲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微微的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半个眼睛,形成阴影,鼻梁高挺,嘴抿着一条线,他大概不知道,他这个角度实在是太像她姐夫千川了,从五官来看,他和千川只有眼睛长得不一样,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千川的眼睛更圆,更明亮一些,看起来很温和,像是一汪水,柔情又温柔,他的眼前更加狭长一些,眉毛也更英挺些,无论看什么都是淡漠而无情的,不过他的眼睛也长得很好看,瞳孔黑的像是看不到底。 她几乎在心里面肯定,他必然和千川有着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信,若不是兄弟怎么会有陌生的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 不过和他在一起待久了,她也觉得他和千川其实一点都不一样,尽管长得像,却很好区分,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冷冽锋利的,不像千川长身玉立,谦谦有礼。她印象中,千川一直都很喜欢穿白色或者浅色的袍子,宽宽大大的,衣摆随风飘起,显得闲适而慵懒,他倒是完全反了过来,从来不穿衣袖宽大或者衣摆复杂的衣服,只穿黑色衣服,腰间系着一条腰带,将腰身很好的显露出来。或许,先天决定了相貌,可是后天性格也能决定的了一个人的气质。 他身材真的很好,窄腰宽肩长腿,他的这个装扮更是将他身材的优势体现出来,人也长得高高大大的,看起来有些瘦,可实际上肌肉全部隐藏在衣服中,不了解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拖油瓶的力气有多大。 有时候陆忆云都在想,这么多力气去卖卖苦力赚些钱也是好的啊。不过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只会把他所有的力气用在欺负她的身上。 自救了他以来,这几个月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朝夕相伴,她心里面早就认定了他一定是和千川有关系的,所以当他问她是谁的时候,她没有什么隐瞒,他在皇宫的密道中出了事情,这密道他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也是会和千川有关系,那也就是说,其实他在失忆之前是知道她的,既然她一门心思只想让他恢复记忆,那么瞒着他有关于她的身份也是没有必要的,等他有了自己的记忆的时候也一样会知道她是谁。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保留,还是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的。 比如说,三年前的某一天,其实他们两个是见过的。 不要说他现在失忆记不得了,只怕是他人好好的,也不一定会记得起三年前的某一天他与她是见过的。 陆忆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和她姐姐陆月歌偷偷跑出宫去玩,期间遇见了一个小贼,抢走了她们的东西,她去追那个小贼的时候,中了小贼的套,被堵在巷子口,只见他从天而降,执剑而立,眉目犀利刻骨刀,他高高大大的,把她护在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躲在他的身后,有些发呆的看着他,那个时候她在心里面想,他莫不是这天上的神仙吧。 那几个小贼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好像把手轻轻一挥,就把她救了出来,然后他就像是一阵烟一样,迅速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嘴里那一句道谢还没有说出口,就不见了他的身影,那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地上躺着一群呲牙咧嘴叫唤疼的小贼。等她跑到姐姐身边的时候,就见到了千川和姐姐在一起,这也是千川和姐姐的第一次第一次相见。 姐姐微红着脸,对她介绍说:“这是千川公子。” 她当时一看见千川就愣住了,刚刚在巷子口救了她的人,和眼前的千川公子长得是那么的相似,以至于第一眼她以为千川公子就是他。 姐姐说,从她刚刚去追小贼的时候,千川就一直在她身边,她看了一眼千川,明明是相似的面孔,却让她感觉那么的不一样,刚刚那位公子穿着一身黑,头发高高的束起,整个人显得冷峻肃杀,她还记得他头顶的发冠有一颗很好看的宝石。而眼前的千川公子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衫,手中拿着折扇,笑意盈盈。 这么多年,她都在想,那个她在巷子口遇见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臆想出来的,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她有时候也会在梦里面又梦一次当时的场景,那一切都太过于真实的,分不清的梦境和现实总是会让她恍惚。 他醒来后的第一眼,她看着那双眼睛,在心里就确认了,那个人原来就是他啊。 只可惜,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年的遇见,千川遇见了她姐姐,她在不经意间又遇见了他。她在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他们兄弟两个遇见了她们姐妹俩,究竟是巧合还是一场安排呢?千川和他到底又会是谁呢? 某个时刻,她心里产生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是随即她又把这个想法抛弃了,千川对她姐姐陆月歌的感情,那真的不像是假的,她似乎更愿意相信,或许,那只是巧合相遇。 她是希望他带着善意来到这里的。 吃过饭后,陆忆云找来了小二,算了饭钱,从二楼往下走,楼梯有些窄,宽度也勉强能通过两个人,她走的好好的,不料,往上走的有一伙人毫无礼数的蛮横的往上冲着,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撞了一下。 往上走的那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很不友善,“是谁当了本大爷的路?找死呢是不是?” 陆忆云肩膀被撞了一下,感觉还有些痛,见对方装扮还算是不错,只怕是个纨绔的公子哥,那混账不仅没有道歉还如此嚣张,自然从心里生出一股子无名火,刚想要理论一番,对方见她一个小姑娘,唇红出白,面若白玉,生的好是偏亮,不由得邪心一声,猥琐的笑一声,冲着后面的一群小弟指着她道:“呦,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呢,今天真是巧了,让我遇见这小娘子,小娘子,你说说,你刚刚冲撞了本大爷,你要怎么个赔法啊?” 说完,那公子哥便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抬起想要碰碰她的脸。 不过,这混蛋今天算是惹错了人。陆忆云还没等他的爪子碰到她的脸,就迅速的抬起腿来直接往那个混蛋的胸前狠狠一踹,估计对方没有想到这看着如此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动手起来这么狠,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加上她的力气实在有些大,那混账直接倒栽葱的倒了下去,还好他后面还有一众小弟,赶紧扶住了他,不至于滚下楼梯那么惨。 那公子哥气极,怒气冲冲的大喊招呼着他的那帮小弟们,“把这个小娘们给本大爷捆起来带走!快点啊,你们这群废物。” 5.第 5 章 http://.biquxs.info/

那公子哥后面的几个小弟听到命令立刻一拥而上,陆忆云抬腿又踹下去两个,拔腿就跑到了二楼,她后面的那几个小流氓紧跟着上了楼,虚张声势,大声的叫喊着,又踹桌子又扔椅子的,周边的客人尖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周围乱成一团。 她把手摁在剑柄上,双目警惕的扫视一圈,抿了抿嘴。 那公子哥粗声粗气的上了来,指着陆忆云道:“你个小娘们知道本大爷是谁吗?这方圆十里还有谁不知道我赵公子的大名,我爹可是知府大人,本大爷瞧上了你,你还不知好歹,要不是见你生的漂亮,我早就一刀劈了你。”他做了一个威胁性十足的动作,又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着陆忆云,见着丫头穿的简单,身材却是不错,细细的腰大概一只手就能搂过来,她脸上不施一点粉黛面色依旧像是那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他咯咯的笑了一声,说:“刚刚没怎么看清楚,现在仔细这么一看,感觉更好看了,你这丫头过来,本大爷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要是跟了我,今后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住的好穿的暖。” 陆忆云哼了一声,见他那目光实在心生恶心之感,心想着,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子敢这么张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夏凉的那个短命皇子她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个玩意,她将手中剑□□了一半,露出的剑锋闪出寒光。 那纨绔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还是个会工夫的丫头,有个性,本大爷现在更欣赏你了。”他指使这围着她的那群跟班,指着陆忆云说道:“去,把这丫头给我抓住,记住,不许伤了她。” 这群狗仗人势的人渣们围着她,双方谁也没有先动手,陆忆云慢慢后退,手摸到后面那一桌的茶杯,直接扔了过去,趁着乱又扔了几个盘子过去,这场景,想躲大概是难以躲过去了,可是她还是不想多生事端,毕竟拔了剑可能就会出人命,这一旦出了人命就不一定是小事了,以她现在落难公主的身份实在不宜张扬。 何况对付这几个小流氓,她还是自信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几个小流氓身上粘了一堆剩菜剩饭,胡乱的扒拉着,向她扑过来,她用剑鞘当做武器,刃不出鞘,本身她就是从小习武的,教她的还都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力气不够大,可是足够轻巧灵活,摆出几个花架子吓唬下这群小流氓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几个小流氓面面相觑,被打了几下挨了巴掌以后谁也不敢先上前去。 陆忆云大声呵斥:“你们还不快让开,不然我拔了剑,定叫你们脑袋搬家。” 果不其然,这群人被她吓住了,她往前一步,他们便小步子的往后退上几步,她步步相逼,倒是心里面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上几分侠女的气势。 不料,她自己的心里还没有美过一会儿,便被自己给害苦了,刚刚她扔过去的那些个盘子碗之类的,剩菜剩饭撒在地上,让地面滑腻腻的,她一个没注意,脚底竟然一滑,径直的倒在了地上,还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心里叫苦不迭,心想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人在逆境中,果真是喝了凉水也会塞牙。 她试着动一下,脚腕处却感到钻心的痛,周围围着的那些个小流氓开始哈哈的乐起来,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他们大摇大摆的慢慢围上前,尤其是那个纨绔公子哥,更是一副下流模样,轻佻的抬起手想要摸她的下巴。 他油腻的爪子刚刚要伸过来,就被一把精致的黑色长剑挡住,阿朗抬起眼皮,就像是看一只蝼蚁一般的看着那个纨绔,那人被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吓住了,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呢,那公子哥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发毛过,他只是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窟里一样,浑身发冷,他只能竭力的安慰自己道,这就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们这边人有这么多,他不一定会吃亏。 陆忆云坐在地板上吃痛地叫了一句,“你怎么早不来帮我啊,就在一边看着我被欺负。” 阿朗冷冷的说道:“刚刚你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来帮你啊。” 她气急败坏,直接说道:“狗屁!我一个弱女子即便是不说,你也应该立刻出手相救,这才是君子所为,你就是成心的看我受欺负,你心里舒服是不是?”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一个弱女子张口就是狗屁两字,也真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弱女子啊。” 陆忆云在一边不服输的继续说道:“就说狗屁了,怎样?” “怎样?”他语调微微上扬了些,斜眼看着她道:“不怎么样,那就把你放在着,看着你进知府儿子的门,以后当个姨娘什么的,开开心心的吃香喝辣呗。” 陆忆云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只狠狠的看着他。 那公子哥此时倒是有些发懵,看着这俩人在这边你来我往的,完全旁若无人,将别人熟视无睹,忽视他们此时此刻才是这里最应该有存在感的。 俩人互相瞪着对方,倒是这倒霉的公子哥为他们解开了僵局。 “小娘子,你看看,人家都说你跟着我以后就能吃香喝辣了,你还犹豫什么?快,跟本大爷回家,以后荣华……” 他还没说完,陆忆云就甜甜的一笑,圆圆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笑的人甜到了心尖上,那公子哥见她这样,不由得心里一颤。 她挑了下眉,说:“好哇,你扶我起来,我这就跟着你走。” 他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 陆忆云刚刚伸出手来,那公子哥还没有碰到她,他就觉得自己被大力的踹到了几丈开外,顿时头晕眼花,嘴里面有些血腥的味道,等他反应过来有了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个拿着黑色长剑的男人居高临下,似猛虎一般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那公子哥颤巍巍的大喊着,“快去给我揍他!往死里打!” 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开始拿起武器,匕首木棍砍刀,身上有什么都招呼上了,这群乌合之众顿时一拥而上,阿朗毫不在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一个,抓过来身边一个离他最近的,然后抬起长腿直接踹过去,踹过去的人像是一阵风一样扑向了其他要过来的人。 他动作快速敏捷,行云流水般,招招毒辣,出招皆为对方命脉之处,但是却刻意将力气放小,明显是有刻意放对方一马的意思,可是那群人却看不出来,对方又来一个,手持尖刀,直直的冲着阿朗的胸/口部位,他侧身一躲,手反握住那个人,夺过来了尖刀,小臂直接压下那个人在木桌上,毫不留情的将尖刀握在手中,直挺挺的向下刺去。 陆忆云大喊一声,制止了他,“阿朗,不要杀人!” 他微微一侧头部,手上的动作放缓,偏一个角度,将尖刀刺到了那人的耳边,只有毫厘,那人瑟瑟发抖,甚至耳边还听见了匕首上金属颤动的冷意。 将这群杂碎收拾了后,他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气质矜贵,但却浑身上下散发出冷意,那公子哥哆嗦着赶紧跪下,磕着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我瞎了狗眼,敢觊觎公子的女人,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缓缓蹲下,他本来就长的高大,即便蹲下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他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面部精致的轮廓此刻显得十分淡漠。 他伸手拍了下那纨绔的肩膀,吓得那纨绔此刻说不出话来,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冷漠的说道:“这店里被你的人砸成这样……” 他还没说完,那纨绔就赶紧回答道:“我赔我赔。” 他微微颔首,面部稍微柔和一点,又指了指前面的陆忆云,说道:“那个傻瓜也因为你把脚给崴了,你说这个又应该要怎么算?”他问陆忆云道:“治疗脚伤是不是要花银子?” 陆忆云一时呆住,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没头脑的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她微张嘴巴,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就呆呆的回答了一句“恩。” 他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手搭在那个纨绔的肩膀上,此刻微微的用力,那纨绔就吃痛叫唤了声。 “自然……自然也是要赔的,女侠的伤都是因为我,都是我,都是我。”那纨绔说罢,慌慌张张的赶紧从衣服里面掏出银两,银两装在了一个荷包中,他把荷包的口打开,谄媚一般的给了阿朗看了看,将那些银两散落在地上。 阿朗伸手接过,掂量了一下,里面的银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笑了笑,走到陆忆云跟前,直接把银子扔给了她,说道:“这次不用卖马骑驴了吧。” 陆忆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家伙果真小心眼,还真的怕她把他的马给卖了,让他骑着驴去药谷。 他伸手拉她,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啊。” 陆忆云试着移动站起来,可是脚踝处稍稍活动下,就疼痛不已,他见了,摇摇头,口吻略带嫌弃的说了句:“麻烦还笨。” 让陆忆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主动蹲下,转过头对她说道:“上来啊,难不成你还真的想留在这给人家当个小老婆?” 陆忆云切了一声,爬到了他的背上,她的脸微微贴在这个男人的后背上时,竟然真的让她感到了有些许的心安,前尘往事种种纷扰此刻好像就消失一般,那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的国仇家恨还有对未来之路的迷茫也一同消失不见,这一刻她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一般,她心想着,无论路有多难,好歹都有这个男人可以帮她顶一顶啊,想到此,这使她的眼皮有些微沉,对他耳边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好困,睡一会儿,一会儿你再叫醒我啊。” 6.第 6 章 http://.biquxs.info/

“你以后别总是打架。”陆忆云坐在床沿边上,很严肃的教育他道。 他坐在她对面的长板凳上,显然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英俊的脸上挂着不屑与桀骜,反问道:“为什么?我又不会打输,有些人用道理是讲不明白的,就像是今天白天的事情一样,如果我不出手,那你是不是现在就被直接扛走给人家做了第几房的小妾都不知道。” 她摇摇头,表示:“不是,我不是怕你打不赢,我是怕你总把别人打伤,人家管我来讨钱治伤,今天这事情明显就是一个意外,即便没有你动手,凭借我的本事也一定会把那些个小流氓打个屁滚尿流,这种教训小流氓的情况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你的力道总得要控制一下吧,你看你这一动手,差点把人家的饭馆也拆了,还好咱们跑的快,要不然啊我估计啊把你卖了都不一定能赔给人家老板,再说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个地界明显那个小流氓家里是有一定的势力,他才敢为虎作伥,那么张狂,咱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还没有摸清楚,不能一下子就动手你知道不知道啊。” 他想了想,说道:“可是我怎么记得先动手打人的那个可不是我,而是某个又被占了便宜又扭伤了脚踝的大小姐啊。” 陆忆云鼓起了腮帮子,道:“我那动手和你能一样吗?我是拆了人家老板的房子还是让小流氓们分筋错骨了?也就是咱们跑了,要是此时此类还在那个小镇里,你猜今天晚上那个公子哥会不会带上一群人来,晚上趁你不备,给你些好果子吃?” 他高贵的鼻孔哼了一声,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说了句:“那就直接都打死。” 他说的是那么简单,就像是说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情绪变化。 陆忆云崩溃,这家伙满脑子歪理,还一点都不带转弯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实在让人忧心,“你这样太暴力了,真的不好的。”她轻声的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人。” 他挑眉起来一只眉毛,看着她说:“你还说我,你一个姑娘家的也不要总是把狗屁放在嘴边上知道不知道?女孩子说粗话可比男人打架要严重多了知道不知道?” 陆忆云心想着,我说的话你什么也听不进去,那你说的我也自然是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她装的一脸无所谓,“你少管我,我说几句狗屁会让别人鼻青脸肿吗会招惹事端吗?” 他拿起茶壶,倒出水来,沏上一杯茶,热水倒进茶碗中时,与茶叶混在一起,立即飘散出清香的茶味,陆忆云发现,这家伙别的爱好没有,倒是很喜欢喝茶,而且从来不亏待自己,即便是在他们拮据的时候,他也是一定要给自己买上几两好茶随身带着,陆忆云在心里觉得他真是矫情,可是自己也会自觉的拿上杯子喝上几口,他做事讲究,细心,喝个茶都十分的考究,这点倒是和她姐夫千川很像,尽管阿朗的对于过去的记忆消失了,可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与对生活的精致仿佛是刻印在了骨子里面,难以消磨的。 他抿上一口茶,抬起眼睛,扫了她一圈,嘲讽道:“陆忆云,你说你是个公主,真的吗?谁家的公主张口闭口在粗话放在嘴边的?” 陆忆云气极,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居然还质疑我的身份?拜托,现在咱们两个行迹比较可疑的明明是你好不好?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失忆?说,你这个坏家伙,到我身边有什么企图”她气的拍了一下被子,心里想着,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姐夫长得那么像,说不定等想起来了一切,就能找到千川接着能找到我姐姐,我早就把你这个烦人精扔在路边了。 她支着下巴,眼睛瞄到了身边那个装满了碎银两的荷包,拿起来晃荡了几下,里面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是悦耳,她气鼓鼓的说道:“和你说话还不如听几声银子的响声呢。” “那你怎么不说说这个银子是谁给你拿过来的?” 她扬起头,语调不仅高了几分,“那你怎么不说说我的银子都是因为谁没的呢?” 这句反问让他安静的闭上了嘴,他的神情常常是淡漠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让他扎了心,陆忆云见他的眉头竟然轻轻皱起,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忧愁,她心想,这家伙如今是越来越脆弱了,她这又是何必,非要和一个失忆的人争吵这些无所谓的东西,其实她让着点他也是无妨的,毕竟他是个病人。 想到此,她心里渐渐软下来,想寻个别的话题,让俩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缓解一下。 她见他手里面还拿着茶杯,假意无事的问了一句,“阿朗……” “干什么?” 她清了一下嗓子,假装镇定道:“你这茶好喝不好喝?闻着还是挺香的。” “难喝。”说罢他又皱了下眉头,举手投局之间也有上几分优雅贵公子的气质,“你没看我喝茶的时候皱着眉头了吗?明知故问。” 陆忆云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喝茶皱眉头?难道说你刚刚皱眉头是因为茶叶难喝?” “不然呢?” 她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哦……我还以为……算了,没事。” “你还以为我是因为你才皱眉头的吗?”他轻蔑的笑了声,摇了摇头,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慢悠悠的说道:“陆忆云,人自作多情也是要有一个度的,我会被你气到吗?做梦!” 她心里想,这个家伙果真是不值得她多有一丝丝的怜悯,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怜悯的应该是她陆忆云,和这么一个讨厌鬼朝夕相处,她还在这边想着会不会伤到他的情绪,可是谁能来怜悯一下她呢? 很明显,阿朗对看到陆忆云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喜闻乐见,见她脸色黑了下去,他英挺的眉毛不自觉的上扬了下,连嘴角都有藏不住的笑意,陆忆云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苦闷,谁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长相精致冷峻的男子内心竟然是如此的肮脏!卑鄙!无耻! 她愤愤的想着,若是等他好了以后,找到了姐姐姐夫,必然要让千川好好的修理一下他这个肮脏卑鄙无耻的兄弟,最好找个机会她在背后再偷偷下手,瞄准他的脑袋,让他永生永世连自己姓顾这件事情都记不得才好,然后在随便丢到什么荒山野岭中,要不然就是把他卖掉给人家做个苦力什么的,就是卖给些有钱有势的官太太们,凭借他这张脸,估计也是很有市场的。 想到此,她的内心竟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聪明,不由得暗暗窃喜。 阿朗坐在一边,见陆忆云坐在床上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偷偷的傻乐些什么,样子傻傻的,嘴角咧开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睛笑的都成了一条线,脸颊上显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来,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他微微一愣,把头别过去,为的是不让她发现他脸上刚刚有过那短暂的失神,要是这个傻丫头看到,把还不知道会被她得意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想着,无论以后他对过去的事情还能不能记起来,这丫头身边大概都不能没有他,这么笨的傻丫头要是交到了别人的手上,那才是让他不放心。 至于她总是抱怨说,自己欺负她的这件事情,那自然是不存在的。 7.第 7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抬眼看到他微微侧过头去,直接把手中的枕头向他跑过去,类似于这样子的偷袭她已经做过太多次,他虽然没有看到飞过来的枕头,但是凭借这本能,单手轻松接过,抓在手里面,眼神就像是利剑一般,朝着她看去。 陆忆云不在意的哈哈一下,“算了,不跟你计较。” 只见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她难免心有余悸,这家伙的冷脸实在让人害怕,想着自己得赶紧着急借口溜了才是要紧,这家伙瑕疵必报,才不管什么救命恩人不恩人的,就算是恩人突然给了他一个枕头偷袭,这个家伙也是会再脑子里面记住这件事情,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再还回来,说不定会还上两个枕头的攻击,又或者是三个,那都是不一定的,她之所以这么清楚,实在是这段时间的教训受了个够。 捡了他,那真的就是十足的捡走了一个冤家。 她细眉轻扬,明艳动人,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肚子饿啦,下去找点吃的,喂,你可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啊,我刚刚好心给你扔过去个枕头,那是为了提醒你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就寝,真是不知好人心。” 他冷哼一声,“信了你才是有鬼。” “那就祝你早一点见到鬼,最好是那种长发飘飘,白面长舌的女鬼。” “就是那样也比见了你清净。” “你你你,算了,不和你计较。”她出门之后又折了回来,还是没忍心,拉着门把手眨了眨眼睛问他:“阿朗,你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带过来,恩,算是我请你的好了。” 他揉着太阳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就想要一份清静。” 少女狠狠的关上了门,实在是心气不顺,和这家伙再相处久了,自己一定会被气死也说不定,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父皇也总是因为自己不懂事调皮而被气到,她心中苦涩,这大概就是一样的心情吧,养这他还要被他气,那可真是十足的冤家了,也不知道父皇今时今日在哪里,怎么样了?他那个时候说什么也不愿离宫,没人能劝得动他,现在他是否还安好,她这个做儿女的都不能得知。 步伐渐渐有些沉重起来,不过被他影响的坏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这得益于她一贯乐观的秉性,他们一家人必会得到上天的福报,父皇也一定会安然,无论是否真实,她内心都怀有这这样的美好憧憬,即便现在满是荆棘,她也总会在远方同家人相聚。 不过相聚的前提是她还要白白胖胖的活着才好,这要生的白白胖胖,那首先吃的就要好。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里面满是银子,这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起路来感觉脚底都生风,不过秉持着一贯低调做人的原则,她还是在楼下大堂中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很不低调的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一个人就当做是犒劳自己一般的大快朵颐起来,吃的很是起劲。 这地方看着不怎么样,其实味道还算是不错,她想着,就让那个臭小子在上面饿着吧,就连一块骨头她就算是给街边的大黄吃也不会给楼上的阿郎留着。 没多久,小二端着几盘子的美食上来,光是闻着这味道她就已经是幸福不已了。 她啃着鸡腿的时候,耳边传来后面那一桌子的人的谈话,那几个男人点了几杯酒,喝道兴头时,难免开始吹起牛来,开始她听着的时候本来没有在意什么,可是接下来的谈话却让她的心好像是缓缓的慢跳了几拍。 “你听说了没有,梁国的那四个公主全部都跑走了,可是听说那宫里面的皇帝却没有走,梁帝被夏凉的人抓住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另一个人说道:“还能怎么办,那肯定是死了呗,自古以来哪个亡国之君的下场会是好的,面前保住一条命啊都是好的了。” “你不知道,那梁帝本来是有逃跑的机会,可是他没跑,可真是个傻瓜。” 对方呵呵一笑道:“自己都是个糟老头了,死不死的不在乎了呗,梁国那四个公主不是都跑了,听说梁国的公主个个长得都漂亮的很,这要是流落到民间,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子呢。” 当听到这几个人出言不逊说她父皇是个糟老头的时候,陆忆云强忍住自己想要去抽那几人大嘴巴的冲动,手握成拳,狠狠的握紧,她一直有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动神色。 “而且啊,我听说,夏凉的人找那几个公主都找疯了,可是呢,就是找不到,你说神不神?” “流落民间的漂亮公主,哈哈,说不定咱们兄弟几个也能碰见一个也啊,到时候再娶回家,哈哈哈哈,我看也是有可能的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不过我有个亲戚在夏凉的相国府当差,听我那亲戚说,这夏凉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夏凉的老皇帝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身边也没有个继承人,虽说是有个皇子,可是那宫里很多年都没有见到那皇子的身影了,估计啊人早就没了,就是怕引起朝野波动,秘而不宣罢了,现在梁国虽已经被灭,可夏凉之后的国运也不一定就好啊,夏凉全国上下全依仗相国的功劳。”那人刻意的放下了语调,说道:“我那亲戚说,没准相国是打算要等老皇帝死后,自己当皇帝,他现在大权在握,朝中无人树敌,他可是有俩儿子呢,他要是不当这个皇帝,那也是白白的便宜了老皇帝的那些个侄子。”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这个人的嘴巴,责怪道:“这话你可不要乱说,那是要杀头知道不知道。”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对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怕什么呀,咱们现在在纪国境内,离那夏凉十万八千里,他夏凉的相国府再厉害,手再长,也伸不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啊。” 众人点头,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你这嘴啊就是没有个把门的,也就是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谈一谈无妨,这话你可不要再随便和别人说了。” “好好好,听你们的,不说了。”那人高兴的又喝了两杯小酒,酒精的刺激下他心里面的话匣子又打开,“再和你们说一个秘密,最后一个,那相国十有八九也是做不上那皇帝的,知道为什么吗?” 那一桌子的人都伸直了脑袋,尽量想把自己的耳朵贴的更近一些,好知道这个了不起的大秘密,“为什么?” “因为啊,那相国自己的俩儿子啊,攻打梁国的时候全都为国捐躯了,一个不剩,我那亲戚前段时间为这事忙前忙后,死的就是他们府上的公子,准时错不来,那夏凉的老皇帝没了儿子,相国也都没了儿子,你说,这皇帝就算是做了,又有什么意义,传不下去啊。” 陆忆云放下手中的筷子,冷笑一声,心里着实的觉得痛快,真是报应不爽,只是没想到,夏凉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8.第 8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斜眼往身后的那桌看了一眼,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到了客栈的柜台结账。掌柜的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好在因为是小店,即便她点了不少大鱼大肉也比城里面要便宜的多,她付过了银子,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张在柜台的地图。 那是一张羊皮画的地图,卷面上有些发灰,粗体的线缠绕着,细体的线段划分着各个城镇的部署。 她开始装作没有多心什么,只是随意的搭了句话道:“掌柜的,你这桌子上面的地图看着眼生,是画在哪里的?” 掌柜的说道:“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吧,这图上画的是我们纪国的境内图。” 她思忖片刻,问道:“掌柜的,这图借我看看可好?” 掌柜的倒是很大方,“姑娘尽管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我们纪国虽然不比其他的大国疆土旷阔,但是也算是人杰地灵,别有特色。” 她拿起地图,仔细的端详起来,这地图记录的是纪国本国的国土地理方位,大概的城镇有些模糊的字体,但是也算是规规整整的仔细记录各个乡镇的名字,她向纪国的边境看到了九叠山的位置,只是上面写的很简单,山体的大概大小画在了上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标志。 她指了指九叠山的位置问道:“掌柜的,为何九叠山在这地图上标志的这么模糊?” “姑娘问起九叠山,想必是要去药谷吧,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要劝一劝姑娘不要白费这个心思了,你就是去了九叠山,也很难碰见药谷,那个地方常年雾气环绕,不好找着呢,指不定你这一进去就迷了路,出不来了,到时候想救的人救不到,自己的性命反而也会白白的搭了进去,即便是进去找到了药谷,人家也不一定会答应给你医治,那药谷里面的人啊,常年隐居在那深山老林之中,不和外界接触,那个脾气都古怪的很,多少国的王孙贵胄抬了满箱子的黄金珍宝那都是不一定能请到人出山的,你别看着九叠山大部分是在纪国,还有一部分在绕国,但是这个地是个三不管的地界,九叠山地势险要,刚好做了两国的交界线,以此划分两国国境,前后各让出十里地来,两国均不沾手,所以那山下附近的土匪也多了些,各自占地划分,也是危险啊,那地界去的人少了,这图上自然就划分的没有那么详细了。” 陆忆云的笔力功夫还算是可以,借了掌柜的纸和笔,在纸面上寥寥数笔,就画出来刚刚地图上九叠山附近的样子,她折好纸,放进袖子里面,对掌柜的行了一抱拳礼,答道:“多谢掌柜的刚刚提醒,小妹心中依然有数,只是小妹仍想前去一试,无论成功无否,好歹算是没有遗憾,若是不然,不去药谷,才会是让我抱憾终身。” 掌柜的笑道:“你这姑娘的性子倒是挺倔,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掌柜的那么一问,倒是让她愣住,一时语塞,答道:“我自小出来四海为家,早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了,掌柜的这么一问我,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掌柜的一声叹息,道:“这诸国纷争,不算是乱世,各国却也都不算是国泰民安,这前段时间梁国被灭,这老百姓啊流离失所的就更多了,找不到爹娘的孩子那更是遍地都是,也不知道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安稳起来啊。” 她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微微的苦涩,诸国纷争,她一个公主四处漂泊尚且过的如此不如意,也不知道那些个手无寸铁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又会怎样,那梁国未被灭国之前明是富饶之地。 她和老板之后没有再寒暄些什么,陆忆云径直上了楼,脚步沉重,每每抬起一下都觉得那么的艰难。 她手里拿了两个瓷碗,是她刚刚吃饭的时候她特意给阿朗挑出来的饭菜,那个家伙虽然嘴上说不吃,可是他晚上基本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他一个大男人饿到了现在怎么会不难受?她在外面敲了下门,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便动手轻轻推开了门,阿朗没有锁门,她直接就进来了,见到屋子里面的灯光已经有些昏暗,她轻手轻脚的放下瓷碗,看到阿朗正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眼睛闭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腰间挂着长剑,以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拿到武器,他安详的样子已然是睡着了的样子。 他这个人,现在这样坐着睡觉对她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开始的时候看他这样睡觉的时候还很不理解,总是觉得他这个人纯粹是很怪,只听闻有人喜欢趴着睡,有人喜欢侧着睡,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喜欢坐着睡觉。 他伤病初愈之时,他们两个住客栈的时候,他就习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觉,椅子就放在门口,剑不离身,人有时候真的很奇特,即便是失忆了,可是之前的性格脾气还有做事习惯都像是一种本能一般深深的刻印在骨子里面,即便是什么都记不得了,那些习惯还是如影随形。 她想,坐在椅子上或许就是阿朗之前没有失忆前的习惯,后来她又想了想,阿朗也不是一开始就爱睡在椅子上面的,那是什么时候他习惯睡在门口的椅子上了呢,大概就是她把自己的身世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的时候,她没有戒心,深信他一定是和千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坚信他们两个一定会找到千川和她姐姐,她毫无保留将自己的一些都告诉了他,他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尽管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看出了他眼底的震惊,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少见的怜悯和悲切,谁又能看的出来一个妙龄少女的背后竟然还有夏凉千军万马的追捕搜寻。 从那天起,他们两个若是在客栈只在一间房中睡,那是他坚持的,美其名曰道可以节省房费,她想了想两个人若是开两间房子确实有些贵,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共住一室,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 阿朗看出了她的犹豫,翻了个白眼道:“陆忆云,我对你会有什么企图?就你这小身板还真是入不进我的眼。” 陆忆云气急,直接想把他给踹出去,腿还没有抬起来,就见他搬了一个椅子坐在门前,修长的手指轻抚在额头。 她有些惊讶,“你……你就在这睡?” “这有什么不妥?” “可是?” 他睁眼,锐利的眼神看向她,嘴角却微微勾起,带着点戏谑道:“这屋子里面可就一张床,那你这是邀请我上床睡吗?” 这人就是这样,总是能出其不意的把人噎到语塞。 “你做梦吧你。” 从那时候起,她睡在床上,他则在门口,随便的搬个椅子就将就着。尽管在一间房中,他从不踰矩,每次早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环顾一周,房间内却不见他,待到穿好外衣,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唤叫来的时候,门前就会有节奏的敲击几声,他端着盘子碗的站在门外,先说她声慢吞吞,然后把早饭放在桌子上看着她吃完。 她现在有时候想想,阿朗非要坐在门口睡,大概也是在保护她吧,那尽管只是她的一个小小的猜测,却也让她在心里觉得了,那家伙只是嘴巴坏,却有一个不善言辞但很柔软温柔的心呢。 陆忆云看着他,不得不说,他长的真的很俊朗,阿朗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烛光摇曳映照这他的侧脸,不再是平日里坚硬冷酷的线条,暖黄色的光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暖柔和的样子,他的睫毛长长的,光影下投射在下脸颊上,形成阴影。 看着这张相似的脸,陆忆云突然之间很理解为何姐姐陆月歌会对千川一见钟情,甚至愿意摒弃一切放弃皇位。 他闭上眼睛以后,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她姐夫千川了,他同千川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那双眼睛,若是捂住了他的下半脸,只看那眼睛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让人联系不到他和千川的关系,陆忆云心里面想,还好阿朗只是伤了脑袋没有伤到脸,要是他的下半脸被划了,那她还真的看不出来些他同千川的关联,真不知道,他和千川若是见了面,会不会想起来些什么。 她与他提过千川这个名字,可是阿朗看起来真的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个名字他听到以后完全淡定,不为所动,只是眼皮微微下沉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甚至她问他有没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都说不上来什么。 陆忆云叹息一口气,蹑手蹑脚的爬到了自己的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脑子里晕乎乎的又乱糟糟的,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沉沉的进入的梦境中。 那并不是一个好的梦,或许是这一天的听闻让她一次又一次会想到了那个可怖的夜晚,四处的打仗声,皇宫被敌军踏进,太监宫女们哭啼的哀嚎,还有父皇一脸沧桑心力交瘁的坐在龙椅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即将被攻破的大门…… 她仓惶的站在无一人的宫殿大厅中,无能为力,四处慌乱,无处可逃,瞬间,一支箭快速的飞来,她猝不及防,心口被刺穿…… 那种感觉真的太过于真实,甚至那疼痛的感觉还让人记得,陆忆云一声惊呼,一身的冷汗,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几乎在她醒来的同时,一个黑影瞬间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叫出来,整个人就被人搂住,进到了一个紧紧的怀抱之中。 黑暗之中,安抚了惊慌失措的她,那人用她熟悉的声音低声的安慰着她,“没关系,有我在。” 这几个字就像是定心丸一样,一下子就让她觉得有无尽的安全感。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尽温柔,那是阿朗的声音,她终于再也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上毫无顾忌的哭了出来,或许是多日的压抑,或许在这个怀抱中她真的无所顾忌,可以什么都不再怕了。 他的怀中似乎是她最后的一个庇护所,让她的心可以稍稍的安定下来。 窗户一直半开着,从外面透着淡淡的幽冷月光,他坐在床边,敛目低眉,琥珀色的瞳孔中泛着波光,深邃的像是潭水一般,不见平日中的戾气,陆忆云舒了口气,刚刚在梦中的惊醒,让她眼眶中还含着细泪,睫毛上还挂着点泪珠。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带着几分迷离和彷徨,不由自主的向前去,她的脸离他是那么近,空气里又是那么的安静,她的鼻息就扑在他的脸上,这里满满都是她的气息。陆忆云刚刚缓过神来,只见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几乎是无法呼吸了一般,瞪着眼睛,唇边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由一开始的试探,浅尝截止,到后来的无法控制,等到陆忆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压着她倒在了床上,他的吻细细碎碎,她根本招架不住,只能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猛推开了他,叫了一句:“阿朗。” 这一声让他一下子无比清晰,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他的手还僵直这抱着她,他的嘴微张,带着几分仓惶的说道:“对不起,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他在这夜里抱着她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他闻到她身上那一股迷人的清香开始,他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毫无理智来形容了,那一些都是他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住自己的,他立刻松开她柔软的身体,像是逃跑一样的,慌张离开了这间房中。 9.第 9 章 http://.biquxs.info/

九叠山果然与他们说的一样,九座山峰隐匿于茫茫的雾气之中,隐隐约约若现若隐,远处望去,磅礴威严,钟灵毓秀,山峰的顶端覆盖着薄薄的白色积雪,山体上灰色的岩石上面会有零星的乍绿之色,若是在山脚之下往上看,定会被那的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折服。 陆忆云突然明白了那些人说这药谷不好找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奔波的好几日,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才来到了这里,可是人到了这里却让她更加愁苦,所到之处全是郁郁葱葱,连绵不绝,这里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有能上山的渠道,陆忆云骑着马在这山脚下转悠了一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还未进山之前,他们倒是发现了一条路,看起来也是有不少人走过的样子,地上都是满满的脚印,可是阿朗却执意不走那边,他觉得那么多人进山无功而返,必定是都走那条看似最像是路的路,而那么多人都走了那里却从没有发现,也就说明,那绝对不是找到药谷的正确之路,很有可能是个障眼法。 然而否定了那条常规的进山之路,阿朗也和她一样,并没有别的什么头绪,抬头望去,只见群山起伏,连绵不断,他在马上抬头望去,斜飞的英挺剑眉微微蹙起。 陆忆云愤愤的马背一下,马儿倒是很配合的也嘶吼的下,仿佛是在控诉陆忆云不该把怨气发泄在它的身上。 她是真的很气,费了老大的劲,来都来了,难道就要这样子的无功而返吗?她侧过头去望向阿朗,用余光偷偷的扫视了他一眼,然后立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有的时候她真的在想,那天晚上究竟是她臆想出来的梦还是真实的,阿朗居然在那个晚上吻了她,那个吻好真实,真实到他嘴唇的温度她都还记得,可是又好虚幻,在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阿朗还是和平时一样,随便讥讽她几句,丝毫看不到和她一样不安和局促。 这种事情尴尬起来,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一边想东想西,而另外一个人却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好像,她倒是成了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了。 上天作证,她对他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从小到大,她在七情六欲男女之情之上好像就是少了根筋一样,既没有特别的憧憬过,也不曾在意过。那个时候她父皇看她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也让母后在背后偷偷的问过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她也是说不出个大概,再后来,夏凉派人来求亲,她在殿后望了一眼迎亲的队伍,心中还是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嫁人这件事情更像是人生必须要做的事情一样,似乎其中的选择并不是嫁或者不嫁,而是选择谁的问题,她这辈子还没有因为谁心动过,选择谁似乎也并不是一个难题,因为是谁似乎都是一样的,她见到姐姐和驸马那般的恩爱,也是在心里有过羡慕,可是到了她自己这里,却又变了一回事一般。 但是那个真真假假的吻好像是把她心里面那缺了一根筋的七情六欲给勾了起来,她有时候脑袋静下来的时候,眼前一下子就会浮现出那个吻来,然后涨红了脸又有些不敢呼吸,更不敢看他。平时可以随便嬉戏打闹当成是哥哥一样的人,现在却变得让她尴尬又局促。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就能做到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呢? 若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好了,她是不是就要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呢?若阿朗在她身边一辈子的这件事情,她想了想,觉得也还算是可以,但是这个没有过去的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过娶亲生子?也没准他家里还有个盼他早些回家的妻子。 这几天,就因为这一个吻,她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想了前半辈子从来都不曾考虑的问题,她现在看着阿朗会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她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喜欢。 她苦恼着,哎,一向潇洒心里不装事的陆忆云难道也要被这俗气的男女之情沾染了吗?这么想来,倒是还不如一个失忆的人,若是可以,她可真想祈求上天把那晚上的记忆消除掉。 她正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阿朗唤了她了一声,“陆忆云。” 她立刻晃过神来,强装镇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怎么了?” “你看那里。”他指了指前方,陆忆云方言望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疑惑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的弧度,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她道,“你没有发现这边山脚下的土地上面的植物要比别处更加茂盛些吗?” 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下,果不其然,这附近的花草都要比刚刚她们经过的地方都更加茂盛。 他道:“青山之下,必藏绿水,这附近必然是藏着条不容易看见的水源。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这水源有可能是山顶山的积雪融化后向下流到这里的,我们不如就沿着这走,既然有水,就说不定会遇见人,即便是那群药谷里面的活神仙们,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喝水呢?” 陆忆云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频频点头。 他牵着马快走几步,摸了摸岩壁,抬头望了天,再往里面走边看到两山之间的空隙,脚下的苔藓长在裸露的灰色岩石上,放眼望去,远处的岩石在阳光下竟然有些光滑闪光,他蹲下摸了摸,道:“果不然,这边的岩石基本都没有棱角,一定是被这山上的流水常年洗去了。” 陆忆云看着他,心里不是个滋味,今天看这家伙,为何有些格外的顺眼?俊美立体的五官,凌厉桀骜的表情,就连刚刚眉头舒展起来似乎都格外有一番格调。她一路走着一路想,完蛋了,我该不会是真的喜欢这个家伙的吧,老天啊,不要啊。 她对自己丧气到了极点,只不过这再往前走了百余米,果真看见了山涧流水,溪水流淌哗啦啦的声音格外的悦耳,两边的竹子自成一道,曲径悠长,清脆的竹叶随风摆动,沙沙作响,越往里面走路就越是陡峭狭窄,陆忆云提议道:“我们不如把马拴在此处。” 阿朗点头表示赞同,两人拴好缰绳后,想上方小心翼翼的走去,中间遇见不少次陡坡,陆忆云脚底打滑,他先上去再拉着她,他伸出手来的时候,陆忆云握住他的手,略带着凉意,这样和他的接触,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没想到,这狭小的小道没多长,她的眼底竟呈现出一波光粼粼的深潭,谭边似乎站着一个人,背着个竹筐,站在潭边。 “阿朗,那有个人。” “走,我们去问问。” “好。” 他长腿一迈,快走几步,她在后面小跑这跟在他后面,待到接近那人后,只见那个背着竹筐的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材削瘦,长身玉立,身着灰色的衣衫,梳着白色的发带,额前有两缕碎发,他穿的虽然十分普通,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十分风姿卓然贵气逼人,肌肤如雪一般白皙,五官清秀俊逸,长眉入鬓,眼神温和,清澈灵秀,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和这山一般,散着一股空灵之感。 陆忆云惊呆,心想着,这九叠山莫非真的是这般的人杰地灵,就连这么一个砍柴的小哥都生的这般的有气质,她抬头看着阿朗,他盯着那青年许久,脚步不动,剑眉微蹙。 10.第 10 章 http://.biquxs.info/

阿朗微微的歪了下脑袋,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背着竹筐的俊秀青年,那青年倒是毫不在意,嘴角勾着笑意,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青年蹲下,十指修长,将那双极其好看的手浸在潭水中随便的洗了下,随后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见着他们两个还是看着他,索性倒是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到陆忆云面前,陆忆云这才真的看清楚了这青年的脸,用俊美二字形容毫不为过,鼻梁高挺,皮肤白净甚至胜过了许多女子,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一般,就连唇色似乎都是有些苍白的样子,他的眼睛极其漂亮,睫毛很长,一根一根的,眼神干净纯粹,那青年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今日我出门,见着黄历说是出门见喜,不知何故,我也总觉得今天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竟然是在此处遇见了姑娘,姑娘生的真是俊俏,只怕这山中的花见了你都要羞愧的见人了,没想到这黄历这次倒是真的没骗我。” 听他这么说,陆忆云脸上泛起稍有的红晕,这公子长得好看,没想到话也说的这般讨人喜欢。 阿朗一脸阴沉,头微微的侧过去,鼻孔不屑的哼出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的说:“公子真是说笑了。” 那青年眼神真挚,极其认真的说道:“不,我没说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子,你就像是我在画上看到的仙女一般。” 这青年夸人实在是略有夸张,可是真的…… 让人好喜欢啊! 陆忆云平时这么大大咧咧的人,此时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偷偷的把目光投向阿朗,没想到,阿朗向上翻了一个白眼,脸又转到另外一边去,依旧是满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青年的夸赞还没有停止,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继而又说道:“你害羞的样子也很漂亮,书里面说的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如花一般含苞待放,大概就是姑娘这个样子吧?” 陆忆云的脸红的都有些发烫,赶紧制止了他接下来的种种夸赞,因为她已经看到阿朗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了,每一次阿郎打算动手打人的时候,前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这青年再说下去,小命就要有危险了。 不过,人家夸她偏亮,阿郎在一旁生气个什么?难道他嫉妒了?嫉妒人家只夸了她好看,没有夸他俊朗所以生气嫉妒了?陆忆云心里嘿嘿一笑,想着这家伙看不出来心眼还挺小的嘛。 青年在一旁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和恭亮,倒是真的看不出一丝丝登徒子的味道,看陆忆云惊慌失措的模样,解释道:“我怕是姑娘受惊了,还希望你不要在意,但是请相信我,我并非是那轻薄之人,只是见到了你,让我有些情不自禁,或许也是在这山里面待的久了,很多人情世故自己也都没那么注意了,姑娘是从山外来的,是客,我刚刚不该那样说,但是我对姑娘的种种夸赞皆是心中的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轻薄之意,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姑娘为何在此处停留?” 陆忆云答道:“公子,我是听闻这九叠山中藏着一药谷,内有神医坐诊,这世间的疑难杂症都可一一消除,我来寻药谷的,公子你是这里的人吗?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过?” 青年稍微楞了下,随后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睛的弯弯的,似春风般温柔,“原来姑娘是要寻药谷才来到此处的,我既是在此处,当然是这里的人了。” 听到他这么说,陆忆云不免有些激动,“那……那公子你,你可知药谷在哪里?” 青年眼波一转,问她:“姑娘来药谷有什么原因吗?” “我来药谷自然是来治病的。” 他上下端详了陆忆云一番,说:“我看姑娘神采奕奕,面色红润,不像是疾病缠身的样子的。” “不是我来看病。”陆忆云一把拉过阿朗到青年面前,道:“是他来看病。” 青年一怔,看着阿朗,带着疑惑道:“是他?” “是的,是这个人来看病,并不是我,他之前受过伤,脑袋给摔坏了,现在什么也记不得,我们四处求医问药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有个老医生便建议我们来此处问诊看病,公子,你若是这药谷中的人,可不可以帮帮我们啊。” 青年收起笑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直直的看着阿朗,“姑娘是说,这位公子,他失忆了?” 青年说话还是和刚刚一样的语速,可是陆忆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次青年说出口的这句话在某些地方上居然和刚刚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可是那隐隐约约的感觉就是让她又这样的感觉。 “那你和你之前可相识过?” 这话倒是问住了陆忆云,她想起几年前她和阿朗第一次在庙会上的见面,那其实也算是相识了吧?可是若是说道相识,她又怎么会现在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与他从前并不认识。” 青年点了点头,眼神像是那一旁的潭水一般,深邃不见底,他笑笑,“这么说来,姑娘不仅生的好看,心也是这般的善良,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跋山涉水来到药谷。” 她轻轻的点点头,看着青年,眼神里面有些期待,“公子能不能帮帮我们?” 阿朗一脸戒备的看着这青年,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那青年讲话越是温润如玉,阿朗的眼神中倒是越有几分戾气,露出些危险的意味,和那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这……”青年精致的脸上有些难言之色,“我怕是帮不了姑娘。” 陆忆云难掩失望之色,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进了这深山之中,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说不定这个人会个药谷有什么关联,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拽了拽阿朗的衣角,示意他既然这青年没有什么办法,不如再想想别的什么办法。 阿朗冷笑一声,直接从剑柄中抽出了剑,宝剑的刃出闪着银色的寒光,他手腕轻轻一转,光芒有些闪认眼睛,一切都是如此之快,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刃已经挨到了他的脖颈之处,随时可取了他的性命。 阿朗说话丝毫不客气,冷笑一声,“满嘴胡说,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家,你说你不识九叠山中的药谷,那你是住在哪里?再说你说自己是在药谷中只做粗活,可我看你那手白皙娇嫩,可一点也不像是做粗活的样子,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这刀剑可是无情的。” 青年抬起手来,轻轻的将剑往自己的脖颈处往外挪了几分,“少侠先不要动怒,我只是说了我帮不了你们,可没有说我不知道那药谷在哪里,可是就算是我带着你们去了药谷,那边的大夫也不一定会帮你们医治的,我若是大夫,定会帮助姑娘竭尽全力医治好少侠,只是我也只是在药谷中打打下手,做做杂活,说话是没有几分地位的。不信你看,我这竹筐总的东西,若是药谷中的大夫怎么会亲力亲为做这种粗活,来这山上采药拾柴?” 陆忆云赶紧道:“公子,那不要紧,只要你能带着我们去就可以,若是药谷中的大夫不愿意帮我们医治,那也是命,我们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忙着给阿朗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手中的剑放下。 阿朗不为所动,侧着头打量着他,一副并不是很相信那青年话的模样,他抿着嘴,眼底尽是冷清之意。 那青年临危不惧,样子从容淡定,道:“公子不必动怒,我带你们去就是。” 阿朗听到后,作势收好了剑,背身而立,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滑而带着一丝凉沁之感。 陆忆云感激的看着青年,道:“公子气度不凡,能与药谷中的人结识,也定然是能力非凡,在此遇见公子,正是我们的福气。” 青年谦虚的笑了笑,眼神透亮,“姑娘说笑了,我自小在药谷中长大,并没有什么能力非凡,不过是常人一个,虚度此生罢了。” 恍惚的一瞬间,她突然之间想到一个问题,“公子,我想问下最近可还有什么人进到药谷中吗?” “并无他人。” 陆忆云的心凉了半截,接续问道:“那……公子可认识千川公子,那千川公子的相貌与阿朗很是相似。” “千川公子?”青年疑惑的念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边,“姑娘真是抱歉,你说的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听到过,至于长得像刚刚那位公子,药谷之中也没有与他相似的人。” 陆忆云的心彻底的凉了下来,姐夫说他曾在药谷中学习数年,而这在药谷中的青年说的竟是不识得千川公子的名字,更没有见过和阿朗相似的男人,那他与姐姐定然不是逃到了这里。 又是这个样子,好不容易心里有那么一点的希望,还是会破灭掉,不知何日才能与皇姐相见,这般一想,她心中万般伤感,情难自禁,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阿朗轻叹一口气,在她背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着声音认真说道,“此番去了药谷,无论我是不是能治好,待我们出来后,我都定会帮你寻你姐姐的。” 11.第 11 章 http://.biquxs.info/

山林之间草木茂盛,青年背着竹筐在前面走着带路,脚步沉稳,陆忆云和阿朗在后面跟着他。 阿朗的表情一直都很戒备,很明显他对这个青年的意见很大,也充满着不信任。 陆忆云只闷着头的往前走着,还是沉浸在刚刚那青年表示再药谷中并不曾见过与阿朗长得相似的男子,也没有听说过千川这个人。 她能掌握到了唯一线索,也这样断了,现在所有的希望又回到了阿朗身上,可是这件事情充满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姐夫明明说他的医术是在药谷中习得的,那为什么药谷中的人会说不认识他呢?万一……万一阿朗想起来了一切,可是他也从没见过千川的话,那又该怎么办是好。 深陷在忧愁当中的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青年时不时的就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青年依旧是温和带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青年先说了话:“姑娘看起来似乎是有心事,莫不是与刚刚的千川公子有关系?” “不瞒公子说,千川公子是我姐夫,我与姐姐失散后,就一直在寻着他们,我以前听姐姐偶然之间提及过姐夫似乎有点时日是在药谷之中,因而来这边寻些姐姐姐夫的踪迹,不过刚刚听到公子说,你在九叠山中已有多年,却没有见过他,这线索大概也是断了吧。” 青年看起来似乎有些愧疚价格陆忆云的希望打破,继而安慰道:“姑娘也不要那么伤心,我也不是一直都在药谷中的,我来这药谷还不足十年,说不定你姐夫千川刚好是在我来之前离开药谷的,等我们进去后你问问别人也许会有消息。” 陆忆云艰难的点了点头,虽说这话里是带着些希望,可是陆忆云心里面也清楚,这希望实在是渺茫。 “公子当初又是怎么来的药谷呢?” 青年白皙的脸庞上英眉微皱,似乎勾起些不好的回忆,神色略有失落,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又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差点死掉,我叔叔与这药谷颇有渊源,他在这药谷中一直潜心学医,不问世事,超脱人间,我父亲便将我或许命不久矣,便将我托付给我叔叔照料,所幸我叔叔医术高超,将我救活,我便从小也就一直在这山林中生活,也算是我福大命大吧。” “原来你从小就背井离乡了啊,那公子年龄几何?” “我今年刚好十八。” 陆忆云有些兴奋的说道:“那你和我一边大啊,我今年也是十八岁,不过过生日的月份还没有过。” “那看来你我虽然是同岁,不过我要大你几个月了。”青年微微低些头,他本就是眉眼极其好看之人,现在眨巴着眼睛,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小动物看人那样,更显得温润如玉,“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他问了这个问题,陆忆云倒是犹豫了一下,她身为逃离在外的梁国帝姬,身份实在不宜外露。不过,都说药谷的人性格谨慎又古怪,她若是报上一个假名字上去,万一那药谷真的有认识千川的人,定会觉得她上山别有用心,说不定更不会给阿郎医治了,既然有求与人家,自然是要抱着十二分的真挚。这药谷的人既然不问外界之事,那么她说自己的姓名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她是谁,何况这诸国众多,各国的皇室子女更是多不胜举,即便是周旋于各国之间的人士也不一定全部认识这些个皇子公主的名字,比如说她,她就从来都不愿意记着那些个别国的皇子公主姓甚名何。她现在又是在这三不管的地界之中,九叠山在纪国和饶国之间,即便被人知道她是梁国公主的事情,那夏凉的手也伸不到这里来。 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于,若有朝一日千川和姐姐真的到了药谷中,而她与阿郎早已离开此处,当千川能从药谷的人口中知道陆忆云的名字,她在将自己的下落告知这青年,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对于她而言,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就值得用危险去交换,何况她左思冥想,这件事情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忆云转了下大眼睛,眨了眨,犹豫片刻,模样娇俏,干脆索性答道:“我姓陆,名叫陆忆云。” 阿朗目光一沉,没想到陆忆云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他时刻注意这青年的表情,阿朗已经想好了,这青年看起来甚是古怪,说起话来亦真亦假,不可全信,他若是有什么企图,他必定会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青年听到后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似乎对陆忆云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联想,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转过目光,似水一般柔和,眸光有些氤氲,看着她,“姑娘的名字真的是很好听,让我想起来了一句诗,美人如花忆云端,这诗就是形容姑娘,很是贴切。” 陆忆云歪着头好奇的问道:“那公子是叫什么名字呢?” 那青年答道:“我姓林,叫林序。” 林序……陆忆云在心里面默念了一遍,不知怎么,她虽然没来没有见过这个青年,可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可是又显得十分陌生。她记忆中的某个被覆盖隐藏的片段被时光的灰尘蒙盖住,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这几个月的奔波逃离,她似乎已经忘记很多以前的事情了,那些以前的事情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凌乱的散在她的脑海中,她在心里面笑话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和阿朗一样,记忆出现了偏差,莫不是失忆了吧。 “公子这个名字倒是让我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不过又忘记了在哪里听过。” 青年笑笑,笑纹在脸上荡漾开,“大概是我这个名字太过普通,叫的人太多了吧,姑娘以前或许不知道遇见过几个叫林序的人呢。” 他这样一说,倒是也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以前遇见过和他相似的名字也未必没有,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走的阿朗,阿朗扬眉,不羁俊朗,眼神略带着不屑的看着青年,青年并没有介怀。阿朗的速度很快,他先去之前他们栓马的地方牵来了马,随后继续踏着绿地,手翻绿叶,在这枝叶茂密的林子中缓缓而行。 已是日上,太阳此时有些毒辣,尽管在树下行走,有叶子遮挡形成阴凉,勉强遮蔽太阳,可是光线太强,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这山上的日头又尤为毒辣,温度上升,陆忆云裸露在外的脖颈之处已冒出汗珠,她那衣袖擦去汗珠,林序见此,从袖中拿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递给了陆忆云。 “姑娘要是不介意,就用我这条帕子擦擦汗吧,我这帕子是今天新带出来的,还不曾用过,这林子中走路难免会落得一身尘土,我看姑娘的袖口处已然有些灰尘。” 陆忆云感念他的细心,“公子真是客气了,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好随意用。” 他笑笑,“不碍事的。” 陆忆云藏着笑意,拿了过来,不料却被一阵阴寒的目光刺了过来,只见阿朗脸色越发的黑了,目光锐利,眉心皱在了一起,像是要吃了人一样。 陆忆云手里还拿着林序给的帕子,直接被阿朗拽走,揉成了一团皱皱巴巴到底模样又甩到青年的身上,冷冷的说道:“你的东西,她不需要,你一个男人的随身物件,怎么好意思送给一个姑娘。” 陆忆云本来是想说上句江湖儿女哪里还管这么多七七八八的规矩,又不是在深宫大院中,这人实在是小题大做的很,再说林序也是好心,也不用这个态度对待人家的啊。 只是她这话憋在了心里,没敢说出口。 青年拿起身上的帕子,精致的眉目间平添了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 他本就是在阿朗的身边,面对着他们,说完这话,他的脚往后一步,还没等身子转过去,整个人一脚踏空,似乎是要跌倒之势,陆忆云眼看着他向后倒去,声音还没叫出来,就见阿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可是这地上有些湿滑,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重心不稳,没站住反倒是被青年一把拽住一同掉进了一个深坑之中。 树林之中往往会有一些人为了捕猎,在林子里安置一些陷阱,挖了大坑等着野物掉落直接取走是最常见的捕猎手段,看起来,林序和阿朗是掉进了这个陷阱之中。 陆忆云趴在陷阱的洞口处向下大声的喊着,“你们两个没事吧。” 这坑挖的似乎有些深,她在坑边往里看了一眼,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在上面喊完,里面还有重重的回声。 底下传来声音,“陆姑娘放心吧,我们没事。” 林序跌在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的尘土,突然被大力的推到墙边,他的心跳的很快,直到眼睛慢慢适应了下面的光线,才看到阿朗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子,手臂横着抵在他的胸前制衡着他的行动,阿朗的眸子中流着一股凌厉的寒意。 阿朗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俩人的身形差不多高,可是阿朗武功高超,身材自然是比林序壮实多了,他一只手就轻松的压制住了青年的挣扎,青年的身形削瘦单薄,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青年笑笑,眼睛毫不客气打量着他,目光深邃,眸子漆黑一片,让人看不出情绪来,声音与刚刚在地面上的温和有些不同,脸上温和的笑意也一点点的褪去,继而带着矜冷的气息,“你是真的是失忆了?来药谷就为了治病?” 俩人周身的气场变得越来越冰冷,阿朗目光就像是刀一般锐利盯着林序,他看着林序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想要将他全然看透,阿朗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刚刚你是故意走到这里拉我下来的吧?你要是敢有什么企图,对她不测的话,我就杀了你,你记住了吗?” 林序无丝毫惧意,不在意的笑笑,挑起细眉,淡然的说道:“是吗?你要杀我?” 林序长得很是俊秀,面色如玉,眉眼微挑,阿朗这觉得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温和柔美,在这幅秀美的皮囊下似乎藏了些森然的气质。 他的手臂微微用劲,抵着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吗?” “或许吧。”林序看着他,冷不丁的说道:“想不到我还能看到这样的一面,也好也好,阿朗公子是为了上面的陆姑娘吧,那你就更不必生气了,我对陆姑娘现在满心只有爱慕之情,绝无加害之意。” 阿朗突然笑了起来,那股笑意让人觉得有些骇人,嘲讽的说道:“爱慕?” “怎么?难道公子也对陆姑娘有所爱慕,你们两个是恋人?还是有过婚约?所以不许在下爱慕陆姑娘?如果是都没有,那为何不许在下爱慕?” 阿朗咬着牙,“我告诉你,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青年勾起嘴角,反问道:“我要是离她远一点,那我怎么带你去药谷呢?” “即便没有你,我们也会找到的,何况等我好了以后,我会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离开?”青年的语气有些玩味,“恐怕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推开阿朗,整理了一下衣领,满目森然。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你知道些什么?” 青年还没回答,就听见上面的陆忆云大声的向下喊着,“你们两个等下,这里有不少的藤蔓,我看是可以搓成绳子的,等我去搓两根拧成绳子后拉你们上来。”她在上面拿着小刀劈着坚韧的藤条,万分焦急,担心者阿郎的头部会不会被这么一摔会不会又受伤,还不知道底下的暗涌波动是如何的激烈。 12.第 12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心急如焚,跑到不远处摘取了很多条藤蔓,不知是不是九叠山真的人杰地灵,这山上的植物生长的都茂盛非法,就连着藤蔓看着也是结实的很,她两条藤蔓揉搓成一条,在首尾出打上死结,成了一条长绳子,因为把自己拽不动他们,还把绳子的最后拴在了书上,以防不测。 她把绳子扔了下去,本来有些短的,离他们两个还差一小点的距离,陆忆云本来想把绳子收回来重新加长,只听见下面的阿朗说道:“不用了。” 阿朗本身就是有轻功的,只短上这么一小节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是没有这绳子拉他上去,他也未必就不能一个人脱身,只是会有些困难。 这个陷阱做的一看就是费了心思,不用于其他捕食野物的陷阱,这个陷阱挖坑挖成的是下宽上窄,掉落陷阱洞口很小,又精心的盖上了植物作为掩饰,侧面的坡度却很大,很不容易找到重心爬上去,侧面的泥土滑腻湿润,也根本就不容易攀爬。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陷阱,做的可不像是铺抓猎物的,更像是,困住人的陷阱。 这个叫林序的小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林序的神情淡定自若,踮起脚尖伸着手臂试了试抓住绳子,指尖和绳子的尾端始终还是差上一点,他又试着跳了下,谁知还是有些不够高。 阿朗冷笑一下,谁知这小子在这边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故意装作没有功夫的样子。他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可是这一身的武艺倒是丁点没忘,这武功就像是他的一种下意识的本能一样,刻印在了他的骨头和血液中,一旦会了就不会忘。 他走到侧面,借着墙壁向上快走了几步,腿用力踹地,轻轻松松就跃起,单手拽住了绳子。 不过一抓住这绳子他在心里就觉得,这绳子的质量实在是堪忧啊,陆忆云这傻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再摔他一次。 阿朗脚下生风,借着点绳子的力道,向上攀爬,手终于摸到了洞口边,撑起自己上了去,陆忆云还在拽着另一头,见阿朗上来了,紧接着又赶紧把绳子往下抛去,阿朗这时握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意图很是明显。 陆忆云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救他?” “这小子太古怪了,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我们不要管他了,这里是他的地界,他常在这里生活,我觉得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忆云大力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推开了阿朗,说道:“那怎么行,那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瘦弱模样,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是没有什么功夫的,你把他留在这里,那还不是等死啊,再说,我们去药谷也不能没有他,总不能还没有找到药谷就先的得罪了药谷中的人吧。” 阿朗摇摇头,道:“我不治病了,想不想起来,又有什么要紧。” “怎么就没有要紧,当然要紧了,我们来都来了,你想要在这里放弃?” 阿朗很是认真的回答道:“陆忆云,我想好了,那底下的小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信一个住在山里的人会有那样的谈吐气质吗?何况我越想越不对劲,刚刚掉下去更加像是个圈套,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了。” “他故意的?怎么会啊,阿朗我觉得是你多想了,我倒是觉得那位公子很好说话,他是能带我们去药谷的。” 他有些生气,带着怒意喊道:“去药谷有那么重要吗?我都不在意那些记忆了,记起来又有什么用?” 她很少生气,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她真的发了火,她气的直接狠狠的摔掉了绳子,揪着他的衣领说道:“当然有用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和我姐夫一定是有关系的,又躺在我家的地宫中,那是只有我们陆家的才知道的皇宫中最隐秘的秘密,那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想要想不起来,那我该如何找到我姐夫和我姐姐?” 她像一只气极了的小困兽,喘着大气,红着眼眶,表情倔强,嘴巴紧紧的抿在一起,他一只手就包裹住了她拽住他衣领的小手,眉宇中闪现一丝忧伤,平静的答道:“好,我知道了。” 林序在陷阱下大声喊道:“陆姑娘,陆姑娘,你们在上面吵什么呢?这绳子有些不够长啊,陆姑娘,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阿朗最后还是帮了陆忆云把林序从陷阱处救了上来,只不过他像是和谁生着闷气一样,既不愿意多看林序一眼,也不愿意和陆忆云在说上一句话。 林序上来后从自己的小竹筐中拿了几株花草,咬碎了敷在自己关节处的伤口上,又拿着花草对阿朗说道:“这位公子,你刚刚和我跌下去有没有受伤,这草药是这山上特有的,很好用,可以消肿止血。” 阿朗双臂交叉,手里拿着剑,背身而立,身姿挺拔,一言不发,他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剑客。 陆忆云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她抬眼望了阿朗一眼,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林序略带深意的看着陆月歌,眼中意味不明,不过他将这种情形隐藏的很好,半分也没有被她发现。 林序带着他们往前走着,这次三个人的气氛有些略微的微妙,不再像是刚刚一样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三个人都彼此默默无言的走着,陆忆云这次十分留意着脚下的路,生怕又遇见一次那样的陷阱,头一直都是低着的状态,也不看前面的路。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前面的林序突然停下来脚步,转头眯着眼睛笑着看他们,“陆姑娘,就是这里了。” 陆忆云一愣,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此处的风景依旧是灌木丛生,绿树成荫的山中观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这里是药谷?” 青年点头道,“这便就是药谷的入口。” 陆忆云磕磕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山谷和入口啊。” 青年道:“姑娘莫急,再往前走走就知道了。” 陆忆云将信将疑跟着他又走了几步,阿朗目光犀利扫视周围一圈,一阵风轻轻吹来,吹开了附近的野草,露出草丛下的野花,两三只蝴蝶轻快的起舞,围在花朵的身边。 他保持十二分的戒备,紧紧的握住剑柄,紧紧的跟在陆忆云的后面。 三人往前没走几步,陆忆云便看出了青年口中的入口是什么,那是一个矮矮的门洞,矮到了陆忆云觉得这可能也就比狗洞高不了多少,怪不得他们刚刚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若不是离的很近,那附近高高的野草早就把那门洞给遮盖住了,谁又能发现的了,几块巨型白色砖石随意的搭着,看起来极不起眼,最上面还有石刻的字样,写着。 神仙洞。 即便是这样矮小的门洞,里面也有一道木门挡着,只是这木门上面并没有锁,门洞两侧青年和阿朗都不算矮,只能弯着腰勉强穿过去。 进入了这个门洞中立刻觉得凉爽非常,洞中也逐渐开阔起来,山洞里面很静,钟乳石倒立在岩壁上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滴,可是越往里面走就越黑,走了没一会陆忆云便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然是漆黑一片,她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听着青年的脚步跟着他走,青年的脚步放缓,像是刻意的等着他们一样,她的脚下也有些凉意,像是蹚了水,浸湿了鞋子,这洞中的地面是带着坡度的,带着他们一直往下走着。 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太黑了,让她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她在洞里面唤了一句,“阿朗你在哪?我……我怕。” 一双略带着沁凉的手主动的拉着她,那人并没有说什么却让陆忆云感到十分的安心,自然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搭在阿朗的肩膀上。 慢慢的,陆忆云也开始习惯了这里的光线,步子迈的大了些,她问道:“公子,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对方谦和有礼的声音传来,“陆姑娘放心,马上就到了。” 林序说的没有错,果不其然在一个拐口后,前面出现了些光亮,陆忆云的眼睛被阳光微微刺痛下,待她睁开了眼睛,心中不觉一叹,这可真是个神仙洞,这世间竟然真有如此的世外桃源。 这是一个很深的山谷,抬头一望,巨山环绕将谷周围,山壁夹峙,山石遮云蔽日,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所见便是蓝天白云,人行其中,抬头一望,仿佛进了一个巨大的瓶子里面,谷中草长茂盛,生机盎然,向远处一望几户宅院屋舍零零散散的在远处。 陆忆云还没来得及多感叹几句,便被一阵尖叫惊吓了一番,只见是一个莫约十岁的小姑娘叫喊着,头上扎着连个小辫,穿着浅黄色的短款夹衫,下身是洁白的缎面襦裙,小丫头长得伶俐可爱,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看着陆忆云,插着腰,指着陆忆云对着林序说道:“林大哥,你怎么带回来了一只狐狸精回来?你这是要对不起我吗?咦,还有一只男狐狸精?怎么回事啊林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童养媳!你可答应好我的,将来是一定要娶我的。” 13.第 13 章 http://.biquxs.info/

之间林序温柔的一笑,像是傍晚的暮光一样,温暖却不刺眼,蹲下来一手就抱住了小丫头,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头,“你个小机灵鬼怎么跑到这来了。” 小丫头鼓着嘴巴,“哼,还不是这几天都见不到你,才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小丫头的手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带着点肉嘟嘟的样子,很是熟练的帮着林序把散在肩膀上的发丝往后一捋,还用自己短短的小手指当做是梳子帮他梳理一番,“你看你的头发都乱了,林序哥哥,你没我可真是不行的。” 林序笑着用手轻轻拍拍小丫头的后背,“是啊是啊,林序哥哥可是真的不能没有乐灵的。” 陆忆云不自觉的和阿朗目光对视一番,她心里想着,你别说这俩人相处起来还真是有那么点童养媳的意思,这九叠山和外面的山这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啊,还以为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地方呢,想要娶媳妇的心也是很急不可待的嘛。 小丫头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林序,乐呵呵的笑着,像个瓷娃娃一样,唇红齿白,十分可人,直到了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碍事的,才转了性子道:“林序哥哥,这两个外人是怎么回事?前两天我娘才刚刚给我讲了狐仙的故事,这两个是不是就是山里面的狐狸精?” 陆忆云赶紧摆摆手道:“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狐狸精,我们是人是人……” 乐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好气的说道:“也是,狐狸精都是长得好看的,旁边那个哥哥倒是很好看,你就不是了。” 陆忆云哑然,唉,这怎么刚刚进药谷没一会儿就和人不明不白的结下了梁子,这小丫头看起来对她的敌意很大啊。 林序把小丫头放在地上,很明显小丫头还是十分不满,两只小手臂一直在空中挥啊挥的,很想要她的林序哥哥借着抱着她,林序对着她说:“乐灵,不要无礼,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今日上山不小心跌进了捕猎的陷阱中,是这两位恩人出手相救把我从那陷阱中拉了上来” “救命恩人?” “恩。” “那你把他们带到咱们这来是干什么啊?” “那个哥哥他生了病,所以我把他先带到药谷中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们。” 小丫头歪着头,“那他得了什么病?” “那个哥哥他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哦,那就是脑壳坏掉了呗,这可就很难办了,我娘说着身上哪里得了病,都有迹可寻,就是这脑壳啊,可是治不了的。” 陆忆云听到,不自觉的皱了眉头,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是毕竟在这药谷中,听得懂的是要比她多多了,刚刚进来就听到了失忆很难治愈的事情,自然让她心灰意冷。 小丫头的话才刚刚落音,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哎?小林子,你这是带了谁进来?看着眼生。” 陆忆云往前面一看,见一位妙龄女子,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穿着一份粉色纱衣,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很是有风情,颇有勾魂摄魄之资。到了他们前面,她目光轻轻扫过陆忆云,随即停到了阿朗身上,瞬间眼神带光,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哎?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哥,生的蛮是俊俏,可以嘛你小林子。”那姑娘伸出手来搭在了阿朗的身上,倒是一点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避嫌之意,莞尔一笑,“这位公子好,小女子名叫江羡,羡嘛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羡,公子若是乐意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阿羡,就是不知道应当如何称呼公子?” 阿朗微微点头示意,双手做抱拳礼,答道:“姑娘有礼了,在下名为……”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顾朗。” 陆忆云嘴角有些藏不住的笑意,这家伙,终于还是用了她给他起的名字啊,虽然她总是阿朗阿朗的叫着,这家伙每次都答应的不情不愿,更是没有正是的承认过这个名字,这次有旁人问了他,他居然真的就说自己叫顾朗。陆忆云心里竟然此时有些后悔,其实当初真的应该再坚持一下顾富贵这个名字的,说不定她富贵富贵的叫着,等他听得习惯了,如今他回人家就应该是:“姑娘有礼了,在下名为顾富贵……” 陆忆云想到了这便是噗嗤一下,阿朗就在她身边,见她藏不住的笑意好像直接就知道了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嘴角不禁有些下沉。 那姑娘两眼放光,面颊微红,笑了两声,声音清脆动人,就像是那百灵鸟一般,她拍了下手,又凑近了些,“顾朗,真是个好名字,那不如,我就唤你顾郎?” 那声音当真苏媚无比,就连陆忆云听了心里都痒痒的,不是都说这药谷中的人超凡脱俗,可是怎么又会藏了这么一位女子? 林序拉过江羡,“羡姐,你就不要闹了,人家顾公子和陆姑娘是一起来的,陆姑娘千辛万苦也要求得为顾公子治病的机会,你说人家又是什么关系呢?”林序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忆云一眼, 江羡往陆忆云那看了一眼,瞬间萎靡,“原来还有个小姑娘啊。” 那个叫乐灵的小丫头挥舞这小短手说道:“什么小姑娘,这个谷中只有我才是小姑娘。” 江羡啧啧的两声,戳了下乐灵的脑门子说道:“你啊,才不是什么小姑娘,充其量就是个臭丫头。” 乐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娘,你这个坏女人竟是欺负我,怪不得嫁不出去……” 江羡妩媚的一转身,得意的笑笑,“我可不是嫁不出去,我那是不想加,倒是你这个臭丫头我看将来一定是嫁不出去。” 乐灵抽泣着,“谁说的,林序哥哥等我长大可是会娶我的。” “哦,那我们就等等看,看你的林序哥哥是不是将来会娶你这个臭丫头,自己天天说自己是人家的童养媳,人家林序不过就是哄哄你,还当了真。” 林序冲着江羡轻轻摇摇头,浅笑示意她不要和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江羡把目光转移到了陆忆云身上,娇滴滴的手指指着阿朗道:“哎,小姑娘,你和这顾公子是何关系,难道真的是对小夫妻?” 陆忆云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和阿朗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们只是……是亲戚关系,所以我才会对他多加照顾。” 江羡乐出了声音来,“亲戚关系?你是他妹子?那正好,你看我们林序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配你刚刚好,另外,我给你当嫂子怎么样?你哥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 陆忆云很明显受到了惊吓,说起话来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我和林序?你……你要当我嫂子?” 林序也没想到江羡会这样说,呆在那里,嘴巴微微张开,偏亮的眼睛眨了眨,显得十分无辜。 此处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坚决反对道:“不行!” 一个是乐灵,江羡这话简直就是让她气极,江羡这个女人自己嫁不出去简直就是越来越变态,竟然把她的林序哥哥给了外人,她算是哪根葱? “我坚决不同意,你找夫君强嫁就强嫁,干嘛要赔上我的林序哥哥,那我怎么办?我林序哥哥才不会喜欢各种狐狸精!” 狐狸精?陆忆云皱着眉,这种称呼她倒是第一次听别人对她说,这听一次也就罢了,偏偏这小丫头交换个没完。 江羡挑衅一般的挑了下眉,“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大人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另一个提反对声音的是阿朗,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进了这里,竟然被个姑娘多番调戏,这姑娘做事风格泼辣,不似外界的女人一般,他赶紧对着江羡说道:“江姑娘这是抬爱了,姑娘的一番美意在下自然记得,只是这婚姻大事不可随便说说,只怕有损姑娘清誉,在下实在担待不起。” 江羡刚刚对乐灵还凶巴巴的,见阿朗对她说话,马上转了另外一幅态度,娇滴滴的似水一般,“公子真是说笑。” 乐灵扮鬼脸,吐着舌头,“矫揉造作,人家才不会娶你的呢,要我说你还是跟了吴大哥得了。” 江羡目光一转,“得了,大家也别在这站着了,不如进去说话。这顾公子生的俊俏不凡,你这事情我倒是愿意帮帮,不过我所擅长之处并不在于此,至于你的病会不会好,小女子实在无法保证,我们这倒是有位大师在,只是你现在来的不凑钱,他这这谷中待了十几年没出去,偏偏这时候他不在谷中,也算是你们的运气不好。” 陆忆云听此,赶紧对那姑娘鞠躬致敬,想不到这姑娘看着虽然有些凶,但是心肠倒是很好,“谢谢姑娘。” 江羡莞尔一笑,“你那么着急谢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说不要报酬。” “可是我们的银两实在是……” “提银两做什么啊,怪俗气的。”江羡目光在阿朗身上多做停留,轻佻的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这几日的奔波,阿朗的下巴处冒出来了一些胡茬,显得整个人的五官更加立体深邃,充满阳刚之气,也恰好是如此,他这样的一副扮相很是得江羡的喜欢,江羡打趣着陆忆云,“银两我看就不必了,把顾公子直接抵给我就好,怎么样啊小姑娘,你是舍得不舍得?” “我……” 江羡笑道:“看你那个拘谨的样子,还说不是你的情郎?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的情郎我是不会碰的。” “不……不是情郎的。” “哦?真的不是情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陆忆云慌乱的比划着,“哎,也不行的。” 江羡手叉腰哈哈乐道:“那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 这话是着实的让陆忆云犯了难,她一是不明白为何药谷中的人如此八卦,难道真的是在这谷底待得久了,实在无趣便要靠打听八卦来取乐?二是她和阿朗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自己心里也不明白,还有那天,他吻了她……她此生最不擅长的便是这种关系,可偏偏她同阿朗的关系越发的让人看不清楚,她目光像是求救一般的望向阿朗,看着他的反应。 阿朗抿了抿嘴,俩人此时四目相对,一时静谧无声。 不一会,他抬起眼睑,正经的说道:“在下多谢江姑娘抬爱,只是在下的命是她救的,这辈子这命便是她的了,无论上天入地,她所到之处便也是在下所在之处。” 听到他这么回答,陆忆云紧张到呼吸都停住了。 江羡反问:“哦,那照你这么说,她救了你所以你是打算要对她以身相许?那我若是将你医治好,你难不成又要以身相许第二次?” 阿朗沉声道:“江姑娘的恩情在下定会有别的报答。” 江羡目光透着一丝狡黠,“好的,我知道了,不过真是可惜,这姑娘长得是真不错,也难怪你如此钟情于她。” 陆忆云一愣,江羡刚刚说的是阿朗钟情于我吗? 阿朗却并没有反驳,沉默不言。 她的脸瞬间涨红,江羡过来用修长白嫩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笑着说道:“你这小姑娘生的倒是不错,就是这打扮,太随意了些。” 陆忆云和阿朗这一路风尘仆仆,手上的银子又十分的拮据,哪里有什么心思打扮自己,被美人这样一说,她心里顿时有些难堪。 乐灵也歪着头说道:“我娘说狐狸精穿的都很好看啊,难道她真的不是?” 林序揉了揉乐灵的头,说:“人家真的不是。” 乐灵想了想,手缠在自己的小辫子上转了一转,开心的说道:“那好吧,反正她看起来和那个公子才像是一对,林序哥哥咱们也是一对的,对吧。” 林序嘴角噙着一丝笑,眸子的温度却冷清了下来,只是旁人并没有人注意到。 或许是江羡在谷中太过于无聊,见着陆忆云倒是心生喜欢,把她拉进屋子,说是定是要好好的打扮下她。 她找了自己的一套淡绿色的小褂,配上百褶裙,袖口绣上了几棵翠竹,白色的腰带束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把散落的头发编上几缕小辫,垂在姣好的面颊两侧,显得活泼又俏皮,更添上几分明艳。 这装扮太稀松平常不过,只是这样小小的扮上,就从一个假小子变成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了,江羡心中感慨这姑娘立即明艳了不少,到底是年轻底子又好,这姑娘的相貌又确实出众,明媚中带着几分英气,英气中有带着少女的俏皮。 江羡倒是很满意自己的这套作品,频频点头,“妹子这样看起来确实是位佳人。” 陆忆云心中感慨,这么好看的衣裳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连忙谢过。 江羡拍了下脑门,“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陆忆云答:“小女名字叫做陆忆云。” 江羡细细的品着,“陆忆云,名字很好听,这段时日你们就先在药谷待着吧,我也就先喊你忆云妹子如何?” “小女不胜感激,多谢江羡姐姐。” 江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什么可谢的,我刚刚听林序那小子说你们在山林之中救了他,这相逢便就是缘分,药谷中虽不愿被人多过打扰,但是既然遇见了也懂得待客之道。” 陆忆云犹豫片刻接着问道:“妹子有件事想问问姐姐,不知姐姐在这药谷这些年,可知道有千川这位人物,千川公子与顾朗是有几分相似的。” 她满怀期翼,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在她心中始终有着疑问,林序说没有在药谷中见过千川,这下子不仅仅连阿朗的身份不明,就连她姐夫的身份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14.第 14 章 http://.biquxs.info/

江羡连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千川?这名字我可没听说过,你说和顾公子很像吗?”她笑着摇了摇头,打趣着自己:“若是那千川与顾朗有相似之处又在这药谷中待过的话,我现在定是已经嫁了出去,才不会让那叫千川的公子出了谷去,便宜了别人,你信不信。” 陆忆云点点头,“这……我倒是真有点相信,我姐姐对千川公子便是一见倾心,我姐夫的人格魅力确实很大。” “你姐夫?你是说千川公子是你姐夫?” “对。” “怪不得你说那顾公子是你的亲戚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阿朗,我姐夫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还有这样的一个兄弟,他们两个的兄弟关系是我猜的,因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若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怎能生的这般相似。” 江羡十分的聪明,一语道中,“所以你想治好顾公子,让他想到以前的事情来,找到你姐姐和姐夫是吗?” 陆忆云点头,“对,就是这样,不过他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的伤,奄奄一息,就快要死了,好在他身体底子好,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是记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那个时候穿的衣服在袖口处是写着顾字的,所以我才猜他应该是姓顾。” 江羡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原来是这样,看起来还挺玄乎的。” 知道了千川不在谷中被人所知的事情,陆忆云此刻倒是很冷静,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看来林序所言不假,千川确实没有到过药谷,可是他那一身医术之精妙却不是假的,她想不明白,千川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面撒谎,有什么必要呢?当初千川也是偶然之间吐露自己曾经在药谷受到过高人指点,并没有多说什么,之后他也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好像是希望没人能想起来一样,但是陆忆云倒是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可是从小便在这药谷中的林序和江羡都说过没有见过他。 事情的走向更加蒙上了一层纱。 陆忆云细细思索,道:“江羡姐姐,那药谷这几年来有没有什么生人来过,待过一段时间,然后又走了?” 江羡立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倒是有一个。” 陆忆云眼睛发亮,“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江羡摇了摇头,“他的名字我不知道,那人平时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只是在林叔的宅子里面待着,待了大概有三四年左右吧,不过他也不是总在这药谷待着,一年也有几个月不在,三年前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忆云心里面推敲着,千川与姐姐第一次相遇便是三年前……难道是他? 江羡挽起耳后的碎发,笑着说:“忆云妹子,不过那人行事古怪,长相丑陋,平时可能怕吓着别人,都是遮着脸的,有一次我倒是见过他的脸,下半脸都被烧伤的很严重,确实可怖,唯一的一双眼睛还算是好看,不过和顾公子也很不一样,从外形上来说和你的顾郎可是千差万别的很,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他来着谷里也是治病的,林序说他全身烧伤严重,待了几年,也没有什么效果,人就走了。” 长相丑陋,下半脸还被烧毁了…… 陆忆云记着千川皮肤如玉白皙细嫩,哪里有一丝丝丑陋的痕迹?不过千川和阿朗虽然长得像,可是眼睛却是完全不同,那个会不会是千川,只是故意遮挡住自己的脸,假装自己被烧伤呢? 那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她想着想着便否认了这个想法,谷内的医师医术高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个人的烧伤是假的还是真的呢? “江羡姐姐,你刚刚说到那个人住在林叔的宅子里面,那林叔和林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江羡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当然有关系了,你看他俩姓都一样就知道了,虽然没说明,不过我估计啊,林序是林叔的私生子也说不定,要不然以林叔的个性,当时也不会费心费力了好几年照看林序,你别看林序现在这个样子,高高大大相貌堂堂的,他当时刚刚进药谷的时候啊,就是个小病秧子,人又小又瘦,看着就跟个瘦巴巴的小猴子一样,这几年总算是出落了些,比起以前来啊,算是有太大的不同了。我们谷里的人虽然平时生活在一起,可是却是不怎么爱过问别人家的事情的,林家的事情我们也是略知一二,不怎么去插手干预的。” 江羡这正说着话的时候,门被轻轻的推开,陆忆云抬眼一看,正撞上了林序浅褐色的眸子,他生的秀气文静,斯斯文文的书生卷气一般立在门之外,虽然有些消瘦,但是神态自若,长身玉立,丝毫看不出江羡说的曾经是个病秧子的模样。 陆忆云作揖,轻轻脆脆的答应道:“林公子好。” 林序看着她,腼腆一笑,神情中有种特别温柔的味道,“陆姑娘这一路辛苦了,不知道姑娘打算住在何处?要不然住在外面林宅如何?我叔叔他现在不在谷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求他帮顾公子医治。” 江羡道:“林叔要是能答应那是最好的,这失忆的病啊,我还真的未必能行。”她看了眼陆忆云,“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就先在这谷中小住着,等等林叔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呢既然也答应了你,这点时间也会帮着你看看顾公子的病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治疗失忆症这种事情,确实不易,这病啊,能不能好全靠机缘了。” 阿朗也跟在后面,进了屋子,身子靠在墙边,刚刚的话他也听了一二,此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但转瞬即逝,抿嘴冷冷的站着。 江羡看着阿朗,心里面瞬间有些美滋滋,她呢除了研究药材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美的东西,人看着帅哥心情自然会好很多,这小哥哥要不是心里面有了别人,她是一定要争取的。 她拉过陆忆云到阿朗身边,打趣着问:“怎么样?忆云妹子这下子看起来是不是美若天仙?令人难以忘怀啊?” 陆忆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面颊有些潮红。 阿朗眼睛亮了一下,别过头去,嘴角却又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他摇了摇头,恢复昔日刻薄的样子,“比起以前,算是勉强能看了。” “切……”陆忆云抬起头,撅着嘴,投了一记白眼给阿朗。 江羡在后面偷笑,看是看着一出好戏一样的看着他们两个,这俩人相处起来总是别别扭扭的,但是又是一副谁也离不开谁的样子,看起来啊,这药谷以后会有些意思了。 这药谷的历史,也是有一番来头的。 药谷原先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发现的,这老医生乐善好施,医术高超,救死扶伤了一辈子。他周游列国广交好友,在诸国之中有不少人仰慕他的人品德行和高超的医术,纷纷拜师学艺,于是这位老医者在各国之中都有了不少的弟子得以传承他的医术。 那时候,有一位君主得了重病,大臣们找到这位妙手回春的老医生,希望可以将他们的君主救活,可是这医者即便是在神通广大,医术高超依旧是无法将人起死回生的,那君主已然是只有半口气了,能救活他的已经不是人间的医术,而是大罗神仙才有的法术了。 老医者叹了气,面对死亡,他也是束手无策的。 可是那个国家的大臣们可不是那么想的,这世间都说这位医者可以医治他们的帝王,然而这帝王却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虚弱,大臣们心想,这说不定是别国派来故意将他们的君主给治死了。 他们合谋要秘密的处死这个老医者。 还好这医者的弟子及时给他送了信,几位弟子一路护送到了这九叠山中,恰好寻到了这隐蔽的山谷,为了逃避追杀,老医者便带着他的几个弟子隐居到了这山林之中,一心只探讨医理,很少在过问这山外的种种是非恩怨了。 再后来,这药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来来往往许多人,他有不少的弟子也是皇亲贵胄或者官宦子弟,是无法安心躲在这药谷之中的,有的弟子因为对这天下苍生仍然怀有一刻济世救人之医心,他们都纷纷的离开了药谷,但是也有不少弟子一心追随,携带一家老少慕名前来,渐渐地,这药谷之中也就多了些人家,他们在这里娶妻生子,过着大隐于市的生活,极少被外界打扰。 几十年过去了,药谷最后也就剩下了几户的人家,分别是江林乐吴四家。 江家擅长药理,以药克之,天下奇药无一不通,林家擅长病理,调整经络,五行之气,阴阳相调。乐家对于针灸脉学正骨贯通如一,四诊望闻问切世间无人能敌,吴家擅长天下间各类的奇/毒,正所谓是药三分毒,毒即为药,药也即为毒,以毒攻毒便是吴家拿手所在。 只是现在林家的人不在,林序对医术只是略知一二,平时仅仅只是写写字画个画什么的,林宅有一处书房,屋子很大,书也全部装了满,一侧全部都是医学典籍,另外一个便是通俗读物古典诗集等,林序这些年将非医学典籍的书倒是看了个遍,江羡说林序大概只对旁门左道类的书感兴趣,大概林家的绝学就要失传了。 15.第 15 章 http://.biquxs.info/

当晚的晚饭是在江羡家吃过的,不过虽是在她家吃的,可是那掌勺人却不是江羡,正是乐灵口中的一直想要娶江羡的吴大哥。 吴家擅长毒理,现唯一的传人名叫吴一西。吴父吴母有三子,那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愿意与毒打交道,吴家也就没有勉强,偏偏小儿子在这上面很有天赋,他大哥二哥早在十六七的年纪便出谷闯荡江湖和考取功名了,吴父吴母多数时候也在谷外,由长子抚养,一年中时不时的也会回来看看小儿子。 听乐灵的意思是,吴家和江家可是早在他们两个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婚约,算是娃娃亲,可是长大成人后,江羡却打死也不认这门亲事,吴家长辈和江家长辈也奈何不了她。 江家的父母早就知道自己家的女儿从小叛逆,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温柔乖巧,心中自然也是对吴家父母深感愧疚,吴家父母知道后也没有过多强求,俩家算是还没有闹出太大的嫌隙,然而有一个人是万万不许江家退婚的,那个人便是吴家的传人吴一西。 吴一西也算是相貌堂堂才高八斗,若是娶个媳妇入谷不知道这山里山外十里八村不知道有多少的姑娘愿意嫁给他,然而他却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江家的女儿江羡身上。 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认定了这一个人,怎么也更改不了了的,江羡却是女儿的身子,男子的心,心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但却从来不在吴一西身上多过停留。 别看江羡总是嘴上说着自己恨嫁,可是真的找上一个才貌双全的公子送到她身边来,她也即使多看几眼,看的腻的也就再也不当回事,所以谷里对江羡成天喊着嫁人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都知道那就是糊弄给别人看的,尤其是江家和吴家两家父母看的。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数都爱给自己立上个贞洁牌坊,偏偏江羡非要装作自己浪荡不羁爱自由。 别人问江羡为何不喜欢那吴一西,江羡就会嫌弃的啧啧两声,指着自己说道:“他们吴家可是制/毒世家,我若是嫁了过去,和那吴家的人不对付,只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你们要是喜欢那吴大哥,尽管嫁过去,我江羡绝对对你心生敬佩。” 别人讲她的话转达给吴一西,吴一西只是默默不语,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平日里有些沉默,可是性格却是很好,待人总是温和有礼,要是不说,定不会有人看的出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巧妙的十指之间能顷刻间生出这世间上各种奇异的毒/药来,吴家虽然擅长毒/理,但从不轻易以毒害人。江家二老若是有这个需要或者什么帮忙的,吴一西只是任劳任怨绝无二话,江家父母只觉得更加对不起这个孩子,怨着自己的女儿实在不知好歹,他虽然不提他与江家的婚事,可也从来没有提到过退婚的事情。江羡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有所不忍,好言好语的吴大哥长吴大哥短的劝过几次,望他早些退婚,寻求自己的幸福,吴一西却总是笑笑了之,对她说道:“你既现在不愿意嫁,那也无妨,我可以等。” “我不是现在不愿意嫁,我是永远都不想嫁你啊。” 他沉吟片刻,“可永远那天都没有到来,这日子这么长,你怎么就知道在永远那天没到之前你就不会有心生嫁我之意呢?” 江羡哑然,久而久之,江羡也就不在这事上多过纠结,反正她游戏人间,各种调戏英俊帅气的小公子们,做事情总是各种出格,那些个事真的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忍受的了的,她心想着,她再出格一点,那吴一西总是会知难而退。 可是,他还是从来没有。 他越是这样,她也就更害怕了,这男人简直不是人啊,他实在太能忍受她的各种出格事情,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现在虽然不表示出来,谁知道他会不会早在心里怨恨了她,万一她真的脑子一昏,嫁了他,保不齐婚后他要将那些所受的委屈加倍奉还。 太能忍耐的男人最后一定会被憋出更加不正常的性子来,这是江羡对吴一西的评价。 江羡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招呼大家上桌吃饭,待众人坐好正要动筷子之时,江羡突然神情一凝,伸手叫大家停住。 她眼神一瞥,瞥道了吴一西的身上,说:“你们傻啊,他那个手刚刚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毒物,我先验验有没有毒再说。” 她随意的取过来一枚银针,胡乱的扎一扎,那样子更像是做给吴一西看的,而不是真的验什么毒。 乐灵甩着小辫子,等不及的模样,伸出筷子来,夹了一口往嘴里面塞,鼓起腮帮子,对陆忆云他们说道:“没事,吴大哥的手艺可好了,比我爹娘可强太多了,我就喜欢吃他的饭。那疯女人和吴大哥相处就是这个样子的,待的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你个臭丫头,你说谁是疯女人。” 乐灵委屈的往林序的怀里钻,“林序哥哥,你看她又凶我。” 林序轻咳了一声,安慰似的拍了拍乐灵的后背。 陆忆云偷偷的往吴一西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丰神俊逸,神情自若,完全没有把江羡的为难当回事,好像是已经习惯了。 她夹住一块肉,往嘴里面放,果然令人食欲大增,为了缓解这饭桌上的尴尬,她率先说道:“这饭菜真的很好吃。” 没错,这个时候把话题转到饭菜上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她陆忆云做饭的本事没有,吃饭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江羡细嫩的手撑起下巴,懒懒的搭腔,“也就是还行吧。” 她有些好奇,在谷内一路走来,倒是看见了角落便有一处小池塘,养着几只家禽,不过别的食物又是怎么到谷内的呢? “江羡姐姐,你们在谷内怎么得到食物的?我看着瓜果蔬菜,米粮油肉一样不少。” 江羡笑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虽在谷内,可是也不是真的与外界完全不接触的,那山下的好几户村民都和我们关系不错,平时有个小病小灾我们都会去帮帮,他们呢就帮我们时不时的从山下运些粮食蔬菜和生禽来,吃不了的鸡鸭鹅就圈个地方养呗,那些个村民和我们也是老交情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嘴也老实,不轻易告诉外人我们的位置,这地本来又难找,外面的人再胡乱的传一传,自然就显得这地方有些神秘。” 陆忆云点点头,“原来如此啊,以前我听镇上的人说起九叠山,听着就像是个人家的仙境一般,神秘的不得了,来到这,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呢。” 江羡笑话她道:“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啊,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以前我们谷中还算是人多,这十几年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家了,大家还不是都是因为受不了这是在是太与世隔绝,不过那样也好,落个清静。” 陆忆云正忘情沉迷在食物的美味中的时候,听见江羡过来朝她耳边笑声的嘀咕了一声:“忆云妹子,我借借你的阿朗用用,你放心,马上就还给你。” 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江羡那略显夸张的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她是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公子不要和我客气,来多吃菜。” 怕是阿朗也没搞清楚什么回事,神情带着几分疑惑看着江羡一个劲的往他碗里挑些好吃的,乐灵没吃到气的她是抓耳挠腮。 林序一副我已了然的模样,波澜不惊。 吴一西就坐在江羡的对面,她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他只是冷静的看着,嘴角竟有些宠溺般的微微勾起。 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这样对别人的男人,吴大哥你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冷静过了头?头顶有些绿对于吴一西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陆忆云竟然觉得有些瑟瑟发抖,这里面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啊。 在江羡家吃过晚饭后,林序带着陆忆云和阿郎等人来到了林宅,想不到,这谷内的建筑装饰却别有一番讲究,看的出来这宅子的主人生活十分讲究。 这宅子从外面看就觉得十分雅致,里面的空间不算是小,其中的装饰一看便是精心布置过的,正房大气敞亮,待客之厅赫然大气,中轴线贯穿,左右两个厢房,院子很大,隔开几个房间,院子里面的大树下还搭了个秋千,中间摆着白玉色的石桌板凳,石桌上画着棋盘,前后院种着茶树,带着一股别有的茶香,芬芳入鼻。 他们一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兴奋的犬吠声,汪汪汪的直冲着林序奔过来,陆忆云对狗有点怕,躲在了阿朗的背后。 林序蹲下温柔的抚摸着小黑狗,那小黑狗在林序的手下显得格外的乖巧,发出呜呜的满足声音。 “这小狗叫什么?” “你就叫它小黑就行。” “小黑?这名字倒是挺写实。” 他笑笑,问她:“你要不要来摸一摸它?” 她的头摇起来就和拨浪鼓一样,立刻拒绝了他,“不了不了,我一直都不太喜欢狗。” 那小狗就跟听得懂人话一样,陆忆云一说完,那狗转过身来呲牙咧嘴不客气的朝她狂吠。 “你看你看,我也是天生就不招狗喜欢的体质啊。” 那小狗眼神一飘,好奇的看了看阿朗,倒是不叫唤了起来,甩着后面的小黑尾巴,一搭一搭的跑过来,往他的脚下温顺的蹭了蹭,然后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汪的一声。 陆忆云惊讶的看着这小狗,问阿朗:“这小狗怎么和你还挺亲。” 阿朗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的讽刺她道:“可能有些人讨厌的连小狗都不愿意理吧。” 气的陆忆云道:“怎么可能。” 她尝试往前一步,那小狗一看她动换要到自己的身边来,又开始摆出生人勿进的表情,凶狠的汪汪汪个不停。 林序吹了声口哨,那小狗像是恋恋不舍一般呜了一声,便轻快的跑到了林序那边,林序拍了拍小狗的后背,捋了捋它黑亮的毛发,看着阿朗说道:“我家的小黑和顾公子看起来倒是很投缘。” 阿朗略带深意的回道:“这小狗看着十分天真可爱,和它的主人倒是很不一样。” 陆忆云用手指戳了下阿朗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阿朗就是对林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敌意,果然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16.第 16 章 http://.biquxs.info/

面对阿朗的挑衅,林序的反应很是平和,他人伫立在一边,语调不卑不亢,一字一顿的答道:“我觉得,可能顾公子或许对我有些偏见,不过,也是不要紧的,以后我们多加相处,相信误会自然会解除。” 阿朗语气轻佻,英眉微扬,眼中尽是嘲讽之色,讥笑了一声,“恐怕不会有那一天。” 林序摇摇头,“不,会有的,你相信我。”他抬起眼,神情很正式端详着阿朗,睫毛的阴影打在眼睑处,遮住了眼中的某种情绪,“陆姑娘,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带着你们看看要住的房间如何?” 陆忆云呼出一口气,还好林序这个人为人宽和,没有和阿朗计较,赶紧答应着,“好啊,那就一切都有劳林公子了。” “怎么会?林叔现在不在,这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你们来的也算是好时候。”林序领着陆忆云到了小院中,红砖绿瓦,木栏雕饰,他将厢房中相邻的两间房子指给了她和阿朗。 “就是那两间,我把你们的房间安排在一起了,陆姑娘会不会又不方便?” “没有啊,我觉得一切都好。” “你不要嫌弃寒舍才好。” “我怎么会嫌弃呢。” 陆忆云听林序这么说,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这房子里面的布置精巧,环境优美,简直就是比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好上太多,林序还这样的客气,明明他们是来求医的,是有求于人家,可是现在看来,怎么像是他们成了客人,陆忆云不喜欢欠人人情,若是以前她定会把宫里面的奇珍异宝拿来报恩,可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这个人情想不欠着,也是难了。 想到此,她不禁叹气一声,却落在了林序的眼中。 “这……姑娘为何叹气?不知道我哪里怠慢了姑娘。” 陆忆云见他误会,赶紧摆手解释道,“不不不,简直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以后可以报答公子的,我正是想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回报公子什么,所以才叹气一声。” 林序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呢。” “这不是不高兴,是愧疚。” 林序摇头,温和的笑了笑,他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见了心情都会如他一般的平静温和,“你没什么可愧疚的,为姑娘做这些事,我心甘情愿。” 阿朗听了这话,心中不知有多怄,在他看来,这小子十分奇怪,进谷之前他百般推诿,有意将自己和他跌倒陷阱之中,还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话,如今他们进了谷,他又开始百般殷勤,陆忆云那个傻子还乐呵呵的看不出任何蹊跷。 此刻已是傍晚之时,林序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明月,对陆忆云说:“现在虽是盛夏,可是山里面的寒气大,晚上尤甚,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盖上被子,千万不要贪凉。”他又看了看阿朗,“公子你的住处就在陆姑娘的旁边,你也是。” 阿朗扬起头,依旧是冷着脸对着林序,陆忆云实在是过意不去,悄悄的拉了拉阿朗的衣摆,暗示他此刻要对着人家说声谢谢,阿朗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道:“林公子今天也是忙活了一天,你若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阿郎这话不动声色的给了林序下了逐客令,陆忆云简直想冲着他翻几个白眼,这小子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不知好歹。 林序看出来了阿朗对他那明显的防备和不满,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好,既然天色已晚,那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扰姑娘了。”说罢,林序长腿迈开,径直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 “林公子。”陆忆云在后面突然叫住他。 林序一回头,看着她,与她的目光相对,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衬的他更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带着一丝冷清之色,“姑娘还有事?” 陆忆云指了指阿朗,替阿朗辩解道:“他就是个病人,和傻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说的那些个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承蒙公子照顾,心中已然是感激不尽,若是哪里有得罪了公子的地方,往公子海涵,将来有一日,一定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林序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带你们来这里了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啊,我并不精通医术,也没有帮不了顾公子什么,现在顾公子对我有偏见,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还有,陆姑娘若真的是想要谢我,我倒是想了一点,陆姑娘绝对可以做到。” 她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在下希望姑娘以后对我无需对我这般的客气,公子前公子后的,倒显得我们生分了很多,我也不是什么公子,不需要姑娘如此对待,姑娘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林序,你我差不多同岁,或者你和羡姐一样喊我小林子也可以,只是不要叫我林公子了,这山里不用有那么拘板和礼节,大家随意一些相处起来倒是更加自在,不是吗?” 陆忆云笑着答应:“那我以后就叫你林序了。” “好,那我们一眼为定。” “那你以后也不要叫陆姑娘了,你说的,这样叫容易显得生分。” “那,你愿意我叫你什么呢?” “都可以啊,你也可以叫我小云子。”她咯咯的乐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弯度。 “那我就和顾公子一样,也喊你忆云吧。” “好啊,我没有意见。” 他笑笑,挥了挥手,说道:“那晚安,忆云。” 直到林序走远,阿朗依旧是盯着他刚刚走去的方向,眼中一片冷意。 陆忆云抱怨着他,“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对人家?” 阿朗面对着她,轻轻俯身,“你听着,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们要对他时刻戒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觉得,你是不是对他的偏见太大了?” 阿郎撇了她一眼,“陆忆云,你的心眼是不是像碗口那么粗啊,你这个样子早晚有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像碗口粗的心眼也比你那针尖一般的心眼好一些吧。” 阿朗的嫌弃全部写在脸上,无奈的摇摇头,“和你这样的笨蛋实在难以沟通。”说罢,他转身直接回到了房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陆忆云一个人在院子发愣。 陆忆云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呼出一口气来,林序说的不错,这山上白天虽然还是闷热异常,晚上却有了几丝的冷意,此刻的她心中已是久违的安稳,终于躲开了山外的纠葛,也不知道这平静的生活何时才会再出波澜。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在柔软的床上之时,心情很久没有象现在这般安定了,惬意之余,耳边倏然响起阿朗刚刚骂她的那句笨蛋,想到这里,她有些心塞,刚刚她居然没有还嘴回去,实在是憋屈,她觉得以骂阿朗一句更大的笨蛋来代替晚安。 只是她旁边阿朗的房间内叮叮咣咣的不知道再忙活着什么,陆忆云起身决定去看一看。 她出门来到阿朗的门前,怒气冲冲的推开了门,嘴里的那句笨蛋没说出口,阿朗的房内倒是响出惊慌的叫喊声。 “啊啊啊啊啊!” 她捂着眼睛,指着□□的阿朗说道,尖声尖叫道:“你……你的衣服呢!” 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陆忆云,你洗澡的时候穿衣服吗?还有你叫唤什么,我在这洗澡你突然闯进来,该大声喊非礼的应该是我吧,被你白白占了便宜,我有说什么吗?” 她双手捂住眼睛,立刻转身过去,她嫌弃的说道:“你穿好衣服了吧?” 听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出却感到了对方呼出那热热的呼气,阿朗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轻佻,在她的身后,用一种近乎是蛊惑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想知道,那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呗。” “什么……我才不会呢。” 夜色撩人,陆忆云把手指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偷偷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就是这个小缝隙刚好对上了阿朗深邃的眸子,他眼里带笑,又带着几分少见的慵懒感,显得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轻佻贵公子的气质,眼神再往下一点点就是裸/露的精壮的胸膛,他的皮肤白皙,平时穿着衣服不怎么显出身段来,眼下裸、露在外的身段肌肉匀称。陆忆云心中哀嚎,大骂这个家伙故意调戏她,简直不能再混账,她赶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回过身来打开门就要跑,后背的领子却被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还沾着水汽,他也没使用多大的力气,一手拽她到了他的胸膛,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前,他微微俯身到她的耳边,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这你就怕了?” 这样的阿朗显得很陌生。 他们挨得很近,他呼吸的声音她都能听得到,陆忆云把尊严直接扔下,“怕了怕了怕了。” 对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怕我?你更应该怕那个林序知道了吗?至少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那才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从来没那么老实的听他话过,心里虽然否定着,嘴巴却立刻回答,“知道知道知道!” 阿朗这才放开她,无奈的叹口气,见她飞速的溜走,砰的一声关了自己的房门,还来不及笑话她一声,就见对面厢房的门也打开来,那正是林序,他的目光刚好与林序的眼神相接,阿朗的眸子立刻由刚刚带着几分笑意转为深深的幽冷,对面的林序却淡然一笑,睨视着他,像是把他看穿一样,眼眸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不同于白天那清澈透亮的目光,这夜晚看来竟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看着那目光,真真的令阿朗感觉不舒服,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 17.第 17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早上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慵懒着打着哈欠,目光呆滞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现在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这一觉醒来,好像一些都还在梦幻之中,她许久没有睡上这样的一个安稳觉了,直到下载她都觉得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陆忆云推开窗户,清晨的山中还有薄雾环绕,有些水汽,但是空气十分的清新,让人头脑清醒,她就坐在窗户边,看着小院中的花草林木,听着蝉鸣鸟啼。 这闲适的安稳,真是来之不易。 那些药谷中的先人真的是选了一个极好的地方,好像尘世种种的烦恼在这里全部都能烟消云散。 “早啊。” 陆忆云缓过神来,见林序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她的窗下,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窗户,“陆姑娘醒了?”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起来穿好衣服,一点也没有梳洗打扮,现在看起来一定是蓬头垢面的,再对比下林序,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衬的他的肌肤更是白皙,未绾的长发披在身后,显得闲适优雅。 “林公子,你起来的这么早?” “是啊,我从小在山上,和我叔叔养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这山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晚上自然就早睡了,陆姑娘,你饿吗?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陆忆云心想,他人可真是温柔细心啊,答应着他,“好啊,林公子,你等下我,我去叫阿朗起来。” 他点点头,看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姑娘肯定是忘了些什么,当然,我也是忘了。” 她心里犯了嘀咕,忘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昨晚他们两个分明是已经约定好不要在哪买生分客气,互相叫对方公子姑娘了,可是这一早俩人还是叫了彼此公子姑娘。 别看陆忆云平时大大咧咧的,平时和阿朗互相嫌弃打打闹闹的习惯了,反而她对这种斯文有礼的男子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倘若对方是个没什么礼数的男子,她倒是觉得应该能和人家相处的不错,偏偏是这样的和贵公子一般的人物,又对他们又恩情,她就总觉得说话时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言语上怠慢了他。 她觉得自己大概都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扭捏过,清了清嗓子,尽量从脸上多挤出几分笑意:“林序,哈,今天早上太阳不错嘛。” 这真是世界上最无聊老套的开场白了,可是除了谈谈天气,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化解这份尴尬。 林序眨眨眼睛,看着她,陆忆云对上了他的眸子,自从看到林序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的眼睛十分的好看,清澈透亮,亮晶晶的,眼角微微下垂,总是带着柔和的样子,他和她差不多是一半的年纪,脸上还有些未脱去的少年感,只是他呢说话做事稳妥,比阿朗那个幼稚鬼看起来倒是成熟稳重了些。 “忆云。”他尝试的叫了一声,腼腆的笑了笑,酒窝隐隐若现,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温柔的倦意,平静缓和,像是平静的小河缓缓的流着,不起一丝波澜,他念着她的名字,甚是好听,林序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叫陆姑娘会好一些,就还是那样叫吧。” 他摇了摇头,立刻说:“不,我想要叫你忆云。” 他说的那么的认真,又看着她那么的认真,她在房里爬在窗户边上,他眉目如画,长身玉立,优雅的站在窗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忆云。” 视线交错,一眼万年,风静静地吹动着叶子,光影交错,时间仿佛此刻停止流动。 本是最美的画面,却偏偏有人看不过去,相当煞风景的出现几声了咣咣咣! 陆忆云一个激灵,吓了一跳,心跳的咚咚咚的很快,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立刻把陆忆云拉回了现实中,只见阿朗眉间似有黑云环绕,手里拿着一个洗脸用的铁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林序的背后,眼睛微微一眯,带着危险的气息,扫视了一眼他们。 林序刚刚想要开口,阿朗就怒气冲冲的直接奔过来,他那个模样就像是要打架的一样,好在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他管用的长剑,而是个水盆。 陆忆云皱着眉头,挠挠自己的脖子,问:“你这是在干嘛?” 他嘴角微微下沉,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来问问你房间里有没有盆,我这刚好多了一个。” 陆忆云把头往前伸了伸,说道:“你这一大早怪吓人的就是问我要不要个盆?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奇怪了。” “你到底用不用?” “我不用!你别总是那么吓人好不好。” “那好,不用就算了。” 林序道:“顾公子……你要不要……” 他还没说完,阿朗就回头挑了一下眉,高傲的拒绝道:“我不要。” “我是说我刚刚……” “你不用说了,我拒绝。” 陆忆云说道:“阿朗,林序是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饭?你确定你不要?” 这家伙的理解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重点完全跑偏,气压低沉的咬着牙道:“你们?” 陆忆云一副发懵的模样,“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冷冷的说道:“是他和我们。” 陆忆云皱眉,心中疑惑,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阿朗气的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深呼吸后,平定了心气,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陆忆云伸着脖子过来,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阿朗在她耳边,低沉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生了个猪脑袋啊。” 她怒火一下子点起,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刚想要反击,阿朗眼疾手快直接阖上了窗户,手用着力气紧紧的摁着窗,任凭她在里面大叫着:“阿朗,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林序在一边笑意盈盈,忍不住乐出声来,阿朗目光似剑一样,眼中一片冷清,直接穿透到林序的身上,他长手一伸,抓着林序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低声道:“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林序逼问:“你怕了?” “我会怕什么?” 他笑笑,他接上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任何惧意,“对啊,你在怕什么呢?” 他看着林序,这个男人此时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竟让他心猛的一紧。 此刻陆忆云快速的穿好鞋子,推门而出,一副要找阿朗算账的模样,却见阿朗扬起下巴,抓着林序的衣领,一副马上要揍他的样子,阿朗的身手算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数一数二的了,就林序这个小身板自然不会是阿朗的对手,她慌乱着不直达他们两个怎么就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赶忙过去劝道:“怎么没一会儿又要干架的样子了。” 她拉开两个人,问着林序:“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林序整理着衣领,咳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事,我和顾公子无仇无怨,他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 阿朗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他,“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叫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林序一抹轻笑,“这个我自然知晓。” 林序准备的早饭早就摆在了正房的桌上,简单可口,三碗米粥,几个馒头,和一小碟的咸菜。 阿朗习惯性的把馒头上最有嚼劲的馒头皮撕掉,扔到陆忆云的碗里,翘着二郎腿,脸面对着门吃着,陆忆云呢把自己手里的干粮轻轻放到他的碗里,只吃刚刚他给的那一层馒头皮。 林序放下筷子,问:“忆云,你为何只吃馒头皮?” 他一喊出忆云这两个字,阿朗就觉得心气不顺,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发出嘎嘎的声音。 陆忆云咬了一口,说道:“我从小就只爱吃馒头上最外层的馒头皮,而且阿朗吃的也比较多嘛,他吃馒头我吃皮,我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 林序点头,“这么说来,顾公子对你真的很好。” “哪有,他对我最不好了。” 阿朗的鼻孔哼了一声,转了身去。 这时,门外有人咚咚咚的敲门,正是江羡,她敲门了两下,发现并没有锁,便直接推门而入,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他们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江羡眼圈有些发黑,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我,昨晚翻了一晚上的古籍总算是配好了给顾朗治病的药方,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我一起来眼睛都是雾蒙蒙的。” 说罢,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下阿朗,眼睛倒是瞬间放光,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她把手伸过去轻捏他的下颚,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他英俊有棱角的脸甚是满意,手又渐渐的下滑,顺便揩了两下油,碰到了他的胸膛的肌肉,惊呼道:“哇塞,小伙子身体很棒喔。” 阿朗伸手握住江羡的手腕,遏制了她接下来的揩油,江羡赔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看看你身体怎么样,毕竟这药的药性太猛,大夫总要谨慎行之,这药常人未必能受得了,不过看你这样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她趁机抽过自己的手腕,看着这一桌子的吃的,“咦,你们在吃早饭?我昨晚一夜没睡,刚好现在有些饿了,小林子,去,给我也拿一副碗筷。” 18.第 18 章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阿朗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江羡为他配好了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的就喝了下去。不得不说,江羡给配的药和疗法是有一定作用的,在强刺激的药物和诊疗中他偶尔会在脑中闪过一两个模糊的画面,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强烈不适感。 江羡认为,这种脑外伤造成的失忆,原有的记忆还是保留在大脑中,只是短暂的被隐藏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他的身边又一些过去的朋友亲戚在身边,那么对唤醒以前的记忆是很有帮助的,可是现在,他身边除了一个陆忆云,其他过去的事情全部都不知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过去的亲人和朋友的帮助,为了唤回原来的记忆,除了要消除脑外伤后残留的淤血,还有对身体有一定强度的刺激,用强烈的刺激和对身体造成压力和疼痛,唤醒记忆。 所以她给阿朗下的药都是实打实的很烈性的猛药。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身体强烈的不适感和疼痛。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他只是额头冒着冷汗,随后他整个人的身体有些无法控制,身体颤动着。阿朗很能忍,这过程中的疼痛真的不亚于凌迟的那种痛苦,像是刀慢慢的,一刀一刀的缓缓划过皮肉,然后接着又是第二刀,有的时候又好像是无数只蚂蚁爬到了大脑处,一口一口的猛烈的咬着。 陆忆云在旁边都不忍心看,或许是他不想让她担心,当身体实在扛不住这种痛楚的时候,他叫的极其压抑很惨痛,那种极致的痛正常人是怎么都忍耐不下来的,可是他一直咬着牙撑着,牙齿像是要被咬碎一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的青筋全部爆裂着,整个人都在一种紧绷的状态。 江羡都在感叹,“若不是他的身体确实很好,怕也真的很难挨过这些痛。” 陆忆云在一边看着干着急,无能为力,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给阿朗能分担一般的痛苦,此刻的她心里很是纠结,她不愿意看到阿朗承受这样的痛苦,可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她要找到姐姐,他就必须唤起以前的记忆,想起千川来。 可是这过程,无异于极端的处/刑。 陆忆云不知道的是,阿朗对他过去的一些,并不执念,他是谁,从哪里来的,以前是何身份,做了什么,他都不在意。他只知道,现在他陪在她的身边,他能每天都可以看得见她,看的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他们两个无芥蒂的嬉笑打闹,现在的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至于过去,既然已经是过去,那么想不想起来又有什么关系,老天让他遇见了她,她拼尽全力的救活了他,那么他的命就已经属于了她,他今后的一生,眼里心里都不可能装得下别人了,哪怕是过去,他心里真的有过了什么人,那个人都无法再同陆忆云相比,因为,现在在阿朗看来,她已比自己更为重要。 只是,所有的一切他都悄悄埋在心里,并没有和她说。他不是不知道,最开始,陆忆云救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认为他的身世必定和那个叫做千川的人相关,她要他想起来过去种种,也只是想要找到她的姐姐。 或许,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到的,大概就是回忆起那些丢失的回忆。 陆忆云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也同样的痛苦,她不止一遍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一定要阿朗想起一切,她不知道阿朗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她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心就像是刀刮一般无措。 她拉着江羡的袖子,“江羡姐,有没有稍微温和一点的方法治疗啊。” 江羡拍着脑门一脸为难,“忆云妹子,这就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这才刚刚过去三天,现在已经有一点点的效果了,我刚刚去问了阿朗,他在最痛的时候,脑海中是有一些过去的画面闪过,这就说明我们的路线是走对了的,那么接下来,就更要加重剂量。” 陆忆云慌张失措,“可是……可是我看他,分明是已经挨不住了啊。” “这个过程的确会很痛苦,我们也只能是慢慢试,看看他的极限究竟是在哪里。我已经问过吴一西,仅仅靠我的药,似乎还达不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我决定,用/毒。” 陆忆云瞬间脑袋懵了一下,嘴唇颤抖着,“用/毒?那不是要杀了他吗?” 江羡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会控制好剂量,不会真的毒/死他的,吴一西这家伙吗,别的本事没有,用/毒还是很有研究的,他既然能毒,自然也会救,你大可放心,顶多就是用过量了可能会残/废、瘫/痪、变傻什么的,死肯定是不会的。” 江羡在药罐旁边忙活着,拿出几个小瓶子,摆在桌子上,灶上还的药罐冒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江羡拿开瓶塞,倒进去轻轻搅拌着。 陆忆云呆呆的看着那煮沸冒泡的药罐,思绪万千,她有些失神,看到了江羡拿起湿布抱着药罐滤掉残渣倒进碗中要给阿朗送过去,她突然清醒了起来,握住江羡的手腕。 “羡姐,我不能让阿朗喝这些。” “那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是唯一的希望。” 她摇摇头,眼圈红红的,喉咙一哽,“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你知道吗?配的这个药,他可是自愿的,我之前有很清楚的问过他,用药的利弊他也都知道,可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同意我们试一试这种方法,既然他都已经同意了,你何必介怀呢?” “我们……以后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不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对不起羡姐,麻烦你了,你这些天辛苦了,为了我们做了这么多。可是,阿朗……我不能让他以身犯险。” 她大步走出了药房,到了阿朗的房中,看见他正在安静的睡着,他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只是眉间时不时的还会轻蹙一下,睫毛轻轻的颤动,在这个时候即便他已经陷入到深深的昏迷中,那些疼痛身体也一样感觉的到。 她没敢打搅他,悄悄的坐在床边,看旁边有个水盆,拿起面巾浸了水,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她心中万分愧疚,千言万语哽在心头。 “阿朗,对不起……” 伴随着一声叹息,阿朗好像感受到了陆忆云的存在,手指尖动了动,缓缓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他虚弱的张开眼睛,小声的说道:“笨丫头,你哭什么啊。” 他抬手,似乎想要拭去她面颊的泪水,陆忆云轻抓他的手腕,放回床上,他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我还没那么脆弱,就这点痛而已,不算什么的,你怎么哭的就像是你受了苦一样。” “骗人,你都痛成什么样子了,还当我看不出来。” “真的没事,你还不信我的话吗?”他刚刚说完就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明明就是你的话才最不可信呢。”她深呼吸,下定决心,无比坚定的说道:“阿朗,我想好了,我不能让你再去试药了,更不许你喝那个毒/药,这种方法太过危险了,我们等等,我相信羡姐会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没有,那就这样吧。”她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心中难免失落万分。 他沉吟片刻,眼中有些触动,“那你……怎么找你姐姐……没有我的记忆,或许,就更没有可能了。” “我……我不找了,我不能用伤害你的方式找到我姐姐,如果你死了,你要让我愧疚难过一辈子吗?” 他此刻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难过愧疚一辈子吗?那我反而应该考虑一下了呢,没关系,我可以扛得住,这点痛我还是受得住的,他们都是有名的神医,会有分寸的。” “不,即便是医术再高,也会有差错的时候,他们也是人,不是神仙,我也不能让你去冒着这个险。一切,都听天由命吧,若是老天爷还有一丝丝的仁慈之心,他会让我与家人重聚的。” 阿朗眼皮有些犯沉,脑袋晕晕的,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她看着他,良久不语。不知道什么林序回来了,站在门前,他敲了敲门,陆忆云点头示意他进来。 他脚步轻轻的,没有一丝的响声,看了看床上昏睡的阿朗,说道:“我是来看看顾公子,他现在如何?” 她低下头,眼眶红红的,“他还在昏睡,可能是身体有太大的负荷,撑不住了,这几天他受了太多苦了。” “是啊,他这几天确实受了太多苦。”林序一声叹息,注意到了她红红的眼睛,“你哭了?” 她怔怔的问道:“林序,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阿朗其实对过去并没有太多眷恋,只是我为了找到我姐姐,一定要让他想起来,他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 “也许,他是心甘情愿的呢?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的。” “那样也不可以,他没有必要这样。” 他沉默片刻,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难道真的不是恋人的关系?” 她摇摇头,“我们不是的,但是对我而言,他是比恋人,更加重要的人。” “那便是最好了。” 她一愣,“你说什么?” “没事,那只是我的胡言乱语罢了。”林序看着她,“忆云,其实,顾公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现在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世间有些时候就是因为太过于复杂的关系才会牵扯出种种恩怨,有些时候,忘掉一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顾公子想起来了一切,他有可能非但无法帮你找到姐姐,甚至你与他之间有着仇恨,有些时候,你所想象的关系并不一定是正确的,还有可能伴随着仇恨,恩怨,是非……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两个都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怎么会和我之间有仇恨?” 他笑笑,“所以我说的假如,并不一定是真的,你也不要太当真。”他转头看了看窗外,一片岁月静好的锦绣山林,此时日薄西山,空中落霞一片,与山色相连,暖黄的日光向四处散去,光线渐渐地暗了下去,他看着这景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说道:“顾公子此刻正在安睡,我们在这也没有什么用,忆云,你和我来,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19.第 19 章 http://.biquxs.info/

晚霞烧云,天空被烫的血红,残阳的光斜照在山间,映的满山氤氲起红晕来。 陆忆云茫然的跟着他走,到了谷内一处偏僻之所,林序抬起头看了看高耸的石壁,笑着对她说道:“就是这了。” 陆忆云有些困惑,看着这高耸陡峭的石壁,怎么也不像是有什么必要来看的样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摸了摸黑色的岩石,岩石的表面泛着光泽,带着些许的冰冷触感,大部分裸/露的石壁被一些植物藤蔓遮住,这也算是谷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林序挽起衣袖,用小布条绑住自己的袖口,显得利落干练,他指了指上面,说道:“我们上去你就知道了。” 她惊讶,“你是说从这上……上到高处吗?” 他点头,问她,“我记得你是会一点功夫的吧?” 她犹豫着,心中叹气,想自己的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大概也上不去这样陡峭的山壁,这轻功得多了得才能上的去,这林序实在是太过于抬举她了。 她面露为难之色,“我会倒是会,可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林序就拉住她的手腕,“那就行了,像我这种不怎么会武功的都可以,你就更没有问题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腕来,皱着眉头“哎?怎么就行了?我觉得不是很行啊……” 林序一脸开心的将石壁上生长的植物向着两边推开,露出裸/露的岩石来,陆忆云一看,这上面的植物被推倒一边后,这石壁倒是看着没有那么陡峭了,还有很多的凹处便于攀爬,而且这些植物中还藏匿了一条绳索,也不知道林序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他把这条粗粗的绳索交到陆忆云的手中。 “我们爬上去的时候你抓住了这根绳索,借着力气往上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绳子是哪里来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我以前绑在上面的,是不是没有想到。” 她点点头,随后又马上摇了摇头。 林序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残阳,“太阳马上就要落下了,时间刚刚好。” 她挠挠头,想着就算是这样,爬上去还是要费上些功夫的,也不知道林序这个小身板行不行,便一副老大哥照着小弟的口吻道:“毕竟我也是有点功夫的人,你要是爬上去的过程中有些费劲,一定要开口啊,我还是能帮着你一些的,这里虽然便于攀爬,可我看着这石壁还是有些高,万一摔下来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林序歪着头笑着看她,眼神柔和的就像是看什么小猫小狗一般宠溺的眼神一样,陆忆云最受不了他这么看着她,他答应着,轻轻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要是有危险,一定马上向你求救。” 她强装镇定,心里却哀嚎着,抬头看着这么高的石壁,心中疑惑着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做这样的蠢事,耳边倒是想起来了阿朗的话,此刻她心里第一次有些赞同阿朗对林序的评价,这个人确实有些奇怪。 无奈之余,陆忆云吭哧吭哧的爬着,一身的汗,每一脚踩在石头上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此刻光线越来越弱,她心里更是想着,一会儿等太阳下山后可改怎么办,倒是林序看着文文弱弱的,本来还以为他会让她多帮衬些,没想到他爬起这个石壁来身手倒是很矫捷轻松,完全不像她这么费劲,时不时的还来拉她一把,倒是让陆忆云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终于到了一处平缓之地,这里是山上的一处地堑,两边依旧有着高耸的石壁,但是此处倒是有些空间十分平缓,地面不算是大,却别有一番风景,向上看既可远眺高山之巍峨雄伟,向下看又离谷内又一段距离,将谷内的全部风景尽收眼底,这可以坐着歇息一会,她放下手中绳子,手掌因为拽着绳子太用力被勒出来一道道的红印,她喘着气,问道:“你怎么爬的这么快?” 林序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她擦汗,笑着说道:“我可是十岁就在这里了,这些年不知道爬这个地方爬了多少次,就算是天黑,闭着眼睛也知道脚应该踩在哪里了,这绳子还是我小时候绑在这的,你看,就是那棵大树上,这些年也都没有怎么用过了。” 陆忆云好奇捏了捏他的胳膊,说道:“你这胳膊还是挺结实的嘛,怪不得,就是看着瘦了些。” “是吗?”他轻轻一笑,自己也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过比起顾公子来还是差远了。” “你干嘛和他比啊,他那个身子骨一看就是打小习武练出来的。” 陆忆云四处看看,还是没看出什么来,此刻天色已暗,远山的漆黑与天色连成一片,只有些许的月光洒在地面,月色冷清,林序与陆忆云背靠着大树席地而坐,他伸手到陆忆云的耳后,修长的手指上多了一片绿叶。 “咦?我后背有叶子吗?一定是刚刚爬上来的时候沾上的。”陆忆云向后看自己的后背是不是还沾上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林序敛目低眉,手指转动着刚刚拿着的绿叶。光线有些暗,树叶在晚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树叶间的空隙光影流动,映在他的脸上。 他的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双眸之上,遮住了她的视线,他的手上还残留这树叶的味道,她有些紧张,“林序,你在做什么。” 他在她的耳边低喃,“忆云,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微微仰着头,他的手掌轻挪,还她视线,映入眼帘的则是漫天灿烂的星光,覆盖了她整个的视线,温柔的无声无息,月亮像是一轮玉盘挂在漫天星空之上,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可是在这里却像是一幅新天地,让她惊叹恍惚。 那是脱口而出的一句,“好美。” 林序转过来专注看着她,陆忆云沉迷在漫天的星光之中,那星星撒在了她的眼中,映的她的眼中就像是一轮蔚蓝的水面,波光粼粼烨烨生辉。 他也几乎是不自觉的同时说出了口,“是,真的好美。” 陆忆云转过头来,眸光有些氤氲,月光映照之下,肌肤胜雪晶莹如玉,她神态天真可人,英气眉目间透着少女的灵气,笑吟吟的说道:“林序,谢谢你,我好像觉得,我就是这空中的某一颗星星,早就融在了浩瀚的星空之中了。这种无忧无虑,放下一切的感觉真的让人迷醉。” 林序微微点点头,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这个无垠的夜空中了。 可是看着看着,陆忆云心中泛起涟漪,那愁绪又迎上心头,她可以在这星空之下忘记现实的忧愁,短暂的忘记一切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的家人此时此刻还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还有那破碎的山河…… 她拼命的忍耐,还是止不住的流了眼泪,她别过头去,想要偷偷的拭去泪水,心口就像是有千万重的巨石一样压着她,不得安息。 越是看到这样美的景色,心中的愁绪就越是疯狂的涌出来,她根本就不得控制,她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抱着双腿,把头埋在双臂之中抽泣着。 林序默默无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声叹息。 她哭过之后样子有一点点狼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也破坏了你的好心情,可是我真的……有点忍不住。”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家人?” 他点头,说道:“我也是,我每次在这里看着这星空,也总是会想到我的母亲。”他 “那你为什么在这药谷中待着,而不去看你母亲呢?” 林序拧紧了眉心,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有些无声,藏着些哀伤的意味。“因为她……她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那你父亲呢?” 他咬牙切齿,眸子冷清一片,“忆云,你有过切切实实的恨一个人吗?我有,那个人就是我父亲,我母亲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被他一点一点毁掉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也不愿意再见他,我就是因为不想再看见他,才一直在这药谷中的。” “你不愿意见你父亲,那这些年他没有来找你吗?” “我和他说过,我与他父子两人相见之日,要么就是他死了,要么就是我死了,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种情况。” 他这个人一直很文雅温柔的,鲜有现在凌厉的一面,冰冷的恨意在眸子里闪烁,平添了几分陌生感。 她喉咙一哽,提到这个恨字,她心中情绪不少于他,愤愤的说道:“我自然也有,你知道吗?我恨的那个人……他与我……是差点有婚约的……”她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骨头咯咯作响。 林序手一颤,眸子中的光黯淡了一些,闪过诧异之色,“婚约?” 陆忆云咬着下唇,心中琢磨,不愿意让林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倒不是因为她不信任他,而是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有些事情,他不知道,反而不会有危险,药谷中的人早已经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却依旧对她梁国公主的身份一无所知,说明他们真的是远离朝堂尘世,不问俗世的,林序也一样,她叹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讲述自己的身世。 “我家之所以被灭门,直接原因就在于那个人身上。其实……我们家算是……一个大家族,那时候有不少人愿意与我家结亲,到了我快出嫁的年纪,有一家势力更加厉害的人家看上了我,可我爹不同意,就是因为那家要与我定下婚约的公子因为身体病弱,或许早就已经死了,我爹觉得他们另有所图,拒了这门婚事,那家却以此为借口,将我家满门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全家离散,生死未卜,而我父母不愿意离开故宅,誓要与家族共存亡……或许……早就……” 他压低了声音,“所以,你很恨那个那家那个公子是吗?” “自然是恨之入骨。” “那你可知那个人是谁?” 她一怔,仔细的想了想,脑子有点混乱,夏凉皇帝膝下就那么一个儿子,早早就定了封号,封了太子,那个人是在夏凉的名号也早就定好,世间都说那太子早夭即世,夏凉秘而不宣只因稳固社稷,他的名字……这世间已经鲜有人记得了,夏凉来提亲的时候,她听到父皇说过一个那个人的名号,是叫……叫什么……她脑袋乱糟糟的,拼了命的想着,心中却觉得可笑无比,自己心里死死恨着的人,他的名号却忘记了。画面在脑海中快速的掠过,他是叫……她恍惚的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夏凉的怀靖太子! 她的唇瓣颤栗着,声音带着恨意,面色倔强,“他好像是叫……怀靖。我不光是恨他,我还恨着他们一家人,同时我也恨我自己,我父亲以前和我说,我家命数已尽,不关我的事,无论有没有结亲这件事情,那家人都早就盯上了我家的基业,是不会轻易放过我家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借口,可是,这事是因我而起,更是因为他的存在。如果不是那个人,或许他们就找不到这个冠冕堂皇的可笑借口,别的几大家族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理,我家也许还有机会有一线生机……都是因为他,他该死,他们家的人也都该死,他更是该死,那个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他连死都要带给别人灾难呢?” 林序沉吟片刻,安慰她道:“你说的对,那个人,或许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也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你父亲他没说错,这事不该是你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情……” 20 第 20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叹着气,看着林序,每个人在都有一段伤,可是每个人也都在努力的顽强的活着,若不是今天晚上的谈话,她又怎么会知道温文尔雅的林序心中也有创伤,提到自己的父亲时,眼神里面也会流露出些狠厉。 山间一阵风吹过,冷气激灵了她一下,她此刻才意识到,此刻天色已暗,他们爬上来的时候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多少还算是能看清,可是这个时候,天上只有月亮能发出一些淡淡的光,地上的一些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就什么也看不清,石壁还有些滑,这个时候贸然摸着黑下去,无异于活的不耐烦了。 她心想着,林序既然带她上来,就一定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下去,心中也就宽慰些,问他:“林序,咱们怎么下去啊?这个时候天这么黑,什么也看不清。” 她想象中的场景是,林序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表示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一定有办法可以下去的。 不过,这场景并没有出现。 她话说完,看着林序的反应,他也只是在一边坐着眼睛中渐渐蒙上一丝丝的迷茫,略显无辜的眨眨眼,却久久不发声。 陆忆云沮丧的说道:“你该不会是也没有办法吧?” 林序的嘴抿成一条线,目光有些闪躲。 陆忆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已经不仅仅是沮丧了,而是惊吓,“你真的没办法?那你以前大半夜的来这里都是怎么下去的?” 他低眉敛目,声音软软的,带着无辜的音调,让人不忍苛责,“我……我都是在这看一晚上星星,都是等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下去……” 陆忆云歪着脑袋,眉心拢在一起,嘴巴半张,“什么?第二天下去,那怎么能行?” 林序慌张的这时候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这时候下去真的有些危险。” 她丧气的垂下了头,自暴自弃一样干脆平躺在了地上,“这地上没有蛇吧?” “我倒是从没见到过蛇。” “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这东西了,没有蛇就一切都好说。” 林序脱下宽大的外袍,摊在地面上,把陆忆云拉了过来,说:“地面上还是有寒气的,女孩子不要随便躺,你在这先休息下吧。” “那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的啊,我坐着就好,反正只是一夜而已。” 她打着哈欠,困意袭来,实在是难以坚持住,“那好吧,不过林序,你也不要太勉强,你要是困了把我推醒就行,后半夜让我熬夜也是可以的,我睡一会儿就好。”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刚刚一闭眼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恍惚间耳边好像听到了林序的声音,她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林序说的,也许也只是自己在梦里面自己梦到的。 “对不起……”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算是太对不起啦,好歹今晚还有如此美丽的星空相伴,这样的夜色见到也不算是遗憾。 林序将地上衣服的另外一侧盖在了陆忆云的身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里有着千言万语的复杂情绪。 第二日太阳刚刚出了山头,散出第一束光的时候,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因为睡在地面上的缘故,整个人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浑身不得劲,一睁眼就看见了林序站在山头间,整个人逆着光,气宇不凡,脊背挺直的站着,他手臂上还立着一只幼鹰。 幼鹰才刚刚羽翼丰满,体型不算大,机警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白里泛黑,嘴巴上的利喙如勾子一般,忽地扑动着翅膀,向蔚蓝的天空直冲冲的刺去,在空中翱翔悬于他们的头顶之上,翰飞戾天,骨劲气猛。 她到林序的身边,惊讶道:“这是你养的鹰?” 他点点头。 她从心底发出赞叹,“林序,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实在想象不到,他那样文气谦和的人,身边居然会有一只凶猛无比的鹰,这个人平静温柔的皮囊之下,还是有一颗五彩斑斓的心。 他笑笑,“机缘巧合而已,这世界上本来就是有太多的机缘巧合,就像是我们遇见,不也是一样。” 他吹了一声口哨,鹰鸣长空,盘旋一圈又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面,林序摸了摸鹰的羽毛,问她:“你要不要摸一下?” “我?可以吗?它会不会也像是你家院里的那条小黑狗一样,很讨厌我啊?” “你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试一试就有可能被啄啊。” “放心,不会的。” 她想了想,毕竟摸一下老鹰的机会可不多,要是被啄一下就啄一下吧,便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跟着林序刚刚摸羽毛的样子轻轻的从上而下抚摸着。 老鹰的羽毛摸起来触感有些不一样呢,它的羽毛较为粗粝坚硬,构成了它有力翱翔的翅膀。那鹰的脖子四处转动着,完全不在意在它背上抚摸的是林序还是陆忆云。 她惊喜的收回了手,展露笑颜。 “你看,我就说不会有问题的吧。” 林序手向上一抬,鹰展翅高飞,直冲云端,伴随着惊空遏云的一声鹰唳,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山雾之中。 林序抬眼望着远方,眼中似有万物一般宽阔,“忆云,我们走吧。” 和林序在山上待了一夜的后果就是,回到了谷内,受到了大家集体审判的质问和八卦的眼神。 第一个不干的就是林序的童养媳,乐灵小女子是也。这一早她就兴冲冲的推开林宅的门,结果空无一人,她就坐在院里的秋千上等着,等来的居然是她的林序哥哥和那个狐狸精有说有笑的一起推门而入。 她看着陆忆云的眼神就像是穿云箭一般,嗖嗖的往她身上射,陆忆云躲闪着她的目光,心中一阵发虚,竟然真的有一种和别人的老公厮混结果被正房逮着正着的感觉。 小丫头带着哭腔,“林序哥哥,你们两个!” “乐灵你不要误会,我们其实……” 她对着陆忆云尖声的喊着,“你闭嘴,呜呜呜,林序哥哥你带着她出去玩一晚上,都不带着我……” 陆忆云摆摆手,赶紧说道:“我发誓,我们两个没有做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乐灵的眼神更加的锐利起来,还带着一丝丝的审视,“我只是说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玩一晚上!不过,你说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一定有问题!你说你说,你把我的林序哥哥怎么样了,我林序哥哥这朵娇花是不是就被你辣手摧花了?” 眼看着乐灵的心里防线马上就要崩溃,陆忆云慌张的看向林序,向他求助。 林序笑着过来,摸了摸乐灵的头,说道:“我是和忆云姐姐去山里面给乐灵采了些野花啊。” 乐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泪珠子却没落下来一颗,“你……你骗人。” “哎?我有吗?那这个是什么?”倏然,不知道林序从哪里变了出来一束黄白相间的小野花,还夹着些狗尾巴草点缀着,伸到了乐灵面前,“你看,林序哥哥有没有骗你?” 陆忆云在一旁看呆,林序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还带着这么一束野花?这小丫头油盐不进竟然就被他三言两语的哄好了,以林序这样的才情相貌,若是出了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只怕是到时候乐灵童养媳的身份就要不保。 乐灵手里捧着花,手勾着他的脖子,喜笑颜开,装模作样的抹了把本来就没有的眼泪,用力的嗅了嗅。 陆忆云本来不想打扰他们俩,准备离开的时候,乐灵突然叫住了她,“喂!你等下。” “有事?” “那个坏女人,就是江羡,她说要你去她那看看你的那个男人。” 陆忆云脸瞬间就涨红,我的那个男人,这还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的称呼,她本来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想着这种小屁孩说了她也不一定明白,干脆就直接走掉。 到了江羡那边,看见吴一西正在江羡的院里面给她的花浇水,见到陆忆云,吴一西颔首点头道:“陆姑娘。” “吴大哥,你好,我是来看阿朗。” “哦,顾公子就在药房旁边的那间房中。” “辛苦吴大哥了。” 吴一西笑笑,“不要紧的。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陆姑娘带着顾公子来这里是来求医诊治失忆症,为何不愿意继续下去了呢?” “羡姐和我说,她这种方法对阿朗的身体损耗太大了,何况到了最后她还打算用毒来试,这好死不如赖活着,起码失忆的活着还有一口气,万一失忆治是治好了,但是刚想起来一切人就没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陆姑娘是对吴某的医术有些偏见。” “不不不,吴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令阿朗陷入危险的可能,我觉得那都是不值的,我不愿意让他做到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我的问题,并不是我怀疑你们的水平,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呀。” 吴一西端正的站着,沉声道:“吴某并没有介意,相反,吴某敬佩姑娘,顾公子有陆姑娘如此真心待之,相陪相伴,令人羡慕。” 门里传来嘲讽的声音,“你既然如此羡慕大可也去找个对你真心相伴的赵姑娘,张姑娘李姑娘什么的啊。” 江羡从里面走出来,白眼了一眼吴一西,嘴里哼了一声。 吴一西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阿羡你不要误会……” “哎哎哎,停下,你不用和我有任何的解释,我也不想听,继续浇你的花吧。” 吴一西忍住,脊背挺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陆忆云心想,这么好脾气的男人,江羡若是错过他日一定会后悔的。 她进屋去瞧了阿朗,此刻的阿朗卸掉了平日里狂傲不羁的模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倒是别有一种病态之美,陆忆云不晓得江羡到底做了什么,她的药竟然如此厉害,把一向无所不能的阿朗折腾成现在这个模样,他的意识还是时有时无,在混沌与清醒中左右徘徊。 陆忆云不知,这些并非是毫无作用,在梦里面,他看见了一副场景。 他的怀里面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梦里面的这个场景一直在快速的旋转着,转的他的头晕恶心心慌,也看不清那到底是哪,他怀里的那个那人是谁,那男人是他杀的吗?可他为什么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却还抱着他呢,他一直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全是枉然。 江羡和吴一西站在一起,蹙眉,说道:“照顾公子的身体来说,应该早就醒过来了,可是他一直不清醒,不一定是药的原因了。” “那是什么?” 吴一西答道:“我猜,很有可能是他想到了些什么,沉浸在一个梦里,强迫着自己不醒过来。如此看来,阿羡药物还是有作用的,若是继续下去,或许可成。” 陆忆云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说道:“不不不,就这样吧,他现在久久不醒,不会有危险吧?” 江羡摇了摇头,“危险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这费劲半天,结果却没成功,半途而废的滋味真的难受。”江羡眼中燃起不甘心的小火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对了,忆云妹子,他做梦的时候说过两句梦话,我没听明白。他说了句什么……要报仇……杀了什么……什么哥之类的……哎呀断断续续的,我也没听太懂,他这是要杀了他哥吗?我昨晚本来想找你,结果也没找到,林序也不在,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21 第 21 章 http://.biquxs.info/

自从她和林序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后,最近谷内的氛围有些奇怪。 江羡现在一看见陆忆云和林序走在一起,就笑的贼兮兮的,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模样,她这个样子,别人就是开始没有想些什么,也会被她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感染到。 “羡姐,我没有。” 她拍拍陆忆云的后背,说道:“不用解释,哈哈,我都懂我都懂。” “不是,你懂什么?” “这孤男寡女的,嘿嘿,剩下我多久不说了啊。” 陆忆云急的都快拉着江羡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了,“我说的就是这个,我们没有!” 江羡眼中露出一丝精光闪过,“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顾公子会生气啊?” “我担心他生气?我干嘛担心他生气,和他又没有关系。” “不是担心他生气,那你是在着急什么?” “我是着急你们误会啊。” 还没等她说完,江羡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了,妹子你是忧愁在我们小林子和顾公子之间选择谁的问题是吧?这个姐姐我就有经验了,我告诉你啊,这个选择的问题呢都是些小朋友才做的事情,我们才不做这种选择题!” “什,什么?” 陆忆云惊吓的后退一步,江羡紧紧跟着她,捂住嘴巴,眼中满是调侃的笑意,“我告诉你啊,咱们不做任何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了,那多费心思,还纠结难受半天,选了哪个将来啊十有**都会后悔,万全之策自然是两个都要了哈哈哈。你放心,我们小林子也算是玉树临风,性格脾气没得说,这些年来我就没见过他发一次火,让做什么都听话的很,他就是做小,也不要紧的,你好好安抚上顾公子才是正理,别让他太生气啊。” 陆忆云哭丧着脸,“羡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啊啊啊。” 江羡语重心长的表示,“真理!绝对的真理,姐姐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相信姐姐准没错的。” 就连吴一西看着陆忆云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既带着点歉疚,又有了些沉重,看着陆忆云总是欲言又止。 “吴大哥,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更不知所措了。” 吴一西叹一口气,道:“陆姑娘,我向阿羡对你陪个不是。” 陆忆云不解,“有什么问题吗?羡姐她对我很好啊,为何要向我赔不是” 他面色凝重,正襟危坐,沉声道:“阿羡从小离经叛道,这是她的问题,尽管她心思异于常人,但是总归不算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陆姑娘,我实在没有想想到,她居然会这样的影响到你。自古以来女子怎可三心二意,红杏出墙,这会被世人所不齿,我本以为陆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才会千里带着顾公子来药谷寻医,唉,望陆姑娘你自重,不要再被阿羡的胡言乱语影响到,林序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你若是和顾公子在一起,又何必招惹他呢。阿羡将一个好姑娘影响如此,我怎能不代阿羡向你道歉呢?言尽于此,陆姑娘应多加思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个道理望陆姑娘知晓。” 陆忆云被震惊在哪里,半张着嘴巴,呆若木鸡,还没等开口,吴一西甩甩袖子,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扬长而去。 乐灵对陆忆云的成见越发的大了,一见到她,就把两条小眉毛凝在一起,嘴巴噘的好高,估计栓上个绳子就能挂着**油了,小小年纪有着不该有的成熟,一副少年人苦大仇深的模样,心中慌乱,大概是担心自己童养媳的地位不保,陆忆云从开始的讨好,到了最后一看见就这小姑娘就害怕,但凡是见到了她,她一定立刻消失,绝不招惹。可是按照乐灵的话来说,如此躲躲藏藏,更是有问题! 陆忆云去见林序,表示大家都如此误会,光她一个人解释也没有什么用,让林序也帮帮去解释一下,消除大家对他们的误解。 林序抬头看着她,眉目干净纯粹,问:“你要我去和他们解释什么?” “解释下,我们那天晚上的事情的,尤其是江羡姐,一脸的了然于胸的模样,她这个样子真是误会大了。” 林序慢悠悠的笑着说道,“可是,我们那天晚上是在一起的啊。” “那天晚上我们只是一起看了星星而已,可是他们是觉得……是觉得……”陆忆云一着急,就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她看着林序,一脸愁容,巴望着他能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毕竟有些话是不能完全的说出口,大家都明白就行了。 也不知道林序是装傻还是真的懵懂无知,细细思考一番后,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说道:“他们觉得什么?” 陆忆云就当做林序长期在谷内的待着,心思纯净懵懂无知,和个小孩子估计也差不多,便委婉的和他解释着,“他们啊,会觉得我们是那种关系的……就是……恩……就那样……你懂了吧。” 他摇摇头,眼中一阵迷茫,“我不懂啊。” “就像是乐灵对你那样,喜欢的不得了,还有吴大哥对羡姐那样,非娶不可。” 却没想到林序一脸认真的表示:“那他们所言的并不是误会啊,他们没有说错。” 陆忆云惊讶的下巴快要掉下来,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对你的感情,确实就是这样,喜欢的不得了,再讲上一句私心的话,也是想要非娶不可的,只是在我看来,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我有此私心,也对忆云你绝无勉强之意。” 他说的极其认真,丝毫看不到一点玩笑的样子,说罢,他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静静的看着她。 她心乱如麻,语无伦次,“怎么可能……你……和我……” “为什么不可能,而且我以为我早就明确的表示过了,难道你现在才明白吗?” 她声音最来越低,低到了最后都有些听不见,“你……你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在你们刚刚进谷的那天,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对姑娘满心只有爱慕之情,绝无加害之意。我以为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想到你只是把它当做了一句玩笑话。”他摇着头笑了句,“难道是我因为那日有些轻薄,让你有所误解,以为我这是一句玩笑话?那看来我今日要认认真真要和你在说一遍了,我并无任何玩笑之意,所言所语也皆是肺腑之言。” 那一日,她只当做林序和阿朗不同,阿朗总是嫌弃她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行,林序说话总是彬彬有礼,眉眼带笑,是个讲话得体的君子,而且那一日他和阿朗明显不对付,他故意说出些那样的话来气阿朗也未不可知。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不行。” 林序微微扬起眉毛,“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心中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她不讨厌林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的,那是那个喜欢就是人对人之间的喜欢,也就像她也喜欢江羡吴大哥他们是一样的,但这和感情不沾边的,她自知自己身上还背负这一族的血海深仇,又是那样一个危险的身份,林序在这山中活着逍遥自在,她若是招惹了他,将来他知道她的身份之时,怕是要被重重的连累了。 或许,在某天家国破碎之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孤独终老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不招惹别人,自己又落得自在。遇见阿朗以后,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阿朗这一辈子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十有**也是不会轻易的离开他,相处的久了,她对阿朗早已经是依赖,是信任,是深陷入泥泞之中唯一还能够感受到一丝温度的寄托。 他的声音平静目光柔和,“是因为顾公子吗?” 是因为阿朗吗?她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因为阿朗呢?如果今日是他,阿朗说他喜欢她,他爱她,她又会怎么样呢?阿朗说过他会一辈子陪着她,会在以后的日子帮她寻到亲人,会永远的保护她,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喜欢她。在不是爱的前提下,永远这两个字代表的只是一种承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厮守相伴。他有一日无意的亲了她,可是那又说明什么呢?他从来没有明说过他爱她,他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在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才会对她有些不同而已,任何新生的动物在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的东西都会很依赖,他也是一样,他只是习惯了她一直在他身边,那或许只是恩情,是习惯,是依赖。 正如她也同样对他有依赖一样。 她整理好自己慌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是因为他。” 林序微微侧过头,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他那样看着她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是穿透她的皮肤向内心深处质问一般,“那是什么?” “是……”她闭上眼睛,咬了下嘴唇,忽然间心口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脸上的压力全无,笑嘻嘻的拍了拍林序的肩膀说道:“你还不明白啊,当然是因为乐灵呢?那小丫头要是知道你今天这样说,非要满院子追着我打不可,林序,你刚刚是不是开玩笑的?以后这玩笑不要随便开了啊,我可不想成为乐灵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话你更别在别人面前提,要是你说了,说不定你的小童养媳就要离你而去了,到时候你童养媳跑了你可别哭啊。” 她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挠了挠自己发烫的耳朵,眼睛慌乱的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林序忽然间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恩,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些过分?”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还好还好,你刚刚是吓我不行,以后这玩笑你还是少开吧,我真的无力应对。”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说道:“好,我知道了。” 眼下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陆忆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阿朗啊,他这两天还是病恹恹的,让人怪不放心。” 林序垂下眼睛,“好,你去吧。” 她指了指门外,“那……那好,我就走了啊。” 他点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恩。” 林序别过头,没让陆忆云看到他眼中的情绪,眼中似有一阵雪花飘过,覆在眸子上,一片冷清,他无奈的苦笑了一番,他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再回头之时,她已经走出了房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一踏出门槛,她就感到了一丝轻松,呼吸到外面清爽的空气,让人的头脑瞬间清醒多了,只是她没注意到,她脚边的那条小黑狗也从院子里面跟着她跑了出来。 陆忆云蹲下来,逗弄这小黑狗,小黑狗傲娇的嗷了一声,摇摇尾巴,头却转到一边,不为所动。 她想起来了些什么,又返回去厨房找了根肉骨头棒,贿赂了下小黑狗,小黑狗仰着头,汪汪汪的叫起来,眼睛都明亮了些,对着肉骨棒透露着无限的喜爱。 她手拿着肉骨棒,对着小黑狗说道:“先说好了啊,这个可以给你,但是麻烦你以后不要那么针对我好不好?你对阿朗就很不错的样子,为什么这么仇视我?一见我不是搭耸个脸就是叫个不停,你对我啊,能有对阿朗的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黑狗清脆的汪汪两声,她也不知到它到底懂不懂,不过它这样真是少有的乖巧,陆忆云决定就当做它答应了她。 谁知这小黑演技太好,拿到肉骨棒后瞬间翻脸不认人,又呲出犬牙来汪汪两声,眼神里充满不屑,仿佛刚刚摇尾乞怜的不是它一样。 陆忆云扶额,看来讨好这小黑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她刚刚要离开这,准备去江羡那看看阿朗,小黑狗放下肉骨棒,好像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一样,颠颠的跟着她的后面,眼神一直往阿朗的房间瞟。 她心里犯了嘀咕,这小黑狗看着还挺关注阿朗的样子,第一次见阿朗,这小狗就亲昵的不得了,一直往他的脚便蹭来蹭去,这几日他不在,这小狗竟然还害上了相思病,没事就去他门口蹲一蹲,阿朗他长得就有那么招狗喜欢?难道阿朗长得像狗,也算是狗中的美男子才招惹小黑狗对他一副念念不忘的模样? 可是,她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小黑狗可是条公狗啊! 她叹口气,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有些人费尽心思的讨好却不被领情,有些人呢往那一站,啥也不干就让小狗子如此眷恋。 她撇撇嘴,看着小黑狗,说道:“你是不是想见他了?阿朗?” 小黑嗷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她,甩甩尾巴。 陆忆云愣了一愣,这狗难道成精了?她说什么难道这狗还真的明白?真是不得了啊。 “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挺关心他?”她蹲下来,拍了拍小黑狗的狗头,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小黑这次意外的没有躲开,尽管带着不情愿还是让陆忆云摸着,“那好吧,看在你这次还算是挺乖的份上,我带着你去见他。” 小黑狗开心的蹦跶了一下,欢乐的转了个圈圈。 陆忆云这次真的叹服了,扶额道:“哇塞不是吧,你这狗还真的能听得懂啊,这也太神了吧?这药谷果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狗都能成精了?” 22 第 22 章 http://.biquxs.info/

等到了江羡的住处,小黑狗汪汪两声,陆忆云推门而进,到了药房,走进内屋,阿朗此时醒着,嘴唇有些发白,正和江羡坐在桌子前说着话。 阿朗抬眼见了陆忆云,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陆忆云见着阿朗状态还是有些病弱,眼睛里布满着红血丝,整个人坐着依旧脊背挺直,气质卓然,只是含了一点的病弱感,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怜惜。 江羡起来,笑着说道:“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们正说着你呢,你就进来了。” 她余光扫了一眼阿朗说道:“你们说我什么呢啊?” 阿朗眼角含笑,眉梢略扬,说道:“我是说,怎么几日没见你,怎么觉得你倒是变丑了不少了呢。” 陆忆云一个白眼过去,“你说什么呢?我这还不是担心你才会憔悴。” “担心我?”他玩味的重复了一遍,“不见得吧?我猜,也有可能是一夜未归的原因。” 陆忆云瞪大眼睛,视线转到江羡的身上,江羡一看情形不对,一拍脑门,说道:“呀,我忘记了,我还有件事情没做,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先走一步,告辞。” “羡姐,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 陆忆云还没问出口,江羡小碎步快速的出了屋子,临走前还不忘记把门给关上。 小黑狗一进屋子就直往阿朗的身上扑,那样子比见到肉骨头开心多了,一直往他脚边蹭啊蹭的,阿朗皱眉,“这不是林序的狗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陆忆云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好像是挺喜欢你的样子,我一出门,他就好似知道了我要来找你一样,非要跟着我过来,为了见你啊人家把肉骨头都放到一边了,见到你比见到肉骨头还开心。” 小黑狗虽然粘着他,可是明显阿朗对于有关于与林序有关的一切都很免疫的样子,他眉梢带着一丝厌恶,轻踹了小狗到一边去,力道不算是大,可是也足够的伤了小黑狗的心,黑漆漆的眼睛瞬间染上了一丝愁绪,泪眼汪汪的看着不给它好脸色的阿朗。 这一人一狗,看着怎么有点戏本子上生死离别的味道呢?让人真是想不通,这狗为何会这样的粘着他呢? 小黑狗不死心的又上去,走一步看一眼,阿朗低头,目光似刀刃一般锐利,警告一样的看这个可怜巴巴的小狗,小黑狗终于不敢上前,可是眼睛还是注视着他。 “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小狗也是关心你才过来看看你的,你这样搞的它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阿朗眼神锐利,继续刚刚的话题道:“陆忆云,我说没说过,那个林序你不要去招惹,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他这样严厉的质问,倒是让她心虚不少,明明她并没有做什么,可是他这样子却让她感觉有点慌乱。 “林序只是见我伤心,待我去山崖边看了星星,因为太晚,我们两个没办法原路返回,就只好到山上待了一晚。” 他眼睛一眯,“就只是这样?” “那还能怎么样啊?”她突然之间来了脾气,心想着我行的端做得正,何必怕你什么,再说你凭什么这样子来质问我。 阿朗的脸就和一个万年寒冰一样,眉宇间全然尽是煞气,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阴影覆盖在陆忆云的身上,他那样直直的看着她,好似好把她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一样,他这个样子特别给人压力。 陆忆云皱了皱眉。 他说:“答应我,不要和他再走得近了。” 她辩解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林序他不是你口中的坏人。” 他又一步上前来,直接捏住她的手腕,力道渐渐大了起来,捏的她生疼,她说了句放开,他却不为所动,陆忆云直接伸出另外一只手来要推来他,他依旧纹丝不动,表情桀骜看着她,非要她给个承诺不与林序来往,她气急,心想着他现在身子有些病弱,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便先动起手来,抬腿一脚,力道控制好,尽量打算着不伤他,阿朗嘲笑一声,轻松化解,倒是手上再用着劲,捏的她生生的叫了出来。 “混蛋啊,好痛。” 他拉着她几近,眉头紧皱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阿朗我告诉你不要太过分啊,你放开我。” 他哼了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我可先说好,我是不打病人的,你可不要逼我动手。” “那你就试试看。” 她挣扎了一下,完全就是白费力气,真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明明看起来一副病弱的模样,力气居然还这么大。 她眼神一飘,看到了小黑,直接大声道,“小黑,过去咬他一口!” 或许是之前的震慑太过强烈,这小狗委委屈屈的嗷了一声并不过去,只是瞪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们两个。 俗话说的好,打蛇就打七寸,眼下阿朗这家伙自然是脑袋最是薄弱,他这样抓着她,一点情面不留,这股无名火生起来莫名其妙的。 她假装肚子一痛,神情痛苦的弯下了腰,阿朗立刻松开她的手腕,搂住她的腰,陆忆云转身一翻,趁着他不注意,手到了他的后颈处,直接不留情面的给他来了一下,想要让他也尝尝她的厉害,阿朗蹙眉本来能轻松躲过去,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只是头突然震了一下,痛的他紧闭眼睛,那些画面又开始一闪而过,他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忆云手中打空,本来以为阿朗会报复回来,结果他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手撑着桌子,表情很是痛苦。 “喂,我又没打到你,你这是装什么啊?”她本来以为阿朗学她,装出手上的样子,等她不注意的时候在攻其不备,她先是害怕的往后走了一步,可是见阿朗喘着气,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个样子完全不是能演的出来的。 小黑狗一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是陆忆云欺负了他,冲着她狂吠不止,叫唤着跑到她的脚边,牙齿咬着她的衣摆拽到了阿朗身边来。 她有些慌,说道:“阿朗,你怎么了?我刚刚没有打到你啊。” 她到他面前,无措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就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她赶紧上前扶住了他,他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她的怀里,头依靠在她的肩膀处,整个人都靠着陆忆云来支撑,她费着力气,拖着他到了床边,把他放在床上想要给他倒一杯水来。 他的头沾到枕头上时,她本打算转身,手却被他一把抓着,他最后的一点力气就集中在手上,抓着她,微弱的说道:“不要走。” 她坐到床边,轻声说道:“我没走,我就是打算给你倒水喝。” 他人痛的不像样子,可是手还紧紧的抓着她,就这样,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苍白安静的脸,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着,手里面握住的陆忆云的手仿佛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朗,你怎么了?”她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看着神色痛苦,不知道是身体上面的痛苦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大口喘着气,咬着牙的说道:“我看到了……” 陆忆云恍惚,“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浑身是血,我抱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很悲伤,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陆忆云突然间想到了江羡的话,江羡说阿朗在梦中说要报仇,杀了什么哥……她心底一沉,难道阿朗把千川给杀了?她在心中疑惑,看着阿朗这般的纠结痛苦,不忍心将她心中的这个猜想说出口。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朝着越来越蹊跷的方向走了,完全和她最初设想的不同。 老天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将他们这些小人物耍个晕头转脑,颠沛流离,不知所踪,她似乎走进了一个无解的宿命。 阿朗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此时承受起来这个痛苦也佝偻起来像个弱小的虾米一般,她一直在后背轻轻的拍着,安抚着他,直到他没有那么痛了,眉头见的褶皱微微舒展开来,她才稍微放心一点。刚想要起身活动下,阿朗明明闭着眼睛,却还是像知道一样,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她凑过去,离他的脸很近,热乎乎的气呼在他的脸庞上,很认真的观察着他。 他长的真的很好看,鼻子高挺,浓眉大眼,脸型棱角分明,说是美男子一点也不为过,就是有些时候脾气是差了点,看着他,她似乎心中也有一种与他相识多年,行遍千山万水之感。 他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轻声问她:“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她歪头说道:“怎么,连看你都不行了吗?我也不想看你啊,可是你抓着我的手怎么也不放开,我不看你看谁啊,这屋子里面除了你就是我,哦,对了,还有小黑在……” 她正在那说着,阿朗却一改往日里强硬的模样,眼神中带着悲悯和伤感,“我只是很害怕。” 她一愣,“你害怕什么?” 他看着她,此刻在他幽深的眸子中映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模样,他说:“我害怕有一天,我们都不再认识对方,你会离开我。” 她一愣,“怎么会?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对方啊,难道你还会再失忆一次把我忘了不成吗?就算是你忘了,我也不会忘的啊。” 阿朗心中最深的忧虑没有说出口,但是他是确确实实的怕了。 陆忆云好似想到了什么,清了一声嗓子,又道:“还有啊,你刚刚说什么,说害怕我会离开你,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怕我离开你啊。” 他愣了半响,笑了笑,手掌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因为像你这么好骗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要好好珍惜下啊。” 她哼了一声,站起来背对着他生气。 他在后面继续说道:“陆忆云,你这么笨,估计以后也难有人娶你了。” 她不服气的说道:“那又怎么样。” 他顿了顿,嗓音带了一点点慵懒的沙哑,说道:“那样的话,我娶你啊。” 说完这话,他居然感到一阵轻松,何必呢,以前那样的担惊受怕,如今记起来了点,他反倒是不怕了,什么狗屁过去,他都不在乎了,他既然从不在乎以前自己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要报所谓的劳什子仇,过去的既然已经发生,那担惊受怕又有什么用,那就干脆完全的放下。何况,自打进了这药谷,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危机感,他想起了那个男人-----林序。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而那个林序并不是那样的简单,他担心那个男人会意图对陆忆云不轨,伤害到了她,又担心着,那个笨女人说不定会真的很容易被别人三言两语的好话就给骗走了。 陆忆云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他,哑然良久,终于开口,“阿朗,你是不是疯了?难道喝药把脑袋喝糊涂了?” 他摇头,浅浅一笑,“我没疯啊,所以,你更要离那个林序远一点了,我可不想头上被你带点绿。” 陆忆云现在脑子一阵的懵,涨红了脸,冲着他囔囔道:“你说什么呢你,我又没答应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就是嫁只猪也好过嫁给你。”说罢,她跺了下脚,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23 第 23 章 http://.biquxs.info/

最近陆忆云对药理之学稍微感兴趣了些,就常常在江羡那里待着,江羡呢平时一个人闲的慌,倒是也愿意教教她些。 有一日回来的晚了些,林序在大厅等着她一起吃饭,阿朗也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等着,他虽然不喜欢林序,到了今时今日倒是也能学会与他和平共处,只不过大家平日里见面也不怎么搭话就是了,陆忆云之中调和许久,林序对于阿朗那莫名的恶意全然无感,依旧是斯文如旧,以礼相待。 饭桌上林序笑吟吟的问她,“忆云妹子最近对何种药理感兴趣?” 阿朗一听见林序竟然在忆云后还擅自加了妹子两字,嘴角不自觉的有些下沉,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摁在了桌子上。 他这头表示抗议,林序那头依旧无视。 陆忆云抬眼看了下阿朗,看他黑着脸,自己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勉强吃饱后,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最近在和羡姐研究一种药物。” “哦?是什么” 她卖了个关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着说道:“这药嘛,就叫断子绝孙药,她说什么,要是哪个男人吃了保证断子绝孙,唉……我看她是有意针对吴大哥……”她摇了摇头,“可怜的吴大哥,羡姐说吴大哥在这么纠缠不清就准备拿他试药了,我过我说……也不一定非要拿吴大哥开刀啊,有些人怕是更加得试一试。” 说罢,她很作死的刻意看了阿朗,阿朗呢此刻倒是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测测的,更让人害怕,看的她心里发毛,她知道那便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谁比较合适?”。 陆忆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在说话前她已经吃饱了饭,便撒腿就跑,决定晚上住在了江羡那边,一边跑一边说,:“谁脾气不好谁先试咯,省的把坏脾气遗传后代!” 眼下这个情景,她和阿朗就处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氛围中,她是自觉尴尬,倒是阿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她在外面,愤愤的踢了一脚,扬起尘土,嘟囔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真的认真的吧,可是……谁家求婚是他那个求法……答应了他才是有鬼呢。”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期待,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要是说上几句好话,其实,她没准也就答应了,可他偏偏一副讽刺她一定会嫁不出去的模样,好像是他娶她是为天下苍生做什么了不起的贡献和牺牲一样。 一早,江羡慌里慌张找了她,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羡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羡眼神求助似的看着她,喘气粗气,一看就是刚刚着急忙慌跑步跑的,“忆云,快,踹我一脚!” 她一愣,“你先等下,为什么要踹你啊。” “不要多问了,快快快,你就往这踹一下!”她指了指她腰的位置。 “我……我踹不下去啊。” 江羡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你要是还想维持我们脆弱的友谊,现在就马上听我的话,听到没有……” 陆忆云摸不着头脑,为了表示对江羡的尊重,她决定脱下鞋子,江羡一见她拖鞋,神情疑惑,“你脱什么鞋啊?” “我是怕把你的衣裳给弄脏了。” “不怕不怕,要的就是脏兮兮的样子,你不踹个脚印出来,人家还觉得是假的呢?快快快。” 江羡在一边探头探脑,计算着时间,听到大门有了脚步声,便对陆忆云说道:“就是这个时候!” 陆忆云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闭着眼睛控制好力道就往江羡的腰间来上了那么一脚,她发誓,这一脚她绝对是控制好力道,肯定不会是很痛的,可是江羡好像是被什么世外高人踢了那么一下似的,直接倒在了地上,还连着翻了两个滚,捂着腰哎呀哎呀的叫唤着。 她一懵,羡姐这是在做什么,刚要去扶她起来,内屋的木门被推来,传来清脆的少女声:“江羡姐姐,我娘说今天你带着我出去……哎,你人呢?” 乐灵扎着两个小辫蹦蹦跳跳的进来,头一眼没见到江羡,只看到了瞪着双眼一副呆滞模样的陆忆云,随后往她的脚边才看到了捂着腰小声哎呦的江羡。 江羡勉强挤出来了两滴假假的眼泪,“我刚刚去叫忆云妹子起床,可能吓着她了,被她把腰给踹了下,这疼的我呀,现在是站不起来了,估摸着今天这是不能陪你去了,你还是叫你娘陪你吧。” 乐灵皱着眉头,带着怀疑审视一般的瞧着她们两个,看江羡的衣衫上是有个脚印,可是陆忆云却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她人年纪虽然小,可是平日里看过的画本子却是不少,这套路的事情画本子中可是有不少,这两个人神情古怪,刚好又在她进来的时候目睹上江羡摔倒的情景,这不由得不让她有所怀疑这一切都是她们两个提前安排好的事情,江羡这个家伙就是不愿意带着她出去玩。 陆忆云搀着扶起来江羡,小声的对她说道:“你还好吧。” 江羡回她个眼神,表示姐还好着呢,转脸又是一副我受了好大的伤的模样对着乐灵,“乐灵,你看我不小心被忆云妹子给伤着了,这腰啊肯定是扭到了,带你出去你这事咱们下次再说啊。” 乐灵也是很倔强,“不行,上一次你就蒙混过关,故意不带我出去,你还说你要还我妈这个人情,这个人情都几个月了还没还上,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带着我出去玩,我在这里都快要被闷死了,我娘还说让我去这镇上买些糕点布料首饰什么的,你今天又这个样子诓人我是不许的!” 江羡眼珠一转,直接推陆忆云过去,吓得陆忆云一惊,江羡说道:“这样好不好,你让忆云姐姐陪你去啊” 只见乐灵那小眼已经快要白到天际了,“她!?我不要!” 江羡无奈的表示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谁知乐灵依旧是不依不饶,一定是要缠着江羡陪她下山去,江羡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吃食里面加了几味泻药,这样一来,她即便是假意答应了,等到真的下山之时,那泻药的威力也就发挥出来了,这小丫头再怎么想去怕是也不成的。 乐灵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真的有些相信江羡的腰扭伤了,到最后也就妥协说道:“那算了,就让她陪我下山吧。” 陆忆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你说真的?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她撅着嘴,哼了一声,“你和江羡在我这的讨厌程度是不分伯仲的,想想也没什么不同的。” 江羡捂着嘴乐了一声,“这小妞啊,除了不讨厌林序,大概别人都是碍了她的眼。” “那是自然,我林序哥哥那么好,和你们才不一样呢。” “好好好,你林序哥哥最好,我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不过嘛,前提是,你林序哥哥得真愿意娶你才成啊,我看啊,未必。” 乐灵一着急,“你你你,你这个老女人,自己嫁不出去,就咒别人也和你一样,太过分了!” “过分?咱俩谁先过分谁的?”江羡耸耸肩,无所谓的表示,“还有啊,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啊,小丫头,说不定十年后的你啊,就成为今天的我。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也叫我闺女天天往你耳边喊几声老女人信不信?” 看着她们俩斗嘴起来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步,僵持很久,陆忆云一旁开口,给出点意见,“可是,乐灵可以叫林序陪着她去啊,林序人那么好,一定不会拒绝的,乐灵也会开心的啊。” 江羡扶着自己的腰哎呦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对陆忆云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序啊自打我们谷中,就没下山过了,最多也就是出谷溜达两圈。” “他……为什么不下山啊?” “头几年呢,他就是个小病秧子,整天也不说话病恹恹的,让他下山说不定小命就丢了,这几年身子倒是不错,不过,我听林叔说,他家里人让他早点离谷,回去继承个家业什么的,他不愿意,就一直称病不走,拖了这么多年也就没下山过。” 陆忆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林序提到他父亲脸上冷漠的表情,或许他和他父亲之间真的存在些不可逾越的鸿沟。 陆忆云点点头,笑笑,“那好,乐灵,我带你出去,放心,忆云姐姐功夫还是会两下的,一定会保护好你。” 乐灵虽然老大的不愿意,也还是点了点头,正要出门之时,江羡给她下的泻药开始生效,她小脸一白,冷汗从额头冒出,捂着肚子只奔向如厕,陆忆云在外面等了她有一会儿,见她出来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又开始捂着肚子往里跑。 江羡在一边幸灾乐祸,姣好的脸庞笑的是花枝乱颤,在乐灵面前还要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趁机还教训了她几句,“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夏日里贪凉,你看着凉了吧,这事我帮你瞒过你爸妈,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乐灵有苦难言,明明知道没准就是她搞的鬼,还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陆忆云叹口气,说道:“那是不是就不用下山了?” “当然不行!”乐灵虽然肚子痛,可是说起话来还是很有底气的,她从衣服中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个清单,写着下山要采购的点心布料首饰,还有些外面才能买到的药材,就连去哪家铺子都明确的标注了出来。 她把清单推到陆忆云怀里,“呐,这个给你,买好了送上来就行,一样都不许少啊。” 陆忆云一看有些傻眼,这列举的还真是不算少,怪不得江羡百般推脱,若是少拿上几样,那还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江羡一副,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你踹我两下也不愿意陪她下山的原因了吧。 陆忆云垂头丧气,拿着清单放进怀里,说:“好的,小的明白了,这就速速下山带回物品给大小姐您。”她摸了摸口袋,只无奈囊中羞涩,难为情的说道:“可是这银子……” 乐灵指了指江羡药柜中的丹药,说道:“这还不简单,你拿着点丹药下山,去了那药铺,就报江羡的名字,那老板一听就知道了,定会收下你带去的丹药,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这银子买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江羡无奈摇摇头,表示:“你说你买东西,回回拿我的药换银子,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乐灵朝她扮个鬼脸,说道,“你怎么不说你总是去我家蹭吃蹭喝多年呢!这饭钱我们是不是也要算一算?” “这……行行行,算我输。” 江羡拿起药架子上的小**子,递给了陆忆云。陆忆云收拾好东西,向两位道别后,拿着剑,又去马棚中牵着马,还没出洞口就碰到了林序。 林序见着她牵着马,问道:“忆云,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给乐灵下山去买些东西,办完就会回来了,对了阿朗呢?”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顾公子正在后院练剑。” “恩,也是,他呀就是个武痴,行,那我就走了啊林序,你回去碰见阿朗了和他说一声就行。” “等等!”林序在后面叫住了她,看着她,突然上前来说道:“忆云,我陪你一起去吧,这山上的路你也不太熟悉,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24 第 24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听到林序说要陪着她一起下山的时候有些发愣,她还记得江羡对她说过,这几年来,林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九叠山。 陆忆云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听羡姐说过,她说你……” 林序脸上似春风拂过般温暖,笑着说道:“她是不是说我这些年来从未下山过。” 陆忆云赶紧点了点头,“所以,你没事吗?其实我也不用你陪的,总感觉这样对你不太好,万一你下了山碰见了你家里的人,他们要你回家,那我不就是害了你……” 他摇摇头,朱唇轻抿,挑了下眉,说道:“不会的。不过,你刚刚那是在关心我吗?” 他语气清淡,像是不经意间的无意对话。 “关心你有什么不对吗?”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睛,“不是,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关心我,我很欢喜。” “其实,我是关心每一个人的,也不是特意就……” 他目光中流转着温柔的波光,“我知道,你对谁都是这样好的。” 陆忆云眼睛瞥向别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他对她,算是真的很好了,如果没有阿朗,像是林序这样的翩翩公子,她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只是她已经想好,她和阿朗,无论是处于什么样的感情,她都不会抛下阿朗一个人,面对林序这样的感情,她确实是无以为报。他越是这样谦谦有礼待她周全,她就越是感到拘束,在进与退之间犹豫,倒是不似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来的随意,无拘无束。 他那样聪明的人,但愿他也能懂。 林序领着她穿过那个长长的石洞,牵着马慢慢的下了山,山里面雾霭朦胧,林序脚步沉稳,即便大雾遮盖视线也完全知道应该怎么走,下了山后抬头一望便看到碧蓝的天,翠绿的山涧,整个九叠山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矗立不动。 到了离九叠山最近的集市上,小镇就在山脚下,整齐的街道上布满这小商贩,两耳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在外侧就是些正经的商铺,卖什么的都有,因为这里是纪国与饶国之间的分界线,这两国的商人也你来我往,贩卖着各国的特产,陆忆云照着乐灵给的清单,先去了药铺拿着丹药换了些银子,又照着清单上一样一样的买着,林序就在她身边陪着她。 或许是太久在山上待着了,如今到了这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小镇上,面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林序看起来有些不太适应,最开始有些拘谨,总是躲避着人走,陆忆云逗了他一番后,看着他的表情从刚刚开始的不适应转变为可是又耐不住有这样那样的好奇心,看着什么都新鲜的很,街上的小玩意很多,到底也是个才十八的少年,对着那些个小玩意看着看着脚步也开始挪不动了,陆忆云笑着推着他走,他还总是回头看着那些个摊贩,一副恋恋不忘的模样,不过也不算是没收获,陆忆云见他手里抱着一包东西,被黑色的布面盖着,里面听着声音清脆,却不知道是什么。 自然,像是他这样好看的人物,在这街头很是乍眼,气质身形脱颖而出,那些个小商贩但凡是个女人,视线都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等到他走了,还会在背后传来几声欢声笑语,互相打趣着这么标致的公子刚刚是不是看上了谁。若是个男人,也会疑惑着,这小镇上何时来了这么个公子气质不凡,定会是个家境显赫的公子贵人,再见他身边扎着小辫的少女,明眸皓齿,活泼娇艳,和这公子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对画上走下来的璧人。 陆忆云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他,一边吃着一边说:“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有早几年下山?你看你那个样子,两只眼睛泛着光,一动也不动的,就像是看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对吧,其实认真说起来,我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小时候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更不曾见过些大山大河的磅礴景观,在山里待久了,整日里见着花鸟鱼虫,丛林草灌,也又将这人情世故给抛下了。”他挑了挑眉,自嘲道:“我这前几十年过的日子也算是稀奇。” 陆忆云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如果你想,再融入于这江湖之中也不晚啊,如果不想,其实一辈子在山里自由自在心境通透也是一件好事,人只要随着自己的本心活着就好了,何必理会别人的目光。”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人,有些时候也不能完全随着自己的本心活着。有的时候,随了自己的本心,却会给别人带来伤害,,那也并非是我所愿。”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总觉得你这样的性格若是在江湖之中会吃大亏。” 他摇摇头,眼神清透,“不,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只是,很会控制自己,活了这些年,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是这一点,也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还能做到这一点。” 陆忆云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肯定能的。” “不,以前我也是那么觉得,不过现在,我不太确定了。”他目光轻轻的落在她身上,似要说些什么,却忍住了。 一天下来,总算是把乐灵要的东西都买到了,他们牵着马,不紧不慢的回着九叠山,伴着青山碧水,鸟语花香,一路有说有笑,此刻天色渐晚,夕阳西照,拉的他们两个的影子好长,映在地面上,少女开心的转着圈,少年温柔的看着他。 陆忆云上前拍拍马背,正笑着的时候,突然神色有些不对,余光轻轻瞥向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动草丛的声音,她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的恐慌,林序看到了她的表情,她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似乎周围有人正在蛰伏着按耐不动,却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心想着难道刚刚被夏凉的人发现了,照理来说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啊,可是她还是紧张到不行,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林序,只是怕连累到了他。 林序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陆忆云看着他的唇形读到了,他问的是:“怎么了?” 陆忆云也这样回复着他,道:“这周围有人,一直跟着咱们,有一段了。” 林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镇定着上了马,拉着陆忆云一起上来,马蹄扬起一阵尘土,正欲离开之时,那伙人终于忍不住现身出来,莫约十几个人,个个手中拿着武器,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带着蒙面,到了他们面前。 25 第 25 章 http://.biquxs.info/

此刻在林宅的后院,阿朗放下剑,找了个树荫处休息一下,喊了一声陆忆云,久久没有回应,他走到前院发现四处无人,又推开陆忆云的房门,见里面也没有人,眼看着天色渐黑,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想到了或许此刻她可能在江羡那里,便快步走到江羡之处,一进屋内,不见她影也不闻其声,见房屋内的灯亮着,他推门而入,却只见江羡一人。 他神色阴郁,尽量掩盖自己的焦急,敲门了两声,以示提醒,“不知江姑娘可知陆忆云在何处?” 此刻吴一西也在江羡这里,他从厨房出来,端上来了两碟菜,江羡十分熟络的动了动筷子,夹了一口,说道:“她还没回来吗?乐灵那丫头非拉着我去镇上陪她玩,买点东西什么的,后来忆云妹子就替我去了,你不用担心啦,说不定是她在外面玩的高兴,明天就会回来了。”她招了招手,“来,坐着一块吃点饭,我知道你和林序互相看不顺眼,那你就在我这吃吧。” 他没有坐下,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蹙眉,眼底闪过厌恶,“他也不在。” 江羡疑惑道:“他也不在?难道是陪着忆云下山了?俩人做个伴也好,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听到此处,阿朗的后槽牙忍不住的狠狠咬了一下,嘴角冷冷一抿,修长的手指紧握成全,力道大到骨节泛白,江羡看着他,心中有些发毛,泛起寒意,要不是吴一西也在这个屋子里,她还真的觉得有些害怕,陆忆云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当陆忆云不在之时,不知道为何现在看着顾朗这个人只觉得戾气四溢,顾朗这个人俊美之外,总是泛着点狠厉之气,那股子戾气有些时候都不用掩盖,想到陆忆云这个小丫头平日里三言两语就可以无形之中将顾朗这外露的狠戾之色收起,也足可以证明这小丫头在他心中却是非比常人。 眼看着阿朗那架势就是恨不得立刻下山去寻陆忆云,江羡有些犹豫,这事情本不应该由她过多干预,但是转念一想,这九叠山上他人生地不熟的,天色又有些昏暗,等到完全黑小区之后,只怕这个小子非但找不到陆忆云,自己的安全也不会有什么保障,陆忆云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有林序在她身边,怎么想都是靠谱的,可是这阿朗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虽说他武艺高超,可是这自然的力量可是远胜于个人的无疑,这个时候放任他出去寻陆忆云,无异于是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她走到顾郎身边,仰起头问他道:“看你这样子,你是打算要去寻她?” 阿朗神情孤傲,眼里染过冰霜一般。 江羡心中想到,果真是这样,这小子心里除了装了一个陆忆云还真的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她直截了当的开口,直奔中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呢,是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出去的,你要知道这可是在山里,这山林中自然是少不了有些什么飞禽走兽的,我知道你武艺高超,或许并不怕这些,但是这九叠山有多大你知道吗,黑灯瞎火的,你现在出去又能寻的到些什么呢?只是会徒劳无功罢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丢了,忆云妹子既然是和林序在一起,你就更不必过多担忧了。” 这些话显然没有劝动他,不过江羡这个人却是很聪明,她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直击人心中最脆弱最柔软的那一处,“你看,忆云妹子对你也算是格外重视了,不然也不会千里到此处为你寻医,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不过你这时候鲁莽行事,若是真的有些差错,你要让忆云妹子怎么办呢,毕竟,你们现在可是只有彼此的人,你失去不了她,她也是一样的啊,你总不是像让她难受一辈子吧。” 这话显然是触动到了阿朗,他神色隐忍,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道:“若是那个林序对陆忆云有什么不轨,到时候你们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屋子,只剩下江羡和吴一西两人面面相觑,江羡感慨道:“老吴啊老吴,这么一对比,突然之间感觉你还真是不错呢。” 吴一西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一旁,手指哒哒的敲在桌子上,道:“你这是改变主意打算要嫁给我了吗?要是不是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进行着务必要的夸赞。” 江羡摆出嫌弃脸,啧啧两声,“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要嫁给你的想法,好吧,那我收回刚刚的挂赞。” 此时此刻,陆忆云的心简直就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看着四周被人团团围住,不是太好突破,何况身边又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序,若是此时只有她一人,或许突围出去的可能性也是在的,可是她走了,林序可怎么办,她是肯定不会把林序一个人抛下的。 她深呼吸一口,强忍着害怕,只为了为自己壮胆子,不让敌人小瞧了他们,张扬的笑了一声,眼神像是刀一样,锐利中带着些光,手握在剑柄上,大声喝道:“何处的英雄,不如报上姓名!” 领头的那人声音粗狂,体型三大五粗,上前几步,脸上蒙着黑布,一双奸猾无比的眼睛倒是看得真切,见他们两个一个是明艳动人的小丫头,另外一个是带着书卷气息的高瘦小子,心里自然是得意的很,只觉得这笔买卖十有**是做稳了。 那人笑了声,说道:“小丫头,你到这难道不知道我的名讳?此处可是我贺家帮罩着的地方,把你们的钱财都统统给我留下来。” 原来是这山脚下专门打家劫舍的土匪,陆忆云心里松了口气,再怎么样也比被仇家逮住的好。这土匪数量不算少,眼下她倒是格外的思念起阿朗来,若是他在此,就这么几个歪瓜裂枣还不是分分钟收拾干净的事情,可是她和林序两个人的武力值只怕是对抗不住这伙人的,陆忆云叹了口气,主动的把身上生下来的银子全部拿出来,目光毫无惧色,落落大方,说道:“在下并无要与各位结仇的意思,这是小女身上唯一剩下的一些银两,若是各位英雄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只盼望能行个方便。” 她手上的银两剩的不多,全都都摊在手上,拿了出来,那土匪头子看了自然是不满意的,看着这俩人穿的倒是还挺讲究,长得又都细皮嫩肉,一点也不像是山里的农户,肯定是不止这么一点碎银两,他鼻孔哼了一声,摘下黑色的面罩,走近他们,这一看可是不得了,远处看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觉得没什么,这近处看了仔细以后,才觉得这丫头长得确实很别致,五官精美的没,这十里八村也难见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顿时心中起了色意。 这首领其实是贺家帮的老二,就在前两个月,他们贺家帮的老大专门劫到了一个压寨夫人,这几日就要成了亲,羡煞旁人,这贺老二看这小丫头眉眼精致,身材苗条,长得可比他们老大的女人俊的多,这老大能劫来个压寨夫人,那他为什么不能呢? 那贺老二猥琐的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又仔仔细细的端详看着这丫头,越看越是喜欢,心里面毛毛的,见她细致白皙的手腕上摊着的银两,忍不住想要去摸摸这细嫩柔肉的小手,谁知道她身边的那个臭小子不识趣也不自量力的站了出来,直接挡在陆忆云前面。 林序眉眼冷清,不带温度的站在陆忆云前面,挡住了她。 贺老二心里自然是不爽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明明看着弱不禁风的公子模样,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林序突然沉下脸来,等到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幽深的不像话,俊秀的眸子中染过一丝阴鸷,和刚刚看起来的样子竟是判若两人,竟然会让人觉得有些寒气逼人,他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此人大有来头? 那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使他退了几步,吩咐着他的小弟,“把这两个人都给我绑走!” 陆忆云一听便着急道:“英雄刚刚不是过只图钱财吗?现在我们已经将自己所有的银两全部奉上,为何英雄要出尔反尔?” “就你们那点子银子算是什么?塞牙缝都不够,我们做上一次买卖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开了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你们三言两语,几个破铜板就打发了的。废话少说,全部带走。” 那贺老二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小丫头带走找个机会做夫人,这男的看着必然是个公子哥,让他给家里写封信,报个消息,送来银子再说。 陆忆云愁苦不已,这运气实在是太背了些,早就应该知道这伙人来者不善,哪里是一点银子就可以轻易打发的了的。果不其然,那伙强盗不仅绑了他们,还把她辛辛苦苦买来的东西和碎银子都一并收了,若是他们回去了,没有带着这些,只怕是乐灵又要闹个不停了。 她又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奇怪,明明现在已经是陷入到了危险之中,她竟然还有心思想着不相干的事情,前半辈子没有受到什么苦,这一年来倒是心酸苦楚全经历个遍,这么看来遇上个强盗土匪什么的倒是也不算什么了,总比被夏凉人捉走要强的多,眼下,也就寄托于阿朗可以早点发现他们。 那些搜了他们的包袱,发现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写日常用品,布料点心什么的,不禁有些失望,却在这些东西中看到了些药材,那正是乐灵让陆忆云去药店采购回来的,那强盗心里泛起了嘀咕,穿的不像是农户人家,包袱中又有药材,难道说……他们是药谷的人? 她和林序被绑在一起,扔到了一个柴房中,背靠着背,那柴房破破烂烂的,连窗户都是没封好的,所以他们在里面刚好也看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月亮。 遥想起上一次和林序一起看星星月亮的场景,还是在山崖上,星空就像是一幅幻美无比的画一样慢慢推来,尽入眼帘,和现在在一对比,拆房破窗稻草床,那星星在窗外一闪一闪的,明显是嘲讽的模样,对比之下令陆忆云感觉落差实在是太大。 人还是这个人,可是环境可是大大的不同。 她在心里碎碎念起来,阿朗啊阿朗,你可一定要出现啊。 林序看上去倒是一脸淡定,还是和平时无异。陆忆云在他背后用肩膀推了下他。 “林序,我们现在可是怎么办好。” 林序问她,“你怕吗?” “我……有一点。” 他低头之时,两鬓的碎发垂在两边,窗外的月光刚好映在了他那不起一丝波澜的脸上,显出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放心吧,他们现在不会那我们怎么样的,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一是图财,财没有到手,人质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既然有一,那就一定有二,陆忆云接着问道:“那第二呢?” 他笑着打趣道:“第二,图财完了自然就是图色了,我看啊,我倒是好走,你就不一定了,那个抓我们的说不定啊是看上了你,到时候做个什么压寨夫人也说不定。” 陆忆云一歪头,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倒是还好办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拖延下时间,等着阿朗来救我们,那我们两个都不会有危险的。” “你真的很信任他啊。” “那当然了,毕竟我们俩同甘共苦了那么久,我不信任他也不行了。”陆忆云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显然是有问题的,随后改口道:“不对,我和阿朗好像是只有共苦,没有同甘,哎,都说苦尽甘来,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苦了呢,连下个山都被山贼捉住。” 林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却依旧带着轻柔,说道:“其实,咱们俩这样被绑在一起,我居然还觉得有点高兴,你说我是不是脑子也出了什么问题?” 陆忆云皱着眉头道:“咱们俩都沦落到这个悲惨的田地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我高兴的是,咱们两个也能经历这样一次共苦呢,这样想来,其实也就够了。” 陆忆云脸红红的,脑子有些蒙圈,“林序啊,你应该……还没有那么喜欢我吧……” “没有啊。” 她放心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稳稳落地,对方却又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骗你的。” “什么嘛。” 他叹了声,“意思就是,真的很喜欢你啊,不过,你能没有任何负担的接受我的这份喜欢,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顾公子的,所以我更不会去做不不自量力的事情,如果我们这次平安脱险的话,你和顾公子就离开这吧,我并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我怕我越是和你待久了,就越是喜欢你,到时候舍不得你离开那就不好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很小肚鸡肠,很小心眼的人。我也没法总是看到你和他在我面前卿卿我我……” 她嘟囔道:“我和他哪里有卿卿我我的……我们那是相看两生厌……” “有啊,只是你自己察觉不到罢了,这种事情往往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顾公子,他也是心里有你的,所以啊,忆云,你说我现在是有多珍惜咱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总感觉不够用呢。” 她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我。不爱一个人怎么会是对不起他呢……”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倒是我……” 此时,柴房的门被人推开,陆忆云抬头一看,来的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进九叠山?你们是不是药谷的人?” 陆忆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林序倒是有条不紊的说道:“正是。” 那女子一听便笑了,“那正好,我还正愁寻不到你们呢。”她吩咐了下人,“你们还不快给这公子松绑,人家是药谷的人,不可怠慢。” “是!” 陆忆云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的松了绑,活动着筋骨,搞不明白为何林序要说实话。只见那女子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伸出细细的手腕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就麻烦公子为小女把一下脉了。” 林序长身玉立,慢慢坐下,笑道:“愿意效劳。” 陆忆云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到那把脉完了以后,那女子出了门,她和林序虽然没有再被绑着了,可是柴房的门还是锁着,外面也也有人看守。 陆忆云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怎么通医术吗?” 他点头,“确实不怎么懂。” “那你刚刚是,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药谷的人……咱们这样,到时候也要露馅的啊,还把身份给暴露出来了。” 林序沉凝道:“因为刚刚那女子问我的时候,她看着我,虽然没有说话,我却看出来了她的意图。” “什么意图,我怎么没有看到。” “就是这个。”他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有一小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救我。” 26 第 26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与他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夜深露重,眼下这破破烂烂的柴房中只有一席稻草堆着的床,说是床也不是很严谨,可是也只能勉强当做是床,林序正人君子一枚,自然是要让着陆忆云,他去窗边看了看带着破洞的,眼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修补的,倒不是因为怕漏风,而是不愿意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屋子里面也和睡在野外差不多,被无关紧要的人偷看,只见地上有几块破木板,就捡起来,勉强遮盖住,挡住了外面守着本来是想探头探脑的心思。 陆忆云有个好处,就是从来不因为环境的恶劣而失眠多梦,只要她有困意,基本倒头能能睡。她这一天倒是累坏了,本来不想睡觉,看看形势,想着自己就躺在稻草上休息一下,躺着躺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再之后,就俩眼一黑,脑袋一片空白了。 林序见她双臂抱着,蜷成一团,五官已然柔和,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桌子上跳动的火烛映着他一半晦涩不明的脸,他摊开自己手掌的纸条,心里有了主意,把纸条燃着,变成了一缕烟灰,随着空气慢慢淡掉。 夜里她醒来的时候,睁着迷糊朦胧的双眼,见到烛光下的林序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整个人浸在阴影中,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的天色还是黑黑的,外面的蝉鸣比盛夏之时声音要小很多了。 现如今入了秋,晚上有些许寒意,好在睡在这稻草上还不算是很冷,她嗓子有点哑哑的问他:“我这是睡了多久?” 这一声好似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序,他惊然一般的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还不到一个时辰,你还可以继续睡着,不要紧。” “那你呢?” “我……我就在这坐着就行。” “可是你那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林序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听着声音有些低沉。想着他略削瘦的小体格大概常年在山上养着,一定是不习惯现在这番破败的光景。 她很关切的问道,“你这是着凉了啊,那就更要好好的休息了。你不要坐着了,林序你来这边躺着吧,这草垛子虽然不及棉被那般柔软舒服,可是现在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一看你这个样子就是受了凉,更要好好的休息,要不然小病就会变成大病,那到时候我们就更不好逃出去了,我刚刚休息够了,不要紧的。” 她见他一动不动,似乎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就起来到他身边,硬是拽着他的胳膊到了草垛子那边,他的力气好像还没有她大一样,只是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下去,她自认为自己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一推就倒了下去,大概是平时和阿朗胡闹惯了,竟用了和平时阿朗在一起大打闹的力气对了偏柔弱些的林序,她心中有些愧疚,赶紧蹲下来看看林序有没有受什么伤。 她的声音带着点急切,“你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你好好休息下。” 林序笑着揉了揉脑袋,说道:“忆云你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呢,真不愧是行走江湖的女侠。” “你这是又逗我呢,你伤到头了吗,我看看。”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就着昏暗的烛光也看不出来些什么,摸了摸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她也就略放心了些,准备起来去板凳那坐着,让林序好好休息会,林序却突然意外的握住了她的手,大大的眼睛眨着,像是一直清纯无害的小鹿,那样带着温柔无害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我看着地方挺大的,足够我们两个一起休息下的。” “啊?” 她看了看这,林序说的不错,这地方确实是够他们两个一起躺着休息的,可是林序怎么能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情呢。 林序眼中捕捉到了她的为难,说道:“你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吗?怎么也和那久在阁中的大小姐一样受了着繁文缛节的影响了,非常的时刻,你我自知既是清清白白就好,何必在乎那不必要的规矩。” 他说的倒是也不错,她看着躺着的林序,白白净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别的意思,他自是正人君子,她又何必怕什么,在这土匪窝,要是把自己的身子折腾垮了又要如何有力气逃出去。 她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那就我们背着睡,我在外侧,你在里侧,看着你有点受寒的样子,我在外面还能替你挡挡风。” 林序温柔的应着,“那我就多谢陆姑娘的好意了。” 他尽量保持着和她的距离,脸冲着墙,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两个人中间特意隔了很多的稻草,陆忆云在另外一头心想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这可不算是大被同眠,同床共枕。 明明晚上睡着的时候两个人是有一段距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却是在他的怀里醒过来的,头枕着他的胳膊,她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安详的睡着,她和他挨着很近,近到了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随着悠长平静的呼吸微微颤动着,她一下子就红透了脸,屏住呼吸,轻轻的把自己的头挪开,好在是他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发现。 她怪着自己,明明睡着的时候是在外侧,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在里侧,还枕着林序的胳膊睡了一晚,一定是自己晚上睡得太乱动了些,好在是林序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尴尬还能小一点。 让她安心的是,等了一会林序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只是他起来后活动了胳膊,觉得有些发麻酸软,还笑着打趣自己确实是睡惯了床,体格还需要多多锻炼些,他一个大男人还没有陆忆云身体好,只是在草垛上睡了下就胳膊酸痛。 陆忆云觉得自己背后阴风阵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转过头,红着脸,随便的应付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当然,这原因自然是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要是林序知道了真相,只怕她是要羞愧的去撞上墙去。 他们被抓来的这几日,那个土匪头子贺老大倒是来见过他们一次,看样子还是挺关切自己压寨夫人的模样,一个劲的问他的压寨夫人有没有要紧的事情,因为总是听她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 这个压寨夫人名字叫做秦若蝶,相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地有名的名门大户,只是探亲途中路过九叠山,运气着实背了些,遇见了这土匪头子,这土匪头子对她一见倾心,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处处对她礼遇有加,不限制她的任何活动,允许她在这土匪窝里随意走动,又让着帮里的兄弟对她毕恭毕敬,寻人找了个良辰吉日,想要马上成亲,不过这土匪头子很是尊重她,成亲前他确实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曾碰过她,这帮里的一众小弟都在心里揣度着,老大是真的被鬼迷心窍了,完全不像以前的他,这若不是真爱又能是什么? 秦若蝶这几日以身子不舒服的理由常常到他们这里来商量如何逃跑的计划,土匪把他们抓了来,却没有着急的要赎金,就是看中了林序是药谷出来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病人的病是假的,大夫也是假的。 这贺老大爱屋及乌,既然是对林序高看一眼,见着公子文质彬彬,书卷气息浓厚,对他说的话也是听得一二,还给他们换了好些的住所,两间不算大,但却是有床有窗又干净明亮的屋子。只是这几日婚期渐渐的近了,秦若蝶心里也是有苦难言,不知道自己能躲过去的日子又有几日。 陆忆云心里也着急,他们被困在这山脚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那个贺老二,没事就来这边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当真让人觉得不舒服,使她心里有些作呕。 林序呢一直表现的很淡定,也没有什么要逃走的意思,渐渐的守卫也就松懈了些,他能活动的范围也大了很多。 陆忆云知道,看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想必林序心里还是有些主意的,只是他也拿不准能有几分胜算,为了避免让她们先有所期望但是又失望,他暂时把话憋在了心里,只是说了句,“这寨子附近并无人烟,且人数百余人,只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逃跑有些困难。”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逃跑,而是让别人来救我们?” 他颔首点头,道:“正是如此。” 恰逢这一日,林序躲过几个看守,看似随意的绕着着寨子走了几圈,开始不远处的守卫还多看他几眼,之后见他并无什么不妥,也就渐渐的放松警惕了,想他一个文弱书生还能有什么能耐,何况这小子现在是未来夫人面前的红人,面子多少是要给的。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巍峨的高山,若有所思,陆忆云在他身边待着,知道他今日是有所准备的。 “你打算要怎么样?这里里外外也没有外人可以帮我们送信,难道你还能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他看着她,笑了笑,道:“怎么就不能有呢?” 陆忆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林序四处看了看,趁着看着他们的人不注意,若无其事的拿出袖口中的哨子,在陆忆云眼前一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哨子而已啊。”她细细的想了想,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丝灵光,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说,你的那只鹰!” 林序淡淡一笑,把食指贴在嘴边,示意她声音要小一点,陆忆云赶紧捂住嘴巴,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说的话。 那哨子哨声响亮,不由得惊动了一旁看守着的人,那些个山贼以为林序拿个哨子故意要引起外面的人注意,赶忙跑过来,对他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我们寨子方圆几里都是没人敢随便闯进来的,你就算是拿个哨子又能招过来什么?” 林序作揖,笑着应对道:“这位大哥,这哨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昨日我不小心碰掉了这哨子,只是来这试一试这哨子还能不能吹的响,贵帮守卫戒严,我自然是不敢有别的心思。” 那些人对他将信将疑,一把抢过来那个哨子,那是一只白玉哨子,质地通透,一看就是个的水种,说是亲人留下来的倒是也能信。 看守的山贼把哨子扔回给林序,恶狠狠的说道:“别想要耍什么花样啊。” 林序本来是想要接住哨子,可能是他们扔的角度偏低,他的手没有接到,哨子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 此刻,远处的高山薄雾之下,一只体型不算是大的鹰隼冲破云霄,在空中盘旋着,那几个看守的人也看着瞧着个新鲜,九叠山中确实是有鹰出没的,可是却是很少见,他们抬头看着那鹰就像是风一样飞驰的速度直接俯冲过来,在他们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鹰的钩子嘴叼住了刚刚那个落在了地上的白玉哨子,随后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隐匿于白云之间。 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是谁也意想不到的。 林序满眼悲恸,一脸不可置信,他的眼睛生的本来就大而明亮,瞬间眼眶通红,他一个男子显得倒是有几分凄苦痛心,看着刚刚哨子被老鹰叼走的地方,瘫倒在地,一言不发。 陆忆云赶紧扶住他,安慰着:“没事没事,说不定那老鹰一会儿玩够了就会给你还回来了。” 他愣住半响,终于沙哑着声音,手捂住眼睛,悲恸的说道:“忆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就这样……” 陆忆云站起来,指着两个看守的人,怒气冲冲的说道:“这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硬是抢走那哨子人家娘留给人家的东西就不会丢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得赔!” 一个看守的山贼不服气的说道:“莫名其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没有接住的,还要我们赔,简直可笑,贻笑大方!” 另外一个也叫唤着,“就是,别以为懂点医术,我们夫人罩着你们就开始嚣张了起来,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这可是老子们的地盘!少给老子们装腔作势的!” 陆忆云本来是还想要和他们继续争辩几句的,被林序拦住,略带着些哽咽的声音,沉重的说道:“忆云,算了……不要再说了。” “可是……”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挣扎着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叹气一声,“你即便是说了也没有用,我们走吧……” “那……好吧。” 陆忆云搀着他,一步一步回到了房间内,脚才刚刚踏进了门,两个人就忍不住的憋笑起来,只能把手捂住嘴巴,尽量让笑声放低,不被别人发现。 陆忆云眼中笑意盈盈,看着林序,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可以呀你林序,这个戏演的也太好了,我开始还真的是有点懵,要不是提前知道那是你的鹰,我也肯定是会被你给骗住了。” 他眉眼弯弯,“那也是你配合的好呀。” 陆忆云挑了下眉,开着玩笑说道:“我看呀,以后咱们俩配合搭个戏班子,一块唱戏说不定也是个好营生。” 他居然真的认真的思考一番,说道:“好呀,能和你唱上一辈子戏,我也是欢喜的很。” 陆忆云此刻意识到自己说话或许存在歧义,支支吾吾着,“其实我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要咱们俩真的搭台唱戏……我的意思是……” 林序收起笑脸,眼神变得略带着伤感,又有几分认真,说道:“我知道的,我也只是,说说罢了,骗骗我自己,你不用当真。” 她赶紧转移个话题,问道:“你说,你的那只鹰会带着消息回去吗?” 他十分肯定,“一定会的,那只玉哨他们都认得,我想,鹰隼会带着他们到这里来寻我们的。” “那……那就好。”陆忆云点着头,低下眉眼,嗯了一声,她一点也不敢抬头看他,看到他那个样子,她居然会觉得很心痛,心里某一处会一抽一抽的。当她在此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刚好对上了林序的眸子,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她,眼神里清澈的不含有一丝的杂质,带着渴求和不谙世事,她实在不忍看着这样的眉眼,寻了个理由匆匆的逃出了他的这间房。 只是不曾想到,她前脚刚刚回了自己的屋子,却遇见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是不是就用恶心目光打量着她的贺老二。 那贺老二越看着小妞心里越是喜欢,她就在他的地盘,哪里会有什么吃不到嘴里的道理,他一早就等在了她的房中,心怀不轨。 陆忆云一进来看见人是他,立刻皱了眉头,只是想到此时还不便和这个人撕破脸皮,等着阿朗来救他们不过就是一两日的功夫,也就知道硬着头皮,勉强挤出点笑容来。 那贺老二见着小丫头今日格外的温顺,还对着他笑了笑,不由得心猿意马,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先是假装不经意的摸了下陆忆云的手,他一碰到她,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全部起来,胃里面一阵翻涌,看着这张可憎的脸,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可是这人越来越过分,冲过去想要抱着她,陆忆云此刻是再也忍不住,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很是响亮,贺老二的脸上立刻浮起来了掌印。 陆忆云冷冷的冲着他说道:“二当家是不是要注意下了。” 那贺老二哼了一声,淫/笑着说道:“爷今天还就是不想注意了,你这小妞又能怎样,妈的,敢打老子,你过来让老子亲上一下,老子就当没这回事了。” “做梦!” 林序本来是在自己的屋子中准备小憩一会儿,听到了隔壁陆忆云的屋子里面有些打斗的声音,连忙出去,只见那恶徒一手反压着她,另外一只手开始不老实的摸上了她的脸,陆忆云气的都快要哭了出来,衣领子也被扒开了一些,露出白皙好看的脖颈。林序当时就觉得自己心口呕出来一口血,直接呵斥道:“二当家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那贺老二完全无视林序,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就这么个身板和弱鸡一样的人物,他还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林序冲过来,伸手扒着他满是肌肉的手臂,终究是螳臂当车,被人家一把扔在地上,头还磕上了桌角,红起来一片,陆忆云趁其不备,用膝盖踢了那人的命/根/子,惊慌失措的从那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林序护着陆忆云,恶狠狠的看着那贺老二,眼睛中充满着阴鸷,红红的眼眶子里充着血色,面色阴沉无比,一副要将那贺老二千刀万剐的模样,这样子和他平时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只是陆忆云在他背后并未看到他这幅样子,她还在担心着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如何收尾,更担心着林序的伤,林序是定人打不过那贺老二的,就算是打过了,他们还不是在这牢笼中,只怕惹怒了他,俩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那贺老二的命根子被这样一踢,一时之间疼痛难忍,又遇见林序这样一幅要杀了他一般的目光,看着这柔弱的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毛毛的,竟然有些害怕了起来,他又想到了他大哥对着小子还算是高看几眼,又瞟了眼陆忆云,心里想着,早晚还不都是他的人,便呸了一声,捂着受伤处怒气冲冲的跑了。 27 第 27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惊魂未定,大喘着气,瘫坐在地上,林序转过头去,眼中包含着心疼,将她的衣领整理好,轻轻拂过她的秀发。 她以前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心里当真是又气又怕,气的恨不得将那厮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又怕着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果真是不怎么样的,别人但凡事体格胜了她许多,她便是再无还手的余地,若不是阿朗一路保护着她,恐怕她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亏。 林序把陆忆云拉起来,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陆忆云抬眼一看,见他额头红肿着,眼睛刚刚也被气到通红,小声的,带着点哭腔问他道:“林序,你有没有事?” 林序摇头,面色暗沉,额头还有两条青筋爆着,手里紧紧的攥着拳头,她倒是少见他这幅样子。 他咬着牙说道:“你放心,我没事,只是那个人,他死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惊不澜,语调平缓,眼神中却真的冒出来了杀气,一时之间凌厉无比,陆忆云有些吃惊,想不到像是他这样平时温润如玉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林序走到门前,先是把外面的门锁好,大概是生气的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拳直接砸在了门框上,砰地一声。 他尽量恢复自己的理智,低声说道:“忆云,你准备一下,或许,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离开此处了。” “会有这么快吗?” “你要相信,你的阿朗,他不会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 “可是这里这么多的人,你说,阿朗他能打得过他们吗?就算是带着羡姐和一西大哥,只怕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救兵。” “你信我,他可以做到的。”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忆云总觉得,这个时候,似乎林序要比她还更加信任阿朗,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恳切,他们两个平时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这个时候,林序倒是对阿朗格外的信任。 那鹰落在药谷中,最开始是乐灵发现的,她一直在林序的宅子中待着,等着她的林序哥哥回来,之间空中翱翔着一只鹰隼,那鹰隼她还是眼熟的,等到鹰落了地,嘴上叼着一直晶莹剔透的玉哨,她定睛一看,那玉哨正是林序的随身之物,赶忙跑到江羡那里,拿着玉哨去报了消息。 小丫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激动的红红的,更是难得的叫了一句江羡姐姐,可是把江羡高兴的不得了,不过这高兴劲还没过多少,他们就陷入了如何解救的问题上。 “江羡姐姐,你看,这事林序哥哥的哨子,还有他的鹰也回来了,那只鹰一定是知道他们在哪里的!” “我看。”江羡拿住哨子,果不其然是他的东西,“看样子,他们一定是被别人抓着了,可是,咱们势单力薄,又不知道对方的来头是什么,有多少人,如何才能行事去救他们呢。” 这几天,江羡和吴一西都在陪着顾朗绕着附近转悠找人,甚至一度下山寻人,也没有寻到什么踪迹。 顾朗这些天一句话也不说,面色铁青,除了找陆忆云,似乎世间上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江羡看着他,从心底里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有一种一点就炸的感觉。 好在有了现在这个线索,她赶忙去通知了顾朗,顾朗愣了一会儿,头爆青筋,俊美的脸上出现凌厉的色彩,咬着牙憋出三个字来,“带我去。” “可是,我们人太少了,要不要先去报官?” 他摆手,拿上手中的长剑,走到院子外,院子外的光斜射在他的脸上,一半阴冷一半明亮。 当他们得到鹰隼的指引到了那寨子门口之时,江羡恍然大悟道:“看着像个山贼窝,原来是被打劫了。” 吴一西冷静的说道:“那为何山贼不来信要赎金呢?” “肯定是林序那小子头脑灵光,忽悠了那群山贼啊,你想想,就算是被绑票要赎金,那人质就一定会安全吗?既拿着赎金又撕票的可是不少,起码我们现在可以知道他们如今是安全的,不过,看着寨子规模挺大,我们要想个计策,一个万全的计策,千万不能鲁莽行事……” 她这话就是说给顾朗听的,可是顾朗明显没有听进去,拿着剑直接就冲到了大门口,江羡惊讶的嘴巴张开,还来不及阻止就见顾朗拔剑,就在那眨眼的片刻之间,门口的几个山贼杂碎就被他一剑封喉,当场殒命。 江羡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吴一西说道:“我滴个乖乖,他!他!他!他这么厉害?” 吴一西点点头,带着点同情的目光看向江羡,说道:“所以说,你让陆忆云下山,他那时候看你的目光,可能是真的想杀了你。” 江羡咽了一口口水,定着心神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何况我还对他有恩恩恩恩恩……” 那个恩字说的实在哆哆嗦嗦,连她自己也不是相信几分。 阿朗一路杀了进去,那个杀红了眼的模样完全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江羡和吴一西就跟在他的后面,踩了一路的血脚印。 顾朗进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那些山贼开始围成圈,想要用车轮战斗倒他,可是顾朗就像是来自地府的索命鬼一般,穿着一身黑衣,出手快速,招数阴毒,嗜血的脸上几近残忍,身上却片滴血未沾染上,令那群人闻风丧胆,谁也不敢贸然近他的身,若是这个时候还上去,那真的就是无异于送死。 可他却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迈过去,恐怖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山贼头子出来了,哆哆嗦嗦的抱拳说道:“英雄是何人,我与英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英雄为何不明原因杀我帮中那么多兄弟?总要给个明白话啊。” 顾朗一声轻哼,带着藐视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道:“让陆忆云出来见我,否则你们一个,都要死。” “陆忆云?是……” 下面的一个小弟回复道:“老大,就是那个小丫头,我看她旁边的那个男的总叫他忆云忆云的。” “快去啊,把那姑奶奶给我请出来,记住,要毕恭毕敬的请出来!” 那小弟连跪带爬的飞奔到他们的房门口,推着门也推不开,急的满头大汗,慌张的说道:“姑娘快开门啊,姑娘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全死啦。” 陆忆云在里面一听,开心的跳了起来,对着林序说道:“是阿朗,一定是他来救我们了!” 她正想要打来门,林序的手却摁住了她,小声说道:“我们再看一看。” 那山贼见他们还是不出来,哭的心情都有了,连忙跪下,咚咚咚的磕着头,“姑奶奶快出来吧,你不出来我们的小命真的就没啦啊。” 陆忆云着急的说道:“林序,是真的,他们要是有什么企图,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撞门而入,这不像是骗人的。” 林序低眸想了片刻,松开了手,跟着陆忆云一起到了外面,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到了顾朗的面前,她见到顾朗的那一刻,简直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一时之间情绪喷薄而出,完全控制不住,跌跌撞撞的贴在了顾朗的怀里。 顾朗单手搂住她,叹气说道:“我来晚了。” 陆忆云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不晚不晚,好歹也算是来了,总比没来要强。” “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呢。” “那可说不准,你呀,最没有良心了。” “我现在就带着你走。” 陆忆云红着鼻子恩了一声,招手对着林序说道,“林序你看,我们可以走了!” 林序看着陆忆云在顾朗的怀中,神色有些微妙,扯着嘴角笑了声,看着顾朗说道:“公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阿朗不屑的笑了声,“你算什么,我又没有打算救你。”他指着林序对着山贼头子说道:“这人我就留给你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陆忆云气的不行,说道:“胡说,怎么可以把林序扔下。” 阿朗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不赶紧走。” 陆忆云紧紧的跟着他的后面,拍了下脑门说道:“哎呀,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我们也要带走。” 阿朗眉头一皱,说道:“你还真的当自己是个活菩萨了。” 陆忆云对着那山贼头目说道:“帮主,你那压寨夫人我们也要带走,她不愿意嫁给你的,你也不要强人所难了。” 那山贼头子挣扎着说道:“姑娘也不要逼人太甚,杀我兄弟,还要夺我妻子?” 阿朗说道:“废话少说,你就说,人你是交出来还是不交出来?” 那山贼头子紧紧闭着眼睛,痛苦万分,道:“带她出来。” 那女子被人带出来,趔趄的跑到了陆忆云的身边,感恩的说道:“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吴一西和江羡此时也站了出来,那姑娘离吴一西有些近,大概是因为逃出来太激动了,一时之间晕了过去,刚好倒在了吴一西的身上,吴一西顺势把她扶起来,点了两个穴位,那姑娘意识有些清晰,一抬眼皮见着了一位身形高大,长相俊朗的男子温柔的对她说道:“姑娘此刻感觉如何?” 秦若蝶不由得脸通红,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江羡在一旁看着这俩,大嗓门的几句,指着顾朗说道:“姑娘你看清楚,是这个公子救你们出来的,不是你面前的这位。” 秦若蝶含情脉脉的说道:“并无关系。” 江羡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其他几个人呢,紧跟其后,林序走在走后面,明明都已经出了寨子的门,却好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对他们说道:“我还有样东西没有拿,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可是就你一个人又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林序笑着说道:“不会的,他们都已经怕了顾公子,是不敢再伤我的。” 阿朗哼了一声,不可置否。 林序又回到了那寨子中,陆忆云还是担心不过,让阿朗在他后面跟着他,以防有些什么不测,阿朗叹气一声,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她。 顾朗眼看着林序到了那寨子中,见林序到了一个人身边,那人正是欺负过陆忆云的贺老二,林序看着他,笑的阴恻恻的。 那人见顾朗也在一旁,自然不敢造次,说道:“公子又回来这是做什么?” 林序对着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来,自然是来取你性命的。” 28 第 28 章 http://.biquxs.info/

他这话一出,四周无不惊讶,大家心里都想着,这么一个文弱小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真是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这样的自信,二当家虽然武艺不算是高,但是人长得是三大五粗,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他的一只胳膊可能比这白净小子的大腿还要粗,大概只轻轻一拳,就能把这小子打的找不到北。 那贺老二站出来,指着顾朗对林序说道:“兄弟,你先把话说明白,是你要杀我,还是你要让你身边的这位英雄杀我。” 林序脊背挺直,长身玉立,眉眼俊秀无比,一看确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书卷气息浓烈,怎么也不像是喊打喊杀的粗浅之辈。他上前一步,抬眼看着那贺老二,表情灰暗,沉声道:“自然是我要亲自动手,不劳烦顾公子。” 听这话,阿朗先是嘲讽的嘴角一勾,即便是他也认为林序此话未免有些自信过了头,周围的人也开始反应过来,哄堂大笑,那贺老二听闻他这样说,自然是丝毫也不惧怕的,他身旁那位穿着黑衣的公子武功登峰造极,招数出神入化,一看就是个多年的练家子,武学奇才,自然是十个他也敌不过的,可是这个白净小子,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材纤细柔弱,长相俊秀白皙,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林序,这白净的和个娘们一样的小子,他有何畏惧?这怕这样一双纤细的手腕,连一只鸡都未必能杀得死。还记得在那个小丫头的房中,他欲行不轨,林序还阻止他的时候,他只是轻轻一抬手,那小子就溜溜的滚在了地上,还撞到了桌角,现在他额头上面的红痕依旧清晰可见,提示着他是说了些什么不自量力的大话。 贺老二挑衅的对着林序勾勾手,大声放肆的笑着,“好,你尽管来取我性命,只不过我若是伤了你,你这书生可莫要怪罪我。” 林序风度翩翩的往前走着,手里竟然一件武器也没有,可是他表情却无比镇定,眸子里漆黑一片,带着阴沉沉的气息,一步一步走进他。 由于碍着顾朗的面子,那贺老二本来就没想真的怎么样,若是他真的失手把这小子弄死了,谁知道那个黑衣公子会不会反手要了他的命,毕竟这俩是一伙的,所以他心里想的是,随便修理一下就行,不需要动真格的。 阿朗着实懒得理这码事,他并不知道林序是因为贺老二有所轻薄于陆忆云才起的杀意,倘若是这个事情被他知道,这满寨子的人他都一定不会放过。眼下,林序与他究竟结的什么仇什么怨他确实是毫无兴趣,要不是陆忆云非要他跟过来,他才不愿意多看这个人一眼。 阿朗背过身去,林序这小身板定然不会打得过那贺老二,他若是背过身去,自然也就看不到林序受伤的模样,既然看不到他死不死的也就不是他的问题,若是他心肠再好一点,或许会搭救一下。只不过想到贺老二能替他楱两圈林序这个小子,他心里还觉得贺老二这个杂碎活在人间也是有点道理的。 可是,他身后却响起贺老二那凄惨无比的叫喊声,林序就在他完全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动了手,等他转身想要一看究竟之时,只见贺老二一身的血迹,污狞不堪,脖颈出的某个位置还不断的再汹涌的往外喷着血,他叫声凄厉,手颤抖着想要捂住喷血的位置,却无济于事,等到最后人不行的时候,身上的血已然流失大半。这样死法,无异于身心折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吐,四周围观的人更是不忍看到这样的一副惨境,纷纷转过头去,可是胃里面却开始翻涌一片。 贺家老大见其兄弟惨死之状,大叫着冲了上去,抱着自家的兄弟涕泗横流,双目欲裂,绝望的叫喊着自己兄弟的性命,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回应,怀里的那个人刚刚还鲜活的站在他面前,如今却变成了一具软绵绵冰冷的尸体。 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本是他兄弟贺老二首先主动发起攻击,他挥舞着拳头朝着林序的脸上,可是被林序轻巧的转身躲过,林序手中好像有一枚类似于银针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根本就让人看不清楚,直接扎进了贺老二身上的某个穴位,当时贺老二的半个身子就像是麻痹了一眼,紧握成拳头的手掌全然松开,颤颤巍巍的缩了回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打斗就这样结束的时候,林序将别在贺老二腰间的一只匕首抽出,稳准狠的刺向了贺老二的脖颈之处,划痕利落,完美,整个过程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这一下连阿朗都不由得惊呆住,他看着林序一脸淡定的模样,白净的脸庞上沾染了贺老二喷薄出来的血印子,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的清晰,只是他毫不在意的抹去了,林序眸子里暗沉着波涛汹涌的流波,带着点嗜血的意味,林序看着那贺老二的模样就像是见证一只肮脏不堪的蝼蚁死去一样,毫不在意却又不屑。 阿朗在心中冷笑,林序这个人,他早就知道他是不简单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段,看似温润如玉淡薄一切的外表下还藏着这样狠厉残忍的手段,他看出来了,林序之意并不仅仅在于取那个贺老二的性命,他对那个贺老二,更像是一种折磨,一种残忍的屠/杀,不让他立刻死去,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中伴随着无比的痛苦折磨和心理折磨死去,阿朗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还真是辛苦了他平时伪装成这个样子,不过这小子几次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真身,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是让他感觉有些费解。 他为何只在陆忆云面前装的那么到位,还有那药谷中的众人,似乎也是被他有所蒙蔽,可是到了他这,他怎么连装都懒得装呢。 其实,就连林序自己,都被自己这样的手段惊呆住,他的表情从开始的麻木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上面还滴着刚刚那个人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声音虽然很轻,他却听近了心里,他的手一松,匕首就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五官都痛苦的拧在了一起。这一刻,他信了命,看来宿命这个东西真的很玄,他一向在心里最鄙视,最不堪的那个人,他偏偏却像极了那个人,是他逃到哪里,修炼多久都挣脱不掉了一幅枷锁,即便是躲在这山中过着闲云野鹤,脱离世事的日子,每一日都受着自然万物的润扬,也洗不掉他骨子里本身就嗜血残忍的一面,他自以为压抑的很好,却还是在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这一面,这些都把他锁在了这个世界上最深不见底最暗黑的地牢中无法挣脱,难以自拔…… 29 第 29 章 http://.biquxs.info/

阿朗斜着头,嘴角微微一歪,走到他面前,见着呼吸大幅起伏的林序,笑道:“看不出来啊,林序,现在你连装都懒得装了?” 林序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头低着,长发遮盖住了他的面颊,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光洁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阿朗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家伙的狐狸尾巴倒是又露出来了,只是可惜,某人没见到这么一副精彩绝伦的场景,真不知道她要是看见了,又会作何感想,全天下的傻瓜也没有她这么笨,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糊弄着了。 林序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十分真切,“怎么?你不早就认定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了吗?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阿朗心中的一个疑问闪过,“你说什么?” 林序的嘴角闪过一丝十分诡异的微笑,“没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朗心中想着,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故弄玄虚些什么,不过,他也不在乎。有他在,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都无所谓了。他没管林序,见着地上一大滩的血迹,空气中也弥漫着血的味道,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大步向前,径直走了。 林序也站起来,眸子里往日的光亮全然不见,有的只是暗沉一片的阴霾和幽冷。 待到陆忆云见到阿朗的时候,看到林序在后面脚步沉重的也慢慢的跟过来,正想要去问问他的状态为何会如此憔悴,阿朗直接拽住了她的后领,拉了过来,凛声说:“不许去。” 陆忆云委屈巴巴的看着阿朗,“我看林序那个样子有点担心……” “担心他干什么?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好不好。” “可是……” “闭嘴,和我走。” 陆忆云远远的眺望着在后面的林序,林序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温和的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向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一切安好,无须担心。 陆忆云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也朝着他挥了挥手,只是手还没有挥着两下,就被阿朗好似老鹰追着小鸡一样的给拽走了、 一路上她挣扎着,“快放开我,你知道不知道,这次还要好好的感谢下人家呢,要不是林序的那只鹰隼,我们怎么可能联系上你们啊。” 阿朗松开了手,脸色紧紧的绷着,陆忆云知道那是他情绪大爆发的前兆。 他咬着牙,狠狠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找你的,我又是怎么过的?我恨不得,把这山全翻起来。可是你呢,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我,你知道不知道那有多危险?这次是碰见了山贼,算是你运气好,那下次呢,碰见了你的仇家要怎么办?” “我……” 他又质问道:“还有,你见到了我,张口林序,闭口林序,什么时候,林序在你心里那么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看着让人有些害怕,陆忆云慌张的说道:“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感受啊……” 他先是被陆忆云气的笑了下,随后嘴角下压,神情阴鸷的看着她,“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那感觉就是,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抬起手臂来伸向她,陆忆云吓了一跳,还以为阿朗又要有什么暴力行为,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他却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埋在了陆忆云的肩膀处,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陆忆云绷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下,手更是无处安放,只得尴尬的垂在腿的两侧,“你你你……是不是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爱你。” 这一声轻轻的,却好似一道闷雷,把她劈个正着,心慌意乱,“你说你……你爱我?你确定吗?你脑子没有坏掉吧,还是江羡姐又给你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觉得你还是清醒一下,报恩也不用这样报的……” 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完全没有逻辑性,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我很清醒,这几天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清醒过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还没明白吗?” “我……我好像是明白一点了……” 他看着她,表情是那么的复杂,既有一种无可奈克的苦笑,又有一点少见的温柔,“我不要你只明白一点,我要你全部都懂。” “我……那我尽量……” 阿朗轻轻的叹息一口气,还是紧紧的抱着她,陆忆云突然想到,戏曲里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两个人一定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如同天荒地老一般,她想着,阿朗既然已经给了她一句明白的话,她以后也不用再过多纠结些什么,那现在她多少也要给个回应才是,于是她也学着阿朗那样抱她一样,双手环过他的腰,揽了上去。 “好吧……我……我知道了……” “那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她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微微拉开一点和阿朗的距离,看着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对视上那对深黑色的眸子,剑一般英秀的眉毛飞入垂落的乌发之中,说道:“我现在看着你,怎么感觉怪怪的。” “什么奇怪的?”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他冷着一张脸,心里万分失落,“那你还是别说了。” “哦……那好吧,我不说了。”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又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他看着她,带着眷恋,带着沉痛,心里想着,到底自己还说出了那句话,即便是她不爱他,他早晚也要接受这个事情,反正都是折磨,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让他早些死心,以后再帮她寻个好的亲事,看着她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算了,你还是说了吧,你心里没有我是吗?” “不……不是啊。” 阿朗刚刚暗淡下去的眼睛重新又有了几分光亮,“那你的意思是?” “我心里当然也是有你的,只是……刚刚我们那个样子,我见着你,和千川那样相似的面孔,怎么觉得有一种小姨子和姐夫偷情的感觉呢?” 阿朗话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我们两个真的有那么像吗?” 陆忆云郑重其事的点着头,“很像,除了眼睛长得不一样,其他地方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阿朗翻了个白眼,“那是我更好看些,还是他更好看些?” “我觉得,我姐夫的气质似乎更胜你一筹……” 阿朗带着点威胁的发出声:“嗯?” 陆忆云清了清嗓子,带着浓烈的求生欲又继续说道:“但是论眼睛,我觉得自然是你的更好看些。” 阿朗心里细细一琢磨,问道:“陆忆云,你以前没对你姐夫有过什么不轨之心吧?” 陆忆云立刻反驳道:“怎么会,你俩虽然长得像,我可是分的明明白白,一点也没含糊过。” 这话倒是不假,千川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他若是有何千川一半的气质两个人也不会一路上吵吵闹闹摩擦不断了。 他嫌弃的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是口不对心,算了,等陪你找到那个千川再说吧。” “我觉得啊,我姐看见你一定会惊讶的,不过,我姐夫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到过你呢?阿朗,实不相瞒,其实,我之前见过你,在我们梁国的小巷子里,我和我姐姐那天去看庙会,被一个小贼抢了钱,他诱我去了死胡同中,对我不利的时候,是你出来救了我,你知道吗?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后来你救了我,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再后来,等我跑去见我姐姐的时候,千川就在她身边了,我那个时候第一次见他,还差点认错了人……可惜啊,你都记不起来了。” 30 第 30 章 http://.biquxs.info/

经过这一番事情之后,他们总算是平安回到了药谷,只是,这一次,回来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还另外的带了一个那个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大小姐秦若蝶。 本来呢,大家都是打算只是暂时让秦若蝶待在药谷,也找了人给她山下的家人送信来接她,只是她家人收到了信,派人来接,秦若蝶倒是有些不愿意走了。 她不愿意走,倒是也没有什么人在意,毕竟这位秦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可亲,待谁都是和和气气的,还帮着做这做那,药谷的人也觉得秦小姐对林序和陆忆云有恩,自然也是以礼相待,两边相处起来也是自在。 秦小姐多才多艺,常常弹琴作诗,自有闲情雅致,只字不提要回家的事情,大家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不过,秦小姐虽然不说不行要回家的理由,这所有的人倒是都看了出来。 自打那天阿朗闯到山贼窝中救出了他们三个人,那秦小姐见不惯那些个打打杀杀,又加上逃出来后心情实在是激动,这一惊一吓,自然是瘫倒在地上,第一个搀着她起来的人便是吴一西,那秦小姐抬头见到吴一西的第一眼,便已经芳心自许,脸上多出很多红晕来。 他们回药谷的时候,因为秦若蝶走不动道,更是吴一西主动承担了背着秦若蝶的人物,一路上秦若蝶趴在吴一西的背上,时不时的还关切着吴大哥时不时累了?吴大哥我来给你擦擦汗之类的。 吴一西也是丝毫不介意,很是有大男子的气度,一路上背着她没吭一声累,俩人说着话,一来一回的,倒是让人看不透了。 就是乐灵这样的小丫头,都看出来了这位秦小姐对吴一西大哥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态度。 那秦小姐对谁都是轻言轻语的,但是说起话来稳重有条理,偏偏对着吴一西常常是红着个脸说不出什么来,她虽然不说话,却是常常的陪再吴一西的身边,吴大哥吴大哥的叫着,白天陪着他下棋解闷,晚上还在院子中弹着琴,刚好吴一西又会萧,这一萧一筝,琴瑟和鸣,实在是有些金童玉女之感。 江羡心里面自然是不高兴的,不高兴的原因也是很简单,这吴一西天天晚上和秦若蝶奏乐,嗡嗡嗡的那声音在她听来就和苍蝇叫也没有什么两样,关键是,自打吴一西和秦若蝶这俩发现俩人志趣相投,上可谈天论地,下可琴棋书画,那个天杀的吴一西居然就不来给她做饭来了 有关于这一点,江羡可是十分不能忍的。 小时候她母亲下厨,也没怎么叫她如何烹饪。等她长大后,父母搬出药谷,在外颐享天年,吴一西那个时候可是对着她父母答应的好好的,什么会一辈子照顾她啊,后来他也算是勉强对得起自己说出来的话,这些年来从来都是做好饭,两个人一起吃。江羡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她饭量小,其实也吃不了什么,吴一西就算是不给她做饭,自己也是要吃饭的啊,她不过就是蹭他两口饭吃罢了,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大恩情,也不必让她真的以身相许。 只是这家伙,现在有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人,就把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义全然忘却了吗? 江羡很是愤愤然。 陆忆云向来心里藏不住事情,直接问道:“羡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羡微微张着嘴巴,一时之间气到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是陆忆云真的戳中了她的心事,还是气陆忆云乱点鸳鸯谱,最后半响才愤愤的说道:“我会吃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那那那个吴一西,明明和我爹娘说好,什么会好好的照顾我,可是你看看现在,连最起码的一顿饭都不给我做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我才不是生气他和那个什么秦小姐卿卿我我!” “哦,那你说起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咬牙切齿的?” 江羡眉头一皱,勉强的露出一个假笑,“我有吗?你看,我这明明笑的很开心呀。” 陆忆云疑惑的摇摇头,“有吗?看起来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江羡气的放下手中的杯盏,咣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沉着脸说道:“我不高兴的样子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有啊……” “算了算了,你看出来也就罢了,不许告诉别人这件事啊,尤其是吴一西,我可不想看见他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是,羡姐,这事好像大家都看出来了啊……”陆忆云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江羡一下子腾的站了起来,捂着脸哀嚎道:“啊啊啊啊,我的脸面啊,吴一西这个狗东西,我真是恨不得给他两巴掌,妹子,你说,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还好我没有嫁给他,他明明就是个三心两意的花心大萝卜,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去看他的时候,这俩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我真是要气死了。” 陆忆云拍拍她的后背,安慰的劝着,“要不你去和他表露小心迹吧,我看得出来,吴大哥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你,你也是心里有他的,既然都是互为有情人,何必被一些外在的东西遮住眼睛,不敢向前呢?” “不行,头可断血可流,但是面子是绝对不能丢啊!从小到大,都是他屁股后面粘着我,就算是退一步,那也得是他主动。” 陆忆云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你这是叹什么气啊?” 陆忆云回答,“我只是想到,我今天问阿朗的一句话,我说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最后都更会选择那个呢?” 江羡捂了下鼻子,停住啜泣,有点好奇的问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作为一个男人来回答的话,最后一定是选择他喜欢的。” “哦。”江羡有点安心的点了下头。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还说,要是一直喜欢自己的那个,长得又好看,脾气又温柔,那最后肯定是会喜欢上喜欢自己的那个。” 陆忆云偷偷的瞧着江羡,脸色煞白,嘴唇微微的颤着。 “羡姐,你可真的想好了,就这么把吴大哥轻易的给了别人?” 江羡还是有些赌气的说道:“我才不稀罕他呢,就让他和那个什么秦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都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了,我才不会再要了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吴大哥或许是故意气你的啊,就像是你也这样故意气过吴大哥一样,那都不是真心的,他只对你才是真心的。” 江羡走到门口,推开门,看着外面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淅淅沥沥的,她指着漆黑一片的门外说道:“妹子,他要是现在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答应嫁给了他,他要是今天还不来见我一面,那就让他去做那个什么秦家的女婿好了,我看他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等那个什么秦小姐嫁了他一定是会后悔死的,自己嫁的男人居然是个玩毒高手。” 她本来就是口不对心,胡乱的瞎说着,可是背后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伴着大雨,她吃惊的转过头去,只见大雨中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一身简单的青衫,眉目含笑,撑着油纸伞,朦胧的月光下一人伴着影子站在门外,他对着江羡说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陆忆云吃惊的捂住嘴巴,江羡也是一副惊讶无比的样子,一时之间手僵在了半空,惊慌失措。 吴一西扔下油纸伞,快步跑了过来,丝毫不介意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一身的水迹,跑到屋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柔情万分,“阿羡,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江羡一把收回来自己的手,背着他没好气的说道:“自然是假的了,还有啊,你来着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去与那个秦小姐下棋弹琴了,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吴一西笑了一下,转过她的面前,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说道:“因为,我听见了,有个人刚刚说,如果我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答应嫁给我,就是不知道她还当不当真?” “假的假的,自然是假的,嫁给你,我莫不是真的疯了。” “可我刚刚明明清楚的听到。” 江羡背过身去,“那你那个秦小姐呢?你看那个秦小姐看你的样子,脸红扑扑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吴一西抚过她的肩膀,转了过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她,“阿羡,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谊,你还不懂吗?莫不是一个秦小姐,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在我心里也不及你万中之一的好处,而你,真的是对我毫无情谊吗?你若是当真如此,又怎么会生气成这个样子?” 吴一西问了这话,江羡哑然,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此刻也真的了解了自己的内心,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他,心里自然也是装着他,长久的陪伴之下,两个人早就是互生默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一向自由惯了的江羡不愿意被这所谓的婚约束缚了自己,可眼下到了今日,便是自己再如何骗自己,也更是不愿意将他推到别人的身边去,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一味的坚持自己所为的自尊而放弃真心相爱之人,那才是莫大的傻瓜。 她手握成拳,锤了那人肩膀一下,双颊晕红,却微现梨涡,倒在吴一西的怀里。 陆忆云挑眉一叹,看到这幅光景,自是很识时务的溜走了,绝不打扰二人的你侬我侬。 第二日,谁不知道吴大哥究竟对秦小姐说了些什么,秦小姐一早便收拾好包裹,苦笑着对着他们一一告别,下了山去,并许诺绝对不将药谷之处告知他人。她临走前,深情款款的看着吴一西,送上了自己亲手编织的红绳一条,吴一西万万推脱,不肯收下,秦小姐含着泪收好,哽咽着祝福他与江羡,吴一西将秦小姐送至安全送至山下,待到秦家的人来接,便放心的回去了。 再不过几日,就传出来了吴一西与江羡的婚期,所有人都感到万分的吃惊,吴一西也飞鸽传书通知了自己的父母与自家兄弟,江家二老自然也是喜不自胜,感叹自己家的女儿总算是成长了,不似以为那般任性胡闹。 他们定下的婚期正是三月之后,这段时间陆忆云一直帮着江羡准备成亲的一切事宜,什么红蜡烛,嫁衣之类的,这些事情她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处理起来马马虎虎的,阿朗倒是在一旁笑话她,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江羡呢也不是很懂,两个人就互相摸索着,再者,江羡本来就打算一切从简,在这谷里面,无非也就是这么几个人,大家一起热闹一番便够了,无需又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她和阿朗也商量好了,等到忙完了江羡的事情,两个人便出谷离开这,满天下的浪迹天涯。 其实阿朗的心思,陆忆云多少还是了解的,他不喜欢她和林序过多接触。她只是不明白为何阿朗会对林序有那样大的敌意,难道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吃醋竟会道如此地步?所以,离开这件事情,是陆忆云先提出来的,当他知道陆忆云打算过段时间就离开这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嘴角有隐不住的笑意。 阿朗本在擦拭他的剑,听到这消息,他放下手中的剑,笑的难得温柔,眼眸一亮,“真的吗?” 她点头,“我打算等羡姐与吴大哥完婚之后,我们就启程离开这。” 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们确实该离开这了。”阿朗抱着她,挂了下她的鼻子,说道:“你知道吗?我早就想带着你走了,就是看你舍不得这里,才没有开口的。” 她怎会不知道呢,阿朗的心本就不在这里,这点倒是和她很不一样。 陆忆云勉强笑着,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走,这里山高水远,风景秀丽,与世无争,她待的久了,越来越喜欢这里的一些,这里的山水花鸟,还有这里的人,这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家,她在这里的时候,不用担心被夏凉的敌军追杀,多多少少也会忘记那些伤痛,想到了曾在梁国宫中无忧无虑的长大,那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弹指挥间,便在这沧桑的世间到处游走。 可是她知道,阿朗却不愿意在这待着,她要走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林序。 林序对她的心意,她也是明白的,自己在这里不仅麻烦了这药谷中的人,也让林序平添多了些烦恼,若是她早点离开,林序见不到了她,自然慢慢的也会放下。他这样温柔又善良的人,是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姑娘,若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应该早早让他断了念想,才是真的对他好。 陆忆云也知道,她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林序的,那个在溪水边上第一次见到的俊秀少年,眼睛清澈明亮,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江羡知道这个消息后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她还真的很舍不得陆忆云走,这谷中陆忆云算是与她很能谈得来的,这姑娘心思单纯,待人亲和,她确实是喜欢的不得了,实在不舍她就这么走了,可是人家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过多干预。 另外,陆忆云带着顾朗来谷中寻医治病,这病也是只治了一半,身为医者,她既然开始答应了陆忆云,这事却没有做成,总觉得心里面有点疙瘩。 她与吴一西的方法既然不成,她便一直期待着林序的叔叔早日回到谷中,若是林叔回来了,她觉得一定是有办法的。 她想着用这个方法再留上陆忆云几月,陆忆云却摇头拒绝道:“我与阿朗已经想好了,待到姐姐成亲过后,林家的叔叔若是还没有归期,我们也便不强求了,这几个月来,已经受了你们诸多照顾,实在不便打扰。” 江羡说:“我看你也是挺舍不得走的吧,那就是顾公子了。” “阿朗他和林序似乎像是前世有仇一样,我也是怕我们再待的久了,他俩说不定真的会闹起来,林序在这山中本就是潇洒平淡,我实在不愿意看他总是被阿朗盯着针对。” 江羡叹气,说道:“只怕最舍不得你走的便是林序了。” 这话她点到为止,不便多言,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也挺希望自己家的林序能娶到陆忆云,这样陆忆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只怕林序若是真的追求陆忆云,还没等开口,就被顾朗一掌打死也说不定。 感情的事情由天定,就随他们好了。 私下里,江羡也问过林序,林叔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起码也要赶得上她的婚礼,若是再早些时候,能将顾朗医治好那便是更好,林序却总是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不知道为什么,江羡在心里感觉,林序似乎并没有很想要顾朗恢复记忆一样,这感觉一直都在,她也不是很能确定。 自从他和陆忆云从那山贼窝中回来后,他便更是少言寡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常常愿意一个人在一起,他这个样子更像是一种刻意,并非似他的本心。江羡偷偷笑话他现在更是像个小和尚,甚至比那剃度出家小和尚更是清心寡欲。 林序一愣,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倒是吓到了江羡,“羡姐,你说,是不是真的做了和尚就可以放下一切,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了?” “小……小林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序一怔,摇摇头,苦笑道:“随口的胡说罢了。” 江羡追问,“该不会是因为忆云要走了,所以你才这么蔫蔫的吧?” 林序散发这淡淡的孤冷气息,低下头,碎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暗哑,“羡姐,其实,我是希望她,快一点走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以为你是舍不得她走的。”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是舍不得,可是我更怕她留下来,她这个时候走,起码还没有讨厌我,往后的日子里,偶尔能想到我的时候,起码也是嘴角带着笑的,她再留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控制住自己,又怎么控制住不可预见的情况。她快乐幸福就好了,别的,我已然不奢求,能留给我一些这样的回忆,我就满足了。” 林序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轻飘飘的,就像是天上散落轻盈的云彩,看得见,却摸不到。 她过来揉揉林序头顶的碎发,说道:“你这孩子啊,人总是这样好,什么都为着别人着想,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尝试着去追求下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的。” 林序眼底浮现一片失落,“我没有资格的,何况,她已经有顾公子了,我不该去,打扰她。” ============================================================= 陆忆云有一件事倒是一直想不通,就是林序养的那只小黑狗,她是怎么讨好,那小狗都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是若是阿朗一来,那小狗比见了爹娘还要激动,眼睛都亮晶晶的,像是见了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即便是林序正逗着小狗,那小黑狗也是要跑到阿朗的脚边蹭一蹭的。 这狗让陆忆云顿生挫败之感,真像是一只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跟谁较劲上了,这小狗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百般讨好,发誓一定要在自己离开这药谷之前,把这小黑狗的心给收服的妥妥帖帖,等她走了以后,这小狗说不定会想着她的好,心里一阵难受,这也算是报复它对她一直爱答不理。 那一日,她用肉骨棒贿赂小黑狗又不成,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秋千坐着,恰好遇见了乐灵来这边找林序,见着陆忆云一个人闷闷不乐,乐灵凑过来瞧瞧她。 乐灵手里面拿着一条柳枝,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这是怎么啦?” “乐灵,你说,林序养的那只狗,是不是很奇怪啊,别人对它越好,它就越恃宠而骄,有的人根本就不搭理它,它还各种贴着不放。” “那有什么稀奇的啊,那只狗啊,本来也不是林序哥哥养的。” “那是谁养的啊?” 乐灵想了想,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以前也在药谷治病的一个人,在这住了几年,我记得那个小黑狗就是他带过来的,后来他走了,那个小黑也就留下让林序哥哥养着了。” 陆忆云回忆道:“我好想听羡姐说过这个人。” “那个人他挺神秘的,这么多年来,我还没见过他摘下面具,羡姐说他面部受伤了,伤疤长得很狰狞,怕吓着人,所以就一直带着面具,他平时也不怎么和我们走动,估计啊那只小狗就是随了主人的性格,才那么别别扭扭的。”乐灵有一点迟疑,问她:“喂,不过,你真的要走了吗?那个顾大哥的病不是还没有治好吗?” 陆忆云听到后,笑意盈盈,“你这是舍不得我走了吗?” 乐灵嘟起嘴吧,“我才没有舍不得你呢,我就是看林序哥哥好像知道你要走了,有点闷闷不乐,你要是有空,就陪他说说话,他这些年一只都很孤独的,你放心,这一次我不吃醋,但是你也不要占我林序哥哥的便宜啊。” 陆忆云摇摇头,说道:“我不找林序了。” “为什么呀?林序哥哥对你不好吗?” “乐灵,你还小,正是因为他对我真的真的很好很好,我才更要这样做。你知道吗?我现在去找了林序,或许他现在心情会好一些,可是他之后难过的时间就会更长一点,我现在和他保持距离,那么等我离开的时候,他也就更加习惯没有我在的这个样子了。” 乐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稚嫩的脸庞上显出疑惑的表情,“我实在是不懂你们的想法,我只知道,我喜欢林序哥哥,所以我就想陪着他,让他开开心心的,这样,他开心,我也会更开心,那你呢?你不喜欢林序哥哥吗?你就不想他开心一些吗?何况你又要走了……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我是不喜欢你,可是现在知道你要离开这了,我心里面还是有一点点难受的,当然,你不要太得意哦,我的难受就是一点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还没有说完,陆忆云一把抱过这个小丫头,亲昵的亲了她胖嘟嘟的小脸蛋一口,乐灵嫌弃的推开了她,一路小跑回了家。 ================================================================= 谷中能做嫁衣的料子都不是很让江羡满意,她拉着陆忆云打算下山去镇子上的裁缝铺看看,这回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阿朗自然也是跟在她们的身边。 镇子上的裁缝铺最近刚好又到了一批新货,还是从各国四处运过来的,老板十分得意的向她们介绍,“姑娘来我这选料子就对了,我们这可是和各国的商品都有买卖做,你来我这店里,就相当于看了各国的料子。” 陆忆云陪着江羡在店里面四处逛着,江羡总是觉得这个也欠佳,那也差点意思,这些料子在陆忆云看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嫁衣无非就是红料子,至于刺绣如何,暗纹如何,除了新娘子新郎官本人十分在意,估计在别人眼中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阿朗先是陪着她们在裁缝铺待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俩磨磨唧唧,半天也选不出来什么东西,看着店铺的对门有家刀具店,对告诉陆忆云,等她们选好后不要乱走,去对面那找他,陆忆云点头答应着。 到了后面,连陆忆云都开始慢慢的没有的耐心,江羡好不容易终于看好了一款料子,交了银子,裁缝铺的伙计包好递给了她们,陆忆云本来就觉得终于完事了,总算是可以回去了,谁知江羡拉住了她,说道:“我的选好了,还要选你的呢。” 陆忆云指了指自己,说道:“选我的?可是我没有要成亲啊。” “你是没有成亲,可是你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看着我出嫁啊。”她比划着把陆忆云摆正,“给你做一套新衣裳,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江羡拉着她,指着摆在货架上一匹匹的布料,笑着说道:“你看你喜欢哪一款,不许推辞啊。” 老板笑意的说道:“姑娘要是这些普通料子看不上眼,我们这还有精品,都是刚刚到的,不过这些价钱就要贵一些了。” 江羡挑眉,“老板,你还没看出来吗?贵,我们是不怕的,怕就怕不合适的,快带我们去看看。” 那老板带着她们去了另外一边,指着这些布料说道:“这些就是从别国运过来的精品,有些啊,还是特供呢,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得到手的。” 那老板说的果真不错,这些料子看起来和刚刚在外厅展示的还是有些差别,陆忆云手指随便的翻着,想着选一款简单便宜点的就可以,猛然间,她的手一僵,笑意也卡在了脸上,她用手揉揉眼睛,那手中的那布料拿过来进了些,仔细的观看着上面的图纹,那料子的手感,布纹的风格都让她感到熟悉,那是她救阿朗的时候,阿朗袖口上面的布料,她救他的时候,他一身的血早就染红了衣衫,可是袖口处的布料还算是干净,那个袖口处还特意绣上了他的姓氏,袖口处的布料因为有些特别,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就一直记在了心上。尽管颜色是不一样的,可是针脚的分布,颜色的排列,暗纹的图案,都是很类似的。 她指着那布料问裁缝店的老板,“老板,你可知这布料是来自哪里?” 老板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意,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答曰:“姑娘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了这料子,这料子是产自夏凉,你看着几种颜色的排列叠合,就是他们那的特色,别的地啊都没有,而且这料子手感上佳,在夏凉可是达官贵族,皇亲国戚专属的,一般人啊,都用不起的,你看看这刺绣,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我这店开了这么多年,也是托人只带回来了这么一匹布……” 夏凉……居然是来自夏凉的……难道说他……也是夏凉的人……那千川……为什么,这些关系好错乱,她自己根本就控住不住自己瞎想,她想过千万种可能性,可是唯独最不想接受的就是这一种可能性。 她一愣,一时之间无法呼吸,脸色一片苍白,甚至连嘴唇都不见什么颜色,心迅速的沉了下去,根本就不由得她自己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着,江羡看她这个样子,连忙扶住了她坐在椅子上。 “忆云,你这是怎么了?” 陆忆云紧锁眉心,无数中想法都在她的脑海中噼里啪啦的碰撞个不停,这个时候她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不存在。 或许,只是巧合,阿朗袖子上的那块布其实和这店里面的也有挺大的不一样,只是样式有些类似。 “姑娘,这布你还要不要啦?” “老板,这布料,也不一定是你这和夏凉才有吧?” “别的地方自然也是会有的,就是这款式比较别致,价钱也贵了些,不太好弄罢了。你要是喜欢这个样式风格的,我这里还有些我们本地仿制这款样式风格的,就是做的没有那么精细罢了。”那老板从一旁又拿出了几匹布来,她一看,果不其然,这些布看起来都很类似,虽然不及原版的精细,可也算是仿制的有模有样,不认真看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是啊,她苦笑一声,她怎么可以这么傻,就单单凭借这一块布料怀疑阿朗还有千川,即便她不了解阿朗的过去,可是千川的人品她总能信得过啊。何况,这老板也说了,这布料仿制的也很多,阿朗那一身带血的衣服她早就扔了,那个时候也没有自信看,只是袖口那一处有和夏凉的布料风格相似的而已,何况还可能是仿制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姐姐比她聪明那么多,怎么会看错了人,她这样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陆忆云起身,颤颤巍巍脚步不稳的出了门,去了对面要去找阿朗,后面的老板喊着,“姑娘,这布你还有没有兴趣啊,我可以稍微便宜点的。” 江羡指了指一旁粉色娇嫩的布料,对着老板说,“就这个吧,她的身形和我差不错,就按着我的尺寸做,过几日我们一并来取。” 江羡匆匆忙忙的放下银子,交了定金,看着陆忆云那个状态,她真真是不放心,可是又是一头雾水,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这样的失态? 江羡在后面喊着她的名字,她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慌张的奔着阿朗那边去。 明明外面的阳光还是那样的好,照着人暖洋洋的,可是她的心中却已然寒冰一片,她跌跌撞撞的到了对面,见着阿朗,阿朗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找他了,露出笑容,招手叫她过来,可是又见她脸色苍白,眼圈红着,他急忙两步上前来,扶住了她,“忆云,你这是怎么了?” 他关切的看着她,眼里心里也全然是她,陆忆云面无表情,眼神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声音却抖得厉害,她抓着他的衣衫,拧成一片褶皱,情绪突然之间爆发,“阿朗,我……我好怕……”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以往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还以为是这个男人辜负欺负了怀里的这个女子。 他低着声音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是谁欺负了你?” 她啜泣的摇着头,鼻音还有重,说道:“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你总是这样,胡思乱想。” 她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大眼睛水汪汪的,“你说我总是胡思乱想,对的,我就是这样对不对,我总是想一些根本就不会是真的事情,对不对?” 阿朗被她这样一问,反倒是有些发懵,她平时一贯是只会顶撞他的话,这个时候怎么还承认起自己的问题来了? “忆云,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她只是小声的哭着,紧紧的抱着他,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她也是这样的依赖他,那样的紧紧攥着,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溜走一样。 陆忆云起来,抹干净眼泪,她看着他,沉默许久,她说:“阿朗,我不想失去你。” 他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你一定不会失去我。” 她说:“那就好,我相信你。” 她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命运不会那样捉弄她了,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唯一还有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连这一点点也是虚幻的话,那这人生,她陆忆云过的也未免太过悲惨,可笑了些。 31 第 31 章 http://.biquxs.info/

江羡大婚的那一日,办的是热热闹闹的,她穿着一身的大红礼服,娇艳无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新人拜过了天地,进了洞房后,大家也就嘻嘻哈哈的散去了。 期间,陆忆云去洞房看过了江羡一眼,今日她们俩都喝了不少的酒,有些微醺,江羡红着脸拍着陆忆云的肩膀,半醉半醒的说道:“忆云妹子,姐姐也是好希望能看到你出嫁的那一日,要是真的有了那一日,无论怎样,你也要给我带个信啊。” 陆忆云重重的点了头,看着江羡,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这段日子下的相处,她早已经把江羡和谷内的所有人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陆忆云抱着江羡,红着眼睛,说道:“姐姐你也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欺负了吴大哥啊。” 江羡轻轻推开她,气笑的表情说道:“什么嘛,明明是他欺负的我多一些。” 两个人说完话,都不自觉的相视一笑,她看着江羡一声的红色,烛光之下梨涡浅现,言笑盈盈,陆忆云把头靠在江羡的肩膀上,说道:“江羡姐姐,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那可要说定了啊,起码一年要回来看我一次,听到没有?要是那个顾朗欺负了你,你也跑回来,我们小林子呀,一定会更高兴的。” 江羡一提到林序,她居然在心中有些慌了,刚刚在礼堂之上,林序刻意的与她保持了距离,自从那一日从山贼那出来后,林序一直都是这样,眼神里看着她也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和亲近,更多的是一种冷漠和疏远,她没明白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林序,让林序现在和她的距离之间有一种疏远感,尽管她明白,这样的疏远感或许对于即将要离别的两人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有误会在这其中,这样的离别,实际上也是充满着遗憾。 她已经决定,等到江羡婚礼后就离开这里,离别的脚步越来越近,不知道和林序的误会会不会解除。她在心里面也是十分珍惜林序这个朋友,更忘不了他那一日带着她爬上山顶之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他的心意,他拼了一切即便是 回去的路上,阿朗和忆云并肩同行,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星星一闪一闪,阿朗单手抱着她,她问:“阿朗,我们以后去哪呢?天大地大,我却看不见我的容身之所在何方?” “我们去一个再也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幸福的过一辈子。” 她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看着他,天真的问道:“你说,我们会幸福吗?” “当然会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路,可以慢慢的走下去。” 他说,他们两个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是这个一辈子到底要怎么会衡量呢?这一辈子实在太长,变数又实在是太大,她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那个 她看着阿朗坚毅的五官,伸出手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从上而下轻轻刮了一下,阿朗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手劲不大,带着一些缠绵的倦意,轻轻摩挲着,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心底一阵触动,“为什么我会感觉有些不真实呢?” 陆忆云闭上眼睛,低着头,喃喃道:“我也是一样的。” 夜半时分,她做了很多的梦,无意之间梦见了一个最可怕的场景,心悸的吓醒过来,这时的气候已然寒冷,她却是生出了一身的汗,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穿好外套,披着毛茸茸的袍子,去了院内,打算一个人独自待一会。 却不曾想到,林序也在院子里一个人坐着,看着他的背影,既孤单又冷清。 夜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林序就转过身去,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交错,涌起暗流,她明明看不清楚他的脸,却依旧感到了他视线中的灼热。 林序站了起来,低声说:“你……怎么醒了?” 她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说道:“我睡不着。” 林序垂眸,一身白色的长衫,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冷清,“你……是要走了吗?” 陆忆云嗯了一声。 他说:“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件东西像送给你,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送,犹豫来犹豫去,你就要走了……” “我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我会……回常回来看看大家的。” 林序嘴角轻轻一勾,却不像是真的笑了出来,“是吗?万一,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她微微一怔,“你也要离开这吗?” “或许吧,在这地方待了十年,这些年,也隐身的差不多了,或许,我也该出去了。”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你……你还想见到我吗?” “当然,你也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好朋友,若是此生都没有再见的归期,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林序叹气,摇头,说道:“我倒是情愿,我们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归期。” 他这样说道,陆忆云心中一阵失落,看来她或许真的在某些方面得罪了林序,林序才会说出再也不想有相见的话,陆忆云低下头,手心里攥的紧紧的,眼底微微泛着红。 “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才会这样?” 林序一愣,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感觉,你不曾得罪过我,我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生你气的时候,我之所以那样说,正是因为我心中有你,看重你,不想你收到任何的伤害,此生,我是无力护住你了,便不敢多做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敢再去打扰到你们,不曾想你却是这样误会了我,我现在只盼望他真的是你的心上人,能互你一世周全,忆云,我想提醒下你,你若是看重与顾公子的未来,就不要过多的纠结他的身世。” 若是以前他这样说,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心底里也有了某些猜想,他这样再一说,她不禁心底一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心中万分纠结,终于是鼓足了勇气问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吗?” 林序目光飘忽,带着某些压抑痛苦的色彩,神情复杂,“我……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写什么,院墙外忽然跳出几个黑衣人来,窜到了他们的身前来,他们个个身带武器,身手敏捷,目标明确直奔着林序而来,招招狠辣,却没有杀意,看似无意取林序的性命。 陆忆云一惊,此刻场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连忙大喊道:“阿朗,有刺客!” 黑衣人见她大声喊叫,两个过来一个与她正面对打,另外一个下了黑手,从背后偷袭,直接打在她的后脑勺之上,陆忆云眼前一黑,栽了过去。 林序在一边急红了眼,怒道:“你们是谁?不许伤她!”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一笑,嘲讽道:“你如今自己都性命难保,还有功夫去理会别人的闲事?” 领头的黑衣人给周边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群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林序抵抗两下终于不是对手,刀被架在脖子上,被捂住口鼻,强行带走。 临走前,那领头黑衣人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忆云,眼睛微微一眯,勾了勾手,说道:“看不出来他还有几分怜香惜玉之情,这个女人会是谁呢?他居然这么关心,我看把这个也一起带走,说不定会对主人有几分用处。” 几个黑衣人抱拳,答道:“遵命!”说罢,其中一人轻轻松松的扛起陆忆云在肩头,前后功夫短暂无比,动作迅速,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顿时几人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只剩下树叶沙沙作响。 阿朗若是再平时,必然会比今日更加迅捷一些,只是今日被灌了几杯酒,他这个人武艺高超,却在喝酒这方面并不在行,几杯就下去就有些不胜酒力,睡得昏沉了些,在加上这山中并无什么仇家追杀,他本就放松了警惕,在屋内乍一听陆忆云之声的时候,他瞬间惊醒,头脑清晰起来,呼吸急促,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大感不妙,穿好鞋子,拿着剑冲了出去,等他推开门后,就见几个黑衣人携着陆忆云与林序翻墙而去,只留下几个背影在他眼前。 他皱着眉头提着将往那伙黑衣人的方向追去,心中一阵彷徨无措,这究竟会是何人掳走了陆忆云,难不成是夏凉的仇家追了过来,可是他们的行踪一向隐秘,又在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人发现的到,偏偏还是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被劫走的还有那个林序,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又是个人,他沉下眼眸,转为暗沉的黑色,深不见底,隐蔽的跟在那些个黑衣人的后面,尽量不被他们发现的到。 32 第 32 章 http://.biquxs.info/

陆忆云和林序分别被绑在两根大柱子上面,麻绳捆的牢牢实实的,陆忆云后脑勺挨了那么一下,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有些头疼,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晃了晃脑袋,本意想用手去揉一下头部,却不料手臂无法动弹,她转过头去,瞧着身边不远处同样被捆着的林序。 她心里想着,这倒是什么样子的缘分,让她和林序又遭到那么一次历劫,这还真是,有福没得享,有难一起扛。 林序的头微微的垂着,看起来也被打晕了,还没有苏醒。陆忆云转了转眼珠,小心的打量着这里的一些,看起来这里像是一个许久没有人住的破庙,房梁上结着蜘蛛网,到处都是灰,破破烂烂的样子,现在这间房中除了她和林序并没有别人,她在心中不禁嘀咕了起来,这伙人会是谁呢?难不成是之前得罪的山贼,可是那群山贼并不像是有这样的好身手,那……难道是夏凉的人,发现了她躲藏在药谷之中,所以派了人来抓她?但是他们为何要把林序也一并抓过来?何况,药谷如此隐蔽,照理说夏凉的人手要伸的有多长才能知道这个地方? 她想不明白,突然听到了外面一伙人的脚步声,赶忙装晕过去,闭上了眼睛,低垂着头。 果不其然,一伙人进来后,瞧着被绑住的林序和陆忆云,其中一个说道:“主人,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 眼前被称作是主人的这个男子,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墨黑色的长发如绸缎一般,未绾披在身后,眼角微微上扬,一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向上挑着,眉眼一直带着笑,却散发出一种冷清,他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裳,坐在刚刚被擦干净的木凳之上,看着这两个人。 只听见一声轻笑,“不急,我与我这表弟许久不见,还需寒暄寒暄呢。”他转头又看了看一边被绑住的陆忆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说只抓他来即可,这个女的又是谁?” 底下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着:“主人,这个女人是和他在一起的,看起来他是很在乎这个女人的,属下以为,或许她还会有些作用。” 那人一声不屑的轻笑,道:“有用个屁,你不知道我这表弟是典型的六亲不认吗?他连自己的老子都可以狠下心十年不见,还会为个女人怎样吗?你可真是高看了他。” “主人,我们去捉他的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很关心这个女人,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男子一惊,连语调都有些轻微的变化,轻笑一声,看着林序,“哦?还真有这样的一回事?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他这几年,倒是变化了些,去,把他给我弄醒。” 手下抱拳答道:“是。” 那人手拿一碗凉水,一碗凉水直接泼在了林序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白皙无血色的皮肤滴滴下落,林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眸子中还有些混沌不清,他轻咳了两声,抬眼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对方唇角一勾,拍了一下手,起身到了他的身边,眼神细长,微微眯着打量这他,仔细的观察这他的表情,张狂的说道:“表弟,我们好久不见啊。” 林序稍有一迟疑,“林啸?” 林啸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慰的说道:“真是难为我的好表弟了,这么多年还未曾忘记哥哥。”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三皇叔与你躲在这九叠山中已有数年,若不是你父皇此刻病重,三皇叔定然也不会轻易出山,不过他既然出来了,那我找到你可就没那么难了。”他笑笑,勾起林序的一小撮头发,“怎么,在这看见了表哥,你很吃惊吗?不过,我见你倒是很吃惊,这么多年,三皇叔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殚精竭虑了,你居然还没死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拖着那一副病垮的身子活不过成年呢。” 林序冷冷的回答道:“你抓我到这是什么意思?” 林啸叹气一声,看着他,眸子里面多了几分阴狠,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父皇他快不行了,多次召你回去你却无动于衷,表哥我也十分着急,本想要你们早些父子团聚,以尽我人臣之本分,不过前些日子我偶然算了一卦,那卦象上说了清清楚楚,若是你登基,天下必定大乱,生灵涂炭,为此,本王决定替你抗下这为天下分忧的担子。本王也知道你在这深山中躲着,本来也无意皇位,既然你无意,我有意,那么我们今日兄弟见上一面,好好商量一番也是可以的。” 林序眸光一凛,先是回过头去看了眼陆忆云,确认她还在昏迷后稍微放心了些,他沉声说道:“原来你想要当皇帝?” “确有此意。” 陆忆云此刻本就是装作昏迷,听到林序那样一说,皇帝?他的身份居然是皇家之人,只是不知道是何国的皇亲贵胄?阿朗一直都说觉得林序身份大有可疑,绝没有那么简单,在这方面,她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一个与皇室相关的人,为何会躲藏在这深山之中? 林序他,他到底是谁? “你想要当皇帝,我是没有意见的,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和他去说。” 林啸声音大了几度,看得出来对皇位确实上心,“怎么没用,现在皇帝膝下就你这一个皇子,你父皇必定是要传位于你的,他这一死,无论你再怎么不愿意出山,不想见他,你也不得不出来了,表哥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想做这个皇帝嘛,你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今日我请你到此处,便就是想要请你现在立刻下诏书。” “什么诏书?” “传位诏书。” “可笑,我现在又没有做皇帝,如何下传位诏书?又传给谁呢?你吗?” 林啸语气有些不悦,“你父皇一定是把这皇位传位你的,顾相又一向要护你周全,自然也是会站在你这一边,你现在不是皇帝,等你父皇一驾崩,那皇位自然就是你的,到时候我再把你的退位诏书和传位诏书一公布,就算是那姓顾的老头子也不能再奈何我。” 林序突然笑出了声,他的眼睛本就生的继位好看,这个时候再眯着眼睛,眼睛弯成了一到月牙,笑意之中还搀着嘲讽,看着林啸,说道:“没想到,这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愚蠢了。” 林啸冷哼一声,“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瞒着朝中所有的人还有那个老狐狸,到了今日,你在我的手上,还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奉劝你好好思虑一番,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一样有别的办法,既然我话都说到了这步,就知道自己已然是没有别的退路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我做不上皇帝,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我的手掌心,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顾相那个老狐狸,哼,不过也可惜,他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生死不明,就算是他把天下捞到了手,也没有那个福气传下去。”林啸眼睛一撇,看到了一侧的陆忆云,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位小娘子常伴身旁啊,不如,今日我就先拿她试试刀!” 林序毫无表情,说道:“那你便去吧,这女人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用这个来威胁我实在是愚蠢之至。” 林啸吹了一下刀刃,锋利的刃尖微微做响,他轻蔑的笑了声,眼睛仿佛看穿林序的心思一般,拿着刀比划在陆忆云的脖颈之处,“那你不妨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林序立刻变了一副神态,眼神锐利,咬着牙说道:“你敢,你今日若是碰她一下,你的皇位便再也不要想了。” “好,今日我不动你的女人,但是你要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 门外忽然传来打斗声,林啸皱着眉头派人去看到底是怎么会是,手下的人刚走到门口,就被打翻在地,陆忆云心中知道此刻定是阿朗过来了,微微侧头,半睁眼睛看着。 果不其然,门外的一身黑袍的青年正是阿朗,他手持长剑,五官带着冷清的棱角,嘴角下压,气场强大不容忽视。 此刻林序的心微微放松一些,他一来,起码陆忆云是安全的。 林啸转头一看,脸立刻白了几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阿朗说道:“顾陌连!林序你居然一直和顾陌连在一起!” 陆忆云一惊,为什么这个人会认识阿朗,看样子,就连林序也是知道阿朗的身份,只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说呢?刚刚那个男人对着阿朗说顾陌连这个名字,难道他的真实姓名叫顾陌连? 林啸被吓的往后几步,拿着匕首放在林序的脖子上,颤抖着说道:“你别过来,你若是过来,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阿朗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勾起嘴角嘲讽道:“那你便动手,解决了他倒是我一直希望的。” 林啸大为不解,“什么?你也要杀他?” 阿朗阴沉下脸来,指着陆忆云道:“我对你们的私事毫无兴趣,我只要带走她,至于林序,他和我没关系。” 林啸一下子笑了出来,此刻的情况他也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你来着不是冲着林序来的,是这个女人?” 陆忆云喊了一声:“阿朗!” 林啸这个时候才仔细的看清楚了她的脸,皱着眉头,眼底有诧异之色,“这是……” 阿朗手握着剑,一路冲来,林啸慌张大喊,“把他给我拦下来!” 林啸此番为了隐蔽,带的人数不算多,不足十人,可是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阿朗与他们周旋确是一番苦战,他的心思又总被分散,总是往陆忆云那边看,这样一来又难免分心,他的招数确实快准狠,凌厉肃杀,苦战一番后已杀绝过半,可毕竟在高手之间的对决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体力已然大量耗费,双拳难敌四手,整个人别铁链困住,后面的两个人举起木板凳,毫不留情的往他的头部狠狠一击,阿朗双腿跪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头顶缓缓流下鲜红色的血,像是一条诡异的蛇盘旋在他的面部,他此刻双眼迷离,最后一眼往陆忆云的方向望去,他的眼神中一时之间充满了各种的情绪,复杂至极,一瞬间,前尘往事纷纷涌来,无数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乱窜着。 这个时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画面,他全部都想了起来,恢复的记忆并没有让他感到开心,反而是一种堕进地狱一般的痛苦,他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沉重的倒了下去。 陆忆云见此场景,终于忍不住哭着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阿朗!” 阿朗倒在地上,捂着头,粘腻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开来,他痛苦的捂住头,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他咳出一口血来,不在意的擦掉,强撑着自己站起。 他一身的血迹,十分可怖,眼眸里是难藏的痛楚,眼角居然流出了一滴泪,望着陆忆云的方向,唇瓣微微颤动,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这话不是在质问陆忆云,亦或者是他,他质疑的是老天爷,老天爷毫无怜悯之心,将他们的命运弄得错综复杂,他们就像是傀儡一眼,后背上是被人操控的线。 为什么要他遇上了她,爱上了她,却又想起了一切。 身上受了伤,还可以治愈,可是心底的伤一辈子都难以治愈了。 林啸得意的看着顾陌连,眼下,即便是他在,也无法阻挡自己的脚步!只是高兴的还没过多久,一只箭冲着他而来,若不是他身边的人反应机敏,替他挡住这一箭,他必定没了小命,其中一个手下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说道:“主上,大事不妙,山下的士兵开始上来了!我们要赶紧逃跑啊。” “什么?怎么会!” “是真的主上,已经有一小路人马上来了,就是相爷的人!” 破庙外大批的人马团团包围住,那些士兵没有进入,举起弓箭,瞄准里面的人,林啸愣住,脸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立刻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快,我们从后门逃跑!” 林啸一干人等立刻护主,仓皇出逃。 阿朗脚步蹒跚,手上拿着刀,走的十分不稳当,陆忆云看着他,满眼的心疼,可是他却没有看着她,而是直奔着林序的方向走去,他的剑划过地面,发出刺刺的声音,剑上还沾着血,令人心生寒意。 陆忆云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要对林序做些什么,她忍不住大喊道:“阿朗!不要伤害他啊!” 顾陌连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一样,到了林序的面前,举起了剑,拿着剑狠厉的一挥,陆忆云忍不住吓得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她以为林序死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好多和林序在一起的时光,她和林序一起看漫天的星星,林序以命护她周全,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小心翼翼,他的若即若离,她心里苦涩不堪,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情感全部爆发了出来,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真的喜欢上了林序,只是因为对于阿朗的承诺和责任,她不敢让自己接受这件事情,她怕辜负了阿朗对她的情感,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份感情放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敢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她自己。可是现在阿朗要杀他,她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了,她只要想到林序是因为她死在了阿朗的手中,她不能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阿朗,她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样的痛。 但是,顾陌连并没有伤害林序一分一毫,反倒是林序周身的麻绳尽数断裂,林序抬头看着他,毫不意外的说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顾陌连咬了下嘴唇,单膝下跪,低头一字一句答道:“属下护主不利,一切往事已然想起。” 林序神情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声叹息。 陆忆云愣愣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门外的士兵们此刻也冲了进来,对着林序的方向,通通跪下,齐声应道:“属下奉夏凉国皇帝圣旨,特来迎接怀靖太子回宫!”士兵又看着她的阿朗,继续说道:“公子也在这里?” 顾陌连嗯了一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序,脑袋一片空白,那是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的到林序他,他居然是夏凉的皇子,那个怀靖太子就是他!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冲着林序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林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完全不敢回应她仇视的目光,背过身去。 顾陌连看着被绑扎柱子上的陆忆云,捏起她的下巴,眼中带着仇恨,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你说的对,千川和我正是兄弟,他原名叫顾阡川,我名叫顾陌连,乃是夏凉相国之子,我哥他几年前一直乔庄化名为千川在药谷中暗自保护怀靖太子。三年前,我父亲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潜入梁国,你姐姐陆月歌嫁给了他,他却也爱上了你姐姐,他因为陆月歌差点要背叛夏凉,夏凉破梁国城门那一日,我潜进皇宫,看到的却是千川的尸体,杀他的人就是你姐姐陆月歌,我哥哥他!武功不比我低,却心甘情愿的死在了你姐姐的手下,被她一剑刺入胸口,我找到了陆月歌逃跑的地下通道,在那里中了机关的算计,被你……找到了……” 他接着说道:“这辈子,为什么会找个样子?此生遇见了你,何其不幸。” 真正的绝望是何感受,那一瞬间,她看着顾陌连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真正意味上的感受到了,在她心底里的某一处,一直能让她坚持活下去的某种力量,顷刻之间,轰然崩塌,在这不敢相信的痛苦之中,她的所有感知也全部消失,心一抽一抽的,却感受不到一点的痛了。 顾陌连转身而去,红着眼睛,喉咙一哽,下达命令,口气中没有一丝感情,“将士听命,将梁国前朝公主陆忆云带走!” 33 第 33 章 http://.biquxs.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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