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求别抓我后脖颈》 第1章 你们这群弱鸡 谷雨时节,断崖下,一名身着蓝绿色裙衫的少女,足尖轻点荷叶,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地掠过湖面,顷刻间,荷叶下的波痕晕开一圈圈儿。 她的身后,正追赶着数名杀手。 湖面十分宽广,要实行轻功飞到对岸去要有些时辰,眼瞧着后面的人快要追来了,她清丽的面容上反倒挂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见前方水面冒出泡来,笑意更浓,运行内力加速前行,飞跃起来,又一脚重重踩在了刚露出一个头的水怪身上。 当被惹怒的巨型水怪彻底冒出水面时候,符淅早已不见人影,它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追赶符淅的几名杀手身上,杀手成功背了锅,各个面色精彩。 “遭了!水怪盯上我们了!” “该死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没影了?” “各位不要恋战,这水怪相当难缠,速战速决!” “哎呦妈,那水怪居然要咬我屁股!” 杀手与巨型水怪开始进行了漫长的斗殴,符淅非但没有继续“逃命”,反而看戏似的,隐匿于某处,一手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观望着这精彩的现场表演。 等到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她才起身,再次施展轻功飞跃到一片荷叶上,高高在上又近距离地打量着那几名还在水面上挣扎的杀手。 几名杀手尽管处境岌岌可危,但还不至于害怕一个看起来白净软糯的女孩子。可他们似乎才忘了,刚才的少女是怎样面上挂着微笑,却坑了他们背了一个大大的锅。 这显然就是个白切黑啊! 符淅也不给他们留下最后倔强的机会,轻轻一抬手,掌心隔空对着水怪,只见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照耀在巨型水怪身上。 没过多久,水怪就像变了个人,哦不,变了个怪似的,从坏怪变成了好怪,暴怒的情绪得到了控制,甚至开始‘嘤嘤嘤’地蹭起了符淅的胳膊,像极了讨吃的大型宠物,乖得不得了,与刚才的凶神恶煞完全扯不到一块儿。 少女朝杀手们一挑眉,唇边挂着揶揄的笑,意思显而易见:你们这群弱鸡,大爷我一分钟搞定的事情,你们一伙人居然要这么长时间。对付你们,我甚至不需浪费口舌。 伴随着几名杀手的万脸懵逼,符淅便再也没看他们一眼,翩然离去,一转眼的功夫人又没了踪影。 才反应过来的杀手们纷纷卧槽,这湖里的巨型水怪是众所周知的不可契约也相当难缠,她是怎么做到眼睛不眨地就将人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得亏他们浴血奋战了这么久,对方出手几秒就解决了?还是在看完他们笑话之后,故意显摆给他们看,给他们造成一万点伤害? 他们被耍了,这小姑娘与传闻不符。 真阴险呐。 …… 由于刚下过一场雨,符淅的身上还是带点湿的,可她眼中坚定的神韵,表现出了一股镇定自若的英气,丝毫不显狼狈,很难看出前几天她还刚从悬崖摔落,差点丧命于此的样子。 她暗暗看向了自己的掌心,微弱的青绿色光辉还未散尽。 收起掌心,她望向天空,灵力回来了,她的记忆也恢复了。在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是十六年的岁月,却在此刻,恍如昨日,真不知道是该感叹岁月蹉跎,还是往事不堪回首。 符淅是盘古之后,天地之魂,万物之灵。她天生拥有净化治愈,掌控生灵生死的能力。 所以刚才的那个巨型水怪,是她用了净化的能力,能将邪化善,平息躁动。 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力,水怪也从不曾杀生,不过是头脑单纯愚笨,善怒,本性不恶,她没有必要取它性命。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那群杀手斩草除根,倒不是因为她圣母,只是觉得…… 比起死亡,他们在水里扑通苦苦挣扎的样子惹人发笑,简单来说就是纯属找乐子。 何况,他们拿她没办法,不足为惧。 来自大佬的淡定! 第2章 自古对波左边输 湖的对岸是一片不知名的雨林,藤蔓缠绕,沼泽遍地,许多生物都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 五颜六色的看似虽美却藏着致命,向来第六感很强的符淅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折路返回,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于是乎,符淅像个孤魂野鬼似的穿梭在这片雨林里。说这天很不巧,又从天而降了密密麻麻的细雨,过不了多久,大雨如注而下。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轰天动地的声音,连符淅这边脚下踩着的土地都连着震动了起来。四周昏暗无比,狂风肆虐着周围的树丛枝丫,而密林深处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好奇心害死猫,符淅寻声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何止是激烈打斗,分明是要同归于尽啊! 哪来的绝世高手,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比拼? 自古对波左边输,看戏不嫌命长的符淅还真给她押对了。右边的波动盖过了对方,但随即面临的却又是一场翻天覆地的爆炸。余烬未了,拨开灰蒙蒙的一片,入眼可见的是倒地的俩人。 其中一名身着华丽黑金色衣裳的男子左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是刚才对波赢了的那位。可不曾料想,紧接着又多出了几名深不可测的高手,纷纷出现在了男子的对立面,亮出杀器,陆续上前欲将男子赶尽杀绝。 乘人之危? 啧,符淅咋舌,她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施展轻功,伴随着清灵悦耳的一句“住手”,便身轻如燕地飞跃到了那名黑衣男子的身前。 霎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滞在了从天而降的少女身上。如注雨水下,少女一双水盈的杏仁剪瞳反显得更为沉静,就算隔着昏暗的光线,也能感觉出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 不难听出她的衣裳上有挂着细小的铃铛饰物,便是轻轻一动,清脆的叮当声微微响起,悦耳动听,倒是更加勾勒出少女的出众灵气。 身着黑金色华服的男子看着将她“护”在身后的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常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他,与此同时,心口竟传来短暂窒息的痛,取而代之的反倒是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盘绕在心上许久,每扯断一根,代价便是肝肠寸断。 虽然看不到脸,但这个背影,似乎足以铭记一辈子。 顾不上这些无谓的心理活动,那些摸不透底细的高手与刚才追杀她的杀手显然不是一个档次,明显是要将她这个“碍事者”一并赶尽杀绝。 “是你们先动的手,正好,我也有借口管闲事了。”少女也不跟他们磨叽,生死较量的时候,亮大招不废话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乘人之危,可不是好行为。” 话音刚落,手心的光芒骤然倍增,一把七尺高的长斧出现,紧握在少女手中。 很难想象,看起来小鸟依人,玲珑可爱如仙女般的美人儿,打起架来竟然不是彩带飘飘,而是跟个糙汉子似的拿着大斧头在那里砍呀砍,分分钟使人怀疑拿错了剧本人设。 趁高手们分神,符淅乘胜追击,大斧头凭空飞舞,形成了一道旋转的飓风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人群进攻,便是一点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弹指瞬间,被斧头砍到的人纷纷重伤。 “走!”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符淅抓准时机,不与他们纠缠,抓起黑金色华服男子的衣袖立即离开。 “你为什么救我?”男子漠然问道。 对他而言,这个小姑娘凭空出现,又能够如此影响他的心智。不是别有心机就是隐藏大患,他素来恶人当惯了,但凡身边有威胁到他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见小姑娘还没有回他,凉薄的唇启齿又道了一句,“你不出手,他们也不可能杀死我。而你若是为了我受伤了,我非但不会救你,反之会杀了你。” 累赘,本就是不必要留着的。 世道是残酷的,善心和天真很多时候往往是毒药,终有一天,会害你跌入无尽深渊。 见附近安全了,符淅这才停下步伐,借着昏暗的光,抬头望了下眼中这名黑衣男子,根本没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并失笑揶揄道:“还真是个冷漠的家伙,看来我这个顺水人情的算盘打错了,不好意思。” 说着符淅刚想收起手中的那把长斧,谁料想,长达七尺的长斧,忽然跟孙悟空变戏法似的,长长的斧头不断收缩,最后“砰”地一声变成了一把菜刀? 菜刀??? wtf!!! 符淅懵了。 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她? 她一个小姑娘手持大斧头砍呀砍已经够煞风景了,你说它煞风景嘛,好歹斧头够大,杀敌够猛,它不美观但它威风啊! 再说它可是一柄上古神器,其名曰“混沌”。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所传煞气之凶狠便威名四方了。 挥大斧头打架是搞笑了点,但人家大斧头本身精致有逼格啊,青黑色的纹路从荒古时期就代代相传了下来,而且开了神智,是会认主的。 你要她以后挥着一把大菜刀去砍谁呀?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有谁证实了吗?如果有证实,她就去拜师! 符淅再淡定,也忍不住委屈地流下两根面条泪。 她觉醒了灵力,却还没有为“混沌”开神智,刚才击敌的时候用的更是神斧本质的力量,所以她只是见好就收,转身撤退。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混沌”退化? 此刻,符淅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平时挂着嘴上的静静微笑也僵直成了一条线。 她的内心是绝望的,风云决也砍不出来的绝望。 自然,黑衣男子也是将目光放在了她手中这把“斧头”,不是,“菜刀”身上。 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如今碰到这前所未有的景象,心底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愉意。 符淅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要不要我帮您接梗?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我是专业的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大魔王,无论有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别问符淅作为远古上神,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现代化的东西。 因为这世界没有很魔幻,只有更魔幻。 人一生都执着在未知中无限徘徊,先是修仙,等修成了仙才知天外有天,神外有神,原来众多仙者修到神这个位置时,也终会羽化陨落。 朝代可以更替,六界为何不能翻新? 而翻新的代价便是毁灭。 她运气好,托某位宿敌大佬的福,神界毁灭了,她没死透,成为了高维度生命体,加入了宇宙维度管理总局,成了高层社畜。还见识了多维宇宙,平行时空,三千世界本无穷这些道理,历经千千万万大世界小世界的她,还有什么是不能知晓并看透的呢? 要不是因为现在下大雨,又视线昏暗,看不清这男人的脸,她早就微笑着糊他一脸了。 收回“菜刀”,符淅此时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刚准备回答男子的问题时,突然见对方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了鲜血,踉跄了两下倏地半跪在地上,看起来极为痛苦,似乎还在倔强地挣扎着,好像下一秒意识就要剥离主体。 符淅见状,便知道是刚才对波的时候受了重伤,他与她奔波了一路都没休息过,能撑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 于是,抬起掌心附在了他的胸口处,用灵力查探情况,还没来得及查探完全,男子身体的全部重量如骤雨袭来,猝不及防地全靠在了她的身上,借她的身体支撑着。 这位黑衣男子的身躯是如此伟岸高大,符淅哪里经受得住,硬是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刹那间,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她的耳畔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以及温热和抗拒。 哟,还在跟潜意识作斗争呢。 “小子,刚才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符淅笑得核善,“我没有救你,是路过。有人挡住我去路,我才反击的。” “况且,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杀不了我。你天生奇经八脉受损,任督二脉受制,身怀十八种异毒,而且是自打母胎里遗留的变种剧毒,灵根不但被毁,根基也基本尽废。你靠着你异于常人的强大灵魂,才暂时弥补了这些缺陷。可一旦魂力耗尽,你也会变成一副空壳。” 符淅感觉到男子神经微微抽搐,继续不留情的补刀,唇畔核善的笑意更甚,“你刚才说‘若是为了你我受伤了,你非但不会救我,反之还会杀了我。’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实不相瞒,我是医者,可我非但不会救你,而且……” 她的声音骤冷,忽然阴森森变了副面孔:“你说我现在有没有本事杀你?” 男子的情绪波动更加厉害了,可嘴里还没冒出一个字,便彻底昏厥了过去。 符淅一怔。 哎呀,大坏蛋气昏过去了。 第3章 阿西吧,她救了个大魔头 风雨愈来愈大,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抽风还是咋地,符淅还是鬼使神差地将黑衣男子带到了附近的一个隐蔽山洞里。 她刚才说了,自己是医者,医者仁心,医德为先,她不能见死不救。 至于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符淅没有与他接触过,不能因为初步印象就随便评判一个人。 人性是复杂的,白里有黑,黑里有白。 她刚才查探过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究竟是生活在怎样的境遇,会让一个世间罕见的天才沦为半残不堪的。 换位思考,如果她处在那样的境地,也势必步步警戒,谁也不敢轻易相信的。 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故事。 而且身份必定不凡。 问题是她的灵力现在所剩无几,她需要时间来适应。 这个世界与她原来的神界不同,若不是她以重生的方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去变相的成为这个世界的人物,早就死了。世界线不会允许她一个外来介入者“胡作非为”的,因为乱穿越位面有违天道,会被世界移除。 无意间看了看自己小手指上面的尾戒,她神色微征,这枚尾戒叫“痕迹”,是她的生死队友痕之风所赠,具有空间系术法,可以创造有限的空间,建造属于自己的领域。 符淅却给这枚戒指取外号叫“磨叽戒指”,用的时候因为耗时长,每次空间还没造出来,人就挂了。直到后来,那位损友才告知她真相,其实这只是一枚玩具。 擦,难怪这么不靠谱还鸡肋。 死马当活马医,符淅还是用这枚戒指创造了一个空间,好在尾戒不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开始散发出光芒,逐渐笼罩整个山洞,令山洞变成了一块白色的领域。 她不保证刚才那些人会不会追过来,一来她可以防止敌人入侵,二来她可以借领域里的充沛灵气来补充自己。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小玩具起到了作用,符淅难得发自内心感谢队友赞助,只是他靠谱的时候为什么偏偏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时候。 她开始想念起与队友们奋战的日子了。 而且极有可能,她的几名队友也被分配到这个世界里来了。 宇宙维度管理总局是管辖所有不同多维平行宇宙的总部,在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认识了许许多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大人物,有管理星宿探测的,有管理时间法则的等。 而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线,非常庞大,直接影响到世界之外的生死存亡,至关重要,不光她现在需要找到的目标人物,还有她队友需要执行的各方面任务,一旦她进度差不多,就必须要与部队集合,以队长为首,进行最后的使命。 所以什么家宅内斗,宫廷纷争,废材逆袭重生的通通都见鬼去吧。 她自己都忙得连分身都不够,还管你们这些憨憨的逢场作戏。 灵力恢复得差不多的符淅,开始运行体内的生命之源,为黑衣男子疗伤。 他与她同时在地上盘腿而坐,他在前,符淅在后,此时,一道似青鸾凤尾般的印记,在她的眉间浮现,而她手掌上凝练的青绿色光辉也愈发浓烈,很快,淡淡的青色之光将男子笼罩。 也许这里的人,依照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任何人都可以断定这名男子已经无药可救。 奇经八脉受损,灵根被毁,根基尽废,剧毒缠身,尤其刚才还元气大伤,伤到了本源。 可符淅是掌管生灵的造物神,治愈与创生是她天生的本责,人命也不例外。 这点事对她来说不过动动手指。至于奇怪的事情,倒是他的体质太过异于常人,反过来吮取了她不少能量,使他灵力倍增。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不但魂力会耗尽,武功也会消失,成为彻彻底底生不如死的废人。 ……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男子从石床上醒来。 白色的领域空间早已散去已久。 入眼可见的是洞外雨过天晴,鸟语花香,以及那抹令他铭记到至今的背影。 少女的青丝很长,发质极好,头顶戴着别致的飞云发冠,上面镶嵌着精致的小巧水晶,随之整齐的发带垂在脑后。她穿着淡青色的衣裙,淡雅脱俗,华丽而精致,裙尾如花瓣或叶子绽开,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逆光而立,灵动出尘,不似凡间物。 是她,又救了他一命? 他暗暗调动内力,霎时,体内的意外变化令他这二十年以来,第一次震惊失神。 他的伤势不但已经完好如初,奇经八脉还奇迹一般的被修复了,就连他体内所带的十八种变种异毒也被一一化解。不止如此,根基也随之那些经脉的修复而治愈,灵根也有隐隐再生的现象,只要加以调息,再打开任督二脉,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回巅峰。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折磨令他生不如死,那些伪善的恶人在他孩童之时就下此毒手,一点点剔掉他的铮铮傲骨,在他站上神坛的时候,又给予致命一击,各道门派将他拒之门外,受尽冷嘲热讽。 怕他的时候,阳奉阴违,阿谀奉承;他受难的时候,皆大欢喜,原形毕露。 他信任的人背叛他,该信的人因他而死。 他不知道自己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为何意,逼他染尽鲜血,无恶不作,再为世人造一个剗恶锄奸的理由吗? 生来为恶,他便成为恶,身边的恶人们连同他相互厮杀,直至落得个惨绝人寰的结局。 既然从不了善,就当个彻底的恶魔,但是恶魔有恶魔的原则,只管辖属于恶人的范围, 恶人不帮恶人说话,一切实力说话。真正的正道他从不涉及,但伪善的正道却需要以除掉他来为自己扬名立万,那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在他找到方法弥补缺陷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中招。 所以,他体质的真正秘密,没有一个人知道,直到遇到了她。 她,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男子冷酷的声音传来,“我欠你一条命,会还给你的。” 他开口的同时,少女终于转过身来,俩人面面相觑,一刹那,她手中的灵草掉落在地上。 居然是他! 暝途! 第4章 把你空气吃光光 浅色阳光像被揉碎的金子蔓延过洞穴,几缕斑驳落在男子的身上,以及轮廓,眉眼发丝,残破盔甲。每一寸,每一缕都是熟悉的感觉,令她心底发酸,不由心生缅怀。 是他没错,他天生喜黑色,因为,他就是为这个颜色诞生的。 从盘古时期开始,他便是掌管杀戮,至恶与至邪的神,弹指一挥间,就是生灵涂炭。 他们生来是宿敌,水火不容,分别站在黑白的对立面。 天地四时如初,却已三生殊途; 亦如道生阴阳,难守苍生万物。 再次遇见,已是物是人非,他忘记了前尘过往,而她连带着他的记忆,执念生根。 神界是如何而亡的,真正的答案,只有他知道。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答案同样只有符淅知道。 两人的默契,无需言语。 但是,对此人的“仇恨”,符淅也是记得牢牢的! 前世被这位大佬欺负得不知有多惨,简直数都数不过来,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死缠着她不放,不是找她麻烦,就是给她使点绊子,没事找事,总能从她身上找出点乐子来,这些似乎都成了他的恶趣味。 谁会相信喜怒不形于色的暝途大神,原来也爱变着法的作怪。 想到自己刚才的好心肠,符淅简直要敲死自己了。 他,需要她来救? 笑话! 前世的他情况比这个惨多了,现在看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不需要她动手,按照世界线发展,他必定又是毁灭世界的设定。 她倒好,好人救到底,结果助纣为虐已经酿成了大患,直接一条龙服务,不仅伤治好了,根也治好了,现在的他与巅峰时期有什么区别?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上天了。 每次整他,都是她吃瘪。 符淅小可爱委屈得想哭,这次怎么说也不能吃亏,就是上菜刀干架也要讨回来。趁这尊大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定要好好忽悠。 名唤为暝途的男子此时也是疑惑,为何面前的小姑娘一改方才的平静如水,会一脸“哀怨”地瞪着他? 才不到一功夫,小姑娘的脸色有些生气的样子,气鼓鼓的,而且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暝途以为她是因为他曾经说过杀她的话,以为他要恩将仇报,才不高兴的。 殊不知,符淅真正的想法是:是从脸开始呢?还是从五脏?到底要从哪个部位开始解剖呢?怎样将他大卸八块才比较解气? 微笑着将他碎尸万段,才是她该有的人设。 “你欠了我两条命。”符淅负手而立,皮笑肉不笑的强调,“我说过,救你只是顺手。再者说,我是医者,救死扶伤天经地义。怎么,救命之恩,你还想以身相许?” 他若是以身相许,符淅肯定把他打扮成一朵大娇花,头上系蝴蝶结的那种,抬上花轿,然后一点一点拆开,拿胭脂在他身上乱涂乱画,气死他。 符淅不过一句玩笑话,暝途却认真回答道:“我娶你为妻。” “……” 小姑娘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不容易压下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看着他说:“能换一个不?比如,领导之类的?” 枉她作为一名上古大神,来到宇宙维度总局的时候,也免不了高层社畜的命运。 还是当领导好,想指挥谁就指挥谁。他们队长就是个例子,每天只负责高冷和帅,然后对他们天天魔鬼特训,任务不结束不许休息。可偏偏他们队伍里都是颜控,男女通吃,再说队长大人是真的帅。 认识了这么多大神,队长是符淅唯一敬畏并崇拜的人。 “呵,领导?” 暝途淡定自若地上前,每一步,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场朝她走来。 符淅莫名被他的气势逼得步步后退,眼神躲闪,还没缓过神来,伴随着一道黑影入眼,命运的后脖颈被一只大手揪起。 偶册那,大兄弟,您过分了啊! 符淅愤怒地朝他一顿张牙舞爪,一副要把对方空气吃光光的样子。 “呜,快放我下来,你干什么!不是,你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但凡知道我秘密的人,下场只有死。”危险的气息传来,“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还有一条活路,做我的人。” “我不要!”符淅势必与他死杠到底,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第5章 大魔王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知是不是衍生出的错觉,符淅好像听到了男子低笑的声音。 “不要,是吗?” 暝途不再为难她,松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害符淅差点摔死。 符淅面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刚想开口怼,欠扁的冷漠声音再次传来,“我刚才已留你一命,这回,我放你走,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也……行呀。”符淅笑得非常友善。 呵,真不愧是你。 本神简直拍手叫好,大魔王您老人家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论前世今生轮回了多少次,一本正经耍无赖这方面还真是一点没变。 仿佛已经习惯了无数次他这股骚操作,符淅都被磨得没脾气了,表面是气的,但心里面却莫名泛起了一丝宠溺的笑意,无奈又纵容。 行,你说的都对,都依你,最好拜拜您嘞。 要想让大魔王改过自新良心发现,是个世纪大难题,符淅表示她没辙,真的没辙。 洞外的阳光更甚,光线渐移在冷峻男子的身上,落在他矜贵的玉冠以及面庞,将其轮廓映照,更为清晰。眉宇间尽染狂绢之气,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璀璨,尤其是他的一双瞳眸,符淅经常暗叹他生来为恶,久居黑暗之地,那双眸子却生得如此明亮。 正如符淅了解他,万物皆有灵,众生平等,阴阳皆平衡,再黑暗的人也心藏光明。 她一直相信,暝途毁灭神界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罪不可恕。 没错,他们是宿敌,也是知己。 他们共同维持着一个世界的黑白平衡。 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千年轮回,一直不断重复着,符淅心里麻木了,却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互不相欠,那么,祝你……旅途愉快?” 纵使暝途阅历无数,也没有见过像符淅这么奇怪的小姑娘,似乎无论怎样,都不按常理出牌,碰到怎样的情况,都扬起微笑冷静应对,不但不怕他,还敢戏耍他,与他玩笑,就是提再过分的条件,也不见她生气。 脾气好得,就好像她早就…… 经历过无数回。 谁为真心,谁为假意,暝途再清楚不过。她方才说要杀他,是假的;救他的心意,是真的。尽管她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也瞒不过他的双眼,否则,她早在这个世上不复存在。 符淅当他默认了,嬉皮笑脸地转身就溜,还没来得及溜几步,后颈的衣衫又被男人硬生生扯了回来。 这回符淅彻底无语了,后脑勺对着他,可怜兮兮的。 完了,来不及了,他发现了。 “你下了毒?” “……”哼。 “你,你先放我下来,我再考虑,嗯,为你解毒。”符淅声音软糯糯的,明明下毒下得理直气壮,说话的时候却怂了,暗骂自己真没出息。 “你身上的衣服,带毒?”男人危险的眸子眯起,气息骇人。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符淅睁眼说瞎话。 毒,本来就是万物本源之一,符淅当然可以随意控制,只要她想,万物皆灵归她所用。 符淅不怪他耍无赖,但不代表她能忍气吞声,真当姑奶奶好欺负哒? 暝途松开她,一双冷漠的眸子看着她,若有所思。 符淅一手放在背后,悄悄用法术变出了几粒药丸和小瓶子,把药丸倒入瓶子中,再拿到暝途的面前,一脸无辜道:“解药就在里面。” 暝途并没有伸手,高冷的神态依旧,镇定说道:“你将药丸通通倒在手上。” 符淅心里微征,面露尴尬地照做,果不其然,小小的手掌上躺着的是五颜六色的药丸。 药丸一共五颗,暝途看了看,心里便有数,这个狡猾的丫头给他下套,这里面只有一颗是真解药。 “哪粒是真解药?”暝途问道。 “我说了你也未必信。”符淅索性跟他打起了太极,“反正我在你心中的信用度已经透支光了,你在我心里也是。” “我信你。” 符淅蓦地双眼凝滞,心生暖意。因为这句话,是他前世对她说过最多的,他虽无赖了点,但对于她这个好朋友却是铁打的信任。 “黑色的。”符淅随口说了个喜欢的颜色。 暝途二话不说,拾起那粒黑色的药丸,一口服下。 在暝途服下的时候,符淅暗暗一笑。 须臾之间,暝途心脏骤疼,又仿若烈火焚身,他摇摇晃晃前后趔趄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少顷,望着符淅,眸色冷酷至极。 这回,目的达成的符淅,一脸笑容春风和睦,却字字珠玑,“我给你的五粒药丸,五色皆为剧毒,全部服下,便可以毒攻毒。可你生性多疑,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至于后来,也是你答应的信我所言,是毒与否,当然由我说了算。” 暝途自知疑虑过重,非常气恼,却无话可说,何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终于体会到了。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看似灵气出尘,玲珑可爱,软软的好像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肚子里倒是藏得一汪黑水。 “那个,你别动,真的别动。”符淅“好心”提醒他,“那枚黑色药丸名为‘五宫风魔丹’,五步之外便会气血攻心,不治而亡。但是站立一个时辰,毒便可化解。” 暝途生为阎罗,自是不怕死的。她说过,五步之内。 眼见符淅开溜,暝途便施展轻功,飞跃到符淅身前,一步便拦住了她去路。 符淅大开眼界了,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就算降为新手村,武功依旧出神入化,人家不用走的,特么用飞的。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谁胜谁负就不好说了。 “那个,大魔头,我不陪你玩了。救命之恩无需以报,我们有缘再会。”符淅本就是远古之神,虽然不得轻易在人前使用术法,但可以借这个世界的灵力加以掩饰。 单手一挥,便是花木丛生数米高,瞬间拦截了企图抓她后脖颈的暝途。 一眨眼的时间,暝途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了飘浮的花瓣,以及隐隐动人的暗香。 是来自她身上的,花木香泽。 …… 半个时辰后,三道神秘黑影出没,分别出现在了洞口处,一人在外勘察,一人守着洞口,一人单膝跪地复命。 “王,属下来迟,听候差遣。” 男人没有说话,面色寒冷,一双狭长凤眸忽然透着北方苍狼般的狠。终于暗查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乎,向前走了几步,五步已过,一个时辰没到。 他,安然无恙。 她,又摆了他一道。 “寻一名少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第6章 金衣男子 白云锁深峰,飞鸟环绕,青山绿水共为邻,斜光偏照渡江人。一名青衣少女立于竹筏之上,微风拂过,衣袂飘飘,湖面上波光粼粼,恍若与天地山水共为一色。待竹筏靠岸,符淅给了船家银两,顺带问道:“船家,此去青龙城,还有多少里路?” “向东前行二十里,穿过腾云桥,便是抵达青龙国境内。”船家道。 “多谢。” 刚离开雨林,没走几步,符淅步履逐渐缓慢,忽然停下,捂着心口,暗叹刚才又再次强行使用灵力,尤其是在领域外使用,所以才遭到了这么大的反噬。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远古神灵,便可以撒手人间,随心所欲,却还是授予限制。 神界有法则,人间有天道。 无论身在何处,她都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反倒处处受制。 看来,她只能顺从天道行走,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进行修炼,顺便再弄清楚自己的神器为何退化,找出根本原因后,以便“混沌”再次重回神位。 这里环境幽美,难得来的静谧,符淅心里却更加杂乱,自摔落悬崖后,随着记忆的突然恢复,脑海内便涌入大量的记忆,过去与现在,还有将来的使命,都令她猝不及防。 还来不及思考将来的规划,忽然的一阵风吹草动,符淅警铃大响,双眸冷凝,有敌人。 又是一批蒙面杀手,暗伏出击,凶狠地朝着符淅进攻。 符淅蹙眉不悦,“又来一批?” 刚想施展神器,符淅突然脑袋一懵,哎哟不行,拿菜刀打架太丢脸了,还不如用拳头,简单粗暴。 混沌:…… 就知道欺负人家是神器,没有脸,面子这玩意儿要不得,我太难了。 数把利剑,开始就朝着符淅脖子进攻,她几乎是不需要反应似的,微微侧身,灵巧躲开,转手钳制住了一名杀手的手腕,巧劲一扭,骨骼错位。又一把剑飞速从她眼前划过,符淅偏头微闪,目如闪电,仅伸出两根手指,将剑弹开。 眼见杀手将她包围,符淅便是施展轻功,飞跃而起,一脚踮在数把银剑交叠处之上,瞬间,轻盈的后空翻,早已远离杀手数米之外。 符淅掌管万物生灵,必须遵守神则,不得杀生。 啧,真麻烦。 要是暝途那个家伙在就好了,他想杀就杀,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出马,恐怕这块地都要掀起来了。 “你们是浮屠殿派来的,还是转生阁?对方派多少银两取我性命,我出三倍。” 符淅玩性大发,不慌不忙的样子,莞尔而笑,打趣他们。 究竟是谁要杀她,符淅心里多少有数。 见他们不回答,就已经猜到是里面有人里应外合奉命办事,与江湖外的任务有所不同。 蒙面杀手们有些微微惊奇的样子,许是没料到少女竟然有着绝顶身手,不好对付,很快面露凶狠,所有人像是达成了协议合力启动阵法。 符淅双瞳微怔,暗想不好。 她灵力不稳,若是再强行使用,会造成更严重的反噬,后果不可想象。 眼看红色波光逼近她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扫过,金色利刃化开红色光波。 旋即,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符淅面前。 那人墨发肆意飞扬,右手持剑,头戴蓝云金冠,身着暗金色的华服,腰间挂着标志性的青龙玉佩,处处彰显尊贵。一双金瞳傲世人间,炯炯有神,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正气凛然的气息威慑四周。 只不过短短数秒时间,身着暗金色华服的男人便已挥剑将众人制服。 男人稍稍眯眼,目光落在了杀手们肩上的勋章处,冷厉清冽的嗓音响起,“转生阁?” 跪在地下的杀手们纷纷脸色煞白,各个落荒而逃,还没来得及逃离危险的范围,只见男人金瞳微闪,所有人忽然震成碎片,消逝在风中。 第7章 莫挨老子 普天之下,也只有龙听渊一人,拥有这样的境界,可随意改变气劲位置与瞳术相结合。 龙听渊,混元大陆青龙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势力庞大,真实地位明人都知在帝王之上,人人敬而远之。这只是其一,在天赋造诣上,冠绝天下,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在上三宗之首虚无宗担任大长老座下的内门大弟子。 符淅见来人是他,一时间心乱如麻,百感交集,同时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尴尬。 “怎么不过来?”男人的嗓音冷冽,动听如山涧清泉。 符淅人忽然呆呆的,还没向前走几步,青龙国的禁卫军倒是已经并为三行两列,各个身姿挺拔地站立在摄政王龙听渊面前。 这个阵仗? 呃,出门打猎? 符淅在心里苦苦地吐槽,没错,尴尬的原因是因为她摔落山崖全是因为救他。 没有恢复记忆前的她,自是不知道宇宙维度总局的任务,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前尘。 从婴儿起,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无父无母。在五岁时,有名少年皇子救下了在雪地中奄奄一息的她,带了回去。从此,她便如出生的雏鸟,一眼,一生。 由于自己来历不明,又深居宫廷险恶,所以常年养成了讷口少言,怯懦敏感的性子。 大胆的时候当然也有,众所周知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所捡来的小人儿勇敢追爱,斗大字不识一升,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修为全无,连灵根都没有的“废材”。除了看起来乖巧可爱,空有一张冠甲天下的绝世容颜,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符淅后悔得简直要去刨地洞,妈的蠢成这样,怎么可能是她? 这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想当年在神界的时候,谁不知道她万物之神符淅是鼎鼎有名的博古通今,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自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只不过,有些本质倒是没变,滴水之恩应当是涌泉相报,敢爱敢恨,不怨不悔。即便她一无是处,也是一腔孤勇地默默在他身边,单枪匹马付出了很多年。因为像她这种“毫无修为”的人,潜伏在敌方里,或作为交易诱饵是再好不过了,没人会把她这个渣渣放在眼里。往往最容易疏忽的地方,是最致命的。 见符淅久久没有说话,龙听渊已经走向她来。 这里断断续续下了七天七夜的雨,他不是不知道。自她为他摔落悬崖,他便是找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势必要将她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来来回回在山崖下寻了几百个来回,都不见半点踪迹。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他不信。 如今人儿就在他眼前,摔落悬崖,衣衫难免有所损坏,身上也遍布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新伤旧伤,面色莹白虚弱,单薄的身子立于风中好像随时要倒。虽然不知她为何无事,但一定吃了不少苦。这山崖下沼泽遍地,毒气蔓延,奇珍异兽凶险环绕,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我没事。”符淅笑得云淡风轻,“说来话长。渊王殿下,我们回去吧。” 龙听渊面色冷厉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拇指欲拂过女孩的脸,可才擦到一点的皮肤,便被女孩稍稍偏身躲过,距离一下子疏远了许多。 卧槽,莫挨老子,大哥你别吓我,我改邪归正了还不行。 第8章 感觉遭到了冒犯 符淅置若罔闻地朝马车那边径直走去,只留下一道背影,缄默遥远。 龙听渊的手还僵在空气中,后来才缓缓垂下,望着那道并不遥远的方向,目光凝冷,若有所思。她刚才,像变了个人一样,镇定从容,朝他付之一笑,思绪,已经不在他身上。 “渊王,我们——”其中一名禁卫军诧异地看向龙听渊。 “启程,回城。”龙听渊淡淡下令,扬手,便听见‘铮’地一声,剑入剑鞘。旋即,飞身一跃上了马,单手拉起马绳,行驶而去,衣襟飞扬。 “是。”禁卫军向后朝着众人一挥手,传达指令。 …… 与此同时,并没有人知道马车内多出了一道青绿色的光。 正在打坐养伤的符淅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神情似笑非笑的,道:“出来吧。” 不知什么时候,淡淡的青色光辉凝聚成型,符淅的肩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站立的小鸟。 毛绒绒的羽毛与她身上裙衫的颜色近乎一样,十分漂亮的、介入蓝与绿之间的色泽。小翅膀扑腾扑腾的,眼珠子圆溜溜的,呈现红宝石一般的精致。头顶上顶着三根呆毛,分别为三种颜色,红、黄、蓝。左爪子上还绑着一只迷你环圈,喜欢到处乱跳,还吹起歌来了,走音且难听,看起来蠢兮兮的,还一下子飞到了它主人的头顶上。 符淅无语至极,笑都笑不出来,差点没吐了一嘴的鸟毛。 她忍了好久的情绪,才非常好脾气的,咬牙切齿道:“战斗鸡,您要找地方歇脚没问题,但可不可以求您别在我头上拉屎?” “吾乃天生地长的神灵之鸟,混沌之后,就是排个泄,那也是万物根生的养分。” “……” 符淅朝它翻了个白眼,很少有鸟能把拉屎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别看这只小鸟呆萌萌,毛绒绒的,说起话来可特么是大哥嗓,很社会,且凶残得很。 原生是集盘古之后,日月精华所生的神鸟,名曰“万幽青凤鸾”,真身巨大,可与四神兽平起平坐。平时以无形的灵气状态寄生在她身上,所以神界灭亡的时候,它也随着自己来到了宇宙维度总局,如今是个系统性质“苗根正红”的特派员。 “嘿,我问你……” 符淅话还没说完,脸上的微笑又僵住了。 这只傻鸟还神气自若地抖了抖屁股上的尾毛,还在她头上擦了两脚? “请叫吾,指挥官大人。” 符淅皮笑肉不笑地使用法术变出了一根红领巾,缠在手指上甩圈圈,说道:“我觉得你戴上这个,会更像一个指挥官。” 某“指挥官大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符淅笑眯眯的,“我今天想加餐了,就喝炖鸟汤。” 话音刚落,头上的那只鸟忽然乖乖地飞回符淅的肩膀上,直戳重点道:“因为需要遵循世界轨迹,你才以灵魂与无记忆婴儿姿态降生在世界上。你恢复记忆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天机已经降临,世界线开始运转。记忆苏醒,灵力也将解封。大爷被关在你灵魂里这么多年,可把吾给憋死了。眼睁睁看着你蠢了这么多年,却无能为力,着实悲哀。” 符淅:…… 感觉我也遭到了冒犯。 第9章 笑容逐渐消失 “那么,‘混沌’退化,是不是也因为与世界线的轨迹互斥有关?” “没错,你神魂还未稳定,本身灵力受天道牵制。在没找到解决方法之前,神器是不宜现身的。” “可我属于神界,天道管辖人间,为何要限制于我?” 刚说完这句话,符淅才想明白,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人间,修真的世界也免不了这里是人界的事实,自然是天道的管辖范围。 “这个你无需担心,只要不是忤逆自然运行法则的事情,天道不会为难你。” 由于“万幽青凤鸾”如今也是属于宇宙维度总局的一员,即便是万古神鸟,正所谓入乡随俗,也开始本土化了,增添了系统性的技能,它可以是神兽,也可以是百科系统,它此次现身,可以给予符淅清晰的视野,以及明确的任务。 它的双眼稍稍亮起,一副完整的地图以粒子形态呈现在符淅面前。 自百年来的一场浩劫,天地灵魂一分为二,分别为混元大陆和生灵大陆。 混元大陆顾名思义为万物之生,皆禀元气,造化六元机,众人以修真为主,灵根为基,了却因果后合道成圣,修得大罗道果,超凡入圣,万劫不灭,因果不沾。 生灵大陆望文生义讲究“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皆有存在道义,所有人尊重宇宙万物的尊严和生存权利,世间万物的爱与生命都会得到敬畏。所以那里的人们,妖魔古怪,花草精灵都专注于自己的修炼模式,很少存在种族偏见。 而符淅本来已为神,修真这些并不是需要她考虑的。相反,她倒想建立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成立一个宗门,名唤“万物宗”。 一来,有了势力和地位,她可以尽快触摸到这里的世界线,看清世界的真相。二来,她也可以扩张人脉,打听到队友们的消息,能早日集合,关键时刻兴许自己的一方势力还可以为他人带来帮助。 符淅虽然不世俗,不喜身外之物,但是她分得清主次,这些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回想起她所参与的那场星际大战,宇宙无由发生了阶段性爆炸,所有的星宿、平行空间、维度轨迹都遭到了严重的动荡,产生了各种类似于黑洞般的裂缝,里面便是一个个未知世界。这里面的世界线荒谬且异常,可分支,可重合。 这些年以来她与自己的战友们一起历经千千万万的世界,以观测者的角度,对各个世界线进行修正和考究。 而这条世界线,也就是她现在身处的世界,是所有世界线当中,最主要的一条。 别看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真世界,这仅仅只是一张面具。 只有将面具撕开,才是崩裂的开始。 她是最后一个才星际大战到一半,被上头拎回去,丢到这个世界的小可怜。 以前在队伍里,她只是担任辅助,治疗与补给,平时是团宠般的存在,负责可爱和萌就可以了。可如今离开了大家,就只能自力更生,她一个辅助系硬是被迫成为了强攻系。 可真是太难了。 但她不会真正感到困惑,队友们各个生死一线,宇宙一旦崩裂,所有人将不复存在,无人能再看到宇宙之外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暝途身上的奇怪宿命也跟这场事件息息相关。 这一次,她定是不惜一切代价,就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要为他打破残酷的宿命轮回。 相反她乐在其中,改变的机会,在她手里。 “符淅,上头发话了。除了暝途,龙听渊也是这次的主要任务之一。” 回过神的符淅神色大震。 笑容逐渐消失。 第10章 比快穿深奥千万倍 青龙国,境内。 青龙城,渊王府。 渊王府邸是堪比皇宫最富裕的地方,贝阙珠宫流光四溢,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绣成栊,郁巍巍画梁雕栋。连绵小山奇形异状,春风送暖,溪水潺潺,地形复杂且诡谲多变。 路里有路,门里有门,明净幽美里却玄机巧夺天工。 一座府邸,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 龙听渊便是如这座府邸一般,条理自然,深沉缜密。 符淅在心里感叹一声,不愧是被天道选中的人,天生帝王星降,生来天命之子。 也难怪,他也是自己任务的环节之一。 这个世界的未来主宰,自然是影响世界线的关键人物,重中之重。 在物理学上,世界线是物体穿越四维时空唯一的路径,因加入时间维度而有别于力学上的“轨道”或“路径”。 符淅只担任过收束世界线的任务,也只对这个有概念。所谓收束,即世界线通向共同的结果。被时间修改的同时,也会自行进行修正,使得表现在人们眼前的世界,完美地满足因果律,又保证被修改部分与原世界线没有太大的偏移。 不过这个世界,是符淅第一次来。 她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与结局,只能扮演这个世界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藏着神的外皮,一路探索,才能悟出这里面的蹊跷。这个时候,宇宙维度总局那边才能判定,她所需要修改的世界线,具体是哪些。 符淅心如死灰,这可比快穿深奥千万倍啊。 上头就知道骗她这种不知世事的小孩。 连参考答案都没得抄。 我是谁?我在哪儿?所以我要干什么? “小姐,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这里的禁卫军和下人都尊称符淅为一声小姐,尽管一无是处,没有确切的身份,可她横竖都是渊王身边的人,从小自是生活在渊王府邸养尊处优的。 符淅差点使用轻功飞下车,忽然想到,在这里的人看来,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设。懊恼地想去撞墙,又没办法,只好被人搀扶着下车。人物前后反差太大,会被当作神经病的。 她只好静静微笑地对下属们说声谢谢,随后跟随着人进了王府。 那些天,那些人仍未知道符淅的笑容,究竟是几个意思。 踏入王府没几步的时候,符淅又忘了必须与渊王互动的事情了。 都怪上头的骚操作,在她打算交代后事逃跑开溜的时候,又被强喂了一把回头草。 草……(一语双关) 真好吃。 神仙不能爆粗口。 随后,龙听渊下马,人人见了尊称一声“渊王”,他摆手,众人才逐一散开。 见符淅一个人自顾自走在前面,那道背影行于阳光下,笔直而灿烂,长发肆意,随风飘动,有听到细小的铃铛声微微晃响,像是伴随着神秘的故事,将她描绘得深不可测。 “符淅。”他唤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摄人。 符淅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敬称一声,“渊王殿下。” 还是原来的相处模式,可她气质韵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判若俩人。那细小的铃铛声,像是施了法,总是牵引着他的心神。 龙听渊心有余悸,沉静道:“我吩咐了太医和治疗师为你检查伤势程度,你待会儿先回房,好生调息,近期内不会再有行动。” 不需要你,拼命到不顾自身。 他低估了符淅爱他的程度。 以往他认为符淅所爱上的,不过是因为对他的感恩,因为他的皮囊,因为他的日久陪伴。 如果失去了这些,她无法生存,也更加一无所有。他只能给予她依赖,但不能给她爱。 可是这次不同,她会感知到他真正想要的,然后努力给他想要的,孑然一身不惜一切。便是顾全大局,将自己推入险境之中,以命换命。原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在她心里是首位的。 明知自己永远不可能爱上她,也甘之如饴。 一直以来,她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如今,她忽然走在自己的前面。 符淅笑靥嫣然,“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还未等龙听渊回应,符淅对他说了两句话。 “你不必内疚,这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为什么会摔落悬崖,是因为你从来不曾了解过我。” 否决了救你的本意,否决了对你爱意付出,以大局为本由。以你的能耐,其实可以阻止悲剧发生,将局势扭转过来。 龙听渊从来没有想过,符淅可以为他做到何种地步。 牺牲,或是以命换命? 当做出决定时,为时已晚,人已香消殒灭。 两句话,字字诛心。 第11章 划清界限不谈爱情谈合作 符淅笑中带涩,微微叹息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你无意,而我一厢情愿,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不存在负与否。所有的选择,我不怨不悔。那年雪天,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你赐我衣食无忧,我予你所需法宝,便是不拖不欠。日后你若有难,我仍会相助。” “还有,这些年以来,谢谢你。” 语毕,她便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这里。 每字每句依旧清晰,龙听渊品了很久,终是悟出了个划清界限的道理。 不拖,不欠,不说再见。 这算什么?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结果。 心里好像划开一刀口子,是来自谁的? …… 符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薰香袅袅,瑰丽整洁,她走进去,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樽贵妃榻,侧身靠了上去,一只手撑着脑袋,姿态懒洋洋的,此时此刻,肩上的青鸟现身。 某只社会小蠢鸟急得头上的三根呆毛都变了样,暴躁发言:“大哥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要跟他划清界限!没事玩什么欲擒故纵!你情商低得几百万年都是单身棍,你怎么不去当根木头?这个度你把握得来吗?你这样是会失去年终奖金的!” 符淅巴不得想要抓起盘中的葡萄堵住耳朵,奈何葡萄太大,于是只能面带微笑地朝某只蠢鸟耐心解释,“指挥官大人,请问,是您了解他多点,还是我了解他多点?” 某指挥官大人:“……” “除非他对你有意,否则,任谁都不会喜欢将你逼得太紧的爱情。你的一厢情愿,不过只是感动了自己。至于他人的心会不会为你所动,这得看缘分,不能强求。再说,我明明记得任务里并没有说我一定要跟龙听渊再发生点什么可能。” “正如他不会给我爱情一样。我可以助他上位,助他统一天下飞升成仙,暗中护他周全,为他披荆斩棘,但同样也不会再付出我的爱。” 如今大梦一场,符淅明白了。 没恢复记忆之前,遵循天道运转,她的确爱过龙听渊,爱到尘埃里,但没人会喜欢尘埃中的你。 她又是如此的固执,不断的靠近他,感受他的喜好,照顾他的每寸情绪。白天看他习武修炼,暗中陪他深夜垂泪。深爱,却无法开口。开口了,这份缘又流逝得如此之快。不敢去扰他,爱得小心翼翼,进退两难全。当敢变成了不敢,距离便是愈来愈远。 就连所有的付出,都隐形了。 他是天道选中的人,名正言顺的天之骄子。他自以天下大义为主,渺渺人海,她又会在哪儿? 又有谁会为了她,倾了天下? 符淅心里已经早有结果。 某只蠢鸟倒也不笨,理解了符淅的意思,“吾明白了,你不与他发生感情关系,你想与他达成合作关系。” 符淅满意地点点头,“真聪明,明天本神带你去吃好吃的小虫子!” 既然已经划清界限,她自会遵守信用。这世上极少有永恒的情谊,而利益永恒始终亘古不变。比起爱恨纠纷,还是战略伙伴更来得犀利明确。 …… 月朗星稀,香烛摇曳,符淅正在宽衣解带。 单薄的白衣,青丝披散,月光为伴,映在她如画卷般的面容,柔美梦幻。 偌大的池子上云雾缭绕,符淅才刚将衣衫褪到一半儿,香肩半露,便惊觉到身后窗门已被风推开。 “谁?” 前所未有的气场撼临,冷峻至极的黑衣男子立于悬窗之上,背后以玄月为景,像是来自深渊的使者,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令人心底生畏。几缕月光入他眼里,漫尽于虹膜深处,如滔滔星河,神秘叵测。他眉心间一道黑红色的魔纹,狷狂却又内敛,不妖不邪。 “淅儿,别来无恙。” 背对着他的符淅,蓦然瞳孔放大,脑海空白。 第12章 他来了,是永夜的黑 真正远古之神的本体降临,不仅针对于个人,对于整片天地都是会产生绝对威压的。 刚才还月朗星稀的天,徒然云迷雾锁,月色消失,男人身后的背景瞬间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形同无尽的永夜。让人迷惘,使人彷徨而情不自禁的臣服妥协。 这股气息再熟悉不过,它承载了千万年的记忆。符淅的背脊发凉,因为她使不上力,几乎浑身动弹不得,身后这个人的气场控压住了她的魂体,甚至可以说是禁锢。 符淅还未意识到,男人的降临,便是令这个世界的日月运转都停止了。 千万年来,尽管真正的他已经死了,可有股执念,却永远狠狠地扎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符淅拎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只是觉得眼眶酸涩得想哭,恨他,又想他。 他们生来是对立面。 她掌生,他掌死;她从善,他从恶。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亦是。 她自始至终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生来身不由己,世上又存在什么绝对的善恶? 前世每一次历劫,他们二人都会因为卷入某场乱世纷争而自相残杀。神界每一场史诗级浩劫,都是暝途必须布局所历经的职责。 世界不存在永远太平,举世安宁下必有硝烟战争。如果他不这么做,自己也会因为失去神格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注定对立,尽管他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符淅也只能配合着他,将残酷的法则轮回演绎下去。 一次次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又一次次见他重生。每一次,他重生后会更强大,而她也会遵循命运再次将他封印。 直到,他真的彻底形神俱灭。 初次相遇,历历在目,符淅闭上双眼,睫毛颤抖。 第一次相见,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那时候的她太过单纯又天真,每次都会吃大魔王的亏。她便在他的坑害下摸爬滚打,殊不知也染上了他坏透腹黑的性子。 现在她才意识到,那位大魔王坑过她的招数,今生,她用他的办法,再次坑在了他身上。 我选了黑色的药丸,是因为你喜爱黑色。 你死后,我便活成了你。 “好久不见,暝途。”符淅故作平静。 实际湿了眼眶,字语带颤,心已山崩地裂。 身后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暝途,是前世掌管至邪与至恶,使众神界闻风丧胆的杀戮之神,如同他的名字,松柏瞻虚殿,尘沙立暝途,见了他,便是一条黎明前最昏暗的路,也如他自己,没有归途,只有坠入永夜的黑。 而她早日救下的那个黑衣男子,不过是他今生的转世。物是人非后,是不记得前尘过往的他,瞑途,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身后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神之气息,她永远不会弄错,对此她是又怀着希望,又竟无语凝噎。 附身?本体?一体多魂? 没有正确答案,一个未解之谜。 那寸光阴仿佛就在刹那,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将她褪到一半儿的衣衫,又拉了上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符淅微惊,稍稍转头,对方凉薄的气息就在咫尺之间。 第13章 星河滚烫,她是心所归途。 浮生一梦,白云苍狗。 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经年之后,以眼泪,以沉默。 符淅樱唇微启,不知该怎么办,亦无处可躲。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他的迷雾陷阱,被禁锢在他的范围内,再也无法出来。 现在的他仿若解不开的谜团,无尽如黢黑的深夜。 待周围的气压开始变弱的时候,符淅才暗暗施展法力,极力想要脱离他的领域范围,可是,突然间五指被那人牢牢锢住,变相的成了十指相扣。 他凕冷的声音传来,形同冰川晶雪。 “灵力不稳,神魂未定,竟然还敢乱用术法。许久未见,胆子倒是见长了不少。” “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胡来。”随即,字意中却带着笑。 “你先放开我。”符淅心如鹿撞,完全吃不透他什么意思。 “不想放。”男人肯定地说道。 符淅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更乱了。 符淅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三个字整整贯穿了多少个千秋,多少个日月,多少个明天。 他在生生不得好死的代价里循环了那么多年,却在她面前哽咽,一切化为风轻云淡。 星河滚烫,她是心所归途。 他伸手,却再也无法触及。 修到了结尾,斩碎了初见。 瞑途全然不顾十指相扣是何意,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 多希望用自己的掌纹,圈住她的一生。 哪怕,此刻也好。 …… 符淅的心里早已拧成了结,尽管有无数问题想要问他,想要答案,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而且,在他面前,所有坑人的招数都是白搭。 他究竟是谁?为何消失?为何而来? 为何——要与她十指相扣。 “你……”她欲言又止。 “你里面什么都没穿?”暝途接话道。 气氛在一瞬间突变,符淅脸上挂着过分的笑容,忍无可忍,不用灵力,直接赤手空拳朝暝途脸上揍去,可没想到另只手也被轻松禁锢住,便是一个天旋地转,被他顺势圈入怀中,动弹不得。 暝途说的确是事实,符淅本来是要准备洗花瓣浴的,因为想起还有点事情,就稍微搁置了一下,所以只随便套了一件单薄的白衣。事情完成后,她正准备脱衣下池,谁知道某个大魔头忽然飞来了,完全没有预兆。 意思是这个意思,可他的嘴里却是另外个意思了。 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好气哦,可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现在的这个暝途到底是怎么回事,符淅都快被绕晕了。她很清楚,白日里那个被她所救的暝途,修为境界虽然极高,但没有神的气息,更没有对她的记忆。 可暝途确实已经形神俱灭了,不可能复活。就算转世,也不是当初的历劫了,他不会再魂体回归增长修为。 只是…… 他现在对自己又搂又抱的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尽管她再极力的绷直身体不动,可难免还是会产生若有若无的摩擦。男人远远高过她半个头,她能够细微感受到从上而下喷洒在她头顶、发丝间浅薄的呼吸,还有那带着强势的气息,如藤蔓在她身上衍生。 异样的晃了神,符淅心里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一直是好朋友,可他的行为好像早已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难道暝途对她…… 这不可能。 就在此时,日月运转,时间也开始了流动。 窗外的月光一点点隐出了云层,星辰摇曳。 暝途只能立即离开,飞于窗棂之外。 一回首,目光中裹挟着无尽落寞的黑,没有了万千星河,也没有了奇点亮光,符淅自然也看不见那眼底所深藏的千言万语。 他高高在上地望着外面的风景,音色酽冷,无奈低嘲,“时间当真无情得很。” 符淅不解,心底寒颤。 二回首,他看向符淅的神色寂寥,还有那无法诉说的苦痛。 “最后的世界线已经开始运转,世界之外的人已经开始寻你了。那些人堪比无间地狱,无处不在。你将会被卷入前所未有的浩劫中。在这个世界里,你是被执掌的棋子,被天道安排,被命运提线。” “但请相信,只要遵循你的本心行走,这条路,就永远不会迷惘。” “如若哪天,你深陷黑暗,只要想起我会化作永夜陪伴着你,你就能走出去。” 话里有话,藏着暗示。 三回首,他最后缱绻地留下了一句。 “终有一日。” 一语半截,他留下了一团未解之谜,再次没入永夜消逝不见。 触手可及,隔世离殇。 他还未曾对她说过: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回好人,将黑掺白。这一生,我所救过的生命,只有你。神道无情,我亦有情。无论是天崩地裂还是四海枯竭,你才是我的道。 最怕是梦到花枝春满,捱不过长夜更漏难眠。 符淅心里空了,微笑不再。 沐浴水凉了,他的余温也消失了。 第14章 自己的情绪,只能自己一个人咽。 翌日,回想昨晚,就好像一场梦。 浮生若梦,梦若今生。 符淅心里有种意犹未尽的痛。 却不知痛从何而来。 这些前尘往事,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它变成了执念,在心底狠狠地刺了一刀,扎下了根。 即便这些年她在宇宙间徘徊,与队友们并肩作战,嬉戏打闹,但只有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及,答案,或许就在她心里,却难以表述,一切,说来话长,不如不谈。 暝途是她唯一的敌人,也是第一个朋友。 那种感觉,极度哽咽。 她有听闻过一个评论:如果有重要的人离逝了,你感到十分悲伤,你悲伤痛苦了好久,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开始不感到悲伤,你感到有了一股力量,你有了振作的力量,你想起了美好的事情,缅怀对方,说不定就是对方舍不得你悲伤,回来拥抱了一下你。 昨日的感觉,好像就是这样。 他究竟是生是死? 足足三个回首,都在强调他的极端痛苦与极度无奈的不舍。 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不能你追我打,两小无猜,连名义上的正邪之战,都不会存在了。 “你这是在想谁?” 符淅肩上的社会小青鸟终于说话了。 它已经足足盯了符淅有两个小时了,这丫头从早上起来开始,一句话也没说,饭也没吃,除了发呆,就是发呆,再这样下去,估计连魂都丢了。 “你昨天什么都没看到吗?”符淅问它。 万幽青凤鸾除非它想显形,否则无人能看见它。平时一直都是隐身状态,只有符淅能看见它或听见它说话。 神与神之间也会存在隔阂,符淅总会藏有底牌,而她为人谦逊,极少显露。 万幽青凤鸾与她灵气共生,法力非凡,独立于上古四神兽与远古四凶兽之外,是她永生永世的契约神兽,同时也是她在神界的坐骑,现在还担任她所携带的“系统空间”。 恢复记忆后,她的灵力解封了,小青鸟自然是呆不住的,她能所闻所见的,它肯定也会瞅瞅的。只不过这个小秘密,暝途是知道的。 如果说,昨晚小青鸟什么都不知的话,那就说明,暝途将它屏蔽了。除了她,所有人的行动轨迹,都被暂停了,也进一步说明了暝途昨日真的出现了。 那不是梦,更不是幻境,是真实的。 暝途的警示,她感受到了,如今他不在,队友不在,往后的路,只能靠她独自行走了。 小青鸟摇了摇头,又习惯性地飞到了她头上,说:“没有,但是你的情绪,我能感应,你是在思念某个人?难道,是他?” 没错,万幽青凤鸾自是熟悉暝途的。 前生,暝途这尊大魔神三番几次想拿它剁了炖鸟汤,连他身边的坐骑也经常找它打架,性子简直跟它主人一个德行。 这仇,某鸟也是记得牢牢的。 “唉,说来话长,讲不清,算了,不讲了,肚子饿了,我早膳还没吃呢。”符淅在床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头靠着枕头,眼睛酸酸的,人失落落的。 她努力地暗自搓了搓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有些矫情,只有她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连与她灵力共生的小青鸟,都无法在它面前显露情绪。 世间常态,便是如此。 自己的情绪,只能自己一个人咽。 其余人,都与你无关。 第15章 吾很凶残的 过去了一段时间,符淅振作了,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叫来了一个婢女,想让她帮忙弄点早膳来,对人家说话也是很温柔很客气。 可谁知人家是新来的,不但不弄,态度还阴阳怪气的,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她。 众人周知,渊王殿下所捡来的小人儿是个没有灵根,修为全无,还妄想倒贴麻雀变凤凰的小花瓶,除了有令人艳羡的绝世美貌,其余的,一无是处。 “时辰都过了,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们下人了。王府有规矩,过时不候,人人都有忙碌的时间安排。若实在饥饿,可以自己去厨房弄些饭菜,那里食材众多任你挑选。” 符淅心如明镜儿,人家说白了,就是觉得你这个废材不值得他们服务。 婢女心高气傲得很,她好歹已经是炼气期修为了,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头来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这是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她一无是处,凭什么养尊处优? 甚至,还能陪在渊王这种大人物身边? 符淅笑看着她,倒也不恼,慢悠悠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便打扰了,我自己会去厨房弄的,只是那些食材,真的可以任我挑选吗?” 婢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都说了可以就是可以了,哪儿来的这么多话?皇宫内一年一度的青龙大宴几周内马上就要举行了,王府的厨子们都赶去那里忙活了,我也先告退了。” 话刚说完,婢女就自顾自走了,甚至都不自称奴婢。反正渊王殿下也去忙青龙大宴的事了,谁还会想起角落里的这个毫无价值的“小姐”? 见婢女走了,符淅冷眼微眯,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珠子,拿捏在掌心把玩着。 关门的一刹那,立在符淅头上的小青鸟,再也忍不住了,一双翅膀乱扑腾,扯着社会大哥嗓乱叫:“他妈的太狂傲了,屁的婢女,就炼气期的修为还敢嚣张?要是吾,就把她的头发一根根啄下来编成麻花团当球踢!” 符淅忍俊不禁地笑了,“好歹你也是远古神鸟‘万幽青凤鸾’,要有点神的气度,文明点。” 社会小青鸟都炸毛了,“人家脚趾头都顶到老子头上来了,文明要来何用?还当什么远古神鸟,吾不干了,只要能骂街,吾往下界竖旗为妖,当山大王!” 符淅无奈地摇摇头,见它又飞到了自己的臂上,便顺手撸了撸它的鸟毛,安抚它的情绪,眼神宠溺,哭笑不得道:“人家欺负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炸个什么毛?” 某只社会小青鸟又跳了起来,翅膀正瞎扑通着,“你也不行!你只有吾能骂!吾家的崽儿,只有吾能骂!” 符淅一下子笑出了声,“好啦,不生气,乖。” 小青鸟仍未消气,还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咦,你手上的珠子是什么,难道是来跟吾争宠的?” 符淅实在拿这只鸟没办法,可恨的时候很可恨,可爱的时候又很可爱。 她把玩着珠子,懒洋洋道,“这珠子没有名字,痕之风那家伙送我的小玩意儿,可以拿来录下现场发生的事情,就跟监控那东西差不多。说到证据,自然是要留监控录像咯。” “那你的意思是?”小青鸟眼睛忽然亮晶晶的,而后贱兮兮地笑了,“嘿嘿,我就知道,我们符淅才不是会吃亏的主。” 符淅忍不住想敲它脑袋,“你家主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唉,世态炎凉,你实力不如人,不够强大,便是个乞丐,都能欺到你头上。不是人人都会花心思去了解你的,那种人,只会没安好心。” “吾还以为,你会为了保持神的心性,不与那凡人计较。” “偶尔的睚眦必报,不过分吧。”符淅又撸了撸它的鸟毛,“等你真正的实力彰显了,便是不怒自威,那种小人物,早在你眼里荡然无存了。” “那你准备怎么欺负回去?吾就知道,你贪玩的性子一点没变,能逮到找乐子的机会,一个也不会放过。” 符淅笑脸盈盈,袖子大挥,起身,“待会儿跟你说,走,给你添鸟粮去!” 小青鸟:“……” 老子不吃鸟粮,老子很凶残的! 第16章 吃货的尊严是很神圣的 王府周围的绿植郁郁葱葱,空气甚好,灵气充沛,而后绕过小桥流水便是膳房。 膳房里面没什么人,食材丰富,可以让符淅随便大展身手瞎捣鼓。 她有些无语地望着手里的菜刀,没有看错,正是那把前生为“混沌”的战斧,如果它能说话,符淅定无情地慰问一句,“兄弟,苦了你了。” 混沌:…… 小青鸟满脸悲哀地望着那把曾经也曾辉煌过,如今落寞的“菜刀”。神特么知道,战场杀敌威风凛凛的上古神器,现在居然去砍菜叶子发展副业了。 “这……怎么吃啊。”符淅表情呆呆的,十分苦恼,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绝望地看着桌子上被切得像“蛆”一样的菜叶子。 小青鸟吞了吞口水,“呃,要不,包馄饨?” 话还没说完,符淅已经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把青菜叶子拿去煮汤。 小青鸟惊得下巴都掉了,她在干啥? 头回听说,开水煮青菜? 难道不是烫一下,再炒吗? “青菜跟白菜不是差不多嘛,清一色煮青菜汤,能吃的。” 符淅感觉头上顶着一团黑线,她也知道自己在瞎搞,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嘛,没准还能诞生奇迹,常识是能靠智慧补救的。 小青鸟有些麻木地瞪着符淅煮的汤,菜叶子都快煮烂了,她还在煮,黄不黄绿不绿的跟屎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煎毒药祸害苍生。 过了会儿时间,符淅将汤盛了出来,倒在碗里,还不怕死的抓起调羹,率先为例,挺身而出,尝了一口,然后,她无语地吐了出来,淡淡道:“废物利用,可以浇花。” 小青鸟表示它想装死不答:肥料都嫌弃这鸟不拉屎的汤。 符淅忽然又来一句,“不行,这神斧既然已经沦落为菜刀了,总要让它有点存在感,不然放着没用又不能打仗,那还不如熔了拿来铸剑呢。” 混沌:我有眼泪,却流不出来。 小青鸟:兄弟保重,一路走好。 它才刚表示默哀,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符淅正盯着它看,若有所思。 小青鸟毛都炸了一地了,两只翅膀保护自己,看它干啥,难不成还要拿它当主料炖汤? 符淅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阴森森道:“你抖个什么,平时不是拽得很吗?” “你别过来。” “咳,慌个毛,不是拿你炖汤。” “那你想干什么?” “我看人家话本子里说,什么系统空间的都是主角的金手指,可你好像只会给我传达领导任务,其他的啥用也没。” 小青鸟瞧着符淅一脸幽幽的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你要是不给我弄出点什么法子来,就化设想为现实,拿你炖汤。黄泉路上,还有人参作伴为辅料。 为了保命,小青鸟赶紧开启脑袋里的芯片系统,查阅了大量的选项设置,终于得出了想要的结果,说道:“有有有,还真提醒吾了,上头的人还真给吾设置了个厨神技能。” 符淅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我就料到会有。” 虽然别的主角用金手指开挂很缺德,不过她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不过分吧。 吃货的尊严,是很神圣的。 神斧与符淅的灵力是共通的,万幽青凤鸾与符淅的灵力也是共通的,所以它可以直接将系统里的厨神技能点同时贯通在神斧和符淅身上。 符淅和神斧一下子同时有了厨神的共鸣思想,能够自动识别最好的食材,最具创意的思想,搭配出最完美的组合,施展最顶级的刀工。 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史无前例的新概念满汉全席做好了,各个菜式雕琢华丽,色香味俱全,而且用的都是上等的灵物食材,不仅美味无比,还可以用来洗髓或增进修为。 “这王府,好东西还真是多。”符淅还玩出点甜头来了,这可太有成就感了,一不小心就弄了一桌子大餐,真有意思。 小青鸟也忍不住吞吞口水,一双鸟翅膀已经夹起刀叉了,“我们还等什么?” “这倒是个好技能,看来‘混沌’神斧可以暂时开展副业了,我可以顺道以这个为辅,开座酒楼当情报网提供使用,还可以解决经济问题。” 混沌: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先委屈它一阵子,暂时当把万能菜刀用,等我找到契机,再给它升级,重拾辉煌。” 混沌:心碎成渣。 正在这时,膳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刚才那个婢女和身后几个灵厨同时出现在符淅面前。 婢女看到食材少了大半,当场气得对符淅直吆喝,“废物,你做了什么?这可是为百年一度青龙大宴所提供的上等灵物食材,这下,我看你死一万遍也不足惜。” “渊王驾到——” 第17章 从你身上借梗玩 符淅处变不惊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响。 倒是那个婢女,得意得跟逮着了什么天大消息似的,一股脑地朝龙听渊禀报:“启禀渊王殿下,青龙大宴的灵物食材少了大半。都是因为,小姐她……” 婢女抖抖索索的,也不忘小心翼翼地窥探渊王几眼,面色潮红,渊王殿下可真是俊呀。 整个混元大陆谁不妄想得到渊王殿下的青睐,哪怕一眼都好。 天之骄子,俊美无俦,心系苍生,即将踏上征途掌管天下的主宰。 龙听渊并没有给婢女任何眼色,只是静静地望向正在轻浅微笑的符淅,顺着她将目光又移向了那桌子的满汉全席,稍稍顿了顿。 “有什么问题吗?”符淅故作天真道。 “这些,都是你做的?”龙听渊问她。 “这里还有别人吗?”符淅答非所问。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百年一度青龙大宴,是其余三国的帝王齐聚在青龙国的代表宴席,各国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都会参与,目的是开展国事探讨会议,同时也事关青龙国的名誉极为重要。 混元大陆的四大国度以“四象”: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为名,其中青龙国是四国之首,最赋名声的就是摄政王龙听渊。 而青龙宴席料理是由龙听渊掌管的,象征着走出国度,呈现一个大胆创新推翻传统的理论。 龙听渊是个极具品味的人,看得出这桌子的宴席料理是个什么档次,非常符合他的条件。 符淅心想的是:完了,强盗来了,又要饿肚子了,下次还是考虑去野外山洞烤青草吃吧,再撒点土,加点狗尾巴草,简直绝妙组合。 婢女见龙听渊并没有要怪罪符淅的意思,更加咄咄逼人了:“渊王殿下,您不能因为她是小姐而罢免处置啊!私用青龙大宴膳房灵材可是头等大罪,若是传到陛下那儿……” “渊王还未发话,你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私用?我可是经过你允许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放心,我向来很讲究证据,不会乱冤枉人的。” 符淅说话轻声细语的没什么起伏,只是词眼里都透着森森的冷,说罢,她缓缓亮出了手里的珠子,这个东西即便在混元大陆也并不罕见,倒是直接将婢女对她的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以及说了这里食材任她选择这句话全给放出来了。 所有人都将早日婢女与符淅的对话记录看得清清楚楚,婢女确实说了这里食材任她挑选,而且这欺软怕硬的姿态,是个人都心生厌嫌。 “言语不实,造谣生事,以下犯上在王府可都是死罪,更别说,你是因为言辞失误,导致耽误青龙大宴的罪魁祸首,要是传到陛下那儿……” 符淅手里拿捏着一根菜叶子,气定神闲地在婢女的鼻子上敲了敲,笑道:“唉,拖出去砍头和为我弄早膳,这两个选择任你挑选。” 符淅都将婢女的这个“任你挑选”玩成梗了。 婢女脸色煞白,但听到她说的选择时,又好像看到了希望,那还用说,当然是弄早膳了。 可随后符淅又残忍的补充了一句,“可惜晚了,这两个选择,你都已经选了,那我给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先为我做顿早膳,再拖出去砍头可好?” 婢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符淅苦苦求饶,她太过心高气傲,从不曾揣摩君心,反而被这小姑娘给利用回去愚弄。 她又将求生的目光看向了龙听渊,没想到人家便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沉声吩咐道:“依小姐的去做。” “将人带下去,膳食弄完后,问斩。” “遵命。” 符淅百无聊赖地观摩着这场戏,她自小跟着龙听渊长大,他什么心思,什么想法,她太清楚不过了。得亏系统为她增添的技能,倒是变相地帮龙听渊办了件差事。 等下人都被遣散后,这里只剩下了符淅和龙听渊二人,两人面面相觑。 “本王倒是不知,你竟还会这等手艺。” 符淅微笑着反问他,“那你知我什么?” 第18章 还好没走重生女主剧本 他所知道的不过是以前那个没有记忆的符淅,现在的符淅早已放下因果,不似过往。 龙听渊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一步步向她走近,逼她不得不将目光全聚焦在他身上,一寸都不可移开,便是脸上时常挂着微笑的符淅,也微恼了起来,“你想问我什么?” 眼前男子也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眸子稍眯,“万丈悬崖,你毫无修为,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你修为未曾,灵根全无,又是怎么驾驭的灵物食材?你从前唯唯诺诺,受了欺负也不吭不响,盲目善良,又是怎么笑脸应对,并轻而易举为自己讨回了公道?” 须臾短暂,这是龙听渊第一次从正面直视她的眼,一双杏仁瞳眼暗藏星屑,活灵活现,似剪秋水,天真烂漫里却深掩看破世俗的通透。 或许她真是深藏不露,只是他从未曾注意。 不愧为天命之子,他早看破却不曾说破,如今,甚至是将端倪给你例得清清楚楚。 符淅心如明镜,有些苦恼,自己早晚会锋芒毕露,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她也是会走的,去很遥远的地方,到了那时,龙听渊也终不过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她本想等完成本职,再一个人默默退出这场无谓的故事,就当符淅这人从未来过。 符淅只能捏造个听起来较为合理的理由,对他说道:“我也不记得摔下悬崖之后的事,只记得隐隐约约间好像被一个人给救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那人身着黑衣,冷酷得很,性情乖张,颇为古怪,还差点将我也杀了。” 符淅本末倒置,把她救了暝途的事情改编成了暝途救了她,反正这也是事实,只不过颠三倒四了一下,倒也像模像样。 “只是听闻,人在面临将死之前,会忽然将世事参晓,也就那么一瞬间,我莫名的将所有遗憾都放下了,也下定决心,若有来生,我必变强,不遭人欺,活出自我。” “呃,好在上天怜悯,我并未死,同时也改变了我之前很多的劣习缺陷。” 这算是圆过去了吗? 她冷汗连连,眸子小心翼翼地瞄向龙听渊。 符淅说得连自己也信了,还好游行在星际之时,浏览三千世界,画本子看了不少,那些重生女主角的台词逻辑,她都能扯出个大半了。 她算运气好的,也不过是盲目追了一个男人很久,爱了也便爱了,放下了也便放下了,不存在我爱你,你就必须要爱我的强盗逻辑。一切她咎由自取,龙听渊也没负过她什么,那些情绪,不过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徒增伤感罢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爱情”,都不能称之为爱情的“爱情”,她当个玩笑,笑笑就过去了。 总比强行给她安排个什么:被渣男断去手脚,被什么最信赖的闺蜜剥骨抽筋,被什么家族牵绊毁掉容貌修为,然后她重生一世,势必令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做自己的女王要好。 这也太憨憨了,符淅忍不住发笑,感谢天道爸爸没那么重口味,不然自己真要哭死,心情绝望却又面无表情地去手撕白莲花绿茶渣渣吗? 将白莲花虐成豆腐花,将碧池虐成粪池? 倒也不是不可以。 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龙听渊的心思难测,连符淅也不能肯定判断他到底信没信,这个人实在太变幻莫测了,没准下一步还要给你下套,神不知鬼不觉的试探你。 “没有灵力,便无法驾驭灵物食材,更别说这些高阶的上等膳食。改日,我需要你去重新测试自己的灵根属性是否觉醒。” “别……别呀。” 符淅满心崩溃,苦笑连连。 她已是满级大神,能测个啥呀,倒是炸掉所有水晶球比较真实。 第19章 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自己的灵根会测出个什么鬼,符淅不知道,但龙听渊究竟是什么灵根属性,她是明了的。 龙听渊乃天之骄子,被天道选中的人,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灵根自然是逆天优异于常人,乃混沌灵根。 灵根全属性分为分为金、木、水、火、土、冰、风、雷、阴、阳、空间、时间、言灵等。 而他无论修哪一属性,其它属性都会跟着涨,修习能力可以远超天灵根,便是雷劫也会格外照顾此灵根属性的人。 灵根的本意是指位于丹田的“命根”,人的生命之本根。但在这个世界也另指一个人在修真上的天赋高下和修行五行法术时的五行相性。 不止如此,如果符淅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身上貌似还外附器灵,属性为剑,他手持的那柄金色神剑便是最好的证明,恐怕要不了多久要觉醒了。有关这个,他心里或许是清楚的。 “为何不测?”龙听渊冷冷眯眼,又道:“你甘愿被世人所说,一无是处,攀龙附凤?” “别人所言,干我何事?”符淅笑道,“有这个时间去在意闲言碎语,不如让自己变强,待你光芒四射之时,你是什么灵根属性,什么修为,都不重要了。谁若犯你,打就是了。” “膳食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渊王殿下,请恕符淅告退。” 对不起,我真的要饿死了,求您别掺和了。 符淅刚欲挥袖离去,却被龙听渊抓住了手,她稍怔,美眸睁大,转过身,疑惑地望他,“渊王殿下,还有何事?” 那副仿佛会说话的双眼望着他,顿时变得水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在心里泪如雨下,大哥,您能让我先吃个饭吗? 我真的要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你拐走我的美酒大餐,我还没管你要钱呢! 龙听渊见符淅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想起了那些年所受的委屈才难过的,更以为刚才她是在强颜欢笑,故作洒脱。 不知为何,竟然顿生出想抱她入怀的冲动。 当他产生出这种意愿的时候,惊得晃了神。 强抑制住这股念头,他清冷的声音传来,终究还是把想问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这些天,你就没什么真正想对我说的吗?” 昨天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是以往的符淅,怎么样都不会说的话,可偏偏,又是她说出口的。 修真之人,心乱是大忌。 可他已经因她犯了大忌,心乱如麻,七上八下,更是夜不能寐。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明明是他期待已久的结果,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闷得慌,总有股什么东西从心里抽离,渐行渐远的感觉。 她能凭一己之力,轻松对付转生阁的人。 那日情形,他全看到了。 她身手干净利落,快准狠中又带着悠然自得,即便他不出手相助,她也是有办法脱身的。 便是今日,受了欺压,也没有一点向他求助的意思,反倒是将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为他办了件差事,又有理有据地轻松将事情解决,然后再变回那个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好像…… 真的不再需要自己。 符淅也吃不准他什么意思,条件反射地答道:“有……” “是什么?” “我真的要饿死了。” “……” 第20章 少年渊王之事 渊王府,溪雨轩,辰时。 溪雨轩牌匾由渊王赐名,寓意原是‘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 放空存在,洗尽征尘。 而‘淅’字与‘溪’谐音,能感觉得到渊王的用心至深。 这里是符淅的居所,与此同时,她与渊王正在用膳。 龙听渊拿她没办法,只好吩咐众多厨子为符淅小姐作羹汤,还顺道坐在她这里用早膳了。 符淅手里的调羹都快掉桌子上了,而她肩上的社会小青鸟,急得东跳西跳,都把她的肩膀当蹦蹦床跳了,眼看着食物在面前却不能享用,是何种折磨? 但最不自在的还是符淅本人。 这位龙大哥,您是太阳打南边出来了吗? 以前龙听渊这人可是罕言寡语得很,无论她怎么闹腾,都不会理她半分,还嫌她烦呢。 更别说陪她一起用膳这种亲近举动,就连每天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现在忽然这对她关照的。 符淅感到莫名诡异。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龙听渊见符淅拿着调羹愣了半天,疑惑问道。 “没有没有。”符淅干笑两声,提起筷子夹起菜,小尝一口。 可怜,明明饿得慌,吃东西却不能发出声音,别误会,并不是符淅身为万物之神必须要举止文雅,而是怕肩上的某只鸟急得要把她的肩膀给跺烂了。 要是她吃得很香,某只蠢鸟它能不急吗? 破天荒了,万古神鸟居然馋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将它给宠惯了,如今少点粮食都要举着小旗子造反了。 罢了,总得想办法给它留点儿。 菜还没来得及吃两口,符淅又放下筷子,试探性问道:“渊王殿下,待会儿这剩下的饭菜,能不能容我自行处理?” “你要作何?”龙听渊冷声问道。 “我……储藏粮食……过冬?” 符淅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为了给自家鸟崽儿留点粮食容易嘛,可真是太难了。 “可是王府的下人折磨你了?连饭都吃不饱?” “不是啦。”符淅否认得很快,尴尬地笑。 虽然从事实上来讲,她在失忆时,确实是被那些下人给欺负惨了,但这些她从不提及。 毕竟龙听渊也不过是将她收养,能给她一个表面上“小姐”的身份已经很好了,以她来历不明又一无所有的出身,当个粗活丫头都不为过。 当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以往的龙听渊也从不过问,一切都是她靠自己默默挺过来的。 即便这样,她也在暗中帮了他数回。 无数回。 就算失忆,但她本身的天赋也没有完全消失,随着慢慢长大,这股与生俱来的治愈与净化的能力,也在逐渐显形,即是从小医术天赋过人,能一眼识别灵药灵草,迅速举出配方。 他虽贵为天之骄子,但身边同样危机四伏,皇廷宫外江湖仙门各派有的是要取他性命的人。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混杂着暴风雨的雪天,十分恶劣的环境,而少年的他出征了。 她因为当卧底久了,无意间得知几方大军头领合谋设计给龙听渊下套的阴谋,并且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她二话不说,想都没想拖着生病孱弱的身子一路奔去,势必赶上军队。 第21章 剑意自他,剑穗自她 军队中出了内鬼,龙听渊身边最信赖的几名将士也被接而设计。 那几方大军头领的目的是利用魔毒,残害龙听渊的右手,使他终身不可持剑。 那魔毒极为诡谲,如藤蔓缠绕,可寄生在人体内,不可摘除,一旦种下,生不如死。 龙听渊身附剑灵,对于剑客而言,被废掉右手是何等的打击。 青龙国副将反逆,各小国战役头领从中作梗,而身边小人推波助澜,少年的他四手难敌群众,尤其是在他中毒致深的时候。 符淅了解他,英雄年少,意气风发正义凛然,根本疏忽了小人难防这个道理。 她没有赶上,中了敌人的毒镖,自身难保,本应是命不久矣,谁知不仅没死,反倒是自身的隐藏灵力护住了她,还将她的本源之力给发掘了出来。 已无退路,身负重伤的少年渊王跌入湍急水流,无人问津,符淅寻着下游去找,找了七天七夜,终于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找到了生死未卜的他。 殊不知,那片地方正是失传已久的上古遗迹,里面藏着一柄金色宝剑。 她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少年渊王,却又被重重机关阻拦,两人便是活生生被分开了。 待他苏醒的时候,也不知被何人所救。 但隔着一道石窟缝隙,隐隐约约间看见了一道背影。 被困上古遗迹数天,在他多次绝望濒死的时候,模糊意识里有听到一名少女的声音,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柄普通的剑,这柄剑已成了雪中送炭,救了岌岌可危的他。 那段往事,是龙听渊尘封在心底已久的秘密。对他而言,这是他生命的转折点,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了真正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后来这柄普通的剑产生了剑意,剑身贯彻金芒照射天下。 但是这柄金色宝剑,失了剑穂,不知所踪。 连同那名少女,不知去向。 …… 符淅自认看破世俗,却不想自己还有这么多往事值得回味的。 她意兴索然地持着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无人注意到,那悬挂在腰间的金穂丝带也微微晃动。 “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直呼本王名讳。” “渊王殿下这是?”符淅诧异地放下酒杯,内心早吓得炸开锅了。 什么情况? 他几个意思?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到了可以互称对方名讳的地步了? 龙龙?听听?渊渊? 符淅极度想笑,却不敢发声。 顺意又想到了暝途那个家伙,如果亲昵称呼会是什么样的? 途途? 大耳朵图图? 大魔王途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符淅忍不住笑出声,看得龙听渊一愣愣的,冷冷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老婆生……不是不是,渊王殿下,符淅只是想起自己好像从未亲切的称呼过谁,一时半会儿不习惯,请恕符淅开不了口。” 龙听渊看向符淅的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杯中酒里还倒映着他深沉的面容,清冽的嗓音缓缓传来:“唤本王听渊,有那么难吗?” 符淅心里倏地咯噔一下,眼神下意识闪躲,他的样子,好像是认真的。 “听渊?” 少女试探性的声音出来,两个字唤得甜糯清脆,空灵悦耳。 符淅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如叫老渊呢。 或者,渊总也行。 龙听渊心头一颤,涟漪四起,难得的,他笑了,“以后,便这么唤本王。” “我拒绝。” “……” 这时,符淅肩上的某社会青鸟发话了,“报告,渊王殿下好感度增加10%,攻略进度60%,请继续保持。” 符淅脸上的笑容都快僵化了。 mmp你个傻鸟战斗鸡没事瞎凑什么热闹,神特么好感度攻略,您当这是快穿呢,系统特派员当久了忘了自己姓鸟了吗? 社会小青鸟:老子姓凤!万幽青凤鸾的凤! 第22章 万幽青凤鸾真身显形 已是午时天,太阳光正浓郁的时候,透过窗棂外,是大片桃红柳绿,莺啼燕语。 龙听渊早已去皇宫处理朝政,符淅有些无聊地待在溪雨轩,哪儿也没去,一只手拿着画笔,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珠子,时不时瞄向正在充当临时模特的社会小青鸟。 符淅苦恼地瘪嘴,思索了半天,又比划了好久,道:“再摆个帅点儿的姿势,实在不行,我给你变一副墨镜也行。” 被迫营业的社会小青鸟想啄死她的心情都有了,这不是找不到乐子了,拿它当玩具了? 符淅认认真真地画了好久,最后欲哭无泪地放下毛笔,罢手喊道:“为什么怎么画都像只鸡哇……” 社会小青鸟暴跳如雷,“你没事把吾画这么大干什么?” 符淅委屈道:“可是画太小,容易撑不起这幅画,我别的花草树木又不拿手。” 社会小青鸟扯着嗓子乱叫,“你不是号称神界中博古通今、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万物之神,符淅是也吗?” 符淅直接道,“我看到你没灵感。” “……” 社会小青鸟气得挥着翅膀乱飞,“吾的真身可是很帅的,比四大神兽还要威风的上古变异凤凰,浑身碧蓝如玉,瞳如炽火,九彩凤冠,法力无边,他日若化为人形,铁定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帅得人神共愤!” 符淅忍不住笑出声,满脸写着嫌弃,狠狠吐槽,“你浑身上下哪里像只凤凰?明明话痨得像只满嘴脏话的鹦鹉。” 是可忍,孰不可忍,鸟,呸,凤凰更不能忍。 此时此刻,府上无人发现,整个溪雨轩徒然散发出一道剧烈的碧蓝色光辉,房屋内,高达数尺,体态庞大,通体碧蓝色羽毛闪闪发光,头顶九彩凤冠,血红眼色锋芒外露的巨大凤凰显形,一只凤爪忽然踩着少女的身子,将她摁倒在自己翅膀下。 万幽青凤鸾得意万分,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符淅,说话的声音也明显成熟帅气了不少,还带些痞痞的音色,“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敢说吾像鹦鹉。” 这时,符淅暗中的笑容越来越夸张了,五指蜷缩,手背青筋隐隐尽显,还真是将这蠢鸟宠惯了,胆大包天了,还敢冒犯主人了。 手心的青光涌现,而后,朝它微微抬手,光芒凝于食指上,朝万幽青凤鸾击去,不到一秒,刚才还将她压在身下的上古变异凤凰,瞬间又变回了一只社会小蠢鸟。 符淅这才爬起来,坐直身子,一手提起这只胆大泼天的蠢鸟,微微笑,“还敢给你主子一个下马威,反了你,罚你鸟粮没收。” 社会小蠢鸟暗想不好,它跟了符淅数万年,自是将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她怎么笑,都代表着不同的心情,这会儿八成是把它羽毛拔了做扇子的心情都有了。 得赶紧转移话题,“呃,嘿嘿,符淅上神,您怎么又笑了,对了,吾一直想不通,数万年来,您为什么这么爱笑呢?” 虽说每个人的性格习惯,都会决定一个人的个性不同,符淅便是剑走偏锋的那个。 她的脸上无论在何时都会时常挂着微笑,美虽美矣,有些神仙见了,会觉得她天真乖巧,善良可亲,可有些神仙,会觉得自己大难临头。 符淅微愣,知道这家伙是在跟自己打岔,但也认真解释了,无奈浅笑着说:“这人生在世,便是神,也免不了喜怒不形于色。笑,是一门高深学问。高兴的时候,会笑;生气的时候,会笑;忍耐的时候,也会笑。久而久之,笑成了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最后化为云淡风轻,这也是身为神的一种心性境界。” 社会小青鸟似懂非懂,反正只要清楚,符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可爱纯良,她肚子里腹黑可怕得很就对了,这一切,都是被数万年来那个大魔头给传染的。 好的不学,学坏的。 它被折磨得这么惨,只能靠这个鸟不鸟鸡不鸡的假样维持法力,还不是因为那大魔头暝途身边的八翼重天龙给害的,此仇不报更待何时,等老子遇上了,定要他好看! …… 经年如此,万般轮回,缘不尽,分续来。 第23章 符淅的灵根 后来,没过一会儿,符淅闲来好奇,让万幽青凤鸾为自己测试灵根,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线的人了,那必定在她身上会留下什么玄机,为了要以防万一,在不能轻易使用法术灵力的情况下,还是按照这个世界的修炼法则来行动较为保险。 万幽青凤鸾身体自动携带百科系统,应有尽有,要变出个测试水晶球不在话下。 符淅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包括龙听渊。来到这个未知地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谨慎行事,毕竟她在明敌人在暗,就是个小喽啰都得藏点心眼儿。 她缓缓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不到一秒,水晶球开始有了反应,起先微微散发着七彩的光芒,随后一点点收敛,变为了银河般的淡灰色。 万幽青凤鸾不出所料地回道:“是纯天然的融合灵根,万年难遇,天道还真待你不薄,给了你一个注定不平凡的身份。” “融合灵根能融万物,阴阳之气、五行之灵,只要吸收得当,都能化为己用。所以但凡周围有灵气,灵脉,甚至于某人突破进阶,引天道金光灌顶,都能被融合灵根化去一部分。融合灵根几乎是为炼器而生,当别的炼器师还在遵循五行相克原理,不敢把相克的材料锻造在同一件灵武中,以免炉爆器毁时,此灵根人却能完美地把这些属性融合,将灵武最大的威力催发出来。” “不过,融合灵根的人虽然血肉能增进修为,或炼制逆天丹药,可有利也有弊,一旦为人发现便为各方追抢对象。” “除此之外,在这个世界你还是货真价实的天阴之体,看来日后你要被不少人当作香饽饽抢夺了,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符淅是天生地长的万古神灵,执掌世间万物,主宰生命之源,灵力更是天下至纯至净的,拥有这类体质和融合灵根并不奇怪,非常符合她本身的标准。 “那我现在,又是什么修为境界呢?金丹期?元婴期?大乘渡劫?”符淅双手捧着下巴,朝着小蠢鸟开玩笑道。 万幽青凤鸾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这不废话吗?你已经是神了。” “没意思。”符淅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现在别嫌无聊,这世事难料,吾总觉得后面的路,不会太顺畅的。” 万幽青凤鸾说的是实话,神灵的预感向来非常准。 “我知道,我还是会努力修炼,打好根基,不会松懈的。” 万幽青凤鸾瞧她那副样子,都懒得吐槽了,这不,都快睡过去了,任务什么的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虽然她不打算以攻略渊王为目的,那么也是长期留在他身边,暗中关注天命之子的人生路径,在他偏离轨道的时候拉他一把。 话虽如此,这丫头还真的数万年来,没睡过一次好觉。 睡吧。 符淅还未真的入睡,便听到外面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声“太妃驾到”,睁开了眼,翻过身,立马起来,恭敬地走到了那位华服美人面前,向太妃行礼,“太妃娘娘安好。” 第24章 本宫要你嫁入渊王府为妃 太妃乃渊王殿下的生母,身披紫衣宛若烟霞,尊贵雍容,头梳流云飞髻,一双沉静的凤眼高深莫测,看似温婉平静,心思却早已超脱尘俗,平日里只管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有人相传她真实身份是巫族圣女,但无人核实。 “好孩子,快起来,苦了你了。” 那人将符淅扶起来,慈爱的目光望着她面容,轻声道来:“多亏你舍命相救,才保住了渊儿的性命。自你掉落悬崖起,他便不眠不休,找了你七天七夜,好在上天垂怜,你活得好好的。” “太妃娘娘抬爱,这都是符淅该做的。” “本宫听闻,今日渊儿可是在你这用餐了?” “回禀太妃,确有此事。”符淅有点懵懵的。 什么时候她与龙听渊在一起吃饭的事情都传遍府里上下变八卦了? 还有,听太妃那口气,怎么跟王爷今夜要在哪位妻妾房内留宿似的? “本宫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的。”太妃掩嘴一笑,像是早有预料。 符淅满头问号,呆呆的不知所措。 “你们先下去,本宫有话对符淅小姐说。”太妃淡淡挥手,下人们得令后纷纷退出了厢房。 “太妃娘娘有何话对符淅说?” “来,坐。” 太妃让符淅坐下,符淅便坐在一旁,诧异地与她对视。 失忆时的符淅与太妃接触得虽然少,但她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太妃待她是极好的,将她当亲生女儿照顾,也时常默默关注她与龙听渊的动向,后来一次事态大变,太妃忽然闭关所思,不问世事,没想到近些天,竟是出关了。 “本宫一直就希望能有个女儿,像你这般,乖巧可人,陪在本宫身边。从渊儿将你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本宫就对你这孩子心生欢喜,没想到那年脏脏的小乞丐,长大后竟生得如此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符淅在等她的下文,她一直知道太妃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果不其然,下一秒,太妃的神色倏地认真了起来,她将手轻轻搭在了符淅的手背上,缓缓道来:“或许你有听传闻言,本宫乃是巫族圣女,传言没有错,本宫年轻时确实是独当一面的巫族圣女,只因后来爱上先王,遭到天谴,失去了特权,如今,是一点点在沦为普通人。” “巫族身负天命,预测世事,圣女更是如此。本宫近些日有预感到,渊儿命里将有一场生死浩劫,凶多吉少。本宫夜观天象,紫微帝星边儿上离着凤鸾星极近,而离渊儿身边最近的人是你,符淅。” “本宫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知你命里有封印,一旦解封,能定乾坤。” 符淅微微震惊,多年以来,她竟然忽略了王府上还潜藏着如此大人物。 同时,也让她心里明晰了很多,看来上头安排的任务,与龙听渊命里帝王星的生死劫有关。 即便如此,符淅还是一味否认,“太妃娘娘,符淅只是普通人,毫无根基,一无是处,并非星象所指的凤鸾星。” 第25章 王府的隐藏大佬 太妃和蔼可亲地朝她笑了,“符淅,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已经料到了本宫的意思。是的,本宫意愿你嫁入渊王府为妃。渊儿那孩子本宫了解,他自小不可一世,却对情爱愚钝,可一旦开窍,那一生便是一人。” 符淅吓得人都要抽筋了,可还是得保持微笑,努力维护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恭敬道:“实不相瞒,近些日,符淅已与渊王划清界限,从此不再为情爱之事扰他,日后,只谈合作,不交于心。” 太妃像是早已知晓这件事一般,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以前的你,断不会与他划清界限,所以,你身上的封印已经开启,你记忆已现,是不是?” 近些日子,她通过府内眼线就能密切得知符淅的动向,一切迹象种种表明,她早今非昔比。 “还请太妃娘娘不要将此事告知渊王。” “为何?”太妃很欣赏符淅的这般坦然。 见符淅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目光怅然,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感,是最复杂的。有些人,求而不得;有些人,为爱舍弃。淅儿,本宫日后便唤你淅儿了。” “以前的你,那个为爱奋不顾身,宁愿孑然于一身的你,像极了本宫当年的样子。” “就算你并非凤鸾星,在本宫心里,也将你视为这世上除本宫之外,最爱渊儿的人。你的认真,一点一滴,凝于眼里,本宫清楚。” 太妃一手抬起茶杯,望着里边晃动的茶水,以及茶水倒映里她惆怅的眼,“没有情感,就是得道成仙,也不会修成大果。没有历经人间百态,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六道轮回之苦痛,是没有意义的。一无是处又如何?渊儿一生已经贵为骄子,不可一世,只要他想,他就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畏世俗才能心无旁骛,才是真正的成神之大道。” 符淅之所以没有否认失忆的事,是因为心里明白,此人已将她看透,再遮掩,已经毫无意义。她的境界,何尝不是成神之器呢? “渊儿的生父,青龙国帝王的嫡亲兄弟,是混元大陆上第一个飞升成仙的人。人仙殊途,他早已忘却红尘,数万年月色寂寥,而我,形单影只,选择习惯遗忘。” 那年,匆匆一眼,匆匆一别。 她便知道,自己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后,太妃临走时,跟她说了一句,“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是本宫心急了。这人之情感变化莫测,也许第二天,又是另一个变数。自然,本宫是一百个希望你们二人共结连理。” 她留下了淡淡的一抹笑,便走了。 符淅肩上的小青鸟也忍不住惊呼:“吾滴个乖乖,谁曾想到这渊王太妃才是隐藏大佬。” 就在此时,高高的屋檐上忽然降临了骇人神魂的气息,那气息锐利霸道,黑色缠绕,仿佛能使时间骤停,阻止日月运转。 符淅回过神来,就听到冷酷凛冽的声音从高处缓缓传来,“别来无恙。” 她恍然,瞳孔放大,背脊发凉。 这股气息,没有错,是他。 第26章 夭寿啦!大魔王玩拐卖啦! 蓦然回首,落花纷飞,她抬头,日光夺目璀璨,那人立于对面房檐之上,身着金黑华服,背后长长的红色披风随风肆虐,风目剑眉,生得帝王相却不拘泥于此,反而流露出一副桀骜不羁,放荡散漫的姿态。 原来,他不止能苟存黑暗,也能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下,甚至比长夜月色还要光芒更甚。 上次见面,另个他对她说了句“别来无恙”。 再次相遇,转生的暝途说了句“别来无恙”。 不知为何,符淅心里悄然生出兴许欣慰来,原来终有一天,她也能和自己重要的人相逢。 她二话没说,借助飞舞的落花,施展轻功,飞于房檐之上,与他面面相觑,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你好,我叫符淅。” 这六个字,在无限轮回中,她对他早已讲了无数遍,她答应过他,不能哭,要一直微笑。 后来,她就真的习惯了微笑脸…… 男人无声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只是这两个字让他心里蓦地产生钝痛,短暂却清晰。 这个暝途自然不知道他与眼前的女孩子究竟有何前世今生的过往纠纷,略些疑惑地问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符淅笑了笑,如鲠在喉,“不认识。” 回答问题之后是淡淡的失落。 是她心急了,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他们之间,或许连萍水之交都不算,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暝途略感奇怪,上次见面,明明还是个“心狠手辣”,嘴巴不饶人的笑脸怪,这次见面,怎么看起来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肯定,有鬼。 符淅赶紧抛去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杂乱感情,摸摸脸,多次提醒自己,强调眼前人并非昨日人。她又恢复了一副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样子,“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寻到我了?想报仇?” “并非如此。”暝途答道。 “哦?”符淅奇怪了。 按理说,她上次耍他玩,他应该早怀恨在心了才对。反正她是不会相信,大魔王也会懂得知恩图报的,无论轮回几世,大魔王还是大魔王。 “我是来报恩的。” “……”他疯了吧? “欠你的命,我会还你。在此之前,我再还你一个答谢。” “什么答谢?” 符淅在脑子里脑补了上万种大戏。 他? 答谢自己? 答谢什么? 送乱七八糟的宠物虫子?还是前世那些造型诡异的蝴蝶结? 符淅瑟瑟发抖,十分害怕。 她还没脑补过来,他忽然冷不丁地向自己迈前一步。 符淅退后一步,他又迈前一步。 一步步退后,直到无路可退,她抬眼,人已逼近眼前,只离她半尺之距。 她失去重心差点跌落屋檐,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后颈的衣服,将“弱小”的她暴力提起,旋即,施展轻功,飞跃而起离开了渊王府。 绝望得已经麻木的符淅,在风中失声。 人家浪漫古装剧的男主,对女主不是壁咚,就是公主抱,唯独他是个另类。 用提的…… 符淅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玩。”暝途认真答道。 被男人提着的无辜小可怜,顶着一脑袋问号,彻底石化。 您这是拐卖吧?!! 第27章 大神求别抓我后脖颈 抓起她后脖颈这一幕,令他觉着似曾相识。 无形无色的一秒钟缓缓流逝,漂浮不定的记忆在暝途脑海中断章般涌现。 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如影随形似在眼前: “等等等,我衣服真的要被你抓坏了。” “抓坏正好,本座又有理由给你送新的了。” “别了吧,就你那诡异的审美,害我每次都被隔壁天君当段子嘲笑,我都快成神界红人了,天天被迫头条安排。” “那你还兴奋地穿着我送的衣服乱蹦乱跑一整天?” “……那,那是急的,抓狂你懂不懂?”小姑娘微微笑的脸色一僵,心跳加速,别扭得很。 她绷着一张绝望无比的脸对男子说:“大神,我求求您别抓我后脖颈了。” 对方瞧她一副想笑笑不出来,笑得比哭还滑稽的脸,想揍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丧里丧气又可爱得很,便忍不住大手拍了拍她头顶的呆毛,一向清寒冷酷的面容显现出几丝笑意。 他有些认真地阐述道:“母猫要运送小猫的话,会选择叼着小猫的后脖颈,将它带到你的面前。对于很多哺乳动物而言,都是如此。幼崽因此形成了条件反射,后颈被抓意味着它要带我走,潜意识里的概念是我要老实一点,不能动。它在,我很安全,我要乖一点。” “所以,你是母猫?”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懵逼的亚子。 “笨蛋。”男子的拳头轻轻敲了她一脑袋瓜子,而后,又无比专注地看着她双眼,对她说道:“本座是要你记住——你后脖颈的衣服,只有我能抓。有我在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你最没防备力的一面,只能在我面前显露。所以,你要乖,乖乖地被我抓在掌心,只有我能让你安心。” 其实他更深层的潜台词是:我想让你遇我则安,把你牢牢抓在掌心,是我永远温暖的心安。 小姑娘无语地吐槽他,“终于对我不自称本座了?神逻辑,有你这大魔头在,我的日子就没一天安分过。” 男子凝视着她的双瞳,嘴角微扬,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也不错,你当神也无聊了上千年,是时候给你整点热闹事了,有我在,你这辈子的热闹就由我负责了。” “……” 那日当初,也是像今天这般的艳阳天。 那些记忆,恍若身临其境,暝途清醒过来,认真地俯视自己手里抓着的小人儿,她可怜兮兮的后脑勺对着自己,但是意外乖巧得很,不喊也不闹,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 而他提着这小家伙也顺手得很,她很轻,像羽毛一样没什么重量。 如果那些记忆是真实的话,那么记忆中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符淅? 暝途心里千般复杂,这些记忆,究竟从何而来,他没有底。断章记忆模糊,转瞬既忘,可有个感觉很清楚,那个男子的情感早已深入骨髓。 难怪不过才一次的萍水相逢,他就对她产生了浓烈的熟悉感,痛彻心扉五味杂陈,哪怕只是背影,都能在霎时抓住他的一寸眼神。 她很神秘,像一本藏着结局、永远读不完的故事,古老悠久,没有尽头。 他这辈子注定冷血无情,却着了魔似的迫切的想接近她,想从她身上知道一切答案。 …… 也不知飞了多久,符淅一路无语的被他提着,脖子都快没了。 终于,等来了他冰冷的一句,“到了。” 他手一松,符淅又差点没摔死。 天杀的暝途,她这又该死的纵容欲。 他还又来句,“男女授受不亲。” 符淅懒得理他,对他的骚操作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向前走了没几步,当看到眼前的景色时,微微愣住,这,就是他的家? 第28章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广袤无垠枯草丛生,渺无人烟形同废墟,简直像极了人间地狱。 符淅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看向暝途,他究竟想要向自己传达什么? 这就是他的礼物? “这里,是我的故乡。”暝途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你一定在奇怪,这个地方有什么好来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 “这片土地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吧。” 符淅轻声说道,“很多不起眼的东西,对别人而言是无所谓的,可对自己来说,或许有段悠远深长的故事。” 暝途看向她,淡淡笑了,笑中带嘲,他目光直视前方,“从前的这里,有一片绿林。那边的沙丘,原本围绕着河流。绿林的尽头,有一片村庄。村庄里面有传说道住着一位守护神,我见过那位守护神,它是我最好的伙伴。后来,村庄没有了,它也消失了,我坚守着承诺一直等它回来,但是等到今天,也没有回来,而且,也再不会回来了。” 暝途朝前走了几步,找了一座光秃秃的荒石,将背靠在上面,双臂交叠,继续漫不经心地说着:“很久以前,一名少年收养了一只通常外形是蜥蜴的怪物,但是到了夜晚会巨大化暴走,村民都认为它十分危险,合力将它从少年身边带走,殊不知那个怪物,就是守护他们那片土地的守护神。” “我出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人人视我为天煞孤星,为了不给他人带来困扰,我只能躲在黑暗里,无人陪伴,久而久之,开始畏光。有天,我在一片绿林里迷了路,听到有呼救声,便去了,结果是一个长着翅膀,外表又酷似蜥蜴的小怪物在嗷嗷呼救,于是我帮了它,后来,它成了唯一愿意陪我玩的伙伴。” “它的存在,没过多久被人发现,在白天众人将它捕获残杀,那天,我居然什么都没想的冲了出去,救了它,从此不再畏光,我差点忘了,原来我也是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 “文明需要进化,城镇需要发展。人们变得越来越贪婪而欲求不满,为了利益,为了从未向往过的生活,与朝廷做了交易,甘愿牺牲自己的故土用来扩张别人的宫廷势力。原来靠绿林生存的村民,已经不再需要它,将它舍弃。” 符淅心想: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时的暝途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自然规律让人无奈、感伤,岁月无情,物是人非事事休。 人生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可以回的地方却很少。 而他,似乎连回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是后来瞑途的话令符淅心里猛然晃了一下,整个人都颤动了起来。 “这个世界之外,是一片无人涉足的领地。符淅,你见过两片大陆之外的世界吗?” 符淅摇摇头,道:“你知道?” 宇宙维度总局不止一次提醒过自己,不要小看了这个普通的修真世界,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层虚拟的面纱,只有将它揭开来,才会露出面目狰狞的痕迹,它的每寸动向发展和轨迹,都影响着外面时空的运动规律和生命存亡。 “这片土地,是离世界之外最近距离的地方,也是隔离世界与外面的禁地封土。” 暝途的语气明显寒冷了几分,“之后,这片土地被移为了平地,绿林的生态平衡遭到了严重破坏,隔离在世界之外的屏障已全然破碎。” “而被它们视为怪物的守护神,却以一己之力,与世界之外的生命体进行了殊死搏斗。而我被它护在屏障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焦急地守在那里等待。” “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载,村民该走的走,该搬的搬,只有我守在那里,一寸不曾挪动。终于有一天,屏障消失了,这片故土,也终究成为了废墟。而那个小怪物,选择了同归于尽。它以灵魂姿态,化为屏障,继续守着这里,与世隔绝,不再让任何人踏足。” 符淅见他情绪明明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个人在那边喃喃着,“它很爱玩,最怕孤单。我一有空,就去找它玩,它最喜欢翻过身来,让我挠它的肚子。它热爱着这片土地,永远记着自己的职责。虽然它最贪玩,却在责任面前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奉献生命。” “最后的夜晚,它彻底巨大化,肋生八翼,双目锃亮,像极了洪荒传说里的变异翼龙。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守护的净土正在慢慢消失,却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它眼底有泪,却不能外流。人们得到利益后离开,又在它作出牺牲后,将这里彻底视为禁地。没有人再记得这里,也没有人记得真正守护他们的英雄。” 暝途遥望远方,面无波动,现在这片绿林,怕是再也看不到了,那小河水流动的声音,也替换成了风吹荒沙。昔日爱打滚的小怪物,也成了记忆影像。 符淅其实最见不得他难过,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正因为他极少得到过温暖,她才想尽力地让他笑,才会去主动接近他,又一次次纵容他对自己的恶作剧,却乐在其中。 因为大魔王的笑容也是极好看的。 暝途现在应该特别需要一个能聆听他所言的人,她想,这个人大概只有自己了。 她只能附和着并安慰他道:“我在一本书里有看过这么一段话,你要不要听?” “嗯?是何话?” “人的灵魂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园,那里没有任何污秽和丑陋,只有纯净和美丽。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个躯壳里,忘记了家乡的一切。但每当它看到、听到或感受到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时,它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动,它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来自它的故园,那似曾相识的纯净和美好唤醒了它的记忆。于是它的一生都极力地追寻着那种回忆的感觉,不断地朝自己的故乡跋涉。人的生命历程就是灵魂寻找它的美丽。” 符淅走近他,抬起手,弱弱地覆在他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道:“你心中的故土并没有消失,那个小怪物也没有消失,它们生在你心里。也许,不会再回来,又也许,明天呢?”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座边城,暝途有他初心的一片净土,符淅又何尝不是?她知道,前世自己所在的那个的神界,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些人,为了守护某样东西,甘愿与全世界为敌,甘愿以命相拼,前世的暝途毁灭了神界,隐情原因是否也是反意义上的守护? 暝途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可当顺着她的身后看去,渐渐的,一道微弱的光,掺杂着淡淡彩色的光,牵扯着肆乱的风,摇摇晃晃的显现了出来。 那是小怪物的灵魂! 符淅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神色大震,果然如她心中所想,绝对错不了。 这个肋生八翼的小怪物,正是前世暝途身边,生于洪荒时代的远古魔兽——重天八翼龙。 符淅热泪盈眶,她身边的暝途,也红了眼。 原来有些生生世世的羁绊,是真实存在的。 她与他,亦是。 第29章 蠢凤凰和恶龙的那些八卦事 暝途瞳孔震惊,不顾飞沙进了眼底通红,立马施展轻功快速地朝小翼龙飞去,却只扑了个影儿,原来灵魂不同于主体,它已成了虚幻。 虽然小翼龙是以幼生期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但眼神却远没有那么天真无邪,那是一副沉着冷静,但又稍露凶狠的眼神,透露着与形态不符的成熟。 符淅心想不对,而且,重天八翼龙的眼神并没有向着暝途,而是她。 她瞳孔收缩,又严肃了几分,紧接着,她肩上的小青鸟忽然浑身一哆嗦,用灵魂与她对话,翅膀瞎扑腾着,“吾了个天呀,不得了,要死啦,它是重天八翼龙的灵魂本体呀,它看到吾了,不行,吾要先撤了。” 符淅正懵逼着,而肩上的小青鸟早已吓得飞走了,转眼间,一道红黑色的影子从眼前迅速掠过,不过几秒,凶残冷萌的小翼龙将某只蠢凤凰压倒在身下,一只龙爪踩着它毛茸茸的鸟身。 “夭寿啦,恶龙打凤凰啦,天理难容啊——” 符淅一脸嫌弃地捂着耳朵,没用的东西,就不能打回去吗?前世明明拽得很,动不动就喜欢找人家打架,结果被打重了,还要倒打一耙赖在人家身上,硬说是人家先起的头。 正在此时,暝途忽然凑到符淅身前冷冷问道:“你捂耳朵干什么,前面有什么?你看到小翼龙在干什么了吗?” 符淅蓦地一愣,现在的暝途还不是神,自然看不到隐身状态下的万幽青凤鸾,他能看到的只是小翼龙对着一团空气瞎扑腾。 “呃,大概是在祛除邪气。”符淅只能胡说八道。 “邪气?”这下轮到暝途一脸问号了。 用灵力感应到符淅在说什么的社会小青鸟提起翅膀控诉,“吾才不是邪气,嘎,快救吾。” 符淅超级想用双手捂住脸,太丢脸了,堂堂上古青鸾凤凰居然被远古变异魔兽吊着打。 关于前世重天八翼龙与万幽青凤鸾的那些八卦事,她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而且重天八翼龙对自家的万幽青凤鸾总有种莫名的执念,跟人家打了一辈子的架,每次将人家打得伤痕累累后,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偏偏后来还在意得要死。向来骁勇善战,凶残至极的洪荒魔兽居然唯独对这只蠢凤凰起了护犊子的心思。 自己怎么打发那只蠢凤凰,怎么狠揍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容许别人欺负了去。 有次,蠢凤凰去偷神果子,不知怎么的闯入了饕餮的领地,结果被人家烧坏了屁股毛,嘤嘤嘤地自闭了很久,最后还是人家龙哥给上的药。 后来,谁也不知道,第二天,饕餮鼻青脸肿的居然再也没上岗过。 天地灵气所幻化出的神鸟,本身与符淅一样,不擅长作战,却擅长治愈和润物生机。但蠢凤凰偏不信这个邪,还觉得自己特别英勇,非要去战神那里拜师学艺,符淅也随它去了,反正技多不压身,等蠢凤凰幻化成人形,到时候文武双全肯定能撩到不少妹子。 结果武功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没学会爬,就想开始跑,隔三差五地去惹人家天生骁勇善战的重天八翼龙,势必总有一天要打过人家。 然后日常就成了蠢凤凰挥着翅膀扑腾扑腾来找龙哥,人家面无表情朝它伸出一只龙脚,潜台词高冷无语地摆在脸上:给老子滚—— 直到有天蠢凤凰生出要找一只纯种凤凰繁衍后代的想法时,便成了龙哥冷着脸天天要找蠢凤凰干架的日常了。 到头来还传出了这俩兽有猫腻的八卦? 第30章 暝途的答谢 现在这幅情景,怎么看都似曾相识,难道说,现在的重天八翼龙,是有前世记忆的? 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上次,她也遇到了拥有前世记忆的暝途本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符淅越来越想不通了。 另一边与蠢凤凰打得不可开交的小翼龙,再次用龙爪将人家按倒在地上,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它,冷冷留了一句话,“蠢凤凰,我们来日方长。” 社会小青鸟整只鸟都不好了,震惊极了,“大,大恶龙,你是大恶龙?” 小翼龙意味深长地再多看了它几眼,又回头,离开,这才将注意力真正放在了暝途身上。 望着冷峻男子那身金黑盔甲,长长红色披风漫天飘扬,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副如炬眼神睥睨天下,傲视群雄。那抹不可一世高大颀长的身影,与往昔那手持十方白虹戟的故人重叠。 它像是怀念起了许许多多前世今生的往事,却不曾提及,严肃地对他道:“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信即存在。我们的誓言从不曾消失过,小少年,好久不见,吾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翼龙飞到了暝途的怀里,而暝途摸着他的头,欣慰地笑了。 对它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小翼龙很快离开了他的怀抱,忽然闭起眼睛,一点点巨大化,气势仿佛能吞掉整个世界。 此时,风卷残云,雷霆万钧,巨大的黑影将他们二人吞噬,肋生八翼的重天飞龙终于现出真身,神圣而威严。 暝途与符淅纷纷望着天上的重天八翼龙。 重天八翼龙的声音变得十分冷酷成熟,它认真地望向暝途,郑重道来:“世界之外的未知生命体,已有分身潜伏在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任何人沾染不得,碰则必死,它们的存在影响着世界之内的瞬息变化。吾的灵力正在减弱,这块禁地,很快要被解封,在此之前,需要你与吾缔结契约,你可愿意?” 暝途没有任何想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重天八翼龙契约。 金黑色的阵法在人和兽的脚底下愈发扩大,九重雷劫在天空中肆虐,狂风四起,风沙杂乱,二人进行着史无前例的远古之契。 符淅波澜不惊地看着二人的契约仪式,感慨万分,实际上,生生世世重天八翼龙都会是暝途的契约兽,有些宿命,其实都是注定了的。 而她肩上的社会小青鸟表情精彩,毕竟这两货一旦契约,实力可是双倍的互补提升,到时候能力只会更恐怖,成神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男人乃天煞孤星,生来命硬,便是连天道之子都能克制。 将来二人真若碰上,场面还真不可想象。 契约成功,重天八翼龙以灵魂的姿态暂时寄生在暝途身上调养生息。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符淅下意识望向暝途,而人家恰好对上了自己的双眼,她蓦地紧张了起来,慌乱地移开了眼,他向自己靠近一步,声音凑近她耳廓,“看来,你又知道了我一个秘密。” 符淅微笑着脸,没好气道:“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于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 暝途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淡淡笑了,表示赞同,“你说的不错。” 符淅故作不满地双手抱臂,“所以你到底要答谢我什么?” 他认真回答:“许你一个世界。” 符淅微愣,脸色稍红。 “还有,我叫暝途。” 符淅听后,含泪地笑了,“你好,暝途。” 不论转生多少次,或是重演多少回,这个对白,她永远不嫌厌烦。 第31章 神秘的未知结界 一路上昏天暗地,风沙肆虐,到处都是废墟和可怕的气息,看着令人难过但不得不接受现实。 符淅漫无目的地跟在暝途的身后,时不时的对着他高大而又挺拔的背影发呆。 她脑袋里反复徘徊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可是想着想着又觉着不对劲。 许你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该不会是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送给她吧? 毕竟,像是大魔王会干的奇葩事。 就这样,一时之间走了神,她撞上了男人的后背,待回过神来,他突然转身,望着她那张萌萌的囧脸,明明忍俊不禁,却还是冷着张脸,伸出一只拳头轻轻在她头顶的呆毛上敲了下。 这个动作,让符淅的心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小脸发烫,这大魔王前世对她的惯用动作就是这个,令她莫名陷入很多回忆,好像有点甜甜的。 “你又在想什么走神?” 符淅也不跟他藏着掖着,直接问他,“你说的,许我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乍听之下很感动,是她天真了,大魔王这么小气的一个人,还许一个世界?送她一个垃圾场还差不多。 送她一个苍蝇满天飞的大型垃圾场才是大魔王的正常操作。 看,这个地方不正是他带她来的? 这里有什么? 看石头吗? 你吹风儿我玩沙? 符淅表示已经怕了,贪心是修神养性之大忌,她应该多学学人家佛门子弟,满怀四大皆空,心无旁骛,无欲无求才对,以便未来天天被大魔王给气死。 暝途自是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鬼,他向来是沉默寡言少说话重行动的人,见她问了,还是耐心解释了,“这片土地,就是我送你的世界。” 其实人家暝途话还没有说完,符淅刚好以为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了,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罢了罢了,反正这里对大魔王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地方,她就认了吧。 结果暝途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本来就话少的一个人,这下误会更大了。 符淅觉得自己来这里就是接受一万点打击制裁的,眼睁睁看着人家开挂逆天,又回想自己前世被大魔王整得死去活来,而他身边的魔兽还欺负自家神兽的日子,想想都忍不住寒颤。 给她一个巴掌再给个枣,她就轻飘飘了。 这个时候,符淅肩上的社会小青鸟开口说话了,特别提醒她道:“大魔王‘送’你的这个世界很不一般,你忘了吗?这里是离世界之外最近的地方,也是两片大陆交界处的禁止线。我感知到周围有强大的未知磁场在破坏着这里的结界,若不是大魔王与恶龙的实力镇压,怕是早出事了。” “这个我清楚,只是还在猜测世界之外的生命体,究竟是怎样的,有什么目的?” “情况未知,不过,吾感受到了一股很可怕的未知引力,正在篡改这里的因果变化。” “因果变化吗……” 符淅抬起掌心凝聚的微弱光芒,“我与他前世所下的因,今生也会结果吗?” 杀戮之神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符淅了解。 暝途那家伙,虽然总是爱冷着一张脸,平时对人爱答不理,外界总传他冷血无情十恶不赦。事实上,他也会去守护弱小,重视情义,信守承诺,便是宁愿孤身一人,等了那只魔兽无数个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神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是因他引起的。 他所毁灭的地方,也抹掉了他与她最后的轮回,以及一切痕迹。 离别前夕,他还什么话都未曾对她说。 不知不觉,她跟在他身后已经走了很久,忽然,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座神秘的结界口,那是酷似一扇通天高的大门,里面凝聚着晃动的白光,她愣住了,而暝途却已经走了进去。 既然暝途都已经进去了,符淅当然也不再犹豫,跟着他进去了。 原来跨过这道神秘的结界门时,才是真正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第32章 强行喂了把鸟粮 这里既非人界也非大陆,而是独立于世界以外的地方,是一片史无前例的强大领域。 两人穿过了一道漫长的铁索吊桥,入眼可见的居然是人来人往的城镇街道,只是来来回回,符淅所看到的都是灰暗的色调,眺望远方,深红的月色洒满远近。 这才惊觉,原来这里是没有太阳的,只有那轮升起的红色孤月为众人照亮大地。 符淅其实是怕黑的,而这里四处透露着阴郁骇人的气息,她是万物之灵,生之命源,天生畏惧死气,只能小跑着,紧跟前方暝途的步伐。 暝途忽然停步,眉宇微挑,发现身后的小姑娘居然不由自主地紧攥他的衣角不放。 符淅见他回头,立马松了手,“没什么,继续走吧。” 暝途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符淅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心情低落落的。 前世的暝途虽然明面上整她,暗地里却总是故作不情愿的给足了她安全感,只要她真正产生了害怕的情绪,他立马会来到自己的身边,让她站在他身后,还扬言有他在就不必害怕。 现在的他与自己还未到很熟悉的地步,她就这样习惯性地拽人家衣角,真的太莽撞了点。 符淅肩头上的某社会青鸟还阴阳怪气嘲讽了句,“真丢脸,堂堂掌管万物生灵的符淅上神居然会怕黑,学学你鸟哥的胆子。” 符淅懒得吐槽它,“等你打过了人家重天八翼龙,再来跟我说话。” 社会小青鸟冷哼一声。 符淅倒也不是真的怕黑,只是天生物质所克而产生的心理反应,这里的气息处处压抑着她体内的生命灵力,实在令她很恐慌,仿佛整个人要流逝了一样。 四野寥阔,暗无边际,风吹树叶窸窸窣窣,地上斑驳如鬼影迷步,街道上的人群各个形同行尸走肉,没有生气,没有表情,实力又深不见底。未知事物,是最容易引起惧意的。 符淅心里颤得更加厉害,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得装作处变不惊的姿态,微微笑着。 “害怕的话就拽我衣角。”男子低醇沉冷的嗓音传来,符淅抬起头,见他正漠然看着自己,下一秒又转身继续向前走。 符淅小跑上前,脸色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上了他的衣角,心里泛起丝丝甜来。 某社会青鸟挥着翅膀挡住眼睛,妈的,被猝不及防地喂了把鸟粮。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符淅这个蠢货,心悦人家到了思念成疾的程度还不自知。 也难怪,刚恢复记忆,就果断了却与渊王的尘缘。 因为心里早已住了人,无可取代。 …… 符淅拽的是暝途背后的衣角,突如其来的拉近距离,即使她已经小心翼翼,也免不了走路不小心踩着人家脚后跟。 暝途再次停下步伐,转过身,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 符淅以为他会生气,却不然,他朝自己走进一小步,二话不说霸道地拉起了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行,好像根本没有当回事似的。 她心猛地晃动了一下,连神都没缓过来。 人家都这样了,她自认没什么好别扭的了,拉拉小手算什么,好朋友之间手牵手正常事,可是这心,就是该死的跳得极快,还有这脸,就是红个没完。 符淅心里越来越乱。 自己七上八下的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呀…… 第33章 冥域之主,九幽暝帝 正在此时,他们二人路过了一座古老的茶楼,恰巧无意识间,听到有个说书先生在那里娓娓道来:“要说三年前,那场震天动地的生魂之战,那便是冥域之主的一段传奇了。众所周知,天下分为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可冥域,不属于任何地方,独立六界之外。生存在冥域的民众,非人非鬼非神,高于生命高于自我,无需修真,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冥域? 符淅微微一怔,难道这地方叫这个名字? 后来,又听说书人道:“早在十年前,诞生了一位千载难逢的天才少年,大陆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一己之力推翻了十大宗门的统治,成为了大陆帝国门派最具威胁的存在。此少年,浑身带煞黑气缠身,武功盖世修为颇深,通天入地无所不能。好景不长,少年在站上神坛之时,遭歹人暗算,一方枭雄彻底陨落,从此渺无音讯。七年后,两片大陆不知为何多了一方未知势力,极其骇人,统称冥域。殊不知,那冥域之主的创始者,正是那名少年,如今让整片大陆闻风丧胆的九幽暝帝。” 九幽暝帝? 暝途? 符淅暗惊,没想到许久未见,大魔王倒是多了个番号。 她暗笑,但是随后神色凝滞。 那说书人所言不过草草大概,真正的隐情应当是被省略去了,想必是暝途不想提。 他身上定是背负着不少骂言,多年以来忍辱负重,受尽磨难。 过了茶楼,说书先生的声音也愈发得听不见了。 符淅意犹未尽,结果抬头,看到的是前方矗立着一座奢华低调,雕梁绣柱的宏伟宫殿。 众多侍卫站姿英姿飒爽地立于殿前,所有人见到暝途都纷纷行礼致敬,“恭迎暝帝归来。” …… 暝途望着前方天际间的落月余晖,对她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这这片废墟,重新建立成一片盛世江山,让它再次覆盖色彩,从此灰暗褪去,让立于深渊的生命也能重见光明。” 符淅平静微笑地望着他,内心涟漪四起。 她心中早已了然,这才是他所许的世界。 那是他的理想抱负,同时也是他灰暗的心中所向往的最美净土。 不为道法所困,不被枷锁束缚,生于自由高于自由。 这才是他的作风。 两人走进殿内,而后,暝途取出了号召冥域所有势力的子令牌,将它交于她手中。见令牌如见人,暝途将自己的子令牌交给她,也就相当于将自己性命的一半交于她手上。 “我不欠人人情,你救我于危难,又救我一命,将我从深渊拉回,让我恢复修为。这份答谢,是我自愿予你的。世界与权势对我而言,不过是个中途点,有与没有,都不重要。” 符淅欣然,不论前世今生,他还是如此明悟通彻,早已看淡了世间阴阳,乱世纷争,明明厌世,却故作与世无争。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自己想要的,喜欢的,追求的。 他喜爱黑色,但黑暗却又是他永远的郁结。 罢了,不过是再费点灵力便是。 符淅笑着问他,“所以说,这个许我的世界,已经归我所有了?” 暝途没有否认。 然后,符淅又俏皮地试探他道:“那,你不介意,我对你的世界肆意涂改吧。” 见暝途没有说话,符淅笑容绚烂,她的额间浮现出了一道青鸾凤尾印记,双手渐渐凝聚出了美丽的蓝绿色光芒,忽然,双眼显现出一道金光,生命之源在体内涌动。 她施展轻功,飞出殿外。 万物神出,所有生灵听发号令,点点荧光遍布了冥域每块土地。奇迹发生了,每一道微弱的青绿色光辉落于芳草土地,都开始变得勃勃生机。每寸废墟,都重新焕上了色彩。干涸的沙漠也变成了流水小溪,到处鸟语花香,连禁地那片消失的绿林,也出现了生机,开始渐渐生长。 这便是盘古之后,天地之魂,万物之灵的力量,能创造世界,使万物复苏,只要符合自然规律,不违背因果定律,就可以施行让死去的土地再次复苏的权力。 世界仿佛静止了,万籁俱寂,阒寂无声。 这里冥域所有的万众群民都各个哑然失色,要知道,这里历年来除了那轮微弱的月色外,任何地方都是没有光的。常年来没有生机,废墟漫天,即便他们早已习惯,也不会否认自己想要的一片生机盎然,光照四方。 最震惊的人当然还是暝途,他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故乡,再也触摸不到的一寸光,自己所失去的,却在此刻,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 阴郁在他心里许久的心结,却在今天,遇到她之后,豁然开朗。 他根本没想到,她会为他创造这样大的惊喜。从一开始,他的所言所想,她都放在心上。多少人求之不得想要攀炎附势,而她恰恰相反。 自从遇上她,他的生命,恍然间有了色彩。 忽然,女孩缓缓倒下。 第34章 暝帝怀里的女孩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孩倒在了暝帝的怀里。 所有人用吃惊的目光看向暝帝怀里的女孩,精致如瓷娃娃的五官玲珑可爱,眉眼如画浑然天成,肤若凝脂,朱唇嫣然,尤其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仿佛连万物都随着她入睡,像是生于天地间不谙世事的精灵,与自然为伍,灵气共生。 纵使冥域美女如云,在此等美人儿面前,都纷纷失了颜色,怕是普天之下无人敢与其争艳了。更别说,这少女身上异于常人的生命力量,竟然能使万物复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暝途本来是习惯性地想抓她后脖颈的,结果手伸出去的一刹那,瞬间打消了念头,索性直接将人家小姑娘打横抱起。小姑娘身子轻轻软软地靠在他胸膛,隐隐暗香染于他的衣襟。他大步流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宫殿,似是在宣誓着什么主权。 冥域的民众又纷纷惊呆了,暝帝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平日里连句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人人退而忘却,敬畏三分,如今就这样把人家小姑娘给抱走了? 原来并非无情,只是还未遇上动情之人。 …… 午时,九幽冥殿。 暝途寸步不离的守在塌边,望着床上陷于沉眠,面色凝白的女孩,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还在微微颤动,楚楚动人。 “她情况如何了?” “回禀暝帝,应当是劳累过度,体力虚脱所致,陷入昏迷,睡上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你下去吧。” “臣告退。” 暝途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在她缓缓倒下的那一刻立马慌了。 没过多久,床榻上的女孩像是进入了梦魇,时有时无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大魔王……” 暝途眉宇微蹙,心生不悦。 大魔王是谁? 她的心上人? 他周围的气场莫名凛冽了几分。 守在门卫的侍卫各个毛骨悚然。 忽然之间,女孩醒了,缓缓睁开双眼。 华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侧头一看,是某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冰山臭脸。 符淅瞬间傻了,什么情况? “你……”符淅一阵头疼,她捂着头,慢慢坐起身来,问他,“我刚才……昏倒了?” 暝途见她醒了,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回答她,“你睡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不是吧。”符淅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还一个人碎碎念了起来,“完了,我变废了,变堕落了,才使用这点灵力就不行了,以后还怎么混?” 她茫然失措地对着空气看了许久,暗骂着自己的任性,又不得不承认,她任性的时候又何止这一次,不顾灵力反噬的危险,只为他高兴。 想来便这么做了,再说本来就是她的职责所在,她动用自己应有的权力,并不需要理由。 符淅只是希望看到大魔王高兴的样子,给他个惊喜,也想弥补他前世对她的关怀以表感谢。其实只要他能解开心中郁结,这比什么都值得。 “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暝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若换作别人,他肯定怀疑对方另有所图。 但是符淅不一样,她总是这般出其不意,随心所欲,却往往掐中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原先觉得她微笑中藏着一肚子黑水,实则不然,她很善良,更会时常站在别人的角度着想。 这世间最难得可贵的品质,莫过于,能真正去为别人的难过而难过,为他人的快乐而快乐。 暝途从未见过像她这么纯真有深度的女孩。 “我对你好?”符淅疑惑地抓头,“不是啦,我看你这片冥域灰不溜秋的很不爽,所以才想着弄点颜色看看。正好最近在练习,呃,植物系术法,没想到你这片地刚好适合我练手。” 符淅苦着小脸,她可是名副其实大忽悠,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是为了他,再说在人前暴露了生命之源的力量,怎么说也得想办法圆过去。 反正装傻充愣第一名。 好好的气氛,被符淅这么胡说八道的给搅了,偏偏她还不自知,还问暝途:“所以,你为什么要许我一个世界作为答谢?” 冥域的势力再强大,她要来又有何用? 还是自己建立自己的,才得劲。 暝途幽幽地说道:“不是你说,想当领导的吗?这里的民众,随你指挥。” 符淅:“……”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什么许你一个世界? 就是扔给你一个破地方,要你当领导。 领导,也是社畜,高级社畜,怒摔。 第35章 狡兔三窟,势力遍地 符淅悠哉地靠在床头上,故意开他玩笑,“你把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我打理,自己却干坐着收俸禄,真是打的好算盘,这年头,领导者也不好当呢。” 暝途坐在她床头边,饶有兴致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符淅懒洋洋地吐槽,“这块冥域的地方面积我估测了下,不过占据了混元大陆的十分之一。但是换作我为领导者,尤其是在有一定野心的情况下,定然不会拘泥于如此,而是会继续扩张领土,发展到大洋对面。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子令牌的势力来源是混元大陆的冥域。而你手中的母令牌,才是掌管所有冥域的势力代表,由此推算,总局或许就在生灵大陆。你所带我去的那片废墟,正是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的交界处,离世界之外最近的地方,那里,一定有着通往生灵大陆的捷径通道。” 暝途看向符淅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赏,“继续说下去。” 符淅估摸着说,“生灵大陆局势比混元大陆要复杂很多,那里种族颇多,更免不了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以及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还有各种其余异族,虽然地方势力复杂,强者如云,但无疑是实力代表区域根据地的最好选择。” 然后,符淅又斜了他一眼,“你修为一旦恢复,肯定是要回到那边去的。这个时候,肯定无暇顾及混元大陆的冥域分势力,所以,这烂摊子就顺便交给我打理咯?正好揪来了一个帮你打工的,还是个扬言奖励要当领导的小笨蛋,顺水推舟的算盘岂不两全其美?” 她喝了口水,放下茶杯,“而且之前,我听门口那些侍卫的口气,好像基本你很少回来的样子。那就更加笃定了,这里其实是分部势力,你并不常年定居于此,那么必然在别处。” 听完符淅这般说辞,暝途不得不拍手佩服她厉害的敏锐力,原来此人早将他的算盘摸透。 这是他早初之前的想法,他看人很准,这个小姑娘远没有表面这么天真无辜,实际深藏不露,心思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很多情况下都能游刃有余冷静应对,处理事情起来必有一手。 她之所以会顺路救他于水深火热,或是轻易跟自己走,都是因为她有绝对的信心和资本。 如若不是深藏绝对实力,这片大陆上,他敢说,没有人敢与他交接。 但是后来,他的心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想许她一个世界的心意,是真的。 私心里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 好像只要她在,他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变好,有种追溯到很远而无法形容的安心感。 即便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可承诺了,也就成立了,不过弹指瞬间,它像是比执念还要难缠的东西,深深地刻在内心深处。 暝途讳莫如深地看着她,道:“你推算得不错,这正是本座的想法。” 至于他真正的想法,也许某天她会感知到。 至少现在,他还未达成理想。 但,终有一日。 望着符淅一脸晴天霹雳的样子,他忍不住发笑。 符淅没好气瞪他一眼,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因为他们队长就是这幅德行,天天绷着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正大光明执行着天理不容的事情,把队员们当“高级员工”使唤。 依照队长的身份地位,没准在大陆的某个地方又是帝王身份,后宫三千佳丽难免会有,但那群妃子肯定又是为他、为国家打工的份儿,侍寝这辈子不可能的,为帝王批奏折,工作第一。 符淅脑补一向很靠谱,她表情生无可恋,只求她的队长大佬千万不要再来祸害队员们了,什么魔鬼特训,地狱级考试的通通滚远一点。 宇宙维度总局也不过是分部势力,所谓狡兔三窟,整个宇宙基地至少有五个势力管理分部,分别为维度管理总局、时空管理总局、星宿管理总局、世界线管理总局、天体管理总局等。 符淅世面见多了,能料到冥域的总部不在混元大陆,也是情理之中。 她又躺了回去,双手捏着被子向上挪,默默地把头闷在被子里面,表示不想思考人生,这些大佬总是把事情弄得那么高深复杂。 暝途无语地睨视着她,床上小姑娘奶里奶气的样子,像极了赖床的猫儿。 忍不住生出了逗她的心思。 男子清冽醇冷的嗓音,幽灵般地无形飘荡在空气中,“看来你对我睡觉的床榻很满意。” 符淅突然掀开被子,表情震惊,头发乱糟糟的,漂亮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这是你的床?” 男子霸道凛冽的声音传来,“难道不像吗?” 符淅惭愧地将头发差点没抓成鸟窝,无奈撇嘴,暝途嗜黑色如命这点她一直知道,这座富丽堂皇的黑色宫殿也无处不彰显着他的冷酷风格,这么明显的细节摆在眼前,她居然浑然未觉。 她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暝途忽然起身,高大的背影对着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似的,留下一句:“本座有事要处理,你先好生休息。” 男子暗暗勾唇,霎时间,人已经没影儿了。 只留下女孩如坐针毡地待在男子的床上,一脸茫然,懵懵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是好好的空气却莫名间染上了几丝暧昧。 第36章 无妄楼,暝途的另一面 夤夜,无妄楼。 无妄楼乃是冥域最具闻风丧胆的一座楼阁,共为五层,以易经六十四卦中第二十五卦为名,用于审判十大罪欲,关押囚犯的地方。 除了冥域之主,无人能进,也无人能出。 传闻那座楼阁通往冥界,又不属于冥界管辖范围,居住于无妄楼的生命相传各个不生不死。 黑衣男子坐于髹涂金漆的宝座上,俊容隐匿于黑暗里,一手撑着头,嚣张地翘着腿,坐姿狂妄,大厅两旁的幽蓝色冥火一道道亮起,终于映出了殿内的场景,火焰之晃动,照亮了宝座上男子居高临下蔑视着脚下之人的眼神,冷漠倨傲。 须臾,男子从宝座上起身,一步步走下阶梯,气定神闲的样子里却暗藏着杀机,清冽嗓音里裹挟着几丝阴鸷,“想不到冕皇大人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还真是普天同庆。” 开口的人正是暝途,而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手脚上缠着锁链,蓬头散发,虽然狼狈但不难细看出凌乱发丝下的面容俊逸,他头戴高冠,身穿清雅的白色道服,眼神流露出不符气质的凶狠,“魔头,两仪太极封印之日,就是你归天之时,先吃我一剑——” 双方交战,暝途徒手接住了对方的白色利刃,仿佛这点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一手拦住了他持剑的手,望着他双眼充血的样子,并朝他阴鸷一笑,故意道:“嚯,你的手疼不疼?” 对方感到了受辱,怒不堪言,抬腿又是一招旋踢,却被暝途单手抓住了他脚上的锁链,便是狠狠一扯,将对方甩出了几里外。 身穿染血白衣道服的男子手捂胸口,还未喘上一口气,忽然又被对方狠狠踹倒在地,旋即,衣领又被对方生生拽起,那人修罗般的气质和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只听对方懒洋洋的声音森然入骨,“想必冕皇大人还不知这里楼阁的细则,待本座慢慢与你详说。” 望着对方森然的眸子,身穿白衣道服的男子不为所动,淡然道:“士可杀不可辱,魔头,你何不杀了我?” “杀你?呵,本座比较讲究艺术,比起给你痛快,还是杀人不见血更为来得高雅。” “你到底想怎样?” “理应来说,来到这里的生命,都是要接受十八层地狱洗礼的。先是一点点开膛破肚,再将血一点点放干净,将其悬挂在水牢之中,由着沼泽池里的生物一点点啃食,这还只是本座先前起初的方案,不过现在,本座改变主意了。” 白衣道服男子仍在咬牙挣扎,双手死死抓住暝途揪他衣领的手,企图用力扯开,可对方眼神忽闪,笑容邪痞,手松开,转而换用左臂弯狠狠夹住了男子的头,右手像是摸动物似的,重重摸了摸他的头,眼底寒光闪现,“冕皇大人还真是不乖呢,这不是难为我加重惩罚力度。” “魔头,你放开我,不过十八酷刑,我受得住。但是,我若遭遇不测,十大宗门定不会放过你,我们清玄宗门更是会为我讨回公道!终有一天,暝途,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笑话,本座就是天。” 暝途臂弯的力度加大,狠劲之猛烈几乎要将男子的头生生夹断,他冷笑,“你们道门宗人不是讲究天道吗?很不巧,本座非人非魔非鬼非神,不受天道控制,反倒是天道,却要礼让我三分。” 白衣道服男子微征,“你非魔道?” 暝途狠戾一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白衣道服男子仍不妥协,音色清冷,“那又如何?魔头,你如此无恶不作,迟早大难临头付出代价。” 暝途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幽幽道:“从本座降生在这世上起,付出的代价和受到的磨难如恒河沙数,千言万语,不过如此,你们依旧奈何不了我。” 他下一句话,让白衣道服男子彻底哑然失色。 第37章 染血的白衣男子 “上次一战,你我二人看似两败俱伤,殊不知,在你对我出招的时候,你的内功已经被我的黑气所吞噬,任本座控制,而四周更是暗暗设下了我的领域结界。” “之后众多弟子乘人之危又如何,你们若再向我踏出一步,就会彻底陷入本座身后的冥域范围,任何牛鬼蛇神都不为过,这辈子被囚禁在无尽深渊里永世不得超生,成为奴隶为我所用。” 被暝途唤为冕皇大人的白衣道服男子,正是传闻中生灵大陆的十大宗门之首,史上最年轻的清玄宗掌门——姬冕。 那日两败俱伤,与暝途交战的人。 看来,那日若不是一名少女从天而降,出手制止,他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暝途再次放手,染血的白衣道服男子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双目怒斥,“原来,你早已步步设防,就等着我们落入圈套,致我们于万劫不复当中,魔头,你当真阴险。” 姬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彻底遭到了对方的攻击,以至于他大口吐血趴在地方爬不起来。 他耳边传来了男子冷酷无情的声音,“那你们平白无故对我下手,企图将我挫骨扬灰,随意定义我为恶魔,不分青红皂白泼我脏水就是正义门道了?你们内门子弟各个道貌岸然尔虞我诈,那些迂腐陈旧的门规活生生害死了多少良民子弟?这些,你身为掌门怎么不管?” 姬冕倒在地上含着最后一口气,咬牙道:“魔头,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宗门子弟风气纯良,热爱和平,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暝途再次坐回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手撑着头,坐姿狂妄,“本想将你半死不活的永生囚禁于此,可如今看来,让我们的冕皇大人去亲身体验下你们宗门的那些丑恶面容,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没有什么伤害,比心中遭到的创伤更为残酷了。” “不妨告诉你,本座已经安排了你的替身,样貌内功与你几乎一致,混入你们宗门,冒充你,担任掌门职位。恐怕你就是回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身染煞气,内功混杂了邪魔歪道,那朵曾经纤尘不染的高岭之花,居然是他们真正的掌门。” “卑鄙无耻——” “本座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你若是能够离开冥域,本座就放你走。” 话音刚落,趴于地上的白衣男子,已经以剑支撑,踉踉跄跄地站起,“我自会走出这冥域,不劳烦暝帝相送。” 许久之后,那名染血的白衣男子终于拼着最后一口气,离开了无妄楼。 这个时候,隐匿于暝途体内的重天八翼龙发言了,“真的打算放他走?” 暝途冷冷一笑,“他走不出这冥域,就算真的出了,这辈子,他也逃不过我的阴影了。折磨人的最好手段,就是让他亲眼见证,那些自己所坚守的信仰一点点崩塌,被自己所信赖之人狠狠践踏。好戏,才刚刚上演。” 重天八翼龙一直都是有前世记忆的,付出代价的人是暝途,而不是它。 无论重生多少回,轮回多少世,暝途本质就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步步为营,算盘精细,面上恶趣味般的嬉戏于你,转眼又毫不留情的置你于死地,或是布置出更为折磨人心的局面,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一生都未曾真正的快乐过,生于黑暗,又有什么温情可言。 那些奢侈的温柔,也只有在遇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才曾真正尽数显露出。即便毁天灭地,宁赴一死,也会遵守生生世世守护那人的承诺。 …… 天将亮,鱼肚白露出天际。 符淅出来勘察局势,灵力也早已好了大半,当她路过一片树丛的时候,听到了窸窣作响的动静,她寻去,拨开茂密的丛林,竟发现地上躺着一名浑身染血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还未气尽,半睁眼的状态下,微弱地说了一句,“救我……” 第38章 烂好人的活她不干 已是卯时,离刚才过去了十五分钟,白衣男子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靠在了壮硕的树干上,而转头,入眼可见的刚才那名身着蓝绿色裙衫的少女,她也朝自己看了过来。 “你醒了?”符淅正立于小河边欣赏风景,见他醒来,才转过身,神情自若地看着他,面容含笑,巧笑嫣然,给人一种春风和睦的感觉。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微光陈粒下,少女的青丝随风浮动,黛眉青颦,肤色白净如雪,唇不点而朱,灵气动人的双眼里好像藏着星空,神态却隔着疏远,光是那么静静站着,就攸然生出一种绝世独立的风华。 “你的伤势已全,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吧。”符淅淡淡地对他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过身去,衣着上悬挂着的铃铛细声作响。 白衣男子恍然反应过来,这熟悉的铃铛声他绝不会听错,他天生具有过人的耳力辨别,现在近看,这名少女的身影,以及她身上挂着的铃铛声响,与当日他在与暝途对决时,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如出一辙。 “多谢姑娘相救。”白衣男子稍稍抱拳以表感谢,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问道,“见姑娘并不像是冥域中人,却为何在此?” “我为何要回答你?”符淅侧过身来,用余光对着他,“况且,起初我也并非一定要救你。” “是在下唐突了。” “我是被抓来的。” “姑娘也是被抓来的?” “嗯。” 符淅终于套出了白衣男子的话,当时的场景是这样子的,小青鸟问她,为什么还不救他。她说,自己并没有义务人人都救,万物都有定律,若是违逆因果,将来必将受到惩罚。 不过救下那名白衣男子倒不算在万物定律内,符淅也是有原则的人,命不该绝者,可救。 然后,她发现这男子身上的功力有些熟悉,好像混杂了大魔王的煞气,见这人的穿着,也不像是冥域中人,莫非是与大魔王有过节之人。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就更不该管了。 所以她并没有负责为他净化内功,祛除邪气,自己灵力不可滥用,烂好人的活她不干,最后也不过是稍微帮他治疗了下简单的伤势。 剩下的因果,还需他自己走下去。 “姑娘既然也是被抓来的,那何不与我一起逃离冥域?” 符淅开玩笑道:“不用了,因为某个大魔王说,这里很好玩。” 白衣男子表情严肃了起来,“姑娘莫开玩笑,听在下一句劝,这里绝非善类所待的地方。时日稍久,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是吗?可我也既非善类,不是什么好人。” 符淅听了白衣男子的言辞莫名有些不悦,她并不喜欢有人绝对的去归分正邪善恶,暝途性情冷酷杀伐果断,但他是具有原则底线的,更有自己深思熟虑的思量。 白衣男子并不相信符淅所言,他是修道之人,一眼就看出她是融合灵根,根骨清奇,目中带善,天真无邪,乃是身负天命之人。她气质纯净,超凡脱俗,救他性命却不以为然,将谋利世俗置之度外。 他刚回过神来,就见她正将一条跃出河面失氧的小鱼,又轻轻放入河中,笑容纯粹。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恶人。 他不知她是否有难言之隐。 “姑娘。”他唤了一句。 “你还没走?”符淅颦眉。 “前些日姑娘是否阻止了一场两人交战?” “两人交战?”符淅回想起那日她在密林看到的二人对波,现在见此人身影,推测着,莫非,这位白衣男子正是那日与暝途交战的人? 符淅又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上次助纣为虐救了个大魔王,现在又顺手救了大魔王的敌人,这宿命论可真是编排得精彩。 而他这么一问,想必是早已认出自己来了。 就算她否认,也没有用处。 “所以,你就是当日那人?”符淅明知故问。 “正是。”白衣男子答道。 “所以你要说什么?” 白衣男子道:“无事,只是想再多谢一次姑娘的出手制止。” 符淅有点蒙圈了,若不是她灵力不稳,没准还帮着大魔王对他们穷追不舍了,怎么反倒谢上自己了?难道,大魔王把这孩子打傻了? 第39章 护犊子的符淅 有些缘由,自己知道就好,白衣男子也没有作过多解释。只是想到这位姑娘身处险境,心性单纯,有些于心不忍。 那魔头将她抓来,肯定别有居心。 他乃清玄宗掌门,一生都在惩恶扬善,天下为先,这姑娘救他过一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遭遇不测。 “姑娘真要待在此处?” “这与你无管。”符淅见他还迟迟不肯走,索性实话实话打发他道:“这里也并非我久留之地,早晚我也会离开,但不是现在。救你于危难,是你命不该绝,并非我所意,你也无需为我担忧,我若想走,无人会拦。” 符淅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白衣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想到暝途那魔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依旧痛恨切齿,告诉她,“那暝途十分危险,姑娘千万要小心。” 大魔王有多危险符淅会不知道?危险到连神界都灭了,不过这危险到了别人的嘴里,又是另外的意思了。 符淅最后问他,“你们为何交战,又为何做出趁人之危的小人举动也要置他于死地?” 白衣男子目光忽然狠了下来,“那人天生带煞,久居黑暗,恶性生根,不仅要推翻我宗朝纲,还残害我宗数名子弟,还妄想统治整片大陆,天理难容,必要诛之。” 符淅淡然一笑,“这世间本就需要统治者,就是藩王也会需要通过战争来扩张领土治理天下。而你这生来为煞,那就判定为恶人的说法就更不对了。若是有人生来贫困,那他这辈子就是低贱之人了吗?有些人或许背负祸害苍生的命运,可不见得真的有祸害苍生的想法,若非有人逼,给他人一个祸害苍生的理由,也不会酿造如此悲剧。而这弱肉强食的法则,不是狼死就是羊死的定律始终亘古不变。若非你们扬言正义,却用着卑鄙的手段加害于他,他不会出手伤人。若非被逼入绝境,已无退路,为迂腐世道而深感绝望,他也不会生出一统大陆的念头。统治者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如果他没有这个才能,早晚也是会陨灭的。可若有,何不加冕为王?” 白衣男子万万没有想到少女居然会反驳他,并帮着暝途那魔头说话,可他竟无法措辞辩论。 “在考虑天下苍生的时候,首先要管好自己。在思考他人罪恶的同时,更应该先反思自己。若是连吾省三日都做不到,就更别谈得道成仙了。更别说你已满心仇恨,若心术不正走火入魔执念成疾,这仙道,怕是要沦为魔道了。” 符淅说完,甩袖离开。 留下错愕的白衣男子,停在原地许久。 他暗暗攥紧拳头,眼神愈发阴鸷。 沦为魔道? 他会让那位少女知道,自己才是正确的。 而隐匿于某处,一字不差听完他们对白的暝途,也消失不见。 …… 回到殿内的符淅,忽然觉得某个地方热气腾升,她稍稍蹙眉,还没走几步,当看到眼前旖旎景色的时候差点没滑倒。 我滴个老天,这野男人搞荷尔蒙背影杀啊。 第40章 有图谋的暧昧 那名冷峻男子应该是刚出浴不久,衣裳半敞,几滴露珠还沾于他喉结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正在一点点系衣领。 因为里衣是紧身的,所以男性宽阔的肩、劲瘦的臀以及结实窄细的腰,身形比例都彰显得很清楚,是完美黄金比例倒三角,每寸都在迸发着男性最勃发狂野的力量。 他不以为然地稍稍转过头,看到了石化在原地的符淅,淡淡道:“抱歉,我忘了我的床已经借你睡了,等下我就出去。” 暝途不转身还好,符淅只能看到他高大结实的背影,可他毫无预兆地转过来了,男子衣裳半敞下,腹部两侧接近盆骨上方而组成v形的两根线条暴露在外,简直堪称最令人尖叫的完美人鱼线。 符淅觉得自己脚下好像长了钉,居然半天还没反应过来,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他见符淅还未离开,顺便说道:“嗯,还没走?那算了,你旁边杆子上那条挂着的浴巾帮我拿一下。” 符淅回过神,红着脸应道,“哦,好的。” 在她伸手拿下浴巾的时候,怔了一下,内心这才开始晴天霹雳。 天哪,她在干什么,居然还答应帮他拿浴巾,趁早脚底抹油溜走不就没事了? “怎么不过来?”耳边传来了低醇凕冷的嗓音。 “来了。”符淅只好厚着脸皮,低着头,走到他面前,然后胡乱将浴巾塞给他。 “谢谢。”他接过女孩手中浴巾,直接将那白色浴巾甩挂在了肩膀上,充满肌理的胸膛偏偏又离得她更近。 “没事。”符淅头低得更低,鼻尖还无意染上了他的男性气息。 待他接过浴巾后,符淅面色红烫,手足无措地想着立马逃开,结果谁想,因慌乱过度而脚底失衡,地面突然没由来的打滑,身子向前倾去,她目光呆滞毫无预兆地扑进他怀里。 天昏地黑间,自己的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微微睁眼一看,是他的喉结! 而她现在双手还挂在人家的脖子上,连整个人也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对方身上清冷的味道裹挟着水汽,时不时地涌入她的呼吸里。 她生无可恋地抬眼一看,男子倨傲的下巴,还有薄唇离自己的唇很近,两人的呼吸微微交融,好像只要她再稍稍一动,就会碰上他的唇。 符淅绝望得想逃去星际大杀四方。 这叫个什么事啊? 这地面成精了不是? 结果暝途只是将她的身形扶稳,似乎并没当回事似的,还淡淡地冷声告诫她:“当心点。” “对,对不起,谢谢你,浴巾给你了,我,我先走了。” 符淅故作淡定,其实心早快蹦出喉咙了。 她滴个老命咧,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撤。 结果她仍忘了这地面是成精的,溜得越快,打滑越狠,像是受到了诅咒,又是个身形没稳,向后一摔,好巧不巧,后背又生生撞入了男子的怀里,不对,她的腰,好像被两只手给箍住了,一瞬间,呼吸紧张,动弹不得。 他远远高过她半个头,清冽低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都跟你说了当心点,要慢点走。” 符淅已经崩溃得说不出话来了,闷闷道:“嗯。” 他很快地松开了她的腰肢,忽然对她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谢我?”符淅懵然,今天他是第二个对自己说谢谢的人。 可唯独只有她闷在葫芦里,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莫名好像获得了两张好人卡似的。 “为什么谢我?” “今天你与那白衣道士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符淅反应过来他说的谁了,却更加疑惑了,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惊天壮举啊? 但是一想到大魔王居然偷听到了她与那白衣男子的对话,有点细思极恐了起来。 求生欲使符淅还特地向他解释了一下:“原来你说的那件事,我不过顺手稳住了他的伤势,其余的也没做什么。我知道那名白衣男子的内功受到了邪气入侵,身染煞气,但我并没有为他祛除净化,这是你与他的因果,我无权插手,也不会乱了你的那些算盘。” 暝途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倒是目光一直盯着她头顶的呆毛看,还好死不活地伸手戳了戳,结果一失手,不小心将人家的呆毛给揪下来了。 暝途:“……” 符淅:“……” 偶册那,她是脑子坏掉了,才跟这个破坏王呆在一起。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符淅转身离开。 “慢点走,当心滑。”身后的暝途又再次提醒道。 “我,我知道了。”真邪魔了,这脚底怎么就真的跟抹了油一样? 搞得符淅几乎是一路滑出宫殿的。 待女孩已经没影儿了的时候,此时重天八翼龙已经显形,无语地盯着某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在四周洒了一地的洗澡水。还使唤下人,用特质的精油拖了一天的大理石。”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黑里透黑,无恶不作,这不,将某个小姑娘套路得满满的。偏偏人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要感激他出手“相救”。这样一来,他可以理所应当吃人家豆腐,还装作不以为然,他只是“顺手”扶住人家而已。 “有吗?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暝途一本正经地否认,将手心里那根女孩的呆毛,悄悄握于掌心,暗暗地笑了。 第41章 居然馋他身子 站在殿外的符淅,满脑子都是他刚刚的背影,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双手捧着脸,温热烧烫,活了几万个轮回,居然都不知道大魔王的身材这么有料。 那眉眼冷峻的男子,宽肩劲腰窄臀,线条肌理清晰,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透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禁欲气息,简直是个人都会生出想要从后背抱住他的冲动,她是不是魔怔了? 居然馋他的身子? 偏偏某只蠢鸟冷不丁地的声音响起:“想抱就抱呀,愣着做什么?” 被窥探到心思的符淅蓦地打了个冷颤,笑眯眯地瞥了眼肩上的傻鸟,“那是比喻,那是夸张修辞,懂不懂,蠢鸟!” “吾懂,就你不懂!”某蠢鸟翅膀一挥,头一扭,不理她。 “你懂个啥?”符淅满头问号。 “你懂个啥!吾不跟傻叉计较!” “……”符淅微微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你笑也没用,吾才不怕。” 万幽青凤鸾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说错,全世界都看得出符淅这个微笑小白痴喜欢人家,喜欢得无可救丧心病狂,偏偏她还浑然未觉,还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一样,把人家当好朋友当宿敌,甚至——当儿子!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万幽青凤鸾还特地问了问她,“吾说符淅上神,你对暝途,到底抱着怎么样的看法?” 果不其然,符淅懵懵地瞪大了眼睛,“问这个干什么?” 她摸了摸下巴,苦思冥想了好久,吞吞吐吐道:“还没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众神相传,暝途乃整个神界最不好惹、最另类、最让其闻风丧胆的杀戮之神,十恶不赦,嗜血成性,是神界里的异类,最不像神的一位远古大神,掌管至邪与至恶,生于黑暗,久久不见光明。” “我身为万物之神,多少略有所耳闻,也以为对方是个性情古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直到那年初遇,繁花漫天,日光倾落斑驳遍地,他一袭黑衣红襟铠甲回首,我与他四目相对。回过神时,我看见,他冷着张脸正在编制花环,居然是为那头小魔龙戴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符淅掩唇轻笑。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乃世间轮回,四季更迭之所常,她经常会来这里遥望繁花漫天,这里的花十分特殊,那是罕有的蓝楹花,蓝紫色花瓣如絮飞舞,宁静,悠远,轻盈中又仿佛倾诉着哀伤凄美的故事,她闲来无事便习惯性在这儿布茶吟诗。 “蓝楹花谷是众神界最美的地方,四季彩虹成双,花瓣几里飘洒满天。我实在想不到,暝途那样戾气极重的人,居然也会喜爱如此幽美的地方。我本想离开尽量不与他接触,结果好奇心驱使我去找他。我不信,我身为掌管生灵生死的万物之神会奈何不了他;更不信,一个会为了身边那头还在吃奶的小魔龙,去耐心编制花环这么细腻的工作,这样的神,会是众神所传的那样,冷血无情的存在。” “后来我才得知,那头小魔龙是因为护主而惨遭烈性至阳之气的侵害,生生退化到了幼生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这蓝楹花谷的神气可帮它恢复元气。而实际上,无人知晓,这头骁勇善战的重天八翼龙年少最初的愿望,就是能来看看这片花谷,戴着花环嬉戏玩闹,明明是这么简单幼稚的愿望,对它而言却是奢望。蓝楹花谷是神界命源的核心,而神界谁都可以踏足,唯独暝途不可以,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我是万物之神,生命之源的化身,这蓝楹花谷本就是我的管辖范围。那日,我应允了暝途与那小魔龙在这里。小魔龙很开心地戴着少年为它编制的花环到处乱飞,而少年暝途一向冷漠的脸也有了笑意。他眼底藏着内疚和哀伤,面上却扬着明媚的笑,如暖阳化雪。” “我能够想象,昔日唯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失去了你与它所有的羁绊回忆,一切从头再来,是多么痛苦却无法言喻。”符淅现如今才深感同受,连语气也微微失落了起来。 “后来呢?”社会小青鸟问道。 这些事连它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符淅应该还是个刚接管盘古之后所职,初出茅庐的小万物之神吧。既然暝途也不过是舞象之年,那符淅应该更小了,那么她的神力还不足以将它幻化成神兽。 原来,他们之间认识得比自己还久。 第42章 如若不喜欢他 符淅像是想起了美好的事情,可眉头又时而微蹙,一副少女幻想酸甜的模样,她道:“少年时的暝途,与现在如出一辙,不怕死得很。明知这谷内的神气与自己互斥,便是不顾自身灵魂撕裂的痛苦也要为小魔龙疗伤。我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出手亲自为小魔龙治疗伤势。他当然是很惊讶啦,问我,为什么要帮他?我问答说,帮了便帮了,不需要理由。” 结果符淅气鼓鼓道:“不过那家伙的性情真的是比传闻中还要古怪恶劣,我帮了他,回报也没要。他倒好,非扬言说自己不欠人人情,结果还说,为了答谢你,赏你一个与他交战的机会,然后我莫名其妙被他吊打了一顿?还伸手把我的头发愣是抓成了鸟窝,还嘲笑我说他从未见过这么弱鸡,这么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子?那可是本神有史以来最丢脸的时刻,此仇不报我誓不为神!谁知以后的日常,不是我追着他打打杀杀,就是他抓着我后脖颈把我到处乱丢,害我每次三天三夜才从鬼窟里爬出来。” 符淅双手捧着脸,两眼真挚,越想越出神。 “怎么说呢?嗯,他真的是个超级奇怪的家伙,也许他十恶不赦,但实际上也有爱心,那份温柔只善待自己在乎的。他常年对外喜怒不形于色,冷若冰霜,却唯独爱与我作对,似乎他所有作怪的点子,都用在我身上了,也只会对我露出难得纯粹的微笑。他像个孤独的孩子,虽然经常找我,整我玩,但我知道他只是太寂寞了,其实我对他来说,也是唯一的玩伴,他也不曾做过真正伤害过我的事,反而时时关键时刻护着我,久而久之,似乎他一天不来找我,连我也闷得慌。那算了,我把他当儿子来看,不过分吧,嗯,很贴切。” 万幽青凤鸾惊得差点没抖了一地的毛,果然,它家主人就是缺根筋的,还真把人家当儿子看了。明明自己比人家年龄小上好多,在人家大魔王面前,她就像个吃奶的娃儿一样,还把人家当儿子般的宠溺。 万事随缘,顺其自然,或许总有一天,她能察觉到自己心意呢。 如若不喜欢,又怎会对他百般纵容? 如若不喜欢,又怎会半点容忍不得别人说他不是? 如若不喜欢,前世又怎会为他剜心? 为了他,甘愿违背神道,宁愿遭受失去神格的代价选择灰飞烟灭,也要为他挽回一线生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俩还真是绝配。 那日的初遇交战,便注定了他们生生世世逢场作戏的善恶交战,正邪孽缘。 蓝楹花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而她,真的迎合了花语,在绝望中等了他一世又一世,直到连他的生生世世也等不到了。 上天开眼,他们再次相遇,虽然不知缘由,可又何尝不是绝望尽头的再续? 符淅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微微笑道:“那日交战结束后,我刚出谷,便见到众神匆匆赶来问我有没有事。后来我才得知,大魔王不惜一切杀进谷的事。为了自己身边的小魔龙而浴血奋战,我觉得很英雄!他重情重义,不畏世俗,正大光明进行着自己的神责,比那些扬言正义,道貌岸然的神要令人钦佩得多。” 万幽青凤鸾有些后悔,自己没事问她那些问题找虐干甚,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它算是体会到了。 符淅就是个口不对心的主,嘴上说着要整人家,暗地里还要骂人家,结果事实上是死命地夸人家各种好。 符淅一个人望着天,莫名其妙被小青鸟这么一提醒,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神界很多神早已失去了人性,每个人冷漠得很,没有感情,几乎没什么情绪,也只有她跟瞑途两个人在神界是个例外了。 相处久了,他们从互看不顺眼到惺惺相惜,最后殊途同归。 每一次赴约,瞑途都准时到。 符淅努力回想了好久,记忆里的暝途还对自己说过,就算是走到十八层地狱下,他也会如约赶到,不论魂飞魄散,是生是死,他都在。 …… “战斗鸡,随我去个地方。”符淅忽然开口。 “去哪儿?” “离世界之外最近的区域,交界禁地。” “为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早日摸清世界的真相,便要深入最核心的地方,将其剖出。” “你灵力恢复得如何了?” “已经恢复如初了。我认为,这冥域的气息,与大陆其他地方,并不相同。这里没有维度,没有时间,没有太阳,若不是暝途足够强大,造就了许多条件,这里本就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而造成这里空间异常的,定与那禁地扯不开关系。” 符淅眉心已经浮现了一道青鸾凤尾印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暝途将我抓来这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总觉得那块禁地的气息不太对,那里也有我似曾相识的气息。那时我们只是在领界外匆匆看了一眼,并未深入核心过。这一次,我必须去勘察个究竟。”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小魔龙断不会离开结界要与暝途契约,若非逼到绝境,不会如此。 同样也是为了解开暝途的轮回生死劫。 “好,吾替你护法,你自行小心。” “走。” 符淅实行法力,一瞬间,消失原地不见。 第43章 她其实从未食言 青龙城,渊王府邸。 自雨过天晴后,坠在天际线的沉云,被大片阳光驱散开来,呈现了一碧如洗的天。 已是翌日,龙听渊从朝廷回来,刚踏入府内,一如照常,众人见他行礼,恭恭敬敬。 他褪下了庄严的朝服,换上了一席清雅内敛的白衣,袖口花纹都由浅金色的丝线刺绣镶边,淡蓝色龙纹腰束绅带,细致尊贵,头顶所戴的高冠也换了样式,镶嵌上好的雪玉,佩蓝色华绂。 “渊王殿下,茶备好了,今日是初晨刚采摘的绿山毛尖,尤为新鲜。” 龙听渊淡淡地看了其一眼,伸手,用三指取品茗茶杯,茶水余香环绕,却化不开他眉宇复杂,云雾袅袅掩住了他清冷神色,下人们纷纷心惊,王爷似乎有心事。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位天之骄子似乎无论作何举动,都仿若上天绘卷,朗眉星目,君子如画。 见龙听渊最后将茶水放于一边,管家上前问道:“渊王殿下,可是茶水不符心意?” 龙听渊淡淡道:“并非如此,赏予你了。” “呃,谢殿下赠茶。” 管家只能一头雾水的接下茶水。 奇了怪了,自己备的茶水,还真被自己喝了不成?他微微惶恐,又悄悄将茶放于桌旁。 此时,门外的一声“太妃驾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太妃娘娘。”众人行礼。 “免礼吧。”太妃温柔地向众人挥手。 “谢太妃娘娘。”众人齐声。 “母妃。”龙听渊恭敬起身,他怔愣,“您出关了?” “渊儿年已弱冠,母妃若再不出关,岂不是连你人生最重要的年华也要错过了?”太妃眉头微蹙,语气淡淡惆怅,“过去是母妃不好,不该因为你父王而从此闭关不再见人,忽略了你多年感受。朝廷宗门两面夹击,黑白颠覆险恶,是非众多,不该由你独立面对。” “母妃哪里的话,渊儿如今过得很好。”龙听渊轻描淡写道。 太妃瞧着他丰神俊朗的眉目,提着帕子,细细为他整理了下衣襟,告诉他:“你过得好不好,母妃心里比谁都清楚。虽说常年闭关,但你的一举一动,母妃每日都有叫人留意,也记在心里。这不,今日你有所反常,这上好的茶水居然入不了你的眼?” 太妃向来敏锐犀利,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稍有凉却的茶水。 她勾唇微笑,“本宫记得,这昔日的茶水,似乎并不是由管家负责的?” 管家汗颜,点头,“那是自然,昔日这茶水——” 管家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妃打断,她道:“是由符淅小姐准备的。” “是的太妃。” 太妃笑意更甚,眼珠子溜溜一转,故意道:“可不是,这府上,不是本宫说,你们这里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符淅小姐的茶艺。早些年,本宫有幸品尝过,那可是由日出时,从飞龙雪山的峭壁上采摘的野茶毛尖,过程十分艰辛,传说非心定志坚者,不可获得。而其烹茶过程,更为讲究,分为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听为夸张,但事实确实如此。符淅小姐每隔七天,都会上山采摘一趟,本宫也深为震撼,连高能修士都谨慎前行的地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居然敢勇往直前,就因为,某家王爷非此茶不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究竟是怎样的意志,才会为了一个人甘愿坚持了这么多年,也一声不响,从不张扬,最终还成为了习惯。这其中不为名利,而是缄默深情。 龙听渊眼神稍顿,这些事他从来不知道。 难怪符淅最近常对他说的一句话,便是‘你又知我什么’? 而今日,总觉得府上冷冷清清,心里空乏,似乎少了些什么。 从前她总黏在自己身边说,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在,你看得到的,看不到的,都会染上我的痕迹,我要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他只认为她年少无知,言语夸张,只要自己不予理会,过几天她便会忘记了。 一次一次的冷落,一次一次的疏离,终有一天,她真的不再缠着自己,话也更少了,他也落得清静,然后笑笑,果然如自己所想,肤浅言辞不必放在心上。 殊不知,她其实从未食言。 只是亦无所求,行动化为匿迹,情深化为无声。 “她在何处?”龙听渊终于寻到了自己心里空荡的原因。 因为,少了茶,少了她。 为何,她今日不再为自己备茶? 太妃也颇为奇怪,“对了,本宫今日路过溪雨轩,似乎也没见到符淅小姐,你们有谁见到她了吗?” 众人都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全部表示没有。 突然,有位婢女弱弱小声道:“奴婢在浇花的时候,似乎见到一道黑影将小姐拐走了。” 龙听渊长久没什么波动的眼神,陡然怒怔。 谁敢动她? …… 第44章 八卦中的未来暝后? 混元大陆,六界之外,冥域。 宫殿王座上的暝途正襟危坐,敛去了昔日狂绢之气,金黑衮冕,头戴玉帘冕旒,纵横捭阖,睥睨天下,原来真正的王者无需言语也能不怒自威,令人臣服。 他正在认真处理冥域朝纲,宝座下的是排列整齐的各道命官,这些冥域命官来自四面八方,性格各异,六界内,六界外的能人异士,随处可见,却不可多得。 其中一名命官道:“启禀暝帝,近日来,生灵大陆十大宗门正对外广招弟子。但,据暗桩来报,近些年,内门子弟无故失踪有数百名,外门子弟失踪有数千名,不知所踪,不知去向。其上三宗佛莲宗与和其宗已发生暗部纠纷,清玄宗对外宣布隐世。” 另外一名命官道:“启禀暝帝,据生灵大陆的细作来报,其下七宗,武宗、墨宗、灵宗、人宗、器宗、医宗、鬼宗已经发生内斗,同样宗门子弟无缘由失掉过半。” 还有一名命官道:“启禀暝帝,混元大陆三大宗门已与生灵大陆上三宗达成秘密协议。” 暝途还未开口,一名手持九色折扇,半遮于脸,头顶鹿角的绝色男子发声了,“暝帝陛下果然颇为远见,预言成真,在下佩服。” 这位头上长有鹿角的男子,便是传说九色鹿幻化而成的灵妖,是灵,是妖,也是神,担任冥域的军师司命,其名曰“韶九”,众人尊称“九色司命”。 众臣纷纷不解,难道这一切都是暝帝陛下预料之中的事吗? 韶九手持九色折扇,谈笑间,道:“所以你们没本事成为暝帝亲信,所有局面都在暝帝掌控之中。暝帝多次濒临生死之间,早已将人心看透。修仙之人,充其量还是人类,是人,就会有私欲,有弱点,人心最容易被侵袭。心智不定者,无需暝帝出手,也会自陷深渊。” 众臣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这韶九重点不说,故弄玄虚,过于自恋,还把他们当傻子。 暝帝早在几年前就在生灵大陆和混元大陆遍布了眼线,世界之外的生命体,离冥域最近,几乎所有冥域人士都会有所警惕,而其他宗门或者帝国势力,兴许上头知晓此事,但还未宣布声张,隐瞒内情,以免造成民众恐慌。 而暝帝借力推力,顺水推舟,利用世界之外的生命体对付宗门,久而久之,必将大乱。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永远抱有畏惧心态。然,有些人,要么企图得到,要么企图毁灭。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初十大宗门利用未知生物对暝帝年少时下的手,如今,都开始报应在他们自身上来,这还真是天网恢恢。 韶九又道,“如若说以上那些,是暝帝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臣要发言的,并不止如此。近日内,结界外开始蠢蠢欲动,若非暝帝强大的灵力镇压,恐怕迟早民不聊生。而我冥域民众已有部分人士,被未知生物附身,开始六亲不认,沦为傀儡,望暝帝警惕。” 终于,暝途稍稍眯眼,开口了,道:“韶九留下,其余大臣,退朝。” …… 宫殿内,此时只剩下了韶九与暝途二人。 韶九见众人都退下了,这才开始手摇折扇,打趣暝途,“我听冥域那些八卦探子们说,你最近遇到了个可漂亮了的小姑娘,他人相传,莫非是我们的未来暝后?” 见暝途并没有理会自己,韶九暗暗扶额,真是重色轻友,对人家小姑娘能巴拉巴拉一大堆屁话,对自己这个朝中大臣,亲信密使兼昔日老基友却惜字如金,双标和区别待遇不过九幽暝帝。 “谣传还说,你抱了人家小姑娘,还让人家睡在你的床上?” “还有还有,据说冥域的万物生机和光亮都是那个小姑娘赐予的。她到底什么来头?” “那个小姑娘似乎长得比天仙还美,而且体内隐藏着神秘莫大的能量?” 兴许是被韶九给烦的,暝途终于意味深长地回答了他,“呵,这八卦谣传久了,久而久之便坐实了。” 韶九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去,这家伙果然早已看透世俗,掌握万千套路,阴啊! 暝途高深叵测道:“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谣言或讹传一再传播,就能使人信以为真。” 韶九深感背脊发凉,与谁交朋友,都不要与暝途交友,谁知道他会在何时,将你套路得满满的,可惜人家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某只大老虎给盯上了。 后来,暝途目光深远,认真地对他说了句,“韶九,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我的知音,已经寻到。” 韶九听后,眼色稍顿,随之一笑,原来如此。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暝途暝途,暝途终于找到他的路途了。 …… 暝途抬眼望天,天空澄澈,映于他的眼,记忆里某道身影,驱散了有史以来的所有黑暗。 她与白衣男子的对话,他至今不会忘记。 或许全世界都在对他诋毁辱骂,唯独她,仅仅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却也敢于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为他这个,万人唾弃的魔头伸张正义。不随意听信他人一面之词,坚守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思量,明辨是非。 从前他生性多疑,处处警惕,如今,终于有了可信的人。 得一知己,莫过于此。 …… 韶九忽然发言:“唉,真想见见那个小姑娘呀。咦?暝帝陛下,你的那个小姑娘去哪儿了?她不是住在你寝殿的吗?” 暝途经韶九这么一提醒,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下一秒厉声道:“来人——” 进来的侍卫半跪在地,道:“属下在。” 暝途问:“可曾看到今日殿外的那位姑娘?” 侍卫稍愣,摇摇头,“不曾。” 暝途声音陡然森冷,“你再说一遍?” 侍卫瑟瑟发抖,道:“属,属下听另一名同友说,似乎见到了一道神秘的青光,朝着冥域东方飞去了,见灵力分辨,应该是那名姑娘。” 韶九摇折扇的手稍顿,细思道:“冥域的东方,莫非是——” 东方,暝途双眼一怔,是两界的中枢禁地。 韶九自言自语,“本来近日内,禁地那边的未知生物正隔离在结界外,难不成那姑娘,呃?暝途呢?” …… 第45章 你死,吾也死 日月无光,蛮云瘴雨。 世界禁地的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交界之处。 顷刻,一道淡淡的蓝绿色微光,如淅沥小雨般降落于交界禁地。 符淅飞身轻盈地落在了结界之外,孜然一身。残风肆意,吹得她青丝衣袂乱飘,她微笑不再,双眼冷冽,只需再一步,她就可以进入世界之外的领地。 这道禁地结界像极了火墙,生动扭曲,透过红色屏障感觉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未知文字,就仿佛刻在墓碑上的古老预言。 她明明记得前不久已经将冥域的万物生机复苏,连暝途心中的那片净土也恢复了如初常态,但是偏偏这里的景色与那里的景色判若两地。 左边盎然生机,右边死气沉沉。 仿佛她的术法到了这里就截止了,彻底失去了作用。 肩头上的小青鸟发话了,“怎么还不进去?” 符淅只是笑笑,音色清冷,“枪打出头鸟,我们不得轻举妄动,得谨慎行事。” 某鸟感觉自己遭到了冒犯,怎么有点觉得符淅在指桑骂槐呢? 说着,符淅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然后手指凝聚绿光,用术法为小石子注入了微弱的生命力,将它化为了人形的石头精,对它命令道:“为我进去勘察情况。” 随即,石头精服从命令地踏入了世界外的领地。 结果,半个时辰过去了,石头精再也没有出来过,符淅手心里的光辉也消失了,这道光辉连接着石头精的生命线,光灭,命亡。 万幽青凤鸾见状,顿时汗涔涔,心都提了起来,不得不佩服符淅的细腻审慎。 符淅淡淡道:“连我的灵力都能覆灭,看来这圈外的世界,大有文章。” 也难怪,自古以来,去了世界之外的生命,无人生还。 这世界之外的面具若这么容易揭开,上头也不会派他们维度总局里的队伍前去了。 万幽青凤鸾问她,“那我们还进不进去了?” 符淅道:“既然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但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语毕,符淅又捡起一颗石子,对它做了与刚才相同的事情。不过稍有不同的是,这石头精没有生命灵魂,只是个工具傀儡,并且还是隐形的姿态。 符淅对傀儡石头精下达的指令是:进去半个时辰后再出来。 万幽青凤鸾有些搞不懂符淅在弄什么实验,她还真是个实验小达人。 半个时辰过去了,傀儡石头精出来了,然后再次变回了石子,但是不到一秒居然爆裂开来。 符淅笑了,说道:“可以了。” 万幽青凤鸾此时头上有许多问号,“什么可以了?” 符淅解释道:“凡是进去过的生命都会被发现,并且消失。我拿小石子进行实验,观察在没有生命灵魂并且看不到形体的情况下,是否可以行动一阵子。那么目前来看,只要我隐身,并且敛去自己体内的生命能量,应该可以在里面多存活一阵子。” 万幽青凤鸾有些心惊肉跳,“但这样就像是在屏息憋气一样,万一遭遇不测,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要知道,尽管你符淅作为神,也是会死的。” 符淅微笑地撸了撸它头顶的鸟毛,对它说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别说,我留有底牌。为了早日接近真相,放手一搏或许还是上策。你若实在害怕,可以呆在外面等我。” 万幽青凤鸾顿时不满了,翅膀乱挥了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吾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这世上谁都有资格离开你,吾不会,吾永远与你性命相连,你死,吾也死。” 符淅笑而不语,伸手施展法术,逐渐,她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慢慢消失不见,已经处于隐身状态,并且也暂时敛去了自身所有的生命能量。 符淅表情认真,“我们走——” 第46章 惊蛰 进去之后,这圈外的世界,昏天暗地,漫无边际的死寂。但是冥冥之中,又仿佛蕴藏着巨大而又神秘的气息。 就那么一瞬间,符淅的五官似乎都空了,听不见,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说话。 此时的万幽青凤鸾看上去十分痛苦,好像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似的,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扼住了,动弹不得,只不过稍稍反抗一下,居然差点被压得形神俱灭。 符淅见状,神色大震,眼看着小青鸟快不行了,她迅速施展术法,将它化为了能量,让它回到自己体内调养生息。 这里的世界,也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与冥域相差不大,没有时间,没有日出日落。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具有强大的负引力,而且密度也是她游历三千世界各大星系里,最为庞大的。若非强者,在这个世界自然呆不过一秒,哪怕是神,也不例外。在两分钟之内若还未冲破阻碍,就会被压得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可符淅并未完全冲破这里的负引力阻碍。 她能够做的只是不让这里的未知生物发现她,但身体依旧处在这个空间里,无法行动。 所以她必须在两分钟内,能够将自身灵力提高数倍,冲破这里的负引力阻碍,才能自由行动,否则也会马上如同那石子一般,彻底碎裂。 只不过,代价却是暴露自身。 可想而知,能在这里自由活动的生物,是多么强悍的存在。 瞬间将自身灵力提高数倍几乎是不可能的,符淅再冷静,孤身一人面对如此困境也忍不住害怕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谨慎再谨慎,还是算漏了这点。 三千世界各大星系都存在自己的文明和定义,例如有些世界妖魔鬼怪无处不在,有些世界只有人类,有些世界奴役制度,有些世界星际轮回,他们跟随着轨迹发展,相互平行,互不干扰。 显然,这里的世界与修真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却扭曲了平衡,正企图影响对面的世界。 当所有人都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只能靠自己独立面对,再害怕也必须要瞪大眼睛。 她在心里计算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十秒了。 底牌究竟该不该出?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间,有一道声音,神秘而桀骜,像是从灵魂中迸发出来,传入她脑内。 “只有永远躺在泥坑里的人,才不会再掉进坑里。因为躺在泥坑里的人,眼是朝上看的,背对着深渊。信念与灵力对等,追溯过去,回到原点,形神合一,攻破一处。” 符淅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这道声音熟悉得令人痛彻心扉,直击灵魂。 自从神界毁灭后,她万念俱灰。 没心没肺是装的,微笑是假的。 成为了高维生命体,她无家可归,形同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在宇宙中流浪,身边空无一人,甚至连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都不再知晓。 直到遇见了那个人,她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也是那个人让她明白,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她翻新了自己的境界,在舍弃过去,面对现在的同时,也保留了初衷的美好。 也是因为那个人,她加入了宇宙维度管理总局,认识了更多的朋友,不再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有次她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差点死去,却因为他的一句鼓舞站了起来征服群山,破浪而行,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神外有神,一山更比一山高。当她彻底跨越自我的一道心境时,就再也没有迷惘过,成为了真正绝无仅有的一代万物神。 她绝不能因为困境而死心退缩,绝不能辜负那个人对自己的帮助,更不能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必须要冲破这里的负引力障碍,她并没有理由回头。 因为她本身走的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想到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力量,符淅睁开了双眼,自身的灵力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数倍,她不再畏惧灵魂撕裂的痛苦,逆流而上,心无旁骛,心中只有冲破这一个信念。 终于,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她冲破了负引力阻碍,可以自由行动,却暴露了踪迹。 她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很快又站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奇怪的是到头来她都并未看到有什么生物在这里游行,可是感知告诉她,他们一直都在,只是自己看不见,难道说,这里的生命体维度高于她?当她从高维俯瞰低维世界的时候,低维世界的生命看不见她,她却看得见他们。 换言之,立场转换,她在这儿属于低维。 刚才那个在暗中,对她下达启示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还是,仅仅是她的幻觉? 还未来得及顾及这些,忽然身体遭到了剧烈攻击,她大大地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他们来了。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符淅正式与他们交战。在这里,她六感尽失,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作战。但随着刚才冲破阻碍的同时,这些六感正在恢复当中,她很快就抓准了规律,摸清了敌方所在位置,从弱势再次抢回了主导权。 后来她发现了一个最可怕的问题,她的灵力对于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们并非邪魔,也并非物种,他们的定义概念已经超出了她的管辖范围,只怕再打下去,她还是会输,会死。 在这里的世界,她脱离了天道的保护,换句通俗说法就像是失去了主角光环,她只是她,大意了会死,想不到法子会死,时间不会给她情面,不会有奇迹发生,她也掌控不了世界。 情急之下她只能考虑拿出日晷罗盘,为队长银宙所赠,时间型术法,可让时间倒退十分钟,仅限三次;也可转换任何世界的时间线,仅限一次,为关键保命所使用。 时间法则一旦运用不当,同样会遭到严重的代价,队伍里至今还无人使用过,除了队长。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日晷罗盘,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彻底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六感回归,她的痛觉也随之清晰,原来,她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到头来,竟还是她在明,敌在暗,临死前居然还不知对方是何物。 在她还留有最后意识的时刻,陡然间雷霆滚滚,白色的电光震响天际。一名戴着紫色兜帽只露出下巴的男子,从天而降,站在她身前。 符淅看到了他的右手背上的雷霆纹路,不敢置信又微弱无力地叫出了一个名字,“惊蛰。” 第47章 谁终将声震人间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这是贯彻名为惊蛰的男子,一生的格言。 想到他的名字便会痛彻心扉,泣不成声,是因为他消失匿迹了好多年,为了整支队伍他壮烈牺牲,永远消失在了宇宙的尽头。 惊蛰是多元宇宙传说中的无碑人,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他活在每个人的心中。他永远也不会有墓碑,大家都在等他归来。 他是队伍里除队长外,最强的一名成员,整支队伍的灵魂人物。因为队长常年不参与团队协作,只进行远程指挥,惊蛰伴随他们前行,相当于他们的精神领袖。他总是充满自信,无论碰到什么绝境也不会退缩,他会跟你开开玩笑,实际上却率领大家每一次从困境中突破重生。危难关头,他总是奔跑在第一个做出表率。 月如钩,亘古不变,那人隐匿在暗涌潮动中格外脱颖而出,他戴着大大的兜帽,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他干净倨傲的下巴,他身着冷酷的劲身紫衣,掌心围绕着闪电,手持七尺长弓,气势如虹,身姿如松,神态桀骜不驯,优雅神秘的气质由内而外彰显高贵。 因为神秘男子的出现,那些攻击符淅的未知生物,全因他夺目的紫色光亮而显形,那是一群与人类外貌无异,神色空洞没有意识的生命体。 他稍稍抬手,暗藏于盔甲护腕上的袖箭,对准了各个目标,一根根发射而出,招招致命。又一批未知生物袭来,他左手凝聚紫色光亮,看似平常的光波却在瞬间毁灭了一支群体。他作战时的身手极为敏捷,形式多变,优雅不失狠戾,丝毫不拖泥带水,精确果断。 不到半分钟,全军覆没。 短暂的收尾,紫衣兜帽男子缓缓转身,倒在地上的少女早已没有了生气,她已经死了,可叹的是身为万物之灵,她能掌管万物生灵生死,却掌管不了自己的生死。无尽的雨水,打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血色晕染了她蓝绿色的裙衫,可她的嘴角仍是带笑的,充满着希冀。 正在此时,几道前所未有、气场强大的黑影纷纷降落于此,每人神色各异,语气相当冷漠。 “单枪匹马擅闯无间禁地,她是第一个。” “不在同一维度,竟然能让这里的生物全军覆没?” “十一维度的其中之一代表人物已亡,尸体该如何处置?” 兜帽紫衣男子淡淡道,“尸首我来处理。” …… 显然他们还未察觉,真正杀死这里生命体的人是紫衣男子,他动手时并未在那群生命体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他单手抱起少女,将她挂于臂上,飞身来到了离火墙结界最近的地方,然后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左手凝聚了淡淡的紫色光亮笼罩她全身。 没过多久,少女眼睫颤抖,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是兜帽暗影里令人熟悉俊逸的完美轮廓。 她眼角沾染泪水,欣喜若狂,声音哽咽得不行,“惊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大家都很想你。我们一直都在等你,百年,千年,无论多少年我们都愿意等下去。就算你真的不在了,我们也愿意再等一个轮回,无数个轮回,不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们队伍的一员,成员中绝不会少了你。” 等来的,是许久的沉默。 或许有些默契,只能靠猜,或者靠想。 他并没有应声,只是转身留下一句,“你冲进来的选择是对的,你刚已死,因祸得福,脱胎换骨,不再受制于天道。但你脱离了天道保护,未来路途不可估测,极为艰辛。当你淬炼到星云体,神力等级跨入白洞境界,下次交战,不见得会输。切忌,不要让无间体的人发现你。” 第48章 翻书神马的最麻烦了 “等等,别走。” 符淅伤势过重,她拼命想要站起来,想要拉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 紫衣男子背对着她,他理应立刻离开,却仍是停留了几秒,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他说:“我不是万物之神,也没有治愈与创生的能力。你现在伤势过重,需要及时治疗。” “你之所以无法对付那些人,是因为你重生在这世上,体质被重新淬炼,回到了初始状态,与凡人无异,才会受制于反物质空间。你应该看得出,那些人非修真世界,而是来自未知星际,两者世界定义,根本不相同。” “你是十一维度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一维。” “当你完成自身的世界线任务后,便能使得你所代表的一维空间成立,然后必须相继去找二维代表人物。当十一维代表人物聚齐的时候,便能组成一个新的小型宇宙整体,是唯一能阻止多维宇宙崩坏,阻止时空紊乱的办法。至于这场时空爆炸的谋局,没走到最后一步,谁也无法预测结果。” 紫衣男子话已尽,还未等符淅反应过来,抬手凝聚紫色的光,将她从这里的世界输送出去。 少女刚消失,紧接着,紫衣男子身后一道黑影出现,那人问他:“尸首解决了吗?” 紫衣男子勾唇轻笑,“你是在怀疑什么?” 那人眸色森然,“岂敢。” 紫衣男子的声音显得从容优雅,“不敢就别问话,当心得不偿失。” 那人鬼魅般地消失了,紫衣男子临走前,眸子稍眯,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的火墙一眼。 他能帮的也只有这里了。 剩下的路,希望她能小心。 愿重聚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 结界外,世界内。 风拂过,簌簌枯叶落。 昏迷中的少女终于清醒了过来,而她身边的某只傻鸟,急得像苍蝇似的四处乱飞。 符淅强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坐起,轻声道:“别飞了,我头都晕了。” 某只傻鸟见符淅醒了,感动得眼泪鼻涕都要掉下来了,“吾了个老天,符淅老祖宗,您可终于醒了。” 符淅庆幸自己脾气好,笑容多,否则总要被某只傻鸟给气死,“别把我叫这么老。” 但是谁料想某只傻鸟居然哭得个昏天暗地,提起翅膀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世界真不是鸟呆的地方,是个活人都撑不过几秒,吾居然什么忙都没帮上,害你伤得那么重。” 符淅哭笑不得,声音虚弱道:“可不是,说好的并肩作战,牛皮吹得通天响,结果连声鸟啼音都吼不出来,你说丢脸不丢脸?” 傻鸟控诉,“什劳子鸟啼音,是天籁之音!” “好好好,天籁之音。”符淅没力气与它拌嘴了。 “那究竟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吾进去后,居然差点被里面的压力压得形神俱灭,你在里面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淅无奈道,“你不是百科系统吗?自己查呀。” 傻鸟拼命摇头,“翻书神马的最麻烦了。” 符淅:…… 她怎么摊上这么懒的个傻鸟系统? 跟人家重天八翼龙打架的时候,怎么又这么刻苦勤奋?天天苦学练功,每日蹲马步? 符淅只好长话短说,“那个世界与这里的世界,定义大不相同。就像过去的我,是神界的万物之神,自从死后变成高维加入了维度总局,便成了宇宙的万物之神,我需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两种概念相互转换并吸收。通常我们所在的世界都是由正物质组成的,而那个空间是由反物质组成的,引力庞大,足以形成一个小型黑洞,密度高,维度复杂,非绝对强者是适应不了那里生活环境的,挣脱不了那引力磁场就会被碾碎。” “也没发生什么,最后还不是出来了。” 符淅暂时并没有向万幽青凤鸾透露有关那名紫衣兜帽男子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提。 这里面隐藏了太多玄机,那人到底是不是惊蛰,或许以后自会有答案。 第49章 十一维代表人物 符淅目光变得极为黯淡,面色凝重认真。 “现在我心里总算有点轮廓了,或许这里的架空修真世界,是由世界之外的空间所映射出的一个世界,新诞生的文明,甚至可以说是无由生出的星系,并肆意扭曲这里的世界轨迹,打破宇宙守恒定律,混乱所有平行世界的发展顺序。” “用特别夸张最扯的比喻来讲,就好比玉皇大帝遇到了钢铁侠,宙斯遇到了奥特曼,二次元穿越到了三次元,虚拟成现实,现实成虚拟,让所有秩序毫无章法,最后世界集体崩坏。” 某只傻鸟觉得自己所接受的设定有点多,需要缓缓。 符淅淡淡道:“或许在这个修真世界,我已经成就了最高点。但是到了世界之外的空间里,我渺小得连尘埃都不算,好比青铜披着王者的号,结果还是被吊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我是一本小说的女主,大概会被读者给喷死,你不是个神吗?神还这么弱鸡?我一个辅助系被命运所迫成了adc,真是苦不堪言不提也罢。” 某只傻鸟笑都笑死了,翅膀狂敲地面,刚才的紧张劲儿全没了,自家主人不可一世太久了,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也是爽得很呐。 符淅就是这种心态,苦中作乐,自我吐槽,不断吸取教训提升自己,争取不重蹈覆辙,然后继续微笑从容的去面对各种生活。 “作为一名安分守己的神,挂了也就算了,还被迫接受与本土文化全然不符的设定。” 其实符淅一直在回想那名紫衣男子所说的话,最关键的点则是她的体质远没有达成星云体,而能力等级也没有跨入白洞境界。 她的小脑袋此时真的有许多问号。 毕竟某只蠢鸟太不靠谱,她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能力思考问题。 符淅推断,十一维度代表人物,应该就是来自各个宇宙总局,被分配到这个世界的人,她的同事兼队员们。如若她记得没错的话,除了她之外,还有十个人分别来到了这片大陆上。 根据她的理解,有人提过宇宙是十一维的,由震动的平面构成。 那么紫衣男子所说的十一维代表人物聚齐,便可组成一个宇宙,就好理解了。 一维空间只有长度。 二维空间平面世界,只有长度和宽度。 三维空间是点的位置由三个坐标决定的空间,是立体世界。 四维空间一个时空的概念。 四维时间线上任何一点都有无限种发展趋势,从四维上的某一点分出无限多的时间线,构成了五维空间。 五维空间上两条时间线如同二维空间不能直接到达,而把报纸对折就可以直接到达报纸上的对角点。六维空间中正如把二维空间弯曲一样,五维空间也可以弯曲,产生了六维空间,在六维空间中可以直接到达五维时间线上的任意一点。 以此类推下去,她自己任务中的世界线,相当于一维的长度,她完成后,再去找二维代表人物,那他所进行的任务线应该是个平面世界的设定,例如二次元,即虚拟世界。然后再去找三维代表人物,那他所进行的任务线应该是现在的立体世界;然后再去找四维代表人物,他所站的维度应该高于他们一、二、三维,对于四维代表人物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时空的映射。 换言之,这个修真世界由世界之外的空间映射而成,最后会因加入点面时间维度等元素,而构成一个真实强大的世界,但时间线与世界线可以肆意改变,导致秩序法则紊乱,同时也会恶化其他时空裂隙的规则律动,所以才需要十一维度的代表人物来完善这些漏洞。 以四个维度人物举例,等他们各自完成自己所在的世界线时,他们四个维度人物所完成代表的空间会合并覆盖,便可以引出五维空间,然后他们可以找到五维代表人物。按照这个顺序推断下去,就能陆续找到下一个维度代表人物。 在多维空间里,维度代表人物相当于点,他们的世界线相当于线,他们所在的故事背景相当于面,他们每个人的任务进度等同于运动轨迹,是属于自己空间范围内的动点。 他们可以在互不影响的情况下,跨入比自己更高维代表人物的空间世界里行动。 但暝途是个例外,他是可以跳跃各个维度空间时间线的不规则动点,没有界限,没有规律,也没有定数。 第50章 映射出的世界观 根据以上推断来看,那场星际大战所产生的未知缝隙世界,就是她现在所处在的这个修真世界,它是一个“空间裂缝”,简单来讲,“空间裂缝”就是极不稳定的虫洞,导致多元宇宙,各大星系不稳的根本原因。所以她才能顺利通过这个未知虫洞穿越重生来此,而世界秩序越是不稳定,对多元宇宙崩裂的影响就越大。 世界之外的反物质空间,里面称之为无间体的人处在最高维度,他们可以观测这个修真世界所有维度的动向,但由于不明原因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只能通过降维来附身在各个人类身上,借用他们的身体和身份,破坏世界线的运行轨迹。生活在世界之外空间里的无间体人,应该会想方设法杀死她,包括其他十名队友。 虽然符淅还不知道这尊世界面具的背后是什么,但她可以猜测个别的一二。 这个修真世界,包含了一层又一层的维度,甚至还有可能形成一个莫比乌斯带,也就是所谓的无限轮回,她在暝途身上就重演了无数次。 抛开世界观不谈,单拎出这个世界的特殊概念,同一个空间,共有十一个维度,无数条世界线分支,一层又一层,互不干扰又相互关联。 打个比方,如果她所进行的任务是辅佐渊王成就大能,中途绝不能作出错误的判断,让渊王的结局产生变化,尤其是死去,那么看来,渊王太妃所讲的命劫就是如此了。 而二维代表人物,或许所进行的是其他任务线,与她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故事不同,维度不同。她任务结束后,完成使命,便可以进入二维代表人物的任务故事线,不变的是,所有人物的命运轨迹都被修正,她与渊王的关系仍是没有变化的,时间轨迹一切正常。 相当于同一个世界,产生各种不同的分支,每个人同时进行不同的时间线。即拥有同一个起源,之后分裂出平行的分支。 ···4维···—————————? ···3维···—————————? ——世界——————————? ···2维···—————————? ···1维···—————————? (以此类推) 符淅觉得,自己的推断极有可能成立。 至于其他的,还需要她自己慢慢摸索。 接下来的星云体与白洞概念就更好理解了,也等同于一种比喻。 星云体是她可以穿梭各个维度空间不受影响极为强大的体质,白洞等于她所修行神力的程度大小,例如n个白洞或白洞n阶,代表能量值,她的神力高低,被置换成了宇宙天体概念强度的评判标准。 由此看来,那些伤她的人,能量高低的评判标准也正是如此,用天体概念来评估自身强弱。 将所有的结果概括下来,她的任务线以渊王为主,而暝途作为暗线是所有人任务线的最大问号。宇宙维度管理总局再三强调,暝途是罪魁祸首,肯定必有其因。 她需要淬炼体质,修行神力,将神力置换成白洞境界,即可与世界之外的空间定义对等,下次开战,或许她不会再落于下风。 然后可以顺便去辅佐其他队友的任务线进度,凑他们的热闹,笑他们的重生糗事。 毕竟,什么沙雕任务都可以有,例如你重生成一颗大便,论一颗大便的逆袭史,屎王。 某只蠢鸟终于将符淅从冥想拉回了现实,“符淅大神,您在发什么呆呢?” 符淅晕乎乎的,“我终于理清线索定义了。” 某只蠢鸟提醒:“根据系统提示,你的生命值已经降到了10%,电量不足,不,生命量不足,请及时充电,不,请及时加血。” 符淅:“……” 差点忘了,她正重伤中,已濒临死亡。 好死不活,他们此时已被包围,那些人正是被世界之外的无间体所附身的冥域子弟。 符淅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下我可能真的死定了。” 第51章 乾坤索生印 问上天何等卧槽,上天回答不出来。 符淅已无力卧槽,只想默默地躺死。 可白死了怎么办,辜负了脱胎换骨。 提起菜刀就是干,残血往往触大招。 谁在濒临死亡前,往往都天赋异禀,符淅忍着最后一口气,“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在手,天下我有,豁出去了!” 混沌:真的好委屈,它真的不叫菜刀。 神都要死了,还会在乎打架好不好看? 反正这里除了她之外,就是那些不知道什么鬼的蜜汁敌军。 符淅再也没藏着掖着,她蹡踉起身,手持混沌战斧,正视前方,神色犀利,抬起拇指一点点擦去嘴角血迹,单薄的身子立于狂风呼啸中,这一次,她必须要独立面对这场战斗。 奇迹不是每回都会发生的,她也不需要什么奇迹,真正厉害的人从不预测这些侥幸。 眼看着那群被无间体附身的冥域子弟,一个个瞳如黑洞,眼白通红,每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已经不同于修真世界的灵气了。 来人一共五个,全体向符淅攻击而去。 符淅伤势过重,不宜硬碰硬对决,只能选择闪避,她一个瞬移脱离了无间体人的视线。 “战斗鸡,帮我估量下他们体内能量值,用我们以前在宇宙维度总局的制度来评判。” 话音刚落,符淅又侧身而闪,躲避了一个无间体人的攻击。 某只蠢鸟满头问号,“他们是什么东东?什么能量值?” 符淅觉得如果今天死在这里,不是被无间体人打死的,就是被某只鸟气到吐血而死的。 “他们是来自未知异时空的生物,不属于这里,你用宇宙制度的评估标准,来测量他们的能量值是否已达到黑洞或白洞级别。” 如果符淅这些说,某鸟还没听懂,那它这个宇宙维度总局的“特派员”也就别当了,什么万能的百科系统也可以撤了。 某鸟马上开始查了,立刻得出信息:“显示结果出来了,这群人的能量值还未达到黑洞级别,只处在星云初阶,刚达到1级。” “星云1阶吗?” 符淅这样问来只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把握对付这些人,如果他们的能力与世界之外的空间旗鼓相当,那她等于自寻死路。 二话不说,符淅转守为攻,轻功施展,朝那几人攻击而去,手持战斧,上去就是致命一击,重重砍向他们的头颈,但是对方毫发无损。 符淅微愣,已经来不及了,脖子被无间体人猛地掐住,一点点将人往上提,力道越来越紧,失去呼吸的痛苦让她头脑昏花,眼前全然漆黑,她的嘴角又不断地溢出鲜血。 同时其他四个无间体人全朝符淅攻击而去,出招残忍,拳拳到肉,震裂了她的五脏六腑和十二经脉,根本没有留半分活路。 一瞬间,鲜血四溢,七零八落洒在地上。 万幽青凤鸾吓得几乎心脏停止,脑内的数据不断显示,符淅的生命值还剩下最后5%了,这样下去她马上就会没命的。 那些被无间体附身的冥域子弟,无论是身体的坚韧度,还是力道速度,都是满级状态,符淅生命值微弱,灵力所剩无几,体质又被重新淬炼,与凡人无异,又怎么能抵挡强得如此可怕的敌方? 本来还在微弱挣扎的符淅,现在逐渐失去了反抗状态,抓着敌方的手缓缓垂下,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生命值4%…… 生命值3%…… 生命值2%…… 还剩最后一丝意识时,她潜意识间,浮现出一片走马灯场景。 前世他说:这一次,轮回怕是有变化了。 前世她说:这有什么,就当再渡劫一次? 后来,她扑进他怀里,抑声落泪,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她曾承诺过:为了他,她愿意将白染黑,愿意陪他一次又一次下地狱,因为她知道他其实不喜孤单,往后余生,生生世世,永远有她。 场景切换,她又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是昔日里与队友们嬉戏打闹的场景。 他们缺点很多,很强大也很沙雕,很靠谱也很不靠谱,他们互相取长补短,但在她最孤寂的日子里,有了他们,她的微笑也真实了许多。 他们几乎天天并肩作战,从性格各异,到成为一个团体,经历过无数次修罗场,经历过无数次千锤百炼,每位队员都是从生死线跨过的。 还有惊蛰为了大家,消失在宇宙尽头时,留了一句话给大家:等我。 于是,每个人又带着同一份信念继续生活了下去。 他们本以为,这个集体永远不会分开; 他们本以为,只要每个人信念坚定,团结一致,什么难关都会停过。 但真正的生死关头,往往非常残酷,也非常现实。 世事难料,变化莫测。 惊蛰牺牲了,他们只能抱着微弱的希望,侥幸的等了下去,等到心死,也不放弃。 那名紫衣兜帽男子,到底是不是惊蛰,符淅不敢猜测,因为侥幸带来的失望更多。 她更愿意保留一份执着默认他是惊蛰,更何况,她感应到了,他身上隐藏了太多秘密,他身上背负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他缄默,漂泊,踽踽独行。 是他给了她生的希望,她绝不能白白辜负。 如果她还有一点团队意识,就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战死。 快清醒过来。 会有办法的。 快睁开眼睛。 他还在等她。 生命值1%…… 泪水滑过眼角,符淅双眼睁开,那滴眼泪形成了一根银针,瞬间穿透了无间体人的眼睛,短短一秒,那人停止活动,化成了千年寒冰。 符淅终于挣脱了束缚,落倒在了地面上。 结晶雪: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银针,只要有水或雪的地方就可形成,攻击型暗器,可惜用法太需要技术,她平时都用来当一次性针灸了,是副队长所送,人家还经常吐槽她暴殄天物。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未重生在这个世上,能量和物质不会失效,专门针对于这种状况。 见符淅醒来了,并且还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万幽青凤鸾居然哽咽到说不出话,平时的话痨鸟居然成了哑巴,它立刻飞身前去,挥动翅膀,将自己的生命能量输送到符淅的身上,等同于将自己的命渡给她。 万幽青凤鸾可以治愈众生,却治愈不了自己或主人,因为他们本是共生,生灭相连。 它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救符淅了。 符淅飞身而起,腾在半空中,施展指法,痕迹尾戒亮光闪起,偌大的白色空间沾满了这片地方,彻底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领域,只属于她的领域范围。 无间体人在符淅的领域范围内,会被大大减弱战斗力。 刚才那个被符淅用结晶雪冻住的无间体人,此时已经挣脱开来,五个人已经串通一气,排成一列,似乎准备用阵型来对付她。 在领域空间内,混沌恢复了原型,暗青天地纹路,金光闪烁,长达七尺,气势浩荡。 这便是领域的强大之处,在领域空间内,自己便是主宰,任何技能都不会受到束缚。 痕之风那家伙又靠谱了一回。 符淅神格归位,飞于顶处,手持混沌战斧,彻底看清对方阵型的共通点,趁他们五位一体,神斧利刃重重劈下,震动四方,青光漫天。 第一劈,天崩地裂。 第二劈,毁天灭地。 第三劈,日月同升。 领域空间已然开始扭曲,而对面的无间体人,此时有无数星辰般的黑光从他们体内流出。 “符淅,趁领域空间还没有失效,赶紧封印那些流动黑体,千万不要让它们流窜出去!” 符淅乃万物之神,众生为主,遵守神格,不得杀生,但神界之内,天地之间仍然无人敢惹,因为,她还有一技——乾坤索生印。 万物众生,天地同寿。 赴死不得,乾坤索生。 一旦封印,永无天日, 日月失色,索命无魂。 第52章 无间体 白色的领域空间已然散去,四周又恢复了宁静,风卷残云,万物寂寥,遍地残骸,空荡荡。 一神一鸟,半天都没有说话。 符淅已经耗尽灵力,虚弱地半跪在地上,滴滴鲜血洇开衣衫,地上也鲜血蔓延。 她稍稍抬眼向前看,对面同时也倒着五个人,他们原本是普通的冥域民众。 恍惚间,符淅听到了丝丝微弱的声音,视线朝那些冥域子弟望去,其中有一人含着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后来慢慢化为了灰烬,其他几人也陆续化为了尘埃。 而地上,残留了一张废纸,是幅黑白画,画着年幼的孩子,怕是父亲对死去孩子的眷恋,也许里面藏着道不尽,爱却深的故事。 无间体已被封印。 可她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悲哀。 封印之术,其实是比杀招还要残忍的存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有了生的意义,也没有了死的意义,存在即意义也变得苍白。 这个招数,她只对前世的暝途使用过。在无数轮回中,早已将她的灵魂剥尽抽空,将她的泪水蒸腾枯竭,日日夜夜里泣不成声。 她发誓不再使用此招,却还是违背了誓言,誓言不愧为世上最善意又最残忍的谎言。 生为万物之神,提倡神旨众生平等,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也许救了自己,却也剥夺了其他生物的存在权利,到头来,她净化万物,治愈创生,却连这些冥域民众也无法救赎,真是讽刺,原来万物之神也不过虚有其表。 最难的是对错难辨,无间体生命寻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只能四处附身或共生,最后还是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没有人认可它们的存在。 而附身也并非易事,需要交易,需要代价,你必须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思想,来让它们帮你达成那些不可能完成的瞑目所愿。 她在封印无间体后,读取了它们的记忆而得知这些。那名孩子的父亲,毕生所愿,仅仅只是想见到自己孩子的亡魂一面,而那个孩子早在几年前被正义的宗门子弟视作魔物被斩杀。 只是他在来去的路上,碰到了自己。 纠结到终末,无间体还是成为了被幕后利用的棋子,无论它们追求的意义是什么,首要任务是必须杀了自己,而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她也只能抛开道义,选择交战,以强弱法则取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世上或许根本不存在两全其美。 可悲,理智告诉她纠结这些只会万劫不复。 闭上眼,忘记吧。 终于,万幽青凤鸾开口发声了,“无间体究竟是什么?” 得来的是沉默无声。 符淅缓缓站起,摇摇晃晃,她捂着胸口,咳了两口血,前后趔趄了好几步,意识开始模糊,好容易才稳住脚跟。 万幽青凤鸾担忧,“你还撑得住吗?” 符淅面色淡漠地擦去嘴角血液,“死不了。” 万幽青凤鸾有点不敢与她搭话,以往的符淅总是笑容沐如春风,游刃有余,可今日不同以往,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后,她似乎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悲伤。 忽然,符淅道:“你过来。” 万幽青凤鸾茫然地飞到她对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符淅双手指法展开,一道小型的乾坤索生印从指间显形,里面隐出了如星辰般的黑色流体,然后对万幽青凤鸾命令道:“头伸过来。” 万幽青凤鸾有些瑟瑟发抖地将自己头顶的三根呆毛伸过去,然后,一丝黑色流体化为了不知名的东西进入了它脑内。 符淅解释道:“我从封印中抽取出一丝黑色流体,将它化为数据,进入你脑内,这样你可以迅速上报给维度管理总局,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体系与结构,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你就能在第一时间得出信息结果。” 万幽青凤鸾恍然大悟,短短数秒,它的脑内芯片里又多了一笔庞大的数据。 它得到数据体系后,立马得出了结果,道:“无间体,顾名思义没有生活空间的生物体系,无空间,无体系,不属于任何时空,也不属于任何星系,仿佛凭空而生,也有传是由异次元扭曲时空而产生的生物。它们靠寄生在各大星球的生命身上,目标是找到适合自己的空间体系,企图将那些文明占为己有,也因此扰乱时空,破坏了秩序平衡。而且它们也有分等级,附身在那五个人身上的无间体是最低等的智慧生物,但若哪天遇到高智慧的无间体生命,可就麻烦了,它们不仅有智慧有思想,能量等级也高得离奇。” “但是迄今为止,能够达到白洞或黑洞级别的寥寥无几,而且传说中这后面还有更强的一个等级,但除了一人之外,从未有人达到过。” 符淅感到了窒息的绝望,她才没心思去了解谁的英雄史,别人家话本子的重生女主手撕虐渣,她倒好,打一群强到变态的星系生物,怎么不让她加入复仇者联盟拯救宇宙? 或许多元宇宙崩坏的原因,多多少少与无间体扯不开关系,她原来所在的神界,可能也被影响,因为文化秩序被扰乱,东方神学与宇宙科学也开始混淆并融合。 符淅又问,“那么这其中的等级如何划分?” 对于修真界的等级,她本身再清楚不过。 炼气、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 万幽青凤鸾烦躁地翻阅起了系统资料,天杀的,它最讨厌翻东西了,又让它翻,又让他翻! 它生无可恋地回道:“以天体为名划分:恒星、星团、星云、灰洞、白洞(黑洞)。其中,白洞性质与黑洞相反,但是等级一致。每个段位等级细分为十阶。也可以分为总体四阶:初阶、中阶、高阶、天阶(满阶)。” 万幽青凤鸾这么解释,符淅便彻底理解了。 万幽青凤鸾还道:“星云级别的强者,一个就可以搅乱银河系。而你符淅一个段位等级还未跨入,居然还能对付,真不容易。冥域子弟本身就各个不凡,全都不是普通的凡人,综合实力远超混元大陆那些宗门子弟,平均能力在生灵大陆也是位列强者,也难怪刚才那几人这么强悍。” 经过它这么说来,符淅心里得到了安慰。 她苦苦笑道,“必杀技都使出来了,若还不行,我干脆自己把自己封印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记得给我立个墓碑,以后我就是宇宙传说中的扫墓人,不,有碑人。” 万幽青凤鸾自然知道她在开玩笑,惊蛰是无碑人,她还弄个有碑人,同样后面两个字相同,这档次怎么就差这么大呢? 符淅掩去了眼中悲哀,装作与往常无异的样子,跟这只鸟开起了玩笑。 “若是在以前,我绝不会落于下风。但我以重生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等同于这个世界的人。灵力恢复是一码事,体质级别又是另一码事。如果我不使用神力,其实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对,是菜鸡。” 万幽青凤鸾·某蠢鸟·某傻鸟·战斗鸡·指挥官大人,感觉自己又遭到了无数次冒犯。 是凤凰是变异青鸾不是鸟也不是鸡。(???_??) 当注意力过于集中的时候,是会忘了许多其他事情的。 例如符淅现在生命微弱的状态,她血是有多厚,居然还能与某只傻鸟嗑唠到现在? 符淅一个趔趄不稳,差点又摔倒在地。 某鸟吓傻了都,“吾了个老天,符淅大大求您不要再摧残自己生命了,何必呢。” 符淅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我,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她闭上眼睛,对某鸟说道:“我需要节省灵力,你使用瞬移吧,将我送回去。” 某鸟挥着翅膀敬了个礼,“遵命。” …… 几分钟后,符淅与某鸟一起出现,他们纷纷抬头看,识着牌匾上的大字:渊王府。 符淅顿时两眼昏花,差点没昏过去。 她早已忍无可忍某只非常不靠谱的蠢鸟了,手握拳头,隐忍道:“你以为你是大乔?还带传送回城回血的?” 还真是回城,回的是青龙城。 战斗鸡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第53章 回到渊王府 万幽青凤鸾扯着嗓子解释,“冥域死气太过沉重,不宜你疗伤。渊王府灵气充沛,龙听渊本身天道护体,这里确实是最适合疗伤的地方。” 符淅竟无言以对,她穿着染血裙衫进王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个女魔头从土里爬出来了。 而且,她还没来得及跟暝途说一声,就这样回来了,真的好吗? “符淅,快看你手里的神斧混蛋。” 混沌:是混沌,不是混蛋,蠢鸟。 要不是万幽青凤鸾提醒,符淅还真忘了自己还未将神斧收回去,这不,打架打傻了,果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四肢活动多了就容易变傻。 符淅奇怪地举起混沌,“咦?这把菜刀好像变大了?” 混沌:是升级了,不是变大啦。 ヽ(#`Д′)?┌┛〃 后来符淅才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升级了吧?” 某鸟激动道:“是的,升级了!待我来查查!” 符淅无语地瞥了一眼某鸟,现在居然这么积极地翻阅系统资料了? 某鸟给出结论,“混沌因为重新淬炼成原生状态,现在接受了新的设定,也就是升级。因为刚才对付无间体人的缘故,混沌吸收了对方的能量,从而升级。混沌可以吸收对方的能量,并化为己用,所以日后你可以不必使用乾坤索生印,只需要继续为混沌升级就行了。” 混沌:人家终于有饭饭吃啦,人家终于有存在感啦,人家终于可以作战啦。?(???′)??? 符淅略微惋惜道:“那它还能切菜吗?” 混沌:……(???.???)?? 某鸟道:“有吾在,混沌的技能当然是花样百出,不仅能切菜,没准还能拿来当铁板烧。” 混沌:等人家满级后,定要宰了这只鸟。 符淅觉得甚好,吃才是求生的第一技能。 刚往前走了几步,她又趔趄了两下,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保持着一份意识,继续走着。 “战斗鸡,帮我望风,天灵灵地灵灵,谁在都行,只要龙听渊不在就行。” “他出来了,就在王府门口。” “……”(°ー°〃) 符淅笑容绝望。 给你一个笑容你自己体会可还行。 某鸟道:“还有个女的。” 女的? 什么女的? 符淅抬眼望去,那名女子正立于龙听渊身边,就差中间贴个“囍”字了。 女子身穿绸缎白衣,容貌绝美,气质温婉,彩带飘飘,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 怎么有点眼熟,好像是她? 想不动了,拉倒,不想了。 符淅本身已经毫无意识可言了,完全靠着感觉在支撑着,就差直接晕在地上。 反正对她而言,谁穿白衣都像办丧事,都不及他们副队长白临沄半分绝美,那才是真正的白衣胜雪,清尘绝世天下无双,偏偏能用蓝白色系穿出睥睨天下的霸气。 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结晶雪,能对付无间体的法宝,就是白临沄所赠。 符淅·副队小迷妹·无脑吹彩虹屁上线。 某鸟急都急死了,符淅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不着边,怎么那副表情跟见到了梦中女神一样? 见她步伐摇摇晃晃,生怕下一秒就要死机。 结果,眼看她双眼一闭就要昏倒,忽然某道清冷的身影袭来,将她扶住。 符淅半靠在龙听渊怀里的时候,才有些清醒,轻轻地推开了他,“谢谢,我自己能走。” 第54章 龙听渊,你果然滴水不漏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名青衫染血的少女分明是快不行了的样子,双眼虚迷,唇色苍白,可竟然拒绝了渊王的搀扶,硬是挺着虚弱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实际上符淅任何人都可以亏欠,唯独不想欠龙听渊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欠人一分,必还三分。久而久之,难挽亦难还。 哪怕只是一丝搀扶,一个眼神,也可能造成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缘。 生死或许能以命相还,情缘却是世上最难偿还的。 龙听渊的手再次停在空气中,又缓缓垂下,手指僵硬,身前的人已从眼前掠过,与他背对而驰,而他压抑在心里已久的话,似乎怎样都无法再说出口了。 符淅经过那名白衣女子时,余光锐利地扫在她身上几秒,又无声地走了。 而那名白衣女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表面沉静万分,殊不知,是因为刚才青衫少女若有若无的目光,带着渗人而冰冷的威慑力,让她倏地僵在原地,大脑空白。 不过短短数秒,她又恢复了温婉宁静的神采,见龙听渊已朝这儿走来,便柔柔道:“听渊哥哥,符淅妹妹伤势过重,需不需要我去请几名治疗师和太医?” 龙听渊并没怎么理会她,而是吩咐了管家几声,管家应声后去了。 白衣女子倒也不恼,面色温婉,继续上前,走到龙听渊的身边,与他并排前行。 人群中纷纷讨论道:“定又是那草包惹出事来了。” 其中一人道,“可不是,哪回不是为了对渊王献殷勤,结果最后总惹事拖后腿,还生得一身伤,血衣污垢的真是晦气。当年若不是渊王殿下救回,此女子怕是早死了,真想不通,这么晦气又没用的人,为何有资格待在渊王府,还恬不知耻接受地要追求渊王。” 另外一人道:“最后还不是馨玉仙子默默善后,谁不知馨玉仙子乃三大家族之首娄家的嫡传千金,与渊王殿下同门师兄妹,天赋过人,最纯的木灵根,年纪轻轻已是金丹期强者,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与馨玉仙子的治疗术匹敌。” 还有一人道:“还有人相传,虚无宗有意撮合渊王殿下与馨玉仙子的姻缘,可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忽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出来,摸摸胡子,微笑道:“不一定,依老朽看,渊王殿下似乎并无此意。并且,虽说是出自同门,但渊王殿下的才能天赋,仍是馨玉仙子不能比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分都比不上。” “你个臭老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众人群中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而那名白发老人真正的目光,其实是放在了那名染血青衫少女的身上,他摸了摸胡子,眯了眯眼,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默默消失于此地。 …… 娄馨玉与龙听渊并排走在路上,府上所有人传来了艳羡的目光。 “馨玉仙子难得来咋们府上,还真是传闻不如一见呐,果然气质非凡,貌若天仙。” “只不过渊王殿下乃天上星辰,不染尘世,不是凡人所能肖想的。我仍然觉得,连馨玉仙子那样出众的美人站在渊王殿下身边,都开始黯然失色,活生生成了陪衬,毫无光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皆数传入了娄馨玉的耳里,龙听渊虽在自己的身旁,但她再清楚不过,这位天之骄子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 自从符淅回来,他的眼神,就再也没离开过她。尽管他们是同门师兄妹,但她始终不是离龙听渊最近的女人。他对自己很好,但永远隔着一道距离,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娄馨玉试探地问他,“不知听渊哥哥派了谁前去为符淅妹妹治疗?还是,没有派?” 龙听渊淡淡回道:“已经派了。” 娄馨玉继续问,“那究竟派了谁呢?” 龙听渊终于将目光短暂地放在了娄馨玉的身上,浅碎日光下他的俊容更加出众,形同暖阳化雪,看人的神色似一种如澄澈寒流般的清冷,娄馨玉痴痴地望着他,心忍不住开始涟漪荡漾,‘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应该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结果他冷冽的声音彻底将她拉回了现实,令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淡淡地反问她,“你为何总执着于我派了谁这个问题?你既然关心她,作为混元大陆第一治疗师,为何不亲自上阵?” 娄馨玉噎住了,还没来得及给出一个答案,龙听渊已经不知不觉走在了她的前面。 她面色逐渐阴冷,眼神高深诡谲,露出了与平常温婉气质不符的神情。 龙听渊,你果然滴水不漏。 …… 符淅回到了溪雨轩后,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隐形状态的万幽青凤鸾顿时满头大汗,只能继续用自己的灵气为符淅补充。 她怕是早已到达极限了,默默一个人坚持到现在说是奇迹都不为过,为了不造成大范围的影响,硬是以一己之力,在重伤状态,不靠任何人的情况下与无间体人交战。 灵力耗尽,魂力受损,重伤过度,即便如此,她都孤身坚强的挺过来了。 忽然,大门打开,身穿暗金色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向床榻上少女的目光隐痛,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边沿,颤抖的手微微搭在了少女的额头上,在看向她脖子上深红暗紫交错的掐痕时,陡然流出了愤懑的神情。 婢女端来了一盆热水,放在床榻的檀柜旁,盆上还挂着一条步巾。 婢女刚唤了声,“渊王殿下?” 龙听渊淡淡应道:“盆放下即可,你先下去,没有本王的口谕,任何人不准入内。” 婢女愣了愣,然后稍稍行礼,“奴婢告退。” 等来了片刻的宁静后,龙听渊一个人接过盆上的布巾,将布巾慢慢浸在水里,再稍稍拧干,然后细细为床榻上的少女拭去脸上的血渍污垢,他神情认真,动作很轻,生怕弄伤了她,将这些弄完,最后还为她掖了掖被子。 第55章 灵枢大师 溪雨轩门口,娄馨玉被众侍卫挡在了门外。 她问侍卫:“为何不让我进去?” 侍卫回道:“馨玉仙子恕罪,渊王有令,没有谕旨者,一律不得入内。” 娄馨玉怒,“连我都不行?” 侍卫不再答辩,目光掠过她直直看向前方。 娄馨玉拗不过他,更无法窥探出龙听渊的几分城府,但他意图明显,是要将自己划分在外。 她刚转身,就看到了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得到了侍卫的应允,成功地进入了溪雨轩。 那名少年身穿质朴无华的灰衣道服,头戴道帽,手持佛尘,生得眉清目秀,笑容中带着几丝意气风发。 娄馨玉心生怀疑,那人是谁?她熟知龙听渊身边的任何往来者,却竟然从没见过那名少年,对方的底细她是半点揣摩不出来,只知道可能是被唤来为符淅治疗的。 她本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龙听渊,到头来,原来是她连他半点都没掌控到。 龙听渊,名不虚传的深不可测。 …… 灰衣少年笑意连连地进入了溪雨轩,刚进去,就看见了高高在上的龙听渊为床榻上少女擦拭薄汗的画面。 他顿时哑口无言,他还从未见过龙听渊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个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 龙听渊见了他,问道:“灵枢大师,近来身体可有恙。” 灰衣少年怔愣片刻,摇了摇头,回道:“家师身体安康,有劳渊王费心。只因家师不宜出关为姑娘治疗,所以特地派了弟子灵泽,前来为渊王分忧。” 龙听渊淡淡应道,“好,灵泽,帮我看看她伤势如何。” 灰衣少年回应,“遵命,渊王殿下。” 龙听渊起身,灰衣少年来到了符淅的床榻边,坐于边沿,手搭在了少女的脉搏上,顿时,面色复杂,目光沉凝,随后,又翻了翻少女的眼皮,最后佛尘一甩,施展灵力笼罩少女全身,开始查探情况。 须臾片刻,龙听渊问道:“她怎么样了?” 灰衣少年慢吞吞道,“有股不明气息侵袭了她的肺腑五脏,经脉震裂,这只是其次,奇怪的是,她体内似乎有股神奇的灵力,正在为她治愈这些剧烈创伤。此女脉象极为微弱,已是将死征兆,却总是能在生死边缘吊住一口气,此人吉人天相,怕是命不该绝。由此看来,她是遭到了无与伦比的强力攻击,才受伤过重的。” 听了这番说辞,龙听渊若有沉思,然后又问道:“她几时能醒?可否医治?” 灰衣少年告诉他,“灵泽不敢确认,只能保证她伤势痊愈,却无法保证能祛除那些不明气息的侵袭受损。这名少女伤势过重,经脉错位,严重性不可想象,只能靠她的造化了。” 语尽,灰衣少年似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气,可放眼望去,那暗金华服男子面上并无波澜,但能隐隐从他的神色中察觉到恚怒。 突然,龙听渊发话了,冷冷问道:“你觉得会是何人伤的她?” 灵泽满脸懵逼,拼命地摇摇头,他怕是抓破脑袋都不会知道谁伤的她?那股气息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难道,是哪方新出的势力? 近年来,两片大陆变化莫测,要么平静无常,要么波涛汹涌,随时能生出点动静出来。 灵泽乃灵枢大师亲传弟子,灵枢大师是何等人物,大陆未分时的医经老祖,别说是宗门势力,整片大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只是自生魂大战后,便不知去向,隐居世外。无人知晓,渊王会与灵枢大师有怎样的渊源颇深。 而灵泽在这普天之下,任何四面八方的灵力都能轻易分辨,却唯独分辨不出这少女身上的气息,未知往往是令人骇然恐惧的。 他自缢天赋异禀,灵枢大师的亲传子弟,未来不可估量,却没想到今日会束手无策。 第56章 她是自己能失去的吗 经灵泽这番说辞,龙听渊的心莫名凉了半截。无能给力的事情有很多,可以放弃的事物也有很多。他暗暗垂眼,发自心底,第一次扪心自问,那么符淅,是自己能失去的吗? 也是第一次,他犹豫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床榻上少女的睡颜,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昔日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磨墨的场景;还有她每次帮到自己,露出真实笑颜的场景;还有自己习武练剑,她为自己打水擦汗的场景;还有她通宵几夜,为自己记录了满满一页纸,纸上全是记录他生活喜好的场景。 这些事情,谁都可以做,但似乎除了她,他也不愿再让其他人做了。 就如别人端来的茶,他再也喝不下了。 “灵泽。”龙听渊眸色镇定,音色低黯,“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治好,拜托了。” 灰衣少年怔愣万分,他的语气中共包含了四个停顿,意义颇深。一直听闻渊王高高在上生人勿进,似天上烟尘,不染人间烟火,原来也会为了一个人而真心诚恳吗? 他也郑重地回道:“我会的。” 然后,龙听渊又吩咐道:“还有,若她醒来,不要与她提及太多。” 灰衣少年不知他要作何,问道:“是不要介绍我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要说是你特地拜托我来的?” 龙听渊云淡风轻地回道:“她不想欠我什么,所以,这些原委也无需告知她,不要给她增添负担。” 灰衣少年哑口无言,恕他涉世未深,不懂这些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他只能茫然地点点头,“噢。” 龙听渊双眼讳莫如深,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互不相欠,只有自己情愿与否。 …… 与此同时,两界禁地。 暝途孤身前来,发现为时已晚。 狂风呼啸,肆意吹着冷峻男子的玄色衣角,他悬于半空中,一双寒冷的眸子从上而下俯瞰着底下的情况。 敏锐如他,能够感知到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四周飞沙走石,寸草不生,礁石上有明显碎裂的痕迹,而地上竟有斑驳的血迹蔓延,依照血液颜色分辨时辰长短,介于鲜红与褐色之间,应该才刚过了半个时辰。 他开启了阴阳冥瞳,察觉到了这里有冥域子弟的气息,还有,地上那斑驳血液中所隐藏的微弱青光。 符淅的灵力气息他早已熟知,他神色大震,她遇难了,而且刚不久才跟那些被世界之外生命体附身的冥域子弟交战过,但现在已经不知去向。并且他还感知到,这里的结界已明显变弱了几分,再过不久,就要彻底解封了,到时候只怕天下大乱。 她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谁也不得而知。 暝途更关心的是她的生命安全,她是死是活?打斗痕迹还在,但打斗之人已经消失,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他向来沉着冷静,深谋远虑,却在此刻乱了心神。 正在这个时候,空气中一道九彩隐现,名为韶九,头长鹿角的男子出现在了暝途身后。 他飞身前来,快速辨别了空气中的气息,微微皱眉,冷冷道:“看来,近日所失踪的五名冥域子弟,已经有了着落,好在灾难还没有发生,只是白白又流逝了五条鲜活的生命。” 第57章 谁能以命舍命 暝途望了望眼前的状况,思虑了片刻,才淡淡对韶九吩咐道:“那五名死去的冥域子弟,纷纷载入录册族谱,然后论功分配行赏,加以厚葬,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 韶九稍愣,然后笑道:“遵旨,暝帝陛下。” 其实韶九心里再清楚不过,暝途的心里理应是一万个不愿意如此,更别说他们伤害了他所珍视的人,但他并没有做斩草除根的事,反而加以善后,仅仅只是遵从了心中的那丝微薄的善意,还有那少女为万物众生守护的心。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名少女已经在暗中微微改变了他许多。 然后,不过又是眨眼的时间,暝途又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满脸懵逼的韶九一人愣在西北风中。 真是蓝(草)瘦(泥)香(马)菇(的)。 暝途那家伙又丢下自己玩消失了,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没头没尾地跟在暝途后面到处跑。 论跟着一个既任性脾气又怪的上司,是怎么样的体验? 比哔了狗还要哔了狗。 谁能想到,在冥域鼎鼎大名的九色司命,实际上干的却是比板砖还要苦逼的活。 依照他对暝途的了解,他十有八九应该是去找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去了。 可惜,又没见到八卦传说中的未来暝后。 …… 经过灵泽的全力治疗,好不容易才治愈了床榻上少女的伤势,已经将她震裂的经脉接上,也养好了她的五脏六腑,只是治标不治本,一切只能靠少女自身的造化了。 隐身中的万幽青凤鸾,用两只翅膀捧着瓜子在那里嗑,见灰衣少年已经离开了溪雨轩,这才现身飞到了符淅的身上,呆呆地望着她安静绝美的睡颜。 她阖着眼,长睫卷翘,唇色如樱,肤色白净吹弹可破,长长的青丝披散于两边,还真的是水墨绘卷也描绘不出她的半分美,柔和月色打落在她身上,更加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这丫头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其实它一点都不担心符淅的伤势,虽然是无与伦比的重,但万物之神没有这么脆弱的,只需要留一点生命灵力,都能自动愈合,恢复如初,甚至历代万物之神都有一颗盘古之心,关键时刻,可供他们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她最需要的是养回灵力,修复魂魄,这才是最主要的。 可修复魂魄过程漫长,若中途再出差错,导致她神魂不稳,怕是会留下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如果有人能以魂补魂就好了,但是符淅这小可怜自降临在这世上,茕茕孑立,身边会有什么人能为她以命舍命? 不过那名灰衣少年能力不错,辅佐了符淅的痊愈速度。 今天的情况还真是有史以来的险,没想到区区无间体强大到那种程度,非逼符淅使出了乾坤索生印,才得以获救,明明她自来到宇宙维度总局后,就再没使过。 因为每使一次,都会唤起她长久以来最痛的记忆。 某鸟也贴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就在此时,大门缓缓打开,是龙听渊来了。 第58章 生生却错,世世来修 他只是稍稍坐于少女的床榻边沿,沉静的眸子里好像隐藏了万千言语,他伸手,微微触碰了她的鬓边碎发,然后大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顺了顺,再然后,手稍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唇角还隐隐泛起了温和的笑意。 万幽青凤鸾整只鸟都傻了,龙听渊在干什么? 反正它是万万不相信,龙听渊兴许是喜欢符淅的。 否则,符淅失忆前追了他这么久,他怎么连半分都没有动摇?若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难不成是龙听渊少年老成,把符淅当女儿来看待了? 知道真相的某鸟,惊掉了下巴,翅膀挥得毛都掉一地了。 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符淅追了这么久的龙听渊都未果。 神斧混沌与某鸟也是心灵相通的,得知了某鸟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无语地翻了个刀面。果然情商随主,它还是不要介入为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他们,都是处在局内的人,无论是龙听渊,还是符淅。 所有人里面,也只有暝途的脑子最为清醒。 只可惜前世暝途与符淅次次错过,次次表白未遂,他们红线薄浅,有缘无分,天生对立,但是谁也没想到,因为每世轮回所结下的缘,都会多出一点点,慢慢地,也就连成一条线,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红线。 生生却错,世世来修。 也不知这一世是否能够修成他们的果。 这是龙听渊首次主动与人亲近,也是第一次触碰到她,他暗暗微惊,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触摸到了她的头发,竟然会产生微妙的悸动。 自她掉崖回归以来,便开始与自己再三生疏,隔着距离,越来越远,她的心,再也没放在他的身上过,是他习惯了她的关照太久,如今失去了,有些怅惘。 龙听渊的面色冷漠,目光黯淡,沉如深渊。 他从未相信过身边的人,可他如今才明白,符淅不一样。 别人关心的是他那些秘密,符淅关心的则是他是否快乐。 同样是想要企图对他了如指掌,只有符淅企图的仅仅只是他的喜忧爱好。 就连母妃的心思,大多也并不是全放在自己身上。 至今他才明白,到头来,离自己心里最近的人,就在眼前。 忽然,窗外一阵风吹草动,不明黑影掠过。 “谁?”龙听渊冷声询问,瞬间回想起浇花婢女的说辞,怀疑了几分,追随黑影,飞身而出。 此时的溪雨轩已无人看守,皎白孤月下,窗棂外出现了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冷峻男子气场强大,连周围的风吹草动也似乎被镇住了,顿时鸦默鹊静,万籁俱寂。 那双沉着冷静的眸子,透过窗户隐隐看到了床榻上那抹睡着的纤薄身影。 门窗被风推开,冷峻男子闪身来到了床榻上少女的面前,他稍稍伸手,用灵力悄悄探知少女的伤势状况,很快得出了她神魂受损,灵力尽失的结论。 他暗暗震惊,被世界之外附身的生命,竟是如此强悍吗? 他没有与那些人交过手,但少女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治愈创生的能力非凡,居然也差点性命难保,换作普通人,怕是早撑不过现在了。 暝途生来最喜欢与人相赌,赌天地,赌人性,赌生死。 到了今天才惊觉,他不敢拿她的性命来赌。 无论她能否活过今天。 他目光深沉,暗笑出声,“小东西,这次真的是换我来还你一命了。” 第59章 以魂补魂,性命相连 他好像没有半丝犹豫,就做出了历史以来一个最重大的决定。 溪雨轩外不知不觉升起了一道强大结界,随之,门窗紧闭,屋内,地上浮现出了巨大无比的黑色阵法,纹路复杂交错,显现的是未知的玄色龙纹,道道红色符箓与道道黑色暗码相互结合又相互交错,最后一道透明的玄色灵魂从暝途体内流出。 当魂体流出体外时,本体是没有任何知觉和记忆的。 而少女的魂魄也因为生魂阵法,而被慢慢引出,是一道清浅无比的蓝绿色魂魄。 两道魂魄的视线交汇,魂魄是有意识的,并且承载了生生世世千千万万道记忆。 蓝绿色魂魄眼泪婆娑,声线颤抖,“大魔王,真的是你吗?” 玄黑色魂魄眼神缱绻,微微抱怨,“没想到,你暗地里叫我的昵称是大魔王。” 蓝绿色魂魄再也摒不住眼泪,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抽噎着说:“这回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跑,哪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欺负了我多少次,我还没找你把账算清。就是神界毁灭了,就是你粉身碎骨了,我也要把你的骨灰拼起来,再挫骨扬灰,然后再……” 话还未说完,玄黑色魂魄反抱着她的魂魄,别有深意地附在她耳边,提醒道:“你刚才这么一扑,我们已经神魂相连了。” 神魂相拥,等同于水乳交融。 蓝绿色魂魄怔怔地看着他,呆萌萌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却又慢慢将自己搂入怀,与她耳鬓厮磨,轻轻喃道:“你我这账,这辈子也无法算清了,但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你来算。我的命是你的,我的骨灰也随你玩,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把我的骨灰拼完整了。” 蓝绿色的魂体似是很习惯地享受他的怀抱,在他怀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像个婴儿一样拥着他的气息,怎么样都不想再与他分开。 他神色认真,问了一个直至现在未开口的问题,轻轻道:“淅儿,你恨我毁灭了神界吗?” 蓝绿色魂体的头向他怀里又钻了钻,似是摇了摇头,代表否认,又一遍道:“从来没有。” 因为没有了他,神界在她眼里形同空壳。 她守护万物众生,可暝途也是万物众生之一,如若她连他都无法守住,那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担任这个万物之神的职位? 蓝绿色魂体告诉他:“你相信我与我相信你是一样的,我相信你会给我答案。我知道,你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你一定会向我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玄黑色的魂体怔然半天,心底有抑制不住的情绪在蔓延,在翻滚。 这份答案,比他未说出口的爱恋,还要珍贵万分。他遗憾了千千万万年的答复,终于在今天,这份因缘巧合下,听到了。 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信他,也只有她一人懂他。也只有这个小傻瓜,会这么愿意相信他这个无恶不作的大魔王了。 也不枉他受尽千辛万苦,跨遍山穷水尽,哪怕为她豁出无数条性命,尝遍无数次生生不得好死的轮回,也是值得的,她真的比什么都值得。 玄黑色魂魄紧紧地拥着她,虔诚道:“这次我以神魂相补,保你性命,记得下回,不要再这么冒险了。” …… 渐渐的,两道魂魄消失。 魂体归位,像是做了场没有记忆的梦,暝途慢慢睁开了眼,灵魂撕裂的痛苦令他半天难以呼吸,久久都动弹不得,他头顶隐出了微微薄汗,这回,他的三魂六魄少了一缕,那缕魂魄已经献给了那名少女。 失去魂魄,相当于牺牲了部分寿命,破绽也多了一分,后患无穷。 从此,他与她神魂相通,性命相连。 刚引开了龙听渊的韶九回来,闻到了气息不对,然后看到面色微微苍白的暝途,立马便察觉到了他命中少了一缕魂魄,又将视线放在了床榻上少女的身上,惊讶万分,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些惊怒,大声问他:“暝途你疯了,你知道少了一缕魂魄,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吗?” 暝途理所当然道,“你无需多言,韶九,这本就是我欠她的,我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 韶九阴阳怪气地回他,“我可从没见你这么大方过,以命相赔。” 暝途镇定地告诉他,“强者不会因为破绽而倒下,更不会因为缺了一缕魂魄而受因果摆弄,再说理应上我的魂魄并没有缺失。” 他又回头看了女孩一眼,眼底翻滚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以后,她,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韶九,那人怕是马上要折返了,我们走。” 韶九当然知道暝途指的那人是谁,他可是费劲了心思才甩开了龙听渊,还真如传闻中所言,是个非同凡响的角色,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算算时间,应该要杀过来了。 韶九才不想与他对上,他最怕麻烦了,立马跟着暝途消失在了夜色中。 …… 旁观了已久的万幽青凤鸾,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刚才发生了什么,它才想到不会有人以魂补魂,以命舍命的去救符淅,结果秒被打脸。 千算万算,算不到是暝途这魔头暗暗相救。 要知道,他们才刚刚认识没几天呐。 原来大魔头做事这么果断又随心所欲的吗?想救便救,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废话,就是牺牲点魂魄也不是什么需要斤斤计较的事。 这王府戒备森严,他压根没当回事,来无影去无踪,来去自如就跟玩似的。 果然大佬的世界它不懂。 然后又被活生生砸了一头鸟粮。 龙听渊已经迅速回来,见床榻上的少女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又暗了暗眼,这里怕是已有人来过了,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长渊王府。 又是怎样的高手,能将他甩开,还在着王府中来去自如?他们目的为何?他们到底是不是伤符淅的那些人? 他望向床榻上少女的面容,觉得她气色似乎平稳了许多。又抬头望了窗外那轮孤月,眸色稍沉,这大陆,怕是要变天了。 第60章 浑身清香的单身狗龙听渊 七天后,翌日。 渊王府龙貅殿。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晴空下的屋檐上坐着名绝色少女。 符淅左手撑着下巴,小指上戴着尾戒,手腕上戴着片羽手链,不知在看什么正出神。 她今天身穿水蓝色的裙衫,衣带与薄纱上所绣着的精细银线与阳光相互映射,好比被揉碎的水晶屑散发出粼粼彩光。 头发上戴着白玉莲蓬吊坠,如星摇曳,长长的青丝随风飘散,仿若凌波出尘。 屋檐下,暗金色华服的男子正在专注练剑,她注视那人的眼神自由散漫,时不时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稍稍眯了眯眼,继续发着呆,而她肩头上站着某只社会小青鸟,满脸写着嫌弃。 符淅的伤势好了大半,所有的详情原委她也知道了个大概,因为某只鸟是个管不住嘴藏不住秘密的话痨。 “您再坐下去,今晚就要睡在屋顶上,一躺天亮了。”万幽青凤鸾已经不忍吐槽。 “他占了我看中的地,我又不方便出去,怎么办,只能等他走呗。” 符淅又换了个手撑下巴,“龙听渊这家伙到底要练剑练到什么时候呀,千万别告诉我要到晚上,我大概真的会睡死在屋顶,睡成守护神,我就不用去拯救什么宇宙了。” “才恢复好,就各种空想着不用努力了吗?别忘了,你的神魂是某位大魔王用一部分命换来的。你初来乍到这世界,等级还未跨入天体境界,吾不怪你,但是,你若是懈怠丝毫,可是会吊车尾的,到时候上头算业绩,吾少半分钱,你这辈子就等着被吾烦死吧。” 符淅轻笑,瞥了它一眼,“你才知道你烦。开玩笑哒,我这不正好在等他离开嘛,这样就能腾出地方供我修炼练武了,这里可是渊王府条件最好的地方。” 某鸟差点翅膀都挥没了,羽毛满天飞,扯着大哥嗓道:“笨蛋,你不会找借口陪他一起练吗?套近乎的最佳时机不会利用?别忘了,他可是你很重要的任务线,那家伙平日里话就少,要是这个机会抓不住,你就只有划水的份儿了。” 符淅笑容僵在唇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会跟菜鸡没什么两样,请问踢一根柱子就要金鸡独立三天,是怎样的体验?到时候,她大概会破绽百出。而龙听渊这人向来敏锐,心思缜密,肯定会在自己身上怀疑更多,她不能再暴露什么秘密了,自七天前她重伤昏迷醒来后,就察觉到他越来越奇怪。 某鸟闲着无聊,又跟符淅八卦了起来,“据说上次那名白衣女子叫娄馨玉,虚无宗的馨玉仙子,与龙听渊同门师兄妹,背景位列青龙城三大家族的娄家,出生嫡女,从小众星捧月,有谣言传他们要定亲。” 符淅静静微笑着,“你说到这岔,我想起来了。娄馨玉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被转生阁的人追杀,与她也脱不了干系。转生阁是混元大陆最神秘的暗杀组织,与朝廷勾结,又与宗门势力勾肩搭背,双面无间道,态度暧昧,内部人员各个经历特训,层层选拔,其中最擅长以阵型来迎敌。那女人是宗门长老的香饽饽,肯定与转生阁有里应外合的关系。” 某鸟眨了眨眼,“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些了?” 符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撮合不过是噱头,是宗门与朝廷达成协议的纸上谈兵,又是对外散布妖言惑众的阴谋。龙听渊的沉默,就是最大的证明。” 某鸟此时头上顶着许多问号,对于这些杀人不见血的明争暗斗,它是真的外行了,前世只顾着吃吃喝喝,不是打架就是找恶龙玩,从没有过什么烦恼,自家主人也将它宠得目无法纪,现在心想自己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压根不懂什么是世间险恶。 符淅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打趣道:“我觉得,龙听渊这种不食人间烟火,又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还是做个浑身清香的单身狗比较好,七情六欲用在他身上,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是人设的崩塌。” 某鸟:“……”(???)? 第61章 听着深渊的天之骄子 符淅干脆趴在屋顶上,悄悄观望着龙听渊的练剑方式,兴许对自己也会受益匪浅。 迄今为止,还无人知道,龙听渊那把金色宝剑叫何名字,只知道那是对他生命意义上最重要的东西。也有人奇怪为何这把剑,没有剑穂?当然,也无人知道,他的剑招究竟练到了第几重?究竟隐藏有多少式? 高手,从来都是深藏不露的。 他的剑法本意出自于道家学派,出招空灵飘逸,迅猛,犀利,婉若游龙。谓道体虚无,故能包容生万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这点,符淅是能看出一二的。 这与虚无宗所宣扬的奥义,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他练剑从未有人陪过。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符淅觉得这句格言应该是贯穿龙听渊一生的宗旨。 暗中关注了他,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人说过一句心里话。 天之骄子理应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存在,可事实上那些星子大多混杂着恶鬼,是戴着面具还被操控的无知路人,而龙听渊这轮明月,也不过是活在阴影后的微光,恰巧被群星杂七杂八的光亮放大了而已。 光芒越大,暴露自身的也就越多。 她慢慢陈述道:“这片大陆,本为生魂大陆,因为生魂大战之后的不明原因,一分为二,才成就了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却息息相关,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这世道上的势力,有的是想统一大陆,掌握政权。朝廷势力最大的威胁,就是宗门分派,而宗门也恰巧如此,想要操控朝廷。而龙听渊,同时身为宗门子弟与皇室子弟,可谓是行走在钢索上,说是随时会被五马分尸的存在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底下便是万丈深渊,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听着深渊行走的男人,他就是这片大陆的核心,人人都觊觎的焦点。” 符淅终于道出了真相,看透了其中关键所在,既是说给万幽青凤鸾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龙听渊自打出生起,处境已开始内忧外患,连人生的道路也是被安排好的。但他内心藏着热忱之心,也藏着熊熊孤火,滚烫、灼热,只不过这些全被他冰冷的外表给掩盖住了,可一旦爆发,谁主沉浮,还不一定。 “他选择了一个最好的身份,摄政王。若为帝王,定是万众瞩目、人人虎视眈眈的存在,可摄政王不同,他可以代理朝政,却无暇真正意义上的管理政权,降低了目的意义,也削弱了许多威胁与疑点,而宗门又需要他这样的存在去操控朝廷,朝廷又需要他来维持朝纲社稷,这样一来,他成为了被需要的存在,他的手上又掌握着双方势力的筹码,看似被动,实则主动。往后,只看谁的步步为营更为精准,更为滴水不漏。” 万幽青凤鸾一向知道符淅看待事物的洞悉能力很强,也实在没想到龙听渊的处境是那么危险,它之前还一直以为他将来会一帆风顺,成就大陆至高点,顶多路上稍微磕磕碰碰点,原来里面包裹着这么多的复杂事态吗? “原来龙听渊也这么难。”万幽青凤鸾挥着翅膀垂泪。 “刀光剑影比不过人心的杀人不见血。”符淅又轻轻敲了某鸟一脑袋瓜子,“所以,你以为我的训练也是这么简单的吗?真正的世道,可没那么挂给你开,要想达到星云体质,跨入白洞境界这个目标,得需要经历过多少个修罗场才可以做到,可不是每天舞刀弄枪可以办得到的。唉,人家龙听渊烦,我也烦呐,谁来帮我呐。” 某鸟立马跳起来了,“当然是我我我,不对,是吾吾吾,你身边有个这么厉害的本指挥官大人,千万系统技能任你选择,你居然还问谁可以帮你,太让吾生气了!” 符淅一脸怡然自得地看着它,唇边始终扬着淡淡的微笑,这不,某只小鸟还真是半点激将法都经受不住,还是扬言要浑社会的呢。 “你等吾给你翻,吾一定给你翻出一套绝世武功秘籍。” 某鸟已经背过身去,鸟屁股撅起来背对着她,开始对系统伸出了恶魔的鸟爪。 符淅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刚回头,就看到下面的人影儿已没有,这人总算是练完了? 于是她飞身而下,折了木枝作为剑,对着木枝出神,像是回忆起了很多往事,怔愣了下,然后开始温习一套伏羲剑法。 伏羲是人文先始三皇之一,亦是与女娲同为福佑社稷之正神,楚帛书记载其为创世神,与盘古一样是她先祖,而她的名字也是以“伏羲”作为谐音而取,以风符应合于天地,润物为淅零,造化万物六元机。 神界自被销毁后,她的伏羲剑与暝途的闇暝剑,就双双化为灰烬,葬身于乾坤天地间。 现在只能以木代剑,剑心不变,有没有剑,对符淅而言,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谓之天根者,以其混沌世界,黑暗无光,忽焉一画开天,而阴阳动静迭为升降,天地定位,日月运行,万物之生生不息。伏羲一画开天,闇暝一入太极。 伏羲剑与闇暝剑,乃黑白两道,生死相依。 “可惜那家伙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来得及与我练过一天剑。”符淅眉眼惆怅,叹了口气,便挥动树枝开始施展起了伏羲剑法,或许在这里面也能找到其他的奥义。 伏羲心法:一招三式,三三升九,九九八十一,星火燎原,水滴石穿,瞬息万变。 符淅挥舞树枝时的身姿如凌波飞燕,剑身轻轻一挥动,片叶不沾却能产生切金断玉的威力,伏羲剑本身的剑气宗旨是滴血未沾,迅如昙花一现,再睁眼,已是浮世如梦,剑下亡魂来世再会。剑招优雅,不染血腥,仍为致命。 那名紫衣男子曾说过,她已死过一回,脱胎换骨,已不受天道控制,也不再被神格束缚,或许日后她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做事吗? 生杀之权,由她掌控? 因为犹豫,心思乱了许多,她的剑招也逐渐开始驾驭不住,忽然挥出去的剑气反弹,正朝自己攻击而来。 符淅大惊失色,眼看剑气要伤到自己,忽然,转眼之间暗金色华服男子的身影出现,仅使一剑劈开了那招剑气,顿时,落叶满天飞舞。 龙听渊缓缓转身,走上前来,伸手握住了她使剑的那只手,并教导于她,“剑,不是这么使的。手,抬高,眼,要专注,形神合一,攻敌一处。” 第62章 他开始起疑 通过龙听渊的专业指导,符淅学得很快,以前一直解不开的疑难困惑在此时豁然开朗。 光凭剑招心法还不行,术业有专攻,她还必须要加以刻苦勤学,不容懈怠,成功不会一蹴而就,并不是有祖上传承就能立即成才的。 遗憾的是前世她一直未能达成所愿,陪大魔王练剑。那时的她心智还未成熟,只顾着怕自己不但练剑不成,还会被大魔王提着剑到处乱追乱砍,而错过了时光,遗憾了岁月蹉跎。 往后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才恍然,只要他能回来,她愿意每天被他追着砍,大不了被罚为他多端几碗茶捏捏肩而已。 可是有些错过,就是一辈子。 符淅以树枝代剑,独自完成了最后的剑招,青色剑刃出,一座大石猛然碎开,同时她手中的树枝也断开,她松了手,两截树枝掉落在地上。 她抬起右手,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怔愣了下,悄悄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了轻浅的苦笑,是针对于自己的嘲弄。现在使剑,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龙听渊默默拾起了地上的半截树枝,拿捏在手上,又看了看她失神的脸,问她:“能够以枝代剑,可见内力匪浅。你,没有剑吗?” 符淅回过神,“有”字到了嘴边,却回了他句,“没有。” 他又问,“怎么会想到练剑的?” 符淅说,“正巧看到你在练剑,想起了些往事,就莫名其妙挥起来了。” 他忽然失神,“你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好像在迫切想要确认什么。 符淅略微疑惑,她的那些往事似乎与他无关,所以他指的往事又是什么? 清浅日光下,挂在她腰间的丝穗饰物正在轻轻摇曳晃着微光。 许是被丝穗饰物的反光晃到了眼,像是在不断提示他似的,龙听渊的视线向下移,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她的腰间饰物。 同心结以金色龙纹镶嵌渡边,淡青色丝穗为主体,线上面串着两颗玉石,一枚呈金玉珠,另一枚呈翡翠珠。与其说是女子腰间饰物,倒不是说更像是剑上剑穗。 他缓缓地开了口,“你腰间上的饰物,似乎从没见你换过。” 符淅微怔,随着他的视线,也将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丝穗饰物上,告诉他:“两年前就莫名其妙挂在身上了,它很有灵性,似乎很不愿意与我分开,我也不知它是什么灵物,就一直随身携带了,有什么问题吗?” 龙听渊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话里的关键词“两年前”,两年前正是他被困在上古遗迹,濒临生死边缘时,产生剑意得到金色神剑的那一刹那。 剑鞘,用来保护剑刃。 而剑穗,是剑的灵魂。 剑穗所承载的意义非凡,是每个持剑者的故事。失了灵魂的剑,正如他产生了剑意,却寻不到自己产生剑意的原点,与失魂无异。 他问:“两年前,你是否去过一个地方?” 符淅马上反应过来,美眸躲闪,当即否认说:“那个时候我还在生病,躺在王府中,怎么可能去过那个地方?” 龙听渊稍稍眯眼,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逼她直视自己的眼,“本王还未说是哪里,你怎么这么快确认,那个地方所指何处?” 第63章 既已藕断,不能丝连 符淅尽量敛去心底的惊慌,佯装淡定,认真地对上他的眼,跟他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后来去过军营的事情。因为跟着你导致病情加重,回头你肯定又要说我了。后来还没见到你,军营里就有人派我回去了。所以,你指的地方,是军营?” 这个理由听上去也非常于情合理。 符淅之所以隐瞒她在上古遗迹救他的事,还是因为不想让他产生不必要的复杂心思。渊王太妃一直强调凤鸾星与紫薇帝星,其实已经暗示了或许这里面暗藏有红线,在她恢复记忆后,龙听渊明显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变化。 既已藕断,不能丝连。 龙听渊看了她的双眼许久,专注,执着,仿佛要从她眼底看出最深的倪端出来,她的双瞳明亮澄澈,干干净净,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隐藏在最暗处的丝丝遗憾。 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她手腕,却一字一句对她说:“符淅,你以为本王不会查吗?这世上纸包不住火,答案也不会从此消失匿迹。” 军营里蹊跷太多,虽说已经是两年前的过往了,但他还是有能力查出各方线索。 且,发生任何风吹草动,军营里的人都会向他汇报,但是他并没有听到符淅曾来过的消息,说明她在隐瞒。 那年的信息被雪藏了太多,线索断掉的也很多,如果符淅真的来了,那肯定也会遭受到不可想象的危险。以她的性子,她肯定会来找他,而他正好又发生了危险,如果时间线刚好对上,那她能顺着河流找到自己,也是万万有可能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编的借口,恰巧成为了他断定证据的理由。 她去了军营,而上古遗迹离军营不过十五里之远。 原来那天,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来找自己了吗?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说呢? 他还是隐忍着问了,“你那日又为何要去军营找我?” 符淅心里跳得极快,“我,我只是,不是,是因为……” 龙听渊一针见血道:“你犹豫了。” 符淅心里漏了一拍,若在以前,她大可实话实说。可现在,她其实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龙听渊不是好糊弄的,他太过心细,也擅于洞察,她每每回答的句子都需要真假合并,才能混过去。 于感情上,她该回答,是因为想见他,才去的吗? 与理智上,她该回答,是因为她发现了可怕的阴谋,才去的吗? 左边显得她余情未了,右边则会暴露出太多破绽,龙听渊迟早会发现她所隐瞒的事实。 符淅还是选择了理智,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早晚还是会知道的,至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也与她无关了。 “潜伏数月的日子里,我刚得知敌军与我军里应外合的阴谋回来,恰巧生了重病的同时,你已经远征。我担心你一人难敌四手,又担心你会遭遇不测,毕竟那阴谋毒辣又天衣无缝,我不敢拿你的生命去赌化险为夷的结果,所以就来了。后来中了毒镖,就不省人事了。” 明明应该是迟来又震撼的缘由,却被符淅说得云淡风轻。 她隐瞒了后文,龙听渊知道。 但他们二人都为此心照不宣。 符淅为什么之前从没跟他说起这些事,他心里好像也有答案了,全都是因为没有必要。 她的任何殷勤,他从没有领情。 明知他不会领情,也甘之若饴。 所以的一切,都变得没有必要,她得不到想要的回应,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既然如此,又何须去博他的关注?只要不负本心,任何代价,一个人咽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拖着病弱的身子行路千里,中了敌方的毒镖一声不吭,她究竟还为他承受过多少伤痛?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会死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一次经历生死边缘,都成了他不以为然的情报? 他究竟又在习惯什么? 习惯了她一次又一次为他身陷险境,也会逢凶化吉的心理吗? 后而后之才惊醒,她为自己经历生死这么多遍,而他却熟视无睹,甚至习惯了理所应当。 …… 符淅故作为难地装傻道:“我不知道你想弄清楚什么事,最终我还是没有帮到你什么,也没有立下什么大功,所以那些事其实不值一提啦,我只会感觉自己很没用。” 龙听渊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无法断定心中怀疑。他看向她,问她:“你很喜欢本王训练的地方?你想练武功?” 符淅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微笑地点点头。 能霸占龙听渊的训练场,可是毕生梦想。 她心里堵得慌,告诉他,“我后来才发现,练武真的很重要。我现在隐隐有了灵根,也不能停滞于此了,我必须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然以后老是一身伤地跑回王府,那多丢人呐。除了我以外,没人保护我。” 队友们又不在,辅助位没人保护,她还不死路一条? 除了逼自己进攻,逼自己防守,别无他法,好不容易拿到了可以变强的机会,心中又燃起了对目标的渴望,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良机,这样以后再遇到强敌,她再也不用束手无策。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龙听渊瞬间失神,不会有人保护她吗? 原来在她心里,他并不是会保护她的存在。 原来在她心里,他并不是她的后盾,也不是她的保障,她其实从没奢望过渊王府的背景和自己能为她带来什么保护。 以前的她明明软软无害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娇小得看上去连风都能吹起。 最需要保护的她,却不需要他人来保护。 当日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差点死去,也没有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承受了所有伤痛结果笑笑就没事了的样子,造成了很多人认为她并无大碍的假象,若不是他问了灵泽观主,恐怕也不会了解到那些隐情。 龙听渊唤了人拿了把剑扔给她,淡淡道:“赠你宝剑一把,本王允你使用训练场,但前提是必须与我共同习武练剑。” 符淅顿时尴了个尬的,就是有你在才不行。 她不会被打死吧? 第64章 双贱合璧,天下无敌 为了淬炼体质,符淅暂时封住了灵力,以本体抗衡。 她目前这具身体没有经过任何的锻炼,力道与速度远远不及灵力状态下,与普通人无异。 只能遗憾她以重生姿态降临于这个世界,一朝回到解放前是必须所承受的。 但她从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使命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抱怨。 不努力的话,下次再碰到无间体人,就未必会有重生的机会了。 龙听渊的武功已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出招干净利落,见招拆招极为巧妙,身手如行云流水,符淅无论怎么朝他进攻都始终近不了他的身,反而还处处败下阵来,但对于她而言也是各方面的实战经验,可以促进她提升自己。 两剑碰撞,龙听渊眼前一亮,惊奇于她的剑法,见所未见,奇妙无比,灵动叵测中又暗藏着无法言喻的变化。他从不屑于人练剑,却在她身上寻到了很多未知的可能,有点温暖,有点愉悦,许多情绪层层叠叠附在心上,将以往那颗平淡的心逐一瓦解。 忽然之间,两柄剑的剑气合并起来,成为了新的招式,威力无穷。 符淅懵了,敢情她练的是万物剑法?什么剑气都能与之融合,难道伏羲剑法提倡的是双贱合璧,天下无敌,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她迅速收回了剑,转了个身,又看向了龙听渊,给了他一记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龙听渊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看着她,“看来我们之间合作,默契很好。” 很不巧,她还真有合作想跟他谈。 后来,龙听渊的批评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他高冷抨击道:“臂力不够,腰力太软,腿劲毫无,反应可以,但攻击速度远远不够,剑法很妙,但按你目前的体质来看,并不能够驾驭这套剑法。若非本王,你已经死了。” 符淅:“……” 画面熟悉得她还以为是队长训话。 龙听渊暗暗感到奇怪,他之前见过她迎敌的身手,不似今日状况。 是因为伤势未全? 还是因为在隐藏实力? 应该不至于隐藏实力,因为她无论怎么隐藏,他都是能感觉得到的,刚才若不是他处处让步,收了很多力,她极有可能就被自己打伤了。今日她给他的感觉,就仿佛是初习者,与以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并无多大差异,体质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难道之前他的怀疑,都是多余的? 有时感觉到她深不可测,有时事实又会告诉他,她其实很弱小,根本经不起打。 一场下来,龙听渊并没感到多大疲惫,脸不红气不喘,淡定自若。 可是符淅已经累得不行,就差没躺在地上直接装死了,白皙柔嫩的手腕上也隐隐有了青紫暗痕,再也提不上什么劲儿了,还好她有武学经验,招式什么的都清楚,不然真的要完蛋了,以前的励志说辞都是骗鬼的,从头再来不需要什么勇气,要的是你命。 龙听渊的剑回归剑鞘,见她已经很累了,便道:“今天就练到这里。” 符淅忽然笑得可开心了,哀呼道:“渊王殿下,您简直是天使,不,太阳般的存在。” 符淅像是抓住了阳光一样,双眼充满了希望,甚至觉得龙听渊太温柔了,换作队长,才不管你多累,就是死了也得给他爬起来继续训练,下了地狱也特么给你抓回来。 果然有了对比,才不会有伤害。 第65章 龙吟闸里剑重飞 练完剑后的正午阳光正好,是最适宜试笔书盈纸,烹茶睡解围的时候。 符淅小憩了很久,终于恢复了元气,此时正提笔在书写诗画,美人玉指葱白,浓墨在纸上洇开,丹青曼妙如云。窗外鸟语花香,景色宜人。紫檀桌上沏着壶茶,烟雾袅袅而升,如临仙境。时间到点,她才轻轻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飞雪龙山茶。 书桌旁放着两本古老书籍,以及精致的甜点。符淅作完了画,提好了字,而后轻拈茶杯,边轻嗅着茶香,边啜饮小口又放了回去,茶香中还混杂着窗外飘来的花香四溢,淡淡的香气蔓延在屋内的每个角落。 她满意地提起了画,是副情景画,而上面的字迹写的却是“松柏瞻虚殿,尘沙立暝途”。 只是没想到,每次在养精蓄锐之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当她提起笔,不知该作何时,只要想到那个家伙,脑海里就会涌来无数段记忆和源源不断的灵感,想起前世他立于九霄玄暝殿中的背影,孤高,深远,总是会有些感慨和念怀。 符淅一个人对着张纸念叨,“没画你是因为你实在太难画了,我可没耐心。” 某鸟一边偷吃着符淅的甜点,一边吐槽:“难画还把人家宫殿的砖瓦都画得那么仔细。” 符淅歪着脑袋说,“其实我还幻想过把队友们的古装形象画进去,但我怕越画越抽象。” 某鸟吃得满嘴都是面点屑,还鼓着嘴巴含糊不清地回她,“他们大概会把你给群殴。” 符淅不满反驳,“哼,怎么会,我可是团宠。” 某鸟左右看看,“团宠?哪儿呢?” 符淅无言以对,好吧,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又耐心地精心琢磨起另一幅画,开始研墨,然后提笔,稍顿,想了想,然后在纸面上再次作起了藏头诗。 龙吟闸里剑重飞, 听远天高望青云。 渊亭山立不訾笑, 不死不生不羡仙。 某鸟凑过来一看,惊呼道:“这不是写龙听渊的吗?” 符淅有些自恋地捧着小脸,“我真是个小天才,编着编着连藏头诗也编出来了。” 写诗作画有便于她静心思考,活络思维,休养心性,以往前世她身为神时这些是每日必要的作习。 符淅便提笔作画,便喃喃道:“与龙听渊练剑下来,我才发现,有些事物其实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觉着也不过如此。自伏羲剑与闇暝剑双双焚寂后,我便发誓此生不再使剑。如今想来,我好像还没有长大,太过执着只会陷入沉渊,不懂变通只会自讨苦吃。” 某鸟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符淅在说什么,反正又是神的哲理课就对了。 然后只能呆呆地看着符淅一个人对着镜子在慢慢梳妆,少女的发髻编得极为精致,长发很顺,淡蓝色发带整齐,玉冠摇曳如流光,盈盈额坠如星子,水蓝裙纱如花散开,笑靥嫣然的样子神似画中天仙。桌旁的茶香四溢,烟雾缭绕,又为她增添了几丝超脱凡俗。 万幽青凤鸾知道符淅对于生活方面向来讲究高品质,修身养性,诗情画意,穿戴举止步步到位恰到好处,这不,小日子过得可自在了,小茶喝喝,甜点品品,没事想点诗句来作画,都是自食其力,不要太逍遥。 它又贼兮兮地问了,“你怎么不给那位大魔王写首藏头诗?” 符淅手中的笔稍顿,略微苦恼,“他那个太难了,我词穷。” 某鸟瞬间倒地,敢情是这回事。 它还贱兮兮地问道,“你画龙听渊那么细心,一笔一划的,怎么画大魔王就索性改成风景图了?” 符淅手中的笔又顿,看向某鸟,给了它一记友善的微笑,“你难道不知道,越是专注于某样东西,越容易钻牛角,因为压力过大太过精益求精,而导致皆盘落空。” 她又专注作起画来,告诉某鸟,“顺便想起他的啦,画龙听渊我会比较放松,没有什么压力,等手感顺了后,再去作自己真正想作的画,成功率会大得多。” 某鸟哑然失声,本误会她心里龙听渊的分量其实比大魔王重,结果人家只是被拿来顺便练练手的,是它想多了,符淅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认真对待一个人时,会忠贞不渝,会掏心掏肺,真正放下的时候,也不会再追究过往。 那时之所以会喜欢上龙听渊,也是因为随着天道命运被安排。现在她已经背离了命运,以后也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不会再被轻易动摇。 符淅看着画,双手捧着小脸,很高兴的样子,“我的画功又进步了,恭喜我的小本本又多增添了位古装美男。以前我游历三千世界,还曾拜访过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扮演过那里的人类,在微博上还是人气画手太太呢。” 某鸟翻了个白眼,“你光是二次元古装男神就已经够多了。” 符淅认真地数着指头,“嗯,我想想,梁王版和西月国版李泽言,东方月初,王权富贵,虹猫少侠,犬夜叉,杀生丸,紫刘辉,段云,卫庄,韩非,巴卫,唔,太多了我数不过来了。” 然后某少女开启了疯狂星星眼彩虹屁模式,没完没了,某鸟觉得自己够话痨了,别看她平时安安静静的样子,真正热闹起来也是朵大烟花,有的炸了,如今算是碰到对手了,它干脆无奈地提起两只翅膀捂住脑袋。 正在此时,龙听渊亲临溪雨轩了,刚踏入门口,就瞧见蓝衣少女提着一幅画在那里微笑。 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还提着笔,正苦思冥想着要在哪里增添几笔。 他眉宇微蹙,画中的男子头束鎏金高冠,暗金色王袍,腰间佩戴青龙玉佩,五官英俊清朗,侧身持剑望擎天,漫天花雨纷飞为他作衬,正是他本人。而画旁边的空白还添了一首诗,他在心里默读了遍,龙吟闸里剑重飞,听远天高望青云。渊亭山立不訾笑,不死不生不羡仙。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首藏头诗,前三行每第一个字都是他的名字。 并且每句诗的含义,都是在隐喻他的心境与未来的境界。 第66章 你我之间,无需生疏 可惜少女的头遮着部分画面,他看不清全部,索性默默地伸手,一点点将画从她的手中抽出,拿在手上,正大光明地观看了起来。 符淅见手中的画莫名其妙不翼而飞了,正懵逼着,一转头,看到是龙听渊,差点没昏过去,忍不住踮起脚尖,又跳两下双手挥挥,急道:“嗷嗷,快还给我,你不要看。” 几千几万个卧槽,都无法形容符淅现在的心情,她真是专注出神过了,竟没发现身后有人。 奈何她远远不及龙听渊的身高,怎么样都是无济于事,对方又一只手将画举得老高,她只能任由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然后默默流着两根面条泪,听天由命。 好在她没把龙听渊画成什么奇怪的生物。 要是画丑了,他不会罚她去扫地吧? 龙听渊对于丹青造诣要求可是极高的,他心思通彻,见解颇深,可千万不要钻研出什么无中生有的倪端出来,她可再也受不起了。 无视了少女的焦头烂额,龙听渊认真品味着这幅画,不知为何心里甚是高兴,这画的字迹秀丽飘逸不失劲健,论画功线条劲细,敷色妍丽,气象高华,墨色淋漓。一笔描绘行云流水,颜挥折芦,画面富有层次的韵律感。 但最绝的还是那首藏头诗,闸里龙吟形容他拔剑的声响,具有剑指三十六重天的气概。然,天高听远,情不上通,徒独望青云而拊心,仰天高而叹息耳,形容他此时身在的处境。位高权重者只顾天下谁主浮沉,忽略百姓是否生存安好。渊亭山立隐喻他的品德,如渊水深沉,如高山耸立,明知世态炎凉却不屑讥笑,颇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的风范。而他即将步入超脱生死的境界,宁做自我,也不受天命摆弄,是仙是神都不及自我自在。 原来她早已将自己看透,这番文采,这番境界,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抵达的程度。 她真的与从前判若两人,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颇为风雅,浅笑间深藏不露,字字玄机,只有那偶尔的迷糊和隐隐的淘气,还有那份率真和纯粹,依旧保留如初。 龙听渊平静地注视着她那张略微苦恼的小脸,笑而不语,刚欲将画递给她,手又顿住,也不知怎么的,慢慢收了回来,低低开口道:“能将这画,赠予本王吗?” 符淅呆呆地望着他,然后点点头。 龙听渊那日常高冷的神情中难得隐现出几丝温暖,淡淡赞扬道:“这幅画,我甚喜欢。” 他很难得的没有再自称本王。 符淅摸摸脑袋,哭笑不得,“大王您,不,渊王殿下您不嫌弃就好。” 龙听渊似乎仍是不喜她这么称谓他,眉宇维重,缓缓上前,慢慢地靠近她,无意间朝她伸手,将她头饰上交缠在一起的两根玉坠分开,低头,与她齐眉,“你我之间,无需生疏,以后,就如今日练剑那般,不用再称呼我渊王殿下。” 符淅冷汗直冒,“好的大渊。” 龙听渊:“……” 他的视线转移,看见了桌上正沏着的茶水。 第67章 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紫檀桌上茶杯、茶壶、茶碗、茶盏、茶碟、茶盘等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十分雅观。 他忽然想到,她不顾悬崖峭壁的风险,每隔七天为自己亲手采摘雪峰毛尖,亲手精心烹茶,那么看来这桌上的茶水应该正是他常喝的了。 想来便问了,他道:“这茶……” 符淅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茶,尴尬道:“茶水已经没有了,被我喝完了。这飞雪龙山茶不似普通茶水尽了还可以再泡。雪峰毛尖的本身味道清雅极淡,仅限泡一次,第二次就没味了。” 龙听渊微怔,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是给自己泡的,不开心。 符淅瞠目而观着他略微难过的表情,正心惊肉跳的,有点迷惑,然后告诉他,“但是我这里还有剩余的雪峰毛尖,沏壶茶足够了,渊王殿下您要是想喝,让人再去调烹便是了。” 龙听渊认真地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本王想要你亲手烹的茶。” 符淅更迷惑了,她烹的与别人烹的,不都差不多嘛?讲究归讲究,其实茶味本身都没多大区别,关键在于手艺。再说有的是茶艺专业好的高手,这位大哥您让我休息下成不成?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很累的,还没有工钱,哭。 龙听渊见符淅迟迟没有回应,心一下子坠落湖底,淡淡地注视着她,问,“你,不愿意吗?” 符淅哪敢说不愿意,朝他笑笑,还玩笑道:“其实那剩余的雪峰毛尖已经过了最新鲜的时期,我本来准备拿去卖的。” 得,大捞一笔的机会泡汤了。 “本王不许。” “……” 符淅的笑容中隐藏着绝望,大哥求给条活路,经济来源很重要,卖画卖艺也好,卖茶卖吃也好,有了经济才能建立势力。她还在暗中筹划,结果某摄政王已经将她的计划给踩扁了。 龙听渊淡漠的眸子里隐隐有了裂隙,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本属于他的东西,现在居然可以人人分享?她所烹的茶是绝无仅有的,她所采摘的茶叶也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内心深处在叫嚣,自己并不愿意将她的东西与人分享。 符淅跟哄爹爹似的,笑得比哭还难看,“可以是可以啦,就是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极为复杂,过程会十分漫长,还需渊王殿下稍加等待。” 龙听渊已经找了一处塌坐下,还找了本古籍翻来看,气定神闲的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本王时间充裕,等你便是。” 符淅只能窘迫地去重新开始沏茶,心想难道这厮是因为自己少了他一顿早茶,所以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但龙听渊平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像是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人呐。算了,反正他是重点目标人物之一,得哄着,呵呵哒。 少女殊不知,自己耐心沏茶的身影,在另一个人眼中是道极美绝伦的风景线。龙听渊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眼神总会时不时专注地凝视她。 那道水蓝色的身影沐浴在浅色光晕下,如梦绘临,原来不止于蓝绿色,她穿别的颜色也是这般灵动出尘。她的手指很漂亮,滢白纤细,指尖无寇,干净素雅,茶壶在她手里都仿佛变成了最美的玉石珍宝。她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是他最愿意欣赏的。烫壶,置茶,温茶,高冲,低泡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而这里面另外的暗藏玄机,应该就是那些神秘的香薰,他见她似乎在调配什么,极为认真。 他利落地放下书籍,慢慢地走到她身后,问道:“这些工序又是什么?” 符淅背脊莫名抖了一下,他怎么又来了? 她边调配着,边淡淡回道:“飞雪龙山茶之所以有特殊的香气,并不是因为茶叶本身,而是我特制混杂在里面极淡的香料。里面成分有龙涎,广藿,薄荷,藏红,蒂连花,天灵草,雪顶白等多种配方。因为你平日不喜熏香气,我就藏于茶香中。你失眠多梦,深夜会焦虑郁结,还容易头痛,它们有助于你安神心定,化浊利气,活血经络。也许短时间内效果不显着,但是长时间积攒下来,会有惊人的回馈。” 符淅汗颜,毕竟这人精明得很不好糊弄哇。 龙听渊怔怔地看了她侧影许久,心弦震荡,原来她一直以来都在细心默默关心着自己,而他居然从没有注意到。枉他洞察千豪,遍阅人间,望天望地,却望不到离自己最近的人。 符淅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熬过了漫长的时间,完整地将一壶茶给沏好。结果他还来句,茶点也为本王再弄一份。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眼睁睁看着某王爷神情自若地斟饮着茶,还吃着她亲手秘制的茶点,怎么看都贼几把难受。 她悠闲的午后就好像被砍掉了尾巴。 关键的是,没有工钱! 他当他是养老院的吗?还要她这个苦命被捡来的孩子亲手伺候,还不带重样的。 上次的一顿大餐没有了,她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又来坑她的劳动力。可是看在他教她习武练剑的份儿上,算是作为回报吧。 符淅这么想,心里好受了许多。 只不过逆来顺受还这么怂的她,这根本不符合她的人设好吗? …… 龙听渊并没有发现,近日他拜访溪雨轩的频率逐渐增多了,好像每次来都会产生不一样的心情,这一次是他有史以来心情最愉悦的。 他的心长久以来都如同万年冰封的湖泊,如同没有浪潮的瀚海,永远都是毫无波澜,刺骨寒冷,深如渊底,窒息压抑,如今却仿佛八面来风,那层代表着心的水面有了波动,有了涟漪。 忽然,龙听渊注意到,符淅的笑容里好像隐隐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没劲儿似的,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掉落在桌面上。 他神色大震地上前,结果她勉强地稳住了身形,对他摆手道,扬言我没事。 龙听渊生怕她又因为不想让人担心而隐瞒伤势,他宁愿她不要这么隐忍坚强。 他清冷如雪的面色有了隐悸动容,严肃问起,“告诉我,上次的伤是不是还未痊愈?” 符淅弱弱小声地回答他,“本来没感觉的,后来因为练剑强行催动灵气未果,现在遭到了后遗反噬。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察觉的。” 第68章 现在我才是天皇老子 龙听渊俊容恍然,是因为刚才陪他练剑? 她的伤势从何而起,从何而好,自始至终都是个谜。她不说不代表没有大碍,他不该太过随心所欲而要求她的。从前他很少会顾虑到她的感受,没想到,至今也是。 从窗棂外透进的光影映亮了男子的半边侧脸,另一半则沉匿在暗中,看不全他的本貌。 符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感觉他好像又多了些什么复杂的情绪,微握着茶盖的手也顿住,后来他的视线注意到了她的手上,问她:“你这是在?” 符淅灵动的双眼弯成月牙儿,笑着告诉他,“清理茶具呀。” 龙听渊眉宇间略显不悦,清冷的音色传来,“王府中没有下人来弄这些吗?” 符淅白皙软嫩的小脸露出隐隐委屈,轻声道:“没有人。而且布茶人最懂自己的茶具,我的茶具是自己亲手设计图纸,托最好的匠师,用最好的紫砂花了大把时间打造的。里面的玄机和心意,需要多小心保养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也害怕别人经手碰它们。” 她又摸了摸自己犯晕的脑袋,补充了句,“不过我现在精神状态不佳,怕是没有心力去处理好这些,说来夸张,其实真的是,稍微一个失神就会影响茶具质感。” 龙听渊看着她,淡淡地插了句,“我来吧。” 符淅愣住,小心翼翼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稍加提醒几个重要的地方,托人处理也是可行的,只是渊王殿下您亲手处理,怕是?” 话还没说完,男子已经默默拾起了茶具,他骨节分明的手放在紫砂壶上也是极为养眼的,他的神情冷静十分认真,对手中的物品极为珍惜的样子。即便是在清洗物品,姿态仍然是清冷高贵的,脊梁笔直,很难想象,高高在上被誉为人间皎月的渊王殿下,也会做些类似于收拾碗筷的烟火之事。 符淅偷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暗中乐成了花,似乎细品他清理东西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某处在隐形状态的社会小青鸟无语地收起了翅膀,为渊王殿下默哀三秒。 此时此刻,它非常想颁个符·计划通·淅的大奖给她。 搞了大半天,原来伤势是装的,其实就是想找借口忽悠人家渊王殿下帮她洗茶盘子,记仇都记到这份儿上了,还不是以前好几年默默为人家端茶送水吃的那些哑巴亏。 而符淅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瞎指挥人家,故作虚弱地告诉那位渊王殿下,清理茶具要注意哪些细节,尤其是什么地方,甚至连熏香都要用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点子都被她编出来了。 哪来的这么多细节需要注意,茶具而已,还比豆腐还脆弱吗? 望着人家渊王殿下一脸疑惑,但还是默默配合认真洗茶具的样子,符淅忍俊不禁憋着笑差点没忍住,她自是知道龙听渊精益求精细节怪的坏习惯,所以她无论怎么刁难他都有本事办到。 不行不行,无论多好笑,也绝对不能笑。 天下没有白吃白喝的下午茶,让你冠冕堂皇吃吃吃,喝喝喝,乖乖给老子洗盘子去。 恢复记忆后的我可是神,现在我才是天皇老子,你的老祖宗,你的未来式由我做主。 符淅美滋滋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只有某鸟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有多么“黑暗”。 得罪天,得罪地,也不要得罪某个笑面神。 第69章 与君结盟 过了段时间,檀桌上的茶具已经整理完毕,龙听渊在放下最后一枚茶杯时,拇指有摩挲到杯底有花纹刻印,将杯底转过来面朝自己,才惊觉是七宿青龙纹且写着“渊”字。所以这些茶具,原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可见是用了许多年数,可她一直有细心保养,竟崭新如初。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正在面朝窗外欣赏风景的符淅,回过神后,又将这枚茶杯放了回去。 符淅回头,看到放在檀桌上的十大茶具,摆放逻辑顺序完整,各个上等茶瓷与紫砂都质量完好,油光亮洁焕然如新。 微微愣神间,心想,敢情龙听渊是将这些琐事当政务处理了,怎么样样都能做到完美,这要是她员工,那她还不乐呵死。 以后应该多忽悠龙听渊来干活,龙听渊这等才华不去扫地洗碗真是业界损失。 得知符淅想法的万幽青凤鸾,就差没变出几炷香开始为人家渊王殿下烧起来了,每当她唇角浮现出微丝笑意时,准没好事,实测实准。 窗外的鸟儿刚飞落枝头,又挥翅膀飞走了,没了叽喳声,显得午后格外安静。 符淅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向龙听渊开口了,“近日上三宗可否有安排?” 龙听渊的视线恰好与她撞上,两人目光有短暂的交汇。他迅速隐去了眸中复杂,恢复了淡漠神情,朝她走来,问道:“你问这作何?” 符淅与他敞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兜弯子,“自生魂大战后,大陆上风平浪静了许久,暗中却翻涌潮动,各大势力错综复杂盘根交底,尤其是仙家宗门,三生阁台大比居然提前了,开在了混元大陆四国青龙大宴前,渊王殿下难道不觉得有蹊跷吗?” 水蓝色裙纱的少女说罢后,单手提起毛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了起来,不过短短几秒,一副大陆势力分布结构图出现在了俩人眼前。 而他是那个处在最中心的人。 符淅放下笔,微微笑,“俗话说四面楚歌,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你当前的处境再合适不过。历年来,天之四灵,四象神兽始终杳无音讯。没有四象神兽镇守四国,四大各国的灵气很快就会渐渐衰竭。我观察近年情形,前三年宗门那边灵气鼎盛,后三年忽然一夜之间大乱,灵气猛然枯竭。我细思极恐,猜测这与三大宗门那年的大乱有关系,他们不但知道四象神兽的踪迹,还将其关押。惶恐的是,究竟用的什么手段竟然可以残害四象神兽?” 她稍稍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尤其是天之四灵之一,东方七宿神兽青龙。那是你们青龙国传说中的上古神灵。普天之下,只有青龙皇室血脉可以获得传承,而最有传承资格的人,就是你。如果说,他们有意对神兽青龙下手,这其中,受害最大的人,是你。” 符淅没有再说下去,留了个空挡便于龙听渊思量。 龙听渊看着纸上的势力分布图,混元大陆两大暗杀组织转生阁与浮屠殿分别与朝廷勾结,又多次与仙家宗门有所往来,这两者势力曾多次针对于他。同样,朝廷势力与多方江湖势力合作结盟,却总是有意将他推导出去,令他无形中置身于风口浪尖。所有的矛头都相互指对着,而自己正是立于多个矛头交接上的人,如果持矛的人们串通一气,那他就成了矛下的牺牲品。 在绝对利益者的眼里,只有利弊,没有人情,若可生杀,绝不眨眼。 符淅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要说这其中的因果,有何倪端,那还是修为至少在大乘期以上的老祖辈们心里清楚”,她笑笑,“四国为何而来,生魂大陆为何分为两块?是天作,还是人为?这些年风平浪静的背后又在筹谋什么,为何所有核心矛头都指向你?他们,究竟要利用你作何?山雨欲来风满楼,谁也不知道爆发后,是谁生谁亡,还是鱼死网破。” 其实还有一点符淅没有说,那就是娄馨玉。 青龙代表太昊与东方七宿的东方之神,于八卦为震、巽,于五行主木,而娄馨玉恰巧偏属木灵根,又有言传宗门有意联姻,这里面又意欲为何?总之绝对不是因为属性相衬,仙政联姻这么简单,这背后藏有圈套,而绳索,已经向龙听渊的脚步逼近了。 符淅进一步向龙听渊提了个醒,“庇护虚无宗三年前的那道青色圣光,与四象封印开启之日的天数是不谋而合。三年后,那道青色圣光离奇消失,兴许是逃离魔爪,也有可能是,命不久矣。渊王殿下,您可懂我的意思?” 要说三界六道,最懂封印的神非符淅莫属。 在她闲暇之际,咨询自家鸟的描述后,心里就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以往在他们神界,也同样有上古四大神兽,那自然是没有比她更懂其中门道的了。 封印齐开,天兆祥瑞;封印消失,降祸人间。封印再开,天下大乱。 这生魂大陆上生灵们的心思如同诡谲风云,局面更形似黑白棋子,太极混淆,不是黑吞并白,就是白统一黑。 她虽然摸不透,但只要深入进去,化身局中人,坐看局外人,便可得知这里面核心要素,而最接近真相的人,莫过于龙听渊。 龙听渊怎会不懂她的暗示,这些疑点早些年他就有想到过,可惑于证据线索连连而断,他无从下手,但是长老们刻意隐瞒他一些事情,他是有所察觉的。三生阁台大会近在咫尺,青龙大宴接憧而至,令人跋前踬后,入地无门。 符淅笑而不语,强者生来是孤独的,但真正的强者是得道者多助的。他从来一个人行走,时间久了,竟连路边的风景和过路的旅人都忘了。 “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所以,你想谈什么?” “结盟。”符淅谈笑间道出两个字。 龙听渊在等符淅的后文,后来符淅倒也不疾不徐地跟他谈论有关他最近有意组织,却还没成形的一个分势力,里面有五位德高望重的奇人异士。她早在失忆前,曾与那些人接触过,的确相当不凡,只是匆匆一眼后再无瓜葛。 第70章 入股不亏哟 符淅向他道出了意图,“削弱势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是最好选择。若是有个他们无法摸透的宗门横空出世,搅了他们的局,令他们受到威胁,那么放在你身上的眼线自然是少了许多。如若他们自顾不暇,而你养精蓄锐,必有机会将他们击得溃不成军。而率领组织起分势力的最佳人选,恰好需要不可预测,貌似最没有威胁的人。毕竟,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 龙听渊听后,良久,语气中含有不可置信的淡淡笑意,“所以你这是自荐上门了?” 符淅笑得很开心,“入股不亏哟。” 知道他谨慎细致,符淅还特地强调,“天下大势跟我没多大关系,至于目的,我谋的不是势,谋的呢,是财,嘻嘻。” “财?”龙听渊微怔。 “是哒。”符淅乖巧地点点头。 龙听渊瞧着面前的小姑娘笑得天真无邪,两只眼睛眯成月亮弯儿,软萌萌的表情,单纯无害的样子怎么看都与刚才的严肃正经大相径庭,怎么看都莫名诡异,没安好心? 事实证明,龙听渊的直觉是对的。 …… 符淅开始进行了有史以来的大忽悠演讲会。 小姑娘天真微笑道:“等整顿了宗门势力后,他们的那些宝藏金库,就全归我们啦。然后,你我三七分,你三,我七,咋俩合作,俗话说得好,烂麻拧成绳,力量大千金。” “哦?我三,你七?” “嗯嗯嗯,主意是我出的嘛。苦差活也是我干,风险责任全都我担,当然七分归我。以后我管你叫渊老三,你管我叫符老七?不然,咋们九一分?你九,我一,不,我九,你一。” “至于我的俸禄,包括保险费,税务费,包邮费,精神损失费,苦逼劳务费等等加起来,每个月至少三万两要有,这些还不算我历年来早晨的端茶送水茶叶费呢。” 隐形状态下的某鸟简直闭眼望青天,符淅这个满肚子黑水的家伙,摆明了就是在变相地敲诈勒索人家渊王殿下嘛。她会有心合作?她当神以来这么久,大佬当习惯了,会屑于与人合作? 合作是假,谋财是真。 然后任务完成后卷钱走人,专心搞事业。 就当是结算多年的精神服务费。 然后符淅接下来的言论,再次刷新了某鸟对某丫头腹黑程度的认知。 “这三万两中,我总得分出一万两犒劳我的部下们吧。剩下的二万两中,还得分出一万两,分别用来回馈宗门建工的民众和江湖势力的巩固,这样下来,五五分,各方五千两。最后我还剩下一万两,又还得分出一半,再一半的一半,一半一半的一半,大到长老宗主,小到各方杂役。总之建立新宗门需要大量资金,全盘归我外包管,我还得用最少的钱干最大的买卖,怎么说都是我支出比收入多,三万两俸禄好像都不够,要不,增加到十万两吧?” “每月十万两俸禄?” “没错”,符淅正襟危坐,“牺牲自我利益,这里面大部分包括了你的计划和未来。” “……” 第71章 傻了吧,龙小样儿 某鸟在暗中叽叽喳喳与符淅对话了起来,它说皇后娘娘都不带这等待遇的。符淅则告诉它说,反正龙听渊钱多得花不完,不花白不花,变钱耗灵力且不靠谱,仪仗渊王的名声开拓事业更加名正言顺,顺便劫富济贫,没准还能去赞助大魔王暝途,一举多得,可遇不可求。 这回某鸟彻底惊掉了下巴,卧了个大槽,白雪公主的后妈都不敢这么干的。 敲诈渊王殿下的钱去养别的野男人,也只有符淅这个绝顶天才想得出这股骚操作了。 暝途会没有财力?笑话,整片生魂大陆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全天下是他暗中的操纵棋盘,只手遮天,做龙山观虎斗,叱咤风云,他会需要这丫头去劫富济贫? 符淅表示,天下大势干她屁事,合作只是为了套近乎,能谈谈,谈不拢拉倒,敲诈是王道。 她时间有限,任务为主,能低调则低调,能高调则高调,眼下暗中辅佐渊王成就大能,是首要任务,然后触发终极任务完成指标就成。 再者之前,她得绞尽脑汁对龙听渊进行长期的勒索,再大力的勒索,把多年的劳务费用结算给骗回来,然后卷了钱,走人,找队友搞事情。 (?′??`?) 可是,龙听渊似乎没怎么斟酌,就淡淡地下了定论,“本王还没有答应这笔交易。” 符淅呆了,眨巴着眼望着人家。 “每月十万俸禄可行,无需对人回扣付出,钱财任你玩闹。但率领分组织,建立新势力的人选,任何人都可考虑,唯独你不行。” 他并不想再让她冒险了。 被人推至风口浪尖上的苦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想让符淅再重蹈他的覆辙。 符淅故作失落地低下头,“好吧。” 龙听渊告诉她,“近些日子别再到处乱跑了,好好呆在王府里玩就行。” 面前小姑娘的头低得更低,刘海挡住了面容,看不清她得逞的奸笑。 龙小样儿,傻了吧,钱财到账,什么危险事业干不成,什么宗门组织搞不起来你跟我说。 u?(????)u? 龙听渊见面前小姑娘低着头,还以为她是自尊心受挫,被浇了冷水,便特意补充道:“天下大同权势纷争,乃本王的事情,本王有能力自行解决,不需要你多加操劳,你近日伤势未愈,这段日子把伤养好才是最主要的。” 并非是不相信符淅的能力,她说的没错,她的确符合最佳人选的标准,她有着通透的远见与洞察核心的眼力,或许真能发生奇迹,相反,他比谁都相信她有能力办得到。 他一直怀疑她自摔落断崖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遇,获得了灵力,也导致心性大变?从前的她不知世事,天真无忧,单纯可爱没什么复杂的心思,除了跟着他以外,就是无聊地逗逗小动物说说话。现在成熟了许多,坏心眼也长了许多,但是坏得并不惹人厌,依旧可爱纯粹。 他承认,她成功地飞出了他的羽翼下。 他也认,她恼了这么多年索要回扣并不过分,反正钱财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 “渊王殿下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可收不回来了哦。”某位小姑娘双手捧着脸,头摇伐摇伐,唇角带着蜜糖般的笑。 只是这笑容有毒,龙听渊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冷漠的脸色略微紧绷。 …… 他中计了,被她摆了一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话。 符淅:?(?w?)? 第72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酉时橙红色的夕阳与天际的蔚蓝相互交织,极远处黑压压的群山连绵与离眼前最近的枝叶蓁莽映入眼底,波澜壮阔,犹如雅致的泼墨画卷。符淅回想起自己游离于浩瀚星际已久,遗忘了时间,不晓得有多少个岁月没有见过日升月落了。 终于摆脱了那个渊大头,符淅出了溪雨轩四处走动。渊王府的夜景也是极为好看的,等太阳落山,便会看到张灯结彩,水池金龙锦鲤迎光游行的场景。寻常人家在这个时辰点已经准备收割回家了,且修士们闭关打坐,家家闭户,只有这里是例外,这座王府是个到处都有光亮的地方,无论天黑或明。 符淅琢磨着龙听渊这等绝顶人物,身边很容易陷入予室翘翘风雨所漂的处境,王府理所当然会戒备森严,永久的光亮才会使敌人无所遁形。 当然暝途不算,他就是个bug。 符淅眼神里无意识地流露出宠溺的温柔,只要他安好就行,大魔王就是要不可一世,无所不能才像他嘛。虽然上次没有坑到他,还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将他给治愈了,她倒也不恼,大不了,下次再从他身上坑点名堂回来。 正是因为有着生生世世算不完的账,她才有怪异的安全感,至少她与他永远存在瓜葛,她要永远记住他,无论生死,也不想让他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 死了可以放在心里,忘了就是永远没了。 符淅眼角泛酸,将惆怅压回去。 希望这次相遇,别说再见了吧。 其实符淅很害怕,经年后,契阔相逢,以微笑,以深望,即便他忘却前尘,即便他与她还不算熟络,却还是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生命里。 只因他欠她一命,所以他还她一魂。 失而复得后的喜悦,越是容易恐慌失去。 暝途虽然表面看上去恶贯满盈,十分缺德,动不动用冷眼怼人,实际上他真的会信守承诺。 那个笨蛋,枉她万物之神,岂是需要他来相救的,他比谁都需要强大的力量来巩固灵魂,居然还二话不说,自说自话的就这样给她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实在拿他没办法。 这家伙总能莫名其妙的与自己四处挂钩。 走着走着,走到王府四季湖朝花亭的时候,她停下来,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坐会儿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声传来,她望过去,眼神稍顿,嘴角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乐子来了,该算总账了。 两名女子与一名男子聊得正欢,其中一名姑娘身穿绿衣罗裙,服饰华丽,生得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像是那茶叶一般吐露芬芳,惹人怜惜。另外一名白衣女子则是娄馨玉,恍若冰川绽开的白莲,高雅出尘,温柔婉约。 而那名男子藏蓝色王冠穿着,轻裘缓带,看来二十五六年纪,长得与龙听渊颇有几分相似,但不似龙听渊气宇轩昂,皓如皎月的气质。他嘴角轻佻,刀削般的五官硬朗出众,多了丝成熟霸道在里面。并手持铁扇,那副狭长探究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瞟来,森冷叵测,有略带生杀的味道,又有略带几分玩味。 “呵,原来是符淅小姐。”藏蓝华服男子收回铁扇,朝她走来的同时,又侧身与另外的两名女子说道,“念槐郡主,馨玉仙子,请恕本王先行一步,我等下期再会。” “怎么,修王殿下何时竟与符淅妹妹如此熟络了,恰好馨玉也想与符淅妹妹多聊两句,不如一同前行?”然后娄馨玉便回头看绿衣女子,“念槐妹妹,你说呢?” 名唤为念槐的女子并没有看向娄馨玉,而是与符淅四目相对,轻言细语地回应道:“念槐正有此意,也不知符淅妹妹最近修为怎样了。” 符淅听完他们的谈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望青天,什么姐姐妹妹的,谁是你们妹妹,本神是你们原始人祖宗,你们还得管本神叫老天他妈。 她有意不表言语,只是唇边漾着轻浅的笑,安安静静地站于荷花池边,大片粉白交汇作为衬托她出尘绝色的背景,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体会一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 …… 于是乎,众人僵持了已久,还是没等来半句回应,反倒是显得他们多此一举,在那里无中生有了。半晌后,有的望天,有的望地,有的看湖里的鸭子,不,是鸳鸯。 最后,鸳鸯飞了,不让他们看了,他们只好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符淅的身上。 符淅已找了亭中的一处石凳坐下,边欣赏着风景,忽然想起什么,这才故作天真地朝他们问了句,“咦,你们刚才问我什么?” 对面三人:他们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她又故作疑惑,“你们站在那里是在等鸭子飞来吗?不过鸭子已经飞走了,大鹅还在。” 对面三人:那不是天鹅吗? 符淅笑而不语,对付有心人,用傻子的方式来对付最有效,你们若与傻子计较那就是智障。 什么修为?中二出天际的宇宙之神段位,是妹子你这杯绿茶煮到沸点炸开,都喷不上去的高度,叫上你姐姐白茶都没有用,因为白搭。 被称之为修王的藏蓝华服男子,是认得符淅的,这名少女三番五次坏他的好事,多次无意识的成为了他计划之外的一部分。这绝对不是普通且毫无修为根基的人可做到的,她究竟是真愚钝,还是在扮猪吃虎? 龙听渊身边的人,真的会简单吗?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亭内,也找了一处石凳坐下,坐姿慵懒惬意,与符淅面对面,霸道的眼神睨着她,像是一头老虎,随时要将此人吞噬般危险。这是他首次与她正面交锋,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她。 对面的少女神色清浅,气质脱俗,水蓝色裙衫如流云迤逦,雪白纱帔如雾,飞仙发髻上银镶水晶头饰,三千青丝随风浮动,玉白色绸带长长的轻坠于地上。那人容颜如画艳丽,臻首娥眉,巧笑倩兮,她稍稍抬眼朝自己看来,那双眸子生得颇为灵动,水盈清澈,似星尘骤入眼,似雨润蕴天地。早知渊王府有位名唤符淅的美人儿冠绝天下,无人能及,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符淅静静微笑着,很想抛句潜台词给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不放屁,踹你上天。 第73章 龙修华 此人是青龙国皇帝的直系子嗣,龙修华。 帝王最受宠的皇子,排行第六,被帝王特封为藩王,番号“修”,是龙听渊的堂兄。 修为未知,变异阴灵根。 符淅只与他暗中切磋过,正面对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找上了门。 这个男人挺奇妙的,性深阻若城府,手段歹毒,光明正大的卑劣,行为大胆,明面上可以与龙听渊正面竞争,暗地里则会用尽非人道手段,置人于死地。而且对待事物有着变态般的占有欲,同时也生性喜好美色,姬妾成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或许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消遣工具,或者利用棋子。但他防人之心很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 他像是双面镜子,一面正大光明放给别人看,另一面背后不知道藏着什么,是另一面镜子,还是一堵黑暗的墙?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底细,可回头看却发现,你其实什么也没摸到。 少年时期的龙听渊右手差点被废,这个计划他有参与过。符淅曾潜伏在修王府数日,只因为自己毫无修为,所以不引人注意,再根据龙听渊缜密的安排下,她可以很容易打听各方面的消息。他的几次计划,都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打断的,那时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纯属气运护体,运气好每回都能化险为夷,可以“大愚若智”的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他八成怀恨在心很久了。 符淅背地里还给他取了个外号,龙绣花。 她笑哭了,听起来还挺像个公主的名字。 心里的表情无意间成了地铁老年人看手机。 其实龙修华是想与符淅单独对弈的,所以看到另外两个女人纷纷坐于他的两边,居然有点异常的感到不悦。 符淅看出了他的心思,天真地微笑道:“修王哥哥身边都坐了两位美女姐姐,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呀?” 此话一出,坐于龙修华两边的娄馨玉和念槐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奈何龙修华心理素质过硬,面色淡定地回道:“本王近日操劳,稍有疲倦,面色不佳,让符淅小姐见笑了。” 符淅点点头,“哦,可是听渊哥哥每日也很操劳,但是也没有见过他面色不佳之类的。我看医书上面说,男人经常会感到累或者疲倦,是因为肾亏。” 话音刚落,所有人面色纷纷不对,尤其是龙修华捏茶的手稍顿,暗地里脸色铁青。 符淅还不忘补刀,“近日淅儿在河里抓了两只鳖甲,医书上说非常壮阳,改日给修王哥哥送去,就当是淅儿敬给修王哥哥的见面礼。” 空气突然再次安静。 娄馨玉与念槐甚至都插不上话。 她像个小傻子似的,讲话忽然直来直去了起来,有些苦恼道:“可我想跟漂亮姐姐们玩,修王哥哥夹在我们中间,好不方便哦。” 龙修华的手差点没把茶杯给捏碎,怎么搞得好像他是那第三者一般。 符淅装作无知的样子,小手捧着茶杯取暖。 不好意思,本神更想泡妹子,本神要跟小绿小白们玩,花花霸道总裁本神不感兴趣。让你磨磨唧唧不直接拒绝她们同行,现在傻了吧,本神果断干脆地把你丢进垃圾箱,回收站见不谢。 符淅负责话题终结小能手,也负责话题接入小能手,她就是故意气龙修华的,以前吃过他不少亏,连自己中毒镖都是他的锅,那些杀手在谷底追她,没准也是这三人联手想置她于死地。见自己居然没死,所以好奇来瞅瞅,顺便感兴趣了起来。女人,你居然逃脱了我的手掌心吗? 龙修华差点被这个小姑娘挑起了情绪,后来才冷静了下来。她看似言语天真,实际上单纯懵懂里暗藏的都是刀刃,处处都在针对他。 他看人很准,明明第一眼见她时,那股超凡脱俗的神韵与气场,并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拥有的。在这世间,美貌优劣并没有绝对定义。美貌决定瞬间,而气质品性决定长远。 他从不缺天上月镜中花,连娄馨玉这等心性清高的女人,都臣服在了他的王袍裤下,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果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那倒是真的有意思了,同时兼备了美貌与品性气质,可谓是千载难逢的世间至宝。 与其为敌,倒不如纳为己用。 若得不到,那就毁掉。 此时念槐插了句,“符淅妹妹别闹,修王殿下难得拜访渊王府,不要不懂事。” 符淅斜了她一眼,“可淅儿明明记得,修王哥哥对你们说先行一步,要你们下期再会,可你们还是屁颠屁颠地跟来了,难道你们没有自说自话吗?为什么你们可以不懂事,淅儿就不能不懂事了?难道你们横插在我跟修王哥哥中间,跟修王哥哥横插在我和你们中间,不是一样的吗?” 符·逻辑鬼才·淅正式上线。 众人纷纷失语。 念槐郡主顿时语塞,为了打破尴尬,只能把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龙修华,“对不起,修王殿下,是念槐无意冒犯了。” 符淅又悄悄小声冒出了句,“念槐姐姐没有错呀,要一同前行的人明明是馨玉姐姐呀。念槐姐姐就是太善良了,馨玉姐姐把问题抛给了你,你就这样接了,责任也是你替馨玉姐姐背了。” 忽然开窍的念槐郡主,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每次明明是娄馨玉的错,可到头来风雨都是她担,原来是暗中被人当枪使了。 也是娄馨玉唆使她与转生阁的人交易暗杀符淅,可是符淅没死。她动的可是渊王府的人,一旦被发现,自己难逃其咎,而凭娄馨玉的身份地位,想要开脱罪名也十分容易。 她索性顺水推舟,语气艰难,“修王殿下莫怪馨玉姐姐,是馨玉姐姐知道念槐的意愿,才开口说要一同前行的。” 龙修华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小题大做,轻描淡写道:“念槐郡主切勿放在心上,多几人品茶也是热闹。没想到念槐郡主年纪轻轻,就如此深明大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念槐眼底放光,故作落落大方,“修王殿下谬赞,念槐不敢当。” 只有符淅注意到了娄馨玉的目光逐渐阴沉。 符淅暗中吃瓜,还偷偷摸摸把某蠢鸟的瓜子给抢了过来,自顾自嗑了起来。 某蠢鸟大声尖叫,张开翅膀拼命乱挥,嚎啕大哭地控诉:“嘎,嘎嘎嘎,你个坏神,抢吾的瓜子,不要脸,吾的零食没有了,你赔!赔!” 符淅完全把某蠢鸟的哭闹当耳边风,戏精给谁看呢,眼泪还哭得跟喷泉似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它的小仓库里囤了多少零食大礼包。 白莲花与绿茶婊的世纪大战才刚刚开始呢。 她心里还唱起了歌: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 还有一个人人爱 姐姐妹妹跳出来 就算甜言蜜语 把他骗过来 好好爱 别再让他离开 如果这两个女人都跟修王有染,那就更热闹了,她说不定可以写个话本子,没准还能在青龙国大卖,又成功捞比金,书名就叫《修王别闹,王妃要修仙》,《重生之绿茶王妃要翻身》等。 果不其然,娄馨玉与念槐成功在亭中茶桌前上演了一场迷你版甄嬛传,简直忍不住给个一键三连,点赞投币收藏,送她们女团出道。 结果还真被她悟出了那么点猫腻,这对塑料姐妹花还真与修王有染,难怪刚才交谈甚欢,不过同时双方与修王都是利益合作关系,所有人都把对方当棋子而已。 瓜子吃完了,某鸟的眼泪也枯竭了。 符淅玩够了,缓缓起身,故作委屈巴拉的样子,难过道:“看来淅儿好像是多余的,姐姐们似乎都不愿与淅儿玩,那姐姐们,还有渊王殿下,请恕淅儿告退,等听渊哥哥回来后,再来继续招待你们。” 想要打探本神底细,下辈子吧。 “等等——”龙修华想要将她留下,奈何小姑娘没听到似的,溜得比鱼还快,一下子跑没了。 他双眼暗沉,心里气恼,光顾着稳固那两个女人的心思,没想到溜掉了大鱼,一时之间竟忘了他原本的目的。 她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将人心玩弄于鼓掌,用天真无邪的方式反过来狠戾地引导局势。 期待了这么久的正式交锋,果然这个小姑娘没让他失望。 但愿她真是装傻充愣,扮猪吃虎。 后来,过了段时间,忽然两个下人匆匆跑了过来,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只鳖甲,齐声道:“修王殿下,您的壮阳野生鳖甲到货了,请签收!” 然后,俩人纷纷站成一排,喊出口号。 一人喊道:“淅淅快递,物流第一!” 一人接道:“送货上门,日暖你心!” 龙修华被迫两手各提一只鳖,脸色铁青,绿得发紫,刚想把两只鳖甲扔掉,结果俩傻子下属提醒道:“修王殿下,您还没给渊王府物流五星好评呢?请在礼品单子上盖个章,来!” 盖什么章?五什么星?快什么递? 谁能告诉他,这些都是啥? 最后被命运屈服的龙修华只能被迫给人家什么五星好评,鳖甲提在手上也没扔,毕竟这是渊王府的物资,他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有人从中作梗,他就正中圈套了。 不远处躲在暗中的符淅,笑得头差点没飞出臭氧层,此时她手上还提着一只鳖,鳖甲壳上还满满是胶原蛋白养颜圣品,想来想去还是留给自己了,如果全送给龙修华,就是点名道姓骂他是鳖(瘪)三。 月光隐出云层,天色渐暗,一道声音传来。 “你这个小姑娘甚是好玩,本司命观察你许久了,今日终于是见到你了。” “谁?” 第74章 您觉得我们暝帝陛下怎么样 符淅抬头望去,那人轻盈地立于树枝上,颀长身影笼罩在昏暗的天色下,能隐隐看出他头上顶着一对美丽的鹿角,尤其那双瞳孔亮得过分,五彩斑斓的带有迷幻特质。 后来,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轻轻落在地上,片片枯叶卷起围绕在他脚边。 他身穿水墨长袍,袖纹九彩勾线,衣布上面印着山川水雾和梅木祥云的图纹,尽显风流儒雅书香气息,这人看上去懒洋洋的,温和可亲,可符淅还是从他身上品出了几分外热内冷的气息,看来隐居在这片大陆上的奇人倒是挺多。 “阁下不打算自报家门吗?”符淅淡定地伫立在荷花池边沿,笑看着他。 “吾乃暝帝身边的九色司命,人妖灵三族同道,现落脚于九天麋仙居,无姓,名为韶九。” 韶九彬彬有礼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狭长的眸子打量起了眼前这位蓝衣少女。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着实风华绝代,拥有空前绝后的美貌,气质空灵,出尘脱俗,仅是那样笔直地站着,都瞬间让天地万物有了三六九等。 只是那少女手中的提着的鳖甲,有点稍稍毁坏气氛。 他清了清嗓音,“符淅姑娘,您手中的鳖甲是否?” 符淅将鳖甲提得更高,望了望它,跟它大眼瞪小眼,又望了望眼前的男子,“你想吃?五百两黄金,价格不议,补肾壮阳滋补佳品,保准药到病除。” “……”???(??)??? 韶九整只鹿都不好了,谁要买她的鳖了,他是要她把那鳖丢回水里去! 符淅就是饶有兴致故意戏耍他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鹿不鹿鬼不鬼的家伙挺好玩而已,暝途身边稀奇古怪的人倒是挺多,转世这回身边狐朋狗友多了不少,她得好好物色物色。 “扔回荷花池是不可能的,我是在别的池塘里抓的。渊王府的这块荷花池四季如春,锦鲤漫天,没有凶猛生物,若是将它放回去,会导致生态失衡,这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韶九生来巧舌如簧,居然在这小姑娘面前第一次吃瘪,如若他真将那鳖买了回去,那真的是彻彻底底地吃“鳖”了。 明明刚才他还在暗中嘲笑这小姑娘戏耍那龙修华很有趣,没想到祸头马上降到自己头上了,如今总算理解了风水轮流转为何意,以后他可再也不敢随便笑话人了。 普通人见着自己,不说心生惧意,也该感到奇怪吧。 可她似乎沉静得很,完全不当回事似的,甚至还与自己谈笑风生,与他玩笑。 符淅玩够了,也不跟他绕弯子了。 小指上的痕迹尾戒微微泛亮,一只鳖甲立马消失在了空气中。 回头若是被痕之风那家伙知道,肯定又要骂骂咧咧了,他的宝贵领域空间居然又被她来放养动物了,拿来打架放大招的技能绝招,活活被她真当成了玩具,可他对外还是咬牙与人嬉皮笑脸道,我的小队友我宠着。 韶九很敏锐地瞧见了符淅小指上转瞬即逝的尾戒,他思索着,整片大陆上亦或是说在这个世界空间戒指并不少见,他这里就有两只,可她的那枚似乎有点与众不同,状似半截羽毛,总感觉有股他闻所未闻的强大气息,很神秘,变化莫测,应该不止供养灵田或储物这么简单。 符淅并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那些秘密,话锋一转,“韶九司命前来寻我,是受暝帝所托,还是为了暝帝的事情,想找我单独汇聊?” 韶九很喜欢她那果断干脆的态度,双眸陡然沉静了下来,问她:“符淅姑娘可知,那日你神魂受损危在旦夕,是我们暝帝陛下暗夜到访,献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才将你救治,可分出三魂六魄的过程是极为痛苦的,轻则灵力大减,重则性命垂危,天理不容。” 等了长久的回应,他本以为符淅会惊讶,会内疚万分,却不料,她面色平静,从容淡泊,那双比星辰还要晶亮的眸子遥望天空,随后,她微笑道:“我全都知道。” “你全都知道?”韶九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实就算万幽青凤鸾不告诉她,她也会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自己的体内多了谁的魂魄。 因为在这世上,不论六界里外,没有人比她还要了解暝途的魂魄气息了。 符淅笑容恬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我猜他一定会跟你说,强者不会为了这些而就此陨落。因为真正强大的境界就是随心所欲,无论你怎么逆天行道,都是在行自己的道,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这个道理了。” 韶九听完这番说辞后极为震惊,暝途的想法确实与这名蓝衣少女所讲的不谋而合。 难道这俩人隔空都能心心相印吗? 符淅知道韶九在担忧什么,坦明地告诉他,“韶九司命,我符淅的原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他可以舍魂救我,他日我也可以取魄救他。生生相惜,在所不辞。” 此话一出,是许久的沉默。 隐月的暗光下,少女倩影隐匿于叶落纷飞下,以荷塘月色为衬,遗世独立,如空谷葬花。韶九已经看不清她的五官神情,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斩钉截铁的霸气与决心,字字肺腑,比金还真,她并没有在挥霍暝途的付出,也同样会给予万千回应。 “那我便放心了。”韶九暂时确认了此女是值得暝途另眼相待的,刚想离开,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八卦了起来,悄悄问她,“欸,符淅姑娘,我想问你下,你觉得我们暝帝陛下怎么样?” 这问题一出,符淅一脑袋迷惑。 这个问题上次蠢鸟也问她过了,怎么又来一个问同样的问题? 是担心她宰了他下酒吗? 因为要表达的东西太多,挤在一起反而不好造句子了,她只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词汇,“嗯,他很可爱。” 可爱这个词语一出,韶九当场石化。 可爱??? 用来形容暝途??? 认真的吗??? 符淅认真地数着手指头,“还有,他很帅。” 哦,帅这个字他韶九是承认的。 那可是放眼整片生魂大陆寻去,上天入地披靡六界八道所向无敌的帅。 符淅又琢磨着加了一句,“身材很好。” 嗯?他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猫腻??? 第75章 我把你当媳妇,你却把我当儿子? 符淅一想起前世他老是借着找她玩的幌子坑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在外人面前,又不能暴露太多信息,毕竟在人家看来她与暝途还不算太熟络。 她抿抿唇,“唔,其实我现在都把他当小孩看的,摔泥坑的时候扶他一把,脾气臭的时候教他做人,没事的时候耍他玩玩,趁机再坑他几把?” 符淅觉得自己活了数不清的多少辈子,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而暝途这才刚转世,相当于她已经几万岁,而暝途不过才二十几刚出头,论心理,论资历,都是她大好伐? 皮孩子嘛,总该让着点。但素,该让你知道谁老大的时候,还是要做出表率的。 可世事难料,有些人从相遇的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一生陪伴。 符淅每回想到暝途的时候,总会在气得够呛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的甜,想到他离开消失的时候,又觉得有无法言喻压抑的苦,总是这样悲喜交加,反反复复,渐渐成为她生命里最大的情绪起伏,一言难尽,微妙且美好。 听完符淅的描述后,韶九震惊无比,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鸵鸟蛋了,笑也不是,迷惑也不是,就是感觉脑海里一堆问号在旋转跳跃闭着眼,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暝途老兄,他真的是要笑哭了。 敢情你把人家小姑娘当未来媳妇儿,人家却把你当儿子。 想他韶九司命乃九色鹿神灵化身,岁数也不小了,他自是看得出这小姑娘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上下,看上去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 虽说她灵动狡黠,深藏不露,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偶尔爱调皮捣蛋的小姑娘。 到头来,还是他高估了,本以为的世外高人天仙下凡,实际上是个自以为“少年老成”的迷糊小呆瓜,居然还想着要去教育暝途那种无恶不作不可一世的大魔头,这俩人简直配一脸,这小姑娘就是上天派给暝途的克星吧。 话虽如此,其实韶九现在也吃不准暝途对符淅的想法。因为那个人本身就不会轻易动情,从来都是万年冰山踽踽独行,连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冷冷淡淡的。但他从暝途的眼神与措辞中读出他对符淅那个小姑娘绝对有好感,万一他也还没开窍,那就更好玩了。 符淅小呆瓜有伴儿了。 暝途大黑瓜子儿来了。 正脑补着他们日后会怎么针锋相对的韶九忽然脑袋一懵,似乎又不对劲,他好像一直忘了什么事要问,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符淅见他闷声笑了半天,又傻站在那儿苦恼,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满脸问号,“韶九司命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韶九一时语塞,想着此地不宜久留,情急之下,只能使劲想,使劲想,到底是什么来着? “那韶九司命慢慢想,我们改日再聊。”符淅已经很饿了,表示要回家弄大鳖甲吃。 “欸欸,等一下——” 结果,此话是对空气说的。 忽然,天气骤变,月褪云锁,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憾临人间,低醇冷冽的嗓音传来,“哦,把本座当小孩看?” 第76章 暝途你果真是厉害 韶九手里还转着毛笔,身后忽然有了动静,吓得他鹿角都掀起来了,毛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后来,刚掉落地上的毛笔,又被一股强大的黑色灵力托了起来,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他顺势接住,与此同时,身穿轻铠黑衣的冷峻男子来到了他的身侧,冷冽漠然的声音传来,“你的九灵墨笔若是丢了,你这山海文豪的名头可就名不副实了。”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暝途,但他承认心脏真的有被震到。 暝途身上的气息异于常人,就如同冥域那般死气一样,与其说是死气,倒不如说是那种具有绝对毁灭性,足以吞噬天地万物,粉碎一切根源性的未知力量,任何生命距离他近了,都会遭到反噬,除非他本人收敛力量,否则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韶九手拿着九灵墨笔戳戳自个儿脑袋,才勉强把情绪定住,他以表汗颜:“吾尊贵的暝帝陛下,求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像个鬼一样突然冒出来,会吓死鹿的。” 暝途并没有给予理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韶九只能看见那道隐月下伟岸的侧影,长长的深红色披风战袍肆意飞扬,剑眉下那双如夤夜中星火般的眸子正在遥望远处。 韶九顿时又尴了个尬尬的。 暝帝陛下,您稍微理理我成吗? 委屈巴拉。┬┬﹏┬┬ 好没存在感的他。 暝途刚想离开,见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微微侧身,用余光瞟向他,云淡风轻道:“本座还以为韶九司命纵横六界神通广大,见惯了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不会引以为惧,没想到竟还会怕鬼,果然是年岁大了,心脏容易脆弱,想退休尽管上报,冥域是时候需要整顿政势了。” 韶九脸色微僵,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已经尽量文明用语,“呵呵,还真是,卧,卧乎,槽也,他妈矣。” 他强忍住想挥挥大毛笔洒他一身墨汁渣渣的冲动,可突然想起来这家伙本来就穿一身儿黑的,泼了跟没泼有什么区别吗? 韶九暗自伤脑筋,真怀疑这家伙吃什么毒长大的,也是哦,他本来就曾各种异毒缠身,没想到这毒性都蔓延到舌头上了,怪不得说话这么毒。居然还骂他老,还说他可以退休了,还想让他退位让贤,试问冥域还能找得到像他这么天赋异禀还勤勤恳恳的司命吗?其他司命都快被他吓得绝种了,他心里没点数吗? 韶九气不过,敲敲脑袋,刚好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意嘚瑟地挖苦他说,“吾说尊敬的暝帝陛下,您的那位小朋友似乎还没有开窍,一直把您当儿子般的看待呢,难道说,暝帝陛下在她面前暴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本以为暝途会吃瘪,岂料,他寒眸稍眯,回过身,离开之前,给了他一记冷淡的背影,完全不以为然地回怼韶九,“本座可从未听说过,神魂交融是可以对儿子做的事。” 然后,空气凝结,那袭身影已经消失。 韶九神色微震,手中的笔再次掉落在地上,他弯身拾起,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果真如那暝途所讲,年岁大了,脑子不清醒了,竟忘了神魂交融等同高阶的鱼水相欢,虽然还没真正仪式上的进行,但暝途的一部分与她交合已是事实。 他不得不失笑佩服,暝途你果真是厉害。 第77章 适合捶一顿 长夜漫漫,月影婆娑。 韶九不用想也知道暝途肯定是去找那个小姑娘了,虽然表面上与他漠不相关的样子,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她的伤势,自己调养生息进行还未过半,便提前出关了,仅花两天时间处理完了冥域近期所有的政务,最后一脸面无表情,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到了这里。 当韶九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家的暝帝陛下已经斜倚在高高的树干上,坐姿散漫桀骜,长长的深红披风垂落于一边,残风吹动着他英勇的头发,那惬意又专注的眼神,从上而下通过敞开的窗子,打落在屋内少女的身上。 韶九顺着暝途的目光朝那儿看去,蓝衣少女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忙东忙西,不知道是在煮汤还是在熬药,小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不禁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但同时又好像在跟谁嘀咕着什么,可并未瞧见她身边有什么人。 溪雨轩屋内,符淅撸起袖子,端起了刚熬好的鳖甲汤放在桌前,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终于没人跟她抢吃的了,果然还是独自享受美食最有仪式感,以往在神界,她就经常嫌弃那些每天只喝琼浆玉露的神仙,实在是太无趣了点。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扬言不屑凡间美食,脱离尘俗,可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时,所露出的嘴脸,比吃人不吐骨头还要丑陋。 她真的有些怀念以前躲在山沟里,跟在年少轻狂的暝途屁股后面四处打猎的日子了。那时他们还小,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她负责分辨食物能不能吃,他负责烤和抓,然后俩人一起烧柴生火烤东西吃。 吃完东西后,再四处找偏僻的禁地冒险,每次回家时她都是灰头土脸的,都是被少年时的暝途给坑的。说是有宝藏,结果宝藏没找着,她这个万物之神的位置差点要寻后代继承了,小命儿差点丢了不说,还被那些狂躁的洪荒魔兽欺负得够呛,不过最后还是由暝途帮她给欺负了回去,将那些欺负她的洪荒魔兽给暴揍了好几顿,一揍就是三天三夜,场面极度凶狠,揍完之后还嘚瑟嘲笑自己是个小弱鸡。 虽然他嘴欠了点,但关键时刻都会站在她前面维护她,有时她真的觉得,有个厉害的大坏蛋给自己做靠山,也是件非常威风的事情。而且他烤东西真的超级好吃,厨艺也相当了得,就连空桑食神都对他赞不绝口。每次她都得答应他一件事情,他才肯弄顿好吃的给自己,比如帮他洗衣服,绣新衣服,为他作诗词歌赋,捶肩捏背什么的,还有最过分的要求,伺候他沐浴更衣! 符淅默默举起了手里的混沌,微微苦恼,冷不丁地的嘀咕道:“小斧头呀小斧头,为什么你不能通过做菜菜升级呢?我突然好怀念以前挥着大斧头砍大魔王的日子了。” 混沌:老子不想鸟你。 在走神发呆的同时,殊不知一碗甲鱼汤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快被某只社会小青鸟给消灭光了。回过神来的符淅当场崩溃,“咦?我的汤呢?战斗鸡,你个小混蛋竟然敢给本神吃独食,要造反了是不?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某蠢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挥着翅膀扯着暴躁汉子大哥嗓,理直气壮道:“嘎,你还教吾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抢吾零食吃,吾抢你东西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你学的,是你教的,吾的真身可厉害了,嘎,比你厉害!吾要是造反,吾铁定翻身农民把歌唱,你还得喊吾声大哥!咋们轮流当主,吾把你给契约!” 符淅怒极反笑,都怪自己把自家小鸟儿给宠坏了,果然生长在溺爱环境下的孩子是没有未来的,都蹬鼻子上脸与自己正面杠了。 她磨了磨菜刀子,笑眯眯道:“我跟暝途呢好歹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了,也不知道他身边契约的那头重天八翼龙怎么样了?改日,如果与他碰上,我问问,让他把那头龙放出来溜溜。” 此话一出,某鸟嘴里的鳖肉都掉桌上了,它甩了甩头,回想起在神界时,每天被那恶龙暴打的场景,顿时吓得羽毛抖三抖,满脸惊悚,忽然神志不清了起来,像是出现了幻觉似的,满嘴脏话了起来,“嗝,嘎嘎嘎吾草泥马戈壁的,吾好像感觉到臭龙在附近了,要屎了,泥煤的他来了他来了吾草,吾要撤了嘎。” 结果某鸟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飞,还把她房间里的东西撞了个稀巴烂,最后因为脑补过度,吓得把自己给撞晕了,到现在还在数星星。 相较之下符淅倒是很冷静,万幽青凤鸾的感知能力和敏锐度乃世间一绝,尤其是对于某条龙,它会如此反常,极有可能证实了那重天八翼龙在附近,如果龙在附近,那暝途肯定也在。 虽然她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但也不排除他收敛了气息的可能,思疑之下,她独步走到了窗前,遥望四周的情况,目光正好不偏不倚的地放在了对面那颗黑黢黢的树上。 站在树干上的韶九边转动着手中的毛笔,边感叹道:“真不愧为暝帝陛下看中的小朋友,警觉能力很强,我们都将气息收敛得这么紧了,她还能察觉到,的确有当未来暝后的资格潜质。” 隐身中的暝途与符淅正面对视,这时,以灵力状态隐匿共生在暝途体内的重天八翼龙苏醒过来,成熟稳重的声音传来,“她已经发现你了。” 自两者契约后,重天八翼龙极少与暝途交流过,而暝途向来很尊重他的意愿,给足了他自由和独立空间。他与符淅一样,有着千千万万世的记忆,甚至亲眼目睹了前世神界的湮灭,又伴随他重生。他比任何人都要抱着远见,必须安心修炼,必须强到足以保护重要人的地步。 重天八翼龙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某只昏迷中的蠢鸟身上,开始以表长久的沉默,眼底里略带了丝无语的嫌弃。都活了几辈子,果然这只蠢凤凰还是适合捶一顿才比较顺眼。 第78章 途途是她的专属 万籁俱寂,风过无声。 当身穿轻铠黑衣华服的男子,与那水蓝色裙衫的少女四目交汇时,那一瞬间,仿佛万千星辰停滞闪烁,天地万物开始失色,昼夜交替没了运行。漫天萤火围绕在丛间,点亮了黑黢黢的夜,同时也映现了两人的身影。 韶九从前一直抱怨自己在暝途面前没有存在感,就跟空气似的,可在此时,竟然大方承认了自己在那两人面前就是多余的,因为那二人之间,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任何存在了。 他向来喜爱遍阅三千故事,洒笔挥墨,书写人间,总有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他,那二人之间定有断剪不断理还乱,比那流湍山河还要波澜壮阔的刻骨铭恋。 有高人说过,强者是会进入永恒轮回的。 暝途自然是强者,他自诞生以来,也没有见过像暝途这么逆天的存在,没错,正是逆天,不畏天道,随心所欲,即便被世道怎样压榨,哪怕无所遁形,他也能为自己,为这世道开辟出一道裂缝出来。就算诞生于黑暗,没有光,他也能铸造属于自己的太阳,冥域的那轮不曾升起也不曾落下的红月就是他创造的光。 所以他或许有着前世今生,更不是没可能。 这番场景,令符淅又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有些眼前掠过的,不经意间记下的,都从古老悠久的过去追溯到了现在,刻入了骨血,成为了心里特殊的存在,是即便忘了,也会在某个瞬间愣住,忽然想起的事情。 当初在神界时期的少年暝途,也是如现在这般,习惯偷偷斜靠在她窗前的树干上,看似在闭目作息,实际眼神总会时不时地望向某处身影,一直等她忙完事务,再冷酷傲娇地向她汇报今日要玩耍的行程,或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边捉弄着她边兴致勃勃地告诉她。 前世今生来生的轮回,总会有某种熟悉的场景交错重叠。 符淅静静地屹立在窗前,抬头仰望着他,似乎很留念他斜倚在树干上的姿态,桀骜潇洒,犹如肆意墨洒的画卷,令人心驰神往,又十分养眼。 她对冷峻男子说:“以后你若是想见我,可以不必收敛气息。” 因为她希望在以后,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暝途的存在。忆起前生每次轮回,他的气息都消失过无数次,又是无数次的差点逼她入疯着魔。 倚在树干上的暝途稍愣,随后轻笑,“好。” 她趴在窗前问,“今天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暝途不经修饰地直接道,“想知道你伤势怎么样了。” 符淅“哦”了一声,然后轻轻地点点头,笑道:“我伤势已无大碍,谢谢我敬爱的暝帝陛下舍身相救,他日你有若难,小女子必当答谢。” 知道少女是在调侃他,但他还是不喜那些距离感的称呼,望着她如梦生花的笑靥,他开口,是冷峻中夹着几丝柔和的语气,“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 他似乎还未听过她多次大方喊过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就是想多听听。 符淅微怔,好像龙听渊也这么要求过,不过她为了保持距离,总是刻意回避。但若是大魔王的话,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也许今生他们还能成为朋友,亦或是天涯过客,名讳什么的似乎不必太过纠结。 前生她也经常给他取各种外号,大魔王,狗途,阿暝小友等等之类的。 又想到了个词汇,她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试探他的反应,撒娇着说:“叫你途途怎么样?” 大耳朵图图哈哈哈哈。 符淅憋着笑不能自理。 暝途冷峻的面容有些凝固,眉宇微蹙,不予表态,叫途途一点都不威风。 在旁当大灯泡已久的韶九也不禁地噗嗤笑出声,在遭到暝途那记可怕的冷眼之后,才强行将笑声压回肚子里,跟在暝途身边,想笑还不能笑,他这鹿生可真是太憋屈了。 他要是这么叫暝途,早被踹飞了好吧,都赶不上投胎,这小姑娘仗着对暝途有那么几丝恩情,就无法无天了起来,胆子未免太大了点,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奈何,他又秒被打脸。 暝途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想叫便叫吧,你喜欢就好。” 符淅高兴极了,小脑袋晃呀晃的,又甜腻腻地多叫了两声,“途途,途途,你真可爱~” 暝途:“……” 匪夷所思,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可怕,便是提起他名字都谈虎色变,她居然觉得他可爱? 不过,感觉还不错。 因为不会有人胆敢这么称呼他,那以后“途途”就是她的专属了。 后来,他想起了真正重要的事,特地正经开口交代她,“下回,你若是还想前往禁地,记得催动令牌,我就能立即赶来。圈外禁地是我的管辖领域,有我在,你的安全便可以多分保障。” 见符淅犹豫的表情,暝途又强调了一句,“在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世界之外的势力结构。所以,你可以试着依仗我,至少在我了解的范围内,你可以全部知道,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暝途早就猜到,符淅之所以会去前往禁地,肯定是因为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使命。她本身能力异于常人,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范围,非常神秘,而他同样也尊重她的秘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可告人的机密,他也不例外,即便他真的很想去了解她更多一点,但在她不说的情况下,他并不会去强人所难。 符淅知道援手就在她面前,只要她紧紧抓牢那只手,就能…… 前生他们也是如此去勘察神界外头的异常,整个神界只有他们两个发现不对劲,其余的神都一个个消失,无一幸免,最后就连他们也天涯相隔参商永离。 她宁愿形单影只,也不愿他再为她受苦了。 她隐匿在袖子下的手在抖,暝途注意到了。 男子冰冷的神情有了丝莫名微动,虽然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还是苦思冥想了半会儿,该怎样才能缓解她的情绪,让她不必这么紧张。 第79章 很疼吗 符淅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情义而那么自私,她代表一维人物,必须得做好表率作用,否则这会危及到她的其他队友。她也不应该随便气馁,世事都有变化,也许下次就不会悲剧了呢。 她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么相信暝途的吗? 下定了决心后,符淅小声问他,“途途,冥域的子令牌要怎么催动?” 第一次听到符淅这么叫唤他的暝途,神色稍愣,表情仍是冷峻不为所动,但耳根却不经意间微微泛红,而后干净利落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施展轻功飞身到了符淅的窗前。 她的声音冷静起来很清澈空灵,软糯起来也甜得要人命。 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过一样,有些奇妙,也像被裹了花蜜一样,有些微甜。 男子没有预兆地直接飞身到了她窗前,害得符淅需要将头抬得更高,才能勉强与他对视,她汗颜着说,“途途呀,你能不能要站得这么高,你本来就长得很高了,现在还站得这么高,我这样看你的脸很吃力哒。”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子飞身落下窗户,只逼她身前,两人的衣服发生了轻微摩擦,距离极近,她紧张地低着头,只能被迫直勾勾地盯着他衣襟的金羽鹤氅,要是站不稳的话,恐怕又会直接埋入他怀抱中。他的气息熟悉且致命,她一染上,鼻尖便止不住泛酸,心乱如麻。 暝途冷峻的眉宇微蹙,伸手揪着她后脖颈的衣服,轻轻一甩,将她弄得离自己远点,还不以为然说了句:“谁让你不及时躲开,我站在窗前距离你这么近,这么一跳下来,没把你砸死算我落点准。” 被大魔王推的,向后趔趄了两步的符淅身影当场僵住,皮笑肉不笑,才变得矫情的情绪,忽然就这样被浇了盆冷水。 天杀的,果然对于大魔王不能感情用事,不要忘了他们可是生生世世的仇人,怎么办,好气哦,好想咬他,好想封住他的嘴,让他该死的憋说话。 符淅苦思冥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把他嘴封住的办法。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毒也毒不死他,怎么办? 暝途跟她说,“子令牌还未认你为主,你先拿出子令牌,我教你后续操作。” 符淅还在生闷气,让你推我,让你推我。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冥域的子令牌掏出来,正准备给他,瞧见他伸过来的手,在他即将拿到她手中的子令牌时,她手微微往回一收,故意戏弄他,想让他捞个空,结果谁料大魔王反应过于敏捷,突然手腕被扯过去,她随着惯性冲过去,差点又没撞进他怀里。 就这样,手中的子令牌又到了他的手上。 可他另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迟迟没有松。 他以手凭空画符,解除了与子令牌的契约,然后目光看向了她,“借你的血一用。” 符淅懵懵的,“血?呃,好的。” 符淅还未反应过来,结果她的无名指莫名其妙被某大魔王咬了一口,微丝鲜血溢了出来,她委屈得想哭,欲哭无泪,果然是狗途,居然直接用咬的。 暝途疑惑问道:“很疼吗?” 符淅泪汪汪地白他一眼,该死的狗途,就问咬你一口,你答不答应? 第80章 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血珠化为红光悬浮在空气中,符淅眼见着自己的那滴血渐渐溶入了子令牌,旋即,原本玄黑的子令牌色泽褪去,展现出清丽的蓝绿色光辉。 暝途瞳孔微怔,子令牌是由自己的灵力凝聚而成的。他的灵力特殊,嗜杀成性,可泯灭天地万物,任何生命的灵力都与他互斥,也无法与之交融,并且会被他所吞噬。但是符淅的灵力又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特殊,可净化万物始源,疗五毒六蕴之苦,恰好与他灵力相生相克。 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亦或是不祥的预感,仿佛生来水火不容。 见暝途神色不对劲,符淅好奇问他,“怎么了,这子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暝途完成了最后的步骤,让子令牌认符淅为主,并告诉她,“无事,日后它就是你的了。从今日起,混元大陆冥域众生,非六界八道势力皆由你掌管,包括建立你想要的势力。”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符淅,她有些震惊地望向暝途的双眼,“你怎知我想要建立新势力?” 暝途缄默无言,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了下,又不以为然收回了目光,眼神移向窗外,清冷月光映入他瞳眼,是如此的惊艳雪亮,却叫人心底寒意动生,感到凄绝。 回想今日清晨时分,他便踏风寻入了渊王府。 其实在暗中,他一直都有敛着气息关注着她。 她与那龙听渊切磋练剑,为他沏茶,为他作诗,尽心尽力帮他经营势力,一心助他羽冠天下,那种情感,不曾言语,却从行动上细细流露出了情深意切。 尽管他早知,青龙国渊王府有位名不副实的千金符淅,一无是处,满城笑柄,爱当朝摄政王龙听渊入骨,执念生根,为获他真心甘愿颠沛流离,至今从未放弃过。本应与他无关,可真正亲眼所见之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心生出了一股未知的隐怒和钻心痛楚。 原来,龙听渊与她是朝夕相处,而他与她,不过匆匆几眼,萍水相逢。 本以为他是特殊对待,现在对比看来,似乎凄凉得不足挂齿。 正当冷峻男子陷入无止境的情绪时,他背后的女孩儿忽然上前,伸出小指头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背肌,还不忘小声惊呼,“哇,肌肉不仅结实还赋有弹性,简直百年难遇的超强体质,天生的练武奇才,根据五维计算来说柔韧性、平衡感、破坏力等都出类拔萃,真不愧是大魔王。” 暝途迅速转身,条件反射地握住了那根戳他的小手指,小小的,软软的,几乎无需使劲就能一折就断,他冷冽的声音传来,“戳我干什么?” 符淅吃痛了下,将小手指从他手心里抽出,然后笑容甜甜地望向他说:“谁让你半天不跟我讲话,放松点嘛,大魔头就该臭屁狂妄点,别那么绷着脸不开心的样子。再这样,我不仅要戳你,还要捏你呢。” 暝途随性地问了句,“你想捏我什么,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第81章 半壁江山为你青睐 料大魔王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女孩子索性行为大胆地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弘二头肌,见他脸色微征还没有揍她,便微微笑的,变本加厉地掐了掐他的腰肌,顺便隔着衣服按了把男子的腹肌,不过最后还是放过了他的臀肌,毕竟太羞耻了。 符淅精通万物医经,对于人体构学有着很深的考究,对方体能素质是何程度,她稍微抓两下就能评判出结论。这世上肌肉发达的男性并不少见,但结实又同时具有柔软弹性的却极少,这些决定了身体的韧劲度,运动天才除了力道速度,最重要的还是需要具备超强的韧性,刚柔相济,否则就是一具空有蛮力的僵硬躯体。 别人的身材她通常也不太感兴趣,匆匆看眼儿便知道大概,可自从上次窥探到了大魔王超绝一流的身材后,忽然不知怎么的就魔怔了,干脆好奇心害死猫的顺水推舟,将错就错。 现今已经如愿以偿,摸到就是赚到,绝对不亏。可接下来,瞧见男子冷峻傲然的神色中,夹杂着丝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时,符淅不知那是怎样的情绪,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莫名其妙的突然怂了,瑟瑟发抖了起来。 女孩子跟只小鸟儿似的缩了缩脖子,理不直气不壮地说,“咳,那可不,就你这百年一遇的身体素质,尤其是体术方面的,学什么都不会累,学什么都会很轻松。别人需要花十日练就的,你或许几个时辰便可完成。若非你是冥域之王,该有多少大师争先恐后收你为徒。” 冷峻男子听后,莫名地就轻笑了两声,原本寒湛的神情倏然化为暖风,他忽然附身,凑近她娇俏的脸庞,有意与她平视,微声道:“那这位符淅大师,可否收我为徒?如若可以,你想怎么塑造,想怎么开发都行。徒儿的一切,便是师傅的。” 符淅呆若木鸡地将手覆在他头上,寻思着呢喃:“没发烧呀?怎么就抽风了呢?” 教他什么?教他上树吗? 小猫教会大老虎上树,等着以后被扁吗? 现在以她神的境界自然是比暝途厉害的,可日后指不准暝途是否会远远反超。这里本就是修真世界,他完全可以修炼成神,迟早回归本位。再者说,这个世界诡谲特殊,变化无常,他身上的惊人力量姑且尚存,一旦发动,会强大到难以想象,谁也无法预料之后的命运。 暝途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逗这个小可爱玩,她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他制造各种惊喜,不,是惊吓,总能在他闷闷不乐的时候,又不经意间,莫名其妙地平复了他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扯下了她刚覆上来的爪子,终于变相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持有冥域子令牌者,可调动混元大陆内所有非六界八道兵马,那些势力群众,非人非鬼非神,非妖非魔非佛,不属于任何道,不被世间所认可,却比界内任何能人异士要出类拔萃,且誓死效忠,是你建立属于自己新势力的最佳选择。龙听渊不同意给你的,本座能给。” 符淅震惊地睁大了美眸,有片刻失神,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一声语下,霸道宣言,铿锵有力:“你若想要财力,冥域里外四海八荒,只要你想,发号施令,便能坐收其利”,随后,他神色稍顿,坚定地加了句,“包括我。” 符淅怔怔地与他对视了许久,心里七上八下的,呼吸也时有时无没由来的凝滞一下。暝途的眼神越是专注,气息越是逼近,她脸色越是不由自主的红烫。 窗外的韶九坐在树干上,手动转动着毛笔,无奈感叹,“没想到,司命我纵横三界,阅历无数,比起这小俩口,世间的那些八卦趣事,都变得不够我看的。” 暝途那家伙从来都是一成不变,惜字如金,境界深远,对任何事物不管不问,也从不轻信任何人,此时此刻,却能把自己的半壁江山一览无遗地给那个女孩。 龙听渊龙听渊,他嘴里反复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瞳孔一怔,对了,他眯了眯眼,呵,可总算是想起了他之前想问符淅那个小姑娘什么问题了。 早在几年前,他曾遇过一名蓝紫色衣裙的奇女子,生灵大陆人人敬仰,名号“星漩子”,人如其名,恍若星辰般深邃美丽,神秘叵测的少女,这普天之下,无人能比她更准确地观测万物众生的命运星象。 他曾对那少女有恩,于是少女给予了他一道命环,可测所属星系命相,不过对于他来讲,他对自己的命运倒是没多大兴趣,毕竟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控才是真。但既然想起了,不用也是浪费,他挺想观望预测下,暝途与符淅以及龙听渊三人的命缘。 于是韶九一人默默念动了咒语,一道神秘的蓝紫色命环在眼前浮现,正在缓缓运转,如星辰,如银河,他继续催动意念发声,想要探测那三人的星象命择。 不过眨眼的时间,眼见着蓝紫色命环流窜出了几丝蓝色的光线,颜色淡淡的,零零碎碎细小的光点分为了三道,同时往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其中两道落在了溪雨轩暝途与符淅身上,那么另外一道韶九不用想也知道是龙听渊了。 他稍稍闭眼停歇了几秒,而后睁眼,那道紫色命环已经显现出了他们三人的星象,而这命择代表着什么也与他进行了交汇感应。 本来只是出于好奇的韶九,忽然神色大震。 结果出来了。 龙听渊是紫微帝星,天道之子,这片大陆未来的掌舵人,而符淅是凤鸾星,与紫微帝星命里红线牵连,共结连理,他们是天下苍生的未来之主,携手同在。 但暝途是天煞孤星,与神圣的凤鸾星天生势不两立,一旦关联,非生即死。 如若天煞孤星误入凤鸾红尘,那么注定为者赴死。 没想到结果竟会是这样。 韶九眼神颤抖,手中的毛笔再次从手中滑落,心也随之一沉到底。 暝途好不容易才寻到他的命途,这条路途,究竟所属红尘,还是鲜血淋漓? …… 另一边,风过无声,悄然卷起了一副画轴,上面秀丽的字迹无意间纳入暝途眼底。 ‘松柏瞻虚殿,尘沙立暝途。’ 心里某处最黑暗的角落,忽如奇点光芒万丈。 第82章 我渴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九幽冥殿外,常年耸立着一棵巨型松柏,傲骨峥嵘,庄重肃穆,且四季长青,历严冬而不衰。 这首诗,是巧合,还是为他所写? 画上并没有他的肖像,而是一副风景,最显眼的还是屹立在山上的那座宫殿,笔笔勾勒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就连瓦砖上龙飞凤舞的纹理都被她演绎得极为细腻,有心者,便可看出其中的煞费苦心;而殿外的松柏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仿佛在歌颂千磨万击出深山,任尔东西南北风。 符淅顺着他偏移的眼神,目光也落到了那副画轴上,顿时脸色微红,慌忙上前将画轴卷起,两手抱着,“不是为你画的,别多想。” “不是为我画的,那就是为我画的的了?” “是呀。”符淅顺着他的话应道,立马感到不对劲,疯狂摇头,“不是,不是为你画的。” “你的第一反应出卖了你。” “……”她中套了,大魔王太坏。 如果开始暝途还不确定,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这幅画果然是因他而诞生。 “为什么不为我写首藏头诗?” 符淅猛地一激灵,这才明白过来暝途为何会知道她要建立新势力的事情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他偷窥,臭混蛋,狗途,老毛病随了他几辈子了还真就改不掉了,前生他就跟个幽灵似的老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她,甩也甩不掉,被发现时还义正言辞地说本座只是路过。怪不得每次自己遇到危险,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赶到她身边。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但她还是无奈解释了,“这又何需纠结的,藏头诗本来也是娱乐向的,并没多大意义,我倒觉得,比起藏头诗,还是将名字完整的写进诗里,才更有存在价值,使立意更加充沛,不是吗?” 符淅看这幅画的眼神充满着留念与眷恋,在这座宫殿里,珍藏着太多数不清的回忆。神界毁灭后,她的回忆也化为了灰烬,很多人,很多事,因为在宇宙中漂泊了太久太久,都变得零零碎碎的,开始慢慢地遗忘了,唯独有些记忆,她不断地画,不断地写,不断地想,才一直铭记在心里,恍如昨日,永远封存。 大魔王执念成魔的一句话,不要忘记我。 她真的做到了,从没将他忘记。 所以,敢问她的这位老朋友,何时才能真正的记起她? 符淅既无奈又心酸地看了他几眼,思绪万千,很想抬手去触摸他发梢,可心里却抑制着,明明刚才还能大胆地掐他肌理,但换做此刻,就是竟做不到那么的随心所欲,或许是意义不同,她也说不上是何种意义,仪式感?还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 趁她还在发呆之际,暝途倒是死赖在这儿不走了,大摇大摆地进她闺房,左看看右弄弄,然后找了一处带有她香气的贵塌坐下,“远道而来即是客,我渴了。” 第83章 趁早离开她 “渴了,外面有池塘。”符淅跟打发小狗似的。 “……”凭什么可以为龙听渊亲手沏茶,他却要去外面喝池塘? “爷一伸手就是一片东海,雨露甘霖不在话下,万物复苏一声令下,够你喝一壶了,精卫都要隆重感谢我。” “……”让他喝成球吗? 符淅就是有意要挫挫他的锐气,还给爷倒杯水,拽不死你。 她走到了大魔王面前,与他小眼瞪大眼,奶里奶气没底气地吆喝道:“唔,这是我坐的位置,你旁边呆儿着去。” 奈何冷峻男子完全不为所动,理所当然地霸占着她的位置,坐姿嚣张又惬意,还光明正大当着她的面,提起紫砂壶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用的还是小东西喝过的茶杯。 他又不知道哪个是龙听渊用过的,还是小东西的用着安全。 冷峻男子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跟只河豚似的,就觉得好笑,难得见她不笑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哭起来怎么样,他悠哉悠哉着说,“刚才不是因为本座推你生闷气吗?那现在,给你把我推下座位的机会。” 符淅脑子就跟昏头了似的,强行智商下线,还真就跟他杠上了,她左推右拽,然后干脆抓着他衣襟,想将他拉下来,结果这坏蛋大山一样雷打不动,甚至还听他还扬言道:“衣服若扯坏了,记得为我做身新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后吓得符淅手一抖,真的将他衣服料子扯下了一块。 这回真尴了个尬的,着实把符淅给整懵了。 符淅哭笑不得看向他,“呵呵你看,这年头连衣服都有脾气了呢。” 冷峻男子这时才起身,缓缓走到了符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你所愿,本座不霸占你的位置了。” 符淅满头问号,什么情况? 他双手张开,“因为现在你可以为我量身定制新衣了。” 符淅心中的小人儿在呐喊:滚呐—— 事实上是符淅小可爱又老实巴交地拿着尺带子,一本正经为他量起了身,这波操作熟悉得令神心疼,该死的前生她还真干过不少。 她缝纫刺绣什么的最不行了,结果硬是为他苦练了几千年,后来竟然被颁了个织女奖,到头来还得感谢某大魔王严加督促(屈打成招)。 符淅只能靠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肩膀的位置,然后记下肩宽尺寸后,心里念叨着跟前世没差呀,她早就倒背如流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省得大魔王怀疑这个那个的。 女孩总是若隐若无地贴他背上,淡淡的花木香气染于他身。 腰间环上来了一双纤细的手,虽然知道是在量腰围,可实际上就好像变相地从背后抱住他,他呼吸莫名其妙地变得紊乱,有种奇怪的心绪盘绕在他心尖,心痒难搔。 然后女孩收回手,开始量他臂膀了,认真地记录尺寸。 他心顿时空空的,好像没被填满似的。 女孩又绕到了他胸膛前,捏着尺带子,踮起脚尖试图量他前胸的位置,结果脚踮得太过,忽如其来地一扭,她大惊失色地跌入他怀中,被他顺势抱住,两人呼吸交融。 她失措抬眼,与他视线相缠,心跳难止。 这是暝途第一次距离她的脸这么近,容颜如梦里看花,秋水剪瞳里映入的人是他。 唇上那抹薄红如带湿的蔷薇,近在咫尺。 她长睫颤抖,樱唇微张,然后慌乱地推开了他,迷茫地眨了眨眼,道:“实在不好意思。” 软香流失,他的眸子倏地暗沉。 他开口,“没事,再量一次就是。” 还要量一次? 符淅只能认命,懊恼地再次上前,与他面对面着,踮起脚尖,将尺带子放于他前胸上,然后大方地绕了一圈,也因此,仿佛变相地在与他相拥。 男子的下巴又时不时地蹭到她头顶发丝,而她只要稍稍转移视线,就能看见他的喉结,偏偏他的呼吸又离自己很近,搞得她有些害羞,好奇心驱使,她非要悄悄抬眼,结果不小心与他冷冽的视线撞上,心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她退后一步,头偏过去,“咳,我量完了。” 符淅是个好孩子,从小遵守神格道德,表示弄坏别人的东西都是要赔的,对她而言,帮大魔王做件衣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再说前世没少弄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暝途双眸稍沉,有些感到奇怪了。 小东西乖得有点反常,他随便一句玩笑话,她竟然当真照做了,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似的,二话不说已经熟练地为他量起了尺寸。 依他对小东西的了解,看着白嫩嫩,骨子里黑漆漆,不买账,不吃亏,以牙还牙。 这次居然这么听话? 近日他梦里反复出现一道蓝绿色倩影,可他伸手,那道身影便会立即消失不见。 每当自己梦到了一些刻骨铭心的场面时,醒来后,竟什么都记不起来,剩下空荡荡的情绪作祟,仿佛抓不住的风筝线,只能眼睁睁地看它从手中流逝。 总有种痛不欲生、绝望无力的感觉,一点点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与她真的存在过什么前世今生? 轻软的怀抱,陌生又熟悉,眷恋又不舍。 符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省得又被他霸占,顺便道:“七日后,便可以来我这儿取衣服。” 暝途应声道,“那好,七日后再见。”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身穿九彩水墨长袍、头长鹿角的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神情不似起初的懒散惬意,而是无与伦比的严肃认真,尤其是看向符淅的目光,带着远远的疏离和敌意。 暝途高高在上地睨向韶九,眉宇尽显薄冷,问道:“你来作甚?” 韶九右手执笔,左手张开,浮现出了一道蓝紫色的命环。 符淅见之,愕然惊讶,这道命环极为熟悉,她曾有幸见过,似乎是多元宇宙间大名鼎鼎的星宿观测神星漩子的命环,她地位崇高,极少露面,性格温柔恬静,心思高深叵测,几乎没什么人知晓,她隶属何妨势力。 韶九语气开始斩钉截铁,“暝途,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名字。不管你听与否,趁早离开她为好。” 第84章 甘愿为你舍弃神圣,同担凶煞 “你什么意思?” “暝途,我不与你绕弯子,就直说了。” “符淅所属凤鸾星,与那天道之子龙听渊的紫微帝星乃天造地设。而你,作为天煞孤星,生来与凤鸾星相生相克,一旦陷入,生生万劫不复,你好自为之。” “那又怎样?” “暝途,我知你,不信命也不认命,向来逆天而行。但,有些事实也是不容改变的,否则,这世界的轨迹早就乱套了。” 韶九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字字肺腑,他本也是推崇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但那也是局限于自己,并不代表别人就不按照命里所走了。 逆天而行,违背天道,需要承受的代价,大到无法想象,甚至会伴随生生世世。 暝途已经够苦了,韶九不希望他又徒增一道无谓的伤疤。 他是知恩图报的,正是因为欠过暝途,他才始终效忠在暝途身边。起初他自由洒脱惯了,堂堂三十三重天的九色司命,甘愿历劫下凡为他效命,纵使千百般不愿,可日积月累中,他逐渐了解了暝途,是他的人格魅力,令他甘首为臣。 暝途沉默了很久,他对于自己的命运,从来漠不关心,却在意了那句他们本是天造地设,自己向来傲然不受命运安排,天煞孤星又如何,不被世间承认又如何,此刻,却恨不得立即吞噬掉那颗紫微帝星,并取而代之。 更何况,龙听渊那人,本就是他生死簿中势必要除掉的一环。混元大陆最核心的人物,只要控制了他,等同于掐住了整个世界的命脉。 月色下,三人有各自的沉默。 韶九最后附言一句,“暝帝陛下,望三思。” 终于,沉默已久的符淅开口了,“司命阁下,请等等。” 刚转身欲离开的韶九回头,目光淡淡地落在符淅身上,问道:“你还有何事?” 符淅走上前,坚定道:“那些话题,既然是由我而起,我想,我是最有资格表态的了。” 韶九冷笑,“洗耳恭听。” 符淅淡淡微笑,“我虽不明,司命阁下云里雾里所指何等命运。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凤鸾星,亦或是天下的救世主。暝途既然与我是生死之交,那就是我认定的朋友。如果他是天煞孤星,那我甘愿舍弃高高在上的凤鸾星,做一颗天煞孤星旁边的扫把星。有苦的时候,也能分我一杯羹,有霉一起担,有煞一起扛。” 陷入黑暗情绪已久的暝途,忽然双眼生了微光,看向了目光坚定的符淅。 她的每字每句都铿锵有力,“敢于逆天改命违背天道的,并非只有你们。” 符淅言尽于此,背过身去,没人能看清她眼底的情绪,是喜是悲。 但刚才的那番话,始终徘徊在他们心中。 韶九有所动容,随即,嗤笑声,“那便随你们去了,吾等告辞。” …… 韶九走了,暝途还没走。 符淅背对着暝途,迟迟没有转身,她静静道:“还不走吗?” “那七日后见。” 他走后,符淅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潸然泪下,笑容苦涩。 所言是真,冷静是假。 第85章 即便这份心被背叛过千百回 她又何尝不知,从很早就开始了,他们生生对立的宿命。天堂和地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只有被选择的命运。她不是没想过去改变,可改变了后,所遭受的,却是变本加厉的代价。 一切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所有的咆哮都变得苍白,最后沦为行尸走肉,苟且余生,苟延残喘。 从命运轨迹周转开始,她就一直不明白,为何她和暝途必须对立,为何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何他们要陷入无尽轮回,让悲剧不断上演。 究竟有股怎样的力量,在掌控着命运?就连她重生异世,也摆脱不了这股生来敌对的宿命吗? 她可以忍受无数次苦痛,却也遭不住漫无目的地重创。 可她再怎么难受也没有用,终究是要面对风暴的,无论是怎样的溺海狂沙,既然来了,就没有逃的理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重要的人,即使是成为刀俎,任凭血肉四溅,也要徒手撕开这世界最残忍的一角。 …… 彻夜难眠,符淅还在为上次自己重伤的事耿耿于怀。 只不过是装作若无其事,不代表她真的天真心大。 世界之外的势力实在太强了,潜入那里领域的她,竟然连一刻都活不了,就连对付普通的无间体人,都得被迫使出最大的绝招,才得以幸存。 深夜是常人休息的时间,同时也是上天所腾出来的绝佳时间,趁这个空挡,你可以尽所能的比别人优先完成更多的事情。 她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出去找块最佳场所,开始进行修炼特训。 这回不是儿戏,而是为了未来货真价实的生杀斗争。 如果无法突破,不但这里的世界会荡然无存,而且她身边所有重要的人,包括自己,都会永远化为灰烬,永远消失。 在此之前,符淅又看了看还处于昏迷中的万幽青凤鸾,可能被撞晕了之后,就索性闭眼昏睡了,这鸟虽然话痨了点,但自从与她共生,从加入宇宙维度总局开始,就真的忙得没停过,每次在关键时刻,若不是它的提醒指导,还有一连串的骂声激励,她也不会成长得这么快,更不会,存活到现在。 其实真正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这只话痨社会的蠢凤凰。 符淅宠溺地看了它一眼,不想扰这呆鸟的睡眠,于是就孤身一人出去了。 溪雨轩内,只留下了陷入沉睡的小青鸟。 殊不知,在这只鸟的脑海里,正酝酿着新的未知信息。 …… 符淅来到了一帘瀑布断崖旁,使用灵力配合痕迹尾戒在那里设置了长期空间领域。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瀑布,是因为她下定决心要练就的一招禁术技能,本质与劈开瀑布有关。瀑布寓意是不断变化难以捉摸的现象,动静难分,只有找到那流动的目标,才能学会一觅即中。而她的祖辈们,创世祖皇伏羲与盘古开天辟地,都与其奥义有所关联。 禁术的名字是“日月亡水流”,有着生杀乾坤的典故,可因为这招开启了逆天浩劫而被封锁,无神修炼,近乎失传,若不是万幽青凤鸾使用维度粒子技术修复了遗迹,她定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文章竟有这么大的玄机。 练就此招需要无比强大的灵力,否则非死即残,就算是神也在所难免。 上次经战之后,她便明白了那些无间体人的可怕之处是难以完全封锁而露出空隙被击中,所以不能被攻击本身迷惑,专注抵抗对手的挥击是没用的,对手在攻击过程中也会露出破绽,这就是真正的目标。领悟了这一点,以后可以不用刻意躲避对方的攻击,而是加强本身的强韧度,即便那群无间体人再次打伤她,却无法阻止她的进攻,因而才可能被她击败。 无论是何星系,何世界的生命体,尽管他们体质与术法天花乱坠,但本质却是不变的。 最本质的力量也不过是力量速度防御力等的程度大小。 这也就是紫衣男子再三提醒她练就体质的本意,日月亡水流就是最好的修炼捷径,可以用最迅猛的方式训练她的本体,以早日达到星云体为目标。 可是以手刃断水又谈何容易? …… 此时一轮勾月下,头戴兜帽遮住半脸,身穿紫衣劲装的男子正立于半山处,双手优雅交叠于前胸,正居高临下默默地观望着她。 过去了几个时辰,他仍未离去,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眼底。 已是寅时,黎明前的黑暗,是整个时辰中最黑暗的时刻。 紫衣男子看见那个断崖瀑布下的女孩,已经近乎崩溃地跪在了急流岸边,压抑着泪水不甘咬牙,一手重重拍入水中,“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 那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残破不堪,土灰蒙面,与平日里宛如静雅谪仙的形象截然不符。 如果她是这幅样子走出去,定没有人会认出这是那个喜欢静静微笑,面上纯真内里运筹帷幄的符淅。 可她又很快草率地擦干了泪水,继续站起来,不要命的反复进行特训。 紫衣男子只是在远处默默关注,并没有出手干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道其实并没有捷径可走,也没有外挂可用,就算持有外挂,你所承担的责任也只会更重。 成功不会一蹴而就,这背后从来都是一条孤独又荆棘遍布的路。 这条永无止境的路上也会存在各种形形色色的故事,无论是不堪回首的还是创巨痛深的,都是你必须心甘情愿放手接纳的。 十一维度里每个神的背后,都有段自己不愿提及的故事。 而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持有固定的人设,只有不变的信念。 关键取决于她是否能放下神格,抛却作为神的尊严,撕破曾经微笑的自己,用最原本的状态,去全心全意对待眼前的事物,心无旁骛的去完成目标。 即便这份天真的赤诚之心,被背叛过无数回,却依然无所畏惧,一往直前。 要是在经历了世界的惨痛洗礼后,才爬起来开始孤军奋战,那就什么都晚了。 第86章 大陆生命倒计时 寅时的黎明时分,也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 四周噤若寒蝉,只有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少女已精疲力竭地倒在堆满小石的路边,有寒风刺痛了她的皮肤,加上浑身湿透,刺骨的冷蔓延全身。她睫翼颤抖,生理性地抖索了两下,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是她浮躁了,过于急于求成。 日月亡水流自古以来除了创始祖辈,无人能够练成此招,非死即残自杀式攻击的招数,哪怕是神也不敢冒这个险。此招共有十三重境界,最后一重就算是祖辈盘古与伏羲也从未抵达过。 她稍稍爬起身,孤身坐于冷风中,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可手掌上传来的剧痛,也能想象到自己早已血肉模糊的双手是何惨状。 眼泪沉默地滑过眼角,一滴,两滴,最后形成一行,泪水直至经过下巴摇摇欲坠。 “站起来。” 什么声音? 符淅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昏暗的光线下,她隐隐看到了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正朝自己行来。 她的脆弱除了自己,自然不愿让别人看到。少女很果断地站了起来,借着天即亮的微光,才看清了男子的面貌,那人戴着紫色兜帽,只看得到倨傲的下巴,后来,她眼眶更酸了,却始终如鲠在喉叫不出那个名字。 他究竟是不是惊蛰? 紫衣男子沉静的声音传来,“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你的那些眼泪,能使你打破自己的命运,能使你拯救自己重要的人吗?” 他告诉她,“即便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也永远不要给自己任何脆弱的机会。” 他的一番话,马上令符淅狠狠抹掉了自己的泪水。 他轻灵优雅的嗓音传来,“抬头看看这片天空。” 符淅抬头望天,天色即亮,有微微的黑正在逐渐移动,试图吞没将白的黎明。 看上去好像并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紫衣男子云淡风轻道:“如果你还未发觉这个世界可怖的地方,那我现在告诉你。混元大陆没有四季更迭的规律,现在这里的昼夜交替,日出时间总比上一天要晚一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符淅表情凝重,摇了摇头。 男子的声音雷厉风行地落下,“日出时间每晚一分,代表着一个人的亡逝。这意味着,直至黎明时分耗尽,这片大陆最后不会再迎来日出,黑夜笼罩后将无人生还,包括天道之子。” 原本冷静的符淅,在得知这些后,浑身冷汗逆流,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也就是说,混元大陆的时间,看似是在向前运行,实则是向后倒退的,一旦黑夜开始长过白天,那么就是离末日倒计时的开始。 连天道也无法忤逆,无法阻止的结果。 如此可怕的细节,她竟然会浑然未觉。 紫衣男子又寒声道:“两大陆交接的禁地结界,在今夜子时已经解封。无间体势力那儿的其中一位领头者,与你那万幽青凤鸾有着颇深的交情,他已经前去寻它了。” 这句话里的交情二字,是个贬义词,符淅听出来了。 为什么有不祥的预感在心里盘旋,那股强烈的窒息感,仿佛在凌迟威胁她。 紫衣男子扬起的浅笑优雅且残冷,“若非你今日没有前来这儿特训,那么渊王府的那具尸骨,恐怕会是你。” 符淅瞳孔骤然回缩,她终于察觉到那丝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 不好,它有危险—— 见女孩正准备急忙赶去,紫衣男子缓缓抬手,手心闪现出惊电般的亮光,迅速朝她那里飞去,便是“砰”地一声,女孩被淡紫色的屏障给困住。 符淅的冷静再也把持不住,“你要做什么?它有危险,我要赶回去救它!” 话音刚落,通光四射的混沌战斧也握入她手心。 正当符淅挥动战斧,准备劈开屏障时,紫衣男子残酷优雅的语调传来,“回来!以你现在的状态过去能做什么?送死吗?现在你能做的,就是继续特训,步入星云体初阶。强者永远比弱者有话语权,你只有变强,才有资格喊住手。” 符淅并不是莽撞的人,只要自己还尚在,就说明它还未出事,紫衣男子的提醒令她头脑很快清醒了下来,没错,自己还未达成目标,白白送死并不是智者的做法。 她已经没有任何软弱的余地了,就算耗个头破血流,也要拼死抵达那个境界。 紫衣男子望着少女的正脸,尽管浑身狼狈,处境凄惨,眼中却闪着坚定凝练的光,后来的她,再次抬起那双血肉模糊的手继续进行训练。 这才是符淅。 万物之神,从不会为世态众生而感到困惑。 …… 天色即将亮,却有黑黢黢的乌云袭来,遮住了微弱仅存的光。 处于昏迷中的小青鸟猛地从梦中醒来,它已经很久没有做那样的噩梦了。 那是符淅在它面前活生生被杀死,化成碎片永世不得超生的场景。 而那个人是—— 噩梦的本质来源于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整整十万年,它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些事了,可是偏偏在今日忽然记起了。 它挥动着翅膀,四处查探,正奇怪地心想:符淅呢? 不好,她不在。 心里面没由来地一阵阵恐慌。 社会小青鸟凭借感应挥动着翅膀,从窗口飞出了府外。 平时话痨的它,在飞翔的途中竟然一丝声音也未发出。 强烈的预感在脑内震响,他要来了。 长夜密布笼罩着白光,黎明迟迟未临,高空中强势袭来了一股血腥气,如同一种死亡宣告向周围扩散。骤然间,黑羽漫天,正翱翔在天空的生命各个被那股气息所侵蚀,之后,那些生命化为血水,天地间诡异地降下了血雨,腥风弥漫着整片混元大陆。 眼见着与自己一同飞行的鸟儿灵兽陆续死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它被迫降临在了某处最高的树枝上,收回了翅膀,神色凝肃,面对即将驾临的宿敌。 彤云如絮,苍穹中心的某处像被划破一道血口,好似遗漏的朱红,盘旋在肃静悲凉的大地之上。此时那团天空中正酝酿着的黑气,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状。红光迅猛震掣天际之间,那人从黑雾中隐现,然后,踏着染血尸云缓缓地朝它袭来。 顷刻,它遭到了那道身影致命的一击,从空中猛然坠落在地。 狠狠咳出了血的青鸟抖着身子爬起,却听见了那道噩梦般令人恐惧且憎恨的声音。 “凤中霄,我的老朋友,十万年轮回,我们许久未见了。” 第87章 凤中霄 来者一身墨色劲身装束,肩上有佩戴蓬松的黑色羽毛,眼角勾着邪佞的鸦杀纹路,配以粗犷的腰带及手腕、腰间与靴上的金属饰物,强大气场彰显令人无法忽视的弑杀危险,尤其那双血瞳骇人可怖,却迸发着傲视群雄的神采。 “吾不与你这等人为友。”青鸟狼狈立起,半只眼睛已被打伤,迫于无奈睁着另外只眼,狠狠地望向他,“鸦人罗刹,没想到十万年轮回,你竟然复生了。可是吾能将你封印一次,就能将你封印第二次,你注定是吾的手下败将。” 男人血爪出,迅猛地划伤了青鸟的毛脸,随即又将它打落在了树上,在它还未有机会喘气的时候,一只大手便狠狠掐住了它的鸟身,将它固定在树干处,以绝对压倒性的实力将它降服,“凤中霄,十万年未见,你落魄了,竟沦落到为维度管理总局卖命。凭你现在的形态,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那女孩与你灵力共生,也就是说,她没死,所以现在杀你,永绝后患。” 青鸟哑着嗓子叱喝一声:“你等放肆。” 天际间亮出了一道神圣夺目的青光,直接照射在了他面前小鸟的身上,以绝对强大的力量震开了他手中的束缚,一双硕大浅青色的翅膀张开,随后,那道令他记恨了十万年的身影,终于再次在眼前出现。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俊逸的脸,是当年神界睥睨谈笑间,倾倒四海八荒的存在。少年额间画着神秘霸气的青鸾印记,一双狭长凤眼充斥着炯炯清亮的光。那身青白相间的流光锦袍尽显神采奕奕,袖纹印着古老的异鸟图纹,腰间华带上镶着蓝鲛宝石,肩后披着长凤天羽纱,头戴象征着六界权威性的三彩头冠。 真身显形的万幽青凤鸾,声音也恢复了当初的俊帅澄净,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透着丝邪痞,“吾以真身示人,算得上对老对手的尊敬。你若敢妄想她死,那也得先看看你够不够格踏过吾的尸骨。” 符淅曾与真正的无间体人交手过,这他是知道的,虽然那时他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里被迫陷入了昏迷,但自从她将那些有关无间体的信息,植入他脑部芯片开始,他就能准确评判出关于任何无间体人的能量值。 他万万没有想到,被自己封印的宿敌鸦人罗刹,竟然在不知名的情况下重生了,并且成为了无间体人,获得了强大未知的力量。 脑内数据显示:鸦人罗刹,无间体世界势力的四大护法之一,率领七大平行宇宙铩羽军团的统帅,特点是拥有卓越的速度和绝对的破防力,其中铩羽突刺阵的破防力在多元宇宙里排列第一。 异能量值:初步0.5个黑洞,最高值3.5个黑洞。 段位境界:黑洞初阶(四级) 得知数据的凤中霄已经脸色颇为凝重,此人已经强得离谱,早不似当年的他了,任凭这块大陆任何一个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不代表他会畏惧,想他乃万物百科,多元维度宇宙间浪荡惯了,什么形形色色的生命体没见过,强者从不缺乏从零开始的勇气,更何况此人还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 “凤中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罗刹,今日,吾等做个了结。” 第88章 符淅上神,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十万年后的生杀大战再次上演,电光火石间便打得不可开交。 刚上来就是拳拳到肉,皮开破血,双方都抱着拼死也要将对方杀死的决心。 凤中霄太过于了解鸦人罗刹,他这个人向来心性残忍且嗜血,完美主义并非常自我,手段从不拖泥带水,说一不二,行动能力高于一切,若他动了杀心,那他绝对活不过今日的黎明,他若死了,符淅也不会幸免。 这是一场明知道会输,会惨不忍睹,甚至会死,也必须要单枪匹马去搏的战役。 “凤中霄,以你现在的处境,你以为你能维持这个神形状态多久?” “没撑到最后一秒,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之所以一直维持小青鸟的形态,一来是方便行动,二来是因为符淅目前还没有诞生新的强大灵力,他与符淅灵力共生,两人即是相互共济的。对方的灵力强弱,都与自己形成正比。用最深入浅出的方式来说明,就是相当于废除了旧设定,加上了新设定。 符淅原本是其他神界的万物之神,在她原本的世界毁灭后,那本身与原来的世界也已经没有瓜葛了,她死后成为了高维度生命体,加入了宇宙维度总局,能力的定义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在神力的基础上还要覆盖新的力量。 他会被迫退化成渺小的青鸟,其中原因的造成还跟暝途身边那只重天八翼龙有关。 自从符淅恢复记忆、灵力逐渐觉醒后,他也开始跟着觉醒。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能够变回万幽青凤鸾本身,同时也可以化为当初在神界的人形神位,只是还未达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境地,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变身,因为这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 而此时鸦人罗刹所说的就是维持人形的时限问题了,他这个形态最多撑不过一天。 但却是最有效,也是他目前灵力最强大的时刻。 两人再次开战,已精疲力竭的凤中霄虽然躲过了鸦人罗刹的一拳,却未来得及躲过他的一腿,那腿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腹部,他整个人飞了十里外,鸦人罗刹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不留余地冲上前去又狠狠给了他几拳,在他已经开始失去意识时,一道黑红色光波直接性地击中了他的翅膀,不过眨眼瞬间,少年如折翼的鸟,血淋淋残破不堪地昏死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凤中霄还留着最后一丝残念,仍垂死挣扎着,紧咬银牙,浑身冰冷地颤抖。 鸦人罗刹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脚狠狠踩在了青衣少年的脸上,“十万年前,我承认没你厉害。但是十万年后,我远远凌驾于你之上。信念再强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过是空口笑谈苍白尘沙。” 十万年前的凤中霄,有万物之神做后盾,有重天八翼龙处处维护,有洪荒百鸟万千的势力作为兵马,外加上属性与自己相生相克,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孤立无援,形式惨淡。十万年后的万物之神已经如初生婴儿从零起步,势力全无,就算是当初的她,如今在自己面前,也依旧不堪一击。相比之下,他早已脱胎换骨,涅盘重生,率领最强军马,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跟实力,甚至可以从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预料世事发展。 鸦人罗刹冷笑启齿,“凤中霄,难道你甘愿就这样继续这样被我踩下去吗?” 他了解凤中霄,骨子里永远生着屹立不倒的傲气和狡劲,绝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协屈服。 果不其然,脚下的少年陡然地目露凶光,早就不管掉了皮肉、伤痕累累的面部是如何惨烈,极快挣脱了他的控制,起身狠狠反击。 他与符淅的灵力性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净化治愈与绝对封印,虽然战斗经验和搏斗技巧对方都比他要高出太多,但本质上的属性相克,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落于下风。 即便是翅膀断了半截,他依旧能使出最后强劲的风和最快的速度迎敌。 青光与黑光的隔空碰撞,震撼天际。 “风中霄,让我送你上路。” 千钧一发之际,神圣庞大的蓝绿色光辉从天而降,直接阻断了黑光的最后攻击,那道既熟悉又令人心宁安定的身影,出现在了凤中霄面前。 少女三千青丝随风肆意飘散,神采奕然,目光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坚决,以绝对王者气势的立场,睨向鸦人罗刹,冷冽出声:“放肆。” 凤中霄见是符淅来了,心里既是激动又是恐慌,鸦人罗刹的目标一开始便是她,以符淅目前的实力来看,并没有战胜他的可能,对方的实力可是碾压性的。 符淅缓缓回头,目光温柔地扶起了伤痕累累的他,轻轻微笑地跟他说了句,“你这只蠢鸟,打个架而已,还脏成这样,丢脸。” 凤中霄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平日里他总是对自家主人毫不留情地骂骂咧咧,无法无天,纵使嚣张成二世祖,屁话连篇,她也照常睁只眼闭只眼地惯着自己。其实在他心里,自家主人怎样都是最厉害的,只要有她在,哪里都是安心的避风港。 符淅抬起袖子在他脸上轻轻擦了两下,笑着道:“下次打架记得换身黑的,也学学人家,就算打不过,腔调上也不能输了去。别忘了,你可是与万物之神灵力共生的神兽,比那啥乌鸦要尊贵得多,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凤中霄立马起身,用拇指擦去了嘴角血丝,这擦血的动作与符淅的惯用手势如出一辙。 他邪笑着骄傲地抬起头,铿锵有力道:“行,吾自然是要把那黑乌鸦打得落花流水,才能给自家主人长脸。” 符淅笑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大方地转过身,与鸦人罗刹正面对峙,目光溟冷,“既然本神已经站在你面前,自然没有回头的理由。” 鸦人罗刹在看到符淅的那一瞬,脑海里便回想起了那些封存已久的记忆,他沉声应道,“因果轮回,符淅上神,我们又见面了。” 第89章 鸦人罗刹 又是“轮回”这个说辞,符淅目光深沉,没想到连罗刹也是这轮回成员的其中之一。 鸦人罗刹,起初是五凤之一鸑鷟,与万幽青凤鸾乃所出同族,后来因为观念不和,便不知从何时开始,与所有神只的思想格格不入。甚至最后舍弃了远古神灵的身份,甘愿撕下羽翼披上了代表死亡祷告的皮,成为了鸦人,还在三生石上抹掉了自己原本的姓名,自此改名为罗刹,而罗刹的含义在佛教中指恶鬼。 十万年前,五凤中其中的凤凰、鹓鶵、鸿鹄都有了选择的神主,其余两者便还只剩下了青鸾与鸑鷟。青鸾与鸑鷟同时选择了她作为神主,她是万物之神,掌控生命之源,管辖世间生灵存活,阅览世态万千。 青鸾族与鸑鷟族诞生于同一个地方,但是生活在那块土地上的两个族群,却从未实现过一个和平共处的生活状态。他们一直在争执土地,双方族群都认为这片土地原本就是自己的,于是只能靠自相残杀而争夺主权。每隔一千年,会爆发一次战争,失败方的代价便是被奴役,久而久之,因为祖辈们永无止境的战役,导致“这片土地本就是我们的,而他们是生来就是被我们奴役的”这个概念已经根深蒂固扎在了后辈们的思想里。 符淅作为万物之神,兼爱天下苍生,自然是推崇“自由权利归众生”的理念。 后来,为了争夺万物之神共生灵力的地位,被奴役了千年的鸑鷟族出了一名年少的勇士,也就是罗刹,单独向整体实力强大、并统治了他们鸑鷟族很多年的青鸾族发出了挑战。 为了夺回属于自己以及族人的自由,还有被践踏了一千年的尊严,他甘愿冒死一战。 其实青鸾凤凰本身至纯至净的灵力,更为符合万物之神的所需标准,反而鸑鷟的灵力过于强势激烈,不适合万物之神心系天下苍生的温和灵力。 罗刹后来打赢了青鸾族的长老,在此之后,开始向青鸾族发起大规模式的进攻,不仅要侵占他们的土地,还要永远奴役他们。 当初的符淅刚接管万物之神的席位,处理方式还十分生涩。 符淅那时亲自出面,便问了罗刹,“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当初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们两族,就不能实现和平共处?只要其中一方,肯分出自己的一点土地,携手共同创造,一定会比现在争个你死我活要美满。” 当时的罗刹嗤笑了几声,“这欲望就如同从高山上掉落的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一点都不假。暂且撇开不同的统治观念,如果你给予那些被奴役的人一点施舍,今日他们住的是一间小房子,明日他们便想要一座宫殿,当他们不满自己的米粮时,便会想觊觎别人的果实,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仍会发起战争,卷土重来。符淅上神,您不是我族人,自然无法体会这里面的现实严峻。” 第90章 仁爱与欲望 话音刚落,罗刹便当着她的面,对青鸾族长老发动了毁灭式的进攻,在关键时刻,符淅以压倒性的实力,阻止了罗刹的进攻。 后来罗刹理所当然地笑了笑,“符淅上神,您虽嘴上说着不提倡用武力解决问题,可行动上却还是用武力制止了我。您是万物之神,比我们族的任何人都要有强,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有绝对的权力。只要您一声令下,宣布青鸾族为你灵力共生的代表,我们也只能选择接受。其实,您没有错,可我们也没有错,但恰巧的是,您比较强大。” 他又隐忍着冷笑补充了句,“你若现在杀了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宁愿死,也不会为奴。” 符淅认真地对他的这番话进行了考究,她涉世未深,没想到才刚接管神位,就要面对如此残酷的抉择。 其实罗刹所讲的没有错,这天下本身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她去维持这其中的平衡。 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更不能不切实际地去空口谈和,这只是圣母的做法。她必须以身作则,来实行自己真正所提倡的、用爱去维护和平的理念。 符淅对罗刹说:“你说得对,以后,我便再也不使用任何武力。这场战役,既然你赢了,我就正式宣布鸑鷟族乃我万物之神灵力共生的代表。接下来,我会赐予你我的力量,但前提条件是,你得停止向青鸾族发动战役,与他们和平共处。” 那时罗刹微微震惊,他没有想到原来神里面也有会真正实行公平的。 那时他问,“难道你就不怕,我获得了与你灵力共生的力量,会立马反悔,再次向青鸾族发起进攻?” 符淅很肯定地回答:“怕。” 罗刹惊愕。 符淅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我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告诉你,就算拥有再大的力量,也未必能够获得所有,它更不会满足你的欲望。你心中被极端的怨念所趋势,而丢失了你真正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沉于你心底的仁爱。” 罗刹琢磨了这两个字许久,后来回答道:“那好,我答应你,因为我也很想体会,你所说的仁爱,究竟有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强大。” …… 又过去了整整五千年,换作了鸑鷟族奴役了青鸾族,没错,罗刹反水,率领鸑鷟族攻占了青鸾族,连同符淅也成为了他的阶下囚,因为符淅曾答应过,此生不会再使用武力。 这个时候的凤中霄是青鸾族最杰出的后裔接管者,极其稀有的变异血统,有史以来最为天赋异禀,未来无可限量的存在,同时也是符淅座下的培育神兽。 凤中霄才从南极仙翁那儿学艺回来,便亲眼目睹了族人们惨绝人寰生灵涂炭的场面,连自己最亲近的符淅上神也遭到了他们的囚禁。 他一直不解,堂堂万物之首符淅上神,为何甘愿被他们囚禁,也不反抗? 最讽刺的竟然是,罗刹向青鸾族的人提出了一个非常残忍的命令。 他对青鸾族的几个人下令,“只要你们共同杀掉她,你们就能重获自由。” 原本青鸾族的人一直瑟瑟发抖,迟迟未动。 后来罗刹不费余力地杀死了其中一个青鸾族的人,紧接着,因为他们畏惧死亡,纷纷拿起了矛头,集体向符淅的身体刺了进去,顷刻间,她化为了万千流光消散在了天地间。 再者之后,罗刹将那些杀死符淅的青鸾族人,一个个都杀得片甲不留。 只是他的眼底残留有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从此,凤中霄与罗刹势不两立。 经年后,凤中霄终于学会了万物之神的阴阳两仪转生大法,以自己的半条魂为引,又耗费了千万年的功夫,和无法想象的代价,才全部收集回了符淅的灵魂碎片。 有些缘,便是注定的。 符淅的灵魂因为是被他导回的,所以她的灵力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选择了凤中霄,即是百分之百的契合,为了她完整的复生,这两股灵力便自然而然与之共生了。 到头来,万幽青凤鸾的灵力才是真正适合符淅的。 三万年后,凤中霄修成正果,率领百鸟大军,集合天地万物的灵气助阵,成功封印了罗刹。至于后来他是怎么冲出封印,并成为无间体势力中四大护法之一的,还扬言十万年轮回,仿佛通晓一切的样子,终究是个未解之谜。 …… 之后的之后,凤中霄问符淅,“你后悔当初做那样的决定吗?” 符淅回道:“不后悔。” 凤中霄没有当过万物之神,自然不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坐上了这个位置,很多世态,看似是由自己做主的,其实生杀权利却依然在于别人。作为万物之神,说出口的承诺,是绝对不能违背的。她的确已经实行了万物之神该有的公平,可他人能不能理解她的苦心,会不会以之改变,这得看他人的造化。 因为欲望这种东西,并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就像无人能够理解,罗刹后来又为什么叛变反水,也无人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要下达那样残忍的命令。 再也没有,比看着被自己人亲手所杀死,更令人值得讽刺寒心的事了。 符淅与青鸾族本是天生世交,从来对他们爱戴有加,可那里也会出现,像那些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人,同时又存在像凤中霄那么舍己为人、重情重义的人。 原来,罗刹从头到尾都没有亲手杀过符淅,真正杀了符淅的是自己人。 或许,如果那些人宁死不从,并没有动手杀符淅,也许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经历过这番变动后,符淅也更加亲身体会了这世界非黑即白,善恶难分的道理。不然,也不会在遇到某个大魔王之后,还能愉快地与人家和平共处了。 …… 回想到这里,这些是符淅仅存的记忆,但她化为碎片消失后,那段时间里有段空白期,除了知道罗刹是被凤中霄封印的以外,自家的鸟儿跟罗刹又究竟存在着什么过节?又为什么罗刹看向自己的眼神,同样也是布满了深仇大恨? 第91章 濒死 真正的战争,并不会给你喘气或缓神的机会。 鸦人罗刹四周强大紫黑色的灵气正在不断扩散、蔓延,他酝酿攻势的时候,鸦羽漫天,黑云布满天空,整片大地的风草树木开始晃荡,眨眼间,已堕入深渊黑化的鸑鷟神魂,从他的身后隐现,巨大,壮观,傲视众生。 这时的符淅与凤中霄纷纷震惊,神色沉重无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会存在这种罕见情况,不需要借助外来载体,自己便可以实行一体共魂、灵力共生,他既可以淬炼属于自己的本源体,也可以分出属于自己的神魂,为自己所用。 凤中霄根据脑内系统资料显示,鸦人罗刹的灵力早已今非昔比,比符淅提早了万年的修炼重铸,外加上他本身又是极为推崇于强大力量,思想永远伫立在统治者的顶端上,这种精神力往往是非常可怕的,他的决心与执念,正造就了他可以进行十万年的永恒轮回。 黑洞境界的实力,能使他弹指一挥间,凌乱于整个混沌洪荒、万千宇宙。 眼看着那道强烈巨大、具有绝对性毁灭的黑色光波朝凤中霄攻击而去,符淅几乎是不需要反应似的,冲过去推开了他,自己生生挨下了这一击,便是这致命的一击,令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灵魂状态,不堪一击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魂飞魄散。 鸦人罗刹的算盘非常狠绝,他早料到符淅有备而来,所以一开始就转换目标,以凤中霄为目标攻击而去,只是没有想到,符淅宁可牺牲自己,即使是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也要救自己的同伴,绝对不会弃之于不顾。 凤中霄双眼空洞,强压着悲愤欲绝的心情,颤抖着手抱着少女的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浑身通体变白,逐渐化为灵力消磨消散,日出之后,她将再也不复存在。 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他辉煌万世,也遭不住自己最亲近的人,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鸦人罗刹见此场景,并没有任何动容地冷笑。 这便是“爱”吗? 十万年前,与她灵力共生的存在,分明是自己。 可凤中霄的灵力更适合她却是事实,后来他才明白,这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只能去选择接受,既然如此,那他何不去成为那主宰天秤的人? 他用强大赢来了命运的转机,而符淅用爱换取了什么? 凤中霄的生命? 并不是。 而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往往悲痛到极点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凤中霄沉默无言地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女,直到少女的眼皮缓缓颤抖,一点点睁开,看向他,依然是熟悉的微笑。 “哭什么,你这只傻鸟。”符淅气若游丝道。 “平日里嚣张到不可一世,打不过人家也要上,所有众神都笑你,笑你永远只有净化治愈的份儿,没有当战斗者的资质,可你偏偏令走偏锋证明了你可以。” “虽然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众人讽你天生好命,金汤匙出生,纸凤凰一枚,天才中的废物,可你有努力我知道。” “即便以后没有我,你也是只自由自在的鸟,是最独特的青鸾凤凰,是我最最信赖的战斗鸡。” “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没用。所以,怀着这股无畏的傲劲,继续嚣张下去。” “就算时光倒退,我还是会选择,继续做你的铲屎官。” 她眼角有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是在交代后事般,将想讲了已久的话皆数告诉了他,然后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反转 凤中霄强压着声音,如鲠在喉,心如绞痛。 这世上也只有符淅会纵容他的嚣张,她若不在,那他的使命,也便终结了。 他天生废话就多,说话很欠,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像符淅那样,对自己表面上嫌弃,却耐心将他每个字都听进去的人了。 虽然她骨子里腹黑,总是喜欢微笑于无形中将他痛扁一顿,但本质上,她是比太阳还要温暖的人存在,她比任何人都要顾及对方的心情,哪怕对方不解,甚至背叛,她也无怨无悔。 眼看着快要日出了,而她的生命也在逐渐流逝。 忽然间,一个小小的日晷罗盘,从她身上掉落下来。 凤中霄茫然地拾起了那日晷罗盘,再次看向了符淅,却见她目光深沉地注视自己,像是在传递些什么暗语。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奄奄一息地下达了暗示,“手上掌握着什么,就要学以致用,你以为,这会是我留给你的遗物吗?” 本来还陷入悲伤情绪的凤中霄忽然猛地一激灵,明白了符淅的意思。 他将符淅放下,然后起身,手持日晷罗盘,当那罗盘的指针,对准日出光线的一刹那,忽然日月失色,乾坤逆转,时间不断地开始倒退,眼前熟悉的画面一张张掠过,最后时机停格在了鸦人罗刹还未发动攻击之前。 在静止的时间领域内,符淅坦然地走到了凤中霄的面前,朝他静静微笑着。 凤中霄喜极而泣,然后扯着嗓子朝她骂骂咧咧,“你他妈吓死吾了好吗?非要在快要死的那一刻才提醒吾,你还有这招儿。” 符淅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摊手道:“你主人几时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队长的日晷罗盘再不用就要积灰了,我就一直心痒难耐,怎么样也要找机会使用一次。可是开启的条件,必须是对照新生日出的光。掐点计算什么的,真的有伤心脏,还好,我赌赢了。” 凤中霄气得都要跳起来了,“赌个屁!万一死了呢!” 符淅皮笑肉不笑的,“赌的不是屁,而是你这只蠢鸟的智商,究竟有没有这么蠢!” 凤中霄气到头颅升天,“那吾他妈的没蠢到你吧!以后不准喊吾蠢鸟!” 符淅负手而立,笑道:“蠢凤吗?” “草!”凤中霄气得不想说话。 符淅笑而不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其实一开始,她就有预料罗刹会选择率先攻击凤中霄,因为他想让自己痛苦,所以她将计就计,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找机会反将他一军。 正面交战,她自然是必输无疑。 可有时,弱即是强,强即是弱,强弱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纵使鸦人罗刹再强大,也会有致命空隙点存在。 看穿这其中的致命空隙点的能力,也是符淅选择训练“日月亡水流”课程的一步。 但是鸦人罗刹太过于完美无缺,也非常懂得掩藏自己的弱点,平时她是绝对捕捉不到的,那么只有在他发动攻击之前,将他控制。而自己濒死的障眼法,恰巧是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也是唯一使用日晷罗盘的机会。 符淅是不会随便乱挥霍自己生命的,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深思熟虑,做好万全应策,自己的一缕魂可是大魔王给的,她又怎会不珍惜? 画面定格结束,时间倒退了五分钟,退回到了鸦人罗刹正在酝酿攻击的时刻,趁着此次空隙,符淅眸中厉光微闪,发动攻势,抬手一挥间,那道蓝绿色的光辉竟然压制住了他的光波。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 第93章 难道颜值真代表一切? 符淅悬在上空,瞳孔里闪烁着决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持七尺混沌神斧,掐准了最佳时机,当机立断,一斧挥下,破天荒地劈开了那道攻击,紧接着,神斧的蓝绿色光波也随之冲向了鸦人罗刹,他被那道力量限制了行动,无处可逃,最后那道灵力竟然生生破坏了他的护体能量。 她理所当然地顺着鸦人罗刹道,“如你所想,你所能抵达的境界,本神也能。区区星云体而已,又有何难?” 哪怕一线希望也好,符淅正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才攻克了自我,也攻克了他人。 好在她曾游历三千世界,学到了不少伦理知识。瀑布流水不绝,但也有相对运动点。运动的本质是参照物,而非运动本身。如果以望着整个瀑布,那根本没可能切断。但是找到一个运动的点,即相对瀑布整体静止的目标,就能够切断。她也是想到了马克思原理才恍然大悟,切断了瀑布之后,再遇上了鸦人罗刹后,可以更好的观察到对方攻势和他身体的相对运动规律,就算他攻势再快,同样会有破绽。 符淅朝着鸦人罗刹微笑,笑得格外“亲切”,傲然道:“你的确是强者,弱得很强。鸦人罗刹,你是块不错的踏脚石呢。” 鸦人罗刹不怒反笑,然后又低声地笑了起来,“呵呵,有意思,你真的很有意思。” 依照他对符淅的了解,十万年前的她虽然境界高深、乐观豁达,但仍然有些天真纯善、不谙世事,现在的她已经脱离了原来神界的道格束缚,也更加成长了不少,居然敢以正面嚣张地与敌对峙,明明灵力觉醒了才没几天,居然抵达了星云体的门槛。 他笑之后,身上被损坏的护体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说明了,实际上符淅的攻击对他仍然是不起效的,不仅如此,他与符淅也同样有着自身愈合的能力,而且速率比符淅还要强悍。 符淅目光凝重,不愧是世界之外无间体势力的四大护法之一,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拼尽全力的一击,对罗刹来说却不痛不痒,而且他又与自己属性相克,他日若正式对战,两人中只有一人可活。 鸦人罗刹发话了,“本想与你们多周旋几回,但现在局势不允许,我必须送你们上路。” 话音刚落,他再次酝酿起了最强攻势,以表对他认可的对手尊敬。 符淅已经没有灵力再对抗了,凤中霄也早已伤痕累累,正当他们已无余地反转时,忽然空中飞来了一只特别的小乌鸦,飞到了鸦人罗刹的耳边,好像是在汇报消息。 似乎是非常要紧的事情,见鸦人罗刹接受到消息后的面色极其严肃,而这时,符淅正悄悄地与凤中霄商量着逃跑。 鸦人罗刹对小乌鸦说道:“行,我知道了。” 然后,他深深瞄了眼已经跑远了的符淅与凤中霄,他勾唇冷笑,一声令下,此时此刻,他的一名神秘手下已经前来复命。 那人声线阴沉,“属下黑鹩,听候待命。” 黑鹩原为铩羽军团首领,实力强大,早年前因为罗刹横空出世,与其对战后,惨遭败北,被他夺取其位,现为罗刹手下的附属将军。 “黑鹩,不用我吩咐,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属下清楚,势必活捉一维代表符淅。” “知道了便好,必须将她活捉回来,我要亲自处决。” “是,罗刹元帅。” …… 符淅灵力有限,在这个世界能如此发挥,已经是破例了,这不,她的混沌神斧又变回菜刀了,只不过这柄菜刀比以前还要更大点了。 虽然她怎么看,都觉得越看越搞笑。 符淅实力吐槽:“这年头,连刀都帅不过三秒,更别说鸟了。” 凤中霄当即气昏天,“你他妈说啥?” 符淅斜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你还是变回傻鸟的样子,比较好玩点。毕竟长这么帅的一张脸,还满嘴脏话,又一点鸟用都没,还不如当只傻鸟,更符合设定。” 凤中霄气得两只手乱挥,差点没飞起来。 符淅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虽然变回人形了,可这傻鸟的习性还是一点没改嘛。” 之后,两个家伙四处逃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山洞开始调养生息。 凤中霄受了重伤,伤得非常严重,可怜人家符淅自身灵力都不足了,还要先为自家蠢鸟疗伤。 “卧槽啊,你给吾轻点!” “你再乱动,这个月的鸟粮全没收,以后自己上树找虫子吃去!” “……” 为了鸟粮,他忍了。 妈的,虫子什么的最难吃了。 他才不要吃虫子,不吃不吃,绝对不吃! 符淅为了节省灵力,都是悄悄在外头现摘的仙品草药,然后炼成神阶丹药,再给自家宠物服下。对于常人修士来讲,炼丹师极其难寻,要练就神品丹药更加是比登天还难,可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闭眼伸手就来的事。她生来为神,以往在神界,这些凡界的丹药对她来讲,都是当弹珠子玩的。 “难吃死了,吾不吃。” “谁让你吃的?这是吞的!” “吞的?水呢?吾要喝水!” “你给我闭嘴!” 符淅二话不说,直接暴力地将丹药推进某人的嘴里。 凤中霄吞丹药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然后整个人懵了,刚才发生啥了? 符淅无语至极,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快被自家鸟儿给气死了,偏偏这只蠢鸟化为人形后,又长得这么帅的一张脸,叫她再生气也气不起来。难道这世间‘颜值就是一切’的定义,连她也不例外了吗? 受了伤的凤中霄,在气质上,反而比以往还要多增添了几许战损的帅气。微丝血痕印在了他的左脸上,略有野性却不显妖冶。青色华衫有微许破损,敞开半边,肌理匀称的肩臂露在外面,张扬又迸发朝气阳刚的力量。 石块上的他坐姿随意,笑容肆意,实际上他虽然与符淅年纪相仿,身高却高出她半头,害得符淅又要被迫惦着脚为他包扎,围绕着大石块,左三圈,右三圈地转,终于将他绑成了个大粽子。 第94章 好想rua 凤中霄气急败坏地扯着身上的绷带,“吾不能动了,快把它们拿掉,快拿掉。” 符淅已忍无可忍:@#¥%……* 反正把他绑成了粽子,掩盖了他的帅气,眼不见为净,这样就能想打就打,想揍就揍了。 凤中霄在看到符淅那副“美丽”的笑容后,顿时瑟瑟发抖,完了,这厮真生气了。 符淅突然好酸队友痕之风家的那只神兽白虎,同样是与自己灵力共生的,人家白虎爸爸简直就是业绩表率,业务高,能力好,既贴心又暖男,什么指标项项第一。 人家是强大神兽照顾自家蠢萌主人,她是弱小可怜又无助地伺候自家祖宗,偏偏这宠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是个老作精。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到这儿,小姑娘孤零零地唉声叹气了起来,“想来鸦人罗刹做我灵力共生的神兽也不错,毕竟人家成熟强大,行事狠,话不多。或者,改日若碰上痕之风,让他把那只白虎爸爸借来给我溜溜也好哇。” 凤中霄才刚抖落了一地的绷带,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将地上的绷带给捡了回去,重新缠在了自己身上,可他又缠不来,最后把自己裹成了个球,东倒西拐地从石头上面滚了下来,接下来还瞎嚷嚷道:“你居然敢嫌弃吾,吾很乖的,他们都是些坏家伙,一天到晚想着跟吾争宠,还觊觎你的五险一金!” 符淅心态顿时如晴天霹雳,究竟是谁花着她的奖金到处吃喝显摆? 结果看他乖乖地又给自己包扎上了,心想还算这家伙有点自知之明,虽然包得比她的粽子还难看。 符淅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正儿八经地帮他包扎伤口,手法很细腻,动作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看着他本来整齐的冠束现在弄得乱糟糟,就觉得莫名可爱,忍不住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哈哈,真好玩,好像rua…” 凤中霄炸了毛,“卧槽,莫挨老子。” 符淅天生毛绒控,就喜欢软软的、毛绒绒的东西,比如小动物之类的,平时自家鸟儿还真没少撸,虽然现在化为人形了,头发还是一样的软。 符淅有意向他撒娇拍他马屁,“你难得变回人形,难得这么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就让我再多看几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凤中霄表示,符淅一撒娇,花儿都红俏,他最吃这招了,根本拿她没辙。 吃下丹药后他内伤已经好多了,可以随便她折腾了,傲娇地扬起下巴,“那下不为例,今日吾勉为其难答应让你看个够。” 符淅只能呵呵哒,这混小子还真耍起宝来了。 还别说,这个小混蛋化为人形后真的帅翻天,不愧是自家崽儿,有她当年的风华。 小姑娘肆意妄为地捏了捏他的脸,敲了敲他的脑袋,还戳了戳他头上的冠,还钻研起了他衣服上的布料是何成分,然后又呆呆地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满意。 凤中霄得意洋洋了起来,“吾帅不帅,比起你那什么大魔王渊王的,乌鸦人恶龙的,要帅十万八千里吧。” 符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想鸟他。 她苦恼抱怨,“我烦着呢。这么多事情接憧而至的来,还没有头绪。我目前实力不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哇?” 凤中霄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她道:“想开点啦。虽然你实力不稳,但是别人强啊!虽然你个子矮,但是你吃得多哇!虽然你头发多,但是你薪水薄啊!虽然你生活处处充满危机,但是别人活得好哇!” 符淅:@#¥%……* 为什么她被安慰之后,好像更失落了呢? 这只蠢鸟——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步入的星云体境界?” “说来话长。” 符淅回想起那时紫衣男子将她困在屏障里,告诉她必须完成训练后才能出来的场景。 开始她一直怀疑此人是惊蛰,因为行为习惯,举止声音气息什么的都太像了。可是后来,她又觉得此人不一定是惊蛰了。毕竟惊蛰挺随和的一个人,怎么严厉程度跟队长有的一拼? 训练时,她真的是惨得不能再惨。 “重来,信念不够坚定。” “再来,瞄准度还不够。” “时机掐的不对,继续。” “不要浪费时间站起来。” “冷静思考万物的动向。” 后来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在上过一躺哲理课后,忽然悟到了事物的本质,才练到了日月亡水流的第一层境界,随着晋升,又不知不觉在历经过精神和压力的双倍洗礼后,她终于摸到了练就星云体的门槛。 再后来,紫衣男子告诉她,只有在这个世界死过一次、又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力挽狂澜的人,才能达到步入星云体的条件。而她上次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里,其实已经丧生过一回,是他暗中救了她。 符淅问他,为什么要在暗中帮我? 不难发现,这个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虽然动机不明,但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只是他回答道,他并没有帮她,然后高冷地离开了,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总之这个世界的秘密太多,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向她应战,这些还尚不明确,既然不能用上帝视角来看待,她只能处处小心。 符淅终于不再隐瞒,跟凤中霄讲述了上次紫衣男子的事情。 凤中霄也暗自思量着,觉得非常可疑。 惊蛰他也是比较熟络的,以往自己也跟他打交得很开心,每次他完成任务回来,都会送点好吃的给他,还调侃着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可是最终他消失在宇宙的尽头,队伍里少了名英雄,大家都为此深感悲伤。那是一场有史以来,被记入宇宙史册,最诡异的一场变动战役。 惊蛰接下了那次的秘密任务,以作为先锋,战斗在最前线。任务也是他主动接下的,或许他比谁都更早发现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多元宇宙最开始崩坏的时候,据说是出现了未知天体作祟,酝酿着无法想象的阴谋,扭曲着所有星系世界的变动。 而这次他和符淅,以及其他宇宙管理局派遣的队员们,来到这个未知缝隙的世界里,可能这场任务与惊蛰的消失也有着莫大关联也说不定? “可能他有难言之隐?” “也可能是吧。” “但万一他不是惊蛰,那事情就变得可怕了。” 符淅也奇怪为什么她会在世界之外碰到他? 他跟无间体势力又有什么关系? 他究竟是以什么为达成目的?博取她的信任?还是真的只想在暗中帮自己?她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在这里也不能随便轻信人,万一被利用,又会得不偿失了。 符淅又问他,“那鸦人罗刹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加入无间体势力了?” 说到这个凤中霄也很困惑,“吾不清楚。吾也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好像跟以前有点两样。” 符淅也觉得迷惑,“我觉得,他很恨我们,但好像又没那么恨,甚至还会赏识我们?” 凤中霄应道,“他以前还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我很像当初的他。” 两人纷纷开始奇怪了。 符淅想了想,“他那种强者主义至上的人,应该只是会尊重自己欣赏的对手吧。” 凤中霄开始闭目养神,“谁知道。” 符淅思来想去,或许只有更深一步了解无间体势力,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玄机了。她刚迈入星云体,段位也才刚达到恒星一阶,脑袋懵懵的,什么都不清楚。 十万年前的那场变故,她至今没有忘记。其实她懂罗刹的意思,欲望如同高山的滚石永无止境,除非将那些滚石牢牢禁锢在山底,再也没有落下或弹起的可能,也就是彻底粉碎青鸾族反抗的欲望。关在笼子里已久的鸟儿,会慢慢丧失飞行的能力。他对于神性的丑陋极其厌恶,又坚信强者统治弱者的信念。对他来讲,强者向来都是统治弱者,就算帮助了,也只是短暂的,欲望迟早会驱使强者统治弱者,所以会反水也不足为奇。 最后让她死于自己人的矛刃下,也是在告诉她,这世上强者败给弱者,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可是罗刹呀罗刹,你最终还不是成为了无间体的傀儡,受他们所使,当思想再也无法为自己所控,那最初所坚持的信仰,是不是也已经辜负了呢? 正在此时,洞外传来了一道阴沉的声音。 “你们无处可走了。” 凤中霄率先出声,“你是罗刹的手下?” “谁是他的手下?” 符淅微微惊愕,目光渐沉。 凤中霄因为当初没有保护好符淅,非常懊恼,这次迫切想要帮她一回,率先对那人展开攻势,既然是罗刹的手下,那就有可能打赢了,更别说符淅已经迈入星云体境界,他的实力也增强了。 “等等回来,先测试下他的实力值再打也不迟啊。” 符淅意识到凤中霄过于心急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小兵,说不定是个潜藏高手,甚至还有可能实力不比罗刹差。 已经来不及了,凤中霄刚上去迎战,就被那人大手一挥给打回了原形,再次变回了小青鸟。 符淅伤势未愈,灵力不足,只能走为上策,风中霄化为人形的时限已过,变回了青鸟陷入了沉睡,她将它化为灵力召回体内,就立刻向那人发动攻势。 趁着他回避进攻的瞬间,符淅立即发动瞬移离开这里。 “想跑,没这么容易。” …… 符淅孤身一人逃亡,慌乱之际,不知道来到了个什么地方,拨开茂密的紫色树藤,鬼打墙地闯入了未知结界,然后,便看到了一座七色露天温池。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迈进,便顾不得震惊,她一头载进了温池水里,不断朝里游。 游着游着,忽然头撞到了什么东西,顿时眼前昏黑了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再微微睁眼时,差点心跳停止,她又载入了谁的怀抱? 第95章 就这? 池中袅袅升起的迷雾正慢慢散开,那男子俊美如神只般的轮廓,也一点点在眼前隐现。 仍然是她所熟悉的感觉,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朗朗如日月之入怀,他稍稍睁眼,黎明的日光骤入他眼,神采炯炯,亮得出奇,湛然若神,那副所向披靡的桀骜与睥睨天下的气势世无其二。 是他。 是暝途。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暝途见来者是符淅,眸中所暗藏的生杀之气才得以消散。正当他奇怪为什么小东西会在这里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觑了少许时间,在他看见了小姑娘身上伤痕累累的血迹、狼狈惊慌的神情后,霎时整颗心像被剜了刀似的,瞳孔里不断翻涌着震怒。 男子尽量压低声线,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多情绪,生怕自己的戾气会吓到她,“搞得这么惨,是谁欺负你了?” 此时,外面的脚步声仍在一点点接近。 小姑娘有些条件反射,闷着头,害怕地往大魔王怀里缩了缩。前生,她就有这样潜意识的习惯,反正闷在大魔王的怀抱里总是最安全的。可是她差点忘了,现在的此暝途非彼暝途,他们目前的关系远没有前世这么熟络,而她就这样贸然地往人家怀里钻,人家该不会把她当神经病吧。 想到这儿,她脸色微僵,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他怀抱,却愕然发现,男子的手已经附在了她的背上,令她不敢靠前,也无法撤退,这样不上不下的,使她面容滚烫,呼吸紧张。 危机意识非常敏感的她,在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逼近结界了,万一那人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她没有百分百把握,目前的大魔王有战胜世界之外势力的实力,他们的目标是她,她不能连累大魔王把他拖下水。 眼看外面那人已经试图拨开那帘紫色藤蔓了,小姑娘当机立断,双手按着大魔王的肩膀,不顾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将他按进水里,两人双双藏入水中。 由于未知的结界关系,黑鹩拨开紫色藤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七彩温池水,却站在原地怀疑了很久,那名少女分明是在此地忽然消失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 想到了什么,他阴冷地笑了,离开了此地。 感觉到那人已经走开了后,符淅才偷偷从水中冒出了个头,然后小心翼翼慢慢地起身,才刚松了口气,转过头对上那张冷峻的容颜时,又倒吸一口气,她差点没忘了,人家大魔王还在大摇大摆的泡澡,他没穿衣服,上身是光的,晕—— 已经顾不及思考为什么她能进入结界,而那人却进不了也看不到。 此时此刻,她仍埋在大魔王的怀里动弹不得,不仅脸贴在了人家的胸膛上,手还软若无骨地搭在了他湿漉漉的臂肌上,两人的发丝还在水中若隐若无地交缠在一起。 想她英明一世,竟也落得这么尴尬的境地。 也不知是温泉水太热的缘故,还是因为紧张心火过旺的缘故,喉头如灼烧般,连呼吸都是炽热的。这样的感觉有些异样,又有些难受,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却听男子从头顶传来暗哑的声音,“别动。” 小姑娘懵懵道,“不动我怎么松开你哇?” 冷峻男子一时无言以对,他必须大方的承认,自己其实是在贪恋小东西无意间的投怀送抱,直接性的身体接触,如烈火干柴般的碰撞,那份无法言喻的悸动,无法抑制的,从心底迸发至全身,颤栗着所有的血脉神经。 这份迟来的怀抱,结合了最近梦里混乱的记忆,让失魂落魄得到了填满,好像追溯到很久以前,就已经有过了,陌生又熟悉,有股隐痛的执念,在耳旁疯狂叫嚣,千万不要再放开她,无论何时,就算是下地狱,也要紧紧拥着她。 怀里小姑娘的身体轻轻软软的,她无意识眨了眨眼,羽毛似的扫过他的胸膛,令他呼吸陡然间的紊乱。这里的七色露天温池有着洗髓易筋的奇效,可以使修士脱胎换骨,大幅度提升修为境界,对于伤患更是有些不可想象的治愈能力。 符淅的伤势通过温泉水的治疗后,正在慢慢愈合,脏兮兮的小脸蛋因为浸泡过泉水的关系,恢复了白净如初,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洁盈透,身上的皮肤也恢复了凝脂玉雪般的润泽。 “这里的泉水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不需要耗费你的灵力,越是静下身心,效果越好。” “好神奇,难怪我感觉伤口没这么痛了。” “当年因为交战,九重天的七彩神池遭到震荡,遗落于此。现在被本座看中,已为我所管。” “唔,真小气,看中了就是你的了?” “呵,结界已设,并无人知晓此处。” “为什么我能进入你的结界,而外面那人却进不了,也看不到我们呢?” “持有冥域子令牌者,如本座亲临,又怎么会进不了结界?” “哦。”小姑娘乖乖应声道,然后半张脸埋在水里造泡泡。 原来现在的他,也已经对她这么信任了呢,心里好像有点甜甜的。 以往神界的九幽冥殿也是如此,臭屁的大魔王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到处设结界,布阵型,每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神仙都抓破脑袋,也解不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咒印,偏偏解开一道又来一道,就是有意在嘲笑他们太愚钝。只有她这个初出茅庐,刚上任不久的万物之神可以进进出出。 大魔王给出的原因是:她比较好玩。 好生气,敢情她在他眼里就是好玩的东西? 后来交情深了之后,她调侃着问大魔王,万一哪天,我蠢兮兮的被那些神仙给利用,不小心让他们攻入你九幽冥殿怎么办? 他傲然冷声扬言:本座有的是能力为你收拾各种残局。那些神仙在本座眼里,根本与蝼蚁无义。你有本事,倒是给本座闯些祸端出来,越大越好,最好把远古四凶兽多放出来溜溜,本座还好多奖励你些好看的蝴蝶结。 符淅:…… 鬼才要你那些丑不拉几的蝴蝶结。 回想至今,感慨从前。 原来以前的她被大魔王保护得这么好,当她独自孤军奋战后,忍受了许多无法诉说的苦痛,才深知这里面的滋味杂陈。好想就这样闷在他怀里,多贪恋他的保护一次,可心里又多出了另外一道声音,今生的她一定要守护好大魔王,她已经不似当初,同样也可以只手遮天,为他担当风雨。 “外面那人,就是打伤你的人?” “不是他,但也是来追杀我的。” “你打不过他?” “我不知道,应该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以她目前的实力来看,扔到世界之外根本渺小如尘埃。 “世界之外的势力,本座很早就想会会了。” “你怎么知道?” “以你的能力,在这世界不会吃亏。只有世界之外,另当别论。” 不愧是大魔王,比谁都先看破天机,料事如神,恐怕再过不久,连她的身份都要瞒不住了。 他低声问道,“一个人吃了很多苦?” 符淅稍稍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眶顿时发酸。不行,她曾下定决心过,在那之后,她绝对不能再掉一滴泪。 “别惊讶,本座也是这么过来的。”暝途抬手摸了摸她的眼梢,“同为孤军奋战过的人,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想哭便哭吧,在我这里,你永远有脆弱的权利。” 紫衣男子跟她说:你的眼泪无法挽救什么,永远不要给自己施行脆弱的权利。 可暝途却跟她说:你的眼泪在我这里,永远都有放肆脆弱的权利。 原来是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可以忍住不吭声,但一听到安慰的话立刻就泣不成声。想到前世,她每一次难过都是在大魔王怀中度过的,眼前的人与前世的人莫名重叠,她便想不需要理智的放肆一回,埋进他怀里嘤嘤的跟只小猫一样。 小姑娘头不由自主地朝他怀里钻了钻,毛茸茸的,有点痒,也有点来自她发丝隐隐的花香。 这样莫名其妙的自来熟,令冷峻男子有些失措,又有些意外之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异样的温暖,想要去珍惜,想要去呵护。 他眼神暗了暗,总有一日,他定要她发自内心道出自己的秘密,以及他和她那些前世今生的关联,他坚信,他们一定有故事,她,认识他。 很快地她松开了手,离开了他怀抱,重新振作了起来。毕竟哭会儿就够了,不过是些战役什么的,以前哪回没经历过,不需要这么扭扭捏捏的,只是一看到大魔王就像看到了自家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撒娇折腾一场。 “就这样儿?” “就这儿啊。” 暝途还以为这小东西会在他怀里哭好久,结果就这么嘤嘤嘤几下,然后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冷冷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他表示,这小东西撒起娇来的样子,可比原来那冷然腹黑的样子可爱多了。 日后得多想办法引诱她向他多撒撒娇。 把未来暝后忽悠到手,指日可待。 第96章 加油,奥利给! “唔,看来他走了,我要上岸了。” 符淅红着脸边说着,边朝岸边游去,总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大魔王身材太好,她怕缺氧。奇了怪了,前世她跟大魔王也很亲密,两人不分彼此的玩,但随着她慢慢长大,从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到独当一面的万物之神,经历过世间百态,愈发成熟了起来。如今再见着大魔王后,好像越来越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跟他你追我打、逐闹嬉戏,就是个无心的拥抱,都能让她的心情变得紧张又奇怪。 以前明明不知道害羞是个什么词,怎么现在偏偏就?顿时懊恼得想要敲自己脑壳儿。 回到岸上后,符淅给自己使了个洁净术,很快身上的衣服干净如初。这里的露天七色池水真的有奇效,她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好多了,灵力也在慢慢恢复。 仍泡在温池里的暝途,慵懒抬眼,望着落荒而逃的小东西,有些想发笑,心想她真是害羞了? 以灵力状态隐藏在暝途体内的重天八翼龙,忽然睁眼,其实外头什么事情他都知晓。 看来符淅那个小姑娘终于有点长大了,开始情窦初开了,希望今世的暝途手段能够更干脆点,早日抱得美人归,加油,奥利给。 不过那只蠢凤凰的灵力他好像并未感应到,难道是出事了吗? 他暗自沉默,愈发感到不安,看来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加紧修炼,尽早出关才好。 符淅再次来到紫色树藤前的时候,刚欲伸手掀开,但又犹豫了下,一旦出去离开结界,她踪迹就暴露了,那人的实力也不知是何高低,万一再遇上,以目前的她来说,还是赚不到便宜的。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结界里面不出去,也不可能真的躲在谁的羽翼下,她必须靠自己去解决。 于是她果断掀开紫色藤帘,走出了结界,结界外空无一人,她刚松了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果不其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想用一记手刀敲晕她,她反应迅猛,躲闪开来,又开始向他发动攻击,逃避不是办法,进攻才是突破的唯一捷径。 那人一身灰褐色裘衣,面部颧骨突出,双眼阴郁幽深,周身气场同样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他阴森地朝符淅笑了,“一维代表,恭候多时了。” 符淅心想:他知道得还挺多,绝不能小看。 鸦人罗刹好歹跟她算有过交情,可是面前此人的资料,她是一概不知,自家鸟儿又陷入昏迷疗养状态,无法提供信息,她必须万分小心。 符淅轻笑,“阁下何不报上大名?” 那人勾唇,“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名字的。” 他要她死? 依照她对罗刹的了解,他定是要亲手将她处决的,不可能贸然让自己属下来执行他的事情。 符淅开始跟他打起了心理战,“作为罗刹的下属,你这可是公然抗命。” 那人笑得更为阴戾,“为主分忧怎么能算是抗命,我不会去公然抗命,只会去——尽力地扭曲它。” 话音刚落,他手心凝聚起强大的力量,重重一拳打在了符淅身上。 符淅摔出了好几米远,又迅速爬起,没想到此人的手段比罗刹更狠,罗刹是光明正大的狠,但他的这种狠,同时又带着点卑鄙的味道。 他又如鬼影般,迅速瞬移到了符淅的面前,抓起她的前衣领,抬起手朝她脸上又是致命的一拳。 符淅练就了星云体,身体的强韧度也提升了几个境界,不会再任人摆布毫无反击之力了。当那拳再次朝她脸上挥下来的时候,她头往边上一偏,在躲开的同时,双手快速提起了他前驱的铠甲,将他整个人用力地甩了出去。 被甩出去的那人连续施展几个后空翻,才稳住身形,重新开始摆起了架势准备迎敌。 符淅没想到罗刹的一名手下竟然也会这么强悍,那么难缠,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人再次冲上前来,速度与力道比起刚才更加迅猛,符淅生生挨了他好几拳,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竟然使出了三道分身,趁她摔倒在地,纷纷朝着她身上的致命要害进行攻击殴打。 符淅虽然被逼得无法使出招数,可她却很冷静,在看清了对手运动的规律后,迅速起身,找准了这个点进行了双倍地反击。 双方都拼了命般的在进行斗决,谁都不肯认输。 她终于开始施展混沌神斧,一道蓝绿色利刃飞速朝着那人进攻,却在此时,突如其来的一阵能令人耳鸣般的声响,竟然无声无息地化解了那道利刃光波。 符淅大惊。 什么? 这是黑鹩与生俱来的超鸣技能,可以遏制万物的行动,并使比自己能力低下的招数无效化。 “束手就擒吧,一维代表,你不是我的对手。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小看我铩羽军团前首领黑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原来他竟然是铩羽军团的前首领?破防能力名列多元宇宙第一的那个铩羽军团,原来是由他率领的?那罗刹又是什么地位? “送你份儿见面礼,欢迎你在今日的黄泉路上打开。” 眼看他手势上还酝酿着未知杀招,符淅颤栗着身子准备接招,当两道黑光并为一团朝自己眼前袭来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伟岸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冷峻男子仅是稍稍抬手,就轻易化解了那道绝杀攻击。 黑鹩瞳孔震惊,声音暗哑,“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符淅忽然大喊,“暝途,小心后面——” 黑鹩的第四道分身忽然出现在暝途身后,关键时刻,小小的身影奋然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挨下里那道攻击。 暝途现在还未与世界之外正式挂钩,不一定能经受得住那种程度的攻击,不管能不能,符淅都不敢拿他冒险,宁愿自己挡下,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害好。 黑鹩见这男人能轻易化解他的招数,心里莫名的有了某种猜测,暗想情况不妙,随即阴冷一笑,渐渐消失在了此地。 暝途并没有恋战,立即将昏倒的符淅打横抱起。 结果,他刚准备离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中了黑鹩那招的符淅,似乎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而是身体一点点地在变小。 靠在他怀中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弱喃喃道,“我没事,别担心。” 话刚说出口时,女孩子茫然地睁大眼,怎么回事,她说话的声音怎么变得奶里奶气的? “你变小了。” “……” ∑(?Д?ノ)ノ? 第97章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现在的符淅恰好应验了这句话,她真的变成了小朋友,脑袋上真的顶着许多问号。 那个名为黑鹩的男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以为是个惊天动地的杀招,搞到最后竟然是把人变小? 她从十六岁变回了六岁的奶娃娃。 向来挂在嘴角的笑容已经不在,她全程眯着一双死鱼眼,仿佛在喝西北风的样子。 淅淅小可爱生无可恋地埋在了暝途的怀里,小奶爪揪着他的衣服,淡淡出声:“我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可事实证明,去哪儿都行,唯独在暝途怀里是最不容冷静的。 本来好好的公主抱,突然又没了,改为了用手抓的,没错,她命运的后脖颈又被揪起了。 暝途全程高冷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提着她后颈的衣服,将这小东西提得更高,与她面对面,大眼对小眼,薄唇倏地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呵,现在还把本座当儿子看吗?小朋友。” 小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还带着些报复性的味道。 还在无谓挣扎中的符淅小童鞋,乱挥动的四肢跟只王八似的,忽然停了下来,超凶地瞪了他一眼,擦,原来这大魔王只是表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比她还记仇。果然她记仇的个性,也是被他给传染的。 前世的符淅可乖了,宽容大度又亲切可人,天真无邪又善解人意,自从跟某个大魔王鬼混在一起后,好的没学着,竟挑他坏的学。害得她蝉联多届“三好神仙”的名头,都因为他,掉了且不讲,所有神仙看到她,都纷纷扬言,啊呦喂,那名可怕煞神屁股后面的小魔星来了。 暝途抓着她命运的后脖颈,左看看,东望望,还在思索着往哪儿走比较好。 可怜了人家符淅小朋友,被迫跟着他打转,没办法,后颈的衣服勾在他手指上,结果他回头一个用力过猛,后颈的衣服扭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连着她也跟着华丽丽地转圈。 该死的狗途,都多少个世纪轮回了,揪她后脖颈的这个恶习能改改吗? 好气哦,好想咬他。 符淅小可怜忍无可忍,终于吆喝他,“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家了。” 暝途泰然自若地一只手又将她提高了一点,无情地冷笑,“家?回你那渊王府?以你现在这状态,你打算怎么向他解释?” 这个问题可真够“冷酷”的,一下子把她给搞懵了。 符淅还在硬撑,“反正可以编的理由多的是。” 暝途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揪着她的后脖颈,往着青龙国方向前去,冰冷扬言道:“正好本座想试试那渊王府的新防御机关怎么样,还能顺便拿你做人质,找他决斗一场。” 符淅当场石化,这个混球他又要搞什么惊天阴谋? 暝途变本加厉地补刀,“那些人恐怕会卷土重来,在你自身问题没解决之前,现在回渊王府,怕是会牵连人家。” “那别别别去了,我不回家了。”符淅大声吆喝。 “真不回渊王府了?”他低笑。 “不回了。”符淅小可怜闷闷地垂下头。 天晓得暝途这个坏东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拆她台也是分分秒的事。 “你很不喜欢我揪你后颈的衣服?”他高冷问道。 “……”你特么这不废话嘛。 “那好,只给你一次机会,提的抱的,二选一。” “能选第……” “没有第三。” “……” “那就抱……抱的。” 男子冷峻面容上的笑意更深,终于将某个奶娃娃骗入怀中,他单手抱着某只小奶娃娃,施展卓越轻功,大大方方地离开了这里。 在风中凌乱的符淅:天杀的,她好像又被套路了。 第98章 如此占为己有 冥域自建立以来,都不曾出过什么大事件。 众所周知,九幽暝帝冷酷无情,雷厉风行,生人勿进,见闻色霸气,仅是一个眼神,就能使人敬畏三分,颤栗七分。 总而言之就是见不得说不得打不得更议论不得,因为他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专心大事业,就没什么消息能摸索到了。 可在今日出了件一传十十传百的大事件,甚至惊动了生灵大陆的冥域总部——九幽冥录。 混元大陆的冥域十几年来都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直到来了名身穿蓝绿色裙衫、美若天仙灵气脱俗的少女,让这片土地迎来了初晨的第一缕阳光。 再者之后,久居在这里的冥域民众从寡言少语,逐渐变得活泼健谈。 “你听说了没,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暝帝陛下有女儿了?” “你说啥?那难道不是童养媳吗?” “童养媳?我听说那名女娃娃跟解救我们冥域万物生机的那位少女长得如出一辙。” “要不就是九幽暝帝与那少女生的女儿?” 众人瞳孔震惊,一副发现不得了真相的样子,然后更加津津有味地八卦了起来。 冥域说书楼最顶层的特殊包厢里,坐着几名矜贵的大人物。 其中一名手中转着刀子,笑道:“你们认为暝途这种可怕的存在,会动情?” 其他几位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齐声道:“绝不可能——” 又一人悠闲自在地涂着指尖甲蔻,“他甚至都没怎么跟异性说过话,像我这种级别的大美人儿,他都没正眼瞧过一次,怎么勾引都无济于事,别说头发了,就连一口哈气也别想模着,害得人家好挫败,唉,伤心事不提也罢。” 众人哈哈大笑,“我看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女人白他们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哟,你们几个何时穿上一条裤子了?你们的情况能比我好上哪里?是套近乎成功了?还是合作谈成了?人家九幽暝帝高高在上,贵人多忘事,怕是连你们几个的名讳都记不清楚。” 所有人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以表淡淡的忧伤。 手玩刀子的尊贵男人,看了看窗外面的风景,“才几日不见,冥域居然换了新景象,玉宇琼楼富丽堂皇,白练腾空烟波浩渺,锦绣河山高耸入云,水天一色波光粼粼,与之前完全不同,华丽壮观得令本尊眼睛都看直了,可惜暝途太厉害,根本攻打不下来。” 涂完甲蔻的女人扬起唇角,笑得慢悠悠且妖媚,“恰好明日是冥域的九幽庆典,我倒想见见那个令冥域恢复生机、让暝途倍加青睐的女孩子,究竟有多美?” 有一人笑道,“不是说那是个女娃娃吗?” 女人斜了那人一眼,“本尊纵观三界魅相,就是个毛头女婴,也能给你瞅出未来的皮囊变化。” 手玩刀子的男人看了看天色,忽然道:“这个时辰想必暝途已经回宫殿了,此时不见更待何时?现在就走,本尊要去会会那个瞑途抱来的女娃娃。” 众人听言,纷纷齐声:“走——” …… 冥域最中央的位置,伫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殿外排列着整齐的上万名冥域军队,阵势宏伟壮观,军队后面还排着数不清的冥域群众,集体都在恭迎九幽暝帝的到来。 被暝途抱在怀里的符淅小可爱,奶爪死死揪着他衣衫,小小的脑袋悄悄钻出来望了眼,看到这阵势顿时整个人都傻了,才几日不来,这里居然画风突变得这么明显? 不知道的还误以为是光明之神现世,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建立了新土地呢。 这里的上万名冥域士兵各个精神饱满,挺直腰杆,表情严肃,所有人都面向东方的曙光。 忽然想起了暝途曾对她放言过的话,总有一天,他会将这片废墟,重新建立成一片盛世江山,让它覆盖上新的色彩,从此灰暗褪去,立于深渊的灵魂能重见光明。 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以往暝途在神界纵使他叱咤风云,只手遮天,事实上他还比任何神明都要尊重每一个生命,一花一叶,一草一木,所有见不得光的黑暗灵魂,他都会一视同仁。 尽管他执掌世间至恶与至邪,生来拥有凶煞之源,拥有令世间所有生命敬畏惧怕的死亡之力,但也从没有滥用过。暝途是遵守神格底线的,只管辖真正至邪至恶的生灵,俯瞰天上地下趋势,公平制造应有的浩劫与惩罚。 若非命运注定他是掌管黑暗的,或许他同样也能担当万物之神的位置。他强大且胸怀深度,海纳百川,境界长远,手段更为果断明确,行事上更能做到真正的奖罚分明。 可若换做别人来接管暝途原本的位置,无人能比他做得更好。这项权力太过于诱惑,运用稍有不当,便会走火入魔,自取灭亡,涂炭生灵。 稍微走神了一小会儿,暝途已抱着小小的她进入了宫殿。 所有冥域群众以及朝中大臣,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高冷的九幽暝帝,面无表情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娃娃走进宫殿,在峩峩宝座上正襟危坐,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股架势,明显是不想对着他们的老脸。 近几日谁不知暝帝陛下提前处理了朝政,可把他们这些大臣们给摧残得那个叫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各个哀嚎生不如死,想回娘胎。 冥域众位大臣高声齐呼,“臣等告退。” 尼玛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真无事启奏,有也不说! …… 被暝途全程抱着进内殿的一刹那,符淅小可爱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被拐了? 难道这几日她都要藏在这里了吗? 这里确认不是狼窟吗? 她又莫名其妙消失一阵子,龙听渊那家伙肯定会起疑,人家渊王殿下精明得很,普通法子根本瞒不过他,三番几次套她话,根本叫人猝不及防。她失忆时,从五岁起就住在那里,一直都是乖乖呆在王府,对龙听渊言听计从,弱小可怜又无助,出去分分钟被人吞了,所以极少外出,除非黏在人家屁股后面才能出门。 现在恢复记忆后,翅膀硬了,能到处乱飞了,居然差点忘了自己原来的设定,依然是渊王府娇生惯养的假千金,外出不回,指不准怎么遭人非议,该怎么办呢? 好烦呐好烦呐。 符淅小可爱焦躁地在暝途衣服上刨爪子。 暝途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爪子一顿,她愣住,只能装傻地埋入他怀里,闷声道,“没干什么。” 他冷笑,“想回去?回你那渊王府?” 她就这么在乎那龙听渊的想法? 符淅头埋在他怀里闷闷不乐,答非所问地回了句,“暝小子,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暝途不怒反笑,“那你说,大人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暝小子?这又是什么称呼? 凭什么他是小子,而龙听渊在她心里却是个大人? 因为是龙听渊将她从小养大的吗? 现在她变小了,那他的立场岂不是跟当初的龙听渊一样了? 他与那龙听渊年纪也相仿,怎么就成了小子? 绕来绕去,暝途始终觉得龙听渊就像根刺。 倒不是符淅调侃他,只是她对暝途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前世他最美好的少年时期,她与他是在年少时期相遇的,年少初遇常在她心,多年不减彼此情谊。 被暝途抱在怀里的她,刚想着怎么解释,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句,“启禀暝帝,魔界之主,妖界之王,西界神主求见。” 符淅小可爱奇怪地“嗯”了一声,“暝小子,你交际关系不错耶。” 暝途表情淡淡,“不以交际为目的的交际,亦能获得更多交际。” 符淅小可爱冷着张脸吐槽,“年纪轻轻,就将世俗看透,真叫人心疼。” 话音刚落,殿外的三人,已经风风火火地挤了进来,争先恐后的,谁都想第一个见着那女娃娃,平时一方之主的威严早忘在脑后了。 “我先看到的!” “明明是我先!” “那我先看了!” “你给我滚开!” 三人齐力看见了暝途抱在手上的奶娃娃,那奶娃娃穿着蓝绿色花裙,双眼晶莹透亮,五官完美到不行,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好像只要轻轻笑一下,万物众生都会为她烂漫花开,赠满荧光,再冷情的心都会融化。 符淅小可爱朝他们弯眼甜笑,“你们好呀。” 魔界之主起先来到暝途面前,“小东西可否借本尊抱一下?” 符淅小可爱往暝途怀里钻了钻,“不要。” 暝途睨视了眼那魔界之主,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变得寒冷无比,“你是想让魔界的面积再减少几分?” 魔界之主顿时神色大囧。 魔界十分之一的领土就是被暝途打掉的,他再祸害苍生也不敢祸害自己子民。那奶娃娃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把人家如此占为己有,连根头发都碰不得? 第99章 别的女人追我,你很高兴? 被暝途抱在怀里的小符淅一只眼睛眯着,一只微微睁开,悄悄打量那个扬言要抱她的魔界之主,长相的确是俊逸至极的,在气质上妖冶中还带着丝张扬霸道,血红色的轻铠裘衣倒是挺符合他的神韵风采,此男人悬在腰间的那把弯刀很有特色,是有灵性的。 她又抬眼细细看他,感觉得出是个很有城府的,而且根骨绝佳,想必在魔界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修为颇深,依照魔修来评估的话,大概距离魔尊段位已经不远了。 大魔王结交的家伙果然各个都是有来头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一方之主。 不过暝途大魔王的称呼,只是她专属调侃的一个昵称。她这里有位大魔王,那么另外一位魔界之主该怎么称呼? 不行不行,她的大魔王是独一无二的。 符淅仗着自己现在小,又有暝途撑腰,不仅脸皮厚,胆子也大了起来,窝在某男子的怀里,好奇问道:“魔界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鸭?” 魔界之主听到小女娃这么称呼他,眼角都笑开了花,“不错不错,小女娃有眼光。看来本尊模样太过年轻,太过貌美,难得听到有孩子这么称呼本座,居然没叫叔叔,本尊真是太开心了。” 符淅汗颜,这家伙的自恋程度,怎么跟她队友痕之风有得一拼。 痕之风最注重外表形象了,可是性格方面真的是再帅的形象都挽回不了,欠得不能再欠,偏偏她还非常吃他这套,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是抖m。 那家伙最讨厌小孩子叫他叔叔,明明自己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后来,他想出了个法子,每次都是皮笑肉不笑地对那些小孩说:“别叫我叔叔了,叫我大爷可好?” 大爷好歹是你大爷,是你妈妈的祖宗。 痕之风忽悠人起来可有一套了,用他那些失败品机关鸟作为交换,然后那群小孩就乖乖地叫他大爷了,可把他给乐得龇牙咧嘴的。 魔界之主为自己稍稍整理了下衣冠,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小可爱你好,本尊乃魔界之主,复姓百里,名妄,字奂衍。” 妖界之王还帮他补充了句,“现为冥域之主九幽暝帝暝途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百里奂衍。” 百里奂衍脸色稍僵,瞪了旁边的妖界之王一眼,“差点忘了介绍,我身边这位妖界之王,同样乃暝途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九尾天狐女王,狸寐。顺便补充下,人家狸寐女王还处在死皮赖脸地追求九幽暝帝途中,虽然战绩屡战屡败,可她依然屡败屡战。” 狸寐生气了,妖媚的狐尾巴扬起,轻轻扫了百里奂衍的脸,害他不雅地连打好几个喷嚏,“百里病秧,信不信本王狐你一脸?” 百里奂衍还真跟她杠上了,冷不丁地道:“你妹!说了多少遍,那字读奂,不是央,是奂衍,不是病秧,文化不高,就该多去回炉重造!” 狸寐的尖牙都气得露出来了,朝他伸出两只尖爪,差点没划他一脸甲蔻油,“什么你妹!你妹个瓜批!是狸寐!口齿不清就该去换副假牙,你妹的老爷爷病秧!” 俩人又不分场合地你挠我我挠你打了起来。 西方界主无奈扶额。 还有位四大天王之一又双叒叕地迟到了。 符淅宝宝乖乖地窝在了暝途的怀里,她发现自己变小了后,好像异常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对他安全感十足的怀抱依赖到不行。 她小手指戳了戳暝途性感的喉结,对他玩笑着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追你哦。” 她忘了补充一句,小姐姐勇气可嘉。 居然有人敢追大魔王? 不要命了? 追大魔王的难度简直比追龙听渊要难上999+! 追龙听渊好歹人家只是礼貌拒绝,继续高冷。 追暝途则是不仅人家懒得鸟你,还要把你吊着打,顺便踹你上天数星星。 能用武力解决的,根本不需要动嘴。 连她这样的好基友,上辈子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不是被他捉弄得连自己名字是啥都记不清了。 还非要给她取一些难听得要死的外号,害得她被洗脑数回,一旦被迫接受了这种设定,立马忘了自己大名姓啥,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上辈子暗恋暝途的女神无数,却没一个敢上前搭话的,连远远观望都不敢,管你光明女神还是天帝皇嗣,在他眼底都是空气,若被他察觉到什么了,就赶紧回家多翻点玄学,多烧香拜佛,求他不要拿你开刀。 多少名门正派扬言自古邪不压正,就暝途是个例外,分分钟制造个天大浩劫,让你神界再重塑个几百年玩,打不过骂不过还得把人家当佛供着,更何况连佛祖都不敢惹他,因为根本说不过。 大道理能胜过骚话吗? 不能。 大道理能胜过歪理吗? 不能。 “别的女人追我,你很高兴?” “嗯?” 符淅宝宝顶着满头问号,怎么感觉大魔王好像生气了? 她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求生欲使她弱弱回道:“不,不高兴。” 感觉到大魔王好像在低笑,是她的错觉吗? 符淅宝宝垂头丧气,看来给大魔王物色未来儿媳的愿望,怕是下下辈子也完不成了。 暝途忽然意味深长地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符淅一脸迷惑,妈耶,谁能给她个参考答案? 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已经在脑内数着草泥马的符淅,早凌乱得没边了。 她为什么要高兴?他为什么不高兴?她为什么偏偏要不高兴?所以高兴和不高兴是谁? 符淅晕了。 魔界之主百里奂衍看到符淅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窝在人家暝途怀里,心生怜悯了起来,“暝帝陛下,您是不是吓着您家小东西了?” 符淅想着暝途这家伙突然阴晴不定了起来,还是早点脱身比较好,转头对百里奂衍求助,“奂衍哥哥,抱。” 百里奂衍兴高采烈地点头,对哥哥这个称呼满意得不得了,“一句话的事,来,奂衍哥哥抱。” 手还未来得及碰到符淅的衣服,突然被暝途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弹出老远。 百里奂衍整个魔都懵了,这家伙占有欲这么强? 还是吃醋了不成? 他真的对这个小女娃动心了? 还是妖界之王狸寐的关注点比较实在,她冷不丁地提醒百里奂衍,“亏你还是魔界之主,连这小女娃的真实年龄都未注意到。这小女娃已经及笄了,正处于二八年华的最好年纪。可能因为什么缘故,忽然变小了。” 百里奂衍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下有点意思了。 窝在暝途怀里的小符淅喃喃自语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呀?” 隐忍到极点的大魔王:她都没喊过他暝途哥哥! 这么甜腻的称呼居然被那个鸟不拉屎的家伙给占了去,看来,他是不是该考虑,让魔界的领土再变得小点了? 暝途抱着他的小东西背过身,一根毛都不让他们见着,对他们冷冷下令,“你们看也看过了,九幽庆典明日才开始,可以回去了。” 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的西方界主:为什么他这个金发蓝眼的存在,就这么没存在感呢? 被迫吃了闭门羹的三人,目光呆滞了老半天。 百里奂衍拍了拍西方界主的肩膀,“下次多学学哥,不要那么绅士文绉绉的,稍微像我这样,不要脸点,坏家伙总比老实人要好处多。” 西方界主立马把这句话记录小本本,还不禁感叹:“东方文化,博大精深。” 妖王狸寐再次扶额,强行将西方界主拉过来,告诉他,“你学那个百里病秧,迟早变呆子?” 西方界主:? 果然东方文化博大精深,他还得多钻研钻研。 对了,呆子这个词语有多少含义? 咦?他的新华字典呢? …… 符淅小可爱一路被大魔王暝途抱着回到了寝殿。 然后她呆若木鸡地坐在了他的床上,抬头望他,有点害怕的样子,“怎么感觉我好像被你关起来了?” 暝途伸出拳头,面无表情的,轻轻敲在了她小脑袋瓜子上一下,“被世界之外的势力关起来,跟被我关起来,二选一,你选一项?”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符淅:怎么又是二选一? 暝途堂而皇之道,“冥域的结界针对于世界之外,以目前的他们来讲,他们进不来,也不会进来。在我这里,安全就是保障。不要担心,让你复原的办法,我会找到的。” 符淅声音苦苦的,“你倒是很有自信。” 暝途问她,“你一直在调查他们?” 符淅笑容一僵,调查个毛线,四处逃窜还差不多。 真是太挫败了,她见过的外星人也不少哇,那些世界之外的存在,也跟外星人无义,怎么偏偏她就没辙了? 在多元宇宙间,她好歹是有名头的,可惜来到这里后除了自身灵力还有所保留,其他的能力都消失了,一朝大神落魄于此,可真是太憋屈了。要不是靠着队友的法宝续命,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惊讶,“我该不会要睡在你寝殿吧?” 第100章 团宠属性依然不变 “你又不是没睡过。”暝途不以为然地说了句。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符淅瞬间心跳加速。 不过是跟暝途相处了不到一天,上辈子的回忆却是接憧而至的来,勾起了她好多从前没有的异样情绪,若要用来形容的话,就仿佛是摘下花朵时,手上沾染的余香。 不经意间,回味无穷。 上辈子在神界时,她确实因为某些缘故,只能暂时留宿在暝途寝宫中,后来又鬼使神差地睡在了他的床上。因为那家伙制造浩劫,结果那场浩劫降在了自己身上,连自己宫殿都没放过,除了寝宫,其他的都差不多炸完了。 不愧是堪称六界里外最狠的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别人不放过,连自己也不放过。 神界迎来了有史以来的大灾难,外面烽火燎原,她的万物神宫也没有幸免,于是逃荒来到了九幽冥殿,两人呆在同一座寝宫,她睡在他的床上,他很绅士地睡在别的卧榻上。后来她记得自己做噩梦滚下了床,再然后,早上醒来居然发现,某人五花大绑将她绑在他床上,他双手撑在脑后,躺在她旁边闭目养神,眉宇紧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害她一度怀疑是被自己折腾的? 几百年后,那场浩劫才过去。 她临走时一再道歉,自己给他添麻烦了。那时的少年暝途满脸写着嫌弃,连打几个哈欠说没事,大门一关,还扬言以后少来烦他。 其实不然,她拜访九幽冥殿的次数越来越多。 想想觉得哭笑不得,那时候的他们总是彼此嫌弃,患难时候又臭味相投,跟对方不依不饶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粹,不惨任何杂质,很干脆,有难必帮,有苦必诉,有事一起搞,总之开心就好。 她很珍惜这段求而不得的情谊。 总觉得他们又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真好。 有他在,那些前所未知的任务和危险,仿佛也不足为惧了。 暝途摆着一张冷峻至极的脸,手却恶趣味地揪了揪她头顶的呆毛,勾起唇角,道:“冥域危险同样众多,本座的寝宫是最安全的。你好生呆在这里就是,本座有另外的卧榻可以睡。” 符淅小可爱不满地掰开了他揪她呆毛的手,奶凶吼道:“你对我头发是有什么怨念吗?” 暝途手一僵,意识到了什么,耳根稍红,咳了咳声,“没什么,觉得蠢蠢的,好玩而已。” 符淅卒。 他是猫吗?对她头顶呆毛的执着,仿佛猫见了猫薄荷一样。 大魔王归根究底,骨子里贪玩的毛病一点没变。 反正是自己觉得好玩的,都要去惹一惹,抓一抓,然后她来背锅。 话说她当初掠过湖面惹的那个水怪,最后让杀手背锅的恶习,该不会也是被大魔王传染的吧? 迟来的真相,令小符淅面部一片惨然。 论大魔王对她的影响究竟多大,如今她真是切身体会到了,他是她刻在身心骨髓里的影子,如噩梦相缠,如美梦相随。 …… 正午时分,暝途允许小东西在他宫殿到处玩耍。 趁暝途去处理政务的时候,符淅迈着小短腿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空旷旷的,感觉很适合种植花草。自从冥域恢复了万物生机后,花草树木虽应有尽有,但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颜色。 姹紫嫣红里,若是多一抹明媚的蓝,似乎更能让心情变好,她私心里这么觉得。想到蓝色,便想起了她与暝途初遇时,大片蓝花楹纷飞的样子。 刚感叹些什么来着,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女声,“小女娃,原来你在这儿。” 小小的符淅转身一看,原来是早日前的那位妖界之主狸寐,其实她还挺看好狸寐跟百里奂衍这对呢,放着帅炸天的魔界至尊不要,何苦想不开要去追暝途呢?好处讨不到,还落得一身灰。难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符淅朝她甜甜地笑,“漂亮姐姐,原来是你呀!” 狸寐脸色稍愣,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听过不少人夸她漂亮,但更多的是暗地里吐槽她狐媚子,这样单纯夸她美的倒是不多见。 符淅前身作为万物之神,自然与青丘的关系也是相当好的,连九尾狐老祖都是她八拜之交,那里的女子普遍容貌绝美,狸寐同样为九尾天狐,怎能不美? 自是浑若嫣然,仪态万千,回眸一笑百媚生。 狸寐脸红了一小会儿,傲娇道:“小女娃,少嘴甜,别以为本王不知你真实年龄已经及笄。快从实招来,你对那暝途使了什么魅惑法术?” 符淅小可爱欲哭无泪,她能使什么魅惑法术呀,倒是谁能帮她解开令她变小的法术才好呢。 狸寐拧眉苦恼了起来,对符淅这个小东西左瞅瞅,右瞧瞧,都快将她看出个洞来了,都没看出个什么名堂,然后一脸挫败,像要嚎啕大哭的样子,“为什么你这小玩意儿能被暝途那样护着宠爱,本王使遍十八般武艺都打不动他的心呢!” 符淅无语凝噎,在风中凌乱。 这小狐妖哪只眼睛看出来暝途对她百般宠爱的护着? 就欺负她现在变小了,就借她的头顶水果盘子,伺候他吃葡萄;有东西掉缝儿里去了,就借她的小手伸进去拿。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能让她解决的,他都懒得解决。 大魔王表面上看上去寡言高冷,行为真是比扫把星还缺德,人家扫把星好歹勤勤恳恳,他是擒擒啃啃。 擒着葡萄,啃着苹果。 还一点都不分给她吃。 还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跟她说:“住在冥域可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持有子令牌还没给你分派政务干,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看吧,真面目露出来了,就是连拐带骗忽悠她来为他打工的,怎么跑哪儿都逃不过当社畜的宿命。大魔王不仅是只手遮天的冥域之主,还是名货真价实的奸商,半点便宜也不让你捞着,什么交易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 用端茶送水鸡毛蒜皮的苦工来换取他的保护费。 早知道还不如滚回渊王府! 他对她说的什么,其他的便宜虽然你捞不着,但我的便宜随便你占。你细品,这是什么狗屁? 符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家狸寐小姐姐,只能问问她,“你为什么会想着追大魔王,呃不,暝途呢?” 狸寐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意味深长道:“那一年,九尾狐族遭黑狐族叛变屠门,我是唯一的遗孤,有名男子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将我救下,也教会了我许多道理,也授予了我很多武艺,从此他的身影就一直在我眼底挥之不去。我发誓,他日我若功成名就,一定要嫁他为妻。” 狸寐越说越痴迷,“本王阅览男人无数,他是本王见过有史以来最英俊的男子。他比任何人都要强,这种强大是发自根骨的,这世上强者虽数不胜数,但能震撼至心,发自灵魂感染众生的,他却是第一个。他敢踏碎虚空,命不由天,徒手制造属于自己的生命之道。单凭这几点,本王愿意终身为他效力。” 符淅听后目瞪口呆,这是带了多少重厚的滤镜哇? 不过她也发自内心替大魔王感到高兴,至少他今世不再孤单,有许多力量愿意追随他,并效忠于他,果断干脆,不掺杂什么尔虞我诈。 符淅人小鬼大地摸了摸狸寐小姐姐的耳朵,毛茸茸的真好玩,再趁机多摸几下,她语重心长地告诉人家,“有时候,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未必是你命中良人。那种存在,不过如刹那花火,消失瞬即。真正该重视的,或许是那个陪你一路走过,与你一起并肩作战的。” 经符淅这么一提醒,狸寐忽然想起某个臭屁狂傲,老损自己爱玩弄刀子的家伙。 她恍然失神,摇了摇头,怎么莫名其妙想起那个家伙来了? 他不过就是在黑狐攻打妖界时,顺便助火帮了她一把,平时九幽暝帝分配任务,恰巧他们分为了一组而已。 符淅见狸寐已经开窍了的样子,又加了把火力,“再说小姐姐这么漂亮,当然是要帅哥哥来用心呵护的,根本不需要使什么魅惑之术。那九幽暝帝又没有审美,不理你是他眼瞎。” 狸寐疯狂赞同,“就是就是,本王这么美,他看不上是他瞎,不追了不追了,累死了。” 符淅暗叹,这妖界九尾女王看上去傲慢霸气,媚骨天成,没想到背后也不过是只单纯傲娇的狐狸啊。 狸寐非常满意地摸了摸符淅小可爱的头,“本王心情好多了,你这小女娃嘴真甜,其实本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讨厌,还真挺可爱的。能不能抱抱你呀?本王一定要抢在那百里病秧前将你抱到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暝帝陛下呀。” 小符淅乖乖地点头答应。 狸寐十分高兴地抱起了萌萌哒的小符淅,“好可爱呀,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会变小的?” 她奶声奶气道,“我叫符淅。” 狸寐“哦”地一声点点头,“原来是叫淅儿呀。以后你妖王姐姐罩着你,若是有谁欺负你,记得向本王吆喝一声,本王将欺负你的人全都拧成球供你玩!” 住在符淅体内已久的某蠢鸟终于醒了过来,不禁吐槽:符淅这家伙的团宠属性还是没变呐。 第101章 想念队友们了 女人之间一旦聊到某些话题,就会打得特别火热。 狸寐跟个大姐姐似的,风风火火地拉着符淅的小手到处跑,最后他们所抵达的目的地是水脂坊,并且旁边紧挨着盛大的绫罗宫。 自冥域改革建立以来,本来死气沉沉的一片,现在越来越有些人间气了。身为九幽暝帝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她之所以不愿意久居于冥域也是这个原因,这样说来她还得感谢面前这个小女娃。 她也感觉得出在这个小女娃身上,潜藏着非比寻常的力量,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再生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比新生的嫩芽还要生机焕然。这种力量固然强大,但一旦被发现,这小女娃以后的路怕是会很危险。不少恶势力,没有不会对这种力量虎视眈眈的。 狸寐刚进入水脂坊,所有冥域群众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尊称道:“恭迎妖界之主狸寐女王的到来,水脂坊恭候多时了。” 随之,他们还看到了狸寐殿下怀中抱着的女娃娃,众群集体惊讶,这不正是他们暝帝陛下所带来的孩子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他们想看又不敢正眼乱瞅,只记得那小女娃漂亮得不得了,比精灵还要有灵气,比天仙还要出尘,比花儿娇艳,放眼世间都不及她纯真一笑。符淅对狸寐说,“小姐姐可以放我下来啦。” 狸寐点点头,“哦哦,好的。来,姐姐帮你挑选,淅儿不是说不懂胭脂水粉之类的吗?今日姐姐一一给你讲解,我看中的孩子,自是最靓的崽!” 狸寐一谈到打扮就来劲,对那些胭脂水粉精挑细选,边打开一个胭脂盒子,边说道:“淅儿呀,这胭脂水粉呢,就像女子脸上的另外件衣服一样。只要稍加点缀,就会有奇效呢。再不起眼的女孩子,只要稍加修饰下,都会变成最美的奇迹。” 符淅在旁边站着,沉静的小脸上彰显着与外表不符的成熟。几日不来这里,居然确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目光移向了狸寐手中的胭脂盒子,眼神倏地变得温柔了起来。她平日里虽然对打扮极为讲究,但是对妆容方面很少去钻研。万物之神向来推崇天地自然,她的相貌是浑然天成的,无需修饰什么。 可自从结识了许多队友后,尤其是副队长白临沄,如亲生姐姐那般待她好。尽管在队伍里,她管辖队友极为严苛,可生活中,为人非常柔静。在外冷冽霸气,在内如沐春风。她经常会帮自己梳头编发,有时性子来了也会帮她打扮一番。 今天看到狸寐兴高采烈地为她挑选胭脂水粉的时候,她就不由得想起了副队长。 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何处,是何身份,又在执行什么重大的任务,她的队友们都在哪儿呢? 狸寐想为她涂胭脂水粉的时候,手稍微顿了顿,“小淅儿,你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呀?有什么心事吗?” 符淅眨了眨眼,然后失落落道,“没有什么,只是有点想念身处他乡的朋友们了。” 狸寐眼神立马软了下来,“看来你很重感情呀。不要难过,你的朋友们现在一定好好的,总有一天会相遇的。本王很小的时候,族内相争相杀,不仅父母兄弟姐妹,就连整个族人都全军覆没了。比起本王,你已经幸运很多了。你可以把你朋友的特征告诉本王,或许在生灵大陆也说不定,只要是在本王的管辖范围之内,过不了几日,绝对会有消息的。” 第102章 也住着颗少女心 符淅眼底放了光,她差点忘了冥域这块地方的势力分布非常特殊,六界里外轮回八道都有涉及,与其自己埋头苦干,不如集结其他友方势力去查询消息。 不过这个世界的运转极其诡异,恐怕就算能知道队友的动向,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合。 符淅安静地笑着对狸寐说道,“谢谢狸寐小姐姐,我会的。” 狸寐愣了下,笑笑说:“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狸寐之所以会跟符淅打得火热,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她的率真。不跟你阴阳怪气,也不与你造作扭捏,没有与你耀武扬威,还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为你说话,并不会跟你玩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说什么就是什么,比那些表面上对她献殷勤的男子要强太多了。 “来,眼睛抬一下,本王给你眼角上镶几颗小水晶看看。唇稍微张开一点点,给你抹点淡色的绛红色唇脂。”狸寐左看看右看看,琢磨了番,又拿起眉笔,在符淅的眉上稍微勾勒几笔,刹那间栩栩如生。 狸寐越看越满意,双手搭在符淅的肩头,将她转过身来,让她对着镜子照,“快看看,淅儿宝贝,好看吗?” 符淅一脸无奈地照镜子,不过后来确实被稍稍惊艳了把。狸寐的手艺总能恰到好处,眉梢稍微加了点翘,更显神采飞扬。眼角镶的三颗小水晶,像遗落凡间的星屑,这个点缀妙不可言。口脂的嫣红,使原本清淡的神韵更添了几分明媚。 好在没有给她来个烟熏大红唇。 狸寐捧着脸自恋了起来,“真的好美哦,我手艺真棒。” 然后她回过神来,问冷着小脸的符淅,“对了,你怎么会变小的?唉,可惜了,要是恢复原身的话,一定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 符淅脸色更丧了起来,“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狸寐也没有多问,“好吧。” 后来他们二人又进了绫罗宫。 绫罗宫顾名思义是盛产锦罗绸缎的地方,里面的布置更是奢华高雅,可谓是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此番场景如梦亲临,符淅与狸寐也是第一次前来,刚入宫门便看花了眼。 只是好巧不巧,符淅又见着了韶九。 韶九刚见了这个小女娃,单凭衣着就认出了是符淅,两人稍稍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上次因为某些缘故,他们闹过不愉快。 换位思考,也正是因为韶九将暝途看得很重,才会担心过度而失态,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狸寐起先问候,“没想到韶九司命也会前来。” 韶九手中转动着毛笔,稍稍眯眼,“笔墨千绘,色彩万千,山海文豪自也是需要注重仪表的。” 妖王狸寐面露囧态,原来男孩子也会喜欢锦罗绸缎的,这九色司命,在外头严谨苛刻,老谋深算,内里居然也住着颗少女心? 瞧他一身墨色长袍,衣锦图纹宛若红梅傲雪,品味优异,比起她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03章 一直这么乱来 符淅见之沉默,韶九默默朝她看了眼,淡淡道:“上次一事,多有得罪,还望符淅姑娘,莫要见怪。” 符淅应道,“无事。” 韶九见符淅反应冷淡,有些过意不去,他语气比起之前,也稍加婉约了几分,他无奈道,“后来本司命对这件事情想了很久,似乎有点想开了。想来,暝帝陛下自始至终都是这样一路乱来走过来的。再乱来几次,其实也无妨。” 他还向符淅承诺了句,“日后,你们之间的事,本司命再也不会插手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符淅一眼,希望这女孩真的会是暝途的归途吧。 狸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俩人,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话题。 但是可以听得出,这小女娃早就与九幽暝帝有着莫大的牵扯。 也难怪她无法介入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她。这场多年的玩闹,也是时候收尾了。 狸寐彻底放下暝途了,放下执念后,原来竟是这么的轻松。 …… 符淅回到寝殿后,手上还提着一大袋新裙衫。 她苦苦地笑了下,生无可恋地想,最起码狸寐的审美比起暝途要好上一万倍。 此时此刻,暝途的床上,到处摊着她新买的小裙子,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 不知道大魔王回来之后看到会怎么想。 想想不行,她又手忙脚乱将衣服塞回袋子里,结果那袋子质量不好,撑破了,裙衫又散了一地。 符淅彻底石化。 她单手重重拍在自己脸上,“大魔王怕是要把我丢出去。” 在她体内沉睡了已久终于醒过来的某蠢鸟,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符淅符淅,小屁孩!符淅符淅小毛头!离开了吾,你每天吃的菜都变成了惨。” 符淅一听是某蠢鸟的声音,微微笑着,立马施展了法术,将它从体内剥离了出来。 然后一人一鸟地对视着。 她一只手提着某鸟的脚,将它倒过来,阴森森笑道:“战斗鸡,你醒了啊。” 某鸟激动得跟只即将奔向屠宰场的鸡似的拼命乱叫,“嘎,符淅你这个小毛头,快放开吾,嗝!” 符淅笑得更加龇牙咧嘴,“想让我放开你可以呀。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正好你主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某鸟震惊,会让它去完成的任务,绝逼不是什么好事,拼命乱叫,“嘎,不去,不去不去吾不去!” 符淅气笑了,“加一箱零食。” 某鸟伸出翅膀的两根毛,“两箱。” 符淅:“……” 符淅:“成交!” 某鸟:“什么事?” 符淅笑嘻嘻道,“变成我的模样,代替我呆在渊王府一阵子。三日,你只需负责点头微笑嗯,切记切记,不要让那龙听渊认出来就行。” 某鸟震惊到尖叫,“你说啥?” 某鸟再三确认,拿翅膀指着自己,“吾?扮成你?嘎,小毛头你是在搞笑吾?吾这么英明神勇,居然沦落到要去扮娘娘腔,真是太痛苦了。” 符淅强忍着怒气值不爆发,假扮她怎么就成了娘娘腔了? 战斗鸡醒来无非是雪中送炭,她现在不宜行动,只能利用它幻化成自己的模样。 呃…… 应该能冒充一阵子? 它,靠谱吗? 第104章 某鸟扮主人的日常(1) 任务刚安排下去,就这样,迎着大中午太阳的某鸟出征了。 符淅什么意思它清楚。 以她现在的身份来看,始终是有束缚的,无论出去作何,都是要回渊王府的。本来她计划着半夜去断崖瀑布边修炼日月亡水流,凌晨返回,在龙听渊早朝回来前赶到。 那渊王可是天道之子,足智多谋,精明得很,符淅已经一天未归,他怎么可能不怀疑,也不知道此时渊王府怎么样了? 她自己面对不了,所以把烂摊子扔它鸟头上了。 不行,回去后还得再坑她三箱零食。 某鸟飞着飞着,终于飞到了渊王府附近,然后化为人形,俊逸出众的青衣少年站立在杨柳树边,任凭轻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他思索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符淅的样貌。 (注:“她”、“符淅”加了引号,皆指某只蠢鸟。) “她”跟只麻雀似的向前蹦蹦跳跳了几步,忽然猛地刹车停下,然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平日里符淅是怎么走路的? “她”记得符淅的走姿向来高雅步步生莲,仙气出尘,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只有在施展轻功之时,才会显得英姿飒爽如日之升。 靠,让“她”一个大帅哥纯爷们学这些玩意,可真是太难了。 唉,罢了罢了,正常走路,尽量文雅,不要大摇大摆就行了。 终于来到了渊王府大门前,门前的侍卫见了“她”,顿时两眼生光,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前去找人通报,纷纷含泪痛呼,“符淅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王爷派了好多人马前去寻你,而且从昨日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看样子好像非常生气。” “符淅”豪爽爷们儿似的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笑容痞邪,“害,大兄弟,多大点事儿,你们要学会习惯,以后经常会有的,只是要劳烦你们多挨几顿打了。男人嘛,皮糙肉厚的,打几顿不算啥!” 众侍卫:? “符淅”:? 唉呀?“符淅”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要扮演的人设是个喜欢静静微笑的文雅小姑娘。 算了,管他的,谁会想那么多? “符淅”赶紧转移话题,打了个哈哈,“吾,呃不,本小姐进去了,这阵子辛苦你们了,改日有空请你们吃虫子,呃不,请你们吃酒,啊,喝酒。” 众侍卫:他们今日是不是太阳晒久了,中暑了,出现幻觉了? 要是被渊王知道了,肯定会想:不如把他们… 再丢去某片原始森林锻炼身体,那种把他们倒挂在树上举重? 全员噩梦,卒。 “符淅”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后花园,恰好碰到了念槐郡主一行人。 念槐见来人竟是符淅,手捏着帕子,顿时气打不一处来。 明明一无是处,什么都没用的废物,在外头走丢了那就干脆去死得了。没想到几次雇杀手也没用,更可恶的是竟然让渊王哥哥担心成那样。自己这么优秀,他都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一次,凭什么符淅这个废物他就能挂在心上? “符淅妹妹,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不如今日稍稍来比试几番怎么样?” 第105章 某鸟扮主人的日常(2) “好哇!” “符淅”很爽快地答应了。 呵,小绿茶,想当年,他在多元宇宙间,所混出来社会战斗鸡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可不是自家主人,平日里大度,懒得计较,不会笑眯眯地跟你打太极,能动手绝不动嘴,有实力凭什么要掩藏?拳头出去就是干! 念槐一愣,符淅这小废物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居然敢正面迎战了? 她可是出自淮郡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天生木灵根满阶,并已经结丹,马上就要迈入金丹期了,她比那娄馨玉可要年轻,没准过不了多少时候她能赶超那女人也说不定。 不过在此之前,她怎么说也要把符淅这个眼中刺给剔除掉。淮郡王府与渊王府世代交好,渊王妃的身份只能是她的,任何障碍,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符淅”的笑容有几分痞帅的味道,“那就得罪咯,念槐姐姐,若是打伤了你可别哭哦!我可哄不来女孩子的!” 念槐还未来得及出手,“符淅”已经决然出手,出招干净、狠戾,没有一丝多余的招数,不过两三下念槐已经被对方攻击得手无寸铁。 管你怎样天赋异禀,对方都是万物命脉之始祖,神上之神,众生敬仰。 符淅与他的灵力相辅相成,符淅是万物之神,他自然也是万古神灵,整片大陆放眼望去,任何人都不是对手。若不是符淅在心上人暝途面前耍乖认怂,理应境界也在暝途之上,当然暝途其他的异常灵力暂且不谈。 只有在世界之外的无间体势力范围内,他们或许还需要多加努力,毕竟敌方来自未知星际,可区区修真世界,哪怕有人修炼成神,也得对他们甘首辅臣。 念槐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的掌风如利刃般斩断了她几根头发,她瞬间表情呆滞,“你,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是废物吗?怎么可能会有灵力?你灵根觉醒了?你现在究竟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看不出对方修为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对方没有修为,第二种则是对方修为比你高。 可是此时的“符淅”并不是灵力比她高这么简单,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对性威压,无需施展什么强大的招数,只需动动手指,或者仅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无所遁形。 “符淅”闪身来到了念槐身边,眼神微露杀气,在她耳边低声附语道:“郡主既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吾这一掌下去,轻则灵力尽散,重则灰飞烟灭。你既可雇杀手动吾,吾也可在这里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况且,谁会相信,一个修为毫无的废物能杀死结丹强者?” 念槐不由得浑身冷汗,汗毛竖起。 难怪那日在谷底,浮屠殿的人没能将她给杀死。 原来不是她运道好,而是她太强。 可她是什么时候? 正当念槐手足无措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不远处龙听渊的到来。虽然“符淅”背对着龙听渊,但也早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见念槐的这幅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狠狠地一掌下去,令念槐几乎五脏尽碎。 她苍白着脸,推开“符淅”,“符淅”借力摔倒在地上。 念槐拼尽全力朝龙听渊跑去,高呼:“渊王哥哥救命——” “渊王哥哥。” 正走来的龙听渊闻声,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符淅”,冷漠的瞳孔里产生了一丝裂隙,直接掠过了向他求助的念槐,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符淅”面前,将她扶起,“你怎么样了?” 如果是真的符淅,肯定会跟龙听渊保持距离,可现在的符淅是某蠢鸟假扮的,他可机灵着呢,反正符淅不在,也查看不到情况,抱上渊王这条大腿,“她”的零食又岂止三箱,整个渊王府所有好吃的都归“她”了好伐。别以为“她”看不出,那龙听渊已经对自家主人有恻隐之心了。 “符淅”若有若无地靠在龙听渊的怀里,微微地摇摇头,“我没事,念槐姐姐找我切磋,我应了,结果没能接下对方的气波,就摔了。” 不就是卖惨装绿茶嘛,谁不会呀。 前往地球任务时,加他微信的小绿茶可不要太多。 “这是怎么回事?” 龙听渊发问了,问的对象却是念槐。 念槐脸色发白,“渊王哥哥,符淅她要杀我,她不过是摔了一跤,可槐儿身上的伤……” “可你身上并没有伤啊?” “符淅”无辜地补了她一刀。 呵,小绿茶,他做坏事会留下破绽吗?打她的那一掌算致命的,可他天生具有治愈术,打出那掌的同时,将她外表的伤都治愈了,内在的伤也被封锁了,除了符淅跟他,任何治疗师都判断不出。叫你疼得天昏地暗,也跟无事人一样,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念槐听后看了看自己身上,顿时大惊,这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外伤一点痕迹都没有,内里也好像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给封锁了。 她欲哭无泪地看向龙听渊,可龙听渊的眼神根本不在她身上。 “符淅”微微起身,强行站稳,故作虚弱地跟她说了句,“吾,咳,我说,究竟是谁动了杀心,你心中有数。断崖之事,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念槐瞳孔睁大,“难道你……” “符淅”稍稍闭眼,“骗你的,没有证据,你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妈个智障。 就这层次,一点都不好玩。 这智商,难怪被娄馨玉忽悠得团团转,能活到今天也算是运气好。 龙听渊这才默默瞟了那面色苍白的女人一眼,没有说话,仿佛心里早有数的样子,面相“符淅”时,她对他说,“别生气,回去再跟你解释,吾,不是,我累了,想回去喝东西了,不,是吃东西了,呸,是想回去休息了。” 龙听渊:? “符淅”在心里默念三遍:不准说吾不准说吾不准说吾。 气死了气死了,怎么这么麻烦。 符淅作为万物之神,连称呼自己的尊称都懒得叫,给她架子也懒得摆,一天到晚我我我的,也就他吾吾吾的,叫吾多尊贵。 也不知怎么搞的,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又神经过于紧绷了,他一心想着自家主人怎么走路的,可不要再让龙听渊感到个什么不对劲了。 要弱柳扶风,弱柳扶风,他妈的这裙子咋这么长?“她”轻飘飘地走了几步,结果踩着自己裙子,一脸懵逼地向前摔了个大跟头,结果直接撞在人家龙听渊背上。 傻眼的“她”:? 龙听渊回头:??? 第106章 某鸟扮主人的日常(3) 龙听渊身型微僵了半晌没有动,神情微怔,背后的“小姑娘”双手抓着自己的腰,刚才被撞的那一下,其实并没有多痛,像是云团儿附在他后背,软软痒痒的,而那颗毫无波澜的心,似乎也随之漾起了涟漪。 那双小手离开了他腰间,他转身,看到“小姑娘”跟只鸟似的,在原地边转圈,边整理着裙摆,跺了两下脚,小绣鞋也微微露了出来,有点活泼,有点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注视“她”,“小姑娘”朝他笑了一排大白牙,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哈哈哈大渊呀,没把您的腰带给扯下来吧。” 好在撞人家背上的时候,借力时,没把人家腰带给扯下来,万一腰带被扯了,光天化日之下裤子掉了怎么办? 话说,渊王殿下的亵裤会是什么颜色的? 金色的?白色的? 龙听渊看向她,眉宇微皱,清冷的俊容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淡淡道了句,“你今日有些反常。” 始终还扬着快乐笑容的“符淅”,忽的面色呆滞。 难道是“她”笑的角度不够标准? 符淅嘴角上扬是多少弧度来着? 不然,改日要么找个机会量下? 见“小姑娘”表情有些呆呆的,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瞧着他,忽然令他有些回忆起了往常的事。在很久以前,他跟她讲解一些较为冷门的知识,有关修炼的。那时的她,也是如现在这般歪着头似懂非懂,一知半解的,明明听不太懂,却仍然拽着他衣袖,求他多讲些,然后乖乖地坐在他身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近几日的她,行动神秘,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人可干涉,包括他。 与他说话,也是谈笑间隔着淡淡的疏远,就仿佛从前他们从不曾相识过。 今日,好像格外热情了起来? 龙听渊双眼暗沉,昨日他刚回王府,就立马感知到少了什么,果不其然她不在。 她再一次的消失,仍不声不响。 他抬眼望她,轻风吹拂过他眼角,略微干涩。即便她已经回来了,可那种仿佛心脏被捏紧般,患得患失的感觉却愈发加重。好像总有一天,他再睁眼时,她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世界,从此散如尘埃各西东,永不交接。 随后,两人肩并肩走着,往溪雨轩的方向前去。 “符淅”东瞧瞧,西凑凑,观察地形,看有没有适合大吃大喝的地方。 回过头时,目光不经意间与龙听渊相撞,刚想开口问东问西,又猛地捂住嘴,妈的可不能再说话了,万一这家伙起疑心,别说三箱零食了,连虫子的壳儿都闻不到了。 点头,微笑,嗯。 不能露馅。 龙听渊淡淡出声,“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对方点头,微笑,“嗯。” 他问,“什么话?” 对方冷汗直冒,继续保持微笑,“嗯。” 龙听渊微诧,“你想对我说的话,就是,嗯?” 对方:“……” 拉倒,点头微笑嗯根本不靠谱。 符淅这家伙尽出馊主意,还不如吾灵活应变。 切,还不如借符淅的身份,问些硬核的话题比较靠谱。无间体势力正不断向他们逼近,而符淅任务线的进度仍然未有进展,她如今又变小了,自身难保,只能借着暝途的地盘藏身。其实现在他们的处境,看似惬意,其实是非常混乱的。 趁着机会刚好,“符淅”问了,“其实你早有数,是那念槐郡主派浮屠殿的人,在谷底杀我。而且不光浮屠殿,还有一帮转生阁的势力,也同样想将我赶尽杀绝。这两帮势力,都不轻易出手,除非其中有朝廷的人,或者仙家宗门的人暗中插手。且不说有没有针对你,就凭他们针对我这点,你怎么想,又想怎么处理?” 其实它系统有探测到,那些势力的波动,跟无间体世界也有微弱牵扯,一旦符淅锋芒毕露,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全力将矛头指向她了。 任务的核心已经在逐渐向符淅靠拢,这个时候,是最有说服力将这位天道之子拉入阵营的时机。 龙听渊眼色稍顿,没料到“她”上来会问这么沉重的话题,他道,“浮屠殿与转生阁这两股势力,杀你的目的不会单纯,念槐郡主的指示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导火索。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在此之前,欺你的人,一个都不会活。” 难道他早将那群暗害符淅的人给处理了? 这么速度? 其实这小子清楚得很呐。 就是闷头骚什么都不讲。 两人进入溪雨轩后,龙听渊找了一处靠窗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坐下,阳光倾泻骤入他眼,使得那双琥珀金瞳曜煜生辉。他穿着一身金白相间的华服尽显清朗风雅,比起以往少了许沉重,依旧是束发高冠,只是王冠下多了根赭红色的发带,垂在脑后。他目光稍稍斜睨,“今日的你,还未为本王沏茶。本王记得你说过,飞雪龙山茶叶还留有最后少许。” 本来还处在神游中,想着吃东西,还想着去哪儿玩的“符淅”,听到这话后,猛地打了个激灵。 卧槽,这不是逼鸟露馅嘛?他哪会沏茶啊?树叶跟茶叶都分不清的好吗?符淅那货把茶叶放哪儿了他压根不知道好吗? 龙听渊冷清的神色移过来望向“她”,见“小姑娘”身形微僵,略有疑惑,“怎么了?” “符淅”猛地转身,朝他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呵呵,吾这不在找茶叶呢。” 完了个蛋的,神晓得符淅最喜欢品茶,除了那飞雪龙山茶,她还藏了好多茶叶,这丫头窝里这么大个茶柜,上哪儿翻去?翻东西翻东西又要翻东西,这特么上面标的啥?他哪里会认识,跟对暗号似的,全是乱七八糟的鬼画符,这一格格的茶柜标签上,他都分不清那画的是草,还是表情包? 大大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无所谓了,随便抓,然后茶上随便放几朵花儿,掩盖下味道,应该能糊弄过去。 最后闹腾了半个时辰后,“符淅”风风火火端着一杯屎绿色的茶水给龙听渊,“茶来了,喝。” 第107章 以我披风作你盖头可好? 一向心情很少有起伏,面容清俊的龙听渊在接过茶的瞬间,难得的双目圆睁,手稍许僵硬了下。 他微微斜眼见洋溢着笑脸的“小姑娘”,不忍就此磨灭她的笑容,于是面无表情将茶一饮而下,然后再将茶杯放下,指腹紧捏着茶杯边沿,手背隐冒青筋,还有些微抖。 龙听渊语气淡然,“尚可。” 站在一旁的“符淅”嘴角微抽,难不成这茶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味道不差? 这沏茶好歹也是他费好大功夫弄的,便宜怎能让他人占了去,真佩服符淅能勤勤恳恳默默关怀人家好多年。不过吃喝从来少不了他,人家渊王殿下已经试过毒了,正好他也渴了,妈的,给自己也倒一杯。 说一不二,“符淅”大手大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龙听渊见状微怔,刚想阻止,“且等等。”结果“小姑娘”暗骂一声卧槽,捂着喉咙,两脚升天,被难喝到彻底晕了过去。 龙听渊愣怔了片刻,清冷的面色且带着淡淡无奈,立即上前,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没走几步,轻轻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后来,他又回到了檀桌前,想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试探地轻捏起茶杯,放置鼻尖闻了闻,稍怔,这里面还有番泻叶的成分,异名旃那叶,他在医书上看过,具有刺激性泻下作用。 放下茶杯,他目光沉着,好在他修为颇深,内力深厚,普通的凡物药草对他并不起作用。自历经世间风险以来,不少人对他喂过毒,下过药,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手段,亦能轻易辨识不少,却极少遇到过下番泻叶的,最后还自食其果的。 没想他对外千防外防,却在她面前卸下了防心。 这丫头究竟是借机报复,还是昏了脑袋? 龙听渊稍稍转头,目光遗落在了沉睡的女孩身上,凌厉的眼神软了几分,本想她不经允许肆意出入王府,并且一天未归,理应微罚。 可见着了女孩那副傻兮兮的憨相睡颜之后,好像这俩天的焦躁已经消失了不少。 他淡淡轻笑,音色颇凉,“暂且饶过你。” …… 与此同时,冥域宫殿内的符淅已经急得跺脚。 她已经围绕着暝途寝殿整整来回转了三圈了。 依照她以往百分百的作战经验来看,战斗鸡可靠的几率为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靠谱的,他该不会真出什么岔子吧? 反正毁她形象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了,符淅忍不住想拿头去磕墙,手捧小心心捂住心中的泪水,只希望他能坚持得久一些,至少多给她些时间,想出恢复原形的法子,再暴露也不迟。 她其实用过很多次方法都不可行,更心慌的是,自己神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压制了,别说恢复原形,就是施展个变大变高的法术,都不可行。 越是搞不明白黑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越是不能轻易放松警惕,符淅才不会认为黑鹩会无聊到搞这些孩子气的整蛊把戏。 到头来,还是她对无间体势力了解得太少了,目前来讲,掌握核心要素,并站在上帝视角看待事物的人,也就只有那名紫衣男子了。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他真的是惊蛰的话,又有怎样的苦衷,不与他们相认呢? 还有上次半夜前来的另一个带有记忆、并且已是神位的暝途,究竟和现在与她相处的暝途有何关联? 想不通干脆不想,有时你不去想它,答案反而会不由自主地向你找来。这人世间往往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过于刨根究底,是没有意义的。这一晃就是下午,符淅打坐修炼醒来,神魂稳固了不少,也逐渐适应了星云体所带来的负担。 刚睁眼,就见暝途回来了。 符淅不知怎么的,见他回来,居然有一瞬间的兴奋。然后又猛地回过神来,怎么感觉自己跟只小宠物似的,在兴致勃勃地等主人回家?如果要用比喻来形容符淅此刻心情的话,那一定是本来欢乐摇摆的尾巴,突然死死摊在地下。 兴奋个毛线,开什么玩笑,她从始至终对大魔王都应该抱着咬牙切齿的心态才对好吗? 居然拿她的头当桌子顶水果盘子,还不分点葡萄给她吃,太欠了这个狗途子混蛋。 果不其然,暝途刚回来,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披风,举在手上,理所应当地对她说道,“过来,帮我拿下。” 符淅静静朝他微笑,“你倒是扔过来哇。” 反正本神不会捡,到时候施法让它拖地。 结果大大的红色披风准确无疑地落在了她头顶,华丽丽地遮住了视线。 符淅:“……” 暝途稍扬起的笑容阴戾黑暗,“很特殊的红盖头。” 符淅手势跟八爪鱼似的扯下了盖在头上的红披风,卷成一团抱在手中,气鼓鼓地看着他。 冷峻男子慢慢朝她走过来,向她靠近,她后退间不自主地跌坐在床上,他微附身,双手撑在床沿两边,感觉到她小脸微烫,与她茫然失措的眸子对视了一眼,目光瞬间转移,移落在了他床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裙子上面,眉宇稍许蹙了蹙,无情嘲笑,“啧,这裙子好丑。” 符淅冷静地保持着微笑,实际上脸已经红得气成了煮熟的章鱼。 小东西撇过头,“反正是出自你们冥域绫罗宫的,哼,九幽暝帝果然够狠,连自家产品也骂。” 不过一想着这都是狸寐用心挑选送给她的,怎么说都是货真价实的心意,符淅小可爱倏地为人家打抱不平了起来,“那是你的审美,我穿着可好看了。” 暝途见鱼儿上钩,嘴角噙着笑,“也是,小裙子是丑的,可穿在小东西身上,效果可就不见得了。所以,为了证明这些小裙子不丑,一件件试给我看可好?” 对方离她很近,微热的呼吸时不时扫过她敏感的耳畔,惹得她微痒,莫名其妙的心悸乱颤。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呵呵,原来她又被套路了,敢情又拿她寻开心,骗她表演时装秀哦,好解解他的无聊,可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第108章 一直作死一直爽 符淅小可爱不留余地怼他,“要穿你自己穿,到时候我一定手举小牌牌,为我们的暝帝陛下大声宣言,冥域一枝花,暝途来开发。” 想起前生暝途老是隔三差五的,送她那些造型诡异乱七八糟的蝴蝶结,她心里就落下了重重的阴影。当时就想吐槽来着,要戴自己戴,毕竟男孩子骚起来,就没女孩子什么事了。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审美诡异,而是故意的,反正她越是生气,越是吃瘪,他越是开心嘛。 然后她气不过,一次月黑风高的晚上,她悄悄爬到了他屋顶,掀开了瓦砖,借着绳子,幽灵一样吊入了他宫中,并潜入进去,堂堂万物之神居然跟做贼似的,趁他熟睡,用他送她的那些蝴蝶结,偷偷在他头上扎满了好多的揪。 当她窃喜偷笑,准备开溜的时候,无意间恰巧刚经过了他书桌旁,她回头,脚步顿了顿,才看到了他桌上摊着一堆奇异的粉红色缎带,还有好多针线之类的,旁边还放着个半成品的蝴蝶结。 在那之后,她愣了好久,原来这些造型诡异的蝴蝶结是他亲手做的? 虽然有些不明白他一个冷酷的杀戮神王,为何要去亲手去操劳这些事,但本来有些生气的心,好像突然不这么气了,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了起来,还有点想笑,心里也有丝微甜。 她眼神软了几分,瞧着床榻上熟睡男子的眼神也温柔了少许。 结果,她继续准备跑路时,背后忽然扫过一阵凉风,才知暝途已经醒了。他正面无表情、阴恻恻地瞪着她,像是圆月下的孤狼逮着猎物似的,吓得她直抖索,她回头,见那家伙顶着满头的蝴蝶揪揪,她又立马忘了什么,笑得上接不接下气。 再然后,那晚她真的遭殃了。 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事实上大魔王还是你大魔王,符淅小可爱根本怼不过暝途,他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噎了。 他无情发言道,“你答应赔我的衣服呢?可还有五天了,过时的话,要么把你丢出去,要么把那些小裙子一件件试给我看,二选一,小东西你看着办?” 符淅小可爱大声抗议,朝他嗷嗷叫,“怎么又是二选一,你倒是三选一哇?” 暝途原本高冷的表情,忽地变得略微纠结,“二选一,成对的,双数,听着舒服。三选一,听着难受,要么四选一?” 符淅彻底昏倒,跟大魔王相打相杀了这么多辈子,居然才知道这人丫的有强迫症。 杠还就真杠上了,“好哇,四选一?” 暝途立刻给出了选择,“行,还有为我打工赔款,或者做我……” 男子语意稍加变长,他认真注视着女孩子软嫩娇俏的小脸,未将后半句话说下去。 符淅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做你什么?” 牛?马? 做牛做马这些都太普通了,得往奇葩的地方想。 毕竟大魔王脑回路比较清奇。 暝途好像有点突然改口的意思,“正好本座近日睡觉,少了翘脚的软垫,可以勉强借你身子一用,借本座垫垫脚。” 符淅听后整个魂都没了,彻底石化,向后一倒摊在床上。 离开了女主光环,离开了天道保护,脱离了剧本,果然就成假女主了。 别人家女主一路开挂打怪,逆天升级,坐拥后宫无数美男,她倒好,用来给美男,呃不,用来给反派大佬垫脚的。 大魔王脑回路果真清新脱俗,还特么带着味儿? 两眼一闭,昏厥。 …… 另一边昏厥中假扮符淅的某鸟,终于醒了过来,刚醒,从床上爬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呆毛,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好吃的呢? 哦,神特么在做梦呢。 “她”甩了甩头,一股脑从床上蹦起,随便给自己整理了下衣襟,然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对外下令:“来人。” 很快,一名婢女走了进来,恭敬行礼,“符淅小姐安康,小雀听候差遣。” “符淅”眼色轻佻,翘着的那条腿慢慢地晃悠,说话的语气自然性地带着丝邪痞,“呵,新来的?小雀?” 怎么又是跟鸟有关的? 这几日他接触了不少鸟人,一只臭乌鸦,一只屁鹩哥,两个光是一个都把他折磨得够呛,现在还来个雀儿? 他万幽青凤鸾这是有多召鸟体质? 百鸟朝凤? 小雀似乎胆子很小,说话声音也小了几分,“是的,小姐有何吩咐,尽管告诉小雀就是。” 自从上次符淅教那个婢女做人后,事情就在王府传开了,所有人为此警戒,外加上这几日明眼人都看得出渊王对这位小姐颇为关怀,谁也不敢得罪。 “符淅”用手指绕了绕刘海,边说道:“呵,别害怕,本小姐不会吃人。晚膳弄得怎么样了?记得叫厨子多弄点好吃的端上来,美酒,花生米,特别是瓜子,一样都不能少,听清楚了吗?” 小雀目光呆滞,“啊?” “符淅”微微抬眼,“嗯?” 小雀吓得立马点点头,“知,知道了,小雀立刻吩咐下去。” “等一下。” 小雀无奈回头,汗流浃背,“小,小姐还有何吩咐?” “符淅”两条腿不文明地摊开,然后又换条腿翘翘,认真地琢磨了下,继续道:“那个瓜子呀,不要一种口味的,太单调,吩咐厨子多用什么桂花呀、话梅呀、薄荷叶什么的熏一熏,最好是新鲜向日葵结下的种子,那再好不过了?” “嗷嗷,好。” 于是小雀顶着一脑袋问号,生无可恋地出去了。 那些都是啥意思啊? 半个时辰后,一大桌子的菜都上来了。 美酒、花生米、各种口味的瓜子,样样俱全。 假扮符淅的某鸟见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待遇可比符淅的那些零食要靠谱得多哇。 “就放这儿吧,你们都下去,出去出去,没有本小姐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下人们纷纷道:“是。” 奇怪,符淅小姐今日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 第109章 踏入虚无,心已皆空 龙听渊刚来访溪雨轩,就见“小姑娘”嘴里鼓鼓的咀嚼着东西,然后两眼呆懵地望着他。 然后“小姑娘”手拿着鸡腿对着他看,弯着一对笑眼,表情天真,“哥们,来一口不?” 龙听渊没有应“她”,而是看到了桌上的两大坛酒,一贯清冷的面容上顿显出薄怒,“她”居然喝酒了? 接下来“小姑娘”刚想掀开酒布,结果一只大掌覆在了“她”手背,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已经够了,不准喝。” “她”眯着一只眼抬头望他,“吾酒量很好,你担心个啥?” 堂堂渊王府,还在意这点御酒,不至于。 这样想着,“她”又理所当然地抱起酒壶,不让龙听渊抢去。 龙听渊:“……” 其实“小姑娘”再者之前,已经连灌下一坛酒,醉得神志不清了。 没想到这渊王府从西域进贡的酒后劲还挺足,好样的,符合他的胃口。 龙听渊记得非常清楚,符淅分明是从不沾酒的。 有次大宴,她破例为自己挡酒,最后还没喝几口,就已醉得不省人事,自此以后,再不碰酒。可一旦涉及有关他的事,她总会第一个出头,尽管有无数的不愿意和条件不允许,她还是会心甘情愿为自己挡下所有荆棘。她曾对自己说,哪怕是,能融入你生活的一点点也好。 回过神来,“小姑娘”已经偷偷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莹白玉指轻捏着酒杯,晃了晃,还叨念着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后面是啥来着呢?” 龙听渊瞧着她,轻笑,欲饮琵琶马上催? 小丫头是要出门征战了吗? 男子不容拒绝地没收了“小姑娘”的酒,不管“她”怎么抗议打闹,都无济于事。 结果“小姑娘”紧抓着自己的袖子,梨花带雨着痛哭呐喊,“干啥呀,自己不喝,还不让别人喝,这还不让活了都。” 假扮符淅的某鸟心痛极了,突然觉得,还是自家主人符淅好。只要是他出去玩,符淅那丫头从来都不管,反正闯了祸也是他担,她放心得很,最好吃个痛快,别回来烦她才好。 就是因为彼此铁打的信任,他们才会相处得自由自在。 某鸟早看龙听渊这副正气凛然的样貌不爽了,不让爷喝酒,那爷让你喝个够,行不? 他才不是符淅那样的小女孩,爷们嘛,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在神界甭提多潇洒了,所有下仙端着盘子,从脚趾头到手心地伺候他。 “符淅”撸起袖子,跟爷比武力,比法术,龙小样儿还嫩了点,天道之子又怎样? 他们又不受天道管辖。 此时的某鸟早把要假扮主人,不能露馅的交代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懒洋洋地道了声,“慢着。” 龙听渊不知“她”要作何,眼瞧着“小姑娘”气势汹汹地凑过来,两只小手抓着他手中的酒坛,势不松手的样子盯着他。 龙听渊开口,“烈酒伤身,你有何心事,可以与我讲。” 烈酒伤身? 吾千杯不倒的好伐? “小姑娘”故作惨状,小小的脑袋直接趴在人家腿上,大声呜咽,“听渊哥哥,人家心事有好多哇,你多与我讲讲好吗?” 龙听渊淡淡应了声,“好。” 后来“小姑娘”又双叒叕地凑近他怀里,笑嘻嘻道:“讲呀?” 请开始你的故事。 爷听着。 龙听渊忽然意识到那语句的意思,都被“她”给前后颠倒了。 所以不是“她”吐露心声给自己,而是要自己吐露心声给“她”? 都喝醉了,脑袋还这么鬼灵精? …… 他的故事吗? 龙听渊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那些早已忘记的画面,不在乎的情谊,又犹如密雨散入心中。 他已经好久没有心情起伏了,原因在于那颗心本就是死的,上面有千万条锁链束缚着,无法解开,也不愿任何人解开。 自出生以来,他便是青龙皇室后裔的绝世天才,是龙渐消与巫紫清的儿子,天赋造诣乃大陆最强者,身负神荒血脉,被世人视为未来的救世主。直到有一日,才无意间得知,原来自己从小被当做仙家兵器培养,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没有向往。 踏入了虚无宗后,我心皆已虚空。 虚无宗曾赐宝剑给他,那是一柄号称“乾坤一剑”,上面刻有“虚无”二字,全身通透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的镇门宝剑。当时他抱着为天下苍生之心,手持仙剑,染尽鲜血之后,才惊知,这把剑有着结命之意。 冻者之心,结我之生,用此剑者,无情,束命。 难怪自虚无宗成立以来,无人用过那柄宝剑,并不是因为剑会选主,那是把傀儡剑,宗门需要的只是剑下载体,代替他们成就大业。 待他们成就大业之时,自己就是剑下亡魂之日。 想来讽刺,修仙之人皆为长寿,却吝啬于持剑减寿。 可笑,可叹。 他销毁了那柄剑,没有任何理由,甘愿受罚,被仙家宗门用锁链缚在禁地山脉的一块岩石上,并遭受凶兽凌迟啃食,这份痛苦持续了整整三年,再痛,也抵不上信仰所毁的悲痛。 他外附神之剑灵,从小的信仰就是练剑,仗剑守护万物苍生。 后来,丢掉了剑,再不使剑。 人人艳羡拜入宗门,得道成仙,万众敬仰。 人人不知进入宗门,成仙成魔,一念之间。 黑白险恶,是非众多,天地之下皆为相似。 龙听渊眼神专注地放在了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身上,他轻笑,这样的他,即便拥有了什么,对他人而言,又究竟是福,是祸呢? 要么,推向天边; 要么,拽入深渊。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以为“她”快睡着了,结果“小姑娘”只是换了个边儿,换半张脸,继续趴在他腿上,迷迷糊糊道:“想好了没?快跟吾讲讲,你的光辉事迹。” 光辉事迹? 龙听渊目光沉着,“什么时候还自称起‘吾’了?” 眯着半眼的“小姑娘”莫名打了个饱嗝,“称‘吾’多威风。” 第110章 龙渐消 龙听渊并没有过多纠结于那些自讳,再者说,真正受人尊敬的,并不需要多崇高的自称,也亦能不怒自威,万人敬仰。 他从不对别人吐露心声,可如今对象换作了“她”,那些尘封心里已久的倾诉,似乎没这么难以道出了。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似醉非醉,既然符淅现在不宜行动,不得已耽搁任务进度,那不妨让他来继续接替。上头虽然没有规定任务时间,但系统预警不会错,他们所剩时间并不多,一旦世界线以错误的方式合并,那一切无法拯救。 别人穿越位面,所进入的是虚拟世界,手握天道剧本,知晓所有故事背景,以及结局进展。而他的系统则表示,这里没有任何背景,走向一切皆为未知,也就进一步证明了,这个修真世界虽为世界之外所投射出的傀儡空间,但事实上这里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所有人是有血有肉,货真价实的。 世界线完成之后,这个世界也就此成立。 只有接近天道之子的故事核心,才有可能触发上头所交代的任务线。 他很早之前就联系过维度管理总局,上头给出的答案是未知,不论生存死亡,必须要自己经历,这样一来,他们才能进一步定指示。 符淅那个丫头,明明有着长得可爱的优势,只需耍乖卖萌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装高冷,特么的高冷能吃嘛? 不知道会撒娇的孩纸有糖吃吗? 垂头痛哭。 罢了,她的这些优势,全用在大魔王暝途身上了。 沉默已久的龙听渊终于开口了,“混元大陆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十年前有凡人飞升成神,那人为青龙国嫡传皇嗣,开国帝祖,龙渐消。百年以来,历劫飞升的修仙者,大有人在,可无一成功,而后,历劫者纷纷粉身碎骨。我父亲龙渐消,就是被天命选中者之一,唯独成神的存在。”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眼神微亮。 龙渐消?龙听渊的父亲,这可是重要信息之一。 他继续道来,眼神黯然,清冷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成为仙门兵者,乃是父亲的计划。” 说到这里,他不再进行言语。 凤中霄心下一沉。 仙门兵者? 他之前也听符淅无意中分析过,龙听渊虽贵为天之骄子,实则是听着深渊哀嚎的行尸走肉,在无人看见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在跨越万般黑暗险恶后,继续抬头,金眸曦曜纵横天下。 凤中霄听龙听渊娓娓道来,“有关我父亲龙渐消的事情,连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小时候曾拉着母妃的袖管追问,可她对此闭口不提。只告诉我,他是盖世英雄,始信短如春梦,亦如深秋即逝最冷的一股风。只需记得我有父亲,但请忘记他是谁,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谁了。” 龙渐消这个名字,是巫族紫清圣女早已习惯忘怀的一个名字。 有人曾问她,“你真忘了他吗?” 她回道,“已经忘了。” 那人再道,“可我还没指他是谁。” 她愣。 原来只是习惯忘记,却从未忘记过。 习惯忘记,比真正忘记要痛苦万倍。 从此独守庭前寒冷,闭关念佛不问世事。 却不知,四大皆空,皆是痛哭流涕。 凤中霄清楚,龙听渊心中的那根刺,已经暴露出来了,可他却无法伸手去拔。 如果换作是符淅在此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 他只安慰过符淅,也只敢安慰符淅一人,因为他的安慰会使人自闭。 不过可以借此分析出,历史以来的生魂大战,也一定与龙渐消关联,时间线刚好对的上。 这场爆发已久的战争,果真牵扯进很多人物。 那场战役,一爆发就是整整二十年,死伤无数,结果大陆一分为二,楚河汉界,再无瓜葛。 见龙听渊许久沉默无声,“小姑娘”有些内疚了起来,伸出双手轻捏着他的嘴,硬是掰出一个弧度出来,“不要老是冷着脸,给爷笑一个。” 龙听渊:“……” 然后“小姑娘”又趁机豪放地将酒往龙听渊嘴里灌,“年纪轻轻愁什么,来,喝点酒,躺一觉,明天起来,太阳还是一样的挂。” 咦?“挂”字好像有点不太吉利?是他用词不对吗?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龙听渊已经被自己灌了一口酒。 让你惯常清冷,爷也叫你耍耍酒疯。 结果男子的手放在了“她”手背上,制止了“她”的动作,“她”稍愣,接下来他又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冷冷道,“满意了?” “满意……”个屎啊。 不全部喝光,不耍个酒疯,别想爷放过你。 “小姑娘”又倒了一杯,摇摇头,“这样没作用,再多喝几杯。” 龙听渊眉宇微蹙,再次制止了“她”倒酒的那只手,大手覆在那皙白的手背上,随后,那双清冷的金眸变得讳莫如深,他微微附身,凑近她,将脸压下来,“这么迫切想灌醉我,是有什么目的吗?” …… 他又暗暗道,“别再妄想让我酒后真言,我不会醉。除了今日所言,也不会再有真言可讲。以后,不必再试图套我话。”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颤抖了下倒酒的手,哥们你想多了,爷不想听你酒后真言,只想看你酒后耍疯,最好来个旋转跳跃闭着眼。 咦惹妈咧,两个大男人凑这么近真的好吗? “她”的手刚从中抽出,酒杯就这样“砰”地一声,七零八落地碎在了地上。 莫名的气氛被打破,而他深沉地看着“她”,那副清冷至极的眼神仿佛即将洞察出什么。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只能被迫营业撒娇,“殿下不让我喝酒,难道还不准我看你喝酒吗?” “符淅”邪佻地勾起嘴角,“除非渊王殿下是在害怕,否则又怎会畏惧饮酒畅言?” 此话一出,龙听渊倒也没再反驳。 也许是今夜太过特殊,或是月色太过美丽。 他破例,静静为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夜色亦深,酒坛已空。 男子趴在桌子上已睡,剑眉抚平,双眸紧闭,皎白月光轻洒在他身上,他像是被月色眷顾了般,简单的睡颜也被窗外月色勾勒得出神。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只能一脸嫌弃地将这绝世男子粗鲁扛起,然后扔在了符淅的床上。 得,酒后真言,耍疯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全天下只有他醉后会乱舞。 第111章 自闭,与暝途的第一次拥睡 冥域翌日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有些暖和,符淅在半梦半醒中,好像觉得躺在了某个很舒服的怀抱里。她从睡意朦胧中苏醒,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儿,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微微颤了下眼睫,后来,她彻底张大了双眼,一时之间呼吸凝滞,连带着心脏,迟迟得不到平缓。 为什么她会睡在暝途的怀里?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断片了? 还是梦游了? 仿佛无数个问号接憧而至地砸在自己身上。 符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茫然到失去声音。 更让人着急的是,她小鸟依人的身子被男子禁锢在怀里,完全挣脱不出来。男子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内,除了他这股范围,任何空间都被限制,令她除了靠在他怀,无所遁形。 显露在眼前的是他胸膛,以及,所感受到的,那铿锵有力的心跳。 她不自觉地微许阖眼,眼睫打颤,依旧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再睁开眼时,对方的喉结、剑眉、英挺的鼻梁,还有那浅淡的薄唇,皆数近在咫尺,仿佛她触摸了好久的画卷,是久违的念怀,是抵达的心跳。 好在现在变小了,否则,还不拿着菜刀对他满地追杀,要他负责? 所以,到底要他负责什么呢? 符淅红着小脸闷在他怀里,心里越来越乱,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从前生起,他们就是关系最特殊、也是最交心的好朋友,不分彼此的那种,他似乎也没怎么把自己当女孩子看,反而好像把自己当个哥们似的,闲来没事找她打架解闷,要么就是拉着她到处冒险闯祸。 符淅承认对于自己的感情方面向来很迟钝,正是因为看待事物太过大局观,相反问题到了自己身上,往往会变得朦胧看不清。若不是见惯了三千世界,也亲身经历过失忆前,追求龙听渊的那些傻事,有点开了窍,恐怕她一辈子也思考不上这些问题。 可是,前生暝途也从未对自己表白过哇? 而且,他本身也跟她一样,对于男女之事从来漠不关心的,比她还要没心没肺,每天除了整事,就是四处闲玩,顺便想起她的时候,才将不谙世事的她忽悠过来,结果害她跟他一起遭殃,他作死,她就是那个垫背的。 符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大魔王应该对她没有那种感情,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万一问了些莫名其妙的,换作前世的他,肯定都笑掉大牙了,成,她又成了他寻开心的小东西。 他压根就是把自己当好玩的东西吧? 幼稚。 符淅满脸黑线,自己干嘛要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当真是热昏头了,居然会去多想。 她又小小地往男子怀里蹭蹭,刚想着继续小憩一会儿,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该起了,还有,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松手? 符淅小可爱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覆在他胸口,用力地推了推,奶声奶气大叫,“快起了,你压着我裙子了,狗途混蛋。” 奈何冷峻男子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真是气死了。 于是,符淅小可爱又伸出奶爪,朝他脸上胡乱蹭去,“你再不醒,信不信我刮花你的脸?” 他到底听见了没? 他似乎还未醒,但是感知尚在,好像有些生气了似的,身子稍稍更往里翻,将自己抱得更紧,仿佛在防止她滚下去,更何况,与此同时,她的后面就是床沿边,只要他一松手,自己就会华丽丽地摔下床榻。 天呐,符淅小可怜痛哭流涕,快喘不上气来了。 可他一放手,自己肯定要摔下去,这家伙又死活叫不醒,该怎么办嘛。 她伸出小短腿开始踹他,结果男子闷哼一声,闭眼拧眉,抱着她,跟抱枕头似的翻了个身,结果两人奇妙地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符淅宝宝半趴在他身上欲哭无泪,连敲他的力气都没有了,默默留着两根面条泪,“球球了,暝途大神,您倒是快起床呀,我快难受死了。” 也不知他听没听见,终于松开了手,趴在他身上的小东西,成功滚落下来,滚到了他旁边,结果,一条大长腿华丽丽地翘在了她身上。 符淅心情比惊雷还惊。 他妈的,狗途。 符淅宝宝已经顾不得文明用词了。 这混蛋,还真把她当垫脚的了。 试问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符淅气得像个鼓起来的河豚,使出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才将这条腿给举了起来,才刚挣脱出来没多久,结果他一翻身,顺道过来的手臂,直接朝她背上一砸,结果,她又在床上一摔,狗爬式地趴在了床上,开启怀疑人生模式。 符淅小可爱在他旁边半趴着,男子的那只手臂还放在她背上,她忍着怒气,跟只蚯蚓似的终于挪了出来,然后赤着小脚来到了他身边,奶爪也揪起了大魔王的睡衣后颈衫,“起床了混蛋,听见没,大魔王途途?” 让他平时老爱好揪自己命运的后脖颈,她又不是小宠物,他什么时候能整点阳间的操作? 这回终于能过过揪住大魔王命运后脖颈的干瘾了。 然后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天也没料到大魔王的起床气这么重,半梦半醒半意识的他,对于任何吵他睡觉的人都不会放过,直接利落地朝符淅发动了攻击,手心凝聚了一道黑色的气波,符淅眼睁睁地看着气波袭来,没来得及完全逃开,结果气波打到了自己头发上,她成功变成了爆炸头。 卧槽。 被气波的这股冲劲推动的她,步子硬生生往后退,又转了个身,眼看着她面朝床底要跌了下去,结果某只大手很及时地抓住了她后脖颈,轻轻往里一扯,将她扯回了床上。 暝途终于醒了过来,清俊的眉眼对着她看,眉宇微蹙,疑惑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符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开始自闭了起来。 实锤她多想。 别人家的男女间拥睡,是暧昧。 然而,睡在她旁边的,是核弹。 随时随地能把她给炸了。 …… 第112章 所以昨晚发生了啥 眼见着小东西一团爆炸头上还冒着黑气,显然是他的灵力,所以也是他干的。他怔了怔,然后忍俊不禁,最后拍着床单哈哈大笑。 符淅气得已经没脾气了,眉毛抖三抖,“所以,请问暝途大神,我的头发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暝途面无表情回答,“不知道。” 符淅小可爱努力保持微笑,“好,很好的回答,好一个不知道。” 她倒。 有那味儿了。 有前世那味儿了。 还真是想哭又想笑。 暝途还好奇地拍拍她那顶爆炸头,心情似乎还有些愉悦,“这发型其实挺可爱的。” 符淅狠狠瞪他,“可爱你自己顶一头?” 暝途收回笑脸,“可爱与我形象不符。” 符淅扶额,是呀,可爱和他形象不符,他是可爱的哥哥,可恶。 符淅已无力与他争执,“先不跟你讨论这个,我昨天干什么了,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 这才是符淅想关心的问题。 暝途微些懒散地靠在床头,“原来你自己干过什么,自己从来不记得的吗?” 符淅微恼,“哼,我要是记得还问你做什么?” 暝途故意跟她绕起了弯弯,“就不怕我骗你?” 符淅咬牙,“骗便骗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编出个什么鬼故事来。” 暝途表情忽然阴森森的,拽着她后脖颈,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来,凑近她小脸说:“昨晚……” 昨晚什么? 他继续道,“你被鬼上身了。” 符淅小脸发白,吓得一顿鸡皮疙瘩,“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死抓着他不放,“呜呜,你不要吓我。你要是给我胡说八道,你就死定了。” 别问她作为神,居然会怕鬼。因为真正的鬼在冥界,是不可怕的,他们自身都有职责所在。可游历三千世界后,被人们杜撰出的那种鬼,却特别可怕。她看过未来的人类会拍那种恐怖片,音效造型什么的特别吓人。从此她留下了点小小阴影,生怕黑夜里一个人走路,然后突然有什么声音或鬼出来。就算知道是假的,可那种感觉依然尚存,可真是太挫败了。 暝途似乎很享受小东西的依赖,抱着她的感觉软绵绵的,以后把她拿来当抱枕也是极好的。 虽然小东西昨天折磨了他一夜,但抱着她睡着之后,居然会觉得特别安心,自己失眠了好久的症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可能是因为心生了要保护她的执念,一夜入睡,甜香入怀,再无噩梦。 暝途直接承认了,“就是骗你的。” 符淅又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真想举个大锤锤,锤他胸口。 不过好像没用。 “您能说点阳间的话吗?” “我不想。” “……” “算了,我不问了。” 符淅没力气与他闹腾,背过身子,想要下床,结果男子终于开口了,“你昨晚做噩梦了,从床上滚下了共十六次。” 符淅回身,“做噩梦?” 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她手指着自己,“那我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妈耶,万一透露了什么关键信息,可没地方哭。 暝途懒懒道:“你猜呢?” 符淅倒,算了,这家伙从不说人话。 她摊手,“懒得猜,随便。” 暝途在符淅准备离开时,道了句,“昨天你梦里说了不少十遍大魔王。” 符淅脚步顿住,不是吧? 那想来肯定是梦见了她追打大魔王的画面。 暝途表情认真,问她,“大魔王是谁?” 符淅面容僵硬,迟疑了很久,才答道,“我,我怎么知道?反正做噩梦嘛,肯定梦到了什么打打杀杀的画面,什么大魔王与恶龙格斗的。” 暝途唇角轻微弯起,“大魔王是我,对吗?” 符淅双目圆睁。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导致于她不敢迅速否认。 暝途听到过符淅唤他大魔王。 不止一次。 不光是她,连他也与她做了相似的梦。 他梦见她了。 梦里的她一袭淡色蓝绿相间的华服彩裙,白纱缎带如云似雾,头戴尊贵碎晶高冠,衣袖图纹上绣着万里长卷山河。眼角镶嵌粼光钻片,额间画着青色凤尾纹,眼波比那冰川之水还要溟冷清澈,睆瞳犹如天边极光那般澄亮,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云端之上宛如神只。 这般华丽大气,出尘脱俗,根本不似这世界里的人物,倒像极了远古上神的气势。 梦里的他似乎与她非常熟络,她有时也会天真笑容璀璨地拉着自己袖子,唤自己为暝途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会暗地里给他取各种绰号。 大魔王也是其中之一吗? 符淅若无其事回了他,“是,大魔王是你。只是随便取个绰号,弄得这么认真干什么?” 符淅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在意,越是容易引起他的怀疑。虽然这不是什么好隐瞒的,可她就是隐隐在担心着什么。 暝途望着她的背影,眸底浮出些不知名的情愫出来。他怎能不认真? 一个人或许取绰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再怎么说,绰号都是代表特殊含义的。 但连梦里都反复念叨着这个绰号,只能证明这个被唤绰号的人,在那人心里是意义非凡的。 其实他一直很在意大魔王所指何人。 想到小东西梦里藏着一个令她忘不掉,时常挂在嘴边的人,就莫名有股不悦的情绪在心中作祟滋生,像是根剔除不掉的刺,扎在心里。 她如缝隙中衍生出的光,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世界,点亮了某个黑暗的角落。他在不屑的情绪中,无意间顿生出想将它完全占据的想法。 可是今日才察觉,大魔王,也许所指的就是他。 而她,居然没有否认。 上次他问过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立即否认了。 否认得越快,相反,越是代表一种肯定。 符淅小可爱懊恼地虚捧着自己的爆炸头,垂头丧气道,“看来只能洗头试试了。” 或许可以试着用一下法力? 暝途越见她淡然,越是生疑,小东西居然也没真的责怪自己,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真正怪过自己将她头发弄成这样,就像是习以为常后的平静。 他们以前…… 他轻笑打趣,“要我帮你洗吗?” 第113章 魔王不会的东西 符淅不按套路出牌,笑眯眯向他回答,“好呀。” 本来就是他害得,自然要他亲自负责。 暝途下了床,身上除了松垮的白色里衣,什么也没穿。墨发肆意披散,头上什么冠束也没戴。领口半敞,微显锁骨肌理分明。双眸神采依旧,如鹰隼凛冽。他步伐懒散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底的小东西,朝她伸出了手,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带你去。” 小小的符淅见他红了脸,然后小手虚虚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她稍许抬眼悄悄望他,结果冷峻男子不经意间反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地牵着她,朝浴池的方向走去,还轻笑扬言,“这么不情愿牵我的手,会让我误以为,你是想让我抱?” 符淅一听,这心里该死的羞耻。 想起前阵子,她还真是跟着了魔似的,变小后,就特别喜欢依偎在他怀里,尽情地向他撒娇卖萌,似乎都成了常态。 小符淅一边被男子牵着,一边傲娇地扭头,“才不要你抱。” 咦?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越走越快? 小符淅瞪大眼睛,欲哭无泪。 等等,慢点啊。 不知道人家现在变小了吗? 可恶。 肯定又是故意的。 枉她符淅乃万物之神,名号‘笑里三千刀’,人人敬而远之,在暝途面前,不论前世今生,人设这种东西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的,有多少,给你扼杀多少。 他是人设扼杀小能手吗? 她的英明神武都木得了。 在九幽冥殿的寝宫内,是有藏着七彩露天池的,暗设特殊渠道,泉水由外引进内殿,专属暝途单独享用。暝途牵着腿已经跑断了的小符淅,来到了这里。 符淅翻着白眼看这片七彩露天池,呵呵,这家伙还真奢侈。 拜托她是来洗头的,不是来泡水的。 暝途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玩意儿? 然后,暝途就抓着她后脖颈来到了浴池边沿,对她道:“头低下去。” 符淅:? 还未反应过来,人却倒了过来。 冷峻男子左臂夹着小符淅的身体,并以左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左手拇指和食指将小符淅的耳朵盖住,以防池水进入耳道,然后直接用手舀水帮她清洗头发。 符淅已经无话可说。 敢情真把她当小婴儿对待了。 这里的池水有奇效,头发浸湿的一瞬间,原本蓬松的爆炸头就被全部抚平了。 虽然大魔王看着有些不正经,但内里却是细致的,他的手法很轻柔,也很细腻,尽量克制自己的力度,不让水进入她眼睛。 “水温可以吗?” “嗯。” “眼睛闭上。” “哦。” 小符淅全程敷衍了事。 别人帮洗头都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唯独她跟大魔王画风清奇。 唉。 终于熬过了半个时辰,她与暝途再次回到了寝殿。 暝途用灵力帮她烘干了头发,用七彩露天池浸泡过的发丝,穿在手指间好像更轻柔了,根根分明,顺滑亮泽,他无意识发现自己有点爱不释手了。 符淅小小的一只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暝途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双眼冷淡,实则却手足无措地拿着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根本不会帮女孩子束发,结果小东西硬是要他帮她绾发,作为惩罚,连问都没地方问。 符淅倒有的是耐心,故意坏心眼地想看暝途笑话。 她微笑,指导暝途,“先把头发疏通啦。” 谁让他用那样的方式帮她洗头,她头都要歪掉了,整个过程比鬼还难熬。 这次大魔王沉默无声的倒是挺配合,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那么小只梳子为她顺发。 再然后,重复的动作持续了又整整半个时辰。 他拿着梳子为她顺发已经好长时间了。 符淅生无可恋:…… 暝途:…… 符淅头顶的呆毛都要垂平了,她汗颜,“然后,编发,再两边绕一圈?” 暝途冷清的声音传来,“这么麻烦?” 符淅淡淡道,“一点都不麻烦好伐。” 暝途虽然嘴上抱怨,但手却无比诚实,非常耐心地为她编发,脑海内不断上演着梦里她的衣着场景,随着记忆,动作似乎也更加娴熟,编着编着,事实上是两圈辫子将她眼睛都给蒙住了。 符淅:…… 每次想刁难他,结局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折腾了个老半天,再照镜子时,果不其然,她的头型跟章鱼有的一拼。 符淅索性直接晕倒在了梳妆台前。 暝途:…… · 过了一阵子,韶九听起暝途说起这事,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暝途帮人家小姑娘梳头? 这是什么新奇的画面,他不敢想象。 在他印象里,暝途从来都是所向无敌的,天才中的天才,学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甚至无师自通也不足为奇。 原来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现在的韶九已经不计较那些星象天命之事了。 因为他上次又碰巧遇见了星漩子,也询问过,然后,星漩子是这样回答的。 “在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弥足珍贵的。” “你会与多少人擦肩而过,又会与多少人无意相识,这些几率都少之又少。若是兜兜转转中再次相见,那么且珍惜吧。或许一切冥冥之中没有定数,但缘分,是随心而走的,应当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不要让错过,成为一辈子。” 暝途一直逆天而行,普天之下,只有他大胆乱了命数,从而改变命运吗? 一直这么乱来,才有可能误打误撞,打开了尘封的那扇门。 暝途手时而有时而无地敲打着桌子,“你去将那妖王狸寐叫来。” 韶九笑得不能自理,“我的暝帝陛下,您该不会要去请教人家怎么编发吧?” 暝途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怎么,九色司命觉得,本座会有学不会的东西?” 韶九拼命摇头,求生欲极强,“岂敢岂敢。” 韶九下了位置,朝他恭敬摆手,“臣等这就去请妖王狸寐。” 暝途高冷摆手,“去吧。” 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情焉的暝途,似乎因为那个女孩,逐渐变得有人情味了。 第114章 想起了痕之风的机关术 与此同时,渊王府。 溪雨轩窗外那颗高高的大树上,睡着一名“少女”,正是假扮符淅的凤中霄。 他原身就是凤凰出生,栖息于梧桐,前世作为神灵,生活的也同样是枝上宫殿。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走了几步,走到了溪雨轩附近。 人家渊王殿下正睡在符淅床上,屋内又没别的地方睡,他又不可能跟龙听渊睡一起,更不可能大手大脚将他扛回他窝里去。 呵,男人。 真是麻烦。 不如唱歌。 凤中霄最喜欢唱歌了,趁着早上王府现在清静,他开嗓了,“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嘎嘎嘎嗝。” 还没唱完他猛地捂住嘴巴,卧了个槽,他怎么把鸟叫声给唱出来了。 难道灵力维持时间所剩不多了? 凤中霄瞬间失语,表情挫败,符淅呀符淅,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在,好像有点无聊。 嘁,有了男人不要宠物了。 …… 小雀端着茶盘进入溪雨轩时,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渊王殿下,立刻吓得脸色发白,端着茶盘的手还在颤抖。 “这这这……” 渊王殿下怎么会睡在小姐的房里? 小姐呢? 欸?哪来的歌声? 睡在床上的龙听渊眉宇紧皱,微张开了眼,他是被一阵歌声给难听醒的。 见龙听渊捂着头,从床上清醒过来,小雀赶紧放下茶盘,赶过去,“渊王殿下您醒了。” 龙听渊暗查了下四周,音色清冷,“小姐呢?” 小雀摇了摇头,慌张道:“奴婢没看到小姐。” 她不在? 外头的歌声还在持续。 “符淅”对着树上乱飞的几只鸟在说话,“笑吾?吾可是凤凰,唱天籁之音的。信不信吾给你们来段美声?你们这帮乡巴鸟不懂欣赏。算了,反正你们美声听不懂,那吾给你们来一段海豚音,听着啊——” “啊↘?啊→啊?啊↑————” 几只鸟分分钟像极了白日里的蝙蝠,乱飞中相互撞了头,全纷纷晕死过去。 唉,晕死也总比难听死好。 (′?????w?????`) 龙听渊听到一阵凄惨的尖叫声,以为是符淅遇到了危险,立马冲了出去。 结果看到“符淅”眼睛瞪得溜儿圆的对着自己,“嘎,渊王老弟你醒啦?” 渊王老弟? 龙听渊双眸微沉,加深了心里的疑惑。 符淅从来不会这么称呼自己。 最近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龙听渊想起来,昨天他倾诉了很多以往的事,可她对自己的事却一字不提。 她未归渊王府的这两天,究竟去做了什么? “符淅”吧唧了下嘴巴,好饿呀,“她”的瓜子呢? (°_°)… “醒了正好,什么时候开早膳?” 刚出来的小雀听到这话,正好赶来回答,“小姐,早膳已经吩咐厨房在做了。” “符淅”摸摸脑袋,“瓜子还有吗?” 瓜子? 为什么还要吃瓜子? 小雀懵了。 “符淅”懊恼地歪着头,“这次想要奶油味的。” 看着“符淅”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小雀只好汗颜地依着道,“咳,有,当然有。小雀这就吩咐厨房,多弄点零嘴蜜饯来。” 龙听渊心里更沉几分,符淅从不爱嗑瓜子的。 她什么时候对瓜子这么执着了? 听到有奶油味的瓜子吃,“符淅”就心满意足了。她看向龙听渊,“渊王殿下怎么还不去早朝?” 龙听渊冷冷道,“今日本王不早朝。” “符淅”点点头,“哦,那你去忙吧,我要吃东西了,就不打扰了。” 龙听渊却告诉“她”,“本王在你这里用膳。” “符淅”笑容瞬间静止。 卧槽,爷的吃相可是很鲁莽的。 不是吧,又要装淑女?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符淅”提着裙子随龙听渊一起进了溪雨轩。 屋内,龙听渊刚坐下喝茶,就听“符淅”一惊一乍地说,“哎呀,我忘了每日清晨都要为你沏茶的。嗯,我想想,今日怎么沏会比较好喝点?” 龙听渊捏着茶杯的手蓦地抖了抖,“不用。” 不用沏茶了? “符淅”两眼放光。 苦日子到头咯? 回头符淅那丫头铁定要夸他,这不,省了劳动力嘛。以后她沏的茶,就由他来勉为其难地独吞咯,可真是太高兴了。 “她”拽下了一个葡萄往嘴里塞,结果龙听渊皱眉来了句,“这葡萄还没洗。” 嘎? 没洗就不能吃了吗? 剥了皮还不一样嘛? “符淅”把葡萄剥了皮往自己塞。 龙听渊:…… 他开口,“你还没向本王解释,这俩天去了哪儿?” 吓得“符淅”差点让葡萄籽卡喉咙里。 不能慌,稳住。 昨天他就想好了个棱模两可的理由。 “她”告诉龙听渊,“摔下断崖的那段期间,被一名黑衣男子救了。传授了我很多武艺技巧,也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所以,这几日我的灵力才会有所见长。前两天恰巧碰到他,然后拜了他为师,这几天正在进行秘密训练呢。变强了后,以后就不会乱被人欺负了嘛,呵呵。” 反正让暝途背个锅也不算啥。 他们又不认识。 况且这又不算什么锅。 只是本末倒置了一下。 这番理由乍听之下合情合理,可龙听渊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两次负伤严重,什么样的训练,会导致如此惨态,依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分明是与什么强者进行了殊死搏斗,才会受的伤。 “符淅”察觉到龙听渊在观测他。 “她”笑嘻嘻朝他傻笑一番。 该死的,他不会又生疑了吧。 这男人真难对付。 符淅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有某个大魔王在,也不会轻易放她回来。 太难了…… 另一边,符淅在九幽冥殿里四处瞎玩,好巧不巧,看到了暝途的公务桌上放着一张机关图纸。 这是…… 符淅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她记得痕之风那家伙是超越六界外的秩序之神,所使用的是空间系术法,掌控万物的因果运转。同时游走于多维空间,擅长创造各种领域,在霸道机关术上的造诣也堪称业界鼻祖。 她目光落在了这张纸上的角落,暗了暗眼。 上面印着图纹—— 风。 第115章 不知是醋意的生气 符淅的手搭在了“风”字图纹上面,内心非常震惊,这是队友痕之风的专属印记不会错的。 痕之风是整支队伍里,与她关系最好的朋友。每次任务分组,他们二人时常被分为一队,虽然他们这对也是最坑的一组就是了。 痕之风那家伙的脑回路特别清奇,经常会做出一些反人类的行为。靠谱的时候,非常靠谱,甚至一系列操作惊天地泣鬼神。可是不靠谱的频率,往往大幅度胜过靠谱的频率。 符淅满头黑线,想起与痕之风那家伙进行任务,每回都绝对是心惊胆战的一天。 如果他也在这个世界的话,那又会是几维代表呢? 符淅真的很想尽早与队友们会合。 看来呆在冥域是对的,暝途的势力范围相当广泛,她甚至可以在不经意间获取很多信息资料。 恰好暝途刚回到寝宫,就看见符淅小小的一只,踮着脚,两手扒在桌上,对着某张图纸看。 他好奇,“你在研究什么?” 符淅一愣,然后小短腿嗒嗒嗒地跑到暝途面前,语气似乎兴奋中带着一丝焦急,“途途呀,你认识这个机关图纸的主人吗?就是就是,画图印在上面的人。” 暝途难得见符淅这么焦急的样子,印象中她一向是非常淡定平静的,天塌下来也不为所动,真正行事时只会不让任何人知道。 什么事情会令她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暝途默默地走到了公务桌边,拿起了上面的图纸,看了一眼,心中便有数了,他道:“近几年来失传的一张机密图纸,堪称绝世天工。气绝精妙,巧摧金石,具有十万种奇巧变化,传闻中是由无限机关城城主执笔。但这股势力非常隐秘,从不轻易行动,迄今为止无人敢预测,也无人敢前往那里,因为去过那里的人往往会迷失在无尽的迷宫里再也出不来。大陆有传言道,得机关图纸者,得天下。现在,这张机关图纸,到了本座的手里。” 符淅瞪大了眼,如果那无限机关城城主真的是痕之风的话,那看来这家伙混得还不错嘛,这么威风,进度居然比她快了一大截。她至今建立万物宗的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启航呢。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暝途居然把他的宝贝图纸给弄到手了。 这暝途怎么谁都能惹一遍? 到时候可千万不要痕之风跟暝途打起来才好。 那样,她的热闹恐怕三天三夜都看不完。 痕之风是个打架话痨小能手,简直跟她家鸟儿不分上下,就算打不死对方,也能把对方给烦死。 有回,痕之风就是使用这种办法,将敌人给活活听累死的。 暝途眯眼问起,“你想要这张机关图纸?” 符淅双手抱臂,“这设计不过九牛一毛,大陆上的人们当真没见过世面,还真当个宝。他随便画一张唬你们的,他真正的水准,比这儿不知要高多少倍。要不然,他早派遣探测机关仪来追踪你们了。毕竟,论起抠门,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自己的东西被盗了去,他才不会善摆干休。” 暝途听到这话,收回图纸,转手对小符淅来了个桌咚,双眼眯起,声音冷了几分,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你与他认识?你很了解他?” 符淅真想拍自己脑袋,她与暝途一直两小无猜长大的,前生在大魔王面前早不分彼此惯了,习惯了直言不讳,居然又差点暴露了什么。 暝途这家伙怎么对待事物样样都这么敏锐? 符淅只能尴尬地笑着,“有……有什么问题吗?弄得这么吓人,你与他有过节?” 真是的,他这么在意她认识痕之风干嘛? 难道痕之风得罪过他了? 按照痕之风那个德行,也是会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符淅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她失笑,弱弱地问了句,“那家伙得罪过你吗?如果是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跟痕之风计较,她怕大魔王吃亏。 因为那家伙可缠人了。 小符淅瑟瑟发抖地观察着暝途的反应,不对呀,怎么感觉大魔王好像更生气了? 暝途低低地笑了几声,符淅有些不寒而栗。 他说,“本座没与他交过手,也未曾见过他本人。” 符淅眨了眨眼,“没见过?没见过就好,唉。” 符淅长叹了一口气。 暝途见符淅这副安心的样子,心里愈发觉得好像被一股无名之火给堵着。 他是令整个生魂大陆闻风丧胆的九幽暝帝,常人见了他不是吓得发抖,就是拔腿疾跑,更别说有人敢与他谈条件。小东西竟敢不惜冒着风险,也要为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求情,处处小心,处处为那个人担忧,可见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可不是一般的重。 本认为他需要芥蒂的人除了龙听渊,也别无他人,如今这是又多了个更厉害的劲敌? 心里好像空空的,缺了一块,怎么填都填不满。 有股无名的怒火从心脏蔓延全身,他所认定的,不准任何人霸占丝毫。 符淅很明显的感受到大魔王的怒气都快喷自己身上了,她茫然地眨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能笑眯眯地,抬起两只小手捏了捏他的脸,哄他道,“今天……呃,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好啦,别生气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来看看我为你缝制新衣的现场。” 听到她要开始为他缝制新衣,暝途心中的无名之火也减消了一半。 但仍然对那个人耿耿于怀。 符淅不常把人挂在嘴边,她那么为那个人说话,那个人肯定在她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符淅见他面色还是很冷峻的样子,愣了愣,问道,“该不会,还在想那个无限机关城的事情?” 天呐,痕之风那个大混蛋到底怎么得罪暝途了? 真是让人操心。 回头见到了,肯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来大陆进行任务,当然是尽量低调为好哇? 能不惹的人,尽量绕道走。 暝途是个傲娇大闷骚,没准他还真的见过痕之风,刚才只是胡诌唬她的? 符淅在队伍里与痕之风关系最密切,她当然急于想知道痕之风的下落,这心里也是痒痒的,巴不得今天就赶过去,去那个什么无限机关城,然后狠狠跟他吵一顿架。 在这世界行走,多一分力量总比独立行走要好。 有队员们一起进行,她的心也会安定许多。 这是符淅第三遍提到无限机关城的事情了。 暝途心里的怒火更甚。 “到底怎么生气了吖?我都不敢问别的问题了。” 符淅生无可恋地在心里流着泪。 暝途冷冷应她,“本座没有生气,想问便问。” “都自称本座了,还说没有生气。闷死你个大西瓜算了。” “本座一直自称本座。” “哦。” 暝途越是这样,符淅越是想激一激他,“那请问暝帝陛下,可否认得无限机关城的路?” 暝途双眼忽的变为凌厉,“你想去无限机关城?” 符淅点点头,“放心,我绝对是唯一可以顺利走出迷宫,第一个见到城主的人。” 痕之风的机关术只对自己展露过,连家底都对她剖出来的那种。因为他们关系最铁,所以他可以尽情肆意地拿自己开刀,什么失败品机关都送给她整,结果她不知道被他的机关坑过多少次。 在坑人这方面,还真与大魔王半斤八两。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痕之风的机关了。 如果她可以识破那里的机关,就可以百分百证明,那名无限机关城城主真的就是痕之风了。 想到跟痕之风见面的场景,符淅非常欢乐。 又可以一起愉快地荡起双桨,一起装逼一起飞了。 符淅这副开心的淡淡笑容,令暝途的心里更加沉入海底。 他不耐烦地冷冷甩下一句,“本座不认识。” “啊?”符淅失落落了起来,“好吧,以后随缘再寻吧。” “有必要这么失落吗?” “唉,眼看着事成功倍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又白白流失了希望。暝小子,你是不会懂的。” 看着小东西奶声奶气地说着这么深沉的话,暝途毫不留情地用手指顶了她一脑袋瓜子。 “唔,好痛!你干嘛!”小符淅可怜兮兮地捂着额头,大魔王太可恶,好气,又是想狠狠咬他的一天。 暝途高冷扬言道,“不许叫暝小子。叫暝途哥哥。” 小符淅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狗途——” 那一声叫得非常凶。 暝途:“……” 看她还小的份儿上,不跟她拗了。 “你与那机关城城主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自然与本座有关系。” 符淅彻底晕了,怎么吵架还吵成绕口令了? “就是不告诉你,本来还想帮你完成图纸上的机关程序的,现在,免谈,哼,我走了。” “回来。” 一只大手慢悠悠地勾住了她后脖颈,将她勾到了面前来,“你又在生什么气?” 符淅:“……” 第116章 还未承认自己的心意? 符淅顿时又尴尬地一批。 刚才是他莫名生着闷气,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做她开始生闷气了。 谁也不知道气从哪里来。 可能是因为相互传染? 变小了后,心智难道也变小了吗? 她跟暝途的相处模式,怎么变得跟幼稚园小朋友似的闹嘴了? 太不应该了。 她是神,应当具有神的气度,不与这少年郎计较。 嗯嗯,就是这样。 “不与你吵了,反正我跟他什么关系,以后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没什么好讲的。” 符淅又吃不准暝途究竟跟痕之风有没有什么瓜葛,反正任务依旧在进行当中,他日缘分注定他们产生交集的话,那么该知道的事,总会有知道的一天,不该知道的事,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晓。 符淅也非有意向暝途隐瞒什么秘密,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见符淅又拿起那张图纸,在那里细细地看着,暝途心里始终觉得乱糟糟,无名的怒火无处泄,有些迷惘,有些空洞,还有些酸涩。 有些莫名的感觉似乎正在呼之欲出,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又好像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欸……” 符淅只能眼睁睁见他离去,心里闷闷的。 他走了。 怎么办,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符淅也失落落的,手拿着图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该那样激他的。 其实,她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的。 …… 暝途驾临神灵九宫的时候,韶九还在饶有兴致地画画,结果被他莫名的无名火气一吓,手一抖,画卷上的梅花歪了一笔。 韶九心里甭提多崩溃了,卧槽,他可是画了四个小时呐,眼看自己新的成名之作止步于此,他生无可恋了起来。 该死的,暝途这家伙吃炸药了? 暝途冷冷地看着那副画,大手一挥,韶九画上那朵歪掉的梅花,瞬间恢复了原貌。 “一幅画而已,大惊小怪。” “暝帝陛下自是不懂,亲手执笔自然胜过灵力相辅。” 韶九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慢慢地收起了画卷,看向暝途,笑道:“看来又是与那个小姑娘有关的事情?” 暝途找了一处上座坐下,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茶,“韶九司命还真是什么都料事如神。” 韶九转了转手中的笔,“哪有什么料事如神,只是本司命看你满脸都写着……呃,酸味?” 暝途愣,“酸味?” 韶九笑而不语,“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吵架了?” 暝途恍若神只般高冷的面容上有微丝动容,否认道:“不算吵架。” “嗯,不算吵架,那就是小吵了。多大点事,小吵怡情。” 小吵怡情? 韶九无意间说出的词汇,令暝途愣了愣。 韶九见暝途那副情窦初开的表情,莫名觉得好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 暝途沉默了片刻,还是与韶九讲起了心中困惑。 听完暝途言辞的韶九,顿时无语得都不想理他。 敢情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承认自己的心意? 第117章 承认吧,你喜欢上她了 韶九苦笑,暗想自己光棍一个,却老被人拉去做情感疏导,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自己会对于情感方面这么专业? 不过见着暝途也有这么烦恼的时刻,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本想着他那样子的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对谁动心。他连自己也不当回事,碰到任何事情都一副无所谓、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更别说会喜欢上别人了。 但偏偏如此这么没有可能的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韶九抿了口茶,抬了下眼,暗暗观察暝途现在的表情。他现在心不在焉的,臭着一张脸,很不开心的样子,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看向外面,头上所戴着的鎏金高冠还有点点歪了。 因为吃醋,气出来的吗? 怎么看着这么好笑,韶九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你笑什么?”暝途回过神来,睨向偷笑的韶九,眼神又恢复了照常那副神只般的高冷。 “咳,没什么。”韶九放下茶杯,跟暝途说,“臣说暝帝陛下,您若不仔细想想,您对那个女孩子的感觉,从见面到现在的变化究竟产生了哪方面的细节不同?仅仅只是,几次的过命交情吗?” 见暝途若有所思的样子,韶九再试图多开导几下,提醒他道:“红颜知己固然不错,但真正是自己所爱的话,那何不进一步发展,与其相守呢?” 暝途瞳孔微怔,自言自语地细品,“自己所爱?” 韶九扶额,“呃,那个不是,现在谈爱情还太早,你才跟那个女孩子认识多久。”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有些感情确实就是一见钟情,一眼万年,这个词汇的定义很复杂,也没有绝对,只要那个人是对的,不论过程如何,是快是慢,结局都是殊途同归。 韶九见暝途对于“爱”这个词汇似乎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上次还与自己义正言辞地谈论起什么知己难寻,明明答案就在自己心里,却还要他这老光棍来帮他打开爱的开关。 韶九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调笑着说:“请恕臣冒昧,揣测陛下的心思。您是不是对于那小姑娘,无论她心里想着谁,或者身边出现了谁,但凡是您不认识的异性,心里都会莫名提起一万分警惕?只要她稍微对哪位异性好一点,哪怕只是笑一下,您都会在意?” 韶九这么一说,直戳暝途心扉。 暝途面无表情地又拿起了茶杯,韶九心里有数了,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他偷偷坏笑着,继续加料,“您是不是更希望,她能多将您放在心上一点,或许一开始只是这样,可是后来您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甚至霸道地想要占据她全部的身心?” “其实您有点反斥这样的自私,因为您从前对于自己或是世事,从不过问。一开始觉得她何去何从,都与您无关。可是缘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们相遇,并产生交集。她的存在,令你越来越无法忽视。她一日不在,你就心想要去找她。” 韶九故意向他数起了手指头,“让我再来猜猜啊。” “她对你好一下下,你会心跳一整天;她受伤出事,你会提心吊胆好几天;她若是难过了,你也会跟着动恻隐之心,甚至连带自己也难过起来;她可爱犯傻的时候,你会想要多逗逗她,不仅仅只是满足自己,更多的是想让她的注意力,多在您身上停留一秒。” “她笑了,您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尤其尤其是她身边多了异性,或是心里藏着某位异性,您会被一股无名之火引导着,不是想除掉那个男人,就是患得患失,心里泛酸,那是一种无名刺痛又好像被抽离的感觉。” “还有还有……” “够了。” 还讲在兴头上的韶九,终于话被打断。 暝途亮如星辰的眸子泛起了微丝暗沉,脸色微冷凝滞。 正是这样的感觉,复杂如结绳一道道勒在心坎上,几千道密密麻麻的结绳稍微收紧一下,那颗心脏便会溢出血痕,几丝微痛,几丝麻木,还有几丝酸涩。 “怎么,开窍了?”韶九嘴角上挑,“暝途,承认吧,你喜欢上她了。” 那些晦暗不明的情愫,终于有了恍悟的感觉,像是一抹阳光冲进来,照亮了心扉,填满了全部,那颗冷藏了已久的心,终于触碰到了它仅有的温暖。 这就是喜欢吗? “你与那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韶九实在按捺不住那颗八卦的心,没准还能胡编乱造地写成话本子,伪装成说书先生去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暝途告诉韶九,“与玄清宗主的那一战,本座伤势复发,虽留了后招,但情况仍不容乐观。千钧一发至极,她从天而降,冒着暗黑雨夜,看不清正脸,只能感觉到,有位轻盈纤弱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前。那细微的铃铛声,还有那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却又好像隔绝了万水千山,望穿秋水的那种遥远。” “韶九,你知道本座,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不论是否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用心,都会一除而之,可,本座最后没有动手。” 韶九微愣,“之后呢?” 暝途想起往日情形,暗了暗眼,“本座曾扬言说要杀她,本以为那名少女会惶恐,可她并未当回事。在本座昏厥时,她有一万种办法,可以置本座于死地。结果她只是开了要杀本座的玩笑,却没有下手,非但如此,还将本座带回一处山洞,将困扰了本座二十年以来的旧疾治好了。她身上的灵力非同一般,具有令万物起死回生、净化治愈世间一切生灵的力量。” 暝途只是平淡无奇地叙述着自己曾经与她发生过的事情,但听在韶九耳里却不一样了,他深知当时在暝途的心里,一定存在着意想不到的震撼。 韶九觉得自己像吃了柠檬,“如果臣也能碰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就好了。” 暝途疑惑,问起他,“你与那星漩子,关系不是很好吗?” 韶九一听到星漩子这个名字,就满脸写着绝望。 第118章 要怎么追人家小姑娘? 韶九伤脑筋地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那星漩子有多神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根本捞不着踪迹。” “她与您的那位小姑娘一样,灵力非同凡响,是生魂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存在。传闻中面纱下的她美若天仙,但她的真实容颜从未真正揭晓过。那女子身披蓝紫色星纱外袍,似银河漫漫。说话也轻声细语,高深莫测,给人一种虚无缥缈,只能远远观望的感觉。” 说到这里,韶九言语更酸了,对着暝途咬牙切齿地说:“呵呵,不像您家的小姑娘,明明天天粘着某人,还与某人撒娇,某人居然还不知足。对比起臣,陛下可真是好太多了。” 暝途笑,“没想到九天神灵,司命韶九,从来桀骜不驯,也会对一名女子望而却步?” 韶九闷闷地抿了口茶,“呵,陛下还不与臣半斤八两?对于仰慕的人,往往容易会忘却自己,从而只将目光注视在那个人的身上,开始小心翼翼,她的一丝一毫也会在意。何况人家星漩子的心,也并不在臣身上,臣也不知,她心里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韶九仗着自己与暝途关系近,也直言不讳,“陛下何尝不是一样,很在意那位小姑娘究竟是否心有所属。臣纵览人间故事无数,也分辨不出她对陛下是何情感。上次也忘了问,那小姑娘对青龙国的那位摄政王龙听渊,是否中意?” 韶九有意损暝途,“您怎么跟个第三者一样?” 暝途:“……” 韶九笑得不能自理,“奈何青龙国那帮平民百姓有眼无珠,识不得珍品,不然,那符淅姑娘与龙听渊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偏偏出现了一名十恶不赦的魔头,横插一脚,上演了一出强取豪夺,棒打鸳鸯?嗯,这个点子虽然俗,但是耐看,可以记录话本子素材。” 暝途忽然沉沉道:“看来韶九司命是欠历练了,恰好恶魔谷有项任务正缺人手。” 韶九顿时一声鸡皮疙瘩,恶魔谷那样的鬼地方,连他去了都不保证会活命的好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爱情里不分先来后到,呵呵……” 其实韶九作为他心腹,自然是将他心里的想法,揣测得八九不离十。 龙听渊不光是他情感上的一个障碍,更是他棋盘里非常重要的一项棋子,牵动着最关键的一环,同时冥冥之中与他隔着血海深仇。 这不光是一项选择,同时也是两者不可兼顾的送命题。 他终于开始懂了,那星象所言的深意。 如若她要助龙听渊谋取天下,那势必会站在与他对立的一方。 而自己也有着不可动摇、谋划了整整二十年的大局。 一旦对上,没有两败俱伤。 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暝途认真地道了句,音色浅黯,“韶九,本座生来不与人产生交集,本想就此分道扬镳,却不料还是动了心。如若没有动心,她或许会成为本座执棋的一环,可如今本座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本座永远不会利用自己所珍视的人,也绝不可能让她成为手下棋子。” 韶九惊了,他是了解暝途的。 手段狠戾果决,冷酷无情,天下大势尽在眼底,步步为营,运筹帷幄。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甘愿放过大好良机,并将那人,真心诚意地刻入血骨,用心对待。 这可能不单单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莫非真的是…… 暝途知道韶九在想什么,“利用是一种低劣的手段,是弱者的行为。本座无需经过这些途径,照样可以用光明正大来取胜,顺便,彻底颠覆一下,那些所谓正派的三观。” 韶九直冒冷汗,跟着暝途,这心脏就总是一上一下的不太好使。 暝途想起那日与她神魂交融,他不敢拿她的性命去赌,却敢赌她的心。 韶九说得对,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以往的他,但凡是想要得到的,渴求的,都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但现在,他却尝试着想要去付出,这份付出是发自内心不求回报的,且,期限是一辈子的那种。 不论结果如何,都甘之若饴。 他的心愿,仅仅只是希望,她以后的笑容都来源于幸福。 符淅曾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无穷的好心情,不是取笑,不是嘲讽,不是讥诮,只是从无穷的好心情的高度你才能观察到你脚下人类的永久的愚蠢,从而发笑。 她时常喜欢挂着静静的微笑,知世故而不世故。 其实这样的感觉是苦痛的。 如果可以的话, 他想做一名, 为她挡下所有黑暗, 为她拦下所有风雨, 为她独树一帜跨越时代锦旗的勇士。 她只需要站在他背后,享受无尽的艳阳天,永远天真无忧地微笑着。 因为,她值得。 “韶九,我承认,喜欢上她了。” 韶九愣,暝途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本座,更像是一种发自真心的仪式感。 天下尽知魔头冷血无情,又怎知,魔头的心,也是用血肉铸成的,是真的,也会动。 “那很好哇,喜欢的话就去追,不要犹豫,找个合适的时机,尽早让她明白你的心意。”说到这些问题上,韶九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婆婆妈妈起来了,“先下手为强知道吗?不需要我教吧。一旦如果对方有了好感,就要立马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先别说这个了,对方若真是对你有感觉的,那你成功的几率,简直就是用飞的到达终点了。” 韶九左思右想,“依本司命现在看啊,那符淅与龙听渊还未有什么发展,现在追求正是大好时机。我是不知道那龙听渊对符淅的感觉怎么样,可星象不会骗人,万一他跟你一样,突然开窍了呢?人家那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比你有的是机会。等小姑娘回渊王府了,可就难了。” 韶九字字都说在重点上。 “追?” 韶九莫名其妙地看了暝途一眼,他该不会怎么追求人家小姑娘都不知道吧? 虽然有种说法叫做,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可看暝途那副德行,也不是次次成功的。 他拍头,自己也懒得解释了,干脆坦言道:“比如,从她喜欢什么下手。” 第119章 她是光化作的黑夜 已经两个多时辰了,韶九还在跟暝途科普这那的。 说累的时候,韶九喝了几口水,悄悄观察暝途的反应。奈何发现人家暝帝陛下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似的,可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又似乎什么都知道。 难道这就是天才与平庸的区别? 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已经将精髓吸收个百分百了? 韶九见暝途一手懒洋洋地撑着头,闭目养神,眉峰如剑,气韵锐利削薄,自成风骨难笔拓,黑金色轻铠在光线底下映射出几道棱光,深红色的披风垂在一边,尊贵宝座前放置着一件恢弘的武器,似长枪,又像戟。 他才恍然想起,暝途好像还没有得到过一件称手的兵器。 而且他几乎也很少用,因为实力过于强大,不需要这些,也能随意将敌手撕碎。 暝途狭长锐眸略微睁,昨夜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小东西睡觉的姿势是蜷缩的,说明她很缺乏安全感,然后,连番几次都华丽丽地滚下了床,把他几次惊醒,于是他来到了她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后来,她一鼓作气抱着自己的手臂睡得很香。 他怔了一回儿没有办法动弹,也不想吵醒她,所以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索性闭眼打坐修炼,陪在她旁边。结果小东西说着梦话,又翻下了床,将他彻底惊醒。 他愣神中无意间听到了一句,“蓝花楹好美,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她很喜欢蓝花楹? 他未曾听过生魂大陆有这种花。 深夜隔空暗访了花神,才得知了这种花树的出处,特地嘱托了对方去弄些蓝花楹种子来。 他不知她为何提起蓝花楹会如此眷恋,又如此伤心。 泪痕还残留在她脸上,他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 那种细微的伤心,像是非常有感染力似的,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揪起。 再后来,他突然因为一句话悲不自胜。 她在睡梦中拉扯着他袖子,大声哭泣抽噎,“求求你,不要忘记我,暝途……” 她的语气,很哀切,很绝望。 那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 “不要忘记我……” “我会等你……” “我的名字是符淅……” “不管你在世间何处,不管你还在不在,我都不会忘记你,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 “是你,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暝途听着这些话,睁大了瞳孔,心里不由自主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如刀绞,如被剜心。 也正是这些梦话,他才会更加确信,他与符淅一定有着不可切割的缘。 至于自己又是何时发现,并断定喜欢上她的,大概是她对玄清宗主说那些话的时候。 特别是那句‘可我也既非善类,不是什么好人’。 这世上很多好人自缢好人,坏人也自缢好人,却没有像她这样,明明比谁都要善良,却自缢自己是坏人。 有种莫名赌气要与他同流合污的果决,可爱,却又令人动心。 或许用光来形容她,也并不怎么恰当。她更像是一道光化作了黑夜,将自己熄灭,陪他一起寂寞,一点点融入他的世界,感受着他每一寸的孤独。 第120章 世界之外的暗中看客 这是暝途第一次货真价实地体会到被关怀的感觉。 他曾经历过七重的孤独,从不屑于什么温暖,也从不需要,他一生放纵,一意孤行,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疯狂地想要霸占她的温暖。 自从与她产生交集后,心里的直觉已经开始在拼命叫嚣,哪怕这是场注定的孽缘,就算结局是死,他也要向死而生,绝不会割舍。 再次回想那天夜晚,他也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睡在了小东西的旁边,可能因为他防止小东西滚下床太多次,养成了心理预备,产生了特殊的梦魇。每次当她要滚下床时,他的手也会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将她紧紧锢住,以防她再摔下去。 软香入怀,一夜安眠。 所以今日早上醒来,也发生了那样的情形。 想来小东西炸毛的样子很好笑,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回过神来,就听见韶九在那里嚎啕大叫,“暝帝陛下,喂喂喂,嗯?” 韶九见暝途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苦着一张脸,“陛下,臣刚才说了什么,您都记住了吗?” 暝途只告诉了他一个答案,“用心以待。” 韶九苦笑,“精辟。” 他八婆了千百句话,暝途学霸四个字就概括了。 …… 午时,渊王府。 假扮成符淅的凤中霄正在专注练功,尽早提升修为。既然难得化为了一次人形,尽管不是自己本身的状态,那也八九不离十了。不能光靠符淅一个人承担,他本就与那丫头灵力共生,他的强大程度也同时影响着符淅。 虽然凤中霄身为社会鸟形态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屁话很多,但练功的时候是非常沉默的,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扰,而且实际效率比符淅还要高。 当他挥出一拳的时候,忽然瞳孔猛缩,有道无比强悍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谁?” 他剑眉紧拧,眸如闪电,锐利的目光迅速查看了一遍四周,回头时,发现一道黑色身影以半灵魂状态,闪现在自己眼前。 那道黑影阴冷地对他道了句,“原来你就是罗刹的宿敌,凤中霄。”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双目微眯,“你是黑鹩?” 黑鹩道,“记性不错。” 他似乎很满意别人能够叫对他的名字。 凤中霄心下一沉,此人不愧为世界之外的存在,一眼就能看穿他幻化下的真面貌。 凤中霄也懒得伪装,“你是来杀吾的?” 黑鹩冷笑,“要杀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凤中霄也跟着冷笑,“不杀吾,难道是来和吾谈合作的?” 黑鹩笑得更为大声,“你没得选择,一维代表的符淅,她的命在我手里。” 凤中霄想起符淅被他变小的事情,提高了十二分警惕,“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黑鹩表情阴翳,“本想攻击那一维代表身边的那个男人,结果谁让她太傻,居然傻到活活为他挡下了一招。不过也一样,一维代表死掉,整个计划照样会成功。” 凤中霄非常愤怒,“少说废话,黑鹩,奉劝你最好少轻举妄动,若是她有半分差池,吾绝对不会放过你。” 黑鹩负手而立,背过身去,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轻讽,“身体变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再过没几天,她的神力会愈发减弱,骨骼会退化,慢慢地,慢慢地化为血水,再也无法过问这方天地。依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破解我的招数,更别说妄想用那些净化治愈来破解。” 凤中霄心里越来越慌,也就是说,已经没几天了。 黑鹩转过身,阴笑,“考虑得如何?” 凤中霄问,“合作条件是什么?” 黑鹩说,“与我协力,杀掉罗刹。” 凤中霄惊,之前一直觉得黑鹩非常不对劲,没想到居然还有下属对上级动杀心的。 凤中霄进一步问他,“你想篡位?” 黑鹩怒,“篡位?呵,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而我现在,不过是,夺回来。” 凤中霄心里有数了。 原本铩羽军团是由黑鹩所率领的,结果因为输给了罗刹,从而位置被人抢去。 一开始他轻敌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黑鹩的实力,完全不在罗刹之下。 罗刹是完美主义,推崇强者至上的概念。他想要谋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竞争。 但黑鹩不同,他心思太过于诡异,时常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暗处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罗刹难道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黑鹩对凤中霄说,“这个条件对你而言,应该没有任何的坏处。你们若想进一步找到二维代表人物,尽快完全上级进度,就必须要除掉罗刹,才可以前往更高维度的世界。” 黑鹩的说辞,令凤中霄彻底睁大了眼。 无意中黑鹩也暴露了这个世界任务进度的关键信息,所以他们必须要打败罗刹,才算完整地结束任务吗? 罗刹是他最痛恨的宿敌没有错,但他也认同罗刹的各项能力,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存在过什么十万年轮回,他也只想光明正大地与罗刹对决一场。 见凤中霄并没有爽快同意他的合作,黑鹩眼色更沉,“杀掉罗刹,可是你们共同的目标,有我助力,同时,我也会提供加速你们修炼进度的最快捷径。最关键的是,一维代表人物的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的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凤中霄咬牙切齿,“你太卑鄙了,黑鹩。” 黑鹩笑了笑,“呵呵,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只给你三秒的时间,一,二……” “三……” “我同意。” “很好。” 凤中霄愤怒到极致,他一向是将符淅的性命放在首位的。 既然黑鹩是个卑鄙的人,那也不见得真的会守信用。目的达成后,他同样也不会放过他们二人,反而会比罗刹还要变本加厉地加害于他们。 而他,可以一边见机行事,也可以赖账。 凤中霄道,“现在,你可以解救她了吗?” 黑鹩继续阴笑道,“可我不保证你会不会中途赖账。” 凤中霄咬牙,“你——” 黑鹩“呵呵”了两声,然后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给了凤中霄致命的一掌。 凤中霄与他交起手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此时的凤中霄神魂特别的不稳定,没想到黑鹩的一掌,竟然可以将他的神魂打出,他有不祥的预感,最后被黑鹩击倒在地,半跪在地上,咬紧牙关,捂着胸口,痛恨无比地瞪着他。 黑鹩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凤中霄,“刚才的那一掌,已将你半个神魂打出。而你的半个神魂,已经被我注入了无间体的细胞。也就是说,你会慢慢地由凤中霄,逐渐成为无间体的傀儡。当你成为无间体人的一刹那,就会像感染了无解病源一般,彻底丧失所有意识,并且,会杀了你所珍视的人,终身沦为无间体的奴隶。从此,思想与身心,再也不为自己所有。” 什么…… 凤中霄拼命地想要收回神魂,却发现自己的半个神魂,已经无法为自己所掌控。 黑鹩笑声愈发尖锐,“你与我达成目的后,我自然会将你的半个神魂,与无间体细胞分离。否则,你最终会成为无间体人,那可比千刀万剐要痛苦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把柄,也在我手里了。至于我会不会去救那个符淅,得看你表现。” 此话说完,黑鹩便消失不见了。 凤中霄一拳打在了地上,“可恶——” 黑鹩的手段太过于卑劣,他居然就这样栽在了他的手上。 这件事绝对不能够让符淅知道。 他…… 如果真的变成了无间体人…… 还会有多可怕,他不敢想象。 因为神魂动荡,假扮符淅的他,彻底昏死在了地上。 · 黑鹩在飞行的途中,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追踪着自己。 他停下,结果一道神秘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男子戴着大大的紫色兜帽,身穿劲装,干净利落,看不清正脸。 他拦住了黑鹩。 黑鹩冷笑,手心的气团已经在酝酿,杀气满满,“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挡我去处?” 紫衣男子优雅一笑,没有说话。 黑鹩手心的气团刚朝紫衣男子攻击而去,突然被紫衣男子一拳截住。 什么? 他是谁? 竟然这么轻易地接住了他的杀招。 紫衣男子云淡风轻地开口,“黑鹩,奉劝你趁早将解救一维代表的方法交出来。” 黑鹩不屑冷笑,“你,竟敢命令我?” 紫衣男子慢慢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了一只惊人的绛紫色异瞳,“还不跪下。” 突如其来的这股无法抵御的压迫感,使黑鹩一瞬间身体发软,浑身失去了力气,瞬间从天上掉落下去,然后硬生生膝盖朝地,向紫衣男子下跪。 他是,他是…… 夜摩天。 紫衣男子缓缓降落在他面前,“反抗上级命令,扰乱计划,今日,就可将你处决。” 可恶。 “还不交出?” “是。”黑鹩只能从命。 第121章 别暴露什么才好 黑鹩是个明白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紫衣男子,实力绝对要远远在他跟罗刹之上。 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此人绝对不可得罪,否则后患无穷。 可是为什么他的行动会被夜摩天暗中盯上。 黑鹩有听说过夜摩天的传闻,一个“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的男子,重点是整个无间体世界无人不晓夜摩天的存在,却无人知其真实身份,有传闻透露是来自势力的超高层,地位兴许还在四大护法之上,行踪颇为神秘洒脱,总之是个完全摸不透底的存在。 反正凤中霄的致命弱点还把握在自己手中,还是先不要与夜摩天起正面冲突,保命要紧。 黑鹩交出了一个黑色晶石,并告知夜摩天,“只要站在逆生石下面,法术就可破解。” 夜摩天接过了逆生石,将其默默收回囊中。 就在名唤为夜摩天的紫衣男子转身时,黑鹩这才开口,“夜摩天大人,您现在这样的作法,在下可以认为是在违抗上头吗?” 夜摩天微微回头,兜帽遮住了他的眼,颈间深紫色的长长襟带随风飘扬,他唇边的笑容优雅至极,却极其冷,“正是因为你没有明白我的做法,才会比不上罗刹,从而失去铩羽军团首领的资格。” 黑鹩面情阴郁,狠咬牙关。 一转眼的时间,紫衣男子便消失不见。 ……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符淅的床上,睁开眼一看,旁边正坐着龙听渊,“她”顿时尴了个大尬的,朝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妈耶,可千万不要暴露什么才好。 不然等回去后符淅非杀了他不可。 别看符淅平时文文静静笑眯眯的,在大魔王面前乖巧卖萌的,真正发起火来,比谁都恐怖。他昏倒那阵子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若是让符淅知道了,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怕她会伤心,怕她会做傻事,也更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平时自己就让符淅够操心的了,屁话还贼多,每次关键时候还拖她后腿。 “她”醒来后,看了看自己有没有不小心变回原形,然后发现还是一身好看的蓝绿色裙衫,便松了口气,还好,只要“她”磨得久,身份就不会暴露。 册那,再这样下去,他担心自己都快成女装大佬了。 那家伙好看的小裙子可真是多,前世他就经常暗叹那丫头怎么穿什么都这么漂亮。 当然符淅也是个皮丫头,万一玩上瘾,以后经常让他假扮她该怎么办? 可怕。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满脸阴影。 满嘴脏话的鹦鹉这个绰号,也好过花枝招展的女装鸟吧。 谁还他妈的记得他是个凤凰。 真特娘娘的委屈。 刚游神些什么,一只大手忽然覆在了自己的头上,“符淅”抬眼一看,原来是龙听渊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干什么? 龙听渊淡淡地收回了手,“头还有点烫,烧似乎还没完全退。” 发烧? 凤中霄懵了。 他火烧眉毛还差不多。 龙听渊见着“符淅”自己手摸了摸额头,一脸迷惑,最后还很不屑的样子躺了回去,“多大点事,待会儿去外面吹吹风,脸就不烫了。” 龙听渊忽然拧眉,“胡闹。” “符淅”捂着耳朵,胡闹个啥,多半是灵魂遭到侵蚀,导致身体温度过高,确实是吹吹冷风就能降温的事情,结果不知哪个鬼庸医居然说他发烧了。 龙听渊默默将“她”捂在耳朵上的两只手给拿了下来,“手的温度也很烫,感染风寒吹冷风是大忌,待会儿将桌上这碗灵药喝下去。” 喝药? “符淅”再次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他这是遭得什么孽? 干不过无间体势力就算了,竟然还羸弱到要喝药的地步。 居然要他喝那么难喝的东西!那么难喝的东西!! 龙听渊见“小姑娘”迟迟不肯动,索性自己端起了药,将碗凑到“她”嘴边,“需要本王亲自喂你吗?”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故作虚弱地缩在被窝里,一点都不走心的用矫揉造作的声音,对他软糯糯地说道,“嗯嗯,淅儿就是想要听渊哥哥喂嘛!” 格老子的某鸟要笑死了。 特么滴恶心死你,这样龙听渊那小子就会把药放在一边。 然后他就可以趁其不备,将药偷偷倒掉了。 计划通·某社会蠢鸟·凤中霄再次上线。 龙听渊微怔一下,清冷的面色掠过一丝不自然。 符淅从来不会这么对他撒娇的。 更不会叫他什么听渊哥哥。 尽管凤中霄再怎么故意矫揉造作,可是用符淅的声音说出来,又是另一个味道了,那声音可叫一个清甜可人、又娇又嫩,听起来就像是天真无邪地在向人家撒娇。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心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但还是要稍微克制一下,见龙听渊手中的汤匙凑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只能忍着满脸黑线咽下一小口。 卧槽,这苦味,那叫一个苦出酸爽。 受不了了。 “符淅”赶忙接过了龙听渊手中的碗,朝他拼命摆手,“唉,算了算了渊王老弟,还是我自己来吧。” “符淅”十分豪气地将一大碗苦药直接吞了下去。 直接吞下去,也总比小口喂药这样的漫长折磨要好。 一碗干下,“她”豪气地将碗“砰”地一声放在了桌上,很不文雅地拿袖子擦了擦嘴,“爽!终于喝完了,没事了吧。” 哎呀,“她”这一系列流程是不是过于豪迈了? 龙听渊该不会怀疑什么吧。 有些习性一旦养成很难更改,至少他做不到像符淅这样长期的娴静优雅。 要说短时间的模仿,可能会有些七成像,可长时间下来他可没耐心。 当鸟久了,徘徊在宇宙期间真的是野惯了,越来越没有当时作为神灵的风雅了。 再者说,他根本无心扮演符淅的日常作习。 他时时刻刻担心着符淅那边的近况,冥域那边变化莫测,又距离世界之外很近,她身上中了黑鹩的法术至今无解。他宁可耽误任务进度,也不想让符淅涉险。 第122章 漫天花语,睡于你肩 好在龙听渊清俊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明显情绪,只是吩咐了下人将碗端出去。 然后,他缓缓回过身来,望着还一脸苦闷吧唧着嘴的“小姑娘”,八成是因为苦味还残留在嘴里很不适,他问,“要喝点水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想吃奶油瓜子,想吃油炸鸡腿,想吃……” 龙听渊没理会“她”,并道,“这些热量太高,不宜风寒。” “符淅”感到十分绝望,没有瓜子嗑的一天,那叫生活吗? 见“小姑娘”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龙听渊有些心软了,冷冷道:“想吃这些,那就等病早日好起来。”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表示呵呵哒,他是有病,神经病。 干社会的那套,也抵不过卑鄙阴险的小人。 被黑鹩阴了的那一瞬间,是凤中霄此生感到最耻辱的时刻。 是他太过紧张符淅的安危,才会中了对方的套。 可归根究底,还是他太弱了,再为自己找借口也没什么用。 一个罗刹已经万般难对付,再加上一个黑鹩,以后的路怕是非常不好走。 他们每一个的实力,都远远在符淅和他之上。 他们已经快抵达顶端,而他们这才刚刚起步。 这里的修真世界定义与世界之外又大大不同,除了他跟符淅可以相依为命,几乎没有可以实打实帮他们的人。 还有一名来无影去无踪的紫衣男子,目前为止,是敌是友还难以断言。 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一句,成为无间体人,会彻底丧失意识,抛却过去,到了那个时候,他第一个杀的人,便会是符淅。 …… “以后身体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龙听渊的声音瞬间打断了“符淅”的情绪。 “符淅”回过神来,心想与其多想还不如赶紧找到解决办法才好。 不过尽管他脑内蕴藏系统万千,连同宇宙资料也可包含在内,可唯独世界之外的资料少之又少,这股未知生命体虽来自世界之外,来自星际,但也不包含星际范围。他们无处栖息,不属于任何地方,自然也没有什么实际信息可言。 可真够棘手的。 “符淅”心不在焉地回龙听渊,“我不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 “本王记得以前有说,若要修炼习武的话,可与本王一起。”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满头黑线,那是你与符淅说的话,他哪里记得。 “她”只能什么都不说地点点头。 “你先好生休息。”龙听渊语毕,起身,离开了溪雨轩。 …… 离开溪雨轩门的一刹那,龙听渊清俊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疑惑,狭长双眸暗微略沉。 其实从回来开始,她的反常和判若两人,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一个人的性格可能会因为某些因素发生变化,但行为习性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不是这么容易可以随便更改的。 以往的符淅只会对他毕恭毕敬,虽然有意疏离于他,但仍旧会小心翼翼地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且了解自己所有的喜好。 她喝药从来都是小口吞咽,因为她尊崇药理,大口吞服只会起得反效。 她从不喜嗑瓜子,因为她珍惜时间,会见缝插针地利用闲暇时间,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她最爱的点心是蒂莲花羹,最爱喝的是琼露白茶,非常不爱碰酒水。 她在年幼时虽然很依赖他,但也很怕他,一直乖巧沉默,从未对他撒过娇,也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 她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都颇为风雅。 绝对不会用袖子擦嘴。 这么多疑点加起来,足以令龙听渊相信此人不是符淅。 但是,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却唯独不愿意去怀疑符淅。 他在等原因,或许她是故意为之,又或许是遭遇了他所不知道的变故。 他宁可相信,她是符淅。 …… 冥域自恢复了生机以来繁花盛开了不少,符淅又跨入了上次所经过的那座花园。 这里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满眼游丝兼落絮纷飞,花团锦簇,细叶落之时,一霎小雨淅淅沥沥,而高树旁边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美,却没有人? 当她踏过一地的白色落花,忽然怔神,有些记忆不经意间游入脑海: “找到了没有呀,暝途大神?” “还没有,我再继续找找。” 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蓝花楹树枝上,晃着小腿,唇边挂着静静的笑容,看着树底下的少年为自己找东西。 都怪这家伙,一时张扬,结果弄丢了她最喜欢的蓝色发带,她哭了后,他才哄道说自己去找就是。可是这里蓝楹千里路,茫茫花海,究竟该从何处寻起呢? 见他这么辛苦,又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少女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 “茫茫千里蓝楹,寻一根蓝色发带谈何容易。算了,暝途大大,我不要你找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说那根发带对她来讲很重要,但她更加不忍心看到暝途自责。 还真是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少年唇角勾起,抬头望她道,“看你也闲着无聊,不如下来,我们一起玩个游戏?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比谁踢落花的速度快,以这个基础作为比武条件。这样一来,不到日落,落花漫天飞的瞬间,那根发带一定会出现。” “又是比武?老天,暝途大神请问您还能不能换点浪漫唯美点的方式?” “漫天花雨下比武,难道不浪漫吗?” “呵呵,你说的都对。” 少女苦恼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满脑子想着打架什么的。 简直就是被杀戮之神耽误的斗战胜佛。 打架就应该去找孙悟空,老是找她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干什么? 虽是这么说着,她还是从蓝花楹树上一跃而下,结果一个没稳,眼看自己要摔个大跤,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准备接受自己要摔痛的事实。 别多想,暝途那死家伙才不会接住自己呢。 他只会哈哈大笑,看自己惨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玩。 在即将坠落的瞬间,一道黑影飞身而起接住了少女,少女睁眼,埋在少年地怀抱中,桃腮泛红,低着头,第一次觉得心跳得如此快。 第123章 身份曝光 白虹贯日下,繁花散开一圈,两人同时双脚落地,少年的手还环在她腰间,而她双手还若有若无贴在他胸膛前。 回过神来,她微红着脸,步伐向后退至一边,偏过头,傲娇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接住我呢。” 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飞上来接住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被暝途抱,感觉异常微妙。只是短暂感受他怀里温度的一瞬间,她竟有些眷恋。 暝途上前就是嫌弃地敲她一记脑壳,轻笑狂拽道,“本座可不想跟瘸腿小傻子一起比武。” 少女身形一僵:“……” 这家伙,就知道他才没这么好心,做什么事情,理由都奇奇怪怪的,还莫名惹人生气。 好气哦,可惜又打不过他。 蓝花楹谷是符淅所管辖的大地灵脉核心所在,这里除了有花落满天,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一座浮梦湖,湖水的色泽会随着四季更迭而变幻,每当风平浪静之时,水面会平如明镜,放眼望去碧空如洗,白云朵朵,远山苍翠,树木葱郁,无限景致尽在湖底倒映,真幻难分。 少女施展仙带如天女散花,笑着对少年喊,“看招。” 风起时,卷起了漫天蓝楹花瓣,纷纷落在湖面上,薄薄地铺了一层,而清澈的湖底之中,鹅黄、黛绿、赤褐、绛红、翠碧不同的色彩礁石相继呈现,相互浸染,斑驳陆离,恍若一匹艳丽的五色锦缎,波动璀璨。 少年与少女双双施展轻功,踩于湖面花瓣之上,不断地使出招式,比试得不可开交。 两道气波猛烈相撞,一圈圈灵气朝外散开,惊动了林中飞鸟走兽,同时也掀起了林地上的鸟兽翎毛以及蓝色花瓣。 万千繁花中,少年忽然收了手,一眼命中了其中的蓝色发带,施展起轻功,恍若流星飞跃,跨过一寸又一寸的花瓣,终于徒手抓到了那根发带,薄唇扬起肆意的浅笑,转过身,看向刚跟上来的少女,在少女的下一招朝自己击来时,他微侧身躲过,然后抓住了她手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将发带灵巧地戴在了她三千青丝上。 在她撞入他怀的瞬间,少年清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嘛。不过,我为你戴上的发带,下次可不准再掉了。” 少女像鱼儿似的从他臂下窜出来,转了个身,望向他,“明明是你害我掉的发带。” 暝途笑着有理有据道,“那只能说明你太不小心。” 他故意打掉了她的发带,想让小东西急一急,只是没想到她会着急到哭出来,本想再多逗弄她几番的他,莫名其妙地就慌了。 少女瘪嘴,“反正是你送的,丢了还有一大把。” 暝途愣,“这是我送的?” 少女无语,“你自己做的,自己都不记得的吗?” 暝途:“……” 这么多发带,颜色又各色各样,款型也都差不多,他哪里会记得多少? 她是因为那根发带是自己送的,她才会这么紧张吗? 下一秒,少女就双手摸了摸小脸,“那根发带可是被我偶像亢阳帝君碰过的,万万丢不得”,说到这里,她又对少年说,“嗨,暝途大神,今天就到此为止啦,因为我还被邀请去亢阳帝君的灵池会赏,顺便有些小事想请人家商讨下,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说,我帮你带一些回来呀?” 暝途音色明显冷酷了几分,“亢阳帝君?你说的可是那个头发像火鸡一样的男人?” 少女懵,“火,火鸡?” 她哭笑不得,敢情神界所有的存在,在他眼里都是那样稀奇古怪的。 暝途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不屑冷笑,“都几万年了,神力还未修炼到炼阳大法的最后一层境界,与水神共工多次比试也没有达到连胜,说明此人,根本没有绝顶天赋,呵,却还在众神界耀武扬威。” 少女扶额,“是是是,要数厉害,自然是我们的暝途大神最厉害。” 人家亢阳帝君这才刚上任神职没多久,怎可能比得上暝途这种浑然天成的远古之神? 还真是小孩心性,平日里对谁都漠不关心,只要自己夸了谁好,他立马就不开心了,这里损,那里贬的,若不是实力太过于强大,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少女说,“我可能要晚点回,所以你……” 因为他们两个打赌,是她输了,她答应过今日要请暝途吃饭的。 暝途高冷着一张脸,直接沉默地在地上打坐,“你去吧,我先在这里打坐修炼一下。” 少女点点头,满头冷汗,反正这里几乎都快成了他的专属修炼之地了。 明明是她所管辖的地盘。 这个臭屁的小霸王。 少女道,“那我先走啦,晚点见。” …… 结果亢阳帝君的灵池大会进行到一半,水神共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然后两人又打了起来,大会只好临时进行到这里,于是她很早就回到了蓝楹神谷,只见那道帅气的颀长身影,正背对而立着她。 她上前拍拍他肩,笑着说,“我回来啦,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暝途笑,“呵,看来,那亢阳还未有一举打败水神共工。几万年来,对方的弱点还是没有发现出来。” 少女惊,“你怎么知道水神共工来了?” 暝途不再言语。 他早通知了水神共工,骗他亢阳帝君在灵池大会扬言今日要他输得一败涂地。 那两人打起来,什么狗屁大会自然也就开不得了。 小东西自然而然就很快回来了。 少女也没想太多,微笑道:“你先转过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暝途别扭转身,然后看到少女手中捧着一件如怒火般鲜红的披风,递到他面前。 这披风,有些似曾相识。 后来,他疑惑道,“这是,亢阳帝君的炎火裘衣?” 少女笑,“你不是眼馋人家的裘衣很久了嘛。我记得,你一直想要一件红色披风,所以我就去向亢阳帝君……” 暝途淡淡地问,“所以你去灵池大会,想向亢阳帝君商讨的事,是关于披风的事?” 少女道,“是呀。” 暝途说,“他的东西,本座不会要。” 少女进一步道,“啊,那个,披风不是他的,是我亲手织的。” 暝途微惊,“你亲手织的?” 少女说,“因为知道你喜欢,所以我才特地向亢阳帝君请教了披风的来源。亢阳帝君的裘衣是用至阳炎火炼成的,那灵气对你会有所损伤。而我特地去了地狱岩谷,取了那里的炼狱炎火,并用自己的灵力将其净化,用炼狱炎火净化过的火,才是世间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真正的净纯之火,对你不会有任何伤害,并且无坚不摧,它会是你的第二道铠甲。” 地狱岩谷,炼狱炎火? 暝途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手心翻过来一看,白皙柔嫩的掌心已被灼伤得通红。 他的心顿时辄止,原来前阵子她之所以会莫名接近于亢阳帝君,是为了他? 少女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笑着说,“没事,我是万物之神,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不会有事了。看着吓人而已,你可别放在心上,那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再说,本来我就欠你好几件礼物。” 少女默默落泪,万恶的道德绑架,他送她多少诡异的蝴蝶结和发带什么的,她都还得一件一件还给他,这叫礼尚往来。 正当少女愣神的时候,一瞬间,手中的披风帅气利落地穿在了少年的身上,轻风裹挟着蓝楹花瓣飞舞,鲜红色的披风肆意飘扬,配上他一身金黑盔甲,他笑意张扬,她看红了脸。 暝途道,“既然是你送的,那么这礼物,我收了。” 少女微微害羞地应道,“啊?嗯。” 后来,她又接着道,“礼物都收到了,这时日也不早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暝途很干脆地应声,“好。” 结果,一转眼,刚还在站在面前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不见。 少女暗暗呢喃,“唉,这家伙,走这么快干什么?” 她强忍着脚底如火烧般炽热的疼痛,向前走了几步,准备回去。 她没有告诉暝途,其实凡是前往地狱岩谷的神仙,不论修为高低,都会被封掉神力一天,没有经历过烈火焚身的洗礼,是不得求取那里火源的。 她希望那家伙可以心安理得并毫无顾忌地接受披风就好了,并不想让他去内疚什么的。 虽然那家伙平时很欠,其实心地也是不坏的。 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的无情。 又没走几步,“嘶,好疼……” 少女小小的一只,孤苦伶仃地呆在原地,只能这样先休息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神力正好维持到她赶来蓝楹神谷,现在暂时消失了,她只能徒步走回去了。 然后少女听到有动静,才刚抬头,便看到那道披风飞扬的身影。 她欣喜若狂,“你怎么回来了?” 暝途往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上来,我背你。” 少女羞涩地上前,双手抱住了少年的脖子,静静靠在了他背上,“那个,你是怎么知道……” 他拽拽道,“早习惯你口是心非了,这么急着赶我走,肯定有鬼。下次受伤了不要硬撑,我就在身边,现成的居然还不会用,真是个蠢蠢的小东西。地狱岩谷这么刺激的地方,也不知道喊上我一起去玩。我们说好的,以后你去哪儿时,记得吱一声,本座可是你随叫随到的。” 那是少女第一次听少年说这么多的话,有点可爱,有点动心。 少女趴在他背上,猫儿一样地懒懒道,“说好的随叫随到,可不准赖账。” 少年笑,“账不会赖,只会赖你。” …… 回忆终止到这里,符淅眼睛睁开,看着漫天飘散的白色花瓣,只可惜,不是蓝色的。 那片蓝花楹谷嵌藏他们回忆最多的地方,她唯一的遗憾就是神界毁灭后,花谷也没了。 当有些尘封已久的东西,突然被揭开后,就会勾起许许多多的复杂情绪,怀念也变得有点痛心。不过回忆就是用来淡忘的,她应该珍惜现在才是。 符淅小小的一只,踮起脚尖,想去伸手采摘那树上的白花,结果跳了几下,捞着的还是空气。她开始怀疑人生中,上辈子是神力被封一天,今世又是神力被黑鹩束缚的一天。 背离了天道控制,失去了女主外挂,她果然步步都不顺,真是太挫败了。 摘朵花想打发时间,都得费脑筋。 结果在她继续挥手摘花的时候,一个远远高过她头顶的臂弯,将那朵花给摘了下来,送到了她手上。她回过神,抬头,艳阳底下是记忆中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身穿金黑轻铠,颈挂深红披风的男子。 冷峻男子笑,“人变小了,心性也幼稚了?居然还摘花,还真是小鬼头一个。” 小符淅气鼓鼓地瞪他,“等我恢复原身,就把你变成叫花子。” 他扬言开口,“好,我等着。” 小符淅瘪嘴,果然回忆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冷峻男子看向前方,“给你变个戏法,要不要看?” 小符淅:“……” 这货什么时候会变戏法了? 他找了一处白樱树底,靠在树干处坐下,边道:“你也坐过来,对这片白樱深谷许个简单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小符淅翻了翻白眼,“哦。” 然后小短腿跑了过去,小小的一只坐在了冷峻男子的身边。 他道,“许愿吧。” 她敷衍地随便说了个愿望,“将这里的白樱变成蓝花楹?呃,好像太难了,那么再简单点,变成,蓝色的?” 话音刚落,奇迹出现了。 暝途打了个响指,眼见着不远处的白樱树,由浅色逐渐变幻成了大片大片的蓝色,再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映衬着紫蓝色的楹花,还有山泉野涧汩汩流水不绝,两峪之间澄泉绕石,蓝楹伴日,四面云山,万壑松风作为背景。 符淅看呆了,有股细微的感动如暖阳春水萦绕在心间,溅跳亦如动心。 心满意足下是迟来的睡意,她在不知不觉中靠在了暝途的臂膀睡去。 漫天细小蓝楹花瓣洒落二人身上,暝途低头,凝视着小东西甜美的睡颜,难得微笑。 第124章 本王问你符淅在哪儿? 另一边,戌时,青龙城。 日落之时大街小巷开始张灯结彩,四国会谈青龙大宴即将到来,渊王府也同样显得异常热闹,已经有准备好的马车,在渊王府门前停候多时。 随后不久,身着蓝绿色裙衫的少女与一袭暗金王袍的英俊男子踏出府邸,而那名少女正是假扮符淅的某鸟凤中霄。 几名仆人与马夫在旁恭敬问候道,“参见渊王殿下。” 龙听渊向他们微微摆手,然后牵着少女的手,将她一起拉上了马车。 几名下属相互窃窃私语了起来,王爷的轿子以前可是除了他本人以外,从不坐人的。 轿子内,假扮符淅的某鸟表示今天可高兴呢,几天闷在王府都快憋死了,能出来玩自然是好事,因为外头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至于龙听渊,男人嘛,独立干大事,干他屁事。 今日青龙城有举行特别的灯会,四国各大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江湖名人才子都会前来围观,可以说是大人物集聚一堂的时日。 只是为什么要跟龙听渊坐在同一个轿子里。 腿又不能翘,歌又不能唱,瓜子不能磕,懒腰不能伸,时时刻刻得注意保持自家主人的优雅人设,真是麻烦死了。 龙听渊昨日已经有点不对劲了,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感觉自己瞒不过多久了。 他也没什么话能跟龙听渊说的,因为他肚子里的话就像还未开闸的水龙头,一旦打开,铁定稀里哗啦个没完,那样只会露馅得更快。 龙听渊看似漫不经心地在打坐休息,或者观看外面形势,实际上余光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旁边的少女。见她莫名呆得像根木头似的,不由来的觉得好笑,“上午的风寒恢复得如何了?”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随口敷衍道,“好了。” 少女一手撑在窗头,笑容邪佻肆意,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客,同时也启动了脑内的系统资料,暗查着每个人的信息。 据说无间体势力的结界已经解封,那么他们也极有可能会暗藏着这批群体里,借着各种显赫的身份,混得风生水起,开始谋划着上头的秘密任务,无形的爪牙第一批伸向的便是皇室朝廷。 符淅不在,那么看来,他不仅需要扮演好主人的角色,还要随时在暗中保护目标人物龙听渊,好歹顶着天道钦定的男主光环,自然走哪儿都危机重重。 他视线收回来,又问道龙听渊,“殿下此次参加秘密协议,为何要带着我?” 以前可没见这位摄政王对符淅这么搭理过,哪回不是把那个失忆小笨蛋当空气似的。这男人干大事从不吱声,现如今,居然连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会将人家小姑娘给带上,莫非是用来挡桃花的? 不过龙听渊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他在心里呵呵冷笑几番,等着龙听渊应答。 暂且先随便跟他搭两句吧,省得尴尬,有句话怎么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真是悲哀,他被誉为史上话最多的鸟,现在沦落到居然还自个儿卖力找话题。 龙听渊那副冷傲的眼神瞥向了少女,淡淡道:“前几日,你不是想利用新势力资源,来建立一批新的宗门组织吗?”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向后靠了靠,“想起来了,不过,殿下上次不是没同意嘛?” 龙听渊正襟危坐着,“只是不同意你涉险,并非代表你不可以涉及。日后,本王的计划可容许你参与,但任务执行必须经过本王批准。” 此时,假扮符淅的某鸟很想表演个葛优躺。 同时有暝途跟龙听渊这样的大佬相助,符淅想建立万物宗的夙愿还不易如反掌?这丫头什么时候可以速度点?都懒得骂她。 偏偏这种关键时候她不在,他又要被迫营业了。 黄昏过后,青龙城的夜晚格外喜庆。 再尔,根据他所知,龙听渊有灯楼三十间,高一百五十尺,悬珠玉金银,微风一至,锵然成韵。置百枝灯树,高达八十尺,竖之高山,万里夜灯点之,百里皆见光明夺月色。大街小巷,各有千炬红烛,围于左右。 在轿内掀开帘子,可看到窗外的青龙城灯明如昼,山棚高百余尺,神龙以后,复加装饰,士女无不夜游,车马塞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又听到一阵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轿子停下,两人下来后,眼见的正是青龙城内最高的一栋楼,登月楼。同时也是龙听渊暗势力旗下的产业之一,适宜各方文人雅士谈笑风生,也是作为最佳秘密协议的场所地点,里面有暗门玄机藏于其内,另称千机楼。 萧声还在持续,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向上望去,后来看到了一缕月白衣角从窗棂处消失,刚才的萧声是从那儿传来的,难道是他? 在还未踏入登月楼之前,龙听渊取出了一副华丽的金玉面具,戴在了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琥珀金色锐利的狭眸。在这之后,走了进去。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跟在后面,一头问号,这家伙,自己有面具,居然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一副?万一这栋楼里面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例如必须戴面具什么的,要是他不符合,那些人将他赶出来怎么办? 事不宜迟,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偷偷摸摸地找了一处地摊,正好是卖面具的,一堆看不懂的青铜假面,着实令他伤透了脑筋。怎么龙听渊的面具可以这么帅,而他面前的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 摆地摊卖面具的老头首先对眼前女子的惊人美貌,惊了半天,然后笑着问道,“这位小姑娘想买怎样的面具?”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摸了摸脑袋,左挑挑西看看,半天还未挑出个名堂出来。 老头恰好也为对面的姑娘挑了一副面具,“如果是姑娘的话,不妨试试这幅紫铜蝴蝶?”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摇了摇头,嫌弃道:“吾不要,一点都不帅。蝴蝶都是小妹妹戴的,吾要那种再霸气点的,拉风点的,能震撼全场的那种。” 老头:“……” 这小妹妹的审美竟如此清新脱俗? 后来,他终于挑出了一副面具,然后戴在了头上,将银两一抛,丢在了老人家手上,“就这副,银子不用找了。” 老头想起那小姑娘手中的面具,一脸莫名其妙。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种款式了吗? …… 踏入登月楼的一瞬间,所有的顾客纷纷都傻了眼。 这谁? 这面具是个啥?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尽管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找了半天凤凰,结果一个凤凰款型的也没有,想找大鹏鸟,金雕之类的代替一下,结果也没有,从凤族想到了雀族,再从雀族想到了鸟族,最后只摸到了禽类,万不得已下,只好选了最低配的鸡头面具。 他觉得自己脑门应该是被枪打了,随便选个豺狼虎豹的,都比什么大公鸡要好得多。 不过没事,只要他面具不脱下来,他们就看不见他,神特么知道他是谁,完美。 龙听渊踏入了登月楼顶层,所有人物已经纷纷到齐,齐聚一堂了。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还没有来,他只能回去找她。结果刚出去没走几步,就见着一名身着蓝绿色裙衫亭亭玉立,却戴着大公鸡面具的少女。 龙听渊:“……” 正在此时,几名醉客忽然纷纷将少女围住。 其中为首的刀疤男率先上前,笑容轻佻,“小姑娘身形如此婀娜多姿,步生软美轻盈,想必是位绝色美人儿,戴这幅面具莫非是因为太过貌美,想要遮掩颜容。”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听了这话,顿时火大得炸毛,气得袖子一撸,脚踩双八卦,豪气地朝他们吼道,“老子草泥乃乃的,你踏马的给哥看清楚,哥走路哪里软美轻盈了!你是不是瞎?” 话音刚落,亮出铁拳朝刀疤男身上挥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地上按,一脚豪迈地踩在他背上,唇角邪佻上扬,“快夸哥帅,哥暂且考虑,高抬贵脚。” 刀疤脸被打懵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算是在这条街上享有名头的,不是,那小姑娘刚才自称哥,难道此人是男的? 刀疤脸顿时觉得心里有阴影了,破口大骂,“你踏马是个男人没事扮女人干什么?” 结果,背上的力量更重了,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眼前快要一片漆黑。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加重了力道,朝着刀疤脸一顿口水骂,“妈了个巴子的你以为哥想吗?嗯?还不叫哥是吗?那就怨不得哥把你踩成柿子了。” 脚上的力道更比千金重,刀疤脸痛得五官扭曲,连求饶的声音都快喊不出来了,“哥,大哥,大爷求您高抬贵脚放过俺吧。” “太小了听不见,再叫一遍。” “大哥,大大大哥哥,大爷。” “呵,以后还随便调戏小姑娘不?” “不敢了!不敢了!” “走你的吧。”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对准他屁股就是一踹,然后拍了拍手,抱怨自己可惜没能亮出自己的肌肉。 刚向后没走几步,背后就好像撞到了一堵肉墙,他微微回头一看,我了个老天,龙听渊啥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完蛋了,这下暴露得要更彻底了。 龙听渊视线只是若有若无看了她一下,然后转身,“走吧,下次再乱走,本王可不会寻你了。”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扬起了个尴尬的笑,“好嘞。” 走在前面的龙听渊眼神微微一暗,就在刚才他本想出手解决那几人,没想到她的一言一行都与他所认识的符淅大相径庭。 符淅的豪迈是向内敛的。 而此人的豪迈是张扬的。 还有,符淅不会这么粗俗。 越来越多的疑点,在证明他的怀疑。 长长的走廊,仿佛永无止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忽然,龙听渊停下,稍稍眯眼,看见眼前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劲衣,戴着鸟型半脸面具的男人。他的手腕上镶着三道锋利锐爪,眼神可怖阴沉,唇角没有任何弧度。 好大的杀气——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一眼认出了此人是黑鹩,他立即冲上前,伸出手臂将龙听渊挡在身后,“你又来做什么?” 不详的预感还是发生了,黑鹩也来自无间体世界,而且这股杀气并不是针对于他的,所以说,他想杀龙听渊? 龙听渊沉声下令,“退下,本王不需要人护。”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却不动如山,本有些邪佻的音色变得湛冷,“该离开的应该是殿下你。” 黑鹩笑声轻狂,“凤中霄,看来我们并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似乎总与我作对呢。” 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 黑鹩道,“先不与你废话,我今日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身边的那个人。如果你再不离开,我连你一起杀了。” 黑鹩率先出击,假扮符淅的凤中霄随之也上前进攻,短兵相接,难解难分。只是这两人打架的样子,莫名有点像两只鸟之间的战争。 尤其是假扮符淅的凤中霄,比起鸟来,更像是一只大公鸡咯咯咯地挥着两只手,跟挥翅膀似的,一手扇向了黑鹩的脸。黑鹩脚上的三道锐爪,也踹向了凤中霄的脸。不仅如此,两人甚至还互扒衣服,就跟老鹰啄傻鸟羽毛似的,一下飞起,一下在地上滚来滚去。 结果假扮符淅的凤中霄不小心中了黑鹩一招,就这样突然被打回了原型,成功地变回了一只青色的傻鸟? 某社会蠢鸟扇着翅膀朝他进击,“吾他妈卧槽,黑鹩,老子跟你没完,还想谈合作,告诉你,合作取消,吾不谈了,你给吾大爷的滚出球球——” 黑鹩刚想进攻,蓦地胸口一痛,突然想起紫衣男子对他的施压,封锁了他的招式,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想到这儿,他突然凭空消失了。 飞到一半的某鸟,脚突然被人拽住,龙听渊将它倒着提起,眼神极冷,“本王问你符淅在哪儿?” 某鸟,“嘎?” 第125章 敢ooc就打爆你的鸟袋瓜子 龙听渊:“…………?” 龙听渊:“你嘎什么?” 某鸟继续装蒜:“嘎嘎?嗝?” 龙听渊:“………??” 某鸟装作自己真的是只傻鸟的样子:“嘎嘎嘎?” 龙听渊:“………………嘎?” 某鸟眼睛瞪得像铜铃,对着面前高冷清俊的男子,整只鸟都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回去后符淅非杀了它不可,它最怕符淅提着菜刀朝它微笑的样子了。 这么想着,它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符淅提着菜刀轻轻一挥,它的羽毛掉落一地,走光了。它瑟瑟发抖,而那个小姑娘对它笑眯眯的说是红烧呢?还是清蒸呢?还是烟熏火烤呢?我可爱的小宝贝,你自己选一项? 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是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相当难缠的渊王殿下。 此鸟满脸写着:吾只是一只小小鸟而已,吾什么也不知道。 龙听渊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刚才这鸟还在叽叽喳喳骂街,转眼就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男子琥珀金色的瞳孔里微微晃动着什么情绪,很晦暗,一如他的声音,冷静却深邃,“小鸡,本王劝你从实招来。若符淅的消失是因为你,那你的这只鸟爪就别想要了。” 某鸟听了后又拼命挣扎了几下,翅膀乱挥,扯着嗓子叫道:“嘎,吾他妈是凤凰,不是小鸡,贼几把帅的变异青鸾凤凰知道吗?你个该死的臭家伙,你废了吾的爪爪也没有鸟用,吾可是有治愈创生能力的。想问符淅的下落,吾告诉你,她变成蝴蝶飞走了。” 龙听渊蓦地觉得耳根疼,冷淡道:“聒噪,吵,缺乏教养。” 某鸟愤懑大叫,“嘎,你给爷再说一遍。” 龙听渊面色冷清,不再理会它。心想这只家禽这么烦,话这么多,言辞粗鄙,确定真的是神兽凤凰吗? 想不通。 既然这只小鸡不肯道出符淅的下落,龙听渊似乎又想出了一个法子,他摸着下巴道:“如果你肯告诉本王符淅在哪儿,赏你十箱瓜子。” 十箱瓜子? 这个条件对某鸟来说太过诱惑,它眼珠子已经咕噜噜地在转了。 龙听渊又加了丰酬,语气凉凉,“二十箱。” 他继续补充,“过时不候。” 某鸟全身的羽毛都竖起来了,憋了个半天,在龙听渊提着它转身离去的时候,终于破口大叫,“成交。” 龙听渊唇角弧度扩大,果然。 倒不是某鸟出卖符淅,只是觉得龙听渊对上暝途的话,场面肯定相当热闹,它最爱凑热闹了。最主要的一点则是,龙听渊是符淅的主要任务目标,他走到哪里,进度条自然也跟着走到哪里。 就这样,符淅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被某只蠢鸟给卖了。 某鸟告诉了龙听渊一个地点,“冥域。” “冥域?” 龙听渊细细琢磨起了这个地方,眉目逐渐变得隐忍深沉,他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略有耳闻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他与此地有过什么交集。 冥域坐立于两片大陆交界之处,同时也是世界之外禁地的看守门神,传闻那个地方堪比九幽冥录,比地下十八层还要骇人可怖,经年见不得阳光,存在着许多未知生物,而居住在那里的民众,更是来自四面八方,甚至非人非神非鬼。那片领域的主宰,更是几十年来从未露面,却闻风丧胆了整片生魂大陆,还有传言道,这片大陆有一只手在背后操控,而那个人正是冥域的掌舵者——九幽暝帝。 一想到符淅身处这么可怕的地方,龙听渊就感到心下不安,那个地方可比断崖深谷危险得多。 龙听渊剑眉微挑,又淡淡挑了几个重点问,“你与符淅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扮成她的模样?” 男子字尾的音色透出了冰川般的冷。 想起符淅近期的撒娇,都是这只鸟所为,他就不由得头冒黑线,脑壳儿泛疼,清冷的眉宇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某鸟又伸出了脚上的三只爪子,“三十箱瓜子。” 龙听渊:“……” · 在这之后,一人一鸟貌似达成了协议。 不过,走廊上与龙听渊并肩走着的,依旧是扮成符淅的某鸟。因为今天登月楼的秘密会议,“她”是新来的成员,必须出席。 之前龙听渊问某鸟的问题,它也回答了,不过并没有回答全,只告诉了他,它是符淅的契约兽,至于它这个契约兽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它表示自己也不是攀比的凤凰,就瞎扯自己是只鹦鹉,并不想太过高调招摇。然后还告知他,符淅现在遇难了,但她想要自己解决,不想让他担心,于是唆使自己来暂时冒名顶替,听起来有理有据像是符淅的性格。而它还瞎说自己的最大能力就是变装术,其他的啥也不会。 于是龙听渊马上就“学以致用”起来了,要他的变化之术,重新扮演一次符淅,并以四十箱瓜子外加五斤美酒作为酬劳。 某位摄政王还真是财大气粗,难怪符淅要去毫无顾忌地坑他钱财,当初还觉得那丫头良心太坏,现在它尝到甜头后,只想对那丫头说一句,干得漂亮!果然论门槛,还是自家主人精! 来到了登月楼的顶层阁楼,大门打开,里面的几位成员纷纷起立,表示恭迎,又看到了龙听渊身边那位身穿蓝绿色裙衫的少女,可是为什么此女会戴着这么滑稽的面具? 大公鸡? 暂时扮成符淅的某鸟:看毛看,没见过世面。 龙听渊:…… 登月楼阁内,其中一名男子摇着扇子笑道,“渊兄看上的人才,果然是别具一格,令人好奇。” 暂时扮成符淅的某鸟纷纷将视线投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数据显示都是各方强大家族的精英子弟,并没有显示有无间体附身的情况。 然后,他目光就转移到了最靠边一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身上,见此男子笑容沐如春风,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范,桌上还放着一架古琴,恬淡雅致,所以刚才他看到的衣角,来自于这个人。 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微微向扮成符淅的某鸟问好,颔首轻笑,“看来,姑娘就是渊兄所带来的新成员了,在下复姓南宫,南宫问律,在南宫世家排行第七,姑娘也可称我为律老七。” 不用他说,某鸟脑内的系统包含了这个大陆的信息资料,他什么身份,早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南宫世家的七少爷,极为擅长音律,江湖号称“律七公子”,身手不凡,作战风格轻灵雅致,但也有传言说他经常神出鬼没,云游四海。此人见识广泛,经验丰富,先天满阶风灵根,元婴修为,是难得的人才,也是深藏不露的笑面虎。 大家见南宫问律已经率先自我介绍了,其他几人也陆续纷纷某鸟扮成的符淅介绍自己。 其中一名灰衣道服的少年,直接向扮成符淅的某鸟问好,笑容和善地朝她摆摆手,“在下灵泽,乃灵枢大师座下亲传弟子,剩下的就不必向符淅姑娘介绍了吧。上次你身负重伤,还是渊王叫我来为你治疗的呢。如今姑娘你死里逃生,可真是太好了呢。” 这个灰衣少年曾帮助过符淅,暂时扮成符淅的某鸟自然是对他印象很好,“多谢灵泽道人相救,改日符淅定做报答。” 灰衣少年惊了一跳,“啊不用不用,本就是分内的事,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需要谢来谢去。我们这个组织当中,姑娘还是唯一的女性呢。哈哈,话说物以稀为贵,以后大家可都要护着你了,姑娘可不要嫌弃咋们呐。” 扮成符淅的某鸟无情地在心里吐槽,怎么符淅这家伙走到哪里都是团宠般的存在? 要是她在青龙城锋芒毕露,黎民百姓还不把她当女神供起来? 哦,不对,符淅本来就是神。 扮成符淅的某鸟微微笑道,“符淅也略懂医术,改日我们方可一起探讨。初来乍到,定不负众所期待。” 灰衣少年笑着摆手,“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这么一表示,他的扮演确实跟符淅有七八分像了。因为龙听渊在旁边,这次他可是露了馅的,要是扮演不好,不小心毁了符淅的形象。让她ooc了,那回去之后他的瓜子岂不都要没了? 为了瓜子,忍。 所以不是某鸟扮不好自家主人,只是他真的态度打小不认真。 扮成符淅的某鸟悄悄瞄了龙听渊一眼,见他没有说话,这说明自己没什么问题。 只是戴着鸡头面具,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就感觉莫名诡异。 就在前十分钟,龙听渊还特地严格给他做了好久的“文明用语”功课,特么滴可把他给憋疯了,差点把他的口头禅都给磨没了。 还有一名身穿墨绿王袍的男人,身后背着把墨尺,冷冷地睁开了眼,眼底恍若一潭死水,沉沉开口,“墨凝也。” 众人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这股死气沉沉的常态了,有人调笑道:“人家小姑娘初来乍到,你就不要这么冷淡嘛。” 暂时扮成符淅的某鸟表示无所谓。 这些人物他只需记住,然后汇报给符淅就行了。 他们最主要的是找到十一维度代表人物,里面有几人是符淅在宇宙维度总局的队友,还有几名应该是来自其他宇宙管理局的。 不过这位墨凝也,他在脑内调动了资料,资料少得可怜,他的资料如同他的人一样,像是凝聚的一潭死水。此人是玄武国的风云人物,黑帝颛顼的转世,墨岚王家的世子殿下,来头不小哇。出手做事从不说话,干脆利落,也是先天满阶水灵根,修为这几天应该快要突破元婴,达到出窍水准了。最关键的是,他的心志非常坚定,拥有超强的精神掌控能力,是精神控制方面的能手天才。 龙听渊身边的人物也果然各个都是大头。 扮成符淅的某鸟坐在自己位置上,刚想翘个腿,结果被龙听渊斜眼这么一瞪,他顿时猛打了个激灵,收回了脚,继续坐得端端正正的。 他在心里暗骂:真是气死吾了。 正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凝也开口了,“不知符淅小姐有何本事,作为成员自是要相互了解。” 扮成符淅的凤中霄看到那人眼光死死地锁定了自己,他的眼神似乎也暗藏着一股凝聚力,想要控制自己。可他凤中霄是什么修为,与符淅一样,可是远古上神,他的这点精神力对他而言,连汗毛都不算。 扮成符淅的凤中霄定定地笑看着他,“看来墨兄似乎对我有不满。” 现在的符淅还太过低调,只有少数人察觉到她扮猪吃虎非同一般,当然也只是有所察觉,但依旧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实力以及身份。 墨凝也眼神忽的发痛,头脑怔怔的,仿佛被一股绝对性的威压所反噬回来,普天之下,几乎无人能够逃过他的精神控制力,她竟然能够躲过? 扮成符淅的凤中霄,露出了与自家主人一样惯常的静静微笑:管你丫的来头怎么大,吾打不过那两只傻鸟,还干不过你吗?在他眼里,哼,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扮成符淅的凤中霄微笑道:“今日作为秘密协议,比试就等下回再约吧。符淅自是会用实力证明,你们的新成员,绝对不是拖后腿的那个。” 灰衣少年灵泽淡淡地笑,“渊王殿下选择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一直抚琴的南宫问律,也暗暗地将眼神放在了“符淅”身上,暗了暗眼,唇角带笑。 龙听渊双目微沉,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他记得那只扮成符淅的小鸡,一直声称自己是只普通的灵兽鹦鹉,特长是变化之术,受伤时被符淅带了回去,然后就一直嘎嘎嘎嗝嗝嗝地跟在她身边。 可如今看来,这只小鸡所言有假。 寻常灵兽根本躲不过墨凝也的精神控制。 扮成符淅的凤中霄还在心想老子不能翘腿,抖腿总行了吧,嘿嘿你们看不到。 结果刚嚣张得没抖几下,忽然“嘶——”地一声,吾了个去,吾草塔大爷的谁踩它jio? 第126章 那年艳阳雪天初遇 扮成符淅的某鸟转头一看,龙听渊正泰然自若地喝着茶。 连这个也要管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扮成符淅的某鸟狠狠地瞪着他,气得脸鼓鼓的半天没有说话。 龙听渊轻轻放下茶杯,狭长眸子微微往侧一睨,看着小姑娘的脸,跟个鼓起的河豚一样,在闹别扭,他嘴角稍稍一挑。无论怎么说,变化的仍是符淅的模样,偶尔可以借此想象到她最真实的情绪也不错。 在她没摔下断崖之前,情绪也有天真纯粹过,后来她一改傻态,除了静静微笑,就是沉默地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与他再无交接。在那之后,那种淡薄的孤寂感,一点点攀上他眉梢,他的世界也逐渐变得一片苍白,仿佛少了什么。 当然,他也不允许这只小鸡肆意损害符淅形象。 满口粗鄙脏话,坐着要翘腿,还喜欢抖腿嗑瓜子,豪放嚣张到连糙汉子大汉都自愧不如。 其中还有一名摇着铁扇的男子,自始至终还未曾自我介绍。他将扮成符淅的某鸟与龙听渊的暗中互动看在眼底,不忘调侃,“渊兄似乎很在乎这位小姑娘呢。” 龙听渊心口一怔,而扮成符淅的某鸟笑着打哈哈道,“呔,这不自小孤儿一个,没爹没娘的,咋家渊王殿下就跟自个儿爹一样,把我捡回来后就管东管西的,打小立规矩。” 众人且听来,硬是愣了几分钟,然后捧腹大笑了起来。 扮成符淅的某鸟满头问号,他特么讲什么笑话了? 手摇铁扇的男子哭笑不得,此在乎非彼在乎,可是这微妙的感觉似乎至今还未明显。 手上正抚琴的南宫问律,笑着调侃,“恭喜渊王殿下,喜得千金。” 手摇铁扇的男子也随之符合,“渊兄少年老成,如今连孩子都有了,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物色下美丽姑娘了。” 龙听渊似乎早已习惯了他们这幅德行,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十年多前那场艳阳雪天,少年的他将那小女孩救回去的那天,历历在目。 那日白雪纷飞,彤云密布,朔风凛冽,少年的他骑在高高的白马上,涉猎途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茫茫雪地,明明朝前看去一望无垠,可他却感知到了前方那片鼓起的雪团。 他利落地下了马,走几步,走到了那鼓起的雪团前,稍稍蹲下,扒开了冰冷的细雪,发现了里面躺着一位很小的女孩子,她的皮肤冻得近乎透明,浑身忍着寒冷也不颤抖,意志有着不符年龄的坚定。 许是这份坚毅震撼了他,他将她从雪地里抱起。 “小王爷,这孩子……” “回府。”他抱着小女孩上了马。 那年,她五岁,他十岁。 后来,小女孩被成功地救了回来。 他见到她的时候,那小女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粉雕玉琢的,穿着纯白色的小袄,像是一块璞玉被洗尽了铅华。 他曾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弱弱地回答,“好像是符淅……” 第127章 途途,龙听渊来了,借个地躲躲 好像是? 这言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女孩仿佛从天而降,人也犹如一张白纸,不记得前尘往事,更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家人,没有身份,却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从没放弃过调查过她的身份,但仍旧一无所获,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子已经默默跟在自己背后很多年了。 母妃还未皈依尘佛时,曾笑着调侃这孩子说不定是上天赐予你的珍宝。 他不以为然,与其说是珍宝,倒不如说是天上随时会下的小雨,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淅淅沥沥,若有若无,可有可无。 随着她长大,愈发依赖自己,因为除了自己,她没有谁敢相信,也没有人可依靠。她很乖巧,不吵也不闹,有时玩玩花草,有时种种花草,似乎天地灵物都很爱与她亲近。他管得也很少,只是偶尔会瞥见她在离自己不远的某个角落,一个人默默地玩。 他挑灯看剑时,她闭眼在自己身旁小憩;他夜里垂眸时,她会抚平自己眉宇;他花海练功时,她在落花飞处舞蹈。她其实能歌善舞,只是在外人面前紧张,这些他心里都清楚。 许许多多的点点滴滴映入眼帘,再看向旁边与记忆里少女一模一样的面容时,是她却又不是她,就如断崖后再相逢的符淅,物是人非,她有了故事,那片空白增添了云彩,是是非非,再不追究。 假扮符淅的某鸟嘴里刚塞了一块糕,在瞥见龙听渊在看自己时,嘴一张,一块糕零零散散地掉在了桌上,来自当惯了鸟类条件反射的他,差点就用“尖嘴”去啄桌上屑屑了。 龙听渊:……满头黑线 他是练剑发昏了,才会把这家伙跟符淅混为一谈。 阁楼的会议无非是关于前往冥域的方法,还有与符淅结盟,建立新宗门的事情。 假扮符淅的某鸟虽然本性随意,吊儿郎当,但对于符淅的想法和思路,还是非常清楚不过的,甚至还为他们提供了前往冥域的信息。因为他自己也迫切想要快点与符淅会合,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忧。 阁楼内,身穿蓝绿色衣衫的少女放下茶杯,抬眸望着众人,平静自若地开口:“既然各位都清楚了,那么时间就定在明日,我们就出发。” 众人齐声,“一言为定。” 其实他们到现在还感到十分懵然,这少女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一下神经兮兮的,跟只进击的公鸡似的,一下又气质非凡,谈吐优雅,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可一想到她是龙听渊的人时,众人表示:不敢问不敢惹也不敢说。 最后散会时,其中那位摇着扇子的男子和身穿墨绿玄衣的男子同时看了自己一眼,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然后分别走了。 假扮符淅的某鸟打了个哆嗦,他才不会觉得是这两人对自己有意思,肯定是他扮演的符淅实在扮演得太沙雕了,才导致那两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呃,看神经病似的。 他也没想什么,然后也转身就走。 忽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你要走去哪儿?” 他猛地一个刹车,嘎,他走反了? 他转了个身,摆摆衣领,然后大摇大摆蹦蹦跳跳地朝他走过来。 龙听渊一脸无语地看着这鸟不鸟人不人的魔鬼步伐,发自心底表示不忍直视,转身挥袖淡淡开口,“现在你可以变回原形了,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必以她的样子出现。” 某鸟一听立马摇身一变,变回了某社会鸟的样子,兴奋得羽毛差点升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天上乱飞,“卧槽,吾他乃乃的终于自由了——” 龙听渊满头黑线:…… 这货到底什么物种? 见某社会鸟高兴得在天上盘旋个老半天,龙听渊不知想出了个什么法子,神神秘秘地吹了声口哨,这鸟继续条件反射似的飞回了男子的手臂上。 某鸟:? 啥情况? 伴随着某鸟的懵逼,龙听渊眉宇一皱,道,“走了。” 某鸟头一歪:“嘎?” 为毛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头。 回过神来。 艹,主人换了(疯狂拍桌 …… 回到马车内,龙听渊忽然问起,“符淅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某鸟翘着腿坐一边儿,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朝他伸出了两根鸟羽毛,“两箱瓜子。” 龙听渊:一副发现了什么真相的表情。 终于明白了之前的那个“符淅”为什么会对瓜子这么执着了。 某鸟挥挥翅膀,懒懒道:“提,经常提,每天隔三差五地就跟吾聊你。” 龙听渊愣。 某鸟背地里暗想:可不是,你这货可是人物目标的关键人物。 龙听渊还是想继续问出些什么消息,却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说些什么?” 某鸟朝他翻了个白眼,挥挥爪子,一副大爷我心知肚明的样子,“想知道就尽管问,不就几百来箱瓜子的事。这男人,太闷骚不好。” 龙听渊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就直接坦明了问,“本王想知道她的想法。” 某鸟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 它直接飞到了龙听渊的肩膀上,开始嗑唠起了自己的“盛世演讲”。 某鸟开始疯狂嗑唠,“符淅经常说你天之骄子,人间皎月,适合独自美丽艳压四方。” 龙听渊,“独...自美丽?艳...压四方?” 某鸟叽叽喳喳解释,“就是你这种人是注定要一个人坐拥天下,开辟新天道的。情感对你而言,只是会阻碍你脚步的东西。当然这是符淅那家伙随便吐槽的,你完全可以当作没听到。其实她经常夸你的。夸你才智过人,有勇有谋,虽然身处深渊但迟早会飞向天空的。” 其实龙听渊只听进去前半部分的话,所以她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会释然放手,彻底摒弃她以前对自己的情感,换了另一种方式支持自己吗? 她的确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宁为天下,舍身为己,心中无我,无欲无求。 天下…… 是个令人心动的词,可龙听渊的脸上并没有开心的神色。 可他始终仍为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喜悦的心情。 他又问,“符淅在冥域吗?” 某鸟猛地打个激灵,龙听渊可不好糊弄,以他这个情况,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剩下的交给符淅自己去处理好了。 呵呵,符淅要是知道这些的话,怕是早把自己大卸八块当活料理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好像,应该是的。” 见这只鸟支支吾吾的,龙听渊心里更加确定了符淅在冥域的想法。 冥域这个地方相当危险,她究竟是怎么到那里的? 非常多的疑问,恐怕只有到达冥域才能够知晓了。 还有符淅近期经常提到一个黑衣男子,她是被一个黑衣男子救的。冥域是黑暗的象征,如果那个黑衣男子是冥域的人的话,那么符淅会在冥域,也就更加合理了。 迎来的第二天,龙听渊一行人已经根据某鸟提供的线索,前往冥域领地。 而冥域这边已经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场面十分浩大,六界各方名人异士都纷纷来访。 高高的阶梯上是高调奢华的宝座,宝座上的男子今日戴着黑金半脸面具,身披大大的金羽玄黑裘衣,头戴高冠,高冠呈现神龙形象,再配以火焰腾飞的装饰,中间用一颗青琉璃宝珠加以点缀。 而符淅小小的一个蹲在宝桌底下,郁闷发呆。 她最近每回梦里都会梦到自己跟暝途以前的往事,越想越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些悸动有些澎湃还有些紧张。再加上这几天身体状况,和能量的愈渐消退,也令她心里非常不安。 她其实有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黯然消失,有时还会出现幻觉,她张开自己的双手,双手也开始变得愈渐透明,又一下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幻觉,的确是自己正在消失的预兆。 果然,那次的攻击后患非常大。 就算罗刹或者黑鹩等人现在出现,其实也无济于事。 一维代表人物死后,对无间体势力那边的人而言,无非是莫大的帮助。除非自己身上还有别的利用价值,那么他们一定会留自己一条生路,顺手推舟逼着自己做他们的奴隶或者叛徒。 符淅笑笑,摇了摇头。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一笑,自然不会让事情这么顺其自然进行下去。 暝途低头瞅了一眼蹲在宝座底下发呆的小符淅,“要不要给你球球玩?” 符淅缓缓回头,白了他一眼,冷笑,奶声奶气道:“好呀,给我个球球,我砸你一脑袋瓜子。” 符淅心里有心事,但却不能当面讲。 这家伙还有心情开自己玩笑,自己情况都这么严重了,明明自己还是为他挡的招数。 如果是前生的暝途,别说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要是知道她有一点点不测,都会赴汤蹈火,还会把那帮伤害她的家伙一拳打扁。 如果当初她没有为暝途挡了那招,现在变小的可能就是暝途了。 小符淅吸了吸鼻子,“早知道就不为你挡那一招,这样的话变小的就是你了。” 说着还独自脑补了变小的暝途,肯定比现在还要臭屁狂妄自大欠抽。 然后小符淅笑出了声。 暝途一只大手按了按某只脑袋,扬着邪痞的笑容,“想看本座幼时的样子,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 “哼,搞得我好像脑补不出似的。肯定是个光着臭脚丫子,龇牙咧嘴随时要跟人干架的样子,灰头土脸的小屁孩。”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暝途随意笑笑,随后又认真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会将那人先斩后奏,不让他伤害你分毫。” 符淅微愣,心跳加速。 “对不起。” 来自头顶那道声音很轻,但落在自己心里的重量,却很重。 暝途从前生到现在从没有道过歉。 “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我一定不会让你以身涉险。” 其实暝途心里非常不甘,如果他能够再多了解世界之外一点,能够再更强大一点,就不会让重要的人受到伤害了。 符淅会心一笑,在心里默默地应了句:能为你以身涉险,其实是我的幸福,我甘之若饴。 前生每次都是他在保护自己,今世,她也想默默保护他几回。虽然名义上是敌人,但背地里却是最好的朋友。只要默默地守护,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符淅嘴角挂着浅浅的弯儿,刚才对于自身生命流失的害怕,似乎也没这么重了。 宴会开始了,随着烟花的盛开,各方嘉宾纷纷入座。 小符淅在人群中张望,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蓦地怔住。 人群中那男子鹤立鸡群,身穿金丝白衣,腰间佩剑,气宇不凡,即便戴着面具,她也能认出,此人正是龙听渊。 他厉眸朝来,似乎已经看向了自己。 符淅小脸瞬间发白,她滴个老天,为什么龙听渊会来这里,要命了,龙听渊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也是对自己幼时模样最熟悉的人,要是被认出来,这事情就乱大发了。 她心早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捂着头,忽然跟只慌乱失措的小兔子似的,一股劲儿的往某男人的斗篷裘衣里钻,还小声地说:“借个地儿,让我钻钻。” 暝途一脸问号地任凭这只“小兔子”往自己的斗篷裘衣里钻,只感觉身后腿边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到处乱蹭,软乎乎的贴在他脚边,借着自己的斗篷隐藏自己,还隐约感觉到小东西的微微颤抖,她在害怕? 她看到什么人了? 伤害她的人? 暝途的眼神陡然变得十分犀利,他看向正前方,恰好对上了一个身穿金丝白衣男子的眼神,高手四目对峙,无需言语。即便他戴着面具,暝途也能一眼认出,他的眼力异于常人,具有绝对穿透性,可以辨别任何伪装和气息。 龙听渊。 是他。 “途途,掩护我。哎呀,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不然我就惨了。”小符淅手捏着男人的裤管,瑟瑟发抖地哀求。 第128章 抱大魔王大腿 符淅两只小手变相地抓着某男人的大腿,因为是钻在人家斗篷里面,所以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可是她有意识到,暝途似乎有与龙听渊正面对峙的意图。 眼见男人脚步向前一跨,符淅心下一慌,想要阻止,结果重心不稳,一脚踩在了暝途的脚后跟上。 座下群臣眼见宝座上的矜贵帝王,突然没有预兆地向前绊了一跤,旋即很快稳住身形,继续面不改色的,用凌厉威严的眼神俯瞰众生。 暝途:……(懵 躲在暝途斗篷后面的小符淅尴了个尬的扶额:……(--ii 得,上次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走路,就怕踩某大魔王的脚后跟,这回真踩上了。 众臣:???卧了个大槽的活久见 传说中无人敢近的冥域,千百里外闻风丧胆冷血无情的九幽暝帝,居然走路会绊跤? 符淅感到惭愧,小声躲在他斗篷后面嘀咕,“对不起途途,害你风评被毁。” 暝途无所谓道,语气很拽,低笑,“呵,本座风评有好过吗?” 符淅捂脸,发笑,“唔,还真有点道理。” 自从意识到对符淅的朦胧感情后,暝途对龙听渊的敌意更甚,尤其是感觉到符淅似乎很在意他感受的样子,心里更加有股说不上来的烦躁,莫名的无名之火攀附在胸口,闷得发堵,炽得发痛。 藏在他斗篷里的小东西抓住他裤管,“别,别跟他正面起冲突。” 暝途身形微僵,冷淡开口,“为什么?” 符淅是个敏感的小姑娘,同样也感觉到了暝途的不悦情绪,虽然还不太清楚,只好搪塞了个听起来很滑稽的理由,“变,变那么小,太,太丢脸了,这,这绝对是我的黑历史。再说,我幼时,本来就跟龙听渊有些不愉快的回忆,想起那些,我简直就是葡萄美酒里面的卑中卑。” 暝途听后,稍稍一愣,然后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了。 符淅小手没好气地拍了男人裤管两下,“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 小东西实在太可爱,总是有魔力让他生不起气来。 本想腾出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可想到她还是“隐身”状态,只好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冷静而又认真地对某个小东西说道:“你就是你,对任何人都无需卑微。以前是以前,但是现在,只要有本座在,就永远不会让你有低头的机会。” 暝途说这话是认真的,是符淅让他重新有了抬头见到阳光的机会,而他同样也不会再让她陷入过去阴影中。他的小东西,本来就应该享受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 符淅失神沉默。 “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的内心就像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通向阳光,那么我的根就必须要向下,扎入肮脏的泥泞,伸向无尽的黑暗,蔓延。可遇见你之后,我想让你做我树上的果实,风雨来了,有枝叶抵挡,阳光跃下,可以展现最美的色彩。那棵树所经历过所有的风吹雨打,都能化为守护果实的力量。” 他所说过的话字字清晰,犹如雨滴,一颗一颗落进尘土,润物细无声,却带着万物生生不息亘古不变的意义。 符淅一时之间呼吸凝滞,愣神了老半天,才小声不知所措地‘哦’了一声。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脸,细声细语了句,“不,不就顺手解救了冥域的万物苍生,又顺手救了你几次,也不必这样‘深情款款’地感谢我吧,那个,怪,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符淅知道暝途话里有更深的意思,但她却不敢往更深处的地方去想。 自作多情傻白甜恋爱脑的代价,她可承受不起了。 符淅在心中卑微痛哭(挠爪子 很久以前,暝途还是神的时候,符淅曾开玩笑似的问过他,“嘿,我说大魔王,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不然老是没事找事老缠着她,嘴上不乐意,说话不饶人,最后又总暗中屁颠屁颠帮她。 虽然是开玩笑的问候,可那时候的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答案,因为心里面早模拟出很多种,是暝途这种性格会作出的回应。 例如:你脑子最近是不是养过鱼了?(意外之意:你脑子进水了。) 或者:本座给你表演个戏法,我头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意外之意:老子给你头笑掉。) 又或者:你是不是最近又被哪个地主家的怪物给打了? 那时的暝途还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模样,果不其然,他臭屁地回了一句,“我喜欢你。” 符淅脸红心慌,“啊?” “天天被我欺负成鸟窝头的样子。” 哦,他补充了一句。 “连起来就是,我喜欢你天天被我欺负成鸟窝头的样子。” 符淅趴。 她确实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去问暝途这种话不着地词不达意的问题,他是最嫌弃什么莫名其妙男女情爱的事情了,而她也更是脑子里除了玩就是吃,然后就是祖上继承下来的使命,维护天地间的万物平衡,对于男女情爱也是半个子儿都不懂,问她等同白痴,能完整给你讲个神话爱情故事就不错了。 后来,她就再也没问过。 她也很喜欢就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最好的朋友就在自己身边。 寂寥的神界,因为有他,才变得不会无聊。 只是她并不知道,后来的暝途,在最后离别时,拼死也未来得及对她说上一句:我见众生皆无意,唯遇你动了情。 暝途还是看在了符淅的份儿上,淡定地坐回了宝座上,只是那位身穿金丝白衣的男子眼神始终还贯彻在他的身上。 符淅见大魔王没有跟龙听渊正面对峙,这才松了口气。 她心知肚明龙听渊手握的可是大男主剧本,他能来到这个地方,即时没有人帮助,也能顺其自然的来,无人阻挡。 还真是汗颜,一个是手握反派剧本的男人,一个是手握男主剧本的男人,不干架干到底都不科学。符淅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突然? 该不会…… 该不会是某只傻鸟暴露了吧? 符淅在暗中瞪大了眼睛,更加笃定了这个结论。 她懊恼地疯狂跺jio,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除了某只蠢鸟,也不会有这么大嘴巴的存在了。 真是关键时刻身边没个靠谱的。 结果某大魔王的斗篷披风被某个小家伙踩着一袍子灰。 暝途:…… 众臣好奇地盯着他们九幽暝帝的袍子:怎么在动? · 人群中,身穿金丝白衣的男子透过面具,在暗中观察宝座上的男子,这个贯彻四方的枭雄人物,冥域之王九幽暝帝。 他与自己一样,戴着面具,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虽然距离隔着很远,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后,似乎还有另外一股熟悉的气息,很微弱,却又让他能够立即确定。 是符淅。 面具背后的那双眼睛更加幽深,此人认识符淅。 他又接着观察四周,第一次来到冥域,这里的环境,灵气,人物都非常特殊,危险的氛围总是似有若无地在徘徊。这里所有人物服饰穿着都偏向于暗色,而他一身金丝白衣,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金丝白衣男子身边,同时也跟随着三位友人。 他们分别是南宫问律,墨凝也和灵泽。 南宫问律和墨凝也,两人武艺高超,是很好的帮手,而灵泽是灵枢大师的弟子,医术高明,冥域凶多吉少,难免会有人受伤,但是有灵泽在,就形同如虎添翼。 当然,鸟不算。 某鸟飞来飞去的,到处寻找符淅的气息,忽然敏锐发现,她的生命灵力越来越薄弱,他立马心里扬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冥域这里的万物是由符淅的灵气唤醒的,这里的万物如果减少了往日生机,那么也就意味着,符淅的灵力也在衰退。 看来黑鹩所言句句属实。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与黑鹩完成最后的交易。 跟符淅的性命相比,所有的后顾之忧,仿佛都不值一提。 南宫问律手摇着折扇,笑着问龙听渊,“虽说渊兄冒险来冥域是为了勘察其他势力,但实际应该是另有别意吧。” 墨凝也同样也附了句,“渊王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宫问律一手折扇拍在了墨凝也的肩上,“墨兄也发现了?” 墨凝也没有说话。 南宫问律拿着折扇拍了拍脑袋,“你们玄武国的人还真是冷淡,可我上次路径玄武国,发现那边的人民还是挺热情的啊?” 灵泽站在一旁淡淡地笑。 南宫问律随便耍了下宝,墨凝也终于一语惊人,“昨日的那个女孩,此人非彼人。” 他目光幽深地看向了龙听渊,龙听渊也睨向了他,“墨兄此言何意?” 墨凝也倒也不卖关子,“我们兄弟走遍四方,且不说熟不熟悉身边的人,但是论面对一个人的伪装,那是再家常便饭不过了。” 龙听渊还未发话,南宫问律则哈哈大笑了起来,“差点忘了墨兄对于易容幻术可是鼻祖。” 墨凝也看向了南宫问律,“律七兄也早已发现了,却还要我来解说?” 南宫问律笑了笑,“哎,既然大家都察觉了,也就没什么好说了。人家渊兄意图很明显了,恐怕昨日那名少女本尊,就在此地吧。” “不言而喻。” 龙听渊也没否定什么,这些兄弟跟随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洞察力也没有,那也不会还在这里畅言闲聊了。 墨凝也道,“渊兄擅长以幕后操控棋盘,可若哪天亲临某地,一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或者,人。” 虽然一路上都是南宫律七在跟墨凝也说话,但最清楚的人却是灵泽。他能辨别所有人的脉象气息,听了他们这些言论,他也更加清楚,龙听渊是为了她才来的。 所以说昨日那人,是假扮符淅多日的那个人。如果龙听渊早点怀疑,叫他来确认,那么,那假人的这面目也不会苟且到现在了。 盘旋在空中的某鸟,早已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且,愚蠢的人类,吾可是有节操的,懒得以他人皮相苟且。还真以为,区区修士,能够洞彻神灵本尊?” 凤中霄可以说是符淅肚子里的蛔虫,真要说模仿符淅,只要他有心,还真的不会有任何破绽。要说走漏风声,那更是不可能的。 凤中霄是绝对有分寸的,他清楚什么消息可以透露,什么消息不可以,只要能够贯彻一定目的性,就可以透露。所以他透露了符淅在冥域的消息,实际上一来是为了符淅的生命安全,二来则是顺理成章地推进任务进度。 符淅的任务虽然急不得,但也不能拖,否则负担在她身上的危险会加倍。 她一直害怕暝途会跟龙听渊起正面冲突,但他们会碰上不过是早点晚点的事情,也是他们之间的宿命。 另一边,龙听渊身边的两位友人又互相交流了起来。 “据我所知,那位名叫符淅的姑娘,应该是个相当有趣而深藏不露的存在吧。” “扮猪吃虎吗?” 南宫问律跟墨凝也其实早对符淅以表深深的兴趣。 因为一个人如果一直光芒万丈,人们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以为然,但是一个平时一无是处,风评臭名昭着的存在,接触下来后,却是个从容优雅,深不可测,相貌也惊为天人的人时,反而会产生一鸣惊人的反差感。 跟随龙听渊一起南征北战的人物,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见过许多扮猪吃虎的人,阅历广泛,看待事物更喜欢透过表象看待本质,从不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更何况,往往不起眼的人物,才是最致命的。 龙听渊全程寡言少语,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不知为何,他不太喜欢符淅的光芒被更多的人发现,更别说,连他自己也从未发现过。就连对于符淅来说是陌生人的存在,都能够察觉到她的不可思议,可到头来,自己才是后知后觉的那个。 · 躲在暝途斗篷后面的符淅想要瞅一眼龙听渊还在不在,忽然,察觉到几股熟悉且又强大的危险气息,她双眸圆睁。 不好。 她钻出了斗篷,看向了外面。 第129章 龙听渊与暝途的正面对峙 符淅小手抓着暝途的斗篷披风,朝外探出了脑袋,她有明显感觉到黑鹩、罗刹,还有上次那名神秘紫衣男子的气息。如果是他们的话,那这场盛宴就危险了。 理应来讲,她现在应该好好隐藏自己,可只有一项缘由,能够让她哪怕拼尽一切,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确认。 那就是曾经那些,与她生死与共的战友。 一份海枯石烂的爱情令人刻骨铭心,那么同样,一份团队共抗风雨的友情永垂不朽。如果说爱情是人额间的朱砂痣,那友情便是心口的勋章。 她曾流浪于漫无边际的星际间许久,那里的生存法则,与所有地方都是一样,弱肉强食,利益熏心,真情这个词汇在里面显得过于薄弱苍白,却也是最弥足珍贵的。 符淅暗下了神眸,敛去了灵气,双拳虚握,手指僵硬。 那股气息太过于似曾相识,虽然在外加以裹挟了许多陌生的气息,有意掩盖原本的灵力,但她还是能够感知到,强烈的直觉更是指引着她,此人是他。 在明知要选择理性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感性,有时候直觉往往比推断更准确。 那名紫衣男子,给她的感觉太像惊蛰了…… 在队伍里,跟她关系最铁的是痕之风,最护着她的是刑焱,对她最关爱的是白临沄,她最敬仰的是队长银宙,只有惊蛰是特殊的,他是整个队伍的灵魂,是所有人挂念的存在。 才回过神来,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众臣万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九幽暝帝的披风里钻出的小女孩,惊得说不出话来。 符淅:…… 有什么好惊讶的,她来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在不远处的百里奂衍偷偷笑出了声,在旁的狸寐没好气地捶了他一脑袋瓜子。 “有什么好笑的,魔界之主都没个正形。”狸寐话是这么说着,结果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说那小姑娘怎么见不着人影儿了,没想到居然藏在了他们九幽暝帝的斗篷里。这么说来,他们的九幽暝帝暝途之所以会绊跤,是因为小符淅? “哈哈哈哈暝途他也有今天,笑死我了,终于给爷出了口恶气。” “嘁,你自己本事不够,魔界被人攻下一块,还好意思说。” “总比你整个妖界都归属暝途要好,哼,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说什么?” 两人习惯性地又打了起来。 众臣表示都已经习以为常。 符淅才缓了口气,旋即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因为那名身穿金丝白衣的男子,他的目光正赤裸裸地正直视着她,而她的眼神也恰好对上了他的双眸,两人四目相对。 然后符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默默躲在了暝途的身后,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符淅:完蛋了…… 不远处那位身穿金丝白衣的男子双眸怔愕。就算变小了,他也能够一眼认出。 她是符淅。 她真的在这里。 她怎么会变小的? 心里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眼神暗了暗,变小的符淅,像极了当年艳阳雪天初遇的那个小女孩。 南宫律七感到奇怪,见双眼怔愕的龙听渊,愣了愣,问道:“你觉得,这九幽暝帝身边的小女孩是他的什么人?” 虽是随口这么一问,恰好被南宫律七捕捉到了重点。 龙听渊没有回应,南宫律七以为是龙听渊也不确定。 因为传闻九幽暝帝冷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身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亲近的人。 而后南宫律七却见龙听渊的神情很不对劲,他双眸很镇定,镇定得却宛如一潭死水,看着宝座上的男子,还有躲在宝座男子背后,那双捏着宝座男子衣袍,瑟瑟发抖的小手。 墨凝也也注意到了龙听渊的不对劲,“那女孩该不会是……” “该不会什么?”南宫律七手中的摇扇逐渐停下,又回想起了刚刚那个从宝座男子袍子底下钻出来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五官精致浑然天成,身穿浅青色纱裙,宛如迷失森林的精灵,眼神中充满了纯真和迷茫,有点像…… 昨天的女孩? “该不会,这个小女孩,就是昨天那个,本尊?”南宫律七终于反应过来说出了真相。 墨凝也眼神也肯定了起来。 “怎么会是个女娃娃?”南宫律七疑惑了起来。 墨凝也推测,“或许跟九幽暝帝有关。” “很有可能。”南宫律七附和。 灵泽也道,“我也确实认识些草药,能让人的骨骼退化。还有些修士擅长各种幻术,把一个人变成孩童,倒也是有可能的。” 龙听渊依稀记得符淅说过,她掉下山崖后,是被一个黑衣男子给救了。 而此时宝座上的男子,正是一袭矜贵的金纹黑袍,而传说冥域本身就是来自暗黑地底深渊的灵魂,他早该想到的。 他对那个宝座上的男子诞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敌意。 同样,宝座上的男子,睨向他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杀意。 …… 暝途对躲在他身后的小符淅开口,“他已经发现你了,与其躲避,不如正大光明站在我身边。放心,本座不会与他起冲突。” 符淅在风中无语,这人都自称本座了,肯定是生气却不表现出来,她信他个鬼呢。 但暝途也说得没错,她躲下去也不是办法,龙听渊是聪明人,她的伪装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孩童之举。 符淅才刚悄悄从暝途宝座后走出来,随即,后脖颈被人一抓,她莫名其妙地被暝途双手抱在了怀里,跟抱奶娃娃似的,她的脸也顺其自然地贴在了暝途前胸的衣服上,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符淅突如其来紧张了起来,她小声道,“快放我下来。” 暝途并不管怀里的小东西怎么对他左挠右抓,只是又换作单手抱着她,然后腾出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头顶上,道,“乖。” 小符淅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乖你个锤子。” 暝途手抱着奶娃娃符淅,用挑衅一样的眼神看向了龙听渊。 符淅暗中单手扶额,“我的天呐……” 这下尴尬了。 她怎么跟个人质似的? 太丢脸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符淅的真身是个少女,都以为她是个小孩子。 但暝途和龙听渊都心知肚明符淅是个刚满十六的少女。 龙听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心里堵得厉害,那男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符淅,是想宣誓什么? 只有符淅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了钢索上,稍有不慎就会坠落。前面是暝途跟龙听渊的宿命交汇,后者则是无间体势力这边的暗中伏击,还有不明目的的紫衣男子,神似惊蛰的男子。 他们在暗中潜伏,特地挑在了冥域的盛宴上,究竟意欲何为? 还没来得及理清这些,伴随着一声清冷的“放开她”,龙听渊已经出现在了暝途的面前。 什么? 符淅睁大了眼。 冥域万众也纷纷惊讶,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正面单挑他们的九幽暝帝? 龙听渊认为暝途接近符淅定是别有目的,或者符淅身上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暝途的手上,才将她挟持到了冥域这种危险的地方。 总而言之,他此次前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救出符淅,再尔则是想要试探一下九幽暝帝暝途的实力。 暝途眼神冰冷,“放肆——” 旋即,单手制止了龙听渊的下一步动作。 “符淅。” 符淅看向了龙听渊,“我……” “淅儿。”暝途同时也唤了一声。 淅儿…… 符淅汗颜,暝途这狗家伙在瞎喊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恢复前生记忆了呢。 淅儿这个称呼,只有前生的暝途为了“恶心”她,才会喜欢这么肉麻兮兮的故意叫她。 龙听渊注意到了这么亲昵的称呼,用更加意味不明的杀意看向暝途。 符淅在内心疯狂拍桌,怎么跟两大男人抢玩具似的。 不对,他们似乎真的是为了她而打起来的。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不对,他们原本也是命中宿敌。 所以,到底什么跟什么? 符淅晕了。 符淅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奶声奶气地对龙听渊说,“对不起,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变小了,暂时只能留在冥域,等到找到合适的方法才能回去。不想让你担心多想,才让灵鸟幻化成我的模样,暂时留在渊王府,等我复原后再回去,没想到模样没恢复,还被你发现了。” 龙听渊最讨厌欺骗,他已经多次怀疑自己,若是自己再胡说八道,以后被说任务了,没准自己也要被大卸八块了。 龙听渊见符淅可怜兮兮地跟他用实话诚恳地解释了一通,郁结了心里很久的闷气莫名消散了不少。 符淅见龙听渊脸色略有好转,才又小心翼翼问道,“所以,能不能先别打架?” 龙听渊扯开了话题,问道:“上次你摔下断崖,救你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啊?”符淅一懵,然后想起来什么,尴尬地笑,“啊?啊,是的是的。多亏这位大师傅救的我,解开了我的心扉还教会了我很多灵力修炼的知识。是吧,途,呃,大师傅?” 暝途:? 他什么时候救的她? 断崖下,被救的人分明是他。 暝途·背锅·喜当师傅,表示非常茫然。 符淅见暝途半天没说话,还拍了拍他,“是吧,途,大师傅?” 暝途只能跟着胡说八道,“淅儿已经是本座门下的亲传弟子,她天赋异禀,只不过灵力被封,但现已解封。但因为她根基还未稳定,为了以防歹人不轨,为师还是再三关照她要低调行事,此事暂时还不得告知别人,展露锋芒。” 符淅:尼玛这厮比她还会胡说八道,神特么亲传弟子,你个渣渣。 符淅觉得,这么一讲,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不会曝光了。她忽然锋芒大露,性情大变,都是因为暝途,反正锅都甩在暝途身上,准没问题。 反正暝途本身就穿得跟个锅碳似的,相当于就是个锅儿嘛。 “亲传弟子?”龙听渊双眸微眯,“九幽暝帝天生灵气暴戾霸道,而符淅天生灵力至纯至净,阁下究竟有何目的?怕不是想要利用所谓亲传弟子的灵力,来净化自己灵力才是真吧。” 符淅汗颜:都是一群脑补能力强的人。 暝途才不喜欢自己灵力被净化呢,暴戾的灵力才方便他四处揍人吧。 暝途淡淡道,“本座灵力浑然天成,无需无畏的净化,浪费时间。” “她的灵力正好克制你,是你的克星,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除了抹除,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控制。” 暝途不以为意,其实龙听渊的分析在客观上是在理的,符淅的灵力的确与他相克,天地间也仅此符淅一人。若没有与她相遇,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他以前的手段,在得知有这样一个存在时,定会想法设法抹除,或占为己有。 当然有点龙听渊也说对了,他的确想要控制符淅,更准确来讲,是想将她占为己有。 当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时,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意识竟是这样的强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叫嚣:她只能属于他。 “所以你用了办法,将她变小,削弱了她的灵力,强制留在你的身边。” 暝途听后,也故意附和着龙听渊道,“不错,本座就是想让她除了本座,无处依靠无处可逃。” 其实这正是暝途本心的想法。 宁愿符淅永远变小,永远留在她身边,也不愿将他放回渊王府。 男人之间的较量,只有符淅还蒙在鼓里。 她自然不知道暝途这些占有欲极强的私人想法。 暝途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这不是故意找人干架嘛? 符淅彻底晕在了暝途的怀里。 “淅儿?” “符淅?” 两人同时出声。 盘旋在空中的某鸟,终于发现了昏倒在暝途怀里的符淅,在探测到她所剩无几的灵力时,暗叫不好,赶紧往符淅这边飞去。 忽然,天空一声惊雷响彻,身穿紫衣的男子,站在了宝殿的正中央。 第130章 我不是惊蛰 来者明显目标是为了符淅,目光只集中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暝途和龙听渊第一反应就是护着符淅,盘旋在空中的某社会鸟也停在了旁边的枝丫上,仔细观察此人,目光露出不符往常的镇定。 这人…… 就是符淅曾向他提到过,感觉神似惊蛰的紫衣男子吗? 它又转移目光,看向了晕倒的符淅,有些无语地挥翅膀扶额。符淅本是因为龙听渊与暝途之间的纠纷而感到困扰,才会使她变得晕头转向,只是没想到后来真晕了,显然是灵力不足,上次那场攻击的后遗症起了致命性作用。 龙听渊率先使出了剑意,面向紫衣男子微微眯眼,“来者何人?” 大大的兜帽挡住了紫衣男子的神情,只能见到他稍稍勾唇,一话不说,下一秒,就闪现在了暝途的面前,暝途眼下一沉,感知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未知力量,在向自己靠近,可不过眨眼瞬间,小小的符淅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紫衣男子的手里。 龙听渊神色大震,“符淅——” 暝途心里已顿生出杀意,化成一团黑气朝紫衣男子前去。 紫衣男子一手抱着小符淅,另一只手伸出,掌心幻化出了一道淡紫色屏障,轻而易举挡住了暝途的气息,他终于开口说了句,“你我并不是一个世界,你的攻击对我来说只是无用功。等你神格归位,我们,来日方长。” 紫衣男子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令暝途心里有了片刻的分神,待他神色再次恢复清朗时,符淅与紫衣男子已经处在了一个淡紫色的半球形屏障内。 暝途想要切开屏障,龙听渊却突然上前,阻止了他,“等等,我觉得,此人并没有伤害符淅的意图。” 这些暝途自然是感觉得到的,只是这个紫衣男子凭空出现,带着太多的谜团,让人无法看透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淡紫色屏障内,男子慢慢将小符淅放下,单手覆在了她的头顶,像是在输送什么能量,渐渐地,女孩微微睁开了眼,朦胧意识间,见到了一个颀长的紫色身影。 这股能量,这道身影,陌生有熟悉。 是惊蛰吗…… 而后,紫衣男子又拿出了一颗像是珠子一样的东西,珠子在他的掌心悬空浮起,散发出了光芒,集中笼罩在小符淅的身上。 小小的符淅闭着眼睛,任凭光芒贯彻全身。 随后,仿若骨骼撕裂的疼痛,令符淅痛不欲生,她咬紧牙关,头冒虚汗,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道光芒在刹那间扩散开来,待光辉散去,身穿蓝绿色裙衫的绝美少女,睁开眼,亭亭玉立地站在了紫衣男子的面前。 淡紫色的屏障已经开始消失,暝途与龙听渊趁势前去。 龙听渊第一个抓住了符淅的手臂,“符淅,你怎么样?” 符淅则是怔怔地盯着紫衣男子的身影许久,像是要迫切将他看穿一样。 暝途注意到了符淅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紫衣男子身上,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符淅与他,是什么关系? 紫衣男子最后只对符淅留下了一句话,“记住瀑布下我对你说过的话,还有,在这个世界,要为自己而活。” 话音刚落,戴着兜帽的紫衣男子转身离去。 眼前紫衣男子即将离去,符淅忽然挣脱了龙听渊的手臂,眼神倏地变得冷静异常,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清灵的嗓音响起,“阁下请留步——” 被挣脱了手臂的龙听渊,怔怔地看向符淅追去的背影,手指僵硬,心下一空。 …… 紫衣男子见符淅追了上来,他转了个身,轻灵优雅地避开了符淅的攻击,又一手制止住了符淅攻过来的手,“你意欲何为?” 符淅随口来了句,“怀疑阁下三番几次帮我,别有用心,想要过几招。” 兜帽挡住了紫衣男子的眼睛,旁人所能看到的,始终都是他帽檐下勾起的薄唇。 “仅仅只是过招吗?”旋即,紫衣男子身上散发出了未知的气场,“单纯的过招,竟轮得到你使用自己原本的神力?” 符淅眼神镇定,施展轻功,迎面出击,“就问阁下敢不敢应。” 紫衣男子从容一笑,“你很聪明,可惜,打错了算盘。” 眼前男子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瞬间化解了符淅所有的灵气,他又反攻为主,仅凭两根手指弹开了符淅接二连三的攻击,一下子,闪现到了符淅的身后,幽灵似的冒出一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是试探不出什么的。相反,还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完,手臂上的紫色弩箭发出,立马击中了符淅的后背,符淅负伤,却忍着伤痛回头,红了眼,语气严肃依旧,“可惜,我命硬得很。阁下得随时做好准备,我迟早会强大到与你比肩的位置。希望那时,你可以以另一个面目,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紫衣男子浑身一怔,随后,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姿态,“但你,真的知道,哪个才是我的真面目吗?” 符淅神情微僵,又继续向他出招,“无论你有多少个面孔,我都会一一揪出。” 冥域众人都纷纷望向天空,这两人的灵力强大异常,打斗激烈,根本不是旁人所能够插手的。 魔界之主百里奂衍疑惑呢喃,“这便是恢复真身后的符淅吗?这女孩的灵力,我竟然窥探不到,难道境界比我还要深远?” 通常大能窥探不到一个修士的灵力,原因只有两种,一个是此人没有灵力,另一个则是此人的境界在自己之上。 符淅明显是有灵力的,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狸寐也附和道,“太不可思议了。只是,那名紫衣男子实在强大到不可想象,论灵力,论身手技巧,符淅完全不是那人的对手。” 百里奂衍道,“那女孩非常聪明,她非常懂得运用武艺中的精髓,只是单论体格而言,毕竟是个女孩子,力量,速度还是远远不及那名紫衣男子。如果不论灵力比拼,但从武艺造诣上,我或许能战胜那个女孩。但要是加上灵力,那女孩绝对是整个混元大陆,不,整片生魂大陆不可战胜的人物之一。” 狸寐又奇怪道,“不过,那名紫衣男子不是救了符淅吗?为什么符淅还要与他打?” 此时,墨凝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二人的旁边,因为他们这里的角度观看战况会更为详细,他又顺便应了狸寐的那句疑问,“不,与其说是开战,不如说是两大高手之间的试探。” 狸寐,“试探?不过,你是……” 墨凝也道,“只是个过路行人。” 南宫律七也跟了过来,“墨兄,你见过在这片大陆上,有这一号人物吗?” 墨凝也问,“你指的是,那名紫衣男子?” 南宫律七,“是。” 墨凝也,“没有。” 百里奂衍随即应声,“本尊纵横大陆许久,魔界一方之主,也从未见过此等人物。” 还有点他没有说,他感觉,这名紫衣男子,强大到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他所见过真正厉害的人物里,也只属暝途一人了。 但紫衣男子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伦理范围,令他无法去准确判断。 …… 另一边的交战,符淅的神力正在生生不息地酝酿着,刚才受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她此时用的是本体神格在与紫衣男子交战。她本是万物之神,天生具有神圣的治愈力量和掌控生灵生死的权力,只要灵力尚在,根本无人可伤她,任何伤口都会自动愈合。 她知道只有恢复了神格,才可与紫衣男子这等人物勉强过招。 若是往常在星际的她,也不至于落得这么狼狈了。 尽管如此,即便是再差的条件差距,她也不后悔今天的选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他的情况下,她必须要靠自己抓住机会。 眼看紫衣男子要再次出手攻击符淅,暝途与龙听渊同时出现,准备制止他,就在他回头准备对抗龙听渊与暝途的时候,符淅锐光一闪,伸手上前,一把摘下了紫衣男子的兜帽,微风吹过,凌乱了男子飒爽的发丝,澄澈的天空下,同样映衬着那双清澈分明,凌厉犀利的水晶紫瞳眸,以及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只见身穿紫色劲衣的男子,体格清俊,五官英挺夺目,厉眸天生横生精明锐气,肤色白皙,看似年轻清逸却透露着与外表不符的镇定从容,男子周边强大的气场更不容忽视。 紫衣男子自信又惬意地问了符淅一句,“看清楚了吗?” 符淅看向那张脸,眼神动容,“你……” 那张脸,竟不是惊蛰。 紫衣男子声音骤冷,语气疏远,“我不是惊蛰,请铭记。” 伴随着符淅的失神,紫衣男子此时早已真的离开。 龙听渊与暝途纷纷看向了表情复杂又失落的符淅,她并没有说什么,更是好像没注意到他们存在似的,一个人默默施展轻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龙听渊与暝途只能无声跟随下去,两个人各有心思。 某鸟此时已经飞到了符淅的肩头上,想要对她的冲动一顿骂骂嚷嚷,但又心软了,“符淅,你太冲动了。” 忽然,符淅对着某鸟来了句,“笨蛋。” 某鸟听后炸毛,“嘎,你才笨蛋,笨蛋!” 后来它又注意到了符淅的神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郁郁寡欢,跟个没事人似的,甚至露出了自信的神采。 难道,符淅刚才的举动别有用意? 连它也弄不懂符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她还是与往常一样,唇边挂着清浅的微笑,明澈的双眸看向天空,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某鸟烦得要爆炸,它不知道符淅的意图,“快告诉吾你发现了什么!” “快说呀,急死吾了。” “符淅,符淅?符——” 符淅实在被某鸟吵得头疼,“哎呀,别吵了,又不是不告诉你。” “那你快说呀,哼,跟吾还卖关子!” 符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轻轻对某鸟简单解释道,“你知道吗?他越是掩盖自己灵气,越是隐藏自己原本的招式,越能反过来证明,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他别有用心,假扮他人,一定会故意露出以前令我熟悉的招式,暗示自己他是谁。所以,此次试探,排除了有人假扮惊蛰接近我。别人假扮惊蛰,我一定会一眼识破。可若惊蛰假扮别人来骗我,他会失算。我太了解他了,他的作风,语气,习惯,哪怕是呼吸,我都能分辨。” 某鸟不屑,“你有那么神?连人家的呼吸都能分辨?” 符淅微微一笑,某鸟暗想不好。 两只鸟翅膀被符淅抓住,她笑得更加“友善”,轻声细语对某鸟说道,“我本来就是神好吗?我是谁?万物之神,万物都在我的掌控范围,别人无法感知的东西,我能,懂?” 某鸟像是被拎起的大公鸡似的,狼狈得要死,连忙点头,“懂,懂,呸,你他妈的快放吾下来,吾要痛死了,吾漂亮的羽毛又要不整齐了。” 符淅冷笑一声,松了手,“以后该给你洗洗嘴巴,满嘴脏话,像什么样子。” “哼。”某鸟非常生气。 符淅看向远方,低声喃喃,“对于他是惊蛰的可能性,我目前只有七成把握。我此次贸然试探他,真实目的是想达到一个,他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知道的状态。” 某鸟满头问号,“神特么他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知道,你在说啥?” 符淅解释,“就是他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某鸟的逻辑遭到了冒犯。 符淅故意绕口令逗某鸟,她笑出了声,“我在想,如果,只是说如果,被我发现了惊蛰有苦衷,有不能暴露身份的原因,不能把所有真相告诉我,那我不妨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装作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个确认而已,仅此而已。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做我的事情。” 第131章 你吃瓜吾吃瓜子 某鸟好像大概听懂符淅的意思了,“所以.……他被你反将一军了?” 符淅微微叹了口气,“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知道我在试探他,我也将计就计,但过完招下来,我发现,他的每一招里面,都会带点以往惊蛰的作风痕迹,尽管他用的招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但是微妙的习惯骗不了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惊蛰本人。” 某鸟嘴巴张了张,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它心里非常清楚,符淅有多在乎她的队友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记忆,是永垂不朽的。再加上前几日符淅独自练习,心情有些受到影响,越是在忍受孤单,越是容易思念朋友们。 符淅睫毛微颤,声音忽地有些哽咽,她低落落说道,“惊蛰这人我们都了解,再大的心事都自己咽,绝不会把麻烦负担加在身边任何一个人身上。我担心,也并怀疑着,那次大战中他消失了,但并没有死。也许通过别的方式获得了新生,但是获得新生的代价却是很痛苦的。他似乎知道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一直在暗中引导我,帮助我。一想到他一个人承担了许多所不可想象的苦痛,我就很难受。” 听着符淅的声音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某鸟更加手足无措。 符淅有多重情重义,体贴他人,它是清楚的。惊蛰对她的心得,成长都有莫大的帮助,也帮过她数回,是对符淅有恩的人。它也不忍心见符淅难过,只好安慰调侃她缓解气氛,“既然这么担心惊蛰,人家救了你,你还要去打人家,连声谢都不说,也太不道德了吧。” 符淅听这话一愣,然后哭笑出声,“拜托,我以怀疑他为借口,才厚着脸皮上去应战的。我总不可能边说着谢谢你大恩人,然后微笑地给他一拳吧?” 某鸟吹嘘,“切,这不才是你的本色出演嘛。” 符淅:“……” 她竟无以反驳。 某鸟又吐槽,“不过符淅你好歹是神,这也太弱了吧,我都不忍看。” 符淅笑容僵住,无奈扶额,“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说,让孙悟空跟变形金刚打一架,谁厉害?” 某鸟懵逼,“这,这还真没办法比较。” 符淅叹气,“就当他是真的惊蛰,他来自星际,这里是个修真世界,这两个世界的文明根本无法混为一谈。再举个例子你应该就更清楚了,就比如说,奥特曼在地球上,只有三分钟的作战时间,可是在宇宙里,他们的作战时间和能量却是无限的。” 这些概念其实符淅已经跟万幽青凤鸾解释过很多遍,他也点点头表示懂了,“所以说,你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受到了限制,你暂时无法达到能够毁灭行星这种夸张的力量,也无法使用,所以惊蛰才告诉你另一种修炼境界,让你努力去达到那个高度。” 符淅点点头,“没错。只不过,我才刚刚摸到那个门槛,却还不能运用自如。再者,紫衣男子的实力,与之前的罗刹黑鹩相比,简直要高出太多太多。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嗯……能打过惊蛰的,怕是只有队长吧。” 某鸟举起了队长银宙大旗:队长无敌。 某鸟还想说什么,然后瞥见了快要赶来的龙听渊与暝途,忽然贱兮兮地笑了,“符淅,你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符淅疑惑,“啊?什么问题啊?” 某鸟简直无语,“你说什么问题?你刚才只顾着确认那个紫衣男子是不是惊蛰,却忽视了刚才帮你的龙听渊跟暝途,若不是他们,你还揭不开紫衣男子的兜帽。” 符淅双目圆睁,“对哦,我真的忘了这茬。我这样无视人家,好像是有点,呃,不礼貌了,我该跟他们道谢的。我这就去,谢谢你阿,小蠢鸟。” “吾是凤凰——”某社会鸟气炸,突然又大叫一声,“喂,符淅,你等一下——” 某鸟这下彻底石化,符淅脑子里就光顾着想惊蛰的问题了,这智商也还没上线,都整得跟个憨憨似的了。它不是这个意思哇。 就凭暝途跟龙听渊这两个人精,看到符淅跟紫衣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不知道要怀疑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 不远处,一名蓝绿色裙衫的少女,施展轻功,翩翩而来,来到了金丝白衣男子与金黑玄衣男子的面前,“龙听渊,暝途。” “符淅。” “淅儿。” “刚才,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谢谢你们刚才上来帮我,不然我摘不下他的兜帽。”符淅跟个天真的小孩似的,认真诚恳的跟他们道谢。 暝途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英挺的眉宇得不到舒展,他上前一步,声音低哑,“那名紫衣男子,他是谁?” 符淅小脸一垮,大哥,您十万个为什么吗? 以后要是她那些队友一一出现,他八成也要一个个把人家户口都查上了。 龙听渊同问,淡淡问道,“你与那名男子认识?”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这位也是。 “秘密。”符淅故意蹦出这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去。 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被迫转身,面对着男子过分冷峻的脸,“快,快放开我。他,他是我的一个故人,不,我感觉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 对于暝途,符淅永远狠不下心去隐瞒什么。 “不会是他。”龙听渊忽然肯定道。 “啊?”符淅微懵。 龙听渊看着她,声音依旧高冷,语气果断,“他打伤了你,所以他不会是你的故人。” 符淅尴尬地笑,“说,说的也是。” 她在心里暗暗吐槽:大哥,您这武断得不像是你,怕是有什么阴谋? 符淅,“好在我伤得不重,呃,让你们担心了,然后,然后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某鸟站在枝丫上看到支支吾吾,表情十分尴尬的符淅,都无力吐槽,“吾你大爷的,真是一点神的气魄都没有了。不就俩大老爷们嘛,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啊!你吃瓜不就行了,你吃瓜吾吃瓜子,完事!” 第132章 几个男人一台戏 符淅听到了某鸟偷偷摸摸的吐槽,没好气地在暗中横了它一眼,用心语怼它,“大人的想法小孩子别干涉。” 某鸟,“呸,你才小屁孩,吾资历特么的比你大。” 符淅,“大你个锤子,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毛拔下来。” 某鸟提着翅膀痛哭,“坏符淅,符淅太坏了,凶死了。” 符淅:“……”到底是比较凶,谁心里没点逼数吗? 符淅也很想抱头痛哭,到底谁能来治治这个鸟? 她想把希望寄托在某龙身上,可惜今年的潜水王非某龙莫属。 符淅默默地将目光移向了暝途身上,她记得那头重天八翼龙,大名叫夜重天,前生一直跟自家鸟是死对头,动不动就打架,劝都劝不了,两家伙每次都是没事找事,一个找抽,一个被捶,这回,这条龙怎么突然乖了起来? 他到底要在暝途体内沉睡闭关到什么时候? “淅儿?”暝途见符淅正呆呆地看着他。 符淅回过神,甩了甩头,胡说八道,“没什么,我以为你头上有根草。” 暝途:? 某鸟:…… “我有点累,我想先休息会儿。” 符淅其实已经身心很疲惫了,刚才与紫衣男子交战,已经消耗了不少元气,脑子里又盘旋着太多的疑问,思想已经逐渐集中不起来,随后,她轻功跃起,往大殿的方向飞去。 龙听渊与暝途对看一眼,相继施展轻功,跟随符淅而去。 …… 与此同时,冥域的结界外,紫衣男子降落于此,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前行时,一个人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想到你还真是大胆,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去帮那个女孩。”来者穿着一身黑羽裘衣,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套,用余光看向了紫衣男子,“我倒是多多少少听过一点小道消息,宇宙维度总局里,有个叫惊蛰的,非常有名,传说消失在次元的无碑人。” 紫衣男子双手抱臂,事不关己地开口,“你的消息倒挺多,罗刹。” 罗刹阴沉沉地笑了,“而且,传说中,那名叫惊蛰的男子,全名叫夜惊蛰。跟我们的夜摩天大人是一个姓氏。” 紫衣男子不以为然,“怎么连你也跟那个女孩一样,都把我认成他。” 罗刹眯了眯眼,“你既然不是他,又为何要帮那个女孩?” 紫衣男子轻嗤了声,“罗刹,你错了,我是在帮你。” “帮我?” 紫衣男子留下一句,“顺手帮你收拾下叛徒而已。” 紫衣男子离开了,留下了罗刹一个人若有所思。 …… 紫衣男子来到了两大陆交界之处,神奇的是,自从世界之外的火墙结消失后,又多出了一道彩虹色的屏障隐隐约约在空气中流动。 他道,“她怀疑我了。” 没过多久,从彩虹屏障那边出现了一道冰冷肃然的声音,“无碍,在你没告诉她之前,她不会断然确定。” 然后,紫衣男子又问道,“这世界的意识,已经打开了吗?” 屏障那边的声音传来回应,“从消失的人群频率来看,待时间一到,这里所有的生命都会被清空。” “她很努力,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时间的流逝是无情的。” “她是十一维度代表人物的起源,身负太多的使命,外加上多方势力搅局,一步棋走错,后面将会满盘皆输。” 紫衣男子的目光变得沉重,“有我做幕后,不会有事。” “还有,尽快让她与二维代表人物会合。” “我知道了。那么,还有接下来要交代的事吗?” 屏障那边再次传来声音,“白临沄在生灵大陆雪饕国,想办法与她取得联系。不过最需要注意的是,星漩子与梦无愔那边的近况。” “他们的消息也已经找到了吗?” “他们的所在位置,我从来都知道。” 紫衣男子微惊,随即唇角微勾,“不愧是队长。” “你自己在无间体这边要多加小心,该狠心的时候,不要犹豫。” “嗯。” “最后,多注意暝途这个人物。” “暝途?”紫衣男子想了想,道:“他的确非常棘手。假以时日,会是个大麻烦。” “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他才是潜藏的全局核心命脉。 “我知道了。” 紫衣男子依稀感觉得出,暝途似乎对符淅颇为关心,他暗了暗眼神,若有所思。 “无间体那边还没有发觉,这个世界已经逐渐诞生了意识,并且世界观的概念已经向宇宙那边靠拢,一个世界同样拥有多元维度空间,也可以分裂出多次元空间,一旦所有世界线混乱,这个世界的生命也会不复存在,并影响到我们那边的世界。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世界诞生出的意识,来对付无间体那边。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想要控制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意识,同时想要控制他们,当他们两败俱伤,也恰好促进了我们的齐心协力。”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你继续执行任务去吧。” “好。” …… 冥域外举国同庆,冥域内殿继续举行宴会,在座的都是各界的代表人物。 “混元大陆第一剑圣,青龙国摄政王龙听渊,幸会,来人,请安排上座。” 身穿金丝白衣的龙听渊随着下人,来到了暝途安排的座位前,袖手一挥,坐下。 “来人,奉茶。” 一杯茶递到了龙听渊的面前,龙听渊摆手,并没有喝,只是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符淅。 而符淅完全心不在焉似的,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贵客来宾身上,她还没有见过各界各方的代表人物,兴许能碰到老熟人也说不定。 不知道无限机关城有没有受邀。 不过单凭痕之风那家伙爱摆架子的个性,怕是不会来。 符淅挫败地趴在了桌上,脑袋里又想了想其他几个队友。 该不会全在生灵大陆吧? 她记得暝途在生灵大陆是有绝对性势力的。 只是生灵大陆与混元大陆平时还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自从紫衣男子出现后,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满脑子只有队友在哪儿。 “嗷,他们又不会跟变戏法似的突然冒出来。” 她抓了抓头发,这趋势,这险些抓狂的样子,就差爬桌上打滚了。 以隐身状态的某鸟无语地捂脸,一碰上队友的事情,这丫头平时微笑白切黑的人设都保不住了。 看来它这沙雕之王的称号,后继有人。 第133章 三角关系是什么? 隐形状态的某鸟飞到了符淅的头上,伸出一只鸟爪挠了挠符淅的头发,“醒醒,别趴了,这里是冥域的大殿,不是你家里。” 符淅慢慢地从桌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整理了下头发,结果某鸟看到了桌上的美食,又急得跳脚,“气死吾了,气死吾了,又不能吃,你又不吃,气死吾了——” 符淅只能忍着想抽这鸟的心思,捂住自己的头发不被某鸟弄乱。 现在她这么狼狈,当然是降低存在感比较好,最好别人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她身上才好呢。 符淅喜静,最怕麻烦。 冥域的万物复生归功于她,有多少冥域民众都想亲眼见一见她,只不过平时被暝途保护得太好,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的真面目。 但是她的存在感依旧很高调,不光暝途身边的交易伙伴,连各方势力的领头人物都想见她。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见的。 她的存在什么时候变得人尽皆知了。 内殿的宴席还没有开始进行,还有许多贵宾仍没有各归各位。 此时,魔界之主百里奂衍恰好路径符淅的位置,他嬉皮笑脸地绕到了符淅的身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符淅小姑娘,你对面的那位摄政王从刚才开始,眼神就一直在你身上呢。哦,我们的九幽暝帝眼神看起来,好像也比往日可怕很多呢。” 符淅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盯着。 暝途的脾气多可怕,她深有体会,同样,龙听渊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偷偷跑到冥域,还拿自家鸟耍他,他不把自己拎出去饿上几天就不错了。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提醒。”符淅无精打采地横了他一眼。 “符淅小姑娘,我看你好像有点害怕什么的样子。”魔界之主百里奂衍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跟龙听渊还有我们的九幽暝帝该不会是三角关系吧?” 三角关系? “三角关系是什么?”符淅一脸懵逼地问某鸟。 某鸟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应该是这片大陆的数学叫称。” 符淅摸了摸脑袋,“啊?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可还是觉得,百里奂衍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某鸟更加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那肯定是三人决斗的关系,不是你气得想踹他,就是他气得想踹你,这个准没错。” “哦,那,那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符淅还是一头问号,她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符淅回答百里奂衍,“那我和他们应该不算三角关系,还没有深仇大恨到那种地步。” 这下换作百里奂衍懵了,“深仇大恨?什么鬼?” 这就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鬼王觐见。” “你说我是什么鬼?”鬼王天生听觉敏锐,从门外就捕捉到了百里奂衍跟符淅的谈话。 某鸟,“什么什么鬼?” 符淅无奈扶额,今天还真是处处碰巧。 某鸟喃喃,“没想到这片大陆也有鬼王。” 符淅,“应该是鬼界之主吧。我想想,六界有魔界,鬼界,妖界,人界,佛界,神界,现在就差天帝跟佛祖还没露脸了。” “鬼界之主,该不会叫阎王爷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叫啊。” “哼,谁敢拿吾的魂?”某鸟骨子里依旧有当年在神界的傲气。 “当初暝途毁灭神界的时候,你还不是魂飞魄散,要不是我没死,你早就变成一坨什么不知名气体了。”符淅故意挫它。 提到暝途,某鸟就心梗。想到暝途那个可怕的大魔王,就顺势想到了暝途身边的那条魔龙,它目光看向了宝座上的暝途,其实这条魔龙闭关了这么久,也没来正式与它碰面,它心里竟然有点莫名失落落的。 以前他们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打,隔三差五就吵架,吵完架然后一起乐乐呵呵地去别处玩。 符淅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自家鸟儿的心思,笑眯眯地问它,“怎么,你想那条大魔龙了?” 某鸟突然扇着翅膀蹦出一句,“草,吾一定要打过他!” 符淅被吓了一大跳,她笑笑没有说话,忽然拿起桌上的一盘果桃肉,喂进了某鸟的嘴里,“给你吃颗桃子压压惊,助助威。” “唔,符淅符淅你太好了,知道吾喜欢吃果子。”某鸟超级开心地吃着桃子肉,刚咽下去,才回过神,朝着符淅破口大骂,“你又骂吾在想屁吃!” “哈哈哈哈。”符淅笑得不能自理。 其实她平时的爱好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喜欢逗逗自家的宠物。 符淅这边正在跟某鸟心里对话,另一边的百里奂衍正在跟鬼王说话。 百里奂衍叫了声,“鬼兄也来了,我平时喊你出来,都不见你出来。” 鬼王的性格比较沉冷,脸上经常挂着丧丧阴沉的表情,平时寡言少语,“听闻冥域诞生了未来的暝后,名叫符淅,此时正在冥域殿内,所以想瞧瞧。” 鬼王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的,也非常大声,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放在了符淅的身上。 此女子正漫不经心地端坐着,气质卓越浑然天成,神韵伊人,颇有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地诗意风采。她一袭浅薄荷绿的衣裳,裙衫纱衣层层叠叠如雾里花开,水中生莲,她轻捏起茶杯,衣衫的色泽恰好映衬得美人的皓腕凝如霜雪。 最关键的仍是此女子的气场,有股仿佛与生俱来匍匐大地万物的气势。 符淅还在与某鸟在心灵互怼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外场在说什么。 “您就是冥域未来的帝后吗?”鬼王这话是对符淅问的。 百里奂衍在一旁对着鬼王小声附和,“都已经板上钉钉的消息了,你是没看到暝途对这小姑娘的宠劲,那可是发自内心的,什么利用啊根本不存在。” “哦,是吗?”鬼王忽然颇有兴致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暝途这种人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第134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符淅符淅,先别怼我了,快注意下外面,有人在跟你说话。”某鸟变成动物后,听力和感应方面都比符淅要敏锐得多。 符淅隐隐约约听到那个鬼王问了她什么,“明后?明天以后吗?要我做什么啊?” 鬼王愣住,“明,后?” 百里奂衍大大方方地告诉符淅,“就是冥域未来的暝后,暝途的帝后。” “帝后是什么?”符淅的思想还未来得及恢复在与他们同一个频道上,也是愣了这么几秒,忽然意识过来,“暝途要有帝后了?谁这么想不开,居然敢做暝途的帝后?” 鬼王,“?” 百里奂衍,“……” 敢情暝途还没得手吗? 符淅忽然捂住嘴,“完了,我忘记这里是冥域盛宴。” 她这么说暝途,怕是前生没遭过暝途的摧残。 她尴尬地笑笑,“该不会是说,我是未来的……暝后?” 她终于还是被迫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这都什么跟什么? 谁这么八卦? 是谁? 究竟是谁在冥域传开了她是冥域未来帝后的消息? 鬼王给了符淅一个肯定的眼神。 百里奂衍也道,“冥域女性稀少,除了姑娘你,还会有谁,敢与闻风丧胆的九幽暝帝什么接近?” 符淅的思路逐渐走上了正轨,“这个消息,你们从哪里听到的?是暝途本人传播出去的吗?” “我……”百里奂衍一时说不上来。 “这……”鬼王语瘪。 暝途倒真是没有公然宣布过,符淅是他的帝后。 只是手下和民众到处讨论这个话题,加上百里奂衍和狸寐以及西方界主亲自证实,都看出了几丝猫腻,于是把他也引来了。 符淅见他们说不出话来,自信满满道,“既然九幽暝帝没有昭告天下,那就不是事实。百姓们的传言,一传一十传百的,这谣言也能变成事实呢。所以,我不是冥域未来的帝后。抱歉,扫你们的兴了。” 符淅朝他们礼貌地一笑,然后再没有说话。 这话,相当于直接否定了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一直站在暝途身边的韶九,注意到了宝座上的暝途神色有些不对。 王座上一身金黑衮冕、头戴玉帘冕旒的男子,此时放在宝座扶柄上的手指关节青白,额前发丝掩盖住了他昏暗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体会到了心碎的酸楚,所有的悸动和希冀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恨不得现在就正大光明地昭告天下,这个女孩,就是他九幽暝帝的人,未来的帝后。 也是在这么一瞬间,他终于开始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自己的心,也开始正视了自己的心。 他在意她的感受,也更在乎她的答案。 她的直接否定,不论包含了哪些意思,都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她很近的时候,直到今天紫衣男子的出现,他才意识到,原来她有如此多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以前他不在乎她有多少秘密,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放任她自由,给她空间,可如今,他改变了看法,他想要彻彻底底拥有她,想要知道她的所有,只是为了,离她的心近一点,再近一点。 与她相遇,仿佛冥冥之中的宿命,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想要一定终身。不需要任何理由,她顺手帮自己,发自内心地帮他,而他也是没什么理由地帮他,不知不觉中,一份心心相印的羁绊就这么产生了。 原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这种感觉。 人群中,暝途看了符淅一眼。 而符淅也同样感应到,她目光终于落在了暝途的身上,不经意间对上了他专注而炙热的眼。 她心忽然不知名地狂跳,红了脸,有些害羞地低了一下头,又稍稍抬眼对着鬼王,以及在座的各位说了句,“我虽不是谣言中冥域未来的帝后,但还是要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符,名淅,字瑢屾。意为以风符应合于天地,万物洪霰之淅沥,瑽瑢铃响,二山并立众生制衡之意。” 符淅这话说得很认真,“暝途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曾舍身救过我一命,滴水之恩乃涌泉相报。冥域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地方,只要朋友有难,冥域有难,我符淅并以尽全力拔刀相助在所不惜。” 对于符淅而言,不管前生还是今世,暝途永远都是对她意义非凡,最特殊的朋友。这种特殊,与她跟队友们之间并肩作战的热血情谊,是不同的。 王座上的暝途在听到“朋友”二字时,心里不由得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人感到很怀念,很温馨,也很珍贵,像是追溯到了很远的地方,是个亘古不变的印记。尽管他贪得无厌,并不满足于仅仅只是朋友上的关系。 这样一来,众人也开始理解为,符淅与暝途是纯粹的友人关系。 只有坐在不远处的龙听渊重重放下了酒杯,心里第一次不知何意地杂乱了起来,总有种丢失了什么的感觉,有些恍惚,有些伤痛,甚至有些愤懑。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总是隐隐约约在扰乱自己的思绪,明明很微弱,却还是在奋力弹跳,试图引起自己的注意。 佩戴在身侧的剑,好像也回应着他的情绪,轻轻地颤动了下。 他瞄了眼身侧的剑鞘,露出了难得温柔的眼神,像是融化的冰雪。 与此同时,符淅腰间的金丝穂配饰也跟着晃动了下。 她第一次注意到了腰间这个颇有灵性的挂饰,眼神停留在配饰上许久,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受邀于冥域盛宴庆典的贵宾已经纷纷到齐。 坐在王座上的暝途忽然当众宣布,“符淅是使冥域万物复生的始源神女,也是冥域命运所赐的恩泽。在此,本座宣布,将云羽王尾纱赠予符淅。” 在座的所有人震惊万分。 云羽王尾纱? 要知道,云羽王尾纱是冥域众所周知,传说中只有九幽暝帝拥有的至尊宝物,只有他心之所属的另一半才有资格拥有,与他九幽暝帝肩上所披的流风九红翼本是一对。云羽王尾纱正是一件集合天地珍宝,天赐祝福的披风,而流风九红翼正有披荆斩棘,纵横天下之意,两者意本为一体。 或许外人不得而知这其中的含义,但他们再清楚不过。 拥有了云羽王尾纱,这正是九幽暝帝还未表达的爱意。 第135章 纵然我身染人间至恶 在座的所有人只见到暝途的手稍稍向上抬起,掌心凝聚了一道淡淡的光辉,那道光辉是月白色的,这是来自他本身唯一至纯至净的力量,须臾片刻,那件云羽王尾纱显现在那片光辉中,臻白而纯净,美得不可方物。 很难想象九幽暝帝的灵力天生霸道凶狠,原来这灵力的背后,也蕴藏有温柔的力量。 符淅震惊而不可置信地望着悬浮在光辉中的那件白纱披风,前生遥远的思绪,也仿佛清晰地被引到了眼前,历历在目。云羽王尾纱,是前生暝途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眼角不禁酸涩难耐,感慨地笑了。本以为前生的点点滴滴,除了回忆外,所有的物质,都被毁得一干二净,只剩灰烬。可是今世,仿若春去秋来,虽然旧的逝去,却又迎来了新生。 云羽王尾纱轻轻地落在了暝途的手上,旋即,他从宝座上站起,另只手扬起了红色披风,跨着稳重而坚定的步子,带着专注又桀骜的眼神,正一步一步朝着符淅走来。 伴随着少女的不知所措,面红彷徨,冷峻男子唇边笑意加深,大手一挥,将云羽王尾纱披在了少女的身上,亲手为她系了结,接而,温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颈间处,耳边传来了男子清俊低沉的声音,“很美。” 符淅不由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离自己很近,自己的裙纱总是时有时无地蹭过他身上的布料,她目光不知所措地游移向下,看到了垂落在地上的云羽王尾纱,正与他身上披的流风九红翼交织在一起。 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异常,所有人纷纷哑口无声,九幽暝帝竟然亲自为这女孩披上了云羽王尾纱,答案已经暗示得不言而喻,只有冥域的子民才知道这里面的意义。 云羽王尾纱意为:纵然我身染人间至恶,也能予你一寸净白柔光万丈。 也进一步说明了,这女孩是九幽暝帝心尖上的人。 这比昭告天下公布她是冥域未来的帝后还要强悍有力。 披上了云羽王尾纱的符淅,更加增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轻灵缥缈,月白色的轻纱像是雪凰的羽尾,仿佛随时要飞向天空,将大地匍匐于眼下。柔美至极的同时,又隐隐彰显出一股内敛的王者之气。 “本座的云羽王尾纱能使你任意纵横于任何一个至邪至恶的地方,关键时刻,也能成为你的护盾,能抗六界任何五行之力,也能化为新的灵力,在危机时刻救你性命。” 在座的冥域群众纷纷唏嘘,将这宝物云羽王尾纱的作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世间的至尊法宝比比皆是,而云羽王尾纱的特殊之处在于,此宝物来自暝帝的灵力,赠予这位少女,也就是将自己另一半的性命,坚定的交到了她手上。 “谢谢你。”符淅低着头,轻声道谢。 或许暝途送她别的礼物,她会毫不犹豫拒绝。 毕竟在她的心里,前生的那个瞑途,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符淅暗了神色,而眼前的暝途,只不过是她思念的寄托,一个自欺的念想。她无法像前生那样,与他不分彼此。尽管他们再熟悉,还是始终隔着薄薄的一层距离。 可是这份礼物,一步步地在将他与前生的他重叠。 云羽王尾纱,意义非凡。 她竟还是如魔怔了般,收下了这份礼物。 前生的那番天真的对话,隐隐约约回荡在了耳边—— “你看,我有流风九红翼,你有云羽王尾纱,多搭。以后,我们就是神界公认最强的一组了。”少年暝途倨傲地扬起下巴。 “这样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好像有点幼稚。”少女符淅无语地扯着自己身上的披风尾纱,还不小心拔下了一根毛。 “……”少女符淅举着那根毛,略微委屈又呆呆地看向眼前少年。 “幼稚什么,给本座穿着。明明很威风,我说威风,就是威风。” “好吧,其实,其实也还不错啦。”少女开心地笑了。 回忆终止,符淅想起过去那番天真无忧的岁月,又静静地笑了起来。 暝途为她披上云羽王尾纱后,又附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了句,“别忘了你欠我的衣服,一定要你亲手织的。” 符淅莫名脸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知道了!” 冷峻男子一笑,大手一挥,转身,深红披风扬起,女孩看着他徒步走上阶梯,向着宝座的背影,眼神深远冗长。 她的心,好像跳得比往常遇他时还快。 随即,她也转身,步步生莲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端正地坐下。 冥域盛宴已然开始,场面阵势浩大,霓虹烛光,歌舞升平。 身穿金丝白衣的龙听渊此时待在上座,静静地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端起,一仰而下。酒感再醇,也不及飞雪龙山茶香。索性他放下了酒杯,不再斟饮。从容的目光正冷静睿智观察着四周的趋势,短时间内,已将在座的势力分布已纳入脑中。 与龙听渊一同前来的南宫律七,墨凝也还有灵泽等人,此时也坐于离龙听渊很近的位置。 南宫律七的注意力都在欣赏音律上面,他闭着眼睛,一手筷子还在碗上敲打着节奏。 灵泽不会武功,只会医疗,脑子里正酝酿着几个新的草药分配方案,还暗中分散了点灵气出去,感知冥域周围有哪些珍贵草药毒汁之类的,为以防自己队里的人受伤中毒什么的,而做准备。 只有墨凝也冠冕堂之地问了身侧的龙听渊,“原来她就是符淅。” 龙听渊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道裂隙,随后态度又变得一如往常的清冷肃静,“此次前来,就是以打着带她回去的幌子,面见九幽暝帝,勘察传闻冥域的势力分布,铲除阻碍,集结才众纳为己有扩充实力。” 墨凝也面上没什么表情,拿起了一杯茶,“既然如此,刚才还冲上前去,欲从九幽暝帝手上抢人。” 龙听渊道,“先发制人,本王以防九幽暝帝挟持人质,或对她不利。” 墨凝也摇了摇头,淡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136章 我敲我敲我敲敲敲 龙听渊看过去眼神淡淡,“墨兄这是何意?” 墨凝也自顾自地斟了一盏茶,“没什么意思。” 这一行人当中,他是最了解龙听渊行事风格的人。他一向是理智至上,天生具有卓越的领导能力,绝不会感情用事。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无论在多大的危险面前,都能保持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绝对冷静。 他是天生的帝王,铁血手腕,能取大义舍小义,在大局面前,为了公众的利益,他甚至会牺牲自我,或者他人。在大义面前,情感这种东西就显得很微小。 以往的龙听渊,遇到符淅那个小姑娘落在了九幽暝帝的手上,绝不会立马上前,与之抗衡。他会很冷静地观察趋势,寻找取稳的方式,等待最佳时机,将最好的时机和资源掌握在自己手上,并一举推翻敌手。 龙听渊最大的优点就是成大业,从不感情用事,不会有任何事物会成为他的牵绊,当然,同时也是他最大的致命伤。心系天下,心怀苍生又如何,群臣俯首,而他在高处不胜寒。 他本以为龙听渊是不懂感情的,直到见到了他今天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前去救那个女孩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没了解过他。 在他的心底深处,潜藏着所有人都难以发现的感情。 只是那份感情一直被封印着,封印在内心的最深处,直到今天才得以解开。 要说谁有可能窥探到龙听渊的内心,他妄加猜测,恐怕,也只有那个伴随着龙听渊年少长大,名叫符淅的女孩了。 墨凝也手举着酒杯,目光隐匿在酒杯后面,透过酒杯边侧,落在了对面的符淅身上。 的确是个风华绝代冠绝天下的绝世佳人,刚才与那紫衣男子比试的时候,暴露了她本身的真实实力,她的灵力充沛而神圣,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深不可测。招式飘逸灵巧,眼神镇定而具有威慑力。与传闻中一无是处,灵根废材的符淅,根本截然不符。 以及…… 墨凝也始终以符淅的问题,缠着龙听渊,“不知渊王之前是否知道,符淅这个名字的含义?我听说,虽然那个女孩是孤儿,但似乎有名字,并不是你取的。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 “本王不知。” 这个问题,一下子戳中了龙听渊的心里。 他眼神微怔,看向了对面的符淅。 没错,符淅这个名字的含义,他从来没有去揣测过。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蕴藏着这么多的含义。 他记忆里又响起了那道清灵甜美的声音,‘我姓符,名淅,字瑢屾。意为以风符应合于天地,万物洪霰之淅沥,瑽瑢铃响,二山并立众生制衡之意。’ 她这么了解自己名字的含义,并能这么流利坚定地说出来,只有一种可能——她恢复记忆了。 得知这个答案的龙听渊,他双眸暗沉,心里并不是很好受。 她是五岁时,被他带入渊王府的。 那她是恢复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那紫衣男子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儿时的玩伴? 符淅是从小跟在他身后长大的,从来不外出,她非常乖巧,也很弱小,稍稍不留意,可能就会被有心人杀死。只有自己是她的护盾,所以从小她一直很依赖自己,一刻看不到自己,就会很没有安全感。以往他一直嫌这份依赖感太累赘,可如今,她锋芒毕露,开始独立自主,心藏所有人都不知的秘密,他的心里,又空了。 那么她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今日前来冥域的龙听渊,才近距离看到那些来自魔界、鬼界等,这些并非凡人的人物。 如果是他查不到的身份,那就一定不是生魂大陆的人了。 那只有几种可能,龙听渊凭着直觉给出了一个答案,她来自神界。 想出这个猜测的龙听渊并不惊讶,符淅本来就相貌惊为天人,整片生魂大陆的女子没几个能与她比拟。而她的灵力,至纯至净却又内敛霸气,有着睥睨万物众生的气概,又有着神圣柔美的力量,只有神的力量,是与她这种灵力最为接近的。 他甚至凭空想象了很多种缘由,兴许她是哪位天神的孩子,因为无可奈何,被迫降落在了人间,被封印了神力,只有到一定机遇才会解封? 对面的符淅,心思却放在了别的上面,并没有发现有哪些目光正看着她。当她准备享受那些歌舞升平的音律时,忽然从这些音律里,听到了别的声音。她目光朝前一看,看到了一名身穿雪青色衣袍的男子,正拿着筷子在瓷器上敲打音律。 她饶有兴致地盯了那个男子许久,不知怎么的,就淡淡地笑出了声。然后,也拿起了旁边的银筷,配合着他敲打起了音律。 此男子,极擅长音律,敲打瓷器的声音节奏条理有序,音色别具一格,看似不协调的演奏,竟然能够完美地容易那些歌舞升平的音乐中。 冥域的众人常年深居黑暗不见阳光,没有人见过南宫律七,也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字。本以为这男子只是因为音乐助兴,情不自禁,但直到符淅也配合着他一起敲打瓷器,所有人的目光才放到了这两人的上面。 南宫律七惊讶地看向了符淅,“符淅姑娘也懂音律?” 符淅笑了笑,“略知一二,抱歉打断了公子的雅兴。只是方才见公子用瓷器敲击奏乐,不由得想到了我以前的一位故友。他与公子性格颇为相似,随性风趣,亲和外向,最爱音律。看到了公子即兴敲击瓷器,也不由得想到了我的那位故友。” “哦?符淅姑娘的故友也懂音律?” 符淅眼神溢出了宠溺,笑道:“不,他不懂,完全不能与公子相比。但他却非常痴迷音律,只会整天班门弄斧,使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这倒是挺有趣,改日有缘,本公子一定要认识下符淅姑娘的这位故友。” “如果是教他音律的话,大概会成为公子的世纪难题。” 第138章 龙听渊喜欢符淅? 符淅毫不留情地痛击自己的队友。 没错,她说的正是痕之风那个家伙,自己正经活机关术不好好钻研,非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乐器演奏,那吹的笛子,那真的叫一个催人尿下,难听到无法言喻。 想到以前痕之风老缠着自己,要她听他吹箫弹琴什么的,她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奇怪了,以往他们二人前去地球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混成了风靡全球的三栖巨星,凭借超神的颜值和绝妙的身手演技,以及无与伦比的唱功和作曲能力,俘获了不少男女老少的芳心。还拉着她一起,害得她被迫成为了世界影后,陪他一起瞎胡闹。 明明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偏偏乐器方面一塌糊涂。 符淅一想到他,就哭笑不得。 这个队友在队伍里,绝对是最有存在感的。 一直以隐身状态在吃东西的某鸟,忽然挥着翅膀对符淅说道,“符淅符淅,他叫南宫律七,是龙听渊秘密组织的关键人物之一,也是可以助你建立新宗门的得力人物。” 符淅惊讶,“这么巧?” “假扮你的时候,吾可是搞到不少干货。”某鸟指着南宫律七旁边的另一位墨绿衣裳的男子,“还有那位,墨凝也,来自玄武国,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未来可是神界黑帝,同样不可小觑。灵泽你应该认识了,灵枢大师的弟子,剩余其他的人物,以后应该还会出现。” 符淅摸摸下巴,“本来以为你会假扮我瞎捣乱,乱毁我形象,没想到还是有点给力的嘛。” 某鸟:“……” 其实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不敢说。 听了某鸟这么一说,符淅就更想好好结实一下南宫律七这位朋友了。首先,符淅自身就喜爱琴棋书画,她非常崇拜的一位女神,梦无愔,是宇宙天体管理总局的人物,传说中的音神,那音律,可谓真的是出神入化。她有幸跟她交流过,是个很神秘,又非常温柔甜美的女孩子。 没准,她也来到了这片大陆。 想到了梦无愔,也想到了极有这种可能,她忽然向南宫律七开口,“律七公子可曾去过生灵大陆?” 符淅对于南宫律七的信息并不熟知,也来不及向自家鸟儿询问。 南宫律七豪放言出,“符淅姑娘不知,本公子我可是巡游过整片生魂大陆的人物,所有的地理信息,都略知一二。” 符淅本想着等在混元大陆尘埃落定后,就前去生灵大陆。但这个计划,还得从长计议,为了加快进度,南宫律七或许会成为她意想不到的帮助。 “那。律七公子可否在生灵大陆听说过,除了你以外,其他特别擅长音律的人物?” “这个……”南宫律七手中的折扇停下,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符淅认真说道,“说实话,本公子并未见过,比律某人还要擅长音律的人物。但是,有听小道途说,在生灵大陆上传闻有个无音谷,有路过的行人曾听到极为优美的音律。但是无人进去过,也有人说,进去的人,都没有走出来过。不知民间传言是真是假,希望可供符淅姑娘参考。” 符淅朝着南宫律七举起酒杯,“多谢律七公子,真是太感激了。符淅敬你一杯。” 南宫律七也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符淅姑娘豪气,本公子欣赏。” 符淅放下酒杯,心里已经有了大概,那十有八九,梦无愔就在无音谷,只是不知道她会是几维代表人物。 她现在连二维代表人物,也吃不准是谁。 直至现在,除了神似惊蛰的男子,她还未见到任何宇宙总局里的人或是她的队友。 但是多多少少隐约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这让符淅心系了希望。 见符淅与南宫律七这一唱一和的非常融洽,龙听渊在旁失神了片刻,心生不悦。 他到现在都没与符淅说过话。 南宫律七倒是一下子把她给搭上了。 南宫律七还想跟符淅聊些什么,他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合他口味的道友了,要不是意识到龙听渊似乎对她有微妙的情感,他早就想进一步接触看看了。 “那个符淅姑娘……” 他还想问符淅擅长哪些乐器时,忽然被一道冷酷低沉的声音打断,“律七公子既然如此擅长音律,不妨在场演奏一段,大家洗耳恭听,阅睹风采。” 暝途有意打断符淅与南宫律七的交流,他眸子微眯,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的小东西如此交流甚欢? 南宫律七也不是扭捏人物,身上气质除了风雅以外,还带着一股别样的江湖风情。他起身,豪言,“好,既然千里到访冥域,本公子就为大家演奏一曲。” 他目光又看向了符淅,朝她伸出了手,“符淅姑娘既与本公子一样,如此懂得音律造诣,可否与本公子一同演奏?” 暝途刚想开口拒绝,结果符淅已经答应了南宫律七的邀请,“恭敬不如从命。” 冥域的乐器质量各个堪称上乘绝品,符淅早就想要试一试了。 她在乐器周围绕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古琴。 南宫律七颇为惊讶,眼神中是溢出的喜悦,“古琴,传说又称伏羲之琴,一弦,长七尺二寸。与符淅姑娘的名字,也有着谐音之妙。” 符淅笑了笑,“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与南宫之姓也颇为缘分。” 而后,南宫律七放弃了古琴,选了玉笛。 符淅与南宫律七一同走到了大殿中央。 只见大殿之上,少女葱白玉指轻抚在了七弦古琴,弹奏起了一曲《水龙吟》。当第一个音节出来的时候,就震惊了全场,仅凭一个音节就包含了情感和故事,这与方才那些弹奏歌舞升平的乐人,是截然不同的。随后,音律逐渐如吟吟水龙,典雅震撼,磅礴大气的古琴之音弥散了全场。那琴音圆润如珠,饱含了岁月沉定下来柔和,早已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让人仿若身临仙境,有了飞升领悟浮世的通透感。 第137章 符淅奏琴 尾随齐来的是悠扬的笛声,此笛声带着古朴的韵味,与符淅古琴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符淅在古琴里面加了内力,使得琴声能传得更加悠远,同时也是她个人所发出独有的信号,她若那日,有故人寻访于此,便能感知到她的记号。还有个目的则是,她灌注在琴音里的波动,能够感知到在场所有人的灵力。 她方才明显感知到,除了紫衣男子以外,还有另一个来自无间体势力的人在场。 只是奇怪,只来了紫衣男子,紫衣男子走后,另一个人的灵力也消失了。 看来是走了。 为什么紫衣男子出现,那人便走了。 若是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个走掉的人正是罗刹。 罗刹做事果断,快速效率,他一定不会放过除掉自己的机会,难道是紫衣男子阻止了她? 难道他又在暗中帮了她? 这让符淅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队长说过,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力求一个结果,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想到这里,符淅敞开了心扉,指尖的琴音更加流畅宛如水龙腾空而出,曲调至静古雅,表达的是一览江山后,经历了大半辈子后的沉淀,蓦然回首间一路跌宕起伏,最后回归了岁月静好,比起那些辉煌澎湃的战歌,这首曲子,似乎更值得令人回味推敲。 此女子真正做到了仙人“抚”琴,让人感知到了什么是琴有灵。 她回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其实还有一首曲子,她一直想要弹给一个人听。他不见后,那些音符,也永远随着她烧成灰烬的心,永远积在了心的最底下。 符淅看向了暝途,其实她很想抚琴奏一曲一眼千年给他。 一眼又是千年,时空旋转飞逝如电。 相隔千年宛如初见,梦见他千万遍。 只想触摸他五官。 沉默也胜万语千言。 足以给她带来多少次沧海桑田。 有很多次轮回的记忆,他都不记得了。 只有她记得。 以沉默,以眼泪。 可经年以后,仍是相见了,一切貌似都化为云烟,层层雪白覆上了她那颗灰蒙蒙的心。 是雨后初霁,晴天彩虹。 一曲完毕,在场的所有人还回味于刚才的奏乐中,无法自拔。 “符淅姑娘琴艺高超,律某佩服。” “哪里哪里,得日有空,还愿与公子再合奏一曲。” “呵,一言为定。” 南宫律七起身退场,路径龙听渊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抱怨道,“太不道德了吧,渊兄。你府上的‘小白痴’原来如此深藏不露,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符淅这个小姑娘身上有那么多才艺。看来你们青龙国的情报业务能力也该整改整改了,她这哪里是斗大字不识一升,一无是处,灵根废材,还好本公子没跟她比试,否则怎么哭的都不知道。” 墨凝也附和道,“不然,渊兄会让她参与并率领我们这个秘密组织?” 南宫律七满意地点点头,故意调侃道,“唉,本来渊兄就已经很深藏不露了,没想到他的人更加深藏不露,这种人真是可怕,我们老实人实在玩不起。” 墨凝也故意拆他台,“老实人应该是个贬义词。” 南宫律七,“喂喂?” 南宫律七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对着龙听渊说道,“我说,我们的大渊王殿下,我记得你也是会抚琴奏萧的。” 龙听渊声音清冷依旧,“提这个做什么。” 南宫律七赔笑道,“我刚才没想到这个,否则,就撮合你跟符淅姑娘琴萧合奏一曲了。” 龙听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语气很冷,“本王没这个闲心。” 南宫律七见龙听渊还是不开窍,一把折扇挡住了他笑眯眯的眼睛,“那这样太好了。我记得符淅姑娘是一直住在你府上的吧。那这下我就可以天天造访渊王府,约符淅姑娘合奏琴曲了。” 听了这话,龙听渊忽然看向他,目光更冷,“你勿忘了,我们之间的来往,对青龙国那边是绝对保密的。若你违背组织律法,本王可以不记往日情谊,执行权力,让你离开组织。” “哎哎哎开个玩笑嘛,别,别生气啊渊兄。” 说实话,南宫律七有点被龙听渊吓到了。要知道,龙听渊这人性格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平时连表情都很少,让人摸不透他的喜怒哀乐,他还是第一次见龙听渊生气了。 可是平时他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啊,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这么生气? 因为他要找符淅弹琴? 南宫律七终于断定了心里的想法,他看向了符淅,又发现龙听渊的目光,其实一直时有时无地放在了符淅的身上。 龙听渊喜欢符淅? 他起初还不是很确定,只是开开他玩笑,可单凭男人的直觉,在联想起了龙听渊近日的变化,他愈发肯定了起来。 原来墨凝也是那个意思,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道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龙听渊本人并未发现自己的情感变化。 有些事物,只有靠他们自己去发现。 南宫律七见龙听渊的手指,时有时无地默默在桌上敲打着节奏,他意识到了,其实,他是很想跟符淅琴萧合奏的吧。 没想到这个好处,竟然被他给占了。 依照龙听渊的性格,现在没把他赶出组织就不错了。 …… 另一边的符淅,看到一名下人过来,带着暝途的旨意,意思是暝途要见她,要她上来。 符淅脑袋上顶着许多的问号,然后施展轻功,飞到了暝途的宝座旁侧,“你找我直接说就行了,何必吩咐人带旨。” “淅儿,你很喜欢古琴吗?” “淅……儿,别这么叫我嘛,感觉哪里怪怪的。”虽然前生成年期的暝途一直是这么叫她的,那人竟特么的还叫习惯了。 “你叫本座途途,本座为何不能叫你淅儿?” “啊?”她竟无言反驳。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喜欢叫她淅儿,带着浓浓的亲昵感和对她的宠溺感在里面。 “你若喜欢古琴,本座这里有把圣遗伏羲琴。” 第139章 前生琴诉 在座的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圣遗伏羲琴——乃生魂大陆千古第一琴,凤栖梧桐作面,梓木为底,通体髹紫漆,音色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已成为了千古绝物,无人见过,也无人知道此琴竟在九幽暝帝的手中。 圣遗伏羲琴是整片生魂大陆当之无愧的瑰宝,九幽暝帝竟将如此珍贵的古琴赠予这名少女。就仿佛在无声宣告,只要是她心所欢喜,他便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予她,就如那方才的云羽王尾纱,乃九幽暝帝自身最纯粹的灵力幻化而成。 “圣遗伏羲琴之所以被称为千古绝琴,一来是无人能弹,无人敢弹,二来则是,当此琴觅得了知音,此人也将成为此琴一绝,除了此人,天下再没有人有资格一抚。” 此时,圣遗伏羲琴已经出现在了暝途的手上。 符淅接过了琴,在恍惚之中,与此琴产生了一种冥冥之中的亲密感。自从再遇暝途,前生的记忆,就不断如潮涌般翻滚。 前生他便是如此,只要自己喜欢的,他都会偷偷记下,然后,不知某日,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并说,本座只会给你最好的。 不管好不好,在她心里都是最好的。 对她而言,暝途的心意,就是无价的。 从前她只管抱怨暝途那家伙,可当彻底失去他后,回想起的,全是他的好。原来,暝途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对她最好的人,最了解她的人,最将她放在心里第一位的人,一直都是暝途啊。 符淅眼底有泪,却不敢掉。她只能低着头,不让人发现她隐忍的表情,声线带着微丝颤抖,“谢谢,我很喜欢。” 暝途真是有毒,符淅在心里喜极而泣地抱怨,只有他送的东西,哪怕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都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这琴已经许久没有开光见日了,既然收下了,那便为本座弹奏一曲吧,就当是庆贺冥域开国盛宴。” 暝途见符淅收下了此琴,一向冷峻的眸子溢出了少见的柔和。 “好。”符淅抱着琴,笑靥甜美如花。 隐形状态中,站在符淅肩上的某鸟不禁吐槽,“这狗男人又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想要符淅为他一个人抚琴,巴不得符淅只弹给他一个人听才好呢。” 不远处在座的南宫律七,看到此琴时,馋得手痒痒,不禁咋舌,“九幽暝帝也太大方了吧,毫不犹豫就将这千古之琴给人家了。对于爱琴人士而言,真的好想亲手试试啊。” 龙听渊轻抿了口酒,放下,淡淡道,“此琴有灵,认主,你不见得能奏响它。” 这话听得南宫律七就更不高兴了,看向了龙听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府邸上同样藏着一把千古绝琴——天鸾过眼,要我说,也绝不输暝途那把圣遗伏羲,可是每次我想看看你都不肯,更别说碰了。” 墨凝也忽然道,“律七兄莫难受,我前些日,所幸获得了一把神琴,名为榊水,恰巧墨某不懂音律,心想还是律七兄最为合适,就借你一人弹,如何?” 南宫律七本来还挺高兴的,然后回过神,又朝着墨凝也嚷嚷道,“甚么?只是借?唉,没想到我堂堂律七公子,生魂大陆第一乐神,竟然都没你们那么能走狗屎运。这些琴落在你们的手里,简直就是浪费,暴殄天物,珍藏能用来吃吗?哼。” 南宫律七挫败地望着那名美若天仙的少女抚琴,“罢了罢了,有幸能听见圣遗伏羲琴的琴音,我也知足了。” 符淅什么也没说的就已经抚起了琴,也没有说是何曲名,只是以无声倾诉的方式,来宣誓自己的情感。 没错,这首曲子,正是为暝途而弹的。 当琴音,在她指下奏响的那一刻,大殿内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弹响这首曲子时,她全身心沉浸在前生今世所有点点滴滴的记忆里。 男子声嘶力竭,“符淅,你为什么要剜心?” 少女脸色苍白,“我不能让自己的“动摇”,而给神道寻得借口,加害于你。” 这颗心,是为他跳动的。 后来,她没有了心,唯独少了某种情感,最重要的情感。 他望着她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朝她微笑,摸了摸她的头。 后来,他不惜一切代价,势必倾覆整个神界,也要毁了这个不公的神道。 只是,神界毁了,道却是永远存在的,无论在哪儿,都会存在。 除非,他成为道。 后来,他做了一个决定。 “这一次,轮回怕是要有变化了。” “这有什么,就当,再渡劫一次?” 因为深知我们在轮回之中会再次相见。 记得那时,再对我说上一句你的名字。 抚琴的过程中,符淅闭着眼睛,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她发现,她其实忘了很多事,甚至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因为剜心,从而忘却的情感。 那到底是什么? 但无论她忘记了什么,却始终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结识的朋友,陪她玩闹,陪她欢笑,陪她揽阅日月星空。当她发现,自己生命中一直塞满了这个人时,他的存在,便成为了心中的朱砂痣,再也抹不掉了。 本是场漫长的旅途,她只管完成自己的使命,对于这个世界任何的人或事,她始终持着旁观者角度。尽管她遇见的人,是暝途。可那次夜晚,当她感知到暝途本尊出现时,她才开始相信,并鼓起勇气,再次触摸这片世界。 现在的他,并不是前生暝途的载体,他就是暝途。 “今日之后,怕是这神界,也不复存在了。” “你在说什么?” “淅儿,再为我抚琴一曲可好。” “好。” 后来,成为了最后的少女抚琴,男子练武。 …… 第二日,乌云涣散,天崩地裂,世间万物化为碎片,那道金黑玄色轻凯,深红披风的身影立于灵墟之巅,他手持十方白虹戟,身边有重天八翼龙围绕,回眸时,他对少女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可声音早已被淹没在了震天动地之中。 第140章 某鸟的心事 琴有灵,生于心。 一曲终,没有荡气回肠,只有无法言喻的绵长情感,全心全意倾注在旋律之中,有心者才能领会。 其实这首曲子所表达的并不是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而是感谢。 符淅的眼神,落在了暝途一个人的身上。 一直以来,感谢有他,撑满了她的回忆。 他履行了诺言,无论何时,何地,有他。 无论是日月曙光,轮回蓦然,还是黄泉路上,他都在她身边,从不曾离去。 千言万语,化为一笑。 “一曲千年,符淅祝愿冥域昌盛不衰永升辉煌。” “圣遗伏羲琴,千年以来,终于觅得真主,足矣。” 暝途第一次见符淅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有些微愕,可又隐隐觉得,她的眼神,似乎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 在座的人纷纷感慨。 “没想到,符淅姑娘当真奏响了这把千古绝琴。” “千年了,圣遗伏羲琴,终于认主了。” “九幽暝帝陛下,还真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珠。” …… 符淅回到座位上,默默将琴收回了痕迹尾戒中。 她心下一笑,回头要是被痕之风知道,肯定又要抱怨,他给她用来攻击防身的武器,还真被她当做储物柜了。 但愿暝途那家伙千万不要哪根筋搭错,又送她好多东西,到时候,痕迹尾戒怕是连空间都施展不出来了。 当然形容夸张了点,痕迹尾戒不至于这点承受力。 符淅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又多喝了几杯真酒佳酿。 “喂喂喂,符淅你给吾留点。你酒量不好,还是让吾来给你分担分担。”某鸟故意忽悠符淅。 其实它还是有点害怕符淅喝醉的,醉酒的符淅,威力可一点都不亚于它的耍酒疯。 “喂喂,果酒的后劲可是很大的。” “没事啦,本尊这点酒量还是可以的。” “……都把自己当前生的万物之神,都自称本尊了,看来是有点醉了。” 其实某鸟还是比较喜欢摆点架子的符淅,那样比较有属于她原本的风范,看起来非常威风。 符淅对于身边人都过于亲切,完全没有一点架子,简直跟个邻家妹妹一样,导致神界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对符淅关照有加。 当她还是个见习的万物神时,还真是可爱得不能再可爱,也难怪连暝途那样冷血无情的大恶魔,也宁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暝途看到符淅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眼神充满了宠溺,又吩咐了下属,独自为她布了许多她爱吃的菜。 小东西呆在冥域的这些日子里,他早已将她的喜好摸透。 “符淅符淅,暝途那个大魔王还真是了解你喜好,这些都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啊。” “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哇,可是剩下又感觉很浪费。”符淅暗自苦恼。 “别告诉吾你要独吞。”某鸟快要发飙了。 符淅有史以来第一次护食了起来,“我说战斗鸡,你也该减减肥了啊。假扮我待在渊王府的几天,都快胖成球了。” “滚,滚滚滚滚滚,吾的身材可是一级棒。你才胖,小心吃多了明天胖成猪。” “放心,本尊体质吃不胖。”符淅高高兴兴享用起了美食。 “妈的,吾偷偷抢别人的食物吃去。” “你本事这么大,倒是把暝途桌上的一袭佳肴给偷吃光呀。” “你别想忽悠吾,以你家暝途是警觉性,稍微留意点,吾就原形毕露了。吾还是去偷吃龙听渊那小子的一桌吧。” “龙听渊?你有本事吃就行。”符淅的反射弧终于反了回来,一愣,“我差点把他给忘了。” “嘎?卧槽,这你都能忘。” 符淅无奈地扶了扶额,“脑子里装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就把他给疏忽了。先是惊蛰又是前生的,哎呀说不清。” 符淅回归正题,质问某鸟,“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走露了风声?” “吾没有。” “嗯?”符淅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龙听渊一共奖励了你多少箱瓜子?” “一千零四百八十五箱。” “嚯,看来是跟人家达成协议了。” 符淅心里面有一万句卖麻批不知该不该说。 自家这蠢鸟怕是连真身都暴露了,就差自报户口曝家底了。 “符淅……” “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想尽快推进任务进度,开启暝途与龙听渊的纠纷。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吾……” 符淅一直以来都不会真正怪自家宠物的,是她的责任和问题,她只会自己想办法。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误会万幽青凤鸾的目的了。 它主要是因为担心符淅的伤势拖不得,若是紫衣男子没有来,符淅怕是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并且因为符淅,而遭到了黑鹩的算计,此时身上已经埋下了无间体细胞,怕是日后会后患无穷。 但这个秘密,它是打从心底里烂在肚子里。 符淅是绝对重情重义的,若是知道了它身上被种下了无间体细胞,肯定会抛下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闯进无间体组织寻得救它的办法。 且不说目前的符淅还不能与他们抗衡,耽误了任务进度,她自己也会遭到反噬而灰飞烟灭的,到时候整个十一维度代表人物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这是它自己的责任,它必须为自己承担。 “噫?怎么不叽叽喳喳说话了?不会真的不高兴了吧?哎呀,我没有怪你啦。以你现在的能力,让你幻化成我的样子,本来就很勉强,撑不到现在也是正常的。我早就担心自己不能及时赶回渊王府,也早料到你形态维持时间不会太长。你暴露,多少原因还是因为我不能及时赶到。所以,我一直没有在责怪你啦。” 符淅解释了一大通,某鸟也没有说话。 符淅善解人意它一直都是知道的,越是听符淅这么说,它越是后悔,如果当初再注意点就好了,就不会中黑鹩的暗算了。如果它再强大点,就能及时提醒符淅,分析出对方的战力,就不会让符淅遭到这么危险的攻击了。 第141章 世界的意识 冥域庆典进行到后半段,在座各位纷纷预备散场。 这段期间内,冥域准备了众多所宫殿供予远方来客居住。魔界之主百里奂衍和妖界之主狸寐也是如此,作为暝途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在冥域一直是有居住地的。 两人走时,还在交谈。 狸寐摸下巴思索,“这次西方界主似乎没来?” 百里奂衍道,“我们四大天王里,只有他是久居西界那边的,上次回去处理紧急事务后,光是从西界到冥域来回,旅途长远就不可想象。他那里可不比韶九的仙界,下个凡不过吃顿包子的事情。” 狸寐更加担忧了,“不过冥域盛宴,他不来,暝途难道不会降罪吗?” 百里奂衍无语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这那来了”,看了看狸寐担心的模样,他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亏你追了暝途这么久,连他真实的脾性也不清楚。暝途虽外人传言冷酷无情,其实他非常明辨是非通情达理的。他曾对我说过,若是自己的地盘都管不好,那就没有资格做他座下的天王了。对暝途来说,他的盛宴事小,西方界主那边的事务重大。” 狸寐在百里奂衍的调和下,心里舒畅多了,她看向他,“谢谢你。” 百里奂衍很是嫌弃,“咦惹,我们之间说什么谢……” 狸寐,“……” “你们在说什么?” 此时,一道声音凭空出现,身穿九色墨袍的男子从半空逐渐下降落于地上。 韶九手中拿着笔,笑脸盈盈地看向狸寐跟百里奂衍。 狸寐道,“没什么,只是克里斯没有来,我有点担心,暝途会怪罪。” 韶九笑笑,“放心,暝途不会怪罪克里斯的。至于克里斯他,西方那边的确是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据说是秩序法则遭到了巨大变动,有不明生物入侵,扰乱了那边的文明。” 狸寐听得浑身冷汗,“什么意思?” 韶九道,“就好比,你们妖界的法则被不明来者肆意更改,原本崇敬的文明也遭到了湮灭。然后,逐渐由那些不明生物取代你们,建立新的族群。” 狸寐听后气得咬牙颤抖,冷冷道,“我看谁敢——” 百里奂衍听后,思绪了很久,逐渐沉静,“没想到,这类灾难,率先轮到了西界那边。” 韶九严肃道,“我们生魂大陆同时也需要警惕,我有个大胆的怀疑,连这个世界都是有意识的,它在想办法清除些什么。生魂大陆,十大宗门,已经发生了数起失踪。” 狸寐惊讶,“这些不是暝途陛下在背后操控的吗?” 韶九非常认真地对狸寐解释道,“看来是时候把真相告诉你了。没错,背后操纵这一切的,的确是暝途。但实际上,暝途并不是控制棋盘的人,而是保护棋子的人。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两界禁地那边的火墙,那个长久以来的封印,所用的正是暝途的灵力。如果没有暝途在背后维持世界体系,这片大陆早已分崩离析了。而十大宗门那边,暝途所用的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把不必要留着的人给清理了。” 得知真相的狸寐被震惊得迟迟说不上话。 百里奂衍正经了起来,“难怪我感觉最近大陆的动荡变得很诡异。” 韶九道,“这些事情作为机密,除了我们内部等人,不要让外界知晓。” “我们知道。” 三人刚要走时,忽然见到了正向他们走来的龙听渊等人。 韶九眯着眼,对狸寐和百里奂衍二人说道,“中间那身穿金丝白衣的男子,便是人界混元大陆青龙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龙听渊。此人身上自带天道之光,未来之路,不可估量。” 狸寐本是妖界之主,而百里奂衍则是魔界之主,他们二人对于人界一直都是抱有轻视态度的。不光是从老祖宗传下的自古人魔妖不两立,还有他们天生修炼灵力就比人类快的先天优势,都让他们天生心里就具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只不过,百里奂衍察觉到了龙听渊自身的灵力时,忽然惊愕,“二十一岁,分神期。” “什么?”狸寐也没有想到,震惊异常地看向了龙听渊。 此男子一副气定神闲,清俊漠然的姿态,如皓月高贵,如长空无垠,自带天道护体,剑灵随身,凌厉的眼神与生俱来闪现出正道之光。 韶九道,“他日若飞升,必定封神。” 这不得不让百里奂衍与狸寐二人开始认真审视起此人来,人类的年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寿命都要比他们妖魔要少得多。他们修炼到如今的境界,都花费千年时光,而这人类不过二十有余,也没有法器相助,单凭自身就修炼到了此等境界,这不单单是天赋的问题了,他正是被天道选中的天命之子。 见此人已来到他们面前,百里奂衍率先开口,“青龙国摄政王龙听渊,幸会幸会。” 龙听渊还未开口,他身侧的墨凝也忽然道来,“他正是魔界之主百里奂衍,而旁边的那位则是妖界之主狸寐,还有那位就是生魂大陆传闻中的九色司命,身负神灵妖三脉。他们三者都已归属了冥域势力。” 南宫律七也听到了墨凝也说的,心下一沉。 冥域的势力爪牙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他们混元大陆这边神灵并不常见,可是来到了冥域,竟差点将六界人物都浏览了个遍。 看来他们伴随龙听渊未来一统混元大陆的目标,并非易事。 光是暝途座下三大天王的修为,都是巅峰圆满的境界,是他们远远可不能比的。 “幸会,奂衍魔尊。”龙听渊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冥域为他们准备的宫殿在哪儿?”狸寐对韶九问道。 韶九收回了手中的笔,道:“远方来者既客,自有寝殿恭候,本司命……” 他忽然顿了顿,糟糕,暝途貌似根本没有为他们准备寝殿。 再说,这俩人貌似是凭空出现的吧,并不是受邀于冥域前来的啊? 南宫律七尴尬地笑了笑,“呵呵,该不会……” 他的想法与韶九是一样的,不过龙听渊来这里,在没有带走符淅并达成勘察目的之前,肯定是不会走的。 龙听渊清冷的声线传来,“我们留宿在外,找家客栈就行。” 韶九道,“客栈在冥域结界外,若是出了冥域结界,要想再进来,怕是难了。” 韶九微微汗颜,他可了解暝途了,他怎么可能让龙听渊将符淅带走? 况且,这件事情,也只有九幽暝帝亲自出面做主。 如果没有暝途的同意,擅自将龙听渊等人留在这里,到时候怪罪下来,他怕不才是最惨的一个…… 正在众人处境沉默的时候,一道清灵甜美的声音传来,“我带他们去偏殿。” 月光倾泻而下,一袭浅蓝绿色纱衣的绝美少女翩然而至。皎洁的光辉落于她身上,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更为轻盈出尘。 韶九对符淅的态度已有了改善,态度毕恭毕敬,“符淅姑娘。” 符淅来了,他们就找到救星了。如果是符淅批准的,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狸寐终于找到与符淅近距离说话的机会了,高兴得不得了,双手拉过她的手,说道,“小淅儿,本尊终于找到机会与你说话了。本尊就说,长大的你肯定比天仙还美,不过,还是有些怀念那个变小的淅儿,软萌萌的太可爱了。” 符淅尴尬地笑了笑,变小变可爱的代价可是要命咧。 符淅看了看身旁的龙听渊,又回头对众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安排他们住所,我们改日再会。狸寐姐姐,明天来玩呀。” “好的小淅儿,等你哦。”狸寐始终把符淅当个小孩子似的,用对小孩子的口吻对她说道。 “走了走了。”百里奂衍赶紧将狸寐拉着跑。真是的,怎么在人类面前一点妖界之主的霸气都没有了。 “韶九告退。”韶九抱拳,身子逐渐隐于夜色之中。 …… 见人都走后,符淅这才转身,面向了龙听渊等人,微笑道:“我带你们前去偏殿,没事,暝途那边我会处理。” 墨凝也开口,“那就谢谢符淅姑娘了。” 南宫律七现在见到符淅就异常热情,一挥折扇,“话说,符淅姑娘本就是我们阵营的,渊王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带你走的。所以,符淅姑娘不妨与我们同住?” “带我走?”符淅稍稍愣了下,然后汗颜地笑,“啊,是的,我已恢复了原身,是该回渊王府了。” “所以,符淅姑娘不妨与我们一起……” “这个……偏殿只够你们三个人住,若是加上我,怕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咳,这个,是律某疏忽了。”南宫律七忽然脸红地咳了咳声。 “那我们走吧。”符淅走到了他们的最前面。 …… 在前行的途中,感受到背后一股强大专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符淅就不由得冒一身冷汗。 第142章 龙听渊,你是不是喜欢我? 夜风清凉,可龙听渊清俊的面容上却隐隐覆上了一层薄汗。 他望着符淅的背影,长风吹起了她三千青丝,有熟悉的、摇铃轻微撞响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落于耳里娓娓动听。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他与她之间,却正在慢慢地隔了一道屏障,他看着她,越走越远,却无法上前,只能永远停滞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 …… 符淅带领着他们来到了冥域偏殿,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大家,“就是这里了,一切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妥当,大家安心住下吧。明日清晨,我会前来拜访你们各位。” “多谢符淅姑娘。”南宫律七与墨凝也齐声道。 之后,两人纷纷走进了偏殿,各自寻到了自己所选的房间。 此时,月色彷徨,如心,荡漾。 符淅见龙听渊还没有进去,便微笑道:“你也进去吧。” 然后,她转身,刚要准备走,忽然,手腕被用力地抓住,她被迫一个转身,被男子按在了屋檐下的墙壁之上,眨眼间,男子的呼吸贴近了自己唇畔之间。 男子身上干净的味道似乎染上了些微醺之气,符淅一时失神,双目睁大,慌乱得想要逃走,却被一股大力死死按在墙上,随即,对方的两只手臂重重撑在了墙面上,令她被困在他的范围之内无处可逃。 符淅紧张得花容失色,眉间微蹙,忽然鬼使神差来了句,“你该不会喝醉了把我当成冥域哪个怪物来猎捕吧?” 男子完全无视了她的胡言乱语,认真地来了一句,“他喜欢你,是不是?” “他?”符淅有苦难言,“哪个他啊?谁会喜欢我?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符淅难得见龙听渊有些微醉,但也只是微醉而已,也不至于神志不清哇? 龙听渊见符淅一脸懵懂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再问这个问题,他暗了暗神色,唇贴近了她的耳畔,“那你,是不是对他有感觉?” “……”符淅此时脑子里正鬼畜地想起了一首音乐《只对你有感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甚至还在心里哼了起来,哼着哼着,一时之间又忘了龙听渊的问题。 关键是她完全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他他他他的,他是谁呀? 她心里的什么他他他他多了去了,鬼知道是哪个? 是她哪个队友的名字在梦里不小心被她叫了出来,被谁听去,误会什么了? 见符淅许久没有正面回答,一脸呆萌的样子,龙听渊清冷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暗暗的无奈。 罢了。 其实符淅也不是完全迟钝的人,她大胆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龙听渊,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话音刚落,龙听渊神色大震,心脏骤痛,炯炯地对着符淅的双眸。 他双手握拳颤抖,青筋暴出,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应了句,“我……没有。” 符淅本来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安心落地,她语重心长,“那你就应该谨记这个答案,不要再去彷徨。往事若风,便随它而去,珍惜当下。这个问题,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说罢,符淅挥袖离去。 背过身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是复杂的。 没有记忆时的她,心里全心全意只有一个人。 恢复记忆时的她,早已不记前尘,也不复当初。 有时候,这一放下,便是永远。 第143章 他是痕之风吗? 符淅施展轻功穿梭在月影婆娑中,这时肩上的某鸟终于显形说话了,“符淅,你现在像个鬼哈哈哈哈,在这里晃晃荡荡的。” 青衫少女转了个圈轻轻落在地上,脚下扬起了一片片花瓣。她向前走了几步,边回应着某鸟,“你就知道损我。奇怪,我老感觉周围有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某鸟满头问号,“最近你咋老感知到一些什么熟悉气息?” “你灵力比我敏感,难道你没发觉吗?还是我的错觉?”符淅感到奇怪。 “我看你是这几天操心太多了,不是我说,明天你可有的忙活了。” “是这样吗?不过也是……”符淅忽然变得垂头丧气的,“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面对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龙听渊真的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呢。” “很棘手?怎么个棘手?”某鸟懵逼。 符淅无语地斜了它一眼,“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 “吾一直都很聪明。”某鸟拍拍自己胸脯上的毛。 符淅望了望夜空,眼神有些茫然,“我总觉得,他最近对我的感情,有点怪……以前的他,明明都不怎么理我的。说他会不会喜欢上我吧,感觉又太难以置信,又显得我自作多情脑补过度。其实,他最好还是对我依旧保持着以前的态度比较好,毕竟我都习惯了。他一下子关心起我,反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某鸟听了符淅那么长的一段阐述,终于明白了她所说的棘手是哪方面的问题。其实有一点它从来没有都没有跟符淅详细提起过。它忽然正经了起来,“符淅,你一开始的任务,其实就是……攻略龙听渊。再直接点来说,在这个世界,这片大陆,你与龙听渊是存在红线,命里注定的一对。” 此时的符淅心里忽然想起了韶九和星漩子的话语,她是凤鸾星,与龙听渊本就是一对。 这几天符淅也逐渐弄清楚了一件事,也就是,原本的这个世界里,其实还有一个符淅,等同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到来后,她就被世界抹除,而自己,替换了她。 所以,实际上与龙听渊命中带红线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但当自己变成了她,她也是自己,那些宿命感也自然而然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突然感觉我很冤,我想要什么星星,星漩子那里多的是,为什么非要给我按上一个什么凤鸾星?” “或许等你找到了星漩子,如果这个情况真的很棘手的话,她能帮你逆天改命。星漩子,有这个能力。”某鸟肯定道。 “这种能力也有,这也太强了吧?”符淅惊讶。 “星漩子本来就是星宿观测神,所有的命运星系都掌控在她的手上。”某鸟一本正经地查看着数据说道。 “不过那也等任务完成再说,否则就乱套了。” “你抛弃了最初的任务,另找了捷径,所以吾一直没有提。”某鸟其实也一直都没有向符淅透露龙听渊目前对她的好感度,一开始它天真的以为,龙听渊对符淅的感情或许是一种亲情的责任感之类的,但数据不会骗人。 就算符淅无意,或许,她另一个被舍弃的任务会完成进度。 “但愿他不要喜欢上我才好。我刚才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再者说,龙听渊是个自尊极强的男人,他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是绝对不会反悔的。他亲口说了,不喜欢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出什么状况了吧。” 某鸟又满头疑惑,龙听渊他…… 真的说过,他不喜欢符淅吗? …… 符淅在打算回归自己寝殿的路上,恰好经过了冥域刚才举行盛宴的宫殿,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她一下子晃了神。 那是一名男子,身形颀长相貌清俊,一袭月白与淡蓝相间的侠者装扮,手腕上装着精致玄妙的机关铁爪。月色下的他,侧脸轮廓看上去异常惊艳,俊逸非凡,他倏地回眸,眼神比皎洁皓月还要清澈明朗,淡蓝色眸中倒映着万千星河。 尽管树影婆娑,模糊了他的身影,但符淅依旧能一眼认出,她激动到泪目,泣不成声。 男子看了眼手里的荧光,又望了望远远的宫殿,轻声道:“看来是我来迟了。” 接而,完全忽视了不远处的青衫女孩,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消失了。 “痕之风——”当符淅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喊出口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恍惚了好久,眸中带颤。 不可能的。 痕之风从来不会忽视自己存在的。 无论自己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符淅肩上的鸟也怔了许久,“这不是痕之风吗?天呐,不是吧,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二维代表人物?符淅?符淅?你在听吗?” 符淅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失魂落魄了般。 她苦苦寻觅了这么久,心心念念自己队友了那么久,可是当自己好不容易见到的时候,对方却完全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我刚才,竟然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却还是当作没有看见我一样的走了。”符淅声音逐渐哽咽。 “符淅,别难过了……既然他来到这里,肯定是有别的目的的,或许明天,我们就能又见到他了,到时候再做定夺,再确认也不迟呀。”某鸟一见符淅难过,就心软了。 它太清楚符淅与痕之风之间的关系了,就是因为他们彼此感情太好了,太熟悉了,所以忽然遭到冷落,会感到异常难过。 对于惊蛰,符淅一直是抱着敬仰的心态,可痕之风不同,符淅跟他可是不分彼此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平时是与符淅话最多的人。 “此时或许有蹊跷,不用操之过急。”某鸟继续安慰符淅。 符淅抹了抹泛红的眼睛,“我知道,我只是……太激动了,然后热情一下子被冷漠灌溉,有些适应不了。你说的对,他看上去,的确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呢?”某鸟问。 符淅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他突然这么帅,这么正经,哪可能正常?” “嘎……”某鸟默默点了个赞。 痕之风可是出了名的沙雕加话痨,而这个痕之风看上去稳重帅气很多,要么,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虽然如此,但我的心情还是好激动好激动。”符淅兴奋到跳脚,突然开始期待起了明天,“要他是真的没发现我,看我不打爆他的狗牙!” “……” …… 翌日,暝途与众人聚会在九霄茶楼,符淅闻后也想前去,但一想到暝途并没有通知自己,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可是一想到在茶楼,可能会碰到昨夜的痕之风,她就只能暗自前去,大不了她在别间喝茶总行了吧。 “走吧,出发,死也要揪出痕之风那小子的线索。”符淅一提到痕之风就会变得异常来劲。 “嘎。” 符淅今日一身薄荷绿色的裙衫清雅出尘,宛如森间仙灵,头上也换了个发髻,大气而精巧,不失往日的灵动又多了几丝甜美。她甩袖轻纱如云烟挥动,施展轻功与灵力,快速往九霄茶楼飞去。 · 许久,符淅终于来到了茶楼,她悬在空中,从上往下看,茶楼四周飘荡环绕着云雾,仿佛置身在九霄云烟之中,还真是楼如其名。 她向下飞去,终于双脚落地,前往门口。 掌柜的见到了来者是符淅,态度也变得比平时还要热情恭敬,“符淅姑娘,需要在下为您安排一间上间吗?” 符淅朝他笑眯眯的,“那就谢谢你了。” 看来暝途是没有吩咐掌柜不让她来的事情了。 “好的,符淅姑娘,请——”掌柜的亲自带着符淅姑娘前去了上间。 符淅来到了最顶层的上方,这里阳光通透,空气甚好,她可以透过窗子,阅览冥域的万里江山。她寻了个位子坐下,手拈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自己的灵力,恰好感知到了隔壁的谈话。 符淅的灵力要高于这里的任何人,所有她若动真格,所有人都得为她让道。 听声音,是暝途跟龙听渊他们,还有韶九、墨凝也等人都在。 暝途单独召见他们,肯定别有用心。 …… “渊王不请自来,本座竟忘了为远客安排宿处,还请见谅。”暝途语气冷漠,暗中还不忘看了韶九一眼。 韶九一愣,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脸。暝途那张脸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就是怪他为什么没有及时把龙听渊他们赶走? 万一怪罪下来,他可要倒霉了,暝途整人的法子可多着呢。 韶九微笑道,“得亏符淅姑娘心细,留意到了渊王等人没有宿处,便带他们去了偏殿。” “淅儿为他们安排的?”暝途淡漠的眸子看了韶九一眼,质问的语气逐渐危险了起来。 “符淅是本王的人,担心我们在所难免,本王替符淅擅自带我们留宿偏殿赔不是,改日,定奉上谢礼。”龙听渊一副正主的姿态,给暝途敬了一杯茶。 “无需。”暝途一口回绝,“淅儿的决定,本座不会干涉,更不会怪罪。” 暝途眼神亦是展露出了几分内敛的杀气。 呵,淅儿,他的人? 笑话。 “渊王此次前来冥域,所谓何事?” 龙听渊的语气异常霸道,眼神镇定,“本王前来冥域,无意冒犯,只是来接本王的人回去。” 暝途面色看上去平静至极,可平静的背后却蕴藏着看不见的狂风暴雨,“渊王要接谁回去?” 龙听渊非常坚定地说出两个字,“符淅。” “呵,如果是淅儿的话,那在本座看来,就是有意冒犯,扰我冥域者,杀——”暝途下令,“来人,围住他们。” “是。” 忽然涌上了一大批冥域士兵,纷纷出现,将龙听渊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暝途想杀龙听渊很久了,本想留着还有价值,可以慢慢利用,可他成了他正大光明的阻碍,那就休怪他冷酷无情。 龙听渊依旧气定神闲地坐着,面容依旧处变不惊,“符淅,本王是一定要带走的。” 此时墨凝也与南宫律七纷纷站起,准备应敌。 忽然灵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悄悄对他们说了句,“我来了我来了,你们尽管打,我帮你们治。” “你昨天去哪儿了?”南宫律七悄悄对着灵泽,小声抱怨道。 灵泽摸了摸头上的道帽,“嘿嘿,昨日我暗中巡查了冥域附近的地形,找找看有哪些草药值得研究,万一你们中了暗算什么的,我就能来救治你们了。” 以暝途的修为,自是将他们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面无表情地挥手,“来人,先将这个小道士拿下。” 两名士兵上前,一下子擒住了灵泽的双臂。 灵泽吓得拼命挣扎,“干什么,快放开我。” “灵泽。” “灵泽。” 暝途看向了龙听渊,“渊王殿下,您现在可是有人质落在了本座的手里,你们的医疗人员,若是就此丧命,你们恐怕也再也走不出这冥域之地了。” “九幽暝帝好生卑鄙。”龙听渊眼中带狠。 暝途冷笑,“卑鄙对恶鬼来说是夸赞。不过卑鄙是弱者的伎俩,本座不屑,这不过是果断和智取。” …… 隔壁的符淅听得心惶惶的,暝途该不会真下手吧? 如果他真的要下手,那她必须是得去阻止的。 可这样一来,她就等同于是与暝途为敌了。 毕竟站在局面的立场上,是不同的。 可眼看暝途就要下手杀了灵泽,符淅情急之下只能出面,只是没想到刚一出来,因为太急,忽然撞到了一个人,她身子不由得向后倒去,结果及时出现了一只手拖住了自己的后腰,然后将自己慢慢地扶起来。 符淅震惊无比地看着眼前一袭月白色侠袍的男子,颤抖着嘴皮,“痕之风……” 被符淅称作为痕之风的男子,眼中明显反应出了震惊的神态。 第144章 失去灵魂 “你是谁?”男子的声音异常清朗好听,他看向符淅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质疑,以及那一瞬即过的亲切感。 符淅一下就明白了,此人的名字的确叫做痕之风。 她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眼,掩住了她的神绪,因为压抑着难过,喉头更是哽咽得发痛,“你……不认识我吗?” 俊朗男子表示直男发言,“我都问你是谁了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符淅刚想要哭出来又笑了回去,然后心情变得想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是吧,这家伙真的不认识她吗? 为了确认一个神似惊蛰的男人大费周折,结果人家张口闭口说自己不是,那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队友,结果反过来人家又不认识自己。 符淅委屈得想找个地儿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符淅红了眼睛,憋着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太丢脸。 隐形状态的某鸟见到符淅哭就于心不忍了,同时见到痕之风心里也很激动,可对方又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它也很着急。结果,自己就忍不住显形了,一股劲儿地飞到了痕之风的面前,叽叽喳喳道,“喂喂,你真的不认识吾和符淅了吗?” “你这小鸟哪儿冒出来的?”痕之风被这情形弄得一愣愣的,原本清朗正经的表情倏地变得莫名可爱了起来,他又将目光投入到符淅身上,嘴里疑惑念叨着,“符淅……你叫符淅……符淅是谁呀?” 名唤为痕之风的男子忽然又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了符淅,符淅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对上了他的眸子,两人面面相觑。 “你……”痕之风忽然离符淅的脸很近,他看了她的脸许久。 符淅还以为痕之风看出了什么,觉得她很熟悉,或是认出来什么,心里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 可痕之风忽然笑逐颜开地对她说了句,“你……长得还真好看呢。” “……”符淅崩溃。 痕之风原本笑脸盈盈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狠绝,一手抓住了符淅的手腕,“你到底是谁?普天之下,还没有人竟敢与本公子相识。” “我……我都已经说了,你不信就算了。”符淅的表情委屈得像个孩子,同时又对痕之风的“冷酷无情”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捶他一脑壳子。 “痕之风你丫的他妈的草泥马的快放开符淅,嘎——”某鸟已经飞到了痕之风的肩上,狠狠啄他的脖子。 “咦惹~别啄我,好痒……”痕之风脖子条件反射地一缩,可手依旧没有放开符淅的手腕,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符淅越想越委屈,痕之风从来不会这样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看她的,以前也没见那个家伙警惕心这么强哇。 然后小姑娘这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来了,结果两只手抹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跟只红眼睛的兔子似的。眼见着最熟悉最要好的朋友不认得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符淅符淅别哭了……”某鸟急得也不知道怎么劝。 符淅哭得更大声了,一手抓着某鸟的翅膀嚎啕大哭了起来,“可是他不认识我了呀,他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惊蛰不承认自己是惊蛰,另一个又玩失忆,我真的是太难了……哦对了,隔壁还有两个人要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符淅哭得更厉害了,都快跪下来了。 “……”某鸟表示我木得办法了。 这丫头疯了。 “你,那个,别,别哭了。”痕之风发觉自己莫名对这个女孩的眼泪很没有招架力,明明以前的他见到任何人的事或物,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难道他以前真的跟这女孩认识? 可是他身处在机关城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外面,也从未插手过外界的事情。 “姑娘,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嘎,符淅连你名字都知道,怎么会认错人,吾说你是不是傻?” 两人一鸟一和的,可痕之风手上抓着的符淅已经当场石化,失去灵魂了。 就在此时,分别出现了两道声音,“放开她——” 龙听渊与暝途恰巧听到了外面符淅的声音,当即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凶神恶煞地抓着符淅小可怜的手腕,而符淅的眼睛则哭得像个小白兔似的,别提多委屈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符淅哭过,并且会哭得这么难过。 在他们的印象中,符淅向来一直是气定神闲,笑脸盈盈足智多谋的姿态。 痕之风默默放开了符淅的手腕,眼神看向了暝途,上前一步,“您就是九幽暝帝,暝途?” 暝途见符淅的手腕被放开,立即上前伸手将符淅拉了过来,直接护在了身后,同时问道,“你是何人?敢伤害本座的人?” “无限机关城,城主痕之风。”痕之风终于自报身份,眼睛瞄向了暝途身后的符淅,勾唇一笑,“再者,本公子可没伤害符淅姑娘。是符淅姑娘撞到了本公子不小心摔倒,所以本公子扶了她一下而已。” “嘎,呸,明明是你弄哭了符淅——”某鸟突然煽风点火了起来。 只是某鸟的存在感,暂时被群众给忽视了,也没人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了一只鸟。 龙听渊注意到了暝途背后符淅的眼神,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符淅这个样子。见暝途正与那叫痕之风的男子在周旋,他便直接光明正大地将符淅拉到了自己身边来,问她的语气倏地温柔了几分,“怎么哭了?是他欺负了你吗?” 奈何符淅早失去了灵魂,娇小的一个,呆呆地站着。 另一边的痕之风进一步讲明了自己的来意,清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冽,“听闻,本公子的一副机关图纸,落在了九幽暝帝的手里,所以特意前来取回。若是九幽暝帝不肯还,那本公子,哼,只好自取了。” 一旁失魂落魄的符淅听了这话,心里还在默默吐槽:虽然人不记得一些事了,可收集癖强迫症这些还是没变呐。 即便那张图纸不算他最厉害的一张。 “痕之风?”这个名字被暝途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念了出来。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符淅曾提过一名男子,正是无限机关城城主,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符淅对此人,可是念叨得很呐。 想到这里,暝途对痕之风的敌意更为深刻,冷笑的神情令人发怵,“动了本座的人,想抢本座的东西,还敢擅闯冥域?找死——” 话音刚落,掌心就酝酿起了黑色的灵力,在一瞬间发动,猛得朝痕之风攻击,痕之风正面与他交战,丝毫不甘示弱。 符淅在暗中观察他们二人交战,奇怪的是痕之风身上并没有秩序之神的法力,也没有使用他独有的空间操纵术。 他究竟是痕之风本人,还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另一个痕之风? 符淅有点摸不着头脑,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忽然猛地一激灵,想通了一些。她初来乍到这世界时,也是没有记忆状态和灵力暂封状态。 或许,痕之风身上的记忆和灵力还未被解封,需要在某个机遇时才会想起? 她是在生死一瞬间才恢复的记忆和神力。 那么,痕之风会在哪种情况恢复呢? 好不容易才见了面,这家伙又是个技术宅,一旦宅了,就不出来了,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掉。 如果是神力尚未恢复状态下的痕之风,未必是暝途的对手,而仅凭暝途杀伐果断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掉他的。 痕之风正与暝途打得不可开交,实际痕之风的修为灵力极高,是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加上有特殊的灵力加辅,以及他显为罕见独到的机关术,一时之间还未落于下风。 痕之风是机关术之王,更是兵器的鼻祖,极其擅用这些兵器的优势,为自己制造更高的优势。 “不愧为传闻中无限机关城城主,果然真人不露相。”很少有人能与平时的暝途打得不分上下,“也难怪能让本座的人挂在心上这么久。” 痕之风出招的手势蓦地停顿了下,“你的人挂我干什么?” 然后被暝途狠狠一招击得老远。 符淅在旁默默扶额:这理解能力真是丢脸。 见痕之风半跪在地上,咳了一嘴血,符淅立即条件反射地上前,因为习惯了多年的配合默契,她使用了自身灵力,亲自上前,伸手为他治疗伤势。 刚咳了几口血的痕之风,莫名感觉背后一片清凉,而体内也感知到了一股神奇而温和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滋养自己的心脾,内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这股力量没由来的有股莫名的亲切感,同时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隐隐的痛。 她与他真的有关系吗? 痕之风淡淡道谢,“谢谢你,符淅姑娘,不过我们素昧平生,之后也无需为本公子疗伤。” 符淅面无表情的,尽管心里还是委屈得紧,却还是故作高冷道,“你就当我没在为你疗伤好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你……” “以前都是我为你疗伤的,当然,你完全不记得……”符淅默默喃语。 痕之风起身,然后见符淅抬起了手,向他竖起了葱白的小拇指,小拇指上戴着银色的尾戒,“这枚尾戒,名为痕迹,是你送我的。” “这是我机关城的至尊之宝,可还未研制出来,你怎么会有?”痕之风愈加确信,符淅的确与他存在莫大的关联,他镇静无比地看向符淅,“这是,我送你的?” 符淅乖巧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你说呢。原来这尾戒是你的至尊法宝,你当初还跟我说……这不过是你随便研发的玩具而已,顺便送给我的……” 其实符淅也发现了这尾戒的强大之处,她多次九死一生,都是多亏了这枚尾戒才得以脱身的。 痕之风往往嘴巴上说着若无其事,那就是至关重要了。 “如果我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那说明我们,我们之间,呃不,那就说明,你对我,是很重要的人。”痕之风望着符淅,瞧着她颤抖的手指,和带着泪痕的脸,动了恻隐之心。 符淅无语地看向他,心里依旧习惯性吐槽:重要个屁,每次关键时刻都不靠谱,害她背一大堆的锅,让他一个人逃走,而自己垫后收拾烂摊子。 痕之风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总觉得,他对这个女孩子就是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没事,你总会记起来的,不需要太勉强。”符淅真想抽自己的善解人意,其实她都快急死了,这个杀千刀的居然不认识她了。 纷纷赶上来的暝途与龙听渊,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符淅一直戴在小指上的戒指,原来是他送的?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他与符淅之间的关系。 而最懵的更加当属龙听渊,符淅究竟认识多少人? 而心里最生气,最心痛的也是暝途,原来符淅也会为别的男人疗伤,他并不是唯一的那个。符淅救他的那日雨天,成为了他心中曙光一般最美的回忆。他有私心,有强烈的占有欲,他想符淅只为他一个人疗伤,其余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而她小指上的尾戒,竟也是痕之风送的。在这片大陆上,男子送女子戒指只有一个意思,那就爱意。 符淅身上的配饰,没有任何一个是他送的。(ps:有哇,是发带!!!) 可恶。 而且符淅看痕之风的眼神,也带着满满的亲昵和关爱。 符淅为痕之风疗好伤势后起身,向前而行,“走吧。你们几人都是因我引发的战役,那我亲自出面,我们何不坐下来一起去茶楼谈谈?” “等一下,符淅姑娘。”痕之风忽然叫住符淅,他愈见符淅的背影,愈发觉得亲切和熟悉。 符淅脚步停住,回首,“问我什么?” 痕之风想知道一个答案,“你说,你与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符淅顿了会儿,略微汗颜地叹了口气,“我想我说出之后,你应该不会太高兴。” 痕之风心想过了许多答案,“爱人?妹妹?不对,我没有亲人,我救过你?” 第145章 有点迷 符淅回过头,一双美丽至极的瞳孔正对着他的眼,一个个回应了他的猜测,“少臭美了,爱人个头,妹妹你妹,还有,你水平哪回靠谱过了,哪次不是我为你疗的伤,还想当我救命恩人,十个机关鸟都不够。” 痕之风被符淅这个小姑娘怼得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语气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自己这么讨骂呢? “什么破戒指还法宝呢,耗费时间这么长,跟老奶奶裹脚布似的,我良心劝你多多苦心钻研,都什么年头了,还钻研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加紧升级吧你,本尊都拿来当储物柜了。” 痕之风摸摸头,按照平日他的性格,若有人敢这么怼他,他早就揍上去了,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他竟然觉得这种相处方式非常舒服和熟悉。 痕之风仍镇静问道,“所以,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符淅笑嘻嘻道,“你欠了我五百斤的矿,我等你快快恢复记忆想起来还哦,多拖一日加利息哦。” 痕之风,“!!!” 卧槽,敢情来要债的??? 符淅是最了解痕之风致命伤的了,每次一有钱就花光,导致全组人员就他最穷,穷得都快卖头发当秃头去了。要他还钱,还不等于要他命,这样刺激他恢复记忆,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飞到了符淅身边的某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欠了符淅多少钱,按照金币汇算,你得把家底献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痕之风你也有今天,叫你不认得我们。” 痕之风咳了咳声,“本公子忽然不想要那副机关图纸了,各位,我们有缘再见,后会无期,先行告退了。” 欠债了,那还得了,赶紧逃吧。 符淅毫不留情地抓了他的衣服,将他抓了回来,朝他笑嘻嘻的,“嘻嘻,你给我回来。” “符淅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痕之风开始装疯卖傻,“符淅姑娘,你一个女孩子,抓着我一个男人的衣服,有点不太好。” “我们之间还需要讨论这些迂腐概念?你信不信我……”把你衣服剪下来做布娃娃玩? 符淅心想,目前他还未恢复记忆,她太过熟稔也不太好。 只不过依照这趋势,痕之风恢复记忆神力有望。 符淅的眼神软了下来,为了留住这家伙,她也只好咬牙忍忍痕之风这家伙欠她的矿。 其实,她也从未想过让痕之风还过,这些都是她自愿的。就算痕之风再问她借什么,她依然会开着玩笑并毫不犹豫地给。 “算了,我现在不要你还什么,再说你也没想起我是谁。不仅如此,你想要的图纸,在我手上,只要你不急着回去,暂时留在这里,我就把这张图纸给你。” 本来一脸故作慌张的痕之风,忽然表情正经了起来,“真的?” 符淅忽悠痕之风的法子可多了。 他的确谁都不信,就是信她。不论失忆与否,有些缘分,依旧根深蒂固。 两人一唱一和的,只有龙听渊与暝途还被蒙在鼓里。 这俩人的关系,真是有够迷的。 第146章 我们家里都有矿 原本欲将爆发的一场战役,却在符淅出现的瞬间停止了。 在前往茶楼的路上,某鸟问符淅,“你确定那人真的是痕之风吗?” 符淅,“他的情况应该跟我一样,在没有一定机遇下,记忆与神力是被封印的。痕之风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未来对付罗刹和黑鹩,还得需要他的力量。只是还不能确定他是几维代表人物,这样一来,就能去寻找三维代表人物了,然后开通新的世界线。” 符淅又问,“我说战斗鸡,痕之风的数据你现在能分析出来吗?” 某鸟,“……” 又让它查东西又让它查东西,烦死了烦死了。 符淅笑眯眯的,威胁性地瞪了它一眼,“嗯?还不快查?” 某鸟咆哮,“吾知道了,脑子里正在调动资料。” 符淅摊手,“就该让你多动动脑子,一点系统的样子都没有。我平时想开个挂,都无力。” 某鸟被cue,心情很不好,“痕之风的资料信息出来了。” 符淅向它伸出一只手,“请讲。” 某鸟飞到了符淅的手臂上,敷衍地说,“痕之风,混元大陆无限机关城城主,白虎国三皇子白痕,真实身份为六界之外的秩序之神,擅于操控空间,具有扭转平行空间的能力。此人性格与他轻灵优雅的表面截然不符,毫无节操,但风趣幽默能言善辩,专业吐槽帝,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似很富有实则很穷……” “等等。”符淅一脸无语,“你这是报人物设定呢。我问的是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战斗值数据等等。” “修为境界:分神期。灵根:天灵根,属性,风。目前还未达到星云体。” “我知道了。”符淅心里有数了,“等等,他是白虎国三皇子?” 符淅差点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信息。 “是呀,怎么了?” 符淅想到,“四国协会,青龙大宴马上也要举行了,痕之风作为三皇子肯定会来。那时,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 某鸟道,“是这样没错。不过痕之风作为白虎国三皇子的身份,是保密的,除了你我,他人都不知道。” 符淅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懂了,机关城城主的身份,是他的马甲。” “不过根据系统显示,他在白虎国的地位,似乎并不乐观,还被外人传言道是被遗弃的三皇子,说他性格古怪生人勿进,废人一个,没人爱与他讲话,帝王更是不器重他。” 符淅惊讶,“这么惨?这不是画本子里男主第一章的设定吗?痕之风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符淅哭笑不得,一想到痕之风混得这么惨,终于找到个跟她比惨的人了。 某鸟无情吐槽,“你还好意思笑,你们两个不愧是最臭味相投的搭档,连混的故事背景都大同小异。” “看来这次前来冥域,还真是来对了,遇到了不少关键人物。” “放心,以为还会碰到更多的。十一维代表人物里的所有人,都会集体产生共鸣的。” “我想,这次四国盛宴,没准也能见到我其他队友。”符淅又问某鸟,“你帮我查查混元大陆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某鸟一听查东西就头疼,“特别的人物?太多了,吾不查,查不出……” 符淅,“……” 她要这鸟何用。 因为在跟某鸟讲话,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本来走在最前面的她,现在走在了最后面。 暝途第一个发现了符淅的落队,他向后看,看到符淅正在跟某只叽叽喳喳的鸟在说什么。 发现了暝途在看她,她忽然尴尬地笑笑,然后小跑了过去。 某鸟跟在后面飞,一边咆哮,“符淅注意形象,要移步生莲,跑什么。” 符淅忽然刹住脚步,无语至极,“……” 这死鸟是不是假扮她,扮出职业病了还是扮出阴影了,谁规定她一定要每时每刻都要仪态万千的? 算了,反正某鸟已经在龙听渊面前暴露了,又在痕之风面前暴露了,对于暝途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省得有时候她被迫发呆或者自言自语,再说暝途前生本来就对某鸟很熟悉。 “记得,在他们面前,不要暴露你太多技能,维持你傻鸟的形象就好,不到关键时刻不准变成人形,更不要话痨透露我们的事情。” “吾他妈是凤凰,凤凰!!!变异的,很强的——” 符淅被它吵得耳朵疼,两只手嫌弃性地捂住耳朵。 恰好传来了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淅儿,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只鸟?” 某鸟战术性咆哮,“吾是凤凰——” 它恨不得当场变出万幽青凤鸾真身,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符淅同样战术性胡说八道,“我捡来的,然后就一直跟着我了?” 暝途正直勾勾地望着某鸟,仿佛要将它看出个洞出来。 某鸟表示很慌,它前世今生都怕暝途的眼神。 暝途忽然犀利问道,“这鸟,会变成人形吗?” “能——” “不能——” 一人一鸟同时发言。 暝途,“母鸟?” 某鸟,“公的!” “呵,公的?还会变成人形?成年的?” “当然是成年的,吾可帅了,比你帅——” “呵呵,比本座帅吗?” 符淅一脸石化的表情,内心早已爆发成了火山。 凤——中——霄 刚走过来的龙听渊听到了暝途对某鸟的问话,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直接问某鸟,“你会变成成年男子?” 龙听渊的问题更为直接。 毕竟某鸟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社会,非常硬汉,与它萌萌可爱的外表完全不符,就是非常抽象。 “那是当然,吾的真身可帅了——”某鸟就差直接显现原型在众人面前了。 “原来符淅平时忽然不跟本王说话,原来是在心里跟你对白。”龙听渊微微眯眼,一下子道出了真相。 符淅表示很方…… 真是关照某鸟啥,某鸟永远反着来,它这狗屁该死的自恋,真是一点激将法都用不得。 站在旁边的痕之风忽然开口,“凡是有灵的生物,都能幻化成人形,这在生灵大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此鸟能说话,说明已经有了修为。” “小伙儿有眼光。”某鸟头抬得更高。 符淅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痕之风就算没记忆了,果然也还是雪上加霜的谱儿。 突然诞生出不想让他尽早归队的想法。 “符淅?”三人同时看向符淅。 符淅装傻,“你们看我做什么?” 众人沉默不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符淅望了望肩膀上的某鸟,笑得比哭还难看,“它就是个自恋爱幻想的傻鸟,除了会说话,没什么特别的。我什么能耐你们还不清楚吗?” “淅儿什么能耐本座当然清楚。”暝途进一步走近了符淅,双眼认真地看着她,“淅儿的真实修为,兴许怕是本座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嘛。”符淅更加慌张,“我很弱的。” “很弱会三番几次往两界禁地跑?” 龙听渊也忽然加了句,“你与那紫衣男子的交战,才是你的真实实力。” 符淅因为惊蛰的事情心切,再加上无心掩饰什么,才会光明正大的暴露。 她一时之间忽视了暝途与龙听渊都是洞察力观察力极强的人物。 现在简直是大型的处刑现场。 “难道你这小姑娘很厉害吗?不过,刚才你的治愈能力真的很厉害,我刚才的内伤不小,竟然一下子就被你治好了,简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治疗师。”痕之风果断发言。 痕之风说到治愈两字,恰好为符淅找到了借口,她笑了笑,“我的灵力也是无意间出来的,跟治疗之类的相关。但是我身手,也就那个样子,大众化一般般你们知道的。我的灵力也是很不稳定的,稍微发动几次,就会虚脱……呵呵。” 某鸟插话,“你身手差?怕不是没挨过焱的……唔” 符淅一下子捂住了某鸟的嘴,这家伙居然还想把刑焱大哥给供出去。 刑焱可是她队里的武力担当,攻击力爆表,她的武功都是授过战神刑焱亲自指点的,虽然她力量速度方面不算最高,但是技巧方面却因为刑焱的点拨精进了不少。 “焱?”龙听渊总觉得这个字很熟悉。 “烟火,是烟火,呵呵。”符淅表示已经脱力了。 痕之风记性最好了,“焱?本公子倒是有听说,混元大陆四国战神,名叫焱,人称战神焱。” 符淅惊了,难道焱大哥也在混元大陆? 痕之风忽然真相了一句,“符淅姑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战神焱也与你相识……” 符淅条件反射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再哔哔,我直接去你家里挖矿让你抵债。” 痕之风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奇怪,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却不敢赖账? 暝途将符淅拉到身边来,呼吸落在了她的耳畔,“淅儿想要矿,冥域可有的是。大不了本座把矿给他,再让他还给你。” 这样,这家伙就不会在与符淅有什么莫名的关系了。 “恩人啊——”痕之风感激涕零地看着暝途。 符淅:“……”卧槽,这什么操作。 第147章 自古难两全 痕之风那个憨憨,暝途会这么好心,怎么想都肯定有鬼。 “本王这里也有百里矿山脉源。”龙听渊忽然说了句。 符淅:行,你们都有矿,你们都有钱。 痕之风:行,你们都有矿,你们都有钱。 两人已经开始产生同步共鸣。 暝途垂眼冷笑,“呵呵,连五百斤矿都没有,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无限机关城城主竟穷到这种地步。” 痕之风,“……” 暝途直接拉过符淅的小手说,“淅儿,别跟这种人交朋友,小心以后也会穷的。” 符淅强行憋住笑意不笑。 痕之风那家伙怎么到哪儿都这么穷,这个活宝太可怜了,可怜得令人哭笑不得。 但事实上队里的朋友都知道痕之风这家伙其实不穷,但…… 在全花光的前提下,再抠门,是什么体验? 符淅表示已经习惯,对此视而不见了。 她还记得有次,她与痕之风在地球执行任务,路过了某个路边摊。然后她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可怜巴巴看向了痕之风,“完蛋了,我忘带了,手机也没电了。” 痕之风当时就懵逼地来了句,“卧槽你看我做什么?我像是会有钱的人吗?” 符淅,“……” 当她白问。 早知如此,她就不当什么影后了,改当媒体记者算了。 惊!大名鼎鼎的国际巨星居然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然后,她就跟着他一起饿了一个晚上。 事实证明,与痕之风一起执行任务,总要被坑。 符淅想起各种惨兮兮的回忆,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让“穷成这样”的痕之风还钱,她竟然该死的有些于心不忍? 符淅无奈扶额,也在暝途旁边小声嘀咕,“还真的是……这样……” 耳尖的暝途还真听到了符淅的这句话,“什么?还真是果真如此?” 符淅,“……” 她什么也没说。 痕之风:啥?他身上还有这功能吗?那真是太好了,他穷,别人也跟着他一起穷,这样就没有落差感了,完美。 痕之风冷笑,“那本公子不妨多待在冥域荡荡,没准本公子天生穷神附体,好把你们冥域的财产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干净。” 暝途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句,“城主掏不干净的。” “为什么?” “冥域的财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这辈子也掏不干净的。” “……” 要不要这样刺激他。 符淅也忽然想起,无论轮回几世的暝途,貌似财富都是用都用不完的那种,他特别会经营自己的事业,只有她还傻乎乎地恪守本职,然后天天吃吃吃喝喝喝玩玩玩,每次还要暝途给她买东西。惊奇的是,暝途对她倒是非常出手慷慨,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而且每次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回想那段时光再回到现在,符淅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龙听渊也附了句,“凡是运营经商,都会有套流程循环。本王的商业脉已经非常完善,所以也不怕资金空缺等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本王的钱也多得花不完。 痕之风傻愣愣地凑到符淅身边问,“还有这体系?我居然都不知道。” 符淅无奈地垂头,“你就算知道你也弄不来。” 痕之风摸摸下巴,“好像也是。” 符淅,“……” 符淅:确认过彼此,痕之风肯定是正牌的,假不了。 暝途忽然觉得产生了一种,痕之风对他构不成威胁的想法。 就这?就这?就这? 还能抢他九幽暝帝的人? 刚产生了这种想法时,暝途就被立马打脸了。 此时痕之风已经牵着符淅走了老远,一路上都在问她,他与她以前还经历过哪些事情,符淅都会跟他眉开眼笑的,耐心地讲了许多他们以前的事情。 都说无限机关城城主从不见外人,生人勿进,却唯独对一个小姑娘热心。 与他这一番交流下来,痕之风发现符淅真的很了解自己,但不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了解,只是那种对于一个老朋友的吐槽和关怀。 与符淅相处,让他非常放松。 符淅跟痕之风讲了许多他们以前的趣事,唯独还没有说宇宙维度总局那边的事情。 “刚才对不起,害你哭得那么伤心。”痕之风还是很在意刚才哭得很厉害的符淅。 符淅眼睛眨巴眨巴,“不是啦,你不用在意。那只是一种……呃,故作夸张的姿态……” 虽然她讲这个痕之风也不懂。 那时她只是想起了自己最近辛苦的那些心境和训练,又太过思念队友们,又经过惊蛰一系列的事情,心情比较复杂。 符淅一手拍在了痕之风的肩上,天真无邪地笑道,“我不会真正伤心的,因为我相信,无论有没有记忆,你都会成为我的伙伴。” 尽管痕之风非常不靠谱,但符淅仍旧愿意把所有的信任交给他。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恢复记忆了。”痕之风一脸怀疑人生,“我有这么坑吗?” “绝对有。” “一点都不符合我帅气的身份。” “……” 符淅一路上对痕之风说的回忆全是些不靠谱的奇葩事,也只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才方便唤醒痕之风心里的那些记忆。 被符淅这么一搅和,痕之风原本清冷孤傲的形象,在一瞬间崩塌了。 “说了这么多本公子都饿了,九霄茶楼那里有好吃的吗?” “我不知道,我去问问暝途。” “好嘞。” 符淅跟痕之风两个就像小朋友似的,聊着聊着又想着吃了。 符淅蹦蹦跳跳地跑向了暝途,“途途,九霄茶楼有什么好吃的吗?” “本座也不知道。本座会问掌柜的,你想吃什么,报就是了。” “?” 符淅忽然想起来,像暝途这种身份的,怎么可能去记一些菜名,每天吃的都不带重样的了。 痕之风忽然道,“哎呀,那就全点一份就行了。” 暝途冷不丁地看向痕之风,“冥域这里不准赊账。” 痕之风,“赊什么赊,我吃东西,从来都是我家淅淅请的。” 符淅,“……” 大哥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球,形象啊喂。 符淅扶额,“我现在也没钱。” 痕之风懵逼,“什么?” 符淅斜了他一眼,“废话,我现在事业还没正式建立呢。” “那算了,饿一天也死不了。” “说的也是。” “修仙之人,辟谷也是正常的吧。” “说的也是。” 痕之风跟符淅已经达成思想一致了。 “有本王在,这些不算问题。”龙听渊走到了符淅身边,直接将她从痕之风身边带走,“九霄茶楼所有的费用,都记在渊王府的账上。” 暝途上前将符淅拉过来,“渊王殿下,本座还没答应让你带走符淅。” 符淅,“……” 暝途,“淅儿是本座的人,淅儿在冥域所享受的所有费用都记在本座账上,你们只管你们就行,没钱的直接离开。” 痕之风,“……” 又被cue了好气,这九幽暝帝看着有点莫名讨厌怎么回事? 龙听渊走到了符淅的身前,“青龙国上下人尽皆知,符淅是渊王府的人。” “只是住在里面哪里算了,居住权地契之类的也归淅儿所有吗?”暝途向龙听渊走近一步,“本座已将子令牌交予淅儿手上,冥域上下的一半掌权,都在她手中。本座可以确切地说,淅儿是冥域的人。” “本王没想到九幽暝帝竟是这样胡搅蛮缠之人。” “本座也没想到渊王竟然是这样蛮不讲理之人。” 痕之风看着这俩人,偷偷对符淅说了句,“我看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若本公子没记错的话,刚来九霄茶楼时,暝帝仿佛已经大动干戈要捉拿龙听渊等人?” 符淅告诉痕之风,“不如我们留他们在这里慢慢辩论,我先去找些食材,我们烧烤?” “好主意。”痕之风默默为符淅竖了个大拇指。 …… 在暝途与痕之风争论之际,符淅已经与痕之风偷偷跑开找东西吃去了。 冥域的森林范围极为广大,土地肥沃,当地有不少的土特产。 …… 在痕之风与符淅不在的时候,暝途才语出惊人,“据本座所知,淅儿是因为你摔下悬崖的?” 暝途早将符淅没恢复记忆之前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符淅摔下断崖之事,已经成为了龙听渊的心结,他抬头看着暝途,“你想说什么?” 暝途想到这件事,眼神立即变得阴冷,“没想到她竟会为了你,宁愿作出牺牲,直至现在,她也从未告诉过你,她为你做过些什么吗?” “本王那时没能及时救下她。”龙听渊的眼神变得暗淡。 “本座所讲,为的并不是这件事。”暝途细细阐述,“不妨告诉你,转生阁与浮屠殿幕后的主导者正是本座,这两者势力里面都有本座的暗桩。那日符淅摔下悬崖,不是意外。” “你说什么?”龙听渊眼底已出现了裂隙。 “她是为了保全你的一个秘密而跳崖自尽的。至于具体的,渊王殿下何等聪慧,自会想明白的。” “本王的秘密?”龙听渊从来不知道这等事,“什么秘密?” “要你命的秘密。得知秘密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只是,这个秘密只有符淅知道。此事涉及到整个混元大陆的生死存亡,你是所有势力的核心点,符淅顾全大局,一直恪死这个秘密,至今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暝途如实道,“一直以来,她都将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当然,这份感情太过沉重,你承担不起。” 龙听渊站在原地,神色大震,双拳紧握。 “天下苍生与她,你会选择天下。但是本座,宁负天下不负她。或许你会对此质疑,可本座心里很清楚,当这一生认定她的时候,天地万物都不及她一色滚烫,若她不在,在本座心中,等同于从此星河不再流转,日月终失色。” “你身上有包袱,可本座没有。” 暝途看了看龙听渊,“不过本座现在说了这么多,你也未必能够真正意识到,本座在说什么。” 他察觉得出来,龙听渊对符淅有感情,但是他一直在封闭自己,麻痹自己不肯承认。 “你欠她的,本座会弥补。她欠你的,本座也会弥补。可若你们已经互不相欠,那还请不要再生造过多执念。渊王殿下若是无法明确给予她一个未来,还请果断放手。” “你到底什么意思?” “终有一日,渊王殿下会明白的。” “所以暝帝陛下是不肯放符淅走了?” “本座就算放了,终有一日,她还是会回到这里的。” “本王不会让她再来此的。” “哦?是吗?可若,他日符淅嫁给本座呢?那符淅可是这个冥域的帝后,等到那时,她还会再回到,曾经承载了这么多她痛苦记忆的渊王府呢?” “你要娶符淅?”龙听渊双眸发冷。 “那日断崖下,是符淅救了本座。那日本座就说过,呵,以身相许。” “那日原来不是你救的她?是她救了你?所以,符淅也不是你的徒弟。” “正解,渊王殿下。改日,本座就拜访渊王府,正式向符淅提亲。”暝途是故意这样说来激怒龙听渊的,他若真想要一个人,直接强取豪夺也符合他的作风。 只是当他心里真正开始装满一个人的时候,会学会先走进那人的心里,真正让自己的心慢慢地贴近她。 “本王不会同意。” “为什么?”暝途脸上始终挂着几分从容的讥笑。 “自古正邪不两立,九幽冥域作恶多端,烧杀抢掠,九幽暝帝更是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符淅跟了你,难道也要踏上一条血流成河之路吗?” 暝途只是随意笑笑,“腥风血雨,怎又比得上渊王身边的杀人不见血?” “自古忠义难两全。渊王殿下,本座本就是恶人,恶人有恶人的行为方式,遇见不顺眼的,杀了便是,可渊王不同,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有些生杀大权,也未必见得是自己做主。” “他日,渊王若走上天道之路,必先舍弃七情六欲,以天下为主,你真的能为一个人舍弃一切吗?” 第148章 宗门与四国 清晨雨露,神域森林。 这里阳光充沛,飞鸟走兽齐聚一堂。 虽说冥域是常年阴暗可怕的象征,但九幽冥域后山的密林却有个神圣的名字。 符淅正是与痕之风相约在这里共享野外聚餐的,说起美食佳肴,她身上的混沌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是?一把菜刀?这么大?”痕之风惊奇地望着符淅手上的这把混沌,浑身通体散发着清新自然的青光,灵力神圣纯净,“没想到你连菜刀都不普通。” “这是武器啦,可以变大的。不过因为点特殊关系,它就退化了。”符淅不好意思地解释,“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弄了。” “武器还可以做菜?涨见识了。”痕之风全程都是懵逼状态,没想到他无限机关城城主也有这样大开眼界的一天。 终于有了存在感的混沌:放开老子,老子不想切菜,老子只想打架(暴躁发言 “像这种以后没准也可以经营赚钱呢。”符淅笑眯眯地将蛋液裹在了肉片上烤,没过多久,就烤好了,然后拿起一根给痕之风,“来尝尝。” 痕之风立即咬了一口,发出惊喜开心的表情,“好吃好吃太绝了。” “吾也要吃吾也要吃——”某鸟急了。 符淅差点忘了自己这里还有一只大馋鸟在这里。 某鸟失落落地站在符淅的肩膀上,符淅这个偏心鬼,每次只要有痕之风在,符淅就会选择性忽视它了。 “你是神灵,应该多多辟谷,尽快闭关提升修为才对。”符淅笑眯眯地看着某鸟,这鸟要是在这里,恐怕这座森林都快被吃没了。 “坏符淅,符淅坏,你以前可宠吾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就知道偏心痕之风,哼。” 痕之风一脸懵地看着符淅与鸟在吵架,有些过意不去,“我分一半给你吧。” “真的?” “嗯嗯。” “呜呜,吾要你做吾的主人~” 符淅汗颜,“他做你主人,怕是连鸟粮都买不起。” 某鸟挥挥翅膀,“哦,那算了。” 痕之风,“?” 这年头连只鸟也如此现实? 符淅笑了笑,“开玩笑的啦,我几时让你饿过肚子。只不过,你今天暴露了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情,所以我要惩罚你,就罚你去为我们寻找食材,想要吃东西,就别使唤别人动手。” “吾知道了吾知道了吾这就去。暴露个啥,你早点晚点都要暴露,还不如早痛不如晚痛,吾隐身也是很耗灵力的好伐。” “嗯?你还有理了?” “吾找好吃的去了。”某鸟感觉到自家主人的危险气压,很识相地飞走了。 …… 待某鸟飞走后,痕之风才问道,“暴露什么了?鸟会说话,应该不算稀奇事吧。” 符淅叹气,“主要是它太藏不住话。” “可是我听说,你的真实实力,也是自己暴露的啊。” “……” 符淅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地笑笑,“可不是,毕竟,面对重要的朋友面前,许多情感也是抑制不住的。就像我遇见了你,就没顾得什么长远考虑,直接跑上来与你相认了,也没有管你是否记得我。” “嗯?” “有个人,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伙伴。实际上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牺牲了,但大家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至现在,我再次遇见了一个与他非常相像的人,那人手上的雷霆印记,那一身紫色劲衣,那不羁爽朗又神秘的口气,简直与他如出一辙。我珍惜每一次的相识,时间容不得我犹豫,所以在他再次出手救了我之后,我选择与他交战,想要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我的那位伙伴。” “那,确认了吗?”痕之风一边吃着东西问。 符淅手里烤着东西,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相信直觉。” 符淅见气氛沉默,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这样冲动……是不是很傻?我知道,这并不像平时的我,可我不后悔,无论真假,我都不能错失机会。” 许久之后,痕之风将自己烤好的东西递到了符淅嘴边,符淅微愣,看向他清澈的双眼,“你……” “只有你觉得而已。”痕之风不以为然道,“如果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没了,我肯定也会茶饭不思,若哪天他再次出现,我也会不顾一切冲出去确认的。在没认识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人心险恶无情,是否众多,我已经麻木了。如果能还留着这些纯粹真挚的感情,应当好好满怀感激才是。” “说的也是。”符淅手里拿着烤串,低着头笑了,“自从失去最重要的人之后,我也是一个人浪迹天涯。直到遇到了一群最好的朋友,我们有了源源不断的目标,一起为新的战役上努力,大家齐心协力,相互帮助,相互开怀,真的很开心。在这世界之外,是一片无垠的星际,每一颗行星,都有我与我伙伴努力维持和平的印记。” “那我也是其中一员吗?”痕之风很好奇自己的经历。 “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说的话?”符淅朝他笑笑。 “可能也是因为直觉吧。”痕之风似乎很向往符淅说的故事,“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朋友。” “第二个?”符淅微惊,“那……第一个是谁?” 痕之风忽然没说话,“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我已经习惯忘记这件事了。” “你们……吵架了吗?” “嗯。”痕之风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符淅也没有再多问,她倒是记得痕之风在这个世界可是白虎国的三皇子,等等…… 好像是被遗弃的三皇子…… “你是白虎国的三皇子殿下?”符淅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痕之风明显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好像很不肯接受这个身份,将头低得很低,手上拿着的烤串也掉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到了你的伤心处?”符淅印象里的痕之风永远都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从来没有什么烦恼。 说到现在,其实痕之风原身的过往,她似乎也不得而知,他也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自己到底从何处来。 就像是自己与暝途的事情,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没事。” “其实说出来,反而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符淅是最在乎痕之风感受的了,这家伙当然还是跟以前那样可爱搞笑比较好。 她最见不得痕之风伤心了,就一直觉得,这样的小太阳不应该愁眉苦眼的。 “那,我只对你一个人说。”痕之风轻声道。 符淅哭笑不得,痕之风这家伙不管在哪里都跟个孩子一样。 “我父皇,对我误会太深了,误会一深,就成了永远也解不开的结。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是质疑和厌恶。我很容易被人误会,最后,连我最好的兄弟,也与我分道扬镳。之后,我就封闭自己,已三皇子病入膏肓闭关在府为由,不见外人,一个人建立了无限机关城。” “可你修为都已经是分神期了。” “但他们以为我的修为,是因为偷了我二哥的。” “你二哥?” “嗯,我二哥是人尽皆知的天才,白虎国最向往的存在,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希望。因为我,他修为突然只增不涨。然后我被万众唾弃,父皇就命人将我的修为换给二哥。但只有我知道,那修为从来都是我的,并不是我二哥的。” “什么存在竟然能将你的修为抽走,并渡给别人?” “是和其宗的人。” “又是宗门。” 符淅心里更加坚定了建立新宗门的想法。 痕之风张开了自己的双手,“现在,连我自己的修为,也出现了状况。我的灵力,已经染上了我二哥的灵力,再也洗不干净了。” “谁敢这么欺负你!”符淅怒了,在愤怒之时,又想起了自己在没恢复记忆之前,也是这样孤立无援被人欺负的。 连智商也在减退。 她无语地吐槽自己。 要知道,痕之风这家伙虽然平时不靠谱,可关键时候最靠谱的也是他,而且这双商也是时时刻刻在线的,除了讲话惹人啼笑皆非外,其他的都没的说。 符淅站了起来,对痕之风说的,“你过来。” “怎么了?” “你转过去。” “嗯?” 痕之风一脸茫然地转过身去,符淅站在他的背后,伸手将掌心放在他的背上,开始测探他身上的灵力纯度,一段时间后,符淅果然感知到他浓郁的灵力背后,出现了一股不明的邪气在阻碍他的灵力流转。 或许对其他人而言,会手足无措。 可符淅是谁? 符淅可是净化与治愈的始祖。 连暝途都被她根治好了。 她发动灵力,明澈的双眼闪现出淡青色的光,额间的凤尾标记也发出了光芒,之后,将灵力渡给了痕之风,亲自将他体内的不明灵力给净化干净。 须臾片刻,符淅净化完毕,开始在地上打坐,并开口道,“你再看看吧,你自身的灵力,运气看看。” “好。”痕之风开始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惊奇的发现,体内灵力流畅自如,之前的问题早已不复存在,“我二哥的灵力消失了?” 符淅运功完毕,缓缓睁开眼睛,告诉他,“你二哥的灵力能被我净化,就说明他本身的灵力就不纯。你的灵力特殊,除了你自身以外,其余任何人的灵力都无法与你融合,所以,你的灵力是独一无二,不容外人随意沾染的。” 独一无二。 这四个字一直在痕之风脑内运转。 他忽然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这么多年了,终于出现这么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并且还将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问题给解决了。 符淅站了起来,起身上前,就拍了痕之风一脑袋瓜子,“怎么连你失忆之后,这智商也不在线呢?你自己的灵力才是真的,你二哥才是假的,他觊觎你的灵力,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居然还没有发现吗?我的天呐,我真的要被气死了,我们的痕之风队员,什么时候轮得到给别人欺负了?” 痕之风又被符淅怼得一脸懵。 符淅双手叉腰,“我说你,无限机关城这么显赫的身份,光是这个身份,都甩你二哥一条街。你二哥没你帅,没你厉害,除了会刷阴谋诡计在老皇帝妖言惑众,他还会什么?你父皇不宠你又怎么了!我们整个队伍都宠!以后有我在,团宠就换你来!谁敢说你不是,本尊怼死他——” 以前的痕之风多牛逼哄哄的存在啊,随便刮一阵风,一个星系就遭殃了。 “我没他有钱……”痕之风委屈巴巴。 符淅倒。 “你一个无限机关城城主,也是要养家糊口造福百姓的,怎么可能会没钱呢?无限机关术啊,怎么说在这个大陆都是高消费的技术。” “所以花钱多啊——” “……” 符淅囧着一张脸,顿时不知道该说痕之风什么好。 “罢了罢了,拿你没办法,下次我随你一起去无限机关城,我帮你的产业获取盈利,帮你建立产业链程序,顺便把你二哥的财产也骗点过来。” “要全部骗过来!”痕之风加了句。 符淅看向他,“哈哈,对,全都骗过来,越来越像原来的你了!” 痕之风听了符淅这句话,越来越好奇以前的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了。 “以前的我,是不是很厉害?”痕之风好奇地问。 “那当然了。”符淅拍了拍痕之风的脑袋,“那可是横扫千军的存在,若是你恢复记忆,肯定会忍不住吐槽现在的自己,怎么还会被那种人给欺负的。” 符淅想起了昨夜第一次见痕之风的样子,“那夜见你,一个人独自站在树下,遗世独立,孤傲明朗,实在令人很难忘。要时时刻刻记得你最帅的样子哦。” “我几时不帅了。” “是是是,你一直最帅了。”符淅只能违背良心地夸这个家伙。 “谢谢你陪我谈心,现在真的觉得,以前的事情,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因为有了新的朋友,那些人事纷争,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痕之风看着符淅的眼神,溢出了淡淡的温柔和希冀。 第149章 瑟瑟发抖的符淅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二人还在吃着烧烤。 痕之风将刚烤好的串串递到了符淅嘴边,符淅正在思考着一些未来的计划,并没有多想,咬了一口,一下子差点没被苦晕,“唔……” 符淅捂了捂喉咙,“痕之风,你个智……” 不行,他还没恢复记忆,她暂时还不能太对他不分你我地骂嚷嚷。 “咯吱什么啊?” “咯吱你头,你把烤焦的给我吃干毛,你自己吃。”符淅直接朝他张牙舞爪地嚷嚷,将他自己烤的直接往他嘴里塞去,“你自己吃。” “喂喂,唔——”满嘴苦涩的焦炭味道遍布了整个口腔,“呸呸,难吃死了,本公子都没发现自己竟还有这等手艺?” “黑暗料理高手。”符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往她与痕之风出行任务也是如此,总爱到她家蹭吃蹭喝,实在是因为这家伙教不会。对了,她也没脸骂痕之风,其实自己那时跟他也是半斤八两。要不是因为混沌,她现在也是个厨艺渣渣。 她这个渣渣居然还教另外一个渣渣,这厨艺能好才怪呢。 想到这儿的符淅脸同样黑成碳灰,她默默无闻地拿起了新的食材串起来烤,“咳,没事,大不了再烤一次。” “怎么突然又这么温柔?” “……”难道她平时不温柔吗? 哦,对哦。 对于痕之风,用温柔这个词,她怕是会疯。 自从脑内多了一套厨艺系统程序,她的手艺就变得既神速又有效率,不一会儿,又烤好了一串递到了痕之风嘴边,“吃。” 痕之风非常享受这等待遇,凭空出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小姑娘可真是太幸福了。 符淅来了句,“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痕之风,“嗯?” 让他去打谁? 符淅斜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将肉丸串子递他嘴边。 就在此时,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暝途与龙听渊看到。 俩人还从未见过符淅这么细腻地照顾过一个人,亲自烤东西还喂给对方吃。 原本没把痕之风放在眼里的暝途,顿时又火冒三丈。 是他小看了这男人。 淅儿还从没亲自喂过他吃过东西呢。 连亲手作的羹汤他也一次没品尝过。 龙听渊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以往符淅向来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根据自己喜好来为自己布菜的。如今,自己的存在在她心里,仿佛渐渐消失了一样。 这个痕之风,恐怕跟符淅并非单纯的朋友关系。 符淅对此人实在有些关怀过度,甚至还为他哭过,他从未见过符淅对谁哭过,连自己以往对她这么冷漠,她最多也只是沉默但并没有哭过。 只是他向来对感情寡淡,这些情感来得太过于复杂深奥,以至他现在仍为迷惘。 他问暝途,“暝帝陛下觉得符淅与那痕之风是朋友关系吗?” 暝途愣神,随后眼神发冷,“这世上的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朋友关系。按理说,此人第一次于淅儿见面,就与她这么熟络?问记忆,又不知,怕是有端倪。此人怕是有扮猪吃虎的嫌疑。” 龙听渊破天荒的觉得暝途分析得在理。 刚才他们二人谈话间刚止,见符淅不在,便随着九幽暝帝一同前去寻她。 暝途是熟知符淅灵力的,只要在冥域,任何人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他与龙听渊去九霄茶楼周旋也没有意义,又更加放心不下那个凭空而降的痕之风,担心之际,就尾随符淅前去,之后,没想到连龙听渊也跟了上来。 暝途直接坐到了符淅身边,一手接过了她递给痕之风的烤串,“在冥域烤东西竟然不叫上本座,你说,该治你什么罪?” “你怎么跟来了……”符淅微愕,而后发现身后也站着人,她回头一看,见是龙听渊,脸都白了,“渊,渊王殿下……” 这俩人是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吗? 简直跟上辈子的魔咒似的。 符淅想到他们两个就脑壳儿疼。 倒是痕之风满脑子吃的,完全没把暝途与龙听渊当回事,他见符淅刚才烤的两份熟了,两根都拿了起来,比划了一下,“这根肉多点,给我:这跟没什么肉,给你。” 符淅看到那根没什么肉的烤串,“……” 妈个混蛋,又专挑不好的给她。 论世上最欠脑回路最清奇当属痕之风。 她十分嫌弃地接过了那根肉串,结果忽然一只手臂从眼前掠过,将痕之风手上的那根给抢了过来,递到了符淅面前。 “你这小子,居然敢把不好的肉少的给淅儿?”暝途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几丝杀气在里面。 痕之风瞪大眼睛,“万一她吃胖了怪我怎么办……我以牺牲自己的涨脂肪为由,才吃肉多的。” 符淅早已习惯痕之风的脑回路了,叹气道,“你们自己吃吧,我已经饱了。” 痕之风咬牙切齿地瞪了暝途一眼,“叫你吃呢。这可是符淅亲自烤的。” 他宝贝的烤肉啊。 这俩人来干什么? 说着,他手里只能被迫拿着那根没什么肉的,一口口咬下去。 气死了气死了。 龙听渊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默默走到了符淅的面前,清冷的嗓音传来,“我没有。” 符淅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名“可怜”的龙听渊,人都傻了,“渊王殿下在九霄茶楼没吃东西吗?” 龙听渊如实道,“没有。” 符淅汗颜,“……” 艾玛这都什么事? 暝途抢在龙听渊前面,并横了他一眼,“本座先来的。” 符淅顿时开启怀疑人生模式,这俩人敢情把她当烧烤小二了吗? 这些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大佬,符淅惹不起也不敢惹,只好生无可恋地为他们烤肉。 如果痕之风此时是有记忆状态的话,肯定又会吐槽,这个时候放点新疆异域音乐,肯定有那味儿了。 符淅像个没有灵魂的烤肉机器,默默将两根烤串分别递给了暝途与龙听渊。 暝途很开心地接过了烤串,那可是淅儿亲自烤的。 龙听渊的脸色也似乎有些淡淡愉悦。 符淅暗暗观察这俩美男子各有千秋的吃相。 一个肆意不羁,一个高雅矜贵。 “这跟俩动物吃东西差不多,有啥好欣赏的?”痕之风一旁默默对符淅发表疑惑。 符淅更加生无可恋,这痕之风还真是不怕死地往枪口撞呢。 “这是本座吃过最美味的烤肉。”暝途毫不避讳夸赞。 “肉质鲜嫩,火候匀称,堪称绝品。”龙听渊应。 “啊欠——”痕之风好死不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望了望附近摇晃的树枝,“嘶……别看这冥域阳光明媚的,这天气还真够阴冷的。刚才还起风了,这天也好像也沉甸甸的,怕不是要下雨,啊欠……我好像有点冷。” “给,披上。”符淅毫不犹豫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了痕之风。 “谢谢啊。”痕之风毫不避讳地接过了符淅的披风往自己身上裹,还称赞,“我天,小符淅,你这披风居然还有点暖和。” 没了披风的符淅,身子显得更加荏弱单薄,她也皱眉望天吐槽起这天气,搓了搓小手,“梅雨季节天气难免会阴沉沉的,好像还真有点冷了起来。” 暝途双眸生寒,整张脸都臭了,表示气炸了,他娘的一个大男人冷什么冷,还要淅儿一个纤弱的小姑娘脱披风给他。 龙听渊敏锐地注意到了符淅在暖自己的手。 明明自己也冷,还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披风借给别的男人。 这男人究竟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 比他…… 还要重要吗? 龙听渊不容拒绝地一把扯下了痕之风身上的披风,痕之风刚想叫嚷,却被这男人一个眼神给摄了回去。随即,龙听渊将披风给了符淅,“披上,女孩子家不能着凉。” 符淅不好意思地接过披风,“我没事的,还是给他吧,他怕冷的……” 符淅与痕之风合作这么多年,知道他确实一直有怕冷的毛病。 然后又一件重重的外套披在了符淅的身上,她感到背脊是熟悉满满的热量,是他的体温。 脱下外套的暝途,是一身金黑劲衣,手臂上好看的肌理线条,以及劲瘦的腰显露了出来。 符淅有些脸红,这披风上面全是他残余的热量和熟悉的味道。 龙听渊不悦于暝途此番行为,他表情淡淡地拉过符淅的手,“这里有火堆,手离得近点稍微暖暖吧。” 符淅一脸疑惑,奇怪,明明觉得冷的是痕之风,怎么到头来她成了裹得最严实的那个了? 暝途一掌拍开了龙听渊拉着符淅的手,“渊王殿下,放开你的爪子。” “九幽暝帝这是何意? 符淅无奈头冒冷汗,这俩人在一起准不得安宁。 暝途见痕之风偷偷摸摸地勾走了符淅的披风,怒意更甚,这披风上面染了淅儿的香味和体温,这痕之风还敢肖想? 暝途一把夺过痕之风手里的披风,字句透着铿锵有力的冰冷,“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还需要女儿家的衣服?” 痕之风一脸问号,这怎么,这俩男人跟他抢披风干什么? 符淅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们,也不好与他们起冲突,只好对痕之风说,“我在你身上施一道灵力屏障吧,可抵御风寒。” 说着,手指尖凝聚了一道青绿色带点桃粉的光辉,落在了痕之风的身上。 痕之风立马感到了一股沐如春风的暖流在身上流窜,他笑着对符淅说了声谢。 暝途见状,无名的怒火在胸腔蔓延。 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淅儿,你对这机关城城主未免也太好了点。” 符淅一脸茫然,“我对他很好吗?” 符淅也是个愣头青,不知他们几分意思。 以往她与痕之风出行任务时都是这般默契,痕之风惹事她背锅;痕之风受饿,她也一起;痕之风冷,她帮忙生火。团队协作就是这样相互帮助,相互包容。虽然大概率都是痕之风这个坑比拖后腿就是了。 队友有难,需要治疗,需要加血,需要加量,她这个辅助buff还能咋整,还能干看着不成,肯定是无条件上去帮忙啊。不然呢,等着团灭? 符淅问痕之风,“我对你很好吗?” 痕之风懵,然后道,“也就一般吧。光是被骂,就不知道几回了。长这么大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数,还没被一个小姑娘骂得狗血淋头过。” 符淅没好气道,“可不是。我都不好意思对外说你我认识。太丢脸了。” 身为白虎国三皇子这么显赫的身份,居然还沦落到这么惨。 生活处处给她没绊子使绊子,拆她台。 痕之风笑嘻嘻看着符淅,“那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符淅笑容更加灿烂,“你还好意思问,你靠不靠谱心里没点数哇?” “哼。” “哼。” 符淅发现,她与痕之风的相处方式越来越想从前了。 怕是恢复记忆,有日可待。 俩人的迷之对话,又让暝途产生了一种自己想多了的错觉。 但无论怎么说,符淅对于痕之风的,都令他忍不住多想。 无条件为他疗伤,为他哭泣,为他欢笑,为他作佳肴,为他驱寒。 这大部分,符淅都没这么对过他。 本以为龙听渊是他感情上的最大威胁,结果又来了个痕之风。 甚至还有那位来路不明的神秘紫衣男子,貌似与符淅也是关系匪浅。 还有那只不见了的鸟,据说还可以变成男子。 要是符淅知道暝途这些心思,肯定也要止不住翻个大白眼了,当她玛丽苏呢,全世界为她灿烂。 她集齐队友可是要拯救世界的,又不是坐拥后宫美男。 再不救,别说这个世界,就是整个宇宙都没了。 这可是板上铮铮的大事。 痕之风心不在焉地看着火堆,他知道,他跟符淅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嘴上吐槽着对方,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奇怪,他是怎么意识到的? 他眼睛望着火堆,脑海里一直徘徊着符淅那句话‘你靠不靠谱心里没点数?’ 他头脑忽然发痛了起来,这句话像是魔咒,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孩,经常对他说这句话。 难道真的…… 第150章 暗涌四伏 在符淅的勉强缓和下,龙听渊与暝途暂未发生冲突。 结束了野外烤火,符淅暂时回到了暝途为她安排的寝殿。她已经恢复了原身,更不可能还跟暝途住在同一个宫殿。回想起那时变小的自己与他同床共枕,符淅的脸就莫名烧得通红。 符淅的寝宫很漂亮,暝途对于她的每件事都非常上心,连寝宫的布置都与她本身气质非常接近,鸟语花香,檀香四溢,既不失本身的华贵雍容,也不失自然的纯粹沁心。 因为政务状况,暝途不得不率先离开。 符淅正坐在寝宫的某处坐塌喝茶,脑内始终回荡着痕之风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前来冥域,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遇见这么多的人和事。 可惜痕之风没恢复记忆,如果他恢复记忆就好了。这样就能跟她一起想出很多对策,虽然她老是嘴上说着他不靠谱,但终究两个人的力量是要大于一个人的,琐碎小忙上面他可能会经常出岔子,但出谋划策他一直都是水平在线的。 而且痕之风本人的直觉非常准,从不出错。 符淅有着一颗迫切想要队友归队的心,奈何对方完全一片空白不肯配合。 痕之风又找借口离开了,符淅知道这小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图纸,图纸只是个幌子,至于他的真实目的,连她暂且也不得而知。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符淅透过镜子,看到了男子清冷俊逸的脸庞,她微睁大了眼,“渊王殿下……” 除了龙听渊,还有尾随其来的南宫问律,墨凝也,还有灵泽。 符淅回过身,“是你们。” 南宫问律和灵泽她都比较熟,只有墨凝也她还未曾与他有过交集,只听凤中霄说过此人是黑帝转世,出自玄武国,身份成谜。 南宫问律起先上前,“宴会之事泛泛之交,现在本公子正式向符淅姑娘自我介绍。吾乃南宫世家的七少爷,江湖号称“律七公子”。” 墨凝也上前,道来,“墨凝也,玄武国人士。身在墨岚王家,墨岚世子。” 灵泽笑笑,“我就不用了,符淅姑娘知道我是灵枢大师的亲传弟子,灵泽。” 符淅点头向他们问好,“你们好,我就是符淅。你们,应该就是渊王背后新势力的几个领头人物吧。” “正是。”三人齐声道。 符淅又问,“此次前来,是与我商讨势力分配之事吗?” 南宫律七回了符淅,“没错。” 符淅唇角挂着浅笑,“好的。” 只是,再此之前,那三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在等一个人发言。 符淅的眼神缓缓移向了龙听渊,二人四目相对。 他走过来,一手覆在了女孩的头上,狭长深邃的眸正专注看着自己,“此次前来数日,该回去了。” “回去……”符淅犹豫了片刻,意识到龙听渊此次前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接自己回去的。 她是要回去的没错,只是…… 暝途那边…… 回想起与他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蓝花楹树下的栖息,云羽王尾纱的赠予,一切的一切,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就这样走了,心里总有被刺痛的感觉。 有时她也会彷徨,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的归宿之处又究竟在哪儿? 其实,冥域不是,渊王府也不是。 “我知道了。但是,能不能再缓缓?”符淅抬头看着龙听渊肃然的神情,眼底流窜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在里头。 “为何?”纵然万语千言,龙听渊还是问了这两个字。 他本以为符淅落难于千里冥域,以为她九死一生,不惜一切赶来,可事实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超越了他的认知。 九幽暝帝对她有意,并不会伤害她。 在这里她遇到了众多故人,她的生命,逐渐与自己无关。 符淅告诉龙听渊,“冥域玄机重重,许多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答案,在这里,或许都会有所获。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处在劣势,不如深入黑暗,一探究竟。据我所知,冥域是离世界之外最近的地方,这个世界的暗涌谜底,包括一直针对你的核心势力,和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兴许,都会被冥域这块照妖镜,给照得显出原形。” “符淅姑娘说得有道理。”南宫律七表示赞同。 灵泽点点头,“这里我见识到了许多传闻中才有的灵药,而以往渊王所中之毒,很多成分都与冥域这里的属性相匹配。若不是我医术高超,渊王不知几次一命呜呼了。” 墨凝也一直以来都对冥域深感好奇,他自然也是答应多留这里几日的。并且,他一点都不担忧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有符淅在,九幽暝帝就动不得他们。 符淅说道,“众位有所不知,宗门势力一直都想与冥域攀亲,只是三番几次都被拒之门外,他们也惧怕冥域这边的死气。而生灵大陆与冥域更是有密切往来,掌握了这里,等于掌握了这个整片大陆的核心命脉。” 符淅以客观角度道出了此次的长远分析。 这些,他们几个都不清楚。 而这些,暝途虽然没有说,但是符淅想从这些线索里面剖出端倪并不难,再加上某鸟的数据库,很多事情对她而言都是手到擒来的。 “只是……”南宫问律话到了嘴边,又看了看龙听渊,就没有开口了。 墨凝也没那么多顾及,直接敞开了问符淅,“符淅姑娘对于九幽暝帝与渊王关系不合怎么看?” 墨凝也心思敏锐,早已察觉出符淅似乎很在意暝途与龙听渊的关系。 说不合都是婉转了,在座的人都明白,在权势利益当前,这俩人绝对是宿敌血海深仇的存在。 他日龙听渊若要统一天下,冥域这等庞大的恶势力,定是他必要铲除的对象之一。 符淅愣了愣,许是没想到墨凝也会问得这么直接,旋即,她无奈地笑了笑,美丽深邃的眸看向了墨凝也,道:“墨世子,您要知道,在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还有的时候,帮自己的,未必是自己人,也可能会是敌人。而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妨直说,渊王与暝帝共同的敌人,就是宗门与朝廷。” 符淅放下茶杯,一语惊人,墨凝也眼底散发出了赞许的神情。 符淅这自是一举两得,首先她也有私心,就是不希望暝途与龙听渊正面起冲突,无论如何都有弊无利。 符淅开始正式向众人阐述未来蓝图,“不瞒各位,既然众人都在此,那我便正式宣告。我要建立新的宗门,万物宗。万物是天下之起源,也是自然之根本,芸芸众生,皆为万物,这就是万物宗意义的由来。在座的各位各个都是神通广大,有着独到灵力的人,我相信,只要合作,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将此宗门扬名立万。” 墨凝也惊讶于符淅的野心,又问,“那这领导者,又是谁呢?” 南宫律七摇摇扇子,“这万物宗宗主之位,该不会是符淅姑娘吧。” 符淅笑,“自是本人。再者,身在高处,危险居多,各位都是不宜暴露身份的人,只有我这默默无名的来担任,反而更能隐匿世人视野。” 墨凝也继续道,“那,符淅姑娘又有什么根据,让万众信服于你?” 符淅唇角的笑意更甚,“在让万众信服之前,自是要先将在座的领头人物信服才行。好。” 符淅起身,率先走到了墨凝也跟前,道,“我知道许多关于你自身都不知道的事。你,墨岚王家的世子,天生水灵根满阶。还有,或许你还不清楚你的另一个隐藏身世。你可是,五帝之一,黑帝颛顼转世。你乃玄武国人士,传说中的神兽玄武尚未出世。如若万物宗宗主归我,我必帮你契约玄武神兽,早日回归神位。” “黑帝颛顼转世……”墨凝也首次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一时恍惚地念叨着这个身份。 “不是吧,墨兄的身世来头这么大?”南宫律七震惊,又问,“那符淅姑娘,我呢?” “太子长琴。”符淅笑眯眯道。 “太子长琴,不是吧……”南宫律七一时意外得说不出话。 符淅笑笑,“美得你,你不是太子长琴的转世,但你是太子长琴的后人,所以也是乐神之后人。” 其实连符淅自己也意外,这个世界里,也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神之后人。 灵泽心态比较佛,对于身世之类的没有过多兴趣,只想继承本业,一心一意当一名济世神医。 南宫律七又小声对符淅问道,“那么那么,渊王殿下的身世又是什么?” 符淅微愣,又悄悄看了眼龙听渊,对南宫律七说道,“他是天道继承人。” 南宫律七从未听过这个词汇,“天道,天道是什么?” 符淅告诉他,“天道是天的运动变化规律。世界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所谓天道,即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规则。而龙听渊,未来则是继任这些变数的统治者,也是掌控这个世界所有的存在。” “这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符淅笑了笑,“天帝都无法掌控的存在。” 众人都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人。 符淅看了眼龙听渊,“你本就是天下之主,日后的天下苍生,生死存亡,都需要你来运导。” 龙听渊深深地看着她,“若是我不想当这天道呢?” 龙听渊一直都是通彻之人,若他当上了天道,就得舍弃本属于自己的道了。 以前,天下苍生,举世安宁天下太平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可现在,他也会经常想,赢得了天下,真的是所谓的终点吗? 这些意义又在哪儿? 总觉得,一旦当上天道,他会忘记所有前尘。 以前他并不在乎,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需要眷恋的东西。 清浅的光始终勾勒着男子过于俊逸的侧脸,几缕斑驳落在他头顶的金冠上,微风吹拂着他的白金发带,却照不进他昏暗的眼底。 此时,一只纤细柔白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凡事一旦勉强于自己,就容易走火入魔。遵循本心就好,想惩恶扬善的时候,就惩恶扬善,想卸下包袱的时候,就卸下包袱,该忍辱负重的时候,就忍辱负重,想舍弃道义时,就去舍弃。你的本心,本就是一条道,在这条道上,会经历过许多的弯弯绕绕,但无论如何,都会抵达你所选择的那个终点。” 龙听渊一直以来都是符淅的主要目标人物之一,他的内心,她其实每时每刻都有关注。 其实她也一直很期待龙听渊所开辟的那个未来。 这个世界暗涌四伏,错综复杂,需要一个统治者来纠正这条早已溃烂不堪的道。 女孩的话,像一道柔光,悄然渗入他的心脏。 符淅放下了手,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冥域,那我目前的首要任务,先找到四大神兽之首青龙,那正是渊王殿下命中的契约神兽。” 神兽青龙,其实也是符淅这个万物之神的老相识。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青龙,又会是什么样子。 “宗门势力那边,极有可能有了青龙的下落,并加以囚禁,只是苦于无法契约,便想要掌控于此。而宗门之主,曾多次拜访暝帝,我们可以从这点下手。” 墨凝也终于信服地笑笑,“看来这个未来的万物宗宗主,非符淅姑娘莫属了。” 单凭符淅几句话,众人已经完全信服于她。 再者,她的真实实力,虽然他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是从方才她与紫衣男子的交战看来,定是深不可测。 “呵呵,本公子先拜见下万物宗宗主符淅。”南宫律七笑眯眯调侃道。 “赏你个副宗主当当?”符淅笑,“你们几个来到冥域,这块地方,可是提升你们修为的宝地。明日,我就分配一个艰巨的任务,正式开始地狱式历练。” “什么?这就开始‘练兵打仗’了?”南宫律七哀嚎。 第151章 洞虚大能前来 符淅端坐着,茶香云雾缭绕遮住了她高深莫测的眼,她的任务该开始了。 暝途在十大宗门背后推波助澜,而十大宗门的各个领头人物也同样暗中与暝途有所来往,其中还有好几名已确认叛变。 其实符淅手中所掌握的消息命脉非常庞大,很多她都知道,只是一想到她帮助龙听渊一统天下,可能会与暝途的夙愿发生碰撞,她心就莫名堵得慌。 他若有一日,暝途与龙听渊中,她要选择一项,究竟是选择道义,还是选择情谊? …… 暝途是她生命中亘古不变的印记,龙听渊是她使命必不可少的任务。 符淅眼底隐隐作痛,她手上掌握了许多暝途的信息,暝途这么信任她,可她居然要利用他身边的资源,来推进自己的使命。 以往的种种,都发生了微妙变化。 身不由己,真的是很痛苦的一项词。 “你看上去好像有点难过。”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龙听渊走到她身前,一只手覆在了她的肩上,映在眼帘里的女孩,双眸流转间的竟是剔透的哀伤。 刚才是符淅为他的迷惘解了困惑,可当他想为她指引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涉足。 符淅慢慢将情绪咽下,立马恢复到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众人说道,“在神域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地方是生灵大陆与混元大陆的核心地点,那里藏有一张乾坤地理图,图上正是四大神兽。只要找到了那里,就能得知四大神兽的线索,那里的看护神兽麒麟会为我们指点迷津。只是核心地点的地理位置虽在冥域,但却不归冥域掌控。所以那里凶多吉少,往往进去过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你们,要做足准备。但若想成就大业,契约神兽青龙是必要的一步。” 南宫律七手持扇子得意地摇了摇,“本公子就喜欢冒险。” “不,此次就我与龙听渊前去。你们需要等在外面接受信号,万一遇有不测,也好有个后备应援。”符淅表情严肃,“四大神兽之地,只有命定契约者可以到来,他人必将遭遇陨灭。” “我们都不能去吗?算了,我们就在外面等吧。”南宫律七担忧地看着他们,“你们多加小心。” 符淅点头,“嗯。若暝途问起我,你如实说来便是,他自有分寸。” “是这样吗……”南宫律七疑惑,“好吧。” 符淅心里清楚这是龙听渊必有的一劫,暝途必然是他最大的阻碍,无论暝途知道与否,他都会作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对策。 “好,那我们出发。”符淅对龙听渊说道。 “好。”龙听渊应声。 …… 玄冥宝殿内,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中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道人,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朝着暝途走来。 那人仙风道骨,眼神从容淡定,可淡定里总是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在里头。 “参见暝帝陛下。” “玄清真君不必多礼。”暝途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仍居高临下地望着宝座下站着的道人。 “启禀暝帝,虚无尊上已落入圈网。” “报——” 暝途朝玄清真君摆手,那名下属是他的亲信,专门暗中关注符淅情报的。 “说。”暝途眼神翕动,就知是符淅那边出了状况。 “陛下,符淅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男人的声音骤冷。 “但属下听闻,符淅姑娘与青龙国摄政王前往了神域森林。” “神域森林?”暝途微眯眼,他们才刚才神域森林回来,怎么又前去那里? 而且这次行动只有符淅跟龙听渊二人,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听到这个消息的暝途并未察觉到什么端倪,可站在大殿中央的玄清真君却瞳孔震惊了起来。 暝途目光如刃,一下子犀利地捕捉到了玄清真君的眼神,懒懒问道,“玄清真君可曾知道什么?” 玄清眼底闪现出了不符外观气质的阴冷,“神域森林的中央是乾坤地理图,那里曾是四大神兽的栖息地,由麒麟看守。龙听渊,极有可能是去找四大神兽之首,神兽青龙去了。” 暝途一下子反应过来,符淅带着龙听渊去寻找神兽青龙了。 “如果他们寻到了那里,那本君所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可就败露了。看来,青龙国的摄政王龙听渊,不能留了。” “那就杀——” “遵旨。” 暝途深知现在的龙听渊想要对付玄清真君,可是相当危险的。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而符淅,他会想尽办法将她支开,绝不给淅儿给龙听渊救治的机会。 并且,他一直清楚符淅每次动用灵力,就会耗费大量灵气,一旦灵气消耗过度,就会彻底晕倒。 他绝不会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 此时,龙听渊与符淅已经来到了神域森林的深处,眼看着这里人迹罕至,越往里处,愈发黑黢黢一片,给人营造了未知而十分压抑的恐惧感。 符淅最忍耐不了这里的死气和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她有些害怕地拽着龙听渊的衣角。 “龙听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符淅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要强行逞威风。 她本是神,也是作为龙听渊命运的主导者,承担这些都是她必备的责任。 “你手抖得很厉害。”龙听渊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 被握住手腕的符淅猛地打一激灵。 “害怕吗?” “没有。”符淅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然后尴尬地扬起唇角,“我们走吧。” “害怕的话就待在我身边,跟紧我。” “嗷。” 奇怪,这句话怎么好像她刚才讲过? 然后原本冲在前面的符淅,就这样,莫名其妙跟在了龙听渊的身后,所有未知的危险都成了他一个人扛。 走在女孩前面的龙听渊,清冷狭长的眸子时不时会往下瞥,意识到以往女孩熟悉的依赖感,他唇角一向冷峻的弧度,微微勾起。 “紧跟在我身后。”他放下了话,随即,一手霸道地抓上了女孩的手腕,继续向前迈进。 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忽然间令女孩的肩臂撞上了男子的背脊。 撞到他后背的符淅心微微一跳,瞳孔微震,赶忙跳开,跟他道歉,“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了你,这里实在太黑了。” 她手腕有些变扭地想挣脱龙听渊的束缚,奈何男子忽然一使劲,她根本没挣脱成功。 “这里视线昏暗,人迹罕至,若是走丢了就很难再会合。”龙听渊边查看周边环境,边分析状况。 “你先放开我……”符淅很直接。 可手腕上的力度始终没有松开。 身旁一贯清冷的声线镇定传来,“你曾经走丢过数回,这回,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符淅微怔沉默。 他又附加了一句,“至少,在此之前,先等穿过这片密林后再说。” “嗯。”符淅低声应了句,如果她在多介意什么,反倒显得她多想矫情造作了。 二人在黑暗密林中摸索,龙听渊发现符淅一直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尽管自己已经握着她的手腕,可她还是与自己保持着至少一尺的距离。符淅东看看西看看,正奇怪她明明复苏了冥域万物生灵,为何繁盛茂密的神域内部仍是一片死寂。 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符淅走路被磕了下,刚好撞到了龙听渊的肩膀,下一秒恰好被他揽在臂弯里,他掌心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小心这里有动静。” 符淅很快镇定了下来,确实感应到了这里附近有数群脚步声,正在朝他们这里慢慢靠近。 她感受到一股非常大的气压正在朝他们逼近,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她在脑内询问某鸟,忽然心蓦地下沉,它不见了! 它本是前去密林寻找食物的,可是从早上开始它就再没有回来过。 难道…… 符淅心里越来越慌,她不该让它独自出行的。 灵力状态下的它,很容易被不好的气压给吞噬。 感受到臂弯下女孩的僵硬,龙听渊先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没事,有我在。” 如果这是他一个人所需面临的考验,那他绝对会独自应对,绝不让身边人受到一丝半毫的伤害。 某鸟不在,符淅只能靠自己感应对方的来头。 只是在死气氛围下,哪怕是万物之神本身的灵力,都会被削弱不少。 符淅感觉头脑一顿昏昏,“它们是……历代神兽的冤魂……”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历代神兽的冤魂?”龙听渊头脑冷静,一下发现了这里不对劲的地方,“据你所说,这里是历代神兽的栖息地所在之处,可如今却满是冤魂围绕,看来,这里从很早之前就已经遭遇了不测,就连冥域都无法定夺这里的一切。” 符淅分析,“看来,自生魂大战休战后,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发生了变数。” 其实符淅是可以净化这里万物生灵的,但由于环境限制,这会消耗她大量的灵力,一旦消耗了大量灵力,她就会陷入昏迷,必须需要恢复时间。 为了大局为重,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还不能随意施展灵力,必须要撑到龙听渊契约了青龙为止。 “当心——”符淅意识到后方一个神兽冤魂朝龙听渊攻击而去,她立马上前,挥袖将其拦阻了下来。 龙听渊金剑出鞘,顿时光芒万丈,瞬间逼退了四周神兽冤魂。 符淅道,“看来他们很惧怕你剑上的光芒。” 龙听渊见自身剑身的光芒,逼得它们纷纷不敢靠近。只是其中一只神兽冤魂,竟然不怕死地冲了上来,明知道此人剑上的光芒会使它烟消云散,也在所不辞。 眼看着那只神兽冤魂消失在了他的剑上,一点点化为了灵气消散在这天地间。 龙听渊怔了半刻,握着剑的手,迟迟没有动。 结果因为那只彻底魂飞魄散的神兽,激怒了众冤魂,结果齐齐上来,趁龙听渊使剑的手仍未动,就突然转移了目标,朝着符淅攻击而去。 眼见符淅要遭到攻击,龙听渊只能挥剑,欲将其斩杀,只是眼底出现了一丝隐忍的情绪。 “切勿伤它性命。”符淅轻轻挥袖,灵力发动,那只神兽冤魂立马被净化超度,原本黑黢黢的一团变成了白光,符淅对它说道,“转世去吧。” 龙听渊的表情忽然变得放松,用更深沉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他身前的符淅。 符淅一直能够察觉到龙听渊的心思,也愿意化作一盏明亮的灯,去指引他。 “这些都是惨遭毒手的冤魂,并不是作恶多端的厉鬼,不能因为它们深陷于黑暗,而去毁灭原本不是黑暗的它们。如若不能超度冤魂,又怎能以仁慈治理天下,驾驭神兽。” “符淅……”龙听渊在一瞬间心所动容,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走进自己内心,或许,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龙听渊,就在刚才,你的犹豫,其实就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符淅淡淡叹了口气,“罢了。这本就是你的劫。我想,历代经过这里的人们,如若选择了屠杀,那他的下场,就会如同这旁边的池水一般。” 符淅注意到了神兽冤魂旁边有一座池子,叫做骨池,所有贪婪残暴不仁之人,都会化作灰骨流入这池水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她抬头望着这群不敢上前而来的神兽,“理应来说,你的金剑对它们而言,应该是万众敬仰的存在。可它们的眼神,却对此痛恨不已,想必是早被所谓正道失望透顶了。” “所以这里,曾有幕后之人来过。” “没错,而且十大宗门,尤其是生灵大陆上三宗,有的是洞虚以上修为的大能。但他们若想飞身,神兽的认可必不可少,否则很难经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还有一项条件则是,你必须是你所在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功德无数,才有资格晋升成神。” “你知道的很清楚。”龙听渊看着符淅。 符淅本为神,她自是知道许多修士所不知道的飞升事情。 第152章 符淅净化万物 龙听渊本以为飞升成仙,圆满成神都是需要靠自身修炼的,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端倪。大陆不缺天赋异禀的人,但最后走到终点的,却近乎没有,除了他父亲。 “想要成为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必须要舍弃你曾最珍视的东西,历经六道轮回,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之苦,才能成就大能。这便是神道,不得忤逆,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去推翻,成就属于自己新的道。” 符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落下的是浓重的哀伤。 她想起了前生种种,她与暝途就是典型受神道摆弄的例子,生生为敌,世事难修。最后,暝途以毁灭神界,毁灭自己为代价,还她仅有的一片前途光明。 游览了茫茫星际一圈,直到现在,哪怕无需暝途解释诉说什么,她也好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只有自己渐渐走上了他的路,才能切身体会那时他的心境。暝途毁灭神界的原因,兴许就是为了推翻神道,以自己灰飞烟灭为代价,换她一世安宁。 只是她或许永远猜不到,暝途究竟以什么样的能力和什么交换,才换来的这一切。 那一夜暝途真身显灵,三回首,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那种痛,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只觉得,像是永别,像是嘱咐,正是因为如此,又回想起以往的自自在在,才会更为痛彻心扉。 “为什么成神,就必须要舍弃自己曾经视为最珍贵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自古以来,所谓修身养性的一条道吧。”符淅暗暗惆怅,“飞升成神,纵然法力无边,却唯独无欲无求,也同时成就了无情无义,孤寂一生。” 符淅看向了龙听渊,“我想,你能成为天道选中的人,也是因为你无欲无求,不羡生不羡死不羡七情六欲,才是作为天道继任者的最佳人选。可人间终究是有情的,而你并非无情,却要去化情为空,这正是你这道劫最大的考核。” 而任务,她也在今天寻到了。 成就龙听渊的道,纠正他的心历,维护这已病态的大陆,最原本的光辉。 最终,符淅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上前一步,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蓝绿色的光芒,慢慢地,她双脚逐渐悬空,手中比划着一个复杂的阵法,瞬间笼罩了所有的神兽亡魂冤灵。 万众神兽的冤魂在符淅光芒的照耀下,一个个体内都散去了黑气,化为了金白色的光。 她本是万物之神,对于掌控生灵的生死存亡,有着决定性的权力,也有绝对权威性的审判。 万众神兽的魂魄意识到这位正是消失已久的万物之神符淅时,纷纷下跪臣服。对于符淅,它们是寄予绝对信任的。 符淅通过灵力向它们传颂了想法:本神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转世获得新生去吧。 渐渐地,原本的亡灵全被符淅净化,获得了转世新生。 一瞬间,点点荧光落下,围绕在符淅身边美得不可方物。 第153章 符淅重伤,矛盾激化 符淅因为净化了数万亡魂,消耗过度,已经精疲力尽脚步虚乏。 “符淅——”龙听渊迅速上前扶住即将晕倒的符淅,紧张的情绪在他眼底蔓延,女孩靠在他胸前已经意识不清,忽然林中出现了一道狂妄的声音。 “多亏你们帮本君清除了障碍,现在,明年的今日就是你龙听渊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好狂妄的口气。”龙听渊下意识先护着昏倒的符淅,“竟敢冒犯本王,出来。” “呵呵。”迷雾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道人影。 龙听渊见到此人,总觉得这身形和声音略微熟悉,心下顿生不祥的预感,仿佛追溯到了很远的记忆,他曾在宗门被迫害到鲜血淋漓的事实。 对方二话不说,出手就是致命杀招,带着绝对性威压的灵力朝龙听渊攻击。 龙听渊一手扶着昏迷中的符淅,一手持剑应敌。 可就在攻击即将伤害到符淅时,忽然那道灵力就被硬生生反弹了回去。 刚昏迷中的符淅,忽然醒了过来,眼神定定地望着此人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大惊,普天之下,无一人能够将他的攻击毫不保留地反弹。 符淅站直了身体,一步步朝他走来。 虽然她现在灵力消耗过度,但身为神的尊严,是依然尚在的,区区洞虚大能,她没有必要胆怯,就算失去修为,她也不会朝这种恶人低头。 凡人修为,又岂能冒犯神灵? “纵然你杀戮无数,偷窃法宝众多,可你罪孽深重,仍会遭到天谴,成就不了正果。” “区区黄毛丫头而已,竟敢污蔑本君,看招。” “符淅你到我身后。”龙听渊已经对符淅的灵力有了大致上的了解,也心里明了她现在灵力消耗所剩无几,状态十分虚弱。 “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龙听渊回来——”符淅虚弱大喊,可对方已经起身迎战,“那人是洞虚大能,以你分神期若是硬扛,会有危险的。” 龙听渊从来不畏惧任何,他心底本身就对宗门有着深深憎恨,而混元大陆上要说有几个可能是洞虚修为,唯一的可能就是上三宗长老。 暗林之下,金剑照身,狂风肆意撕扯着他的金丝白发带,男子眉宇坚定凛冽,剑气惊起狂涛,运行灵气与其抗衡。 符淅在旁观战,眼皮一刻都不曾动过。 那位洞虚大能明显是有备而来埋伏在这里,他无法穿过这里的骨池禁地,便想通过龙听渊身上的气运来为他开辟一条道。待见到神兽栖息地时,再占为己有,顺势又能除掉心头大患,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宗门之所以不敢动龙听渊,一是因为他内里还有深不可测的权力,二来则是背后有整个青龙国的人心作为后盾,外加上他气运在身,需要资源需要有他在,才能获得。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那位洞虚大能是怀杀心的。 若没有神兽青龙,他暂时是敌不过洞虚级别的强者的。 两者交战,暗林狂风大作。 龙听渊身负伤势,鲜红染尽了白衣,他向后倒退了几步,一剑撑在地上。 洞虚大能正一步步朝着龙听渊走来,欲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此时,符淅上前,眼神带有绝对性强势的威慑,“住手——” “又是你,黄毛丫头。” 符淅笑而不语,“我知道你是谁,信不信,本尊立马让你现出原形。” “呵,区区黄毛丫头还敢自称本尊?拿命来——” 洞虚大能一招上来,就被符淅挥袖轻而易举化解。她甚至不需要多余的打斗动作,无论什么样的招式,对她万物之神而言都是无效的。 万物之神,自能化解万物一招一式。 三番几次被化解招式的洞虚大能震惊万分,“混元大陆还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位人物,你究竟是谁?” “蝼蚁之辈,不配知道我的姓名。”符淅神情轻蔑,唇角依旧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招式出完了?该轮到我了。” 符淅身为万物之神,以众生为主,遵循本则,不得杀生,但却可以净化万物恶邪。 她掌心对向了对面那位洞虚大能,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本尊连万物神兽冤魂都能度化,更别说区区虚无尊者。先给本尊先现原形——” 符淅眼中厉光波转,灵力发动,立马青光乍现,眼前的黑雾散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人,龙听渊并未见过,但是他服饰上面的一个三清花标记,他却听虚无宗的长老说起过,这人是怕是传闻生灵大陆玄清宗的人,而且地位不小。 “你们看到了本君的真面目,那今日,本君就更容不得活口了。”玄清真君刚发动攻击,却发现自己身上原本凶悍的强大灵力不见了,而他本身的修为却在直线下降,从洞虚境界活生生退化到了分神期。 “这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符淅唇角带笑,目光冷淡,“用不正当手段所得到灵力,最终也不会属于自己。快说,你们宗门究竟对四大神兽做了什么?幕后人,究竟是谁?” 玄清真君震惊,继而冷笑,“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联想到这一块,看来你这黄毛丫头也绝非泛泛之辈,是本君轻敌了。” “废话少说,你现在已不是我们的对手,快说出幕后人是谁?”符淅进一步问。 玄清真君仰天狂笑,眼底划过了一抹不可察觉的阴霾之色,“幕后人?呵呵呵,本君为何会出现在冥域,自然是早与冥域有勾结,这幕后之人,除了当今暝帝,又会是谁呢?前来暗杀渊王的命令,可是暝帝下旨的。” 符淅心下一沉,看向玄清真君的眼神更为凛冽,“不要妄想偷换概念,快给我供出幕后之人。” 玄清真君可是过来之人,就算没接触过,也能猜到这个丫头跟渊王,还有暝帝之间的瓜葛,正好方便他巧用一个离间计。 “小丫头,你是不相信本君所言吗?还是,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一切,幕后主使都是九幽暝帝一人所为?他派我前来,就是为了在密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渊王,也根本不在乎你是否也会受到损伤。” “我再问最后一遍,我问的是四大神兽的事情,幕后之人是谁?”符淅自是知道此人的某些算盘,这种奸人,自是谁的手下都不是,他巴不得制衡,让各大势力自相残杀,这样一来,他就好坐收渔翁之利。 “小丫头,事实摆在你眼前,你也不愿相信幕后之人是九幽暝帝所为,看来,莫非是早已对此人情深根种了?因为你在害怕,不肯面对。” “住口。既然你不肯说,那这条命,自也是留不得了。”符淅故意放下狠话,可却在发动灵力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反噬,难道已经到达极限了吗? 偏偏在这个时候…… 下一秒,玄清真君趁其不备,对早已虚弱不堪,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符淅,来了个突然袭击,出掌就是一个致命毒招,将她击远了数米,顷刻,玄清真君又被龙听渊的手下金剑彻底斩杀。 他看向玄清真君的眼神冰冷万分,没有半点温度,只剩离暴风雨前平静的愤怒。 “符淅——”龙听渊立马赶到了符淅身边,眼中痛惜万分,这都是为了他……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明明知道这会消耗她所有的灵力,但为了他,她仍会奋不顾身,哪怕承受再大的伤痛,也甘之若饴。 在他心里,符淅一直都不是无所不能,而是那个需要被她保护的小姑娘。 …… 他一定要找到神兽青龙,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足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玄清真君虽死,但魂魄尚在,他故意留下了一句深意的话,“九幽暝帝如今非人非鬼非神非佛,陛下又能操控魂魄,如今复不了命,本君的魂魄怕是要遭受万般折磨了。” 其实暝途对他下了不准伤害符淅的命令,可他偏偏没有遵守。 “你张口闭口都是暝途,怕是暝途以前受过的伤害也是有你参与的从中作梗。”符淅此时已经虚弱万分,这已经是她能最后说出的话。 暝途不会这样的…… 暝途掌控杀戮,遍阅世间险恶,但不会滥杀残害任何无辜生灵。 她从始至终,都会永远相信暝途。 四大神兽向来与暝途情同手足,无论前生今世,他都不会的。 玄清真君看了一眼龙听渊眼底流露裂隙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小丫头处处维护九幽暝帝,看来真是动了情的。这世间,唯独情劫难渡哇,呵呵……” 然后,伴随着一阵笑声,他的灵魂终于飘走了。 此密林里虽没有了神兽冤魂,但仍然隐藏着危机,仍有生物埋伏在这里。 龙听渊直接将符淅打横抱起,寻了一处类似洞口的隐秘之地,将她放于大石上,正要为她疗伤,此时少女忽然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袖,嘴里轻喃,“不会是暝途……我相信他……” 第154章 果然对暝途情深根种 我相信他…… 这句话,要比直接表达爱意之类的话语,更让人动容。 这话落到了龙听渊的耳根处,他刚才一直紧绷着的心,就像忽然裂开来了一样,顿时鲜血四溢宛如刀割。 九幽暝帝对他的杀心显而易见,他与宗门的恩怨,冥域青年帝王的事迹,整片生魂大陆人尽皆知。他想要一统万界的野心,有目共睹。他冷酷无情,手段狠戾,杀伐果断,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冥域是整片生魂大陆最闻风丧胆的恶势力,远比十大宗门,浮屠殿转生阁这些势力,要可怕凶残得多。 他对符淅是否真心诚意,都是个未知数。 都说他喜怒无常,一旦符淅站在他阵营,兴许下一秒,连符淅都会沦为他肆意摆弄。 九幽暝帝从不对叛徒留情。 纵然符淅冰雪聪明,竟也被九幽暝帝灌下了迷魂汤。 她竟如此信任他…… 哪怕伤害摆在自己眼前,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相信暝途。 她真的如玄清真君所言,爱上暝途了吗? …… 龙听渊怎么也不肯面对这个答案。 符淅生性单纯,善解人意,总愿将所有一切的不美好,推向美好。 她一定只是对暝途产生了怜悯之心。 她爱的人,明明是…… ‘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情愿断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既然不是,那还请记住你所说的话,一切让它随风而去,尘埃落定。’ 龙听渊一拳打在了石壁上,眉宇禁闭。 可谁又可曾知道,她说的这些,他从未答应过。 但答应又如何? 不答应又如何? 他的心里,又是如何? 心,已经没有了答案。 只剩下无声撕心裂肺,悄无声息,蔓延全身肺腑,直达眉眼深处的痛伤。 石上的女孩伤势非常严重,她是在失去灵力下,遭到的致命攻击,与普通人收到攻击的伤害程度无异。虽然她本身带有治愈灵力,可如今灵力消耗竭尽,仍是与往常人一样,生命危在旦夕。 在这个世界,纵容她为神,可毕竟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道法仍不容她的存在,她的能力依旧是受到强烈限制的。就算曾脱胎换骨,命运不再受约束,可物质上,仍是与原来一般无二的。 符淅又咳出了不少鲜血,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她的手仍抓着龙听渊的衣袖,“不要……暝途……” 龙听渊一手覆在了女孩冰凉的额头上,清冷道来,“既然暝途先发起了战帖,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势必终有一日,定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不是因为暝途,他们根本不会对上玄清真君,符淅更不会性命垂危…… 暝途—— 龙听渊已经对暝途的狠突然攀升到了熊熊大火的境界。 符淅在净化万众神兽冤魂时就已经快消耗过度了,在这种状态下,还是硬逼着自己清醒,不让后来敌者伤自己一丝半毫,宁死也要护自己周全。 原来一直默默保护着自己的,不是他,而是她。 当符淅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空白一片,再无生机。 龙听渊不断将自己的灵气输送给她,“挺住,符淅,坚持住,我这就发送信号,带你去找灵泽……” 眼见符淅越来越虚弱,龙听渊眼底终于闪过一丝颤抖的慌张。 上一次,她就是这么鲜血淋漓地回到王府,生死垂危。 奇迹终究不会发生两次。 上一次是她毫无预兆地躺在卧榻上。 这一次,是他眼睁睁看着却没及时阻止。 他又一次没能及时救她…… 因为有人输送灵力的缘故,又加上他的灵力与万物之神的灵力是相辅相成的,使得她还能缓缓睁开自己的眼,她虚弱地喊了声,“龙听渊……” “符淅,你醒了,你坚持住,我这就去……” “不要消耗自己的灵力,也不要再出去。暗林开启之时是有时辰的,若是离开,再来这里时,就得等十年了。”符淅轻声地阐释着。 “十年又如何,又怎及得上你性命重要?” “咳,咳咳,我……不会有事的。龙听渊,你一定要找到神兽青龙,天下苍生若少了神兽庇护的灵气,是会加速衰弱的。这片大陆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找到了青龙,你的修为,就足以与十大宗门长老抗衡了。” “你先别说话,你现在非常虚弱,我再为你输送点真气。” “我说过不……”灵力与真气源源不断传送入符淅体内中。 女孩无力推脱,倒在了男子的怀中。女孩头顶传来了非常轻的低语呢喃,“你为何总是这么傻。” 她为自己所做的,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这又是她第一次,奋不顾身为自己冲锋陷阵。 符淅在龙听渊的帮助下,终于恢复了点神智,她咳出了两口毒血,道,“我的伤势,还得需要一种草药,兴许这密林里有……” “什么草药?” 符淅一句话,立马让龙听渊燃起了希望。 “九转生生草。” “九转生生草,我记住了。”龙听渊记下了这个名字,“可有特征?” “在紫气环绕,不容生灵接近之地。” 紫气环绕的地方,龙听渊一下子想到了刚才路过的一个地方,“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帮你取来。” 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符淅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会乱走的,这里地势安全,你放心去吧。” “好,我马上回来。” …… 龙听渊离开后,符淅这才缓缓从石块上坐起。 与此同时,她还十分担心某鸟的状况。 失踪才是最容易令人心生恐惧的。 这里密林变化莫测,她实在担忧它的性命安危。 而且最近,她总觉得它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的样子。 她再三发出了感应某鸟的所在地,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符淅慌了。 因为又发动了灵力,她的伤势复发,再次倒在了石块上面。 刚拿回九转生生草的龙听渊,恰好看到昏倒在石块上的女孩,“符淅——” 第155章 与冥域斩断交集 龙听渊上前,坐在石块边上,让女孩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将九转生生草转化成了灵力,为她疗伤,“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拿来了九转生生草。没事,你会好起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与符淅这么亲近,以前从不知道,她竟然会这么轻,就连头靠在自己腿上,他也丝毫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待九转生生草的灵力输送进了女孩体内后,他又将她慢慢扶起来,让她坐于自己前侧,开始运功为她传送真气。 女孩的脸色逐渐有了好转,人也有了一点点清醒的意识。 是谁在为她输送真气? 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往往会想到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事情。 “大魔王,是你吗……你回来了吗?”女孩紧咬银牙,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前生的场景,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 “大魔王?”龙听渊疑惑,符淅从来不会这么称呼他。 大魔王是何人? 魔应该跟魔头意思接近,难道会是暝途? 每次想到这个猜测,他的心绪就会莫名紊乱,导致他输送真气的时候,一个灵波不稳,害符淅差点窒息,重重地咳了起来。 “符淅……”女孩软软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分心收力。”龙听渊顿时愧疚不已,他刚想将符淅扶起来,却忽然自私地想要这时光多停留一刻,抱着她的感觉,很美好。 呼吸间尽是女孩发丝的花木香,他微微抬手,大手覆在了女孩的发丝上,很软,有点清清凉凉的,像上好的丝绸顺滑。低眼垂眸下,是她白皙柔嫩的侧脸,以及长卷的睫毛,还有清浅均匀的呼吸和桃红的唇。 他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看到她深情奏琴只为一人时,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冷静,是过分的冷静,冷静到连心也冰冻住。那日他只顾着饮酒,饮着他最不爱的酒,望着桌上他最喜爱的茶,一句话也未曾说。 如若说对她的感觉仅仅只是愧疚,可为何无论她是在意自己,还是不在意自己,是对自己好,还是不好,他都开始在意了呢? 这便是他向来不屑的七情六欲吗? 女孩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睫毛微颤,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像是小动物在索求温暖的安全感,“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不然我又要重新找你了……” 女孩抱着他,意识模糊间却说着他听不懂的故事。 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不然她又要重新找他了?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谁? 他也曾记得,经常有个小东西会习惯在王府等他,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天亮,他都不曾回来过。待她及笄时,一察觉到自己有危险,就会奋不顾身去找自己,在确认自己平安后,才会选择默默离去。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份感情太沉重,压得他窒息,可过往云烟烟消云散后,心又好像成了无比的空。 符淅因为九转生生草的缘故,身上的灵力正在逐渐恢复,伤势也有了好转,若是普通人怕是早一命呜呼,可万物之神只需给予一点生命力就可生生不息。 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这个梦反反复复,她早习以为常,梦见他,早已成了习惯忘怀又无端忆起的习惯。 “你醒了?” 一道清冷如泉的声音传来,忽然惊醒了她,她睁大美眸,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是龙听渊。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尴尬,符淅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整个身子正悄悄一点点地挪动,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怀抱。 天了噜,她还以为是什么冰冰凉的大石头,没想到石头精成人了。 顿时懊恼地想拍自己脸。 堂堂万物之神,居然在这个修真大陆三番几次吃亏,每次怀着保护目标人物的使命前去,结果反倒需要保护的是自己。 史上最掉逼格的神,怕是除了自己也没谁了。 符淅囧着一张脸,一双明澈如水的瞳望着龙听渊,道:“咳……对不起,把你当大石头乘凉抱了。” 大石头? 龙听渊,“……” “真的对不起。”符淅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龙听渊这人可是有洁癖的! “没事。”龙听渊只清冷地回复了两个字。 “哦。”符淅垂着头。 现在他们两个人还身处在山洞里,而山洞外还有玄清真君带来的伏兵。 “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我就能完全康复,到那时候我再带你冲出去,骨池已经被净化,那么麒麟差不多也在附近了。”符淅仔细想来,“他们有备而来,看来是真的想将你一网打尽。” “暝途还真是铁血手段,已经进一步展开杀机了。”龙听渊目光已经发寒。 符淅自然知道暝途有除掉龙听渊的打算,而她却只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做着局内人的事。龙听渊是她的目标人物之一,她必须要保证龙听渊的安全,为他扫除一切阻碍。 可有关四大神兽,暝途是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的。 符淅一直很清楚,也分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见符淅神情复杂,忽然沉默,龙听渊看向符淅,“你是不是还相信他?” “我……会相信事实依据。”符淅只能这么对龙听渊说。 “符淅。”龙听渊双眼镇定地望着符淅,“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你与暝途交往过甚,世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会跟他一样陷入无尽深渊。这世间,很多人是不辩黑白的,他们只看所在的阵营是黑是白。” 其实龙听渊并不是偏执之人,他也明辨是非,更晓得世态炎凉,他的肺腑之言,全是为了符淅。 “你既能与我斩断情缘,又何惧与冥域斩断交集?” 与冥域斩断交集…… 符淅怔了许久。 龙听渊说得不错,如若她要帮龙听渊一统天下,就必须与冥域为敌。宿命注定他们不会为友,而她也避免不了见证一场无形厮杀。 符淅低着头红了眼,接而深深闭眼。 第156章 麒麟现身 符淅恢复伤势后,就凭借感应随着龙听渊一同出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伏兵,但都被龙听渊挥剑除去。 “刚才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九转生生草。” 符淅精通万物灵草,九转生生草有多难寻,又有多难得她是清楚的。龙听渊不愧为天道之子,走的路处处藏有气运玄机。 “听了描述后,机缘巧合下就碰到了。”龙听渊轻描淡写说了句,只是眼底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在里头。 “机缘巧合?唉,我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多的机缘巧合。”符淅一心思考别的事,并没有多想什么。 女孩并没有察觉到男子的心思。 两人之间一个眼神朝外眺望,另一个则是目光落在她身上。 龙听渊忆起自己寻到九转生生草的事情,眼神复杂。 九转生生草由铁树妖看管,这是极为珍贵的药材,百年来无人知晓,也无人寻觅。至于符淅为什么知道,他也没有多想,只管一心治好她的伤势。 当他见到九转生生草正准备采摘时,这时,看管守护九转生生草的妖灵出现,直接施展妖力阻止了他的行为。 “此草世间仅为一颗,是这一代生灵的主脉。”铁树妖说话的语调,并没有想象中的妖怪这么魅惑猖狂,倒是跟普通老者一样,语重缓慢。 “求先辈开恩,在下有一同伴身负重伤,灵力涣散,九死一生,唯九转生生草不可救治。”龙听渊诚恳紧抱双拳。 “你那同伴,是你什么人?”铁树妖懒懒道来,“你可知,九转生生草乃神域灵脉,非心诚者不可采摘,否则就要付出惨重代价。” “她是……”龙听渊说到这里顿住了,脑海里回应的都是她曾经说过的话,他们不拖不欠,不再有任何红尘牵扯,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从没开始,何谈结束。 “少年人,你犹豫了,看来,此人在你心里占据不可言说的位置。这世上,不可言说的关系,无非男女之情。”铁树妖可参透红尘,一眼看出了龙听渊的心绪,他沉了沉眼,“这世间,最频繁莫非是遗憾。所以啊,当趁着还属于你的时候,应当好好珍惜,勇敢面对,不管结局如何,至少,遗憾不会长久留存于心中。” “男女情爱……”龙听渊怔愣在原地很久,难道他对符淅,真的产生了感情吗? “少年人,看来你还从未沾染于红尘,也根本不懂何为情爱。”铁树妖摸摸胡子,“唉,老夫见过许许多多相爱却不自知的璧人,有些共结连理,有些却错过一生。” 错过一生吗…… 龙听渊眼色黯淡,紧握双拳,他似乎也错过了,可是…… 为何她就不能……再多等等呢? 可若真的开始了,他又能许她一生吗? 他日成道,了却情缘,那她,岂不是又沦落到与母妃一样,终生空守庭院。 铁树妖看出了龙听渊的纠结,他转过身摆袖,缓缓道来,“人终非圣贤,七情六欲又岂是能随心所欲可控制的。少年人,老夫为妖时,曾与一人类女子相爱,并结为夫妻。但天道规定人妖不可相恋,而老夫只差一步,方可修炼成仙。” “人妖?”龙听渊瞪大双眼。 “回想那日,正是老夫共享天伦之时,可也是离成仙最后一日。后来,我妻子为了不耽误我前途,便抱着幼子投湖……” 龙听渊看到铁树妖早已老泪纵横,“世人都说铁树花难开,老夫自此以后,真身再也没开过花。只要开了花,便可得道成仙。可若成仙的代价,是失去最珍爱的人,那这仙,不做也罢。” 龙听渊听后百感交集,他心中的道,究竟是对是错?若有一日,他发现自己一直的信仰只是虚妄的假象,又该如何? 铁树妖转身看向龙听渊,“踏入神域森林内部,并有幸前来找九转生生草,算你有缘。九转生生草,非有情人不可采摘,若你心中有情,那它自然是你的了。你既迷惘,不妨试一试。” “先辈又应允在下采了?”龙听渊奇怪。 “之前老夫当是无心人,可老夫看你红尘命格中有一片光辉,看来,你命中之人并非人类。” “不是人类?”龙听渊虽然先前猜测过符淅的真实身份,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那么不知所措。 “你介意她并非人类吗?” “从不介意。”龙听渊态度非常坚定。 “少年人,你红尘命格中会面临一大选择。你的那人,非人,她是神。” “神……”龙听渊竟没想到,自己的随意猜测竟然成真了,符淅果真是神。 铁树妖望了望天,“天机不可泄露,老夫只能透露,那人,并非普通的神,她神位显赫,日后必有大业要执行。” “既然人妖不能相恋,那人神是否也就此殊途?”龙听渊很坦然地问了铁树妖这句话。 铁树妖看了他许久,缓缓笑,“人神自然殊途,可少年人,他日你若成道,终有一日也会飞升成神,非同凡响。” 成神吗…… 这个念头在龙听渊心里越来越重,如果他成神了,与符淅就可以并肩了。 铁树妖知道自己不能再透露什么了。 他有些并未与龙听渊说。 有些生命,生来为神。他算到那名少女生来就是神之领袖,可人若修炼成神,那要经历的坎坷,可谓真是生不如死步步修罗。 龙听渊不知抱着怎样坚定的信念,走到了九转生生草面前,半跪在地,一手放在了九转生生草上面,后来,骤然紫光万丈,九转生生草忽然腾空升起,一点点飘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龙听渊神色大震,他真的采到了九转生生草。 这就意味着…… 铁树妖也同样惊讶不已,而后露出欣慰释然地笑,“少年人,答案已经在你心里,这条路未来的转机,那根冥冥之中的红线,还需你自行掌握。” 话音刚落,铁树妖忽然消失,此时漫天花雨,而他的心中,清晰地浮现出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 回忆终止,回过神时,是一张少女绝美的容颜,她朝自己挥了挥手,静静微笑,“没想到渊王殿下也会有发呆的时候。” “我们到哪儿了?”龙听渊有意错开话题。 “再往前走,就是四大神兽栖息之地乾坤地理图了。”符淅走在前面,心里却难受无比,因为这里到处阴森森的,根本没有一线生机,这是身为万物之神最悲哀的。若是在前生,她怎会允许这等景象出现? “别难过,我们一定会解救于四大神兽困局的。”龙听渊的手覆在了女孩的头上。 符淅被摸得一脑袋懵。 两人踏入了界线,正式来到了乾坤地理图的一纸处,这里寸草不生,符淅痛惜不已。 以往她与四大神兽世代交好,平日暝途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像再生父母一样对她关怀有加,而暝途也总把他们当哥们一样。 神界毁灭后,他们也不复存在了。 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四大神兽,是否还存在着前生的记忆灵魂。 对于这个世界,符淅起先只是当个虚拟世界,可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前生所在的世界有所相似之处,而她也正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努力让这个世界成为真实。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成了她第二个故乡。 “龙听渊。”符淅默默抓着龙听渊的袖子,“你一定要救出青龙,拜托你。” 龙听渊已经得知符淅是神了,自然能够联想到青龙一定与她关系颇深,便温柔道,“放心,我一定会的。” “如果你契约了青龙,一定要对它好点啊,青龙其实很体贴很温柔的。还有,你千万不要嫌它烦,它虽然平时像老爹子一样碎碎念,但内心是真心待人好的,而且每次的预言都很准。” “好。”龙听渊一向清冷的眼神出,第一次溢出了淡淡的宠溺在里头。 “你真好。”女孩会心地笑了。 龙听渊的人品她放心,青龙跟了他,以后还会再生辉煌的。 “以后本王也会对你好。” “嗯?”符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一到震耳欲聋的动静传来。 从头顶传来了雷鸣般浩瀚的声响,“何人擅闯此地,尔等请速速离去。” 声音渐退,一个腾着祥云,浑身赤体通红的神兽驾临在此,几根线条一般的胡须随着风摆荡,那兽双眼炯炯有神,俯视着云下的二人。 龙听渊起先开口,“混元大陆青龙国摄政王龙听渊,前来拜见神兽青龙。” “你便是龙听渊?”神兽眼睛微亮,若有所思。 “阁下知道我?”龙听渊问。 “这片大陆之事,没有吾麒麟不曾知晓的。” 符淅一听到自称吾的麒麟,一下子又想到失踪了的某鸟。 她心情左右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询问,“麒麟,你可曾……” “你是何人?”还未等符淅把话讲完,麒麟便开始打量起了符淅,它眯眼道,“龙听渊乃青龙神族继任候选人,可拜访本兽,但凡人不可。” 这麒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符淅忽然一改之前甜美温柔的少女形象,眼神忽然放狠,与生俱来的神灵之气震撼全场,与生俱来的万物生灵气息遍布了整座林子,她带着不可忤逆的王者威严对麒麟说道,“万物之神在此,尔等麒麟还不参拜!” 万物之神…… 当符淅释放神力的时候,麒麟目露惊恐,要知道千百年以来,万物之神只在远古存在过,没想到今生竟然等来了他的后人。 万物之神乃伏羲之后,盘古后羿,万物生灵的领袖,可呼风唤雨,可净化驱邪,可掌控生灵生死,权利地位之大不可想象。 符淅见此麒麟的神态,便知道它也不记得前生往事了。不,它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麒麟,而不是她原来神界的麒麟。 她早该习惯物是人非的。 可重新认识,又何妨? “万物之神在上,请受麒麟一拜。”麒麟虽然没见过万物之神,却能辨别神的气息。 符淅身上的气息来源,正是盘古之后的根脉。 龙听渊惊愕,知道符淅作为神的地位显赫,但竟没想到连麒麟都要拜见于她。 万物之神,究竟是什么身份? 符淅察觉到了身旁龙听渊的惊讶,心想也瞒不下去了,他早晚也会知道的。 更何况,龙听渊乃天道之子,身负神之造诣,早晚也是会和她一样成为神的,并且神位并不在她之下。 只是龙听渊这么平静的接受,竟让她有几丝意外。 “既然是万物之神驾临,小神必有问必答。” “麒麟,对我不必拘束,刚才只是迫不得已才摆个架子的啦。”符淅对麒麟一向是当小孩子对待的,它前生今世都是心高气傲的,一下子谦卑有度,反倒弄得她不自在了。 见少女还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了摸,麒麟一下子红了脸,他见过的神无数,这如此亲切的还是第一个。 “神尊想问什么?” 符淅目露复杂神态,“麒麟,在这密林里,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青色的鸟?” “青色的鸟?”麒麟立马想到了什么,“见过。” “真见过?真的吗?可曾知它在哪儿?”符淅激动万分。 麒麟道,“此青鸾神凤,正在吾寝殿享用美食。” 符淅,“……” 什么情况? 她着急得像只狗,结果这鸟食物没找来,还在这里享用大餐,谁给它的脸? 符淅笑容勉强,“是你……招待它的?” “正是。它乃是万古变异万幽青凤鸾,是四大神兽之祖辈,理应要优先侍奉。只可惜四大神兽并不在此,无法重聚了。” 这话一出,符淅关注的是四大神兽不在这里。 而龙听渊惊讶的是,符淅身边那只叽叽喳喳毫无形象可言的鸡,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地位在四大神兽之上? 原来不是个鸡而是变异青鸾凤凰? 既然某鸟没事,符淅心也便放下了,又直接戳重点问道,“麒麟,四大神兽究竟遇什么难了?” 第157章 四大神兽内丹 一提到四大神兽,麒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眼神里溢出了满满的怒火,悲愤过后的情绪又是满满的悲哀,“符淅上神,四大神兽世代守护盛世,保护祥瑞降于人间,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被世人所伤害。” 符淅乍听之下心酸不已,可她又不解,“可你们是四大神兽,法力无边,又怎么会遭到那些修道之人的暗算?” 麒麟听后更加压抑,“吾疑惑的也正是这点。似乎有一股未知的灵力,再带动着他们,原本他们远远不敌我们,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又忽然像变了一群人一样,实力大涨,可以说连神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和四大神兽拼尽全力守护这里,可……” 麒麟的声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符淅一手附在了它的背上,“没事,告诉我,或许我会知道些什么。”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都被纷纷抓走了,现在不知所踪,但是他们很聪明,最后时刻将内丹交给了吾。吾在这里等待时机,也在等待一个能拯救我们的人。吾能通过内丹找到他们的定位,而它们没了内丹,那些幕后人的目的也就达不成了。” “做得很好。”符淅表情严肃,“内丹是灵力的一切,若是被他们得到,后果会更加严重。” 麒麟踏上祥云,旋即吐出了四颗颜色不一样的珠子,分别是四大神兽的内丹,然后交于符淅的手上,并告知,“四大神兽不在,乾坤地理图也将不在,这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符淅上神,内丹就交于你了。你身旁那位渊王殿下,是今世青龙命中之主,青龙内丹在他手上,内丹会指引他青龙所在的方向。” 符淅转而将青龙内丹交到了龙听渊的手上,“这是属于你的。” 龙听渊接过了内丹,并向神兽麒麟俯首敬礼,“定不负使命。” 麒麟再告知符淅,“在找到四大神兽之前,一定要先找到四大神兽对应之主。朱雀之主乃是四国战神刑焱,白虎之主则是白虎国三皇子,玄武之主是玄武墨岚王家世子,只有找到了他们,才可找到神兽。” 符淅道,“我知道了。” 而后,符淅又将玄武内丹交给了龙听渊,告诉他,“墨凝也的契约神兽是玄武,你到时候将此内丹转交于他,切忌,此事不要让外人知晓。” “我知道了。” 符淅告诉麒麟,“另外两位契约之主,本尊心中已有定夺。” “那就再好不过了。”麒麟眼神黯淡,“吾感知到,四大神兽它们的生命力已经不多了,在失去内丹并惨遭未知灵力折磨的话,就算万寿无疆,终有一日,生命也是会殆尽的。” 经麒麟这么一说,符淅已经清楚,白虎就是痕之风的契约神兽,而朱雀则是刑焱的契约神兽,其中有两名都是她队里的队友。 既然痕之风已经碰到了,那么刑焱大哥想必也是在四国之内了,最有可能的所在地就是朱雀国了。 “龙听渊,青龙大宴四国宴会还有多久举行?”符淅问道。 “还有七日。” “那个……”本来符淅想问他有关四国战神的事迹,可是这样一来,又觉得太诡异了。 她认识的而龙听渊不认识的,似乎有点多…… “你要问什么?” “没……没什么。”符淅尴尬地摸摸头发。 “既然如此,本王倒是有很多事情问你。” “嗯?”符淅懵。 · 两人坐在了麒麟宫殿内,龙听渊问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搞得符淅一个头n个大。 “既然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知晓,那也没有什么好对我隐瞒的了。” “啊,是是是。”符淅背后吐槽,她怎么可能把所有都给供出来,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哇。 可惜碰上了龙听渊这个不好忽悠的主,可真是太惨了。 “万物之神,是何职位?”龙听渊从未听说过什么万物之神。 符淅尴尬地笑,“你说万物之神哇,也就管管花草,万物生灵之类的,没事帮,帮什么小动物治个伤之类的。” “哦?真是如此?”龙听渊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还淡定自若地喝着茶,缓缓道,“如果只是帮人疗疗伤,管管花草,又岂能让四大神兽都臣服于你?” “……”符淅此时内心是崩溃的。 “符淅。”龙听渊眸子对向她,语气认真,“在我面前,无需低调,也无需谦卑,你应该展露你更多的锋芒。” “锋芒……”符淅失笑,她平时也没什么锋芒可说啊。 “以前的你,受过太多的委屈。” “那个,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符淅打断了他的话,无奈扶额,摆脱,不要再提她以前这么丢脸的事情了,这岂止是黑历史,堂堂万物之神竟然沦落到这么惨。 龙听渊以为是唤起了她往日的悲伤,心生恻隐。 “喝,喝茶。”符淅为了缓解尴尬,已经不知道喝的是第几杯茶了。 她就知道太早暴露,就会引起这么多的事端。 这些都要怪某鸟,要不是它大嘴巴,她还不至于已经放弃伪装了。 龙听渊也没在强迫她,只是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符淅对他并没有完全信任,甚至信任程度还不及那个凭空出现的机关城城主。 “你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吗?” “当然,还有,除了我以外,也千万不要向别人,呃,不对,你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不像某鸟。”符淅放下茶杯,轻轻叹气,龙听渊的性格她清楚,他口风是绝对紧的。 “你的秘密,我不会向任何人告知的。” “那是那是,我是绝对相信你的。”符淅两只眼睛笑成弯儿。 龙听渊冷淡的神情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揶揄的笑,“既然绝对相信我,那能否说说,你灵力经常不足的问题?” 符淅心蓦地一沉。 他又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没想到连这个龙听渊都能发现。 这人真是太精明了。 得亏现在还是凡人身躯,否则还真拗不过他。 “这个,我,因为,我灵力受到了限制,也就是说,在这里我灵力虽大但却是有限的,一旦耗尽,就会与凡人无异。而我的灵力,可治愈万物一切生死,净化万物一切之邪恶,我的使命,便是维护这世间万物的黑白平衡。”说到这里,符淅的语气很严肃,可随后,她又亲和了起来,“当然,空余的时候,也确实是降降雨,润一下花草之类的。” 龙听渊问一个问题,便巧妙套出了符淅所有的话。 所以说,万物之神真正的使命和能力,他心里都有数了。 “可你既为神,又为何会降生于此。” “这……”符淅汗颜,就算告诉他真相,这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故事呐。 符淅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故意萌混过关,“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哇,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在没遇见你的时候,我经常一脸茫然地流落街头。若不是那日艳阳雪天被渊王所救,我怕早冻死在雪地里了。” 因为坦白了很多,符淅对龙听渊也没有之前的疏离感了,便笑着跟他讲,“无论相欠与否,救命之恩依然难以忘怀,所以为了报答,这些年以来,我一直以你的愿望为前进的动力。就算恢复了作为神的记忆,你的愿望,你的使命,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所以这位大哥,他听懂了没。 符淅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智鬼,直接用另一种方式表明自己的目的和立场,以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帮龙听渊完成大业,也无需隐瞒或被怀疑什么的了。 只要龙听渊解决了混元大陆的危机,被封神位,那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也可以接而开启未知的总任务。 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符淅一直以自己的愿望为愿望吗? 是他自私了。 以往他一直以为符淅依附他,只是因为除了他,她无处依靠。 “我前来冥域,更多的目的也是集结势力勘察,没想到这趟出行,确实获得了不少收获。” “符淅。”龙听渊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既然你以我的愿望为愿望,那如若往后实现了我的愿望之后呢,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符淅其实一直将自己放在心上,从未变心,可他却误认为她心生异心,投奔魔道。 她所做的一切,从不求回报。 她也从未变过。 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也没有实现过她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吗?”符淅烦恼了起来,她真正的愿望有很多,但是论任何一样,要实现都是天方夜谭。万物定律之变化,时间宿命之轨道,是她无法掌控的。而过去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符淅目露哀伤,摇了摇头,“我并没什么愿望,只愿举世安宁,国泰民安,身边所有的人都安好,这就足够了。” 她经历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才发现,这朴实无华的愿望,才是最难的。 任何世界,都没有永恒的举世安宁。 龙听渊将符淅的愿望铭记在心,又想到了混元大陆杂乱的秩序章法,心生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他必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符淅,终有一日,本王会许你一个万里江山,盛世天下。”龙听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看着符淅的目光深远而专注万分。 “万里江山盛世天下,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的。”符淅朝他淡淡微笑,“不过之后呢?” “之后?” 符淅起身,背对着她道,“任何生灵的一生,都是没有局限的,要时刻切忌让自己活在束缚之下。这天下,也未必是你的全部。你可以君临天下,也可以为自己的天下而活。” 符淅这天下二字略有深意,但现在的龙听渊,未能明白。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符淅挥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还有个家伙我差点忘了。” 龙听渊站了起来,问,“什么家伙?” “某只傻鸟。”符淅垂头,“我说它怎么飞没了,原来贪嘴在这里睡着了,得把它找回来。” “为什么那只鸡,咳,不,鸟竟然是凤凰?” 今天的龙听渊已经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了,符淅只能生无可恋地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那是它的化形,并非原身。” “原来如此。” 符淅在这宫殿附近到处转悠,麒麟走时,她曾听麒麟说,这里的果子会醉人,所以某鸟吃了果子后就睡了,那神果效果非凡,一睡就会毫无意识,也难怪她感知不到某鸟的灵力。 “你也帮我找找那只鸟吧。”符淅愁眉苦脸。 龙听渊微愣,然后应着,“呃,好。” 他难得与符淅能说这么多的话,若是那只鸟出现了,那他岂不是话语权全部某鸟给抢去了? 不高兴。 龙听渊心不甘情不愿地帮符淅找某只傻鸟。 倒是符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东翻翻西翻翻。 忽然,某柜子上面的东西突然掉了下来,然后一只不知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砸到了符淅的头上,结果顺势滚到了符淅的手心里,“战斗鸡?” “嗯……谁在叫吾?”某鸟睁开一只眼睛,依然醉着,只觉得抱着它的这个女孩晃来晃去的,晕乎乎。 “唉,没事就好,看把你给馋的。”符淅之前担心了好一阵子,生怕某鸟被世界之外的势力给暗算,看来是她多忧了。 龙听渊一脸嫌弃地看着符淅手中的某鸟,真心觉得这鸟一点神灵的样子都没有。 “你告诉本王,这是凤凰?” 符淅哭笑不得,“它确实是最不像凤凰的凤凰,以往神界的凤凰族,都是仪态万千尊贵无比。不过它是上古变异青鸾,身负两大种族的至纯血脉。原型为鸟时,比较憨憨,但是真身显形时,怕是要吓到众人。” “本王倒是想看看此鸟真身。” “呵呵,以后总有机会的。” 符淅无奈,这龙听渊怎么也有像个执拗宝宝的一面,还跟一只鸟杠上了。 第158章 龙听渊的青龙神兽 走出了神域森林后,符淅与龙听渊二人正开始研究四大神兽内丹,内丹会指引他们找到正主。 龙听渊手上的内丹泛着青色的光辉,光辉像是感应到了龙听渊,愈发强烈,随机光辉形成了一道光束,为他们指引了一个方向。 “是东南方向。”龙听渊道。 “东南方向的话,指的是何处?”符淅问。 “虚无宗。” “虚无宗,那不是你的……” 龙听渊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预料和符淅的推断竟然真是对的,青龙果真就在虚无宗,那么长老们的一切反常也就说得通了。 “看来青龙大宴举行之前,还是要先回宗门一趟。” “宗门在青龙大宴之前举办了三台阁仙会定有预谋,我有点不安的预感。” 因为她知道龙听渊命中有一道生死劫非常关键,若是能渡过去,就会修成正果,可若渡不过去,那这任务可就败了。 “宗门水深,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符淅,还是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 龙听渊很果断地拒绝了符淅。 在他心里,符淅就是保留的一张王牌。那些宗门长老各个老谋深算,若盯上了符淅的能力,极有可能会结合世界之外的人来对付她。 刚才在聊天之际,他已经初步了解了符淅的状况。 符淅的神力受到了限制,她可以很强,但弱势的时候又形同与凡人无异,总之她处在一个还需要保护,非常危险的状况。 “我不去的话,怕你有危险。” “他们暂时还对我做不了什么,放心,我只是去勘察一个情况而已。” “好。”符淅了解龙听渊,他非常有自己的主见,若是强行干涉他的意图,怕是会起反作用。 神域森林之外,便又是冥域内界了。 龙听渊看了一眼符淅,“这回是真的该离开冥域了。” “我知道。”符淅语气有些低落。 她好不容易才跟暝途见了面,还没来得及多跟他相处几下,就要走了。 龙听渊见符淅似乎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该不会还在想念暝途?” 符淅很少见龙听渊生气,抬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符淅,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差点死于非命。你若执意与他交往过甚,迟早会害了你的。”龙听渊一直对符淅重伤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洞虚大能明显是暝途下令来杀他的。而那洞虚大能竟然连符淅也敢攻击,这就说明在暝途的眼里,符淅的性命也并没那么重要。 原以为他对符淅情深意切,可如今看来,仍是别有目的。 带着真心诚意背后的目的,才是最可怕的。 符淅只好耐心对龙听渊道,“暝途救过我,而且是以命相救的。” “难道你就没有以命相救于他?” 符淅楞。 龙听渊一步步走进了符淅,一点点靠近她,双眼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你与我之间的联系,你总是算得清清楚楚。可换了暝途,你居然对他什么都不见外。” “龙听渊……”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符淅有些被惊得花容失色。 “你与他也是互不相欠,可你对我却可以说互不相欠,对他却没有。符淅,你为何要把我们之间的界线,划分得那么死?” 符淅心里有明确答案,但是却不能说出口。归根究底,龙听渊只是她任务的一部分罢了,她自然不想落下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可是如果这样告知,他一定会非常失望。 唉。 这怎么能一样。 龙听渊只是被强行安排进她命运里的一个过客,而暝途是与她有着生死轮回羁绊的挚友。 望着符淅惊慌失措的样子,龙听渊终究是于心不忍,也惊讶于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天。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强行把我当外人一样对待,有意疏离我了。” 虽然符淅提倡该强硬的时候,不能感情用事,可她也不能这么自私,不顾别人的情感和立场。 符淅终究还是心软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疏远便是。其他的事,先回去再说。” 符淅摆袖离开,龙听渊沉默了片刻后,跟在其后。 两人刚回到冥域偏殿时,不远处一名身披深红风袍,眉眼冷峻异常,身穿金黑玄衣的男子站在门口处。 之后,三人交汇,而黑衣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了符淅上面。 符淅被盯得直打冷颤,暝途这幅杀人的眼神到底是要闹哪样? 暝途眼神虽在符淅上面,话却是说给龙听渊听的,“渊王命大,竟然能够活着走出神域森林。” 龙听渊丝毫没有将他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而且表情变得愈渐愤怒,“暝帝陛下好手段,竟然请得来洞虚大能,甚至连符淅的性命也可以算进去。” “你说什么?”暝途仔细观察符淅,发现她的气色确实是虚弱无力的,身上的灵力未满,又是崭新的,显然一副给人大病初愈的感觉。可她衣服上有许许多多被毁坏撕裂的痕迹,难道他的人对符淅动手了? “我并无大碍,不要担心。”符淅苦苦一笑。 “没事?”龙听渊对着符淅说,“若不是九转生生草的帮助,你就会渐渐开始灵力涣散灰飞烟灭了。那位洞虚大能,竟然趁你灵力耗尽的时候,对你使出致命的一招。” 符淅被训得无精打采的不敢说话。 暝途心里已经记下了那位洞虚大能的债,他之前明明命令过,不准伤害符淅一根毫毛,可他非但食言了,还想从中作梗挑拨他和那两人之间的关系。看来,这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打的算盘深着呢。 暝途并没有承认什么,而是直接问龙听渊,“符淅又是怎么会被那位洞虚大能给打伤的?” “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 “本座问你,她受伤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莫非,又是为了救你?”暝途随意推断,符淅救死扶伤的个性他是亲眼目睹的,心中燃升无名之火之时,同时又阴阳怪气地嘲讽于他,“堂堂青龙国摄政王,竟然又要一个女孩子救。” 这样的一句话,忽然赌得龙听渊没有了声音。 每次,都是符淅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而他,却总是一次次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忽然凝结的气氛被符淅打破,她不满地怼暝途了,“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救一下别人,那这个别人还感到羞耻了?很多女孩子,有的是意想不到的潜力跟恒心。哼,女孩子帅起来,就没你们男人什么事了。美女救英雄,难道还违反天道了?” 见符淅傲娇地鼓起了嘴巴,活脱脱一个受气的河豚。 暝途冷着一张脸,冷不丁的地暗戳戳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嫌弃道,“还不是小丫头一个。” 符淅气得跺脚,“你又欺负我!” 暝途放下了手,忽然语气冷了下来,“这不叫欺负,待会儿,本座才是真的要欺负你。” “啊,你要干什么?”符淅小小的一只莫名其妙害怕了起来。 龙听渊下意识一手护住符淅。 暝途直接无视了这个举动,直接对外下令,“擅闯神域禁地,坏我冥域大忌,来人,将这两个人一同关押起来。” “什么,要把我们关押起来?”符淅大惊失色,怎么样也摸不透暝途心里的想法。 同时心里又感到委屈,前生她跟暝途关系甭提多好了,如今他物是人非,即便他们之间产生了再多的羁绊,也还是抵不过这些冷冰冰的世俗民规。 她面上冷静异常,实则心里委屈得想哭。 “慢——”龙听渊一剑斩死了多个冥域子弟,冷冰冰地看向暝途,“想要关押我们,可不是这么容易。” “哦?是吗?”暝途慢慢走到了龙听渊身边,暗声道,“别说你现在没有神兽青龙,就是有了,修为也不及我。整个冥域都是本座的天下,你的人,全都在本座的手里,本座捏死你的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更别说,本座是这里的掌权者,这里的地盘由本座控制一切。呵,你们想回去,妄想。” “将他们带下去,听候发落——”暝途一声令下,一排排整齐的部队陆续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龙听渊刚想反抗,却想到了暝途的手上,还有他的人,无奈之下只好罢手。 暝途见符淅跟龙听渊是一起走的,倏地心生不悦,下令,“将这俩人分开,他们的牢房位置也各不相同。” “是。” 到了交叉路口边,符淅就一脸茫然地被人推着走,与龙听渊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暝途是不会对她做什么,可他会置龙听渊于死地啊。 即便她相信龙听渊的主角光环,可还是不免头冒冷汗。 符淅之所以没有反抗,主要是想看看暝途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更私心的是,其实她还想在冥域多待一会儿。 符淅走在前面,暝途走在后面。 她只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像是一阵冷风正推着她的后背。 此时,一道温热的呼吸靠近了自己的耳畔,“该是时候来接受惩罚了,淅儿。” 符淅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暝途今天怎么这么可怕,他要干什么? “就是这里了,将人关进去。”暝途淡淡下令。 “什么,这里是……” 符淅被一脸莫名其妙地推进了牢房里,然后跟着铁栏杆望着暝途,“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快放我出去——” 她想使用神力,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她的神力是更加被抑制的。 符淅不知所措,双手抓着铁栏杆,眼泪巴巴地望着暝途,“你到底要做什么……” 符淅这个样子…… 像极了楚楚可怜无路可逃的小兔子,不由得让人心生出一股恶魔般的罪孽感。 暝途望着符淅的眼神火热,语气却仍然慢条斯理,“神域森林内部,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犯了禁忌,就该受到惩罚。还有,你身为冥域的人,竟然帮着冥域的敌人,更是罪加一等。”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符淅生无可恋,这暝途的脑子莫非是坏掉了? 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了牢内的某处角落里冷静闭关。 暝途心感奇怪,这小丫头平时都对他张牙舞爪的,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妥协于他,还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终究只有对她狠不下心, 暝途这时下令,“你们全部都下去,本座有话想亲自对她说。” “遵命。” 很快,地牢内只剩下暝途跟符淅两个人了。 符淅抱着膝盖,静静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暝途对着门上锁链伸开手掌,一下子用灵力震断了锁链,打开了门,进了进去。 见符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下,暝途也跟着单膝下跪,尽量以平视的角度看着她。 “符淅。”暝途叫了一声。 符淅沉默。 暝途意味深长道,“这世上很多立场,是不容变更的。你若执意要站在龙听渊这边,便是与我为敌。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我关系,厮杀为见。” 原来暝途看得比谁都清楚。 符淅听了这话,整颗心都寒了。 她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场宿命战役,她不能逃,也无法逃。 龙听渊与冥域都跟她讲过相同的话。 无论她站在哪一方,结果都是一样。 而身负重任的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站在哪一方。 原来她符淅也会有被选择的时候。 原来真情与美好,就是如此短暂,转眼即逝。 “暝途……”符淅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无声的眼泪滑过下巴。 暝途并不知道此时的符淅正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暝途,你可曾知道,我们已经经历了无数生生循环的轮回,我见你一世又一世,相似的立场和场景又是重复地一幕幕来,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宿敌。 你毁灭了神界,可宿命循环,依然未能得以解开。 他又可曾知,每当她经历一世,知道自己又是他生平宿敌时,她有多难受。他们二人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忍亲手送他入黄泉,他也不愿使用手上的利刃刺入她心。 可她最怕的,还是要重新面对那副陌生敌视的眼神。 …… 第159章 符淅的眼泪 一个夜晚过去了,仿若似此星辰非昨夜,像时间静止,如日月再无运转。身穿青衣纱裙的绝色少女靠在墙边闭眼,脸上残留眼泪干涸的印记。 自古多情伤离别,梦魇又一次作恶,深如树根扎入她记忆的最深处。快意潇洒的背后,皆是早已释然后的悲伤。其实她很怕宿命论,人最怕被定义,神也是,只是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会在意。 因为坚信,因为他足够重要,所以她才能有勇气接受一次次的重来,一次次的永别。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她自始至终都是相信暝途的,相信不论哪年哪世,他都不会伤害她。 可不代表她不会真的伤心。 将近凌晨的风,是最冷的。 其实符淅意识内的某鸟已经清醒了,而它与符淅心意相通,她心中所想,它全都知道。 它总算是明白了符淅心里的为难和悲伤。 一切都是为了暝途,符淅打从心底是不愿与他为敌的。 与他为敌,已成了她的梦魇。 与他为敌,只会令她想起前生一幕幕的悲剧。 为何放不下前生,如果没有真正刻骨铭心过,又怎能如此记忆清晰? 这个世界的暝途,兴许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其实它也不相信暝途是真的要将符淅打入地牢。 说是符淅看得透彻,暝途其实也看得透彻。 他早就知道这些宿命。 其实符淅心里也清楚。 可是伤心这种情绪,是毫无预兆,又悄无声息的。 前生他俩陷入轮回后,它曾一次次见符淅毫不犹豫奔向暝途,无论他多远,她都会跑向他。而暝途,也从未走远,一直等着这个命中注定的女孩,并期待着抱她入怀的那一头。 可这途中,又怎知她一次又一次的害怕,一次又一次的承受,并下定决心,从新的起点开始。 这个女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混不自知。 而它,见者落泪,旁观者清。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强烈的风席卷而来,是刺骨的冷,窗外无端下起了鹅毛大雪,牢内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有纷纷白雪落于他肩上裘绒,他眉眼冷峻,比雪冷酷,比风凛冽,却在看向女孩时,眼神骤然比月温柔。 此时日月真正停止了运转,只有万物生灵在微微扶动。 这回,某鸟并没有被封锁,它感受到了强烈的上神气息。 怎么可能? 暝途恢复记忆了? 不,不对,此暝途非彼暝途。 这是一名与暝途容貌相同的男子,可来自他身上的神力威迫,分明是只有前生暝途才会有的强大,甚至比前生暝途还要强上数倍。 它冒险测了暝途身上的强大数据,发现此人的境界早已达到了星云体巅峰,黑洞满阶,而且还不止。 他是暝途,却又不是冥域的暝途。 这到底怎么回事? 冷峻男子的目光落在了某鸟身上,害某鸟猛地打了个冷颤,随之羽毛抖三抖。 他开口了,音色似寒冰凕冷,不似前生那般桀骜,多了丝来自岁月斑驳后的沉淀,“经年轮回后,许久不见了,万幽青凤鸾。” 它听到此称呼,仿佛灵魂被重击般,内心惊起了惊涛骇浪,“你叫吾什么?” 冷峻男子郑重应声,“凤中霄,是我。” 某鸟瞳孔猛缩,“你是暝途。” 他是真正的暝途本尊。 在他身上有着与符淅生生世世轮回的记忆,也有着无与伦比强大的神力,强到足以毁灭所有的力量,深不可测到骇人的程度,绝对远超那名紫衣男子之上,给它的一种感觉是,世界之外那些势力,完全不是与他同一层次。 它想问暝途许多问题,可是它知道暝途不会告诉它什么。 黎明之前,雪羽纷飞入室,这名身穿金黑裘衣,深红披风,头戴龙纹紫金冠的男子,挥手一甩披风,单膝缓缓下跪,身在少女的旁边,眸中流转的是缱绻万语千年的眷恋。 纵然千难万险,只为见她一眼。 某鸟见此场景,此时它已经成了局外视角。 如果他是暝途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的暝途,又会是谁? 冷峻男子忽然回头,对某鸟说道,“这些岁月以来,谢谢你照顾她了。” 某鸟猛地甩了甩头,“哪里哪里,分明是符淅照顾吾才对。” 暝途前生的脾气多可怕,它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还护短得很,还有,他身边的那条恶龙更加是,几次把它打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冷峻男子的目光回到女孩身上,“我不在后,她身边最亲的人,只有你了。纵使朋友再多,也与亲近之人不是同一个概念。如果连你也不在了,那她真的就此身边再无一人,我不忍她一个人孤单难过,她那么害怕一个人,那么喜欢找人玩。” “可符淅自始至终,只喜欢跟你玩。”某鸟这么暗示暝途,也不知道他是否领会得到。 “她只喜欢……找我玩。”暝途低语呢喃着这句话,一瞬间,眼底骤然掀起层层骇浪。 “你明白了吗?”只因它实在不忍再看这对遗憾万年,“你为她而赌的生死轮回,结果是成功的。早在你与她永别之时,她就爱上你了。虽然她还未发现自己心意,可终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在这一世,她与另一男子有红尘之线,有天定连理命结,同样与他有前世今生之缘。可是却在她恢复前生记忆后,骤然打破,红线断危,其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你。你就是她心中的变数,为了你,她甘愿放弃使命,违背天道宿命,向死而生,独你一人。” …… 顿时,万籁俱寂。 “她很想你。”它这么多话里面,最后还是凝聚成了这短短的四个字。它又道,“此次回来了,下次,又不知是何年何月,让她见见你吧,哪怕让她以为是个梦。” 既然追不回往事星月朦胧,那就把一切留给暮鼓晨钟。 它不知道此时的暝途是什么情况,两个暝途究竟是同一人,还是非同一人,但它绝对清楚的是,符淅真正所深爱的,是前生的暝途。她把前生,生生世世轮回的情感,全部以延续的方式,寄托在了今世暝途的身上。 冷峻男子待在原地,外面飘着皑皑白雪,他的神色平静到窒息,如落雪无声,可心底的最深处早已震如鲸波鼍浪。 他们生生却错世世难修,可最终圆上了生生世世。 他终于明白了符淅的心意,可是这些远远还不够。 在时间静止中,男子在女孩额上落下了一枚缱绻至深的吻,这一轻吻,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孩,女孩垂眸,双眼微睁,瞬间猛地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内心已是天崩地裂。 是梦吗? 还是上次的场景? 如果是梦,她想放肆一回。 可若非梦,她该如何? “淅儿,你可以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暝途深深望着她的容颜,可无法真切地对她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这一走,怕是永远了。 符淅确实不敢抬眼,她怕一抬眼,他就不见了。 他是暝途。 即时不看他的眼,可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感知到,那种熟悉深入骨髓,涌入肺腑。 女孩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忽然扎入他怀里,双手抱住了他。 她不想分别是梦非梦,只想狠狠抱住他,靠在他的胸膛里,将眼泪贴在他衣襟上。 是他的温度,是他的味道。 “途途,你是我的途途,是我的大魔王,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是暝途,是那个会时时刻刻保护着她,为她变强,为她忤逆天下,为他违背神道,为她拦下生世风雨予她无忧,那个在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存在。 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在他面前全然瓦解。 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最稳的港湾。 “你真的没死吗?真的还活着吗?真的还会离开我吗?……”符淅反反复复说了无数个真的,每一句都暗示着她潜意识最深处的害怕与惶恐。 符淅的理智也在他面前荡然无存,她不想思考这暝途是从何而来,只想让时间再走得慢一点,让她能够多感受他一分温存。 女孩温软在怀里的感觉,清晰如昨日,如初见时馨甜。 “确认我是存在的了吗?”男子轻声开口,纵然他音色如凕薄冰,却在向女孩开口时,收敛了所有冰寒,只将最温柔的情绪传递她耳边。 “嗯。”符淅依偎在他怀里像小猫似的软软地点点头。 “所以,现在敢睁开眼睛看我了吗?” 女孩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眼睫颤动间,映入眼帘的是那副最熟悉的面孔。明明已经见过很多次,可这次的感觉却既然不同。她眼角有泪,却不知泪为何而流,只觉得此生的这一刻睁眼,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暝途看符淅的眼神仿佛要将她融入眉眼的最深处,永远印在里面,让她再也流逝不掉。 符淅被他看得有那么一瞬间脸红心跳,整颗心都是紧绷状态,连呼吸都是克制的。 “淅儿,你喜欢我吗?” 生死轮回间,数次遗憾中,他都未能来得及向她说出那三个字,也无法向她表白自己真正的心意,这情意成了他心底最美的心魔,越是禁忌,越是不能说出口,他越是疯狂想要打破那层屏障,不惜一切,建立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 如今,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向她问出这个问题了。 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游戏终于可以到此为止了。 当他彻底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心里只属她一人,再也没有任何,从此天地仅存她一色。 符淅神色大震,心底最远的那个角落恍然被点醒,那股莫名的悸动仿佛一下子更迭了四季。她曾玩笑般的思考过这些,那时的她懵懵懂懂,一笑了之,可现在内心却晃动得如波涛翻涌。 她喜不喜欢他? 究竟是哪种喜欢? 她紧张到极致,意识里仿佛有一个念头在怦然狂跳。 暝途一见女孩不知所措的神情,无奈地低笑,仿佛早已习惯了小东西的不开窍,以前是他没把握好时机,在该告白的时候,没有告白,在不能告白的时候,却拼死也想告白。情感方面,她太过纯粹,导致于她分不清自己情感所属。 若在以前,他会等待,等她开窍,慢慢地深入她的心,将她真正占为己有,他最不怕时间流逝,可是之后他就后悔了,如果当初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淅儿,天亮之后,是我最后的告别了。” “暝途……”符淅瞳孔大震,眼泪无声无息,止不住地溢出。 “所以我不能再给你时间确认。”暝途深深地看着她双眼,一字一句告诉她,“如果接下来的举动,你没有拒绝,就能证明你爱我。” 眼前人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脸近在咫尺,愈渐放大,两人呼吸正在缓缓交融。 在符淅瞳孔微颤之际,暝途毫不犹豫吻上了她的唇。 被他吻上的一瞬间,符淅整片意识都白了。 她没有拒绝。 带着他熟知的气息轻轻贴上自己唇的那一刻,她微颤的双眼,正迷离地缓缓合上。 那颗心是紧绷而又微微跳动的,在未知的悸动后,尝到的是溢满心中的甜。 想要紧紧抱住他,想要时间停留在此刻。 想要他所有的气息。 原来,她这么喜欢他。 暝途的唇是薄凉的,却在沾染上她的温暖后,温度骤升,随之他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加深了这个吻,一点点探知她的甜美,像蛰伏的野兽企图吞噬她的所有。 这一吻,他已经等了不知多少个永远,隔绝了山水,阻断了春秋,积淀了岁月。 …… “所以,答案你知道了吗?”暝途与她眉眼相对,刚才的温存,仍融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暝途双手拥她入怀,低声告白,“淅儿,我爱你。” “我不要你走……”符淅眼泪已然决堤,轻盈声线中是无声的嘶吼。 “我会在未来等你。”暝途最后看了她一眼,周身神力乍现,“今晚的一切,就此忘记吧。” “为什么,我不要忘记,不要……”符淅绝望地摇头。 可在时间运转的下一秒,太阳升起了。 第160章 前生暝途的到来与告别 此时的地牢,变化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某鸟忽然化为人形现身,以凤中霄的身份问他,“你要走了?” 暝途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神决然,一字一句道:“是的,这一走,便是永别。下次见面,我将不复存在。” “为什么?” “恕不奉告。” “可符淅她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你为什么还要她忘掉。只是为了不想让她因为失去你而悲伤?” 其实某鸟也不忍暝途离开,难过压抑的程度并不低于符淅。在它心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瞑途,才是它会正眼相待的存在。 “我若一直存在于她这条世界轨迹里,会成为她最大的危险。今生能与她再遇,能够明白她的心意,已经足以。” 暝途笑了,像曙光明朗。 这是凤中霄见过暝途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笑。 见暝途已经背过身去,凤中霄知道暝途要走了。 迄今为止,他们这些人之间,都未曾能好好的告别。 不能来得及好好告别,只能红着眼说再见。 忽然,暝途回过头,留下一句,“符淅最终的任务目标,与我有关。” “你说什么?”凤中霄极度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符淅身负任务的。 “切忌。”暝途将最后的忠告传递给了他,“还有,在这个世界另一个我的重天八翼龙,并不曾失忆。不过,也不必告诉他我的存在。” 暝途留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话语,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此时,白光散去,地牢仍是昏暗一片。 少女依然靠在地牢栏杆边,眼泪还留有刚才的余温,一只手死死抓着栏杆,仿佛在阻止某个人的离去。 凤中霄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他可以透露任何秘密,唯独这个秘密,他要永远地烂在心底。 这场劫难,仍需她一个人摸索着前进。 “暝途,不要走……”符淅惊醒在空荡的梦里,她明明感觉到这里有熟悉的气息,可随之瞬间感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醒来后,发现自己眼眶很痛,唇上有熟知的味道,而她的手却死死抓着栏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化为人形的凤中霄。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悄然消失。 “你变为人形干什么?”符淅吓得整颗心都在跳。 “因为帅!”凤中霄傲然道。 “……” “被人发现会很麻烦的。”符淅扶额。 “他们又打不过吾,区区地牢,能耐吾何。”凤中霄朝着符淅走了过来,“符淅,以你的能力,这地牢根本困不住你,就算这里气息能压制你的神力,可你若真想出去,这里根本阻拦不了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睡了一夜的符淅,所有的情绪得到了冷静。 感情固然重要,但不会成为她的牵绊。 符淅作出了决定,“冥域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该了解的情况,该寻的人,我都已经知晓。若今天之后,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暝途的意图,那就见机行事,带离龙听渊等人离开这里。” “符淅……” 凤中霄现在一改之前逼她进行任务的态度了。 暝途本尊说过,符淅最终的任务与暝途有关。 那就说明,此事大有玄机,不,是存在转机。 第161章 暝途的葫芦药 玄冥殿内,几名下属正在与宝座上的男子通报。 “启禀陛下,特殊使臣还有半个时辰到达此地。” “嗯。”暝途不以为意,眸底深沉,仿佛早有安排的样子,“地牢的那两人呢?” “回陛下,青龙国摄政王一直在牢内修炼打坐,不曾有动静。” “那淅儿呢?” “符淅姑娘她……”下属对于这个回答略微迟钝了些。 察觉到下属的迟钝,暝途的眼神陡然由平静转为不易察觉的愤懑,“本座说过多少遍,对于符淅不准怠慢,若她有半分不妥,你们知道后果。” 下属一下子脸白了下来,低着头浑身颤抖,“符淅姑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早日送膳时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情绪很低落。” “她用早膳了没?” “没……” 尽管暝途已经非常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可听到符淅有略微一丝一毫的难受,终究还是内心出卖了他的表情。他一手敲在王座扶柄上,手背青筋隐现,下令,“下去,再多派几个人照顾好她。” “是。” 下属差点连魂都吓丢了,整个冥域都知道九幽暝帝心悦于符淅姑娘。只是不知为何,既然如此喜欢还要将人关入地牢,那地牢历年来无人待过,除了内殿人士,都无人知道那里的存在。 下属走后,暝途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见符淅。 今日清晨,冥域外面无端飘起了一场大雪,整片土地都覆盖了一层薄雪,原因至今仍未查出。只是地牢环境阴冷潮湿,她一个女孩子睡在那里,没有任何被褥,灵力又被那里灵气给压制,与凡人形同无异,万一生病了。 世界之外的势力已经深入冥域领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要对符淅下手。这些他深谙不已,为了确保符淅的安全,只能假借她擅闯神域森林为由,将她关入地牢。那里的地牢,其实只是个伪装,实质上并未关押过犯人,而是一片特殊的未知遗址,虽环境恶劣,无法更改,却可屏蔽一切灵气。 符淅灵气辨认性太强,世界之外的势力很容易发现她。而他们又恰巧来了个出其不意,昨日就已拜访冥域,好在符淅等人不在此,否则,又不免一场血雨腥风。 眼见符淅等人回来时,千钧一发之际,他新生一计,顺理成章让她前去地牢避难。 同时又能一石二鸟,将龙听渊这个威胁也给压制住。 出于私心,他当然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男人关怀有加。 神域森林有什么他太了解了,自古四大神兽故居乾坤地理图都是由冥域打掩护,就连它们失踪他也是知晓的,宗门就是因为畏惧他的势力,才至今不敢轻举妄动。 而青龙国的守护神兽自然是青龙了,那么符淅带龙听渊前去那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寻找青龙的下落。 龙听渊天赋异禀,天道气运加身,拥有了神兽青龙,无非是如虎添翼。 他自是不可能让龙听渊这么轻易得逞的。 …… 当然,还有一个隐藏目的,灵力被封的符淅,如同被折翼的鸟,会彻底成为他的掌中之物,再也无处可逃。 暝途眼中浮现出昏暗的光,从王座上起身,踏着步子,一步步走下阶梯,然后消失在了此地。 · 地牢内,凤中霄终于在符淅的命令下,又变回了鸟。 变回了鸟,又亦如从前,在符淅耳边叽叽喳喳了起来。 它的确不明白,甚至还非常不满。 导致它现在鸟格分裂,将前生的暝途本尊与现在这个冥域的暝途是分为两个人的,前生的暝途除了口是心非外,对符淅可是倍加宠爱,怎么冥域的这个瞑途,居然莫名其妙的将他们关在这里,这是何缘故? “气死吾了,气死吾了,这里阴森森的,一点都不好玩,也没有好吃的。” 符淅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瞟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人家不是将早膳给送来了嘛,我看挺丰盛的,想吃便吃吧。” 符淅其实是耐饿的,甚至不需要怎么进食,只是喜欢享受生活。 “吾可是有节操的,吾才不吃。” 符淅无奈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骨气?” “你还笑。”某鸟气得毛都炸起来了,“昨天看你还很伤心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心情还挺好,你这该死的淡定。” 符淅懒洋洋靠坐在墙上,“昨天那是情绪问题,但你我都知道暝途的性格,无论哪一世,下任何决定都是有慎重打算的。他看上去似乎是冲动的,实际却不是,他不会随性乱下定论。战斗鸡,你不妨查查这里环境的数据。” “又让吾查,烦死了烦死了。”某鸟心不甘情不愿地查起了这里的环境数据,忽然一惊,“奇怪,这里的环境……” 符淅慵懒道,“看出什么倪端了吗?” “这里的数据显示,与我们上次前去探索的世界之外空间,有些相同。” “这里的气压与维度,都是没有的,我们身上的灵力,在这里也是无效的。你还别说,这块地方还挺神奇的,冥域可真是个宝藏地方。你再观望一下我们四周,没有一个犯人,足以说明,其实这里不关人。” “原来玄机这么多,吾居然都没发现。” “你只顾着生气,哪还有心思动脑?”符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好气地吐槽它。 “所以暝途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符淅眼睛望向外面,“不过总会知道。” 某鸟觉得符淅处处分析得在理,也不得不感慨她与暝途冥冥之中诞生的默契。 不需要什么缘由,都会相信对方。 原来符淅从没真正在意过暝途将她关在这里,只是伤心他们之间的敌我宿命。 正在青衫少女欲要闭眼时,忽然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她缓缓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熟悉的俊颜,她心陡然地漏了一拍。 暝途…… 某鸟一想起符淅的叮嘱,很自觉的屏蔽了自我意识,化为了灵力暂居符淅意识里。 男子的脸忽然向女孩逼近,双手撑在了墙壁上,将她锁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符淅一瞬间不知所措,心不由地狂跳,总觉得如此距离似乎有些熟悉,而她的反应,竟然比以往还要僵硬。男子微凉的气息总是若有若无融入自己呼吸中,她面色潮红,连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男子的拇指擦上了女孩的眼角,“你昨日哭了?” 女孩惊慌,眼神闪避,“哪,哪有,我没有。” 奇怪,为什么她有种莫名的感觉,莫名感觉昨夜他来过? 他本想故意吓她,想看她脸色微红不知所措的反应,可当她柔软的唇离自己如此之近时,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欲望,那份渴求已久的甜美就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不能占有。 两边的思想正在疯狂做斗争。 他想要在她真正心属自己时,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可他向来桀骜不羁,不受约束,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现在整座冥域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再加上一个龙听渊对她念念不忘,他若再不主动出击,怕是下场会与龙听渊大同小异,因为错失而遗憾终身。 他堂堂九幽暝帝,从来喜爱主攻主动,何时沦落到如此被动的时候了?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符淅脸色通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一只手腕,她睁大美眸,只见那双眼,带着夤夜的黑与危险,是仿佛欲将自己吞噬的危险。 “离你越近,观察你的眼色才更为清晰。你在紧张什么,嗯?”男子另只手缓缓穿过了她的发丝,掌心一点点扣上了她的后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这里你灵力被封与普通人无异,形同笼中之鸟。只要你放弃帮龙听渊一统天下,我许你自由。” 符淅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语气略微讥讽,“以你的权势之力,又何惧区区龙听渊一介凡人?” “呵呵。”面前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嗓音暗哑,“真是个迟钝的小东西。” “不要叫我小东西。”符淅不满,“叫我的名字。” 符淅确实在怄气,小东西只有前生的暝途才有资格叫。 还有,她哪里迟钝了? “行,符淅。”暝途应道,眼神深沉晦暗,“我与他之间的纷争厮杀,理应不该把你卷入进去,我也并不想让你成为我棋子的一环。就因为,这场无形战役发生了变数,那个变数就是你——” “因为我?”符淅双眼稍稍睁大,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用自己的理解阐述道,“没错,我的确是变数,这场战役必须由我导向正轨。” “符淅,我根本无心什么天下苍生,这些对我而言只是虚设的,哪怕是权势,在我眼里都形同蝼蚁。真正的强者不会被这些所摆弄,而是亲手摆弄它们。但,我想要的,是你。” 暝途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而符淅心中或许已有答案,却不敢触碰,“你要我?” 第162章 前生吻,今生意 “你要我……帮你打工?”符淅懵懂地眨眨眼。 “……”暝途已无话可说。 符淅又在无意间冷不丁地的煞了次风景。 两人大眼对小眼。 暝途承认自己确实拿她没办法。 可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打算,男子的眸深了又深,灼热的唇息、凕冷的声音离她更近了点距离,“没错,是要你帮我打工。” 符淅双瞳微颤,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这男人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说话,自己又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想她从前对他张牙舞爪,放肆过无数回,可唯独当他有意接近时,她的心绪就会不自觉紊乱。 女孩颤抖着嘴皮,启齿,咬字字正腔圆,“你既给了我子令牌,我自会将你混元大陆的冥域治理得很好。使你这片领地万物复苏,不过是第一环。” 男子低笑,清冷低沉的嗓音里面带着深深的蛊惑,“我给予你子令牌的意思,你没有想过吗?” 符淅睁大了眼睛,“难道不是要我帮你跑腿?” 奇怪,以前的暝途就是喜欢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帮忙,让她跑腿的。 知道小东西迟钝,天真单纯,但是没关系,他现在有的是耐心,一点点将她吊上钩。 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突然,就这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回过头来,竟发现自己已深深掉入了她的世界,再也无法自拔。之所以这么快确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几日他反复陷入在一个梦里,梦里全是他与她往日最快乐的时光。 虽不知道是前生还是什么,但意识里头只有一个信念,从头到尾贯穿了他全部的思想。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强烈到他一点没有反抗的权力,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梦醒时分,所反噬的又是一股刻骨铭心的痛,像极了爱而不言的遗憾和痛失永别的苦。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一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深不可测的神情,他微微勾唇,慢条斯理道,“在此公布一下要你打工的内容。每日呢,要为我宽衣解带,洗手作羹汤……” “等等,这怎么像是侍女的活?”符淅生无可恋,泪眼望苍天,“没想到我堂堂符淅,也要落到伺候人这么惨的一个地步,我好可怜,我,唔——” 两唇轻轻相贴,男子的大手抚过了女孩耳畔的发,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猝不及防,女孩心骤然辄止。 呼吸滚烫间,怀中女孩儿开始兵荒马乱,却不敢动弹。 她的一只手腕无奈被他大手抓着,另只手无力攀附在他胸膛前,腰肢忽然被男子扣住,刚贴合上的吻,随着她的惊愕呆滞,而被他强势进一步卷袭了她寸泽芳香。 离她越近,越是情难自控,他爱极了她眼里藏了星的样子,也深知吻她的感觉有多软,多暖,她的气息很干净,有浅浅的香,像是新生的嫩芽,带着惑人的生命力,邀他情深根种。 符淅整片大脑都是空白的,甚至迟迟还未反应过来,她不明白自己一点推搡的念头都没有,神智像是着了魔般跟随着他流动,被他一步步引导,而自己一步步坠入他的漩涡之中,心甘情愿溺死在这场似梦非梦。 对她来说,暝途一直是自己可以不分彼此的死党挚友。 她哭的时候会找他,闹的时候也找他,想玩的时候也找他,永远也不用顾虑什么,自己会给他添麻烦。他对自己,甚至从来没有介意过什么,所以她可以在他面前任意放肆。 她为他的笑而笑,为他的情绪为产生情绪。 可是,这些纯粹的美好,在一夕之间忽然被打破。 在瞬间,她与他没有了距离,那最后的一寸距离,已经不复存在。 有禁忌被碾碎的荒谬,同时,又有从未感受过的悸动,微颤,向往,甜蜜。 “呵,想象力丰富得很,谁要你当侍女了。”暝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像是对待世间珍宝般,轻嗅着她发间甜香,低声道,“要你宽衣解带,是因为缺一枕边人;要你洗手作羹汤,是因为出自你手中的,才是我的人间烟火。” 他自信地勾起唇角,补充了句,“子令牌交于你,是我的半分天下;神魂交于你,是我的半条性命;云羽王尾纱交于你,是我生命中的红粉知己。符淅,我的全部都给了你,以权力,性命,宿命起誓,我暝途永生永世只心悦于你。” 符淅一时之间,喉头像被压住了般。 他喜欢她? 暝途,居然会喜欢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淅脸红心跳了半天,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里面想起的一幕幕都是她与他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彷徨失措。 她不断地在问自己的感觉,是何感觉? 呼吸紊乱,心跳不止,害羞难耐,紧张至极。 还有……一点开心? 符淅仍在害羞,连耳根都通红了起来,呆愣愣的,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 可女孩的反应,已经全然满足了男子。 她没有一点反抗,甚至可以说是连意识都交给了他,至今还在脸红失措。 以符淅以往的性格,她是有霸气凛然一面的,若有人胆敢侵犯,哪怕她没有灵力,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必将以牙还牙,并笑脸盈盈地让你生不如死。 她对他并非无感觉。 暝途顿时生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还在害羞吗?无妨,多吻你几次,就不会了。” 刚才还依附在他怀里的女孩儿,忽然像鱼儿一样,滑不溜丢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不要,你走开,你……” 符淅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委屈,总感觉被他欺负了一样,却又无处控诉,眼睛水水的,红红的,跟只兔子一样。 手背忽然被男子托起,他在上面落下一枚轻轻的吻,“对不起,虽然没有提前告知,但是我知道,机会不等人,那么,只有我主动出击。与其等待,不如现在。” 第163章 爱与痛,意与义 迄今为止,暝途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情不自禁地表白心意了。原本来此的目的,只是想故意威吓她几下,逗逗她。果然情难自抑这种东西,是不在计划之内的。 “你没有拒绝我。”暝途笃定道。 符淅低头惊颤。 暝途正在耐心一点点引导她开窍,“若是他人像我这般对你,你会如何?”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暝途心里也在赌。 毕竟,她曾经也那样深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龙听渊。 如果是龙听渊的话…… 她对他这么好…… 好到令他嫉妒,令他生怒。 符淅的危机意识是很强的,前生她不是没历经过背叛,罗刹就是个例子。无论是谁,若敢接近她距离一步,她都会毫不留情让其付出代价。 可她没有拒绝暝途,她意识到,自己对暝途并没有防备,因为打从心底,他已经是她心里最特殊的存在。 符淅城实地摇了摇头,“谁若敢这样对我,我马上让他下地狱。” 听到这个答案,暝途得意地笑了。 他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这样对你呢?你会让我下地狱吗?” 符淅委屈巴拉,“我打不过你……” 暝途实在被她给可爱到了,“好,那我站在这里,让你打。” 符淅扬起拳头就想揍他,可拳头还没碰到他,忽然又苦着一张脸,“好像……有点舍不得。” 这么一张帅脸,打青了就不好看了。 暝途真的被符淅给萌到了,有时候真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 “你舍不得,说明你喜欢我。”暝途看着她,“我等你亲口说爱我的那一天。” 符淅心砰砰地跳,她喜欢他吗? 这是喜欢吗? 符淅一瞬间还接受不了如此大规模的信息,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听说你哭了,是为我流泪的?”暝途一手覆在了符淅的头上,察觉到她瞳孔微征,勾唇一笑,“刚才还骗我说不是。” 虽然暝途不能百分百确定符淅为何而哭,但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他知道符淅是非常重情义的,她比谁都还要清楚立场。 罢了。 始终只有符淅会让他心软。 只有她会瞬间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揉了揉她的头,认真地告诉她,“我不再强迫你一定要站在什么立场,是友也好,是敌也罢,是遵从,还是反抗,一切都顺其自然。你若与我为敌,那么我们斗智斗勇,成王败寇。你若与我为友,那本座必然万里红妆,天下为聘。” 符淅彻底震惊了,她迟迟没有说话。 暝途从根本里都是一个绝对掌权强势的人,可是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不由己,还说出了这些话来让她安心。 暝途那样的家伙,自然是百分百希望自己站在他这一边的啊。 如若随着使命走,她生怕自己再次作出像前生那样,将他封印,被迫为天下除害的结局。 世间哪来的这么多绝对黑白,只是每个人立场不同。 同样都是统治天下,为何非要龙听渊,而毁灭暝途呢? 这些道理,他们都懂。 可这个世界的法则,是拟定的,是残酷的。 符淅第一次堂堂正正在他面前哭,她一头埋入他怀,“暝途……我……” 她从不想与他为敌。 她是想站在他这边的。 他们表面上是宿敌,其实对方心里都知道,彼此是共犯。 暝途对于自己,做出了巨大的割舍。 他的洒脱,他的不屑,正是符淅为他难过的地方。 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如果连这个世界的他也消失了,那么她会怎么样? 符淅最怕的是使命背后的结局,要想把世界线完善,就必须面对死别。 一个是她意,一个是大义。 她若放弃,那么她身边所有人都会不复存在。 她若遵守,那么也会面对一场生死对决,失去他。 暝途轻轻拍拍她的背,任凭她的眼泪沾在自己身上。 对于符淅突然的投怀送抱,他是惊愕的。 因为他并不确定符淅对他,究竟是何种感情。 她对他的感情,超乎了他的想象范围。 他的情感世界很简单,无非是喜欢或不喜欢。 可符淅对他的感情,似乎远比这些要复杂得多。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是被珍视的。 不仅存在被珍视的情感,还存在被依赖的情感。 甚至他大胆猜测,符淅对他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拘泥于喜欢那种程度了。 她最没防备,最脆弱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符淅紧紧抱着他,泣不成声。 暝途那么桀骜不驯,却因为她妥协顺从。 其实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狠一点,再狠一点,光明正大地持着剑对着她。 千言万语以眼泪,符淅睁开湿漉漉的眼,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若与你为敌,你我斗智斗勇成王败寇。你无需对我手软。” 后面还有句话符淅没有说,因为,她根本不忍站在道义的立场上伤害暝途,宁愿自己多受点苦。 暝途为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也换她来承受点什么了。 原来无需解释,他们早已心有灵犀。 符淅早就不怪暝途什么了。 暝途沉默,暗声了句,“所以,是决定要与我为敌了吗?” 她终究,还是没同意呐。 “嗯。”符淅应声。 可是她怀抱的温度不会骗人,是温暖的。 身不由己吗? 他知道了。 “符淅。”暝途唤了她一声。 “嗯?” “若最终立场不再,本座活着,你可愿意以凤冠霞帔,与我携手,生世相守?” “我……” 凤冠霞帔,生世相守吗? 原来他一直放在嘴边的玩笑话,以身相许,娶你为妻,冥域帝后,都是真的。 而她忽然也能坦然接受这些了。 ……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深爱了暝途这么久。 可现在的她还不配说爱。 符淅坚定了目光,给了他一个彻底的许诺,“好。” 一个字的许诺,令他那颗昏暗已久的心,永远化为了春暖花开。 …… 他们都在期待着那天。 就像那日的蓝花楹开,在绝望中,等待美好。 第164章 嗷嗷嗷好想谈恋爱 暝途因为重要的事情离开了地牢,只剩符淅一个人呆滞在了原地许久,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至今仍未回过神来。 她的手指轻轻碰着自己的唇,那种微微朦胧的悸动感,尚存到现在,流连忘返。 符淅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膝盖,靠在墙边,一个人思考了很久,心里像是被一把钥匙打开了般,所有的迷惘和恍惚,在瞬间豁然开朗。 迄今为止,她才察觉到自己原来喜欢暝途,而且不单单是喜欢这么简单了,那种感情,已经到了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地步。 他对自己来说已经如此重要,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他愿意为了她倾覆世界,而她也愿意为了他创造世界。 他们都愿意为彼此舍弃一切,付出一切,生死永相随。 为何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可能就是因为彼此太过熟悉,导致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些。她以前无忧无虑,在安逸快乐的日子里待久了,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七情六欲,脑袋里就单纯的一根线,除了找他玩,找他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乐趣了。 蓦然回首间,原来这种感情,早在自己身边存在已久。 她曾听人间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在与他靠近时,一定会心跳不止。 她身边不缺异性朋友,甚至有不输暝途那般特别熟悉的,但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对于他们,她从未害羞,也从未脸红过。就连现在的龙听渊,她都已经无心思考什么。 对此她还发现了一个很小的细节,即便物是人非,她还是会想要牵住暝途的手,可是对于别人,就没有过,连龙听渊也是抓手腕。 只有暝途牵过她的手,只有暝途敢夺她的初吻。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她现在才开窍。 …… 百年,千年,万年,无数个世纪,无数个轮回,他与她已经跨过了数不清的千秋万代,早已结下了数不清的生生世世。 即便换个时空再相识,彼此也认不出对方,可每一世所结下的缘,都会化为红线,为他们牵起下辈子的份。 符淅心里很甜,她浅浅地笑了,爱上他,并不需要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命中注定。 只是符淅不明白,前生的暝途并未与她告过白。 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符淅心中忐忑。 好想听一遍。 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你坐在这里傻笑已经半个时辰了。”某鸟显形,“像个神经病。” “……”符淅瞪了它一眼,“还不准我高兴吗?要么,我哭给你看?” “那算了,你哭比笑还难看。”某鸟拼命吐槽。 符淅此时心情好,她低着头,弯着唇角,“战斗鸡,大魔王跟我表白了。” “?”啥?都这么巧合的吗? 某鸟张大嘴巴惊讶得不行,这前生暝途跟今世暝途都这么默契的吗? 挑选告白的地方也是迷得很,全是地牢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符淅撒娇抱怨,“战斗鸡,我现在突然都不想执行什么任务,拯救世界太痛苦了,我只想谈恋爱,我好想谈恋爱啊。” “那就谈呗。”某鸟理所当然道。 “嗯?”这回轮到符淅意外了,这厮脑袋抽风了?以前它可都是拼命阻止的,整天督促着她以上头任务为准,不要感情用事,速战速决。 “意外个啥?吾都准了,你还怀疑什么?”某鸟心虚,自从它知道了符淅的最终任务目标跟暝途有关,它就知道这次有关龙听渊的任务不过是一个中途点。 只不过,为什么暝途会知道符淅的任务? 他还能预知未来不成? 这实在令某鸟一个头两个大。 符淅叹息,“可是就算任意放肆一回,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是定死的,很多选择都不可逆,若是我强行改变暝途,改变龙听渊等人的想法,那么世界线的轨迹就会发生偏移,甚至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产生另一条支线什么的。哪怕那些选择、思想都是错误的,我也必须执行下去。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某鸟点点头。 “嗷嗷嗷所以就烦这点哇。我好不容易才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你知道吗?我现在,我现在,我现在!!!”符淅一副撒泼打滚的表情。 “你现在个啥啊,有话快讲——”某鸟咆哮发言。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大魔王,不是那种喜欢了,是非常非常喜欢,唔,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符淅捧着脸蛋,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某鸟无语,完了,这丫头傻了。 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聪明正经如符淅也不例外吗? 想当年前生符淅作为万物之神时,那叫一个威严,那叫一个仪态万千,风华绝代,颇有一副天下之主的风范。 现在被大魔王传染得既腹黑又神经,这也就算了,现在都快成傻白甜了。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不会又在心里吐槽我吧。”符淅忽然笑眯眯对着某鸟说话。 某鸟立马打了个寒颤,“吾没有——” “先不跟你计较。”符淅起身,看了看四周的地牢环境,很快恢复了理智,思维正常了起来,“战斗鸡你说得对,真要说什么就算我法力被封,单这地牢,其实也未必困得住我。” 符淅回过神来,“但是暝途还是没跟我说把我关这里的原因,不可能只是因为我带着龙听渊闯进神域森林这么简单。” “所以我们到底是按兵不动,还是想办法出去呢?”某鸟也左右为难。 “保险起见,我先让你出去,打听下情况。”符淅继续道,“到了某段时机,大魔王肯定会把我放出去的。既然把我关在这里,肯定有他的意图,他那种人,是不会为了些无聊事随便关人的。” 某鸟开始酸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符淅翻了个大白眼,“不,并非如此。把人关牢里算什么,对大魔王来讲,把你关着算让你享福的了。大魔王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要说多可怕有多可怕,凌迟都不带重样的,我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人家龙听渊,也不知道有没有遭受他的毒打。” 某鸟瑟瑟发抖,“你家大魔王,莫非用地球人的说法,就是抖s?” 符淅,“……” 卧槽,这么说来还真是—— 某鸟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符淅,为这丫头的未来堪忧。 符淅扶额,“天呐,千万别告诉我把我关在这里,看我落魄的样子,也是他某种恶趣味啊。” 某鸟,“或许占一半可能。” …… 之后符淅也不再跟某鸟多说什么了,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某鸟利用系统的力量,在自己身上设置了一道屏障,可以反过来隔绝外面的屏障,也就是说,在这屏障里,符淅可以自由使用自己的神力。 这样一来,她立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她暂时还没有出去的打算,只是让某鸟搜索下龙听渊的地理位置,如果没记错的话龙听渊也在这地牢的某个地方。 而某鸟可以利用这里地牢特殊环境的力量,将这特殊力量化为屏障,顺利出去,也可以隔绝外界感应到它的灵力存在。 符淅一旦实行计划,向来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听懂了吗?” “吾知道了烦死了烦死了!”某鸟心不甘情不愿地飞出去了。 符淅的命令是让它悄悄出去打探情况,打探暝途的葫芦药是什么。 而符淅自己则是先去找龙听渊,确保他安然无恙。 两家伙分头行动。 某鸟顺利出去后,符淅也使用灵力,消失在了原地,使用瞬移定位,立刻锁定了龙听渊的所在位置,然后一下子就抵达了龙听渊所在的地牢位置。 当她悄然抵达牢门口时,差点没捂住嘴巴,心脏辄止。 这里地牢暂时没人看守,她可以光明正大现身。 牢内的情况也是非常清晰,这里的地牢环境,与她那边完全不一样。 她那边被所关的地牢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而龙听渊这里则是水火牢,左边是水,右边是火。 水里深藏各类远古凶兽,火力则是蕴含百种不解剧毒。 …… 天,大魔王这么狠毒的吗? 龙听渊在这片地牢内,修为被封印,等同与普通人无异,除了一副坚强的肉身,已经没有任何防护罩了。 他被锁链吊在水火中央,上身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精壮的腹部肌理上布满了交错的血痕,肩膀的臂肌上也是伤痕累累,总之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的头是垂着的,发丝遮住了他俊逸非凡的脸。 这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折磨哇。 好在符淅身为万物之神,手上掌权无人能及的治愈力量。 否则,这龙听渊就是不死,也半死不活了。 身为局外人的符淅,心中也并无太大波澜。 这些不过是按照世界线趋势发展,而她也能预料很多种结果。 也好在自己是局外人,若她是局内人,并没有恢复记忆,那肯定要崩溃到死了。 符淅飞身进了水火地牢内,轻轻松松就施展轻功跨过了那些障碍,避开了远古凶兽,来到了昏迷的龙听渊跟前。 “醒醒。”符淅手捧起龙听渊的脸,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用灵力查探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经脉全断,修为紊乱,身中剧毒,甚至还有被邪气侵入的现象。 符淅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暝途那抖s真会给人出难题,把人都折磨得不清了,就差让龙听渊也经历一遍他所经历过的事了。 他们俩能一样吗? 符淅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按照世界线发展,这也算龙听渊该经历的一环劫难。 没有这些仇恨基础,又怎么能燃起他要铲除冥域的想法。 在这生魂大陆上,众所周知冥域是最可怕、最不可能对付的黑方势力,是所有正道都想铲除,为天下除害的对象之一。凡是后起之秀,正义侠士,无人不以铲除冥域为目标。 大魔王混得还是可以的,作为众多年轻人梦寐以求为目标的终极boss。 而大魔王这仇恨值也是太会拉了吧。 符淅已经懒得去辩论什么黑白无绝对了,老实说大魔王人家就是黑到骨子里了。 “经历过这一劫,你的修为又不止一个层次了。”符淅默默对着早已昏厥的龙听渊说道。 就算没有她,龙听渊作为天道之子,也是能有本事闯出去的,只有将他逼到绝路的时候。 符淅开始施展灵力,运起了体内的万物生长之力,单手凝聚出蓝绿色的光,覆盖在了龙听渊的身上。 暝途那样的状况她都能治好,就更别说龙听渊了。 她也算龙听渊最大的一个外挂了。 符淅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一边为龙听渊治疗。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龙听渊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好如初,经脉也全部修复,剧毒也被根除,他身体素质天生就优异于常人,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 而符淅正站在他旁边,研究着他手上的那根链子,嘀咕着,“千年玄铁还是什么啊,暝途这家伙奇奇怪怪的宝贝倒是不少。扯也扯不断,烧也烧不断,用神力也弄不下来。” 那个混蛋太会给她出难题了! “符淅……”龙听渊轻轻唤了声。 “你醒了?”符淅凑过来,“你等着啊,我想办法帮你把铁链弄掉。” 符淅并不知道,当龙听渊睁眼的那一刻,看到面前的人是符淅时,他内心是何种心态。 原来生死徘徊之间,他最想见的人,是她。 符淅扯着铁链,又无奈地摸摸脑袋,“这铁链到底怎么弄,我怕稍稍用力,又要把你弄疼了。” “淅儿……”龙听渊用极轻的声音唤了她一遍。 这是他对她最想念的称呼。 “我知道了!我可以在锁上下功夫!”符淅一心想着铁链的事情,并没有听到龙听渊的呼唤。 “用灵力变化出匹配的钥匙就行了。”符淅简直想拍自己,气鼓鼓,“想我符淅聪明一世,居然也会脑抽用蛮力干活了。真是,被谁影响的呢。” 灵力一出,钥匙变化成功,符淅转了转手里的钥匙,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锁链,然后慢慢将龙听渊放了下来。 第165章 这些情,能给我时间,来还你吗? 男子被从锁链上放下的一瞬间,重重倒在了符淅的身上。符淅一时之间没有承受住这份重量,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符淅瞬间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你太重了我没及时扶住。” 哎呀不对,她怎么把人家龙听渊形容得像个大胖子似的? 男上女下的姿势,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的暧昧。 符淅对着面前的龙听渊轻声说,“能够起来吗?” 该不会脱力了吧? 龙听渊双手撑在她头的两边,才使得自己没有压向她,符淅双眼看着他,见他面色清冷同时又带着丝疲惫的性感。 他不知压抑着什么样的冲动,然后缓缓起身,顺势一手将她扶起,又一个大力,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淡淡道,“没有压痛你吧。” “……没有。”符淅感觉到他正紧紧抓着自己手腕,似乎不肯放手的意思。 他好像有点奇怪。 下一秒,自己忽然被面前男子抱入怀中。 他一手用力地锢住自己的腰肢,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骨髓一样。 女孩的头茫然地抵靠在他胸膛前,能够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他这是要干嘛…… 被大魔王折磨到神经失常了吗? 眼前男子像是疲惫到了极点的样子,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精神上的。 许久,他才轻轻道了声,“你没事就好。” 当他知道符淅被带到另一个地牢时,整个人都是疯狂的。 所有人都说进入这个地牢的人,不会再有生还。 暝途对她本就有潜在的疯狂占有欲,不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依照暝途的性格,如果得不到,那就会毁掉。 而他在这里修为被封,精神与肉体上的践踏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了,他本对世间丑恶毫无感想,早已冰冷到麻木的状态。可是,他唯独会因为一个人,而情绪失控。 如果当初他能不顾束缚只为一人,就不会害她来到这个地方了。 “谢谢你担心我,我没事。”符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先想办法救你出去吧。” 龙听渊其实很想让时间过得再久一点,这样,就能再多抱她一会儿。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抱她入怀的感觉,是这般美好,好像占据了星河万顷。 龙听渊慢慢放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全都完好如初,经脉俱全,剧毒清空,连那股邪气也已经被斩除。 是符淅救了他? “是你救了我吗?”龙听渊问她。 “嗯。”符淅知道龙听渊自尊骄傲,便有意安抚他,“就算我不救你,你也终能离开这个地方,你会历经千难万险找到根治自己的办法,磨炼自己的心志。只要你坚定自我,就不会走火入魔。” 她又救了一次自己…… “符淅,你总说我们互不相欠。可是,我又欠了你不少。”龙听渊抬起头,深深望着她的双眼,将她望眼欲穿,“这些情,能给我时间,来还你吗?” “啊……”符淅脑袋一片空白,有点没完全懂龙听渊的意思。 第166章 龙听渊有黑化的可能性 龙听渊在暗里苦笑,有些情意,当他发现时,为时已晚。 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但却将铁树妖的话放在心里头,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放弃眼前所要珍惜的。不管是对是错,先依照自己的直觉走吧。无论结果是死是生,他咽了。 互不相欠吗…… 哪有这么绝对…… 无论谁拖谁欠,他都会让这份联系永无止境延续下去。 他只剩下最后这种方式了。 只有这种方式,还能与她再多续上一点仅有的缘分。 她又可曾知道,那日她与自己斩断情缘时,自己并未答应什么。 她又可曾知道,她问自己是否喜欢她时,他说我没有,其中那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句话完整来讲是‘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就像随意下在自己心上的雨,来势汹汹,去也无踪,他抓不住,也甩不开,却永远留下了冰冷的印记,是冷的,也是忘不了的。 符淅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想法,只是一心想着救他离开这里,她一手抓着他袖子来到了牢门口边,告诉他道,“虽然这个时机救你出去很突然,但这会儿暝途有要事缠身,借此机会脱身是最好时机。” 符淅直接伸手用法力解锁了牢门,直到带龙听渊跨出这一步后,又停了下来。因为,某鸟已经回来了,并且很快将消息带给了她。 “符淅符淅,不好了,世界之外的势力来到冥域了,他们是因为察觉到你气息来的,他们这会儿来肯定是要对你不利,你千万别出去,躲在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某鸟在关键时刻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符淅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何暝途要将她带到这里来了。 果然有隐情,符淅心里很欣慰,至少她的信任从未被辜负。 暝途从不会做出真正意义上伤害她的事情。 这种时刻她若出去,一旦被发现,不但自己自身难保,还会牵连暝途的计划。 见符淅忽然不走了,龙听渊回过头问她,“怎么了?” 符淅无比严肃地告诉他,“龙听渊,我还不能离开这里。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情,沿着前面的这条路就是出口,你的伤势修为已然痊愈,以你的身手和能力绝对可以救出灵泽他们,我将灵泽他们的地理方位传给你,你一旦救出他们就立即离开冥域。” “你不能走?”龙听渊整颗心都沉了下来,他双眸冰冷中略显焦急,双手按在符淅的肩上,“为什么?暝途威胁你了吗?” 这也就意味着他脱离险境后,可符淅还仍被困在这里,她身上会发生的危险都是未知数。 这对龙听渊来讲,这比任何都要压抑到窒息。 龙听渊双眼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郑重,一字一句道,“符淅,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要走一起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符淅微愕,这份誓言太过沉重,令她一下子承受不过来。 以前她总是被丢下的那一个,每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每次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符淅早没放在心上。 她知道龙听渊终究没逃过自己命中之一的情劫。 可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唉。”千句万句化为一声叹气,她拗不过龙听渊,“罢了,那只能委屈你呆在这里多受点折磨了。” “暝途这魔头,本王终有一日,要将其铲除。”龙听渊抬头望天,在此郑重宣言,眼底的愤怒早已掩盖不住,也不知是出于宿命,还是出于私心。 “……”符淅无奈,奈何大魔王玩脱了还不自知,还不亦乐乎。 符淅还是不放心龙听渊一个人在这里,万一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符淅翻了翻身上的丹药,她袖口里其实藏着很多东西,那容量是无限的,结果她一施神力,噼里啪啦一堆丹药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某鸟,“……” 符淅尴尬地收敛起了笑容,将那些各种各样的丹药放在手掌心上,对着龙听渊语无伦次道,“这些,还有这些,你随便吃,反正对身体百利无一害。这颗是九转还魂丹,死而复生用的,这颗是金刚丹,可以成就金刚不坏之身,这颗是疗伤用的,生生不息丹,可保任何伤势快速痊愈,并不会感觉到伤痛,还有这颗壮阳的,呸呸呸,你用不着……” 符淅身上丹药太多,她每天炼,炼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而自己又用不到,这样一堆就堆了好多,好多还是队友帮她分担的。 龙听渊一看就知道符淅的那些丹药,都是混元大陆千金难买的神阶丹药,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若是被歹人所得,后果都不堪设想。 “时间紧迫,我解释不过来了,给你给你,通通都给你,多吃点,还能涨好多修为,放心,绝对吃不死的,长生不老还差不多。”这些丹药对符淅来讲都没什么用,全当弹珠子玩的,倒是她那些队友天天问她讨,甚至还一堆奇葩问题问她,连什么男子孕丹都整得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是对于龙听渊而言,这些丹药百年难遇不可求,符淅竟然全给了自己,而自己居然半点都不给自己留下。 “不用见外,这些丹药对我来说无用,没有了我还可以再炼。”符淅知道龙听渊在想什么,于是就这样说,让他好能心安理得收下。 龙听渊手握男主剧本,气运加身,身上所背负的劫难自然是多到数不胜数,这些对他来说自然是最有用的。 可龙听渊还是奇怪,“上次你深受重伤,为何还要寻那九转生生草,而不用自己的丹药?” 符淅无语望着他,“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我这袖子只是普通袖子。再说,万物相生相克,我还得对症下药,万物之神终究与修仙之人体质不同。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想这么多。” 龙听渊记忆超群,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哪些丹药是救命疗伤用的,他拿出了几颗,强势地放在了符淅的手上,“纵然你身为神,也不免遇到落魄的时候,还是给自己留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傻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老毛病,每次都想着别人不顾自己。 符淅知道,龙听渊做任何事都是有万全之策的。 她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了仅剩的那些,然后又对他说,“我知道了,待会儿若他们回来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这里,你还是要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千万别露馅了。一旦时机成熟,我带你一起出去。” 符淅也不确定人家龙听渊有没有演技之类的。 唉,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符淅刚要走,又被龙听渊抓住了手。 她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龙听渊真正不放心的是符淅那边的情况,“听他们说,暝途来过你这里,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符淅,“……” 她整天都要对着这些脑袋精明的人,可真是太难了。 啥都要问,啥都要怀疑。 何必!!! 符淅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胡说八道,“没什么,无非就是些威胁的话,什么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对你下手之类的。” “符淅……” “好啦,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符淅灰溜溜地跑了。 只留下龙听渊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 …… 某鸟跟在符淅后面飞,“符淅,我说你这样,没准大魔王还没崩坏,倒是龙听渊先黑化了。你要知道,这气运之子黑化也是绝对有可能的哇。万一事情发生到这种情况,那我们的麻烦,可不止一星半点了。” 符淅一下子停在原地,回头懵逼地望着某鸟,“卧槽,这种情况你从没跟我说过。” 被某鸟这样一说,符淅倒是越来越害怕龙听渊黑化了。 这世上无非有两种极端结果,黑方洗白,白方转黑。 正义人士一旦信仰崩塌,转入为魔也是有过类似例子的。 某鸟复杂地看着符淅,“无论是修仙,还是修佛,修炼的都是一颗心性。我们这次阶段任务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扶持龙听渊统一天下万众敬仰,而是维护他的心性永远在正轨上。” 符淅表情纠结,“我从来没想过这一环,要说以前,我从不担心他的心志会出现问题。” 龙听渊的心志有多坚定,她再清楚不过了。 他天生具有帝王的领导能力和手段,有自己不可动摇的志向,有心系天下苍生的仁义,有斩妖除魔的决心。 正是这样的龙听渊,才吸引了身边许多人为他效忠。 可问题,似乎好像出在了她身上。 符淅心里越来越乱,世界之外的事情仍是未知数,而她的任务又开始变得棘手起来。 “战斗鸡,帮我查一下任务进度到哪儿了?” 符淅认为,唯一的办法,还是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只要龙听渊成神,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 为了大局,她不能再被感情所牵绊。 第167章 无间体势力前来谈判 某鸟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调动起了系统资料开始勘察,然后机械式应答,“进度条已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听到答案的符淅惊愕,“居然还挺快?” 某鸟式暴躁咆哮,“要不是吾,能达到这里?” 符淅赔笑,“是是是,你的功劳,你的功劳。” 某鸟继续冷哼傲娇,“切,别太得意,前面的百分之六十都是铺垫,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才是关键。” “还挺押韵。”符淅调侃。 “别给吾打岔!”某鸟一副老教授的姿态,挥着翅膀就是噼里啪啦开始解说,“依照系统数据的频率,越往后进度只会进行得越缓慢,也就是说,后面会发生几件决定性的事情。例如,宗门之乱,人事纷争后的生魂大战。” “生魂大战……”符淅一直琢磨着这个名词,生魂大战是生魂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史诗级战役,“我一直不知道生魂大战因何而起。我想,龙听渊想要天下归一的愿望,就是想要生灵大陆与混元大陆和平共处吧。” “系统显示,生灵大陆与混元大陆向来不合,而历年来,两片大陆的距离隔着海岸是越来越远。两边大陆的文明,也是两种互斥的概念。而且每隔一百年,就会发生一场大战。而今年,就是距离一百年的最后一年,意味着很快就会有新一世纪的爆发。” 符淅琢磨着,“总归会有个爆发点,或者挑起战乱的幕后人。” 某鸟只告诉符淅,“首先,各大陆宗门就占据了不少元素。” 符淅直接问某鸟,“你把两大陆的宗门势力分布图给我。” 某鸟生无可恋地打开了脑内系统,直接以荧屏的方式投送给了符淅—— 上三宗: 清玄宗(讲究天道) 佛莲宗(讲究佛道) 和其宗(讲究人道) 下七宗: 武宗(武功) 墨宗(文武笔墨) 灵宗(单灵根) 人宗(人事) 器宗(武器) 医宗(医疗) 鬼宗(蛊毒) 混元大陆: 虚无宗(与清玄宗关系颇深) 金蝉宗(与佛莲宗关系颇深) 五行宗(与和其宗关系颇深) 符淅看着这张列表,忽然察觉到一个共通点,“众所周知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向来不合,但是这两大陆的宗门关系,尤其是生灵大陆上三宗,关系与混元大陆上三宗关系颇好,难道说,他们也有统一的野心?” 某鸟翅膀挥挥,“可不是,虽说都是想要天下归一,只不过龙听渊跟宗门那边的理念是不一样的。再说,宗门都乃修仙者,人类虽然是最脆弱的物种,可也是慧根之源,一旦修仙得道,修为又在妖魔之上,他们怕不是连六界都想一致统领。” 符淅笑它,“他们有这胆儿?” “怎么没有,你忘了世界之外还有势力了?那可各个都是吊打六界的存在。你忘了这个修真世界,只不过是世界之外所创造的虚拟投射,这里的本质就是个维度混乱的世界。只要你纠正好了世界线轨迹,让这个世界由虚转实,并进入正轨,阻止他们从中作梗,这样才可以。” 符淅都快被某鸟的碎碎念给烦死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某鸟咆哮大吼,“你当吾未卜先知啊——” 符淅也不指望某鸟能帮上什么了,“那么就是仙三台阁大会了,这场大会是冲着龙听渊而设计的。我猜测得不错吧,战斗鸡?” 某鸟表示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 符淅心里多少还是担心的,“这回冥域告一段落后,我要尽快成立万物宗。” 她有不详的预感,此次距离龙听渊的命中大劫怕是要开始了。 · 此刻,冥域大殿内,身穿金黑玄铠的男子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使臣。 “暝帝陛下,您的意思,同意与否?”座下一名世界之外的人士,身穿奇装异服,与这的风格完全格格不入。 “本座公务繁多,一人之上,合作之事已数年不约,除非,你们世界之外的头目,由本座来当。”并不是暝途狮子大开口,以暝途目前的实力来看,在这个世界或许他是王者,可在世界之外,他的灵力与那儿也是格格不入的。 但是,以暝途常年打磨的洞察力来观察,这些人虽然是站在高者的角度来与他谈判,实则却被他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感在里面。 他身上,有他们惧怕的力量。 他自幼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力,非同一般,与其说是灵力,倒不如说更像是与世界之外相似。 或许从他们这儿能知道,他本身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看来他们此次前来,目的并非只是为了符淅,更多的是因为他。 “如若暝帝陛下能战胜我们无间体的四位统领,那么王的位置,自然顺理成章由您来当。” 使臣并未发现,暝途正在套他们的话。 暝途发现了几个点,第一点是他们似乎并未生气自己竟狮子大开口要做他们的领袖。第二点是他们说了四个领袖,也就是说无间体势力有四个人执掌,但是这四个人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头目,他们的头目或许是个空壳。第三点,他们似乎在引诱他坐上那个位置。 “本座可以择日与你们了解那边的势力,至于那个位置,本座并无兴趣。” “暝帝陛下可不要后悔,只要您同意,不仅能拥有统一大陆的权利,也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呵,你们说得倒还动听,可世上并没有白掉的馅饼。好了,谈判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回去了。” 暝途自有掌控那边的想法,但并不是以他们的这种方式。他要做的是掌控别人的王,而不是被人掌控的王。 但是使臣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用了威胁的口吻,说了一句,“听说,冥域这里来了名青衣少女,具有让万物复苏的能力。不知这位少女,身在何处呢?” 他们果然为了符淅而来,甚至以她相要挟。 “本座生来最讨厌被威胁。”暝途缓缓伸开了自己的五指,睨向他们的眼神陡然冰冷,危险至极,“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们有来,无回。” 第168章 你和他,都逃不了 暝途手心瞬间凝聚出了一团不明黑光,黑光在空中不断扩大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屏障,在刹那之间将那些使臣笼罩在内。 “这里面是元空间体?”使臣们虽说见过,但还是发自内心感到震惊,没想到暝途对于他们这边势力的参透性会这么强,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抓住了他们这边能力的精髓。换作普通人,在元空间区域内是很难施展灵力的,可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危机性,还在四处摸索着,可是当在触碰那道屏障的时候,手指却忽然被弹了回去,他们出不去? 暝途唇边扬着的是似有似无的冷笑,他自然知道这种力量的规律,可他在力量的流动性中,加了逆转的反斥性,所以,他们已经逃不出这片屏障了。 “你说,你们提了不该提的,本座是选择杀了你们呢?还是留着你们,为我所用?” 暝途淡定自若地把玩着手指上的刚套,对他们像是看待蝼蚁似的,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我们出不去?”使臣们佯装冷静,其实心底已经开始慌了。 按理说,就算暝途与他们硬拼,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事实来得太快,正疯狂地打着他们的脸。 暝途一句解释也没有跟他们说,就直接命人将他们这帮带下去了。 世界之外的势力,究竟在打什么样的算盘,他会一点点了如指掌。 他们以为自己是局中人,可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局外之人。 …… 符淅百无聊赖在地牢里蹲久了,想了许多算盘,用在离开冥域之后。 眼看快要天黑了,某鸟早在之前又出去勘察情况了,本以为自己又要在这里呆上一整天,结果,才一眨眼的功夫,某鸟回来了,并朝着她大叫:“符淅符淅,超劲爆,消息超劲爆——” 符淅被吵得耳根子疼,双手捂住耳朵,“战斗鸡你轻点声行不行,打广告呢这是。” “符淅,吾惊呆了,吾都惊呆了——” 符淅心里吐槽,这鸟哪来的这么多网络红梗,看来地球的那趟任务将它影响得不清。 “说吧,到底什么事。”符淅坐在地上开始运功。 “是暝途,暝途他居然囚禁了世界之外的使者。” “哦,大魔王最喜欢玩囚禁了,没什么稀奇的。”符淅忽然睁开眼,“等一下,你说世界之外?” 符淅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按理说暝途目前的实力,应该是无法对付世界之外势力的呀? 除非也练就世界之外级别的修炼方式,达到星云体,并晋升到黑洞境界,才可以一敌百,以寡敌众。 暝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战斗鸡,你还看到什么了?” “吾用系统察觉到,暝途似乎会反过来利用世界之外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这智商爆表啊,居然能想得到用反作用力的这种法子。”符淅正琢磨着,“他是反过来用屏蔽的能力,将他们关押了起来,所以他们也使用不了自己的力量。” 照这样看来,暝途对于世界之外势力的了解,真的要比自己要深入。 某鸟心里也在思考,也难怪上次所见到的另一位暝途本尊,能力早已抵达了巅峰。 难不成,那个瞑途,是来自未来的?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某鸟身上顿时一身冷汗。 所以他所说的,自己将不复存在,又是几个意思? 他们都知道,对于自身任务,或许是个未知数,可是这个世界线的发展,其实是定向的,一切都取决于选择是否正确。 它此刻最怕的是,连这个瞑途在未来也将不复存在。 这也是它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推断不是正确的。 符淅已经打坐修炼完毕,她道,“现在世界之外势力已经被控制住,我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今晚,我们就出发,救走龙听渊等人,立即离开冥域,进行下一个任务进度。” 如今的符淅,撇开了许多感性立场,她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有些事情发酵,就会为时已晚。 然后二话不说,符淅就已经开始施展灵力,瞬间化作了一道青光,离开了这里。 不到几秒钟时间,符淅已经瞬移到了龙听渊的地点方位。 好在,这次的他看起来完好无损。 “淅儿……咳,符淅?”龙听渊见符淅这么快就已经来了,有些意外,随后心里又感到了丝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符淅飞身上前,立即解开了龙听渊腕上的手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地告诉他,“是时候离开了。” 女孩的手抓上了男子的手腕,刚想将他带走,忽然,被一道高大黑影挡住了去路。 暝途! “你,你来了?”符淅整个人只差石化了。 这到底是有多巧,他是时间管理大师吗?前者才刚处理好世界之外的事情,后者就来找龙听渊算账了,还好巧不巧被他撞上了自己救龙听渊的过程。 符淅想死的心估计有几百次了。 暝途的目光,正似有若无地放在了抓在龙听渊手腕上的那只小手,幽深、危险。 而后,他目光转移,完全掠过了龙听渊冷静警惕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符淅身上,对着她那双清澈至极的眼,冷冷地笑,“淅儿啊淅儿,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看来是本座小看你了,居然有本事挣脱那里,还想劫走囚犯。” 符淅也镇定地告诉他,“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他,你我的事,有缘再说。” “有缘再说吗?”暝途唇边的笑越来越冷,眸中寒光陡然一闪,短短时间,一个出手就将符淅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符淅没时间经受这股大力,松开了抓龙听渊的手,一下子撞到了他怀里。 “暝途,你……”符淅美眸睁大,惶恐地看向他。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生气了。 “符淅,本座从不相信什么后会有期。”男子轻轻捏上了她的下巴,“本座只会抓住期会,今天,你和那个他,都逃不了。” “放开她——”冷冽的嗓音响起。 第169章 你就惯着他吧 龙听渊直接出手打断了暝途的动作。 龙听渊眼神泛冷,这九幽暝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碰符淅。 暝途一边游刃有余地对付着龙听渊,一边又抓上了符淅的手臂,将龙听渊打出了数米远后,立刻回过头,贴近符淅的耳边说了一句,“呵,无论是不是逢场作戏,这戏,我总得帮你演下去吧。” 来自耳尖他气息的滚烫,令符淅敏感地往回缩了缩。 符淅不自在地撇过头,“说得好听,还不是公报私仇。” 暝途明知道在这里的龙听渊,修为被封,无法使用灵力。 某鸟又在脑内哔哔了,“符淅,别怂,现在跟他打,我们准能出去。” 符淅对某鸟的发言充耳不闻。 某鸟气炸,“哼,舍不得打就直说,你就宠他吧。” 符淅,“……” 某鸟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符淅渐渐暗下眼神,她自是再也舍不得伤害暝途半分半毫。 她的手,封印了他一次又一次,也净化了他一次又一次。 净化听似神圣,可实际过程是痛苦的,意味着你要抛却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在瞬间忆起那些最痛的记忆,然后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并失去一切,也再也不记得今生过往。 每一次,又是每一次她选择了大义,选择了顾全大局,将他亲手送葬。 而这一次,她是否又要将历史重演。 最令她心碎的,是暝途其实什么都知道。 也愿意承受这份命运,这份命运,来自她。 就在符淅忆起某些往事的瞬间几秒,龙听渊又与暝途打得不可开交。 某鸟又在符淅的意识里发言,“不管怎么说,这场战役,只有你能阻止了。暝途是有绝对原则的人,除了你,他对谁都不会手软的。” 这时,暝途忽然闪现在了符淅的身边,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明明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却讲着极为残酷的话,“想要救走他,只有一个办法,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符淅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泛酸。 “符淅,这场战役,没有双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若不死,那么未来死的人将会是我,以及冥域上下的黎明百姓。我并没有什么天下为先的概念,只知道,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暝途将立场已经跟符淅讲得很清楚,他一只手正对着伤痕累累,半跪在地上的龙听渊,开始酝酿功力。 符淅知道,暝途这一击下去,龙听渊必死无疑。 龙听渊并不了解世界之外的力量构造,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本就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他现在修为全部被封,与凡人无异。暝途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若是没有她,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暝途必然会毫不犹豫杀了对他有威胁的人。 他不是圣人,有自己的绝对立场和原则,不会因为谁而动摇。 “我们就赌这三秒。”暝途凝视着她双眼,唇角带着冷意的笑,“三秒后,两个结果,龙听渊阵亡,或者,你出手,杀了我。” 第170章 符淅心口的刀痕 暝途并不知道,这句话,永远是符淅心口上的刀痕。 他,还是说了啊…… 杀了他…… “一,二,三……” “不——” 就在时间的最后一秒,暝途神色大震,他眼睁睁看着那道清丽娇小的身影,冲到了自己面前,就如那日雨天他们初见时一般,而他的攻击,落在的并不是龙听渊身上,而是符淅! 男子几乎完全不需要反应,迅速上前,全凭意识出手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女孩。 他的瞳孔在颤抖,怀中的女孩唇角溢出了鲜血,她的面色隐忍痛苦,好似即将流逝的生命,此刻待在他怀里如镶嵌在五指缝摇摇欲坠的雨水,稍稍松懈,水就会在五指中化无,像是她最后的呼吸。 ……这是为了龙听渊而挡的? 暝途的眼眸昏暗如渊,内心宛如刀绞。 是不是以后她也会这么傻得去为别人不顾自己性命? 他生来踽踽独行,环境练就了他的杀伐果断,他下任何决定都从不犹豫,直到今天—— 其实符淅伤得很重,她敛去了灵力,是生生抗下的这一击,扎扎实实伤在了她身上,若不是暝途收了力,她可能会再次面临散魂的危险。 她稍稍睁眼,微微张口,想要跟他说句什么,可是喉里压抑着一股腥甜,令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疼到窒息,麻木。 她曾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再伤他半毫。 明上是为了阻止他杀龙听渊,其实是不忍动手杀他。 她怎么会忍心…… 暝途,可是她刻在心坎,最重要的人呐…… 他在赌,而她,同样在赌。 索性的是,他们两个,都赌赢了。 暝途静静抱着她,深深的紧张和担忧刻在眉骨,可他却缄默不言,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看着昏迷中的她。 “符淅——” 龙听渊这时已经起身,那双清冷的瞳眸在不断颤抖,硬是撑着伤势,大步流星地朝符淅这边走来,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暝途,将他怀中的女孩夺了过来,并打横抱起,怒意横生,一字一句道,“暝途,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暝途这回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刘海挡住了他不明的眼神。 许久,待龙听渊将她抱到门口时,身后那道凕冷的声音才响起,“她灵力不稳,伤势很重,你且将她带回渊王府,尽快治疗吧。” 语气中,饱含着不易察觉的深深悲伤。 暝途这回是有意放他们走。 龙听渊唇角的笑寒冷至极,“暝途,本王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龙听渊怀中的女孩已经有点醒来的预兆,意识朦胧中,听见了男子最后的宣告。 “符淅,此次分别,再见时,我们的立场将彻底划清。”暝途暗下眸子,顿了顿,继续道,“那时,本座不会再手软,希望你也是。” 符淅的心陡然钝痛了一下,眼角溢出了泪水,喉管哽咽,不声不响。 龙听渊不再理会暝途,抱着女孩走出地牢时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变得深沉、是积淀了无数腥风血雨后的决然。 暝途站在极远处眺望,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心碎到麻木,绝望到平淡。 今天的结果,也预示着以后吗? 她走了。 下次见面,再也不复当初。 …… 隔日,已是三天后。 青龙国,渊王府。 符淅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龙听渊一直守着她,灵泽忙得跟只猴子似的到处跑。 屋檐下的风铃依旧,叮铃作响,像极了挂在符淅裙衫上的铃铛音。窗外,清风送爽,花香四溢,有鸟类站在枝丫上啼鸣,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呀转,似是在看向窗棂内的少女。 躺在卧榻上的少女终于有了点清醒的征兆,蝶翼般的睫毛正在微颤,手指也略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试着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色颀长的身影,“龙听渊……” 身穿金边白衣的男子转过身,又立即来到了少女的卧榻边,一只手覆在了她额头上,清冷的嗓音里夹着一丝温柔,“终于醒了吗?” 符淅挣扎着起身,一手捂着头,“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第三天了。”龙听渊看向她的目光极为复杂,他没有想到符淅会伤得这么重,自她掉崖以来,就一直不断在受伤。就算现在知道了她是神,可在他心里,她还是如往常那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般,需要人保护。更何况,她身为神,竟然也会伤得这么重。 若不是暝途收力,她怕是心脏会就此震裂。 符淅纵然具有万物复苏,掌控生灵生死的权力,可在他看来,符淅也并不是万能的,也会有弱点,也会像个平凡人一样,会受伤,会……犯傻。 龙听渊一手顺势,直接将坐在床上的女孩拉入怀中,大手贴着她后脑的头发,“以后不要这么傻。” “……”符淅不言。 那日,当他看到暝途正出手时,他已经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了,就在自己面临生命的最后一刻,万万没想到,符淅会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他的生命,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吗? 可是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骤然崩塌。 那种瞬间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感觉,一下子潮涌般侵袭心口。 他绝不能眼睁睁这样看着,再次失去她。 以往他剑指天下,所向披靡惯了,却不想,修为这东西,一直都是永无止境的。他的自信,深深给了他一道重击,他没有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 若没有符淅,他走不出这冥域。 暝途很强,强到可怕,可他,并不畏惧。 总有一天,他会强到令人发指,足以保护身边的一切。 这回暝途已与符淅划清界限,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处境立场,会害了符淅。 让她死心,同时,也在逼自己死心。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 符淅告诉龙听渊,语气淡然,“此次前行,也是你必经的劫难之一,这趟回来,在绝境的造诣下,你的修为,怕是已经不止分神期了。” 龙听渊认真地看着她,镇定地说道,“这还远远不够。” 符淅浅浅一笑,“修为无止境,我知道你想达到那个最高的顶点,不过很多事欲速则不达,属于你的,也不可逃。总有一天,你会站在与我比肩的位置,甚至,超越我。” 这话已经彻底刻在了龙听渊的心里,他眼神坚决,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到达那个高度。 “你心附剑意,当剑识开启之时,就是你神格归位之日。” 自冥域之行后,符淅就发现了龙听渊身上的命运不凡,他不单单是天道继任者,也是未来的万灵主神之一。 在她神界里,总是听说上古大战时期,存在着一名“听渊剑神”,可早消失匿迹已久,很少有人提及,也无人不知,他那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剑魂。 剑指苍天,起拔山河,天地动荡,日月失色。 看来,正是龙听渊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与她的那个神界,也存在着类似联系。 “剑意吗?”龙听渊忽然意识恍惚,记忆追溯到了很远的地方,以及,那道声音。 因为符淅穿着白丝亵衣,她腰间上,并没有常挂着的金丝穂带。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的剑意,总是指引着他,来寻找她身上的穂带。 那日他问起遗址那事,被她蒙混了过去。 那日在绝境之时,他所听到的声音,正不断地在与她的声音慢慢重叠。 如果那日符淅真曾来过…… “在想什么?”符淅见他表情凝滞,问他。 “没什么。”龙听渊很想问起此事,又怕她避而不答。 “龙听渊,我想出去走走。”符淅轻轻道。 她此刻心里很乱,自冥域告别后,她的心底就多了一根刺。 那根刺,正是暝途诀别时的话。 为什么要在她偏偏意识到自己爱上的时候,又给予自己这么致命的一击。 她的难过,藏在眼底,红了眼眶。 符淅悲伤到无形的神情,同时也令龙听渊心口一窒。 “好。”龙听渊终究还是答应了她。 · 马车已经备好,停在渊王府门口,等候多时。 站在台阶上的少女,换了一袭水薄荷色的纱裙,层层云纱如莲绽开,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原本灵气充沛的清澈双眼中多了丝荏弱。 路上的行人始终惊艳于少女的容貌,此颜当真世间罕见,乃天上人间不可触及的绝色。那容颜五官仿如雾里描画一笔一划,栩栩如生,那种美,遥不可及却又触目惊心。 此时离渊王府不远处,也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修王府的人。 身穿宝蓝裘衣的男人,坐于马车内,眼神漫不经心地瞟向窗外,那抹淡淡的蓝绿映入眼中,他勾唇一笑阴鸷而狷狂。 呵,符淅这等绝色美人儿,就应该在外光芒四丈,深居在渊王府,是对她的亵渎。 “符淅啊符淅,你可总算是出来了,本王想你好久了呢。”龙修华手中折扇一把关上,对着车夫命令道,“给本王跟上渊王那辆马车。若是跟丢了,拿你是问。” 第171章 街上故友回眸 今日,龙听渊是带符淅来街上散心的,以往符淅从未真正览阅过这里青龙城的风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兴许能为心中解压。他感觉到,她的心情非常低落。 龙听渊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剑柄正在擦拭,余光却时不时落在了那个她身上。少女魂不守舍地望着窗外,那双清澈至极的双眼都少了许多神采,然后又默默关上了帘子,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他眼神中溢出了复杂的柔光,这个丫头,小的时候明明话还不少的。一直缠在他身边喊着听渊哥哥,问东问西,就差爬到他头上闹腾了。那时候的她,一脸天真无忧,笑容非常可爱,脸蛋软嫩嫩,说话甜糯娇俏的,也总是不经意间像根羽毛,挠到他心口的最软处。 他的大半生都是在死寂中渡过的,而她是自己不敢触及的一片雨后晴天。 原来从很早开始,他就…… 符淅的眼神忽然不由地与龙听渊撞上,她微惊,随即瞥过眼去,看向另一边。 他好像在看她? 符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龙听渊。 一想到,她与暝途,会不会又再次走向悲剧…… 你死我亡,正邪对立,黑白宿命。 这些已成了她不可磨灭的梦魇。 那日分别,平静的背后是撕心裂肺。 她不想与他为敌,可是那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残酷,却真实。 生生世世里,他每当说过类似的话,就会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悲剧。 然后他失去所有记忆,而她一个人孤单地承载了许许多多轮回。 他的坦然接受,伤痛了她的心。 符淅轻轻感叹,可她除了面对,又能如何? 这场宿命纷争,她必要竭尽全力,让已定,变成未知。 她的结果,是要由她来创作的。 她是万物之神,始源是创作,而不是接受。 符淅坚定了眼神,将所有情绪悄然消化。 再怎么说,她仍要勇敢地向前迈进。 “谢谢你,龙听渊。”符淅真诚一笑,“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我心情好多了。” “无妨。”龙听渊一手漫不经心地在擦剑,实则内心似乎咯噔了一下。 符淅她……终于不再叫他渊王殿下了。 她叫了他的名字。 · 龙听渊带着符淅来到了青龙城最有名的一座酒楼,是众多王公贵族都喜欢来聚餐的地方。所以,在这里能遇到不少的皇室子弟。他想,是时候为符淅正名了。 少女刚下马车,就惊艳了芸芸众人。 青龙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看的姑娘了? 路人们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你快看?她是谁?” 一路人指着那少女,“天呐,快看她身边的那人,不是渊王殿下吗?” 还要一路人眼神尖锐,“渊王殿下的眼神还看着那姑娘呢。” 另一个路人调笑道,“该不会是未来渊王妃吧。” 更多路人纷纷插嘴,“渊王殿下不是不近女色嘛?馨玉仙子那事,怕是黄了呢。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没准真是未来渊王妃……” 路人群里还钻出个算命的,摸着胡子笑道,“那位姑娘与渊王殿下,还有两结同心之相呢。” 众人调侃,“你说真的呢?臭老头?” 算命老先生缓缓道来,“渊王殿下器宇轩昂,正气凛然心怀天下,那名少女气质出尘,不食人间烟火,温婉脱俗,双眼灵气于浑然天成,自是天定姻缘。” 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的符淅差点没脚崴,忍不住一手扶额,青龙城百姓也这么八卦的吗? 倒是跟她那群队友有的一拼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人群中忽然有一神经病大喊道,“渊王妃,加油!早日拿下渊王,早生贵子!” “……” 符淅作为万物之神,心胸宽广,但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无奈之下,她黑着一张勉强的笑脸,主动来到了人群中那位小哥的面前,笑容核善,“这位大兄弟,我与渊王乃是合作关系,并非未来渊王妃,谢谢。” 球球这些吃瓜群众,饶了她吧。她名声够臭了,身边流言蜚语也多得很,那些群众没认出她就是那位有名的符淅,可能是因为她气质大变。毕竟以前的她,可是蓬头散发,跟个叫花子女流氓似的到处乱跑,经常一脸灰回来。 想到这些不堪回首的黑历史,符淅恨不得变个身飞到天上去。 小哥傻愣愣地跟符淅说,“可是只有渊王殿下成亲了,我家娘子才会死了那条心啊。” “……” 得知真相的符淅,生无可恋。 果真是行走的荷尔蒙,青龙国顶级男神,祸国殃民龙听渊。 她要是成为渊王妃,还不得被姑娘们那些青菜给砸死。 忽然手腕被一大手轻轻抓住,龙听渊高大的身影出现,直接将她从人群中带走,“走了。” “啊,什么,等一下……” 众人就这样惊掉了下巴,看着那位天之骄子、高岭之花的渊王殿下,这样正大光明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走了。 一路人小声道,“这还不是未来渊王妃,我就把脑壳卸下来。” · 一路上,符淅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被龙听渊抓着走。 他是不是生气了? 符淅试探性地解释了下,“那个,龙听渊,他们的话你不要放到心里去。要不,我到时候发个帖子出去,说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 “……” 符淅见他不说话,不由嘴角抽噎,完蛋了。 都怪吃瓜群众嘴碎。 龙听渊最讨厌别人给他乱点鸳鸯谱了,虽然他看似不在意名声什么,但心里都是膈应的。那个娄馨玉虽然将消息放得很大,可消息越大,这回馈越是尴尬…… 最后连路人都知道,那婚事黄了…… 符淅才不想重蹈覆辙。 她想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之后,只听龙听渊清冷的声音传来,“以后无需跟他们解释这么多。” 符淅笑,“好的。” 藏在符淅意识里的某鸟默默吐槽:这龙听渊的心机指数跟暝途倒是有的一拼,巴不得把流言蜚语闹大呢。 符淅并未发现,龙听渊暗里笑了。 渊王妃吗? 好像还不错。 两人一起来到了酒楼内,据说这座酒楼以青龙命名,背后由皇室经商,也难怪这里皇亲国戚居多,甚至还包括五湖四海国度的王公子弟都在这。 “提前带你来这了解环境,有便于以后建立新势力。” “多谢。”符淅由衷感谢龙听渊,没想到他真将自己的意向放在了心上。 她对权力金钱并无欲望,建立万物宗,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待她事成之后,万物宗同样会交给龙听渊接管。 龙听渊到访,自然是上座。 符淅缓缓坐下,是靠窗的位置,阳光将她的皮肤映衬得很白,她举茶时,光线穿透她薄荷色的袖纱,乍看之下,仿佛披了昼日星光。 龙听渊被楼主叫去有政事相告,所以让她在此地稍顿片刻。 就在符淅好奇这里环境的时候,忽然,一坛酒被放在了桌子上,身穿宝蓝裘衣的男人拉开座椅,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她对面,气势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符淅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符淅微微惊愕,是龙修华? 他也在这儿? 是要作何? 符淅眼底的锐光一闪而过,轻笑道,“原来是修王殿下。” 龙修华双眼微微眯起,对着符淅直接放言道,“你今天看起来,似乎比以往更美了,带了点病弱的娇态,就像那被雨水打湿的花朵,惹人怜爱。” 符淅一身鸡皮疙瘩,“……” 大哥您与我斗智斗勇怎样都行,但能不能别恶心我。 勾引她对付龙听渊? 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符淅皮笑肉不笑地,“谢……谢谢修王殿下夸赞。” 龙修华看符淅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像占有掠夺的光芒,而符淅同时也在打量着他,发现他身上的修为也在近期提高了不少,竟然也在分神期—— 此人不可小看。 符淅暗下眼神,“修王殿下到来,所谓何事?” 龙修华轻佻一笑,“本王听闻你与渊弟要来,特意带了一坛珍果佳酿,予姑娘渊弟品尝。这点面子,不知符淅姑娘可否能给?” 符淅脸一黑,她最讨厌喝酒了。 “不给。”符淅冷漠脸。 “呃。”龙修华倒是没料到符淅会如此果断拒绝,随即,他轻笑起来,“呵呵呵,本王果真是没看错人,你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渊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符淅淡淡道。 “很简单,本王想要你。”龙修华眼底尽现绝对强势的光,“要你,成为本王的侧妃。” “哟,我还以为是小妾呢,结果直接晋升侧妃了?不错不错。”符淅依然冷漠脸。 龙修华发现自己摸不透符淅的底,也看不透她究竟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想爬上他龙修华龙床的女人可不少,连高岭之花的娄馨玉也成了他的身下人,什么样的女人,是他龙修华得不到的? 出于自信和欲望,龙修华直接放言道,“本王自是不会怠慢符淅姑娘。若一年半载,为本王诞下皇子,本王自晋升你为正妃位置。” 符淅只想笑笑不说话,她百无聊赖地一手撑着下巴,“什么?还要晋升?这职位观念,怎么还跟修仙一样的呢?麻烦,不要了。” 龙修华,“……” 他低声笑了起来,看向符淅的目光又更多了几分兴趣,“你还真是可爱。不如这样,你若是能将这坛酒喝完,本王就暂且放过你。否则,忤逆本王命令,其罪不清,且不说你如何,要是涉及到渊弟那儿去……” 符淅明白龙修华的意思,若是她不喝酒,他就会找龙听渊的麻烦。 这龙修华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谜,看似轻佻,留恋于花丛,但也是个深不可测的狠人物。 符淅倒是可以直接对付龙修华,只是嫌麻烦,而且此人给她的感觉非常难缠。 “行,符淅遵命便是。” 龙修华沉沉一笑,慢条斯理地揭开酒口上的红布条,为符淅倒酒。 这才刚将酒倒好,递到了符淅面前,忽然,符淅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在酒里下药了没?” “……”龙修华被符淅整得有点晕,就算他有这个意向,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手吧。 符淅小手捏着酒杯,嗅了嗅,道,“嗯,没毒,能喝。如果要下药告诉我一声,我知道哪些药材补身体,搅和在一起也好喝。” “……”龙修华瞪眼。 符淅闭着眼睛喝了下去,一杯放下,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委屈道,“好难喝。” “……”龙修华莫名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 这场面,好像他在强迫一个小朋友吃饭似的。 符淅总感觉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因为有人逼她喝不喜欢的东西。 真讨厌。 她直接呼叫了某鸟,“战斗鸡醒醒,有个喝东西的活你干不干?” 某鸟懒洋洋道,“喝啥?” 符淅,“喝酒。” 某脑双眼一亮,“成交。” 符淅轻咳了一声,“这回你可以以真身示人了,给你个耍帅的机会。” 某鸟,“呔,对吾来讲小事一桩。” 它早知道符淅被龙修华逼着喝酒,这是想让他英雄救美呢。 又能吃喝又能耍帅的活,真是再快活不过了。 某鸟内心乐呵到上天。 就在符淅准备喝下一杯的时候,忽然一只好看的手捂住了杯口,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逼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可不是君子行为呢。” 符淅抬头一看,是凤中霄本人。 他身上一袭湖光青蓝华服,头戴凤鸾青冠,身披深蓝凰腾披风,颇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之相,他眉眼含光,可容山河,唇角带笑,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其容颜世无其二。 …… 混蛋,打扮得这么惹眼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里吃饭。 符淅差点忘了某鸟的真身可是个绝世大帅哥。 可惜也是个帅不过三秒的家伙。 凤中霄大大方方地坐在符淅身边,伸手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一口饮下,并道:“好酒——” 龙修华目露警惕,“你是何人?” 凤中霄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道,“吾乃闲云野鹤人士,此女子不懂饮酒,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让吾等来,岂不美哉?” 符淅:这鸟幸亏得她真传,在外说话还挺有文化,没丢面子。 她是真的害怕某鸟下一句,就“你他妈的”冒上来了。 第172章 凤中霄再次现身 凤中霄还在与龙修华周旋中,符淅一手撑着下巴,余光无意间瞟向窗外,忽然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即过,她瞳孔骤缩。 她没有眼花,那人是…… 符淅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为了再确认一下,她又往窗外那儿看了一遍,结果没看到那人的正脸,却看到那人已经进了酒楼。 他进这座酒楼了? 她记得青龙四国盛宴要开启了,所以现在已经有各国使臣来此了。 凤中霄发现符淅似乎人有些僵硬,还以为她被龙修华给吓到了,悄悄问她,“符淅,你怎么了?” 符淅回过神,看向凤中霄,“没什么,怎么样,酒好喝吗?” 凤中霄大笑,“倍儿棒!” 符淅笑眯眯看着他,“多喝点,你喜欢,以后我忽悠他多弄点,然后专叫你来喝,气死他。” 见符淅跟一个从天而降的男子亲密无间,龙修华紧捏酒杯,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此人究竟是谁?他在青龙城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就连别国王公贵族他都非常熟悉,但就是从没见过他。此人气质不凡,言行举止高深莫测,怕并非普通人。 这些也就算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喝他的酒。 喝他的酒还不算,连符淅还亲自喂他酒喝,貌似对此人宠溺得很。 他都还没这待遇,让美人儿亲自喂酒,对象还是符淅。 他本以为像符淅这样单纯的绝色美人儿,应该很容易就会到手,结果没想到—— 符淅早在心里笑得上接不接下气,悄悄跟凤中霄说,“趁他还没阻止你,赶紧喝,这可是好酒,不喝白不喝。” 好久没喂自家宠物吃东西了,醉了才好,省得吵得耳根子烦。 凤中霄道,“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吾就抱着酒坛子全喝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主人赛高,主人万岁,主人就是最胖的!” 符淅脸一黑,“谁谁谁是最胖的!再搞谐音梗试试!” 凤中霄朝着龙修华举起酒杯,“不知吾等若是把此酒全部喝完,修王殿下是否就能放过这位姑娘?” 符淅:这脸皮厚的,跟谁学的。 龙修华看在若不是符淅在场,早将这家伙大卸八块了。 “出于礼仪,公子喝本王几口酒,本王可以不说什么。但这是本王与符淅姑娘的事,公子作为外人插手,怕是不妥吧?” “哦?是吗?”凤中霄徒手接过了符淅的杯子,“可吾喝的,可是符淅的酒,所以符淅的事也就成了我的事了,怎能说是外人插手呢?” “你和她什么关系?”龙修华问的很直接。 “什么关系?”凤中霄随意笑笑,然后张口就来,“那自然是,我想骂就能骂的关系,只要吾能挨得住毒打。” 就在符淅还一脸愣住的时候,凤中霄转眼就对符淅破口大骂,“你说说你是干啥吃的,喝点酒都不行,你说你还能干嘛?好歹都是及笄的人了,连酒都不会喝,以后出去还怎么混!你连天王老子都敢怼,一个龙绣花还对付不了,你要吾说你什么好?” 符淅一手拍在桌子上,静静微笑。 某鸟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不成。 凤中霄见符淅笑容不对劲,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喝酒,万一酒也没得喝,那就亏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符淅这个笑脸怪白切黑。 因为有人出来插一手,这是令龙修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173章 别搞海王剧情 龙修华虽被对面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激,但身为纵横江湖已久的人士,早练就了老谋深算的城府,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可面上始终镇定从容。他眯了眯眼,符淅这个小姑娘的性子,他是领教过几分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看似单纯无害,实际是不容吃亏的主。 那名相貌不凡的青衣少年,居然敢如此对符淅吆喝,即便如此,符淅也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并没有真正追究什么,可见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当龙修华发现他的小猎物越来越难以掌握、神秘到近乎超过他想象时,他心情可见的是一个复杂,开始想要认真以对,同时又心痒难耐。 符淅这个小姑娘绝对藏有不少的秘密,他当真是发现有趣的东西了。 能让龙听渊这般人物藏在金屋的佳人儿,又怎会一般? 与此同时,坐在龙修华对面的符淅见凤中霄还在喝酒,心里已经开始慌了,她家鸟儿可是个馋嘴货,一旦张嘴不是叨叨个不停,就是吃个没完没了的玩意儿,万一醉了,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符淅小手拍了拍凤中霄的肩,悄悄对他说,“战斗鸡,别喝了,耍帅三秒就够了,认真可就不好玩了。” 凤中霄嘴里喝得鼓鼓的,一双俊美异常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因为想起符淅交代过要他文雅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吞下去了。很难想象,一个陌上人如玉般的绝世公子,居然暗地里会是这幅德行。 符淅生无可恋地想要拍自己脑袋,她肯定是智商下线了,才会叫凤中霄这个傻缺出来,简直快跟痕之风有得一拼了。 可是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凤中霄一坛酒已经全部喝完了。 都怨她,刚才要他尽管喝,现在又不让他喝那么多,是她这个主人下达命令不明确。 她的错,她的错,她的错。 不怪某鸟。 目前情况的确如符淅所想,凤中霄已经醉个七八成了。 符淅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完了。 凤中霄此时脑袋昏昏的,眼中只有符淅一个人。忽然,那双骨节分明,干净白皙的手抓上了符淅的臂膀,脸还蹭了上来,喃喃道:“快,把吾的鸟粮端上来,还有瓜子,一个都不能少……” 符淅只想翻个大大的白眼。 好想打昏他。 可惜现在不行。 龙修华见此有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思绪也是空的,对面这俩人实在不按常理出牌,恕他不知作何表态。以往斗智斗勇多了,他早已学会话里有话,却从未碰到过这种令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情况。 只是,见那青衣男子竟然如此不避嫌地抓着符淅的手耍酒疯,又是撒娇又是东蹭西蹭的。 龙修华的眸子里又蕴含了多几丝危险,他看上的猎物,岂容别的男人觊觎,即便是少年也不行,更何况这少年看上去已经十七八岁的样子。 符淅实在拿自家傻鸟没有办法。 丢脸?她的脸已经不是脸了,是桌上那盘子。 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叫了声小二,“来人——” 小二很有效率地来到了符淅身边,道:“小姐,有何吩咐?” 符淅脸上挂着歉意又不失甜美的笑,特地吩咐他道,“麻烦帮我弄点醒酒汤来。” 小二红着脸积极应道,“好嘞,您稍等。” 小二刚走,化为人形的某鸟凤中霄突然抱着符淅的脖子,大声咆哮,“吾不喝那东西,难喝死了。” 符淅嬉皮笑脸地凶他,“不喝?也行呀,如果你现在酒还不醒的话,那你还有一种选择,让我一拳打扁你。呵呵,给我把你爪子拿开。” 凤中霄,“……” 别看符淅生得清新娇俏,打起人来也是不手软的。 见凤中霄终于不撒泼了,符淅一手拍开他放她身上的两只爪子,“手拿开,你当你巨婴呢?平时一副大爷相,现在跟个三岁娃似的,丢不丢人。” 凤中霄两只眼睛开始瞪她,一副凶得要死的样子,像只炸毛的鸡。 符淅见他这幅德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怎么,还想找我干架不成?” 没办法,一喝酒,自家宠物的叛逆期就来了。 店小二终于拿来了醒酒汤,符淅立马接过,对人家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手挽过凤中霄的脖子,亲自将醒酒汤喂进他嘴里,“来,快喝。” 符淅在心中忏悔,凤中霄啊凤中霄,求求你大爷的,赶紧给我醒酒先。 笑话都让人给看去了。 龙修华会怎么想嘛。 俩神经病。 凤中霄一边嫌弃,一边乖乖地喝着符淅喂他的醒酒汤。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找个地方靠,除了符淅这边,他没地方靠,不然还直接从椅子上再摔地上不成?他又不傻。 对他来说,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前生在神界,他还是只小凤凰的时候,符淅这个小娃娃就喜欢抱着他四处玩,累的时候,他就靠在她肩上或者肚子上睡觉。 即时他已经可以化身为人,但骨子里作为动物的本性,还是存在的。 喝完了醒酒汤,凤中霄就大摇大摆地靠在符淅身上睡着了。 符淅只能任由他去,毕竟龙修华在面前,她又不可能直接当着人家的面,把某鸟化为灵力寄放在她精神内。 符淅只能朝龙修华赔笑道,“实在抱歉,他酒量不太好,让修王殿下见笑了。” 龙修华眸子深了几分,对符淅直接避言不讳道,“本王何时才能有幸,能像你身旁这位公子一般,可以大庭广众下地靠你休息?” 符淅呆住了,她没有想到龙修华会这么说。 龙修华又问了句,“符淅,你与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符淅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再说这又不关他的事。 龙修华愈发觉得符淅身边的青衣男子实在太过刺眼,今天,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龙修华目光放在了靠在符淅身侧的青衣男子身上,“不论与否,男女总归授受不亲,男未婚女未嫁,大庭广众之下,此少年如此粘着姑娘,不太好吧。” 符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厚着脸皮道,“修王殿下应该听过我不少风评,整座城池的人都知道我符淅名声不遭,所以名声对我而言,也早无所谓,不是那么重要了。” 龙修华也没料到符淅会这么讲,他神色顿了顿,符淅的名声他是早有耳闻的。 传闻道,渊王府藏着一名容貌惊动天下的美人儿,也有人说,那女子相貌极丑,大多风评都是那少女一无是处,天生废材,又厚颜无耻想要附凤攀龙,人人喊打。 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所见到的符淅明明气质卓越,超凡脱俗不染尘世,气定神闲中带有天生的王者从容,知世故而不世故,不食人间烟火,又能遍阅人间星光。 他不知为何符淅在内在外的风评会如此褒贬不一,但他依旧能够笃定,她并非痴傻之人,即便她可以不在乎名声,可若危及到其他人,那就不好说了。 “符淅姑娘兴许早已习惯流言蜚语,可始终对于渊弟,还是有影响在的。要知道,朝廷上下,处处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行。稍有不慎……” “你倒是挺关心他。”符淅眼角带笑,眸底深处寒如冰雪。 “听渊乃本王堂弟,本王自是关心。” 符淅正百无聊赖着,心里面想的则是那道红衣身影,真的太像他了。 回过神来,又看向坐在对面的龙修华。她也奇怪,不知怎么的,龙修华这人就盯上她了,难道只是因为看中她的容貌? 心里这么想着,便这么问了,“修王殿下究竟看上我哪里?符淅无才无德,无能无知,粗人一个,何德何能让修王殿下挂念?” 要说美人儿,她家副队长白临沄才是绝世无双的大美人呢。 符·副队吹·淅再次上线。 还有她的女神梦无愔,偶像星漩子,还有宇宙管理总局传闻中的红非漪,唯一敢正面与他们家队长说话的存在,总之美男她见得多了,美女也见得不少,各个都是一代千秋传奇。 嘿嘿,都是她队友。 符淅对此骄傲得很,心里也美滋滋的。 龙修华笑了,“符淅姑娘何须如此贬低自己,能让本王看上的女人,岂止仅此区区皮相?” “那就是有趣的灵魂?”符淅懵。 龙修华,“……” 这是什么形容词? 不过听着意思,好像也是对的。 符淅顿时觉得头疼,她异性缘讲实在的,其实也蛮多的了,不过跟她有感情纠纷的倒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队友啊,宠物啊,仇人啊之类的,当然暝途不算。倒是一个龙听渊现在令她越来越抓狂。 可别再来个龙修华了。 龙修华一看就是个变态。 打打杀杀,斗智斗勇,多清晰明朗,拜托别再给她安排个什么海王剧情了,她可消受不起。 符淅想明白后,态度很明确地向龙修华表示,“修王殿下,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符淅我自是站在渊王殿下这边的,如果你想要规劝阵营,恕不奉陪。如若你对我有意,那我也很果断地告诉你,这不可能,无论几次,结果都是如此。希望我们能自明立场,奉陪到底。也还望修王殿下,以后不再向我提及封妃之事。也不必拿身份与皇权压我,因为我背后,还有整个摄政渊王府。” 龙修华也没料到符淅态度会这么果决,没有任何欲擒故纵,欲拒迎欢,她将所有立场和格局都看得很清楚,让他无言以对。 可她算漏了他龙修华可是决不罢休之人,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可能拱手让人。 别人或许畏惧龙听渊,可他才没把龙听渊放在眼里。 龙修华特地提醒了符淅一句,“这些年来,龙听渊从未正眼看过你。他明明不可一世,权倾天下,却还任由世人诽谤你,欺辱你。在你多次生命危急时,也从不曾出现。尽管他天之骄子,天赋异禀才华横溢,可对于你,却从未留过情面,这样的人,值得你如此倾心相付吗?如若你跟了本王,本王绝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本王会将所有诋毁你的人,一一斩杀。” 他们二人殊不知,这番话,已经入了刚到来的龙听渊耳里。 他脚步停住,一双清冷的瞳孔微震。 …… 符淅淡定从容地喝着茶,告诉龙修华道,“修王殿下,这些都乃陈年往事,以后不必再提。” 龙修华眯眼,“符淅,你在逃避什么?你刚才明显神情动摇,本王戳中你痛处了吧。” 符淅放下茶杯,抬眼镇定地看向龙修华,“龙听渊凭什么一定要帮我正名?他又凭什么一定要在我危急之刻救我?他又凭什么一定要回应我的倾心以待?他完全可以把我这个多余的存在撵出王府,完全可以不用在雪地里救下奄奄一息的我。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些年来我无怨无悔,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回敬恩情,其余的,没有别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意愿,无需绑架他人。王府从不缺人,又何必徒增我一个多余之人……” 龙修华被符淅的这一番话给弄震惊了。 这时,突然一道清冷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你从来不是多余之人。” 符淅回头,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龙听渊?”符淅睁大美眸。 龙听渊一步步走到符淅身前,深深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告诉她,“符淅,你从来不是多余的,渊王府永远有你的存在。” 龙听渊的到来太过猝不及防,导致符淅还未缓过神来。 她愣了几秒,后来,靠在她身侧的凤中霄不知何时,突然摔到了一边儿。 “凤……”符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龙听渊一脸冷漠地抓着凤中霄的衣领,眉宇显然露有怒色,“此人是谁?” 刚才只顾着听龙修华与符淅的对话,竟然差点忽略了靠在符淅身上的不明男子。 胆敢光明正大靠着符淅的肩膀睡觉? 第174章 符淅究竟是他龙听渊什么人? 符淅第一反应是来到凤中霄面前,护着他,并告诉龙听渊,“住手,他不是坏人,是你认识的人。” 龙听渊清冷眉宇微蹙,他认识的人? 他看见眼前的女孩细心地扶起那名青衣少年,将关切二字清晰地写于脸上。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复杂了起来。 符淅对于他,从来都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可面对这名素昧平生的青衣少年,却表现得如此亲昵。 这时,龙修华不知何时还走到了龙听渊身边,冷笑着,添油加醋道,“渊弟,那名青衣少年你可认识?那名青衣少年与符淅姑娘又是什么关系?你可知,刚才符淅姑娘可是心系那名少年得很,她对于他和本王,相较之下,那可是天壤之别。” “这与你无关。”龙听渊冷漠地甩下这句话,就见符淅扶着那名少年朝自己走了过来,然后与他一起缓缓坐在位子上。 符淅两只手抚摸上了凤中霄的脸,拍了拍,担忧道,“醒酒汤已经喝了,应该可以清醒点了吧。” 凤中霄两只眼睛里简直能画上一对旋涡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龙修华确定没下什么迷药吗? 符淅将质疑的目光看向了龙修华,龙修华察觉到了符淅的意图,双手摆了摆,一副本王是清白的样子。 是不是迷药,符淅作为万物之神,随便观察下便知。如果那酒水真有玄机,她肯定可以立马察觉。 没有办法了。 符淅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来唤醒凤中霄,反正治愈系灵力在这片大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抱歉,只能打扰了你的美梦咯。”符淅淡淡呢喃着,手指尖冒出了一团青光,光线一点点笼上了少年的额间。 在用灵力探测凤中霄的时候,符淅忽然眉头一紧,她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就是不知源头从何而起,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当她灵力流进凤中霄精神内时,他体内又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排斥着自己。 凤中霄的酒量她是清楚的,并没有差到离谱。 她离开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符淅只能加大灵力,将他唤醒。 符淅心下一沉,这股力量,是潜在的危险,她必须要找时间弄清楚。 须臾片刻,凤中霄慢慢恢复了神智,清醒了过来,那双睁开的眸子清明亮澈,俊美得让世间沉醉。 凤中霄垂头丧气地跟符淅抱怨,“吾刚才还梦到一顿大餐,结果就被你打断了,你赔。” 符淅强抑制住想锤他脑壳儿的冲动,“难怪一直不醒,原来是做春秋大梦去了。” 凤中霄笑了笑,那双弯弯的笑眼中转瞬即逝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符淅察觉到了,心下一顿,却看破不说破,继续笑着,“你要是再醉下去,就真的吃不了大餐了。” 话这么说着,符淅还习惯性地摸了摸凤中霄的脑袋,像是日常撸鸟似的。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凤中霄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她已经失去过暝途无数次,明白那种痛楚,所以更不能再失去凤中霄了,她身边的人,她一个也不想失去。 她太害怕失去了。 凤中霄极少会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他一直都是大大咧咧非常乐天派的,甚至连伤心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所以符淅有不祥的预感,她很担心,却又不敢多问。 符淅一手笑嘻嘻揉了揉凤中霄的脸,“今天这顿大餐算龙听渊请你的,当然他若不请,那就算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算借了人家渊王的光了,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于是,就在龙听渊和龙修华两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凤中霄一脸拽拽的表情向他们道谢,敷衍二字写在脸上,“谢谢啊,今天算吾沾光。” 符淅扶额,这鸟性子依旧还是那样。 龙听渊不语。 龙修华,“……” 凤中霄早知道这两人看他不爽,可是,他偏偏还要他们更看他不爽。 某鸟又开始挑衅了,第一个对象就是龙听渊,他直接朝他吆喝道,“吾说渊王殿下,您欠吾几箱瓜子和黄金还记得吧?” 符淅,“?” 龙听渊什么时候欠自家鸟瓜子的,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情况? 恕她一脸懵逼一时之间没办法脑补…… 龙听渊原本清俊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愕来。 他可算是知道此少年是谁了。 原来是那只鸡。(大渊震撼jpg) 他清冷地应道,“此等小事,何须本王记。” 凤中霄当即气炸想爆粗口,“%**#~。” 龙听渊面无表情继续道,“自己记好,待会儿回府中找本王结算。” 符淅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忽然就悟出门道了,当即拍了凤中霄一脑瓜子,“好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用几箱瓜子就把我出卖了是吧,啊?” 凤中霄瘪嘴,一脸懒洋洋,“是几千箱瓜子……” 符淅彻底石化,“你一天能吃这么多箱?鸡都吃不下那么多!!!不对,是猪都吃不下那么多,你是多能嗑?” 凤中霄向后靠了靠,“瓜子算甚,吾能气吞山河,这点对吾来讲不过是清清牙缝。再说,又不止瓜子,还有黄金呢,就当为某主人的千秋大业效力了。” 符淅:算了,只要不是欠人家龙听渊钱就行。 …… 龙听渊这才反应过来,除了某鸟会自称吾以外,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吾。 也难怪会与符淅如此亲密了。 可即便是符淅的灵宠,他还是感觉心里非常不自在。 因为此鸟会化为人形,还是名成年男子,还是位气质不凡非常俊美的男子。 一想到再者之前,都是他与符淅说着悄悄话,他心里就更加不适了。 难道符淅还与他住在一起不成? 这二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在自己王府住了这么久,他竟然都没察觉? 龙修华看到这二人的互动,更加笃定了龙听渊认识那名青衣男子,他双眼一眯,“渊弟可否向本王介绍一下这名小公子?” 龙听渊沉静着一张脸,缓缓道,“应该是符淅的小跟班。” 那只鸟的秘密,还是不宜外人知道比较好,尤其是龙修华这种危险人物。 某鸟凤中霄当即炸了,“谁说吾是她小跟班?啊?吾是她大爷——” 符淅一脸我不想跟他认识的表情。 就这样,莫名其妙一桌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龙听渊一心揣摩着龙修华的目的,又一心想着符淅,还要思量下那只鸟的事情。 凤中霄就自在多了,只顾着赶紧啃鸡腿,妈的,他们不吃多浪费美餐。 龙修华一边与龙听渊周旋,一边欣赏着符淅大美人儿。 符淅一边撑着下巴看着凤中霄吃,一边想着那抹红色身影。 她的感觉应该不会错,那人太像…… 凤中霄见符淅一脸魂不守舍的,吃得油腻腻的手朝她挥了挥,“在想什么?” 符淅一脸嫌弃地拍开了凤中霄的手,“能注意点吃相吗?待会儿带你去洗手。” 凤中霄,“哦。” 符淅简直想一头磕桌子上,敢情她这是在带娃吗? 符淅悄悄告诉凤中霄,“我好像看到刑焱了。” 凤中霄手中的鸡腿立马掉了,“啥?” 符淅无语,“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凤中霄,“哦。” 龙修华见从刚才开始,符淅的眼神就没朝自己看来,眼神暗了暗,忽然朝龙听渊道来,“不知符淅姑娘在渊王府是何等地位,与渊弟又是什么关系?” 龙听渊放下茶杯,冷冷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龙修华阴沉地笑了笑,“恕本王直言,本王看上了你渊王府的符淅,有意娶之,愿以黄金万两,千万城池为聘。若符淅姑娘并非你未来妻室,那还望渊弟赏脸,给本王这个机会。” 龙听渊的声音愈发寒了几分,“原来你找她来,为的就是这事。本王不会同意,符淅向来都是本王的人,恕本王不会将她给予任何人。” 龙修华觉得十分好笑,“你的人?你的什么人?佣人?亲人?还是养女?哈哈哈哈,你连她是你什么人,都弄不清楚。符淅在你王府里,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可她若跟了本王,那以后她就是万众敬仰的修王妃。” 龙修华觉着,倘若他真要许一名王妃的话,大概也只有符淅能称他心意了。 在这世上,眼缘非常重要。他一生流连于花丛,心却是空的,眼也是空的,却没想到见到符淅后,竟然会对她着了魔似的念念不忘,他居然还对一女子产生了执念。 并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是最好的,而是非她不可的那种想法。 就在刚才,他问了符淅那番话,符淅回他的那番话,颠覆了他整个想法。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透彻通透、明辨事理的女子。 其实他认真了。 而龙修华这番话,也让龙听渊陷入了茫然的思考。 没想到有一天,他龙听渊也会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 符淅,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第175章 四国战神邢焱 符淅明显全然没有在意那二人的交谈,此刻,在她心里,那种凌驾于心灵之上的共鸣愈发强烈,忽然,她心猛地一跳,随即,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声响。 在座的几人都纷纷停止了交谈,向一致的方向看去,各个面露警惕。 符淅站了起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符淅,小心。”龙听渊下意识护着符淅。 那群人是混元大陆的反势力,不知名的组织,他们背后的后台至今无人未知,近期一直在四大国内肆意喧嚣,穷凶作恶,却始终无人能剿灭他们的根底。没想到如今他们的爪牙已经伸向了青龙城的核心,青龙楼。 “胆敢在青龙城放肆。”龙修华暗了暗眼,的袖口中忽然多出了一柄螺旋刀,螺旋刀锋利无比,扫射而出,当即割穿了一名杀手的喉咙。 符淅一眼瞧见了龙修华那柄螺旋刀上面的刻印,眼神深了几分,这个标志,有些熟悉。 但事实并非那群反势力挑事,而是那群反势力,正在被一名红衣男子大张旗鼓地修理。 人群中,一道好听磁性、低沉凶狠的声音出现,“敢惹爷,你是不要命了吗?” 当符淅听到这声音时,整双眸子都明亮了起来。 这声音,是焱大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那名身穿鎏金红衣铠甲的男人身上。日光下,他逆光而立,轮廓刚毅俊美,身形精壮高大,气质奇特,尤其是深红色双眸异常惑人,薄唇习惯性扬着邪魅张扬的笑,相貌俊美得不似凡间物。这名男子,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正是整片混元大陆都令人礼让三人、谈虎色变、万众敬仰的四国战神——刑焱。 符淅强忍着眼泪跟激动,她很想大叫一声焱大哥,可又怕遇到与痕之风一样的情况,所以声音哽在喉头,不知该作何抉择。 那是她的生死队友之一,队伍里面对她最照顾,最护犊子的焱大哥。 焱大哥绝对是整支队伍里最有安全感,最可靠的男人,他是绝对的武力值担当,就从没有他打不倒的敌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每次出事都是他掩护垫后,却从未出过差错,是他们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焱大哥,竟然就这样被她遇见了。 符淅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激动,简直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压压惊。 在众人一群吆喝下,就眼见他们的战神刑焱大人,轻而易举地拎着那群杀手的衣服,一个个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丢到楼外,一只手随意拎着酒壶,一只脚狠狠踩着那杀手头目的身子,慵懒邪魅的声音缓缓从他口里传出,“爷赏你个新死法,怎么样?” “……” 那杀手并未说任何话,突然猛地挣脱了刑焱的束缚,直接拿起武器朝着符淅攻击而来。 符淅惊讶,这群反势力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仿佛一切没有了声音,眼前一道从白光闪过,那名杀手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手中的刀只离自己一毫之差。 原来是刑焱手中的筷子,直接射中了杀手的心脏。 仅用筷子就能剿灭一人性命,可见此人灵力深厚。 就在那杀手倒下的一刹那,刑焱看到了那名身穿青衣、衣袂飘飘的绝色少女。 二人对视了许久。 第176章 二维代表人物 邢焱 刑焱踏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符淅走来,唇角笑容不再,双眼镇定异常。映入眼帘的女孩,她红着眸子,有雾气蒙住了眼眶,樱红的唇皮在隐隐打颤,专注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想要开口却迟迟没有开口。 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刑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队友之一,可是她却不敢上前相认,生怕自己又白欢喜一场。经历过了痕之风那事儿,符淅只能告诉自己要更加谨慎。她的每个队友性子都不相同,不是每个人都像痕之风那么好说话的。 平常若是谁敢跟焱大哥套近乎,早被一拳打飞了。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一拳打飞,这多丢人。 符淅像只小兔子似的,红着眼睛,小小一个,看起来又可怜又怂。 刑焱望了少女许久,却在看见她身旁的凤中霄后,这才断定了心中想法,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坦然一笑,更加笃定地来到了符淅面前,就这样微微俯视着她。 符淅像是明白了他的眼神,面前的这名男子,那是看熟人的眼神,并不是陌生的、测探的,她这才忐忑地开口说出了一个字,“焱……” 对方不需要任何言语,便确认了对方内心所想。 “符淅妹子——” “焱大哥——”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四国战神刑焱,就这样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那名青衫少女,简直跟抱柱子似的,还抱着人家小姑娘大大转了个圈。 四国战神,那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啊? 不近女色。 什么人都不曾放在眼里。 四国皇帝都忌惮的存在。 整个混元大陆都要让道而行的人物。 而且众所周知四国战神刑焱的脾气向来不好,谁要惹他不悦,那只能自掘坟墓好自为之。 这小姑娘是谁啊? 人家不近女色脾气暴差的四国战神,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抱着人家转圈圈? 被刑焱抱着转圈的符淅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卧槽,放手啊,我的肋骨……要断了。” 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刑焱只好淡淡笑着收了力,慢慢将她放下来。 刑焱个子很高,符淅站在他面前,就跟个小不点似的。 符淅表示很欣慰,两只手拼命抹着眼泪,“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奇怪了,为什么刑焱记得她,痕之风却不记得她? “你就是变成个骨灰坛子,我都认识你。” “……” 符淅囧着张脸,还是一如既往没法好好交流。 刑焱双手搭着符淅的肩膀,告诉她,“你知道爷找了你好久,整片混元大陆都块掀过来了,都没找到你的影儿。” 符淅无情吐槽,“那你也太废了吧……” 刑焱:“忘了说,是恢复意识之后没几天。” 符淅:“……” 她算是明白了一个规律,来生魂大陆所有的队友们,可能因为经历最新的重生,记忆和神力都会被封印,会在某个特定时间段恢复。痕之风还未恢复,刑焱是在近期不久恢复的神力和记忆。 难道说,真正的二维代表人物,是刑焱? 刑焱因为找到了符淅,内心高兴得不得了,从头到尾,看了符淅许久,跟打量动物似的。 刑焱看着符淅,微微道:“符淅妹子,你看上去好像……” 符淅一头问号,“看上去什么?” 刑焱:“看上去好像胖了?” 符淅:“……” 卧槽,晴天霹雳啊,大哥你认真的吗? 刑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纠正,“不是,是看上去好像壮了!” 符淅继续生无可恋,“……” 刑焱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想要形容,你看上去更健康了,更,丰,丰腴了。” 符淅垂头丧气,“……” 依旧无法沟通。 个智障。 果然队友未归队之前,都是无敌的存在。归队之后,各个都是憨憨。 刑焱捏了捏符淅的一双臂膀,“你最近是不是举铁去了?长肌肉了?” 符淅,“……” 刑焱又一拳敲了敲符淅的腹部,懵逼状态持续未掉线,“卧槽,腹肌都有了,你都经历了什么?” 符淅忍无可忍,一拳轻轻打在他胸口上,笑嘻嘻道:“你走开——” 刑焱知道符淅一个人默默受了很多苦,表情立马软了下来,“没事了,以后有爷在了,最强战力在你身边,谁还敢惹你?” 符淅擤着鼻子,跟个孩子似的窝刑焱怀里大哭,“哇,我太难了,人家一个团战奶妈被逼成为adc,这过程有谁能懂?还有谁能懂?这也就算了,结果还是几次被人吊着打,好几次都差点死了,这几天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呢。他们都欺负我,我太惨了——” 刑焱听着符淅的倾诉,硬是愣了半天,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啥惨得爷想笑啊,你这咋混的啊?狼狈成这样,爷都不好意思认你了。” 符淅死死瞪着他,确认过眼神,是亲队友。 符淅直接将人家龙修华给diss进去了,“这些还不算,今天还被恶势力强迫求娶当王妃。” 刑焱还当真是往死里损,“……都窘迫成被逼当压寨夫人了,不愧是你。” 听到二人谈话的龙修华:压寨夫人??? 嫁给他当王妃是这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吗? 还有四国战神刑焱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怎么会跟符淅认识? 两人关系看起来似乎更加不一般。 刑焱跟他是有过几次交情的,那人实力恐怖,性格乖张,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一切自我为主,任何人的情面都不会考虑给。 没错,刑焱很狂傲,那是因为他有狂傲的资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自尊都是空谈。 各大宗门,不说混元大陆,甚至连生灵大陆的势力都不敢惹他。 此人实力未知,我行我素,背景更是不为人知,也是各大势力梦寐以求想要结交的人物,只是他平时行踪隐秘,只有在出现战争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可他万万没想到,刑焱居然会认识符淅,两人关系竟然非同小可。 某鸟凤中霄一脸笑呵呵看着符淅跟刑焱的大型相认现场。 妈嘞,太好了,主要任务进度终于有着落了。 等痕之风再恢复记忆,那三贱客就齐了 然后,就可以,可以结合起来,把那个该死的黑鹩,给吾,给吾一拳打扁!!! 太痛快—— 只有龙听渊是惊愕的。 没想到符淅竟然真的认识刑焱。 他早察觉到符淅在找刑焱,只是没想到两人关系竟然如此匪浅。 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符淅,连她的秘密,都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现在看来,在符淅身上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 龙听渊不知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只能捏着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静静看着刑焱与她在叙旧,二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 符淅其实对很多人都习惯性保持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包括自己。她看似笑脸盈盈,亲切可人,可骨子里却生来一股宛如谪仙的清傲。但若有谁能让她这样不分彼此,说明对方在她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 符淅有无数话都想跟刑焱说,但碍于场合,还是有诸多不便。 因为她要跟刑焱讨论很多正事。 迫于无奈,符淅只能拉着刑焱来到餐桌前,继续那未进行完的餐宴。 刑焱挑着一双俊逸的眉毛,“哦?符淅妹子你在这一桌吃饭吗?是你消费还是别人?反正无论如何,这一桌,爷请了。” 刑焱从符淅这里得知,她在混元大陆青龙国混得很不好,风评差,臭名昭着,经常被人蔑视欺压,虽然他表面上一直嘲笑自己可怜的小队友,可实际上,可是把一桩桩事情都记在心里,她所受过的欺负,他刑焱必然会一件件帮她讨回来。 龙听渊放下茶杯,“不必。这一顿,全算本王的。” “哦?你是?”刑焱见到了龙听渊,一下便认出了他,青龙国摄政王龙听渊,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认识的,只是交集并不多,倒是他们国家皇帝,曾有托于他,“原来是渊王,据说你对我家符淅妹子,似乎并不友好?” 众人都吓白了脸,也只有刑焱对于龙听渊,敢省略殿下二字了。 我家符淅妹子? 龙听渊心下烦乱,还是抑制住不知名的情绪,冷冷道,“符淅乃本王渊王府的人,并不是刑焱将军你家的。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将军自重。” 从这句话中,刑焱倒是听出了几丝猫腻。 难不成此人对符淅…… 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这人最爱的,就是瓦解猫腻,乱拆各种cp的毁灭杀手。 刑焱淡笑,“本将自有分寸。但是,渊王你勿扯开话题。你们渊王府胆敢有任何人对符淅不敬,那就是与本将为敌。本将自会带走符淅,并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这句话,不仅是对龙听渊说的,也是对在座的任何人说的。 他这话一出,便是整个青龙国都会知道。 符淅是刑焱的人,谁欺负她,就是招惹了刑焱。 刑焱是谁?随便动动手指头剿灭一个国度的存在。 哪怕四国之首青龙国,他也并不放在眼里。 谁都不知道刑焱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是战神一般无敌的人物。 哪怕他想建国成君,也自会有人拱手相让。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符淅是欣慰的,刑焱无论何时都是比她还睚眦必报的,绝不会允许队里的任何人被欺负,也不会有人会不识相地去惹他。 刑焱大大方方地拍了拍符淅的背,“记住了啊,你可是有后台的。你的后台就是爷,硬着呢。任何反势力妄想动你,今天那些人,就是榜样。” 符淅扬着夸张的表情,故作感动得快要哭的样子,“知道知道。” 刑焱表情邪魅,自信扬言,“别说什么大乘期,渡劫期,就是来个真神,也耐不了我何。日后没有大乘期以上修为的,都别来找爷,爷嫌群架不够打。” 刑焱这话并非大话,而是真话。他的修为可是远远高于符淅很多,在星际,他是名副其实的战神,代表生命之火的战神,五行星代表人物之一,拥有数千万战舰群,一手统领数百万云火大军。 他又看向了龙修华,挑了挑眉,“就是你扬言要娶符淅的龙修华?哦,我记得你,你这家伙藏得倒还挺深。” 或许别人查不到龙修华另一个身份,可刑焱知道。 刑焱与各大势力都合作过,许多人的底细,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有很多人想要除掉他,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可是奈何他太强了,无人能动他半根毫毛。 刑焱说话很直接,“爷知道你酷爱美人儿,尤其是符淅这等美得不似凡间物的绝世美人儿,但,你任何人都能动,她,你是万万动不得的。想娶她,还早得很,就怕你娶了以后也承受不起。” 符淅是啥性子? 白切黑笑脸怪? 你永远不知道她笑容几个意思。 也不会知道她切开来什么颜色。 早把你坑得不要不要的了。 符淅一脸无语,“我有这么可怕吗?” 刑焱,“别说话,你有。” 凤中霄,“有。” 刑焱看向他,“两票胜一票,通过。” 凤中霄与刑焱对视:达成共识。 符淅一副我害怕极了的表情。 某鸟已经够损了,痕之风也是个损货,加上刑焱。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符淅暗自翻了个白眼望天。 这顿饭吃到嘴里,居然没有一次感到是香的。 龙修华隐忍着愤怒,淡淡问刑焱,“将军何出此言?” 刑焱一脸理所当然道,“你娶她,确定不是抓个祸害进窟吗?” 龙修华,“……” 符淅‘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微微笑。 艾玛,她不要面子哒。 居然敢形容她是祸害? 那刑焱是啥? 煤球? 专门烧火把人变非洲人的? 刑焱懒得纠结这些事,倒是将心思放在了龙听渊上面,“近几日,本将或许要借光,在你王府住几日。” 虽然符淅还未曾跟他说过自己的任务,但邢焱心里已经有个数了。 所有维度代表人物都会被分配在目标人物这里,符淅的目标人物之一便是龙听渊。 他作为二维代表的使命,理应也该助符淅一臂之力。 第177章 惊蛰是否活着? 符淅微微惊愕,刑焱要住渊王府几些日子? 她看向刑焱,瞧他挑着眉毛,唇角带笑,一副高深莫测、坐筹帷幄的样子。 龙听渊放下茶杯,听刑焱说要搬到自己王府住,眉宇微蹙,余光看着他若有所思。 符淅失笑地拍了拍刑焱的肩,“虽然我们焱战神大名鼎鼎身份显赫,但渊王府也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吧?” 刑焱一脸“你是白痴吗”的神色看着符淅,“符淅妹子,你许久没跟着爷混了,这默契也下降了?爷是那种没有准备,就自作主张的人吗?” 符淅低着头,“我错了……” 刑焱看着豪迈不羁,其实是个有勇有谋、心细谨慎的人。 刑焱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地与符淅说着悄悄话,“笨蛋,爷特意来帮你难道不好吗?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我也总不可能向龙听渊要人,直接把你扛回我将军府吧?”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怎么又是扛,我不要面子的?” 暝途直接抓她后脖颈,刑焱也是用扛的。 她这么没有尊严的? 符淅一脸怀疑人生。 跟符淅说完了悄悄话,刑焱又将目光看向了龙听渊,说道:“这是青龙国皇帝的旨意,此次四国盛宴的安排,有一项秘密协议,需本将与您协商。既来者是客,渊王府自然会好好待客吧。” 说起这桩,龙听渊立刻反应过来所谓何事,淡淡道,“自然。” 符淅是惊讶的,“不是吧。” 刑焱斜了她一眼,“有问题?” 符淅看着刑焱,“没什么,只要你别挑起啥莫名其妙的战斗,把人家渊王府炸了才好。” 刑焱虽然行事谨慎,胆大心细,但也是最会挑事的,每次闯祸也是他,然后痕之风背锅…… 反正莽就完事了。 刑焱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缓解尴尬,“就是炸了又不用你赔,爷付得起。倒是大风那家伙,这事栽他身上,那他前半生也到头了。” 符淅,“……” 为痕之风默哀三秒。 龙听渊全程清冷着张俊脸。 为何这两人讨论的东西奇奇怪怪。 好像在商量着要炸他王府? …… 太阳快落山时,这一桌餐宴也算是不欢而散了。 龙修华先行离开后,刑焱也堂而皇之地跟着符淅一路回渊王府。 龙听渊看在皇叔、也就是青龙国皇帝的面子上,也为刑焱在渊王府安排了住所。至于凤中霄,他也另外安排了住所。他是绝对不允许那只鸟跟符淅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尤其是知道了那只鸟会幻化成人形了之后。 凤中霄因为灵力有限,又变回了鸟,化为灵力,沉睡在符淅的精神体里了。 刑焱与符淅二人在溪雨轩的庭院里交流。 在这里,刑焱设置了特殊结界,外人是绝对听不到他们谈话的。 而接下来所谈的,都是正事。 刑焱感到很奇怪,从刚才开始,他就有注意到凤中霄的心不在焉,随便表面上看上去还是笑嘻嘻的。以往这个时候,凤中霄肯定会夹在他们中间叽叽喳喳说很多话。而现在,他竟然已经被迫化为了灵力,寄生在了符淅的精神里。 刑焱皱着眉头,“那只鸟以前还能一直维持人形活动,怎么现在灵力这么不中用?” 说起凤中霄的事情,符淅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娓娓道来,“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很难一下子说清。他的事,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发现了。不仅源于灵力上的问题,还有,精神上的问题。他应该有事瞒着我。” 刑焱想了想,告诉符淅,“他不告诉你,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你与他灵力共生,他若出现了差错,你也不会幸免的。这件事,你要多放在心上,我也会帮你留意的。” “嗯。” “那个,焱大哥。”符淅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刑焱。 “怎么一副那么严肃的样子?”刑焱朝她笑笑,想让她放松些。 “我怀疑……不,我感觉,惊蛰他还活着。” 这句话还未说完,刑焱瞳孔骤然猛缩,整个神情都变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眸,大脑嗡嗡作响,连呼吸都是静止的。 刑焱的心脏在狂跳,一向镇定坚定的眼眶,此时隐隐颤动着。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惊蛰还活着吗? 惊蛰还活着。 还活着…… 太好了…… 他就知道,惊蛰那样的人,不会就这么消失的。 符淅看着这样的刑焱,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她也并不确定。 只是内心在强烈地渴望,他还尚在人世。 看着符淅纠结的表情,刑焱很快冷静了过来,“消息是不是……还不确定?” 符淅点了点头,神情复杂,“是。” “……” 符淅又道,“但是感觉不会骗人,那是多年惺惺相惜并肩作战所产生的共鸣,我觉得那人就是惊蛰。只是……” 她上次揭开了那人的帽檐,相貌却不是惊蛰原本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她小心翼翼地行走,凡是都会留个心眼。 敌人虎视眈眈,她得千万小心,不能被利用。 刑焱眯了眯眼,“将你和惊蛰的事完完整整告诉我。” 符淅神色认真,跟他讲起了她与惊蛰的点点滴滴。 “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外面,还潜藏着一个世界,也是我们共同要对付的反势力。那个世界,正操纵着现在我们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的运转轨迹和变向,一一搅乱,才使得多元宇宙开始崩坏。我冒险去世界之外探了探,差点死在里面,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是一个穿着紫衣戴着兜帽的神秘男子救了我。” 符淅神色暗了暗,“他的手背上,刻着跟惊蛰一模一样的雷霆纹路。他的声音,说话的语调,呼吸,情绪都跟惊蛰如出一辙。他给我指了明路,告诉我怎么冲破那里环境的桎梏,也告诉我那里的修炼模式。” “后来,我开始一个人独自训练,重新开始,在一所瀑布断崖边,我拼命努力地训练,但还是没有太多效果,我练了一遍又一遍,再加上重重压力和情绪,我开始心灰意冷,结果又是他出现了。他很严肃地批评了我,并指点了我,后来,我练成了,终于开始抵达了那个世界境界的第一步。”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冥域。我因为保护别人,受到了致命攻击。世界之外的那种攻击,与这里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基本无解,在我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刻,他又出现了,然后拿到了解救我的方法。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见他要走,很快就追了上去,与他过招,想要测试他究竟是不是惊蛰?” 刑焱下一秒的呼吸哽在喉咙,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紧张问道:“然后呢?” 符淅说,“我摘下了他的帽檐,遗憾的是,他长得并不像惊蛰。” 刑焱怔了怔,开始所有所思了起来。 符淅又告诉刑焱,“不过相貌这种东西,你知道,可以易容,也可以通过很多特殊形式改变。但一个人的相貌再怎么改变,他带给你的感觉,气质,很多微妙的细节,是很难发生改变的。他的气质,看我的眼神,实在与惊蛰太像了。” 刑焱看着符淅一点点在阐述,也能顺其自然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 在心情上,他们是一样的。 惊蛰对于他们整个队伍来说,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月光。 那名男子,就如月光一样,高冷,清傲,如星河不可及,又能在人不易察觉的时候,温柔地照进你内心最暗的角落。 惊蛰是他刑焱最敬仰的人,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每次在他命在旦夕时,惊蛰总是会如神只般出现,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都有可能,万物都成定局。 无论是处事作风,还是谋略,其实他都是从惊蛰那里学习到的。 符淅看着刑焱,眼眶酸涩,眼底黯淡,“你应该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就是那种,每次在最绝望,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人,成为你的救赎。惊蛰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没有明灯明亮,可所指引你的方向,却比明灯还要可靠。所以,我潜意识里遵从心里的感觉,他就是惊蛰。” 当二人提起惊蛰的时候,态度都是郑重的。 刑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对符淅说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要找到惊蛰的下落。不管他还尚不尚在人间,是否物是人非,是否换脸换皮,我都要确定他的存在。” 符淅忍着落泪的冲动,满怀希冀,认真地回应刑焱说,“我相信惊蛰一定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刑焱在心中默念了这句话很多遍。 自从惊蛰消失后,他整整一个世纪没怎么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惊蛰死了,只有他,还有他的队友宁死也不相信。 无论怎样,惊蛰永远是他们的一份子。 “我感觉惊蛰好像在计划着什么,或许,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我们的动向。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也会碰到那名紫衣男子。你对他的共鸣比我强烈,或许,当你遇上他的时候,心中应该会有答案了。” 刑焱听符淅这么说,心里还有些期待,“这么说来,我也很有可能会与惊蛰碰上?放心,无论惊蛰变成什么样子,是成为我们的敌人,还是失去了记忆,我也能认出他。符淅妹子你知道的,我识人的能力可是一流。” 符淅笑道,“全队的希望,就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 符淅与刑焱要叙的旧太多,一时之间还不知从何说起,后来突然想起了痕之风的事情,又对刑焱说道,“对了焱大哥,前些日子我还见到痕之风了。” 刑焱听到痕之风这个名字,差点形象不保,一口酒差点吐出来,“什么?那个狗家伙?他特娘的也在?” 符淅,“……” 刑焱与痕之风那可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冤家,两人见面,可以一言不合就吵架,从头吵到尾,又从尾吵到头,没完没了。 如果这两人挨在一起,她的耳根子这辈子都别想清净了。 这样想来,自家鸟儿也算是遇到对手了。 明明两人合作天下无敌的,可偏偏就是谁也不服谁。 “他在哪儿?” 符淅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刑焱问道,“怎么了?难道那家伙还敢欺负你不成?告诉爷,爷把他揍到屁股开花。” 符淅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痕之风他,不记得我了……” 见到符淅一伤心,刑焱就手足无措了。 他赶忙着安慰符淅,“别担心,没事的,总会记起来的。我想,我们队伍里所有的人,一开始都是记忆被封印的,他应该还是时机未到。我也是前不久,才恢复的记忆。” 刑焱是知道符淅跟痕之风感情又多好,两人就跟幼稚园最要好的小朋友似的,只要两人在一起,就会嘻嘻哈哈个没完没了,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他能够理解符淅在那个时候一个人,那是她最无助的时刻,身边没有一个人,又经历了许多生死关头,心里肯定积压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情绪。好不容易见到了跟她感情最要好的痕之风,对方却以陌生回应。 那种感觉,肯定很受打击。 刑焱虽然平时也会损符淅,但是在她真正心里有难过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打击她的。 “我本来以为他是二维代表,现在看来,你才是。” “二维代表?”刑焱不解。 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这些。 看来符淅远比他知道的要多。 符淅告诉刑焱,“这些都是惊蛰……不,是紫衣男子告诉我的。我们需要依次找到十一维代表人物,才能去完成维度总局给我们的任务。” 后来,关于这些事情,符淅跟刑焱讲了很多,有关于星云体的,还有修炼境界划分的,刑焱都听得非常认真,然后越来越兴奋。 刑焱是武学奇才,对于修炼、训练,他从来都是排在头个,永远干劲十足。 刑焱立马起身,然后兴致勃勃地拉起符淅就走,“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训练吧!” 第178章 训练 符淅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昏头了,才会跟刑焱提训练的事情。 训练可绝对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她生无可恋地被刑焱拉着跑。 刑焱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他是天生的战神,遇强则强,只会更强,不会衰退。有能够变强的方法,那当然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何况身为战神,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队友受到任何伤害的。 当他听到符淅三番两次受伤的时候,那时他就想,如果他在的话,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符淅受到任何伤害的。 符淅是谁? 他们队伍里的团宠啊! 队伍里他最宠的就是符淅了。 实际上符淅对他来讲,也有着重要意义。 在他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刻,是符淅救了他,并给予了他希望,像是一道亮光,彻底为他扫开了所有阴霾。从那时起,他就发誓,符淅是他一生要守护的人。 也是每次符淅开导的他,才能让他的内心越来越坚定,一往无前。 符淅在他们队伍中,就像是生命之灵一样,赋予他们新的生命,也拯救他们的生命。 符淅的性格也是如润雨一样,温柔,明净,任何人与她相处都会感到非常放松。她很善良,也很体贴,关心着队伍里的任何人,在关键时刻,总能让他们敞开心扉,开导他们。对内,她像是雨后的花骨朵,纤弱娇嫩,可爱柔静,对外,她镇定从容,雷厉风行,绝不手软,一切对她而言都游刃有余。 “当时是你一个人练,可现在不同了,你队友陪着,只会效率倍增好吗?惊蛰……不,紫衣男子也不是说过了,现在除了任务以外,变强才是最重要的。敌人已经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们迟早也要反攻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就是因为你陪着,我才更害怕……” “……” 符淅无语望青天,战神训练,可想而知多么严厉残酷,跟队长的魔鬼训练简直有得一拼了。 “我身上伤还没好呢。”符淅耍赖了。 “我就是练家子,你身上伤到底碍不碍事,我会不知道?” “……” “别想偷懒,你什么时候居然还会怕吃苦了,拿出你在断崖边训练的勇气来,来,奥利给。” “……” 符淅彻底生无可恋,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她这到底是摊的什么事? “咦?符淅妹子,你的武器呢?就是那把,超级威风的混沌神斧?” 提到‘混沌’,符淅脸色更加尴尬,她无奈着复杂的心情,手中的‘混沌’也展现在了刑焱的面前。 “卧槽——” “……” “好大……一把菜刀。” “……” 刑焱懵了,“你这……” 旋即,刑焱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呐不是吧,堂堂混沌战斧,居然变成了一把菜刀,符淅妹子你也太有才了吧。” 符淅扶额,“笑什么笑,降级有这么稀罕的吗?” 刑焱依旧笑得上接不接下气,“来,要不要爷教你一套,旋转刀法!” 话说着,刑焱就顺走了符淅手中的‘混沌’,耍了起来。 不愧是战神,十八样武器样样精通,就连菜刀都玩得跟长枪似的。 符淅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没了。 快被队友嘲笑死了。 刑焱毫不保留地吐槽符淅,“天才,符淅妹子啊,你果真是个天才,一把菜刀行遍天下,俗话说得好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爷要是灵力尽失,手无寸铁,一把菜刀也能把爷喉咙给割了。” 符淅在风中凌乱,“喂喂,能不提这个梗吗?” 混沌:就算人家是把菜刀,也有好心人能发挥它威武的本能。 符淅无奈叹气,“快把混沌给我吧,别闹了,日后我会让它慢慢升级的。” 刑焱虽然调侃符淅,但他还是一本正经道,“慢慢来,我们从不怕从零开始。多少个修罗场经历过来了,什么奇迹没见识过。为零也是新的开始,也是无限的象征。” 被刑焱安慰了的符淅,忽然斗志满满,“就冲你这句话,来旋转刀法教我了!” “走起,爷教你。” 符淅的武功就是跟刑焱学的。 在习武方面,刑焱绝对是优秀的导师。 即便符淅身体素质偏柔弱,刑焱也绝对有办法给予符淅正确的指导,教授于她最对症下药的方法,可以最好的发挥她的技巧性以及爆发力跟敏捷度。 没过多久,符淅就将刑焱教给她的‘旋转刀法’玩得贼溜。 混沌:尼玛,别转了,晕死了要。 “行了,别转了,别转移主题。走,去王府训练场,身体素质,是训练要素的第一步。” “不要啊……” 刑焱一直把紫衣男子的话放在心里,其实在他心里,也越来越断定他就是惊蛰本人没错了。 惊蛰那人,最注重事物的本质,不管人或物。 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也始终注重本质上的身体训练。 就像人心终究是会回到故乡的。 修炼也是。 修炼的本质,就是自身。 想要达到那个境界,就必须从自身悟出门道。 符淅已经拿到了星云体门槛,他自然也绝不肯落后的。 武力担当怎么说也是要排在最前面的。 …… 来到了王府训练场,刑焱多看看西看看,非常满意这里的环境跟设备。他满意地拎起了一个训练器,感叹道,“好家伙,真不错,还挺趁手。” 他又来到了弓箭场这边,一眼就能瞧出哪些弓箭是真家伙,哪些只是训练摆设。 他将符淅叫了过来,“符淅妹子,你使针倒还挺准,可是射箭从来都是一言难尽。万一哪回队长设置了这项训练,你岂不是要完蛋?这把弓箭非常沉,你封印灵力,以普通人状态来拿拿看。” 符淅很快就封印了自身灵力,以普通人状态开始。 刑焱直接将弓箭丢给她,符淅双手一接,差点没一屁股摔在地上。 刑焱无语地看着她,“你断崖瀑布边的训练成果,就这?” 符淅瞪了瞪他,“那是法师类训练!” “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举了多少次铁!” “……” “太菜了。以后出去,千万别对外宣称你是我教的,太没面子了。” “哼,巧了,我就是要败坏你战神口碑不成。” 符淅吃力地一手拿起了弓箭,开始对着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射。 “你手势都错了。”刑焱彻底看不下去了,整个人都是崩溃又想笑的。 主要是符淅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配上蠢萌蠢萌的样子,实在惹人发笑。 “射箭可以锻炼你的精神凝聚力,敏捷度,还有对于臂力的掌控,当你做到人箭合一……” “天下无敌吗?” “呸,乱接什么梗。” “当你做到人箭合一时,日后对于任何武器,或者敌人,都能够轻松应对,记得,一定要找准那个感觉。” “真的有效吗?”符淅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弓箭,然后拿起弓箭,面无表情地朝刑焱射去。 “我去,你对着我干嘛?” “当然是活靶子比死靶子有效啊。” 刑焱差点低估了符淅可是个纯天然切开黑,这不,已经开始坑自己了。 符淅理所当然道,“不如这样好了,我对着你射击,然后你躲,这样既能训练我的反应力,也能锻炼你的闪避能力。” 刑焱,“……还真是个奇才” 刑焱自然是不可能陪着符淅瞎胡闹,他有自己独立的训练方式。 符淅跟他日常玩闹也就罢了,真正训练的时候,也是毫不含糊。 王府的众人经过训练场的时候,就见到那名传说中的战神大人,正在耐心教一个小姑娘射箭。最关键的是,那名小姑娘正是符淅姑娘。 这是什么罕见天闻,战神大人这么铁面冷情的人,居然会屈尊教一个小姑娘平平无奇的练箭? …… “哎呀,又歪了……”符淅敷衍道。 “继续。” “还是歪……” “你不能光想着对准什么,而是要找准那个一击命中的感觉,再来。” 其实刑焱真正在训练符淅的,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玄机。看似只是普通的射箭,实际上真正训练的却是里面的精神门道。 符淅所缺的,正是这种。 后来,符淅慢慢上手了之后,刑焱才去独自训练自己的项目。 符淅训练自己的同时,偶尔也会偷瞄刑焱的训练。 哦天,同样是训练,她跟邢焱的训练简直天差地别。 比起刑焱,她这个,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还练个鸡毛。 刑焱那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 符淅感觉她队伍里的队友,尤其是三贱客,她,痕之风跟刑焱,实际上没一个是靠谱的。 虽然怀疑着,但还是咬牙继续练了。 符淅对于射箭完全是小白,一窍不通,无论她精神怎么集中,还是控制力度,都很难射中靶心。 “就算我练成了射箭高手,似乎也无济于事啊。”符淅在心中默叹。 此时,沉睡在符淅精神里的某鸟醒了,无情吐槽道:“可吾看你也练不成。” 符淅微微笑发怒,“傻鸟你说啥?” 某鸟重复道,“吾说你菜。” “……” “战斗鸡,赶紧查查你的数据库,刑焱让我射箭,到底靠不靠谱?” 某鸟只能这样子告诉符淅,“队友之间的信任默契也是很重要的。动动你腐朽的脑筋想一想,刑焱为什么让你这样做。刑焱是战神,他究竟是真忽悠你,还是在隐示你什么,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吗?” “感觉不到。” “……”某鸟觉得自己累觉无爱。 符淅笑笑,“开玩笑哒。我知道,刑焱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我成为什么射箭高手,而是从射箭中寻找关于精神凝聚力的门道,这与世界之外那些修为等级,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某鸟叹气,“还不算太笨,智商上线了。” “说起来容易,却很难啊。”符淅拿起弓箭,对着靶子,又射了一箭。 没有意外,还是没中。 某鸟简直看不下去了,“吾说符淅上神哇,你打不中靶心也就算了,连靶子也打不中啊……” 符淅嘴角抽噎,“术业有专攻知道不?我又不是学这一行的?怎么,你当我玛丽苏女主,还是重生文女主,十八般武艺都样样精通的?” “别为失败找借口,要为成功找方法。” “哟,你都会毒鸡汤了?” 一人一鸟绊着嘴皮子,一个在旁边说风凉话吐槽,一个在绞尽脑汁地训练。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手,要抬高点,保持人箭的平衡线。不要犹豫,找到感觉,就放箭。” 符淅惊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是龙听渊在指导她。 符淅忽然紧张了起来,怎么又一个来督促她训练的。 龙听渊严肃起来,简直跟队长一样可怕。 不不不,其实还是队长更可怕。 龙听渊本以为符淅恢复记忆跟灵力后,在他印象里她应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没想到,她也有像平凡人一样,也有为不会的东西伤脑筋的一面。 倒是挺可爱。 符淅这才想起了,关于射箭,龙听渊可是王中之王。 但即便这样,连刑焱都没教会她,她也不指望龙听渊什么了。 …… “怎么会想到要学射箭?” “我……技多不压身嘛,多学一项本领,没准还能够保命。” “保命?” 符淅垂头丧气,“唉,就是神也不会是万能的,神也会死的。你知道的,我灵力被设限,一旦灵力耗尽,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任人宰割。又不是每次都会天神降临来救你,除了靠自己,别无他法。” 龙听渊沉默了。 尽管符淅作为神,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他必须要变强,总有一天要达到与她比肩的境界。 这样,他才能弥补遗憾,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符淅对于伤害的习惯,撼动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欲速则不达,过来,我慢慢教你。” 龙听渊来到了符淅的身后,手把手教她准确的手势跟方法。 当龙听渊靠上来时,符淅表情明显迟钝了一下。 她又想起了一段往事。 第179章 踏破轮回千载,只为你而来 心里面始终还是会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千载轮回中,有一世,她这个射箭从来不准的人,却将弓箭生生射入了他的体内,那一世,才算是终结。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想碰弓箭这样东西了。 宿命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为对立。 尽管他们之间比谁都清楚各自的立场,却还是被命运安排。 如果将记忆比作星辰,那么这段记忆,就是那万千星辰中的一粒,微不足道。她本以为不会再想起,不会再触景伤情,没想到有些巧合,就是心生酸楚得妙不可言。 她…… 想暝途了…… 在龙听渊的指导下,符淅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她张大了眼,那一箭,仿佛也射中了她的心脏,痛到窒息。这让她的那段不想忆起的记忆,与此刻场景重合。 龙听渊发现符淅捏着弓箭的手在抖,轻声安慰她,“你做得很好。” “嗯。” 符淅缓缓放下了射箭的手,头微微低着,刘海遮住了她失落的眼神。 想起了冥域种种,符淅一直在感慨。 他们二人,其实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她无法站在暝途的立场上。 他们的立场,只能是兵刃相见。 暝途也无法站在她的立场上。 不是情感上的不允许,而是定义上的不允许。 相爱,却无法相恋。 除非,一切尘埃落定,踏破虚道。 原来,她一直在意。这种情绪,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化的。又一次的与他为敌,这比什么都难受。 她只能靠训练,多想着任务,才能暂时忘掉这些发自内心的伤痛。 手中的弓箭再次扬起,她又射了一箭,没中。 “……” 符淅苦笑了一下。 “你刚才的思绪没有集中,只要有杂念,是射不好这一箭的。”龙听渊教导她。 “我知道。”符淅淡淡应道。 符淅在不经意间疏离了龙听渊,刻意不与他靠得太近。 这时,训练到一半的邢焱过来了,有些不放心,想要看一下符淅的情况。结果刚看到她又没射中,当场嘲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两个绝世高手都教不会你,符淅妹子,你可真是个天才。” 符淅微微朝邢焱笑了一下,“是,我为祖国丢脸了,是我辣鸡,谢谢你夸奖。” 邢焱一看符淅那友善的笑容,顿时头冒冷汗,“是我教不好,是我教不好,我的锅,我的锅。” 龙听渊忽然拉过符淅臂弯,清冷眉宇微蹙,“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没用。” 符淅愣住,然后笑了笑,“我确实是没用,唉,射箭这一行,看来是真不适合我。” 她与邢焱互怼开玩笑惯了,但龙听渊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还是非常中规中矩的,可能不懂他们之间的梗。 只是邢焱觉得符淅这妹子今天有点不对头,只见她默默放下了弓箭,然后就扬言自己要休息,先行离开了。 龙听渊也发现不对劲,刚想追上去,却被邢焱拦住,“她似乎有心事,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队友之间,对于对方情绪最为敏感,虽然不知道她因何而感,但给予她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是最好的办法。 符淅很坚强,可以自己消化情绪,并不需要人去安慰什么。她真有难言心结,该说的,也是会对朋友说的。 龙听渊有点担忧,看来,她刚才的颤抖,并不是跟射箭不好有关系,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事,触景伤情。他淡淡看了邢焱一眼,“你与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符淅自小在王府长大,从未出去过,除了自己,她极少与陌生人接触过。 邢焱听符淅说起过自己的故事,也知道龙听渊跟她的那些往事,是他将符淅救回去并生养着的,依照这点情谊,邢焱还是对他给予几分尊重的。 “她三岁认识我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知道那妹子是谁,她就消失了。我一直在找她,没想到终于再次相逢了。”邢焱瞎编故事的能力也是一流。 就这么轻描淡写又敷衍的描述,论谁都一头雾水。 这两人的熟络度,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小时候玩了几下的交情吧。 龙听渊自然是不信的,也知道邢焱这个人是不会说的,也就没再继续询问。 邢焱话锋一转,“正好趁现在,我们可以商讨一下,有关青龙大会四国宴席的事情。” 龙听渊马上会了意,“将军这边请。” …… 深夜,群星闪烁。 符淅独自一人在庭院吹着风,风很冷,她穿得很少,时不时地令人发抖,可她并不在意的样子,还喝着琼酒,借着醉意,看着月亮发呆。 她一向最不喜欢酒,可今天却破例饮了许多。 现在她头已经有点晕晕的,意识也是模糊的。 她不高兴地皱着眉,人人都说借酒消愁,结果实际是愁更愁。 所有情绪都好像被放了大,此时此刻,她竟然只想莫名其妙地哭出来。 可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这样很丢人,根本不是她以前的风范。 结果压抑在心里更难受了。 酒壶已经见了底,不知怎么的就摔在了地上,滚在了她脚边。她懵懵懂懂地朝前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跟只迷路的小兔子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有些紧张,不敢抬头。 好熟悉的感觉。 会是谁? 会是他吗? 这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他不会来的。 他不会来的,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就像是魔咒,她难过地湿了眼角。 冷风越吹越大,女孩浑身抖得厉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前男子看了眼她脚边的酒壶,又见她冻得发抖,寒澈的眼神倏然动容,二话不说,脱下了披风,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即,冷峻的声线传来,“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肩上的温暖传来,符淅小心翼翼地抬眼,借着月光,欲将面前的男子看清。属于他的轮廓隐匿于月色中,刚毅而又深刻,棱角给人的感觉像是淬炼过的冰晶,透着月光般的冰冷与透澈。 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符淅一头栽在了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暝途,你来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顿时令暝途大脑空白。 他放心不下符淅的伤势,想在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看她。却不料,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居然吹着冷风,在月光下借酒消愁。 符淅从不喝酒,喜爱花茶,他非常清楚。 她不怕风寒,却在发抖。 这令他更加焦躁不安,索性直接上前,想要叱喝下这个小东西,可下一秒,小东西却主动来到了自己的怀里,并抱了自己。 符淅很矜持,也极少主动与人亲近。 她却抱了自己。 软香在怀,他根本不愿推开。 他们从未真正相拥过。 为什么偏偏在他们表明立场的时候,那些曾经触不可及的,都拥有了。 命运,还真是造化弄人。 理智还是使得他慢慢推开了符淅,刚想离开—— “你不要走。” 符淅双手拉着他衣袖,缓缓走上前,额头微微抵在了他背后。 暝途大怔。 她在哭。 “你好多都不知道。”符淅头抵着他后背,无声落泪,前生所有的种种,她都想倾诉给他听。只可惜,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可她还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如果他也消失了,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暝途了。她小声抽泣,“我其实……从来都不想与你对立。” 符淅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无论如何,她都想借着酒意放肆一回,她放低了姿态,小声喃喃了句,“留下来陪我好吗?” 这句话一出,暝途心中所有的冷硬,都被一一瓦解。他不知自己心中究竟如何,只觉得空气凝结,无法呼吸,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她的悲欢。 宿命定论如何? 立场又如何? 这并不能阻止他爱她。 男子转过身,反过来将女孩狠狠抱入怀内。 “我在这里,不会走。” “你骗我。”符淅眼神失落,很无力地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暝途却无所畏惧地笑了,拥她更紧,告诉她,“诺言或许不会是永恒的,可我对你的心从来不会变。无论几生几世,我都会踏破千载,因你而生,为你而来。” 这句话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说出来的,像是积存在潜意识许久的一段执念,就这样涌出意识。 “我好想你……”符淅埋在他怀里更深,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跟温度。 “……” 暝途的心跳从未如此紊乱过。 他忽然真正感应到了。 在符淅心里,是深爱他的。 只是她自己还未发觉。 只不过,她抱着他,却好像在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这令他心情不知如何作答。 那是他的前世吗? “途途呀,今天我练起了弓箭,可是你知道吗?我射箭从来不准的,可是一想到你,忽然就准了。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么准,永远都不准。这样,我就不用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了。 符淅话说着说着,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在他怀里,女孩安静得异常,像只乖巧的猫儿。 庭院里符淅设了结界,外人根本无法探知里面的动静。可暝途与符淅灵力相克,她的结界,只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暝途知道她设了结界,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女孩打横抱起,一步步朝着溪雨轩走去。 当看到门牌匾额上的字时,暝途冷笑一声。 这龙听渊倒是挺用心,以她名字的谐音来命名。 暝途抱着符淅,踏入了溪雨轩内,朝四周看了看,看到卧榻方位的时候,正朝那边而去,到了卧榻边,轻轻将女孩放在了上面。 刚想走,女孩忽然闭着眼,双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走……” 还在梦里的小姑娘,似乎有些怪力,就这么拉着他的手一拽,令他直接失去平衡,差点摔在了她身上,为了不碰伤她,他双手及时撑在她头的两边。此时卧榻上,男上女下的姿势格外暧昧。 他与她,只差一尺距离。 身下的女孩有些迷离地睁开一条缝隙,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拉进了他与她的距离,两人呼吸逐渐交融。 “我一直骗自己,只要抓得再紧点,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我抓不住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年少时玩捉迷藏,每次我抓到你,你还是会溜得很快……” 符淅在讲这番话的时候,暝途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在想那人是谁,而是毫无预兆的心绞痛。 那些事,记忆里并没有,这并不是他跟她经历过的事情,但却好像确实在他身上发生过般。 依符淅这么说,她的意思是,他会消失吗? 暝途理解力惊人,很快悟出了符淅内心的深意。 他深知这个世界的诡谲多变,运行紊乱。所有人的命运走向,都是套上枷锁而行的,若谁忤逆,下场便是消失。 她待在龙听渊身边,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 龙听渊是天道之子,被赋予金色命运的人,注定未来辉煌,前途光明。 可,也有坠入魔道的可能。 而自己,生于黑暗,行在黑暗,注定活着光的阴影下,背负天煞孤星之命,无人能真正与他亲近。除了掠夺和厮杀,他别无选择。可实际,他在自己心中,也有一道黑白秤。 他使命生来管理至邪至恶,从不干涉正道之光。 他的杀戮,只为恶,不为善。 其实他从不心向光明,可符淅却成了他占为己有的光。 此时正搂着他脖子的符淅,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清醒的。她所言,都是来自心底的。 她又轻轻倾诉了遍,语气哀伤,“我从不想与你为敌,从来都不想。” 暝途听出了她的害怕。 他确实出于立场,对她说出了残酷的重话。 本以为她遵从于命运法则,是为大义而生的人。 却不料,毫不保留地伤到了她内心的最深处。 符淅埋进他怀里,将眼泪贴于他衣襟上,“我从来不把你定义成什么,我只认定一件事,你是暝途,这就足够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无可代替的。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第180章 大魔王能把我拐走吗? “你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女孩含着泪朝他轻轻地笑了,搂着他脖颈的双手渐移,一点点抚上了他的耳畔、脸庞,“我永远忘不了的人。” 纵然轮回千载,她还是会坚定地将他来寻觅。 听起来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如千金重,落在他心头,也解开了他内心的结。 他会担忧,自己并非她心中那人。 无论前世亦世,他终究不可能变成那个人。 他会害怕她看他的眼神,是通过他看另一个人。 会害怕,自己在见证别人的故事。 魔王固然不可一世,也会心痛。 当真正将一人放心底时,原本从不在乎的,都会变得格外在乎,格外重要。 可是符淅给予了他肯定,也令他恍然大悟。 因为在他的梦魇深处,也会梦到一个穿着与符淅相似的女孩。 那些经历,那些感觉,都仿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所以,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会与她相逢,也注定被她吸引。 “你的答案,我知道了。”暝途的大掌轻轻抚上了她的脸畔,现在的他无法在这里久留。 他刚欲起身离开,又被女孩拉住了手。 她醒了。 他一怔。 符淅还未酒醒,双颊带粉,眼里含光,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 放肆一回,又如何? 她小声开口,“如果你真要走,那能把我也拐走吗?” 暝途,“……” 拐走? 他那张冷峻的脸,蓦地愣住。 这要求,不由得让人心神荡漾。 符淅小声吐槽,语气带些委屈,“这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 大魔王还需要节操吗? 答案当然是,不需要。 不要脸就是了。 暝途唇角一勾,一步步朝着符淅走过来,语气不容拒绝的笃定,“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本座拐走的东西,可是不会还给任何人的。” 符淅对上他双眼,一双漂亮的眸子略带抱怨,“我早就是你的小东西了。” 暝途二话不说,上前一大步,坚定地将她拦腰抱起,施展轻功冲出了屋檐,二人一眼就遍阅了天上月色人间。 男子轻功出神入化,仿若踏雪寻梅。 女孩双手勾着他脖子,将脸轻轻贴入他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符淅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 幸福来之不易,又如此简单。 当她确定了自己心意时,内心也愈发坚定。 “你想去哪儿?” “随便吧,天涯海角。你在的地方,便是归宿。” 符淅早已不在意自己落脚之地是何处的,只觉得有他在的地方,任何世界,都是她所在的。神界毁灭亦如何,他不在,哪里都变得没有意义。 她本心怀苍生,却在孤身浪迹之时,才懂得遵从内心的想法,他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执念至深之处,就是爱之深切。 她现在才明白。 暝途心生动容,释怀一笑,“那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其实他们二人都知道,在世界轨迹尚未平复之前,他们二人的相识相知,只会是悲剧。 哪怕是普通朋友,也会酿成不可避免的祸端。 而今日,是最后一次的放肆。 …… 暝途抱着符淅,来到了一片蓝色的湖畔。 然后他轻轻将符淅放下。 符淅双脚落地,来到了湖边,叹道,“我与湖泊还真是有缘。与你初遇那日,我便是踏着一片湖,碰到的你。” 暝途走了过去,道,“这片湖叫作‘望心湖’,传闻是红线神的一滴眼泪凝聚而成。所有来到这片湖的男女,二人双双望着湖面倒影,只要是相互真心所爱,就会出现各自的心中之人。” 符淅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开他玩笑,“这么神奇,那,你敢试试吗?” 暝途抓住她手腕,一把拉她入怀,坚定道,“我敢。” 符淅窝在他怀里,红了脸。 暝途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湖边。 望心湖美得不可方物,天上星辰,地下涟漪,共齐一色,静若平镜。 符淅先行走到了湖边,对着湖面看了过去。 清风拂过,湖面涟漪四起,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却没有看到他。 符淅慌了。 怎么会没有暝途? …… 尽管夜色极暗,但她还是能够凭借一丝光源,看清那道影子。 符淅心里越来越慌乱,也越来越失落。 难道这一世,他们依旧没有结果吗? 暝途此刻站在符淅身后,大手一扬,扬起了流落在丛林间所有的点点荧光,不过须臾,漫天萤火虫遍布在湖心四周,恍若天上星辰,照亮一切。 这时,他站到了符淅身边。 他唤了声,“再看看湖面。” 本来失落到极致的符淅,缓缓睁开双眼,此时此刻,竟看到了湖面的一对倒影,是她跟暝途。 符淅喜极而泣,开心地笑了。 可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他身旁的暝途,轻轻对符淅说道,“传说终究不过是传说。所谓心之所向,只要你内心想的是他,自然也就会看到他。望心湖是红神给予世间姻缘的一场考验,许多情人因这湖,心生猜忌分道扬镳,也有人从不在意,坚定地认定对方。望心湖之暗,是需要漫天莹光来照亮的。只要你真心想看到他的影子,你就能看见。” 符淅怔了怔,“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你这不是作弊吗?” 暝途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我猜的。” 符淅,“……” 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哇。 暝途扬言,“本座的心不需要任何东西来验证,本座的姻缘,也不需要宿命天算。” 符淅微微吐槽,“唉,本来觉得那种命中注定的浪漫,忽然不浪漫了。” “浪漫?命中注定?”暝途忽然凑近符淅的脸,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双眼认真凝视着她,“命中注定,靠的不是命,而是用自己的命来创造。” “靠自己的命……来创造?唔……” 男子的呼吸愈发渐近,对着女孩的唇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 气息渐渐被他吞噬,吞噬得彻底。 …… 天空忽然被乌云密盖,忽地一声风吹草动,狂风袭来。 黑暗中,一道暗红如血的亮光来此。 未知的强大气场,震慑了四周万物。 这道气息是…… 符淅上前,一手挡住了暝途,“他来了,这下子,恐怕有麻烦了。” 暝途微微眯眼,很凌厉地感知到了危险降临,他自不可能让符淅一个小姑娘保护他,反过来将符淅挡在了身后。 其实真正害怕的是符淅,她下意识抓着暝途的衣服,不由自主地颤抖,可又怕目前的暝途不会是对手。 暝途顺势将她抱在怀里,“有我在,不怕。” 符淅告诉他,“他是世界之外的人。” 暝途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我知道。” 符淅低着头,“他是来抓我的。我,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股气息,是罗刹。 罗刹来了。 她并不怕罗刹,可她怕周围的人受到伤害。而自己,还没有强到足以保护他人的程度。 这时候才意识到刑焱说得对有多么正确。 暝途的声音铿锵有力,“有我在,任何人别想伤你。” “呵,是吗?”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那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肩上的鸦羽仿佛宣誓着某种死亡征兆。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而男人眼角的纹路,更为显眼骇人。 第一眼,就看到了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的符淅。 他心里产生了一股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罗刹冷笑,“符淅,没想到高岭之花的你,竟然也有坠入情网的一天。何时,也弱到需要一个普通男人来保护了。” 他真的想不到,符淅那样的人,竟然会动情。 在他心里,符淅永远都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神女,俯瞰众生,傲世万物,一切游刃有余。 是唯一打败过他的人。 也是唯一将爱真正实行的人。 他明明知道符淅的理念是对的,却还是要反叛她。 只有符淅,是能让他正视的人。 可是,她竟然会爱上别人。 这个世界的人,对他来说都如同蝼蚁。 那个男人,他根本配不上符淅。 罗刹看向符淅,话却是对暝途说的,“既然你执意要保护她,那我就先将你杀死,再把她带走。” “好大的口气——” 暝途安顿好符淅后,直接上前与他开战。 罗刹唇角微勾轻松应对。 符淅在旁观战,一颗心是吊着的,可同时她也非常好奇,因为她能感受到暝途体内有一股力量并不属于这里。她想看看暝途对坑罗刹,究竟能应对到何种地步。 极有可能,情况会超出她想象。 罗刹与人交战,从来不会留任何情面,上来就是狠招,力量也毫不收敛。 与罗刹交战的暝途发现,此人身手犀利,威力迅猛,尤其是速度,相当敏捷,他很擅长运用强弱置换,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若不是与他为敌,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但是,此人触犯了他的底线。 任何敢动符淅主意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罗刹一边与暝途交手,一边皱着眉,“为何我总觉得你很熟悉。” 暝途眉眼冷冽,“本座并不认识你。” 罗刹坦诚告诉他,“在这一世你自然不认识,强者是会进入永恒轮回的。你,体内潜藏着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永恒轮回?你在说什么?”暝途总觉得这句话很令自己头痛。 “我今日不与你解释,今天,我必须带走符淅。符淅只能由我来杀。” 罗刹的这袭话,彻底惹怒了暝途。 原来他不止要带走符淅,还要杀死符淅。 还什么只能由他来杀? 这是什么话? 为何话外之音有股符淅是他的赶脚。 三人殊不知,在湖泊的不远处,某棵树上方立着一名紫衣男子,那双紫色眼眸此时正冷漠地在旁观战,极为专注。 他在暗中弯起嘴角。 看来,他极有可能找对人了。 …… 暝途与罗刹交战了半个时辰,令人奇怪的是,两人都未曾落于下风。 这令符淅非常奇怪,因为世界之外的力量与这里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连她回归神位状态,都不一定是罗刹的对手,为何暝途…… 难道,与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有关系? 而罗刹的诧异与符淅也是一样的,本以为是个普通的男人,这个世界的什么修真对他而言根本不放眼里。但是面前这男人不同,他每回朝他攻击时,总有一股莫名力量,会将他的能量给吞噬,甚至彻底摧毁。 他到底是谁? 而暝途本就天赋惊人,已经交接过越来越多世界之外存在的他,开始对于此情况越来越得心应手,同时也越来越能将自己体内的未知力量灵活运用。 “我想起来了,你是重天暝帝,邪神暝途。”罗刹眯了眯眼,他后来才知此人存在,那时的他已经与符淅分道扬镳,根本未察觉,符淅与此人竟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他仍未脱出轮回,并不记得前生往事。 否则,他一定一眼认出他是谁。 此人毁灭了神界,是第一个敢打破神道的人。 他因无间体因祸得福,进入轮回,并未死亡。 “难怪,你灵力还未开启,就能与我不分上下。呵,原来是重天邪神暝途陛下,失敬,失敬。看来,在你身上,藏着比符淅还要有价值的东西。” 暝途没有理他,他并不知道什么邪神暝帝,他只知道自己是暝途,他只想掌握现在,才能控制未来,掌控一切。 罗刹与他继续交战,可渐渐开始落于下风。 暝途从战斗中变得越来越强,而他身上的灵力,却在被对方慢慢吞噬撕毁。 这个人的力量相当可怕,他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此人就是…… 就在此时,符淅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人。 不远处的紫衣男子眉宇一皱。 符淅转过身,惊道,“你是何人?”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那人手指轻轻一弯曲,一道形同蛛丝般的利刃瞬间朝符淅袭击而出。 符淅使用神力作出反击,可没想到神力丝毫不管用。她又使出了星云体恒星一阶的灵力与其抗衡,结果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淅儿——” “符淅——” 那人唇角挂着诡异地笑,轻轻两招便将符淅濒临生死一线。 “这小姑娘,就由我笑纳了。” 罗刹因为大意于暝途的实力,才导致时间不够,被人抢夺先锋。 “罗刹,你做事何时开始变得婆婆妈妈了?孤知道你与那少女有故事,所以,先行替你解决。” 罗刹怒极,“散殃鬼王,符淅只能由我来处决。” 第181章 队长银宙 “由你解决?你规定的东西,孤可没必要遵守。这小姑娘,就由孤先带走了。”散殃鬼王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主,只为达到目的即可,不会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眼见那被称为散殃鬼王的男人即将带走符淅,当他向前踏出步子的那一刹那,陡然间,天地轰动—— 四周狂风开始凌乱,月色隐去,骤雨来袭。 只听人群之间,传来那句,“除了我,任何人,都别想带走她。” 散殃鬼王愣了一秒,忽而,暝途从黑暗中走出,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倨傲的眼神俯视着他,眸底深处所深藏的是前所未有的隐忍跟暴戾,“给本座,放手。” 有这么些时间,散殃鬼王竟觉得自己开始动不了,就因为,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 他本不屑的眼神里,竟带着丝丝恐惧。 难道他是—— 暝途根本不等他反应,眼底黑沉,毫不留情地出手,直接致命一击,将人打飞数远。 女孩已经不知不觉被顺到了他的怀里,血迹斑驳残留在她的脸上,她脸色苍白,颤抖着嘴皮,表情极为痛苦。 他看着怀内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女孩,手在颤抖。 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符淅受伤第二次。 他说过的,有他在,她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绝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当暝途看到符淅被击伤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掏空般,大脑空白一片,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接憧而至地袭来,令他的心脏跟灵魂都如同被撕裂般痛不欲生。 再一次,又是再一次,他眼睁睁看着符淅危在旦夕,却没能及时救她。 记忆中,她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失,化作了点点微光,消散在了世间。 而他撕心裂肺跪倒在阳光明媚的晴天微雨之下,那日蓝花楹漫天飘落,彩虹连连,可他的心却如死寂,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和那道身影,再无其他。 后来,他视死如归,做了一个毁天灭地、也毁灭自己的决定。 虽然记忆残缺,模糊不清,看不透前后因果,可所遗留下来的情感是真真切切的。 那是符淅与他。 那些记忆,都是真的。 所以,他曾经真的失去过符淅。 如果符淅消失了,他会如何? 那此生,怕是再无眷恋。 他的影,只有符淅的光能照进。 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自己能够快点想起那些记忆,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读懂她内心深处的那些想法,她梦中的泪、她所说的痛,他都想知道。 …… 被暝途重伤后的散殃鬼王,体内流失了许多能量,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能伤到他。 散殃鬼王情绪很冷静,他缓缓站起,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抱着那女孩的暝途。 既然能伤得了他,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时,散殃鬼王的身后,出现了一名从天而降的紫衣男子。 他无需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夜摩天,原来你也在附近观察。”散殃鬼王诡异一笑,“不过,那女孩,似乎一直唤你为惊蛰。你究竟与惊蛰,有什么关系?” 名唤为夜摩天的男子,冷冷地看向他,神秘一笑,“散殃,奉劝一句,不要多做无谓的猜忌,小心最后引火自焚。” 不知不觉中,夜摩天来到了罗刹的身边。罗刹的眼神一直专注在暝途所抱着的符淅身上,他的眼神冷酷且复杂。 在场所有人的当中,只有夜摩天能懂他的一丝情绪。 罗刹朝夜摩天开口,“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夜摩天,你总是能快我们所有人一步。” 夜摩天看向不远处昏倒在那男子怀里的符淅,眼神不明所以,他轻轻开口,“你们现在朝她下手,对我们并没有好处。现在你我都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假以时日,我们都得俯首称臣。你甘愿?” 罗刹惊愕地看向夜摩天,“你的意思是……” 夜摩天道,“未来,他将会是我们的首领,却是一个,率领我们整个无间体的——傀儡首领。” 罗刹惊愕了半秒,唇角扬起,“呵,不料你堂堂夜摩天,平日神神秘秘,没想到心思却也是如此狠毒。” “比起你反叛曾经授予你机会的人,我这些心思,不过尔尔。” “你知道?”罗刹不容置信地看着夜摩天,他很奇怪,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故事? 夜摩天淡定地看着他,“我是谁?我能寄生世间所有的生命体,能窥探所有生命的心思。你的感情,你在想什么,你的理念,罗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夜摩天,你真可怕。” 夜摩天没再回他,一步步朝着符淅那边走去。 …… 另一边的暝途正打算带符淅离开,却没想面前又出现了一名紫衣男子。 是他—— 当日在冥域,救了符淅,并让符淅念念不忘的那名男子。 暝途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沉着地望他,依稀是一身紫衣劲服的装扮,给人十分冰冷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他以真容示众。 凝视着他真容的暝途,眉宇骤然紧蹙。 这张面容,与上次他见到的,不一样! 眼前紫衣男子的瞳孔呈现极淡的雪青色,十分明净澄澈的紫。他的肤色偏白,像极了皎洁的月光,精细的五官,是天生被上天眷顾的造物。他眉宇清冷,身姿优雅,可眼神却是犀利且凌厉的。他的气质与神态,比起之前,看起来似乎更为惊艳出众。 难道,他之前是刻意隐藏真实面容。 难道,符淅口中的惊蛰,真的是他? …… 惊蛰对于符淅的重要程度,他再清楚不过。 当初为了那名紫衣男子的事,符淅浑浑噩噩了好久,这些,他虽不言,却都知道。 “你可是惊蛰?”暝途替符淅问出了这句话,“上次,你为何易容?” 这番提问,令散殃鬼王与罗刹同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罗刹与散殃鬼王都纷纷看向了夜摩天。 奈何,夜摩天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淡定从容地笑了,“我的秘密有很多,却从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我并不想解释,我没有固定样貌,却可以肆意千变万化我任何样貌的事情。” 这番话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样貌,却可以将自己样貌千变万化,所以他改变样貌这件事,不过是常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惊蛰?”暝途问道。 “这个回答,我已经告诉了那女孩多遍。”夜摩天淡淡回道。 这下,罗刹与散殃鬼王都暂时打消了疑虑。 但始终还是抱有怀疑。 散殃鬼王想要抓到夜摩天的把柄。 罗刹知道惊蛰这个人,他在整个星际都被誉为传奇。 他也知道,惊蛰与符淅关系匪浅。 而夜摩天又暗中对符淅关照有加,符淅所攻击他的招式里,有一丝夜摩天的残影。 改日若有时间,他一定要会会夜摩天。 这个永远让人打探不到底细的男人。 暝途并不关心他是不是符淅口中的那个惊蛰这个问题,“你意欲何为?” 夜摩天慢慢向他走进,目光落在了伤痕累累的符淅身上,又看向暝途,缓缓道:“你若想护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存在。以你目前爆发出来的力量,还并不足以将我们击倒。比起她,我们更需要一名领袖。若你成为我们的王,那只需一声令下,从此无间体势力无人敢接近于她。” 条件无疑是非常诱人的,能够拥有权力,又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但暝途是谁? 他自是不可能相信世上有两全其美之事。 他们的真实目的,他很清楚。 他们需要一个傀儡帝王。 就算他踏入了那里,成为了那里的领袖,所等待他的,也是漫无边际的枷锁。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恐怕真正到了那个地步,他也是无法保护符淅的。 他是恶人,没有人比恶人更懂恶人的心思。 他们所说的话,一句都不会是真的。 夜摩天见暝途没有痛快答应,便无所谓地笑了,“我们果真没有看错人,你的确适合当我们的王。我知道你在怀疑,可我们也不会强求,会给你时间考虑。只是希望,在我们行动之前,你还来得及后悔。” 说完这句话,夜摩天转身,对着散殃鬼王和罗刹道,“我们走?” “走?就这么放过一个机会?”很明显,散殃鬼王不想离开。 罗刹隐隐懂夜摩天的心思,看向了散殃鬼王,“夜摩天的计划,不会出错。” 虽然非常不甘,但事实就是如此,夜摩天的计划从没有失算的可能。 终于,三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剩暝途一个人,抱着重伤的符淅,眼底的暴戾再也没有,只有隐忍的伤痛与温柔。 “如果真的只有死路可走,那也无妨。你生之方向,便是我的归途。” …… 散殃鬼王与罗刹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他们殊不知,夜摩天并没有回来。 …… 在一所未知边界,夜摩天停了下来,看向两大陆交集之处的云端之上。只见云端之上闪现出了一道耀眼的银光,有个人,从光辉中出现,恍若银河般的眸子睨视着他。 “你来了。” “嗯。” “这里不便交谈,上来说话。”男人淡淡一声命令,夜摩天便飞身而上,面对面,站在了白衣男子的面前。 站在夜摩天眼前的男子,有着比神只还要惊艳众生的容貌。他一袭银白华服,头戴长冠,长发如雪,如月华清冷,眼神不愠不火,没有情绪,眸色如银河万顷骤入,不染尘世。天生神韵生冷撼人,令任何生物无法接近。 “银宙队长。”他尊敬地唤了一声。 名唤为银宙的男子,淡淡问他,“惊蛰,怀疑你的人,又多了一个。” 夜摩天的表情处变不惊,目前能无所顾忌唤他为惊蛰的男人,除了银宙,再无他人。 只有在银宙面前,他才能做回惊蛰。 惊蛰告诉银宙,“无妨,待他们知道我真实身份之时,也是我目的达成之日。” 惊蛰从来都是银宙最放心的存在。 所有人都以为惊蛰消失了,牺牲了,只有银宙一人,是笃定他还活着的。 也只有银宙,知道惊蛰所有的秘密。 而这些,并不是惊蛰告诉他的,而是银宙本身就知道。 如果说这世间真的有神存在,那银宙便是神中之神。 惊蛰告诉银宙,“暝途的确精明,他知道无间体势力想要利用他,来护他们自己周全,并没有接受蛊惑。只不过,他并未领悟我言下之意,真正的暗意。” “将计就计,时机来时,他自会明白的。”银宙双目沉着,深不可测,“暝途才是真正脱离这个世界的人物,也是化解这场世纪危机的关键所在。除了靠十一维度代表之外,离不开暝途的帮助。与其为敌,不如为友。” “你说得对,因为符淅是暝途心中最重要的人。” “并非如此。”银宙道,“因为,暝途是符淅心里,最爱的人。” 惊蛰一怔,随后一笑。 银宙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对于世间不管不问,永远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心里深处,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队员的想法。 其实暝途是十一维度代表人物,最忌惮的存在。 可在这里面,谁都没有想到发生了变故。 那就是,符淅与暝途的关系,他们之间暗藏千载轮回,你生我生,你亡我亡,生生世世,在所不惜。 他们自是不想看到符淅伤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最重要的人自相残杀更令人撕心裂肺了。 队长知道符淅心底深处的秘密,却从没有说破。 他在暗中,一直有为符淅,解开这一世悲剧轮回,而铺路。 他比任何人都辛苦,比任何人都要费尽心思,将这个世界,包括所有人的命运,都导向正轨。 “惊蛰,是时候去见见你的其他队友了。” “我……是。”惊蛰平静回应,内心缺如惊涛骇浪。 第182章 你犹豫了,你果然喜欢暝途 暝途抱着符淅在林中穿梭了很久,她伤得很重,世界之外的攻击与这里截然不同,一旦受伤,常人必死无疑。符淅固然有特殊的治愈灵力护体,可她终究灵力有限,灵力越低,自我恢复能力也就越慢。如果她的伤势熬不过灵力恢复的速度,也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灵力与她灵力天生互斥,他无法将自身的真气输送给她。 可恶。 符淅可以救他无数次,可他,却连她受伤都束手无策。 都是他的疏忽,她才会遭到攻击。 紫衣男子对他说过的话,其实从刚才开始,那句话一直在他脑边回响。 世界之外的目的绝不单纯,不单单是毁灭了这个世界所有生灵那么简单。 根据暝途对世界之外势力目前的了解,那里的人都有被一种叫做‘无间体’的生命寄生在体内。这种生命,没有归宿,没有文明,没有思想,可是却无所不能。它们看似浪荡自由,却受着管束。至于这个管束它们的存在,无人知晓。 可能是类似于天道的存在。 天道管理人间一切规律制法。 那么无间体呢? 它们似乎很需要一个领导者。 暝途觉得奇怪就在这点,既然他们那里高手如云,尤其是那个叫做夜摩天的,那为何那些人不自立为王,偏偏要选择他呢? 暝途确实从不吝啬于扩张领土,增强势力。他一直推崇强者至上,实力为先的道理。 但当这个变为一种交易时,他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个陷阱。 忽然,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她轻轻嘤咛了一声,“渴……” 暝途见她意识还在,消极情绪不再,立即抱着她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先是摘了一片绿叶,然后慢慢附身,拿绿叶在小溪边舀了点水,接着轻轻放到了女孩的唇边,将叶尖上的露珠一点点倒进了她的嘴里。 自从喜欢上符淅后,他发现自己也非常喜欢小溪流,因为溪水里面的‘溪’字,与她名字里的‘淅’同音,与她一样清澈美丽。 男子怀里的女孩稍稍动了一下,她意识有些清醒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暝途……” “你醒了!”暝途喜极,又担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的。”靠在暝途怀里的符淅稍稍坐起身,她侧眼望了下暝途的脸庞,见他思绪不安的样子,给了他一记安心的微笑,“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不是什么不解之症。你耳朵靠过来点,我告诉你疗伤的药方。” 符淅附在暝途耳边,一字不差,清晰地告诉了他治伤的完整药方。 “这些药方是专门针对于世界之外的,你记住这些,以后对你也会有帮助的。” 暝途将符淅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唉,真是个傻女孩。 暝途静静凝视着符淅的脸庞,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傻女孩伤成这样,却装作没事的样子,甚至还在为他着想。 符淅一直是个很为别人考虑、很顾及他人情绪的女孩。受伤的时候,一声不吭,没有半丝哭诉,一心想的是让他不要担心,又清晰准确地告诉他解决办法。 符淅说的那些药材,有部分是极其稀有的,需要自己去寻找,至于其他的部分,在附近的青龙城内就能买到。他并不确定符淅的伤势,能撑多久,只能寻找最捷径的办法。 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去找龙听渊? 龙听渊身边有灵泽,灵泽的药材自然是取之不尽的,他师承灵枢大师,绝对是最为稳妥的人选。 符淅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其实她真的伤得很重,那个攻击她的人,只留了一丝活的机会给她。如果这个时候她被抓走,恐怕很难挣脱魔爪。 对了,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记得对方不只罗刹一个。 就算暝途体内蕴藏有他们忌惮的特殊能力,也不一定能以一己之力敌多人群众啊。 “你是怎么……”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符淅蓦地口中猩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咳……” “先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回渊王府。”暝途努力掩去情绪上的慌乱,用很温柔的声线对她说,“放心,路上我会慢慢跟你讲你受伤后那些事。” “嗯。”女孩双手乖乖地抱上了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暝途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 另一边的渊王府很快发现了符淅不见了,是刑焱先发现的。 刑焱是那种属于屁大点儿事都要找符淅哔哔的,结果才刚踏入溪雨轩,就发现没影儿了。 然后他立即转身去找了隔壁楼阁的凤中霄,凤中霄已经化为人形,被龙听渊重新安排了一所住处,他还在打坐修炼,见刑焱来了,问他什么事,刑焱就问他见到符淅了没有,凤中霄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刑焱就知道,符淅没来过这里,她失踪了。 他问凤中霄能不能察觉到符淅的灵气所在。 凤中霄因为打坐修炼了很久,灵力增强了不少,可以更快地感知符淅的存在。 后来,凤中霄感知到了城郊之外有符淅的灵力,但是那股灵力非常虚弱,且断断续续,他心下一晃,告诉刑焱,不好,她怕是出事了。 一听到符淅出事,刑焱动静老大了,他很怕世界之外的势力找到她,符淅是一维代表,他们肯定会第一个拿她下手,更何况她目前实力还并不强,实在凶多吉少。结果才一会儿时间,就把龙听渊也给惊动了。 此时,凤中霄、刑焱和龙听渊,都聚集在了溪雨轩。 凤中霄一直坐在原地,感知符淅的准确位置。 刑焱则是东走西走,显然非常焦急的样子。 龙听渊坐在符淅的卧榻边,眼底同样浮荡着不安。 忽然,凤中霄发声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怎么了?” “为何?” “因为……” 这时,溪雨轩门口从天而降了一名黑衣男子,他怀中抱着一位受伤的女孩。 “暝途——”龙听渊眸中发寒。 “暝途?”刑焱眼眸微眯,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此人是谁,只是看到符淅受了重伤,而暝途又大言不惭地抱着她,这令他对暝途的印象不好了起来。 凤中霄察觉到符淅的灵力正在往他们这边靠近,与此同时,他也很熟悉暝途的灵力,心想应该是他们二人遇上麻烦了,但符淅被暝途救了,于是他才放下心来,对众人说道已经没事了,反正他们也来了。 “把她给我。”刑焱眼神变得镇定严肃,他最先来到了暝途面前,一向是行动派,任何接近符淅的人,他都会条件反射地抱有敌意,直到完全确认对方不是敌人,他才会放心。 可暝途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杀气太重,他久经沙场,对于杀气尤其敏锐,这人的灵力也是极其霸道邪门,极度危险并深不可测。 符淅这么温暖美好、纯真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一个人物? “放肆——”暝途目光凛冽地正视着对方,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令他不容人靠近,“你是何人?” “刑焱。”刑焱毫不避讳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是暝途?” 刑焱不认识暝途,也没听说过暝途的大名,他对混元大陆上的事情其实并不关心。 “你就是刑焱。”这个名字,令暝途重新正视了他一眼,“混元大陆四国战神焱,你的名头连生灵大陆那边也惊动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止一次发现符淅很关注这个名字。 之前他并不确定符淅与刑焱是不是认识的关系,现在看来,他们不但认识,还相当熟络。 刑焱从不听那些恭维他的话,他只关注符淅是不是有危险,可是既然他敢来这儿,并将符淅送回来,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虽然刑焱对暝途没有好感,但他还是有理智的。 暝途是个话少的人,只有对符淅才会愿意多说话,他现在没有心情去与刑焱纠纷什么。 “放心,今日本座没兴趣跟你们打打杀杀。”暝途直接将目光放在了龙听渊身上,告诉他,“她受伤了,急需用药,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龙听渊会意,立即吩咐了下人,“去请灵泽过来。” 暝途丝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堂而皇之地就这样抱着符淅来到了她的卧榻边,将她轻轻放在了上面。 符淅无力地靠在卧榻上,缓缓睁开了双眼,轻轻对刑焱说道,“焱大哥,不用担心,暝途他没有恶意的。今天若不是他,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其实就算今天她没有跟暝途走,依照世界之外那边人的计划,他们也肯定会寻到王府来。 这样一来,极有可能还会伤及无辜。 “既然他有能力救你,那为什么没有能力阻止那群人让你受伤?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谁敢伤你,爷就抄他娘的!” 符淅无奈地笑了,“凡事都有个万一嘛,世事无常,谁又能准确预料呢?暝途又不是我的护卫,跟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关系,没有义务要时时刻刻护着我,而且我也不需要被人时时刻刻护着,会受伤也是我实力不足,怨不得别人,你可别道德绑架人家啊。” 在旁的暝途听到符淅说她跟他没有什么特别关系时,他心蓦地一顿。 他们之间的关系…… 讲不清,道不明。 可确实,符淅并不是自己名义上的谁。 尽管他已经表白心意…… 立场上,他们为敌。 情感上,他喜欢她。 可他始终不是她的夫君。 如果她愿意嫁他为后就好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保护她了。 但要保护一个人,似乎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者责任关系吧。 他想保护符淅,是他心之所愿。 “道德绑架怎么了?爷就道德绑架了!谁保护不好你,都该骂!再说了,这家伙一看眼神就知道是喜欢你,对你另有所图,既然喜欢你居然还护不住你,气死爷了!”刑焱是个实诚的人,脾气暴躁,说话也直。 刑焱的这番话,一下子令符淅红了脸。 刑焱平日正气凛然豪放肆意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这眼力也太厉害了吧,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了暝途喜欢她。要知道,她可是轮回了千载,都没发现暝途对她有意。还一直傻傻呆呆地以为他们是朋友关系。 见符淅脸红心跳、非常怔愕的样子,刑焱心想不好了,“不是吧,符淅妹子,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难怪这么为他说话!我去,不行不行,让我缓缓,我今天一定是没带脑子出门——” 凤中霄淡淡地瞥了刑焱一眼,这是事实,别怀疑自己了,大兄弟。 “那个我……”符淅心里更紧张了,一时之间接不上话,又偷偷瞧了暝途一眼,不小心与他四目相撞,她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符淅妹子,你犹豫了!你犹豫了就是说明你喜欢他,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前回答这种问题,你从来不犹豫的。追过你的人多少,你都是一口回绝的。”刑焱直觉一向很准,看人敏锐且犀利,对于人心言行也把握得很透。 被刑焱这么一起哄,暝途看符淅的眼神,忽然变得尤为炙热。 虽然他也对刑焱没什么好印象,可却特别感谢他,居然将他纠结了已久的问题,给搬了上来,打了他们个猝不及防。 淅儿对他,果然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只对他依赖,也允他吻她,会梦中喊他的名字,会对他示软撒娇,会对他依依不舍。 他总结了许许多多的细节,这些细节都足以证明,她喜欢他。 本来符淅还能反驳回去,让刑焱别随便揣摩别人感情,万一不是呢,可暝途确实当众表明了他的心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符淅无奈扶额,随便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犹豫什么……我只是……没力气说话。你们且拿笔纸来,我将药方写在上头,灵泽一看就会知道。” 但是灵泽并不知道如何化解被世界之外攻击而受伤的治疗药方。 只有符淅知道。 第183章 修罗场 这几日,因为符淅受伤的缘故,渊王府今日变得格外热闹。 不但多了凤中霄和刑焱的入住,连暝途也死皮赖脸地留在了这里。 灵泽受到龙听渊的命令,一直寸步不离地照料着符淅的伤势。尤其后来因为灵泽照顾符淅久了,外加上他发现符淅对于药理知识的精通,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就这样,他跟符淅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两人有了共同话题。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看来果真如此。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呢。只要你受伤,善后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了。”灵泽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 “你这样说,我反而感觉自己更挫败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唉,太丢脸了。”符淅一脸生无可恋,垂着头躺在床上。 以往队伍里有了她的帮助,哪次不是跟着队友一起大杀四方的,而且每次只有她为队友疗伤的份儿,从来没有她受伤的余地,她可是全员保护对象,加上她的超强防御,基本上不会有人能伤到她。 可自从来到了这里,不但不如当初,甚至还回回吃瘪,要是被队长知道了,她得熬过多少个魔鬼训练才能回归本队。 “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有受伤的时候。正是因为这样,淅儿妹妹,我们才需要把受到过的伤痛,双倍回馈过去,变得更强。不仅是你,我们渊王殿下也有受伤的时候。哪怕是神明,也避免不了受伤,我不信神明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灵泽哔哩吧啦对符淅说了一大通,惹得符淅直笑,她忍不住笑着称赞,“灵泽哥哥,你可真是个小天使。” “小天使?那是啥?”灵泽一脸懵地问她。 “就是,形容很贴心、很温柔很美好的意思。”符淅尽量用灵泽能听得懂的词汇告诉他。 灵泽性格开朗,面相和善,一身风雅质朴的灰色道服装扮,令他看起来很有亲近感。又努力刻苦,不骄不躁,对于药理一直抱有伟大的志向追求,这让符淅对他很是欣赏。偶尔有点迷糊的样子,也时常让人啼笑皆非。 “有你安慰,我心情好多了。”符淅看着灵泽,笑靥如花。 “心情愉悦,也有助于康复。”灵泽摸摸脑袋,有些伤脑筋道,“淅儿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得快些好起来。否则,渊王不知道会怎么降罪于我。上次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他可没少把我折腾。” “居然还有这回事?”符淅思绪微微顿了会儿,“我一直都不知道……” 难道龙听渊很紧张她? 灵泽看着符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渊王他,很担心你,紧张你伤势的程度绝不亚于其他人。只是,他不善表达,也不容于群。他,喜欢将心事都放在心里。其实,他很孤单。” “这些……我都清楚。”符淅低着头,眸底掠过一丝复杂,她又问,“对了,那么龙听渊此时在干什么?” 灵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看起来十分迷惑,他抿了抿唇,最后半个字也没冒出来。 符淅稍稍蹙了蹙眉,问,“怎么了?我后面又沉睡了几天,府上发生的很多事情,我一概不知,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灵泽吞吞吐吐的,“应该不算吧……呃,好像也算。” 符淅无语,“……” 灵泽想了想,还是说了,“那个,冥域之主暝途,这几日一直留在渊王府。” 符淅惊愕,“龙听渊默许的?” 灵泽激动道,“怎么可能!想也知道不可能啊!渊王与暝途可是无法逆转的仇敌关系,这几日,渊王一直都在集结兵马,欲驱逐暝途。若不是不想惊动你,影响你休养,这俩人,怕是早大动干戈了。” 符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焱大哥呢?没有阻止他们吗?还有凤中霄,他就这样仍由他们打?” 灵泽表示摊摊手,“两大绝世高手相互较量,若战神大人也掺和一脚,那别说是王府,整座青龙城都得遭殃。凤中霄是这么对我说的,让他们去打,反正渊王府不差钱,坏了还可以建。就算两人交手,也死不了,谁也捞不着什么便宜,就这样,他们已经打了整整七天了。双方都有受伤,不过他们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听完灵泽叙述的符淅,顿时只觉得头上顶着一头乱哄哄的黑线。 两人还在交谈之际,溪雨轩外忽然一阵天崩地裂,动静之大直接从外影响到了里面。 伤势已经恢复了个七八成的符淅,衣着单薄的她,此时已经起身下了床,施展轻功,眼神冷静地飞出了门外。 灵泽一见符淅下床,吓得抖了个激灵,立即跑上前阻止,“等下,喂喂,淅儿妹妹,你伤势还未痊愈,不宜受到风寒呐。要是出了闪失,我这颗脑袋可就——”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只不过是说了顿废话。符淅已经走出了门外,亲眼见证了暝途与龙听渊的世纪交手。 渊王府灵力充沛,处处充斥着天道纯阳之气,可以很好地提升龙听渊的战力。 暝途的灵力来自至斜至恶的黑暗,在此处与龙听渊交战,无非是对他不利。可依然对他威胁不大,他正百无聊赖地翘着腿,颀长的身形靠在树枝上,笑容肆意,边单手玩着叶子,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树下的龙听渊,音色溟冷深沉,“你与本座交战了那么多天数,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算你集结四国兵马,也耐不了我何。本座虽代表纯恶,却又非纯恶,你们这些正道之气,是无法伤到本座的。” 龙听渊右手持剑,神色凛冽,“暝途,渊王府不欢迎你。” 暝途无所谓一笑,眼神生寒,“呵,欢不欢迎与我何干?本座来便来,去便去,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够阻止本座的步伐。” 龙听渊淡淡道,“暝途,她还在休养中,本王不许你进去打扰她。” 暝途睁开的眼缝逐渐深沉,“龙听渊,你对我的敌意,应该不止于立场关系吧。你是不是在惶恐什么?害怕她的心里,有了我的位置?前些日,战神焱的话,让你十分在意?” 暝途深谙人心,他早预料过龙听渊的结局。 错过,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再回首,却是一辈子,一辈子无法挽回的因果。 他知道符淅曾经深爱过这个男人,那段时间,连他自己也有过失落跟彷徨。可后来,他发现,在符淅的心里,早就对那个男人没有了爱。 更多的是责任跟义务。 他是自信的,笃定了符淅心里有了他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他相信,他会让她亲口对他说出那三个字。 他也是自私的,机会来之不易,既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就再也没有放跑的可能。 既然符淅无法令龙听渊死心,那就让他来。 他自是绝不容许龙听渊与符淅再发生任何的可能。 管他们是什么宿命一对、天造地设,他生来就是为掠夺而来,就是万劫不复,他也会让符淅属于他,彻底属于他一个人。 “暝途,你少胡搅蛮缠,擅闯渊王府者,死。”龙听渊横扫剑风,暝途所站的那颗树,已经重重倒下。 暝途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龙听渊的攻击,他驾风而行,眼底冰冷,并嗤笑着,“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士,天天宣扬着光明与正义,可还不是跟邪魔外道一样,干着打打杀杀的事情。连无辜的万物生灵,也成了你剑下亡魂。” “嗯?龙听渊,刚才你的眼神好像抖了一下,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龙听渊眼神死死盯着暝途,他暗暗咬牙,没错,他的确对邢焱的话耿耿于怀。 符淅真的喜欢上了暝途吗? 怎么可以这样? …… 尽管他怎么逼自己不去相信,可还是无济于事。 那日冥域大殿之上,她为他一琴千古,他为她披上白羽王尾纱。那个男人,将自己的一切,和命,都暗暗交付在了她的手上。而她,看他的眼神,缱绻至深,仿佛能越过岁月长流。 当邢焱问起时,她脸红羞涩,眼底惊慌,第一次浮现出情窦初开的表情。 何曾几时,这副表情,在很久以前,她曾经也为自己展露过…… 可是,符淅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被世人畏惧唾弃的魔头? 不,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符淅爱上了暝途。 他与符淅,本是天定姻缘。 而暝途,才是那个第三者。 让他放手,这不可能。 可怨造化弄人,若是那日他能够救下她,没有让她摔下悬崖,那她就不会遇上暝途,更不会与他擦出一场火花。 都是因为暝途—— 龙听渊的心智,正在被一股不明的情绪所干扰。是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私念,是出于本能的情感,无法反驳的七情六欲。 他所修的是无情道,情感的产生,只会令他失控。而这世间最复杂的情感,便是爱情。 因为产生了私欲,龙听渊看向暝途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气,他挥剑如风,向站在屋顶上的暝途,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势。 暝途本打算游刃有余地接下他这一招,可在发现了那道青白色的身影后,立即慌了神,他立马施展轻功,飞下屋檐。 “小心——” 眼见一道激烈的攻击,面朝那女孩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身穿金黑华服的男子从天而降,抱住了女孩,躲过了攻击。 符淅一脸受惊的表情,靠在了熟悉的怀里。 男子立即脱下了大大的深红色披风,披在了女孩瘦弱的肩上。 “淅儿,你怎么出来了?” “途途,你怎么受伤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而后,又相视一笑。 符淅踮起脚尖,用白色的袖子,轻轻为他擦着脸上的伤痕,动作非常小心,却透着隐隐的温柔,然后失笑,“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喜欢找人打架?” 暝途一愣。 这股亲昵举动,哪怕是在以前,她也从未对他有过。 面前女孩对他的关怀和宠溺,令他一时失神。真希望,永远都能被她这样关心着。 难道,会是为了断了龙听渊的念想,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殊不知,符淅并未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都是出自她的本能,本能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前生暝途骁勇善战,经常带着他的战龙,大杀四方,横扫千军,每次都会一脸伤痕地回来,然后习惯性地跑来她宫殿找她疗伤。 那时她还一直抱怨,那么帅的一张脸,以后若再受伤,她就不管了,也不要来找她,她不想对着一张丑脸。 虽是这么说着,其实她只是不想让暝途不把自己当回事,他不在乎,可不代表她不在乎哇。 之后,暝途可在乎自己那张脸了,生怕某个小东西就这样找借口不理他了。 暝途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一步,邪肆的俊容凑到了她面前,见她眼神微动,他笑,“怎么,你很担心我?” 被他这么一说,符淅意识到自己对他过于亲近,脸顿时涨红,瞬间撇过头去,“讨厌,才没有呢。” 符淅脸红羞涩地想要逃,却被暝途一把抓住了手,再次将她带入怀中,又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迈着步子,朝着溪雨轩走去。 符淅大惊失色,“快放我下来。” 这人今天抽风了? 还是她出门没看黄历? 怎么这才刚出来,又被抱回去了? 符淅再次怀疑人生,觉得好丢人。 “伤势未愈,还衣行单薄地出来吹风?先带你回屋好好休息。” “你怎么还教育起我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躺了好几天了,怎么不能出来吹风了?不对,你别打岔,我还没追究你跟……” 话还未说完,却被打断。 “话真多,需不需要让我帮你回忆下,昨晚我对你做过的事?”暝途故意这么说,忍不住想要看她脸红羞涩,气急败坏的样子。 “昨天什么事啊?”符淅一脸不明所以。 “……” 忽然,当男子的脸朝她缓缓压下来,呼吸凑近她,眼神专注在她的唇上时,她立即明白了过来,心脏倏地七上八下了起来,小脸滚烫,立马捂住双唇,闭了嘴。 第184章 世纪吵架没完没了 看着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如此傻乎乎的样子,暝途蓦地被萌到了。 他的小东西,还真是可爱。 看来,以后得多逗逗她才是,这样,才显得生活不会无趣嘛。 暝途大张旗鼓地将符淅抱进了溪雨轩,将她重新放回了卧榻上。世界之外的攻击性质特殊,而她现在的身体又太过孱弱,他是绝对不希望小东西出任何岔子的。 摸了摸小东西的头,他又无意间打量了这座屋子,内心鄙夷,这渊王府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他的宫殿。这里有什么可以吸引淅儿的地方?住在他的寝宫不香吗?为什么非要待在这种小地方。早期也没见龙听渊对符淅有多么上心,这屋子可把他的书房小多了。 灵泽见是暝途将符淅抱回来的,心里莫名燃起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随即,他的渊王殿下也紧跟其后,眼底生寒犹如冰窖。 龙听渊不知他的愤怒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愤怒到麻木,隐忍到浑身冰冷。 这个男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地盘,独自将符淅抱抱回屋内。 可最刺痛他眼球的画面,是符淅不经意间为他擦拭脸上伤痕的动作。 明明他也受伤了。 以前,只要他受伤,她都会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目光比任何人都关切,眼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 龙听渊原本冰冷的眸底,此时溢出了浓浓的失落,无奈…… “以后少跟人家交手啦,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平解决的呢?”符淅笑容尴尬,寒暄了几句。 “那我说我要留在这里,你觉得渊王会肯吗?”暝途邪肆的笑意,看得符淅莫名发怵。 暝途这意思,摆明了是故意卖弄委屈,暗示是龙听渊先动的手。 符淅认识暝途那么久了,如果连他心里这点小九九都不清楚,那也枉费他们相识一场了。 符淅心情复杂,“你为什么想要留在渊王府一段时间?” “想陪你还需要什么多余的理由吗?” “……” 暝途早已是把死皮赖脸发挥到了极致。 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符淅人都傻了,他们之前在冥域还约法三章好好的,以后各有各的立场,再次见面,不留情面,可现在又是闹哪出? 似是看出了符淅的疑惑,暝途直接道,“这世上还没有什么宿命可以左右我的步伐,所以,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约束自己,违背本心?既然是想要的,又何必去束手束脚?就算前路是地狱,我也要看看是什么样。走在当下,遵从本心,才不会被世界定律所控,不是吗?” 符淅惊愕,难道暝途的意思是…… 他打算放下立场,跟随自己的本意? 这些话,只适合单独与符淅讲,暝途便不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当然,留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 “啊?”符淅有些害怕,这暝途怎么一副来讨债的样子? “你还欠我一件衣服。”暝途嘴角微扬,“你可是亲口答应的,要亲手制的。” “……”符淅差点把这事儿给忘脑后跟了。 这大魔王的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其实前生大魔王的记性并不好,六界芸芸众生他一个都不放在眼里,好多人连名字都记不住,也从不去与什么上古大神交涉,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更别说那些对他芳心暗许的仙子了。 他也没什么耐心,很多东西,他都觉得没必要记得,只在乎眼前的就行。 诗词歌赋什么的,他根本半个字都懒得看。 这让当年的她一顿错觉,暝途是不是记性很差,外加脸盲症? 可是为什么唯独她,无论变成什么,哪怕是化成灰,变成草,一颗石头,他都能认出来。 对于自己跟他的约定,连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生活习性跟日常流程,他早掌握得彻底。对于自己写过的诗词歌赋,他简直倒背如流,过目不忘。 这时,她才意识到,大魔王不是记性不好,而是没什么想让他去记的。 这家伙,只对喜欢的事物上心…… 例如自己…… 想到这个答案,符淅的脸红得像初绽的桃花。而此时,暝途正认真地看着自己,这令她的脸更加滚烫了起来,“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不看你,难道看墙吗?” “……” 龙听渊走了过来,也堂而皇之地喊了声,“淅儿。你刚醒,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符淅一愣,“吃的?唔,想吃桃花羹……” 显然符淅只注意到吃的,没注意到他改了称谓。可暝途注意到了,他一个犀利的眼神传过来,“龙听渊,淅儿也是你叫的?” 龙听渊丝毫没觉得不妥,“有何不可?” “淅儿这个称呼,只能是本座的专属。” “这是你规定的,本王不应。” 躺在床上的符淅顿时只觉得头疼,看来她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此时,门外一道声音风风火火地传来,“卧槽,老淅你醒啦,可吓死吾了——” 符淅:老淅…… 这死鸟怕是没挨过揍。 众人看着那位身穿青衣金丝华服,头戴九彩鸾王冠的俊美少年,飞快地闪现在了符淅面前,刚来就对着她一顿社会吼,“妈的你怎么又出事了?这都受伤第几回了?见过弱鸡的,没见过这么弱鸡的。吾看你以后别训练什么大绝招了,直接研究怎么逃跑就行了。” 虽然符淅一肚子黑水,很想怼这只傻鸟。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傻鸟话糙理不糙。 如果形容符淅此时是只兔子的话,那她一定是个耸着耳朵,委屈吧啦的垂耳兔小可怜。她微微低着头,有气无力道:“是,我是弱鸡,我没用,我打不过人家,我活该被欺负,我给祖国丢脸了。” 难得见符淅那么服软的样子,某鸟凤中霄还上头了,“切!没有吾,你还真得完蛋,以后怎么自力更生?” 符淅,“……” 这只该死的蠢鸟,有你在更完蛋,你个拖后腿的还好意思自个儿吹牛。 看来,之前她是白担心这家伙了。 “哎哟,喂喂喂,卧槽你大爷的,谁呀?” 凤中霄的后脖颈衣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提起,忽然的,他双脚离地,一脸懵逼的表情。 龙听渊与灵泽都见过凤中霄,但是暝途没见过,他怎么容忍得了一个陌生男子这么骂他家小东西? 这货哪里来的? 跟只满嘴脏话的乌鸦一样。 居然敢对淅儿这么说话? 暝途的身高依旧远高于凤中霄,他将一个男人提起来,也根本不是什么事儿。更别说凤中霄化形的只是少年状态,也只比符淅高一小个头而已,差不到哪里去。 “你再说一遍?”暝途语气极冷。 “……”某鸟一见大魔王就怂,更怕他体内还在修炼的那条魔龙。 可千万憋出来。 龙听渊看凤中霄的脸色也极其不好,他根本不知道此鸟跟符淅的日常竟然是这样的,如此粗俗蛮不讲理地骂人。符淅高贵出尘,温雅脱俗,知书达理,怎么身边会养了这么只绿色的鸡? 他转头看向符淅,“淅儿,他的话你别在意。此事你是受害者,根本没有连累任何人。你不是废材,也没有给青龙国丢脸。以后有本王在,会好好保护你。” 暝途在教训某鸟凤中霄的时候,没想到会被人捷足登先,“淅儿,在本座面前,你可以没用,可以弱小,以后本座的身后,就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符淅:怎么听着好像还是说她没用嘛。 一个个说得比唱的好听。 最后出事了,还是靠她救的他们。 唉,这凡事还得靠自己。 再说某鸟跟她互怼惯了,凤中霄口中的话能是话?那是放屁! “暝途,放他下来吧。他没有恶意,别伤了他。”符淅哭笑不得。 “你很关心他?”这回轮到暝途不悦了,淅儿被这家伙如此谩骂,居然还不生气,她可是向来以德报怨,以牙还牙不容吃亏的主,却对一个男子如此纵容。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看在小东西的份儿上,他松开了凤中霄。 结果,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凤中霄,现在居然还委屈上了,扭到符淅的身前告状,“他妈的,符淅,给吾骂他。大魔王不要脸,抓吾的衣服,记得你把他的衣服做难看点!” 某鸟凤中霄确实怕暝途,可暝途的软肋是符淅,只要待在符淅身边,大魔王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符淅,“……” “你怎么知道她要给本座制衣的事情?” “吾连你祖宗八代都知道!” 这又一波吵上了,符淅觉得自己是没法儿静心休养了。 暝途看出来凤中霄与符淅关系非同一般,却怎么也想不出她与他是何种关系。只是觉得非常气愤,这家伙居然占他位置,跟符淅的关系,似乎比自己还要不分彼此。 龙听渊冷冷对暝途说,“淅儿欠你一件服饰,渊王府会以双倍奉还,不必争对她。” 暝途气定神闲,“本座要的是她亲手所制。” 龙听渊冷眼,“妄想。” 符淅只给他制过衣服,这份殊荣,岂容得到别人? 凤中霄也插了进来,“对,把他衣服做得丑点,越丑越好。” 符淅瞪了某鸟一眼,“闭嘴。” 某鸟,“……” 两个还嫌不够,还来三个? 符淅此时此刻非常想把头蒙被子里,这让她怎么好好养伤,身体没痊愈,头先炸了。 好希望焱大哥能够来救场。 不对,就邢焱那暴躁祖安的性子,万一事情越吵越大怎么办? 结果,刚想到人家邢焱,邢焱就来了。依旧是一身红莲业火的战袍,嘴角挂着邪魅张扬的笑意,“符淅妹子,伤势痊愈了没?今天可以随我去训练了吗?” 符淅此时只想口吐白沫,找个坟把自己埋了算了。 “她伤势未愈如何练功?”龙听渊眼神冰冷。 “你竟敢让淅儿随你训练?”暝途隐隐生怒。 “她好了,快把她抓去训练,弱死了。”凤中霄是最起劲的。就符淅那一身万物之神的灵力,能出屁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人比她伤势愈合能力更强了好吗? 邢焱果然发怒了,冷笑,“就凭你们能保护她什么?爷问你们,你们哪回保护好她过了?符淅妹子只要通过训练,一挑千军,还轮得到你们做什么?告诉你们,趁早回去给爷堆泥巴去吧,爷不奉陪了。符淅妹子,走,爷带你去训练,下次把那群伤你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符淅觉得邢焱说得是对的,尽管她知道自己要面临的真正训练很辛苦,可这是她唯一能走的捷径,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邢焱大哥,我们走吧。”符淅很积极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与其在这里听他们吵架耳根子疼,不如干点实质性的事情。 听到符淅要去训练,龙听渊担心了,“淅儿,你要训练并不急于一时。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必须养好伤势。” 战神邢焱怎么训练的,众人都略有耳闻,他可是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修罗场,多少个鬼门关越过,进行了无数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残酷训练才走到今日。 暝途自然深知这个情况,淅儿不过一个女孩子,目前身体情况虚弱,他更清楚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训练,可是会出生命危险的。 凤中霄无所谓道,“是不是她最近受伤太过频繁,让你们忘记了之前她是怎么实力强劲的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经历过比邢焱现在还要残酷万倍的训练,这点小孩子过家家算个啥?” 符淅看向龙听渊与暝途,“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 “万一有事呢?” “这事没商量。” “……” 符淅有些受宠若惊,她什么时候被保护得这么过分了? 龙听渊询问灵泽,“淅儿这情况,适宜训练吗?” 这种时候,自然得问医者。 灵泽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难过。 “回禀王爷,符淅姑娘伤势未愈,有待观察,不宜遭受剧烈训练,否则容易伤筋动骨体力不支,造成无可避免的隐患。” 反正他站王爷了,那就让王爷顶着。 王爷,战神大人那边就由您扛着了。 第185章 符淅只偏心暝途 不管龙听渊与暝途怎么反对,最终做决定的还是符淅。 她与刑焱是一个队伍的,都清楚利弊,他们经历过无数个修罗场,对于伤痛从来没在怕的,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实力的不足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在这一点上,他们产生了共同的默契。 渊王府的训练场擂台上,符淅与刑焱正在练习比试。 这是提高战斗水平的最好方式。 人只有在实战中,才可以获得真正的提升。 符淅的格斗技巧,大多都是刑焱点拨的,刑焱让她来当陪练,很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刑焱出招凌厉果决,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他是天生的战斗天才,也是与生俱来的英雄,他的使命便是和平与守护。 两人大约进行了一个时辰的比试,符淅发现自己确实在身体素质上有了质的提升,她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加深了增长的频率。而刑焱其实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一旦出手,不会留下任何情面,几乎将符淅逼得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仅仅看在她是符淅的份儿上,估计早被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虽然,符淅确实被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身上伤势未愈就算了,还加重了许多,她的身上已经有多处骨折碎裂,外加严重的内伤。 虽然平日中刑焱对她保护欲很强,但他也从不阻碍符淅变强,对他来说,比起他的保护,还是让她变强更为重要,这样以后才能更好的战斗。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刑焱收手,他实在看不下去趴在地上,已经被揍得没有方向的小可怜了。 打架的事情他最起劲,可看到符淅受伤,他也觉得脑内硬伤,有点内疚…… 刑焱拉了符淅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符淅内心是绝望的,有无数句mmp要讲。 弱成这幅德行,这绝对不是她。 人家刑焱才练了两个多时辰,实力已经达成星云体,力量甚至高于她好几阶。明明她的起跑线更早,可最后吊车尾的还是她。 这让她怎么能不怀疑人生? “符淅妹子,你……还好吧?”刑焱看着符淅狼狈的样子,想笑又笑不出,憋得慌。 对方毕竟是小姑娘,可刑焱只对符淅遵守了打人不打脸的规则,符淅妹子长得这么漂亮,他可不忍心,要是换作常人,管你男的女的,或是痕之风那个狗东西,他早往脸上揍了。 “知道我比以前弱了很多,可你下手却跟以前一样狠。”符淅看着刑焱火冒三丈。 平时微笑优雅的形象老早荡然无存,她对于自家队友从来不需要形象。 “……”刑焱刚还想吐槽她太弱来着,忽然闭了嘴。 别看符淅现在弱,可她天赋可不低,来日方长,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队伍里的奶妈,特别是那种平时爱挂着微笑,其实一肚子黑水,做着最恨戾事情的超级奶妈。 “是想吐槽我吗?说呀!没事,互相伤害嘛。”符淅又换回了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其实符淅一点要怪刑焱的意思都没有,她不过是开他玩笑。要知道,他们以前遭受过的,可是现在的千百倍。 “好,那我下次不放水了,把你往死里揍。”刑焱故意义正言辞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激发出你的潜能。” …… 符淅这回彻底认清了真相,她果然是个假的团宠。 符淅没力气跟他嬉皮笑脸了,朝他摆了摆手,“扶我回去休息一下,我觉得我要死了都……” 不过总比被无间体那帮不知名的东西暴揍好,符淅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符淅模样看着凄惨,但实力与恢复速度上却是有了质的提升。 自己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她暗下眼神,一定要尽早变强才可以。 罗刹、黑鹩还有散殃鬼王一个都不好对付,他们都在对她这个维度的世界线虎视眈眈。 如果她不反击,迟早要被这股势力所吞噬。 她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尽早完成这个世界线的任务,与刑焱找到维度合体的方式,引出三维世界线,并找到三维代表人物。 这个三维代表人物,极有可能是痕之风。 她从某鸟那里得知,离自己维度最近的人物,恰巧是一定在你身边行动的。 如果在混元大陆,除了刑焱与痕之风,还没有遇到别人的话,那么其他的维度代表人物就极有可能在生灵大陆。 “符淅妹子,你在走什么神?”刑焱看符淅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都没心情开他玩笑了。 符淅看了刑焱一眼,说道:“在想关于我们这次任务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两个单独讨论,看来,待在渊王府并不是长远之计。” 刑焱眼眸深了深,“宗门那边,三台阁会马上要举行了。隔日,我们一行人就需要赶到那里,这是这个世界最新的走向。” “你怎么知道?”符淅惊愕地看向了刑焱。 刑焱此时的眼神无比认真,“站在高维能看清低维的东西,符淅,你看不到这个世界的走向,只能被牵着走,可我看得到,因为……” 符淅并不是不懂维度概论,所以她很快明白了刑焱的意思,十分惊讶,“难道……这条世界线你已经走过了?” “嗯。”刑焱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所以不便与符淅在路上说,“这件事情我们先放一放,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彻聊。” “好。” 符淅一路被刑焱扶着,当他们二人走出训练场的时候,就看到暝途负手而立,孤身一人站在了外面,狭长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们。 符淅,“……” 刑焱,“……” 要完,比捉奸还要可怕的事情要来了。 刑焱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再打一架。 符淅觉得自己受了更重的伤,要被大魔王给骂死。 惨了。 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暝途一看到符淅身上血迹斑斑,眉宇间的暴戾情绪逐渐控制不住,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她的伤势。暝途的灵力也是同样可以探知一人的身体情况的,当他发觉符淅的体内伤势更重时,愤怒的眼神直接冲向了刑焱,“你这究竟是训练,还是打算杀人?你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吗——” 徒然间,那股纯黑色、带有绝对毁灭性质的灵力,朝着刑焱身上攻击而去。 刑焱正欲徒手接下这招,却在察觉到灵力的不对时,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这股灵力准确无疑地打中了他,他被这股力量击退了数米,嘴角溢出了鲜血。 符淅是因为暝途的疏忽才会受伤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符淅的伤势。谁敢动符淅,就等同于动他的命。 “等等,暝途,快住手——”符淅知道近期蛰伏在暝途体内的那股特殊力量,正在渐渐解开封印,那股力量可能还要高于世界之外。 刑焱向来无敌,如果连他也会受伤的话,可见暝途这招的毁灭性质有多么可怕。 在暝途欲将对刑焱出手的时候,符淅忽然冲上前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被身后女孩抱住的暝途,明显一愣,然后逐渐地收回了力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淅儿……”他的手渐渐附上了她的脸颊。 符淅不忍心责怪暝途,她知道他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试图控制他,所以她尽可能的不多说话去刺激他,只是轻声地在安抚他,“放心,我没事的。有些事情,关于我的秘密,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被打伤的刑焱,勉强站起了身子。刚才他并没有为自己防御,所以暝途那一招的力量是致命性的,刑焱确实受伤了,只是战神是不会让旁人知道自己受伤的。 这下,他更加断定符淅对暝途动心了。 这也太偏心了吧。 以往谁若敢打伤他,符淅早就上去抄他丫的了。 符淅放开了暝途,转身跑向了刑焱,着急问道,“我的天呐,你怎么样?” 她赶紧伸手探知了刑焱体内的状况,五脏都快被移位了,亏他还装作一副伤势并不清的样子。然后,掌心立即凝聚出了一道淡青色的微光,为刑焱治疗。 “符淅妹子,你灵力有限,还是别浪费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治疗的。” “落下后遗症怎么办?再铁打的身子也是肉做的。你别担心,我现在的灵力恢复效率,比以往要高出许多,我不要紧的。现在我们站在同一阵线,谁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符淅是非常有团队意识的,她将刑焱看得跟自己一样重。 见符淅不顾自己重伤,还要为刑焱治疗,暝途心里升起了一股更加烦躁的情绪,他上前,拉住了符淅的衣袖,“这男人实力不弱,不必担心他,淅儿,快跟我回去。” 其实他更想说,哪怕前路有再大的危险,他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可以为符淅遮风挡雨的人,他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孤身一人全力奋斗,他会心疼。 他很自私,无法做到海纳百川的肚量。他心眼儿小,只想让符淅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当她的生命中,莫名其妙多出很多人时,不管那些人与她是何种关系,他都会产生一股,想要那些人立即消失的情绪。 想让她的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人。 总有一天,他会有这个资格。 伤势已经被符淅治愈的刑焱,此刻懒洋洋地抬起了一眼,“我说符淅妹子,你居然都不怪他,你也太偏心了吧。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哪个男人宠成这样,明明是他将我打伤的,你居然还去哄他。” 暝途心口一震。 符淅嘴角抽噎,“奇怪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常人打了你,你肯定二话不说双倍还回去,现在居然还心平气和地跟我抱怨。” 刑焱,“……” 他要是动了暝途,那符淅这大型双标现场,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他才不傻。 示软,有时候才是正道。 符淅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暝途,认真诚恳地与他说道,“刑焱是我很重要的伙伴,我们经常生死与共,就算全世界的人会伤害我,他也绝对不会伤害我。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他,所以他不会伤害我。我们之间的比试,只会促进我灵力的提升。” 听了这话,某大魔王不知名的醋意在心中翻腾。 “那我呢?” “欸?” “淅儿,原来他在你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让你这么坚定不移的信任,你维护他的样子,可真是动人……” 暝途死死看着符淅,眼底的旋涡愈发深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什么叫做——就算全世界的人会伤害我,他也绝对不会伤害我。 什么叫做——我们经常生死与共? 又是什么叫做——我比任何人还要相信他? 脑海中的记忆,再次翻滚,席卷而来。 他的记忆里,那个与符淅一模一样,那个他最爱的那个女孩,与他的关系一直都是介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女孩始终傻乎乎的当那个男子是她朋友,可殊不知,那个男子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心,一心想要将这份情感产生质变。 因为是朋友,女孩反而对那个男子毫无芥蒂,也同样将那个男子看得比谁都重。 这份用友谊来掩饰的情感,是最为微妙的。 如若不是他先下手为强,表白了心意,恐怕这丫头还把自己当好朋友。 可去他妈的好朋友。 他要她当他的女人。 他很怕,现在的符淅,对于刑焱,也有这种微妙的情感。 他们实在关系太好了,好到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一种无法言喻的危机感,在心头蔓延。 暝途的这一番话,令符淅愣了好久。 这大魔王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阴阳怪气的? 符淅有点委屈的样子,弱弱道,“我维护你的样子更动人好嘛,你居然看不见。” 暝途,“……” 心口一击。 “是你先出手打伤的人家,可我第一时间不是去看人家,而是先来哄你。” 一向偏执高冷的暝途忽然不知所措。 “你我还不熟的时候,别人说你坏话,我就已经毫不犹豫地相信你了。不管是谁,我都站在你的立场上说话。” “就算全世界逼我对你背道而驰,可我宁负世界,也要朝你逆行走来。” 第186章 大魔王是醋王实锤 符淅哄起大魔王那可是太有一手了,前生他经常有吃味的时候,她稍微对哪位男上神眉开眼笑了一下,他两只眉头立即就吊起来了。那时她还不清楚男女之间的情感,但因为很在乎他,所以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大魔王忽悠着,变成她来哄他。 反正无非就是对他多说几句,你最重要,所有人都不及你,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别人都是浮云,都是狗屁,你才是唯一,大概就这么些意思,他才不生气起来。 说到底,大魔王是个醋王无疑了。 在他心里,只有自己。 虽然这种爱在外人看来很偏执,可是在符淅看来,全是忠贞不渝,绝无仅有。 大魔王的生命很苍白,在没认识她的时候,他身边就除了一条小魔龙,无人与他说话。 世人畏他,怕他,疏离他,甚至背地唾弃他。只因为他生在黑暗,是邪恶与杀戮的邪魔。 他明明掌管着至邪至恶里的公正,却总是被贴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她与他一起制衡着世界的黑白。 他们本是敌对的。 可没想到,最终会与你说话的,竟然是你的敌人。 好在符淅深明大理,对于万物永远是平衡的看法,她对他,从来没有偏见过。 那时她并未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奇点,唯一的亮光。 在旁调息的邢焱觉得真正吃味的应该不是暝途,而是自己才对。他知道符淅护犊子,她可护着队友了,可没见过这么护的。她与痕之风关系算好了吧,她也一直损那家伙。可对于暝途,区别来了,那叫一个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舍不得。 这个叫暝途的到底什么来头? 符淅其实是个很不易动心的人,能让她喜欢的人,必然是有资格刻入她心骨的。 完全反偶像剧的套路。 人家狗血三角恋都是傻白甜女主当着男主的面护着另外一个男人,符淅却是把他打发好后晾在一边,全程关心着她家男人的喜怒哀乐。 明明被攻击的人是他,暝途毫发无损好吗? …… 这一招对于暝途果然很受用,他整个人被哄得七荤八素的,耳边一直在回响着女孩软绵绵娇糯糯的话语。 倒是符淅完全不嫌其烦的样子,耐心得很,仿佛哄大魔王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谁让她太喜欢大魔王了。 只是碍于世界的规则,也为了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不测,她不能说出那三个字。 明明深爱,却只能抑制着自己的情感。 她只能用行动,去让他慢慢感受。 她不是纠结的人,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就永远不会再变动。 无论如何,大魔王都会是她深藏的朱砂痣。 “我不生气了,我抱你回去休息。” “唉……你……” 符淅被暝途一把抱起,朝着溪雨轩走去。 符淅窝在大魔王怀里很害羞,她发现,大魔王似乎很喜欢对她施行公主抱。 虽然说公主抱总好过抓她后脖颈。 可这里毕竟是渊王府。 他这样,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暝途,我自己能走。”符淅毫无底气地控诉,“还有人看着……” 邢焱顿时觉得自己待在一旁贼闪亮。 “别人的目光,干本座什么事?”暝途不屑地说了句,眼神温柔地看着符淅,“我喜欢这么抱着你。” 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怀中的女孩很轻,像羽毛一样几乎没什么分量,却很温暖,还有怡人的馨香,能让他忘却一切不好。抱着她,真的有种她只属于他的感觉。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怀里的软香,必然是世间珍宝。 直到溪雨轩的门关上,被无视的邢焱无奈地摆了摆手,“忽然有种队伍里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他们认识的时间,比你们队伍里任何一个都要长。”这时,化为人形的凤中霄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邢焱吓了一跳,嘴角邪佻,“小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凤中霄斜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把自己的故事先讲给大伙儿听听?” 邢焱忽然不说话了。 其实在队伍中,他们每个队友,都有着属于他们不愿提及的故事。 在这里相聚的朋友,各个都是救赎。 邢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天上的蓝天白云,“在宇宙中,强者是会进入永恒轮回的。说不准,符淅妹子与暝途,有过数不清的宿命轮回。” 凤中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恭喜你,奶得完全正确。” 邢焱笑了笑,转眼一手搂住了凤中霄的肩膀,像兄弟之间相互调侃指责一样,“你现在丧里丧气的样子还真不像你,还是想念你以前怼天怼地,狂拽霸的样子。说,你最近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肯定有事瞒着符淅。” 凤中霄也学着符淅笑眯眯地样子,一巴掌推开他,“吾没有什么小秘密,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多弄点好吃的给我。” “死不承认就是掩饰。”邢焱无奈地摇了摇头,懒洋洋道,“万一真到了得不偿失的那一天,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小鸟,你体内也是存有管理局系统的,身份等同于时空维度管理局的通信权限。你要真有事,是可以向上头反馈的。” “吾知道了,烦死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凤中霄故作轻松地打发着邢焱,“既然你已经走过这条世界线,那还是快点找个时间单独与符淅约谈,我们尽早完成任务越好。吾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找到第三维度代表人物,好久没看到你们吵个天荒地老的日子了。” 提起痕之风,邢焱的眼神应该一向是轻快的,可他突然暗下了神色。 “欸?刚才还在说吾,你这又是怎么了?” 凤中霄很少见过邢焱心事重重的样子。 邢焱目光深远,“在第二维的世界里,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与痕之风素不相识。后来,因缘巧合下,我们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挚友。在那之后,发生了天大的误会,我们双亡了。再后来,我收束了世界线后,来到了这里,为了改变遗憾,改变结局。” “小鸟,你知道吗?后来我才知道,第一维的世界线,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走向。一旦走错,后果不容收拾。” 凤中霄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邢焱说的话,他全一丝不差地听了进去。 他道,“混元大陆的时间,也是倒着行行的,一旦夜晚长过了白天,这个世界也将进入最后的崩坏。之后,就会完全受世界之外的势力所用。” 邢焱看了看溪雨轩,目光深长,“希望我跟她的训练,能促进我们提升战斗能量。” “光是这样,还无法高速提升战斗能量,你们必须通过实战,去经历真正的危险才行。” 凤中霄诚恳建议。 邢焱想了想,告诉他说,“宗门的三台会阁大比提前了,开在了青龙大宴前面,这是一场阴谋的开始,也是龙听渊的生死劫开始的时候。我的神兽朱雀,就被宗门关押着。所以,此次前来,不仅是要找到符淅妹子,还要救回四大神兽。四大神兽是这片大陆的灵气核心,一旦消失,会加速衰竭这里的时间。” 凤中霄奇怪问道,“能讲讲龙听渊生死劫的详情吗?” 邢焱摇了摇头,“每个十二维度代表人物,都有属于自己不一样的世界线,背景相同,人物相同,可每个人所经历的故事并不相同。他在二维世界线的任务,与龙听渊无关,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只知道,十大宗门里最正派的宗门,逼死了龙听渊与他的母亲。” “什么?”凤中霄怔愕。 “详细过程我并不清楚,但这里面肯定有人在背后酝酿一个天大的阴谋,将混元大陆的势力门派皆数搅乱。所以这次我会跟在符淅妹子身边,陪她一起亲自彻查,找出玄机。” 凤中霄想了想,觉得此时不能再拖,“我们等她伤势一好,就立即找她商谈,趁早想好对策再行动。” “好。” …… 符淅的伤势治愈速度恢复得很快,经过她的亲自调息之后,灵力已经恢复了九成,只需再好好休养一晚,便可恢复所有的灵力。 而暝途则是默不作声的,静静倚靠在窗台上,陪着她,看着她调息疗养。 还有一点,他之所以守在符淅的身边,就是怕世界之外那群人会追到渊王府来。 她身边随时潜伏着危险,各个都极难对付。 他不敢赌自己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所以干脆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其实符淅很喜欢暝途的陪伴,她调养生息完了之后,就用非常温柔地眼神看了大魔王一眼。 大魔王真是怎么看都好帅。 这张脸无论什么角度,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前生就喜欢看着他的脸发呆。 她喜欢看他的任何表情。 “一直在看我,是不是喜欢我?”暝途侧过头来,看到小姑娘正依恋地看着自己,顿时心情大好,又玩味四起,想要逗一逗她。 “才没有。”小姑娘红了脸,扭过头不再看他,心里怦怦直跳,哎呀,被他发现了。 忽然,大魔王闪现在她的面前,单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的双眼,以及那抹水盈的薄红,他深知她的唇有多软。 他故意凑近她,想看她不知所措的娇态。 小姑娘瞳孔微颤,紧张到发抖。 男子不待她反应,俯下身轻轻吻住了她,又缓缓离开,低哑磁性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你的脸很烫。” 符淅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温度高过了手温。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又因为自己被他戏弄,从而气恼,腮帮子鼓鼓的像个河豚。 暝途被她的举动有些可爱到了,“还不敢说你喜欢我?” “喜欢你……个大头鬼。”符淅拿起枕头砸他头上。 暝途一手悠闲地接住了软绵绵的枕头攻击,“罢了,小东西,不逗你了。刚才你看了我整整十秒,所以作为公平,我也要看你十秒。” “……” 大魔王真是将无赖进行得醍醐灌顶。 暝途也很喜欢看符淅的脸,他觉得,自己的小姑娘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什么奇模怪样的表情都很可爱,充满了生气。尤其是那双眼睛,他爱极了她的眼睛,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水盈盈的眸子里仿佛藏了星屑,清澈绝美,关键她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是他的模样。 他真想快点恢复前世的记忆,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与她更多的过往。 起初他还有些膈应,可现在完全没有了。 因为他知道,那些感受,就是他的感受。 他始终都是他。 如果那些梦是真的,他不会让她苦苦守候。 “能跟我讲讲,我与你前世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符淅双目圆睁。 就在这时,溪雨轩的门被打开,龙听渊站在门外。 见到暝途正死皮赖脸地离符淅这么近,二符淅一副惊恐的样子,龙听渊果断出手,分开了接近符淅的暝途。 “暝帝请自重。”龙听渊目光生寒。 “淅儿还在养伤,你在这里大打出手,岂不是比我还妨碍病患?” 见他们又来了,符淅不经一个头两个大。 符淅想了想,还是不要坐以待毙下去,当乖乖女的好,她终于起身,拿出了万物之神该有的气魄,“你们通通住手。” 见符淅发言,他们终于暂时收手。 龙听渊关切地望着符淅,“你伤势怎么样了?” 他实在很担心符淅,却不便显露而出。 当他听闻符淅伤势加重后,里面赶来了溪雨轩。 符淅朝他笑了笑,“已经快好了,让你担心了,龙听渊,谢谢你跟灵泽的照顾。” 龙听渊目光复杂地看着符淅,“你对本王不用那么客气。” 符淅脑子里是一直想着正事的,“龙听渊,等我伤势一好,我们就出发前往宗门三台会阁。” 同样也是默契的眼神,符淅是在暗示他,神兽青龙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当然有些事,还是不能让暝途知道。 龙听渊立马会了意,“我知道了。” 第187章 爱上符淅,是最值得的事情 “那我呢?” 暝途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符淅朝他看过去,险些傻了眼,她怎么觉得大魔王有点委屈吧啦的? 以暝途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符淅要帮龙听渊找到神兽青龙。龙听渊乃天道之子,这片大陆钦定的继承者,得到神兽青龙,无非如虎添翼。一旦有所成,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斩除自己。而符淅的立场,是必须站在龙听渊这一边。她是凤鸾星,与他星宿本命天生一对,也是光明的化身,注定她的光芒将洒在大地上。 而自己,天生就是那个天煞孤星,要给世间万物带来灾难。 即便自己没有伤及无辜,世人也要将他除之。 符淅若是爱上他,或与他有半分瓜葛,也会被世人所反叛唾弃。 这个世界既是原罪。 符淅与暝途早就心灵相通了,前生大魔王也是会故意露出这幅表情驳同情,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而且这招屡试不爽。但她清楚这里面立场的悲哀,所以他们每回都是表面上打打杀杀,做做样子,或者当追逐游戏玩,其实并不然。 直到众神界将他逼入绝境无法喘息时…… 符淅看他的目光中有转瞬即逝的复杂,忽而转为了软软的温柔,“你?嗯……自然是做你九幽暝帝该做的,想方设法给我们设置阻碍咯。我们来分一场高下,成王败寇在所不惜。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来,我符淅从不怕见招拆招。” 暝途笑笑,“看来本座对你说过的话,已经兑现了?” “是呀,我们本就是敌对的。我伤势已经无碍,你也无需守在我身边了。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两不相欠了。自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符淅垂下眼眸,轻吟着。 这句话,包含着很多的情绪。 有前世今生的那些交杂记忆,有亲昵的玩笑味儿,也有不易察觉的无奈在里面。 即便逢场作戏,可你我心照不宣。 立场不变,情谊不变。 “我知道了。”暝途深深看了符淅一眼,这一别,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温存的时光了。他轻笑了下,小东西的语气他又怎么听不出。 她从没有要与自己决绝,划清界限的意思。 一切不过逢场作戏。 她愿意为自己舍命,在乎他每丝每毫的感受,又怎么舍得真的伤他? 有些人说着最正义的话,干着最杀戮的事。 有些人说着最恶魔的话,却通透明白事理。 符淅是唯一见到他,对他没有丝毫偏见的人。上次她与白衣男子的对话,就代表了他所有的看法。 哪怕全世界与他作对,她也会相信他。 爱上符淅,是最值得的事情。 暝途起身,与她背对而立,深红的披风飞扬,他站在了窗台上,最后回首忘了她一眼。 符淅一愣,这一回首,与那一夜另一个他的眼神重合。 “下次见面,本座不会留情。再会。” 留下了这句话,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了。 符淅的心一下子空了,顿时五味杂陈。 可是她已经传达了心意,这样也好。 她不想再让今生的他伤心了。 再也不想。 第188章 巫族 在目睹暝途离开以后,符淅眼眸低敛。 此刻,龙听渊正站在她的身边,独自守着她的帐然沉默,一向清冷的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变得湛然若神,他终于开了口,“与他划清界限,是正确的做法。” 刚才符淅与暝途的对话,他都听在心里。 原来他们都懂对方的立场,并且谁也没有强求谁。他们选择了放手,给彼此自由。再次相见时,便是楚汉河界,鸿沟相隔。 但他看得很清楚,符淅不会对暝途狠心。 她对暝途那些隐隐的纵容和关心,是细枝末节的,却有着无比重的分量,也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倒刺,难以拔除。 符淅对于他的言语置若罔闻,避开了话题,“七日后的三台会阁,你要小心。隔日,我们便出发前往那里。” 龙听渊怔然,迅速隐去了一些复杂的情绪,音色清冷,“好。” …… 第二天,符淅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很快,刑焱与凤中霄就已经找上了她,寻了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单独会谈。 刑焱将自己在二维世界的事情,概述了遍给符淅听,也把自己的顾虑与猜测分析给了符淅,符淅想了想,也觉得极有可能。 刑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过不久,我们可能会跟更多的队友会合,以及其他宇宙总局的人会来到这里。由此看来,现在你所在的这条世界线,是最后一条,一旦做出抉择,将不可更改。” 符淅想起了前几日攻击自己的人,暗下了神色,“世界之外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出手了,我目测,他们那边的首脑,大概有三四个左右。他们极有可能,以别的身份潜伏在这片大陆的各个势力中。” “不能让他们联手,我们得想办法合力,拉一个,打一个。”刑焱出主意道。 “刑焱大哥,你好诈呀!”符淅朝他开玩笑道。 “兵不厌诈,战场上可不跟你讲什么公平仁慈,只讲生死伤亡。”对于这点,刑焱抱着很严肃的态度。 “战斗鸡,你的系统还能不能勘察世界之外那边的势力分布?”符淅抱着侥幸心理,将希望放在了凤中霄身上。 人家小说里都系统开挂开上头,问自家鸟不鸟人不人系统不系统的玩意儿,一问三不知。 “吾知道了,正查着呢……”凤中霄满头黑线,他最讨厌查系统了,又让他查又让他查。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符淅,“……” 宇宙维度总局到底怎么看上的这玩意儿? 她与刑焱百无聊赖地等了凤中霄一个小时。 结果他就来了一句,“吾不知道。” 符淅,“……” 刑焱,“……” 要他何用! 煮了吧! 符淅与刑焱对看一眼,“烤了吧!” “好。”两人自言自语齐声道。 “你们要干啥?”凤中霄瑟瑟发抖,心里燃起了不好的预感。 见两个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某鸟凤中霄毛都炸了,“等下,吾知道有几个人!” “说!”刑焱觉得自己的四十米大刀快藏不住了。 “讲。”符淅笑眯眯一脸和善地看着他。 “三……不对,是四个。” “到底三个四个?” “四个!”凤中霄自顾自数着手指头,“已知有罗刹、散殃鬼王、还有……” “还有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夜摩天。”凤中霄道,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三番五次救你的那名紫衣男子,他叫夜摩天,大概率是四个人当中最强的一个。” “夜摩天……”符淅神色复杂地揣摩着这个名字,“惊蛰也姓夜啊……” 刑焱心陡然下沉,“每次,他全名夜惊蛰。” “会是他吗?”符淅一脸担忧地看着刑焱。 刑焱沉默了,他还未与那人碰过面,所以他并不能完全肯定。 只是心情会很压抑,因为如果夜摩天是惊蛰的话,也就意味着他站在了与他们的对立面。 符淅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刑焱来说是最不好受的,她很巧妙地话锋一转,朝着凤中霄问道,“那么,还有一个你没提到的呢?” 凤中霄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一名女性。” 符淅私自给他们取了个草率的组织名,吐槽道,“无间体四大天王?” 刑焱笑出了声。 凤中霄,“你可真是个天才……” 符淅看着刑焱与凤中霄,“罗刹与我还有凤中霄是宿敌,他是第一个遇上我们的,如果要下手的话,他将会是我们第一个需要对付的。” 刑焱摸了摸下巴,“但愿那四大天王不要一起行动才好。他们虽然行动不一致,可目的却是一样的。要对付这么强大的势力,很悬。” “那等我们到三台会阁的时候,开始再从长计议。”符淅看着刑焱道。 “好。” …… 说巧不巧,三台会阁开展的前一天,正是龙听渊母妃的生日祭典,同时也是她背后巫族的开族大会,她作为巫族圣女,必须出席为族民,为混元大陆的百姓祈福。 巫族是混元大陆最神秘的一个族群,同时有着悠久的历史,是神圣而万众敬仰的存在。 正因为龙听渊背后还有一个巫族势力作为后盾,所以各大门派并不敢轻易动龙听渊。 巫族圣宴开启的那一天,百姓高涨欢呼。 龙听渊的母妃巫紫清终于出关。 再度出关,风华依旧。 那一年,巫族圣女巫紫清可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身负天命,自带气运,是万众崇敬的神女,每每与她有过交集的人们,都会福运满满。 混元大陆之所以灵气纯净,也是因为有着巫族震慑,才能够如此。 巫族不但肩负着造福百姓的神圣职责,更担任着守护苍生的使命。 今日,巫紫清身穿一席素白裙衣,头戴紫色珠钗,身披紫霞绣袍,端庄贤淑,高贵却不庸俗,内敛却依然光芒四丈。 龙听渊站在旁边,轻轻将自己的母妃扶上台阶,看着她为百姓祈福。 当火焰点亮了塔峰之时,全族人民欢呼。 全民齐呼,“恭迎紫清圣女,保佑我族福泰民安。” 第189章 红莲华 混元大陆共三个宗门,分别是虚无宗,金蝉宗,五行宗。 这些势力也知道了今日巫族庆典的消息。 虚无宗乃三大宗门之首,与生灵大陆上三宗的清玄宗关系颇深,而龙听渊正是直属虚无宗内门大弟子。娄馨玉虽所属虚无宗,是龙听渊的师妹,但师出却并非同一门派。 龙听渊是虚无宗宗主——三垣长老的直系大弟子;娄馨玉则是虚无宗曼陀峰红莲长老的座下子弟。 今日是巫族护国庆典,与此同时,虚无宗的曼陀大殿上,娄馨玉正跪在地上向莲座上一名女子复命。 她面色发白,声音颤抖,“红莲尊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事情还并未到败露的时候,这一次庆典,我一定……” 还没待她把话讲完,莲座上的女子忽然起身,闪现在她的面前,目光阴冷得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与她绝美的样貌截然不符。 红衣女子轻轻抬起了娄馨玉的下巴,说着最无情的话,“潜伏在龙听渊身边这么多年,连他身边藏着哪些人都不知道,说明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 娄馨玉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渊王他行事太过周密,就是他的亲信,对他的了解也就仅仅半分,我又怎么……” “你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可真狼狈。”红衣女子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漾着似有似无的笑,她的声音从凛冽忽然变得温柔似水,“唉,真可怜。目的目的没达到,这婚事黄也黄了,跟随他数年,以未婚妻和同门师妹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对他的了解程度居然还不如他屋子里养的一个小姑娘。” 话说到这里,女子目光骤然转冷,“看来,你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 娄馨玉脸色逐渐发青,“不要,不要……” 红衣女子用悲怜的眼神,看着娄馨玉垂死挣扎的样子,表情愈发阴阳怪气,“不过,这幅皮骨还不错,可以夺来利用一番。” 娄馨玉恍然睁大了瞳孔,“求求您,红莲尊者,不要将我处死。符淅她根本不如我,她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所以渊王哥哥才对她放松警惕的。我保证,我保证这次任务一定圆满成功。” 可惜,她苍白的辩解对红衣女子而言不过徒劳一场。 红衣女子对于娄馨玉的言辞不为所动,甚至不屑一顾,“实话告诉你,这场任务,你胜任不了,除了本尊亲自出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符淅是谁吗?她可是万物之神,挥手瞬间,混元大陆皆是一片风雨,岂是你们混元大陆这帮蝼蚁可以对付的。” 娄馨玉整个人都蒙住了。 万物之神? 符淅是神? 这怎可能? “将你挫骨扬灰,还留你个全尸,对你来说,已经值了。” 话音刚落,一道血色红光遍布了大殿。 娄馨玉已经魂飞魄散,只留下了完整的一副白色枯骨在红衣女子面前。 红衣女子淡定自若地走进了那副枯骨里,慢慢地,借由这幅枯骨转化成了新的身体。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娄馨玉了。” …… 大殿处,闪现出一道紫光。 一名紫衣男子出现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如此轻举妄动,希望你不要后悔,红莲华。” 第190章 巫族庆典,危机的开端 被叫做红莲华的女子,双眼惊愕,迅速回过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紫衣男子。她眼睛里出现了一抹光亮,全然不同刚才的阴鸷冷淡,“阿天,你怎么来了?” 夜摩天似乎有些不喜她这么称呼他,却没有说什么。 红莲华对于天下人冷淡,唯独对于夜摩天特殊。 眼前的男子眉目俊朗,身形颀长,神采出众,那副双眼隐隐透着淡淡的紫色,像是看不懂的星辰,神秘深邃,而令人着迷。当初的她,就是被这一副眼神给深深陷了进去,再也没出来过。她是四个人当中,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夜摩天,就是传说中消失在宇宙边际的男子——惊蛰。 他的立场比谜题还难解,旁人分不清他向着哪儿。 可她清楚,自己是被利用的一方。 惊蛰身份转换成夜摩天,极有可能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等待时机的。 他与她的格局眼界,是无法想象的距离。 且,夜摩天那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 只是她甘愿被他利用,因为这样的话,他才会把眼神,偶尔地朝自己挪挪。 见夜摩天依然对自己冷淡,她心倏地抽痛,快速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森然地说道,“符淅等人殊不知已经在慢慢地纠正了这个世界的轨迹,我必须立马展开行动,扭曲这条世界线的走向才行。当龙听渊死在生死劫里,任务之一,算是完成了。” 夜摩天看着她眼神骤冷,“愚蠢,你擅自更改时间线,将已定的变故发生了改变,而不是在规律上选择改变,不但这里的世界会崩坏,连同我们那边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红莲华嘴角微勾,“我们那边,算哪边?我们不过是没有选择的亡命之徒罢了,全部消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夜摩天不再与她多话,“我不干涉你的选择,总之,你好自为之。” 语毕,夜摩天转身,红莲华目睹着他腰间的紫色长带随风飘扬,轻声问道,“这次你又要去哪儿?” 映在眼前的,早已变成了空气与风。 红莲华缓缓垂下了手。 果真应证了那句忠告,永远都不要去揣摩夜摩天的行动。 她知他的,连半分之一都没有。 他的行动,永远是谜。 …… “启禀红莲尊者,星测来报,今夜辰时,九星陨落降临混元大陆。” 红莲华听着下属的来报,眼底浮现出一丝阴鸷,“很好,将消息大量传播出去,就说,紫清圣女祈福,今夜九星陨落降福人间。” “是。” 呵,九星陨落,降福人间? 不,九星陨落,人间死寂。 …… 今夜,快要到达辰时的时候,百姓齐欢,高声呐喊。大街小巷舞龙舞狮,全为了庆贺今夜巫族护国庆典。天上处处绽开着五彩斑斓的烟花,热闹非凡。但是这次庆典当下最辉煌的建筑,还得属于天祈灯塔。今日,经十年后出关的紫清圣女,即将登上天祈灯塔,为混元大陆进行最后的祈福,保佑天下国泰民安。 这次的巫族庆典,不但百姓齐欢,连同四国皇帝,以及王公贵族都纷纷前来道贺围观。 第一个前来道贺的是青龙国帝王龙渐行,也是龙听渊的皇叔。虽然在青龙国最震慑四方的是摄政王龙听渊,在所有人的心里龙听渊的地位其实是高于帝王的,他若想要为王,只需开口,甚至不需要大动干戈便可坐上宝座。 但青龙国帝王的风评在百姓口中也是俱佳,他为人正直忠厚,勤政爱民,平时偶尔爱犯糊涂,但不失大雅,这给所有人烙下了个亲民的印象。 “参见陛下。”巫紫清为青龙国皇帝行了大礼。 “快快平身。” “谢陛下。” “今日乃是你们巫族紫清圣女的祈福庆典,理应该是朕为其道贺才行。”青龙国皇帝一挥手,几名下属纷纷端上了贺礼。 紧接着,其余三国帝王也纷纷来道贺。 他们分别是—— 白虎国帝王,风白; 朱雀国帝王,朱鸿; 玄武国帝王,水鳞; 风白虽为白虎国帝王,却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有劳紫清圣女为我国祈福。” 朱雀过帝王朱鸿身形魁梧,四国战神刑焱目前就久居朱雀国,那里的民众大多热情如火,骁勇善战,“有劳紫清圣女保佑我国天下太平。” 玄武国帝王水鳞是众所周知的优雅出众,气质仿若流水行云,“还望紫清圣女,保佑我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巫紫清淡淡地为四国皇帝行了礼,“紫清定不负使命,更不负天下人。” 巫紫清身为巫族最后的圣女,身负天命,气运洪福,在混元大陆虽行事低调,却是真正的身份显赫,任何势力见了她都要敬让三分。巫紫清若是有了闪失,便意味着整个混元大陆到了头。 所有人忌惮摄政王龙听渊,但同时也畏惧龙听渊的生母,他背后的势力,还有整整一个巫族。那里的人修为特殊,与常人修炼不同,却总比常人要高出一阶,并身怀神法,令多数人束手无策。 再然后,混元大陆的上三宗也前来祝福。 只不过,唯独少了混元大陆的宗门势力,没有前来。 宗门势力一心只为修仙,不染尘俗。 巫紫清对于来的是些什么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龙听渊,目光柔善,这次她亲自出关,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龙听渊身上的生死劫。 十年来,她一直闭关,修身养性,却仍心怀杂念,因为她心中还有龙听渊。尽管将自己禁闭,也无法阻隔她关怀自己孩子的心念。 “母妃。”龙听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巫紫清将自己头上的额坠摘了下来,后来,紫色的额坠迅速幻化成了一个御守,她将这个御守交在了龙听渊的手上,并道,“这枚御守,乃我巫族祖辈上下一生所有的气运所在,记得,一定要带着它。它帮你斩除世间所有邪魔之气,日后,整个巫族将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将会是巫族最后的直系后裔。” 她的手缓缓抚上了龙听渊的脸庞,“娘亲这十年来,从未为你做过什么。但你只需确认,你的存在,值得娘亲付出全部的心血和放弃自身的所有。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龙听渊怔怔地听着这袭话,向来没有什么情绪渲染的眼眸,一下子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颤动过,仿佛有什么积压已久的情绪,想在此刻破蛹而出。 下一道烟火绽放之际,长风送行,几道白色丝带横竖交错结成织,一名白衣女子轻盈地站在了上方,一把折扇伸向天际,瞬间,白色的雪从天降了下来,“娄家长女,虚无宗馨玉为紫清圣女献上一场瑞雪兆丰年,庆贺巫族与我国天下盛世太平。” 此时的娄馨玉,正是被夺舍而魂飞魄散的红莲华。 众人被一场花雪迷乱了眼。 “是馨玉仙子,她竟代表虚无宗来为紫清圣女道贺了吗?” 龙听渊见此场景,眉宇微蹙。 娄馨玉? 娄馨玉飞身来到了龙听渊与巫紫清面前,她先是看向了龙听渊,“纵然宗门无情,可我不但是宗门子弟,也是娄家长女,是与你青龙皇室关系最近的家族。渊王哥哥,今日你母妃庆典,我必须来。” “嗯。”龙听渊没有多说什么,却总感觉今日的娄馨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接而,娄馨玉将目光移到了巫紫清身上,笑着道,“众人周知,今夜辰时乃九星陨落,是上苍为天下送福的征兆,我们大家的紫清圣女,自然是要登上天祈灯塔的最高处,为天下祈福。” 她转过身,面朝群众,“大家说,好不好——” 娄馨玉在百姓心中的凝聚力还是非常高的。 众人齐声呐喊,“恭迎紫清圣女,高登天祈——” 在这之后,人群中忽然冒出几名修为高深的隐士,他们出来发言,“让我们几位一起,助紫清圣女一臂之力,高登天祈灯塔吧。” “好。” 巫族圣女心系天下,必然不能负任何一名百姓的心意,否则必遭天谴。 又是一片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几名修为高深的隐世纷纷施展灵力,他们的灵力凝聚成一股微妙玄风,巫紫清只需稍稍施展轻功,便可轻易登上天祈灯塔的最顶端。 在离辰时九星陨落最近的几秒内,巫紫清终于登上了天祈灯塔的最顶端。 天祈灯塔顶端之上,晚风吹拂着她身上的紫衣褶皱,夜空花火下,她青丝散乱,是说不出的美。她伸手做起了巫族亲传的手势,开始运行体内灵力,为天下作最后的祈福。 离辰时九星陨落只剩最后一秒了,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又紧张,又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那将会是多么美,多么令人憧憬难忘的场景啊。 …… 不远处刚勘察回来的符淅心想不好,身为万物之神,她能感知世间一切变化。 她看向了高空,看到了站在塔顶之上的巫紫清,蓦地睁大了双眼,“不好——” 第191章 金核石 符淅赶到天祈灯塔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混元大陆的人不知道九星陨落是什么,可她却知道,那相当于小型行星碰撞,在世界之外仍然是一片浩瀚宇宙。当她听到青龙城里的人纷纷在传什么九星陨落的时候,她就觉得一丝不对劲,这些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刻意安排的。 对于观测星宿的任务,唯独宇宙星宿管理总局,行星观测神星漩子的预测才是准确的。 星漩子身在离混元大陆的千里之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散布消息。 原本九星陨落这个说法还没有出现,后来突然之间就出现了。这个消息又是谁公布的?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离辰时的最后一秒,就在这时,天空纷纷降下了硕大的陨石,还来不及数清几颗,转眼瞬间,天祈灯塔顶端发生了爆炸,刹那天崩地裂。 天灾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人来得及反应。 好在巫紫清反应及时,她立即施展轻功飞身而下,正准备离开。 幻化成娄馨玉的红莲华暗想不好,如果巫紫清没有被九星陨落所伤,那她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她心生苦肉计,在巫紫清还未跑远的时候,故作跌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朝她大喊,“紫清圣女,快救救我——” “紫清圣女,救——” 巫紫清听到了背后的求救声,见到是娄馨玉,二话不说折返了回去。 娄馨玉背后有娄家和宗门的势力,她若有闪失,以后会对龙听渊不利。 她已经意识到了龙听渊的生死劫已经来了。 并且她是巫族圣女,担负着拯救天下的使命。 她的护国庆典上,绝对不能出任何人命。 “母妃,不要去——” 龙听渊想要拉住巫紫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伸出去的手挥了个空。 巫紫清救起了娄馨玉,“快走。” “谢谢你,紫清圣女。”娄馨玉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背后爆破的冲击力朝娄馨玉袭来,巫紫清下意识推了她一把,“小心——” 结果就在下一秒,因为舍身救娄馨玉,天降爆破狠狠伤在了巫紫清的身上,她被那股冲击所伤,倒在了地上半死不生,眼见下一批九星陨落要顷数朝她身上落下—— 符淅赶到,施展灵力,为巫紫清建起了一道青色的防护罩,可以减慢九星陨落的缓冲,“龙听渊,就是现在,快救你母亲——” “好。” 龙听渊立即赶上前来,救走了巫紫清。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清冷的眼眸狠狠晃动着失措的情绪。 龙听渊扶着巫紫清的身子,不停地唤着,“母妃,母妃,你快醒醒。” 符淅从未见过龙听渊这幅帐然若失的样子,她很快上前,附身,将手搭在了巫紫清的脉搏上,探知她的身体状况。 须臾之后,龙听渊问道,“母妃她怎么样?” 符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回答道:“是被一种天然的放射物质所伤,这种情况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恕我不能医治。若是不及时治疗,七日之后,命丧黄泉。如今现下救她的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五行宗的金核石,唯五行宗的金核石不能医治。” 第192章 五行宗,阴谋激烈 龙听渊目光坚定,“我这就前往五行宗求取金核石,麻烦你照看好母妃。” 由符淅来照顾巫紫清,他是最放心的。 “等一下。”在龙听渊即将转身离开时,符淅叫住了他,“金核石乃五行宗镇门之宝,由二当家司空徐引亲自看守,从不出借。” 龙听渊暗下了眼神,“不管如何,我都会取得金核石归来。” 符淅神色担忧,“好,你去吧,你母妃在我这里,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多谢。” “保重。” …… 五行宗乃混元大陆的上三宗之一,是独立于十大宗门的一个门派势力,内门弟子潜心修炼,外门弟子深居简出,从不干涉外界纷争。这股门派一心研究于万物的形成及其相互关系。 五行宗的由来顾名思义乃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五行不但将宇宙万物进行了分类,而且对每类的性质与特征都做了界定。之后五行宗的祖辈们又创造了五行相生相克理论,这个理论主要在“五行生克”定律上面。 在龙听渊走后,符淅便在房中深入调查有关五行宗的事情。这个门派是唯一研究出天文体系的一个势力,家族姓氏皆为司空。五行宗目前由大当家司空一阳掌门,但大当家年事已高即将退位,接而会由二当家司空徐引即将继位,然后还有一名三当家司空哮天。 在这里面,才华最为出众的便是二当家司空徐引,江湖外传他有勇有谋,深明大义,才华横溢,精通五行中的中医、堪舆、命理、相术和占卜等方面,尤其在暗器方面极为突出。 “也不知道二当家会不会借。”符淅自言自语着,她总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金核石? 这东西,貌似不像是混元大陆会产出的东西,而是来自天外陨石之类的放射性物质。 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符淅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心思,随之,她用灵力感应,将凤中霄召唤了过来。 …… 众人并未发现幻化成娄馨玉的红莲华已经出了城外,紫清圣女重伤乃是大事,无人会在意到她这个人物,哪怕巫紫清是为了自己而受伤的。 巫族护国庆典降临天谴,接下来的风云,怕是要变了,幻化成娄馨玉的红莲华阴鸷地笑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在龙听渊之前到达五行宗,巫紫清身上的伤势非金核石不能救治,对于放射性物质的损伤,符淅是束手无策的。 在这里的方圆百里外,便是五行宗的山脚。 娄馨玉隐藏在附近观望,等待着龙听渊的经过。没过一会儿,便见他骑着白马已经朝这里赶了过来。 她勾唇冷笑,速度可真够快的。 紧接着,她立马化身成了一个老太婆。 红莲华极擅长幻化之术,可变化天地万物,连鬼神都难以分辨。 龙听渊骑着马,朝这里赶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呼救声。 他驾着马,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放眼望去,微微眯眼,结果他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被压在了大石下面,泣不成声。 见此情况,龙听渊飞身下马,来到了老婆婆身边,运行灵力托起了巨石,救下了她。 得救的老太婆转了转眸子,连忙道谢,“谢谢你哇,年轻人,好人有好报。” 见老婆婆刚转身欲走,龙听渊立马发觉到不对劲。这深山旷野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老婆婆?此人灵力深度未知,更是可疑。如果是个普通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危险地带。可如果是刻意隐藏灵力,怕是别有阴谋。 “等一下。”龙听渊冷声叫住了她。 察觉到龙听渊已经起疑,老太婆嘴角悬着阴鸷的笑,手中的拐杖蓦地往石堆上某个方位一敲,被敲中的那块石头陷了下去,原来是个隐藏机关。紧接着巨石朝着龙听渊崩塌而下,原来此地被设下了巨石阵法。 龙听渊被困在了巨石阵中,暂时脱不开身。 “你到底是谁?”龙听渊目光生寒。 “你无需知道。”老太婆笑得猖狂,很快飞速施展着轻功,离开了此地。 …… 终于,半个时辰后,幻化成娄馨玉的红莲华到达了五行宗的山脚下。 她唇角微勾,以龙听渊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开巨石阵的,可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住他的时间,而这些时间,恰恰足够了。 忽然,她摇身一变,又幻化成了龙听渊的样子,幻化成龙听渊的红莲华冷冷一笑,成功越过了看守的弟子,直闯上了五行山上。 …… 与此同时,五行宗庭院花落满天,有名丰神俊朗、气韵仙履,穿着蓝白长袍的男人正在庭前运功,长风为他所用,壤土为他溅行,他的掌心中所握着的正是五行宗的镇门之宝金核石。 而男人的身边,有一名穿着锦鲤色袖裙的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个花苞揪,生得娇俏可爱,粉雕玉琢,而且很爱笑的样子,笑起声来清脆动听。 只是唯独她的一双眼睛是闭着的。 她摸索着,朝着身穿蓝白长袍的男人蹦跶了过去,甜糯糯地喊了声,“爹爹爹爹,我的生日礼物呢?” 被小女孩唤为爹爹的男人,正是五行宗的二当家司空徐引,而那个小女孩,是他唯一的女儿司空对月,出自‘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对月二字。 司空徐引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宠溺地说道,“月儿这么聪明,当然要自己去找才有意义。” “那爹爹给点提示嘛!”小女孩抓把着男人的衣袍,撒娇道。 “嗯。”司空徐引想了想,道,“礼物自在五行之中代表浸润之处。” “代表浸润之处?”小女孩瘪了瘪嘴巴,从男人的怀抱中跳了下去。 她思考着,代表浸润之地,也就是有水的地方,这里附近有水的地方,无非是庭院后座的那片泉眼瀑布。 “我知道礼物在哪儿啦!”小女孩高兴地朝着泉眼瀑布的方向奔去。 看着一溜烟跑来的小不点,司空徐引深了深眼眸,掌心的金核石再次显现而出,他看了看手中的金核石,默默道:“待我练成离核大法,就能成功救治你的眼睛,月儿,这才是爹爹真正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忽然,一阵风吹草动,司空徐引立即警惕了起来,厉声道,“谁?” 阴影中,忽然走出了一名气韵容貌宛如九天神只、头戴鎏金玉冠的男子,金白衣袍上绣着银色的神兽青龙纹,在混元大陆上能有资格穿戴青龙纹的男子,除却龙听渊还有谁? 司空徐引大惊,露出了淡淡欣喜的表情,对他表示十分的敬意,“原来是听渊殿下,久仰大名,徐引早敬仰已久。” 对于龙听渊在混元大陆的大名,他早听闻许久了。此人心系天下,心怀苍生,正义凛然,是人们心中的盖世英雄,是天上皎月人间星辰,被天道选中的气运之子。 五行宗之所以独立于宗门势力,正是因为他早看清了里面的是非险恶,宗门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只潜心修炼的宗门了,自从生魂大战后,很多人或事全发生了质的变化。 为保宗门最后一块净土,他与大哥决策商量隐居世外,不参与尘世纷争。 龙听渊年少之时,曾惨遭宗门势力的毒手,这件事虽然当年五行宗没有参与,但他心里是知道的。他恨那时的五行宗已经不问世事,否则,有他在,少年时的龙听渊或许能辛免于难。 “渊王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二当家,请恕本王冒昧来访,只因家母被九星陨落所伤,非五行宗金核石不能救治,所以特地前来,恳求二当家出借金核石。” 龙听渊来借金核石? 司空徐引怔了怔,“这……” 龙听渊生冷地笑了笑,“怎么,连本王的名义都借不到五行宗的镇门之宝吗?” 听到这句话的司空徐引,忽然在心里敲响了警钟。龙听渊从不拿自己的名义在外声势,所以面前的人可能有问题。 他眯了眯眸子,然后露出了沐如春风的笑,“那看来紫清圣女应是被天外放射性物质所伤,的确只有金核石才能够医治。这人命关天,被救治者又是渊王殿下的生母,徐引自然没有不救之理,渊王请随我来。” “嗯。” 此时的龙听渊,正是红莲华所幻化的。 金核石本不属于混元大陆,它是属于天外的物质,他们无间体势力若想要破开世界之外的最后一道封印,还得需借助金核石的力量,如今他们手中已经拥有了木水火土四枚核石,就差最后一枚金核石了。 她算计巫紫清的目的已经奏效了。 幻化成龙听渊的红莲华随司空徐引进了屋,只见他从一个机关盒子里拿出了一枚金核石,并递给了他,“就在这里了,渊王殿下。” 此时的司空徐引已经怀疑此人不是龙听渊了,所以给了他一颗假的金核石。 而在得到金核石的红莲华,立即脸色大变,出手对着司空徐引就是致命一击,没想到司空徐引早有防备,躲开了攻击,并道:“你果然不是龙听渊,你到底是谁?要谋取金核石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幻化成龙听渊的红莲华将金核石放在掌心把玩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能起疑,五行宗二当家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有必要验证一下这枚金核石的真假。” 司空徐引暗想不好。 纵然司空徐引武艺高超,修为颇深,已经突破了大乘期,但红莲华可是世界之外的人,境界早就分开了远远一个层次。 司空徐引与红莲华交手时,惊愕地发现此人绝非混元大陆的人。 红莲华只需稍稍施展一点迷魂术,就能轻易将对方给控制住。 很快,司空徐引发现自己竟无法行动。 “来人——” 突然,树丛中纷纷窜出来数名宗门子弟。 “属下在。” “先替我看住此人,我需先去验证下金核石的真假,立马回来。” “是。” …… 此时已经在瀑布边找到生日礼物的小对月,很高兴地抱着礼物蹦蹦跳跳。 “没想到爹爹会送我陶笛,我最喜欢听爹爹吹的笛声了。” 对月虽然是盲女,但嗅觉听力极佳。 卓越的听力,令她能够迅速的找到礼物所在位置。对于自家宗门的机关所在之处,更是了如指掌。这块瀑布里,就隐藏着机关重重。 忽然,她听到了脚踩草丛的声音。 她小声地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站在不远处的是幻化成龙听渊模样的红莲华,此时的她已经辨别出金核石的真假,真正的金核石可以与其他四核石相融,可惜这枚不行。没想到这五行宗二当家还是个厉害角色。 她狠狠捏碎了手中的金核石,转头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四处摸索的小女孩,看起来好像是个瞎子? 这位,大概就是司空徐引的独女,司空对月了。 结果小丫头蹦蹦跶跶地居然找到了自己,跑到了她的跟前,弱弱问道:“你是何人?是我们五行宗的客人吗?” “我是龙听渊。”幻化成龙听渊模样的红莲华,继续冒充着他的身份。 “你是听渊哥哥?”小女孩听到来者是龙听渊,兴高采烈得不得了,立马上前抓住了他的双手,又蹦又跳的,“爹爹经常跟我讲起你的故事,我最喜欢听关于你的故事了。听渊哥哥,你能给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吗?” 此时此刻,被众人群押下的司空徐引见自己都女儿正在与敌人说话,立马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声嘶力竭地大吼,“月儿快跑,危险——” “爹爹?”听到是司空徐引的吼声,对月一下子害怕了起来,失措地摸索着哭喊道,“爹爹,爹爹你怎么了,爹爹——” 周围四处都是弓箭机关,所有人将武器对准了一个瞎了眼睛的小女孩。 “你爹爹马上会去黄泉陪你的。” 第192章 移花接木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小女孩边哭边喊着,一路摸索着朝司空徐引那边走去,盲人对于危险要比常人还要敏感,她知道这里可能出事了。 眼看着四周的箭都对着小女孩一个人,司空徐引红着眼眶,声嘶力竭地喊,“月儿快跑,不要过来——” 冒充龙听渊的红莲华,站在司空徐引旁边,语气慢悠悠的,放言却异常狠毒,“二掌门,要是再不交出金核石,你可爱的女儿怕是要万箭穿心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司空徐引眼睛里逐渐放狠,“五行核石一旦集齐,关系到整个混元大陆的命脉,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红莲华从没有把自己目的告知于别人的习惯,她压根没有回应司空徐引的问题,而是对着她的那群下属淡淡下令,“给我放箭。” “爹爹……” 小女孩仍然叫唤着爹爹,只见数来箭支朝着她小小的身体飞去,她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一跤,辛免于难,许是摔伤了,于是艰难地在地上爬着,“你们这群坏人,不准伤害我爹爹。” “月儿——”司空徐引瞬间脸色发白,他努力想要解开身上的束缚,可是这群人的灵力太过特殊,并不像这片大陆该有的力量。 金核石自古以来,很少有人惦记。 难道,这群势力并非是这片大陆上的人? 眼看下一批箭支要射向小女孩,司空徐引忽然大喊,“全都给我住手。” 红莲华一挥手,所有让的弓箭都放下了。 她回过头来,勾唇,“哦?二掌门想通了?” 司空徐引冷笑,“不就是想要金核石嘛,不过它不在我身上,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还有,启动五颗核石,还需要一样东西,整片大陆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红莲华看着司空徐引想了想,此人说得没错,想要启动五颗核石的力量,还只要一样东西。并且,也只有司空徐引的离核大法,才可以使其发挥奏效。 此人,留着有用。 “你们不要杀我爹爹,啊……”小女孩无助地哭喊着,然后被人打昏了过去。 “月儿——”司空徐引愤恨咬牙。 “报——” “说。” “龙听渊已经抵达山下。” “哦?来得这么快?”红莲华眯了眯眼。 司空徐引听到龙听渊正在山下打算觐见这个消息,终于意识到此人的目的怕是没那么简单。他们不但要抢夺金核石谋害天下,还欲将罪名嫁祸在龙听渊的身上。这群人身份特殊,全员非混元大陆之人,却披着虚无宗弟子的外衣。 怕是连天都想不到这点。 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惊天阴谋。 “你们好卑鄙……”司空徐引此时已经虚弱到没力气说话了。 红莲华突然对司空徐引出手,旋即,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彻底昏死了过去。 她冷漠一笑,没想到,龙听渊竟然这么快就破解了巨石阵,不愧是天道之子。 好在她留有后手,早在巨石阵开启的时候,她就在龙听渊身上下了点料。对付龙听渊,还得在细节上下功夫,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龙听渊既然已来,那么此地不宜久留,给我带上司空徐引,我们撤——”红莲华下令。 “红莲尊者,那个小女孩……”其中一名下属疑惑道。 “不用杀她,留着她。”红莲华阴阴地笑了。 “是。” “还有,吩咐下去,将司空徐引的外袍留下,再上面撒上化骨粉。五行宗精通药理,不会察觉不出这里的空气中有什么药物。最后,将虚无宗的信物,放在上面。” “属下遵命。” 冒充成龙听渊的红莲华,立马又变回了原形。她看着原地的一片狼藉,还有横竖交错的五行宗弟子的尸体,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而她所率领的人,本就是虚无宗的弟子。 虽说是被无间体夺了舍,可本质上还是虚无宗。龙听渊所属虚无宗,而虚无宗内部又对龙听渊忌惮咬牙得很,此事一旦发酵,各大势力纷纷相对,他插翅难飞。 死无对证的同时,却留下了一个知道“真相”的小女孩。 她怀揣着冷笑,离开了此地。 红莲华走后,尾随她的几名下属正一起扛着司空徐引,殊不知,那司空徐引居然醒来,微微睁开了眼,他张了张嘴,他的舌下藏着一枚银针暗器,刹那间,暗器射出,立即杀死了跟在最后的一个黑衣弟子。 那名黑衣弟子在死后,化成了一枚陨石碎片。 …… 才刚过去没多少时间,得知动静的其他两名五行宗掌门以及弟子立即赶来。 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便是五行宗大掌门,司空一阳。是名眉宇正气,长相敦厚,慈悲心肠行事最为稳重的中年男子。 司空一阳当即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司空对月,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现场是如何惨烈,第一时间赶到了司空对月身边,将她抱了起来,呼唤着,“月儿,月儿快醒醒。” 见小女孩还是不醒,司空一阳便为她输送真气,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终于醒了过来。 “大伯?大伯……”小女孩哭着抓起了司空一阳的衣袍,在他怀里大哭。 司空一阳没有子嗣,整个宗门,只有二弟有一女,而他的夫人又英年早逝。对于司空对月,他一直都是当亲女儿疼的,她是五行宗唯一的嫡传千金。他若司空徐引继承总掌门之位,对月将会是下一任新掌门。 三掌门司空哮天也来了,看到宗门横尸遍野,一片狼藉,忍不住怒道,“究竟是谁要屠我五行宗?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空一阳哄了哄对月,“月儿不怕,大伯来了。告诉大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爹爹呢?是谁下的手?” 司空对月哭着道,“大伯,是……是龙听渊,是龙听渊要害我爹爹,他想要抢夺金核石。” “龙听渊?”三掌门司空哮天若有所思。 “龙听渊?”大掌门司空一阳被震撼到了,“月儿,你真的确定是龙听渊吗?” “是的,就是他。” “月儿,如果你确定是龙听渊的话,一定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司空一阳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龙听渊这个人物,是个心系天下的正道人物,多次拯救混元大陆于水火之中,以他的人品,不应该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他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人冒充龙听渊?” “那个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气,月儿能够分辨得出来。”司空对月因为是盲女,对于嗅觉异常灵敏,能够闻到常人感知不到的气味,能够轻易分辨百种香料,更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司空一阳点点头,“好,此事我会好好找虚无宗讨个说法,让渊王亲自出马,月儿,如果他身上没有你闻到的气味,就说明是有人冒充他。毕竟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难以连本身体质的气味也改变。” “好的大伯。”司空对月乖乖地点头,其实她也不愿相信,她最崇拜的龙听渊会是这种人。 对月忽然想到,“对了,我爹爹呢?我爹爹怎么样了?” 她想着想着就惶恐地哭了出来,“大伯,他们要杀我爹爹,月儿好害怕爹爹被下毒手。” 此时已经在现场勘查完的三掌门司空哮天赶来,“大哥,大哥不好了——” “怎么回事?”大掌门敲了敲拐杖。 “大哥,我在现场发现了大哥的衣服,衣服上面沾有化骨粉,二哥房内的金核石已经被盗。二哥怕是……” “怎么会这样……”大掌门一下子脸色发白地向后倒了几步。 化骨粉是什么东西? 五行宗的人再清楚不过。 毁尸灭迹。 化骨无形。 就算是修为再高,也难保此物的侵蚀,因为这种物质可以渗透灵力,杀一个人于无形。 镇门之宝金核石被盗。 那二弟,自然是没有了利用价值。 大掌门司空一阳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瘫坐在地上。 “二弟……”他渐渐地红了眼眶。 “爹爹他怎么了?”对月声线颤抖着,得知这个消息的她身体越来越僵硬,她不断地摇着司空一阳的衣服,哭喊着,“不会的,爹爹他不会死的。爹爹他还答应过我,要治好我的眼睛的。爹爹还说,笛音不散,他人不散,不信的话……” 对月颤抖着手拿出了司空徐引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枚精致的陶笛,当陶笛摆在她掌心的时候,突然碎成了几半。她欺骗自己的心,彻底绷不住了,痛哭到声音嘶哑,“爹爹……” “月儿不哭,还有大伯呢。大伯一定会为你找出罪魁祸首,替你报仇雪恨。”大掌门司空一阳颤抖着眼眶,摸了摸对月的头。 三掌门司空哮天突然发话了,“大哥,凶手是龙听渊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龙听渊纵然名声再好,可在外还是树敌无数。这人心险恶,不能只凭外界江湖一面之词啊。虚无宗多年来表里不一,屡次暗地里欲对我们五行宗下手,龙听渊又是虚无宗最得意的大弟子。能从虚无宗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是真正的好人?怕是想要为自己建立形象,巩固民心才是真。何况,在现场我们还搜到了虚无宗子弟的令牌。” “虚无宗的令牌?”司空一阳蓦然大惊,接而紧皱眉头看着司空哮天,“你怎么不早说?” “大哥,请您三思啊!五行宗隐世已久,不代表我们大势已去惹人欺啊!当年你拒绝虚无宗的计划,他们想必怀恨在心许久了!” 司空一阳开始思考了起来,龙听渊的为人他暂不清楚,他或许可以选择相信龙听渊,但他不会相信虚无宗。 司空哮天的分析说得振振有词,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司空一阳震怒,“呵,好个假仁假义的龙听渊。青龙国摄政王又怎样?朝廷向来与宗门井水不犯河水,可胆敢犯我五行宗,杀我二弟,我五行宗也绝不会就此罢休。五行宗弟子听令,给我捉拿龙听渊,一部分人前去赶往五行宗,另外一部分人,随我围剿渊王府。” “是。” “报——”一名五行宗弟子刚从山下跑了上来。 “说。” “山下弟子来报,发现龙听渊在山脚…” 求觐见掌门。 那名弟子话还没有说完,三掌门便插嘴了,“呵,居然还敢送上门来。大哥,现在你相信了吧,刚才那事发生不久,龙听渊根本跑不远。” 大掌门发话,“随我下去,捉拿龙听渊。” “是。” …… 龙听渊刚驾马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和血腥气,越来越不好的预感在心中顿生。 那个被困在巨石下的老婆婆,怎么想都觉得越来越可疑。横空出现,把自己困在不痛不痒的巨石阵里,究竟要做什么? 显然,不是为杀自己而来。 那么,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而他此刻的主要目的,便是救母妃。 难道,她是想阻止自己救母妃,好先行一步,赶在他之前抢夺金核石? 好在,他记得那个老婆婆拐杖所敲下的石块,他马上就断定那个是巨石阵的机关无疑了。 于是,很快地就破解了巨石阵。 现在他已经抵达了五行宗山下,在这里寻求觐见掌门,却等了半天没有回响。 忽然,山上传来了一片巨大的动静,大批五行宗弟子将自己团团围住,为首的大掌门司空一阳来到了他的面前,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不友好,甚至充满了厮杀。 龙听渊眉宇微蹙,他似乎从不与五行宗结仇,难道,事有蹊跷? 五行宗是混元大陆上三宗里,名誉最好与世无争的一个宗门势力,当年对他也有所暗中助力,所以龙听渊对于五行宗的态度很是尊敬,“大掌门,晚辈龙听渊前来觐见,欲求借金核石一用。只因晚辈生母被九星陨落所伤,命在旦夕,非金核石不能医治。” “好一个贼还捉贼,金核石已被你手下给抢,现在居然来上演一套母子情深。龙听渊,你害我二弟,今日若是不给我二弟一个公道,我五行宗誓不罢休。” 第193章 龙听渊神坛陨落 “什么?” 龙听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五行宗大掌门已经出手朝他攻击。 虽然龙听渊天赋异禀,修为颇深,年纪轻轻已达到了分神期巅峰的修为,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可是在修为浑厚,造诣比他多一百年的宗门长老面前,还是不免落于下风。 五行宗大掌门司空一阳深藏不露,修为早已是大乘期圆满。几乎所有宗门势力的长老,尤其是上三宗,各个都是徘徊在渡劫期,即将飞升的大能。纵然龙听渊身负天命,日后必然不凡,可目前仍然是个年轻的晚辈。 何况,他此时绝对不能得罪于五行宗,他母亲的性命,全靠五行宗的镇门之宝金核石了。 “大掌门,晚辈从未害过二掌门,此事事有蹊跷,请给晚辈一点时间,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你们五行宗讨回公道。” 三掌门司空哮天忽然横插一句,“谁不知道摄政王龙听渊可是名震远扬的谋士,你这一出的贼喊捉贼,又究竟是演给谁看?你们虚无宗三番几次在暗中欲对五行宗下手,以往是暗。这一次是想正大光明与我们五行宗作对,好借此纷争,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听到了三掌门的言辞,龙听渊眯了眯眼。 此人很会将重心转移,他们纠纷的话题明明是他有没有谋害二掌门,可他总是一味地将矛头往虚无宗上说事。一旦事情与虚无宗扯上关系,那他哪怕目的再单纯,也将变得不单纯了。 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会被针对。 他们有一万种理由将自己定罪。 看来,在他被困在巨石阵的这段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有人在设局引他入局,栽赃嫁祸。 龙听渊此时已经被数千名五行宗弟子围剿,可他却不能在这里大动干戈,一旦加深了与五行宗的矛盾,不但救不了母妃,连他身边的人也会因此遭殃。 既要保命,又不能伤及无辜。 “大当家,晚辈真的没有谋害二掌门,此事定是有人嫁祸栽赃,并且此事与虚无宗绝无半分关系。” “绝无半分关系?呵。”三当家忽然将手中的令牌,往龙听渊那边扔了过去,狠着眸子道,“那这枚令牌,你怎么解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垣长老座下门派的令牌。三垣令牌,可是无法作假的。” “三垣令牌?”龙听渊接住了令牌,眼底掀起了一番波澜,这确实是师傅座下门派的令牌不错,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这次他被层层设计,他没所准备,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对方不但不让他救母妃,更是要挑起宗门之间的矛盾,而自己,就是那根导火索。 宗门势力对自己的存在,虎视眈眈已久,留不得便杀之。这回恐怕,此事一旦发酵,他们定会借此缘由来正大光明地对付自己,他将要面对的,将会是所有的宗门的激烈厮杀。 这次,连与世无争的五行宗,也被算计。 三掌门继续在大掌门耳边煽风点火,“大哥,金核石乃我五行宗镇门之宝,那可是二哥用来救治月儿眼睛的。金核石入口即化,只有二哥的离核大法能将其运用并保存。借用说是好听,若是给龙听渊生母服下,那月儿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光明了。肯定是二哥不借,龙听渊才就此暗算下次毒手,再抢夺金核石之后,又就此故意前来演戏,引发两大宗门之间的矛盾,让我们现世,被世人质疑我们并非已经隐世,然后再将我们势力削藩并吞并。” “这龙听渊,现在又这般彬彬有礼,诚心恳求说事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五行宗咄咄逼人,见死不救,强行相逼他们最崇敬的渊王殿下,让宗门势力在百姓心里彻底恶化。” 这样被司空哮天三言两语这么一说,就算没有的事情,似乎也越来越像模像样了起来。原本简单的事情,竟然变得愈来愈复杂化。 龙听渊一见三掌门,就知道此人是个居心不良的货色,没想到五行宗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人。 司空哮天暗地里冷冷看着龙听渊百口莫辩的样子,目光中转瞬即逝的是一抹阴暗。 其实他才不管龙听渊是否是清白的,更不在乎二弟是否生还。反正只要一口咬定二弟是龙听渊害得,龙听渊背后的虚无宗居心不良,只要拿捏住龙听渊这个导火索,两大宗门的矛盾必乱无疑。而他,早已与虚无宗里面的人有所勾结,待五行宗除了他,被清理门户外,他就是最后的掌门。让一个小瞎子当掌门?真是笑话。 五行宗隐世已久,被世人说事,他早就无法忍耐了。虚无宗现在充其量不过是纸老虎,迟早一天,他要吞并其他二宗,坐享第一的位置。 经司空哮天这么颠倒黑白,五行宗弟子对于龙听渊的攻击更为激烈。 龙听渊因为没有过大的反抗,所以身上多处被射伤,他半跪在地上,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痕,“五行宗曾待晚辈有恩,所以晚辈不会出手。若大掌门信得过晚辈,就让晚辈前往山上调查,将此事彻查到底。晚辈真的没用抢夺金核石,金核石并不在晚辈身上。” “金核石当然不会在你身上,你率领大批虚无宗弟子屠我五行宗,金核石定是已经被你手下拿去救治你母亲了。”三掌门一副势必要与龙听渊杠到底的姿态。 龙听渊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大掌门身上,“此事目前最重要的是二掌门是否遭遇不测,在人命关天面前,宗门纷争根本微不足道。还请大当家切勿避重就轻,听信旁言。” …… 另一边,红莲华继续幻化成龙听渊的样子,此时的她已经赶到了渊王府。她的手中,正是五行宗二掌门所给的那颗假金核石。 虽然为假,但与真品没太大差别。 一旦让巫紫清误入假金核石,那龙听渊是彻底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并且,不但巫紫清会病情加重,少了司空徐引的离核大法将核石引出,怕是没多少时日可活,就算是符淅,也束手无策。万物之神并不管辖于超出本身范围以外的东西。 虽然如此,符淅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况且她身边还有个数据股凤中霄和战神刑焱,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火眼金睛不是善茬,不用点非凡的伎俩,怕是难以糊弄到他们。 想了想,她呼唤了一声,“黑鹩。” 没过一会儿,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渊王府内,符淅正在全心照料巫紫清。 她在想,经凤中霄说,司空徐引是个非常仁义热心的人,而且十分敬仰龙听渊,依照龙听渊的人品,应该不难借到金核石才对。 可她还是感到不安,九星陨落的事情,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此事正在心里演练推测。 正在此时,大门被打开,符淅朝那儿一看,惊喜道,“龙听渊?你借到金核石了?” 龙听渊冷着眉目朝她“嗯”了一声,然后朝着巫紫清走去,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将金核石给巫紫清吞下。 符淅立马觉着不对劲,龙听渊行事谨慎,再危难的关头他都会保持冷静不会自乱阵脚,可此时的他,不但急迫得不同以往,竟然都不问她如何使用金核石救人的方法,就贸然欲将金核石给他母妃吞下。 这个龙听渊,有问题! “等一下。”符淅目光严肃地叫住了他,“龙听渊,金核石可不是这么用的。” 龙听渊刚回头,忽然身后一声巨响,一道攻击朝自己袭来,符淅立马闪避了过去,结果发现攻击的人竟然是黒鹩。 黒鹩可是实力不亚于罗刹的角色。 他为什么会来? “符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黒鹩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笑容令人发怵。 “呵?如果我今天没死,你打算如何?” 符淅早已不是以往的符淅,她的实力在近期早已有了质的变化。 “那就拭目以待。” 符淅与他交手,却暗中还要盯着另一个龙听渊的举动。因为她发现对方似乎一直想要把她往外引,怕不是调虎离山,故意支开她,好对巫紫清下手。 “黒鹩,别白费力气了。我答应了龙听渊,要寸步不离守着他母妃的。今天就算是死,也只会死在屋内。” “守信的女孩子还真是讨人厌恶,好,想死在这里是吗?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黒鹩出手愈发狠毒,他目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几日不见,你灵力见长啊。看来,我不得不早点将你铲除,彻底断了你茁壮成长的机会。” 见符淅与黒鹩正打得激烈,冒充龙听渊的红莲华已经不再磨叽,趁其他们不备,立即将金核石给巫紫清吞下。 “不要……”符淅发现了龙听渊此举,神色一紧,结果被黒鹩找到了空隙,给了她致命一击,将她打落在地上。 听到了剧烈动静的刑焱与凤中霄已经往这边赶来。 “黒鹩——”凤中霄与他是死敌,他看此人的眼神,杀气冲天已经超乎了人的想象。 “敢伤符淅,爷让你有来无回——”刑焱见符淅受伤怒极,伤害符淅可是他的逆鳞,触碰他逆鳞者死。 他立即与凤中霄联手,共同应敌。 刑焱跟符淅可不同,他是星际战神,即便能力受到限制,可他勤奋修炼,体质并未下降,这几日更是疯狂晋升实力,对于战力值的提升,他是与生俱来的造诣,他可不怕黒鹩。遇到越强劲的对手,他的实力只会愈发增加。 符淅不惧伤痛地想要去揭开面前这个假龙听渊的真面目,结果只见他冷冷一笑,消失在了原地。然后,渊王府外又是一阵喧哗。 …… 此时此刻,龙听渊这边的矛盾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激化。 因为,上三宗之一的金蝉宗,也前来搅局了。 “你还我爹爹,还我爹爹。”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小女孩,忽然抱着他的裤腿在哭诉。 龙听渊此时还是懵的,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某处有暗箭埋伏,是朝着小女孩的方位射来的。 暗箭来得太快来不及反应,他几乎是下意识抱着小女孩的头转了个身,结果那一箭扎扎实实地没入了他背部的血肉里。他咬牙隐忍,对着怀里的小女孩说,“这里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你……”被抱在男子怀里的小女孩,此时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怀抱很宽敞,很舒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心在心中蔓延。 他的身上有王者天生拥有的龙涎香和广藿香,还有…… 小女孩蓦地脸色发白,“你,你身上有……那个香味,一模一样,你是凶手。原来真的是你害死我爹爹,我再也不喜欢渊王殿下了……” 结果小女孩哭着朝五行宗大当家那边跑去,大当家狠狠将她训斥了一顿,“月儿,你怎么能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是谁将小姐放出来的?” 而三掌门很清晰地听到了对月的言辞,借题发挥火上加油,“大哥,月儿的嗅觉从不会出错。这个人是龙听渊毋庸置疑,他身上的气味与谋害我二哥时,月儿所闻到的气味是一样的。二哥真的是被龙听渊谋害的。” “你别说了。”大掌门此时已经被气得无力发言,“我五行宗隐世已久,与世无争,从不竖敌。渊王殿下,你为何还要置我二弟于死地?” 龙听渊已经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除非能够找到假冒他的那个人,否则这件事情不会结束。 有的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迎风两面倒。 有的人,并不在乎事情真相,有心让他死。 再怎么被世人蒙冤,他都能够保持镇定。 可在看到那个指认着他是凶手,原本态度从感激转为绝望的小女孩时,他的心,居然在瞬间狠狠刺痛了一下。 还真是,没有一个人信他。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会失望。 他悲凉地笑了。 第194章 白虎国三皇子那傻子又出来作妖了 金蝉宗的人忽然在此时发言,“大掌门,我的人刚得知消息,龙听渊生母巫紫清已经吞下了金核石。并且,渊王府此时被大批百姓声张叫骂。巫族如今已经成了名不属实,遭到天谴备受诅咒的一个势力族群。龙听渊天选之人的传说,已经彻底坍塌。” 听到巫紫清已吞下金核石这个消息,大掌门彻底怒了,拐杖指向了龙听渊,“渊王,这你怎么解释?” 三掌门冷笑,“我就说定是渊王的人将金核石抢走,拿来救治他的母妃。而他特意来这里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戏来拖住我们。” 代表金蝉宗的那人手持着佛珠,相貌极佳,气质卓越,浑身散发着佛家不染尘世的气度,可阅人的目光,却是阴恻恻的,“阿弥陀佛,世人皆称青龙国摄政王乃天之骄子,天降祥瑞,天下的救世主,神圣不可侵犯,可如今,终究不过是谣传。如今巫紫清护国祭典失败,还为天下降下了灾难,连自己都遭到了天谴。看来,渊王殿下,真并非传言那么正义无边,没准,是披着神圣光环的恶鬼。” 人群中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忽然大声吆喝,“我觉得那个巫紫清就该死,五行宗的镇门之宝怎么能用来救祸害苍生之人?” “呵,我就说,世人将龙听渊说得那么神,世上哪有这么神的人?没想到还真是假的,最近听说上三宗有多名弟子离奇失踪,说不定就是这个龙听渊吸取了他们的灵力,所以他修为才会上升得这么快。” 经两大宗门这么一闹大,龙听渊是天道之子的这个说法彻底陨落,人人视他为道貌岸然,烧杀抢掠的恶鬼。 受到了重创的龙听渊,浑身是血,发丝散乱,可他不但没有倒在地上,而是缓缓站起,右手持剑对着众人,目光是空前绝后的决绝,“世人如何看我,皆与我无关。你们所认为的事实如何,亦便如何。真理不在人间,在我心中。我不会舍弃心中所坚持的正道,终有一日,我会寻出真相,待我寻出真相之日,便是十大宗门易主之时,后会有期。” 语毕,龙听渊金瞳闪烁,忽然施展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围绕在身边的一圈圈金光将四面八方的敌人纷纷击退。 随即,他施展轻功,对千百万只向他袭来的箭支置若罔闻,脚踩一个个箭支之上,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渊王府现在有难,母妃性命堪忧,青龙国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他不能再耗在这里。至于这个局,他会慢慢解开,总有一日,加倍奉还。 在龙听渊赶往青龙城的路上,不远处,一名身穿金黑华服深红披风,头戴鎏金盔冠的男子站在一根树枝上,任凭寒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略显英勇。他神情冷淡又惬意,叫住了他,“龙听渊,你这一身伤还真是狼狈呀。” 龙听渊止步于此,抬头淡淡向上望了一下,“原来是你。” 暝途双臂交叠于前胸,悠闲地靠在了高高的树干上,“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想当年,本座也如此,被十大宗门联合围剿,最后,那些冒犯我的人,已经死无全尸了。正道人士就是两难,被算计,还不得轻易伤人。不像本座,天生邪魔,大开杀戒不需要理由。” 龙听渊微微眯眼,“是你设计的?” 暝途淡淡俯视着他,嘴角轻微邪挑,“本座倒是想害你,不过,有人快了本座一步。那人,玩弄人心是有一手。这世界,人云亦云,是正道,还是邪魔,全靠口说无凭来演变人尽皆知。宗门势力已壮大千年之久,他们所言,无论是真是假,只需散布消息,就是事实。” “本王一直都知道。”龙听渊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想起了过往种种很多事,他眼睫下敛,“这世道,没有正邪,只有立场。” “龙听渊,你我经历相似,可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手中的剑需要守护天下人,关键时刻必须作出取舍。而本座手中的剑,只护值得之人。” 龙听渊看着手中的剑,脑海里回荡的是那日绝境之时,一名少女说的话。 ‘从来没有不完整的剑,只有内心不完整的人。剑士永远不会怀疑手中的剑是否完整,拾起它,哪怕最后一秒,也不要松手。’ 想起了这句话,他目光逐渐清明,“暝途,本王手中的剑,也能守住值得之人。剑自在心,永不去留。”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离开了这片树林。 暝途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 当龙听渊赶到王府的时候,渊王府早被青龙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此事不但惊动了朝廷,甚至撼动四国。巫族在一夜之间彻底失势,威信不在。这世态本就如此奇妙,无需大动干戈,无需战火硝烟,只凭人言杂烩,同样也能不攻自破。 巫族与浮屠殿转生阁之类的势力不同,一种是不在乎威望,只管拿物质办事的。而巫族是一种信仰的存在,信仰崩塌,不复人间。 甚至巫族为了自保,为首的族长竟然扬言要火烧献祭圣女,洗清罪恶,救赎人间。 虚无宗的人也上前欲讨伐朝廷,交出龙听渊,亲自带回去审判。 此事真正爆发的起因是巫族护国祭典失败,不知哪里放出来的消息,九星陨落降灾人间,天道之子已经易主,龙听渊并非救世主,而是天煞孤星,他的存在,会祸害大陆。 而龙听渊为寻金核石,对五行宗烧杀抢掠的行为已经属实,更是敲定了传言所说,他的存在,彻底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战。 各大想要铲除龙听渊这个大陆核心的势力,如今已经纷纷破蛹而出,欲将他逼入绝境。 龙听渊见此情况,冷漠的神情中不免溢出一丝失落跟自嘲,在百姓面前树立万众敬仰的形象,是需要细水长流,非常不易的事情。一路走来,他始终想拿手中的剑惩恶扬善,守护这片大陆,怀揣着这份理想,他一直脚踏实想为众人做些什么。到头来,用心血凝聚起的敬仰,要它破灭,却在一瞬间。 或许暝途说得不错,做个恶人,要比善人自由得多。 可他真正要的不是自由,而是自始至终贯彻的信念。 只有尝尽人间百苦,才能成道,成就属于自己的道。 龙听渊飞身而上,轻易地避开了百姓群众的视线,进了王府。 渊王府戒备森严,外设结界,除了他,无人有资格擅闯进去。 符淅始终守在巫紫清身边,不曾离开。她身上的伤势,也很快地愈合,此时的她正在想办法取出她体内的那颗假核石。 大门那边忽然闯进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符淅警惕,“谁?” “符淅。”龙听渊看着她唤了一声。 “龙听渊?”符淅微愕,结果看到他一身伤之后,眉眼轻颦,二话不说飞身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扶住了他,掌心凝聚成一道蓝绿色的光辉,光辉瞬间笼罩他全身。万物之神的治愈力量,是世间最温和的,纯净无暇,宛如雨后新芽,细密无声地将他体内的伤势加以照料快速愈合。 她没有询问任何经过,只是轻声对他道了一句,“你受苦了。” 看来,生死劫已经开始了。 她的任务,也正式开启了。 “符淅……”他大半个身体倚在女孩的身上,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你不是那样的人。”符淅缓缓将他扶在了一边,她神情微暗,龙听渊的实力,不会受此重伤,除非他自愿。看来,纵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可他心里,还是被伤到了。 当年被神界无端围攻的暝途,又何尝不是如此?纵使他身为世间邪魔,被六界绞杀,也不曾诞生屠尽之心,却能因为她,一举毁灭神界。 因为回想起暝途的缘故,一向疏离的眼神也软了几分,她将掉在地上的剑捡起,放到了面前男子的手上,坚定道,“龙听渊不为天下而活,而是天下为你而活。你无需畏惧与世界对立,而是世界需因你而让道。既然世道千疮百孔,那就去建造一个新的世界。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不管人情冷暖如何残酷,我会帮你。” …… 龙听渊缓缓睁开双眼,耳边少女的语气,坚定并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与当年他身陷绝境时,所听到的声音与语气重叠。 握在掌心的金剑忽然发光发热了起来,然后渐渐如跳动的心脏在掌心震摇。 他下意识松开了手,金剑半悬在空气中,像是被另一道感应吸引似的,飘到了符淅的面前。 符淅愕然地看着龙听渊的这把金剑,懵懵地说了一句,“剑,成精了?” 金剑,“……” 不知道哪来的灵力聚集起了一阵微妙的旋风,轻轻吹开了符淅身上蓝绿色的薄纱,紧接着,腰间的金穗饰物被风吹起,似乎是在与龙听渊的金剑相互交应。 这一次,龙听渊是彻底看清了这枚金穗饰物,它不是饰物,而是挂在剑上的剑穗。 他瞳孔微震,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各种回忆四起,接憧而至地涌进他思绪中,搅得天翻地覆,心潮随之疯狂翻涌。当他再次看向符淅那张绝美的侧容时,心里迅速滋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明朗又暗藏隐伤。 已经无需验证什么,原来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符淅突然破天荒地产生了一种想法,“我怎么感觉,我身上这金穗饰物,与你那剑有关系?难不成他们是上辈子的兄弟?” 原谅符淅并不知道剑穗这种东西,前生暝途也喜欢用剑,不过他的剑上没有这种东西,因为他最讨厌在剑上放一些婆婆妈妈的东西了,影响他打架。而那时候都符淅更是白纸一张,很多东西,不论好的坏的坑的,都是在大魔王身上学到的。 龙听渊朝她难得地勾唇一笑,“我的剑上,还缺少一样东西。那个东西,是剑穗。” “剑穗?”符淅下意识拿下腰间的金穗饰物,然后懵懵地递给了他,眨了眨眼,“我突然发现,这东西,挂在你的剑上,还蛮合适的。你的剑,似乎很喜欢我腰间上的这个饰物。让它高兴下也好,没准它们真是上辈子的兄弟呢。” 符淅正打趣着,忽然龙听渊的手伸过来,覆在她手上,让她卷起手心,将剑穗交给自己还了回去。 “欸?”符淅疑惑地看他。 “无需如此。”龙听渊道。 “哦。”符淅懵懵地点头。 龙听渊认真地注视着她澄澈的双眼,意味深长道,“我的剑穗,已经找到了。” …… 此时此刻,刑焱正潜伏在青龙城内,势必抓出世界之外的人物问个究竟。 龙听渊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早在另一条世界线就已经知道了。而自己,其实也遭遇过类似的经历。他是战神,为和平而战,可为了利益,人们还是会将他交出。可只要还有一人需要他,他就必须起来战斗。 忽然人群中一顿噪乱。 什么情况? 刑焱朝人群中看去,只听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喊着,“快让开,快让开——” 刑焱才不会畏惧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得了他,他淡定自若地在茶棚里喝着茶,结果,一个七歪八扭的怪木头砸中了他的脑袋。 杯子“砰”地一声砸在了桌面上,刑焱被惹怒了,“他妈的谁啊?” 结果又一只造型感人的木头鸟,飞到了他面前拼命扑闪着翅膀,直接把刑焱的发型吹成了扫把。 刑焱闭着眼睛,正欲动手,“……” “别动别动,等我把它控制住停下。” 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很熟悉,熟悉到,令他条件反射得想打人。 他猛然睁眼,还未来得及朝男子那边看去,结果那只机关鸟七倒八歪地全砸到了他脸上。 “不好意思,这位大爷,这样好了,这砸你贵脑的机关鸟就送你了。” 众人围观纷纷议论,“妈嘞,白虎国三皇子那傻子又出来作妖了。” 刑焱猛地开口,“痕之风?” 第195章 真情与反叛 面前的男子面容异常俊朗,一袭月白锦服,他的身形颀长,站在那里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气质卓越宛若清风霁月。只见他将手腕轻轻抬起,一只机关鸟飞来,站在了他的手臂上,他似乎很爱笑的样子,友好地看着刑焱。 两人惊愕着双眼,面面相觑,仿佛一见如故。 “你认识我?”痕之风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之前,他就已经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或许,眼前这个男人,也与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刑焱很想再来一句,你特么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你。 不过眼前的痕之风,应该还没恢复记忆。 “四国战神,刑焱。”刑焱对于痕之风很自然地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过于去刺激他的记忆,所以他并没有用符淅那种方式,而是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混元大陆各个国度的皇室贵族,我都清楚。白虎国三皇子白痕……” 说到这里,轮到刑焱吃瘪了。 没错,白虎国三皇子名叫白痕,而不是痕之风。 而他叫出的名字却是痕之风。 痕之风一直都是作为他的真实身份,也是隐藏身份。 他在外扮猪吃虎,实际上身份却是无限机关城城主。 痕之风见刑焱露馅,却并不意外,而是轻轻笑着,“你是第二个能完整叫出我这个名字的人。你跟之前那个女孩儿一样,认识我?”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想被大街小巷的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毕竟他太有名了,白虎国三皇子谁不知道是个楞头疯子,无才无德废物一个,连皇帝兄长都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无奈又丢脸。 果不其然,大街小巷的人又纷纷开始七嘴八舌。 “天呐,那个不是战神刑焱将军?” “战神将军脾气可不好,就是四国皇帝都忌惮他,看来这个疯儿三皇子要完了,得罪了战神焱还能有活的机会吗?” “哈哈哈哈那疯儿三皇子,居然还拿他做的那些破木头,砸战神焱的脑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刑焱一脸嫌弃地吐槽痕之风,“你这风评怎么这么差?” 痕之风翻了个白眼,“干你什么事儿?” 刑焱嚣张地挑挑眉毛,“不过形容得还挺对。” 痕之风头上顶着三个问号,“你说啥?” 刑焱看在痕之风还未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并不与他多说什么。 这家伙,本来就是个二傻子。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嗯。 得想办法把这家伙给拐回去,符淅妹子见了肯定高兴。 三贱客可不能少了他。 没准还能早点恢复记忆,帮助他们完成任务。 只是希望,这家伙能少点坑,多点诚意。 “换个地方说话。”刑焱向痕之风用眼神示意。 “你敢把我骗到什么地方揍我,我肯定拿木头鸟砸你!” 刑焱,“……” 然后,痕之风就继续装疯卖傻骂骂咧咧地跟刑焱跑了。 只剩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哎呀呀,完蛋了,这下三皇子怕是要被战神焱给严刑拷打了。” …… 此时,渊王府这边已经岌岌可危。 不仅整个青龙城的百姓前来讨伐渊王府,连宗门与朝廷都已经准备出动。 龙听渊谋害了五行宗二掌门司空徐引,夺走了镇门之宝,也是整个混元大陆的核心命脉金核石,朝廷势必要给宗门一个交代。 而天下的百姓因为巫紫清祈福失败,纷纷认为这片大陆遭到了天谴,去看巫族护国庆典的家家户户都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灾情,这不得不把龙听渊不是天道之子,而是天煞孤星的传言给坐实。 这些当然全部都在红莲华的算计之内,这片大陆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之外的势力,她只需稍稍动动手脚,就可以搅得这片大陆不得安宁。 龙听渊正处在卧榻旁陪着巫紫清,此时他的眼神仿若一潭死水,无任何起伏。 符淅正在用自己的灵力为巫紫清续命,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一连环事情的疑点。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于巧合,并不像命运自然而然所为,而是人为。 祸因…… 是由娄馨玉引起的! 娄馨玉引诱巫紫清登上高台,而那个地方恰巧是最容易受到九星陨落袭击的地方。巫紫清身上有巫族特有的能力,躲过了九星陨落,接着,她就在这个时候摔在了地上,逼着巫紫清去救她,这一系列的目的,好像就是想要巫紫清受伤! 巫紫清受伤,龙听渊就必须去拿金核石救她,在这个时候,五行宗二掌门就遇害了。 可是娄馨玉应该没这么大本事设计龙听渊啊? 难道这个娄馨玉有问题? “龙听渊,我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先从彻查娄馨玉开始。到时候你派人暗访娄家,看看娄馨玉是否在那里。”符淅的眼神变得格外严肃,“巫紫清为救娄馨玉受伤,可她却不了了之,现在又不见踪影,实在太奇怪了。” “我已经先行派人彻查。”龙听渊目光移到了符淅的身上,道:“目前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知道司空徐引的下落,他究竟被什么人抓走,是否生还。只有找到了司空徐引,才能抓出幕后真凶。” “你说得没错。”符淅满意地看着龙听渊,这才是天道之子的样子。 龙听渊是不会轻易气馁的,只有永远保持着冷静和乐观向上的心态,才能不惧任何阻碍。 他那双金瞳逐渐灰暗下来,“符淅,宗门黑白不分,朝廷是非众多,曾经结盟的势力翻脸无情。到头来,除了渊王府,竟然没有一处是本王的避风所。他们不会放过母妃,或许,此时连渊王府,都不会是安全的地方了。可为保母妃的安全,她必须今日转移。” 符淅沉默地看着他,纵然龙听渊无畏无惧,但也是会伤心的。 龙听渊说得不错,他们必须先将巫紫清安定下来。 可现在巫紫清是全天下的罪人,就连巫族都要将他们的圣女火祭,就更别说别人了。 可怜巫紫清从生来开始一心为天下苍生,为爱舍爱,目送龙渐消飞升,让混元大陆诞生了有史以来第一个飞升成仙的人物,最后,却因为一场陷害,落到了令全天下唾弃的下场。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将巫紫清安顿好的。”符淅信誓旦旦地告诉龙听渊。 龙听渊一直相信着符淅,“多谢。” 突然,刑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符淅妹子,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符淅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刑焱手臂夹住脖颈、看起来惨兮兮的痕之风。 “痕之风?”符淅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像只蝴蝶一样地朝他扑去。 痕之风懵懵地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给自己大大的一个熊抱,又抓着他的手蹦呀蹦的小姑娘。 “我怎么又转到这里了?”痕之风丧丧地看了那边的龙听渊一眼,他一点都不喜欢龙听渊,他讨厌比自己有钱的。 不过看到了符淅,他心情居然会莫名变好。他眉开眼笑地看着符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的高冷,“嘿嘿,又见面了,小符淅。” “小符淅?”符淅歪歪脑袋。 这个称呼倒是第一次听,以前痕之风那家伙可都是大淅老淅的叫的。 痕之风似乎撸人家脑袋上瘾了,软乎乎毛茸茸的,跟兔子毛一样,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结果把刑焱给气的,一下拍开了他的手,“滚你的,我家符淅妹子的头都快被你撸秃了。” 符淅,“……” 刑焱这家伙能不能文明点,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遭到了冒犯。 龙听渊目光森森地睨向了痕之风刚才摸符淅头的那只手,眼眸沉了沉。 又是这个人。 他到底是谁? 符淅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的样子。 痕之风恶狠狠地瞪了刑焱一眼,“你把我掳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刑焱忍住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问他,“龙听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哦,就是坐在这里的渊王殿下?”痕之风头向龙听渊看过去,忍不住笑,“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比我更惨的人终于出现了!” 然后,痕之风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刑焱的一脚。 符淅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的重点永远都是这么的偏移。 “哎呀,多大的事儿嘛,不就是背黑锅,这天底下谁还没背过黑锅呢。再说了,什么名声称号那都是虚的,管那么多干什么,人言又算得了什么,我堂堂白虎国三皇子被百姓骂得这么惨,天天被追杀,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把他们气个半死。” 痕之风是个实打实的乐天派,什么丧礼丧气的破事都影响不了他,除了穷,老是惹得队友们啼笑皆非,可他偏偏还是队里除了符淅外,第二个团宠,符淅与痕之风在队伍里就是两个开心活宝。 符淅朝他笑笑,“虽然你跟人家渊王不熟,不过你好像很相信他嘛。” 痕之风嫌弃地瞥了瞥嘴,“天煞孤星?这不搞笑吗?白虎国还说我丧门星呢,结果呢?他们还不是金银财宝的,还不如骂我穷鬼比较实在。再说,人家渊王吃饱了撑的去害人家二掌门,以他的个性想方设法以自己为代价求药才比较可信。以他的谨慎,就算要行凶,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跟证据。这不摆明了有人蓄意陷害他嘛。” 痕之风将事情看得非常透彻。 龙听渊也想不到,一个并不熟的外人,居然会帮他说话。 符淅感知了下王府外的动静,对众人道,“时间不多了,朝廷跟宗门的人马上就要来了。痕之风,能麻烦让紫清太妃暂住你的机关城吗?” 无限机关城,论任何人也想不到的地方。 也绝对是最安全的。 “一个人住我那里……该花多少钱?” “嗯,看来你是答应了。” “……” 符淅不禁冷汗直冒,别看痕之风天天喊穷,其实他可有钱了,就是抠门。 无限机关城什么财力她会不知道? “放心,酬劳算渊王的,只会多不会少。” “包在我身上!”一听到钱钱,痕之风直接麻溜地答应了。 突然,渊王府外发生了巨大的动静。 结界已经被协力击破了。 “他们来了,痕之风,巫紫清就交给你了,保重。” “好。” 符淅之前在巫紫清身上设下的神法,可以凝滞她生命流逝的时间。 痕之风带走了巫紫清之后,大门已经被打开,百姓群众被士兵拦在了外面,为首的是五行宗、虚无宗以及青龙国皇帝。 龙听渊坦坦荡荡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士兵以及宗门子弟纷纷将剑矛对向了他。 而他处变不惊地看着他们三人,“大掌门,师傅,皇叔。” 龙听渊的师傅三垣道人,是三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存在,他看着面前的金衣男子,起先道,“朝廷已经同意将你交给宗门处置,今日,你必须得回宗门接受宣判。” 听到朝廷已经将他交了出去,即便料到是这个结果,可他还是不免震了震瞳孔,愕然地看向了青龙国皇帝龙渐行。 没想到一直对他照顾有加,敦厚忠实爱民如子的皇叔,也不相信他,也会为了利益而牺牲他,把他交出去。 宗门虽宣扬修身养性,可在这个世界,宗门的酷刑要远比朝廷残忍得多。 那是连带神魂和转世代价的折磨。 “本王并未谋害五行宗二掌门。”龙听渊依旧还是那句话,镇定地看着众人。 “不管你是否谋害过司空徐引,你这个宗门的余孽,天下的祸端也已经留不得了。宗门世代正义为道,染不得污垢。”宗门几位长老中突然出现了一名修为极高的人物,他正发起功力朝龙听渊袭击而去。 青龙国皇帝并没有阻止那人的举动,似是已默认。 没有任何人为龙听渊站出来说话。 分神期的修士,又怎么接得住大乘期的攻击。 忽然,一道强烈的青光袭来,护住了龙听渊,反噬了那道攻击。 符淅一挥袖,目光放冷,“放肆。” 第196章 符淅霸气 遭到了反噬的那位大乘期长老,忽然受到了重伤。他狠狠倒在了地上,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身穿蓝绿色裙衫的少女,她站在台阶之上,神色清明,气质出众,长风吹拂着她肘间的飘带,仙履飘飘,仿若九天神女凌驾之上。 这少女是何人物?竟然抵得住他大乘期修为的攻击? 在外旁观的群众纷纷震惊,渊王身边那位恍若仙女般的人物是谁? 论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将她跟那个废材符淅联想到一起。 符淅知道在这个关头,龙听渊必须忍辱负重不能动手,一旦动手,他的清白不能洗清,救治巫紫清的唯一途径也会中断,不然以他的隐藏势力,想要反击并不是难事。既然他做不得,那就让她替他来做。 符淅才不用在乎外界是如何评判她的。 “三垣长老,你们虚无宗就是这么不明事理,是非不分的吗?内门弟子犯错固然得罚,可是更重要的事,难道不是应该将事情来龙去脉查个彻尾吗?”符淅气定神闲地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了龙听渊身边,看向众人,“再者之前,竟无人勘察案发现场?并且,让紫清圣女吞下金核石的人你们是否找到?九星陨落乃天下吉兆的传言,究竟又是谁放出来的?这里面,疑点重重,居然没人怀疑。” 符淅看着三垣长老,嘴角的冷笑幅度逐渐扩大,“锚点可是指向了你们虚无宗,那我是否可以怀疑,是你们虚无宗欲图顺水推舟,嫁祸龙听渊的呢?你们当年合力加害龙听渊的事情,神兽青龙可是都知道的。” 最后这句话,是符淅附在三垣长老耳边说的。 三垣长老目光一惊,“你怎么知道?” 符淅眯了眯眼,直接用无与伦比的神力,镇压了三垣长老身上的修为。 被镇压到无法动弹,连气都踹不上来的三垣长老,忽然面部凝滞。 这股力量…… 是来自神的气息。 符淅之所以针对三垣,是因为她清楚,三个人里面修为最强大的是他,最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人也是他,当年加害龙听渊的罪魁祸首也是他。因为他看出了龙听渊是天选之人,才会选择他做徒弟,故意有恩于他,让他对他心怀感激效忠于他。其实他想等待一个时机,将龙听渊身上的气运渡转到自己身上,助他飞升。 虽然被害者是五行宗,可五行宗大掌门的的确确是个正派势力,只是被有心人算计,只要龙听渊自证清白,协助他们找到真凶,不但五行宗能与龙听渊解除恩怨,甚至还能为他效力。更别说,二掌门司空徐引一直都是向着渊王的。 传言那二掌门聪慧绝顶,不可能仅仅因为不敌而被人捉去,他一定会在现场留下什么线索才是。 三人当中,符淅唯独威胁了三垣,“奉劝你,给龙听渊一个彻查事情原委的机会,否则,就休怪我出手无情。得罪我,别说你们一个区区虚无宗,就是整片生魂大陆,我都能够将它掀个天翻地覆。” 第197章 司空对月 三垣道人是离神明最近的人物,他明白修仙之人与真正神明的差距,没想到混元大陆竟然会暗藏这样的人物。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龙听渊身边怎么会有神明相助?明明自己才是离神明最近的人,可百年来他始终没有飞升,而龙听渊年仅二十竟然已经达到了分神期。要知道,他将近百岁才抵达的这个境界。 可他始终不甘,冷哼道:“就算是神明,也不应该干扰一些凡间琐事吧。这里可是人界,不是你们神界。” 符淅面容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万物众生皆我所管,人类也不例外。何况,我只是要你一个期限,并不过分。” 两人正在用心语沟通,外界根本听不到他们二人的谈判。 三垣并不敢随便招惹符淅,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毕竟龙听渊这次摊上的事情非同凡响,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破案的。 三垣终于当众发话,“既然宗门讲究公正,那我们就公正处理。龙听渊,我们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调查此事,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在我们的层层监视下行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得作为人质放在我们这里。” 龙听渊还未说话,只是眯了眯眼。 而三垣长老身后数名宗门子弟已经出动,就这样闯进了渊王府。 几分钟后,一名弟子前来汇报,“长老,巫紫清不在王府内。” “什么?”三垣震惊,“这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龙听渊孤立无援,到底能把巫紫清藏到哪里去?里面,就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吗?” “没有。” 三垣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看龙听渊淡定的眼神。 这对付龙听渊,还真不能大意。 现在手里可以威胁他的筹码,又少了一个。 “罢了,龙听渊,那你作为人质被押回五行宗调查二掌门遇害之事,你认为如何?” 龙听渊回头看了看符淅,看到符淅向他点头,便淡淡道,“我答应你们。” 索性符淅已经为他争取了七天查案的时间,足够了。 在不远处渊王府的屋檐上,一名面色冷峻,头戴高冠,身穿金黑劲装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观望着府外的情况。 “这些人,摆明是想羞辱天道之子罢了。”暝途眼底充满了讥屑,这种讥屑是针对那群宗门势力的。 韶九一手持着扇子,一手拿着笔在上面涂画,边欣赏着自己的画作,边吐槽着,“我说暝帝大人,您帮着敌人说话干什么?要我说,还好算他们识相,事情没摊我们身上,否则,呵,不就是比谁坏嘛!卑鄙阴险狠毒嫁祸,任选,一条龙服务伺候!顺便,再抄他们全家。” “他们暂时不会有事,先撤。” 转眼,暝途已经消失在此处。 “喂?我说暝帝陛下?人呢?”韶九悲催地看着自己刚画好的扇子,怎么又走了,还没来得及给他家暝帝欣赏呢。 唉,他当然知道,暝途才不会担心龙听渊的死活,他只是担心符淅而已。 嘴上说着是敌人,其实比谁还上心。 …… 龙听渊已经随五行宗掌门回到了他们那里,既然虚无宗的人答应把人交给他们处置,并且也提出了先查出事情真相这个条件,那他也没有必要针对于谁,只要二弟不出事,他就没有任何怨言。 大掌门司空一阳本质还是仁厚之人,“龙听渊,我最后再信你一回。希望这七天内,不是拖延时间。” 三掌门依旧在司空一阳旁边喧嚷,“大哥,线索我们都已经查过,除了虚无宗留下的东西依旧没有任何了。七天的时限能查出什么,能让二哥起死回生吗?大哥千万不要因为心软而执迷不悟哇!” 司空一阳气愤地敲了敲拐杖,“三弟你住嘴!只要二弟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我们五行宗不会抛下任何一名家人跟弟子。” 司空哮天气极,“大哥,你,你糊涂呀——” 司空一阳态度很坚定,“二弟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可如果七天之内,龙听渊不能查到线索,那我们就杀掉龙听渊给二弟偿命!” 在旁边沉默已久的龙听渊终于开口,“谢大掌门给晚辈一个机会。” 司空一阳惬意地看了他一眼,“事发地点就在前面,在这个现场,我允你可以任意勘察。” “多谢。”龙听渊立即施展轻功,朝庭院飞去。 现在已经快要天黑,马上搜查线索会变得更加困难。 才不到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身穿金白华服的男子依旧在月圆夜色之下徘徊。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微光,他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衫少女。 符淅朝他微微一笑,“我偷偷跑过来协助你。” “好。”见来人是符淅,龙听渊心中燃起了更多的希冀。 符淅早对之前的娄馨玉有所怀疑,在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后来她问了刑焱有关这条世界线的发展,刑焱只告诉她,龙听渊的生死劫提前了。 提前了? 符淅有远程向凤中霄确认,她有没有无意间改变世界线走向,可凤中霄的回答是,没有。既然没有,那么这场生死劫的提前,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最希望世界线崩坏的势力,无非是世界之外那群人了。 符淅根据以上分析,得出了这个结论。 罗刹的目标是自己,他没有理由去把目标放在龙听渊身上。 散殃鬼王并不管辖她所在的这条一维世界线,所以他也排除。 酷似惊蛰的夜摩天,他只会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提示,并且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他的重点似乎也放在了自己身上。 那么,如果说以上三个都没可能的话,那会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未出现的人物? 据凤中霄所述是名女性,并且可以千变万化。 那么她幻化成了娄馨玉,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现在还只是推测,并没有充足证据证明什么。 就在此时,龙听渊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线索。 “符淅,你快过来看。” “嗯?”符淅凑到了龙听渊面前,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怔了怔眼。 龙听渊拿着这枚东西,看着符淅说,“这庭院每日都被打扫得很干净,应该不会出现奇异之物。而这个地方恰巧出现了这混元大陆不可能有的东西,这石片并不像这片大陆的产出之物。你可曾见过?” “见过。”符淅很肯定地说。 “你见过?”龙听渊意外。 “这是一枚陨石碎片。”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天外学的意识基本不会有,他们只知道天上有神仙,没有人会知道还有浩瀚宇宙,还有多维次元。 “这下我可以断定,下手之人,并非混元大陆之人。但是他们身上有虚无宗三垣长老弟子的腰牌,看来,不止这里,你们宗门也应该要彻查一下,会不会混入了什么人,来鱼目混珠?”符淅分析道。 龙听渊暗了暗眼,“我暂时还抽不开身,五行宗对于虚无宗芥蒂很深,我暂时还不可贸然回去。所以……” 符淅与龙听渊对视了一眼,她很快明白了龙听渊眼底的意思,她轻轻地笑了笑,“交给我吧,彻查虚无宗内门之事,就交给我了,你要小心。” “好,珍重。” 语毕,符淅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地离开了庭院,卷起了一地落英缤纷。 龙听渊深深地看着那个远去的方向,旋即,敛去了刚才的神色,又恢复了往常冷静。 就在符淅刚走之际,三掌门一行人点着火把,纷纷来到了他跟前。 司空哮天看着龙听渊的眼神阴恻恻,“天黑了,渊王殿下该随我们回去休息了。” “是你。”龙听渊看司空哮天的眼神很不好。 “有请——” 几个宗门子弟纷纷上前,抓住了他臂膀。 “安分点。” “本王自行会走,你们几个,给本王松开。”龙听渊虽然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修为功力尚在,他可以寄人篱下,但也容不得蝼蚁之辈趾高气昂。 身上功力全开,几名弟子纷纷被弹出了数米外。 司空哮天怒了,“给我带走。” …… “进去。” 龙听渊被五行宗的人关入了地牢,双手双脚都被千年玄铁给锁上。 三掌门看着龙听渊阴阳怪气地冷笑,“我们五行宗待客之道就是如此,还请渊王殿下见谅,呵呵,我们走。” 被关在地牢中的龙听渊不以为然。 在他准备闭眼休憩的时候,忽然脚边好像蹭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有些痒。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头发蹭到了自己小腿。 “是你。”龙听渊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小团子怎么跑来地牢这种危险的地方来了? 他知道此人是二掌门的独生女,司空对月。 没想到竟然是个小盲女。 虽然闭着眼睛,可睫毛很长,眉眼俏丽温婉,看上去只像个沉睡的娃娃。 小女孩看起来很无助,她低声喃喃,“你能不能把爹爹还我?” 第198章 舍命救人,误会加深 听到小女孩的哀求,龙听渊那颗向来没什么起伏的心蓦地一软。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直向往着自己父亲龙渐消背影的样子。虽然从未见过他,也曾怨他,可不容否定他的史无前例、神圣而强大。 可怜的小家伙现在同他一样,也没有了父亲。 他一定会帮她找到司空徐引。 司空对月微微抬着头打量着眼前的这名男子,原来他就是爹爹一直提到的龙听渊,青龙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混元大陆的未来翘楚,是心怀苍生、剑指苍穹的盖世英雄。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两边的鬓发凌乱地贴在轮廓边,有丝狼狈却不失俊逸。他的手脚都被锁链缠上,身上的暗金色华服微些散乱,是敞开的,地牢的暗光下也能隐隐看到他的锁骨,和腹下精壮的肌理。 地牢两边篝火的亮度可以清晰地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她看到的,是他斜飞入鬓英挺的剑眉、削薄冷冽的唇、还有那双隐隐晃动着暗金溢彩的瞳眸,像黎明之初的朝阳,深邃而摄人。对月惊了,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他眉眼的一笔一划都仿佛是神的造物。 对月小心翼翼的,还没来得及看他几眼,忽然他清冷的目光朝自己瞥来,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视力又变回了乌漆嘛黑。 龙听渊微微抬眼,声音淡淡的却格外好听,“小家伙,你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从地上爬起来的对月看起来脏兮兮的,有点让人忍俊不禁地想发笑。 她老实巴交、失落落地回答他,“是爹爹教我的幻冥有曈,施展的时候可以在必要关头看到东西,可是我学得不好,只能坚持十秒。” 龙听渊听到“幻冥有曈”的时候,眼神微微亮了亮,瞳术本就是他天赋修行之一,他知道这个瞳术可以协助人在黑暗中看清任何一样东西,如果修炼到心眼的一定境界,就是瞎子也可以与常人无异。若是司空徐引精通这种瞳术的话,可见他精神方面的修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下次修炼这种瞳术的时候,可以试着将一心一用演变成一心三用的层次,也就是精神修炼中的一眼三慧。”龙听渊很难得地在有心教导这个小女孩,结果他话还未讲完,对方闭着眼睛,似乎顶着满头乱线、晕乎乎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 龙听渊不再说话了,“……” 耳边安静了之后,对月才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又气鼓鼓地对着他重复了一遍之前那句话,“你把我爹爹还我。” 龙听渊沉默无声,这个时候,他竟也想祈祷自己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小女孩不依不饶地扯他衣服,结果不小心一双手扒上了他肚皮,还顺手将他身上的一块衣服布料扯了下来。 龙听渊被掩藏在刘海下的眼神微愕,随后更不想说话了。 “什么东西呀?”对月噘着嘴奶声奶气地抱怨,一脸嫌弃地将布料扔在了一边,还以为是龙听渊身上挂着的什么破布补丁。 此时的龙听渊连呼吸都不想了。 对月矮矮的个子在他面前跳上跳下,扒拉着他身上的衣服,还时不时蹭到了他的腹肌,又来了一遍,“那你告诉我爹爹的下落,我自己去找。” 龙听渊从未想到原来自己的沉默跟无视,有时候也是会不管用的。 “小家伙,我从未谋害过你爹爹。”龙听渊还是那句话,他向来不爱解释,可为了打发这缠人的小姑娘,只能又无奈的道了一遍。 “你骗人,你身上的气味,跟我昨日见到的那人一模一样。” “气味相同,就能证明是同一个人了吗?” “这……”对月还是不甘示弱,“我能分辨出千种香料的味道,别人在怎么伪装,也瞒不过我的嗅觉。” “那你还记得那日你闻到的那人身上的味道了吗?” “当然记得。”对月骄傲地叉腰。 “那择日,你能将你闻到的香料成分,写在纸上给我看吗?” “你要干什么?”对月警惕地问他。 龙听渊暗了暗眸子,此时他心里已经清楚,自己是被巨石阵的那个老婆婆给算计了,好一个连环套,将层层罪名指向了他,几乎将他压得无所喘息。 对月以为龙听渊想要利用她来为自己制造伪证,态度立马变得强硬了起来,她不能因为自己曾经崇拜过龙听渊,就忘记他是谋害自己爹爹的凶手。 她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爹爹的下落,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还未等龙听渊缓过思绪,对月忽然吹了声手哨,地牢四周的洞穴纷纷飞出了大量的毒蜂,全部朝着龙听渊一个人袭来。 龙听渊见状,立即施展拳脚,阻止那群毒蜂的攻击,束缚在手脚上锁链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他睁大了眸子,“浴血黑天王!” 混元大陆上灭迹已久的浴血黑天王,没想到竟然会在五行宗出现!传闻这浴血黑天王之毒一旦被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药可解。 早闻五行宗精通五行,七毒,奇门遁甲,没想到今日却让自己遭上了。 “司空对月,我真的没有谋害你爹爹。此次我作为人质扣押在你们五行宗,被药物控制了修为,无法运功,受制于人,就是为了自证清白,找出你爹爹失踪的下落!相信我,你爹爹会没事的。” 奈何司空对月现在已经不知自己是否该相信谁,而龙听渊一系列的辩解跟盘问令她的心智越来越乱。 龙听渊自然不会让浴血黑天王伤到自己,他必须得完好无损,才能尽快找出司空徐引的下落,解开这背后的阴谋。 他强行运起了功力,强大的灵力一下子逼退了所有的浴血黑天王。 司空对月听出了龙听渊已经化解了危机,不会被浴血黑天王给伤到了,情急之下,运行了地牢里的特殊机关,忽然地上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水涌了上来,水里面游进了大量的食人异兽,对龙听渊进行了疯狂地攻击撕咬。 龙听渊不能过度运行功力,否则就会引起反噬立即身亡,他的修为被五行宗用药物动了手脚。 司空对月对他的辩解置若罔闻,她伤心地掏出了司空徐引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枚碎裂的陶笛,抽噎着道,“这枚陶笛上有我爹爹的灵魂之气,陶笛碎裂,生命将尽,你竟然还骗我说我爹爹没事,你是大骗子!” “如果被水里的食人异兽咬到,会引发更猛烈的剧毒,变成没有意识的活傀儡。如果你再不告诉我爹爹的下落,将会有更多的食人异兽袭击你。” 龙听渊此时已经无心辩解,他的精神集中力全在了这群食人异兽上面,他不是不知道这些生物的厉害之处,没想到隐世已久的五行宗竟然暗藏着这么多的玄机。 水里的食人异兽已将他身上的多处衣服咬破,而他因为修为被压制,只能施展拳脚击退水兽,此时身上沾染的全是食人兽的鲜血。 这个时候,对月因为放出了过多的食人异兽,导致鱼群失控,结果好几只食人异兽跳出水面,开始朝她袭来。 “不好,食人异兽失控了。”对月害怕地朝后退,而食人异兽正越来越多地朝她逼近。 食人异兽是有灵识的,他们知道龙听渊不好对付,可是这个小姑娘却是很好对付。 “不要,不要过来。” 大量的食人异兽朝对月扑了过来,对月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龙听渊见状,不得不施展功力,承受着被反噬的危险,释放出大量的强大灵力,将那些食人异兽全部震倒。之后,好在被镣铐束缚的龙听渊能在有限范围内活动,他很快来到了对月的身边,发现小家伙已经昏倒了,身上有几处是被咬到的伤痕。 真是个执拗的小家伙。 严刑拷问的这些究竟是跟哪个坏家伙学的? 他身上有携带符淅临走之际给他的丹药,符淅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丹药都给了他,可他带不了这么多,此次前来,他身上只有一颗解毒丸,本想留着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使用。可现在,只能留给这个小家伙了。 他中了毒,还能缓上一阵子,可是小家伙不过一个孩童,一旦中毒命不则以。 他上前单手捏开了小女孩的嘴巴,将药丸给她服下。 结果,无意间看到了掉落在她旁边的碎裂陶笛。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小女孩的那句话‘陶笛碎裂,生命将尽’。 然后,他毫不犹豫拿起了碎裂的陶笛。 …… 司空对月醒来后,发现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微弱的感官让她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龙听渊。 龙听渊轻轻地将手中的陶笛,递到了她的面前,“你的陶笛已经被拼好了,并由你爹爹的灵力完成了修复,现在已经完好无损。” “陶笛……好了?”对月的心跳忽然加快,她颤抖着手接过了男子掌心的陶笛,将它安心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龙听渊轻轻告诉她,“小家伙,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悲观以对,这样把握在手里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多。陶笛已全,说明你爹爹事有转机,他一定是被坏人带走了。” 这时候的对月,心里跳得越来越快,她终于对龙听渊顿生了一丝感激之情,同时也怀揣着内疚。能想到用拼凑陶笛来安慰她,一个如此温柔的人,怎么会是心怀不轨的恶人呢? “陶笛碎裂,生命将尽;陶笛完好,生命不止。”对月哭了,“或许我爹爹他真的没事,他只是被坏人抓走了。” 龙听渊见事有转机,便认真地告诉她,“问你香料的成分,是想为我自证清白,早日查出谋害你爹爹的罪魁祸首。我怀疑有人冒充我行凶,所以,小家伙,我需要你的配合。” 司空对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听渊哥哥。” “嗯。” “我记得,这里面的香料成分有琥珀、决明子、七星草、洛神花、白麝香、千年龙树脂……还有,还有一味我闻不出来,是一种很罕见的香料。”司空对月很努力地在想。 “没事不急。” 就在此时,对月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从地牢外传来的,她声音变得激动,“我闻到了,就是这种味道,一模一样的味道,就在地牢外。” 结果,龙听渊眼前的小家伙,追着味道跑了出去,一下子不见了人影。 龙听渊心想不对,既然是罕见的香料,又怎么会贸然出现在五行宗?不是有心人引诱,就是冒充他的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此处。 不好。 她有危险! …… 司空对月刚追着香味跑了出去,就感觉到有人在她面前。 一名黑衣人手上拿着香包,阴沉沉地笑了,“尊主说得没错,这小瞎子果然跑出来了。” 红莲华早料到龙听渊会意识到香料成分的问题,于是将计就计,利用那味香料将司空徐引的女儿引出来,将其杀死,二次嫁祸龙听渊。因为她知道龙听渊是天道之子,普通的伎俩根本压制不了他的人格气运,他迟早会改变他人的想法,让人归顺。 “不,不对,你是坏人。”司空对月转身就跑,结果黑衣人立马闪现在她眼前,对着她撒了一把毒粉,“给我倒下。” 结果奇怪的是,面前的小瞎子竟然完好无损。 “哼,我身上有爹爹特制的保命丹,一般外界的侵袭根本伤不了我。”对月硬气了起来,对着天空吹了声手哨,结果大量的浴血黑天王朝着黑衣人袭来。 浴血黑天王本是司空对月用来防身用的招数。 “这,这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被困在毒蜂群中,可他作为特定杀手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发动功力,仅仅几秒就将毒蜂群打落在地。 “小瞎子,你跑不了了。” “救命——” 眼看黑衣人的剑要砍到对月,忽然一道金光闪现,对月被一名男子抱走,而杀手当即毙命。 施展轻功的男子,缓缓落下,脚边卷起一堆落叶,他将小女孩放下。 冷冽的眼神淡漠地回看了那人一眼,“敢在本王面前用剑?不自量力。” 第199章 雪上加霜 对月脸颊微红,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抱。 龙听渊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昨日那人的异香,而是一种位于山水之间的清冽气息,又混杂着松雪冰川,白龙涎王的淡淡气味,是他与生俱来的味道。 很强势,又很安心。 霎时,龙听渊手中的剑重重地插在了地上,他半跪在地,面上布满了细汗,额间的金纹开始忽明忽暗,表情极为痛苦。 对月立即跑上前,心里撼动得吱不出声,勉强开口,颤抖着声音,“听渊哥哥,你刚才数次强行运功,又在对抗黑衣人的时候释放了灵力,你身上所中七味半步散之毒,现在伤上加伤毒上加毒,若再不医治,你会死的。” 龙听渊满不在乎地拔出了地上的剑,趔趄着起身,漠不关心道,“无妨,至少,现在你相信了我的清白,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结果,话音刚落,他的嘴角溢出了黑血。 司空对月的耳朵灵敏,一下就听出了他是在逞强。他不顾危险强行震断了锁链,怀着伤势,屡次救下自己,全然不顾自己命在旦夕,这样的人,怎么会去谋害她的爹爹呢? 肯定有另一批坏人,想要陷害听渊哥哥。 思来想去,司空对月拿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个锦囊,然后解开锦囊,对着他说道,“这里面有我的保命丹,是我爹爹留给我护身的,可以化解世上任何药物侵蚀,听渊哥哥,你快把保命丹吃下吧。” 对月将保命丹给了龙听渊,龙听渊拒绝了,“不,这是你唯一的保命丹,我不能要。”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听渊哥哥,你就吃下吧。之前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你因为我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想到了大势利弊,龙听渊也不再推脱,果断接下了对月手中的保命丹吞下。 服下了保命丹的龙听渊,已经不受七味半步散的困扰,伤势立即痊愈如初,同时解开了修为,恢复了灵力。 “谢谢你,小家伙。” “你叫我月儿吧。” “嗯,月儿。” 现在对月已经完全确认了龙听渊不是谋害她爹爹的凶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以前就最喜欢听爹爹讲关于龙听渊行侠仗义,叱咤风云的故事,现在见到了她最喜欢、最崇拜的人,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又复杂了起来。 他吃下了她的保命丹,意味着从此她的生命,将会与他产生数不清的关联。 这时,附近又传来一波巨大的动静。 龙听渊将小女孩拉到了身后,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一感知到有风吹草动,他立即拔出了金剑,斩杀掉了一名偷袭者。 袭击他们的人当场倒在了地上,腰间的令牌也掉了出来。 “虚无宗的令牌?”龙听渊皱着眉头看了眼地上的牌子,然后身后又出现了灵力与刚才那人完全不同的虚无宗子弟。 这些虚无宗子弟他都认识,对他们虽然接触不深却也有所了解,他感觉,这群人被控制了。 被控制了心智的虚无宗弟子,接憧而至地朝龙听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龙听渊飞身而起,一手抱着小女孩,另只手腾出来挥舞着金剑。 对方是冲着小女孩来的,他不能让这群人伤害到她。 对付普通的虚无宗弟子,龙听渊或许可以游刃有余,可是对付被控制了心智,灵力已被更改的,气劲极为特殊的虚无宗弟子时,明显比起刚才明显吃力了起来。 单手应敌,更是难上加难。 “你们到底是何人?”龙听渊此时已经怒了。 那群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对他展开了疯狂无间断的攻击,几乎是不要命地上。 刹那之际,暗中出现了一道不知来历的攻击,瞬间击中了龙听渊的后背,他遭到了重创,震愕了双眼,与司空对月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眨眼一瞬间,司空对月小小的一只被人掳走。 “把她给本王放下。”龙听渊立即起身,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强度发挥到更高,在看到那群人欲图对她不利的时候,分神期大圆满的修为,忽然晋升到了洞虚期。 尽管那群被无间体控制了的虚无宗弟子很强,可毕竟肉体上来说还是普通修士,他们本身的修为,又怎么抵得过龙听渊? 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层次。 他们一时无法扛住龙听渊突发性的爆发力,被连连逼退,司空对月也从他们手中落下,龙听渊立即飞身上前,将她夺了回来。 后来,那群人像是被下达了命令似的,开始纷纷撤退。 龙听渊看着怀里小女孩面色非常苍白的样子,眉宇一紧,担心道,“小家伙你怎么了?” 司空对月没有说话,面色苍白地晕了过去。 “龙听渊,你将月儿怎么了?” 一道怒吼传来,大掌门司空一阳手持着拐杖,对着龙听渊就是一顿刚猛攻击,龙听渊因为愧疚并没有躲开,狠狠挨了这一击。 司空对月已经顺到了大掌门司空一阳的手上,他一看司空对月就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了,立即摸向了她脖子处挂着的锦囊,结果一打开,震怒到极致,“月儿,你的保命丹呢?” 神志不清的司空对月此时只喃喃了一声,“我要救爹爹,月儿一定要找到爹爹……” 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司空一阳瞬间暴怒,“龙听渊,你好大的胆子,本来我五行宗已经为你研制了七味半步散的解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行凶作恶,夺了月儿的保命丹,导致她旧疾复发,命悬一线。如此看来,你作为人质是假,心怀其他目的是真,不仅害我二弟,连他的女儿也不放过。呵,你无需在我们五行宗调查线索了。我们五行宗向来履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律令,我今日就要取你性命,为我二弟报仇!” 大掌门司空一阳已经引发了体内最强的功力,看来是势必要与龙听渊同归于尽的架势了。 龙听渊此时真的百口莫辩,一字一句道,“大掌门你真的误会了,晚辈已经找到了二当家司空徐引的线索……” “休得狡辩,看招——” 第200章 换身份 龙听渊不得不与司空一阳展开激烈的对决,虽然他洞虚期的修为要低于对方大乘期的层次,可他体内的青龙血脉命定他可以横行霸道,甚至越级开战,两人依旧是不分上下。 司空一阳在与龙听渊对决的途中,即便不想承认,但龙听渊确实天赋异禀得惊人,尽管他现在身败名裂,被众人辱骂,可实力跟慧根上毋庸置疑是无人能敌的。 假以时日,必定非同凡响。 龙听渊并不想与司空一阳开战,可也不容别人威胁他的生命,对方处处杀招,步步夺命,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他知道司空对月现在不省人事,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信服。幕后的人随时随地潜伏在他身边,他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在自己身边投放一枚定时炸弹,将他彻彻底底逼到无路可退。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想让他身败名裂,那么此时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 如果是想取他性命,那更无需大费周章。 如果是想将他逼入绝境,利用他做什么事情,可目前,幕后人的动机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这时候龙听渊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走,幕后凶手都会想尽办法堵住他去路,并处处刁难。无论他再怎么隐忍,都会无济于事,不如暂且抛开正人君子的理念,缓兵之计,走为上策。主动出击,找出真相。 如今二掌门下落的唯一线索他已经找到,再待在虚无宗只会是徒劳无获浪费时间。 他也不能再与司空一阳继续纠缠,否则,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仍然会激化他与五行宗之间的矛盾。 结果,司空一阳怎么也没有想到,龙听渊竟然会放弃斗争,选择撤退离开。 “龙听渊,你休想逃走,今日你若敢逃出五行宗一步,我五行宗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势必让你血债血偿。” 此时的龙听渊已经御剑飞行,停在空中,他留了一句,“大掌门请随意。七日之约,晚辈始终遵守。七日后,晚辈必定给予大掌门一个满意的结果。最后,还请大掌门好好照看对月小姐,她的旧疾因晚辈病发,所以,晚辈必然有义务跟责任将她治好。待她清醒之时,会将所有误会解释清楚。一阳掌门,晚辈告辞。” 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龙听渊已经御剑离开。他必须回宗门一趟,彻底调查虚无宗傀儡人的事情。能够控制虚无宗弟子的人,一定就在虚无宗内部,并且,会是他熟悉的某个人。 此时一别,龙听渊知道自己如今已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他违背了约定逃出了五行宗,定然会被五行宗的人跟虚无宗的人的追杀。江湖上还有各大门派势力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甚至暂时无法联系身边的人,以防因他而受到牵连。整个混元大陆的人对他嗤之以鼻,他已经无路可去。 眼看三台会阁大比拼即将展开,这背后又是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紧接着四国盛宴青龙大会又要举办,将正式与宗门交锋,偏偏在紧要关头,发生了这么大的波折。 看来,龙听渊这个身份已经不可行了。 他必须得换身份行事。 …… 此时的符淅已经以虚无宗女弟子的身份,成功潜入了虚无宗。她甚至无需易容,在外门中,三垣是不会注意到这边的。 别人感知不到世界之外的气息,可符淅作为神明,可以很准确地感知到。而世界之外气息最浓烈的地方,便是红莲峰了。 她感觉到有股不明的灵力,暗藏在其内。 “析符,你的御剑术学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师兄。”符淅依旧是贯彻性的笑容。 符淅懒得取名字,就把自己的名字倒一倒,现在她是红莲峰外门下的女弟子,析符。 尽管她再怎么低调,可依旧引人注目。她差点忘了,单凭一张美到超乎其神,不似凡间人物的容颜,便能引发不小的轰动。就算她灵力修为再怎么压制,水晶球的测试结果依然是空前绝后的级别,本想低调行事,结果不想还莫名其妙成为了修真界未来的一颗新星。 符淅不由捂脸,真是奇奇怪怪的发展。 她生怕虚无宗几名坐镇长老已经注意到她了,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真混进了内门,这群凡间修士也依旧奈何不了她。 她此次前来一共为两件事:一是调查虚无宗傀儡人的下落,揪出幕后指使;二是找到神兽青龙,为龙听渊迈入神格关键性的一步做铺垫。 要不是某鸟不在掉线了几天,她早完成其中一样了。神兽与神兽之间的共鸣是最强烈的。 某鸟因为数据缺失,所以跟随系统流暂时回宇宙唯独总局一趟,顺便被调遣任务。它不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嗑瓜子,还真是不习惯。 “析符师妹,今日红莲尊者要准备新的擂台大会,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哇。”符淅笑靥如花,爽快地答应了。 符淅在虚无宗特别受欢迎,强者跟相貌出众的人,在先天上都是受人爱戴的。 她不得不哀叹,怎么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现实。 符淅与她的一个师兄同时在空中御剑飞行,忽然旁边刮来一道强风,将他们脚下的剑吹偏了角度,差点害得他们摔下去。 “谁啊——”符淅的师兄刚要发怒,在见到来人后闭上了嘴,拉了拉符淅的衣袖,“我们快走,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呵,灵力不足便导致脚下的剑不稳,掉下去活该,怪谁?” “白墨师兄说的是,我和师妹定当好好修炼,不负师兄教诲。”符淅的师兄见到此人立马就怂了。 白墨正是白虎国太子,未来白虎国皇帝的继任者,相貌非凡,天赋绝佳,雪卿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被无数女修倾慕,最近更是名声响彻在外。 白墨根本就对符淅师兄视而不见,御剑继续向前飞行。 符淅暗了暗眼,冷笑地对着前面的白墨施了个法,结果白墨脚下的剑突然不听使唤来了个急刹车。 第201章 太子白墨 因为白墨脚下的剑突然刹住,结果受到惯性阻力的他突然被迫弹了出去,掉下云层的他赶忙施展仙术,这才好不容易将剑召回,终于又踩了上去,稳住了身形。 此时的符淅已经御剑行走在他前面,经过他身侧的时候,还不忘朝他微微一笑,轻言轻语道,“白墨太子,这灵力不够强才会连御剑都御不好,看来你还得多多加油哦!” 如果这个时候某鸟在,肯定又要吐槽一句:符淅老阴阳人了。 符淅白切黑的性格对于别人始终没变,看着单纯无害柔软可欺,其实是个芝麻汤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德行也是跟人家大魔王学的。 白墨是什么身份,混元大陆四大国度之一的太子,未来的君主,更是宗门仙家寄予希望的日后新星,从小养尊处优,众星捧月,在这个人才辈出的世界,他算是非常显赫又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所有人仰慕的存在。 可在符淅这里,态度就很明确,不是翻白眼,就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她承认自己存在私心,因为痕之风是白虎国的三皇子,而且上次跟他交谈之后,她得知痕之风在白虎国似乎很不受待见,还老被人欺负。即便她知道痕之风其实骨子里不是好惹的主,可她还是气得牙痒痒。 她的沙雕队友,要欺负,也是他们队里的人欺负,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耀武扬威了? 虽然符淅知道利用痕之风的是二皇子,白虎国太子这人她并不清楚,可白墨对待自己同门后辈如此恶劣,冷嘲热讽,她就觉得这大皇子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关键的是,他长得没有痕之风帅。 就算她平时老挖苦痕之风,可心里真的觉得他处处强,尤其跟这白墨太子一对比,差距更明显了。痕之风虽然看起来趾高气昂很自恋,其实他心底里很谦逊,也很认真。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本太子身上动手脚?” 太子白墨处处受人敬畏,还从未被一个小丫头算计过,而且对方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敢作弄,更可气的是她真的不是欲擒故纵,而是有意报复,全然不计得罪他的后果。 “只是个勤恳修炼的无名小卒。”符淅清明的眼神看了看他,“太子殿下日后在修炼灵力之前,不妨先试试修炼品性上的休养,一定会有所进步。唉,还真是令人期待。” 符淅故作叹了口气,就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等一下。”白墨一声下令,拦在符淅面前,阻止她前行,“本太子要知道你的名字。” 符淅没有开口,她身边的师兄替她开口了,“她叫析符,是我们红莲峰新来的弟子。” “析符,嗯,析符……”太子白墨细品着这个名字,嘴里喃喃着,“寅曰析木,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是个好名字。” 符淅无语地在风中凌乱,一个名字还能吹出花来了。 她只是随便取的名字。 西服,媳妇,吸附,喜服,她满脑子只能想到这些词汇。 白墨这才正眼细细打量着她,眼前的少女与虚无宗的女弟子一样,是清一色的白衣仙裙。可已经习以为常见之不怪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却有了灵气出尘的气质,仿佛是真正的九天仙子降临凡间。他阅女无数,人间绝色他早阅览无数,可在她面前,那些所谓的人间绝色瞬间显得黯淡无光。面前少女的容貌极为惊艳,还有种特质,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移不开眼,并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只会令人感到温婉亲切,仿若自然的生灵,仿若天上淅沥的雨水,是那种可以润泽一个人心扉的感觉。 即便是她有意报复于他,他竟然也生不起气来。还真是个奇妙的人儿。 符淅的师兄已经头冒冷汗,悄悄附在符淅耳边道,“师妹,白墨太子并不是好惹的对象。这回麻烦了,我们被盯上了。” “无妨,所有罪责都由我揽,师兄,要不你先去吧。”符淅稍稍抬了抬眼,清冷的身姿笔直地站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符淅的师兄怕得罪太子白墨,立马灰溜溜地走了。 太子白墨见此场景,眼底的讥屑越来越重,“析符师妹,看来你身边的人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来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符淅懒得与他浪费唇舌,引起了太子白墨的注意,并不是一件好事。 “告辞。”符淅淡淡回了声,继续御剑起飞。 “析符师妹,你我行驶的是同一个方向,既然如此,不妨一同前行?”太子白墨不紧不慢地御剑飞在了符淅的身侧。 符淅并不想理他,无奈地叹了叹气。 还真是一直作死一直爽。 “不说话,本太子就当你默认了。”太子白墨这下是大大方方地御剑行驶在了符淅的身边。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藏有秘密。 有着非比寻常的美貌,却不招摇。 默默关注着周围动静,却不吱声。 符淅不喜欢被人跟着,除了烦人的大魔王她已经习惯以外,任何人跟着她,她都会莫名产生一种烦躁感。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此时符淅那张俏丽漂亮的脸蛋是板着的。 现在连去之前要去的地方,都没心情了。 其实她挺想问白墨关于痕之风的事情,又怕听到别人说他坏话,那样她心情就会更差了。 符淅并不知道自己气鼓鼓的表情落在别人眼中是非常具有反差萌的。 白墨不经意地红了脸。 小姑娘那副一脸胡思乱想,那么清冷的一张脸上,带着点抱怨又气鼓鼓的表情。 好可爱。 “析符师妹日后不必对我以太子相称,直接喊我一声墨师兄或者墨哥哥就行。” 白墨看着符淅那种莫名其妙又有点呆萌萌的表情,心里居然期待起来,她叫自己师兄或者哥哥的样子。 符淅一脸迷惑,怎么现在的男人都对别人叫自己的称呼那么在意? “墨哥哥?”小姑娘清甜软糯地叫了一声,然后立即冷下了脸,“我怕是嫌命长,存心想被群殴。” 第202章 三台会阁的酬劳 自古定律,凡是被众星捧月身份尊贵又长相出众的男子,肯定被不少女孩子青睐。 龙听渊不在,八成虚无宗的女弟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白墨呢。 有了白墨在旁边,她怕是想再低调就难了。 还是大魔王好,无论男的女的,除了自己,没一个敢靠近他,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就是落荒而逃,她跟途途玩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 符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大魔王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在的话就好了。 前生他最爱凑热闹了,恶趣味多得很,就喜欢披着各种不同的马甲来对自己招摇撞骗,害得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白花,被他迫害成了老谋深算的坏心眼,从辨不清真假到一眼命中真身。 “析符师妹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墨对于符淅的言行措辞愈发感到有趣了起来。 群殴?还真是新鲜的词汇。 本以为她是个性格清冷不喜言辞的女孩,没想到本质竟然带点幽默? “除了我,在虚无宗,有多少人可以大胆称呼你为墨师兄?” “这……” “除了我,在虚无宗,还有哪个女弟子会当着你面喊你墨哥哥?” “这个……没有。” 符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墨白太子应该知道在虚无宗倾慕你的女弟子不在少数。” “呃,是白墨。” “……” 白墨,她还毛笔呢。 符淅尴尬地咳了咳声,“我并不想无意间独享这份特殊的尊荣,免得那些女弟子胡思乱想,到处嚼舌根说,我什么厚颜无耻,妄想乌鸡变凤凰,凭什么可以靠白墨太子这么近等之类的言辞。” 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不叫,你离远儿点。 太子墨白被符淅说得一愣愣的,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想说这女孩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不过却也是事实,虚无宗的确倾慕他的女弟子无数,以前有龙听渊坐镇,所以他的光环会暗下许多,可如今龙听渊衰落,他现在成为虚无宗最有存在感的人物。 可他极少理会那些倾慕于他女子的眼神,无非是因为他的身份,样貌,修为,使他受人爱戴,失去这些,真正为他留下的人还有几人呢? “是本太子唐突了,析符师妹还是如见面那样,叫我白墨太子就好。” “嗯。” 见符淅漠不关心的样子,白墨忽然心里诞生出一股念头,总有一天,他想让这女孩可以堂堂正正地有资格喊自己为墨哥哥。 符淅已经再三向他暗示了,不要在外招摇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 不过,有太子白墨作为线索,也是捷径之举。 一路上,符淅会挑几个重要的问题对白墨进行提问。 “太子殿下,你知道这次的三台会阁大比的奖励酬劳是什么吗?” 太子墨白想了想,道:“据说是一枚龙鳞,那是从什么神兽身上掉下来的,拥有一枚就可以有无穷的威力。” “龙鳞?”符淅瞳孔怔愕。 该不会是青龙身上的吧。 虚无宗怎么敢! 第203章 热血漫那套都差点搬上来了 四大神兽中,青龙同属符淅的直系血脉,木生火,从生丹,丹青之信言象然,凡青之属皆从青。无论身在何处,万物之神只有她一个,神兽青龙也只认万物之神为王。万物之神,掌管天下生灵,号令世间众生,是生魂的命脉源泉,是六界之命的核心。万物不死,苍生不灭。 必然是世界之外的人从中作梗,否则以青龙的实力,生魂大陆任何一人都无法伤它。看来,虚无宗果然是混进了外来物种。 这次的三台会阁大比,她必须要夺下首冠。只有拿到了青龙的鳞片,才能进一步找到它的下落。而这次三台会阁的冠军,肯定会被虚无宗的人给利用,他们一定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如今真是迷雾重重,几乎无从下手。 真希望凤中霄快点回来,它可以比自己感知更多同类神兽的气息。 符淅看向白墨,“白墨太子,参加三台会阁大比,需要什么条件?” 白墨疑惑地看着她,“析符姑娘想参加三台会阁大比?” 符淅故作天真地笑了笑,“只是希望吧。初来乍到,很多情况都不清楚。可我想要努力变得更强,就得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不管成败与否,都不会遗憾了。” 符淅心中无奈,她都快把热血漫那套台词给搬出来了。这个白墨太子似乎并不讨厌她,那么从他口中,应该可以问到很多信息。 看着眼前小姑娘一脸斗志勃勃,奋发向上的样子,白墨不经觉得她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看来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高冷。 白墨道,“三台会阁大比,乃是混元大陆十大宗门一年一度开展的比试大会,参赛条件的话,首先必须是宗门弟子,其次修为要达到金丹期以上,最后,必须是绝世天才。为了控制人数,所以最后一项条件门槛极高。这世上天才辈出,可绝世天才却极其少见。可正因为如此,三台会阁大比才会如此惹人关注,历届能赢下这场比会的人,都是天选之人。青龙国摄政王龙听渊,就是因为蝉联几届的冠军,才会被整个混元大陆的人视为天选之人。” 不过这一次,龙听渊已经无法参加此次大会,所以这次大赛的冠军,他是志在必得。 符淅故作失落地低了低头,“那天才与我注定无缘了,我若上台,一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她肯定会把别人欺负得很惨。 白墨看到符淅委屈吧啦的样子,心就软了,忍不住想安慰她,“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呢?不如这样,析符师妹加入我这一组,说不定,可以保你一个好的名次。” 他还真想将符淅拉入他们门派,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姑娘并非那么简单。他虽然承认自己有被她吸引,可她刚才与现在的气质可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刚才她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那么现在就是柔软可期是小白兔。 白墨久居宫廷,所见的人多得是扮猪吃虎。 只不过她不同,神秘下却掩着股纯粹。 第204章 集体改名换马甲 为了尽早帮龙听渊度过生死劫,方便他在五行宗查案,符淅还是决定展露锋芒,她必须要参加三台会阁大比,而且必须要拿到冠军。 她通过太子白墨打听到,这次的赛制是需要组队的,而且是五个人。 这次任务隐秘,她不宜在生人面前暴露太多,所以到底选择哪五个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呢?太子白墨深藏不露,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想办法通过预选赛制,获得参赛资格。 绝世天才吗? 人家想着怎么提升自己修为,她却要想着该怎么压下修为。 真是太难了。 …… 三台会阁大比隔日进行,今日已经开始预选赛了。 符淅正好掐上点赶到了赛制现场。 她刚来不久,现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她是谁啊?” “好像是红莲峰新来的弟子。” “新人也敢来参赛,疯了吧?” “今年即便龙听渊不在,可是筛选制度还是比往届难了好多,已经好多弟子失败了,真正获得参赛名额的,也就还是那么几个。” “名额只剩下最后十个了。” “不是,等等,虚无宗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师妹?可比馨玉仙子那些人好看太多了,该不会是九天仙女下凡来了吧。” “这位兄台,你的重点错了吧。”那个嘲讽人家的弟子朝符淅看过去,也看傻了眼,“我收回我说刚才的话,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绝色的少女?” “哎哎哎,你别推我啊,她来了,她来了,马上要测了。” 符淅挥起衣袖飞身前来,雪白色的衣袂飘在风中,肘间的仙带如散开的流云迤逦,美得不似凡间物。她翩然而至,来到了筛选导师面前,“请帮我测吧。” 筛选导师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析符,红莲峰新来的弟子?” 符淅轻轻地笑了一下,“是的。” 筛选导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符淅测天赋值。 符淅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不远处的太子白墨,也在暗中静静观察着符淅。 少女纤细软白的手轻轻放在了水晶球上,后来水晶球渐渐放出了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在这道白光之上,又闪现出七道彩色的弧光。 全程震惊。 “先天满灵值,千年难遇一回的融合灵根,十六岁化神巅峰期大圆满,这是何等的绝世天才?” 筛选导师惊了,全场弟子也惊了,甚至已经开始惊动了宗门长老那边。 符淅在心中流汗,本想着要低调,这下好了,她已经变成万众瞩目了。 化神期已经是她能够压的最低修为了,压修为也要耗费自己不少神力呢。只是一个时辰后,她的修为又会恢复成原来的神格。 只不过,整个混元大陆并没有修为比她高的,所以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自己的真正修为。 “所以,我可以获得参赛资格吗?” “当然可以!” “嗯。”符淅淡定自若地走进了预选擂台现场。 一千个名额里面,还得至少淘汰九百个人,仅剩下的一百人,才能组队参加最后的决赛。 全场不经一片喧哗,这少女到底什么来头? 十六岁的化神期? 千年难遇的融合灵根? 那名筛选导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远去的少女身影,若有所思着。 要知道,融合灵根能融万物,阴阳之气、五行之灵,只要吸收得当,都能化为己用。 所以但凡周围有灵气,灵脉,甚至于某人突破进阶,引天道金光灌顶,都能被融合灵根化去一部分。 融合灵根几乎是为炼器而生,当别的炼器师还在遵循五行相克原理,不敢把相克的材料锻造在同一件灵武中,以免炉爆器毁时,此灵根人却能完美地把这些属性融合,将灵武最大的威力催发出来。 要比天灵根还要稀有上数倍。 普通人士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修为,这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该不会是其他界来的吧? 不远处的白墨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可能有在深藏不露,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不知她究竟是何身份,但是这等修为,极有可能会成为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好在她的修为仅仅只比自己低一阶而已,他才不过刚达到了分神期,可若是她在比赛时突破,就难说了。可是她才十六岁,就能有这样的造化,可想而知以后会多么惊人。 符淅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来到了预选候场后,就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安静修养。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当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刑焱大哥?” “嘘——”刑焱捂住了她的嘴,“别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符淅惊讶得不像话,悄悄对他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刑焱道,“我怀疑朱雀的失踪也跟虚无宗有关,然后顺便来帮你一起夺冠,我们组队,那绝对是最稳妥的。” 此时的刑焱是易容的,易容成的样子就跟个普通路人一样,完全没什么辨识度,并且群众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虚无宗的三台阁预选,竟然混进了一个看起来这么普通的人物。 符淅激动到说不出话,“那绝对妥妥的,对了,刑焱大哥,那你化名的名字是什么呢?” 符淅还是很好奇的。 “你还说!”符淅被刑焱轻轻敲了下脑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取名字随意也就算了,竟然还以真容示面,走到哪里都是行走的画像,你怕是想在这个鬼地方开明星见面会呢。”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那刑焱大哥,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符淅笑眯眯地调侃他。 “咳,刑——星星。” “噗——”符淅一下子笑哭了脸,“我的妈不是吧,刑星星?哈哈哈哈我笑没了要,这才是取名天才吧哈哈哈哈。” 刑焱尴尬地咳了咳声,“本来想叫刑燕燕的,但是太娘娘腔了,干脆取个跟姓氏差不多的叠字好了,普通又好记。” 符淅笑得更厉害了,肚子都快抽搐了。 这个时候,又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朝符淅走了过来,“小淅淅,怎么是你?” 符淅瞪圆了眼,“你是……痕……” 然后符淅的嘴又被对方捂住了。 “嘘,不要让别人听到这个名字。” 只要是队友,无论是易容还是幻化,他们彼此都能一眼认出,除了惊蛰情况特殊外,基本上任何情况都是如此。 “你怎么认出来了?” “你就是变成石头我都认识。” 符淅奇怪道,“你不是护送巫紫清去无限机关城了吗?” 痕之风告诉她道,“是啊,把她安顿好了之后我又回来了。” 符淅又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痕之风看了看刑焱,道,“我跟他目的差不多,我觉得只要能够找出青龙的下落,那么白虎的下落应该也不远了。而且,我绝对不能让白墨得到白虎。” 符淅对他直接道,“不用说的,快来我们这一队。” 痕之风高兴道,“可以吗?” 符淅笑了笑,“那还用说。” 痕之风笑笑,“真太好了。” 这次轮到刑焱问痕之风了,“你小子,改的什么名儿?” 痕之风指了指自己,楞道,“我吗?何风风啊!” “噗——”符淅笑得都快呛住了。 “我去——”刑焱惊掉了下巴。 “哈哈哈哈哈哈。”符淅笑得不能自理,“你们有毒啊!一个叫刑星星,一个叫何风风,怎么都用的叠字?” 痕之风懊恼地摸了摸头,“想要取一个普通又不失亲切的名儿,何风风应该挺可爱的。” 结果,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看向刑焱,“不是吧,你也用的叠字?” 刑焱立刻给了他一脑锤子,“你故意的吧!那当然,叠字好用啊!” 符淅人已经笑没了,她吐槽,“搞得我都好像破坏你们队形了,早知道我也取名叫析福福了,够土,够萌,还能配合你们队形。” “析福福,咋跟狗的名字一样?”痕之风无情吐槽。 符淅,“……” 符淅回怼痕之风,“还说我,你那名字跟个村夫一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放完牛回来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符淅妹子怼得好。”刑焱最喜欢别人损痕之风。 只要他在一天,他就看不顺眼他一天。 痕之风不好意思跟女孩子拌嘴,就把目光放在了刑焱身上,“你那名儿都让人分不清男的女的,亏你还是战神,取个名字跟刚下地的小孩似的。” “干啥?随便一个匿名,爷还犯你领土了不成?” “滚呢,何风风哪里碍着你了,吃你家大米了?” 符淅在旁边笑得许久都缓不过来。 这熟悉的三贱客感觉又回来了 真希望痕之风能够快点恢复记忆。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后面的预选现场,又来了两个绝世天才。 ……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个人又是谁哇?” “虚无宗怎么莫名其妙来了那么多新弟子?” 预选现场纷纷站着两名男子,一名面色冷峻,长相俊逸出众,另一名长相平平无奇,可是气质惊人不容忽视。 “一个天灵根,先天满灵力,二十岁,洞虚期修为。” “还有一个灵根未知,灵力修为未知,但是水晶球竟然浮现出之气,居然还炸了水晶球,说明已经强大到不可估值的程度?” “该不会是哪位大佬换身份来了吧?” “不会吧,筛选制度极为严苛,是不是易容,立马就被检查出来了。” 然后这两名男子互看了一眼,一前一后地都朝着符淅刚才走过的方向走去了。 符淅还在跟她的两名队友讲段子开玩笑,忽然,身前来了两道黑影,她微微抬头,愣住了,“你们有事吗……” “你好,我叫图小明,我要和你组队。” “你好,我叫袁大龙,我想加入你队。” 符淅人又傻了,“你们是兄弟吗?这一大一小的?” 刑焱皱眉,“我怎么总觉得这名字哪里耳熟?” 痕之风看着他们两个,一脸迷惑。 符淅仔细揣摩了这两个名字,然后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震惊地看着他们,小声问道:“暝途跟龙听渊?” 这也太明显了。 除非那些长老是傻子,暝途可能不太好认,可是龙听渊这也太明显了吧。 龙听渊意外,没想到符淅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自己,还以为自己伪装技术还不够强。他淡淡解释道,“本来想取叫袁听龙,但是太明显,所以想改得再普通一点。” 暝途倒是森森地盯着坐在符淅身边的两个男人。 什么玩意儿竟然跟他抢位置。 “你们怎么都来了?”符淅觉得自己要晕了。 刑焱拍了拍符淅,“这样正好,五人都凑齐了。周围都是认识的人,不用太过担心会暴露什么的。” 痕之风同意道,“没错。” 龙听渊、痕之风、刑焱混入宗门来她这里,她还能够理解。 可是大魔王来凑什么热闹? 虽然符淅承认,自己很高兴他能来。 她想他了…… 刑焱正好替符淅问了暝途,“你又来干什么?” 暝途眼神淡淡,音色一如既往很冷,“本座想做的事情,无需向任何人报备。” “万一你目的不纯,又该如何?我们不能信任你。”刑焱立场很严肃。 “不过他的实力,肯定能够帮我们稳拿首冠。”痕之风替暝途说话。 “可若他利用我们,夺走青龙鳞,又怎么办?”刑焱对于杀气最敏感,始终视他为危险人物。 龙听渊也不相信暝途。 “本座想要什么,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十大宗门联手本座都不放在眼里,想要什么,就是明抢,别人也奈不了我何。” 符淅忽然插了一句,“让他加入吧,正好我们五个,是最稳妥的。” 刑焱听符淅的,“既然符淅妹子相信他,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暝途不满地看了刑焱一眼,他不太喜欢刑焱对符淅如此之好。 他回头默默看了符淅一眼,符淅正朝他看来,两人视线相撞。 符淅忽然心口狂跳,大魔王该不会是因为相见她才来的吧。 第205章 沙雕的同居生活 五个人不知怎么就凑一块儿了,这个组合来得跟龙卷风一般的快。 其他弟子都称为死亡之组,五个绝世高手都混在一起了,还有人说怕不是大能伪装的吧。 每个队伍组成好之后,就可以去申请,让主办方为他们配置一个宿舍。并且不限男女,但是隐私到位,有道侣双修的也可以申请其他房间配置。 以符淅为首的就申请了一个常规房,对她来说,男女同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以前跟痕之风他们不知搬过多少个宿舍,扎营地,荒郊野外大街小巷的。每次都是她跟老妈子似的,带着两个拖后腿的糙汉子。 痕之风睡相实在太差了,得亏他长着一张俊逸出尘的脸。 刑焱睡觉鼾声跟打雷似的,而且警惕性非常高,说不定还会触发他哪个梦里自我保护技能点,直接上来给他们一拳。 痕之风自理能力最差,做饭打扫样样都不精通,还特别喜欢给自己开演唱会。 刑焱因为经常参与星际战争,军规森严,他一直很自律,可是对于生活细节那完全是缺根筋,一点都不细腻。 每次要跟他们一起出行任务,符淅都是拒绝的。 果然还是女孩子跟女孩子一起好,跟着她的副队长白临沄,符淅每日都觉得自己像个小公主,去哪儿都是暖暖的,妥妥的。 五个人来到了一座小型的府邸,像这种类型的府邸在这所园林里都是一栋栋的。小型府邸里面正好有五个房间,可以住五个人,里外都有绿植,里面有个大厅。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刑焱习惯性一手懒洋洋地搭在符淅肩上,对着符淅道,“是吧,符淅妹子。” “我觉得我的噩梦要来了。”符淅生无可恋地垂着眼,又斜着眸子看着他,“焱大哥,我睡眠不好,你可别跟我邻居哦。我怕耳鸣。” “……”刑焱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符淅妹子,你变了。以前都是你吵着让我保护你的。” “比起我的安全问题,我更心疼我的耳朵。”符淅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睡觉已经不打鼾了。要不,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丸,能够让我不再打呼噜。我记得,打鼾也属于一种病理情况的。” “来,把你的空间打开,痕之风那小子送给你的痕迹尾戒还在的吧。”说着,刑焱就一脸气鼓鼓地去抓符淅的手,想要动她手上的尾戒,他可最讨厌狗风那家伙的东西了。 “哎哎哎,小心被弹开,这空间不是这样打开的。”符淅一脸惊悚,“等下,这戒指不能拔,啊啊啊痛——” 暝途与龙听渊刚到现场,就看见刑焱一脸气势汹汹地在欺负符淅。 暝途目光生寒,立即飞身上前,闪现到了刑焱的身边,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腕,另只手直接给了他一拳,警告道:“你敢动她试试?” 这次刑焱还手了,跟暝途打了起来。 “本将怎么不能动她了?”刑焱气恼,这个瞑途王八蛋怎么管东管西的,符淅是他们队伍里的团宠,是不分彼此的憨憨队友,他们平时你打我闹的早习惯了。可是这个男人对符淅的心思可不一样,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放着这个家伙在,以后岂不是要抢他们的团宠? 气死了,可惜痕之风那傻缺还没恢复记忆,不然的话,以他的个性,肯定会跟他联手,想办法出个靠谱的馊主意把这个大坏蛋给赶回去。 不过符淅并没有当回事,反正男人打打架正常事儿,焱大哥跟大魔王都是好战分子,不打不相识,没准以后还成哥们了呢。 她自顾自地在找自己身上的丹药,然后才想到一件事,拍拍衣服,“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我身上的所有丹药都给龙听渊了。” 龙听渊,“!” 刑焱,“???” 暝途:怒!怎么回事?符淅的丹药居然给了别的男人? 刑焱顿时觉得很受伤,邪魅狭长的眸子故意露出一副哀伤的神色,“呵呵,原来爱会消失对吗?符淅妹子你变了,你以前的丹药都是往我怀里塞的。现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你也太宠龙听渊了吧,居然所有丹药都给人家了……” 符淅懵逼地一手指着自己,“你咋把我说得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来着?” “别说了,你就是……” “……”被贴标签的符淅一脸无奈。 她叹了口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丹药没了,我还可以再炼嘛,不差这点灵力。” 刑焱瞪了她一眼,“哼,狡辩。虽然你天生是炼丹高手,可是也要花费大量的灵力,每花费一次灵力,你就会变得虚弱,甚至有些丹药,消耗的还是你的生命灵力。说起容易,其实极难。我想,就是在混元大陆,也不会有人不知道炼丹师的稀少跟辛苦吧。” 符淅已经阻止不了刑焱巴拉巴拉了,这家伙不存心拆她台嘛。 那个时候,丹药对她来说又没什么用。生命灵力什么的,她寿命根本花不完。 太夸张啦。 在五个人当中,只有龙听渊暂时还是凡人而已,又是自己的重要任务目标,她当然重点保护哇。 “哎呀焱大哥别说啦,我待会儿就帮你炼个丹,小意思,买一送一。” “什么买一送一?”刑焱懵了,“我去,爷还要花钱了?” 符淅一脸无语,这家伙怎么还跟痕之风一样抠门了?果然是坏毛病都是会传染的。 “花什么钱?”痕之风一脸好奇宝宝地走了过来,恕他对金钱之类的特别敏感。 符淅故作委屈地跟刑焱哭穷,“您好,您的团宠已身无分文,马上就要饿死了……” 痕之风在旁边点头:嗯,经历跟他太像了。 刑焱凌乱在风中,敢情原来他不是队员头头,他是爹,是来带孩子春游来的。 痕之风就算了,老油条了,怎么连符淅也来…… 奈何他对于符淅的任何请求都不会拒绝,于是咬牙,“爷买!” “矮油,焱大哥你真好!”符淅高兴地抱上了刑焱的臂膀。 痕之风吃味,乃乃的他被无视了吗?他也想赚钱! 他要脱贫啊啊啊啊! 看看他行不??? 符淅对刑焱说,“现在我有一手好厨艺,还会炼丹,以后就让焱大哥你来为我做宣传,然后把名声做大,然后加倍赚更多更多的钱回来!唉,人在江湖走,财力也是尤其重要的。我一个身无分文,都快要饿死的小姑娘,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单枪批斗,走向人生巅峰!” 刑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符淅,“你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符淅会缺钱? 符淅会饿死? …… 好吧,只要跟着痕之风,符淅妹子准从小公主变成流浪汉。 “哎呀,小意思,妥妥的。”刑焱一脸嫌弃地看了看痕之风,“同样身无分文,人家符淅妹子就比你有经商头脑多了。学着点!不然,以后出门可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 被内涵的痕之风气急败坏! 妈的,就欺负他! 他跟他有仇吗? 符淅只是跟自己队友们开玩笑,可暝途跟龙听渊都当真了,还以为符淅真的是快饿死的小可怜。 纵然暝途一生冷情,对于自己唯一所爱的小东西也心疼了,“淅儿,我给你的子令牌呢?有了它,冥域的所有财力都供你调遣。” 龙听渊复杂的目光深藏着一丝隐隐的情愫,“淅儿,等事情过去后,就一直住在渊王府吧。在我身边,你永远可以衣食无忧。” 在他坠落低谷的时候,只有符淅自始至终陪在自己身边。 是他失策,害得她跟着他一起颠沛流离。 这个傻丫头竟然还把自己所有的丹药都给了她,他又怎么会天真的相信,她的丹药是能够很轻易炼成,很无所谓的呢? 一直以来,对他最好的人还是符淅。 即便她与自己斩断情缘,她还是会在暗中默默帮助着他。 他竟现在才察觉,符淅自始至终都在对他好。 暝途目光极冷地看了龙听渊一眼。 淅儿? 也是你叫的? 龙听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暝途的目光,丝毫不示弱地抬眼挑衅。 怎么?本王就叫不得了? 符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要自己经营一番事业,怎么好意思动用你们的财力,再怎么说,也不是自己的。” “经营事业需要投资,无妨,冥域会无条件赞助你。” “……” “本王旗下的产业并未被拦截,淅儿,你想要什么尽管问。” “……” 符淅觉得此时自己已经不配说话了。 刑焱悄悄地附在符淅耳边说了句,“符淅妹子,这该不会是你的两个大桃花吧。他们两个好像都喜欢你。” “啊?”符淅莫名一怔。 暝途向她表过白,还吻了她,说他喜欢她,还可以理解? 怎么连龙听渊…… 龙听渊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令符淅最头痛的问题来了。 依照世界走向,她是爱他无法自拔了一段时间,不过对她来说那只是一段天道所设置的必要程序而已。 这人也真是的,以前自己没恢复神格记忆的时候,爱他,他不应。现在她成全人家,放手了,怎么回过头来反而…… 符淅其实还是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她都快被绕晕了。 其实痕之风跟刑焱也没有感情上面的经历,所有跟她一样都是二愣子。 只能简单的看出来对方喜不喜欢你。 符淅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龙听渊只是因为愧疚,而且想要感谢我送他丹药,还我的人情而已。” “哦,想要还你人情,居然还跟那个穿黑衣的家伙,为了‘淅儿’一个称呼,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跟人家吵上半天?”痕之风突然在里面插了一句,冷不丁地的吐槽。 符淅无话可说。 龙听渊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她啊! 在他还没意识到什么之前,她还是保持距离,继续装傻充愣好了。 真是太难了。 痕之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自己老是可以莫名其妙混进符淅跟刑焱的交流里,好像他们很早以前,就是认识的熟人。 跟他们在一起,就莫名感觉很亲切。 即时他天生觉得自己跟刑焱有仇,可还是不妨碍他们一起说废话。 其实符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觉得,痕之风的记忆可能正在渐渐恢复的预兆,于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刑焱。 刑焱立马明白了符淅的意思,意思就是:你别老对人家有敌意,多交流交流,个人恩怨放一放,情谊大事放第一。 他才不要跟狗风一起废话。 是想把他给气死吗? 符淅暗暗害怕,别这俩货也跟着吵起来。 暝途跟龙听渊已经吵起来了,刑焱跟痕之风又是天生水火不容的。 这样下去,还可如何是好? 怕是屋顶也迟早被这群家伙给掀起来了。 队伍里面最讲究的就是合作了。 他们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合作? 符淅真的是伤透了脑筋。 结果,想事事儿就来。 四个人开始吵起来了。 因为抢着要睡在符淅的隔壁房间。 五个房间并排挨得很近。 谁都想要住在符淅的左右。 若是符淅选中间,第二,第四还好,要是选别的地方,靠着墙边角落的,那么她隔壁的房间,就是唯一与符淅挨得最近的。 刑焱在抢床位方面可是绝对不认输的,“爷从来都是睡符淅隔壁的!” 龙听渊冷着一张脸,“男女授受不亲,符淅是本王府里的人,本王有义务保护好她。” 暝途一脸惬意,“呵,本座向来逍遥自在惯了,本座不介意与淅儿同睡一张床,给你们兄弟几个,多腾个地儿。” 刑焱瞪着暝途,“不要脸。” 暝途,“本座不需要脸。” 龙听渊怒,“九幽暝帝,请你自重。”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她看了旁边一眼插不上话,与她亲切又陌生,又默默无闻的痕之风,拉了拉他的袖子,“我睡靠墙角落,你睡我隔壁吧。” 还是自己队友最放心了。 第206章 原来沙雕是可以传染的 痕之风意外的很乖巧,从安排巫紫清到打擂台就没有消停过,所以直接就睡过去了。 符淅看着他那副四仰八叉令人无语地睡相,无奈地笑了笑。 呔,为了个床位吵什么吵,直接谁先占到谁就赢了呗。 结果符淅刚想到了这个想法,这个想法就灵验了。 刑焱、龙听渊、暝途三人都为了床位打了起来,不知道谁先挑起来的,只是他们都没有用灵力,而是用枕头在那边打。 符淅盲猜是暝途干的,只有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才会想到用枕头来打架。 果不其然,暝途一抓两个枕头,纷纷朝刑焱、龙听渊身上砸去。 枕头擦过了龙听渊脸边,他冷冷看着暝途,也不甘示弱地抓起了另一只枕头,朝暝途身上砸去。好笑的是,即时是用枕头打架,龙听渊的身手还是形同书法一样龙飞凤舞的,格外雅观。 刑焱就猛了,一手抄起四五六个枕头,跟投弹似的朝他们二人砸。 结果谁也不服谁,反正枕头也打不伤他们,又不用灵力,气死对方也好。 等他们打完之后,回过神来,发现符淅已经睡了,结果睡在符淅隔壁床位的男人竟然是痕之风? 敢情他们打了这么久,啥都没争到? 符淅为什么不睡中间? 这样他们还能争取两个名额。 刑焱气死了,抓着一只枕头,气哄哄地走过去,一只脚踩在痕之风的屁股上,踹呀踹揉呀揉,“狗风子你大爷的,给你爷爷我醒过来,这地方是你能睡的吗?啊?” 没想到痕之风早睡得跟猪一样的了,结果给了他一记更难看的睡相,嘴里还吐着泡泡给他看。 刑焱,“……” 强忍着想锤死他的冲动,刑焱栽了。 这混小子,居然让他占到了便宜。 可是这床位之战依旧没完。 暝途死死地盯着睡在符淅隔壁床位的痕之风,是他失算了,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竟然才是最厉害的,能悄声无息地让他的淅儿放下所有防备。 他到底跟符淅什么关系? 暝途承认自己还是在意得很。 符淅似乎莫名跟刑焱、痕之风都很亲密。 每次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放下所有的束缚。 暝途大魔王觉得,自己要开始每日吃个柠檬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符淅选择的,所以无法有什么怨言。 可是还剩下三个床位了。 问题来了。 暝途死也不愿跟龙听渊挨一排。 刑焱也死也不要跟暝途挨一排。 龙听渊喜静,他谁也不想挨一排。 “本座才不愿与某个落魄王爷挨一起。” “无妨,本王可以一个人站屋顶休息。” “站屋顶?为什么不是站树枝?猫头鹰就是这么睡的。”刑焱冷不丁地的冒出一句。 “……” 符淅其实一直没睡,心里已经在风中凌乱。 原来沙雕也是可以传染的。 这帮人怕是得把床位全都炸了,才会停下吧。 都集体睡屋顶得了。 其实痕之风也早醒了过来,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微微睁开,朝她比了个手势。 符淅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第204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昨夜大战,除了痕之风与符淅睡得很香以外,其余三个都顶着个黑眼圈出来了。 符淅笑得不能自理,而痕之风一直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符淅朝痕之风看过来,笑着问他,“看我做什么呀?” 痕之风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每次跟符淅的这种熟络感很奇妙。 每次只要与符淅互动,他就会情不自禁想要多说点话,而且所有行为都像是习以为常的。 他一个人孤单了很久,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吗?”他试探性地问了句。 “当然。”符淅笑容清浅动人。 在痕之风继续若有所思的时候,符淅深了深眼眸,看来,痕之风已经快恢复记忆了。 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每个队员来到这片大陆,都会率先被封记忆跟神格,只有到了一定契机才会解开封印,并且往往都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 如果痕之风即将恢复记忆,那他一定会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特定时机,才有可能恢复记忆。 符淅很担心。 三个人当中,只有痕之风还没恢复记忆跟神力。 世界之外很可能会从他先下手。 罗刹并不管辖三维世界线,极有可能会被其他世界之外的领导者所针对。 凤中霄还没有回来,她问不到更多的信息,只能靠自己摸索。 不知道该说什么,符淅还是很认真地对痕之风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格外小心,尤其是不认识的人,不要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痕之风淡淡道,“我现在只跟你还有那个穿红衣的接触比较多。” 符淅笑了笑,“我和他没事。” “你们在说什么呢?”刑焱走了过来。 “没什么,走,我们一起去准备今天的早膳。”符淅用眼神暗示了下刑焱,刑焱立马会意,符淅这是有话要跟他单独谈呢。 “符淅妹子亲手做好吃的?”刑焱激动到不行,他早听说符淅已经获得了神厨房门的技能点,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得不得了。 符淅跟刑焱一起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只留下痕之风一个人皱着眉头东想西想。 厨房内,符淅手持着混沌在那里切菜。 刑焱见状,不由得咋舌,“可怜,人家堂堂上古时期战斧,竟然沦落到做菜刀的地步了。” 刑焱最爱惜武器了,若是他的战斧,他肯定第一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先升级他的兵器。 只有符淅有这个闲工夫,还搞个什么厨师系统。 “看什么看,没看到我家混沌刀变大了吗?”符淅气急,“笑吧笑吧,等我家混沌恢复了之后,直接拿你开刀。” “哼,求之不得呢!你那把破斧头还打不过我呢!” “谁说的?你自己的兵器还不是都弯了?” 符淅一边切菜,一边看着刑焱嫌弃,彻底瞪大眼睛,“我的大爷啊,这菜叶子不是这么洗的。” “啊?不就冲一冲放锅里嘛?我们部队都是这么干的。” “……” 符淅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会叫刑焱来帮忙。 “大爷,根,你根还没去呢!” “为什么要去?根有营养!” 符淅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跟他交流了,她干脆放下混沌菜刀,扯开话题,“你先将事情放一放,我有事情跟你说。” “符淅妹子,你有话不早说,哼,我看你就是存心想顺便利用一下我的劳动力。” “你的劳动力都是帮倒忙……”符淅朝他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你说。”刑焱才不想做菜呢。 他的刀是用来打架的,切什么菜,暴殄天物。 符淅叹了口气,“不知道战斗鸡什么时候回来,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最近世界之外那边的势力,好像都在活动了。龙听渊的事情一定是他们从中作梗,我感觉,很快,爪牙第一个伸向的并不会是我,而是痕之风。” “别担心符淅妹子,他能应对。”刑焱对于痕之风的战斗力丝毫不担心。 “对付世界之外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符淅态度很严肃,“现在三个人当中,只有痕之风还没有恢复记忆跟神力,但是我发现,最近期间,他已经有隐隐开始恢复的预兆了。我觉得,世界之外的人想要趁他恢复之前,将他消灭。” 经过符淅这么一分析,刑焱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 谁也无法预料后面会发生什么。 “好消息是,我发觉,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并不会团结一起行动。所以,我的想法是,尽早让痕之风恢复记忆。然后我们三个合力,先击败罗刹。” “说到罗刹,我知道他,星际之战里面他有参与,率领十万铩羽大军的时候,趋势非常猛烈不容小觑。没想到,他竟然是无间体的人。我还从那只鸟的梦话里听到,这鸟跟他还颇有渊源呢。” “不单单是跟凤中霄颇有渊源,与我也是。”符淅神情变得复杂。 刑焱知道符淅跟罗刹的那段过往不简单,深知里面的复杂情感,也没有多问,“既然是熟人,那你就是最了解他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对策的。” “罗刹的强项,是将他部队的所有力量,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那个时候,他的力量就会倍增扩充好几倍,直接达到星云体的好几重境界。” “那你怎么看?”刑焱问道。 符淅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刑焱,“可是强弱是会互相转换的,有时候弱就是强,强就是弱。刑焱大哥,你应该知道自相矛盾的故事。” 刑焱是天生兵才,很快就明白了符淅的用意,“你的意思是,当他攻击力增强的同时,防御力也会相对减弱。如果我们用最强的防御来应对,就很有可能将他一举击破?” “是这个道理。”符淅眯了眯眼,“罗刹太过自傲,崇尚强者为尊的观点。他不会想到,最后击败他的,也会是他自己。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防御力,来反弹他们的攻击力。这个世界线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太阳落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等龙听渊的生死劫一过,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我们。我们要尽早赶往生灵大陆,找到更多的队友。” 刑焱非常赞同符淅的观点,“符淅妹子你分析得不错,你放心,爷会尽一切所能来帮你。帮痕之风那小子恢复记忆的事情,当然也要算我一份儿。” “嗯。”符淅欣慰地点点头。 …… 一大清早,暝途跟龙听渊都去打擂台了,这些名额当中,只有前几位胜出的队伍,才有资格参加三台会阁大比最后的决赛。 比赛结果毋庸置疑,龙听渊与暝途都旗开得胜的回来了。 他们刚回来,符淅就端着已经做好的早膳从厨房出来了。 “你们没有暴露吧?” “没有。”龙听渊声音清清冷冷。 “放心,本座若想要掩饰,无人认得出。” 打擂台这种小事,放暝途跟龙听渊去简直是大材小用,不过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短短一个早晨,他们的队伍名额已经稳拿前三。为了低调行事,才没有故意拿第一。 据说第一名的队伍,各个来头不小,多数是皇室子弟,甚至还有来自生灵大陆的。 “呜呜呜太好吃了,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痕之风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拼命吃,好像很久都没吃过饭一样。 符淅汗颜,好在某只鸟不在,不然都可以跟痕之风开个大胃王争霸赛了。 唉,她突然觉得还是不要过早相认为好,痕之风这个吃相,太丢脸了…… 刚才还是个神秘安静的美男子来者,一下子原形毕露。 果然是个帅不过三秒的家伙。 刑焱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非常粗俗,跟痕之风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听渊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们二人,省得倒胃口。 可是一想到早膳是符淅亲手做的,就什么杂念也没有了。 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吃一次符淅亲手做的了。 龙听渊生来举止优雅,气质卓越,淡淡地对符淅夸赞了一句,“很可口。” 符淅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跟我客气,这几天都由我来掌厨。” 实在不是因为她大方,而是痕之风跟刑焱做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大魔王更是个炸厨房的料。 龙听渊也不用说了,天生金汤匙出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会做饭? 这里可没有提供早膳的地方,一切亲力亲为。 而且亲力亲为也可以保证安全。 这些宗门子弟,队伍之间的明争暗斗也非常险恶。 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多加小心才是。 暝途也是第一次吃到符淅做的饭菜,心里非常开心,同时也非常吃味。 可惜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做的。 忽然,他与龙听渊又夹到了同一道菜。 两人瞬间眼神之间火光四射。 “是本座先夹到的。” “是本王先看到的。” “本座就要这一块。” “凭什么你要就得给?” 符淅不禁又头大了,这两人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还抢东西吃? 刑焱默默道了句:“呵呵,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第205章 万物出,千骨枯 才不过多少时间,龙听渊跟暝途都用筷子比起了武,谁都想夹到那道菜,谁也不放过谁。 痕之风天生就爱凑热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面还在赌谁赢谁输。 刑焱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做起了裁判兼解说员。 符淅彻底在风中凌乱:…… 这帮人还有完没完了。 符淅已经完全不能阻止他们两个了,两个从抢菜已经开始比拳脚了。 昨天抢床位,今天开始抢菜? 明天抢啥? 符淅彻底晕过去。 她都有些后悔,组织这个临时队伍,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按照原世界规定,暝途跟龙听渊本就是命中注定你死我亡的宿敌,如今这么看来,符淅觉得这都算温和的了。 总比互相厮杀好。 目前还算共赢关系。 符淅这边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才没有功夫去搞这些“幼稚园小朋友”吵架纷争。 陷害龙听渊这一系列事件的根源,还在等她彻查。宗门势力错综复杂,与世界之外相互牵扯,这些都需要她来想办法一网打尽,一举歼灭。最后,她需要结合痕之风与刑焱,一起协力击败罗刹,前往生灵大陆的其他多维世界线,集合所有的队友,完成最终的任务。 …… 暝途与龙听渊打够了,也顺便帮他们热了身,然后一起去前往比试会场,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场了,只要晋级就可以进入最后的三台会阁大比。 符淅非常放心让暝途与龙听渊作战。 她自己也有别的事情要做。 想要对付宗门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宗门来对付。 她从未打消过要创立万物宗的念头。 这件事情,她早就跟刑焱商量过了,今天就进行。 痕之风见她跟刑焱两个出门了,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瞬间不开心了,“你们去哪儿啊?” 符淅听到痕之风委屈巴拉的声音,一下子心就软了,“一起去吗?” 不管痕之风有没有恢复记忆,符淅都会选择无条件信任他。 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不会变。 “哼,那就走吧。”╭(╯^╰)╮ 痕之风自带的沙雕傲娇属性已经藏不住了。 清冷美男子的形象早已ooc了。 “带这家伙干嘛?捣乱吗?”刑焱爱损痕之风的习惯越来越藏不住了。 “是谁昨天争个床位差点把屋顶掀翻?” “你说啥?” “比起捣乱,我是不是该叫你祖宗?” “好啊,你叫啊!叫声祖宗来听听!” “……滚” 符淅扶额,这些家伙吵架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符淅、刑焱与痕之风三人一起出发,途中,符淅与刑焱都利用了神力,他们两个带着痕之风瞬间转移,来到了一片干净空旷的世外桃源。 刑焱不经感叹,“哎呀,使用神力的感觉就是舒服,之前实在是太憋屈了。” 痕之风满脸问号,“神力?” 符淅点点头,笑着告诉他,“别羡慕,马上你也会有的!” 痕之风到现在还无法消化这个信息,“我也会有神力?难道你们都是神仙?那我又是什么神仙?比那红毛怪厉害吗?” 刑焱当即拍了一记痕之风的脑袋,“比我厉害,吃屁吧——” 痕之风气得牙咬咬,“你当哥吃素的?” 然后不知道他身上哪来的一堆机关鸟,一个个朝着刑焱的脑袋上飞去。 奇怪的是,那些机关鸟,竟然会拉屎! 卧槽! 成精了吧!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符淅整个人都是昏厥的,痕之风这家伙还没恢复记忆呢,与刑焱的相处方式已经跟以前一样,天天吵架了。 “算了,爷不跟失了忆的智障一般见识。” “滚,哥才不跟非主流大老粗说话。”痕之风一下子惊愕,“不对,非主流是什么玩意儿?” 刑焱的目光忽然深了一下,又与符淅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想法一致,看来,痕之风真的快要恢复记忆了。 此时他们所来到的地方,是一片无人问津之地,但是山清水秀锦绣繁花,美得恍若人间仙境,是无人踏足的净土,这个时候天上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小雨润如酥,不远处碧绿的草色遥看近却无。 是个非常贴合符淅气质的地方,万物众生,生灵花草,她一人站在此处,与天地共为一色,浑然余天成。 “万物宗是吧。”刑焱赞叹道,“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名字了。” “万物宗?小符淅,你要建立新宗门?”痕之风问道。 符淅点点头,“是的。现在的宗门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害死了不少人命,是时候要整顿了。三个月之内,我要让万物宗横空出世,如同出鞘的利剑,光芒遍地四方。” 痕之风不知怎么的,对符淅说了一句,“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是你决定的,一定没错。” 符淅看着痕之风的眼神温柔,“谢谢。” 她眼神复杂。 她越来越渴望痕之风能恢复记忆了。 队伍当中,痕之风是与她关系最好的。 痕之风虽然很坑,但其实她从始至终一直相信着他。 她有时候也会犯迷糊,可痕之风每次都是嘴上抱怨,却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们是最坑的组合,也是最努力的组合。 每次都是像被被赋予了光环似的,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但谁都不知道,他们背后坎坎坷坷的付出。 这种一起沙雕走天涯,刻骨铭心并肩作战的情谊,比什么都令人难忘且珍贵。 在这片土地上,符淅利用了自己的神力,亲自创造了一个宗门建筑。 她先是用神力铸造了一个宫殿,与她昔日在神界的住处几乎一样,也当是某种回忆的延续。宫殿的后面,是蓝花楹谷,也是承载她记忆的地方。在不远处的山脉,被她当做了后援命脉的势力根据地,建筑模型酷似暝途与她前生所住过的一所地方。 而刑焱帮着符淅完善更多的小建筑以及细节。 刑焱神力强大,效率极高。 符淅又是天生万物神,创造是她生来的能力。 比起万物复苏,只是铸造建筑根本花不了她多少灵力。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混元大陆上最庞大、最恢宏的万物宗已经建造完成。 符淅与刑焱合力在这里设置了一道坚不可破的结界,他们二人纷纷用了宇宙维度总局所给予的力量,连世界之外那帮势力,也不可轻易闯入,更别说混元大陆上的任何修士了。 “这也太壮观了吧。”痕之风惊叹。 符淅无奈地笑笑,“你建立无限机关城的时候,应该不比我们差吧。” 痕之风道,“那不一样,那些材料,混元大陆这边很多人不需要,也不识货,所有基本上不要钱,然后我就用我天生的……” “天生的什么?”符淅进一步盘问。 痕之风惊愕地看着符淅,难不成,这女孩子连自己天生具带什么能力都知道? 这件事情,除了他,无人知道。 刑焱为痕之风补充道,“领域空间术。” 刑焱没有必要跟痕之风葫芦里卖药什么的。 对他跟符淅而言,痕之风无论怎么样,都是值得将一切告之的。 “原来,我身上的这股能力,是领域空间术?”痕之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符淅走到他身边,“万物宗还差最后一步调整,不如你利用下领域空间术来帮我吧?” 痕之风茫然地看着符淅,“我……可以吗?” 刑焱拧眉,“你小子,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你知道你这能力有多逆天?你可是……” “焱大哥。”符淅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痕之风需要时间来消化事情,不能一下子让他接受太多,这样也会适得其反,导致他的记忆混乱。 痕之风失落地垂下了双手,“我只有在无限机关城的时候,才敢施展我的能力。混元大陆上没有一个人有我这样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我的存在就像个异类。我没有什么灵根,却有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特异能力。我不知道这能力究竟是对是错……” 刑焱惊呆了眼,“我去,不应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的?” 痕之风这家伙,可是要多自恋有多自恋,要多自信有多自信,除了有点不靠谱外,能力是完全没得说的。 擅长领域能力,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能力啊! “所以,敢情我们都是来混元大陆渡劫的。”符淅笑着开个玩笑调解气氛。 虽然如此,但是符淅确实没有说错,他们每位队员来到这片大陆上,似乎都要经历一番无法想象的磨难,在断壁残垣中寻找自我,才能获得重生。 “焱大哥,我猜你之前,肯定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吧?”符淅开始挖苦刑焱了。 刑焱嗤笑了一声,“知道你偏袒痕之风,行了,我不嘲笑他了。” 刑焱好哥们似的一手担在了痕之风身上,“狗风啊,你要知道,这存在即合理。别人没有,而你有的,说明你独一无二。只要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那就是正确的方向。记住,永远不要惧怕自己的力量,要让敌人畏惧你的力量。” 痕之风斜了刑焱一眼,“你这狗嘴居然吐出象牙来了?” 刑焱,“……” 草,他就不该去安慰这脑缺货。 呸呸呸。 痕之风心里很高兴,他多年以外的心结,居然轻而易举被这两个朋友给解开了。 这个时候所诞生出的力量,是绝对稳定而强大的。 痕之风二话不说答应了符淅,当着众人的面,施展了史无前例极为强大的空间移动术,对万物宗的构造进行了最后的更改完善。 终于,万物宗完完整整地诞生于世了。 符淅飞身而上,站上了最顶点的万物宗台阶,“以后,我符淅就是万物宗宗主。” 刑焱一脸懒散地站在符淅身边,“呔,爷终于有个势力可以无条件的护了。” 四国战神,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任何国度,想要请刑焱来作战,都得绞尽脑汁。 他不属于任何国度,只为平息战争而在。 可是对于符淅,他无需任何理由,誓死保卫万物宗。 “那焱大哥,你以后就作为大长老出列吧。” 刑焱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呢?”痕之风指着自己,他可是也出力的,怎么着也得混个大能当当,没准以后还能坐着不干活就能拿俸禄呢。 “你呀,可以当个看门童子!”符淅笑着调侃他。 “为啥啊——”痕之风欲哭无泪地大声控诉,“凭什么那红毛怪可以当大长老?” “拉倒吧你,给你个当当就不错了。怎么,你还想白吃白喝?有你在,万物宗的钱迟早被你掏空!”刑焱还不清楚痕之风的德行。 符淅哭笑不得,“好了,逗你的啦!你就当个二长老吧!” “才二长老!哼!” “咳咳,依照年龄划分啦!” “哼,爷十九,你十七,小屁孩一边呆着去!” “谁说的?哥七十!” “哦,老头子好!” “叫爷爷!” “我给你剥个桃子吃要不要?” “好吃的?要!” 符淅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无语地拍了拍痕之风的肩,“傻风,他是在跟你说,你在想屁吃!” 痕之风挑眉,“哥才不管他内涵什么,反正他说了要给哥剥桃子的,可没说别的什么词汇。所以,你,泼红(猴)儿?还不快去给哥摘桃子去?” 刑焱直接上来就是给痕之风一脚,“你小子怕是嫌架不够打。” 符淅对于这幅常态已经习惯,对着他们二人说道,“吵,再吵,你们不想进万物宗里面看看了?” “要,当然要!” “走,看看哥的新住所!” “做梦呢你,还想要新住所!” “怎么,长老还没地儿蹲了?” “滚——你睡外面大草地去!” 符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任凭这两人在后面吵吵闹闹。 不过,往后他们确实有一阵子要住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要是住在这里,指不定每天要整出什么事情来,不把宗门炸了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时机成熟,弟子加入,就正式公之于世,与十大宗门开战。 她要让天下知道,万物出,千骨枯。 万物宗在未来,必定率领天下,开辟新朝,迎接新光。 第209章 伏羲圣宫,符淅的主殿 符淅、刑焱还有痕之风等人前往了万物宗,一同观看里面的构造风景。 主殿的构造与符淅前生所住的宫殿极为相似,因为她懒得思考,就拿以前自己住的地方做参谋。这里的场景布置与她天生的风格气质一样,大气雅观,中间有一座仙气渺渺的温池,池子上开着稀有的并蒂莲,放眼望去,竟有穷岛屿之萦回的风象。四周的柱子绣着上古神兽百谱,墙面是雪玉雕刻。地面的材质是金丝楠神木,而他们脚边缭绕的是九天烟渺,空气中隐隐流动着清新怡人的安神香气,这种香气由百草万花构成,是万物之神符淅亲自调配的,有上百种延年益寿的功效。 在宗门,主殿的布置等同一个派别颜面的象征,符淅的主殿当之无愧冠绝无双。神圣典雅,大气辉煌,奢华而内敛,庄严不失温,比得上任何一个宗门,更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门外面,更是居住这百草生灵,奇珍异兽,这里周围群山的万物都归符淅一人管辖。生灵是有灵性的,只要万物之神召唤,无不服从。 内殿里面,是符淅与她队友的主卧,只是这里的风格与外面截然不同,是星际科技化的。在那个地方,可以直接联系到宇宙维度总局。 还有四面八方几十个偏殿,都是用来招待贵宾,内门弟子,里面风格百出,每人都可以根据自己喜好来选择安排。 长老可以跟随宗主居住主殿,也可以选择无人打扰的山头清净修炼。万物宗是十大宗门里面灵气最充沛的,是无所不及的修炼圣地,也是符淅所设下的神之领域。 痕之风一路参观过来,就跟符淅吐槽,“这地方哪是人住的,简直就是神住的地方啊。感觉住在这里,这心情都会好一整天。有了这个地方,我们刚才住的那破地方简直不能看了。” 刑焱笑着跟符淅提意见,“你这主殿这么漂亮,没个名字,实在不应该啊。” 符淅告诉他,“伏羲圣宫。” 刑焱惊愕地点点头,“有逼格。” 痕之风走过来跟符淅说,“你这主殿这么漂亮,招待那些牛鬼蛇神进来简直就是亵渎。” 符淅忽然笑眯眯道,“谁说这是用来招待那帮人的了?” 刑焱一见符淅的笑容,就知道这丫头肚子里的黑水又涨潮了。 痕之风不清楚,他还不是很了解符淅的真正性子,一直当她是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小女孩,“那是用来……” 符淅一手拂袖,懒洋洋道,“招待人的还有主厅,论辉煌程序,虽然及不上我这主殿,不过也是登峰造极的艺术了。我就是想让他们只能光看着眼馋,却不能拥有。想在我的主殿做客,他们配?” 痕之风被符淅这番话再次巅峰三观,我勒个去,好坏好坏的霸气小姑娘,可是坏得怎么那么令人带劲呢? “万物宗已经建设完毕,我们该回去了。看时间,暝途跟龙听渊应该已经打完擂台回来了。” 第210章 三贱客集合 符淅、刑焱、痕之风三人回来时,已经是天黑了。结果,还没踏入门槛,就遭到了龙听渊与暝途一系列的盘问。 “淅儿,上午你去哪儿了?”暝途微微地眯了下眸子,神色冷峻,危险万分。 “你们三人一起出去的?去做什么?为何现在才回来?”龙听渊同样用淡漠的眸子睨视着他们三个,任何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 痕之风一个脑袋问号这么大,怎么搞得他们三人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 符淅跟刑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两人不小心把痕之风推了出去。 痕之风,“……” 暝途跟龙听渊齐刷刷地盯着痕之风。 痕之风只能厚着脸皮胡编乱造了个理由,“微服私巡。” 符淅无奈扶额。 刑焱帮他圆着慌,“顺便兜风。” 符淅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们扯淡,“呃,正好赏月?” 众人望了望天上,乌漆嘛黑,哪来的月亮,只有黑云一坨。 符淅、刑焱、痕之风三人低着头,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样子。 一个望天,一个望地,一个望空气。 论装傻充愣,他们默契绝对杠杠的。 暝途与龙听渊对视了一眼,又嫌弃地撇开眼,同时也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其实有一点上,龙听渊跟暝途是完全想法相同的。 说也不知道符淅怎么会跟痕之风与刑焱如此亲密无间。 关系好到,仿佛他们已经融不进他们的世界。 龙听渊十分确定符淅以前从未见过刑焱与痕之风,她从小都是跟在自己身边,青梅竹马,陪着自己一起长大。 暝途也彻查过符淅的资料,连她在混元大陆上的真实身世也查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也根本不知,她与刑焱痕之风有所交集。 而且这两个男人对符淅也是异常的好,刑焱是认识她的,对她好到什么程度已经有目共睹。 可痕之风与符淅还不算熟络,可是痕之风现在粘着符淅的频率越来越大。 而且他们三个似乎藏有秘密的样子,连他们都不知道。 符淅对于他们的信任程度。似乎要高于他们。 而他们至今还无法特别肯定,刑焱与痕之风对于符淅究竟有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情愫。 刑焱跟痕之风的眼神,都是围绕着符淅身上转的。 关注她,似乎比他们还要密切。 这一点上,竟然令暝途与龙听渊达成了共契。 符淅自然想不到大魔王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为了建造万物宗动用了大量的灵力,此时已经很疲累了。 痕之风忽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溜过来,一脸献殷勤道,“小符淅,我看你挺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 符淅当场一个猛地激灵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一手拦住了他,“你等等。” 打死她也不相信这家伙会这么好心。 以前出行任务,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要求自己给他捶背来着。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鬼。 “小符淅,我技术很好的。”痕之风一脸信誓旦旦。 符淅一手拖着下巴,思考着这家伙葫芦里打得什么药,突然想到了一点,两手叉腰气鼓鼓地朝他喊,“哈!我知道了!帮我按摩要收费的是吧!又想坑我钱!” 痕之风惊,“这都能猜到!” 符淅冷笑,这家伙老油条了。 刑焱在一旁刚放下剑,松了松筋骨,才一抬手,就发现痕之风追着符淅到处跑。 小姑娘一脸激进地跑着说道,“我没钱,没钱,我很穷的……” 痕之风在后面追着,“你用石头变一张银票也行啊,我不介意石头的……” 符淅彻底崩溃,“……” 这只猪怕是疯了吧? 哦,他名字里本来就有个“风”。 符淅委屈巴巴地躲到了刑焱后面,“焱大哥救我……” 刑焱刚脱下的衣服就甩在了痕之风的头上,“你老鹰捉小鸡呢!” “卧槽滚呐,你衣服臭死哥了。” 痕之风是个嗅觉控,让他闻臭的东西,岂不是要他上天? 他脸色立马黑得跟锅灰一样,又提着只机关鸟跟刑焱干起架来了。 “我去,你们消停一下。” 符淅人已经麻了。 反正只要他们三贱客混在一起,这日子就别想安宁。 “你们给我停下!” 奈何符淅一个小姑娘在这两个大老爷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虽然她平时是团宠,但是论打架,只有她靠边的份儿。 “爷们打架,你女孩子家家一边待着去!” “……” 符淅怒了。 嚯! 怕是不知道当奶妈变总攻时的威力巨大吧! 很好,这群家伙不停手是吧。 那就让她亲自来,锤得他们方向都不认识! 符淅正好还想提升战斗等级,增加能量呢! 接而,混沌神斧在手,符淅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忽然劈下了一道青光,瞬间把痕之风跟刑焱两人给炸开了。 两人惊:卧槽??? 符淅一手扛着神斧,一脸朝他们笑眯眯的,笑容看起来甜美动人,天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有多令人寒颤,“爱打架是吧,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别别别——” “我去这斧头这么大?” “卧槽,她劈过来了,救命——” 结果院子里“轰隆”一声,差点没炸开一个坑。 符淅的战斗瘾因为他们而激发了,她捏了捏拳头,告诉他们,“世界之外的势力随时有可能盯上我们或发现我们,事已至此,必须加强训练。今天,我们就来练习如何克制性地施展出最大的杀招。” 痕之风,“……” 他信她个鬼。 刑焱,“……” 完了,辅助一旦发飙,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都说了惹天惹地不要惹女孩子,你看,现在遭殃了吧。 符淅这丫头一肚子坏水的,万一记仇呢? 万一不给他们治疗呢? 万一不辅助他们增强战斗力呢? 少了符淅一天的团战,都是无比惨的。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收场了,符淅已经主动朝他们出击了。 符淅虽然是女孩子,可身手并不弱,而且她是第一个知道星云体存在,并知道怎么晋升的人,她虽然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是个狡诈多谋,喜欢暗地里努力的娃。天知道,她有没有背着他们偷偷训练,没准现在修为都已经超过他们了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她手上的神斧似乎正在恢复神域。 “看招——” 院子里已经闹出了不少动静。 暝途与龙听渊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刑焱与痕之风两个人在协力对抗符淅。 龙听渊当即生怒,“两个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孩子?太不像话了。” 随即,龙听渊立马飞身上去救场。 暝途的愤怒也丝毫不亚于龙听渊,这回他完全打消了之前乱七八糟的醋坛子猜忌。 居然敢攻击淅儿? 他可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她。 为了她,甚至违背天道,舍弃命运,也不愿伤她半毫,这些人怎么敢? 痕之风跟刑焱正考虑着怎么打败符淅。 没想到符淅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提升得那么快。 其实,让他们两个合力攻击她,也是符淅本身的目的。 因为刑焱跟痕之风向来不合,他们都是孤傲的人,死也不愿意与对方合作,可又恰好,他们一旦产生默契,开始合作后,会产生惊人的威力。 痕之风的空间领域,无敌机关术。 刑焱的战场兵法,无敌的身手。 就能结合技跟武,控制力跟防御力,当这几个点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正是无懈可击的时候。 符淅参与他们三个,也是想趁机与他们一起配合,找到彼此的共同点,这样多练几回,兴许很快就能找到解决黑料以及罗刹的方法。 只要他们存在一天,他们的任务就不会终结。 即便罗刹以前与她是旧相识,符淅也绝不会顾及旧情。 当他加入无间体,当他背叛她时,他们就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敌我了。 就在符淅欲使出下一招的时候,忽然两道黑影纷纷挡在了她身前,居然替她攻击起了痕之风与刑焱二人。 符淅傻眼。 痕之风欲刑焱怎么也没想到敌人换了。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趁此机会切磋下,也好练一下身手。 对于符淅,他们并不会下太大的重手。 可是对于暝途跟龙听渊就不一样了。 首先,龙听渊嘲笑痕之风穷。 痕之风记仇了。 然后,龙听渊以前对符淅很不好。 刑焱也一直记仇呢。 管你现在有没有改邪归正。 反正仇记着呢,现在不报何时了? 然后,四人又打起来了。 这会符淅彻底服了,这四人是不打不痛快吗? 罢了,跟痕之风还有刑焱的练习,可以来日方长。 暝途毕竟还未恢复神格。 龙听渊目前也只是凡人体质。 不是神明,也需要休养。 他们必须要保存体力,准备明天的战斗。 符淅朝他们大喊,“全部给我停下,明天才是三台会阁大比,不要把体力浪费在这个时候。” 暝途第一个不高兴,“淅儿,他们欺负你。” 符淅懵。 虽然但是,也好像确实是。 这俩货穿上一条裤子后翻脸不认人。 居然让她一边凉快去。 见符淅闷声不响,一脸委屈的样子,暝途当她是默认了。 然后,继续上。 第211章 中秋月会,他买,钱你付 原来今日是中秋月圆夜,宗门弟子一行人都去街上看灯火花会了。 难怪暝途与龙听渊那么着急地在等符淅回来,他们都想邀她去看灯会,因为这里有传言道,一起将月灯放到天上的男女会终成眷属。 中秋起源于上古时代,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只是暝途与符淅都是无父无母的孤人,本为天生地长。暝途无论几载轮回,身边除了符淅与一条魔龙,再无其他。符淅也亦是,前生虽然多姿多彩,但闯入她生命里的,似乎也只有一个大魔王了。 可如今对符淅来说,不光大魔王,她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是比亲人还亲的人。 暝途在把痕之风与刑焱打了顿之后,才想起了这事儿,匆匆忙忙飞身过来,冷峻的一张脸忽然纠结了起来,“淅儿,今晚我想邀你去赏月圆花会。” 龙听渊也上前,一本正经地邀请符淅,“淅儿,可否与本王一起去赏月?” 符淅渐渐缓过神来,她以前从不过这节日。可是俗话说入乡随俗,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是该体验下人生百味了。她轻轻朝他们笑了笑,“这还是我第一回与人一起赏月中秋。” 暝途与龙听渊相互冷冷瞪了对方一眼,独处的机会偏偏都被对方这个程咬金给破坏了。 之后,符淅替刑焱与痕之风两人治愈好了伤口。 “这男人比起之前在冥域,好像又强了不少。”痕之风苦苦抱怨,刚挂了彩的脸上,终于在符淅的灵力下有所好转。 “他身上有股灵力,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似乎还不稳定,但是已经渐渐开始觉醒了。” 刑焱冷冷阐述道。 符淅心情开始复杂,她隐隐担心暝途的这个情况,他本是重天邪神,理应不应该拥有世界之外的力量,难道神界毁灭后,他还有什么秘密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今天是中秋月圆节,我们一起去参加今日的花会吧。”符淅觉得,不把这两个家伙带上,就不热闹了,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夹在龙听渊跟暝途中间,实在太尴尬了。 “卧槽,有好玩的你不早说,还打什么架!”痕之风是最爱凑热闹的性子了。 “走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符淅嫌弃地看着他们,“那你们两个给我收拾收拾,衣服都烂了。” 刑焱不悦道,“哼,下次爷还要找暝途打一架!” 他可要赶紧训练提升战斗灵力,不就是比谁星云境界高深嘛! 半个时辰不到,符淅换了一身衣裙出来,今日的她装扮素雅出尘,一袭月白色纱衣,皓月高贵,裙摆层层叠叠如莲瓣初开,仙履飘飘的好似天上云雾烟尘。额间只戴着一枚晶莹的水蓝色玉坠。她这次的发髻简单而精致,三千青丝,轻簪轻绾,没有像以往戴着水晶玉冠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痕之风与刑焱也随便换了身衣服出来,还是往常的宗门弟子装扮。他们如今都是易容,相貌要多丑就有多丑,要多普通就有多普通,扔大街上绝对没人注意,打扮个几把。 只是他们的团宠符淅天生风华绝代,容颜之美冠绝天下,就是打扮得再朴素,也掩盖不住她的盛世风貌,反而将她衬托得更加出尘雅致,少了神圣凛冽,多了丝亲人的柔美温婉。 尽管知道符淅很美,但是当她换身装扮出来后,暝途与龙听渊还是情不自禁微微一愣。 之前她那身宗门弟子的衣服染上了尘烟,还有几处破损,所以才不得已换了。 暝途走到符淅身边,“淅儿,我们五人当中最该易容的人应该是你。” 他才不想自家绝美的小东西出去后,引来一大堆垂涎她美貌的烂桃花。 真想把她藏起来。 虽然看不惯暝途,但龙听渊也默默赞成他的想法。 符淅的确美得不似凡间人,很轻易的能引人瞩目。 暝途易容了,不过也是张普通的俊逸脸。 龙听渊一直是易容状态,只是那张脸是最普通的。 符淅不好意思地笑笑,“情况紧急,我没想这么多。不过稍加引人瞩目点也好。” 她还想借此机会,在三台会阁大比大出风头后,就将万物宗扬名天下。 …… 终于他们五个一行人准备就绪,一同参加中秋的月圆花会。 路上,符淅还特意向暝途跟龙听渊解释了,刑焱与痕之风与她交手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切磋而已,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奈何大魔王还是不领情,音色极冷,“那也改变不了他们欺负你一个的事实。” 龙听渊也一边表示附和,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与女子比武,应该适当注意点到为止,更何况只是切磋。可是他们出手狠绝,还在比试时用力不当将你的衣裳划破,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符淅一旁无语地小声吐槽,“他们才不会做什么君子,日常辣手摧花还差不多。” 刑焱看着痕之风,“我出手重?” 痕之风故意道,“重!” 刑焱满意地点点头,“汰,爷出手从不留情面。不对,等等,痕之风你框我呢!” 痕之风故意岔开话题,没有理他,跑到了一个卖饰品的摊位上,看起了形形色色的发钗,不知为何竟然有种想为符淅挑选发钗的冲动,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喜欢这么做。 中秋月圆的花火灯会非常浪漫唯美,处处张灯结彩,仿佛人间星光,连女子饰品的摊位也是像未出阁的花轿似的,美得醉人。 痕之风发现符淅的头饰虽然很漂亮,但是都很少,而且非一般情况下,她真的很少佩戴什么饰品,哪像他在皇宫里见到的那些妃子,哪个不是天天穿金戴银的。 他手上拿着两根朱钗跑到符淅面前,笑着问道:“符淅妹妹,你好像基本不怎么戴饰品耶。我看你手上和脖子上都空空的。” 符淅小脸一懵,“……符淅妹妹?” 希望痕之风这家伙恢复记忆后,千万不要抽死自己才好。 符淅巧笑倩兮,“嗯,平日里嫌繁琐,只有兴致来的时候爱打扮几番,关键是配饰太多碍于施展身手。” 刑焱挑眉,“不戴饰品?哝,符淅妹子小指上的戒指,就是你送她的,她从来没摘下过。” 说道这茬,痕之风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符淅之前与他提过。 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符淅的小指上,纤纤玉指上的确有一枚非常漂亮的银色尾戒,因为她肤色白,尾戒又是呈现淡银色,平时不太容易被人发现它的存在。 暝途那双凕冷的眸子陡然暗了下来,刑焱那一句,她从未摘下过这枚戒指,让他极为在意。即便他们不是男女之间的情谊,可他还是心口还是涌起了一股压抑的感觉。 符淅尴尬地笑笑,“呵呵,这个不一样,什么饰品都能摘下,唯独这个不能摘,必须随身佩戴。” 可不是嘛,特么保命用的。 虽然平时坑,关键时刻贼管用了,简直开挂神器。 痕之风眼睛一亮,“我送你的尾戒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符淅想都没想地说,“当然。” 龙听渊心里揣摩着,如果他送符淅首饰,她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随时佩戴在身上? 奇怪,符淅不像那种会把男子送的饰品随身佩戴从不卸下的人。 除非这样东西有非常之意。 不是本身喜欢,就是…… 龙听渊很想排除那个他不愿想的可能。 符淅喜欢痕之风? 这…… 要知道,在这里,男子送女子饰品,意为定情。 结果还没等他们思绪缓过来,痕之风已经一脸笑嘻嘻地为符淅试戴好几个玉钗了。 符淅心里是崩溃的,这货脑抽了吗? 把她当芭比娃娃了? 还是嫦娥仙子? “小符淅,你戴什么都好好看,不如全买了吧。” 卖首饰的摊位小贩早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姑娘貌若天仙,佩戴任何玉钗都美丽动人。” 真是奇怪了,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吗? 他见过的宗门弟子无数,其中倾国倾城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可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出众的姑娘,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 尤其是她身后跟着几名相貌平平的男子,更加将她绝美的容颜衬托得格外出众。 符淅也乐此不彼地照了照镜子,不过话说佩戴了这么多流苏发簪,还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对她而言,也实在没必要,她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创造。不过,隔着节日,沾沾喜气也是可以的。 她一脸笑靥如花,手中拿着一支比较喜欢的玉钗,看向了痕之风,“你全买下来,我付钱对不对呀!” “对呀对呀,你肿么知道啊!”痕之风高兴地点点头。 符淅皮笑肉不笑将玉钗插在了痕之风的脑袋上,“我信你个鬼!” 痕之风,“……” 刑焱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咋还这德行,一点没变。” 可这时暝途与龙听渊已经抢着付钱了。 龙听渊毫不吝啬地拿出了一枚金元宝,“全给本……我包起来。” 暝途与他在同一时间也拿出了一张银票,寒冷的眸子似是逼迫着对方,“我出双倍,给我全包起来。” “这……”卖朱钗的小贩傻了,今日这是怎么了?他的朱钗什么时候可以卖得这么好了?这还全包下抢着拍卖呢! 符淅都傻眼了,连忙阻止他们,“这,不用全买下这么破费,我要这一支就好了,我自己可以买。” 如果再怎么僵下去,符淅觉得真正该破费全包下这摊位的怕是自己了。 都怪痕之风那个憨憨! “哪有这样的男人,扬言要帮你买下所有饰物,结果钱却由你出。”暝途毫不留情地鄙视着痕之风,冷冷地斜眼看着那个男人。 “他……一直这样,我早习惯了。”符淅笑得汗颜。 龙听渊也附和,“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痕之风表示很受伤:我穷怪我咯? 他觉得自己可大方了。 符淅才不会让暝途跟龙听渊破费,只是一脸笑容地跟小贩说,“把这只玉钗帮我包起来吧。” “好嘞!”小贩刚接过玉钗,脸色稍变,“姑娘好眼力,这只发簪是这里最上等的,价格可不便宜,用的可是鎏金雪玉与苍蓝之石。” “多少?” “九百两。” “……” 符淅傻了,艾玛,好贵。 她口袋里才几个铜板。 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没发达了。 本以为是地摊货,没想到随手一挑,居然挑到了一个最贵的。 要不要换一个? 符淅尴尬地笑笑,“呵呵,我再看看别的……” “这个呢?” “五百两。” “那还有这个呢?” “呃……这个是这里最便宜的,一百两,要不姑娘,算你九折?” “……” 符淅一脸崩溃地躲在刑焱背后,小声道,“大哥,找你借点钱。” 刑焱,“……” 没有比她更惨的了。 “咳,这不,小意思嘛。” “这这这,这只,最便宜的,九折的!嗯好,帮我包起来!” 这样她就可以少还点钱。 痕之风,“……” 卧槽,这丫头跟他比起来半斤八两啊! 刑焱懵逼地帮她付了钱。 这下轮到龙听渊跟暝途是迷惑的。 为啥不让他们付??? 为什么!!! 商贩还乐此不彼,哎呀妈,这才有人间气。那种出手阔绰的,一看就觉得让人不自在,一点都不真实。 符淅还记着仇呢,这回已经想出法子整痕之风呢。 她一脸笑眯眯地拉过了痕之风的衣袖,“谢谢你之前帮我挑玉钗,现在我也想帮你选一根男子发带。” “送我哒?你确定!不要我付钱?”痕之风一脸激动。 尤其配上那张易容的丑脸,憨憨的像只哈巴狗! “那当然。”符淅此时已经一边笑着,一边为他选了根蓝色的发带,“我觉得这根很符合你的气质,来,我帮你戴戴看!” “好好好。”痕之风高兴得不得了,很主动地配合着女孩。 龙听渊与暝途此时心里已经按捺不住了。 女子赠男子发带,意味着我对你有意。 结果,符淅在痕之风头上麻溜地一个蝴蝶结打好了。 第212章 前生最惯着的男人是暝途 一开始我是想把暝途设计成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在那个世界里暝途是反派,龙听渊是正派男主。在文里,暝途是我的男主。其实他一开始就是狠厉,果决,雷厉风行,嚣张厌世,冷静淡然十恶不赦。无非就带点黑化梗,不过按照目前的剧情来看,他还不太容易变成大反派那种赶脚,除非有种契机能把他逼到走投无路,像什么符淅的背叛之类的,不过符淅永远不会背叛他,暝途也会永远相信符淅。可以说他目前还算温和的,因为有了符淅的温暖,符淅虽然看似身边“烂桃花”(哈哈哈哈其实都不是,邢焱痕之风都是沙雕队友,跟亲情一样的友谊关系,跟惊蛰也是崇敬的队友关系。其他烂桃花都是浮云,跟龙听渊可能有点复杂,但她心里清楚立场,她不会跟龙听渊有任何可能。) 符淅跟暝途之间没有什么狗血三角恋,相爱相杀的,其实他们彼此深爱对方已久,相互了解,相互信任,都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我好像快点写到前生篇嗷嗷嗷。 他们前生的感情真的是干净纯粹美好却刻骨铭心到肝肠寸断。 第213章 就不指望这家伙能当心灵鸡汤 邢焱看到痕之风头顶上巨大的一个蝴蝶结,愣是发出了雷鸣般的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米老鼠乱入次元了这不。” 痕之风,“……” 痕之风满脸懵逼地对着铜镜照了照,看到自己脑袋瓜子上一个四不像的蓝色绑带,心里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种被朋友损的感觉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呢? 符淅反倒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声道,“对不起,我只会扎蝴蝶结……” 呵呵哒。 她怕是真对蝴蝶结这种东西有执念。 她哪会给男子绑发带,给你扎个揪就已经能上天了。 痕之风就这样与符淅大眼瞪小眼。 本来怀疑符淅跟痕之风存在暧昧关系的暝途跟龙听渊,现在是彻底打消这个想法了。 这两人看起来就跟小孩子打闹一样。 结果两人真的杠起来了。 即便痕之风还没有恢复记忆,符淅倒已经跟他扯上旧账了。 她两手抱臂,小脸臭臭地看着痕之风,“就是这家伙,脑袋瓜里面正事儿没装多少,损我,欺负我的鬼主意一大堆!还记得以前,他让我搬好重好重的东西……” 符淅可怜兮兮地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这么大个东西,那么重的,他让我搬!还说什么,我是辅助,就该帮他做这些!遇到危险,每次都是他先跑,我断后,因为我是辅助,当盾牌是我的职责!还有试吃,难吃的,有毒的,每次都是我来,反正我懂医药,百毒不侵!” 刑焱一听符淅小可怜的控诉,懵逼又恼火地看着痕之风,“我勒个去,你以前这么损的?损爷还不够,还欺负我们队里年纪最小的!不要脸不要脸!” 痕之风,“……” 咋回事儿啊??? 符淅可怜兮兮地躲到了刑焱的身后,一手指着他,“就是他欺负我,害你买单!” 刑焱眉宇拧着,看着痕之风道,“呵,欺负我符淅妹子,还让我买单,你,给我顶着蝴蝶结在街上走几分钟!” 痕之风一脸莫名其妙,咋最后后果都是他来承受! 符淅憋不住笑了,她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看着痕之风一脸懵又委屈的样子,符淅很快心软了,上前拍拍他的肩,“哈哈哈开玩笑哒,嗯,看在你好心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痕之风突然不想恢复记忆了。 …… 气气。 符淅与刑焱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现在的气氛,越来越如以前往常的了。 现在世界之外已经蠢蠢欲动,他们不能继续拖了,多一名队员的帮助,成功率会更高一些,而且大家都迫切希望早日与队员们团聚。 暝途听着符淅的惨兮兮的控诉,冷峻的眉宇蹙着,现在他已经知道痕之风与符淅只是不一般的革命友情关系了,只不过还是心里面对痕之风特别不爽,那么欺负他的小东西,他家小东西那么记仇不愿吃亏,还甘愿被那个臭小子捉弄,还真惯着他了不是? 只是他并不知道,前生符淅真正心甘情愿惯着的男人是那个大魔王。 第214章 她还有多少队友? 月圆花市灯会很是热闹,大家一路前行,暗识了不少来参加三台阁会比武的队伍,对于各大门派早有暗暗的了解。 符淅跟痕之风像两个小朋友似的,特别兴奋,东看看西看看的,一个手里拿着糖葫芦,另个手里拿着灯笼。 “淅淅,这个吼吼吃!” “大风,你快看那边!” 刑焱跟在后面忍不住吐槽,“你们还真当是来旅游的了……” 符淅跑来刑焱身边,笑嘻嘻地跟他说,“就是跟往常一样探秘,才不容易被发现嘛。” 刑焱拿他们两个没办法,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符淅喜欢跟痕之风相处,跟他在一起可以完全不用见外。 痕之风也喜欢跟符淅呆在一起,感觉跟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玩闹真的开心了,相处起来很舒服,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大家都可以随便开玩笑,直言不讳。一开始他的确对她有好感,但后来发现,就现在这现状,比什么都好。 忍不住想要损她,又忍不住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都献给他。 大家都有自己的距离,却又亲密无间。 符淅是故意避着暝途跟龙听渊的。 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暝途开始,她对于感情方面,忽然有些无师自通了。她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龙听渊与暝途都在因为她而容易心生矛盾。如今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她还是装个小透明比较好,宁愿跟痕之风这只大沙雕混混也好。 龙听渊可能真的喜欢她,这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其实符淅是彷徨失措的。 尽管她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却依然阻止不了任何人单方面行动。 感情上面,在失忆时,她也曾深有体会。 有些执念,有些情感,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抛却的。 连她喜欢上暝途,也是在经历过千载轮回才意识到。 那么龙听渊会喜欢上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别说,这个世界的定局,本就是她与他命中有红线。 痕之风看出了符淅有心事,也早察觉到了她似乎一直在刻意躲着后面两位,暝途跟龙听渊。她一直与自己接近,并不全是因为她只想跟他在一起玩罢了。 痕之风悄悄凑到符淅身边,小声问她,“怎么了?” 符淅以前也是什么事情都习惯跟痕之风说的,可樱唇微张,最终还是启齿难开的样子,失落落道,“没什么。” 老是纠结这些,怪别扭的。 其实就算符淅不说,痕之风也察觉到了。他轻笑,一手放在符淅肩上,安慰她,“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顾全大局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个没有感情满心事业的机器比较好。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挺好。” 符淅感激地看着痕之风,就算他总是很不靠谱,又很容易让人生气,可关键时刻会无意间点亮一个人的心扉。 结果人家痕之风又气哄哄来一句,“怎么想都是安心赚钱比感情纠纷要简单快活得多!” 符淅,“……” 就不指望这家伙能当心灵鸡汤。 第215章 符淅,你对我… 刹那间,月圆湖边的灯火一盏盏飞上夜空,金色满际与天上星辰相呼应,美到恍惚。众人群的目光都被那边的风景给吸引而去,五人也莫名被暂时冲散,就在此时,符淅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上,将她从茫茫人海中直接带走。 符淅惊呼,“暝途……” 暝途将她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将她抵在墙边,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令她无处可躲,完全被禁锢在他的范围之中,无所动弹。 对于他近在咫尺的滚烫呼吸,符淅天然呆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小脸倏地通红温热。 男子凕冷好听的嗓音传入耳中,“为什么躲着我?” 眼前的女孩子开始不知所措,对他的靠近异常紧张,心跳紊乱到不能控制。 他这是怎么了? 符淅懵得像只呆掉的兔子。 知道这小东西迟钝,暝途觉得自己应该更直接点,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 又是懊恼,又是无奈。 符淅被他炙热的眼神有些看得不自在,两只手微微抵在他前胸,小声控诉,“你,别靠我这么近……要说话好好说嘛……”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条件反射似的,符淅一靠近他就紧张,心会跳得异常快,若不是光线暗,就会发觉她连耳根都是红的。 明明前生见他不会这么害羞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结果女孩抵在他胸膛的手,忽然被面前男子轻轻抓住,顺势带到他的腰间,迫她双手环住他的腰,无法挣脱,下一秒他附身,缓缓朝女孩压下脸,贴上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吻,符淅一瞬间大脑都空了。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女孩却早已乱了心悸。 暝途并没有真的强迫她什么,他可以对世上任何事物强势霸道,却唯独不会对她强势,只是因为,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明光。他只想带给她开心跟幸福,不愿带给她任何难处跟恐惧。无论对她压抑着怎样的情感,只要她在他眼前,他就会自愿妥协。 他将她轻轻带入怀中,一手抚顺着她长长的发丝,小姑娘身高只及他胸前,娇小惹人怜,让他心生恨不得永远藏在怀里的冲动,“既然不想让我靠你那么近说话,那不如用吻代表我所有言语。” 符淅小小的一只闷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的都是他强势的气息。 大魔王太敏锐了,居然真的察觉到了她在躲他。 他的话语传入她耳,“淅儿,其实刚才一直想跟你说,我只想跟你共度花好月圆。能不能将你这段时间,空出来,留给我?” 他并不想看到符淅跟别的男子过于亲密。 尽管他们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要符淅的生活中,占据的全是他。 既然他已经无畏于命运,逆天而行,那对于自己的,更是会肆无忌惮去争取。 龙听渊已经没有资格去拥有符淅。 能吻符淅的男人,只有他,暝途。 符淅脸红烫得早已不知温度,虽然感觉这样偷偷摸摸的,有些不太道德,可她还是既害羞,又没脸没皮地答应了,小声道,“好。” 抛下了其他四人,偷偷跑去跟暝途过二人世界了。 只能对不起了各位。 大魔王的要求,她服从都成习惯了。 符淅主动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暝途暗笑,抄起她的腿,将她打横抱起,直接飞身而走。 微风轻拂,男子踏风抱着娇小的女孩穿梭在屋檐之上。 依偎在暝途怀里羞涩的符淅暗暗吐槽,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家伙难道还不会意嘛。 “符淅。” “嗯?” 这家伙怎么突然喊她正名了? “以后少粘着那个叫痕之风的,还有刑焱。”男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又仿佛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没有富贵,有我;遇到危险,有我;有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欺负。我既可以是你并肩作战的人,也可以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符淅小脸微微一垮,敢情这家伙还吃味记仇着呢。 果不其然,大魔王开始告他们黑状了。 “哪有这样的男人,遇到危险居然丢下你一个逃跑,凡事居然让你挡着?扬言要帮你买东西,结果钱财居然是你来付?更可恶的是,连搬个东西,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来?他这是把你当壮士了?” “还有那个什么四国将军的,你伤势未愈,居然还带你高强度训练,你一个女孩子,没有任何身体机能基础的,勉强在那种训练下,是很危险的。这种全然不顾伙伴安危的男人,要他作甚?” “你这两个朋友,没一个靠谱的。” 符淅,“……” 虽然她很想帮他们说话,但不得不说,暝途全说在点上了。 他们真的没一个靠谱的。 可好歹是一个组织的,为了挽回面子,符淅只能小声反驳一句,“其实……我也挺不靠谱的。” 其实他们三个都是坑货…… 暝途被怀里的小东西给逗笑了,“你不需要靠谱,我靠谱就行。” 符淅其实对暝途也没有什么想要过于隐瞒的,知道大魔王吃味她跟她两个队友走得近。 殊不知,她队友还不止他们两个。 “其实,我的伙伴还不止他们两个。他们很有可能身在生灵大陆那边,咳,而且比他们两个要靠谱许多。上次救我的那个紫衣男子,极有可能就是我的伙伴之一。还有一名,最强的一个,可能是整片大陆所隐藏的最强的一个人物……”符淅忽然捂住嘴,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跟队长有关的消息。 “你还有多少伙伴?”暝途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痕之风跟刑焱已经够他受得了,上次那个紫衣男子他也在意得很,符淅对他似乎异常关心,而且那个男人极有可能与世界之外有关,也是个强到深不可测的人物。 符淅笑笑,“哎呀,不过我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也并不是熟络到什么程度,甚至还有人还不认识。” “所以你要找到他们?”暝途很会挑重点。 符淅默默点头。 第216章 两个暝途相见! 可暝途更关心的话题不是符淅是否能找到队友。 他眼眸深邃如黢黑的夤夜,“那找到他们之后呢?你又会作何?” 符淅笑靥如花地说,“那自然是完成任务后离……”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嗓儿顿了一下,心跳在猛然间辄止,怔怔地对上了暝途的眼。 忽然,女孩的肩膀被男子猛地按上,耳边传来他冷峻急切的声音,“你要离开?” 符淅意识到自己中了大魔王下的套,也没有料到他会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此敏锐。 她微微暗下了眼,果然呐…… 无论轮回几世,他还是能一眼看穿自己心思。 这不由得让她想念起某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眼前的他,和心里的那个他,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有些恍然地凝视着他的双眸,透过他瞳孔仿佛望见了那一抹寂夜之上的月光。 他最适合夜色了,是那么寂静、深邃。清冷皎洁的月色,是他心中最美的光亮。 大魔王,你何时能回来,我,好想你……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符淅还是道出了真相,虽然意识到过早,可想到他,她就不想对他隐瞒任何。 以前,她都是藏不住心事,喜欢将什么都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她眼眶微酸。 又想起他了。 她现在好想…… 她轻闭上了眼,睫毛微颤,双手稍稍抱住了男子的胳膊,侧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呢喃了句,“能让我靠一下吗……” 暝途清冷的瞳孔微震,肩膀上传来温软的重量,还是空气间隐隐流动的暗香,是来自符淅身上的清甜气息。 符淅突如其来对他的亲密举动,却更加意味着那是最后的告别。 他一直僵持着身体不动,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神,月光所笼下的阴影罩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符淅,你若要走的话,我陪你。” “如果未来我要离开的话,能带你一起走吗?” 两人同时出声。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笑了。 其实一直以来,符淅都想亲口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可这个决定,她只想时机成熟,告诉完完整整的他。经过了无数个千秋岁月,反反复复的轮回守候,若等到了那个时刻,她一定会感动澎湃到泣不成声吧。 可即便不说,符淅看他的眼神,所对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足以代表她的心意,胜过千言万语。 “淅儿,你是不是对我……” 他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问出来了。 “我……”女孩恍然睁大瞳孔。 男子的脸近在咫尺,正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炽热的双瞳紧紧盯着自己双眼,身上的气息也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偷偷侵蚀着她,想要与她气息相融,她心跳越来越快,身体愈发紧绷,眼神逐渐迷离。 “我喜……” 顷刻间,男子唇息与她想贴。 湖上的花月灯火随风攀升飘扬,遥光忽明忽灭之后是相拥而吻的男女。 …… 不远处的灯塔之上,站着同样一名身穿金黑轻铠华服,身挂深红披风的男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第217章 符淅与龙听渊有一世前缘 传说在月圆时节,灯火飞向夜空之际相拥而吻的男女,就可以获得永恒的幸福。 少女因为羞涩,一直低敛着眼。 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跟她一直是好朋友又是宿敌的暝途,竟然会成为她的意中人。 这一切,来得太过不可思议,甜得如此突如其来。 暝途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发现他的小姑娘真的很容易害羞。 他更加没有想到,原来符淅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 还记得刚初见的时候,她背对着他屹立在洞庭天外,蓝绿衣裳与世间浑然共天于一色,美丽神圣而不可侵犯,明明是那样温婉清新,眼中却好像容不下任何情感。 可最终,他一心所往,终点是她。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符淅有很多话都想跟他说,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对他的情,都是基于前生轮回,后知后觉的感情。 正是因为她清楚无论哪个他,都是暝途,才会如此坚定。 而万物之神一旦定情,便是一眼一生。 她一直在等待,恢复所有记忆的暝途。 她在等待,尘埃落定。 她希望,能够亲口告诉他所有的心意。 前生之缘已被圆寂,今世续缘不会再灭。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她只能低着头,伸出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轻轻靠在他怀里,毛茸茸的头也往他怀里钻,像只小兔子一样。 确认了感情之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想要粘着他。 好想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用她的一切力量,让他摆脱轮回之苦。 向来冷峻如暝途,面对女孩儿这一系列的依赖举动,竟然晃了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他一向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却在此刻浮现出笑意。原来清浅高贵的小东西,也有那么软萌爱撒娇的一面。 “今天时间都给你了,还生气吗?”符淅埋在他怀里闷闷道,唇角挂着狡黠的笑容。 暝途这个家伙还是一点没变,一如既往的小气鬼。 以往在神界,她无论跟哪位男神仙走得近,大魔王这家伙就会摆着一张臭脸给他看。 甚至还会背地里给那些向她献过殷勤的男神使绊子。 以前她太过单线条…… 并不明白原来这叫吃醋。 就算知道刑焱与痕之风是她重要的伙伴,他还是会嫉妒。 暝途当然吃味,他的小东西由他来照顾就好了,哪里轮得到那些不靠谱的家伙? 朋友哪有夫君亲密? 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傻乎乎的小东西就差点只跟他做朋友了。 可去他的朋友! 他要当她夫君! …… 度过了花好月圆,暝途与符淅二人一行人终于与其他三人会合。 刑焱这个暴躁少将一上来就冲着符淅大吼大叫,“跑哪儿去了!爷都要担心死了!” 痕之风见是符淅跟暝途一起回来的,马上心里就有数了,笑眯眯阴阳怪气了一句,“果然爱会消失对吗?” 符淅失措地装蒜,“……” 暝途故作冷漠,眼神朝着月亮那边看。 要不是小东西说现在还不要暴露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早直接强势地牵她手回来了。 暝途知道,面前这三人当中,还有一名,爱着符淅。 符淅不确定,可他确定。 同为男人,他又怎么不懂龙听渊的心思? 可在他放手让符淅掉下悬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他们五人,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心思。 有些情感,还是先不必戳破为好。 符淅无辜地解释道,“是我先跟大家走散了,后来不小心迷了路,是暝途找到我把我带回来的,让大家担心了…… 刑焱无奈扶额,“我的符淅妹子啊,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人多的时候,要紧紧跟在家长身后知道吗?” 符淅,“……” 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下次得换个靠谱点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我当你去干什么呢,原来是走丢了,多大人了,连小鸭子都知道要跟着大部队。”痕之风拍腿大笑。 “……”符淅满脸黑线,真不想跟这群损友交流。 “没事吧。”龙听渊一直看着符淅,清冷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担心。他并不觉得符淅这样的人会迷路,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现在混元大陆十大宗门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也已经有人见过符淅,一旦他们名声大噪,如果不是他易容,符淅肯定是会被第一个盯上的人。 “我……” 符淅刚要说自己没事,结果暝途突然冰冷出声来了一句,“有本座在,谁敢动她试试?” 暝途可不是龙听渊,他不在乎任何名声,也没有那么多束缚芥蒂,谁胆敢将矛头对向他,就要承受矛头被震碎的代价。 “哦豁,居然这么护着?”刑焱邪佻着眉宇,上前一把将符淅小小的一只给拽过来,“爷可告诉你,符淅是我们的团宠,有我们护着就够了,外人能滚多远滚多远知道不?” “我们?”痕之风懵逼地指着自己,“不会还有我吧?” “这不废话嘛?我管你有没有恢复记忆,你要是保护不好符淅妹子,你就等着被爷踹上西天吧。”刑焱睨着痕之风,故作威胁道。 “卧槽?谁要护着她?她来保护我还差不多!”痕之风当即抗议。 “呵呵,哪次不是我保护的你?要你保护,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符淅笑眯眯地扯了扯眉眼。 “废物!不要脸不要脸!哼!”刑焱又好死不活地损痕之风了。 “切,保护好哥,绝对少不了你们好处的。”痕之风高傲地将头一瞥。 “爷可去你妈的好处——” “你——你个死红毛鸡!” “你骂我啥?” 两人又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符淅一脸嫌弃地用双手捂住耳朵,这两人碰在一起准没安宁。 “真是的,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的嘛……” 符淅为自己打抱不平。 忽然有人杠她了,“本座记得是谁神魂受损,半死不生过?” 然后接着另一个人也杠她,“符淅,你已经受过不止一次重伤了。” 所有人当中,只有符淅受过的伤最多,最重。 她总是往危险的环境里跑,也从不顾自己安危,甚至可以为了伙伴或身边人牺牲自己。 符淅欲哭无泪,“……” 她菜怪她咯? 就在此时,符淅忽然浑身一怔,瞳孔放大。 龙听渊问,“怎么了?” 暝途见符淅反常,霎时,也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熟悉到…… 那是一股史无前例,十分强大的气场,骤然间,附近四周的空气停滞,月色凝结,寒冷而漆黑的灵力从天压制而下,震慑着在场的每个人。 刑焱经常与强者为敌,对于强大的人会异常敏锐。他猛地皱起眉宇,“这股灵力——” 痕之风嘀嘀咕咕地道出了关键,“我怎么感觉,这股灵力跟我们这里某个人很像?” 龙听渊浑身一震,视线落在了符淅身边的暝途身上。 暝途微眯着双眼,“他就在附近。” 所有人当中只有符淅是最反常的。 她颤抖着身体,怔愣在原地,满脸都是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股气息,谁都可以怀疑,只有她不会,这是真真正正属于暝途的气息。 是那晚的暝途—— 他来了—— 她能感觉到他在哪儿—— 就在所有人露出满腹疑惑的眼神时,符淅第一个冲了出去,飞身上前,向那抹最熟悉的气息奔去。 “符淅妹子——” “淅儿——” “符淅——” “淅淅——” 下一秒,众人看到了一副极为震惊的画面。 符淅被一个与暝途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抱在怀中。 “我终于见到你了……”符淅埋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所有的声嘶力竭都压制在心尖。 所有人都震惊到不可思议,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龙听渊看着符淅与那名男子相拥在一起,尤其是这名男子有着与暝途神似的容颜,他眯了眯眼,暗暗攥紧了拳。 符淅对那名男子的感情很浓烈,也很明显,那是非常热烈的爱意。 与痕之风刑焱等人不一样,并不是朋友情谊。 “他是你兄弟?”痕之风整个人都傻了,他看了一眼暝途,却见暝途双眼极冷。 刑焱问暝途问得更离谱,“该不会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 哦,不对,这个世界又没有那种科学概念。 暝途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抱着符淅的男人是谁,但是他可以断定,符淅心里面,真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是他! 以往他以为,自己可能只是还没记起前世的记忆,符淅或许与他有着前世今生,所以他可以等,也可以确定,符淅爱的男人一直是他。 可如今,在看到今日这幅场景的时候,他犹豫了…… 符淅真正爱的男人,不是他。 不是九幽冥域的暝途。 而是那个与他容貌相仿的男人。 得知这个结果的他,忽然心口痛得窒息,比剜心之刑还要激烈。 …… 另一边死死抱着那个男人不肯松手的符淅,眼中有千万思绪,却无从说起,只能含着泪光,望着他。 “乖。”男子宠溺地抚摸了她的头一下,“是生是死,都在一起。淅儿,我承诺过的,所以,我不会走,不要害怕我的离开。” 第218章 两个暝途之谜 符淅当然无条件相信暝途,可她心里还是酸酸的。如果说思念是条长河,把她一定是那泂泂不断的江水,无止尽的流动,没有终点。 她的手紧紧攥着眼前男子的衣服,牙关紧咬,眼泪悄声无息地划过脸庞,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快要抑制不住的情绪。 她到底等了他多久,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在心里一直在笃定,他没死。他答应过她的,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眼前的男子怔住了,流窜在眼底的情绪满是惊动。怀中女孩的思念跟伤心,他全感应到了。 他笑,赌了一生,也一生再错,可最终得到了她的回应。 赌她会爱上他。 索性,他赢了。 感觉到了男子的笑意,符淅抬头一看,细眉轻颦了下,觉得更委屈了,哭了出来,“你还笑,我真的……” 好想你。 尾句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眼前男子紧紧将她揽入怀中,“淅儿,你的等待没有被辜负,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回来。” 他会回来的。 就是粉身碎骨,冒着生生不得好死的代价,他也会与她相聚。 他绝不会让他的女孩伤心。 此时的符淅早已不去纠结怎么会有两个暝途这件事情了,满心满眼只知道他在身边。 抱着符淅的男子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他本该早早消失,可因为变数,他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她身边。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是不能轻易压制住的。 自从第一次与她深吻,他竟开始留念人间。 不舍离开。 自私点也好。 只愿再多看她一眼。 哪怕另一个他,与他,是同一人。 没有人比符淅更了解暝途,上次三回首离别,她便知道暝途在与她诀别,他一个人背负了所有,可她却一无所知。只能抱着忐忑的心苦苦等待,一直盼着他能够与她重逢。 符淅苦笑抱怨,“这次破例来见我,肯定是出现什么危险的变故了吧。” 男子惊,果然这丫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直以来她都能轻而易举看破自己的心思,也只有她,能看到他的心。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丫头心里一直有他,可他却从不知道,一直以为她只把他傻傻的当朋友。她看不清自己感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没看懂她的感情? “是。” “解决完变故之后,你还是会离开,是吗?” 符淅知道暝途有很多事情不能说,只要他不说,她就不问。 她隐忍着情绪,打颤的眼睫仿佛即将抖落一层霜雪。 男子沉默了半晌,发话了,他轻笑,“其实,我从未离开过你,淅儿。” 女孩恍然睁大眼眸,“什么?” 男子深深地凝视着看着她的双眸,“这宇宙的每位元素,世界的所有风雨,人间的每粒尘土,都可以化作我,陪在你身边。” 可能现在的符淅还不会懂他话里的意思,可以后她就会明白。 有个人,至死不渝的爱着她。 …… 符淅与男子的对话,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他们两人从空中降落,双脚落地,这才双双将视线转向了众人。 尤其是抱着符淅的这个男子,将目光专注地放在了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身上。 两人无论是外形还是衣貌,都近乎如出一辙,唯一与众不同的,兴许就是二人的气场。一个冷峻非凡睥睨天下,一个蔑视万物神圣不可侵犯,气息之间的差距,只在于神与非神。 暝途睨着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眼底泛出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你到底是谁?” 男子平静异常地告诉他,“这个问题,你马上会知道的。” 暝途的视线还落在那个男子拉着符淅的手上,这个男人,竟然敢牵着符淅? 而符淅似乎更不愿意放手的样子,眼神从始至终一直在他身上从未离开过。 直到那个男子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的时候,符淅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符淅看到暝途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伤痛时,她的心头像被狠狠敲了一下。 暝途还不知道他与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同一人,他肯定是误会了。 她不应该疏忽这个问题的。 可当属最震惊又难过的,当属龙听渊。 他从未见过符淅对一个男子如此深深依恋的样子,她看那名男子的眼神,与当初她追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符淅是敢爱敢恨的性格,放下可以恩断义绝,认定便是一眼一生。 如果说符淅对九幽暝帝暝途的态度是隐忍克制的,那么对那个男子的态度便是强烈而难以自抑的,是明果果的感情。 …… 所有人都进了屋,然后大家都围在一起,尤其是邢焱跟痕之风都非常好奇这个与暝途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如果不是符淅如此肯定,他们肯定会认为此人是冒充的,毕竟幻化术易容术并不少见。 拥有神格的暝途,自然不认识符淅那些队友,他对于痕之风与邢焱的态度,与九幽暝帝的暝途是一样的,臭着一张脸,完全不淡定了,之前冷峻神圣的形象荡然无存。 一想到这么多个岁月,都是别的男人守在符淅身边,自己就闷得慌。可也不会真的生气,反而由衷的感谢他们,可以为她分享一点孤单。 所有人符淅都为他一一介绍过了,直到拥有神格的暝途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龙听渊身上,他眯了眯眼,这个人,他认识。 龙听渊,并不是普通的凡人。 他前生作为剑神,确实与符淅有过前缘。 所以在这个世界,才会把符淅的命格与龙听渊的命格紧紧相连。 有一世,符淅的生命中出现过剑神。 他们确实天造地设。 一个是斩奸除恶的盖世英雄,一个是心怀苍生的万物之灵。 只有他是十恶不赦的邪魔。 那一世,注定悲剧收尾。 他与她是宿敌。 每一世都是如此。 没想到,他的魂魄竟然也存在于这里。 龙听渊意识到另一个暝途在看他,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看本王作甚?” 第219章 有种团宠被抢了的挫败感 “看到渊王,想起一段往事,无碍。” 暝途深深眯了眯眼,他并不想提到龙听渊这个人。这些前缘,符淅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在她的轮回中,这些记忆要追溯到更早,要从所有结局的根源说起。 可不料,龙听渊竟然追着问题问了起来,“哦?本王倒想知道,是怎么样的往事?” “你无需问本座,若有机缘,自会想起。” 暝途除了符淅,对于外人惜字如金。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龙听渊一辈子都不要记起这段前缘。 以他的个性,定要对符淅纠缠不休。 刻骨铭心的执念,并不是能够轻易放下的。 但是经暝途这么一说,龙听渊反而笃定了,他或许真有一段被尘封的因缘,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相识。 他暗了暗神色,转而将目光放在了符淅的身上,发现符淅的目光,仍然是专注在暝途一个人身上的,而且专注的男人是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并不是之前与他结怨的九幽暝帝。 此人到底是谁? 与符淅,还有暝途到底有何渊源? …… 所有人并没有过多纠结此人为何而来,大家都相信符淅的抉择,也深知此人是为使命而来。 符淅已经抓着暝途的胳膊不放很久了,似乎非常害怕他会离开。 她始终为他的到来没有缓过神来。 符淅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暂时回来。 他还是要离开的。 她相信他的诺言,能等到久别重逢之日。 可,她还是舍不得…… 有一股压在心底已久的情绪,压到她痛彻、窒息,所有的酸涩爱恋积在心头纷涌而出。 意识到符淅的手一直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暝途并没有强行掰开她的手,而是仍由她抓着。他怎么忍心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在前生,这个女孩,可是将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说过,自己的存在,就是为她安心。 符淅还有好多话想单独跟他说,可是碍于场合,她无法说出口。一向淡定从容,擅长谈笑风生的她,此时竟变得沉默寡言,战战兢兢。 “淅儿,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他说。” 他指的是另一个作为冥域之主的暝途。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你又想一个人默默承担下什么吗?你又要……”为了她,舍弃自我,毁天灭地吗? 符淅知道此时的自己很难保持冷静大度,情感战胜了理智。 她真的好想他。 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来得过于飘渺,令她惶恐,患得患失。 被符淅抓着的暝途默默看了面前的那个暝途一眼,眼底浮现出了温柔而又无奈的表情,“罢了,那便不与他讲了,今日我陪着你,不会离开。” 重归神格拥有所有记忆的暝途,对于符淅是无条件宠溺的,舍不得她半分惶恐伤心。 他多依恋女孩对他的在乎,同时就有多痛心她的害怕。因为失去他,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份安全感。 以往她遇到什么困难,第一时间找的都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终于让她对他有了深深的依恋,可也亲手葬送了她的这份依恋。 直到许久之后,女孩靠着他沉沉睡去。 不管跨越多少个千年,女孩赖着他就会安心睡去的这个习惯,依旧没变。 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卧榻上,为她盖好棉被,手指轻抚她耳鬓的碎发后,他才得以离开,走的时候,对另一个暝途示意了下眼神。 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这名男子对符淅展露出刻骨的温柔,那种情感,是真正流窜于心骨的,永远无法割舍抹去。 …… 林外,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相互对峙。 “你想说什么?”在这个世界的暝途,忽然觉得自己无法淡定了。亲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孩,与另一个与他相貌相同的男子含情脉脉,就觉得眼底刺痛。一想到她对于他的感情,不过是基于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就心如刀绞。因为珍爱,因为在乎,他无法像从前的自己一样,可以强势而不择手段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无需因为我而芥蒂什么。” “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本就是同一人,自始至终。” “什么?”暝途神色大震。 他负手而立,眼望天上清冷的月光,默默道,“我是未来的你。日后,待我消失之后,你会继承我所有的记忆,恢复神格,成为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存在。” 暝途眯了眯眼,“你要消失?” “一个世界只能存在一个暝途,你属于这个世界,而我,不属于任何,无论在哪儿,都是必须被排除的存在。”神格归位的暝途看向另一个自己,“我冒死穿越时间,违背了法则,已经无法继续流转于这个世界。我来是要提醒你几句话,你是十一维度最后一个代表人物,也是立场最难抉择的人物。当你成为掌管无间体的神道时,一定要战胜控制自己的心智,切记,不要违背本心,不要让遗憾延续下去。” “你的本心,便是符淅。” 在念到符淅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同步共鸣地浮现出一抹如月色般的凝和温柔。 神格归位的暝途笑了,“无论轮回几载,在哪个时空,如何立场相对,终要相信,会重逢,会相知,会心心相惜,至死不渝。” 他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爱上符淅,更加幸福的了。” 他心里的那个女孩,自始至终都将他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爱他至深,愿为他舍身为己,牺牲一切。即便她开始并不懂情爱,从不开窍,可那颗纯粹而明亮的心,是为他而跳动的。 直到最后一个轮回,他才明白,她的心意。 对于这个信念,没有人比这个世界的暝途更深有体会的。 是她照亮了他的所有黑暗,为他创造了新的世界。因为她,他的存在忽然像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开始获得了莫大的意义。 “暝途,她是我们共同的信念,一定守护好她,再也不要让她孤单一人颠沛流离。” 第220章 我醋我自己 邢焱等人都在守着符淅,两个暝途出去了很久,不知道商议了什么大事。 他道,“符淅妹子跟他似乎不是一般的熟悉,像是很早以前就见过一般,对他,比我们都熟。真是奇怪,以前从没听她提起过这个人都存在呀。明明符淅妹子是个藏不住话的,什么都跟我们说。” 邢焱很吃味,有种团宠被抢了的挫败感。 痕之风还没恢复记忆,也无法插嘴什么。 龙听渊则是一直在思考那个暝途话里的意思,自从他隐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迫切的想知道,他与符淅是否存在过因缘。 如果他是剑神,符淅是万物之神,那他们没有理由不认识,可为什么符淅却不记得他呢?而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想起那些因缘。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剑柄上,至少,他确定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剑穗,已经找到了。 这把剑,因为她,才产生了剑意,因此得以完整。要么一生尘封,要么为她出鞘。 半夜过后,两个暝途回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像是约定了什么重大的协议。 “你们两个,都说了些什么?”刑焱问道。 “罗刹等人已经开始出手,这段期间,我会暗中待一段时间,确保符淅的安全。只是我不宜出手,但会在关键时候给予你们提示。”暝途郑重地对众人说道。 “为什么不宜出手?神神秘秘的。”邢焱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拥有神格的暝途走到了符淅面前,手心凝聚出一道玄色的微光,覆在了符淅的眉心上,不知道输送了什么力量。 邢焱立即警惕了起来,“等下,你对她做了什么?” “让她……忘记今天的事情,忘了我。”暝途的瞳孔浮现出一丝丝裂隙,决绝而痛彻。 “你——”邢焱怒,“你这是什么意思?玩弄她是吗?” 抹去了符淅今晚的记忆之后,暝途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逐渐坚定。 转而,头也不回地离开。 终有一日,他会实现约定。 等我,淅儿。 神格暝途离开之后,这个世界的暝途走到了符淅身边,他什么都知道了。 符淅与他存在一条隐线。 那是他们生生世世因错过而结下的缘,所续成的红线。 这条线不可逆,不容任何形式的篡改。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符淅与龙听渊的姻缘是虚渺的注定,那他与符淅便是实打实的存在,建立在一段又一段的缘史之上。 那个暝途,与他简单讲述了他与她前生许多的往事,令他又嫉妒又深感幸福,恨不得早日神格归位,能够记起他与她的一切,能够强大到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地步。 当他听到前生到死他都没能与符淅表白心意时,他的心仿佛被割成了一段一段,痛到呼吸都是断成截的。 “他就这样走了?”刑焱摸不着头脑了。 “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几个任何一个,都不要向她提起另一个暝途的事情。” “什么另一个暝途,他到底是你,还是你的双胞胎?” “无可奉告。” “……” 第221章 小东西被其他野男人盯上了 第二天醒来,符淅果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记忆只停留在月圆花会之前。她捂了捂脑袋,总觉得空空的,像是缺失了什么,眼里一阵微弱的迷茫,“我昨天……” “昨天你回来后就呼呼大睡了,都是因为痕之风,不知道哪里搞来什么催眠药粉,在院子里撒了一箩筐,害得大家都昏昏欲睡的。”刑焱很快接了符淅的话,他是很向着符淅安全的,既然说了不要提起昨天的事情,那他就绝对不提。 痕之风一脸惊悚,“我干什么了我?” 刑焱一把大大咧咧揽过他的肩膀,嫌弃地把他揪着跑,“呵呵,你自己干过什么蠢事,你永远都不记得的。” 符淅还一脸疑惑,虽然一时之间也知道他们的话可信度不高,可也没当回事,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三台会阁大比。 刚摸了摸一头杂乱呆毛的脑袋,才抬头,发现暝途朝自己走了进来,她盯着这个俊逸出奇的男子好半晌,“唰”地一下就脸红了,想起了昨日的吻,心跳不止。 暝途看到一见自己就容易脸红的女孩,心里软得像一滩水。昨日他与另一个暝途谈话之后,解开了心结。 那个暝途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虽说符淅会爱上他是基于什么前生的那些羁绊,可那个暝途可以确定的是,即便符淅没有前生的记忆,她还是会爱上他暝途。如果是与龙听渊那场因缘是天道安排,那么爱上他就是心之本向。 被机械化安排的感情,怎抵得过心里真实的感情? 而且他清楚,一开始符淅并不把他们归列为同一人,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感,直到后面她逐渐意识到他们本为一人时,才开始渐渐遵从心里的感觉,开始接受他。 就算他会经常乱吃别人的飞醋,嫉妒她对别人的好,可也从不怀疑她对他的感情,更明白,符淅对于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更别说,他连自己的醋也吃。 他的确嫉妒另一个自己,可以让符淅这样深深依赖,可以让符淅抛开理智跟场合,肆无忌惮地发泄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将自己所有的爱意都为他展露出来。 “那个,暝途……有事吗?”符淅莫名其妙地语无伦次了起来。 “有两个不知轻重不懂规矩的登徒子来你闺房,本座来把他们揪出去。”暝途盯着符淅身旁的两名男子冷冷道,眼底仿佛凝结了冰。 既然是朋友,那就要懂得保持距离。他才不管淅儿以前跟他们是怎么不分彼此相处的,在他心里,已经默认符淅是他的人了。 闺房里的女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细腻光滑的绸缎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得恰到好处,长发披肩,水眸惺忪,楚楚动人的任谁看了都心神荡漾。 暝途这么一说,邢焱就不舒服了,“爷认识符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谁登徒子,站在符淅妹子房间里的人,不是还有你吗?” 痕之风傲娇地吐槽了句,“哼,迂腐。” 符淅,“……” 大清早的,这又是啥情况? 暝途大手一横,覆在了符淅毛茸茸的脑袋上,似笑非笑地发言,“应该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淅儿已经是本座钦定的未来暝后了吧。夫妻之间,有何不能见的?” 刑焱当即想给他一锤子上去,“呵,好大的脸,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婚书请帖,这八字还没一撇的,怎么有些人就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整日沉浸在幻想中呢。” 又开始了。 符淅被他们吵得头疼。 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哪天会穿着凤冠霞帔走向他,心里竟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向往。 那是世上最美好的画面。 想到这些她红了脸,甩了甩头。 然后笑眯眯地憋着一股怒意,对他们缓缓喊道,“给我出去——” “啊?”痕之风还没缓过神来。 “喂,符淅妹子喊你出去听见没?”邢焱对着暝途叫唤着。 “该出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符淅忍无可忍,“全都给我出去——” “为啥?”痕之风硬是楞楞地问了句。 “……”符淅气笑了,“我要换衣服了,怎么,你想看吗?可以,给钱!现在,立刻,马上!” 话音刚落,听到要给钱,痕之风撒腿就跑。 “快走快走,符淅妹子生起气来很恐怖的。”刑焱友好地推着暝途出去了。 暝途表示:等符淅成为他的暝后,他天天看着她起床更衣,哼。 …… 符淅依旧如往常般一身薄荷色的广袖流仙裙衫,她以万物生灵为生,蓝为天,绿为地,天地共色,介于蓝与绿之间的颜色是最具有象征自然的颜色,也是最适合她气质的颜色,浑然天成。 暝途知道符淅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可唯独那种清浅的蓝绿色,更能引动他那颗澎湃的心,一如初见,永生难忘。 “害,我们都是易容成丑八怪,也只有符淅这样的神颜,能慰藉下我们挫败的心了。”邢焱看了符淅一眼之后,继而挑眉望剑,懒洋洋道。 “符淅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痕之风实话实说。 符淅刚走出来,就这样被他们夸得一愣一愣的,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又不止一日盯着她这样的脸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到符淅一脸狐疑,似乎笃定了什么的表情,邢焱赶紧装作认真擦剑的样子,殊不知自己冷汗正在冒着。 痕之风直接把锅甩在邢焱身上,“哥绝对他说得有道理,顺便附和一句。哎呀,马上要三台会阁大比了,我得去准备准备。” 他怎么会不知道,邢焱就是怕符淅这笑脸怪白切黑的性子。 符淅的天然黑他可是见证过的。 惹不起惹不起。 今天还差点惹她生气了呢。 符淅见他们一个个在那里装蒜,一手托着下巴。 这群家伙,一个个都一惊一乍的,也该好好治治他们这幅德行了。 要不下次她戏精附身,吓一吓他们? 正在故作擦剑的邢焱,忽然背脊一凉。 神特么这熟悉的感觉…… …… 由于暝途与龙听渊直接通过了复赛,所以他们这支队伍已经正式获得了参加三台会阁大比的资格,并一举晋级到了总决赛。 符淅准备完毕后,发现龙听渊还在后院里练功。见他的功法与以往有些不同,她便一时兴起,过去看看。 近看观察的时候,发现龙听渊确实身手与功法都发生了变化,与其说是发生变化,倒不如说是直接换了套功夫。 龙听渊见是符淅来了,停止了练功,来到了她身边,清冷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浅显的愉悦,“你来了。” “打扰到你了吗?”符淅有些过意不去。 “自是没有,你来的时候,我已练功完毕。” “你这身功法跟身手……”符淅迟疑地开口。 “宗盟的所有长老都熟知我的功法,我的身份还不宜暴露,所以得临时编织出一套新的功法程序。”龙听渊一五一十地向符淅解释道。 “真厉害啊。”符淅发自内心地夸赞,这不愧为天道宠儿,这天赋谁能比拟? 被符淅夸赞了的龙听渊,心里泛起了少有的喜悦。真希望时间能够多停滞一秒,能让他再多看一眼,她看向他崇拜的眼神。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在很久以前,他练剑的时候,某个小家伙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那是崇敬,眷恋。 符淅笑看着他说道,“你的能力我放心,刚练完新功夫,算是最好的热身了吧,这个时候去参加三台会大比再合适不过了,我们走吧。” “好。” 龙听渊跟随着符淅离开后院,所有人都在等他们两个了。 …… 所有人赶到了三台会阁大比现场。 三台会阁是三座神圣的高塔并座在一起的建筑物,三塔前方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池,池子里承载的是从天河流下的仙水,里面有金色的龙鱼在相互跳跃,最具代表性的长老手扶着古琴,在进行庄重的仪式,四周参赛的队伍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虽说是总决赛,可人数跟队伍依旧不少。 历年来,人人都梦寐以求想要取得三台会阁大比的优胜,得到传说中的龙鳞,能够拥有神兽的庇护。 “这里好壮观呀。”刚来这里的符淅不禁感叹。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符淅师妹。” 符淅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太子白墨。 “白墨殿下。”符淅客套地唤了一声。 据她所知,这是极有可能会与她对上的一个队伍,也是实力隐藏最深的一支部队,不可小觑。里面的人各个来头非凡,也说不准不会有无间体生物附身在谁的上面。 尽管知道符淅很美,可见到她今天穿回自己的衣服时,还是不忍大大的惊艳了一把。 符淅的美,惊于仿佛天地为她所生。 “没能与析符师妹组队,着实是本太子心中一大遗憾。”他的目光又幽幽转移到了她身旁几个成员身上。 那几个人看起来各个平平无奇,符淅这样的人物混在里面,明显格格不入。 第222章 加油你是最胖的! “有事?”暝途第一个挡在符淅前面。 果然,他家小东西被其他野男人给盯上了。 太子白墨淡淡地撇了这个挡在符淅身前的男子,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他的相貌算得上俊逸,可是此人的气质却格外突出。有时评判一个人是否深藏不露,身价不凡,看的并不是外貌,而是气质。这名男子的气场有一股厚积薄发的威慑力,让人不寒而栗地不可小觑。 “本太子只是想与析符师妹聊聊,仅此而已。”白墨手持折扇,用一种专注的目光看着面前地符淅。 符淅愣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析符”指的是她。 汗。 她都差点忘了,他们五个现在用的都是化名,而且还是滑稽得不得了的化名。 符淅朝他礼貌性地笑笑,“你好。” 邢焱,“……” 不愧是符淅,国际官方性微笑杀。 痕之风对于白墨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他的大哥,父皇最看好的一名皇子,并封为太子,是白虎国的天之骄子。太子白墨与青龙国的龙听渊都有“天上星辰龙听渊,人间霁月如白墨”的并称。 白墨如沐春风的外表下颇有城府步步为营,可平日里再温和的气质也掩盖不了他傲慢猖獗的本质,只对于他感兴趣的,才会给予脸色看,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没想到,他看上符淅了。 痕之风的眸光开始变得深沉。 龙听渊也是认识白墨的,按辈分,他们为同辈,只不过他们所出师门不同。同为混元大陆上四国之一的皇室身份,他对于白墨还是以表尊敬的,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将此人看在眼里。 若是以前,龙听渊不会给予他任何脸色,可是现在不同,这个人他盯上了符淅。 白墨见符淅态度淡淡,倏地失笑,“析符小师妹没必要对我如此生疏的,记得若有难处,随时来找我。” “一定。”符淅依旧淡淡地笑。 白墨很想结识符淅,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感兴趣,奈何,这女孩完全不畏惧他的身份,也不愿与他过多接触。同门的女弟子有不少想要跟他攀上关系的,只有符淅隐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敢肯定,这个女孩身上藏有莫大的秘密。 “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暝途眼神极冷。 若说白墨之前对符淅态度很不好,那暝途简直就是想当恶劣,论恶霸,没人及得上他,把看你不爽四个大字分分钟写在脸上。 有几个参赛队伍中的弟子在旁观察,纷纷交头接耳,“这支哪来的野鸡队伍这么不识趣,人家可是太子白墨,极有可能还是神兽白虎的契约者,实力不输龙听渊的存在。如今龙听渊不在,他就是虚无宗最大的代表。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我听说最近有几个实力天赋高得可怕的丑八怪来参赛了,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什么?能比太子白墨的天赋还高?这么离谱的事你都信。” 第223章 第六人 符淅对于外界的言语自是不在乎的,她只需完成任务达到目的即可,宗门这种地方,还是不可久居为好。 也有不少弟子在背后对龙听渊议论纷纷,都说他天之骄子为假,天煞孤星人家祸害为真,害得母亲被万众唾弃,被宗门抛弃,孤身一人畏罪潜逃,什么离奇的传言都冒了出来。 “别放在心上,成大事者,必得忍气吞声。” 符淅知道龙听渊虽然表面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受到影响的。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变,他那么光明磊落的人,如今却被人说得比恶鬼还毒,真是不禁感叹世态炎凉。 “无碍,如今找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龙听渊是冷静的人,他知道面对任何困难,只有直面应对,才是最正确的。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忘了,你可是龙听渊。”符淅笑着为他打气。 “有你在,真好。”龙听渊发自内心地对符淅说了一句。 “……”符淅惊楞。 三台会阁大比已经拉开序幕,钟罗声响起的时候,便是比赛正式开启之时。 每支队伍必先派出一名代表出战。 符淅建议痕之风先上。 “为什么不让我先?”邢焱撸起袖子,早就急不可耐了。 论战斗,他可是专场。 “对方还不知深浅,我们务必先保留实力,不宜过早暴露。龙听渊的身份还需隐藏,所有人当中,只有痕之风还未恢复神格,让他以本身的实力就此一战,也不会出过多乱子。说不定,我们仅靠痕之风,就能直接杀到最后。” 即便痕之风还未恢复神格,符淅还是非常相信痕之风目前的真实实力,是远远高于那群修士的正常水平的,极有可能,他的修为还在太子白墨之上。 痕之风本身就是非常强的存在,只是他那不靠谱又欢脱的性子,令他的可靠度印象度下降了几分,所以在关键时候,他总能一鸣惊人。 “承蒙小淅淅如此看中我,哥自然是要为你讨个头彩的!”痕之风已经沾沾自喜地为自己整理起衣领,准备出战了。 符淅还特地给他做了个小牌牌,高高举起,“风风你是坠棒的!赢了请你吃饭,输了让你吃屎。” 痕之风,“……” 卧槽,他突然好害怕怎么办? 邢焱一脸嫌弃地看向痕之风,对符淅说,“你居然还为这种家伙搞起应援来了。” “风风你可不能输啊!你可是全村的希望!千万别丢我们组的脸!” 符淅的团魂已经开始爆炸了,举着为痕之风应援的牌子摇来摇去。 痕之风不知怎么的,居然热血沸腾了起来。 “好,有小淅淅的鼓励,哥肯定旗开得胜!” “加油加油!风风最胖!” “啥啥啥?最胖?” “最棒——”刑焱无语地推了痕之风一把,“给爷打擂台去,别磨磨蹭蹭的了,记得输了请你吃拳头。” “……” 痕之风一脸懵逼地上擂台去了,还引得全场哄笑。 “哈哈哈哈哈这哪来的怂包,还长得这么丑,这场比赛没有悬念了。” 第224章 不准碰吾的零食!! 不光符淅,他们一行人都没有把群众的嘲讽放在心里。这场比赛自然毫无悬念,痕之风是什么水准,那可是分神期以上。可惜白虎国皇帝有眼无珠,不识得真人才。 若不是痕之风被封印了记忆,理应被视为天之骄子的人应该是他。 更别说,神兽白虎本就是他的坐骑。 那些人还妄想得到神兽白虎,殊不知无论轮回几千载,白虎只会认一人为主。 痕之风一上来就知道了对方什么实力,什么修为,不过一个刚达到出窍期的高手,而且是风灵根,行动速度很快。 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手也在打量他。 此人像是一团迷雾,全然看不透他究竟什么修为,什么属系。可能够参加三台会阁大比的人,各个都是实力不凡,如果他看不出对方修为高低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修为在他之上。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还未轮得到对方思考,痕之风先发制人,高速移动的空间术立刻将对方逼入一个手无寸铁的环境。 “他这是什么属系?” “他刚刚用了什么?” 此时,在不远处观战的一名长老眼眸微微一眯,说了两个字,“领域。” 这项属系也只有在古书中出现过,自古以来,混元大陆还没有出现一名擅长空间领域术的人物,不过有传言,无限机关城城主极有可能就是仅此拥有这属系的拥有者,莫非此人就是…… “领域?那是什么?” “可以独自制造空间的能力,在个人领域内,任何人无法击败领域的主人。造诣最神的,甚至可以自由控制万物秩序。” “我们虚无宗何时出现过这么强的人物?” “怕不是我们虚无宗的人,只不过碰巧混入了几个扮猪吃虎的毛贼罢了。” “你是说,有人混入了我们虚无宗?” “不过我们虚无宗只认可有实力的人,是不是混入又何妨?他们代表的,也只是虚无宗出战,最后的荣誉也必将属于我们。” “说的也是。” …… 符淅就是笃定那些宗门长老会是这样的想法,才可以顺利冒充这里的弟子混入其中。 若是在其他宗门,那些有着特定规矩信仰的,就不一定能够这么顺利了。 就在此时,赛况已经分出胜负,痕之风成功晋级到下一轮,所有人傻了眼,都没想到这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子,竟然隐藏着这么惊人的实力,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即便比赛毫无悬念,但符淅还是欢脱得像个小孩似的,扑上来庆祝痕之风获得了胜利。 “哈哈哈哈,总算为我们组争光了一次!” “什么叫总算?”痕之风不高兴了,他平时有那么坑吗? 刑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以前在组里,可是没少掉过链子,甚至掉到习以为常了。 也难怪符淅妹子乐呵得跟个小孩似的。 这时台上的演讲员已经在发言,“恭喜虚无宗的何风风选手胜出,要知道,何风风选手可是百年以来第一个使用空间术的人,让我们请他上台来介绍下自己。” 痕之风跟符淅聊得正热闹,完全没反应过来台上说的“何风风”是他。 刑焱无奈地又踹了痕之风一把。 “你干啥呢!”痕之风瞪他。 “台上叫你呢!”邢焱也回瞪他。 两人互瞪。 “什么台上?” “何风风。” “你才风风,什么何风风?” “……” 痕之风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他自己取的名儿咋还自己忘了呢? 符淅也才反应过来,痕之风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滑稽土气的化名,忍不住笑出了声。 “哦,何风风啊!何风风是我!”像魔咒一样,这句话在痕之风嘴里念叨着,然后他走上了台,不知怎么的,还给自己凹了个人设。 符淅就这样看痕之风戏精附体的上台发表感言。 台上那为易了容,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的男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他摸摸脑袋,给自己编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悲惨故事。 “我从小在老风村长大,从来都很自卑,一直老被欺负,觉得自己很没用,别人家孩子打小起都有灵根了,而我竟然只有一身怪本事。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什么空间术,村里人只嫌弃我是个怪物,就把我赶了出来,后来,我颠沛流离浪迹天涯,有天,看到了一颗在夹缝中生存的草,忽然受到鼓励,发誓自己一定要……” 群众都唏嘘一片,感动落泪。 …… 刑焱惊呆了眼,“这故事编得也太草了。” 符淅傻了,“……” 这家伙不愧是当过地球三栖巨星的男人,演技一流啊,还会现场编剧本,这小学作文倒背如流。 那些在暗中观察的长老,也纷纷落泪,“多可怜多努力的孩子呀。想当初,我也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崛起的。” 痕之风巴拉巴拉发表完了感言,下了台。 符淅和刑焱当即冲上去开他玩笑。 殊不知,他们这支队伍此时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那边,一名女子对一名男子说,“队长,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夺冠不妙。这支队伍,可能成为一匹黑马。” 那男子眯了眯眼,“稍安勿躁,待我前去调动下比赛规矩。呵,想要获得优胜,没这么简单,神兽青龙,我志在必得。” 本以为今天的赛制已经结束的时候,忽然,大会上又宣布了一件事。 “赛制出现了隐形制度,所有队伍将进行新一轮的洗牌战,原本的五名队员为一组,将更改为六名队员为一组,大家可以与别的组别进行调和,也可以寻找外援人员作为替补。” “什么?”符淅大惊,“这比赛制度怎么说变就变,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概是考虑团队配合?来个出其不意?” 痕之风推测道。 暝途说,“不如本座将韶九叫过来充数?” 龙听渊也道,“第六个人的话,墨凝也跟南宫律七应该有空。” “不行,这些人距离这里千里之外,我们不能轻易暴露行踪。” 第225章 凤中霄背着包袱回来了 目前符淅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目标人物的安全,她不会让龙听渊出事的,现在的他,绝不能轻易暴露,十大宗门的人全在寻找他的下落。 龙听渊知道符淅担心他,可他无法永远如此苟活,他堂堂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从未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苟延残喘过。 痕之风得胜归来后,所有人集合在原来的宿舍里商量,全是在讨论第六人决定谁来。每人都有认识的熟人,可全被符淅否决。 就在她觉得烦恼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脑袋里猛地一阵晃荡,她感应到了什么。 “我想,我已经找到第六个人选了。” “谁?” “是谁?” “什么人?” “何人?” 所有人都纷纷问了起来。 符淅微微一笑,“他已经来了。” 在所有人开始好奇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风风火火的动静。 一只绿色的大鸟背着个包袱,扑扇着翅膀闯了进来,跟只沙雕似的,扯着它象征性的社会嗓吼着,“符淅,符淅吾回来啦,快来接驾——” 符淅无奈扶额,怎么会是以鸟的形态来的。 邢焱看到这只鸟的时候,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然后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什么呢,原来第六个人选是只傻鸟。” 龙听渊,“……” 暝途,“?” 痕之风,“哈?” 符淅也傻眼了,看到她家鸟背着个比它还要大的包袱回来,这背包里到底装的什么? 众人只看到这只绿色的傻鸟一下子将包袱甩在了地上,“累死吾了——” 符淅凑过来,“你这包袱里都装的什么呢?” 某鸟嘎嘎地叫,“你打开呀!” 符淅一不做二不休地打开了某鸟的袋子,结果看得她满头黑线。 卧了个大槽,零食零食零食,怎么全是零食?瓜子,坚果,还有乱七八糟的虫虫干? 不是说去开会呢?去宇宙维度总局走了一趟,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没个着落,乱七八糟的零食倒是带了一大堆,这家伙当它去春游的? 符淅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要不是现在是公共场合,她早拔了它的鸟毛了。 邢焱知道符淅什么意思了,这只鸟可以变化成人形,而且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却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只不过化成鸟的样子,怎么看都怎么滑稽。 “这鸟……”痕之风还没见过这鸟化成人形的样子。 “可以化成人形,实力与我是对应的,这点可以完全放心。”符淅朝痕之风解释道。 “可以变成人?”痕之风惊讶。 “吾本来就是高贵的青鸾族!” 某鸟跟痕之风开启了拌嘴模式。 符淅已经惬意地打开某鸟的袋子,故意拿出它某个坚果,放在手上把玩,看起来要吃了的样子。 某鸟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唯独对自己的零食格外敏感,标准的护食。看到符淅动它零食了,当场急得嗷嗷叫,“符淅,你敢动吾的零食,妈的,不准碰吾的零食,这全是吾的!!!” 符淅挑衅地看了它一眼,挑了挑眉。 第226章 他所有的快乐,都是伪装的 符淅满头黑线地吐槽,“你这是想开小卖部吗?” 某鸟哼唧唧地抱紧它的零食不让符淅碰。 符淅扯扯嘴角,扭头,“切,谁稀罕。” 某鸟扇翅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痕之风在旁默默插了一句,“这鸟打架灵不灵光不知道,不过吵架绝对是专业户。” 符淅,“……” 丢脸丢到外婆家。 符淅抓着某鸟的两只翅膀,将它提到桌子上,两手撑在桌面上,微笑着一张脸,朝它咬牙切齿的命令道,“有个任务交给你,现在给我变回凤中霄的样子。” “你叫吾变吾就变,吾不要面子哒?”某鸟两翅膀叉腰骂骂咧咧。 符淅知道这鸟吃软不吃硬,于是又变了张脸,态度忽然“温和”了起来,双手抱掌,“许久不见你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绝世美男子的样子了,大家都不相信你原来这么帅,给我点面子嘛,回头加粮,你账单上给我记着呗。” 难得听到符淅夸它帅,还要给它加粮,某鸟顿时两眼放光,“不相信吾的帅气,待会儿吾帅瞎他们的狗眼。” 符淅,“……” 昧着良心说话实在太难了。 暝途双手抱臂交叠于前胸,背抵靠在墙上,音色极冷地骂了一句,“本座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鸟,比乌鸦还讨厌。” 什么玩意儿,竟然敢骂他家小东西,还要他家小东西好言相劝。 回头他奖赏淅儿堆成山的零嘴,一个都不分给他,气死那只傻鸟。 “死魔王你说啥!!!”某鸟扇着翅膀飞到了暝途面前破口大骂,“吾是凤凰,不是乌鸦!” “原来这形态是凤凰……”龙听渊迟疑了一秒,随后笑容清冷,“本王还以为是一只鸡。” “明明是个鸡不鸡鸟不鸟凤凰不凤凰的什么辣鸡系统。”刑焱在那里强忍着笑无情嘲讽。 符淅有些为某鸟默哀,这还被隔空对骂群殴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些人的嘲讽莫名变成了一个激将法,当即气得某鸟变幻出了真实形态,一个俊逸非凡的青衣美少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刑焱一看吹了声口哨,“呦吼,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跟符淅是双胞胎哈哈哈哈哈。” 符淅,“……” 她才不想跟某鸟是双胞胎。 这究竟是褒还是贬啊…… 不说到这个,龙听渊跟暝途还未发觉,凤中霄跟符淅有些地方还真是挺神似的,穿衣的颜色,形象,气质都有相似的地方。 凤中霄的俊也是浑然天成的,像是自然的精灵,不说话的时候,充满了神秘和空灵,是个令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好感,移不开眼的美少年。 只是开口说话的时候,这形象就全然坍塌了,谁知道如此俊逸的美少年心里竟藏着一个如此沙雕的灵魂。 符淅无奈,这自是当然的,凤中霄本就与她灵力共生,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们就是惺惺相惜的搭档。 若是往后三台会阁大比有关于组合的比试,二人组的话,她与凤中霄绝对是契合度最高的。 第227章 凤中霄的秘密 由于宿舍人数限制,并没有第六张床给凤中霄睡。 符淅道,“没事,它可以变成鸟睡在我旁边,待会儿给它安排个鸟窝就行了。” “不行。”暝途当即咬牙切齿地否定。 “啊?”符淅被暝途这么坚决的态度给搞懵了。 “确实不行。”龙听渊也清冷地附声道。 符淅一头问号。 痕之风跟刑焱倒是觉得没什么,安排一个鸟窝给它住,算是不错了。 暝途死死地盯某鸟,“这家伙的体内可是住着一名将要及笄的男子。” 他才不可能把自己的小东西跟别的男人靠在一起睡,雄鸟都不行。 龙听渊难得的跟暝途一个意思。 符淅到底还是个女孩子。 “要不鸟窝放在暝途跟龙听渊的中间。”邢焱提出了一个建议。 符淅瞪大双眼,完全懵掉。 某鸟抓狂了,“嘎?卧槽,吾不要,吾不要跟那两个可恶的家伙睡。吾从小到大都是跟符淅睡的!你们就是嫉妒吾!” 暝途跟龙听渊当然也不想跟某鸟睡,不过看在符淅的份儿上,倒也不是不可以委曲求全。 至于邢焱为什么不要跟某鸟睡,原因自然是这只鸟晚上睡觉打鼾,早上还要练歌喉,是个活人都受不了,也只有符淅受得了它那鸟样。 某鸟眼看它就要沦落到跟龙听渊还有暝途挤在一起了,于是终于拿出了杀手锏,委屈吧啦哭丧着脸对符淅说,“吾有话要单独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符淅一听是重要的事情,很快坚定了态度。她就知道这只傻鸟去宇宙维度总局走一趟,不可能只是去春游带零食的,一定有情况。 “有什么是本座不能听的?”暝途见符淅态度有变,看向某鸟的眼神更加凌厉凶狠了。 论起凶,某鸟也不居下风,“嘎,这是吾跟符淅的小秘密,外人干涉个啥?” “呵,小秘密?你的虫虫干是什么特级品种吗?” “那是,自然是特级中的特级。” 符淅无奈扶额,又被忽悠了。 符淅态度很坚定,“它有话要单独与我会谈,那么,凤中霄,我们出去说。” 刑焱默默看着符淅,“你还真宠它。” 符淅暗暗朝他一笑,告诉他,“反正正事说完后,它还是得回来挨着跟龙听渊暝途睡。” 刑焱惊:卧槽,论腹黑还是当属符淅。 其实符淅也不想跟某鸟挨在一起。 ……实在烦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咋咋呼呼的鸟! …… 当符淅与某鸟出去的时候,忽然她发现耳边安静了下来。 而某鸟此时已经再次化为了人形,出现在了符淅的面前。 此时的他,眼神与刚来的之前判若两人,完全没有了闹腾的感觉,而是无比的沉静。 这令符淅不得心里暗暗发怵。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凤中霄看着符淅,心底有万千思绪。 自从宇宙维度总局走了一趟,他所有 无忧无虑的快乐,都是伪装的。 这回,他真的将要与符淅面临一场生离死别。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根本不存在任何侥幸。 第228章 遇到委屈尽管跟爷说 凤中霄想起自龙听渊生死劫发酵后,世界之外的势力已经全盘开始行动,而符淅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至高的境界,他必须要回总局一趟,获得更多的信息跟应用对策,顺便调查无间体附身之事。 后来,上层告诉他,“被无间体生命细胞寄宿后,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是会因此失控,威力会变得非常巨大,但也会成为他们的奴隶,并且会做出伤害至亲的事情。想要摆脱被无间体生命细胞寄宿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当他听到唯一的方法时,怔在了原地许久。 宇宙的星光在他泛红的眼底里打转,像极了晶莹的眼泪。 “怎么了,在想什么事?”符淅意识到了凤中霄的不对劲,明明刚才还跟往常的样子一样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 敏锐如符淅,一想到刚才这鸟的欢脱可能并不是真的,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捏了一把。 “符淅,如果有一天,我……”话到了嘴边,他又莫名说不出口了。 眼下是非常时期,他不想说些伤感的话让她分心。 这么多修罗场经历了过来,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继续说呀……”符淅迟疑的语气里含着一丝被掩饰即过的急切。 她知道,此时凤中霄想讲的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没什么,吾吓唬你的。”凤中霄一扭头。 “……” 其实符淅更担心了,但是又不能戳破。 自从上次刑焱跟她提起这事,她就一直放在心上。 她觉得,凤中霄肯定瞒着什么事情不让她知道,因为不想让她担心。 “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你要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好解决的。”符淅的手缓缓地放在了凤中霄的肩上,给了他安定的力量。 凤中霄岔开了话题,“罗刹很快就要行动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也只有我能够亲自解决。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符淅的心咯噔一下。 “我跟罗刹,早晚要对上的。符淅,我跟他的恩怨,并不像把你掺和进去。罗刹不除,这条世界线会永远停滞,并不断扭曲。星际大战那边的战争就会更加激烈,永不停歇。” 这些符淅都明白。 “可我跟他也有恩怨,难道你想把重任自己一个人揽下来吗?单枪匹马做无谓的牺牲,这并不是明智的做法。”符淅态度很严肃。 “符淅,只有我能克制他。” “我知道。” “你若掺和,会正中他们的陷阱。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你,所有人都想要一维世界线停滞不前。连其他世界线的外来势力,都已经干涉一维世界线的动向了。所有的世界线,都是紧密关联的,任何一块地方都不容错漏。” “所以,你真的要一个人……” 凤中霄知道符淅想要帮他,也更清楚,他越是阻拦,符淅越是会参与,她不会让自己出任何的岔子。 于是,他只能分开她的注意力。 “你的进度我已经知道了。”凤中霄淡淡朝她一笑,“接下来我告诉你需要做的事情,这是帮我的最好方式。” 第229章 所有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符淅与凤中霄灵力共生,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她就与他神魂双生,没人比符淅更懂他的了。她知道,这家伙是在岔开话题。 她难免心里空落落的,以前凤中霄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什么话都第一时间跟她讲。可若哪天他不愿意讲了,那就说明事态非常严重。 她完全以主人的身份强迫凤中霄道出真相,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是她非常重要的人,比亲人还亲的存在,她尊重他的一切想法。 “我现在不想听。”女孩轻灵的声音淡淡从口中道出,里面含着隐隐的忧伤。 凤中霄眼中的女孩眼眸低敛,长卷漂亮的睫毛掩住了她瞳孔中的情绪,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可又生生咽下,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符淅背过身去,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任凭冷风吹拂着她的袖摆。 她的身影本就单薄,她衣裳的面料都是一层层极轻的绸纱,在月光下被风吹动迤逦就如烟雾流云,显得更加纤薄孤寂。 凤中霄忽然觉得心口一紧,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的失落跟难过了。 她一直都是爱笑的,永远游刃有余的。 并不是她爱笑,而是她的伤心从不外露。 “符淅,我……”一向话痨如凤中霄,此刻竟然不知所措了。 …… 符淅并不是矫情,而且记起了暝途当初也是这么不声不响地与她分离的,惊蛰也是不声不响消失在了宇宙的尽头。 失去太痛苦了。 重要的人藏着难言之隐不肯言说更为痛苦。 其实凤中霄并不是不肯说,而是不敢面对。 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伤害至亲的事情,也无法接受自己会忘记那些最重要的回忆的事实。为了救符淅,他被迫被算计,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背对着凤中霄的符淅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消化掉那些复杂的情绪,随后,她转过了身,对着凤中霄道,“我现在又想听了,你说吧,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的声音清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婉约。 凤中霄如鲠在喉。 “怎么?平时叽叽喳喳的,现在无话可说了?”符淅微微斜了他一眼。 “……”凤中霄很憋屈,“吾,忘了……” “……”符淅现在完全不想跟他讲话了。 搞了老半天,把她情绪弄得是哭不哭是笑不笑的,现在又来跟她捣浆糊来了? 符淅气哄哄地转身就走,她觉得自己今天必须要大吃一顿才能咽下肚子里的那股气。 快要被某傻鸟气死了。 回到房里后,众人见符淅是红着眼睛回来的,情绪看上去很低落的样子。 邢焱最看不得符淅难过了,他家符淅妹子多可爱的微笑小天使啊,怎么能哭呢。 “怎么了,那只傻鸟欺负你了?爷去揍它。”邢焱气哄哄地撸起袖子就要找某鸟算账。 符淅小小地拉住了他的袖子,“算了,我想静一会儿。” “符淅妹子,遇到委屈跟爷说,尽管的。” “我……” 第230章 两个暝途共生宠符淅 符淅以前有委屈都会跟痕之风跟刑焱说,不过她心态一直很好,只会偶尔跟她的战友小伙伴们小打小闹撒撒娇。 她只是害怕凤中霄瞒着她背负着什么事情。 一想到失去,她的心就痛得难忍。 刑焱是最先发现凤中霄不对劲的人,也特意跟符淅谈过,而且也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他体内灵力不对劲的。 所有思绪藏在心里,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没什么委屈,什么事都没有。”符淅牵强地扬起了一个笑容,然后低着头,手捏紧拳头,一个人进了屋。 众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对符淅的情况很担忧。 痕之风第一个想冲进去,“要不,我去慰问下吧?” 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反而不好说话,反而相识不是很深的人,更容易成为倾诉对象。 刑焱拉住了痕之风,“别去。” 痕之风皱眉,“为什么?” 刑焱眼神深沉,“你现在还不了解她。符淅是个很能变通的女孩,让她自己静一静吧。她真的遇到什么难言之隐,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痕之风担心地看了一眼符淅离去的方向,“好吧。” 龙听渊望着那道方向,清冷的神色同样有所动容。 符淅是在跟凤中霄交谈后,才变会变成这样,所以这其中肯定跟凤中霄脱不了关系。 自从她从断崖回来后,一向淡定从容,从未露出过这般失魂落魄的表情。 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他心里有任何情绪,都是她无意间帮自己解开心扉的。 可是当她失落时,他竟只能站在这里。 “符淅……” 龙听渊用无人听到的声音,默默喊了遍她的名字。 此时,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所有港湾。 …… 回到自己房屋后的符淅,直接趴在了床上,然后无力地靠在枕头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时间久而久之,她进入了梦境。 在梦里,她想起了自己无数个与他轮回的往事。 也想到了神界毁灭后,她浪迹宇宙的记忆。 还有惊蛰消失在宇宙彼岸的牺牲。 还有那只永远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鸟。 快乐的背后是满满的痛苦。 后来,她又梦到了一个背影,长风吹动着他英勇的头发,那身金黑华服银白战甲紫金龙冠依旧耀眼,身处黑暗站在光明。 她拼命地追着那道身影一直跑,一直跑,终于,那名男子微微侧身转头,凤眸狭长剑眉斜挑,双眸凌厉震慑四方,他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朝她伸手。 她再也忍不住拼命向前跑去扑进他怀里。 男子微微抱着女孩,抬手抚摸她的发丝,告诉她,“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淅儿,你要相信,月有阴晴圆缺,我们终会相见,任何分别都是。不要害怕,相信轮回中有缘再会。” “暝途……”符淅扑在他怀中痛哭,比起离别,相逢之后的那天才更惹人泪下。 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符淅也梦醒。 四周放眼看去,只有她一个。 她失落落地低着头,恍惚道:“是你托梦给我吗?暝途……” 此时,窗外飘过一阵清风。 第231章 怕黑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 暝途的托梦,解开了符淅的心结。 她应该相信大家终有一天都会相逢。 回想如今,她再次与暝途相遇,再次见到了惊蛰,甚至还相会了罗刹。所有离别的人,都以不同的方式与自己相遇。 “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梦里。”符淅无奈又欣慰地苦笑了一下,她抬头望向窗外,“你什么时候能真真切切回到我身边?” 其实,符淅一直知道暝途来过,他真的来过。记忆可以被抹去,可是他存在的痕迹却依旧存在,他的气息,她又怎么能感觉不到呢? 他跟凤中霄一样,躲躲藏藏地瞒着她什么,为了什么不要她担心,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哼,一个个的都这样,下次我也来这套,看你们什么反应。”符淅赌气,可心里已经想通了,她淡淡一笑。 …… 凤中霄刚进屋,就被众人围了起来。 龙听渊第一个站出来审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邢焱的拳头已经开始痒了,“爷现在就想把你揍回蠢鸟。” 痕之风现在还在担心符淅的状态,一直看着门那边。 “与你们无关。”凤中霄深深看了眼符淅的屋子,眼眸深了深,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于刚才的事情只字未提。 “你什么意思?”刑焱刚准备拉住凤中霄,忽然被痕之风给拦截而住。 “狗风你干什么?” “……狗风?” 刑焱因为符淅的事情一急,连平时喊痕之风的昵称都出来了。 痕之风没有恢复记忆,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的情绪似乎也不对,他很难过。这件事情,大家暂时先放一放吧。我们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刑焱强忍着紧攥的拳头,可不得不说痕之风说的是对的。 他也想起之前凤中霄灵力不对的事情,莫非…… …… 另一边,当暝途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的根本不是刚才的地方。 刚才脑海里的场景仍然清晰可见,他好像在梦境中邂逅了一个很美丽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正是符淅,她紧紧窝在自己怀里,而他对她说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他记不清了。 突然,他眼眸骤深,“你潜进了我的意识?” 此时,暝途的脑海中还出现了另一道声音,“是。” “你想控制我?”暝途警惕了起来。 就算他们为同一人,他也不喜欢任何人来控制他的思想。 “我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我所剩时间不多,已经几乎无法用人形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所以,暂且借你身体寄宿一用。”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呵,我们都是一类人。” “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她很伤心。” 暝途心脏骤停。 “你与她相处的时间远没有我多,所以,她在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来找你。以往,她必然对我无话不谈的。要知道,我们的小东西可是藏不住事儿的。” 暝途心里感到不痛快,怎么这个未来的自己有点讨厌? 一想到他也是自己,暝途就心里不悦得紧。 先来后到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与你本就是一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也同样想的什么。你介意我的同时,我也介意你。凭什么你可以这么幸运,偏偏在这个世界,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可以占据她这么多时间,享受着她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我只能当个无形人默默地看着,按照主导一切走向正轨,还要忍受前前前世的敌人,对本座的女人肖想。我的小东西,竟然需要顺从天道安排,被迫爱上别的男人?呵,太离谱了!” 暝途知道另一个自己也在醋着,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两人甚至达成一致,他们都知道那个男人是龙听渊。 “前生的龙听渊与淅儿究竟怎么回事?”暝途想到龙听渊,心里就浑身不舒服。 “那是其中一个轮回世界的事情了。故事背景依然是神界,她是普度众生掌管生灵的万物之神,本座是十恶不赦六界想方设法想要诛剿的邪恶,而龙听渊是剑指苍天六界敬仰的第一战神“剑”。本座与符淅依旧是宿敌,那时我们都被封印了记忆,等于重头开始。有次与她大战,虽然并没有出力,可她还是消耗了不少神力,没想到归去的途中遭到埋伏袭击,受了重伤,关键时刻,是龙听渊出手击退了杀神群,并为她治疗了伤势。符淅感恩他,同样在他濒临一死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就这样一起你来我往的途中,他们相识了。” “淅儿纯粹率真,温婉善良,从内而外散发出空灵神秘的清新气质,还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重情重义坚贞不屈的性格,渐渐令龙听渊心生好感,最后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爱上了她。” 这样一听,暝途立即心里有了危机。 难怪这一世,龙听渊跟淅儿的渊源竟会如此之深。 “所以……他们相爱了?”暝途心里倏地一急,那颗心像是被吊起来一样即将处刑。 “你高估我们的小东西了。我向她暗示心意到明目求爱了好几个千载轮回,她都没开窍,还指望她能发现有男人暗恋她?” 暝途,“……” 忽然觉得,自己意外太顺利了。 意识中的那道声音听着有浓浓的伤感,“我多希望,能够给她一场盛世表白,能与她不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疯狂地想要搂她入怀,想要吻她,亲她,彻底地拥有她,恨不得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与她永不分离。可是,造化弄人,每一次,我都在错过。在今世之前,她从未知道过我的心意。最后,我想说,竟说不出口。” “你能明白那种注定命运交错,生生错过,世世难修的痛苦吗?她一直在等我,可我竟拼死也回不到她的身边。就连她难过了,也只能托梦于她来安慰。” 暝途沉默了,只觉得那个声音的称述,在心里千刀万剐。 “你就是我,当你神格归位,方可记忆恢复,成为真正的自己。到那时,我还是希望,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暝途。” 第232章 三台会阁大比开始 在暝途结束了谈话,折回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刚出来的符淅。 她惊愕恍惚,他满眼柔情。 符淅想起自己纵使坎坎坷坷,最后还是看到他了,就不经心生动容,眼眶里泪水翻涌。 “过来。” 暝途眼神清朗明俊,微微朝她张开手臂。 符淅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怀中是女孩软软的馨香,男子眼底柔情,语气宠溺,“怎么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似的。” “我泪腺旺盛不行嘛。”小姑娘窝在他怀里更加委屈,话语中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暝途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下女孩毛茸茸的头顶,向来冷情的他却对怀中的人温柔至深,“以后害怕什么事儿都不要憋着,跑过来抱住我就行了。在我怀里,没人看到你哭。” “嗯。”符淅闷闷地在他怀里哼了声,双眼轻轻地闭着,蝶翼般颤抖,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全沾湿了他的衣襟。 因为密切的怀抱,暝途忽然脑门骤疼,一丝丝情景疯狂溢出。 记忆中,有个天真烂漫,容颜绝美,身穿蓝绿色裙衫的女孩,总是爱对他笑,每次看到他,不是像蝴蝶般飞过来,就是风风火火地跟只蜜蜂似的,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大魔王,隔壁洞府新来的黑狗王欺负我,非要我做他的王后,不做他的王后,他就天天派小兵围着我。” 然后,那只黑狗王成为了暝途驯养的一只为他叼菜的下层管家。 “大魔王,我的发带掉进那个黑黢黢的洞里了,里面好黑,我害怕,你…能陪我一起去嘛。” “叫暝途哥哥。” “……”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委屈吧啦地叫了声,“……暝途,哥哥……” “大声点听不见。” “暝途哥哥——” “小声点我没聋。” “……” “再多叫几声,要甜糯的,真诚的,轻软的,开心的。” “……”小姑娘气得转过身不跟他说话了,自己钻进黑洞里面去找了。 后来,好一时间没有出来。 他急了,立马进了洞里,快速急忙地找了好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蜷缩弱小的她。 那个时候,小东西才刚继任万物之神的位置,除了自己职业该干什么,其他的什么都不懂,堂堂万物之神居然还怕黑。一开始他对这个弱不拉几的小东西不屑一顾,可不知怎么的,竟对她越来越上心,甚至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她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我来了,别怕。”暝途一见小东西哭了,完全没有逗弄她的心思了,只觉得心里抽噎的疼。 微光中,小姑娘含泪地望着她,道:“那根发带,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可是……我找不到了。这是蝙蝠王的洞府,我与他大战的途中,被他撤掉的。现在是他休眠的时候,我……” “没事,我帮你去拿回来。”暝途抚摸了下他的头,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自己送他的那根发带,才不顾一切进来的。 明明那么怕黑,这里面那么危险,还要为了一根发带,独闯这个令她无法前行的地方。 当女孩无意间抱着他,窝在他怀里的时候。 心里某处的一根弦,忽然崩裂。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心乱得无法呼吸,开始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早不止朋友之间的玩闹那么简单。 他想这样永远抱着她,占有她,将她紧紧融入自己胸口,再也不放开手。 对她的纵容,超过了一切; 对她的喜欢,胜过了所有。 黑暗中的感触是最为敏感的,女孩身上温软淡淡的清香勾起了他许多复杂的欲望。 他开始满怀私心,第一次牵起了她软若无骨的手,告诉她,“我们一起找。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堂堂重天邪神掌管世间一切杀戮至邪至恶。他是天生黑暗的王者,黑暗对他来说就是食物,根本不存在畏惧这类问题。 小姑娘把身上所有的安全感都给了他。 后来,他帮她找到了发带,轻轻地帮她系上,日光下,女孩抽噎的表情一下子绷住了,脸蛋红红的,含泪开心地笑了。 那时候,他从未觉得阳光如此美丽。 “谢谢你,暝途哥哥。”女孩高兴地踮起脚尖,抓着他手臂的衣袖,在他脸庞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快速地溜开。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亲脸蛋是代表喜欢跟感谢的意思,以前她养的小鹿也是这样的,喜欢蹭蹭她的脸。 可是暝途在一瞬间心停了,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因为那枚吻而战栗。 这笨蛋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小姑娘天真地说。 暝途眼色幽深,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猛然攥住了她的衣袖,接而抓住了她的手腕,轻松地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专注地看着她微启莹软的唇,缓慢而强势地慢慢附身压下。 “你拉我做什么?”小姑娘一脸问号,然后开心地笑了,“我知道,你是饿了,赏你胡萝卜。” 然后,一根不知哪来的胡萝卜塞进了他的嘴里。 暝途满头黑线。 这个不开窍的傻东西。 他马上就能得逞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这个小笨蛋给打断气氛。 谁要做她的好朋友? 他要把她这个小东西拐去做他的女人! …… 记忆辄止在这里,暝途的情绪也与前生的那个他产生共鸣,十分的意难平。 每次关键时刻,他都在错过。 怎么能错过吻她的时机? 原来,前生她是那么天真可爱,那么依赖自己,像个软白的兔子一样粘着他。 现如今,她已经真正长大,千般情绪无处诉说,哭会忍着,笑会洋装。 纵然只是微薄的一点记忆,可他也能感受到,曾经的他们是那么幸福无忧。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他们天人永隔? 暝途紧紧拉住了符淅的手,“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肆意放纵,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掩藏情绪。怕黑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 最后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令符淅微微一颤。 第233章 本王瞧这你眼熟 熬过了昨日,今日已是正式三台会阁大比的日子。 作为某鸟的凤中霄还是没有逃过队友的挨揍,一大清早鼻青脸肿的。符淅强忍着笑意为他上药,她的灵药堪称世间最绝,不一会儿的功夫,凤中霄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他见符淅这么快就不怨他了有些意外,但也张了张口没说什么。而符淅则是拉过他的手,告诉他说,比起面临痛苦,不如相信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符淅为了他的问题也想了一夜,后来她才察觉到,或许真正痛苦的是凤中霄,因为他压抑着所有的情绪负重前行。而自己,曾经也不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一个人去孤军奋战地做傻事。那个时候,她真的很痛苦,所以站在他的角度,她也能深有体会了。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伙伴的激励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笑着说再见,并心怀希望。 世态万物,变化万千,难以预料。 凤中霄也不是矫情的人,关于他心里的那些秘密,他便再也没有提过。 他已经明确了符淅的态度,也不再惧怕,开始认真地注重当下。 在太阳当空的时候,三台会阁大比已经正式敲响。 广大华丽的擂台下,所有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符淅作为队长第一个出战。 众人群中只见一名身穿淡淡蓝绿色衣裙的少女轻功跃起,翩然而至飞到了擂台之上。浅碎的阳光之下,少女的肤色被映得格外莹润透白,随之也彰显得她唇色的薄红更加嫣然。清风扬起,她的三千青丝缓慢飘扬,唯美至极。层层袖瓣如流云飘散,蓝绿裙裳色泽梦幻,恍若碧空如洗的蓝天与绿芽大地呼应共色。 最惊艳的还是来自符淅的风华绝代,见到符淅容颜的人,顿时觉得,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如她这般的第三种绝色了。 这如九天仙女般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能参加三台会阁大比的,各个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绝顶天才,想必这位姑娘必然实力不凡。 结果符淅万万没有想到,与她对战的人竟然是龙修华。 不过符淅只是微微挑眉惊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龙修华会来参战,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是不亚于龙听渊的青龙国嫡传皇嗣,龙听渊落寞之后,他自然是上位成青龙国最有望的人物,更别说此人的身份是转生阁阁主,混元大陆数一数二势力的领头人物。若非她不是万物之神,只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符淅的话,根本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符淅姑娘,没想到你竟会加入虚无宗,你还真是令本王意外重重。”手持折扇的龙修华朝她笑得邪肆,“莫非,是为了龙听渊?” 龙修华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依旧令符淅很不舒服。 见符淅不悦,龙修华反而心生得意,“别白费力气了,想必你也知道火上浇油一词吧。龙听渊在青龙国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父皇甚至已经决定将他逐出皇室,禁止天煞孤星危害我国。” 符淅听后冷笑,“畏惧退缩没有主见,听却迷信谗言,这种国家即便永远没有坏人,也终会衰落。” 虽然符淅无心与他争执,可她心里还是不由心生了一个想法。 对于青龙国皇帝,她的印象本是还可以。 龙听渊好歹是青龙国唯一继承了青龙血脉的皇嗣,再怎么说,也不会轻易将他逐出皇室那么严重。 难道—— 青龙国皇帝一开始打得就是要毁了龙听渊的心思? 恰好顺水推舟? 符淅不禁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那边的龙听渊。 他是灵力深厚的人,不会没有听到她与龙修华的对话。 可他的表情似乎很平静,像是早已预料一般。 在符淅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就知道龙听渊的常年孤单非同一般。 身边至亲的人,没一个是真心待他的。 连他的母妃,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 符淅不再多想,准备迎战。 谁知,龙修华又用那种占有欲极强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符淅,不妨告诉你,若是我取得了今天的胜利,可是可以提一个条件的,而且这个条件,是这场大会必须满足我的。那就是,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王妃。” 符淅,“……” 她怎么不知道还可以提条件? 那他输了,她可以让他裸奔蛙跳全场一整圈吗? 符淅是个怕麻烦,人狠话不多的性子,什么想法都放心里。 纵然龙修华很强,也敌不过她神的地位。 渣渣就懒得去搭理了。 龙修华本以为符淅会很生气,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甩起流云飞袖朝他攻击了。 符淅的神斧都是用来对抗顶尖强者,对付这些还在修炼的凡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出手。 流云飞袖足以。 最重要的是,打架好看。 符淅还是要面子的。 打架跟跳舞一样多美,总比挥着大斧头乱砍一通要美观。 嗯。 符淅在流云飞袖上面铆足了强大的灵力,龙修华刚与她交战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知道符淅极有可能会隐藏实力,而且实力不俗。 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可怕。 符淅对于这次三台会阁大比的要求就是速战速决,她的时间不多,没有时间藏头露尾地跟这群无关紧要的人耗时间。 她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当然,在这个世界,她的神力受到了局限,不能随便乱用。 可她的修为也依然达到了巅峰境界。 符淅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别说龙修华攻击不到符淅,连她一根毛也抓不到。枉他作为转生阁阁主,精通暗杀,人体的各种穴道跟致命伤,也耐不了符淅的速度。短短十分钟,他已经感觉到眼花缭乱,心感不耐,就在这时,忽然那道绿影闪现在自己身前,将他踹下了擂台。 符淅胜出。 所有人都惊了。 好歹是青龙国的修王,深不可测,实力惊人,可是就这样被一个纤弱的小姑娘给打败了? 符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直接飞身下台。 第234章 土鳖对决? 这种擂台对于符淅来说,只需要人掉下擂台就行了,不一定需要多大的蛮力。 所以直到龙修华掉下擂台的时候,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输的。 刑焱第一个冲上来对符淅祝贺,“符淅妹子好样的!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那个龙修华到底几个意思,什么叫做要娶你做王妃?他也配?你是没注意到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简直了……” 暝途一早就察觉到龙修华看符淅的眼神,那就是极端的一种占有欲,对于符淅美的占有。 他周身的灵力陡然寒气加重,眼神冰冷,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觊觎淅儿。换做是他,早就一掌打得他半死不活,顺便直接将他双眼给废了! 符淅虽然腹黑,但身为万物之神生来慈悲为怀,从不会下重手,会留有余地,放条生路。至于至邪至恶的审判,都是交给暝途亮丝处决的。 “要事为主,在我面前其他的都是空气。”符淅依旧朝刑焱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专心看着比赛。 符淅的一举一动,已经引起了很多大人物的注意。 太子白墨也一早注意到了符淅的表现,她的比赛他全程都在观测,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龙修华对此仍就誓不罢休,他虽然摔下了擂台但并没有任何伤势,很快恢复过来,孤身一人来到了符淅身前,“这次本王失算,下回一定......” “不知修王殿下输了,可有胆量接受惩罚?” 符淅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 龙修华语憋。 符淅故作无辜的样子说了一句,“不如光着身子裸奔一圈高声呐喊本王最帅?” 痕之风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暝途大大方方地过来捂住了符淅的眼睛,“淅儿,别跟那种人计较,小心长针眼。” “唔,途途你干什么?”符淅小手扒着暝途暝途挡着她眼睛地手,红着脸手足无措。 在符淅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暝途陡然来了一记冰冷无比地眼神对向了龙修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地声音说话,“本座的女人,敢动她试试看。” 龙修华在一瞬间有被这个男人的眼神给震慑到,明明看起来并不惊艳出众的外貌,怎么会有如此凛冽入鹰隼般到眼神? 此人也喜欢符淅? 龙听渊知道吗? 呵,他龙修华才不管谁喜欢着符淅。 他只知道,喜欢符淅的人越多,就足以证明那个女孩太过优秀,往往这样,得到她到滋味才会越棒。 不得不说,符淅已经引起他深深的征服欲。 他死也要得到符淅。 在旁易容的龙听渊已经将龙修华的心思一览无余,他毫无声息地走到了龙修华面前,清湛的嗓音却透着极致的冷漠,“离她远点。” 龙修华莫名被一个陌生人拦截,站在眼前地人相貌平平无奇,可总能给他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位兄台,本王瞧这你非常眼熟啊。” 第235章 花市是什么? 符淅生怕龙修华认出龙听渊的伪装身份,此人诡计多端,并不是好糊弄的主。她一把拉过龙听渊,故作伤脑筋道,“唉,这已经第五个这么说的了。我们家这位队员,究竟是长着多么一张大众脸哇。” 刑焱是个明白人,多年的配合默契可不是盖的,也跟着她一起扯淡,眉毛邪挑,“怎么就没有姑娘说我长得像她的梦中情人呢?” 痕之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拆他台,“你那不是梦中情人,那叫做噩梦情人。” 四国神将战神焱,向来不近女色,脾气暴戾,作风狂狷肆意,常年用金铁面具遮脸,多数人听闻只觉得这种存在的人物可怕,很少有姑娘见过他天神般俊美的容颜。 就这样,被刑焱痕之风他们这样七嘴八舌的瞎扯淡,完全把龙修华之前的话题给弱化了。而下一场,便是龙听渊上场。 龙修华是个精明的人,他看人在于骨不在于皮,毕竟转生阁精通易容,易容换身的事情并不少见,可那个人的气场,实在跟他太像了。 符淅从小跟在龙听渊身后形影不离,她不会跟个陌生人随便组队站在一起。 龙修华在心里已经验证了某个猜测,接下来只要看那人的招式,便知道此人是不是他心里猜测的那个人。 说来太巧,龙听渊所要对抗的恰巧是五行宗精心培育的活体药人,药人从小被灌输各种奇珍药材,身躯早已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综合维度都强于常人。 而五行宗此时正在彻查龙听渊的下落,并把他的资料查得。 龙听渊既要认真应战,也要在不暴露自己本身的情况下巧妙应敌,万一他的身份败露,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深渊。 符淅皱了皱眉,然后悄身走到了龙听渊面前,附耳告诉他,“我所送给你的丹药里面,你偷偷取红色都出来化成粉末洒在身上,对付药人,就要以药物化解。慢慢的,他会失去攻击力,那个时候,便于你一招制敌不会暴露身份。” 唉,炼了这么多灵丹妙药总算派上用场了。 符淅觉得自己的丹药再不用,都快发霉了。 “好。”龙听渊清冷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宠溺,他似乎很喜欢符淅这样跟他贴耳讲话。 符淅果真是聪明的,能及时想出任何不费吹灰之力保留实力赢取胜利的方式。 龙听渊飞身上台,与那蓬头散发的药人准备对战。 “袁大龙与大宝选手的对战正式开始。” 痕之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刑焱暗地里笑得不能自理,“哈哈哈哈土鳖对决吗?” 符淅没好气地斜了他们一样,“你们还不一样。” 邢焱大叫,“爷名字比那货霸气!” 痕之风不服,“滚,你那还什么小星星,娘娘腔,哥可是大风,直接把你那什么星吹走。” 符淅扯扯嘴角,“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吵的。” 龙听渊根据符淅给出的方案,轻而易举落得了上风。 符淅在擂台下看着比赛,满意地点点头,心里颇有成就感。 第236章 符淅最初的性格 五行宗那边的人是全程观望这场比赛的,他们作为隐世势力,想要重现江湖全取决于这次的三台会阁大比。可他们实在没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药人,竟然会落于下风,被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给压制住。要知道,五行宗的药人发起癫来,是任何人不能阻止的,连他们也无法控制。 可那个名为袁大龙的那人,不仅可以控制药人的状态,连力量速度都丝毫不是那人的对手,那是绝对灵力上的压制。 此人究竟是谁? 龙修华同在下面观战,他发现此人的身手跟龙听渊不太一样,而且全程似乎在使用药物应敌,自己并未出什么招式。 难道那人不是龙听渊假扮的? 可是混元大陆各大宗门的名单都在他手上,也从未听说过什么袁大龙这类人物。符淅这一组的成员很多都是生面孔,只有那个青衣少年他曾经见过。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龙听渊毫无保留地获得了胜利。 什么宣言也没说,龙听渊就下了台,看向符淅。符淅对他道了声恭喜,似乎很自豪的样子。 真不愧是她的目标人物,天道之子。普通人要领悟她所讲的每一道步骤都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可龙听渊短短几分钟就掌握了,这过人的敏锐度还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符淅看着他说,“这十大宗门,迟早是要由你来统领归一的。” 这句话是认真的,这也是他必然的命运。 待他归一天下,统一宗门,她的使命也算是结束了。 只要过了最大的劫难,经历过真正的考验并维持本心,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 符淅这一组已经取得了不少连胜,成为了本年度的黑马,最有望的夺冠之组。 可他们风声越大,越是容易招来那些带着酸味的声音。 “先让他们得意一阵,据说生灵大陆那边也有强者前来参赛呢。毕竟青龙鳞的力量非同凡响,许许多多人都梦寐以求想要获得。” “这个比赛的终端还没开始,真正的强者还没露脸呢。” 符淅耳力极佳,早已将那些话收入了心里。 生灵大陆的人要来? 还有强者没有上线? 会是谁? 符淅一直想要速战速决,她最担心的就是怕会有世界之外的人附身在某个选手上面试图扰乱世界线秩序。 世界之外的人实力与这个世界的修士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想要对付他们,实在棘手。 “符淅妹子你在担心什么?” “事情进行得越顺利,我们就越要小心。” 符淅做事谨慎,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主。 “别担心,大家都在呢。”刑焱平时很少安慰人,可符淅是不一样的,“要相信每次磨难,都是必要的考验。祸福相依,逢凶必能化吉。” 有了刑焱的鼓励,符淅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目前也只有刑焱与她心里的想法是一致的。 暝途见符淅在跟刑焱说悄悄话,心里不悦,他家小东西每次有难处不是自己解决就是找她的那些不靠谱的伙伴们说,都从来不找自己。 明明他已经知道这小东西这么多秘密了。 暝途是个行动派,一不做二不休就上前,悄悄将符淅拉进了怀里,微微圈住,“我有在怕什么呢。” 被男人抱着的符淅小脸微微一红,她不怕迎战强劲都敌人,可是她最怕伙伴受到伤害。 大概她体内还有职业病属性,平日里给伙伴们治愈疗伤惯了,很容易就担心那些事情。 “我也……怕你出事,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符淅别扭地窝在他怀里道。 暝途哭笑不得,这小东西脑袋里怎么想的都是自己要保护别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呢? 明明最需要被保护的人,应该是她这个小东西才对。 虽然还未恢复神格跟记忆,可暝途现在也越来越了解符淅了。虽然符淅很强,身手不差,可她的灵力都是偏治愈系的,实际攻击力并不强大,若是真遇到了世界之外那群人,肯定会遭到危险。 邢焱看不惯自家团宠这样被别的野男人独占,也一个上前,把娇小的符淅扯到自己身边,对着暝途趾高气昂道,“瞎逞什么英雄,符淅妹子的本来指责就是在背后协助我们作战跟治疗,我们配合,天下无敌,您暝帝陛下就放一百个心吧。” “哎呀,我脖子都快被你扯断了。”符淅很煞风景地拆刑焱台。 刑焱最喜欢好哥们似的搂人脖子了,不管是谁。 暝途可一点见不得符淅风吹雨晒的,符淅的皮肤可谓玉雪凝脂,吹弹可破,比新生的花骨朵还要嫩,眼见她的脖子被搂红了,怎能忍受得了,当即使出一道黑色的灵力向刑焱攻击而去,“给本座放手!” 在刑焱躲避攻击的同时,暝途又顺势将符淅揽入怀中,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家小东西磕着碰着。 被莫名其妙揽在某位男子怀里的符淅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 前生也没见人家大魔王怜香惜玉过,哪次不是把她当个皮球一样的玩。 知道符淅总爱为团队和别人着想,有着很大的操心病,所以他打算晚上带符淅去街上散散心,“今天夜里有个新开的集市,是个两大陆联盟的交易大会,想去逛逛吗?” 符淅前生就是个贪玩的性子,一听到有新鲜好玩的地方,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吗?好呀!” …… 晚上,暝途怎么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谋来跟符淅的二人时光,怎么又被那几个家伙给听去了,结果又是他们五行人出来逛。 暝途怎么也没想到,痕之风更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存在感也更为强烈,全程拽着符淅到处跑,气得他几乎要踢走街上的所有石子。 痕之风一路上都在跟符淅瞎扯淡,“嘿嘿,淅淅我跟你说,这交易集市是最热闹的人,尤其是那个花楼啊……” “花楼?什么花楼?很漂亮吗?是卖花的地方吗?”符淅难得笑得跟个小孩似的。 第237章 符淅与龙听渊才是一对,暝途是强取豪夺 符淅话还没有问完,痕之风就被刑焱胖揍了一顿,“你乱教她什么,你个白痴!” 暝途的脸色更为阴沉,揽过符淅的肩膀,朝着痕之风恶狠狠道,“下次再胡说八道,本座废了你的舌头!” 痕之风立马双手捂住了嘴,他哪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天知道符淅居然真的不谙世事,连花楼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回符淅真的不是天然黑,她是真的不知道花楼是什么。前生在神界,若不是认识了暝途,她还是养在神宫里什么都不懂的万物之神,就算来到了这个世界,在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很少踏出过渊王府。她可以通透世理,却不一定见过所有的人间百态。 龙听渊的眼神如刀刃一般落在了暝途搭在符淅的肩上,上前强行将暝途的手打下来,“她如今还是我渊王府的人,莫对她动手动脚。” 暝途眼神一凌,“你说什么?” 符淅不知道他们怎么争论了起来,还好奇宝宝一样的问了起来,“花楼是很危险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不能知道。难道是最近新出江湖的恐怖实力?” 痕之风又嘴欠地跟符淅解释了一句,“花楼就是青楼,小笨蛋。” “青楼又是什么?这花楼怎么还有别称的?” 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软糯糯脆生生的,像新出谷的小鸟,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她觉得,她头上的问号,顶得蛮多的。 暝途自然不愿跟符淅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花楼不好玩也不好看,花市才热闹,我带你去玩。” “嗯。”小姑娘乖乖地点头。 痕之风彻底傻了,这符淅平时看着挺犀利,很冷静通透的一姑娘,原来还有这么单纯懵懂的一面,他自己都居然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 …… 其实他自己都没去过花楼,只是喜欢逞口舌之乐,显得自己很牛叉而已。 龙听渊对于符淅这方面的性子是知道的,她骨子里的真实性格就是这样的纯粹干净,单纯懵懂,以往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软软糯糯地跟在他身后,一直用那最干净的灵魂温和着他的心。 而暝途也是有忆起几分前生记忆的,梦里的小东西真的是蠢萌得可以,还记得初见面,见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被他嫌弃来着,可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最后莫名其妙地想要带着她到处玩。 最后,符淅才跟着暝途学会了不少。 符淅最初的性格,就是单纯干净而又茫然纯粹的。因为暝途,才渐渐染上了他的影子,开始变得通透,强势又腹黑。 暝途觉得现在还能这样见到最初符淅的样子,是很欣慰的,他一直希望她能够不染尘世的所有黑暗,她应该是光明神圣的,所有的罪恶不堪,都由他一人揽下就行。 符淅见他们都不告诉自己花楼是什么,本来有些懊恼,可后面想了些正事,也就渐渐把那些无聊的话题给忘了。 生灵大陆的人也有可能参与三台会阁大比吗? 第238章 龙听渊与符淅的前世 符淅正思考着,生灵大陆离混元大陆距离极其之远,并且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有什么重大事情,不会就此前来。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一点点串联在一起。 所有不同维度的世界线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进行,只有找出这个方向,才能彻底解开这个世界的谜团。 这个修真世界的定律所套着的,是世界之外宇宙彼岸的文化。 那些未解的因缘,都在这个世界慢慢兑现。 这个世界的面纱,着实深不可测。 符淅一行人的行踪,正被不远处站在屋檐之上的罗刹等人关注着。 散殃鬼王、罗刹、红莲华同时站在屋檐上。 红莲华唇角微勾,“呵,夜摩天总是独立于我们之外。” 那个男人,永远这么我行我素。 散殃鬼王冷笑,“他已经不被孤承认了。” 罗刹眉眼暗含讽刺,“实力的高低才能取决于他是否能够为所欲为。” 散殃鬼王虽然看不惯夜摩天,但单凭实力而言,夜摩天的确是最强的。不论他究竟站在哪个阵营,在他灵魂归无间体所有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散殃鬼王看了罗刹一眼,“事情的开端,红莲华已经办妥了。接下来的,就看你了,罗刹。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可是都知道,你与那万幽青凤鸾跟那女孩,有着颇深的渊源。” 红莲华也补了一句,“但凡你有那么一点点心软,那灰飞烟灭的,可就是你了。无间体使者,可不会再有轮回了。” 罗刹深深眯了眯眼,“我的事情,无需轮到你们操心,等我的消息就行。” 红莲华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罗刹,我认真的。这条世界线可是你管辖的,可千万不要让龙听渊得到神兽青龙,一定要让他死在生死劫里,最后彻底斩断符淅所有的念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让十一维度人物永远无法聚齐。要知道,生灵大陆那边的人已经朝这边赶来了。” 罗刹意味深长地看了红莲华一眼,“那不是你管辖的吗?自己任务进行不下去了,指望上我了?我可不是你的踏脚石。” “你。”红莲华被罗刹发现了意图,气不过,直接消失离开在了这里。 散殃鬼王见红莲华走后,自己也消失了。 只留罗刹一个人站在此处。 他立场向来坚定,可此时,竟有些黯然。 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当罗刹消失的时候,一直隐身的黑鹩出现了,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犹豫,就意味着败北。” 他黑鹩定要让罗刹死不瞑目,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 …… 黑夜中,龙听渊独自一人挑灯看剑,剑中仿佛还映着另一个少女的倩影。 他一生惜字如金,沉默寡言,不善言表。这一路上,他很少说过什么话,可在暗中默默看到的,却比什么都多。 回忆堆砌得越多,现实就越是痛彻。 即便与他斩断关系,可她与他千丝万缕的关系,却越来越如剪不断的丝线,难舍难割。 当他意识到,那日在剑冢遗址的女孩正是符淅时,他心底的惊涛骇浪,再也抑制不住。 女孩为他受伤,为他炼制丹药,为她疗伤的画面反复徘徊。在他被万人唾弃,被世界离弃时,她毫不犹豫站在自己的身边,自始至终陪伴在他身边。她懂自己心里的每分感受,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的所有,为他指点迷津。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她都在为自己的事前行。明明她可以避开所有的纠纷,可她还是为他跳下这片深渊了。 他发现,她已经在他心里。 他离不开她了。 可是,他却感觉自己抓不住她。 她虽然一路默默帮着自己,可她的心,却似乎一点点地转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当她扑进暝途怀里的时候,矗立在不远处的他,心瞬间跌落深渊,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符淅时时刻刻都会偷看暝途一下。 何曾几时,那个小姑娘也会用这样的眼神偷看他,只是那时候,他从未珍惜过那一刻的幸福。待他恍然醒悟时,她已不在。 他嫉妒暝途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她主动索爱。 而自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他一个人百转千回地冥想时,忽然一道黑影堂而皇之地闪现在他面前。 龙听渊猛然睁眼,冷冷道,“是你?” 上次那个与符淅的灵鸟打架的男人。 黑鹩属于魔鸟种族,可以窥探人的欲念。 他朝龙听渊阴冷一笑,“堂堂天之骄子,竟然连心爱的人都无法夺回,真是可怜,可笑。” 龙听渊一听他所提之人,眉眼隐隐震怒,“你说什么?” 黑鹩最擅长蛊惑人心,他眯眼冷笑,“我笑你没有暝途英明强势,凭什么他可以掠夺自己想要的,而你却因为可笑的君子之道,抑制着自己的本意?符淅原本就是你的,你把她救起,她从小对你不依不舍,一往情深。不管她是神是人,只要她在这个世界,还身处渊王府,那这个地盘就归你所管,只要你一声令下,她仍得服从。更别说,你与她本就有难舍难分的前世情缘。” 黑鹩的最后一句话,惊醒了龙听渊的神智。 “你是说,本王与她有前世情缘?”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脏狠狠震动。 黑鹩故用无奈的眼神看向龙听渊,“不然,你以为天道为何要安排凤鸾星与帝王星这段命中注定的姻缘?你们本就心系红线,而这红线,正是你前世所争取来的。你舍命争取来的机会,凭什么要让给敌人?他暝途才是强取豪夺,毁你红线的人。要知道,从一开始,符淅深爱的人可是你。只不过姻缘中的一些必要曲折,怎么就成了没资格挽回?不曾失去,又怎懂珍惜?” 龙听渊不是会听人蛊惑的人,他知道黑鹩不安好心,可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讲的每句话都戳进了他心里。 符淅一开始爱的人是自己,那样炽热不渝的爱可是真真切切刻在心骨上的。 他与她名带红线,牵系前世今生。 她不能够爱上暝途。 暝途是个恶鬼,符淅爱上他,只会万劫不复,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人。 黑鹩不知施了什么法,解开了龙听渊身上剑的封印,并告诉他,“你本为剑神转世,这把剑,就是证明。现在剑的封印已解,你的记忆,也该回归了。好好回忆下,你与她的点点滴滴吧。” 金剑忽然腾空而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摄入了龙听渊的脑门内。 他闭眼,记忆中所看到的场景,却是如此清晰,每一分感触,悸动,都身临其境,撼动真实,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分毛孔。 那是一个下雨天,他在丛林中挥剑救下了一个被追杀的女孩。那日,他与她匆匆一眼,女孩惊慌失措的眸中,那一抹深入人心魂的清明澄澈,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他是剑神,神明中所有人他都不陌生,这女孩他虽未见过,可她额头上的印记,是万物之神的象征不会错。 万物之神,乃盘古之后,生灵之祖,掌管至纯至善,是生命向往最美好光明的存在。 他剑指苍天,惩恶扬善。 她心怀苍生,大爱无疆。 他们志同道合,他对她自然而然不会排斥。 “你的剑法跟武功都好厉害。” 女孩的赞扬单纯直讳,没有丝毫阿谀奉承的意思。她淡淡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仿佛万物为她融化,比天边的彩虹还要令人移不开眼。 “你救了我一命,他日,我必当涌泉奉还。” “无需,救你,只是本职。” “哎呀等等,不行的,我的祖神告诉我,救命之恩,是必须要牢记在心,涌泉相报的。不然,就会变成没有良心的人,我是万物之神,没有良心,就会变成小傻子的。”女孩跟只鸡崽子似的扯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我知道你是剑神,平日里日理万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后想要回报可就难了。” “这祖辈骗你的话你也信?”龙听渊挑眉笑笑,这小女孩未免也太不谙世事了,可正是因为心灵太过纯净,才是最有资格成为万物之神的人。只不过,他并不嫌弃,甚至觉得,这小女孩子还真可爱。 见女孩可怜巴巴拽着自己衣摆,仿佛不让她报恩,她就要回去被家长罚站似的。龙听渊心立刻就妥协了,这样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孩子,以后一定会成长为真正万物之神的。 “罢了,那你就跟着我吧。”龙听渊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 “嗯嗯好。”女孩笑眯眯地点头。 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报恩,一路上跟着他,就傻乎乎地干着为他端茶送水,生火劈柴打地铺的工作,甚至还为他守夜。明明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未好,武功又远远没他高,还硬要充当小侍卫的工作。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干起杂活居然还挺麻利。 第239章 又套她话 符淅才不会告诉他,她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自己干粗活这么麻利,都是被某个灭世大恶魔给逼出来的技能。 堂堂万物之神,竟然沦落到为恶势力干粗活的傻白甜。 她一世英名的让人设,早崩得没有模样了。 从她继任万物之神起,就知道自己有个宿敌叫做暝途。可她也知道,可谓的那个宿敌,不过是属性相克而已,他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各管各的,相互制衡而已。 符淅小朋友很好奇那个毁天灭地的大魔王怎么样,于是有天,偷偷地前去拜访,结果被捉弄了一番,灰头土脸的回家。 可是她哪是肯吃亏的主,这个梁子,她跟他就结下来。就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她竟然跟那个大魔王打成了一片。 可好景不长,毕竟立场上,他们是宿敌。 碰到立场大事时,他们不得不相互厮杀,一较高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虽然她武功法力都没大魔王高,可属性克制,她是有能力封印他的。 但符淅没有,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下狠手,大魔王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又怎么会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呢?被辜负也好,被骂蠢也好,她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自己所坚信的原则。 没想到大魔王也故意放水,索性就这样让她顺利逃离了他的魔爪,并扬言告诉她,“下次再见,本座可不会轻易放手了。若被本座抓住,你就彻底是本座的人了,永生永世,都是。” 符淅被他这一狠话吓得一抖机灵,她知道大魔王其实明辨事理,没有传言中那么无恶不赦,只是性格的劣根性改不了,就喜欢欺负她。她以为大魔王若是抓住她,肯定又要让她去做苦力去了。她委屈得想哭,她心里面把他当好朋友,他却想抓自己当他的玩具玩,太过分了。 虽被放水,可符淅还是耗尽了不少灵力。因为天有神道,神道不可违背,自古正邪不两立,她若是不与暝途为敌,那就必须得遭天谴。耗尽了不少灵力的符淅在回去的路上已经精疲力尽,没想到就恰巧在路上遭到了其他势力的暗算。 万物之神的权利与力量,可是六界都梦寐以求的力量。当众人知道万物之神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时,更是一个个坏主意打得蠢蠢欲动。 好在后来她被一个大英雄救了。 龙听渊的威名早名震远扬,也是她崇拜了很久的一个盖世英雄。 符淅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那样顶天立地的人物,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嘲笑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七天七夜,符淅跟在龙听渊后面到处跑。 她抱怨,“这一路,怎么都不见有人出来暗杀你。这年头,想报个恩都难。” 龙听渊心里被她逗得愉悦,“很希望我出事?” 符淅,“……” 见她吃瘪,龙听渊眼底浮现出无奈笑意,他看向自己掌心的好几颗神丹妙药,“万物之神的丹药各个都是无价之宝,其实光凭这些,你就足以报恩了。” 符淅理直气壮,“还不够,这些怎么能跟救命之恩相比?” 龙听渊清冷神色浮现无奈。 其实他根本没指望一个小女孩能保护他什么,大不了,随便伪造个形势,糊弄过去就好了。反正小女孩好糊弄得很,蠢兮兮的,倒是好玩得紧。 可世事难料,他真的遇难了。 是他与女孩分别之后的数日。 他的心腹大军叛变,投奔了重天邪神。他被暗算重伤之后,悲痛之下,又被自己部署的十万天兵叛军逼入万丈悬崖边缘,濒临生死一线之际,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女孩天真无邪的承诺。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哦,我还欠你一个救命之恩,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虽然天真,即使无望,却也温暖。 当然,他不会相信这种情况还会有人来救他。想他一世剑神,拯救苍天大地,却救不了自己。而他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也不需他人来救。 可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出现又是何意? 就在他闭眼等待被大落悬崖的时候,忽然一道青色的倩影闪现出自己面前,在那瞬间,他的心脏陡然漏了一拍。少女在挥袖重创敌军的同时,与他一起坠落了悬崖。 那个悬崖是灭神崖,有特殊的引力,没有生物可以飞过去,也无人知晓崖底是如何一番风景,只知道掉下去的神仙,再也没有上来过。 龙听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愿意陪他同生共死,心里紧绷着的某根弦突然裂开。 “你疯了——” “你怕吗?”小姑娘天真地问他。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怕。” “不怕就好。”小姑娘笑着告诉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怕哦,乐观的心可以驱散所有阴霾。我相信奇迹,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龙听渊相信事实,可小姑娘天真无畏的话语,竟让他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希冀。 他们二人同时坠入了崖底,下面到处是深含剧毒的荆棘毒刺。加上引力的冲击,任何神仙都会被那片剧毒荆棘万骨穿心。 他下意识想用自己身躯护住女孩不被荆棘所伤,却不料女孩使出了流云飞袖,带着他穿过了荆棘,平安地落在了地面上。 万物之神,引领万物,不惧万物。 在龙听渊震惊之际,伤势忽然加重,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光着上身,身上缠绕着一圈圈绷带,绷带的包扎处理得很细致。他体内所中的剧毒跟常年累积的旧伤新伤,都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过不了多少时日,便可完全康复。 早知万物之神治愈力惊人,果真名不虚传。 当他下榻走出洞外的时候,发现刚才所见的荆棘已经不见,现在入眼所见的,皆是一片美丽无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女孩身穿蓝绿色的裙衫,如那不谙尘世的精灵,手持粉白色的仙带在花团锦簇中翩翩起舞,深谷蝴蝶与百种灵鸟围绕着她一起欢呼。那画面,比水墨彩绘还要美上万分。似是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女孩停下了舞步,朝他笑容清甜,“你醒了?” “是你替我疗的伤?” “嗯。”女孩笑容纯粹干净,“我救过很多人,都是徒手之劳而已,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会害羞的。” “你,这片桃源是……”龙听渊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沉可怖。 符淅告诉他,“心境取决于你看到的事物是美好的,还是可怕的。万物之神的真正力量取决于心灵,我相信一切会化险为夷,一切不堪也能变得美好,所以才能够拥有改变这里的力量。日后,这里再也不会是可怕的地方了。下次你再也不用担心掉下这里会怎样了,因为我跟这里的灵兽说了,他们会接住你的。” 灵兽还会串通一气接住他? 少女狡黠的小心思,像羽毛一样挠着他的心尖。她的每一句话,都如一缕暖阳,融化了他沉寂已久冰封的心。 在谷底,他与女孩朝夕相处,越来越被她的纯真无邪,乐观豁达所吸引。 忽然有一天,她对他说,“你的伤势已无碍,我欠你的恩情终于涌泉相报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都不要再遇险了,后会有期。” 听少女的意思,她是要离开了? “淅……”他的心在瞬间落空,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他不想与她分开。 他好像…… 很喜欢她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就魂不守舍。 下次见面,又会是何时? 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缘分,有时候,转身,就是永远。 符淅背对着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没了之前的天真无邪,而是有了万物之神该有的成熟冷静,“龙听渊,还有句话是天下无不散筵席。你的敌军投奔的是重天邪神,我与他有数不清的恩怨,这是我跟他的事情,我必须要回去应对。” “重天邪神,暝途?” 听到这个名字,龙听渊心头一紧。 下意识间,看到了符淅那关切复杂的眼神。 是来自于对那个人的。 他的心里顿时衍生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密密麻麻的,非常凌乱。 “投奔他的敌军是我的人,我也必须要回去解决这桩事。重天邪神,迟早有一天,我会斩奸除恶,为六界除害。”龙听渊心里已经莫名将暝途归类成必除的敌人了,那股不由生起的恨,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 “不可。”符淅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语气急切,“我与他本是黑白制衡的存在。伤你的叛徒已被我重创,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而且,我与他接触过,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只是世人对他偏见过多。” 见符淅为暝途那种魔头说话,龙听渊心里生起了莫名的危机感。 “魔头最会擅长蛊惑人心,洋装可怜来博取同情。淅儿,你纯真善良,可莫被骗了。” “龙听渊,他从不骗我。” “你又凭何如此肯定?” 他为什么会如此针对暝途?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上了符淅,他彻底沦陷了,对眼前的女孩动了心。 当他感知到这个女孩对那个叫暝途的男人有些上心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即便他们是宿敌。 …… 女孩还是走了。 他心如刀绞。 …… 他却开始日思夜想,思念成疾。 他无时不刻不在回忆与女孩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她天真地跟在他身后,为他笨拙地打理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奋不顾身为他铤而走险,同生共死,为他细心疗伤,为他指点迷津。 他希望,女孩能永远那样留在他身边。 他开始不断打听万物之神的消息,后来得知她与暝途交往过密,只不过总是隔三差五地会发生争斗。 他心泛酸楚,明明水火不容,为何又要处处维护那个魔头? 后来,他还是参与了符淅与暝途的斗执中。 暝途处处算计他的势力,他自然要反击。 而且,暝途似乎已经盯上了他。 想方设法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说是正邪不两立。 可私心却似乎是为了符淅。 他与暝途迟早有一战。 …… 当那天来临的时刻,眼看暝途手中的十方白虹戟要没入他心脏的时候,是符淅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口吐鲜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暝途眼里全是黯然失色,他抑制着眼底的愤懑与肃杀,失魂落魄不顾一切地想要夺回龙听渊怀里的女孩。 “你让开——” “你给我住手,你没资格动她。”龙听渊语气冰冷如寒川凝结的霜,然后横抱起女孩,一步步离开。 他一直以为符淅喜欢的人是暝途,却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牺牲生命。 所以,她心中的人应该是…… 这世上任何人都伤不了万物之神,除了暝途。重天邪神毁天灭地的灵力,可吞噬万物根本。 淅儿…… 悲痛欲绝的他,与神道做了交易,以剑意为续缘之宝,换取她转生的机会,并许了与她来生续缘的愿,无论哪里都好。只要他转生的地方,必然会有她的存在。 他们注定会相遇。 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势必要让伤她的人,付出代价。 从此他与暝途生生世世势不两立。 …… 前世的记忆终止到这里,龙听渊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黑鹩见龙听渊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冷冷一笑,“想起来了?现在还想就这样苟延下去吗?悲剧上演一次就够了。龙听渊,你本是法力无边,六界敬仰的金剑神,与符淅天造地设。你可一定要找回神兽青龙,只有那样,你才能飞升,回归神格。到时候,你就与她地位并肩了。不用顾及人神之分。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黑鹩满意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消失在夜色中。 而龙听渊的眼神,彻底暗下。 第240章 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动心 龙听渊的见解已经彻底扭曲了,他终于知道为何符淅一开始会如此深爱于他了,而且会露出与他早已相识的表情。 都是因为自己一次次冷落的她的心,她才会心灰意冷,将目光转向了暝途那个魔头。 而他居然还跟自己誓不两立,前世杀害符淅的凶手落伍。 这暝途前世就觊觎淅儿已久,今世仍是如此。 现在看来,他是比他先恢复神识了,所以才会缠着淅儿不放。 他要让暝途知道,他龙听渊的东西,从来不会拱手让人。 …… 另一边的暝途此时与符淅单独待在一起。 其实暝途的确对那一世龙听渊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件事情,自己的另一个神识已经详细跟他说了。 他恨,淅儿是他的女人,他龙听渊有什么资格将她带走安葬? 他不解,淅儿为什么要为那个男人挡下一剑?当他手中的武器刺进她心脏之后,他便生生砍了那只伤她的手。 她知不知道,伤在她身,伤在他心。她为那个男人所挡,他的心就此千刀万剐。 当暝途无意间提起那件事的时候,符淅满怀惊讶,那件事她自己都快忘记了。对她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符淅认真地告诉他,“我不愿你染上无端的罪恶,我不想看到你被神道无情挫骨扬灰。你掌管罪恶并非罪恶,你步步为营却从不滥杀无辜。凭什么正道除你就是惩恶扬善,你除正道便是万劫不复?为了你的存在,牺牲再大我也愿意。” “淅儿……” 暝途万万没有想到,符淅真正的意图是为了他。 符淅想起那档子事,也深感无奈。 也都怪她没给足大魔王安全感,导致大魔王以为她爱的是龙听渊。 因为她的过失,满怀私心去杀龙听渊,那龙听渊也太冤枉了。对他自己更是不利。 她才不想做千古罪人。 符淅只记得最后她为龙听渊挡剑的事情,至于龙听渊后来为她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轮回中的小小一世而已,不足挂齿。 被大魔王杀,还是她杀大魔王,都成了可预测结局了。 至于这个轮回是怎么回事,才是真正的谜。 大魔王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我永远不会再给自己伤你的机会。” 那样他会疯!!! 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想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符淅傲娇扭头,当然除了她自愿。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我才对。”男子的头抵在她肩窝上,从后抱住了她,蹭着她发丝的清香,强势而专注。 “……”符淅心跳加快。 这狗混蛋又在套她话了。 “默认就是承认了。” “……” 符淅小脸爆红,大魔王要不要这么直白? 她还没计划好那个盛世表白呢。 “明天就是最重要的决赛了。”符淅红着脸岔开话题,明天就要决定定居了,只要拿到青龙鳞,任务就算完成大半了。 暝途一想到大赛优胜的奖品是青龙鳞时,心头陡然一紧,眼神变得幽深。 果然是为了龙听渊。 第241章 男人心,海底针 暝途来参与这次赛制,大多私心是为了保护符淅,更多的是想看到她。自从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后,他就再也无法忍受见不到她的痛苦,即便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是为了帮别的男人。 那他就更加无法放心了。 天知道龙听渊对符淅的感情藏得多深,这种越是求而不得的人,越容易压抑心思,往往会加深执念变得非常可怕。 “淅儿。”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符淅满脑袋问号,这大魔王最近怎么变得那么粘人,还那么爱问问题? “你是喜欢前生的我多一些,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多一些,嗯?” “……” 符淅满头黑线,大魔王怎么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这跟妈妈跟爱人掉下水里先救哪个有区别吗? 这个送命题还真是太难了。 符淅忍住想要抓脑袋的冲动,“我……” “那,你喜欢我现在的我吗?”暝途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你与我在这个世界相遇时,可曾对我动过心?” 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符淅对他的感情全基源于前生那些刻骨铭心。 即使知道他与那个他是同一人,可现在的他,终究还是这个世界的暝途,仍有独立的思想。他不知道自己一旦神格归位记忆合一后,他这个存在,会不会就此淡化。 就是这么天真,又固执。 前生的暝途濒死也想要得到符淅的爱,现在的暝途也迫切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上次另一个暝途出现后,她毫不犹豫地扑向他,将自己遗忘在角落。 对于这个问题,符淅失神了片刻,唇角扬起无奈地浅笑,“无论你在哪个世界,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会拼尽一切找到你,与你相遇,注定被你吸引。” 符淅本想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郑重地跟暝途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她疏忽了,在没有恢复记忆神格归位之前,无论哪个世界的大魔王,都是独立的个体。 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跟心思。 符淅脸皮薄,她总不能告诉大魔王,她只要看见他的脸,就会犯爱心泡泡吧。 “嗯,有啊。”符淅红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微微倾诉着,“你以命魂救我的时候,你为我建立蓝花楹谷的时候,你捉弄我抓我后脖颈到处泡的时候……呃,反正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动心。” 符淅憋着一口气草率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心跳得快了不止一倍。 这大魔王非得逼着她说些什么肉麻兮兮的话,真是太可恶了。 ‘反正你对我做什么都动心’ 这句话,令暝途蓦地眼底一暗,微微将符淅揽入怀里,温热的唇息若有若无扫过她白皙的脸颊,“对你做什么,都动心是吗?” 符淅吓得呼吸都屏住了,两只漂亮的杏仁眼瞪得大大的,大魔王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感觉,自己要被吃了呢? 看着她惶恐无辜失措的表情,暝途压抑着心中的欲动。 他好想…… 让她彻底变成自己的! 第242章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时,龙听渊恰巧走出来,符淅红着脸立即从暝途强势的怀抱中溜出来,灰溜溜的跟只刚逃出来的小老鼠一样。 暝途却强势地一把轻握住女孩的手腕,将她进一步带入怀里,大手紧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凉的指尖抚过她脸侧,“跑什么呢?” 暝途唇梢的凉意更深,眼眸幽深。 是时候,让龙听渊死心了。 符淅现在已经是他暝途认定的人,他就绝不可能再给任何人肖想的机会。 小姑娘心肠软,他可不软。 他暝途做事情,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可在龙听渊清冷的那双眸子看来,暝途分明是在强迫符淅顺从他。 暝途的性子向来如此,绝对强势,不容任何人忤逆跟觊觎。前世就是如此霸占着符淅,容不得别人一分眼神的窥探,在他察觉到自己对符淅有所在乎的时候,就开始对他处处针对。 不知什么时候,还在符淅小小挣扎的时候,龙听渊已经来到了他们二人身前,一只手搁在暝途面前,眸中生寒,“放手。” 暝途岂是会听从别人命令的人,眸子微眯,“本座跟淅儿的事,你插个什么手?” 龙听渊一字一句告诉他,“暝途,她仍是本王渊王府的人。” 暝途唇角冷冷一勾,“渊王,你可否敢把渊王府三字去掉?” 龙听渊微愣。 暝途唇角扬起的讥讽越来越明显,“若是在以前,你倒是有资格说。可你从未在人前说过,也从没把她当成自己的人。你以为本座不知道,她在渊王府的存在近乎透明,连你内心都不愿承认她的存在。呵,在失去,与她断情绝义后,倒是敢大大方方说她是你渊王府的人了?但凡你早点对人前说出这句话,淅儿也不会被众人嘲讽欺负。但凡你多对她上心一点,她也不会因你掉落悬崖。龙听渊,本座不是你,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敢大大方方向众人表明本座对她的心意。本座追求自己的爱,有何不妥?” “……” 龙听渊许久不出声,他承认,暝途字字诛心,说的话都是他心中郁积已久的刺。 若他能早点恢复前生的记忆…… 可这也不足为伤她的理由。 前世若他能够早日察觉到她的心意,不顾一切将她带走…… 可他一直在留遗憾。 在她与苍生面前,他选了苍生。 而暝途选择了她,他失去了她。 作为旁观者的符淅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明争暗斗,那些事情,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纠纷,她有些尴尬地溜出了暝途的怀抱,对着他们二人愉悦说道,“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啦,我从没放在心上过。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明天的大赛还要继续加油才对。” 暝途实在无奈某个单线条的小东西,人家都觊觎上门了,她还什么也没察觉到。 看着小东西头顶几撮呆毛的时候,暝途略带报复性地在她小脑门上拍了拍,“笨蛋。” 符淅被拍了脑袋,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头控诉,“唔,你又拍我头干什么?” 龙听渊似乎很不满暝途对符淅这些自以为是地亲昵作为,将小小的她拉到自己身前来,“警告你,别对她动手动脚。” 他转身,像以前一样习惯性抓着她纤细的手腕,目光骤冷,看向暝途,“你怎么说都无所谓,但从今往后,她,本王护定了。你笃定本王不敢说,那行,你听好了,符淅,是本王的人。” 他绝不会再让遗憾发生下去。 经历过事态万千,沧海桑田后,他深知把握眼前的重要性,为了珍重的人,姑且把道德大义放放又怎样? 他绝不能再失去符淅。 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符淅坠入暝途那魔头的深渊。 要知道,混元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何牵扯上暝途的人,结果都是万劫不复。 他不会让符淅重蹈覆辙。 “很好。” 暝途似笑非笑地应了声,眼底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气。 这龙听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是不是也终于有了个充分的理由,彻底将他抹杀呢? 若不是看在他对符淅有恩的份儿上,他早将此人碎尸万段了。 合作? 简直无稽之谈。 在旁的符淅懵了,她总觉得今天的龙听渊有些不太对劲,他向来从容冷静,总是一副独立于外的样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为何要扬言护着她? 她对他有恩过吗? 符淅表示生无可恋,“我不需要人护着。” 谁敢动她? 目前就算他们两人联手,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些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一个个说要保护她,最后受伤了,还不是靠她来救? 男人心,海底针。 啧啧。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符淅觉得此时气氛太过压抑,还是趁早先溜为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要打架,百里外有个小树林。” 符淅故作镇定,实则冷汗直冒地选择开溜。 只留下龙听渊与暝途轰天动地的眼神杀气交汇。 …… 夜半三更,符淅偷偷溜出床铺,推了推正在熟睡中的痕之风,“伙计伙计,兄弟?起来办正事啦!赏金任务哦!” 一听到赏金任务,痕之风立马醒了,“什么什么?” 符淅笑眯眯地趴在床头看着他,“要不要来一场惊险刺激的冒险呀?” “为什么是我?”痕之风虽然自恋,但其实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小丫头要想办什么事情,其实大有比他靠谱的人在。 “跟你比较没有见外嘛。”符淅随便捏了个理由,“喂,去的话就爽快点,不然我找别人去。” 说着,转身就走。 “哎哎哎,去去去,怎么不去?” 有钱不去傻呀! “那就走起!至于详情!路上说!”语毕,符淅已经施展轻功飞起。 “等等我,我衣服还没穿好呢!”痕之风火急火燎地穿好衣服,急匆匆地跟着符淅飞去。 无人发现,六人宿舍中,少了两人。 夜色,漫长。 第243章 探入内阁 符淅打算潜入宗门内部,在今天就剖出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越想越绝对这暴风雨前的平静绝不简单。 她怀疑,世界之外的人,很早就与宗门的人有勾结,这一连串的事件,根据她对幕后人的目的推测,肯定是针对世界线走向的。 如果宗门的人跟世界之外的人有密切关联,那么他们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这场大赛的优胜,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为了降低危险率,她必须要主动出击。 选择痕之风也有她的私心,一来是这个队友她已经习惯与他合作了,二来是希望与他这样多接触后,能触发令他恢复记忆的契机,三来则是宗门内部机关重重,最需要精通机关术的人前来破译,而痕之风无非是最好的人选。 天下任何机关,在无限机关的鼻祖面前,都是浮云。 并且,符淅还怀疑,那群人所针对的目标,并非真的是龙听渊,而是她,和她身边的人。 刑焱是战神,战力强大,她是万物之神,又多次与世界之外的人交手并占得上风,经验丰富,只有痕之风未恢复记忆跟神力,他们极有可能先挑他下手。 “若遇到危险,切记不要莽,更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呆在我身后知道吗?” 符淅特地嘱咐身旁的痕之风道。 “喂,我虽然干过临阵脱逃的事儿,但也不是真的贪生怕死之辈吧!”痕之风是讲义气的人,不会真的抛下伙伴不管,或者愿意躲在人身后苟且的人,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小姑娘。 “不是我说,这里绝大多宗门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哪怕那几个长老,我也不在怕的。” 痕之风得意洋洋,似是想迫切证明自己的厉害。自从被符淅解开心结之后,人倒是自信了不少,甚至有些自信过头了。 那些人还说他的什么空间术领域能力强大无比,可把他给美的,也没少暗地里偷偷练过,威力确实惊人。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符淅说这话是很严肃的,“那些人……”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痕之风朝她摆摆手。 符淅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这幅德行。 倒有些后悔叫这家伙出来了。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那些长老和弟子可能被未知生命体附身,力量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可比拟的事情呢? 这次前去,凶多吉少,符淅是做了很大心理准备的。 罢了,到时候看情况吧。 …… 符淅与痕之风的轻功都异于常人,很轻松地翻越了一次又一次的楼阁,跨越了道道危险异常的机关,那些机关在痕之风面前就跟玩似的。 “淅淅,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符淅毫无感情地夸他。 终于,二人抵达了虚无宗最深层的内阁。 符淅一个灵活地翻越,跳了下去。 痕之风也随即跳下去,结果好死不活地摔在了符淅身上,符淅被痕之风的重量压了个狗吃屎。 “哎呀,对不起,失误了……” “……” 符淅心里面一万个mmp… 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244章 两只鸡崽去冒险 “好痛……”符淅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痕之风,你咋重得跟猪一样?” “猪没有哥重好吗?”痕之风大声抗议,“我还特地秤斤两过的。” “……” 符淅懵然,这家伙咋还跟猪一起秤斤两? “唔……那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开,再说话?”符淅黑着张脸,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这还没开场呢,这痕之风的坑货属性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痕之风终于从符淅身上起开,自顾自站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 “你倒是……扶我一把啊。”符淅生无可恋。 这家伙,真是一点合作默契也没有。 痕之风直接将地上的符淅给拽起来,“都说了哥不重,哥轻如鸿毛。” 符淅满头黑线,“……” 她下次再也不要跟痕之风组队了。 痕之风在附近东翻翻,西翻翻,“你来这儿是要找什么吗?” “不是,是打探这虚无宗一直不对外公开的秘密。”符淅眯了眯眼,看到痕之风跟只老鼠似的到处乱翻,不经扶额,“小心别乱碰。” 痕之风只是淡淡地笑笑,“淅淅,你忘了我的专长是什么了吗?” 痕之风仅伸手往墙壁上一抹,一道暗门就已经打开,而暗门下又有新的层层楼阁。 符淅惊呆了双眼,“真不愧是无限机关城城主,你这眼睛还真是毒,摸机关暗门跟玩似的。” “我们走吧。”痕之风听到符淅夸他,心里美得不得了。 当符淅跟痕之风走下暗门楼阁的时候,外面的大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符淅明显被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别慌,内里还有别的机关,有我在,你不可能出不去的。” 这点自信,痕之风还是有的。 “好。”符淅很相信痕之风。 …… 符淅跟痕之风手中没有蜡烛,楼阁下面光线昏暗,符淅就用灵力凝聚成一道光在指尖,当做明灯为他们二人引路。 符淅边走边说,“看来这就是虚无宗最核心的内部楼阁,是无人踏足的禁区。我感觉到了里面有不属于这片大陆的气息。” 女孩神色凝重,痕之风也不由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我想这里一定有他们交汇的地方。” “交汇?” 痕之风仍是一头雾水,但是他很听符淅的讲解,总觉得有什么隐隐的熟悉感破隐而出。 暗楼阁阶梯呈螺旋式,二人一步步走下去,一直走到了底,越是往深一层楼阁,符淅心里越是沉重一分。 他们将暗阁建得这么深,肯定是为了不让灵气泄露出去,这下面一定藏着秘密。 忽然符淅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绊了一跤,痕之风及时将她扶住,“小心。” “谢了。”符淅看向脚下硬硬的东西,“这是什么?” 光团离符淅脚下的东西又近了几分,这才照清那个东西,“这是……骸骨?” 符淅整个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骸骨?”痕之风捡起地上的东西,瞳孔骤缩,“这是神兽的骸骨!他们好大的胆子!” “等下,前面好像还有……”符淅瞳孔颤抖。 第245章 万物之神符淅 两人往更黑的地方探去,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灵兽的嘶吼声。 符淅是万物之神,是一切生灵的根源,对于生灵的生死最为敏感,她感知到,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亡嚎。 她只要稍微用灵力探知一下,就能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灵力所告诉她的画面是,这里全部上古灵兽的肢体跟内丹,全部被宗门的人拿去炼药和进行残忍的实验了,目的就是为了他们飞升成仙,利用神兽的灵气,避过雷劫,再利用守护神兽的威信,以宗门势力为引,控制整个大陆,成为混元大陆最权威的存在。 神兽与神灵无异,他们怎么敢! 符淅是愤怒的,她掌管生命之源,是万物的灵脉,容不得任何方式对生灵的残杀。 “淅淅……”痕之风抓着符淅的袖子。 被痕之风这么一抓,符淅的愤怒消散了不少,问他,“怎么了?” “这里特么好可怕,我害怕,你得保护我……” “……” 符淅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这是带了个什么东西来? 这回的画面是,全程符淅打着光在前面开路,痕之风畏畏缩缩地跟在符淅身后。 其实符淅也是害怕的,她的体质与死灵相克,这里的气氛无疑对她是致命伤。 尼玛啊! 她也害怕啊! 这不,另一个比她还害怕!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过程已经进行到了这里,已经容不得他们反悔了。 嘤嘤嘤,早知道带上刑焱大哥了。 那画面肯定是他们二人跟个鸡崽子似的躲在刑焱身后。 好在痕之风还需要符淅保护,所以符淅竟然奇迹般的“为母则刚”了! …… 两人似乎已经来到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走廊越往里,越是狭窄,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痕之风全程都跟炸了毛的公鸡抖抖索索。 符淅则是非常冷静。 虽然冷静是装的。 “等一下,好像有声音。”符淅耳力非常灵敏。 “什么声音?” 符淅施展灵力,左手直接捧着一团青色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二人看到了四周的环境,纷纷睁大了眼睛。 这里,竟然是一片牢笼! 光芒呈射线状一直朝前方延伸而去,照亮了整片地方。 牢笼里面关着各种奇珍异兽。 这里的神兽都是有灵智的,大多数都可以幻化成人形。 痕之风非常吃惊,“好歹是神兽,单凭宗门的那些修为,也不一定能击败这么多吧?” 符淅严肃道,“神兽是神物祥瑞,区区未成神的尔等凡人,是绝对动不了神兽分毫的,除非有幕后人协助。” 而这些幕后人,已经无需猜测了。 神兽见到了来人,开始纷纷挣扎,可是渐渐的,情绪都平缓了下来。 符淅天生的灵力带有净化的作用,那些神兽得到了符淅灵力的安抚,都开始变得温顺了起来。 符淅毫不犹豫向众群兽释放了神力,当神兽感知到万物之神的降临时,纷纷俯首,心里再也抑制不住那股激动。 竟然是万物之神大驾光临,它们有救了—— 第246章 断尾的青龙 迄今为止,符淅的灵力比以往更出众,仅是释放下灵力,那群被关在牢笼里的神兽立即伤势复原。 痕之风则是上前将牢笼里的机关锁打开,将神兽们都放了出来。这里的铁门所用的材料只是普通的千年玄铁,但玄铁上面所护着的力量,似乎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好在这世上没有机关可以难住他无限机关城城主,区区机关锁,小菜一碟。 “众神兽,参见符淅上神。” 无论哪个时空的六界,符淅万物之神的存在,都是众所周知的。 “起来。”符淅伸手抚了一只神兽的脸庞,“你们受苦了。” “无碍,符淅上神。”神兽从没奢望自己能够出去,可自从符淅来了之后,它们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符淅上神,能否先恳求你去解救四象神兽?青龙也被关在这里,其他赶去支援的三首怕是也遇难了,那群人背后的势力非常的诡谲莫测,怕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它们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上神,您可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的。你们先出去,我用灵力护送你们。” “好的,上神珍重。” 神兽们虽然都很想帮符淅,但它们深知背后那群人的实力,不能就此拖累于她。 而且符淅上神似乎对那群势力很清楚的样子。 那只神兽告诉了符淅青龙的方位后,就率领其他神兽们化为灵力纷纷逃脱了。 符淅不但将这里的神兽释放了出来,连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骸都复原成了原本的肉体,灵魂也被符淅全部召回复生。 掌控生灵生死的力量,符淅作为万物之神的权限是最大的。 很快,这里已经空了一片。 “神兽青龙,怕是不会单纯地被关在这里。” 符淅独自揣摩着。 站在旁边的痕之风无疑是震惊的,他早知道这小丫头深藏不漏厉害得很,没想到会这么强。这种强并不是来自于力量的强大,而是与生俱来权威性的强大。 掌管生灵生死的力量,让众神兽俯首称臣,净化世间邪恶,治愈万物复苏生机,这种能力,绝非凡间物。 如今这小丫头倒是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秘密在他面前暴露,可见对自己的信任程度。 痕之风敢保证,符淅这种能力若彻底在混元大陆暴露,会成为多少人拼了命都想抢夺的目标,百年难遇融合灵根,纯灵之体,若不是这女孩够强,早被这个残忍的世代给分食了。 符淅见痕之风还没跟自己走,回首调侃他,“看呆了?醒醒!这些都是小皮毛,你真正的能力,可不比我差多少。” “我真正的能力?” 痕之风忽然有点明白符淅只带他一个人来的目的了,毕竟这小丫头可是绞尽脑汁想要自己恢复记忆了。还记得刚遇见的时候,因为自己不记得她,她还嚎啕大哭了一场。 真正的自己,肯定跟她结缘很深吧。 符淅边走着,边沉静地跟痕之风说,“我认真的,痕之风,一旦遇到危险,我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千万不要恋战。” 第247章 怎么弄死那群东西 痕之风不解道,“为什么?” 这小丫头奇奇怪怪的,一下把他一个人带出来,一下又担心他遇到危险。 符淅如实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其实符淅心里也是矛盾的,世界之外的人最针对的人,恐怕就是他们两个了。可有些危险,不去面对,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历练。她不可能永远缩在龟壳里闭门造车,她迟早要与他们正面应战。 符淅心想,自己也算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想要不惧恐惧,就得正对恐惧,这是她在绝境中学到的。 “连你也不是?”痕之风问。 “不是。”符淅摇了摇头。 “既然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为何还要这样以卵击石?”痕之风索性逗起小姑娘来了。 他就说这小姑娘奇奇怪怪吧。 打不过人家还要去,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谁说一定要跟那群人打架了?”符淅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穿夜行衣来干什么的?我们是来偷窥的!” “偷窥?” “啊不,偷,偷听。”符淅尴尬地咳了咳,“我们这次可是来做伏兵卧底的。那群人估摸着怎么对付我们呢,明天的大会不会这么顺利,我得暗中给他们使使绊子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牵着我们走。” “……” 痕之风彻底佩服,论腹黑,非符淅莫属。 人家还没使绊子呢,她就已经动起坏主意了,不过,他喜欢,对他胃口! 整事嘛! 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 符淅见痕之风那一脸迷之笑容,不由脑袋一排黑线,“想什么呢?你以为那群人是善茬?稍有不慎,小命不保都是轻的了。” “哦。”痕之风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有这么严重吗? 这小丫头一惊一乍的。 符淅真的没在跟痕之风开玩笑,她也在赌,这次行动成败与否。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比起被隐匿在暗中的人当软柿子捏,还不如主动出击。 符淅与痕之风继续向前走,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她明明已经努力用灵智在感应青龙的存在了,可还是什么也察觉不出。 “奇怪了……” 痕之风问,“该不会被什么装置隔绝了灵气?这混元大陆的灵气,本来就很稀薄了。” “你仔细观测下,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暗门机关之类的。” 痕之风同样很认真地在寻觅暗门的存在,“暗槅门的机关是极其难寻的,除了设置机关的人,其余人哪怕知道所在位置,也不一定能打开机关。” 话语又止,痕之风默默看了符淅那张失落的小脸,唇角坏坏地勾起一笑,“当然,除了我。” 符淅眼神中又重现了光亮。 果不其然,痕之风打开了那最后的一层暗门,大门打开,里面藏匿着一条黑河,向四周望去,就会明白这里是座构造特殊的大型水牢。 水牢里面,有条断了龙尾、浑身上下都被帮着层层荆棘铁锁的龙。那龙似乎早已奄奄一息,身上的鳞片已经没有了光采。它就这么颓废地盘在一根柱子上,悄无声息。 第248章 除掉痕之风与符淅 痕之风怔怔地看着这副惨不忍睹的画面,问符淅,“这是……青龙吗?” 且不说鳞片的颜色都已经发黑了,连龙形都几乎保不住了。在他心目中,青龙应该是神圣而强大的。青龙可是四象之首,上古神兽,尊贵万分,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若是青龙遇难了,那他心仪的神兽白虎,怕也是遭遇不测了。 符淅颤抖着嘴皮道,“它是青龙……” 不论哪个时空,青龙都是她最友好的相伴兽,符淅始源为伏羲青族,与青龙存在血脉关联,对她来说,青龙与她的家人无异。无论它是否有以往那些记忆,符淅对于青龙都是格外珍重的,可现如今,见到昔日的伙伴竟然如此惨烈,这让她的心像是生生掰断的弦一样。 符淅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来到了神兽青龙的面前,眼泪悬在眼眶摇摇欲坠,“青龙,你醒醒,是我,符淅。” 尽管不确认青龙认不认识她,可她还是习惯性如往常般这样呼唤它的名字。 符淅知道青龙没死,可有些人,虽然活着,心却死了。 青龙是何等的骄傲,又是何等的大爱为先,心怀苍生,至死不渝。 他一向正气凛然,自豪乐观。 究竟是多惨烈的经历,导致他失去了对生的期望。 是她来晚了。 察觉到有生命的气息在靠近,青龙立即警觉了起来,“何人来此?” 即便已经千疮百孔,可威仪丝毫不减。 青龙缓缓抬眼,入眼可见的是一名穿得黑不溜秋的小姑娘,他微微一愣,怎么会有小丫头片子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了? 可当小姑娘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青龙震惊了。 万物之神,符淅! 是她! 神兽是可以陷入无限轮回,并拥有千种记忆的,所以他认识符淅,与她所牵绊的那些记忆,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青龙,你受苦了。”符淅很快拭干了自己的泪,“没事的,我已经来了,我帮你疗伤,我救你出去。” 青龙还未回过神来,自从被关在这里,意识到自己再也出不去的时候,他就抱着自尽的念头了。可幕后那群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让他死掉? 为了青龙,符淅就是付出再大的灵力都在所不惜。 青龙身上的伤口,并不是这里普通灵力造成的,凡物根本伤不了青龙。 符淅为他疗伤的时候,很快就心里有数了,是无间体势力的那帮人伤的青龙。 她若想要治好青龙的伤口,就必须要用灵力先化解无间体的灵力才行。 过了半个时辰,符淅已经汗涔涔的。 青龙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完毕,但是灵力因为被吸收过多,处于衰竭状态。也是符淅,帮他渡入了不少灵力。 青龙的神力,正在缓慢恢复中。 待青龙已经状态完好的时候,符淅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伤势,究竟为谁所致?”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符淅已经满脑子想着,要怎么弄掉无间体那群狗东西。 第249章 痕之风恢复记忆,神格归位 青龙道,“有一帮专门违背世界法则的不明势力侵袭了这里,想要在这个世界建立威信,控制守护神兽是最好的选择。那群势力的力量与我格格不入,我的攻击对它们无效,最后被囚禁于此。那群宗门长老贪念过重,执念过深,因为百年来都没有飞升成仙,所以想以我的灵力来为他们践行。为了不让他们得到我的力量作威作福,我决定以自尽的方式解散我的力量。” 青龙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言辞,听在符淅心里依然是钻心的疼,她的青龙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心怀苍生,宁死不屈,这是青龙的性格。 “青龙,我们晚点再叙旧,此地不宜久留,你出去后回归原来的地方。还有,你的继任主人已经转世来到这世间,你尽早与他契约,可保你平安。明日,听我指令,待我召唤你的时候,你就出现。” “遵命。” 青龙心里欣喜异常,他不但与符淅相会,连主人也有了消息。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他知道不能在此多待,于是很快就走了。 待青龙走后,痕之风问符淅,“青龙也救出来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嘛?” 符淅还未开口,忽然听见了几个脚步声从这里传来,她面色骤变。 不好! “厉害,竟然能从本尊的眼皮子底下将青龙放走!” 大门突然层层关住,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符淅第一时间将痕之风护在身后,告诉他,“不让你露脸的时候千万不要露脸。” 痕之风很顺从地走到了符淅的身后,利用光线的昏暗挡住自己的脸。 只是动作上顺从,心里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平时扣扣搜搜嘻嘻哈哈就算了,可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关键时刻,他绝不可能做那种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的怂包。 如果符淅真是他昔日最重要的伙伴,那这并肩作战,必然有他一份。 来者之人,果真各个非同一般。 当符淅看到那些人时,心猛然下沉。 散殃鬼王,罗刹,还有红莲华都在此。 无间体势力其中的三大天王都在。 他们合伙了? 她光是一个都极难对付,更别说联手了。 虽然她与罗刹是旧相识,可她也不会慈悲心天真地奢望他会顾及昔日情分。 果然,整个宗门其实不过是无间体势力的傀儡,那些长老全被利用了。 罗刹见到符淅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饶有兴致地开口,“符淅,我们又见面了。” 才短短几天,她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竟然还能顺利通过他们设下的层层机关。 他所认可的人,还果真没让他失望。 符淅没与他搭话,她自知目前的她无法同时对抗三个敌人,只能智取,她不能连累痕之风。 可罗刹的眼睛是何等的尖,视线非常敏锐地扫到了符淅身后的人,“你这千般百般护着的人是谁?凤中霄?” “不是他。”符淅如实回道。 “哦?”罗刹有些意外,然后笑笑,“也是,那么聒噪的一个人,要是见到我,早第一个冲出来骂骂咧咧了。所以,是谁有幸躲在你身后被你这么紧张的保护呢?” “你猜?”符淅出其不意地跟他打哑谜。 罗刹一时语噎。 没想到,十万年轮回后,原本那为大义凛然的万物之神,居然也有这么跳脱的一面。 时间,还真是能改变人。 连他也变了。 罗刹没猜到,可红莲华跟散殃鬼王不会不知道,他们不像罗刹,只追求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境界,他们只在乎自己的使命。 “这小姑娘护着的什么人那还用说,肯定是三维代表人物。星际那边谁不知道,符淅与秩序之神的关系最好,出行什么任务都是一起。” 散殃鬼王早已把十一维度人物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已经达到了未卜先知的境界。 无非就是宇宙总局那几名鼎鼎大名的人物。 红莲华冷笑,“十一维度人物,除掉任何一个,他们都永远无法完成这最终使命。” 符淅瞳孔大震,这些人已经盯上痕之风了。 她绝不能让他出事! 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什么反派死于话多,对面那群已经对她展开了攻势。 符淅也一上来就使用了大招,使出了痕之风给他的空间尾戒,发挥了领域空间的功能。 只可惜这戒指的威力对付普通的无间体生命还尚可,但是用来对付三大天王,就显得太过小儿科了。尾戒只能发挥一点类似白洞的威力,若是被他们躲过了,那空间之力自然也发挥不了作用。 若是痕之风恢复神格就好了。 他的空间之力纯粹而广大,足以笼罩一切。 符淅又二话不说使出了神斧,使出了刚练成不久的绝招日月亡水流对他们进行攻击。 “用对付那些蠢东西的招式对付我们,未免太掉价了吧。” 对方无情嘲讽。 迎战的符淅仍然没有退缩,她必须从战斗中获取经验,不断变得更强大。 她可是万物之神。 万物皆她所管,一定会有办法的。 红莲华在与符淅的战斗中,越来越发觉不对,这小丫头的天赋很高,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强,但是她很懂得利用最好的运势将力量发挥到极致,而且是遇强则强。这种存在往往是可怕的,假以时日便非同凡响。 符淅已经可以隐隐动用新境界的力量了,她本是万物之神,力量可以不止源于神界,还可以源于宇宙万物尘土。 她此时的灵力等级已达到了恒星满阶即将突破,可是想要战胜他们,她的灵力值还必须达到黑洞或白洞级别才行。 对方更不是善茬,意识到符淅未来会是巨大的威胁时,出手更是不留任何情面。 红莲华对散殃鬼王说,“今日除掉她,她若成了宇宙的万物之神,就麻烦了。” 那可是真正万物皆管的力量。 散殃鬼王幽幽地看了红莲华一眼,“你去对付那丫头,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我来处理。” “好。” 红莲华与散殃鬼王已经达成协议。 第250章 团宠灵力尽失,众人大怒 符淅几乎是下意识将痕之风护在身后的。 以往他们俩并肩作战的时候,痕之风就是跟个怂包似的躲在小姑娘身后,可是小姑娘依然很愿意把她的背后交给他,而他虽然很坑,却也从未让她的背后受到任何袭击,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神奇默契。 痕之风眼光幽深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身高只及自己下巴,纤弱娇小的,头顶的呆毛还竖着,怎么看都像只炸毛的小动物。可是她身上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那是势必要守护的信念。 他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生猛勇敢,相反他很怯懦,常年累积的自卑跟压抑,使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相信自己。 可此时竟怀疑了,他这样究竟对吗? 小姑娘让他不要逞强,不要轻举妄动,他究竟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怕自不量力,怕弄巧成拙。 就在这时,符淅发话了,“痕之风。” 痕之风回过神,听着小姑娘一字一句道,“我符淅会誓死守护自己的朋友,也会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伙伴。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尽管去遵从自己的本心,坚定自己的信念,要相信自己在那一刻爆发出的力量。我希望,你是那个可以让任何伙伴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的人。” 语毕,符淅已经护着他,同时与红莲华与散殃鬼王二人开战。 符淅自知目前的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她并没有把握能够打败他们保护自己的同伴,甚至接受了自己有可能死的结果,可她还是不会退缩。这时她想到了刚才对痕之风所说的话,意识到了她并不能单方面否定他什么,每个人的力量,往往在不经意间爆发,是不可预算的。 其实这场战役,符淅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的。只有痕之风无与伦比绝无仅有的空间之法,可以抑制三大天王。 秩序之神空间之主痕之风,一旦施展领域,他将是领域里的主宰,任何生物不得忤逆,这一点,要凌驾于她万物之神的力量。 她相信痕之风,一定能想起他们昔日并肩作战的往事,就算嘴上说他很坑,可心里一直对他坚信无比。 痕之风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往日那个软萌可人清新可爱的小姑娘,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冷静坚毅,认真应敌,却一次次被对方打落在地,口吐鲜血,可很快爬了起来,再次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再一次迎战。 红莲华见一次次被她打趴在地上的符淅,脸色完全白了,这女孩的境界又提升了,这个晋升速度未免太快了,每一次战斗,她都会不断变强,而且她明明已经下狠手了,可万物之神的灵力果真名不虚传,成功将她的攻击削弱了百分之七十,若是她修为再达到一定境界,就能够拥有将万物化为无的力量。 符淅拇指擦去了嘴角的血液,眼神发狠地盯着红莲华,看得对方发怵。 “你……” “想必,散布九星陨落谣言,嫁祸龙听渊让他遭受天下人骂名,对司空徐引痛下毒手嫁祸他的人,就是你红莲华吧。” 符淅眼神凌冽,目光生寒,完全没有刚才伤痕累累的姿态,而是原本睥睨万物万物之神的架势,以审判者的口气,来对她进行审问。 红莲华怔楞间,然后低低地冷笑了,“不愧是万物之神,居然将我的计划一览无余地推测出来了。” 符淅上前一步,眯眼,“你要让这个维度的世界线分崩离析?” 红莲华冷冷一笑,没有说话,等于默认。 符淅微微暗了眼,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敌人是谁,也明白,她与他们,根本没有来得什么血海深仇,只不过是立场不同。她要阻止多元宇宙的崩灭,要保护身边的人,守护他们活着的这每寸净土。而敌人,则是想毁灭所有,牺牲宇宙所有的生物,来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 无间体这种生命体,无人知晓来自何方,却异常可怕,没有意识便是最可怕的意识,因为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情感,那么所行的恶,也是最极致的。它们还可以寄生在有机生命体上,吸收宿主的思想,成为宿主,有此进化成更高维度的生命体。 这些资料,也是凤中霄近期宇宙总局走一遭所告诉她,而她再由此推断出来的。 正因为破坏了宇宙所有平行世界的平衡,所以导致许多法则扭曲化,就例如天道这种存在,已经完全变得执拗而畸形。 就是因为符淅太聪明,知道得太多,他们就更留不得她了。 符淅全程都在跟红莲华与散殃鬼王应战,但她却发现了罗刹一直没有出手。 罗刹会陷入十万年轮回,一定也跟无间体附身有关。 他意识中还留有一丝对他们相识相知的残念,因此挣扎。 符淅本想着如何挑起罗刹与红莲华还有散殃鬼王之间的矛盾,这样她就可以带着痕之风就此解脱。 可已经来不及了,符淅一回首,就发现了散殃鬼王已经凝聚全力,朝着痕之风的后脑勺攻击而去。 不好。 痕之风受不下这一击! 符淅眼神一紧,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不要啊——” 待痕之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当在他身前,生生替他挨下了致命的一击。 痕之风瞬间大脑空白。 散殃鬼王是下了死手的,符淅目前的灵力与他们不是完全一个层次,此时已经灵力尽散,命在旦夕。 “淅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痕之风颤抖着嘴皮,将女孩抱在怀内,眼泪不由自主大颗大颗砸在了女孩的脸上。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伙伴。”符淅奄奄一息,虚闭着眼,“如果你不敌他们,就赶紧走,利用你的机关术,拼尽一切,困住他们。如果你有力量,那就背水一战,来个你死我活。我……相信你。” “……”痕之风肩膀颤抖着,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都是因为他对自己太不上心,都是因为他太游手好闲,贪生怕死,才会害得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姑娘几乎死于非命。 都是他不够强!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女孩子孤军奋战,却只能躲在她旁边,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要做躲在她身后的人。 他再也不要说什么“淅淅保护我”。 胸腔有什么剧烈的情绪在起伏着。 女孩为了他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大脑瞬间像炸开了一般,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泉涌倾数袭来,涨得他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涌而出。 “淅淅……”他恍惚地喊着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 她是符淅,是他最信赖的伙伴,是他的革命死党,是他朝夕相处永不言弃的伙伴。 宇宙维度总局的那些回忆,他全想起来了。 他默默地泪流两行,不知是哭是笑。 他们二人的组合,在总局是出了名的出其不意,常闹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却又以不可思议最惊艳的成绩完成任务。 他们曾出入一个落后的星球执行任务,那个时候两人陷入了绝境,他在关键时刻,还不忘坑小姑娘一把。 “饿死了饿死了。淅淅,你身上的食物归我了啊,不然你家队友就快要饿死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并不想真的拿走她的食物,只是想让她生气一下,让她不要睡着。 他们二人困在恶劣非凡的环境,若是在颓靡下去,第一个不行丧命的便是小姑娘。 人在绝境时,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欲望跟丑陋,连他也不例外,就算没有恶意,可举动已经出卖了他。 可是小姑娘完全没有生气,而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食物给了他,“养足精神,省着点力气。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出去,到时候,我会找好多好多好吃的,所以,你可要撑住啊……” 她最后一句话声音是颤抖的。 她担心自己的安危。 那副回忆画面乍想之下很平凡,可对痕之风而言,确实最深刻的。 那个时候连他也绝望了,却被她鼓舞。 符淅是他一生认定最好的队友。 无论他有多坑,多拖后腿,多撒泼打滚,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 符淅舍己为人,乐观豁达,善良纯粹,怕是神明都不足形容她的高尚。 回过神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嘴角是上扬的。 “淅淅,这次,我不会再躲你身后了。你且看着,我斩杀恶鬼。” 痕之风恢复了记忆,神格归位,此时灵力正属巅峰,灵力境界甚至一夕之间达到了灰洞级别。他的眼神一片清明,镇定而尖锐。 符淅对于伙伴的安危看得比谁都重,没有什么比她要守护的人还要重要,无论她是在思考,还是有什么打算,一旦伙伴出现了危机,他都会毫不犹豫将这些抛却到最后。她绝不会拿自己伙伴的生命乱开玩笑,哪怕只是偏差零点一秒。 符淅本有计划对付他们三人,可在看到痕之风危在旦夕的时候,毫不犹豫为他挡下致命一招。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了痕之风恢复了记忆跟神格,她欣慰地笑了。 痕之风安顿好了女孩,立即上前,冷静应对三大天王。 当罗刹看到奄奄一息的符淅时,眼底浮现明显的裂隙。那副画面,令他一瞬间追溯到了遥远的过去,符淅就是这样,被自己族人所杀。 她还是那么傻,就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人,还要付出宝贵的生命,明明以她的智慧,可以逃过一劫的。 “他刚神格归位,此时修为还是未知数,你们小心应付。”罗刹好心提醒他们。 散殃鬼王冷笑,“现在已经没人能为他挡下攻击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再杀一次,也不耗功夫。” 他其实也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然真的呢么贵护下她要护着的人,简直跟发了疯似的,朝他抵死攻击。 痕之风本来才是他们最想除掉的敌人,没恢复神格的维度代表人物,就如同雏鸟一样脆弱,而且他的领域空间术,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强大到塑造出与宇宙那般广阔的世界。 在符淅受伤后,痕之风也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平时话痨的他,竟是一句话也没跟他们说,而是淡定自若地在四周引动了无限机关术,很快,对面三人陷入了混乱的机关战中脱不了身,再然后,他施展出了强大无比的领域空间术。 就那么一瞬间,这里的空间变成了纯白。 而无间体三大天王,此时竟来不及逃脱,就这样生生被引入了痕之风的领域世界里去了。 三大天王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竟真的使不出任何招式了。 可这三人中,罗刹是唯一的智囊。 他已经有法子,可以破了痕之风的空间。 若是痕之风的灵力没有他们强大,这空间法术,依然是压制不了他们的。 眼看三大天王三人即将挣脱痕之风的领域空间时,符淅忽然睁眼了。 痕之风欲对他们进行最后的比拼,一旦他输了,他们二人都会被抓走。 关键时刻,痕之风身上忽然涌入了一股无比纯粹而强大的灵力。 是刚才奄奄一息的符淅。 已经快撑不住的符淅,却突然强行逼使自己醒来,用自己的灵力,助痕之风一臂之力。 痕之风的灵力在符淅灵力的加持增幅下,灵力修为惊一下子达到了黑洞级别。 对面三人纷纷惊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差点忘了,符淅可是宇宙公认的最强辅助,哪名高手若是在符淅的增幅下进行训练,那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 因为痕之风与符淅齐心协力,两心一体,这时候所包发出的力量可不是普通的大。 红莲华已经遭不住痕之风他们的攻势了。 在痕之风的领域空间内,根本施展不出什么灵力来反抗。此时他的灵力又突然高得出奇,没想到,最后被逼到没有退路的人是他们。 “不行,我们撤!” 第251章 为何老是仪仗那两个家伙 在三大天王想要逃走的时候,符淅忽然冷着双眼闪现在他们面前,朝他们伸出手,一道强烈的绿色凝光出现,与符淅曾交手过的罗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万物乾坤印。 万物乾坤印是上古十大封印之一,耗时短却坚不可摧,无人可以逃脱。符淅的灵能攻击力虽然不高,可是旁系神法却无人可挡。她真正的厉害之处不是她有多强,而是她所能掌管的权限极高,万物皆她所管,任何生灵都不例外。 所以,哪怕是世界之外的生命,也会被控制在她的封印之内无法动弹。 这也进一步说明,符淅此时的灵力也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加上她与刚恢复神格的痕之风联手,这两人联手本就无懈可击,罗刹等人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压迫感。 “风,不要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符淅只有在非常认真的时候,才会叫痕之风为风。在自己灵力即将耗尽之前,她才意识到被动不是办法,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她不能畏惧他们的力量,也要让他们尝到厉害性。既然他们这么急着想要取痕之风跟她的命,就说明他们也畏惧他们的力量。 既然如此,符淅自然要让他们如意了。 痕之风当然也不会浪费他这一瞬刚爆发出来的力量,加大了神力与空间力度,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他们三人暂时封印在秩序空间里接受审判。 仅仅只是漆黑的密室,却仿佛过了一年四季日月颠覆。 一场恶战过去后,终于恢复了宁静。 罗刹、红莲华、散殃鬼王三人暂时被封印在了痕之风的秩序空间里面。 痕之风的能力与符淅相仿,掌管权限极高,可控制万物一切根本,但是攻击力同样不是最高,若他们二人再加上战神刑焱的力量,就毫无死角了。 就在刚才,痕之风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量,他顾不及自己喘上一口气,将昏迷不醒的符淅打横抱起,迅速离开了这里。 符淅伤得很重,她不但耗尽了全部灵力,还受了重伤,在灵力不足的情况下,她是很难自愈的,情况乐观的话,她最多灵力尽失,变得与普通人无异,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可恢复。可是情况糟糕的话,怕是命在旦夕。 他不敢抱太大希望,散殃鬼王心性残忍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刚才那一击,若不是符淅反应及时,替他挡了下来,他怕是早魂飞魄散了。 真是个傻姑娘。 符淅重情重义,舍己为人,可以为了伙伴付出生命。 痕之风内心隐隐作痛,早已慌得全身发颤,一路上横抱着符淅嘴里都在呢喃,“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符淅是经常受伤,甚至好几次生死一线,但种种结果都证明,她的付出所换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对方的代价比她惨痛。 她就是这样执着的性子,纵使形神俱灭,也要夺得一丝希望。 途中,女孩一口鲜血溢出黏在了他的衣服上,抱着女孩的男子眼睫颤抖红了眼眶。 医者不能自医。 他到底该怎样才能救符淅? 普天之下,谁能够救得了万物之神? 都是他,如果他能够再早一点恢复记忆…… 就不会…… · 待痕之风抱着符淅赶到三台会阁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天边的一丝光亮已经透出云层,附近树梢上隐隐有了清晨的鸟啼音。 凤中霄是最先感知到符淅出事了的存在,他与她灵力共生,她一出事,他就会感知到。此时他第一个踏出门外,焦急的眼神尽数表现在蓝绿色的眸子里。 刑焱打着哈哈伸着懒腰踏出了屋子,看到那只鸟已经起了有些意外,奇怪,这傻鸟平时可是最爱赖床的,“起那么早?” 凤中霄不安道,“符淅可能出事了。” 刑焱眼神一紧,“你说什么?” 刑焱并不怀疑这只鸟话里的真实性,他与符淅队友多年,早有了默契共鸣,现在他也好像感觉到现在安静得过分,符淅与痕之风都不在这里。 刑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问痕之风,“你与她灵力共生,现在还能不能感应到她的所在方位。” 如果凤中霄能够感应到,那还好,若是感应不到,就说明符淅可能奄奄一息了。 凤中霄朝他摇了摇头,眸底已是暗潮汹涌。 他感知不到符淅的一点灵力。 不是死了,就是灵力耗尽。 万物之神灵力耗尽,与死亡无异。 他开始慌了。 刑焱怒了,一把冲上前去拉起凤中霄的衣襟,咬牙切齿,“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感应不到?你宇宙总局走一遭回来是不是脑子撞傻了?” 平时一直话多的凤中霄,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快变成了一只青鸟,恍恍惚惚道,“吾去找她。” 刑焱一把抓住它的鸟尾巴,“你给爷回来,爷跟你一块儿去。” “你们又在吵什么?” 此时,龙听渊也从房内走了出来,他一向自律准时,起时很早,刚出来,就听见一声吵闹,原来是某鸟在跟那个四国将军,既然是他们两个,那就见怪不怪了。 身穿黑衣的暝途则是一早就以肆意的坐姿坐在屋檐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长风扬起他的红色披风,他一副剑眉星目,目光深远,一直冷静观测着前方动向。 小东西不在这里,昨天夜晚,果然是她。 他只需一下下就能感应到淅儿不在这里,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狠下心跟出去的。而他现在,整颗心到现在都平静不下来。他的子令牌在符淅的身上,子令牌已经认她为主,她的任何情况,他都能感知。 可是现在,子令牌没有感应,没有感应,就是最大的问题。 淅儿…… 就在他下一秒抬眼的时候,就看到痕之风抱着一名重伤的少女回到了这里,而那名少女他再熟悉不过,就是淅儿。 痕之风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见面前闪现出一道压迫的黑影,随即,怀中刚抱着的女孩已经不见,再睁眼一看,女孩已经顺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淅儿……”暝途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在看到女孩满身血痕昏迷不醒的时候,眼底满是震怒,猛地扫向痕之风,“发生了什么事?谁伤的她?” 暝途的眼神已满是冰霜,怒滚翻涌,敢伤他的女孩,他要那人偿命! 他用命捧在心尖上的人,岂容得了别人伤害? 痕之风还未开口,龙听渊与刑焱已经来到他面前,也亲眼目见了重伤在暝途怀中,昏迷不醒,苍白着一张小脸的符淅。 “这是谁做的?”刑焱勃然变色,“谁敢伤害符淅妹子?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刑焱几乎是颤抖着手附在符淅头上感知她的灵力,“灵力尽失……她灵力已经全耗尽了,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意识的,刑焱转身狠狠揪起痕之风的衣领,“你他妈是不是又干什么破事连累她了?” 他看到的,痕之风是跟符淅一块儿回来的。 痕之风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了声,“是。” 如果不是为了他,符淅就不会灵力尽失。 龙听渊从始至终守在符淅身边,清冷专注的视线从未从女孩的身上移开过。 暝途知道龙听渊在想什么,他想抱符淅,做梦。 “你——”刑焱刚想一拳朝痕之风脸上砸过去,忽然听见女孩虚弱地一声,“不要……焱大哥。” “符淅,你怎么样?”刑焱收了手,紧张地询问符淅的情况。 暝途冷冷道,“她现在很虚弱,没力气过多言语,我先抱她回屋。” 他抱着女孩,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朝着卧榻的方向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女孩放在床榻上。榻上的女孩面色白如纸,唇皮色淡薄如樱粉,颤动着眼睫,好像逼着自己要张开双眼,逼着自己醒过来的样子。 暝途的手放在了符淅的头间,轻轻地呼唤,“淅儿……” 符淅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明些,启唇说道,“是我带他去的,不要怪他。如果不是他,我也回不来了……” 是她只带痕之风一个人去的,想要破釜沉舟搏一搏。不得不说,这是一场以命相博的生死赌注,索性不负所望,痕之风恢复了神格,他与她也暂时压制住了三大天王。 只要痕之风恢复神格,他就可以暂时安全,不做别人的眼中钉了。 如果因为她,令痕之风出事,那她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本想去打探世界之外三大天王的密谋,没想到直接被迫正面迎击。 三大天王中了她的封印,又被困在秩序空间里,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 而她灵力尽失,却因为本命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同时也保住了性命,现在的她与普通人无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见符淅一直为痕之风求情,刑焱也不打算揍那家伙了,他不会让符淅为难。 那他偷偷揍。 怎么说也肯定是痕之风那个坑货没保护好符淅。 刑焱心里难受得紧,又不忍责怪符淅,只能轻轻抱怨,“为什么不带上我?” 按理说,现在知道符淅秘密,最靠谱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符淅无奈,如果带上刑焱大哥,那倒是失去了让痕之风恢复记忆的这个契机了。 他们三人只需稍加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战胜世界之外那群势力的。 有些契机,一瞬就错过了,她必须把握住。 碍于还不能让龙听渊暝途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行踪,符淅只能说,“我只是听到了可疑的动静出去探探,后来痕之风也跟了出来。没想到真遇到了强大的敌人……” 说到这里,符淅真想一拍自己脑袋,这番话她自己都不信,作为神明,谁能伤得了她? 只是她没想到,她说什么话,他们都信。 都是因为自己是受伤次数最多的,导致所有人有种她容易被人打伤的错觉。 她遇到的可都是强到变态的敌人…… 明明队友里面她最不好战,可是,每次都被迫迎战。 还被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太丢脸了…… 让她昏死过去得了。 符淅内心是绝望的。 “究竟是谁伤的?爷现在就去揍他!” 刑焱已经犀利地变出了战刀,一副势必将对方弄死的态度。 “我……”符淅迟疑了下,看起来有些为难。 这时,龙听渊双手轻轻搭在了符淅的肩上,一字一句道,“淅儿,告诉本王,谁伤得你,本王定要他碎尸万段!” 龙听渊心里早郁积了百种愤懑,他想肯定是有人怀疑了他的身份,来为难符淅的。 符淅如实告诉他们,“这件事,你们不要在过问了,我会自己解决。” 刑焱眼底满是伤痛,“怎么解决?你灵力尽失了知道吗?现在的你,就是个普通人也敌不过,别人只需对你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推倒。这样的你,怎么去对付那么强的敌人?” 符淅,“……” 她不要面子的吗? 痕之风抬眼默默看了刑焱一眼,心里很是内疚。在队伍里,谁不知道刑焱最宠符淅了,凡事都他跟个老大哥一样挡在前面,从来护着符淅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所有人都知道,符淅曾待他恩重如山,救过他数次性命。所以刑焱曾发誓,不会让任何人动符淅半根毫毛。 看到娇滴滴灵气可爱的小姑娘伤痕累累灵力尽失,他怎么受得了? 符淅早已生无可恋,以前虽然吐槽自己是个弱鸡,可实际上她满是信心自己早晚成为真大佬吊打一片,现在,是真弱鸡了,弱到普通人轻轻一推就倒的程度。这以后,她还怎么淡定扮大佬打脸渣渣? 眼看明天三台会阁是最后一天了,她无法出赛,怕是得从长计议。可若是其他人趁她虚弱,对她下手怎么办? 符淅从没这么憋屈过,她眼眶里悬着泪光,委屈巴巴地抓着痕之风,“风啊,我现在弱得一比,你可得保护我哇……” 痕之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符淅嘚瑟,让这小子每次跟自己闹着一出。 第252章 大魔王偷偷给小东西上药 痕之风难得诚恳地说道,“包在哥身上。” 现在的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动符淅半根毫毛。 接而,符淅将可怜巴巴地目光落在了刑焱身上,“焱大哥,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 虽然这恳求听起来有点滑稽,但符淅话里确实有几分认真。 痕之风倒是逃离危险了,可她又逃不过了。 现在整个队伍里她最弱,而且不是一般的弱。 她已经能想象自己这个小可怜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她本来就长着一张单纯无害让人想欺负的脸,不光世界之外那帮势力,普通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灵力尽失,就意味着修为辄止,她使不出半分力量,力量,速度,武功跟身手,都消失殆尽,跟个普通的女孩子差不多。 她不能再对付世界之外那群人,不能再与宗门那群长老抗衡,也不能为自己伙伴疗伤帮忙。 若只是几天还好,可依照她这个状态,没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想要恢复,至少要一个月。散殃鬼王的攻击并非一般人,他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只是因为轻敌,没有用尽全力。他的厉害程度,实际上在罗刹之上,越是掌管更高维度世界的使者,越是强悍。 她现在浑身剧痛,连抬手都费力,半分力气都使不出,只想长长地睡一觉。 至于伤势,她是不指望谁能帮了,只能靠自己的本命灵力一点点恢复。 刑焱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非常坚定地告诉符淅,“放在,有爷在,爷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谁敢动你,爷削他手指头。” 符淅无奈地笑,“那也太夸张了。” 她本想安心养伤,可一想到明日怕是不会好过,最后还是决定出席。 符淅看向某鸟,“得麻烦你幻化成我的样子出战了,就一下下嘛。” 某鸟扇翅膀咆哮,“又是吾?” 符淅幽幽地看着它,“自然是有经验的优先。” 一看到符淅这目光,某鸟浑身打颤,“吾扮,吾扮还不行……” 凤中霄的身手她不担心,一想到还有某鸟可以替自己临时上阵,符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暂时放下了。 “淅儿,不必劳烦他们,我会保护你。”暝途才不会让那两个人来保护符淅,他的人,他自然会护,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为什么…… 她不能依赖下自己…… 每次都找那些不靠谱的破队友? 如果是他跟着她出去,即便他死不会让人伤她半毫。 何况,这小东西以前一直沾沾自喜自己比谁还强大,这回难得翻车,变得柔弱娇滴滴一推就倒的样子,倒是成就自己很好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淅儿,需要他。 “淅儿,本王也会护你,无需害怕。” 龙听渊也难得见符淅跟小时候一样,需要他保护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 也不悦,这丫头为何老是喜欢仪仗别人? 她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怎么说也必须是跟自己亲。 那两个家伙算什么? 第253章 怎么和大魔王睡一起了? 一上午,大家都在为符淅受伤的事情忙活儿。 符淅灵力尽失,受了重伤,现在正躺在房内休息。龙听渊将灵泽唤了回来为符淅疗伤,导致灵泽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怎么这小姑娘又受伤了?他家王爷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几次重伤,这名叫符淅的小姑娘还真是奇特。 灵泽为符淅照看好伤势后,正在向众人禀告情况。 龙听渊率先问他,“灵泽,淅儿怎么样了?” 暝途冰冷地扫了龙听渊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床榻上的女孩身上。 可恶,淅儿淅儿,叫得倒越来越顺口了。 灵泽有些为难地回答,“她很虚弱,内伤过重,一时半会儿,灵力是恢复不了了。而且……她身上有多处伤口需要上药,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现在情况特殊,不知道上哪儿找擅长医理的姑娘为她上药。” 他知道,他要是扒了小姑娘的衣服为她上药,大概要被某个渊王爷追着打个半死。 …… 这个问题痕之风也比较懊恼,现在世界情况不一样,若是在以前,他倒是可以为符淅上药,他们那里没有那么多需要顾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惜现在副队长不在,若是她在的话倒好了。可怜符淅一个小姑娘,身边一个闺中密友都没有,总是身边被迫围着一群大男人。 这时,符淅红着脸道,“我自己也可以的……嗯,大不了我也可以自己等自愈。” 灵泽傻不愣登地来了一句,“等自愈那还不得痛死了?你这伤口需要及时处理,不然伤口发炎会发高烧,要知道你这身体现在与普通人无异。” 符淅更加难为情了,“……” 这傻小子简直不给她面子嘛。 她怎么这么惨呐…… 痕之风对现在的符淅又心疼又好笑,无奈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傻丫头,以后可别干傻事了。你可是团宠,你受伤,我们大家比谁都痛心。” 其实痕之风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符淅灵力尽失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对目前而言,他们必须要迅速强大起来,符淅为了逼自己变得强大,独自承受了很多,也吃了很多苦。她是第一个对抗世界之外的人,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靠自己摸索。而他们几个队友,都是根据她所提供的经验来练习的。 符淅最怕成为大家的累赘,现在灵力尽失,肯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符淅没好气地拍掉了痕之风的手,看着他,“哼,我不帮你挡你就死了。” 那是她同生共死的伙伴,她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伤害自己的伙伴? 符淅,“……” 痕之风,“……” 两人同时哑然,糟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暝途立即一个厉目向痕之风扫来,“痕之风,你竟敢让淅儿一个女孩子护着你受伤?你还是不是男人?” 刑焱暴躁出口,“妈的,老子就知道是这样!” 如果是他在,他绝对不会让那个混蛋伤害符淅的! 特么的,他不扒了那家伙的毛,他名字就倒着写! 龙听渊也同样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痕之风,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个人。明明他跟符淅相识并不长久,为何符淅愿意为了这样一个畏畏缩缩来路不明的男人出生入死? 痕之风:搞得好像符淅没有为他们受过伤似的…… 可是这件事情,他心甘情愿地挨骂。 团宠受伤,人人有责。 符淅一个头两个大,明明痕之风才是最冤的。如果不是她把他带出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可是按照现在世界线的剧情,如果她再不及时阻止,这条线就会全线脱盘,到时候会变成大家无法挽回的灾难。 “这件事错在我任性,你们再怪阿风,我会过意不去的。” “阿风?”众人异口同声。 “符淅妹子,你怎么叫那傻叉那么亲昵了?” 暝途:淅儿都从来没有唤过他阿途。 龙听渊:符淅到现在都没叫过他阿渊。 “……”符淅一脑袋问号,一个称呼而已这么纠结做什么,这些人都是称呼怪吗? 刑焱最先反应过来,“狗风,莫非你恢复记忆了?” 众人恍然大悟。 痕之风应道,“是。” 众人吃惊。 痕之风又道,“淅淅为我挡了致命一击后,我受到了巨大刺激,突然恢复的,呵呵,狗焱,哥可都记起来了。” 恢复记忆的痕之风,气质也与以前大相径庭,眼神变得更为明朗清睿,最大的变化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那是刚显现出来的神性,是一种神秘莫测,强大无比的力量。 也许失忆前的痕之风,会比较维诺茫然,可如今他神格恢复,那些性格自然是完全不存在的。痕之风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信,掌管宇宙秩序的空间之神,会自卑?笑话。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刑焱似笑非笑,“记起来好哇,那爷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揍你小子了?” 之前还怕这小子没有恢复神力会被他打死,现在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先别顾着打架,早点照顾好淅淅的伤势要紧。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攻击她的人虽然暂时被我跟她一起封印了,但是稍过不久,他们就会解除封印,现在一定有他们大批的势力在想办法抓到符淅。” “究竟是谁伤害的符淅?”龙听渊还是很在乎这个问题。 “既然他们不说,我们就在这里守着,自然有不怕死的送上门,到时候,想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了。”这句话是暝途说的,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在混元大陆之上,还没有能够动得了符淅的人。 可符淅有一次魂力受损,是被火墙那边的禁地之处,那群来自世界之外的生命体所伤,一定是上次那批将他拦截的势力。 无间体组织。 呵,敢动他的人。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不得不说,暝途说得有道理,大家就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了。 倒是灵泽在一旁抓抓脑袋,“符淅这小姑娘遇到的敌人确实强大到可怕,她每次受伤的情况,都是最难根治的,若不是她造化好,我真的是完全没办法。她的情况,已经超纲了。若是近期再遇到什么不测,恐怕,还是得请我师傅灵枢大师出关一趟了。” …… 深夜,符淅好不容易有自由空间的时候,才起来,想尽法子为自己上药。灵泽说得不错,她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否则会恶化。之前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她没办法开口,现在白临沄不在,她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结识什么女性朋友。对她来说,还是少点眷恋为好,省得徒增伤感,毕竟离别的痛苦,已经成了她的噩梦。 蓝绿色的薄衫轻轻地褪下,露出白皙的肩膀,肩膀下方有一处鲜红的伤口。符淅勉强抬起手,虽然够得到,但她也无法清除地看清伤势情况,正当她想办法再努力够一点时,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男性气息,多出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为她上药。 符淅瞬间小脸烧红。 从背后传来的呼吸,如滚烫的蒸汽蹭着她敏感的脖颈。然后一只大手环上了她纤细紧致的小腹,在为她肩下上好药之后,大手又穿过她脖颈,伸向了她前胸受伤的锁骨之处,暗哑凕冷的声音传入她耳,“小东西,伤口这么多,居然瞒到现在,真傻。” 怎么是大魔王替她上的药? 符淅羞红了脸,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可是…… 肩膀处的衣衫滑落,凝白泛粉的肌肤暴露一片,含着隐隐的芳香。 她的肩骨很美,完美无瑕如上好精致的白玉。 当符淅无力地靠在男子怀中时,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柔若无骨,软香如玉。 符淅太软了,像只没骨头的兔子。 暝途眼底微暗,抱着她时,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他还是不能低估了符淅对他的诱惑力。 可小姑娘居然天真地指挥他,“我腰部下方还有一处伤口,我够不着,途途,你也帮我处理了吧……” 声音之中还有点撒娇的味道。 她软软无力地趴在榻上,衣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若有若无彰显着她曼妙如水的身形。 符淅闭着眼睛趴着,下巴靠在枕头上,像刚出生的奶猫那般乖巧。 既然大魔王已经帮她上药了,那她还别扭个什么,送上门的服务,不要白不要。 反正前生大魔王又不是没帮她上过药。 而且大魔王的药理知识,其实也是很出众的。 往往武功很高的人,对于基础的医理知识还是有的。 所以符淅可相信他了,什么防范都没有。 “好。”暝途暗哑着声音开口。 “嗯?你嗓子不舒服吗?”小姑娘趴在枕头上,天真地瞪着眼睛。 “没有,我帮你上药。” “嗷。” 暝途强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旖旎心思,缓缓掀开挂在女孩身上的薄衫,看到了她玲珑紧致的纤腰,同时也看到了她腰部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到小姑娘这么大一个伤口的时候,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淅儿,当时,很痛吧……” 第254章 亲他唇梢 “痛……”符淅眼泪汪汪地向暝途撒娇,以前受到多大的伤痛她都会自我消化,可到了有人宠有人疼的时候,反而想要大胆放肆一回。 小东西这么娇糯糯一喊,某大魔王顿时心软一片,什么愤懑的情绪都没有了。 小东西不听话,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去献上自己的性命。他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压抑得很,像压了块巨石,狠狠地碾压着他的心。 暝途微微眯了眯眸子,老实说,他很吃味。 “知道疼,以后遇到危险,第一个先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需要你来掌控。对你而言,伙伴的性命很重要,可你对别人而言,同样是最珍贵的珍宝。” “那……我是途途心中的珍宝吗?”小姑娘故意笑脸盈盈地问他。 又是喊他途途…… 暝途眼光幽深,真是幼稚又新奇的称呼。 不过,是小东西的专属称呼,也挺不错。 他认真专注地看着符淅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是珍宝,是我心中的至爱,唯一。淅儿,你可要记住了。” 听到男子附在她耳边无比认真的回答,符淅烧红着脸趴在枕头上心乱一片。 嗷嗷嗷,她就不该那么故意逗他想看他吃瘪的,现在反倒搞得她难为情了。 世人都以为九幽暝帝的力量只有翻天覆地的毁灭,却不知同样有惊人的愈疗能力,与其说是愈疗,倒不如说是暝途天生的自我愈合能。他的恐怖之处在于,只有他能毁灭,掌管人的生死,却没有人能掌管他的死活,他可以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成为人人谈虎色变望而却步的存在。 他掌心所凝聚的一股神秘力量,同样能治愈万物之神身上的伤,很快,符淅腰上、肩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姑娘背部的伤口愈合之后,比凝脂白玉还要光滑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男子的眼中,完美的蝴蝶骨曲线柔和,一笔一划攀若壁画,不盈一握的小腰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 他一直知道符淅的玲珑身段很美,美得惊人,可再美也只是靠空凭想象,又怎能比得起亲眼所见? 真想伸出大手掐上一掐。 “唔,伤口好像不痛了。”符淅抿了抿嘴,干脆翻过身,在对上那张俊逸得胜过神只的脸时,心脏猛地一缩,她差点忘了自己衣服还没穿好。 符淅窘迫着一张小脸,扬着尴尬而不是礼貌地笑,慌慌张张地抓起身上剩余的薄纱遮在前胸,“那个,谢谢你啊……” 这臭混蛋! 大魔王能不能不要这么阴恻恻地盯着她看? 不论前生今世,符淅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偷窥到自己春色,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她太委屈了… 前生也是如此,某大魔王每次总会阴差阳错地在她沐浴的时候偶遇! 然后恶作剧偷偷拿走她的衣服,又贱兮兮地放在某个地方还给她。 反正就是这么欺负人! “没什么。”暝途不自在地别过头,一副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声音已经暗哑低沉得不行。 “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符淅拧着眉头,她怎么宗觉得大魔王今天怪怪的。 暝途那张冷峻非凡的脸有些崩不住了,那颗乱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小东西身材未免也太有料了。她不似妖界的女人穿着奔放袒胸露乳,也不似人界平民恪守古板。她一直是翩然若仙,神圣尊贵不可侵犯的,平日里不太容易让人注意到那些世俗方面。可当真注意到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那是一种介于至纯与禁欲之间,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真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觊觎到她这触目惊心的美,只能由他一个人独自占有。 若是在以前,他定然会毫不留情地掠夺自己想要的东西,把她永远地囚禁在冥域,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他的本心,就是如此阴暗,不可理喻。 可是现在,他的心早在遇见她之后,真正得到了救赎。这么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天使陪在他身边,他又怎么舍得伤天害理,反倒愿意为了她,弃暗投明,再去重新热爱世界。 不知为何,那股冥冥之中的牵引,令他无条件地相信着她,也心甘情愿地爱护着她,希望她永远能扬着最明媚的笑容,永远的幸福快乐。 与大魔王周旋了一会儿,符淅也犯困了,小脑袋昏昏沉沉的,伤口虽然好了,可灵力尽失意味着内伤也要休养好一阵子,就这么虚弱着。散殃鬼王的功力属性是极阴,导致她现在开始浑身发冷,迫切地想要寻找热源。 暝途是何人,他可是连世界之外那边都想要俯首称臣,拜首为王的男人。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符淅身上的伤出自于散殃鬼王。 就在刚才为她疗伤的时候,他已经有数了。 散殃鬼王—— 他绝对会让他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途途,冷……”符淅几乎是下意识地喊着男人地名字,小手缠着环上了他的腰。那是出自无意识的依赖,她一直以来寄托在暝途身上的安全感。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的归宿感。 “磨人。”暝途低喃了一声,眼神一暗,大手掀过了被褥,两人双双躺在被褥之中,女孩紧紧依偎在男子精壮坚硬的怀里,像只幼兽,摄取那不断变化的热量,安静地舒展开了眉毛,一只小手还轻轻放在了男子的胸肌上。 暝途身形一僵,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 女孩,睡得香甜。 男子,一夜无眠。 …… 翌日,符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诧异地发现自己正睡在某个男人的怀抱中,差点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关键是,她的手,还抵在了大魔王精壮的胸肌上。 她吓得赶紧抽回了手。 小脸红成了虾子。 她是谁? 她在哪儿? 为什么她昨天会跟大魔王睡在一起? 她断片了? 她又没喝酒。 “醒了?”男子略带冷峻懒懒的声音响起。 符淅整个小身子猛地一个惊颤。 第255章 有情道,无情道 暝途与符淅的灵力互斥中同时也互补,矛盾的同时又能相互转换,所以暝途身上的灵力是最适合符淅疗养的,所以他才会选择与她相拥而眠,当然,这么一个大大占便宜的机会,不用白不用,简直一举两得。 某大魔王心里盘算得好好的。 见她今天精神好了少许,跟只刚出生的好奇兔子似的,一惊一乍,东看西看的,怎么看怎么好玩。 “淅儿……” “啊?什么?” 一个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双手已被迫与他十指紧扣,被他欺身而上,他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既然伤势恢复了大半,那是时候让我索要奖励了。” “什么索要奖励……” 看到他朝自己逐渐压下的脸,符淅颤抖着眼睫,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感觉到额间有轻软温热的感觉。 暝途轻轻在女孩的额间上落下一枚轻吻,额间之吻,代表挚爱。 若要形容符淅现在的心情,那便是一枚石子落入湖底,荡开一圈圈数不清的涟漪,慌乱无章法。 看到她睁开茫然的眼睛,暝途深深凝视着她,下一秒,在她眼皮上也落下一枚深刻的吻。 看到小姑娘乖乖让自己索要奖励,暝途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疯狂扼制掉想要吻她的心情,他知道,符淅是他的毒药,一旦沾上,就一去不返。昨夜,他怀中是小东西软若无骨的身子,她柔软绵密的发丝时不时地扫过他的下巴跟胸腔,暗揣着隐隐的香,清甜、冰凉、时时刻刻挑拨着他内心最深的欲望。 “不要,好痒……”符淅心里狂跳不止,害羞地推开他。 “昨夜我可是用自己的灵力为你疗伤,要点报酬不过分。”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你的灵力?”符淅诧异地启唇,原来昨天那股温暖的力量是来自于他? 大魔王的灵力也能疗伤? 话说起来,她身上的伤势似乎真的好了起来,也不疼了。 她想起来了,前生每次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是大魔王用真气为自己疗伤。她只当是家常便饭,并没有想太多。 现在想来也是,他们本就是天地制衡的存在,本来就互补互助。 这大魔王对自己这亲亲那亲亲的,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行,她也要让大魔王心乱一阵子,谁让他老是自作主张撩拨她? 想到这儿,符淅小手捧起了某大魔王的脸,将唇凑上他脸庞,轻轻在他唇角旁,落下一枚略带香气的软吻。 被女孩亲了一下的暝途倏然大震。 符淅的唇很快离开了他的脸,巧笑倩兮地看着他道,“不介意多一份奖励吧?” “符淅……”男人看她的眼神蓦变,像要彻底将她吞噬般,双眼幽暗好似一潭深水,深不见底,他伸出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跟脸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亲一下……而已,不至于很严重吧……”符淅有些怂了,眼神躲闪着他炙热的目光,也搞不懂大魔王怎么突然想着了魔似的,好像要把她生吞了似的。 保命起见,要不要,先溜危险…… 就在女孩想着要逃开的时候,忽然手腕猛地被大魔王狠狠抓住,动弹不得,那只大手抚上她的脸庞,将她转过来被迫与他面对面,紧接着,汹涌而至的吻将她彻底吞没。 暝途从昨夜开始就想要吻她了,本来想要放过她一马,谁知道,小东西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地主动亲他,而且竟然还是坏心眼地只亲他唇角,彻底将他那颗压抑着冲动的心,搅得天翻地覆。既然主动送上门,那他便可以找到理由,理所应当地接下了。 符淅几乎要溺毙在这场深吻中,在他怀中,容不得半丝挣扎,像是落入陷阱的动物,只能被动性地被任意摆布。 “过分,太过分了……” “呵,这就过分了?” 被大魔王欺负了过后,符淅欲哭无泪,委屈着一张小脸。 失去了灵力,她的捶打跟反抗对男人来说,完全不起作用。 她何时这么狼狈过了,若是换作以前,大魔王早被她丢到外太空去了。 符淅天真地脑补着她也抓着大魔王的后脖颈,将他踹上天的场景。 结果某大魔王似乎一下就能察觉到她想法似的,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轻轻的脑锤壳,“呵,别想了,想抓本座的后脖颈,这辈子都不可能。” “……”符淅狠狠地瞪着他,好像咬死他,太可恶了。 暝途宠溺地捏了捏她小脸上的软肉,“在屋里好好调息几天,有我守在外面,不会有人敢来偷袭你。” “哼。”符淅傲娇地别过头。 暝途转身离开,披风飘扬,冷峻的背影有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感觉。 怕是再继续待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 真恨不得明日就大婚成亲,天天抱着小东西睡。 尝过了软香在怀后,呵呵,他怕是再也戒不掉了。 …… 另一边,自从痕之风恢复神格后,刑焱跟他的话就更多了。 不是话更多,而是大吵大闹更加频繁了。 龙听渊是最受不了吵闹的人,早早地就出去晨练去了。 还是鸟形态的凤中霄,扑闪着翅膀,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下帮这个吵,一下帮那个骂。 符淅调养生息好了出来之后,就刚好碰上了练功回来的龙听渊。 “淅儿,恢复得怎么样了?” “啊?好,好多了。”一问到她的伤势,符淅就想到了昨日她依偎在大魔王怀里的样子,还有早上的那些吻,一下子羞红了脸。 龙听渊以为是符淅见到了自己害羞,清俊的脸难得露出温和的神色,“若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要自己瞒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符淅乖乖地点头。 “那个,符淅……” “嗯?” 龙听渊想了很久,向她开口,“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龙听渊眼神认真,“修道成仙者,真的需要断情绝爱,舍掉七情六欲吗?” 符淅微愣,“为什么问这个?” 第256章 某鸟勒索 符淅也没有强迫问他为什么,只是跟他道了句,“你随我来。” 龙听渊应声,便跟随在符淅身后,随她来到了后院的绿植园里,两人共站在一座桥上,湖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符淅轻轻应道,“万物皆有灵,你看那边的花草,他们从出生起,便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其实命运这东西,是冥冥之中靠自己改变的,这一点,连天道也无法掌控。是选择跟随万物循环定律归于尘土陷入轮回,还是耗费辛苦潜心修炼,成为妖精,得道成仙。每一条生命,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劫,可以是各种劫。你是选择跨过,还是共守,都会有不同的命运。只需遵从本心,永不后悔。” 她看着龙听渊说,“成神条件里面其实并没有规定要舍弃情爱,欲成神者所要面对的反而是一场考验。有人遭遇情殇参悟,有人明白大爱参悟,有人堕入凡尘,有人得道成仙,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选择。修仙者,同样可以选择有情道和无情道。选择无情道的人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杂念太多欲望丛生,只有抛却所有,才可达到净心,另一种则是看透世俗,对一切已没有念想。” 符淅告诉龙听渊,“对于修仙者,是如此。不过我不一样,我生来就是神,可以有自己的情感跟思想。至于凡人修仙,一切还得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造化。” “那么,符淅,你认为呢?”龙听渊问。 “我吗?” 符淅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每人的故事不同,造化不同,我不能代表一切。只是我的话,我还是觉得,懂得情,参悟爱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大道。我以往在神界,身边有很多认识的神仙,各个身份不凡,但多数生性凉薄。有些神耐不住寂寞,便忤逆神规,虽然受到了惩罚,却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能让自己找到心之所向,便是情感最大的可取之处吧。” 龙听渊知道自己的这场转世,并不是历劫,而是重生,现在的他还是普通人,可总有一天,他依旧会重新修炼成剑神,重铸以前的辉煌,回归神界。 以往的他,之所以对符淅的情感无动于衷,便是因为他选择了无情道。 那时候的他,心里早已不在乎任何。 可现在,他心里有了牵绊。 有了挚友,有了挚爱。 或许,他现在还有的选择。 为了符淅,他想选择有情道。 不再成为冷酷无情之人。 想要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去付出些什么。 想要看到她的一撇一笑。 前生的记忆是短暂、刻骨的。 可是作为神的记忆,却是遥遥无及的。 这一世,他想要改变些什么,让以往的苍白,染上些色彩。 “究竟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种将感情封存,一种将感情外放。断情绝爱什么的,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不论修神修道,修的不过是一颗心罢了。” 符淅点到为止后,便起身离开了。 第257章 绝对要赢 符淅回到了房内,就见到已经化为人形的凤中霄伫立在紫檀桌侧,面冠如玉,青衣风华。上次的事情,早已告一段落,符淅与他感情深厚,没有那么多隔夜仇,还是与往常一样跟他抱怨,“傻鸟,这目标人物怎么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了?我其他队友的世界线会这样吗?” 凤中霄的形象很快一秒败坏,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这很正常,他跟你说什么了?” 符淅为难地开口,“问我有情道,无情道的事情……” 凤中霄思考了片刻,符淅就等了他半天。 他眯了眯眼,其实符淅心里茫然,可他再清楚不过,符淅的真正任务其实是走入龙听渊的心里,其实很明显,她已经成功了,所以对于符淅的任务,他一直有恃无恐。龙听渊甚至为了她,开始放弃无情道。在这条维度世界中,符淅本就与他有着命定红线,他们不擦出火花,反而不合情理。只可惜符淅不遵从天道安排,还脱离了轨迹,她心里有暝途,所以一直抗拒着这个任务,一直在用别的途径代替。 龙听渊命里有生死劫。 可符淅,亦是他的情劫。 重重考验,都在考研着他能不能成就大果。 “符淅,其实任何选择,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论他选择什么道,只要结果一样,都是没有所谓。你只需要帮他度过生死劫,参悟大道,剑神归位,你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在这个不公肮脏的世界,能维持本心,本就是最大的考验。” 凤中霄难得这样一本正经地跟符淅讲话。 “我知道了。”符淅看了看凤中霄,“对了,明日还得靠你幻化成我的样子替我打一下擂台呀,你可别崩我的人设。” 凤中霄朝她翻了个白眼,“哼,小丫头片子,你现在还有人设吗?微笑白切黑,还是迷糊傻白甜?还是高岭之花万物之神?” 符淅强忍着要揍他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丝核善的笑,“傻鸟,你还官方吐槽最为致命了?” 凤中霄朝她龇牙咧嘴,贱兮兮得很,一点都不怕她的样子。 可不嘛,现在的符淅失去了灵力,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对付不了他。难得看那个腹黑丫头吃瘪的样子,简直不要太高兴。 要不是怕耽误任务行程,他怕是要笑上个三天三夜。 “算了,我不要你维持什么人设了,能赢就行。所以,你这是帮还是不帮嘛~” “哼。”凤中霄傲娇抬头。 “求你了嘛~都是为了任务进度~”符淅知道这死鸟吃软不吃硬,索性撒起娇来了,“好不好嘛~赏你零食大礼包~” 一提到吃的,某鸟的节操已经掉得七零八落了,还朝她伸出手指,“两包!” 符淅像是被勒索了似的,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你那零食的材料可是很难找的……” “哼,上次让吾假扮你在渊王府凑合,吾可没少吃亏。” “嘤嘤嘤。” 符淅在背地里咬牙切齿。 这只死鸟在渊王府吃好喝好,还吃亏? 第258章 又吵架 结果,符淅好像被某鸟凤中霄“为难”的样子,恰好被她的队友们看到。 痕之风当场爆出一句,“艾玛,这鸟怎么比我还无赖呢?” 刑焱当场锤了凤中霄一脑壳子,“得寸进尺?是不是还没挨过爷的拳头?” 又被毒打又被挨骂的凤中霄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演的这一出,微笑白切黑人设不要了,改当满级绿茶了? 符淅笑眯眯地看着凤中霄,“穿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不好吗?” 凤中霄,“……” 他怕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主人。 几个队友打闹玩笑了一番,终于开始聊起正经事儿。 符淅很满意恢复神格的痕之风,她问凤中霄,“痕之风现在的灵力等级是多高?” 某鸟马上启动了脑内的芯片数据,回道,“已入星云体初阶,灵力值0.6个灰洞,刚买入高阶级别。”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人家痕之风平日看着最沙雕最不靠谱的,刚恢复神格后,不需要怎么锻炼,就已经有那么高的灵力等级了,稍加训练,迈入黑洞级别那是迟早的。 “那焱大哥呢?” “星云体中阶,灵力值0.9个灰洞,即将迈入黑洞初阶。” 听了这些,符淅捂住自己的心脏,她顿时觉得自己强大了不少,竟然能扛得住这些打击。 各个恢复得比她晚,还各个比她厉害。 搞了半天,队友是真大佬,她是个伪的。 实在太伤感了。 凤中霄好心向符淅解释道,“他们与你情况不一样,他们在没有记忆没有神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习了。而你是记忆恢复之后才开始练的,起发点就不一样。普通的体质训练,与未来的灵力等级同样是息息相关的。” “不要安慰我,我要静一静。”符淅一脸哀嚎地趴在桌子上。 刑焱试着安慰符淅,“别气馁,符淅妹子,你照样还是我们的最强辅助啊,没人比得过你。放宽心,以后我们俩保护你,你只需站在后面助力就行了。” 痕之风瞪了刑焱一样,“啥?她站在我们后面?她的盾可强了,怎么看都应该是她站在我们前面保护我们吧?” 符淅顿时生无可恋。 这痕之风怕是早把她舍命救他、还立下好好保护她的承诺的这些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符淅至今还不知道其实是她理解错误,痕之风的意思是,她站在前面防御敌人攻击,他好站在后面发力把敌人赶跑,这就是保护了,跟前后站位有什么毛线关系? 刑焱大直男一根筋,拖着下巴考虑着,“说得有道理,兵法里面,确实防守在前,攻击在后的,下次还是得把符淅妹子推到最前面,我们两个站在后面保护她。” 符淅:我可谢谢你们嘞。 虽然队友不是猪,奈何太狗。 …… “明日就是三台会阁大比的最后一天了,万一有组合的话,阿风,焱大哥,你们两个将会是最理想的组合。世界之外的人很有可能会附身在某些弟子身上,被派来与我们会战,依我们目前的实力,与他们抗衡还是会很吃力的。” 符淅担忧痕之风跟刑焱会吵架,他们两个合作天下无敌,可就是死也不肯合作,也死也不配合对方,明明很有默契,可就是故意找茬。 刑焱冷笑,“敌人不强些,那就索然无味了。只有在越激进的战斗中,才能获得最好的历练。爷正手痒想要会会他们呢。” 话说到这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问符淅道,“把你伤成这样的人,就是他们势力的人吧?” 符淅对于自己队友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点头,“是。” “呵呵,很好。”刑焱正愁想为团宠报仇没地方报呢。 敢伤害符淅跟他的兄弟,怕是没挨过他战神焱的毒打。 刑焱是队里最有大哥精神,也是最护犊子的。 很显然,世界之外的势力,已经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 第二天,三台会阁大比已经继续隆重举行。 刚开场,幻化成符淅的凤中霄,打了头阵,轻轻松松就战胜了好几个宗门的大弟子,搏得了大彩头。 这回假扮符淅的凤中霄学聪明了,他只要负责点头微笑嗯完事儿,这样就完全不用怕会让人起疑心了。 符淅对此甚是欣慰,早在渊王府假扮她的时候,但凡有这么点领悟,她也不至于暴露得这么快,这家伙,只有认真起来才靠谱。 假扮符淅的某鸟是绝望的,因为他要在符淅跟凤中霄之间来回切换,这样很耗费灵力,他好不容易打完一场又来一场,明明很强还要装弱,赢得要自然些不那么夸张,不然还会被别人起疑心什么的。 真是太难了。 凤中霄才刚歇了会儿,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视线朝那个方向一看,是这次擂台的下一场对手,而那两个人,就是被无间体寄宿的生命体。 他很快地提醒了痕之风跟刑焱二人,“来了,你们要小心。” “知道了。”刑焱不屑一顾。 要不是比赛有规定,他就一个人上了。 非要带上狗风一起战干嘛? 就怕他痛击友军。 刑焱与痕之风在星际中早经历过种种修罗场,各个敌人都是毁天灭地的强大,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见怪不怪的场面,不过是未知生命体,也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只需谨慎些不要轻敌就够了。 “狗风,速战速决。” “行啊,狗焱。” “你叫我啥?你才狗呢!” “明明是你在哪儿乱吠!” 台下的符淅无奈扶额,这两人又开始了。 她可真是团宠奶妈操碎了心,生怕这俩缺心眼的被敌人钻了空子。 群众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俩人,能行吗?” “双人组合最讲究默契,这俩人,没戏。” “感觉就普普通通的,奇怪,这种人怎么也好意思上擂台挑战当今最强的组合?” 痕之风拍了拍刑焱,“喂,我们被鄙视了!” 刑焱才不是在乎外人说什么的人,“实力叫他们闭嘴就成!狗风,我们绝对要赢!” “那是!”痕之风应道。 输了,肯定要被团宠家法伺候了。 第259章 符淅,你怎么说话跟队长一样了 符淅看他们一唱一和蛮有默契的样子,还天真地以为这场比赛有戏,结果现实打脸,是她想得太美了。 只见那名对手站在中间,结果痕之风与刑焱同时朝他出击,那对手身形一闪,那两人就相互捶在了一起,然后跟两只二哈似的骂骂咧咧。 符淅不惜悲哀扶额,放过自己的对手,痛击自己的队友,大概就是如此了。 “狗风,那是我的对手,你凑的什么热闹?” “谁说是你的?那人脸上写你名字了?要不是你捣乱,哥早把他拿下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明明是你逞英雄抢人头!” “到底谁想抢人头!!!” “看哥先揍你,把你揍成猪头!” “你灵力比我低,揍我,笑话!” “老子有领域!” 符淅,“……” 卧槽,明明是跟对方的比赛,他们两人怎么打起来了,连必杀技都使出来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队友每日迷惑bot很多,也非常不靠谱,每次间歇性掉链子,没想到还是一点没变。 好在没跟他们组队。 符淅庆幸。 更搞笑的是,对手看他们两人自家打起来了,还以为时机到了,想要趁机插手将他们两人一网打尽。结果,不但完全融合不了他们之间的战斗,反而还被他们二人的冲击波给弹出了擂台外,比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符淅一拍自己脑袋,惊讶得都快不能自理了。这种胜利方式也是没谁了,也就他们两个奇葩能干得出来了。 那些可是世界之外的对手啊,居然就这么乌龙性地被弹出擂台? 符淅对凤中霄笑,“看来,虽然他们两个谁也不服谁,也不肯合作,可两人打起来所爆发出的力量,也变相性证明了他们之间若是合作,力量会多么可怕。” 凤中霄对符淅说,“可惜了,他们二人的实力还没有发挥的空间,若是再加上你的帮助,三大天王被你们剿灭指日可待。” “但愿如此。” 符淅至今还在叹息,以往她连一个无间体傀儡都打得气喘吁吁,如今已经有勇气去对抗三大天王了,在自己变强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多了队友们的帮助。 她知道,这些无间体势力的几大天王,也不过是那生命体组织的傀儡,那些人是被千挑万选所选出来,心甘情愿为无间体效力的人。 打败他们,还不是主要的。 而是为了更快地揭露这个虚幻世界的面纱。 痕之风跟刑焱两人骂骂咧咧地下台了。 “爷都没打过瘾,怎么就赢了呢?” “放屁!都是因为你非要跟我打!” “你们再哔哔一句试试看。” 符淅双手交叠于胸前,幽幽地看着他们两个。 那种幽幽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发怵,突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别看符淅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三贱客里面他们最怕她了。 符淅无奈,“能赢是好事,下次记得分配工作,一人主攻击,一人主控制,这样相互配合,就不容易混乱。你们对方,都要学会为对方制造机会,才会得到更大的机会。” 第260章 符淅各个队友都是大佬 “符淅,你这说话方式,怎么跟队长一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对符淅说。 符淅倏地露出惊愕的表情,“有吗?我天,你们别吓我,我可不想英年成为老干部!” 一想到他们家帅出苍穹的魔鬼队长,这队友三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痕之风抱着双手祈祷,“希望我们能晚点见到队长。” 刑焱抱着大刀祈祷,“希望我们是最后一个见到队长的。” 凤中霄也来凑热闹,“希望吾不要见到他。” 符淅看着他们,也默默道,“天灵灵地灵灵,队长不要大驾光临。” 四个沙雕就这样神经病似的在原地默默祈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天上祈福。 “你们在叽里咕噜什么?”暝途看他们四个报团取暖,自己好像多余似的,就浑身不舒服。 “啊?没什么没什么?”符淅尴尬地笑笑,然后凑到凤中霄旁边,悄悄地问,“嗨,你能查到队长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吗?” 某鸟瑟瑟发抖,“吾一查,那老干部肯定能察觉到,万一盯上吾,吾可就惨了。” “队友找队长,不是天经地义嘛?” “队长找队友,才是天经地义嘛!” “鸟儿,你这么怕我们家队长,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吾才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那让你查查,你乱哔哔啥?还跟我绕口令!” “……” 某鸟被迫查询队长的事情。 虽然他们几个都很怕队长银宙,但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队长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有队长在,就是效率的保障,最高保险的至尊级。 凤中霄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查询的,结果还真的查到了消息,而且极有可能是队长银宙。 自从宇宙总局去了一趟,凤中霄的系统功能已经升级了。 “他现在是生灵大陆的九天星国帝王银宙,是突然在那片大陆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人物,因为有他坐镇,没有任何妖魔鬼怪赶靠近,他的存在连天道也无法管辖,已经惊动了六界,却没有任何存在敢惹他。” 符淅惊掉了下巴,“队长真的已经在生灵大陆了?还一来就有这么牛逼哄哄的身份?” 凤中霄,“你队长终归是你队长。” 符淅跟队长在生灵大陆的身份都对痕之风跟刑焱说了一遍。 队长那身份,相当于生灵大陆新来的主宰,完全没有什么低调可言。 两人也同时傻了。 突然有种强大后台的感觉怎么破? 难怪那四大天王不去生灵大陆作妖,非要跑到这里来,看来是有原因的,因为银宙在那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符淅知道暝途在生灵大陆有滔天的势力,几乎所有底盘根据地都在那里,若不是队长凭空出现,想来暝途将会是未来整个生魂大陆的主宰。 所以,她厚着脸皮向暝途打探消息,“途途,你在生灵大陆有没有听说过九天星国帝王的存在?” 暝途一听到九天星国,目光幽深地问符淅,“哦?淅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261章 另一个阴谋丛生 “我只是听说此人凭空出现,想要问上一问,毕竟在这里办完事情,我得去生灵大陆了。” “你要去生灵大陆?” “是呀。” “那我陪你一起。” “嗯,好。” 暝途的主势力全集中在生灵大陆,若不是这里有符淅在,他早回九幽冥域去主导一切,据说生灵大陆那边又出现了新的变数。他虽然看似游手好闲,实际那边的动向他一直在默默操控,也在监察,那九天星国来了一名新的帝王,短短几天就将一国势力发展到至高无上的地步,是名货真价实的狠角色。 “九天星国的那名帝王,实力深不可测,看似执掌明的一面,实际他暗的一面也有爪牙,可以说是明暗两界他都有涉足。九幽冥域那边,也受到了他的压迫,只不过他没有针对于任何势力,一直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但无疑,在无形之中对众多势力造成了警备状态。因为他的凭空出现,许多恶势力至今没有动作。” 暝途又补充了一句,“此人行事低调,来无影去无踪,却又实际高调。” 符淅激动地感叹,“好厉害呀。” “嗯?”见自家小东西对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那么崇拜,暝途心里一下沉了下来,看来,他该找个时机招惹一下那个所谓的九天星国帝王了。 暝途与符淅的对话,龙听渊也站在一边旁听着。 符淅忽然关心起那名新来的帝王做什么? 痕之风等人,也在悄悄地听。 他们队长的动向,自然是多听有益,以后大佬在哪儿,他们避开就行了。 符淅强惹着笑意,一本正经对着她的两名队友说道,“你们说,我去应聘,哦不,混个九天星国的皇后当当怎么样?” 暝途:“!” 龙听渊:“!” 痕之风,“……” 刑焱,“……” 痕之风无语地抽抽嘴角,“我说淅儿啊,年纪轻轻的,干啥想不开要当什么皇后,还是银宙的皇后。” 痕之风连淅儿二字都叫出来了,可见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刑焱也略带同情道,“唉,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居然连当银宙皇后的想法都冒出来了。要知道人间很美好,何必想不开。” 龙听渊以为符淅真的有这个想法,严肃地询问符淅,“为什么?你有什么苦衷吗?” 如果符淅能够愿意当九天星国的皇后,不管真假与否,那她为何不能当自己的皇后? 如若他想登基成为青龙国的皇帝,那他能不能迎娶自己心仪的皇后。 假的也好,哪怕一日…… 可是这些想法,他问不出。 痕之风一把推开龙听渊,激动地跟符淅说道,“当银宙的皇后,你确定不是去应聘公务员?全年无休的那种!” 刑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这丫头还以为会有好多奖金呢!” 暝途的脸色用来形容的话,早已是凝结冰霜了。 呵,给那个男人当皇后? 休想! 淅儿只能是他暝途的后! 符淅急得跺脚,“他们听不出就算了,你们还听不出吗?我开玩笑的!” 她只是开个玩笑跟他们闹腾,结果差点忘记了暝途跟龙听渊他们会当真的。 谁敢当银宙的皇后啊? 确定不是去干苦力的吗? 无私奉献,没有奖金,还不能升官发财。 这种苦差活,也只有副队长白临沄可能要被迫营业。 暝途将符淅拉到身边,嗓音凉薄,“淅儿,这种玩笑不好笑。” 符淅委屈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痕之风,“?” 刑焱,“?” 他们恐怖巴拉的白切黑团宠,怎么在暝途的面前就能那么乖那么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团宠不能对他们撒撒娇卖卖软? 龙听渊依旧不确定性地问符淅一下,“你为什么要说给九天星国的帝王当皇后?” 符淅朝他微微一笑,尴尬地开口,“呃,我只是在想,当银宙的皇后,能够撑几日?唉,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他很暴力?你认识他?” “啊,这个没有没有,啊不对,我,我当然认识他了,不过他不暴力的。” 只是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屁滚尿流了。 虽然星际那边很多人不提,但是他们几个出生入死的队友心里清楚,银宙是未来整个宇宙总局的继任者,现在只不过是放下身份,与他们一起历练的。 “你与他什么关系?” 符淅汗颜,这龙听渊每次问的问题都这么犀利的。 “他是我队长。” “队长?” 龙听渊愈发不解,符淅什么时候有的队长? 她五岁被他捡去,从那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难道符淅五岁之前就认识了很多人? 五岁的小奶娃,就出门闯荡江湖? 小时候的符淅有多弱小,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些朋友? 就连他作为剑神的记忆里面,也没有那些人物。 “队长是什么?” “啊,就是,我们一个队伍里的队长,他是老大。嗯,就是这样。就相当于,上头派遣一支队伍出去,总要有个队长嘛。” 符淅只能这样胡说八道草率地解释着。 听起来好像完全不厉害的样子。 实际上厉害出天际。 “你要去找他做什么?” “啊,这个……” 符淅用眼神示意痕之风刑焱他们:帮我说话啊!你们都死了吗? “啊,我们,当然是去探亲的啦!呵呵!”痕之风一手揽过符淅的肩膀,帮着她胡说八道。 “啊哈哈,见见老朋友,曾经抓,抓什么兽的时候,恰好一起冒险过,就认识了。” 符淅无奈扶额,平时一个个吹牛皮吹上天,现在连撒个谎言都牛头不对马嘴。 龙听渊与暝途至今还不知道,轰动生灵大陆的几名顶天大佬,都是符淅的队友。 无音谷谷主音神梦无愔,九天星国帝王银宙,九霄之巅云宫宫主白临沄,银河之主蓝陨,镜花国国师星漩子,异度三界不死鸟红非漪,风迹羽神步则空,还有…… 龙听渊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符淅,他表面波澜不惊,其实眼底作痛。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了…… 第262章 符淅,万物宗宗主 不容龙听渊独自多想片刻,便已经摇身施展踏雪寻梅飞上了擂台中央,今日是他最后一场比试了,只要拿下这一场,他们就胜出了。 奇怪的是,总觉得今天安静得出奇。 他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符淅在暗中推波助澜。三大天王已被她压制,宗门最核心的势力被她掌控,其他几名残烛老人不足为惧。 龙听渊虽为易容,可俊逸出尘的身姿依旧没变,一比一式都潇洒如风,仅仅只是轻盈地挥动几下金剑,便是比金阳还要耀眼的风采。 有时气质往往比容貌更甚,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众人几乎忽略了他那平凡的面貌。 天台下的宗门弟子们纷纷唏嘘,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年在三台会阁大比拔得头筹的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 “没想到,今年居然杀出来一匹黑马。” “可不是嘛。几大宗门的内门弟子,全都被那一组的人给杀下去了。” 龙修华在台下时刻关注着龙听渊的一招一式,虽然招数与平时风格大相径庭,可那习惯跟身形,他绝对不会认错,那人绝对是龙听渊。 而且符淅在身边对他无微不至,令他更加能够确定此人的身份。 他与龙听渊暗地里是死敌,所以对于敌人,他再清楚不过。 同时他也嫉妒龙听渊,凭什么他能将符淅霸占了那么多年,明明从来不给她名分,还能让符淅为他掏心掏肺。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龙修华的身后。 “龙修华,我与你的交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人头戴黑帽,看不清正脸。 龙修华知道来人是谁,是个身披鸦羽服饰的男人,似乎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其实他开的条件很诱人,能所向披靡,能权势滔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可是龙修华纵横混元大陆,执掌转生阁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明白那些世俗的肮脏心思? 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免费的午餐。 一旦自己经受不住诱惑,就会成为被动的一方。一旦成为被动的一方,就会成为那人的傀儡。龙修华是很贪婪,但他的贪婪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并且,只有他与别人交涉的份儿,没有人与他有谈判的资格。 黑鹩见龙修华不为所动,有些急了,随后,他缓缓勾起嘴角,“呵,你想打败那台上的人吗?我给你两成功力,你去对付那人足矣。顺便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渊王。” 黑鹩换了手段对付龙修华,先给他一点甜头,一旦他尝到了好处,就会想要更多。 因为他们是同类人,都是贪婪成性。 殊不知,龙修华也在利用黑鹩。利用他白给的功力,达成自己的目的,再一步步与他谈判,以出其不意将他反咬一口。 黑鹩的灵力,竟然真的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他分神期的修为,突然直接攀升到了洞虚期,这样一来,他完全有资格正面对付龙听渊。 如今,天之骄子,该退位让贤了。 龙修华冷笑,飞身上了擂台。 第263章 众人智商上线 龙听渊在即将战胜对方的时候,厉目一闪,瞬间感知到了有人偷袭,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应战,却没想到来者灵力异常强大,竟与他旗鼓相当。 他微微愕然睁大瞳眸,没想到来者竟然是龙修华,他看出自己身份了? 相对于众人的惊讶,龙听渊表现得还是很冷静,经历了大起大落,他早已心如止水,学会坦然应对。 “此人不是青龙国的修王吗?” “他怎么会上擂台的?好像违规了吧?” 正当裁判想要阻止龙修华的时候,却被龙修华一个冷目给生生逼退。 他朝前走了两步,目光幽深叵测,“我面前的这人,为易容,你们众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好奇,我们未来的三台阁之主,究竟是何人?” 龙修华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起疑。 台上那人如此出众的风姿,却长着一张平凡异常的脸,倒不是说容貌问题,只是怎么看,都感觉非常的不协调。并且普天之下,到底能找出几个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绝世天才? 所以,此人定然还有别的身份。 “是啊,修王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不相信身姿这么帅的一个人长这样!” 龙修华淡淡地笑,“好,本王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此人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他就朝龙听渊出手。 龙听渊手持金剑挡住了他的招式,冷冷问道,“修王究竟意欲何为?” 龙修华借着与他比试,特地靠近了他,狠狠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与我伪装。龙听渊,本王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逼得你走投无路,踏着你的尸骨,谋取我想要的东西,包括符淅。” 一听到龙修华在觊觎符淅,一向冷静自持的龙听渊怒了,“休想——” 龙听渊与龙修华打得不可开交,台下的人也一分一秒不敢闭眼。 “这龙修华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厉害,与之前跟那个小姑娘比试的时候判若两人啊!” “哈哈哈这你就外行了吧!人家修王分明是看到美人儿特地怜香惜玉,不使出真功夫。大陆上谁不知道,修王酷爱美人儿。那名叫析符的小姑娘美得跟天仙似的,修王能不势在必得嘛?” “看来这比赛,究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台下的符淅一直关注着比赛的动向,老实说,她算天算地,却没想到漏了龙修华这个变数。尽管她灵力暂失,可眼力还是神性尚在的,她看得出,这股灵力不属于龙修华。 三大天王已经被压制住,这幕后者,究竟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夜摩天? 一想到夜摩天,她就容易将他跟惊蛰想在一起。她觉得,夜摩天不会是会把心思放在凡人身上的人,他一向独来独往,不爱与人接触。 由于黑鹩藏得太深,存在感很低,符淅一时之间并未想到这个人物。 台上的龙修华其实并没有想要赢龙听渊的意思,他是抱着毁了他的心情来的。黑鹩所给的灵力有限,他可不能浪费时间。 于是,将目光放到了台下的符淅身上。 此时的符淅与凤中霄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身份,他们的比赛都结束了,没有必要再进行伪装。 看到娇软若仙的符淅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剑锋一转,朝符淅攻击而去,还不忘对龙听渊放话,“本王先不与你周旋,尚且先带走美人儿再说。” 对于符淅,龙听渊是下意识地去护。 他绝对不可能让龙修华把符淅带走。 龙修华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恶魔。 更何况符淅现在灵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眼看龙修华的剑要刺向符淅,结果朝女孩面前杀过来的剑,刹时,被一柄金剑给挡开。 趁着这一瞬间,龙修华突然变卦,剑扫向了龙听渊脸上的人皮面具,他冷笑,“你上当了。” 剑尖划伤了龙听渊的脸,也顺带将他面上的人皮面具也卸了下来,那张帅到颠倒众生的脸,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剑眉星目,霁月清朗,如陌上明月,似人间绝尘,他是大家都曾敬仰爱慕的天之骄子,青龙国摄政王,虚无宗大弟子——龙听渊。 当龙听渊面容曝光的一刹那,全场都疯了! “天哪,怎么会是龙听渊?” “他还有脸回来?” “一个天煞孤星,还好意思要神兽青龙?” “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不是早被赶出虚无宗了嘛!” “据说他露出本来面目后,简直是丧尽天良,竟然谋害人家隐世已久的五行宗二掌门司空徐引,可怜人家司空徐引的幼女至今还哭着要爹爹呢。简直无恶不作,可恶至极!” “这种人不配来参赛!” “龙听渊滚出虚无宗!” “龙听渊滚出三台阁!” 所有人齐声讨伐,惊动了在座十大宗门的坐镇长老。 其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龙听渊的师父,以及五行宗的掌门。 “逆徒,竟然还敢回来——” “龙听渊,你好大的胆子,伤我五行宗上下子弟,谋害我二哥,竟然还有脸来参加三台会阁大比,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众位长老几乎意见一致,龙听渊已被开除宗籍,没有资格来参加三台会阁大比,所以符淅的这支队伍,被取消比赛资格。 龙听渊晃神地站在擂台中央,日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对于众人的诋毁栽赃黑白颠倒,他早已麻木。可是当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时,他还是会心如刀绞,宛若死灰。 其实他已经不在乎众人怎么看他。 可他最无法忍受的,是符淅这一路千辛万苦地在帮他,可因为他,却连累了一整支队伍。 三台会阁大比是宗门部署的,他已经不是宗门的人,确实没有资格前来参赛。 这时,台下的符淅回过神来,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冷静,她对凤中霄说,“我知道你的系统里有一项功能可以做到,凤中霄,我要你帮我强行恢复神力一小时。” 凤中霄听到符淅的诉求时,愕然大怒,“符淅你疯了,强行恢复灵力会造成巨大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在灵力不足的时候才能用的,你现在灵力全失,搞不好会送命的!” 符淅冷笑,“现在时间紧迫,顾不了这么多了。况且,我的命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行,吾不同意。” “这是命令。” “符淅……你……” 凤中霄知道,即便他与符淅灵力共生,可符淅依旧是他的主。 万幽青凤鸾对于万物之神的命令,是绝对不能忤逆的。 凤中霄不得不启动系统里的功能,一瞬间,符淅身上的灵力全部回归,可她的脸色,却有一瞬即过的苍白。 “符淅……”凤中霄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谢谢你的关心……”符淅的声线听起来较为微弱,“我的任务目标,成败在此一举了。你懂我的吧……” 凤中霄闭上眼睛,不忍看到符淅这么不顾一切。 她是在珍惜目前时间的一分一秒,她要完成任务,要早日揭开世界的谜底,拯救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她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符淅不怕冒险,可是他怕。 他不敢拿符淅做任何赌注。 就在众人竭力讨伐,众长老准备执行惩罚龙听渊的时候,忽然传来震撼空灵的一句,“全都给我住手——” 三台会阁大比的现场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此时的符淅已伫立在台上,风华绝代顾盼生辉,一身蓝绿色裙衫衣袂飘扬,裙摆如绽开的莲瓣层层叠叠飘逸若仙,樱色透明的缎带在肘间随风飘漾。 “符淅……”龙听渊愕然地看着符淅翩然而至的身影,眼神错愕,复杂,专注。 “小姑娘,你跟龙听渊是一个队伍的,所以你也要被取消参赛资格,你有异议?”其中一名宗门长老,仗着自己的长老身份,试图对符淅进行压迫。 符淅眼神凉薄地扫了他一眼,轻蔑冷笑,随后,朝众人持出了一块令牌,“谁说本尊不是宗门人士了,本尊乃是万物宗宗主——符淅。” 万物宗! 众人纷纷惊掉了下巴! 对于万物宗这股势力,有些人知晓,有些人并不知晓,但是处在宗门高层的每一名长老,都知道万物宗的存在。 那是一个横空出世,却非常惊人的存在。 万物宗有个名号,‘千古枯,万物生。符淅召令,天下有灵’ 万物宗是个短短几日,便已海纳百川,成为混元大陆上新起的一股强大势力,那些传说中桀骜不驯的奇人异士,据说都纷纷加入了万物宗。 大多人都想一睹风采,奈何非万物宗弟子不得入内,外面有一层非常强大的结界。曾经有几名长老想要强行拜访,却都被拒之门外。 还没人知道万物宗宗主究竟长什么样,为何人。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 “胡闹!万物宗是个什么宗门!三台会阁出世的时候,万物宗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都是我们十大宗门的祖先办理的!” 符淅泰然自若地诉说着,“三台会阁可没有规定,一定要十大宗门的人参赛。自立宗门怎么了?难道你们十大宗门,不是祖先自立的?” 第264章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那些宗门长老还想反驳什么,可却话到了嘴边,看到符淅镇定自若的强大气势时,忽然哑然。 符淅广袖一挥,铿锵有力道,“本尊现在正式宣布,龙听渊乃我万物宗未来掌门。得罪他,就是得罪整个万物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龙听渊怎么成了万物宗掌门了? 宗门长老们愤然,“天煞孤星岂能配当宗门掌门?简直是荒唐!” “哦?”符淅朝他们冷笑,“荒唐?呵,你们凭什么这么定义?可笑的九星陨落?我看你们才是荒唐!” 宗门长老们依旧不肯罢休,“就算九星陨落情况不明,可龙听渊谋害五行宗二掌门司空徐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听到这里,符淅笑中冷意更甚,“人尽皆知就是事实了?司空徐引的失踪,你们宗门的人彻查了吗?没有彻查,证据不足,就在这里冠冕堂皇,以后判断一桩案件,是不是只需口说无凭就行了?” “可是——”宗门长老们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符淅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这件事情,三日之内,我们万物宗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我需要你们一个承诺。” 众人见符淅的冷笑,就不经心里发怵。 “什么承诺?” “如若三日之内找不出幕后黑手跟司空徐引,万物宗承担所有责任,宣布退出。可若幕后黑手不是龙听渊,凶手另有其人,你们十大宗门上上下下,都必须向他当面道歉!至于九星陨落一事……” 众人见符淅缓缓挥袖,葱白指尖凝聚了一道耀眼的青光,然后,猛然间,日夜骤变,白日星辰纷纷从天降下,忽然地上裂开,四周几处青山发生了剧烈崩动。 天…… 这是…… 活生生制造了一场九星陨落…… 符淅继续淡定自若地挥袖,转眼瞬间,刚才的天崩地裂不在,又变回了一片生机勃勃,绿水青山。 全场呆住—— “本尊挥手瞬间定决天下变动,造化生灵生死。九星陨落不过是场笑话,降灾人间更是荒唐。因为一场滑稽的自然变动,就将天煞孤星的名号无端降在一个无辜人的身上更是离谱!龙听渊不是天煞孤星,他是天道之子。谁若加害,必遭报应!” 符淅所言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关键是她身上那股强大的号召力令人无法忽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也让人无法不信服她所说的话。 符淅所言并不无道理。 他们只管道听途说,渐渐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个似真似假的事实中。 龙听渊曾经为天下苍生斩奸除恶,不惜牺牲一切来换取人间大义,这样神明一般的英雄,真的会如别人所说是天煞孤星吗? 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谋生暗害之心? 万物宗宗主竟然挥手就能呼风唤雨,难道混元大陆上就不能出现新的敌人,在制造假象,加害龙听渊? 符淅见在自己的引导忽悠下,众人开始集体智商上线,甚是欣慰,继续轻轻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比赛,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第265章 青龙的雷劫 众人都见识到了符淅的可怕,混元大陆什么时候来了一名这么强大的人,明明看起来纤弱娇软的,没想到竟然是位隐藏大能,连十大宗门众位长老都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之所以因为这样,全都是由于三垣长老的缘故,他之前在符淅手上吃过大亏,所以不敢对她动手,他知道符淅不是一般人。其他几位长老也是有眼力见的,虚无宗是十大宗门之首,既然三垣长老按兵不动,那他们自然如此,谁也不愿当出头鸟。 比赛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继续进行了,龙听渊不负众望拔得头筹,成为了三台会大比的冠军。 他面色清俊,没什么表情地飞下了台阶。 符淅笑着上前对他祝贺,“恭喜你!” 暝途站在符淅身边不动声色。 刚才符淅为龙听渊大费周章,在擂台上锋芒毕露的样子,他全看在眼底。 万物宗? 没想到小东西短短瞬间,真的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恐怕假以时日,马上就会名扬天下,成为宗门之首,大陆修仙者管辖掌权的所有。 这些,究竟是为了她自己,还是龙听渊? 符淅为什么对龙听渊的事情会如此上心? 龙听渊认真地注视着符淅的双眸,“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明明已经与他斩断情丝,为何又要这么不惜一切地帮他? 她为了自己,以一己之力怒怼十大宗门,以自己为本,宁愿自己承担罪责,也不愿牵连于他半毫。他被天下人所冤,只有她为自己开解,他被逐出宗门,她自建宗门请自己当掌门。 她为自己所做的每件事,无时不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那颗不经波澜的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像是出现在黑暗中的一道金光,直射他心扉,璀璨了所有,倾覆了一切。 符淅,符淅…… 这个名字已经刻进他心骨,比梦魇还狠地扎人他灵魂中,永远无法抹除。 如若有一天她不在,他必会永坠阎罗。 “帮自己的伙伴出头,本来就是应该的啊。”符淅笑着搪塞过去,“这次大赛的礼物,你可得好好收着呀。” 龙听渊眼底一震,黯然道,“这场大赛会获胜,都是因为有你们帮忙。渊某不敢领情。” 刚走过来的痕之风大大咧咧道,“哎呦,青龙的鳞片对哥来说一点鸟用都没有,符淅要你收着,你就收着,她有她的用意。是你的就是你的。” 刑焱也附和着痕之风说,“本将也不需要那种东西。这大赛本来就是符淅妹子为了你去的,奖品自然也是给你的,你无需推辞。” 凤中霄也道,“拿着吧。” 暝途没有说话,意思就是他对此物没有兴趣。 龙听渊怔愕地看了看符淅,符淅温柔地看着他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收着吧,你不是想要一个应证的机会吗?有神兽庇佑的人,不会是大恶之人,更不会是天煞孤星,你有我在,有大家在啊!” 符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龙听渊也不再推辞。 第266章 符淅桃花债累累 三台会阁大比结束了,胜出的队伍是符淅这一组。据说这次大赛的奖品是青龙鳞片,持有者将被赋予神之际遇,如若那人是命定之人,就能召唤出神兽青龙。 虚无宗的那群长老们纷纷冷笑,龙听渊想要召唤神兽青龙,自是不可能的,因为青龙已经… 刚萌生这想法,那些老骨头就被打脸了。 在龙听渊接过龙鳞的时候,忽然全场发出了一道震慑四方的青光,庞大如山的青龙在空中盘旋,最终围绕在龙听渊身边。 青龙的口中涎着一颗龙珠,龙珠的光辉降落在龙听渊的身上,将他彻底脱胎换骨,灵力大变,已经衍生到渡劫期,只需临门一步,他就会成为史上最年轻、飞升成神的人。 全场人惊呆,又纷纷跪倒在地,“神兽青龙,庇佑我邦。” 青龙的出现,已经足以证明了龙听渊并非天煞孤星,而是天道庇佑之人。 年仅二十有余,便即将成神。 而那些宗门长老,倾尽一生,都未能成仙。 这是何等的差距。 若非天道眷顾,又岂能如此逆天? 其实鳞片根本召唤不了青龙本身,而是符淅的命令,青龙才会前来。 盘旋在空中的青龙,用庄严神圣的声音说道,“龙听渊乃本神兽的转世之主,是剑指苍天的剑神,是未来天道的继任者。而你们……” 青龙的眼神顿时落在了那群宗门长老的身上,“你们十大宗门,好大的胆子——” 十大宗门的掌门纷纷一颤,糟糕! 青龙究竟是什么时候复原的? 它不是奄奄一息了吗? 青龙的强大他们是知道的。 若不是世界之外将他束缚。 他们根本不可能收服青龙。 他们又看符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纷纷怀疑,难道是符淅…… 青龙立即降下一道天雷,上古神兽完全有权限降下雷劫,并且天地四象所降下的雷劫,要远远高于普通渡劫之雷的威力。 几名曾经暗害青龙的长老,都未能逃过青龙的雷劫,各个身受重伤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们未死? 青龙宣布审判,“依照你们对本神兽的所作所为,残忍加害,单单让你们魂飞魄散,实在过意不去。此次雷劫,已化掉了你们所有修为,沦为残废,并且生生世世沦为低等孤鬼不得转世,日夜在十八层地狱里接受酷刑。本神兽得让你们知道,尔等凡人,侵害神灵的代价!” 众位长老纷纷白了脸,此时身疲力竭地他们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满脸写着绝望。 这哪是雷劫,分明就是神灵的惩罚。 神灵的惩罚,是最残酷的。 符淅摇了摇头。 这世上所有的公正,都是靠实力争取的。 你无法用理论去说服什么,只能用实力让那些恶人闭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人瞬间屈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黑白亦可以颠倒。 “龙听渊,你的师傅三垣长老已受到了惩罚,你会不会介意?” 符淅有些担忧,毕竟对她而言,师尊等同衣食父母。 “我不介意,你无需担忧。” 第267章 藏得最深的是暝途 “在宗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符淅隐隐心疼龙听渊,明明是天道之子,人人认为他众星捧月,实则不过是一道深渊。她想起来暝途便是这样,只不过他从未在乎过。 龙听渊微怔,所有人都在乎他身为内门大弟子的风光霁月,没有人在乎他究竟是否快乐。 对于宗门的那些往事,他曾经向她倾诉过,只不过那个她不是符淅,而是那只鸟幻化的。 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宗门长老已废,十大宗门也即将解散,宗门势力已与他无关。 “有你在,便不苦了。”龙听渊再也忍不住那份悸动,抓住了符淅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一点点抱紧,“符淅,我对你……” 符淅心猛然一震,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怀抱突然不在,她又被拽入另一个怀抱之中,她的背抵靠在暝途的臂弯之间。 暝途的目光中已是勃然的震怒,“龙听渊,她是本座的人!” “暝途,你给本王让开!”龙听渊有了青龙庇护,即将成神,已经完全不惧暝途的存在了。 “淅儿,大赛已经尘埃落定,你跟我走。” 暝途二话不说,抱着符淅的摇身准备离开。 “暝途,你休想带她走——”龙听渊持剑上前,目如闪电,直接霸道地将他们拦下。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暝途这种恶魔将符淅带走,他知道,符淅一旦被带走,他们从此就很难再相见了。 痕之风等人纷纷赶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凤中霄咂舌,“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奈何桃花债累累啊。” 痕之风与刑焱秒懂。 哦,这个叫龙听渊的喜欢符淅。 而且,现在是情深根重。 痕之风回想着,“我还记得,想当年某个星球的国王要追着符淅要封她做王后呢!” 刑焱也附和着,“符淅妹子在星际贼招人喜欢,搞得每次都是我们帮她挡桃花债,可惜挡也挡不住。星际好多位高权重的大佬都喜欢我家符淅妹子,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两人跟往常一样的调侃起来,可符淅的心里却不能像往常一样那么惬意自在。 面对真情,她无法当做玩笑似的轻描淡写。 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其实没恢复记忆之前,她追着龙听渊的记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只是选择理性的否定了,但不代表就不存在过。 一场执念,是很难放下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当初的她,成为了现在的他。 事到如今已经难以收拾,符淅只能装傻充愣傻哈哈地拍着龙听渊的肩膀,“哈哈,你跟我谁跟谁呀!渊王殿下收留了我这么多年,这是我对你的感谢!不过事情并未结束哦!不要高兴得太早呢!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不如大家随我一起去万物宗庆祝如何?你们还没有去过吧!” 痕之风很激动,“我我我我当然去……” 痕之风的嘴一下子被刑焱捂住,“当然去,当然要去啊!” 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去过了。 他们与符淅的关系不能再暴露太多。 第268章 暝途与符淅的感情 好在痕之风与刑焱一唱一和的圆场,暝途与龙听渊的擦枪走火才得以终止。 求生欲极强的符淅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痕之风与刑焱纷纷凑到了符淅的两边。 痕之风凑在符淅耳边小说道,“淅淅,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刑焱道,“是啊!这种战争,你还不如让他们打一架痛快些呢!憋着怒火反而容易爆发更大的战争!” 符淅摇摇头,“任务不易,麻烦呐。我恢复记忆跟神格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跟龙听渊解除关联,可是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痕之风一摇扇子,“害,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偏执成魔,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刑焱比痕之风还要理智些,“你为他这么出生入死,换做任何人都会动心。” 痕之风一口否决刑焱,“话可不能这么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动心的,也有人会是感恩之情啊!我的话,肯定是会想办法回敬人家,我可不喜欢欠人家的!还有,我自尊心强,不需要别人帮助,自立自强才是根本。” 刑焱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去你的吧!你不接受别人施舍?是谁天天吵着我们要钱花的,是谁天天哭天喊地卖惨哭穷的?还有哦,呵呵,难怪你万年老单身!” 痕之风又逛火了,“你还不是一样!” “哎哎哎,你们够了啊!”符淅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她身边的一个个都是炸弹? 不过到底刑焱痕之风游迹江湖多年,虽然别接触过情感,但看得也很多。他们纷纷问符淅,“你跟暝途,究竟是……” 到现在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问符淅有关暝途跟她的事情。 这一路上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明显,可仔细看,处处都是细节。 符淅看暝途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且还时时把他挂在嘴边,选择性地会选择依赖他。以前她都是跟他们这群队友最亲的,自从暝途来了,符淅所有的专注力,似乎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 暝途是更不用说了,简直把“我爱符淅”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两人都是暗中互动,还未曾正大光明地公开过关系。 刑焱叹息,“话说,符淅妹子,你对这龙听渊真的有点好得过头了,若不是我们了解你,知道你是为了任务,别人肯定都以为你深爱着龙听渊,对他余情未了。我要是暝途,肯定得炸!” 痕之风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而且,他那一副冷酷又不近人情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惹,他对你的占有欲那么强,对我们两个都虎视眈眈的,他怎么忍受得了?没把龙听渊杀了就不错了。” 刑焱表示同意,“如果你们真的彼此相爱,符淅妹子,你最好还是去跟他早日讲明了比较好,龙听渊也是。唉,换位思考,如果暝途平白无故为了另一个女孩子连命都不要,一直关心着那个女孩子的动向,你心里会好受吗?” 符淅,“……” 卧槽,怎么一个个都教育起她来了? 平时不是最反对她跟暝途的吗? 见暝途跟见仇人似的。 符淅叹气,“世界线难违,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冲动。为了他不受宿命制裁,我只能选择逢场作戏。再说,我与他……千载个轮回纠葛,早就习惯了……” 痕之风听出了符淅话有深意,皱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符淅跟他说,“万物是个圈,宿命皆有轮回,你们应该都经历过,我也不例外。实不相瞒,我看似是为了任务,如此拼尽一切地帮助我的目标人物龙听渊,其实,是为了他。此次任务,这条世界线不过是表面运转,真正的核心变动和不确定因素是暝途,” “暝途?” “暝途!” 二人惊讶万分。 这时凤中霄也混进了他们的行列,他们这群队友都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某鸟也不例外。 “鸟,你突然变成个大帅哥,一本正经地站在我们面前,还真不习惯!”痕之风幽幽地看着面前某个面冠如玉的青衣少年。 以前他还是只傻鸟的时候,多好玩啊! “吾就要变成大帅哥,帅死你!” “……” 凤中霄对他们说道,“符淅说得不错,真正的核心变动,这个可以跳跃维度的存在,是暝途。根据吾的调查,他的确可以穿梭各个世界线。甚至可以说,他是我们里面藏得最深的人。他最先知道世界之外的事,还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力,还重创了散殃鬼王,没准,他所知道的,比我们现在知道的还要多。目前,我们还分不清他是敌是友。世界之外的势力爪牙,都称他为王。这件事情,慢点吾还会详尽调查!” 对于凤中霄的说法,刑焱完全认同,“普天之下,除了队长跟惊蛰,还没有谁能与我旗鼓相当,可跟暝途比试了之后,忽然发现天外有天,那男人,深不可测。” “符淅,我们知道你跟暝途认识,以前你不方便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痕之风实在很好奇暝途的身份。 刑焱同样也是,关键他不爽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不高兴好久了。符淅妹子本来就是个很难动心的人,以前星际这么多大佬对她哭哭追求偏执成魔,她一个眼神都没给。 现在破案了,肯定心中有人。 凤中霄得意洋洋,“你们可以来问吾啊!” “滚!” “傻鸟聒噪,词汇匮乏,罗里吧嗦!” “就是!” “对!还屁话连篇,添油加醋!” 凤中霄迫切地想扇翅膀爆粗:妈的! 符淅淡淡道,“那是很长的故事了,我与他同生在一个世界,我们都是神界执掌黑白平衡的人。我管正,他管邪。我号令万物,他毁天灭地。本应是水火不相容,可最后,我们却成了唯一的好朋友。那段时光,很纯粹,很开心。只是后来,我们隐隐发现了世界的怪异之处,神道出现了变动。后来,他毁灭了神界,我消失匿迹,来到了宇宙维度总局。” 第269章 万物宗为龙听渊所建 符淅将自己与暝途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了刑焱与痕之风听,包括他们协力更改神道,忤逆世界,陷入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去改变命运的故事。一开始单纯的只是想改变他们相互对立,被迫自相残杀的命运,可最后发现了整个世界的问题,因此决定拯救一切,可最后还是未能成功,酿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痕之风与刑焱算是彻底明白了,符淅与暝途之间的感情不是命中注定,也不是什么单薄的偏执成瘾,一念执意,而是靠他们自己日积月累,一点一滴累积过来的。是真正刻入骨髓的情感,至死不渝,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暝途与符淅,从少时的玩伴,单纯的朋友,共患难的战友,胜似亲人的羁绊,相互了解的知己,在经过了分分合合生离死别,跨过岁月长河的思念之后,一直到最后,终结成了连理。 是从纯粹而真挚,到明媚而热烈,最后刻骨而忠贞的变化。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让人动容而钦佩的。 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也难怪符淅从未对暝途之外的男人动过心。 符淅不愿陷入那些思念之中,就越过了这个话题,“暝途我了解他,世人认为他狠戾,阴鸷,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其实只是因为他本身的强悍儿杜撰的罢了。他手段狠,却光明正大。他杀戮,却不残害无辜。他玩弄权术,是因为他太擅长操控人心。他的确……很在意靠近我身边的每个异性,无论谁对我有觊觎,他都会对他们都毫不留情。可是,他从不会做出任何强迫或伤害我的事。明明是重天邪神,强势专横,却可以很好的控制自我,并尊重他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强大的。” 符淅朝他们一笑,“放心啦,有我在,他不会黑化的。我会好好跟他讲的,你们就别提我操这个心了。 意识到被符淅嫌弃的刑焱跟痕之风:“……” 完了,他们又后悔了。 突然不想把小天使团宠交给别人了! …… 符淅等人一起前往抵达了万物宗。 万物宗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壮观气派,是真正的充满神性,震撼得令人不敢逼视。这样一对比,十大宗门与万物宗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 符淅轻笑,“日后,万物宗就是所有宗门势力的源泉,有我在,不会再让肮脏与不公延续下去。宗门应该是为了理想目标努力修炼的地方,而不是为了私欲残杀无辜,勾心斗角的地方。” “先膜拜大佬!”痕之风故意狗腿地向她抱拳。 “符淅妹子牛逼,一下就搞了个新身份!” 符淅满眼疲惫,“唉,可怜淅淅,被迫营业。我们其他几个队友各个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我要再不混个身份头衔,怕是不但要拖后腿,还会遭到队长的打击!” “……” “……” 痕之风与刑焱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卧槽,我得赶紧把我的无限机关城给经营好。” “我也要去执行我的战神业务了。” 第270章 符淅昏倒,情况加重 他们三贱客可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不能拖团队后腿,要知道大佬全都聚集在生灵大陆,只有他们三个还傻不愣登地在混元大陆鬼混。 要是让队长知道了他们混得这么差,指不定会觉得他们能力退步,然后逼着他们加强什么狗屁魔鬼特训,那日子简直不是东西受的。 于是乎,三人满头黑线,瑟瑟发抖。 …… 一个时辰不到,符淅等人已经来到了万物宗,尽管刑焱与痕之风已经来过,可还是不由感叹万物宗建筑的气派辉煌。符淅是万物之神,能力匹敌创世神,创造法术是与生俱来的,生于物质也是万物的一类。 龙听渊站在万物宗大门处,清冷的神色划过一丝波动,纵然他横跨过无数宗门,也仍然会被万物宗的建设所惊艳,不光是布置上的震撼,更多的是这里的灵气,是真正赋有神性的。 这里万物生灵生机勃勃,生态平衡静谧安宁,灵气充沛氛围高雅,这里的气息非常纯净,山上修行的弟子各个奋勇向上,心境良好。 符淅以前与自己商讨过想要索取资金建造势力,原来就是万物宗吗? 来到这里,龙听渊顿时觉得,他一心所向往都地方,终于找到了。 在这里,没有肮脏的权势,没有道貌岸然的黑暗,没有尔虞我诈的杀人不见血。 符淅笑着朝龙听渊走过来,问道,“喜欢吗?” 龙听渊微怔,狭长的冰眸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甚喜。” 符淅清浅地笑了,“那就好。日后,就劳烦你担任万物宗总掌门的位置了。我初来乍到,管辖能力有限,很多生疏的地方,还需要大家帮着我一起奋斗。很久以前我就在想,既然道门不公,那我就自己推翻,自建宗门。” 龙听渊深深地看着她,建立自己的道门,推翻朝政,推翻宗门,自建新势力,是他谋了很久的局,只是没想到,这个长远的计划,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实现了。 他其实从不喜欢他人施舍,凡事都靠自己获得,可是一想到小姑娘心心念念是为了他,顿时觉得心里的那些什么道德原则都已皆为浮云。 “放心,淅儿,我一定会将万物宗发扬光大,扬名立万。” “那就多谢啦。” 符淅的笑容明媚而纯粹。 等她这条世界线的使命结束后,万物宗就全交给龙听渊掌管了。 他有了混元大陆上所有的宗门势力,就已是只手遮天,对于任何威胁不足为惧。 反正她可不想去打理些琐事,只管捞捞钱,树立个威信,在这个世界有个立足之地就行了。 符淅纵横宇宙千千万万,该有的她都有了,对于这些身外之物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站在符淅身侧的暝途见符淅建立万物宗的目的,是为了给龙听渊铺路,心里埋下了阴郁的情绪。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被生灵大陆的十大宗门,逼得这样走投无路的,比龙听渊要惨数倍,那时,他的想法便是将害他的全毁了,自己来创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第271章 吃药逼死团宠 大魔王蠢蠢欲动的暴戾情绪,符淅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不然也枉费她与他相识千载轮回。她暗暗无奈又觉得好笑,定是因为她将万物宗给了龙听渊而生闷气了。 现在情窦初开了,她才明白过来,大魔王可是个实打实的醋王,早在身为重天邪神的时候就有着无尽的占有欲,更别提她是他认定的“小东西”,以往在神界,谁稍微想带着她去哪儿玩,那个人都会被他给使绊子。她对谁好一点,都会被他记在小本本上。反正自己必须是她最亲近,时时刻刻放在第一位,哦不是,没有别人,最好心里唯独有他的人。 或许有人会觉得暝途这样太偏执,太自私,但她从不这样想。 因为她真的…… 是他的唯一啊…… 大魔王除了身边跟随一条魔龙,身边空无一人,无人敢同他说话,无人会与他交付真心,他的世界充满了黑暗,他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她。他唯一的感情,是因为她而燃烧的。 即便她身边会出现无数的伙伴,朋友,尽管他心里有多少的不悦,但都不会真正干涉她的自由。明明阴郁偏执占有欲极强,却甘愿为她控制,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做到了尊重。 真是个大笨蛋,她给龙听渊的不过是个宗门,可她会给他的,却是属于他的全世界。 世道不容暝途,她便为他创立世道。 逆天而行,在所不惜。 所以符淅愿意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只给他一人。 …… 只是,这些话符淅还未有恰好的时机表达,就被龙听渊捷足登先。 龙听渊路径暝途身边,清冷的声音却字字诛心,“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就连你脚下这踏足之地,也是她为我所建。暝途,她有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她于你于我,孰轻孰重?本王奉劝你,趁早放弃为好。你九幽暝帝两大陆得而诛之,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牵连她为你坠入深渊。” 暝途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却不怒反笑,连目光都未曾落在龙听渊身上,“你又怎知,我冥域的一草一木万物生机是淅儿所赠,她命在旦夕神魂受损,是我以魂相补。她建立万物宗,也是为了以后与生灵大陆的宗门抗衡。为了你?别妄想了!淅儿建立万物宗的真正目的是为我雪耻,至于权势,你以为本座还需要那种东西吗?你又怎知道这些势力对她而言是身外之物,她只不过是为了离开时所安排的善后罢了。” 龙听渊清俊的眉宇隐现出怒色,“暝途,你在搬弄是非胡说什么?” 暝途轻蔑地朝他冷笑一番,拂袖走了。 虽然他话里真假掺半,但也有几分道理了。 龙听渊怔在原地,满脑子徘徊的是…… 她要离开…… …… 暝途依然还是很生气,符淅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就这样,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 一想到小东西会动用他给她的子令牌,给别的男人铺路,他就恨不得立即抓到她,狠狠地惩罚她,欺负到她哭。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万物宗主厅,主厅之上有个漂亮尊贵的宝座。 他冷笑,呵,龙听渊还想坐那个位置上当万物宗掌门? 男子瞟了一眼那个宝座,然后踏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与王者一般无二地坐上了那个宝座。 他暝途已经享用过的东西,剩余的再勉为其难丢给龙听渊那混蛋,倒是还可以接受。 刚巧进来大厅的符淅跟痕之风等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高高的宝座之上,坐着身穿绣着龙纹图腾、金黑华袍的男子,狭长犀利的凤眸此时半眯着,一只手肘撑在扶柄之上,姿态慵懒,气质狷狂,挂在脖颈后的红色披风垂在一边,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这才抬眼睨着他们,刚睁眼,便是一副睥睨万物的神情。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尽管再肆意,也掩盖不住那天生的王者之气。 痕之风悄悄附在符淅耳边说道,“卧槽,这不是你的座位吗?” 刑焱也一脸疑惑,“他坐你的位置干什么?难道他想当万物宗宗主?” 符淅满脸崩溃,微微哭丧着小脸,“嘤嘤嘤,我怎么感觉他比我还适合这个位置?” 痕之风忍不住损她,“比你适合多了!” 刑焱神奇地说道,“这就是所谓天生的王者霸气,本将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也是如此!” 符淅斜了刑焱一样,“……” 符淅扶额,“无所谓无所谓,在我的宗门,对你们没任何规矩。更别说我家大魔王,我家大魔王坐哪里都行,我坐地上就成!” 痕之风满眼嫌弃地看着符淅,“咋变得如此卑微,唉!我可怜的淅淅!” 刑焱也是瞪大眼球的,他家符淅妹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居然也会低声下气去宠一个如此无法无天的男人? 暝途注视他们三个很久了,见他们三个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特别是看到小东西垂头丧气的样子时,心里更是一揪。 “淅儿,过来。” 听到男子冷峻的呼唤,符淅没由得打了个冷颤,怎么有种上断头台的感觉? 符淅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地朝前走去,忽然,体内来了一股剧烈的窜动,蓦地,她眼前一白,口吐了大片鲜血,直直地向前倒去。 “符淅妹子——” “淅淅——” 就在符淅即将失足倒下去的那一刻,落入了一个溟冷熟悉的怀抱之中。 暝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此时已经变得脸色苍白轻如羽翼,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 男人原本镇静的眸中掠过一丝慌乱,“淅儿……” 刚放完话,便暗暗自责了起来。 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才是。 他一早便对符淅突然恢复的灵力起了疑心,一直踹踹不安担心她出事,果不其然—— “淅淅怎么了,别吓我……”痕之风冲上去愣了片刻,还未开口,刑焱替他发话。 “我想起来了,符淅妹子之前在擂台上的灵力又是怎么恢复的?” 痕之风一下子反应过来,“该不会,这丫头强行恢复的神力吧?那可是会送命的!” 第272章 世界线合并了吗? 从刚才就化为灵力寄宿在符淅体内,为她护住心脉的某鸟凤中霄,化成一道青光从符淅体内飞了出来,他化为了人形,面色严峻,“强行解封灵力,遭到反噬,好在被吾护住了心脉,挽留了一线生机。现在的她极其虚弱,需要耐心静养。” 暴躁的刑焱一下揪起了凤中霄的衣领,“你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让她这样胡来?” 痕之风拉住了刑焱,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道,“淅淅的决定,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干涉。好在她保住了性命,我们应该庆幸。” 刑焱只能握紧拳头暗自生闷气,他与痕之风都了解符淅,也感同身受。就算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世界线任务,也会不惜一切,在所不惜。 当你身上赋有了使命,就会莫名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无法摆脱,也甘愿接受。 可符淅的队友们理解她,暝途可不一样。 一想到符淅是为了龙听渊那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命,他就痛恨龙听渊到五体投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说这时那时快,龙听渊恰好步入了大殿当中,见符淅昏厥在了暝途的怀中,怒眼大震,“暝途!你对她做了什么?” 龙听渊立即赶到了符淅身边,见刚才还活灵活现的女孩,现在单薄得就如一片浮云,就心痛不止,转眼,心疼化成了无尽的怒意,“怎么会这样?” 龙听渊想接过暝途怀里的符淅,暝途自然不肯,一个闪身,来到了宝座之上,眯着冷眸,居高临下道,“怎么会这样?这可都是拜你所赐!你只顾自己在世人眼里的尊严,你英勇盖世,洞察秋毫,怎么会没察觉到她什么时候恢复的灵力?她为了你再一次不顾性命!为了你!她在灵力尽失的情况下,强行恢复,遭起反噬!龙听渊,就算神明鬼怪也会丧命,更别说她一个灵力还未稳的女孩子!” 龙听渊脸色一白。 他知道符淅万物之神的身份。 也知道她极强的治愈能力。 好几次她都从九死一生中幸免于难。 导致他本能地认为了她无所不能的假象。 暝途冷冷地看着他,“龙听渊,你若真的爱她,就要摈弃一切的侥幸。你,太自信了。” 擂台上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 她强势控局背后的虚弱跟疲惫,他都将其尽在心里,也忍着无比的担忧跟隐隐的怒意。 就为了那个男人…… 傻丫头…… 若有下次,不,没有下次! 他绝对不会再让小东西这么瞎逞强! 为了她,哪怕是要他为龙听渊那混蛋出头,他也愿意。 只要她不要再受到伤害…… 龙听渊沉静的双眸中已是波涛汹涌。 再一次…… 又是再一次…… 明明是他的事情,应该由他一人解决。 他应该顶天立地的面对这一切,所有的冤孽,所有的耻辱,都原本由他来应对。 他有只手遮天的势力,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有运筹帷幄的城府,这些都不应该让符淅一个女孩子去为他拼尽一切。 他只顾纠结于自己无法摆脱的执念,沉浸在被世人无端诟病的失望之中,竟然差点忘却了自己的初衷与根本。 这些都错在于他,他认了。 从今往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风雨,他要成为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如今他情势转机,胜券在握,没有必要再坐以待毙了。 …… 符淅这几日都住在万物宗的主殿之内,痕之风与刑焱争着抢着来照顾他们的团宠喝药。 符淅心里是崩溃的。 这种修真世界的药可是很苦的时候(t_t) 特么还是汤汤水水的。 这不是要她命嘛。 “乖,淅淅,啊——”痕之风已经将汤勺递到了符淅嘴边。 “符淅妹子,别忘了还有我手中的这碗,这两顿要一起吃才能好得快。灵泽小子的药方,还真到位!”刑焱也强势地哄着符淅吃药。 符淅内心是喊叫苍天的。 她发誓! 她再也不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了! 别人受伤她管治不就行了! 自己受伤,那可是活受罪啊! 灵泽笑脸盈盈地看着痕之风与刑焱二人在喂符淅喝药,心里甚是欣慰,终于有他对于医术拿手的时候了。 符淅之前受的伤,伤势的根源都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是医者,眼睁睁看着病人在眼前奄奄一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打击实在太大。 而现在不一样,这符淅小姑娘现在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 他便是将死的修士都能让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更何况区区灵力尽失内脏受损。 符淅大口地将药吞下,因为吞下快,舌头便感觉不到苦味。 可是,这个耍小聪明的举动,却让她这个可怜的团宠,又被队友们骂了。 “淅淅,吞药是不可以的,要一点一点喝才行,不然对身体会有刺激的。”痕之风皮笑肉不笑地端着药对符淅说道。 刑焱端着另一副药说,“还好我备有一手,没先端给你喝。现在,听话,要用汤勺,一点一点喝,知道了吗?” “……”符淅欲哭无泪。 怎么这样的嘛。 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痕之风与刑焱此刻是串通一气的。 呵,就是要小团宠长长记性,下次再敢这么乱来,就苦死她! 符淅好不容易乖乖地喝完了药,这才问起他们,“我好像昏睡了已经有七天了,龙听渊呢?” “他管理好宗门上下后,暂时回朝廷去处理些杂碎了。据说,青龙皇室也水深火热是非众多的。那个假慈悲扮猪吃虎的皇帝,怕是已经露出狐狸马脚了。” 符淅听后,稍稍松了口气,“唉,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拼命的,我也不是没想过这样会给他造成压力跟负担。只怨这蝴蝶效应跟墨菲定律,害得我身边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能迫于无奈。之前为了修炼耽误了太多时间,导致我任务进度不得不加快。原本,我是想在暗中协助他,有些劫,不能由我助他化险为夷,还是得由他亲自面对才能成道。” 刑焱暗了暗神色,“这不怪你,符淅,有人从中作梗导致世界线提前。” 第273章 符淅是他的念想 说到世界线进度被提前,符淅还是隐隐担心了起来,“不知道空间封印能撑得了几时,在他们没出来之前,我们得商量好对策才行。” 痕之风目测,“大概还有两三天。” 刑焱眉鬓邪挑,对此不屑,“呵,符淅妹子你怕他们干什么,来一个爷揍一个!他妈的敢把我队友伤成这样,活得不耐烦了,爷正愁有身手没地方施展呢!” 刑焱是天生的战神,对于战斗只会感觉到热血沸腾。 符淅见他一副斗志高昂的样子,无奈扶额,“他们各个厉害得很,我们三个也只能勉强对付他们一个。若不是痕之风与我合作灵力抵达黑洞级别,我们两个都怕是回不来了。而现在,单凭我们现在的灵力等级,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最起码得提升两倍,一定要远远超过自身的程度。这一次他们被我们封印是因为轻敌,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符淅是冷静的,她绝对不会因为占到了便宜而沾沾自喜,世界之外势力的厉害程度是无法想象的,他们真正的底牌还没有曝出。 他们一旦认真起来,他们插翅难飞。 “符淅,你就是太谨慎了,何必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呢。” 刑焱是真的对他们痛恨不止,也非常有自信自己可以战胜他们。 符淅懒洋洋地靠在软绵绵的靠枕上道,“我这叫从长计议,养精蓄锐。什么涨他人士气?哼,我迟早要手虐那三个小辣鸡!”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手撕那三个渣渣!” “为什么是三个?不是还有一个嘛?”刑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时又猛地心口一窒。 符淅暗下神色,“第四个比较特殊,焱大哥,如果他是惊蛰的话,那他所站的立场,终归与我们敌对。这样的话,我们将面临一场手足残杀。我……不希望到那一天。” 刑焱的语气斩钉截铁,“我战神刑焱,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更别说是惊蛰…… 那可是他们整个队伍的灵魂英雄啊。 队友们都对他有着深深的敬爱跟信任。 他们不会相信惊蛰会背叛他们。 只会担心他会忍辱负重,一个人背负无法想象的沉痛。 “那符淅,你现在的任务进度到哪里了?” 符淅抬眼看着他们两个,“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一个个代表的维度世界线都跟我不一样,你们怎么来到的这里,我还一脑袋问号呢!” 理应来说,不同维度世界线的人是看不到对方,也不处在同一条世界线的。 除非他们从高维而来,那他们能够看见她,而她却看不见他们。 要么,就是他们的世界线与她的世界线已经合并收束,所以他们同时处在一个阵营。 依照这么推算,符淅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理应他们每名队友都应该呆在自己的世界线里,直到最后一刻才能相聚,而现在,居然提前合并了,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出事了。 痕之风道,“我的那条世界线,崩盘了。” 刑焱也附和,“我的也一样。” 第274章 死亡芭比粉 “所以,现在唯一都希望就是我们所在的这条世界线了。” 符淅庆幸自己的这条世界线还算能救,那么痕之风与刑焱他们肯定经历过别的故事,至于是什么事情,他们没说,符淅自然也不会问。 “在龙听渊遭遇世界叛变后,生魂大战还没有爆发,他还得经历一场生魂大战,这条世界线,才算彻底结束。我的任务,主要是阻止他的心不要魔化。” 在符淅的帮助下,龙听渊的心还没有因为世界的背叛而冰封。 刑焱道了一句,“黑化才更强!” 痕之风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对对对。” 符淅恨不得踹死他们俩,“喂喂,你们存心要害死我是不是。” 刑焱痕之风纷纷闭嘴。 聊了一会儿事情后,这两只活宝出去了,符淅总算有时间可以静养一番了。 这一睡,便是午时了。 在静养的这段时间内,她什么事物都没有插手,恢复点体力后,就在宗门附近的花园里看看花草,好不悠闲。 为了她的安危,暝途更是加强了万物宗的结界,并且不准任何人入内,也不让她出去。 目前为止,万物宗是她疗伤最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更是把她当做重点保护对象,生怕她有半个闪失,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走个路都一堆人抢着要扶。 符淅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整得自己跟有了身孕一样? …… 这几天符淅恢复得不错,早已可以自由走动了,就是灵力还尚未恢复,但伤势已经治愈。 龙听渊每天处理好政务,第一时间就会来万物宗看她的情况。 听说他已经将朝中的势力全部集结,准备推翻朝政登基为王。 见龙听渊来看自己,符淅不好意思劳烦人家,朝他摆手,“我这边暂时没什么大碍,你政务繁忙……你……” “淅儿,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 大锅?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符淅并不知道,龙听渊并不是因为符淅帮了他,而被什么所谓的恩情束缚,只是单纯的想她了,她一日不陪在他身边,他就心有所思。 以往,小家伙都是无时不刻黏在他身边撒娇,对他处处依赖。 龙听渊很怀念以前那段时光,他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少女的模样。小家伙日日陪在他身边撒娇卖萌,他虽觉得烦躁可还是纵容了。 别看小丫头平日无忧无虑嘻嘻哈哈的,后来他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自从他意识到她对他的情感,开始冷落她以后,她的生活仿佛与他无关。他并不知道,她在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没人因为她是他所捡来的孩子,而对她尊敬。反倒萌生了那群人都嫉恨跟贪念,对她处处针对。 以前的他太过执着修仙成道,想着以后自己便是要飞升成神的断情绝爱之人,给不了任何人未来,他本身对生活没有任何念想,索性对于任何事物都冷情冷淡,也不再与人过多交际。 只是后来,他有了念想。 他动了心。 他,矛盾了。 符淅成了他的念想,动了他尘封已久的心,也解开了他的矛盾。 第275章 假团宠实锤 这几天龙听渊彻底断了朝廷琐事,前来陪符淅,时刻照顾她生活起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妻。 他自然是不放心符淅一个人在万物宗的,且不说他现在担任万物宗掌门,管理万千弟子上下,刑焱痕之风两人都是粗枝大叶不靠谱的,还有一个冥域的魔头虎视眈眈。 这几日,他想得很清楚。 既然符淅是他的念想,为何不尽力去争取? 他与她本双星连理,命有红线。 自幼与他相识。 符淅本该就是他的! 不管符淅心中作何,他都不准备放手了。 既然不舍,又何谈成全? 她想去的地方,他也会陪她去。 她心中的愿望,他也会帮她实现。 前世的记忆虽然只有一截,但那种强烈的心跳却持久未散,意识里无时不刻提醒着他,这个女孩对他有多重要。 符淅满眼为难,“我自己可以的。” “淅儿,不要抗拒我。” 符淅,“?” 龙听渊大手一横轻松将她抱起,将女孩抱到塔座边,将桌上的药喂到她嘴边,“淅儿,乖乖喝药,一滴都不许剩。放心,这次我让灵泽在药里掺了蜂蜜,蜂蜜本有滋补之效,对你同样是有益的。” 符淅满脸绝望,怎么各个都督促她喝药。 哦,不对。 这龙听渊不要跟她这么暧昧啊! 符淅难受得想去撞墙。 奈何身上灵力全无,根本抗拒不了他。 而且向来清心寡淡的龙听渊,居然猛地变得强势了起来。 团宠在她身上简直就是贬义词。 分明就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 符淅在心里哀嚎,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希望自己那两个二货队友快点回来。 在符淅内心哭天喊地的同时,龙听渊手里拿着帕子耐心地为她拭去了唇边的汁液。 小姑娘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眼神有些委屈,却额外增添了几分脆生生的可爱。 龙听渊心生动容,他的淅儿生得这副面容,天生就是被宠的命。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 她必是他的心尖宠。 符淅对于龙听渊也会露出如此炙热的眼神有些震惊,他的神情,一向都是孤高冷漠,宛若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她…… 是不是把世界线搞歪了? 就在她失措之时,刑焱终于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踹开门大喊,“符淅妹子,符淅妹子……” 尽管符淅已经习惯了刑焱的风风火火,可还是不免被他吓了一跳。 摆脱,她还是病人呐…… 龙听渊将药碗放下,眼神不悦地扫向刑焱,那神色掺着几丝闭人的犀利,“焱将军,莫要轻扰淅儿休养。” 刑焱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符淅妹子哪有这么脆弱,伤势这不都好了?来,快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符淅一听到刑焱给她送礼物,无意识地眉毛抖了抖。 尼玛刑焱这家伙能送什么好礼物? 大锤? 砖头? 结果,果不其然,刑焱的礼物从来没让符淅失望。 刑焱手中的盒子一打开来,是一盒口抹胭脂,还是蜜汁粉红色,俗称死亡芭比粉。 第276章 这一次,换他来为她护航 在刑焱这个大直男的认知里,女孩子大概都比较喜欢胭脂水粉了。即便符淅平日素面朝天较多,可脸上的缀饰也是格外精致的。他一直记得符淅以前的眼角会点缀上遗世绝美的水晶细珠,额间也画着清辉卓越的灵纹,拥有神格的她,瞳孔更是凝聚了宇宙所有神秘色彩的蓝绿色,比松石纯粹,比滴水清透。 她偶尔点抹上樱色胭脂,勾勒眼角的时候,更是娇媚万分,艳绝天下。团宠的内心可是住着一个精致的小公主,她素面朝天是因为懒,精心打扮时可是一点不含糊。 …… 如果要用夸张的比喻来形容符淅此刻的面色,那绝对是两只眼睛瞪得跟鸵鸟蛋似的。 符淅:(⊙…⊙)(○o○)∑(o_o;) 符淅颤抖着手,把玩着刑焱送她的胭脂盒子,微扯着嘴皮笑脸盈盈地看向刑焱,“谢谢焱大哥!” “涂上你就是全街最靓的崽!” 刑焱得到了符淅的感谢,心里甭提多神气了,完全没了之前冷面邪魅的战神风范。 站在符淅身侧的龙听渊面色倏地寒了下来,胭脂水粉什么的,他王府里可有的是上等御品。 这战神焱倒是献得一手好殷勤。 是他疏漏,从前从未在符淅的穿着喜好上留心过,才会导致现在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钻了空子。 什么伙伴,什么革命战友? 男女之间哪来这么多纯洁情谊。 无论在哪儿,男子送女子胭脂水粉,就是心悦之意。 “淅儿,你若喜欢,我渊王府还有尚多珍藏的绝世贡品。” “……”符淅此时的脸是囧着的。 小姑娘直接手抹胭脂,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地将那抹不可描述的粉红色,涂在了刑焱的嘴上,“谢谢焱大哥,你涂给我试试看!” 在刑焱还处在一脸懵逼的时候,符淅不谙世事地鼓起了掌,“哇!整个人都黑了一倍呢!显得您更加英勇,更加男人味了呢!” 刚跑过来的痕之风刚好看到这一幕,因为惊吓,在瞪玩鸵蛋眼的同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焱,原谅老子不厚道的笑了。” 刑焱强忍着将痕之风胖揍一顿的意念,始终一脸殷勤地看着符淅,“反正符淅妹子皮肤白,涂什么都好看!” 痕之风叉腰不屑,“哟嚯,转移话题得挺快呀!你踩雷了知道不?女孩子最讨厌这种颜色了!” 痕之风曾在地球有过天王巨星的身份,对于妆容着装有着资深的研究。 刑焱忽然没由来地一顿挫败:卧槽,玩崩了? 符淅开过玩笑后,就不打趣自家队友了,毕竟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她笑,“当丹青的水粉颜料倒是不错,谢啦,我收了!” 刑焱点头,“高兴就成!” 然后痕之风就着急地推开了刑焱,同样也是对着符淅献殷勤道,“淅淅……” “狗风,你送的啥?”刑焱好奇地插上一句。 “吃的啊……” “吃的?”符淅星星眼。 “只是我觉得特别难吃,心想淅淅是个小天才,口味或许与众不同,所以想给她试试。” 痕之风这话说得一本正经。 知道真相的符淅彻底昏厥。 第277章 被队长支配的恐惧 对于队友们的骚操作,符淅表示早已习惯。以前他们团队三人作战的时候,刑焱一个暴走用力过猛,结果攻击反弹到自家队友身上,害得他们三儿差点炸开了花。而痕之风更是离谱,有一次她命在旦夕急需用药,让他去采药,结果,这厮还把药给采错了,她没死还真是命大。 龙听渊同样一顿无语:“……” 在他认知里面,符淅跟她两个来历不明的伙伴关系非比寻常,他们这两个男人对她也颇为关心照顾,可是最近行迹种种表明,那两人,分明损得不能再损了。 本以为符淅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天生被众星捧月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其实是个被甩在屁股后面,还脾气很好很好欺负的小可怜。 也不知道痕之风是真好意还是恶作剧,符淅无语地颤抖着嘴皮,无奈之下还是接过了痕之风送给她吃的东西。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以前在绝境的时候,她什么东西没啃过。 结果一嘴下去:…… 雾草,她就不该抱着天真的侥幸!!! 痕之风这哪是献殷勤,这是谋杀!!! 痕之风见符淅憋着什么情绪,还以为对她来说,这东西好吃到哭了呢。 他歪着头,然后笑着道,“我就说天才的味觉难以捉摸,果然淅淅觉得好吃!只要你喜欢,哥天天排队给你买!正好那老板没生意,我就跟他商量着三七分,哈哈哈哈,淅淅,你这可是变相做慈善了啊!” “滚——” …… 符淅气得一天都没跟痕之风说话,那家伙脑袋里到底都装的什么玩意儿,完全跟她不在同一频道上。就他这样,他们作战的默契程度还能练到合格,符淅真是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刚回到位子上去,只见龙听渊走了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 “不知听渊仙尊有何贵干?”如今龙听渊身份今非昔比,符淅笑着以称呼调侃他。 “淅儿,在我面前,还是喊我听渊就好。” 龙听渊眼神晦暗,其实他不止一次希望,符淅可以这样喊他的名字。 符淅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想与他过多亲密无间。现在的龙听渊,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即将流逝的过客。 留下眷恋,只会徒增伤感。 “叫这两个字很为难吗?”龙听渊饮了口茶水,目光倏地深远,“可是我记得,以前你小时候,可是一直追在我后面喊听渊哥哥的。不妨,还像以前那样,喊我听渊哥哥?” “渊大哥行吗?”符淅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行。”龙听渊语气果断,“我会容易与焱将军混淆。” “?”符淅懵了。 这两者之间还有关联的吗? 龙听渊就是想利用符淅的心软,让她无法推辞,来一步步增进他与她的联系,“淅儿,你也没否决,那日后,就喊我听渊哥哥吧。” “听渊……哥哥。”符淅哭丧着小脸,敷衍尴尬地叫了一声。 怎么这龙听渊跟暝途一个样,都喜欢妹子喊人家哥哥的呢? 她喜欢叫暝途“途途”,心里喊龙听渊“大渊”。 还是这两个称呼比较清新脱俗。 做个面无表情的任务工具人,真的好难啊。 “符淅……”龙听渊又唤了她一声。 “嗯?”符淅微愣。 “如今宗门纠纷告一段落,日后,你有什么打算?是随我回渊王府,还是……” “……” 符淅没想到龙听渊会突然这么直白地问。 对面那名清绝无双的男子,此时的眼神深似古井,像是要将她彻底贯穿,她心口没由来地一颤。 龙听渊这几日像是工具人一样,全程被她一路护航,她为他铺路,让他按照自己所布下的安排行走,害他如同规矩的流泉,一流到底!没有方向,一点点忘却了自我。 如今宗门事情告一段落,自己也丧失了灵力,无法再助他什么,这几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处理解决的,朝廷风波被他以雷霆之势稳下,就连司空徐引的下落,都被他找到了踪迹。 这才是龙听渊,强大自主,雷厉风行。 所以,以他的洞察力,又怎么察觉不到,她的那些心思呢? 她这么不顾一切地帮他,他怎么会不心生疑惑? 符淅开口,“先解决司空徐引之事要紧,平息各大宗门矛盾,才能彻底为你正名,不被人落入把柄。再者,我想,距离四国青龙大宴,已经不远了。我似乎,还有担任国宴料理的指责呢。” 说着,女孩朝他轻松地笑笑。 虽然她灵力尽失,可是混沌还好好的呢。 四国青龙宴看似是一场混元大陆所有国度的交涉大会,实际上与百年来的生魂大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这场任务最后的节点。 听到女孩心里还想着那日他有意让她担任四国宴席料理之事的事情,龙听渊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温柔。 她还记得那些事。 “还有,我身体的情况,恐怕还需要一味药才能固本培元。我伤势虽已痊愈,但还有病根尚未复原,我需要雪域山上的冰玉龙脉花根治。只是,雪域旅途凶险,而冰玉龙脉花一旦摘下就必须立即服用,所以必须伤者前去。可我灵力尽失,没有自保能力,只能依靠别人的保护。” 符淅说是固本培元,其实是需要冰玉龙脉花为她重新打开灵力口,辅佐她灵力早日可以修复,一直在宗门休养可不是办法。 若是其他情况,符淅大可用自己的丹药疗伤,可现在不同,她的身体为混元大陆,为这个世界所生,必须用这个世界的法则来行事。更别说她灵力尽失,神格已褪,已经没有防护罩来护着她砥砺前行了。 “我本来想着这几天让焱大哥根痕之风陪我一起去,你政务繁忙,不便打搅。” “淅儿,我陪你去。”龙听渊看着符淅茫然的双眼眼神坚定。 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现在才和自己说? “可是你还有……” “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 “我……好吧。” 龙听渊知道符淅现在的身子非常虚弱,他抱她的时候,感觉她就好像易碎的玻璃娃娃,一瓢就散的轻软羽毛,根本经不得任何打击。 以前都是她孑然一身为自己,这一次,换他来为她护航。 第278章 痕之风是世上最没节操的生物 本来符淅为了不耽误龙听渊行程,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只不过想着,刑焱与痕之风太坑,万一给她整了个雪崩怎么办? 以他们两个人的性子,肯定一言不合就吵架开打,没准雪山就崩了。 雪域山上的雪非常轻薄,稍微强点的动静就会引发一场雪崩。 符淅现在都能想象未来坑队友神户的场景了,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想让暝途陪伴,可雪域那边是圣境,暝途身上的煞气恐怕会与那里产生互斥。 刚想到暝途,符淅便诧异着,途途那个大魔王又去哪儿了? 一想到大魔王不在,符淅心里有些失落落,他这我行我素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 第二天一大早,龙听渊就来找符淅准备前往雪域山的事情。 对他来说,符淅的安危是他的第一位。 符淅应了声好,便去找刑焱与痕之风。 结果,一打开房门,这俩货还没起床! 痕之风睡相极差,颠倒八歪的。 刑焱虽是战将作息严苛规律,可也有浓重的起床气,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否则就会被他无形的神力给哄飞出去。 符淅不禁满头黑线,说好的明天陪她一起去“战斗”的呢! 龙听渊皱眉看着此番场景,也觉得符淅的这两名朋友真是太不可靠了。 忽然觉得,自己结交的几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还真是尚好。 果然有了对比,才有了伤害。 “淅儿,不如就我们两个一起前去吧。”龙听渊提议,冷清的声音中又显着一丝柔和。 他想与符淅独处。 这两个人,简直是多余的。 符淅一口否决,“不行,他们答应过我的。” “淅儿,有我在保护你足矣。雪域那边我途径过,对那里的凶险有几分熟知。 还有的原因符淅没说,她更不能让龙听渊遭到任何闪失,三人一起的话,遇到危机,多一份力也是安全的保障。 他们两个,必须给她醒! 符淅使出了杀手锏,她利用了队长给她的救命法宝,分出了法宝上的一点灵力,用特殊的口诀,让那丝灵力幻化出队长的气息。 刑焱与痕之风的梦里突然出现了银宙寒冷无比的声音,“起来。” 吓得他们两个一顿哆嗦, “啊啊啊啊啊啊啊队长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队长在哪儿?救命!” 符淅见他们突然跟烫水中跳出的虾子一样,一个个激动得都能载着烟花飞上天的样子,一阵无可奈何的揶揄。 “醒了?”符淅手臂交叠,惬意地看着他们两个。 痕之风与刑焱还未从梦里的阴影里缓过来,看到对面是符淅时,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符淅妹子早啊……” “哈哈,淅淅是你啊,起得真早……” 符淅缓缓道,“答应我今天的雪域行程不要忘记了,既然你们都醒了,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行行行!” “悉听尊便!” 见到符淅“小天使”,总比被队长支配的阴影要好得多了。 …… 就这样,四人一起前往了雪域山。 第279章 龙听渊,她是可遇不可求 雪域位于混元大陆边境,凶险异常,而且距离世界之外极近,符淅来这里心里也是忐忑的,怕遇到不可预估的敌人。所以此次拿到冰玉龙脉花之后,就尽快离开。 不到几分钟,四人便来到了雪域山。 痕之风掌管绝无仅有的空间之术,可以传送任何生命体抵达想去的地方,甚至可以跨越时间,扭转七大平行空间。 龙听渊本想让青龙载着众人一起前往的,却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痕之风居然拥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时间,天寒地冻,大雪纷飞。 四人行走了一段时间,痕之风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看啥水池都像温泉。 刑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瞧你这出息。” 符淅捂嘴轻笑,“哈哈哈让他爱臭美,非要展示一下他‘苗条‘的身材,也不知道有谁看他。” 刑焱没好气地将身上的铠甲套在痕之风肩上,铠甲的重量差点没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拿去,爷的披风借你穿!” “卧槽,狗焱你这铠甲灌了铅吧!你这什劳子披风啊!存心重死哥是不是?” “铠甲挡风啊兄弟。”刑焱的笑容逐渐缺德。 “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当防弹衣?” “看我不顺眼,有本事用钱砸我啊!”刑焱嘚瑟。 顿时,天摇地动,两人又打了起来。 符淅默默地啃着干粮,表示见怪不怪。 希望不要雪崩。 龙听渊一直在符淅身侧护着她,防止他们二人粗枝大条伤到他的小姑娘。 …… “打了一架,热身了,还冷不?” “……” 四人又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痕之风突然问符淅,“淅淅啊,你冷吗?” 天真的符淅还以为痕之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关心她。 她懵懂地摇了摇头,“不冷。” 痕之风很开心,“那行,你披风借我,我冷。” 符淅,“?” 然后,符淅小可怜身上的披风,就这样被痕之风抓去,转眼之间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还不忘感慨一声,“淅淅的披风就是温暖。” 符淅:(owo?) 刑焱,“……” 龙听渊,“!!!” 震惊之后的符淅,表示习以为常。她欲哭无泪地想起以前自己与痕之风出行任务,别人家是热血队友,她感觉自己是爹妈兄弟姐妹都为痕之风当了个遍! 别人家绅士都是把外套披女孩子身上嘘寒问暖,痕之风是抢人家女孩子外套给自己取暖。 …… 好在符淅虽然灵力尽失,可好歹还是生命之灵,对于寒冷并不是那么敏感。 可是雪太大,钻进呼吸里,符淅还是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她无辜地抹了抹鼻子,“风好像又大了。” 刑焱当即就火大了,把痕之风胖揍了一顿,“雾草你小子要不要脸,居然敢抢符淅的披风给你取暖,她还在生病!” 被骂的痕之风,“?” 符淅拦着刑焱,“焱大哥我没事的,让他披着吧,别冻着他,万一冻成冰块怎么办?” 好像快要冻成冰块的痕之风,“……” 刑焱都气得要跳起来了,“你就宠他!” 第280章 符淅还是黑芝麻汤圆 下一秒,符淅的肩上又感觉到了新的温度,耳边传来了如碎玉落冰般清冽的声音,“披上,不要着凉了。” 符淅稍稍抬头看着他,微颤的眼神落入他眼瞳之中,一时间恍然,原来是龙听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上好的毛裘披风上全沾着他的气息,是清冷的雪松龙涎香。 她不想矫情地推推搡搡,既然人家好意,她还是不要小题大做的好。 忽然,雪溅三尺,混杂着杀气朝符淅袭来。 是痕之风与刑焱两人的打闹,所弄出的灵力爆炸,灵力尽失的符淅是承受不了任何攻击的。 眼看那些灵力夹着风雪幻化成利刃,朝着符淅攻击而来。忽然间,金光闪烁,一柄神剑挡在了她身前,击退了那些零零碎碎,旋即,她顺其自然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是龙听渊护着的她。 龙听渊向来清湛的眼神此时变得晦暗不明,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冠冕堂皇地抱着他心爱的女孩,这个女孩,是他的可遇不可求。 原来抱着她的感觉是那么美好,他可以近距离嗅着她清甜的馨香,可以用指尖触到她绵滑的长发,可以清晰地感受怀中的温软,她是那么软,那么暖。女孩的身高只及自己胸前,他一手抱着,让她的头抵着自己,有那么一瞬,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一旦拥有了,就再也不想放开。 感受到怀中小姑娘微微的挣扎跟推搡,他手臂一个用力,又将她生生按在了怀里。 女孩微愣,开始不知所措, 他竟自私地想着,就希望她这样,永远不要恢复灵力,做一回普通人,她除了仪仗自己,哪里也去不了,也抗拒不了。就如现在的她,根本挣不开他的怀抱。 “外面的灵力攻击已经停了,你,放开我…” “让我再多抱一会儿,符淅……” 符淅的后脑勺被男子的大手紧紧按住,让她被迫埋于他胸怀之间。 她不由得心跳加快,有不好的预感。 此时此刻,寄宿在自己体内,与自己灵力共生的某鸟,忽然诈尸发话了,“符淅符淅不好了,吾据刚才检测,你无意间触发了隐藏支线,此次雪域山才是龙听渊变化的转折节点!” 符淅一听某鸟的说辞,终于明白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哪里来的了。 她眯眼,与它心灵交流,“你所说的变化,是指什么?” 某鸟扯着嗓子乱叫,“吾怎么知道!吾也是找了一堆作弊系统,bug系统问来的挂!” 符淅无语扯嘴角,“不知道你还理直气壮!” 符淅心里很慌,怎么办,她感觉龙听渊最近对她的感情,越来越难以捉摸,从他身上传来一种强烈的感觉,一直充斥着自己的神经。 还未轮到自己仔细思考,痕之风与刑焱已经一架打回来了。 更令符淅崩溃的是,痕之风这家伙身上的披风,居然破了! 她的披风破了! 这意味着她不能找借口拿下龙听渊给她的披风了,尼玛,这两个拖后腿的家伙! 第281章 幻境欲念 龙听渊对于痕之风与刑焱两个人彻底没有了好感,满眼都是嫌弃,尤其是那个痕之风,完全没有一点君子风度,居然光天之下抢符淅的披风取暖,她明明还很虚弱,又是女孩子。可是他完全没有体谅,还害得她受了风寒。这么损的伙伴,若换作是他的,早被他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偏偏是他喜欢的姑娘,与那个完全没有君子风度的男人,关系尤为密切。就那样不靠谱的家伙,也值得他心爱的小姑娘处处偏袒? 看到弱弱的小姑娘不顾自己风寒,还将披风毫不犹豫给了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他就满腔怒火。就差一点,他也要随刑焱一样动手了。 痕之风知道自己弄坏了符淅的披风,心里过意不去,求生欲极强地说,“呵呵,淅淅啊,这对不起,把你漂亮的披风弄坏了,我,我到时候赔你啊……” 让爱钱如命的痕之风赔钱,确实“残忍”。 偏偏腹黑如符淅,还要在他心口上插刀。 “没关系的啦,不过我要你手织的!”符淅提出了一个要求。 痕之风当场傻了,“啥?” 刑焱忍不住噗嗤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逼张飞绣花嘛!符淅妹子哪在乎一件披风,分明就是在惩罚狗风要他狗命嘛!” 痕之风满脸崩溃,卧槽,他是为何想不开要去欺负团宠! 看,出事了吧! 符淅能惹吗? 那黑芝麻汤圆是谁都能碰的吗? 几人谈笑间,刑焱敏锐地捕捉到放在符淅肩上的手,冷意从语气中散开,“渊王殿下,您这样手揽着一名未出阁的姑娘,不太好吧。” 刑焱虽然没动过男女感情,但也能很明显地感知到,龙听渊对符淅那种隐忍疯狂的喜欢。暝途不在,这里便是他的主场了吗? 当他们两个死的吗? 其实还真是。 龙听渊压根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因为符淅对他们没有那种感情。 而且他们两个平日里都是又吵又闹,大大咧咧,尤其是在符淅面前比较放飞自我,完全没有作为神明应有的形象。 正因为他们情谊挚深,所以才无需分彼此。 对方最真实,最粗鄙的一面,都可以尽情展露,无需遮遮掩掩。 所以,往往容易让人忽略他们强悍的实力。 龙听渊听到刑焱都斥责,不但没有放开的意思,还将符淅搂得更紧,音色清冷地一字一句反驳回去,“焱将军,您刚才与无限城主交战,差点伤着她不知道吗?若不是本王护着,此时灵力尽失的她就受伤了!你们此次的前程,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在这里添乱耽误时间。若是你们办不好本职,不如趁早回去。本王一人,能护好她。” 经龙听渊这么一说,痕之风于刑焱确实无言以对,不得不说他说得句句有理。 他们一打架就控制不住自己,完全将团宠抛之脑后了,满脑子只想着先干死对方。 符淅为此哭笑不得,她果真是假的团宠。 第282章 实现欲望的无妄空间 由于痕之风与刑焱占不着理,所以无法拿龙听渊怎么样,而且人家还是符淅的目标人物,还真动不得打不得。 于是乎,两人莫名穿上一条裤子了。 原因是小团宠被野男人给霸占了! 见符淅小小的一只,一路上都被龙听渊护在怀里,还时不时用清冷鄙夷的目光挑衅他们,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不得不说,龙听渊的保护,确实比刑焱痕之风他们好多了。 他心思细腻,敏锐谨慎,这一路上的凶兽都巧妙地比他避开了,实在正面遇到了,他立即会二话不说直接应战,还不忘把符淅挡在身后糊得好好的。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渡劫期,在整个混元大陆是登峰造极的,没有凶兽敢与他抗衡了。 这一路上,龙听渊竟是护得符淅连一个喷嚏都没打。 龙听渊是至阳至刚的体质,符淅在他怀里能摄取到更多的温暖。 全程符淅都没有怎么讲话,她只想默默当个没有感情的透明人。 在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惹是生非比较好。 尽快想办法找到冰玉龙脉花,更早的恢复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痕之风没好气地凑在刑焱耳边商量着,“喂,你说,你有没有办法把暝途那家伙叫回来,我想看他们俩打一架!” 刑焱跟炸了毛似的怼他,“狗风你跟我开玩笑呢!我跟暝途关系最不好了!我又不是符淅,我哪儿知道上哪儿呼唤他去?” 痕之风咂舌,“真是奇怪啊。前几日暝途还寸步不离地守着符淅,那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厉害着呢,他在的时候,那龙听渊哪儿敢蹦跶啊。可是这几日,他突然又没了身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强者的行踪,都是难以捉摸的。” “你在说啥乱七八糟的?” 两人你怼一句我怼一句的,然后在差点打起来的时候,符淅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句,“到了。” 雪域峰上,一朵透着幽蓝色光芒的花朵,静谧地伫立在白雪皑皑之中,遗世独立,神圣非凡,这正是符淅等人要找的冰玉龙脉花。 “太好了,这冰玉龙脉花总算让哥找着了,淅淅,哥帮你摘哦!”痕之风很开心,其实他一直无法释怀自己害符淅灵力尽失的事,所以无时不刻不在找机会弥补。 可是符淅突然冷声叫住了他,“等一下!小心!这冰玉龙脉花……” 符淅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四人便陷入一阵天旋地转中。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冰玉龙脉花所在之处,是一片绝对厉害的幻境,任何生物都无法幸免都地方。一旦出错,就会永远陷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甚至有些出来的人,也物是人非了。 …… 龙听渊睁开眼睛的时候,蓦然大震,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在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他心爱的女孩,此时正一丝不挂地跪坐在软榻上,目含春水,双肩微颤地看着他,“救我……” 第283章 梦非梦,真亦真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本没有的记忆,记忆里面,龙修华与神秘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将符淅掳走,她身无灵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龙修华对符淅的心思,傻子都能看明白。龙听渊自然知道龙修华这个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喜好美色,只要是看上的,都会想尽办法得到,不得到誓不罢休或是宁可毁掉。那日在府中,他对符淅产生了浓重的兴趣,求而不得产生了心魔。 他将符淅掳走后,给她下了最烈的猛药,还将她手脚套上镣铐,绑在了架子上,那种药没有解药,一旦中毒,非露水之事不能解,若是十分钟之内无人救治,就会欲火焚身而亡。不管人类妖魔,神灵也不例外。 他现在所在的阶段,正是他将符淅救回之后,回到渊王府的场景。 明明是未发生的事情,怎么感觉如此身临其境? 这是未来他们将会碰到的状况,还是虚幻的? 龙听渊感觉到头脑一阵钝痛,旋即睁开眼,发现软塌上的女孩已经头冒虚汗,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的样子,她紧咬牙关,好像疯狂在隐忍着什么,誓死也不愿意做违背自己的事情。 他蓦地一怔,又眯了眯眼,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判断这究竟是幻境的考验,还是未来会发生的模拟? 如果是幻境,一点会想尽办法来捉住人心最薄弱最在乎的地方攻击。 如果眼前的这个符淅是假的,她一定会上身来引诱自己。 可是她没有。 她知道自己中了药,无药可救,正在想办法自救,奈何灵力尽失,所以她脑海里一直在思考配置解药的办法。 她绝对不会做出背叛自己道德的事情。 这是属于符淅的尊严跟倔强。 龙听渊的一颗心,随她而起伏,那双清冽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暗浑浊,他踏着步子朝她走去,一手抓住了软塌上女孩的手腕,想要将她捞到自己身前,查看她的情况。 结果,女孩一下子不受力地软在了他的怀里,手臂因为他的触碰,而敏感到全身颤栗。 “龙听渊,你快走……”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而清冷。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后,她就会不知而亡。 正当他犹豫究竟要不要顾及君子道德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提示性的声音。 “欢迎你,来到了未来。” “你是何人?龙听渊眼神倏地布满寒霜,“这里是未来?” “这里是幻境区域,不过此幻境非彼幻境,不过是为了让人正视自己内心欲望的试炼。你此次所在的场景,便是未来会发生的。这里名叫无妄空间,在这里,可以以现在改变未来。当然,若不改变,以后的悲剧,也自会发生。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你心爱的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听完那番话,龙听渊开始迷惘,他究竟是赌还是不赌? “无妄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体验。在这里,是为了让来往的人们正视自己,来找到迷失的方向。无论你是否被欲望所惑,都不会被伤及性命,也可放你解脱。” 第284章 接受欲望,舍弃欲望 最终,龙听渊所做出的选择,是成为符淅的解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符淅丧命,在生命与世俗面前,自然是生命更可贵。向来正气凛然,心无旁骛的龙听渊,早已挣扎在爱而不得的苦痛中,染上了一种名为欲念的东西。 有些人,一辈子净心无垢,纯白无瑕。 可一旦染上一点污浊或黑暗,那便是万劫不复。正所谓压抑久了而爆发出的力量,是非常可怕,也亦如龙听渊对符淅隐忍到肝肠寸断的爱,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 他的双眸已经完全变得昏暗,双手重重地抓住了女孩的肩膀,陷入她迷惘清澈的眼神中,附身,脸一点点靠近她,蓦地,朝下压去,贴上了她微启的唇,吞没她呼吸的所有。 在如愿以偿吻到了心爱的女孩之后,一时之间,突然觉得这里幻境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真是假,是死是生,他都想与心中的那个人,一起溺死在这无尽的深海之中,他大手褪去了女孩的衣衫,眼底深处都是她双目迷离的娇红清媚。 他想她想到疯。 黑夜,疯狂。 …… 幻境一个段落过去后,龙听渊又看到了下一个未来。 他还未从时间的过渡中缓过来,对于昨夜的女孩始终念念不忘食髓知味。 那是举国同庆,青龙国渊王府迎亲。 这一次,他以旁人的视角看着此番场景。 因为与符淅发生了肌肤之亲,她已经彻底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不管以哄的,还是逼的,都要让符淅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 渊王鲜衣怒马,以天下为聘十里红妆,娶得心中最爱之人。 女孩盖着红盖头,坐在大红花轿上。 此时,身为旁观者的龙听渊,脑海中又塞了一段记忆。 他拿捏住符淅的把柄,以交易的方式,骗得符淅同意答应与自己的婚礼。 画面一转,洞房花烛夜。 他看见那个金红华服的男子,走到了床榻边,拿着杆子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瞬时,那张有着倾世风华,美到颠倒众生的容颜,展现在男子的面前。 女孩的神色清冷淡漠,看似并不是自愿嫁给男子的。 可男子却强势地攥住了女孩的下巴,“再是合作,也改变不了现在是洞房花烛夜的事实。符淅,做戏,也得做到底才行。” 女孩震惊地睁大美眸,“你想毁约?” “淅儿,约定里可没有规定,我们不可以进行洞房花烛夜的。” “龙听渊,你放手……”女孩挣扎。 “符淅,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要试图抗拒我,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呵,别再想着谁了,你的那个他,永远不可能会来了。” “不,不会的。你,龙听渊,不要这样……” 红缎布满的房内软塌边,鲜红的凤冠霞帔掉落一地,女孩与男子的衣物纷纷散落在地上。 红帘内,两道身影正在愈渐交合。 眨眼瞬间,本身为旁观者的龙听渊,此时发现自己竟双手撑在女孩头的两边。 第285章 关键节点 眼底的女孩化着姣好的妆容,泪眼朦胧中害羞带怯,大红的被单衬着她皮肤白得发光。躺在他下面的女孩软得像面团儿,发丝间隐隐的清香无时不刻不在牵引着他内心最深的悸动。 他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呼吸开始变得紊乱,脑海里理智与本能在互相逐斗。 未来符淅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渊王妃吗? 他一直在努力分辨眼前的真实性。 他真的舍得放女孩儿走吗? 一想到日后她不在自己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陪着他,一心一意地念着他,不顾一切地为了他舍弃自我飞蛾扑火。 她从小伴随着自己长大,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若是她不在了,那等同于让他抽筋剥骨。 她本来就是他的。 她本应该是他的啊。 他们命中带有红线,是凤鸾星与帝王星的象征,有着前世今生的缘分,难道他们不该是天造地设吗? 暝途只不过是个邪魔,凭什么他可以横刀夺爱不择手段不顾世俗,而他却要守着苍生舍弃自己心头唯一的爱? 他龙听渊的东西,从来不会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他已经惊觉自己对符淅的执念如此之深,若是以往的他,兴许会放符淅走,可现在,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符淅的时候,以前压抑的感情和现在爱而不得的苦痛,将他心底所有的情感都爆发了出来。 更别说符淅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不顾一切留住符淅,交易也好,强迫也好,哪怕将自己毕生的步步为营运筹帷幄都用在她身上,他也要将她束缚在身边,永远永远。 骗她与自己大婚,成为他的王妃,不过是第一步。 龙听渊并没有发觉,自己的思想,已经与幻境中的思想同化了。 …… 与此同时,符淅、痕之风、刑焱等人很早就从幻境中出来了。 这里的幻境对于他们根本无用。 符淅他们本就是神明,对于世俗欲念早抛之世外了,也对于事物看得很透彻。 他们都是渡过无数劫难的人。 对于任何七情六欲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这并不代表神明无情,只是释然。 “狗风,你在幻境里,它们诱惑你什么,让我想想,哈哈哈哈肯定是发大财吧!” “滚,发财哪有白捞容易?哥行走江湖,想要钱财,只要伸手问人要就行了,哦,不对,问淅淅要就行了。对伐,淅淅?” “……”符淅彻底在风中凌乱。 痕之风果然是脱离正常人类的生物。 他的逻辑是,发财还要动脑筋,太麻烦,不如直接等着人家给他。 痕之风虽然坑,但是与队里的感情是根深蒂固的,大家都是无条件“宠”着他,完全不见外。 想到这里,符淅勾了勾唇,其实痕之风的本意是金钱没有他们这群朋友重要。有他们在,才是最大的财富。 虽然痕之风看似很缺德,其实他骨子里是很自主的人,他想要的一切,都会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无论成败与否。 第286章 一切假得真实 痕之风受不了刑焱老追着自己磕唠,也问他,“你呢?幻境里跟你说啥了?你是不是成为了宇宙第一战神了哈哈哈哈哈做梦吧你!” “爷本来就是宇宙第一战神!”刑焱懒懒抬眼,表示对于这种并没有太在意。 刑焱的队友都清楚他真正的个性,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来好战,他故乡的星球被毁,无奈之下流浪来到了一片落后的土地,那片土地经常爆发战争,那里的居民经常受到敌人的侵略。而他那时已经将这块土地当做自己的家乡了,为了扞卫自己最后一块净土,他抡起拳头对敌人重拳出击。可惜那时候的他还不够强大,屡屡败北。 他战神的名号是在一次次生死抗斗,屡战屡败中磨炼过来的,每一次失败都造就他下一次成功,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他失去了所有,亲情,友情,连心生好感的人也丧生在那场混乱中,甚至被敌人要挟,被百姓背叛,最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可他还是奋战到底了。 对于战士而言,只要还有一个人需要他保护,他就不能死。 刑焱战神的起源,是从那里开始的。 后来,他一战成名,成为了真正的战神。 战神的名号,是用一颗守护的心和无数血肉汗水铸成的。 刑焱并没有什么欲望,只想在当下,跟随自己的选择,守护应当需要的生命,他因为守护而变强,不需要妄想。 符淅皱眉担心了起来,“糟糕,龙听渊现在还是凡人,渡劫期是考验心德最关键的时期,他最近心神不定,会不会因为幻境而受到影响?” 痕之风咂舌,“这肯定的啊!这人呐,心态越正的人,越容易极端出现岔子。正所谓太极生两仪,黑可白,白可黑。” “……我更慌了。”符淅满心崩溃。 刑焱安慰符淅,“害,就算出错了,大不了拉上咱们一起陪葬得了!”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淅淅啊,你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呀?” “我也好奇,哈哈哈哈哈哈狗风和我都太好猜了,不知道符淅妹子会是什么?” “没什么,幻境里问了我几句话,我就说滚,忙着采花,别的没兴趣,不把我放出来我就把你这里砸了。”符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结果痕之风与刑焱两人还真信了。 “雾草,是个狠人!” “是在下输了!” 符淅回想起幻境里的遭遇,不经唉声叹气,无非是她以前与暝途陷入轮回的那些心魔,只是她心中的信念始终不变,她相信终有一日会与相见的人相逢。 符淅担心自己的目标人物龙听渊,某鸟也跟她说了这个幻境是一个节点,恐怕就是指这里了。她担心道,“这个幻境很狡猾,可以预测无数种未来,所以真假掺和难辨是非。你说这是假的,倒也未必。你说这里是真的,可也并不会一定发生。它既不要你命,也不要你留,只是单纯为了扰乱你的心智,这也是考验是否渡劫成功最重要的一环。并且答案没有绝对,你是正视,还是舍弃,结果都无异。” 第287章 人家主角成长开挂,她满级虐渣 符淅为此头都炸了,头顶上的呆毛一搓很是滑稽,她出来采个花还这么多事,这上头给他们分配的究竟都是些什么脑残任务?历练不历练,攻略不攻略的,最奇葩的任务也就他们这一组了。 用最佛系的心态,干着最刺激的事情? “哎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着急,反正还有队长在呢!” “喂,话说你们两个的任务都完成了吗?怎么竟来帮我呢?” “这……” “啊?” “嗯?”符淅看他们两个支支吾吾的,心想肯定有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小姑娘本来笑眯眯的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两人一下子瑟瑟发抖。 他们都知道,符淅最讨厌隐瞒不报了。 痕之风只好老实交代,“我的任务,呃,将无限机关城发扬光大,与昔日好友重归于好,结果,好友死了,我也没了。” “什么?”符淅满脑袋问号。 “所以我任务没完全成功,但是标准已经达到了,所以勉强算是完成了,然后我就过来支援你了。” 刑焱一边附和,“我也差不多。” 然后两人蜜汁对视了一眼,然后嫌弃地撇开头,眼神不定的。 聪明如符淅,一猜一个准,“该不会你俩任务一样吧?在你们各自的世界线中,是对立的?” “……”两人纷纷沉默。 符淅哭笑不得地双手抱臂,心想这大概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她的所有队友们以重生为媒介诞生在这个世界,一来是为了不被世界排斥,而来也是场崭新的生命历练。 以前的她,对于感情迟钝而不自知,来到了这里,才开始真正应对各种情感的回应。 刑焱与痕之风之间的渊源也很深,他们刚见面就吵架,谁都不服谁,相互生厌,相互敌对,后来大家一起出行任务羁绊深了,这情谊才开始变化,可他们还是死也不肯合作,就是这么我行我素。 安排他们这场任务,也是为了正视伙伴。 或许,这些都是有安排的。 …… 符淅没有办法将龙听渊从幻境中带出来,只好在拿到冰玉龙脉花后,开始坐在雪山之处,自行治疗,修复灵根。 刑焱与痕之风二人为符淅护法,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妨碍符淅运功生息。 此时此刻,幻境中的龙听渊已经与符淅完成了洞房花烛夜,当可遇不可求的人,成为了归属自己的人之后,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令人心潮澎湃。 因为失去过,他倍感珍惜。 在他的记忆里,暝途已经被十大宗门除掉,魂飞魄散,符淅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身边的伙伴,一个个下落不明。 灵力丧失的她,对于周边的事物逐渐麻木。 而他时时刻刻陪伴着她,想要从她这里分担痛苦。 可是没想到,符淅连痛苦都不曾给他。 她不哭不笑不闹。 人虽嫁给了他,可心却不在他这里。 龙听渊不由自嘲冷笑,好真实的幻境。 她的心,不会在自己身上逗留了。 早在她掉下断崖后,那颗心就已经没了。 是他还在苦苦守候,欺骗着自己还有些什么可能性。 明明知道她不惜一切帮助自己,是为了不知名的使命。 可他还是享受着她所带来的关怀。 第288章 唯独,她,动不得 后来,龙听渊才知道,这里名叫无妄幻境,顾名思义没有妄想。来到这里的人,需要面对妄想,认清现实,才能真正走出幻境。人人以为这里是实现欲望,逃避痛苦的地方,其实不然,在虚晃中清醒绝望,才更令人伤心。 鲜衣怒马,佳人在侧;他望佳人,佳人不笑。 这才是他真正的归属,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究竟怎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是挽留,是成全,是放手? 千种结局散落,皆为痛彻心扉。 …… 幻境外面,符淅已经吸收了冰玉龙脉花,修复了灵气,重铸了灵根,打好了根基,只是想要修行灵气,重回到以前的实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打坐完毕的符淅缓缓睁眼,见旁侧除了痕之风和刑焱,没有第三个人,便问道,“龙听渊……他还没走出幻境吗?” 刑焱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走出来,说明他的心结,扎得很深。” 平常一向很开朗的痕之风,此时竟多愁善感了起来,“所以世人多数宁愿选择无情道得道成仙,也不想被情感所牵绊。情感,确实是难舍难放下的东西。龙听渊若是选择有情道,恐怕更难。” 刑焱挑眉,“他是天道之子,历练自然非比寻常。若是就这样简简单单一直无情无爱下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得道成仙?哪有这么容易。” 符淅缓缓道,“怕是天道想让他经历一番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痕之风唉声叹气,“唉,这舍弃痛苦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人。其实天道,才是那个最苦的人。” 符淅对此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替别人多愁善感起来了,众生劫难,各有不同,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该体会的,还是得体会个遍。” 刑焱对他们两个活宝一顿无语,“你们怎么还论起哲理来了,小心点,据说,冰玉龙脉花一旦被人所得,雪山会崩,上古凶兽九阶雪魔獒会出现,龙听渊那家伙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可就有点麻烦了。而且这凶兽不除,就会飞出雪山祸害人间。” 痕之风嫌弃起刑焱来了,“你一堂堂战神还怕区区上古凶兽?” 刑焱同样嫌弃起痕之风,暴躁发言,“妈的还不是怕你这个猪队友坑神户?” “雾草,狗焱我可去你的,每次打架都是你硬要抢哥的头功!” “……”符淅满头黑线,这俩智障怎么又吵起来了。 就在符淅想要起身上前劝解的时候,忽然周围的幻境消失,化成了金色流光一点点从空气中蔓延开来,不远处,一名身穿金白华服的男子逆光而立,光影描绘着他的轮廓五官,看不清面容,却形似神只。 符淅知道是龙听渊出来了,唇角终于浮现出清浅的笑容,“你终于出来啦。” 见女孩一点点向自己走来,他朝她伸出手,却又在一瞬间晃了神,收回了手,他明明在笑,可眼神是暗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冰玉龙脉花拿到了吗?” “嗯,已经拿到了,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见女孩转身离开,他忽然叫住了她,“符淅……” “什么?”符淅回眸一瞥,顾盼生辉。 “你,没有陷入幻境?” 他还是想知道,她的心之所想是什么。 符淅缓缓摇了摇头,“神没有欲望。” 只有妥协与抗衡。 神道,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她无法向龙听渊解释。 等他成为了神,自然会懂的。 龙听渊神情复杂,不再问下去。 正当符淅等人准备下山的时候,猛地一顿山摇地动,雪溅三尺,高如泰山的上古凶兽从山里解封,破山而出,一顿狂吼。 痕之风当场爆了个粗口,“卧了个大槽!” 符淅吓懵了,小小的一只瑟瑟发抖。 然后两个化身为沙雕东跑西跳地纷纷躲到了刑焱的身后,异口同声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吓死了要快救我啊——” 刑焱一顿无语地握着手中战刀,最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躲在刑焱身后瑟瑟发抖小小的一只符淅,忽然被一只大手拽入了一个怀抱,耳边传来了清冽的声音,“别怕。” “欸?”被贴在某个怀抱中的符淅朝他歪了歪头。 旋即,不久前与龙听渊契约的神兽青龙,化成了一道抢眼的金光,从龙听渊体内奋勇而出,与那上古凶兽一样,恍如巨山般之高,与那魔雪獒一对一激烈交战。 符淅一懵,她差点忘了还有青龙爸爸了。 对付一头上古凶兽也绰绰有余了。 是她小题大做了。 人家主角是一步步开挂成长,他们是连步骤都省去了,直接满级虐渣。 青龙是天地四象之首,拥有神圣的力量,面对于与他相克的魔气,是绝对性压制。 两兽打斗不到半刻中,已经结束了。 青龙傲娇地一摆龙尾,回到了龙听渊精神意识里。 就在这时,山即将崩塌。 “大风大风别发呆了,快使用你的空间术带我们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湮没在雪崩里。” “啊啊啊啊狗焱你摇我干什么,老子忘记怎么用了!!!” “……”符淅崩溃震惊! 什么节骨眼了还搞间歇性失忆这一出? 刑焱与痕之风这两人的坑属性,再次让龙听渊刷新了认知。 他清冷的神色化成了一顿无奈之下,又召唤出了神兽青龙。 青龙也没想到,它堂堂四象之首,怎么沦为交通工具了? 四人纷纷踏上了青龙,就在踏上的那一刻,山摇地动,雪域已经彻底崩塌,一望无际只有白茫茫一片。 青龙之上,龙听渊站于龙角之间,符淅站于他身后,刑焱痕之风两人都不知道扭扭娃娃被甩到哪里去了。 “淅儿,靠我近点,云中风寒气大,容易受凉。” 忽然没由来地位置转换,符淅在前,龙听渊在后,他将披风重新挂在符淅身上,将她裹紧,并将她靠拢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本应该是暧昧的氛围,可符淅没几下居然不争气地睡过去了。 重铸灵根是很耗费精力的,她现在灵力尽失凡人身躯,受不得劳累。 第289章 他死了,谁动的手? 夤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三道身影,从宗门废墟的空间封印中被流放了出来。 被困多日,他们已是精疲力竭,顾不得说话,都各自飞往自己的领地,准备调养生息。 无尽的愤恨积压在他们心里,这一回,他们必会让十一维度之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其中,散殃鬼王逃离的速度最快,他总感觉自己的魂力正被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所牵扯,这让向来自负的他,忽然地慌了起来。 能够拥有这么恐怖力量的存在,只会是他。 只是没想到他才逃离了没几里地,那股一直跟随着他、束缚着他的力量,忽然收紧,一顿窒息,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令他发不出声,一下子从空中急速坠落,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在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时候,昏暗的光线下,一道高大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森然,可怖,极度窒息。 霎时,生猛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地上那人喉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被他踩着脖颈,惨不忍睹的生命,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怜,“本座想然,你们应该清楚,本座允你们谈各种条件,谈各种好笑的威胁……唯独,动不得她。” “你……”倒在地上被男人踩着的散殃鬼王说不出话,他的喉咙已经废了。 尽管他知道暝途是他们未来的王,但却忽视了同时他也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他万万没有想到,暝途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经解封,只不过刚解封了一点,就已经强到了连可怕都无法量估的程度。 那是完全天与地比的碾压,在暝途面前,他身上所有的力量,竟一点也使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在他来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脑中的无间体灵识猛然间被吸尽,化为了一股未知的力量,被男人身上的煞气吞噬。 躺在地上的散殃鬼王,此时,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地听从男人的调遣。 无间体灵识一旦附身与生命体,便除了自毁外,没有力量能将其抽离。可是暝途却可以,成为了没有可能中的例外。这东西一旦从体内抽离,结果就是灵魂永远被锁不得超生,生不如死,当躯壳操控起了灵魂,这种永生永世无能为力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暝途与散殃鬼王的身影消失后,一道神秘的紫色身影忽然出现,目光幽深。 …… 符淅回到了万物宗后,便已经醒了。 这时候的她已经开始筹划着五行宗二掌门的事情,找到了他,一来可以为龙听渊伸冤,最主要的,是能够确定无间体聚集所的地点。 在一旁跟某鸟抢零食的痕之风,忽然浑身一个打颤,大叫道:“淅淅不好了——” 符淅嫌弃地抬眼,“又怎么了?” 刚问这话,就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该不会你那封印到期了?” 痕之风悲伤地看着她,“你想得没错。” 符淅心慌地与他对视,“……” 第290章 是她的意中人 “不过,他们身上会留有我空间封印的气息,可以方便我随时锁定他们的方位。”痕之风赶忙补充了一句,摸摸脑袋。 “……你可总算是靠谱一回了。”符淅默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哪只一回,明明是两回,哦不对,是三回!” “……” 符淅懒得跟痕之风这只沙雕杠精较真,直接跟他说道,“那你现在就开始感应,尤其是那个红莲华,给我多注意一点。” 痕之风不解,双手抱歉咯吱咯吱响,“为什么?我更想先探知一下散殃鬼王那家伙!” 他最痛恨的便是那散殃鬼王! 不但要他性命,还连累符淅灵力尽失差点性命不保。 虽然这几天他表现得很开朗,可散殃鬼王伤了符淅这件事他可一点没有忘。 他的小伙伴,只有他能坑,别人休想动一根手指头。 符淅见痕之风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哭笑不得,“又不是让你只探知红莲华一人,待会儿你还可以再感应其他那两人的所在地点嘛。” “我不寡,我就要先感知散殃鬼王那个小贱贱在哪儿。” “好好好,那你先感知他。” “哼,淅淅啊,你一向不肯吃亏的主,怎么对伤害自己还有你伙伴的人宽容起来了?”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啊!”符淅一个经典三连地否决,“这不是一个个来嘛。” “你这该死的职业病责任心!”痕之风没好气道,他知道符淅目前最关心她的任务进度。 “我这不是急着想去找其他队友们嘛。我好想副队长,我想我的白临沄姐姐了。每天都对着你和焱大哥两个不靠谱的沙雕,我心好累。还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陪着我比较贴心。” 符淅懊恼起来,要是副队长在,肯定把她宠得像个公主,霸气起来又是老大的存在。 哪像现在这样,她一个小姑娘,面对着两个不靠谱的臭男人,时时刻刻都能把她给坑死。 “我也想副队长了,虽然她平时很凶。”痕之风一本正经地嚎啕大哭,然后一秒变脸,“呵呵别了吧,副队长跟队长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嘻嘻嘻小心我告状啊——” “卧槽不要啊——” “哈哈哈哈。” 痕之风开始准备率先感应散殃鬼王的位置了,可当他开始探索的时候,忽然眉头紧皱,“奇怪了……” “怎么了?”符淅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还以为出事了。 痕之风看向符淅,“我的灵力感知不到散殃鬼王的存在,不应该啊,我的空间锁定术对于生命体是不限的,无论他们在哪儿我都可以探知到,除非……” “除非什么?”符淅心中一紧,。 痕之风冷静地看着符淅,“除非……那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符淅惊愕,“你的意思是……” 痕之风道,“没错,他已经死了。” 符淅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无间体生命不老不死,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杀他?” 散殃鬼王的存在放话本子里,就是非常厉害的超级反派啊。 他们联手都对付不了的敌人。 就这么死了? 是谁这么强? 第291章 杀人灭口 符淅刚暗下的神色倏地亮起,普天之下,除了暝途,不会有第二人。她的第一意识在提醒着,散殃鬼王的死是暝途在暗中造成的。 仅凭猜测,符淅就已经基本肯定,这幕后之人就是暝途。若是连这点都猜不到,那也枉费她与他相识了有千载轮回。 在前生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中,他像是影子一样跟随着她,她的一瞥一笑、喜怒哀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要有他在,她便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任何能够伤她。因为有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隐匿在黑暗中,为你披荆斩棘。 他很强,能够想象的程度,无法想象的程度,无论是什么离谱的程度,他都在其内。 什么世界都束缚不了他。 不管身在何处,他永远都是主宰一切的王。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觉醒了超出世界之外的力量,更别说那散殃鬼王伤了自己,他能够击溃散殃鬼王完全是情理之中。 大魔王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的原则里,她是逆鳞。 动她者死—— 即便他现在没有前生的记忆。 刻在骨子里的箴言跟念想,是斩不断的。 所以他之所以不在万物宗,是因为他要去解决那个害她灵力尽失的人。 符淅内心泛起一阵阵涟漪波动,想起那个时时刻刻将她放在第一位,如影随形般守护着她的人,心里又是想念又是动容。 她的大魔王,还是那个大魔王。 从未变过。 是她的。 意中人。 ……… 翌日,由于三大天王刚从封印中逃窜,残留的气息还很多,痕之风很快锁定了红莲华所在的位置。说来是她失算,她还不知三台会阁大比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竟是朝着虚无宗的红莲峰赶去,并未发觉自己已被人盯上。 痕之风知道自己坑,于是这次没有去,只是把地点位置告诉了符淅,然后由符淅跟龙听渊一起前往红莲峰地下室营救司空徐引。 而他跟刑焱,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红莲华引开,让符淅跟龙听渊好趁机救出司空徐引。 毕竟以符淅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应战。 四人商量好了计划,就开始纷纷行动。 红莲华刚赶到红莲峰,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何这里变成了废墟,就被痕之风与刑焱二人拦截住,她大惊失色,想起自己现在灵力尚未恢复完全,痕之风这家伙肯定是想乘胜追击,没想到他还联合了战神刑焱,这下可麻烦了。 整个星际最忌惮的组合之一,便是痕之风刑焱联手。 众多敌手每回都喜欢在他们之间关系不合中下手,挑拨离间,各种计策都使上了。 只是奇怪,挑拨离间对他们两人并没有多大影响,他们只是吵了几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就在不合作,还是强得离谱。有时候,竟然会机缘巧合地在无形中联手合作,打得敌方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对付他们,红莲华非常谨慎。 好在他们如今的力量被世界限制。 一心只想着对付痕之风刑焱的红莲华,已经全然把司空徐引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第292章 符淅赶到 痕之风与刑焱顺利地引开了红莲华,随后赶到的符淅跟龙听渊此时已来到了这里。 龙听渊抵达这片曾经孕育自己修炼的地方,现如今变成了荒芜,眼底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混元大陆十大宗门,如今在万物宗的率领下,是该重整了。 符淅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蹲下,发现地面废墟上晃着几片草药,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对于药材极为敏感,即使灵力尽失,对于药理的辨识能力却没有消散,嗅觉也极为敏感。 “发现什么线索了?”龙听渊见符淅在不远处蹲下,便来到她身侧,凝视着小姑娘认真思索的样子,煞为好看。 “司岚草,空陂双,徐风麻兰,引魂叶,这四味药材分别对应着司空徐引四个字。没想到,这五行宗里也暗藏高手,早闻二掌门司空徐引琴棋书画医样样精通,果真不假。他在为我们提供线索,司岚草属性阴寒,空陂双长于湿地,徐风麻兰学名向北,引魂叶顾名思义引导之向,这联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这红莲峰的地牢所在之处,是偏阴寒湿冷,往北方向的地方。” 经过符淅一腔精准分析,龙听渊便思索起来,虚无宗他再熟不过,红莲峰索性去过几回,对于路线他只要去过一次就知道。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答案,“寒沽洞。” 符淅相信龙听渊的判断,“好,那走吧,你带路。” …… 寒沽洞的另一边,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司空哮天,是五行宗的三掌门。 他早与红莲尊主暗中勾结,虽然他们觉得留着司空徐引还有用,可他觉得司空徐引还是斩之后快为好,这样一来,五行宗的总权,就在他手中了。 他刚踏进洞里,司空徐引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他眼睛一亮,欢喜地喊了一声,“三弟,你来救我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弟弟,此时正谋划着将自己杀人灭口。 “是啊,二哥,三弟来救你了。” 司空徐引身上缠着的数道锁链,终于掉落下来,他一边松了松手腕,一边对司空哮天说道,“三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绑我来这里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宗门子弟,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背后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好在这几天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管我的人都没了踪影。这件事,我得赶紧赶回去,告诉大哥。” 司空徐引刚要走,站在他背后的人,突然伸手,朝他背后袭击而去,给了他致命一击。 “……”司空徐引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他的灵力都被那群人给压制住了,如今是半点都使不出,根本不堪一击。 他紧咬牙关,一点点爬起,半跪在地上,狠狠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司空哮天,你这是……干什么!” “我的好二哥,您就好好在这里安息吧。三弟,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定会把那龙听渊斩首示众为您陪葬!” “你——” 没想到他不仅要杀自己,还要嫁祸他人。 第293章 找到司空徐引 就在此时他感应到了地面有传来别样的动静,他猜测龙听渊既然是虚无宗弟子,应该不会不熟悉这里,那他会不会已经追查到他在这里?根据空气中的灵力判断,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应当是他没错。 他必须拖延时间,等龙听渊赶来救他。如果他死了,将会死无对证,龙听渊将遭受不白之冤,宗门会遭到灭顶之灾,他的女儿跟大哥铁定难逃魔爪。 “三弟,我若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这离核大法了。” “呵,二哥,我知道你会用离核大法作为威胁。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吸取你的功力,你若是不给我,那么,遭殃的可就是你的女儿!” 一听到司空哮天竟然用对月来作为威胁,司空徐引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你好卑鄙——” “卑鄙?呵,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江湖人人歌颂二哥文武双全,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五方暗器,炼毒制药,宗门上上下下眼里都不容我的存在。在五行宗里,他们表面对我服从,暗地里却从来都拿我与你作比较,我有什么尊严,我不过就是你的一块踏脚石!” 司空徐引没有想到他的三弟竟然是这样想的,“你学艺不稳,骄纵浮躁,根基不净,大哥交给你的任务,你一件都未曾办好过,你让他怎么交于你大任?这么多年以来,我煞费苦心引导你,你从来不管不听……” “闭嘴!用不着你假慈悲!今日,就是你司空徐引的死寂!” “司空哮天,你抱怨我们对你疏忽关照是假,想要谋取篡位一统四方才是真!” “没错,我的好二哥,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只可惜,太聪明的人,往往让人留不得活口,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威胁!” “哈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年幼的女儿眼睛会瞎,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听到这个消息,司空徐引刚才的愧疚一击而散,他悲愤不已,没想到他宗门几百年来光明磊落,行侠仗义,却出了一个不仁不义罪无可赦的叛徒! 一想到他要对付的是整个宗门还有他年幼的女儿,司空徐引不再心慈手软,在司空哮天接近他的时候,忽然,眼睛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剧烈地一痛。 他一手捂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哀嚎参惨叫,“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司空徐引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既敢下毒手害我女儿,我就敢废了你的眼。月儿身上累积的痛苦有多少,我就以双倍奉还!司空哮天,别以为我现在使不出灵力,就对你没辙了。轻敌,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一想到自己眼睛已瞎,司空哮天疯了一般地扑向他,“快把离核大法给我,司空徐引,你现在暴露真面目了吧,我要吸干你的功力——” 司空哮天的突然暴走,令他险些招架不住。 忽然,洞外树叶摆动,传来一阵香风,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轻灵镇定的声音,“住手——” 第294章 龙听渊受伤 司空哮天双目震惊,只见来人是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穿着青蓝云迤裙衫,而她旁边站着的那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再熟悉不过,是龙听渊! 不过他才不管什么虚无宗大弟子,还有那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他堂堂五行宗未来总掌门,还奈何不了两个小辈? 暴走的他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什么,直接凝聚起强大的功力,愤狠朝符淅攻击而去,让这个小姑娘打断他杀司空徐引! 符淅灵力尽失,自然是抵不住司空哮天的致命一击,可她丝毫不慌,唇角依然噙着清浅的笑容,身侧一道劲风扫来,直接轻而易举地将司空哮天打落在地。 龙听渊高大挺拔地站在她身前,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冷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完全没把司空哮天放在眼里。 倒在地上的司空哮天震惊到大脑空白,“你,你的实力什么时候……” 他接近大乘期的修为,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辈?难道,短时间内,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 紧接着,就听见少女的清零碎语传来,“你这人呐,心术不正。没想到,露出马脚的时候,还正好被人逮到了,还真是倒霉呐,连天也容不了你。” 符淅早发现了这男人有问题,他处处针对龙听渊并不是因为自己二哥被谋害,而是急着想让司空徐引消失,并将罪责担在别人身上。 这样的人,留不得,留下,迟早有大患。 符淅能够察觉到的问题,龙听渊自然也早知道了。 他神色冰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你这样的人,全尸都留不得。” 更别说他刚才居然对符淅下手! 趁着龙听渊已经束缚住了司空哮天,符淅立马赶到了司空徐引身边,“您就是五行宗二掌门吧。” “我是司空徐引,多谢姑娘相救。” 符淅将他缓缓扶起,给了他一枚丹药让他服下。她灵力尽失,无法用灵力为人疗伤。好在以前丹药吨了不少,虽然全都给了龙听渊,不过龙听渊比较节约用不了很多。她的丹药,各个都是神品。 司空徐引服下丹药之后,灵力终于开始一点点恢复了。 他再次向他们二人致谢,“姑娘与渊王的救命之恩,他日五行宗必当回报。” “二掌门不必客气,关于幕后之人,还需司空掌门提供消息,以及渊王背负的冤屈,还望二掌门亲自出面澄清。”符淅落落大方。 “这是自然!渊王行侠仗义,心怀苍生,自然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正当龙听渊准备处决司空哮天的时候,司空哮天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未知的可怕力量,他身上的灵力突然提升了数倍,笑容阴翳地看着龙听渊,“去死吧——” 符淅见状,瞪大双眸,“龙听渊小心,快让开——” 没想到司空哮天已经与世界之外的势力结合,这个世界的人暂时对抗不了这种力量。 符淅立马赶上前去,龙听渊见她来了,怕伤到她,及时收了力。司空哮天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经消失,见自己落于下风,突然趁机撒腿逃脱了。 第295章 真相大白 龙听渊本想问为什么符淅阻止他处决司空哮天,可后来他好像隐隐知道了原因,因为那个人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其实他有很多疑虑,却又好像自己能够找到七成的答案。也是他一步步剖析出符淅的秘密,让她的神秘一点点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 他知道,符淅清楚那股力量是从何而来的。 他也知道,这世界之外还潜藏着未知势力。 自古以来,去过圈外的人,无人生还。 符淅当然要阻止龙听渊,一旦他被司空哮天用世界之外的力量给伤到,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她怎么可能会让龙听渊出事,更何况自己灵力尽失,更奈何不了。 “司空徐引再次多谢渊王与姑娘相救,只是目前还有要事在身,非去不可,他日,我五行宗必当重谢。” “这里距离五行宗有数千米,不如司空掌门与我们乘坐青龙一起前去吧。”符淅提议,她清楚司空徐引在担心什么,司空哮天心怀鬼胎,此时受了刺激,怕是要对五行宗不利。 在各大宗门长老陨灭后,符淅身为万物宗宗主对于各大宗门都有了重新整顿,几日之内,便将祸根铲除,唯独留了五行宗。 一来是想卖个人情,二来是为了给龙听渊申冤,三来则是看在五行宗是唯一名门正派,就算被奸人所害,本质却并非罪无可恕,符淅才稍稍网开一面。其他的恩怨可以晚点再算,不过现在看来,司空哮天这个人是必须得除了。 一个卑鄙无耻的亲人,远比一个正直的敌人还要可怕。 司空哮天与世界之外有所牵扯。日后比将大乱。 司空徐引惊讶于龙听渊已经契约了神兽青龙,不经暗暗对龙听渊这个年轻人抱有欣赏,龙听渊可谓真的是人中龙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答应了符淅的提议,与龙听渊还有符淅一起乘坐神兽青龙赶往五行宗。 路途中,殊不知刚才还在逃窜的司空哮天,突然御着一头鹰,飞身前来,给了龙听渊等人一个突然袭击。 他意识到了龙听渊无法对抗世界之外那群人给予他的力量,那他为何要惧,今天,他一定要杀人灭口! 他能够探测到三人之中,只有那个小姑娘身上没有灵力,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他仍然挑了她下手,几乎是趁他们三人没有防备,直接抬手用了十成的功力,朝符淅背后狠狠袭击。 就当符淅要生生挨下这一击的时候,突然有道身影出现在了她背后,只听一声闷哼,原本抵着她背部的高大身躯,逐渐落下,从青龙身上缓缓坠落。 “龙听渊——”符淅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没想到龙听渊还是会遭到世界之外的攻击,而且是为了她生生挨下的一击。 青龙见状立即迅速飞身,及时接住了龙听渊迅速下落的身体。 司空徐引扶住了龙听渊,一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脸色蓦沉,“糟糕,他的体内是遭到了核石放射物质的侵蚀,那是一种比剧毒还要可怕的毒,在这世上,只有一种办法可解。” 第296章 符淅的胸有成竹 放射性物质所产生的剧毒? 符淅心底晃动,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的她灵力尽失,已经没有办法为龙听渊治疗。她的丹药里面,也没有能够救治龙听渊的解药。对于这片大陆的人来说,想要救治这种情况,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唯一的办法是什么。”符淅冷静出声。 “需要用我的离核大法,这其中必须耗费我的毕生功力,以及加上我大哥的六阳指功,同样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司空徐引缓缓说道。 尽管符淅知道想要救治龙听渊代价不小,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代价。 可司空徐引的坚定出乎符淅意料,“作为我们五行宗欠龙听渊的,在下自然是为救命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愿意救?”符淅万分惊愕。 “是的。”司空徐引毫不犹豫。 “可是……这还需要大当家的帮助,大当家与龙听渊有过节,这……” “姑娘莫慌,我大哥重情重义,若真事出误会,他定会千般弥补,更别说他误会渊王殿下谋害我之事,以及渊王殿下和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可是毕生功力,你可确定?”符淅自然是希望司空徐引能够出事相救,只是她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司空徐引可是未来五行宗的继承人,一旦他和大当家出事,没有人来担任重权。司空哮天吗?自然绝不可能?那么他年幼的女儿,自然也是不可能。 司空徐引知道符淅在担心什么,感叹道,“这世间万物盛极必衰衰极必盛,五行宗隐匿多年,就此衰落,也当是一种磨炼吧。功力毁了可以再铸,宗门败了可以再建,关键在于何人领导。这些物质化的东西可以靠双手去创造,可生命只有一次。” “那就多谢二掌门了。”符淅由衷地发自内心敬佩司空徐引,没想到宗门势力中还会有这样通透的人物,这才是真正能够成道的人。 …… 符淅与司空徐引等人终于赶到了五行宗,前来迎接的大掌门在看到司空徐引的身影时,顿时情绪绷不住了,不由老泪纵横,奋力冲向前,“二弟,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受苦了,我还以为……” 司空一阳真的没想到他还能见到自己二弟一面。 后来,他才看到了站在司空一阳身边的龙听渊,一下子没了好脸色,“那个躺着的人可是渊王?他堂堂渊王来我们五行宗作甚,这里不欢迎他。” 司空徐引立马上前解释道,“大哥,我们五行宗误会渊王殿下了。谋害我的人不是他,是有人幻化成了渊王的模样,在幕后操控的这一切,为的不单单是嫁祸渊王,更是为了控制整片混元大陆。” 后来,司空徐引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司空一阳,包括世界之外之人的存在,还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遭遇的点点滴滴。 最后,还讲了渊王因为他们五行宗,命在旦夕的事情。 听完司空徐引阐述的司空一阳惊了,颤抖着声音,“所以……所以,二弟你是说,我们五行宗冤枉了渊王殿下,还害了无辜的渊王?” 第297章 龙听渊醒来 如果说,别人的话司空一阳还有几番思量,那么司空徐引的话,他是完全相信的。所以说,龙听渊一开始就是无辜的,这一连串的设计背后,有一个天大的阴谋。以龙听渊的性格,为了救治母亲,他定会接受百般刁难千般考验,而不是如此烧杀抢掠强取掠夺。他在经历了重重苦痛中,还能保持一颗初心,实属难得。 司空一阳手中的拐杖朝地上重重一敲,对着符淅说道,“既然我二弟并未被渊王所害,那么我们五行宗对渊王曾经的所作所为,全由五行宗承担。我与二弟自会全力救治渊王,还请姑娘放心。” 符淅微微惊愕,随即点头应声,“好。” 没想到司空徐引说的都是真的,司空一阳的确是个重情重义敢作敢为之人。 她用精神灵力与某鸟沟通,“这次事故,也是龙听渊身上的一劫吗?” 某鸟:“???你当吾是天道?吾怎么知道?” 符淅:“……”要他何用! 司空一阳二话不说,就派人将龙听渊带到了他的偏房之中,下一秒,就已经开始运功,浑厚的灵力一点点将龙听渊的身体托起,开始正式施展六阳指功。 司空徐引已经在开始酝酿他的离核大法,关于三弟的事情,他还未曾与司空一阳说。他知道大哥顾来最念及亲情,若是知道司空哮天背叛宗门,怕是得多伤心多愤慨。 可在他开始施展离核大法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年幼又盲眼的女儿,他犹豫了。 他可以废去毕生功力,可是她女儿就要永远做一辈子的瞎子了。 “怎么了,二当家为何突然停下?”符淅见司空徐引有些不对劲,一旦他停下,耽误了进度,就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符淅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姑娘,请恕我……” “理由。” “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符淅知道司空徐引要反悔,他心中有顾虑,“我需要知道,二掌门在担心什么,耽误了进程,害死渊王,别说一个你,就是整个宗门都得株连九族。” “我……”司空徐引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便如实说道,“我有一个年幼的女儿,有盲眼之症,非离核大法不可救治。” 原来是为了女儿。 符淅理解司空徐引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龙听渊这份心,就足以让符淅信任他。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对司空徐引说道,“二当家莫担心,你女儿的盲眼之症,未必就一定需要离核大法,我可以救治,而且有十成的把握。” 符淅是万物之神,创造生灵,治愈万物不在话下。 等她恢复了灵力,区区盲眼之症,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还有我女儿对月自幼体弱多病,我刚才来的路上听人说她保命丹不在,旧疾复发,已经昏厥了数月,我很担心……” “二当家无需质疑我的能力,你女儿的病情,我一定会帮你圆满解决。” 符淅看起来一个不大的女孩子,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令司空徐引很惊讶。 第298章 五行宗灭门 救治龙听渊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司空一阳与司空徐引全程连眼皮都没眨几下,生怕一个疏漏,就酿成大错,所以几乎一分一秒都没有懈怠。 三个时辰多过去了,治疗终于告一段落,悬浮在空中的龙听渊终于缓缓落下,落在了床榻之上。 司空徐引耗费了毕生功力,已是满头大汗,正坐在地上调养生息。 司空一阳的情况也非常不对劲,他捂着胸口,突然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符淅紧张地过去搀扶司空一阳,“大当家,您没事吧。” 司空一阳朝符淅摆了摆手,“我还能撑着,渊王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醒来,我与二弟,已经将他身上的内伤以及毒素都全部治愈。” “多谢大掌门二掌门的相救。” “应该的,无需多礼。” 才没过多少时刻,司空徐引的独生女对月已经迈着小短腿跑来,一边跑一边奶生生地呼叫,“爹爹,爹爹你回来了,太好了,我爹爹没有死,听渊哥哥没有骗我,他真的会把我爹爹给带回来。” 司空徐引刚运完功就听到自家女儿的呼唤,激动地一把抱起小只的奶娃,“爹爹回来了,月儿,你旧疾尚未痊愈,怎么能随便跑出来?” 对月哭得稀里哗啦,“月儿想念爹爹,就是病死也要来看爹爹。” “胡说什么!月儿,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唔,爹爹不气,月儿不说了。” “你就是对月吧。”符淅已经知道了司空徐引的女儿叫作司空对月,乍一看,是个长得很灵气的小姑娘,柚红色的衣裳衬得她像个迎新年的瓷娃娃,只可惜盲了目,若是那双眼睛睁开来,一定是非常明亮透彻的。 被司空徐引抱在手臂上的对月,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对她说话的姑娘身上。 好好听的声音啊。 对月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原来女孩子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好听。 而且,那个跟她说话的女孩子身上好香啊。 对月的嗅觉敏感,符淅身上的香气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 仿佛被霜雪水露浸了的初绽莲花,清甜怡人,还掺和着像是新生嫩芽的香气,有种蕴含了万物朝阳、被赋予了万物生命力的感觉,很难形容,却永久难忘。 她一定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 真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呐。 就在这时,躺在床榻上的龙听渊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 符淅第一时间就发现龙听渊醒了,立马来到了床边,担心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龙听渊见自己刚醒来,见到的人便是符淅,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丝柔软,“已经无碍。”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符淅愧疚极了,声音都在颤抖,“我差点就救不了你了。若不是五行宗肯帮忙,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要是你,就会有办法的。”这是自她摔下断崖之后,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关心自己。 龙听渊心感欣慰,他相信符淅,只要她在,便是奇迹。 第299章 龙听渊产生心魔 五行宗内,符淅正在为龙听渊查看伤势,二掌门正在调养生息,独生女司空对月守在她爹爹身边从未离开过,此时唯独只有大掌门司空一阳开始不对劲了起来。他全身颤抖着,齿间溢着隐隐的鲜血,忽然发现了门外的动静,整个思绪跟着一颤。 宗门外出事了—— 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此时此刻,房门内的人不便打扰,现在是治伤的关键时期,若是被敌人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不但渊王的伤势毁于一旦,连同二弟也会无法修炼成为真正的废人。 到底是谁竟然要对五行宗大开杀戒,他们自认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司空一阳捂着胸口终于站了起来。 他因为救治龙听渊发动了六阳指功,已经是风烛残年之身,毕生修为正在流失,生命也在耗尽中。可他没有后悔,是自己酿就的错,自然由自己承担,他五行宗从不欠任何人的,所以也不会欠龙听渊的。 现在,他的债已经奉还。 接下来,他要为五行宗而战了。 …… 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外面已是烽火连天,硝烟四起,上千子弟横尸遍野,为首的人早已杀红了眼,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害得他宗门惨绝人寰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 突然,一个宗门子弟死在了他的面前,刚被砍死的血液生生溅在了司空一阳的脸上。 他晃神中,就听见了面前那人阴狠的声音,“好大哥,弟弟送你的这礼物,还满意吗?” 司空一阳已经无心思考他为何叛变,只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既是愤怒到极致,又是凉透了全部,“这是为什么!” 司空哮天得意地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 司空一阳怒不可遏,“你想要什么,就非得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吗?” 司空哮天懒得与他多言什么,在他心里,亲情根本就是可笑的东西,只有实力与地位才是最真实的。正是因为他的弱,造就了他的卑微。 他冷笑,“可笑,可叹。当初我万般挑拨那渊王与五行宗之间的矛盾,百般阻止渊王寻找司空徐引的下落,这样一来,司空徐引就再也不会被人找到。再者说,大哥年事已高,傻乎乎的小侄女是个不成器的瞎子,而我就会顺理成章继承五行宗总掌门人的位置。” “三弟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辛苦。如今,是时候收回成果了,大哥,三弟念在你我昔日兄弟一场,就由三弟我亲自送你上黄泉路。” “你——”司空一阳拐杖一敲,强行接住他致命的一招。 司空哮天的强烈攻击,迫使他的背狠狠撞在了门上。 “不妨再告诉你,司空徐引差点被我杀死,龙听渊身上的伤也是我算计的,我早算到大哥你从不欠人人情,定会万死不辞地为他治疗,这样一来,你与二哥都散尽功力,而我坐收渔翁之利……还有,呵呵,我那对月小侄女的眼睛,也是我害得……” “哈哈……哈,没想到我的好二哥居然还反咬我一口,居然废了我的眼睛。” “他竟然心软还没用将我叛变的事情告诉你……” 司空哮天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一个人在那里抽搐地笑着,然后论起攻击,狂暴地往司空一阳身上打去。 尽管司空一阳已经撑不住了,可对待叛徒,他仍然要背水一战,放手一搏。 五行宗是炼药世家,他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药丸吞下。 那是可以短暂将功力提升数倍的药丸,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原本的他只要用心治疗,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司空哮天,今日,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亲手斩杀你这个叛徒——” “什么,你疯了,不要——” …… 此时正在为龙听渊打通任督二脉的符淅,忽然感知到门外有动静。 可惜她现在正全力为龙听渊打通穴道,离不开身。 她失去了灵力,无法在为人点穴接脉的时候,再去关注外界动静。 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后果是很严重的。 司空徐引也正坐着调养生息,一丝都不能出错。 唯独听觉最敏感的对月早就感知到外面的争斗声,小小的她浑身发抖,可在听到门口咯吱咯吱声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了出去,“大伯,是大伯出事了……” 对月独自闯了出去,司空徐引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根本顾不得调养生息,直接跟了出去,“月儿,不要乱跑,快回来——” 门外的对月哭得非常大声,“爹爹,大伯……他快不行了……” 什么! 司空徐引大惊。 他知道大哥为救龙听渊耗费了不少功力,但也不至于失了性命,除非有人为。 大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一个中年老人半跪在门外,面色僵硬,双目黯淡,只是颤抖着的手仿佛在怒嚣着最后的倔强。 “大哥——” 司空徐引立即跑到了司空一阳对面,“大哥,怎么会这样!” 原来…… 原来是大哥护着他们疗伤,一直抵御着外面的攻击支撑到现在。 从头到尾,伤得最重的人是他啊。 司空徐引双泪纵横,这才惊觉宗门出事了,外面横尸遍野,血腥漫天。 而他的正前方,趴着令他憎恶又再熟悉不过的人。 司空哮天! “今日,我与你势不两立——”司空徐引持剑上前,欲为他大哥报仇。 司空徐引同样也丧失了功力,根本不是司空哮天的对手。 尽管司空哮天已经被司空一阳给重创,可对付一个毫无功力之人,还是不费余力。 司空哮天冷笑,抬手就是给司空徐引致命一击,“呵呵,你还不知道吗?我以与世界之外的神秘势力联手,日后,不会再有人,是我的对手。” “受死吧——” 就在那道致命攻击,朝着司空徐引发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道金光,闪现在了他的面前。 龙听渊手持长剑,轻松抵消了司空哮天的攻击,双眸雷霆般瞪着眼前狼狈的男人,“入地狱,还是下黄泉,你自选一项。” 司空哮天没想到龙听渊的伤势会真的治愈,而且赶到得这么及时,偏偏幕后人给予他的灵力已经用光了,可恶,就差那么一点。 对于这种罪无可恕的恶徒,龙听渊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剑光一闪,利刃当场砍断了那人的头颅,死前那人的眼睛还是睁得极大,旋即,那人化成了一团黑光,消散在了天地间。 司空哮天死后,龙听渊视线移落到了旁边半跪着的司空一阳身上,走过去,膝盖着地,与他平视,“大当家。” 司空一阳已经知道了自家的叛徒三弟已经死了,是龙听渊为他们宗门报了仇,他与二弟救了龙听渊一条性命,也算是抵消了当初他们五行宗对龙听渊不公的事情。 “渊王殿下,我自知已经无脸对你,可看在我与二弟耗费毕生修为和生命的面上,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您说。”龙听渊知道如果不是司空一阳放弃生命冒死为他们争取时间,他还是会遭到攻击甚至会死,说到底,他还是欠他一个人情。 “如今五行宗群龙无首,我怕是年数已尽,活不过今日了,可叹二弟毕生修为散尽,月儿尚幼又盲了双目,上千子弟死无葬生之地,五行宗怕是已经灭了。我知道,迄今为止,十大宗门已经全部归属于万物宗,能否给五行宗留个净土,能让我侄女对月有个栖息之地。对月日后举目无亲,我怕她会受到欺负,还望渊王殿下多多照顾,能让她安全的长大。” “本王明白了。”龙听渊知道司空一阳想要将孤女托付给他,让她平安长大。渊王府多养一个孩子,倒不是什么问题。 “有渊王殿下的承诺,我就放心了。”说完这句话,司空一阳的手垂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司空徐引默默闭上了眼,他知道大哥去了。 人固有一死,就是修仙之人也逃不过自然定律。大哥的愿望,同时也是他的心愿,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护女儿了。渊王位高权重,实力高强,又是重情重义之人,交给龙听渊,是最好的选择。 “大伯,大伯,大伯你不要死……”对月小小的一只趴在死去的司空一阳身上,哭到嗓子失声,“您还没有做小木马给月儿玩,还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一夜之间,亲人叛变,宗门覆灭,大伯去世,爹爹功力尽失,为时不多。 对月绝望地跑过来抓抓龙听渊的衣裤,“听渊哥哥,你能救我大伯吗?求求你救救大伯和爹爹,我不要他们死……” “别哭,人生死有命,这世间很多事物,强求不来。学会珍惜眼前,接受现实,最后依旧是要朝前看的。”龙听渊清冽的声音如碎玉落瓦,听着没什么情绪,却残酷地叙述着事实。 “呜哇……”对月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她又听不懂龙听渊说的什么东西,但也理解了他救不了自己的大伯跟爹爹,所以哭得更大声了,抽噎完了又是一顿大哭。 向来很少有情绪起伏的龙听渊,顿时被这顿哭声弄得心烦意乱,眉宇微蹙。 他一点都不会哄小孩。 他不喜孩童,极少接触。 符淅小时候也从不哭闹。 这是第一次龙听渊对一个孩子束手无策。 漠然地看着地上的小哭包,龙听渊伸手将她的衣领抓起,与她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儿对视,明明是清冷的语气却显得有丝凶悍,“你若再哭……” 就把你丢了。 这句话龙听渊没说出口,看着小家伙红彤彤委屈的大眼,终究还是把狠话咽了下去。无知孩童而已,他讲那么多道理干什么。 “你大伯没死,只是进入轮回转世,去下一个地方等你。只要你心中不忘记他,他会永远活在你心里。想念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星星,他的灵魂会寄宿在星星上与你相通。” 龙听渊这样似真似假地解释着,面前的葡萄大眼就傻愣愣地瞪着他,吸溜鼻子,“真的吗?” “嗯。” 龙听渊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生平第一次哄孩子,向来不屑于人间那些父母说谎话忽悠孩童,如今自己居然也做了。 司空徐引看着这一幕,整个人愣了好几秒。 他这女儿向来顽固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治住她。 这下,他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小孩哭闹累了,就睡了。龙听渊清冷的一张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似的,手里提着小孩,将她放在了一边的软塌上。看着她睡得跟条虫子似的,眉宇微拧。 “二掌门,五行宗我不会动,万物宗与青龙朝廷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近些日子,再多陪她一阵子吧。等你做好准备了,就前来通知本王。” 龙听渊与司空徐引心照不宣。 司空徐引知道自己为日不多,这段时间是他最后可以与月儿相处的日子了,总该有个好好的告别,也能让她有心理准备,在渊王府平安长大。 “我知道了,多谢渊王。”司空徐引单膝跪下,第一次正式对龙听渊朝拜。他字句珍重,将自己最后的希望托付在了他身上。他相信这个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男人,能护好一切。 龙听渊又看了一眼软塌上睡得跟条蛆虫似的小东西,想起了曾经被关在地牢里,被小家伙无理取闹折磨的日子,顿了几秒后,与刚恢复好的符淅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五行宗。 …… 正式拜别了五行宗,自那之后,龙听渊谋害司空徐引之事得到了澄清,他因为九星陨落变成天煞孤星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很快,他的势力正式伸向了朝廷。 一夜之间,整个青龙帝国人心惶惶。 四国青龙宴开启之时,天下易主之日。 曾经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摄政王龙听渊,涅盘归来了。 第300章 符淅被拐 在历经宗门纷争后,近期符淅还是回到了渊王府。因为根据任务进度,生魂大战还未开始。而这生魂大战的起源,便是皇宫的四国青龙宴。 四国宴请的是大大小小所有来自混元大陆最顶尖的势力,他们对于万物宗的出世暂且还未放在心上,一心以为宗门势力落魄了,朝廷与江湖愈发嚣张了起来。 当亲眼见证过五行宗被灭门,龙听渊差点性命不保后,符淅越来越觉得她这样灵力尽失下去不是办法。 虽然平时可以撒撒娇,发挥下团宠的特权,跟痕之风刑焱他们撒泼一下,可并不是长久之计。大家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实力有多重要。稍不留神,就会送命。 尽管之前龙听渊发生了一系列很多事,可渊王府还是保存尚好,恢宏大气,富丽堂皇,一切还得归功于龙听渊背后的硬实力。 在那之后,司空徐引也将镇门之宝金核石送给了龙听渊,他功力散尽无法再使用离核大法了,符淅也承诺会治好他女儿的眼睛。龙听渊拿到后给了符淅,符淅交给了痕之风,痕之风第一时间派送到了无限机关城,让人给了巫紫清服下,据说疗程非常顺利,巫紫清正逐渐康复中。 偌大的王府中,符淅心里一边想念着暝途,手里一边郁闷地抱着剑。她突然想使剑了,眼睁睁看着她那两个队友大出风头杀敌四方,目标人物龙听渊也剑指苍穹,而她只能干站着不动,实在太憋屈了。 刑焱痕之风最近实力又提升了。 嗯,互相打架打出来的。 没有灵力的她,连自家小菜刀都使不出。 她不想落后。o(╥﹏╥)o 符淅咬咬牙,一把抓起剑准备训练,结果,发现她根本拿不动手上的兵器,她吃力地哀嚎,“好重……” 这里面的刀剑都有千斤重,符淅的神斧实际重量也是相当骇人,只因为她有灵力时,可以用意念控制,而现在,对于凡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符淅宝宝委屈得想哭。 连剑都提不起来,她真的成小废人了。 恰好刑焱从门里出来,就看到了符淅想要练剑,手上拿的还是他给她的那一把,邪魅的脸上突然冒出与他容貌气质不符的话,“我滴个亲娘嘞,符淅妹子,那可是我的剑,现在弱不禁风的你怎么提得动?” 刑焱不提弱不禁风还好,这一提,符淅心里就更受伤了,委屈得红了眼跟个小兔子似的。 刑焱一见心里慌得都炸毛了,这团宠要哭了还得了,“哎哎哎符淅妹子,我给你一柄木头剑?啊不不不,用铝合金做的!绝对轻盈。你想要练什么剑法?尽管说。你焱大哥教你啊!” 刑焱这才想起来就符淅这娇糯糯的小身板,怕是木头剑都提不动。 他跟刑焱都知道,符淅并不是战斗系的,她体魄纤弱娇小,不过是个女孩子。她主擅辅助系,以及战斗法师。她的封印术无人能敌,以及强大的能量可以为身边的人提供不少帮助。 每次无论他伤得多重,消耗多大,只要有符淅在,他就能满血复活,并且提升数倍战斗力。 而且符淅要么不出手,一旦实施封印,无论多强大的敌人,都得接受审判,进入封印,在封印空间里“钓鱼”,只要她愿意,所有人都遭遇。 痕之风也是如此,空间系术法是技能物理性操控,也不是主战斗型的。只不过痕之风这家伙是个另类,平时表现得贪生怕死,道出嚎叫的,其实打架可一点都不手软。他是唯一一个本质非主攻系,却不输主攻系的控制系。 简单来说,就是说最怂的话,打最狠的架。 刑焱可是彻底领教过的。 刑焱给了符淅一把最轻的剑,符淅使了使后,还是痛苦抱怨道,“唔……还是重……” 刑焱,“……” 这下遭了,小团宠又哄不好了。 刑焱耐下性子,“符淅妹子啊,你平日里最有耐心了,不急这一时。你不要紧张,有焱大哥我还有狗风呢。以前你孤军奋战逼迫自己,是因为你队友不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大家都在呢。偶尔也试着相信我们呐,我们一定会找到快速让你恢复灵力的办法的。” 符淅丧丧地点头,“我知道。所以,还有没有再轻一点的剑?” 刑焱,“……” 让他用棉花铸剑吗? 在这个世界,就算是玩具剑,对符淅这小身板而言,都是吃力的。 这丫头怎么心血来潮想使剑了呢。 龙听渊刚走过来就听到符淅这句话,她在问有没有更轻一点的剑。他便知道,淅儿她现在灵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就连普通的剑都没力气提起来。 他一时失笑,走了过去,清俊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温柔,“淅儿想使剑,本王可以帮你。” “真的可以吗?”符淅眼睛一亮。 “是的,待会儿派人给你铸一柄特殊的剑,你可以提起来的分量。” “那太好了,谢谢你,听渊哥哥。”符淅这一高兴,就容易嘴甜。 龙听渊被符淅那一声发自内心叫出的“听渊哥哥”,一时间弄得心猿意马。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这么叫他。 当他符淅仍然要住在他渊王府的时候,他心情愉悦了好几天。 他终于能够时时刻刻见到她了。 如今,更是顿生了想要将她关在渊王府,彻底锁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这些无缘无故冒出来的黑暗想法,自他从幻境里走出后,就产生了,可他至今并未察觉。 那是一个对于修道之人最大最残酷的考验。 龙听渊自那时起,心里分裂出两个想法。 一是顿悟之后的成全,另一个则是不肯放手的执念,也就是执念心魔。 他已经开始拥有了,凭什么要放手? …… 符淅握着手中的剑,非常轻盈衬手,她开心地笑了,而龙听渊借机上前,忽然靠近她,一点点贴近她的身子,大手握在了她使剑的手腕之上,“剑,要这样使。” 第301章 出手相救 符淅一心想着让自己尽快恢复灵力的方法,脸上还是微笑着天真盈盈的,并未想那么多,还没察觉到,此时龙听渊对她的欲念跟不对劲。 龙听渊顺势大手一伸搂到了女孩的腰肢,他绕道了女孩的身后,耐心地教导着她。怀前的女孩身高只及自己胸膛,长发飘飘,玉质纤纤,身上萦绕着天然淡淡怡人的香气。 这样的符淅,让他无时不刻不顿生出,想要一把将她搂入怀,好好保护的想法。 他爱极了符淅依赖他的样子。 比起她后来的光芒万丈,他更喜欢现在无助弱小的她,只有这样,她才会露出弱小的一面依附他,让他真切地怀念起从前,她需要他的时光,那个失去了他,就无法自力更生的她。 折断羽翼的天使,是最美的。 当他原本正常的想法逐渐转为病态的时候,他一时间晃了神,捂了捂头,他这是怎么了? 他是怀念从前弱小娇气的符淅不假,但也只是觉得这样他能有更好的理由保护她,而不是想要折断她的羽翼,彻底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似乎并不排斥。 就在龙听渊微微失神的时候,刑焱已经站出来将符淅带到了身边,他眼神不悦地睨了龙听渊一眼。他可是个男人,若是这还看不懂龙听渊对符淅什么心思,那也枉费了他纵横江湖多年。 当着他的面想要吃符淅妹子的豆腐? 休想。 只是奇怪,以前的龙听渊可是绝对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动用非分之想,更不会逾矩,今天这是怎么了? “渊王殿下,若是论授人武力,还是本将亲自指导为佳。” “焱将军,论起剑术,本王前身可是剑神,没人比本王更适合教她。” “渊王,来者即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当然是遵从客人的想法为先。” “焱将军此言差矣,本王认定的客人可只有万物宗宗主,况且,她本来就是本王的人,更别说这里可是本王的地盘。到时候,若是不小心将焱将军请出门,可不要见怪。” 龙听渊本来就不喜符淅跟他们两人这么亲昵,革命战友也不行,终归是个男的,谁知道他们曾经有没有对符淅有过那样的感情,只不过碍于特殊关系,一直压抑着。 现在的他也间接的明白了暝途的感受。 任何异性站在符淅身边,他们都会忌惮。 只不过不表现而出。 他本来请的就是符淅,结果那两人硬要厚着脸皮的跟来,还堂而皇之地在他的王府住下。 两人一下子暗涌四起。 符淅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只不过是平常的练练剑,怎么变得跟刀枪走火一样了? “算了,我不想练了,还是想出去打探下最近城内的情况。” “我陪你。” “我陪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互瞪一眼, 符淅,“……” 随后,符淅身边就跟随着刑焱龙听渊二人,去往了青龙城内。 龙听渊对于青龙城最为熟稔,哪里有交易的黑市,哪里有隐藏的街道,他都在一一与符淅细说,弄得刑焱是气得牙痒痒。 他终于明白为何暝途对他们敌意这么大了。 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 在团宠面前,他失去了存在感可是大忌。 大街上,符淅仍然一身清雅的蓝绿色裙衫,身后还披着毛茸茸的白裘披风,莹白的绝美小脸藏在了兜帽之中。 符淅的美貌惊动天下,现在又灵力尽失,刑焱与龙听渊将她保护得很好,还是觉得低调为先,不然难免会遭遇危险。 “那两人,看起来有些奇怪……明明是乞丐装扮,可身形气质却像个……杀手?而且我看到那人的手背上,有个奇怪的青龙图腾。”符淅虽然灵力尽失,可依然敏锐,第一时间就在街上看到了那两个可疑人钻进了巷子了。 龙听渊第一时间通知了附近的暗卫,派人前去彻查。 突然,又窜出来几名乞丐装扮的杀手,朝着龙听渊的方向刺杀而去,可是剑锋偏歪,对着的,恰好是符淅的方向。 “大胆。”龙听渊当即一脚踹开了那个差点伤到了符淅的杀手,金剑出鞘追了上去,回头还不忘吩咐刑焱,“这件事有些蹊跷,本王要亲自彻查,待会儿回来,还请焱将军保护好符淅。” 他了解刑焱的实力,所以放心把符淅交于他保护。 “你去吧。”刑焱胸有成竹。 龙听渊暂时离开后,符淅隐隐心里有些担心,她怎么总有不详的预感呢? 却不知这不详的预感出自哪里。 她越来越思念暝途了。 以前她害怕的时候,只要朝大魔王怀里一躲,就没事了。 “焱大哥,这一次我们出来对了,我怀疑,那些人跟这次的青龙大会有关。搞不好的话,无间体的人,在混元大陆已经建好了隐形势力。” “嗯,这件事情,狗风已经去彻查了。” 痕之风锁定了三大天王的定位后,就孤身前去,暗中调查这件事。 他可以使用空间术瞬移到任何角落,并用空间术匿身,无人能够察觉。 就在龙听渊刚离开后不久,又是数名杀手纷纷将符淅与刑焱围住。 “给我上——”为首的头目下令。 刑焱对此不屑一顾地冷笑,“敢动爷的代价,你们想清楚了吗?” 话音刚落,他身上灵力爆动,甚至无需出手,四周的杀手纷纷倒地一片。 然后,为首的头目为此鼓掌,“不愧是战神焱,接下来,能否有幸与我一战?” “呵,做好死的准备了吗?”刑焱死死地注视着面前那人,一下就察觉到了他与世界不符的气息,怕真的是世界之外的无间体人作祟。 想到了这里,他对符淅说道,“这里我顶着,你赶紧回渊王府,我马上赶来。” “好,焱大哥你小心。”符淅知道此时自己留下只会是负担,而且刑焱的战斗能力她不担心,便立马离开了。 只是符淅刚小跑到街上没几步,突然被一群不知名的小混混团团围住。 符淅警惕地看着他们,后退了几步。 第302章 龙修华拐走符淅 符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几些凡人给缠上了。若是在以前,她还会微笑着从容应对,将他们大卸八块,可是如今她灵力尽失,彻底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逆光之下,符淅按下不耐的心思,对那些凡夫俗子不予理睬。 突然一个混混伸出手拦住了符淅的去路,“小姑娘,要去哪儿啊?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哥哥带你回家?” “不需要。”符淅冷冷开口,欲准备走。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思愚弄那群混混,要是以前的她,兴许还会心血来潮微笑着虐得他们叫爸爸。 “走什么呀,不要害羞嘛。”另一个男的又挡在她面前,对着身形玉立娉婷的符淅肆意打量。 “让开。”符淅语气明显不悦。 他们几群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符淅了,步步生莲气质非凡,就算戴着兜帽也不难猜出是个绝对的美人儿。 符淅目光突变,凌厉异常,只好不客气地对他们出手,只是刚出手的时候就被人用力地抓住了手腕,她惊觉力量悬殊,失去灵力的自己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呵,小妹妹这弱质纤纤的,还想学江湖人士打群架不成?” 那群人修为尚可,一看就知道小姑娘身上没有灵力,又猜着是个小美人儿,何乐而不为?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被欺。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符淅怒了,既然强的不行,只能智取了。 正当符淅想着用什么办法对方他们的时候,忽然身后冒出一个人,大胆的摘下了她的兜帽。 符淅微惊,美眸圆睁。 糟糕,不好。 风吹起,三千青丝飘扬,少女那副颠倒众生的倾世容颜曝光在了阳光之下,肤白如玉,唇色嫣然,漂亮的睫羽如蝴蝶匍匐,一双秋水剪瞳清澈无暇,灵动出尘,像是不幸落于凡尘的精灵仙子,是如幻境般惊心动魄的美。 几群混混修士被符淅的美貌惊呆了,早知道是个藏在披风下的小美人儿,没想到竟然美得如此摄人心魂,这世间还能生出这么倾世出尘的女孩? 符淅知道自己的容貌会造谣生事,这回他们看了自己的脸,怕是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 “小姑娘美貌生得如此惊动天下,又手无缚鸡之力,走到街上,岂不是分分钟被非分之人觊觎拐走?” “快叫声哥哥,哥哥们保护你呀哈哈哈。” 符淅不想与他们多废话,刚想要呼唤刑焱过来,突然心里猛地一慌。 是她疏忽了。 他们怕是中了梅花分瓣之计。 幕后势力故意调开龙听渊与刑焱,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青龙大会,而是…… 她。 因为她发现刑焱和龙听渊早没影儿了。 是他们大意了。 符淅想要离开,却被那几群人团团围住,围得更紧,寸步难行。 失去灵力的她有太多不便,连凤中霄也无法及时与她感应。 就当那群人要对符淅动手的时候,忽然一道宝蓝色的光影袭来,震撼的灵力将那群混混修士全部弹开,打落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青龙国的地盘,也是容许你们能放肆的?给本王滚——” 第303章 符淅被关笼子 男人顺势将符淅抓入怀里,对着那群人发号施令。可站在他怀侧的女孩,全然惊了。 这气息不对劲…… 符淅抬头,看到的人,竟然是龙修华! 她心蓦地沉落于深渊。 她怎么能忽略了龙修华的存在? 他已经与世界之外合谋,又是转生阁阁主,如今今非昔比。当初的她还能对付他,可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若是那群混混修士她还有办法,可是龙修华,她不太有把握了。此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对她更是有着讲不清的怪异心思。 他是个不容忽视的可怕敌人。 符淅微微发怵了起来,两只清澈的瞳仁尽显茫然。 “坏人已经被打跑了呢,小淅儿。”男人一只手放在了符淅的肩头,她敏锐地一颤,他眼神加深,轻笑,“你在怕我?” “没有。谢谢修王出手相救,现在,还请放手。”符淅见龙修华一只手禁锢着自己肩头,不肯放手的样子,出手朝他攻击,却被他轻松一拳截住,动弹不得。 “符淅,你灵力尽失了,是不是?”龙修华打探的目光,深深地看着符淅,欲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出来。 “渊王何出此言?”符淅故作冷静。 世界之外的那人告知他符淅已经灵力尽失,起初他还不信,那丫头实力强硬得很,深不可测,不好对付,可如今,他确定了。 她,没有一点灵力。 呵,任人宰割。 符淅被他抓得手腕泛疼,可还是强行佯装淡定,龙修华城府极深,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肯定要对自己不测。 不过,凡是修为高深之人,应该很容易能看出对方是否有灵力。 符淅心乱如麻,隐隐挣扎的手腕还是未能挣脱,她眼角微红,一副委屈无助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兔子。 龙修华痴迷地看着眼前女孩无助挣扎,眼角泛红,被自己禁锢在手掌心难以逃脱的样子,心里从未有过的兴奋跟愉悦。 这丫头,终于对自己无可奈何了。 失去灵力的符淅,仿佛被折下羽翼的天使,是一种破裂的凄美。 “你到底要干什么?”符淅愤恨地瞪着他。 “小淅儿,本王还是喜欢你静静微笑的样子,不过这生气的小模样,也甚是可爱。还真是期待,你在本王怀里哭到昏厥的样子。” “……”符淅眉宇微拧,他到底在说什么? “快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等你被本王毁了之后,后悔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龙修华笑得阴邪放肆,一记手刀,打昏了符淅,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抱起符淅的时候,他不经感叹,这丫头可真软真轻啊,他抱过无数女人,还从未有过像符淅这样,光是抱起,就能激发自己内心最深的那份悸动。 他自打第一眼起,就看中符淅了。 自从认定符淅后,再也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 她比毒药还要令人着魔。 他疯狂地想要占有她。 为什么如此美丽的姑娘,他这么晚才发现? 第304章 准备营救 待刑焱轻而易举处决了那群杀手后,刚回到原路,便感觉到不对劲。那个时候,龙听渊与他同时分开行动,却留符淅妹子一个人回去? 要是路上又碰到新的一波杀手怎么办? 万一幕后人的目标是符淅怎么办? 想到这里,刑焱恍然醒悟,不寒而栗。 不行,他要尽快赶上符淅。 …… 结果,半个时辰过去了,刑焱找了好一大圈,按照原路返回,也没有发现符淅的踪迹。 他开始慌了,旋即,立即回到了渊王府。 恰好碰到了龙听渊,与他面面相觑。 对方的眼神,是与自己一样的。 他能想到的,龙听渊自然也能想到。 “符淅呢?” “符淅呢?”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一同出声,“不好——” 龙听渊沉下眸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刑焱整个人都在颤抖,他…… 他怎么能留符淅一个人回去? 她灵力尽失,是世界之外的眼中钉。 一旦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符淅可是一维代表人物,世界之外的势力第一个想要铲除的对象。 “刑焱,本王让你照看好她的,你怎么能放她一个人留在原地?”龙听渊清冷的神色已经崩不住,语气怒不可遏。 可冷静下来后,他也自知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刑焱,是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是调虎离山。 他自信刑焱不会让符淅出事。 可没想到,还是他高估了符淅的那两名队友,他们的不靠谱导致了致命的后果! 刑焱这次是真的慌了,“这件事错在我,我这就去找……” 就是斩开世界之外,他也要救出符淅。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对刑焱开始,符淅是不可代替,比任何都要重要的存在! 他曾失去过很多,家人,朋友,故乡,符淅是唯一他想要守护的。 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希望,是他的阳光。 …… 就在此时,化成鸟形态的凤中霄打着哈欠,扑闪着翅膀飞到了他们身边,“你们几个在吵什么,吾的午休都被你打搅了。” 看到了某鸟,刑焱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哎哎哎,你不是与符淅妹子灵力共生的吗?你现在能定位到她的位置吗?” “符淅又出事了?”某鸟惊呆双眼。 怎么这丫头老是出事! 每次出事都不让人省心,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而且这次情况不同,符淅灵力尽失,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致命危险! 凤中霄也担心符淅,后知后觉中,扑闪着翅膀就是对刑焱一顿骂,“刑焱吾草你大爷的!知道她没有灵力,你还带她出去!你不知道那个丫头向来不把自己命当一回事,为了责任啥都可以冒险吗?怎么……怎么又出事了……” “是我的疏忽,所以你……” “不行,符淅灵力尽失,就等同与吾失去共鸣,吾没有办法感应到她的存在。”某鸟此时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以往感知到符淅重伤,它都没有那么慌过。 一向主持大局的龙听渊终于发声了,“先别急,本王已经派人前去青龙城每条街巷上彻查,一旦发现踪迹,会有人速来禀报。” …… 当符淅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最关键的是,这里没有灵气,没有维度,也没有密度,这里是——世界之外的空间。 她曾经来过,在这里若非强者,就会被这里的气流压得粉身碎骨。 而她被关在的这个地方,恰好隔绝了外面的密度构建,所以她才可以通畅呼吸。 可若她逃出去,以没有灵力肉骨凡胎的情况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毒的龙修华! 她要怎么办? 符淅忙着挣扎了几下,忽然身上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内心猛地一怔,什么情况? 此时她的手脚上都被戴上了手镣脚镣,锁在了坚硬的墙上。 忽地,这里的灯光亮起,入眼所见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而她,此时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之中。 疯了吧? 龙修华竟然将她关在笼子里! 他要干什么? 一向淡定从容如符淅,心里也微微害怕了起来。她知道龙修华是个内心偏执变态的人,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既然这里是世界之外,为什么来者不是罗刹他们,偏偏是龙修华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见有脚步声缓缓传来。那声音越往自己靠近一步,她的心越跟着惶恐跳起。 突然,男人来到了金笼前,欣赏着此时被关在笼子里少女无助曼妙的姿态。 “符淅,本王可终于抓到你了。” 龙修华眼中幽深的贪婪已经遮藏不住。 一想到现在的符淅任由他摆弄于股掌,他的胸腔就不经泛起一腔热血沸腾。 “为什么非我不可?这世上美人并不止我一个,再者说,美貌不过是层皮囊罢了,又有什么值得贪恋的?” 符淅不认为龙修华只是单纯地看上了她那张脸。 符淅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美丽天下第一,她的几名女性队友各个都是倾世之姿,她并不是所谓的唯一。再者混元大陆之中,美人不在少数,这龙修华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不放? “小淅儿,你过谦了。你的魅力,可不单单只是这副绝美的皮囊。自你扮猪吃虎忽悠本王开始,本王就已经讲你刻入灵魂之中了。呵,不过这么说,恐怕你还不会懂,解释起来,倒是个复杂的问题。” 龙修华自然不单单看上了符淅那副皮囊,更是深深迷恋于她那副有趣神秘的灵魂。 当然,他也避免不了是个俗人。 他早知道符淅是融合灵根,也是无垢纯雪之体,可是仙人双修的最佳配置。 她的浑身上下,全是这世间不可再有的宝藏。 她是不可亵渎,却让人疯狂想亵渎的珍宝。 她的清新,神性,坚韧,软糯,都是引动他人欲望的源泉。 他的目光从来不会错。 龙修华眸光发狠,只听“咔嚓”地一下,笼子的门被打开,男人跨步走了进来,一步步逼近笼中女孩。 “今天,本王就要得到你!” “……不要。” 第305章 别叫我淅儿 到了晚上,渊王府里已经传来了消息,经暗卫来报,符淅是被龙修华给带走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龙听渊生生地瞪大了眼。 无妄幻境里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吗? 符淅现在没有灵力,完全不是龙修华的对手。 而龙修华这个人对于美色有病态的执念,他盯上了符淅,就绝对不会放过符淅,他会把符淅囚禁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 龙听渊心里越来越渗得慌,越来越不敢往下想…… 坐在位子上的刑焱已经安耐不住了,眼底尽是愤懑,“什么?居然是龙修华那个鳖孙抓走的符淅!爷早看那个小子不顺眼了,居然用这么龌龊的眼神来看符淅妹子!难道他……” 刑焱好歹是男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龙修华捉符淅的目的。 龙修华已经与世界之外的人合谋这件事他是察觉到的,也没想到一个他并没放在眼里的人,居然这么不容疏忽! 是他低估了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这个道理。 如果符淅妹子被他…… 他不敢想,他一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符淅这么纯真干净的一个女孩子,龙修华这个畜生怎么忍心去…… “渊王,你应该多少对龙修华有些了解,你觉得他会带符淅去哪里?” “龙修华藏得很深,选择地点肯定也是极为偏僻无人落脚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混元大陆有很多,若是一个个找起,怕是没时间了。” 刑焱此时心里非常急迫,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痕之风,如果痕之风知道了,反应肯定比他还要激烈,搞不好要闹事。虽然平时乍看之下都是符淅在照顾痕之风,可实际上痕之风心里对符淅可是非常护着的。 在一旁的凤中霄始终还在拼命感应,可还是无法准确感知到符淅在哪个地方。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性…… 凤中霄看向了刑焱,用眼神示意他。 刑焱接到了凤中霄的视线,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道说,是世界之外那个地方? 不行,这件事情还需他与痕之风两人去,龙听渊不能去。 那个地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修士可以去的。 如果去那里的话,极有可能还会遇到几大天王他们,甚至还有更强的对手。 为了符淅,就是付出再大的生命危险,他也要去。 他决定,等痕之风回来之后,就与他一同前去。 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龙听渊见刑焱忽然的就平静了下来,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我……没有。”刑焱改口道,“我只想刚想到一个地方,可后来觉得应该不可能。我再想想,混元大陆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 刑焱很巧妙地编织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因为依照龙听渊的性格,肯定会一起跟着去救符淅。 他若去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 龙听渊可是符淅的目标人物,可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他还是要等待痕之风回来,再商量对策。 符淅,你要坚持住,等着大家…… 第306章 心里想的还是他 与此同时,巨大的金色牢笼里,身穿宝蓝色华服的男人一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将一颗丹药迫使她咽了下去。 符淅无法抗拒他的胁迫,丹药还是滚入了他的腹中,她咳了咳声,一手捂着嘴,“你,龙修华!你给我吃了什么?” 龙修华看到符淅吃下了丹药,笑得肆虐,“这丹药里面含有七夜合情花,淅儿,本王知道你精通药理,应该知道这花的作用吧。此药,可是无解的哦,更别说你现在灵力尽失……” 七夜合情花? 符淅搜索着脑内的药理信息,对于这种花她关注甚微,但也隐隐听说过此花的厉害。此花是非常凶猛的催情药,非鱼水之欢不能解,且必须连续七夜才行,一般用于道侣双修,便于他们灵魂交融,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 没想到龙修华不仅囚禁她,还逼她吃下这样的药。 不一会儿的时间,药性就已经发作了,符淅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咬牙切齿道,“你,卑鄙……无耻……” 符淅拼命地想要挣脱手脚上的镣铐,可都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没有放弃挣扎,试图用这股拼命的狠劲来抵御药效的热度。 龙修华居高临下地看着此时还在苦苦挣扎的女孩,皙白的手腕与脚踝已经被勒得泛红,一双水润漂亮的眸子中带着不甘与恐惧,美得很,美得想让人狠狠蹂躏…… 他半蹲下来,眼眸微眯,与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平视,欲从她坚定不屈的眼神中看出那一丝丝颤抖的恐慌。 龙修华的指腹一点点摩挲上她细嫩的脸颊,“其实,你很害怕,是吧淅儿?” “不要叫我淅儿!你不配!”符淅狠狠说道,唇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 “想要咬舌自尽?呵,幼稚。” 龙修华冷笑,立即出手,点了符淅身上的麻穴。 一瞬间,符淅半丝力道都使不出了。 符淅强忍着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内心深感绝望,难道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本王就是要叫你淅儿,你又能拿本王怎么样?”龙修华得意地笑了,他似乎很满意女孩现在脆弱不堪,又坚贞不屈的现状,想要击溃她最后的一丝脆弱,想要她臣服在自己的身下痛哭流涕苦苦求饶。 他冷笑着轻轻将符淅一推,符淅便被他推倒在了软毯上,面对着女孩惶恐含着泪水的双眼,他迷恋地看着她,抬手一点点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然后将手指上残留的泪水舔去。 “女孩,你连泪水都这么甜。” “……” 符淅浑身上下连同细胞都在颤抖着,她穿梭于各大星系,见过无数的生命体,也没见过这么疯魔到变态的人。 这样相较之下,某大魔王居然算可爱的? 她的下巴又被男人被迫抬起,逼她直视着他。 “看着我,淅儿。” 符淅此时恨不得聋掉,听他一口一口淅儿的叫自己,只会令自己倍感恶心。 第307章 咬他肩膀 “看着本王。”龙修华狠狠捏着女孩的下巴。 “我不要!”符淅别过头,死也不看他一眼。 “我要你看着本王!”男人语气加狠。 “我不……”符淅依旧挣扎,龙修华捏着她下巴的手加狠了力道。 “不要吗?呵呵,很好。”龙修华放肆大笑,眼底的冷渗出了一丝阴狠和贪欲,一手扯烂了符淅的半边衣服,微弱的光线落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之上。 光线所勾勒出的弧度流畅而优雅。 碎掉的衣衫稀稀落落地贴在了她柔腻的肩膀,若隐若现遮掩着她最后的尊严。 符淅大惊失色,脸色发白,“你在干什么,你住手……” 旋即,龙修华欺身上前,“呵,终于肯直视本王了?” 男人的拇指与食指始终在女孩下颚脸侧徘徊,她的皮肤太过于柔嫩,导致于刚才捏住她下巴的力道,生生在她的下巴处落下了微红的痕迹。 而他眼眸漆黑,愈发幽深,一点点凑近她,靠近她颤抖的唇。 靠近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散发出极淡的幽香,也深深激发着他那颗隐动火热的心。 符淅猛地别过头,他的唇只能落于到她的颈侧,他一顿,随即笑了,“抗拒?抗拒只会让你得到更严重的后果。” 他的大手,攀上了符淅的腰腹,稍稍伸手,勾掉了她的腰带。 符淅的颤抖加剧,“住手,龙修华,你别太过分……” 龙修华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这就过分了?淅儿,接下来还要更过分的,要不要试试?本王可是很想在淅儿的肚子里面,种下一个娃娃的。” “龙修华,你做梦!你若是动了我,我的伙伴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他们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我劝你还是识趣点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龙修华笑得狂妄,看着符淅的双眸说道,“你太小看我龙修华了,我龙修华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等享用你完后,就是死了,这无趣的人生也算是添了一道色彩。” 符淅知道自己无法低估龙修华,若是稍微给他一点世界之外的实力,他会更加无法无天。此人阴狠狡诈,不择手段,信念扭曲,所有的阴暗都深藏在他那副俊美英气的相貌之下。 “淅儿,你的腰好软……” “真敏感,不过是碰了一下而已,反应就这么激烈?” “你的头发真香……” “符淅,你的皮肤还真是比上好的凝脂白玉还要透皙滑润。” “本王纵横花丛多数,见过的所有女人中,都没一个能与你的身形匹敌。” 符淅默默白了他一眼,“呃,谢谢你夸我啊。” 顿时,暧昧的气氛,被符淅一句不冷不热的话给打破。 倔强不行,哭也没用,不如来一招毁气氛,反正煞风景她也是拿手的。 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慌到极点了。 龙修华显然被符淅这句话给弄懵了,旋即,颤抖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符淅,你果然比本王所见过的所有女人中,都要与所不同。” 他瞬间捏上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将她狠狠按在了软塌之上。 “符淅,你再拖延时间也没有用,你的那群伙伴不会来的。不妨告诉你,本王早与这里的统治者里应外合,就算他们来了,也会有更强大的人来阻挠。等他们赶来的时候,恐怕你已经彻底成了本王的人了。呵,纵使龙听渊再不可一世又怎样?他爱而不得的女人,最后还不是臣服在本王的身下?纵使那冥域帝王暝途再睥睨天下又如何?最后的赢家,是我……” 龙修华对于符淅的贪妄与欲念,同时也都来自于对于龙听渊与暝途的嫉恨。 符淅讽刺地说了一句,“这些还都不是你技不如人,强不过他们。真正强者,何须使用这种强迫的手段?龙听渊能够得到我的赏识,暝途能够得到我的心,而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你不过就是个被贪欲趋势的空壳,一个没用的小人!你觉得你很强大吗?哼,在我眼里,你连蝼蚁都不如!” 龙修华对于符淅的那些讽刺置若罔闻,他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他阴冷地看着她,“你说,暝途得到了你的心?” 符淅扭过头不再说话。 “呵呵。”龙修华胸腔起伏着笑出了声,“没想到得到你心的人,竟然是暝途那个魔头。若是龙听渊知道了,不知该多崩溃?”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仅想要符淅的身子,也很想要符淅的心呢。 想到女孩曾经不顾一切追逐着龙听渊的样子,为他涉险,被她关怀,光是这样想着,就无比美妙。 他生来被众星捧月惯了,无人对他真心,不过都是屈服于他的权力和地位。 就连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娄馨玉,口口声声满嘴仁慈道义,深爱着龙听渊,最后,还不是道貌岸然地屈服在自己的胯下? 为了她自己的性命跟地位,可以抛弃一切。 可是符淅不一样,龙修华知道,她可以为了别人舍弃自我。 他知道符淅对于她那群伙伴的忠贞,对于暝途那个恶魔的宽容跟偏袒。 他的确,是很嫉妒呢。 “心?淅儿,这你倒是提醒了本王。所以,本王在想,不如先得到你的身,以后,再想办法得到你的心?本王相信,日久生情,你自然会爱上本王的。” 符淅被他的自信给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他家大魔王这么恶劣的一个人都从不会用强迫的手段去逼她,他如此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人,却也会在暗中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这个叫龙修华的男人,根本不懂爱。 他心里面只有空虚的物质利益。 到现在,她才深刻意识到,在她心里,是多么的想他。 女孩的衣衫正在被人一件一件地撕开。 “符淅,你颤抖的样子,真的美得惊心动魄。”龙修华高大的身躯已经攀附在她的身上。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全身颤得厉害。 她从不谙世事到现在,从没受过这等侮辱…… 她从没这么害怕过。 暝途…… 第308章 淅儿,你可以对我仍由放纵 符淅是真的害怕了。 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 她委屈得想哭,觉得自己受到了从没有过的侮辱,可是不想自己脆弱的一面,在这个龌龊卑鄙的男人面前出现。 前生从初遇开始,大魔王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无论她身在何处,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无时不刻都在保护着自己。 来到宇宙维度总局后,也有大大小小的伙伴维护着她。 而她本身也强大自立惯了,从来还没有沦落到如此屈辱落魄的地步。 谁敢动万物之神? 谁敢触犯生命之灵? 符淅的眼眶隐忍着泪水,紧咬着嘴皮。 以前她总是爱逞强,什么事情都自己应对。 她很少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不堪一击的一面,也会弱到任人宰割。 现在,她真的需要那个人的出现了。 就在男人的手朝她胸口袭来时,笼外猛地一阵天摇地动,史无前例的强大煞气黑黢黢的一团布满了整个空间,一道卯足了全力的攻击将龙修华整个人彻底击溃。 绝望到眼神空洞的女孩,瞬间被裹入了男子的披风之中,熟悉的怀抱之中是永不会忘的气息,她被男人紧紧抱住,他抱得很紧,紧到近乎要将她揉入骨髓。她眼泪终于绷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全沾湿了他的衣襟。 “我来了,淅儿。”男人将她完完全全地护在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别怕,没事了。” 符淅埋在他怀抱里哭得更凶了,却不敢大声,只有微微抽泣的声音,大颗大颗的眼泪中裹挟了太多的情绪,有受尽欺负侮辱的委屈,还有他及时赶到的动容跟感动。 暝途的心,随着她的落泪,近乎痛到像被揉成了碎渣。他何曾见过哭得如此无助的符淅,她一向是从容自信的,几时受过莫大的屈辱,会害怕到哭得没有方向? 他的女孩是单纯的、圣洁的、天真大方的,永远挂着温柔美好的微笑,笑看着阳光,乐观活泼地渡过每一天。 没想到居然会被禽兽觊觎欺负! 龙修华! 他要他死无葬生之地,生生世世生不如死! 他时时刻刻护在心尖上的女孩,舍不得动半根毫毛…… 龙修华这个畜生怎么敢—— “暝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龙修华捂着伤口,挣扎着起身,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对,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不过如今他今非昔比,他不信,自己即将踏入渡劫期的修为,还奈何不了冥域的一个魔头! 龙修华不怕死地放手一搏,手掌心凝聚起了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灵力,朝暝途攻击而去,欲将他一招置于死地,他似乎很有自信。 眼看强大的攻击要落到暝途身上,可他始终抱着女孩屹立在原地,没有半丝动摇。 暝途森冷的瞳仁中露出了轻蔑的情绪,仅仅一个抬手,轻而易举挡住了龙修华致命的一击,他直接抓住了那团灵光,生生地将其掐碎了。 龙修华顿时傻了,这怎么可能? “龙修华,你都没这本事探知本座的修为高低,就敢对本座出手?本座是该笑你大胆,还是该笑你自不量力?” 暝途以雷霆之势,踏着步子,一步步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龙修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即将爆发的、比暴风雨还要强的怒火,颤动着欲要破蛹而出,“你敢动她,就要做好,被本座凌迟的准备。生不如死,还仅仅只是开始……” 男人将女孩的头按在他的怀抱之中,不让她看到即将会发生的一些血腥的场面。 他的女孩,应该看到的永远都是美好。 此时暝途手中多出了一柄兵器,如果此时符淅睁开眼的话,就应该能认出,那是暝途前生的本命神器,十方白虹戟。 十方白虹戟,乃是世间煞气最重、危险性最大、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它生于天地间最黑暗深渊的一处,审判着那些永世不可超生的亡魂。 凡是被十方白虹戟处决的生命,生生不得进入轮回,永世在孽火中被燃烧,在地狱中被拷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宁日。 十方白虹戟冷酷无情地落下,生生砍断了龙修华的双手,因为那两只手都是碰过符淅的。接而,十方白虹戟的煞气灼烧了龙修华的眼,硬生生地将他那两颗眼珠子给毁掉了,因为那双眼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再然后,腿脚纷纷被砍断,因为他欺身于符淅。再然后,他直接毫不留情地废了他的舌头,因为他对符淅污言秽语。 完成了一系列的审判,龙修华已经在毫不留神的情况下,被暝途实行了“五马分尸”的酷刑。 身体已经碎成肉渣了,接下来,该是灵魂的肆虐了。不过这句话暝途没有说出口,生怕女孩听到会受到惊吓。他并不想让女孩看到他的本性,是如此嗜血。 龙修华兴许连自己是怎么惨死的都不知道,就这样陷入了永生永世的诅咒中不得超生。 错就错在他不知道暝途的可怕。 龙修华死后,暝途默不作声地将这块地方彻底毁灭,然后抱着女孩,直接离开了这里。 …… 暝途抱着女孩,回到了冥域。 后来,他发现女孩在自己怀中颤抖得厉害,残余的泪痕还挂在凄绝清丽的脸上。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不堪、被撕成一段段的。姣好的胸线,腰肢,笔直修长的腿都有暴露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烫得诡异,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初春刚绽放吐露芬芳的花,粉艳娇嫩,不可方物。 纵横世间、游行阅历过世间各种黑暗的暝途,自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符淅这是怎么了。 她的女孩,被下药了! 药力极猛!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来一步的下场。 龙修华这畜生竟然敢对符淅下药? 他的女孩,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暝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符淅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弱弱地开口问道。 “傻瓜,即使我不在,也一直在注意着你的动向跟安危。还记得子令牌吗?子令牌不认灵力只认人,一旦你出事,子令牌就会感受到并第一时间通知我。” 其实暝途还有一点没有说,他早与符淅灵魂交融,哪怕她的一点情绪,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处决了散殃鬼王,后脚符淅就出事了。他感应到的地点竟然是世界之外,那种地方,灵力尽失的她又岂能存活? 一定是出事了!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十二分关心她安危的警惕心,才能让他只要对于符淅的事,都会变得异常敏锐。而他的直觉,也是准确的。 “原来是这样……幸好是你。” 符淅继续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不断地索取安全感,她特别依恋于这种感觉,每到关键时候,他都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 暝途还能感受到女孩的颤抖仍未停止。 她是真的怕了。 符淅一想到自己被龙修华调戏羞辱,被他扒扯着衣服,被他抚摸着身体,她就不寒而栗。她紧紧地用双手抱着男人的腰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被……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想要自刎于此……” 一听到“自刎”二字,暝途瞬间慌了,态度严肃地告诉符淅,“淅儿,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干傻事。你的命,比任何都重要。” 他清楚符淅是个烈性子,如果失去了贞洁,她必然不会苟活在这世上。 可是这个傻女孩又是否知道,他的存在,是因为她的存在而存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无法改变,她是他的全世界这个事实。 他将披风外套裹在了女孩的身上,将她轻轻按在怀中,“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再也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了。” 现在的他已经愈发强大,可以守护好他的女孩了。 任何想要伤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从未见过符淅如此失措无助的样子,今天的事情,一定在她心里产生了阴影。 此时此刻,正当他准备抱着女孩去软塌的时候,他的脖颈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是女孩的呼吸无意识地喷洒在了他的颈处。 他感受得到,女孩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 “暝途,我好难受……” “我想要……” 药性发作了! 暝途冷峻的面容骤然失色,下一秒,女孩的手捧上了他的脸,将温软浅香的唇,蹭到了他凉薄的唇皮之处,像是无知的小奶猫想要向自己主人表达爱意并讨求宠爱的样子。 女孩贪恋地蹭着他,他身上好冰,可以帮自己降下温度。 她好喜欢他,那是她的大魔王,永远宠着她、纵容着她保护着她的大魔王。 想要亲亲他。 想要抱住他。 别人中了药,都是疯狂的向对方索取,可符淅不一样,反倒像只宠物似的,东蹭西蹭,还喜欢乱咬。 冷峻男子就仍由符淅这样,撒娇似的在他肩膀轻轻地咬上一口,“嗷唔,大魔王,你抱疼我了……” 他呼吸一窒。 第309章 可救 刹那间,男人肩膀上传来了酥酥麻麻、微微痒的感觉,小姑娘没什么咬合力,跟没长牙的奶猫儿舔了口似的,连牙印都没留下,只在他肩肉处留下了微微红的痕迹。 可是正因为如此,小姑娘贴得他身体很近,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蹭着自己胸口,由于中了药,她开始神志不清,有些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然后红着脸蛋迷茫地窝在他怀里,像极了一只爱撒娇、什么都不懂的幼兔。 即便如此,符淅脑中还是有一丝清醒意识的,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对眼前人陌生的渴望。她虚弱地颤抖着嘴皮,声音又娇又软,“大魔王,我现在的状态开始不对劲了,快控制不住了,你快放开我……不要仍由我放纵,不然,我又要咬你了……” 暝途眼神幽深,呼吸开始微乱。 可爱的傻东西,即使难受得要命,也不愿强迫伤害他吗? 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徒手将怀中软绵绵的小姑娘,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了宫殿的软塌之处,黢黑的眼底如同漩涡深不见底。 终于将小姑娘放到了软塌之处,她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甚至还抓上了他的手,“你……能陪着我吗?” 暝途附身,趁她眼眸下敛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在她眼睛上落下一枚轻吻,优雅醇厚的气音徘徊在她耳畔处,“我会永远陪着你。淅儿,你可以对我任由放纵。在我面前,不用遮遮掩掩,尽情释放你的欲望。” 符淅心口微动,抬眼,迷离地望着他,樱唇微启,紧接着,男人的薄唇准确无疑地捕捉到了她小嘴的方向,下一秒,压下脸,紧贴她,毫无保留攥住了她的唇,吞噬了女孩所有的呼吸。 气息交融,两唇轻贴。 暝途缓缓离开了她的唇,他的动作很温柔,完全不似龙修华那么强行逼迫。堂堂冥域之王,残酷冷情,杀伐果断,却对一个女孩小心翼翼,视如珍宝,半点都舍不得伤害。 被暝途亲过之后的符淅,药性似乎被激发得更厉害,完全软成了一滩水,像只无法飞行的蝴蝶匍匐在了他的怀里,双手不由自主攀附在他前胸,似有似无地像是在解他的铠甲。 暝途只是轻轻抓一下符淅的臂膀,她就颤抖得厉害,仿佛被淋湿了的猫在雨中轻颤。 他双眸微眯,估摸着此药怕是七夜合情花。 他纵行人间黑暗无数,看惯了那些卑鄙龌龊的伎俩,又怎么会对情药界赫赫有名的七夜合情花没有耳闻? 符淅灵力尽失,与普通女孩无异,如何能遭受得住那种用在道侣双修上的药? 他是想要符淅,发了疯地想要将符淅占为己有,更别说她现在已经无意间撩得他浑身欲火。 可他怕她根本无法承受他的索求,也承受不住如此厉害的药效。 她的世界是那么纯净,中了这么厉害的烈性情药,竟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丑态百出,反而倔强地在隐忍克制,乖巧地像只可怜而瑟瑟发抖的兔子,甚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昏睡状态。 第310章 将她这道光染黑 彻底变成他的黑夜 暝途不想趁人之危,从前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惯行了十恶不赦,无法无天,可唯独对于她,他想要做一回正人君子,想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全心全意、满心满眼的成为自己的人。 尽管他一直强行在抑制自己内心的欲望,最心爱的女孩此时就在自己怀中,无意识地撩拨着自己,不断地点着火,在他底线上到处徘徊,他岂能真的坐怀不乱? “来人,传冥医来。”暝途对外下令。 “属下遵命。” 没过一会儿,从宫殿门外走进了一名带着鬼面面具的医者,他正是消失匿迹多年,消失在传说中,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冥医——狱爻。 “暝途陛下,您可是许久没传我了。”狱爻面无表情地打趣他。 狱爻性格叵测,诡谲多变,没有病人能与他愉快相处,并且救治病人的方法大胆可怖,史无前例,因此早被开除了医界,但也避免不了他医术一绝的事实,就连灵枢大师也日夜惦记着能与他相较一战。 “帮本座看看她的情况如何?眼下还能否有解除药性的可能?” 狱爻连脉搏都没有把,只是稍看了暝途怀中的女孩一眼,就知晓她中了什么药物,连她体内曾灵力尽散的情况都看出来了。 他故意知而不答,岔开话题,“原来她就是暝帝陛下的心上人,我们未来的暝后,符淅?” 果真是国色天香,天仙都不及她半分美貌。 而且体内似乎隐藏许多秘密呢。 有意思。 暝途生冷地看了他一眼,“狱爻,莫绕弯子,信不信本座再将你丢去枯兽谷闭关?” 狱爻对于暝途的威胁完全不在怕的,其实他们是老相识了,他向来打趣这个冷面帝王惯了,不过看在暝途难得动凡心,又如此着急的份儿上,他就少逗点他了。 他似乎有些委屈,阴阳怪气地摊手说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这姑娘不是我们未来的暝后?” 暝途幽幽地瞪着他,目光森冷。 狱爻轻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暝途陛下,这姑娘,未来暝后的身份,怕是要彻底落实了,呵呵。” 暝途语气冰冷,“你到底要说什么?” 狱爻难得认真,“七夜合情花是无解之药,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与医术造诣无关。暝途,她这个情况,非男女欢爱之事不可救解,否则,她就会死。” 他轻笑,继续道,“不过,这个女孩的情况,倒是挺新奇,寻常人中了此药,怕是早欲火焚身安耐不住,这女孩的症状却只是昏昏欲睡,但还是改变不了她在隐忍的事实,只能说明这女孩意志惊人。” 接下来的话是重点,狱爻一字一句告诉暝途道,“暝帝陛下,我知道你在顾及什么,你怕这女孩灵力尽失的状态下,无法承受人事与药性。对于这种情况,是有可解之法的。” 暝途黢黑的瞳仁微微亮起,“可解?” 狱爻点点头,“她的灵力可以通过与你双修的方式,来慢慢恢复,七夜的时间,是最好的疗程。这七夜合情花,在无形之中倒是帮了这女孩一把。她灵力清澈无暇,与你强势绝煞的灵力互斥,但七夜合情花可以将这两者灵力相互转换,从而达到最完美的契合境界,你们甚至可以进一步神魂双修。” “暝途,这可是你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可要好好把握住,当然,别辜负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狱爻以老朋友的口吻对暝途说道,不过他知道暝途虽然外界名声不好,其实是个信守承诺,并且顶天立地可靠的男人。 他心里认定的人,必然会一往而深。 经过狱爻这么一说,他若是再不明白,也枉费他所向披靡多年,心里的那个决定也彻底落实。“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行。哦,对了,此事只有夜晚进行,并是连续七夜,小姑娘身体若是吃不消,可以宣我来调配些补药,保证不会昏厥的。”狱爻不怀好意,暗地里偷笑,意味深长道。 “下去——”暝途咬牙切齿,冷声下令。 “呵。”狱爻识趣地退下了。 …… 窝在男人怀里的女孩似乎陷入了梦魇,梦见了龙修华对她的为所欲为,对她心里造成了抹不开的阴影,她害怕地扒拉着手,冒着冷汗,嘴里不断呢喃着,“不要过来,龙修华你混账……” 察觉到女孩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暝途眼中掠过一丝凶狠的嗜血,她的女孩已经吓坏了,龙修华那个畜生即使死一百遍都死不足惜。他只恨当时自己没能再早些赶到,没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否则,有他在场,谁敢下手? “淅儿,睁开眼睛看我,我是暝途,你的大魔王,你的暝途哥哥。龙修华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欺负你了。”暝途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大魔王……”符淅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入眼的是记忆中最想念的那道身影,她眼角不由自主地泛红,“我想洗澡……” 龙修华撕了她的衣服,害她衣衫不屡,还摸了她身上的皮肤,她觉得好脏。她一直最爱干净了,她不要被这么恶心的人碰。 “想洗澡?好。”暝途立即下令,安排后殿的九彩温泉池准备。 “暝途,我想洗冷水澡。”符淅沉了沉眼,她并不想就这么被药物驱使着。 好不容易从梦魇中醒过来,恢复点意识的符淅,打算洗个冷水澡缓解药性,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试一试。 可这个要求被暝途严肃拒绝了,“不行,七夜合情花的药性,冷水无解,反而会加重药效,甚至会落下寒毒。” 符淅也不是任性的人,听到了暝途这么说,也就不执着于要洗冷水澡了。 “我知道了。”符淅失落落地应着。 …… 没过一会儿,符淅玉足踏入温泉池,陷入温水中的时候,顿时思绪万千。 她不是不知道此药真正的解决办法。 只是心里在紧张,异常的紧张又无措。 第311章 暝途将要恢复记忆 晚夜,冥域后殿。 九彩温池水里波光粼粼,窗外的星辰映在水中好似漫天银河。窗棂内,少女泡了半个时辰,终于赤着玉足从温泉池走出,随身裹了层轻纱,紧接着等候在门外的两名侍女纷纷走过来扶她。 符淅才没走几步,就隐隐发现了体内的不对劲,泡了温泉池水的她不但没有缓解药性,反而加剧了,还真是不该小看了这七夜合情花。明明九彩池水可治愈万物,可洗髓换骨,有万千疗效,没想到还是无济于事。 她细眉轻颦,忽然步伐徐晃,身形一软,眼看就要向前倾去。 两名侍女纷纷惊吓,“姑娘,符淅姑娘您怎么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接住符淅,符淅便落于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黑袍男子手臂沉稳有力地将女孩接入怀里,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怀里的少女身上,暖色灯影将他轮廓的冷峻消退了几许,其实全是源于对心中那人儿的温柔。 侍女们见到来人,先是被来人神只般的俊容望得失神,再者才连连大惊失色,迅速下跪,紧张称呼,“参见暝帝陛下。” 侍女平日里想见九幽暝帝一面都难如登天,传闻都说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是个绝对冰冷,闻风丧胆的人物,却没想到本尊竟生得如此丰神俊朗,恍若天人,天地万物都不及他一眼,且还会对心上人一往情深。 暝途冷冷下令,“你们下去。” 侍女纷纷失措,“是。” 侍女走后,暝途直接抄起女孩的腿,强劲有力的臂膀轻松将她打横抱起,仍由女孩脸色绯红地靠于他胸怀,踏着步子,旋即使用瞬移,眨眼间,抱着女孩来到了主殿。 女孩被男子轻轻放在了软塌之上,软塌上面扑着上等的黑色龙纹锦缎,将妙人儿的肌肤衬得愈加莹润赛雪。 暝途一双黢黑鹰眸深邃而认真地看着她,缓缓低头,附身,欺身而上,仅仅一个无比专注的眼神,就能将她刻入眼遂,再无宁夕。 男人伸出一只大手,慢慢抚上了女孩细嫩的脸庞,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此时符淅的意识不是迷离的,面朝暝途的眼神是清醒的。 两人无需言语,就已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无可避免,在所难逃。 暝途自然绝对不可能让符淅死,所以不管女孩心里还有哪些顾及,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粉碎。他本是黑暗深渊永无天日的一丝孤魂,而她,则是他世界中唯一破晓的亮光,现在,他要将这抹仅剩的亮光彻底染黑吞噬,坠入地狱。 将她这道光染黑,彻底变成他的黑夜。 在暝途心里,认为她始终没有完全接受于他,他不过她过客中的一个特殊,一个可念不可说的前世今生,他再怎么想破闯她的世界,始终击不碎那最后一道屏障。 在开始之前,他态度认真,眼里是不可磨灭的黑,对女孩一字一句说道,“淅儿,我不管事后你怎么芥蒂,不管你可能会与我产生怎样的隔阂,我都必须救你。这一次,唯一的一次,你拒绝不了我。” 接下来,就在男人即将俯首吻她时,女孩抢先一步,吻上了他唇梢,温热的呼吸以及声音,都徘徊在他耳边,“大魔王,只要是你,我就不会后悔,也甘之若饴。我其实从未告诉过你,除了与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与我,从来不会有芥蒂,也不会有隔阂,没有什么能阻挡你我之间冥冥之中的注定。” 符淅不是纠结矫情的人,既然命运要她进行到这一步,那她就果断接受。这世上,事事不可预料,没有规定哪一步是必须按照心中想法进行的。她本想待暝途原原本本回来,再表达心意,可这对于这一世的他不公平。 所以,符淅这次的行为,表明她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现在的他,这个世界的暝途。 他似乎还没真正感受到她有多爱他啊…… 生生世世只要活着,她从未放弃过。 他早刻入她骨髓。 她离不开他的大魔王。 她痛彻心扉的想他,日夜在绝望中醒来,又在希望中睡去,时时刻刻念着能在虚度中见着他的身影。 暝途敢为她负了世界,她就敢为他铸造新的世界,倾尽自己的一切,都交予他。 她还没当面告诉他,他暝途能为符淅做到的,符淅也能为他做到! 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小东西,已经成长了。为了大魔王,终于成为独当一面的万物之神了。前生他护她而毁灭,今世她守他到未来黎明。 符淅双手依恋地环住他的脖颈,将唇轻轻探到他唇边,生涩地与他轻触相贴,气息缠绕,旋即游移到一边儿,浅笑眸暖,启唇开口,“我心早是你的了,又怎么会拒绝你?” 被女孩主动吻上的男子心神大怔,眼底一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仿若冻结成冰的眼眸,在霎时乍暖还寒。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女孩对他表白心意,一字一句,是那么的铿锵、真切,忠贞不渝,没有半丝虚情假意。 他的女孩,一直是这么的真诚、纯粹。 他一直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听到她向自己表述心意了,因为她爱的,从来都不是现在的他。又许是前生那些隐约的记忆作祟,他一次次表白未果,她的尚未察觉,根深蒂固造就了她不会回应他的假象,使他陷入了永生永世的魔怔当中。 他笑,“既然答应了,待会儿别哭哦。” 得到了女孩的回应,他的心念更加坚决。 男子双眼漆黑如夜,深似潭,遂若星河,深深地看着她,欲将她彻底映入他的世界当中,袭来之吻如黑夜降临,一手与她十指相握,一手解开了她腰上的丝带,软塌外的珠帘缓缓落下,红色绸丝皎洁月光倾泻三千,开幕了一场不熄的风花雪月。 如蝶坠水,若雪触火,似夜吞光。 天堂地狱,彼岸向日。 他都与她,共在世间。 第312章 淅儿想要我恢复记忆吗? 翌日,符淅从朦朦胧胧中醒来,刚睁开一条眼缝,便发现自己一只白嫩的胳膊,搭在了男人的精壮的胸肌上,整个人乖软得像只奶猫似的窝在男人的怀里,鼻尖萦绕的尽是他的气息。 她不耐地动了几下,才刚清醒过来,抬头,便看到男人已经醒了,于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与他小眼对大眼,可是结果,在面对男人近在咫尺的俊容时,脸又“唰”地一下爆红,一咕噜地钻进了被窝里,害羞得没法儿见人。 她到现在还恍然如梦,心里顿时复杂万千。 心里有丝莫名的委屈,又有点多余的腻歪。 昨日狂欢的余震还未消失,她依稀记得,起初他有多温柔似水,后期他就有多凶猛如潮,比暴风雨要凶,比狂风怒号要猛,比那山海倾倒还要激烈,如同无穷无尽的黑夜尽情地吞噬了那最后一点亮光。 她还记得某大魔王是怎么“啃”遍她全身的,竟然连她身上的每一处部位都不放过,三番几次引得她颤栗尖叫泪眼失控。 女孩肩上的青紫红印还清晰可见,浑身酸痛到没有剩余的力气说话,嫩生生的小脸上还残余着未干的泪痕,连思考开口的精力都没有了。 每次在承受不住快要昏厥的时候,又被他生生唤醒继续下一场欢情。 符淅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委屈地小声嘀咕道,“呜……还记得你我以前还是好朋友来着,怎么……怎么好朋友变成了……” 好在她今世认清了自己对暝途的感情,若是换作前生,她止不住要怎么崩溃到嚎啕大哭。 她天真的把他当朋友,没想到他却想吃她。 “嗯?好朋友?”暝途唇角笑容邪肆,毫不留情地掀开了小东西的被子,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咬文嚼字地念着这三个字,“本座该庆幸没有生在你的前生,否则还真是要被你给生生气死——”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前生暝途心中的怨念,他一心视她为最爱的人,无时不刻不想把这个小东西拐入洞房。可是这不开窍的傻丫头,每次都能曲解他表白的意思,害得他每次告白都打水漂。结果强的不行,软的也不行,最后愣是拖到神界毁灭了,他也没告白成功。 “淅儿,现在还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吗?”暝途此时像极了一个对小白兔威逼利诱的大灰狼。 符淅泪眼汪汪地更委屈了,“谁说友情爱情不能共存的,我还是更喜欢做朋友的时候,因为那时候,你才不会……像昨天那样欺负我。” 暝途觉得自己此生唯一的耐心都要被这小东西给磨光了,朝她恶狠狠道,“可我当你朋友的时候,可是每日每夜想着怎么欺负你!” 符淅蓦地一吓,身子都绷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他,“原来,我这么早就被你盯上了? 这次换暝途在她的女孩耳尖上咬一口,气哄哄发言,“你才知道?” 此时符淅的关注点又偏了,“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以前那些事情的,莫非……” “记起来一点。” 第313章 他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说得不假,昨夜在与符淅彻底两身交融的时候,暝途就感觉自己已经有隐隐恢复记忆的征兆,不是以他的视角去感受另一个自己的记忆,而是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虽然只有一点,但感情却那么真实,牵动着自己的一喜一悲。 他伸手深深地描绘着女孩的眉眼,此时他眼底的情愫变得异常深邃,昨夜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意识与前世的自己完全融合,一想到眼前的女孩是他永生唯一的挚爱,是他倾尽一切都要来爱的人,心里就再也抑制不住那份辛酸的欢喜。 因为他的女孩是初次,他要给她最美好、最细致的温柔,在她耳边,不断哄着她要放松,别紧张,好好感受他,一点点引导她抵达巅峰。 可是后来,他神魂有那一瞬间归位后,他开始抑制不住那股疯狂,化身无垠的绝海浪潮,吞没了她一次又一次,是执念得到解放的疯狂,是黑夜寻到光亮的救赎,是生世失而复得的甜蜜。 他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她,重铸了她的灵根,印入了她的心魂之中,造就了她全新的灵力,小姑娘的灵力在昨日与他欢愉后,已经开始有新生的预兆。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发了疯的想与她神魂交融,可是在看到女孩已经承受不住他的疯狂,彻底睡倒在了他的怀里后,天恰巧亮了。 七夜合情花的救治只在夜晚有效,白日的符淅不会有药性反应,却会格外虚弱,而今日,才第一夜,此夜漫长,他愿意慢慢享用。 他霸道地把娇软可人的女孩儿抱入怀中,惹得她抗议连连,像只发了急的兔子,糯糯问他,“恢复了一点是多少啦?” 小东西看起来很兴奋,漂亮的眼珠子亮晶晶的,似乎很希望他早日恢复完整的记忆。 男人忍不住俯首轻轻吻了吻她的眉间,欣赏着小东西娇羞恍惚的样子,得意的神色有些显得不怀好意,剑眉斜挑,用诱惑的语气开问,“淅儿很希望我恢复记忆?” 符淅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还是小声应了,语气中带着哭腔,“这还用说……” 她等了这一天已经好久了,久到连千秋岁月都成为了沧海云缕。 符淅眼眶泛红,强忍着要掉下的泪水,“每一世轮回,我都不会忘记的习惯,就是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一次次忘记前尘,我一次次和你重新开始。只因为情因你而起,我就一往而深,永不复还。等到着有那么一天,你忆起所有,朝我迈着光影回来。” 见到女孩泫然抑止的样子,暝途一下子慌了,心底泛起了钻心般密密麻麻的刺痛,千疮百孔,他强行敛去了那股心伤,好不容易扬起了一抹与往常无二的笑容,“淅儿,或许,我们再进一步地深入交合,可以促使我恢复所有的记忆呢。一来你可以挽回生机,恢复灵力,二来还有让我神格归位的可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要不要,我们试试?” 此时闭关在暝途体内的魔龙:主子还是一如既往没脸没皮,不就是想哄着小姑娘与他双修嘛。 第314章 君王携美色上早朝 符淅人有些傻了,还没反应过来某大魔王几个意思,满头的问号,“什么进一步深入交合?是我跟你的灵力用新的方式交合吗?” 暝途眼底精光深邃,“是这样没错。” 闭关在暝途精神内的魔龙实在没眼看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家主人总是能这样没脸没皮的把人家单纯的小姑娘带入坑。以前的万物之神多萌萌哒,多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姑娘啊,就这样被一个黑心黑肺的大魔王给带歪了。 别看万物之神在外雷厉风行,在他家主人面前就完全怂成了小白兔,连带智商都飞了。 符淅软软答应,“那好吧,我们试试。” 她又补充一句,“我还不会,你要教我……” 在前生符淅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暝途无所不能的想法,他似乎什么都会,一点就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次她都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请教好多好多问题。 只是大魔王难得会坑她几回,又耐心教她。 暝途眼神一暗,“好,我的淅儿,你只需顺着我就行。” 在得到了符淅的身子,梦寐以求的让小东西彻底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后,他内心的欲望早变得贪得无厌,开始食髓知味,恨不得现在就继续品尝她一番,迫不及待想看她被自己弄得泫然欲泣的样子,日思夜想地想听她软糯无助的娇吟。那副画面是多么的美,那声音是多么的娓娓动听。她面对自己坦然以露的样子,是那么惊心动魄。 那是属于他的淅儿,他最爱的淅儿。 白日里的符淅较为虚弱,暝途抱着她去重新泡了温泉池之后,她才缓和了几许,现在药性止住,她不会再有什么异样出现。 暝途吩咐了狱爻替她布置了补膳,小东西不喜欢喝药,最讨厌苦的东西,这些他都知道。 自昨夜与小东西彻底深入交融之后,她好像变得异常依赖他,跟只尾随的小奶猫似的,动不动就扑进他怀里索要抱抱,用她毛绒绒的头蹭着他,漫无目的地撒娇,完全没有了之前霸气凌然睥睨天下的样子。 以前的符淅很看重自己的使命,不达目的不谈感情,对于他永远隔着一份微乎其微的距离,可如今这种距离感已经没有,她真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看他的眼神,与自己看她的眼神是一致的。 这种意想不到的喜悦,是他从来不敢想的。 他将她抵在墙上狠狠亲,语气绝狠,“早知道就该早点霸占你。” 去他的命运,去他的阻碍,以后一切影响到他跟小东西亲热的事物,他都会一一毁掉。 符淅并没有提起过渊王府那边的事情,因为她想好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与暝途独处的时光,他即将恢复记忆、神格归位的日子,异常重要。 重要到她可以放弃自己。 他比什么都重要。 也没有问起过队友们的事情,虽然知道他们会担心,但也无伤大事。 符淅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队友们已经赶去世界之外了,也即将碰到不可预料的敌人。 第315章 小拳拳捶你胸口 冥域今早的早朝,是暝途牵着小姑娘的手一起登基大殿的。众臣就这么大惊失色地看着,身穿玄色冕服,头戴黑羽鎏金冕旒,丹眼狭长,剑眉斜挑的男人矜贵地坐在属于他的宝座上。 今日不同的是,还有一名身穿蓝绿琚裙,仙履飘飘,美到天地失色的少女,与他们的九幽暝帝同坐在宝座上,少女看起来恹恹欲睡的样子,斜身将头亲昵地靠在了男人的腿上。 大殿之上,众臣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少女闭眼沉睡的绝美容颜,睫羽如蝴蝶匍匐,眉眼如画,唇儿嫣红仿若迷雾玫瑰,像不谙世事的精灵,又似误入尘世的仙子,浑然余天成,不可方物。 这绝对是他们未来暝后了。 闻风丧胆不近人情不沾女色的九幽暝帝,居然仍由一个小姑娘靠他金贵的腿上,还牵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带她来早朝? 这是什么骇人耸听? 在冥域符淅的名声已经传得很远,是传说女神般的人物,不过真正见过符淅正脸的人,并没有很多,还有许多权臣几乎没有接触过符淅。 暝途行事风格我行我素,十分自由,平日里只在暗中处理事情,很少抛头露面过,大多事物都是丢给其他几界的王,以及大小琐事都是韶九来办,搞得韶九每天都哀叫连连。 小姑娘喜欢粘着他,他就让她粘。 何况他一刻见不着符淅也念得慌,同时也担心她会遭到危险,除了在他身边,任何地方,放任她一个人,他都不放心。 稍有不慎,小姑娘差点失了清白。 已经在他心里狠狠刻了一刀,这回,他再也不会随便离开了。 暝途从政向来雷厉风行,针针见血,从不拖泥带水,冥域早朝很快就结束退朝了。 退朝后,暝途刚想抱小姑娘回去休息,她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加上昨日他太过疯狂,导致小姑娘下床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只能软着身子地要他抱。 可是当他手抄过去的时候,符淅忽然醒了,脸色微烫,“我能走的,不用抱啦。” 可下一秒,两腿还是被男人抄起,小姑娘惊呼一声被他打横抱起,双手不自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心里跳得更快了。 他的双臂结实有力,抱着她很高很稳。 “我喜欢抱着你。” “……”符淅低着头,害羞了,“大魔王,我觉得你要把我宠坏了。” “那淅儿恃宠而骄个给本座看看?” “……”她羞红着脸又无言以对了。 “淅儿,我只想把全世界的宠爱都给你。” 即将恢复记忆的暝途,在心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前生深邃的余念,他对她的爱远胜过星河万千。以前他来不及将自己的所有,双手奉送而上,今世他只想为她倾尽比所有还要多的所有。 回到主殿之后,暝途放下符淅,在符淅双脚落地的时候,从背后紧紧环住她娇小的身子,双手抱着她的腰肢,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引得她微微一颤,自从昨夜与她亲密后,他熟知她每一个敏感的地方。 “淅儿,我想与你成亲,你喜欢什么日子?” 第316章 只有你的灵魂,能让我颤栗 符淅怦然心跳,脸倏地红了个透,心里开始乱得没有方向。从前生开始,他们两个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发展到要成亲的地步,一时之间还没晃过神来。 只要想到自己以后会凤冠霞帔的嫁给大魔王,她的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口。 曾经的亲密无暇,演变成另一场亲密无间。 见到小姑娘没回应自己,只是脸红得跟个红苹果似的,还呆萌萌地失神望着自己,他忍俊不禁地将她揽进怀里,“我想娶你很久了,淅儿。” 他发了疯的想。 还记得第一次,他就对小东西说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娶你为妻。 当初不知怎么的,素昧平生的遇到一个小姑娘,就脱口而出了一个承诺。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孩子说出,我娶你为妻这句话呢? 他向来冷漠寡言,不近人情,也不会对任何人许下承诺。 所以,那句话是潜意识说出的。 无论哪个世界,只要遇到她,就注定与她相遇,注定被她吸引。 他沦陷于此,她在劫难逃。 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对她的爱恋早已刻入灵魂里。 在他恢复了一点以前记忆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此生最大的念想,就是以天上人间万里江山为聘,娶她为妻。 即便知道没有这么快,他还是说出口了。 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符淅整张小脸贴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的男性气息,在心里组织了半天语言,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对,他问的是,她喜欢什么日子? 就这么笃定她会嫁给他嘛! 乍听之下是询问她的意思,其实是肯定句啊!好好翻译一下,那句话的隐藏意思就是:本座与你成亲了,你挑个好日子吧! 想到这儿,符淅本来还红着的小脸瞬间黑了,抬眸用水汪汪的眸子瞪他,还用小拳头捶他胸口,“还选日子?又想套路我,谁说要与你成亲了!我不答应你能把我怎样?” 符淅已经将恃宠而骄开始演绎起来了,故意跟他胡搅蛮缠,傲娇得很。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眼眸幽深,黑影朝她压下,拉她更近一步,低头附身,在她敏感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在小姑娘娇嫩的皮肤上种了一个明显的草莓,恶狠狠道,“都是我的女人了,你还想嫁给谁?嗯?不跟我成亲,就打断你的……嗯,打断你的腿有点不太舍得,那就把你扛回去关起来,关在一个大大的笼子里,除了我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每天日日夜夜欺负你到哭。呵,淅儿,你是知道的,你家大魔王真实的性格,有多么偏执,恶劣……” 符淅吓得心里发毛了起来,恶魔的低语大概就是如此了。 见小姑娘吓得都怂了,暝途忍不住心里发笑,他的小东西还是那么可爱啊…… 可爱到想让人狠狠蹂躏。 符淅还未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凶狠的吻袭来,不知不觉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在了他的怀里,然后被他一把抱起,前往了床榻之上。 小姑娘像极了被绑住四肢的兔子,可怜兮兮地控诉,“现在还是白天呢……” 第317章 前生淅途(1)小朋友,你救了个大坏蛋 某刚开了荤的大魔王哪还会关心白天黑夜的,要知道他等这一天早等了千秋万载。 那些前生的记忆隐约浮现,别说吃了,连亲都亲不到,小东西老把他当“好朋友”,为了不吓着她,他只能卑微到平时只能偷着来。 可他又是个贪婪的人,怎么都不知餍足,只想得到她更多,更多…… 很早就能想象到她的味道有多甜美,可只有尝到之后才深知真正的滋味,让人变得贪婪无餍,神魂颠倒,令人甘愿醉生梦死。 他想用前生未得到的遗憾,都拿这一世来弥补。 “淅儿,或许以前我彷徨过,可现在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想快些恢复那些记忆,想要多了解你一点,想要把一个完完整整的我给你,想要变得更强来保护你,想要永远地为你带来风雨无阻。只有你的灵魂,才能让我颤栗。” 符淅将他的一字一句都听在心里,还没来得及回应,唇上一热,剩下的话都被他彻底吞没。 —— 终于来到了黑夜,符淅感觉到身上的灵力像有了意识似的,所有灵力有了回归的征兆。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大魔王的灵力已经与她共通,他们二人的灵力已经可以相互融合。 “要开始了。”暝途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淅儿,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符淅鼓足勇气,坚决又害羞地应着。 “乖,闭上眼睛。”暝途轻声哄着,眼底暗极。男女之间神魂交融,她将彻底映入他的灵魂里,永生永世都属于他,永远无法逃脱。 符淅轻轻闭上眼睛,突然,猛地一股抽离感传来,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元魂正在脱离自己的身体,半丝意识逐渐被一股说不明的力量引出,正向着某个地方靠近。 悬空之上,女孩蓝绿色的元魂已经成型,呈水晶般的半透明状态,如云雾烟丝缕成团飘在空气中,而蓝绿色元魂的面前,还有一道金玄色相间的元魂,那元魂比女孩的元魂要大几许,那缕神魂强势霸道,一副能毁天灭地的架势。 相较之下,女孩的蓝绿色魂魄显得温柔可爱多了,它不自觉地贴上了那缕黑色的神魂,跟撒娇一样,软萌又亲昵,轻而易举化解了那团黑色的戾气。 两团元魂逐渐化成了人形,拥抱在了一起。 神魂交融之后,所有的感官触觉几乎都在无限放大。 元神出窍的符淅,只感觉体内流窜着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脚底迅速直接蔓延到头顶,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齐声叫嚣。 黑色元魂霸道而强势,逼得蓝绿色元魂几番欲欲想逃,可是没几下就被追逐而上捕捉回来。 两道元魂似在追逐嬉戏,又像在严丝合缝。 渐渐的,原体暝途眉宇微蹙。 轻微的疼痛从脑海中蔓延开来,仿佛有花开花落,云里雾里的画面显现而出。 那段遥远的记忆,正在逐渐清晰。 蓝绿色的倩影,惊心动魄。 那是真正来自前生的—— 刻骨铭心。 第318章 前生淅途(2)可爱,想rua 千载轮回,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一眼千年,宛如初见。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只愿生生,世世来续。 ——符淅暝途 六界之首,九天神界。 向来众神冷漠,百无聊赖。 今日,很难得的,神界来了新消息。 据说万物之神出现了新任继承人,今日便是登基仪式大典。 历代万物之神,都为盘古后裔,出自伏羲神族一脉,是生来的王者,也是众所生灵的源泉。万物之神可掌权万物,只手苍生,是生命的救世主,心朝光芒,是美好幸福的象征。 “邪神陛下,万物之神已出新的继任者,在不久的将来,必然是您最忌讳的劲敌。需不需要属下派人去一探究竟?” 众所周知,万物之神乃重天邪神的克星。 自古正邪不两立,邪不胜正,一直成为了亘古不变的定律。 暝途实在太强了,强到令所有生灵无不忌惮,仅仅少年时期就已经锋芒毕露,往后定然叱咤风云只手遮天无人能挡。 光明神界那边人人都想铲除暝途这个强大的隐患,若说谁能克制暝途,也只有万物之神了。 九幽冥殿之上,有人将以上所述,皆数禀报给了宝座之上的少年帝王。 少年帝王一身金玄轻铠,年纪看起来十七上下,只是面色极为冷峻,彰显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他背后悬着的深红色披风长长地垂落在王座一边,手指随意地撑着头,大长腿肆意地翘着,眉眼斜挑地睨着下方跪受俯拜的众神。 少年微微抬眼,音色溟冷至极,“说完了?” 那人懵然地点头,“呃,说完了。” 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宝座上的少年帝王已经消失了。 显得他像个话痨。 真是尴了个大尬。 谁不知道,九幽神界的重天邪神暝途,极难伺候,永远一副冰冷厌世不耐的表情,好像别人对他多说一秒都是废话。而且性格阴晴不定,生气起来,不是自己嗖地一下不见,就是把人嗖地变不见了。 …… 万物之神的登基大殿已然开始,纯白的悬空台阶之上,站着一名面容稚嫩,却美到颠倒众生的小少女。 少女的眸子的色泽极为罕见,是一种介于蓝与绿之间的颜色,仿佛水天共色,摄人心惊。 她的眉心画着九尾青凤鸾的图纹,眼角缀着三颗细小水晶,似月下鲛人泪。唇色如樱,面若桃花,光是那么站在那儿,花落满天衬得她如梦似幻,清淡的双眼神韵清澈出尘。 小少女唇边挂着极浅的微笑,却依然仿佛春雪消融,任何一人看了都会不由自主沦陷于此。 偏离万物大典不远处的屋檐之上,暝途立于檐角上侧,冷漠黢黑的双眸望着那番风景,以及印在瞳孔深处的那一个小少女,不屑冷笑,“什么新任万物之神,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嘛。万物之神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找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来继任了?” 众神都知道,新任的万物之神,姓符,名淅,字瑢屾。意为以风符应合于天地,万物洪霰之淅沥,瑽瑢铃响,二山并立众生制衡之意。 符淅确实是个小女孩,面容青涩稚嫩,看起来年岁根本不过十五,可碍于是新任万物之神,由历代先祖认可,无人敢对她不敬。 刚登基上宝座的那一刻,小少女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不由地朝屋檐那边望去,恰好与那双遂如深星的眸子四目相对。 少年暝途一点没回避与小女孩的对视,反而邪肆地用挑衅的眼神望着她。 呵,小毛头小小年纪眼力倒是不错。 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其实符淅能与暝途对视完全属于巧合,她只是刚继任,对于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略有不适,有些害羞,所以想要故意借由眺望远方的姿态,避免众群视线,缓解紧张。 没想到,还会对上另一双眸子。 符淅心口狂跳,完了,好像更紧张了。 怎么她看那么远的地方,都会有人盯着她? …… 继任万物之神后的第二天,天,大雨如注。 黑压压的一片森林,正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争,浑身是血的少年,单枪匹马孤注一掷与百位数敌交战进攻。他不知疲倦地厮杀,百位劲敌一夕之间横尸遍野,只留下了一名身穿蓝衣的男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魔头,你烧杀抢掠,终有一日会被惩罚的。” 少年面不改色,“那些身为光明神界之人,满口仁义道德,还不是做着用武力解决之事?蓝鳞神,你弟弟做了恶事不知悔改,还想栽赃嫁祸,你这个做哥哥的非但不加以阻止,不明察秋毫,还任由他搬弄是非,最后甚至带着你的人,来对我不自量力地赶尽杀绝?” “你,住口……” “本座身为重天邪神,掌管六界世间所有至邪至恶,你弟弟入了本座的审判录,本座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可是本座的职责所在。只叹本座身为恶魔,竟干着帮人讨回公道的勾当,还真是讽刺得很。” “少说废话,魔头,看招——” 此时的暝途已经身负重伤,甚至双目失明,所有感官敏锐度下降,并未发觉除了前方蓝鳞神朝他袭来,他的后方还出现了一道黑影偷袭,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几枚落叶袭来,锋利如刃,足以切金断玉,成功阻止了背后那人的偷袭,还射伤了前方的蓝鳞神。 不远处出手的符淅微微一愣。 哎呀?射歪了? 她本想要救蓝鳞神的,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助纣为虐,帮了那个看起来穷凶极恶大魔头? 黑夜沉寂,腥风血雨。 暴风雨迷乱了符淅的眼,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接把人带走算了。 她施展轻功飞身下去,抓上一个人的手就这样溜了。 现场被丢下的蓝鳞神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 拉着少年的手跑了好一阵子,符淅气喘吁吁地停下,连忙道:“蓝鳞大哥,你没事了!” 忽然,耳边传来了森冷冷的声音。 “小朋友,你救错人了。”少年邪笑愈发沉戾,“你抓了个大坏蛋回来。” 第319章 前生淅途(3)痛击队友,保护敌人 符淅小可爱歪着头,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暝途按捺不住觉得她呆得有点可爱的心思,很想伸出爪子挠小东西的头发,想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一定像个鸟窝很好笑。 他虽然双目暂时失明,但可以用神识看人。 不过才正式第一次见面,他就有想把小东西弄哭的心思。 什么万物之神?傻乎乎的。 长得又跟个矮冬瓜似的,身高都不及自己胸口,救个人还能把自己敌人救回来,就这样还想消灭自己,当自己的宿敌? 当成他这几天的笑话来看也绰绰有余了。 虽说是这么想,他还是放了这小东西一马。 ……嗯 明天再rua。 符淅小可怜一副泪眼汪汪如临大敌的样子。 暝途得意地笑,本以为小东西已经吓坏了。 可是小东西一副“我正在思考,不要打搅我”的姿态在想事情,他完全没想到小东西脑回路清奇,竟然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对他说,声音委屈,“抓错就抓错吧,反正大坏蛋也是人,救你救他不都是救人嘛,那我救你吧,而且你看起来情况比蓝鳞大哥糟糕。” 暝途冷峻的脸一下子拉胯下来了,小东西哪只眼睛看出他情况比蓝鳞神糟糕? 他身上的血明明是敌人的!! 他才不要承认自己受伤了!! 小东西忽然认真地对他说,“大坏蛋,你蹲下来,我够不着你。” 暝途脸色冷若冰霜,叫他蹲下干什么? 他才不蹲。 要他堂堂重天邪神朝一个小姑娘蹲下? 他才不要。 不悦的心思还未来得及掩去,只见小女孩不高兴了,自己主动踮起脚尖,小手够着了他的衣襟,用力把他拽下来,强迫他对着她嫩生生的小脸,然后见她掌心凝聚了一道微微的青光,手覆在了自己微闭的眼皮上,一股香甜的暖意传来,待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视力了。 更神奇的是,只是简单地与她接触过之后,他身上的伤势竟然全部复原了。 这…… 就是万物之神的力量吗? 掌管生灵生死,净化万物,治愈一切生命,可创世天下的力量。 这股力量,与他生来毁灭吞噬的属性截然相反。 呵,这小东西,还真是他的克星。 假以时日,的确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看来,他得先下手为强,以防后患了。 暝途心性是冷血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被人救了,他也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人。真善美这种东西对他来讲只会觉得恶心,他已经受够了光明神界的懦弱虚伪。自己消灭不了他,还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来干掉他? 万物之神对他们来说,既是敬仰,又是傀儡。 她以拯救苍生为任,被世人烙下了一个她无法为自己选择命运的使命。 牺牲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来换得和平安宁。 这样想来,这小女孩也是可怜得很呢。 暝途忽然揪起小符淅的后颈,与她对视,恶狠狠道,“小朋友,谢谢你救了我,可我是大坏蛋,不懂感恩的哦。你可知道我是谁?你的宿敌,重天邪神暝途。不过看在你阴差阳错救我一命的份儿上,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否则,他日我必当先解决了你。” 第320章 前生淅途(4)她比想象中复杂 符淅险些吓得炸毛,可还是壮着胆子,声音委屈吧啦的,“既……既然我们是宿敌,你我们打一架吧。” 她似乎完全忽略了暝途话里的关键词,脑回路显然完全歪了。 暝途虽是少年,身形却已经很高大,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的小少女,对她形成了窒息的压迫。少年双眸黢黑幽深,如深夜的狼,在暗处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眯着危险的眸子,好笑地看着娇小的符淅,语气毫不遮掩地嘲讽,“和我打一架?小朋友,你别忘了,我的伤已经被你治好了呢。你,确定要跟我打?” 符淅理直气壮的,“我,我总不能趁人之危吧,这样……显得有些胜之不武,万一别人说我欺负弱小怎么办?” 欺负弱小…… 他看起来很弱? 还是这小东西觉得,他跟她一样弱? 他嫌弃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虽然权限很大,可灵力不高,又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完全不知世间险恶无情。 她的世界太白了。 他对她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她完全没放到心里去,脑回路还总是跟常人不同,明明是他在恐吓她,最后气得半死的也是他。 小东西竟然还真的壮着胆子要与他开打,他一脸嫌弃地接着她的招式,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攻击,最后玩心大发,还捉弄起了这个小姑娘,一手截住了她踢过来的脚。 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蓝锦绣花鞋,脚也十分的小,比他的手还要小。他甚至一用力,就能把她倒着提起来。 最终,符淅惨败。 她死也打不过那个大坏蛋,不但如此,还越挫越勇,其实她心里开始怂了,虽然自己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可还是比不过大坏蛋的成长速度哇。他们又是宿敌,假以时日,大坏蛋肯定随随便便就能宰了自己。 不仅是这样,小姑娘还被大坏蛋欺负得很惨。头发被人家揉得乱糟糟的,鞋还掉了一只。 她好想嚎啕大哭,可愣是憋住了。 第一次知道救了人还会被欺负的。 看到小东西眼泪欲掉不掉的样子,暝途忍不住发笑,甚至还想大力地笑她,冷峻如冰的一张脸终于有了表情。 神界竟出了这么好玩的一个小东西,他突然不想让她这么早死了。 以后无聊的话,来招惹招惹她也挺有意思的。 看在小东西好玩的份儿上,这个世界,他晚点再灭掉吧。 临走的时候,他还很欠的留下一句,“小东西,多回去练练吧,改日找你玩。我等着你打败我。要是觉得太过天方夜谭,可以拜我为师。” 初见就开打,暝途本以为他跟小东西之间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可没想到,梁子算不上,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还真不少。 第二回,他与一个上古魔神开战,魔神想要夺取他的身份位置,他自然不可能给,于是与他交战了三天三夜。 结果小东西来了,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发展的,小东西已经跟他关系挺不错的了。这几天她正在练习封印术,正想要拿个人试炼试炼。哦,顺便帮自己一下。 再然后,小东西又弄错了人。 不小心把他给封印了。 然后把敌人带回了家。 符淅:? 暝途:(▼皿▼#) 第321章 前生淅途(5)听说有人找你提亲了? 被封印在空间里的暝途目光幽深,眼睁睁看着小东西把敌人拉着跑,把他一个人封印在这里,可他第一时间想的竟不是怎么挣脱封印,心里不知怎么的,倏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怕她遭遇不测,怕自己不能及时赶到她身边。 这缕心慌迅速被他猛地压下。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真的担心了,只觉得那是自己看上的小东西,除了自己,绝对容不得任何人动。 小东西的灵力异于常人,是世间至纯至净的力量,可治愈万物复苏生长。这种能力,绝对是所有邪魔拼死也想要抢夺的,一旦被歹人发现,就是穷追陌路。 所以,上古魔神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他发了狠,卯足了劲,拼尽了一切冲破了封印。 …… 那上古魔神今日才刚解封,想当年,诸多联手都拿他没有办法,没想到今日刚出来就对上了重天邪神暝途。量他自己也想不到,不过一个看起来十七上下的少年,竟然能与他打得旗鼓相当,假以时日,必当锐不可当,成为神界闻风丧胆第一人。这样的存在,对于上古魔神来说无非是最大的威胁。 眼下,他必须要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当下,眼前的女孩就是最好的办法。 上古魔神自然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万物之神,只要掠夺了她的力量,日后自己就是不毁不灭之体。他觊觎她的力量,同时也惊艳于她的绝世容颜。 他思来想去,觉得不如先掠夺了女孩的那份力量,然后再将她这尊躯壳给带回去,禁锢在身边当个童养媳,想必再等个两年,绝对风姿盛世,六界第一美人的名号,必当花落在她身上。 此时,娇小的符淅正仰头与上古魔神对峙,欲要开战。 她很不喜欢这人赤裸裸看着自己的眼神,比起某大坏蛋冷峻又带些很欠不怀好意的神色,突然觉得,自然是大坏蛋的眼神可爱舒服多了,这样一比较,显得面前那男人更加恶心了。 上古魔神似在笑话她的不自量力,跨着步子,胁迫性地一步步逼近她,眼瞧着小姑娘害怕地往后退去,可在退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手心变出了高于头顶的神斧混沌。 “小可爱,你当真要与我正面交锋?” “废话少说,看招——” 符淅鼓起勇气单挑上古魔神,上古魔神游刃有余地化解了她每一段招式,以及躲开了她每一道攻击。毕竟是小女孩子,身手根本及不上男人的凶狠,速度,力道也轻如鸿毛。 可是后来,局势竟然变的是上古魔神略于下风。他惊讶的发现符淅灵力的特殊之处,灵力深处蕴含极大的净化力量,与自己的灵力互斥。 符淅完全继承了祖辈所留下来的东西,不论是她净化万物的灵力,还是无与伦比的封印术,都是厉害到发指的财富。 上古魔神明显怒了,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封印,每提一个字,他就会下意识暴躁不堪,于是乎,对符淅也下了杀心。 符淅的灵力有限,彻底挣脱了束缚的上古魔神直接使出杀招朝符淅攻击而去,她自知敌不过,害怕地抖着身子捂住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黑影山现在自己面前,他伸出掌心,轻而易举徒手将那道攻击给生生挥开。 溟冷的音色传递在风中,“本座的宿敌,只有本座能动。其余任何人妄想触碰,死。” 风雨中,雨水顺着男人的下巴滴落在他锁骨之上,飞扬的墨丝肆意张扬,那双眼是那么坚定专注,仿佛一瞬间,能吸入顷刻星河万丈。 符淅从来没有想现在这一刻意识到,或许她名字里的“淅”,注定与雨水结缘。 两次相遇,都是雨落下之时。 在符淅身边的时候,暝途的战斗力似乎突然提高了数倍,最后再与上古魔神交战的时候,暝途远远落得了上风,一鼓作气,以雷霆万钧之势,成功将上古魔神彻底击杀。 在击杀了上古魔神之后,他的面上没任何表情,仿佛这根本就是不足挂齿的一件事。 旋即他转过身,见被雨淋湿的女孩,毫不犹豫将自己披风解下,盖在了女孩的头上,责怪道,“上次想救别人,却拐了我这个大坏蛋回去;这次想救我了,却倒过来把我封印,又把敌人救了回去。真是个呆子。” 被骂了“呆子”的符淅难怪地低下头,“是我太弱了,老是找不准方向,每次出手,注意力总是莫名其妙被吸引到你那里去。对不起,我会努力变强的。” 见小东西这么单纯懵懂,暝途生平第一次心里感到无奈,可在听到她那句‘每次出手,注意力总是莫名其妙被吸引到你那里去’时,心里忽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许久不能平静。 …… 连暝途自己也没有想通,不过短短几日,他们俩关心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仿佛他们被注定所牵引一般。 可是后来,暝途知道了答案。 小东西虽然怂,可她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过。正是因为她什么也不懂,对待任何感情,都是最直白,最真诚的。 说好的给她一个杀自己的机会,可每次小姑娘执行“保命任务”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翻车。 比如隐匿在他随便抬眼就能找到的地方,她偷袭一次,被他逮住一次。 每次想要从他背后偷袭,结果却把自己搞了个狗吃屎。 暝途不经伤脑筋,这丫头,连当刺客的资质也没有呢。 可能就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反反复复,他们竟然莫名其妙交流了起来。 明明一开始他非常嫌弃这个万物之神,甚至觉得这样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当自己的宿敌,都是一件难以启齿又侮辱性的事。 可后来,他恍然发觉,小姑娘那是知世故不世故。 她,在清醒中懵懂无知。 她曾对他说,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善恶可以转换,黑白可以颠倒。他们之间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打着苍生的名号自相残杀,而是达成制衡的存在。 第322章 前生淅途(6)他吃醋了 在整个神界,只有符淅一个明白这个道理。 这令暝途十分惊讶。 那个时候,小东西站在他面前,抬起一双清澈无暇的眸子与他对视,字句认真地对他说出了这句话,让他感怀了很久。 他生自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小贯彻他世界的都是无情险恶,他所遭受的,也都是众人的恐惧与弑杀。他一直都知道,倘若自己不强,那么,他必然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想斩除的对象。他的身份与种族,决定了注定孤独一生。小时候天真的他,曾拼命寻找着想要与那些光明神界的人好好相处的办法,可惜,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正因为他的天真,连累了自己身边的人,也导致与他灵力共生的八翼重天龙,伤势过重灵力疏散,只能一直呆在他的体内永不见天日。 为了谋和,他牺牲了太多,可到头来,终究空梦一场。 他走在命运为我规定的路上,虽然并不愿意走在这条路上,但是他除了满腔悲愤的走在这条路上,别无选择。一棵树要长得更高,接受更多的光明,那么它的根就必须更深入黑暗。 他问符淅,你是怎么领悟这些道理的? 符淅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笑靥如花地看着他道,“万物之神掌管万物,扶持生灵,难道你不是万物一种,生灵一类?自由权利归众生,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有无数种选择,未来也会千变万化。好人会变成恶人,恶人也会成为善人。从我继任以来,就想好好执行自己的责任,想尽可能地维持黑白两仪的平衡。所以呀,你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比起那些虚浮的怜悯救赎,要令人心潮澎湃得多。 他一开始见到符淅的时候,就觉得她实在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嫌弃她天真幼稚,太过干净,又过于善良,对生命敬重,处处留情,不仅如此,还呆得很,迷迷糊糊冒冒失失的,完全没有掌管万物众生的领袖风范。她从没遭过现实毒打,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凭什么自己从小在黑暗的环境中长大,她却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他生于黑暗,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生在光明里的人。他们的光芒太过炙热,那些光芒,对于他并不是救赎,只会烧伤他。 也憎恶那些善良与美好,正因为从没得到过真正的,又被这种感情所背叛,所以他对于幸福的概念就是虚伪而又恶心。 他谁也不信,谁也不近。 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自从听了符淅那句话,他决定,抱着试探的心理,或许可以跟那个小姑娘相处几下? 他无聊惯了,找个好玩的小东西排解寂寞,似乎也不错? 然后,他每天总能想出一些不同的办法,去招惹小东西。 他捉过小虫子,趁小东西练功的时候,扔到她衣服里去,害得她哭着到处蹦跶了好久;他偷吃过小东西给自己准备的食物,还把她的调料换成了别的,害得她憋着可爱的小脸被难吃到呕吐,他躲在树后面哄堂大笑。他早上编了个鬼故事吓唬小东西,晚上就装鬼吓人,再次把小姑娘吓得失魂落魄,哭了一天。 没有最损,只有更损。 后来小东西发现了,这梁子又结下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对着自己说,她早晚要变得很强大,然后被他击败,甚至还信誓旦旦地立下誓言,要把他暗杀。 知道小东西是开玩笑的,不过她还是傻乎乎地实行了要暗杀他的工作。 众神都知道,万物之神与重天邪神是命中宿敌,早晚有一战,否则,神界就会永无安宁。 就当提前演练了,而他也说过,他迟早也会动手亲自杀她的。 也多次提醒过她,不要对他仁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奈何小东西太傻瓜了,在他背后偷袭,会被石头绊倒。想推他下水,结果自己会掉进水里。想要放个什么封印兽来咬他,结果自己被封印兽到处追着跑。想要下毒害他,结果还放错了东西,放的还是提升功力的灵药。 不但没害死他,自己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还阴差阳错地帮了他,让他愈发强到发指,不得不说,万物之神的灵药不愧是神界第一灵药,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要强上数倍。 有时他甚至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我方派来帮助他的卧底? 最终,小东西表示累了,她实在弄不死他,找他敞明暂时和谈。 然后,他就答应了。 直到现在,他与小东西还处在四不像的微妙朋友关系。 敌不敌友不友的,他暝途桀骜不驯纵横多年,身边竟多出了这样关系的一个存在。 回忆追溯到现在,便见小东西的后背还贴在自己胸前,他眯起眸子微微俯视,还能看到小东西毛绒绒的头顶,还隐约能嗅到来自她身上温暖的花果甜香,清清淡淡的,让人心悸。 他从上古魔神手里救下了她,此时,她还落在他的怀抱中。 待上古魔神彻底消失后,符淅惊讶地张开嘴巴,原来大坏蛋这么厉害的吗? 那可是上古魔神哇。 如果他是那么强,那为什么上次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符淅一头问号,最后想不出来,就甩了甩头索性不想了,头顶的呆毛还东摇西晃的。 暝途觉得小东西头顶的呆毛实在好玩,没忍住戳了戳,还懒懒地叫了一声,“喂——” 符淅捂住自己的头,“干什么呀?” 他挑眉,“本座救了你,你不说谢谢,总该请顿大餐吧?本座要求不高,你亲手做的就行。嗯,这个要求不算高。” 他记得小东西厨艺可好得很呢。 符淅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然后问道,“你确定?要吃我亲手做的?” 奇了个怪的,她的厨艺可是神界公认的差,没人爱吃她做的东西,只有她自己…… 难道? 大坏蛋还跟自己口味一样不成? 求生欲很强的符淅为了防止大坏蛋吃到难吃的东西报复,所以又弱弱补充了一句,“可是大家都说我做东西不好吃……” 一听到符淅委屈地说出这话,暝途当即不屑,“哼,天才的口味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是那群昏庸之辈不懂欣赏。” “哦,好吧。”符淅小可爱耸拉着脸答应道。 “嗯。”暝途面上冰冷,心里很高兴。 “还有,谢谢你。”符淅红着脸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真的很害怕。当暝途突然从天而降救下她的时候,她顿时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并不是世人所说的恶魔,而是真正的天神。让她条件反射地想要依附他,下意识抓住了他袖管衣角,想要悄悄躲在他身后,什么也不用怕。 暝途这是第一次被人感谢,还是被小东西感谢,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心猿意马,他难得吐字不清地应道,“少……少拿这种事情小题大做。上次你救过我,这次我还给你。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然后他慌慌张张失神地跑了。 留下小符淅一个人歪着头,一脸懵逼。 ……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暝途与符淅是被众神认定的宿敌,可他们真的虽然天天都在打打杀杀,可怎么看都像是在小朋友玩游戏?这哪是什么生死较量,哪有生死较量是你追我闹,鸡飞狗跳的? 众神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更过分的。 半夜三更,暝途已经可以三番几次单枪匹马地闯入万物之神的宫殿,然后拐走那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带着她去各种禁地肆意冒险玩耍。 符淅生来乖巧,纯净透明,心里藏着好奇野兽,却从不敢逾距涉足,触犯规矩。可后来,却被暝途带得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即便是触犯规矩又何妨?神生走一遭,若不能潇洒肆意一回,那又什么意思? 暝途的世界是无聊的,后来他找到了小东西,从她身上寻到了乐趣。 符淅的世界也是无聊的,后来她遇到了暝途,是暝途,将她无聊的世界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们之间,就犹如黑白对立,善恶难辨,是相互的。 再后来的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暝途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以欺负符淅来取乐了,学会了分享,凡是碰到了有趣的事情,好玩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因为他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看到她开心,他心情也会变好,以往所有阴霾的记忆都会消散不见。 符淅以前多少还有点怕暝途,因为他老是欺负她,又那么强大,性格还那么臭屁暴躁,说话又毒又欠,哪次不是把她气到鼓起来爆炸。可现在,却莫名其妙与他没有见外了。受到欺负的时候,她会故意挂着一副泪眼汪汪的表情找他告状,寻他帮助。 因为每次他们一起去冒险的时候,暝途总会挡在她身前,跟她说,“别怕,有我呢。” “我帮你搞定。” “我在呢。” “谁欺负你,爷帮你揍回去!” “以后遇到危险别喊救命,喊暝途!” 日久渐长,符淅总有种自己找到了靠山的感觉,走路都是理直气壮的。总觉得,寻到了一个坏坏的大反派做依仗,是件很酷的事情呢。 后来,众神界才知道,这一队,哪里是宿命仇敌,分明是狼狈为奸。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单纯可爱的小符淅被某大反派哄得团团转,以前那么乖那么软的一个小女孩,现在竟然还帮着他一起干坏事。 暝途从未觉得过,原来有朋友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 认识了小东西,似乎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那时,他们还是少年。 符淅天真可爱,暝途桀骜不驯。 就这样像是最好的朋友一般,他们二人,一直伴随着彼此长大。 一眼瞬间,三年过去了。 对于神来说,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 可三年以来的变化,却是格外明显的。 符淅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风华绝代绝美之姿倾倒六界。 暝途成了气宇轩昂的男子,冷峻非凡剑眉星眸睥睨天下。 三年的时光,虽说符淅性格始终温婉天真不变,可内心少许稳重成熟了许多。暝途也亦是如此,这些时光足以将他的棱角刻画得愈发锋利,从前的桀骜不驯,演变到至今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实力,能深谋远虑,顾全大局,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倾覆世界。 随着成长,暝途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更多东西。 他开始意识到,从前的无忧无虑,除了是可以怀念最美好的以外,是不能一直沉溺于现状的,因为,这个世界有问题。 所有的现状真实中,又参着虚假。 看似,他才是天煞孤星,人人得以诛之的存在,实际上,符淅才是那个最无助的存在。 她身为万物之神,身上却被套上了无数道枷锁。 她的拯救苍生的使命,是被强加上去的。所有人甚至都以为理所当然,她生来就被生生剥夺了替自己选择的权力。 不过是一个为保卫世界和平的傀儡工具。 而这些现象,已经在三年后开始隐隐出现了。 那些众神,发了疯似的想要与符淅攀关系,有求娶的,有卖惨的,也有抢夺的,也有算计的。符淅可谓是四面楚歌,自身难保。 可对于这些,她偏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在自己宫殿里气定神闲地下这棋。 符淅笑看着对面的暝途,笑道,“下一步棋怎么不走了?” 十六岁的符淅,五官已完全长开,美得令人心惊。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是她生来让人想亲近的温婉气质,那是万物之神赋予的灵气,空灵清新,仿若新生嫩芽,至净纯粹,完全没有任何的迫害感。 暝途凝着一张冷峻的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符淅索性将棋子放下,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着问,“怎么啦?大魔王你不高兴了?” 暝途不悦地将了她一军。 符淅瞬间小脸垮了。 心不在焉还是能赢她。 好气。 男子溟冷不悦的声音传来,“听说太阳神君来找你提亲了?” 第321章 前生淅途(7)新世计划 符淅再次执棋的手顿下,满脸天真地问,“怎么想起提他了?” 暝途这家伙一向除了他们两人的事情,其余人一律不过问,在他心里,除了来找她,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单线条的符淅,还未反应过来,太阳神君向她提亲的事,也是与她有关的。 而她一心只想着暝途有心思怎么提起别人了,完全没把太阳神君那人放在心上。 还真是好巧不巧,这时正好一名宫女前来禀报,“符淅殿下,太阳神君求见。” 暝途脸倏地沉了,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戾气出来,而坐在他面前的符淅正对着那名宫女,瞪着圆眸一脸天真茫然,“请神君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一名身穿金白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气质生得如沐春风,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象征着太阳的神石镶嵌于他发冠之中。 太阳神君一直是神界最赞成与万物之神结成姻缘的一对,此人位高权重,法力无边,被誉为光明的传人,位列天道继位之选。而他本身也很小的时候也与符淅见过面,当年伏羲始祖对于此年轻人颇为赞赏,众神都相传此人会是符淅小殿下的内定未来夫君。 太阳神君名为君炎,他一见符淅,眼里就有遮不住的别样情愫,语气欣喜温润如玉,“淅儿,自孩提告别之后,我们许久未见了。” 听到‘淅儿’二字的暝途眸子危险一眯,情绪瞬间阴霾。 符淅微微一愣,他跟她很熟吗? 君炎并不计较她那副惊讶的表情,那一年,他与她只是匆匆别过,可小女孩一直不知道,她那日下山在某处林子里,曾救过一名差点丧命的男孩,并给予他鼓励,那一字一句都刻在他心里,经年后,他不负她所望,成为了太阳神君。 太阳生金乌,金乌为九子,他为第九子,为了夺嫡,兄长们率先联手想除去最小的他。 在他最黑暗的时刻,是那个小女孩给予了他希望。 在那之后,他经常拜访于伏羲始祖,其实是想多见见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未来的万物之神。伏羲始祖在羽化的时候,还曾嘱托过他要好好照顾伏羲,众神多数冷漠无情,他是唯一对符淅真心的存在。 毕竟都是很久的事情了,符淅自己都忘了小时候还见过那样的男孩子,那时的她满脑子只想着跟小动物们玩,当然对于外界那些传闻更是一点都不知道。 君炎本还想与符淅多叙旧,忽然感知到周边有强大的弑杀之气在徘徊,他眼神一紧,视线从符淅身上转移,这才发现了符淅的对面,也坐着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正襟危坐,气场极强,眉目严峻,眼底黢黑邃如深潭旋涡,那看他的眼神冷沉并极为不善。 他语气一字一句寒如碎冰,“太阳神君想找人叙旧,也该分先来后到吧。” 君炎没见过暝途,不过今日见到了此人,便也意识到了,这位就是传闻中冷酷无情,杀伐果断,让人谈虎色变,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天邪神暝途。 神界众生都知道符淅与暝途关系往来密切,不过也有很多人传,符淅是被暝途胁迫的,毕竟谁不知道符淅可是唯一能克暝途的存在,暝途怎能仍由他的克星肆意生长,所以想抢先一步将她控制挟持。 君炎心神一凌,想到此人正是对符淅有生命威胁的人,顿时温润的脸色也冷了几分,不过这股情绪还是被他克制得很好,“邪神大人,本君并不介意多一人叙旧。来者既是客,符淅殿下都已经引荐了,总不可能把人赶出去吧。你可以不顾及本君的颜面,但总不能不顾及符淅殿下的名声吧。” 暝途脸色倏地更阴郁了几分,手中的棋子已被碾碎灰飞烟灭。 这君炎倒是好段数,字句在斥责自己自私自利斤斤计较。 暝途虽不计较自己在外界的名声,他本就是恶人,何须顾及那些婆婆妈妈的传统道德? 可为了符淅,他忍下来了。 见暝途分明已经怒得将棋子都捏成灰烬,却还是克制忍了下来。 众所周知,暝途乖戾无常,我行我素,不给任何人情面,却能为了一个女孩学会克制,不是蓄谋已久,就是心里有她。 君炎是喜欢符淅的,当一名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候,直觉也是相当敏锐的。 他总看暝途不舒服,不单单是因为觉得他会威胁女孩的生命,而是觉得,此人,也对他喜欢的女孩有意。 暝途看自己的眼神,是充满敌意的,那种敌意,来自异性觊觎了他的女孩,而不是那种正邪对立的敌视。 殊不知,两男人在暗中针锋相对,可符淅却在旁边悄咪咪地打量某大魔王生气气的样子,明明那么气了还不能表现出来,真的好有意思,没想到还能看到一个冷面魔王吃瘪的样子,她最了解暝途了,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两人独处,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在她还是小少女的时候,找她来玩的男神仙不计其数,结果大魔王脸色就臭了。每次都动着脑子,把那些想要接近她的臭男生给赶掉。那些“臭男生”本来还气暝途自私小气,可马上大魔王暴跳如雷地教他们做神了之后,他们全灰溜溜地逃跑了。 小符淅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被威胁了一下,就放弃与她交朋友了,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再者,她其实真的打从心里只喜欢跟暝途在一起玩。 她喜欢他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样子,喜欢他牵着自己的手去看外面的世界,喜欢他那些危险又令人哭笑不得的冒险,喜欢看他的一撇一笑,一喜一怒,每一个表情都不想错过。后来,她学会了丹青,将那位大魔王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记录在纸上。 每次看着,就会想到那些时光和画面,然后一个人趴在纸上偷偷地笑。 这些秘密,大魔王都不知道。 不过符淅也舍不得她家大魔王生气,于是一脸抱歉失笑地对太阳神君说,“君炎哥哥,邪神大人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他会生气的,一生气就会与人交战,上次那人已经被打得半身不遂了。” 她还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们可千万不要打架哇,我最怕人打架了,你们二人若是交战,我的宫殿怕是也要被拆掉了。君炎哥哥,看在淅儿的薄面上,不如给淅儿一个面子,先去偏殿等候吧?” 符淅所言极为婉转,可言下之意却是偏向暝途那边,讲白了,还是在暗搓搓赶人。 重天邪神暝途已经恶名远扬了,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符淅故意拿大魔王的“恶劣”来吓人忽悠,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君炎一心只想着不让符淅为难,只觉得她是害怕暝途对他不测,所以在暗示自己先去别的地方,于是开口道,“淅儿莫担心,既是如此,君炎哥哥去偏殿等你叙旧便是了。” 符淅温和地浅笑着点头,“嗯,谢谢君炎哥哥。” 然后,她吩咐,“来人,送太阳神君去偏殿。” 紧接着,就来了一群人将君炎请去了偏殿。 君炎没听出来,可暝途却听得出来。 一想到小东西心里向着他,冰冷的唇角上扬,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君炎竟然用很自然的语气叫她‘淅儿’,他上扬的唇角又抿成了直线。 淅儿,凭他君炎也配叫? 他都从未喊过淅儿。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淅儿与小东西这两个称呼,究竟有什么微妙的区别? …… 这个问题,烦恼了暝途一段时间很久。 暝途是个心思谨慎细腻的人,对于任何细节疏漏都不会放过,尤其是对于符淅。 令他更加烦躁的是,这几日,太阳神君君炎来往符淅宫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有次他在路上听闻一些众神的闲言碎语。 “近日依我看,太阳神君与万物之神的亲事怕是将近了!” “是呀,我前几日还与太阳神君见过面,太阳神君虽温润如玉,可脸上也是淡淡的情绪很少,可是这几日,他看起来明显很愉悦的样子,时不时地竟还会笑出来。” “太阳神君笑了?哈哈哈,见到自己爱慕已久的人儿,能不高兴嘛?只可惜,我们这些老神仙对于姻缘,怕是无缘了。情情爱爱的,果然还是年轻小辈甜蜜。” “啥?太阳神君与符淅殿下?我还以为符淅殿下会跟邪神暝途在一起呢!”一名看起来呆呆的仙徒怂怂地躲在一名尊者后面说道。 老尊者立马脸色黑了,“胡说八道,符淅上神乃救世之主,仁爱天下,怎能与诛天邪魔在一起?自古正邪不两立,重天邪神与万物之神注定名为宿敌,不会有未来,否则,是要受天谴的。怎么想,都是太阳神君与万物之神才是天生一对。” “好吧,尊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仙徒有幸见过暝途与符淅两人相处的画面,总觉得他们二人才是天生一对。 那一天,只见暝途上神手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剥着葡萄皮,然而下一秒,就有另一颗葡萄送到了他嘴里,那是符淅小殿下亲手喂的,还对他笑呢,然后暝途又坏坏地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颗草莓,小姑娘一下子呆住了,画面太有爱了有木有。 恕他不知世间险恶,他觉得暝途没有传闻中那么烧杀抢掠不可理喻,倒挺像个腹黑的坏小孩似的,欺负他喜欢的小姑娘。 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暝途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然后又听闻今日太阳神君正在符淅宫殿里做客的消息,心情更加烦躁异常,恨不得亲手捏死那个什么太阳神君。 以他以前霸道强势的性格,早找上门当面对峙了,最好是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小东西搂到自己怀里来,宣誓主权。 可他这次并没有,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怄气,还是在干什么? 路上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还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什么亲事亲事,好事降临的,听得他气得当即闪现在那些老尊者面前,将那群老东西给毫不留情揍了一顿,还拔光了他们的胡子,除了那个小仙徒,被他放了一马。 他已经成年,自然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心里的那个女孩会凤冠霞帔地嫁给别人,他瞬间止不住的滔天怒火,以及一瞬而过的坠痛。 成亲,一般意味着两情相悦的人喜结连理。 暝途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的个性,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得不到就毁掉的那种。可当他哪日舍不得毁掉那个让他私心占有的人,就说明,那人对他重要到超过自己。 他一直以为,他只喜欢找小东西玩,不让任何异性接近她,只是因为占有欲作祟,只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起先,他一直麻痹自己,又逼着自己清醒。 她只是自己的玩物,不,她是他的玩伴。 她是未来唯一可以杀了自己的人,他不能心软,一旦她动摇,他一定毫不犹豫杀了她。 不,他不能杀她,她是他唯一的小东西啊…… 这时,暝途的契约魔兽八翼重天龙,挥着一对小肉翼,飞到了暝途身边。 八翼重天龙已经在蓝花楹谷被暝途治好,也是那次相遇,他对符淅的印象彻底改观。 八翼重天龙可以随时变幻大小,虽现在的形象是幼年形态,可内心年龄早已成年。 小魔龙与暝途灵力共同,能够读知主人一切情绪,他说话很直白,“成亲是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上,主人想到了成亲方面的问题,莫非……” 小魔龙暗示得很明显了。 暝途神色一瞬恍惚,他爱符淅? 因为他爱符淅,所以对她要成亲的事情耿耿于怀,对太阳神君敌视异常,对那些老神仙的闲言碎语弄得心烦意乱。 他对她,莫不是占有欲作祟? 不,占有欲其实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所以,种种结论表明,他爱上符淅。 第324章 前生淅途(8)其实想吻她 爱,是个复杂的字。 暝途生于黑暗无际冰冷无情的世界,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明白,可落于自己身上却是迷茫。 他竟然为此事求问了小魔龙,“爱是什么?” 小魔龙很无奈地用自己的理解解释道,“爱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在我们种族,喜欢异性的表现就是相见她,为她的开心而开心,而她的难过而难过,只想永永远远跟她在一起,若是哪天分开了,会特别伤心。用在人神身上的话,或许会更加复杂。爱是付出,是甘愿奉献,可以为了她忘却自己,同时,也得到对方对等的回应。” 这个解释起来复杂死了,某龙头都要炸了。 为了主人的终身幸福,他也是很拼了。 暝途很认真地思考了小魔龙的解释,恍然惊觉,他所说的情况自己几乎全中。 符淅开心的时候,他也会高兴,他的分享,本就是为了她的快乐而来。 符淅伤心的时候,他会心慌,会为她化身地狱阎罗去提她教训欺负她的人。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因为她甘愿忙碌。 他是个不受管束的人,却因为她俯首称臣。 他是个冷酷暴虐的人,却因为她学会温柔。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世界晃悠,仰慕着他的无所不能,向他指教学习,殊不知,他同样霸占着她的世界,学会了以前他不屑的点点滴滴,感受着以前从未奢望过的东西。 小魔龙见暝途已经有点入门了,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巴拉巴拉说出来了,“主人,爱,也是本能。你只需遵从自己的本心,去用心感受。仔细回想,她在你面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刻,想去牵她的手,想偷偷地去抱她。还有,你不爽太阳神君的表现那根本就是吃醋,才不是什么占有欲作祟。如果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就不会顾及她的立场,只需要蛮不讲理地将人囚禁在身边就行了。” 经过小魔龙的这么一开导,暝途心中的答案愈发肯定了。 小魔龙最后还说了一句,“最直观的感觉,主人,你心里假设一下,倘若哪天,她不在了,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瞬间如晴天霹雳,震慑着暝途的整个心魂。 他与符淅,一直有个不肯面对的事情。 他们是宿敌,未来必有一战。 他们二人之间,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神说有记载,重天邪神的存在,总有一天会释放出万恶之源的种子,撒向六界,那时,整个世间必将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即使这不是他的选择,他的宿命也是如此。 他一日不死,众神一日不肯罢休。 抗衡吗? 抗衡了,下场是拉上另一人灰飞烟灭。 …… 可是,真正会消失的不是他暝途。 而是符淅。 他的下场,只是封印,而她,却是牺牲。 万物之源被释放出来的时候,身为万物之神,必当以生命献祭来创造新世。 神界对于“新世”可是计划了很久。 第325章 前生淅途(9)坐树上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他所待的这个世界有疏漏,这个秘密他早有察觉。 这个答案,他早晚会寻到。 …… 后来,他打算去主动找她。 这一路上,暝途的脑海里都反复回荡着小魔龙的问题。 倘若哪天,他会失去符淅——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电光火石间泛起了钻心窒息的痛,惶恐的情绪蔓延至浑身每个细胞。 暝途的眼神陡然泛了狠,如果符淅没了,他定会亲手屠尽整个世界,成为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彻底贯彻他重天邪神的恶源根本。 暝途一个瞬移闪身,就步入了符淅的宫殿,恰巧看到女孩惊讶的眼神,她巧笑倩兮地朝自己奔过来,“暝途,你终于来找我啦。” 男子眼底晦暗不明,深如潭漩,女孩抬头见他眼白微红,下一秒,便被人紧紧抱在怀中。 这个怀抱,符淅没有挣开,只是茫然地将脸贴于他胸膛,鼻尖萦绕的尽是他的气息,很好闻,很安心,只是她的心却在这个时候蓦然狂跳了起来。 他抱得女孩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髓之中。 符淅微微喘气,小声嘀诉道,“你抱得我快透不过气了。” 暝途终于放开了符淅,看她的眼神是异常的专注灼热,仿佛要将她彻底燃烧,然后把她困在他的世界中。 今天的暝途有些反常,符淅担心地问他,“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暝途忽然抓起了她的一只手,女孩微微晃神一愣,随即,便听到他在她耳边低诉,“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符淅低声失笑,抬眼认真地凝视他双眸,红唇翕动,“嗯,我不会离开你。” 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他眼底幽暗,扑面而来的是来自她身上悄然流窜的香甜气息,看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以及那张微启翕动的唇,看起来那么软,那么润,脑海中立马回想起那一句‘爱,也是本能’。此时此刻,他双眼一暗到底,凭着身体的本能,拉着她的手微微往里一扯,附身,将唇压下…… 眼看那岑冷的薄唇愈发靠近,还未情窦初开的符淅瞪大了双眸,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呼吸僵止,全身紧绷了起来,心乱得开始无法控制。 就在此时,两唇将要相贴的时候,被突然闯门而进扑闪着翅膀的某鸟给打断。 那通体绿色,头顶三根九彩呆毛的鸟,朝天叽叽喳喳乱喊,“符淅,吾的瓜子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吾不寡,你要帮吾找——” 然后某鸟就看到房间内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样子,眨了眨两只懵逼的大眼,“你们在干啥?” 符淅倏地一下脸红了个透,心里七上八下地好像没有了方向。 刚才……大魔王怎么看起来像是要亲她? 符淅心跳加速地晃了晃脑袋,不可能,一定是她的错觉,肯定是她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要是被大魔王知道了她的想法,还不知道要怎么笑她呢。 在暝途完全黑着一张脸怒瞪某鸟的时候,符淅躲在一边摸着脸,还不忘拿出一个小镜子照照自己,嘴里还嘀咕着没什么脏东西呀。 然后还转身皱着眉头一脸奇怪地对暝途说,声音又弱又脆的,“唔,我脸上木有脏东西呀,那你刚刚凑我脸那么近干什么?” 暝途心里有话,却不能当面告诉她,只觉得胸腔突然闷得很。 男子复杂地将女孩整个人儿纳入眼底,他要怎么告诉她,他刚才其实是想要吻她。 他索性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头,这一次,他没有玩心大发地去揪她的呆毛。因为他长大了,那份情感随之也变化了,不再是孩提之间的情谊,而是对自己心爱女孩的爱意。 符淅一脸不知所措地被他摸着脑袋,然后便听到了他冷峻而又认真的声音,“答应我的,无论怎样,都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符淅笑脸盈盈耐心地哄他,“知道啦知道啦,不过是这几天被太阳神君缠着说了几句话,又不是不理你了,这还生上气了?我本来还在等你找我的呢……” 说到这里,符淅还觉得挺委屈的,这几天,大魔王一直没来找她,她的心,一瞬地就感觉好像空了,整个人失落落的,还控制不住地想他。 今天他来找她,她可开心了。现在她才知道,大魔王那是生闷气了,大概是因为她这几天忙着与太阳神君讲话,不小心把他给冷落了。可是他也没来阻止哇,以前,他都是主动找上门,厚着脸皮暗戳戳地把人给撵出去的呢。 暝途一时恍惚,没想到被小东西曲解了意思,不过跟太阳神君也不是没有关系。 他暗下眼神,算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异常,还有她的命运,他还是暂时不要说的好,不然,小东西一定会害怕的。她的世界是多么纯净美好,他不想再让那些黑暗参杂在她的世界里,他曾经经受过的,不想让她再经受一次。 他生来宿命便是毁天灭地,可如今,却想着要守护一个人。 …… 后来,太阳神君又来找符淅,可是这一次,暝途没有离开,他陪在了符淅身边,并用那双森冷到极点的眸子睨着他,“太阳神君,您何必纠缠不休。本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她,是本座的人,除了本座,任何人也带不走她。本座不同意这桩可笑的姻缘,请君炎神君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打扰伏羲圣殿。” 后来瞑途才知道,这几日,符淅之所以与太阳神君谈这么久,都是因为在想办法拒绝他的提亲。尽管符淅语气婉转,巧言相对,可太阳神君依然态度坚定,他一副要定了符淅的样子。符淅毕竟是个小姑娘,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性子又温软,抵不住君炎的强烈攻势。 他自以为在这神界没有任何人能比他还要配得上符淅,也没有谁的身份地位能及得上他。他是太阳九子,光明神界的传承者,未来的天帝继位者,也是最有希望位列天道的存在。 尽管承认暝途很强,可他依然无所畏惧,自古正邪不两立,符淅与暝途在一起那是要忤逆天命的。邪魔注定被正道所斩杀,他逃不过灰飞烟灭的宿命。暝途消失后,他就是神界的主宰,而万物之神,也注定是与他携手一生的妻子。 何况,他真的喜欢符淅,非常的喜欢,那是驱散他黑暗的救赎,是他最美的阳光。 这几日与她相处的时候,他愈发喜欢符淅的可爱善良,干净纯粹,她比草木还要清新,比流水还要清澈,无时不刻不牵动着他的心神。这么乖巧真诚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被一个十恶不赦的邪魔所霸占? 他不屑冷笑,“邪神殿下,这里可是伏羲圣殿,不是你的九幽冥域,轮不到你屈尊做主。” 暝途眉宇邪佻,“哦,对,是轮不到本座做主,那么万物之神的意图,总该可以了吧。” 紧接着,君炎就看到从暝途背后出现的符淅,眨着星辰般漂亮的眼对着他轻声地说,“在我这里,大魔王,不,暝途说什么,就是什么。” 像极了被一个大魔头胁迫的小可怜。 反正坏事都往大魔王身上推,方便稳定他的人设,她只管扮演她的小可怜角色就好。 奈何君炎还是不上道,并不懂符淅偏袒暝途的小心思,怒眼看着暝途,“邪神殿下强迫一个女孩算什么君子所为?” 暝途冷笑森然,“笑话,本座乃重天邪神,作恶多端,横行霸道,就是侵占了整座伏羲圣殿,也不在话下。到那时候,伏羲圣殿,包括万物之神整个人,还不是归本座所有?君子,用在本座身上简直就是滑稽。” 符淅汗颜,她家大魔王还真是将横行霸道贯通得淋漓尽致。 坏人真有坏人的好处啊。 干坏事那是天经地义,老子就是光明正大地干坏事,你能拿我咋地? 太阳神君温润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暝途,你胡搅蛮缠,本君今日必要拿你问罪。”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攻击瞬地就掠过了君炎耳边,下一秒,便被暝途手中的十方白虹戟抵住了脖子,同时也被迫对上了他锐利如隼的眸子,耳边传来了他森然的声音,“本座与你不同,不喜多说废话,只喜欢直接动手。若你不识相,本座就杀了你。” 暝途此时是真的动了杀心,若不是看在会牵扯到符淅的份儿上,他早动手了。 君炎才不愿承认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恐惧,他还偏不信这重天邪神能厉害到哪里去,还真动手与他开战了起来。 符淅也仍由暝途与那太阳神君开战了,一言不合不开打,一点都不符合大魔王的个性。 结果他们二人交战了半个小时不到,太阳神君便被暝途直接轻松打趴在地,甚至还被暝途封了哑穴,一年之内都无法开口说话。 他手持十方白虹戟对着地上的太阳神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呵,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未了解到我暝途的厉害,就敢造次。本座肆意横行六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本座是该笑你的勇气,还是该笑你的愚蠢?” 第326章 前生淅途(10)第一次靠他肩头 太阳神君君炎战败于暝途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六界,众神纷纷唏嘘,那太阳神君可是未来天帝继任者,光明传承的代表,连太阳神君都敢伤害,那魔头暝途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这桩事情惊动了上神联盟,掀起了众神的愤慨,短短时间内,众神界已经开始聚集一起开了商议大会,纷纷扬言要讨伐暝途。 可是暝途的厉害,他们可是领教过的。 连上古魔神都不是他的对手。 暝途为至恶至邪所生,是世间万恶根源的根本,神言有记载,重天邪神一日不除,神界必然将遭受灭顶之灾。 奈何暝途这魔头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唯一能制服他的方法便是封印。而这世上唯一能封印暝途的人,便是符淅。 所以,众神还是决定将重点放在符淅身上。 无论她是助纣为虐,还是受人胁迫,这关系到天下苍生,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这些消息暝途早已知道,他坐在一樽树枝上闭目养息,一只膝盖屈起,一只长腿垂落树边,长长的红色披风也垂在树枝边随风飘着。过一段时间睁眼的时候,不忘朝下面的窗户望去,想看下女孩回来了没有。 符淅今儿被那些老神仙传去,他担心到现在,本来他说什么都要跟过去,却被女孩阻止,光明神界那边对他很是忌惮痛恨,他若去了,会将局势弄得很乱。女孩怕他遭遇不测,也怕他被那些言语伤到,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在她的百般拦截下,他只好没去。 真是个笨蛋,他才不关心那些众神会对他怎么样,更不会被那些言语给伤到。 暝途这一生对什么事物都觉得无所谓,只有女孩的喜怒哀乐才是牵动他一切的源泉。 暝途在树上一直从早上坐到了夜晚,这才等来了女孩回来。 看到月光下女孩蓝绿色的身影儿,他眼底掠过难得的欣喜,从树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女孩身边,“你回来了,淅……” 他好想叫一声“淅儿”,可是却没叫出口。 暝途双拳用力攥紧,他还没想好怎么表白自己的心意,突然称呼大变,会不会吓着她? 而且小东西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若是突然知道了他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会不会一时害怕疏离于他? 他一向纵横六界横行霸道惯了,可唯独对于他的小东西处处小心。 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符淅微笑地朝他应声点头,然后想起他是从树上一跃而下的,语气中含着关心,“你又坐在树上等了我好久,都说了,待在外面容易着凉,下次来直接坐我宫殿等就好。” 她的大魔王,在外凶神恶煞横扫四方的,在自己面前就会间歇性犯傻。 男子看她的眼神是明亮的,像掬了星辰的湖泊般璀璨,“坐在树上才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符淅踮起脚尖拍他的双颊,哭笑不得,“大笨蛋,你是属猴子的吗?” 其实这个时刻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最近大魔王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能让她莫名脸红心跳的。 第327章 前生淅途(11)他的承诺,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 暝途已经耐不住担心地问符淅,“那群老东西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 符淅一晃神,眼神从一瞬即过的复杂转为了澄澈清明,扬起浅浅的笑容告诉他,“无非就是打嘴炮说些无用功的东西,我听得都快睡着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什么,就是在我耳边罗里吧嗦地说些什么,不要误入歧途走火入魔,还有早些与谁联姻……” 忽然肩膀一痛,她被面前的男子抓着,听他跟吃了炸药似的一句,“不准与谁联姻——” 符淅一脸天真,“嗯?是不是怕我嫁了人,以后就不能经常找你玩了?” 暝途突然把她按在怀里,“你答应过的不准离开我身边。” 符淅的脸闷在他怀里都不能呼吸了,委屈地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嘛。” 可暝途并没有松开这个怀抱,而符淅也自愿妥协,埋在他怀里神情复杂。 其实那些话只是用来唬他的,她不想看到大魔王难过。上神联盟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暝途,并告诉她了一个惊天秘密,神言有记载,光明神界与黑暗神界不得两立,她与暝途的关系越亲密,未来越是会遇到不可避免的祸端。她的靠近,会害得暝途万劫不复。 哪怕作为朋友,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符淅眼眶隐隐泛红。 什么所谓的神言律条,什么所谓的正邪不两立,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黑白善恶。 大魔王身为重天邪神的命运也并不是他所选择的啊。 暝途他生于现在从未滥杀过任何无辜。 世人都以为他烧杀抢掠十恶不赦,可其实只是立场不同。 他是为了自己黑暗神界的万千子民而战的,同样是为了保护领土,凭什么光明神界可以义正言辞地斩奸除恶,他们黑暗神界不能拿起刀剑保家卫国? 就如同狼羊理论,若是保卫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么这种爱对于狼就是残忍的,狼会因此被活活饿死,这世界是平衡的,不是弱小的狼被饿死,就是弱小的羊被咬死。 锄强扶弱维持天地间善恶的平衡,这才是万物之神与重天邪神的职责。 如果一场天地浩劫的来临是注定的,那即便杀了暝途也改变不了什么。 世界永远在变动改革,更新朝代,毁灭意味着新生。 她与暝途,本应该是像太阳与月亮,是相互交替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能明白,为何那些神仙无法明白,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天命就这么不可忤逆吗? …… 不知不觉中,他们一起坐在了蓝花楹谷的河边,她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上,同他一起看镜花水月。 暝途冷峻的面容刹那绷紧,肩上传来了轻轻的重量,这是符淅第一次靠他肩头,也是他想了许久的画面。来自她身上的温热与香甜,一直萦绕在他心尖挥之不去。 她说想看今夜蓝花楹谷的河畔有没有群星照映,他便陪她一起来了。 他们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从小时候一直到长大,从初遇到现在。 第328章 前生淅途(12)符淅剜心真相 她靠于他肩头,轻轻懒懒地说道,“大魔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蹲在树林里烧烤的时候吗?” 暝途想起那时脸都黑了,“黑历史就不要提了,本座现在想到那只死鸟就烦。” 她还记得大魔王第一次为她烤东西吃的场景,为了抓只灵鸟,他骑着魔龙飞遍了千山万水,然后满头羽毛,吐得一嘴鸟毛的、灰头土脸地提着鸟回来找她,“啧,久等了,我的小东西,布谷毕方鸟的肉质可是顶级鲜美。看爷给你露一手,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那个画面真是又滑稽,又好笑,可是看到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毛,神情认真地坐在火堆边帮她烤着鸟肉,她看他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专注,以及,心里有了久违的跳动。 那时的她偷偷地红了眼眶,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大魔王是唯一的一个。 她太怀念与大魔王年少的时刻,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们无惧于任何,随心所欲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从微微怕他,到一直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 那一次烤肉,是因为她坠入了险境,大魔王千里迢迢地赶来救她。那时候的她又冷又饿,被困在密林中飞不出去,又什么都不会,她从未感觉到这么无助,可就在这个时刻,他来了。 大魔王一直说她是他的光,殊不知,她觉得大魔王的黑暗,才是她生命中最浓重的一笔。 后来,他还拼命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嘚瑟道,“小东西,没有本座果然不行吧?” 符淅那时不服气地与他开怼,可追溯到现在,确实没了他不行。 她已经过于依赖他了。 他也纵容于她的依赖。 并不是她不能自食其力独立生活,只是单纯地喜欢依赖他的感觉。 看着盈盈长河,符淅轻声开口道,“大魔王,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还未等暝途开口,符淅忽然问他,“倘若有天,我们注定要分开,怎样都避免不了呢?” 话音刚落,符淅整个人儿就被他拽了过去,她一时身形不稳,一手撑在草地上,另只手搭在他胸前,被迫限制于他的怀抱之间,抬眼愣愣地望着他,耳边传来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符淅,我是认真的,不会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不管人为还是天命,我都会彻底颠覆了它。若真有什么东西阻拦,便是穿越三千世界,万千星河,踏破虚空,我也会不断地寻觅下去,一直找,一直找,找到破解命运的方法。” 符淅被他的话惊得心尖晃得厉害,然后红了脸,“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拽我到你那儿去,我手撑在草地上,很累的……” 暝途闻言,笑容一瞬邪佻,欺身上前直接抄起她双臂,以举小孩的姿势,将她拖到自己面前来,然后将她转了个身,让她整个后背靠于他怀里,“这样还累不累?” 符淅整张小脸红到滴血,“……” …… 那时的符淅并未想到,暝途并无豪情虚言,他,真的做到了。 第329章 前生淅途(13)诸神击杀符淅 符淅不信命,因为她一直相信,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谁都无权干涉。 符淅不明白,她与暝途成了朋友,怎么就成了罪无可恕的事情,怎么就被判定了背叛神界的罪名?光明神界崇尚仁爱道德,可实际上干的却是杀戮的事情。说是为了和平,却还是发起了战争,用武力的方式解决。 那神言记载就那么不容忤逆吗? 正因为如此,天真无邪的她,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因为她的靠近,她对暝途愈发跳动的心,导致暝途的命运轨迹提早发生了倾斜,害他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为了她,接受了众神长老的桎梏,甚至在无形之中遭到了天谴,被伤得体无完肤。 神言奏效了,重天邪神与万物之神命运永远对立,不得善终。 符淅曾试过了很多办法打破命运,甚至以生命的代价逆天改命,可始终无济于事。她第一次尝到了从满怀希冀到绝望的过程,是多么苦涩。 那神言乍看之下像是不可动摇的律条,实际上却更像是一个无解的诅咒,而且那诅咒愈发凶狠,每当暝途靠近她,都会遭到生命的反噬。 为了见她,他摔过悬崖,被众神鞭刑,被凶兽啃噬,命运总像在与人开玩笑,每每都会在平常中穿插一个“意外”。 暝途似乎早知道了这些隐情,可他总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对于自己身上所遭受到的伤痛,总是不以为然轻描淡写。 对他而言,只要能见到她,比什么都值得。 终于有一天,符淅发现了自己对暝途的感情,对于这个结果,她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心里甜滋滋的,淡淡一笑。 爱上他,本身就是必然的事吧。 有这么一个人,因你,而无所不能。万千星河顷入眼,却不及你闪耀。他可以为了你,做任何自己没尝试过的事,也可以牵着你的手,带你跨越千山万水。你的一瞥一笑,一喜一怒,他都在意。他理解你的每一个心情,善待你的每一个想法。他桀骜人间,不驯守规,却又能对你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即是踏碎虚空,也要逆天而行为你寻得一个属于你和他的净土。 他值得她所爱。 自从追随着那道身影,她的方向就再也没偏离过。心里除了他,再也没有为谁而停留。 …… 暝途在找寻打破命运的方法,她也在寻找。 终于,还是被符淅先找到了办法。 人间有天道,六界有神道。 他们的命运,皆是神道在安排。 不可忤逆,不可改变。 符淅与神道做了交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与此同时,暝途猜出了世界的阴谋,世界想要剥夺符淅的创生能力,利用完了再抛却,神界的生灵也将归世界运转。她一旦爱上自己,就违背了神道,就没有资格担任万物之神的位置,也同样会灰飞烟灭。 而符淅心里非常明白,她若死了,神道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瞑途。之所以分了前后,是因为如果她先死,将再也没有人有资格为瞑途复生了。 …… 两人再见面时,符淅的眼神是空洞的。 他瞬间心凉到了低谷。 符淅与往常一样天真无忧,可她记得所有人,唯独对他记忆残缺,印象模糊。 他发了疯一样寻找解救她的方法,当得知真相的时候,颤着牙关,眼眶发酸到近乎失明。 …… 符淅为他剜了心,从此不沾情爱。 那颗心,是为他所跳动的。 她没有了心,也不再“爱”他。 她无惧神道,也不怕伤痛,剜心是她的代价,却不是她心中认定的代价。她心中的代价,是失去爱他的权利,忘怀,要比任何生离死别还要痛苦。她曾独自一人哭到决堤,却愈发坚定了一定要保全于他的心,只要他好好活着,从此不受世人诟病折磨,她便再也无憾了。 剜心那一刻,闭目,决然,撕心裂肺。 …… 令符淅没想到的是,或许心不会再跳动,可她的意识却永远残存着,那份感情,也从未消失过,只需一把火,就能重新点燃,而暝途,就是那一把熊熊燃烧的火。 暝途并未责怪女孩的傻,而是选择微笑面对,掩藏心中苦涩,始终义无反顾地陪伴着她,去重复着曾经的画面,带她寻找那些失去的回忆,他相信他的小东西,不会狠心忘了他的。 失去了心的符淅,或许感情尚在,可相较于以前,她对于感情的反应会变得异常迟钝。她的记忆不会回来了,以前的那些过往,只是被暝途重新拾回重铸,他永远会像以前那样待她。那是符淅以剜心的代价所换来他的一世安宁,他必然要好好珍惜。 暝途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也随着她再次一点点拼凑成形。她是他心头最大的伤,也是他唯一的救命良药。 所以后来的符淅,再也没对暝途动过心,因为心已不在,可情绪与自身全部的情感,都在因他影响到至今。 暝途连番几次欲要告白,都会被她完美错过,她也从未思考过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对暝途的心意更是毫无察觉。命运待他们并不友善,让他们不断以无缘终结。 可告白,却成了他永生的执念。 暝途所不知道的是,符淅对他的心意一如从前,可以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失了心的她已经无法明白,那份感情对于她来说究竟是什么? 以前相似的记忆与现在的画面重叠,不断搅扰着她的思绪。 她想伸手去触摸什么,却碰了空梦一场。 可她始终没有忘记,束缚在他们二人身上的枷锁。即便替以剜心为代价,换得了神道放弃暝途的一条生命,可他们宿敌对立,未来你死我亡的命运,还是无可避免。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瞬,那一天,还是到了。 六界诸多势力联手,将暝途一人围剿。 而她被众神胁迫,逼她封印六界邪魔之首。 因为暝途释放了至恶之源,六界已经面临崩坏,开始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 第330章 前生淅途(14)我的朋友,我的初恋,我的唯一 六界天柱全然崩塌,山海倾倒,诸多邪魔被释放人间,恶鬼全从无赎海里爬了出来,整个世界顿时惨不忍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众神皆怒,他们讨伐不了暝途,将罪恶怒火全都倾泻在了符淅身上,“符淅,你身为掌管生灵生死的万物之神,拯救苍生诛杀邪魔是你的职责,还不速速动手封印恶魔,非要眼睁睁看着天下生灵涂炭吗?” 符淅闭目沉默,维护天下苍生的确是她的职责所在,不管暝途是否有意无意,只要他生来作为重天邪神,只要他来自黑暗深渊,他就必死无疑,错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宿命对立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吗? 他们早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始终逢场作戏,心照不宣。虽然再也回不到从前,可依旧灵犀相通。只要对方陪在自己身边,苦中作乐又何妨?他们仍是幸福的。 符淅是万物之神,不似暝途可以不顾天下随心所欲,她无法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无辜生灵。 可她更无法眼睁睁亲手封印自己昔日最珍惜的人,她宁愿自己永生不得超生,也不愿伤害他一丝半毫。 见符淅悬在半空中,沉默了半晌没有反应,诸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联合一起逼迫符淅使用混沌神斧,彻底将重天邪神永远封印。 “符淅,你迟迟不肯动手,是要偏袒邪魔吗?你这是违背神道,与整个世界为敌,会灰飞烟灭不得超生的。” “既然符淅甘为罪孽,那她就不配担任万物之神,既然如此,诸位天神,那我们就一起杀了符淅,夺回她身上的力量来封印暝途。” “好——” 诸神杀不了暝途,就把目标转移到了符淅身上,毕竟是个年纪不大小姑娘,尽管权限强大,身手也不一定能抵得过神界的几位上古战神。 符淅没有想到那些诸神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这么快就撕破了脸露出了丑陋面容。 她目如雷霆,广袖一挥,腾云而起,音色冷冽传得极远,“你们大胆,本尊乃伏羲帝君与盘古老祖钦定的传人,本尊的身份,岂容你们随便一句就可否定?敢触犯万物之灵,就是祸害世间所有生灵,其罪当诛,罪无可恕。本尊今日就站在这里,你们大可来犯。” 有些神听了这话已经收起蠢蠢欲动的心了,可有些神早觊觎了万物之神的地位很久,只觉得那小姑娘是在垂死挣扎,依旧动了杀机,全力朝符淅一人侵袭而去。 符淅冷笑,单手轻松控制住了那人的来袭,声音不疾不徐轻灵动听,“意杀万物之神者,死。” 瞬间,诸神就看到那人在一刹那变成了碎片消散在了天地间。 神道有令,万物之神的确不得杀生,却能审判所有生灵生死,凡是意图杀害万物之神的生灵,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 众神脸色发白,果然万物之神的力量不容小觑,甚至无需动手,就能轻易判定生死。 第331章 前生淅途(15)为他逆了这神道 届时,突然有名上神站出来,音色阴冷无比,“既然万物之神杀不得,那我们别把她打死不就行了。一直攻击到她愿意封印暝途为止,毕竟天下为重,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 没想到就因为这句话一出,众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各个虎视眈眈地看着符淅。 符淅目光一凛,并不打算与他们多说什么,正准备应战,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众神群中正在旁观一切的太阳神君君炎,顿时想起,君炎以前与自己也曾关系匪浅,可是如今,他竟一句话也没有发言。 她垂落眼睫,迄今为止,待她真心的从来都只有暝途。 君炎待她是否真心,她并不关心,只是因为他,她坚定了要守护暝途的决心。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但她也不会伤害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她愿意以自己的所有为代价,换取两得,这两得并不是为了天下和他,而是他能够在安宁的天下生存,能继续感受着世间美好。 暝途没有笑容的时候,有她给予他快乐。 以后她若是不在了,她也希望,自己用生命换得的这一片净土,能够为他延续美好。 下一秒,诸神全力向符淅进攻,而符淅也独自应战。 君炎站在后方没有出击,只是在等待时机。 他知道,他日他若想要在神界称帝继位,重天邪神暝途将会是最大的阻碍。既然战胜不了他,那他就借别人之手,他不过是想要算计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万物之神与重天邪神两神交战两败俱伤,那就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他的阻碍,他不但能称霸整个神界,还能夺得符淅做自己的天后。只要他趁符淅受伤的时候,将她救下,再为她说句话,她一定会感激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符淅要被诸神那致命一击打得粉身碎骨的时候,蓦地一道黑色背影以雷霆之势出现在自己面前,手持十方白虹戟朝敌方划出一道利刃苍穹,电光火石间山海倾倒溃不成军。 “是暝途——” “他没死——” 诸神倒在地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此时的男人一袭墨色战甲漆黑如夜曝光在阳光下,鬼斧神工般的轮廓隐匿在光影之中,那一瞬如相融,一半神只一半修罗,震慑与可怕同时共存结合出一种极为矛盾骇人的气势。 暝途用不屑的眼神,寒冷地扫了诸神背后的君炎一眼,轻笑,“在你迟疑一秒救她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可惜了符淅当年在山上对你的救命之恩,君炎,你就该死。” 君炎怒不可遏,“暝途,你少颠倒是非。本君作为未来天帝继任者,必然公私分明,绝不会偏袒于谁。” 暝途懒得与他多废话,君炎心里那些诛神不见血的算计他见多了,只是身为强者他不屑于那些手段,地位是靠实力争取的,而不是渔翁得利这些不劳而获。 对于光明神界的这些道貌岸然,他心已麻木。 他转过身,牵起女孩的手,双目深邃如星夜无际,欲有万千言不由衷,最后,颤抖地凝成了一句,“淅儿,你信我吗?” 符淅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信。” 他再次开口,“如果我说至恶之源不是我释放出来的,却是因我流出,你信吗?” 听了男子颤抖的这句话,符淅心碎不已,她失笑了下,抬眼认真凝视他双眸,双手眷恋地覆上了他的脸颊,掌心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本是微凉的,却因她掌心的温度回暖,她浅笑着,轻声开口,“我信。傻瓜,你是讨厌麻烦的人,又怎么会闲着没事去释放至恶之源?你答应过我,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又怎么会去做因自取灭亡而离开我的事?我的大魔王喜欢干些小坏事,却不会丧尽天良。” 女孩不疾不徐,以及平常的口吻,一字一句都宣誓着她对他的理解跟信任。 符淅是有头脑的人,此事发生得蹊跷突然,必然有人从中作梗。 作为万物之神,她可以天真无邪,却不能愚蠢愚昧。 并且她大胆猜测,至恶之源提前被释放,与太阳神君君炎脱不了干系。 暝途再也控制不住将女孩一把抱进怀里,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抵在自己胸膛之间,欲将她整个人儿揉入髓骨,整颗心脏都仿若星云炸裂。 尽管知道女孩会说“信”字,可他还是不免会害怕,并不是害怕她的答案,而是害怕她违心的肯定、失望的眼神。可是她没有。从头到尾,女孩的眼神是看着他的,坚定无比,一字一句当中,都字句宣誓对他的信任坚不可摧。 的确是君炎暗中推波助澜,借自己的魔煞之气引出了至恶之源,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邪魔的话,整个世界的生灵,心里对邪魔,只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他释放至恶之源本就是理所当然。 符淅心酸于暝途的激动,她轻轻埋在他怀里,温柔淡笑,“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你,所有人都可以与你为敌,可我不会,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啊。大魔王,在我面前,你纵然身为邪魔也可以害怕、哭泣,记得,纵使天地崩塌,你也可以尽情倒下,因为你的背后,有我。” 以前都是大魔王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这一次,也换她来为他守护。 女孩缓缓睁开眼,缱绻地用指尖描摹着他轮廓的一笔一划,轻轻为他拭去脸颊上的血迹,她可怜的大魔王,是多么不可一世,可此时,竟遍体鳞伤,因为黑袍掩去了他身上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他可以瞒过所有人,可又怎么瞒得过她? 即便伤到快要形神俱灭,却还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赶到了。 如他对君炎所说,对于珍视之人的安危,哪怕迟一秒,都不可挽回。 暝途不会耽误她的每一秒,也不可能用任何侥幸,去赌她的生命。 就在她失神的时刻,他突然认真无比地对她说,“淅儿,你下手吧。” 符淅惶恐地睁大双眸,“你说什么?” 暝途再次说道,“将我封印。” 符淅眼眶通红得胀痛欲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万物之神,混沌令出。 封印始终,永世无解。 这世上只有万物之神的封印是无解的,纵使她自己也无法解开封印。 一旦被封印,就意味着被封印之人的灵魂也被锁住,永世不得超生。 她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符淅想强忍着要掉下的泪水,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漱潄落下,她抬起双眼坚定地告诉暝途,颤着牙关一字一句,“……这不可能。” “符淅。”暝途双手抓着符淅的肩膀,夤夜般的双眼凝视着她,一向凕冷的声音变得温柔克制,认真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我诛杀,唯独你。我可以与他们鱼死网破,但是你,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奉献生命。乖,相信我,我答应过你,会永生永世跟你在一起,就不会食言。” 此话出来的时候,符淅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无论在何时,暝途都会把生的希望留给她,只是他早已刻骨在心的信念。 暝途一直以为她傻,一直以为她天真懵懂不谙世事,也想要把她这份单纯的美好给用心保护,却不知,她早已知道。在任何事情上她都未曾骗过他,唯独有件事,她必须故作不知。 这个世界有神道,六界也有自己的万物规律之变化。 重天邪神与万物之神一战的宿命不可更改。 他们会彼此相爱也是宿命应允,会彼此残杀也是定然。 所以她才会为暝途剜心。 即便这颗心不再跳动,可灵魂依旧为他颤抖。 纵使不能爱上你,你也是我此生,唯一眷恋。 借由这一战,若是能活下一人,那此人就会活在这世上。若是他们彼此形神俱灭,那更是如了神道的意,神道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夺取他们二人的能力,一个创生,一个毁灭。 他们二人的能力早已威慑到神道,寻其缘由将其诛杀才是正取。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错误的,他们一直在寻找超越命运的办法。 奈何,命运来得如此之快。 两人还未来得及好好诀别,忽然几道强光闪现眼前,六界诸神竭尽全力最后的一击全朝他们攻击而去,就在这时,符淅眼前一黑,她被一人抱在怀中,泪眼迷糊中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伤心惨目…… 他抱着她背对着六界诸神,替她挡下了所有的致命一击。 符淅惶恐地目睹着他嘴角溢出源源不断的血液,同时在耳畔听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快动手,不要再犹豫了……” 命运使然,那就由命运使然好了。 至少命运,是善待她的。 他的死,可以用来挽回她的自由。 值得。 在最后的一刻,他对她说—— “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初恋,我的唯一。 符淅,我……” 最后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已化作碎片神魂消散。 第332章 前生淅途(16)她好像又被拐跑了? 在眼前人消失的一瞬间,符淅眼眶通红浑身颤抖,她惶恐地睁大了抖索的双眼,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脸颊,一个人无助地手捧着暝途的灵魂星光跪倒在了地上,一直哭,哭到失声,一种名为悲痛欲绝的情绪从脚底蔓延至心脏,那颗心,仿佛裂开了一样,随着眼睁睁地看着暝途从自己眼前消失,已经再也复原不了。 暝途已被灭,可众神怎么肯相信,重天邪神是那么容易死的? 反正万物之神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现在诸神串通一气,准备踏足暝途的九幽冥域,将他生来所驻足的地方,彻底毁得一干二净,毕竟,斩草要除根。 他们完全忘了,他们在剿杀暝途的时候,暝途曾与他们做过一个交易。 重天邪神暝途其实是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只有他甘愿消失,或者被符淅封印,没有人能够真正灭杀他。 那时的暝途曾说,“本座愿意承担至恶之源为祸世界的责任,只不过,在临死之前,本座希望你们光明神界的人,能够永不踏足九幽冥域,那是本座身后的最后一片净土。” 这个要求听起来很简单,诸神答应了。 可是至今,暝途真的消失了,诸神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没有信守承诺。暝途越是不让他们踏足九幽冥域,他们越是要踏足,生怕这魔头给自己留了一条什么生路,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 此时,九幽冥域,漆黑通天,空无一人。 符淅眼神空洞地手捧着暝途的灵魂星光,一步步进入了九幽冥域,那是暝途生长的地方,她要将他带到那里去。 其中一批诸神已经跟在符淅后面,踏足了九幽冥域。 其中几名上神对符淅早已动了杀心,暝途这个最大的祸害已除,接下来只剩下万物之神了,光凭她不愿动手封印暝途,他们就能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将她逐出神界,只要符淅被开除了神籍,她就不再是万物之神,到了那时,这个小姑娘就能任人宰割。 万物之神已经没有像重天邪神那样的存在保护她了。 掌控生灵生死,号令万物的力量谁不觊觎? 此时的符淅已经无心应战了,任凭背后的众神朝自己攻击。 她甚至苦中作乐地想着,或许,这样就能尝到与他同样的伤痛了吧。 就在那一批动了杀心的诸神竭尽全力朝着符淅背后攻击而去的时候,顷刻间,地上蔓延开了一团团庞大的红黑色,红黑色不断扩散开来,遍布了整座九幽冥域,而后产生了强大无比的引力,那股引力,比世间的任何力量还要强大,这股力量极为霸道,一点都没有让人反抗的余地。 比起平静无常安然无恙的符淅,那些欲图攻击她的那批上神却惨状不堪,活生生被那团红黑色的引力给蚀骨吞噬,就像是身入沼泽,脚底深渊,除了濒死的窒息感,还有心如死灰的绝望。 在九幽冥域外面等着的诸神,听到了从九幽冥域内传来的惨叫声,纷纷奇怪,“里面发生了什么?难道说,九幽冥域里真藏有蹊跷?” 因为他们各个心怀不轨,都害怕暝途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全部的上神都进入了九幽冥域,结果,还未来得及走几步,就被刚蔓延过来的红黑色引力吸入进去,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已经毫无声息万劫不复。 其中一名年事已高的神界长老发现了暝途的意图,“不好,我们被算计了,被暝途那魔头给反咬了一口。难怪他会这么甘愿受死,与我们应战也并未发动全力,原来,他将他最可怕的一招,设在了这里,设在了九幽冥域,这可是暝途的审判禁招元冥深渊。” “大家快跑——”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黑红色的那股引力像是有意识似的,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意图逃出这里的神,不过短短数秒时间,所有闯进来的神,都被封印在了元冥深渊里,生生没有轮回,永世不得好死,灵魂与元神将永永远远被囚禁在一个虚妄的地狱世界中。 …… 世界顿时安静了。 只剩下了符淅一个人。 暝途深谙人心,算准了他们不会信守承诺,故意引诱他们自取灭亡。 再也没有比得到后的得意忘形,再将这份得意彻底化为灰烬,而且是被自己自寻死路更绝望的事情了。 符淅笑了,笑暝途深谋远虑的狠,笑暝途牺牲自我的傻,笑他没有违背的承诺。 他将自己化作了世界,以这样的方式,永远陪在了她身边。 这抹笑容,不知冷热。 他不在,留她一人,这世界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也早知道她不会对他下手,所以抢先了一步,以自杀换取了她的一线生机。 符淅失声恸哭…… 她…… 连为他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 后来,符淅站了起来,眼神从决然转变成了狠戾。 暝途曾说过,“假使有神,我怎能忍受我不是那神,所以没有神!” 以前的符淅天真懵懂不懂这句话,可现在,她懂了,并与他信念一致。 为了他,她有了逆了天命撕裂神道的勇气。 神道不是忌惮她万物之神所拥有的创万物之始然之力吗? 那她偏偏忌惮给这天看—— …… 符淅以撕裂灵魂为代价,重启了这个世界,一切回到了原点。 这一次,她要成为世界的主导者,不让罪孽与丑陋重现光明神界。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神道对她的惩罚也在开始。 重来也是一种痛苦,前世的记忆已不再有,在眼前的人转瞬又分离,或许这份感情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美,她酸涩难忍,又无怨无悔。 再次相见,我依然还是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就如我失去了心,你依然能带着我让记忆重现。 这次他重入轮回,她依然会找到他叫他大魔王。 …… 世界重启后,所有的事物都在发生细微的改变。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改变得了选择,依然改变不了结果。 他们,仍是宿敌。 第333章 前生淅途(17)她溜了 已经被符淅重启的世界,发生了许多细微的改变。 光明神界没有了第一世的道貌岸然,并且还诞生了一名史无前例的赤金剑神——龙听渊。 龙听渊是这个世界未来的新任主宰,他生于光明,所向无敌,手持金剑划破苍穹。 是符淅在重启世界之后,潜意识里将万物之神的部分重任,分流到了龙听渊的身上,因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许,少了那份使命感,就无需面临选择天下与他的抉择,也许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那是符淅在决定献祭灵魂后,所诞生出的理想世界。 这个世界,善恶分明。 暝途依然是重天邪神,他的存在依旧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只不过已经没有了让人要全力绞杀的地步。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所谓至恶之源,他也无需权衡至恶至邪的利弊,重天邪神不过是一个位高权重、让诸神谈虎色变的可怕身份。 不变的他与她依旧是宿敌,善与恶两派。 重天邪神暝途十分厌恶那样至纯至善的存在,例如万物之神符淅。 他虽没有见过她,但已经在心里自动生成了排斥的印象。 世界重启之后,符淅也同样封印了前世的记忆。 她还是那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然后误打误撞再次闯入了他的世界。 又是一次雨夜,他遭遇了群杀,正在濒临危机之刻,被一个身穿蓝绿色裙衫的女孩所救。 这一次,女孩没有救错人。 她要救的就是暝途。 只是她不知道那人是暝途,只是一看到他,心里顷刻传来了窒息而短暂的钝痛,有一股意识不断在她思绪中竭力嘶吼,不要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当她救下男子的时候,原本的大雨磅礴瞬间晴空万里,彩虹漫天。 万物之神不仅能掌管万物生灵,也能控制自然一切的变化规律,甚至万物因她情绪所动。 她失神地看着自己救下的男子好久,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让她整颗心仿佛浸到了海底,除了他只剩下嗡嗡的回响,像是在急迫要她忆起什么重要的事。 这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子,天地万物都不及他山海轮廓。 男子双眼紧阖,眉宇凛冽邪飞入鬓,薄唇削薄,彰显不食人间烟火的无情苍凉,狂绢墨发被玄金双翅冠高高束起,还有几缕长长的散发凌乱地垂落在脸侧,肆意英气的同时又流淌着几分飘逸感。那一身玄黑战甲已经破碎不堪,里面的黑色劲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几分禁欲的锁骨,以及胸肌上的伤疤。 符淅快速敛去了那一抹脸红心跳,认真地凝聚起了自己全部的灵力,为男子疗伤。 不知为何,仿佛一股生来的宿命感,牵引着她来遇见他,并不惜一切都要救下他。 没过多少时候,男子醒了,缓缓睁开了冷峻无比的双眼,忽地一瞬转为凛冽,警惕地望向了将他救下的女孩背影,“女孩,你救我作甚?” 符淅一下被他的质问给吓到了,娇小的身子没出息地抖了一下。 她救了一个好凶的人哦…… 符淅被他吓得都没有转身,就抖索地敷衍了事他,“你,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告辞……” 她好像不小心招惹了一个脾气超坏的大坏蛋,而且看起来还不想被人救,她真是没事找事那头撞这堵南墙干嘛。 符淅撒腿就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就当她在路边救了条小狗狗吧。 结果符淅还未来得及跑多远,就被突然瞬移闪现在自己面前的暝途拦住了去路,男子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她的后颈衣服,轻松将她小小的一个悬空提起,“跑什么?” 符淅瑟瑟发抖,“你太凶了……” 暝途,“……” 符淅委屈,“而且你好像不愿被我救,还一副要宰了我的语气……” 暝途彻底无语,这女孩子都在脑补些什么? 他看起来有这么蛮不讲理吗? 女孩还是不死心地想挣脱他的束缚,悬空的手脚跟只小王八似的巴拉了几下,结果男子手稍稍地一松,眼看她要跌落,结果却落入了一个怀抱,男子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着。 那时不谙世事的符淅,并不懂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叫做心猿意马。 只是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心跳得好快好快,是不是因为害怕他把自己大卸八块? 暝途眉宇微蹙,略显嫌弃地微微一松手,符淅便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抬起那双漂亮无比的葡萄眼怨哭仇深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暝途冷冷道来,“小东西,你为了救我耗尽了灵力。” 符淅扭头哼声,“要你管!” 暝途稍稍一愣,没想到刚才还这么怂的小东西,现在居然敢跟他闹起脾气来了? 他似乎察觉除了符淅身上的治愈能力非同一般,又觉得,将这样的存在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极好的,小东西看起来好骗得很,利用她帮自己日后疗伤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为了救我耗尽了灵力,这块土地凶险异常,恐怕以现在的你无法走出这里,而待你灵力恢复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 “哼。”符淅的小脑袋又换了个方向扭去,“那又怎么样?” 尽管她逞能,其实也不得不承认暝途说的是对的。 这世上觊觎万物之神能力的多得是。 她为了采药才来的这九幽冥域,现在又灵力耗尽,这个时候想要平安回去怕是很难。 “小东西,本座乃九幽冥域之主,跟在本座身边,无人敢动你。”暝途用肯定地口吻与她说道,“你与本座回去,暂且留在九幽冥域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简直没有符淅拒绝的余地,暝途就将她拦腰抓起夹在臂膀之间离开了此地。 符淅:? 完犊子了,她好像被拐了?? …… 正在路上的暝途始终想不通的一个问题,为何见她第一眼就动了想将她拐跑、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的心思? 他身边向来无人,我行我素,从来都是一个人开辟出道路,生活也寂静无常。 他厌恶干净纯净的东西。 可是她…… 偏偏那么纯澈无暇…… 第334章 前生淅途(18)因果迷雾 重天邪神带回来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儿,震惊了整个九幽冥域。暝帝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冷酷无情,最讨厌与人接触了,尤其是女子,就连利用的心思都懒得用,怎么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九幽冥域的几位大臣,都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躲在暝帝身后的女孩子。 符淅下意识抓着暝途后摆的衣服,小手紧紧地扯着他的披风,然后一紧张居然把他的红色披风给拽下来,然后红色披风直接落在了她的头上,将她整张脸都挡住了,她吓得扒拉了几下。 众臣,“这是什么绝世小呆萌?” 暝途,“……”这是什么小笨蛋? 能有胆量把重天邪神的披风给拽下来,也是史无前例了,众人纷纷为符淅小可爱默哀,猜测着暝帝会怎么处决她。 结果他们的暝帝什么处罚都没有下令,只是默默一手抓起了小姑娘头上的披风,用拳头轻轻敲了小姑娘头顶一下,默默说了声“笨蛋”,然后提着她后脖颈走了。 众臣:什么?就这?就这! 符淅直接被暝途带回了殿内,然后跟她说起了留在这里需要注意些什么规矩,她需要办些什么事务,绝大多数都是帮他疗伤的活儿。 符淅小可怜觉得自己被坑了,这哪里是请她来暂避几天,分明就是被拐来打杂的。 然后还被他盘问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跟审犯人似的,符淅不经开始怀疑人生,她不过路上顺手救个人怎么还十恶不赦了? “你为何救我?”从来就没有人敢救他暝途的性命,而且他也不需要人救。 “因为我多管闲事。”符淅哼唧唧地应道。 “你来九幽冥域做什么?” “采药的。” “你是谁?” “我是……” 话还未问完,外面就有人来报,“启禀暝帝陛下,魔妖族来犯——” 听到魔妖族来犯,暝途也顾不得询问了,厉眼凛冽,直接大步流星地飞身出去。 符淅知道魔妖族,那是由魔与妖结合的新种族,极其难缠,实力在妖界与魔界之上,近些日子实力地位已经逼近神族,他们甚至妄想取代六界成为主宰。 …… 符淅在冥域呆了几天,熟悉了很多人,不得不说,暝途将九幽冥域管理得很好,秩序严谨,百姓和睦安康,并没有外界所言得这么可怕,只是因为他们各个实力不凡太过强大,才造成了外界觉得九幽冥域可怕的谣言。 后来,她还听来了几个小道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符淅那颗平静的心,忽然一下子坠落了湖底。 暝途最讨厌的存在是万物之神。 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就是万物之神,那她会怎么办? 一想到他会讨厌自己,符淅心里莫名一股控制不住的失落。 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该不会她还没走出九幽冥域,就被他给宰了? 符淅哽咽一下,又下定决心,解决害怕的方法就是在害怕发生之前先将其磨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跑—— …… 连夜,符淅打着包袱溜出去了。 第335章 前生淅途(19)心结 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符淅连夜逃跑的时候都能看到暝途,他在那里大杀四方横扫千军,那些妖魔族的人在他手下每一个能活的,正感叹于暝途的厉害时,忽然身后出现了几名妖魔族的人。 那些妖魔人各个垂涎欲滴地看着符淅,没想到九幽冥域还会出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而且闻起来灵气是顶级的清纯,绝对是帮助他们实力提升的佳品。 符淅来不及吐槽她的倒霉,只能与他们大打出手,可惜她为了救暝途灵力耗尽了太多,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付妖魔族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上次暝途的伤势非同小可,药草不能根治,她只能牺牲自己的灵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许是万物之神的责任作祟,她救他无怨无悔。只是万物之神有个弱点,当用自己的灵力为人疗伤时,身体会变得非常虚弱。万物之神的灵力与自身的生命力是同等的。 符淅脑子灵活,虽然伤不了他们,不过也可以靠自己的智慧借力打力,或是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再怎么机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无济于事,眼看一名妖魔族的人对符淅下手攻击,突然一道利刃护住了她,将敌人打退。 暝途抓着小姑娘的胳膊,一跃而起,“走。” …… 上一次,她救了暝途。 这一次,暝途救了她。 符淅还在恍然,这下他们算是扯平了吗? 符淅还傻乎乎地问他,“你……也是顺手救我的吗?” 暝途,“不顺手,不想让你受伤就来了。” 暝途如实回答。 符淅恍然心跳。 暝途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以后就少了一个能疗伤的小东西,好不容易抓来的,死了多不划算。” 符淅心脏暴击:“……” 缺德伐这人,没良心的大坏蛋。 她这个可怜的工具人什么时候能逃出去? 暝途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洞察力极强的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身后的包袱,眸子微眯透着不言而喻的危险,“你背着包袱跑这儿来做什么?” 符淅顿时炸毛,“……” 见符淅不回答,暝途又冷笑了一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想要逃跑?” 符淅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没有。” 暝途懒得再与她浪费唇舌,这小东西分明已经把‘我要逃跑’四字写在脸上了。 暝途问,“为什么要逃跑?” 符淅低着头,“我怕你……” 暝途忽然打断了她的发言,“呵,还说不是想逃跑?” 符淅内心一声卧槽,她又被套路了。 男子忽然迈着步子朝她靠近一步,一步步靠近,越向她走进一步,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就压在了她心头无法跳动,直到他双手将她抵在树边,“你很怕我?” 符淅像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忽然说不出话。 女孩被男子的手指抬起了下巴,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他的脸下,月光将他的下颚线勾勒得愈发锋利,他手指游移,滑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溟冷的气音在她耳边清晰震慑,“是怕我抹了你的脖子?还是怕我将你开膛破腹?还是怕我把你……” 符淅莫名地一阵心跳不止,奇怪,她平日里都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怎么偏偏在他面前就紧张到说不出话。 暝途忽然将脸凑她更近,空气中隐隐流动着来自女孩身上的清甜花香,引得他莫名一阵阵心悸,这股熟悉感,仿佛能追溯到很远的时光。 就在他脸即将贴上她的时候,忽然,男子的手指转移了方向,默不作声地将她头顶上的枝叶给剥落了下来,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丝宠溺的嫌弃,“逃跑也不选个好地点,尽往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钻,打算顶着一头鸟窝做掩护吗?” 被无情吐槽的符淅更委屈了,她的形象已经崩了,从高岭之花变成了小蠢货,在他眼里更是货真价实的……小蠢货。 一想到她才刚来,就想着要脱离他,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了一股烦躁。 他似乎并不想放她走,不但不想放她走,还想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才寻了各种借口将她留住,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其实当他被救下的时候,那一瞬掠过的情绪不是自尊破损,而是一抹心惊的温暖。为了掩饰自己那些复杂的感恩情绪,才故作冷漠。 他好像,很喜欢见到她? …… 暝途有些弄不清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染过多的人情味,硬下了心,对她说道,“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护送你离开,以后别再来冥域采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一次,我可不会出手救你。” 符淅忽然神经病地来了句,“我不要!” 暝途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符淅心想要是被暝途知道自己住哪儿,立马就是推测出她万物之神的身份。 比起逃离这里,她更不想被讨厌,哪怕以后他们相忘于江湖分道扬镳,她也不想…… 她想在他心里留下个美好些的印象。 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纠结个什么,符淅忽然问他,“妖魔族的人经常在九幽冥域出没,你们冥域与他们天天打仗吗?” 暝途冷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符淅说,“如果你们天天打仗的话,那肯定避免不了伤亡惨重,我,我还是想……留下来帮你。” 暝途冷笑,眉宇斜挑,“你确定?” 救他都费那么大劲,还想救千军万马? 符淅小鸡啄米地点点头,“那当然。” 暝途继续道,“冥域每日能损失千万人,你吃得消?” 符淅气他把自己看得那么扁,“他们与你情况可不一样!” 暝途的灵力构造特殊,恰巧能与她互斥又相补,将重天邪神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要耗费比平常多数倍的灵力作为代价。 他本应该拒绝的,可是一想到她要留下来,忽然鬼使神差地就应了,“好。” 符淅笑声如银铃一般,“那就等帮你赶跑妖魔族后,我再回家吧。” 她心想,等自己跟大坏蛋混熟了后,看在她那么费心费力帮助他的份儿上,他会不会对万物之神的印象改观? 符淅不谙世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讨厌万物之神的人,以往在神界,她明明很受人爱戴的呀? 看到符淅还在走神发呆,暝途怕她反悔,忽然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既然答应了,那就别反悔。跟本座走。” 结果符淅腰间一紧,又被暝途带走了。 …… 后来,符淅经常跟随暝途上战场。 他抗战杀敌保卫冥域,她帮他疗伤,以及担任士兵们的战地郎中,还得来一个医仙的称号。 时间愈发久了之后,暝途越来越在意她与其他异性多接触,结果硬是让她成为他一个人医者,只为他一人疗伤。 走长征时,两人偶尔会停下来,在小溪边歇脚,一起烤着肉说说笑笑。 暝途性格冷静,符淅天真活泼,她总是跟小鸟似的什么话都要与他说,而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唇角还勾着不易察觉的笑。 只是在与他一起烤肉的时候,符淅忽然会脑袋一疼,总觉得这幅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在很远很远的时候,就与他一起做过。一股刻骨铭心的痛充斥着心脏,让她短暂地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 快乐总是很短暂,痛苦总是长过幸福。 符淅最害怕的一刻还是到了,九幽冥域大战神族的时候,她被当众的神族认出万物之神的身份。 她可是万物之神啊,怎么能救冥域的人? 这不是变相地在背叛神族吗? 可也有神族的人为符淅辩解,符淅或许是冒死潜入冥域做卧底,来帮助神族。 这逻辑绝对是成立的,恰巧九幽冥域那边有机密被泄露,可至今查不出是谁,作案时间又与符淅刚来时的时间对上。 符淅无辜遭到了两族人的侵袭跟追杀。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他。 可是在接触到他那双眼神中的震怒跟失望时,她的世界一下子好像黑暗了下来。 她红了眼眶,浑身麻木,不知所措了起来,然后带着一身的重伤仓惶地离开了。 像是蒸发一样,彻底消失在了这世界上。 …… 后来,符淅遇见了龙听渊,救下了他。 龙听渊对符淅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 暝途发了疯一样的到处寻找她的踪迹。 等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与龙听渊在一起。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 龙听渊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他知道符淅是万物之神,却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哪些事。 当他知道符淅与暝途关系密切的时候,开始不断阻止他们过往交集。 暝途以为符淅心悦于龙听渊,妒忌成魔。 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劫,正在悄然开始。 …… 再者之后,龙听渊知道了发生在符淅身上的事情。 神族要求符淅放弃万物之神的位置,并献祭出万物之神的力量,才肯原谅她回归神族,给天下一个交代。 龙听渊自然不想让符淅与冥域有过多牵扯,当时明明可以护送她离开,却帮着神族,选择了天下,一并要求符淅答应他们的要求。 第336章 前生淅途(20)宿命是个死结 “你也不相信我吗?”女孩很轻声地质问着他,龙听渊是她颠沛流离间唯一认识的朋友,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其实自己身边始终空无一人。 果真,没有人相信她呐。 她已经不奢望什么了,那颗心也早就丢了。 她在这个世界究竟意欲何为? 已经没有意义了。 符淅已经丧失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什么也不在乎了,她深深闭上了眼,等待着神界的制裁。 众神族所有人出手准备剥夺符淅的力量。 神被剥夺力量是很痛苦的,可是符淅愣是一声不吭。 突然,一名神界长老走出来惊呼,“不对劲,她的神魂也在消散……” 其中一名还算有良心的长老道,“她已经失去了生的意识,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剥夺她的神力,她会死的。诸位收手吧。” “可她毕竟还是万物之神呐,怎么会死呢?”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人能让万物之神死,只有她自己不想活。” 等诸神想要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符淅整个神魂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她的意识也被封印在了某个空间里,如果最后这点意识也没了的话,她将彻底不复存在。 就在符淅神魂逐渐消散的时候,那些曾经逝去的前生记忆全部回归。 …… 原来,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命运,都是因为她将暝途终生孤寂众叛亲离的命运,替换在了她自己身上,因为这一世,她想尽一切力量给他些美好,所以她才会落得个被世界排斥的命运。 况且,她也想替暝途受那些他曾受过的苦。 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万物之神,将自己的气运全给了他,而自己担下了厄运。 这个世界其实是荒唐的,可她还是满足的。 至少,他这个重天邪神是众神忌惮并敬畏的存在,也受万千子民爱戴。 在她神识越来越微弱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强行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什么声音…… 是他来了吗? 她好累呀…… 暝途赶到的时候,得知女孩被诸神讨伐,神魂消散,怒不可遏,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崩出了暴怒的情绪,“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动万物之神的主意。你们难道不知道,万物之神只有本座能动,而她符淅,早就成了冥域的人,也就是本座的人。” 男子手持十方白虹戢划出一道黑色利刃将众神纷纷击倒一片,然后冲向了符淅,闪现来到了她的身边,拼尽所有的力量将她的神魂聚集了回来,并化作一团光钻入了她的意识空间里。 她的意识被封印,说明藏有心结。 暝途稍稍用神识探知下她的精神世界,就便知道她最大的心结是什么。 结果当他知道符淅心结的时候,愕然大惊,心酸不已。 他颤抖着手捧起女孩的双颊,“笨蛋,一个眼神而已,都能被你脑补到八重天去了。你暴露身份那时,我震怒不是因为你是万物之神,而是震怒他们针对于你一人。还有那抹情绪不是失望,而是害怕,害怕你因为神界的立场弃我而去。小东西,我不能失去你,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 第337章 前生淅途(21)诀别·完 暝途与她额头相抵,那颗心从未像现在这么一刻颤抖得慌,生怕下一秒女孩就此消失在他面前。多年以来,她在他身边已经成为了习惯,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最喜欢女孩为他疗伤的样子,最喜欢她在他耳边欢声笑语的样子,也最喜欢她偶尔迷糊犯傻令人啼笑皆非的样子。 他不相信真诚,温暖,可是他不相信的这些东西都从女孩身上确切感受到了。 他也承认,自己无比眷恋。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那些感觉是真实的啊。 更何况女孩从未骗过人,那个背叛九幽冥域的叛徒也很早被他找到处决。 她那么天真善良不谙世事,却一下子莫名遭到了世界的诋毁背叛,那时候的她该有多绝望?他只恨,那时没能来得及及时冲到她身边,就被她落荒而逃了。 是他,发现心意得太晚。 是他,没能给予她充足的安全感。 他不该总是对她故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她误以为自己讨厌她。 本想是为了掩饰慌张,却没想到酿成了大祸。 他应该坦荡点的。 现在的他,只想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喜欢她。 暝途不断地试着呼唤符淅的心,“如果你心向光明,那我愿意为你弃暗投明。如果你甘愿堕入黑暗,那我便拉你一起下地狱。小东西,我从不在乎真相是什么,更不在乎你站在那一边,我只在乎,你能永远站在我身边。什么世俗道德,都不及你重要。” 他不断地向她低诉着以前的事情,直到被困在意识中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 符淅张开了眼睫,眼前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前世的那些记忆也随之重现,见到那道身影,她眼眶通红地一头扎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暝途……” 你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见女孩被他唤醒,他喜出望外,反手将她搂得更紧,“欢迎回来,我的小东西。” 符淅埋在他怀里小声抽噎着说,“我,我最怕你讨厌我,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是万物之神的身份……” 暝途心中一紧,女孩的意愿是那么单纯,只是怕他讨厌她,仅此而已。他大手穿进女孩的发间,一顿失笑,“万物之神只是一个扁平的身份,可我喜……”欢的是你。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意识空间彻底被打破,女孩神魂回归,成功被暝途阻止了消散。 本想表白心意的暝途,就这样失去了第一次的机会。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失去了第一次,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暝途本想不顾世俗神道直接将符淅带走,但女孩是神族的人,始终还是要在神界立足的。他可以不顾世人的目光,可是他不能让女孩躲躲藏藏的永远活在阴影之下。她是万众敬仰的万物之神,不该受这种待遇。 奈何神族的人愚昧又冥顽不灵,所以,在他救出符淅之后没多少时间,两人就商量着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假装他被符淅击败,看在了符淅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又重创了九幽冥域的份儿上,神族还是接受了符淅的身份。 那时候的符淅神情很复杂,她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也知道这个世界是被她重启的,只是,与其说是重启,不如说是她用自己的意识来创造的。明明一开始所有的轨迹都按照她的意愿来,可后来结果还是依照前世那样的结果,慢慢地在脱离轨迹。 难道说就算她重写了命运,改变了选择,可依旧改变不了结果吗? 符淅愈发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一世,依旧与前世那样,符淅与暝途因为正邪不两立,故意逢场作戏。 看似两人一直在发动战役,你追我杀,可实际上不过是做戏一场,演给诸神看的。 其实前世的暝途与今世的暝途,想过同样一个问题,既然世界不公,毁了不就行了。以他与符淅的实力,其实只要他们想,一旦联手,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主宰,何必在乎蝼蚁的看法以及那些迂腐又道貌岸然的神族众群? 统治是用能力来争取的,他与符淅,一个主抹杀一个主再生,一个主恶一个主善,本就如太极生两仪般黑白制衡。 后来,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控制着,他们纵然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会受到左右。 这股力量,极有可能会在无形之中让符淅万劫不复。 所以他收手了,心想既然女孩深爱着这个世界的生灵,又如此在意民心的看法,那他愿意放下屠刀。 直到有一天,百年一度的神冥大战开启,他才悔恨是自己天真了。 符淅为龙听渊挡了他一剑,是他亲手杀了符淅,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那日,女孩安心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唇角始终挂着微笑,眼睛里没有悲伤,闪烁的泪光像是镶嵌了钻石的星空,颤抖着泪腺笑着说,“没想到还是要分离了,没能多留在这世界一秒陪着你,我的大魔王这么害怕寂寞……” 女孩还是崩不住流下了泪珠,“大魔王,不要害怕我的消失。无论我的神识飘落在哪儿,我对你的信念,永远不变。这一世改变不了,那就下一世,下下世,就算每一世的结局注定要分离,我们始终是在一起过的。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段时间,生生世世连起来,也很长了,已经足够了呢。” 他整颗心破裂得溃不成军。 符淅既死,他也再没有什么念想,屠了世界为她陪葬。 这一世的世界,在无形之中彻底溃散。 …… 迄今为止,他都未能来得及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符淅为何要为龙听渊挡剑,是因为她爱的人是龙听渊?还是因为立场,她没有选择的权力,所以选择了被他杀死? 暝途怎么也没有想明白,那是符淅为了他不被染上无端的罪恶,不被神道抓到把柄,不想让他消失,选择了牺牲自己来换取他的生机。 她做了与暝途前世一样的选择,牺牲自己换得对方生机。 …… 这个世界消散之后,符淅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睁开眼,果真浮生如梦,梦如浮生。 神道的声音仿佛在无形之中在她脑海意识中讽刺地徘徊:即便你有创造世界的能力,也无济于事,你与暝途正邪不两立、没有生离只有死别的命运也是唯不可破的。放弃挣扎吧,接受自己的命运,别再做无畏的牺牲,乖乖将你的力量献祭于我。 神道是不会说话的,可它的意图,符淅隐隐感觉到了。 她曾短暂地感受过绝望,可仍是坚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 她以与他相识相知一点一滴的记忆、以及自己的全部神力作为代价,如若她改变不了命运,就永远灰飞烟灭不得超生,并将力量献祭于神道造福世间。 从此世界再也没有万物之神。 …… 第二世的那个世界是符淅创造的虚妄世界,虚幻已破,真实浮现。 暝途早已不知归处。 而符淅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那个神界,那个瞑途不复存在,空荡荡的神界。索性,在她回来的时候,那个世界恢复了新的生机,也诞生了许多新的种群。 符淅一人带着与暝途两世的记忆,孤单地在这个世界活着。 她学着努力微笑,因为他喜欢看她笑着的样子,结果那张脸因他变成了微笑脸。从前的万物之神变得深不可测,笑里藏刀。 她喜欢蓝绿色的东西,因为那颜色象征着大自然,可后来,她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换成了黑色,就仿佛有了黑色,他就仍在一样。 渐渐习惯忘记他的存在,好好珍惜没有他的明天。 习惯忘记,是没有忘记啊…… 一直与自己灵力共生的万幽青凤鸾,也逐渐修炼化形,甚至还成为了神界新任的第一美少年,不愧传承了符淅优秀的基因相貌。 以前的符淅天真活泼,能言善辩,如今她逐渐活成了暝途的样子,变得娴静恬淡,孤僻冷漠,好在那只鸟延续了她以前的性格,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或许,她在这孤单的世界唯一的喧闹,也就是那只鸟了。 那只鸟看着蠢萌漂亮,说话声音行为举止却尤其社会,还特别喜欢找人打架,似乎最近盯上了一头魔龙,整日没事就喜欢找他干架,明明打不过还要打,结果还愈战愈勇。 然后那头魔龙气恼了,不教训下那只臭鸟,岂不是玷污了他骁勇善战的形象? 结果不打不相识,他们似乎愈打愈欢? 直到魔龙找上门,符淅才认出了这条魔龙正是暝途身边的那头重天八翼龙。 之后她也逐渐理解为何这两家伙如此针锋相对,却能成为知己。 正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她如阳光一般闯进他的心。 她的灵鸟,也如强光一样照亮了魔龙那颗因失去主人痛彻孤寂的心。 …… 不知过了多久,万年过去了,作为万幽青凤鸾的凤中霄,开始眼睁睁地符淅不断地重启世界,因为各种不同的选择,使得这个世界分支出了许多不同的世界线。 第338章 表白是他的执念 符淅不知道暝途去了哪里,为什么在自己从那个世界回来以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在第二世的她消失之后,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感知不到暝途任何的灵魂气息,她还是下定决心再次重启世界,这一次的世界,并不是她所创造的世界,而是从原来的世界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逆天而行,找到了过去的暝途,并与他重新相识相知,不变的是,无论他们立场如何相对,无论他们结局如何惨淡,他们依旧能成为彼此最好的知己。早已与暝途结识了生生世世的她,对于暝途的一切已再熟悉不过,熟悉到深髓入骨超过自己。面对他一次次陌生的眉眼,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用最初的笑容面对他。 经千年、万年之后,她不敢以眼泪,以沉默,明明已经物是人非,可她依旧努力找回那颗初心,用陌生的口吻、万倍浓烈的情感回应着他,向他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符淅。’ 符淅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踪迹,如若找不到,那她就努力找到每一世的他,不断的收集他们生离死别之后,他所残留下的灵魂。 她清醒着失去理智,抱着自欺欺人的侥幸坚信着只要收集到足够他的灵魂碎片,他就能回来。 她曾独自哭到决堤,万物之神能创生万物,如何复活不了一个暝途? 不论是什么办法,她都毫不犹豫不惜一切地去试过。 那时候的神界还没有宇宙万物之类的认知,更没有维度,平行世界之类的说法。 符淅不断地跨越维度,曾目睹过过去的自己与过去的暝途,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试着改变命运的轨迹。曾未想过,以前身是局中人,如今已成旁外人。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她站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自己。 她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了。 她形同孤魂野鬼,穿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平行世界,他们会变更身份、相貌和姓名,即便如此,她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她带着生生世世的记忆,面对一个全新的他。 其实她比谁都清醒,那些世界的暝途,早已不是原来的暝途。 或许曾经的暝途永远不会回来了。 可她还是愿意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只为守着他的那一个约定。 至死不渝,直到尽头。 终于有一天,她绕不动了…… 符淅的身体正在逐渐消散,力量也在慢慢消失,意识也在不断模糊,她知道自己与神道的赌约生效了,是她输了吗? 可是神道忽略了符淅的信念从没有被击破,而在这个悲剧不断轮回的世界有个定律,只要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就能进入永生的轮回,不断重来,回到原点,再至结局。 神道还是没能夺取符淅的能力,她要寻找暝途改变命运的信念早已坚不可摧。 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生物的信念是坚定的,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有欲望,有杂念,会经过六道轮回物是人非不断动摇,可是符淅没有。 与暝途永远在一起,已经成为了她心中不变的箴言。 符淅的神魂渐渐消散了,唯独信念支撑着她没有灰飞烟灭,她的灵魂星光,散落在了世间的各个角落,有在各种平行世界之上,也有在各种世界线分支上,星星点点如同大海捞针。 …… …… 真相则是,远在第二世符淅消失之后,暝途恢复了前世的所有记忆。 符淅的重启世界其实是成功的,暝途回归了,他的神魂星光并未消散,而是全聚集在了原神界的九幽冥域里,并被符淅全部手捧掌心,带着他的灵魂去往了新的世界。 因为失去符淅的悲愤,他大胆地屠尽了这个世界。 果然,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不出他所料,是个真实却又虚幻的世界。 这个世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一样,只会不断轮回,重现不变的结局,无论怎么改变,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到底是有人隐藏了阴谋,还是他们被困在一个看不到的局中? 整个神界,只有他与符淅意识到了这背后的细思极恐。 除非他们有超越命运的力量,否则,就无法打破这个悲剧轮回。 这神界之外,究竟是否有倪端? 暝途因为屠尽了世界,又与那个世界同归于尽,从而获得了特殊的力量,可以跨越不同维度,时间,在各个平行世界里自由穿梭,也因此见证了符淅与神道的交易,还有她一次次不顾一切为了寻回自己而付出的场景。 暝途没有像符淅一样创造世界的能力,但他能在符淅为他创造的每一个世界驻足停留。 风水轮流,她渡成了他,他渡成了她。 符淅以前天真无忧,如今狠绝歇斯底里。 暝途以前恨戾疯狂,如今变得异常平静。 他痛苦地压下对女孩所有即将崩裂欲出的感情,强使自己冷静地不断踏破虚空,在见证一世又一世的结果后,不断找寻收纳着她的灵魂星光,然后再撕毁那个世界。 像是穿进了时空隧道,他以观测者的身份,看着那一幅幅他与她相识相知的画面,心里涌起了酸涩的温暖。 他看到有些呆萌的她,曾一鼓作气地想要干掉他,却每次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都跑到他身后持刀了,结果还好死不活摔个狗吃屎;明明要下毒,却拿成了补药;明明想要吓他,结果自己吓了个半死,还要他哄。 可他也看到,女孩一次次对他的心软。 她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将他解决,也明明将那招封印技能炼得炉火纯青,却一直不用,原来她之所以那么拼命练习,只是想要从中找到突破口,寻找即便封印了他,也能放出他的转机。 她一次次用笨拙地方式杀他,其实不过是个欺骗自己杀不了他的借口。 归根究底,她一点都不想杀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玩得不亦乐乎,每次想方设法捉弄她,找她麻烦,又莫名其妙替她解决,还耐不住寂寞地一次次找上门把她拐跑,跟个恶霸似的要求小东西陪他玩闹。 两人率真得如同孩童般,享受着最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后来他情窦初开,不断找机会向她表白,却总是一次次错过,或被她曲解意思。 如果果糖,酸涩可口,回味无穷。 暝途从他们昔日相处过的画面,一直见证到符淅为了找寻他,不断付出代价,又信念决绝的身影。 他的淅儿,从始至终都值得他付出一切。 他心里知道,符淅受到了神道的惩罚诅咒,除了一道信念支撑着她,神魂早已消散。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先将符淅的灵魂星光全部找回。 纵使山海枯竭,大海无石,他也不会放弃。 他的信念,与她相通。 因为世界被一个又一个的毁灭,暝途渐渐获得了意外又史无前例的力量,他自身的维度数量也渐渐达到了最高的级别,他走过了每一个符淅曾驻足过的地方,与她感同身受着同样相见无法相见的无奈痛楚。 仿佛隔着无形屏障,我能见你,你却见不到我,只能怀着侥幸地等你能感知到我。 符淅并不知,在自己寻找他的同时,他也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寻找着她,两人在共同时间地点,在看不见彼此的情况下,做着同样的事情。 …… 不知经历过多少孜孜不倦的轮回,两人终于再次相见。 符淅眼泪汹涌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哭得像个孩子,什么也没有说,仍由眼泪沾湿他的盔甲。 暝途讳莫如深,“这一次,轮回怕是要有变化了。” 符淅佯装乐观,“这有什么,就当,再渡劫一次?” 符淅并不知道,这一次,暝途所说的轮回,还有哪些别样的深意。 …… 暝途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与神道履行约定的时间到了,可神道终究是无形之物,没有生灵那么多的复杂。 瞑途骗了神道,他成为了神道,又自我毁灭,将她从神界移除,以便她以另种方式存活。而他遭到了神道的诅咒,便是困在自己生生不得好死的世界线中无限循环。 …… 趁他还没有彻底变成神道的时候,他极力地压抑着心间所有的痛苦,以及那抹因为即将成为神道,而消失对她感情的心慌,他拼尽了一切力气去找她。 他还没有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在太阳落山后世界毁灭之前,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她那三个字。 也想…… 亲耳听到她的回应…… 他在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暝途竭尽全力不断地跑着,因为心神紊乱影响了自己即将变成神道的进度,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他颤抖着步伐艰难地站起…… 符淅,等我…… · 另一边,符淅望着世界的尽头,平静地看着那无情的日落,心成灰烬。 暝途终于赶到了符淅身边,亲口对她说出了那魂牵梦萦的三个字。 “符淅,我爱——”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绝望地发现了符淅已经失去了那些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记忆。 她与神道的赌约同样生效了,以记忆与神力为代价,神力未被收走,记忆却在减退。 像是即将要泼出去的水却没有泼出,过了需要泼的契机,如今覆水难收。 想了一生的告白,成了迟来的突兀。 · 太阳落山了,他们曾经所在的神界也被暝途彻底毁灭了。 连同符淅,也一起毁灭。 暝途成了神道,符淅成了高维生命。 一个化为了超越命运的力量,一个在未知虚空中颠沛流离。 如同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没有交集。 · 前生的记忆辄止到这儿,暝途如何又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那些记忆并没有答案,答案只有暝途一个人知道。 在两人神魂相融的时候,前生的那些记忆也相互共通了。 七天七夜,在与符淅神魂双修的这段时间里,暝途所有的神魂记忆全部归位,体内那股隐形未知的强大力量已经完全觉醒。 他睁开那双凌冽清明的眼,清晰入眸的是他爱到深入骨髓的女孩,那个为他喜欢习惯了静静微笑、从容淡泊又单纯迷糊的小东西。 他全都记起来了,以前的生生世世轮回,今生的经历相知相遇,所有的情感全都归一成了一种情绪,那就是从一而终的爱她。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里那股对她偏执成魔的思恋,视线渐渐移落在她那抹唇红之上,将她拉进怀中狠狠疯狂地吻住了她。 再与她十指交握,抓她之手重重地嵌入被囊之中。 所有的火,都因她而点燃,熊熊燃烧,星光四射。 符淅是被眼前的男人给生生吻醒的,已经容不得她细微反抗,就已经被他吞噬在他的世界之中,将她掀倒在一片无穷无尽的海洋之中,与他一起甘愿沉溺其中永久沉沦。 …… 再次醒来,早已过了七天七夜。 恢复记忆之后,符淅至今还是懵的,只觉得自己好像睡在了一片软软的白云之中,梦里梦外的感觉,同时心中充斥着各种酸甜苦辣,想好好扑进他怀里大声哭一顿,又想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想知道他的一切。 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 还有他生生世世未曾说出口的表白,只让她觉得心口窒息。 他喜欢了自己那么久,可她至今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暝途刚沐浴完回殿内,就见不远处的女孩像蝴蝶一样朝他飞奔过来,眼眶酸涩的样子,双手搂紧了自己的脖子,不顾一切大声地说出口,“途途,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超级超级爱你的那种,我……” 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女孩就被男人突然搂紧了腰肢,耳边传来了他略微调侃的抱怨,“小东西,你这说的不算。” 符淅:“?” 男人唇梢噙笑,“怎么着应该都是我先说,我等这一天,可是好久了,淅儿……” 第339章 他的淅儿是世间宝藏 暝途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下巴抵着她的头发,在她耳畔说了无数遍的“爱你”。 他一遍遍将自己压抑在心中千年、万年的话,全都说给了她听。 ——你是我飞沙走石中唯一寻得的钻石,你是我将山海倾覆颠倒的决心。纵使万物枯竭,世界不在,只要你是理想,无论身在何处,你都是我最美的栖息桃源。千秋数栽轮回,我终会与你相见。即便世界写满伤痛,我仍会与你相拥。 有人会觉得把谈情说爱放在口头上太过肤浅,可放在暝途这里性质可不一样。 他与小东西心灵相通又怎么样?她不开窍呀。 要是永远一直把他当“好朋友”那可怎么行? 向她表明心意,把自己心声直白大胆地告诉她,用尽全力地、大声让整个世界知道,让她完完全全的知道才可以。 表白已经成为了他心头唯一的执念,执念成魔,无药可医,唯她可解。 · 自从暝途恢复所有记忆并且神格归位后,符淅每日都好像泡在了蜜糖里,总觉得虽然幸福来之不易,可这种又突然唾手可得的幸福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前生的梦魇仍历历在目,她心里的那些预感仿佛又被唤醒了。 或许付出了代价还不够,这一世还未终结。 符淅还在发生,倏然,腰肢忽然被搂紧,男人从背后欺上,下巴抵在她肩发处,“在紧张什么?淅儿,你身子都绷紧了呢……” 明明是在形容她紧张的样子,可她怎么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本来思来想去想了好多的不好预感,一下子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双颊不由通红滚烫,他的突然靠近,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反而更加紧张了。 见他的小姑娘紧张,暝途心生恶作剧的更想逗逗她,毕竟小东西脸红的样子实在好玩得紧,故意贴在她耳边不怀好意、龇牙咧嘴地轻轻说道,“淅儿,你这么紧张,我那些刚钻研出的新姿势该怎么找你试呢?” 边说着,男人掐着她腰肢的大手更紧,惊得她小腰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心里扑扑地跳。 符淅的腰部最敏感了,被轻轻一碰都会有很大的反应。 暝途的“阴谋”得逞,七日的狂欢,令他对小东西的身体早了如指掌,随便轻碰撩拨几下,就跟个猫儿似的软下来了。 才吃了她几天怎么够呢…… 他想了她那么久…… 常年吃素的大魔王开荤了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小姑娘朝他转了个身,两手打他,小猫哀嚎似的慌里慌张地求饶,“别动了,好痒。” 暝途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离她更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忽然正经了起来,弄得符淅忽然心口狂跳,抬眼认真地望着他沉着双眸。 他暗暗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但有赌的成分在里头,你怕吗?” 她头微微埋进他胸膛,“什么都熬过来了,还能怕什么?还不是有你嘛,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有话哽在喉头,他的下一句‘若是我不在呢?’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他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第340章 只怨小东西生得单纯无害 呆在冥域的几些天,符淅愈发喜欢赖床,以前的她明明洗漱都极为准时,都是前生被大魔王给带跑偏的,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一大把,还老被他吐槽这么死板恪守干嘛,做神仙就是要随心所欲的才开心。 可到头来,大魔王反而起早都极为准时,她倒成了那个小懒虫了。 符淅迷眼惺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窝在大魔王怀里醒来的。 她在内心委屈得紧,这个大无赖又半夜三更地偷偷爬她床了,哦不对,大魔王又会理所当然地说,这整个冥域都是我的,这宫殿本来也是我的,我睡我的床也是理所应当,还有,你这个小东西也是我的人。 她觉得不会承认窝在大魔王怀里睡觉睡得很香很暖和。 她刚醒来的时候,暝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凑得她很近,连带呼吸都轻轻浅浅地挠在她脸上,他盯着她脸看得有很久,有意调侃她,“淅儿,你可以再赖一会儿床。” 符淅把自己小小的一坨埋在了被子里,“才不要,我要起了,我才没有这么懒。” 结果不埋被子还好,一埋被子,就连同整个人都贴在他腹部处,弄得男人脸色倏地紧绷,他忽然不自主地变得粗重,声音暗哑,“小东西,你还真是哪里都敢钻……” 这几夜怀里都是抱着娇软的小东西睡觉,实在太充实了点,有了他的淅儿在,他彻夜难眠的疾病已经被完全治好,现在精力是旺盛得很,恨不得每日清晨都把她拆骨入腹。 都说男人早上的欲望最重,这人间传言果真不假。 只是他知道这几日他太过欲求不满,小东西是真的累着了,看着她软弱无力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数栽轮回的思念,又怎是区区几日欢愉可以弥补的? 符淅的小脑袋又从被子里探出,完全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火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爱赖床的嘛?起床气还很重来着,谁扰你清梦都不行,都要被你暴躁地炮轰出去。” 暝途唇角微挑一个劲地翻身,两手撑在软塌之上,看着身下头发散开的她,“因为发现了早点起,就可以在一天的时间里多见你一分一秒了。” 知道了这个原因的符淅脸蛋爆红,“……” 这暝途越来越有前生大魔王死皮赖脸骚话连篇的样子了,忽然有些怀念没有前生记忆的暝途,矜贵冷峻寡言少语的。 某人还变本加厉,唇角微挑,“以前想了无数法子爬你的床,奈何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不同了,小东西终于是我的女人了。” 符淅忍不住想要捂脸,别提了,这混蛋大魔王到现在连床单还没让人换。 床单上可是印着象征女孩贞洁的星点红色。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害得她这几天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连给自己队友们抱个平安的事情都忘了。 为了在他面前找回点尊严,符淅还是理不直气也不壮地抱怨道,“谁答应是你的人了,你每日这样,你,你不知道现在冥域外面都直接喊我暝后殿下了,你让我出去怎么见人嘛…” 暝途似乎很满意外界的传言,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容邪佻,“嗯,本座看他们还挺上道。” 他又将刚微微起身的小姑娘轻轻按了回去,他的淅儿距灵力恢复还需一些缓冲期,现在身娇体软好推倒得很,“我记得当初是谁还跟我疯狂表白来着的呢?怎么,做本座暝后的这个头衔,很难以启齿?” 求生欲很强的符淅立马话锋一转,“怎么会,明明很威风,传出去吓倒一片妖魔鬼怪,六界都骇然失色的那种。” 暝途很满意小东西的上道,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就好。” 别说这混元大陆的冥域是最深不见底的第一可怕势力,就是在毫无束缚的生灵大陆,九幽冥域都是众生最向往加入的势力,不怕死想要当九幽暝后的不计其数。哪怕是在六界,肖想当他暝途的女人都数不胜数,堪称上古绝迹六界第一强的重天邪神,谁不仰慕?那也仅仅只是仰慕,除了符淅,无人能近他的身。谁若敢接近他,下场都是灰飞烟灭。 被暝途这样压着的符淅脸蛋越来越红,小心翼翼的、不自在地从他胳膊下钻出来,奶生生道,“唔,我不要赖床了,我要起了。” 暝途也不为难他的小姑娘了,就容许她溜这一次了。 …… 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暝途刚洗好冷水澡出来,就见桌上热腾腾的早膳已经做好了。早膳的样式与平日的大有不同,而且空气中飘有属于她的清甜香味,或许不用想就能知道是小东西特地为他做的早膳。 以往在神界她就喜欢捣鼓一些膳食方面的东西,每次弄完后都是找他试吃。 他从不在意食物的口感如何,反正只需要知道小东西做什么都好吃就对了。 符淅兴致勃勃地替他布菜,欢乐得跟个刚出谷的小雀儿,“途途,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比起以前可是精进了不少哦。还有这道金铧紫叶汤是你最爱喝的,我都记得呢。” 混沌:厨神开挂技能的滋味高兴伐,它深藏功与名(卑中卑)。 暝途心里升起了久违的暖,世上最幸福之事,莫过于心爱的人为你洗手作羹汤了。 他的淅儿琴棋书画医样样精通,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十项全能,能杀敌四方又可软萌撒娇,善良体贴乖巧怜人,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真是世间宝藏。 当尝了一口小东西亲手为他做的早膳时,他蓦地失笑,果真是厨艺精进飞速了,尝过了现在的人间美味,才终于发觉以前的小东西做饭是有多么难吃了。 符淅呆呆地看着他发笑,缓缓歪头打出了一个问号。 暝途无奈地撸了撸她的头发,“别光站着了,快坐下一起进膳。当然,我不介意某个小东西坐我腿上,被我喂着吃。” 符淅小脸爆红地炸毛了,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大魔王爱说骚话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停。 暝途忽然就这么不吃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小东西吃东西的样子,可可爱爱得跟个细嚼慢咽的小兔子,许久没有这么像往常一样的看着她了,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符淅全然不知自己的样子正在被眼前的男人纳入眼底,忽然在咽下一口汤后,想起来一件事,看着他问,“大魔王,我的灵力还需多久可以完全恢复?” 她有感觉自己的灵力恢复了不少,可还是处于封印状态,只有完全恢复后,她才可以像往常一样运用自如。 暝途从容淡定地放下筷子,眼底沉着,“恢复灵力是大事急不得,该恢复的时候,会恢复的。你想做什么,只管与我说。有我护着你,你可以所向无敌,无需再去担心你的任务跟使命。不论生灵大陆还是世界之外,有本座镇压,任何人都动不得你一根毫毛。” 如今的暝途已经神格归位,符淅压根不知此时的暝途强到如何地步。 便是连符淅现在的出处,宇宙维度总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世界的主导有他的一部分参与,对于任何世界线的走向,他都了若指掌。 符淅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自己的队友们抱个平安,担忧道,“我失踪后,渊王府那边肯定都急坏了,我怕我的队友们为了找我遇到别的危险。” 暝途听到符淅又在担心她那群不靠谱的队友,对此嗤之以鼻,冷笑一声,不疾不徐拿起茶杯道,“遇到危险?正好,有个锻炼的机会,生死关头可是激发潜力的最佳契机。” “途途!”符淅生气炸毛了,“那可是我同生共死的伙伴!” “啧,本座以前还是你唯一最好的朋友呢!”暝途狠狠捏着杯子,一副不悦的冷冽表情,将‘唯一’两字咬得很重。 恢复神格的暝途,自然也清楚神界毁灭后,他不在符淅身边的这些日子里,都是那群不靠谱的家伙陪伴她的。 可现在他回来了,那群不靠谱的什么队友赶紧退散吧。 每次都坑他的小东西,他的小东西只有他能坑。 一切雄性生物都离他家淅儿远一点。 还有那个什么龙听渊?呵,第二世的剑神吗? 纵使他换得与她相遇的每一世又有何用? 符淅命中属他,不可逃。 既然他暝途回来了,拥有符淅的主权,该物归原主了。 暝途自然也不忍看小东西担心受怕,只能安慰她道,“十一维度代表人物各个都是被选中之人,没这么容易死。这个世界很奇妙,一切命运皆有安排,该遇到之人,该惜别之人,都会经历。” 符淅还是为难地开口,“途途,我想回去了。” 暝途自然知道符淅有任务在身,身边队友也缺一不可,应道,“我与你一同去,你灵力尚未恢复,这一路上,有我护送,安全也有保障。” 符淅开心地应道,“嗯嗯,好。” 其实暝途本人已经可以提前预测其余维度人物之人身在何处了,包括痕之风与刑焱,这两人,此时正在世界之外,与罗刹等人交战。 他并没有告诉符淅,其实他也是十一代表人物之一,而且是最特殊的存在。 第341章 途途,他们欺负我 在青龙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对神仙眷侣,引来了众多人群的关注,实在是这对璧人的相貌好得不似凡人。 只见那矜贵冷峻的黑衣男子牵着一名少女的手,那眼神好生宠溺,像是千年不化的冰终于融解了一般,而那少女就是那溶解冰山的阳光。少女生得更是不食人间烟火,清灵出尘,一袭蓝绿广袖仙裙飘飘,尤其是唇角携带的微微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想去亲近。 暝途知道他的小东西喜欢热闹,以往在神界便总是偷偷拐着她去人间走一遭,结果本来还抗议打闹的小东西,回来后却是拿着风车咯咯的笑。 不过见众人群总是盯着他家淅儿看,他愈发不悦地用袖子微微挡着走在前面小东西的脸。 符淅不高兴了,“你挡我脸干什么,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暝途理所当然,“谁让某人天生长着一张让人想拐跑的脸?” 符淅跺脚,“哪有,明明只有你会有这种心思!” 暝途对小姑娘的任性抗议完全无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将她护着,自打上次龙修华将她带走,他就产生了后怕。 他知道自家小东西生得一张单纯无害的惑人脸蛋,有些美人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奈何他家淅儿的长相没有一点攻击性,就连生气也是可可爱爱软萌无害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若不是有万物之神的灵气与威慑镇压,早不知道被那群妖魔鬼怪给拐到哪里去了。 更别说她现在灵力还在封印中尚未恢复,他只怕稍不留神,她就会出事。 符淅是个单线条忘事儿快的,一下子就不计较暝途用袖子遮她脸的事情了。自从暝途神魂回归,恢复记忆后,她整个人都恢复了原本的明朗,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 小姑娘用脑袋蹭着男人的胳膊,手指着前面的摊位,娇滴滴地撒娇,“途途,我想吃那个,嗯,还想跟你一起吃。” 被小姑娘这么一撒娇,男人一瞬间心口紊乱,下颚线绷得很紧,微微顿了下,才好不容易恢复了冷峻的神色,“我去排队。” 符淅一懵,大魔王居然变自觉了? 记得以前他老是喜欢捉弄她,自己想吃什么人间美食,都是喊她去帮他排队的,完全把她当个跑腿的戏耍,还冷清着一张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真是可恶死了坏透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 还是说撒娇卖萌万能? …… 符淅乖乖地坐着,弯着一双美丽至极的杏仁眼,一脸幸福地等着大魔王排队买完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暝途前脚刚走,符淅又被几名街上的登徒子给惦记上了。 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男人一脸风流的持着扇子,打扮得像个纨绔的贵公子,忽地扇子一折,上前大胆地想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却被她嫌弃地躲开了,便顿生阴戾,“小美人儿,爷看上你了,可别不识趣。” 其他几名跟班跟着吆喝道,“我们公子可是红门的少主,就是皇亲国戚都得礼让三分,小姑娘劝你安分点,得罪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第342章 两级燎原 符淅面无表情:她现在也挺安分啊。 她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没有搭理他们。 众人只见少女独自晒着太阳,整个人儿沐浴在阳光里面,浅碎金光仿佛将她身影轮廓镀了层金边,少女置身其中仿若画卷,世间的美好都好像倾泻在她身上。 可纨绔公子并没觉得符淅那是淡定的样子,反倒以为她那是吓坏了,所以才一动不动,见那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儿一副怯弱娇软的样子,实在我见犹怜,刚才一瞬的阴鸷都消失殆尽,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小美人儿,跟了我红门少主,往后别说在这青龙城,就是整片混元大陆,都有你立足之地。” 符淅眼底掠过了一抹暗色,随之天真地歪歪脑袋,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红门?” 她的确不知道混元大陆上还有红门这股势力,如今转生阁阁主无端失踪,群龙无首,已经被纳入冥域分部,除了浮屠殿外,原来还有别的一些势力?奈何她现在无法与凤中霄灵力共通,否则就可以让它帮忙查询一下其他势力。 看来四国青龙大会即将开幕,众多暗势力也逐渐浮出水面。 现在整个宗门势力都拿捏在她手中,她想要知道朝廷在做什么打算,轻而易举。 纨绔公子很得意地自报家门,“红门隶属七堇门下,七堇门出世,江湖众多退让成道。我乃红门少主,庾飞。此次青龙大会,我也将作为嘉宾出席。小姑娘,能参与青龙大会,那可各个都是来头非凡的人物,有些存在,连皇室都畏惧三分。” 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很是看重,甚至觉得这世上没有女人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符淅见到这种人只想无奈地翻白眼,这比起之前的龙修华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好歹人家龙修华相貌上远胜于他,势力手段各方面都比他优秀,所以这货到底哪来的优越感? 符淅穿梭三千世界以来见过无数英雄豪杰,对于这种只能当跳梁小丑来看。 见符淅还是没有理会于他,红门少主庾飞怒了,微微眯眼,“软得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去把她给抓起了,本少主就不信了,等生米煮成了熟饭还不能乖乖听话。” 符淅心里继续默默吐槽:人家已经是大魔王的熟米了(;?;)? 对于这批人符淅根本没在怕的,就算她现在灵力被封,可身手已经恢复了几成,对付这群家伙,用点脑子也绰绰有余。 几群人朝符淅袭来,皆被符淅灵巧地避开,少女像水里乱窜的小鱼那般灵活,叫人根本没有办法抓住,简直比鱼儿还滑溜。 因为感觉到符淅身上没有灵力,他们才敢为所欲为,可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红门少主的脾气可是人尽皆知的,人前温柔,人后狠戾,所有人纷纷使上了灵力。 符淅眼神一凛,虽然她还无法使用灵力,可依然有将那群人的灵力化实为虚的本事,万物之神实在太擅长强弱置换的原理了。 所谓借力打力,四俩拨千斤,全都是武学精髓所在。 红门少主庾飞见形势不对,看来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普通人怎么会运用这么深奥的原理,面对恶势力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 怕不是大有来头? 可她分明一点灵力都没有。 “速战速决,不必怜惜。”庾飞下了狠命令,他倒要看看这少女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 倒是有意思得很。 符淅现在毕竟是凡人之躯,体力有限,加上近几日被大魔王不知节制没日没夜的索取,她已经开始精疲力竭。 就在她停下来的那一秒,刚抬眼,就见到了一道伟岸的黑影正朝自己走来,那一刻,她整双眼睛都亮了,激动地跑过去,像只蝴蝶一样扑进他怀里求救,“大魔王,他们欺负我,还要把我抓回去,我好害怕。” 符淅小可怜刚向大魔王告状,那群红门的人就已经追了过来,还不怕死地大声威胁,“小姑娘,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劝你乖乖跟我们少主回去,少主看上你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姑娘害怕地立马躲在了大魔王的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途途,就是他们!” 红门众人皆傻眼,纷纷怀疑刚才还游刃有余对付他们的,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躲在男人身后,娇糯糯的小姑娘? 怎么画风还带秒变的? 男人将刚买好的东西放在了女孩手心,看着她乖巧地捧着吃了起来,还不忘揉揉她的脑袋,“趁热吃,乖乖在这儿等我。” 女孩乖得不可思议,用力点头,“嗯嗯。” 红门的人一下子觉得背脊发凉了起来,明明眼前是一副温馨甜蜜的画面,怎么老有不好的预感? 那个男人,眼神分明只落在了女孩的身上,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过,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可他们总觉得,他们每个人其实已经被那个男人给记上了。 果不其然,那男人安抚好了他的女孩,下一秒,冷峻至极的眼神扫向了他们,开始迈步向他们走来,宛若修罗踏着地狱而来,一个瞬移闪现,极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便是大手轻轻一挥,那股无形的灵力化成了一只大手,扼住他们的喉咙将他们全部拔起,所有人双脚离地,奋力挣扎徘徊在临死边缘。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碰本座的暝后?” 暝途视他们为蝼蚁,随便编排个理由,就把他们全部形神掐碎了,他的目标,是这群人背后的那个人。 红门的几个喽啰消失后,站在他们身后的少主庾飞,便就这样站在了暝途的面前。 庾飞眼神错愕,那几名灵修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出手果决狠辣毫无余地,能有让人瞬间灰飞烟灭的本事,除了九幽冥域的暝帝,别无他人。 他竟然惹了暝途这尊恶魔,还招惹了他的暝后?暝途身边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第343章 刑焱与痕之风首次合作 庾飞来不及想这些问题,他更要担心的是该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普天之下,尤其在这混元大陆,还没有战胜暝途的存在。 他早有所听闻,便是生灵大陆十大宗门联手都奈他不何,更别说此人性格暴戾杀伐果断,远比他要可怕得多。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镇压住,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庾飞此时已经是暝途掌心的蝼蚁,任人宰割。 暝途冷笑如地狱阎罗,“青龙大会?本座要搅的就是青龙大会。七堇门如今看来是要少一门了。庾飞,敢肖想本座的暝后,本座只能让你死。” “不!不不不要,暝帝请手下留情,啊——” 原本还嚣张得意的人,如今已化成了枯骨,然后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暝途前生作为重天邪神对于至邪至恶的审判仍在,对于正义他虽说厌恶但从不插手,对于至邪至恶之人他从不留情。 像庾飞这种存在,多活一日,便有人多受一日之害,除之而后快才是明智的选择。 符淅对于暝途的狠绝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暝途够强,就无人能威胁到他的存在。即便是灭了红门,七堇门也不敢主张公道。 她只怕现在的暝途过强,这个世界会不容他的所在,因为太过强大容易让世界秩序失衡,前生的暝途与她多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神道忌惮。 她的任务世界线并没有全部完成,此时的暝途已经过于强大,按照命运所定的方向,她如何能帮助龙听渊战胜暝途这股恶势力? 简直天方夜谭。 世界线一旦变更动摇,这条世界线就会开始崩塌。 痕之风与刑焱已经失败了,她不能再毁于一旦。 符淅为此烦恼了起来。 正在此时,暝途忽然揽过女孩的肩膀就走,朝她耳边暗声道,“附近有不少眼线已经盯上我们,此地不宜久留。” 符淅立马配合,她想起青龙大会确实内部有人谋划着什么,近期一直盯着她与龙听渊。 “我冥域的人在青龙城也同样穿插了不少眼线,我这就吩咐下去派人干扰。” 暝途二话不说就召集了附近所有的暗卫。 比眼线? 他暝途乐意奉陪。 …… 与此同时,另一边,世界之外。 刑焱与痕之风碰上了史诗级的大麻烦,他们已经与罗刹红莲华二人连续开战了七日七夜以上,地形的优劣,导致他们无法发挥出所有实力,此时已经被攻击得狼狈不堪。 没想到找符淅的路上会碰到大麻烦,他们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世界之外的势力竟是如此厉害,尤其在这空间里,他们的力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半跪在地上的刑焱对痕之风暴躁发言,“狗风!你不是说他们很好对付的吗?你不是说上次你和符淅联手就将他们三儿封印的吗?” 被莫名吼了全程的痕之风摸摸鼻子,“你又不是符淅,开挂都开不了,能有什么用?再说,我说的话有几句能信?” “你小子还有理了?爬着回去很光彩吗?爷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你小子果然坑货!” 第344章 战神刑焱的过去史 刑焱与痕之风此时的处境并不乐观,两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互不服谁,结果面对强敌就接连败下阵来,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他们二人都没有多少的战力了,只要罗刹等人再发动一次绝招,他们可能就要丧生于此了。 痕之风倒在地上已经咳了一大口血,他捂住胸口,用袖子擦去嘴角血液,拼命装作没事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有事的话,也会给刑焱带来影响的。虽然平时队友们说他坑,是调侃的话,并没有真的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他也不愿在这种关头坑。 尤其是危及伙伴生命的时候。 没想到罗刹他们的战力会如此凶猛,之前原来是他们低估他了。 他与刑焱的实力等级还远不及罗刹与红莲华等人。 好在之前有个实力强横的散殃鬼王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像是失了灵智似的,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否则,若是他们三人联手,他们绝对不会还半跪在这里苟延残喘了。 刑焱一看痕之风那个样子,就知道这货是在强撑了,蓦地心里不知怎么的酸了一下,有些别扭地提出意见,“狗风,不如,我们联手合作吧。” 痕之风心下一惊,整个人忽然跟吃了炸药一样,完全没有之前遍体鳞伤的样子,指着自己对他大吼道,“卧槽,你搞毛线?我跟你合作?你脑子坏掉啦?” 他们两人本就是天生就讨厌相互配合的人,就连宇宙维度总局亲自下任务要求他们两人练习什么合击绝技,结果他们还是搞了个稀巴烂,为此宇宙维度总局也放弃这对阿斗了。 刑焱就知道痕之风会这么说,继续别扭道,“别逞强了,就你现在这样,连他们一招都接不住的。合作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你要是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若是我们能活着回去,爷给你银两加倍,以后爷就是你的提款机。” 他又咬牙加了一句,“狗风,你要是敢不答应你就死定了,咋们都死这儿,你这每日拥黄金万两的白日梦也别做了。” 痕之风一听是钱来了,眼睛立马放光,“你特么不早说!” 刑焱在心里不情愿地又重重叹气,眼神露出不符往日的惆怅。 其实他们双方只要稍微退让一下,这合作,也不是非常难的。合作最为讲究的便是默契,其实他们彼此都已经很熟悉对方的习性,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谁也不服谁,谁都势必要超越对方,所以也比任何人都在乎对方的进步多少。 之所以会这么痛快的下了合作的决定,全是因为他之前所处的那条世界线的教训。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符淅不知道,痕之风更是不知道。 他一直死守着心里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故事,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好好的练习过绝招,每一次上头派合作之类的任务,我们也是各行各的,真的可以吗?”痕之风犹豫不决。 “肯定行。”刑焱信誓旦旦,言语认真。 第345章 刑焱过去的世界线 痕之风有丝微微意外,“这么肯定?” 刑焱不耐地锤了痕之风一脑壳子,这中二病也莫名其妙犯了,“跟宇宙最强搭档,想输都难好不好?把腰杆子给爷挺硬点!” 痕之风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结果一只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只听眼前那人嫌弃道,“快给爷站起来,就是气势这块也不能输!” 有了狗兄弟的打气,痕之风一下子火力全开了。 而眼前的强敌也开始蓄势待发,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符淅已经离开了世界之外,既然一维代表人物捉拿失败,那眼前这两块大羔羊可绝不能轻易放过了。 一个是星际最强战神,一个是秩序空间之神,各个身份不凡,即便来到这世界实力被限制,也不妨碍他们快速成长,假以时日,恢复到以往全盛时期也不是难事。 看见面前强敌认真了起来,刑焱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认真对身旁的痕之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别的顾及,可是我们即便从未合作,也并肩作战了多年,就算是第一次施展合击绝技,也未必不能成功,只要我们信念一致,就绝对可以做到。想想符淅,想想我们的伙伴,他们都等着我们平安归来,都等着我们共同进退。为了他们,我们就绝对不能自私。” 他看到了痕之风坚定的目光,就知道他与自己此时信念一致,顿时恍然,上天世界线所发生的故事也猛地在他脑海里徘徊。 ——上条世界线中,他与符淅一样,被封印了记忆跟神力,那个世界的他,是一城之主的得意门徒,他与平行世界的痕之风是感情很好的同门师兄弟。正是因为他们相互不信任,最终将光明的未来宏图,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像是一道对他的惩罚,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疤痕,让他再也不敢造次。 · 刑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yu6行星的王子,少年时期的他一身红色铠甲熠熠生辉,头戴鎏金王冠,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只可惜好景不长,他的故乡遭到了敌军侵袭,整座星球毁于一旦无一幸免,皇室中只有他一人不知被何人所救活了下来。 随后他就流浪到了另一个星球,当起了默默无名的一个平凡人,化身为了跟那星球人一样的样子,渐渐地,他在这座星球上也认识了众多朋友,有小孩,也有与他年龄相仿的朋友,有过心生好感的女孩,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战友。 之后,他把这颗星球当做了自己第二个故乡,当成了自己的救赎,也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强,不再让这颗星球也重蹈覆辙与自己星球一模一样的悲剧。 没想到,在他来临后的没几天,这颗星球也遭到了强大敌军的侵袭,他们想要占领这颗星球。而这个星球的人们战斗力与敌军实在太过悬殊,以他们目前的军事力量,怕是一小时都撑不过。 那颗星球很快组织起了防卫队,而他自己也毛遂自荐参加了。 起初的他战斗力很弱,战斗经验也不多,只是因为他本身为yu6行星王子的身体素质,无论是什么体能训练都要比普通人以及同龄人高出许多倍。 他并不知道当初在行星上救了他的人是谁,更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在防卫队里面的队长,与那名在行星上救了他的人是同伙,不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他的身体素质也是同等的。 在初次的战役中,他的队长在与强敌对战中,为了保护自己,受了重伤,无法再使出异能了,也因此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也同样并非这个星球的人。他是被更高维度的地方,被派遣到这颗星球的战士。 他的队长,便是惊蛰。 那是惊蛰最灰蒙蒙的一段期间,他长期与史无前例的强敌对战,新伤旧伤未愈,日夜操劳,在各个星际执行重要任务,可还是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压抑着重伤也要将使命进行到底。 惊蛰很强,星球防卫队在他的指挥下进退有度,秩序严谨,无可抵挡,明明是一批战斗力并不强的士兵,硬是被他训练成不服输的强者,凝结在一起,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总是从容冷静,深谋远虑,神秘叵测如一道掠过黑夜的闪电,让人着不找影儿,却毕生难忘。 因为惊蛰重伤,保卫这颗星球的职责,就落在了刑焱的身上。 理应来说,他不是这颗星球的人,完全可以就此逃脱,不必无端揽下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可他还是坚决接下了从惊蛰身上卸下的使命。 惊蛰告诉他,“其实没有人是战无不胜的,哪怕是他,看起来就如伟岸一般坚不可摧,却不知如今的强大,也是由从前的浴血奋战一点点累积而来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一战成名,不过是曾经踏过的无数修罗场,因此而被人记下了名字。” 刑焱被封为星际第一战神,也不是生来就有的名誉,他并不骁勇善战,也不爱战争,更不爱无端与人战斗,但是当他有了保卫和守护的决心,他就能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他所有的名誉与成长,都是脚踏实地步步积累而来的。 他的战斗经验并不足,却孤身一人站了起来,永远背对着自己要守护的民众,单枪匹马的一次次与强敌作战,这其中,他所受到的伤痛数不胜数,被敌军斩断过手脚,被毒杀过,也曾数次败北,每一次在经历绝望的时候,他又逼迫着自己站起来,一个留着数不尽的汗水练习出新招式,在下一次的战斗中获得胜利。 惊蛰的训练特别严酷,刑焱三番几次都差点因为训练死掉。 他会因为数次学不会击败敌人的新招式而绝望到哭泣,前是敌军两边夹击,后是无能为力的应敌,他此次都被这股压力给逼到窒息。 结果就被惊蛰毫不留情地怒斥,“收回你的眼泪,你在干什么?这些眼泪算什么?你的这些眼泪,能帮你战胜他们吗?刑焱,面对失败的勇气和下次必胜的决心才是作为战士的真正需要的品质。不要气馁,继续练习吧。” 之后的刑焱,面对同一个对手,从来没有输过第二次。 再后来,他再也没有输过。 他从没有守卫住一片岛屿的无名小卒,一直到成为守护住了整颗星球的战神。 那可是威胁到整个宇宙危机的敌人,他们野心不断,早已侵占了无数星球,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实力强到发指,结果被刑焱一人一举消灭。 从此,刑焱一战成名。 可他并没有开心过。 在那座星球上,他昔日的家人,战友,心仪的人,全部死绝。 尽管他还是战斗到底了。 可在末日时刻,也见证了人性的弊端。 为了不被奴役,他们并不顾及他为这颗星球孤军奋战的情谊,答应了将他交出换取平安的交易。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战败了,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希望了,那时,一片死寂。 后来,一道声音在他濒死的时候再次出现了,那道声音是先前在yu6行星上救过他的人。 那个人,就是宇宙维度总局未来的继任者,银宙。 他说:“坚持住,刑焱,你不能死。只要这座星球上还有需要你的人,你就不能死,起来吧,与敌人战斗到最后一面。” 纵使千疮百孔,被背叛过千百回,也不能丢失热忱之心。 经历过无数的战争,刑焱已通透了许多世理,之后被银宙带回了宇宙维度总局,正式加入了那个地方,也成为了惊蛰队伍里的一员。 对他而言,惊蛰是他这辈子最感恩的人,他授予了他成长,成为了英雄。 银宙是他的神,赋予了他两次的生命。 经年之后,他认识了不少共同进退出生入死的伙伴,有他视为珍宝的妹妹符淅,还有…… 痕之风那混蛋。 因为从前的阴影挥之不散,他很害怕与人合作,所以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他可以保护符淅,却无法与痕之风相互配合,他害怕会发生与从前一样的悲剧,失去好朋友。 当然这也是隐藏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十分直白的。 起初的他就是看不惯痕之风那个坑货,明明那么坑,却一来就与自己地位相当,还动不动不怕死地招惹自己,然后他也顺其他意招惹他,两人总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他会的招式,他也一定要会。 他练习几遍,他一定要比他更多遍。 以前的他,甚至觉得与痕之风合作,就是最傻叉的行为。 那个坑货哪次靠谱过了? 有次,痕之风其实想帮他的,眼看就要协助成功了,结果因为他的不愿,酿成了祸端,因此他还把责任怪在了痕之风身上,就此,他们彼此生怨决裂了好一阵子。 两人就是这么相打相杀,你骂我打,相互抱怨,相互扭曲对方的形象,明明关系看起来那么恶劣,却还是不得不因为团队的关系,被迫绑在一起出行任务。 可在队友看来,他们就是一对逗比活宝,还做起了吃瓜群众,不看他们打一架,还嫌无聊。 第346章 惊蛰再现 痕之风与刑焱之间非常矛盾,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对方,看似相互不信任,总是一言不合就吵架,也不肯相互配合,可在某一契机时又会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兴许是他们二人实在太过固执,当刑焱来到他的世界线时,就真的切身体会了一场教训。 这个虚拟的修真世界十分神奇,总是可以在他们这群天外来客身上安排些伤痛经历。 …… 刑焱所在的那条世界线身份是无限机关城城主的徒弟,而痕之风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他们二人关系密切友好,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两人虽然感情友好,可与敌人对战也是各管各的,打完之后两人才会凑到一起,臭屁地相互比较。 两人回城之后—— 痕之风调笑着问,“刑焱,你今天干掉了几个敌人?” 刑焱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我?八个啊。” 痕之风高兴地冲到他前面,“哼,我干掉了九个。” 刑焱面不改色地也再次冲到了他前面,“哦,那我干掉了十个,不对,是十一个!” 两人从起初开始相互比较对方干掉了多少敌人,一直到比赛速度,谁最快回到无限机关城。 回到了无限机关城之后,两人纷纷来到了城主面前,恭敬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老城主看了看他两个心爱的小徒弟,咳了咳嗽,向他们招手,“孩子们,你们过来。” 痕之风与刑焱懵懂地凑过去,不知道他们的城主师父要干什么。 老城主看着他们两人道,“之风,小焱,师父年老了,已不复当年,也即将是风中残烛了,该是宣布下任城主的时候了。” 痕之风与刑焱都相互对看了一眼,纷纷道,“哪有,师父,你才不老,那些敌人,听到你的大名,各个都怂得像条毛毛虫似的!” 老城主笑了笑,朝他们摆手,“你们两个少给我贫嘴,我老啦,而你们正当壮龄,是时候将城主之位让出来了。” 痕之风与刑焱又迷茫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那请问师父,下任城主是?” 老城主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之风,小焱,你们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你们的能力,不分伯仲,各有千秋,其实你们当中任何一人当了城主都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这无限机关城只能有一个城主,所以我希望,当我选出合适的城主后,另一名也可以好好辅佐城主。” 痕之风和刑焱听后,都表示不在意,“没事的师父,无论谁当了城主,我们两个都会好好将无限机关城管理好的。” 老城主摸了摸胡子,“其实我也没下好决定要选谁,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将无限机关城的两枚令牌,都分别给你们一人。” “小焱,这枚无限令牌,交给你了。” “好的师父。” “之风,这枚机关令牌,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师父。” “这两枚令牌,都分别可以调动无限机关城的一半兵力。而我分配给你们的任务是剿灭五毒帝国,五毒帝国里的将军阴狠狡诈卑鄙无耻,曾游荡多国潜伏做卧底,为那些君王出谋划策,将几国的平衡给弄得水泄不通,再这样下去,所有的国度相互厮杀,最后获利的,只会是他们五毒帝国。除了考验你们以外,也是个心腹大患。” 痕之风与刑焱纷纷接下了令牌,都表示,“我们一定竭力剿灭五毒帝国,完成任务。” 老城主点头,“嗯,最先剿灭五毒军营的队伍,就是下任城主。” …… 那日,大雪纷飞,有一天,刑焱无意间看到,五毒帝国的将军进入了痕之风的帐篷里。 痕之风见来人竟然是五毒帝国的将军,立马抽出了长柄机关弩箭,“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我痕之风的军营!来人——” “慢。”五毒将军阴恻恻地笑着,游刃有余地摆手。 痕之风眯眼,“你耍什么花招?” 五毒将军轻飘飘地朝他丢过去一根小手指,“之风统帅,你应该不难认出,这是什么吧?” 痕之风双目欲裂,“这,这是,这是师父的……” 他悲喜交加,强抑制着那颗颤栗的心,愤恨咬牙,将长剑抵住了五毒的脖子,“混蛋,你今日别想走出我的军营,你敢动我师父,我要你死——” 五毒将军雷打不动,“痕之风,今日我若是不能活着走出这军营,你的师父,就得死。” “你——卑鄙。”痕之风颤抖着手,犹豫了好久,才气到决堤地将剑收回,“说,你要干什么?” 五毒将军仍是噙着阴沉的笑,“很简单,你必须先退兵,然后,三日之后,你独自一人来我军营,谁都不许跟来,你,一个人,独自与我谈判,我才考虑放过你师父,否则的话……” “我答应你——”为了师父的人身安全,痕之风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 …… 后来的痕之风才反应过来,无限机关城所有的兵力都被他与刑焱分走了,只留下师父独守空城,他万万没想到,五毒帝国竟然将爪牙伸向了那里,他们中了调虎离山,可待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五毒将军来找他并威胁他的事情告诉刑焱,可是刑焱那个家伙的脾气他太清楚了,暴躁易冲动不够稳重,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率军攻打五毒帝国,而那边的敌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撕票。 犹豫了许久,痕之风还是决定,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刑焱比较好,他这么冲动,中了敌人的陷阱不成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等他把师父救出来,他们二人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后来刑焱对于五毒将军去找痕之风的事情很是担心,怕他遭遇不测,所以特地去问了他很多次,“那日五毒为什么会来你军营?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那五毒诡计多端……” 痕之风有意回避,却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没有的事,他又不说我的对手,他只是在与我谈判想让我退兵的事,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逞,然后把他赶出去了,我要堂堂正正干翻他的那个什么五毒帝国。” 刑焱听了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他后来无论怎么问,痕之风都是敷衍了事的回答。 …… 三日后,痕之风去找了五毒将军。 他没有想到,那一日,刑焱也悄悄跟去了。 在五毒帝国的阵营内,痕之风一枪指着五毒将军,“我已经来了,我师父呢?” 五毒将军慢悠悠地笑,“呵呵,别急呀……” 痕之风怒,“我师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屠了你这整个军营,我说到做到!” 他继续笑得如同地狱恶鬼,“痕之风,你师父,他在这里呀……” 痕之风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所看到了一副血淋淋的画面。 没错,痕之风的师父,早已经死了。 五毒见痕之风退兵的第二天,就把老城主给杀了。 五毒怎么可能会信守承诺,一切都是个圈套。 五毒的这一招可谓毒中之毒,先让无限机关城的两名先锋因猜疑相互翻脸,然后再把老城主给杀了,这样下来,死无对证,让这件事,再也无法澄清。 然而,后面的情况更加糟糕,五毒到处造谣,说老城主是痕之风联合他一起杀害的,这样,痕之风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无限机关城的城主。 痕之风得知老城主死后,悲痛不已,亲自领兵,经过七天七夜的奋战,将整个五毒帝国一举消灭,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他的确是说到做到了。 而后来,刑焱率领他的部队,兵临城下,准备攻打无限机关城。 刑焱要为老城主报仇。 痕之风眼见一场兄弟相残的悲剧不可避免,就孤身一人,来到刑焱的营帐前。 刑焱悲痛欲绝地将刀柄指向了痕之风,“痕之风,枉费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如今你害死我师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师父不是我害死的,却是因我而死。”痕之风情绪越来越低沉,声线带着隐隐的颤意,“我这次,是来受死的。” 刑焱大怒,“痕之风,你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救不活师父他老人家!” 痕之风强忍下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慢慢地朝着他背过身去,平静地说,“我并不怕死,我只是不想见到我们手足相残。” 刑焱愤恨握拳,“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不嫌恶心吗?而且,无论你说得多好听,也弥补不了你的过错。” 这些话,字句如刀刃划在了痕之风的心口上。 即便是误会,可就是解释了,其实也没有意义了,这过错,本就是他酿成的。 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刑焱…… 痕之风也有自己的傲骨,所以他已经不打算解释什么了,人都已经死了,已经很难辩解了,说得越多,反而让人产生更多误会。 他背对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已经弥补不了我的过错,我只是希望,我死后,你能够守好无限机关城。这是师父他……最后的心愿。” 他将手中的机关令牌拿了出来,朝他转过身,单膝下跪,以表诚意,“刑焱,这是机关城的守城令牌,刑焱,你拿去吧。” 刑焱怔愕,什么? “只要你能够守好无限机关城,我死而无怨。” “哼,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出剑吧——” 痕之风依旧平静异常,“如果我的死,可以解开你的心结,我宁愿死。刑焱,你动手吧。” 刑焱握紧手中的剑,“那好,你就去死吧——” 他对准痕之风出了自己最大的绝招,可是眼前自己一剑即将砍向他头颅的时候,手却莫名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刑焱拿剑的手隐隐地在打颤。 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他愤恨着双目,掩去了心中千万种交加的情绪。 痕之风微惊,“你为何不往下砍?” 刑焱面对着他,突然收剑,然后转过身,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撤兵。” 痕之风惊愕。 刑焱背对着他,“往后,你机关城的士兵,再也不准踏入我无限城半步。违令者,斩。” 痕之风心下一慌,眼看着昔日最好的兄弟要彻底离去,大声地喊了下,“兄弟……” 刑焱直接骑上了战马,撤了兵,听到他那声‘兄弟’后,顿了下脚步,微微侧身告诉他,“我不是你兄弟,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走前之留下了一句,“你有你的机关城,我有我的无限城。” …… 刑焱建立了自己的无限城,从此,无限城与机关城势不两立形同水火。 再后来,他一战成名,成为了朱雀国的少将军,然后又一步步成为了众所周知的四国战神。而机关城,闭关锁国,再也不召见外人。 直到有一日,机关城出现了重大危机,遭到了侵略,痕之风被算计,掉入了机关城的城河之下,后来发现了一个关于无限机关城的秘密。无限机关城的城河之下,藏着可以增加灵力已经加强兵力的特殊秘籍,但只有无限机关城的两块令牌可以开启石门,从而得取里面的东西。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离,相互信任,无限机关城,本是坚不可摧的。 无限机关城其实才是大陆上所有帝国势力中,军事兵力最强的一个存在,武力与武器相互结合锐不可当。奈何,两名各有所长的先锋,最后分崩离析。 痕之风死在了敌人的军阀之下,欲闭眼时却死不瞑目,悲痛交加:刑焱,你在哪儿,还在生我的气吗…… 死后的痕之风并不知道,刑焱比他先走一步。 刑焱还是不放心他师父之死的那件事情,因为他近期发现五毒与最强帝国的一名君王暗中有往来,怀疑事情另有所隐情,于是一直跟到了他们的营部,无意间,偷听到了真相。 原来是那名君王派遣五毒去对付无限机关城,而五毒所出的计策就是反间计。 他们,都纷纷中计了。 得知真相的刑焱愤怒不堪,直接上前想要将那名君王直接杀死,却没想到背后遭到了五毒的偷袭,接而又受了那名君王致命一击。他身负重伤逃出了那里后,临死前对自己的徒儿交代了遗言,让无限城所有的士兵去投靠机关城,那是他们的家…… 两人,终是毕生没再相见。 第347章 惊蛰是他的梦魇 因为他们双方的不够信任,导致任务失败直至世界线销毁。索性上条世界线的遗憾,还能由现在来弥补。 其实放下可笑的自尊,踏出心中曾经不想的一步,何尝不是一种超越呢? 刑焱算是知道他们每名队员所经历的世界线,都是一种历练。当他学会了与痕之风合作,学会相互信任,才是真正变强成长的第一步。 他并不知道痕之风所经历的那条世界线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的他感觉得到,痕之风与他的信念是一致的。 那就是——齐心协力,打倒对面。 信念是一种无形,并且无法解释的力量,它能让死灰复燃,能让坠落谷底的石回弹,也能让倒下的生命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痕之风濒死前爆发出的空间之力极为强大,道道层层可将所有生物都束缚在一个漫无边际的庞大迷宫里,只要他想,便可以将里面的任何人都扔到未知次元空间里,永远无法出来。不但如此,空间术法可以改变任何方向,甚至直接打到扭曲秩序的地步。 这世间万物变化都是有规律的,但痕之风却有将这些规律扭曲的能力。 在痕之风的辅佐下,刑焱如虎添翼,手持十米长刀将敌方杀了个片甲不留,世界之外的无间体生命如蚁聚集,越聚越多,但面对刑焱,依旧毫无招架之力,杀光了那群无间体生命,刑焱一甩长刀直接一鼓作气冲到了红莲华与罗刹面前。 罗刹惊愕至极,刚才他确定没看错?他们竟然合作了?明明体内已经没有多少灵力了,却还是可以爆发出无法预料的潜力,直接威迫到他们,果然,痕之风与刑焱这一对才是最棘手的。 红莲华气级,她最擅长离间,挑拨人心,她本还想动摇刑焱与痕之风双方的情绪,让他们手足相残,可是没想到他们愣是不吃她这一套。 画风一个比一个奇葩。 刑焱:“你太高估狗风那家伙的智商了,所以你说的肯定是假的。” 痕之风:“我告诉你,狗焱平时的性格可比你想象中要暴躁,真要是如此,他不直接爆锤你脑袋瓜子都算是亲的。毕竟他可是个动手不动口的三好青年。” 红莲华:??? 都恨到随时随地相互说对方坏话的地步了,怎么还是没有离间成功他们? 难道战神刑焱与空间之神痕之风不合的传言是假的? 虽然她很意外,也承认,痕之风与刑焱的合作能震撼整个星际,可实力等级仍然不能与他们比肩,哪怕相差几个数字,都是莫大的差距。 红莲华轻笑,“罗刹,不如我们也合作吧?” 罗刹直接拒绝,“我不与满身是毒的人合作。” 红莲华脸色瞬间垮下来,“你说什么?” 罗刹从来都不屑卑鄙无耻的伎俩,红莲华的手段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阴招。 在他看来,卑鄙是弱者才会用的伎俩。 与其与红莲华,不如跟符淅。 十万年前他与符淅的那场赌注,依旧清晰,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其实符淅没有输,她证实了大爱,信守了承诺,输的不是她,输的是人心,他的贪欲,以及人性的懦弱。 符淅是理想主义,而他太过现实主义。 这是他们会矛盾的根本原因。 但如果将其结合,会变得非常美好。 如果他不曾选择轮回,不曾变成无间体的傀儡,是否就能放下…… 不,没有如果,他已经别无选择。 既然前路迷茫,他就自己杀出一条路,哪怕是错的,他也不再回头。 想到这里,罗刹眼神放狠。 此时的红莲华已经被困在空间之中走不出来,罗刹忽然冷声提醒她道,“他们这合作技能只能施展一次,过了之后就彻底没有了,你且先不要挣扎,让时间来衰弱这术法,再等我破了这空间。” 红莲华心不甘情不愿地只好乖乖原地不动。 果真如罗刹所说的那样,痕之风与刑焱虽然暂时将他们击退,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施展这力量,加上灵力不足,就算是大罗神仙与无济于事。他们并不知,罗刹利用了世界之外内所有的反噬因子形成了一道庞大的屏障网,这才挡住了痕之风与刑焱致命攻击。 到了一定时间后,他们二人元气已经大伤,纷纷倒在了地上,陷入了半醒的昏厥状态。 倒在地上的刑焱,拼命地想让自己站起来,却还是没用,他暗暗地想一旁倒在地上的痕之风道歉,“对不起,狗风,还是没能和你一起出去……” 还有许多愧疚的话,倒是不能现在说了。 可痕之风却下一秒应他,“我们应该早点合作的,狗焱……” “痕之风?”刑焱觉得不可思议,痕之风有多嫌弃跟他配合他是最清楚的。 痕之风忽然道,“你曾经想过,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我是无限机关城城主吗?” 刑焱惊愕。 在这条世界线上,痕之风是当之无愧的无限机关城城主,那是完整的无限机关城,而不是机关城。 “上辈子的遗憾已经过去了。” 痕之风缓缓闭上眼睛,其实他与刑焱曾诞生在同一条世界线上,后来他死后又来到了本属于自己的二维世界线,亲自建立了无限机关城,之所以不怎么打理,都是因为在等一个人的回来。 后来他被皇室的人暗算,失去了记忆。 直到符淅为他灵力尽失的时候,他才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刑焱无憾了,感慨道,“大丈夫终有一死,死前还有兄弟作伴,不亏。” 痕之风当即否决,“谁跟你特么兄弟,别以为有点恩怨就是生死与共了,哥跟钱财才是相依为命的好兄弟,没了钱,我就要死了。” 刑焱,“……” 他就不该天真地跟这个损货谈情谊。 上条世界线的他明明还挺沉着冷静的,真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说出来他都不信。 就在两人边撕逼相互嘲笑着,边面临最后的死亡时,忽然天上一道雷霆紫光乍现,只见颀长神秘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348章 符淅正式出入青龙大会 “惊蛰?” 刑焱见到来人,下意识地呼声出口。 原本疲倦到快要昏死过去的身体,忽然一股毅力强行促使他醒来。 他死死盯着眼前男子的背影,眼眶胀痛,这名男子的背影,他永远都不会认错,即便改变了任何表面现象,他的感觉还是能指引着他一眼认出那名男子。 痕之风也瞪大双眼,“真的是惊蛰?” 痕之风不同刑焱那般对惊蛰执念这么深,他心态一直很乐观,是走是留,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即便惊蛰走了,他还是坚信他与他们同在。 可刑焱不一样,惊蛰是刑焱最崇拜,也是最感恩的人。 他是整支队伍里的灵魂,团队的核心。 当他消失在宇宙边际,与那未知黑洞同归于尽的时候,刑焱是沉默了最久的人。 刑焱重情义,惊蛰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尽管大家都在安慰自己,惊蛰只是消失了,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痛恨自己,为什么还不够强,如果他足够强的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惊蛰孤身一人,为了保卫他们大家,独自战斗了。 他一直觉得,惊蛰的彻底消失,与他也有责任。 惊蛰是队伍里大家所有的念想。 也是他的梦魇。 那是他最崇敬的副队长啊! 惊蛰才是真正的副队长,惊蛰走后,白临沄才担任了副队长的职责。 可是刑焱从没叫过白临沄副队长。 在他心里,只有惊蛰可以担任这个位置。 一看到那道背影,刑焱就惊喜地在想,惊蛰回来了,他果然没有离开他们,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帮助他们。 紫衣男子依旧戴着大大的兜帽,令人看不清里面神情,只能听见他如同碎雪落石的声音,“选择同生共死之前,能不能先想一下你们最初的目的?目的都没完全,还敢谈生死?” 没错,刑焱痕之风被毫不留情的痛斥了。 是啊,他们过来是为了救符淅的,如果他们就这样死了,那符淅岂不是要绝望死了? 就算要同生共死,又怎么能丢下符淅一个人呢? 只是在他们颤抖着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到了极限,彻底昏死了过去。 紫衣男子此时所站的位置,正是刑焱与痕之风的前面。 罗刹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嗤笑道,“夜摩天?交战的时候你不来帮忙,现在想来捡便宜了?你这样突然挡在他们身前,我该理解是你多管闲事,还是说,你在背叛?” “背叛”两个字喊得非常狠。 紫衣男子唇角勾起优雅清冷的弧度,“我若是想背叛,第一时间就是选择联合维度人物杀了你们。你们的弱点,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夜摩天,有时候,我还是真是捉摸不透你究竟在想什么……”罗刹一生运筹帷幄,唯独拿夜摩天没有办法。 红莲华连来人是夜摩天,刚才生狠的目光突然就这么软了下来,“摩天……” 红莲华深深喜欢夜摩天,她就是爱他的孤僻,强大而又缥缈的神秘。 在她心里,没有人能比夜摩天还要完美。 纵使夜摩天从来不会正眼看她,她都觉得无所谓,光是这么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她都能幻想一场镜花水月。 夜摩天讲话的语气显然是平静中带着怒意的,“滥杀维度代表人物,不是保命的明智做法。你们再这样不讲究时机动手,随意变动走向,小心自取灭亡。到时候,这个世界毁灭,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四大天王中,夜摩天的话是最有分量的。 即使平时总是见不到他身影,也看不到他执行过什么任务,他还是能成为让人退而让步谈虎色变的存在。 夜摩天的思想是最接近无间体总核心的。 见夜摩天插手要带走痕之风与刑焱,罗刹与红莲华只能按兵不动,无法阻止。 眼看他们快要成功了,可还是差临门一脚。 谁也猜不透夜摩天的意图,谁也不敢忤逆夜摩天的做法。 夜摩天看似身形劲瘦颀长,这力道却不小,一手提着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抓着他们两人离开了世界之外。 确认将他们带到安全地方的时候,夜摩天伸出了一只手,为他们输送了几个星点的能力,连带他们身上的重伤也治愈了不少。 …… 待刑焱与痕之风醒来的时候,紫衣男子早已不在。 刑焱整个脑子里始终还在想关于惊蛰的事情,然后激动地摇了摇痕之风的肩膀,“狗风,他真的是惊蛰,惊蛰他没死,他回来了!” 痕之风虽然平时坑,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谨慎的,他被刑焱这狗家伙晃得脑袋晕,“在没确认证据之前,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再怎么说,那夜摩天现在是与我们对立的阵营,他究竟什么目的,我们还不得而知,万一敌人利用我们的弱点设下陷阱怎么办?” 刑焱摇了摇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的感觉不会骗人,那个人就是惊蛰。” 刑焱看起来很孤寂,很落寞, 惊蛰本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名,口是心非,从不喜欢解释或是邀功的人。 他敢确定是惊蛰将他们救了出来,并治愈了他们的伤口。 所处敌方阵营,他一定有苦衷。 痕之风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兄弟对惊蛰的心思呢?其实他也想啊,只是这世界太过复杂,他不得不掩藏心思跟情绪。 “如果他是惊蛰的话,那这个问题恐怕要变得麻烦了。”痕之风此时是严肃的,“无间体生命是一个很可怕的生物,一旦被附身,就会失去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它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记忆,跟心神,会将你变成一个很可怕没有理智的人。” 刑焱很果断,“无论惊蛰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拼尽一切帮他解决。” 痕之风也同意,“嗯,如果真正这样的话……” 在他们二人停顿了半秒之后,这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遭了!符淅! 符淅到底哪儿去了? “狗焱,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呃,看四周的花草,我们应该是在青龙城的郊外?” 第349章 三坑货只能讨论出更坑的结果 混元大陆百年一度的青龙大会快要开始了,所以符淅还是选择先回渊王府,这是她任务进度中最后一项关键了,一旦生魂大战结束,她的使命就完成了,然后她会立马前往生灵大陆找回其他队友。 暝途自然是随着符淅一同前去,他必须负责小东西的安全,即便他对龙听渊敌意很大,那个男人最近对符淅的感情可是越来越明显了。 就算他一直觉得自己没必要把龙听渊放在眼里,可事实上龙听渊就是他最芥蒂的男人。 每一次,他不在符淅身边的时候,都是那个男人陪着。 甚至在这条世界线中,被封印记忆的符淅竟然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这岂不是表明,如果没有他暝途,她可能会爱上龙听渊? 某大魔王一直在自我脑补地吃着飞醋,这边的符淅已经到了渊王府,她在大门口停下的时候,忽然转身对他说道,“就送我到这儿吧。你与龙听渊关系不合,还是不要面对面的好。” 只是话刚说完,符淅见暝途依旧没有走的意思。她微微愣了愣,然后无奈地笑了下,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侧落下一枚轻吻,笑道,“这下可以了吧?” 暝途一边心里涌起了甜蜜的悸动,一边用幽深的目光看着她,始终没有要死的意思,甚至直接拉起她的手,直接健步如飞地带着小姑娘踏入了渊王府。 被大魔王大手牵进渊王府的时候,符淅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情况? 她差点忘了,如今的暝途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暝途了,他恢复了神格跟记忆。 若是在以往,暝途还会看在符淅的面子上,尽量避开龙听渊,不和他起冲突。 可是现在的暝途记忆恢复了,连带着原本不可一世的性格也恢复了,他不仅不会回避龙听渊,还要宣誓主权。小东西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人,他凭什么要退让? 任何觊觎淅儿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要将龙听渊对符淅的心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龙听渊早在不远处就感知到有微弱的灵力在附近,那是符淅身上的,他想都没想地跨步出去,第一眼就见到了伫立在蓝天白云之下的碧色身影,空灵出尘,美如绘卷。 他双目再也按捺不住那抹往日的清冷,大步流星地朝符淅走过去,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淅儿,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这几日他一直在后怕无妄空间里面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事情稍稍与无妄空间里有所不同,他记得后来是他救的符淅,可是他不但没有找到符淅,结果符淅反而还自己回来了。 暝途眼神森冷地扫过了龙听渊搭在符淅肩上的手,直接上前出事,一掌打掉了龙听渊搭在符淅肩上的手,“手,拿开。” 然后直接把小姑娘拉到了自己身后,他眼神溟冷如天山寒泉,“渊王,想要知道经过,直接问本座就是,本座知道得可比她清楚。” 龙听渊眉宇蹙起,“暝途,是你?” 怎么是暝途与符淅一同回来的? 符淅生怕他家大魔王一吃飞醋,就会扒拉拉把什么话都讲出来,抢先一步道,“龙修华抓走了我,不过恰好暝途救了我,没让他得逞。” 她省去了很多细节杜撰了很多信息。暝途知道小东西面子薄,既然她已经开口了,他就不拆她的台了。 他眼神一暗,其实事实哪有她说得那么简单?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小东西是多害怕地缩在他的怀里抽泣,她可是堂堂万物之神啊,又是这么的纯真无邪,怎么能受如此屈辱? 符淅见暝途与龙听渊两人面对面就这么僵持着,实在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要怎么办。 暝途也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朝龙听渊慢慢说道,“这四国青龙大会可是混元大陆所有势力都必须参加,无论正邪,吾乃堂堂九幽冥域之主,过来请教青龙大会操办人不过分吧?” 暝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老子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龙听渊深情款款,对符淅心思颇多,他哪会放由他与符淅接近并擦出火花的机会? 他就是再信任符淅,但也不相信龙听渊。他感觉得出,此人心中已经有长出邪念的预兆。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若是黑化,后面一定会变得非常有趣。 暝途阴沉地勾了下嘴角。 符淅无意间瞄到了大魔王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汗颜,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龙听渊淡淡地应了声,“乐意奉陪。” 他自是要与暝途堂堂正正决战的。 暝途之所以不肯离开符淅身边要留在渊王府,都是因为他并不放心此时以龙听渊的能力能够保护好符淅。 的小家伙都会出事。 他一直都知道,小东西就是这么令人的不省心。 稍有不慎,他他暗暗露出宠溺的笑,以往的小东西便是如此,每次他一离开,后脚小东西就出事了,所以说嘛,小东西根本就离不开自己。 就在符淅为这两人烦恼的时候,痕之风与刑焱已经回来了。 符淅见到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也不顾暝途与龙听渊怎么斗了,激动地跑过去,“你们终于回来了,有没有什么事?” 刑焱见符淅平安无事,露出了欣慰的笑,朝她摆摆手道,“符淅妹子你没事就好,我们两个都无碍,你放心好了。” 符淅了解刑焱,平时跟个炮仗似的,一旦平静说话了,准是出事了。 她视线移落在了刑焱身旁的痕之风身上,“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算痕之风与刑焱身上的伤势被惊蛰治愈了,可衣着的狼狈跟血迹却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复原的,符淅对于这种伤势状况的气息最为敏感,就算她现在灵力无法使用,她还是能够轻易感觉出刑焱与痕之风刚进行了一场恶战。 痕之风被符淅这一系列地质问,吓了个抖三抖,如实禀报,只是并没有说世界之外的存在,“我们去了你被抓走的那个地方,只是还没找到你,就跟那里的人打起来了。” 痕之风这么一说,符淅马上就明白了。 痕之风刑焱他们肯定是遇上了罗刹他们了。 只是罗刹他们还不是痕之风与刑焱两人可以抗斗的啊,他们怎么逃出来的? 符淅一脸疑惑,刑焱拗不过符淅如此刨根究底的追问,“我们进去单独说吧。” 符淅毫不犹豫点点头,“好。” 就这样,符淅与刑焱还有痕之风三人独自前往了一个房间里谈论事情,完全把暝途与龙听渊遗忘在了外面。 暝途极为不悦,也想上去,可是见到了龙听渊也跟着去,又动手将他拉了回来,冷冷道,“他们有事密谋,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龙听渊淡淡挑眉,“你不也一样想跟着去?” 暝途冷哼一声。 他承认,他非常吃味小东西与那两个臭男人那么亲密。 以前小东西的世界里只有他。 现在已经多了许多人了。 他消失的这段期间,符淅身边多了许多同生共死的伙伴。 这些,他都没有陪她一起经历。 不过他并不希望符淅因为他的死从此颓靡不振,有这么群伙伴陪着她,他也就放心了。 可是如今他已经回来了…… 暝途看着那扇门,冷哼一声,真是的,有什么不是他能听的? 救出小东西的人,可是他耶。 自己气不过,他也想气一下龙听渊,“喂,我看符淅对他们的情谊,似乎比对你的要重得多。” 龙听渊知道暝途有意膈应他,“友谊与爱情终究不一样,朋友之间更可以轻松相处,没有男女之间那么复杂的芥蒂。可惜,暝帝倒是未曾见过,她以前为本王无微不至的样子。” 暝途一双凛冽的眸子乍然生寒,确实没错,符淅重生在这个世上后,有一段岁月,他不曾参与过。 不过,他岂会这么轻易罢休,“如果本座能早你一步将她带回去,如今都能享天伦之乐了。” 龙听渊清冷的眉眼也隐现出崩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若是沦落到冥域当中,怕是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两人喋喋不休地争论了起来,符淅与刑焱痕之风两人已经在屋中商量了很多事了。 符淅知道龙听渊与暝途不会来打扰他们,他们是懂尊重她拥有私人空间权力的。 痕之风与刑焱将他们去找符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符淅,包括他们二人最后被惊蛰救了的事情。 他们同为队友那么多年,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 符淅知道他们三个当中最紧张惊蛰的人就是刑焱了,便安慰他道,“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我们都把他当惊蛰好了。说实话,我觉得他一直在暗中注意我们,并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的样子。就仿佛我们是局中人,而他在局外观测我们。” 符淅被惊蛰再三救过,所以对他也生不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来。 每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都是惊蛰鼓舞了他。 “我觉得,惊蛰每次对于我们,不是救助,就是提示或者鼓舞,若他不怀好意,只需诱导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获得我们的信任?” 痕之风也相信此人大概就是惊蛰了。 符淅道,“现在我们只需断定惊蛰平安无事就行了,他的能力大家都放心,他不会亏待自己的。” 痕之风与刑焱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已经相信,只要有缘,他们总会遇到的。 接下来,他们在商量正事了。 “符淅妹子,现在我们所处的正是一维世界,二维空间与三维空间已经崩坏,所以待你完成进度后,我们三人便要合力开启四维世界了。” 符淅暗暗道,“我明白了。” 刑焱与痕之风都是经历过这个世界的人,不同世界线的背景都是大致相同的,所以他们多少都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 痕之风对符淅说,“想要开启四维世界线,还得需要一样东西。” 符淅惊,“什么东西?” 刑焱向符淅科普道,“混元大陆与生灵大陆中间还隔着一条西海区域,那里同样有一个掌权者,西域王,这一次的四国青龙宴他肯定也会参与。” 痕之风继续补充道,“西域王长得就比较像……嗯,怎么形容,就像是洋人与苗疆人的既视感。那里的人能歌善舞,衣着暴露。” 刑焱对于痕之风的表述能力很是无力,“我说狗风你能不能挑重点?简单来说,西域王每次参与这次大会,都会派遣他们西海区域最美的舞女上台表演,谁要是赢得过,就能拿到西域王手中最美的宝石,那颗宝石,就是开启四维空间的关键。” 符淅微微张大嘴巴,“不是这么狗血吧?” 痕之风扶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奇葩。那颗宝石,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而是来自星际,与五行宗的镇门之宝出处一样。应该是两名上古星际大使无意间移落在次元的东西。” 说起跳舞,刑焱与痕之风两人就贼兮兮地看向了符淅。 符淅已经感觉到背后发冷了,“你,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痕之风摸了摸下巴,“嘿嘿,谁不知道我们淅淅的舞技出神入化,颠倒众生,肯定能勾引得那西域王乖乖叫出宝石。” 刑焱一旁附和,“就是,百年以来都没人能让西域王主动献出宝石,他也知道所有人都在觊觎他手中那颗威力极大的宝石,可他就是笃定没有人能美过他西域的舞蹈,所以才嚣张。” 符淅抽抽眉角,让她上台跳舞大出风头?她才不要。 怎么一股玛丽苏废材逆袭的古言话本子视角。 符淅直接将烫手山芋丢给了痕之风,“我好歹一个女孩子,让我大庭广众去勾引西域王,呃,我实在下不了这个面子。喂,大风以前在地球不还是三栖天王巨星吗?唱跳对你来说,完全没有问题的嘛。” 痕之风一听符淅让他去跳舞,忽地炸毛,“卧槽,淅淅你有毒哇——” 第350章 西海域舞姬献舞 刑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没错没错,让狗风上台开一场演唱会也不错,肯定能讨到大量钞票,再也不用愁没钱了。” 符淅也在一旁起哄,“加油风风,人生就是不断挑战自己,我相信你穿女装跳舞也一定是倾国倾城的!” 痕之风急得都要跳起来了,“开玩笑!” 符淅强忍住笑,“你身材好,穿女装,化个妆,假扮成比舞美女绝对不成问题。” 刑焱火上浇油,“哈哈哈哈再抹上我送符淅妹子的口脂,涂上它,你就是整个宴席上最美的崽。” 痕之风急得跳脚,同时也是万脸懵逼,怎么这锅莫名其妙丢到他的身上来了? 他掀开了自己的袖子,向符淅比试比试了自己的手臂肌肉,“喂喂,看看哥的身材,这精壮粗枝大条的手臂能跳那种飘飘欲仙的舞蹈?哥可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啊!” 他又将袖子撸了回去,对着符淅激动地说,“再说了,我跳的都是现代舞之类的,你确定这里的文化能接受?反正我是觉得太格格不入了,话本子与现实总是有些出入的。” 痕之风话糙理不糙,符淅也同意他的看法,也不再逗弄他了。 她唉声叹气,“害,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承担了一切。得了,我跳,我跳总行了吧,可我忘了啊。” 符淅好久不跳了,每天在星际出行任务,哪有时间文艺表演?她一脑袋问号,何况那支舞蹈怎么跳,好多步骤她都不记得了。 痕之风不禁汗颜,这丫头,自己跳的舞都能忘记。 突然,他想出了一个法子,“你不记得我记得,到时候你尽管跟着记忆去跳,不记得的时候就看向我,我用筷子提醒你向左还是向右。” “得嘞!”符淅信誓旦旦地点头。 刑焱,“……” 怎么总觉得人心惶惶呢。 本来自信满满的状态,都变得不淡定了。 这两人合作,能靠谱? 可惜他剑舞又跳不来,不然,还可以用踊跃欲试? 三个不靠谱的人,当然能商讨出各种不靠谱的办法。 符淅与他们密谋好,到时候她表演的时候,这俩厮必须得给她捧场,营造出一种气氛,因为他们还商讨出,气氛也是杀敌方锐气的一种办法。 “荧光棒没有,舞大刀行吧?” “那种塑料手掌也没有,我用木头敲模拟出鼓掌的氛围总行吧?” “呃,我们两个再造一个什么口号?” “咳,淅淅淅淅,舞技流弊,天外飞仙,天下第一?” “啧,好土。” 刑焱与痕之风两人一唱一和地讨论着。 符淅不禁脑壳儿疼。 这哪儿是捧场,分明就是拆台! 他们这样临时抱佛脚的上场真的没问题吗? 她可不自信所谓女主光环可以秒杀一切。 眼看明天百年一度的青龙大会就要开始了。 这么一讨论,最坑的痕之风还来兴致了,激动地对符淅说道,“到时候你上台,我帮你吹笛伴奏,一定震惊全场。” 符淅:“……” 那一定吓跑全场。 第351章 符淅一舞倾城 百年一度的青龙大会在青龙国皇宫举办,开办在今晚卯时。 当晚,烟花隆重盛开,美不胜收,好不热闹。 四象首国纷纷前来参宴,包括冥域、西海区域等各大势力,不限正邪,都可参与。 当然所有人很识趣的对当初发生在龙听渊身上的冤情闭口不提,生怕被渊王盯上遭到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现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开始阴晴不定了,尤其是对于他们那种在背后嚼舌根,在他低谷的时候还落井下石的人。 渊王没有杀了他们全家,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皇宫大宴上,众大势力聚集在一起可谓是水深火热,龙争虎斗。 其中符淅才是最忙的人,这青龙大宴的宴席灵肴都是她一人负责准备的,之后她还要临时编曲吩咐乐队准备,她怎么可能要痕之风吹那催人尿下的笛声来为她伴奏?再然后,她还要临时练习一遍,她并不保证即兴发挥会有惊人的效果。 符淅力求稳妥,什么方面的顾虑她都会顾及到。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才能够安心去参加盛宴。 …… 众多势力的头目已经纷纷就坐,依照百年一度青龙大会的规矩,首场都是由西海区域的美女上台献舞,意味着开门彩。之后的歌舞不过都是摆设,这场大会的真正核心是谈判势力分布以及有关其他大陆的事情。 混元大陆近期的势力愈发猛烈,他们想要联手吞并生灵大陆很久了。 而生灵大陆那边一直以为混元大陆都是些凡人蝼蚁,也同样想占领混元大陆。 于公,双方都想侵略,保卫领土理所应当;于私,统一两大陆,是所有势力的毕生理想。 两大陆各有心思。 他们早遗忘了生魂大陆本为一陆的事实。 高座上的西海域王发话了,“很荣幸,又是我们西域的舞姬为青龙大会献舞头彩。” 西海域王好生得意,因为只有舞魁有资格为青龙大宴首场献舞,可百年来,没有舞者能胜过西海域王的舞姬。 西海域王那边的舞姬普遍身材一流,功底强悍,她们的腰肢更软,更韧,又能结合力与柔,将魅惑之美彰显得惟妙惟肖。 众多势力虽不把舞姬这种不入流的放在眼里,但对于西海域王这种得意洋洋的神情还是感到颇为不爽。 平日里歌舞表演是众人拿来赏心悦目的,可青龙大会的首场之舞意义不一样。 那同样是一种神降的指示,权力的象征。 这一次西海域王派出了古往今来最美的舞姬,那舞姬一抹珠光红色丝绸遮住半脸,露出一双魅惑勾人的凤眼,仿佛轻轻一眨,就能引得人神魂颠倒。衣裙也极为暴露,却又恰到好处,只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小腰,还有玉足,一举一动都能让人心神乱颤。 四国众多王公使臣纷纷被这舞姬迷得移不开眼,若是能娶这样一美人回家助兴,那是多心驰神往的美事。 西域舞姬跳的是苗疆最新的舞蹈,旋转力度,力与柔的韧劲比以往更甚。 第352章 团宠就是用来取笑的 西海域的舞姬实在太过出众,各国自认谁都无法比拟西海域舞姬的舞蹈。而且青龙大宴有所规定,凡是想挑战青龙舞魁者,为了以表公平,必须得用同样的舞,也就是西海域的舞蹈打败对方才行。 虽说舞蹈种类各有千秋,可除了西海域舞蹈,哪个皇室贵族会跳西海域舞蹈,谁又能在西海域舞蹈的造诣上胜过他们本家? 也难怪,百年以来总是西海区域以舞技拔得头筹。 而且待西海域舞姬一曲舞毕后,接下来所有国度的舞姬都必须纷纷赶来献舞庆贺,其实充其量不就是为了衬托舞魁的优秀吗? 差不多快到半个时辰后,西海域的舞姬终于自我旋转到最精彩的时候将一舞收功,全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这西海域的舞蹈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们这些国度的舞姬怕是再练十年,也敌不过西海域舞技的造诣啊。” 西海域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得意忘形,“众位君王无需谦虚,所谓天外有天,这舞蹈种类各有千秋,并不是一种舞蹈就能决定所有的。说不定,各位其中就藏有高人?” 这么一说,众位君王脸都微微一黑,谁不知道他们那些皇室的舞蹈百年来跳来跳去都是那几个样子? 而且那些皇宫里的舞姬大多面子薄,谁也不敢袒胸露乳地在那儿跳,也跳不出西域舞姬的那种刚柔并济的风韵来。 就在所有人对于这舞魁不抱希望,就由着西域王去的时候,忽然众人在台下纷纷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 西域舞姬一曲舞毕后,其他舞姬自然是要纷纷上台开始暖场。 但是这一次的阵仗竟然有变! 不单单是有变,而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偌大的舞台忽然分成两半,如一隐匿的门缓缓打开。 门瓣如花散开,这舞台下竟然变成了一片清澈见底仙雾缭绕的荷花池,荷花池上朵朵金莲并蒂盛开,散发出淡淡的金辉,如月皎洁,紧接着从不远处飞来了一群萤火虫,顿时荧光点点恍若天上繁星,如梦似幻。 再忽然,天空中飘来了几滴微雨和降落了几片白色杏花。 风渐起,光影斑斓中飞出了一名身着蓝绿裙衫的少女,如天仙下凡,缓缓飞身坠落于一片小小的荷叶之上,回身一挥袖,再抬眸,一双清澈如水的瞳仁睥睨万物天下。少女并不像那名西域舞姬需用面纱遮脸,她绝美无双的容貌就这样堂堂正正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见到少女容貌的时候,全场倒吸一口气。 这是怎样颠倒众生倾覆天下的一张容颜啊? 美人儿眉心一抹青蓝凤鸾纹,眼角镶缀三点白色宝石如鲛人泪晶,微微下敛的眼睫毛沾着几滴雨水,如雨中沾湿的蝶翼匍匐。那五官眉眼一笔一划都比那水墨绘卷还要入木三分,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眸如星月,肌如白雪,她面带一副清浅如冬日暖阳的微笑,仿若一撇一笑都能惊动万物天地失色。 那一身如青山云雾缥缈的蓝绿纱裙,层层叠叠如迷雾之花朦胧绽放,半露肩的花瓣广袖将她凝脂白玉般的香肩与锁骨皆沐浴在月光之下,美人儿微微抬手,好似摘下一抹皓月,足点一嵩十里碧塘莲韵幽幽,随着星点铃铃的乐声响起,她在仙雾微雨中也开始翩翩起舞。 符淅伴随着漫天流萤明灭,舞步翩然如似雪落花,带动淡樱色飘带起舞旋转之时,玉足轻点在荷塘之下的月色与红色锦鲤龙鱼都好像慕名而来,围绕着她一人陆续而游。 当乐声高昂响起之时,她足点云雾阶梯飞身一跃而上,绝美身姿悬在微风吹拂之中,几缕仙带如天女散花孑然绽放,以皓月为景,荷塘为缀,一抹惊鸿之资出现在众人眼眸之中,成为了再也遗忘不了的风景。 台下从一时之间的哑然失色,到纷纷唏嘘讨论。 北部的一名王公贵族忍不住吟诗助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想必,说得就是这位姑娘吧。真不知,这姑娘代表的是哪方势力所派出的舞姬。” 其他几名皇室人员纷纷称道,“呵呵,果真如那西海域王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见了此姑娘的舞姿,忽然觉得西域舞姬,也不过如此。” 符淅的舞堪称绝世之姿,绝无仅有,独一无人,那是一种形同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出手不可及的美,让人毕生难忘,只可远远观望不可做任何妄想。 宝座之上的龙听渊同样是极为震惊的,他没有想过符淅会上台献舞,更不知符淅的舞姿竟是如此的罕世绝美。 暝途全程将符淅的舞姿一览无余地纳入眼中,仿佛世间万物除了符淅再也没有能够融入他的眼。他的淅儿一种都是多才多艺,如同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前生便是他萧声作伴,她蓝花楹下起舞。 结果符淅舞到一大半,还真将下面怎么跳给忘了。 她此时尴尬得一比。 向左还是向右来着? 她突然想起了痕之风给她出的碎碎念,不记得的时候,就看他的筷子提示。 于是符淅向楚楚可怜的求助目光放在了痕之风身上。 痕之风像是头上装了雷达似的,一下子就感知到了符淅的求援。 在别的上面痕之风总是不靠谱,唯独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给力得很。 他记忆力惊人,连久远之时他曾目睹过的符淅舞姿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筷子暗暗一点,向右。 符淅接到指示,很自信地将舞进行了下去,还向他眨了一下眼,表示收到。 可在众人看来,那可是美人儿对心仪的郎君抛媚眼? 纷纷朝痕之风看去。 白虎国的众位皇室子弟认出来了,这不是痕之风吗?他们众所周知的痴傻三皇子! 难道这姑娘是痕之风找来,代表白虎国皇室的? 龙听渊与暝途纷纷将敌视的目光,朝一旁的痕之风扫去。 痕之风处变不惊,装逼如风地喝着茶水。 哼,羡慕嫉妒恨去吧。 他可不能走神,他可是担任着为淅淅提示舞步的重责! 第353章 没想到吧,她真的会 众群都在为符淅的舞姿感到神魂颠倒,可符淅满脑子却在想后面怎么跳来着? 她的内心不禁浮现一堆丧气表情包:生活不易,淅淅卖艺。 奈何符淅是用轻功悬浮在湖心荷叶上起舞的,并越跳越远,失去灵力的她几乎快看不到远处痕之风的提示了,欲盖弥彰也快行不通了,她只好又跳回来,足尖轻点飘带,朝痕之风的方向跳去。 痕之风也是汗颜,他的提示已经不局限于向左向右了,于是就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在桌子上模拟出一个小人跳舞的场景。 极力瞪大眼看痕之风提示的符淅:? 他特么在干啥??? 痕之风:我们的默契还需用言语提示吗?这么简单都看不懂吗? 符淅:我能看得懂……个毛线啊! 不知名的吃瓜群众还以为跳舞的这美人儿对人家痕之风芳心暗许。 刑焱一脸迷惑地看着痕之风与符淅的互动: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忽然想起来昨日符淅与痕之风两人之间的碎碎念,不禁一顿无语。 呵呵呵真是有才。 没想到符淅还愣是理解了痕之风手势的意思,还跟随他手势的灵感,临时自创了舞蹈的姿势,再次跃上荷叶露珠之上,展现了最后的惊世之舞。 众人:哇,好美啊。 此时的符淅:众位队友,兄弟我快撑不住了,早点结束拉倒。 刑焱:…… 痕之风用口型提醒符淅:舞蹈不够,唱锅来凑! 认出痕之风口型的符淅此时更是满脸黑人问号:怎么还带唱歌的? 痕之风知道符淅的歌声一流,在时长上,他们三贱客怎么着也不能输给别人! 结果符淅真的一边舞蹈,一边轻轻缱绻地吟唱起了一首《锦鲤抄》。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别留我一人,孑然一身,凋零在梦境里面。’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随繁花褪色,尘埃散落,渐渐地渐渐搁浅。’ 这是在此时非常应景,也让符淅觉得最像她与暝途的一首词。 恍若灵犀相通那一瞬间的感应,高座之上不远处那一双凛冽之眸中的晃动戛然而止。 符淅的音色澄澈空灵,清冽如雪,如碎玉落瓦,似滴水落冰,极为动听,同时包含缱绻入骨的感情在里面,在开口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输了。 一舞终了,一曲完毕,一歌而止。 全场都安静了,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在观赏舞姿聆听小曲,心里却不由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来,是梦幻至极美到窒息的歌舞,却让人感到了一种轮回百世极度缥缈的伤感。 符淅的舞蹈与吟唱是用了真情的,不过她忘了舞姿把歌词唱倒也是真的。(▼ヘ▼#) 神经大条不解风情的痕之风也是毫不留情地嘲讽了符淅,“哈哈哈哈哈哈哈淅淅你歌词唱倒了你知道吗?” 刑焱手捏着酒杯遮住半脸,同样在一旁偷偷憋笑,结果还是忍不住哄堂大笑,对于他们两个的神操作表示欣慰,这一场歌舞能够完成已经是感动天地了。 符淅在风中麻木:反正团宠就是被用来取笑的,笑你“可(蠢)爱(萌)”就完事了。 好在他们三个都是偷偷地相互吐槽,不然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三神·经病。 三神=符淅·痕之风·刑焱=经常有病 献舞结束后,符淅才刚飞身回到宴会中央,然后就尴尬地发现在场根本没有她坐的位置。 后知后觉的她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渊王府捡来的小乞丐。 她万物宗宗主的身份,这里还未曾有人知道,只当她是个献舞的。 符淅其实不想太过招摇成为焦点,献舞只是为了西域王手中那块宝石的权宜之计。 正当她烦恼的时候,痕之风很大方地拍了拍自己座椅旁边的空位,“淅淅,我这里空好大一块的,来这里,咋们待会儿在底下偷偷剥东西吃。” 刑焱差点拍案而起,为了四国战神的形象才忍住不爆粗口,“狗风你抢我台词干啥!” 痕之风龇牙咧嘴笑,“怪你脑子没我快动作也没我快。” 刑焱:滚啊(╯''-'')╯(┻━┻ 符淅眼睛一亮,开心地点点头,屁颠屁颠地上前,很爽快地跟痕之风同坐一个座位了。 还是基友仗义懂她心情。 她纯属抱着剥橘子的心情来的。 然后就等世界线进度条自己动。 不远处的龙听渊见状,紧握茶杯。 符淅竟然不求助他帮忙。 是他以前没能给符淅可以立足在阳光下的身份,才导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茶杯中倒映着他隐敛欲破的情绪,他颤抖着指尖,将茶水一饮而尽。 高座上的暝途见此,阴沉着一张脸颇有暴风雨即来之势,气得牙关都快咬破了。 以前小东西一有委屈麻烦都是会可怜兮兮地来找他的。 怎么那颗小脑袋不灵光了,居然找那俩坑货? 那俩坑货又什么好的? 暝途实在不爽符淅那俩坑货队友,感觉这群家伙把小东西的依赖和宠爱都抢走了。 小东西都不粘他了。 望着符淅对那穿着月白衣袍的男子巧笑倩兮的样子,他双眼有掠过一瞬即过的冰冷跟落寞,微雨落在他眼睫上似乎也能结冰。 他承认,他嫉妒了。 符淅对于其他人的心思一概不知,甚至还幼稚地跟痕之风在桌底下石头剪刀布了起来,谁输了谁剥葡萄敲核桃。 面对像痕之风与刑焱这样的朋友,符淅可以丝毫不见外的与他们疯疯癫癫一起沙雕。 可是对于暝途,符淅多少会有点女儿家的脸红心跳,扭扭捏捏地总归有些害羞不自在。 毕竟她已经发现自己对暝途的感情不止于朋友之间了。 这其中的性质早变了。 那就更别说龙听渊了,对符淅来说,已经是往来过客了。 以前的暝途死活不愿他跟小东西只是朋友关系,怎样都想晋升一步打破屏障。 或许回过头来反而发觉:原来做朋友还是有好处的。 明明好朋友、未来夫君都是他,现在怎么被两个程咬金给抢夺先机了? …… 痕之风与符淅关系最好,他们俩还一边偷偷啃着核桃,一边吐槽后面的歌舞表演。 痕之风看着大会上的歌舞升平,摸着下巴道,“淅淅,看她们跳舞,我怎么总有一副广场舞大妈的既视感?” 符淅还在偷偷吃东西,敷衍着点点头,对于痕之风这只爱吐槽的性子见怪不怪。 痕之风又一脸迷惑地补充了句,“呃,不对,不是广场舞大妈,不过我总是不由自主想给他们配一句:小学生第三套广播体操七彩阳光,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痕之风不瞎几把吐槽还好,这一吐槽符淅口中的小蛋糕差点喷出来。 这尼玛还能好好让她吃个点心吗? 符淅一顿心累,她突然有了换座位的想法。 现在投奔焱大哥还来得及吗?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谈论国事欣赏歌舞上面,符淅还真悄咪咪地偷偷弯下身子,朝刑焱的方向爬去,刑焱就坐在痕之风的左边,离得很近。 结果好巧不巧,符淅前脚刚想转移位置,就被那些某位使臣点名了。 “那名与湖光水月共天一色起舞的姑娘可谓世间绝无仅有,千古一唱,不知代表何处?” 那名使臣问出了大家都在乎的问题。 痕之风不留情地拍了拍符淅微趴下的背,“喂,点你名儿呢!起来了,别逃了。” 符淅,“……” 符淅只能从容不迫地起身,被迫装腔作势的样子,“小女子献丑了,还望众位大人海涵。” 痕之风手撑着脸侧,一副兴致大起的样子:我就静静地看你吃瘪哈哈哈哈。 符淅暗暗瞪了痕之风一眼:敢笑我,待会儿就把锅甩你头上。 本来符淅是想说她代表四国将军出席献舞的,可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刑焱身居朱雀国,她代表朱雀国献舞还是不妥当,最好选择一个独立于离帝国之外的势力,无限机关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顺便还能整整痕之风这个憨憨损友。 整个大会的王公贵族眼睛都快黏符淅身上了,其中几名使臣异口同声道,“姑娘惊为天人,莫要谦虚,不知是哪国有此荣幸能够请到姑娘这般天仙般的美人儿献舞。” 符淅落落大方道,“小女子自是代表无限机关城城主痕之风出阵,座位旁的男子正是无限机关城城主本人。” 无限机关城——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一片唏嘘。 无限机关城乃两大陆最为神秘的势力之一,其中以无限机关术作为千古绝唱,若是能获得无限机关城一个机关武器,那简直就等于获得了横扫千军的力量。 传闻无限机关城城主行踪极为神秘,无人见过此人真实面貌,也不知其名,只传言是一名长得颇为俊逸出尘爱穿月白华袍的年轻男子。 多少年来,多少想亲眼一睹无限机关城风貌的人都难如登天。 也无人能闯进无限机关城,那里面机关重重,玄机万千,纵使武力再强强修为再高也无法闯过那道道机关。 唯一能证实城主身份的便是那机关城令牌,世上仅此一枚,不可仿造,且令牌认主。 所以这一次痕之风是堂堂正正以无限机关城城主的身份出席青龙大会的。 而不是白虎国那个痴傻废材的三皇子。 以致于白虎国众位皇室人员对此是极为震惊的,白痕竟然就是无限机关城城主痕之风? 他们只能仰望且可遇不可求的绝世大人物? 太子白墨整个人惊讶到说不出话,他没有想到上台献舞艳压群芳的人是在宗门所见的析符师妹,更没想到他那痴傻废材的三弟竟然是无限机关城城主! 原来所有人当中藏得最深的人是他的三弟,白痕! 最关键的是,他那三弟白痕与他心生好感的姑娘关系匪浅! 析符的真实身份是万物宗宗主符淅,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可是符淅竟然为了他舍去以万物宗宗主身份出席青龙大会的权力,甘愿以舞姬的身份为了他献舞上台? 难道两人已经情意相投了? 太子白墨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本是对符淅势在必得的。 可他堂堂白虎国太子的身份,也未必比无限机关城低下,一个独立的势力,又怎么抵得过帝国大权? 接下来,西域王更是大胆喊出了大家都不敢说出的欲望,“姑娘一舞倾世,如此天人之姿,甚得本王心意,不如做本王的王后,姑娘意下如何?” 西域王选后不管地位身份,只管喜欢就行。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西域王也太直白了。 不远处的暝途已无意中将酒杯掐碎,这年头什么猪都敢痴心妄想了? 天凉道破,是该侵略下西海区域,扩张下冥域领土了。 龙听渊最有资格发言,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大会中,“诸位有所不知,这名姑娘虽然代表了无限机关城出席献舞,可她本身却是本王渊王府的人,这其中代表的不止无限机关城,还有我们整个青龙国。想要迎娶她,还得征求本王,以及整个青龙国的同意。” 青龙国帝王虎躯一震。 龙听渊这是将矛头毫不讲情面的扔在了他的头上,一来可以以两者之力保符淅,二来还可以拖他下水,彻底将他打压致死。 现在整个青龙皇室谁不知道,如今青龙国的政权以及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摄政王龙听渊一人手中。 暝途还未来得及发话,只见他的小东西竟然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四国战神刑焱。 刑焱与符淅的默契自然不用说的,他清了清嗓子,睁开邪佻魅惑的眼,豪迈不羁道,“呵,西域王,本将也有意求娶这名姑娘呢。既然都各有所求,不如尊重下姑娘的意见?” 刑焱这是在无形之中将权力跟尊重都给了符淅。 四国战神的话语分量可是非常重的,谁敢惹他不快,怕是连整个国家都不要了。 符淅十分满意刑焱的上道,然后轻轻道:“小女子更心悦于焱战神。” 暝途:! 龙听渊:? 众人:?!? 全场震惊,今日什么情况? 战神刑焱向来骁勇善战行事狠戾,从不近女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回拒掉的千金更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舞姬感兴趣? 第354章 危!生灵大陆突袭 正当所有人开始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听那放浪不羁的战神焱对那名少女问了一句,“既是二选一,多少有些强人所难。心悦并不代表真的想终成眷属,焱某尊重姑娘的真实意愿。” 众人见这战神焱竟如此尊重一名姑娘,将所有的选择权以及发言权都交予了这名姑娘,显然对此不是普通的感情,那是绝对是对那人疼到了骨子里啊。 符淅也顺着刑焱的意思,空灵的声线如音符在大殿之上跳跃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的意中人,会与我生生世世,相爱相守,至死不渝跨生死,百转轮回终相逢。” 如此霸道的箴言,响彻了整个大殿,也震撼了所有人的内心。 刑焱很上道地附和着符淅,“姑娘的爱胜过世间万千,焱某无福消受。” 这是所有人都妄想追求的爱,又是所有人不敢奢望又附之嘲讽的感情。 这种爱跨越生死离别,代价太大,几乎没有人敢为之倾覆。 符淅与刑焱之间的默契只有他们自己能懂,此话一出,也没有人敢妄言求娶了,同时也断了西域王的念头。 西域王被符淅回绝,自然心情不悦,他微微眯眼,“纵使符淅姑娘一舞冠绝天下,可终究只是以献舞的名义,而不是为争夺青龙大会舞魁的名义。” 符淅暗下眼眸,这西域王话并没有说完,但已经暗示满满,话下之意就是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跳得再好也不是舞魁,没有资格自主选择。 她轻轻勾起唇角,云淡风轻道,“既如此,那符淅就便再献一舞,以争夺舞魁之义挑战。若是赢了,西域王便信守承诺,将手中之宝作为礼物献出,如何?” “好。”西海域王还真不信这看起来温婉清纯的小姑娘能跳他们西域的舞蹈,“若是你输了,便得愿赌服输做本王的妃子。” 从王后降位到妃子,摆明了赤裸裸的羞辱。 坐在不远处的暝途这才意识到,符淅真正的目的是西海域王手中的那块宝石。 她想要宝石,为何不跟他说? 区区西域王,他还揍不了他?抢不回他一颗宝石? 小东西就算是要把天给摘下来,他都能帮她办到! 众人都没想到符淅竟然如此天真地应下了,要知道,她与那西域舞姬风格完全是大相径庭好吗?她确定真的能跳得来那西域如此火辣奔放的舞蹈? 符淅暗暗自信地勾唇,没想到吧,她还真的会跳。(☆-v-)o 痕之风与刑焱两人更是昂首挺胸没在怕的,他们三贱客从来都是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的,比什么都没怕过。 他们的宝藏团宠可是个绝世天才,更别说区区舞蹈,整个星际都知道万物之神符淅没有什么舞蹈是不精通的,可盐可甜,可攻可萌。 没过多久,符淅便换了一身西域服饰出席。 刚出场亮相的那一瞬间,全程都戛然而止。 此衣像是天生为她所生,在她翩翩起舞的那一瞬,原先的那名西域舞姬顿时变得黯然失色。 第355章 世界线开始崩裂 符淅并没有按常理出牌,她依旧选了日常所喜的蓝绿色作为主色系,没有去选艳丽的大红色,在她看来,不属于自己风格的没必要强以附加,利用自己最大的特点化劣为优才是关键。 与刚才的华丽舞台不同,符淅孑然一身伫立在偌大的舞台之上,没有任何伴舞与背景排场,这是最考验舞者功底的时候。 少女依旧没有蒙上面纱,因为她的气质足够神秘,一瞥一笑皆是可念不可说的故事。 她笑容清浅莞尔,一袭浅色蓝绿渐变露腰缀雪花舞裙,彰显清绝魅惑。那纤腰不盈一握,衣着下悬挂着细小的铃铛,恰到好处掩到了肚脐之处。上衣的设计显出了隐约兰胸,仿若拥雪成峰,菽发初匀。下罗裙旋转如青莲绽放,如凌波仙子水中曼舞。 明明是清纯至极的色泽,却比那火焰热辣。 明明是澄澈如水的眼神,却被那九尾惑人。 西域之舞的造诣便是摄人心魂还原心性之根本,符淅很巧妙地将这种纯与欲之间的碰撞发挥得淋漓尽致。 符淅的身材本就堪称一绝,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生来便是天造地设的完美,这也是万物之神生来被造物者赋予的礼物,自是在各方面都远胜那西域舞姬。 随着动感鼓点的起伏,符淅的舞姿逐渐从柔媚婉约逐渐升华到刚韧并济。 舞是她看完西域舞姬的表演之后即兴创作的,音乐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还结合了地球流行乐中的动感为基准。同时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先以独舞赢得瞩目,再以挑战舞魁名义正大光明夺得开启四维空间的宝石。 然后在符淅演绎到最精彩的时刻,痕之风与刑焱两名沙雕群演要开始当托出动了。 刑焱弹剑为符淅敲节奏,他摈弃了挥大刀为符淅喝彩的设定,战神焱还是要点人设形象的。 至于痕之风,差点没把事情搞砸,原计划是他要送花给符淅的,结果他差点没把羊肉串棍子给递上去。以至于他刚抓起一根被他啃剩下的刚签,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跳舞早注意到痕之风的符淅,“……” 这货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好在他及时发现,感觉拿起花朝符淅献去。 符淅努力想要演出又欲又媚的表情,结果实际只能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嘴微张将花茎衔在唇之间,双眼“含情脉脉”地看向他,一双柔夷攀附在他的肩上,与他现场互动,引动全场高潮。 刑焱无奈扶额:这都想得什么馊主意。 高座上的暝途见状,气得手背青筋都冒出来了,小东西愈发大胆了,敢穿成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与她那两名沙雕队友演得一出好戏? 龙听渊双眼微眯,捏茶杯的指尖微泛白。 终于,符淅一舞完毕,音乐准确无移地在她最后一个旋转后戛然而止。 全场再次震惊到说不出话,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谁也想不到一个看似温软无害的少女也可以有截然不同的一面。 与符淅的西域之舞一比,那原先的西域舞姬只能显得媚俗。 符淅的西域之舞美得圣洁,像是神圣的森之精灵落入凡间被染了一身恶魔潋滟,极致的反差,令人惊心动魄。 …… 符淅跳完舞立马回到了痕之风的旁边,强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盘问他,“你怎么差点把羊肉串棍子朝我身上丢了?” 痕之风直接给了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神情,“你不感觉西域舞蹈打从灵魂里飘来一股孜然味儿吗?哼,你瞧不起羊肉串吗?羊肉串不比鲜花香吗?羊肉串才是最衬景的!” 听着痕之风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符淅彻底无语。她不能气不能气,毕竟这家伙的脑回路一直都是个反人类。 虽然挺有道理的。 归根究底,还是达成计划才是要紧,其余都是浮云。 符淅向西域王淡淡扬言,“西域王觉得如何?小女子之舞可配得上王的一块宝石?” 舞蹈孰优孰劣,众位已经心知肚明了。 西域王知道自己若是再找借口挑刺,终究有些不光彩,所以正当符淅问起宝石的时候,也信守承诺地答应了,“这宝石自然是赠美人儿,只是,这宝石认主,还需有缘人才行,否则只是块平平无奇的石头罢了。所以,姑娘即使得到,也要看造化。” 符淅心中淡淡喜悦,“神物自然非同凡响。” 西域王按照约定,将宝石送入了符淅的手中,奇特的是,宝石在符淅手中真的散发出了四色光芒,美得耀眼。 西域王摸着胡子大惊,“百年以来,这宝石都从未开光,姑娘一来,便光芒四射,姑娘果真是这天命之人。” 在座所有人纷纷惊讶,人人都知道,之所以西海域能独霸一方,都是因为西域王手中有一块镇陆之宝,宝石持有者,能保一生平安无忧,让宝石开光者,便是被这世界选中的天命之人。 符淅与她两名队友都以表汗颜。 当然是用对方法才会发光哇。 供着能有什么用? 所谓玄学都是唬人的,实际操作才是真。 宝石到手,符淅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整个青龙大会上除了暗暗关注动向,便是偷偷继续在桌底下与痕之风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剥葡萄。 这大会上各方势力都各有疑虑。 符淅是个与生俱来就拥有让人万众瞩目资本的人,见她忽然如此默不作声。便都感到奇怪。 突然有人好死不活提到:“符淅?她不就是那个没有灵根修为全无还痴心妄想嫁给渊王殿下的废材嘛?” 符淅,“……” 她都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符淅的臭名昭着在整个青龙皇室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她从前便是如此这般活在众人诋毁谩骂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起初她想,自己究竟错哪儿了,即便一无所有,可她从未害过人也未曾打搅过谁的生活,默默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生来先头不足有错吗?是不是就因为她弱,所以不配拥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连喜怒哀乐都该为人所用? 现在的符淅对此仪表呵呵哒。 害,懒得再走傻瓜般的天道剧情。 闲言碎语爱咋咋,换言之,一坨虚拟数据而已,是他们没资格说三道四选择这那。 刑焱表示同情地凑到符淅身边感慨了一句,“混得真惨,到现在都没翻身。” 痕之风摸摸鼻子,“切,比我好多了。” 符淅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大兄弟,你混得是有多惨? 白虎国皇帝全程盯着痕之风那边的位置看,心情万般复杂,这就是被他抛弃弃之如敝履的傻儿子白痕吗?起初他只觉得他冥顽不灵,不学无术,思维古怪,却不料他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曾有高人来临他皇宫一言,说他错把鱼目当混珠。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离了白虎国的白痕,生得清风霁月,俊逸出尘,他那镶嵌在手腕上的机关弩更是价值连城。 有人嘲讽那跳舞姑娘以前的不堪,不就是在隐示着他那三儿子曾经的委屈吗? 那姑娘分明惊才艳绝,他那儿子不同样也是世间仅有? 符淅察觉到白虎国皇帝正在看痕之风,于是敲了敲他臂,“你父皇好像在看你。” 痕之风表情淡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欢声笑语,“他不是我父皇。” 符淅顿了顿,同时也理解痕之风的心情。 他们所有人来这世界之前都会被封锁记忆,以重生的姿态展开新的人生。过往的记忆可以消散,但也不是那么快就会流逝的。 她对于龙听渊早看开了。 想必痕之风对于过往也早释然了。 痕之风默默道,“恢复记忆后,那些过往就已经没必要存在了,也没有意义。等完成任务后,早已各不相干,世界隔离。” 符淅了解痕之风,可重情义与之出生入死,也可弃之情谊无情冷然。 别看痕之风面上可以欢笑肆意人间,内里也可以冷硬到坚如磐石。 刑焱忽然提起正事,“符淅,你看见凤中霄了吗?那只鸟怎么最近老玩失踪?” 提到某鸟,符淅心猛地一坠。 难怪她总觉得最近耳根子安静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物忙里忙外,她竟忽略了平日里与自己最亲近的存在。 见符淅面色微白,刑焱便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立马安慰道,“别担心,男人都是喜欢闷声干大事的,那只鸟也不小了,已经成年了。” 符淅眼神掠过一瞬的慌乱,在她心里,那只鸟永远是只幼稚又社会的傻鸟。 刑焱不忍符淅担心受怕,话锋一转,“世界线又有所更改,原本在二维世界中,万物宗是不存在的,生魂大战是因为宗门与朝政都想吞并对方才借此引发战役甚至牵扯生灵大陆的阴谋。” 符淅猛地一激灵,世界线变动了? 才刚提到这个,忽然,大殿外“砰”地传来一声巨响,外面围着一波奇形怪状凶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大殿上所有的人。其中一只凶兽刚跳出,就把一名修士咬成半截吞入肚中。 顿时,整个青龙大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恐慌。 第356章 绝望,凤中霄牺牲 弹指瞬间,整个青龙大会陷入了烽火连天之中,各路兵马横冲直撞地相互逃逸,也有势力紧急召集人马开始应战,但与对方对战时却不到一秒败下阵来,短短片刻,横尸遍野,整座青龙皇宫陷入死寂之中。 刑焱身为战神,对于战役的气息最为敏感,他雷眸一凛,感知到了整个青龙大会附近正围绕着成千上万的能量波动。 眼见一只庞大的异兽朝符淅扑去之时,符淅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面前突然闪现出一道红色的屏障,那是刑焱在关键时刻赋予符淅身上的防护罩。 痕之风立马施展空间术法,将所有异兽的阵列全部打乱转移,在那群异兽失去方向的时候,刑焱率先出击,将一群异兽一举歼灭。 众群纷纷惊得失色,刑焱不愧为战神,他们怎么都无能为力奈何不了的异兽,刑焱两三下就能解决了。 “当心。”刑焱朝背后的符淅呼声。 一头被刑焱击倒的异兽,突然摔倒了符淅的跟前,符淅见状,双目惊愕,“这异兽的确来自生灵大陆,但意识却是被控制的,极有可能是无间体细胞的植入。” 符淅曾与无间体生命对战过,她对于这种被未知生命体细胞附着的生命再熟悉不过。 刑焱边战斗边疑惑,“难道不但混元大陆已经被他们控制,就连生灵大陆也被控制了?” 符淅摇了摇头,“生灵大陆若是有队长坐镇的话,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怕是被逼急了,率先对我们下手。” “嗯,我相信队长他们的实力,他们应该不敢乱来,那么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 符淅问刑焱,“在你的世界线中,两大陆战役可曾提前?” 刑焱摇头否定,“不曾,我所在的那条世界线,生灵大陆与混元大陆之战要在青龙大会结束的七日后,并且是纯粹的两大陆战役,与外来生物不曾有任何联系。” 符淅眉宇紧蹙表情严肃,“那看来,我所在的这条世界线也开始彻底的被对方给打乱了。” 刚战斗回来的痕之风忽然对符淅与刑焱道,“不好,你们快看那边太阳的方向。” 太阳? 符淅与刑焱纷纷疑惑地朝东方看去,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日升了。 时间差发生了更改。 随之更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太阳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山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昼夜交替,直到黑夜变得如此漫长,永远驻足停留,再也没有了日出征兆之时—— 此时,符淅耳边突然想起了紫衣男子那日在瀑布边的警戒——‘如果你还未发觉这个世界可怖的地方,那我现在告诉你。混元大陆没有四季更迭的规律,现在这里的昼夜交替,日出时间总比上一天要晚一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声音如那日一样,雷厉风行地在她耳旁落下——‘日出时间每晚一分,代表着一个人的亡逝。这意味着,直至黎明时分耗尽,这片大陆最后不会再迎来日出,黑夜笼罩后将无人生还,包括天道之子。’ 想到这里时,符淅一颗心猛地跌落谷底。 她苍白着一张脸,甚至没有方向正有莫大的危险正朝她迎面而来。 正与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刑焱见状,他眦目欲裂地呼叫痕之风,“快去救符淅——” 可是痕之风刚上前就被成千上万的军马给团团围住,他双目猩红,施展空间术法,启动了法阵,对此命令,“全给我让开。” 眼看符淅要遭到巨大攻击,就在几头异兽以及骑在异兽身上的人举着武器瞄准她头部的时候,一道偌大黑影袭来,那黑影抱起女孩避开了致命攻击,然后直接将人飞速救走。 符淅双脚落地的时候,映入双眸的那道黑影原来是暝途的身影。 她一时不知作何心情,只是埋进他臂弯里。 暝途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嗓音清湛而冷冽,“淅儿,你灵力尚未恢复,乖乖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符淅心情很不是滋味,“关键时刻,我竟什么忙也帮不上。途途,我不想躲在羽翼后面。” 她想去帮助她的队友们。 他们也需要她的帮助啊。 暝途冷静地对符淅说道,“想要帮上忙,有的是机会,你若自身都无法保护,何谈保护别人呢?而且,你那俩队友对付那匹兵马,不会有大碍的。那匹军马,恐怕是星际大战那边派来的分部支队,想扰乱你们的计划,将你们十一维度代表一网打尽。” 符淅没想到暝途会往这么大胆的方面去想,也没有想到,他对于星际大战那边的状况竟然如此熟悉。 多元宇宙陷入崩裂,各大宇宙总局受到了不明生命体星系的进攻,现如今星际正在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而她与其余十名队友都肩负最重要的使命查明真相,制衡始终。 这场战役虽然极大,却是宇宙总局的高度机密,以防引起各大星系居民的恐慌。 暝途消失多年,又灵魂四分五裂,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此时痕之风与刑焱已经赶到了符淅的面前,见符淅并无大碍这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淅淅,你没事吧。” “符淅妹子,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符淅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惊蛰对我说的话。然后他的预言,就在今日发生了。” “什么预言?惊蛰他说什么了?”两人异口同声。 符淅将那日她在瀑布孤身一人练习日月亡水流并遇到惊蛰提示的情形,都一五一十地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刑焱与痕之风听此是极为震惊的。 反应最快的刑焱第一时间看向了东方,太阳的光线果真越来越弱了,而且怕是随着人数的死去而愈渐剧增。 痕之风严肃地看向了符淅,“不好,混元大陆崩灭的话,意味着符淅的第一维世界线也将遭到侵蚀,那十一维度重聚就再也没希望了。” 刑焱只觉可惜,“无间体那边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符淅灵力尽失,不能再使用净化了。” 无标题章 符淅生为万物之神,拥有的净化之力乃世间最强无与伦比,可以生生净化异兽群意识中的无间体细胞,大大削弱生灵大陆侵略者的战斗力,为混元大陆的战士提供胜利的希望。 可是符淅如今灵力还未恢复,最好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只能靠众人浴血奋战。 刑焱知道已经别无选择,他不可能逼迫自己的朋友做她无法做到的事情,凡事又怎么只能依靠别人?于是他果断决定以一己之力,正如当年自己在星际单枪匹马一样,杀出一条血路,直到尽头显现暴露对方头目。 痕之风猜测,“如今无间体势力那边所剩下的战力寥寥无几,除了红莲华与罗刹以外,其余两个都极为怪异。散殃鬼王好像一夕之间失去了灵魂,夜摩天的真实身份又有惊蛰的嫌疑,他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立场,也从未与我们起过冲突。大概率可能是星际那边觉得无间体势力不可行了,所以想快刀斩乱麻,尽可能先扫除我们?” 刑焱赞同痕之风的观点,“怕是队长那边逼急了他们,他们已经等不了所谓进度,想先出其不意,将我们一网打尽。” “狗风,这样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不是办法啊。他们采用打不完的人海战术,迟早会将时间消磨过,这恐怕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痕之风咬牙,“我的空间术范围有限,自身神力被世界有所束缚,无法施展全部。不然,还会怕他们?” 两人正难得地并肩作战着,直到他们抗战到最后,忽然见到一身紫衣的男子从黑雾里走出,是熟悉至极的冷酷声音,“你们的对手是我。” “惊蛰——”两人纷纷大惊。 旋即,便双双被卷入了未知空间中。 …… 另一边的符淅有暝途的保护,毫发无损。她站在暝途身后,小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不松手,并在关键时刻在他背后加以提示,以防有生物偷袭。符淅怕黑,生畏死灵,明明心里颤抖着,却在见到那道令人安心的伟岸身影后,彻底地静下心来。有他在,她就不怕。 暝途的血刚之气锐不可当,几乎没有生物是匹敌他的对手,一路上过关斩将,同时不忘将怀中的小东西护好。 就在此时,符淅绝望地发现在暝途身后出现了一片偌大的黑洞,她奋力大喊,“暝途小心——” 符淅一把推开即将要被吸入黑洞的暝途,导致自己彻底被吸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洞之中。 “淅儿——”暝途欲伸手去抓,但已经来不及了,黑洞立马消失不见,只留下暝途一个人站在原地。 暝途知道这黑洞的可怕性,被吸入者只有两种下场,被永久封印,或被迷失在各种次元裂缝中再也出不来直到死亡轮回。 他的傻女孩,再一次为了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爆出,跐目欲裂,徒手撕开了虚空,飞身进去,无论她掉落在哪个次元,他都会找到她。 淅儿,等我。 这一次,不会再独留你一人了。 …… 当符淅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未知的次元空间中,她敢肯定这个地方依旧是混元大陆,只是此人利用了混元大陆的灵力铸造了此空间,其空间术能力不熟痕之风。 究竟是谁? 符淅这才恍然察觉到,他们是中了梅花分瓣计,她已经与身边所有的人暂时分开了。 符淅冷笑,语气淡定且从容,“呵,杀个一维代表人物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你不用在此躲藏了,出来。” 此时,一阵寂寥的鼓掌声从暗处传了出来。 那一身鸦羽服饰的男人从云雾中踏出,“正因为大费周章,才对得起万物之神的身份呐。” 符淅眉目紧蹙,“罗刹,果然是你。” 除了罗刹,他的身后还跟着黑鹩。 各个都不好对付。 罗刹告诉符淅,“这空间是特地为你而铸造的,在这里,你可以不受任何世界线的束缚,可以尽情释放你的本源之力。” 符淅双眸警惕,似是在揣摩罗刹的意图。 罗刹倒也不急不忙,“你不妨试试,你的灵力可否能用?” 符淅试探性地张开掌心,惊讶地发现掌心正凝聚着一抹淡淡的青光,她的神力回来了。 旋即她又回过神,一字一句地问罗刹,“罗刹,你利用次元空间让我能暂时使用灵力,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刹眼中有一瞬既过的复杂,“我的作风,你是最熟悉的,符淅。我想与你,来一场公平对决。” 仿佛是为了圆十万年轮回的执念,符淅答应了,“好。” “如果你赢了,我放你出去。如果你输了,下场便以死换我生。” “什么意思?” “将灵魂献祭出去后,若不能以他人为代价,那代价便是自身。” 符淅对罗刹的言论深表疑虑,她从未问过罗刹为何会为无间体卖命。 两人同时施展了最后的绝招。 符淅所施展的是日月亡水流中的最后一式——天地同灭。 罗刹所施展的是凝聚了他十万年以来所有星点光辉的力量——铩羽。 两大旗鼓相当的力量同时爆发而出,相互拼命地争执着欲将对方彻底吞没。 在双方对波的同时,自身本体也在渐渐消散。 正在此时,某鸟突然出现在了符淅的意识之中,它咆哮:“符淅你疯了,你这是与他同归于尽,待光布满你全身的时候,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符淅深深闭眼,日月亡水流一旦发出,便无法收回。 这场战役,本就无法避免。 “罗刹的事与我有责任,符淅你不该担下。” “凤中霄,你一直隐瞒我的事情,与罗刹有关吗?” 凤中霄有一瞬的沉默,他还未来得及回应符淅,就见罗刹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罗刹,小心你背后——” 黑鹩突然从罗刹背后出现,在他施展完绝招,本体最精疲力竭的时候,给予了他致命一击,“去死吧,罗刹——” 罗刹的攻击忽然消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刚爬起,就被黑鹩一脚踩在背上,“罗刹,这似曾相识的滋味儿,还好受吗?” 第358章 即便重来还是你的灵鸟 “黑鹩,你这是……为了什么?”不甘屈服的罗刹咬牙切齿地质问黑鹩,“难道,你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在等这一天吗?” 黑鹩笑声阴冷,“没错。如今的罗刹统帅,可真是不堪一击啊。” 他下脚踩罗刹背脊的力度更狠。 罗刹口溢鲜血,“原来,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你。” 黑鹩眼角泛起阴冷的得意,“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 “你……住手……唔……”符淅想要阻止黑鹩杀罗刹,可是刚才她元气大伤,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因为符淅的这一声,黑鹩踩罗刹背脊的脚,稍稍离开,转眸看向了符淅,唇角微扬,“嚯,我的万物之神,你竟想帮你的敌人求情吗?” 他一步步朝符淅走来,大手狠狠掐住了符淅的脖子,将她高高抬起,“杀了你,夺取你的混元,我便是十一维度代表人物了。待我集结其他维度代表人物,一举消灭无间体组织,我就再也不用受命于他人,成为唯一的主宰了。” 被黑鹩掐住脖子的符淅呼吸开始困难,双眼晕厥,她万万没有想到黑鹩的野心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一早便察觉到黑鹩隐藏了实力,心怀不轨,长久待在孤傲的罗刹身边迟早会生祸乱,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想必罗刹也是一早察觉到了黑鹩那些逆反心思,可他太过独立强大,从未将他真的放在眼里过,才导致成为了对他最致命的一击。 “黑鹩,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动她。”罗刹见黑鹩要杀符淅,同时心里也是一紧,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明白的情绪,却又从未如此清晰地让他发觉到,原来,他从不想让符淅死。 不然,十万年前,他不会在符淅被人杀死后,又将杀符淅的那群人给杀死。 他自始至终,都不想伤害她。 只是那股想证实自己执念的心太强,可当他追寻至此后,才发现,没有答案才是最正确的答案,他真实的意念不过是想既回敬她的信任,又能让自己的想法得到她的认同。 神界毁灭后,他之所以未死,是因为他对符淅的信念太过强大,才陷入了永恒轮回,为了见到她,才与无间体生命进行了交易。可代价是,无间体生命会侵蚀并占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变得愈发扭曲,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对她作对,已成为了根深蒂固的执念。 当执念达成后,又发现,不过空梦一场。 黑鹩见罗刹越是紧张符淅,下手便越是狠,“哦?罗刹,你很在意这个女孩?呵呵呵,真是奇怪,你们互为死敌,怎么反倒维护起对方来了?” 罗刹所剩力量几乎没有,连站起来都是问题。在人释放绝招,并从背后偷袭,是极为致命的。黑鹩正是在等他们两败俱伤,好渔翁得利。 此时,符淅的体内忽然闪现出一道极淡却耀眼的青光,黑鹩被光束刺目到快要失明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并狠狠打落了他的手,将他手里的女孩夺了回去。 此人正是化为人形的凤中霄。 “真没用。”凤中霄对女孩无情地吐槽,“符淅,给吾好好缓缓。” 符淅见是凤中霄救下了她,双目流转意外,欣慰又弱弱地道了一句,“凤中霄,现在的你,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无需再以灵力共生的状态,寄宿在我意识里了呢。” 凤中霄微微张眼,她果然已经发现到了。 他的体内已经被注入了无间体细胞,若他再以灵力共生的状态寄宿在符淅精神内,极有可能也会影响到她的意识安危。 所有的伤痛,皆由他一人来承受。 绝不能连累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静静微笑的样子最美了,怎么能变成那六亲不认的怪物? 黑鹩见凤中霄救走了女孩,颇为意外,“小小的上古变异万幽青凤鸾而已,还敢与我作对?哦,差点忘了,你为了救你身边这个女孩子,承受了无药可解的代价,呵呵呵,我是不是还要见证一场主仆情深呢?” 符淅大惊,双目通红地质问凤中霄,“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凤中霄低下头,眼眶晃动,“我……” “告诉我。”符淅痛彻心扉地加强了语气,“为了救我,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凤中霄还是没有勇气向她坦白事实。 黑鹩实在是看不下去,咋舌道,“小姑娘,就由我来告诉你吧。那一次你变小,不过七日,便会收缩欲裂而死。解救之法除了世界之外,别无他法,而以你们当时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他找上我,与我决斗,我提出的条件便是让他自愿植入无间体细胞,成为我们阵营的人。” “一旦成为无间体,便会失去所有记忆,丧失所有理智,亲手屠刃自己最亲近的人。” 符淅听到真相双眼不受控制地落泪,微微颤抖地手抚上了凤中霄的下颚处,“傻鸟……” 黑鹩继续雪上加霜,“他不敢拿你生命做赌注,毫不犹豫答应了。明知是陷阱,可能会千刀万剐,但他还是入了我着地狱里来。” 凤中霄咬紧牙关,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情绪,对符淅说,“哭什么,吾知道你这丫头最怕别人为你付出什么了,所以吾当然不忍说。你看,吾也是很勇敢的,以后不准再说吾怂。” 即便化为人形,还是一口一个“吾”的,依稀可见那傻鸟的影子。 符淅泣不成声,“你个笨蛋……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直不说。若是黑鹩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凤中霄沉默了半晌,“是……” 他抬起含泪的双眼,“吾怕自己变成怪物,会伤害到你,也怕你会被吾吓到。失去记忆什么的太痛苦了,以前你面对什么也不记得的暝途便是这样,吾不想见你难过。吾曾想,待发作之时,就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永远不要出现。” 符淅一颗心正在逐渐崩裂,原来这才是傻鸟最近玩失踪的真正理由…… 这个大喇叭最藏不住事的,竟为了她封印了自己,原来他承受了这么多的伤痛。 第359章 再见了,她的羁绊 凤中霄孤身屹立在烈风之中,青衣华袍的衣袂被风吹得疯狂摇曳,他抬眼正视前方之敌,眼底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憨闹,双眼微眯再徒然睁大,立即变得镇定而尖锐,两只夹着九彩羽刃,“既然知道吾护主,还敢未经吾的允许动她?” 黑鹩并未算到这只鸟竟然会冒出来护主,他的计划中本是等符淅与罗刹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竟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凤中霄语毕,已手持羽刃与黑鹩进行搏斗了起来,与其搏斗的途中,黑鹩更是惊讶地发觉这鸟比起之前生猛了许多,灵力值竟已经接近了三点五个黑洞级别,这是何等的可怕? 黑鹩在与凤中霄的对决中节节败下阵来,他不是没听闻过十万年前凤中霄曾击败过罗刹,难道他已经恢复到了曾经的巅峰期? 然后他才突然想起来,罗刹所铸造的这个空间里可屏蔽外界一切干扰,同时也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源之力,凤中霄因此实力恢复也并不奇怪。 在黑鹩思考这些的时候,凤中霄的动作已经迅猛如鹰地将他彻底制裁住。 被凤中霄暂时制裁住的黑鹩,此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阴冷无比,“凤中霄,你体内被植入的无间体生命病毒已经发作了呢,终是来不及了,你就尽情享受这痛不欲生的折磨吧。” 黑鹩突然挣开了凤中霄的束缚,反手给予了他致命一击,然后飞到了罗刹的跟前,徒手将他身上的灵力尽数吸入到自身上面,过不久,他将变成一具干掉的躯壳。 等他吸收完罗刹的灵力,再来夺取万物之神的生命之源。 符淅见罗刹正被痛苦地掠夺灵力,什么都不顾地站了起来,冲上前去,“罗刹——” 黑鹩见符淅过来,另只手又徒手控制住了她,“急什么,还没轮到你呢,符淅殿下。” 符淅咬牙切齿,“黑鹩,掠夺不属于你的东西,迟早会自取灭亡的。” 黑鹩眼神发狠,“那就等到自取灭亡再说。” 他斜眼朝一旁的凤中霄睨去,冷笑,“且先担心你这边的情况吧,正好也让我观摩一场感人至深的世纪大戏。” 黑鹩忽然松开了符淅,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符淅袭来,符淅在恍惚中看清了他的脸,是凤中霄,此刻的他满脸已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眼瞳由澄澈的青蓝变为黑紫,看向她的眼神一点点涣散,从清明转为空洞,再由空洞转为病态的厮狂,他似乎已经不认识了自己,完全失去了了理智,疯狂地朝她进攻而去。 元气大伤的符淅对于灵力倍增的凤中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她也没有反抗,仍由他一遍遍攻击着自己,直到他将她击倒在地,狠狠地掐着她脖颈时候,她也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是泪眼模糊地瞪大双眼望着他,“傻鸟,你看清楚了,现在的你变得再可怕又如何,我还是会以平日的目光看你。所以,不要害怕我会因你恐惧,也不要害怕你会伤害我。” 符淅泪眼婆娑地一遍遍呼唤着他,“……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可是堂堂……” 她破涕哽咽,痛苦地微笑,“堂堂六界第一战神鸟,宇宙总维度最高生命体的存在……” 这些词汇都是以往某个天真的傻鸟自吹自捧在符淅面前说过的原话。 符淅从来都记着,纵使某鸟废话再多,她还是会耐心地将他每句话都放在心里。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区区生命体控制意识,怎么会……亲手伤我……” 符淅是很绝望的,她知道傻鸟的意识已经被无间体细胞侵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甚至丧失理智地想要杀了自己。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她还是怀着最后的侥幸,试图去唤醒他的一丝意识。 符淅一鼓作气地抱住了他僵硬的身体,“不要放弃……不要忘记……我。” 她无法想象这只与自己羁绊最深的鸟,彻底忘记与自己从前的点点滴滴是何种无法接受的绝望,这是都是她最珍贵的记忆,这些记忆,陪伴了她一个又一个寂寥的时光。 暝途死后,是他陪着。 星际漂泊,有他聒噪。 异界重生,他仍跟随。 这只傻鸟与她自始至终都形影不离,在她每次心灰意冷的时候,都能吵醒她最后一丝希冀,因为有他,她才步随至今。 有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如豆点大的雨水砸落青衣男子的手背,他眼睫微颤了下,涣散的瞳孔蓦然捉回了一丝理智。 “符淅……” 一声微弱又带着拽意的呼唤,终于拉回了符淅心如死灰的那颗心。 符淅破涕而笑,“傻鸟,你终于……” 凤中霄敛去眼中复杂,朝她露出了往常般不可一世的笑,“以前你总是嫌弃吾没有耐心,关键时候掉链子,不但不帮忙还骂你。如今想来,吾还真从来没有为你做过实际意义的事。” 符淅还没意识到凤中霄话语背后的决然,用力地抹着自己的眼泪,“你还知道,你刚才吓……” 凤中霄忽然背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猩红,给了她一记不再复还的身影,一步步朝黑鹩走去,身上微微散露的青光正压制着他体内疯狂窜动的无间体细胞。 此时正在吸收罗刹灵力的黑鹩,意图被迎面而上的凤中霄蓦地打断,可霎时他已经身形巨变,变成了庞大黢黑的怪物,朝凤中霄露出了可怖森白的獠牙,“凤中霄,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够审判我吗?今日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黑鹩并不知,凤中霄身为上古变异万幽青凤鸾,能克一切灵根为鸟属性的生命,罗刹不是黑鹩的克星,凤中霄才是。 他有资格裁决黑鹩。 凤中霄与黑鹩同时发动了绝招,两大波光冲撞在一起释放出了硕大的光洞笼罩他们全身。 此时另一边的符淅已经在用自己仅剩的灵力,唤回了罗刹的性命。 罗刹咳血而出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是符淅救了他,可他此时的目光却第一时间朝凤中霄看去,并道,“当光洞笼罩他们全身时,他们就同归于尽了。” 第360章 惊蛰是夜摩天,生魂大战结束 在罗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符淅那颗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终于碎得淋漓尽致。 她孤零零地抬眼朝正在消失的凤中霄望去。 泪眼在风中干涸,酸涩蔓延了眼眶。可她还是极力地睁大双眼,不顾一切地想让时间停驻在那一秒,能看他最后一眼。 符淅自知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之间的战役,只是坚定地说,“我是万物之神,没有我复活不了的生灵。” 罗刹轻笑,不知是喜是忧,“纵使你是万物之神,却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你能掌控万物生灵生死,却不能重拾曾遗失的无形之物,譬如记忆。” 符淅心下猛地沉坠。 罗刹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最残忍的事实,“凤中霄那家伙已经不是曾经的上古变异青鸾了,他的脑内被植入了星际最高系统的芯片,就如同机器一样,若是被病毒侵蚀,必须再毁掉冰毒的同时,进行重启。凤中霄的重启,便是最残酷的格式化,这是对付无间体生命细胞侵蚀自我的最好办法。只是符淅,他再也不记得你了。” 符淅其实已经料到了会是这个情况,如今他为了救她,毫不犹豫选择了与黑鹩同归于尽,也成全了自己那个……最不愿选择的决定。 她极力强忍着全身快要崩裂的情绪,颤抖着嘴皮,不让自己当场失控。她答应过某鸟的,不能伤心,不然他也会难过的。 黑鹩万万没有料到凤中霄竟真有将他彻底毁灭的能力,也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最霸道的方式,同归于尽—— 在最后一束光将他吞没的同时,他跐目欲裂地嘶吼着,“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黑鹩消失后,符淅微笑着,泪眼晶莹地望着悬空之上即将消散的身影,“傻鸟……” 罗刹与符淅一样,极目眺望着他,这个曾经他一生的宿敌,心里竟升起一丝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 原来他有这么多的情绪不明白。 罗刹不懂什么是感情,所以他时常寂寥,偏执,眼里只有自我跟执念。 现在,他似乎懂了什么是难舍,心痛。 忽然,那道熟悉的声音叫了他,罗刹猛然抬眸,见他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并亲口对着自己说了一些话。 “罗刹,本想你我终有一战,终究是错过了。比十万年还要以前的十万年前,是你们族奴役我青鸾族,当时的我,说了与你当年一样的话。后来我再转世十万年,又是你族奴役我青鸾族。归根究底,万物有循环复始,我们谁也没错。这场轮回已破,今世你我是宿敌,来世再做兄弟。希望那时,我们能再一较高下。” 罗刹愕然仿若从空梦中惊醒,隐痛欲裂。 …… 即将消散的凤中霄,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符淅的身上,他口吻一如从前狂放不羁,“符淅,待吾重生之后,可不许再骂吾傻鸟。” 话说到这里时,他语气又软了下来,“亦如你与暝途,纵使以后吾不再记得你,吾也相信,你有与吾重新开始直至往日的勇气。” “只要你心怀希冀,我们终有一日会相逢。” 在凤中霄最后消散的时候,他背脊的翅膀抖落了几片羽毛,羽毛落在了符淅的掌心,幻化成了一枚青色纹路的蛋。 第361章 龙听渊(番外)剑穗与剑 符淅努力地把眼泪憋回眼眶,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温柔地抱着怀里的蛋蛋。 罗刹站在她旁边,“是你唤回了他最后一丝残余的信念,才有了重生的机会。我与他都是从蛋里出生的。” 符淅眼眶红得像个孩子一样哽咽道,“嗯,我会重新将它孵化长大的。” 罗刹眼里的符淅从来处变不惊心怀天下,可是现在,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小小的身影显得倔强又格外单薄。 接受了最残忍现实的符淅才最让人心痛。 重生才是一种痛苦,前世的记忆已不再有,在眼前的人转瞬又分离。 或许连他也无法感同身受符淅与凤中霄之间的羁绊,他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酷似朋友胜似亲人,形同主仆跨越种族。 记忆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纽带。 如今却烟消云散。 符淅从不缺重头再来的勇气,只是会难过。 可至少傻鸟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她应该乐观一点的。 人到终点,其言也善。 罗刹已经什么都看开了,也不再与符淅为敌。说到底,凤中霄的死有他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制造空间将符淅引进来…… 如果不是他的狂傲疏忽了小人放肆…… 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他对符淅说,“这个空间是我创造的,只有我知道出去的办法,符淅,你随我来。” 符淅跟着罗刹走了。 在与符淅齐走的时候,罗刹最后对符淅交代了几件关键信息。 “散殃鬼王的神智已被控制,你要联合痕之风与刑焱一起击败他,开启四维空间。四维空间的入口就在生灵大陆,已知消息四维代表人物是你的副队长白临沄。以及,红莲华这个女人你们要注意,她的底细比较特殊,且诡谲多变阴毒狠辣,你与你的目标人物倒是吃了她不少亏,还有……” “你说的人可是夜摩天?”符淅看向他。 “没错。”罗刹没想到符淅已经猜出了。 “或许别人还在感到疑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夜摩天就是你们队里的惊蛰。许是我跟他有过类似的矛盾心思,所以才会察觉出他每次假借是为了长远之计才不肯对付你们,实际上是并不想对付你们,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帮助你们。他的目的,我尚不清楚,但我肯定,他是站在你这边的。” 有了罗刹的陈述,符淅已经确认了夜摩天正是惊蛰,这个消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你和惊蛰为什么都会为无间体效力?” 这是符淅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 罗刹无奈失笑,“为无间体效力的情况有千百种,有的人怨念成咒,有的人为了重活,所有生命绝大多数死不瞑目,此时无间体生命组织就会出现,它能帮你实现一切,却要以控制你灵魂为代价。一旦你的灵魂给了无间体生命组织,你将不再为自己所用。” “无间体生命组织可以吸取任何生命的灵魂并成为那个人,它们没有归宿也不受空间束缚,游离于所有次元之外,他们正是因为这样自由,才会无法无天地想要利用吞噬他人来建造自己的文明,他们的文明是扭曲的,以破坏别人的文明为基点。” “在无间体生命组织的背后,还潜藏着一股跨越多维次元的力量,无人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那股力量疑似是未知天体,能扰乱一切世界秩序。如今已经大半部分的宇宙已经毁灭了,星际大战仍在烽火硝烟。” “符淅,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之外的势力已被削弱,总部很快就会发现这里并派其他外来生物来剿灭你们。在你完成你所在的世界线任务后,要尽快找到其他十一维度代表人物,只有你们十一个人聚集在一起才能创造新的宇宙来吞并无间体宇宙。” 罗刹对符淅交代了很多,符淅全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空间出口。 正当罗刹要开启空间大门的时候,忽然空间发生了一阵剧烈晃动。 罗刹脸色骤变,“有人撕裂了虚空,空间被撕开来了,是谁?” 他的空间除了他,哪怕是空间之神痕之风也无权限控制,拥有撕裂虚空能力的人,会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空间崩裂,一道伟岸黑影压迫而来。 符淅熟知这股气息是谁,她眼角泪光闪烁,是大魔王,她的大魔王来接她了! 暝途刚撕裂虚空,就见小东西眼角通红得像只兔子,奋不顾身地朝自己扑过来冲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暝途,我……”符淅心里有千般难过,却无从说起,当依附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之前所有的坚强都分崩瓦解了,“大魔王,我突然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失去过挚爱的暝途,失去过挚友的惊蛰,如今还失去了至亲的羁绊。 失去真是太绝望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么不堪一击。 “你还有我,我还在,淅儿,不哭。” 符淅哭得歇斯底里,暝途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捋捋她的后背,让她哭个彻底,也没有问任何缘由。 当他注意到小东西怀里的蛋时,他目光一紧,顿时明白了所有。 那只鸟死了。 现在变成了蛋。 能让那只鸟死的情况只有一种,与强大的人同归于尽,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符淅。 可见符淅那时陷入了怎样的绝境。 为什么他现在才赶到她身边! 暝途心生懊悔。 很快符淅坚强地抹干了眼泪,“我不能哭。大魔王,我一定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身边任何人的地步。” “好,我陪你。” 这一次,暝途所说的已经不是我保护你了。 他陪她一起变强。 “淅儿,我带你离开。” “嗯。” 符淅临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她不解地看向了后面的罗刹,“你怎么不一起走?” 暝途鹰隼般的眼扫向罗刹的目光狠戾,“没杀你,是本座今生最大的仁慈。” 罗刹轻笑,“没揭穿你真实身份,才是我最大的仁慈。暝途,你应该猜到了你的身份,棘手得很呢。” 符淅蹙眉见他们又打哑谜,她心下一慌。 暝途知道符淅在害怕什么,轻声安抚她,“不怕的,淅儿,我答应过你,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绝不会食言。从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符淅坚定不移地朝他点头,“我相信你。” 罗刹只觉得两人的情深不寿格外刺目,他最后对着符淅说道,“我不走了,出去了,也还是无间体的傀儡,没有什么意义。我想与这空间一起封印陨灭。记得告诉凤中霄,下辈子是兄弟,我们下个轮回见。” 符淅尊重罗刹的意思,只是略微感到遗憾。 空间崩塌,罗刹被封埋在了那里。 暝途带着符淅冲出了空间。 …… 两人冲出空间的时候,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空间流动的时间与外界截然不同。 现在,已是半年后。 生魂大战也战役了半年不可开交。 整个混元大陆只有青龙国尚存了下来,其他势力已全军覆没。 龙听渊称帝,谥号为“渊”。 亲自率兵,应战生灵大陆。 外来生命体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侵袭者正是来自生灵大陆那边的势力。 战神刑焱与无限机关城城主忽然不知所踪。 如今混元大陆已是生灵涂炭。 符淅与暝途在穿梭空间隧道的时候,被一股冲击力冲散,两人纷纷被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待符淅闯出空间的时候,她已在战场。 正在此时,蛋壳裂开,她一惊,蛋壳里的鸟忽然顶着一片蛋碎片破壳而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懵懵懂懂的,看起来十分蠢萌。 “傻……不对,凤中霄,你。”符淅因为太过激动,忘记了小鸟早不知自己名字了。 “凤凤?”小鸟脑袋一歪。 “凤中霄,你叫凤中霄,你是凤凰。”符淅温柔又无奈地告诉着小鸟的身份。 傻鸟以前总是强调自己是凤凰,这一次,她就如他的愿,不再叫错了。 “任务!任务!”小鸟挥着翅膀大喊。 符淅眼底微暗,心底泛酸。 即便失去了所有记忆,它还是不忘自己的使命。 “嗯,我们去完成任务。”符淅感动地收回了喜极而泣的泪水,飞身前往了战场,小鸟跟在她后面飞。 战场已进行到了最高潮的阶段。 符淅飞身前来,只见不远处一名穿着金白盔甲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剑上的金光,也似乎正在消失暗淡。 他在战场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抬眼瞬间,看到她来了,以纤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那道背影依旧,青丝飞扬,倩碧罗裙,她回首看向自己,目光宁静,恬淡,告诉他:“从来没有不完整的剑,只有内心不完整的人。剑士永远不会怀疑手中的剑是否完整,拾起它,哪怕最后一秒,也不要松手。” 这句话,与往昔重叠。 就在这时,她衣衫上所挂着的金色饰物,忽然绽放光彩,光芒万丈,与自己手上的剑同时产生感应。 原来,剑穗一直在她身上,也在他的心上。 因为有了符淅的存在,龙听渊手上的金剑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顿时引来一片青光万丈雷霆万钧,他持剑一往向前杀敌千万,破出重围,反过来以窒息的压迫,把敌人逼得溃不成军。 龙听渊代表青龙国,混元大陆反败为胜。 第362章 全新小番外 队友小日常群集结(元旦快乐) 那日,艳阳雪天。 是他心情有史以来最温暖的一天,如艳阳; 也是最冰冷的一天,如残雪。 回想往事,来龙去脉,满目疮痍。 被困上古遗迹数天,在他多次绝望濒死的时候,模糊意识里有听到一名少女的声音,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柄普通的剑,这柄剑已成了雪中送炭,救了岌岌可危的他。 那段往事,是他尘封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对他而言,这是他生命的转折点,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了真正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后来这柄普通的剑,因她产生了剑意。 剑身贯彻金芒照射天下。 但是这柄金色宝剑,失了剑穂,不知所踪。 连同那名少女,不知去向。 剑鞘,用来保护剑刃;而剑穗,是剑的灵魂。 剑穗所承载的意义非凡,是每个持剑者的故事。 失了灵魂的剑,正如他产生了剑意,却寻不到自己产生剑意的原点,与失魂无异。 那日,他终于确认了那个为他以剑续命的少女。 岁月蹉跎,兜兜转转,那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从不曾离开。 百年生魂大战重演,他手持一把没有灵魂的剑歼灭敌军,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又是七天七夜。 还记得她落下断崖那天,失踪了七天七夜,他寻了七天七夜,待他找到人的时候,人已与自己划清界限,所谓物是人非,正是在那七天七夜后开始的。 他孤身一人连战七天七夜,是他心最冷的日子。 原来孑然于一身是这么痛苦,她离去后,他的心境重蹈了她的覆辙。因为,她也曾孑然于一身,跟在他身后,明知不会有结果,明知自己永远不可能爱上她,也甘之如饴,微笑依旧。 他在战场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来了,以纤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那道背影依旧,青丝飞扬,倩碧罗裙,她回首看向自己,目光宁静,恬淡,告诉他:“从来没有不完整的剑,只有内心不完整的人。剑士永远不会怀疑手中的剑是否完整,拾起它,哪怕最后一秒,也不要松手。” 这句话,与往昔重叠。 就在这时,她衣衫上所挂着的金色饰物,忽然绽放光彩,光芒万丈,与自己手上的剑同时产生感应。原来,剑穗一直在她身上,也在他的心上。 他以为他们已经冰释前嫌,可以重新开始。 他以为可以等她回心转意,可以挽回初心。 一切的以为,不过是他以为。 殊不知等待是最残忍的词汇。 有些擦肩,有些错过,一眼一生背道而驰。 再回首为时已晚,等到的不过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在他确定一生一人之时,却是一生一人之日。 并肩作战后的数日,她将自己约来,那日,正是艳阳雪天。正如那年他们初遇,他为少年皇子时救了下雪地中奄奄一息的她。 雪天,仿佛是个美好的日子,又在下一秒,变成了最冷的日子。 她将剑穗还予自己,意味着这辈子,他与她再无牵扯。 剑,终于完整了。 心,终于明悟了。 魂,终于随着她,飘逝了。 有些擦肩,有些错过,一眼一生背道而驰。 再回首为时已晚,等到的不过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过往在他最孤独的岁月里,有一人陪伴。 贯彻始终,现在他又回到了最孤独的日子,无人作伴,只有自己。 当初她一无所有,却深爱自己,他能赐她衣食无忧,却不能给她爱。 回头想来,为何不能?可笑至极。 没有情感,就是得道成仙,也不会修成大果。没有历经人间百态,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六道轮回之苦痛,没有任何意义。一无是处又如何?他一生已经贵为骄子,不可一世,只要他想,他就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畏世俗才能心无旁骛,才是真正的成神之大道。 她将剑穗还予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早已山崩地裂,红着眼问她:“既然如此,又为何长久将剑穗戴在身上?” 她一脸莫名地答:“我并不知这是你剑上的剑穗啊。” 原来,她早已无意,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不知她早已是神。 她有自己的使命,也有了彼此深爱的人。 待她背影已远,他悬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的泪,终于被风吹落无声,从此心灰意冷。 后来,他大彻大悟,斩断情缘,成为剑神,一生一人,一人一剑。 缘起缘灭,花开花落。 任凭往事无声,慢慢爬成了掌纹。 掌纹下握着的,是一把永远不会出鞘的剑。 …… 奇怪,既已斩断情缘,可看到腰间的剑时,眼神总会时不时停顿一下,然后淡然的笑笑,笑得没有任何情感,却再也没拔出那把剑。 我愿莲花生,生来无她无我。 白雪纷纷,掩埋印痕。 万般因果,是是非非皆无对错。 她醒悟得太快,他明白得太晚。 那把剑,是她。 是他抛却情感后,却将情感寄托在剑上的心。 人间若不值得,怎会舍不得? …… 「在与龙听渊诀别的那天,她背对他走,他在原地看着她走。 小鸟忽然莫名其妙地默默道了一句,“龙听渊好感度为百分之百。” 符淅没有回应。 他,未曾表白。 她,早已知道。 有些错过,便是一生。 往事随风,不必再还。 不拖不欠,来生再愿。」 第363章 九霄之巅云宫宫主白临沄,副队长登场 「十一维度代表群」 —— 群主银宙邀请临沄不吃入群 群主设置临沄不吃为管理员 惊蛰已被白临沄邀入群 符淅加入群聊 刑焱加入群聊 痕之风加入群聊 星漩子加入群聊 蓝陨加入群聊 红非漪加入群聊 梦无愔加入群聊 步则空加入群聊 暝途加入群聊 …… 痕之风入群之后第一个懵逼,他这是进的哪里的群?他明明记得自己与刑焱还在战场与敌应战,结果符淅暝途不知所踪,他们两个也莫名被卷入了未知缝隙,就好像受到什么召唤一样,一睁眼,他已经不在混元大陆了。 后来问了人才得知,他此刻身在生灵大陆。 符淅在哪儿?那里的世界线进度怎么样了? 刑焱又去了哪里? 他们三名队员好像都被冲散了。 可不同的是,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块小型显示屏,长得酷似玻璃球,只要按一下上面的东西,就是隔空显示出键盘投影,他似乎可以隔空打字并发语音视频与他的队友们交流了。 他一看群主,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特么的竟然是队长! 那个背景大如宇宙帅出天际,冷酷寡言的银宙队长。 他弱弱地在群里发了一个问号:? 结果符淅也跟着发了个问号:? 刑焱同样也发了个问号:? 九霄之巅内正坐在云宫软塌上的白临沄淡淡发了一条消息:好久不见三小队,你们默契一如既往嘛。 符淅一见熟悉的昵称,激动到跳起,马上化身小兔子一样地跟她撒娇:呜呜呜是临沄姐姐~ 白临沄见符淅撒娇,心底一软:小淅乖乖。 暝途默默发了一条消息:小东西!不准对别人撒娇,女人也不行! 谁知道小东西以后对那什么白临沄撒娇惯了,是不是以后就不对他撒娇了。白临沄是女人的他知道,前身为葬神,实力广大,符淅渡万物生灵,她渡神之死灵。她与符淅的关系非常亲密。天知道小东西撒娇的样子有多可爱多要命,萌到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塞她怀里。 因为符淅对别人撒娇,暝途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连他也会在这个群里了。 反正只要是跟符淅有关的,他都会在。 白临沄完全不惧暝途,发了一句:男人,不要太霸道,小淅才不是你一个人的。 痕之风:副队长牛逼! 刑焱:哈哈哈哈哈哈! 梦无愔甜甜地发了一句:大家好呀~感觉以后会结识很多新伙伴,很多人的id都很眼熟哦~ 符淅立马发了个星星眼表情:无愔女神,我是你粉丝!!!我最喜欢你弹琴了!!!呜呜。 梦无愔隔着屏幕懵懂地眨了眨眼,然后甜甜地微笑,发了句:天哪,我有小迷妹了吗?感觉好高兴呢。 星漩忽然上线:需要本尊为你们预测下未来吗?不收费哦ヽ(⌒w⌒)人(=^‥^=)? 痕之风一见星漩子上线立马化身小疯批:卧槽啊啊啊啊啊是星漩女神,星宿之神啊!!! 刑焱实在看不下去痕之风这副花痴样:狗风,你矜持点行不,我们队伍的脸啊…… 结果符淅也跟着痕之风发了差不多的一句:啊啊啊啊啊天呐我没做梦吧星漩子真是我们的队员吗?呜呜呜星漩子大大我崇拜你好久了~~~ 刑焱默默撤回了一条消息。 星漩子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唇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谢谢你们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们,万物之神和空间之神,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哟~ 星漩子还是懊恼:怎么来群里,都没人找她算一卦呢,她都不收费了呢。 殊不知就是因为众人害怕星漩子力量太恐怖,预测命运太准,他们生怕厄运当头还不能擅自改变命运,有些人怂有些人根本不屑。 星漩子很难过:(ㄒoㄒ)都没人要算卦吗? 蓝陨在群里发了个语音红包:求星宿之神替我们预测一卦。 痕之风第一个抢了红包:卧槽星际币,蓝陨你隐藏土豪哇! 群友纷纷收了红包:求星宿之神替我们算一卦。 白临沄:蓝陨人家是银河之主,海神后裔,能不有钱吗? 红非漪:嘿嘿嘿(邪笑)蓝陨大人实力宠妻,还说不是暗恋人家星漩妹妹。 白临沄:! 符淅:? 痕之风:!!!卧了个槽,老实交代@蓝陨 蓝陨冷淡地发了句:我只是想让你们冒个泡,顺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红非漪:借口!这绝对是借口!是吧队长@银宙 众人汗,这绝逼是唯一一个敢艾特队长的人。谁不知道银宙高冷到千年冰山不化,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自威,对任何事物严苛到恐怖。 不过众所周知红非漪目前的身份比银宙高。 只是银宙还有大号马甲而已。 银宙没理会红非漪,发布了群公告:全体队员更改自己名片,格式为第n维度代表xxx 现在所有队员的群名片都是乱七八糟的。 什么痕之风不疯,刑焱要当队长,淅淅才不是团宠,愔愔要唱锅,星漩子算卦不收钱,非漪二三四,途途是小东西的大魔王…… 蓝陨步则空惊蛰同样都是高岭之花,全都是沉默寡言的那种。 红非漪第一个抱怨:@银宙,改马甲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怎么不改呐,队长~ 群主改了群马甲:零维代表队长银宙 符淅一懵:零维? 步则空忽然上线:我还以为银宙会是十一维 蓝陨很冷静:那么谁是十一维? 红非漪:群里好像来了个生面孔@途途是小东西的大魔王 白临沄:惊!小淅,他是你的谁?你谈恋爱了? 梦无愔:恋爱……好羡慕。 步则空:@梦无愔,近水楼台先得月,师妹? 红非漪:我的妈呀,我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原来我身边存在这么多cp? 蓝陨与星漩关系微妙,她有感觉到两人神秘的暧昧。蓝陨毒舌厌世,孤僻高冷,谁都不理,唯独会跟星漩子搭上两句话,人家星漩有麻烦的时候,他也会假借交易来相助,看上去独来独往,却总是默默在暗中注意着星漩。 红非漪觉得他俩迟早得成。 梦无愔与步则空是师兄妹关系大家都知道。 可步则空暗恋梦无愔这事大家都不知道。 怪这家伙藏得太深? 还是他们在哪条世界线擦出了火花? 暝途铿锵有力地在线打字:本座是淅儿的夫君。 刑焱暴躁发言:还没成婚呢!做啥白日梦! 惊蛰发了句:看来,十一维代表可能是你。 惊蛰一上线,全群都炸了。 所有人齐发消息:卧槽啊啊啊啊诈尸了。 惊蛰:…… 白临沄:惊蛰,你回来了!是你吗? 蓝陨:就知道堂堂惊蛰不会这么容易消失。 步则空:久闻大名,惊蛰。 梦无愔:惊蛰,我的偶像(抱心) 星漩子:你的命运很复杂。 红非漪:@惊蛰,快说说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奇遇? 银宙发言:其他问题日后再论,如今十一维度代表齐聚,现在有了隔空传话的捷径,大家在不同维度都可以交流。一旦发生问题,立即联系其他队友援救。 痕之风:妈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救命啊,好大的怪物啊,它在追我,追我!!!我现在神力还没满格啊,我要死了,谁来救我! 符淅:天呐大风,我看到你了! 暝途:淅儿你在哪儿? 符淅:我被传送到痕之风那边去了,那我现在赶过去救他。 暝途:淅儿你快把地点发给我。 符淅:我不知道怎么发地点。 痕之风开了直播间,群里进行主播模式。 符淅赶到现场,施展防御技能,结果施展了个空。 符淅歪头,“哎呀,我的神力还没恢复吗?” 痕之风与符淅面面相觑:…… 然后痕之风拖着符淅就跑:啊啊啊啊妈呀快跑啊救命啊—— 直播关闭。 众位群友大大懵逼:…… (未完待续) 第364章 白临沄版 追妻火葬场 痕之风拉着符淅拼了命地跑,其他队员在线看直播看得津津有味,表示已经习惯了,痕之风若不是这种画风,那就不是痕之风了。 可是暝途不一样,他不是队里的成员,见符淅有危险,第一时间就是感应她所处的位置。 符淅身上持有冥域的子令牌,并被他以魂补魂过,他可以很容易就感应出她的位置。 …… 就在最紧急的关头,眼看生灵大陆上的怪物就要追上符淅与痕之风了,眨眼瞬间,一道黑影闪现而出,挡在了符淅身前,高大的黑影笼罩住了她,然后将她瞬间带走。 只留下了痕之风一人懵逼地凌乱在风中。 暝途出现,一声不响地救走了符淅,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脸色。 痕之风:“???” 几个意思啊!什么情况啊? 这么重色轻友的吗? 哦,他们也不是朋友。 然后,痕之风就听到了群里一顿实力嘲讽。 全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队长惊蛰蓝陨没笑。(高冷组) 白临沄表示很欣慰,她在群里发了一句:这一次小淅终于不用接受你这坑货的摧残了。 刑焱实力阴阳人: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觉得暝途这家伙还挺顺眼的。 忽然,蓝陨难得阴恻恻在群里艾特了白临沄一下:@白临沄,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吗? 白临沄:喵喵喵?怎么眼熟了。 过了半秒后,白临沄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不就是九霄之巅的山脚下吗? 九霄之巅的山脚下的确护山神兽众多,忽然想起追赶痕之风的凶兽似乎正是护山神兽。 也就是说,痕之风没过多少时间,就要来到云宫了? 刑焱幸灾乐祸地在群里发了句,“副队,您的快递,痕之风到了。” 白临沄:“……” 痕之风:“副队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白临沄:“……” 此时,梦无愔在群里发了句,“哈哈哈怎么你们组都一副很嫌弃痕之风的样子?我觉得他很可爱的丫。” 星漩子,“我也很喜欢他,疯疯癫癫可可爱爱。” 一直习惯潜水的步则空艾特了梦无愔,“你什么意思?” 蓝陨直接毒舌无情地吐槽,“原来弱就是可爱哦。” 白临沄,“咦,我闻到了一股修罗场的味道。” 刑焱,“哎哟?哪来的醋啊?好酸。” …… 九霄之巅云宫,同样是独立于两大陆之外的隐秘势力。 虽然面上为嫌弃,实际上白临沄想念自家队友很久了,对于痕之风待会儿的来访也是表示欢迎,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暖意,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情了。 所有维度代表人物都是以重生状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名成员都会经历不同的过往,她也有,回想起来,伤痛过后变得麻木。 就在此时,宫外传来了一声,“宫主——” 白临沄慵懒地斜躺在白色软塌之上,缓缓睁开双眼,“什么事?” 痕之风这么快就到了? 宫女道,“启禀宫主,门外出现了一名伤客。” 伤客? 痕之风受伤了? 白临沄内心一顿疑惑,痕之风再不济也不会受什么重伤吧。 光杵在这里疑惑没用,白临沄起身一摆袖,“本宫知道了,随我出去一看。” 宫女道,“是,宫主。” 第365章 白切黑痕之风vs轩辕宸尧 大门缓缓打开,白临沄踏出宫门外,在看到昏躺在石像边的白衣男子一瞬间,蓦地睁大双眼,麻木的心久违地一颤。 是他!轩辕宸尧! 生灵大陆饕雪国皇帝! 那个她深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白衣男子生得清朗似皓月,深闭双眼也掩盖不了眉宇间的帝王霸气,纵使身上白衣染血也丝毫不影响天生的从容矜贵。 宫女试问道,“宫主,要救吗?” 白临沄轻声启唇,“既然倒在云宫门口,那便将他带回我宫中吧,本宫亲自为他治疗。” 宫女应,“是。” …… 云宫寝殿内,白临沄洗净了双手,飞身坐上了卧榻,使用金针洞穴为男子排毒,所幸她在符淅那边学了几招救命的法子,对于药理同样精通,一看便知他中毒已深,受伤是小,关键在于伤他的武器被喂了剧毒,是一种极其难解的毒。 白临沄复杂地看了男子一眼,解开了他胸膛的衣衫,暗想没想到她才离开他没两年之久,他便有了如此落魄的时候,她暗暗冷笑勾唇,开始施针为他疗伤。 疗伤过程进行了一个半多时辰,躺在床上的男子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睁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稍稍移眼向四周望去,是十分圣洁豪华的宫殿。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记得自己中了幕后人的毒镖,是一种针对于灵力的吞噬性剧毒,若不及时治疗,短时间内便会丧命。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濒死状态了,也不知道自己游步到了哪里,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忽然,宫殿的门被轻轻推开,逆光之下有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伫立在那边。 有微风扶动吹拂白衣女子的三千青丝,发髻上戴着水晶雪冠,珠玉摇曳,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决然淡漠,蓝白色羽纱长裙如云雾缥缈似雪深沉,光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联想到了诗词‘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所见过的女子之中,能有这番令人毕生难忘之绝美的,除了白临沄,再无其二。 救他的人,原来是白临沄。 她又救了他一次。 她因他心碎而决然离去之后,他才幡然醒悟,疯狂地找了她两年,等了她两年,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踪迹,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存在的痕迹。 “阿沄……”他奋力挣扎着起身,想要冲到她面前狠狠抱住她,奈何他伤势过重,刚起身就摇摇欲坠倒了回去,咬牙切齿,“沄……” 白临沄神情淡漠,朝他缓缓走过来,轻声道,“你叫得太亲密了,宸帝陛下。本宫乃云宫宫主,还请尊称本宫一声宫主。” 听到如此陌生的言语,轩辕宸尧的心仿佛被撕成一半半,心碎欲裂。 她已经不再与往常一般,用温柔宁静的眉眼,缱绻地看着他了。 白临沄落落大方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微凉纤白的手指触及他光着的肩膀,慢条斯理地将他身上的绷带,一条条卸下,不疾不徐道,“伤势未愈,就不要随便乱动了。你的毒素已清,伤势还需要七日的时间恢复,现在别动,我给你换绷带。” 别问轩辕宸尧曾经伤得她体无完肤,她还愿意救他,并亲自照料于他。现在对于白临沄而言,不过是对于目标人物的义务罢了。 女子微凉的手指无意间撩拨了他一根根火热的心弦,他手猛然攥住白临沄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面对她微带惶恐的眼神,心里总算升起了一丝愉意,“阿沄,跟我回去吧。” 白临沄的眼神蓦地变得淡定漠然,“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若是敢踏出皇宫的大门一步,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轩辕宸尧,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反悔,也请你,遵守诺言。” 一字一句,都仿若刀刃划在他的心尖上。 白临沄继续冷酷无情地补充了一句,“并且,现如今的我已斩断情脉,焚毁了你我之间的情缘,我不会再爱上你,也与你,再也无缘。保留你我之间的记忆,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 他冷霜般的眼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了,“不……” 白临沄已经无心与他多言,离开了他的束缚,摆袖背对着他,“本宫只留你七日,七日后,请你离开这里。” 白临沄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 她与他前世有缘。 她默默恋了他千年有余,后来他羽化,她付出了献祭灵魂的代价,换得了他的转世重生。而她所幸被命运眷顾,成为了高维度生命体加入了宇宙维度总局。只是没想到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她会再与他相遇。 并且,他是她的目标人物。 她下山,便是为了助他称帝,为他排忧解难,陪伴他终生。不管他会不会回头看他,她都已经足矣了。 饕雪国的皇室竞争最为复杂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 为了他,她以身涉险,扮演了一个明目张胆,冷酷无情的狠毒之人,让自己成为皇室所有斩除的目标,为他铺垫帝王之路。 奈何没想到轩辕宸尧生来帝王命,疑心病重,心里早根深蒂固认定她是个不择手段,为权为利的女人,她所有的付出与接近,不过是别有目的。对于她的深情,他感到虚假、恶心、憎恶,避她远之不及。 白临沄生怕自己藏不住的爱,会让轩辕宸尧造成心理负担,所以越来越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情感,又暗中守护着他,不让他发现。可是几次被洞察力极强的他发现,并认为她在暗中盯着自己,目的绝对不纯,认为她这种女人是相当可怕的。 因为他天生疑虑重重,他们之间的误会更像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说,“你不是想称后吗?朕成全你。” 后来,在封后大典之上,他挽着另一个娇俏单纯的女孩上殿,并封为左皇后西宫娘娘。 封后大典,两名皇后,西宫东宫,多么可笑。 那个女孩正是典型将海的女儿之故事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 当年救他之人是她,不是那个女孩。 可现在解释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封后大典前夜她笑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之中昏厥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终于恢复了曾经在宇宙维度总局的记忆,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与任务。 后来的她,将任务与寻找队友放在第一位。 并在当日封后大典之上,亲自卸下了凤冠,手持斩情剑,斩断了自己的情脉,并使用缩情咒,捆住了他与她相识一点一滴的记忆,焚毁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情缘。焚毁情缘意味着他与她之间只会永远错过,再无重合之日,虽然仅限她对他,不过也够了。 她当殿冷冽的甩下一句,“情根已毁,情缘已断。宸帝陛下,你今后再无后顾担忧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 她转身后,最后沉默的留下了一句,“我想封后,仅是因为皇后为你的妻子。可若你心中并未把我当作妻子,那我要这个身份又有何用,不过躯壳,不要也罢。轩辕宸尧,我们……后会无期。”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宝座上极目欲裂的男人。 回想至今,白临沄觉得这不过只是空梦一场。 爱过,就行了。 不要后悔,不要眷恋。 轩辕宸尧颤抖地攥住了她的袖子,将头抵在她后腰,颤抖着声线,“阿沄,我想要你回来,我……一刻都离不开你……” “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 他一遍遍陈述,心撕欲裂。 白临沄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束缚,云淡风轻,“既然真相能够调查,为何当初不能发现?轩辕宸尧,错过是无法弥补的,物是人非事态变迁,你我已无缘,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原谅你,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是事实。” “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男人抓住她手,一字一句皆为坚定,眼梢溢出了隐隐的狠绝,“你如何判定你我无缘,既然无缘,我又怎会倒在你这宫殿之中?阿沄,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找回你,我便绝不可能再放手了。你若不与我回去,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围剿你的云宫。” 白临沄完全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就在此时,门外的宫女又传来了消息,“宫主,门外有位痕公子求见。” “他终于来了?”白临沄面容上终于显现出一丝喜色,就这样挣脱了轩辕宸尧紧攥她的手,欣然地离开,朝着宫外飞身而去。 白临沄走后,空气中也失去了她的馨香。 轩辕宸尧的手一空,眼底放狠,头一次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痕公子? 白临沄向来清清冷冷很少对什么人或事笑过。 那个男人,竟然有让她心情愉悦的资本。 双拳紧紧攥起手背青筋暴出,男人面色骤然阴霾。 痕公子吗? 不管他是谁,他都休想掺和他与阿沄,若他敢阻碍,他要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