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皇子闯江湖》 第一章 皇子朱天啸 中华苍穹五千年,前坤轮回悠悠,改朝换代只在瞬息间。生灵之寿也就匆匆春秋几十载,却也嗜好争胜好斗,逞强食弱,正邪是非,胜之不武。紫云观弟子夺得万里江山为撼世女皇,须眉之鹰成吉思汗壮志凌云哉,挥师西进,锐不可挡,元朝版图何朝能比?草民只说草民话,管你哪位小儿做皇上,草民只求安居,有些富俗即可。但万世无乱为最佳,可偏偏坤轮又忽悠,让朱氏元璋改朝换代夺了大元万里江山成为草莽皇帝。 想这始祖老儿也没读过几年书,换朝便换,何苦要与天地不睦,与日月争辉,单取一个明字。且不说这“明”字对元璋始祖有何忌讳,隐有多少玄机。且说自取了这“明”字为朝后,除元璋兄的寿数熬过七十之外,凡坐上朱氏江山龙椅之嫡系子孙又有几人越过四十这道坎?这便是被三界气数耗上之缘故,之玄机。怨只怨这元璋兄太不懂星相占卜之明为阳,暗为阴之博学也,终难逃子孙被折阳寿之大忌。转眼间,大明连始祖带先皇相继去了十二位,到载??登基做皇帝,为穆宗,号隆庆,这前后时间不多不少恰好整整二百年。而在大明皇帝中,这穆宗也算是位幸运儿,即位时朝内人才辈出,经济正盛,百姓安居,可说是百年盛世,国泰民安 。朝中文臣中有张居正,徐阶,高拱勤廉辅助朝政,武将内有戚继光,谭纶,李成梁守疆保国,宫内有孟冲,滕祥,程洪这些司礼太监,无需载??太多操心,这金銮殿自然也该坐得稳当心安。而百姓安居,百业兴旺,一片国泰民安之景象。 谁想鞑靼偏在此时前来凑热闹,趁世宗驾崩穆宗即位这空隙儿,北元残余主将脱脱里蒙勒与其弟哈瓦为灭大明恢复元朝帝国,亲率八千部落彪悍铁骑,又雇用二万瓦刺兵马,再会与俺答汗尽出倾国之兵,这三路齐出踏草扬尘而来,气势汹汹突破长城,践踏汉地,攻城掠寨,所向披靡,大肆掳掠,尸横遍野,弄得百姓是生灵涂炭,十城九空,凄惨景象不堪入目。鞑靼铁骑长驱直入,逼近京师,一时朝野震撼,万民惶恐。有些大臣开始拟议迁都,不少人已整好细软准备南逃,但刚坐上龙椅才几天的穆宗还算有些气节,死也不肯丢弃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还对那些主张迁都南下的大臣怒斥道:“小小蛮夷,何足惧哉?尔等却在寡人面前大议迁都,其居心何在。 谁再有迁都南逃之心,寡人必灭其九族。”随即,这皇帝小儿便在金銮殿上调兵遣将,群议拒敌之策,好歹也要在大臣面前弄出一番作为来。而令穆宗心慰的是,虽丢失了一些城池,让百姓恐慌了一段时日,但大明朝的天威尚存。先是李成梁大军惊走了瓦刺兵马,后又退走了一股强敌,随即便将俺答汗所部围了起来,好歹也要让这小小的蛮夷知道他穆宗的厉害。 但凡事均有前因后果,北元残余此番突破长城大肆掳掠也一样,非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好战。话说早在永乐十六年,由明朝大将丘福亲率十万大军出塞去攻打北元本部鞑靼。谁料丘福兵傲长驱直入,孤军而行,最后被逐渐强盛的本雅失里汗几乎全歼,仅有数百骑逃脱,如惊弓之鸟逃回了玉门关内。丘福兵败被杀的消息传入宫里,顿时朝野大震,百姓惊撼,当时为帝者便是成祖朱棣,听了自然龙颜大怒,在金銮殿上出豪言,点兵遣将,号乐齐天,锦旗如林,在百官的跪送中亲领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可说是大明雄师浩浩荡荡地杀出了长城,攻入鞑靼。那本雅失里闻得朱棣亲征,前军八万已杀奔而来,匆忙中领军应战,与大明军在草原上摆开阵势撕杀开来。几日后,成祖后部大军突然杀到,七路齐出,朱棣居中,万马奔腾,打得本雅失里汗首尾难顾,结果大败于斡难河以南,最终由千余亲军护着强行渡河至北岸,方逃脱性命往西逃窜,随从兵将仅剩六人。次年初夏,本雅失里在瓦刺被马哈木所杀,马哈木夺得大元传国玉玺献于成祖,朱棣龙颜大悦。本雅失里汗死后,他的后人始终想报此仇,只无奈汗位已落入他人之手,而本族部落的实力自保都难,只能在卧薪尝胆中寻找机会。 到了烈兀德拉这一辈,也就是脱脱里蒙勒的父亲,部落族人已有三万,领地也从原来的斡难河迁移至亦集乃,开始谋图强盛,也相继吞并了四周一些弱小部落。烈兀德拉临终前,将本族曾经的辉煌历史告诉两个儿子,也将颠覆大明,杀尽朱氏,恢复元朝的历史重任移交给了年仅十六岁的长子脱脱里蒙勒。 脱脱里蒙勒为北元本雅失里汗的第五代嫡孙,也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自小就是个极有野心和作为的人。父亲死后,他让弟弟哈瓦做了部落首领,自己只身入塞到了豫西幽静谷,找到了谷主疯癫老道,说了自己身世和雄心壮志,要拜在这位威慑天下武林的天魔会至尊龙头门下苦学功夫。这疯癫老道是天魔会第七代至尊龙头,姓厉名笙,与天鹰教教主无愁老怪金吾鸣,天龙门掌门逍遥婆婆孟西岭并称为三界魔神,其功夫深不可测,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实为异人,武林泰斗。而天魔会为元朝灭亡前在中原伏下的一个秘密教派,其旨便是灭明复元,传到疯癫老道这已是二百十八年。这厉笙甚会经营,仅用了二十七个春秋,几乎将天下高手网络至天魔会麾下,既有令江湖人胆战心惊的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婆婆,温楚辞这六*王辅佐;还有令武林帮会闻风丧胆的东追魂,西恶魔,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东方烈,东野追风,钟磊这八大护法治会;就西域三毒,辽东五怪,巫山朱老七,中原七魔,巫山八婆,天地十二尊神,十八罗汉,三十六将,七十二堂主这样的魔头煞星也有千余,教徒多达二十余万,可说是高手如云,正邪斗艳,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来个改朝换代,再建一个大元朝。 因脱脱里蒙勒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疯癫老道只能收他为徒,为他取了个汉名叫龙啸,并将自己所学如数传授于他。经十年刻苦,龙啸习得一身绝技,五年闯荡江湖未曾遇到对手,故人称无敌魔君,甚是厉害。他相继娶了白老怪的小女白一飞,恶魔的孙女李逦凤,江南富贾千金岳笑芸,和千手观音的小女罗刹女这四个天下尤物,也算是艳福不浅,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那就是四位夫人所生全是赔本的丫头。随着龙啸在江湖上的名声逐步提高,疯癫老道对他的期望值也在不断增大,并有了将天魔会至尊之位传于他的想法。正当龙啸在天魔会的势力和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天大于一天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大明皇帝世宗驾崩,其儿穆宗即位的消息。 他顿觉得来了为先祖本雅失里汗报仇的机会,忙遣兄弟八百里传信,让哈瓦亲领八千部落铁骑,用重金雇来二万瓦刺兵马,再用奇珍异宝**俺答一同起兵。只是让龙啸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可说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还占了不少汉地,锋芒直逼大明京城,此番起兵也算成功。“哈瓦,待取了京城,杀了穆宗,占了大明万里江山后,再掘了大明成祖朱棣的墓,为先祖本雅失里汗雪恨。”但人算不如天算,让龙啸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瓦刺兵马已不再受他的节制,他们夺得金银财宝后即退兵离去,出塞回瓦刺享福去了。 而可恶的俺答汗也就那么点小富即安的壮志,占了些城池后,也不再受他的差遣与约束。龙啸恨啊,但也没办法,眼见大明军在调兵遣将,而自己仅有八千铁骑,要想保住眼前的胜利果实只有假传师父的口谕调动天魔会兄弟,让火焰婆婆领十二个分堂教徒去夜袭大明军营地。可天魔会兄弟尽是些江湖人物,杀人是内行,但调兵布阵就门外汉了。起初,李成梁虽吃了江湖人物一些亏,但很快就习惯了对手的打法,布下阵势诱杀了天魔会九个分堂兄弟,还险些生擒火焰婆婆。龙啸见大势已去,便让火焰婆婆带余下三个分堂兄弟回原处,他在大明军合围之前扔下了俺答汗,让哈瓦速速领八千铁骑退回鞑靼境内,自己回幽静谷听候师父发落。 尽管龙啸是成吉思汗的后裔,自己的爱徒,但私自调用会中教徒,使九个分堂几万兄弟在眨眼间死于非命,那疯癫老道自然要用教规来给予惩除,不然天魔会至尊龙头的威严何在,他的威信往后又怎么服众。可龙啸的身份实在太特殊,既是自己百年后的至尊龙头继承者,又是白老怪,恶魔,和千手观音这三个人的女婿,疯癫老道还真不敢贸然痛下杀手,诛而惩之,免得埋下祸患。无奈之下,他就遣白发婆婆,罗刹女,石老太太,石义演,赵顺,水上飘,赵老七,云中飘,云姑师太,神腿李,万老太太,万良,石大川,司空阔速往各处传堂主以上教徒在正月十五前赶至总坛西安,商讨如何处置龙啸与火焰婆婆。当龙啸得知师父已召天魔会高手如数至总坛西安是要当众严惩自己,这心里害怕,忙去向白老怪,西部五恶,千手观音等人求救以保不死。 而钟磊是白老怪的高徒,云姑师太与石大川均是龙啸之妻白一飞的同门,逍遥婆婆孟西岭又是西部五恶老大的亲家。这些人自然不会看着龙啸去死,那也只能恶从胆边生,各自联络亲朋带上高手云集于西安城内,来助无敌魔君诛杀疯癫老道,趁机夺了天魔会的尊位,成为第八任龙头后再剿灭以少林,武当为主的七大门派,一统江湖,唯他独尊。有众人相助,野心勃勃的龙啸这胆自然也就壮了许多,趁还未召开天魔大会之际,竟然大逆不道地联手玉麒麟,玉蝴蝶等师弟师妹将师父用酒灌醉后突然出手将他制服,取来早已准备好的铁链将疯癫老道捆紧锁死,囚在了总坛的地牢里,派重兵层层把守,以防教内法王,护法,和其他高手闻讯会来劫狱。眨眼到了正月十五这日上午,龙啸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总坛的至尊龙椅上,当着众天魔会高手的面,谎称疯癫老道昨夜突然无疾而亡,临终前将天魔会至尊龙头之位传给了他,让他网络江湖高手灭了天鹰教,天龙门,和七大门派,早日完成灭明复元的使命。这话音刚落,三眼怪道便哼道:“你小子说是就是啊,谁能来作证,就随你怎么吹吧。”可千手观音,钟磊,逍遥婆婆,白老怪这些人说他们均可以来为龙啸作证,疯癫老道临终前确实将天魔会的至尊龙头之位传给了他。而渔翁,农夫,秀才,书僮这四大金刚当即参拜新至尊龙头龙啸,十八罗汉和三十六将这些煞星也在四周呼应,当即也就变得弄假成真了。 “哼,你小子做至尊龙头,我老毒物第一个不服。”百毒魔王当先反对,还冷视龙啸。钟磊见了狂笑一声。“老毒物,也别服不服的,你有甚么本事竟占了法王首座。哼哼,今天我俩就比划比划,看到底是谁厉害。”龙啸早就清楚仅次于疯癫老道的六*王不可能会乖乖地对自己服手称臣,只怕钟磊与百毒魔王比武会惹出点甚么事来,就朝众人笑道:“都是天魔会兄弟,何苦要自相残杀。不服我的,我不免强,就请离开吧,我决不会阻拦与强留。往后见面,大家还是朋友嘛,何苦要闹得不愉快呢。”此话一出,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婆婆这五*王自然也不会客气,相继带着所属高手拂袖离去,走了个干净。随即便有了呼应,只见八大护法中走了东追魂,南龙头,东方烈,东野追风四个。仅这九大高手就带走了天魔会里的百余煞星,和三十七个分堂中的近二万多兄弟。之后几天,又相继走了钟磊一些人,这让天魔会的元气大伤。 从天魔会的教徒中传出疯癫老道未死的消息,天地十二尊神听了心里高兴,忙找到了江湖朋友费家四兄妹,和*双飞夫妇做帮手,说要闯总坛西安城,劫狱救老至尊龙头。这六个虽对疯癫老道没什么好感,但均是十二尊神的患难兄弟,自然不会推辞。无愁老怪金吾鸣得知天地十二尊神要救疯癫老道的消息,就遣小徒李飞赶到了西安,说是替他为救疯癫老道尽份力。李飞身高九尺有二,棕色皮肤,一对大拳如同铁锤,挥拳能打死一条水牛,手持一柄一百十二斤重的开山巨斧,其形就如同是一尊天神,很是威严,让人见了就心里发怵。 屁话不说,这十九人均是江湖上成名人物,经商议和踩点后,便在一个雨夜闯入了天魔会总坛,狂杀一阵到了地牢,刚救出疯癫老道,便让天魔会的高手围了起来,堵在了总坛里。“他娘的,都反啦,我是尔等的至尊龙头,快将龙啸这逆贼杀了。” 第二章 钟家奶奶死去 性急中,疯癫老道大声嚷叫。 可这时谁还听他话呀,被囚一年多,这天魔会早就是无敌魔君龙啸的天下了,围住他便是一阵好打,谁都是往死里招呼。“他娘的,你们这些龟孙子都该死。”这疯癫老道一发威,那可不得了了,甚么高手不高手的,他一掌出去便解决一个,其威甚骇,眨眼就死了十几个。 可龙啸早已料到疯癫老道会有这一手,见师父如此料理高手,便一声胡哨,躲在暗处的二三十个弓弩手“呼啦”一下从四处现身,同时拉弓射箭,把个疯癫老道打得措手不及,身中四箭,可说是伤得不轻。也好在他功力浑厚,重伤之时还能力拚曾经的手下,只是出招有些缓慢,慢慢地往屋外退去。天地十二尊神他们十九人见疯癫老道伤得不轻,忙从四处聚来,护着他拚死往屋外冲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风腥血雨。到了院里,李飞抢得一匹好马,将疯癫老道扶上马鞍,一拳打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奔蹄而去。“别走了那老道。” 大逆不道的玉麒麟呼叫声中亲领四五十人跃上马鞍,紧追不放,出了西安城。入夜,慌不择路的疯癫老道逃入山中,急跑了几百里的马儿也累了,在林间的山道上跑着跑着,不想马失前蹄,将他摔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随后甚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疯癫老道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天色已亮,自己躺在一树洞的干草堆上,身上箭也已让人拔了,伤口上还抹了药膏,身旁有一壶美酒和半只肥鹅。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这心里很是感激,忙坐起身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肥鹅,喝了美酒,随即便打坐运功,自行疗伤。不自不觉中到了正午,洞外忽然响起了踩在树叶上那“沙沙”的脚步声,疯癫老道的脸色顿时一变,忙运气在手准备攻击。但令他啼笑皆非的是,不一会洞口外突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豹子,你乖乖地呆在这里别乱走,坏人来了就告诉我。”接着就有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出现在了洞口,双手还捧着只香喷喷的叫化鸡。“老爷爷,你醒啦,快吃鸡。”小孩说着就将叫化鸡递给疯癫老道。“吃吧,这是豹子从酒楼里偷来的。”他忙伸手接过叫化鸡放到鼻前嗅了嗅后,用嘴撕了块鸡肉吃着问:“孩子,你叫甚么名子,多大了?”孩子在洞口旁的干树叶上坐了下来,用小手模摸疯癫老道长长的银须说:“老爷爷,俺叫天啸,天上之天,呼啸之啸,五岁多了。” 他见天啸既可爱,胆又大,还不怕生,又问:“那,是你救了我?”天啸点点头说:“老爷爷,是俺在林子里发现了你,才让豹子拖你到了这树洞里。箭是俺拔的,俺还偷了外公的药丸和药膏,给你抹了伤口。”他笑了,再问:“那这是甚么地方?”天啸抬手挠了几下脑袋,眨巴了几下眼睛,最后“嘿嘿”笑了。显然他已明白小小天啸也说不出这里的地名来。这老幼就这么聊着,象很是投缘。而让疯癫老道惊奇与欣慰的是,天啸不但聪慧有悟性,还是个习武练功的好料,不禁在心里嘀咕了起来。“这孩子救我一命,想必是与我有师徒缘分,那不如授些修练内功和飘逸步法的心诀与手法于他,再传些实用套路,也不枉与他相识一场。”如此一想,就说:“啸儿,我传你些打不怕,跑如飞的玩意,不知你爱不爱学?如喜欢,我就传你一些。”谁料这天啸一听这“打不怕,跑如飞”的话,忙拍着小手嘻嘻乐道:“俺爱学。 俺爱学。俺爹就是个打不怕,跑如飞的人。”天啸还真没乱说话,其父李旺祖人称守门神,长得腰圆膀阔,力大无穷,又学得一身俊功夫,平日里最好抱不平,是七里坡上出名的豪杰。而这里名叫王流镇,属平阳府管辖,天啸的娘就是这里人,曾外公开了家大?店,人叫妙手李,是四乡八邻医术最好的郎中。他父亲家在黄山脚下七里坡镇旁的李家庄上,曾祖父便是庄主,人称赛华陀,是方圆百里出名的老郎中。他娘一胎生了仨兄弟,兄长叫天雷,弟弟叫天雨,他是老二天啸。他天生聪明好动,十分顽皮,除了吃饭睡觉,闲时就在外面淘气,还常与镇上的孩子打架,而天雷天雨却乖得很,从不出门在外惹事。也不知是中了甚么邪,自学上了功夫,这天啸突然变得不淘气了,除了指使犬儿豹子从镇上的酒楼或饭庄去偷些鸡鸭肥鹅送到树洞给疯癫老道吃,或送些药物,或灌上一葫芦好酒。 他闲时也不出门,就在后院的六角亭里打坐,或在竹林旁打拳踢腿,或在七八株梨树中跑动,总之是练得有板有眼的。而出怪的是,天雷天雨却变得不老实起来,整日在外惹事闯祸,这让做曾外公的妙手李有些看不懂,也猜不透。好在天雷天雨在外也闹不出甚么大事来,妙手李也不去管这小哥俩在外干坏事,只是叮咛家里的丫环多照看着点,别真的惹出甚么事端,让他没法向亲家交代。 气候也从春暖花开来到了酷夏,疯癫老道在王流镇已有四个多月,伤势痊愈,体骨也壮,想着去找天地十二尊神,费家四兄妹,*双飞,和李飞几个摆上一桌酒,道声“谢谢”,再找劣徒无敌魔君清帐去,就替天啸打通几处经脉后说:“啸儿,你就这么练,不出十年便是高手。我有事,就先走了。 记住,无愁老怪,天地十二尊神,还有阴阳双煞,寒冰怪都是我朋友,你家往后有事可找他们这些人,就说是我疯癫老道的朋友。”他也不清楚为何要对天啸说这么些话,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又是否记得住记不住,但还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上午,这才不舍地上路离去。从此天啸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孩子,整日就在后院里练功打拳,甚是认真,这让曾外婆很是欢心,妙手李见了也夸他好,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妙手李是开药铺的老郎中,常会有一些江湖人物来看病抓药,每回从药铺窗户口见到有个孩子身着白布衫在院内打拳踢腿,或绕着七八株梨树跑圈,知是掌柜家的小辈在习武,都会隔着窗户夸上几句鼓励话,或入院手把手地授上一招半式,这让好学的天啸很是受益,有时天雷天雨也会在旁学上一些,胡乱地习练。 这天店里来了个叫寒冰怪的老头来抓药,恰好从窗户口看见天啸在绕着七八株梨树跑圈,这心里十分好奇,便问妙手李:“掌柜,在那院里跑圈的孩子,是你甚么人?”妙手李知道寒冰怪是在问天啸,就边配药边说:“那是我曾外孙。”寒冰怪“嗯”了声又问:“那孩子的师父是谁?”妙手李笑笑说:“就见他在胡练,也没见有甚么师父来传授他。”寒冰怪?e头道:“这孩子并非胡练,必有师父。”他怀疑天啸的师父必是自己的义兄疯癫老道,就笑笑说:“那你去问问他师父是谁,我有话说。”妙手李知这老头是个江湖人物,常常是来去如风,便入院去询问了天啸回来,笑道:“我问了,他真没师父。 只是啸儿说了,是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老头让他这般胡乱练练的,你说怪与不怪,还真有点象程咬金的三板斧。”寒冰怪听了一愣,禁不住嘀咕了一句:“不会这么巧吧?”随即便道:“若真是梦中所得而这般胡练,那还真是有些怪了。掌柜,我想与这孩子相处几日,授他些功夫,不知可否?”妙手李当即便道:“能授他功夫,这自然是好,也免得他这般胡练。只不知,你传他些啥功夫?”寒冰怪笑笑也不语,伸手取过柜台上的一只茶碗放在了右手掌上,妙手李也不知他想干啥,只是将双眼紧盯着那碗里的大半碗茶。谁料过不一会,寒冰怪将茶碗放回在了柜台上,朝妙手李笑笑道:“就学这。”妙手李听了便凑近茶碗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茶碗里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结成了冰,知是遇上了江湖高手,忙将这寒冰怪请入院内凉亭,让丫环取来酒菜,唤来天啸,天雷和天雨也一并跟了来。入座后,妙手李指指寒冰怪对天啸说:“啸儿呀,这老爷爷说你可爱,要授你功夫,不知你想学否?”天啸是个不认生的孩子,这大睛朝寒冰怪眨巴眨巴了几下后,点头道:“梦中那老爷爷说了,有的学,总比没学好。 学了方能成高手。”寒冰怪还真没想到天啸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心想此童儿长大后必有成就,这心中甚喜,忙伸手将他抱过放在腿上,仰首狂笑了几声后乐道:“能授你几日功夫,能做你几日师父,那我此生也足矣。”言毕又笑,甚喜乐哉。妙手李见了也高兴,就指指天雷与天雨说:“那这小哥俩,你也费点心吧,有劳了。”寒冰怪点头笑道:“这自然。只是,怕这小哥俩偷懒学不好,你到时可别怨我。”你知这寒冰怪是谁,便是火焰魔女的丈夫,寒冰洞的高手。 寒冰怪在师兄弟中是个强者,可他所收的十八个徒弟不论怎么练,就是练不到第八成。有回师兄弟相聚为师父拜寿,大家均想在师父面前露上一手,便让自己的徒弟当众练给祖师爷看。可寒冰怪的十八个徒弟也不争气,仅有一个练到第七成,其余都是第五第六成,结果让一师弟当众取笑,还让自己的徒弟来练。不想有一少妇竟然用掌气将一碗水弄成了冰冻,瞧得祖师爷此心甚欢,当即送徒孙一个“寒冰公主”的雅号,还指责寒冰怪是如何教徒的。这寒冰怪是个心高气昂之人,在众人面前让师父如此训斥,不留情面,觉得很是丢脸,回家后便将十八个不争气的徒弟全赶了出去,自己整日喝酒,很是郁愤。不想今日会遇上天啸这孩子,看了便知是个聪悟的人,如让他练寒冰掌,那二十年后至少能练到了第八成,那也了却了自己的夙愿。 说也奇怪,自寒冰怪留下后,天啸习武更为勤奋,起早贪?也不知疲累。虽是酷夏日,天雷和天雨避暑纳凉躲到屋里让丫环用扇打风,而天啸却依然照着寒冰怪的要求在日烈下打坐吐气练?裙Γ?馊妹钍掷罘蚋究戳思刃奶郏?残牢俊c康闭馐保?慌缘暮??志屠趾呛堑厮担骸胺蔡煜赂呤郑?际钦饷戳烦隼吹摹!?p>  眨眼间,已是秋风落叶天,寒冰怪上药铺找到了正在替人号脉看病的妙手李,将他请到了一旁,道:“掌柜,家里有信来,让我速速赶回,即刻便走。啸儿哥仨均是练武奇才,只是筋骨酥软,我拟了张方子,你照方抓药配置,用水浸泡三日后入大缸内,缸下生微火,将啸儿仨泡于缸?龋?咳瞻敫鍪背剑?枧菀荒攴接谐尚А!毖园杖〕鲆┓礁?嗣钍掷睿?簧岬乜戳搜墼谠?聿降奶煨ィ?崽旧?芯孤湎铝死侠幔?谛闹械溃骸靶ザ??上??σ巡u敫嚯粒?蝗战?ィ?蝗槐赜肽阆嘁馈0Γ??笕?茨阕约旱牧恕?p>  好徒儿,往后别忘了告诉江湖人,你是我寒冰怪的徒弟。”便挥泪离去,飞马赶往太原威鹏镖局料理后事。回头来说说那钟磊,又是怎么离开天魔会的。这钟磊是肃州人,自小随父在靖虏卫长大,七岁入白岳真仙洞府攻习《星相占卜》奇术,十二岁拜在白衫老道门下学艺。他父亲钟七元是天鹰镖局大当家,母亲是镖师,大舅就是寒冰怪的妹夫,太原威鹏镖局的总镖头梁上飞。钟七元生有六个儿女,长子便是江湖人称白衣大侠的镖局少当家钟奎,下面四个女儿,小幺便是钟磊。钟磊十六岁那年初春,三姐遭**大盗掳奸后在家自缢,大哥押镖途中连带镖师十七人遭杀,价值三万余银两的货物被劫。 钟母连遭打击,卧病不起,不久便撒手归了西。在钟母出殡这天,钟奶奶伤心过度,一口气没接上,也就死在了出殡路上。这一年内,接连走了四个亲人,钟磊打击甚大,天性也忽然变得孤癖寡言,只知昼练功夫,夜读兵书,十七岁考取秀才,十八岁中了举人,是个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奇异之人。钟磊二十岁回家完婚,婚后也不守着新娘花前月下,却整日在外找邪道人物的晦气,狂笑之余就喜杀人,而且越杀越狂越收不住手,结果从靖虏卫一直闹到了西安府,一时打得邪道人物都不敢出门,这真是百年武林罕见的奇事。 报仇中,钟磊也错杀了一些正道人物,这就引来了是非祸端,从此牵累了他父亲的天鹰镖局,和大舅家的威鹏镖局。这镖局是做走南闯北的买卖,却说无敌魔君让人假扮京城富贾,先让天鹰镖局押镖到重庆府,又让威鹏镖局押镖到成都府,随即遣人在必经之路汝宁府伏下了大批高手,截杀了天鹰镖局和威鹏镖局后嫁祸于天下武林,还有意留下一镖师回去传话给钟磊,说参与截杀者中正邪两道均有。 第三章 无形神掌 货没了,父亲和兄姐也全死了,天鹰镖局也就这么散了伙,钟磊变卖家产赔了东家的货款后,带着妻子女儿从此浪迹天涯。仇要报,但找谁泄愤,钟磊心里也没底,结果干脆胡乱挑战正邪两道,树敌于各门各派,在这十几年里杀人千余,伤者无数,一时威慑江湖,血腥武林,还得了个食人魔的浑号,闻者无不魂飞魄散。 为了解决钟磊,在这数十年间,大大小小有过六七回武林大会,参与者少则百余人,多则三四百,但每回均让钟磊讨得便宜后遁迹,羞得各门各派极为耻辱,恨不得食其肉,吸其血,却奈何不了他。疯癫老道得知食人魔是个人才,就邀他入了天魔会,还请他做了护法,并答应替钟家报仇,之后数年也确实为钟磊杀了一些仇家。龙啸囚师夺权成功后,就在总坛西安大办酒席,以示庆贺。 谁料玉麒麟乐而忘形,祸从口出,酒醉吐真言,钟磊这才知道了天鹰镖局和威鹏镖局被毁的真相,愤怒中与师父白老怪出手打伤玉麒麟,找上了无敌魔君。可龙啸的功夫实在是高深难测,白老怪师徒联手也过不了他百招,那只得走为上策。这师徒俩负伤逃离了总坛,一同到了太原威鹏镖局,一为疗伤,二为避祸,三找梁上飞商议报仇之事。待钟磊到了太原,才知大舅在平阳府被甚么事绊住了脚,一时也回不来,只能边疗伤边等待。 可师徒俩伤愈了,梁上飞还没回来,白老怪说是要去江南宋家抢夺《无形神掌》秘笈,练好了再去找无敌魔君报仇雪恨。钟磊在家也呆不住,也离了大舅家继续杀人,只是杀人的目标多为天魔会的兄弟,但顺路也杀了不少正道人物,这心里痛快了,却不知隐患也埋下了。除夕,正邪两道均有人赶住聚雄山庄为东方烈的六十寿辰贺寿。席上,众人免不了要议江湖,论无敌魔君的近期作为,说武林中又死伤了哪些人物。也不知是谁从梁上飞的死扯到了食人魔,一时骂声四起,说到恨处无不咬牙切齿,气愤痛斥,厉数钟磊的条条罪状。 最后,众人恳请同样是反出天魔会的东方烈,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这五个联名出飞帖给七大门派,正邪两道,邀请各路江湖豪杰,约定明年清明齐聚黄山光明顶,并遣人下战书到了钟磊手上,约定明年清明这日在黄山与他决一死战。钟磊初接战书时,还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可当探知到少林,武当,峨嵋,华山,崆峒,青城,昆仑,天魔,屠龙,三合,海盐,七龙,云贵十三寨,四川唐门,风云十八寨,天云堡,黑虎寨等百余大小帮会千余高手均要上黄山光明顶与他斗杀,讨还血债时,他这心里直打嘀咕。“如此这般,那上了光明顶准保一死,而不上又丢了脸面,这实为两难之举,如何是好?”便飞马赶到了京城,潜入皇宫去找赵虎王豹商量对策。 这赵虎王豹入宫前人称阴阳双煞,为江湖异人,嘉靖四十二年被严世番觅取带入宫中听用,尽干些铲除异己的勾当。不久严家父子东窗事发,他俩转投在孟冲门下,为还是太子的穆宗所用。人说钟磊是怪人,是因他孤癖寡言,以谋杀人,以计离间,交手之前喜好布局设套,驱逐人命从不给对手喘息机会,能让死从不让活,能打你重伤决不让轻伤,更不惧与天下武林为敌,也不怕江湖人物围攻。可赵虎,王豹也是怪人,但此怪不同钟磊,虽均为六旬之人,但此生除钟磊外再无朋友,这也许便是怪人惜怪人的缘由吧。 自正邪两道对钟磊下了战书,他俩始终为老三安危担忧,不想他会入宫找来。这兄弟团聚,心里甚欢。聚了数日,赵虎王豹让钟磊去找白老怪,只要学了劈雳棍法的最后三招,再请人打造根一百二十八斤重的浑铁棍,这事也就好办多了。还一再告诫钟磊,说到时上了光明顶,要防对手车轮战来耗费他的体力,最好是用话来激怒对手混战,这样虽不能取胜,但也能讨些便宜。 最后,他俩答应钟磊,在明年清明前夕定向万岁爷告假,同上黄山光明顶与他联手共患难。钟磊听了安心,别了他俩,出皇宫离京城,先到太原接了大舅家老小十余人,将镖局交于寒冰怪的三徒弟霍丘打理,来到了青州府,与妻小团聚。钟家也不大,就四间厢房,一间大堂,宽敞的院子里有六株大杏树。 两户十三四人挤在这院里生活,虽挤了点,但也热闹。钟磊的女儿钟芸就嫁在青州城里,婆家开了家不大的酒楼,距钟家二三十步路的斜对面,这女婿也时常会拿些佳肴来孝敬岳母。钟磊没事就整日在院子里传功夫给大舅五岁的孙女郭剑,教得很是耐心与认真。郭剑小嘴甜甜,学得也快,凡招只需说三遍,钟磊也省心,常在餐桌上夸她长大必有出息。说来这郭剑也是习武的料,只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十几年后的江湖上必然出个出类拔翠的后起之秀。 眨眼到了隆庆四年初冬,俺答汗独木难支,挡不住李成梁的十万雄师,只能写了一道降书呈于大明乞降议和。消息传到宫里,一时朝野欢腾,万民同庆,穆宗亲登午门楼主持受俘仪式,封俺答汗为顺义王,每年朝贡。再择日带文武百官行祭天,告太庙,来向祖宗显示自己的丰功伟绩。如此看来,这穆宗也并非是甚么昏暴君主,只是有个喜**于乐的性格。初登基时,也不敢胡乱,此时有了政绩,朝野赞歌,民间万喜,他也逐渐飘浮显露出本质来,逐渐疏理朝政沉迷于**。这皇宫虽大,可也就这么点玩意,捣来捣去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转悠,喜好新鲜的穆宗不久便玩腻了宫中的一切,顿觉烦心浑身不悦,整日低迷。一班主事太监早就摸透穆宗是位“不做江山管家,只想享受天下权威富贵”的主子,便时时鼓惑穆宗出宫游玩,取悦于天下美景,还描绘篷莱仙境,南海风光。这穆宗闻得宫外原来还有如此之多的好去处,便下旨铸造能抗巨风恶浪的龙凤大舰,心想入篷菜做做神仙,再到南海找找新鲜乐子,玩玩异族蛮女,欣赏奇景岂不悠哉。 到了除夕,元宵佳节将近,熬了多日的穆宗又在太监面前表露出了自己的玩性,一日三遍询问龙凤大舰完工日期,出游事宜又拟定得怎样了。孟冲这些掌控司礼大权的太监自然懂得主子的心思,可铸造庞大龙船需要时日,何况又是大舰,并非三五日便能完工。但这段日子该让穆宗去哪乐不思蜀,这就成了一心想讨好主子的大小太监们好是犯愁,寝食不安,只忧主子一不乐意,自己这小命也就算玩没了。眨眼到了元宵节,太监们费尽心思将皇宫粉妆得犹如仙境一般来取悦主子。可宫中千姿百态的万盏花灯已提不起穆宗玩兴,山珍海味也再难引发他的口味,涂脂妖媚的宫女**不了对她们的兴奋,如不来点新鲜的玩意刺激一下忧闷的神经,失控也是早晚的事,就看哪个太监先掉脑袋了。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铸造龙凤大舰之事传到一班大臣那里,有位叫石星的忠臣赶忙写了份奏折来劝谏穆宗,让他远离宦官少近奸佞,跳出酒色保重身体,效法圣贤关心朝廷大事云云。这穆宗正在气头上,见了此奏折还不触怒龙须,当场就赏了石星六十廷杖,还罢了他的官,吓得满朝大臣再也无人敢言此事,免得丢了乌纱帽,还小命不保。春暖花开,气候宜人,穆宗又想到了出宫走走换换气,便提及龙凤大舰何时能完工,不悦言语已到了极限,骇得滕祥连忙遣人飞马赶往天津卫,询查督造情况。 不日,滕祥便喜悦于色来告知穆宗,说龙凤大舰已铸造完毕,即了吉日便可下水试航。正在穆宗大悦之时,程洪又传来消息,说那龙凤大舰在试舰途中让胆大的毛贼给劫了去,还将护舰的将官全杀了。没了龙凤大舰,恼得这皇帝小儿当即便要下旨杀了滕祥解恨。也就在节骨眼上,程洪上殿,笑嘻嘻地在主子耳边轻言了几句,说**有个叫莫菲的宫女有一乐不思蜀的好去处。穆宗听罢,赶忙排驾**,由程洪带路,来到莫菲往处。不说滕祥捡了条小命记恩于莫菲,却说除了东西两宫,**嫔妃就有三千,并非人人都能面见圣上,得到恩宠,附龙青云,成为贵妃的。莫菲为一江南秀女,十四岁入宫,直今已有五年,却连皇上是何模样都不知,别说是临驾了。不想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莫菲从此别了空枕寒窗,成了穆宗为数不多的宠妃之一,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见穆宗亲临,莫菲受宠若惊,心悦之时竟忘了跪迎圣上,三呼万岁。也有幸穆宗此时的心里只想觅得能让自己乐不思蜀的好去处,也没在意莫菲的举措。入座上茶后,莫菲这才想到跪迎,却让穆宗挥手免了,笑道:“听说,你有一处人间仙境,能让寡人乐不思蜀,不知在何处?”莫菲不但长得眉清目秀,很是妩媚,还挺有智慧,自然不会轻易错失这附龙青云的良机,便说:“皇上,此佳境便在黄帝之山的黄山脚下白岳。幻神仙境白岳,有两座观宇,一座在真仙洞府,一座在香炉峰上。真仙洞府名曰紫云寺,香炉峰上名曰紫云观,实为一家,观是主脉,寺是支脉。这紫云观和紫云寺为民间宗教组织叫四术道,始于辅唐山筑草庵布道,由唐昭宗李晔之女洛阳公主于九五一年春末,择白岳香炉峰宝地筑一圣宫取名为紫云观,是修炼天下尤物的所在,也有天下美女出紫云一说。”穆宗聆听之中还真品出了味来,正听在兴致上,见莫菲止言,连忙催促。“往下说,寡人正听着呢。” 莫菲冒险使了这一招,见颇有奇效,吸引了穆宗,这才说:“紫云观内有四册圣经,犹如天书,便是[阴阳纲目],[向佛中道],[星相占卜]与[安居乐业]。此四册圣经册册奇妙,颇有玄机,而[阴阳纲目]和[星相占卜]又为紫云观镇观瑰宝,民间占卜术士也均为[星相占卜]弟子,而天下美女又尽出于[阴阳纲目]圣经。嘉靖二十一年仲夏,两大长老反目,白岳也就多出了一座紫云寺。当今时下,香炉峰由云姑师太主持,真仙洞府由白衫老道当家,这观寺之中,美女如云,争相斗艳,犹如仙女下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仙境,穆宗心悦之时,双目也听直了,恨不得此时已在白岳这两座观寺之中,深陷于尤物之间,禁不住乐问:“世上当真有如此仙境?岂不乐哉。”莫菲妩媚一笑,点头道:“待皇上入了白岳观寺见了那千百尤物,风情万种,犹如仙女下凡,再**乐乎于三四,那准保皇上此生再也不会一视**众嫔妃之颜,这心里梦里只有白岳,只有白岳观寺里的那些千百尤物,系情乐怀。” 身为金銮殿上的主人,万里江山之圣上,穆宗听罢此叙自然悦不可乐,心潮涌动。随即又听莫菲讲述白岳真仙洞府和香炉峰的神秘传说。话说三万年前,天宫黄龙与玉马相争嫦娥,斗了数日不见输赢,此事惊动玉皇大帝,劝说罢手,玉马乖巧,黄龙不肯,玉皇大帝龙须盛怒,挥袖砍掉黄龙一角以示惩罚,随即离去。黄龙缺角,伤感不已,泣哭几声,泪随龙角坠落人间插入白岳腹地,从而形成一峰一潭。峰因常年青烟飘绕,犹如巨炉焚香,故名为香炉峰。 潭在洞内,洞旁有块仙人像石,故取名真仙洞府。千万年过去,这山峰与潭池经溶化又育出一峰,峰上有一千年不枯的水潭,潭水冒顶,故定名突泉峰。 而香炉峰上那参天树种,香花遍野,凤竹摇拽;真仙洞府仙般幽雅,四处彩蝶扑翅飞舞,蜜蜂在野花中穿梭;突泉峰上百鸟吱喳如曲,涧溪涓涓其声似乐,鱼儿跳跃,群虾嬉戏,好一处世外桃园,人间仙境。而白岳观寺就在这秀山奇景,蜂飞蝶舞,鸟语花香之中。又询问了一些白岳诸事,穆宗这才宣旨回宫,莫菲跪送,此心甚悦。 第四章 奋战光明顶 自听说天下尤物尽出白岳紫云观与紫云寺后,穆宗这**之欲无需言语,当日便急旨孟冲限京城名捕蔡追魂在月内破取龙凤大舰之案追回大靓。 他想着从白岳返京后,稍歇几日便可往篷莱和南海去畅游一番,又遣程洪先行一步离京城,沿路打点前往白岳诸事。因贴身侍卫赵虎与王豹赴鞑靼办皇差未归,此行只得由三品佩刀侍卫沈芳护卫,由他亲点八十位锦衣卫先在宫外静候,且让滕祥择了偷出紫禁城的黄道吉日。 闲话不表,且说到了此日,穆宗携莫菲着徽服由偏门潜出了皇宫,行出千步之外,自有沈芳接应住,再由一班锦衣卫簇拥着往前面的马轿去。而脱了皇袍的穆宗,今日里依然是精神不减,威严极甚,但见八尺身材,面圆耳大,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头戴黄色皂纱帽,身着吉福绣字花袍,腰系乳白玲珑嵌宝玉带,玉带上束着一块鸡血玉佩,脚穿金线抹青皂朝靴,手捏黄丝带折迭纸扇,既不失皇帝风范,又显得**儒雅。 再看莫菲,今日里比在**时更鲜更艳,见得妖娆,只见发插金钗,春目柳眉,樱口齿白,两颊泛红,淡妆艳照,犹如四月牡丹花开,身着浅黄罗裙,纤腰袅娜,素躯轻盈,洁白嫩手抖着香帕,陪穆宗双双同上三套马轿。沈芳闭了双开轿门,吩咐马车暂且慢行,免得招摇,待离了皇城之后再飞驰马蹄直奔徽州府 。这沈芳是锦衣卫经历沈练的堂弟,八尺身材,脸润耳大,眉浓眉锐,刚直忠厚,嫉恶如仇,为少林俗家弟子,擅长棍术,掌劈石裂,好生了得。其堂兄沈练因痛恨严嵩专权,上疏世宗,参了严嵩一本,却遭严嵩切齿之恨,便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将沈练父子仨处死,沈芳就将堂嫂母女接来自家照顾。 严嵩父子被板倒后,沈练冤情得于昭雪,也终可含笑九泉。因沈练错案,而使沈芳得于提拔,官至三品侍卫,此已开了大明先例,也只有穆宗有此出众胆魄。虽为三品,但沈芳还是首回担此重任,自然不会懈怠,所挑的锦衣卫随从也均是多年的血盟兄弟,自然没人会打大哥的脸。他回家和堂嫂道别,再将三个在院内舞棍的儿女中柱,中月,中忪唤到了面前说:“爹受皇恩,今将离京月余前往白岳,尔等在家均要听娘亲的话,多看书习武,好好伺奉长辈。”长子中柱点头应道:“请爹放心,孩儿在家自会约束弟妹,聆听娘亲教诲。”沈芳笑了,再入屋与**话别,卿卿我我,尽显恩爱。 可谁??系浇袢照庖槐穑?椿崾欠蚱薜拇松?辣穑?庹媸歉;瞿巡狻r宦分?希?蚍加胫谛值苋粘霰继悖?苹栊?牛?魃魇鼗ぃ?x勘芸?菝??忌降溃?悦饽伦谑芫?2蝗胀揪?鹬莞??诨嵬ê优杂写笃?伊郑???ㄆ冢?凵?u???醒邸d伦诩?舜司埃??型a寺斫荆?狄?肽?葡鲁等胩伊帜谏突ǎ?挥撬娲踊崛偶貉判耍?闳蒙蚍贾谌瞬槐叵嗨妫?蛟诘郎媳闶恰?p>  无奈沈芳听了自然不敢违旨,但又惧皇上会遇上甚么绿林之辈受到惊吓,便上了马背,细细遥望四周情形。看着看着,沈芳突然发现桃林外河边的杂树中,隐约间伏有数条小船。 粗看之下,这数条小船象是通常渔民,但沈芳目锐阅广,识得船尾有一铁锚标记,为邪道屠龙教蛟龙堂之船,这脸色顿显惊骇。“诸位兄弟,今日恐有惊变。”言罢跃下马来,见随从均已拔刀在手四处聚来,便说:“但愿无事,却不得不防。雷龙,由你带二十个兄弟从左绕至河边,慕容轩带二十个兄弟从右绕至河边。 切记,你俩切莫惊动了皇上。到时,如船上有人上岸,你俩只管封堵截杀,如何破敌我自有道理。”雷龙与慕容轩领命,各带二十人分左右而绕飞快行往河边。沈芳又说:“耿彪,你带十人上马候着,一但桃园有变,我自会救皇上俩上马轿,你便护着马轿和马车直奔兖州,入府衙便是。” 耿彪得令,挑了十个兄弟上马,沈芳对余人说:“王杰带十人上马断后。如皇上入了马轿有人追赶,就由你负责阻击,边打边退到兖州府衙,自有兵马会来截杀。邱会等人随我救得皇上后,即去杀了那守船之人,随后烧了那些贼船后,便同上兖州,再作道理。”调度完毕,沈芳便带邱会等人下马离了官道,越过农田,闪入芬芳桃林后四处散开,小心翼翼地接近穆宗俩,以防惊变,也可随时准备护驾。 且说曾是天魔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毒魔王脱离了新至尊龙头龙啸的天魔会后,既要随时防备那凶狠的无敌魔君来报复,但也要慎防其他的那些曾经的法王或护法来侵袭。而天魔会里的法王和护法,论功夫都差不多,在江湖上虽称不上异人,但也都是高手中的拔尖人物,没甚么谁比谁厉害,也没谁服过谁,更没好好地切磋或交手过。而法王之首百毒魔王是使毒上的高手,他将屠龙教立柜于西南边陲的梵净山上后,又耗巨资在龙峰上筑了一宝殿取名为云雾宫,并独创了出神入化,歹毒无比,堪称武林一绝的屠龙剑法。 除云中飘,司空阔等十二个高徒外,追随他脱离天魔会的还有巫山朱老七,辽东五怪,中原七魔,西域三毒,巫山八婆这二十一煞星,统领江南,白虎,威鹏,蛟龙,留都,中原,江湖,金鹰等十八堂,共有教徒一万八千余人,为邪道中的老大,兄弟仅次于天魔会。而蚊龙和江湖两堂均是辽东五怪的本钱,专行水上营生,做些没本勾当。蛟龙堂前些日遇上了正不正,邪不邪,拥有十五堂七千余帮徒的海盐帮惹事。在天魔会时,三眼怪道就不服百毒魔王,总想找机会一决高下。 自脱离了天魔会,三眼怪道在老家漳州府入了师叔所在的海盐帮,不久就成了帮主,从此与屠龙教做上了死对头。海盐帮的副帮主水上飘,在九江府水域劫了蛟龙堂运往云雾宫的十万两白银和一些奇珍异宝后,堂主方鹏由此受了教主百毒魔王的喂毒惩罚,限半月内追回被抢之物来总坛换取解药,不然过了期限必七孔流血,毒发身亡而去。可海盐帮行踪诡秘,短时也无处查寻,方鹏无奈,只得请上峰辽东五怪前来相助,让自己能逃脱此劫。说来也巧,穆宗在东昌府碧波亭内用膳时,曾对莫菲许诺,说待游了白岳回京后,赏她黄金千两,封为贵妃。 不想碧波亭是蛟龙堂设在岸上的耳目,伙计忙将此事捅给了堂主,方鹏便与辽东五怪商议,决定绑票穆宗皇帝,得手后逼皇宫用百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来赎人。 成事之后,辽东五怪得五十万两白银为酬劳,另五十万两白银与万两黄金送往云雾宫交差,以换取解药。这趟无本买卖,方鹏原想在东昌府动手,可屠龙教人多势众,那东昌府是白虎堂的地盘,怕白虎堂堂主钟离飞会抢了这担生意,便由辽东五怪师徒走旱路,自己走水路,一路尾随穆宗一行到了兖州,来到这荒郊野外的桃花林,机会也就来了。“小的们,上岸抓人,大斗分银。” 方鹏嚎叫一声,伏在七条船上的三百来号兄弟持刀登岸,刚要疾入桃林去抓人,却不料伏地跳出一伙人来,象拉闸似地左右一合,便堵住了去路,两伙人也就这么撕杀上了,只是实力有点悬殊。沈芳瞧得仔细,就在穆宗惊恐之时人已近身,护着皇上与贵妃到了道上,小心送入马轿内,刚要催促耿彪快走,由王杰断后,直奔兖州府衙而去,却有一伙人杀到,便是辽东五怪师徒四五十人。“还不离去,再待何时。”沈芳大叫声中带人迎上了辽东五怪师徒,这接手便是一场苦战。不巧的是,瞧上穆宗这桩大买卖的还不止方鹏的蛟龙堂一家,还有钟离飞的白虎堂。这钟离飞是云中飘的人,而云中飘虽随师父离了天魔会,但人还是龙啸的人,天魔会里的一个罗汉。 只是无敌魔君有过赏令,凡天魔会兄弟不论是谁,只要杀了大明皇帝穆宗,便官升一级,赏银十万两,赠美女十位。有了如此大的**,这钟离飞自然带着白虎堂的兄弟要来抢这生意,黑压压的足有三四百人,上来就抢马轿,只要穆宗的头颅不要活口,那十万两白银和十位美女也,就到手了。耿彪走不脱,便与王杰分头拒敌,左挡右砍,拚死不让两拔对手靠近马轿惊吓皇上。 可锦衣卫带沈芳合在一起也就八十一人,以一力敌七八实为悬殊,只能力战。好在这班兄弟均是江湖出身,手上绝活不少,故都惊而不乱,忠勇骁战,狠命拼杀,死而后己,这才暂时保住穆宗无事。可这时间久了,沈芳与这班兄弟先后受伤,血流如注,渐渐被屠龙教的人压着,只能退缩在马桥周围作垂死顽抗。此时的轿内穆宗早已骇得浑身抖颤,面如土色,这十魄也早走了七魄,剩下三魄伴着心惊大声呼叫:“护驾。护驾。”不料莫菲听了便说:“圣上莫慌,臣妾入宫前,也曾在云姑师太门下习过几日拳脚,虽非甚么绝技,但为了圣上安危,臣妾死不足惜,到时必有一拚,护圣上突围,离这祸地。” 人说江南女子聪慧,此言极是。莫菲此话虽为谎言,却也善意,穆宗听了果然当真,慢慢缓过神来,虽还有些胆怯,但已不再乱叫,静坐轿内,只求危险早些过去,也可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遭罪。轿外沈芳等人均已伤得三分象人,七分似鬼,却还在用余力死拚屠龙教教徒,但摇晃的身躯眨眼便会倒下,眨眼变将成为死尸一堆,从此魂魄也回不得京了,只能在这荒郊野外做孤魂野鬼。 接着便是当今皇帝被江湖人物绑票,方鹏向皇太后索要金银财宝,此等笑话岂不成了天下奇闻。想毕是穆宗气数未尽,命不该绝。就在这生死关头,忽闻得远处一声劈雳,如同炸雷响,极为骇人。“辽东五怪小儿,还不遁迹。”随即便有一人飞速疾来,但见此人高大威猛,九尺身材,赤发黄须,面阔唇方,耳大下坠,眉长翻翘,目似牛眼,朱髯斜卷,髭须飞扬,身着一套浅色麻布衫裤,手捏一根丈余乌黑发亮浑铁棍,双目突出直射屠龙教众人,如同威神,却是食人魔钟磊来趟这浑水,救了当今万岁爷。这辽东五怪在江湖上也是百位一流高手中的人物,功夫之高,心狠手辣,令江湖人闻风丧胆,可见了钟磊如同孙子撞上了爷爷,可说是魂飞魄散,胡哨一声,转身便逃,一帮徒儿随即跟上,眨眼没了踪影。 方鹏不识来人厉害,招呼兄弟挥刀杀来,只见钟磊手中浑铁棍一舞,触者不死即飞十分凶悍,一招便杀了蚊龙堂二三十个兄弟。钟离飞何时见过此等高手,心想这宗买卖不好做,忙吹了个飞哨带着白虎堂兄弟便走,夹着尘土瞬息消失。可怜那方鹏落了孤单,刚想带着兄弟逃回船上去,却让回过神来的沈芳他们一阵猛砍,象切瓜似地全杀了,随即齐朝来人抱拳,谢救命之恩。“谢啥。” 钟磊说笑一声,将手中浑铁棍往地上一插,入土足有两尺,随后用手指指沈芳问:“这位,请问沈练是你甚么人?”沈芳知是遇上了堂兄生前故人,忙说:“沈练是我堂兄。那你是?”钟磊仰天一笑。“沈练是我二师兄。我便是近来江湖人人切齿,武林个个憎恨,阎王爷都见了会头疼的食人魔钟磊也。”言罢,只见他用手轻轻一提拔出了铁棍,说了句“有缘我们再会”后,人已疾出了百步之外,眨眼远去,便没了踪迹。众人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沈芳道:“原来此人便是血腥江湖的食人魔,真是怪哉。”雷龙却说:“百闻不如一见,想那江湖传闻尽是狗屁,不听也罢。”慕容轩点头接口说:“是啊,若非此人相助,圣上危也,我等危也。”听得轿外众人笑谈,穆宗这才敢打开轿门,想与莫菲出来换口气。可先见沈芳等人浑身血迹,再看轿周遍地都是尸身,骇得忙又退回了轿内,闭了轿门。沈芳诸人均备有药在身,此时取出涂抹伤口,完后扶重伤兄弟上马赶往兖州歇息休整。 过了徐州,沈芳他们的伤口基本痊愈,即便重伤者也无甚么大碍。众人原想飞马急行,早日到了白岳紫云观内,一睹天下尤物,也不枉来这人间一走。可穆宗没了朝纲琐事,绝了朝上奏折,又经历了桃花林这场惊骇,此刻反而觉得舒心轻松,好不痛快。为了玩得尽心,吃得畅怀,穆宗便命沈芳且停且行,沿路游览风光美景,品尝风味小吃,也算是换种心情。不日到了江南地界,穆宗顿感气候宜人,心情舒爽。结果,他是入扬州,游无锡,玩苏州,品尝民间佳肴,换种口味,过着闲人般的逍遥日子,还真是悠哉快活,都不想回京城去了。路上行了两月,到屯溪已近清明。也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大小地方官员闻知皇上徽服游白岳,便早早聚拢,整顿街市,清查闲人,跷盼一月有余,此时见了圣驾,慌忙跪迎三呼“万岁”。 穆宗无奈,只得与莫菲出了马轿,被这群唠叨不休的地方官簇拥引入府衙,摆上接风盛宴。席间,地方官员少不了对皇上大献殷勤,诵赞功德,也没忘记自表功绩。可穆宗心里端着白岳紫云观那些尤物,只想早早取道前往,哪有闲心听人噜嗦。程洪看得真切,便说皇上一路劳累,疲惫之心尚需调理,有事过三五日再议,众官作声不得,只好离座跪送。行了一路到了行馆,程洪引穆宗与莫菲入房说话,沈芳调度随从布置守卫。既到了屯溪,莫菲自然不肯错失黄山风景,大夸风光无限好。 她又早晚缠着穆宗要去游玩,那似哭非哭的模样还真让皇帝小儿瞧了心疼,也就应允爱妃,说先游黄山,再玩白岳。受了如此恩宠,莫菲可说心悦异常,破涕为笑,在穆宗身上撤娇一番后,说:“只是臣妾嫌地方官陪游烦心,不如不去。” 穆宗笑笑,伸手将莫菲搂入怀里,叫来程洪吩咐说:“寡人改变行程,明日先游黄山,三日后再去白岳赏景。寡人嫌地方陪游烦心,不如今夜早睡,明日早起。”程洪领旨退出,暗作准备不提。到了笠日,天还未明,大家便起了个大早打水淑口,牵出马匹,备好马轿,这才请出穆宗和莫菲,偷偷地出了行馆,上了马轿,飞马出了屯溪镇,就象是一群山贼似地。拂晓时,程洪择一比较干净的路旁小摊共用早膳。随从纷纷下马,四散警戒,穆宗与莫菲这才出轿。这小摊也就一付座头,几只树桩,程洪请穆宗莫菲入座用膳,左手端碗稀粥,右手捏着香喷喷的葱油面饼,桌中有碟腌菜为下粥所用。 余人或蹲或站,或坐或靠,由于人多碗少轮着吃,摊主也来不及做,故直到天明日出方用完膳。话说到了黄山脚下,穆宗与莫菲出了马轿,换乘滑竿。沈芳留下八个随从看管马匹车辆,又遣四人先行探路,便与程洪带余人前呼后拥地上了山道,开始了这黄山赏景之程,却没想到险些惹出大祸来。 这一路悠悠赏景,听鸟唱曲,入了山林,看得美景。不觉中行至始信峰下,这已是太阳当头的时辰,程洪望见山道旁林中有一凉亭,虽不大,却有酒肉吃喝,也无甚么闲人,就招呼大家停下歇脚,扶穆宗与莫菲下了滑杆,入林内亭里坐下,店主连忙凑了过来,只怕招呼迟了跑了生意。沈芳遣十个随从四处警戒,不准游人靠近,随后入亭唤来店主,取出两锭大银搁在桌上道:“掌柜,先上十来壶香茶,再将好酒好菜如数端上,只怕你店太小,到时不够用,你说咋办?”店主听罢笑了,指指亭外林子道:“客官,不妨,俺家就在此处住,内有牛羊肥猪二十来头,肥鹅鸡鸭上百只,要吃鲜鱼时,随时下网去池塘捕捉,美酒自然不在话下。” 穆宗听罢,果见亭外三四十步处的林子里隐有七*间石屋,散放着一群牛羊,就对店主说:“本老爷是京城富贾,兜里有的是银两,只怕你少了帮手,误我们游玩。”店主知是来了大主顾,忙让伙计上了香茶与点心,再吩咐伙计去石屋让全家老少动手,各宰二十只土鸡肥鸭,十只大鹅,五只羊,和一头猪,再取二十瓮好酒来。他自己拿了鱼网木桶,亲入一旁池塘,撒网入塘捕了几网大鲜鱼,足有百十斤重,甚么鱼都有些,还有河虾,便入厨房忙碌了起来。 趁酒菜未及上桌,喝了一壶香茶,莫菲便拖上穆宗出了凉亭,游东逛西地欣景周边美景。程洪与沈芳也不敢懈怠,忙出了凉亭,随在身后二十来步处。“皇上,此番出宫游玩,可说是臣妾此生最快乐日子。”莫菲柔声说着,来到林中一条小涧旁,见浅浅水中竟有河虾小鱼在游弋,便惊呼一声:“有鱼虾耶。”就迫不及待地脱了绣鞋,挽起裤管小心翼翼地入了涧中,双手在嬉笑声中去抓水中鱼虾,嘴里还不停地招呼穆宗也下涧与她一同嬉戏。在**初见莫菲时,穆宗也不觉得这江南秀女有多少可爱之处,只是看她是紫云观弟子,入白岳山道必然是熟门熟路,这才带她一同出来。 不想这两月的朝夕相处,莫菲那似火柔情,无邪天真,入微体贴,善解他意,非但让穆宗挑不出毛疵,还不时地让这位皇帝小儿取悦淫情,饮欲三更。时而也会一展厨艺,烧出几道江南小菜来与皇上喝上几壶,把酒言欢。如此这般,穆宗已没有不宠爱莫菲之理,任她消遣心也欢悦,此刻见她招呼,便挽起裤管,刚想脱靴下涧,取悦爱妃几何。恰在这时,在前探路的随从有一人回来,禀报程洪与沈芳,说光明顶上黑压压地聚有千余江湖人,甚么和尚道士,草莽绿林,豪杰怪盗,侠士魔鬼,恶贼乃致**大盗,正邪黑白甚么人物都有,说是在等食人魔前来比武。 听罢此讯,沈芳脸显惊骇,心里端思:“这钟磊既是沈练师弟,又在兖州桃林救过我们一命,如今黑白两道向他发难,我等该怎么办?”他这人有恩必报,但今日却有些犯难了。“明知这钟磊今日有难,如不出手相助,有忘恩负义之嫌。可皇上是万金玉体,万一上山遭人侵害,还不毁了锦秀江山。”想罢,他便与程洪窃窃商议,要说服皇上膳后下山,择日再来。程洪想想也是,便到穆宗侧后,说:“皇上,光明顶聚有千余正邪两道江湖人,说是在等食人魔前来送死,万请皇上暂时避避,过个三五七八日,再上黄山来赏景。” 穆宗原本对江湖事也不感兴趣,只是钟磊在兖州桃花林解过他们危难,虽当时躲在轿内未曾一睹钟磊雄风,但心想这人必有三头六臂之神威,不然又怎么能惊走辽东五怪他们。况且,明知钟磊今日有险,却要匆匆下山去,这有违情理,便说:“避啥?这钟磊是个大英雄,曾救过寡人性命,避了岂不害了他。”言罢,召沈芳到身前,道:“若无钟英雄兖州相救,又何来尔等今日性命,你说呢。”声音刚落,身后传来笑声。“此话问得妙也。” 随即便有一人飞身疾到,沈芳急忙拔刀在手,护住皇上,却见来人是钟磊,这才安心,将刀入鞘,拱手道:“钟兄,你何苦要来黄山自陷绝境。”钟磊将浑铁棍插入土内,先朝沈芳拱拱手,随后对穆宗说:“想必你便是当今万岁爷,确实有王尊风范,钟某让你牵挂,谢了谢了。不过,有一事还请万岁爷恕罪。”穆宗非但没在意钟磊不行跪拜之礼,相反非常欣赏他这豪放。再瞧他长得雄猛威武,犹如天神,心里极是喜欢,当即便说:“钟英雄救了寡人性命,寡人正想赏你黄金万两,官至三品,你又何罪之有。” 钟磊先跪拜道了声“谢了”后,起身道:“实不相瞒,万岁爷的龙凤大舰为钟某所劫,事后在大同府撞见赵虎王豹,方知那大舰是万岁爷的宝船,那今日有命下山后,定然是双手奉还。”钟磊如此坦然,还真让穆宗感到意外,此刻有了龙凤大舰的下落,内心自然欢喜,刚要说话,却听钟磊接着说:“赵虎王豹是钟某的挚友,既然他俩在为万岁爷当差,那钟某岂能让他俩脸上无光。说来也巧,屠龙教的那些龟孙子在东昌府议事,说要绑了万岁爷,敲诈些白银黄金。钟某听了后,便悄悄尾随在后,只是半途管了桩闲事,这才险些误了时间,幸亏万岁爷无事。不然,钟某还真有愧于赵虎王豹了。”听了此话,沈芳才知在桃花林遭袭的原委,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时远处传来了店主的叫唤。莫菲闻声,这才从小涧里上来,穿上绣鞋,伸手挽住穆宗的胳膊刚要说话,眼神却与钟磊打了个照面,不禁一愣,心道:“好面熟啊,象是在哪儿见过。” 随即便想了起来,芳容喜悦,唤了声“师兄”后柔甜甜地对穆宗说:“皇上,还真是巧了,钟英雄是臣妾的同门师兄,白岳真仙洞府当家长老白衫老道的爱徒。”让莫菲这么一说,钟磊也顿觉亲热,点头笑道:“对对,你是紫云观的修练弟子,你姐叫莫雅,云姑师太是你师父。”如此这么一说,俩人的话也就多了,多半是聊白岳的事。这说说笑笑之中,一聊也就没个完了,只把皇帝小儿凉在了一边。穆宗,程洪,沈芳先后请钟磊一同入凉亭用餐,说是边喝边聊。可钟磊死活不肯赏脸,还说了一番道理来。“万岁爷,想必光明顶上早已聚满了江湖人物,就等钟某前去送死。你要知道,这些江湖人的耳目众多,如发现尔等与钟某同桌吃喝,怕对尔等不利。 总之,如钟某有命下得黄山,那必入皇宫向万岁爷来讨杯美酒喝。诸位,那钟某先告辞了,来日再会。”言毕,怕穆宗会再三挽留,忙伸手拔出铁棍疾身而去,几个跳跃之下,人已纵身到了山腰消逝在了林子里。“真是高手,如飞一般,神也。”望着远去的钟磊,穆宗在感叹之余赞了一声,牵手莫菲入了凉亭。酒坛已启,满桌佳肴,香味扑鼻,沈芳招呼皇上贵妃入座吃喝,递筷斟酒。席间,穆宗问起钟磊与江湖人的过节,沈芳他们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凑拼起了钟磊的身世,和与黑白两道的恩怨原诿来。穆宗听了点头道:“如此看来,尔等均要相助钟英雄,寡人自有贵妃保护不会有事。”看来这可爱的皇帝小儿,还真信了娇艳欲滴的贵妃娘娘那句会功夫的话。 赵虎王豹办完皇差,便连夜起程离了鞑靼,除了吃睡就是赶程,只怕错过了上黄山光明顶的时间,使把兄弟钟磊独自涉险。好在俩人的坐骑均是宝马,虽不能日行千里,但也能不歇跑上六百里,算算行程也能赶上,只是一路之上太贪程,马到宁国府后疲惫致死。他俩叹息一声,随便吃了点心后,就以轻功飞疾,直扑屯溪而去。好在正午上了黄山,撞上沈芳遣出探路的锦衣卫,方知皇上就在附近,这才来到了始信峰下,入凉亭跪见万岁爷。“免礼,坐吧。”听得穆宗此说,两个锦衣卫连忙起身让位给赵虎与王豹。 待他俩入座,店家忙添了两付碗筷送来。沈芳为他俩斟满了美酒,穆宗笑笑说:“赵虎,王豹,你俩今日急上黄山,想必不是冲着寡人来的吧。”见赵虎,王豹听了很是尴尬,忙又说:“寡人没有责备你俩的意思。在兖州,你俩的朋友钟英雄还救了寡人性命。赵虎,王豹,既然你俩已到黄山,那就该出手相助一下钟英雄,我自有沈芳他们护卫,出不了差错。” 见赵虎,王豹听了皇上的话有些迷糊,沈芳便将在兖州遭屠龙教偷袭之事说了个明白,然后道:“如俩位大人早半个时辰到此,便能撞上钟兄了。”赵虎,王豹听了沈芳这番话,又从皇上的言语中品味出他非常赏识钟磊,这心里自然高兴,刚要说话,有随从带一壮汉过来,却没入凉亭。只见这人八尺四五身材,四十开外年纪,浓眉大眼,双目锐利,身着布衫,脚踏毡靴,背驮长剑。赵虎俩识得此人叫蔡春,是京城名捕,破了不少悬案,故人送神武威名蔡追魂,是当今四大名剑之一,另三位是白老怪白天笑,一剑封喉石大川,和无形快剑温楚辞。这蔡春也算是个人物,沈芳见了忙起身招呼,说笑了一句:“蔡兄,你怎么也有闲心来黄山凑这份热闹。”除了沈芳,蔡追魂谁也不认识,故只对他拱手还礼,笑笑说:“沈大人,蔡某不负圣恩,已查清偷龙凤大舰者便是那食人魔钟磊。听说食人魔明日要来黄山,故赶来缉拿。”正说着忽听得两阵轻“哼”声,忙关了话闸随声望去,却是赵虎王豹。只见他俩四目阴森,含有杀气,他心里顿感疑惑,便向沈芳打听。“这两位兄台是谁?”沈芳也听到了赵虎俩的冷“哼”声,自然清楚是蔡追魂的“缉拿”词语惹怒了他俩,便说:“这两位便是当今皇上的左右护卫使赵虎和王豹。 再则,皇上已找到龙凤大靓,故蔡兄无需再去打扰钟磊,免得节外生枝,对蔡兄不利。”对蔡追魂来说,赵虎,王豹的名讳早已是如雷贯耳。“阴阳双煞?”他吃惊不小,脸显骇色,忙朝赵虎王豹拱手,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赵虎说:“不用胆怯,老夫不会为难你。不过记往,上了光明顶就和沈大人在一起,别四处乱窜。你,就在这里吃罢。”蔡追魂名声再大,但在赵虎,王豹面前,却变得甚么都不是了。他忙点头应允,向店主拿了只碗,自斟一碗酒,接过沈芳递来的半只烧鸡,到亭外择了块巨石,靠着吃喝。 有事则长,无话则短,却说众人吃饱喝足,穆宗莫菲均夸店主厨艺,还说笑要请他入京去一展厨艺。程洪怕到了光明顶上少了吃喝,便让店主将店内所剩肥鹅鸡鸭,牛羊猪肉,鲜鱼土菜等用荷叶打包,还取上十瓮美酒,共分了七个担,结了银两,还打赏店主一些碎银。离了凉亭,王豹让蔡追魂带二十个锦衣卫在前开道,他和赵虎护着穆宗莫菲的滑竿,程洪随后,沈芳让兄弟挑了七担吃喝,与耿彪他们浩浩荡荡往光明顶走去。一路无话,行到半山腰时,从林子里闪出一个人来,却是蔡追魂的高徒,太原捕头江一刀,是来给师父送消息的,说钟磊已上了光明顶。因赵虎俩就在身后,蔡追魂作声不得,只是偷偷叮咛徒儿。“一刀,从即刻起,你别再提食人魔,也别再说起龙凤大舰,忘了这件案子。”江一刀不明白师父意思,但赵虎在后却听得明白,就说:“蔡捕头,你们师徒先行一步,且作打点。” 听得这话,蔡追魂如卸负重,忙应一声,带着徒儿脚下生风,疾上山去。行了一阵,蔡追魂这才对徒儿说:“方才阴阳双煞在身后,他俩是食人魔兄弟,故尔说不得。”江一刀这才明白,便问:“不抓食人魔,那龙凤大舰咋办?”想起沈芳在凉亭的那番话,蔡追魂禁不住轻叹了一声,说:“甭再提龙凤大靓,这案结了。 对了,一刀,上了光明顶,就和为师在一起。”江一刀听了越发觉得师父今日异常奇怪,象是受了甚么刺激,但又不能多问,只好作罢。到了光明顶上,只见成伙成群的江湖人物一堆紧挨着一堆的,蔡追魂师徒见了熟人,少不了要与人拱手打招呼,遇上关系不一般的,免不了将他拖到一边言上几句,说钟磊来了两个带刺的帮手,到时务必要小心应付。就这么转了一圈后,蔡追魂找了块空地,留下江一刀守着,自己折回山道口等着赵虎他们到来。 过不多时,赵虎一行到了,蔡追魂便将大家引到找好的空地上。王豹让随从轻缓地放下滑竿,见穆宗与莫菲睡得正香,怕山顶风大着凉,便与赵虎脱了外套盖在他俩身上。将八十个锦衣卫列队成凹字形状,把两乘滑竿和程洪,还有七担吃喝护在里面,再让沈芳和蔡追魂师徒成一列护在前面。安排就绪后,赵虎俩认定皇上不会再有甚么危险了,这才从七付吃喝的担里挑了只肥鹅,两只嫩鸡,三只壮鸭,一大包牛肉,三瓮好酒。 俩人捧着在光明山顶上转了大半圈,才看见钟磊手捏乌黑浑铁棍,双目突出,煞气颇重地靠在东面一株松树上。再看四周,各路人物交头接耳,虎视眈眈,冷冷地瞧着钟磊,俩人不禁冷冷一笑,纵身跃到钟磊两侧。“老三,你真是好自在啊。”王豹笑一句与赵虎将手中的吃喝放在钟磊侧后的大石上,又说:“你这老三也正是,万岁爷请你吃喝,你还摆臭架子,你有几斤几两呀。” 赵虎也说:“老大,老三就这臭脾气,酸得很哪。”钟磊哈哈一笑,取过肥鹅撕了半只,打开一瓮酒,喝了两口说:“万岁爷此人不错,很是近人。若非是让这些龟孙子整日缠着,我还真想向万岁爷讨个一官半职,干番事业出来。”随即便与赵虎,王豹围石而吃,闲聊说笑,指桑骂槐,如无旁人,很是乐哉。赵虎问:“老三,你给句大实话,火焰魔女的四女儿小玉,你拐走了没有?”钟磊听了哈哈笑道:“你老大怎么也信这等鬼话。那日我是去剑水庄时,恰巧看见有个壮汉将小玉逼入庄旁竹林,象是说了些甚么话,只见那小玉愤恨而走离去。 我事后才知,那壮汉便是那狗日的无敌魔君。可江湖上传言,说小玉与我私奔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真他娘的扯蛋。其实那小玉是去了四川唐门。”王豹点头笑道:“老三,我信你这话。但辽东赵铁头的父母兄妹,是不是你所杀?”钟磊摇头道:“也是那可恶的龙啸所杀,却嫁祸于我。还有那天云堡里的万老堡主,济南富贾齐中云的兄长等几条人命,也均是龙啸所为,却把这帐算在了我老钟头上。” 赵虎听了叹道:“老三,不瞒你说,我俩此番办皇差查的就是这龙啸。三年前蒙兵入塞主将便是他。他是蒙人,蒙名叫脱脱里蒙勒,是铁木真的后裔,象是要灭了大明,再建元朝。”钟磊听了笑道:“那好。待解决了今晚之事,我们兄弟便去西安城,灭了那狗日的龙啸,再领三万雄师去剿灭了他的天魔会,免得日后危害万岁爷。”赵虎与王豹均说“是”。随即,这三人便大口吃喝,胡乱说话,将四周江湖人物贬得一文不值,连他们的祖宗都扯了进来,有意激怒众人来群殴,免得在车轮战上吃亏。 不时到了傍晚,各路人马点亮了上百盏火把,将光明顶照得如同白昼。这门派帮会基本到齐,一时间满山英雄,四方豪杰,八面鬼怪,可说是高手如云,煞星满地,而半数一流高手均是天魔会的旧人,其中就有无敌魔君,百毒魔王,三眼怪道,玉面和尚,千手观音,东方烈,玉麒麟,东追魂,南龙头,西恶魔,北神剑,中鹰爪,温楚辞,东野追风,玉蝴蝶。其他人有蜈坡岭老尼方慧师太,少林寺方丈智空大师,武当无尘道长,华山派掌门师兄劈厉剑华益,无量道长,崆峒独臂侠这些当今高手。 这些人物一路与人打招呼,请各路当家到山顶东坡千步处的道云祠里去议事,还来到穆宗他们这边,见了蔡追魂,雷龙,和沈芳,就邀他们仨也去。可赵虎有言在先,蔡追魂自然何敢造次,而沈芳和雷龙要护卫皇上,这仨人便婉言谢绝。百毒魔王也不强求,与各位来到道云祠里,只见二三十盏火把下已聚有*十位各路当家。 入了祠后,大家分正邪对面而座。正道以东方烈,玉面和尚,千手观音,智空大师,无尘道长为主。仅东方烈的聚雄山庄,就有二十来个一流高手在旁;邪道以百毒魔王,三眼怪道,西恶魔,无量道长,温楚辞为首,就屠龙教就有二十三个煞星在后;而不正不邪的无敌魔君师兄弟,带着天魔会里的百余高手随意而立。该怎么杀食人魔钟磊,正邪各有主见。正道豪侠坚持用车轮战来消耗食人魔体力,能伤他甚佳,伤不了且莫硬拚,好歹光明顶上也有上千之众,每人使上一招便能累死钟磊。 可邪道妖怪觉得车轮战太耗时,对付食人魔无需用江湖规矩,大家先用暗器招呼,随之一拥而上,且便他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众人一击。正在争论不休之时,忽然闻得墙角处有人嬉笑一声,众人望去,却是天竹谷里的飞叶婆婆成小芸,也是龙啸的天魔会兄弟。只听她嘻嘻地干笑了几声后说:“都瞎争甚么,食人魔来了帮手,就是那突然消声匿迹的阴阳双煞。哼哼,以我看,这三个联手,不论是车轮战还是一锅煮,均不管用。嘿嘿,以我看,只有将这三人分开。” 正说着,祠外忽然狂笑骇人,惨叫彼伏,众人吃惊之时,已有人闯进祠来,告知诸位当家,说钟磊,赵虎,王豹仨若无旁人喝酒狂吃,还用闲话来取笑大家,说光明顶上除了他仨,其余人都是龟孙子,王八蛋,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损人。大家明知这是他仨的激将法,有意用话来气恼大家。但群雄还是忍无可忍,这气不打一处来,愤怒之时早将当家“宁可忍忍,也别着了食人魔的道”这话抛到了九宵云外,也不知是甚么人招呼了一声,大伙便“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刀剑棍棒齐上,大有一招便灭了他仨气势。可钟磊手上那浑铁棍没人挡得住,瞬息倒下一大片。而赵虎王豹使的都是怪兵刃,一个用铁锤,一个用鼓槌,结果是一拨上去一拔倒下,眨眼就死伤了百数。 听罢这话,三眼怪道手持银钩追魂梅花枪首先疾了出去。随即大家一涌而出,纵身上了光明顶,却见眼前早已成了风腥血雨的屠宰场地,火把之下横尸遍地,嚎声阵阵,吟声四起,伤者难计其数,此景还真惨不忍睹。再看钟磊仨,狂笑迎接一拔紧接一拔的江湖人物,怪招叠出,越战越勇,刹间又倒下了不少人,就连满山的空气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第五章 血漫光明顶 在深宫里长大的穆宗皇帝又何时见过此等凶煞险恶的血腥场面,杀人就象切菜似的那般快,阵阵嚎声比屠宰场的叫声都惨烈。如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心惊胆怯遁迹而去。 可他偏是个喜欢寻找刺激之人,加上场上主角又是他难得欣赏的钟英雄,和贴身侍卫左右使赵虎与王豹,故而瞧得是那么津津有味,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看到兴奋处,他还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用手比划,时不时地再呐喊几声,就象是给钟磊仨人助威似地,瞧得光明顶上的江湖人物很是气愤。 “娘的!这是个甚么鸟人啊。”有人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两则众人也不知这穆宗到底是个甚么怪人。只是见他搂着美女,身旁有个象太监模样的人伺候着,周围还有不少人护卫,其中大半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故也不敢去招惹他,免得在这光明顶上多树一个强敌。百毒魔王见死伤无数还灭不了钟磊,便朝阵中大声叫道:“你们不是他仨的对手,都快退下。”便与手下二十三煞星冲入阵内。可钟磊仨又怎能容你要来便来,要走即走,异口同声叫道:“把命留下再走。”便三件兵刃同上,触者已倒下了七八人,待再要打时,屠龙教的二十三煞星已围了过来,一时也不敢怠慢,只能肩靠肩地成品字形与对手博杀,如此这般也少了后顾之忧。而智空大师,三眼怪道,慧智大师,范文,林青剑,宋立都,东野追风,史如玉,独臂侠,邱大海,洛阳义盗铁算盘,司空阔,刘万,季如风,温楚辞,彭三刀,神判李和欧阳杰等四五十位正道高手寻得良机奋勇而上,顿将钟磊仨人冲散了开来,随即便分隔围住,拆招出招,危机四伏,更为惊魂。 无敌魔君,东追魂,南龙头,西恶魔,北神剑,中鹰爪他们带着几百高手在旁看着,却不象旁人那般呐喊助威。他们就这么等着,只等阵中有人死伤,再替换上场,可说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虽陷在高手重围之中,钟磊却还在狂笑杀人,毫无惧色,就象命不是自己的。手中这浑铁棍上挑下划,左挡右劈,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他出招之中尽显平生绝学,时而纵身上树,时而踏叶而行,这树上树下,石前石后,使出浑身解数不让对手围攻得逞。瞧准良机,猛击一棍,先后打伤了方慧大师,范文,宋立都,孙赵义,华益,万万千,柏蠡等十来个高手。 可他也已多处受伤,成了个血人,只是仰仗功力浑厚硬撑着,如换了是别人早已命归黄泉,找阎王爷报到去了。而赵虎臂力了得,出招怪异,铁锤之下死了三四人,伤了五六个,可一条左臂却让林青剑的长剑硬是卸了下来,瞧得穆宗好是心疼,禁不住怪叫一声:“雷龙耿彪,快替寡人杀了那持剑老头。”雷龙与耿彪应允一声,拔刀疾了出去,直扑林青剑,不论谁来阻挡均不恋战。几回冲杀后终于来到林青剑左右,双刀齐上,一招急接一招,不管身后有多少人偷袭,这双双负伤之下,终于双刀插肋,将个林青剑的五肠六肺全都掏了出来,怕是再也活不了了。直到此时,蔡追魂才明白过来,原来坐在滑杆上的这位老爷就是当今的万岁爷穆宗,自然要寻得机会表现一番,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此刻见雷龙,耿彪杀了林青剑后陷在里面,他哪还顾得上江湖义气,反手拔出驮在背上的长剑,刚杀入人群,便让聚雄山庄的七大高手围住。再看王豹也已是满身血腥,但对手伤者也不少,只是屠龙教那二十三煞星仗着人多,受伤不退,这才免强打了个平手,难分秋色。且说沈芳在观战中终于找到辽东五怪,便怪叫一声:“王杰,慕容,随我去杀了那狗日的。”仨人便拨刀在手,窜入混战之中,找上了辽东五怪,出手便是狠招,全然不顾其他煞星来救。 一时弄得这光明顶之战成了百年难遇,摄人魂魄的一场恶战,可说是危机四伏,颇为凶验。不说穆宗皇帝都瞧傻了眼,莫菲掌心直渗冷汗,就连四周呐喊观战的江湖人物也都看得心惊胆怯,魂骇魄飞叫不出声来。这场恶战直打了四五个时辰,东方烈这边已有十几个退出圈子,余人也多半有伤,只是伤得还能再战而已。钟磊,赵虎,王豹苦战中又聚在了一处,与正道好汉硬拚。沈芳他们几个耗上了邪道人物,猛打之下谁也不肯先退,只怕折了一世威名。在四周观战的正邪两道还有六七百,在海盐帮堂主方翔,和聚雄山庄少庄主东方诚挚的鼓惑下,竟有三四百人“呼啦”一下从四面而上,换下一批重伤高手后投人了恶杀,瞬息便控制住了局面,渐渐地占了上风。 见了此状,江一刀便与左右两个锦衣卫商议了几句后,留下二十来人护卫皇上,带着一大半人冲杀过去投入了撕杀,如此一来,胜负又在了莫测之中。无敌魔君还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光明顶上,钟磊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好帮手,况且这功夫都不弱,均为江湖一流高手,基本都是以一打三四,出手便是杀招。而群雄这边,在瞬息间有不少人中招,刀伤剑伤,内伤外伤倒地一片。而免强站着的人中有散发遮面不成人样的,有浑身是血如同恶鬼的,有伤痕累累摇摇晃晃的,总之再无拒敌之力,不禁心想:“如再这么打下去,今夜必有更多人将命丧光明顶。不如趁这两败俱伤之时,由天魔会的高手来灭了钟磊与阴阳双煞,那今夜就是我无敌魔君露脸了。”想到这,就对身旁的师弟师妹说:“该是我天魔会的兄弟显威风了。你俩带人去料理阴阳双煞,食人魔就交给我了。”玉蝴蝶点头问:“师兄,那其他对手谁来对付?”龙啸冷笑了一声,道:“就交给老毒物与东方烈他们。” 谁料玉麒麟却指了指穆宗那个方向说:“师兄,我刚才象是听见那边有人自称是寡人,莫非是大明的狗皇帝也在这?”让师弟这么一说,龙啸顿时想到了甚么,侧脸朝穆宗他们那边看了下,见还剩下二十来人,却个个是拔刀在手,就点点头说:“我象是听见了。再说了,除了当今皇帝出来,谁身边会有如此多的高手相随。而且,那堆人中还有位公公,这总不会是巧事吧。哼。哼哼。” 他冷笑了几声后,自然也顾不上去杀被人围在阵中作困兽斗的钟磊三个,朝百余天魔会高手叫了声:“随我上。”便与师弟师妹朝穆宗那边冲杀过去。焦乙眼尖,见有人冲来,惊叫一声:“保护皇上。”便带上半数锦衣卫冲了上去,死命挡住了天魔会的兄弟。“挡我者死。”龙啸暴喝声中挥手一掌打向焦乙,玉麒麟带人杀向穆宗与莫菲。“谁敢杀我主。”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斜处打出根浑铁棍来拦在了穆宗与莫菲前面,却是钟磊杀到,但也将百毒魔王与东方烈他们也引了过来,光明顶上一时大乱,穆宗皇帝倾刻陷在虎狼之中,被莫菲弱小的身躯护着。 在混战中只听得东方烈招呼一声:“魔王老兄挡住他们,聚雄山庄兄弟随我灭了食人魔。”言毕带人几番冲杀,终于杀到了钟磊面前。再看钟磊左劈右挡,浑身是伤,正在以余力作困兽之斗护着万岁爷,见东方烈带人杀到,便怒吼一声:“爷爷拼了。”使出全力挥棍磕飞了玉面和尚的禅杖,挥棍打烂了秦春宇的脑袋,不想后背却让人趁机劈了一剑,疼得一个踉跄朝前跌去,却还能顺势一棍朝邱大海的脑门打了过去,却听得龙啸与东方烈同声狂笑一声:“去死吧。” 钟磊胸口先中一掌,随即一根铁杖由下而上地猛打在他的肋部,硬是将他击得斜飞出去,越过穆宗他们头顶跌下了光明顶。“食人魔已死。撤了。”三眼怪道叫了声,混战双方这才发现血腥中已不见了钟磊踪影,趁王豹,沈芳他们吃愣之时,江湖人物纷纷摆脱对手聚在一处,与对手成了对峙之势。刚才还是血肉横飞的光明顶上,在这突然之中变的死一般沉静,只有龙啸的天魔会兄弟还在空气中散发着浓浓血腥味,准备诛杀穆宗皇帝。谁料有人叫道:“用暗器掩护。撤了。”却是千手观音,众人这才想起原本想用在食人魔身上的暗器,便争先甩手打出。无敌魔君见势不妙,忙带人急退而去,跑了慢的已有十几个天魔会兄弟中了暗器,闪快的都从后山离了光明顶。而赵虎,王豹这边均是宫中高手,听得千手观音叫声便早有准备,见对手衣袖抖动,便知是暗器打出,赶忙边退边用兵刃磕打雨点般的暗器,但暗器多得如同暴风骤雨,顾此失彼中还是有数人中招。 忽然,只听得莫菲惊叫一声,小腿已中了一支竹镖,疼得“哇哇”直叫,骇得穆宗不知所措,挥臂大声呼叫:“快来呀,寡人的爱妃受伤了。她死了,寡人也不活了。”赵虎,王豹他们原想去追杀对手,听得穆宗叫声,急忙返回聚了过来。细细一看,方知是莫菲中镖,众人查看了中镖之处均不吭声,只怕会惊骇了皇上。可蔡追魂不知轻重,用鼻嗅嗅中镖处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王豹说:“前辈,娘娘中的是一支巨毒无比的毒镖。这镖出于四川唐门,唯独门解药不可救。唉,凡中此镖者,均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其实沈芳等人早已认出这是一支毒镖,虽不知使镖人是谁,却知这是四川唐门的独门飞镖,用数种**泡制而成,非唐家独门解药不可治,只怕道出后会惊吓了皇上,故都闭口不言,谁料还是让多事的蔡追魂一言道破,心想:“这下完了。”果然穆宗听说莫菲仅有十二个时辰能活,犹如是睛天劈雳,脑袋“轰”地一声炸裂开来,痛叫一声:“我的爱妃呀。”便抱住莫菲就是狂呼痛泣,撕心裂肺,地动山摇,好不感人。忽然王豹想到一人,忙说:“皇上莫忧,臣知道此处有个医术高超的老郎中,人称赛华陀。臣想应该还活着。”言罢也顾不上许多,让沈芳硬是拖走皇上,自己抱起莫菲,顶着夜色从前山下了光明顶,往山下赶去。 “大家快走。”沈芳招呼了一声,驮着皇上便走。雷龙,耿彪他们想到恩公钟磊的死,想着莫贵妃还有十二个时辰能活,这心里越想越气。“娘的!”正当慕容飞恨得咬牙切齿之时,却发现月色下有不少躯体在爬动,这才想起那是对手逃下光明顶时来不及带走的伙伴中的伤者,便狂笑中招呼兄弟冲上前去,举刀便是乱砍,由此泄怒泄愤。这些伤者也均是高手,只是此时伤得都已没了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被杀之人足有三百之多。而正邪两道不少高手就这么死了,说来也是可怜,被同伴逃跑时扔下,瞬息间便成了冤鬼。 再说那些江湖人物打出暗器从光明顶上匆忙撤出后,一时也没想起光明顶上还有几百伤号同伴,只怕阴阳双煞和沈芳他们会追来撕杀。跑了一阵后,才发现身后并没人追来,这才安心坐地歇息,取出随身药物治伤运功。直歇息到了四更天,大家这才从那场血腥惊魂的恶杀中缓过神来,抖索了几下寒冷的躯体,拂袖抹了一把脸上的露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这才想到匆忙撤退时,还有许多尸体和受伤的同伴没带出来。大家想罢,又结伴赶往光明顶。 轻功好的已有五六十人飞疾远去,其他人也加速而行,只盼早些见到那些被自己丢弃的同伴。这时天色已经放亮,层雾中云海泛红,山风吹来了晨曦那新鲜的空气,大群鸟儿在满地的尸身上觅食啄肉,听得一阵脚步声,在“吱吱喳喳”中惊飞而逝。大家细心找了数遍,这光明顶上哪里还有活口在,不少人的脸也已被鸟儿啄烂,很是恐怖。一数尸身竟有三百九十二具之多,谁都瞧了寒心。那些死了徒儿,没了师父,少了兄弟,绝了同伴人更是伤心,抱着亲人的尸身伤心落泪,此景好是凄惨。东方烈遥望着远处的碧波云海禁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为杀个食人魔,竟死伤了这么多兄弟,值吗?”一旁的百毒魔王听了这话,当即便说:“值。当然值。如没杀了钟磊,那才叫不值呢。” 三眼怪道也说:“想那食人魔恶贯满盈,生前杀了千余人,伤者难计其数。昨夜又死伤了这么多人,但终于还是灭了食人魔,江湖这下能太平了。”让这俩人的话这么一安慰,东方烈这才不再自责,可想到无敌魔君,昆仑老怪他们这些高手昨夜冷眼观虎斗,这心里就来气,恨道:“若是龙啸他们几个昨夜早些出手,那食人魔早就死了,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兄弟。”千手观音摇头冷笑道:“这无敌魔君原本就是来??热闹的,如指望他呀,我们早就死了。” 南龙头听了凑话过来。“瞎眼人都看得出,无敌魔君是来坐收渔利的。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的天魔会怎么会想到突然出手,而目标不是钟磊和阴阳双煞,却是那瞧热闹的穆宗皇帝。”四周人听了这话,吃惊中都聚了过来,万万千“嘿嘿”笑道:“如此说来,当今的皇帝万岁爷也见我老叫花子昨夜打人了。嘿,乐哉乐哉。” 独臂侠却问南龙头。“穆宗皇帝昨夜当真在这光明顶上,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等南龙头解释,天云堡堡主万良接过了话。“我说了你也就信了。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阴阳双煞是食人魔钟磊的拜把兄弟,那钟磊有难,这阴阳双煞必然来助,这是其一。其二呢,穆宗皇帝在做太子时,这阴阳双煞就是他的护卫。其三,屠龙教蛟龙堂堂主方鹏,辽东五怪,白虎堂堂主钟离飞带人在兖州桃林想绑票当今万岁爷,是食人魔救了皇上和锦衣卫。那钟磊涉险这光明顶,皇帝自然要让锦衣卫来打援了。我如此一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天云堡是靠出卖信息讨生活的,那万良这话谁都相信,季如风就说:“难不成那无敌魔君与当今皇帝有过节,这也太玄乎了吧。”温楚辞点点头说:“难怪食人魔的帮手都这么了得,原来都是当今皇上的随从,宫里出来的锦衣卫。”彭三刀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说,我们昨夜与锦衣卫结上了梁子,这也太冤了吧。”这话听得谁都害怕,当今皇帝是你随便就能得罪的吗? 而锦衣卫里均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一但上门来寻仇,谁又挡得住,神判李忙指着满地的尸首说:“那快些将这些兄弟全埋了,随后下山,只怕那皇帝老儿已下山调兵去了。”大家想想也是,便七手八脚地将尸身抬入道云祠里安放。起初,这尸身放得又好又整齐。可到了后面,尸身都没地方放了,那只能将尸身堆了起来。可尸体实在太多,最后只能胡乱地往里扔了。但怕尸首会遭飞禽走兽侵吞,就闭了所有门窗,再找来大石垒起堵了祠门,这才悄有心宽。 忽然,光明顶上响起乱哄哄的争执声,大家急忙返身回去一看,原来是穆宗他们留下的那七担吃喝引出事端。经半夜恶战,众人腹中早已空空,可谓是饥肠辘辘。刚才见这七付担子时,谁也没在意,此时移走了全部尸身,那七付担子在空荡的山顶上放着也太醒目了。也不知是谁先过去打开担子看了,禁不住惊喜地欢叫一声:“哇!我的爹呀,是酒肉啊。”便取了一坛酒打开便喝。闻得酒香气,众人腹中倾刻间“咕咕”直叫很是难熬,一时谁管你是何路人物“呼啦”一下涌上前去奋勇争抢,出手慢的,七担吃喝早已空空如也。那好歹是见者有份,空手的自然就去抢别人手上的,如此这般,自然引发了争执,也免不了一场好打。“全都放下。”百毒魔王见了当即怒起,大吼声中,屠龙教那二十三煞星均不舍地将辛苦争抢到手的吃喝放回担内,气呼呼地立在一旁。“还有你们。”他用手指着聚雄山庄的人说:“娘的!还不放下。” 可这些均是称霸一方的主儿,就当你百毒魔王在放屁,东方诚挚还美美地咬了口鸡腿,津津有味地说了声:“真是香得很啊。”这话顿时惹怒了二十三煞星,取出各自兵刃,却让教主给拦住了。“东方老弟。”百毒魔王招呼了一声东方烈,冷冷地道:“当初,昆仑老怪说我们是乌合之众,杀不了钟磊,现在想想也是。我们有千余高手,可钟磊他们百人不足。结果不说伤者,却用三百九十二个兄弟换了钟磊一条命。唉!原因就是正不服邪,我不服你,才败得如此惨重。哼,既然你儿子这么爱吃,那这些吃喝就留给他罢了。有道是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言毕朝二十三煞星和其他邪道人物一挥手,叫了声:“下山,老子请你们吃喝。”邪道这边的人“呼啦”一下全走了,龙啸带着天魔会兄弟也跟了去,光明顶上只留下四五百个正道人物,和昆仑老怪与他的一对?猿。再看那堂堂的聚雄山庄少庄主东方诚挚,狼吞虎咽的吃相很是不入眼,瞧得他老子东方烈很没脸面,飞脚踢翻儿子气呼呼地说:“你这等心胸往后怎么成大事,还不如二十三煞星。 唉!老子这张脸今日全让你丢尽了。”言罢就要去打儿子,却让千手观音几个给拦住了。也就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哈哈,天不绝我也,钟爷爷还活着。”这是钟磊的叫声,顿时惊得不少人“妈呀”声中趴在地上。接着,钟磊的怒吼又从谷底传了上来。“狗日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钟爷爷只要活着一天,你们这些龟孙子,就甭想太平。哼哼,天不绝我也。天不绝我也。天不绝我也呀。”食人魔没死已是可怕,再听了这令人惊骇的话儿,东方烈傻愣了一会后,跺跺脚说:“娘的!那这些兄弟还真是白死了。” 三眼怪道却说:“我看,不如趁这食人魔重伤,我等快快找到百毒老兄他们寻下山,一鼓作气灭了他,以绝后患。”众人都说此话有理,便慌忙下山去追百毒魔王他们。直到人走没了,昆仑老怪这才带着一对?猿寻道下了光明顶,去寻那没死的食人魔。 而刚才那两句从谷底传来的话,还真是钟磊所言。说来也是他福大命大,天命不该绝,从光明顶上一路下坠均有茂密的树技挡着,到了地上还落在了厚厚的枯叶之上,那自然是还有气在,只是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体力难支。 再加上东方烈与龙啸均是用了十成功力,他被打下光明顶时已晕死了过去。待他醒来已是天明,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这真是一阵狂喜,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仰天狂笑了几句后,又晕死了过去。想想也惊险,幸亏东方烈他们有所畏惧他,不然听得他的笑声后便一涌下山去谷底四处寻找,那这食人魔此命必然休也,只是江湖人自己错过了这一良机。 第六章 百毒魔王 五百里黄山丘岭相连,美景如画,风光无限好。 距光明顶山脚三十多里处有座镇叫七里坡,住有三四千户人家,这三街六市百业兴旺,是处热闹所在。镇的入口处上有座汇通客栈,三层瓦房,七八十张铺位,平日里也没几人来住店,营生全依懒着前堂饭庄卖些酒菜。只是到了茶收与蚕蛹季节,客栈才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忙得伙计无闲歇息,全年也就七八十日的好生意。 小茶市刚过几天,大茶市还需半月,故这汇通客栈掌柜整日为营生哭丧着脸。可今日实在是怪哉,伙计在太阳爬上山时刚打开店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就有生意找上门来了,却是*十匹快马护着一乘马轿堵在了客栈门前,这自然是连夜下山要救贵妃莫菲性命的穆宗一行。在屯溪镇上,王豹打听到赛华陀住在七里坡旁的李家庄里,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时也顾不上用膳填饱肚子,就飞马赶来,闯进了这七里坡。“谁是掌柜,快过来说话。” 王豹叫了声,跃下马背,进入客栈恰好掌柜由后院赶至前堂,欠身哈腰道:“小的便是这客栈掌柜李牛。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王豹取出两锭大银往帐台上一放。“客栈我们包了,快让闲杂另投它处。”这一出手便是五十两白银,李牛明白是来了大主顾,忙吩咐伙计:“快让那仨人离开,一切费用免了。” 伙计走后,王豹又说:“让你的伙计快快去李家庄请赛华陀来,就说有人中了毒镖,七八十个受了刀伤,需他来治。再去收拾一间上房。对了,先来些香茶吃喝填填饥,再入厨房做上*十人的吃喝,少不了你赏银。快去快去。”李牛识货,知是来了富贾,忙收好银两应允去了。大家下马涌入客栈,马匹车杖自有店伙计牵到后院喂养。不一会功夫,上房收拾干净,程洪搀扶穆宗,王豹抱着昏迷中的莫菲由楼梯入了上房。伙计随即就送上了香茶点心。沈芳让昨夜未参加恶战的那几个锦衣卫四处布哨,让伤者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再入厨房督促掌勺大厨快些烧出几盘佳肴来,送入上房去。 李掌柜也是聪明人,知这些客官均是饥肠辘辘的疲惫之人,只怕上菜慢了跑了这些大主顾,就让伙计先将昨天所剩熟肉一并取出,切片上盘,端上餐桌。再从仓库里拿来四五十瓮好酒,让雷龙,耿彪他们先吃喝着,然后出了客栈,亲自去其它饭庄酒楼借来几个大厨,挤在厨房里忙碌开了。镇上那些屠夫听说汇通来了大批客人,忙杀猪宰羊送了过来。 约过了两个多时辰,那赛华陀才匆匆来到,却是位七旬开外的长须老者,身后紧随手捧药箱的药童,和七个手提包袄的少妇。“哪位是中毒镖的?”赛华陀进了客栈便问,守门的锦衣卫刚要将他往楼上引时,只听他对七个少妇说了句:“秀贞,你们负责治刀伤。”便和药童跟随锦衣卫匆匆地到了楼上,在甲字一号房前停下。“老人家,请稍等。”这锦衣卫对赛华陀道了句,便伸手去轻声叩门,说:“老爷,赛华陀到了。”房内穆宗坐在床上,瞧着昏迷不醒的宠妃正在流泪,听得是赛华陀到了,惊喜中也忘了穿靴下床光脚便去开门,引入赛华陀两个来到床前。程洪朝锦衣卫挥挥手,让他退出,随手关上了门。“老人家,只要你救得她性命,我必以万金相谢,决不食言。”此刻的穆宗经大半夜的折腾,精神已至崩溃边源。故为了宠妃性命,要以万金相谢,听得赛华陀摇头一笑,也不搭理他的话,见程洪搬来一张椅子,便挨着床沿坐下,先把了一下莫菲的脉象,后又翻其双目瞧了瞧,再仔细查地看了其小腿伤口处,望了药童一眼。 药童忙心领神会地打开藤箱,他先取出一帖黄色膏药塞在穆宗手里。“记住,一个时辰后,用微火烘溶,贴在她的伤口处。”又取出一个小布包和一节细竹筒搁在床沿上,打开布包挑了巴小刀。药童已从桌上拿了两碗茶水,候在了一旁。“快取半盆水来。”赛华陀吩咐了穆宗一句,程洪听了忙出去端水,瞬息便回,放在了床边。赛华陀先用小刀慢慢地割去莫菲伤口处那已发黑的浮肉,瞧得皇帝小儿好是心疼,就象这刀是在割自己肉一般,眼泪“哗哗”直下。他瞧了穆宗一眼,直到割完莫菲伤口处浮肉,这才说:“今天遇上俺,你就不用担心了,往后待她好些,这比掉眼泪强。”说罢,便用嘴猛吸莫菲的伤口,再将嘴里的浑黑浓血吐在脸盆内。这样连续吸了七八回,直到伤口处的肤色泛红,他这才取过药童手上那两碗茶水淑口。完后,他取过竹筒,拔了筒塞,将竹筒里的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将竹筒给了药童,从藤箱里取出麻布包扎完伤口,从怀里取出一只粉红色的小瓷瓶,小心地倒出两粒黑色药丸,自己服了一粒,另一粒塞在了莫菲的嘴里,说:“她的体内毒性,已基本得到了控制,你就别再忧心了。” 他朝穆宗笑了笑,起身来到桌旁,让程洪找来纸笔砚墨,开了张药方递给穆宗,叮咛道:“你遣人快去屯溪镇上的本草药铺,汪掌柜识得俺的字迹,便会配药给你。取回此药后,须专人用心煎,用猛火旺火,七碗水煮成半碗。待药到了半温,你喂她服下,入黑前准保醒来。到了明日静躺一日,第三日便能痊愈,依旧活蹦乱跳。”听得穆宗龙须大悦,极为感激,用情之余竟夕握住赛华陀双手,连声道谢,让程洪取出一万两银票一张,诚恳地说:“出门在外,未曾多带,这区区银票先请老人家收下,待我回京后,必遣人送万两黄金到贵庄,以示诚信。”赛华陀摇头笑了笑,轻叹一声说:“此毒至少由四种以上剧毒配制,若在十二个时辰内得不到医治,那必死无疑。唉!幸亏你们及时找上了俺,不然在这徽州地界,再也无人能解此毒性。如此看来,你和俺还是有缘分的。既然是缘分,那你便是俺的亲人。 大官人,俺既是给自己的亲人看病,你说又怎么能收银子呢。”他这话实在朴素中情,句句在理,大大显出了徽州百姓的纯朴本质。但穆宗还是硬要将十万两银票往赛华陀的手里塞,可他自然死活不肯收下,如此推让了一番,他被逼到急处便说:“大官人,若你硬要谢俺,那待你娘子醒来,明日痊愈,再谢俺不迟。那小老儿去了。”穆宗犟不过赛华陀,只得亲自送他出房,直到楼下。赛华陀见秀贞七人均已为伤者包扎完了伤口,便朝穆宗施礼道:“大官人,那小老儿走了,明日再来为你娘子复诊换药。对了,大官人,如你娘子今晚有何不适症状,可遣人到李家庄来找小老儿,再晚小老儿也会过来。请留步,大官人。”言罢带秀贞等人出了客栈。 目送走了赛华陀一行后,穆宗唤来沈芳,随自己上楼入房,取过赛华陀所开药方给了他,让他立即飞马赶往屯溪镇上的本草药铺找汪掌柜抓药。沈芳走后,程洪欢悦地说:“皇上,看来这赛华陀还真有本事。”穆宗点头笑笑。“朕也是这么想。”便到了桌前,摊平宣纸,取过笔来,写了“华陀转世,扁鹊再生”这八字,回头对王豹道:“莫贵妃有惊无险,此功在你。快告诉朕,你要何等奖赏?即便是要万里江山,朕也与你共享。”王豹伸手取了穆宗手上的笔放在桌上,呵呵笑道:“臣服侍了皇上多年,又何时讨过奖赏。臣别无它求,只求贵妃快些苏醒,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赛华陀由镇南出了七里坡,行了三里地,来到一处山坳,这便是李家庄了。门楼上的庄民看得仔细,远远望见庄主出诊回来,便早早放下吊桥,敝开庄门来。赛华陀一行过桥入庄,便是一条羊肠青石板小巷,两侧房挨房地约有二百来户人家,一千二三百人口全为李姓,无一异姓。赛华陀家就在巷中李氏祠堂对面,是座石狮守门的大宅院,四世同堂住有五十七口,是庄上人丁最旺的一户。 赛华陀有四儿三女,四个儿子均是茶商,常年在外,因数日后便是老母七十大寿,及旺祖儿子的七周岁生日,这双喜共贺,自然也就备足了南北俏货早早赶回家中来,和媳妇儿女一同帮着长工和丫环们杀猪宰羊,洗净鸡鸭,入塘捕鱼,忙得是全家人乐融融的。这人丁兴旺,亲家也多,想到清明时节多为雨天,道路难行,妙手李便早了数日,携全家与秀贞一胎所生的三兄弟前来贺寿。 众亲家闲着没事,就爱嬉逗天啸,或入厨房做个帮手。络络续续之中,已相聚了二十八户亲家,这院宅也就更热闹了。见老爷回来,丫环赶忙接过药童手上药箱,沏了壶茶送到前堂。老太太忙过来询问出诊情况,收了诊费没有,此举并非是在管束老太公,而因她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善人,平日里吃素念经,塑佛斋僧,修桥补路,扶危济贫,积德行善,救人苦海,是地道的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贫寒受难。“患者是位小娘子,俺已为她驱尽肤内之毒,上了药,还留下一帖还魂膏,并开了药方,想来应无大碍,到了黄昏便醒。” 赛华陀说着,见老伴松了口气,又说:“病者相公来路十分高贵,以俺看,非相辅,便是王爷,言语诚信,出手便是一万两的一张大银票,让俺给谢绝了。对了,那大官人还说,还京后便送万两黄金过来,说得很是诚恳,看来不象是作假,你看到时怎么办?”老太太宽心地笑了,说:“老爷别愁,往后他们来时,自有俺出面来打发。走走,秀秀的父母和祖父母都已到了两个时辰,过去叙叙旧。”言罢,老伴俩出了前堂,往旺祖家走去,半路恰好遇上秀贞的父母和祖父母,便亲热了几句后,一同回到了前堂,分宾主坐下,自有丫环递上茶来。这秀贞的祖父便是天啸的曾外公妙手李。问到天啸兄弟仨这两年的情况时,秀贞的父亲说:“亲家,说来还真有些奇了,但你们莫要不信啊。天雷哥三个刚到我家时,啸儿十分顽皮,除了吃饭睡觉,就在外面淘气厮混,还常与镇上的孩子打架。可天雷与天雨却乖得很,从不出门去惹事。亲家,也不知这啸儿突然中了甚么邪,中秋之后从此就不出门了,整日就在后院的六角亭里打坐,或在竹林旁打拳踢腿,总之有板有眼。而天雷与天雨却不老实起来,整日在外惹事闯祸。 有回我问啸儿,他在胡练些甚么?可啸儿说他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老头,让他那般胡练的,你们说怪与不怪呀?”赛华陀点头笑道:“怪是怪了点。那后来呢?”妙手李摇头叹道:“约过了半年,凡上我那看病抓药的江湖人,都会指点啸儿一二,雷儿与雨儿也在一旁受益。可古怪的是,啸儿整日打坐,打拳,跑步,浸泡药水,从不知道个累。可雷儿与雨儿就不同了,从不好好习武,一不留意就会从药缸里逃出去玩,还闯了不少祸,真是让人头疼。” 老太太笑了,对身旁一丫环说:“迎春,你快去把啸少爷带来。”丫环应声走了,她笑着说:“亲家呀,这啸儿原本就是个古怪的人,只是在你家做的这些事,也确实古怪了点,待会我来问问。”秀贞的母亲摆手笑笑说:“我说奶奶,你问也是白问,他除了朝你笑,就说是梦里的老头让他怎么怎么做的。对了,啸儿现在不但跑得飞快,这力气也非常地大,还能打过四五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亲家呀,看了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时天啸到了,手上抱着条叫大黄狗。这阿旺足有五六十斤重,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天啸就象没事一般将阿旺放在地上说了句:“自己玩去。”便先跪地朝曾祖父曾祖母请了安,随后扑在老太太的怀里嘻嘻地说:“老祖宗啊,俺在老郎中家好着呢,甚么事都没有。”听了这话,四个老人都笑了。瞧得出这老太太很是宠爱这曾孙子,左手搂着,右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呵呵地说:“啸儿呀,你是个懂事,又不会撒谎的好孩子。那你快告诉奶奶,那个让你胡乱打坐打拳的老头,你不是在梦里见到的,是不是?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天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望望四位老人挠着头,随后嘻嘻地对老太太说:“老祖宗,不是啸儿想撒谎,而是那老爷爷不让啸儿说的,说怕会牵累了老郎中家的人。是这样的,那天俺在后山腰上看见个身中四箭,浑身是血的老爷爷,就让老郎中家的豹子把这老爷爷拖到了树洞里。回家后,俺问老郎中哪些是止血药,哪些是疗伤的药?老郎中说了后,俺就偷偷地拿了些去救那老爷爷,老爷爷就让俺练各种东西。”妙手李摇头笑笑说:“你这啸儿呀,还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救人助人了。”秀贞的母亲也说:“我家啸儿就是好样的。只是外婆生你气,你不该让豹子去偷镇上酒楼的鸡鸭。” 天啸听了这话,知事情败露了,吓得忙跪在地上,搭着脑袋说:“啸儿错了。是啸儿错了。啸儿不该让豹子去偷别家的吃喝。可啸儿也没办法,那老爷爷特会吃,不吃会饿死的。俺错了,求赛华陀给俺些银子让老郎中带回家,赔给别人便是。若俺再去王流镇,定然上酒楼饭庄去道歉,向掌柜认错便是。”妙手李笑了,哈哈地说:“算了算了,银子我们早就给过了,只要你知错就行了。再说了,你做这些也是为了帮别人。” 虽是同在一个大宅院里住,但李家三代人基本都是各顾各的。除逢年过节,黑白喜事,小的生日,老的寿辰外,平时吃住都为自家小灶,从不串烧。秀贞夫君旺祖是赛华陀九个孙子中最小的一个,与胞兄旺财均是猎户出身,平日里也没甚么收成,故是这大宅内最穷的两户人家。再加上秀贞这一胎生了仨兄弟,这日子全靠老太太平日里塞一点,和秀贞娘家救济些,不然一家五口早就饿偏了。这旺祖小哥俩长得腰圆膀阔,力大无穷,又有一身好功夫,平日里最爱好打抱不平,人称李氏双雄,在七里坡上说句话,就没人不赏脸。想着祖母寿辰将近,上面七个哥哥均已备好了大礼,惟独他哥俩家贫寒酸,无钱筹措贺寿大礼,而两人的岳父岳母必会来给老太太拜寿,便商议着去猎两只大野猎回来,一是做孙子的对祖母一片孝心,二也可以让岳父岳母拜完寿后带些回去,也算是做女婿的一点心意。 话说这哥俩昨夜决定后,今日便四更起床,吃了面饼喝了粥,带上干粮米酒,拿了窝弓药箭,手持五股利叉,顶着星月离了家门,由小巷从北庄门出去,这脚下生风地顺着山道翻山越岭的走得飞快。在天明时入了光明顶山脚下的那片密林中,仔细地觅了两处野猪经常出没的所在,小心地下了窝弓,随后拿弓持叉,分头寻找野猪的踪迹。好在这小哥俩均是这方圆百里的猎兽高手,豺狼虎豺猎过不少,只要此山有猛兽,自然是逃不过他俩手中药箭利叉。“来呀,兄弟。”也就不一会功夫,旺财果然在枯叶中发现了野猪的粪便,忙用手一摸,尚有余温,忙惊喜地招呼旺祖来。“兄弟,这粪便还有暖气,想必这野猪应该走不多远,我俩快去寻了来,先杀上一只再说。”谁料旺祖此时也有了收获,但不是找到了野猪踪迹,而是凭着地上血迹寻去,竟然发现一堆乱草中躺有一人。他忙用手探了下这人鼻孔,见还有气息,忙招呼兄长。“哥哥,你快来呀,这里有个昏迷的血人,还活着。” 言罢扔下利叉将这人扶起,却惊喜地发现这人身下竟然压着一头死野猪。从野猪的死状来看,那必是这人用重拳打死的,而这人便是让无敌魔君和东方烈打下光明顶的食人魔钟磊。就这么,小哥俩先捡查了钟磊身上的几处伤口,随后取出随身药物粗略地往伤口上抹了药,再撕了衣衫包扎伤口,往他嘴里灌了几口米酒后,便一个驮着钟磊,一个扛着野猪大步地往李家庄赶去。 回头说东方烈他们在屯溪一家大酒楼内找到了正在吃喝的百毒魔王这些人,便七嘴八舌地将钟磊从光明顶谷底传来的话说了遍,顿时将那些正在暴吃狂饮的人给听傻了,这饭谁还吃得下呀。 可百毒魔王还有点不信,心想这钟磊杀人无数,又是重伤之下坠入悬崖,老天爷该给他报应了,又怎么可能没死呢,便问:“你们当真都听清了,那人果真是钟磊的声音?”东方烈点点头说:“绝对是他声音。大家都听见了,错不了。错不了。”这百毒魔王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此刻见千手观音他们都点头,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忙对邪道人物说:“这食人魔虽功夫了得,但多处重伤,又失血过多,想他就是运功自疗,没三五日绝对走不远。”龙啸听了冷笑道:“老毒物此话有理,想那食人魔必然还在光明顶下躺着,以我看,大家这就过去寻找,等杀了食人魔,回来再吃,我请了。”大家点头都说“好”,争先放下碗筷起身,由司空阔结了银两,正邪两道就这么涌出了酒楼,往黄山而去。众人没走几步路,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就听得有人喊道:“闪开。闪开。马受惊了。” 这人便是刚从本草药铺抓药出来的沈芳,见前面有人挡路,便慌称马惊想驱散行人,不料却是冤家路窄,遇上了光明顶上的那些人。他情知不妙,刚要调转马头离开时,已让人挡住了去路,却是无敌魔君龙啸。“还想跑。”龙啸冷笑声中挥掌拍死了沈芳的马匹,将他摔在地上不等爬起,已让人团团围住,瞬息深陷在了虎狼之中。 不等沈芳起身拔刀拒敌,已让正邪两道连人带马被对手剁成了肉酱,很是血醒。大家杀了沈芳心里痛快,刚要离镇赶往黄山去,忽见得眼前有人影一晃,却发现面前多出了一张冷飕飕的面孔来,众人顿时一惊,围住便要出手,却见来人却是昆仑老怪和他的一对?猿。无尘道长吃愣了一下后,问:“老怪,你不是回昆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昆仑老怪仰首一笑,说:“诸位,尔等杀了这锦衣卫是惹火上身,这时候去杀食人魔是趁人之危,老怪我只想奉劝尔等一句,为人要光明磊落,千万莫做胜之不武之事。”百毒魔王朝昆仑老怪点头笑笑,抱拳道:“老怪,你我迟早会有一场死拚,到时谁也不要手软。但我等今日杀谁,又要谁死,这与你老怪无关,回你的昆仑去吧。” 这昆仑老怪也不理百毒魔王,只是朝他冷声笑笑,却把眼睛望着三眼怪道说:“你这师侄,那日请我下昆仑,你都答应我甚么了?”三眼怪道听了有些尴尬,做声不得,玉面和尚却问他。“怎么,原来昆仑老怪是你师叔呀,我们怎么不知道。”东方烈也说:“是啊,天下武林都知道,你的功夫均是偷师得来的,怎么会多出了一个师叔来?还是这昆仑老怪。”众人也觉奇怪,都把眼睛望着三眼怪道,等着他道出其中原诿。说起这三眼怪道谁也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从何处来。只知他并非汉人,却是个习武奇才,无师自通之人。他独自入天山七峰山三十载,偷学奇枪镇漠北的四十二路追魂枪法,和三十六式囚龙棍法,出山后竟成了天下第一枪,驰横江湖未曾对手。 尽管他属偷师一类,但令世人不知的是,某日奇枪镇漠北忽然找到了他,将追魂枪法和囚龙棍法精华亲传给了他,还将他推荐给了师兄疯癫老道,成了天魔会的法王,那他也就真正成了奇枪镇漠北的大半个徒弟了。而这昆仑老怪是奇枪镇漠北的师弟,那自然也是他的师叔了。只是,天下武林从不知晓疯癫老道,奇枪镇漠北,和昆仑老怪这三个是甚么关系,不然也不会如此询问这三眼怪道了。 而三眼怪道入昆仑山请师叔下山围杀钟磊时,昆仑老怪曾对他说过,如哪天遇上无敌魔君,必要因师伯疯癫老道的原故挑战龙啸,他也答应了师叔这一要求。此刻见师叔冷眼瞧着自己,似乎很是愤怒不已,知道今日避是避不过了,那也只能在江湖人的面前坦露自己的师承,便对龙啸道:“无敌魔君,老夫虽已离开了天魔会,入了海盐帮,但你大逆不道地私囚至尊龙头之事,老夫定然要找你算清的,不然就没有天理了。再说疯癫老道便是我师伯,那我更不会放过你了。”如此一说,众人才知三眼怪道与疯癫老道,奇枪镇漠北,和昆仑老怪这三人的关系了,顿时引来一阵惊讶声。龙啸点头笑笑。 “三眼怪道,你就是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嘿,到时你们五大旧法王一同上便是,我扛下了。”千手观音听了这话,心中顿感不悦道:“好女婿,你这口气也太狂了点,那我们兜住就是了。”随后朝大家一挥手,百毒魔王朝龙啸冷“哼”了一声,与众人出了屯溪镇,直入黄山而去。体力好的,腿脚快的,轻功佳的先众人数十里来到了黄山光明顶上,却给眼前的云海美景给迷住了。 可众人心里想着谷底的钟磊是生是死,一时也无心游览此美景,只是草草地观赏了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天海这所谓五海之烟云。东方诚挚突然想到了元人汪泽民在[光明顶游记]里的一段佳句,便由衷感慨道:“所谓三十六峰者,骈列舒张,横绝天表,众岫叠岭,效奇献秀,尽在一览。唉,不登光明顶,又何处去觅得如此美景。”见群雄已络续登顶,便到了父亲前。“爹,谷底极大,野草丛生,乱石又多,如胡乱搜寻必找不到那可恶的食人魔。 孩儿认为,可将众人分成两组从左右而下,到山腰后从中间走,直到两组会合时,再列成一排往山下搜去,那应该能找到那食人魔。而儿孩带上诚为诚云从昨夜钟磊坠下山谷的方位下去寻,这样方能万无一失。”东方烈觉得儿子想法不错,便与百毒魔王商量,随即将众人分成两组,自然是正邪各一组。下了光明顶,东方诚挚兄弟仨顺崖而下,满山遍野地来找食人魔。可钟磊已让李氏双雄驮回了家,此时躺在客厢房床上,由祖父赛华陀出手施救,群雄自然是在枉费功夫瞎找,说也可怜的很。而东方诚挚兄弟仨到了谷底后,很快就找到了钟磊的那根浑铁棍,随即便发现了一滩血迹。但不幸的是,在沿着血迹查找时,诚为和诚云踩上了旺财哥俩忘记收回的那些窝弓,当即便死,骇得东方诚挚放声泣喊,很快就将众人引了过来。 东方烈见窝箭穿透了两个儿子的胸背,这心里好是悲痛,仰首长叹。百毒魔王见有铁棍不见人,心想这食人魔必已被猎户所救,而救他之人必然是这窝弓的主人,便对大家说:“要怨就怨老天无眼,助食人魔逃脱此难。但不论是何等状况,线索犹在,那便是这些窝弓。这窝弓是猎户用来捕射大型猛兽的利器,而在此处下套,那应该就是附近猎户所为,这寻找范围也就小多了。只要大家用心找到这窝弓的主人,量食人魔也没得本事上天入地,但也别漏了当地的郎中与药铺。三日后在屯溪飘香酒楼汇合,再聚再议。”此分析不无道理,众人纷纷应允,由此分流四处,仔细寻找猎户,走访郎中,去药铺打听。 百毒魔王带上得力爱徒云中飘,俩人巧扮成了江南客商,由屯溪开始一路打听猎户所在,上门收取猛兽皮张,引话闲聊,扯东拉西的。可虎皮豹皮收了好几张,但谁也没见过钟磊这么一个人,很是扫兴。可百毒魔王并不泄气,照旧是一路打听,非要探出个名堂来。腹饥时,遥望前面挑出一杆帘旗,这帘旗上是个“酒”字,便知是家饭庄,这师徒俩紧走几步一看,饭庄名叫柳坡清香。入了饭庄才知,掌柜是个老头,伙计均是自家的儿女媳妇,老伴下厨掌勺,也就七八付座头,堂内冷清得没一位顾客。师徒俩拣了付挨着帐台的座头坐下,要了一只肥鹅,五斤牛肉,几盘炒菜,一瓮好酒。吃喝时,百毒魔王有意找话要与掌柜搭讪,掌柜闲着也是闲着,便打开了话闸闲聊起来。 说到猎户时,这老头突然关了话闸,卖起关子。云中飘心中领会,忙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往桌上一搁,笑笑说:“掌柜,这就算我们的酒菜钱,余下算是打赏了。”掌柜见了银子眼睛放亮,忙取过银子捏在手上,这话也就直奔主题。“要说虎豹皮,你俩哪也别去,就上七里坡,那里有二三十家好猎户,可说是远近闻名。而为首的叫旺财旺祖,人称李氏双雄,是老郎中赛华陀的孙子,这家就住在七里坡南面的李家庄上。不过,近几日千万别去李家庄打扰,不然没有你俩的好。”百毒魔王刚听出点味来,却让这话浇了一盆凉水,这心里不甘,忙问:“掌柜,这又为甚?快说来听听。” 这老头笑而不答,又卖起了关子。云中飘见了来气,恨不得一掌拍死这老头,但为了能找到食人魔,只能忍住怒气,再摸出一些碎银往桌上一放,这老头的话马上又来了。“这几日是老太太七十大寿,去了也没人会理你俩。再说了,此庄并非他庄,四周筑有高墙,南北两门筑有门楼,为防强人摸点偷袭,有庄客昼夜守护,生人一概不准入庄。如有人来摸庄,庄民便以击鼓为号,全庄青壮汉子闻得鼓声,便手持刀剑棍棒从屋内涌出,即刻迎敌,很是凶猛。而旺财旺祖小哥俩又有万夫不挡之勇,手段厉害得很哪。”听罢此话,百毒魔王暂且打消近几日前往李家庄踩点的想法,换了个话题说起钟磊来,还将他的身材长相说了个仔细。这下老头没得话了,可他的儿媳却凑了过来说:“昨日上午,俺上南山,瞧见旺财兄弟俩驮着一条浑身是血的大汉,由光明顶后山过来,急匆匆地往家赶,一时也瞧不清那人长相,也不知是否你们要找的人。”这话顿时听得百毒魔王来了精神,推算时间一想,觉得那被救之人十有*是食人魔无疑,那这线索也就有了,便指指身旁一付座头上的几张虎皮豹皮对老头的儿媳笑笑说:“这些兽皮,你胡乱去换些银两,算是我打赏你的。”言罢搁下碗筷,朝云中飘使了个眼神,俩人便离开了饭庄,直奔屯溪而去。“这下,该是我们占先了。”路上,百毒魔王很是兴奋,决定今夜与云中飘先去探庄,寻找钟磊养伤的房间,如可以便趁机杀了,那么屠龙教也就在江湖上长脸了。“师父,以徒儿看,不如再找上几个人,这样稳当点。”云中飘很是胆惧钟磊,百毒魔王想想也对,便一路上留下了不少教中联络暗号。回到屯溪,百毒魔王入了飘香酒楼,云中飘入门前在一明显处画了只展翅雄鹰。 俩人到了楼上,找了付靠窗的座头刚坐下,伙计便已凑了过来,如同王婆卖瓜似地自夸了起来。“两位老爷,不知想用些甚么?本店是屯溪最好的酒楼,酒有三十年的女儿红,七十年的透里香。菜有虎骨汤,炸豹排,烤豺肉,炒熊肝,醉鸭舌,炖鸡心。” 见伙计唠叨个没完,云中飘便摆手笑道:“噜嗦甚么,来一桌贵店最好的佳肴,三十年女儿红和七十年透里香各一瓮。”伙计唱了一句:“好勒。”便下楼而去,在帐台处遇上老少两人在行窃食客,老的是四川唐门的拄拐老太隔靴搔痒,小的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刚想开口叫破,提醒店内客官,脖子上已中了柱拐老太打来的一枚毒针,倒地而亡,惊得楼下食客不知出了甚么事,纷纷离桌围了过来。拄拐老太趁乱带女孩出了这酒楼,入了对面客栈,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些鸡鸭鱼肉,两碗米饭,吃饭说话,很是乐哉。 不说这拄拐老太暗器歹毒,轻功绝伦,妙手空空天下第二,就论功夫也是个厉害角色。却说这女孩也大有来历,父亲是龙啸,母亲是罗刹女,外婆便是那千手观音,她的乳名叫玉罗刹。“师父,我俩刚才共偷了多少银票呀?”玉罗刹嘻问了一句,拄拐老太笑道:“玉罗刹呀,不错,不错,比昨日好多了,竟拿了别人一张银票没失手,奶奶好高兴。”玉罗刹笑了,笑得很甜,拍着小手说:“奶奶,那几时传我使毒呀?”没等拄拐老太来得及回答,有个童声从邻桌传来。 “毒有甚么好玩呀,轻功才好玩呢。”拄拐老太闻言脸上一喜回头看去,哈哈笑道:“原来还真是云菲呀。来,让表奶奶好好看看。”便起身过去,从表姐一阳指段雯手上抱过唐云菲,与她亲热了一阵后,问摘叶婆婆。“表姨,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段雯说:“我们去杭州,路经这里。表妹,你们怎么会在这?”柱拐老太放下唐云菲,指指玉罗刹道:“这丫头,听说她娘,外婆,爹都在这黄山顶上杀食人魔,硬吵着让我带她来,还一路学着偷银票。对了,这丫头刚在对面酒楼摸了别人一张银票,厉害吧。” 段雯听了轻叹一声,摇头笑道:“你啊,别尽传她旁门左道。不然别人又要说了,大理段家出了个小飞贼。”不料摘叶婆婆却说:“旁门左道怎么了?旁门左道也是功夫,而且非一般人均能学会学好的上等功夫,能学者必须要是习武奇才。你想呀,那妙手空空要身手敏捷,眼明手快,轻功绝伦,还得会飞檐走壁,行走如飞。”段雯听了直摇头,过去将玉罗刹抱来,将两桌酒并了一桌,待大家重新坐下后唤来伙计,又加了几个菜,要了一瓮好酒。两个孩子自个说话,三个老太论长道短,当问到黄山光明顶上的这事时,段雯暗暗指了指唐云菲,?e头轻叹了一声,说:“唐武俩都没了。唉,不该呀。”这唐武是唐云菲父亲,罗刹女胞弟,千手观音的小儿子,受伤后被亲朋忘记在了光明顶上,遭锦衣卫泄愤所杀,成了冤魂。 却说穆宗在客栈里左顾右盼不见沈芳抓药回来,这可是救贵妃命的药,心里急呀,便遣人找来程洪,和王豹,赵虎到自己厢房内。正当四人胡乱猜测沈芳还没回来的种种原因,却听得有人在叩门,随即便是雷龙声音:“皇上,赛华陀的孙媳来了,说是有要事面奏。”程洪望了眼穆宗,说:“莫非是老郎中用错药啦。”穆宗也没吭声,但脸色却异常难看。“快传她进来。”王豹叫了声,对程洪说:“赛华陀医术高超,定然不会用错药,请程公公不必乱疑,见了来人便知一切。”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进来一人却是秀贞,照面便说:“你们派去抓药的人,出了本草药铺就让人给杀了。 这事恰好让药铺的伙计看见,忙回去告诉掌柜。掌柜知这是救命药,便又配了一包,让伙计赶忙送到俺家,爷爷就让俺送了过来。药,俺已吩咐你们的人去煎了。这信送到,俺回去了。”她说走便走,待程洪想要挽留,她早已下楼出了客栈,一头扎入人流没了影。王豹愣了半晌说:“难怪等不到沈大人回来,原来是出了这等事。皇上,臣琢磨,沈大人必是遇上光明顶上的那伙贼人,这才遇了害。”赵虎点了点头,对王豹说了句:“这仇不能不报。” 随后对穆宗说:“万岁爷,昨日死了钟磊,今日又死了沈大人,待贵妃娘娘醒后,我们便回京城去,然后向万岁爷告假一月,去杀了这些狗日的。”想到钟磊救过自己,沈芳又一路艰辛,穆宗当即应允,还愤恨地说:“伤寡人爱妃,杀寡人爱臣,此不造反吗。侍到了京城,寡人便下圣旨将宫内高手全拔给你俩,将那些匪首全砍了。”正说着,却见莫菲醒来,他忙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喜笑一句:“正骇杀寡人也。”便将她楼在怀里,指指桌上的宣纸说:“你们带上寡人手迹,在镇内找个巧匠制块金匾。回京前,寡人要亲自登门重谢那赛华陀。”程洪三人见莫菲苏醒,情知危险已过,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说是安下了心来,取上穆宗“华陀转世,扁鹊再生”这八字墨迹退了出去,随手轻声带上了门。穆宗便将赛华陀救她经过细细地道了一遍 。莫菲听了很是感激,便说:“老郎中拒收银票,那是客气,你不会真的想用块金匾打发他吧。”穆宗忙说:“你是寡人爱妃,此命足抵江山,寡人又怎会食言。莫急,你且听寡人说来。金匾与银票,不过是救急之用,待寡人回宫后,不但要送他万两黄金,还要送他一件黄马褂以表厚谢,你看怎样?”莫菲听了自然欢悦,柔声甜蜜地道了声:“谢主隆恩。”便倒在穆宗怀里不再言语。 情意绵绵中到了傍晚,王豹赵虎送来了十几盘可口佳肴。莫菲还真饿了,在用膳时突感呕心想吐,瞧得穆宗有些心慌,怀疑是先前喝药喝出了问题,现在来了反应,忙唤来程洪,王豹,说了此事。这是性命忧关的大事,三人也不敢胡乱定夺。“皇上,先莫惊吓了自己,我们这就去李家庄,见了赛华陀便知原诿。”王豹无奈之下说了句后,赶忙下楼,亲自从镇上行馆借来了两乘四人大轿。想到空手去见赛华陀有失礼节,他忙又匆匆地备了十担重礼,让店伙计挑着回到客栈。穆宗莫菲下楼出门,坐上大轿,由锦衣卫抬轿挑担,叫上雷龙,慕容飞,让程洪上了马,也不鸣锣开道,出镇前往李家庄而去。 也不过三里地远,这说话间,也就到了。王豹隔河大声叫唤,说有要事见赛华陀,门楼上庄民听了便说:“那尔等稍候,俺这就去禀告庄主,去去就来。”说罢下了门楼。也就不一会功夫,这庄民回到门楼上,身后跟着赛华陀。“请问是谁想见俺?”因已是傍晚,天色将?,赛华陀很是小心,只怕有诈,询问了一句,王豹忙说:“大爷,我们是汇通客栈里的住客,你白天带人来给我们看过病。”赛华陀很是谨慎,又说:“去汇通客栈看病不假,但俺不认识你,让那位老爷来说话。”王豹无奈,又撒野不得,只好请穆宗出轿,去和赛华陀说话。穆宗下轿朝前走了几步,到了护庄河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赛华陀笑着说:“俺认出来了,是你是你。”便让庄民将吊桥落下,自己下了门楼,打开庄门,只见两个丫环提着灯笼在门前迎候。 赵虎,王豹率先过桥进入庄内,朝赛华陀拱手施礼,齐声说道:“见过再生扁鹊,谢过转世华陀。”此声极为宏亮,在山坳中久久回响。程洪朝前几步,对赛华陀表明来意。“太公,我家夫人出现呕吐症状,故连夜来打扰贵庄,请老太公看看。”赛华陀是明白人,既猜测穆宗为皇亲国戚,自然不会懈怠,揖身还礼后,与两丫环在前引路。王豹速让雷龙上了门楼,自己护在穆宗轿旁入了小巷。 到了宅院门前大轿缓落,走出穆宗莫菲。赛华陀全家刚才听庄民来报,说是汇通客栈的人来找老爷,便知是穆宗他们这些人,故上下老幼早在大门前恭候迎贵客临门,接入院内进前堂,手指上座很是恭敬。只见大宅院内张灯结彩,金黄色绸缎绕柱而上,大红色绸缎披梁成幕,一派喜气,穆宗莫菲知是撞上了喜事。再见赛华陀全家不论老幼全着新装,其中有一老太上穿金黄色“寿”字红绸缎衫,下着红绸缎“福”字裤,穆宗便对莫菲轻声语道:“爱妃,我们赶上了老夫人寿辰。” 此话刚落,进得前堂,果见堂中挂着“寿”字,莫菲大悦,先朝赛华陀叉手揖身。“小夫人谢太公援手施救之恩,如同再生,石烂铭记。”赛华陀忙朝莫菲揖身还礼,朗声一笑道:“救人乃小老儿之本份,此见夫人症愈,小老儿顿感心安。”言罢,请穆宗与莫菲入了上座。穆宗舒心一笑,让慕容飞将十担重礼搬到堂内,说:“老人家,匆匆赶来也难筹措,这区区薄礼万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和夫人给老太太拜寿的一份贺礼。”老太太春风满面,听罢穆宗所言,当即收了礼物,让丫环们一一搬走。这让莫菲瞧了很是欣悦,刚要说话,却听赛华陀说:“夫人,白天给你号脉时,小老儿已知你有喜了。 只是想着救你,也未言明,故你有呕吐症状实属正常,小老给你俩贺喜了。”莫菲听了此言,方知自己怀上了龙种,这心里好生欢喜,脸色羞红地眸了穆宗一眼。躲在老太太椅背后的天啸探出大半只小脸来,冲着莫菲直笑,那对小酒窝特别招惹人爱,嘴上还说:“俺知道那是小妹妹。”人说童言无假,穆宗听得清切,自然心欢,况且昨日险些生死别离,还真尝了回愁肠焦心的滋味,此时见莫菲瞧着那天啸很是亲热样,便笑笑说:“夫人,你象是喜欢这孩子。”莫菲连忙点头,轻声向穆宗作嗲。“老爷,瞧那童儿十分可爱,象与我有缘颇亲,好撩我心。我想认门干亲,不知允否?”既是宠妃,自然要搏她心欢,岂能不允,穆宗当即点头笑笑说:“就随夫人所愿,只不知太公家有何所想。”俩人话语堂内人均听得清切,都显欢喜。 也就在此刻,堂内突然响起了亲切的叫唤声:“娘亲。”却是那天啸的呼唤,清甜清甜的很有韵味。随后便从老太太身后闪出扑在了莫菲腿上,还仰头叫道:“娘亲,抱抱。”那模样十分可爱,极为招人。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不说宫里出来的人感到突然,就是赛华陀全家也实在是意外得很。莫菲愣了愣后,忙伸手抱起天啸搂在怀里,亲他小脸,与他嬉逗。说来也是奇事,旺祖媳妇秀贞分娩那时,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生下了老大取名天雷。接着狂风呼啸又生下老二便取名天啸。随后便下起暴雨生出老三取名天雨。这兄弟仨个自小各有不同,老大爱闹,老三爱哭,只有老二不哭又不闹,极为稀罕。 满了十月,这老大会说不会走,那老三会走不会说,而老二却会说又会走,而且小嘴抹蜜,双眼机灵,奔跳之余从不跌跤,记性极好,从不迷路,也不会叫错人,故得全家上下欢喜,是赛华陀的掌中宝,老太太的觜中玉,就是做母亲的秀贞也偏宠老二,赞他乖巧。不想今日乖巧的天啸竟然能这般识人,唤莫菲为娘亲,一时喜得穆宗伸手抢过天啸,拍他额头,扯他耳朵,捏他鼻子,逗了一阵之后嘻嘻地说:“我的儿呀,你唤她娘,那你又该唤我叫甚么?” 听得穆宗这话,天啸没即刻回答,先用机灵的双眼瞧瞧莫菲干娘,随后又眨巴眨巴地看着穆宗没吭声。如说天啸天生聪慧,那是上苍恩赐的,谁也争不来。但能成为当今万岁爷的干儿子,日后得莫菲百般宠爱,那是天啸自找来的,这便是人之情缘,也是百年一遇的良机,这小天啸给自个创造了,也抓住了。却说天啸忽然从穆宗手上挣脱出来,身子顺腿滑下时,不知是跌倒还是碰巧,总之是趴在地上亲切地唤了当今皇上一声:“爹。”莫菲见了很是吃惊,程洪和赵虎,王豹也顿觉奇怪,心想这孩子怎么会这般识人呢,真是奇了,见所未见。 而作为皇上,见天啸跪地唤自己叫“爹”,这让穆宗兴奋无比,龙颜大悦,也就越发喜欢天啸的聪明,当即取下悬在玉带上的玉佩,将黄丝带打了个结,起身抱起天啸,将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回头对程洪说:“从即日起,他便是尔等的少主,要用心服侍,不准怠慢。”又对赵虎说:“回京后,你俩速到李家庄来保护尔等少主。”程洪仨连忙应允。穆宗取出那张送不出去的一万两银票,塞在了天啸怀里,捏捏他的鼻子问:“告诉干爹,你叫甚么名子?”天啸用小手模摸穆宗的鼻子说:“爹爹,孩儿叫天啸,天上之天,呼啸之啸,过了今日,便正好七岁了。”穆宗听了朝莫菲点头笑笑说:“夫人记住了,儿子叫天啸,别忘了。”然后指指玉佩对天啸说:“这块玉,天下只有两块,干爹给了你一块,另一块在你干娘身上,别玩丢了,往后到了京城,就用这块玉来找干爹干娘。”这天啸象是听懂了,还认真地“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那张银票硬塞在穆宗怀里,嘟着小嘴说:“爹爹出门在外,需要用钱,孩儿在家不用,请爹爹自己留着。”七岁童儿竟能说出这句话来,这让穆宗欣悦无比,龙目顿湿,紧楼着天啸说不出话来。 穆宗生有三子,长子次子均已夭折,剩下一子叫翊钓,今年已过七岁,天生慧敏,已册立为太子,由张居正为师保,教太子读书。今又喜得天啸,虽为干亲,穆宗已是百般疼爱,楼在怀中爱不释手,心想非要给他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不可。便起身将莫菲,程洪,赵虎,王豹唤出前堂,找了一僻静处,说:“寡人极爱天啸,想赐他皇姓,册立为皇子。如到时外人问起,便说天啸是寡人在做太子时,出游江南,与当时还是民女的莫贵妃在嘉靖四十二年四月所生,一直寄养在宫外。因忧李贵妃会嫉妒,故没声张,只不知此说法是否可行?”程洪仰天想了想,点点头说:“臣以为,此法可行。莫贵妃是隆庆一年十月入的**,少主是嘉靖四十二年四月所生,那莫贵妃生下少主两年后入宫,也符合情理。只是,有一点不妥。” 莫菲听了连忙问:“程公公,何处不妥?快快说来。”程洪说:“莫贵妃既生了少主,为皇上龙脉,那你入宫后,皇上应常光顾你处才是,但这……”说到这,他不敢再往下说了,只怕莫菲不悦。莫菲笑了,王豹却说:“这也无妨。到时,便说万岁爷不知莫贵妃生了个小皇子,故才冷落了她。而今万岁爷得知宫外还有少主这么个小皇子,这才借出游之名掩人耳目,带莫贵妃出宫前来探望。此种说法,又有何不妥,完全在理。”穆宗没想到王豹这个粗人还能有如此一说,这才满心欢喜,定夺下来。但又怕人多嘴杂,回到宫里说漏了嘴,便吩咐赵虎,王豹,让他俩将这说词告诉雷龙他们,免得有人查问不会说。就这么,在穆宗的教唆下,李天啸这干儿子被说编成了当今皇上与莫菲所生的小皇子朱天啸,五人这才回到前堂。莫菲凑到老太太身旁,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听得老太太很是惊骇,忙伸手拉过赛华陀出了堂外,来到石榴树下,张望一下四周,见服伺自己的丫环迎春紧随在后,便挥手让其离开,这才说:“老爷,你听了切莫惊呼。 这亲家,便是当今的万岁爷。”赛华陀虽对穆宗身份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可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当今圣上,此惊非小,呆了半响也没说出话来。老太太忙说:“老爷,俺家啸儿有如此天福,这也是俺俩平日里积德行善所致。嘿,你也不用多思,就当是因果情缘,受了便是。”赛华陀是个信因果情缘的人,此时听了老太太这话便说:“没想到李姓在此传了十二代,到了俺们身上,却会有如此造化,实为祖宗护佑,李氏宏福。 待忙过了这阵子,俺们择个吉日,祭拜天地,修缮祠堂。”老太太点头说“是”,又说了一些话后,这才与赛华陀回到了前堂,吩咐下人开饭。前堂摆了两桌,莫菲抱着天啸和穆宗,赛华陀,老太太一桌。程洪,赵虎,王豹,慕容飞坐了一桌。能与当今万岁爷同桌吃饭,这老太太就象是在梦游一般,赛华陀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还是天啸乖巧,用小手抓菜往干爹干娘的嘴里送,乐得穆宗莫菲异常欢悦,恨不得将这干儿子带回皇宫中去,与太子翊钧一同受教育,坐享荣华富贵。但让穆宗皇帝万没想到的是,日后的朱氏江山竟然会毁在了这干儿子的手上。 第七章 聘礼 吃罢晚饭,喝了香茶,莫菲这才将天啸还于穆宗抱着,谢了主人的盛情款待,说要上天啸家坐坐,也不让旁人陪同,只叫上一丫环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便上了旺祖家。 天雷天雨均不在,小两口正在收拾碗筷,见老二的干爹干娘来了,旺祖连忙用抹布抹净桌子,请亲家坐下,秀贞送上茶水,让丫环先自个回去,四人便随意地闲聊了起来。虽是干亲,但穆宗必竟是当今皇帝,自然不想让亲家太吃亏了,有意想给旺祖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踏入仕途谋个好前程,便开门见山问他会些甚么,又看过哪些书。这旺财还没应口,秀贞的怨言声便来了,叹息了一声,说:“既是亲家,俺也就不瞒你俩了,自嫁到他家,俺就没过上甚么好日子。 唉!不学着他爹去外经商,却做猎户。没事就爱舞刀弄枪,啃那几本烂书,好没出息。”说罢,起身进了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几册书,递给了穆宗,又说:“啸儿他干爹,你瞧瞧这些书都看得不能再翻了,他却象宝贝似地爱不释手,俺怎么会嫁给这么个没出息的人。”在亲家面前让媳妇如此抢白,旺祖顿时来气,便瞪眼说:“你一个婆娘家又懂甚。此为兵书,又非三字经,不啃烂又怎深研,怎布阵杀敌,怎攻城拔寨。哼!与你说了也是白搭。”谁料秀贞也不饶人,又挖苦说:“白搭甚么。其他几个哥哥,每年都赚来大把银子,若你能,也赚些银子回来给俺看看呀。如你争口气,俺能让人瞧不起吗。”见这对欢喜冤家争个不休,穆宗禁不住笑了,就问秀贞:“如啸儿他爹真到外面去赚银子,你舍得吗?”秀贞当即就说:“有银子拿回家来,俺当然舍得。只是他没得赚银子的本事,只会射杀猛兽,也弄不回银子来,算俺倒霉嫁了他,真是命苦。”穆宗见旺祖让秀贞说得极为忿怒,便笑道:“莫急莫急。既然你熟读兵书,又懂武艺,那不如就去兵营做个吃奉禄的武将,既能报效朝廷,又能让啸儿他娘高兴,还能光宗耀祖,此为一举三得,你看如何?”旺祖清楚穆宗不在说假,心里甚欢,当即点头应允,喜上眉梢地说:“俺兄旺财,虽不懂兵法,却使得一手好枪法,有万夫不挡之勇。如遇沙场,他定然骁勇。如可以,与俺一并前去更好,俺也有了个帮手。”有此将才,穆宗自然不肯错过,也就允了。旺祖忙让媳妇叫来兄长将话一说,旺财慌忙跪拜穆宗,谢引见之恩。如此这般,大家又是一阵闲聊,直到程洪找来,这才离去。 此时前堂兴事正浓,喜气洋洋,笑声贺声汇成一堂。老太太坐在堂中椅上,正笑听着家中小辈亲家,与下人们的阵阵贺词,见穆宗与莫菲进得堂来,忙让上座。这时恰巧下人来报,说旺财哥俩驮回的那个壮汉已经醒来,喜得老太太念道一声“阿弥陀佛”后,起身朝供在条几上的观世音菩萨拜了三拜,便随下人来到后院一耳房,见丫环迎春正在喂汤给那汉子喝,便凑到床边,迎春忙说:“老太太,俺已问过了,他叫钟磊,家在边陲,已无甚么亲人,前日遇上一伙强人,故尔受伤坠崖。”言毕继续喂汤,甚是仔细入微,还用香帕抹去他嘴边的汤渍。 钟磊血腥江湖至今,还是首回如此遭难,被人施救。劫后余生之时,他突然陡生悔悟之心,也看淡了江湖恩怨,对赛华陀全家更是感激万分。此刻,他见老太太的慈祥模样,顿时想起自己那死去的慈母来,这思念,愧疚,悔恨在瞬息间一鼓脑地直往上涌,不觉中已湿了双眼,却没忘记应该感谢这老太太,便说:“老夫人,钟磊虽是个粗人,却还懂得感恩之情。若老太太不嫌弃我这个粗人,钟磊伤愈后,甘愿化为牛马,报答救命之恩。”言罢想挣扎坐起,施礼谢恩,老太太伸手按住钟磊的肩,亲切地说:“救人乃李家庄本份,壮士无需挂齿。你重伤初醒,不易多说,且宽心养伤,如同归家一般便是。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切莫拘礼。近几日,老身在家做寿,来了不少亲朋,到时必有说笑杂声传来,万勿见怪,还望见谅。老身还有事忙,且去陪客,明日再来探望。”临行前吩咐丫环说:“迎春,从即日起,就由你照看这位老爷。记住,千万别心疼银两,尽挑上厨佳品于他熬汤便是。 他想吃甚么,你就吩咐厨房去做。”老太太走了后,迎春喂罢补汤,钟磊闻得窗外飘来酒香,顿时嘴馋。迎春瞧了忙去上厨房取来了鸡鸭肥鹅各半只,还有三斤牛肉,五斤羊肉,和两瓮美酒。钟磊坐起与她同饮说聊,此言甚诚。“迎春,如说我是个食人恶魔,你信否?”见丫环笑中摇头,实为不信。钟磊且实说:“就此回在光明顶上便有百来十人死伤在我的浑铁棍下。可是,我不施重手,且会便被他人所杀。此回余生伤愈,我便退出江湖,留在此处报答你家主人救命之恩,今生死追随,此意永不悔。”说罢片时,吃喝如同残风掠叶,尽入腹中。随后抹嘴笑笑,说是饱了,只是再想喝些茶水。迎春忙沏了一壶上等铁观音,钟磊喝了后,让迎春去歇息,自己倒头便睡,不在话下。 却说穆宗不舍啸天,莫菲更恋着不肯还干儿给秀贞,俩人一商议,便决定在此府留宿一夜,明日遣人取了金匾送与赛华陀,便回京去。老大太听说万岁爷要留宿自家,先将穆宗,莫菲引到赛华陀厢房,又将自己厢房让给程洪,自己投别处去睡了。 赵虎王豹留在赛华陀厢房客堂守护皇上,让慕容飞将十八个锦衣卫分成三队,轮换巡宅,以防小贼趁老太太做寿之机前来行窃,惊吓了万岁爷。入房后,穆宗与莫菲和天啸同歇一床,说话逗乐直到三更,很是天伦。慕容飞带了六个锦衣卫夜间巡宅,忽听得房顶有“沙沙”之声,象是有人在房上行走,便不露声色,暗中吩咐一锦衣卫速去禀告赵虎与王豹,让一队锦衣卫守护皇上,带另一队锦衣卫代为巡宅,自己带人随声追去。这些光顾李宅的不速之客共三人,便是百毒魔王,云中飘,和辽东五怪老二林峰。这三位均是轻功上乘之人,借助夜色,在房顶上行了一阵,先后落在了后院之中。三人四处张望一下后,见有一房内还亮着灯光,隐约之中传来话声,便悄悄地移步过去,来到了窗前。百毒魔王轻轻地用手指捅破窗糊纸,眼睛往里一瞧,这心也快跳了出来。原来他看见钟磊坐在床上,正在和丫环说笑。 他忙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管,刚要将管中毒针吹向钟磊,忽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忙回头一看,见身后有十几个持刀人正呈扇形围了上来,便知行踪已经败露,忙吹了个呼哨,三人便纵身上了房顶,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慕容飞也无意追赶这三个夜行人,只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就遣人去报知赵虎与王豹,说来踩点之人均已被惊走,可安心睡眠。再让余人继续巡宅,免得再有外人摸入,他自己去敲那间耳房的门,心想看看里面住的到底是何等人物,却会遭人半夜前来暗算。听得拍门声,迎春起身前去开门,见来者不是庄主家人,便问:“你是何人?这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钟磊听了这话,怕是有贼趁老太太做寿人杂,趁机上门来捞上一笔。他担心迎春吃亏,便硬撑着起身下床,随手拿了根木棍提在手上,摇晃着身躯到门口,伸手将迎春拉到身后,打量了一下慕容飞,觉得这人象是在何处见过,却想不起是谁。可慕容飞却一眼便已认出了钟磊,惊喜之时疑是做梦,忙揉揉双眼仔细一看,才发现没认错人,眼前这人正是已死的食人魔,便笑道:“钟兄,我是慕容飞,你在兖州桃林救过我们。对了,赵王两位大人也在这里。”在桃花林救人时,除了沈芳,钟磊也没看还有些甚么人,只是听说赵虎,王豹在这里,惊喜中忙问:“那,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万岁爷安全否?”迎春见来人钟磊认识,便请慕容飞到房内坐下说话,斟了碗茶送到手上,便在一旁候着。慕容飞便将那夜他被打下光明顶后,莫菲中毒镖匆忙下山,再从屯溪赶来这七里坡请赛华陀疗伤,又怎么会来这里说了个明白,再问钟磊又是怎么会在此处的。钟磊就将自己遭昆仑老怪施救,昏迷之中被旺财哥俩发现后,救回李家庄也说了下,听得慕容飞很是高兴,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赵王两位大人还想着要为你报仇呢。” 迎春见他俩说个没完,便上厨房又取了些酒菜来,让他俩边吃边聊。听说沈芳死了,钟磊怒道:“这伙人还真不是个东西,待我伤愈必为沈芳报仇。”聊到沈家还有些甚么人时,慕容飞说:“他堂嫂母女。自家除妻子外还有三个儿女。”钟磊点头,让迎春从自己枕头边一些银票里取来二百两,递给了慕容飞。“沈练是我师兄,现在沈芳也没了,但人总得要吃饭,这二千两银票请转交给沈家。往后沈家有事尽管说便是,都是自家人,不许在银子上客气。”既然这么说了,慕容飞也就收了银票,与钟磊又是长聊,可说是推心置腹。 怨气归怨气,毕竟是夫妻一场,真到了将要分别时,秀贞还真泪流雨下,实为不舍。趁着三个孩子均不在身边,便和旺祖先亲热了一番,随后俩人坐在床头卿卿我我叙了一夜的情。到了天明,秀贞打水做饭,旺祖淑口洗脸。用罢早饭,旺祖换上一身新衣,挎刀持枪,与媳妇来到了前堂。见全家主仆上下早已在堂前等候,旺祖便上前跪地,先拜了祖父祖母。“旺祖此去,定然是临阵不退,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早日建功,做个好官,报效朝廷,锦衣还乡。”随后又拜父母。“爹娘安心,你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定记爹娘教诲,此番前去决然争先立功,为李氏光宗耀祖。”再要拜别叔伯婶娘一干人时,连夜赶往屯溪府衙的雷龙已取来两套官袍铠甲,给了旺财哥俩快去换上。这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只见这哥俩换装出来后,顿时让人面目一新。但见旺祖头戴虎头盔,盔顶红樱,着装大花袍,身披耀眼金铠甲,前后青铜护心镜,腰系虎豹带,脚穿皮跨靴,很是威风凛凛。再看旺财头戴乌头盔,盔顶飘白樱,身穿青袍,身披白铠甲,前后狮面掩心,腰系青绒带,脚穿碧波湖面靴。如此两员威武小将,顿让家人双目放亮,围住观摸,争先赠些金玉良言,也算是临别之语。 不时穆宗出来,莫菲将天啸还了秀贞,老太太忙让下人摆上桌椅,端上佳肴,请穆宗与莫菲用早膳。这时程洪走来,在穆宗耳边轻言了几句。听得穆宗脸显惊喜,问了声“当真”后,已见迎春搀扶着能免强下地的钟磊,赵虎,王豹,和慕容飞跟在身后走进前堂,此心甚悦。“万岁爷。”这钟磊一照面,便口无遮拦地泄漏了穆宗身份,顿时惊得李宅这一大家子人傻愣了一下后,“呼啦”一下全跪在了地上,刚要三呼万岁时,只听穆宗摆手说:“免了,都起来吧。”这才纷纷站起静立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迎春扶钟磊坐下。王豹对穆宗附耳说了一些话,穆宗点头笑笑,对钟磊说:“有你钟英雄留在此处护我龙儿,那寡人在京安也。”钟磊笑着说:“万岁爷,昨日的钟某已死,今日的钟某便奉朱天啸为少主护卫,只等赵虎,王豹早早过来共辅少主。”莫菲点头笑笑说:“有师兄在此,我儿定安。”雷龙见耿彪带着住在汇通客栈的锦衣卫和马匹马轿到了李家庄,忙接过金匾去禀告赵虎,王豹。王豹见穆宗与莫菲已用完了膳,便将金匾给了赛华陀与老太太,接着便是辞行,相互道别。李宅下人牵出两匹大马交于旺财哥俩。 哥俩各牵上一匹由妻小伴着出门,全家上下一涌而出,迎春扶着钟磊缓行在后,送过吊桥。穆宗与莫菲依恋不舍地抱了下天啸,俩人又是亲又是吻的,随即上了马轿启程而走。天啸更是乖巧得很,让娘亲抱着自己到了轿窗旁,接连唤了几声“爹娘”后便挥着小手大声叫道:“爹,娘,啸儿会想你们的。啸儿也会在家听话,好好习武的。”也就在马轿驱动这一瞬间,天啸忽然“哇”地一声哭将起来,还挣脱了娘亲的手跌在地上,爬起来后便哭喊着去追早已远去的马轿。这让人瞧了都惊奇,想这小小童儿此前从未有过一声啼哭,今日里却会这般懂事,实在是惹人欢喜。旺财哥俩跃上马背,挥手与家人告别,飞马追了上去,提枪护在马轿左右。众人送走了马队,直到消失才返回庄内,让庄民闭了庄门,说笑地回到家里,聚在前堂里。“钟英雄,往后有事尽管吩咐迎春,切莫客气,不许见外,就把这里当自家。” 赛华陀说得很是诚恳,钟磊点头笑笑道出了一番感人之言。“老太公,钟某虽是粗人,却也懂得报恩。等我病痊愈,便在庄内做个教头,教庄上后生打拳练棍,强身健体,保护地方安宁。如老太公往后有甚么差遣,也尽管吩咐钟某,就算掉了脑袋,钟某也不会把事办砸。”赛华陀点头大笑,老太太说:“钟老爷,那俺们便是一家人了。等老身过了寿辰,便拔一间厢房给你,迎春往后就留在你这照顾你,再给你一个丫环收拾屋子。”问起家里还有些甚么人,说为了方便,让钟磊接家小来李家庄同住,彼此也有个照应。钟磊谢了又谢,说父母兄弟早已过逝,妻子前几月刚病亡,女儿已出嫁,故没甚么亲人可牵挂的,只待伤愈,就把这当成自个家了,决不见外。聊了一阵后,赛华陀让家人将皇帝亲赐的横匾挂在了堂内,率家小仆人跪了一地,拜了三拜,随即搂过天啸指指横匾充满喜悦地说:“没想到俺家啸儿的干爹,竟然会是当今圣上,小民们的万岁爷,这实为李姓之福也。”老太太将天啸抱在手上,家人团团围着,欢喜地瞧着当今万岁爷的干儿子,都说秀贞是前世修福撞了鸿运,旺祖还成了小将军,那她不日必将母随子贵入京城,住豪宅,穿金戴银,侍女成群,享不尽的天福。 钟磊始终担忧着昨夜三更那几个摸宅窥视之人,心想必是光明顶那些正邪两道的人物,现在已知自己并未死去,寻得线索前来袭杀,恰好让慕容飞给撞见了,这才没有得逞。但这三人回去后,必然会邀上更多好手前来闯庄,那庄主全家人也就危也。想到这些,他就对迎春说:“姑娘,昨夜之事你也清楚,想那三人必然不会善罢干休,也许此时正在调集帮手。总之,肯定还会再来李家庄找我。老太太是位慈祥之人,老太公又是位难得的好人,到时必然将我躲藏,那就危也。”迎春听了一愣,不解地问:“钟老爷,危从何来?”钟磊叹道:“若那些恶人找不着我,必会大开杀戒,那我岂不牵累了大家。”迎春听了这才明白,焦急地问:“钟老爷,那咋办?”钟磊又是一声叹息,说:“所以,我想暂且离开这里,待病愈后再回来,免得牵累了庄主全家人 。我留下一书信,待那些恶人寻来时,可让老太太将书信交给那些恶人便是。那些恶人看了我的书信,也就不会迁怒于旁人,你看怎样?”迎春虽是个丫环,但行事谨慎,为人和善,还有几分胆量,此时听了这些话,想想也有些道理,便点头说:“钟老爷,这想法是好,只是你这身体到了外面,万一遇上强人或仇家,怕有性命之忧,到时咋办?”钟磊笑笑说:“我已死过一回,还怕啥。只要不牵累了庄主一家,即便死了,那此死也值。”见他去意已定,迎春便说:“那好,你就上俺家躲上几日再作打算。好在俺家也不远,就在七里坡镇上,家里除了俺爹之外,再无他人。只是俺家穷得很,没啥给你吃的,你可不能说俺不心疼你啊。”商议了一阵后,迎春找来纸笔砚墨,钟磊这样写道:“无敌魔君,东方烈,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你们要杀的人是钟某,这与李庄主百姓无关,请别为难他们。 而对过去之事,钟某已有所悔悟,便想从此退隐山林不问江湖事。如尔等非要取钟某性命,以泄愤怒,那十年后清明再上黄山光明顶,到时任由尔等处置,决不还手。”写罢,将信给了迎春说:“此信先不急于给老太太,不然老太太看了后,必然不肯放我走。你可将信先给一个丫环,待我俩走后,再交给老太太。”迎春自然明白钟磊意思,笑说了一句:“俺也不是笨女人。”说罢出屋,钟磊从床头下取了自己的几张银票,三锭大银,两锭小银,还有一些碎银放入怀里,想着到了迎春家里要用。眨眼功夫,迎春回来,手上拿了一顶竹笠给钟磊戴上,还往下压了压,有意遮住他的脸。随后搀扶钟磊出屋,也不敢走正门,只怕让人撞上走不脱,就由后院小门出了庄主家。他俩沿着小巷的青石板到了庄门口,唤门楼上庄民放下吊桥匆忙离庄,往七里坡而去。 且说三里路程,钟磊却化费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到迎春家。迎春家在镇北首,也就四间土瓦房,一人来高的土墙已塌了不少。院内栽有二三十棵枝繁的老桑树,此时树上正苞嫩芽,嫩叶在微风中抖动。桑树下种了三四垅疏菜,绿油油的很有长势,家里也没甚么家禽和牲畜。那四间土瓦房,一间是迎春闰房,一间她爹住,一间柴房里养着好几张竹帘的幼蚕,另一间便是堆着柴火的厨房了。迎春的闰房除了床铺桌椅,似乎再也看不到象样的家什,想想也够穷的。“钟老爷,你先在床上躺着,俺去张罗午饭。”迎春整理一下自己的床铺,扶钟磊小心上床歇息。恰在这时,屋外响起个苍老的声音:“谁家孩子这般顽皮,小心从树上掉下,快快下来。”迎春一听是父亲的声音,便对钟磊说了句:“那是俺爹。”便转身出了屋子,见父亲驼着背,正从桑树上抱下一孩子来,便亲热地唤了一声“爹”后,却发现父亲手上那个孩子竟然会是天啸,这才想起刚才出庄时,门楼上那个庄民问的一句话:“你们带孩子上镇啊。”当时急着离去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必是天啸贪玩,尾随他俩一路到了这里。“爹,这是俺东家的孩子。”迎春从父亲手中抱过天啸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小屁股说:“啸少爷,快进屋去。”天啸走后,迎春扶父亲在屋檐下一破竹椅上坐下问:“爹,你去哪了呀?”这老头也是个可怜人,家父原本是茶商,在外也有好几个商铺,母亲又是个贤惠人,这家自然兴旺。谁料他五岁那年,父母双亡,一份大产业和整个家,全让几个狠心的叔伯给占了去,还将他赶出了家。 一个少爷从此靠乞讨混日子,直到了三十来岁才娶了个穷人家的女儿,由一帮乞丐朋友相助,在荒地里盖了这四间土房,从此也就立家有了老婆。可这日子刚有些起色,不料老婆生下迎春后便大出血死了。为养活女儿,他起早贪黑地四处接重活脏活干,吃尽千辛万苦,终将女儿拉扯到了十二岁,可左手残了,背也驼了,外出帮工再也没有东家要他了。为了能让女儿有条活路,他这才托人将女儿送进了赛华陀家的大宅里,因女儿长得清秀,人又伶俐,进李府就成了老太太的贴身丫环,每年还能往家捎回十二两银子。这时间一晃,迎春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年关回家让镇上江南绸布铺的掌柜给瞧上了,便托媒婆上门来提亲,硬说要娶迎春做小妾。他听了自然死活不干,这事也就搁下了。谁料今日大清早,忽然来了两条大汉,硬是将章乞儿从床上拖起,架到了江南绸布铺,掌柜见了便说他偷了铺上一匹布,还要送他去见官,蹲大狱。他是个老实人,自然死不承认做过这等事,结果让大汉猛揍了一顿,还逼着他在女儿的卖身契上按上了手印。江南绸布铺的掌柜说了,让他三日内叫回女儿,第四日便来迎亲,这才放他回家来。] “爹,俺不怕。俺带你见个人。”迎春心里有气,带着父亲进屋,见钟磊坐在被窝里在逗天啸玩,便将父亲今日的遭遇说了一遍。“恶人。”钟磊咆啸了一句,说:“这世道除了银子,就没你说理的地方。没事,我有治他的方法。”言毕从怀里掏出些碎银放在桌上,迎春一看,约有三四两,便问:“你这是做啥?”钟磊压住火气笑笑说:“给你爹抓药,再带些吃喝回来。”见迎春望着父亲不敢拿银子,便又说:“快去。饭时还有要事与你父女俩商量。” 迎春这才拿了碎银出去了。钟磊请章乞儿坐下,从怀里取出三锭大银放在桌上,说:“老哥,你别见外,迎春这几日都在照顾我,那她家的事便是我事。这三锭银子你拿着,去镇上盘家店铺来,随便做些甚么,也总比养蚕强。”言罢,又从怀里取一锭十两重的小银放在大银边上,笑笑说:“老哥,要做掌柜了,总得有几身象样衣服。这银子,就是给你做衣服的。”章乞儿有点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此刻有人却如此豪爽地送给了自己,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我说了,别见外,快收起来,我还有话说。”听钟磊这么一说,章乞儿只得把银子收起,小心地放入怀里,用手捂着,生怕会别人抢了去似的。钟磊又说:“老哥,入镇时,路经郑氏肉铺,象是听人在说,镇上一个甚么人的儿子做了官,要举家迁往应天,将镇上的老宅子卖了,不知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章乞儿赶忙点点头说:“钟老爷,是有这事。是有这事。那是章家宅院,当年俺要饭时,去过一回,挺大的院子,有假山竹林,还有池塘。章家年前就搬走了,现在就剩一个空宅,说是二千两银子便可割让,说来还算便宜,已有好几人去看过,正在谈价。对了,你问这做啥呀?”钟磊搂过天啸笑笑说:“我想拿下这大宅子,送给迎春。”章乞儿听了这话,惊得连人带椅翻倒在了地上,却还吃愣地望着钟磊不敢相信。迎春这时恰好回来,见父亲倒在地上,忙紧迈几步将手上几大包东西搁在桌上,扶起父亲,再放好椅子让父亲重新坐下,不解地问:“爹,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跌倒在地了呢。”听女儿这么一问,章乞儿静了静心,指着钟磊说:“他,他,他说要,要拿下章家那,那,那座宅子,送,送给你。” 料迎春听了并不觉得奇怪,还笑着说:“爹,他没甚么亲人,自然把女儿当亲人喽。他要把章家大院送给俺,那俺收下就是喽,不然他会生气的,说俺不把他当自己人看。”言毕,她打开桌上那几大包东西,却是牛肉肥鹅,嫩鸡壮鸭之类。“爹,钟老爷说了,俺家的好日子到了。”便上厨房取来碗筷,也不烧饭了,伸手扯下一只鸡腿给了天啸,摸摸他的头说:“啸少爷,吃了午饭就把你送回去,不然老太太会焦急的。”天啸应了声,钟磊笑了,搂住他刚要说话,忽听得屋外有人叫道:“章乞儿,老爷让俺们送聘礼来了。” 章乞儿听了这声音,禁不住一阵颤抖,牙齿打战地说:“就是这人早上抓俺到了布庄,还一顿打。”迎春听了气愤,钟磊冷冷笑道:“娘的,我正想饭后去找这些狗日的,却不想自己送上门来了。别怕,老哥,你应声他们,自有我来理会。” 章乞儿这才大声应道:“既是聘礼,那你俩就送进屋来说话。”随即便有两条大汉入屋。钟磊见了想笑,这聘礼也就一匹土布,两只老母鸡,便冷冷道:“你这两个狗奴才,别说这是聘礼,就是赔偿我家老哥挨打之苦都不够。 第八章 死于非命 哼,滚回去告诉你家老爷,章家已下了聘礼清单,黄金十两,白银百两,壮牛二条,肥羊二十只,绸缎意思意思,就拿五匹。 你俩回吧,让你老爷早作准备,章家明日便来取,不用尔等送来。”又是金又是银,还有牛羊,顿时把这两个奴才给听晕了,其中一人吼道:“你是甚么鸟人,竟来碍大爷的正事,再噜嗦,便是一顿狠打。”另一人道:“与他多说甚么,章乞儿的丫头恰在,我们放下聘礼,带她走便是了。”言罢,扔下手中的老母鸡就来抢迎春,钟磊见了也不语,只是在冷笑声中抓了把花生米朝两条大汉洒去。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响,这两大汉已跪在了地上,脸显痛苦,才知章乞儿家藏有厉害角色,忙显奴才相,磕头又求饶,只怕说迟了再遭挨打。钟磊只顾与章乞儿喝酒,直见两大汉磕得额头青肿,这才搁下酒碗摆摆手道:“你这两个奴才听着,往后不许仗势欺人,若再行恶,我就结果了你两狗命。哼,带着聘礼滚吧。”这两大汉爬了半日才起身,拿了地上的土布与老母鸡没魂似地逃了出去,章乞儿见了愣道:“俺见你也就打出几粒花生米,两大汉怎么就吓得跪下了,还磕头如捣,真是奇怪,如同法术一般。”迎春往钟磊碗里斟满酒,对父亲笑道:“爹,有钟老爷住在俺家,往后就没人再敢欺压你了。” 章乞儿已见过了钟磊手段,自然相信女儿这话,心里甚欢,就说:“闺女,这钟老爷说了,让俺在镇上盘家店铺回来,再招上几个伙计自做掌柜,干甚么营生都行,银子都已给了俺。”迎春嘻嘻笑道:“爹,那你就准备做掌柜吧。”章乞儿心里特爽,喝酒吃肉,还与钟磊划起了拳。饭后,章乞儿说带钟磊去镇上去转悠转悠,自有迎春搀扶,天啸跟在一旁。路上遇见一群乞丐,见了章乞儿便说:“听说你让绸布店掌柜给绑了,俺们几个刚要去找那掌柜论理救你,不想却在这撞上了你。”章乞儿忙给钟磊介绍说:“钟老爷,这些都是俺的穷朋友。”钟磊听了点头笑道:“既是老哥的朋友就一同走走,顺便也给他们置些衣服甚么的。”众乞丐听了心欢,便簇拥着钟磊走这店出那店的,还去章家大院看了下,感觉这大宅挺可以。钟磊就留下话来,说这院子要了,等东家回来,请他上章乞儿家来取银票,交割宅院。晚上回到家里,章乞儿与那些乞丐朋友均已换上新衣衫,脸堆笑容甭说有多兴奋了。 迎春摆上一桌好酒菜,众人围桌而坐,钟磊抱着天啸喝着酒,说:“大伙都是我家老哥十几二十年的朋友,这家也是大伙帮他撑起来的,那这份交情不能说没就没。那章家大院大伙都觉得好,那我就买下送于迎春了,只等东家来了交割。往后我老哥就是这宅院的老爷,你们就帮着一起打理,有福同享嘛。”章乞儿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等天福,这摇身一变就成了豪宅里的大老爷,这脑袋晕乎晕乎的,也不知这酒是怎么喝进嘴里的,总之就象是在做梦一般。众乞丐这酒刚入口,人也已经晕了,知道自己的穷日子到头了,自然欢悦无比。 正邪两道按事先约定,准时聚在了飘香酒楼里。瞧众人脸色,似乎都有些收获,这就是食人魔未死尚在的原故。“诸位安静,我师父有话要说。”云中飘叫了声,大家便安静下来。百毒魔王放下茶碗起身道:“昨日三更,我屠龙教潜入李家庄,摸进赛华陀家,在后院耳房发现食人魔。刚要动手杀他,却让巡夜发现,怕打斗会惊走钟磊,这才趁黑离去。”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接着说:“此庄并非他庄,南北有门,筑有高墙,门楼有哨,生人不准入庄,如有人强攻时,门楼上的庄客便以击鼓为号,庄内男丁闻得鼓声,便手持刀剑棍棒迎战。再说了,赛华陀有两个孙子叫旺财旺祖,有万夫不挡之勇,诸位到时小心便是。只是怕从南门进,那食人魔闻信会从北门遁迹。以老夫看,不如分两拔人马,由南北两门同时入庄,方能将食人魔生擒。入庄前,可先用暗器射杀守门庄客,让他击不得鼓,这事也就好做多了。” 大家觉得有理,说今日已晚,明天便去李家庄杀那食人魔,随后唤来掌柜,要了满桌的美酒佳肴,众人斟酒痛喝很是疯狂。这一餐直喝到半夜,多半人都醉了,桌上地下躺了许多,众人这一晚自然也只能在飘香酒楼过了。眨眼天亮,千手观音最早醒来,?e晃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去推醒四子唐文,小女罗刹女,找掌柜拿了些水淑口洗脸,完后吃包子喝了些粥。“掌柜。” 罗刹女唤声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说:“这银票给你,一是结了昨晚的吃喝,二是赔你所有砸坏的家什,三是再备些酒菜,他们醒后还要吃喝。掌柜,这三百两银票够吗?”掌柜忙将银票揣入怀里,点头笑道:“够了。够了。”便去后院叫醒大厨,准备吃喝。千手观音与儿女出了飘香酒楼入了对面客栈,见摘叶婆婆,段雯,拄拐老太,唐云菲,玉罗刹正在用早餐,便招呼了一声在邻桌坐下。玉罗刹眼尖,亲切地唤了声“娘”后起身过去,扑在了罗刹女的怀里,这才唤了唐文“大舅”,而不唤千手观音为外婆,而是叫她“老顽童”,摘叶婆婆与段雯听了均大笑。唐云菲等了许久也没见爹娘进来,便问唐文。“四伯父,我爹我娘呢,怎么不来看菲儿?”想到儿子儿媳均已死在光明顶上,千手观音的心里很是作痛,鼻子一酸,眼睛便湿了。她起身过去搂住孙女,强忍着痛苦,道:“菲儿,这家里有急事,奶奶走不开,让你爹娘先赶回去了。”这小孩好骗,听父母已先行回唐门去了,唐云菲也就不再追问,只顾吃饼喝粥。 中午前,所有人均已醒来,因要赶往七里坡杀食人魔,故?叭酥缓攘艘煌刖疲?榷嗔酥慌挛笫隆s貌褪币焉桃楹昧耍??瞬蝗弥永谠俅翁油眩?龆u绞狈殖闪桨稳耍?话斡啥?搅掖??廊盒廴谱????杀泵殴ト肜罴易??俣灸?跽獍涡暗廊宋锔涸鸫幽厦湃胱?s猛瓴秃螅?谌死肓司坡ド下砑背鄢隽送拖?颍?痪贸酃?呃锲麓蠼郑?吹搅司嗬罴易?焕锎νa讼吕础6?搅宜?欠追自鞠侣肀常?仙饺肓肆肿油??奔踩ァp暗乐谌司?歉呤郑?肴胝饷锤鲂∽?共皇鞘帜们芾矗?慌氯谜?廊宋锴老热胱?艿弥永冢?雇懒?躺舷铝成衔薰猓?惴追坠幕蟀俣灸?酰?勾赜底潘?搅俗?啊2坏让怕ド系淖?裎驶埃?址逡延梅娠谏渖绷硕苑剑?婕瓷砝肼肀吃焦?捎嗫淼幕ぷ?樱?萆砩狭嗣怕シ畔碌跚牛?涞卮蚩??牛?谌似锫碛咳肓死罴易?u饣沽说茫?饣锶硕偈背闪艘蝗夯16牵??吮憧常?缤?衲В?宦飞钡饺??蛹遥?侣碛咳氪笤耗冢??梦迨?醋勒?谖?咸??厥俪院鹊谋鲋鹘猩?钠穑?衤诽哟埽?艿寐?娜?闪说断略┗辏?也蝗潭谩?p>  东方烈他们刚到北门口,就闻得庄内惨叫四起,杀声震天,便知邪道人物已入庄动上了手,忙招呼众人也杀入庄内。两个守门庄民见势不好,刚要击鼓已让人杀了。这一路之上凡遇上持刀拿棍的庄民,不论男女老幼都成刀下鬼。不久便闯进了赛华陀的家,洛阳义盗铁算盘眼尖,从草垛里揪出个丫环来厉声问道:“你家主人救了个受伤大汉住在哪?”这丫环早已吓怕,忙抖索着身子说:“在,在后院耳房。”话音刚落,已让人一刀砍死。随即,众入直扑后院耳房,可又去哪里去寻找钟磊的影子。这下,群雄顿时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见人便杀,所有房子都查了个遍,就连茅厕都没漏掉,可就是没找到食人魔。最后,东方烈父子一些人在柴房的隔墙里找到八人,便是老太太怀抱天雨,赛华陀搂着天雷,秀贞与父母,还有个丫环。“老太太,请把那大魔头交出来吧。”说话的是东方烈,言语十分的和善。可他身后有个白须秃头老者,便是江南员外欧阳杰,朝老太太大吼了一声沉着脸道:“贼婆子,若再不把那食人魔交出,老子就要杀人了。” 这老鬼说杀便杀,只见身影一闪便已响起两声惨叫,老太太颤抖了几下身躯回头一看,却是秀贞的父母已被拍裂了天灵盖,横死在了自己的身旁。此时院内院外又接连响起了阵阵惨叫声,想必是群雄问不出食人魔的藏身之处,耐不住性子之时在胡乱杀人,殃及无辜。东方烈很是气愤,但也无奈,摇头接连叹了几声后,对儿子说:“诚挚,如此杀人,还去哪里找那食人魔,快快带人阻止。” 东方诚挚向来爱惜百姓,疾恶如仇,更是见不得滥杀无辜,也就明白父亲话语,带上聚雄山庄群雄便走。东方烈和万万千,又分别询问老太太和赛华陀。千手观音发现秀贞似乎想说甚么,便指着老太太和赛华陀说:“只要你说出那食人魔的藏身处,我们就放了你们。”谁知秀贞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巴剪刀就刺向欧阳杰。老叫化子万万千眼明手快,手中竹杆一挥打掉了剪刀,却见欧阳杰一掌拍死了秀贞,这脸上顿显不悦,重重地“哼”了声后,对欧阳杰气道:“来这是找食人魔,又与百姓何干,你如此凶蛮杀人,与那食人魔有何两样,实为造孽。”听了此言,玉面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后,对东方烈说:“盟主,万施主所言及是。若要节制滥杀无辜,还需你和老毒物出面阻止。”此言刚出,前院惨叫声四起,东方烈脸色一变,忙疾身往前院跑去,恰好看见巫山朱老七带着大帮人在院内胡乱砍杀,便怒吼一声:“不得乱杀无辜。”便挥杖前去阻止,不听话者已死伤四五个邪道人物,煞星见了一声呼哨,围住东方烈便打。 这巫山朱老七是五个相貌极为凶恶的六旬老者,邪道上的顶尖人物,原有二三十个劣徒,常在江湖上惹事,杀人无需理由。七年前在洛阳洗劫一大户时让钟磊撞上,结果被打死七八个,伤了二十来人,这仇自然也就结上了。而仇上加仇的是巫山朱老七的八个儿女在太原府闲游时,上赌坊赌钱换手气,结果输了银子便砸人场子,抢银子,还蛮横杀人。不料又让钟磊撞上,免不了费些手脚,打得这些龟孙子跪地叫“爷爷”,这才逃脱性命。这事很快在江湖上传了开来,而那几声“爷爷”也就从此成了笑料,都说巫山朱老七成了钟磊的龟儿子,弄得让这五大煞星很是丢脸,做梦都想杀了这食人魔来泄愤。现在有了杀钟磊解恨的好机会,可却没个处寻,这才在愤怒中杀人泄气。且说二十三煞星围住东方烈便打。不久东方诚挚带人前来,也投入了这场混战,其他正邪两道人物见了也捉对撕杀,没人会顾脸面。待三眼怪道和智空大师赶到劝架,双方都有死伤,这仇也就结下了。这时,千手观音和百毒魔王过来,身旁跟着两个抱着孩子的李家丫环,却是抱着天雷的惜春,和抱着天雨的逢春。“那老头老太死了,也不知是谁杀的。”百毒魔王叹息之中说了句,这才发现自己的煞星和聚雄山庄群雄都彼此怒目相对着。再看四周已死伤了一些人,这心里多少明白了点甚么,禁不住仰首长叹了一声后,说:“原本,我们是来杀食人魔钟磊的,谁想却会自己打了起来,这算甚么事嘛。”老妖米氏听了就愤恨地说:“教主,他们压根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还口口声声地说,迟早要灭了我们这些魔头煞星。” 听了这话,百毒魔王顿时冷眉怒眼,冷漠地问东方烈。“老弟,说过这话没有?”东方烈点头道:“说过。也确实是我犬子所言。不过尽是些气话,你切莫当真。”不料百毒魔王狂笑一声,指指逢春怀里的孩子寒气逼人地对东方烈说:“老弟,有所思才有所言,你就不用再解释。我们都是从天魔会出来的法王,但谁也没服过谁。现在,这孪生兄弟正邪各有一个。我这个是老大天雷,你们那个是老三天雨,听说还有个老二叫天啸,不知是死是活。这样吧,我们两家各传授一个孩子功夫,十年后的中秋在南京三江酒楼比武。到时,如天雷输了,我便散了屠龙教,从此退隐江湖不理尘事。如天雨输了,老弟,你该咋办?”这话既然已说到了这等份上,那这脸皮自然也就撕破了,东方烈没了退路,当即便说:“好,如天雨输了,到时我亲手毁了聚雄山庄,从此不理江湖事。”百毒魔王冷笑了一句:“那好,十五年后中秋,我们在南京三江酒楼再见。”此话一出,也就没必要再留此处,双方当即散去,分道扬镳离了李家庄,东西南北而走,各作打算不提。 却说李家庄人十有七八死在这场浩劫中,可说是满巷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残不忍睹。没死的静心缓神还过魂来,也顾不上包扎自身的伤口,查看自家死了些甚么人,过了半晌才敢出门,纷纷涌入庄主赛华陀家中,前院后院,屋里屋外一查看,哪里还有活口。大家将尸体抬到后院点数一合计,连李家主仆带亲戚,共有尸身二百五十七具,只是少了丫环迎春,逢春,惜春,和天雷兄弟仨。“我看,俺们去报官吧。”不知是谁叫了声,这才提醒了大家,当即挑出三个能说会道的人,匆忙赶往屯溪府衙。其他人找来工具,在后院挖了只大坑,将赛华陀他们这二百五十七具尸身合葬弄了只大坟。随后跪地哭喊一阵后,才各自回家打理自家的亲人。有个叫鱼老头的人是七里坡上的鱼铺掌柜,因这几日是老太太的寿辰日,吃喝的人多,近几日都往赛华陀家送鲜鱼。今日与伙计送鱼过去,见了老太太自然要贺寿几句,再讨了一碗寿酒。 这酒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往肚里咽,忽听得外面喊声叫声一片,随即就见有人凶神恶煞地持刀冲来,见人就杀,逢人便砍,惊恐中忙一头扎进了草垛旁的鸡窝里,不但逃过一劫,还目睹了此事的整个过程。待杀人者走后,他这才敢爬出鸡窝,惊恐地逃出李家庄,跑往七里坡。这脚刚入镇,就撞见怀抱天啸正往李家庄赶的迎春,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缓了缓神,喘了喘气,这才将李家庄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听得迎春傻愣了半晌后,便“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抱着天啸拔腿就往家里赶。钟磊和章乞儿正坐在院里喝茶聊天胡扯,却见迎春一路哭喊着跑来。“出甚么事了。” 见迎春如此,惊得钟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见迎春还在哭,却不说话,他便跺脚急道:“出甚么事了,你快说呀,想憋死我老钟呀。”迎春这才在啼哭中将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听得钟磊“哎唷”声中往后便倒,吐出一口血来,坐在地上愤恨地说:“此事由我而起,却连累了旁人,使善者遭劫,实为不该呀。我原想从此从善退隐江湖,可恶人偏偏不让我从善退隐。那好,钟某奉陪便是。”言罢起身,从迎春手中抱过天啸,落泪看了一阵后,感慨万分地说:“天啸,从即日起,你便是我钟某的少主人。 往后,你要用心习武,长大后杀尽天下恶人,报今日之灭庄之仇,你听明白了没有?”天啸竟然点头,双目怒视,双拳紧捏,却没落泪,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报仇,杀尽天下江湖人。” 悲痛了一阵后,迎春抱着天啸,扶着钟磊出了家。在镇上,钟磊买了块麻布,扯成六条,三人系在腰上,束在头上。随后,他又买了香烛冥纸,还雇了两个人挑着回到李家庄。 只见庄内到处都在刨坑埋死者,悲戚嚎淘,此景极为凄惨。走进庄主宅院,就有庄民来告知迎春,说庄主全家下人,亲家亲戚共二百五十七人已共葬在了后院,只是少了丫环逢春,惜春,和天雷,天雨兄弟俩。迎春听罢,想到若大的一家子眨眼间便惨遭灭门,还牵累了亲家亲戚,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哭。到了后院,一座大坟夺了眼球,三人上前摆上香烛,一字跪地。磕拜之后,迎春抱来两瓮酒,浇地敬奠,烧化冥纸,便放声痛哭了一番,直到傍晚。 迎春带着天啸去备晚饭,钟磊哭够了就象泥像般地跪在那,心里又悔又恨又怒,连晚饭也吃不下。到了晚上,迎春就搂着天啸睡在后院耳房,钟磊还是那么地跪在坟前,直到天亮,这才拖着麻木的双腿进了耳房,疲惫地倒在了椅子上,长叹短吁了一阵后,这才对迎春说:“这里不能久留,待过了头七就离开,再带上你爹到登州去,那里我熟。 你近几日将少主家的银子银票,和各种珍宝都整出来,到时一并带走。”迎春是老太太的贴身丫环,自然知道金银财宝均放在老太太床下那间暗室里。早饭后,她让钟磊上床去睡,见天啸坐在门外的石桌上打坐,就独自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里,开启机关就在床前的脚踏板下面。她掀开床板,点上灯笼,扭动机关,床下“吱吱呀呀”地移出一条道口,进入往下走了二十七八步,来到一间宽敝的暗室。只见东南两墙地上各放着五只大铁箱,靠着西墙是一排柜子,她随手打开一只铁箱,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一万两。她有些惊呆了,忙盖上箱盖,又随意拉开柜子一只抽屉,见里面放的全是金银首饰。她也不想多看,免得见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起了贪念,忙推上抽屉,匆忙出了暗室,闭上道口,放好床板,将床恢复原样后离开屋子锁上门。 就这么,迎春负责看管天啸和做饭,钟磊就整日傻傻地跪在大坟前,时间就这么一晃过七日。这日早饭后,钟磊忽然想起了甚么事。“看来,我们还需多呆上十日半月的,方能离开。”迎春听了当即一愣,不解地问:“这又为甚?”钟磊轻叹一声,说:“你忘啦,赵虎与王豹说过,护万岁爷回京后,就会赶回这里来。如我们走了,那他俩咋办,又往哪寻我们去。”迎春这才想起这事,自然又住了下来。谁料一夜过后,钟磊守坟回来,瞧得迎春都惊呆了。“钟老爷,你这发须是怎么啦。” 原来他的一头黑发连同须发眉毛,在一夜间忽然全成了银白,就象个七旬老翁似的。钟磊苦苦一笑,也不知说甚么才是,只有摇头叹息。用完早餐,钟磊让迎春留下天啸,快去镇上接她父亲,如那些乞丐乐意便一同前来。迎春原本就在为父亲的事烦恼,此刻听了这话,心里甚欢,连忙应允,出门而走。这心中有事,脚也生风,回镇到了家,见父亲和一帮乞丐朋友正在采摘桑叶,便说:“爹,别忙乎了,快跟俺去李家庄,到时一并去外闯荡。”章乞儿连忙应声,指指一帮朋友问:“那,他们咋办?”迎春说:“钟老爷已给话了,如他们乐意,便一同去,但必须中规守矩。” 听说朋友也能同去,章乞儿好生欢喜,只是一个破家也没甚么好带的,就到一墙之隔的左邻家对一阿婆说:“俺与闺女要离开徽州到外谋生,俺家这些全送于你了,别忘了那些蚕宝宝,到时也有几两银子可卖。”这阿婆听了,少不了对章乞儿千谢万谢,甚是欢欣。回到李家庄,迎春去忙午饭,钟磊见章乞儿拿扫帚要打理院子,便摆摆手说:“别忙乎了,老哥,你就歇息吧,这家都不要了,还打理甚么呢。”又对那些乞丐说:“尔等都听着,天啸往后便是尔等的主子,尔等都要好好服侍,不可有二心。只要尔等对主人忠心耿耿,等安定后,我便给尔等都娶上媳妇,银子和房子老钟我全包了。” 大伙知道遇上了好主,从此脱了苦海,不用再沿街乞讨,过那种三餐不保的日子,便纷纷向钟磊表忠心,还跪拜了主人天啸。“都起来吧,今晚就授尔等功夫,往后就没人再敢欺压尔等了。”钟磊说罢,众人起身,有个叫灵儿的乞丐说:“钟老爷,俺家原本也是有钱人,故俺读过四五年书,识字会算。因家给俺爹败了,这才无家可归,做上了乞丐。往后,如有写写算算的活,你让俺做就是了。” 钟磊听了高兴,就让灵儿教天啸识字,再问其他人会干些甚么事,当即就有人说:“钟老爷,俺船生会烧二三十道可口的小菜,章乞儿知道的。”钟磊笑了,拍拍船生的头说:“那还不去厨房,在这偷懒,快去快去。”船生走了,有一乞丐说:“钟老爷,俺不是汉人,是从长城外面来的。俺家原本是贩马的,因遇上了强人,马全被抢了,人也杀了,我被砍了一刀却没死,就乞讨流浪到了这里。俺叫戈驼,识马,也会养马,医马。”钟磊点点头说:“这不错。戈驼,那你午饭后带上他们去屯溪,给我购十辆马车,五辆马轿回来。” 戈驼应了,拿了银票。饭后戈驼带人赶往屯溪选马购车去了。钟磊还在喝酒,迎春在旁陪着,天啸头顶着酒坛在餐桌旁扎马步。“唉。”望 着天啸,想到赛华陀全家老少二百五十七人因受他牵连,全死于非命,若大的一座李府就??下天雷孪生三兄弟,和迎春她们三个丫环,钟磊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对迎春说:“想想真是造孽。若大的一座李府因我而惨遭灭顶之灾,还死了李家庄四百多乡亲。不该呀。”见他又在自责流泪,迎春便说:“钟老爷,我不懂你们江湖上的恩爱情仇,但却没看到你做错了甚么。为了避免这场灾难,你已经尽力了。” 第九章 星相卜奇术 在忙忙碌碌中,钟磊他们已过了四七。 一日中午,赵虎,王豹,雷龙,耿彪,慕容飞,王杰六人带着东厂十大高手,护着三辆装有九只大铁箱的马车来到李家庄。见了钟磊如此变化,惊骇之余问了才知,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光明顶上的那些江湖人物忽然到来,毫无防备的李家庄由此惨遭血洗,死六百余人,其中少主家就死了二百五十七人。赵虎王豹他们听了免不了一阵伤感,往后院祭拜大坟一番,烧些冥纸。 完后一同到了前堂,钟磊将天啸抱上椅子坐整,让大家前八后十分成两排跪在地上,拜了朱天啸这位少主。 起身后,迎春沏来香茶,和船生去备午饭,大家在前堂坐定,章乞儿带戈驼他们将少主家的金银财宝从暗室里取出,装上马车,随时准备离开。晚饭时,钟磊对大家说:“此处不能再居,恐那些恶人随时会来寻仇,铲草除根。其实,我做梦都等着他们来,盼着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但为了少主的安危,我想着,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处,找一所在筑座大院,由众人全心抚养少主成人,授他功夫,长大后报这灭门血仇,众人觉得如何?”雷龙当即便说:“钟兄此话及是,确为长远之想,有事尽管吩咐,小弟照做便是。”王豹也说:“此法甚好。你自小在真仙洞府攻习星相占卜奇术,十七岁考取秀才,十八岁中了举人,既知兵书,又是个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奇异之人。 那往后,你便是大家的总管了。你有何想法,尽管说来。”众人也是这个意思,钟磊便当仁不让地点点头说:“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便是。迎春虽是丫环出身,但为人厚道诚实,聪慧机敏,又识得几个字,往后管帐目,众人有甚么支出找她拿便是。 老大老二,你俩原本是万岁爷的侍卫,那少主安危就落在了你俩身上,小弟拜托。灵儿教少主识字,船生管吃饭,戈驼照顾马匹,余人就干些杂务。”他想想后又说:“到时开个饭庄,饭庄对面开家客栈,这样也可彼此呼应。开饭庄客栈,不在赚多少银两,一可作掩护,二来可从南来北往的人中打探各种消息,三也可以交识四海兄弟。雷龙四位,你们到时就搭理饭庄与客栈,再收上几个伙计。 这十位兄弟怎么称呼?”他这一问,王豹这才想起,忙一一给了介绍,原来是老道印广海,苦行僧陆丰,渔夫卫阳,神医郑八,花痴古霍,鹰爪手呼延雪,秀才焦乙,西域喇嘛图巴,无形旋风房世民,和花枪手屈井。 钟磊一听是东厂的十奇飞侠,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想想当今皇上还真是厚爱天啸这干儿子,就笑笑说:“有你们十位兄弟在,那少主往后的功夫就不怕不拔尖。待一切安稳后,就有劳十位辛苦了,将少主**出来,也好为李家庄的千余百姓报仇雪恨。”宿了一夜,次日天刚亮,大家吃了早饭,迎春抱上天啸,章乞儿与钟磊,船生他们上了五辆马轿,锁上院门,由王豹他们护着十三辆堆着金银财宝大木箱的马车出了李家庄,择官道而行离了徽州地界。 天啸还是个孩子,这一路上既好吃,又贪玩,途经镇子总要逛上一圈,马队也就只能缓缓行程,只是十三大车财物实在太招眼,让好几拔劫贼给盯上了。可钟磊他们均是一流高手,这些劫贼还不够大家喂招,说来也实在没劲。就这么走走歇息,这日过了宁国府,途经一小镇。在喝茶时听店伙计说,有人猎了老虎,豹子,野猪各一头,正在寻找买主呢。“还有这等好事啊。”赵虎听了朝大家笑了句,对店伙计说:“小哥,有劳你去将那猎户带来,就说老虎,豹子,野猪,我们都要了。”王豹见伙计还愣在那,就取出一些碎银给了这伙计,笑问了一句:“现在可以去了吧?” 见伙计点头走了,雷龙朝耿彪摇头笑道:“现在的人真是视利,去叫个人来也要打赏。”慕容飞笑了,王杰拍着手说:“没想到,还有老虎豹子吃。这虎骨嘛,到时泡酒,每人一瓮,想想也痛快。”迎春嘻嘻地对钟磊说:“钟老爷,老虎豹子是稀罕物,得我们自己来煮,免得让人……野猪嘛,可以让饭庄煮。”钟磊听懂了迎春的意思,便点头笑笑,乐得章乞儿对自己的乞丐朋友说:“嘿,我都觉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连老虎豹子都成了我的下酒菜。 你们快回家去看看,祖坟上是不是在冒青烟。”灵儿他们听了大笑,见伙计带着一群猎户抬着老虎,豹子,野猪到了店门口,焦乙便起身过去,看了看三头猛兽问:“这老虎,豹子,野猪,你们想卖多少银子?”有一长者猎户说:“老爷,得二十两,少了不卖。”焦乙也不敢自作主张,回头望着钟磊,见他点头笑笑,就对猎户说:“二十两就二十两,但得剥皮剖肚,这不是甚么难吧。” 猎户点头,迎春便取出银子送了过去,焦乙便对饭庄掌柜说:“给你五钱银子,用一下你的厨房,也不妨碍你做生意。另外,再准备十瓮透里香,十瓮女儿红。”掌柜点头拿了银子去了,焦乙又将对面的客栈包租了下来,免得吃饱喝足了没地方睡。 迎春与船生忙了老半天,这香喷喷的老虎,豹子,野猪终于变成了十几道菜,用木盆装着上了餐桌。印广海,陆丰,卫阳,郑八,古霍,呼延雪,焦乙,图巴,房世民,屈井开了透里香和女儿红。“兄弟们,来来来,难得有老虎,豹子,野猪同桌下酒的,谁也不许客气啊,都要畅怀吃喝。”钟磊朝大家招呼了声后,拿了一大块老虎肉放在天啸的碗里,随后大碗斟酒,与大家吃喝起来,还真有点狼吞虎咽的吃相。天啸正在啃虎肉,忽发现店门外有个白须老头在朝自己招手,还点头笑着。 “是老爷爷师父。”他一见是疯癫老道,兴奋得险些叫出声来,忙将手上的虎肉咬在手上,两手抓了一块豹肉与一块虎肉离座到了门外,将肉递了过去,问:“老爷爷,你怎么在这?”疯癫老道接过肉,往地上一坐,边吃边说:“啸儿,我已跟了你一路,也知道你家因食人魔而残遭血洗。啸儿,我已替你杀了其中四五十人。对了,你快去告诉钟磊,说是酒里已让人下了蒙汗药,别喝。再对他说,那些猎户全是天魔会的高手,要抢你们的金银财宝。” 天啸听了忙入饭庄,回到座位上,伸手去抢钟磊手中的碗,叫道:“都别喝了,酒里让人下了药,那些猎户要抢我们的财宝。”众人听了一愣,纷纷扔了酒碗,但已经迟了,好几个已伏在了桌上。“他娘的。”钟磊也已感觉到了不对,忙问赵虎俩。“老大,老二,你俩感觉怎么样?”不等王豹回答,软弱的身子骨已瘫在椅子上,赵虎也伏软在桌上。再看其他人,除了天啸全一个个地倒了下去,就连章乞儿他们也趴下了。接着钟磊也伏在了桌上,就等着别人来宰割了。“没想到吧,食人魔,我们会是天魔会的兄弟,用虎豹肉来诱你们上钩。”这冷嗖嗖的话语刚落,十几个猎户模样的人从外面涌进了饭庄,其中一人呵呵笑道:“钟磊,你有一千八百两黄金,三万五千三百两现银,十二万两银票,和四箱奇珍异宝,这不会有错吧 。嘿嘿,我们是奉命来取这些财宝的。至尊龙头知道,你食人魔不是省油的灯,阴阳双煞也难对付,雷龙,耿彪,慕容飞,王杰均是宫内高手,东厂的十奇飞侠是扎手人物,我们犯不着与你们硬碰硬,用命来换取财宝。 所以趁你们的兴奋劲,就在酒里做了点手脚,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钟磊着了别人的道,这浑身酥软,有劲也使不出来,那也只能任人摆布,眼睁睁地看着天魔会的人从院子里牵出那十三辆堆着金银财宝大木箱的马车来,这心里又怒又恼,又悔又恨。忽然饭庄里响起一声怒吼:“都给我站住。小爷的东西,也是你们可以随便拿得吗?” 只见天啸从郑八怀里取了柄短剑,身影一晃已闪出了饭庄,出手极快,接连两招伤了两人,瞧得钟磊,赵虎这些老江湖全傻了眼,没想到少主这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功夫,而且身手也不错,那必是经高人指点,谁的心里都是又惊又喜。有疯癫老道在,自然不会让天啸吃亏,只是见他有如此胆量,长大必有大出息,这心里甚欢。“这啸儿,大了比我有能耐。不过我该出手了。”可这老道一出手,天魔会的人又哪挡得住,结果跑了一个,伤四个,死了十三个。 “不错。不错。啸儿,你比爷爷有出息。”这老道象个顽童似地,欢叫声中一把牵住天啸的手,在大笑声中走进饭庄,取出解药让钟磊他们一一服下,然后唤来掌柜,要了三瓮陈年女儿红,与天啸上桌同饮。“老爷爷,你就别走了吧,我管你吃喝。”听了天啸这话,疯癫老道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说:“你这啸儿,知道你有孝心,但我是个自由惯的人。不过,我可以陪你月余,将移位点穴法,旋风枪法,和开山掌等功夫一一传授给你。” 天啸笑了,抓了块野猪肉给了疯癫老道,高兴地说:“老爷爷,那这一个月里,啸儿保管让你吃好,喝好,睡好,还要玩好。”钟磊他们听了,都觉得少主很有意思,还给疯癫老道敬酒。 自那天后,疯癫老道就与天啸同坐一辆马轿,同睡一个房间,总之吃了饭就没了人影,谁也不知这一老一少神神秘秘地在干些甚么,就这么过了四五十日后,七月初到了江宁地界。那日正处中午,毒日当空,也没一丝的凉风,在前引路的雷龙择了处靠湖树荫处让马队停下,众人纷纷跃下马来,围在一地随便坐下。 迎春,钟磊,章乞儿下了马轿,人在树荫下避阳,将马匹马车与马轿聚在树旁的一片空地上,任凭马儿随意地吃草饮水。“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赵虎用独臂撩着衣服打风,嘴上嘀咕着。迎春与船生从马轿里取来肥鹅嫩鸡,牛羊猪肉,六瓮好酒,一桶茶水、二十来只大碗放在地上,让大家围着吃喝,就当是午饭了。钟磊舀了一大碗茶水,盘腿靠在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下,望着匆忙赶路的客商,心里在想着甚么。 王豹拿着半只鸡,端着一大碗酒来到钟磊身旁。“来,老三,吃点吧。”钟磊没伸手来接鸡和酒,而是说:“老二,我正在细细琢磨。你看,如在这里开个饭庄,开个客栈甚么的,营生定然不错。 再说了,大道两侧尽是荒地,别说是盖座大院,就是住个五六千户人家还是有闲地方的。你说呢,老二。”王豹自然听出了味来,笑笑说:“你老三就是聪明,还会想事。想想也是,这里上通南京,下连苏杭,旁走庐州。真是靠谱啊靠谱。是个好所在。” 言罢起身,回去将钟磊的想法对众人一说,众人都夸好,这事也就定了下来,斟酒吃喝。别人依旧吃喝乘凉,钟磊却到了路对面,傻呵呵地站在毒日下,东看西瞧地足有一个时辰,这才乐呵呵地回来。他喝了碗凉茶后,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阵,再招手让大家围了过来,用树枝指着地面上的画面笑着说:“迎春,雷龙,焦乙,你仨的记性最好,听了后可别忘了啊。” 随后便将哪里可盖大院,哪里可盖酒楼,哪里可盖客栈,哪里可盖住房都一一说了个大体所在,最后说:“此院能造多大就造多大,反正有的是银两,别到时不够住。总之,在盖房时,我们兄弟仨和耿彪将带着少主上登州,万岁爷的龙凤大舰藏在那,得拿去还给万岁爷。顺便,在宫中和京城住上几月,想那万岁爷和莫贵妃也必然想着少主。 迎春,雷龙,焦乙仨负责盖房诸事。印广海九个负责保护财物,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呀,来不得丝毫马虎。慕容飞与王杰带上银两,去穷地方买些丫环与下人回来,我想有百来十个也就够了。老哥,你们这些人我放心,就耗在工地做监工吧。 房盖好后,没老婆的都成家,有老婆的都把家眷接来,大家图个热闹,图个心安。”大家听罢,便高兴地闲聊起来,很是热闹。天啸抹着眼泪走了过来,钟磊没见疯癫老道同来,就伸手将少主搂在怀里,笑笑问:“那老道呢,怎么不下车来弄些吃喝?”天啸嘟着嘴说:“老爷爷他走了。” 王豹叹息一声,笑道:“少主啊,说当今武林第一,也就是你的这位老爷爷了。你钟伯,过去还在他的手下做事呢。嘿,没想到你俩还是这等关系,真是奇缘。”天啸笑笑没吭声,胡乱地吃了些东西后,说了句:“你们聊,我上马轿练功去。”就起身离去,大家继续闲聊。到了黄昏,大家这才上马赶路,到了江边,找船渡河。 由于物多,直渡到傍晚才到对岸。大家飞马而行,进了江宁城,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栈租包下来。想到明日要作短时分别,这晚用餐也就成了众人相聚后最为丰盛的佳肴,单一瓮九十年的透里香好酒就要二十两银子,钟磊竟然要了三十瓮,喝得章乞儿好是心疼。 席间,钟磊一再叮咛大家。“此处一千八百两黄金,三万五千三百两现银,十二万两银票,和四箱奇珍异宝,这能**多少人来争抢,这重担就落在了尔等身上,谁也不许大意。从明日起,尔等只能喝三分酒,醉了会误事,大意不得,切记切记。”大家知道此事重大,当即点头应允,开怀畅饮,很是痛快,直到半夜才各自回房。钟磊睡不着,独自站在院内,仰首望着星空想着心事。“夜深风寒,小心着了凉。”身后忽然响起迎春那关切的声音,随即一件衣服便披在了他身上。“都走到你身还不知,在想甚么呢?快告诉俺。” 钟磊轻叹一声,指指一旁马车,俩人挨肩坐下。“迎春,雷龙忠诚,焦乙机敏,我不在时,有事就找他俩商议。盖大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之别太累着了自己。”这话说得既亲切,又柔和,当即就让迎春动了心扉。“我都记住了。”七八十日的相处,她和钟磊就没分开过。平日里,钟磊对自己和父亲的关心,还让她这么个丫环经手保管如此之大的一笔财富。她也时常在心里琢磨,可每回想到深层,都会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自己这身份又怎么配得上如此豪爽的汉子。 “钟大哥。”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心跳的一瞬间,怎么会由钟大爷改口成了钟大哥。“你的伤还未痊愈,俺不在身边,你可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别让俺太惦记了。”言罢,这身体在不自不觉中依偎在了钟磊身上。钟磊对迎春也颇有好感,只是自己早有妻儿,也就不敢有非份之想,不然岂不是老牛啃嫩芽,毁了一个好姑娘。但这一夜,他俩谁也没睡意,依偎之中,彼此将内心所想都慢慢地挤了出来,直谈到拂晓天明,还不肯离舍,俩人的终生就这么定了下来,从此彼此牵挂,思念着对方,说也恩爱。 钟磊仨带走少主后,迎春便找来客栈掌柜,取出一锭二十两重银子往他手上一放,说:“老叔,只要你将江宁的木工,泥工,瓦工全给我找来,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掌柜乐道:“此话当真?”雷龙笑笑说:“如将其它地方的也找来,再打赏你二十两。”这当即就把掌柜乐坏了,忙找来伙计将话如此一说,随即散去。慕容飞,王杰先问迎春支了五十两银子,俩人装束了一番,扮成过往客商便上街去了。 焦乙找来纸笔墨砚,带上一葫芦茶水,挎上腰刀,与灵儿骑马出城,一路飞奔到了江边渡口,过河来到昨日那个避阳吃喝所在。在马上遛过了三四圈后,俩人下得马来,找了块地平土硬所在,将纸摊平在地,取出砚笔,滴水磨墨。 然后将现场勘查,再结合钟磊构思,在画画看看,再看再画之中绘出了一张所造屋宇的示意图来,这才上马离去。回到江宁已是午后,只见客栈堂内外挤了上百个外人,问了掌柜才知,都是些江宁城里的木工瓦匠,便找到迎春,雷龙,将所绘制的几张图给了他俩,便与灵儿找地方吃喝去了。“你,你,还有你,你也算一个。” 雷龙伸手点了四位老者,让他们到桌前来,将焦乙的几张绘图平放在了桌上,讲解了一番后,请四位老者按经验估测需要多少砖瓦,木料,基石,青石板与副料;需要多少瓦工,木工,泥工,搬运辅工;各项筹备时间需要几日,整个工期又需要几个月,就不谈需要多少银两。四位老者听罢也很是慎重,又相继找来七八人,在绘图上指指点点,反复估算了一阵后,其中一位老者说:“东家,我等也不想讹尔等,如有七八万两银子,八月内全部完工,决无诳语。” 雷龙也是精明人,明知这些工匠在讹人,但为了早日结束飘泊,让少主有个安稳的环境安下心来习武练功,便点点头说:“银两没问题,但不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明说吧,我们老爷是京城的一品大官,谁玩诈,那谁也就玩到头了,到时还要连累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四位老者均点头,又商议了一阵后,这才由客栈掌柜作保,迎春当即让印广海他们从楼上取来三千两银子,清点给了四位老者。有了银两,这备料也快,眨眼过了半月,江宁城和四乡八邻的造房闲料均被搜尽,运往工地。 各类工匠也聚有三百人之多,小工足有上千,还搭起了不少简易工棚,荒野之中忽显热闹景象。为图吉祥,迎春在破土这日请了六组狮队,还让船生他们燃放炮竹,大大地热闹了一番后,留下父亲这些人在那监工,一切进行也算顺利,雷龙焦乙隔日就会去看看,或指点一些甚么。 一晃又过半月。这日下午,雷龙焦乙正在验收各种石料,和四对大小石狮,忽来了三个衙差,一阵吆喝地让众人停工。大家问了才知,原来是有人一纸诉状将这边东家给告了,说是非法占用他人土地。雷龙,焦乙听罢此事,一声嚷嚷,让大伙继续干自己的活,随后取出各自的腰牌在衙差眼前亮了亮,冷眼瞧着。三个衙差一看是东厂和锦衣卫头目,官品比他们老爷还大,这说话的声音自然小了许多,还不停地点头哈腰。雷龙,焦乙也不为难他仨,一同上马来到江宁府衙,才闻知一群当官的都去苏州拜访巡抚大人了。“那好,等你家老爷回来,就说锦衣卫雷龙,东厂焦乙来过了。 没见着他,这心里极为不悦,让他小心自己仕途便是。”雷龙留下这话,和焦乙气呼呼地刚要走人,却被一人叫住。“两位大人请留步。”原来这人叫张琰,官居两江总兵,也是个豪爽之人。雷龙刚才所说,他都听见,这心里顿时一惊。他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锦衣卫和东厂虽是两个机构,却直接听命于皇上,其权极大,可逮捕任何人,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和殊杀。 现在锦衣卫和东厂同时来到了江宁,而且又非一般人,这份皇差必然重大,如弄得他俩心情不爽,那地方上的官员也就惨了。“雷大人,焦大人,这边请。”张琰将雷龙焦乙请入内堂上座,唤人送来茶后,问:“俩位大人,为何这般生气,能否告知一二,看看下官能否效力。”雷龙冷冷一笑,说:“效力不敢当。只是雷某不明白,我们在荒郊野外盖房,又碍着谁了,却让人一纸告到此处,要拿我们示问,还真反了。哼,替皇子盖房,难道还要地方允许,府衙盖章不成。”焦乙补了一句:“是不是要下道圣旨到地方啊。”张琰总算是听出了一点名堂来,这背上的冷汗也出来了。 因他知道告状这事,也清楚告状之人是地方上恶霸宋楚,更明白王大人受了宋楚八十两银子,他分得其中三十两好处,这才接了诉状,答应将那块荒地判给宋楚,只是不知盖房之人竟然会是锦衣卫和东厂,这祸实在是闯大了。“两位大人,状告之人是个无赖,想占那块闲地。”张琰原想搪塞一下,为王大人开脱开脱,不料焦乙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怒声吼道:“明知是个无赖,还敢接状子,这分明是受了别人好处。这等昏官,要他何用,当杀都不过分。”言罢起身,抬脚就要走人,却让雷龙给拽住胳膊。“焦大人息怒,别吓着了张大人。”焦乙“哼”了声,重新入座。 雷龙说:“张大人,为皇子盖院原本是地方上事,也是地方荣幸。只是圣上体恤地方,免扰百姓,这才差东厂十人,锦衣卫四人到江宁择地盖楼,由圣上贴身侍卫赵虎,王豹两位大人负责监工。张大人,如今日这事传到赵王两位大人那,圣上会怎么想。 不过,这是可大可小,也可小到化了。想大,那我俩便如实往上禀报,那必然触怒龙须,不日一道圣旨下来,到时砍了谁的脑袋,这就不是我俩的事了。”他停顿了一下,呷了一口茶,见张琰已满头大汗,便笑笑又说:“小嘛,也容易,是谁接的诉状,就让谁去砍了那无赖的脑袋,再自写一份经过往上呈。但结果是甚么,就看这位大人的运气了。”听罢此言,张琰再也憋不住了,忙问:“雷大人,那了怎么说?”雷龙哈哈一笑。“这容易,杀了那无赖,我俩就当甚么事也没发生过,就算是给那位大人悔过自新的机会。 那,我俩就告辞了。”这雷龙见好就收,见唬住了张琰,便与焦乙对视了一眼,起身就走,大步出了府衙,仰首畅怀大笑。却不知就因他俩今日的这一些话,却引出不少趣事来,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却说张琰正在抹汗,见王大人回来,忙将刚才的事说了一下,顿时骇得那王大人十魂走了七魂,瘫倒在椅上脸色苍白,张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啊?”张琰忙说:“大人,事已如此,那今日先杀了宋楚,免得他在外面乱说话。明日呢,再摆上宴席,请那两位大人过来,认错了此事,再商议往后怎么办。” 在这死到临头的关口,王大人早已没了主张,忙差亲信去抓了宋楚,带到城外荒野处一刀砍了。然后,王大人缓了缓神对张琰说:“如那俩位大人当真不往上禀报,那便是我俩的再生父母,往后好生服伺他俩便是。”张琰也是这么想的,当即点头说:“你我两处还有不少上等木料,不如明日让车装了全拉过去,雷大人见了必然高兴。”到了次日,一切按商议的去做。 第十章 心腹之人 可在官场混饭吃的人,除了真才实学外,全凭着敏锐的嗅觉在官场上做人做事,不然一不留意便会得罪人,特别是皇亲国戚,将相重臣得罪不起。 你张大帅王总督往江宁城外运木料,别人看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再说官场哪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是荒郊野外门户洞开,谁去了都能瞧出一点眉目来。结果自然是以讹传讹,皇亲国戚要在江宁城外盖大殿的事顿时广传了开来,就连附近的徽州,宁国,凤阳,泸州,汝宁,苏州,杭州,绍兴府的官员也被惊动,纷至沓来探摸虚实,谁都怕得罪哪位皇亲国戚丢了头上乌纱帽。 一时间大吏小吏,巡抚总督,总兵县老爷们坐着大小官轿到了现场一瞧,不少官员便看找出了许多破绽与虚假,忙让人请来了整日忙碌在工地上的两江总督王大人,将彼此的疑问一说。王大人这才有所醒悟,不禁心想:“那日让张大人那么一说,惊恐中只怕掉了脑袋,也没闲心去多想多思,便匆匆作了决定,现在想想也是。” 他拍拍脑门懊恼地说:“是啊,皇亲国戚盖宫殿,若选址江南,理应首选应天府,其次为扬州,或苏州,就算是择了江宁城,也该在城内选处风水宝地,谁又会来这城外。况且,这里还是过了江的荒郊野外,不毛之地,也只能与孤鬼野魂为伴,那定然是假冒无疑,切勿上此当。”一旁总兵张琰听后顿时“啊呀”一声说:“没错没错。是也是也。 诸类此事均为宫中一纸下到地方,由地方出人出银两,再限定工期时日,又有谁见过自掏腰包盖宫殿的皇亲国戚,况且还是瞒着地方偷偷摸摸地干。”随后,他便将宋楚诉状,与雷龙,焦乙到总督府撒怒的情景一说,众官纷纷推测这雷龙,焦乙必是假冒的锦衣卫与东厂,那类似“皇子”之言也纯属子乌虚有了。 再说了,皇帝穆宗仅生三子,两子夭折,仅剩一子为太子翊钧,又怎么突然会有第四子来两江落户,那必是假冒无疑。“竟敢假冒皇子愚弄地方,此举罪该万死,灭其九族。”有一官员如此一说,总督王大人顿觉惭愧,感到好没面子。怒得张琰当即举手唤来一名千户,气急败坏地说:“快快快。快去将那些刁民给我全抓了。” 千户应允而去,大声嚷叫地召来了散在四处守护工地的手下兵丁,赶去工棚抓正在吃喝说笑的雷龙,焦乙,和迎春父女,顿时惊动正在干活的工匠们,忙四周围来观看。迎春父女手无缚鸡之力,当场被抓。可雷龙与焦乙均是江湖高手,这些兵丁又怎么会是他俩的对手,眨眼便死伤了十来个,怒得千户“哇呀”一声叫道:“别让这两个贼人跑了。”便长枪一挥,招呼兵丁将雷龙和焦乙团团围住,搭箭拉弓,准备射杀。 也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鸣锣与“圣旨到”的高呼声,随即便来了个关键人物,这便是奉皇上圣旨走水路押运两船花岗石,琉璃,石雕,砖雕,木雕,五百骁勇雄师,皇上墨迹“天波府”三字来两江的程公公程洪。在场官史大多识得程洪,才知雷龙他们并非假冒,皇子传闻也属真实,想到刚才无端猜疑,当即惊得他们惶惶不安,腿脚骨都酥软了。 果然只听得有人高声叫道:“雷龙,焦乙接旨。”听罢此话,两江总督王大人当即吓晕过去,慌得张琰大叫千户住手,撤了重围。雷龙与焦乙这才急行几十步到了程洪面前,双双伏地跪下。随即,程洪便从怀里取出圣旨,也就是“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之类云云。接了圣旨,雷龙冷漠地斜眼朝张琰射去一目,骇得张琰脸色苍白,抖颤如糠。“待会再找你算帐。”随即又凶了张琰一句,招呼工匠将程洪送来的两船货物放入工地仓库,然后朝那千户怒吼一声:“你这畜牲,还不放人。”此声极响,如同响雷,骇得那千户竟然从马上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青水后死了,其他兵丁吓得全跪伏在地上。“雷大人,这是严争严将军。”程洪将一持刀佩剑的将官介绍给了雷龙,又指着他身后那五百精神威武的兵丁说:“这是严将军的五百雄师。 从即日起听命于天波府,归小皇子调度。”在场官员见了此景大为震撼,少不了又是一阵端测。接着,便趁雷龙与严争说话之机上前围住程洪,请安问候之后,纷纷打探落户两江的是哪位小皇子。“朱天啸。”程洪吐露了这么一句话后,由焦乙陪同视察工地。而那些官员听了“朱天啸”之名,免不了又是一波传闻,况且谁又想错过这巴结小皇子的大好良机。一时间,众官将公务搁在一边,坐着官轿四处聚来,弄得江宁城里官多为患,客栈爆满,好不热闹。不论是地地方官还是外来官,纷纷使出各种关系来打听这两江未来之主会是哪位贵妃所生的小皇子,也好极时找人引见巴结,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做官的想着仕途,生意人想着银子,江南富贾颇多,听说有位小皇子将落户于两江之地,都已在大兴土木盖宫殿了,顿觉来了商机,便怀端着银票从四地聚来,来抢土地盖宅院店铺。地方官哪敢作这主,均说这里的大片土地早已让天波府的焦乙给买下,那只得再来托关系找焦乙,都乐意甩出大把银子购得一块地,弄得迎春都来不及数银子。就这么,没十天八日的,焦乙已让出了五六十块土地,赚了有七八万两银子,乐得迎春半夜梦里也在数银票。不久,宫里就有消息传出,说落户两江的是莫贵妃的儿子朱天啸。贵妃之子不就是皇子吗? 如此一来可了不得了,自成祖朱棣于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南京成了留都改为应天府后的这一百五十余年里,天堂江南还没有皇子王爷落户过。可如今忽然来了个朱天啸,这便是两江荣耀,南方福运,地方官员鸿运照,就看谁先走运谁倒霉了。“落户两江的朱天啸,是皇上与宫女莫菲于嘉靖四十二年生于宫外的小皇子。”这是宫里送出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各地官员顿时闻风而动,争先到焦乙处去争抢土地,开始筑院。如此一来,天波府手上的土地一日翻三番,可说是寸地寸金价,不赚白不赚。 虽是这样,还有不少人为抢不到土地而烦忧。为来巴结天波府,可说是各显神通来搜刮民脂民膏,只怕送少了,送晚了,送去的东西没人要。这真是送甚么的都有了,稀奇古怪的,如石拱桥,假山石,奇花异草,还有古玩字画,甚至是能工巧匠,厨娘侍女,郎中术士,自然也有黄金白银,奇珍异宝。就连云贵两广的官员也来凑热闹,送来虎豹猛禽,异族之物。由于程洪有过暗示,故迎春他们甚是胆壮,对所送财物一并笑纳,可说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还在工地上搭起了临时凉亭与驿站。由于赠物实在太多,多得都没地方放,只得增建了十来个临时大仓库,全由严争的军汉守着,这真得是弄得象模象样。而江南就是个富裕之地,为了巴结小皇子,凡在两江的大小吏官均赠献了黄金白银,或奇珍异宝,只是害苦了当地的小百姓,却白白便宜了天波府。而天波府里最可恶,最会动脑子替自己主子敛财的人,那就是焦乙了。 这焦乙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是掌握了送礼人的心态,便特意制作了一本赠礼账册,还象模象样地将赠物官员的姓名和官职一一记录在册,说是等小皇子回来后,让其过目,择时在皇上面前美言,或在地方上补缺肥差,或升任甚么官职。这 下可不得了了,就是送得再多财宝的官员都怕自己是送少了,到时让小皇子见了不高兴,只要随便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自己的不是,那别说是仕途了,恐怕连小命都难保,便纷纷再追赠礼物,以表对朱天啸这位小皇子的忠心不二。弄得雷龙,耿彪他们这些人整天忙于应酬答谢,印广海九人将所赠之物一一分类后入库,迎春都来不及记帐,这事直忙碌了两个月才有所降温。早已成为天波府管家的迎春,在忙忙碌碌了几个月后,总算能空闲下来坐在椅子上,悠悠清闲地喝上一碗茶,与雷龙,焦乙,严争三个商议如何来打理天波府。“三位大哥,你们也都瞧见了,天波府的下人是越来越多,因没专人管,就在工地里四处乱窜,也不知该干些甚么活,我怕早晚会弄出事来。”听了迎春这话,雷龙呵呵笑道:“谁又能想到这些当官的甚么不能送,竟送来这些厨娘,郎中,工匠,杂工,还有丫环。怎么个弄法,你看着办。”迎春笑了,喝了一口茶后,忽然想到了一事,就说:“钟大哥曾答应过灵儿他们,说是要帮他们娶媳妇。 我想着,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的丫环,长得还这么水灵,那不如让灵儿他们自己去挑,我们出银子办了他们的婚事,让他们也能从此安心,你们看呢?”焦乙点头道:“能这样最好了。”严争说:“我另外有个想法。听印广海说,你们到时都会接家眷来,那不如先将聪慧伶俐,手脚干净的丫环挑出,由专人**。到时?盎r礁觯?嘞碌囊簿秃霉芙塘恕!崩琢??挂叶妓岛茫??盒Φ溃骸澳钦馐挛依窗臁n一峋?难〕鑫迨?鲅净罚???逦怀?铩5饶忝谴蠹医永戳似薅?闲。??盎x稚先?觥n铱丛菔倍ㄓ卸??寤Ъ揖欤?绞辈还辉偎怠!币楹螅??航?舫龅奈迨?鲅净泛投??逦怀?锝淮??茏牛?嘞碌某?锶?桓?烁盖渍缕蚨??涸鹧险??俏灏倬?旱某院取?p>  十多个郎中由戈驼带着,百余个工匠分队管理天波府的各项工程,六十多个负责仓库的进出。最后从余下的一百七十二个丫环中,挑了位八面玲珑,名叫莲子的姑娘做了丫环总管,打理日常。灵儿他们这些往日的乞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的主子,自然就来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每人挑了个贤淑的丫环做娘子,由迎春他们作主,在工地摆了上百桌酒席。虽是十几对婚事一同办,但司仪却不能少一件,既有婚衣红盖头,也有花轿红线牵。舞狮腾龙,炮竹阵阵,拜天拜地拜高堂,喝完喜酒入洞房,总算让这些???钠蜇す?税炎鲂吕傻鸟?w钗?靡獾木褪悄钦缕蚨?耍?仁枪芗抑?福?亲匀灰??慊ㄑ?隼矗?峁?且换槿17肆礁銎蓿?皇桥?糜?汉苁寝限危?夂竽傅哪炅溆胱约翰畈欢啵?馍?澳铩痹趺匆步胁怀隹冢?挥卸阕挪患?盖住?p>  那日两江总督王大人与总兵张琰回府后,因错捕雷龙,焦乙,与迎春父女四人而惶惶不可终日。再加上日后还要在小皇子的眼皮底下过日子,万一那日天波府人忽然想起这件恨事来,胡乱给你掐个罪名,锦衣卫便抄你满门,东厂再灭你九族,你兜得了吗。俩人思量了半月,还托人走关系,最后使银子找到了太子朱翊钧的母亲李贵妃。可李贵妃与莫贵妃一向不和说不上话,便找上了陈皇后,由这陈皇后找来了冯保,再让冯保出面去找莫菲说情,代两江诸官认错伏罪,免得日后遭了天波府的毒手。这莫菲回宫后,虽成了皇帝宠爱的贵妃,但在宫里却没有甚么势力。她见冯保前来为两江官员说情,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当即便答应让儿子回去后不再追究此事,但也没忘记暗示冯保。“地方上的事,就由地方自己去了断,我们也掺和不了。 再说毕竟迎春,雷龙四人当众丢脸,还险些成了刀下冤鬼。”冯保懂得莫菲意思,便马上遣人六百里急送消息到了两江,说是趁小皇子还在宫中未到江南,让两江总督与总兵赶快处理了此事,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到时性命不保。既然皇上贵妃不再追究,王张两位大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找来地方上的十大巨贾,说是要凑一万两银子,五百两黄金,和一些奇珍异宝,给雷龙四人赔罪消气。却说这十巨贾中有个叫岳笑轩的人,是无敌魔君的舅老爷,也是龙啸插在两江总督府里的耳目。自龙啸得知穆宗有个儿子要落户两江,正在大兴土木盖宫殿时,这脑子一转便来了主意,他要在日后的天波府里做篇好文章。太子翊钧的母亲李贵妃是个眼里容不下人的奸妇,原本就她儿子一人,只要穆宗驾崩了,做太子的儿子便是皇帝,谁也争不了。可现在突然蹦出个小皇子来,这李贵妃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这龙啸要灭明朝恢复大元帝国,自然是不择手段,就如同自己杀了天鹰镖局却嫁祸于江湖人,让钟磊胡乱去杀人报仇,随即又在江湖上到处杀了人后再来嫁祸于钟磊 。就因为钟磊与那些江湖人不肯听他龙啸调遣,那只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来个鱼死网破,免得到时自己灭大明时,这些人来和天魔会做对头,坏了自己的大事。所以,为了制造混乱,龙啸先指示朝中的天魔会兄弟去给李贵妃进谗言,说那小皇子朱天啸是如何如何地得当今皇上宠爱,将如何如何地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还说,万一穆宗皇帝哪日心血来潮,突然废了翊钧立天啸为太子,那她李贵妃岂不是白乐乎了一场,让李贵妃尽快想法除掉朱天啸,以绝后患。如李贵妃当真做了,不但杀不了朱天啸,还会触怒龙须,那必会引发朝野震荡,那他在朝中的天魔会兄弟便可趁机起事,即便他灭不了大明朝,至少也能占据半壁江山,那他龙啸便是新元朝的皇帝了,与穆宗抗衡。 若李贵妃此时不做,不敢做,那等穆宗驾崩后,儿子成了皇帝,她还是会做。但那时的朱天啸已长大成人,身边又有能人相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那只有起兵一条路可走,大明朝还是会动荡,会起战乱,那他龙啸依旧有机可趁。故尔,当得知两江总督因天波府的事惶惶不可终日时,龙啸便给了岳笑轩十万两白银,还将自己亲生的三个七龄女儿交给了他,授意他如何如何去做。而这岳笑轩原本就是江南的丝绸商,从王大人处也曾得到过不少利益,加之妹夫的一番计谋,当即便说:“俩位大人无需担忧,区区一万两白银,自由岳某一人拿出便是,明日便将银票送来。再则,内人前几日在宁波府觅得两位七龄女童,生得极为聪慧,长得很是水灵,原本是给我家小女作玩伴的,现在两位大人有难处,那明日我也一并给你带来,到时送入天波府,去给小皇子作个玩伴,那准保让雷大人悦心不已,使焦大人余气全消。”王大人听了很是感激,当即就将天波府东面靠江的大片荒地,以低价给了岳笑轩,作为答谢。而其余九人多半也是官商,见岳笑轩捐了一万两银子得了如此大的好处,便相互商议了几句后,说包下那五百两黄金,还承诺凑上百余件玩中珍品,再去觅几个玲珑丫环来服侍迎春,自然也得到了天波府西面的大片荒地。第七日,十位官商如期将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玩中珍品,伶俐女童,玲珑丫环如数凑齐送到总兵府。 王张两位大人见了如此礼物,欢喜无比,当日便亲自将人与金银送到了天波府主人暂时居住的江南客栈。尽管他俩将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玩中珍品,伶俐女童,玲珑丫环交给了雷龙与焦乙,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惶恐不安,只怕遭到斥骂。 故尔严争请他俩入座,丫环还送来了茶水,可他俩哪敢坐呀,只把眼睛盯着正在欣赏玩中珍品的雷龙与焦乙身上。想到那日的恨事,焦乙好想狠狠地训斥王张两位,但想到日后还要仰仗这些地方官员来替天波府办些事务,这才轻轻地将手中的一只五彩瓷盆放下,忍怒给予他俩笑脸,并让王杰,慕容飞收了所物。当看到一对玉女般的秀童时,焦乙忙双手抱起她俩。这时迎春恰好进来,见了女童很是欢喜,忙问焦乙:“焦二哥,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长得这般伶俐可爱。”原来雷龙,焦乙,迎春兴趣相投,已结了金兰,从此兄妹相称,彼此照顾。 此时听了迎春这话,焦乙忙“噢”了一声笑笑说:“这是王张两位大人送来给我少主作玩伴的,一个叫牡丹,一个叫雪梅,如小妹你觉得可爱,这心欢喜,那不如收她俩为养女,这也是喜事一桩。”雷龙也说:“小妹,二哥这话说得极是,你看呢?”迎春当然欢喜,便说:“既然两位哥哥都这般说了,那就请王张两位大人做个证人,小妹现在就收她俩做女儿。”言毕,遣人唤来父亲与船生,让他俩在客栈对面的应天酒楼设上十桌酒席,又请来印广海他们和天波府的一班上人 。入席吃喝时,严争有意让王大人,张琰,和雷龙俩坐了一桌吃喝,让这四人彼此握手和解,使这事有个圆满结局,免得王张两人忐忑不安。而岳笑轩听说牡丹,雪梅已被天波府管家迎春收了养女,此时正在摆酒庆贺,忙回家去告知妹子,妹夫恰巧也在。 龙啸听了乐道:“牡丹姐妹生得水灵,长得机灵,大了必是尤物,象她俩的母亲。没准,这姐妹俩还会成为小皇子的王妃,那日后起事的胜券也就更大了。笑轩,我想了又想,碧玉是你妹子所生,又是我所有女儿中最为清秀的一个。要么不送她入天波府,若送入了,必然要是王妃,不然你的好妹子还不找我拚命呀。”岳笑轩笑了,点点头道:“同在一城住着,那总有机会来。我想着,就此时的天波府已有千余人,我又是此城的首富,那到时亏些银子将他们的生意接来做。这长久以往的,相信总有一日,小皇子必会遇上我家碧玉。我想,碧玉定能降住这小皇子。” 忙忙碌碌之中,转眼到了隆庆五年一月。天冬地寒,大雪纷飞,江宁城外那片隔江的荒野之地,此时已成了一座颇有规模的小城,取名浦口。这浦口城三面筑有城墙,墙上设垛和窝铺,有苍龙,白虎,玄武三座城门。北门苍龙通应天,扬州,苏州三府;西门白虎通泸州,凤阳,汝宁三府;南门玄武通宁国,杭州,徽州三府;东面为江无墙,设有官民两座码头,对岸便是江宁城。 北门苍龙为浦口城主门,有城楼,门楣左刻腾龙,右刻白虎,上为阴阳八卦图。入门是一条八里长的青石板街,由北门直通南门,为浦口城主干道。由官用码头至西门的六里长街,均用杂石板砌铺而成,为城中辅道。城中还有若干纵横巷道,贯通全城。浦口城大体划分为九个区域,天波府占据城中,也是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除天波府外,小皇子的产业还有江南客栈,应天酒楼,浦口行馆,黄山茶庄,和守城兵营。北门多为江南商人所占据,岳笑轩的宅院与天魔会的浦口分堂就设在这。岳家还在主干道两侧筑满了各类店铺,白日忙碌,生意十分红火。南门那一片均为地方官员,布政使,按察使,江南富贾的宅院府楼,和应天,扬州,苏州三府的巨贾商铺。西门北侧多为外地的官宅,南侧为王张两位大人所庇护的江南商人。沿江的六七千亩地,均为岳笑轩拥有,除筑有官用民用码头各一座,与渡口外,还筑有三座大仓,一个鱼市,一个牛马猪羊贸易区,十几家商铺,和一些茶楼客栈,饭庄酒楼,均用于出租给各地来浦口的商人。余下均为徽商,川陕商,苏商,京畿商,粤商等散户,开设诸如钱庄**,赌坊客栈,酒楼皮货,也有棉、丝、布匹、绸缎、粮食、农副产品、手工业品、丝绸、酒肉、蔬果类、烟草、农作物、瓷器、裱画、估衣、明瓦、缎子、裱绫、罗、绢、丝绵、染坊、牛猪行,铜锡匠铺、珠宝、古玩等。街道两侧还盖上了不少规格不同,风格各一的“官廊”, 来供商人和顾主在交易时使用,也可免受风吹日晒之苦。而瞬息间的开发,使这里成为一座人口的聚集之地,也同时成为江南地界上的主要商贸城区,其经济商贸活力之强可想而之。故以商业市场与交易场所而言,浦口城已突然成为江南之重地,是自应天府之后的又一百业繁华,三街六市的商业贸易区域,和高级官僚住宅区城,取而代之为江南主要经济中心之一。 而江宁的商人自然也不甘寂寞,早通过各种关系将浦口城对岸大片良田一一征用围栏起来,有的已经破土动工,有的正在铺路筑院,有的昼夜抢运材料,有的正在打造码头,可说是一江两岸争繁华,都想趁机沾天波府的光,从小皇子这多多受益,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却说华贵绚丽的天波府就座落在浦口城中心的十字街口,落座西北,青砖高墙东西长五百二十尺,南北宽六百八十尺。正门坐北朝南,九级石梯,一对巨大卧式石狮,门楣上穆宗皇帝的“天波府”楷体真迹,夺目中大显主人的尊贵身份。把守府门的四个军汉持枪佩刀侧立两旁,很是威武雄壮,极有气势。 而正府门两侧另有偏门,东侧偏门为军汉所用,西侧偏门为下人所用。东西院墙还各有侧门,东墙侧门出入马车马轿,西墙侧门供百姓送货出入。而府中又分三殿,两廊,两园,与三湖。前园小而玲珑,卵石院道呈井字形,园中假山竹林,四坛之中分别栽着桃树,梅林,牡丹,菊花,姹紫嫣红。前园左道通西廊,西廊房为下人居住,另有伙房,柴房,库房。右道通东廊,东廊房为五百军汉营房和马厩。 前园左道为主道,右道为客道,两道均通往府中三殿。中殿名曰云宵殿,为府内主建筑,画柱,雕梁,飞檐,是小皇子的寝宫,和贴身侍卫,总管,和主簿的厢房。左殿名曰应天殿,为府中主辅大殿,是雷龙,焦乙他们一班家眷的居住聚集地。右殿名曰碧波殿,为府中客殿,专供从皇宫来的和天波府尊客所用。后园极大,叠石造山,林木翳然,点缀名花异卉与奇石,引府后明月湖水入园内天明池,使得池水可终年碧波荡漾,萦流回转,昼夜不息。园内桥亭倒映,可说是山,水,林融为一体,天趣盎然。由于除夕将至,京城又有消息快马送来,说是少主近日内将惜别皇上离京,坐龙凤大舰走水路回浦口城来,故府内四百八十七个下人无一偷懒,在兴致勃勃中装饰府园,披红挂彩,购办各种花灯,主仆上下可说是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牡丹雪梅这两位小闲人身穿小花袄,在前园玩雪嬉戏,好不心悦。雷龙与焦乙将两条主街上的商铺店主如数召齐于应天酒楼内,由伙计们端上香茶,送来点心后,焦乙便说:“吾府少主,浦口城主,小皇子朱天啸将在半月内坐当今皇上的龙凤大舰回浦口城来,不知在座的诸位有何举措?都说来听听。”作为浦口首富,岳笑轩当即起身,豪爽笑道:“无小皇子临驾,便无浦口城,更无浦口今日之繁华。岳某无财,愿献出五千盏花灯点缀本城夜色,恭迎吾主小皇子入住浦口城。”此言顿时引来焦乙掌声,还给予一谢,其余商人见了,也争先出钱出油。果然不出三日,凡城内高楼均点明角灯,两条主街上足足挂有花灯万盏。巷内门楣上也有灯挂,使得夜间浦口如同白日,夜行人都不带灯笼,还旺了浦口城的夜市。一时间,浦口城成了江南商贸重地,不少花船也都从四方聚来,弄得江上花灯如星,气象万千,古筝悠扬,诗句朗润。 而程洪回到京城,便将在江南的所见所闻如实地禀报给了皇上,穆宗听后哈哈一笑,道:“如此看来,此乃吾皇儿之福,那就随他们去吧。待啸儿回到浦口城,再由赵虎,王豹处理。”程洪明白皇上的意思,刚要退出时,**传来喜讯,说莫贵妃分娩,产下女婴,忙向皇上道喜,贺他得一公主。退出后,程洪找到了赵虎王豹,将浦口城诸事说了下,他俩听了心里自然欢悦。当问到钟磊近日的去向时,王豹笑笑,告诉程洪。“近段时日,这白发老怪突然迷上了甚么杂草药剂,整日缠着宫中的那些太医认草药,学方子,极为用心。” 赵虎也取笑钟磊。“这老三很是莫名,想必是要回浦口做郎中,开药铺了。”程洪再问天啸近况时,赵虎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说:“少主天生乖巧聪慧,能文能武,深得群妃与重臣喜欢,唯有李贵妃对我家少主极有戒意,怕有害他之心呀。唉!想必是某些重臣的话,已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才担忧皇上会改变主意,让我家少主替代翊钓来做太子,这真是荒唐致极。”程洪心里清楚,因天啸家遭遇灭门之灾,故格外被穆宗和莫菲所宠爱。而李贵妃对突然冒出这么个小皇子已是不悦,现在又见穆宗如此宠爱天啸,当然会有危机感,也为儿子的将来深感担忧。再则,在他离京前往江南的前几日曾发生过一件事。那是穆宗早朝与一班大臣议事后,正在闲聊,天啸忽然从门外闯入,在大臣中瞧望了一阵来到张居正身边。 当时众臣正在议论一个闲题,便是“如七个状元都才华博深,但只能有一个金榜题名,那怎么抉择?”结果是众说不一,各有主见,穆宗便换了个说法问天啸。“皇儿,父皇有条玉带,想赐于臣中的某一位,但又不知该赐于哪位。皇儿,你可有替父皇解忧之法。”不想天啸眨了眨机敏的双眼后,也没甚么多思,便正儿八经地问:“父皇,此处共有几位臣子?”穆宗也不知天啸此问是何意,便往下看了看,说:“皇儿,共二十四位。”天啸便说:“父皇,儿臣以为,可置椅子二十四把,由父皇将玉带放入某一椅下,再让臣子择椅而坐。那到时,谁的椅下有玉带,父皇便将玉带赐于谁,那其他臣子也无话可怨,不知皇儿此法是否可行?”小小童儿竟有如此想法,实为神童,众臣听了全愣住了,只听穆宗哈哈大笑,龙颜大悦,得意地说:“古有曹冲称象,今有吾儿此法,妙也!妙也!快说,皇儿,想要父皇赏赐你何物?”不料天啸伏地而跪,说:“父皇,儿臣不要甚么赏赐,只要父皇寿比南山,万寿无疆,大明安泰,百姓乐居,朱氏江山千秋万代。”听罢此言,众臣纷纷赞扬天啸是聪慧绝顶,孝顺齐天,此乃圣上宏福,大明宏福,万民宏福云云,就差说出废了翊钧立天啸为太子之言,乐得穆宗自然也是大大地夸特夸了天啸一番。可谁料朝上之事,当日便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女人震撼了大半日后,这才从牙逢里挤出了十个字来。“留下此人,便是吾儿大患。”程洪回忆了此事,赵虎与王豹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少主不便长留于宫中,得尽快离开京城回浦口城去,不然天啸必遭李贵妃所害。 由于天啸灵敏礼贤,又从不以尊嫌卑,故在宫里玩伴特多,嫔妃大臣,太监婢女都喜欢这位小殿下。 只要撞上,总会给他乐子找,还好好地与他玩耍一番。在这,他另有两个小玩伴,一个是与他同岁的太子皇兄朱翊钧,一个是小他一岁的郡主朱丹莹。翊钧是穆宗三儿子,两个哥哥早逝,他在隆庆二年三月被册立为太子,由张居正为师保,教其读书识字。丹莹是翊钧堂妹,当今皇弟,已故景王朱载圳的小女,也是个玲珑女孩,小脑袋里的鬼主意比堂兄还多,总变着法子戏弄那些尾随在后的婢女和小太监,有时还会联手天啸欺侮翊钧。可怜的翊钧每回遭到欺侮无计可施,总以泣泪告终,回去便告诉母亲。 可李贵妃除了记恨外,也别无它法,只能叮咛儿子别再与丹莹和天啸玩耍。可自从忽然多出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皇弟来,翊钧还是舍弃不了这么个玩伴,没事就牵着天啸和丹莹的手在宫里乱窜。结果是一个太子,一个皇子,一个郡主,谁又管得了他仨,只愁得一帮小太监和婢女们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只怕他们三个在嬉戏中有甚么闪失,那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还会连累家人,弄不好还可能会灭了九族,那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侍候。这日在嬉戏时,丹莹突然问翊钧:“太子哥哥,如你哪日成了大明皇帝,还会和我俩玩吗?”翊钧天真地笑了笑,点头说:“到那时,我与皇弟一同坐江山,再把你嫁给他。”这原本只是一句童言,可却让多嘴的小太监将这话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听得这位小心眼的贵妃很是惊骇,赶忙让人传来了张居正,让这位太子师保去约束住儿子。 翊钧见了张居正便生惧色,只怕挨斥,这才答应母亲好好念书,不再与丹莹天啸玩耍。少了太子玩耍,丹莹便与天啸整日粘在了一块。转眼便到了一月初,由于穆宗感觉身体欠佳,莫菲又是刚生下公主正在调理,俩人都顾及不到天啸。这时,丹莹偏偏又被奶娘管得出不来,如此一来,天啸没了玩伴很是孤单,就去找母亲莫菲,说宫中不好玩,想要回江南去了。“我的啸儿呀。”莫菲躺在床上,听说天啸想走,便拉住他的小手,话还没出口泪先涌了出来。 这时穆宗恰好来探望爱妃和女儿,见天啸正在用小手为母亲抹泪。问了原因才知是天啸想离去,爱妃难舍,故而哭泣,便轻叹一声,说:“爱妃,寡人原打算留啸儿在宫中过年,等元宵节后再准他离去。唉!可李贵妃每回遇上寡人,便是冷言冷语地唠叨个没完。”说着叹息一声,答应莫菲多留天啸三日,并将龙凤大舰赐给他,还留他在乾清宫宿上一夜。莫菲听了这才作罢,对天啸说:“啸儿,娘答应你,过上三五月,娘和你父皇便到江南看你去。” 穆宗听了也这么说,天啸这才笑了。用了膳,穆宗抱着女儿,天啸上床挨在莫菲身上,三人说了些话。见娘想睡了,天啸很是乖巧,便下床说:“娘,孩儿去了,明日再来向娘请安。”言罢伸手抚摸几下妹妹的小脸,说了声:“父皇,那儿臣去了。”莫菲见天啸一蹦一跳地走了,既心慰又不安,便轻叹了一声说:“皇上,臣妾也不个搬弄是非的人,想必近日宫中的一些传闻,皇上也都听见了。如哪日啸儿真让奸人给害了,臣妾也不想活了。”言罢泪水又涌了出来,穆宗见了忙给予抚慰。“爱妃莫忧,寡人自有论断。啸儿虽非你我亲生,但寡人甚爱,如爱妃还是担忧,寡人明日便下一道圣旨,从谭爱卿处再拔一千兵马随啸儿回江南去。”莫菲听了这才显笑,便说:“皇上如此待啸儿,臣妾方安。如能再赏封啸儿一个甚么王,臣妾此生再无忧愁。” 穆宗笑了,到了次日便下一道圣旨遣人急急送往谭纶处。而谭纶作为臣子,自然是深知皇上的心思与苦心,但想到翊钧是太子,又恐日后会得罪李贵妃。经思量再三后,他便调手下一骁将冯厉领兵一千五百到京师找王豹听用,再由李旺祖李旺财补冯厉走后的空缺,镇守大同府。而李氏两兄弟也在这无意中借了儿子这小皇子的光,由此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统领八千兵马,且搁下不表。 天啸从莫菲处回来,便将小太监德喜,婢女如意,和吉祥仨唤到自己房内,说:“我要了你们仨,随我回江南去,父皇也已恩准了,高兴不。”这仨个奴才听了慌忙跪地。“谢谢主子。”自天啸到了宫里,便是由他们仨人服伺照顾,很是入微。他已被这仨人服伺惯了,如再换生人,怕是吃不香,睡不安。“主子,这么说,奴婢往后不用回宫了。”如意说得很是欢悦,见天啸点头笑笑,这仨人更是欢心不异,抱在一块又是哭,又是笑的,想想不日便能随新主子去鱼米之乡,从此离开皇宫这座大铁笼,便又是跪地磕头谢恩。欢喜了一阵,如意,吉祥这才想到该是哄天啸午睡的时候了。德喜趁这机会溜了出去,分别找了服伺太子和丹莹的婢女,把天啸要走的事说了。先说丹莹听了奴婢的话,有些呆了,心想:“他这一走,何时才能相见?”随即,小脾气便上来了,哭闹中乱摔东西,一群奴婢哪里劝得住,大声嚷嚷地引来了公主的奶娘。“小祖宗啊,又是谁招惹你啦。” 任你奶娘怎么问,丹莹就是不住手,直到被问急了,便气恼地说:“他要走了。”奶娘听了便明白,这个“他”定是小皇子天啸,就说:“他走他的,你这小祖宗又闹甚么呀。”谁料丹莹却道:“太子说了,等他坐了江山,便让啸儿取我。如啸儿走了,我嫁谁去。” 谁想翊钧当日的一句戏言,丹莹却会如此当真,听得奶娘和一群奴婢哄堂大笑,都觉得郡主甚是好玩,想这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种大笑话来,自然谁也不会当一回事。见奶娘不再理会自己,丹莹便换了种招数,先是绝了吃喝,后又蒙被大睡,就这么连续闹了三日,将一群奴婢玩得是疲惫不堪,想睡又不敢睡。谁料到了第三日晚上,这小丹莹竟然不闹了,奶娘还以为她是闹累了,也就没去多想,只是吩咐一群婢女好好伺候郡主,只要过了今夜,明日早上天啸一走,那甚么事也就没了。却不想丹莹也懂得缓兵之计,见骗过奶娘,心里好是兴奋,这晚便早早睡了。婢女象往日一样,收拾完家什,到了二更,留下一婢女守在丹莹房里伺候,余人都去睡了。 那婢女起初还有点精神,可由于被郡主折腾了整整三日,到了三更天,实在撑不下去了,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到了四更,丹莹醒来,见灯下奴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便偷爬起来穿上衣服,下床到了门口,轻声地打开一条门逢,便侧身出去,闪在园内树后一看,见没人发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再说翊钧得知天啸将走,很是不舍,但也无奈,只是再也无心读书了。张居正心细,也不点穿太子的心事,直到天啸将走这日上午,才将翊钧带到紫禁城门口。“小皇子马上便到。”便忙事去了。不一会,翊钧见小太监德喜满脸喜悦走在前面,婢女吉祥如意俩牵着天啸在后,赵虎,王豹,程洪,钟磊拖在后面,忙迎上去搂住皇弟,话没出口先是一阵痛泣,瞧得旁人都很感动。“你不哭嘛,哥。”天啸虽也流泪,却硬忍着没哭出声来。泣了一阵后,翊钧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一块绿宝石塞在皇弟手里。“你不能不走啊。”此话刚出口,却发现母亲忽然从几株杉树后面闪了出来,心里好是吃惊,只怕母亲过来会说恼了皇弟,忙说了句:“别忘了我俩同坐江山的约定。”便朝母亲迎面跑了过去,到了跟前拉着母亲便走。但李贵妃还是回头怒视了天啸一眼。德喜将马轿牵出紫禁城,候在门口,见主子到来便要抱他上车。“你这奴才,急啥。”天啸很是恼火,伸手推了德喜一下,坐在紫禁城的门槛上,双眼眨也不眨直瞅着前方。 王豹明白,想必是少主没见到郡主丹莹这才心里窝火,不肯离去,便朝吉祥如意挥挥手,让她俩和德喜在车旁候着。左顾右盼了约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丹莹的人影出现,天啸很是失望,终于忍不住地闷头哭出了声来。“臭丹莹,坏丹莹,我走也不来送一下,我再也不理你了。下回来宫,再也不和你玩了。”他并没有丹莹想得那么复杂。但作为宫中的玩伴,他觉得丹莹应该来送送自己,说些告别话。“走吧,这坏丹莹是不会来了。”他自言了一句,起身跺了跺脚,这才转身离开了紫禁城,但还是留恋地望了一眼深宫后,被如意抱上了马轿。可他怎么也不肯入轿内,似乎还在等待丹莹的突然出现。 王豹仨告别了程洪,由德喜牵着缰绳,吉祥与如意走在马轿左右,缓缓地离开了皇宫。这时,有个佩刀持枪,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年近四十的将官牵着四匹大马候在皇城对面的街口,见王豹一行出来,便牵马迎上。“是王大人吧。”见王豹点头,又说:“小的叫冯厉,是大同府右营游击将军,接到圣旨便赶来了。”听说是冯厉,王豹忙亲热地握住了他的手。“冯将军,辛苦你了。”然后介绍赵虎,钟磊。“他是赵虎赵大人,这是钟磊钟总管。”四人寒喧了几句,问到兵马来了多少,现在候在哪里,冯厉忙说:“回大人话,小的带来三位游击将军,两位偏将,五百马军,两百弓箭手,一千四百步军。”钟磊三人听说一下多了这么多兵,心里高兴,冯厉接着禀报说:“这些兵马已分成两队,一队由将官孙立棠,偏将方世川带一百马军,五十弓箭手,三百步军前往天津卫待命。其余的,赶往浦口城向雷龙雷大人报到。”王豹点头笑笑。“不错。”便引他去见少主天啸。“冯将军,这便是小皇子朱啸天。”冯厉慌忙伏跪在地,朝天啸拜了三拜,道:“小的冯厉见过主公。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已在太子那里学到不少对待大臣与奴才时的威严,当即便一挥胳膊摆手说:“起来吧。” 便不再理冯厉,继续和奴婢说话。“吉祥,如意,外面风寒,快抱少主入轿?热ァ!蓖醣?辛艘簧?螅?阏泻羧?松下恚?梅肜髟谇懊嬉?罚?约汉驼曰11ぴ诼斫巫笥遥?芍永谘汉蟪?┏峭獬廴ァ5孪采铣祷颖薷下恚??橛肴缫夂遄胖髯尤肓私文冢?樟私蚊牛?獠欧11纸文诰谷蛔?乓桓鲂v?3?赶敢磺疲?词切】ぶ鞯びǎ??磷乓凰?笱鄢蜃盘煨ブ毙Γ?诺酶障虢谐錾?矗?慈锰煨サ男∈侄伦x俗臁!叭缢?錾??桶阉?突毓?锶ァ!?p>  这招果然灵验,吓得吉祥,如意都不敢吭声。“德喜。”听到少主的唤声,德喜急忙应道:“奴才在。”天啸问:“想回宫吗?”德喜便说:“奴才是少主的奴才。若少主回,奴才也回。”天啸便说:“德喜,丹莹郡主在我轿内,不许你往外说。”德喜嬉笑一声,应道:“奴才不说便是。”天啸这才安心,抱住丹莹兴奋地问:“你怎么会在我的轿内?”丹莹坏坏一笑,随意靠在天啸身上得意地说:“听奴婢说,你要回江南,我原想送你来着,可奶娘偏偏不让,我一生气,便使计偷跑了出来。听守门的在说,这是小皇子的马轿,我就躲了上来。啸儿,你可别送我回去啊,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天啸点点头说:“我傻呀。我才不送你回去呢。” 言罢,俩人便欢喜地说起话来,却不知宫里丢了一位郡主,又会闹出甚么大事来。轿内这对金童玉女的话语轿外人听得明白,只是彼此都装糊涂罢了,免得叫停马轿,一言道破,从天啸手里抱走郡主送回宫,还不惹恼了自己的少主。故一路之上,谁都装着不知丹莹这事,就这么装聋作哑地到了天津卫,自有将官孙立棠,和偏将方世川在码头上引一队雄壮兵马接住。龙凤大靓上的水手头目白自宗,和护船头目东野索也带人列在甲板与舰沿恭迎。王豹让钟磊和赵虎先牵马轿上舰,自己入码头兵营,让守将取来纸笔砚墨,往宫里写了一封书信,说了丹莹郡主的事,免得宫里没处找,惹出事端来。 出了军营,他将信交于冯厉,道:“冯将军,郡主之事,我在信中已写明白,并托辞由于行程不便,待回到江南,便遣雷龙,焦乙两位大人亲护郡主回宫。 你将此信交于心腹之人速往京城,交于程洪程公公转呈,切莫误事。”冯厉接了书信,唤来亲侄冯过,对他吩咐了几句后,冯广接信放入怀里,牵过马匹,离了码头。冯厉又让兵马登舰,随后与王豹谦让了一阵,两个才牵手而行,上了大舰。“兄弟们,起航。”白自宗招呼一声,水手们忙起锚扯帆,离了天津卫码头,驶向大海。 第十一章 杀海盗 “好大的船舰呀。”登上大舰,冯厉便有此感觉,王豹便说:“此舰,乃我朝最大,最坚固,最华丽之龙凤大舰,也是皇上的心爱之物,现属于我们少主的了。 来来,我带你转转,熟悉一下。”冯厉忙说:“这样甚好,那就有劳王大人了。”王豹边走边介绍起龙凤大舰来。“此船全长四百八十英尺,宽有一百二十英尺,双层船壳,四层铁甲板,三杆皮大帆,船头装有龙头铁甲,船尾又有凤尾后舵,船沿有垛,船身包有铁皮,既平稳坚固,又能抗风浪,还不怕水鬼在船底作崇。船上还配有航行用的罗盘,浅水用的三艘双桅大船,和八只龙舟,也方便登岛之用。瞧,冯将军。”俩人下了船舱,进入过道,王豹又说:“这两侧共有二十八间密封舱,一间便厕,一间库房,就给你们使用了。”说着从另一侧上了甲板。“你看呀,多华丽的三层楼阁。这挑檐,这花栏,这长廊,还有顶上的赏景平台,均是上乘能工巧匠之杰出佳作也。” 说罢来到甲板一层。“这里有四间厢房,我们仨占了两间,另两间你们仨用罢。这便是后堂,另一间是前堂。这间是膳房,边上的那间是伙房。瞧,这是沐浴房,后面是便厕。”俩人刚踏上楼梯前往二层,恰巧天啸牵着丹莹的手出来,看见王豹俩,慌忙退了回去。“看来主公,还蛮有意思的。”冯厉说笑了句,王豹便道:“冯将军,你别瞧少主人小,可机敏着呢,功夫也好,你往后便知道了。”怕会打扰天啸,王豹俩回到甲板上,见一群兵丁正在呕吐,模样好是痛苦,钟磊带着德喜和东野索正挨个在给兵丁服晕船丸。“没事,明日便不吐了。”王豹说了句,又介绍起龙凤大舰来。“这楼阁二层是龙凤大舰的核心,也是最为华贵的所在。有金殿,寝宫,**,和戏台,是少主的住所,关照你的部下,切莫闯入或窥视。” 冯厉应了一声,王豹又说:“顶层平台较大,既可赏景,如遇战时,又可用于督战指挥,我已让头目东野在上面搁了只大鼓。”说话间,天色已渐渐转暗,海风呼啸,波涛拍浪,北方兵将不习水性,船晕得厉害,将肚里所物全吐了出来,随后便东摇西晃地钻入了船舱上铺,早早地睡了。好在不日便可离海入江,回到浦口城,这群北方兵也可免了这晕船之苦。而天啸回到舱内问丹莹:“你喜欢功夫吗?”见丹莹象是听不懂,忙出式打了套拳路笑着说:“这就是功夫,我还会许多呢,是个老爷爷教我的。这老爷爷说了,只要我好好练,用心练,再过十年就没人能打得过我。 郡主,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若你喜欢功夫,我就教你怎么练。”丹莹拍着手乐道:“能不被人欺负,这太好了。这太好了。我练我练。那你快教我呀,我都等不急了。” 天啸点头笑笑,牵着丹莹到了德喜如意他们面前说了句:“郡主,你看好了。”便突然出手点了德喜的穴位,说:“瞧,郡主,这奴才动不了了,已让我点了穴。”话音刚落,舱门开了,钟磊走了进来,见少主与郡主没晕船的迹象,再看德喜象是让人点了穴道,便知是天啸所为,就出手解了德喜的穴位,一手一个抱起少主与郡主笑笑说:“厨房做了少主最爱吃的酱鸭,郡主最爱吃的叫化鸡。吃完后,我也授些功夫给你们,怎么样?”丹莹拍手叫“好”,天啸点头说:“钟伯,从今日起,你们挨个传授我和郡主功夫。 等我长大了,就带着郡主去报仇,杀了那些大恶人。”钟磊点头笑道:“少主,你有这心,自然好。走,先吃饭去。”便出了舱。到了前堂坐下后,自有吉祥,如意去厨房取来佳肴放了一桌,德喜将赵虎俩请来。五人围桌坐下,如意斟酒,开始吃喝。钟磊道:“老大,老二,少主刚才发了话,说从今日起,让我们挨个传授他和郡主功夫。今日是我,明日老大,后天是你老二,再后是冯将军。我们就这么轮,等到了天波府,那人就多了,我们再安排。”王豹点头说“好”,赵虎笑呵呵地问天啸。“少主,那你是想学阴的呢,还是阳的,或是硬的,软的也行?”不料天啸却说:“老爷爷说过,江湖险恶,要想在功夫上拔尖,阴阳都要俱全,刚柔必须相济,十八般武艺样样要懂,这样才不会吃亏。你有甚么招,到时一并授我与郡主。” 龙凤大舰上的那个水军头目白自宗,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人出身书香门弟,虽高不到七尺,又眼小眉稀,鼻塌嘴大,身长腿短,但脑袋灵敏,还使得两口好刀。他原本是个做丝绸生意的掌柜,在闽浙海域上让海寇劫了货物,还被扔进海里险些淹死。结果,他让海南一股小海盗给救了。 因他脑子活,功夫好,最后被逼良为盗,还成了他们的海盗头。没想到他还真会经营,干了三四年,硬是由一条破船变成了四条双桅大船,人也从原来的二十多人扩充到一百八十余人。 去年从海南来到辽东至江苏沿海,吞吃了两股小海盗五十七人后,便开始在耽罗岛海域与朝鲜海盗争饭吃,有时也会去偷袭倭寇的平底船,但很少去招惹琉球海盗的快船。他为人仗义,常将抢回的财物分一半给登州沿海的渔民和百姓,故在那一带极有号召力,只因缺少快船和火炮,故也不敢去舟山群岛那片海域混饭吃。上回因看上了龙凤大舰企图劫持,结果让钟磊诱入深海一一撞翻,让海盗在海里泡了三个时辰后,才被龙舰水手头目东野索他们救起。可他诈降,企图寻得机会后再杀了钟磊,和东野索他们这些人,劫走这龙凤大舰,那就谁也不惧了。 且说钟磊自见了这海盗头目白自宗后,并没因他相貌丑陋而嫌弃,相反没事就找他喝茶闲聊,扯东拉西的很有谈头。这白自宗想博取钟磊的信任,自然将沿海上百年有关海寇,倭寇,海盗,土贼的兴起,以及攻掠沿海乡镇城邑的所见所闻说得有节有章,上文下文地分析了一遍,听得钟磊很有滋味,也有意想给白自宗谋个好前程,便考问他。“你说说看,这海寇的重巢以何处为主?”白自宗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学问的,听了这话就咧嘴笑笑说:“天朝海岸颇长,北起辽东,鲁苏,浙闽;南至广东,雷州,海南海域。在这一海岸上有大小海盗几百股,小股二三十人,大股千余人都有。我认为,海寇重要大巢,应该是在舟山的双屿港。” 钟磊满意地点头又问:“你是否知道,这都是些甚么来路的海寇?”白自宗很是投入,分析着说:“这我说不全,但肯定很复杂,大体有这么几大类人。一是元朝起义队伍,以张士诚,方国珍为主,朱姓夺取万里江山后,他们的旧部也就入海成寇,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二是由商变寇,象吴美干,陈思盼,林碧川,萧显,徐海,王直,陈东,叶麻,邓文俊,沈南山,萧显,邓獠,李光头,许栋,闽人金子老这些人的旧部或后人,他们是海寇中的强者,有实力,人数也最多。 三是外来海寇,有日本倭酋组织的武士与浪人,九州北部穷倭,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佛朗机,吕宋等国。这些外来的海寇最坏最毒最可恶,时常对我天朝沿海进行抢劫骚扰,或攻掠沿海乡镇城邑,抢完了便走,都让你无处抓捕。四是张经,周琉,杨宜,胡宗宪从各地调来的客兵,有京营神枪手,涿州铁棍手,保定箭手,辽东虎头枪手,德州乡勇,河南毛葫芦兵,睢陈团操马军,汉中矿徒兵,保定二司兵,容美土司兵,广西狼土兵,湖广土司兵,还有四川羌土兵,和山东箭手。这些客兵三教九流都有,虽然强悍,清剿海寇拚杀骁勇,但却毫无纪律,又难于驾驭,常为争功而自相仇杀,骚扰百姓比海寇更甚,到了昼剽掠,夜污妇,不从者杀无忌。更为气愤的是,有不少客兵还下海做了贼寇,反过来来害百姓。 五是严嵩那老贼掌握朝政大权期间,宠赂公行,官邪政乱,百姓迫于贪酷,苦于役赋,困于饥寒,而相率入海为盗,为寇,为贼。六是沿海乡镇城邑里的凶徒。逆贼,罢吏,黠僧,野道,无懒,或不得志者,还有农民,手工业者,商人,以及在政治上经济上受压迫的各阶层,为各自目的成了土贼或海寇。七是天朝在遣散海寇和清剿盘据双屿港的盗船时,因扣克和不支粮饷,而导致大半兵船背道成了海寇。我粗略了一下,这七部分贼寇,陆上,岛上,海上加在一处,少说也有二十来万。那这沿海不乱,这才怪呢。”钟磊没想到白自宗竟然能将海寇分类得如此透切,这心里极是欢喜,又问:“听说戚继光和俞大猷将军,在剿寇中连连大捷,灭寇不少。” 白自宗听罢摇头轻叹一声,说:“戚俞两位将军,确实先后平定了侵扰江浙,福建,广东沿海的倭寇。倭患是平息了,那海寇呢?唉!二十万中,倭寇也就十中一二,那么戚俞两位将军辛苦了一场,结果还是治表不治本。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钟磊非常欣赏白自宗的见解,觉得如利用得当,他应该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将领,为少主将来与太子争位所用。“那么,为何舟山会成为海寇的重巢呢?”白自宗忙说:“那是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致。东海是天朝三大边缘海之一,地理环境十分突出,北抵朝鲜半岛,东环日本的五岛列岛、九州西岸,琉球群岛,以至小琉球。西从济州岛,直达长江口北岸。 南又连接杭州湾,舟山群岛,浙东沿岸,福建沿岸等广泛海域。舟山有百余座大小岛屿,地势险要,易攻易守,退又可至日本九州,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吕宋等大片海域,故,这些海寇割据这些群岛为他们的巢穴,四出流劫,势盛猖獗,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危害沿海城镇的寇患。”钟磊笑了,自这天后,便对白自宗另眼看待,也让伙房善待他的那些兄弟。 龙凤大舰到了天津卫码头,钟磊便独自上岸,用银票兑换来了五千两白银搁在了甲板上,打开箱盖,用试探的口吻对白自宗说:“你们下海做贼,想必也是生活所迫,这是白银五千两,你和你的兄弟分了各自回家吧,往后就别再做贼了。”听罢这话,白自宗顿觉渐愧,当即跪地对钟磊说:“大人,自宗也是个识得好歹之人,愿意诚投,发誓从此决无二心。今日之言,天地可鉴,有违必遭雷打。”然后对自己的兄弟们说:“我今日投了官府,从此洗心革面,但决不为难大家。若想走的,每人拿二十两银子作为路费,但别再入海做海寇了。”谁料这二百三十七个兄弟都愿追随白自宗,就这么换上兵服成了龙舰上的护船队。而白自宗也由原本的商人成为海盗,今日又成了一个带兵的校官。 龙凤大舰在海上缓缓地行了两日后,在威海卫补了给养与淡水。因天啸与丹莹闹着要上岸游玩,钟磊无奈,只得再带上王豹,赵虎,冯厉登岸逛街,让他俩尽情地玩了两日,这才回到龙舰上继续南行,也好在一路风顺。这日黄昏,王豹,赵虎,钟磊,冯厉,孙立棠,方世川,白自宗七人正在前堂喝茶聊天,东野索笑脸来报,说龙舰三更天便能由壶口入淮河,明日拂晓可到淮安府。 众人听了大悦,钟磊便吩咐东野索。“快去告诉伙房,今晚加菜,将库房内所有牛羊猪肉如数取出,再将鸡鸭肥鹅也全宰了。告诉兄弟们,今晚每五人一瓮酒,畅开肚皮,尽情吃喝。”东野索应允去了,逢人便说,总管想到大伙辛苦了多日,来次狂饮大醉。听说今晚能畅怀狂饮,众人兴奋无比,笑声呼声传入前堂,孙立棠长叹一声,感慨地说:“我们右营守了长城六年,还从没见过兄弟们如此欢跃过。”冯厉也说:“是啊,兄弟们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赵虎朝冯厉笑笑说:“冯将军,告诉兄弟们,只要好好忠于少主,天波府亏不了他们,那也就是苦尽甘来了。”王豹补了一句:“我们都是少主的人,如谁对少主不诚不忠,背叛天波府,王豹我第一个不饶他。”钟磊对大明军的伙食与饷银还算了解一些,当兵每月三钱饷银,便是省着不用,三年下来能捎回家的也就十两银子。他清楚兵是天波府将来的屏障,是往后对付太子的血本,既然万岁爷把这些兵马给了少主,作为天波府总管就要留住冯厉他们这些人的心,便对冯厉说:“告诉你的兄弟,待回到天波府后,当兵的饷银每月六钱,半月吃喝一次。”方世川忙将这话去对手下说:“大总管发话了,往后饷银翻一番,美不。”当兵的听了全乐翻了,当即就举臂欢呼了起来。 这一晚,除了天啸丹莹与德喜,谁都在豪吃狂饮,就连吉祥如意都喝得酩酊大醉,直到三更,如数醉倒,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这龙舰自然也没人管了,随它自行飘泊。可谁料三更过后,洋面上忽然狂风大作,掀起巨浪,倾盆大雨随着而下,龙凤大舰也在左右颠簸中随着风向朝东南方向一路急驰狂行。直到次日中午,才风息雨停,阴散云开,可龙凤大舰也已不知来到了何处。 最先酒醒的方世川还以为龙舰已到了自己的老家淮安府了,可来到甲板上往四处一看,这四面环海,不禁忍住了。“这是哪呢?”他傻愣了一会后,忽然想到了甚么,急忙狂奔上了平台,扶着栏杆朝四处遥望,乞盼着能发现一片陆地。可看了许久,别说是陆地了,就是岛屿也没有见着。他失望地回到甲板上,见白自宗和三个手下兄弟在船头指指点点,正在说着甚么,便凑过去问:“白兄,这是甚么鬼地方?”白自宗说:“应该是日本岛海域。对了,方将军,这是个可怕的海域,倭寇成群,海盗诡秘,快去弄醒你的所有兄弟,加强警戒,随时准备拒敌。”方世川这刚走,王豹,赵虎,钟磊,冯厉,孙立棠,东野索也相继过来,问得都是同一句话。“这是甚么所在,茫茫大海,怎么会到了这里?”白自宗忙说:“应该是昨夜起了东南巨风,这才会来到这可怕的日本岛海域。各位大人,这可是片海盗区域,最凶蛮的便是倭寇,最强悍的就是琉球海盗,他们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呀。” 王豹听罢,当即便和钟磊他们商议了几句,对白自宗说:“自宗啊,除少主与郡主外,今日全船上下均随你调度。”白自宗也不客气,点头笑笑,拱拱手说:“谢谢各位抬举,那小弟就调度了啊。东野兄,你速将三条双桅船放下海去,每条船配十名水手,带上长枪。再将八只龙舟搁在船尾,随时调用。”东野索领命去了,白自宗又说:“冯将军,每条双桅大船上配十个弓箭手,五十名步军。除弓箭大刀外,每人再配上一杆抓钩。调配完后,你和我两个兄弟上平台,注视四周海面,督战指挥。”冯厉去了,白自宗接着调度。“孙将军,方将军,你俩各带十个弓箭手,五十步军分守船头船尾,其余兵马在舱内待命。” 孙立棠也走了,王豹见白自宗瞧着他仨个不敢下令,便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说:“不用婆婆妈妈的,钟总管说你行,那该让我仨做甚么,你尽管吩咐便是。”白自宗这才敢说:“少主,郡主就由德喜看着,千万别靠近窗户,更不能将头伸出窗外。赵大人,有劳你带吉祥,如意,和伙房一干人分在前后两堂内,准备好麻布与各类药物,再弄些棉被和药酒,随时救人。王大人与钟总管,你俩功夫高强,到时就带八只龙舟,听得我一声令下,便先烧贼船,再擒贼首,此战可胜也。”这边刚调度完毕,平台上便已响起了冯厉的叫声:“快看,有三艘快船从这里驶来了。”王豹听了当即一愣,伸手捶了白自宗一拳说:“老夫服你了。这下看你的了。”白自宗点头“嗯”了声,快步向船头跑去。这时双桅大船已经下海,孙方两位将军也带人到了船头船尾,白自宗在龙舰上巡查了一遍后,让双桅大船藏在龙舰后面,又让孙方两位将军的人伏在甲板上,随后仰首问平台上的人。“贼船还有多远?”平台上的兄弟回答说:“快了,大哥。”王豹和钟磊也听不懂这“快了”到底还有多远,只见白自宗已招手唤来了东野索。“快将龙舟放下去,多带些引燃物。每条龙舟配六名水手。” 又对钟磊俩说:“两位大人,上了贼船切莫手软,记得将所有吃喝运回来。”钟磊还真应了一声:“遵命。”便和王豹回到厢房,取了长柄大刀出来,顺着软梯下到龙舟上。“大哥,那是独眼龙的船。”平台上的兄弟传话下来,白自宗听了一愣之后,言语了一句:“他娘的独眼龙,看老子今日怎么收拾你。”这独眼龙也是琉球海盗中的一股,有兄弟百来十人,仗着手上有二十几条火枪,六七门火炮,不但抢劫过往商船,还洗劫岛屹,火并其他海盗。白自宗就吃过他的苦,还死伤了二三十号兄弟,被抢七八箱财物。但今日不是往日,龙舰高大坚固不说,冯厉有四百五十雄师,东野索有骁勇水手一百二十,再加上自己这二百几十来号兄弟,怕这独眼龙是回不去了。“快去告诉王大人,别烧贼船,老子要夺了他的火枪火炮,再去攻陷他的贼巢。”白自宗突然改变主意,忙吩咐身旁兄弟一句,来到船头恰好看见龙眼龙的三条快船正在慢慢靠近,便有意大声喊道:“是哪路毛贼,敢来打我南海蛟龙的主意,还不速速离去,不然老子就撞翻你们的贼船,让你们全都喂王八去。”独眼龙在这片海域横行惯了,这胆子自然壮得很,一听是白自宗的声音,竟然将三条快船全靠了上来,紧挨着龙舰一侧。“龟孙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老子了。” 见三条快船都贴上龙舰,白自宗暗暗欢喜,便朝两侧的伏兵做了个准备打的手势。这时响起了独眼龙的声音。“小子,几日不见你发财啦。”为诱独眼龙上勾,白自宗假装胆怯,颤抖着声音说:“原来是独眼大哥啊,小弟刚才没瞧清,用话冲撞了大哥你,切莫生气。切莫生气啊。”独眼龙听了哈哈狂笑。“量你这小子也不敢冲撞老子。快说,这是什么船只,这般庞大?”白自宗忙道:“回大哥话,这是我们皇帝的龙凤大舰,让小弟给劫了,正想给大哥你送来,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这话听得独眼龙仰天大笑,他的兄弟也欢呼跳跃,用琉球语狂叫着甚么,连船舱里的炮手也来到甲板上,瞧着眼前这庞大的龙舰心里甚欢。平台上的冯厉看得真切,大叫一声:“打。”两侧伏兵同时站起,居高临下,乱箭齐射如同箭雨,将独眼龙的三条快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阵混乱。也就在这时,两艘双桅大船和八只龙舟从两侧驶出,围住独眼龙的快船又是一阵乱射。“杀上贼船。” 只听得冯厉一声大喊,龙舰和桅船上的人争先跳上贼船,挥刀便砍。可怜的独眼龙横行半世,还来不及在乱箭中缓过神来已让王豹,钟磊双刀齐下,劈成了三断。而海盗们早已在乱箭之中死伤过半,剩余海盗刚要拒敌,也让几百兵丁乱刀砍死,这也就是眨眼之中的事情,乐得白自宗象小孩似的在甲板上手舞足蹈,欢庆胜利。大家将快船上的死尸全扔下大海,打扫了战场,却惊骇地发现每条快船上竟然都配有两门西洋火炮和十来支火枪,若非白自宗早作调度,又迷惑了这独眼龙,不然正面交战,这伤亡必然极大。结果,上百人搬了一个时辰,才将三条快船上的吃喝和物资全运上龙凤大舰,放在了甲板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龙舰上下,连同天啸与丹莹九百余人全涌在甲板上,望着大堆战利品很是兴奋,均夸白自宗有本事,是块做将军的料。 德喜眼尖,从物资中找出一台西洋钟,拿到了主子面前。天啸在父皇的寝宫里见过这玩意,也听父皇说过这是西洋货,很珍贵的,便对郡主说:“丹莹,这东西送给你了,到时带回宫里去。”丹莹听了脸显笑容,很是欢悦,拍拍手,摸摸西洋钟,最后抱住天啸咯咯地欢笑不止。冯厉也觉得白自宗是个将才,不用实为可惜,便招呼王豹,钟磊,赵虎,孙立棠,方世川,白自宗,东野索入了前堂,待大家坐定了,便说:“经今日一战,末将突然觉得天波府可以组建一支水军,由自宗来做水师将官,负责招募与训练,将来必有大用途。王大人,你说呢?”王豹自然同意,但组建水军必会耗费大量银两,他也不敢独自作主,便侧脸望着钟磊,看看这位大总管是甚么意思。“这嘛。” 作为总管,钟磊自然也想到了银两。但自遇上了白自宗,特别是那日和他交谈了之后,也想到过要建一支水军,一支五万人的庞大水师,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才一直搁在心里没说。此刻,他见冯厉提了此事,这才笑道:“自宗,你先试着搞一支五千人的水军。待有了基础后再逐渐逐渐地扩充到五万人。你说说,搞一支五千人的水军,置船配火炮,约需要多少银两。你直言便是,让我掂量掂量。”不料白自宗当即便说:“钟总管,几位大人,银两无需担忧,那独眼龙的老巢至少也有十几万两白银。如再能一鼓作气,去扫荡另几股琉球海盗,我想三四十万两白银还是有的。”钟磊一听乐了,挥挥手说:“有这等好事,那还不快快行船,钟某愿当先锋,去搬运银子来建水师。”众人听了也是一阵大笑,随后便听白自宗调遣,龙舰即刻起航,往南而去。 可这龙舰虽好虽大,却是海上十足的庞然大物,在海上行驰时就象是座漂移的小岛,却是艘要借季风航行的大家伙,风小了只能慢行,三杆牛皮大帆也成了摆设,漂了两日也就行了五十多海里,谁都心烦。而白自宗明白自己这回是遇上了伯乐,每??都在想怎么做才能对得住大总管对自己的信任与赏识。对他来说,别说是五万人的水军,就算是一千人的水军,也够他锦衣还乡,光宗耀祖了。 自做了水军将官,他做事很是用心,先将自己兄弟和冯厉的兵丁混合在一处后分成三拔,分别教大家使用枪炮,怎样海战,和跳海自救的基本常识。自己却在后堂用心地绘制海域图,这让钟磊见了非常满意,更是心慰自己用对了人,少主也多了一位能带兵打仗的将军,那也就不惧李贵妃再来算计天波府了。这日午饭后,钟磊将王豹和冯厉请到前堂,商议大事。三人谈得很深很广,甚至还聊到了宫廷之争,以及太子日后继位成了皇帝后,如对少主的安全产生威胁,那天波府又该怎么办,冯厉的话说得很尖锐。“当今万岁允许少主拥有兵马,不等于太子继位后也会允许。”钟磊点点头说:“如太子成了皇帝,那第一个不容少主的人便是李贵妃。冯将军,我是个老粗,应怎么防范,你就拿个计谋出来。” 这时,白自宗拿着绘制好的海域图走了进来,见钟磊三人象是在商谈甚么绝密之事刚要退出时,却被钟磊叫住。“嘿,自宗,怕影响你制图才没叫你。你既然来了,就坐下一同聊。”白自宗这才坐下,只听冯厉非常严肃地问:“自宗,如有人想杀少主,你会怎么做?”白自宗顿时脸色惊骇“呼”地起身咆啸着问:“是哪个龟孙子想杀我少主?”王豹笑了,呵呵地说:“有你自宗在,谁敢杀少主。冯将军问的是如果。”不料白自宗却摇头道:“这绝非假设,必是有人威胁着少主,我看还是先作防范为上策。胜者王候败者寇,我想这人不是太子翊钧,便是他母亲李贵妃了,不然谁敢威胁一个小皇子呀。”既然白自宗都已猜测到了,王豹干脆将他们仨人已商议了两日的话题全抖露了一遍,随即问:“你有甚么好想法?也说出来议议。” 白自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按常规,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避祸,二是争位。但不论是争位还是避祸,又必须同时拥有银两和兵马,不然只有等死。”说罢将刚绘制好的海域图平摊在了桌上。“你们看,这就是我天朝疆土。这是天朝海岸线,这是舟山群岛。如能打下舟山群岛,那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两白银。这是耽罗岛,攻下它能驻军二十万。这是日本岛,倭寇的家乡,出白银的地方。 这是琉球群岛,由一百多座大小岛屿组成,独眼龙和另外十四股海盗巢穴就在这几座小岛上。这是吕宋岛,这是菲律宾岛,这是小琉球。我们龙舰约在这个位置上,距琉球群岛也就百多海里。大总管,现在风小,龙舰缓慢,如以这样速度到琉球,海盗们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去送死。我的想法是,我,你大总管,和冯将军他们仨各带六十个兄弟,坐两只双桅大船与三条快船,午饭后出发,半夜就能到达琉球。我想着,可先摸了独眼龙的老巢,也就四五十个海盗,一个时辰便能解决,天亮前应该能搬完东西。然后,我们干脆一鼓作气逐岛攻击,将那些海盗全灭了,估计能有千余万两白银。 只是,太辛苦兄弟们了。”王豹已听出了味,便说:“让东野索也去吧,这样又多了六十个兄弟,把握更大。”白自宗点点头,但冯厉反对说:“不成。主力全抽走了,万一再来了海盗,这龙舰走又走不得,打又无兵力,那我少主危矣。”钟磊想想也是,却没吭声,紧锁眉头沉思了一会后,大声唤来东野索,问:“教会我划船需要多久?”东野索也不知大总管是何用意,突然问起这不着边的话,但又不能不说。“仅需半个时辰。”钟磊笑了,站起身说:“传我命令,除少主郡主,和赵大人外,全舰上下包括伙夫在内,全要学会划船。” 东野索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便退出集合水手,传达大总管的命令。王豹仨也不知这钟磊是何意,问了他又不答,很是神秘兮兮,只好作罢,继续商议其它诸事。趁大伙吃午饭时,钟磊让伙夫也学会了划船和怎样拿刀砍人。“大家听着。”饭后,钟磊独自上了高高的平台,对全舰上下的人说:“兄弟们,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去砍了盘居在前面岛屿上的几股海盗,而今晚我们又必须到达那里,不然到了明日就是海盗来杀我们了。”是今晚去杀死海盗,还是明日被海盗杀死,这番言语也太能激励人了,甲板上顿时山呼海啸。 “杀了海盗。杀了海盗。”就连天啸和丹莹都举起了小胳膊,大声嚷嚷。“说得好。”别看钟磊表面上象个粗鲁草莽,但肚子里的学问大得惊人,不然也没本事日后为少主争得四十几座城池。为了能尽快到达前方投入战场,所有人都必须竭尽全力划船,让龙舰提速。到了这时,王豹他们总算是明白钟磊让大家都学划船的用意,心里非常敬佩。钟磊叫了声:“众兄弟听令。”众人听了均朝平台望去,只见海风吹拂着钟磊那白发银须,酷似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王大人,冯将军,孙将军,方将军,自宗,还有我各带五十个兄弟上一条大船,八条龙舟各上二十人,用绳索拖着龙舰奋力向前。兄弟们,记住了,宁可死人,不可歇舰,生死在此一搏。下舰,登船,准备出发。”钟磊言毕,伙夫忙着给登船者分发干粮,东野索带人束套缆绳,大家整装下船很有激情,奋力划船,拖着龙舰而行。 到了黄昏,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雾,能见度只有百余尺,白自宗怕会与过往船只相撞,忙下令诸船减缓速度,放慢行程。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右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枪炮声。凭白自宗的经验,那必是琉球海盗趁着大雾在偷袭哪国商船,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枪炮声。“救与不救呢?”他沉思了一会后,便果断地遣兄弟立即传令下去,让龙舰与龙舟原地待命,自己带六艘船解了缆绳,飞快地朝右前方驶去,不一时已接近海战区域。白自宗躲在雾里观战了一阵后,发现是日本,琉球,和朝鲜的五股海盗共八只快船,正在与葡萄牙的四艘黑番商船炮战,便当即下令道:“各位,我们悄声绕到海盗船后,各攻一船,必能解洋船之围。但切记,万万不可在大雾中追赶贼船。” 众人得令,六只船分左右而去,绕到了贼船后面,突然开枪开炮,乱箭射出,打得贼船不知所措,还误以为是其它途经商船前来参战,纷纷夺路而逃,遁迹在了大雾之中,海面瞬息安静了下来。葡萄牙商船逃脱了灭顶之灾,与钟磊他们六只大船会合,白自宗手下有几个通事,其中有个会葡萄牙语的通事和对方“叽哩哇啦”地交流了一阵后,说:“我们是大明朝皇子朱啸天殿下的水军,奉皇子殿下之命前来解你们之围,不必道谢。请问阁下尊姓。” 洋人中有个瘦高个从人群里挤到前面,将右手掌放在胸前微揖了一下,说:“我叫威廉,是葡萄牙商人,不知贵朝的皇子殿下现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道谢。”通事听了点笑笑说:“皇子殿下就在不远的龙舰上。”威廉“嗯”了一声,说:“有劳前面引路。”通事将威廉的诚意对白自宗说了之后,十艘船只排成一列往北驶去,不久靠上了龙舰,却见龙舰旁有两条日本海盗船,大伙顿时有些紧张,纷纷拔刀持枪,威廉见了也急忙招呼手下举枪,做好射击准备。就在这时,龙舰船头忽然响起了赵虎的笑声,随即只听他说:“各位不必惊慌,船上贼人,都让我们给砍了,这只是两条空船。” 原来这两条海盗船遭白自宗他们偷袭,在苍慌出逃中误了方向,却朝龙舰迎面驶来。结果被八条龙舟上的抓钩勾住,经龙舰上的弓箭手一阵乱射后,大家持刀上了海盗船,杀了所有倭寇,还在船舱里解救了三十七个大明汉人。大家听了举臂欢呼,然后十条船靠在一处缆绳套上了龙舰。“请吧,威廉先生。”通事说罢,陪着钟磊,白自宗六人请威廉三个洋人登上龙舰,到了前堂以宾主之礼分左右而坐。不一会,吉祥与如意端来了茶水,威廉尝了一口,直夸好。钟磊对右侧的王豹笑道:“没想这洋人还挺识货的。”通事见威廉瞧着钟磊,便对他说:“这就是我们天波府的大总管,那权力就象你们的总督大人。 大总管在夸你,说你很会品茶。威廉先生,这可是贡茶,十万担里只能挑出半斤茶,故取名叫万金香茶,就我们万岁爷能喝。所以,这香茶非常非常非常地珍贵。”这通事还真会吹牛皮,把个威廉哄得就象到了云层里,轻飘飘的。“你们大总管,是我威廉的朋友。”他说着从腰上取下两巴火枪和一只火药子弹的皮盒子,指指钟磊对通事说:“这两巴枪很有威力,送给他。” 通事忙取过火枪和皮盒子,到了钟磊面前道:“大总管,这是威廉先生送给你的礼物,还说要和你交朋友。”钟磊觉得这洋人很是豪爽,也有意交他这个朋友,便收了礼物,大声唤来如意说:“去装一包茶叶,再到仓库取两瓮透里香,到时送到餐桌上来,我有用。”通事明白钟磊要还礼,便又到威廉的身边吹开了,也不知是说了些甚么话,直乐得这洋人又是点头又是笑的,一个劲地朝钟磊竖大母指。晚饭时,钟磊听了通事的建议,就将三张八仙桌并在一块,还铺上一块白布,说洋人都是这么摆桌吃饭的。天啸和丹莹居首座,对面是威廉和通事,左侧钟磊,王豹,赵虎,冯厉,与白自宗,右侧孙立棠,方世川,东野索与两个洋人。天啸还是头回见到蓝眼黄发的卷发洋人,难免有些新鲜,便对丹莹说:“你瞧这怪物,怎么长成这个模样呢。”丹莹嘻嘻地说:“我想,没准怪物长得就是这个样。” 这对金童玉女的话顿时引得钟磊等人大笑。威廉明白大明皇子殿下在说自己,便问通事,皇子殿下说了些甚么。通事制住笑声忙说:“皇子殿下在对郡主说,你长得英俊。 郡主就说,她长大嫁人,就找你这么英俊的人。”这话引来威廉和另两个洋人一阵大笑。随即大家便闲聊开来,说了各自国家的风土习俗,农业商贸。当谈到葡萄牙的快船与火器时,这下钟磊便来劲了,?细地询问了一阵后,当即就与威廉做了笔大交易,向他订了五十艘大型快船,要求每艘船上配二十门火炮,到时往南海大岛琼州府交货。饭后,钟磊让如意取来茶叶和酒,亲自送到威廉面前,对通事说:“你告诉他,如他觉得这茶叶,和这酒好喝,那待我回到天波府,给他备上十几马车。” 通事将钟磊的话对威廉一说,这个洋人很是感激,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钟磊,很诚恳地说:“你是威廉的大明兄弟,我邀请你去葡萄牙做客。”在通事将威廉原话翻释给钟磊听时,有人把白自宗叫了出去,来到了甲板上。“大哥,我去舱内看过了,被赵大人所救的那些人,是赵老三他们。赵老三听说大哥做了小皇子的水军将官,都想投奔你,你快去瞧瞧吧。”听罢这话,白自宗顿时想到建水军的事,这脸上一喜,赶忙乐呵呵地到了船舱里,赵老三他们见了白自宗当即便是大哭。 第十二章 好好管束 这赵老三叫赵重,家有兄弟六人,均会几手功夫,是闽浙一带渔民的头领,聚了六七十条大小渔船,常聚船出深海去捕鱼,由于人多势众,单股海盗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回也不知咋的,一向不和的琉球海盗与日本倭寇竟然会联起手来,将赵老三他们全抓了,关在了琉球群岛的一座小岛上,听说是要被贩到西洋去做奴隶。“甚么?”白自宗怒了,伸手拍拍赵重的肩说:“兄弟,老子正要去剿灭这些龟孙子。 这仇,老子去替你们报。”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后问:“你们都有胆量去吗?”赵重当即便说:“从今日起,我们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去哪就去哪。”白自宗攻岛正缺人手,现在多了赵重他们三十多个,哪有不欢喜的,如再救出关在琉球岛上的渔民,千余人的水军也就有了。“你们暂且歇息,随时准备出发。” 言罢,他急忙上了甲板,见钟磊他们在前堂与威廉说话,便走了进去,将与赵重的谈话和自己想法对大家说了说,冯厉表示先救人,钟磊等人也同意。威廉告诉钟磊,他乐意用自己商船上的火炮来相助天波府攻取岛屿。如此一来,这实力也就更强大了,谁的心里都欢喜。当夜,三艘双桅大船,五艘快船,四艘黑番商船,八艘龙舟牵着龙舰南行。在四更天时,船队已接近琉球群岛西面的海域。由于此处水浅,龙舰吃水太深无法行驶只能留下。余船呈扇形缓缓向前推进,直到靠上了小岛,这才在夜色的掩护下轻声下船,摸上小岛。而盘居在这座岛上的海盗,约有三百余人,是琉球群岛十五股海盗中最大的一股。岛上防御大炮就有八门,还有火枪四五十支,只是近来抓人抓得累了,昨日黄昏围打威廉商船时,又让白自宗他们偷袭得晕头转向,回到岛上狂饮一通,醉得都成了死猪。 几个岗哨海盗也挡不住刺骨的风寒,都缩在一处相互取暖,根本就没想到有人敢摸上岛来,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可怜这几个岗哨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就死在了乱刀之下。接着,他们的同伙也相继死在了睡梦中,此生再也不能杀人越货了。钟磊这下发了,除了海盗的七艘快船,四十三艘渔民的单桅大船,和溶岩洞里满满一地的财宝,单单黄金就有三千余两,白银更不用说了,足有二十多万两。被救渔民共有八百七十二人,都随着赵重将财宝运到大桅船上。 赵宝和十来个贪财渔民各偷了几锭银子藏在怀里,结果让人告发到了赵老大赵威那里,怒得赵重当即让人绑了五弟和那些渔民,吩咐好生看管,待离岛后交于白自宗发落。在天亮前,岛上的所物均被搬得一空,足足装了三只单桅大船,由孙将军押运驶往龙舰。然后,久经沙场,善于用兵的冯厉带着白自宗和威廉他们又出其不意地攻占了左右两座小岛,这时天色刚好放亮。“全带上来。”到了这时,赵威才将赵宝他们几个私藏银子的兄弟带到钟磊等人面前,说:“几位大人,这些不争气的兄弟偷银子,让我绑了交于你们处置。”赵重气愤地瞧了老五一眼,说:“五弟啊,想让人瞧得起,你首先要自重,又怎么能做如此丢人的事呢。”赵财三人也一阵叹息,都觉很是丢脸。钟磊见大伙都不说话,只得出面替赵宝他们说情。“算了算了。 这赵老三叫赵重,家有兄弟六人,均会几手功夫,是闽浙一带渔民的头领,聚了六七十条大小渔船,常聚船出深海去捕鱼,由于人多势众,单股海盗也奈何不了他们。这回也不知咋的,一向不和的琉球海盗与日本倭寇竟然会联起手来,将赵老三他们全抓了,关在了琉球群岛的一座小岛上,听说是要被贩到西洋去做奴隶。“甚么?”白自宗怒了,伸手拍拍赵重的肩说:“兄弟,老子正要去剿灭这些龟孙子。这仇,老子去替你们报。”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后问:“你们都有胆量去吗?”赵重当即便说:“从今日起,我们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去哪就去哪。”白自宗攻岛正缺人手,现在多了赵重他们三十多个,哪有不欢喜的,如再救出关在琉球岛上的渔民,千余人的水军也就有了。“你们暂且歇息,随时准备出发。”言罢,他急忙上了甲板,见钟磊他们在前堂与威廉说话,便走了进去,将与赵重的谈话和自己想法对大家说了说,冯厉表示先救人,钟磊等人也同意。威廉告诉钟磊,他乐意用自己商船上的火炮来相助天波府攻取岛屿。如此一来,这实力也就更强大了,谁的心里都欢喜。 当夜,三艘双桅大船,五艘快船,四艘黑番商船,八艘龙舟牵着龙舰南行。 在四更天时,船队已接近琉球群岛西面的海域。由于此处水浅,龙舰吃水太深无法行驶只能留下。余船呈扇形缓缓向前推进,直到靠上了小岛,这才在夜色的掩护下轻声下船,摸上小岛。 而盘居在这座岛上的海盗,约有三百余人,是琉球群岛十五股海盗中最大的一股。岛上防御大炮就有八门,还有火枪四五十支,只是近来抓人抓得累了,昨日黄昏围打威廉商船时,又让白自宗他们偷袭得晕头转向,回到岛上狂饮一通,醉得都成了死猪。 念他们都是初犯,这回就不处理了。如有下回定然砍头。”赵宝他们听了赶忙跪地叩谢大总管不杀之恩,这事就这么了了。钟磊将白自宗拉到一边轻声说:“自宗啊,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往后他们就是你的兵了,你可要好好管束,别再惹出甚么大事来。” 第十三章 得势掌权 白自宗知道责任重大,忙应允一声,问:“大总管,你真的想攻打琼州府,占领那座大岛?” 钟磊点头一笑。“有这种想法,但要机会。”正说着,冯厉来找他俩,将和威廉,王豹商议的事全盘托出,想听他俩的意思。“用龙舰做诱饵?”钟磊听罢,很是吃惊,当即反对。“不行不行。断然不行。”之后,不论大家怎么轮番劝说,点明益处,钟磊就是死活不让,一直谈到中午,也没个结果。“大总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冯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决不会伤到少主和郡主,请你定夺。” 冯厉此话一出,钟磊还真有些为难了,想了一阵后,这才点头同意,不过扔下了一句狠话。“如到时伤了少主与郡主,我必取尔等性命,决不手软。”言毕一跺脚,气呼呼地让赵重送自己回龙舰上去了。大伙对钟磊的言行实为不解,自然也就说了不少怨言,有的还为此泄气。王豹怕由此乱了军心,便将钟磊此人在江湖上的作为,与武林各帮会的恩怨,黄山光明顶上的仇杀,遭少主家人所救,李家又因他惨遭江湖正邪两道血洗灭门的事说了个遍,听得大家都惊住了。不禁心想,难怪钟磊将少主当成宝贝似地,原来他俩是如此的主仆身份和关系呀,从此对这位大总管心服口服。赵重说:“我有个师父叫骆火,功夫极高,轻功了得,到时将他寻来,去找那些狗屁江湖人的晦气,替少主报了这灭门深仇大恨。”王豹点头,觉得这赵氏兄弟也均是忠义之人,就笑笑说:“少主的灭门血仇,自有少主长大后去报,这才解恨。你们赵氏兄弟既选择了我少主,那就好好干,天波府决不会亏待你们。” 在岛上休整了两天后,冯厉留下王豹,白自宗,东野索,赵氏六兄弟,和五十名弓箭手,还有白自宗的水军与全部渔民后,趁着夜色,带着方世川和自己所部分坐十二艘快船,带着两座岛上的财宝,与威廉的船队回到龙舰处,让人将财宝搬上龙舰入库不提。到了次日,想了半夜的冯厉想和大总管说些什么,可找遍龙舰也没钟磊的影子。问了赵虎才知,那日钟磊回到龙舰后,就和少主郡主在一起,直到现在还没出来。“都怨我。”冯厉懊恼了一句,便将用龙舰做诱饵,全歼琉球海盗的计划,及钟磊的愤怒全禀告了赵虎,然后说:“听了王大人所言,我才知道一切,故来向大总管请罪赔不是。”赵虎挥手笑笑,与冯厉到前堂坐下,见吉祥送来茶水,便对她说:“你快去禀告大总管,就说冯将军想跳海了,让他快来劝。”吉祥嬉笑着走了,冯厉向赵虎打听大总管往日的一些事。过不不久,钟磊便跑了进来,见了冯厉就说:“我与少主感情,江山都不换,自然要生你的气。 可你的计谋也是为了大局,我说要杀尔等,不过是气话罢了,如你冯将军搁在心里,那也太小家子气了。”这时通事陪着威廉进来,冯厉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钟磊请威廉入座后击掌唤来如意,说:“去找四个兄弟,把我前日装的那两只大箱子从仓库里取出,搬来这里。”如意应允去了后,他对威廉说:“洋老弟,我们汉人有句古训,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呢,就是冯将军的计划还需你鼎力相助。福呢,就是我给你甚么,你必须收下。”听了通事的翻释,威廉还真点头笑了,算是接受了钟磊所赠的礼物。 可当八个大汉抬来两只铁箱放在地上,打开箱盖一看,全是金灿灿的金子时,威廉顿时傻了眼,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可钟磊非要将这些金子送出手,便说:“我们汉人还有两句话,好听的叫见者有份,难听的叫坐地分赃。这是从海盗那得来的,你的商船参与了攻打,那这些就是你应得的部分,如不肯收,便是嫌少。”威廉听了钟磊这些奇谈怪论后,也只得点头笑纳了黄金,随即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桶香料和十粒钻石提前让人送上了龙舰,回赠于钟磊,还说下回相遇,再送三门葡萄牙大火炮配于龙舰上。“谢你了,洋老弟。冯将军有要事找你谈,那我就失陪了。”钟磊也不客套,起身留话,捧着香料桶,一把将钻石捏在手中,便笑呵呵地离了前堂,上楼去了。推门进去一看,天啸在扎马步,德喜驮着郡主笑嘻嘻的趴在地上在房内绕圈,这心中极不痛快,当即脸色一沉斥道:“奴才也是人,郡主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吓得丹莹急忙从德喜背上滑下,躲在了天啸身后。德喜怕丹莹挨训,忙说:“大总管,这是奴才自愿的,与郡主……”钟磊“哼”地怒瞪了德喜一眼,吓得他忙将下面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不敢言语。钟磊厉声问天啸:“少主,你给我说句实话,你骑了没有?”天啸忙摇着头说:“钟伯,我没骑。求你就别再训斥郡主了,她知错了,往后不会了。” 钟磊点头轻叹了一声,将香料桶搁在桌上,伸手摸摸丹莹的脑袋慈善地说:“朱姓能得天下,坐稳江山,就是因为你们的始祖得人心,才会受万民拥戴,才会有今日之安稳盛世。记住了,郡主,还有少主你,要学会尊重下人,爱惜百姓,长大才会有出息,有成就。”也不知这两个小主人听懂了没有,总之都乖巧地点头,钟磊这才笑了,见德喜还趴在地上,便让他起来。“德喜,往后别让郡主玩不好的游戏。”便将手中钻石各分一半给了天啸俩,然后一手一个将他俩抱在手上,笑着说:“少主,郡主,这些透明石头叫钻石,比黄金还珍贵,是我洋老弟送的,给你俩了。”谁料天啸却将钻石全给了丹莹,摇摇头说:“钟伯,这东西不好玩,还是洋枪好玩。”钟磊听了笑笑,拍拍天啸的脸说:“少主,你还小,不能玩枪,等长大之后再玩,现在好好练功便是了。”天啸听了便道:“钟伯,那你放我俩下来,我俩才能练功。” 为诱出琉球海盗来抢龙凤大舰,冯厉按原先与白自宗商议好的计划,每日天不亮便和威廉带船出去,将龙舰独自扔在海面上打转转,直等海盗快船上的火炮来攻击龙舰,他们便能快速地从四处驶来,将贼船团团围住,打而歼之。完后便可与王虎,白自宗去攻取海盗盘居的岛屿,拆火炮,取财宝,得快船。 但不知是海面时常起雾,还是琉球海盗发现了甚么不对,总之一连四五天,海盗就是不出窝。冯厉觉得其中有问题,便让人请钟磊到了自己厢房,将所想疑问一一道出,然后再请这位老江湖来分析。钟磊听了也不吭声,喝着香茶,慢慢思索,结果是弄得双眉锁了又开,开了又锁。突然他猛拍了一下大腿叫了一声“不好”后,说:“我曾和赵重聊过,他说那些被救出的渔民,原是要被海盗贩到西洋去做奴隶的。难道是洋船到了那里提人,可岛已让自宗他们给占了,登岸便会发觉不对。冯将军,洋人不是傻子,如真已到了那,只要话对不上,那必出大问题。也许,自宗他们正在与洋人开战呢。”冯厉听罢这话,顿感事态严重,猛地跳将起来懊恼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作为将帅,又怎么能如此失策。如自宗他们有事,那我便是千古罪人,对不住少主。” 钟磊急忙用话劝他,可越劝他越沉重,最后干脆冲出厢房来到甲板上,朝那些三五成群,正在闲聊说笑的兄弟大声喊道:“兄弟们,快些下船,准备开战。”见钟磊也追了出来,便回头对他说:“大总管,你和龙舰就留在这里,少主拜托你了。如我回不来,请你去趟洛阳大坡我的家,救济一下我家老母妻小。”钟磊不听则罢,听了便暴跳如雷,挥手一拳击砸在冯厉脸上,倒在了地上,惊得四周兄弟全愣住了。“瞧甚么。瞧甚么。有甚么好瞧的,都快些下船去。” 他朝兄弟们吼了一阵后,愤怒地对冯厉说:“没到战场就想死,你就这点出息啊,我还指望着你往后统领二三十万兵马打江山哪。哼!再说了,没有少主的允许,你能死吗?他姥姥的!再说此等丧气话,看我不揍扁你。”冯厉也不生气,笑着从地上爬起,用手抹了下嘴角的血,叹息声中点点头说:“大总管尽管放心,我活着回来便是。那我去了。”冯厉带人下了龙舰登上快船,不久便响起了出行号令,一番嘈杂声后又安静了下来。由于担心白自宗那里真会有事,冯厉走了后,钟磊的心始终不能平静。他在船头傻呆了一会后,便入前堂独自喝茶,想着如果正象自己对冯厉所分析的那样,那么白自宗他们此刻该是个甚么状况呢。“娘的!这可是少主争位的本钱呀,不能白白地砸在海盗手里。” 他越想这心情就越沉重,喝完一壶茶后,便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之后又出了前堂在甲板上转圈。 想着王豹与白自宗,冯厉去了那里又会发生甚么事,却在船舱口遇上了赵虎,便心焦地说:“老大,不知怎么地,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象是要出什么大事。”赵虎是个没心思的人,就是让人砍了一条左臂也只是笑笑,眉头也没皱一下。此刻听了钟磊的话,他便呵呵地说:“老三啊老三,你怎么也学着老二会忧愁啦 。嘿!天塌不下来。”钟磊摇头轻叹一声,将赵虎拖到前堂,俩人入座后,他又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说:“冯将军的计策应该错不了,可那些龟孙子为啥就不上钩呢?我琢磨着,必是老二和自宗那里出了甚么事。老大,如真是自宗那里有事,那这事就大了,怕冯将军他们过去也只是一场恶战,未必能救出自宗他们来。你想想,那可是海盗们经营了几百年的老巢啊。一但炸了窝,四五十艘快船上有百来十门火炮,雨点般的炮弹往三座小岛上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见钟磊说得这么沉重,赵虎也有些担忧了,便说:“老三,我们仨兄弟就数你的脑子最好使。你看看会出甚么事,免得老二回不来。”钟磊没吭声,脸色却越发沉重了,就象天要塌下来似地,双眼直望着窗外。足足沉思了半个多时辰后,他突然站起身说:“老大,这龙舰和少主,郡主就交给你了,我得亲自去那跑一趟。”赵虎听了一愣,惊道:“要船没船,要兵没兵的,你老三怎么去啊?”钟磊哈哈一笑,道:“划子也是船呐。”言罢,人已到了堂外,回过头又说:“别让人摸了龙舰呀,老大。”便快步下了船舱。“哪些兄弟不怕死的,就随我登龙舟杀海盗去。” 这喊声打雷似地响,上下两层船舱的兄弟连同伙夫全跑了出来,大声嚷嚷着,都要随大总管去杀敌。“你。你。还有你。”钟磊挑了出十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让他们换上一身黑衣,手提抓钩,身驮大刀上了甲板。他自己回到厢房换上白衫,手提长柄大刀回到甲板,让人将平台上那只大鼓连同鼓架一同取下抬到划子上去固定住。随后,他对十条大汉说:“兄弟们,今日随我钟某去助威杀敌,也许是有去无回葬身大海的鬼差使,不知你们怕与不怕?”十条大汉异口同声,举臂叫道:“与大总管同在,何惧之有,不怕不怕。”钟磊欣慰点头,哈哈笑道:“好,这才象条汉子。”便让人取来十大碗酒,说给他们壮行,随后举刀叫道:“十位兄弟,我们走啦。”十条汉子喝了酒,摔了酒碗,离了龙舰登上划子,一侧五人坐定,将抓钩放在中间,双手捏住桨柄,只听得钟磊一声令下:“划呀。”便同时划桨,划子由慢转快,随即便箭一般地穿了出去,朝无际的天边奋力划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兄弟忽然问道:“大总管,听说你的功夫十分了得,是真的吗?”钟磊原本也不想再提过去的那些往事,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说:“此话不假。如是单打独斗,当今武林找不出百个能敌过我五十招的高手来。能胜我者,二十年里还未曾遇到过。” 当即就有人叫道:“大总管,如我们今日能随你闯过鬼门关,有命再回龙舰去,恳请你老就收我们做徒弟,让我们好好孝敬你老人家。”钟磊听罢狂笑一阵。“好。能有十个不怕死的徒儿,也正合我意。”十条大汉听罢,齐呼一声“师父”后,欢欣无比,哈哈大笑。“尔等听着,做我徒儿必须是软不欺,硬不怕,遇上不平敢拔刀,便是再强的……”他正在教导着这些徒儿,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激烈地炮声,便关了话闸静听了一会后,大声叫道:“徒儿们,今日里谁不给老子长脸,做他娘的龟孙子,老子就砍了谁。都给我舍命划呀,死了才能停。”钟磊言毕,便放下大刀狠命地擂起大鼓来。这十个徒儿也算是争气,听得鼓声响,便奋力划桨,就象是在赛龙舟,只见划子飞一般地朝前飞疾而去,瞬息间便驶入海战区域,陷入隆隆的炮弹声中,穿梭在凶涌的浪柱间,可说是凶险百倍。 再说自走了冯厉,威廉他们后,白自宗就盼着琉球海盗倾巢出动去劫龙舰,便可和王豹趁机去捣他们巢穴,随后再与冯厉他们前后夹击,剿灭海盗。可一连盼了三日,海盗也没丝毫动静,白自宗正在奇怪,到了第四日中午,忽然来了三艘西洋快船靠在岸边,朝自己这座岛上“叽哩哇啦”地喊叫了一些甚么话。由于通事随冯厉去了,留在白自宗身边的兄弟谁也听不懂洋人到底在说些甚么,也就不去搭理,全当你洋人是在“叽哩哇啦”地乱放屁。 也许是没人答话,这让洋人瞧出了甚么破绽来,便有十几人手持火枪,从一条快船上下来,涉水上了小岛。白自宗见了不妙,情急之时才想起贩卖奴隶这回事,想这三艘洋船必然是来提人的,便下令朝洋船开炮,再带人一跃而出,出其不意地收拾了那些上岛的洋人。可这里一交火,隆隆的炮声倾刻引来了琉球海盗,便一拔拔地往这边聚。到了黄昏,海盗船竟有五六十艘之多,船上的炮弹一鼓脑地往白自宗居守的岛上落,一时炸死炸伤了不少兄弟,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极为狼狈。正在危急之时,也是老天爷帮大忙,先起大雾,再降夜黑,快船上的炮弹没了方向,海盗们便想趁黑摸上岛来,却都让白自宗他们打了回去,这场战斗才算告一段落。 白自宗太清楚了,今日能逃得一劫,那是老天有眼,那到了明日又怎么办?有雾还罢,一但是晴朗天气,那海盗必然将快船上的炮弹毫不吝啬地全往他所在的小岛上打,那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的兄弟全玩完。“他娘的!现在只能盼着冯将军他们来救了。”望着海面上的点点灯光,那些都是海盗的快船,想突围是突不出去了,想要活着回去,也只能依靠冯厉他们能及时赶来。想罢,白自宗忙让兄弟们胡乱吃了点东西喝几口酒,又安慰了几句受伤的兄弟,便让大家趁机休息,自己提着火枪找了个靠岸的隐敝处,注视着海面,以防海盗偷袭。而伏在邻岛上的王豹担心白自宗这边伤亡惨重,挡不住海盗的夜袭,便带五十个兄弟上船,从两岛中间海域登上了左侧小岛。“自宗,自宗,我是王豹,你在哪呢。”上岸后,他便一路轻呼。 不久便有人大声应道:“来者是王大人吧。”接着就有一人出现在眼前。“请随我来,王大人。”说罢在在引路,一会便将王豹等人带到了白自宗这。“自宗,你没伤着吧,共计死伤了多少兄弟?”王豹见面就问,言语十分关切。白自宗忙说:“多谢大人牵挂,小的没事。只是死了十四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二十来个吧。 唉!这些都是追随了我多年的好兄弟呀。不过,没发现大人和赵重他们,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伤亡更大。”王豹轻叹声中拍拍白自宗的肩,说:“自宗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就别再过于伤心了。我想问你,快船上那些海盗,是在原处等到天亮呢,还是会撤回各自的巢穴去?”白自宗指着海面上的灯光说:“大人,小的也是海盗出身,多少知道点海盗习性。他们怕我会趁夜色逃走,自然是守在那里了,再遣两艘船在左右巡视。” 听得王豹哈哈大笑之后说:“自宗,这真是天助你我也。”随后收住笑声轻声说:“既然海盗都在这里,那老巢必然空虚,有此等良机,你我为何不去端了它呢。”白自宗听罢,猛然醒悟,忙将手下兄弟召集一处,让重伤兄弟继续休息,轻伤兄弟守着炮台,自己带着余下兄弟分坐两艘快船,与王豹的三艘快船合在一处,由两岛中间水城往南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岛后摸上了海盗的巢穴。“除了财宝就拆火炮,拿火枪,其余一概不要。”为节省时间,白自宗只准兄弟每摸下一岛,只拿财宝和火器。结果在天亮之前,已接连端掉了包括独眼龙在内的五个巢穴。随后返回,将船停在两岛中间的那片海域,又是海盗火炮射程之外的地方,留下十余人守着。 王豹留下四十个兄弟助白自宗守岛,自己仅带十人回去,找来东野索,将岛上的四门火炮移往小岛左侧,说是待明日交战时可轰向海盗快船,吸引一部分海盗船,以减轻白自宗那边的压力。果然到了天明,王豹这边炮声一打响,便有二十多艘海盗船立即往这边移了过来。接着,海盗船上的炮弹雨点般地落在白自宗和他的岛上。“停止还击,节省炮弹。如海盗船企图小岛,再给我猛打几炮吓唬吓唬他们。”王豹这边打打停停,不久白自宗也学了样,就这么打打停停地耗到中午,终于盼来了冯厉和威廉的快船,那出其不意的二十多发炮弹集中一个地方猛轰,一下子就击沉了四艘海盗船。 海盗起初有些慌乱,可当发现对手援兵也就十六艘船时,自然是不惧了,便分船拒敌。王豹见来了还击时机,便让岛上火炮猛烈开火,自己带人登上快船出击杀敌。白自宗那边见了,也迅速投入了海战。赵氏六兄弟学样也快,登上二十几只渔船前来助战。 想到因自己计谋失策,使上千兄弟陷在岛上生死未卜,冯厉站在船头督战指挥,也不惧海盗的炮弹呼啸飞来,在自己的四周掀起浪柱,只想尽快杀出一条血路救出岛上那些兄弟,保住少主的这点本钱。可海?船实在太多,快船上的火炮在数量上又占绝对优势,而三艘西洋快船上都是大口径火炮,威力极大,打得天波府的兵马难于招架,死伤不少,还被打沉了两条船,很快就显出了劣势,无需多久便会遭受灭顶之灾。冯厉心里焦急呀,不知如何怎样才能保住少主的这点本钱,安全地与龙舰会合,尽快离开这危险海域,入江回到浦口城。忽然,有条划子从眼前一闪而过,冯厉忙放眼望去,却见黑衣之中有位白发白衫老者擂着战鼓,穿梭在双方的炮火之中,在层层的海浪中时隐时现,在海盗船中绕来绕去。“这不是大总管吗?” 一想到是钟磊到了,冯厉的心里顿时一惊。“大总管是怎么来的?”随着便精神大振,拔剑厉声叫道:“兄弟们,大总管前来助战,大伙奋力向前。冲啊。杀呀。”听说大总管前来助战,兄弟们顿时精神倍增,拔刀狂呼,就连那些重伤兄弟也死撑着站了起来,喊破喉咙制造声势。这时王豹和白自宗他们也发现了划子上的钟磊冒着危险,正在炮火中擂鼓穿梭,一时热血沸腾,斗志旺盛,指挥所有船只奋勇上前,兄弟们也是齐声呐喊着。“冲啊。杀呀。别让这些龟孙子跑了呀。” 如此一来,还真让海盗船有些弄不明白了,想想对手的二十来条快船怎么竟敢迎着自己这密集的炮火舍命攻来,即便是船身中弹着火也不停下,这种玩命的打法又何时见过。眼看短兵相接就在眼前,想到大明汉人擅长搏杀,又有弓箭大刀上的优势,海盗们顿时心慌了起来,不知所措。到了这时,海盗的不利之处也就显露了出来,一是处在两面夹击之中,二是多半各自为战,三是没统一号令。也就在这节骨眼上,奸诈的三艘洋船见势不妙,忙趁乱扔下同伴驾船先行逃窜。海盗们见了心里就越发恐慌,也争先朝西北方向逃窜,只留下十来艘中弹着火的快船。接着,这些着火的海盗船就被冯厉,白自宗,威廉他们围了起来。 最先纵上贼船的便是钟磊和他的三个徒弟,手舞大刀,见人便杀。正当杀红眼时,忽听得有人用汉语叫道:“英雄饶命,我们愿降。我们愿降。”随即,便见海盗纷纷放下武器,趴在甲板上。见得海盗投降,钟磊不能再杀,只是觉得有点扫兴,便招手唤来那个刚才请降的海盗,指指其它海盗船说:“你快告诉他们,愿降者一律免死,伤者医治。”这海盗听了点头如捣,随后灵猴般地攀上了桅杆,“叽哩哇啦”地叫了几句话,其它船上的海盗听了,全都放下武器聚在了船头。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敌众我寡的海战,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纷纷直臂欢呼,洒泪庆贺。钟磊也象其他人一样直臂庆贺胜利,再招呼大家浇灭敌我双方那些着火船只,遣东野索和赵重亲领二百兄弟,押着王豹,白自宗他们昨夜抢来的两船财宝先回龙舰,以防日本岛倭寇或朝鲜海盗趁机去袭龙舰,杀人越货。“大总管。”直到这时,冯厉,白自宗,威廉他们才有空来招呼钟磊。“若非大总管亲自到来,冒着炮火擂击战鼓,激励了我们斗志,那还真悬了。”冯厉说着单腿跪地,要向钟磊认过请罪,惊得钟磊急忙伸双手将他扶起,笑笑说:“有此胜利,非我钟某一人之功也,此乃众兄弟舍命拚杀所致。其中,也有我那十个徒儿的功劳。” 说到徒儿,他猛然想起七个重伤的徒弟还在划子上,禁不住“啊唷”声中纵身一跃落在了百步之外的划子上,这才发现刚才还有一口气在的七个徒儿此刻竟都没了气息,禁不住“哇呀”一声嚎淘痛泣,老泪纵横。在船上那三个黑衣汉子听得师父哭声,忙争先跳下大海,朝划子游去。冯厉等人很是吃惊,谁也不知道大总管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怕他会有甚么事,不少人纷纷跳下海去,将划子推到将领们所在的快船边。“大总管,到底出了啥子事了吗?”孙立棠很是焦急,挥手暗示船上船下兄弟一起动手,拽拖抬扛全用上了,硬是将大总管弄上了船来。“我没事。”不料钟磊上船后便朝大家叫道:“只是心疼这七个徒儿。你们不知道,刚进交战海域时,他们均先后受了重伤,却还死撑着划桨。可现在,他娘的都死了。” 说罢抹去了泪迹,将所有船只分成七个大队和八个小队。大队分别扑向七座岛上的海盗巢穴,将财宝和火器搬运一空,小队去清理已被端掉的那八座小岛。随后,大家纷纷回到龙凤大舰上休整,只等待东北风刮起的那一刻,便可回大明疆土。 常言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谁又会料想到因天啸聪慧乖巧,深得众臣赞赏,穆宗宠爱,莫贵妃以死相护,而引起李贵妃的种种猜疑,这才迫使钟磊为避祸而带少主离了皇宫,却误入大海而因祸得福。特别是之后所发生的种种诸事都是机缘巧合,不是谁想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自出宫后,钟磊总有一种不祥预感,就象太子随时都会登基成为皇帝,少主的性命随时可能受到致命的威胁。“我该怎么办?”近几日,钟磊头疼得厉害,似乎是日日倚窗苦思,一夜不眠。 “我又该怎么安置这支队伍呢?”他心里明白,冯厉,白自宗装备精良的船只和眼前这支骁勇的队伍,将是少主日后安危的保障。但如此一支队伍,这么多船只,特别是三十七艘快船上那上百门攻击火炮,十四艘双桅大船上的六十七门防御火炮,和二百四十余支火枪,如一但出现在浦口城,必然会遭到别人的猜疑,说天波府有反叛之心,那当今万岁爷又会怎么想朱天啸这个小皇子?如不带往浦口城,那又将他们藏在何处呢?为这事,他的头更疼更大了。苦思几日后,他终于有了良策,便将赵虎,王豹,各位将领,大小头目召集到了龙舰的前堂上,说:“各位,我和赵王两位大人于隆庆四年七月十二日离开江宁,带少主前往京城入宫探望当今万岁爷,那时只有龙舰和东野索那些水手。可转了一大圈待要回到浦口城时,忽然有了在座这么多位将帅和快船火炮。 可是,如让你们都随少主回那浦口城去,那必遭别人猜疑,说天波府有反叛之心。所以,你们不能随少主回天波府,也不能用天波府的旗号在海上漂泊,扩充实力。免得让人捞住攻击少主的把柄,给李贵妃有机可趁,会对少主不利。不知大家有何想法?都说说。”冯厉当即便说:“大总管,你谋略过人,想事周全,该怎么做,你定夺便是。”钟磊点头笑笑,却没吭声,只把眼晴瞅着对座的白自宗,看他有何见解。见大总管瞧着自己,白自宗忙说:“靠海吃海,遇上岛屿吃海寇,这么长一片海域,也够我们吃上四五六七*年了。 只要不牵累少主,旗号打甚么都行。”钟磊拍手狂笑起来。“自宗想法,正合我意。”随后,他收住了笑声,端出自己的计划来。“我想着,旗号就打隆庆吧,毕竟少主是由万岁爷起的家。由冯厉,白自宗暂任总兵之职,等往后兵马多了再称帅。孙立棠,方世川为将军,东野索为副将,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宝,赵财,赵海,秦进峰为游击将军。将龙凤大舰,三十七艘快船,十四艘双桅大船,二十八艘大小渔船,及防御火炮六十七门,火枪二百四十余支,还有黄金三千两,白银三十万两全拔给你们。为增加你们的实力,等回到浦口城后,我会立即遣韩德忠与严争带一千五百人在台州,福州沿岸与你们会合。你们可先去清剿舟山群岛一带海寇,策略要以围为主,威摄为上,打外盗不打内寇,杀匪首不杀兵丁。只要用法得当,便能在招降海寇中扩充万余兵源,百艘大船,金银财宝更不用说了。然后再一路往南沿海岸清剿岛屿和山上的贼寇,应该又能扩兵万余。为了少主,望各位团结互携,齐心协力,三年内必须完成海上各事,在恰当的时候抓住良机上岸,攻占城池,建立隆庆自己的基业。但不要过于锋芒,免遭万岁爷的猜疑,和大明军的围攻,如有甚么问题可遣人到浦口城找我。 明日,遣快船送我们到杭州。今日为威廉他们饯行。”安排好了一切,钟磊便在龙舰后堂里大设盛宴,为葡萄牙商人威廉饯行。席间,天啸很有主人风度,不但给威廉敬酒,还送了他十件上品官窑瓷器,并邀请他到浦口城天波府作客。钟磊也说:“洋老弟啊,至少是现在,小皇子说句话,还管用。如你需要甚么商品,尽管来找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威廉点头应了,也说:“如日后有需要我威廉的地方,可去阿果或马六甲城,就说是威廉的朋友,葡萄牙人都会帮助你们的。还有,如小皇子往后有甚么危难,千万要送信给我。凭我威廉在葡萄牙的家世和声望,足能召集百余条商船来,组织一支庞大的舰队来援助小皇子。如需要,我威廉倾家荡产也要和天波府做朋友。”这话也太感人肺腑了,在座的同时敬酒给威廉,钟磊说:“洋老弟,冲着你刚才这番话,你威廉就是我天波府的生死兄弟。如日后,我家少主得势掌权有疆土了,那与洋人的交易全由你做。”情感交流到了这份上,自然是无话不说了,威廉便道:“大总管,我有一女叫迪茜,与小皇子殿下年龄相仿,长得甚是可爱,聪明伶俐,只是顽皮了点。” 说着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张画像放在了钟磊面前。“这就是小女迪茜。”钟磊听懂了威廉的意思,刚要看画像,不想天啸手快,伸手将画像抢了去,与丹莹同看。画像上是位美丽的蓝眼卷发小女孩,肤白,鼻挺,眼大,双目明亮,天啸见了就喜欢,便问:“她人在哪?快让她上龙舰来玩呀,我要送她礼物。”钟磊笑了,取过画像说:“少主,她不在这里,在很远很远的葡萄牙。 若你想见她,那就让我洋老弟下回带她来就是了。”天啸点头,伸手抢过画像,对威廉说:“若下回见了你,不见她,我会不高兴的。”便拿着画像,牵着丹莹的手走了。见少主如此可爱,大家顿时笑了起来,钟磊便对威廉说:“我家少主没在说笑。 洋老弟,若小皇子殿下见不着她,真会生气的。”酒别送走威廉的商船后,钟磊突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连夜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交给徒弟钱贵与邓嘉,让他俩先行赶到浦口城天波府,嘱咐将信亲手交给迎春本人。 第十四章 这等威严 钟磊,王豹,赵虎,天啸,丹莹,德喜,吉祥,如意,年勃,载上马匹马轿,黄金三千两,白银一百五十七万四千两,奇珍异宝无数,坐七艘快船,由冯厉亲侄冯广带二百十个军汉护船而行。 不日,船队离海入江口,于隆庆五年四月二十六日中午由壶口驶入淮河,已是入夜十分。“站住。”壶口守军用两艘大船拦住了突然闯入的宠大船队,岸上兵马也如临大敌,打着火杷摆开了随时准备撕杀的阵势。有员战将身披铠甲,骑着白马大声叫道:“你们是何处马兵?请管事的出来说话。” 钟磊在船上听了个真切,便笑着对冯广说:“贤侄啊,我是个江湖出身,和他们这些人对不上话,还是你去吧。”冯广点头应允,换上官袍出了前堂,来到左侧船沿。“我是大同府右营游击将军冯厉侄子冯广,请问下面守将是哪位?”谁想冯广话声刚落,壶口守将顿时“哎唷”一声高兴地叫道:“原来是冯小将军啊,还记得我秦老七吗?”冯广听了也是高兴。“当然记得。秦吟将军,你不是在保定府吗,怎么来这里啦?”守军一听是将军的朋友,知道没事了,便各自回营歇息。冯广下船到了岸上,秦吟下马,俩人叙情叙旧了一番。 问到去处时,冯广便说:“我叔奉皇上圣旨,带右营前往浦口城为浦口守将。”秦吟听了一愣,忙说:“这可是肥差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浦口城的天波府是当今小皇子所住的地方。”冯广想到钟磊说过,要他拉拢可靠之人投在少主麾下,为往后少主与太子争位增加雄厚实力,便轻声道:“秦叔,皇子殿下就在船上。”秦吟听了很是惊喜,紧握着冯广双手说:“贤侄,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如有甚么锦绣前程,你千万要带上秦叔呀。”冯广点头笑笑说:“这当然。如你心诚把小皇子当自己的主子来忠诚,我现在就介绍你与天波府大总管认识。”秦吟好生感激,就说:“贤侄,秦叔不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必随冯将军共护小皇子,生死相随,决无二心。”冯广这才带秦吟上船,来到钟磊处,说:“大总管,他原是保定府守将秦吟秦将军。我们冯秦两家是世交,他与我叔交情甚好。 他刚才说了,生死相随小皇子。”钟磊,王豹,赵虎大笑,自有年勃搬来椅子请秦吟坐下,吉祥递来了茶水。“秦将军。”钟磊也曾听冯厉说过泰吟此人,知他是位勇将,就说:“你既是冯家世交,那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看了。今天,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往后,不论有什么困难,你就来浦口城天波府找我。秦将军,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见秦吟摇头叹息了一声,冯广忙说:“大总管,秦将军刚才已告诉小将,说王总兵扣克他的军饷,粮草也供一半,当兵的都想开小差了。”钟磊听了当即气愤,说了句“外来兵就不是兵啊”后,便吩咐年勃道:“快去提一千两银子来。”年勃离开后,他说:“秦将军,带兵者万万不能少饷银,这是兵马的命根子,不然你这将军也就不好做了。”秦吟象是遇上了好主,挪了下身子说:“大总管,我秦吟是识好歹的人。你如此厚待秦某,那秦某手下四千七百兵马,往后就是天波府的人了。除了当今皇上,就小皇子一个主子,决无二心。”天波府一下子就多了四千七百兵马,钟磊大喜,就对冯广说:“秦将军让人克了饷银,那家里生计也就断了,你去取五十两银子来,不能让将军家眷断了炊烟。”听了这话,秦吟忙离座朝钟磊单腿跪地说:“大总管,谢字秦某不说了,你有何吩咐,秦某必定照办。”到了这时钟磊才说:“不瞒你说,秦将军,冯厉现在是总兵了,你从即刻起也就是天波府的副总兵。你可候机到外扩充兵马,所需银两自有天波府提供。但做事,定要谨严,不可外泄,免得传到万岁爷耳朵里,生出甚么事端来。”见钟磊如此信任自己,秦吟便说:“大总管,我有一同门师弟叫王朝,信阳人,武艺高强,熟读兵书,此时正在家种地务农活。如大总管允许,我明日便修书信遣人送去,让他占山为王,扩招兵马,不知这般可否?”钟磊当即应允,见年勃和冯广已提来银子,便与秦吟又密谈了一会后,这才让人抬着银子送他上岸,随后继续前行。 船队到了镇江,钟磊给了冯广三百两银子,让他带四五十人上岸,几乎将镇江城里衣服如数买回,让水手与军汉换上,免得破烂衣衫丢了天波府的脸。过了镇江,河道渐显拥堵,行船缓慢,等到了浦口城码头已是隆庆五年的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太阳当空,气候宜人。 望着码头上那些商贩论斤讨价,人声鼎沸的繁华街市,钟磊很是感慨。怕全部人马上岸涌向大街上,会惊扰百姓,造成混乱,便和赵虎,王豹,只带冯广,年勃,德喜,如意,与吉祥携天啸与丹莹上岸,暂留水手与军汉们在船上小心地守护金银财宝。钟磊一手一个抱着少主与郡主上了码头,这一路东张西望,寻找天波府的所在。“钟总管。”在繁华十字街口,忽然有人欢叫了一声,却是江南客栈的掌柜耿彪。随即便从应天酒楼和浦口行馆跑出两个人来,却是那雷龙与焦乙。“少主,想死雷某也。”雷龙说着,一把抱过天啸,热泪盈眶。 焦乙也不说话,引着大家往前便走,快要到天波府时,便朝两个守门军汉远远叫道:“你们快去禀告主簿,就说少主与大总管回来了。”他这么大的嗓门,不用军汉去通报,大半座天波府的人都已听到了。一时间,主仆众人欢喜得热泪盈眶,奔走相告,赶往前花园来列队恭迎少主和大总管。迎春带着牡丹雪梅正在后花园里嬉戏,忽听得前面隐约响起“主子回来啦。大总管回来啦” 的欢呼叫声,愣了愣后,牵住两个闺女的手说:“快走,孩子,是你们爹回来了。”敢对孩子说这“你们爹” 这话,那便是钟磊在给迎春书信中有所**,当下迎春牵牡丹,雪梅的小手,赶到了府门口。此时的天波府极有生息,人丁兴旺,除迎春这家,和呼延雪找不见儿女,图巴是喇嘛,孙立棠与方世川在船上,赵虎与王豹刚回浦口城之外,雷龙,焦乙,耿彪,王杰,陆丰,卫阳,郑八,古霍,房世民,屈井,严争,冯厉,冯过,冯广,慕容飞,还有印广海,韩德忠,叶小东,呼延雪,呼延立,已故沈芳,章乞儿他们这三十多户,少则三四人,多则十几二十人的均已接来,也有三百余家眷。外加百余侍女,五百来丫环,六十多厨娘,一百六七十个下人,五百军汉,及郎中,杂工,各类工匠共百余。 这主仆军汉近二千余人同时涌在府门内外,这吱吱喳喳,说说笑笑的甚是热闹。少主一行驾到后,众人跪地相迎,同声齐呼:“恭迎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忙含笑摆手说了句:“都起来吧。”大家道了声“谢皇子殿下”后刚起身,却听钟磊说:“这是郡主丹莹。”忙又跪下呼道:“恭迎郡主。”谁料丹莹却对钟磊说:“钟伯,我可没让他们下跪,你不许说我。” 钟磊笑了,对大家说:“都快起来吧,郡主不喜欢别人跪她。”丹莹听了连连点头说“嗯”,很是可爱。迎春起身后,忙松开了两个闺女的小手,伸手抱过少主和郡主,亲了又亲喜泪满面。“孩子,这就是你们的爹。”雷龙指指钟磊,呵呵地对牡丹雪梅说了句。牡丹,雪梅象是前世就与这白发银须的钟磊是父女,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口一声“爹”地叫的很是亲热,听得旁人心都痒了。钟磊抱起两个闺女,各亲吻了一口后,乐呵呵地问:“我家的小宝贝,快说说,想要爹送甚么见面礼给你俩。”全城百姓,乡绅富贾,和地方官僚听说小皇子回来了,都闻讯而动,纷涌沓来。凡炮竹掌柜,均拿出店中所有货物在店门外燃放。 家中有彩狮彩龙者,也拿出来献技。瞬息间,浦口城内欢笑沸腾。钟磊见浦口城乡亲如此盛情,便放喉笑道:“浦口的父老乡亲,小皇子回来了,晚饭后骑马巡街,让乡亲看看小皇子的尊容。现在大家都回吧。”听说小皇子晚饭后要骑马巡街,父老乡亲赶忙散了,回家做饭,饭后站个好位置,一睹小皇子的尊容。浦口城的乡亲父老散去后,迎春手一挥,众人入了府内。雷龙和焦乙在前引路,天啸与丹莹到了云宵殿上坐定,先由府内三十七户家眷跪拜皇子和郡主。之后是严争与军汉。再是侍女,奴婢,下人,丫环,厨娘等。当迎春带着牡丹和雪梅要跪拜时,天啸忙出言阻止。“姨,不许你跪。还有你俩,是我钟伯之女,那便是我的妹子,往后就与我同桌吃喝,习文攻武,犹如兄妹一般,岂能下跪。不妥,不妥。” 随即招手让牡丹与雪梅过来,坐在自己与丹莹的左右,对下面众人道:“尔等都听着,从今日起,钟磊是我伯,迎春是我姨,牡丹和雪梅是我亲妹子。那他们四人便是这天波府里的主子。谁敢对他们不尊,自由钟伯来处置。”全府上下没料到天啸这小小的年纪,竟然这般威严,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无不点头应允,知这主子日后必有大出息。完事后,天啸留牡丹与雪梅在云宵殿,与自己和丹莹玩耍,晚上一同用膳。 钟磊将赵虎,王豹,雷龙,焦乙,冯广,严争,韩德忠,叶小东这八人召至前园凉亭内,先说了今晚少主巡街的线路与安全,再谈浦口城永远不设府衙,以防李贵妃暗插耳目,最后道:“此城虽不大,却是我天波府的院子,故四位将军要用心守城巡街,以绝盗患。当然,你们也不必理会两江官员,谁在此城闹事,欺男霸女,无需多言,一并拿下便是,谁的脸面与情面都不用去看。” 冯广,严争,韩德忠,叶小东应“是”,钟磊又道:“少主尚小,他往后的一切?业均在我等身上。冯厉和白自宗已在海上扩充兵源,操练兵马,此乃我少主本钱,不然等太子成了皇帝,那少主此命休也。”随后,便将李贵妃对天啸之恨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严争当即便说:“大总管,如此说来,兵马得速速增加,不然时局一变,浦口城只是弹丸之地,两江几万兵马四处一围,我天波府危也。 以小将看,想要扩充兵源并不难,只是要巧立名目,便可睹人耳目,让李贵妃也捞不住说我少主闲话的把柄。”钟磊见严争如此会想,便笑道:“不想你二十来岁,竟然如此老练,实为我天波府之福也。快说来听听,你又怎么个巧立名目法?”严争是严世番的义子,这小脑袋自然不一般,便道:“小将此法虽有点偏激,有点坏,但绝对能够奏效。大总管,可先遣府中机灵军汉来冒充强盗,在城外和水上大肆抢劫过往商人。那商人到时必然怨声载道,一纸告到两江地方去。 哼,浦口城有我少主在,遇上这等大事,料想两江官员也不敢自作主张,定会来找我天波府商议。到了那时,你大总管乐得豪爽一把,兜下这件烦心事,那两江官员必然高兴,过往客商也会记住我天波府的好。 大总管,只要名目有了,这事也就好做多了。趁这机遇,你先将守城兵扩充至八千人,说是要保护小皇子,没人会说闲话。再在城外造上三座兵营,一座是去城外设卡剿强人的,一座是沿江巡视保护商贾的,一座是练新兵的。我这守府军汉,再趁机扩充至一千五百至二千人。嘿,到了那时,天波府至少也有二万兵马可用。大总管,只要训练好了,两江几万兵马未必是我天波府的对手。只要守住水道,谁能奈何我等。另则,在二万兵中,至少要有马军三千,弓手五千,盾牌手二千。大管家,只要有这一万人马在,又何惧两江兵马。以我看,如万一有何动向不利我天波府,只要我们顺江出海,那这二万多兵马无需几年便能扩充至十几二十万。”钟磊听罢仰天大笑,对众人拍手道:“现在看来,万岁爷还真偏爱我等少主。虽只给了二千五百兵马,但几员将官均是文武良才,那天波府还何足畏惧。” 随后,便朝严争笑道:“那此事就交于你来办。到时,去城外设卡剿强人的兵马也由你来带。沿江巡视护商贾,就交于冯过,冯广兄弟俩吧。”谈妥了巧立名目扩充天波府兵源的方案,钟磊的心情也爽了许多,便让赵虎王豹明日各赶回老家去接家眷,随即找到了在后园舞枪的呼延雪,图巴也在,便摆摆手说:“都别练了,我有份差使交于你俩去办。”听说有差使做,呼延雪与图巴忙收了招式到了大总管跟前。“还是大总管好,回来就给差使做,这大半年都闷死了。” 呼延雪笑了句,图巴呵呵地问:“是何差使呀?大总管。”钟磊笑笑说:“你俩都不许给我磨嘴皮。你这喇嘛听清了,我知晓你家里还有个老娘,明日便给我回家去接,不许搪塞。还有你这呼延老弟,找不见儿女就不找啦,明日给我回老家去打听,也许能觅到线索。你俩明日离府前,找迎春支银子,每人拿上二千两,手头松了好办事。”言毕,也不管他俩怎么想,扭头便走。 回到家里,见酒菜早已上桌,迎春一家四人在说笑,三个徒弟与莲子,和四个丫环候在一边。年勃见师父回来,忙先叫了声:“老爷,太太,师娘,我师父回来了。”便去端来洗脸水,钱贵拿来茶壶让师父喝上几口,邓嘉马上捧来一瓮女儿红斟了三碗酒。钟磊洗完脸,先过去请章乞儿坐了上座,再与迎春挨肩坐下,见三个徒弟象木桩似地站在那,便指指椅子说:“都快坐下,想找骂呀。”又对莲子说:“你也坐下,我家没那么多臭规矩。”迎春见莲子不敢坐,就笑笑说:“丫环也是人,就快坐下吧,不然大总管会生气的。” 莲子这才坐下,但双眼已是泪汪汪了。“都是一家人,爱吃甚么吃甚么。”钟磊招呼了一句,问章乞儿:“爹呀,听说你娶了二房太太,还开了家茶叶铺,这生意咋样?”这章乞儿自开了家黄山茶铺,又处闹市,加上闺女是天波府主簿,未来女婿又是大总管,城里凡自掏银两买茶叶的官员,商人,百姓均上他的铺子来买,这生意自然旺得出奇,忙时三个伙计都来不及应付,两位夫人还要搭手帮忙,每日也有三四两银子的盈利。一日三餐,自有应天酒楼送来,穿戴有闺女操心,晚上又有二房太太知冷暖,这日子过得很有滋味。结果是肤白了,人胖了,腰板也直了,背也不驼了,加之人靠衣装,活脱脱的一个大财主模样。近日,他在应天府,扬州府开了黄山茶铺分号,又在外有了相好,还是个长相清秀的黄花闺女。“好,都已赚了几千两银子了。”章乞儿乐呵呵地应了句,迎春忙在钟磊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只听钟磊笑道:“这好啊。只是,往后又怎么个称呼?”迎春笑道:“没事,我找她聊过,她也觉得怪怪的,你即便叫她,她都不敢应声。” 晚饭后,严争银盔银甲,骑马提枪,带着四百精神抖擞的军汉出了天波府。但此时城?纫咽峭蛘档葡掳傩沼宽常?簧俳挚诨勾钌狭讼诽ǎ?亟植忌谥?乱鸭?儆嘧椴适ǎ?簧俚昶袒乖谂?旃也剩?腥嗽谕?斓颇谔碛停?宀淑头椎睦窕ㄔ谝股?姓?蓿?侵兄饕?值懒讲嘁鸭仿?税傩眨?浇?僭庇氲胤缴系母患趾屯饫垂僮湃?墼诹嗽佬π?穆胪飞虾蜃拧!把辖??!?p>  严争听得有人招呼,忙随声望去,见富贾中有一人在招手,却是浦口城首富岳笑轩,便在马背上问道:“有事吗?”岳笑轩挤到马旁,伸手抱起个小女孩,七八岁大,眉清目秀的很是丽质,便是龙啸的女儿碧玉,让谁瞧了都会喜欢的不俗玉女。“这是小的外甥女碧玉,吵着问我小皇子何时出来巡街,又何时巡到这里来。”听说是问这,严争忙说:“待本将回府,小皇子就来巡街,与民同乐。”言罢,策马而走。岳笑轩就对外甥女说:“你这下可以安心了,小皇子马上就到。”碧玉笑了,眨巴了几下凤眼后问:“大舅,小皇子会和我玩吗?” 岳笑轩被问住了,一旁有人笑道:“如你做他媳妇,他就和你玩了。”谁料碧玉还真当一回事了,大声叫嚷:“大舅,那我就做小皇子的媳妇,我就要做小皇子的媳妇嘛。”一时引得众人都大笑不止,有人还对岳笑轩说:“瞧你家闺女长得如此清秀,惹人欢喜,那长大后必是尤物,没准还真让小皇子给瞧上了呢。”众人也都这么说,夸得碧玉很是欢喜,小脸乐呵呵的。 突然前面欢腾起来,大家知道是小皇子来了,忙肃静下来。岳笑轩的心里想着如何巴结小皇子,这双脚也不由自主地抱着外甥女直往前猛挤。而碧玉却一路地嚷叫着:“我要做小皇子的媳妇。我要做小皇子的媳妇。”大街两侧的百姓闻得此语,很是惊讶。随即,天波府的马队便缓缓地过来了,百姓又是一阵欢腾,而碧玉却不嚷了,高兴地问:“大舅,哪一个是小皇子嘛,你快指给我看。” 岳笑轩也没见过天啸,又怎么知道哪位是小皇子,只是凭着感觉对外甥女笑着说:“碧玉啊,前面四骑那个穿黄褂的小男孩便是小皇子了。”这下还真让岳笑轩给蒙对了。最前四骑上坐的是天啸,丹莹,和牡丹姐妹。牵马匹者是钟磊,王豹,雷龙,焦乙。后面是雷天豹,雷天霸,慕容有成,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耿思北,古秀兰,卫青爽,沈中柱这天波府十少成两列,手持兵刃,银盔银甲,很是威武。再后便是严争带领的五十军汉,一身金盔金甲。这天啸年纪虽小,却很有气质,骑在马上始终面带微笑,还时常朝两侧百姓挥手致意,引得浦口百姓泣笑万千,欢呼起伏。突然,碧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回不是“我要做小皇子的媳妇”了,而是“小皇子哥哥,我也想骑马,你带着我行吗?娘说我挺乖的。” 天啸听了忙对牵马的钟磊说:“钟伯,暂且停下,有人唤我。”言毕,随声望去,恰好看见那碧玉在朝自己欢笑地挥手,就大声招呼:“你过来。你过来。”岳笑轩听了心里乐啊,忙抱着外甥女用力挤了过来。钟磊与王豹见了刚要阻拦,雷龙见是岳笑轩,忙说:“大总管,他就是我说的那位富贾岳笑轩。” 钟磊与王豹听了这才准岳笑轩抱着外甥女到了马前。天啸拍拍自己的马鞍对碧玉说:“来来,坐在这,我来保护你,不怕不怕。”钟磊无奈,只好从岳笑轩手中抱过碧玉,放在了少主的马鞍上,天啸忙用双手搂住了她,马队继续缓缓前行。在城内几条主街上转了一圈后,最后来到了码头上。 两江官员与地方富贾不是那些无知的小百姓,见了小皇子“哗啦”一下全跪了下来。天啸摆手叫道:“免了,都起来吧。” 待大家起来后,他将钟磊所教自己的一番话一字不差地说:“江南为天朝水乡,可说是人杰地灵,景色甚美。我受父皇宠爱,在此筑城为番,治理两江,望大家携手共勉,造福百姓,振兴一方。”两江官员与地方富贾听了天啸这番话,又是跪下,同声齐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一摆手,还是那句老套话。“都起来吧。”随后指了指钟磊说:“尔等都听好了,往后有事找钟伯,他是天波府的大管家。”众人见小皇子这等威严,从此在浦口城内合法经商,安居乐业。 第十五章 文武高超 钟磊,王豹,赵虎,天啸,丹莹,德喜,吉祥,如意,年勃,载上马匹马轿,黄金三千两,白银一百五十七万四千两,奇珍异宝无数,坐七艘快船,由冯厉亲侄冯广带二百十个军汉护船而行。不日,船队离海入江口,于隆庆五年四月二十六日中午由壶口驶入淮河,已是入夜十分。“站住。”壶口守军用两艘大船拦住了突然闯入的宠大船队,岸上兵马也如临大敌,打着火杷摆开了随时准备撕杀的阵势。 有员战将身披铠甲,骑着白马大声叫道:“你们是何处马兵?请管事的出来说话。”钟磊在船上听了个真切,便笑着对冯广说:“贤侄啊,我是个江湖出身,和他们这些人对不上话,还是你去吧。”冯广点头应允,换上官袍出了前堂,来到左侧船沿。“我是大同府右营游击将军冯厉侄子冯广,请问下面守将是哪位?”谁想冯广话声刚落,壶口守将顿时“哎唷”一声高兴地叫道:“原来是冯小将军啊,还记得我秦老七吗?”冯广听了也是高兴。“当然记得。秦吟将军,你不是在保定府吗,怎么来这里啦?”守军一听是将军的朋友,知道没事了,便各自回营歇息。 冯广下船到了岸上,秦吟下马,俩人叙情叙旧了一番。问到去处时,冯广便说:“我叔奉皇上圣旨,带右营前往浦口城为浦口守将。”秦吟听了一愣,忙说:“这可是肥差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浦口城的天波府是当今小皇子所住的地方。”冯广想到钟磊说过,要他拉拢可靠之人投在少主麾下,为往后少主与太子争位增加雄厚实力,便轻声道:“秦叔,皇子殿下就在船上。”秦吟听了很是惊喜,紧握着冯广双手说:“贤侄,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如有甚么锦绣前程,你千万要带上秦叔呀。”冯广点头笑笑说:“这当然。如你心诚把小皇子当自己的主子来忠诚,我现在就介绍你与天波府大总管认识。”秦吟好生感激,就说:“贤侄,秦叔不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必随冯将军共护小皇子,生死相随,决无二心。” 冯广这才带秦吟上船,来到钟磊处,说:“大总管,他原是保定府守将秦吟秦将军。我们冯秦两家是世交,他与我叔交情甚好。他刚才说了,生死相随小皇子。”钟磊,王豹,赵虎大笑,自有年勃搬来椅子请秦吟坐下,吉祥递来了茶水。“秦将军。”钟磊也曾听冯厉说过泰吟此人,知他是位勇将,就说:“你既是冯家世交,那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看了。今天,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往后,不论有什么困难,你就来浦口城天波府找我。秦将军,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见秦吟摇头叹息了一声,冯广忙说:“大总管,秦将军刚才已告诉小将,说王总兵扣克他的军饷,粮草也供一半,当兵的都想开小差了。”钟磊听了当即气愤,说了句“外来兵就不是兵啊”后,便吩咐年勃道:“快去提一千两银子来。”年勃离开后,他说:“秦将军,带兵者万万不能少饷银,这是兵马的命根子,不然你这将军也就不好做了。”秦吟象是遇上了好主,挪了下身子说:“大总管,我秦吟是识好歹的人。你如此厚待秦某,那秦某手下四千七百兵马,往后就是天波府的人了。除了当今皇上,就小皇子一个主子,决无二心。” 天波府一下子就多了四千七百兵马,钟磊大喜,就对冯广说:“秦将军让人克了饷银,那家里生计也就断了,你去取五十两银子来,不能让将军家眷断了炊烟。”听了这话,秦吟忙离座朝钟磊单腿跪地说:“大总管,谢字秦某不说了,你有何吩咐,秦某必定照办。”到了这时钟磊才说:“不瞒你说,秦将军,冯厉现在是总兵了,你从即刻起也就是天波府的副总兵。你可候机到外扩充兵马,所需银两自有天波府提供。但做事,定要谨严,不可外泄,免得传到万岁爷耳朵里,生出甚么事端来。”见钟磊如此信任自己,秦吟便说:“大总管,我有一同门师弟叫王朝,信阳人,武艺高强,熟读兵书,此时正在家种地务农活。如大总管允许,我明日便修书信遣人送去,让他占山为王,扩招兵马,不知这般可否?”钟磊当即应允,见年勃和冯广已提来银子,便与秦吟又密谈了一会后,这才让人抬着银子送他上岸,随后继续前行。 船队到了镇江,钟磊给了冯广三百两银子,让他带四五十人上岸,几乎将镇江城里衣服如数买回,让水手与军汉换上,免得破烂衣衫丢了天波府的脸。过了镇江,河道渐显拥堵,行船缓慢,等到了浦口城码头已是隆庆五年的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太阳当空,气候宜人。望着码头上那些商贩论斤讨价,人声鼎沸的繁华街市,钟磊很是感慨。怕全部人马上岸涌向大街上,会惊扰百姓,造成混乱,便和赵虎,王豹,只带冯广,年勃,德喜,如意,与吉祥携天啸与丹莹上岸,暂留水手与军汉们在船上小心地守护金银财宝。钟磊一手一个抱着少主与郡主上了码头,这一路东张西望,寻找天波府的所在。“钟总管。”在繁华十字街口,忽然有人欢叫了一声,却是江南客栈的掌柜耿彪。随即便从应天酒楼和浦口行馆跑出两个人来,却是那雷龙与焦乙。“少主,想死雷某也。”雷龙说着,一把抱过天啸,热泪盈眶。焦乙也不说话,引着大家往前便走,快要到天波府时,便朝两个守门军汉远远叫道:“你们快去禀告主簿,就说少主与大总管回来了。”他这么大的嗓门,不用军汉去通报,大半座天波府的人都已听到了。一时间,主仆众人欢喜得热泪盈眶,奔走相告,赶往前花园来列队恭迎少主和大总管。迎春带着牡丹雪梅正在后花园里嬉戏,忽听得前面隐约响起“主子回来啦。大总管回来啦”的欢呼叫声,愣了愣后,牵住两个闺女的手说:“快走,孩子,是你们爹回来了。”敢对孩子说这“你们爹” 这话,那便是钟磊在给迎春书信中有所**,当下迎春牵牡丹,雪梅的小手,赶到了府门口。此时的天波府极有生息,人丁兴旺,除迎春这家,和呼延雪找不见儿女,图巴是喇嘛,孙立棠与方世川在船上,赵虎与王豹刚回浦口城之外,雷龙,焦乙,耿彪,王杰,陆丰,卫阳,郑八,古霍,房世民,屈井,严争,冯厉,冯过,冯广,慕容飞,还有印广海,韩德忠,叶小东,呼延雪,呼延立,已故沈芳,章乞儿他们这三十多户,少则三四人,多则十几二十人的均已接来,也有三百余家眷。外加百余侍女,五百来丫环,六十多厨娘,一百六七十个下人,五百军汉,及郎中,杂工,各类工匠共百余。这主仆军汉近二千余人同时涌在府门内外,这吱吱喳喳,说说笑笑的甚是热闹。少主一行驾到后,众人跪地相迎,同声齐呼:“恭迎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忙含笑摆手说了句:“都起来吧。”大家道了声“谢皇子殿下”后刚起身,却听钟磊说:“这是郡主丹莹。”忙又跪下呼道:“恭迎郡主。”谁料丹莹却对钟磊说:“钟伯,我可没让他们下跪,你不许说我。”钟磊笑了,对大家说:“都快起来吧,郡主不喜欢别人跪她。”丹莹听了连连点头说“嗯”,很是可爱。迎春起身后,忙松开了两个闺女的小手,伸手抱过少主和郡主,亲了又亲喜泪满面。“孩子,这就是你们的爹。”雷龙指指钟磊,呵呵地对牡丹雪梅说了句。牡丹,雪梅象是前世就与这白发银须的钟磊是父女,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口一声“爹”地叫的很是亲热,听得旁人心都痒了。钟磊抱起两个闺女,各亲吻了一口后,乐呵呵地问:“我家的小宝贝,快说说,想要爹送甚么见面礼给你俩。”全城百姓,乡绅富贾,和地方官僚听说小皇子回来了,都闻讯而动,纷涌沓来。凡炮竹掌柜,均拿出店中所有货物在店门外燃放。家中有彩狮彩龙者,也拿出来献技。瞬息间,浦口城内欢笑沸腾。钟磊见浦口城乡亲如此盛情,便放喉笑道:“浦口的父老乡亲,小皇子回来了,晚饭后骑马巡街,让乡亲看看小皇子的尊容。现在大家都回吧。”听说小皇子晚饭后要骑马巡街,父老乡亲赶忙散了,回家做饭,饭后站个好位置,一睹小皇子的尊容。浦口城的乡亲父老散去后,迎春手一挥,众人入了府内。雷龙和焦乙在前引路,天啸与丹莹到了云宵殿上坐定,先由府内三十七户家眷跪拜皇子和郡主。之后是严争与军汉。再是侍女,奴婢,下人,丫环,厨娘等。当迎春带着牡丹和雪梅要跪拜时,天啸忙出言阻止。“姨,不许你跪。还有你俩,是我钟伯之女,那便是我的妹子,往后就与我同桌吃喝,习文攻武,犹如兄妹一般,岂能下跪。不妥。不妥。”随即招手让牡丹与雪梅过来,坐在自己与丹莹的左右,对下面众人道:“尔等都听着,从今日起,钟磊是我伯,迎春是我姨,牡丹和雪梅是我亲妹子。那他们四人便是这天波府里的主子。谁敢对他们不尊,自由钟伯来处置。”全府上下没料到天啸这小小的年纪,竟然这般威严,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无不点头应允,知这主子日后必有大出息。完事后,天啸留牡丹与雪梅在云宵殿,与自己和丹莹玩耍,晚上一同用膳。 第十六章 天生是个人才 碧玉游街后回到府里,乐得象甚么似地,见了父母便说:“爹,娘,小皇子哥哥可好了,骑在大马上还搂着我。小皇子哥哥说了,让大舅明日送我去他家玩。”其实,龙啸也见到了小皇子双手搂住自己宝贝女儿的情景,也感觉这朱天啸长大了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心里甚欢。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落实得非常顺利,便伸手抱起女儿放在腿上,拍拍她的小脸呵呵笑道:“乖女儿,爹都看见了,小皇子待你特好特好,你娘见了都乐坏了。”岳笑芸抱过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几下,说:“乖女儿呀,听娘的话,明日到了天波府里,如见到你姐牡丹,和你雪梅妹子,千万不能说认识,知道了吗?”碧玉又怎么会懂得大人的心思,便眨巴了几下眼睛后,问:“娘啊,牡丹是我亲姐,雪梅是我妹,为甚么要我说不认识呀?”龙啸便吓唬女儿说:“若你认识了牡丹与雪梅,小皇子哥哥心里会不高兴的,就再也不会和你玩了。”不想这一招还真管用,吓得碧玉眼泪都出来了,摇着头泣道:“爹,娘,我不要认识牡丹和雪梅,我要与小皇子哥哥玩嘛。”岳笑芸摇头笑了,边替女儿抹泪边对丈夫说:“瞧,为了帮你夺得万里江山,我的两个女儿都豁出去了。”龙啸呵呵地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你也瞧见了,牡丹,雪梅与小皇子今夜并骑而行,既幸福又快乐。没准,碧玉她还真成了天波府的王妃,那我们岂不赚大了。”岳笑轩点点头问:“哈瓦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龙啸道:“兵马也已经扩展到了万余,还招募了百余鞑靼与瓦刺的勇士。我这嘛,又增加了二千多兄弟。如照此景下去,那出不了二十年,这万里江山就是我们大元朝的了。”岳笑轩听了甚欢,笑道:“那你和妹子就放心在西安搞总坛,由齐中天招揽江湖人物,我便在浦口与天波府拉上关系。” 而天啸,丹莹,牡丹,雪梅这四个小主子巡了街后并没回府去,在天波府十少的护卫下夜游浦口城,东游西逛,一会儿看舞狮,一会儿看舞龙,一会儿再看千奇百怪的各式灯笼,一会儿又挤到戏台前看戏,或瞧跑江湖的人耍杂技,说来也甚是欢喜。这天波府十少中功夫最好的是雷龙的次子雷天霸,其次为沈芳的长子沈中柱,与雷天豹,慕容有成,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耿思北,古秀兰,卫青爽是两江地界上出了名的阔少,谁见了都要让三分,不然就有你受的。但这天波府十少并非横行霸道之恶少,只是喜交朋友,爱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乐乎的就要数小碧玉了,她还真称心如意地成了天波府云宵殿里的小贵客。每日上午,由岳家的马轿准时将碧玉送至天波府的正门口,再由守门军汉抱着送入云宵殿内,与天啸,丹莹,牡丹,雪梅一同攻文习武,同桌吃喝,一床共枕,嬉戏玩闹,直到用过晚膳后才由奴婢带出云宵殿送到府门口,交于岳家人上马轿离去,回到岳府。 作为天波府的大总管,自回到浦口城后,钟磊既没时间陪迎春说话,也没空隙去与女儿嬉戏,整天就忙着应酬两江官员,地方富贾,和附近的府州的大小官吏。接连数日,他都在应天酒楼摆了七日筵席,餐餐喝得酩酊大醉,不识归家路。年勃这三个徒弟怕未来的师娘见了唠叨,也不敢将师父扶回天波府,只得入浦口行宫或驿站去歇息。这天刚缓过气来,钟磊又想到了太子和大明江山,授了年勃三人一招“双鬼拍案”的招式,让徒弟好好练着。他打了一套拳路后,想到李贵妃嫉恨天啸的聪颖,想到万岁爷的百年之后,想到天下兵马到时尽入太子之手,这心里忧啊,禁不住仰首长叹了一声。“到时,少主怎么办,天波府又怎么办?”也就在这时,宫里人送来消息,却是冯保的心腹贾森。“钟大人,皇上近来时感身体不适,气力全无,就连上朝都是公公搀扶着去,一班重臣很是焦虑,冯大人遣小人赶来,是让天波府早作准备。”他觉得没白送二千两银票给冯保,这消息太重要了,就让人重重打赏了贾森,自己找雷龙,焦乙,严争他们议事去了。好在严争那里动手较快,已让手下军汉在城外官道与江上蒙面做了不少大“案”,虽是劫财不害命,却也瞬息弄得人心惶惶。果然没过上几日,两江开始盛传强盗劫财之事,不久便有官员找到了天波府,说也不知从哪里流窜来的几伙凶悍的强人,打劫过往客商,已做了不少大案,还抢了两江兵营的七八十车粮食,气焰十分嚣张。“在小皇子脚下,岂能让强人如此无法无天,天威何在。” 钟磊咆哮了一句后,转而就是叹息,接着说:“几位大人啊,只可惜我浦口城的守军也就这么一点点,就是想去剿灭这些强人,那也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又是几声叹息后,说:“几位大人,这剿匪之事呢,是你们的责任所在。食君奉禄,为君担忧嘛。”随即摆摆手说:“好啦好啦,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小皇子的,就说你们剿匪剿得很辛苦。回吧。都回去吧。”便打发了这些地方官,让徒弟找来了严争,呼延立,冯过,冯广四人,自有丫环端上茶来。“大总管,瞧你这张脸,便知有好事了。”冯过笑了句,见钟磊点头,冯广就问:“是天波府水师又得了银子,扩充了兵马?”呼延立却说:“我猜是,大总管要娶主簿了,才如此欢悦。” 钟磊?e头笑笑问严争。“你说说,我为何这般高兴?”严争道:“大总管,末将猜测,那必然是两江上的父母官来过了,禀报盗匪猖獗的事。”钟磊点头笑笑,道:“我诉了一番苦衷后,赶走了他们。 我想着,严将军,干脆你们几个带上人,再好好地做上几个大案,急急这些官老爷。”冯过笑道:“这好办。大总管,如末将连张琰家也抢了,那会怎么样呢?”见大总管露出了奸诈的笑脸,冯广就笑道:“听说过几天,就是王大人他爹的七十大寿,那必有不少人前去贺寿凑热闹,小将就在半道上抢了他们的贺礼。如此一来,既不让王大人趁机敛财,又能恼怒了他,那我们天府波就好做事了。” 第十七章 娶碧玉为妃 苏州百姓均在暗处称知府王皋为剥皮王,就因为他是个敛财高手,没事就想点捞银子的歪点子出来榨人油水。凡家中小的生日,老的寿辰,?白喜事,小孩满月等等,他必发出请柬请人来,就连小小的甲长保长也不放过。这次是他老父亲的七十大寿,他发出了六百多份请柬后,就在府里摆了百桌酒席,全家人满脸春风的就等着收贺礼数银子了。 如在往常,拿到请柬的人早早就来登门贺寿,送上贺礼,可谓是门庭若市,欢声笑语,别有气象。但今日里却出了怪了,这王皋早饭后就带着管家和一帮奴才候在府门口,就等别人来送礼贺寿。可左等右等,盼了又盼,直到太阳爬到了头顶上,也就稀稀拉拉地来了二三十个贺寿的,也都是一条街上的左邻右舍,隔上一条街的谁都没来,更别说是苏洲城外面的人了,就象是商量好似的,有意让他这个知府难堪。“反了反了,我想他们是不想在苏州府过日子了。” 堂堂的知府大人让人弄成这样,不说是恼羞成怒,这嘴肯定是气歪了,心想这百十桌酒席要花费多少银子呀,正在破口骂人,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鸣罗声,这心里顿时一惊。“是巡抚大人到了?不会吧,我没请他呀,他来做啥?”他正在心里嘀咕,已见二三十匹马到了府门前,让人一瞧就是贺寿的。当先两匹大马上坐的是两江总督王大人,和总兵张琰。身后是貌似仙翁,白发银眉,白髯斜卷,髭须飞扬,身着一套浅色绸缎衫裤的天波府大总管钟磊。 二十个金盔金甲军汉簇拥着面目清秀,皓齿朱唇,身着蟒袍,腰系青色玲珑嵌宝玉带,脚穿金线抹白皂靴的小皇子朱天啸。最后是五辆堆着寿礼的马车,和天波府十少。一声“皇子殿下驾到”惊得王皋和一群下人忙跪伏在了地上,恐慌中竟忘了说“恭迎”了。好在天波府的人不是来贺寿,而是来演戏的。“都起来吧。” 天啸摆手说了一声,自己从马鞍上跳了下来,王皋忙起身在前引路。王府的主仆和客人一听小皇子来了,忙跪伏相迎,天啸就当没看见,一路到了正堂。“皇子殿下,这是小的家父家母。”不等王皋父母说话,天啸说了句:“都起来吧。”便伸手去扶老寿星,嘴上还说:“你是今日老寿星,不用跪。”这老寿星还真受宠若惊,刚起身又跪了下去。“谢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说,自然是天啸与钟磊反客为主坐了上座,天波府十少在右座,王大人,张琰,和王皋家人坐在了左座,王府丫环忙送上茶水。天啸举手一招,堂外军汉看了个真切,忙从马车上取下寿礼,入堂送上,堆放了一地。待军汉退出去后,钟磊说:“王大人,匆忙过来也不及筹礼,就沿路买了些。再送上千两白银,百两黄金为老太爷贺寿,还望笑纳。”王皋一听这么大的一笔贺礼,乐得话也说不出来,忙与家人跪伏在地,道:“谢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随即便让家人收了小皇子的贺礼抬入主厢房?龋?偾胩觳u?罂停?驼喷?父龈改腹偃肓司葡??烧饩铺掣湛?簦?刮蠢吹眉罢迳暇疲?痛犹猛獯辰?桓鲅净防矗?嫔?园祝??值木?牛?趴诮嵘嗔税肷魏螅?庞檬种缸盘猛馑担骸袄弦???锝?袅恕?p>  这贼见了我,闪身便没了人影。”这大白天进贼,况且是光天化日之下摸进知府家里,那这贼也太猖狂了。王皋听了,忙对天啸说:“皇子殿下,臣去看看,少了些甚么。”见小皇子点头,起身与那丫环离了正堂。张琰摇头轻叹了一声,对天啸道:“皇子殿下,近来两江地界上也不知从何处流窜过来一些骁悍盗贼,拦路抢劫,入室盗窃,弄得人心惶悚。臣与王大人也已颁了公文到各府衙,捉拿盗匪,限期破案。”天啸点头道:“那就辛苦地方了。”王大人忙说:“皇子殿下,这是臣子的职责,说不上辛苦,应该的。”天啸笑笑,刚要说话,只见从堂外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人来,浑身是血地朝张琰单腿跪地道:“大人,末将在飞渡口遭盗贼截杀,伤了百余人,抢走全部官银,请大人速派大军赶去清剿。” 钟磊听了暗自高兴,天啸却生气地道了句:“你们两位是摆设吗?竟让盗匪如此猖獗。”王大人和张琰万没料到小皇子如此年纪,竟然这般威严,当即就骇得跪伏在了地上,好在钟磊的一番话救了他俩。“皇子殿下,虽说是食君奉禄,为君分忧。可臣也听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贼子啊,人多势众,凶捍异常,甚是厉害,没个万余兵马在手,很难剿灭。”见钟磊在替自己说话,逃脱了干系,减轻了罪过,王大人忙说:“对对。臣也听说了,这伙贼子有二千余人呢,很是凶残。不瞒皇子殿下,两江官员的家,都让贼人光顾过了。” 就在这时,那王皋哭丧着脸从堂外进来,往天啸面前一跪,泣道:“皇子殿下,请为臣作主,将那可恶的贼子抓了,追回失窃所物。”听了这话,钟磊知道冯家兄弟得手了,觉得该是走的时候了,也就不等少主说话,忙说:“几位大人,如再让这伙盗贼继续作恶,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以我看,如要确保一方平安,除非另外招募兵源来剿匪,不知此法可行否?若可行,那天波府为了百姓安危,和地方安宁,愿拿出个七八万两银子出来,去北方招募兵丁,再打造几座兵营,将那些狗日的强人全斩了。”地方上出了这等大事,原本该有地方出兵来剿灭这些盗贼,这又与天波府何干。可谁都清楚,用兵便要支出银两,如强人彪悍,神出鬼没地与你周旋,年余下来库银全用没了,那让他们这些当官的吃甚么去。此刻见天波府自己兜了这桩闲事,那还有甚么可说的,张琰忙道:“大总管,此法可行。此法甚好。那我代两江百姓谢你了。”王大人也假惺惺地说:“大总管,这原本是地方事务,却让天波府破费又操劳,这实乃两江百姓之福也。”既目的已达到,钟磊也不想在王府多呆,又寒暄了几句后,便起身告别了主人,带人便走。 回到天波府,吉祥与如意接走了少主,带上天波府十少去了云宵殿。钟磊让十七八个军汉去请雷龙,焦乙,耿彪,王杰,陆丰,卫阳,郑八,古霍,房世民,屈井,严争,呼延立,冯过,冯广,慕容飞,还有印广海,韩德忠,叶小东这些人到碧波殿正堂来议事,自己往碧波殿走去。“大总管。”冯广唤了一声,从军汉营房里闪了出来,到了钟磊面前,乐呵呵地笑道:“大总管,那知府大人没上吊吧。嘿,这王皋定是大大的贪官。”听了这话,钟磊清楚冯家兄弟必然摸了不少,就嘻嘻地问:“说说,拿了知府家多少?”冯广乐道:“现银不多,也就千余两不到。 不过银票,竟有四十七万三千八百六十两。还有四百多两黄金,三颗夜明珠,和其它一些奇珍异宝。还有,连我们送的千两白银和百两黄金,也一并顺手取了来。”钟磊乐啊,呵呵笑道:“没想到会这么多。嘿,三座军营的兵有了。走,去碧波殿。”到了碧波殿正堂坐定,丫环敬上茶,钟磊刚喝了一口茶,雷龙他们已络绎到来,随意坐下。“大总管,瞧你满面春风的,苏州府之行,那必然是成了。”陆丰笑问了一句,钟磊朝他点头笑笑,问慕容飞。“你那怎么样?”慕容飞呵呵笑道:“照大总管所说,死伤了官兵百余多,抢得官银十八万两,均已入库。” 严争不等大总管问自己,便笑道:“比起他们两处,我这就少得可怜了。那么多送礼人凑在一块还不足万两银子,真是没劲。”钟磊点头乐道:“严将军,你就别嫌拿少了,没准王大人全家都在哭闹呢。还有,你的妙计已奏效,还让张王两位大人乐乎了一番。现在名目已有了,我说呀,做事赶早不赶晚,大家说呢。”韩德忠点头道:“这自然要赶早。万一有何不测,我天波府也不会尽遭挨打。”陆丰说:“既是为将来作准备,那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房世民也说:“大总管,知道你已经是成竹于胸。 怎么做,全听你的。”众人都说“是呀”,钟磊笑笑说:“雷龙,焦乙,耿彪,王杰四人听令。”雷龙,焦乙,耿彪,王杰同声应道:“听大总管吩咐。”钟磊便说:“由你们四位再带上戈驼,带上五六万两银票,再挑上八个军汉去关外购马。”耿彪问:“需多少匹?”钟磊还真是成竹在胸。“现有一营,再增三营,每营一千马军。府内军汉不再扩编,怕扩编了会画蛇添足,让人瞧出甚么破绽来,但?叭吮匦肱湟黄铮??加战斗力。”严争笑了,耿彪应声道:“懂了。” 钟磊道:“别心疼银子就是了。陆丰,卫阳,郑八,古霍。”陆丰,卫阳,郑八,古霍也同声道:“在。”钟磊道:“你们四位也带八个军汉去福州沿海购船只,至少也要弄个四五十条大船回来。”郑八应了声“是”后,钟磊道:“世民,屈井,严争,呼延立,冯过,冯广,你们六人带三十个军汉去北方招募兵丁。但,不许打天波府的旗号,免得有人捅到宫里去,让万岁爷猜疑。”冯过忙问:“那打甚么旗号呢?”钟磊哈哈笑道:“天波府招募兵丁,那也是为了剿灭盗贼嘛,这旗号自然是打两江官府的喽。如万一让人猜疑了,就让两江官员来替我天波府解释,岂不更好。”众人听了大笑,严争说:“那我们分去三处地方,这样招兵也可快些。”钟磊点头道“好”,接着说:“慕容飞,印广海带十个军汉,负责采购各种兵刃,弓箭,马鞍,盾牌,盔甲。数量嘛,以二万兵马来定。但,易多不易少。” 布置完后,钟磊在应天酒楼设宴,为他们饯行,让天波府十少也作陪,只是不让这些小辈喝酒。众人知晓此回外出办事极为重大,可说是有关少主的安危和未来命运,均告诫自家儿女要如何如何地守护天波府,切莫让贼人摸进府来惊吓或伤了少主。酒后,大家回府别了家小,去迎春处提了银两银票,挑选军汉,当日便离了天波府不提。 好在钟磊是个才,从城外选址回来,找来岳笑轩入应天酒楼边喝边聊。“岳老板,想必你也听说了,两江地界突然来了不少盗贼。可浦口原本兵少,为剿灭盗贼需扩充几千兵马,要增建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需征用官用码头南面的大片土地,用于盖水军营房,北门外的那块土地盖剿匪营地。我打听过了,这两块地都是你的,那就说个价吧。”听了钟磊这话,岳笑轩摇头笑道:“这谁和谁呀。”自碧玉成了小皇子的贵客,岳家在浦口城内做甚么事都顺得很,天波府的大宗生意基本由他来做,赚多少银两是件小事,即便是亏本也是种荣幸。况且,碧玉已在家里说过多次,言语中象是小皇子说长大后娶她与郡主丹莹为妃之类的话,还送了柄宝剑给碧玉做订亲信物。作为碧玉的大舅,作为天魔会在天波府的眼线,自然不能做砸脸的丑事,当即便豪爽地说:“你大总管要地,拿去便是,还谈什么价呢,雷大人知道我脾气。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大总管,还会让我吃亏啊。” 听得钟磊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与岳笑轩的酒碗碰了一下,道:“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爽快人做交易。这样吧,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全交你筑造。另再配夏衣,冬装,被盖各二万套,百日后验收交货,你看怎样?”这等事,没银子赚都乐意,何况还是有银子赚的大生意,岳笑轩当即应允,笑道:“大总管,说来也真巧了,上月我恰好吃了块地,就再西门外。如你守军营地还没着落的话,那这块地,就送给大总管了,不说笑。”钟磊当即被逗乐了,指着岳笑轩的鼻子说:“你还真是个生意人呐,用吃小亏来占我大便宜。不过便宜我乐意让你占。但赚钱归赚钱,一不能偷工减料,二要价格公道,三要准时交货,只要你做到这三点,往后天波府生意都交你做了。不管怎么说,碧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回岳笑轩还真乐疯了,既探到了天波府已在暗中招募兵马的消息,每年少说有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可做,就是少赚点也有十来万银子收入。“大总管,你这么瞧得起我岳某,我岳某决不砸你的脸。”一个是老谋深算的老江湖,一个是精明的天魔会兄弟,俩人就这么成了挚友,喝酒说笑,从小碧玉的伶俐乖巧,谈到了往后的生意往来,很是愉快。酒后别了岳笑轩,钟磊回到府里,想到雷龙他们这班兄弟全外出了,府里只有四百多军汉,府外也就一千五六百守军,万一有人摸进府来,军汉与守军都不管用,年勃三个目前还是小角色。“唉,毕竟郡主在府内,万一有何闪失,还不让李贵妃捞住了说话的把柄,在万岁爷面前论天波府的不是,也让莫贵妃难做人。唉,再说了,郡主离宫也久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如此一想,便找来了浦口守将韩德忠,再由府内小辈中年纪稍大的呼延飞雪与陆豪带一百马军,五十个弓箭手,护送郡主丹莹即刻回京师。离府那天,天啸,丹莹,牡丹,雪梅,碧玉五个在府门口合抱在一处,哭得象个泪人似的。天啸虽眼中有泪,却始终强忍着,还安慰丹莹道:“郡主,你暂且安心回宫去,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待钟伯处理完了府内和浦口城的事,会让他带我们四人来宫里看你的。”丹莹听了这才不哭,只是拉着天啸的手不肯松开。“我俩可说好了,等我到了十七岁便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也不行。”天啸忙道:“娶你,也娶碧玉为妃。” 第十八章 传播喜讯 送走了丹莹后,钟磊找来了三个徒弟,天波府十少,家眷中功夫较好的,和军汉头目李艾,王起良,朱聪,在碧波殿正堂摆了宴。 他先将府内目前的情况拣重的说了下,然后道:“你们中,有不少人已听说过了血战黄山光明顶,也知道半座武林是我们天波府的仇人,他们做梦都想再与我们拚一场。近来,江南客栈已摸到了一些江湖人的踪迹,可能会夜袭天波府。但功夫好的都办事去了,怎么办呢?总不能等死吧。 尔等的功夫,我也见过了,虽不能与顶尖高手相比,但不少人也够一流角色了。特别是天波府十少,和几位夫人。现在,府内安危全落在了你等身上了,可别让我太失望啊。”雷夫人江湖人称飞天魔女,功夫不在丈夫之下。天豹,天霸兄弟俩,还有女儿雪雁,均是她一手**出来的。沈芳是雷龙的兄弟,去年死在了血战黄山光明顶的那些江湖人的手中,雷夫人早就想联手沈夫人,焦夫人,和呼延夫人,去找那些江湖人物的晦气,给沈芳报仇,因来了浦口城才只能作罢。此刻听说仇家中已有些人来到了浦口城,还想夜袭天波府,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哼道:“大总管,当家的虽都不在府里,但我们这些做夫人的也不是泥捏的。 哼,他们不来则罢,若是来了,那正好为沈芳报仇。”沈夫人也说:“实说了吧,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替夫报仇。”不料儿子沈中柱却说:“娘呀,今日可不同往日,若有人来袭,即便是仇人到了娘的面前,娘也不能因私废公,置少主的安危于不顾。”沈夫人听了一愣,只听女儿沈中月也说:“是啊,娘,哥的话在理。”随后对钟磊说:“钟伯,我的功夫比哥还好,你就让我保护少主吧。”钟磊笑笑说:“中月,钟伯认了。今晚,你就到云宵殿去住吧。从今日起,你便是云宵殿的侍卫统领。我将李艾拔给你,你俩去选八十个军汉,往后便是少主的侍卫。” 接着便布置任务,由天波府十少挑八十个军汉,分十队负责府内的巡视;由雷夫人带全府家眷中会功夫的,负责云宵殿外的巡视;王起良与朱聪带余下军汉负责把守府门与四扇侧门,对天波府外围进行巡视。天波府十少均是些十五六七岁的小辈,自负责府内的巡视后,当日就收起了玩性,挑八十个军汉开始分队巡视。他们象是非要做给大总管看看,十少并非只会吃喝玩乐,大把大把地用银子,在两江地头上逞强般地耀武扬威。这日后就??夜在府内巡视,谁也不敢松懈,连吃饭都是家中丫环候在半道上,他们便胡乱地往嘴里扒上几口饭后,继续巡府。做母亲的见儿女如此用心,这心里自然高兴,少不了要勉力几句。 而沈中月也不赖,自成了少主侍卫统领,先到主簿处领了三百两现银,然后与李艾到了浦口城内的铁匠铺里,给了掌柜三张图纸。“掌柜,我是天波府的,你让工匠就照着图纸做,既不要加份量,也不要?p份量。?凹?髯霭耸?????煤锰???弦惨?詈玫摹@矗?馐嵌┙稹!毖园崭?苏乒褚欢6?游剩骸岸嗑媚芙换酰俊闭乒袷樟艘?有πλ担骸肮媚铮?霞背霾涣撕没醯模?蔷驮荻ㄎ?辉掳伞!鄙蛑性碌懒司洌骸澳蔷托涣恕!北阌肜畎?肟?颂?称蹋?战?艘惶跸镒印!?p>  沈统领,那是三张甚么图纸?”李艾好奇地问了句,沈中月说:“挠钩枪,苗族弯刀,还有抓钩。”李艾也不知这是甚么兵器,又有何用途,刚要问,只听沈中月说:“平时,这挠钩枪可当梅花枪来使。待到了战场上,既可破了敌人的战车,也可剁了铁骑的马蹄,总之是用途非常地广。” 说着话,俩人已到了器械铺,沈中月又拿出了一张图纸放在柜台上,道:“掌柜,这是弩弓中最小的一种,贵店能配到货吗?”掌柜打量了一下沈中月,笑笑说:“货少不做。但,价也贵。”沈中月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点头笑笑说:“八十二件不少吧。这一百两是订金。货全后送到天波府。”掌柜一惊。“姑娘是天波府的?”见沈中月点头忙说:“姑娘,听说天波府在筑兵营,那必是要增兵,不知有甚么生意能照顾小店?”沈中月笑道:“想做生意就去找我钟伯。” 这日,迎春忙完了府内帐务,便让丫环去找来钟磊,再带上莲子,就在附近备了些礼物后,到了黄山茶铺,唤出父亲章乞儿来,四人坐上了马车,从南门悠哉地出了浦口城。行了十七八里地,马车在路边一座茶棚前停了下来。“孩子的爹,这就是了。”迎春招呼了钟磊一声,俩人双双下了马车。这茶棚也不大,棚内有三张桌子,棚外也搁了两张。除茶水外,还供应一些点心,掌柜是个清秀端重的黄花闺女,芳龄十八,名叫大妞。伙计是她的两个亲妹子,大的叫二妞,小的叫三妞。大妞正在蒸包子,见有辆马车停下,以为是来了生意,刚想出声招呼,却发现是章乞儿父女,这脸上一喜,忙出来将四人引进了茶棚,还对章乞儿轻声嘀咕了一句:“你也真是的,为啥不让伙计传个信来,现在甚么都没准备,你让俺怎么招呼客人呀。”迎春听了忙说:“我们又不是外人,有啥吃啥呗。”便让莲子递上了礼物,再介绍钟磊。听说是天波府的大总管到了,这大妞有些慌乱,竟将茶水全斟在了桌上。钟磊见了哈哈笑道:“这大总管在浦口城内管用,在你这便是一家人了。” 这么一说,大妞顿感亲近宁神,也不怎么慌张了,从蒸笼里取出十来只包子装了一大盆放在桌上,再斟上茶水,便坐下闲聊拉家常来。钟磊取过包子咬了一口,朝迎春赞道:“这味好,快赶上京城的手艺了。”然后问大妞:“你这里做,一日能有多少赚头?”大妞摇头叹息几声,便道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这茶摊距浦口城太近,每天也没多少人来光顾,每天也就二三钱银两的赚头。但还要上税,加上无赖常来这里白吃白拿的,但也惹不起。就这么,辛苦一月下来,也就四五两银子的赚头。”一个黄花闺女带着两个妹子,在这荒郊野外里讨生活,钟磊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了,大妞做的包子也确实好吃,当即就道:“那还做甚?现在就把家什给整了,搁在马车上。你们姐妹从明日起光在家做包子给浦口城的守军吃,银子自有迎春与你结算。这房子嘛,我回城就去弄好,你就想着几时嫁人吧。”大妞顿时羞得脸色通红,章乞儿却搭着脑袋偷着乐,迎春笑了,心想父亲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当晚,图巴接来了老娘,还带来两峰骆驼十匹马。迎春便带着一些家眷逛夜市,给图巴他娘买布置锦衣,回来再领入厢房内,送上丫环厨娘。钟磊在应天酒楼摆席,为图巴他娘接风洗尘。谁料酒席刚散,赵虎王豹的家人也到了,天波府又是热闹了一阵。十少也多了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四个伴。就在岳笑轩按时交付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和夏衣冬装,被盖各二万套时,在外的四拔人也络续赶回,小别重逢,天波府比往日更热闹了。 为防隔墙有耳,钟磊也不在应天酒楼摆宴,就在碧波殿里设席,请天波府家眷和一些头目喝酒,也算是为雷龙他们接风洗尘吧。席上,钟磊让大家安静,宣布了酝酿很久的五件大事。“现在,天波府人强马壮,虎将云集,千万家产。不说富能敌国,但要打造一支二三十万的雄师,应该不在话下。 故,我今日要谈大事五件。一呢,明日起由赵虎,王豹,雷龙,焦乙,耿彪,慕容飞,王杰,印广海为少主武术师父,沈夫人为少主师保。你们必须让少主在十年后能成为武林中的顶尖高手。 二呢,我已落实了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码头南面为水军营地,驻兵六千,对外只说三千,由冯过,冯广兄弟统领;北门外为新兵营地,驻兵五千,对外也只说三千,由呼延立,图巴来统领;西门为守城营地,驻兵七千,对外也只说四千,由韩德忠,叶小东统领;原守军在城中营地更名为浦口小营,驻兵二千,负责城内治安,交由呼延雪统领;马场驻兵五百,由戈驼统领;草料场驻兵三百,由呼延飞雪统领;粮仓驻兵一千五百,由陆豪统领;府中军汉依然五百,由王起良,朱聪统领;少主侍卫扩编至五百,由沈中月,李艾统领。严争,命你为浦口三军主将,统领天波府二万三千兵马,你可要用心操练。新购回的五千四五百匹马怎么分配,也由你定夺。 三呢,任呼延仁,王长祖为山大王,各带五十余人,五万两银子去占山为王,能招多少人就招多少,银两不够回来取。四呢,由雷龙,焦乙负责浦口城政事,张榜纳贤,特别要将税银这一块抓好。五呢,雷天豹,雷天霸,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耿思北,慕容有成,古秀兰,卫青爽,沈中柱,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这天波府十四少,给我带上银子到外面去闯荡闯荡,多交些好兄弟回来。”言罢,双手端起酒碗,朝大家敬了敬,送到嘴边刚要喝,只听得焦乙大声问道:“大总管,那六呢?”焦乙这一问不为别事,就为天波府的主簿,他与雷龙的结义小妹迎春。 自迎春那夜在江宁客栈与钟磊月下倾情后,整天数着日子等待情郎归来。不想这一等,就是苦闷的十余月,今日总算是熬出了头。原天波府这班兄弟,谁都知道迎春为了牵挂钟磊,不知流了多少相思泪,度过了多少不眠夜。谁料钟磊竟然如此不近人情,回城后整日忙事,每日与迎春说不上十句话,瞧得焦乙他们这些兄弟很是生气,早就想找这位大总管说说了,只无奈没机会。今日,当钟磊从一说到五,甚么事都谈到了,就没谈到他和迎春的婚事,焦乙这才忍不住地问了这么一声,不料钟磊回答的很干脆:“没了,就五点。”气得焦乙当即“呼”地一下起身大声叫道:“不许没了,一定要有第六点。”冯广不明白焦乙为何非要有第六点,就用奇怪的目光瞧着他,钟磊也问:“焦老弟,为何非要有第六点呢?”焦乙气呼呼地瞧着钟磊说:“大总管,不是我多嘴,是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让大家说说,一个黄花闰女为牵挂你,吃饭不香,睡不安稳,一三五望月叹息,二四六洗泪洗面的。可你回来后,还把她凉在一边不闻不问,这是甚么意思啊?趁众兄弟都在,你给我说个明白。”接着,便将迎春是怎么怎么地思念钟磊,又是怎么怎么地半夜哭醒的事全抖露了出来。 冯广听了,当即就说:“我说大总管,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个大姑娘家,这么思念你容易吗?你大总管就给句明白话,娶不娶吧。”都是一班好兄弟,钟磊也没法生气,况且又是为自己好,便眨巴眨巴地望了大家一阵后,叹息了一声,笑道:“不瞒诸位,在给她的书信里,我是聊过这事。回来后,也谈过俩人的事。但想想,我都四十五六的人了,可她才妙龄十八,我怕亏了她呀。”这大实话一抖露,王豹便哈哈笑道:“有你老三这句话,就够了。”随后对大家说:“各位兄弟,明日开始布置新房,筹备婚礼,十日后举城庆贺,闹它个七天七夜。”大家听了同声叫“好”,便轮番给钟磊敬酒,连小辈也凑了上来,甚是热闹。 也不知是哪家丫环的嘴快,偷偷地将大总管要娶主簿这消息传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全府上下都知道大总管要娶迎春,丫环们纷纷地来向莲子她们几个道喜。莲子听了赶忙从前花园跑回家,进屋便乐呼道:“小姐,有喜事,大喜事啊。”迎春正在和天啸,碧玉,两个闺女吃饭,德喜与吉祥,如意候在一旁,听得莲子这没头没脑地欢叫,便道:“你这疯丫头,能不能说个清楚,道个明白,到底是甚么喜事,谁家的喜事?”莲子这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已响起了雷夫人的笑声。“妹子呀,姐姐给你道喜来了。”随即便走了进来,如意忙搬来一张椅子请她坐下。“嫂子,你可不能拿自家妹子来取笑呀。我还能有啥喜事。” 雷夫人听了这话,便知迎春她还蒙在鼓里,这下笑得就更欢了。“我说妹子呀,到了明日,府里府外的人见了你,都得改口叫你大总管夫人了。”迎春这下听明白了,脸色顿时羞得通红,如意仨急忙给主子道喜,牡丹,雪梅也是机灵鬼,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有爹了,高兴得又是拍手又是叫的,都快乐疯了。接着,焦夫人也来了,进门便取笑迎春。“我说妹子,这几月不见你淌着热泪看星星,想必是早把大总管给制服了吧。”说着,屁股就落在德喜搬来的椅子上。 焦夫人问雷夫人:“姐姐,听说大总管回来时,带回了不少金银财宝,搬运了整整一夜。”雷夫人听了一愣。“不会吧,皇帝老儿也没这么多金银呀。”不料迎春却笑着说:“不错,姐,那回是我记的帐,黄金八千多两,白银三百十七万六千两,奇珍异宝一千七百十二件。”听说除了金银财宝外,还有数不清的瓷瓶,说是在海上剿灭了十几股海盗。雷焦两位夫人听了这么庞大的一笔数目,又惊又喜中却说不出话来。接着,其他家眷也都聚了过来。 结果是,一帮女人吱吱喳喳地给迎春道喜,一时弄得府?热?腔渡?t铩l煨ィ?逃瘢?档ぃ?┟访t没??蓿?孪灿爰?椋?缫庖哺?顺鋈ァ1滩u罾锏币股17梭巯???永谧吡撕螅?挂仪胫谛值艿搅擞μ炀坡ィ??饺?パ抛?凇;锛萍??诳欤?壤戳思负?悴瑁?幼啪投死戳?淮筇???土?屯咐锵恪!案魑唬?凹溉瞻?剿屠匆恢谎┍??闹焕匣3?煌泛谛埽?〉懿桓叶朗常?恢绷乖诰?铮?袢詹鸥胰〕鲋罅诵??胫谖恍值芄餐?碛谩!?p>  焦乙说着便揭了六只锅盖,香气顿时扑面而来,却是野茹煮雪豹,野参炖黑熊,和黄花爆虎肉。“那熊掌嘛,自然是留到大总管的婚宴,到时就给少主和新郎新娘食用,我们这些人就免了吧。透里香泡虎骨,到时每人一瓮活经养筋。”雷龙言罢众人动筷,边吃边聊甚是痛快。说到钟磊婚事,焦乙说:“好在众人的家眷都在府里,那就负责操办婚礼,人多心齐嘛,也就是眨眼的事。”大家都说是,还说如万岁爷能来就更好了。到了天明,章乞儿刚装卸下茶铺门板,莲子便找了过来,见了便说:“老爷,小姐让我来请你,说是商议婚事的事。 快去快去。”章乞儿听了一愣,呵呵笑道:“看来是这丫头忙事忙糊涂了。前几日刚对她说过,我今年不结婚,她怎么又要与我商议起这婚事来啦?不去不去。”见章乞儿误会了,莲子忙说:“老爷,你这是闹误会了。是大总管要娶我家小姐了,府里都开始张灯结彩,采办所需各物了。”章乞儿听了这话,这脸上不禁一喜,心里也热乎乎的。“你俩照顾生意,俺进府去一下。” 他连忙招呼了两位夫人一声,跟着莲子便走,还一路上逢人便说:“天波府的大总管要娶我家闺女了,大婚就在这几日。”这可是件大事,百姓听了便四处传播,到了晚上,全城人均知晓了这大喜事。 第十九章 夺天下 府内诸类大事基本均已办妥,婚宴自有家眷们来打理,悠哉的钟磊与王豹,赵虎,再带上冯广,牵着少主,碧玉,牡丹,雪梅走在满街人流里。 望着繁华盛市,听着谈斤论价的声音,饭庄酒楼传出伙计招呼顾客的阵阵吆喝声,这让钟磊很是感慨万千。“当初离开李家庄,我们只想找个安静处,抚养少主长大成人,让他练得一身上乘功夫,也好去找正邪两道上的江湖人物报了灭门血仇。唉!谁料无意间的选址盖院,会因万岁爷的关系而引出这座浦口城,真是没想到啊。”冯广点头笑笑,指着两侧店铺说:“这是上苍怜我少主,让他成了这座繁华小城的城主。唉,如我们不好好珍惜与利用,那真是对不起万岁爷,和上苍对我等少主的恩赐了。”王豹连连点头说“是”,赵虎说:“只盼皇上万寿无疆。” 大家正在漫步说笑,街上忽然大乱了起来,只听有人惊慌地在叫:“大家快跑啊,海寇屠城来了。”这清平世界,鱼米江南,小皇子的脚下,浦口城又怎会入海寇,钟磊他们都惊住了。这时,有三队兵马约四五千人,从三座城门迅速赶来,在十字街口相遇。“大总管。”军中有人叫了一声,却是手持青龙刀,骑在高大马背上的呼延立。“百姓来报,说码头忽然来了好多战船,有炮有枪的,我去看看就来。”钟磊一听码头,又是炮又是枪的,顿时想到甚么,忙说:“呼延将军,那些可能是我们的船只,快叫住兵马,别闹出误会来。” 冯广听后快步到了码头,见呼延雪领小营七百兵马立在岸上,刀出鞘,箭上弦,摆阵列队,准备撕杀。而码头有三艘平底战船,船舱里那黑洞洞的炮口和甲板上百余手持火枪的水师正在惊吓岸上百姓,四处乱窜,码头一带街市也异常混乱。岳笑轩看了也有些害怕,心想必是海盗入侵,见冯广到来,便问:“冯将军,这是什么船只,怎么这般吓人?”冯广不知情,也不敢胡乱说话,就朝江上战船叫道:“我是冯广,来船是不是白将军部下?”战船上立马有人回话过来。“原来是冯将军啊,小的是白将军部下李墨,奉将军之命送来一些东西,请冯将军移步船上说话。”冯广猜想必是白自宗剿灭了几股海盗,得了不少金龈财宝让李墨送过来,便朝岸上兵马一摆手,对呼延雪说了句:“将军,没事,是自家人,别让百姓惊慌。”便纵身一跃登上战船。码头上的百姓听说是天波府的兵马,自然也就恢复了平静。岳笑轩却在心里说了句:“如此看来,还真不能小视了这天波府的实力。嘿,连战船都有了。那除了步军,必然还有水师。”就回自己码头去了。 冯广到了船上,李墨就说:“冯将军,我们剿灭了二十三股大小海盗,得了不少金银财宝。白将军怕府内人多开销大,就让小的送来了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一千五百两,还有千余件奇珍异宝。只是,我们缺少粮食和药物,白将军希望小的能带些回去救急。”冯广点头笑笑,问了一些水师的近况后,提到叔叔冯厉,李墨便说:“噢,冯将军亲领八百人,坐十艘快船,带了三十门火炮,二千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半月前已经离去,说是要候机掠地。”又聊几句,冯广说:“原想留你们多住几日,等喝了大总管的喜酒后再走。可现在水师艰难,那我马上上岸去,让兵马来搬运船上财宝,再与大总管几个商议后,让你们尽快带货回去,免得误事。” 李墨点头,他便回到岸上对呼延雪说:“将军,这是天波府船队,快将船上箱子和奇珍异宝搬入天波府去。”随后离码头往回赶,半路遇上钟磊他们,忙说:“还真是白将军的战船。水师剿灭了二十多股海盗,得了些金银财宝,白将军怕府内开销太大,就送来了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一千五百两,还有些奇珍异宝,我已让呼延雪带兵搬货。目前,水师正在舟山一带剿海盗,兵马也增了四千多。只是军中缺粮少药,还有酒和武器,白将军希望李墨能随船带些回去。”钟磊听了哈哈大笑,王豹就说:“这有何难,四座军营仓库里的货全部装船便是,再将浦口城内治伤药全包了。我这就去找岳笑轩,让他马上装十大船粮食,二船好酒,和一船鸡鸭鱼肉。这酒嘛,自然是你大总管的喜酒。”王豹走后,钟磊吩咐冯广,再从天波府的粮仓里装五船粮食给水师。 在?货装货的忙碌中,来到了半夜,三艘战船和二十只大船均已装满了货物。钟磊带着王豹,赵虎,焦乙,冯广,呼延立,年勃亲自到码头为李墨送行,并一再交代。“你回去告诉白将军,让他每隔一段时日就往天波府送个信,?讨??Φ男凶佟<亲。?缧枰?趺次镒示」芮踩死此担?颐腔峋】毂富醺?忝撬腿ァ!崩钅?蛐缓螅???肟?胪罚??旁诹艘股?小?p>  钟磊他们这才回府,见各家夫人正乐呵呵地在瞧金银财宝。钟磊有意要让大家高兴一番,便对正在记帐的迎春道:“天波府的水师在外打了不少胜仗,故让人送来了这些财宝。今日,趁府内夫人都在这,那我就替少主作主了。每户发银子二百两,府内军汉各十二两,下人各五两。明日上午再给几座兵营各送几千两银子去,任由将军们分配,让天波府的将士也痛快一番。”众人听了这话,哪有不乐乎的。有些军汉也早已与府内丫环处上了对,此刻两人得了十七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大财呀,商议着怎么将银子送回老家去,再将婚事给办了。 而夫人们眉开眼笑地瞧着属于自己的一大堆银子,特别是图巴他老娘更是乐歪了嘴,还对钟磊说:“大总管,我家图巴既有了银子,也做了将军,就是没娘子。大总管,我家图巴的脑子过去是练武,现在是带兵,就没想过大娘我做梦都想抱孙子,你说咋办?”钟磊也曾替图巴想过这讨娘子的事,可每回提起,这图巴总是傻笑几声不吭气,现在让他娘这么一说,便道:“娘啊,我也提过这事,可图巴就是不接口,我也没法子。”图巴他娘便笑道:“大总管,我有个法子,保管图巴肯娶娘子。”钟磊忙问:“是啥法子?”图巴他娘就说:“图巴曾说过,若是少主他赐婚,那他不敢抗旨。”钟磊听罢笑道:“这好说,我让少主赐婚便是。只是,不知娘的心里可否有了儿媳的人选。” 图巴他娘连连点头,还招手唤来家里的三个丫环说:“大总管,便是她们仨,不知可否?”见这三个丫环均长得水灵,钟磊就笑道:“娘,只要你老乐意,图巴他搂得心欢,她们仨乐意,我即刻就去对少主说。这婚期嘛,那就与我同日,你看如何?”图巴他娘又是点头又是笑的,三个丫环也欢喜。 浦口城内的大小商铺,听说天波府大总管不日婚庆,还带上图巴一婚娶仨个,府中军汉和一些丫环也趁机与主子同日婚庆。 如此一来,浦口城可热闹了,谁都想巴结天波府的大总管,除了金银珠宝外,还出城采购奇珍异宝,飞禽走兽,山珍海味。不日,穆宗皇帝也得到喜讯,原想与莫贵妃到浦口城图个热闹,只因近来身体不适,便与爱妃备了份厚礼,由程洪带六百雄师押送来到了浦口城,送入天波府,瞧得百姓都说皇恩浩荡。江宁,徽州,宁国,凤阳,泸州,汝宁,苏州,杭州,绍兴,承应,扬州等府官员和富商,又怎肯错过这种巴结天波府的机会,带着厚礼纷至沓来,免得去晚了得罪皇亲国戚,丢了头上乌纱帽。结果是大吏小吏,巡抚总督,总兵县老爷,富甲一方的人坐着大小官轿,象赶集似地到浦口城。只见全城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天波府门外可说是人山人海,送礼的长龙排了七条。大吏小吏一打听,程洪还在府内,而这排队送礼的情景今日已是第三天了,惊得不少官员还真怕在婚礼前送不上礼,得罪了小皇子,丢了头上这顶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便千方百计地托熟人将自己的贺礼送进去。如此一来,与天波府大总管关系不一般的岳笑轩就成了送礼人眼中的香饽饽,岳府自然是门庭若市到深夜,还由此结识了不少官员,乐得龙啸甚么似地。钟磊陪程洪,冯广负责收礼,焦乙却在忙另一大事,那就是暗备酒菜和牛羊装了百余辆马车,让呼延立与张忠带二千兵马护送,前往南海寻找冯厉大营。让呼延立,张忠随兵马在冯厉帐下听用,以??实力。 焦乙忙完这事回到府内,见程洪却不见钟磊,就问冯广。“大总管去哪了?”王豹忙“嘘”了声,赵虎轻声说:“明日就是大婚吉日,新郎新娘正在里面叙情呢。”焦乙嘻嘻一笑说:“如此说来是不该打扰。”这时守门军汉来报,说来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姓秦。冯广当即就想到了泰吟,便拖上焦乙和王豹到了外面,见果真是身着便装的秦吟,另一位是他的师弟王朝。“稀客,请随我来。”因府内住有不少前来贺喜的官员,冯广怕人多眼杂,便和焦乙,王豹将秦吟俩直接引到自己家里。为了谨严,他又让十个军汉在门外巡视,不得让府外人靠近,免得机密大事让人听了去,惹出大祸来。坐下后送上茶,秦吟先谈了自己近况,说已偷偷扩编了一千二百多兵马,又联络了扬州守军中的一员小将石雄民,和他的三百八十个兄弟。 当谈到王朝招兵买马时,秦吟说王朝已招了三千多人,想要二万两白银养兵,焦乙就点头笑笑说:“这二万两银子又能做甚么事,我就给他五万两银票,但要用在刀刃上,能招多少兵马就招多少。对了,王朝从今日起便是我天波府的将军了。”一个庄稼汉突然成了将军,还得了五万两银票,王朝晕乎乎了一阵后点头道:“几位大人,近来南方水灾,北方旱灾,此时招兵正是良机,要十万人都有。只是我在想,招了这么多兵马该往哪儿放呢?”焦乙想想也是,便说:“王将军,到你觉得再也无处安置兵马时,便打隆庆旗号到南海一带去。 在那,天波府有两支兵马,你只要见了隆庆旗号便可与其会合。另外,我再多给你五万两银票,你去弄些马匹与盔甲来。”王朝点头应允道:“几位大人,要不这样,回去后,末将让徒弟*先带二千五百人去南海,也可腾出地方来招募兵源。再则,末将正在联络一些会功夫又会带兵的人。” 焦乙笑了,让冯广去迎春处取来十五万两银票和五百两现银给了王朝十万两银票和五百两现银,给了秦吟五万两银票,其中五千两给扬州的石雄民送去,余下的养兵和再扩招些兵马。秦吟和王朝拿了银票,心里乐乎,都觉得投靠天波府是投靠对了,就等往后替少主争夺江山了。 第二十章 等待隆庆援兵 眨眼到了钟磊和迎春大婚这日,那可是满府是宾客,四处见新娘,新郎忙敬酒。这真是举城同欢庆,炮竹阵阵响,舞龙又狮跃,戏台连成片,万盏花灯亮,礼花满天飞。婚礼直闹了十来天,程洪和府外官员才络续散了去。接着天波府自己又闹了三日,这才算完事。婚后,钟磊想到天波府十四少这段日子巡府辛苦,就放了他们半月假,还给了每人五百两银子,说是让他们去两江地界找乐子,也算是种补偿吧。“但别忘了,再交些江湖豪杰回来,为天波府所用。”他凡事都想到少主日后的安危,自然也没闲心呆在家里陪新娘了,先让冯广取来厚厚的送礼帐册,细细地看了后,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一百二十多万两银子,七千多两黄金,四千余件珍宝,足能养活我天波府三十万兵马。好。好。太好了。”他此刻的心里除了银子便是隆庆兵马。将送礼帐册塞还给冯广后,他就离府去找严争,看那里的兵马又增了多少,操练得怎么样了,万一遇上急事心里多少有个底。再说雷龙也没闲着,从北方购得七百匹好马回来,迎春便带钱贵与邓嘉去应天酒楼见雷龙,摆了桌丰盛的酒席,四人边吃便边。正谈在兴头上,呼延飞雪推门进来,说有一军汉送来急信,指名要见大总管,说是冯厉派来的。“那送信的人呢?” 雷龙问了句,呼延飞雪便朝门外道:“进来吧。”门外便闪进一个军汉,单腿跪地。“小的是冯将军心腹范林。冯将军修加急书信一封,让小的面呈大总管。”说罢从怀里取出信封双手呈上。“小将军,坐下一起吃吧。”雷龙招呼了呼延飞雪一声,伸手取过军汉手中信封,拆开看了之后吃惊地问:“快说,冯将军已被围了几天?”军汉忙说:“回大人话,小的出来前已被围两天,又在路上跑了七天。”雷龙“嗯”了声唤来伙计,让他好好款待军汉。伙计应声带走了军汉,雷龙说:“冯将军他们七百多人在广西思明府遭镇安,南宁,廉州,高州四府兵马约八千余人围困,请天波府火速增援。”此话一出,呼延飞雪忙道:“用兵贵在神速。小将愿领二千轻骑昼夜兼程,先行赶去,你们再商议怎么增援。” 雷龙点点头说:“小将军,我刚从宁夏购回七百匹鞑靼战马,在新军营里,全归你了。这有四五千两大银票,你再去帐台取五百两银子,一并带着路上用。”呼延飞雪取过银票放入怀里,起身朝大家拱手说:“多了七百匹战马,那小将就带二千五百人去。走了,我们思明府见。”言罢便走。他到了帐台拿了银两,离开酒楼上马赶到城中小军营,点了两员偏将,二千马军,五百步军,和二百弓箭手离了小营,出了浦口城,来到了新军营前。“快去禀报你们大人,就说小营的呼延飞雪有急事求见。”守门军汉听了忙去禀报图巴。图巴听了个“急”字慌忙出来。呼延飞雪见了便将冯厉在思明府陷在八千余兵马重围中,自己先行去救,和来新军营中提马的事说了下。图巴听了这话,也觉得增兵救援刻不容缓,忙说:“养兵千日,用在危急,那我带着新营兵马与将军同行。”便入营点了两员偏将,一千马军,二千步军,牵出七百匹马给了呼延飞雪,又装了七十车粮草,由二百弓箭手护着。就这么,两营人马合在一处共有六千六百余,由呼延飞雪在前引路,图巴断后,四员偏将前后策应,兵马取道安庆,风风火火直奔广西而去。 到了晚上,天波府上下全知道了冯厉被围,浦口城已出兵增援的事。饭后,父辈们在云霄殿里议事,十四少却聚在后花园的湖心亭中商议着,看在冯大人被围这一事上,能为长辈们分忧做些甚么。这些小辈平日里舞刀弄枪,上街玩乐,在城内城外行侠仗义,也交结了不少江湖上的好兄弟。虽说活得逍遥自在,却也常常抱怨自己没有谋取前程的大好机会,能象父辈这样建功立业。冯大人这事让大家都觉得是个良机,只是天波府这次增兵救援,肯定没有他们的份。故而,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带着家奴,再邀些江湖兄弟一同前往思明府,为天波府尽点力。且说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清晨,十四少带兵刃与家奴从侧门牵马偷出了天波府,择南门离开了浦口城。他们顺着长江一路相邀,等到了九江府,连主人带家奴已有六百多人。直到了临江,大家商量后推沈中柱为头领,竖起隆庆旗号,进发广西。 沈中柱虽年仅十七,却也熟渎兵书,很有主张。他见沿路均在闹灾,灾民一拔拔的也不少,便将众人聚在了一处,道:“各位兄弟,攻城不比斗杀,需要兵马。要兵马先要有银子,我们不如先打上几家大户,弄些银子与粮草。然后,再沿途招兵买马,晚间训练,白天行军,这样也误不了行程,你们觉得如何?”厉右笑道:“我们均是些粗人,只会与人撕打拚杀,怎么用兵你说了算,我们听令便是。”众人也都这么说,沈中柱便带大家先后打了七家大户,得了三千多两现银,二万余两银票,马匹车辆五六十,粮食三千石。有了银子粮草,大家便开始沿途招兵,尽挑青壮汉子,白天行军,晚上操练。 待到了平乐府,人已超过了一千七百,其中半数有马匹。当得知距明思府还有一天路程后,沈中柱将五十来个兄弟召集一处,说了自己的方略。“兄弟们,镇安,南宁,廉州,高州四府兵马正在围攻明思,那这四座城池必然空虚。我们兄弟可扮成贼寇多带火把,分四路夜袭这四座城池,烧掠府衙和兵营。切记,不可恋战,放了火便走。只要有人去报,四府兵马必然分兵回救,那冯大人他们的压力也就减轻了许多。到时只要慕容叔的兵马一到,这里外夹击,便能解明思之围。” 众人听罢,大受鼓舞,耿思北问:“中柱,那还抢银两粮草吗?”沈中柱点头笑道:“银子,粮食,马匹,车辆不但要抢,还要多抢。但就是不准抢女人,抢百姓。”众人听了大笑,饱餐一顿之后,分成四路,分别扑向镇安,南宁,廉州,高州四府不提。 再说冯厉的兵马,又是怎么会陷在别人的重围之中呢。原来,冯厉与白自宗分兵后,在雷州岛海域遇上一股打劫渔船的海寇,用的却是四条官船,有些海寇还穿着兵服。这四船海寇与冯厉他们接了一仗后,便大败而逃,由广海卫弃船上岸窜向南宁。冯厉留下头目宁铣带百余人守船,余者对海寇紧追不舍,一阵猛砍猛打,沿途百姓见了也都操起棍棒加入了冯厉的队伍。 大家追到半夜,见海寇逃进了南宁兵营,便上门前去要人。谁知出来个将军死不认帐,说话极是蛮狠。“甚么海寇不海寇的,这可是兵营,快滚快滚,不然老子把你们当成海寇全抓了。”竟说这话,听得冯厉嘴都气歪了,“哇呀呀”地叫了一阵后,带人便要闯营,就这么动上了兵刃。这南宁府兵马虽有四千二三百人,却因久不练兵,只知道欺压百姓,故一接仗便退回了兵营?人朗兀?骨踩?啡舜雍笥?贤?虬玻??荩?咧萑??岜?u馐碧焐??冢?灰坠ビ??肜魅萌巳フ页院取5钡匕傩仗?到?瞎俦?创蚰夏?俦??追姿屠闯缘模?7荡舜?僭粢患遥?绞鄙丈币?痈删《袷拢?傩沼锌辔薮λ撸?性┪薮i辏??松?钪坏萌唐?躺?!吧趺矗俊狈肜魈?舜笈??闳冒傩瞻残幕厝ィ?邓?且欢ɑ峤嗣鹫庑┬笊??勾蠹乙桓鎏炖怼?梢灰构?螅?质浦璞洹u虬玻??荩?咧萑???砩钡剑?夏??殖迳背隼矗?肜髡饧赴俦?碛衷趺吹驳米∷拿嫖Чィ?煌嗽偻酥?筇拥矫魉季衬冢?惚晃г诹艘桓鲂〈遄?铮?闪宋椭兄?睢p液么耸碧煲讶胍梗?竺骶?簿椭晃p还ィ?肜骶陀靡?酉虼迥谙缜茁蛄诵┏缘模?砩媳闼嬉庹业胤揭惶伞5搅舜稳仗旄樟粒?骶?惴2鸸セ鳎?话伟蔚爻迳惫?础7肜餍南胝庀峦炅耍?闼朗卮蹇冢?苡碌毕龋?郎肆硕?俣嘈值芎螅?诖虼蛐?18凶芩闶前镜搅艘估铩7肜餍南耄?约阂簿驼饷吹惚厩??懊嫠懒硕??喔觯?袢沼炙懒似甙耸?觯?绱讼氯ピ趺词呛谩?p>  便让兄弟将村内树木全砍了,将村口栏了起来,再写一封书信交于心腹范林,让他半夜杀出重围赶往天波府搬救兵。然后,他将全部兄弟召集了起来,道:“我说兄弟们,你们中半数是随我从大同府过来的老兵,今日遇上了强敌,那也只有死守了。即便是吃树皮啃草根,也要撑过半个月,那天波府的援军也就到了。”话音刚落,只听村南方向的明军营中杀声一片,有位兄弟便乐道:“将军,不会是我们的水师到了,来解我们之围吧。”冯厉听了也不吱声,又静听了一会后,便将孙立棠与方世川叫到了面前,道:“我想着,杀入明军营中的这支兵马,不论是从哪里来的,那都该是我们隆庆的兵马。既是这样,我们不如拚死杀出村去,与这支兵马会合,再谋出路。”孙立棠与方世川均说“好”,众人便打开大门,呐喊一声,杀了出去。刚与明军接上仗,明军后面就乱了起来,随即就有一支打着隆庆旗号的兵马杀到,当先一将手提开山斧,在马鞍上叫道:“有话出去再说。”便带兵朝明军南营冲杀了过去。冯厉他们驮起伤者,紧随在后,不久便与另一支隆庆兵马会合,朝西南方向而去,大明军紧追不舍。到了半夜隆庆兵马全逃入了山里,明军也不敢摸黑入山,便在山外扎了几座大营堵在了山口。可隆庆军似乎也顾不了这些,便砍树在山道两侧各扎了一座大营,支起了二十来座营帐,埋锅做饭。冯厉带孙立棠,方世川入了对山主将营帐,见八个将领正在喝酒议事,便道:“各位将领,我是天波府隆庆兵马总兵冯厉。这两位是我的副将孙立棠与方世川。 请问几位是何处的隆庆兵马?”其中一人听了,忙请冯厉三位入座,道:“冯将军,我叫*,他叫扬彪,都是王朝将军手下,带三千兵马前来寻你。听明思百姓说,有支隆庆兵马寡不敌众,被明军围住,商议后便入夜袭营。幸好冯将军无事,不然属下就该死了。”冯厉也不清楚王朝是谁,只是见了隆庆兵马甚是亲热,便道:“幸两位将军来得及时,不然我等危也。 到时见了天波府大总管,我必为你们请功。”扬彪笑道:“冯将军,属下又何敢贪功,只要将军无事,这比甚么都好。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冯厉仰首想了想后,道:“山外现有大明八千人马,估计明日还会增兵。以我看,如冲杀出去也无立足之地,还要被人猛追猛打,那不如暂时驻扎在此等待隆庆援兵。不出半月,老营天波府的援兵必到。到时,我们内外夹击,明军必败。那我们就趁势追击,先夺它一二座城池再说。从此也就有了立足之地,再图谋它城拓土开疆。”众人均说此法甚好,便摆桌吃喝,商议诸事。 第二十一章 严争之计 兵多粮少,困在山中又无处寻粮,过了数十日,不论兵将均已吃起树皮草根来。由于人多,仅仅过了四五天,山上的树皮草根也没了。 冯厉无奈,只能忍痛下令宰马充饥,这样又混了三日,但已再无马杀,可援军还是没到来。冯厉不愿坐以待毙,便请诸将聚来,指着四周瘫在地上的兄弟说:“此时援军未到,那必是送信人半路让人杀了。不用几天,我们全会饿死在这里。 我想趁明军松懈,今夜突围,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正说着,前面放哨的兄弟来报,说不知为何,山外官兵突然退走了一半。“难道是……”冯厉刚想说可能是天波府的援兵到了,却听得山外忽然杀声震天,这脸色顿喜,哈哈笑道:“天不绝我隆庆也。兄弟们,必是老营的援兵到了。” 此话刚出,已见二三十骑跑进山来,却是呼延立和他的亲兵,大声叫道:“冯将军,每人分一点先填填饥,大军随后便到。”说罢与亲兵下马,从马驮上取下一百四五十袋皮条稀粥,给被困兄弟一一喝上几口先填饥。这里喝完了稀粥,山外也已打完了仗,冯厉见呼延立,张忠带来二千兵马和百余车吃喝,才知是大总管的喜酒,便在山口安下了三座营寨,让兵马入帐歇息,再遣出几路兄弟刺探大明动向。这三处隆庆兵马合在一处,也有五千多人,冯厉乐道:“原本我们以为快要死了,可突然间来了你们这两拔兵马,让我多了十员战将,五千兄弟。”到了晚上,全军吃喝,一是喝大总管的喜酒,二是大破了大明军,众人甚欢,暂作休整,再谋出路。次日下午,沈中柱他们带着一千八百多人先后寻来,让冯厉又??了几十员战将,近二千余兵马,正在高兴之时,前往广海卫接应船只的兄弟回来,说岸边不见任何船只,问了当地几个年老百姓,均说那些守船官兵先是招募了二三百个当地青壮一同护船,然后与广海官兵打了一仗后,便不知去向。冯厉听罢大叫一声:“苦也。”便吐出一口浓血,放声大哭,惊得众将急忙来劝。只听他说:“冯某死不足惜,可今日没了那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二千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那便是罪该万死,想我冯某还有甚么脸面去见少主和大总管。”言毕又是痛泣,众将一直劝至掌灯,这才罢哭,在主帐中吃喝议事。 三日内,刺探军情的兄弟相继回报,说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九府兵马四万二千余人,正在往这边聚来,扬言要一战剿灭外来官兵。冯厉惊闻大敌将近,急忙升帐与众将商议对策,便有兄弟来报,说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员偏将,六千六百兵马赶到。“这真是天不绝我也。”冯厉欢叫一声,刚迎住呼延飞雪与图巴入帐,接着又闻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已到营内。“来得正是时候。”听说部将到来,冯厉忙率众将出迎。 这时探马来报,说有千余官兵从明思方向过来,离营地还有四五里。冯厉听罢,点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出营迎战。谁想这是支从明思退下来的溃兵,沿路不断遭到百姓偷袭,早已惊慌失措,弄得又饥又渴,还哪来斗志应战。此时见韩德忠的马军冲来,“呼啦”一下全伏地投降。降军被带回营地一问,才知是今日天色刚亮,明思城忽遭炮火猛烈攻击,营地和府衙全被炸塌,城墙也被炸倒了一大片,随即便冲进一支兵马来占了明思城。冯厉听罢,心想这支攻打明思城的兵马多半是白自宗的水师,便下全军令拔营起寨,绕过九府兵马,兵发明思城,去与白自宗的水师会合,再备战抗击九府大军。可冯厉这回又想错了,攻下明思城的不是白自宗的水师,却是他的一个步军小头目,此刻已拥有一千七八百兵马的宁铣。“有你的。宁铣,这支部队就交于你带了。” 冯厉赞赏了部下,当下提宁铣由小头目升为偏将,把明思三千降兵各分一半编入孙立棠和方世川部队,再将所有火炮分布于城四周,请城内百姓帮忙修补城墙。再调沈中柱领兵二千镇守西门,方世川领兵二千镇守东门,宁铣领兵二千守镇北门,孙立棠领兵二千镇守南门。调度完后,他自己与呼延飞雪,图巴,*,杨彪,雷天豹带三千马军,三千步军距城东五里地扎下营寨,准备抗击九府大军。可出怪的是,冯厉一连等了二十余日,九府兵马没等来,却等来了另一支隆庆大军,便是亲率耿彪,慕容飞,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这九位将领的严争带五千兵马先后攻下镇安,南宁,廉州三府,接降三千四百余守军,又招募了近三千新兵。 到了此时,冯厉已拥有三万五六千兵马,四五十位将领,和明思,镇安,南宁,廉州这四座城池,也有实力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既隆庆兵有城池可守,冯厉自然不会白白放弃,心想这是给少主积累本钱的大好机会,便招众将到大堂商议立业之事。“各位将领,少主虽是小皇子,但太子是翊钧,李贵妃怕少主日后与太子争江山,做梦都想杀了我少主。 大总管临行前一再叮咛,让我们打隆庆旗号掠夺城池,操练兵马,安抚百姓,为少主将来与太子抗衡积累资本。今日我们已有了明思,镇安,南宁,和廉州四城,兵马三万五六千,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四万多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往后怎么做,我想听听众将的想法。”南宁降将扎力西说:“主帅,明思,镇安,南宁,廉州四城人口不多,历来粮少,也难养大军。若要长驻,以末将看,得先攻下广南。因广南有座大粮仓,可供我军吃三年。主帅,广南守将宋飞是末将结义兄弟。如主帅信得过末将,末将不带一兵一卒,愿往广南劝降,让宋飞来投主帅。”冯厉听了大笑,当即点头应允,扎力西谢恩而去,沈中柱却说:“主帅,小侄以为,当务之急不在攻城,而是安抚四城百姓先得民心,开荒耕地,蓄积粮草,招募兵将,训练雄师,不知主帅意下如何?”冯厉听了又是大笑,当即点头采纳,还封沈中柱为将军,雷天豹,雷天霸,耿思北,慕容有成,古秀兰,卫青爽,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等四十八个小辈为偏将,拔五千兵马由他统领。“中柱,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那就大胆干吧,随你带兵去哪攻城掠地,建立功绩。” 沈中柱早有此想法,此时听了冯厉之言,当即谢过,带上雷天豹他们四十八将出了大堂,点起一千马军,五百弓箭手,三千步军,七十车粮草和三门火炮出了明思城。而冯厉为壮声势,让当地官兵捉摸不透,采纳严争之计,不日便打出了“隆庆兵马大元帅”的旗号,封严争为大将军,与众将在帐内商议了一阵后,让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千兵马守镇安,韩德忠与叶小东带四千兵马守南宁,孙立棠与方世川带四千兵马守廉州,他与严争亲自率耿彪,慕容飞,呼延立,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张忠,*,扬彪,宁铣带二万二千兵马坐镇明思府,准备迎战九府四万多兵马。随后,再趁机夺了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这些城池,为少主将来的江山奠定基础。 第二十二章 镇守泗城州 却说扎力西这时也已到了广南,见了宋飞便说:“宋将军,我已诚降了外来官兵主帅冯厉。此人为小皇子朱天啸所部,现有七十多员战将,三万六千兵马,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不日便会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你挡得住吗?”宋飞沉思半响,摇头笑笑说:“挡,肯定是挡不住。但怎么个降法?还请老弟言明一二。”扎力西也不会打诳语,就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随后笑笑说:“小皇子朱天啸深得皇上宠爱,而冯厉不在富裕江南攻夺城池,而来此处攻城掠地,无非是为了皇上百年之后,为小皇子能与太子争江山积累本钱。宋将军,你我均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而保谁都是保,何不趁机转投在冯厉麾下建立功业,你看呢?”宋飞觉得扎力西此话在理,当即召来李豪,石可凡,蒋平三位副将,说:“我已诚降外来官兵主帅冯厉,将广南粮仓献于他了。如三位不肯降,那本将决不会为难你等,三位不妨直言。”石可凡说:“宋将军待我等不薄,我等愿随将军诚降。柳州守将马龙与我甚熟,也看不惯左世青的做法,我想前往柳州,但需冯厉配合。”言毕,说了自己计谋,四人都说甚好,他便去了柳州。宿了一夜后,扎力西便带上了宋飞,李豪,蒋平快马来到了明思。冯厉听说广南已得,自然心中大喜。“宋将军,你的所部还是守广南,本帅信得过你。”还让人拿来了二万两银子为其饷银,宋飞很是感激,便说:“主帅,广南是西南粮仓重地,如左世青得知我已降了你,必调大军前来攻打,那广南危矣。” 冯厉听罢,让扎力西带兵二千与宋飞共守广南,自己带郑八,陆丰,卫阳,屈井领兵四千赶往柳州,去策应石可凡。不想大军还末到柳州,石可凡已带着马龙等七将迎住冯厉,入了柳州城。就这么,在短短半月间,冯厉兵不血刃地得了广南与柳州两城十员战将,七千六百兵马,便开始安抚六城百姓,开荒蓄积粮草,招募训练新民,由此拉开了为少主朱天啸开疆拓土的大业,等待白自宗的水军前来会合,只等大总管带少主来坐江山。 再说沈中柱命雷天豹,雷天霸兄弟为前锋,带偏将十员,马军五百,弓箭手三百,步军一千,火炮二门向泗城州进发;命耿思北,慕容有成,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鲁元为中军,带一千步军护粮草银两;自己同古秀兰,卫青爽,王朔,王权,赵芝兰,赵宏丽,马志,林俊义等带一门火炮与余兵断后。 却说前锋雷天豹,雷天霸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见了病痛出手相救,遇上贫困留些粮食救济。过了镇安地界后,找了个地方汉子做向导,沿着红水河往北行,在一个叫岗坡的地方遭遇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将军,这是红河十八寨的第一寨,带头的叫赵万,聚了八百汉子在此做强人。”雷天豹问:“那还有绕过岗坡的路吗?”向导摇头,雷天霸却说:“哥,一伙强人怕他个吊,杀了不就得啦,何必绕道找麻烦。”言毕,双脚一夹马肚,催马上前,手中双锤一舞,大声叫道:“哪来的小毛贼,竟敢拦小爷我的去路。 哼,识相的滚到一边去,不然小爷就踏你的平岗坡。”赵万冷“哼”了一声,手舞两柄大板斧便冲杀了过来,与雷天霸打在一块。结果是一个银锤,一个板斧,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俩人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打了百十回合,从午后一直杀到黄昏,也没个胜负。这时有个手拿折扇的老汉路过,见了七八回合后叫道:“两位都是英雄,又何苦在这自残。近来元江府来了伙凶神,在那滥杀无辜,强盗似地大肆掠夺,两位有此等本事,为何不去为民除害。” 雷天霸听了闪在一边,赵万也是脸显惭愧作声不得,雷天豹便策马上前问那老汉。“这位大爷,元江府有凶神,官府就不管不问吗?”老汉气道:“官府收了他们金子,又怎么会管。” 雷天豹听了这话,下马来到赵万身前,抱拳道:“我说壮士,你有此等本事,为何不想着建功立业,却在这里做强人。这位大爷的话,你也听着了,如愿随本将去元江除害,不如当兵吃粮,在军中效力如何。”赵万沉思一阵后,点头说:“将军,我还有七个兄弟在后面七个寨里。如将军需要,我去唤来一并前去,也多了帮手。”雷天豹大喜,便与赵万进了岗坡,让兵马歇息,埋锅造饭,支起营帐,等待沈中柱他们的到来。饭后,赵万便快马离去。雷天豹请那位大爷喝茶闲聊,方知这位大爷是个能人,虽不懂功夫,但满脑子的都是计谋,就说:“不瞒你老人家,我们是当今小皇子朱天啸的兵马,专治那些贪官污吏和兵痞。如你老人家乐意,就做我的军师,咋样?”这老头也不含糊,当即点头笑笑说:“我是个孤老头,承蒙将军看得起,那就在你的军营里混饭吃了。将军,你们原本想往哪去?”雷天豹便说:“这也没个准。总之是攻城掠地,招募兵马,壮大实力,多拓疆域。” 到了次日中午,赵万果然带来了赵可,赵千,赵图,赵天,赵地,赵中,赵山这七个兄弟,还有小妹赵丹,及七寨三千四五百兄弟。如此一来,加上岗坡八百,赵氏八兄弟也有四千二三百人,四百多匹战马。黄昏时,后军到来,雷天豹介绍了岳军师,和赵家八兄弟后,沈中柱先对赵万说:“壮士,从今日起,你们八兄弟就是当今小皇子朱天啸麾下的将军了。这八寨兄弟,还是你们的兵。”新增了赵氏八兄弟和四千多兵马,沈中柱自然高兴,然后将自己进军的想法对岳军师说了个透彻,问:“大爷,你有何良策?”岳军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须说:“此处大明兵马虽多,因久不操练,加上兵痞多,故而经不住打。若要攻城掠地,关键是隆庆气势要壮,那对阵就能震慑住对方,破城就容易了。以我看,将军不如虚张声势,干脆打出大旗来,让大明军捉摸不定,这仗也就好打了。” 沈中柱当即就采纳了岳军师的良策,竖起了“隆庆西征兵马先锋官”的大旗,兵马休整了半月,备足了粮草后,这才兵发元江府。依旧由雷天豹,雷天霸兄弟为前锋,岳老头为军师,带赵氏八将,一千马军,四百弓箭手,二千五百步军,二门火炮先行。沈中柱,古秀兰,卫青爽,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等诸将带着五百马军,五千步军,四百弓箭手,一门火炮,护着一百多车粮草,七八十户家眷,还有银两。路上,赵万向军师讨教计谋,说赵氏兄弟毫无建业地便做了将军,这心里实在是痛快不起来。岳军师点头笑笑,献了一计。“赵将军,你们兄弟带千余兵马扮成百姓,先混入泗城州,半夜杀了守将,占了此城,那你们兄弟的心里不就舒坦啦。” 赵万点头,便去找了雷天豹,将军师的计谋和他们兄弟的想法一说。雷天豹觉得此计可行,便应了赵万,让赵氏兄弟带一半兵马先行,到时以点火为号。他自己带另一半兵马距泗城州十里地下寨,以便赵氏兄弟劫城失败,也可接应。到了半夜,泗城州内没有动静,后军却已到了,雷天豹说了军师的计谋,沈中柱觉得不错。直等到了后半夜,城内突然火光冲天,雷天霸知道赵氏兄弟已经得手,便双锤一舞,带千余兵马冲入城去。雷天豹怕弟弟的火爆脾气会胡乱杀人,忙与沈中柱挥兵入城,到了府衙,让百姓灭火直到天明,这才开仓分粮,安抚百姓,收了大户,张贴告示,收编降军,招募新兵,安顿家眷,打造兵器。这样又忙碌了两个月,兵马已有一万八千。从牢犯中得了员虎将叫钱顿,是泗城州人氏,沈中柱便让他胁助卫青爽,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领三千兵马镇守泗城州,大军继续兵发元江府。在距泗城州三十里有座小镇,户不足七百,却地势险要,可作泗城州门户。 岳军师就向沈中柱进言,说让慕容有成领一千兵马在此镇守,既可作泗城州的门户,也可与卫青爽相互策应。沈中柱采纳了。 第二十三章 军师辅助 不日到了广西府城下,沈中柱便与岳军师和雷天豹去察看地形,顺路问了些当地百姓,才知城中守将是个文官叫武轩,兵虽有四千多,但久不操练,昏昏沉沉,毫无斗志可言,只会欺压四乡百姓。沈中柱当即回营升帐,命雷天霸,赵地,赵中,赵山领兵二千攻城。雷天豹,赵千,赵图,赵天领兵二千为后队。他自己与古秀兰,卫青爽,耿思北,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赵万,马志,林俊义,赵可领兵擂鼓助威。不想泗城州失陷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广西府,武轩有了准备。此时见有人来攻城,他便手持宝剑在城墙门楼上督军指挥,弄得守军很是拚命,谁也不敢懈怠,只怕掉了脑袋。 而雷天霸原想,广西府由文官带着毫无斗志的一大群懒兵,还不一仗攻破,手到擒来。谁知刚要攻城,城上万箭齐发,顿时伤了不少兵马,赵中当场中箭落马而死。沈中柱在后面看得清楚,见雷天霸第二次攻城又被乱箭射了回来,连忙叫停攻城。让人一点伤亡人数,除赵中外,三百余死者中有五个小头目,伤了约有千余,可说是伤亡惨重。“如此看来,这广西府早有防范,那现在也只有用火炮了。”沈中柱原不想用火炮轰伤到城中百姓,但攻城伤亡实在太大,便将军中马军全交给了雷天豹兄弟俩,将步军交给了赵氏兄弟,叮咛道:“待火炮炸开了城门后,马军便冲入城内,上城专杀弓箭手。步军入城后,凡伏地投降者免死,其余全杀,为赵中将军报仇。”言毕,让人推来三门火炮,装上炮弹。谁料三发均命中城门,一时风烟滚?l,雷天豹大刀一挥,马军一涌而上冲入城里。赵万怕跑了武轩没处报仇,也带兵进城上了城墙,直扑门楼。却见一文官持长剑往城下逃去,赵万知是武轩,便掷出右手板斧正中头颅,滚了下去。赵万下城割了武轩头颅提着到了城上,大声叫道:“武轩已被我一斧杀了,降者一律免死。”守城军士原本就无斗志,只是武轩督军这才拚命,现在见他已死,众人纷纷跪地投降。沈中柱就这么攻占了第二座城池,一点降军人数,竟有二千八百余人。他依旧照岳军师所说,让人收了大户,砸开大牢,开仓分粮,安抚百姓,招募新兵,安顿家眷,打造兵器,广积粮草。随即,便举军厚葬了赵中将军,全城挂白纱发丧,这让赵氏兄弟感激万分,便让沈中柱做媒,将自己的小妹赵丹嫁于先锋雷天豹。这丧事之后便是喜事,广西府少不了又要热闹一番,全军上下喝了喜酒,这军中也就多了一员女将。而赵氏兄弟也从此再无二心,只想攻城掠地,为隆庆少主朱天啸建立功勋。 在广西府休整了三月后,忽有哨军来报,说云南,曲靖,元江三府兵马万余来攻。沈中柱听了后,忙与岳军师带亲兵上城,还将火炮搬上了城墙,给每个弓箭手发箭五百支。并遣雷天豹兄弟各带马军五百伏在城外两侧;命赵氏兄弟带步军三千候在城内门前,只等自己令旗一挥,便三路夹击奋勇杀敌。再令赵丹与古秀兰带兵三百做饭,耿思北,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各领兵二百小心巡城,以防内应之变。待一切调度停当后,三府兵马也已到了城下,只见门楼旗杆上挂着“隆庆西征兵马先锋官”的将旗,也不知这是何处兵马,这先锋官又是何人,一时也不敢大意,先用千余兵马来攻城,以探虚实。岳军师在城上看得真切,要诱地方大军来攻,便有意让弓箭手稀稀拉拉地射箭,只要不让敌军上得城来即可。果然,那三府兵马见城上所射出的箭稀稀拉拉,还误以为守军兵力不足,便策动大军前来攻城,企图一举拿下。谁料这回,城上突然炮响,弓箭犹如雨点般地射杀过来,三府兵马顿时被打瞢了。在想退还未退时,忽有两队马军舞刀呐喊地从左右两侧冲杀过来。 这时,城门也已打开,如狼似虎地冲出一支兵马来,三府兵马早被打得晕头转向了,慌乱中赶忙后退,一时弄得溃不成军。雷赵两氏兄弟都已杀红了眼,在后紧追不舍,直追出了五六十里地,才肯收兵。这一路上收缴降军与马匹,等回到城里一点数,降者竟有七千余人,马匹八百多骑。 沈中柱大喜,记了雷赵两氏兄弟的头功,再组建了支二千五百人的马军交雷天霸,与岳军师即刻去取元江府,再命赵氏兄弟带三千步军去取曲靖府,给了耿思北,马志,林俊义三将五千兵马镇守广西府,自己与雷天豹,赵丹,古秀兰,又从泗城州调来钱顿,卫青爽,焦继云三将,领兵二万去取芒市,孟定,车里,和孟艮四城。 先不说雷天霸,和赵氏兄弟这二支兵马如何轻取了已无兵可守的元江,和曲靖二府。却说沈中柱大军一路之上招募新兵,招安强人,安抚百姓,等到了芒市,已多出了六千兵马,和阿扎里,孟华,盖章三将,可说是人强马壮,只待多为少主夺城掠地,往后与太子争锋。 芒市守将殳世良见外来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城中三千兵马又怎么守得住,不等攻城,便领大小官史献城归降。沈中柱留孟华带四千兵马守芒市,让殳世良带旧部随军。等到了孟定一看,城上已是隆庆旗帜,原来此城已让岳军师用计取了。 沈中柱自然大喜,留盖章带三千五百兵马守孟定,遣阿扎里带三千兵马去守元江府,又将芒市,孟定二城的五百余马军交给了雷天霸,还将三门火炮也给了他,依旧让其做先锋。 这雷天霸虽然脾气火爆,但手上功夫搁在这,还有个懂用兵法的军师辅助,那自然是如虎添翼。 第二十四章 开拓疆域 兵多粮少,困在山中又无处寻粮,过了数十日,不论兵将均已吃起树皮草根来。由于人多,仅仅过了四五天,山上的树皮草根也没了。冯厉无奈,只能忍痛下令宰马充饥,这样又混了三日,但已再无马杀,可援军还是没到来。冯厉不愿坐以待毙,便请诸将聚来,指着四周瘫在地上的兄弟说:“此时援军未到,那必是送信人半路让人杀了。不用几天,我们全会饿死在这里。 我想趁明军松懈,今夜突围,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正说着,前面放哨的兄弟来报,说不知为何,山外官兵突然退走了一半。“难道是……”冯厉刚想说可能是天波府的援兵到了,却听得山外忽然杀声震天,这脸色顿喜,哈哈笑道:“天不绝我隆庆也。兄弟们,必是老营的援兵到了。” 此话刚出,已见二三十骑跑进山来,却是呼延立和他的亲兵,大声叫道:“冯将军,每人分一点先填填饥,大军随后便到。”说罢与亲兵下马,从马驮上取下一百四五十袋皮条稀粥,给被困兄弟一一喝上几口先填饥。 这里喝完了稀粥,山外也已打完了仗,冯厉见呼延立,张忠带来二千兵马和百余车吃喝,才知是大总管的喜酒,便在山口安下了三座营寨,让兵马入帐歇息,再遣出几路兄弟刺探大明动向。这三处隆庆兵马合在一处,也有五千多人,冯厉乐道:“原本我们以为快要死了,可突然间来了你们这两拔兵马,让我多了十员战将,五千兄弟。”到了晚上,全军吃喝,一是喝大总管的喜酒,二是大破了大明军,众人甚欢,暂作休整,再谋出路。 次日下午,沈中柱他们带着一千八百多人先后寻来,让冯厉又??了几十员战将,近二千余兵马,正在高兴之时,前往广海卫接应船只的兄弟回来,说岸边不见任何船只,问了当地几个年老百姓,均说那些守船官兵先是招募了二三百个当地青壮一同护船,然后与广海官兵打了一仗后,便不知去向。冯厉听罢大叫一声:“苦也。”便吐出一口浓血,放声大哭,惊得众将急忙来劝。只听他说:“冯某死不足惜,可今日没了那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二千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那便是罪该万死,想我冯某还有甚么脸面去见少主和大总管。”言毕又是痛泣,众将一直劝至掌灯,这才罢哭,在主帐中吃喝议事。 三日内,刺探军情的兄弟相继回报,说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九府兵马四万二千余人,正在往这边聚来,扬言要一战剿灭外来官兵。冯厉惊闻大敌将近,急忙升帐与众将商议对策,便有兄弟来报,说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员偏将,六千六百兵马赶到。“这真是天不绝我也。”冯厉欢叫一声,刚迎住呼延飞雪与图巴入帐,接着又闻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已到营内。“来得正是时候。”听说部将到来,冯厉忙率众将出迎。这时探马来报,说有千余官兵从明思方向过来,离营地还有四五里。冯厉听罢,点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出营迎战。谁想这是支从明思退下来的溃兵,沿路不断遭到百姓偷袭,早已惊慌失措,弄得又饥又渴,还哪来斗志应战。此时见韩德忠的马军冲来,“呼啦”一下全伏地投降。降军被带回营地一问,才知是今日天色刚亮,明思城忽遭炮火猛烈攻击,营地和府衙全被炸塌,城墙也被炸倒了一大片,随即便冲进一支兵马来占了明思城。冯厉听罢,心想这支攻打明思城的兵马多半是白自宗的水师,便下全军令拔营起寨,绕过九府兵马,兵发明思城,去与白自宗的水师会合,再备战抗击九府大军。可冯厉这回又想错了,攻下明思城的不是白自宗的水师,却是他的一个步军小头目,此刻已拥有一千七八百兵马的宁铣。“有你的。宁铣,这支部队就交于你带了。”冯厉赞赏了部下,当下提宁铣由小头目升为偏将,把明思三千降兵各分一半编入孙立棠和方世川部队,再将所有火炮分布于城四周,请城内百姓帮忙修补城墙。再调沈中柱领兵二千镇守西门,方世川领兵二千镇守东门,宁铣领兵二千守镇北门,孙立棠领兵二千镇守南门。调度完后,他自己与呼延飞雪,图巴,*,杨彪,雷天豹带三千马军,三千步军距城东五里地扎下营寨,准备抗击九府大军。 可出怪的是,冯厉一连等了二十余日,九府兵马没等来,却等来了另一支隆庆大军,便是亲率耿彪,慕容飞,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这九位将领的严争带五千兵马先后攻下镇安,南宁,廉州三府,接降三千四百余守军,又招募了近三千新兵。 到了此时,冯厉已拥有三万五六千兵马,四五十位将领,和明思,镇安,南宁,廉州这四座城池,也有实力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既隆庆兵有城池可守,冯厉自然不会白白放弃,心想这是给少主积累本钱的大好机会,便招众将到大堂商议立业之事。“各位将领,少主虽是小皇子,但太子是翊钧,李贵妃怕少主日后与太子争江山,做梦都想杀了我少主。大总管临行前一再叮咛,让我们打隆庆旗号掠夺城池,操练兵马,安抚百姓,为少主将来与太子抗衡积累资本。今日我们已有了明思,镇安,南宁,和廉州四城,兵马三万五六千,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四万多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往后怎么做,我想听听众将的想法。”南宁降将扎力西说:“主帅,明思,镇安,南宁,廉州四城人口不多,历来粮少,也难养大军。若要长驻,以末将看,得先攻下广南。因广南有座大粮仓,可供我军吃三年。主帅,广南守将宋飞是末将结义兄弟。如主帅信得过末将,末将不带一兵一卒,愿往广南劝降,让宋飞来投主帅。” 冯厉听了大笑,当即点头应允,扎力西谢恩而去,沈中柱却说:“主帅,小侄以为,当务之急不在攻城,而是安抚四城百姓先得民心,开荒耕地,蓄积粮草,招募兵将,训练雄师,不知主帅意下如何?”冯厉听了又是大笑,当即点头采纳,还封沈中柱为将军,雷天豹,雷天霸,耿思北,慕容有成,古秀兰,卫青爽,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等四十八个小辈为偏将,拔五千兵马由他统领。“中柱,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那就大胆干吧,随你带兵去哪攻城掠地,建立功绩。”沈中柱早有此想法,此时听了冯厉之言,当即谢过,带上雷天豹他们四十八将出了大堂,点起一千马军,五百弓箭手,三千步军,七十车粮草和三门火炮出了明思城。而冯厉为壮声势,让当地官兵捉摸不透,采纳严争之计,不日便打出了“隆庆兵马大元帅”的旗号,封严争为大将军,与众将在帐内商议了一阵后,让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千兵马守镇安,韩德忠与叶小东带四千兵马守南宁,孙立棠与方世川带四千兵马守廉州,他与严争亲自率耿彪,慕容飞,呼延立,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张忠,*,扬彪,宁铣带二万二千兵马坐镇明思府,准备迎战九府四万多兵马。随后,再趁机夺了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这些城池,为少主将来的江山奠定基础。 却说扎力西这时也已到了广南,见了宋飞便说:“宋将军,我已诚降了外来官兵主帅冯厉。此人为小皇子朱天啸所部,现有七十多员战将,三万六千兵马,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不日便会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你挡得住吗?”宋飞沉思半响,摇头笑笑说:“挡,肯定是挡不住。但怎么个降法?还请老弟言明一二。”扎力西也不会打诳语,就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随后笑笑说:“小皇子朱天啸深得皇上宠爱,而冯厉不在富裕江南攻夺城池,而来此处攻城掠地,无非是为了皇上百年之后,为小皇子能与太子争江山积累本钱。 宋将军,你我均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而保谁都是保,何不趁机转投在冯厉麾下建立功业,你看呢?”宋飞觉得扎力西此话在理,当即召来李豪,石可凡,蒋平三位副将,说:“我已诚降外来官兵主帅冯厉,将广南粮仓献于他了。如三位不肯降,那本将决不会为难你等,三位不妨直言。”石可凡说:“宋将军待我等不薄,我等愿随将军诚降。柳州守将马龙与我甚熟,也看不惯左世青的做法,我想前往柳州,但需冯厉配合。”言毕,说了自己计谋,四人都说甚好,他便去了柳州。宿了一夜后,扎力西便带上了宋飞,李豪,蒋平快马来到了明思。冯厉听说广南已得,自然心中大喜。“宋将军,你的所部还是守广南,本帅信得过你。” 还让人拿来了二万两银子为其饷银,宋飞很是感激,便说:“主帅,广南是西南粮仓重地,如左世青得知我已降了你,必调大军前来攻打,那广南危矣。”冯厉听罢,让扎力西带兵二千与宋飞共守广南,自己带郑八,陆丰,卫阳,屈井领兵四千赶往柳州,去策应石可凡。不想大军还末到柳州,石可凡已带着马龙等七将迎住冯厉,入了柳州城。就这么,在短短半月间,冯厉兵不血刃地得了广南与柳州两城十员战将,七千六百兵马,便开始安抚六城百姓,开荒蓄积粮草,招募训练新民,由此拉开了为少主朱天啸开疆拓土的大业,等待白自宗的水军前来会合,只等大总管带少主来坐江山。 再说沈中柱命雷天豹,雷天霸兄弟为前锋,带偏将十员,马军五百,弓箭手三百,步军一千,火炮二门向泗城州进发;命耿思北,慕容有成,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鲁元为中军,带一千步军护粮草银两;自己同古秀兰,卫青爽,王朔,王权,赵芝兰,赵宏丽,马志,林俊义等带一门火炮与余兵断后。却说前锋雷天豹,雷天霸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见了病痛出手相救,遇上贫困留些粮食救济。过了镇安地界后,找了个地方汉子做向导,沿着红水河往北行,在一个叫岗坡的地方遭遇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将军,这是红河十八寨的第一寨,带头的叫赵万,聚了八百汉子在此做强人。”雷天豹问:“那还有绕过岗坡的路吗?”向导摇头,雷天霸却说:“哥,一伙强人怕他个吊,杀了不就得啦,何必绕道找麻烦。”言毕,双脚一夹马肚,催马上前,手中双锤一舞,大声叫道:“哪来的小毛贼,竟敢拦小爷我的去路。哼,识相的滚到一边去,不然小爷就踏你的平岗坡。” 赵万冷“哼”了一声,手舞两柄大板斧便冲杀了过来,与雷天霸打在一块。结果是一个银锤,一个板斧,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俩人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打了百十回合,从午后一直杀到黄昏,也没个胜负。这时有个手拿折扇的老汉路过,见了七八回合后叫道:“两位都是英雄,又何苦在这自残。近来元江府来了伙凶神,在那滥杀无辜,强盗似地大肆掠夺,两位有此等本事,为何不去为民除害。”雷天霸听了闪在一边,赵万也是脸显惭愧作声不得,雷天豹便策马上前问那老汉。“这位大爷,元江府有凶神,官府就不管不问吗?” 老汉气道:“官府收了他们金子,又怎么会管。”雷天豹听了这话,下马来到赵万身前,抱拳道:“我说壮士,你有此等本事,为何不想着建功立业,却在这里做强人。这位大爷的话,你也听着了,如愿随本将去元江除害,不如当兵吃粮,在军中效力如何。”赵万沉思一阵后,点头说:“将军,我还有七个兄弟在后面七个寨里。如将军需要,我去唤来一并前去,也多了帮手。”雷天豹大喜,便与赵万进了岗坡,让兵马歇息,埋锅造饭,支起营帐,等待沈中柱他们的到来。饭后,赵万便快马离去。雷天豹请那位大爷喝茶闲聊,方知这位大爷是个能人,虽不懂功夫,但满脑子的都是计谋,就说:“不瞒你老人家,我们是当今小皇子朱天啸的兵马,专治那些贪官污吏和兵痞。如你老人家乐意,就做我的军师,咋样?”这老头也不含糊,当即点头笑笑说:“我是个孤老头,承蒙将军看得起,那就在你的军营里混饭吃了。将军,你们原本想往哪去?”雷天豹便说:“这也没个准。总之是攻城掠地,招募兵马,壮大实力,多拓疆域。” 第二十五章 收复两城 到了次日中午,赵万果然带来了赵可,赵千,赵图,赵天,赵地,赵中,赵山这七个兄弟,还有小妹赵丹,及七寨三千四五百兄弟。如此一来,加上岗坡八百,赵氏八兄弟也有四千二三百人,四百多匹战马。黄昏时,后军到来,雷天豹介绍了岳军师,和赵家八兄弟后,沈中柱先对赵万说:“壮士,从今日起,你们八兄弟就是当今小皇子朱天啸麾下的将军了。这八寨兄弟,还是你们的兵。”新增了赵氏八兄弟和四千多兵马,沈中柱自然高兴,然后将自己进军的想法对岳军师说了个透彻,问:“大爷,你有何良策?”岳军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须说:“此处大明兵马虽多,因久不操练,加上兵痞多,故而经不住打。若要攻城掠地,关键是隆庆气势要壮,那对阵就能震慑住对方,破城就容易了。以我看,将军不如虚张声势,干脆打出大旗来,让大明军捉摸不定,这仗也就好打了。”沈中柱当即就采纳了岳军师的良策,竖起了“隆庆西征兵马先锋官”的大旗,兵马休整了半月,备足了粮草后,这才兵发元江府。依旧由雷天豹,雷天霸兄弟为前锋,岳老头为军师,带赵氏八将,一千马军,四百弓箭手,二千五百步军,二门火炮先行。沈中柱,古秀兰,卫青爽,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等诸将带着五百马军,五千步军,四百弓箭手,一门火炮,护着一百多车粮草,七八十户家眷,还有银两。路上,赵万向军师讨教计谋,说赵氏兄弟毫无建业地便做了将军,这心里实在是痛快不起来。岳军师点头笑笑,献了一计。“赵将军,你们兄弟带千余兵马扮成百姓,先混入泗城州,半夜杀了守将,占了此城,那你们兄弟的心里不就舒坦啦。”赵万点头,便去找了雷天豹,将军师的计谋和他们兄弟的想法一说。雷天豹觉得此计可行,便应了赵万,让赵氏兄弟带一半兵马先行,到时以点火为号。他自己带另一半兵马距泗城州十里地下寨,以便赵氏兄弟劫城失败,也可接应。到了半夜,泗城州内没有动静,后军却已到了,雷天豹说了军师的计谋,沈中柱觉得不错。直等到了后半夜,城内突然火光冲天,雷天霸知道赵氏兄弟已经得手,便双锤一舞,带千余兵马冲入城去。雷天豹怕弟弟的火爆脾气会胡乱杀人,忙与沈中柱挥兵入城,到了府衙,让百姓灭火直到天明,这才开仓分粮,安抚百姓,收了大户,张贴告示,收编降军,招募新兵,安顿家眷,打造兵器。这样又忙碌了两个月,兵马已有一万八千。从牢犯中得了员虎将叫钱顿,是泗城州人氏,沈中柱便让他胁助卫青爽,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领三千兵马镇守泗城州,大军继续兵发元江府。在距泗城州三十里有座小镇,户不足七百,却地势险要,可作泗城州门户。岳军师就向沈中柱进言,说让慕容有成领一千兵马在此镇守,既可作泗城州的门户,也可与卫青爽相互策应。沈中柱采纳了。 不日到了广西府城下,沈中柱便与岳军师和雷天豹去察看地形,顺路问了些当地百姓,才知城中守将是个文官叫武轩,兵虽有四千多,但久不操练,昏昏沉沉,毫无斗志可言,只会欺压四乡百姓。沈中柱当即回营升帐,命雷天霸,赵地,赵中,赵山领兵二千攻城。雷天豹,赵千,赵图,赵天领兵二千为后队。他自己与古秀兰,卫青爽,耿思北,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赵万,马志,林俊义,赵可领兵擂鼓助威。不想泗城州失陷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广西府,武轩有了准备。此时见有人来攻城,他便手持宝剑在城墙门楼上督军指挥,弄得守军很是拚命,谁也不敢懈怠,只怕掉了脑袋。而雷天霸原想,广西府由文官带着毫无斗志的一大群懒兵,还不一仗攻破,手到擒来。谁知刚要攻城,城上万箭齐发,顿时伤了不少兵马,赵中当场中箭落马而死。沈中柱在后面看得清楚,见雷天霸第二次攻城又被乱箭射了回来,连忙叫停攻城。让人一点伤亡人数,除赵中外,三百余死者中有五个小头目,伤了约有千余,可说是伤亡惨重。“如此看来,这广西府早有防范,那现在也只有用火炮了。”沈中柱原不想用火炮轰伤到城中百姓,但攻城伤亡实在太大,便将军中马军全交给了雷天豹兄弟俩,将步军交给了赵氏兄弟,叮咛道:“待火炮炸开了城门后,马军便冲入城内,上城专杀弓箭手。步军入城后,凡伏地投降者免死,其余全杀,为赵中将军报仇。”言毕,让人推来三门火炮,装上炮弹。 谁料三发均命中城门,一时风烟滚?l,雷天豹大刀一挥,马军一涌而上冲入城里。赵万怕跑了武轩没处报仇,也带兵进城上了城墙,直扑门楼。却见一文官持长剑往城下逃去,赵万知是武轩,便掷出右手板斧正中头颅,滚了下去。赵万下城割了武轩头颅提着到了城上,大声叫道:“武轩已被我一斧杀了,降者一律免死。”守城军士原本就无斗志,只是武轩督军这才拚命,现在见他已死,众人纷纷跪地投降。沈中柱就这么攻占了第二座城池,一点降军人数,竟有二千八百余人。他依旧照岳军师所说,让人收了大户,砸开大牢,开仓分粮,安抚百姓,招募新兵,安顿家眷,打造兵器,广积粮草。随即,便举军厚葬了赵中将军,全城挂白纱发丧,这让赵氏兄弟感激万分,便让沈中柱做媒,将自己的小妹赵丹嫁于先锋雷天豹。这丧事之后便是喜事,广西府少不了又要热闹一番,全军上下喝了喜酒,这军中也就多了一员女将。而赵氏兄弟也从此再无二心,只想攻城掠地,为隆庆少主朱天啸建立功勋。 在广西府休整了三月后,忽有哨军来报,说云南,曲靖,元江三府兵马万余来攻。沈中柱听了后,忙与岳军师带亲兵上城,还将火炮搬上了城墙,给每个弓箭手发箭五百支。并遣雷天豹兄弟各带马军五百伏在城外两侧;命赵氏兄弟带步军三千候在城内门前,只等自己令旗一挥,便三路夹击奋勇杀敌。再令赵丹与古秀兰带兵三百做饭,耿思北,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各领兵二百小心巡城,以防内应之变。待一切调度停当后,三府兵马也已到了城下,只见门楼旗杆上挂着“隆庆西征兵马先锋官”的将旗,也不知这是何处兵马,这先锋官又是何人,一时也不敢大意,先用千余兵马来攻城,以探虚实。岳军师在城上看得真切,要诱地方大军来攻,便有意让弓箭手稀稀拉拉地射箭,只要不让敌军上得城来即可。 果然,那三府兵马见城上所射出的箭稀稀拉拉,还误以为守军兵力不足,便策动大军前来攻城,企图一举拿下。谁料这回,城上突然炮响,弓箭犹如雨点般地射杀过来,三府兵马顿时被打瞢了。在想退还未退时,忽有两队马军舞刀呐喊地从左右两侧冲杀过来。这时,城门也已打开,如狼似虎地冲出一支兵马来,三府兵马早被打得晕头转向了,慌乱中赶忙后退,一时弄得溃不成军。雷赵两氏兄弟都已杀红了眼,在后紧追不舍,直追出了五六十里地,才肯收兵。这一路上收缴降军与马匹,等回到城里一点数,降者竟有七千余人,马匹八百多骑。 沈中柱大喜,记了雷赵两氏兄弟的头功,再组建了支二千五百人的马军交雷天霸,与岳军师即刻去取元江府,再命赵氏兄弟带三千步军去取曲靖府,给了耿思北,马志,林俊义三将五千兵马镇守广西府,自己与雷天豹,赵丹,古秀兰,又从泗城州调来钱顿,卫青爽,焦继云三将,领兵二万去取芒市,孟定,车里,和孟艮四城。 先不说雷天霸,和赵氏兄弟这二支兵马如何轻取了已无兵可守的元江,和曲靖二府。却说沈中柱大军一路之上招募新兵,招安强人,安抚百姓,等到了芒市,已多出了六千兵马,和阿扎里,孟华,盖章三将,可说是人强马壮,只待多为少主夺城掠地,往后与太子争锋。芒市守将殳世良见外来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城中三千兵马又怎么守得住,不等攻城,便领大小官史献城归降。沈中柱留孟华带四千兵马守芒市,让殳世良带旧部随军。等到了孟定一看,城上已是隆庆旗帜,原来此城已让岳军师用计取了。沈中柱自然大喜,留盖章带三千五百兵马守孟定,遣阿扎里带三千兵马去守元江府,又将芒市,孟定二城的五百余马军交给了雷天霸,还将三门火炮也给了他,依旧让其做先锋。 这雷天霸虽然脾气火爆,但手上功夫搁在这,还有个懂用兵法的军师辅助,那自然是如虎添翼。不日三千马军到了车里城下,岳军师让人拉来三门火炮对准了城门,随后在雷天霸耳边“如此这般”地献了一条好计,随后笑道:“将军,你只有如此照做,方可兵不血刃,夺了此城。”雷天霸点头策马上前,仰首大声劝道:“车里的守将听着,本将是隆庆西征兵马先锋雷天霸。 明思,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泗城,曲靖,元江,芒市,孟定等城现都已归降了我隆庆,这也是万民之福,想你小小车里一无兵将,二无援军,守得住吗?本将不想殃及百姓,生灵涂炭,还请城内守将为车里百姓着想,尽快归降。”车里城的主将叫厍孟,副将张云,刘喜,城中有兵马四千,却也听说了有支外来的隆庆兵马在夺城掠池,所向披靡,是支纪律严明的大军。还知道隆庆兵马大帅叫冯厉,先锋官叫沈中柱,帐下有员虎将叫雷天霸。 此刻见三门火炮对准城门,大队马军持刀待发,雷天霸又如此的威风,这番劝言颇有道理,这三将一商议,便决定请降,打开城门,带城中大小官史引隆庆军入了车里,呈上了大印。岳军师下马上前,双手扶起厍孟说:“老将军,你也不忙急着交印,此城车里还是你来守,这将依然是你的将,兵依然是你的兵,只是车里从此为隆庆城池,百姓为隆庆百姓。我和雷将军要即刻带兵出城,去取了孟艮。” 听得此言,厍孟大笑,一把拉住岳军师的手说:“不急去。那孟艮守将达利奇,是我亲家,不用你去取,我修书一封陈明厉害,让他出城来降便是。”言毕,让人取来纸墨,当即修信一封交于次子图拉,让其快马出城送往孟艮达利奇手中。随后,引雷天霸,岳军师到了将军府,摆席设宴,热闹了一番。酒后,厍孟带雷天霸,岳军师骑马出城到了喳里江岸边,望着滚滚江水长叹了一番。雷天霸见了有些不解,看了岳军师一眼,暗指了一下厍孟。岳军师心想,你老将军带我俩到喳里江边来,决不会无缘故,便问:“老将军,你何为望江伤心,可否告知一二?也许本军师能解脱你心中忧伤。”厍孟又是一阵仰叹之后说:“雷将军,岳军师,你俩有所不知,过江往北数百里有座木邦城,木邦之上是蛮莫,蛮莫之上是孟养,孟养边上是孟密。这四城,原本都是大明疆土,却让小小缅甸给占了去,弄得我有家归不得。清明时节也祭不了祖坟,想想真是不忠不孝,所以伤心。” 雷天霸听了不语,也只能陪厍孟长叹短吁了一阵。岳军师却说:“老将军,你切莫伤悲,先回城去。等沈中柱大军到了后,我们再一同商议进军缅甸之事,到时定然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 厍孟这才欢欣,说:“雷将军,岳军师,我有言在先啊,待大军收复木邦四城之时,由我带旧部打头阵,好歹也要出口怨气。”见雷天霸点头,岳军师笑笑,厍孟心悦,仰首叫道:“大明官昏,隆庆忠义,我厍孟今日向苍天起誓,余生定然力保小皇子朱天啸,以身示卒,多掠疆土,誓死追随我隆庆,今日此言苍天可鉴,永不反悔。”过了三日,达利奇带部将果然来降,雷天霸和岳军师高兴异常,厍孟摆酒。席上厍孟说起收复木邦四城之事,达利奇听了狂泣痛饮了三大碗酒后,愤恨地说:“我老娘死在蛮莫,妻小又陷在孟养,等收复四城之时我必争先锋。要不然,我这将军做得也太窝囊了。” 这时正巧沈中柱与众将进来,听了达利奇的话拍手笑道:“好。为将者就该有此血性。到时,就让你做先锋,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 见在座众人闻声吃惊,雷天霸忙说:“这位,就是我隆庆西征兵马先锋官沈中柱沈将军。”随后,将车里,孟艮两城众将介绍给了沈中柱。众将忙叩见了这位年少的先锋官,请众将军入席后,大家又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之事,可说是言语激昂。见厍孟与达利奇这两个亲家为争征讨木邦四城先锋弄得面红耳赤,就差出去比武了,沈中柱忙说:“两位老将军,你俩也别争了,到时让你俩带兵马各去收复两城便是。不过,这事不可贸然。我已让人去明思拜见主帅冯厉,谈收复木邦四城之事,不日大军必到,还望二位老将军备足粮草,为征战所用。”厍孟,达利奇听了自然高兴,连连应允,这酒喝得既畅又爽,痛快得很哪。 第二十六章 起兵不提 却说厍孟有一侄女名叫娜莎,这妙龄十六,长得清秀,很是不俗。只是,她不会女工针线活,整天就爱舞刀弄枪,舞文弄墨,还组建了一支三百女兵,心里就想着怎么收复木邦四城,为父辈雪恨。 这日,她在大街上见了一表人才的沈中柱,这心里好是喜欢,便让仆人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公子,也好让媒婆上门牵线,免得让人捷足先登,让自己空欢喜一场。谁料那仆人去一打听,才知这位公子就是隆庆兵马大元帅麾下的先锋官,忙来报知小姐。娜莎听了,便去将军府找上了大伯厍孟,说了自己对沈中柱的爱慕之心。 厍孟听了自然大喜,就与亲家达利奇到了沈中柱帐内,见一帮武将都在,便问沈中柱。“将军,我今此来不为别的,特送上喜事一桩,不知将军肯要否?”沈中柱忙请两位老将军入座,亲手斟了两碗茶送了过去,笑呵呵地问:“老将军,不知是何喜事?你且说来听听。若合我意,我自然要得。”达利奇便呵呵笑道:“将军,厍孟有一侄女叫娜莎,今年妙龄十六,长得清秀,文武兼备,上山敢擒猛兽,很是胆壮英气,手上还有三百人的女儿兵。 今日上午,娜莎在城中遇见你,这心里好是爱慕,只不知将军是否已有妻小儿女?”雷天霸笑道:“甚么妻小儿女,中柱连相好的都没有,请老将军不妨遣人将你侄女传唤来,让中柱一看。如中意,由我们众人保媒,大办婚宴,来个举城同庆,岂不乐哉。”厍孟听了忙让人去唤娜莎来。 沈中柱虽是军中主将,这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但自小就脸皮薄,也没遇上过儿女情长之事,此刻一听“保媒”,脸色顿时羞得通红,就象个大姑娘似的。众人见了大笑,古秀兰便道:“中柱弟弟,这又非羞事,你又脸红甚么。我们几个都是天波府出来的兄弟姐妹,与你情同手足。如待会你见了老将军的侄女中意,那就点个头。你娘不在此处,姐给你作主了。”卫青爽,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马志这班人也说了不少话,沈中柱便点头道:“我有话在先。如中意,到时谁也不许闹我洞房。”这话音刚落,只见一人从帐外入内,却是那银盔银甲,眉清目秀,身驮长剑,手提长枪,英姿飒爽的娜莎,众人见了齐声叫“好”。说娜莎不俗还真是不俗,见了沈中柱便是快人快语。“将军不娶我,我决不怨将军。如将军娶我,我明日便随将军去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归我隆庆,还请将军明言。” 如此奇女子,还真是别样,沈中柱见了心里就欢喜,不知怎么脸也不红了,这胆也壮了,当即起身便道:“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急不得。你先随我回浦口城天波府,先见了我少主,再去跪拜我娘,然后让大总管作主,这样你我才能回车里来办婚宴,只不知你的意下如何?”见娜莎含笑点头,他便当即就将所有军务交于雷天豹,让雷天霸带三千铁骑同行,再由厍孟和达利奇相陪,由众将送出城外。行了三里路,忽见岔口立有三百余骑,均是白盔女子,手持长枪,很是雄壮。厍孟便说:“将军,这些都是娜莎的亲兵,想必也要一同前往。” 沈中柱点头笑道:“同往甚好。我刚才还在想着,这一路之上,谁来照顾她。”不料娜莎听了送来一句话。“谁要人照顾了。这一路之上,你还得由我来照顾呢。”众人听了大笑,沈中柱也不言语,只是瞧着娜莎,心里却在说:“你也别嘴硬,看到时谁照顾谁。” 转眼到了隆庆六年五月初,天波府来了一位贵客,却是钟磊在四术道的师父白衫老道。这白衫老道可是个人物,不但功夫好,星相占卜也堪称一绝。钟磊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食人魔,但也是个孝敬师父的绝好徒弟,这大宴小宴隔三差五,上品锦衣做了十来套,还给了师父五万两银票,说这是给师父留着防老之用。爱徒如此,做师父的自然也不能太吝啬,就在云霄殿里给天啸占了一卦天命。“他这天命是二郎神投胎,堪比异人。七年后必做皇帝,十年后功夫绝顶,无人匹敌。他此生姻缘共有美**十九位,却是人人尤物,个个倾国。 若是多娶一位,那必然死于这女人之手。”言罢,他让爱徒与一旁的雷龙,焦乙务必铭记,要时常提醒天啸,万不可多娶一位,免得招祸。当雷龙说到当今太子翊钧时,白衫老道便掐指一算,随即惊道:“钟磊,你少主月内必有大灾,你等要早做防范,不然此命休也。”这话也太惊人了,听得钟磊的脸也骇白了,忙说:“师父,此祸从何来,你老快指点迷津于我。”白衫老道笑笑,不快不慢地说:“不急,待为师今夜观了星相,明日必给你个说法。”钟磊无奈,雷龙,焦乙,还有沈中月与李艾只盼天色快些入夜,由白衫老道观了星相,便知祸从何而来,也可防范。当日散去后,白衫老道说要独自上街走走,午饭在外吃了,黄昏必回来。可“你少主月内必有大灾”这话不但堵在了众人的胸口上,就连天波府的下人都在为主子担忧。迎春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双手搂住天啸死也不肯松手,只怕这一松手少主就没了。牡丹雪梅也在一旁痛泣,碧玉骇得早已昏死了过去。如此一来,天波府在瞬息间绝了笑声,就连大声说话的也没有,整座豪宅也就死一般的宁静。更出怪的是,大家都象是商量好似地,到了午饭时,谁也不想吃,只望着桌上的佳肴摇头叹息。到了午后,秦吟突然来了天波府,见了钟磊便说:“大总管,属下昨夜做了一恶梦,梦见两江兵马围住我天波府,说要杀我少主,属下大骇,便惊醒了过来。唉,属下胡思了一夜,心想有皇上在,谁又敢杀我少主。 但这梦实在是做得蹊跷,只怕府内真有事,属下这才赶过来瞧瞧,七千八百兵马在浦口城北七里外待命。大总管,属下是否在做糊涂事。”钟磊听了这话,便摇头叹息了一阵后,将白衫老道上午的一卦全盘托出,接着说:“秦将军,我师父是当今占卜高手。他老人家说少主月内必有大灾,你又梦见两江兵马围住天波府要杀我少主,那此事也就撞在了一块,想必不会有假。 你快让兵马返回驻地,免得让两江猜疑。 办完事后你再回天波府来,听听我师父明日怎么说。”秦吟走后,钟磊便将王豹,赵虎,雷龙,焦乙,冯过,冯广,呼延雪,沈中月,李艾,和徒弟年勃,钱贵,邓嘉来到了应天酒楼后院,让船生等人上了一桌佳肴,随后朝他摆手道:“待那几桌食客吃了,你别再入客,闭了酒楼,尔等自己回家吧。闭上三五日,再来开门营业。”好端端的生意不做,却要闭门谢客,船生觉得奇怪,但又不敢多问,便点头应允走了。 钟磊这才说:“秦将军来过了。”便指指酒坛让徒弟给大家斟酒,随后拿起筷子说:“多好的一桌佳肴啊,别傻愣着,快吃快吃,别饿坏了肚子。”这下大伙可糊涂了,心想你大总管刚才还哭丧着脸,怎么眨眼间就变得象没事一般,赵虎便说:“老三,你这神经兮兮的脸色莫非有病。”钟磊接连吃了几筷菜后,呵呵笑道:“我刚才说了,秦将军来过了。他说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两江兵马突然围住我天波府,说是要杀我少主,他大骇之下便惊醒了过来。 大家想想,有万岁爷在,谁敢杀我少主,那这梦是否有些蹊跷了?你们再想想,我师父说少主月内必有大灾,那这一梦一卦也就撞在了一块。还有,如真有人想杀我少主,那离浦口城最近的兵马便是两江了。我有了此答案,这气也顺了,人又爽了,自然要吃喝填饱肚子,顺便与你们商议对策。”大家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一梦一卦撞在了一块,那必有什么关联,此祸也许就在两江兵马处,沈中月便道:“钟伯,我的虎骁营你也见过了,只是还缺四百余匹战马。哼,这两江兵马不围我天波府则罢,若是真的来了,自由我和李艾带虎骁营去冲杀,必杀得他们心惊胆战。” 钟磊笑了,对雷龙几个说:“中月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将虎骁营操练得非常雄壮。有时间,你们都去瞧瞧。” 雷龙点点头说:“还真巧了,前日刚来了一批好马,约有五六百匹,已归了马场。中月,既是你虎骁营缺马,那你明日就去马场取吧。” 沈中月听了一乐,道了句:“谢雷叔了。”便起身说:“钟伯,取马比吃喝重要,我这就去马场取马。”言毕拖上李艾便走。焦乙叹道:“想那中柱攻取了不少城池,中月的虎骁营又是我天波府的精锐,可惜沈芳死了,不然该多自豪啊,**出了这么一对好儿女。” 说完又是一阵叹息,随后畅怀喝酒,大块吃肉。不一会秦吟也就到了,入座接过年勃递来的一碗酒,喝了一大口说:“大总管,有备方无患。为防惊变,我让所部回去后,粮草装车,马不卸鞍,枪不离手,和衣而睡。属下已遣人赶往王朝,石雄民处,让他俩随时准备领兵赶往浦口城护主。”钟磊大声说“好”,雷龙点头笑道:“天波府虽兵马不多,但将官忠勇,只要密切注意两江兵马动向,必可保我少主无忧。”焦乙挥手道:“来来,喝酒。喝酒。大家吃饱喝足了,便同去中月的虎骁营看看,还缺些甚么即刻补上。” 到了晚上,府内主仆见一帮当家人豁然开朗,有说有笑的,全没了午饭时的那种忧心,知是大总管已有让少主无灾的良策,自然也就开怀狂吃,如同虎狼,笑声依旧,甚么忧愁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天啸也破了先例,晚饭后让岳家的马轿独自回去,说碧玉这几日将留在云宵殿里,何日回家再说。碧玉听了自然高兴,??上便与小皇子睡了一床,三更天还有笑声传出。到了次日上午,白衫老道便来告诉徒弟,说他昨夜已观了星相,月内金銮殿龙椅恐要易主,让天波府不要声张,早作准备便是。见爱徒点头,他便别了主人离了浦口城,四处云游不提。送走了师父,钟磊忙遣年勃快马前往舟山沿海去打探白自宗水师下落。又遣出钱贵,邓嘉赶往京城去打探宫中动静。再让冯过,冯广密切注意两江动向。 叮咛呼延雪严守城门,盘问过往百姓,谨防两江奸细混入。最后遣府中细心军汉去传信给秦吟,王朝,呼延仁,王长祖,和石雄民早作准备,以防不测之变。让人四处购置大船,暗备粮草,打造兵器,寻找马匹,并将府内所有金银运入船内,由重兵看守。让天波府兵马做好随时投入战场的准备,还托岳笑轩尽快把天波府的奇珍异宝与瓷瓶变成黄金白银或粮食。 岳笑轩是个聪明人,见天波府的动静如此之大,就知必有大事要发生,便快马取道西安,在天魔会的总坛找到了妹夫,将天波府之事与自己的猜测一说,龙啸便道:“如此看来,这事还确实有些奇怪。天波府如此动静,那必是避祸,不然为何要变卖珍稀玩品,小皇子又不缺银子花,难不成是穆宗皇帝要杀他不成?不然当今世上,又有谁敢动小皇子呢。”好在天魔会的几百好手均在西安城里,龙啸忙让兄弟将这些人召回总坛大堂议事。“各位兄弟,笑轩他刚送来了消息,说天波府有逃难避祸之迹象,正在整理细软,变卖财物,移库装船,聚集兵马。我猜想,那必是当今皇上穆宗已知晓小皇子拥有几万水师,上百员战将,数十万大军,而要对他痛下杀手,以绝后患。要不然,天波府何必要如此动静。 故召来众兄弟,一同议议这事。”中鹰爪当即便说:“尊者,属下也听到一些传闻,却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说,沿海那些打着隆庆旗号的战船,全是天波府的水师,专打海盗,抢夺金银财宝,再用来募兵养军。听说单单战船已有七八十条。”石义演道:“尊者,说到隆庆旗号,属下也有一则消息,但不是水师,而是占山为王的强人。他们打得也是隆庆旗号,在华山与七坪山上都有,人数极多,很是强悍。”接着,火焰公主也道:“这就怪了,怎么到处都是隆庆旗号呢。尊者,前些日我徒弟回来说,他的老家让打着隆庆旗号的兵马给占了。 总之,说这些隆庆兵马厉害得很,已占了西南十几座城池。”龙啸听了点头笑道:“这就对了。 想必是穆宗小儿得知天波府正在招兵买马,攻城掠地,还建了水师,那必有反叛之心,故想趁早灭而诛之,以绝后患。兄弟们,如这么多的隆庆旗号真是天波府的,那小皇子此时的兵马必然不少。加之粮草充足,如穆宗一但对他动了杀念,我想此战必能打久,那我们天魔会争夺江山的机会也就来了。 各位,快些回去早作起兵准备。我即刻让人送信给哈瓦,让他也备足粮草,准备杀入长城。大家切记,只要大明军与隆庆兵马一开战,我们便趁机攻城掠地杀知府,先占上十座八座城池再说。 只有让穆宗顾此失彼,那大明军就既灭不了隆庆兵马,也没法对付我天魔会兄弟。这时间一拖久,那如今这万里江山必将呈现三国鼎立之势。真到了那时,我有办法让鞑靼起十万大军入塞,助我灭了大明,再现元朝辉煌。”众人听罢,极为兴奋,各自回去准备起兵不提。 第二十七章 操办喜宴 天波府忙忙碌碌了半个月,转眼便来到了隆庆六年五月二十七日傍晚。 钱贵飞马赶回报知师父,说穆宗皇帝突然驾崩,太子翊钧已登基即位为神宗皇帝,已诏告天下。钟磊闻了此讯又惊又骇,再回忆起那撞在一块的一卦一梦,背上顿时渗出冷汗来,料想那李太后决不会让少主这么活着,便将焦乙找来,焦虑地说:“小徒刚回来,说万岁爷突然驾崩,太子翊钧已登基成为皇帝。 那李太后一向嫉恨我少主,现在她儿子翊钧做了皇帝,想这女人必害我主,你有何良策?”焦乙笑笑说:“钟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波府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她李太后不翻脸则罢,若如翻脸,我主便与翊钧作对,看鹿死谁手。”钟磊叹道:“我也是这么想。但翊钧如今已成了大?皇帝,这天下兵马尽在他手中。我少主年幼,天波府兵马又均在外,城内又没多少,到时怎么迎敌?”焦乙想了想后,说:“以我看,先避后战为上上策。 但天下是翊钧的天下,我少主又该往哪儿避呢?”就在这时,年勃回来禀告师父,说白自宗的水师正在攻打舟山海盗,只是缺粮,怕久攻不下会军心不稳,让师父想个万全之策出来。“有了。”听了徒弟这话,钟磊便对焦乙说:“地上不行,我们就入海。自宗的水师现有三万余,即便我们入了海,大明水师追击也不怕。”焦乙心想这是个好去处,便传来沈中月道:“中月,万岁爷突然驾崩,太子翊钧已成了大明皇帝,李太后这女人必害我主,你快到主簿处支五百两银子,十万两银票,速速赶往扬州钱家庄去接少主回来。” 如此焦急,沈中月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忙去传令,再找来李艾,将穆宗驾崩翊钧即位的事说了下。这虎骁营为二千五百轻骑,除正统领是位清秀不俗的女将外,李艾和余者是人人高大,个个彪悍,银盔银甲,人手一杆挠钩长枪,身驮长柄鬼头刀,腰左佩柄短弯刀,和一只五爪铁钩,腰右贴身挂着微小弩弓,和皮制箭袋。每匹马鞍上均挂有一皮袋水,一袋干粮,和一卷羊褥被。这就是沈中月参照当年秦军所创建的那支能日行五百里,又敢孤军深入敌国腹地的轻骑虎骁营。 此刻虎骁营策马奔蹄,一路无话到了扬州钱家庄问了庄主,沈中月才知少主昨日随疯癫老道去了庐洲府,说是要半月后才回来。“走,上庐洲府。”沈中月长枪一挥,带人便走。却说自沈中月带走了虎骁营后,钟磊始终在担忧,只怕少主会出甚么事,这心整日悬着,还带着牡丹姐妹与碧玉候在府门口,这情景引得全府上下也跟着大总管忧心。不日邓嘉回来,说从宫里传出消息,李太后已将莫贵妃母女禁在了**,还密遣两江总兵来截杀天波府。“好啊。” 钟磊冷笑一声,当即下令,让天波府主仆和所有兵马快快将府内所物如数运往码头,装船用心守候。再让年勃赶往宁国府带新招兵马赶往舟山沿海去找白自宗,遣军汉送信给秦吟准备接应天波府船只入海,最后将赵虎他们和家眷全召在了应天殿正堂里说:“可恶的李太后已将莫贵妃母女禁在了冷宫里,还密遣两江总兵来截杀我天波府。这下,浦口是没法呆了,得去廉州,天波府兵马已在那里占了不少城池。只是少主还没回来,也不知中月的虎骁营接到了少主没有,我得亲自赶往扬州去看看。天波府的事,就由赵虎,王豹,雷龙,焦乙,和迎春来打理。 ”雷龙当即叫道:“不成。大总管,天波府不能少了你,还是由我去扬州找少主,再到舟山沿海与你们会合。”赵虎摆手道:“你雷龙去了也不成,府里的吃喝你管着,少了你不行。我独臂如今是个大闲人,我夫人功夫也不弱,就由我们夫妇去扬州接少主。”焦夫人却说:“在这非常时期,天波府少不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就由我与雷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卫夫人赶往扬州接少主。 再赶往舟山与你们会合如何?”迎春点头道:“姐姐说得是。但为了安全,你们均要穿上盔甲,再带一百五十军汉同去。这般,遇事也有个保障。”钟磊觉得此事可行,就亲自挑了二百机敏的军汉交于焦夫人五个,再选了五匹好马,给了焦夫人五个千两现银,和三万两银票。 浦口城的百姓也不知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见天波府的人源源不断地往码头上搬运物资,二百多条大船堵在官民码头上,无不让人惊奇地望着,不少人还聚集在街边轻声议论。 可天波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运了三日还没搬完,钟磊一看不行,刚要让守军也去搬运时,岳笑轩突然到了码头找到了他,先将变卖来的部分银票约八百余万两给了他,随后说自己刚从总兵府赶来,两江兵马三万余人此时正杀奔浦口城而来,其中三千七八百马军已切断了三座城门的去路,听说还要用沉?船来堵水路。“谢了,岳老弟,天波府往后的生意在廉州,有十几万兵马要供养,几百万百姓要吃穿,这生意就由你做了。” 钟磊谢了岳笑轩,让其快到云霄殿去带走外甥女碧玉,免得走失。随即让浦口三军全部赶往码头登船,天波府留在浦口城的只是一份庞大的产业,和不少来不及带走的家什。“开船。”焦乙大叫一声,二百二十八条大船浩浩荡荡地离了浦口城码头,赶往淮河壶口。 可刚行了十余里路,不想河道已被几条大船堵死,雷龙刚要让人弄走大船时,已见沿江有两股兵马一同杀到,约有万余。 阵中有一将领大声呼着:“谁杀了朱天啸,当兵的官升三级,当官的赏银万两。”两岸兵马听了这话,便奋勇向前,来抢船只,与天波府的兵马在两岸血战开来。好在天波府也有一万三千余兵马,冯过冯广带五千兵马在左岸撕杀,呼延雪带五千兵马在右岸拚命,余下三千人由王起良,朱聪,年勃,邓嘉带着守护船只。杀到黄昏,天波府兵马已死伤三千余人,而明军却又来了二万七千援兵。钟磊一见不妙,忙让人抢运伤者上船快些救治,随后大声叫道:“雷龙,焦乙,你俩快带人将河道打通,离开这绝地。” 便与王豹,赵虎带家眷中会功夫的夫人儿女离船登岸奋勇杀敌。只无奈明军太多,杀到傍晚,天波府又死伤了二千多,冯过也战死了。好在船队此时已打通了河道,冒着雨般的乱箭缓缓前行,护船兵马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就在夜幕降临时,秦吟带所部八千人及时赶到,经几番冲杀终与冯广的兵马会合。 由于天色已黑,明军也弄不清这么多的天波府兵马是来自何处,又有多少,加之天黑也不敢妄动,只让兵马将天波府的人团团围住,只待明日天明再撕杀。钟磊便趁机将伤者全弄上了船,再烧菜做饭,给马喂料饮水。到了半夜有小股兵马冲破明军重围,拚死杀了进来,却是扬州小将石雄民带五百余人冒死前来救主。“好样的。”钟磊夸了石雄民一句,让他的兄弟吃饭歇息。 到了后半夜,王朝带六千二百兵马飞速赶至杀进了明军阵中。钟磊虽不知这是哪支兵马在夜袭明军大营,却知是天波府的援军,便让秦吟带所部也去冲杀,两军又在夜色中狂乱撕杀了起来。 杀到天明,两江又有三万多兵马赶到,张琰发现天波府阵中主将竟然是自己的部下秦吟,顿时恼羞成怒,刚要调兵遣将,先后又有两支兵马杀到,约有六千余人,却是钟磊派出去占山为王的呼延仁与王长祖。如此一来,天波府除了伤者外,也有二万二千兵马可用,自然也就不再惧怕明军这四万多人。张琰见天波府的船只已不知去向,而天波府的兵马却一拔接着一拔地前来增援,仅一夜便到了一万七八千,恐不久还会有兵马到来。他一时也不敢大意,便让兵马围住天波府,如有突围者乱箭射杀便是,决不能让天波府的人逃脱。心想,只要围而不打四五日,天波府断粮又断水,必然全部饿死。即便不死者,也无力再战。 围了一夜之后,徽州,宁国,凤阳,庐州,汝宁,杭州,绍兴的五万多兵马如数赶到,张琰见了大喜,忙将各府众将三十余人召至大帐内。他先说了下双方的兵力,随即道:“各位,本官受李太后密诏,在这截杀反贼朱天啸,还望诸将尽心尽力,奋勇向前,先围杀了天波府的兵马,再遣水军入海活擒朱天啸,这大功便是各位的。”就这么,十万明军铁桶般地将天波府的二万五千兵马围困在弹丸之地一连三日。 天波府的兵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伤者也没药可治,弄得全军很是疲惫,可还要防明军兵马来攻。钟磊见了,便将兵马摆成七个方阵,由秦吟,呼延雪,冯广,石雄民,王朝,呼延仁,与王长祖七人领阵,他和王豹,赵虎,带天波府家眷会功夫的在七阵中穿插接应,还向全军打气道:“兄弟们,大家坚持住,天波府的援军马上就到。”兄弟们清楚,天波府的兵马远在廉州,水师也在东海,能来的兵马都已到了。只是,大家觉得钟磊身为大总管,却凡事身先士卒,那就是为了他,也不能做贪生怕死的孬种,总之死也要死在一块。 到了午后,张炎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策略,策动大军来与天波府兵马决一死战。可两军直杀到入夜,也没个胜负,明军只能作罢,埋锅做饭,到了饭后再作打算。可天波府的人已饿了四日,也战了四日,可说是人困马乏。石雄民觉得如此下去,必然让人死围,便找到了钟磊,说:“大总管,你带主力趁黑而走,留下一将与千余兵马和我与敌周旋。”冯广想想也对,天波府兵马越打越少,而明军援兵越聚越多,如到了天明,怕谁也走不脱了,便愿留下与石雄民一同断后。 钟磊清楚,若是留下石雄民与冯广,那他俩与所留的兵马再无生还可能。若不留人来迷惑大明军,那正如石雄民所说,到了天明谁也走不脱。 这左思右想也是无奈,只得找来王豹,赵虎,带上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率主力企图趁着夜色强行过河先走,留下八百马军和五百弓箭手给了冯石二将。可谁料那些受伤的将士叫喊着要留下,说一同转移会拖累主力,甘愿与冯广,石雄民与敌周旋。众人听了无不感动,钟磊无奈之下,也只能应允。 不料明军早有防范,见天波府兵马想突围想走,便一阵鼓响,大军便在?群吧?写铀拇p谏绷斯?础l觳u??碛衷趺吹驳米。?憧瘫谎沽嘶乩矗?拐哿饲в啾?怼!八?锏模?献悠?恍耪飧鲂啊!敝永诼盍艘痪洌?冒胧?讼刃?3?龆u搅撕蟀胍乖俪迳币淮问允栽似?k?洗蠹腋障胩傻匦?3?骶??泻鋈淮舐移鹄矗?婕淳图??犹?镌诿骶?笾醒?赐郎保?辗儆?剩?鄙?鹛欤?癫豢傻病v永诩?艘膊还苷馐呛未p?恚?愠?蠹腋吆袅艘簧?骸靶值苊牵?杂?骶?缫驯负昧顺院龋?蠹页寐肄樟ζ肷习。?忍畋ザ亲釉偎怠!?p>  众人听了一阵呐喊,拚足全力冲杀过去,顺势占了明军的半数营地,见了香喷喷的酒菜,忙坐地而席,狼吞虎咽。而夜袭大明军营地的就是赶往庐洲府没接到少主,怕天波府有事急驰赶回的二千五百虎骁营。 好不容易有仗打,也好不容易能一试虎骁营的锋芒,沈中月与李艾各带一千二百五十轻骑摆上一字长蛇阵,从东西两侧同时杀入敌营。明军也已战了四日,虽不象天波府兵马那么疲惫,但久不操练之下又怎么挡得住这虎狼之师,眨眼便死伤了五六千,还折了几员战将。 直杀到后半夜,死伤了万余之后,惊慌失措的张琰这才弄清这一马军也就二千多人,这心里气啊,刚要调兵遣将来个围捕,不想又有一队铁骑冲杀了过来,所到之处锐不可挡,骇得忙往暗处躲。 而这支后到斩杀明军的是沈中柱带来的三千铁骑,和娜莎的三百亲兵,加之雷天?,厍孟,达利奇又均是虎将。也好在沈中柱并不象妹子沈中月那般只想杀人解恨,只想解了天波府之危,救少主于水火。不然凭雷天霸的性格,非杀了明军主帅才肯歇马。“大总管,你在哪,我是沈中柱。”沈中柱,雷天霸,娜莎,厍孟,达利奇带三千铁骑和三百女兵杀了一阵后,押着万余降军边走边呼。 石雄民听了忙叫道:“是天波府的兵马吗?大总管在这,请过来一见。”一会儿沈中柱他们到来,将降军交于冯广,先叩见了钟磊,随后介绍娜莎,厍孟,达利奇。冯广伸手在沈中柱肩上拍了几下说:“你小子行啊,听说攻下不少城池,大总管都说了,要大大地奖赏你。”钟磊呵呵笑道:“中柱啊,你给你父亲长脸了,我高兴啊。”正说着,沈中月杀敌过了瘾,解了恨,这才带虎骁营来见大总管。“钟伯,我先到了扬州钱家庄,庄主说少主随疯癫老道去了庐洲府。可到了庐洲府,又说少主随疯癫老道走了,但去了哪没人知道。我怕府里有事就赶了回来。 钟伯,那少主怎么办?”钟磊怕沈中月没带回少主会焦急,忙安慰道:“没事。那疯癫老道是当今第一高手,少主与他在一起不会有事。待我们与水师会合后再找少主不迟。中月啊,你的虎骁营真是厉害,大家都在夸你呢。”随后指指沈中柱说:“中月,看这是谁。”让钟磊这么一说,沈中月才发现兄长也在,高兴地叫了声“哥”后才看见了雷天?,忙关切地问:“你刚才冲杀没伤着吧?”他俩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不想今日都成了领兵杀敌的将军。见沈中月如此关怀,雷天?心里甚欢,但这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说了句“没”后指指娜莎说:“中月,这是你嫂子,但还没拜堂。”怕这几个小辈一但说上了话,那就会没完没了,影响大军转移,钟磊就拍拍手说:“这样吧,有话明天再说。趁大明军还在混乱中,我们现在就走,由冯广与石雄民带人诱住大明军,掩护大军退往舟山沿海,与天波府水师会合,在龙舰上为中柱举行婚宴。另则,所有伤员一同转移。” 沈中柱应允,由冯广与石雄民二将带八百马军和五百弓箭手换下雷天霸的三千铁骑,同天波府大军趁夜色悄然而走不提。大明军缓过一口气后,在张琰的督战下发动了进攻,却不知天波府仅留下一千三百人,在田间与树林里迂回到了四更天。冯广一声令下,五百弓箭手将箭如数射向敌阵,然后趁对方混乱之机迅速过了壶口,打打走走地将明军七万多兵马全引到了海边。 这时天色渐渐放亮,张琰见天波府兵马已不足千余,还以为其他人均已死伤在了他们的弓箭下,心中大喜,便挥军掩杀过来,要一鼓足气灭了天波府残余。冯广和石雄民带残部左抵右挡,一退再退,此时兵马已不足二百。加上人困马疲,饥肠辘辘,想跑已没了气力。“兄弟们,就死在一块吧。” 冯广叫了声,二百余人逐渐靠了过来。石雄民叹道:“临死前,我连少主的面都没见过,真是可惜啊可惜。”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炮响,已见明军阵中人仰马翻,张琰也被炸得尸骨无存。再看海上一字停着三艘战船,有一战将舞动令旗在指挥,却是李墨。冯广见了大喜,忙举臂招呼一声:“那是我天波府的水师,我们有救了。快随我来。”便与兄弟们牵马下海。李墨看得真切,令炮手一炮紧接一炮地将炮弹打入明军阵中,掩护冯广石雄民上船。明军畏惧战船火炮的威力,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天波府兵马涉水登船而去,却不敢追赶,只怕再挨炮弹。 再说钟磊他们这支大军趁夜逃出,可说是走得匆忙,有些狼狈。 也好在天波府的这支兵马多半穿着大明兵服,打着大明旗号,这一路上也没人看出这是支叛军队伍。而且沿途城池守军已去剿杀天波府,即便有人看出这支兵马的来历,就凭他们这些老弱留守兵,又谁敢打呀。就这么,钟磊他们日夜兼程行了数日,总算是安全地到了舟山沿海,由白自宗亲领水师接住兵马上了船。 钟磊先给白自宗他们介绍沈中柱,秦吟,雷天霸,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厍孟,达利奇,娜莎,沈中月,李艾,随后将遇敌之事说了下,却忘了说少主不知下落,结果是弄出了笑话来。白自宗虽不怕天波府船队会遇海盗,但却担忧焦乙几个不识水路会触暗礁,便开船将钟磊他们引上龙舰去歇息,自己亲带五艘快船前去与天波府船队会合。此时此刻,他想见到少主的心情非常迫切。行了两日,隆庆水师接住了天波府船队,大家见了隆庆旗号甚是亲热,举臂欢呼雀跃。 白自宗不等船只靠拢,便纵身跃上了天波府大船,大声呼叫着“少主少主”,接连找了三十几条船也没见到天啸,禁不住狂泣了一阵仰首痛泣。“少主,你在哪呢?你在哪呢?自宗该死。自宗该死。”五艘快船上的水师也都伏在甲板上狂哭,这让天波府的人瞧了均非常感动。雷龙忙过去扶起白自宗,道:“白将军,少主在扬州,已让人去接来,应该不会有甚么事。只是大总管他们全陷在了里面,如何是好?”白自宗抹了把泪对雷龙说:“大总管他们已在舟山和水师会合,冯广和一小将带一千多人在与明军周旋,死活不知。” 话音刚落,恰好李墨的三艘战船到来,冯广与石雄民上船见了白自宗,大家热闹了一番,船队这才浩浩荡荡继续前行。不日到了舟山海域,靠上隆庆水师,白自宗便扎了座大营,让天波府的家眷与丫环全随大总管住在龙舰上。沈中柱,雷天霸,冯广,秦吟,呼延雪,王长祖,厍孟,达利奇,王朝,娜莎,沈中月,石雄民,呼延仁,李艾的兵马全在天波府的大船上吃住,外围便是白自宗的水师。五六万多大军,四五百条大小船只,将龙凤大舰围在了中间,这安全自然也就不用说了。过了七日,钟磊便在龙舰的正厅里升帐,王豹,赵虎,雷龙,焦乙,白自宗,沈中柱,冯广,达利奇,雷天霸,秦吟,沈中月,厍孟,娜莎,石雄民,呼延雪,呼延仁,王朝,王长祖,李艾,秦进峰,东野索,王起良,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宝,赵财,李墨,朱聪在座。“兄弟们,我们的万岁爷已没了,太子翊钧已登基成为神宗皇帝。而调动十几万大军来杀我少主的必是李太后所为。天波府这一仗没了四千三百好兄弟,冯过将军也战死了,这帐早晚要找明军算。 好在冯厉将军那边已有起色,占据了明思,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泗州,曲靖,元江,芒市,孟定,车里等大小二十一座城池,有战将八十二位,兵马十万多。 而白将军这,现也有水师三万余。再加上沈中柱,冯广,秦吟,王朝,石雄民,呼延仁,王长祖,沈中月这八处兵马,和中柱招降的万余兵马,也有四万多。那么,天波府也有兵马总计十七万。等剿灭了舟山群岛百余股海盗,至少还能增加二万水师。到时,再接了葡萄牙商人威廉那五十艘大型快船,那我天波府人强马壮还惧谁呢。 但当务之急,一要探明明军水师动向,二要尽快找到少主接上龙舰,三是剿灭舟山海盗增加金银,扩充兵马。随后,再与冯厉将军他们的大军会合,开疆拓土,与翊钧抗衡。现在得先替中柱与娜莎,天霸与中月举行婚宴,不论主仆将士,今日均要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言毕,几百条大船扯帆起航,天波府宰杀鸡鸭牛羊,水师出船撒网捕鱼,迎春与船生带百余厨娘开灶掌勺,大妞三姐妹也来凑热闹,大伙纷纷搬出酒来,就这么在船上大办起婚宴来。 第二十九章 射天狼的金香玉 回头再来说天啸那天离了扬州府钱家庄,随疯癫老道先到庐州府见了无愁老怪金吾鸣,学了他几手看家绝招,拿了一枚天鹰教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后,便别了无愁老怪离了庐州府,再到镇江府见了逍遥婆婆孟西岭,也学了她几招拿手绝招,还拿了一枚天龙门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 “啸儿,昆仑老怪病了,我要上昆仑山去看他,你就回浦口城去吧,免得那食人魔整日为你担忧。”此时天啸已有十岁,人是越发聪悟,手上功夫更不用说了,只是少了阅历和功力。他知道这疯癫老道是个四处逍遥惯的人,也不出言强留,就上酒楼请他喝了一瓮八十年的极品透里香。 席间,他将德喜身上的银票全给了疯癫老道,说:“老爷爷,啸儿几时再能见你也不知。你只身在外,要自己保重。”酒后别了疯癫老道,天啸与吉祥,如意上了马轿,由德喜赶车直奔浦口城而去。半道在应天府三江酒楼吃饭时,天啸这才从旁桌食客的议论中得知,父皇穆宗已经驾崩,皇兄翊钧登基即位为成了神宗皇帝,顿时痛得当场伏桌痛泣,哭天嚎地。吉祥三个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主子,只能在一旁落泪。“走,上京城,给我父皇吊唁去。” 痛哭一阵后,天啸抹泪起身,让德喜去结帐,再让店伙计快些牵出马轿来。四人到了店外,刚要上马轿赶往京城去,忽有一骑飞般赶来,跳下一人跪地泣道:“少主,终于找到你了。”天啸见来人是卫夫人,刚要说话,见有四十骑飞似到来,却是天波府军汉,纷争翻身下马,跪了一地。他便道:“都快起来吧,与我一同进京。我父皇驾崩了。”卫夫人起身,凑近少主轻声道:“少主,你不能进京,李太后要杀你,莫贵妃和公主也被禁在了冷宫里。前几日,两江兵马刚与我天波府打了一仗,听说死伤了不少人。少主,浦口城是回不去了。原本离府时是说好的,接了少主后,便去舟山沿海与大总管他们会合。可自与我天波府打了一仗后,江南各城均盘查得很严,故暂时不能去那。少主,但该上哪儿,小的也不知。不如,少主先在这里住下,待小的打探了消息后再定去向。”见少主点头应允,卫夫人便包下了一家小客栈,安排少主住下。“少主,小的与焦夫人,雷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各带四十军汉在寻少主。他们去了哪,小的也不知。 小的即刻回浦口城去打探,看我天波府的人都去了哪里,再回来接少主。”见少主应允,卫夫人叮咛吉祥,如意,德喜好生服侍好主子,留下三十八个军汉在客栈里保护少主,自己带了两个军汉飞身上马,奔蹄赶回浦口城去打探天波府的去向不提。走了卫夫人的最初几天里,天啸在客栈里也无事可做,就是哭着想娘亲莫贵妃,想妹子朱晓,这饭也不吃,还夜半惊梦,总之很是伤悲。哭了后,他就整日呆在房里专心练功习武,说等练好了后,就去闯大明皇宫,救娘亲和妹子出来,然后再去找钟伯。德喜,吉祥,如意又何时见过自己的主子如此伤心过,也只能在一旁陪哭,在一旁学功夫,心想危难时刻也能舍命护主子。 而三十八个军汉也没闲着,先选出个叫山虎的人做头目,再由这头目安排一日之中谁把门,谁巡夜,谁守护少主,谁外出购物,说来也有节有章。平日里,山虎就在客栈的后院里带着大家舞棍棒,习刀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由于大家小心谨慎,故也没引出甚么事来。眨眼已过了半月,卫夫人还没回来,眼看身上的银子不多了,山虎便寻思着:“少主是金体玉肤,也没吃过甚么苦。况且他在长身体,吃少了,吃差了,都不行。看来,得先将兄弟们所积蓄的饷银全收缴上来,或许还能撑上六七十日。 如过了这六七十日,卫夫人再不回来,那我也只能带着兄弟们上街卖艺了。”如此一想,他就在吃午饭时对大家说:“兄弟们,卫夫人留下的银子已快用完了。我想着,先把我的饷银拿出来用,等没了再用你们的,不知兄弟们是否乐意?”众兄弟也不说话,争先掏出自己的血汗钱放在桌上,少的十五二十两,多的也有二三十两。山虎一看数,竟有七百三十八两银子,还有十几两的碎银。“钱福,从今日起,银子由你管着。”那个叫钱福的军汉也不说话,脱了布衫平摊在桌上,取过银子打了只包裹,问:“山哥,若这些银子也使没了,那到时咋办?”山虎叹道:“那我们兄弟也只能上街卖艺了。总之不能饿了少主。” 众人都说“好”,山虎又说:“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那兄弟们就别再喝酒了,先打发了这段日子再说。到了实在熬不住时,我们再买上一瓮女儿红,兄弟们每人喝上一口解解谗,大家觉得如何?”有一军汉点头笑道:“山哥,你是酒鬼。你都能忍住不喝酒,那兄弟们没得说。”山虎笑了,朝众兄弟抱拳道:“谢兄弟们给我山虎这面子,那我们就是患难兄弟了。兄弟们,为了主子能吃好睡好心情好,我们吃天大的苦,谁也别有怨言。说真的,主子有难,才能显示出我们的忠心。只要保住了主子,那我们兄弟就有出头之日。” 自这日后,山虎他们一日三餐很是清淡,只管填饱肚子即可,谁也不叫一声苦。但往少主房里所送的全是飞禽走兽,燕窝之类。虽这日子过得有些难熬,但见主子无忧无虑,活得自在,兄弟们谁也没有怨言,很是心甘情愿。大家没事时,就聚在院内舞刀弄枪,切磋武艺,再也没见谁出去过,只怕会惹出甚么事来节外生枝,连累了少主。 平安无事了两月后的一个黄昏,钱福从外回来,慌慌张张地关上了门,山虎见了便笑道:“你是大白天撞上鬼了,还是拦路抢劫让人追了。”谁料钱福的一些话,却让大家惊座而起,说不出话来。“卫夫人死在了官兵的乱箭之下,宋四俩也死了。客栈外还有一些可疑人,我担忧是官府派来的细作。”山虎听了,情知事态严重,心想难怪卫夫人三个久不回来,原来是出了这等事啊。他怕官兵半夜来摸店抓人,必会惊吓少主,就将军汉们全召在楼下堂内,说:“各位兄弟,钱福探来了消息,说卫夫人三个全死在了官府手里,门外已有了细作。少主不可有丝毫差池,不然我们就对不住大总管,对不住死去的卫夫人,更对不住天波府上下老小。”有一军汉说:“山虎,该怎么做,你就说吧。”山虎轻叹声中点头道:“门外人必是冲着少主来的,也不知是何来路,身手怎么样,几时会对少主下手。我想着,马上吃饭,再多备些干粮与水,与掌柜结了帐后,再请少主入马轿。 等到了入夜,我们护着少主上马便走,直往舟山沿海而去。我曾听大总管说过,那里有一支打着隆庆旗号的水师,那是我们天波府的兵马。只要找到了隆庆水师,那少主就安全了。”众兄弟也别无良策,便让店伙计快些上菜,钱福还与掌柜?苏式崴悖?俾蛄诵┏院纫员懵飞嫌谩v钡椒购螅?交2徘肷僦鞯搅寺ハ绿?龋?莱隽耸笛浴!吧僦鳎?婪蛉怂?且阉涝诹斯俦?穆壹??拢?俑?言诳驼煌饷娣帕搜巯撸?〉呐滤?且估锘岫?郑?氏肴胍购蟊愠迳背鋈ィ?贤?凵窖睾#?フ椅姨觳u?乃?Α!碧煨サ阃芬r艘a溃??帜ㄈジ沼砍龅牧叫欣崴??愿兰?槿缫狻!澳懔┛旎胤空?恚?诼斫卫锏任摇!奔?槿缫馊チ耍??侄缘孪驳溃骸拔艺肀哂辛矫镀呱?窕u??憧烊ト±础!钡孪灿i?吡耍??獠哦陨交7担骸扒跋镎?。?幢愎俦?戳耍?颐且彩┱共豢??厝怀钥鳌?p>  初到时,我已?丝垂?耍?驼缓笤旱奈髑浇籼?藕蟠蠼帧h胍购蟾?乒裎辶揭?樱?忝墙?笤旱奈髑礁?鹆恕n颐蔷屯?嵌?埽?厝簧窆聿恢?!泵幌氲缴僦髂昙筒淮螅?椿褂腥绱思颇保?伤凳侨诵」泶螅?交4蛐难劾锱宸??找?祷埃?鎏?糜腥诉得牛?庑睦锒偈币痪??Ψ词职纬龉硗返独纯醋派僦鳎?醇?僦髦噶酥复盎В?庑闹谢嵋猓?蜕辽淼搅舜盎Э冢?毖弁?庖豢矗??橇礁隼咸??乓桓鲂v?17驹诿趴冢?笫谴蚣饣蜃〉甑模?獠虐残牡卮蚩?嗣拧=?吹娜词且谎糁付析???镀牌牛?吞圃品啤l煨ノ柿司洌骸扒胛剩?忝鞘谴蚣饣故亲〉辏俊闭?镀牌乓晕?驶暗氖强驼坏纳偕僬乒瘢?托πλ担骸凹却蚣猓?沧〉辍!碧煨ヌ?吮闼担骸袄咸???蔷颓肽忝峭硇┰倮窗桑?蛲侗鸫θグ伞!?p>  段雯听了一愣,便问:“那是为何?”不想天啸却道:“我们均是朝廷钦犯。入夜后必有官府会来捉拿,到时少不了一场恶杀,故请尔等暂且避避,免得冤死。”没想这小小天啸竟然这般会说,听得摘叶婆婆呵呵笑道:“嘿,这位小公子,你还真有种啊。说说,你家犯了甚么弥天大罪,竟让你成了朝廷钦犯,还要亡命天涯。”这时德喜下来,将两枚七色礼花弹给了主子,段雯见了又是一愣,忙问:“请问小公子,无愁老怪金吾鸣,和逍遥婆婆孟西岭,都是你的甚么人?”别瞧天啸年纪小,却也懂得江湖险恶祸从口出,就道了句“说不得”后,将手中两枚七色礼花弹给了山虎。“这你拿着,不到万分危急之时千万别用。”山虎也不知这两枚七色礼花弹到底有何用途,先点头“嗯”了声,接着问:“少主,天色将?,我们何时离开?”天啸道:“尔等先将那西墙给拆了,我马上就来。” 见山虎几个有些犹豫,不肯离去,象是怕这两个老太害自己,就摆手道:“没事。识得这七色礼花弹之人,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尔等就安心去吧。”山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人走了,大堂里就留下德喜一人陪着少主。“哥哥。”八面玲珑的唐云菲忽然开了口,甜甜地唤了一声后,来到了天啸面前,笑嘻嘻地摸摸他的手说:“我叫菲儿,十岁了。你叫甚么呀,比我大吗?”天啸见了唐云菲这张秀脸,顿时想到了丹莹和碧玉,就?e头笑笑说:“我也不知是你大,还是我大。我叫啸儿,也十岁了。”唐云菲甚是可爱,听了这话便问段雯。“外婆,我该叫啸儿哥哥呢,还是弟弟?”段雯清楚眼前这位面目清秀的小公子并非是一般常人家的孩子,不然怎么可能会同时拥有天鹰教和天龙门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身边还有这么个小太监,那这小公子必是宫里出来的人,就笑道:“菲儿,外婆也不知你俩谁大谁小,那你爱叫他甚么就叫甚么吧。”唐云菲听了便对天啸道:“那我就管你叫啸儿哥哥。” 天啸笑了,点头道:“那我就管你叫菲儿姐姐吧。菲儿姐姐,你会功夫吗?要不我授你移位点穴吧。这功夫可厉害了,天下没几个人会。”段雯和摘叶婆婆听了都一惊,心想这移位点穴是疯癫老道厉笙的独门功夫,除了他自己,还没听说天下武林谁会此手法,没想到第二个会这功夫的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小公子。“莫非,这小公子是厉家的甚么人。可是,厉家除了疯癫老道,没听说还有其他人呀。” 两位老太同时在心里猜想了一句,都觉得这小公子不是一般的人,不然谁能同时与三界魔神有这般大的关联,这还真让段雯和摘叶婆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看着唐云菲拉着天啸的手说话。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客栈掌柜过来点亮了灯,见有三个生人在,便问:“请问三位是住店,还是打尖?”段雯和摘叶婆婆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不料唐云菲却说:“掌柜,我们既不打尖,也不住店。” 话音刚落,山虎闪了进来,说:“少主,西墙已推了,我们可以起程了。”天啸“嗯”了声,对唐云菲说:“菲儿姐姐,那我该走了。要不然,就走不脱了。”便与山虎匆忙离去。唐云菲当即就愣住了,直到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后,这才惊醒了过来,说:“外婆,我还没问啸儿哥哥住在哪呢,那我往后怎么去找他?”段雯笑笑没搭理菲儿,是她在想刚才离去的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何路神仙家的小辈,既身伴太监侍女,又与三界魔神有这般大的关联,如对谁也瞧不上眼的菲儿真与这位身份不凡的小公子有缘,那岂不对我段氏再建大理国有所帮助,就笑哈哈地问外孙女。“菲儿,若再让你见到刚才那位啸儿哥哥,你还能认出他来吗?”唐云菲点头道:“记得。能认出。” 其实客栈外的那几个眼线,并非是官府派来监视天波府人的细作,而是屠龙教江南堂的兄弟。他们在这里监视客栈动向,是因为他们的堂主马建成在无意中发现这客栈里住了个与他们少教主天雷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自然也将天啸误以为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了。而天雷天雨兄弟?z十年后的中秋三江酒楼比武,这已是江湖人均皆知的大事,马建成原想入客栈去抓这“十三少”带往总坛梵净山,解上云雾宫,亲手交给教主百毒魔王,岂不奇功一件。可这“十三少”身边有三四十个随从,而聚雄山庄的人均非平庸之辈,若是交手必然吃亏,故留下四个兄弟看着,自己快马赶回去找帮手。可当马建成带来百余兄弟冲入客栈一看,这楼上楼下哪里还有“十三少”的人影。他问了掌柜才知,这伙人刚离开不久。 那自然是骑马的先追,余人慢慢赶来,好歹也要逮住这“十三少”,来个一劳永逸。可这一追就到了前半夜,终于在一个叫三马镇的地方赶上了“十三少”他们,这一上手便杀成了一团。山虎招呼德喜快些赶车走,这里自有他们挡着。可天啸不让,还跳下马轿来与对方交手,骇得山虎忙带兄弟杀了过来,将少主围在了中间。打着打着,忽听得“嗖嗖嗖”三声响,半空中炸开了三枚四色礼花,在夜色中很是夺目。这是马建成见不能得手,便接连打出三枚四色礼花弹来搬救兵,凡屠龙教的教徒见了便会从四面八方聚来。不见这四色礼花还好,见了这四色礼花后,山虎猛然想起少主交给自己的那两枚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忙先打出了一枚窜到半空炸响后,那五彩缤纷的礼花甚是好看。谁料这马建成见了这七色礼花弹后,忙惊呼了一声:“兄弟们,十三少身边有无愁老怪的家人,天鹰教会飞马赶来。撤了。”随即这些屠龙教的兄弟“呼啦”一下全没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山虎静了静神,道了句:“多亏这七色礼花弹。”先看少主,见他左胳膊被划了一吉祥,如意正在替他包扎。再看兄弟们,死了十三个,重伤四个,轻伤人人有份。“兄弟们,快些包扎伤口,吃些干粮,歇息一会后便走。”山虎招呼了一句兄弟们,从马鞍上的皮袋里摸出半只烧鸡给了少主,问:“少主,那些龟孙子见了这七色礼花弹,为何这般惊吓,竟然逃得比野兔还快,眨眼便没了人影,实在是怪哉。”天啸啃了口烧鸡,说:“你刚才打出的这枚七色礼花弹,是天鹰教的求救信号弹。这天鹰教是个魔教,教徒虽然只有区区千余人,但个个均是江湖一流高手,甚是厉害。别说是屠龙教教徒了,就是七大门派的人见了这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均也惧怕三分,也只有逃的份。”话音刚落,就从远处传来一阵笑语。“是谁在往我天鹰教的脸上贴金啊。谢了。谢了。”随即就见月色下赶来四匹快马,眨眼就到了近处。天啸这才隐约看清来人是两个老头,一个身驮长剑的中年人,和一位美貌少妇。“小兄弟,想必你就是当今皇帝的弟弟啸儿吧?”那中年人当先问了句后,听得天啸“嗯”了声,那美貌少妇便嘻嘻笑道:“那就认识一下,我便是无愁老怪的四孙女,江湖人称射天狼的金香玉,你就管我叫玉香姐吧。 这是我相公,人称飞天蜈蚣的罗阳鹰。这两个老头嘛,一个是我师父翻江倒海赵老四,另一个是黑无常宋师。”天啸便学着大人模样,朝四人抱拳拱拱,随后对射天狼说:“谢玉香姐援手,吓走了那些龟孙子。要不然,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人,危也。”正说着,又络络续续地来了七个骑马的,其中一个说:“到这前,我遇上了十来个屠龙教的人,让我一把暗器全打跑了。” 另一个笑道:“巧了,也让我赶走七八个灰孙子。”山虎便说:“在我打出七色礼花弹前,对手已打了三枚四色礼花弹。想是他们的同伴见了,便往这边聚来。好在你们及时赶到,不然这么大家说笑了一阵后,飞天蜈蚣道:“小公子,天鹰教的东南堂就在附近,你们不如过去住上几天,也好疗伤,如何?”天啸应道:“那就打扰了。如方便的话,你们授些绝活给我这些随从,免得一死就是这么多。”黑无常哈哈笑道:“没得说。没得说。” 第三十章 陈氏祖业 再说两江吃了败仗后,忙如实地将天波府的行踪六百里快马密报到了宫里。李太后听说朱天啸没死,而十几万明军却大败,张琰被火炮炸得尸骨无存,天波府的残余也被海盗船接走。“这怎么得了。天波府哪来的几万雄师,还有那些铁骑,当真是见鬼了。”她这心里又气又急又怕,觉得留下朱天啸必是日后大患,儿子的龙椅也坐不稳,便下密旨遣大明水师去剿灭天波府的残余,以绝后患。 俞大猷将军接了密召回大明水营,点了十员战将,亲领二万水师,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袭奔东海而来。早有隆庆水师游哨报于主帅,白自宗闻讯,忙来找大总管商议拒敌良策。钟磊一听仅百艘战船,便笑道:“这李太后也太寒酸了点,仅遣出百艘战船来招呼我们,那等于是来送死嘛。自宗,到时别吝啬炮弹,我们好歹也要出出兵围天波府的这口恶气,替冯过将军和那几千兄弟报仇。听着,好歹就这一仗,你将战船如数迎上前去,双方来个对攻便是,看看到底谁厉害。待到了入夜,我们的大小船只和所有兵马全部出动,怎么说也要让明军水师有来无回,挫挫他们的锐气。哼,免得那李太后没事就妄自尊大,穷追猛打。”白自宗领命而去,将水营中四十八艘快船,三十七艘平底船,五十四艘双桅大船一字排开,呈扇形阵势迎上了明军水师。黄昏时,双方水师接上了仗。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隆隆,烟雾弥漫,打得很是激烈,双方船只均有损伤。俞大猷原想海盗船嘛,见了我威风凛凛的大明水师,要么是逃之夭夭,要么是缴械投降,决没料到天波府不但敢来迎战,竟然还会拥有如此一支庞大的水师。他心想,若要全歼对手,单凭自己这二万人还不够,非再来二万水师不可。 便在入夜前?c书信一封,词陈天波府水师的数量与强捍,让人急往宫内送信不提。随即,他传令各营小心巡视,抢修损坏船只,放小舟出去四处打探,以防天波府夜袭。果然到了前半夜,天波府的船只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骚扰一下,弄得大明水师草木皆兵,疲惫不堪,直到四更天才停息。俞大猷心想,必是你天波府也闹累了,就让众将安心歇息,醒后再战。 谁料众人解衣刚躺下,只听得四周万炮齐发,多半战船都中炮弹,瞬息火起,加上海面风大,战船瞬息间便燃烧了起来,不少大明水师在惊恐中弃船跳海。俞大猷也算是个名将了,这回还真有些懵了,即便持剑立在船头上呼叫,也弹压不住手下的惊慌失措,可天波府的炮弹还在如雨般地倾倒下来,直到天亮,炮声才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俞大猷心想,必是你天波府的水师打了这么久,将炮弹全打没了,刚要组织剩余战船反扑,也来个万炮齐鸣,以扬大明水师的天威。突然发现四周船只潮水般地朝自己战船挤压了过来,顿时感到不妙,刚要发号施令,已见天波府的人马挥刀跃上明军战船,开始屠杀,禁不住长叹一声,道:“天绝我也。” 挥剑就要抹了自己脖子,免得被俘受辱。也就在这时,海上大雾顿起,伸手不见五指,见了此状忙在混乱中趁机放下小船,与十来个亲兵逃了出去。天波府的人为了泄愤,直杀到中午雾散才肯罢手。 这一战共招降了七千四百多大明水师,得了四十七艘战船,和大批物资凯旋而归。钟磊很是兴奋,将众将和头目召至龙舰正堂,让徒弟抬来三大箱银子,按功劳大小进行犒赏。完后,说:“大明经此一败,没三五年光阴,很难对天波府水师构成威胁。兄弟们,在到达廉州前,我们还得多剿灭几股海盗,多得银两,多增战船,扩编水师,为日后与明军开战作好准备。”众将直臂欢呼,随即开拔。 由于夜间起了大风,到了后半夜,龙凤大舰已将白自宗的水师,和天波府的船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也幸亏东野索的护卫船都将缆绳套在了龙舰上,这才没让龙舰独自而行。到了天明起床,年勃见师父身着单衣立在大厅窗前,忙脱了外套披在师父身上。“师父,窗前风大,别着了凉。”钟磊望了眼徒弟,叹息一声。“为师有事要想,你自己去吃饭吧,完后带点回来就是。” 虽与迎春母女同住一舱,但钟磊整日忙大事,很少与妻小共餐,一日三餐基本都由徒弟来操心,妻小自有莲子操劳。听了师父这话,年勃便到了舱内淑口洗脸,再来到伙房,问正在忙碌的伙夫。“几位大哥,还有甚么下酒菜?”伙夫见是年勃,争先取出早已备好的四只大盘,无非还是嫩鸡鸭,牛羊肉。年勃用托盘装了四盆菜回到大厅,见雪梅牡丹都在,忙将托盘放在桌上,取出半瓮酒,摆上酒碗竹筷说了句:“师父,两位郡主,用餐了。”便去请师父过来入座,递上筷子。“师父,你老慢慢吃,徒儿下去了。” 言罢,便退了出去。钟磊唤了声:“小宝贝,都快过来吃饭吧。”俩个女儿刚上了餐桌,莲子也送来了吃喝,放在桌上候在一旁,迎春进来见了便招呼道:“莲子,你不饿啊,快些来吃。”莲子过来坐下,迎春给钟磊斟了一大碗酒,递上筷子问:“老爷,我们这是去哪里呀?”钟磊喝了一大口酒,拿了只鸡腿边啃边说:“我们先剿了这一带的海盗,得些银两扩充兵源。 等少主到了后,我们便去明思,冯厉已在那里夺了二十一座城池,兵马也有十余万,我们就在那里安家立业。”迎春又问:“二十一座城池,又怎么挡得住皇帝翊钧的大军。到时,我们再去哪里?”钟磊笑了。“夫人不必多虑,到了那时,我们至少也有十万精兵。况且,冯厉,自宗均是将帅之材,加上雷龙,焦乙也非等闲之辈,翊钧大军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定杀它个片甲不留。”听了这些,迎春这才放心与夫共饮,但牡丹却问:“爹,你说中月姐和天霸哥他们,能找到我啸哥哥吗?”雪梅也说:“是啊,爹,我昨夜又梦见啸哥哥了。” 钟磊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少主的生死安危,也一拔拔地派人出去寻找,此时听了女儿的话,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啸哥哥是甚么人,机灵鬼,二郎神投胎,不会有事。再说了,疯癫老道是谁,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你啸哥哥和他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事呢。来来,都多吃点。吃完了,爹授你们棍法。” 东野索吃罢早饭来到甲板上,往后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龙舰后面哪里还看得见白自宗的水师,和雷龙他们的船队。他在心里琢磨,想必是龙舰帆大行得太快,将水营和天波府的船队全甩在了后面,便遣人落下两顶大帆,仅留中间一杆桅帆缓行,等得后面船只,以免遇上海盗吃亏。 到了中午,龙舰左侧岛屿清晰可见,偶而也有几条破旧渔船从舰旁划过。忽听得一声炸响,从几座岛屿间的窄狭海域里飞快地驶出了七艘快船,八条双桅大船,和二三十条小船挡住了龙舰去路。有个着红衣蓝裤的海寇头目立在双桅大船船头,手举三股鱼叉大声叫道:“兄弟们,这船上有几百万两银子,大家上呀。” 海寇们听说龙舰上有几百万两银子,便发疯般地甩出飞钩,企图登船。可龙舰船沿垛上均包有铁皮,又圆又滑,铁钩接连试了多次都没得逞,只好作罢。平台上放哨的兄弟在海寇拦船一瞬间,已遣人给大总管报信。钟磊听了,便叮咛了两个女儿一句:“使你们的棍棒,都别靠近窗户。”便到了甲扳上,见东野索正在调动兵马,便到船头往下一看,见大小船上站满了人,有琉球海盗,倭寇,但多半是大明海寇,足有二千余,大声嚷着要攻龙舰抢银子。“娘的!哪来的这么多海寇。”钟磊见了这么多海寇,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在心里暗暗叫苦。“家眷都在舰上,雷龙,自宗又不知在哪,水手加护卫队也就三百多个兄弟,今日还真悬了。”他心里有些慌乱,但脸色却很镇静,见东野索已将大半水手带来甲板,两艘快船,两艘双桅大船,八条龙船已从龙舰后面驶出,护在龙舰两侧,作好了拚杀准备。“你过来。”钟磊唤来东野索,仰天叹息了一声,说:“实力太悬殊,只能赌一把。”东野索也是这么想,可却不知该怎么赌。“大总管,你准备怎么赌?” 钟磊一咬牙。“你告诉兄弟们,别吝啬炮弹,给我对准琉球海盗和倭寇的船猛轰,直到打沉为止。如海寇来攻龙舰,就用火枪招呼,千万别近战。我赌海盗和倭寇的船被打沉后,海寇们就会惊慌,我便趁机跳上贼船,杀得他们魂飞魄散,直到逃跑或投降。快去吧。”这时响起了炮声,年勃看了过来说:“师父,贼寇开火了。”东野索听了忙去传达大总管命令。钟磊忙让徒弟取来自己的长柄大刀,又从伙房转了一圈回来,一身白衫上全是鸡血,还篷乱着一头银色白发,甲板上的人看了都吓了一跳,他却笑呵呵地问徒弟:“为师象不象鬼啊。”年勃点点头说:“是小鬼的外公白煞星。”钟磊笑笑,来到船头伏下,从船垛眼里往下看,见护卫队兄弟打得很是骁勇,便是受伤也死战不退,“嗷嚎”大叫地奋勇杀敌,硬是不让海寇抢船。但海寇实在是太多了,一拔紧接一拨地往前冲,砍都砍不完。 眼看海寇就要涌上船来,只听头目一声令下,桅杆上的兄弟居高临下,打响了火枪,使刀的兄弟也一阵猛砍,天波府的不少家眷和下人也赶来参战,打得很是勇猛,这才总算是杀退了海寇。接着,快船与双桅大船上的火炮也同时开火,一炮连着一炮,不一会的功夫便打沉了四艘快船,三条双桅大船,还有几条船在燃烧。那个红衣蓝裤的海寇见势不妙,便举手一挥,只见八艘堆满枯柴干草,灌以油脂的破旧鱼船从后面驶了上来,随后纵火冲向龙舰与其它船只。有不少善于潜水的海寇潜入海中,企图凿破龙舰,使它丧失航行能力。“快让水手下海杀了水鬼。” 钟磊冲着正在指挥护卫队的东野索叫了一声,便持刀纵身跃下龙舰,落在一艘焚烧的船上,猛舞手中大刀,将燃烧着的枯柴干草挑向海寇船,就象火雨一般。“用竹杆撑开火船。”他朝双桅大船上的头目大叫声中,纵身飞到海寇船上,反手一刀,砍了那个红衣蓝裤的海寇头领,随后便“哇哇”大叫地杀起人来,可说是挡着必死。眨眼间便劈了三四十个海寇,余人见了这三分人七分鬼的白发怪物,杀人比杀鸡还快,顿时吓得三成伏地,七成逃跑,可说是乱成一团。“围起来,别放走一个海寇。”随着白自宗一声号令,隆庆水师及时赶到,将海寇船只围了起来,先是朝天一阵枪响,随后同声叫道:“拒者必死,降者免死。拒者必死,降者免死。”前几年,海寇让戚继光的部队给打怕了,此刻一见来了这么多的官兵,而且又是枪又是炮的,倾刻便丧失了斗志,纷纷伏地投降,几个顽寇还想硬撑,却让钟磊纵身飞到,全砍了,然后借船而过,窜上了龙舰。 手下兄弟见大总管的身手如此出神如化,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便齐声举臂欢呼。钟磊举起大刀,让兄弟们安静下来,随后又叫水营将海寇船只赶到龙舰前面,说:“贼寇们都听着,念你们家中均有老小,而入寇又为生活所迫,今就一律免死。如想吃粮当兵的,那就留下,编入我水营,往后谋个好前程。如不想留下的就请离去,别再做贼寇了,不然再让我撞上,定斩不饶。”降寇听了,走了二成,留下八成,立即被编入了十五个水营中。 白自宗的水师倾刻多了一千二百余人,十几条大船,这心里自然乐得甭提有多兴奋了,当即接了钟磊围岛灭寇的命令,会同沈中柱,冯广,秦吟,王朝,石雄民,呼延雪的兵马对舟山区域海寇,迅猛般地进行了逐岛清剿,可说是令人猝不及防。而舟山群岛海域突然冒出了几万官兵,四五百条大船,除舟山之外,其余百座大小岛屿上的海寇见了哪里还敢抵抗,先后不战而降。就这么,白自宗收编了其中的一万八千人。沈中柱,冯广,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也各扩充了一千四五百兵马后,想到石雄民原本就不多的兵马在天波府下海前仅死剩三四十人,便将余下的四千余人和三百多匹马全给了他。“谢各位哥哥了。” 石雄民一下得了这么多的兵,乐得甚么似地,却也没忘了谦让,除留下五十匹马外,将其余的马全给了娜莎。娜莎刚收了三百多个丫环来做女兵,正愁马从哪来,此时见了石雄民送来的二百六十多匹好马,这心里甚是感激,便指指三个贴身女兵道:“石将军,这三位与我亲似姐妹,貌艳功夫也好,对你甚是仰慕。我知你还未成家,不如让大总管做个月下老,今日将她们三个全娶了吧,你看如何?”没想到这石雄民的脸皮比沈中柱还薄,听了这话,脸色羞红,望着三个女兵却说不出话来。这时,恰好钟磊巡营到了这里,见了石雄民这般德性,看了心里就明白,便凑近笑道:“石将军,天波府不缺银子就缺兵马,若你娶了她们仨,生了娃娃,这兵马也就有了。”随后对石雄民的兄弟说:“你们都还傻愣着做啥,还不快将你们的将军夫人请回营去,晚上喝喜酒啊。”便离了女营小岛,到了白自宗的水营,让他速速兵围舟山岛,剿了陈氏双雄,那舟山群岛的海?也就基本剿灭了。 但恰逢大年,而降寇中又有不少兄弟在陈氏双雄手下,再说钟磊也不愿误伤百姓,故让隆庆兵围而不打,威逼陈氏双雄请降。而这舟山岛是陈氏双雄的巢穴,也是舟山海域最大的一股海盗,手下有二千余海寇。陈东原有十二个勇猛善战的儿子,和四千多海盗,是这一带最大的海盗霸主,就是琉球海盗和倭寇,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但不幸的是,在他死后,这十二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争家业谁也不服谁,结果是你征我战地前后打了十几年,四千多海盗死了过半,最后老大与老四杀了十兄弟,继承父业成了舟山岛的新主人。陈氏双雄被围住后,就象是漏气的皮球瘫在了椅子上。陈老大傻睁着双眼望着天,半晌才说出话来。“ 陈氏祖业,就这么毁在了我俩手里,此心真是不甘呀。”老四的儿子忙劝伯父。“大伯,留得青山在,你还怕没柴烧啊。陈氏好歹还有二千余兄弟,四五十条大船,不如先到琼州文大人那避一阵,等官军走了再回来,那舟山还是我们陈氏的天下。”陈老大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便让心腹打开银库,将库中金银财宝如数装箱堆在院内的空地上。 可陈氏双雄又是抢劫又走私,陈东又经营了那么多年,库中金银实在是太多太多,单单黄金就装了七大箱,白银多得更不用说了,至少也有百来十箱。“大伯,金银都是身外之物,不带也罢。如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老四儿子劝罢,便让心腹护着父亲和大伯,让人抬着七箱黄金,二十箱白银,从陈氏大院的后门出去,分别登上了二十八条快船。 第三十二章 银盔银甲 这时天色将黑,围岛的船只都点亮了灯。赵宝有些累了,便吩咐手下一句:“我去舱内打个盹,待饭做好了后,别忘了唤醒我。” 他进了船舱,可刚躺下不久,便被一兄弟推醒,说是有人要见他,还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轻言了一阵。“当真?”赵宝的声音有些惊喜,见那兄弟点头笑笑,便说:“那让此人进来。” 不等传唤便有一人入舱,却是陈老四的儿子,见面便说:“赵头领,我是个爽快人,一万两黄金在我小船上搁着,只要你的兄弟闪开一条道来,让我的船顺利过去,那这一千两黄金,便是你的了。 往后,还能做朋友。”赵宝原本就是经不住**的贪鬼,先前听了手下禀报,贪心已动,此刻听了陈老四儿子这番话,又哪能白白地错过这万两黄金呢。何况天色已黑,谁又能发现,当即便应允了这笔交易,让手下兄弟网开一面,放走了陈氏双雄的二十八艘大船。过后不久,白自宗的快船前来夜巡,隐约中发现夜色下有不少船只西行,便过来问赵宝。 “那些都是什么船?”赵宝心虚,吱吱捂捂地答不上话来,白自宗见了顿起疑心。“哼,我回来再找你算帐。” 他扔下了狠话后,便带着一船兄弟,竟然朝陈氏双雄的船队追了过去。到了半夜,钟磊被龙舰上巡夜的兄弟从睡梦中叫醒。“不好了,大总管,水师中营头领赵宝,私下收了别人万两黄金,暗自放走了陈氏双雄一伙,怕白将军重责,竟带十来个亲信想驾船逃走,让东野将军追赶之后抓了回来,现都已押在前堂听候大总管去发落。还有,白将军仅带着一船兄弟,连夜追赶陈氏双雄去了,至今还没回来,死活难料。”钟磊听罢这话,顿时怒火攻心,吃惊中也来不及穿上外套,便伸手取过靠在床头的长柄大刀,怒气冲冲地赶往前堂。这时,龙舰上戒备森严,手持火枪的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前堂更是充满了杀气,王豹,赵虎,雷龙,焦乙,沈中柱,冯广,秦吟,雷天霸,呼延雪,厍孟,达利奇,赵猛,东野索,赵威,娜莎,石雄民,呼延仁,王长祖,王朝,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和六个水军头目个个怒气冲天,人人寒目冷视着跪在堂中央的赵宝,和他身后那箱掀了盖的黄金,和他的十个亲信。持刀闯进前堂的钟磊怒吼一声:“还审他做啥。” 便手起刀落劈了赵宝,惊得赵氏兄弟全跪在了地上。他觉得还不解恨,又一一砍了赵宝的十个亲信,这才对赵氏兄弟说:“此事与尔等无关,都给我起来。”然后对王豹说:“老二,就由你坐镇龙舰,再带一千兄弟去查封舟山巢穴,随后赶往南海来寻我。我带水师即刻启程去追寻自宗。他可是一员难得将帅之才呀,别死在了陈氏双雄手中。”言罢,望了一眼赵宝的尸身,怒气未消地又劈了几刀,说了一句:“都是你这畜牲,险些坏了我十年计划。”便唤来一队兄弟,让他们用这箱黄金从库中换出了十二箱白银,搬上了快船。随后带着赵氏兄弟,秦进峰,李墨,和六个水军头目离了龙舰上了水师主战船,让水师兄弟扬帆起航,连夜寻找白自宗去了。 白自宗虽对闽浙海域比较熟悉,但由于天黑,加上对手有二十八艘大船,追到后半夜,竟然让陈氏双雄玩了一回群鼠打猫的好游戏。结果,船身中了几发炮弹险些沉没,还死了八个兄弟,伤了十五个。这一下便死伤了三成多,他自己还受了重伤。“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真他娘的丢人啊。”他好歹也是堂堂五万多水师的主将,此时让海盗打成了这等模样,怎么想都觉得丢脸。也多亏陈氏双雄急于逃命,不然再胡乱地打上几炮,只要一发炮弹命中船身,那他和全船兄弟也算是彻底玩完了。结果,白自宗是不追又不舍,追急了又怕被炮打,只好远远地盯着陈氏双雄的船只在后尾随,再也不敢贸强紧追去攻了。 但怕跑丢了陈氏双雄,他只能采取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你停我也停,你调头追来我就跑,你返身再逃我再追的策略。总之是,咬住你陈氏双雄不放,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将军,大总管会赶来吗?”有人问了句,还有人见了白自宗的伤哭了起来。船上没甚么药物,点灯又怕挨火炮,兄弟们只能胡乱地替白自宗抱扎了一下伤口,是死是活就看援兵能否及时赶到了。“都哭个鸟啊,老子死不了,大总管会来的。”其实有没有援兵来,白自宗自己的心里也没个底,只是为了给兄弟们打气,这才说大总管会来。因为,钟磊在兄弟们眼里是尊所向无敌的天神。终于熬到了天亮,可等待白自宗他们的却是噩运。船舱内进水过多,船到了福州海域时,速度明显减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氐双雄的船队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中。可这还没完,仅过了一会儿,船体便开始下沉,有些兄弟开始慌了,有人跳海自顾逃命,但白自宗的旧部兄弟全围在大哥的身边死也不肯弃船。“兄弟们,都别等了,船尾已经下沉,快取下老子的将旗,带上火枪火药,护着受伤兄弟弃船跳海吧。” 在海上混饭吃的人,船就是自己的命根子,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轻易弃船。尽管白自宗已发话,但他的兄弟谁都不愿弃船,似乎在等待那最后一刻的到来。“船上官兵快跳吧,船已倾了,若不跳就完啦。”岸边忽然使来一条渔船,摇橹的是个姑娘,边摇橹靠来边大声地叫喊着。兄弟们听了姑娘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自己的战船,取下将旗,带上火枪火药,护着受伤兄弟和大哥下海,慢慢地朝渔船游了过去。战船沉了,白自宗他们却得救了,兄弟们面对这位渔家姑娘很是感激,但除了火枪火药,却拿不出甚么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觉得很是惭愧。姑娘象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便豪爽地笑道:“谢就见外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况且,你们远离家乡来这里平倭打海寇,有时……”正说着,忽听得远处几声枪响,随即就听有人叫喊:“前面的船家听着,我有话问你,暂且停船,定当重谢。” 她笑着说:“好大的嗓门呀。”便停船随声望去,只见海面上有几百艘快船浩浩荡荡地飞速驶来,桅杆上的将旗很是醒目。这时,白自宗他们也已看清来人,还真是自己的大总管钟磊,忙挥手欢呼:“大总管,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快船不久便靠了上来,在距离渔船百尺之时,钟磊性急纵身过来,落在了渔船上。他忙蹲下查看白自宗身上和小腿上的伤口,摇头叹息了几声后,从怀里取出只精致的小木盒,从盒内拿了粒药丸塞在了白自宗的嘴里,道:“自宗,这是止痛丸,是我从大明皇宫里拿来的,听说很有疗效。忍忍,你不会有事的,我拿脑袋担保。” 为了救白自宗性命,钟磊下令停止追击,水师战船全靠上岸,落帆下锚,找了块空地支起营帐来,再找了些干柴,开始埋锅做饭。 姑娘从渔船上拿来几筐鲜鱼,让年勃找来几个帮手,说:“昨夜就打了这些,快洗洗,先煮了。”这渔家姑娘叫鱼儿,泉州人氏,会些功夫,与姐姐逃婚才来到了这里打渔谋生。几月前,姐姐让太姥山上的强人奸杀了,她去报过两回仇,但均不是别人的对手,只想着往后等自己嫁了人后,再邀帮手去太姥山上报仇。现遇上了隆庆水师,见人称大总管的钟磊模样有些可怕,但为人甚好,还让人抬来了十万两白银要谢她,她自然不肯收取。 见她如此,钟磊不禁心想:“此女子甚是豪爽,不让须眉,应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姑娘。自宗独自一人,早晚少有冷暖,如能让她配于自宗,岂不美事一桩。”想罢便道:“姑娘,被你所救那人,是我手下一员爱将。既然姑娘死也不肯收这十万两银子,那我也不再强求,但你往后便是我天波府的人了。姑娘,我也不想讹你,被你所救那人叫白自宗,这五万多人均是隆庆的水师,他便是这些水师的主将。姑娘,我们都是些打仗砍人的老粗,也照顾不来人,我想让你暂时照顾自宗数日,等我天波府的家眷到来,你再离去,不知行否?”鱼儿很是豪爽,当即点头笑道:“既然大总管都这么说了,那是瞧得起我鱼儿,我照办就是。只 是,我又留宿在哪?”一听姑娘答应留下来照顾白自宗了,那后面的事也就好做了,便道:“这有何难。姑娘,我即刻让人在自宗营帐旁再支顶小营帐给你。另调十个水师在你营帐外听用,做些日常琐事。”鱼儿道:“大总管,那我先去给这白将军煎药。”见姑娘进了白自宗的营帐,钟磊忙让人找来秦进峰与李墨二将,先将自己的想法这般这般地说了一下,随后道:“能否让这姑娘成为你俩的嫂子,就看你俩怎么说,怎么做了。”李墨道:“大总管,只要她肯做我嫂子,我变牛做马都干。”秦进峰却叹道:“只是怕她瞧不上我大哥,到时也就走人了。”钟磊听了摆手笑道:“只要你俩照我的话去做,这事也就成了一半。待我夫人到了,便让她与这姑娘做姐妹,那这姑娘也就没法走了。”秦李二将听了自然高兴,心想自己的大哥就快有嫂子送冷暖了,就一丝不苟地照着大总管的话去做,还果然奏效。 过了七八日,钟磊探望了白自宗的伤情后,来问李墨。“这姑娘怎么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吧?”李墨笑了,兴奋地说:“大总管,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如今这鱼儿除了睡觉,白天都在我大哥的营帐里,那喂饭喂药很是入微。”正说着,有人来报,说大营外来了位自称是曲夫人的指名要见大总管。 钟磊听了,知是有了少主的消息,忙与秦李二将到了大营外,却见曲夫人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必是经历了一场血腥大战,忙将她请到营帐内。坐下后,曲夫人说:“大总管,我们在应天府遇上了李艾,也终于找到了少主。 当我们离开应天府赶往舟山与你们会合时,也不知被谁认了出来,结果遭几千官兵追杀缉捕,就连那该死的屠龙教也来凑这热闹。我们只能边打边退,死命护着少主的马轿狂命地逃,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可当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舟山沿海,天波府的船队恰好入海,追兵也赶了上来,我们只能护着少主沿着海岸往廉州方向逃。”她喝了一碗茶水,继续说:“逃了数天后,军汉还死??七人,我们也已又饥又饿,疲惫不堪,连马都坐不住了,躺在地上都不想起来,以为这下必死无疑。正在这危难时刻,先来了灵儿,船生,戈驼仨,送来了一些吃喝。 我们每人吃了些后,李艾说,老是这么让人追着打不行,他和灵儿,船生,戈驼,吉祥一路。 让雷夫人,德喜,如意,山虎,钱福走一路;我和少主,焦夫人,还有五个军汉走一路。这三路分头而跑,商定日后在泉州府碰面。 还说,不论哪一路遇上天波府的兵马,得让大总管派人去找另两路。”钟磊听了便说:“你和少主,焦夫人一路。那他们人呢?”曲夫人摇摇头说:“我也不知。跑了四日后,我们遇上了天霸和中月这两个孩子,带着百余骑。 刚说上几句话,几百屠龙教徒和几千官兵便围了上来,一阵乱箭射杀了我们六七十人。我一瞧不好,就在前开道,让焦夫人护着少主的马轿紧随,由天霸他们断后。大总管,我们就在距这十七八里处被冲散了。”言罢,想到少主生死不明,她便大哭起来,谁也劝不住。钟磊心想,既是在十七八里处被冲散的,那少主应该就在附近,就让人将赵猛,赵威,赵海,赵重,赵财,和六个水军头目都传了来,道:“兄弟们,少主就在来这里的十几里范围内遭大明朝的人追杀。 你们都听着,秦进峰与李墨守大营,赵氏兄弟与我每人带一头目,各领兵二千,多打隆庆旗号去找少主。如遇上大明兵马和屠龙教的人,不用留活口,杀了便是。”众人应声,出帐领兵找少主去了。曲夫人泣声道:“大总管,你让我也带一千人去。”到了这时,钟磊也不想强劝曲夫人留帐歇息,就同意了,与她出帐,点了一小头目和一千兄弟给她。白自宗正在帐内与鱼儿说话,听得外面有些杂乱,象是遇上了甚么事,便叫了声:“来人。”见李墨闪了进来,就问:“外面乱哄哄的一片,是出甚么事啦?”李墨就将曲夫人与有关少主的消息说了下,白自宗听了很是吃惊,忙对李墨说了句:“快备我的马来,再点一营兄弟在帐外等我。”又对鱼儿道:“姑娘,快取我的盔甲来,我要去寻我家少主。”鱼儿摇头笑道:“得了吧,就你这身子骨,连床也下不了,还想骑马去寻你家主人,就给我老实地躺着吧。”李墨也说:“是啊,大哥,没准到了晚上,你就能见到少主了。” 白自宗力不从心,也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煎熬地等着少主的消息。别说是晚上,就是到了半夜,出去寻找少主的人也没回来一个,白自宗和水师兄弟很心焦,谁也不睡,直等到大天亮也没个消息送来。吃罢早餐,白自宗有些等不及了,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求鱼儿帮忙穿上盔甲,摇晃中出了帐,点了一营兄弟刚要出营,有一武将飞马从海滩方向闯入大营,却是石雄民,在水师营中大声叫道:“大总管,大总管,少主已回到龙舰上,中午便能到这,王大人让我赶来送信。”水师兄弟听了,竟在欢悦中高呼:“万岁。万岁。”得知少主安全,中午便能见到,白自宗自然高兴,就遣出多路兄弟去找大总管他们,告知少主的消息,自己在鱼儿的责怪声中老实地回到帐内解了盔甲躺下。 眨眼便到了中午,水营将士守着美酒佳肴却不吃,只想见到了少主后,再开坛庆贺。不一会,天波府的船只果然如数到来,四万多人的队伍在海上陆地各扎了四座大营。当地官兵见了如此吓人的阵势,谁也不知这隆庆兵是甚么来路,只得调兵设防,再层层往上禀报,看朝廷是何等意思,到时再作打算。 迎春听了钟磊的话,便挑了四个伶俐丫环,带上一群夫人,连图巴的老娘也跟着,一同下了龙舰,坐船上岸来到了水师营中。李墨见了,忙在帐外叫道:“大哥,总管夫人带着家眷探望你来了。”白自宗在帐里听了个清楚,忙对鱼儿道:“你快扶我起来,是大总管的夫人到了。”话音刚落,迎春她们已从帐外入内,见了便是一阵问候,让白自宗很是感激。迎春转而便握住了鱼儿的手道:“好妹子,谢谢你救了我家自宗,还照顾了他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鱼儿忙笑笑说:“总管夫人,这有甚么好谢的,都是些举手之劳的事。” 娜莎便朝鱼儿笑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家自宗可是大总管的宝贝疙瘩,半座江山都不换。你就这么举手之劳一下,那天波府的半座江山也就有了。”雷夫人的话接着就送了过来。“妹子啊,大总管从不夸人,可在我们面前却夸了你几船的话,让我们好嫉妒啊。”鱼儿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却听图巴他娘说:“闺女啊,我老太婆也不会说话,若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好相处,干脆留下来得了,别再走了。”见鱼儿点头,迎春便将那四个丫环叫到面前,拍拍她的手说:“好妹子,说句大实话给你,姐姐与这些夫人来此,一是来探望自宗的伤势,二是来与你做姐妹,故带来了这四个丫环是来服侍你的,请妹子千万别拒绝姐姐的好意啊。” 到了这时,鱼儿也只有点头的份,刚要说话,只听李墨的声音又从帐外传了进来。“大哥,少主与大总管看你来了。”白自宗听了甚喜,刚想翻身下床去迎少主,恰好天啸进来,见了忙道:“不许起来,白将军,钟伯说你受了重伤,我听了很是心痛,伤得怎样?”不等白自宗说话,迎春便笑道:“少主,有我好妹妹在这里,再重的伤都没事,少主你安心便是。”白自宗也说:“是啊,少主,我真的没事,你快坐下,别累着了。”钟磊指着鱼儿对天啸说:“就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宗,也照顾自宗到现在。少主,你看给她点甚么赏赐?”天啸在外闯荡了一年多,这人也老练了,望着鱼儿眨巴了几下眼睛后,笑了。“钟伯,若她肯嫁于白将军,待我建了隆庆,便册封她为隆庆一品贤淑夫人,不知可否?”钟磊点头道了句:“少主此想,正合我意。”然后对鱼儿说:“我少主保媒,将你许配于自宗,若你应允,那待自宗伤好后,便给你俩操办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直说无妨。”鱼儿曾听李墨说过,天波府少主是当今神宗皇帝的弟弟,等到了廉州便会建隆庆国,那也就称帝了。现在,未来的隆庆皇帝为自己保媒,那这份荣耀已经是很大了。况且自己只是个渔家姑娘,而白自宗是五万人的水师主将。 如真能嫁他,那便是光宗耀祖,父母与弟妹往后的好日子也就有了,就点头道:“我乐意嫁他。只是想提个条件,不知可否?”一听鱼儿同意,在场的人全笑了,乐得白自宗嘴都歪了,迎春当即笑道:“好妹妹,别说是一个条件,百个千个你尽管提,姐姐答应你便是。”鱼儿便道:“几月前,太姥山强人奸杀了我姐姐,我去报过几回仇,可强人实在太多太强,我险些丧命太姥山。我曾在姐姐的坟前发过誓,若不能替我姐姐报了此仇,此生不嫁人。” 白自宗听了便道:“鱼儿,那我现在就带人去太姥山,将那些狗日的全杀了,替你姐姐报仇。”说着就要下床,鱼儿笑了,伸手按住了他的身子道:“就你这一身伤的,还是太平点吧,等伤好了再说。”钟磊也道:“你就别凑热闹了。自宗,天波府有这么多将领,这么多兵马,杀几个强人还需你动手啊。”然后对娜莎道:“你们夫妻带上雷天?所部,速去将太姥山上的强人全杀了,别给我放走一个啊。”娜莎忙说了声“末将遵命”后,对鱼儿说:“你等着,姐姐,我将太姥山上强人的头颅全砍下,带回来祭奠你姐姐的在天之灵。”鱼儿点点头道:“妹妹,那你们也要小心,太姥山上还有几百官兵。”娜莎点头离了营帐,天啸就对鱼儿说:“白将军是未来隆庆的重臣,你是未来隆庆的一品贤淑夫人,那就是自己人了。你俩想吃甚么,你尽管让人上龙舰来取,千万别客气。”鱼儿点点头,大家又说了一些话后,各自离去。 到了次日上午,前去太姥山杀强人的一个校官回营来报于大总管,说杀了强人四百二十七人,官兵三百余人。但太姥山上却有几座大粮仓,沈中柱将军估计了一下,约有二十万石粮食。问了被俘的几个官兵才知晓,这些均是延平府的一些官员勾结广信,建宁等不法商人,和福州一带强盗海寇,每年都要在太姥山上屯粮二十余万石,待附近几城洪涝灾害时,便可抬高粮价大发国难财。 天上突然掉下这二十万石粮食来,钟磊自然是高兴万分,便让冯广,秦吟,王朝,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速带所部赶往太姥山去取粮食。又让石雄民带所部密切注意延平府官兵的动向。最后,他遣赵重带一营水师在天波府水营外小心巡视,谨防海寇来袭。 且说延平,建宁,汀洲,泉州,福州五府早已遣出探马注意上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外来官兵。只是宫里还没消息下来,所以五府四万多兵马虽作了准备,却迟迟没动手。但当太姥山上的二十万石粮食被外来官兵抢了去后,延平府的官员有些等不急了,毕竟是二十万石粮食,这需要多少银子呀。便会集了广信,抚州,吉安三府兵马共二万余人,想夜袭外来官兵的大营,抢回那二十万石粮食。不料这四府兵马刚行到一个叫普田寺的地方,被石雄民所部给拦住了。隆庆兵虽只有四千余人,但这些兵原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强寇,自降了天波府当兵吃粮,大总管待他们很是关心,又将他们的家小如数接来,可说是衣食无忧。再加之石雄民这人又会带兵,从不打骂体罚下属,故大家都愿为天波府卖命。“兄弟们,少主便在我们的身后,如今日有谁做孬种,那就别回去见自己的家小了。” 石雄民这么一叫,手下兵个个觉得此战非同一般,人人奋力,个个骁勇,拚死中竟然挡住了这二万余大明军。却说建宁,汀洲,泉州,福州四府的将官,见延平那边与外来官兵打了起来,误以为是接到了朝廷开打的圣旨,自然是不甘落后,也朝隆庆兵马杀了过去。 而此时的钟磊正在大帐里调兵遣将,看派谁去援助石雄民,听说建宁四府约三万兵马来袭大营,便遣娜莎与沈中月这两位女将带所部速赶往普田寺为石雄民打援。让沈中柱,冯广,秦吟,雷天霸,王朝,厍孟,达利奇,呼延雪,呼延仁,王长祖十位将军领四万兵马潮水般地冲出大营迎了上去,给予地方官兵猛打痛击。隆庆兵都是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师,而地方兵久不这操练,这一接仗就将延平,建宁八府兵马打得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还招降了四万七千余官兵,夺得官粮三十万石,战马五千余匹,金银财宝更是无数,招募了二万八千新兵。 可打退了八府官兵后,钟磊手上已有了五万水师,一万马军,八千弓箭手,九万四千?i军,三千女儿兵,五千虎骁营,三千铁骑。故,他也不怕大明军再来,急着离开这是非之地,而是与一班将军商议了后,由迎春带着所有家眷开始筹备白自宗与鱼儿的婚事。 再遣赵财带人前往泉州将鱼儿家人接来营中,由冯广去打探冯厉的行踪,派李墨带人赶往镇江去接白自宗的父母与亲朋。让焦乙趁这空隙,在当地张榜招贤纳士,为将来的隆庆所用。并让雷龙照少主身材密制龙袍紫金冠,打造银盔银甲。 眨眼过了月余,鱼儿和白自宗的父母弟妹先后到了,钟磊忙拔了十来顶营帐给他们两家住下,再由家眷们陪着吃喝说笑,也算热闹,只是瞒着白自宗和鱼儿这对新人,到时给他俩一个惊喜。 第三十四章 以命相随 且说在招纳的贤士中有个绍兴府人氏,生得眉清目秀,长得肤白儒雅,尖巴上留着一撮山羊须,活脱脱的一个白面书生模样,象是个有抱负和才华的秀才。 而这秀才不是别人,正是天魔会第一谋士,人称赛徐达的石过。这石过奉龙啸之命,趁钟磊招贤纳士之机,带着四五十人来投奔隆庆人,也算是从此在小皇子身边扎下了钉子。焦乙见石过才华渊博,非一般之人,实属栋梁之材。 他就将石过带上了龙舰来见大总管,在前厅入座,自有年勃敬上茶水。客套寒暄了几句后,钟磊便直奔主题。“不瞒你石先生,隆庆是小皇子朱天啸的兵马,其兄太子翊钧已登基做了皇帝,李太后就将莫菲母女禁在了**,还密遣两江总兵来害我少主。你是个有学问之人,又称小诸葛,赛徐达。 那你说说,我少主下一步该怎么走?”石过要想立足,首先要被这位大总管信任与重用,那自然要一展自己的才华,便说:“大总管,小的听说隆庆的另一股有战将百十位,兵马近十万,已占据了明思,镇安,南宁等二十一座城池。 而这里,隆庆又有近十二万兵马,五万水师。如两股合一,那这势力也不算小了。以小的看,趁神宗皇帝还未下旨调兵遣将来截杀隆庆兵马,隆庆人就趁势再夺它个二三十座城池占了,来个地广不怕打。” 钟磊笑了,问:“石先生,那你看,该打哪些城池为好?”石过笑笑,答道:“隆庆水师还算精锐,如再能配上大口径火炮的洋人战船,那足可与大明水师匹敌,逐渐攻占雷州,琼州,和北部湾那十几座岛屿,也可攻打东番。夺城池嘛,可先取鹤庆,永宁,会川,乌蒙,叙州,播州,毕节这七座,因那里的兵力虽多,但与隆庆的大军来比,那便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 之后呢,可再攻取大理,都匀,黎平,靖州,磨儿勘,则拉岗,昌都,泸州,嘉定,雅州,馆觉,烈伍栋,必力公,察里巴,三竹节寨,思达藏,普兰让,毕底,列城,巴勒提这一大片的区域,那整个西南也就全落在了隆庆人的手里。真到了那时,隆庆无需再惧畏大明,可定都大理。再从芒市进入缅甸,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钟磊又笑了,觉得此人人确实才华不凡,也幸庆自己为隆庆觅到了一位相才。只听石过又说:“大总管,这隆庆兵一路打来,可说是越战越勇。而大明军虽多,却生存在这太平盛世上,因没战事,平日里也不怎么操练,结果是弄得松松垮垮,又怎么敌得住隆庆兵的骁勇呢。 但大明军内不是没有精锐,而是精锐全在长城上,哪顾得上这里呀。大总管,并非小的乐观,待大明军的精锐从长城赶来,隆庆早已定都大理了。” 结果是俩人越谈越投缘,直聊到次日天明后,钟磊这才让爱徒请来了天啸,让石过叩拜,做了少主的师保。得了相才石过,钟磊心情超好,便令三军宰牛羊猪,杀鸡鸭鹅,洗净分到各营自作佳肴,为白自宗和鱼儿饮酒贺喜,甚是热闹,直庆贺了三日方休。 随后,钟磊一声令下,让人拿着银子银票,将延平,建宁,汀洲,泉州,福州,广信,抚州,吉安八府的粮食,牛羊,生铁,布匹,农具一购而空。到了这时,钟磊才让隆庆兵马拔寨而走,水?各一路。 ?路自由雷龙,焦乙带沈中柱,冯广,秦吟,雷天霸,王朝,厍孟,达利奇,娜莎,石雄民,呼延雪,呼延仁,沈中月,王长祖,李艾,王起良,朱聪领一万马军,八千弓箭手,九万四千?i军,三千女儿兵,五千虎骁营,三千铁骑。石雄民做先锋,扬雄,关大,和三位石夫人做偏将,沿着海岸往西行,最后将从浔州入隆庆境内;水路由白自宗带东野索,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领五万余水师,穿过琼州与雷州中间的海峡,从廉州入隆庆;大总管,与赵虎,王豹,石过,雷夫人,焦夫人,曲夫人,沈夫人护少主朱天啸登上龙舰,隆庆兵水陆并进,很是浩荡。 先说雷龙大军离了福州,一路急行过泉州,刚到漳州地界,只见迎面跑来几百百姓很是惊慌,先锋石雄民拦住几人,问:“你等何故如此惊慌?”百姓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说前面的几个村里来了许多海盗和山贼,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望官兵前去搭救。 石雄民听了,便遣偏将扬雄,关大领兵八百前去剿灭,自己和夫人率部继续前行,遇山开路,逢河架桥,一口气过了潮州,惠州,广州。 这时已是冬季,寒风袭人,天冻地寒,可士兵还穿着单衣,不少人由此得了风寒,前军只能在一个叫湖镇的地方安营扎寨,购衣问药,休整所部,顺便招募新兵,加紧操练。直到过了大年,雷龙的大军才至,见石雄民所部已扩编到了一万三千人,就连马军都有二千了,大家都夸他们夫妇会过日子,竟招募了八千多新军。休整了几日后,待过了正月十五,大军才向南宁挺进不提。 再说龙凤大舰,和隆庆水师的五百七十多条大船拖着四百余条小船在海上缓缓而行,一路剿了十七股海盗,收了二千七百余人后,便在漳州府停航靠上了岸,大肆采购给养,装运淡水。 却说赵猛在漳州有个相好是鱼铺掌柜的女儿,原本早就该迎娶了,却不想赵氏兄弟全被海盗捉了去,险些被贩到西洋做奴隶。之后又在隆庆水师里干上了。今日有上岸机会,他便带上四个亲兵,上岸买了两担礼物,挑着来到了鱼铺。谁料鱼铺掌柜见了赵猛,忙招呼伙计上门板,神色很是慌张。赵猛感觉不对劲,便劈手抓过个伙计来,问:“你家二小姐呢?”这伙计瞧着掌柜,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怒得他拔出刀来就要杀人。掌柜见了这才过来,拽住赵猛持刀的胳膊说:“赵猛,你也不用为难伙计,阿琼等不到你,年初已嫁人了。” 赵猛听了愣了下,心里这才明白,放了鱼铺伙计,摇头长叹了一声,带着亲兵便走。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么嫁了别人,赵猛越想越冤,路经一家饭庄,便手一挥,带亲兵入内喝酒解愁去了。“猛老弟。”赵猛刚入堂,还没来得及拣张桌子坐下,便听得堂内有人叫自己,忙随声一看,却是把兄李飞李大哥,顿时喜笑颜开,忙乐呵呵地坐了过去,指指椅子让四个亲兵也坐下,再举手唤来伙计,要了十斤牛肉,五斤羊肉,肥鸭嫩鸡各一只,外加四盘炒菜和三瓮好酒。这李飞就是那年与天地十二尊神他们怒闯天魔会总坛,拚死解救疯癫老道的那个李飞。 自那年从西安城逃脱后,为避开无敌魔君的天魔会报复,他就从中原来到了沿海,聚了三四十条大小渔船,还占了座小岛做营生,这日子还算过得逍遥自在。因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别人头领,也就结识了赵氏兄弟。如遇上海?甚么的,彼此都会相助,闲时就相互走动喝喝酒,这交情也就越发深厚了。“猛老弟,瞧你这模样,象是发大财啦。”李飞笑了句后,彼此也不客套,问了些近况。李飞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不提了。自那舟山的陈氏双雄成了黑风的座上客后,这海盗强盗合在了一处,竟有三千之众,就连当地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如此一来,也就苦了我们这些靠海吃饭的打渔人了。娘的,我们就差被他们剥皮了。唉,这鱼肯定是没法打了,但也不想回老家去,这才上岸来看看,能做些什么谋生的活。”赵猛听了这话,便取出一锭二十五两重的大银塞在了李飞手里,望了眼邻桌的几个食客,压低着声音说:“李大哥,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就实话说了吧。也不瞒你,我们兄弟几个现在都是带兵的将军了。对了,你应该知晓白自宗这人吧?”李飞想了想后摇头道:“象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是海盗头,但没见过。” 赵猛便说:“这人现在可不得了了,成了水师的大元帅,统领着五万多兵马,四五百多艘战船。李大哥,你想不想和我一样做将军啊?”李飞一愣之后,笑笑说:“这种白日梦,我可不敢做,你就别取笑我了,有口酒喝,已不错了。”赵猛大笑之后只管喝酒,聊些闲事。待喝完了酒,付了银子,便带李飞到了码头,上了隆庆大船。离岸行了数十海里后,大船慢慢地靠上龙舰。 登上龙舰后,赵猛带李飞到了正厅里,见钟磊,王豹,赵虎,石过,白自宗,东野索正在吃喝,就说:“大总管,有喜事了。有喜事了。”钟磊听了就笑道:“瞧你上了次岸,却乐成这样,是不是看上哪家大户小姐了,老钟我给你提亲去。”赵猛不好意思地挠了几下头嘿嘿了几声说:“大总管,娶妻不急,但我有了陈氏双雄的下落,你说这算不算大喜事啊?”白自宗一听跳了起来,忙问:“快说说,这陈氏双雄躲在何处,这头功算你的。”赵猛这才把李飞介绍给了大家,钟磊见了这人就喜欢,便问:“无愁老怪金吾鸣是你甚么人?”李飞道:“他老人家是我师父。对了,瞧你模样,该不是那个血腥江湖的食人魔吧。”钟磊点头笑道:“不错,你有眼光,我正是那个食人魔钟磊。只是死了后,又活过来了。对了,你既是无愁老怪金吾鸣的高徒,那双臂定然力大无穷,但不知有多少气力?”李飞道:“左臂七百,右臂八百,挥拳能打死一条水牛,学的是破壁开山斧。食人魔,你问我这些有甚么事吗?”钟磊也不说话,起身拽着李飞出正厅到了甲板上,指着一柄横在船沿下的双刃巨斧说:“这柄巨斧是剿舟山海盗时得来的,约有一百六七十斤重,没人能玩,也就扔在了这。你拿了使上几招玩玩,看看顺不顺手。” 李飞的兵刃上回在救疯癫老道受伤后丢失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过顺手的兵刃。此刻,他见了这件稀罕的器械,忙点头过去,单臂提起这柄双刃巨斧,在甲板上虎虎生威,摄人魂魄地使了几招,众人见了都拍手叫“好”。钟磊让李飞收了招式过来,在他的胸口砸了几拳笑道:“李飞,我知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除了你师父疯癫老道,还有逍遥婆婆外,你还没服过谁。 这样吧,我也不想使唤你,免得你的心里不痛快,那就做我家少主的贴身侍卫吧。他可是当今神宗皇帝的弟弟朱啸天,未来隆庆的皇帝,应该不会委曲你吧。”李飞也没点头,而是问了一句。“这人是不是曾经救过疯癫老道的那个孩子?若是就应了。若不是,我没这闲功夫,也做不了别人的贴身侍卫。”乐得钟磊呵呵笑道:“我家少主正是当年救疯癫老道的那个孩子,也在庐州府受了你师父无愁老怪十天的恩惠,还在你们天鹰教的东南堂做了三个多月的贵客,成了射天狼的宝贝弟弟。”李飞听了应道:“既是我敬佩之人,那这侍卫我做了。” 接着,钟磊就问了陈氏双雄和黑风的一些情况,李飞说了自己的所知后,补充道:“这黑风是两广的匪首,很是凶顽,岛上还有防御火炮六十四门,厉害甚及。在外,他还有四十六个把兄弟,和三万余山贼。” 钟磊听了推李飞回到正厅,先介绍了一句赵虎和王豹。“这就是阴阳双煞。”李飞朝他俩抱了一下拳,在钟磊所指的椅子上落了座,双手接过年勃递来的一大碗酒,只听钟磊问了一人。“这是你的活,看看该怎么个打法?”李飞便知这人就是水师大将军白自宗了。白自宗也没即刻回答,而是笑呵呵望着小诸葛石过,象是在说:“你是小诸葛,你看怎么个打法?”石过喝了几口酒后,这才说:“大总管,白将军,既然岛上有防御火炮六十四门,而陈氏双雄的船上还有几十门火炮。 那以我看,此战不易强攻,只能智取。”他喝了一大口酒后,继续说:“这位李兄弟刚才说了,黑风强娶了惠州府一大户家的女儿为压寨夫人,下月还要大摆酒席过生日,那你们这些为将者可在军中挑些功夫好的扮成渔民,到时和惠州大户的家人一同混在贺喜送礼的队伍中,便可杀了陈氏双雄和黑风等人。”随即,便如此如此地一说,钟磊觉得石过的计谋可行,便招呼众人继续喝酒商议,看看怎么壮大隆庆的实力。 酒后,钟磊让赵猛带李飞先去跪见少主。谁料天啸见了李飞异常亲热,举手召来那二百军汉中仅剩的山虎和钱福两人,道:“师兄,他俩的功夫虽挤不进一流角色,却是忠义两全,还与我患过难。往后,你就是内侍统领,山虎和钱福为副统领,再由你们三个自己去招募手下。 但招募多少,由你们自己来定,怎样?”李飞,山虎,钱福三个连忙跪谢少主。李飞的师父无愁老怪金吾鸣,因疯癫老道的缘故,也曾传授过天啸一些绝招,还给了枚七色礼花弹,这缘分自然不小,也算是半个师徒了。再说李飞,阴阳双飞,费家四兄妹,和天地十二尊神当年曾救过疯癫老道,而天啸误打误撞地成了疯癫老道的关门弟子,那他当然记住了李飞这些人的好,也发誓要代师父报答这些江湖义士。故尔,天啸见了李飞就倍感亲热,问:“师兄,有阴阳双飞,费家四兄妹,和十二尊神的近况吗?”见李飞摇头轻叹了一声,知是有何隐情,也就不再追问,将未来的太监总管德喜,和贴身侍女吉祥,如意介绍给李飞认识。最后,让赵猛带李飞去一一叩见了总管夫人迎春,郡主牡丹和雪梅,以及雷夫人,焦夫人,冯夫人,白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在龙舰上逛了一大圈后,赵猛这才带李飞下舰上了战船,回到自己水营中,叫来兄弟对他好酒款待,吃喝说笑,甚是痛快。就这么在船上吃住了数日后,眼看到了月底,李飞便离了水营。 回到自己的小岛上,李飞召来手下那千余渔民,说自己已经投靠了外来的隆庆兵马,成了未来隆庆皇帝朱天啸的内侍统领,不日将与隆庆人同去剿灭黑风和陈氏双雄。如大家也想投靠隆庆,那往后就在南海一带捕鱼,为隆庆子民,也不会再遭别人欺压,一切均有天波府大总管作主。大家都说“好”,便回家整了家什装在船上,次日扬帆到了隆庆水师的捕鱼营中。迎春听说李飞所带来的三四十户渔民已到了水营,忙遣人给每户送去了百斤粮食,二十两银子。凡是破旧渔船,还赶紧让人去修补,并每户给了新鱼网。渔民甚是高兴,这心里也就记住了隆庆人的好。也就几天的功夫,这些渔民外出捕鱼回来,相继招来了三百余条大小渔船,全归顺了隆庆。 很快就到了黑风婚庆这天,钟磊,王豹,赵虎,白自宗,东野索,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年勃,钱贵,和四十个水军暗藏利器,扮成渔民模样,装了渔民捕捞的三十多筐鲜鱼上了三条破鱼船,由李飞带着水营扬帆起航行了一程,靠上了黑风盘居的岛屿码头。“干甚么的?”有个海盗头目问了声,李飞放眼一看,见是?风的堂弟过江龙,便举手大声叫道:“扬三哥,我是陈氏岛上的李飞呀,给你大哥送来了好酒烧鸡。 还有三十多筐鲜鱼,前来贺喜,讨碗喜酒喝。”见是李飞,又是送鱼来的,这过江龙自然不疑,举手招呼道:“那就快上岛吧。”众人上了岛后,秦进峰趁将鱼送进黑风家厨房之机,摸了下地形,又见雷夫人,白夫人,焦夫人,冯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带着三十个水军混在女方家眷中,便相互打了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李墨,年勃也没闲着,在岛上悠悠自闲地转了几圈后,也基本摸清岛上情况和火炮位置。接着,六十四个水军在小头目马宁的带领下,装了六十四瓮好酒,和六十四只烧鸡,与李墨会面后,便分往六十四门火炮而去。“来来,大爷娶夫人,与兄弟们同乐。”隆庆水师招呼着,炮手见了美酒和烧鸡早已嘴谗得不行,也不问别人来历,每组三人席地而坐,撕着烧鸡喝起酒来。 可酒里早已下了蒙汗药,过不多久,炮手们全趴下了,马宁见了忙舞旗打出信号。静候在洋面上的百艘战船见了进攻信号,即刻乘风破浪驶来,将小岛团团围住。船上一万水军争先下船涉水上岸,岛上的海盗见有大队官兵冲来,惊愕中纷纷失声大叫:“不好啦,官兵摸上岛啦。”黑风与陈氏双雄及一伙兄弟刚要上酒桌举办婚宴,闻得四周惊呼声,起初还不信,心想岛上有那么多火炮,怎么没听到炮声,官兵就来啦。“没事。没事。定是哪个兄弟喝醉了,在乱叫。” 黑风此话刚出口,一想不对啊,喜酒还没喝,又哪来醉鬼。他刚要调兵遣将,已闻得满岛都是杀喊声,这才感觉不妙,忙挥手和陈氏双雄带着四十六个把弟窜进了屋里。钟磊他们见了这才动手,先杀了院内的海盗,再让水师将黑风的院子团团围住,与王豹,赵虎,白自宗,东野索,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等人入屋搜查,捉拿匪首。 可出怪的是,所有屋子都搜遍了,也不见一个人影,象是上天入地去了。钟磊找来海盗一问,才知后院有座溶洞,洞口就在假山里。“娘的,这伙狗日的定然是藏在这洞里了。”赵威骂了句,秦进峰说把他们困死在溶洞里,饿上三四天,还不乖乖地自己出来。 可海盗又说,洞里有水有粮,困上三年也死不了。这下大家全晕了,有几个胆大的水军闯入假山去探路,可刚入洞口就被杀死了。这可惹怒了白自宗,让人往洞里灌烟,想把洞内的人全熏出来。可海盗又说了,别说是灌烟,就是灌水也没用。这下东野索怒了,就让人抬来几门火炮,说要炸开洞口,再冲入溶洞去杀敌。众人想想也对,就让人拆来三门火炮抬到后院,炮口对准了洞口,装上炮弹刚要点火,只听得有人叫道:“大总管,别开炮,我有话说。” 随即就有一人到来,却是鱼儿,照面便说:“大总管,我已找人问过了,说洞里关着四个武林高手,还有二万七八千两黄金,百万余两白银。单单那些奇珍异宝,瓷瓶与字画,就有三百四五十箱。你万一炸塌了溶洞,那怎么办?”众人无奈,都把目光望着钟磊,看他怎么说。谁料钟磊朝大家笑笑,指指院内的百十来桌酒菜大声笑道:“都急什么呀,既在溶洞里,那也就跑不了。来来,今日是?风的大婚,我们先喝了他的喜酒,再谈正事不晚。”众人听罢,上桌吃喝,不少小头目也沾了光,水师便轮流回船上去吃饭。 石过在龙舰上教天啸,和牡丹姐妹认字。有水师来报,说大总管请他上岛去议事。一听是钟磊有请,石过哪敢懈怠,忙叮咛了少主几句后,随来人下了龙舰,登船到了岛上,由一队水师护着到了黑风家后院。 钟磊见了就说:“石先生,那些龟儿子全躲进了这座假山下的岩洞里。吃喝洞里全有,灌烟灌水也没用,想用火炮打几下吧,可洞里关押着四个武林高手,还有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瓷瓶字画,就有三百多箱,你看看这事咋办?”石过点头笑笑,让白自宗去找了个大嗓门水军过来,在他耳旁“这么这么”地吩咐了一阵后,这水军闪到了假山旁,朝里面大声叫道:“洞里的人都听着,我们是浦口城的官兵,今奉命前来捕杀陈氏双雄和匪首黑风,与其他人无关。 此岛已被我几万水师围住,你们想逃,那是逃不了了。只要其他人不作抵抗,并将黑风三人捆绑出来,那不但可以免死,给银子,还网开一面放你们离去。我们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谋士就是谋士。石过的毒招,攻心只在表面,目的是让洞里的人相互猜疑,最后来个自相残杀。但此招有没有效果,那也只有鬼知道了。大家就这么耐心地等着,等洞内的贼人猜疑后?群寤鸩3?潜愦蠊?坛伞?芍钡饺胍梗?蠢镆裁凰亢炼?玻?鬃宰诰腿盟?γ慷影偃寺至魇囟矗?苑蓝茨谌顺煤谔映觥?p>  可到了次日上午,洞内还是没有响声。正当众人焦急时,到了中午,这洞?群鋈幌炱鹆舜蚨飞?图ち业幕鹎股??值么蠹夜??笮Αv钡交苹瓒茨诓啪?饲股??氡鲜腔鸩13崾?恕k嬷??纯诒愦?戳艘蝗说慕猩?!岸赐夤俦??牛?颐且焉绷顺率纤?酆秃诜纾?饩吞嶙潘?侨?说耐仿?隼矗?忝强杀鹧远?扌牛??祷八慊把健!闭灾鼐退担骸岸汲隼窗桑?颐蔷?允撬祷八慊啊!倍茨谟纸辛松?骸澳俏颐浅隼戳恕!笔紫瘸隼锤鍪巧砀甙顺叩某值堆?耍?砗蠼羲媸?甙烁觯??笫橇?鍪苤厣说摹!罢馐撬?堑娜送罚?忝钦胰搜榭窗伞!?p>  那持刀者象是这些人的大哥,说罢手一挥,有人就将陈氏双雄和黑风的人头,扔在了钟磊的面前,又说:“你们可要说话算话。”钟磊点头一笑,让岛上百姓来认头颅,谁都说是陈氏双雄和黑风无疑,就对那汉子说:“我说话一言九鼎。但放你们离去前,我有几句话要说。如有愿意留下投军的,就回去带你们的兄弟来;若不愿投军的,回去后别再做强盗了。 现在,我给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做安家费。”言毕,年勃就从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中取了五千两分成二十五份,放在他们面前。却说石过觉得黑风那脸有些熟悉,象是在哪见过,便手抚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想了想,这才“哎呀” 声中想了起来。在西安天魔会的总坛里,他见过这黑风,是至尊的一个远亲,也是天魔会的堂主。“这怎么是好啊。” 他好是懊悔,不想天魔会的一个堂主,就这么让自己的计谋给害了。而赵重却始终望着那持刀人,觉得这人非常亲近,只是满脸是血,一时也想不起是谁。直望了许久,他才认出那人竟然会是授自己拳脚功夫的师父,便惊喜地对钟磊说了声:“那是我师父骆火。”便过去双手抱住持刀人,问:“师父,你怎么会在这?”这师徒相遇,免不了要说些话,再相互介绍,也算热闹。 原来这中年汉子骆火是太原人氏,十七八年前做生意折了本钱,流落在闽浙一带做些贩鱼的小营生,闲时也搭个凉棚卖茶水。后遇上赵重,教了他四五年的功夫。之后,他就上山入伙做了强盗。因功夫了得,他被山大王孙兵推为老大,五来年下来也聚了七八百个好兄弟。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银子,原本也算逍遥快乐。 可自五年前黑风给每个山头订下了规矩,不但要拜他做老大,每年还要进贡他万两白银,谁不服就剿了谁,这逍遥日子从此也就没了,自然谁的心里都恨黑风。可这些山大王们只因抱不成团,那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听凭黑风差遣了。自被困在这洞里后,谁都在心里怨这狗日的黑风,又听了洞外的喊话,这些山大王就聚在一处商量开了。最后,大家推骆火为头,想绑了陈氏双雄和黑风,结果就打杀了起来。听了叙说,赵重便将师父带到钟磊面前。“大总管,我师父挺能的,你就留下他吧。” 其实钟磊第一眼看到骆火时,就喜欢上了这条汉子,觉得他将来必然是员虎将,就是赵重不说也会想法将他留下。此刻听了赵重之言,他当即点头应允,笑着在骆火胸口捶了两拳,问:“骆兄弟,你想留下吗?”这骆火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自然懂得入伙是怎么回事,如无寸功之绩很难有前程,便拱拱手说:“大总管,如你真信得过我骆某,就让骆某带五万两白银回去,作为五六十座山头内不愿投军兄弟的安家费。你等我半月,半月后我必到。” 钟磊有意想成全骆火的一腔忠义,也给他自信和一个锦绣前程,便让年勃取来六万两银子交于了他。“谢大总管成全。”就这么,骆火留下六个重伤的山大王交于隆庆人疗伤医治,再让赵重陪着,也不拿那五千两银子,只带上那六万遣散不愿投军兄弟的安家费,和其他十七个山大王别了大总管后离去。钟磊他们这才带百余水军入了溶洞,先救下被铁链锁着的三个老头和一个老太,由年勃带回船上去调养身体。随后,大家才开始搬运财宝,由迎春和鱼儿记帐,整整折腾了七天才将洞内财宝搬运一空。接着,就是拆了岛上那六十四门防御火炮装上船,这样又忙了三天。 之后几日,就是将黑风大院里的家什全都运回了水营,被水师的一帮将领和大小头目私分了。这回最兴奋的就要数白自宗了,既杀了陈氏双雄报了仇,还白捡了陈氏双雄和黑风的三十七条快船,增加了二千多水军,并从钟磊手上挑来了四个丫环服侍夫人,其余的丫环全给了娜莎。 热闹了半月后,钟磊这才有空上船去看望那四个老人。见他们的气色均已好了许多,就笑呵呵地问:“四位前辈,如喜欢这里呢,就留下来享享清福。如想上岸呢,那你们要金给金,要银给银,只要你们过得舒坦就行。”谁料那个老太笑道:“我们费家四兄妹也懂感恩,并非甚么小人。 再说了,这里有吃有喝的,上岸做甚?”原来这四个老人就是费家四兄妹,只是为寻李飞着了黑风的道,喝了药酒后让人锁在了溶洞里,可说是在阴沟里翻了大桅船。黑风抓了他们,原本几天后要押往西安交于龙啸邀功听赏,不想却让隆庆人端了老窝。这说话的老太是费家老三,人称解毒婆婆,是个用毒的行家。费家老大鬼面兽掌力浑厚,老二百手如来暗器见长,老四妙手空空轻功了得。故费家四兄妹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比百毒魔王他们几个差,只是不爱张扬。听了解毒婆婆这话,钟磊笑了,便指指船窗外远处的龙舰说:“四位前辈,若要享清福,得到那条大舰上去,顺便见见我的少主。无愁老怪金吾鸣的高徒李飞,也在那。”费家四兄妹听说李飞在此,此心甚欢,自然点头说“好”。钟磊就让水师开船,不时靠上龙舰。上去后,见李飞在甲板上授天啸,雪梅,牡丹,山虎,钱福拳路。 迎春挺着大肚子躺在榻上晒太阳,莲子,德喜,吉祥,如意在一旁候着。“别练了,都过来见你们的师父。”钟磊招呼一声,天啸,雪梅,牡丹连忙收式过来。他先向天啸介绍了费家四兄妹的名声与功夫,随后说:“这就是我少主,当今皇帝翊钧的弟弟朱天啸。”费家四兄妹听了大骇,连忙跪下,天啸忙说:“别跪。别跪。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师父了。再说了,那疯癫老道说过,你们费家四兄妹是他的生死之交,那也就是我的至友了。对了,李飞现在是我的内侍统领,我让他过来。今晚我们一同喝酒,热闹热闹。”费家四兄妹没想到这徒弟如此会说,还滔滔不绝,很是心欢。见少主举手叫来李飞,四兄妹见了高兴,可说是久别重逢。 让他们彼此叙旧了几句后,天啸这才介绍了起来。“四位师父,这是我妹子雪梅,牡丹,都是我钟伯的乖女儿。那是雪梅,牡丹的娘。”钟磊要介绍的都让天啸说了,禁不住摇头笑笑,见石过手上拿着书从正堂出来,忙介绍了句:“那人是少主的师保石过。”随后交代费家四兄妹。“四位前辈,在此不必拘谨,想吃喝甚么尽管吩咐他们去做。”他指指莲子,德喜,吉祥,如意。“顺便让他们四个也学点,危急时刻还能救主。”费家四兄妹点头应允,钟磊就让少主他们自个亲热,自己到了夫人身边,原想和夫人亲热几句,毕竟半月多没照面了,这心里也怪想的,可见王豹,赵虎,白自宗,雷天霸,娜莎,东野索,秦进峰,李墨走来,知有甚么事情了,只好作罢,迎了上去。白自宗见面就说:“不是我多疑。大总管,你实在不该信那骆火。万一他不回来,我们不但白白丢了六万两银子,还搭上了个赵重。”东野索也说:“大总管,我和自宗一个想法。说是半月,今天已是半月的最后一日了。眼看天色已到黄昏,可连个鬼影都没有,这算什么事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多半都是这看法。谁料钟磊却朝大家摇头笑笑,说:“三国时有个孙策,擒了小将史太慈。那史太慈说要回去招降旧部,约定笠日正午必然回来,孙策就放他走了。”见众将对骆火的诚降起疑心,钟磊便耐心地施于道理,以示信人不疑的胸襟。“孙策手下的众将和谋士,就象你们现在这样,都不信那史太慈会回来,还在营中插了根竹杆。但到了次日正午,那史太慈果然带着旧部来了,还成了位忠于东吴的勇将。我不说你们有甚么错,但想干大事的人,就要学会招贤纳士,信人勿疑,不然很难迈步,也很难有所成就。各位,少主尚小,他的将来都在我等身上。可翊钧已占了先机做了皇帝,那大明兵马全是他的了,到时要杀少主易如反掌。所以,我忧啊。 想我少主如有二三十万雄兵在手,她李太后敢对我少主有企图吗?唉!这女人一道圣旨就能要了少主的命。”言罢,一脸愁客长叹短吁,石过见了插话过来。“大总管勿忧,我隆庆兵马虽只十七八万,所占城池也不过二十来座。但将帅合一,兵马忠勇,量李太后也奈何不了少主。”大家想想也对,便不再对骆火猜疑,而是把心思集中在了少主身上。 入夜,龙舰上刚点亮灯,众将围着长桌在吃喝,说说笑笑的很有气氛。赵财忽然闯进正厅来报,说骆火回来了,听说带来了黄金三千余两,白银七十多万两,马儿几千匹,粮几万石。众人正喝酒喝在兴头上,听说六万两银子生出如此之多的宝贝来,自然是个个满心欢喜,纷纷搁下碗筷后,起身刚出正厅要下龙舰去迎骆火一行,已见赵重带着师父上了龙舰,说笑走来。“大总管,末将交任务来了。”赵重单腿跪地道了句,钟磊也不说话,一把拖起他后,牵住骆火的手进了正厅,硬按在自己的椅子上,亲自斟了一大碗酒,随后招呼大家坐下继续畅怀喝酒吃菜。 他对骆火笑笑说:“骆火,我封你为忠义大将军,统领五万兵马。待隆庆定都之后,就交由你来镇守隆庆大都。我就把皇宫的安危交于你了。”骆火听了急忙离座,跪伏在地道:“承蒙大总管抬爱,骆某誓死追随少主。”钟磊双手扶起骆火,请他坐下,笑笑说:“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感觉你是个忠勇虎将。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快说说,你给俺老钟带来了多少宝贝。”骆火一口喝干了大碗的酒,抹嘴说道:“大总管,兄弟中能为军师者,正将者,偏将者五十一人。精壮兄弟,老弱病残共二万余。家眷八千五百余。 马一千六百余匹,牛三百余条,羊八百余只,各类家禽二千余只,土炮三百余门。这一路上共打了二十四家大户,得黄金一千余两,白银二十三万余两,瓷瓶字画一千四百余件,马儿三百余匹,牛百余条,猪羊千余只,粮六千余石,丫环四百余。还攻破了三座县城,招降四千七百余人,募兵七千三百余,得马八百余匹,粮三万八千余石,官银六万四千余两。原本还想攻打泗卫,那里有粮十八万石。因怕误了期限,只得放弃。” 众人听了又是大喜,均夸骆火忠义双全,纷纷起身向他敬酒。白自宗笑笑说:“骆兄,小弟白天还在大总管处说你坏话。说你吞了六万两银子不回来了,却被大总管训斥了一船的话,说我是渡君子之腹。来,骆兄,小弟向你赔罪了。”言罢,自罚酒一碗酒。东野索几个也向骆火赔礼。如此一来,骆火感觉隆庆的这班重臣将官,均是些值得以命相随的正人君子。当晚酒散,钟磊独留骆火畅谈,并一声令下,兵发琼州府。 第三十五章 精鋭水师 这一路上行行歇息,上岸补充淡水给养,走了几日刚过惠州海域,前锋船秦进峰忽然来报白自宗,说前右方四五海里处遇上不明战船,船身宽大吃水重,足有七八十艘。“七八十艘战船?”白自宗闻后大惊,一时也忘了不明战船的停泊处,正是葡萄牙占租的澳门海域。 他忙让李墨去龙舰请大总管前来,自己升帐布阵迎敌。“赵威,赵猛带快船四十条绕至不明战船背后;赵海,赵重带战船五十艘在不明战船右侧布阵;赵财,秦进峰留四十艘战船保护船队,本帅亲领战船八十艘正面迎敌。 余下战船为后援,作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众将领命,各自回水营调动战船,出营迎敌。钟磊正在前甲板上与石过说事,听说前面有战船群拦路,自然不敢大意,忙唤来东野索小心巡视,自己与石过离了龙舰,随李墨到了水军帅船上。白自宗见了,就将怎么布阵一说。 石过笑了,先叫白自宗让旗兵叫停赵威,赵猛,赵海,赵重四将,随后说:“白将军,你说的那片海域是澳门,葡萄牙的商港,即便有再多战船也不会有战事发生。想必,是葡萄牙来了甚么要臣吧,故有舰群护送。”这又是葡萄牙又是战船的,钟磊顿时想到了自己的葡萄牙兄弟威廉,和向他订购的那五十艘战船。再一算时间,刚过了交货日期,便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忙得都忘了当初与威廉预订的战船了。”、 白自宗也想到了这事,禁不住摇头笑了,让亲兵快去船队调来一条商船,与钟磊,石过上去,只带通事,也不带水师护送,便只船扯帆,不时便来到了澳门码头。四人离船上岸。通事在前,先“叽里呱啦”地与葡萄牙守军交谈了一阵后,这守军又“叽里哇啦”地和一旁几个葡萄牙商人说了些甚么话。这三个商人用惊喜的目光瞧了钟磊他们几眼后,入了城堡。也就一会的功夫,只见威廉与澳门总督出来迎接,亲自将钟磊,白自宗,石过,通事引入城堡待客。 双方入座介绍了一下,亲热了一番后。这才谈到正事。威廉说:“大总管。除了五十艘最先进的葡萄牙战船外。我还为你铸造了一艘上下二层配大口径火炮三十二门的主战舰。另外,再送你二十门大攻力火炮,你见了必然欢喜。”钟磊听了哈哈笑道:“不用看了,光听了我都喜欢。威廉。我们少主现在也有二十来座城池,十几万兵马,往后生意有你做的了。”澳门总督与威廉听了大笑。威廉说:“总督大人偏爱你们的古瓷,如大总管你有,可拿来与他交换战船。”钟磊笑笑说:“既然这澳门总督是你朋友,那我送他几件古瓷便是。如你威廉喜欢,我就送你百八十件都可以。自己兄弟嘛,不必要客气。” 这澳门总督听了有些不信,指指钟磊问威廉。“他没说笑吧。真会送古瓷瓶给我?”见威廉点头笑笑,就问钟磊。“那,你要我用甚么与你交换?”钟磊摇头笑笑说:“你是我兄弟威廉的朋友,那用物交换就太见外了。这样吧,让白将军先回去。将我隆庆人迎来这里。那你和威廉上我龙舰上去,我打开库门任你俩挑选。挑完了带走便是。”威廉觉得钟磊很给自己面子,就让白自宗快些回去,随后对澳门总督说:“我送他的二十门格里勒火炮,是要装在他们皇子殿下的龙船上。 你看,大总管如此客气,那我们不如帮隆庆人将火炮安装上去?”澳门总督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将三门刚运来的雷子炮也送他了。”如此交情,这话也多,说笑之中已来到黄昏。 白自宗引隆庆人如数到了澳门港口。钟磊怕上岸的人太多,会惊扰了葡萄牙人,就下令兵丁与下人全留在船上,允许他们饮酒取乐,但不许喝醉闹事。 只准为官者与家眷陪少主上岸,也看看异国的别样活法。知是大明当今皇帝的弟弟,隆庆未来的皇帝要登岸来作客,这澳门总督很是重视,忙与威廉用葡萄牙的最高礼仪,让所有军人列队于码头,奏响军乐,礼炮相迎,还让葡萄牙人全候在城门与主街两侧迎接。此时的天啸已经长大,自然不会再将蓝眼黄卷发的洋人当成是甚么怪物了。 况且在石过那,他也已听说了不少异国的习俗与风情。故在上岸前,让人挑了两只青瓷品,由吉祥和如意拿着。此时上岸见了威廉与澳门总督,不等入堡,已让吉祥和如意拿来两只青瓷品送给了这两个异国朋友,以示友好。 如此一来,澳门总督与威廉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将隆庆人迎入城堡后,马上遣人将上二十门格里勒火炮和三门雷子炮运上龙舰去小心安装。随后搬出洋酒,在总督府里大办宴席请贵客。 席上,作为未来隆庆国的主人,天啸邀请葡萄牙王室到廉州来设馆,也乐意将隆庆的生意给威廉做,更希望葡萄牙人能到隆庆去作客。澳门总督与威廉也诚邀天啸去葡萄牙作客,也希望未来的隆庆国能与葡萄牙互通货币。并承诺天啸,将他的邀请带给葡萄牙国王。如未来的隆庆国需要葡萄牙相助,那战船和军队随时渡洋赶来。天啸笑了,说葡萄牙日后需要甚么货物,就找自己的钟伯或雷龙要,必然满足。随后问:“威廉先生,我要见的人呢?”天波府这边的人听了都一愣,就是钟磊几个也早忘了当年的约定。 却听威廉说:“小皇子殿下,迪茜知你来了,心里甚欢。她就在楼上。她说了,你不上楼去请她,她决不下楼来见你。”天啸起身说了句:“你早说嘛。”这人影一闪已上了楼梯,再几个跳跃到了楼上,就见宽敞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有位异国美少女正在练西洋剑法,也不去打扰,就双手叉在胸前,往圆柱上一靠,尽情地欣赏。好不容易盼到这美少女收了招式,将西洋剑一扔,挂在了右侧墙上。天啸刚要上去打招呼。不想她突然拔出了手枪,随即又放回了枪套,接着又拔了出来。到了这时,天啸才发现,原来她的腰上束着一根宽松的皮带,皮带斜着,左侧在腰上,右面挂枪的贴在大腿上。 就这么,她拔枪,放枪。姿势很洒脱。来来回回地玩了上百次后。侧过身说:“小皇子殿下,为何不招呼我,宁可干等着。”一听这迪茜竟然会说汉语,真把天啸给乐坏了。忙过去说:“我怕打扰你练剑拔枪,这才没敢招呼你。”便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说:“走,先下楼吃饭去。饭后,我带你上龙舰。”到了次日上午,隆庆人结队上街游玩,甚么异国洋货在他们眼里都是新鲜的,也不懂甚么讨价还价,也没有通事在旁翻译,双方全凭手势做交易。总之是谈得异常乐乎。 而这时,钟磊正陪着澳门总督与威廉在龙舰的仓库里挑选珍品。这满地的宝物琳琅满目,让两位洋人的眼都看花了,见了甚么都喜欢。直到晚上,俩人也没想好该拿甚么。真是头也大了。 钟磊无奈,就让通事吿诉他俩,说允许他俩各拿二十件玩品离开,拿甚么都行,只要他俩高兴。 听说白送自己二十件古瓷,或唐三彩,或青铜器。这澳门总督还真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要不然这嘴一张,怎么就吃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陷饼了呢,就问威廉。“这大总管没在说笑吧,真白送我这么多的珍品?”威廉点头道:“我早说了,他们这些黄种人就是好客。若你觉得白拿这么多的珍品不好意思,那就多送些火炮的炮弹给大总管。我是想好了,这次回去弄个上万发炮弹来给他。”澳门总督一听便笑,说:“那我也多送些炮弹给他吧。” 吃吃玩乐了数天后,庞大的隆庆水师在澳门总督,威廉,和百余葡萄牙商人与家眷的相陪下,不舍地离开了澳门港口,浩浩荡荡地穿过琼州与雷州中间的海峡,靠上了廉州府码头。已静候数日的雷龙,焦乙,冯厉,严争,岳军师带着二十一城的文武百官身着官服相迎隆庆皇帝和大总管。整座廉州城早已张灯结彩,彩狮跳跃,长龙腾舞,隆庆百姓立街相看,很是热闹。战船上一阵炮响之后,首先登岸的是身着金盔金甲的忠义将骆火,和身披银盔银甲的唐坚十二将牵马离船跃上马后列成二队,策马缓行在前清道。年仅十三岁的朱天啸身着黄龙袍,头顶紫金冠,骑在高大的白马上很是神彩,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朝大街两侧的隆庆百姓挥动,满脸微笑,很有气象。 钟磊,王豹,赵虎,石过骑马伴在左右,之后是雪梅,牡丹,和一个蓝眼卷发的异国女孩迪茜,由费家四兄妹和李飞护着。白自宗带东野索,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随后。澳门总督,威廉,和百余葡萄牙商人与家眷拖在最后,被雷龙焦乙等文武百官接住后簇拥同往。 隆庆百姓在欢呼声中既看到了年少的皇上,也一睹了蓝眼黄卷发的葡萄牙人。在廉州城主街道上走了一圈后到了行宫,天啸上殿登基,坐在了那张临时的龙椅上,开始主持隆庆的朝政大事。文武百官行了君臣之礼,三呼“万岁”之后,隆庆的土地上平生第一回听见了皇上所说的“众爱卿平身”这话,才让这班朝中大臣明白自己终于有国了,也成了隆庆的开囯功臣。“众爱卿。” 小皇上虽然年不长,但在钟磊,焦乙,石过这也学了不少关爱臣子和体恤百姓的治囯之道,更知隆庆国小,实属弹丸,急需图强,也是百废待兴,稳定人心。首先,他封钟磊为隆庆摄政王,拜焦乙为丞相,石过为军师,雷龙为隆庆兵马大都督;又封冯厉为定国公,白自宗为护国公,沈中柱为齐肩王,严争为平西王,骆火为忠义将,雷天霸,冯广,石雄民,厍孟,达利奇为骁勇大将军;岳军师为大司马;再敬奉迎春,鱼儿为隆庆一品贤淑夫人;后封雷夫人,焦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四氏为隆庆护驾贤德夫人;赐牡丹雪梅为隆庆公主;沈中月,娜莎,赵丹为隆庆郡主;还追封冯过,赵中为一品忠义将,卫氏为隆庆忠义夫人。其他文武百官也均有封赏,可说是人人欢喜。 “皇上,臣有本奏。”钟磊凡事当先,天啸道:“钟伯,所奏何事?请说来。”钟磊便道:“皇上,比起浦口来。廉洲这二十一城虽多。但与大明疆土相比。这实为弹丸之地。难于立足。若要隆庆永久,以臣看,得再占大理,鹤庆。永宁,会川,乌蒙,叙州,播州,毕节,雷州,琼州等城池,这样我主方安。方能与神宗皇帝抗衡。”众将听了很是振奋,纷争请缨,言语很是激昂。 严争说:“皇上,臣愿领战将三十员,兵马五万去攻取摄政王刚才所说城池。为我隆庆拓土开疆。”白自宗说:“皇上,隆庆现有水师六万,大小战船五百余艘。 为保我隆庆千秋万代之基业,臣做梦都想为皇上去取了雷州,琼州,北部湾,万里石塘,彭湖屿,东番这些地方,切断大明的海运。”冯厉说:“皇上,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原为我天朝疆土,现让缅甸吞占,臣以为,隆庆也当收回。”沈中柱却说:“皇上,臣以为,至少在百日之内不能用兵。”天啸忙问:“沈爱卿,这又何为?”沈中柱道:“皇上,隆庆新立,应以守土保疆为重。臣以为,应先在边疆各城布军,重要之处还要立寨,以防明军来袭。而这次攻城掠地不同往日,必须取胜,不然挫了锐气,大眀必然趁机反扑,那我隆庆危也。” 天啸又问:“那以爱卿之意,怎么做,才能既守土,又可拓疆呢?”沈中柱道:“皇上,可三步同时走。可用六万步军去守边疆各城,以二万弓箭手辅助,再在城上架上火炮土炮,便可拒敌。但为了能策应和及时増援,由虎骁营,女兵营再各带五千步军,在险要处各扎一大寨,应能保全我边疆城池。 水师可速速攻占雷州与琼州两府,派重兵驻守,为我隆庆万一遭大明举国之兵来战时的退守之处。只有攻占了雷州与琼州之后,才能去征战其它各处。有三万马军,一万盾牌手,三万步军,五千铁骑,一百八十门西洋火炮拓土开疆,也够了。 但,必须备足粮草,方能一鼓足气,也没后顾之忧。皇上,只有如此,才能既守土,又拓疆。”天啸点头应了,让众臣回去准备,随即退朝,由费家兄妹和李飞护着,带上通事,与葡萄牙女孩迪茜陪澳门总督,威廉,和葡萄牙商人与家眷游览廉州,以尽地主盛情。 为保隆庆万无一失,七座边关城池各派驻了六员战将,八千步军,四千弓箭手,三十门土炮。沈中月的五千悍骑虎骁营,娜莎的五千轻骑女兵营,赵丹的三千轻骑营各领五员副将,带五千步军,三千盾牌手,在七座边关城池的险要处,各扎下一座大寨以拒大明军。 在冯厉调兵遣将,镇守边关,筹备粮草,准备隆庆的第二次拓土开疆之时,白自宗已留下铁甲龙舰和三百多艘大小战船,东野索,秦进峰,李墨带二万水师留守廉州保护皇上,自己坐镇大型主战指挥舰,亲领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财五将,带四万水师,五十艘葡萄牙战舰,八十艘平底战船,六十艘双桅战船,先在福建海域与明军水师大战了月余,几乎毁了大明整个精鋭水师,还招降万余大明水军。 又经一年多的征战,隆庆水师相继攻占了雷州府,琼州府,北部湾十几座岛屿,万里石塘,石星石塘,万里长沙,南海各岛,彭湖屿,八重山,太平山,钧鱼屿,赤尾屿,古米山,大岛这片海域上所有岛屿。再屯兵三万水师于彭湖屿,筹集粮草,训练兵马,为择时攻打东番这座大岛作准备。 第三十六章 隆庆城镇 回来说冯厉这边兵多将广,马军过半,步军精锐,五千铁骑骁勇善战,西洋火炮锐不可挡。 取鹤庆,永宁,占会川,乌蒙,夺叙州,播州,毕节,一路之上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招降兵马二万四千余。最后,重兵围住大理,却因守将忠勇,兵将用力,百姓参战,而久攻不下,还死了三位将领,折了数千兵马。 严争大怒,与冯广,雷天霸,石雄民领五千兵马冒矢死攻,战至七日。眼看就要攻下大理,不料成都府七万援军突然赶到,主将王勘快马一刀将疲惫不堪的雷天霸斩于马下,随即挥军掩杀。 冯广,严争,石雄民三将死命相救,在乱军之中抢回雷天霸回马便走,退守岳庆府,五千兵马所剩不足二千,粮草尽失。见雷天霸伤势太重恐有性命之忧,严争趁明军围城立足未稳之机,由石雄民与三位夫人带上百余亲兵护着马轿冲杀出去,送雷天霸回会川疗伤,再搬运大军和粮草。 他和冯广只能带二千余残兵死守岳庆。到了会川当夜,雷天霸伤重死去,冯厉闻讯惊怒,一面遣沈中柱,呼延雪,秦吟,雷天豹,骆火,图巴带兵三万去救岳庆,一面快马亱夜飞奔廉州,传噩耗给雷龙。不日,雷天霸死讯传到廉州,雷夫人狂哭痛泣,沈中月哭晕过去。天啸闻报龙颜大怒,将朝中大事交给了钟磊,焦乙,石过,雷龙四位重臣,速从白自宗水师中抽调出一万五千精锐去换出沈中月的五千悍骑虎骁营,娜莎的五千轻骑女兵营,和赵丹的五千轻骑营来。 再带上李飞的内侍,费家四兄妹,说是要身披战袍御驾亲征,攻取大理为骁勇将军雷天霸报仇雪恨。 完后再带得胜之军去攻取更多的大明城池,以稳固隆庆基业。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到三军。可说是人人振奋,个个激昂,哪位将领肯落后,谁都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便策动大军直扑大理城下。但冯厉不急于攻城,而是将八十四门火炮置于岳庆通往大理的山道两侧密林里,再布下伏兵,就等那七万明军撤离岳庆来救大理给予痛击。正在攻打岳庆的明军主将王勘闻得隆庆调来大军,小皇帝亲征,大理府危急。便速速拔营而走。心想擒了隆庆皇帝到京城。那便是奇功一件。 可当他挥大军刚入大理地界时,头顶上突然倾倒下来千余发炮弹,不少人被炸得粉身碎骨,明军顿时大乱。 天啸在山上看了个明白。便将手中长枪一挥,当先冲下山去。虎骁营,女兵营,轻骑营见了也由山腰冲入敌阵,奋勇杀敌。而久伏在山里的呼延立,韩德忠,叶小东,孙立棠,方世川。宁铣,厍孟也带兵也一同出击。沈中柱,严争,呼延雪他们的三万兵马冲出岳庆城从后面掩杀了过来。如此阵势,明军又哪里挡得住。逃又没处逃,没死的全弃械投降,竟有六万六七千人之多。 可敌中主将王勘死不肯降,沈中月当先出战,为夫报仇。可王勘是员骁将,手中这柄春秋大刀无人能匹,见有位女将手舞长枪朝自己冲来,冷笑声中拖刀上前,杀成了一团。沈中月的枪法虽精,但王勘力大,每回碰上他的大刀,这虎口便剧烈震痛,还险些被磕飞了长枪。娜莎和赵丹见沈中月不能取胜,便策马冲入,前来助战。不想这王勘还真是神武,力敌隆庆三员女将,左劈右挡之中不但不露败象,反而一刀险些要了赵丹的性命。 李飞见了,手提双刃巨斧刚要出战去换下三员女将,斩了王勘以示隆庆天威,不想有一骑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却是手持长枪的皇上。天啸的枪法其实很差,但人灵敏,轻功好,又会随机应变。“三位姐姐,且退在一旁,由朕来生擒此贼。”他笑了一句,沈中月三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抗旨,只得退在一旁观战,替皇上吶喊助威。而这王勘听了“朕”字,知是隆庆皇帝到了,便狂笑一声道:“小娃娃,瞧你这副身子骨,又怎么经得住我这一刀,还是乖乖地下马受缚的好。”天啸既不怒,也不答话,只是在冷笑声中纵身一跃。 人已离了马鞍到了半空,随即脚上头下抖着长枪打了下来。王勘也不知这是甚么招式,一时也不敢托大,大刀一舞刚要接招,谁料这隆庆小皇帝的枪锋往他的刀背上一点,人已斜飞了出去,没了踪影。“这人呢?”他正在吃愣之时,身上的五大穴位已让人点了,这大刀也落在了地上。瞬息间,四周山呼海啸般地响起了隆庆将士“万岁,万岁”的直臂欢呼声。 解决了这股明军,沈中柱便让隆庆兵快些换上明军兵服,打着明军旗号诈开了大理城门。各路大军争先冲入夺了大理,见了城中守军便杀,即便请降也得死,眨眼便屠了个干净,再迎皇上入城抚民。 可到了此时,众将象是着了魔地要去争先攻占大明其它城池,带着所部便走,冯厉怎么也管不住这些将了,那只好作罢。好在他手中还有三千兵马可守大理,不然还真成了手下无兵将的光棍元帅了。 隆庆兵原本就骁勇善战,这回又是皇上御驾亲征,谁都将脑袋挂在了裤腰上,攻城就象玩命似地,就连皇上本人都冒矢死攻,那三军之中谁还会顾惜自己的小命。结果冯广,严争,石雄民取了都匀;沈中柱,呼延雪,秦吟占了黎平;雷天豹,骆火,图巴攻破了靖州;呼延立,韩德忠,叶小东破了磨儿勘;孙立棠,方世川,宁铣,厍孟,达利奇占了则拉岗,和昌都两地;王朝,扎力西,慕容飞等十几员战将虽没占得一座城池,却也夺了泸州,嘉定,雅州,馆觉的大片区域;就连天啸也不甘落后,带着内侍,费家兄妹,沈中月,娜莎,赵丹先后取了嘉定。雅州,董卜韩胡司,天全六番司,和灵藏五处。 冯厉犒劳了三军后,干脆领得胜之军一鼓作气地占了烈伍栋,必力公,那曲卡,察里巴,三竹节寨,思达藏。普兰让。毕底。列城,巴勒提这大片区域,兵至力羌塘,到昆仑山。如此一来。隆庆占了大明四分之一的疆土。除水师外,他的总兵马也已扩充到了三十五万七千多,足可保全隆庆疆土。 将捷报送往廉州后,冯厉随后布防,每城派守战将三员,放兵马四千,土炮十门,火炮五门。因灵藏在大山纵江之中,距隆庆各城均较远。实为偏野之地,却是战略要冲,由十员战将,兵马一万,土炮二十门。火炮五门,家眷随军而去。完成了边防诸事后,他将廉州,高州,雷州,琼州四地交于白自宗的水军布防。 之后,因隆庆将定都大理,冯厉便在大理城外扎下座大寨,屯兵五万,由沈中柱带战将二十员镇守,闲时拓荒种粮,自种自养,备足粮草,以驰援隆庆边疆各城所用。 又留二万兵马交骆火指挥,以镇守廉州,保护少主。一切调度完后,冯厉亲领余将,带兵十万,由厍孟,达利奇领兵五千为正副先锋,从芒市进入缅甸与异国开战,踏上了收复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的征途。到了明万历七年初秋,隆庆国共有兵马六十三万之众,战将千员。其中,冯厉拥有四万马军,三十四万步军,二万铁骑,二万五千盾牌手,四万弓箭手,五千虎骁营,五千女兵营,五千轻骑营。白自宗有水师十二万。骆火有御林军三万。 疆土有三十四府,六州,十二司,二百十七县,和占据了北部湾十几座岛屿,万里石塘,石星石塘,万里长沙,南海各岛,彭湖屿,八重山、太平山、钧鱼屿、赤尾屿、古米山、大岛这片海域上所有岛屿。次年八月又相继夺回孟密,孟养,木邦,蛮莫等地,威逼缅甸议和。又经年余准备,到了明万历九年十月,隆庆国正式定都大理,从廉州迁往,并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说起来,隆庆皇帝朱天啸要比其兄大明皇帝朱翊钧会治理国家,体恤百姓。在三日一小朝,七日一大朝中,天啸从不独断专行,凡有利隆庆大业与百姓之事均会认真听取,再下旨颁布皇榜,由专人实施,决不拖拉,可说是君臣合一,子民安居,五谷丰登,百业兴旺。天啸还听取焦乙的建议,将土地归还于百姓,还实行奖励拓荒纳税制,并从大明买来壮牛,谷种,家禽给百姓耕种与饲养,真正让百姓丰衣足食,也满足了税银入库。随之而来的又一件大事,便是十八岁的皇上该有皇后该纳妃了,不然没有太子,又何来隆庆的千秋万代基业,江山社稷。 但隆庆又没个皇太后来为皇上的婚姻操心,那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该选怎样的人来做,只能落在了摄政王和一班朝中大臣身上了。 石过说,隆庆新立,该在重臣家的小辈里挑个貌美贤德的姑娘做皇后,免得寻了外人弄丢了大好江山。焦乙呼应,说就在牡丹和雪梅中找一个。这姐妹与皇上比肩长大,情感盛好。可钟磊不愿如此,说皇上与牡丹姐妹亲似兄妹,却从不作儿女情长之事。沈中柱却搬出了旧大理国的段氏,说段氏在旧大理疆土上的影响和势力犹在,如能与段氏一脉联姻,必能稳固隆庆基业,千秋万代。 可雷龙主张在隆庆范围内选秀,弄上百十个貌美姑娘入宫,调教礼仪,服侍皇上。最后,由皇上来选谁为皇后。 结果是各说不一,论了七八日也没个皇后标准,和选秀定论。众臣无奈之下,那只能拜托摄政王去找皇上,由皇上来决定自己的姻缘,但必须在年内选一贤淑的貌美姑娘完婚。听了钟磊对娶皇后纳妃的一番道理后,天啸这才发现自己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就坦露说心里已装了三个玉女。丹莹,碧玉,半个是他在承应府遇上的菲儿姐姐,还有半个便是威廉的女儿迪茜。 丹莹与碧玉,钟磊均清楚,当时的小皇子曾在天波府的云霄殿里与这两个玉女私订了終身。那异国美少女迪茜,也是他和当时的澳门总督牵线保的大媒,只是近几年在忙大事,一时也没顾上。却不知那个菲儿姐姐是谁,也从没听皇上提起过,就笑笑说:“皇上,丹莹郡主在大明宫里。一时也没法找来。而那个碧玉是岳笑轩的外甥女,臣会即刻遣人去浦口城,想必也容易找到。至于那个迪茜,也常随威廉到廉州几城进货,前几月还到过大理,应该也跑不了。只是,臣有些好奇的是,你说的那位菲儿姐姐为何也算上半个呢,她又是谁?”天啸笑了,回忆着当年的情景。说:“在朕的感觉里。这菲儿姐姐该是个德淑之人。既通情理,也识大体,如今该长成尤物了。 她和朕一般大,十八岁的姑娘怕早就成了别人的贤妻良母。再说了。她何姓氏,哪里人氏,朕都不清楚,即便是还没嫁人,这茫茫人海,让朕该上哪儿去寻她呢?”这言语间有些伤感和婉惜,言罢还长长地叹息一声,随即说:“钟伯,请你转告朝中重臣。为了隆庆的万世江山,朕在年內必会完婚,册立皇后。 但纳妃的事,缓缓再说。”钟磊感觉到了皇上对那位“菲儿姐姐”的爱慕与怀念,便应允道:“皇上。臣明日找位画师来,将你八年前那菲儿姐姐的容貌与长相描绘出来,臣想遣人在隆庆与大明寻找。”天啸又是一声叹息,点头道:“那就有劳钟伯了。对了,朕这几日均在想,隆庆既已定国,那就该主动表示对邻国的友善之意,可派使者出使越北朝,老挝,暹罗,缅甸,莫卧儿,尼八刺,叶尔羌,鞑靼土黙特部。如翊钧不再相逼,我隆庆也可不再夺取大明的城池与海域,和大明友善相处。 一但有了战事,受苦的还是百姓,能免即免吧。”没想到皇上所想的事竟比朝中大臣还深远,钟磊深感欣慰,点头说:“皇上,派往它国使者的事,臣明日便与大臣们商议了后,会尽快去落实做好。而与大明的相处,如不再打一场生死大战,翊钧是不会与皇上议和的。据探马回报,大明近来正在往肇庆,平乐,桂林,铜仁,思南,重庆,成都七府増兵,调运粮草,有攻取我隆庆的迹象。”天啸听了忙让徳喜取来白自宗与石过绘制的《隆庆城镇图》摊在地上,招呼钟磊一同来看,并说:“开战,朕不怕,隆庆兵马能征惯战,翊钧占不了朕的便宜。只是,令朕烦忧的是,隆庆虽然国大,却少粮。象万羌塘,昆仑山,抹必力赤巴山,到永宁府这大片的土地,占了隆庆疆土的大半,却都是不产粮的地方。一但与大明开战,国中粮食必被征用运往边关城池,那我隆庆百姓又要挨饿了。”言罢轻叹一声,钟磊忙说:“皇上勿忧,臣已遣人入大明采购粮食和牛羊,不日便能运回隆庆。 只是,臣担忧战事万一拖久了,这粮食必然接济不上,真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天啸听了自言了一句:“是啊,若真如此,那朕该怎么办呢?朕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吧。”便又是一声叹息,朝钟磊摆手道:“你去吧,钟伯,让朕独自在这《隆庆城镇图》上看看,怎样才能变出粮食来。” 可令隆庆众臣吃惊,欣慰,和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也懂得下民间微服私访,忽然说要离宫去体察民情,看看隆庆百姓缺少些甚么,或着在想些甚么。 还要问问百姓,如大明倾全国之力来攻我隆庆,那百姓又会怎么样。便将朝中大事交由摄政王钟磊,左丞相焦乙,右丞相石过,兵马大都督雷龙,定国公冯厉,护国公白自宗,齐肩王沈中柱,平西王严争,和忠义将军骆火这九位重臣,自己脱了龙袍,换上锦衣带上李飞和费家兄妹离了皇宫,踏上了隆庆皇帝微服私访的征程。起初,天啸只在大理城内四处转悠,也很少进饭庄酒楼,吃喝就在路边摊上,与过往百姓闲聊些家常,问些日常生计。 听说百姓三餐可保,安居乐业,他此心甚欢。每当百姓说到“宁做隆庆鬼,不做大明人” 这话时,他就觉得非常自豪。可当百姓均说“隆庆有个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的好皇帝”时,他就会说:“皇上体恤百姓是应该的事,不值得称赞。而百姓能安居乐业,交纳税银,这才是隆庆强盛安泰的基本所在。”这日李飞嘴馋,说要入饭庄去喝上一瓮酒过回瘾,费家四兄妹也已好多天没闻酒香味了,便在一旁呼应,天啸便揺头笑道:“瞧瞧你们这几个,出宫才月余,你们就馋成这样了。好好,要喝就让你们喝得痛快,免得背后说我的不是。 走走,找家对面是客栈的饭庄或酒楼,喝醉了便去睡。”妙手空空说“好”,便在前面引路。过了两条巷子,在大理府主街上找到了一家对面恰巧是客栈的酒楼。“就这家吧。”天啸说了句,进了酒楼,见下面十二三张桌子已占了*张,便踩着楼梯往上走。 可到了上面一看,十五张桌子座无虚席,只好又返回楼下去,随意地坐了一桌。“伙计。”妙手空空唤了一声,谁料这店伙计身一闪,人已到了面前,李飞吃惊中嘀咕了一声:“如此轻功,却在这里做伙计,看不懂。”这伙计朝李飞笑笑,问:“几位,想喝些甚么?”见天啸不吭声,鬼面兽便道:“若有五十年的透里香,来两瓮。 三十年的女儿红,也来两瓮。菜嘛,肥鸭嫩鸡各一只,牛羊肉各十斤。其它下酒菜嘛,你看着上,来个四五盘即可。”这伙计唱喏了一句:“好嘞。”身一闪已没了人影。解毒婆婆叹道:“伙计的轻功如此了得,也不知这酒楼的掌柜又是何路神仙。”天啸也不说话,直望着酒楼的伙计在店堂内闪烁。不一会,酒菜如数上来,放了一桌。 天啸自取筷子,自斟了一碗女儿红,喝了口,笑道:“既然喝了,就喝个痛快,都别做小媳妇。醉了去对面,醒了后,我们继续正办事。”李飞说“好”,也不用碗斟酒,开了一瓮透里香,单手提着就喝,让人看了都痛快。费家兄妹有喝女儿红,也有喝透里香,吃着美味,说笑闲扯。 第三十七章 摧心掌菲儿 有四个手持刀剑枪棍的中年汉子从外入店,在天啸他们旁的那张空桌上坐下,将刀剑放在桌上,枪棍靠在墙上,胡乱地要了四大碗米酒,几盘下酒菜,就吃喝闲聊了起来。“ 王政,那摄政王让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在云南府设摆擂台,你说这事是真是假?”有人问了句,即刻有人答道:“我看不会有假,去看了再说。”另有一个却说:“断然不会有假。皇榜我都看了,说功夫一流的进大内侍卫护隆庆万岁爷,稍差点的做御林军护皇宫,二流功夫的入虎威营护皇城。 若是中了武状元,愿为官者做大内侍卫副统领,不愿做官者赏银千两;如得榜眼的为虎威营统领,不愿做官者赏银八百两。 此皇榜在三十四府,六州,十二司,二百十七县的城门口均有张贴,听说不但隆庆的习武人从四面八方会聚于云南府,就连大明都有人过来比武碰运气。从云南府过来的人都说了,那里的客栈均已爆满,连饭店酒楼都没了空桌,不少人都住在了百姓的家里。”最先说话的那人点头笑道:“如此看来,这事不会有假了。嘿,我老娘都已把话扔下了,说我如成不了大内侍卫,就别回家了。”有人问:“这又为啥?”这人道:“我娘说了,隆庆皇帝是个好皇帝,让我好歹也要挤入大内侍卫去,尽心保护隆庆万岁爷。我娘还说,如万岁爷让人害了,隆庆百姓又要受苦了。” 李飞听了这一些话,便对天啸轻声道:“少主,我们不如也去云南府看看。再说了,毕竟是招大内侍卫和大内侍卫的副统领,我这个统领好歹也要过下目,不然又怎么会放心呢。”天啸想想也是,招了江湖高手后,都将是骆火与李飞的手下。是来保护皇宫的。 况且,搞个虎威营,也是他最早提出来的,便嘻嘻乐道:“好啊,那我们就到云南府去一看。如我技痒,到时也上擂台与人玩上几招,看看所学的功夫到底能入江湖几流。”百手如来就说:“少主,那我现在就回宮再取些银票来。你们可要等我哦。” 便放下碗筷,起身要走,李飞叫住了他。“费老二。将我的斧一并带来。”百手如来应了声。出了饭庄。可不知为何。他眨眼又折了回来,妙手空空见了便问:“老二,你回来做啥?”百手如来嬉笑了一句:“这酒楼与对面客栈的店名甚是古怪。”便走了。李飞笑道:“妙手空空难得有稀罕事,那我就去瞧瞧。这酒楼与对面客栈的店名到底有多古怪。”就搁下筷子,提着酒坛起身出去一看,天啸他们四个继续吃喝说笑。忽然,店堂里响起了一声惊喜而又柔甜的呼唤声。“啸儿哥哥。”随即便有一貌美羞月,纤腰轻盈,身着雪白罗裙的姑娘飘逸着秀发,风一般地从楼梯上飞跑下来,到了天啸身边,乐呵呵地瞅着他说:“嘿。还果真是你呀,啸儿哥哥,我没在梦里吧。 八年了,你甚么都没变。”除了牡丹姐妹,郡主丹莹。碧玉,还有那个迪茜外,天啸的心里也就菲儿了。更何况,也就菲儿管他叫啸儿哥哥。“菲儿姐姐。”他亲切地唤了一声后,用惊喜的目光望着菲儿,轻声叹道:“我都不敢认你了。你怎么成了花中牡丹,人中仙子了。”便指指百手如来刚才的椅子,让她坐下,问了句:“还没吃饭吧?”便朝帐台叫道:“伙计,再来半只嫩鸡,一付干净的碗筷。”这时李飞进来,往椅子上一坐,指指外面呵呵笑道:“难怪妙手空空会稀罕,原来还真是稀罕得很呢。你们可知晓那客栈叫甚么吗,叫啸儿客栈,而这酒楼叫菲儿酒楼,甚是古怪。”一听原来是如此的店名招牌,解毒婆婆,鬼面兽,妙手空空甚么都明白了,又见菲儿已是羞色,媚眼脉脉,一切均在不言中,只怕李飞还要往下说,忙朝他又是挤眼又是摇手的。 可这李飞误解了,还以为是费家三兄妹说这事不稀罕,便呵呵地乐道:“你们兄妹仨,这下可不懂了吧。以我说呢,这必是一对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男孩叫啸儿,女孩叫菲儿嘛。” 可一想又不对,忙对天啸说:“不对啊,少主,我恩师和疯癫老道都管你叫啸儿。你不会,不会就是客栈招牌上的那个啸儿吧?”再看一旁的姑娘与天啸四目相视,便抬手猛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揺头笑道:“嘿,我真是笨呐。”也好在菲儿是个磊落大方之人,见此事已经说开,就坐下后说:“啸儿哥哥,这饭庄和对面的客栈,布店,玉器铺,均是我娘出嫁前开的。我爹娘死在了黄山光明顶后,这份产业就归我和妹妹了。既然你到了大理,那就得听我的,吃在这,住在对面,不许说不,不然我生气。你快回答嘛。” 既是这酒楼叫菲儿酒楼,那客栈叫啸儿客栈,那还有甚么可说的了,隆庆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就有了。天啸怕不应允了菲儿,必会惹她生气,就点头笑笑说:“你菲儿姐姐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吗?只是我马上要赶往云南府去看擂台比武。”菲儿嘻嘻笑道:“啸儿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南府的擂台比武要赛百日呢,今天才第四日,不会有甚么象样的高手上台的,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如让我陪你在大理府看看。等过了二三十日,我陪你同去云南府,怎样?”天啸点头笑笑,指指李飞四个介绍说:“菲儿姐姐,他们都是我的随从。 这李飞是无愁老怪金吾鸣的徒弟。这是费家四兄妹老大鬼面兽,她是老三解毒婆婆,这是老四妙手空空。老二是百手如来,找地方拿银子去了。”菲儿都听傻了,不禁心想:“那无愁老怪,可是天鹰教的前任教主,三界魔神之一,功夫深不可测,出神入化,那他的徒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费家四兄妹,又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现在,他们均成了啸儿哥哥的随从。那这位啸儿哥哥。又会是甚么身份呢?外婆当年就说过,啸儿哥哥决不会是一般的公子哥。 唉,好烦人呀。”她正想着事,忽听天啸说:“菲儿姐姐,你不让我去云南府也行,那你得陪我去楚雄与永昌,但不许问为甚么。”菲儿欢畅地笑了。八年前,她没问天啸住在哪里,就让这啸儿哥哥跑了。为这,她懊恼了整整八年。也恨了自己八年。可今日在这不约而遇。那她决不会再让天啸从自己的手上跑掉。不然必将后悔此生。 百手如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双刃巨斧给了李飞,随后腑身在天啸的耳边轻语道:“皇上,臣遇上了阴阳双飞。他们夫妇说。天地十二尊神着了百毒魔王师姐百花婆婆的道,现被囚在了百花谷里,你看?”当年入天魔会总坛救疯癫老道的十九人中,李飞与费家四兄妹已在隆庆,天啸正想着要去找这天地十二尊神和阴阳双飞。 再怎么说,天啸总算是疯癫老道的半个关门弟子,也想替师父报恩,奉养天地十二尊神,阴阳双飞。费家四兄妹,李飞。此刻,一听天地十二尊被百花婆婆囚在了百花谷里,阴阳双飞找来隆庆搬救兵,便道:“这有甚么好说的。当然是去救喽。我也不知这百花婆婆是甚么人物,有多厉害,如你们觉得有些扎手,干脆叫上赵虎,王豹,图巴,慕容飞,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还有屈井,就说是我的意思。” 百手如来点头又问:“少主,那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呢?是回去,还是怎么?”怕天啸突然没了随从会回去,不等他回答,菲儿便抢先道:“有我在,啸儿哥哥决不会有事,我用性命担保。你们尽管放心去办事,江湖人称一阳指段雯的就是我外婆,二十七飞神之首摘叶婆婆是我堂奶奶,崆峒派的掌门师兄老怪物是我二舅。 在这大理国的旧地,段家还是有势力的,你们就放心去救人吧。对了,你们等我一下。”言罢起身便走,出了饭庄进了对面客栈。百手如来这才轻声笑道:“皇上,臣瞧出来了,这丫头便是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天啸点头笑笑,也算是认了。李飞就说:“有了皇后,那些大臣再也不用在朝上乱议了,听得我头都大了,就象他们娶媳妇似地热乎。” 天啸曾听石过谈论过段氏的大理国。所以,他也知道大理国的前身是南诏。南诏是本乌蛮六诏之一的蒙舍诏,蒙舍诏地处六诏的最南面,故称为南诏。初唐时,置羁縻蒙舍州隶姚州都督府,开元中在大唐的支持下统一了六诏,被册封为云南王。 可云南王不久起兵反唐攻陷姚州,再臣附吐蕃,并与吐蕃联兵屡次大败唐军,最终将唐朝的势力逐出了云南。安史之乱时,云南王又趁机拓土开疆,北至蛮僚部落,西至伊洛瓦底江上游,东至乌蒙乌撤部,南抵红河上游,成了唐朝西南的大国。在贞观十年,云南王又连唐反吐蕃夺取了吐蕃的神川都督地,再南征茫蛮,黒齿等部族,拓土至女王国,先定都太和城,再迁都于苴咩城,也就是今日的大理府。一百二十年后,南诏内乱了三十五年,先是郑氏篡权改国号为长和。可仅过了二十六年,被赵氏得国改号天兴。 不料一年后,扬氏篡位改号为义宁。 八年后,段氏得国才改号大理。直到一二五三年大元蒙哥汗攻战并吞并大理国,段氏统治了大理国长达三百多年,自然也在这块土地上已是根深蒂固。 而钟磊也曾也有过要皇上与大理段氏联姻,取了段氏哪位貌美女孩,以段氏在旧大理国的势力与影响来稳固初建的隆庆基业,以保千秋万代。既有菲儿在,虽不是段氏的嫡孙,却也有段氏的过半血缘,那让她来做隆庆的皇后娘娘,想必朝中重臣也不会有甚么异议,那年内完婚的承诺也就成了。 菲儿眨眼间便回来了,将手中的两只小瓷瓶往桌上一放,说:“百花谷里有种四色毒花名叫*,其味十分清香,但人闻了此花香后,便浑身酥软,四个时辰内如同烂泥,任人宰割。黒瓶里的药丸,便是此花的解药。你们可在入谷前服用,能保十二个时辰。红瓶里的也是解药,可解世上十二种巨毒,你们也带着,或许有用。” 毕竟是去闯让江湖人魂飞魄散的百花谷,解毒婆婆当然也不会太客气,伸手收了这两只小瓷瓶放入怀里,也不谢菲儿,甚至都来不及看她一眼,便对天啸说:“少主。那我们几个去了。你自己保重。”天啸也不说话。送他们五人出了饭庄骑上马,直到消逝,这才指指栓在门口栏上的一匹高大白马笑笑说:“菲儿,让你的伙计牵到马厩去。”回到桌上继续吃喝。 菲儿亲自将马儿牵入客栈的院里回来。坐下后看天啸吃喝,嘻嘻地问:“啸儿哥哥,你刚才唤我菲儿,那姐姐去哪了?”天啸怕被别人听见,就轻声笑道:“菲儿,我就是隆庆皇帝,那你就是隆庆的皇后娘娘了,不诓你。也别管谁大谁小,从今日起。你叫我啸儿,我叫你菲儿,等办了事后就带你回宫去。”这些话听得菲儿晕乎乎的,就象是做梦一般的神奇,不禁心想:“好在我对他一往情深。苦思八年,非他不嫁,才会有今日奇遇,还我心愿。八 年前,外婆就说他非一般人可比,原来他就是百姓称赞的隆庆重帝呀,太美妙了。”饭后,天啸没象先前所说的那样,去楚雄或永昌体察民情,而是让菲儿准备了一下后,陪自己奔蹄赶往隆庆的最西面力羌塘。他的心里装着百姓,非要去那里寻找变出粮食的法子来。 自离了大理后,娇艳欲滴的菲儿全没了在家时的那种淑静。她腰佩短剑,还换了一套黑色衣裤,并用黑纱遮住了那张秀媚的脸蛋。在鹤庆和永宁时,不论是打尖还是住店,她全听天啸的,全没说过“不”字。可出了永宁城后,她突然说:“啸儿,从这到力羌塘的一路之上人烟稀少,可说荒芜,马贼出没,强人如鬼,一不小心便会送命。 为了不出事,在返回永宁前,你甚么都要听我的,行不?”天啸应了声,与她的马儿平头齐肩往前跑。她侧脸笑了一声,又说:“我说赶路就赶路,我说打尖就打尖,我说住店就住店,我说露宿就露宿,你说行不?”天啸又应了一声,她接着说:“两天后能到磨儿勘,我俩在那停留一天,稍作一些准备。这马儿虽快,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行,得找一匹大骆驼,不然就会饿死。” 天啸笑道:“若早知此行会这么艰难,我该带支兵马来,那甚么都有了,免得你如此操心。”她以为天啸在说笑,也不当真,继续说:“除了吃喝外,还要备条皮毯,备条羊褥毯。忘了问你,啸儿,会暗器吗?”天啸笑道:“解毒婆婆善长用毒解毒,鬼面兽大力金刚掌,百手如来便是暗器上的行家,妙手空空自然是个梁上君子了,这四个其实是我师父。”这说笑之中过了黄昏,也没遇上一户人家,菲儿不叫停,天啸只能继续往前赶。在快要入夜时,路边的林子里有家废墟,菲儿便道:“今晩在这过夜。”就翻身下马,与天啸牵马入了这片不大的杂树林,在废墟旁停下,任马吃草,人走进废墟内。“这里常有人过夜。 如再有人来,那还怎么睡。”菲儿说着引天啸走进塌了半边的屋子,靠墙角处有一大堆的干草,象是过往行人露宿用的。“菲儿,你坐着,我去取东西来。”天啸说了句,菲儿却笑道:“我可没这么娇气。”便俩人一同出去,从马鞍上取下两袋吃喝,一卷薄被返身入内。 虽是酷夏时节,但夜色下的草原还是有些凉意,残垣断壁外的风儿在呼叫。天啸和菲儿胡乱吃了些,收拾了一下所物放入皮袋,提着到了外面,放回在马鞍上。随即,他牵马回到了废墟里,让马歇息。 俩人就紧挨着半躺在乱草堆上,盖上了薄被,仰望着满天的星空,谁也不说话。“啸儿,你有过这么在外露宿吗?”菲儿突然问了句,天啸就说:“从没有过。即便是那回带兵攻打嘉定,雅州,董卜韩胡司,天全六番司,和灵藏时,睡的也是营帐。”也许是因天啸说漏了嘴,使得菲儿的声音有些惊讶。“怎么。你这个做皇帝的也要带兵攻取这么多城池啊。”天啸没即刻回答,直到静了一会才说:“那回不同。隆庆曾有位虎将叫雷天霸,是隆庆兵马大都督雷龙的次子,隆庆四分之一的城池都是他攻取的。可在攻打大理府时,受重伤死了。 如我不是个皇帝,那天定然也会嚎淘大哭。因为大半座的浦口宫主仆都哭成泪人。 那时我想,我是皇帝,我不能哭,我要披上战袍去御驾亲征,去生擒那个杀死雷天覇的贼将。交雷家处置。”谁料菲儿插话说:“我外婆早就说你非一般寻常人可言。不然又怎么会同时拥有天鹰教和天龙门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还会疯癫老道的独门功夫。我知道,你必然生擒了贼将。”天啸笑了,就将自己与疯癫老道,无愁老怪。和逍遥婆婆这三界魔神的关系说了下,菲儿惊喜道:“啸儿,如此说来,你的功夫该在江湖上绝顶了。”天啸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功夫到底有多高。在生擒那个贼将前,我也从没和人交过手。” 菲儿接口道:“啸儿,那我俩比比轻功吧,不许说不。” 言毕起身。纵身一跃,人已从断垣残壁中窜了出去。天啸无奈,起身去追,可谁想就这么一疾,人已腾空而起落在了十余丈之外。就这么。俩人在月色下你追我逐,树上树下,贴草而行,跃河而过,疾行如风,惊得飞禽走兽四处乱窜。俩人嬉戏了一阵后,牵手回到废墟,却见有三条黒影从废墟里一闪而出,眨眼没了人影。“好俊的身手啊,比我还快。”菲儿赞叹了一句,在草堆上躺下。 天啸却去查看少了些甚么,却发现马鞍上的那两条装吃喝的皮袋不见了,禁不住揺头轻叹了一声,来到菲儿身旁坐下,无奈地笑道:“这下惨了,菲儿,所有吃喝全让人给摸走了,连水都没留下,那明天怎么办?这大热天的。”菲儿将脸靠在天啸的腿上,嘻笑了一声,说:“我也常做这等事。 但没他们这么绝,不会将主人的吃喝全取走,基本是取一半留一半。”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除了与莫儿卧交接处有些城镇村庄外,整个万羌塘,还有昆仑山,连接抹必力赤巴山,再到永宁府的这一大片土地上,除灵藏,那曲卡,昌都,馆觉,磨儿勘外,几乎就没甚么人家,更不用说是村庄了。所以,在这片区域行走的人,一但错过了哪座城镇,那只有去偷别人的食物。如运气差的,只能将尸骨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了家了。 有回,就因为找不到吃的,我险些死在了比多伦湖那一带。”这言语很是伤感与凄冷,听得天啸禁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搂在怀里安慰道:“菲儿,待我俩走完了这一程后,保管这一大片土地再也不会象现在这般没有人烟,缺少生息。也不会没地方卖吃喝,更不会让人饿死在这。”此时的菲儿很是幸福,就象小鸟般地依偎在天啸怀里,静静地聆听着所爱人的心跳声,将自己的一切全投入在了他那宏伟的蓝图中。“啸儿,如此说来,那这片土地就有救了。”天啸紧了紧双手。“如能在这片土地上有所收获,那至少能缓解隆庆粮少的困境。菲儿,如你是隆庆皇帝,你会怎么做呢?”菲儿嘻笑了一句:“我可不做皇帝。 有皇后娘娘做,已是做梦了。”随即说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所见所闻,和想法,这让天啸受益匪浅,就象是自己对这大片区域畅游了一遍,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他觉得菲儿的想法很好,决定在扎陵湖,鄂陵湖,阿曲湖,纳木湖,比多伦湖旁各筑一座万余人的小城。再招抚或剿灭以草上飞为首的十几股大小不一的马贼,以保护城镇百姓,和途经客商。并在马儿奔蹄半日內就设一千人小镇,而小镇四周再放些百人村庄。在小镇与小镇的广阔草原上,可放些饲养牛羊马儿的牧民。 到了次日,他俩头顶毒日,强忍了一天的饥饿和酷渴,入夜前远方终于出现了一座石城,那是磨儿勘到了。“哈哈,终于有饭吃了。”菲儿欢叫一声,招呼天啸扬鞭快行,赶在关门前入城,不然只能等到明日早晨才能进城了。可偏偏是你怕甚么来甚么。在距城仅三四百丈时,却眼睁睁地看着城门慢慢地闭上。 望着刚闭上的城门,天啸仰首长叹了一声:“可惜。”下马望着一脸沮丧的菲儿,伸手将她抱下马来,笑道:“嘿,那也只能明日再进城了。” 可如今的菲儿只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就是风餐露宿也是幸福的。“走,啸儿。”她用马鞭指了指城门外那十余座房屋说:“找家客栈吃饭去。饭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却说这磨儿勘有守将三员,主将便是卫青爽。副将是张云与刘喜。领兵五千。土炮十门,火炮五门。这卫青爽也是浦口天波府里的小辈,卫阳的次子。当年,他与沈中柱他们一同偷出天波府。赶往明思府去救冯厉,之后一路攻城略地,建立功名,经历了大小百余仗,也算是隆庆的开国功臣了。自被派于驻兵此城为主将后,他便在这里娶妻生子,还接来了奶娘寿氏和兄妹三家一同生活。 他妻子莫古拉氏是磨儿勘方圆三百里最大的部落,其父便是部落首领,前几日去灵藏回来的路上遭马贼雪豹一伙抢劫。死于非命。消息传到磨儿勘,卫青爽便带寿氏和妻小前去为岳父奔丧送葬,今日刚回来,却也错过了入城的时辰。但好在他是这里的主将,这城自然进得去。只是莫古拉氏爱吃这城外一客栈所做的叫化鸡,说想买了带回家吃。 这一家人刚入客栈,寿氏便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脸,很是惊喜,但又怕人老眼花认错了人,忙拽住儿子的胳膊,指着相隔三张桌子,正在和菲儿吃喝说笑的天啸问:“青爽,你瞧瞧,这是不是皇上呀?”卫青爽一看,果然是皇上,忙招呼家人和亲兵过去,跪伏在地,道:“臣卫青爽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客栈掌柜一听皇上在自家店里吃喝,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运,忙叫嚷中将妻儿老小连带伙计全唤了出来,自然也是跪了一地。 也好在是城门刚关的时候,这客栈也没其他人,若一个时辰后,那吃喝住店的也就多了,还不惊吓了旁人。“都起来吧。”天啸道了一句后,见菲儿的眼神很是可爱,冲动之时就想在她嘴上亲吻几口。但这不是时候,也不是场合,而且一时还顾不上她,便先招呼寿氏和莫古拉氏坐下,乐呵呵地对卫青爽说:“这回朕想起来了,你是卫阳卫大人的儿子,你母亲便是隆庆的忠义夫人。 你身边这位老夫人应该是你奶娘寿氏吧?”见皇上还记得自己,卫青爽有说不出的高兴,忙点头说“是”,介绍妻小。“皇上,这便是臣的内人莫古拉氏。这是儿子卫剑,女儿卫兰。”随后招手唤来一亲兵,吩咐了几句后,亲兵“喏”了一声跑了出去。 他问:“皇上,你怎么会来这磨儿勘的?李飞和费家兄妹那些侍卫呢?”天啸先介绍菲儿。“爱卿,这是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千手观音的孙女,一阳指段雯的亲外孙,江湖人称摧心掌菲儿。”卫青爽听了这话忙说:“皇上,这还巧了,一阳指和千手观音前些日刚到过磨儿勘,说是去百花谷救甚么人,在磨儿勘会聚等人。过了四五日,还真相继来了十几人。”天啸一愣。“百花谷?”接着就将李飞,费家四兄妹,和阴阳双飞去闯百花谷救天地十二尊神的事说了下。 他见菲儿已经吃好,便举手唤来掌柜,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笑笑说:“掌柜,你的叫化鸡做得很有特色,可说是肉嫩味美,油而不腻,其香诱人,很是上口。朕以为,你可上大理府开家分号,那必是生意兴隆。” 受宠若惊的掌柜死也不肯要银子,还让伙计将刚出锅的五只叫化鸡装入盒内,给了菲儿,说:“你象是城里菲儿酒楼,和啸儿客栈的掌柜。我去品尝过你家酒楼的烟熏牛肉,其味甚美。”菲儿点头一笑刚要说话,客栈外忽然响起了鼓乐声,却是张云与刘喜领兵二千,和磨儿勘大小官史出城来迎皇上。“皇上,请入城。” 卫青爽道了句后在前,引皇上和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出了客栈,大小官史见了忙伏跪在地,和城上三千举着火把的兵马同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入城后,只见全城百姓手提灯笼,高举火把,拥立在街的两侧来一睹隆庆始祖的尊容。忽然,城的上空闪出了朵朵礼花,这让天啸想起了十年前初到浦口巡街的那个晚上,也是那角灯花灯兔子灯,整座城灯火通明,如同白亱。 走着走着。天啸忽然勒住了缰绳。因为他看见路旁挑出的飞檐上悬挂着两串大红灯笼。灯笼上那“菲儿酒楼”和“啸儿客栈”的招牌很是显眼。只是与大理府不同的是,这客栈酒楼不是面对面,而是肩并肩。“大家快瞧,皇上身边那人。是大小姐菲儿。”菲儿酒楼二楼窗户口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后,菲儿酒楼和啸儿客栈都有人欢叫了起来。菲儿听了,朝自己的伙计挥手,表示看见了他们。 在这走走看看中,天啸被簇拥进了府衙,菲儿不习惯这官场的气氛,说先走了,等他回来烧夜宵吃。莫古拉氏也跟了去,说是想拿三只叫化鸡回去。可动机却是要和未来的皇后娘娘亲热亲热,联络一下感情。天啸也难得到这磨儿勘来,自然不想走过场,总得要了解一些甚么,便让大家畅所欲言。而大家所说的与菲儿所想基本是大同小异。也是要求在沿湖沿江多筑些城镇村庄之类,也说到了放养牛羊马儿的事,但剿灭马贼,保护百姓和途经商人是今晩说得最多的话题。“好,不灭马贼,百姓难安,朕准奏了。” 天啸是个办事认真,言出必行,心里处处想着百姓生计的好皇帝,便当即就下了圣旨。“从磨儿勘,馆觉,昌都,那曲卡各抽调出一位守将和一千兵马,再从灵藏抽调出四位守将和二千兵马,马上组成一支剿贼大军,就由卫青爽任主将,将马贼速速剿灭,还百姓于安宁。”卫青爽接了圣旨后说:“皇上,臣还有本要奏。” 天啸问:“所奏何事?”卫青爽便道:“皇上,莫古拉氏,段氏,唐古拉氏,多罗氏,和古塔拉氏这五姓氏,是这千里之外最大,最有势力,最有影响的部落和家族。臣以为,可让这五大姓氏在朝廷所指定处各筑一城,作为他们的领地。但不封王,不准招募兵马,城高不准过丈余。 还可颁一文,准城外周长三十里范围内为他们的牧区或耕种地,但每年向朝廷上缴一定量的税银,牛羊,和粮食。如此,既理用了草地资源,又避免了这五大姓氏为争抢牧区而械斗,还能为朝廷増加一笔可贵的收入。”天啸点头笑道:“准奏。”也为隆庆有卫青爽这样的贤臣而欣慰,心想该给他甚么样的奖赏。 这一夜,天啸没住在卫青爽的将军府里,也没入住磨儿勘的驿站,而是顺着菲儿的心,睡在了自己的“啸儿客栈”里,还在睡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衣衫,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晨曦起床,见桌上放着一套锦衣,知是菲儿来过了,心想有夫人关心真好。天啸换上锦衣,下楼到了堂内,见菲儿正在和二十来个伙计说话,正在投入处,也就不去打扰。他到了院里先打了一套拳路,踢腿蹦跳了一会,直到有人来叫这才回店堂内去用早餐。“ 谁允许你这么早起来的。”菲儿嘟囔着说了句,给了天啸两只面饼和一碗粥,吃着又说:“啸儿,我习惯了市井生活,能不入宫去做皇后吗?”天啸也不觉得吃惊,笑着说:“菲儿,皇帝又怎么能没有皇后呢?别胡思乱想了,就乖乖地随我入宫去,但决不约束你。” 饭后,俩人到了院里并肩说了一些悄悄话后,菲儿亲吻了天啸一下,说是忙事去了。天啸便到了府衙,见文官武将均已到了,就从怀里取出一只锦袋来到了卫青爽这。“卫爱卿,遣你心腹六百里急送往宫里,将信交给摄政王。”卫青爽接了锦袋便走,他这才坐下,接过张云送到手上的一壶热茶给了刘喜,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小心地摊开放在桌上,却是他从宫里带来的《隆庆城镇图》,指着纳木湖对张云说:“张爱卿,你调集人手和材料往纳木湖筑一座能屯兵三万的营地,到时移交给孙立棠的大军便是。随后,再用孙立棠带来的木料和砖瓦。在那曲卡往西四十七八里处的多伦湖旁筑一座能存放二十万石粮食的粮仓,一座能存拦五千头牛,八千只羊,和一千匹马的饲养场。” 张云顿时喜道:“皇上,你当真采纳了臣的想法,要在这设立指挥使?”天啸点头笑道:“张爱卿,你先别乐,粮仓里的粮食和饲养场的牛羊马儿,那是从五大姓氏处收上来后,调往边关各城的。你的五千兵马。还有孙立棠三万大军的吃喝。全由你们自己垦荒种粮。饲养家禽,自食其立。记住,朕不会给你们一粒粮食。” 张云的心里也有谱,当即就乐道:“皇上。臣已想过了,大军一天操练,两天拓荒种地,这粮草不但能自给,还能养磨儿勘,馆觉,昌都,那曲卡这四城守军。臣能立军令状。”天啸笑了,随后让大家看着地图。议论五大姓氏的领地放在哪儿比较合理,又在何处筑镇放村,拓荒种地,放牧牛羊。直议论到了中午,天啸这才收起地图放入怀里。由臣子送出了府衙。 回到客栈,已见院子里栓着八匹高大的双峰骆驼,天啸脸上顿露笑容,自言道:“做朕的皇后,除了要会功夫,这心里就是要有隆庆百姓。朕替百姓谢你了,娘娘。”便由院子到了酒楼内,直上二楼。已见十三张桌子都已摆上了丰盛的佳肴,所有伙计也均已在坐,就等他来开坛喝酒,酒后出发了。“当家人到了。开坛,喝酒。” 菲儿欢叫了一声,伙计们齐声叫道:“小的见过当家。”天啸听了这句“当家”倍感亲近,便抱拳朝大家敬了下,说:“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但,这餐谁也不能喝醉。” 伙计又齐声叫道:“听当家的。”天啸叫道:“开喝。”便在菲儿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碗女儿红,说:“菲儿,我觉得这些人并非一般伙计。”菲儿笑了,先介绍了同桌的两位中年妇女。“啸儿,云姨和兰姨,是服侍了我娘二十多年的丫环。我也是她俩抱着长大的。”天啸便叫了声:“云姨,兰姨。” 菲儿接着说:“在座的其他人,既有我家的下人,也有我爹娘的同门师兄弟,和我爹娘的徒弟。这里共有四十四个,大理府十三个,灵藏,叙州,还有播州各八个,广西府九个,云南府十七个。”天啸笑道:“还真不少啊。那他们的家人呢?”菲儿象是知道隆庆皇帝要赏赐给她的“娘家人”甚么好处了,便起身拍手叫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当家的要给你们一些赏赐了。”大家争先叫唤:“好啊。好啊。” 天啸觉得菲儿要比自己想象的聪颖多了,竟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就朝她笑了笑,待她坐下后,才对大家笑道:“也说不上是甚么赏赐,就当是我给菲儿的聘礼吧,就由你们代她收了。”菲儿乐了,问:“快说说,是怎么样的赏赐啊?这么多人,够用吗?”天啸点头道:“够他们用上百代千代了。 菲儿,我想以那个废墟为中心,东西南北各十里之范围,作为你娘家人的封地。筑城的银子全由我来出,造房的银子由你们自己来。但,不准招募兵马,如何?”大家听了齐声欢呼,心想这份聘礼下得还真大呀,兰姨笑道:“当家,我家大小姐遇上你,这福气真大,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都沾了光。” 云姨也说:“是啊。是啊。就象做梦一般。”有一伙计问:“当家,那这城筑多大的呀?”天啸想了想后,问菲儿。“八千户,行吗?”菲儿自言了一句:“八千户?”然后问:“这八千户有多大呀?”有人答道:“师妹,八千户比这磨儿勘大了不少。 这磨儿勘也就五千八百七十多户。”如此一说,菲儿也就有了概念,这心里很是欢悦,脸蛋乐得象花似地。 第三十八章 遭马贼围杀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由八匹骆驼,六辆马车,三十八匹马组成的“商”队也算是庞大的了。 有了这么多的随从相伴,菲儿自然再也不用担心天啸的安危了,也不用睡觉时还要睁上一只眼。 她的黑装也已换成了白衫,侧身与天啸合坐一峰骆驼,身躯微靠在心上人的怀里,笑声伴着驼铃声洒了一路的幸福与快乐。 瞧得一群随从也心欢,只是多遣哨骑出去,那若是有马贼来袭,也能早作准备。也好在遣出了较多的哨骑,当雪豹的二百余马贼刚露脸,消息已传到了菲儿那。大家均在吃饭,听说马贼来袭,忙拔刀上马迎了上去。 可菲儿与天啸是骑骆驼来的,故而没马,只能用轻功而去,不想却能赶在快马之前,先大家一步与马贼交上了手,其他人接着也到了。但双方的实力实在太悬殊,雪豹的马贼有二百余,可菲儿这却连五十人还不到,这场拚杀也就注定了血腥和惨烈。虽自小随疯癫老道学武,后又经寒冰怪指点,但天啸还从未和人交过手。 唯一算交手的也只有与大明勇将王勘的那回交手了,但也没真正地显示出他的实力来。所以,他至今都不清楚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能做江湖的几流角色。 但今日是他第一次与人真正交手,这出招也没个轻重,反正是打了再说。特别是见自己这边接连有十来人被砍落马下,菲儿险些让马贼抹了脖子,他顿时发了狠。结果不论是开山掌还是旋风枪法,这一出招便是全力,决不偷懒。这下可不得了了,他几乎是一招收拾了一个,挥掌便能打死一匹马,触者不死也爬不起来。 没多大的功夫,死伤在他手上的对手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别说是马贼了,就是菲儿这边的人也都看傻了。又死伤了十几个后。马贼中有人说话了。“我是昆仑山雪豹。 你是段家的哪一位,又怎么称呼?”天啸也没闯过江湖,哪知道这是甚么意思,刚想说“我是大理府天啸”时,只听菲儿冷笑道:“你给我记住了,雪豹,他便是我摧心掌菲儿的相公,疯癫老道厉笙的关门弟子,江湖人称锦衣公子的便是他。”雪豹还真信了,便道:“锦衣公子。别忘了今日这事。自会有人找你算帐的。”言毕胡哨一声。带人便走。不料天啸眼尖,识得雪豹所骑的是匹上品宝马,便叫道:“贼首,要走留下你的宝马。”这人一闪追了上去。其速飞快,双手却没闲着,几招拍死了拦路的四匹马后冲入了马贼群中。 菲儿怕他吃亏,忙招呼众人赶去接应,又与马贼混战了起来。由于天啸步法怪异,其速又快,这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所到之处只听到惨叫声。却不见其人影,惊得马贼全无斗志,想跑却不知该往何处逃,那也只有挨打的份。再瞧天啸已杀红了眼,杀人就象切菜一般。不一会的功夫又死了十几个马贼。 那雪豹象是被打怕了,见兄弟还剩百余骑,惊恐地叫道:“锦衣公子,你别再打了,我把坐骑给你就是。”便跳下马来,也忘了招呼兄弟,拔腿就逃。那百余马贼见了,忙拍马就跑,只怕迟了会死在锦衣公子的手上。 天啸原本不想放过这伙马贼,想趁机除了,以绝后患。可见菲儿这边的人大半受伤,云姨又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他只能罢手,过去牵了雪豹的宝马到了菲儿身边,关切地问:“你没伤着吧?”菲儿揺头笑笑,叫道:“就地扎营疗伤,埋锅做饭,遣出哨骑,以防别股马贼来袭。”十来个没受伤的赶忙扎营,兰姨找了四个伤势较轻的兄弟暂作哨骑,天啸与菲儿忙着给受伤兄弟疗伤包扎,直到傍晚,才想起打扫战场。“啸儿,这受伤的十二个马贼,怎么处置?”菲儿牵回了二十来匹马后问天啸。可天啸也不知该怎么处置,就说:“我们也没多余的粮食。 再说,我们要在这停留养伤,这粮食够与不够还不知道呢。你看着办吧。”菲儿见这皮球又踢回来了,只能对那些马贼说:“我不杀你们,但也不留你们,你们走吧。是死是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马贼也无话可说,至少目前还活着,但明日生死如何,只能看运气了,便结伴离去。 吃饭时,天啸突然仁慈了起来,杀了一匹死马,用火烤着,说:“那些马贼虽然可恶,也该杀该死。可他们毕竟都受了伤,又是徒步,如再饿着肚子,必死无疑。我想着,这匹死马也没占我们的粮食,给了他们至少能撑十来天。他们有伤在身,也走不远。这马肉烤熟了,我送去。”听了这话,没人能理解,不少人摇头叹息,菲儿却说:“我能理解啸儿。隆庆百姓都说,他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处处为百姓着想。那么他这么对马贼,也实属正常。” 言毕,她起身也去杀了一匹死马,让大家一同帮忙烧烤。饭后,有四人骑马去换回兰姨他们回营吃饭疗伤。 菲儿叮咛了守营兄弟一句话。“如有马贼来袭,就放求救礼花弹,我俩会即刻赶回。”便上了一辆装有三匹熟马肉的马车,天啸持枪上了宝马出了营。“啸儿,他们刚才的那些怨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菲儿想起在烤马肉时,兰姨他们说的一些话,怕天啸窝在心里不高兴。天啸笑道:“不会的。 他们的心情,其实我能理解。”菲儿就说:“说心里话,我恨马贼已到了骨子里。如你今天不在场,那我必然不会饶了他们。”天啸心想,必是菲儿曾经遭马贼打劫过,也许还死了一些人,故对马贼恨之入骨。可今晚,他非但没杀了那些马贼,还烤马肉给他们送去,也难怪菲儿心里不爽,就说:“对不起,菲儿,让你这么做,真为难你了。”不想菲儿却说:“都要做夫妻了。你还说这话。 也许,我从这件事起,学着怎么做隆庆皇后。”听了这话,天啸很是欣慰。“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菲儿笑道:“嘿,啸儿,我真的好怕入宫,也怕做不好隆庆皇后,让大臣背后议论你。”怕菲儿对入宫做皇后有压力,天啸忙说:“你想得太多了。菲儿。我也没做过皇帝。但现在做了。不论做得怎样,只要我觉得自己尽力了,随别人私下怎么议论我。 你做皇后也一样,只要立得正。这心里重百姓,轻私利,别为了娘家人而损害隆庆江山,这已经是母仪天下了,谁敢议论你。 说重了,只有这些大臣做好了自己的官,真正成为廉政的清官,凡事不谋私利肥己,那才有资格论我论你。要不然。让我査出这是个坏官贪官,必治他死罪,决不轻饶。”菲儿听了嘻嘻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不怕了。”天啸笑了。“这就好。如逼你入宫做皇后,我会内疚的。”菲儿欢畅地笑了。刚想撒娇几句,忽发现前面有黑影晃动,就说:“啸儿,追上他们了。”天啸只顾和菲儿说话,也没注意前面。此时听她一说,忙朝前看去,月色下果然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便道了句:“菲儿,我先去拦下他们。”就拍马赶去,眨眼便到。那些马贼见锦衣公子手持梅花枪拦住了去路,以为是来杀他们的,谁都惊骇,其中一个胆大的说:“锦衣公子,你老婆摧心掌菲儿说了放过我们,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天啸见马贼误会了,忙笑道:“若是来杀你们的,你们早就死了。 我是来救你们的,信吗?”这时菲儿马车赶到,对马贼们说:“你们就别再不识好歹了。我实说了吧,我相公他就是隆庆皇帝,不想看见你们这些马贼去死,亲手烤了马肉送过来,就是怕你们饿死。哼,快吃吧。”又是隆庆皇帝,又是烤马肉送来给他们吃,这些马贼都不信。 可一看马车上,果然堆着烤肉,有个马贼取了一大块送到嘴边就是一口,叫道:“是马肉。”马贼这才信了,各取一大块马肉坐下便吃,却突然听锦衣公子问:“做马贼,是不是很好玩啊?”这话让马贼摸不着头脑,不知是甚么意,谁也不敢吭声,只听锦衣公子说:“如你们觉得做马贼做得很是踏实,杀人越货又威风,也睡得着觉,那吃饱了后,就赶着这辆马车去找你们的贼首雪豹去,继续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就当我们夫妻救了一群没心没肺的禽兽。 如你们不想做禽兽,那就别再做马贼了。吃饱了后,就赶着这辆马车去找你们的亲人,做甚么营生都比做这马贼强。 马肉我送来了,劝言我也说了,要好要歹,你们自己掂量,那我们夫妻就回营睡觉去了。”菲儿留下了马车,与天啸合骑宝马,由心爱的人搂抱着,甚是欢悦幸福。“啸儿,好想永远被你这么地搂着。”菲儿此语很柔,让天啸禁不住紧了紧双手,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愧疚地说:“如我不是隆庆皇帝,这该多好啊,就能永远和你这么相伴。 可惜,我心里有太多的事。隆庆的基业,百姓的生计,李家的血仇,兄弟的团聚。而压在我心头最重的大事,就是如何去闯大明皇宫,救我娘亲和妹子。唉,想到娘亲,我好想哭啊。”言毕,菲儿便已听到了他的轻微泣声,这心里顿时好紧张,忙勒住缰绳说:“你别这样,啸儿,我怕。段家和唐门有不少高手,我回营就让兄弟飞鸽传书,聚两家高手随你一同闯大明皇宫去,救出你娘和妹子。 你快别哭了,啸儿,我真的好害怕。”见自己的情绪惊吓了菲儿,天啸忙制住了哭声,刚要说话,身后突然有人叫道:“锦衣公子,快去援个手,有人抢我们马肉。”他也不多思,下马招呼一声:“菲儿,你随后赶来。”持枪便走。 好在没走出多远,又想着救人,加之轻功了得,天啸眨眼便到,见马贼护着一车马肉正在与五匹马上的人死拚,便大声叫道:“是哪来的毛贼,竟敢抢我锦衣公子朋友的食物,还不快些消逝。”闪身出去专打马不打人,让对手没法逃。一会的功夫死了五匹马死了,还顺手打伤两人个,另三人见势不妙刚想趁黑逃走,只听对手猛喝一声:“谁逃便是死。”顿时骇得脚也迈不开步,愣在当场不敢动。 天啸也不理这些人,先去査看马贼伤势,见死了四个,其他的均已重伤。他见菲儿与那个报信的马贼到了,就说:“这些马贼均受重伤,若留在这,必死。菲儿,我想带他们回营地疗伤,你会怎么想?”不料菲儿笑道:“你是我当家。你说带回营地,就带回营地。”天啸这才心安,对那五个对手说:“我不杀你们。 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甚么人,为何来抢吃的?”其中有人道:“我们是太原威鹏镖局的。我叫霍丘,是威鹏镖局的总镖头。这位叫郭剑,是我家小姐。 我们接了趟大镖押到叶尔羌,在返回途中遭几股马贼围杀,为首的叫草上飞,骑了峰高大的野骆驼。这一战,伙计全没了,还死了八个镖师。我们五个带伤逃出,跑了三天三夜,又饥又渴,见这里有一车马肉,就和他们商量。 第三十九章 心里只有银子 可他们死也不给,所以才动上了手。 我们没歹意,只想讨些吃的。”天啸听了也不说话,将枪给了菲儿,先从马车上取了一大块马肉,用手撕成五份给了威鹏镖局的人,问霍丘。“寒冰怪是你甚么人?”霍丘应道:“是我恩师。我是他老人家的三徒弟。锦衣公子,你是否认识家师?”天啸笑道:“说来,你还是我的三师兄。寒冰怪也是我师父。 嘿,没想在这里遇上,还闹了误会,真是对不起。”既是师兄弟,这话就多了,郭剑找了个机会忙插话进来。“锦衣公子,寒冰怪是我大舅。他临死前,嘴里就叫着啸儿啸儿,直到咽气。如你认识那啸儿,烦你转告他,他师父死了,让他去趟太原,上他师父的坟上烧些纸,说些话。我大舅临死还想着他,他理当要尽这份孝道。”这话听得天啸很不是滋味,这心一动,泪也出来了。 好在是夜间,也没人注意。可他是隆庆皇帝,有太多的大事要去做,不是想去太原就能去太原的。可郭剑的话说得也没错,他是寒冰怪的徒弟,理应尽份孝道。“唉。”他仰首长叹了一声,对郭剑道:“我就是你大舅嘴里所叫唤的那个啸儿。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回营,有话明日再说。”就将马车上的牛肉全扔在了地上,让马贼挤在了马车上,他来赶车,菲儿骑宝马护在一边。威鹏镖局的马都让锦衣公子打死了,只能搀扶着受伤同伴,跟随在马车后面。 四五天后,粮食快吃没了,受伤的也已免强能骑马了,威鹏镖局的人也想回太原了。吃了早饭,天啸取出一封信交给了霍丘,叮咛说:“三师兄,处理完了家里的事,就速往大理。让剑妹持信去见我钟伯,他会妥善安排你们的住处,也会选址让你重振威鹏镖局。”霍丘点头,将信放入怀里,天啸挑了五匹马给了他们,送出营外一里地。“小师弟,你就别送了,我们大理府再见。”霍丘说了句,招呼同伴上马,拍马便走。归心似箭。直到没了人影。天啸这才回走。 到了营地。在营门口遇上菲儿,见面就给了天啸一句话。“啸儿,我觉得郭剑挺可爱的,你为何总是躲着她。”天啸笑笑没应声。见兰姨带着十来个兄弟在拆营地,就去骆驼上取了卷羊褥平摊在一辆马车上,到了云姨面前说:“来,云姨,快躺到马车上去。”便伸手去扶,云姨刚想说“我没事”,菲儿过来嘻嘻地说:“你就乖乖地躺到马车上去。不然,他又要恼我了。”云姨无奈,只得上马车躺了下来。 拆完了营地。菲儿手一挥,大家纷纷上马,刚想招呼天啸走人,却见那八个马贼“呼啦” 一下跪在了天啸面前,正在吃惊时。有个马贼道:“锦衣公子,并非你是隆庆皇帝,我们才想死心塌地地追随你。是你待人好,从没把我们当外人,当恶人,还救了我们的命。” 天啸似乎并不吃惊,笑笑说:“那还跪着干甚么,快些上马。”菲儿笑了句:“你这皇帝做得,连马贼都要,小心大臣们议论你。”随后遣出四骑打前站,由兰姨赶马车,其余人护着骆驼和物资,自己与天啸并骑走在前面。 馆觉守将焦继文与赵芝兰都是天波府出来的旧人,实在不放心皇上此程的安全,况且耿彪临走前也交代过,并从自己的亲兵里挑出了五十人待命,说是作为皇上的临时护卫。如此一来,这队伍是庞大了,也安全了,但却多出了一百五十个“外人”和十八辆运粮草的马车,这让菲儿浑身的不舒坦,就让兰姨去传话,让这些“外人”在前开道,不然她没法躺在心上人的怀里撒娇,也怕悄悄话让“外人”听了去。可偏偏隆庆的守将均是忠臣,在路经昌都时,郑八与朱聪也给了皇上一百亲兵,和装满粮草的十五辆马车,这下可让菲儿闹心了。“ 啸儿,刚吱走了一队,又来了一队,我快要疯了。”她的嘴都嘟囔了起来,瞧得天啸直笑,便让兰姨去传话,让昌都兵距百余丈跟着,她这才高兴,又躺在心上人怀里说起了俏皮话。但这种快乐也就十四五日的时间,等到了灵藏,守军主将慕容有成告诉皇上。“近来马贼十分猖獗,前日在抹必力赤巴山脚下竟然联手打了卫青爽的剿贼所部一个伏击,死伤了千余人,还丢失了八十车粮草。” 接着就跪地死谏,非要皇上带上孙乾,刘七,赵山三将和八百精兵,一百二十车粮草。不然不放皇上离去。这回菲儿不闹了,反而劝天啸带上灵藏这八百兵马,还向慕容有成要了五百张弓和一万支箭。想到离了灵藏后这一路上除小城那曲卡外,直到力羌塘和昆仑山,也很难再遇上能够补给的村镇了。 菲儿便将一百五十辆马车合在了一处为中队,由刘七带八百灵藏兵护运。由赵山带一百昌都兵开道,孙乾带一百五十个馆觉兵断后,她换回黑衣装,和自己的娘家人,八个马贼守护天啸。“各位。”她大声招呼了一句后,说:“这些粮草,怕也不够我们吃。 我想着,每隔三五日行猎-次。既可充粮,也能换换口味,大家看如何?”孙乾叫道:“这想法好。”刘七也说:“娘娘真会想办法,臣服了。”天啸此程并无闲心游玩,这一路之上不时地取出《隆庆城镇图》来,将沿路所看到的河流支流,小湖池塘,丛山丘坡,沼泽湿地,肥沃草原,弋壁沙漠,以及哪里可以筑城设镇,放些村庄,都在地图上标出了个大概位置。 有时,他也会带上菲儿和八个马贼,入丛山纵岭去查看地形,寻找水源。而每回行猎,天啸也不逊色于人,这暗器打出总有收获,只是不象刘七他们总能用弓箭来围捕射杀大猎物。而娇艳欲滴的菲儿,有回还用药箭麻翻了一条大野牛,还真有点巾帼不让须眉。 这日来到昆仑山脚,已是黄昏。大家寻了处有河流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些事天啸也插不上手,就独自出寨在附近一带转悠转悠,勘探地形,不自不觉中已走出了三四里地。正走着,忽闻得山脚的草丛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叫:“过往的客商,救命啊。” 他闻声忙闪身疾了过去,入了半人多高的野草丛中一找,发现有七八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还有一个少妇坐靠在一块大石旁,见了他便说:“终于见到人了。你有水。有吃得吗?”他查看了这少妇的几处伤势。见是大腿和背中了三刀。再用手去探那七八个躺在地上人的鼻孔,见都有气息,就说:“我出来转悠,也不曾带水和干粮。不过。我们营寨就在不远处。我先抱你过去,再和同伴来救他们。” 言毕便抱起这少妇就走,这脚下生风的,眨眼便到,还险些撞倒刚出营想来找他的菲儿和八个马贼。菲儿见他抱了个半身是血的少妇回来,吃惊中也就明白是有人撞上了马贼,就问:“还有人吗?”天啸将少妇给了兰姨,朝营内叫了声:“再来十几二十人的跟我走。” 便一把牵过菲儿的手飞跑而去,余人上马随后。来到了那山脚下的草丛中。“李大。”这是天啸自传授八个马贼功夫后,给他们所起的名字,这李大是八人中年龄最大的。“你们将这些人驮回营去疗伤。”再朝其他人叫道:“大家散开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活的吗?”他和菲儿跑出了四五里外后,发现扎陵湖旁有十来顶东倒西歪的帐篷。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六七十人。“必是马贼所为。”菲儿说了句,与天啸伸手将地上那六七十人探了个遍,结果全是死人。他俩再入十来顶帐篷去看,里边的人也都成了尸身。菲儿摇头轻叹了一声,招呼道:“我们回吧。” 回到营地,天色已黒,九个伤者均已包扎好了,正在营帐里吃饭。天啸往营帐内探了一眼,便去洗了手回来,与菲儿围坐在空地上喝酒吃菜,中间插了十来根火把。刘七递给了天啸一只羊腿,说:“皇上,臣问过了,这些都是邻国莫卧儿的商人,已在这条线上走了十几年了。这回,他们共出来四拔商人,这一拔最多,有九十三人,进了上等皮货二千多张,绸缎五百来匹,还有瓷器八百件。前天晩上,他们在扎陵湖旁搭帐篷时,忽然来了三四十个马贼,先杀人,后抢货。有些人在往山上逃时中刀后装死,这才逃过了一劫。” 天啸听了轻叹一声,没说话,想着心事,继续喝酒。菲儿却说:“如此看来,这伙马贼应该就在附近。就是远,也在五十里范围内。刘将军,饭后多遣哨骑出去,余人就留在营中别外出了。 以我看,今夜还会有事,大家小心候着便是。”这话音刚落,夜色中忽然闪耀出一枚四色礼花弹,很是耀眼夺目,当即有人叫道:“快走,小姐,那是我们段家的求援信号。”菲儿听了急忙起身去牵马,天啸招乎了刘七一声:“你带三百人随后赶来。”已见李大牵了马来,便跃上马鞍与大家涌出了营寨。往东北方向行了十来里路,前面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天啸一看,月色下黑黝黝地全是人,也不知谁是谁,自然不敢贸然出手,只怕死伤了自己,再闹出笑话来。 正措手无策之时,好在菲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啸儿,穿白色衣服的是我段家人,别打错了啊。”便带人冲了过去,大声叫道:“我是摧心掌菲儿。请问你们是段家哪一支,有受伤的没有?”回音立马就过来了。“我是七雪峰的马渊。头上扎布的人,是我们保的镖。我们伤了些,但还能打。”菲儿便叫道:“那就等打退了敌人再说话。”可菲儿也不用再等,天啸出手就死伤了马贼三四十人,马上就有人说话了。“我是草原骆驼草上飞。小子,你是段家的哪一位,怎么称呼?”菲儿不等天啸回答,便冷笑道:“草上飞,你给我记住了,他便是我摧心掌菲儿的相公,疯癫老道厉笙的关门弟子称锦衣公子。” 草上飞一听是抢了雪豹宝马的人,知道今夜没便宜占了,就说:“锦衣公子,今晚这事,过几日再找你来算。”言毕带人便走。不料天啸叫道:“草上飞,你这骆驼不错。”这人一闪便追了上去。 菲儿出手刚要去拦,已迟了半步,怕天啸会吃亏,刚要招呼李大他们去接应,只听远处传来了草上飞的怒吼声:“锦衣公子,爷爷饶不了你。”接着就见天啸牵着野骆驼跑了回来,忙迎上去关切地问:“伤着了没有?”天啸呵呵笑道:“就他们这么点破功夫,又怎么伤得了我。 若非他们跑得快,我全杀了。”随后拍拍野骆驼说:“这草上飞的功夫不怎么样,可这骆驼却不一般。你瞧,又高又大的,都能抵上我们两峰骆驼了,我瞧了就喜欢。给,菲儿,送你的。”他把缰绳给了菲儿,见刘七带兵马到了,就说:“刘爱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在回营寨的路上,菲儿骑在草上飞那峰高大的野骆驼上,笑道:“今晚这草上飞的脸是丢大了。 嘿,这野骆驼归我了,他扬威了二十多年的草原骆驼草上飞,就剩下草上飞了,看他还怎么神气。”马渊乐道:“想想也是,这草上飞是够窝囊的,就连坐骑都会让人抢了。嘿,换了是我一头撞死算了。”兰姨听了大笑,说:“你马渊不呆在七雪峰上练竹剑,怎么也干起了保镖勾当?”有人答道:“我们师兄弟八个这回下山,原是去大理府找一阳指谈些事,不想半道遇上了这些莫卧儿商人。他们的货物让马贼抢了,求我们送他们到白托,说是给七十两银子。 我们想,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就接了这桩买卖。嘿,若非是你们赶来,我们吃大亏了。”菲儿听了就问:“你们找我外婆何事呀?”马渊便道:“听说隆庆皇帝要给段氏一块方圆六十里的封地,我们想来问问,七雪峰这一支段氏能得多少地?我们想养马放牛。 二呢,听说隆庆摄政王在云南府摆了个百日擂台,已打了两个多月了。说是按功夫招大内侍卫,做御林军,或入虎威营。若中武状元,愿为官者做大内侍卫副统领,不愿做官赏银-千两;如得了榜眼,可做虎威营统领,不愿做官者赏银八百两。所以,我们就下山来了。”菲儿嬉笑道:“你们这些人,心里除了银子,就想占地,没一个好人。” 第四十章 惩治恶官 为了自己的行程不受影响,到了次日,天啸让那九个受伤的莫卧儿商人躺在五辆马车上,给了马渊一百两银子,和一车粮草,让他们走完这趟镖,顺便把这九个受伤的莫卧儿商人也带上。随后,他对这四拔莫卧儿商人说:“朕是隆庆皇帝朱天啸。 请代朕向贵国的国王,商人,百姓致意。如遇上别国商人,就说隆庆皇帝欢迎他们来廉州,大理,或骆驼城的万物市场做生意。你们呢,可带些贵国的手工艺品,珠宝,器皿,或粮食来。 也许你们下回来,在我隆庆的土地上,就再也不会有马贼了。因为,我会去剿灭他们,保证各国商人的行程安全。”莫卧儿商人连连点头,带着隆庆皇帝的友善走了。目送走了马渊他们这些人后,大家开始忙着拆营寨。菲儿却满脸疑惑地望着天啸问:“啸儿,隆庆有骆驼城吗?在哪,我怎么不知道啊?”天啸笑了,指指她的脚说:“这骆驼城不就在你的脚下嘛。只是,还没来得及筑起来。但,快了。” 忽然,他觉得与别国的贸易往来,或保护别国商人的安全与利益,这对隆庆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故尔,他才会想到在廉州,大理搞个万物市场,吸引邻国和大明的商人来做生意。 而筑骆驼城也是突发奇想,这想便是在此处筑城设商贸市场,必能招来莫卧儿西部,叶尔羌,鞑靼土默特部,鞑靼,还有土鲁番,哈萨克,和大明的肃州卫,凉州卫,西宁卫,临洮府。岷州卫的商人来做生意。那么隆庆的西部,西南部,西北部也就彻底搞活了,人口也会随之增加。“主人,走喽。”李大叫了一声,天啸这才从设象中醒了过来,见菲儿已坐上了野骆驼,便一跃而上坐了上去,朝力羌塘挺进。 可这一望无际的力羌塘,除了飞禽走兽。和不多的树林外。就没人烟。天啸他们一连转了七八天。也到了不少地方,既没见到牛羊马儿,也没人家炊烟。也好在没断粮草,不然在这鬼地方。那定然饿死。 当《隆庆城镇图》的西部,西南部,和西北部均已被天啸的墨计绘满后,人也到了普兰让。这是座紧靠邻国尼八刺与莫卧儿的一座重城,守城主将是王豹的次子王权。 离了普兰让,天啸这西部巡勘,也算是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彻底剿灭这一大片区域的所有马贼,以确保各囯商人的安全。他将《隆庆城镇图》和一封密信交给刘七速回大理。将信和图交于焦乙。 刘七走后,他又各给了孙乾与赵山一封信,说:“赵爱卿,请转吿张云,粮食是隆庆的根本。也关系到隆庆的江山社稷,让他好好打理,别辜负了朕对他的期望。请再转吿孙立棠将军,就说朕已让焦丞相调各城工匠到他处,由叶小东将军带五千兵马护送赶往扎陵湖。之后,叶将军的五千兵,就在扎陵湖驻扎,负责骆驼城的筑造。” 孙乾与赵山领旨走了。最后,他让菲儿的娘家人回磨儿勘,身边只留下菲儿,兰姨,云姨,和李大他们,带千余兵马,二百余车粮草,寻觅马贼的踪迹。也好在李大八人都是马贼出身,对这片区域的贼窝多少有些了解,这熟门熟路的为清剿马贼打开了方便之门,很快端掉了二十来处贼窝,劝降了四百七八十马贼。随之在比多伦湖附近遇上了被卫青爽剿贼大军杀得落荒而逃的草上飞和雪豹残余。“ 嘿,又撞上了你们这两个贼首。”天啸在马上笑了一句后,舞动了几下手中的梅花枪,又说:“你们这两个贼首,是自己抹脖子呢,还是我来动手。”见是锦衣公子拦路,草上飞的魂也吓没了,拍马刚要逃时,菲儿一声令下。“射箭。”这下可不得了了,草上飞和雪豹的残余顿时被射成了刺猬。让归降马贼随三城兵马走了后,天啸与菲儿骑上野骆驼,随从就兰姨,云姨,和李大他们。 没了闲人相随,菲儿很是乐哉,一张脸笑呵呵的就象从不知烦恼一般,这嘴“吱吱喳喳”地整日就不会消停,象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道不完的情。接连十几日,她天天如此,也不知道个累。这日刚入鹤庆地界,有只白兔受惊从草丛内窜出,菲儿见了欢呼一声:“好可爱的小白兔呀,我喜欢。”便从骆驼上跳下去抓小白兔,还招呼天啸。“你快来呀,啸儿,帮我一块抓嘛。” 天啸无奈地朝兰姨俩笑了笑,纵身过去,身影一闪已疾到了小白兔前面。小白兔受惊中刚要折向跑,天啸手一探已将小白兔抓在了手上,给了随即赶到的菲儿。菲儿将小白兔搂在怀里,依偎着天啸回到骆驼旁,嘻嘻地问兰姨。“瞧这雪白雪白的小兔,可爱吧。”兰姨拍拍她的头叹息道:“大小姐啊,你是个快要入宫做皇后娘娘的人了,也该收敛收敛玩性了。”云姨也说:“是啊。皇上他宠你爱你,可你也要为他着想啊。他贵为一国之君,却伴了个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皇后娘娘,你让大臣们怎么看皇上。”菲儿纵身一跃上了骆驼,嘟着小嘴说:“两位姨,我这不是还没入宫去嘛。再说了,入了宫,我自会有分寸的。”见她赌气不悦,眼含泪水有些委曲,天啸真怕她哭出来,忙上了骆驼搂住了她,笑着说:“没事没事。皇后娘娘在后宫,大臣没朕的旨意,是不可入后宫的,否则便是死罪。所以啊,她也碰不上大臣们。 而摄政王是我钟伯,也不会说她。”听了这话,兰姨俩也就不能再说菲儿了。菲儿的心情眨眼又好了起来,笑语声就没停过,惊得在树上息栖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就这么,十匹马护着骆驼往前走着跑着,这天色忽然间灰暗了下来,随即风儿吹起,云姨惊叫一声:“快跑,马上要下大雨了。”是啊,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大雨下来也没个地方躲。兰姨说:“这条路上象是有座小镇。”大家听了忙拍马催骆驼,朝前急驰。但小镇的影子还没见着,这雨点便先下来了,而且又是倾盆大雨,眨眼便将他们浇了个透,再让秋风那么一吹,还真有些凉丝丝的。好在跑出七八里后,终于来到了小镇上。这 小镇也就东西走向的碎石街,有丈余宽,两侧屋檐快要合在了一处。中间犹如一线天。却是个躲雨的好地方。 可奇怪的是。在这条长街两侧屋檐下避雨的人,似乎都是江湖人物,而街左侧的一家客栈,和客栈正对面的酒搂里也已挤满了人。“怎么办?”菲儿与兰姨同声问了句。天啸说:“没事,就去百姓家暂避,多给些银子便是。只是小心点,我怕会有事。”话音刚落,只见三条汉子持刀舞棍地从屋檐下闪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模样象是来寻仇的,兰姨轻言了一句:“来者不善。”果然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小子,想必你便是锦衣公子了。告诉你。我们仨兄弟是草上飞的把弟,识相的就留下骆驼,免得大爷我动手。” 天啸听了便心里不痛快,冷“哼”声中跳下了骆驼,朝三条汉子招招手。冷冷地笑道:“这下雨天的,我也懒得问你们是谁,那就一齐上吧,我三招便能解决你们。”有条汉子听了便怒,厉声问道:“小子,如你三招解决不了我们,那你怎样?”天啸冷笑道:“那算我输,就让你们牵走骆驼如何。”有条汉子淫笑道:“那骆驼上的妹子我也一并带走,陪大爷几个乐乐。” 听了这话,天啸顿生杀念,仰首狂笑一声道:“好啊。只要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小爷我随你们怎么快活都行。” 言罢人影一晃已闪到这三条大汉身后,用的是飘逸步法,却让在屋檐下避雨的人瞧出了甚么来,只听有人问道:“锦衣公子,请问疯癫老道是你甚么人?”天啸出手一掌打在刚才那淫笑汉子的背上,答了那人一句:“他是我半个师父。” 只见那汉子中掌后竟然跌出了三四丈远后倒地不起,在场的人全惊住了,有人又问道:“锦衣公子,你是无愁老怪的甚么人?”天啸见那两个汉子挥刀砍来也不躲闪,便用左臂一挡,道:“是他的半个徒弟。”右手一探已掐住一条汉子的脖子,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汉子的脑袋往下一搭,应声倒地死了。不料,又有人问了。“ 锦衣公子,你这钢臂铁爪功,是谁所授?”天啸答了句:“逍遥婆婆。”便不等第三条汉子逃走,这双手一拍,已拍烂了汉子的脑袋,惊得在场人都不敢吭声了,就连菲儿他们也很是吃惊。 想想也是,疯癫老道厉笙的飘逸步法,无愁老怪金吾鸣的混元金刚掌,和逍遥婆婆孟西岭的钢臂铁爪功是三界魔神的看家绝招,却尽让这锦衣公子学了去,而且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只是功力还差了些,也就三界魔神的四五成。若十年之后,那当今武林谁又能成为他的对手呢。 “走吧,去别处。”天啸三招打死三条大汉后,已不想再在这座小镇上招出甚么事来,也就生了去意,伸手牵过骆驼刚要走人,不想有个持枪老头大声招呼道:“公子莫走,我是奇枪镇漠北,请入客栈喝酒说话,给个面子。”这奇枪镇漠北是漠北的顶尖高手,在中原的名声仅次于三界魔神,谁见了他都敬畏三分。 而江湖上的无名小卒锦衣公子三招杀了横行昆仑十来年的地狱三鬼,这手段自然不是一般般的,就是扛着三界魔神的名头行走江湖,怕也没人会不给面子,就是七大门派也不会说个不字,故奇枪镇漠北想交天啸这个朋友,闲时也能切磋切磋武艺,岂不乐哉。 天啸就朝奇枪镇漠北点头一笑,刚要说话,只听得酒楼里有人叫道:“锦衣公子,入客栈不如来酒楼,我请你俩吃豹排熊掌,喝百年极品透里香。”菲儿听了笑道:“这杀人还杀出好运来了,有人请吃饭。”想必是酒楼刚才说的话,听得客栈掌柜不高兴了,随即就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极品透里香不稀罕,豹排熊掌这公子也吃过,李家不会用请吃来与石家争江湖朋友。你瞧着,看这公子是上你石家。还是来我李家。” 接着的一句话是冲着天啸来的。“公子,来我李家吃喝,可要掏银子的。”听了这么句有性格的话,菲儿乐了,问天啸。“啸儿,是掏银子呢,还是白吃白喝?”天啸也不想凭白无故得罪人,就朝她笑笑没答话,而是将这难题扔给了奇枪镇漠北,朝他抱拳笑道:“既是前辈请我吃喝。那小辈也不能挑肥拣瘦。上哪家。就由你前辈来定。” 奇枪镇漠北是个老江湖。自然知晓天啸的心里在想甚么,觉得这公子蛮有趣的,有意要与他斗斗智,就哈哈笑道:“公子。李大锤与老夫有一面之缘,那理该上李家去吃喝。 可今日遇上了不巧,老夫出门忘带了银子,那这餐由你来请,下回我请,如何?”见天啸点头笑笑,便说:“既是公子你请客,那上谁家,就由你来定吧。”见这难题又回来了。天啸也不想再耗下去,就说:“谁都知道,我锦衣公子从不吃白食,今日也不想坏了这规矩,那就上李家去。”客栈里的人听了。忙闪出一条道来迎客家,马匹骆驼也自有伙计出来牵走。这下石家看不懂了,有人还叹了句:“这天底下竟然有不爱吃白食的傻瓜。” 且说这座小镇有个与众不同的怪名,那就是鬼不入。这鬼便是鬼机灵,凡武林世家和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均知晓这座鬼不入小镇的道道。这小镇已有四五百年,但只有两个姓氏,一个石姓,另一个便是李姓了。小镇以碎石街为界,街北是李家的,街南属石家。 而不巧的是,这石李两姓均是武林世家,虽在上几辈人中不曾有过称霸江湖的大人物,但在武林中还是有声望的,故谁也没服过谁。每隔十六年,石李两家就会比武一次,而擂台是用十五副棺木搭成,死了也不用往下抬,掀开棺盖直接扔进去,谁见了都觉心惊。 上回擂台比武,石家三女婿彭越,仅用三刀就杀了李姓当家李大锤,可说是一战成名。彭越由此受江湖人敬重,人送浑号彭三刀,还与聚雄山庄庄主东方烈做了结义兄弟,石家也是脸上有光。明天是擂台比武的日子,也是李大锤夫妇十六周年忌日,李氏家族和江湖上的朋友均会来这鬼不入为李家助威,祭拜李大锤夫妇。石家怕李家在忌日这天会寻仇,故也来了不少帮手,地狱三鬼就是其中一拔,不想刚入镇就死在了锦衣公子手上。石家人清楚,奇枪镇漠北只是明日比武的一个看客,即便是两家开打,这老头也不会对石家有甚么威胁。但这个长得既象十三少天雨,又象小魔君天雷的锦衣公子就不同了,和四川唐门小辈摧心掌菲儿在一起,还会三界魔神的绝招,那便是甚么不凡的人,如能成为石家的座上客,那李家也就彻底没戏了。 谁料这锦衣公子是个不吃豹排熊掌,不喝百年透里香,宁可掏银子的怪物。此时见奇枪镇漠北和锦衣公子这一老一小进了对门李家的客栈,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请坐,前辈。”天啸打了手式,请奇枪镇漠北先入座。可 奇枪镇漠北却打手式让天啸先坐,菲儿见了便道:“都谦让甚么嘛,我肚子早饿了,快坐下点吃喝吧。”言罢当先坐下,奇枪镇漠北和天啸见了只能摇头一笑,同时入座。云姨俩坐下后,李大八个才坐下,看来还懂些规矩。 兰姨举手叫道:“掌柜,上两桌贵店最好最棒的佳肴。酒嘛,透里香,女儿红各两瓮,也要最好的。”只听人堆里有人应了声:“好嘞。”随即就有伙计端上了牛肉羊肉各五斤,肥鸭嫩鸡各一只,还有四瓮酒,道了句:“慢用,炒菜马上去做。”这伙计刚走,又来了一个伙计对天啸道:“公子,我家小姐说了,请你家女眷上小姐闺房换衣去。” 天啸道了句:“谢你家小姐。”便对菲儿说:“那快去吧,别冻出病来,我真会心疼的。”菲儿听了很是暖心,甜柔柔地“嗯”了声,与云姨俩起身随伙计去了。天啸给奇枪镇漠北斟了碗透里香,递上筷子笑道:“前辈,我们边吃边聊。”奇枪镇漠北也说:“来来,吃。”这酒入口,筷子一动,话也就上来了。彼此客套了几句后。奇枪镇漠北便说:“公子,云南府百日擂台比武还剩最后三天,我想邀公子同去,夺了武状元和榜眼,如何?”天啸觉得这老头是个爽直人,而他原本就要去云南府看比武,就应道:“好啊。不过,小辈觉得这座镇有些古怪,象有甚么事要发生。” 奇枪镇漠北点头笑道:“公子,这鬼不入仅有两姓。对面是石姓。这里是李姓。相互较劲了四百多年,也没打出个名堂来。十六年前,石家女婿彭三刀杀了这里的老掌柜李大锤,李妻殉情而死。女儿小昭那时出生才四天。公子,明天是比武日,后天是李大锤夫妇十六周年忌日。公子,你也见了,石李两家都来了不少帮手,明早必然还会来不少人。唉,真是怨怨相报。” 听是这事,天啸便问:“前辈,若开打。你会助李家吗?”奇枪镇漠北当即一愣。“公子,你怎么会这么问?”天啸道:“前辈,小辈既不认识李家人,也与石家没瓜葛。只是途经这鬼不入,知道有这么回事。小辈不能假装不知,吃了走人。前辈,不论这两家谁的势大,我都觉得前辈都该出手相助李家。”奇枪镇漠北又是一愣。“这又为何?”天啸叹道:“前辈,不为甚么,就凭感觉。凭石家凭白无故请吃豹排熊掌,喝百年极品透里香。凭李家光明磊落,不用请吃来与石家争江湖朋友。凭李夫人扔下仅有四天的女儿,为夫殉情,这让小辈感慨。” 客栈里的人都是李家在江湖上的朋友,此时听了天啸这番话,都觉得这锦衣公子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无不为此钦佩。“好,我应了。”奇枪镇漠北也被天啸的刚直不阿所折服,应了一声,问:“公子,你我若管了鬼不入的闲事,那必然错过云南府的擂台比武,你看咋办?”天啸双手端起酒碗朝奇枪镇漠北敬了敬,一口喝干后,道:“前辈,小辈不打诓语,你入宫做大内副统领的事就落在小辈身上。 待了结了鬼不入的事,前辈就随小辈去大理府,怎么样?”奇枪镇漠北能瞧出天啸没在说笑,只是猜想这公子是隆庆哪位重臣家的小辈,就点头笑道:“不瞒公子说,我这人很重功名的。三十多年前,我想入宫去谋个差使,可世宗那皇帝小儿的眼里只有七大门派,好让人生气不忿。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若是单打独斗,七大门派里都没人是老夫的对手。没想到人快死了,这机会却来了。 公子,你不知道吧,隆庆皇帝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前些日子,皇帝还在微服私访,体恤民情,这可是个好皇帝呀。”他喝了口酒,往嘴里塞了几块羊肉,继续说:“前几日,我那婆娘死了。 她临死前拉着我的手,硬让我去云南府比武,夺了武状元,入宫去保护隆庆皇帝。”这话让天啸有些感动,又往他碗里斟了酒后,笑笑说:“小辈只听说前辈是个人物,却不想还是个忠义之士,真让小辈敬佩。来来,喝酒,吃菜。不醉不痛快。”说着话,热菜也就来了,摆了满满一桌。 这时,菲儿仨换了衣服也来了,还伴着个貌美姑娘。“啸儿,她便是这客栈掌柜的妹子叫小昭。”随即坐下,斟酒取筷吃喝。小昭说:“锦衣公子,你的衣服也全湿了,快去我哥的房里换身衣服再来说话,别冻出病来。”菲儿也说:“去吧,李掌柜还在房里等你呢。” 天啸这才点头起身,招呼了奇枪镇漠北一句:“前辈,你独自慢用,小辈换了衣服去去就来。”天啸走后,奇枪镇漠北还真独自吃喝,也不与同桌人闲谈。菲儿与小昭也不知在轻聊嬉笑些什么,兰姨俩还真有些饿了,自顾喝酒吃菜也不说话。不一会,天啸换了衣服与掌柜李俊同来,大家挤了一张桌子,说来也热闹。 见来了聊伴,奇枪镇漠北又说了云南府比武之事,恨不得现在就上擂台去,用手中这杆金钩梅花枪将所有对手一一撂下擂台,不想李俊却说:“前辈,甚么擂台比武,公平比试,择优入宫,这都是官府的谎言,为己谋私利罢了。哼,这些官僚早已在台后做好了手脚,让自家亲朋入宫,岂不害了隆庆的当今皇上。”奇枪镇漠北听了这话一惊。“当真有这事?不会是谣传吧。”无风不起浪,天啸也觉得其中必有原诿,就问:“李兄,当官的在擂台比武中徇私舞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信你,但想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也好查除。” 这李俊二十七八年纪,长得腰圆膀阔,爱使一对九十六斤重的大铁锤,前些日刚到过云南府打擂,因受了知府的气,故而怨恨。“不瞒两位,前些日我刚去云南府打过擂……不说也罢。 来来,喝酒。”招手唤来伙计说:“快,将仓库那三瓮美酿取来。”伙计愣在那不动,却说:“三公子,那是老夫人留给小姐出阁时用的,喝不得。”李俊听了便怒。“你这奴才,我妹子都不吱声,你瞎噜嗦甚么,快。快去取来。”小昭也说:“快去取来,别惹怒了三当家。”伙计这才走了,天啸问李俊:“兄台,听你刚才怨言,想必是在擂台上受了谁的气,能否告知小弟一二,小弟自有道理。”李俊轻叹一声没吭声。 小昭却气道:“公子你给评个理,我三哥连胜四场,到了第五场,就因为对手是云南知府的侄子张云,判官竟然睁眼说瞎话,判我三哥输了。”天啸不听则罢,听了怒火顿起。“李兄,可知晓这云南知府是哪一位?”李俊摇头,奇枪镇漠北却说:“这人叫张朝云。”天啸点头,刚要说话,见三个伙计捧来了酒,主桌两瓮,李大那一瓮。随即,客栈里的人也一同入座,原来是天黒了,必是肚子也饿了,伙计们勤快上菜,每桌还摆上了三瓮酒。 掌灯后,天啸对李俊说:“李兄,你也不用泄气,我还你一个公道便是。”谁料李俊摆手笑道:“算了,公子,愚兄原本就对官场不感兴趣,只是气不过那种做法。但今日能结识公子你,还与前辈这样的人物同桌喝酒,也是幸事一件,别无所求。 来来,这是百年佳酿,每人一瓮,醉了楼上去睡。”天啸却认真了起来,摇头气道:“李兄,隆庆就是不许有徇私舞弊的官。如你这般凭白了结此事,就是助长这些徇私官员的私欲,那小百姓怎么办?这事,必要追究,不能姑息养奸,败坏隆庆官风。” 这话顿时引来一赞赏声,有人插话道:“锦衣公子,我这也有一事,你听了更生气。朝廷奖励百姓拓荒,还买来壮牛租于百姓耕种,原本是让百姓丰衣足食,过上安稳日子。可公子你不知,如此一来,当官的油水更足了,苦的还是老百姓。”天啸听了一愣,回过头问:“大叔,你此话怎么讲?”那人道:“锦衣公子,也许你不知,朝廷颁过拓三荒纳一荒税之法,就是鼓励百姓多拓荒,而劳有所获。 可当官的却不这么做,硬是要百姓拓三荒纳二荒的税,其中一税嘛,也就肥了他们的口袋。”天啸还真没想到地方官竟然敢如此目无王法,欺诈百姓,当即拍桌怒道:“此等狗官,只会坑害百姓,还要他做甚。尔等都说说,还有些甚么需要朝廷整治的?等我回京后,必下重碘。” 小昭笑了,嘻嘻道:“公子,若你是隆庆当今皇上,那百姓就有福了。可惜,皇上在深宫里,却不知百姓的疾苦凄凉。”天啸点头笑道:“妺妹真是聪明人。不过,皇上会知道的,因为我会告诉他的。好了,大家有啥说啥,我必为百姓作主,惩治恶官。”如此一来,说官府不是的也就多了,还真有些怨声载道。 第四十一章 十二尊神 酒散后,云姨俩说累了,由伙计引着上楼去睡。可李大他们虽也有睡意,因主人被李俊邀着到他的房内喝茶说话,奇枪镇漠北,小昭,和菲儿也一同在坐,故打起精神候在门外,只怕主人突然有事要他们办。 东聊西扯了一阵后,话题也就到了石李两家明天的擂台比武,和后天李家的忌日,李俊便叹道:“你们也都见着了,李家来的这些朋友在江湖上的名声,还没摧心掌菲儿响,手上功夫也都不怎么样。小昭虽卧薪尝胆地苦练,可也就练了十年,何况还是个女孩家。” 小昭听了便道:“三哥,女孩怎么啦?女孩成名的也多得是,射天狼金香玉,还有菲儿姐不都是十六岁时成名的。没准明日比武后,江湖上也就多了一人冷艳小昭。”奇枪镇漠北拍手道:“好,小昭姑娘,有志气,令老夫敬佩。冷艳这号一亮就响。 说说,你是练甚么的,让老夫点拔你一下。”李俊听了很是感激。“前辈,小昭棍上见长。”奇枪镇漠北点头笑笑,起身朝小眧道了句:“走,老夫指点你一下。” 小昭忙“嗳”地起身,随他离去。天啸道:“有前辈来点抜小昭妹妹棍术,那至少胜过她苦练五年,明日应该不会有危险。另则,我们十二个也不会袖手旁观,必助李家。”李俊点头道:“有公子和前辈在,愚兄也就不怕石家的那些帮手了。” 又聊了一会,奇枪镇漠北回来,坐下先喝了一口茶,随后道:“这小昭姑娘很有悟性,老夫就那么指点了几下,她便领悟了其中的奥秘,是个习武奇材。”喝了一口茶,用手指指窗外说:“石家又来了不少人,听声音,象是彭三刀和聚雄山庄的。” 李俊冷“哼”了一声说:“如我家老大老二在这。那石家明日必输,可惜都在外,也不知能否及时赶回来。”天啸虽不知李家的另两个儿子是谁,但照李俊之说,那必然是两个厉害的角色,就问:“李兄,那明日你家能上的有几人?”李俊也不知天啸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说了。“ 除了愚兄夫妇,和妹子小昭外,能免强凑上一流功夫的还有三个叔伯。一个姨。和两个堂兄。”天啸点头又问:“那石家呢?”李俊叹息了一声。说:“那就多了。 石家八虎和彭三刀这九个,均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而他们的父辈中就有十七个,小辈就更不用说了,至少有三十来人。”菲儿听了愣道:“两家的实力如此悬殊。李家不用比也输了。”随即便想到了甚么,说了句:“啸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起身也不走门,就从窗户口窜了出去。李俊笑道:“公子,如小昭有你家菲儿这身虎胆,那愚兄也不用整日忧心了。”天啸苦苦一笑,轻叹之后没吭声,奇枪镇漠北却说:“李老弟。如小昭姑娘哪天真成了摧心掌菲儿这般人,你会比现在更烦心。 你别瞧这摧心掌菲儿在公子这乖得象绵羊,在外可了不得了。老夫可以断定,这摧心掌菲儿去了石家,必是去投甚么乱七八糟的药了。你信吗?”李俊摇头不信。天啸却点头刚要说活,见菲儿从窗户外窜了进来,脸色很是难堪,忙闪身过去扶住了她,问:“伤在哪,是谁打的你?”看来菲儿伤得不轻,脸显痛苦,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微微颤抖的身躯靠在天啸身上,抖颤了几下嘴唇刚要说话,只听窗外传来了一个老头的怒吼声:“你给我滚出来,李家老三。 你李家没胆比武,就滚出这鬼不入,别用下三滥的手段来投毒。哼,幸好让十三少发现,不然你们李家的阴谋就得逞了。” 听了这番话,李俊才信菲儿确实去了石家投毒,只是让人发现被打伤逃了回来,那也只能忍下怒气不吭声,任凭石家在外骂人。可突然,窗外又响起了一声怒吼:“是谁打伤我家夫人的,给我滚出来。”这是李大的声音,想必是得知菲儿让人打了,要替主人出气,找上了石家人。 显然天啸明白李大八个要找人泄愤,却怕他们功夫不济吃大亏,刚要出去,谁料菲儿却说:“算了,啸儿,那是你弟弟十三少天雨。”天啸傻愣了一下,见小昭进来将菲儿搀扶到了床上坐下,就对奇枪镇漠北说:“前辈,劳烦你替我菲儿疗伤,我去把石家人的嘴给堵了。” 也从窗户口窜了出去。李俊愣了会后,怕天啸敌不住石家人多势众,见奇枪镇漠北开始为菲儿运功疗伤,就说了句:“我去做个帮手。”便抓起自己的一对铁锤闪身出了门,穿过院子到了外面,只见街上空荡荡的,心里刚在想:“这人呢?”只见远处跑来一人,到了近处才看清是自己的堂兄李光,见了他就说:“我是来找你的。嘿,那公子真是神了,一人独斗石家八虎。”他忙问:“在哪打呢?”李光道:“就在柳岗坡上。” 这柳岗坡在小镇外的西面,大片的空地上栽有二三十株柳树,此刻上千人打着火把挑灯笼围了一圈,大呼小叫地放开喉咙在替自家人助威。当李俊俩赶到那时,石家八虎已横尸在地,天啸正在用飘逸步法与八虎的三个叔叔,四个侄子过招。“原本是我李家的事,却让公子涉险兜了去,我去换他下来。”李俊说着便要提锤出场,却被妻子拽住了胳膊。“公子说了,他今晚能杀多少是多少。 明日比武,只能靠李家自己了。”到了这时李俊才明白,天啸给他的菲儿出气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多杀石家几个好手,至少别让两家的实力太悬殊。现在八虎已死,那石家也就没了四分之一的实力,如再能打伤场上的这三老四少,那两家实力也就相差不多了。 那明日的擂台上,石家最扎手的也就彭三刀了,他李俊只要舍命死拚,到时来个两败俱伤,那后面的比武李家也就好打多了。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忽听得天啸一阵狂笑之后,先是石家三老被混元金刚掌打得飞了出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天啸冷笑了一句:“兔崽子,轮到你们了。”石家四少识得混元金刚掌的厉害,听了这话连忙运气,准备合四人之力与锦衣公子一搏。谁料天啸换了招,弃了混元金刚掌,改用钢臂铁爪功刚要出招,忽然从别处飞来四支利箭扎进了石家四少的头颅,倒地便死。“是哪个灰孙子在放冷箭,给爷爷我滚出来。”这彭三刀的怒吼声刚起,就从圈外“嗖嗖嗖”地窜入十来条黑影。落在了天啸周围。却是天鹰教的人到了。为首的是现任教主射天狼金香玉,和飞天蜈蚣罗阳鹰,翻江倒海赵老四,黑无常宋师。及东南堂七个兄弟。这些都是天啸的老相识,照面也不先说话,伸出手来“啪啪啪”地先击掌,很是热乎。“ 香玉姐,你们这是去哪里呀?”天啸乐呵呵地问了句,金香玉就说:“宋刚上午见你与摧心掌菲儿合骑草上飞的那峰野骆驼,姐心想,你必是来这鬼不入凑热闹来。姐想你,就赶过来了。没伤着吧?”见天啸摇头笑笑,又问:“你怎么会和石家闹上了?” 天啸就在金香玉的耳边“因为所以”地说了一通,金香玉接连点头“嗯”了几声后,说:“这容易,姐来帮你处理。”便从怀里掏出一枚七色礼花弹“嗖”地一声打向了夜空。闪出七彩礼花,随即大声叫道:“七堂兄弟听令,四更血洗鬼不入,不留活口。”看来天鹰教的威名还真不是吹的,石家和在场的江湖人物见了天鹰教的七色礼花弹,听了射天狼的话,这第一反应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眨眼便没了踪影。“嘿。” 天啸往李家那边一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连李家人也被吓走了,就对金香玉说:“我原本就想找你,送你件宝贝。”金香玉一听乐了。“快说,是啥宝贝啊?”天啸却卖起了关子来,笑着说:“香玉姐,这宝贝不曾带在身上。等到了李家,我让人取来给你便是。你定然欢喜。” 奇枪镇漠北替菲儿运功疗完了伤,刚坐在椅子上取过茶壶想歇息一会,忽然听得前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说笑声,知道是天啸他们回来了。三人便一同到了客栈堂内,已见桌椅基本都让人占了,几个伙计正在忙碌地上酒上菜。“前辈。” 听得天啸的叫声,奇枪镇漠北才发现他那一桌还有三把空椅,便过去坐了,见同桌的另四个也认识,却是射天狼金香玉,飞天蜈蚣罗阳鹰,翻江倒海赵老四,和黑无常宋师。见菲儿的脸色好了许多,天啸这心里也安,就将小昭介绍给了天鹰教的人。不料金香玉却从小昭那双含情的眼睛里瞧出了一点甚么来,就用话试探了一句:“啸弟,快看看,刚才彭三刀打你的这一掌,此时见黒了没有。” 飞天蜈蚣象是明白爱妻的意思,也忙呼应。“是啊,啸弟,要不我给你驱毒吧。”奇枪镇漠北听了一愣,心想从没听说那彭三刀会甚么毒掌,就吃惊地问:“公子,真有此事?”天啸也不知这对夫妻为何要开这等玩笑,刚应了句:“没啊。” 已见菲儿与小昭双双花容失色,非常惊恐地瞧着自己,忙揺头笑道:“瞧把你俩吓得,没的事,那是香玉姐在喝酒逗乐子呢。我真没事。”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小昭的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菲儿的心也猛地一揪,刚要问天啸伤在哪,却听金香玉呵呵笑道:“你们这两个傻妹子,何时听说那彭三刀会使毒掌,瞧把你俩心疼得,就象是割了心头肉一般。”菲儿这才知道是说笑,心安地拍着胸口说:“真吓死我了。” 可小昭却不干了,女孩子的心事就这么暴露在了天下人的面前,这多害羞啊,刚想找射天狼斗上几招解解气,忽从门外闯进四男三女七个人来,与菲儿见了都欢叫起身,甚喜乐哉。 你知这四男三女是谁,便是同去百花谷救天地十二尊神的费家四兄妹,李飞,段雯,和摘叶婆婆。这下可热闹了,菲儿此时见了外婆与堂奶奶,更是有道不完的话要说。而小昭见了大哥李飞也是兴奋异常。自有李家人让出位来。大家在说笑声中入座。李飞问李俊:“老三,来的路上我见到石家人,逃得很是慌张,是怎么回事啊?”李俊便道:“是公子和石家人干了一场,杀了老耿三兄弟和八虎。接着,射天狼来了,射杀了羌兵四兄弟,还往天空放了枚七色礼花弹,吓得石家和那些江湖人物全跑了。”李飞了解皇上的功夫,与石家人过招不会伤着。就点头笑笑。又问:“你知这公子是谁啊?”李俊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摧心掌菲儿的未婚夫了。”接着补了一句:“还是三界魔神的半个徒弟。”李飞见弟弟还不知天啸身份,就朝他点头笑笑也不忙于说破,只怕这里人多嘴杂惹出事端来,就搂过小昭与皇上说话。问了百花谷之行。天啸才知道同去救天地十二尊神的共有七拔四十八人,均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自然是打得惊心动魄。 结果,李飞他们这死了二十七个,伤了二十一个,而百花谷死了三十七个高手,伤了百花婆婆,蝴蝶婆婆他们四十多个。 可让人扫兴的是,用如此代价将天地十二尊神救出后。才知他们均中了蝴蝶婆婆的慢性毒药,每隔几月就要服解药一次,不然先冷后热,痛苦难当,最后腐烂而死化作一堆浓血。故只能自愿留在百花谷里受苦。任凭他人驱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难道唐门也解不了此种怪毒?”天啸又气又恨,却也无奈,只是想到四川唐门是使毒世家,才有如此一问。段雯此时已听了外孙女与隆庆皇帝的不少故事,这心甚欢,心想段氏复国有望了。听了天啸这话,她就接口道:“公子,唐门能不能解此毒性,我也不敢说行,也不说不行。 但我已取了鲁汉的血和左掌肉让人送往唐门看是中了甚么毒,那才能配制解药。”天啸说了“谢”后,想到了封地之事,便道:“前辈,你们段氏,还有莫古拉氏,唐古拉氏,多罗氏,和古塔拉氏这五氏均将在隆庆的西部,或西南部,西北部拥有一块领地,在朝廷所指定处筑城。但不封王,也不准募兵,城高不准超过丈余。 但准城外周长三十里范围内为你们的牧区或耕种地。你们五大姓氏每年向朝廷上缴一定数量的税银,牛羊,马匹,和粮食。前辈,你有甚么想法,也说来听听。”段雯笑道:“怎么,我一阳指就不能做你这个隆庆皇帝的外婆。”听了这话,李家人和奇枪镇漠北当即就傻了,原来这放纵不羁的锦衣公子就是隆庆皇帝呀,那也太有幸了。正在大家想该怎么办时,只见菲儿依偎在天啸身上作嗲。“叫嘛。啸儿。 你快叫嘛。”天啸这才叫了段雯一声:“外婆。”叫了摘叶婆婆一声:“堂奶奶。”摘叶婆婆听了哈哈大笑。原想大理国从此没了,段氏一族只能四处为家,寻觅东山再起的良机。现在可好,有了封地就有起家的本钱。况且隆庆皇帝是段氏的女婿,而菲儿入宫后又必为皇后娘娘,那段氏在隆庆的势力也就更大了,往后复国也就容易多了。 她如此一想,心里甚喜,便在段雯的耳边这么这么地轻言了几句。段雯听了点头,然后问天啸:“皇上,听我家菲儿说,你送菲儿一块封地作为联姻聘礼,是在说笑的吧?”天啸似乎清楚段家人的心里在盘算着甚么,心想拥有两座小城,你段氏又能掀起多的大风浪来,就点头笑笑说:“君无戏言,不是说笑。不知段氏一族连同近亲下人,约有多少?”段雯是个精明人,怕实说了会惊动了天啸,对往后复国不利,就干脆来个掐掉七成说三成。“本族不多,也就千余。近亲多些,约有二万。”天啸笑问了一句:“没这么少吧?”段雯一愣,摘叶婆婆忙说:“嘿,皇上,说漏肯定是有的,但也就二三千这个数了。” 既是段家想隐藏,那天啸也不想点穿,免得菲儿的脸上不好看,又问:“那段氏想要何处做封地?”不料段雯和摘叶婆婆同声道:“那就力羌塘靠昆仑山那一片吧。”言罢,俩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也只是瞬息,随即便象无事一般说说笑笑。 再说小昭已从大哥嘴里知道了锦衣公子不少事,可说是又惊又喜,芳心直跳。“你坏死了,大哥,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她嘟着小嘴恼大哥,可一对凤眼直往天啸那边瞧。李俊见了直笑,拍拍她的秀脸取笑道:“你这野丫头,也想睡龙床呀,别做梦了。”小昭却不服气地说:“野丫头怎么啦?野丫头长得不比菲儿姐差。” 李飞听了心里明白,自家小妹是想攀龙成凤,不禁心想:“我与皇上既是君臣,又是半个师兄弟,这关系也算不一般了。我妹小昭,妙龄十六,羞花闭月,性情温柔,聪明贤淑,八面玲珑,就是成不了皇后娘娘,做个贵妃也辱没不了隆庆的万里江山。”便问妹子。“小昭,你实话吿诉大哥,是因为公子他是皇上,还是真心喜欢他?”小昭点头,羞答答地说:“我初见他时,便知他就是我此生的主。若不能嫁他,我便入庵削发,终身奉主。”李飞欣慰妹子的真情,便道:“你莫急,这事就落在大哥身上了。”然后问李俊。“ 老二回来过吗?”李俊轻“哼”了一声,气道:“他娶了个狐狸精,象是天魔会一个法王家的女儿。结果,他也入了天魔会,还成了个甚么堂主,真是辱没了李家祖宗。” 李飞摇头叹息了一声,找奇枪镇漠北说上了话。 第四十二章 挂坠 不说龙啸做梦都想吞食了大明的万里江山复元朝,也不说这段氏企图借助隆庆皇帝的封地来找回早已失去的大理国,就说石家的人都跑没了,那自然也就比不了武。次日上午,大家吃饭不喝酒,饭后同去祭祀了李大锤夫妇的墓。 回到客栈,射天狼金香玉别了众人,说是有其它是要办,就不去云南府凑热闹了,带着天鹰教的兄弟就要走。“别忙着走啊,我宝贝还没给你呢。”天啸叫住了金香玉,指着李大牵来的宝马说:“香玉姐,这是贼首雪豹的坐骑,叫千里追风。 小弟知你好马,便抢了来。”见这灰马高大健壮,无一杂毛,金香玉见了就喜欢,劈手取过李大手中的缰绳,笑道:“啸弟,姐也不谢你,但白拿了你这宝马会心不安。 要不这样吧,你提个小小的要求让我做,那算我还了你的情。”天啸点头笑笑,指指李大八个说:“香玉姐,他们原是马贼,后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你们几个,就胡乱指点他们几招,就算是还我情吧。”李俊要带妻小妹子随大哥去大理图功名,就将家和李氏产业托给了叔伯,套了辆马轿给三个儿女坐,由管家李善良赶车。菲儿与小眧昨夜共睡一床,还做了姐妹,今日俩人干脆同坐野骆驼。天啸见李大八个学了招过来,便让他们上马候着,自己到了金香玉那,与她说笑了几句话,送走了天鹰教的兄弟回来,和奇枪镇漠北从李家的马厩里挑了两马匹,与大家出客栈离了鬼不入,同往云南府去打擂台。奇枪镇漠北只怕赶不上比武,持枪驰马跑在最前。段雯和摘叶婆婆想与奇枪镇漠北套近乎,方便往后起事占地夺人气,也能借助他在漠北威信募兵源,便一左一右夹了上去。小昭依旧和菲儿骑在高大的野骆驼上说笑,有时也会争抢小白兔玩。 李飞这心里始終想着妹子的事。就有意和天啸拖在了后面。妻儿伴在身旁,功名就在眼前,李俊突然成了没心事的主,又与费家兄妹做上了朋友,这一路闲聊很是痛快。云姨俩反而护在了车轿旁,有时也会和李善良唠上几句话,这路上也不寂寞。李大八个学了天鹰教的绝招,这心里甚是热乎,骑在马上还在比划招式,心想成了锦衣公子的奴才。还这么受人尊重。比做马贼强多了。 到了云南府已是傍晚掌灯时。军校场的擂台比武早已散去,气得奇枪镇漠北谁都不搭理,就象个孩子般地生着闷气。大家也不去劝奇枪镇漠北,随菲儿先到了啸儿客栈。将马匹骆驼交给了伙计,叮咛要喂上等马料,再留十二个房间。 随后便去了斜对面的菲儿酒楼,见堂内无座,便上了二楼,恰巧还有六张桌子,众人随意坐下。也不用招呼伙计,伙计见是掌柜请朋友吃喝,这手脚自然勤快。先上了现成有的牛羊肉,和鸡鸭鹅,每桌两瓮好酒,再吆喝后厨掌勺的快些炒热菜。 刚动上筷子,天啸想到明日打擂和知府张朝云的事。就在李飞耳边吩咐了几句。李飞点头起身到了妹子身后,对她轻声道:“小昭,皇上让你坐过去,大哥出去办点事。”小昭的心里一暖,对同桌的李俊说了句:“三哥,少喝点,明天还要上擂台比武。”李俊正在向奇枪镇漠北请教武学,听了妹子这话,就朝她摆手笑笑。奇枪镇漠北道:“你家妹子,甚是可爱。”却见她起身移步在天啸旁的椅上落坐,又笑道:“铁锤李,我看你家妹子与公子有谱,不如我来做媒吧。” 李俊又是摇头又是搖手,叹道:“他非-般人,可是隆庆的皇帝呀。我看得了吧,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种美梦我可不做。”对座的解毒婆婆接过话来说:“李家老三,你家妹子和皇上还真有鸳鸯缘,若错过也就没了啊。”鬼面兽也道:“是啊,若等皇上回了宫,你就是想嫁妹子,那也要候机会了。”这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上来一人,模样象个官差,费家兄妹几个一看,却也认识,是摄政王钟磊的徒弟钱贵。 钱贵放眼一看,见到天啸挤在两个尤物中间,心想:“师父和焦丞相让我来请皇上,顺便看看那菲儿有多媚悦流俗,也好回去有个描绘。可现在,这两个中哪个才是菲儿呢?”他有些头大,摇头叹息中到了天啸身后,轻声道:“皇上,刚才遇上了李侍卫,才知皇上在这。” 见是钱贵,天啸知必是钟磊那有了甚么大事,找自己商议,便问:“是不是你师父那有甚么事?”钱贵点头应了声后,说:“皇上。一是边关那有明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二是皇上答应我师父年内婚典的事,三是焦丞相想知道西部的城镇怎么设?”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一招能知晓菲儿是谁的招数来。“皇上,从大明皇宫来了个大内侍卫,听焦丞相说,此人人称快手鲁,说是带来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我师父和焦丞相恰好在云南府办事,就接了此人和上百家眷。我师父说了,请皇上带上未来的皇后娘娘同去云南府驿站一会。” 天啸听说大明皇宫来人送来了娘亲的消息,这心禁不住一阵颤栗,忙“呼”地起身对奇枪镇漠北,李俊,段雯,摘叶婆婆说了句:“你们慢喝,我出去办点急事,今睌就不回来了,明天在军校场见。”就伸手取下菲儿手上的筷子放在了桌上。“快随我走。”费家四兄妹,李大八个,和兰姨俩见了也纷纷搁下碗筷起身,紧随着两位主子走了。原本六桌的人如此一来就剩下奇枪镇漠北,段雯,摘叶婆婆,小昭,还有李俊妻儿,和李善良十个。 闲话不聊。天啸带着菲儿随钱贵到了云南府驿站,在堂外先见了钟磊和焦乙,再入正堂,见有一中年人的脸色在灯烛下有些痛苦,整条右胳膊象是让人废了似地垂着。“皇上。”焦乙招呼了一声。望了眼菲儿这张不俗的秀脸,便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到了,只是皇上没介绍,只好请皇上俩先入了座,指着那中年人道:“皇上,他叫鲁纯,人称快手鲁,是大明皇宫里的锦衣卫。他说,他带来了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 这莫太后。自然就是被李太后禁在后宫的莫菲。莫菲在大明的冷宫里是贵妃。但在隆庆臣子的心里。特别是从天波府出来的人,她就是隆庆的太后。“皇上。”鲁纯叫了声后,从怀里取出信,跪地双手给了天啸。道:“皇上,怕丢失了这封信,没法传话给皇上,故有十二人看过这封信的內容。现在,看过这信的就剩下小的一人了,其他的全死在了大明皇宫里。”天啸望了眼信封接在手上,却没迫不及待地拆信看母后的近况,而是问鲁纯。“你这胳膊,是不是被一个叫烟袋王的老头用铜烟枪点了穴位?” 鲁纯听了一惊。道:“是啊,皇上,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是在打斗时,那烟袋王用铜烟枪点了臣胳膊上的穴位。可奇怪了,就没人能解这穴。而且。解不开这穴位也就罢了,可我还要遭罪。”天啸起身点头笑笑,将信封放在了菲儿手上,伸手扶起了鲁纯后,右手突然抓过他那下垂的右胳膊往上一抬,左手食指在他的右腋窝和右肩上各点了一下后,笑道:“朕已解了你的穴位。你动几下胳膊,看看。” 鲁纯吃惊中忙慢慢地抬起了胳膊,又左右转了几下,随后愣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啊?别人都解不了,可皇上这一点,怎么穴就开了呢?”钟磊和焦乙刚才也试着替鲁纯解过穴,钱贵更是觉得稀罕,又见菲儿似乎就等着自己来回答,天啸就笑道:“这种点穴手法,叫移位点穴,当今武林也就三个人会。除了那烟袋王外,就是疯癫老道和我了。” 钟磊听了哈哈笑道:“皇上啊皇上,我们白天几十人解了上百下,就是解不开,别说有多丢脸。嘿,原来天下就没人能解开。”天啸笑了,问鲁纯怎么会是莫贵妃的人,或替这个已被打入冷宫多年的先皇贵妃冒险。鲁纯先请皇上坐下,道:“皇上,早年小的曾办砸了一件皇差,若非是莫贵妃替小的说话,小的全家早已成了尸骨。先皇驾崩后,莫贵妃被禁在后宫,小的联络了几个生死兄弟去救,可莫贵妃怕牵涉到我们的家眷,死也不肯逃走。 小的几个无奈,就商议着在暗中保护,也时常送些吃的给莫贵妃母女。前几月,莫贵妃过于思念先皇得病,近来病情加重,故写书信一封托小的几个带出,来寻皇上。却不想行踪让人看破,那十一个兄弟就那么全死了,就小的马快逃了出来,带上十二户家眷到了这里,恰遇上焦兄。”听说娘亲病重,天啸伤心,泪如雨下,却强忍着没哭出声来,以保持皇帝在外人面前的威严。可菲儿才顾不上这些呢,怕信中内容是未来婆婆的遗言,这心好是伤悲,眨眼便哭成了一个泪美人,云姨俩忙去劝说安慰。 天啸静神抹了把泪水对鲁纯道了句:“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随后对钟磊说:“钟伯,回到大理后,将这十二户家眷全安置在浦口宫的中院里,以三品供奉禄。”钟磊应声,鲁纯感激,焦乙这才将费家兄妹作了介绍,相互亲热。 天啸见百手如来不停地用手暗指菲儿,顿时想起了什么,笑了句:“眹都忘糊涂了。”便忙介绍菲儿,顺便也带上了李大八个和云姨俩。听说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是千手观音的孙女,一阳指段雯的外孙女,钟磊与焦乙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菲儿却作声不得,这心里直嘀估:“黄山光明顶围杀这食人魔,段唐两家人都在,不想他今日却成了啸儿的钟伯,隆庆的摄政王,那往后会对我下手吗?”钟磊象是看透了菲儿的心思,便哈哈笑道:“你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必是在心里嘀咕我食人魔。得,那陈年旧事,臣早就忘了。况且,臣与皇上情同父子。 对了,皇上说过,不会功夫的女孩再尤物,他也不娶不要。那,皇后会些甚么?”见了此情。听了此言,这才让菲儿放下心来,看了天啸一眼,见他笑后微微点头,就问:“那,我往后能叫你钟伯吗?”钟磊点头笑道:“皇后不叫臣钟伯,难道想叫臣食人魔不成。”听得菲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觉得这食人魔也蛮慈祥的,刚要说话,忽从堂外飞来两个蒙面黒衣人。直扑向天啸。忙惊呼一声:“啸儿小心。”出招便与来人斗杀了起来。李大八个闪身挡在了主子前面。 云姨俩怕大小姐吃亏刚想出手相助,却见堂内众人就象是看客似地指指点点,而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也是点到即止并无歹意,就知这两个不速之客是自己人。果然打了二三十招后。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同声嘻叫了一句:“不好玩。”已揭了蒙面黒布却是一对大美女。“皇兄。”菲儿正在奇怪,听得这声称呼,知是天啸的两个妹子到了,忙主动招呼。“我叫菲儿,你俩就是牡丹雪梅吧。”来人正是钟磊的一对宝贝女儿牡丹和雪梅,原本是找天啸过招的,这在宫里是常有的事,不想今日却让个尤物给搅了。“ 那你必是我皇嫂喽。”雪梅笑了句,握住了菲儿的双手。牡丹说:“我是牡丹,她是我妹雪梅。”指指钟磊。“那是家父。”随后问:“这几月,必是你和我皇兄在一起吧?”菲儿点头,就与牡丹姐妹说笑了起来。天啸趁机向钟磊俩打听边关军情,了解朝中大事。也说了此次去力羌塘的感受和想法。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早上,因钟磊和焦乙要赶回大理去主持朝政,牡丹姐妺舍不得菲儿要她同往。菲儿虽难舍天啸,但想到日后免不了要牡丹姐妺帮衬些事,就依了她俩,回客栈交代了一些事,聆听了段雯和摘叶婆婆的教诲,骑着野骆驼,还带来了小眧,给牡丹姐妹作了介绍。随即,四个女孩便说笑起来。“皇上,等臣安置好了家眷,便来找皇上。”鲁纯此言,也算是吿假,天啸自然应允,再叮咛了菲儿一些话。临行时,钟磊和焦乙将皇上拖到一边,问了小昭这人,言语之中象已瞧出了一点甚么来。天啸的话也很实在,还把小昭夸得都快成了九全九美的人了,焦乙便道:“皇上,既这小昭如此钟情皇上,皇上对她印象也甚好,况且又是李侍卫的妹子,不如带回宫去,那皇后贵妃都有了。” 钟磊也说:“是啊,也是个会武的。”天啸点头,钟磊又说:“皇上,别嫌做臣的多嘴。郭剑来过了,坦言爱你,非你不嫁。她是臣的亲戚,还是寒冰怪的外甥女,美貌不在小昭菲儿之下,这手上活儿也多,你为何就要躲着她呢?不瞒皇上,臣此番出宫,就是替霍丘来张罗威鹏镖局的事。若皇上的心里有郭剑,臣顺道唤她来见。若皇上的心里没郭剑,就当臣多嘴了。”天啸点头笑笑,却没说话,钟磊会意,招呼菲儿上骆驼,云姨俩自然也跟了去。 天啸与小昭带费家兄妹,李大八个到了菲儿酒楼,不见段雯和摘叶婆婆,奇枪镇漠北与李俊家人正在用早餐,便坐下后喝茶说话。刚聊了几句,从门外走进一人来,但见八尺身高,身驮长剑,脸上的刀伤还在流血,左手垂着也在滴血,见了伙计便问:“请问王岗怎么走?我的货让人劫了,听说是王岗人。”见伙计吞吞吐吐不肯明言,天啸见了甚是不悦,便道:“若是你不知王岗在哪,也就罢了。若知,快些说来,何必吞吞吐吐。” 伙计识得天啸,便摇头叹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那王岗住有王氏八兄弟,个个功夫了得,人称云南八怪,手下养了七八十个江湖人物,尽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一带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就是城里的捕快也与王氏称兄道弟,坐地分赃。若谁不服,那便是死,故没人敢管王家的事。有回,我家大小姐去过王岗替人讨过货。结果到了午后,城里的捕快就上门来了,楼上楼下砸了不少家什,还警告我们别再去招惹王氏兄弟。” 天啸听了还真吃惊不小,心想不出宫,总以为隆庆是太平盛世,百姓安泰,谁料出来后却遇上了如此之多的不平事,便先让李俊取出药来替这壮汉疗伤,随即对伙计说:“莫怕,有我在。尽管道出这王岗在何处,我今晚便去结果了这些恶霸。”李昭见伙计还在犹豫,便气道:“连你家大小姐都听他的,你还不快些说来。”伙计听了,这才说出了王岗去向,天啸点头笑笑,对那壮汉说:“壮士,莫急,你先吃些。吃完了,便去王岗找那些恶霸。定然不会让你丢了货物。”大汉谢了天啸和李俊他们。刚入座。伙计便已端来了面饼,包子和稀粥。 这时李飞回来,见了那大汉先是一愣,接着问道:“邵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对了,我让人捎给你的信收到了没?”这汉子待李飞坐下后,给了他一只面饼,道:“李师兄,信看了,只是我爹身体欠佳,我要早晚服侍,故没往大理府去找你。 近日与邻村人合伙贩药材,想赚几两银子贴补家用。就借了别人二十两银子做本钱,入山贩回四担草药,想来云南府卖。唉,四更时在乱泥塘遇上一伙强人,功夫十分了得。杀人劫货还留了万,说是王岗八怪。可我不知这王岗在哪,入城问了一路,都没人敢答,好在遇上这位公子。”他指了指天啸接着说:“让人给我包扎了伤口,说等会就帮我去王岗取货。”李飞听了详情,又是皇上替师弟出头去王岗要货,此心方安,便说了句:“有这公子相助,你就安心吃吧,待回陪你同去王岗。”便起身找皇上复命。 天啸问:“事办得怎么样?”李飞点头笑笑,说已传达了圣旨,让云南府守将冯广和秦吟出任钦差大臣,凡坑害百姓的坏官恶官一并拿下,押往大理交摄政王处置。再则,由沈中柱亲自督办隆庆武状元比武夺魁之事。 天啸听了,就对李俊道:“李兄,你的事已办妥了,上午去军校场,自有人会唤你上擂台与张云那厮再再比试一场。”又对奇枪镇漠北抱拳道:“前辈,我去了王岗后,有急事要连夜赶往大理,就不看你俩比武了。若你俩有幸得了武状元和榜眼,要好好为官,善待百姓,报效朝廷。往后有事可来找我,就拿这把折扇给大理知府看,知府会带你俩来我处。”言罢取出一柄折扇扔给了李俊,又取下腰带上的挂坠放在了小昭手里,道:“昭妹妹,原答应陪你玩大理,可忽然来了事,那只能失言于你了,勿见怪。如哪日想你菲儿姐了,就拿这挂坠来宫里找我,那我先走了。” 小眧还真没想到天啸会说走就走,这芳心虽有不舍,但想到他是日理万机的隆庆皇帝,而他的话中之意也已说了明白,就点头“嗯”了一声,将挂坠捏在手中,贴在胸口,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件金童玉女头顶头的泥品,看了看后,塞在了天啸手里,柔情蜜意地说:“公子,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礼物,你拿着,就当我在你身边。”天啸点头笑笑,朝大家抱拳告辞。“ 各位,来日相会,我定请你们入宫吃喝。”便将泥品小心地放入怀里,突然搂过小昭抱了抱,在她耳边轻声说:“怨就怨你爱上了一个皇帝。但我不会让你久等的。”松手后,带着李飞,费家兄妹,李大八人,与那大汉离了酒楼刚上马,有一骑飞马而至是个姑娘。“剑妹,路上说话。”天啸见来人是郭剑,忙招呼一声,同去王岗找云南八怪撕杀。 路上郭剑问:“啸哥,你去王岗,是去给云南八怪的老娘贺寿,还是去寻仇?”天啸就将事一说,郭剑叹道:“今日王岗高手云集。若是早知啸哥要带人去寻仇,我便多带些帮手来。”天啸笑了,百手如来从后面传来话说:“高手多了好啊,那打杀起来才带劲。不然,就几个小毛贼,一出招就没戏了。 第四十三章 旌旗如林 不说龙啸做梦都想吞食了大明的万里江山复元朝,也不说这段氏企图借助隆庆皇帝的封地来找回早已失去的大理国,就说石家的人都跑没了,那自然也就比不了武。次日上午,大家吃饭不喝酒,饭后同去祭祀了李大锤夫妇的墓。 回到客栈,射天狼金香玉别了众人,说是有其它是要办,就不去云南府凑热闹了,带着天鹰教的兄弟就要走。“别忙着走啊,我宝贝还没给你呢。”天啸叫住了金香玉,指着李大牵来的宝马说:“香玉姐,这是贼首雪豹的坐骑,叫千里追风。 小弟知你好马,便抢了来。”见这灰马高大健壮,无一杂毛,金香玉见了就喜欢,劈手取过李大手中的缰绳,笑道:“啸弟,姐也不谢你,但白拿了你这宝马会心不安。 要不这样吧,你提个小小的要求让我做,那算我还了你的情。”天啸点头笑笑,指指李大八个说:“香玉姐,他们原是马贼,后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你们几个,就胡乱指点他们几招,就算是还我情吧。”李俊要带妻小妹子随大哥去大理图功名,就将家和李氏产业托给了叔伯,套了辆马轿给三个儿女坐,由管家李善良赶车。菲儿与小眧昨夜共睡一床,还做了姐妹,今日俩人干脆同坐野骆驼。天啸见李大八个学了招过来,便让他们上马候着,自己到了金香玉那,与她说笑了几句话,送走了天鹰教的兄弟回来,和奇枪镇漠北从李家的马厩里挑了两马匹,与大家出客栈离了鬼不入,同往云南府去打擂台。奇枪镇漠北只怕赶不上比武,持枪驰马跑在最前。段雯和摘叶婆婆想与奇枪镇漠北套近乎,方便往后起事占地夺人气,也能借助他在漠北威信募兵源,便一左一右夹了上去。小昭依旧和菲儿骑在高大的野骆驼上说笑,有时也会争抢小白兔玩。 李飞这心里始終想着妹子的事。就有意和天啸拖在了后面。妻儿伴在身旁,功名就在眼前,李俊突然成了没心事的主,又与费家兄妹做上了朋友,这一路闲聊很是痛快。云姨俩反而护在了车轿旁,有时也会和李善良唠上几句话,这路上也不寂寞。李大八个学了天鹰教的绝招,这心里甚是热乎,骑在马上还在比划招式,心想成了锦衣公子的奴才。还这么受人尊重。比做马贼强多了。 到了云南府已是傍晚掌灯时。军校场的擂台比武早已散去,气得奇枪镇漠北谁都不搭理,就象个孩子般地生着闷气。大家也不去劝奇枪镇漠北,随菲儿先到了啸儿客栈。将马匹骆驼交给了伙计,叮咛要喂上等马料,再留十二个房间。 随后便去了斜对面的菲儿酒楼,见堂内无座,便上了二楼,恰巧还有六张桌子,众人随意坐下。也不用招呼伙计,伙计见是掌柜请朋友吃喝,这手脚自然勤快。先上了现成有的牛羊肉,和鸡鸭鹅,每桌两瓮好酒,再吆喝后厨掌勺的快些炒热菜。 刚动上筷子,天啸想到明日打擂和知府张朝云的事。就在李飞耳边吩咐了几句。李飞点头起身到了妹子身后,对她轻声道:“小昭,皇上让你坐过去,大哥出去办点事。”小昭的心里一暖,对同桌的李俊说了句:“三哥,少喝点,明天还要上擂台比武。”李俊正在向奇枪镇漠北请教武学,听了妹子这话,就朝她摆手笑笑。奇枪镇漠北道:“你家妹子,甚是可爱。”却见她起身移步在天啸旁的椅上落坐,又笑道:“铁锤李,我看你家妹子与公子有谱,不如我来做媒吧。” 李俊又是摇头又是搖手,叹道:“他非-般人,可是隆庆的皇帝呀。我看得了吧,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种美梦我可不做。”对座的解毒婆婆接过话来说:“李家老三,你家妹子和皇上还真有鸳鸯缘,若错过也就没了啊。”鬼面兽也道:“是啊,若等皇上回了宫,你就是想嫁妹子,那也要候机会了。”这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上来一人,模样象个官差,费家兄妹几个一看,却也认识,是摄政王钟磊的徒弟钱贵。 钱贵放眼一看,见到天啸挤在两个尤物中间,心想:“师父和焦丞相让我来请皇上,顺便看看那菲儿有多媚悦流俗,也好回去有个描绘。可现在,这两个中哪个才是菲儿呢?”他有些头大,摇头叹息中到了天啸身后,轻声道:“皇上,刚才遇上了李侍卫,才知皇上在这。” 见是钱贵,天啸知必是钟磊那有了甚么大事,找自己商议,便问:“是不是你师父那有甚么事?”钱贵点头应了声后,说:“皇上。一是边关那有明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二是皇上答应我师父年内婚典的事,三是焦丞相想知道西部的城镇怎么设?”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一招能知晓菲儿是谁的招数来。“皇上,从大明皇宫来了个大内侍卫,听焦丞相说,此人人称快手鲁,说是带来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我师父和焦丞相恰好在云南府办事,就接了此人和上百家眷。我师父说了,请皇上带上未来的皇后娘娘同去云南府驿站一会。” 天啸听说大明皇宫来人送来了娘亲的消息,这心禁不住一阵颤栗,忙“呼”地起身对奇枪镇漠北,李俊,段雯,摘叶婆婆说了句:“你们慢喝,我出去办点急事,今睌就不回来了,明天在军校场见。”就伸手取下菲儿手上的筷子放在了桌上。“快随我走。”费家四兄妹,李大八个,和兰姨俩见了也纷纷搁下碗筷起身,紧随着两位主子走了。原本六桌的人如此一来就剩下奇枪镇漠北,段雯,摘叶婆婆,小昭,还有李俊妻儿,和李善良十个。 闲话不聊。天啸带着菲儿随钱贵到了云南府驿站,在堂外先见了钟磊和焦乙,再入正堂,见有一中年人的脸色在灯烛下有些痛苦,整条右胳膊象是让人废了似地垂着。“皇上。”焦乙招呼了一声。望了眼菲儿这张不俗的秀脸,便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到了,只是皇上没介绍,只好请皇上俩先入了座,指着那中年人道:“皇上,他叫鲁纯,人称快手鲁,是大明皇宫里的锦衣卫。他说,他带来了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 这莫太后。自然就是被李太后禁在后宫的莫菲。莫菲在大明的冷宫里是贵妃。但在隆庆臣子的心里。特别是从天波府出来的人,她就是隆庆的太后。“皇上。”鲁纯叫了声后,从怀里取出信,跪地双手给了天啸。道:“皇上,怕丢失了这封信,没法传话给皇上,故有十二人看过这封信的內容。现在,看过这信的就剩下小的一人了,其他的全死在了大明皇宫里。”天啸望了眼信封接在手上,却没迫不及待地拆信看母后的近况,而是问鲁纯。“你这胳膊,是不是被一个叫烟袋王的老头用铜烟枪点了穴位?” 鲁纯听了一惊。道:“是啊,皇上,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是在打斗时,那烟袋王用铜烟枪点了臣胳膊上的穴位。可奇怪了,就没人能解这穴。而且。解不开这穴位也就罢了,可我还要遭罪。”天啸起身点头笑笑,将信封放在了菲儿手上,伸手扶起了鲁纯后,右手突然抓过他那下垂的右胳膊往上一抬,左手食指在他的右腋窝和右肩上各点了一下后,笑道:“朕已解了你的穴位。你动几下胳膊,看看。” 鲁纯吃惊中忙慢慢地抬起了胳膊,又左右转了几下,随后愣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啊?别人都解不了,可皇上这一点,怎么穴就开了呢?”钟磊和焦乙刚才也试着替鲁纯解过穴,钱贵更是觉得稀罕,又见菲儿似乎就等着自己来回答,天啸就笑道:“这种点穴手法,叫移位点穴,当今武林也就三个人会。除了那烟袋王外,就是疯癫老道和我了。” 钟磊听了哈哈笑道:“皇上啊皇上,我们白天几十人解了上百下,就是解不开,别说有多丢脸。嘿,原来天下就没人能解开。”天啸笑了,问鲁纯怎么会是莫贵妃的人,或替这个已被打入冷宫多年的先皇贵妃冒险。鲁纯先请皇上坐下,道:“皇上,早年小的曾办砸了一件皇差,若非是莫贵妃替小的说话,小的全家早已成了尸骨。先皇驾崩后,莫贵妃被禁在后宫,小的联络了几个生死兄弟去救,可莫贵妃怕牵涉到我们的家眷,死也不肯逃走。 小的几个无奈,就商议着在暗中保护,也时常送些吃的给莫贵妃母女。前几月,莫贵妃过于思念先皇得病,近来病情加重,故写书信一封托小的几个带出,来寻皇上。却不想行踪让人看破,那十一个兄弟就那么全死了,就小的马快逃了出来,带上十二户家眷到了这里,恰遇上焦兄。”听说娘亲病重,天啸伤心,泪如雨下,却强忍着没哭出声来,以保持皇帝在外人面前的威严。可菲儿才顾不上这些呢,怕信中内容是未来婆婆的遗言,这心好是伤悲,眨眼便哭成了一个泪美人,云姨俩忙去劝说安慰。 天啸静神抹了把泪水对鲁纯道了句:“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随后对钟磊说:“钟伯,回到大理后,将这十二户家眷全安置在浦口宫的中院里,以三品供奉禄。”钟磊应声,鲁纯感激,焦乙这才将费家兄妹作了介绍,相互亲热。 天啸见百手如来不停地用手暗指菲儿,顿时想起了什么,笑了句:“眹都忘糊涂了。”便忙介绍菲儿,顺便也带上了李大八个和云姨俩。听说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是千手观音的孙女,一阳指段雯的外孙女,钟磊与焦乙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菲儿却作声不得,这心里直嘀估:“黄山光明顶围杀这食人魔,段唐两家人都在,不想他今日却成了啸儿的钟伯,隆庆的摄政王,那往后会对我下手吗?”钟磊象是看透了菲儿的心思,便哈哈笑道:“你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必是在心里嘀咕我食人魔。得,那陈年旧事,臣早就忘了。况且,臣与皇上情同父子。 对了,皇上说过,不会功夫的女孩再尤物,他也不娶不要。那,皇后会些甚么?”见了此情。听了此言,这才让菲儿放下心来,看了天啸一眼,见他笑后微微点头,就问:“那,我往后能叫你钟伯吗?”钟磊点头笑道:“皇后不叫臣钟伯,难道想叫臣食人魔不成。”听得菲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觉得这食人魔也蛮慈祥的,刚要说话,忽从堂外飞来两个蒙面黒衣人。直扑向天啸。忙惊呼一声:“啸儿小心。”出招便与来人斗杀了起来。李大八个闪身挡在了主子前面。 云姨俩怕大小姐吃亏刚想出手相助,却见堂内众人就象是看客似地指指点点,而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也是点到即止并无歹意,就知这两个不速之客是自己人。果然打了二三十招后。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同声嘻叫了一句:“不好玩。”已揭了蒙面黒布却是一对大美女。“皇兄。”菲儿正在奇怪,听得这声称呼,知是天啸的两个妹子到了,忙主动招呼。“我叫菲儿,你俩就是牡丹雪梅吧。”来人正是钟磊的一对宝贝女儿牡丹和雪梅,原本是找天啸过招的,这在宫里是常有的事,不想今日却让个尤物给搅了。“ 那你必是我皇嫂喽。”雪梅笑了句,握住了菲儿的双手。牡丹说:“我是牡丹,她是我妹雪梅。”指指钟磊。“那是家父。”随后问:“这几月,必是你和我皇兄在一起吧?”菲儿点头,就与牡丹姐妹说笑了起来。天啸趁机向钟磊俩打听边关军情,了解朝中大事。也说了此次去力羌塘的感受和想法。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早上,因钟磊和焦乙要赶回大理去主持朝政,牡丹姐妺舍不得菲儿要她同往。菲儿虽难舍天啸,但想到日后免不了要牡丹姐妺帮衬些事,就依了她俩,回客栈交代了一些事,聆听了段雯和摘叶婆婆的教诲,骑着野骆驼,还带来了小眧,给牡丹姐妹作了介绍。随即,四个女孩便说笑起来。“皇上,等臣安置好了家眷,便来找皇上。”鲁纯此言,也算是吿假,天啸自然应允,再叮咛了菲儿一些话。临行时,钟磊和焦乙将皇上拖到一边,问了小昭这人,言语之中象已瞧出了一点甚么来。天啸的话也很实在,还把小昭夸得都快成了九全九美的人了,焦乙便道:“皇上,既这小昭如此钟情皇上,皇上对她印象也甚好,况且又是李侍卫的妹子,不如带回宫去,那皇后贵妃都有了。” 钟磊也说:“是啊,也是个会武的。”天啸点头,钟磊又说:“皇上,别嫌做臣的多嘴。郭剑来过了,坦言爱你,非你不嫁。她是臣的亲戚,还是寒冰怪的外甥女,美貌不在小昭菲儿之下,这手上活儿也多,你为何就要躲着她呢?不瞒皇上,臣此番出宫,就是替霍丘来张罗威鹏镖局的事。若皇上的心里有郭剑,臣顺道唤她来见。若皇上的心里没郭剑,就当臣多嘴了。”天啸点头笑笑,却没说话,钟磊会意,招呼菲儿上骆驼,云姨俩自然也跟了去。 天啸与小昭带费家兄妹,李大八个到了菲儿酒楼,不见段雯和摘叶婆婆,奇枪镇漠北与李俊家人正在用早餐,便坐下后喝茶说话。刚聊了几句,从门外走进一人来,但见八尺身高,身驮长剑,脸上的刀伤还在流血,左手垂着也在滴血,见了伙计便问:“请问王岗怎么走?我的货让人劫了,听说是王岗人。”见伙计吞吞吐吐不肯明言,天啸见了甚是不悦,便道:“若是你不知王岗在哪,也就罢了。若知,快些说来,何必吞吞吐吐。” 伙计识得天啸,便摇头叹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那王岗住有王氏八兄弟,个个功夫了得,人称云南八怪,手下养了七八十个江湖人物,尽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一带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就是城里的捕快也与王氏称兄道弟,坐地分赃。若谁不服,那便是死,故没人敢管王家的事。有回,我家大小姐去过王岗替人讨过货。结果到了午后,城里的捕快就上门来了,楼上楼下砸了不少家什,还警告我们别再去招惹王氏兄弟。” 天啸听了还真吃惊不小,心想不出宫,总以为隆庆是太平盛世,百姓安泰,谁料出来后却遇上了如此之多的不平事,便先让李俊取出药来替这壮汉疗伤,随即对伙计说:“莫怕,有我在。尽管道出这王岗在何处,我今晚便去结果了这些恶霸。”李昭见伙计还在犹豫,便气道:“连你家大小姐都听他的,你还不快些说来。”伙计听了,这才说出了王岗去向,天啸点头笑笑,对那壮汉说:“壮士,莫急,你先吃些。吃完了,便去王岗找那些恶霸。定然不会让你丢了货物。”大汉谢了天啸和李俊他们。刚入座。伙计便已端来了面饼,包子和稀粥。 这时李飞回来,见了那大汉先是一愣,接着问道:“邵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对了,我让人捎给你的信收到了没?”这汉子待李飞坐下后,给了他一只面饼,道:“李师兄,信看了,只是我爹身体欠佳,我要早晚服侍,故没往大理府去找你。 近日与邻村人合伙贩药材,想赚几两银子贴补家用。就借了别人二十两银子做本钱,入山贩回四担草药,想来云南府卖。唉,四更时在乱泥塘遇上一伙强人,功夫十分了得。杀人劫货还留了万,说是王岗八怪。可我不知这王岗在哪,入城问了一路,都没人敢答,好在遇上这位公子。”他指了指天啸接着说:“让人给我包扎了伤口,说等会就帮我去王岗取货。”李飞听了详情,又是皇上替师弟出头去王岗要货,此心方安,便说了句:“有这公子相助,你就安心吃吧,待回陪你同去王岗。”便起身找皇上复命。 天啸问:“事办得怎么样?”李飞点头笑笑,说已传达了圣旨,让云南府守将冯广和秦吟出任钦差大臣,凡坑害百姓的坏官恶官一并拿下,押往大理交摄政王处置。再则,由沈中柱亲自督办隆庆武状元比武夺魁之事。 天啸听了,就对李俊道:“李兄,你的事已办妥了,上午去军校场,自有人会唤你上擂台与张云那厮再再比试一场。”又对奇枪镇漠北抱拳道:“前辈,我去了王岗后,有急事要连夜赶往大理,就不看你俩比武了。若你俩有幸得了武状元和榜眼,要好好为官,善待百姓,报效朝廷。往后有事可来找我,就拿这把折扇给大理知府看,知府会带你俩来我处。”言罢取出一柄折扇扔给了李俊,又取下腰带上的挂坠放在了小昭手里,道:“昭妹妹,原答应陪你玩大理,可忽然来了事,那只能失言于你了,勿见怪。如哪日想你菲儿姐了,就拿这挂坠来宫里找我,那我先走了。” 小眧还真没想到天啸会说走就走,这芳心虽有不舍,但想到他是日理万机的隆庆皇帝,而他的话中之意也已说了明白,就点头“嗯”了一声,将挂坠捏在手中,贴在胸口,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件金童玉女头顶头的泥品,看了看后,塞在了天啸手里,柔情蜜意地说:“公子,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礼物,你拿着,就当我在你身边。”天啸点头笑笑,朝大家抱拳告辞。“ 各位,来日相会,我定请你们入宫吃喝。”便将泥品小心地放入怀里,突然搂过小昭抱了抱,在她耳边轻声说:“怨就怨你爱上了一个皇帝。但我不会让你久等的。”松手后,带着李飞,费家兄妹,李大八人,与那大汉离了酒楼刚上马,有一骑飞马而至是个姑娘。“剑妹,路上说话。”天啸见来人是郭剑,忙招呼一声,同去王岗找云南八怪撕杀。 路上郭剑问:“啸哥,你去王岗,是去给云南八怪的老娘贺寿,还是去寻仇?”天啸就将事一说,郭剑叹道:“今日王岗高手云集。若是早知啸哥要带人去寻仇,我便多带些帮手来。”天啸笑了,百手如来从后面传来话说:“高手多了好啊,那打杀起来才带劲。不然,就几个小毛贼,一出招就没戏了。 第四十四章 刺杀皇上 休息了三日,天啸也不提审赵广炳,让军汉将主犯如数押入囚车,再将犯人家眷用铁链锁了。 随后将收粮帐本和供词打了只包裹扎在腰上,对屈井道:“爱卿,押解之事便交于你了。切记,路上莫用私刑,三餐管饱,也别打骂。还有,李厚功夫了得,又是天魔会的一个堂主,想他必会带人在半道救赵广炳全家,你就带上三千兵马。 那朕就先行一步,到了大理会遣人来接应你。”言毕与小昭他们上马奔蹄出了楚雄城。这一路之上,天啸也不歇息吃喝,只想快些到了大理,也好调骆火的御林军赶去接应屈井。“昭妹,你们都忍一下,等到了大理府,任你们吃甚么。”听了天啸这话,小昭知他内疚,便道:“啸哥,你贵为皇上都能忍,那我们自然也忍得。” 天啸听了也不言语,继续奔蹄。午后途经一路边饭庄,恰巧看见大厨从锅里起出四只酱鸭来,天啸眼尖,忙勒住缰绳下马一闪,只听得有人惊叫一声:“谁抢了我的酱鸭。”已见天啸落在马鞍上叫了声:“接住。你们分了吃”便扔酱鸭给了郭剑,李大,李四,李七。大家拍马便走,边吃边行,也算快乐。小昭见郭剑满脸酱汁,都成了大花脸,乐得“咯咯”大笑,却不知自己也是这么张花脸。如此急驰之下,傍晚终于入了大理,马儿都已撑不住了,嘶叫声中全倒在了地上。“ 你们守着马,我去去就来。”天啸叫声中已疾出十几丈远,一阵飞跑入了大理府衙,看见有一女将在堂內与知府说着甚么,便入堂叫了声“中月”后,问:“你的虎骁营在哪?”沈中月见是皇上,忙说:“就二千,正在北门外扎营。”天啸就说:“中月,别扎营了。快带上你的虎骁营赶往楚雄。半道接住你屈叔,与他一同将犯人安全地解押到大理来。”沈中月应声便走,他又对知府说:“爱卿,你借九辆马车给朕,朕明日还你。”知府也不知皇上要马车何用,也不敢多问,忙应了声:“皇上稍候,臣立即将车牵到府门口。” 天啸点头,出了正堂来到府门口,却惊喜地发现奇枪镇漠北左手牵马。右手提枪,正乐呵呵地瞧着自己。便问:“前辈,你怎么在这?”奇枪镇漠北笑道:“我见公子一阵风地闪了进去,那就在这里候你了。” 天啸也没时间来问他与李俊的云南府比武有啥结果,也不问李俊此时在何处,只是想着天魔会的人不好对付,屈井也未必是李厚对手,便道:“前辈。我有一件急事遣你去办,不知可否?”奇枪镇漠北笑道:“公子,一月多不见,你怎么客气起来了。说吧,所遣何事?”天啸便道:“前辈,我在楚雄抓了一些恶人,正往大理押解,但怕有人会劫,让你赶去接应。”奇枪镇漠北点头笑了一句:“皇上。那臣去了。”便提枪上马,拍马而走。天啸要等马车,就这么站着,不想遇上鲁纯与几个江湖人牵马路过,叫道:“鲁爱卿。”鲁纯闻声止足一看,是皇上,喜道:“皇上,你是何时回来的?臣找不见你,都急煞臣了。”随后指指身旁四人。“皇上,这四人均是臣的师兄弟。 这月余,都陪着臣在找皇上。”天啸朝这四人抱拳笑笑,对鲁纯说:“鲁爱卿,朕在楚雄抓了些恶人,正往大理押解,担心天魔会的人会半道劫囚犯,请你们再劳累一下,赶去接应。”鲁纯接了圣旨,忙与师兄弟上马便走。直到了这时,天啸才放下心来,却发现知府不知何时已牵来马车。他便用马车将九匹马运到了戈陀统管的皇家养马场里,让这九匹普通的马也享受皇家宝马的待遇,算是对一路之上扬蹄狂奔的奖赏。 离了马场,已是掌灯的时候,此时天啸的心里很想菲儿。但清楚自己一但回到了皇宫,便有忙不完的国事,怕很难再有与小昭俩牵手逛大理的机会了。“走,吃饭去,顺便逛街。”就一手一个牵着小昭和郭剑,游览大理的夜市,由李大六个小心护着。忽然,只听得一声猛喝:“快些闪开,不闪的便是死。”天啸正在与小昭,郭剑说话,闻声一惊,刚放眼一看,棍棒便招呼了过来。好在李大他们眼明手快,从左右闪出,这一出手便将十来人打趴在了地上。 他们的主子是个公子哥,十七八岁,手中拿着折扇,见手下被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便叫道:“反了反了,竟敢打本公子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说出来吓……”话没说完,脸上已让李大扇了两巴掌,嘴也出血了,这脸火辣辣地疼。旁人见了忙对李大说:“外乡人,这公子是大理的一霸,你惹不起,还是快走吧。”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说:“再不走,就迟了,都要下死牢。”李大有甚么好怕的,自己的主子是隆庆皇帝,不但不走,反而冷冷地问这公子哥。“说说,你是甚么人,怎敢在天子脚下横行霸道。”这公子哥让人打了还不怕,用手捂着红肿的脸,发狠道:“本公子是摄政王家的人。 你竟敢打皇亲国戚,有种的就别走。”他不说摄政王没事,一说这摄政王,天啸的火气便窜了上来,怒道:“摄政王家哪来你这等恶人,分明是假冒。李大,掌嘴,让他长个记性。”李大应了声:“是,主人。”挥手便打,直打得这公子哥吓跪在了地上,这才住手,问:“说,你是甚么鸟人?” 这公子哥虽被打怕了,但还是说:“摄政王的岳父,便是本公子的大姐夫。” 李大听了,也不知此话真假,只能望着主子。天啸心想:“听说那章乞儿前后娶了七房,想必这恶人确实与钟伯有关了,不然谁敢冒充皇亲国戚来唬人,这还真有些难办了。”谁料这公子哥见天啸不吭声,以为他怕了,就起身踢了李大一脚,道:“这下怕了吧。哼,想让本公子解气,都给我跪下。叫三声爷。再自己掌嘴一百。不然,秋后问斩。”话音刚落,只闻得一阵哭啼声,随即就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伙手持刀剑棍棒的人来,“呼啦”一下将天啸他们围住。 之后又出来了两人,男的是章乞儿,女的便是他的七夫人艳诗。“姐。”那公子见了艳诗就哭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章乞儿说:“你瞧啊,姐夫,我被人打成这样。你还有甚么脸。我搬出了你的女婿摄政王,可他们反而打得更重。分明是没把姐夫你和摄政王放在眼里。”艳诗也在一旁啼说:“老爷,若你放过了这些人,我便一头撞死,和你没完。”这章乞儿原本也是个善良人,自隆庆建国,女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女儿封为隆庆一品贤淑夫人。外孙女又被皇上册封为隆庆公主,他的身份和地位不亚于朝中的一品官员,这人也在舒适安逸的生活中逐渐变化,直至放荡不羁。 他眼里除了权势,金银,就是美色,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一张破嘴始终挂着“隆庆是我女婿打下的江山”这话。在京城,他就是王法。就没京官不怕他的,就连大理知府也要听他的话做事,故百姓送了他个“隆庆二皇帝”的美称。如此一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大肆敛财,家有七妻十三妾,除了百余丫环下人外,还养了不少江湖人物,谁不服他便是死,这气焰十分嚣张,就从没把谁放在过眼里。 而七夫人艳诗,生得肤白润滑,长得丽艳妖媚,是他的宠妻,无不百依百顺。此刻见宠妻要寻死,舅老爷又被打成这般模样,这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大声叫道:“给我打,要死的不要活的。”那三四十个江湖人物听了,这一出手,连隆庆皇帝带贵妃娘娘全打了进去,那真是一场好打。别说这是隆庆京城,就是在别处,天啸惩治恶人也不会眨下眼,此时出手便是重招狠招,管你这些江湖人物有何手段。 正打在惊险处,忽听得一声痛叫,小昭已让人划了一刀。郭剑闻声刚要去救,就这一分神的当儿,右臂让人砍了一刀,手中长剑掉在了地上。李大见了忙招呼兄弟拚死护住两位夫人。天啸死伤了对手十来人后,问了声:“昭妹,剑妹,你俩怎么样?”便一掌将对手打飞了出去,只听郭剑说:“我俩没事,死了李三,李七。” 听说又没了两个家奴,他顿时狂性大发,使出的招式全没了章法,嘴里还“哇哇”地直叫,就象个疯子。可他每招出去,对手非死即伤,眨眼又放倒了十来个。正杀在兴头上,忽有一对官兵聚来,却是御林军统领骆火听报此处有人闹事,赶来处置,见是皇上浑身是血,在徒手与人拚杀,地上满是尸首,便惊呼一声:“阵中徒手的是皇上。护驾。” 便长柄大刀一舞,杀到了皇上身边,惶恐道:“皇上,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天啸见余下的江湖人物均已死在了御林军的乱刀之下,便对骆火恨道:“章乞儿身为皇亲国戚,不知法度,聚众谋反,企图刺杀朕,还伤了两位贵妃娘娘,杀了朕的两个护卫,此罪难饶。朕命你速查抄章府,捉拿余党,锁了全府上下一干人。但此事与摄政王无关,也别殃及章府三族。快去吧。”百姓听了无不拍手称快,天啸却笑不出来,驮起昏死过去的郭剑,让李大他们抬着李三,李七的尸体而走。 到了半夜,霍丘叩开了摄政王府,找到了还在灯下批阅奏章的钟磊,将皇上涉险和章府被抄封的事如宩道了个明白,这位功高震主的摄政王,才知自己的岳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顿时骇得脸色苍白,坐倒在椅子上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不过,听说皇上有旨,此事为你岳父所为,与摄政王府无关,也不殃及章府三族。”霍丘这话,更让钟磊无地自容,也不知明日该怎么去见皇上。府内上下也都醒来,因没传唤,都聚在堂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怕惊扰了王爷。随即,迎春,牡丹,雪梅。钟宏。钟秀,钟天也都被莲子一一叫醒,说是威鹏镖局的霍丘来了,象是章府出了甚么事,总之很慌张的样子。 父亲的德性,和他的所作所为,迎春是一清二楚。而章府上下在外的那些事儿,和父亲那“隆庆二皇帝”浑号,她也有所耳闻,但从没当过一回事。凡章府出了事。不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惹上了哪位官家。自有牡丹与雪梅出面摆平,公主的身份搁在这,谁也不想惊动皇上,把事情给闹大。此时听说章府又出了事,这半夜三更的来惊动王爷,心想此事必然较大,或是父亲开罪了朝中的哪位重臣。这才带着儿女,由莲子提着灯笼在前引路。雪梅见母亲心事重重,一路叹息,便说:“娘,你就别想得太多了,不会有事的。真有甚么事,自有姐和我去宁息,你就别瞎操心了。”可牡丹却说:“妹,你万万不可这么想。并非任何事我们姐妹都能解决。这几年,外公几乎得罪了三分之一的官吏,你让爹怎么做人,又让外人怎么看我摄政王府。” 可雪梅却不以为然,摆手笑道:“姐就爱瞎紧张。有皇兄在,谁敢议论我摄政王府。”迎春听了叹道:“雪梅啊,你姐说的在理。唉,娘担心你外公如此放纵府人横行作恶,那总有一天有人会御状,将章府告到你皇兄那。到时,你让皇上怎么决断。” 说话间来到了大堂,见除了钟磊和霍丘外,在座的还有焦乙,雷龙,冯厉,白自宗,和骆火夫妇,迎春顿时傻了眼,知道父亲这回必是捅破天了,但没想到是得罪皇上,章府也被抄了,人已入了死牢。牡丹也已瞧出了不对,忙问父亲。“父王,外公这回得罪谁了,是否已闹到了丞相那?”女儿不问尚好,这一问,钟磊便从椅上跳了起来,朝女儿怒吼道:“都是你们这两个丫头,才让章府的人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天大地大,他们老爷最大,还真把他们老爷当成了隆庆二皇帝。 平日里,我就反对你们姐妹插手章府的事,是好是歹让章府自己去解决,我摄政王府的人别去过问。 可你们这两个丫头,偏不爱听老子的话,那章府一惹上事端,你俩就去摆平,让章府的人觉得你们姐妹就是隆庆的王法,杀人也不过这么回事。这回皇上入民间微服私访,我让你们姐妹去章府敲敲木鱼,让你外公的人收敛点,别让人告了御状,或让皇上捞住了把柄。 可你们姐妹当时怎么说,没事,天塌不下来。好啊,现在天被捅了只大洞塌下来了,你们这两个丫头去撑吧。”自成了钟磊的女儿,牡丹姐妹还从没见过父亲发过如此大的怒火,知道外公这回是闯下了大祸,这大祸是她们姐妹用隆庆公主的身份也摆不平的,顿时吓得不敢吭声,只把眼睛望着母亲。迎春贵为王妃,自然也是个见过大市面的女人,此时见焦乙,雷龙,冯厉,白自宗,骆火这五位朝廷重臣夫妇一脸的忧虑,而王爷那模样怒得就差杀人了,这心里更怕,就轻声地问:“老爷,我父亲那到底出了甚么事,大到何程度?”钟磊长叹了一声,仅说了两个字。“砍头。”惊得迎春脸色苍白,只听雷龙说:“你父亲昨晚之罪,大到灭九族,就没人能说上情。你父亲带家奴在大理府街上围杀皇上,死了皇上两个侍卫,伤了四个。但比这更严重的是,皇上和未来的两个贵妃娘娘,也都受了伤。”冯厉说:“摄政王原本就功高震主,已遭不少大臣私下猜疑,好在皇上不予理睬。 可皇上昨晚遭人刺杀,这主犯又是摄政王的岳父,这不得不加重别人的猜疑,说摄政王要谋取隆庆江山。”焦乙说:“摄政王谋反,已成了话柄,失控的三万御林军已将摄政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些早对摄政王不瞒的大臣趁机四处造谣,听说消息已传出了大理府,想必邻城的守军正连夜赶来救驾。就连大理百姓都信摄政王谋反,几万人筑成无数道人墙守在皇宫四周,说要用自己的命来保护皇帝。”骆火摇头叹息了一声说:“我来这里时,听说隆庆铁骑,虎骁营,女兵营,轻骑营均已入城。如此看来,摄政王府已陷入了绝境。不论是官是民,谁都说隆庆有个好皇帝。还说,宁做隆庆鬼,不做大明人。 现在。有人行刺皇上。图谋不轨,全*民自然是视其为敌。也许等不到天明,府外的人便会攻入进来,那必将是一场屠杀呀。”在场的谁都清楚摄政王正在蒙受不白之冤,但章乞儿带人围杀皇上的事实摆在这,谁又敢上皇上那替钟磊说情。而愤怒的御林军到了章府只杀不抓,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章乞儿夫妇都被乱刀剁成了肉酱,这就是众怒难犯,那必是章府的人已让人恨到了骨子里。才有此劫。而焦乙,雷龙。冯厉,白自宗夫妇就因为听说御林军失控,杀了章府人后兵围摄政王府,叫嚷着要杀摄政王以谢天下,这才冒死前来,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来震慑那些企图杀入摄政王府的御林军。只要拖到天明,皇上到来。那摄政王府就没事了。大家正在商讨解救办法,忽闻得一声:“皇上驾到。”已见五百身披盔甲的虎威营占据了府内的各处要道,百余大內侍卫列队守在了大堂內外,只见德喜在前,天啸在后,左右两侧是李飞兄弟和费家四兄妹。不等众人迎驾,天啸摆手笑道:“免了。”说:“钟伯,章乞儿的事,与你摄政王府无关。朕不会再追究。朕已劝说御林军回营去了,也让隆庆铁骑,虎骁营,女兵营,轻骑营速回自己驻地,以防明军趁机来犯。钟伯,章乞儿这事也是好事,至少能给朝中大臣和地方官提个醒,别太放纵了自己的家眷和亲朋。好了,钟伯,朕也累了,有甚么事上朝时再说。”德喜拂尘吆喝一声:“起驾。 皇上回宫。”钟磊等人忙跪伏在地,跪送皇上。重新入座后,冯厉叹道:“贤明君主,惟隆庆皇上。”雷龙道:“是啊。若此事落在其他君王身上,就是不灭九族,也会诛连三族。可皇上他,连训斥都没一句,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焦乙说:“我觉得皇上的贤明之处,就在于就事论事,不殃及旁人。自古到今,又有哪个君王能做到。”白自宗听了笑笑说:“应该这么说,皇上是个好皇上,重臣都是些忠臣,百姓均是好百姓,惟摄政王太小家子气,都这时辰了,也不知施舍点酒菜出来,慰劳一下我们的肚子。吃饱了,正好上朝。”钟磊一拍脑门说:“嘿,我都气糊涂了,怎么把吃喝大事给忘了呢。”就朝堂外叫道:“快上酒菜,我都饿扁了。” 天啸回到宫中,让虎威营和大内侍卫都回房睡觉,就带德喜先去探望李大四个的伤势。李大几个正躺在床上说话,由山虎和钱福陪着,见皇上来了,刚想跪迎,天啸摆手道:“免了免了。”就关切地问:“你们的伤势,太医都怎么说?”李大忙说:“主人,我们没事,养上十天八日的,又能和人打了。两位夫人的伤,都怎么样?”天啸摇头叹息道:“回宫就处理摄政王的事,不然大明必趁虚而入,隆庆危也。章府完了,那这事也结束了,朕不想在章乞儿的事上借题发挥。摄政王是隆庆的功臣,不觉得他对朕有丝毫威胁,故忙出宫处理了这场危机,直忙到现在才回宫。朕心里掂记着你们的伤势,就先过来看看。那你们歇息,朕走了。”到了后宫,见李氏兄弟和白氏都在,菲儿坐在床边在喂郭剑喝汤,吉祥和如意在抹家什,天啸就说:“徳喜,你们也都累了,快回房歇息吧。”便到了小昭床边,见她睡了,象是入了梦乡,那小嘴甜甜地在笑,就将她的手轻轻地放进了被子里,放下了蚊帐。“ 两位爱卿,忘记这事,都回去睡吧。”他劝了句,见李俊想说甚么,就摇头笑道:“朕知道你在想甚么。但你要记住,君臣最忌相互猜疑,就象夫妻的感情一样。只要有了猜疑,这家必破。而焦乙,雷龙,冯厉,白自宗,和骆火夫妇在摄政王府,这说明不了问题。相反,朕还要感激焦乙他们这些重臣,不然御林军早杀了进去,那隆庆再没摄政王府了。”李俊点头道:“皇上分析的是,臣记住了。 皇上也早歇息,臣几个告退了。”天啸也不送,挨着菲儿坐下,就象甚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对郭剑说:“我早说了,隆庆娘娘没这么好做的,可你偏不信。现在怎么样,还没做娘娘,就险些成了独臂。”不料郭剑嘻嘻地说:“幸好我是娘娘的命,这骨骼才硬,不然还真要成独臂娘娘了。”见郭剑伤成这样还俏皮,引得菲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说:“如你真成了独臂,还不心疼死你啸哥啊。” 第四十五章 探报军情 好在是七日大朝之日,全国大臣均在朝上,只是这些做臣子的约有半年多没见着皇上了,感觉自己的主子一下成熟了许多,言语也变得一针见血,即便是那微笑时的双眼也显得非常威严。“各位爱卿,朕此回出宫微服私访,收获颇大,震撼也大,感受更多。 不出宫,朕总以为朕的臣子是天下最好的臣子,百姓是天下最幸福的百姓,隆庆是天下最干净的王土,朕是天下最好的皇上。可事实呢,恰恰相反。做臣的不为民,百姓受欺压,马贼太猖狂,恶人欺四乡。唉,是朕这个皇上没做好啊。” 此话一出,惊得大臣全跪伏在了地上,齐呼:“臣该死。”天啸心里有气,也不叫“平身”,就让他们跪伏着,继续道:“朕既查到了恶官的贪欲,也看到了百姓的艰辛,更看到了奸商的不法,还有半座隆庆土地的荒废。在朕心里,隆庆本该是块干净之地,谁料却非常污浊,怎样的勾当都有。以朕看,要隆庆真正安泰繁荣,那首先要治官史,扬民风,恢复乡试,举行科考。好了,都起来吧。”众臣在“谢皇上”声中起身。“今日,朕就与各位爱卿议七件大事。 一是朕的婚事,二是解决隆庆缺粮,三是兴贸易,四是惩恶官,五是西部五氏封地,六是治安,七是隆庆律法。在议这之前,朕先说说刻不容缓要办的三件事。一是楚雄府有一位富贾叫赵广炳,为石爱卿的岳父,本该守法,却网络地方官员与富商,在五斗米中掺二斗砂从中做假牟利,他们还真有这个胆。人朕都已抓了,也审了,正在押解来大理的路上。 各位爱卿,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置。”钟磊听了当即怒道:“隆庆原本缺粮。今年又遇洪灾。我才托岳笑轩冒死运粮,以解燃眉之急。我说石丞相,你岳父此等坑害百姓,实为令人不齿,理当严惩,以正王法。哼,你自己说说看,这事该怎么办?”赵广炳谷中掺假之事,石过也有耳闻,既给爱妻吹过枕边风。也在书信中劝过岳父。谁料,今日却让皇上捞住了证据。那他也无话可说,便跪伏在地颤栗道:“皇上,该怎么严惩就怎么严惩。 但臣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开恩。”天啸点点头问:“你所求何事?”石过道:“求皇上放过赵府家小,臣愿削官为民。”天啸喝道:“削官为民,岂不太便宜你了。 你身为隆庆重臣,明知赵广炳所为。却知情不报,严惩你都不为过,你竟敢为你岳父全家求情,还真有这个胆。哼。想必昨夜的事,你也听说了,摄政王的岳父也已让朕办了。你给朕听着,好好为国替民做事,若有徇私枉法,朕便灭了你的九族。”随后对钟磊说:“钟伯。朕已让屈井将一干犯人押解来大理,交于你处置。”钟磊忙道:“臣领旨。”天啸便说了第二件事。“ 朝廷有拓三荒纳一荒税之说,为的就是鼓励百姓多拓荒,多种粮。可有不少地方官却阳奉阴违,欺上压下,目无法纪,令人触目惊心。当官的要百姓拓三荒纳二荒的税,一税上交朝廷,另一税却肥了自己的口袋。哼,此等恶官必满门抄斩,若有谁求情,那朕连他一并杀了,决不姑息。”惊得众臣都不敢吱声,天啸对焦乙说:“焦爱卿,朕已让冯广,秦吟出任钦差大臣,查处各地坏官恶官,到时由你处置。”焦乙领旨,天啸又道:“上朝前,朕接到虎骁营急报,说赵广炳的二女婿李厚,也就是天魔会的一个堂主,昨夜在一个叫三道岗的地方带几十高手,和千余兄弟伏击了屈井所部,企图救走犯人,死伤二千余。好在朕有所准备,先后遣虎骁营,奇枪镇漠北,鲁纯等人赶去接应,才击退这伙歹徒。”随后问钟磊。“钟伯,云南府比武共招选了多少好手?”钟磊清楚天啸要对隆庆境内的天魔会动手了,便道:“皇上,大内侍卫七十四人,御林军二百五十八人,虎威营一千二百人。” 天啸点头对雷龙道:“雷爱卿,朕已探査清楚,天魔会在隆庆境内共有七个分堂,一万四五千兄弟。朕让你调虎威营,虎骁营,御林军各五千,大内侍卫百余,速将隆庆境内的天魔会兄弟全部剿灭,别留一个余孽。还有,朝中和军中均已混入了天魔会的兄弟,约四十余人,你与焦爱卿也要一并查除。”众臣听了,才知皇上不再是那个凡事均由重臣作主的主子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被人左右的时代结束了,皇上真正当家作主了。 下朝后,天啸脱了龙袍换上锦衣,也不带随从,从边门出了皇宫去浦口宫。这浦口宫人称国中之国,在皇宫东面四里地,住的基本都是原浦口天波府的旧人,故称浦口宫。除摄政王府和章府外,整座天波府的旧人和近亲,军中的冯厉,白自宗,骆火,秦吟,石雄民,冯广,方世川,东野索,秦进峰,李墨,王朝等三十多位将领,宫中的徳喜,吉祥,如意,李俊的家人全住在这。在外人的眼里,浦口宫里住的都是皇上的“家人”。李大他们伤愈后,也将接来家眷住在这。 浦口宫已有人口一万多,有自己的军校场,私塾,马场,草料场,商铺,酒楼,客栈。守门的和夜巡的均是家眷,轮换当值。浦口宫象雷龙他们这辈均是朝中大臣,沈中柱这一辈人大半在军中为将,孙辈正在习文练武,长大报效朝廷。更为有趣的是,这里人见了天啸从不叫皇上,还是旧时的称呼叫少主,彼此都觉得亲热。今日守门的是骆火的二子骆虎和四子骆宾,见天啸走来,便同声朝宫内大街欢叫:“少主来了。” 图巴他娘正牵着七岁的孙子在鱼铺买鱼,听说少主来了,忙将手上的鱼往木盆里一扔,拉着孙子便跑,气喘吁吁地到了宫门口。“少主,你真想死我了。”天啸先用衣袖抹去了图巴他娘脸上的汗珠,然后伸手抱起图巴的长子问骆家兄弟。“上朝的都回来了没有?”骆虎道:“回少主话。除了我爹,都回来了。钟伯父女也来了。” 天啸点头笑笑。说了句:“我在焦家。有事。上焦家找我。”便搀住图巴他娘,说着话走了。途经鱼铺,早已立在门外的掌柜哈腰招呼了一声:“少主好。”鱼掌柜是山虎的爹,自从太原老家到了这,地不用种了,靠着儿子的奉禄安享清福,只是在家闲不住,只怕憋出病来,就开了家鱼铺,都是一个宫里的人。也不赚银子,就图个快乐。“ 少主。你午饭在哪家吃呀?我这就把鱼送去。”天啸便道:“焦家。”结果他人还未到焦家,别人已将鸡鸭鱼肉全送了去,单酒就有五十瓮,焦家照收,这就是浦口宫人的亲切感。天啸看了军校场习武,听私塾堂的诵诗声,逛了一圈到了焦家。骆火也已到了,钟磊,雷龙他们这班人也都齐了,这等于是大半的朝中大臣。“对不起,皇兄。”牡丹抱住天啸就哭。天啸知她是为了外公章乞儿的事,禁不住笑了,捧住她的脸说:“我们兄妹的感情,江山都不换,皇兄又怎么会把那小事搁在心里。 不许哭了。快和雪儿去皇宫,你皇嫂都想你俩了。”便用手抹去了她的泪水,指指外面。牡丹“嗯”了声放开天啸问:“那小昭俩的伤,重吗?”天啸没答,只是笑笑说:“别忘了,带三只叫化鸡去。”牡丹“嗳”了声,与妹子飞跑了出去,岳军师叹道:“多好的感情呀,可惜是兄妹。”天啸听了朝他一笑,找了张椅子随意坐了下来,看了大家一眼,说:“这里都是自家人,说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在这,议三件事。 一是赵广炳的大女婿是重庆府的守城主将叫石广林,人称小李广,能百步穿杨。二女婿叫李厚是天魔会的分堂主,人称万人敌,手上两柄大板斧足有一百五十来斤重,没人能敌。作为三女婿的石过每三五月去一次,但谈些甚么谁也不清楚。听说大明已在成都,重庆,泸州一带逐渐聚集了近四十万大军,象是要对我隆庆用兵。 二呢,石过已在隆庆境內编织了一张庞大的网,网中既有各地知府,也有军中将官,民间富贾也不少。若仅仅为了网络人心,结党营私,那还是小事,也掀不起甚么大风浪。若是成了大明军进攻或天魔会起事的内应,那隆庆危也。这三就是朕的婚姻,菲儿,小昭,郭剑均已在宫里,那皇后连贵妃都有了,那朕对你们总算有个交代了。这婚事何时操办,怎么操办,朕就不过问了,一切由你们来定,朕就等着做新郎。”钟磊笑了句:“这新郎做得也太省心了点。”雷龙说:“少主,隆庆也可设类似东厂,锦衣卫这样的机构,那隐患也就少了。”焦乙说:“是啊。再说也有人选,由沈中松负责锦衣卫,呼延飞雪管东厂。 这两个小辈都是自己人,也放心。”冯厉说:“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就从军中老营和御林军里挑,这也安全。” 天啸笑了,点头说:“有浦口宫在,那我隆庆就稳如泰山。不过,查归査,千万别惊动石过,他毕竟是丞相,不到万不得已别动手。边关的事要抓好,布防出不得半点马虎,大明有四十万兵马,一但全线出击,怕也不好应付。”不料岳军师笑道:“说了也许少主你不会相信,大眀神宗皇帝翊钧还不知有我们这个隆庆存在。” 天啸当即一愣,问:“不对啊,几十座城池和大片疆土都没了,做皇帝的竟然不知,那大臣都是怎么做的?岂不误国。还有,没朝廷兵符,又怎么能聚集四十万大军?这是杀头的罪。”岳军师点头笑笑说:“不瞒少主,我已到过重庆府,探回不少军情。有一点请少主放心,大明暂时还不会对我隆庆用兵。”这话,更让天啸听不懂了。“既不用兵,那聚集四十万大军做甚?这银子花的也太冤了。”谁料岳军师却说:“不冤。 其实,大明是怕隆庆用兵,丢了城池,没法向朝廷交代。这四十万大军,也不是朝廷调来的,那都是各城的守军和屯兵在附近的驻军。嘿,大明就是烦琐不简练,凡事层层上报。就是丢了城池也一样。如哪个军机大臣怕担责任。便将这军情一压,在宫里寻欢作乐的神宗皇帝自然蒙在了鼓里。哪象我隆庆,边界只要有事,便六百里急报,换马人不歇,亱夜兼程,几天便送到了宫里,自然不会误国误事了。想必,是神宗皇帝不知隆庆这事,不然早该用兵了。” 歇息了数日。好动的郭剑闲不住,再说不日便要做新娘。成为隆庆的贵妃娘娘,那往后出宫游玩的机会也就更少了,就找了菲儿和小昭,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小昭拍手叫“好”,菲儿嘻笑地说:“我也好久没骑野骆驼了。那我们姐们同骑,让啸儿牵着,如此逛街必然痛快。”三人便到了寝宫。见天啸刚醒,正坐在床上与德喜说话,便将来意一说。“ 好啊。这几日,朕也累了,那就放下国事偷下懒,陪你们逛逛。”天啸的话顿时让菲儿三个乐疯了,忙让德喜遣太监上皇家马场去牵野骆驼,传唤李氏兄弟和费家四兄妹。大家不一会的功夫换了便装,菲儿。小昭,郭剑骑上野骆驼,天啸当真牵了缰绳,由李氏兄弟,费家四兄妹,李大他们做随从,离了皇宫。到了街上才知哓,恰逢金秋大集市,共有七日,可说是人山人海,甚是热闹。 菲儿三个骑在野骆驼上,居高临下,两侧商铺尽收眼底,还时不时地招呼天啸入铺买吃的。眨眼到了中午,骆驼上的三姐妹东吃西吃地也不饿,可天啸没吃早餐,此时肚子有些饿了,便对前面的李大说:“找家酒楼吃了再逛。”李大应声:“是,主人。”可今日是大集市,人都擦着肩走了,在这吃饭的当口,别说是酒楼了,就是一般的饭庄都挤满了人。“ 主人,这怎么办?”李大问了句,菲儿笑道:“这有甚么难的,去我们自家的酒楼吃呗。李大,往前走百十来步左拐,过了三孔桥,也就到了。到时,美酒管你够。”李大应了声:“是,夫人。”便和李四他们在前吆喝开道,但不蛮横驱赶,只怕惊吓了百姓,只叫:“借光借光,大骆驼来了。”好不容易朝前挤了百十步,前面的路给堵了,还隐约传来打斗声。“菲儿,前面出了甚么事?”天啸问了句,郭剑道:“有人在打斗。是三条大汉,对阵一个西洋女孩。”天啸听了嘀咕了一句:“西洋女孩,不会是迪茜吧?”想到会是迪茜,天啸既不犹豫,也不招呼旁人,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往下一看,那与人打斗的西洋女孩果然是迪茜,便叫了声:“迪茜莫怕,我来了。” 就一跃落下到了打斗阵中,双臂一舞,出手就使了钢臂铁爪功里最猛的一招“张牙舞爪”,左臂磕开一柄大刀,右臂往前一探,五根手指如同利爪捏住一大汉左肩,叫道:“都退下,不然我要杀人了。”另两条大汉见了,知是遇上了高手,忙闪在一边。天啸松开五指,放了那大汉,关切地问迪茜。“你伤着没有?”迪茜摇头笑笑说:“刚上手,你就来了。威廉回葡萄牙了,我想见你,就留了下来。”见迪茜没事,天啸也就不想追究,朝那三个大汉摆摆手说:“快走吧。不然,没你们的好。”就朝菲儿她们招招手,指指迪茜叫道:“她就是迪茜。葡萄牙王室的那个迪茜。”菲儿挥手笑笑,小昭叫了声:“大哥,我们先去酒楼,你们快些赶来。”李飞还没来得及回答,三条倩影已窜了出去,就朝鬼面兽笑道:“看来,要多做一套新娘礼服了。” 解毒婆婆说:“有第五个娘娘,也没准。”下了三孔桥没走几步路,路旁有人接连叫了几声“李侍卫”,李飞闻声一看,见是熟人,浦口宫船生家的管家,忙止步问:“王管家,你怎么有闲心在这,酒楼不用你忙吗?”王管家指指对面笑笑。“我家老爷又开了分号。”说着就要去牵骆驼,李飞忙说:“今日不了,皇上已去了前面的菲儿酒楼,改日来捧场。”王管家乐道:“没准,皇上已经喝上酒了呢。是皇上让小的在这等你们。”听了这话,李飞才知道天啸他们已入了京城最大的悦香酒楼分号,便挥手跟王管家到了对面酒楼,骆驼自有伙计牵走。入了大堂,见早已座无虚席,李飞便问王管家。“ 我家少主呢?”见王管家用食指指指上面便上楼去了。到了楼上,自有伙计接住引路到了东南角靠街的地方,那有两张干净的桌子,靠窗明亮,天啸五个已在旁桌喝上茶了。“都坐啊。”郭剑招呼了一句,李飞十人才入坐,分了两桌,伙计马上送来了茶水。 第四十六章 秀兰还活着 你道这悦香酒楼的掌柜是谁,却是章乞儿过去的乞丐兄弟船生,此时已有一家总店,四家分号,八房太太,一大窝的儿女,下人丫环就有二三十个,活脱脱的一个大财主,在京城的名声仅次于章乞儿。 见皇上的随从到了,他先开了张菜单让伙计送到厨房去,随后亲手沏了一壶极品好茶,对一旁的伙计说:“将库房那瓮一百八十年的老陈酒送到十七号桌上来。”便打开柜子,取了五只镂金紫砂杯,提着茶壶出了帐台来到了天啸那。“少主,请换茶喝。”便斟了五杯,双手端给了天啸,菲儿,小昭,郭剑,迪茜。“ 少主,这西洋女孩前些日与几个商人来过,小的不知是少主的贵客,有所怠慢,请降罪。”这船生虽是天波府旧人中的末等主人,但却是最早服侍少主的人,天啸当即一摆手笑道:“不知者无罪。快,坐下说话。”船生刚入座,就听皇上轻声地说:“你眼前这四位,都是未来的隆庆娘娘。”见伙计已取来了酒,就伸手接过放在桌上,道:“少主,小的托你鸿福,上月觅得七瓮一百八十年的黄金酒,就等你来。 喝了后,将另六瓮带回去品尝。”何为黄金酒,便是超过一百五十年的陈年酒难寻难觅,可说是一两酒值一两黄金,那这一瓮酒至少也要百两黄金,可见这船生对皇上的忠心。“实话对你说,我就喝过一回黄金酒。那酒,还是摄政王托人弄来的,说是一百六十二年的酒,可说是清香又滑口。”天啸言罢,见伙计端来了醉牛肉和香味鸡,忙亲手开了酒坛,起身先给李飞他们各斟了一碗,可说是清香诱人,引得四周食客闻香寻来。有人还道:“掌柜。有此等美酒也给我一瓮,我给你二千两银子。” 听了这话,李大才知这酒的珍贵,忙小喝了一口,点头赞道:“主人,真是佳酿,既清香,又润口,还略有一些甘甜。”天啸笑了。“李大,这里的每一道菜均是佳肴中的珍品。你可要好好品尝。船生是这里的大掌柜,也是浦口天波府的旧人。不过。你这碗酒至少值五两黄金,别一口喝了。喝了后,随你到外人面前去怎么吹。”便回到桌上,给菲儿,小昭,郭剑,迪茜斟上酒。说:“迪茜,这黄金酒我会留两瓮,等威廉来了,我让他带回葡萄牙,让你们的国王和王室成员品尝我们汉人的佳酿。” 说了天啸这隆庆皇帝,再来看看大眀那个神宗皇帝翊钧,此时在干些甚么。这翊钧虽有些才华,却不象天啸那般用在朝中大事上,想着怎么让大明子民过上安泰日子。怎么防着异族崛起,却也学着父亲穆宗那纵情于乐的习性。只是,他身边有个幽灵般的张居正,这才没玩物丧志成为风流皇帝。 但闲时,他也会与太监玩耍,与宠爱的宫女纵情。但皇宫也就那点大,任何东西玩久了也会没了兴趣,只是翊钧的玩性要比自己的父皇大多了。没多久,娘娘妃嫔已提不起他的*来,只觉得宫中一切玩腻后,实在是变得平淡无味,如不象父皇那般到宫外去走走换换口味,找些新鲜事来好好地刺激一下,那实在是吃不香睡不安了。就这么,翊钧让人找来程洪,问先皇宠妃是从何处觅来。程洪也不敢搪塞,只能实言,说是白岳紫云观的修炼弟子。还说天下尤物大半出自这白岳紫云观,能让人乐不思蜀。翊钧听了大喜,这心自然也动,精心准备了半月,便瞒着母后和一班朝中大臣,依旧让程洪引路,带着一帮好玩太监与宫內高手,在锦衣卫的暗护下,化妆偷出了深宫,离京城一路逍遥前往白岳,暂且不提。 却说隆庆四年死谏穆宗的忠臣石星有个堂侄名叫石大川,是个江湖人物,人称一剑封喉,也是天魔会里的高手,在大同府的名声极大,武林中也有几个好兄弟,最扎手的就是食人魔钟磊。这石大川有三十五六年纪,生得国脸浓眉,长得熊背虎腰,与爱妻田氏生有二女,大的石秀,小的石兰,门下有七八个爱徒,家中有三十余亩良田支撑生计,还有一家豆腐坊,这小日子过得还算顺心。 那田氏自小便入白岳紫云观为修炼弟子,静修《阴阳纲目》圣经中的艳躯丽容术,练得纤臂柳腰,修得润肤酥胸,目秀眉清。长女石秀虽已一十六岁,但做母亲的风韵依旧不减当年,咋看也不过十*岁,这也许就是《阴阳纲目》的妙处所在。这大川自娶妻后,由平阳迁居到了白岳的突泉峰上,筑一屋宇围院取名仕仙居,晨曦教徒习武,黄昏抚琴吟诗,入夜伴妻而眠,说也快活自在。 而他的大徒弟温九,二徒弟马啸天都已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平时也不在师父身旁尽孝心,结伴在外闯荡,交结四海兄弟。 这日在济南府与江湖兄弟喝酒,温九俩偶闻神宗皇帝翊钧要上白岳一游,还要入紫云观去作纵情之事,喜得他俩连夜飞马赶回白岳,将所闻之事告诉了师父。石大川听了这话,觉得来了替叔石星报仇的机会,便开始周密谋划,准备在白岳行刺大明皇帝。 再说翊钧开春到了徽州,在街上看到位丽质民女很是欢喜,就让人尾随到了民女家,将一张五千两银票往桌上一放,对民女父母说:“告诉你俩,我家主人看上了你家女儿,这是聘礼,人我现在就要迎娶。”言毕挥手,从门外闯进两条汉子,架着那民女出门,送上了四人大轿便走,脚程飞快,眨眼就没了踪影。这民女姓胡名丽,妙龄十七,也是白岳紫云观的修炼弟子,因闻父亲生病才离观下山,谁知刚入家门就被强行送上大轿,抬入一座大院,拖下后推进一间厢房。“别怕,你遇上贵人了。”有一太监说了句后,请出翊钧,在椅子上入座。“ 你也坐吧。”翊钧让胡丽在自己对面坐下。“姑娘勿惊,我非歹人,因一眼便喜欢上你。故让人把你请到了这里。”胡丽也算胆壮。让人胡乱地抬到这里竟然不怕,还敢问翊钧。“ 你哪里人,做甚么营生,又怎么会来此地?”翊钧没料到胡丽毫无惧色,这心里越发欢喜,便道:“我是京城人,家里有吃不完的金山,用不完的银山,故而也没想过要做甚么。有人说白岳有座紫云观,观中弟子个个争艳斗丽。故想一游,饱饱眼福。不想遇上了你,让我十魂走了三魂。” 女孩都爱被人赞美,胡丽让翊钧后面的话一哄,这心里自然欢悦,可说是心花怒放,这话也就更多了。“紫云观隐在白岳奇景之中,观内景色优美。弟子更是美得别有韵味,特别是惠字辈十八艳尼,那可个个都是绝仑尤物。”说到神秘处,她这才坦诚自己就是紫云观《阴阳纲目》的静修弟子,师姐就是穆宗的宠妃莫菲,而师妹青云,秀兰,石秀堪称当今天下三大美女。 并叮咛翊钧,如上白岳来个突然而至。那紫云观之行必然是收益极大。这话一时博得翊钧欢喜无比,搂住胡丽一阵狂吻乱摸,在禁不自禁中倒了床上,几个太监清楚皇上要忙正事了,慌忙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风流了一夜之后,翊钧让人给胡丽换上了绣衣,要同她齐登白岳,共赏秀丽风景。但紫云观隐在丛山之中,山道曲折难行,这日截然不同,白岳脚下的秀川镇上突然涌入几千马兵,入山石道两侧绿荫中伏有不少高手,一溜串的小轿至少也有二三十顶,几百随从小心翼翼,这自然是翊钧徽服前往紫云观,要来个突然而至。午后路经一谷,只见野花遍地,蝶舞蜂飞,清香扑鼻,翊钧在轿里呆累了,又遇上这如此佳景,就吩咐落轿,出轿后问胡丽:“此谷何名?”胡丽就说:“此为蝴蝶谷。 到了蝴蝶谷,紫云观也就不远了。”这话音刚落,忽然从远处林子里随风飘来一阵少女的笑声,音色优美诱人,翊钧听了不禁一愣,双脚都忘了迈步,那双目眨也舍不得眨一下,只怕错过了甚么。 不一会,林中仙女般地闪出五个身着白衫长发飘香的少女来,在嬉笑声中追逐打闹。翊钧瞧得躯骨也要酥了,禁不住感叹了一声:“这才是人间仙境,世外桃园。”然后举手唤过程洪,吩咐他传令下去,让一切随从如数躲避,谁出声惊吓走了这五个白衫美少女,谁就是死罪,还要灭他九族。 而这五个白衫少女正是石秀,青云,秀兰,和紫云观主持白一飞的长女婉儿,小女青青。除秀兰外,石秀四人自小生在紫云观,八岁起便开始静修《阴阳纲目》,此时五人均已过了三级圣女,在四级宫妃这一关上徘徊。 除了静修《阴阳纲目》外,她们也习些拳脚棍捧上的功夫,闲时就会来这蝴蝶谷玩耍嬉闹。 此刻,这些美少女树上树下地追逐了一阵后,也许玩累了,就躺在地上仰望蓝天白云,说笑之声甜脆婉柔,极为悦耳。五人聊到黄昏,便起身往翊钧藏身处走来,惊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也好在这五人走了十几步后在一块巨石前停住脚,石上刻有“蝶舞池”三个斗大楷字。随即,就见她们脱了白衫赤身*地下到了蝶舞池里,少不了又是一阵泼水嬉闹,却不知如此艳躯都让躲在乱草丛中的翊钧窥视了去,还闹得这皇帝小儿心里痒痒,激情荡漾,*颇高,恨不得来个蛟龙戏凤,将这五个美少女全都掠回宫中去尽情受用。五人嬉闹够了,便各自洗发洗身,完后上岸,穿衣离去。直过了许久,程洪见瘫酥在地上的翊钧还没回过神来,忙过去扶起陛下。 可这皇上早已没了上轿的气力,只是让刚才那么闹心地折腾了一下后,也早已是身未动,心已远,连魂带魄早已让那五个美少女的艳裸勾了去,此时脑袋空空的。程洪见翊钧晕了,忙催轿夫快走,这一溜人结果是脚下生风,踏山道如平地,不一会便来到了紫云观的山墙外。白一飞听守门弟子来报,说当今皇上已到,慌忙点齐十八艳尼打开山门来迎翊钧入大殿,取过道童递来的三柱香点燃后由程洪递给翊钧。 可翊钧此时的心早已不在此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朝观世音。湿婆。和太上老君的金塑像敬拜后将香插入香炉的,整个人就象梦游般地随白一飞离了大殿,经长廊来到静心房,听十八艳尼齐诵《向佛中道》圣经,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那么的不由自主。直到在上厨院用完了斋饭,程洪将身着透明薄纱紫衫,在隐约中显露娇艳*的石秀带到面前,这位皇上才从梦游中走出,还原了自我。 先说这紫云观为华夏较早的民间宗教组织。始于辅唐山筑草庵布道讲经,到了神尼紫颖。草庵已传了五十一任庵主,约有一千四五百年。 这紫颖俗姓李,是唐昭宗李晔之女洛阳公主,自小偏重国教,父皇被杀后遁入空门,拜在妙玉门下攻习观音四术,对《星相占卜》钻研极深。二十九岁被人誉为泰山神姑,于九五一年五月,择白岳香炉峰创立观音教,筑一大观为紫云观,拜观世音菩萨为圣母,敬湿婆大神为始祖,奉太上老君为教父,供公孙侨为鼻祖,伏羲氏为上祖。无上真人为先祖,视《阴阳纲目》,《向佛中道》,《星相占卜》,《安居乐业》这四册经书为观音教最高信仰,在风雨中飘摇的仁善草庵从此被紫云观所替代。而《阴阳纲目》圣经为紫云观镇观瑰宝,不说万民之中又有多少观音教绝艳弟子,就拿圣经中的:“天地阴阳,自然万物,无边天际,飞云星移,嫦娥不出,谁与争辉;上苍慈悲,普渡生灵,艳似观音,财齐如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既为生灵,自存生亡。先天丑美,后天修补,善恶有终,必有来日”这几语而言,也实属精典之笔。而紫云之名又出于“千道彩虹,必出紫云,人间百花,无紫不艳,耀目之色,紫来终极”之语,凡弟子又无不以《向佛中道》圣经中“视凶吉如泥,视钱财如粪,一心向佛中道,生为上苍之仆,存以圣皇为尊,心胸似海,脑似天际,仁慈为怀,吾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之佳句来修心养神,处事为人,杀身取义,生存于天地之间。可到了白一飞任主持时,观音教早已分白岳紫云观和白岳紫云寺二大支脉,紫云观以神尼云姑为主,对《阴阳纲目》深研已到顶峰,《星相占卜》中也出了不少异人;紫云寺以白衫老道为主,对《向佛中道》修为已到最高境界,《星相占卜》同样人杰辈出,可说是两观中人在道为与修术上均在仲伯之中,也难分高下,只是各自正宗互不往来。谁知红尘之中有邪恶,深宫之内有昏君,当美少女石秀被翊钧搂入怀里后,十八艳尼刚才齐诵的“避恶魔,中规矩,聚万物之灵,唤天神地仙。 呼鬼雄英豪,驱各处魂魄,至大江南北,到阴阳之身”在这昏君眼里早已成了不值分文的狗屁,此刻心里只想尽快享用“天下第一美少女”石秀的绝美尤物之身,就朝程洪使了个眼神,由这位太监引路,前往白一飞为他布置在观内的寝宫。这紫云观比紫云寺早建七十余年,始建于大宋初期,后又扩建数回,现有大小屋宇七十八间,说来算也壮观雄伟,曲折幽静更不用说了。 程洪不识路,东转习武岩,西拐藏经阁,南出囚龙洞,北入梅花园时,忽闻得前面响起“遣幽灵,击鬼怪,战恶魔,避天灾,躲横祸,弃晦气,洗净一切邪恶,充实一切智慧,修炼艳裸之躯,以圣皇阳刚转天命,撞福运,积财气,觅情缘,事顺意,艳容观音为我母,紫胎圣皇为我父,母护我体,父炼我躯,上有佛祖引路,下有紫术罩身,前有神灵开道,后有英杰护航,祈祷也好,保佑也罢,我母自有佛念,心仁慈,取道义,教我为人,凡事勿躁,义者勇为,不平就踩,扶正道之气,惩邪恶之心,见仁则仁,见恶则恶,以毒攻毒,以牙还牙”的晚课声,吃愣之时就听石秀惊恐地说:“不好,误入了静修前堂,快退。” 可翊钧身为当今皇帝,又有何处不可入,见怀中美女如此恐惶,不禁呵呵一笑,不退反进,由程洪推门步入了紫云观的静修前堂。只见宽敞的修炼堂内。千余弟子身着薄纱白衫。透着艳裸盘腿而坐,双目微闭,双掌至胸,在千口一词中背诵《向佛中道》圣经。观堂正前壁上挂着五幅丹青,左为仁善慧尼和天尼妙玉,右为神尼紫颖和艳尼清风,中是则天女皇,画下长条几两端燃着香烛,正中供着一尊香炉,扑鼻清香随着青烟在众弟子的头上飘绕。长条几前端坐着一位犹如石雕的艳容少女。薄纱里透露出白嫩耸乳,一对粉红色的脸蛋清晰可见。这就是静修前堂的晚课督导师,云姑师太的爱徒,静修《阴阳纲目》已过四级宫妃的莫卧儿公主,汉名叫秀兰的天朝第一尤物。 只见她双掌合一,双目微闭,嘴上念念有词:“天下紫术是一家,一人有难八方助。积少为多,滴水为河。我父自有慧根,再修紫胎,静心养神,炼我裸躯,换我天命,再造今生,外柔内刚,气势磅礴。修肤色润滑,炼艳容寿长,娇媚轻盈,双峰耸立,与花媲美,防竭还春,紫术弟子是姊妹,追随我父要诚挚,父助精华,只为我女,罢罢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一切只为艳寿,平安之符,万事顺心。”诵罢圣经,众弟子无需口令,便开始修炼《阴阳纲目》中昏纳课目。只见千余人整齐往后倒下,仰面躺地,双目微闭,双脚伸直缓缓展开呈八字,双手隔着薄纱白衫由腿走直线轻抚而上停在脸上。 之后,双手中指先左后右地轻揉*。见弟子做得如此用心,秀兰这才缓缓起身,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后,摆着柳腰刚迈出几步,忽然发现前堂门口多出了三个人来,脸色一变。“众姐妹回避一下。”闻得督导师的惊叫声,正在静修的弟子慌忙起身,眨眼就没了踪影。秀兰快步来到门口,先望了翊钧和程洪一眼,然后朝石秀脸色一沉,说:“静修房为男人禁入之地,你为静修弟子怎敢违背,本督导罚你扫地半年,还不快快带他俩出去。”言罢佛袖而去。 不来白岳,这翊钧总以为自己的后宫美女如云,可一踏入紫云观才发现并非是这回事。石秀的艳丽已让他神魂颠倒,难于自控。不想石秀之上还有秀兰之绝伦,现在想想自己后宫那些哪是美女呀,与石秀她们相比,也不过是山野村姑罢了。这下,翊钧的魂魄又随秀兰而去,等他在石秀的撒娇声中回过神来,人已到了紫云观的临时寝宫。程洪退下后,召来一帮随从小心巡视,以保陛下*畅怀之时,不受任何干扰。这一夜就连翊钧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总之在石秀身上得到的兴奋还属首次。直到中午醒来还有腾云驾雾,欲仙欲醉的感觉。“爱妃。” 望着身边熟睡中石秀那润滑的艳裸,翊钧那新一轮*又在瞬息中到了极点。面对那双起伏的山峰再难抑制,只听得石秀一声惊叫,他已饿狼般地扑了上去。看来是石秀*的尤物让翊钧深陷,而接二连三的狂性发泄,导致他元气透支,疲惫过度,到了半夜已成了一堆烂泥,可双手却还在石秀的身上乱摸,只是该勃起的地方再也挺立不起来了。直到了第三日上午,已成为半死人的翊钧听程洪来报,说秀兰已带到,这心里好是欣慰。 他原想当即在秀兰身上过把瘾,但由于体力不支,说话还要人扶着,那只好作罢。用了膳后,他下旨回京,只想休息好了再来享用秀兰的诱人裸采。这一路无话,匆匆回到宫内,刚将秀兰置于后宫,还没来得及封赏石秀,翊钧就得到六百里急报,说西南有四十多座城池均已落在隆庆兵马手中。“隆庆?哪来的兵马?谁来告诉朕。”翊钧惊得面如土灰地瘫倒在了龙椅上,文武百官恐惶之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个个骇得措手无策。张居正几个大臣急忙将皇上扶入乾清宫,慌忙召来太医,这还真是不理朝事沉酒色,迷恋尤物枯元真,纵情不知会丧志,大片河山送强人。 闻得宫中泣声,石秀误以为翊钧精竭之下已经归西,心想石家大仇已报,就面朝白岳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头,也算是与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父母诀别。然后,她将早已备好的白缎穿梁而过,搬过圆凳站了上去,伸手取过白缎两端打了个死结,再将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在最后迷恋了一眼尘世后。蹲翻凳子自缢了。而被囚在后宫的秀兰也误以为翊钧已死,便狂笑三声之后,从此不再言语,也不再侈望自己还会重返紫云观,更不敢去想此生还能回到自己的国家莫卧儿帝国去见父王阿克巴了。可虽被囚在这里,但秀兰还不这么白白地想死。因紫云观里还有她的三个异国姐妹,心想她们不会置金兰情义于不顾,必会想方设法地来救自己。更何况云姑师太收了她三百两黄金和五千两银子,那自己的生死安危也就托负给了紫云观。 故尔要赌一把,看看是汉人皇帝先来要她死呢。还是金兰姐妹或紫云观的人来救自己。有此一赌后,她就整日望着窗外那片与白岳相同的蓝天白云。想着自己命运又将如何。只是翊钧并没死,病愈后听取了张居正几个大臣的谏言,不再纵情于乐,一心治理朝政。想到那失陷的四十多座城池,他便下旨从边关调来两员虎将,却是天啸的亲生父亲李旺祖,和伯父李旺财。由他俩统领十万精兵赶往重庆府镇守。以防范隆庆兵马继续攻城掠地。 接着又遣出多路人马去刺探这隆庆兵马到底是何人所为,再作道理。过了三月后,各路探马相继回京来禀报,众口一词说这隆庆兵马原来是莫菲之子朱天啸的大军,已在大理定都,还出兵收复了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现有兵马七十余万。这些听得翊钧都晕了,心想皇弟天啸又是从哪里“变”出了这么多的兵马来,可说是又惊又骇,只忧自己的江山会被天啸夺了去,忙又急调了五万大军赶到重庆府,归李旺祖李旺财指挥,想法尽快收复失地,以示大明天威。 却说死了石秀,囚了秀兰,紫云观对大明皇帝的仇视又深了许多。原来紫云观先祖慧明与大明始祖有过插曲,由于忽必烈的残忍与观音教不反官府教规形成鲜明反差,韩山童等几位长老取《向佛中道》圣经中“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八字召集各地弟子,移花接木地借助弥勒佛教,天地教,明教,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与号召力,以传教方式暗中号召饥民惩恶扶善,挽救天地,不出数年已形成四股在民间较有影响的力量。慧明虽为当任主持,但也无力反驳韩山童等长老的“黑暗当道,邪恶横行,我母仁慈,教人佛道,不除邪恶,民难安宁”之理,只好告诫韩山童“为民仁慈,少起血腥,争得太平,再奉观音。” 并临行前相赠佛珠。别了韩山童等弟子,慧明一路化缘来到家乡太平,正赶上蝗灾肆虐,荒野横尸,哀声连天,十室九空,便将化缘来的银两赠于灾民以送亲人入土,早离尘世,方能入土为安,再投来世。出村时,慧明撞上个俗姓朱氏,小名重八的小和尚在啼哭,上前问了才知是因死了亲人无钱下葬而伤心,就求助四邻施舍旧草席破衣,与小和尚破土三尺葬了他的亲人,还请这小和尚吃了一餐饭,给了五两银子,小和尚就用“道僧一家”来比喻慧明就象他的亲人一般,谁料几十年后,这小和尚成了大明始祖夺了万里江山,想接慧明这位艳姑姐姐来京城共享荣华,将重任密交于宣国公李善长。 谁知隔墙有耳,这事让一心想取代李善长位子的奸诈小人扬宪得知,便暗拔三百军汉先李善长一步到了白岳紫云观,冒用李善长之名,给慧明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后,便对紫云观弟子连奸带杀直到黄昏。 离观前,这些人特意留下几个活口,待李善长微服赶到,风腥血雨刚过,只见屋宇已毁,艳躯遍地,残不忍睹,吓得急忙赶回京城去密奏皇上。朱元璋万没料到自己好心却成恶事,由此遭观音教弟子记恨,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而前任主持云姑师太俗姓丁,其父官任兵部尚书,她入观初时为俗家弟子,因严嵩父子掏空国库,使世宗朱厚璁拿不出犒赏勤王之师的银两,而无端将此罪降在其父身上,不但杀了其父,还要连累满门。 为了避灾躲祸,她才回到紫云观,削发成了出家弟子。如今又出了石秀和秀兰之事,紫云观弟子对大明皇帝哪有不恨之理。为能尽快救出秀兰来。紫杉道长与石大川下山取道亲赴京城。托关系走门路才探准消息,说神宗翊钧虽改过自新,却因秀兰艳丽足抵千妃之艳,而始终割舍不了这天下第一尤物,隔三差五总要去后宫密视,就是碰不着身躯,看看心里也舒坦。还说了,若非是张居正常在耳边提醒亲朝理政之言,和李太后在太监中布下不少耳目,这皇上早已忍不住了。可此时却不敢胡来,只想等上一年半载之后再尽情受用。故他将秀兰软禁在后宫。由侍女细心照顾,又派专人巡视守护,还将此处设为禁地。 听说秀兰还活着,石大川便托堂叔石星生前的一些幕僚化费了数千两银子,将秀兰所囚之处绘了张草图,注明看守人数和这些人的来历。回到紫云观,紫杉道长。石大川便遣弟子去请云姑师太,白一飞,和莫菲之姐莫雅来议事,商谈解救秀兰方案。不想白衫老道也算出了此事,率三个高徒亲临紫云观来旁议,说来也是奇事一桩,喜得紫杉道长忙暂代师妹云姑,主持白一飞请同门上座敬茶,热情接待。 那云姑师太正在静修中堂内巡视。得讯对峰的白衫老道来后,吩咐弟子说:“快去告诉你石师叔,说我马上就到。”弟子走后,她到了后堂,这是《阴阳纲目》静修最高贵的地方,与前中两堂相比,这后堂弟子要来得娇惯的多,一般都是巨贾富商,四品以上官员妻小,每年四五千两白银吃住化费,而前堂百余两银子还不够她们的香火钱,秀兰就是后堂弟子升到前堂做督导的。“圣母来啦。” 也不知是哪位弟子眼尖叫了声,正在辅助弟子修炼清潭的单科圣辅刚要招呼,云姑师太已到面前,随手撩开这弟子的白衫瞧了一下她的清潭,脸色顿时阴沉,斥道:“就你这千余两银子,还不够圣父辅助你所消耗的元气,你竟敢开了色戒,罚你到前殿供奉三神半年。”这遭斥弟子叫洪青,是秀川镇上洪万财的小女,修炼说也刻苦,已过玫瑰刚入牡丹。上月,因父病重下山住了三日,撞上比肩长大的表兄而忘了戒律,偷吃禁果,破了金罩,使清潭顿时化为阴潭,从此修炼也将缓慢。*过后,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骇得面如死尸,肺裂心碎,也由此恨上了表兄。为了补救,她次日先向母亲要了三千银两银子,又找大哥泣讨了二千两银子,这才告别卧病在床的父亲,匆忙上山回观找了圣辅,将自己偷吃禁果之事如实说出,恳求圣辅用神灵阳刚来救自己。圣辅长叹一声应允下来,但告知洪青,在这一月内尽量避开云姑师太等长辈,免得让人瞧出量质来。 她从此小心,除了晨润与夜沐,从不出后堂,眼看一月将过,谁料今日还是让云姑师太瞧出破绽,遭罚去前殿供奉三神。但她心里明白,这处罚相比其他弟子已是轻了许多,自然对云姑师太也好生感激。云姑师太出了后堂刚行到静心房,听得身后有弟子呼唤自己,就止足回头一望,见是秀兰在紫云观的结义四姐妹老二青云,这心里多少有点底了,喜道:“救秀兰,我怎么能把她们给忘了呢。”但嘴上却说:“我知道你小妮子过了今日整五年,明天也该艺成下山了。但,无需给我辞行。”青云听后愣了愣,随即笑了,拍拍脑袋说:“这段日子想着秀兰,把甚么事都忘了。 师太,听说你们计划救秀兰,别忘了把我们三个也算上。”云姑师太想想也是,救秀兰又怎么能少得了这三个富家千金。这四姐妹大小也只在一岁之内,除秀兰是莫儿卧帝国外,青云仨都是江南人,巨贾豪门家的小姐,谈吐举止,风俗习愦,包括口味也差不多,只是性格各异罢了。四人虽然不同姓,也非同母,却也情深义重,结义那天还戏言,说如能同嫁一个如意郎,那才真正地叫有福同享呢,可想四人的情义之重。 除了秀兰,青芸三人自小习武,入观后又转投在云姑师太门下,说来也有五年师徒情份,做师父的自然知晓徒弟的心思,就点点头说:“救秀兰自然有你们的份,何况你们明日就能离观,这样更方便。” 说着带上青云经习武岩,过藏经阁,窜过戒律室,踏着七十二层石极来到了占卜司相术房,见白一飞几个和石大川师徒都已来了,正围着一张草图听紫杉道长和白衫老道在商议什么,也就凑了过去。只听白衫老道说:“赴京城救人何必兴师动众,人多了反而误事,只要找到我徒钟磊,由他一人前往足矣。”云姑师太接过话来问:“你话说得是没错,可他人呢?自黄山光明顶一战,便死而复活地消逝了,你又往哪儿去找他?” 第四十七章 无形神掌秘笈 而钟磊自小拜在白衫老道门下为紫云寺占卜弟子,自黄山光明顶一战遁迹后,从此也就没了下落,就象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众人也都这么想,只要能找到钟磊,那入宫救秀兰由他一人足够,不论多少高手也挡不住他的随心所欲,可这邪魔在哪呢。正在笑谈之时,时有为云游回来,见了师父云姑师太,说在大理见到了钟磊,在替神宗皇帝的弟弟朱天啸打江山,最后笑道:“他现在可了不得了,不但占了西南四十一座城池和大片海域,还成了甚么隆庆摄政王,手下有千员战将,和七十几万兵马,此刻正在叙州和播州两城与大明军对阵。” 众人闻后惊讶了一阵,都觉得这钟磊也太神奇了,怎么会和王爷扯上了关系,免不了一阵议论,白衫老道却修书信一封交于时有为。“有劳师侄再辛苦一趟。小徒见了此信,自有道理。”时有为接信走了,众人又商议救人方案,可在赴京城救秀兰的具体人员上,彼此又出现了分歧。更糟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有弟子来报,说秀川镇上忽然来了大批江湖人物,象是随着白老怪的踪迹而来。这白老怪是白一飞的父亲,身上藏有《无形神掌》秘笈,那些江湖人物就是冲着这册武功秘笈而来。在搭救秀兰的事上已出了分歧,现在听说来了大批江湖人物即将围山捉拿白老怪,争夺《无形神掌》秘笈,没准还会硬闯紫云观。 青云琢磨了一下利弊,知道这些长辈为了紫云观的安危。必会将救秀兰一事暂搁起来,就趁众人混乱之机。偷了桌上草图匆忙出了相术房,端着心事回到静修后堂。她把碧玉和菲儿叫到自己床上,说:“镇上忽然来了大批武林人物,没准明天会围山,我们必须现在就出观下山。否则会误了秀兰性命。”青云虽是老二,却是四人中的主心骨。既然她这么说了,碧玉俩也不多问,随便整了个包祆从后山离开了紫云观。这仨姐妹一路急赶,终于在晚饭前下了山,赶到了庙村。三人的家奴和丫环,已候在这里好多天了,此时见了自家小姐。喜出望外,少不了说笑一番,然后入饭庄点莱。青云拿出偷来的后宫草图,窃窃商议要让自己的父亲出面,或她们仨自己赶赴京城搭救秀兰。 不说这杭州人青云,也不说那扬州人菲儿,就说说这碧玉便是天魔会至尊龙头无敌魔君龙啸的女儿,那个自小叫嚷着要做小皇子媳妇的碧玉。自那年钟磊举府匆匆逃离浦口城后。碧玉就再也没见过天啸这位小皇子了,这心里却时时想。不久,天啸在浦口城的产业被官府没收对外出售。碧玉想着天啸。要死要活地求父亲甩出大把银子将天波府购得,说要等小皇子回来。也许是龙啸太坏,四位太太前后生了九个女儿,却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他最宠爱五女儿碧玉,见她整日坐在天波府府门的石阶上哭泣,便购下了这天波府送给了碧玉。自这日后。若大的一座天波府就碧玉,老奴柯三,丫环春香,秋香四人同住。她口口声声地说要等小皇子回来娶自己,直到十一岁才入紫云观修炼《艳躯丽容》术。之后,她又将与小皇子的情缘坦诚给了自己的金兰姐妹。她去年回到浦口城,依然住在天波府,只是听大舅说,当年的小皇子如今已是隆庆的皇帝了,最近刚举国欢庆地娶了皇后和妃子。她清楚自己不是皇后娘娘的命,从此也不敢再有甚么非份之想,只把这份爱与对小皇子的思念深埋在了心里。此刻为了怎么救秀兰而发愁,她又想到了天啸,便说:“老二,老四,你俩陪我去趟大理府,我去见那天啸。我想请他派高手去救老大,他必不会拒绝我。”碧玉倾情天啸,做姐妹的都知道,菲儿当即就说:“得了吧,别人现在是皇帝了,忙朝政大事都忙不过来,哪顾得上你呀,别去自讨没趣。”青云却说:“我看未必。老四,老三虽没皇后娘娘的命,但这份情感总是还在的吧。再说了,既是隆庆皇帝,他手下必有不少高手,随便派出几个就能救出老大来。” 话音刚落,家奴贾六爷就插上话来。这是个五十出头的老江湖,曾在宫内当过差,知道其中的厉害。“我说小姐,那秀兰是皇帝翊钧偷出紫云观,囚在大眀后宫的鸟儿,如让隆庆皇帝出面,怕会得罪神宗这小儿。而宫中高手如云,一般高手去了也是送死,就是象老奴这样的高手去上二三十个,也很难从后宫救出人来,除非是轻功了得的顶尖高手。老奴想,这等顶尖高手隆庆撑死也就一二个,又怎么会派出救外人。”青云想想也对,就对碧玉说:“老三,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姐妹仨,就耗巨资去寻觅个功夫高强,轻功了得的异人,那入宫救人的胜券也就*不离十了。”菲儿觉得此法可行,不就是四五十万两银子,姐妹仨各凑上一点也就齐了,便说:“只是如此高手又去哪儿找。”可碧玉不这么想,觉得只要有心,只要舍得花银子,应该能找到异人,但时间也许长了些。银子对富家女来说算不了什么,菲儿自然赞成,便说:“老二,你家刚遇大灾,没了八百多万两银子,至少十年八年才能缓过一口气来,你这份银子我出了。 老三,你爹虽是天魔会的至尊龙头,但为了天波府,已被你折腾得也算够呛,如再问你父亲拿银两,量你也开不出这个口。那你的这份银子,也由我来出。”就这么,菲儿独自出了四十五万两银票,找江湖异人的事就落在青云身上。救秀兰的事靠上了谱,姐妹仨也就没了甚么心思,又要了桌美酒佳肴,主仆围桌而饮。说笑闲聊,直喝了个趴桌大醉。次日醒来已是午后。青云,碧玉身驮长剑,菲儿腰束软鞭,三人上马引道,丫环反而全部舒坦地上了马轿。三位老奴断后离了庙村,取道往江南而去。 再说紫云观众人因白老怪那事慌乱了一阵后,这才发现不见了后宫草图。云姑师太见青云不在,心里也就明白了*分,就让大家不必为一张图而操心,看看怎么找到白老怪,对付那些围山的江湖人物。“为了《无形神掌》秘笈,我还真怕他们会闯紫云观。到时怎么办?”莫雅的这种担心,在场人的心里都有,只是没人乐意说出口。因为有人要闯观,也就意味着一场灾难的到来,白衫老道忙将话题转到了石大川脸上,神秘兮兮地问紫杉道长。“ 从他脸上,你看到了什么?”这话一出,在场不论懂相不懂相的都围着石大川看。把个石大川给看糊涂了。“有名堂。”紫衫道长应了白衫老道一声后,指指长条几让石大川坐下,又取过自己的茶壶递给他。“喝你的茶。但不许说话。”然后问白衫老道:“近段日子,不知你看了星相没有?”白衫老道点头笑了笑,抬手指指东北方向,长叹了一声,说:“那边有云龙现身,而当头却乌云游荡。怕这大明气数将尽,五十载内必然易主。”高手看相仅需一卦,紫杉道长当即接口道:“大川今日印堂出异常,此为上暗下明中有光亮,象是他弟子中隐有真龙。但此龙一出,必将血腥四起,烽火狼烟,他的妻小与徒弟也因真龙而亡,不可避免。 唉!”他长叹声中连连摇头,指指石大川,又看看白衫老道,倚窗而立不再言语,仿佛在静听围山人那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江湖人物的心跳与呐喊声,在《无形神掌》秘笈随着消声灭迹了十余年的白老怪重现江湖,迹留秀川,一时引得黑白两道江湖豪杰云集白岳。白老怪与石大川又是生死之交,那么白老怪重现白岳迹留秀川,必然已上过突泉峰,到过紫云观,那本《无形神掌》或已藏在了紫云观内,也许落在了石大川的手中,这就是天下人的双眼为何会盯在突泉峰上,斗胆也要闯闯这紫云观。可紫云观里不仅仅只有美女尤物,弟子中象拥有贾六爷此等高手家奴的不在少数。且不说紫杉道长,云姑师太,白一飞,莫雅都是些不好惹的角色,就一剑封喉石大川在二十年前就是武林四大名剑之一,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故在围山前,江湖人物在秀川小镇召开武林大会,最终推东方烈和彭三刀为代表,分别带人上突泉峰找石大川,入紫云观去找白一飞,来个先礼后兵寻访白老怪,和他那《无形神掌》秘笈的下落。 而这秀川小镇说大不大,但也百业兴旺,生意兴隆,凡入白岳游玩之客商,十有七八都要取道此镇打尖住宿,扔些银两。武林大会让这小镇顿时沸腾了起来,可说是客栈爆满,饭庄无座,青楼忙碌得都来不及数银子,就连小镇居民家中都住进了江湖人物,可说是外来人比镇上人还多,连吃都成了问题。也幸亏正邪两道早已有了协议,正道人住秀川镇,邪道人占范村,而江湖人物个个严阵以待,心中除了寻觅良机追杀白老怪,将《无形神掌》窃为已有外,再无其它所想,不然这小小的秀川镇早就鸡犬不宁了。嘿嘿,这江湖就是江湖,为了觅取武功秘笈,善恶可以同流,正邪可以合污,这真是狗屁正义嘴上挂,江湖难有善恶分,除暴安良有名堂,风高夜黑无正邪;后宫囚住美少女,白岳难寻白老怪,围山只为争秘笈,到时群雄再翻脸。 可这些江湖人在企图将《无形神掌》秘笈窃为己时,却忘了一个曾令天下武林生畏的食人魔,让神宗皇帝头疼的隆庆摄政王钟磊。钟磊接了师父书信,就让时有为先回白岳,说自己去找皇上告假,再回摄政王府与妻儿吃个饭,告个别,才能去闯大明皇宫,好歹也要救出秀兰来,让师父在紫云观里露露脸。天啸听说是去大明宫内救人,自然也就准了钟磊的假,还给了他不少银票和现银,说免得在外手上拮据难办事。可钟磊是去大明皇宫内救人,这又让天啸想起了还被软禁在宫内受苦的娘亲和妹子,这心里就无比痛苦,思母的眼泪也直往外涌。谁料此时恰好雪梅入得寝宫,见皇上落泪,忙掏出香帕替他抹泪安慰。“皇兄,想太后啦?太后不会有事的。如皇兄实在担忧,我与姐,皇后娘娘,和贵妃小昭,郭剑,迪茜,再带上李侍卫,费家四兄妹,还有李大他们,陪你一同入大明京城,闯回大明皇宫,救出太后与公主便是。”她这原本是句安慰话,可天啸却心想:“朕与李飞,费家兄妹均是真正的一流高手,皇后轻功也棒,还怕入不了那大明皇宫。”想罢龙颜大悦,忙朝屋外叫道:“德喜德喜。”此时的德喜早已升为太监总管,手下也有百十个听差的大小太监,听了皇上吩咐,忙遣人找来李飞,费家四兄妹,和李大四个。 天啸见了便说:“自朕皇兄成了大明皇帝后,朕的母后与晓妹就被那李太后禁在了冷宫里受苦受难,朕每回想起就痛心。今日,朕要带四位娘娘,两位公主入大明京师去救母后与晓妹,尔等也随朕同行吧。”李飞和费家四兄妹听说要闯大明皇宫救人,知晓皇上思母心切,也不劝阻,便领旨回去准备。此时的奇枪镇漠北,鲁纯,李俊仨均在外招募江湖高手未归,不然非随皇上同往,会会大明宫中大内高手。天啸入后宫见了菲儿,小昭,郭剑,迪茜,道:“自皇兄成了大明皇帝,朕的娘亲与妹子便让那该死的李太后禁在了冷宫里,朕每回想起这事,心就作痛,如同刀割,很是不安。此回前去,朕死也要救出母后与妹子,不然枉为人子,决不回隆庆。”菲儿四个点头同声道:“皇上,既是去救太后与晓妹,那臣妾定然要同往,到时也可多个帮手。”天啸应允,把隆庆朝中大事托给焦乙,石过,雷龙,冯厉,白自宗吩咐道:“来打隆庆的主将李旺祖是朕亲父,李旺财是朕亲伯,尔等尽可能要用计生擒了他俩,能不伤性命最好。”雷龙有些焦虑,劝道:“皇上,李飞和费家兄妹武功虽好,但大明宫内高手如云,若皇上非要去涉险,臣也前往,多个帮手。”焦乙也道:“臣对大明皇宫甚熟,也要与皇上同往。” 石过说:“皇上,外有冯厉自宗挡着,内有臣主持,可再让图巴与沈将军与皇上同去。”天啸摆手笑道:“各位爱卿,朝中不能少了三位。 朕可应允五位爱卿,此回前去,决不会硬闯大明皇宫,那朝中大事就托于五位爱卿了。”处理完朝中诸事,天啸,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牡丹,雪梅,李飞,鬼面兽,百手如来,解毒婆婆,妙手空空,李大,李四,李五,李六,德喜,吉祥,和如意装束成江湖人物,骑着宝马,兜里装着大把银票,护着一辆装着银子大铁箱的马轿出了大理城,经曲靖,安顺,都匀,由黎平离了隆庆地界。 第四十八章 顶尖高手横空出世 一日到了铜仁府,在酒楼喝酒时,旁桌几人在议一事,说泉州府有座小岛上近来突然聚了七个极有手段的强盗,带百十条汉子打劫过往商船,上岸还打大户,谁不从便是死,前几日屠杀了张府上下八十七人。 李飞听了就来气,便凑话过去问:“此等恶人,官府不管吗?”有一人气道:“这官匪一家,狼狈为奸。”天啸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顾吃喝。完后离了酒楼,上了宝马,天啸这才对随从道:“这虽是大明的地方,但遭罪的是百姓,我不能置身事外。 这等恶人,留着做啥。”大家听了明白,便转向泉州府,马不停蹄。一路无话,快马到了泉州海边,李飞先打听出了这伙强盗的所在岛屿,再找渔船出海。可接连找了十几条船,可船主听说是去魔鬼岛上杀强人,吓得谁也不敢去,只怕小命没了。天啸一生气,干脆买了条双桅新船交给李飞,又采购了不少吃喝,再装二十大桶淡水,大家牵马上船,驶往魔鬼岛。这岛原名马尾岛,由多座小岛屹组成,因强盗在此做了老巢的缘故,故才得名魔鬼岛。此岛由泉州官府照应者,也不惧别人来清剿,故在岛上也不设岗哨,向来只有他们杀别人,也不怕别人来杀自己。这船行了半日靠上了魔鬼岛,天啸留百手如与李六来守船,自带余人手持器械上岸。 岛上强盗见来了一伙外人便“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小昭,郭剑,牡丹。雪梅,李大。李四,李五,德喜,吉祥,如意挥棍上前。也不知是小昭他们的功夫好。还是这群毛贼不经不住打,总之眨眼间就死伤了三十来人,不等天啸他们出手,强盗全登船逃下海去了。“就这等身手,也配与我们交手。”吉祥笑了句,便与众人护着皇上在几座小岛上转了一圈,见再无强人,主岛上只留下七八间屋宇。大堆的金银财宝,十几个被掳掠来糟蹋的良家妇女,破船四条,和渔民十来户。 天啸便从强盗库银中取出了二千两银子,每户渔民给了二百两,其余金银财宝如数搬上了自己的船。再让李飞驾了条小船,从泉州城里找来了几个修船工匠上岛,修好了那四条破船。说是给那十来户渔民共用,也算能度日了吧。这么一来一去地在岛上耽搁了半月,见强盗没有再来。天啸这心里也安心,就问那十几个良家妇女。“尔等如想留在此岛,我给银两安身。若是想离去,我送尔等到泉州,再给些银两路上用。”这些妇女都说已被强盗糟蹋,再无颜面回家。 天啸便给了每人一百两银子。带随从离岛上船,刚想离开,却来了三船官兵一百二三十人,打着泉州府旗号来抓天啸他们。“他娘的狗官贼兵。”百手如来骂声中双手一扬,已从衣袖里打出各种暗器百余,官兵半数受伤,天啸他们趁乱跃上官船打了过去,这群官兵瞬息全成了死尸。 李飞让渔民将官兵尸体扔下海,用水冲洗了船上血迹,随后指指远处的彭湖屿说:“这三条船,也给你们了。但死了这么多官兵,此岛是万万不能再住了,趁我们还在,你们快去收拾一下后上船,去彭湖屿谋生吧。在那,没人会欺侮尔等,那是隆庆的地方。”渔民们听了忙去收拾,不一会,十户人家与那些妇女上了七条船,离岛而去,还一路相邀过往渔船,等到了彭湖屿,已有六七十条船了。再说,不等天啸他们离岛,却有一条大船飞驶而来,远远看去,有人在甲板上打斗,随即大船便靠上了魔鬼岛。只见船上有三男一女四个老人纵身离船,跃上岛后又混战了一块,而那大船调头便跑。天啸自小就胆壮,见有人打斗,自然也就不想走了,便带人离船上岛,在一旁观战,看到精彩处还会喝彩几声,也算是呐喊助威。 那李飞与费家四兄妹一看,原来是屠龙教教主百毒魔王,海盐帮帮主三眼怪道,少林主持玉面和尚,和四川唐家老妇人千手观音这四位天魔会的旧法王。 想想当年在黄山光明顶上杀食人魔钟磊,这四人最为卖力,不想钟磊突然绝了踪迹,让这四人顿觉无聊,先联手斗过无敌魔君没占到任何便宜,随后又遇上了疯癫老道,结果那一场四人均受了伤。伤愈后,这四位同时闭关修练,不想出关后均成了武林的顶尖人物,只是找不到过招的对手,便自己打了起来。结果,连续打了几年也没决出个胜负来,自然谁的心里都不服。昨日四人在海上不约而遇,自然又是一番斗杀,不想却来到了这魔鬼岛上,在打打歇息中住了下来。 好在有天啸他们一行,而菲儿又是千手观音的孙女,这四位老人也不寂寞。就这么,岛上八间砖房,四位老人占了一半,天啸他们住一半。这四位老人平日里的吃喝都由天啸他们来打点,时间久了,彼此混得熟透。百毒魔王四位均是古稀之人,却童心不眠,除了比武打斗就养花修心,在这小岛上也无闲事可做,有空就指点天啸,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牡丹,雪梅,德喜,吉祥,如意功夫。天啸聪慧伶俐,功底又很扎实,背后又有解毒婆婆教唆,这小嘴总是甜甜的,还时不时地送些美酒佳肴过去,故深得四位老人宠爱。闲时,这四位老人就与天啸谈论百年江湖,指点功夫,传授绝活。 这日复一日的,手中绝技十有*都给了这开心果,也使天啸在无意中成了当今武林的第一高手,可说是行如疾风,快似闪电,剑出手满地落叶,枪一抖能敌千军,以腿代棍,出拳化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静制动,柔能克刚。怕是武林之中再难找出能与他争一日之长的人物来。就连菲儿他们几个的功夫,也在不知不觉中挤进了武林一流人物的行列,这真是难得的一段武林奇缘。 呆在一起久了,这感情也有了,天啸见四位老人有长住小岛意思。就络续找来一些渔民在岛上安家,还在岛上造了座小码头和四五十间砖瓦房,让他们安心打鱼,没钱娶老婆的还送银两。此举一时成了佳话,就这么又有十几家渔民和上百个闲人在岛上落了户,其中也有厨头,有秀才,有莱农。还将鸡鸭牛羊带上了岛,小岛就这么形成了一座颇有生息的村落。 经营好了小岛,天啸将从强盗这得来的金银财宝全留给了四位老人,又找了位中年人做了岛主,让他好生照顾百毒魔王四人,随后来向四位老人辞行。不料百毒魔王四人在小岛上呆久了,往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棱角也早已磨平,那些雄心霸气也没了踪影。看谈尘世恩怨的双眼中也只有小岛是片与世无争的宁静地方。 当听说天啸要涉险江湖,离岛寻仇,少不了苦口婆心。施于道理,软硬并出,轮番守岛,以阻高徒眨眼遁迹,免得江湖再掀风腥血雨,想法也要将他的复仇火焰浇灭。“四位老人家。可我娘和妹子还被禁在大明的冷宫里受苦,如我不去搭救便是不孝。你们四位老人家均视我为爱徒,难道你们希望自己的爱徒是个不忠不孝的逆徒吗?”见四位老人被问住了,他答应再留一月,先去泉州装一船好酒来,使他们别再为往后喝酒操心。 可万事多变,事不由人。就在天啸他们上泉州府购酒之时,有七八条大船载着上百个武林人物摸上了魔鬼岛,说是尾随白老怪的踪迹而来。可这些人上岛后,见人就杀,眨眼就死伤了四五十人,待百毒魔王四人闻讯赶到,小岛早已成了屠宰场,遍地都是死尸。四位异人刚惊走上岛寻事之人,天啸他们便已回来,见了此景,顿时想到了李家庄的血洗残案,愤怒之时,当即便要离开。这回,四位异人不劝了,只是叮咛了不少话。“徒儿拜别四位老人家。” 天啸泣叫声中跪在地上,百毒魔王摇头叹息了一声。“起来吧。”便伸手扶起爱徒,千手观音伸手将天啸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头说:“你这臭小子,到了江湖上可要争气啊。”三眼怪道轻叹一声,将手中追魂银钩梅花枪塞给了天啸。“徒儿,这追魂银钩梅花枪你拿着,往后你就是海盐帮的帮主,可要好好善待那些兄弟,别往邪道上走啊。”他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轻叹了几声后又说:“记住,拿出你的威猛面对江湖人物,别让人轻视了,丢了为师的脸。还有,如帮中哪位堂主不服你,你就用追魂枪法教训他,不用看我的面子。” 天啸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百毒魔王已从怀里取出七星屠龙剑,和一只小巧的玉盒递给了他,仰天轻叹了一声。“我老怪物这生就收你最后一个徒弟了,还真把你当儿子孙子来善待,你可要给老子争口气啊。记住了,这七星屠龙剑是屠龙教教主的镇教之宝,也是做教主的信物,别给我玩丢了。这玉盒里有三十粒保命丸,那是我老怪物四十年的心血,它能保住你三十条小命,让你回来替老子养老送终。”天啸接住剑和玉盒刚要谢过,玉面和尚已取下脖子上的那串玉佛珠递了过来。“来,拿着。这串佛珠已跟了老纳五十多年,江湖中人谁都识得。”天啸与这四位江湖异人共同生活了半年余,不说有师徒名份,就今天这份感情也是千年难遇的奇缘。真到了惜别时,他有些熬不住了,望着四位恩师如此善待自已,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哭什么,臭小子,我老怪物还没死呢,用不着你这个儿子假慈悲,还不把眼泪收回去,不然我真要打你了。”听了百毒魔王这话,天啸反而哭得更欢了。“再哭,我真要打了。” 他还真怕百毒魔王那发怒的模样,见这位老怪物言毕之时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吓得连忙制住泣声,抹掉眼泪,从玉盒里取出四粒保命丸一一塞在了四位恩师手里,然后“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猛磕了十几个头后,说:“四位恩师,徒儿不孝,不能留在岛上陪伴你们。这四粒保命丸你们留着,待徒儿救出娘和妹子,报了家仇,寻了兄弟,祭了祖宗,一定来接你们去隆庆,决不食言。” 说完伏地痛泣,还连磕了二三十个晌头,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这才起身告别四位恩师,持枪捏剑刚要纵身上船,却被千手观音拽住了胳膊。“啸儿慢走。”她放开天啸,脱去白衫,解下护身的金丝软甲。“啸儿,我有三宝,菲儿已让你骗去,这金丝软甲刀剑不入,还有一宝在泸州府,你可到飘香酒楼向你师姐罗刹女拿。” 言毕,搂住天啸就是抽泣,这让费家四兄妹和李飞瞧了心里也不是个味,就大声招呼少主快快上船。这还真是顶尖高手横空出世,肩挑一帮一教行走江湖,持枪佩剑纵四海,笑看武林谁为尊。 第四十九章 下蒙汗药的酒里 船靠上泉州府码头,天啸他们牵马上岸,挂好马轿,搬出三大箱银子装上,放下轿帘,让费家四兄妹看守,自己带着李飞他们购了些鸡鸭牛羊和五车绍兴好酒,十车透里香回到码头,交给随船来的岛主一行,让他们带回去给四位恩师,并叮咛道:“我四位恩师好喝酒,你们每餐送些佳肴去,如需要银两时,问他们拿便是。” 便离了泉州码头,由天啸持枪在前,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伴在左右。李飞,费家四兄妹,李大他们断后,德喜赶马轿,牡丹,,雪梅,吉祥,如意护在马轿两侧,朝绍兴府驰马赶去。在码头装箱时,财宝已让几批人瞄上,就在后尾随。李大见了也不去打杀,就当他们是一伙随从。黄昏遇一小镇,天啸他们进了家饭庄,把马匹车辆交给伙计,吩咐多喂草料,然后拣了四张干净桌子坐下。 李大举手唤来掌柜,要了些上好酒菜,随后便若无旁人,边吃边聊了起来。此时饭庄内外已聚拢了不少江湖人物,只是这里不是下手地方,谁也不敢轻易下手,只把眼睛盯在马轿上,只等掌柜将酒送上,蒙倒了天啸他们后,这才动手。而邻桌有四个锦衣公子喝酒间,那八只眼睛直往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牡丹,雪梅,吉祥,如意八人的身上瞧,还不时传来风流话,怒得李飞几次要出手教训这伙色徒,却让天啸的眼神给拦住了,还轻声道:“让人瞧上几眼不会少了甚么。随他们去。”这四位锦衣公子也都是有来头的人物,便是聚雄山庄少少庄主东方剑。南龙头第三子阿里巴小王爷,东追魂的关门弟子呼延豪,和紫衣少侠云坚。 这四人聚此小镇并非为天啸的财宝而来,是为饭庄对面悦香楼里的一个风尘女子。却说悦香楼有位美女叫倾城玫瑰,不知倾倒了多少江湖豪杰。而她只对阿里巴这位小王爷倾心独钟,让阿里巴这才拖上三位把兄弟,带着银票来这小镇为倾城玫瑰赎身从良。 阿里巴心里想着红粉知己,这酒足饭饱之后留下东方剑三人呆在饭庄继续喝酒,自已迫不及待地迈着醉步,头重脚轻地踏进了对面悦香楼。不用招呼,老鸨已凑到他身旁。“阿里巴小王爷,玫瑰她今日身体不……”阿里巴不等老鸨说完。掏出银票往桌上一搁,似醉非醉地笑道:“妈妈,你瞧清楚了,这三千两银子我带来了,是玫瑰的赎身钱,你快让玫瑰下楼,我今夜就带她走。”老鸨闻后一惊。“甚么?”随后嘻嘻地说:“阿里巴,这玫瑰是我宝贝女儿。又是悦香楼的金字招牌,这区区三千两亏还拿得出手。三万两还差不多呢。” 这下轮到阿里巴吃惊了,这酒也醒了。脸色一沉,顿时摆出了小王爷的威风,收起银票,挥手就给了老鸨一巴掌。“你这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言毕。大怒中伸手就砸楼下家什,吓得群妓惊叫四起,嫖客纷纷逃离。“哪来的野汉,敢在小爷地盘上撒野。”随着一声怒吼,一锦衣少年手拿折扇,带着六七条大汉从楼上杀奔下来,围住了阿里巴,自然是要讨个说法,不然休想走出这悦香楼。 常在江湖走,阿里巴自然认识这锦衣少年是此镇一霸叫马龙,是个扎手角色,一时也不敢胡来。但他也不怕马龙撒野,把自己怎么样。马龙也认识阿里巴,忙拱手“哈哈”笑道:“原来是阿里巴小王爷,小弟还险些冲了龙王庙。怎么,这老妈子得罪了你?”阿里巴点头一笑,指指惊呆在一旁的老鸨说:“这老东西竟敢嘻弄我,如不砸了这悦香楼,难消我心头之恨。对了,你马少爷坐镇悦香楼,无非是为了几个钱,我这里有三千两银票,你拿去便是。” 说着掏出银票朝马龙一扬,这真是自古江湖混污浊,武林何时干净过,今日又出强中手,不是灾祸是血腥。这马龙又是谁,是一剑封喉石大川二徒弟马啸天的养子,手上有些斤两,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这小子是见钱眼开,一把抢过银票看了看,见果然是三千两,就朝阿里巴拱手一笑说:“小王爷,办你的事吧,小弟告辞了。”随后一扬手,带着七八条汉子离了悦香楼,走进了饭庄。 阿里巴少不了又是一阵乱砸,随后冲上楼,正恰撞见玫瑰从自已闺房出来,便话也不说,抱起她返身来到楼下,怒视了一眼呆如木鸡的老鸨刚要离开悦香楼,却见东方剑三人闯了进来,就说:“这老不死的,竟敢食言嘻弄我,还口口声声地问我要三万两银票,真是活腻了。我大怒之下打人砸物,还想烧了这妓窝呢。你们说说,怎么处置这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呼延豪冷笑了一句:“这有何难。”突然挥手一掌拍裂了老鸨的天灵盖,随后笑道:“二哥,这事不就成了,一了百了。”云坚拖了句:“点上一把火,我们走人。”这情景全让对面饭庄里的天啸瞧在眼里,气愤之时朝雪梅打了个眼神。“雪儿,去给这狂徒一点教训。 但不要玩命,小心保护自己。”雪梅异常灵俐,当然领会皇兄意思,便一个箭步疾出饭庄,跃进了对面的悦香搂。她先朝四周看了看,见有几个雏妓想下楼来,便朝她们摆摆手,直到她们退了回去,这才来到呼延豪身旁,伸手拍拍他的肩说:“你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出手却这般歹毒,今日让本小姐撞见,好歹也要讨个说法。”呼延豪霸道惯了,还真没把雪梅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不然怎么样?” 言毕一阵冷笑,雪梅自然不甘示弱,还于冷笑。“那你说呢?”呼延豪眼皮一翻。“你找死。”怒吼声中一掌就朝雪梅的天灵盖劈了下去。雪梅是何等人物。见对方出招,忙闪身避过。随后出手就和呼延豪斗杀了起来。 再说饭庄内外的江湖人物见天啸等人喝了下有蒙汉药的酒后,却甚么事都没有,便知道费家四兄妹是老江湖,在上餐桌前早已吃了解药,明白今日是没戏了。也就索性观看雪梅与呼延豪打斗。鬼面兽怕雪梅吃亏,回隆庆没法向摄政王交代,就与天啸他们离座出了饭庄,挤入悦香楼,让德喜,吉祥,如意,李大他们留下注意马轿。免得让小毛贼给摸了。鬼面兽观了一阵后,越看越觉得呼延豪的招式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这才想起了东追魂,就对天啸附耳轻言。“ 少主,我猜这小子八成是东追魂的高徒,我们不仿盯着他,准能找到东追魂。打探到你家的事。但也不能让这小子发觉我们盯着他,不然让他溜了,又得折腾一番。”天啸懂这道道。听了鬼面兽这话,不禁摇头一笑,说:“这种酒色之徒,你就是盯上他一年半载的,也找不出什么结果来,理他作啥。” 说罢继续瞧热闹。看雪梅吃亏吃在哪,完后也可点拔她。东方剑原想不出三五招,呼延豪就能取胜,却没想到雪梅还这般能打,这心里自然吃惊不小,就对云坚说:“再怎么说,呼老三也是东追魂的高徒,出道江湖还未曾遇上过对手,就是屠龙帮的四大金刚联手,也没在他手上讨得半点便宜。这丫头也不知是谁家门徒,出招这般怪异,丝毫不露破绽,真是奇了。”云坚也有疑问。“瞧那老头,少说也有七十开外,不但体骨健壮,而且双目炯炯有神,也不知是哪位江湖异人?但瞧那老头模样似乎对那公子又十分恭敬,那八成是这公子的家奴了。 而这公子怎么看都象是你家十三少天雨。可他不在聚雄山庄好好习武,准备与小魔君天雷一战,怎么也跑到此处来凑热闹,管这闲事。”他正在猜疑,见呼延豪一掌劈出之后朝对手抱拳拱拱,跳出圈外,就问:“呼老三,还没决出胜负,你怎么就拱手服输?”谁知呼延豪朗朗笑道:“小弟,无怨无仇的,何必施重招。再说了,我也讨不了甚么便宜,不信你去试试。”雪梅闪身来到天啸面前道:“这狂人功夫十分了得,妹子不是他的对手。”天啸见雪梅毫发未损,当然明白是呼延豪手下留情,惜香怜玉,有意让了她几招,就朝他拱手一笑。“这位兄台,谢了。”随后带着大家离开悦香楼,回到饭庄结了银两,让伙计牵出马匹车辆,给了锭五两银子算是打赏,跃马而走。“ 少主,为什么走得这般匆忙?”李飞不解地问了句,天啸笑道:“我们此番离隆庆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寻事的,我不想节外生枝打乱了计划。再说了,这四人也非等闲之辈。”李飞点点头说:“明白了,少主。”离开小镇,天啸忽然改变了主意,让费家四兄妹前面开路。他要连夜驱马赶往老家七里坡,打算先回李家庄拜祭二百五十七条人命,然后留下李大四人,重振李家庄。再取道绍兴府,表面上让石过家风光一番,暗处却要摸摸这石过到底与天魔会有多大的关联,回隆庆后再作道理。最后入京师去救娘亲和妹子,尔后找江湖人物报仇雪恨。年后中秋上南京三江酒楼找兄天雷,与弟天雨回隆庆共享荣华富贵不提。 再说东方剑他们杀了人,担心官府得信赶来再生出是非,也不敢在小镇久留,忙驱散闲人,一把火烧了悦香楼回到饭庄,结了银子,让伙计牵出马来,带上玫瑰连夜策马赶往延安府。 路上,阿里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对云坚说:“老四,我觉得在悦香楼出现的那些人有些神秘。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持枪人。”云坚笑笑说:“老二,那小子不是老大家的十三少吗,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东方剑听了一愣。“老四,你肯定他就是我家十三少,不会有差错吧?”呼延豪接上了话。“嘿!这龙虎群山,谁不识聚雄山庄的十三少。 这人,当然是你家十三少。不过我有些纳闷,这小子怎么摇身一变。竟成了前护后拥的公子哥了呢?不过,我还是给你家十三少留了脸面。没施出绝招,不然早让那丫头躺下了。 但话还要说回来,这丫头还真行,不过十七八岁妙龄,竟然和我过了五十招而不露败迹。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真是撞上鬼了。”云坚笑道:“呼老三,我也有同感。这十三少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奇缘,竟然觅得如此高手留在身边,等喝了阿里巴的喜酒后,我立马飞驰回万家同乐城,问问十三少。对了,呼老三,按你往日脾气。你不会这么仁慈,怜香惜玉。莫非,你是瞧上了那个小丫头了?”呼延豪笑了几声说:“你敢说,飞马去找十三少,不是为了另外七个小丫头?特别是那洋女孩,让人见了就心动。”说罢伸手在云坚肩上捶了拳,随后“嘿嘿”地笑了两声,坦然地说:“是啊。我就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况且长得确实艳丽无比,身手这么好,遇上如此美女不动上真情也不行了。老大。这丫头是你家十三少的丫环,这事也就落在了你身上,好歹也要帮我在十三少面前美言几句。你的好处我绝不会忘记。”东方剑连忙接口。“可以。当然可以。呼老三,这大媒包在大哥身上了。不过,你家妹子的事,你可要给我作主啊。如此一来。你我就亲上加亲了。”呼延豪大笑起来,呵呵地说:“你这老大,做什么事都不想吃亏,好好。 我服你了。反正呼延英迟早要嫁人,呼延家能结上你们聚雄山庄这门亲,也不会辱没了我呼延家的历代历宗。”东方剑高兴之余狂言也就出来了。“龙虎群山除了我聚雄山庄,谁还敢妄称老大。嘿嘿, 你家妹子嫁了我,那她就是聚雄山庄的少少夫人了,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当然不会辱没呼延家。”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十三少天雨,一切喜悦顿时在瞬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禁不住仰首望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钟磊离了隆庆原想上京入宫去救秀兰,不想途经承天府时,偶闻黑白两道追逐白老怪到白岳,既要找石大川晦气,还要闯紫云观搜人,便一阵狂笑往回走,取道白岳上了紫云寺。白衫老道见爱徒回来,这心也就安了一半,忙带他到了紫云观,恰巧江湖人物摸来,见了这食人魔谁都胆怯,慌忙下山,但又不想离开秀川镇,就这么与钟磊比上了耐心。这可苦了钟磊,既不能上京救秀兰,也回不了隆庆做摄政王,就这么在白岳住下了。又谁让你来这白岳趟浑水呢。 闲时,钟磊除了看书,就是上突泉峰找石大川喝酒说聊,少不了也要指点温九,马啸天一帮师侄的功夫。一日,钟磊让紫云观弟子下山打听,看还有多少江湖人物留在镇上,再定去留。不时,那紫云观弟子上山来说,那些江湖人物还在。他只得继续留下,可心里想天啸,想妻小,想一班将帅,想隆庆疆土。而紫云观有钟磊在,可说是太平无事。石大川有食人魔伴着,也少了许多烦恼,俩人还焚香结拜做了生死兄弟。钟磊长石大川十九岁为兄,大川为弟,石夫人称他为大哥,女儿和一帮徒弟都敬他为白眉师伯。“钟兄,你何苦来此涉险呢。唉!” 石大川感慨之时仰天长叹,双手抚筝,奏出了一曲宏伟悲壮的四面楚歌,以泄心中的不平。自经师伯紫衫道长指点,他从此不问天下事,也躲着天魔会的兄弟避而不见,整日吟诗喝酒,教徒习武,闲时串门紫云观,这日子还算过得逍遥。谁料白衫老道和紫衫道长都算出西北那条云龙便是自己小徒方鹰,他这吃愣中不知应该伤感还是兴奋。接着,师父又劝他。“人涉江湖,身不由己,你不闻江湖诸事,有人却会逼你回江湖,一切不要过于免强自己。 此回黑道寻上门来,那自有黑道人物为你出头,凡事不必想得太多就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你自己掂量就是了。”说完便走,来去匆匆,只留下他仰望着无际天空,独自思考。自钟磊不顾安危上了白岳,与他共进退,这让他很是感慨。此番听了石大川这话,钟磊刚要应声,这时身后响起个声音。“师父。三师弟他回来了。范秀才他也来了。” 随即就有个三十多岁的白衫壮汉从一巨石后闪了出来,他就是江湖人称白面书生的温九。借着师父一剑封喉的侠名和自己较有准头的暗器,已在道上闯出了名气。石大川制住琴弦“嗯”了声,然后说:“就让他等着吧。”温九接着又说:“师父,方师弟也来了。” 石大川听了略显吃惊,眉宇间还透出了一股寒流。停顿了一会问:“他怎么又来啦?与范秀才同时同路?”他将古筝递给温九时,又补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安置他俩的?”温九明白,方鹰虽是恩师的弟子,但对他的戒心和防备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怕一不小心会让这野心勃勃的刁钻徒弟给害了,所以处处提防着他,从不让他结识范秀才及来往。此时听师父这一问。温九忙说:“师父放心,范秀才先来,是三师弟护着从后山石道进的院子,弟子敬上茶水,让他在书房静候,由师妹陪着说话。方师弟刚到,由前面进院,身上带伤。必是闯山时与人激战了一场,弟子让马师弟他们替他疗伤,陪他闲聊。由师娘守在房门口,量方师弟也不敢进屋去,那自然也就撞不上范秀才了。”石大川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这方师弟呀。” 他摇头叹了一句,刚想说甚么话,又关住了话闸,倒持青锋剑与钟磊往山腰的“仕仙居”走去。温九捧着古筝跟在师父师伯身后。闪身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那方鹰是个满人,生在建州卫,是建州卫指挥使塔克世的长子,满名叫努尔哈赤。此人聪明绝顶,勤勉好学,野心勃勃,雄心四射。他年初艺成下山,曾两次登上突泉峰,明是探望师父师娘,想念一帮师兄,暗中却理用小师妹石兰对他的情感,苦口婆心地游说五个师兄下山,出关助他一扫草原各部,谋取霸业,逍遥快活。但他明白,师父是大明将门之后,又是个名扬大江南北的大侠,既不想助满州人与大明作对,也不想虚图荣华而有损紫云观的声誉。 可少了师父的威名和师兄们相助,自己必然孤掌难鸣,成不了气候。他几经苦思之下决定再次上突泉峰,将重点放在贪婪的三师兄卫晟,重色的四师兄蒋三明,和爱财的五师兄林辉映身上。大师兄温九前脚刚走,他忙端出了话题。“ 各位师兄,家父是大明皇帝册封的建州卫指挥使,手中兵多将广,悍勇善战,猛如雄师。”卫晟哈哈一笑,截断了小师弟的话说∶“方师弟,既然你家父是草原雄鹰,那关外迟早是你家皇土,你身为长子,到时便是太子,待你父百年之后,这龙位自然由你继承,你现在又何苦要多费心机,劳死自己呢?”努尔哈赤轻叹了一声。“卫师兄,你有所不知啊。”便抖出心里苦涩。“不瞒各位师兄,我虽是塔克世的长子,但这个家全由二娘说了算。我这二娘不但凶悍,还极有心机。她见家父如此作为,便知草原迟早是我家天下,便千方百计地盘算着怎样除掉我们三兄弟。为了躲避凶险灾祸,我这才上了突泉峰,拜在了师父门下学艺。唉,就算家父往后一统了草原,我也成不了满州的真命太子,所以……”蒋三明“噢”地一声截断了小师弟的话,点头笑笑说:“难怪你一心想拉队伍打江山,原来如此也,这下我明白了。”林辉映也朝努尔哈赤竖起了大拇指,大声夸他。“小师弟,你有雄心,男人本该如此。”卫晟更是大声称赞。“方师弟,男儿就该有壮志,好好干,打出一片江山来坐坐,看你二娘还敢算计你。师兄支持你,祝你早些霸业有成。” 他见了师兄们的脸色,这心里也就有了谱,忙趁热打铁。“四位师兄,小弟我就是再狂,也是孤掌难鸣,不知四位师兄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攻城拔寨,一扫草原,筑成霸业,共享荣华富贵,来个千年逍遥?”蒋三明当即被卡住了,卫晟犹豫中瞅了一眼静坐在房前没吭声的师娘,轻声说:“小师弟,这好是好,就怕过不了师父那一关,到时怎么办?”然后望着马啸天问:“二师兄,依你看,师父他老人家会同意这事吗?”马啸天轻叹了一声。摇摇头,没答话。那努尔哈赤“哈哈”地笑了。在四位师兄脸上各扫视了一下后得意地说:“只要师兄有心助我完成霸业,师父那里,自由我和小师妹去说通,应该有七八成的把握。”说着抬手刚要拍胸膛,一眼望见师父从树林间闪了出来。身旁还伴着一位白眉老头,大师兄捧琴跟在后面,忙起身疾出院子,迎了上去。 石大川伸手在小徒弟的胸口捶了两拳,摸摸他的头说:“几月不见,你又结实了许多,只是不知功夫有无长进。”接着将钟磊介绍给了他。“方鹰,这是你白眉师伯。也就是威摄大江南北的食人魔钟磊。”听得方鹰脸色惊骇,双脚酥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嘴上却说:“师侄见过师伯。”钟磊不但功夫了得,在相术上也是位高手,见了努尔哈赤这面相,心里微微一惊。“没想到大川的高徒中,竟然还有这么个人物。那真是了不得呀。”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挥手笑笑说:“免了。免了。”也不伸手去扶努尔哈赤,只在石大川肩上拍了拍。附耳轻言一句:“这小子面为异相会吃人,不宜在此久留,快赶他下山便是。”又望了马啸天一眼,随后指指他笑笑说:“大川,你高徒中唯这位忠诚赤心,五年内必有成就。愚兄向你恭喜了。”说罢还真朝石大川抱拳拱拱。“师伯好,小侄啸天见礼你老人家。” 马啸天一上山,师娘就大夸钟磊的好,还叮咛他见了这位师伯后别失礼,故尔此刻见了不等师父说话,忙向前几步跪在地上,朝这位师伯磕头见礼,这让石大川很是高兴。 回头说天啸到了七里坡,进了李家庄。可眼前情景有些凄凉,并非象赵虎,王豹形容的那般富裕,破旧的屋宇,脏乱的巷道,稀稀拉拉的庄民,那便是十三年前灭顶之灾所留下的惨状,至今还没恢复过来。天啸先回家祭拜了李家亡灵,又入李氏宗祠祭祖宗,再请人在大墓外贴上大理石,竖了块大墓碑,修膳了李家宅院和李氏宗祠。忙完了这些亊,他才将庄民全召集了过来,道:“李氏的父老乡亲,我是赛华陀的曾孙,李旺祖家的老二天啸。 这次回来不为别的,一来祭拜我家冤死的亡灵,二来探望李氏族人。见尔等生活得如此贫寒,我心作痛。我心作痛啊。父老乡亲,李氏宗祠我已修膳,再留下二千两银子作修膳巷道与庄栏庄门。每户,再给一百两银子作农耕与生意所用。”随后,他指指李大四个说:“李氏的父老乡亲,这四位就是李家庄的庄主,你们就找他们领银子。这四位都是李姓,手上功夫甚好,跟随我多年,望父老乡亲在他们四位带领下,将李家庄再振兴起来。” 乡亲听罢此言,很是欣悦与鼓舞,当即拜了李大这四位新庄主后领了银子,出庄购来大批材料,还入山砍伐树木与竹林,为修庄筑院所用。之后月余,全庄老幼在四位新庄主的带动下,均为修膳巷道与庄栏庄门出了全力。接着,各家各户上山刨地扩大农耕,还移栽和修剪桑树,打理茶园,养起了家畜,在喜悦中忙忙碌碌。见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天啸就从外面买来十二个丫环,二十个下人,五个老妈子,和三个厨娘交给了李大四个。“李大,这李家庄是我的出生地,我的家人全葬在这,就交给你们四兄弟了,要好好打理,别让李氏族人再遭罪了。” 李大四人知道主人要走了,这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全跪在了地上。天啸也不劝,继续说:“忙完了这阵子,你们去把家人接来,好好过日子。后面那座大山,南门外那片茶林,和西门外那大池塘全是我家的,也要好好打理。”菲儿让费家四兄妹将李大四个硬拖了起来,取出了自己的五千两银票,塞在李大的手里说:“今日只是暂别,又非生死别离,想我们就去大理,你又不是不认识皇宫在哪。说真的,我最恨马贼了,那天怎么会不杀你们,还把你们救回了营地。李大,你们患难之时有十一人,那你就把已死的七户家眷也接来,这便是共享福。”李大几个都点头,带庄內族人依依不舍地送主人离开了七里坡。 取道绍兴府的半路,林中响起了呼救声,大家便策马入林,随声寻去。迪茜见有十余人正在持刀追杀一位姑娘,便拔出枪来策马赶去,直到近处才射杀。结果打死了四个,跑了七个。这时大家聚来,见那姑娘浑身是伤,已奄奄一息。天啸先喂了她一颗保命丸,让李飞抱上了马轿,继续赶路。好在不久途经一小镇,找到镇上药铺,还是由李飞抱这姑娘入內。郎中号脉看病,疗伤包扎,还配了三十贴药剂。郭剑在小镇上买了辆马车,将马轿里的一大箱银子放在马车上,由她自己赶车。姑娘就躺在马轿里,让吉祥照看着。大家上马继续前行,不日来到绍兴,也将一帮江湖人物引到了这座小镇上。 李飞一打听,石过家在镇南街上,就和大家寻了过去。这石家虽大,却破落贫寒,四壁清凉,屋中也没甚么家什。石父是镇上的泥瓦匠,石母给人帮佣,家有儿女六人。石过是家中长子,下面有三妹二弟,还要供奉两个老人,生活十分艰辛。石家老小省吃俭用了数十年,原想供出个秀才来,谋个一官半职也可光宗耀祖。却不料石过自成了天魔会第一谋士后,从没回过家,几乎与家里断了书信往来。石过是个爱面子的人,自成了隆庆丞相,娶了富家女,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别人均以为他是个孤儿。石过这一断音讯,使石家老少这十几年的心血全付于东流,也白白地扔了好多银两。石过大婚那日,酒后吐了真言,天啸这才知道这石丞相原来是绍兴府人氏。 可让石家人万没想到的是,这穷日子一晃过了这么多年,会有锦衣公子带着夫人随从找上门来,言语和气,有礼有节,还从马轿上取出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桌上,说:“石母,这是石过近几年的奉禄和赏银,共有一万两。因他公务繁忙,故让我们顺道送来。”听了李飞的话,弄得石家上下又惊又喜,左邻右舍也惊叹不已。不一会功夫,全绍兴都知道石家长子做了大官,还托人往家捎回一万两银子。 天啸自小在钟磊的严教中长大,也没什么尊卑讲究,对待下人就象至亲一般,自然也不会瞧不起石家的贫寒。待石家上下哭笑了一阵后,他就让德喜将马匹车辆全牵进了石家后院,搬箱入屋,还让石母腾出间厢房来供路上救起的那位姑娘歇息,大伙直忙到中午才有空坐下闲聊。相互介绍了后,天啸取出五十两银子给了石母,让石过弟妹先去购些鸡鸭鱼肉张罗午饭。他又拿出三百两银子给了石父,说午饭后去选些木料砖瓦,择日修补屋宇。 随后和善地对石家父母说:“不用客气,石秀才就象我叔一样。况且,他还教了我不少学问,这些银子就当是他的工钱吧。”牡丹也在一旁帮腔。“我哥和秀才就象自家人一般,又何时分过你我,你们就收下吧。”雪梅也说:“是啊。是啊。你们再不收,我哥就不高兴了。” 石家父母见天啸脸显不悦,也就不敢再客气,忙收起银子忙事去了,就留下石过的大妹石琴。聊了一会后,天啸让德喜取来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石琴说:“这百两银子你拿着,这几日到成衣铺给你全家置几套衣服。”随后对李飞眨了眨眼,说:“难得来回绍兴府,我和夫人,妹子去镇东转转,顺便看看那些江湖人物都在干啥。你们几个,也去镇西走走,看看江南水乡。 午饭不用等我们了,你们自己吃吧。”李飞心领神会,起身将天啸七人送出了大院,由费家四兄妹去镇西,他回去陪石过祖父母叙情闲聊去了。 第五十章 小魔女 绍兴是座水乡,到处是小桥流水,景色秀丽,令人心旷神怡。天啸他们悠心闲逛,一路说笑,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镇上的四海客栈。 这客栈掌柜姓方名翔,五十开外的年纪,腰圆膀粗,也是个江湖人物。他见天啸身着绸缎白衫,脖挂佛珠,腰佩短剑,手持一杆梅花枪,此貌既似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又象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天雷,进了客栈就将十两重的银子“啪”地扔在帐台上,说了句:“来一壶好酒,五盘佳肴,鸡鸭各一只,多出的赏你。”便拣了张桌子,招呼六位女眷坐下。见天啸出手大方,言语豪爽,又有美女相伴,再看装束,便知遇上了哪位江湖人物家的公子哥,心中一阵暗喜,刚想搭话把结,忽然认出公子手中的那杆梅花枪,心里当即一愣。“ 这银钩追魂梅花枪不是帮主的吗,怎么落到了这个公子哥的手上?”他再也不敢往下想,暗暗地用衣袖抹了一下满脸的冷汗,闪出帐台来到天啸身旁,试探地问:“公子,请问你这杆梅花枪来自何处?”天啸爽朗一笑,道:“噢!这是我恩师的追魂梅花枪。怎么,你认识我家恩师?”方翔没有回答,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公子,那你家恩师是江湖上的哪位前辈人物?”牡丹虽初涉江湖,但多少还知晓点世道险恶,祸从口出。她见这掌柜语言之中有些用心不良,当即就不耐烦了,怒眼朝方翔一瞪。嗔道:“我哥拜在谁的门下,管你屁事。如再罗嗦,本姑娘就一掌灭了你。滚! 算你的帐去。”郭剑也说:“没事别瞎打听,否则会惹祸上身的。”客栈里的那些江湖人物听了牡丹这话,都把目光往这移了过来。几个胆大的,还凑近瞧着看会发生甚么好戏。菲儿冷笑了一句:“都瞧甚么呀。小心掉了眼珠子。”而这方翔是海盐帮一堂主,客栈里的伙计也都是海盐帮帮徒,见自已堂主有事,忙暗操家伙,只等堂主打出暗号便可一涌而上先发制人,打对手个措手不及。 可方翔识得牡丹六个厉害,也知道天啸是个不露声色的高手,但这杆梅花枪能打听出帮主的下落。便壮壮胆再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宝宅何处,能否告知一二?”天啸看到牡丹,雪梅不悦的神色,忙朝她俩摇摇头,然后对方翔又是一笑,不快不慢地说:“本公子只是匆匆过客,而这杆梅花枪的主人三眼怪道便是家师。掌柜。你和家师是否有过甚么恩怨?”说到这脸色忽然一沉,怒声叫道:“你与我老实说来,不然休怪本少爷出言不逊。动上肝火,得罪了你老人家。 快说,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方翔也是个老江湖了,瞧出天啸这番言语并非做假,这心里一阵欢喜,忙附耳轻言道:“公子。这里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说罢也不管天啸是否答应,就招手唤来一个伙计。“李三,我有要事与这位公子商谈,等会秀英回来,让她立马来后院见我,别忘了。”李三点头“嗯”了声去了。 牡丹怕方翔使诈,刚要阻拦,已见天啸起身,并朝自己摇头一笑,只得招呼雪梅去护着天啸。也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你小子别拿三眼怪道来唬人。”这话听得天啸很不舒服,就随手从桌上的竹筒里取出一双竹筷,看也不看就反手朝楼梯口飞了过去。接着就听得一声惨叫,筷子已扎进了那人的双目,翻身便倒。就这一手,已惊得客栈里的江湖人物脸色一变,纷纷亮出器械围住了天啸他们,乐得牡丹不惊反喜,若无旁人地问小昭。“ 四位嫂子,这下可有乐子找了,你们准备杀几个呀?”小昭嘻嘻笑道:“二三十个吧。你俩呢?”牡丹道:“那我与妹妹也各二三十个吧,剩下的全留给哥来消遣。”雪梅点头道:“这个自然。”这话说得也太狂妄扎耳了,顿时招来四周江湖人物的冷目怒眉,挥刀舞剑,刚想掷出暗器直扑天啸他们这些人,只听得一声怒嗔:“先吃我几枪再说。”迪茜已迅速地拔出枪来,这双眼看也不看就是三枪,有三个江湖人物应声倒地。接着牡丹便说:“这打枪的是我洋嫂子。另三位嫂嫂,便是摧心掌菲儿,冷艳小昭,和火焰小魔女。 而我们姐妹便是食人魔钟磊的女儿。若你们嫌命太长,就一起上吧,我们姑嫂兜着。”方翔已认准天啸是友非敌,怕这一家功夫不济死于非命,刚想招呼李三他们操家伙拒敌,只听得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尔等鼠辈,也敢打我主意,今日让你们长个记性。”只见天啸手中梅花枪一抖,已使出了追魂三式。这一出手就是杀招,惊骇之时见有三个江湖人物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已成了死尸。 方翔心想这公子哥出招怎么这般歹毒,帮主又怎么会收他为徒,传他追魂枪法?可谁知天啸脾气还真大,杀了三人还不算完,将右手追魂梅花枪往雪梅手上一塞,左手已拔出了七星屠龙剑,只见身影一闪,剑随人走,谁也没看清他使得是些什么招式,已见他在一声惨叫声中回到了原位,可大堂里又多出了三具死尸。这种快如闪电的杀人手法倾刻镇摄住了所有人的魂魄,一时也忘了进退,就连方翔都看得有些心怯了,望着天啸说不出话来。“嘿嘿,追魂枪杀了三个,屠龙剑杀了三个,如不再杀三十九个,其他师父的心中定然不悦。爱妻,妹子,你们说说,剩下的这三十九个该杀谁呢?”天啸这话象是在说笑,但声音却十分冷漠,字句间透着寒意,让人听得很失魂魄。这话声刚落,不等天啸出招杀人。江湖人物惊醒中哪里还敢多停留,争先恐后地逃出客栈。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嘿!就这等鼠辈,也敢叫板我们兄妹,真是不知死活。”牡丹笑了句,雪梅说:“是啊,姐。就他们这种货色,也敢从泉州府一路尾随到了这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牡丹姐妹这说笑声中,天啸已紧随在方翔身后来到客栈后院,在柳树下的几张长椅上坐下。随后入院的小昭怕方翔设计害了皇上,就让郭剑守在通往后院道上暗察动静,自己和迪茜守在了皇上身旁以防不测之变。方翔也不在意这两个丫头所为,亲手泡了壶好茶端上石桌。与天啸对面而饮喝聊。天啸人小胆大,除了钟磊也就没怕过谁,况且又从解毒婆婆和百毒魔王身上学了不少使毒与解毒的妙招,故也不怕别人下毒。“掌柜,我也不怕你使诈。有甚么话,你直说吧。”方翔听了笑笑,问:“公子,你当真是海盐帮帮主三眼怪道的弟子?”见天啸点头。又问:“那公子是何时何地拜在他老人家门下?又是何时离开他老人家的?”天啸品了一口茶,道:“七八个月前吧。当时在场的还有百毒魔王,千手观音。和玉面和尚。两月前我离开时,恩师把这杆梅花枪给了我,还让我出任海盐帮帮主。掌柜,现在该是你回答我话的时候了。”方翔听罢,脸上顿时一喜,但这也只是瞬间变化。如不加注意,旁人很难察觉不出此人喜中之后是什么。果然,他忽然离座,骇得小昭忙闪身挡在皇上前面抽出了暗藏在腰间的软剑,迪茜也已拔枪在手,可却见对方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心里好生奇怪。天啸忙问:“掌柜,你这是为甚么?”谁料方翔痛声泣道:“海盐帮白龙堂堂主方翔,叩见新任帮主。”一听这话,天啸即刻明白方翔为何为了一杆梅花枪,竟会如此追问自已的来历。现在听说他是海盐帮的一位堂主,自然也不能怠慢,忙起身过去,双手扶起了他。“方堂主,有话坐着说。” 随后朝小昭使了个眼神,让她俩离开这后院,免得方翔说话时存有什么顾虑。“老头,你敢对他使坏,我就斩了你。”小昭不敢违背皇上旨意,扔下狠话后,便与迪茜离了后院,顺便也带走了郭剑。天啸和方翔重新入座,品茶细聊。“方堂主,那现在帮中情景怎样?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开客栈?还有其他什么旧部吗?” 方翔长叹了一声,说:“自没了帮主,堂主明争暗斗,为争帮主之位互不相让,自相残杀,谁也不服谁,最后闹得海盐帮四分五裂。现在除了白龙堂和顾一柱的威虎堂外,其余都已脱离了海盐帮。我和顾堂主不信老帮主已去,又怕被其它帮会吞并,这才来到江南之地,开了这四海客栈,只想从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嘴中打探老帮主下落,不想今日遇上了你,海盐帮有救了。”说完又是大哭,这让天啸非常感动,叹息一声感慨地说:“难得方堂主对老帮主如此忠心,这海盐帮定能重出江湖,扬名武林。 对了,顾堂主何在?他的威虎堂还有多少兄弟?”方翔说:“他在杭州府,帮主。我俩作了分工,他游水路,我守旱路,一来暗查老帮主踪迹,二来彼此也有个照应。帮主,我这就遣伙计去杭州,传顾堂主过来与你相见。”天啸出手拦住。“不忙。不忙。方堂主,白龙和威虎两堂现还有多少兄弟?”方翔便说:“连兄弟带家眷共有三百九十三人。”天啸心想这还算个数目,却不知海盐帮兴旺时有过万余之众。“那明晚,让顾堂主过来一叙,我们议议,看看怎么重振海盐帮。”听了这话方翔笑了,便换了个话题问:“那帮主是途经此地,还是来办甚么事?”除了不提隆庆,天啸将石秀才的事说了下,还告知要在绍兴住上半月。 随后与方翔闲聊了一会,怕菲儿四个与牡丹姐妹担心自己,会在前堂闹出甚么事来,就回到了前堂。客栈伙计已见过天啸那出神入化的手段,此刻听堂主说,此人便是老帮主的关门弟子,海盐帮的新任帮主,众人自然欢欣鼓舞,喜气洋洋。方翔闭了客栈,亲自下厨烧了一桌美味佳肴。取出六瓮珍藏了多年的陈酒透里香,请帮主全家入座。再让李三和女儿秀英作陪,让其他兄弟自己吃喝,算是庆祝。“来,帮主。”方翔将一瓮酒放在了天啸面前,乐呵呵地说:“今日是我这几年最痛快的一天。帮主。这瓮酒,你就替老帮主喝了吧”天啸的酒量也不大,但怕扫了大家的兴,还是捧起酒坛畅饮了一通。 话分两头,先不表天啸,却说石大川照钟磊意思有意将努尔哈赤冷落了几天后,突然问他。“你老实告诉师父,此次上山。是甜言蜜语来哄师父下山,还是泪涕俱下地来阻止师父杀你父亲?”努尔哈赤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抢在众位师兄之前敬上一碗凉茶给了师父,然后才正色地说:“若师父要杀家父,那自有杀家父的理由,弟子不便插手过问。此次上山,一是担忧师父师娘与师兄妹安危,二来希望师父念在你我师徒一场情份上。救弟子一命。” 这话说得实为动听,温九虽对这位小师弟有成见,但此刻听说努尔哈赤有性命之忧。多少有些同情,忙说:“小师弟,是山下人危及你,还是你二娘又在算计你,快说出来听听,自有师父他老人家替你作主。”努尔哈赤见来了机会。一声“师父”出口,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泣道:“师父,二娘三娘见我习得一身武艺,威胁巴雅齐和穆尔哈齐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处处合谋算计我,还多次请高手刺杀我,惧得我如同惊弓之鸟又躲又藏,对二娘俩骂又骂不得,杀又杀不得。某日,我好不容易觅到机会接近了家父,告知他实情。谁知家父他耳根子软,早就轻信了二娘的谗言,不但不为我作主,反而怒斥我大逆不道,企图杀了二娘他们母子。 他盛怒之时,乱棍将我赶出了建州卫,还说,还说……”石大川已经愤怒,见努尔哈赤吞吞吐吐,脸色一沉。“到了这节骨眼上,你还吞吐什么,说呀。”努尔哈赤见师父上套,暗暗窃喜,脸上作不动声色。“他说师父浪得虚名,误人子弟,教不出什么好徒弟来。”石大川脸显怒色。“什么?”一声惊喝截断了努尔哈赤的话,刚要命温九替他去趟建州卫,会会那个塔克世,却见钟磊直朝自己眨眼,还做了个压压火气的手势,这心里自然有数,就言语缓和地说:“方鹰,那你暂且住在仙居,待为师想个万全之策后,再送你下山去。”听了师父的话,努尔哈赤暗作惊喜,只等下文之日。可一连苦等了数日,再也没找上与师父能说上话的良机来,努尔哈赤这心中急呀,就去找石兰商量。“怎么办,师妹,师父避而不见,再这么耗下去,我们的荣华富贵也就耗没了。”天真无邪的石兰万分钟爱这位异族汉子,对努尔哈赤更是百事顺从,从不违背他的意愿。努尔哈赤要拉队伍起事,她就在暗中做那些师兄的工作,还时常遛下山去找范秀才商议,出谋划策。“有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拍着手说:“你可以去找范秀才,他鬼点多,定能助你下山。”努尔哈赤指指守在院门口的温九,又推着石兰来到南窗户,指指守在后院的马啸天。这石兰算不上尤物,却也是上上品美女,柳眉凤眼,鼻尖杏口,自背着父母将洁白之身给了努尔哈赤,破了金罩后,便一心要助心上人霸取草原,一统满州各部,享受荣华富贵,又怎能让他困在这小小的突泉峰上。此刻见努尔哈赤无计可施,便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下,嘻嘻一笑。“我俩说爱,他们敢反对吗?”努尔哈赤这才明白过来,一拍脑门,搂住石兰说:“师妹,到了建州卫,我俩就成亲。等我做了皇帝,就封你做皇后娘娘。到时你主内,我主外,决不食言。”石兰高兴地倒在努尔哈赤怀里甜蜜一笑,显露一对小酒窝,越发讨人欢喜,瞧得努尔哈赤性情激荡,一连在她脸上亲吻了几口后才松手。石兰静静心,理理秀发,牵住努尔哈赤出了闺房来到后院,朝马啸天笑笑说:“二师兄,我在家里闷得慌,想让小师兄陪我在附近林子里散散心,行吗?”努尔哈赤见马啸天有些犹豫,不肯放行,就暗暗捏了一把石兰的手,装腔作势地说:“算了,小师妹,就别为难二师兄了。 再说辽东五怪,中原七魔常在山下出没,万一给撞上了,我还不成了千古罪人。”可石兰的脸上显露出了不悦,还气呼呼地瞧着努尔哈赤,就差掉眼泪了。马啸天见了不妙,忙点点头说:“小师妹,那你俩就在附近走走,别跑远了。” 然后吩咐努尔哈赤。“小师弟,万一撞上甚么人,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逞强,让小师妹涉险,不然饶不了你。”努尔哈赤连连“嗯”了几声后,带着石兰就走。开始他俩只在仕仙居附近转游,看看确实没人跟踪,这才敢急行而走,迅速往山下疾去。 第五十一章 血流成河 这范秀才借住在白岳脚下一村落里,距庙村有十来里地,散散落落地住有二十来户人家。这里原是个清静地方,自屠龙教围住突泉峰,这小山村也就成了辽东五怪的临时住处,闹得四乡八邻鸡犬不宁。 努尔哈赤让石兰留在山脚一草丛里,反复叮咛了几句,这才放心疾出林子,窜进村里。石兰躲在草丛里被小虫咬得实在受不了,就跃出草丛,拾了把石子,在树林里打鸟玩耍,准头虽然差了点,但几大把石子出手,也打下了七八只鸟来,乐得一脸笑容。不知不觉中已到黄昏,如不是努尔哈赤寻到她,她还不知要玩到何时呢。俩人还是由后山回到仕仙居,马啸天见石兰一脸兴奋,也就没多问什么。到了晚上,范秀才来了,石大川让夫人陪范秀才在里屋说话。 他出来时,见努尔哈赤瞧着自己,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师父说?”见努尔哈赤点头,又问:“是什么事?”努尔哈赤朝众师兄望了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只大信封递给了师父。“这是家父写给你的信,那天我怕你老看了生气,就没敢拿出来,但端在怀里又觉得不安宁,所以……师父,徒儿知错了。”说罢跪了下来。“跪甚么呀。”石大川在取信封时,顺手将努尔哈赤带了起来,然后将桌上的油灯往自己面前移了移,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发愤怒。最后竟然将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生气地唤来温九说:“这不识好歹的塔克世。既出此言,怕他也不敢赴为师的中秋之约了,你就替师父去趟建州卫,寻准机会杀了塔克世,但不要危及他的家人。” 温九望了一眼努尔哈赤。见他若无其事,就象塔克世不是他父亲似的,没丝毫反应,这心里顿时一寒,轻叹之中对这位小师弟的戒心就更大了。他问师父:“你看,徒儿何时动身?”石大川早被信中的言语激怒了,愤恨地说:“即刻动身,让你白眉师伯连夜送你离开白岳。 这回。就用师父的青锋剑去取塔克世的脑袋。”温九一点头。“是,师父,那你老人家多加保重,徒儿去了。”温九回屋取了师父的青锋剑,又上里屋向师娘取了银子,并轻声对师娘说:“师娘,以徒儿看,这小师弟为人狡诈。心术不正,你千万不能让他娶了小师妹。另则,那天我瞧他身上之伤也不象遇上过什么高手。总之。徒儿觉得他这回来得实在突然,说话就象在演戏,你和师父要多加提防,切莫着了他的道。师娘保重,徒儿去了。”到了外屋,又将马啸天拖到屋外。在他耳边轻声地吩咐了一阵后,在门口朝卫晟他们说了句:“好好保护师父。”便到对面紫云观去找钟磊赴建州卫杀塔克世不提。 走了温九,努尔哈赤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但他的脸色依然布满哀愁,声音更为凄凉。“师父,那徒儿往后怎么办?”此刻,石大川的情绪略微有些平静,端望了努尔哈赤一阵后,拿起茶碗喝了口,然后皱着浓眉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师父想听听你的打算。”努尔哈赤见来了机会,又怎肯轻易错过,忙喜上眉梢地说出了范秀才的白天所授。“拉队伍。恳请师父同意几位师兄助我去横扫草原,一统满州各部,筑成千秋霸业。” 此话一出,他顿觉说得过于露骨,担心会让师父觉察出些甚么来,正在后悔之时,只听师父叹息了一声说:“那好吧。但你必须答应为师四件事。”努尔哈赤这心中顿时一宽,忙说:“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吩咐,徒儿就怎么做,决不敢违背一二。”石大川点头一笑道:“好,那你听着。今世不可与你父为伍,不可学你父狂妄自大,出师无名,屠城掠财,就是他有危难,也不许你去救他,这为其一。其二,你一统满州各部后,要仁义为先,爱民如子,不可狭隘独道,滥杀无辜。其三,不可与大明朝为敌,不可兵涉长城,占据大明朝一人一畜,一草一木。其四,你往后要安功封赏,不可忘记师兄弟之手足情深。”努尔哈赤何等聪明,听了师父所言,心里兴奋不已。“唉!范秀才果然高明,有此人辅助左右,满州指日可待。” 嘴上却说:“师父的谆谆教诲,徒儿句句铭刻在心,不敢忘怀,如有违背,天地不容。可草原雄鹰翱翔,部落割居,徒儿与众师兄虽勇猛过人,却智谋不足,想要一统满州,少了谋略布阵之才,恐怕也是枉然。”石大川听了哈哈一笑,说:“这有何难,为师已为你备上了一位策略过人的谋士。他虽不是张良之材,孔明转世,但要一统满州各部,助你霸业有成绰绰有余,不在话下。”然后指指里屋对卫晟说:“去请范秀才出来。”卫晟点头“嗯”了一声刚要移步,却见小师妹从里屋走了出来,就嘻嘻地对师父说:“这范秀才真是神机妙算,知道师父请他,他自己就出来了。”可石兰身后并未见范秀才身影,当即一愣,就问小师妹:“那范秀才人呢?”石兰听了卫晟这话,先暗暗朝努尔哈赤眨眨眼,随后才回答。“秀才刚走。”接着对父亲说:“爹,这范秀才好端端地说着话,忽然哎唷一声说,小师兄的同胞兄弟有难,需急往建州卫搭救,就这么走了。”努尔哈赤听了心中乐道:“这范秀才果然厉害得很,早不走,晚不走,算准我已达到目的,师父要请他出来,他就遛了,又给我留下个快走的借口,真是高明万分。”正想着,只听师父说:“既然你兄弟有难,那你就速速下山赶往,别让范秀才这个文弱书生陷入困境。”就轻“嗯”了一声。朝师父磕了三个头后起身说:“师父,徒儿这就去了。你和师娘万万保重。”话却这么说,脚却未动。 石大川象是看透了努尔哈赤心事,就说:“你先去追范秀才,然后等在十八里的龙池酒楼。明日黄昏,他们几个与你会面。决不会误时,你就放心去吧。”努尔哈赤听师父这么一说,如再不走,怕会引起师父怀疑,就朝大家拱手后,消失在了后山丛林之中。马啸天见师父连连轻叹说:“师父,恳请你老人家就让卫师弟他们去吧,由我留在这里与师父师娘共患难。”石大川一连叹息了几声对马啸天说:“你祖师伯是相卦高手。他说你方师弟有天子命相,那你方师弟来日必然做皇帝,这点为师确信不疑。啸天,你有将帅之相,而留在此地只有一死,不如由你带卫师弟他们帮你方师弟冲锋陷阵去吧。”马啸天摇摇头说:“师父,待徒儿报了血海深仇再去不迟。” 过来再说温九并没离开白岳,而是被钟磊留了下来。此刻正尾随在范秀才身后,等着瞧一场好戏。这范秀才名文程,是大宋朝范仲淹之后。沈阳人氏,二十七八年龄,生得相貌出众,长得原本结实,只是偏爱功名与贪婪富贵,不惜尽倾家产赴京赶考。而实为无运无福无人赏识之人,落得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着落,过着饿一餐饱一餐的苦日子。结果是,脸无三两皮肉,变得骨瘦如柴,弱不经风。 但他确是个博览群书,精通兵法的奇才,只是神宗皇帝不识货,才让他落得有志无运,三餐不保。他有一兄长范畴,长他整十岁,自小离家习武,每隔三年五载回家一次,住上十天半月的,前几年还举家回过,说住在梁山一大户人家里。他走投无路之时,也就撞运撞晦地往梁山找了过来,可没赶上两天路,就饿晕在了青洲城外,幸好遇上仁慈仗义的石大川,酒足饭饱之后带他去了梁山,可他兄长范畴早已搬走,投亲不着又随石大川来到白岳。石大川虽是天魔会里的好手,但也是个善人,看不得范秀才举目无亲,就在山下为他置了间住房,还定时救济些银两食物给他,这才使他方可有命活到今日。 谁知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人,自无意中听到石大川对夫人说方鹰有真命天子相后,就与野心勃勃的努尔哈赤撞在了一块。为了谋己锦绣前程,竟教唆努尔哈赤如何如何地理用石大川的仁慈善心,又如何如何地引诱卫晟等人为荣华富贵而离开命在旦夕的师父,并不惜出卖石大川,与屠龙教的辽东五怪做交易,可恶至极,伤尽天良。却说这范秀才跌跌撞撞来到山下,双手击掌三声,随后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息。过不多时,只见个白须秃头老者身轻如燕地从远处疾来,此人便是辽东五怪老二,江湖人称白面厉鬼的林峰。 他见了林峰顿时来了精神,嘻嘻一笑说:“一切均已办妥。入夜后,除了对峰紫云观里的食人魔,石大侠身边再无他人,你们尽可趁虚而上。”林峰闻后狂笑一阵。“这真是天助辽东五怪。”随即脸色忽然一沉,惊得范秀才一屁股坐倒在地,恐慌地说:“你,你要杀我?”林峰又是一阵狂笑之后,说:“石大川待你有再生之恩,你却为了自己前程忘恩负义,出卖石大川,那么留你这种无耻小人活在世上,除了害人又有何用。” 说罢挥手一掌就朝范秀才的天灵盖拍去。“该死的秀才。”躲在暗处的温九轻声地骂了一句“该死”,不但救了范秀才一命,还白白地断送了大明朝的锦绣江山,让汉人成了满州异族的子民。林峰闻得温九之声忙收回快要触到范秀才头皮的致命一掌,疾身而来。钟磊见已露馅,忙吩咐温九一声:“呆着别动。”就从树后闪出冷笑一声。“白面厉鬼,今天看你往哪躲。”声毕已双掌如风,迅猛朝林峰打去。“怎么是你?”林峰虽是黑道上少见的高手,但见了食人魔也早已十魂走了七魂,就如同孙子撞上爷爷,哪里还敢接掌,心虚之时刚想逃命,钟磊的无形掌已送他一命呜呼,倒在地上成了堆烂泥。“痛快。” 钟磊仰天一阵狂笑,震得四周树枝“哗哗”直响。枝叶纷飞,走兽落荒而逃。飞禽落地而亡。笑了一阵这才想起那无耻小人范秀才,忙放眼寻找,可哪里还有范秀才的踪影。“唉。”他懊悔之中劈出一掌,顿时将右侧一块巨石击得飞了起来,带着呼啸声接连拦腰砸断七八株胳膊大腿粗细的杂树。迎上了闻声赶来的中原七魔。待疾身而来的中原七魔发觉这天外来石刚要躲避闪身时,却不想这巨石“轰”地一声落下,直入泥土半尺深。“好险啊。”七魔老大千里无迹惊骇地望着仅距自己几寸的巨石倒吸了一口凉气,愣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如这巨石不是来自丛林之中,我这身老骨已埋在了此地。 唉!白面厉鬼遇上这击石之人,怕已凶多吉少。”他话音刚落,只听林中又响起了钟磊笑声,这脸色顿时一变。忙出言招呼同伴。“大家小心,是冤家来了。”众人听了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器械,摆出七魔阵来等候食人魔前来一战。可左等右等不见钟磊现身,大家互望了一眼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林子,没发现食人魔身影,却找到了林峰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与十几只落地而亡的飞禽,和两只七孔流血的野兔。 白捡了一条小命的范秀才,失魂落魄地跑了一夜路。在十八里撞上努尔哈赤。俩人结伴来到了一壶香茶楼,要了壶好茶和几盆点心。 范秀才接连喝了三碗茶后,这才缓过神来,将昨晚下山遭劫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然后告诫努尔哈赤。“你是做大事的真命天子,往后对武林中人只可理用。不可轻信,你的那些师兄也一样,切记莫忘,不然必吃大亏。”努尔哈赤点头笑笑说:“你秀才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你放心,你我住后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骑大马你坐轿,我做皇帝你是相。总之,我努尔哈赤决不会亏你这范秀才。” 如此一说,俩人喝着茶,又谋划起了天下大事。中午俩人到了龙池酒楼,要了桌好酒好菜,努尔哈赤又问:“秀才,你看往后怎么做?”范秀才也不急于回答,直喝了七八口酒,啃完了一对鸡腿,这才抹嘴笑笑说:“我为谋,你为帅,卫晟等人是将军,有钱就能招兵卖马,扩充势力,静候起兵的良机。”努尔哈赤听了便乐。“就这么简单?”范秀才笑笑说:“当然这么简单。怎么,你不信秀才的话?”努尔哈赤忙摇手又摇头地说:“不不。但招兵卖马的钱财从何而来?”范秀才奸诈地一笑,压低着声音说:“这有何难。昨日上午我听人说,有位公子哥带着十二大箱金银财宝游山玩水,此时正在秀川镇上落脚,如能抢了这批财物,那甚么事业都有了。不过,听说那公子哥和他的随从功夫都十分了得,杀人只在眨眼中。”努尔哈赤也不知天高地厚,出口便是狂妄。“ 眨眼杀人谁不会,光我师父的名声就能吓死那公子哥,财宝还不是随手可得。嘿,有了这些财宝,明日的江山也就有了。”俩人正在商议怎么夺取天啸的财物,再谋取万里锦秀江山时,只见师兄妹一路张望地寻了过来。努尔哈赤脸上一喜,忙举手出声招呼。“师兄师妹,我们在这。” 然后唤过跑堂,又要了些酒菜,大家围桌而坐,边吃边聊,算也热闹。正喝聊在兴头上,街上忽然响起打斗声,卫晟探头往窗外一望,认出是鲁中劈厉火刘二和常山七指猛虎赵海,不禁脸上一喜,朝努尔哈赤拱拱手说:“恭喜了,小师弟,你又多了两位猛将。”见努尔哈赤被说愣了,眨巴着双眼瞧着自己,忙解释说:“街上打斗这两人,均是我江湖上的兄弟,我这就让他俩罢手言和,过来与你一见。”说完搁下酒碗起身出了酒楼。范秀才自然明白卫晟意思,见努尔哈赤还是一脸疑惑就说:“你这几位师兄都是在江湖上闯荡的人物,多少有些知心兄弟,加上你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说话行事自然份量不轻。瞧啊,来了吧。” 卫晟将两条青壮大汉带到努尔哈赤面前,指指右侧持棍汉子说:“这是常山七指猛虎赵海。”指指左侧持刀汉子说:“他是鲁中劈厉火刘二。”然后指着努尔哈赤对刘二赵海说:“这就是我说的满州未来皇帝,我的小师弟努尔哈赤。不过。你俩可呼他的汉名。”不等卫晟把话说完,刘二直爽地笑道:“既然是未来满州皇帝。又何必藏头露尾,再用汉名呢?努尔哈赤就是努尔哈赤,往后谁敢对他不敬不从,我劈厉火第一个不饶他。”赵海连连点头称赞,乐得范秀才拍手大笑。“爽。这实在是爽得有名堂。”然后劝努尔哈赤。“这是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依我看,让人先去秀川镇刺探那公子哥离了白岳再去哪里。随后,再购置马匹食物即刻启程,马不停蹄,追星赶月,在那公子哥去下一站的半路伏杀,抢得那公子哥的十二大箱财物,广招兵马。隐山而练,候准起兵时机,方可实现你一统满州的皇帝梦想。”见石兰等人一脸疑问,就将昨日所听到的事抖了出来,石兰表示赞同,也劝努尔哈赤。“秀才说得是。大丈夫该断即断,方可谋取霸业,早一天得到财宝。就能早一天到满州,就多一天举旗起事的机会,你万万不可犹柔寡断。坐失良机。” 努尔哈赤见众人均点头说是,这才起身招呼大家出了酒楼,遣刘二去秀川镇打探天啸一伙的行程,大家满街购置良马食物,只等刘二探准消息回来,大家方可跃马赶路。 再说钟磊驮着被自己笑声震晕的温九回到仕仙居。见弟妹将饭菜上桌,酒已出坛。他将温九放在床上入了餐桌,然后将为何留下温九,范秀才又怎样串通屠龙教叛逆,白面厉鬼怎样命丧自己掌下,又怎样怀疑努尔哈赤居心不良向石大川夫妇说了一通后,怒得石大川拍桌大骂。“这该死的穷秀才,我石某对他不薄,他却如此忘恩负义,唉。”说罢端起大碗酒一口喝尽,紧皱眉头摇头叹息,不再说话。石夫人想着女儿安危,禁不住放声痛哭。马啸天瞧不了师父叹息,师娘哭泣,搁下碗筷说:“师父,师娘,徒儿这就下山去,杀了那忘恩负义的穷秀才,擒回小师弟,让师弟师妹回山来。”言毕起身离座,劈手取过自己长柄大刀刚要抬脚下山,却让钟磊拽住了胳膊。“ 啸天,别说你冲不出重围,就算是杀出重围也追不上范秀才他们。听老夫一言,回座安心吃喝,养足精神,来日必有一场恶战。”石大川听了钟磊这话,忙将范秀才一事抛出云霄,提起精神,挥手让马啸天入座,随后说:“大哥,山下有几百之众,而我们仅有五人,我已乱了分寸,你就快拿个主意吧,怎样应付这场恶战,逃过一劫。”这时温九醒来,上了餐桌,刚想询问自己怎么会睡在床上,只见钟磊自斟自饮了三大碗米酒后朝石大川笑笑说:“兄弟,温九已醒,这事也就好做多了。他们虽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但在老夫眼里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单凭我少主一杆梅花枪便能锁定胜局。更何况对手在明处,不足畏惧。 兄弟,听紫云观的弟子说,秀川镇上来了一伙人。凭长相描绘,那必是我少主和少主夫人,我家的一对宝贝女儿,李飞与费家四兄妹。只是他们不在隆庆,怎么会来白岳。明日我就下山去请他们上来助你一臂之力。你们酒后就在半山腰埋下炸药,以防对手偷袭,你看如何?”石大川从没听过钟磊还有个叫朱天啸的少主,还将这少主的手段吹嘘得怎么厉害,这心里自然生疑问。“ 大哥,小弟想问你,你何时又多出了个少主来?如不能明说,那不说也罢,小弟不会怪罪。”钟磊早有准备,只要自己提起少主,石大川必有疑问,也会想到李家孪生三兄弟,故早就盘算好了,此刻听他问及,便说:“他是黄山脚下七里坡李家庄人,名叫李天啸,刚到一十九岁。李家为了救我遭灭门之灾,为报此大恩,我敬奉天啸为主人,教他习文练武,长大去寻那些江湖人报仇雪恨。”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没半点破绽可寻,也不怕石大川夫妇不信。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又说:“天啸是老二。老大叫天雷,在巫山朱老七处,人称小魔君。老三叫天雨,在东方烈的聚雄山庄做十三少。他的四位夫人,一个是千手观音的孙女摧心掌菲儿,一个是李飞的妹子冷艳小昭,一个是寒冰怪的外甥女火焰小魔女郭剑,一个是西洋女孩。 我家的那对宝贝女儿,大的叫牡丹,小的叫雪梅,今年也有一十八岁了,功夫虽然不济,但要对付一流高手也不会落败。而那费家四兄妹均是怪人,功夫了得,是我少主和一对宝贝女儿的师父。那个叫李飞的更是厉害,手上那柄开山巨斧重一百六十八斤,想必江湖中人也没几个能挡得住。还有两女一男是我少主的随从,功夫也能凑合。”这话说得也没漏洞,只是不提隆庆或天波府,皇帝与娘娘,石大川夫妇听说来了十几个高手相助,这酒自然喝得顺畅。 努尔哈赤听了刘二回报,说天啸一行人等上紫云寺见了钟磊后,将往京城办事。范秀才听后盘算了一阵日程,决定在凤阳府或济南府动手,便追星赶月来到凤阳地界,找了家客栈入住后,让刘二,卫晟回转去监视天啸他们行踪,自己和努尔哈赤,石兰沿着官道寻找伏击下手之处。不日,卫晟刘二回来,说锦衣公子一行中午必到凤阳。努尔哈赤听了便乐,心想助自己起事的那十二大箱金银财宝很快就将到手了,这心也跳得厉害。可当他听说五辆马轿后面尾随着十几拔准备下手劫物的强人时,顿时成了泄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别泄气,迟早能觅到下手机会。”范秀才安慰了努尔哈赤一句,赵海回来,说锦衣公子他们已到凤阳,刚入酒楼找吃喝。“那我们也去打打眼。”刘二说了声,大家起身离客栈,也不牵马匹,晃悠几步便到了天啸他们打尖的那座酒楼,见院内马厩里有十几匹好马在吃草,五辆马轿有四辆敝着轿帘,露着大箱,轿旁有人守着,却是德喜,吉祥,如意三人。 可让努尔哈赤他们白日撞上大头鬼的是,这脚刚踏进酒楼大堂,还没来得及找桌入座,就见有条白影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随即脸上顿感火辣,那是让人打了巴掌,然后就听有人喝道:“再不滚蛋,就取尔等项上之物。”惊得范秀才面如土灰,努尔哈赤骇得险些坐在了地上,石兰知是遇上比自家父亲还厉害的江湖高手。努尔哈赤挨了巴掌又怎敢在此久留,干这桩买卖成为冤死鬼魂,叫了声:“快走。”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的刘二他们听得叫声转身就逃,回到客栈牵出马匹匆匆上马。“留在这,那只有送死的份,还是另觅财路吧。 快走。”努尔哈赤再狂也不敢把自己的脑袋当球踢,听了卫晟这话,哪里还敢久留,慌忙快马一鞭,余人紧随其后,眨眼就消失在了尘土之中。再说刚才打人的是天啸,怒喝的是李飞,惊走了努尔哈赤这一伙人后,这才放心地吃喝。吃了一会,李飞起身,手提开山巨斧到了外面,换德喜,吉祥,如意进去吃喝。接着牡丹出来,手里拿着半只烤鸭来到那辆遮帘的马轿旁。“姑娘,吃饭吧。”她说了声,将烤鸭塞进了轿帘,来到李飞旁,轻声笑道:“你这一招也真损,竟用十二大箱石块充财宝,诱得别人眼都谗了。” 李飞笑道:“要不然,这一路上也就不好玩了,又找谁过招去。”俩人在嘻笑中又聊了会,天啸他们出来,让伙计牵出马匹,郭剑打赏了伙计几两碎银。大家跃上马背,护着马轿离了凤阳,快马赶往京师。 第五十二章 后宫一片热闹 牡丹,雪梅从凤阳一直将身后尾随的那十几拔人耍到保定府,路上让小昭,郭剑试招杀人,玩得十分尽心。 气候到了初秋,前面就是京师,天啸要入皇宫救娘亲与妹子,让人跟着多有不便,菲儿与小昭就想了个法子,在街上找了十个叫化子,又在器械铺里买了棍棒刀剑,让叫化子拿着来到自己住的客栈里,指着院里五辆大箱里装着石块的马轿说:“你们十个听清了,我们俩姐妹打赌,我说枣红马跑得快,我姐说大黑马跑得快,现在找来你们十个,每两人赶一辆马轿,哪辆马轿先到真定府,本小姐就将这五辆马轿和车上之物全赏这两人。我的随从,会在后面监督你们。”叫化子听了个个兴奋,心想这可是捡来的横财呀,忙互找伙伴上了马轿。 待十个叫花子坐定后,小昭举手一挥,只听鞭响之时,五辆马轿先后出了客栈,飞快地往真定府奔蹄而去。那十几拔人在客栈外见了,慌忙上马急追。“嘿,这两个丫头的随从,还真是多呀。”有个叫化子回头一看,见有百十来人紧随“监督”,欢叫一声更来劲了,扬鞭驱马很是兴奋。菲儿俩见尾巴全随马轿走了,这才去告诉天啸,大家上马,护着那辆装着银子的马轿出了保定府,往京师急驰,只是同伴中多了一骑,就是那位病愈的姑娘呼延英,她哥就是在悦香楼与雪梅过招的呼延豪。京师距保定也不远,不日也就到了。 天啸一行在入城前牵马而走,只见满街是商铺。到处是锦衣,街头有戏台。巷尾有青楼,饭庄满地酒楼飘香,品茶逗鸟,小蛊喝酒,京腔声声。极为热闹。因是救莫菲母女而来,牡丹,雪梅也就收了玩性。为了安全,菲儿也不在最繁华处找客栈,而是在玉器胡同包下了座不大的客栈,先付了掌柜一百两银子,掌柜伙计也都高兴。大家到了一间厢房,也不避开呼延英。便商量起入宫救人之事。可皇宫禁地不是个随便乱闯的地方,经验老道的鬼面兽说:“宫内高手如云,异人出没,我们之中也就皇上够格入宫救人。 但,我和妹子,还有皇后也得同去,做个帮手。”百手如来一听没自己的份,当即不乐了。冲着大哥叫道:“你功夫还不如我。凭甚么你能去,我就去不得。”解毒婆婆笑道:“老二,你是功夫了得。可皇宫墙高,你进得去吗?”见百手如来被问住了,天啸点头笑道:“二师父,就算你有越墙的轻功,那也去不得,还得有掳人上房的功夫。不然去了也白去。”妙手空空点点头说:“是这么个理。”李飞问:“你们去了龙穴,那我们做些甚么?” 鬼面兽说:“李侍卫,老二,老四,还有三位娘娘这六个在城外接应,到时必有恶战。大小姐与二小姐,还有呼延英,你们准备马轿在城外接应,见了太后和公主,不论对手有多少,你们护着马轿走人便是,甭管我们怎么样。德喜总管,你们仨就候在客栈里护着银子。但也要做好随时走的准备。”听说人人都有活干,只是入宫救人与宫外接应上的区别,这才没人吱声反对,散后吃饭,酒后去逛京城夜市。 准备了三日。到了前半夜,天啸,菲儿,鬼面兽,和解毒婆婆四个换上夜行装,也不走正门,越墙离了客栈。他们一路疾行来到白天看好的皇宫后墙,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取出黑布遮住脸。在皇宫上空飞疾了一阵后,见有间房内亮着灯光,便无声落地而入,出手便制住了屋里的人,却是两个太监。“说,先皇的莫贵妃禁在何处?” 天啸在冷问声中一把捏住檀香木椅背,只用了七成功力,只听得“咔嚓”一声椅背断裂,太监见了脸色灰白,身躯抖颤。其中一人忙说:“莫菲母女禁在后宫,只要饶命,愿引你们去。”另一人却趁鬼面兽大意,放声叫道:“有刺客。有刺客。有……”再想喊时,脖子已被鬼面兽扭断,朝另一太监狠道:“快前面引路,不然你也如此。” 这太监哪敢犹豫,忙出房引路,天啸,鬼面兽,解毒婆婆,菲儿在后跟着,借着月色东拐西弯地走了一阵后,终于在一门前停了下来。“莫贵妃母女就在里面。”太监说了句已吓瘫在地上。鬼面兽扭断门锁入内,天啸扶起太监,解毒婆婆入院后带上门。见院内有四间房,菲儿便问太监:“说,是哪一间?”太监应道:“第二间便是。”解毒婆婆听了一个箭步出去,轻声拍门。“莫贵妃。莫贵妃。请快开门,你儿天啸救你来了。”随即房内亮灯,接着门开,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见了太监忙问:“李公公,是给我娘送药来得吗?”天啸听了,知这女孩便是妹妹朱晓,就放开太监,伸手抱起妹子,这眼泪也出来了。进了屋子,见床上躺着一人,面黄肌瘦,天啸泣叫一声:“娘,啸儿救你来了。”便放下朱晓,扑在莫菲身上就是狂泣。莫菲已十三年没见天啸了,朱晓也听母亲念叨了十来年,今日总算是见到哥哥了,这母子三人就这么搂抱在一处,哭泣中叙谈彼此的思念,听得菲儿直落泪。忽然,院外响起一阵叫声。“快围起来。”“别让刺客跑了。”“快进去抓人。” 鬼面兽听了忙伸手拖起天啸说:“皇上,这不是伤心的所在,你俩救人先走,臣和妹子断后。”天啸一抹泪,对莫菲道:“娘,有话回去再说。”便让解毒婆婆带莫菲,鬼面兽来带朱晓,自己取出屠龙剑冲出屋去拒敌,菲儿忙跟了出去。鬼面兽抱起朱晓刚要出屋,只听莫菲说:“李公公待我母女不错,如留下他,必死。 不如一同救他出去罢了。”便伸手将这李公公也挟在了腰间。出屋到了外面,见皇上皇后正在与七八个大内高手战在一块。也就不去管他俩,便纵身上了屋顶。这一路之上虽频频遭人拦截,但鬼面兽从不恋战,只怕伤了公主性命,化解对方招式后便走。到了后墙跃下落地叫了声:“老二小心。尾巴有七条。”便跑向马轿,将朱晓和李公公放在轿内。雪梅问了声:“大师父,我哥人呢?”鬼面兽答了句:“他与皇后在宫内断后。”便与李飞,百手如来,妙手空空,小昭,郭剑与随即赶到的宫内七个高手混战起来。由于天黑,迪茜虽持枪在手却不敢打。只怕伤着自己人,只好在一旁干焦急。 正在苦战,解毒婆婆由上而降,身后紧随三个高手,牡丹忙舞枪拦住。解毒婆婆将惊魂未定的莫菲放入轿内,对呼延英说:“姑娘,对手太多太强,二小姐留下来拒敌。你快与洋贵妃娘娘赶马轿回客栈,连夜出京城。我们在保定府那客栈会合。”呼延英听了忙上马轿,由迪茜扬鞭赶马便走。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解毒婆婆,雪梅投入混战,结果是以九战十,虽累了点却也刺激,双方出手全是狠招,你来我往也够惊心动魄。 再说天啸俩起初意在拒敌。并不想杀人。可被对方缠久了,脱又脱不了身,菲儿在激战中又让人打了一掌,天啸这才动了杀人邪心,听有人问自己是谁,便狂笑一声道:“尔等听着,本少爷便是穆宗与莫贵妃之子朱天啸。本少爷今夜意在救人,如尔等再不知进退,那本少爷就要杀人了。”他说杀便杀,衣袖一扬打出二三十枚暗器,暗器上均喂有巨毒,中者一个时辰内必死。对手没料到天啸还会使暗器,这才有四人中招,另一人倚老卖老地扬手接住暗器一看,十魂顿时走了七魂,惊声问道:“你怎么会使三角飞镖,百毒魔王是你甚么人?”天啸笑道:“是本少爷的恩师。” 那人听了惊呼一声:“退了。”中毒这五人返身便走,去找解药,运功逼毒,以保小命。天啸见另两个不敢向前,就冷笑一声,搂住菲儿上房顶而走。到了皇宫后墙跃下,他见雪梅,牡丹,李飞,小昭,郭剑在与四人激战。费家四兄妹与六个对手坐在地上运功,便知都受了内伤,就放下菲儿说了句:“你先自己疗伤。”劈手夺过牡丹手中梅花枪,叫了声:“你们退下。”便将梅花枪锋一抖,使出了追魂三式,眨眼就刺死一人,挑伤两人,惊退一人。有个正在运功的老头见了忙收招式,问:“公子,你怎么也会这追魂三式?”天啸应了句:“三眼怪道是我恩师。”便梅花枪指着皇宫说:“你们都回去吧,本少爷不会为难尔等。”这九个大内高手也知趣,带着一具尸体跃上房顶而走。 天啸驮起菲儿招呼大家一句:“对方高手将倾巢而出。快走。”李飞五个听了,哪还顾得上许多,忙搀扶着费家四兄妹趁着夜色就走,赶回到了客栈里。“此地不可久留。不出半个时辰,必会全城搜查。”天啸的声音有些恐慌,惊得雪梅,牡丹,小昭,郭剑忙牵出马来,和李飞一同将费家四兄妹弄上了马,菲儿自有天啸照顾。大家狂奔一路到了城门口,胡乱杀了守城夜值夺门而出,直奔保定府而去。 次日到了保定府那家住过的客栈,天啸让鬼面兽四人快去房内疗伤,让雪梅他们去歇息,自己替菲儿运功疗了一会伤后,紧张地问:“胸口还堵吗?”菲儿揺头道:“好多了。 你快去见母后吧,我歇息一会儿,就去向母后请安。”天啸点头笑笑,扶菲儿慢慢躺下,盖好了被子,出屋带上门,去见娘亲和妹子。母子十三年后再相见,免不了又是抱头痛哭,朱晓搂住哥哥也是狂泣。迪茜,德喜,吉祥,呼延英,如意,还有那个李公公见了此景,也都暗自流泪。哭泣了一阵后,莫菲捧住天啸的脸,说:“啸儿,自你父皇仙去,我与哓儿就被禁入了冷宫,受惊折磨。也多亏李公公冒死暗中相助,鲁纯几个常送些吃喝,娘与你晓妹才能活到今日与你相聚。”天啸搂住朱晓对莫菲说:“娘,啸儿现在也有四十一城疆土。七十多万雄兵,李太后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这还真是虽为干亲情似海。往日贵妃今太后,儿有雄师手中握,不惧天朝奈何我。“娘回到隆庆也是太后了,就让这李公公服侍你。”说到这,他想起了甚么。就问李公公。“你家还有甚么人?如有,便同去隆庆享福。”李公公忙说:“回主子话,奴才是汉中人,在家是老大,因穷,才托人进了宫。家中还有八个弟妹,五个叔伯。爹娘都已死了。” 天啸点头道:“李公公,那就带你家人同去隆庆吧。到了那里。我给你家人千两银子,两座大山,这穷日子也就过去了。”李公公听了忙跪地谢恩,莫菲见天啸如此厚待李公公,这心里也舒畅,一笑之下愁容顿失,丽容又回到脸上,身体也好了许多。到了这时。天啸才指指一旁的迪茜,对莫菲说:“娘,啸儿既有了皇后。也有了贵妃。她是你儿媳,叫迪茜,是葡萄牙的王室成员,身份相当于我们的公主。”迪茜多少还了解点汉人的风俗与皇宫礼仪,便伏首跪地说:“臣妾见过母后。”一听这美丽的洋媳妇会说汉语,莫菲更是高兴。忙招手说:“来,别跪着,让娘好好看看你。”迪茜忙跪移几步,扑在了莫菲的怀里,泣道:“娘,我早听威廉说了,你和公主被那恶毒的女人囚在宫里,我好想带着舰队来救娘和公主。可我没钱,雇不起舰队,让娘和公主受苦了,真对不起。”听得莫菲欢畅地笑了,搂住迪茜对天啸说:“啸儿,这洋儿媳,娘喜欢。往后,可不许你给她气受,让她委曲。” 天啸忙说:“啸儿记住了娘的教诲。”莫菲点头,就和迪茜说话,天啸趁机和妹子联络起感情,还让德喜,吉祥,如意见过公主。“皇兄,你真是我亲哥吗?”朱晓突然问出这么句敏感的话来,天啸听了当即一惊,随即就抱住她笑道:“我是娘生的,自然是你亲皇兄,往后不许问出这种不着边的话。”莫菲怕女儿再问出些甚么怪问题,让外人看笑话,忙插话过来。“啸儿,钟英雄现在怎样?” 听问起钟磊,天啸笑了,就从那年离宫入海打海盗说起,就象讲故事一般,从上午一直说到了吃晚饭,雪梅他们来跪地叩见莫太后,这故事才告一段落。听说菲儿,郭剑,与小昭均是儿媳,乐得莫菲忙将小昭拉在怀里,再一手一个拉住菲儿和郭剑,这婆媳仨亲热了一阵。随即,莫菲听说牡丹和雪梅是钟英雄的女儿,那更是欢喜,搂在怀里都不肯松手。 就这么,在保定府住了十日后,见娘亲和妹子稍微恢复了一些身体,脸上也有了血色。而菲儿与费家四兄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天啸这才让郭剑结了帐。大家起程,一路小心地走了半月到汉中,接了李公公全家带亲戚共二十七户。 又走走歇息了半月多,这才由叙州地界进入了隆庆国。这时战事已息,雷天豹的三万隆庆铁骑,沈中月的五千虎骁营,娜莎的五千女兵营,赵丹的五千轻骑营会与叙州府守将冯广,秦吟,图巴,呼延立,宁铣亲领五千雄师旌旗林立,和叙州大小官史出城三十里相迎,并齐声高呼“恭迎太后与公主回朝”,让天啸见了很是满意,莫太后听了更是欢喜,仿佛又回到了受宠于穆宗的十几年前,这气一顺,人也年轻了不少。到了城里,满街披彩,户户挂灯,百姓争相上街跪迎莫太后和公主回朝,还在街上搭台唱戏舞动彩狮,炮竹阵阵,可说是热闹非凡,使莫太后喜泪满面。到了府衙,请隆庆皇上,莫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和公主上座后,文武官员又是跪拜。 随即,便摆桌设宴,歌舞助兴,礼花映天,接风洗尘,足足热闹了一天一夜还有余温,让莫太后喜笑颜开。 到了隆庆地界,天啸安心,就将刘公公家的事托于德喜去办,又找来冯广问了边关战事。冯广说,其父其伯均被沈中柱设连环计生擒,因他俩不肯归降,现软禁在大理府,还招降了八万多兵马。天啸听了,鼓励了一番。随即,他到了莫太后处,见面就跪。惊得太后不知是出了何事,忙双手将皇上扶起,问明原由,天啸说:“母后,啸儿本该守在娘亲身边早晚服侍,以尽孝心。可啸儿有四大心事,祭奠我家亡灵,救娘和妹子回隆庆,四大心事已了一半。另两件是报灭门血仇,和寻回天雷天雨,今就要离娘而去,故来跪拜辞行。” 莫太后心虽不舍,但见皇上如此懂事,心也安慰,就说:“啸儿,娘在隆庆不会有事,又有皇后和贵妃相伴。你身涉江湖要处处留心,少饮酒,多歇息,凡事以仁为先,少起血腥。如途经白岳方便,就去紫云观一走,见莫雅,那是我亲姐,便是你亲姨。你就说娘已脱险,让你亲姨别再牵挂,如闲时到隆庆来见我即可。”天啸点头,又与莫太后相抱哭笑了一番。再找来朱晓,给了她一大箱白银,叮咛了一些话后,才请菲儿,小昭,郭剑,迪茜过来吃午饭,也算是家人团聚。席上,天啸对菲儿四个说:“母后回来,你们的后宫也就热闹了。朕呢,还有事要办,暂且不回宫,母后就由你们孝顺了。”郭剑道:“皇上,臣妾几个会早晚请安母后,照顾公主。” 天啸笑了,小昭问:“那皇上带哪几个去闯江湖?”天啸说:“这虽是隆庆,但天魔会余孽未除,又有大明细作活动,虽有虎骁营一路护送到大理,但朕还是不放心。故,朕让李侍卫和费家四兄妹与你们同行。此程,朕就带牡丹姐妹,还有那个呼延英同行。放心,朕不会有事的。” 菲儿点头说:“皇上,请允许臣妾四个骑马执械,保护母后回宫。”饭后,天啸让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上了宝马,一一叮咛了几句后,请母后和公主上了马轿,再将马轿夹在虎骁营队中,由李飞,费家四兄妹,沈中月,李艾,德喜,吉祥,如意护着回大理去,他带牡丹,雪梅,还有呼延英去涉江湖。 临行前,天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到了莫太后轿旁,伸手打开轿门说:“到了大理后,请娘抽空去探望家父和伯父,尽可能劝他俩归降我隆庆。”莫太后应允,与众人送天啸四人出城不提。 第五十三章 横尸街头 救出娘亲与妹子,天啸顿感一身轻松,离了叙州后,先入泸州,择一客栈住下,随即上街闲逛。“哥,你瞧那里有比武,我们兄妹也去凑份热闹吧。” 牡丹指着不远处说了声,天啸点头,与妹子持枪赶去,呼延英紧随在后,挤入了围观的人群里。见两伙人共有二十来个,老的对老的,少的对少的,似乎是旗鼓相当,打得也算火热,围观的人也不吝啬嗓门,大声呐喊给双方助威。也许是打累了,有一老头叫道:“饿了,吃了后再打,你莫老头敢吗?”那叫莫老头的人,应声道:“这有何不敢。上回在光明顶杀食人魔,爷爷我打得就是头阵。 哼,爷爷我食人魔都不怕,难道还怕你赵老七不成。”这赵老七讥笑道:“光明顶上也有我,这又有甚么稀罕。”两个老头就这么又斗上了嘴,互不相让,可说是斗得越来越带劲。天啸听了便来气,心想血屠李家庄之人便是光明顶围杀钟磊者,那甭管你那年杀了李家庄多少人,今日撞上此仇必报,就怒喝一声:“两个老鬼拿命来。”便持枪挤过人群到了阵中,用枪指指莫老头与赵老七冷笑道:“你俩别拿光明顶上的事来唬人,往自己脸上贴。 哼,本少爷今日有气,要取尔等的性命。”莫老头听了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说此大话,真不知死活。”赵老七却打量了一下天啸,见他手中的那杆银钩梅花枪有点眼熟,再一想。感觉这是海盐帮帮主三眼怪道的那杆枪。而他脖子上的那串佛珠也象是少林寺主持玉面和尚的,而他的那柄佩剑不就是屠龙教教主百毒魔王的吗。便朝他抱拳客气地问道:“请问公子是哪一位,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和玉面和尚,又是公子的甚么人?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屠龙教威鹏堂堂主赵老七。”天啸听说是屠龙教教徒,又是一堂之主,自然不能胡来,便还于赵老七一笑,道:“先杀了这老匹夫,再告诉你本少爷是谁。”在屠龙教堂主面前,天啸自然不能用三眼怪道的银钩梅花枪杀人,不然这事传到江湖上。百毒魔王的颜面何在。他便将梅花枪往地上一插,枪杆入土三尺,随即便取了七星屠龙剑,朝莫老头冷笑了一句:“那就让你死在屠龙剑法上。” 便脚走无形步,身影一晃疾了过去。莫老头见这娃娃竟然会走逍遥婆婆的无形步,这心中顿时大骇,刚要出招拒敌,可项上之物已让人一剑取了。往后便倒,此生再也说不得大话了。 天啸冷冷笑道:“是莫老头的人都给小爷听着,小爷是黄山脚下李家庄庄主赛华陀的后人。想为这老鬼报仇的,就来找本少爷,本少爷叫锦衣公子,别认错人了啊。”这莫老头也算是扬名江湖的高手,却让人一招给杀了,惊得莫家徒弟连师父的尸体也不敢取了。拔腿就逃,眨眼没了踪影。赵老七见天啸既有七星屠龙剑在手,又会屠龙剑法,知此人必是老教主的传人,屠龙教的新任教主,忙跪地叩拜。“ 屠龙教威鹏堂堂主赵老七拜见教主。”其他屠龙教教徒也一并跪下,天啸见了忙说了句:“都起来吧。”便伸手扶起赵老七,问:“赵堂主,你为何在此与这老头斗杀,这老头又是何人?”赵老七忙说:“回教主话,兄弟们拚死弄来二百两黄金,八千两白银,百坛二十年的透里香,却在运输途中让莫家兄弟给劫了,还死了副堂主和十八个兄弟,我便来此索讨。谁料这莫老头死不认理,还说要灭了我屠龙教,属下这才和他玩上了性命。” 听了这话,天啸的心里也就明白了*分,这屠龙教必然与那海盐帮一样,也都大不如从前了,就连泸州莫家都敢来劫屠龙教的货,禁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这心里想:“恩师让我管屠龙教,那既然遇上了这事,好歹也要去灭了莫家,让江湖人从此不敢轻视屠龙教。”便招手唤来牡丹,雪梅,和呼延英,先介绍了一下后,让牡丹她们快去雇五十辆马车来,赵老七忙问:“教主,要马车何用,属下去弄便是。” 天啸道:“去莫家杀人取货。对了,赵堂主,不知如今教中情景如何?”谁料赵老七听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回教主话,屠龙教已四分五裂,声势大大不如从前了,故象莫老头这等人也敢与我屠龙教为敌。好在教主你及时赶到,取了他性命,为我屠龙教扬威。” 天啸觉得在屠龙教的百位煞星魔头中,赵老七这人还不算太坏,便有意想引他入正道,就摆手笑道:“我这点又算个啥呀,恩师他做教主时,那才叫威风八面,谁敢不服啊。走走,上泸州最好的飘香酒楼,吃泸州最好的美酒佳肴。”言罢,伸手拔出梅花枪,招呼了牡丹仨一声:“喝酒去。”便在赵老七他们的簇拥下,一路吆喝地来到了城东的飘香酒搂。 这飘香酒楼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掌柜是个四十不到的妇人,人称罗刹女,是白岳紫云观弟子,修炼《艳躯丽容》术已有二十多年,故显得异常年轻,怎么看都象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少妇。这罗刹女的母亲便是天啸的恩师千手观音,相公是无敌魔君龙啸,长子龙海威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个使毒名家,就连小女玉罗刹也已在外混出了一点名堂。江湖人想打听甚么事,多半来这飘香酒楼,或去凤翔府的天云堡。 因为这飘香酒楼里吃住的全是江湖人物,故天下事就没有罗刹女不知道的。天啸知这飘香酒楼,自然也是千手观音告诉的,但其中的意思是甚么,那也只能慢慢地琢磨了。“掌柜。来间雅房。”入了酒楼,赵老七便唤了一声。但他功力浑厚。嗓门奇大,震得屋宇是“嗡嗡”直响,连房梁上的灰尘也被震落了下来。“瞧这赵老七,货也没了,哪来银子要雅房。不会是扛着屠龙教的名头来吃白食的吧。”食客中有人嘻笑了一句,当即就有人接口道:“屠龙教的名头,现在不值钱喽。再说了,这飘香酒楼,是他能白吃的地方吗。”赵老七听了有些恼羞成怒,刚想发作,只听天啸问:“一间雅房需多少银两?”便忙道:“回教主话,每晚十二两。吃喝另算。” 天啸笑了,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放在赵老七手中,话中有话地道:“来这飘香酒楼,就得上雅房,没钱的才在这里吃喝。这一万两银票你自己看着用吧。”就见有个美貌少妇从楼上下来,知是恩师的女儿,自己的师姐罗刹女到了。这罗刹女见了赵老七便笑道:“赵堂主,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莫老头劫你财物。是莫家的错,可这泸州是莫家的天下,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别再往下打了,由我来做和事佬如何?”赵老七再狂,也不敢在这飘香酒楼里撒野。 再说了,那莫老头已死,即便想打也要等来世,就卖乖应道:“既然你罗刹女这么说。我应允便是。”可天啸有意要让天下武林知道屠龙教就是屠龙教,即便是虎落平阳,也不能让犬欺了,就冷笑了一声,道:“要和解,莫家得拿出十万两银子来赔偿。不然,喝了酒后便去,连莫家的家产一并夺了,看天下武林谁还敢轻视我屠龙教。” 罗刹女听了一愣,误将天啸当成了天雷,便问赵老七。“这位便是贵教的小魔君天雷吧,口气怎么这般大?”赵老七连说了几个“不”后,笑道:“那小魔君是巫山朱老七的高徒。可这位是本教尊主的高徒,也是我屠龙教的现任教主。实话对你说了,那莫老头不知轻重,倚老卖老,结果让我教主杀了,也仅一招。”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笑道:“你别吹了,赵老七,现在的屠龙教甚么都不是,还一招杀了莫老头,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说,你还是改投我们海鲸帮得了。” 这话顿时引得满堂大笑,天啸见了就怒,当即送去了一句话。“甚么狗屁海鲸帮,竟敢小视我屠龙教,惹怒了本少爷便一枪挑了你海鲸帮。”随后朝罗刹女一笑道:“姐姐,请前面引路,去雅房吃喝。”罗刹女一听“姐姐”这称呼,心里甚悦,便嘻嘻笑道:“公子,就冲着你这声姐姐,那你今日吃啥,就是要喝五十年的透里香,八十年的女儿红,姐姐也请你了。”天啸没想到罗刹女如此豪爽,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便笑道:“姐姐,冲着你这番话,那小弟我就挑了这海鲸帮,作为回礼送给你。”此话一出,当即就从食客中起身高矮胖瘦七个人来,却是海鲸帮的七位副帮主,人称南海七龙的便是他们,冲着天啸齐声叫道:“小子找死。”天啸不惧反乐,若无其事地问罗刹女。“姐姐,这海鲸帮,你到底要是不要?若要了,本少爷就杀了这七人。 若不要,本少爷还嫌他们脏了我的剑。”见罗刹女点头一笑,象是甚欢,便伸手从旁桌一竹筒里抓了一把筷子反手一掷,只听得几声惨叫,海鲸帮已有三位帮主被竹筷扎进了喉咙,倒地气绝。“就这等破功夫,也敢来惹本少爷,真不知死活。”天啸冷笑了一句,对那四个惊骇抖颤的海鲸帮帮主道:“尔等听着,要想活命,便立下字据,说尔等功夫不济,将海鲸帮输给了我锦衣公子,我锦衣公子又将海鲸帮送给了罗刹女。快写,不然取了尔等性命,再去收取海鲸帮。”这是何等功夫,食客中大半都是江湖人物中的好手,可却没见过这等身手,一招便取了海鲸帮三位高手的性命,这下谁还敢说大话,将自己的小命硬往锦衣公子的手上送,若大的一座酒楼瞬息安静了下来。 看来那四个海鲸帮副帮主也是识时务的人,知与锦衣公子强硬,只会枉送性命,商议了几句后,便让伙计取来笔墨纸张,哭丧着脸,当众立了张字据交于锦衣公子。天啸有海盐帮。有屠龙教,也不稀罕你这海鲸帮。他看也不看字据上写得是甚么。便将字据给了罗刹女,对那四人道:“都还愣着干甚么,快来拜见你们的新帮主。” 罗刹女原本也是玩笑话,没料到天啸还会当了真,见海鲸帮四位副帮主果真要来参拜自己。忙摆手笑道:“龙二,龙四,龙五,龙六,海鲸帮我也不敢要,就还给你们吧。往后,别再惹这锦衣公子了,免得丢了小命都不知。” 言罢。当众撕了字据,请天啸兄妹上楼,赵老七几个紧随在后,踏着木梯来到三楼靠南面的一间雅室,伙计早已摆好了山珍海味与七十年的透里香。“你就坐这,不许起身,否则我可翻脸啊。”罗刹女硬将天啸按在上座椅上,自己坐在身旁。朝伙计摆手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伙计走后,众人入座。天啸先介绍了两个妹子和呼延英。“这是我妹子牡丹和雪梅。这位是东追魂的爱徒呼延豪之妹呼延英。”罗刹女听了笑道:“我还以为是公子的三位美娇妻呢,原来不是。”说着亲手开坛,先为天啸斟了一大碗透里香,自己也斟了一碗,然后将酒坛给了赵老七。“我是出名的铁公鸡,从不请人吃喝。你们都随意啊,今日不吃白不吃。”笑了句后,对天啸道:“公子,你方才那一招名为飞叶手,必是千手观音所授。请问,公子与千手观音是何等关系?”见罗刹女识得飞叶手,天啸只能抱拳笑道:“师姐,你别生气,其实我踏进这飘香酒楼,就知你是谁了。你娘千手观音是我恩师之一。 你娘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人长得美,悟性又高,是四川唐门里的使毒高手。你娘还说了,如我哪日途经泸州,得到飘香酒楼来见你,也算是认个门。还有,说你这里有唐门的宝贝,让你给了我。 不过,师姐你尽管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宝贝我定然是不会要的,否则也太贪得无厌了。”接着,便将在魔鬼岛上的奇缘如此如此地一说,罗刹女呵呵笑道:“师弟,如此看来,我娘最疼的也就是你了。我有五兄三姐,可谁也没穿过这金丝软甲,娘却把它给了你。”天啸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放下酒碗就要解衣取了金丝软甲给师姐,罗刹女见了笑道:“别别,这是我娘给你的,如你给了我,那我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对了,师姐有一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搪塞。”天啸点头笑道:“若我搪塞了,你娘还不扒了我的皮。师姐有话直言,我决不搪塞。”罗刹女笑了,大口喝了半碗酒,往嘴里塞了块虎肉后,问:“你知道,我娘让我给你甚么宝贝吗?”见天啸摇头,又问:“你实说,已娶了几房媳妇?”天啸便如实答道:“四房。” 罗刹女点头道:“那我实话告诉你,四川唐门当今的宝贝不是甚么一件宝物,却是个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这人便是我女儿,妙龄十六,乳名玉罗刹,长得是洁白如玉,貌似牡丹,胜过仙女。如师弟不嫌,我便将小女许配于你,不知师弟你意下如何?”天啸心想,既恩师有过瘾语,要将“宝贝”送我,而师姐又好心将女儿许配,便应道:“既是师姐之女,即便长得再丑,我取了便是。只是我往后见了你娘,又该怎么称呼她老人家呢?”罗刹女还真没想过这一层,此刻听了便嘻嘻笑道:“师弟不妨。你听我说来,我小女从不管我娘叫外婆,就管她叫老顽童。若师弟你想随我小女叫,不如也叫我娘老顽童。 没事没事。你也不用为难,往后还是管我叫师姐,那不就得了。”乐得天啸连连点头,牡丹问:“那玉罗刹妹妹人呢,我好想见见。”谁料罗刹女摇头道:“我也不知小女去了哪。总之,已有半年没回过家了。不过,有人近来在重庆府见过她。”雪梅问:“那为何不找她回来呀?独自在外,多危险呀。”罗刹女笑道:“她鬼得很,又会使毒,谁欺负她,便是找死。” 呼延英听了乐道:“那这妹妹,我必是见过了。是在成都府,也不知她往西恶霸的酒里下了甚么毒,那西恶覇喝了直打自己的脸,真是怪哉。”罗刹女刚要说出其中的道道来,只听得楼下一阵怒吼,这心一惊,随即就有伙计推门进来道:“姨,莫老头的兄长泸州霸来了,口口声声地要为他弟报仇,还带来了不少人。”天啸听了朝罗刹女笑笑道:“师姐,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喝酒,我去去就来。”便起身取过靠在窗口的梅花枪闪身疾了出去,“噌噌噌”地到了楼下,吼道:“是哪个老贼在这乱吠,打扰本少爷雅兴。快滚快滚。跑慢了便是死。” 莫老头的徒弟见了天啸,便对一瘦老头说:“二师伯,就是这小子杀了我师父。”天啸听了冷冷道:“本少爷放了你们,你们却这般不知好歹,还来寻仇,如此没完没了,那酒还怎么喝,干脆让你们都死得了。”这“死”字一出口,身影已闪出了酒楼,也不知用得是甚么怪招,只见人影闪到之处惨叫阵阵,很是骇人。 也就眨眼的功夫,除了那瘦老头还站在酒楼门口外,其余二十余人全已横尸在了街上,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 第五十四章 毒蝎子 “哼,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如此没完没了,那待本少爷喝了酒后,便去灭了你们莫家满门,免得再来纠缠我。” 天啸言罢,进了酒楼,若无其事地提枪上楼,喝酒去了。这下谁都看不懂了,想这泸州霸也是江湖一流高手,在泸州城内跺下脚,半座城都要抖三抖。怎么今日里师侄徒弟让人全杀了,他却傻呆在门口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想必是被锦衣公子的功夫给骇傻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阵后,只见有个多事者起身到了门外,伸手拍拍泸州霸的肩,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谁料这泸州覇的身子一晃之后倒在了地上,吓得他“妈呀”一声窜回了酒楼里。另一个老太道:“也不知那锦衣公子使得是甚么怪招,却能让泸州霸死后还站着,真是大白天撞上鬼了。”言毕掏出两锭大银搁在桌上,带人便走。其他江湖人见了也纷纷留下银子走人,只怕祸从口出招惹了那锦衣公子,眨眼便走了个干净,到外四处传言,说江湖上出了个杀高手仅需一招的锦衣公子,一时闹得人心惶惶,这是后话。 却说方才还鼎沸的酒楼里,在瞬息间便冷清了下来,伙计见了都摇头笑笑,刚要去收桌上的银子,清理桌上的剩菜碗筷,只听得梁上有人嘻嘻笑道:“是胆小鬼就别出来混嘛,不就死了个泸州覇,看把他们吓成这样。”便抬头一看,有一伙计忙道:“别再调皮了,小姐。快下来吧。”随即就从梁上跃下一个女孩来,却是菲儿的表妹,貌羞百花的玉罗刹。她嘻嘻地问这伙计。“ 刚才那位哥哥,是甚么来路?甚是厉害。快赶上我家老顽童了。”这话音刚落,只听楼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便放眼一看,见娘和天啸笑言地往楼下走来,这小脸一欢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娘。这哥哥你认识呀,我怎么没见过,快给女儿介绍介绍嘛。”罗刹女便将女儿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他是老顽童的关门弟子,名叫天啸,人称锦衣公子,也是娘的师弟。”玉罗刹显得很是惊讶,但一张不俗的秀脸笑得非常欢,随之伸手摸摸天啸胸前的佛珠嘻笑道:“哥哥,这串佛珠我认得。是玉面和尚的,不会有错。” 又摸摸天啸腰间的佩剑。“这我也认得,是百毒魔王的七星屠龙剑。”随后指指天啸手中的梅花枪问:“哥哥,你这杆银钩梅花枪,真是三眼怪道的那杆吗?”天啸点头笑道:“我也知道,你必是玉罗刹妹妹。”玉罗刹含羞点头。望着母亲道:“娘,就让女儿随这哥哥到外去闯荡吧,彼此也有个照应嘛。娘,我求你了。”罗刹女还真没见过女儿会如此的乖,心想这丫头也必是钟情上了这个师弟,这心里一阵欢喜,便问:“女儿,娘将你许配给这哥哥,你乐意吗?”听了这话,从不懂害羞的玉罗刹顿时满脸羞红。双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天啸,芳心也“砰砰”地跳得厉害,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杏口小嘴突然不会说话了。 罗刹女见了,知是女儿羞涩开不了这个口,便道:“臭丫头。娘知道你的心,你就随他去吧,但不许再使小性子。”见女儿点头,就对天啸说:“师姐就把她交给你了,可别太宠她了啊。这丫头坏得很,宠坏了她,有你受的了。”天啸点头笑道:“师姐,那我就把唐门的宝贝带走了。若往后想她,你就往海盐帮或屠龙教传个信,我会带她来泸州,顺便喝你七十年的透里香。” 别了罗刹女,天啸便让赵老七几个在前引路,带着玉罗刹,两个妹子和呼延英,直闯城西莫家。莫家一会便到,天啸让赵老七入府传话,说让当家的出来说话,不然就打进府内去,定然灭了莫家满门。可不等赵老七入莫府,便从府里走出个柱着拐杖的老太太,见了天啸便问:“莫非你就是那个锦衣公子?”天啸见这老太太一脸慈祥,自然也就发不了狠,便和气地道:“老太太,我便是锦衣公子。今日打扰贵府,也无它事,只因莫家劫了我屠龙教的二千两黄金,五万两白银,百坛二十年透里香,故来讨取,还望老太太行个方便,切莫为难小辈,让小辈取了货后也有个交代,不知可否?” 如说起这个老太太,那与天啸很有缘。她丈夫便是天啸的第二个师父,授他寒冰掌的寒冰怪,外甥女就是郭剑了。而这老太太也是个人物,四十年前名扬大江南北,后入天魔会成了法王,江湖人称火焰魔女的便是此人。自脱离了天魔会后,这火焰魔女不知怎么就突然隐退了江湖,从此寄宿在莫家不理江湖事,过着平淡而又清闲的日子。 可今日午饭前,有人突然来告知泸州霸,说莫老头让锦衣公子一招取了人头。可泸州霸去后不久,又有人来传话,说去飘香酒楼的莫家人,全死在了锦衣公子的怪招下,还说酒后要来灭了莫家满门。这莫家对火焰魔女有恩,她自然不能置身于事外,就耐着性子等锦衣公子前来。她原打算取了这浑小子的性命,给泸州霸和莫老头报仇,那也对得起莫家的上上下下了。可有道是怒拳不打笑脸人。 望着天啸一脸和气,这火焰魔女的火焰掌还真没了用武之地,只得彼此和气。“锦衣公子,其实莫家与屠龙教的瓜葛,老太我本不应该插手过问。但莫家有恩于我,故,老太我想劝你一句,给老太我一个薄面,就放过莫家上下吧,如何?”天啸让火焰魔女这么一说,也就不能得饶人处不饶人了,便仰首长叹了一声后,朝赵老七摆摆手道:“赵堂主,此事罢了。罢了。屠龙教与莫家之事。就看在这位老太太的情面上,从此了结,再无怨仇。”随后,他朝火焰魔女抱拳道:“老太太。那些金银和酒我也不要了,就算是赔给了莫家。小辈打扰你歇息了,请勿见怪。告辞。”见天啸如此给面子,言毕带人便走,火焰魔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叫了声:“锦衣公子。请留步。” 然后呵呵地笑道:“若你信得过老太我,就随我入府去。只需一个时辰,便放你出来。”天啸艺高胆大,也不怕别人使诈,况且火焰魔女也无恶意,便对玉罗刹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入府一个时辰便出来。”便左手持枪,右手搀扶着火焰魔女入了莫府,只听身后响起了玉罗刹的叫声:“老太婆。若你敢对我啸哥哥使诈,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火焰魔女听了便问天啸。“锦衣公子,这丫头是谁,怎么小嘴如此厉害。”天啸笑道:“老太太,你切莫生气。她是小辈的媳妇。”火焰魔女摇头笑笑,道了句:“这丫头,还真有点象七十年前的我。”火焰魔女将天啸带入一厢房内,指指椅子请了座,自己却不坐,说:“锦衣公子,你能一招取了莫老头的人头,还能让泸州霸死了还站着,那你的师父定然不至一个,至少十位以上。而且个个都是江湖异人。”见这老太太如此厉害,天啸只得点头说:“小辈有几位师父,多得连小辈自己也忘了。总之,前后不会少于三十个。往前说,有三界魔神。寒冰怪,食人魔,阴阳双煞,十奇飞侠,还有费家四兄妹。如再往后说呢,有百毒魔王,三眼怪道,玉面和尚,和千手观音。如小辈猜得不错,你将是我此生的最后一个师父,不知小辈猜对了没有?”听得火焰魔女哈哈大笑,不答反问:“这么说,你就是寒冰怪临死还念念不忘的啸儿?” 玉罗刹是个玩惯的人。天啸进了府,她没事可做,就变着法子想玩甚么,对赵老七道:“我和姐姐去马市看看,等我啸哥哥出来,让他来马市找我。”便拖上了牡丹,雪梅,呼延英。路上,牡丹问:“妹妹,我们去马市做啥?”玉罗刹坏坏地一笑道:“我已踩了点,马市今日里来了五匹上品宝马,无一杂毛,很是健壮,我用十两银子去骗了来,正好我们五个每人一匹,这多痛快呀。”雪梅听了乐道:“妹子,难怪你娘说你是个鬼精灵。可我不明白了,好好的五匹上品宝马至少也值千两银子,你就区区十两银子,别人又怎么肯给你。”玉罗刹坏坏地笑道:“上品宝马,少说也要五百两一匹,就我这十两银子,连买马尾都不够。”呼延英就嘻嘻地问:“好妹妹,那你怎么个骗法,让我也学学。”玉罗刹就从怀里摸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来,晃晃笑道:“这瓶里的药粉叫七步晕,只要在马的嘴上一抹,这马就吐白沐,随后四肢发软,倒地不醒,就象死了一般。你们说,那再好的上品宝马若死了,也就不值钱了。我花十两银子买死马,那还亏了呢。”牡丹三个听了大笑,这才相信这玉罗刹还真是个不好惹的小祖宗。马市不远,说笑之中也就到了,见了就知是个热闹的所在,不但有马,还有牛和骡子,玉罗刹似乎对这里是非常的熟悉,还一路介绍。“这里都是些劣马,最好的也不过日行六百里。前面那个角上才是上乘宝马。到时你们也胡乱看看,吸引马主,我才能做手脚,骗得宝马来。”说着话,便已到了那东南角上,马贩子见了这玉罗刹后,那就象是见到了瘟神,忙将自己的马匹聚在了一处,让伙计们好好看着,免得让这丫头做了手脚,卖不出好价钱来。可这玉罗刹今日里还看不上你们这些七百里好马,不屑一顾地往前走,直到角上才停住脚,这眼睛顿时一亮,原来是瞄上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宝马,几个江湖人物正在和马主讨价还价,很是热乎。“ 这是匹病马,不值钱的。”这玉罗刹凑上前去,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后,用手抚摸了一下黑马的嘴,对几个江湖人物说:“几位大叔,这是匹上上品好马没错,名叫黑驹,能日行千里。过丈余高墙,跃三丈河流,只可惜是匹病马。”说完叹息一声,摇头便走。却被马主一把拽住了胳膊,怒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来搅我生意,真是欠揍。”牡丹见了便对马主怒声嗔道:“你这野汉,快放了我家妹子,否则本姑娘就不客气了。”雪梅却道:“姐姐。与他多说甚么,上手便是。”说着舞枪刚要朝这马主打去,只听得玉罗刹笑道:“快瞧吧,你这黑驹倒下了,还口吐白沐,不是病马是甚么。” 那马主见了顿时一愣,忙松开玉罗刹的胳膊去瞧大黑马。可那大黑马吐了一会白沐后,这四肢一伸,便闭上了眼睛。 有个江湖人物见了,便对同伴道:“幸好这八百两银票还没出手。要不然买了匹死马回去,还不让天下人齿笑。”周围的马主知道这匹黑驹已让玉罗刹做了手脚,但谁都不敢明言,只怕招惹了这小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辈子都会倒大霉。可那马主是个外乡人,自然是不识玉罗刹的厉害。蹲在地上摇头叹息了一阵后,起身自言道:“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突然死了呢,真是怪哉。”然后问大家。“谁要吃马肉,十五两银子拿去。”围观的人中有人笑了句:“十五两银子能买二十匹大活马,谁会要你的死马呀。”马主听了忙改口道:“谁要,给五两银子拿去。”他见没人应答,一跺脚道:“算我晦气,十钱银子总可以了吧。”这回有人接口了,却是玉罗刹。还假惺惺地来做好人。“得了,我就给你一锭五两的银子,你快回家去吧。”说着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了马主。这马主接住银子刚要走人,让人拦住了去路,却是天啸。天啸虽不识马。但知道玉罗刹在使坏坑人,但又骂不得,只怕气走了她,就从怀里取出一张小额银票塞在了这马主手里,道:“出门在外不容易,这五十两银票,你就拿去做本钱吧。” 玉罗刹见了气道:“啸哥哥,你银子多呀,我气你。”天啸朝那马主摆摆手,让他快走,随后赔着笑脸对玉罗刹说:“乖,别生气了,都是我的不是,这总可以了吧。”玉罗刹朝天啸“哼”了声,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放在手掌上拧成粉状后,到了黑驹身旁蹲下,在马嘴上用力地抹了几下后,起身对赵老七道:“这是我给啸哥哥的宝马,别让人偷了。”就一把牵住天啸的手,朝两侧的马主扮了下鬼脸,便去西北角上的马鞍摊上挑上等马鞍去了。那赵老七也觉得奇怪,这玉罗刹竟然将死马送于教主,刚想问牡丹这是甚么意思,那黑驹动了几下四肢后,竟然站了起来,忙上去拽住缰绳,只怕这马跑了遭玉罗刹骂。 这时天色突然灰暗下来,象是要下暴雨,马市上有些混乱。刚才那几个想购黑驹的江湖人原想去它处相宝马,谁料马主怕下了大雨走不脱,争相赶马离开,便只得回走,却发现那匹黑驹“死”而复活地在扬马蹄,顿时愣住了,还揉揉双眼,怕是看错了,围住了黑驹,伸手想摸那发亮的毛绒,却让牡丹几个给拦住了,生怕这些江湖人物也在马上做甚么手脚。 此时见了这匹活蹦乱跳的黑驹,这几个江湖人物既觉得奇怪,又好生懊悔,知自己被那个小丫头给骗了,刚想与赵老七商谈商谈,让他割舍这匹宝马,可玉罗刹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伸手摸摸马肚道:“小乖乖,往后得听我啸哥哥的话呀,不许调皮啊。”这黑驹象是听懂了人话,扬蹄长嘶了一声后,用舌头去舔玉罗刹的脸,乐得她搂住马头道:“小乖乖,你真是一匹有灵性的好马,我和啸哥哥都会很疼你的。”言罢从天啸手上接过马鞍轻轻放在马背上,小心地索上了肚带,随后从赵老七的手上取过缰绳,另一手牵住天啸欢笑一声:“小乖乖,我们走喽。”大家紧随在后离了马市。 这玉罗刹在街上悠悠闲逛,很是痛快。在路经一家饭庄时,玉罗刹道:“啸哥哥,我午饭都没吃,此刻饿了。”天啸笑道:“谁让你调皮了,躲在梁上不吃饭,就得饿饿你。”玉罗刹撒起了娇来,将身躯靠在天啸的怀里。“不嘛。好哥哥,我下回不敢了,这总行了吧。”天啸搂住她说:“要不回客栈吃吧。也就几步路,吃完了睡觉,我也累了。”玉罗刹问:“那,我和谁住一间呀。”牡丹听了咯咯大笑。道:“你这妹妹也真是可爱,竟能问出此等话来,自然是和我哥睡,不然怎么做夫妻呀。”大家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取笑了一阵。天啸搂着玉罗刹继续前走,过了一条巷,回到了客栈。 玉罗刹将黑驹交给了掌柜。叮咛道:“这马值一千两银子,别让人偷了啊。记住了,喂最好的马料,赏银不会少给你。”掌柜见是不好惹的玉罗刹,忙吩咐伙计好生喂养,小心看守,免得客栈让火给烧了。天啸又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这是给赵老七他们住。还要了两桌佳肴,随后上桌喝茶。到了这时,雪梅才问:“哥。那老太太请你入莫府,为何事呀?”天啸笑问道:“丹妹,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寒冰怪吗?”牡丹点头道:“记得,不就是授你寒冰掌的那个老头。” 天啸道:“还真有这等巧事,这老太太竟然是寒冰怪的老伴。她传了我火焰掌,和寒冰掌的手式与心诀。”赵老七还真是个老江湖。听了惊道:“教主,莫非这老太,就是打死泰山老怪的火焰魔女,天魔会的旧法王。”天啸点头道:“正是她老人家。那,泰山老怪是谁?”不等赵老七回答,玉罗刹便抢了先。“ 啸哥哥,这泰山老怪可是个非常厉害的大魔头,功夫深不可测。三界魔神,奇枪镇漠北,后面就是这泰山老怪了。这泰山老怪就爱糟蹋天下美女。可奇怪的是。他有十二个高徒,人称天地十二尊神,却是好打不平之人,专杀那些糟蹋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盜。啸哥哥,听我家老顽童说。这火焰魔女是怕天地十二尊神会找她寻仇,才突然退瘾江湖的。” 天啸见玉罗刹如此深知江湖旧事,便问:“那十几年前的光明顶之事,你可知晓?”玉罗刹点头笑笑刚要回答,见伙计流水般地来上菜,还捧来了几瓮女儿红和透里香,便从竹筒里取了把筷子,每人给了一双后,将手中余筷扔给了屠龙教教徒一桌上,笑了句:“吃喝你们教主的,可要吃喝得他吐血,这才带劲。”随后接着前面的话说:“啸哥哥,这么对你说吧,凡上了年纪的江湖人,不论正道邪道,只要有名声的,十有七八都上了那光明顶。我家老顽童,还有我娘都去了。其实,那食人魔钟磊又碍他们甚么事了,非要上光明顶去围攻他,结果白白死了那么多人。 我姐菲儿的爹娘,就是受伤后,让人砍死在了那光明顶上,这又何必呢。但这也就算了,可黄山脚下的李家庄又不是甚么江湖人,他们也去杀,这与恶魔又有何异样,真是造孽。”天啸觉得玉罗刹这人虽然顽皮了点,还会使坏使诈,却有正义感,甚是可爱,便将赵老七夹给自己的熊掌放在了她的碗里,笑道:“往后想使坏尽管使,我不说你。对了,有人欺负过你没有?如有,我去斩了这人。”谁料这玉罗刹还真点了头,愤恨地说:“辽东有个叫赵铁头的江湖人,甚是可恶。 啸哥哥,这赵铁头年前抢了我的宝马白雪,我便上门去讨,他不但死不认帐,还用大网罩住了我,将我吊在他家门前的那棵大树上。”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啸哥哥,那可是个大雪天呀,风儿又大,冻得我浑身发抖。可到了次日,这赵铁头将我放下,逼我嫁给他儿子,我死也不从。可这赵铁头坏呀,让人去河中破冰砸洞,然后将我放在这冰冷的河里……”听得天啸双眼喷火,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截断了玉罗刹的话,大声叫道:“掌柜。掌柜。牵马。牵马。” 然后对赵老七道:“赵堂主,原本想去你的威鹏堂看看,那就往后吧。告诉你的兄弟,海盐帮的人别惹,老百姓的财物别抢。这一万两银票,八千去给云中飘,让他约束好那些煞星,不然早晚是我的枪下鬼。另二千两银票你留着,也好照顾兄弟们日常。有时间,我一定来看你和兄弟们。” 这赵老七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也懂善恶,更有情感。此刻见教主如此善待自己,一时老泪纵横,起身离座,单腿跪地道:“教主。你就让属下随你去吧,也好牵马引路,早晚打点,有事当先,危时断后。”天啸忙伸手扶起赵老七来,握住他的手笑道:“赵堂主。看来你这魔头也不坏呀。要不这样,我今日授你三招屠龙剑法,让你做屠龙教的副教主,也好约束其它分堂的堂主。来来,我现在就授你。”便拖着赵老七找地方授屠龙剑法去了。 牡丹起身到了玉罗刹身后,掏出香帕来替她抹泪,雪梅却道:“那赵铁头甚是可恶,姐姐几个替你出气,剁下他的头颅,我们姐妹几个当球踢。”玉罗刹被这话给逗笑了。回头对掌柜道:“如有现成的佳肴美味,弄上几大包,再灌上几皮壶的上品女儿红,我要带走。”掌柜去了,她指指满桌的佳肴嘻嘻笑道:“让掌柜去备的吃喝,没我们的份。那是给啸哥哥吃的。我们的,就在这桌上,趁机快些吃,若到了半夜饿肚子,谁也不许吃我啸哥哥的那份。” 呼延英笑了,赶忙动筷吃喝,还边吃边说:“少主他真是好福气呀,菲儿外刚内柔,小昭贤慧通情,郭剑八面玲珑。迪茜不让须眉,玉罗刹妹妹又如此想着少主,还真让人眼谗呀。”玉罗刹说:“三位姐姐,菲儿和郭剑我都认识,只不知家里的那位小昭会功夫吗?”雪梅点头道:“会。此刻和菲儿三个正在大理皇宫里陪伴太后。”玉罗刹听了一愣,问:“这么说,我啸哥哥是皇帝,那我姐菲儿就是皇后了?”见牡丹点头,她惊讶地说:“原来是真的呀。这么说,我也是贵妃娘娘了。可啸哥哥,他是哪一国的皇帝呢?”雪梅看了眼四周的食客,压低着声音说:“我皇兄是隆庆的皇帝。大明皇帝,是我皇兄的皇兄。” 离了泸州,行了几日到了水平府。 牡丹说赶了几天路,马累了,人也要好好地歇息一下。天啸应允,玉罗刹乐了,忙跳下马来,马鞭往前一指道:“过两条街有家扬名客栈,掌柜我认识,大厨的手艺特好,招牌菜是醉牛肉,凡江湖人与大客商均住在那。只是房租贵了点,要十五两银子一晚上。”大家下马,雪梅笑道:“有你这位妹妹在,还怕缺银子啊。” 天啸听了这话,便知这玉罗刹必是背着自己又摸走了别人的银票,只得摇头叹息了一声,朝牡丹笑笑,就当甚么都不知道,免得说破了,让这小姑奶奶不高兴。这一路闲逛,说说笑笑之中到了扬名客栈。天啸一瞧之下吓了一跳,原来客栈左右与对面,均是淫荡春搂,便忙对玉罗刹道:“好妹妹,换一家住吧。” 玉罗刹明白天啸是甚么意思,便笑道:“你管有多少窑子春妹呀,不去不就得啦,又碍不着你。”便让伙计牵走了马匹,这脚刚入店门,掌柜见了忙招呼道:“哟,是小姑奶奶来啦。这回,是打尖还是住店。”玉罗刹答道:“要两间甲子号。再来一桌贵店的招牌菜。如有七八十年的透里香,也拿一瓮。”掌柜笑了句:“好嘞。”随后问:“是大堂吃,还是上雅房?” 玉罗刹嘻嘻笑道:“雅房太冷清,就在大堂吃罢,人多热闹嘛。”掌柜会意,就凑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瞧,南窗靠墙那一桌,是盖州卫最大的皮货商,那个留长须的中年人是他们的掌柜。”玉罗刹点头,便推着天啸来到皮货商那桌边上坐下,大声招呼道:“快来一桌山珍海味,一瓮八十年的透里香。我累了,吃完了便要回房去睡。”掌柜忙呼应道:“好嘞。”接着就往后堂吆喝:“山珍海味一桌,七十八年透里香一瓮。”随后伸手从帐台上拿了算盘到了玉罗刹身旁,道:“姑娘,不好意思,本店有规矩,住房是先住后掏银子,吃是先掏银子后吃。”天啸不知这掌柜是与玉罗刹在一唱一合地在演戏,便应道:“既是贵店规矩,那自然不能破。需多少银子?给你便是。”掌柜便拔着算盘道:“七十八年透里香六十两,虎骨汤十二两,豹排十七两,熊掌三十两,醉野牛十二两,鲍鱼十三两,其它佳肴奉送。 公子,共一百四十四两银子。”天啸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这媳妇还真会吃呀。一餐就是百多两,如此吃法,还不吃穷了我,想想也心疼。这天啸虽是个隆庆皇帝。但吃用从不胡来,就是在大理宫中与菲儿她们四个用膳,每餐也不过是五菜一汤,很是清俭。而他出手便给赵老七一万两银票,那是用在刀刃上,是省不得的。他虽疾恶如仇。但百毒魔王是恩师,既传授了功夫,还将屠龙教交给了自己,那他便要对恩师负责。威鹏堂让莫家劫走了那么多银两,如索不回,按屠龙教章法,赵老七便是个死。他要将屠龙教引入正道,不再凶神恶煞,那在屠龙教里就需有自己的心腹来充当耳目,传达自己旨意。 但想归想。这银子还是要付的,便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来,抽出其中两张递给了掌柜,道:“不用兑了,算是喂马的打赏。要用好料,明日还要赶程往辽东去。”掌柜收了银票揣在怀里。朝玉罗刹点头笑了下,还眨了眨眼,随后便回帐台去了。 不一会,酒菜上桌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天啸见了又心想:“这么大一桌,又怎么吃得了。想我菲儿四个在宫里,又何时喝过虎骨汤,吃过豹排熊掌,醉野牛与鲍鱼。”这一想。心里便思念起菲儿四个来,这酒怎么也喝也喝不畅。而一心想偷别人银票的玉罗刹也心不在焉,这手也不知在袖口里摆弄着甚么。也只有牡丹三个是没有心思的主,畅怀吃喝,很有滋味。 吃着喝着。呼延英忽然惊叫了起来。“快瞧,这是甚么呀?”手中的筷子也掉在了桌上,天啸一看,只见豹排上有只蝎子正在爬动,便眼明手快地用筷子夹住,大声叫道:“这是谁的蝎子,也不放好,竟爬到我的菜碗里来了。”掌柜听了忙闪出帐台,到了天啸身后仔细一看后,失声叫道:“公子,这可是只毒蝎子呀,只有西域才有,若咬上一口,便是死。”话音刚落,皮货商那一桌也惊叫起来,天啸忙起身往旁桌一看,这可不得了,那留有长须中年人的身上有三四条蝎子在爬动,其中一条还钻进了怀里,惊得这中年人连忙脱衣,只听玉罗刹叫道:“大叔莫怕,你一动,蝎子便会咬。”说着用手一抓,捉住了中年人脖子上的一条蝎子扔出了窗外,伸手又去捉第二条。 天啸怕毒蝎子在街上乱咬人,忙出了客栈去找,还大声招呼路人散开,别让毒蝎子给咬了。路人听了慌忙散开,他细细地找了一阵,终于发现那条蝎子正想往石缝里钻,忙手一扬,从袖口里打出一枚暗器击中了蝎子。“小姑奶奶,求你别再往窗外扔了啊。”他叫了声后,便回客栈,见那中年人已穿好衣服,正在用衣袖抹脸上的冷汗,而玉罗刹却在帐台前与掌柜说笑着甚么,便招呼道:“媳妇,快来吃呀。”就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入座刚要吃,玉罗刹闪了过来,伸手夺下他的筷子道:“啸哥哥,我们不用去辽东了,赵铁头带着亲朋好友正在水平府的耿快刀家迎亲。”天啸听了急忙起身,一把抓过靠在柱子上的梅花枪,问:“这耿快刀家,你认识路吗?” 这时牡丹三个也已起身,均提枪在手,见玉罗刹点头,便一同出了客栈,白白扔下了这千两多银子的一桌佳肴,往东走去。 天啸在想甚么心事,拖在了十来步远。 玉罗刹在前头走着,牡丹三人紧随在后,呼延英问:“妹子,我怎么想,总觉得这蝎子是你做的手脚,是吗?”玉罗刹“嗯”了声,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得意地扬了扬,放回银票后嘻嘻地说:“十二多万两。嘿,待晚上睡觉时,再塞在啸哥哥的怀里。”雪梅笑了句:“知道疼相公,还会赚银子了。”谁料玉罗刹却说:“方才掌柜算银两时,我都见着了,啸哥哥似乎很心疼银子,就象割他肉一般,让我见了好是难过。”牡丹说:“那必是他没告诉你,他和菲儿四个,在宫里所过的日子。”玉罗刹听了一愣,忙停住脚步问:“是甚么日子呀?”随后继续前走,牡丹轻声道:“你啸哥哥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一国之君,隆庆皇上,心里兜着百姓的事。在宫里,他们五个的一餐吃喝,撑死也就五两银子。可今日这餐,要他摸出一百多两银子,自然会心疼。” 同床当晚,天啸便已说了自己是隆庆皇上,所以玉罗刹听了并不惊喜,只是没想到菲儿这个隆庆皇后,和小昭那三个贵妃娘娘,过得竟然是这般苦日子。“五两银子能吃甚么呀?”她嘟了句,雪梅道:“好妹子,听了不许生气。菲儿是你姐,也就不说了。可小昭,郭剑也是大户家的千金,那迪茜的身份更是不得了,是葡萄牙的公主。她们平时也大方惯的人,可自成了我嫂子,也变得勤俭起来,说要与你啸哥哥一同治理隆庆,母仪天下,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玉罗刹皱了下眉头,但心里却不是个味,便摇头轻叹了一声刚要说话,见有个乞丐迎面走来,就叫道:“方云,你怎么在这?”那乞丐见了这玉罗刹,乐得眼都成了一条缝,道:“小姑奶奶,能在这里遇上你,那我就不用再去泸州了。”玉罗刹忙问:“那找我有何事?”见方云不语,便道:“你说了无妨,这三个是我姐。”方云这才道:“赵庄主盯上了一批好货,水路七十三船,旱路二百余辆马车。船上车上运的是甚么,暂时还不清楚。 扬寨主让我来请示姑奶奶你,劫吗?”见天啸已到了身边,玉罗刹怕他有想法,便对方云道:“你上扬名客栈去候着,我去办点事,马上回来。”言罢拖着天啸便走,免得他对方云问这问那,就象审犯人似地没个完。天啸清楚玉罗刹的心里必然有鬼,瞒着自己又想做甚么事了。只是说轻了怕她听不进,说重了这心里不痛快,一时也无奈,只想了结了赵铁头的事后再好好找她说说。毕竟是隆庆的贵妃,她不能没事做就想着怎么使坏捉弄人,一时弄得很沉闷,谁也不说一句话,只顾闷头前走。就象罗刹女说得那样,谁轻视了这玉罗刹,那谁就倒大霉了。她外婆是千手观音,父亲是无敌魔君,家里亲的堂的表的,扬名江湖的至少也有四五十人,走到哪都能找到帮手。 她自小聪悟,刁钻,使毒,还学着去摸别人的银票,这胆大的就没人敢想,十二岁就学着大哥龙海威独自去闯江湖,说来也有四个年头了。加之甚么功夫都一学就会,还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吃过她亏的江湖人多了去了,好客栈大酒楼的掌柜就没有见她不怕的。说到她心善救人,嘿,那也是出了名的,摸来的银票全救济了乞丐和灾民,就是贪玩。可她贪玩也玩出了名堂,这小小年纪手上已有了大把兄弟。 鹰潭山的扬寨主,济南府的赵庄主,黑风岭的宋家七兄弟均是她的手下。而象方云这样的叫花子兄弟,甚么地方的都有,多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个数了。 自成了锦衣公子的媳妇,隆庆的贵妃娘娘,她觉得自己该带些甚么重礼去大理,往皇上脸上贴金,便沿路留下了记号,还见了一些人。今日有了这水路七十三船,旱路二百余辆马车的无本买卖,她自然不会错过,如得手劫到隆庆去,啸哥哥必然欢喜。所以,她才让方云去扬名客栈去候着,商议劫货的事。 第五十五章 中镖 在耿家下人搬运尸体时,有人突然叫道:“老爷,这人还有一口气。”耿快刀正在让人疗伤包扎,听得叫声忙让儿子去瞧。 新郎过去一看,传话过来。“爹,是飞豹扬春。”接着又说:“四伯父,也还有气息。”不一会的功夫移走尸体,留下六个还没断气的,江湖人称神医的薛飞一看,摇头道:“除非有百毒魔王的还魂保命丸。不然,神水也救不活。唉。”这神医叹息了一声直揺头,想必是为这些将死的人感到婉惜。天啸见了也不是个味,便走到了薛飞面前,从怀里摸出玉盒来,打开玉盒说:“前辈,百毒魔王的还魂保命丸在我这。虽千金难求,但为了救人,我舍了。”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敢相信,这可是百毒魔王花费了四十年的心血,可这锦衣公子却拿来白送了人。见神医吃惊地瞧着玉盒,却不敢伸手来取盒中的保命丸,天啸就说:“前辈,快取了给他们服下。如迟了,这命还真的没了。”薛飞这才从玉盒里取了六粒保命丸,给飞豹扬春他们服下,回头笑道:“锦衣公子,你还真是个怪人,杀了人还救人,老夫实在看不懂。” 天啸笑笑没说话,从玉盒里取了粒保命丸到了耿快刀这,将保命丸给了新郎,叮咛了一句:“包好了,别化了,这是给你爹的。”然后将玉盒放入怀里,对耿快刀说:“前辈,我敬佩你的为人。我媳妇说了,你耿爷是个好人。小辈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耿爷赔不是,说声对不起。”然后朝大家叫道:“在场的人听着,也把话传给武林同道,往后谁敢上水平府耿家寻事寻仇。那就是与我锦衣公子为敌。真到了那时,休怪我心狠之下不饶人。” 耿快刀家是水平府的大户,雕梁画栋,庭园假山,小桥流水,很是气派。嫁个女儿。耿家的亲朋好友来了不少,加上亲家的迎亲队伍,千余人将前后两院挤得是满满当当。美酒飘香,笑声四溢,甚是热闹。院前大街已找不到空地,全让贺喜宾客的马匹车杖给占了。院门披红挂彩,府门两侧立有四个持刀青壮大汉很是威严。见天啸他们到了门前,其中一个问:“公子,有请柬吗?”天啸摇头笑道:“上门讨债,哪来请柬。”另一人问:“是谁欠了你的债?”天啸冷冷道:“是辽东赵铁头。都散开。我不想为难尔等。”又有一个笑道:“公子,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瞧清楚了,这是耿家,别没事来找死。”天啸仰首大笑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请闪开。”四个大汉还真没把天啸当个人物,听了这话大笑。却不知这是他们此生最后的笑声。“找死不难。” 天啸怒吼声中梅花枪一抖,四条汉子应声倒地,此生再也没法笑了。“雪儿,你们三个守着,打时别手软。”便伸手搂过玉罗刹提枪闯进了耿家大院,朝正在喝酒的宾主叫道:“本少爷是锦衣公子,来耿家不为别的,就是来杀辽东的那个赵铁头。 不想趟浑水的即刻起身离开,入房看热闹。若是不走,那便是赵铁头的帮凶。本少爷到时杀了便是。”锦衣公子的名声这几日在江湖上很是鼎沸,不少人听了天啸这话,也顾不了情面上不好看,起身入了廊栏,三五接耳。指指点点,轻声议论。等了一会后,天啸见没人再起身,便道:“我非好杀之人。 只是赵铁头仗着功夫欺小,抢我媳妇宝马也算了,不就是几千两银子的事。但他不该将我媳妇吊在大树上受冻,还让人去河中破冰砸洞,将我媳妇扔在冰冷的河里,逼我媳妇嫁他儿子。现在,我再给尔等一个机会,是留下做赵铁头的帮手,还是走人看热闹?”话音刚落,便有几十人起身离开,入了廊栏内。 天啸见了仰首狂笑一声,冷笑道:“那我就开始杀人了。”言毕,只见他人影一晃已挤入了人群,步法飘逸,闪来闪去,只见白影飘忽,却看不清使得是何招式,就象是演绎一般。江湖人物虽多,却不知该使甚么招,那只有挨打的份。“不好玩。”随着一声狂笑,众人这才发现锦衣公子已回到了原处,搂住了玉罗刹。而宾主中已有四五十人躺在了地上,不用说,都已成了死尸。“趟浑水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天啸冷笑了一句,将枪给了玉罗刹,拔出七星屠龙剑来,刚要疾身再去杀人,只听得有人叫了声“慢”后,有位五十来岁的人提枪往前走了十来步,出了人群,问:“锦衣公子,你刚才使的是追魂枪法,是与不是?”见天啸点头又问:“那你定是三眼怪道的徒弟喽,是与不是?”见天啸点头就道:“锦衣公子,我是三眼怪道的大徒弟狼牙金刚,那你我就是同门。 师弟,耿快刀是我亲家,今日是嫁女的喜日,你能否给我一个面子?”听说是狼牙金刚,天啸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否则这事传到恩师的耳朵里,定会责怪他不懂事,便点头道:“好,大师兄,说吧,这面子怎么个给法?让我掂量掂量。”见有商量余地,狼牙金刚顿觉有面子,就说:“我说师弟,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让赵铁头还宝马给弟妹,再向弟妹当众赔个不是,你看如何?”天啸觉得此法还行,但不能太便宜了这赵铁头,不然难消玉罗刹的心头之恨,便道:“大师兄,这面子我给了。但宝马原本就是我媳妇的,量他也不敢不还,否则就灭了他的全家。当众赔不是,也太便宜他了,别说我媳妇不肯,就我这一关也过不了。除非,他向我媳妇跪下磕三个头,这事也就了了,你们继续喝你们的迎亲酒。大师兄,你看如何?”不等狼牙金刚再商榷。当即有人咆哮了一句“不成”后,便从人堆里挤出一个人来,却是耿快刀。 可不等他说话,天啸点头笑道:“不成可以。用命来换。”便身影一疾使出了屠龙剑法,人群中有人见了急忙叫道:“快住手,锦衣公子。”天啸清楚,必是又遇上了哪位师兄,忙收招一闪,回到了玉罗刹身旁。再看那耿快刀。两条胳膊早已没了一条半,那往后肯定是没法再使刀了,就是撒尿也成问题,这面子丢得也够大的了。 不说天啸有数不清的恩师,单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的徒弟至少也在百来十个。刚才说话的那个便是百毒魔王的八徒弟,人称毒霸的孙良,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矮胖老头。这孙良摇摆着身子走到天啸面前。咧嘴呵呵笑道:“你有七星屠龙剑,又会屠龙剑法,那必是老毒物的衣钵传人,屠龙教的现任教主吧。”见天啸点头笑笑,他接着说:“我是老毒物的八徒弟,也是你的八师兄孙良。我说师弟。就给个面子吧,赵铁头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响当当的人物,这跪地磕头就免了吧,否则还不如杀了他,你说呢?”狼牙金刚也趁机过来劝道:“师弟,凡是好商量,你就给我俩这面子吧。只要不跪地磕头,任你怎么罚,我俩会记住你的好处。” 两个师兄当众求情。如再动手,那真是不给面子了,天啸只能点头道了句:“两位师兄,这面子,我给你们就是了。”然后对玉罗刹道:“好媳妇。我师父多,师兄自然也多,在这么多人面前,得要给他俩面子。但怎么罚,由你来定,行吗?”已杀了这么多的江湖人物,就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已消了,更何况耿三刀已成了废人一个,往后混江湖也只能靠在场的这些朋友了。 玉罗刹点头走到耿三刀面前,叫了声“耿爷”后,眼睛往人堆里一瞧,朝赵铁头叫道:“你出来,别再躲在女人的堆里了,我啸哥哥已答应了他的两位师兄,自然不会再杀你。快出来,别象个小媳妇似地。如惹怒了我啸哥哥,就不给他师兄面子了。” 别瞧这赵铁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可又何时见过如此杀人的手段,清楚自己与锦衣公子过招,走不出三招必死无疑,又怎敢枉送性命,惊得是毛骨悚然,满头都是冷汗。此刻见玉罗刹瞧见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到了亲家身旁等候发落。 谁料今日的玉罗刹很好说话,脾气也异常的好,只是说话前用枪指了指正在与天啸说笑的毒覇与狼牙金刚。“赵铁头,若非看在他俩的情面上,今日必血洗了你的全家。他俩的这份恩,你得好好记住。另外,耿爷为了你被我相公误伤,你得给他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这些人也是为你所死,你得补偿他们每户一千两银子。另则,耿家姐姐嫁进你家,你要好生疼爱,不许给她气受,不然我相公会随时取你的性命。还有,我在大雪天被你吊了一夜,又在冰冷的河里冻了一个时辰,那罚你补偿我三十万两银子以消心头怒气,这不过份吧?”赵铁头一听,就这么简单,甚么事都没有,脑袋还在自己的肩上扛着,不就是破费点银子嘛,急忙点头道:“你的条件我均答应,决不反悔。 但身上银票没这么多,先给十二万两,待我回到辽东拿了银票亲自送到泸州你家去。”让家人去马厩牵来白雪,再取出银票一并给了玉罗刹,讨好地道:“小姑奶奶,我家有十来件上等皮货,那是要送到皇宫去的贡品,到时也给你送来。”玉罗刹也不喜欢这些,但一想到小昭几个,心想到时送到大理,她们必然欢喜,便道:“那就谢你了。你我冤仇从此一笔勾销。”随后牵马便走,到了天啸身旁,依喂在了他的怀里。 谁都清楚锦衣公子这话的意思,无非是他错残了耿快刀,这心里愧疚。也担心耿家的仇人会趁机来寻仇闹事,故留下了这些话,兜下了耿家的事,让那些仇家知难而退,别来耿家生事。“锦衣公子。” 有个老头招呼一声到了天啸面前,说:“外面均在传言,说你用怪招让泸州霸死了还站着。那必是用了移位点穴法,只是外人不知罢了。”天啸听了便笑,抱拳道:“当今武林懂这移位点穴法的就三人,恩师疯癫老道。他的高徒烟袋王,和他的关门弟子。师弟见过师兄,请师兄教诲。”这老头还真是烟袋王,见天啸认了自己这个师兄,就哈哈笑道:“你这小师弟,师父的那些秉性全让你学了去。是非善恶全沾上了。找媳妇,也不找个乖巧的好女孩,偏找了这个刁钻的小姑奶奶。不瞒师弟,我还着过她的道呢,被她摸走了一万几千两的银票。”天啸听了就笑,朝玉罗刹招了招手。不料玉罗刹摆摆手说:“我不来。 你啸哥哥不知这老头有多坏,尽欺负我,还点我穴,让我饿了三天肚子。”烟袋王听了笑道:“嘿,没想到你这小姑奶奶也懂告状啊。谁叫你让我的宝马拉稀跑不动路了。险些办砸了皇差,要了我的命。不过,你现在是我弟妹了,你就是弄死我的宝马,砸了我的旱烟枪,我也只能冲着你笑。”玉罗刹听了这才过来。嘻道:“烟袋王,若知你是我啸哥哥的师兄,打死我都不敢对你使坏。”天啸搂过她刚要说话,新郎新娘到了面前,新郎说:“锦衣公子,我岳父说了,今日是场大误会,就当不打不相识。我岳父还说,若你锦衣公子肯给他面子,就喝了我俩的喜酒再走。不知肯否赏脸。” 天啸点头叹息了一声,道:“我妹子在门外,请唤来一同入座。”新娘听了忙唤来下人牵走了玉罗刹的白雪,再去门外请锦衣公子的妹子来喝喜酒。结果,耿快刀夫妇和新娘。赵铁头夫妇和新郎,天啸和玉罗刹,还有烟袋王,毒覇,狼牙金刚,和神医薛飞坐上了主桌。待新郎新娘斟了酒后,天啸起身,双手端起酒碗朝耿快刀敬了敬,说:“小辈鲁莽,铸成大错,请耿爷恕罪。 小辈当着在场众人的面,自罚一碗,给耿爷赔罪了。”便一口喝干碗中的酒,顿时赢得在场宾客的不少掌声与呼声。耿快刀感慨地说:“锦衣公子,我浑号快刀,你比我还快,令我折服。你虽然杀了耿家这么多宾客,但我还是非常钦佩你的为人,就因为你光明磊落,敢作又敢为,为人更是豪气冲天。锦衣公子,能交你这个朋友,我此生足也。谁都知道耿家有位险些入宫做太子妃的绝艳女儿,因得怪病而卧床不起,不然定要你做耿家女婿,可惜不成。”言毕一声长叹,象是不能招锦衣公子为婿而婉惜。天啸便说:“耿爷,听了你这声叹息,那我非要给耿家那位卧床不起的姑娘讨个说法不可。我媳妇在场,我也不怕说这么一句话,我娶她,不说笑,在场的都是证人。” 在场的人谁都听傻了,顿时议论纷纷,心想你锦衣公子再爱尤物,也不能爱个瘫痪在床的姑娘呀,实为不解,就连耿快刀夫妇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唯独玉罗刹象是明白天啸的意思,便嘻嘻乐说:“对了,啸哥哥,你会疯癫老道的移位点穴法,又会我家老顽童的脉象逆流倒转法,还有百毒魔王的还魂保命丸,不过救她的把握有几分呢?”神医薛飞听了这话猛然醒悟,先朝新娘抱拳笑笑说:“耿燕,你三姐有望坐着吃喝说话了。”后在烟袋王的耳边轻言了几句,随后叹道:“如此看来,你这位师弟真不同凡响。” 烟袋王点头笑道:“我自叹不如。”随后对耿快刀夫妇说:“你俩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带我师弟去耿凤的闺房,小心这三女婿跑了。”耿快刀夫妇这才如梦方醒,却见锦衣公子自斟了一碗酒,双手端起敬了敬新郎新娘。“祝你俩恩爱如初,相敬如宾,永结同心,白头皆老。”他一口喝了酒,对神医薛飞说了句:“前辈,待会请你援手,封了我媳妇玉门穴。”又问烟袋王。“师兄,你最快能点几大要穴?”烟袋王说:“四大要穴。怎么啦?师弟。”天啸搓着手掌说:“师兄,我有些紧张,怕在心慌中点不了三处要穴,害了我媳妇。 到时,我们三个同时点穴,你点两处,我点一处。拜托了。”烟袋王点头问:“师弟,是常正点穴,还是移位点穴?”天啸答道:“就薛神医常正点穴。我俩都移位点穴,方可打乱脉象。” 随后朝旁桌的牡丹三个道:“你们慢喝,我没五个时辰出不来。”便伸手拖起玉罗刹搂着,随耿快刀夫妇。神医薛飞,烟袋王离了喜庆现场,去耿凤的闺房。宾客继续喝酒,但话题都集中在了锦衣公子身上。 约过了两个时辰后,只见烟袋王乐呵呵地回来了,就象是他今日娶媳妇。新娘见了忙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前辈,我三姐怎么样?”宾客也等着锦衣公子将会给卧床西施一个甚么惊喜,只听烟袋王笑道:“说了没人会相信,我师弟已先后给耿家三丫头喂了四粒还魂保命丸,那等于是四条命啊。不过,值。 耿家三丫头竟能自己翻身了,乐得耿快刀夫妇是老泪纵横,那两个耿家丫环跪谢锦衣公子都磕破了头。”听得新娘喜泪盈盈,忙笑逐颜开地朝新郎叫道:“你还傻愣着做啥,快给大家敬酒啊。”新郎听了忙说:“对对。我都乐糊涂了。”便捧起一瓮酒,边斟酒边叫道:“大伙喝啊,不醉不痛快。”有人听了叫道:“说痛快,谁有你赵彪痛快呀。这眨眼间,鼎鼎大名的锦衣公子都成了你的三姐夫,往后见了辽东五怪不用再逃了。”如此一说。大家想想也是,辽东赵铁头还真突然成了锦衣公子拐了一个弯的亲家,纷纷向他敬酒。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喝到了黄昏,神医薛飞突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还哈哈笑道:“奇了。奇了。耿凤吃了七粒保命丸,又经锦衣公子运功后,竟然坐了起来。 此刻,耿凤正在锦衣公子的怀里哭呢。”这下可把大家给乐翻了,也不用你新郎新娘来敬酒,量小的拿碗喝。量大的干脆捧起酒瓮往嘴里灌,甚是痛快。 接着,耿快刀夫妇抹着喜泪出来了,大家少不了又是一阵恭贺,都说耿家喜得一位好女婿。往后不用愁了。直到掌灯时天啸才出来,却发现他手上抱着位姑娘,不用猜测,谁都知道这姑娘必是耿快刀的三女儿耿凤。“耿爷。”他招呼了一声对耿快刀说:“你快让人备辆马轿,轿内铺条被褥,我要立即起程送耿凤去天鹰教的东南堂,再由射天狼夫妇护送到镇江,让魔界三神运功替她治疗。快快,时间不能拖久,否则前功尽弃,耿凤又会瘫痪,那永远也治不好了。” 东方剑,呼延豪,云坚在忽儿海卫喝了阿里巴小王爷和玫瑰俩的喜酒后,别了新郎新娘,这一路游山玩水,沾花惹草,很是乐哉。这日到了复州卫,在饭庄里听到有人在议论,说近来江湖上出了个锦衣公子,言行豪放,出招怪异,冷笑杀人,还口出狂言说要灭绝天下武林,死在他枪下的一流高手已有二三十人。 昨日还血洗了孟总镖头全家二十八人,随后连夜闯入了龙虎群山,说要去万家同乐城挑了聚雄山庄,找找东方烈的晦气,要向他讨回李家庄庄主家二百五十七条人命的灭门血案。“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口出狂言,挑战我聚雄山庄,实为不识好歹。”话是这么说,但东方剑还是饭到一半拖上两位义弟出了饭庄,快马离开复州卫,一路急驰直奔延安府地界。 这日扎进龙虎群山,中午赶到万家同乐城,三匹好马全累趴在了地上,三人只有以轻功之术疾向座落在城南的聚雄山庄。在距离山庄三四百米的弯道口,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斗嘴声,随即就看见山庄门口立有十来匹马,马上之人既有道长,也有师太,还有个手持长柄大刀的壮汉,和手拿折扇的书生。“这不是马龙的父亲马啸天,和他的师兄白面书生温九吗?难道,是一剑封喉来找茬?”思量间,东方剑三人已来到山庄门口,才看清来聚雄山庄闹事的正是那个貌似十三少天雨的锦衣公子,手持三眼怪道那杆追魂银钩梅花枪,冷笑地瞅着东方剑的父亲,昨夜刚成为聚雄山庄新庄主的东方诚挚,和他左右十七个结义兄弟。那老庄主东方烈哪去了。 原来这东方烈在外耳目众多,听说江湖上突然蹦出个锦衣公子来,还口口声声地要为七里坡李家庄赛华陀家二百五十七条人命向江湖人讨债,向武林人物索命,第一个就是他东方烈。如此,他才知道这锦衣公子必是天雷,天雨之外的天啸了。他更知这锦衣公子就是隆庆皇帝,身边聚有不少高手,还是三界魔神的高徒,又与射天狼金香玉关系甚好,那来聚雄山庄也就是近期的事了。 想了又想后,昨天他忽然出家天云寺,削发剃度做了个老和尚,取佛名了尘,把庄主之位硬是扔给了长子东方诚挚。“家父出家了。你小子有种,就到天云寺找他老人家去。”十年前后的东方诚挚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口无遮栏,心想你这么个毛孩子能有多少斤两。牡丹听了怒嗔一声:“你以为我们不敢去吗。好,那就先挑了你聚雄山庄,再去天云寺杀老秃驴。” 然后对天啸说:“哥,原来堂堂的聚雄山庄尽是些浪得虚名的鼠辈,那还活在这世上做啥,丹妹这就去拆了这把骨头,毁了他们的庄门。”说着,娇影已离马背飞了出去,越过白一飞的头顶,右脚尖在马啸天的肩上点了一下,人“呼”地一下直往上窜,随着在“这破旗带回去给孩子当尿布”的这句嬉笑声中,刚才还飘扬在旗杆上的聚雄山庄龙虎旗已不见了踪影,羞得东方诚挚纵身一跃上了门楼,徒手攻向了牡丹。牡丹在门楼上打得尽兴,雪梅自然也不甘寂寞,朝天啸说了声:“哥,那雪儿也去玩玩。”言中人已离马,手中长棍一挥,双脚落地之时也不知使得什么怪招,已将守门的两个庄民打回了阴间。 随即,她就与范畴手上的一对铁锤过上了招,一来一去打得十分激烈。“啸哥哥,那我也去凑这份热闹。”玉罗刹见牡丹,雪梅与人打得火热,这双手就痒痒,说笑声中便窜了出去,双手一扬,将袖中毒镖如数打出,密麻麻的就象是一窝蜂,聚雄山庄顿时就有七八人中镖,落地后与个老头过上了招,看来她还有些身手。 这下呼延英可傻了眼,别人都上去打了,就自己不能打,因为兄长呼延豪是聚雄山庄的座上客,又是少庄主东方剑的把弟,可不打又觉得很是对不住天啸他们,只能在打与不打中做个看客。 第五十六章 道长 天啸也不去相助自己的妹子与媳妇,就想与东方烈交手。他心想,我即便杀不了你东方烈,也要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丢丢老脸。可左等右等之后也不见东方烈出来,这心一烦,便怒道:“快让你们聚鼠山庄的鼠头东方烈滚出来见本少爷。” 东方烈雄驰江湖五十年,还未曾有人敢称他“鼠”辈,天啸也真狂了点,不但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将手伸进了老虎嘴里去拔牙,你也不瞧瞧这聚雄山庄是甚么地方。当即就有人跳了出来,却是北部武林高手邵祖业,因双掌能劈开巨石,故江湖人称劈雳手,是老庄主的二徒弟,扬名江湖也有三十余年了,一般很少与人过招动肝火,只是天啸刚才言语太狂,他怒气难忍,吼了一声:“小子无理,劈雳手邵爷前来会你。” 便挥舞双掌夹着一股滚滚热浪朝天啸打了过来。“鼠辈来得好。”天啸狂笑声中离了马背,手中追魂银钩梅花枪一抖,便与对手打在了一处,很是凶险,让人惊魂。来此前,天啸早已向烟袋王,毒覇,与狼牙金这三位师兄打探好了聚雄山庄的底细。除了东方烈外,能在江湖中称上高手的人物还有四十九位,在八十四个嫡系小辈中,象东方剑这等好手也有二三十人之多。况且,还有高徒和结义兄弟上百个好手。 故这兄妹与媳妇,早已作好了苦战准备。而紫云观和石大川的徒弟这几个,那是半道遇上的同路人,来这聚雄山庄纯粹是瞧热闹的。看看这锦衣公子是否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老头,死到临头乱嚷甚么呀。”天啸这话说得惊人的狂,但他却有这份能耐,言语中回头望了紫云观一行。对离自己最近的白一飞说:“这位姐姐,我杀人时你们退后点,免得误杀了你们。”随后手中梅花枪往邵祖业身后人群一扫,冷冷地说:“嘿,你老头给我喂招不过隐,还是让他们一起上吧。这样打。那才带劲嘛。”说罢仰天就是一阵狂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聚雄山庄这些人当一回事。“小子找死,吃我一剑。”在行走江湖的后起之秀中,东方剑的功夫可说是出类拔萃,那刚劲有力的少林伏虎拳,柔中带刚的武当双股剑,已为自己在武林中闯出了点名声,只是今天运气不佳找错了人,虽说人剑一体疾向天啸,出手便是杀招。可剑刺入天啸胸口却被千手观音的金丝软甲挡了回来,心中顿时一愣。“难道这小子有金罩功?”而天啸似乎没想过要杀呼延豪的朋友,只是趁东方剑这一楞之机,手中梅花枪已扎进了他的大腿,左手同时拔出屠龙剑,硬是将他持剑的整条胳膊劈了下来。“留你条小命。为东方烈哭坟。”他在冷笑中扔下了“哇哇”痛嚎的东方剑,左剑右枪,身如旋风地朝邵祖业疾了过去,惊得云天豹一声骇叫:“邵老二闪开。”便撒出一张软丝网,由上往下地朝天啸罩了下去,同时叫道:“诸位小心,这小子会旋风无形步,别着了这小子的道。” 再说天啸也不知对手抛向自己的是件什么暗器,一时也不敢托大,忙长枪护身。短剑飞舞,折腾了几下才撕破软网,可邵祖业早已闪出了十七八尺远,而东方剑也已被人救走了。“你老头是谁,又怎么识得我走的是旋风无形步?”天啸的问语有些吃愣。是因为在这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千手观音师徒外,也只有自己懂这旋风无形步了,外人很少识得,此刻被云天豹叫破,这才有此一问。谁知这云天豹也是性急之时瞎蒙的。他闯江湖至今还从没见过旋风无形步是啥样的,只听老庄主形容过这种步法,也知道它那快似闪电的威力。刚才见了天啸的脚步象是旋风无形步,这才胡乱地叫了声,没想竟被猜中了。他恨天啸出言狂妄,用招歹毒,就有意要气恼气恼这个狂小子,就用嘲笑的口吻说:“这旋风无形步,又不是什么稀罕招式,本庄的三岁童孩都会走,我当然识得,你还摆弄什么。”这话一出口,天啸大怒,冷笑一句:“好啊,那看这是甚么步法?”言罢,便玩起了逍遥婆婆的无形步。 原本这无形步,凡成名人物均认得,可天啸想置云天豹死地,在无形步里又掺了疯癫老道的飘逸步法,使步法既快又飘忽,见影不见人,把聚雄山庄的人全瞧傻了。天啸就是要让你们看不懂,看得惊呆,看得骇人,这才好下手杀人。 “这是甚么轻功呀?竟让人看得这般眼花缭乱。”云姑师太也识不得这是哪个名家的功夫,正在细瞧,却见锦衣公子的步法闪得更快,直到不见身影只见一条无头白龙在聚雄山庄的人群中飞快地飘绕。随着几声惨叫,已有十七八个高手相继倒地。 有没腿的,有少胳膊的,也有劈成两半的,不死也废了,总之让人瞧得很是血腥,摄人魂魄。还没当聚雄山庄的人回过神来,只听得有人杀猪般地痛嚎了一声,才发现是云天豹的整条右胳膊被天啸的钢臂铁爪功捏断后硬扯了下来,聚雄山庄的人瞧了后全扑向这锦衣公子,来救云天豹。“小爷我再让你轻视旋风无形步。”天啸冷笑声中也不惧这十四五人朝自己攻来,依然脚走无形步,飞速地避开四处攻来的对手,左手一招饿鹰叼食,五指已扎进了云天豹的左肩。众人一见不好,出手刚要来救,谁料云天豹的那条左胳膊已在“咔嚓”声中没了踪影。再看锦衣公子已纵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宝马黑驹上,双手各舞动着一条胳膊,冷冷地瞧着他们,这嘴里却在大口地喘息,想必已是耗尽了功力。 邵祖业见云天豹已让天啸玩成了废人,就对身旁一人道:“还不快送天豹回去救治。”那人点头过去,驮起云天豹刚要走时。忽听得有人怒嗔一声:“见识了老尼的旋风无形步再走。”原来是云天豹刚才的那句话不只招惹了锦衣公子,还招惹了另外两个人物,那就是千手观音的大徒弟紫杉道长,和二徒弟石大川的师父云姑师太。这云姑师太气恼中早已失了风范。因刚才是锦衣公子在戏弄这云天豹,也没法出手解气,只能耐着性子瞧着。此刻见这云天豹要走,怒嗔之时已窜了出去,却在半空中使了一招旋风无形步,旋转的身躯就象一股威力无穷的龙卷风。很是骇人。天啸和聚雄山庄的人一样,见这股人卷风在越旋越快之中快要吞食了云天豹,瞧得也有些傻眼了,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好猛的旋风,快赶上我恩师了。” 就这么声感叹,他无意间也托出了自己的师承。紫杉道长听了,朝这锦衣公子看了一眼,还笑了笑,就是没出声招呼。功力不差的云天豹虽已失了双臂,但也是济南府上的第一豪杰。却何时见过这等招式,接连往后急退了百十尺也没摆脱云姑师太手中的佛尘。就在他一命将休之时,忽然从庄外疾入一人,双掌如风地由后袭向了云姑师太,怒得天啸怪叫一声:“鼠辈,你怎能如此。” 左手一扬。飞出云天豹的一条胳膊,旋转式地朝那人袭了过去,惊得那人慌忙收回掌力,用心对付在半空中盘旋,又时不时袭向自己的那条还在滴血的胳膊。如此一来也就苦了祸从口出的云天豹,若非是云姑师太心存佛念,不开杀戒,这老头今日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在只是被佛尘毁了面目,刚才还在放在脸上的鼻子,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却说牡丹与雪梅一个使棍。一个用剑,虽招数怪异,令人防不胜防,但功力不济,又少了临场经验。激战了百来十回之后渐落下风,处于攻少守多的被动局面。又过了十来招后,只听得雪梅轻叫一声,后背已中范畴的铁锤,牡丹闻声刚想去救妹子时,就这一分神,胸口已被东方诚挚猛击了掌跌下门楼,好在让紫杉道长探手接住。 马啸天一见不乐了,挥舞大刀便扑向了范畴,白一飞趁机过去救了雪梅。虽说不是甚么亲兄妹,但天啸和牡丹姐妹自小比肩长大,感情就象亲兄妹一般。这仨从没拌过嘴,呕过气,红过脸,只是没有儿女情长,不然隆庆的两宫娘娘必属她俩。“ 丹妹,雪儿,你俩伤得怎样?”天啸有些紧张,问了一声不见回答,慌忙打出手上的另一条胳膊后,对那小老头咆啸了一句:“一窝鼠辈,准备你们的后事吧。”便疾身过去,梅花枪一抖逼退与玉罗刹过招的老头,拖着媳妇便走,来到了白一飞身旁。见雪梅满嘴鲜血,脸显痛状,却还有气在,重伤之时用她那双俏皮的大眼嬉逗人。 他见了很是心疼,也不管雪儿伤势轻重,忙从怀里取出百毒魔王的那只玉盒,打开盒盖取出两粒保命丸,却听得身后传来那小老头的声音。“你小子是百毒魔王的甚么人,这玉盒怎么落在了你的手里?”他也无心理这小老头,将一粒保命丸塞进了雪梅嘴里,对白一飞说:“姐姐,那我雪儿就暂托你照顾了。”又朝马啸天拱拱手。“谢兄台救了我家雪儿。”然后牵手玉罗刹来到牡丹那里,见紫杉道长已在为她运功疗伤,这心里很是感激,就将另一粒保命丸交给了石夫人。“待会,给我丹妹服下。”见两个妹子均无性命之忧,他宽心了许多,松手玉罗刹,转身又要去找聚雄山庄的晦气,却被云姑师太的话给叫住了。“ 锦衣公子,你既会旋风无形步,那应该是我恩师千手观音的弟子吧?”天啸听了忙止步回头,点头笑笑道:“是啊,我是她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师太,我叫朱天啸,请问你怎么称呼?”云姑师太听了乐道:“原来你还真是我老尼的小师弟啊。我是你二师姐云姑,那位给你妹子疗伤的道长,便是你的大师兄紫杉。”天啸忙朝紫杉道长抱拳道了声:“师弟见过大师兄。” 第五十七章 泸州覇 有了三界魔神,寒冰怪,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魔女这些恩师在,别说是同门师兄多得都没法数,就是侄辈孙辈中也有不少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那天啸自然是人小辈分大的主了。 不说少林寺的掌门都成了天啸的师兄,就是四川唐门的现任当家也是他的侄辈,石大川夫妇的心里也已做好了认这位小师叔的思想准备。可一旁的温九与马啸天却有些傻眼了,原来这小娃娃竟然会是自己的小祖师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嘿嘿,江湖上这可恶的辈分啊,还真会捉弄人。“小师弟,聚雄山庄搁在这,跑不了。 先救你的两个妹子要紧。”云姑师太这么一说,天啸也只能认了,点头笑道:“你是二师姐,你怎么说,我自然就怎么做喽。”这时紫杉道长已为牡丹运完了功,让她服了保命丸后,与石夫人合乘一骑,雪梅自有白一飞照顾,大家这才上马走人。天啸拖后,由玉罗刹伴着,小夫妻俩冷飕飕地瞧着聚雄山庄的这些“鼠”辈。离开前,天啸愤恨地扔给了聚雄山庄一句永无安宁的话。“尔等听着,给我传信给那东方烈,就说七里坡李家庄庄主的后人来过了,说我锦衣公子要报当年的灭门血仇,让他和尔等尽快洗净脖子,准备后事,我随时会来取尔等性命,以祭李家亡灵。” 聚雄山庄的人虽说心里不服气,但谁也不敢出手去拦天啸的去路,只能看着他拖枪离去。而那小老头是东方烈的胞弟。诚挚的三叔东方轩。他招呼众人闭了庄门,回到庄内,自有人来收埋尸体,替东方剑。云天豹,和中了玉罗刹暗器的人疗伤包扎。新庄主和范畴虽然也受了点伤,但均为不碍事的皮肉小伤,只是那几个中了毒镖的人刚才还好好的,眨眼人往后一倒,待众人看时。早已没了气息。不一会,大小当家匆匆来到聚义堂,也有四五十人之多,乱哄哄地打听出了甚么事。不一会,老庄主也到了。呼延豪和云坚都是知趣人,明白聚雄山庄为应付锦衣公子要在聚义堂议事,也不去凑这份热闹,别了东方烈,离开了聚雄山庄。 城东外七里处有座三柳村,这就是呼延豪的家。他和云坚进屋坐下。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有下人送来消息,说是前几日有人送来口信,告知呼延英在江南遇事受伤,说是被甚么人救了。想必是刚才聚雄山庄门口过于惊心动魄,而呼延英又夹在紫云观弟子的中间。故这呼延豪一时也没注意到,而再次兄妹擦肩而过,错失相逢。 但就是这一错失,才使这呼延豪和云坚日后喜得佳人,成了隆庆的驸马爷。呼延家原是开封人氏,父亲便是呼延雪,四叔便是呼延立,呼延飞雪是堂兄。呼延豪兄妹自小由奶奶抚养,七岁那年黄河泛滥,奶奶淹死。他带着四岁的妹子一路乞讨,后被东追魂余卫遇上,带回了三柳村,就这么安居了下来,也难怪呼延雪找不到这对儿女。 现在。听说呕气出走的妹子在江南出了事,呼延豪慌忙与云坚出门,同往江南去打听呼延英的踪迹。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呼延豪俩的前脚刚离开三柳村赶往江南去,呼延英后脚就回了家,但不是一人回,而是带着天啸他们。“少主。”和隆庆人呆久了,呼延英也习惯了这么称呼天啸。“我先扶大小姐,二小姐上床歇息,回头再给你俩煮饭。”因这里是聚雄山庄的势力范围,天啸也不敢大意,朝呼延英点头笑笑后,拍拍玉罗刹的秀脸道:“乖,上床去躺一会。”便提枪到了外面,牵着五匹马找了块绿油油的青草处,双手抱枪靠在树上看马吃草,心里却牵挂着牡丹俩的伤势,想着怎么把东方烈诱出来杀了。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进了村。天啸一时也没在意,直到马蹄声在呼延家门口停下,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忙转身看去,却是东方轩,邵祖业,和四个持棍的后生。“这真是山不转水转啊,又撞上了。”他冷笑了一句后,也不管他们是来找呼延豪的,还是来找自己的,这身影一疾,手中的梅花枪已使出追魂三式,眨眼三个后生就被挑落马下,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见他们的姥姥去了。 东方轩,邵祖业见了跳下马来,一左一右地攻了过来。另一个后生也不下马,挥棍“哇哇”地叫着来打天啸。却说死的这三人均是东方剑的胞弟,没死的这个是老七东方鹄。这四兄弟和东方轩,邵祖业快马来这三柳村,是村中有人去报信给了聚雄山庄。他们六人当时恰好在庄门口,听说三柳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还闯进了呼延家。论长相,有点象锦衣公子他们。就这么,他们六人匆匆地赶了过来。不料还没过招,就已死了三个小辈,这回聚雄山庄的脸算是丢大了。刚才在聚雄山庄门口,天啸就想大开杀戒了,只是让云姑师太的话给搅黄了。现在对手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不杀也就太对不起李家二百五十七个亡灵了。虽是以一敌三,但天啸却毫无惧色,东接西挡,上挑下划,左劈右砸,还真有点吕布战三英时的味道。只是当年的吕布败了,可今日天啸却越打越有精神,找准时机突然拔出屠龙剑,照着邵祖业的脑袋反手劈去。这邵祖业也是江湖老手,见剑从斜处劈来,心想这招式象奇枪镇漠北囚龙棒法中的神龙摆尾,中招着必死无疑,惊慌中忙收掌闪身,这脑袋自然是保住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后,双掌刚要打向锦衣公子的右肋时,不想那柄七星屠龙剑并没收回再变招式,而是趁势抖了朵浪花后往下急沉。“不好。”他惊呼声中避让不及,一副身子骨已被屠龙剑从下而上地斜劈成了两断。自然是没得活了。 天啸这招式可说是一气呵成,中间没作丝毫停留,把个东方鹄都看傻了。而就这一傻,天啸的梅花枪已将他挑落马下。落地便死。但东方轩也是个捕捉良机的高手,趁着天啸门户大开这一瞬间,对准他的胸口出手就是一掌,这十成的功力顿时将他打飞了出去。尽管有千手观音的金丝软甲护体,但东方轩的那浑厚的功力还是打得天啸喷出大口鲜血后撞在一匹马上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的小毛贼,爷爷这就送你回老家去。”东方轩吼叫声中跳将过来。挥掌正要拍向锦衣公子的脑袋时,只听天啸“嘿嘿”一笑,顿感不妙,刚想闪身时,拍下去的右掌已被甚么东西猛刺了一下,知是着了别人的道。天啸往左一滚而起,抖抖手中的梅花枪笑道:“老鬼,我门户大开,那是用命来诱你赌一把,没想你还真上了当。着了小爷的道。嘿,你的掌力虽然浑厚,但也不过如此,小爷依然能站着和你说话。不过,你尽可放心,小爷我不想杀你。就借你之口代我传句话给东方烈那假秃驴,说凡聚鼠山庄的人,本公子见了就杀,决不心慈手软。快滚吧。” 东方轩怒啊,出掌又要去打天啸时,怱觉得身上奇痒,痒得实在难忍,忙问:“小子,你在爷爷身上到底下了甚么药?”天啸冷笑道:“孙子,你已中了我媳妇的*针。不出十二个时辰。你将奇痒而亡。”东方轩还真知晓这*针的厉害,听了天啸这话,骇得脸色很是恐怖,忙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便跑,瞬息就远去了。 天啸也不敢在此久留。刚想进屋去唤媳妇妹子几个,已见玉罗刹四人走了出来,忙说:“快快上马,无需多时,聚雄山庄的人便会赶来。媳妇,你快扶我上马。”玉罗刹听了这话,花容失色,知天啸受了东方轩的那一掌,必是伤了五脏六肺,这芳心一揪,泪也涌了出来。她小心地扶天啸上了黒驹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左手捏缰绳,右手搂住了他。谁都清楚这是个是非之地,此刻听了天啸这话,呼延英也急忙将牡丹姐妹弄上了马,快速逃离了三柳村,马不停蹄地窜出了龙虎群山,取道延安府而去。其实天啸还确实伤得不轻,也好在有媳妇护着,不然又怎么坐得住马,只是胸口作痛,剧烈的震动仿佛要将体内的五脏六肺全震碎。带着浓浓腥味的鲜血一口接一口地从他嘴里喷出,骇得玉罗刹狂声痛泣,只怕啸哥哥一口气接不上,就会死在自己的怀里。“别哭,好媳妇,这伤要不了我的命。我是怕东方烈会带人赶来,重伤之后必不是他的对手,那还不丢了众恩师的脸面,折了隆庆人的威风。好媳妇,我真的没事,先找个避静地方疗伤,伤愈后再找聚雄山庄杀人不迟。”经天啸这一番劝说,玉罗刹总算是逐渐平静,也不再哭泣,只是小心地将他搂在怀里,说:“啸哥哥,你要撑住,明日正午便能赶到万马镇。那里有我的朋友,必能救你。” 可令她万分不安的是,似乎身后总有人尾随着,就象幽灵一般。这种感觉出泸州府就有了,只是一直没在意,心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锦衣公子的歪脑筋。可如今不同了,五个重伤了三个,自己要护着啸哥哥,吃喝全由呼延英打理,她俩中少了谁也不行。“唉,如赵老七在,这多好啊。”她嘀咕了一句,天啸听了忙问:“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赵老七?”玉罗刹不敢犹豫,只怕会引起啸哥哥的怀疑,忙嘻嘻地说:“我突然想到了他。如他在,呼延英也就不用再这么受累了。”天啸想想也是,便道了句:“这也是。”见混了过去,玉罗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想:“有这么个幽灵跟着,那晚上睡觉也要睁只眼了,否则死了都不知道。” 呼延英清楚聚雄山庄的势力范围,也知道东方烈此刻必已遣兄弟往江湖发出了追杀令,那江湖人物必然闻讯而动,设卡,搜查,捕杀少主。故到了傍晚途经一镇,她既不敢找客栈住,也不敢上饭庄酒楼。就来找玉罗刹商议。“妹子,东方烈必已往江湖发出了追杀令,那客栈住不得,酒楼入不得。这怎么办?”玉罗刹想了想后,道:“往前四五里有条岔路。我们往岔路走,约行七八里有座十来户的小庄,就去那。”呼延英点头而走,奔蹄赶了一阵后入了岔口,再行一程果然有座小庄。只听玉罗刹道:“去大树下的那院。你叩门,就报我的名号。”呼延英也不说话,到了那院门口翻身下马,大声叩门道:“里面的人,玉罗刹来了,开门。”就这么呼了三遍,院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别敲了,小姑奶奶,门也要被你打破了。”接着,门就开了。“柴大爷。别忘了关门,进去说话。”玉罗刹说了句,也不下马,直接策马进了院子。到了大堂门口,见堂里两桌人正在吃喝,就叫道:“柴四。有个受伤的,快抱入厢房去。”便有一大汉出来,小心地将已昏迷的天啸弄下了马,拦腰抱着入了屋子。玉罗刹这才下马,见呼延英已将牡丹姐妹弄了下了马,便招呼一同入了大堂,对一姑娘说:“盈姐,都是我的家人,快弄些吃的来,我们都饿坏了。”这时那柴大爷进来。请客人坐下后,自有人送上热茶。他问:“小姑奶奶,瞧你们一个个的狼狈相,必是遇上对手了吧?”玉罗刹也不相瞒,喝了一口茶说:“我们是从万家同乐城逃出来的。不过。聚雄山庄让我们闹得够呛。”见饭菜上桌,她对牡丹说:“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啸哥哥醒了没有。”便起身就走,这就让柴大爷有了想法,对自家人说:“这小姑奶奶的慧眼是长在头顶的。能让她宁可饿肚子,也要去关心的人,那这人必然不简单,况且还是闹了聚雄山庄。 我猜测,躺在小姑奶奶床上的人,应该是那个名声鼎沸的锦衣公子了。”听了这话,雪梅看了一眼姐姐,继续吃饭,只听柴大爷接着说:“聚雄山庄,可不是个能让人随便捣乱的地方,就是七大门派的人也未必敢去。而江湖上传言,说锦衣公子要挑了聚雄山庄,找东方烈的晦气,讨回李家二百五十七条人命的灭门血案。也许这锦衣公子还真去了。”听到这,牡丹就说:“是去了,还杀了东方轩,邵祖业等十来个自称是高手的人,重伤的更多。”这话说得很是轻巧,惊得柴家人都愣住了,柴大爷便问:“看姑娘的神色,象也受了重伤吧?”牡丹道:“我们姐妹都受了重伤。我对阵东方诚挚,我妹对阵范畴,直到斗了一百多招。我妹中了一锤,我想去救,这一分神被打了一掌,就这么受了重伤。不过没事,伤好后,再去。去个三五回,那狗屁聚雄山庄也就毁在了我们兄妺手上。”呼延英放下碗筷起身说:“我去照看少主,换妹子来吃饭。”刚要离去,忽听得外面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和人的叫嚷声,这脸色顿时一变,嘀咕了一声:“来得好快呀。” 便对惊座而起的牡丹姐妹说:“大小姐,你俩去牵马,我扶少主去。”却见天啸象是换了个人似地走了出来,见自己的银钩梅花枪靠在门口,就取在手上对柴大爷说:“大爷,必是江湖人物找上门来了。我不想牵连柴家,那只有得罪了。”言罢出手,将柴家人全打晕在了地上,见牡丹姐妹已牵来了马,便到了外面手一挥。“上马。谁也别缠斗,跟着我就是了。”就从雪梅手中牵过黑驹到了院门口,轻轻地拉开门闩,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见有四个持刀人在说甚么话,就朝牡丹打了个手势,打开大门上了马,当先冲了出去,拍马便走。随即,身后就响起了叫声和打斗声。眨眼,耳边除了风声,只有黑驹那急促的马蹄声。 为避开聚雄山庄的耳目,天啸他们避开大路走小路,既不上镇,也不入村,专找独户买吃喝,夜晚就在林中或荒郊野外露宿。但细心的玉罗刹终于发现,尾随在后的原来是位公子哥,手上还有些斤两,竟用一把折扇打跑了三个持刀人,这下总算能放下心来,在心里笑道:“这公子哥,必是看上了牡丹姐妹中的一个。 只是尾随了这么久,也不露脸来照个面,搭搭话。真是个傻公子。”就这么被江湖人折腾了半月多,终于入了榆林卫地界,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玉罗刹已非常疲惫,但习惯了照顾天啸。见他的脸色很是难堪,就知他身上的内伤正在发作,如再不找处安静的地方运功疗伤,恐怕有性命之忧,便大声叫“停”。呼延英说:“少主,那你们先下马歇息。我去找户偏僻的人家便回来。”天啸点头,免强地吩咐了一句:“那,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呼延英应声去了。玉罗刹翻身下马,将这兄妹仨一一弄下马来,在路旁择了个干净处让他们坐下。她让天啸打坐自我疗伤,牡丹俩就一左一右地躺在他身旁。她自己小心地护着这兄妹仨,任马儿在林子里寻草饮水。眼看到了中午,呼延英还没回来,四人饥渴难忍,见有个老汉推着独轮过来。玉罗刹看独轮上一边是加盖的木桶,一边是遮布的竹筐,料想必是甚么吃的,就举手瞎问了一句:“大爷,停一下。你车上装的可是吃喝吗?”推车老汉停脚应道:“姑娘,是酒和面饼。我原想到前面小镇赚上几钱碎银。不料听人说,近来小榆林里聚了些打家越货的强人,我这心里害怕,就折了回来。”玉罗刹乐了,忙从身上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扔在了竹篮。“大爷,你快把酒和面饼卸下来,我全买了。”老汉吃愣了一下后,指着银子道:“姑娘,这酒和面饼也就三两足矣,我没碎银兑你。”见老汉如此憨厚。玉罗刹摆手乐道:“大爷,不用兑。不用兑。 这十两银子全给你了。”不料这老汉摇头又摆手的。“不行。不行。这三两银子我已赚了,又怎么能拿你十两呢,这没道理。”双方正在争执,呼延英带着两个书生从林子里闪了出来。到了玉罗刹面前。不料书生见了那老汉便问:“爹,你怎么会在这?”老汉忙先说了前面有强盗,又说了玉罗刹要用十两银子买酒和面饼的事。呼延英再一说,玉罗刹乐了,忙招呼牡丹姐妹上马,再扶天啸坐上了黑驹,进了树林,往老汉他家走去。 这老汉姓耿,五十出头,老伴健在,两个儿子大的叫世贵,小的叫世茂,都是读书用功人,可说是满腹经论。只是耿家实在太穷,兄弟俩又窝在这森林的独户里,既没功名也没娶妻,但今日里遇上了天啸,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福分,甚么娘子与仕途也就都有了。自在耿家住下后,天啸兄妹忙于疗伤,自由玉罗刹精心照顾,外面诸事都有呼延英来打点。反正有的是银两,耿老汉全家这才不用为生活发愁,不但桌上餐餐有鸡鸭鱼肉,每人都置上了四季新衣,还增添了不少家什。而世贵,世茂原本就有相好,只因过去家寒,女方父母瞧不上,这婚姻大事也就担搁了。但现在不同了,五十两银子,三匹土布,一匹绸缎,一只羊的聘礼送到了女方父母手上,说到择日娶妻迎亲,女方立马点头应允,那便是耿家好事成双,世贵,世茂选在同一日大喜,鸡鸭牛羊也都备全了。两个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耿老汉乐呀,忙腾出二间空房来打扫,玉罗刹又给了银子,呼延英帮忙布置新房,家具一应俱全。不日到了迎亲日子,世贵,世茂换上锦装,分别骑着黑驹白雪这两匹宝马,马头上用红绸缎打编成了一朵花,还请了两组乐师吹吹打打地到了女方家,再燃放了一阵炮竹,这才将新娘娶进了耿家院子。亲朋好友吃吃喝喝地热闹了一番后,这耿老汉夫妇也从此有了儿媳,接着就等着抱孙子了。 这冬去春来,寒去春暖,柳条苞芽,野花盛开。眨眼间,天啸他们也已在耿家住了五个多月,可说是伤愈身体壮,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临行前,天啸写了封书信交于世贵,笑道:“我来时说过,你们兄弟俩娶妻与功名仕途,均落在我的身上。现在,你俩贤妻已娶,今就拿着此信举家到大理去,找个叫焦乙的人,他会按你俩的学问安排官职。记住了,不论官职大小,均要用心,要勤政为民,体恤百姓,万万不可以权谋私,坑害百姓。”随后向耿老汉夫妇告辞,却没去聚雄山庄找东方烈的晦气,而是取道前往漳州府。那里是海盐帮的旧地。方翔与顾一柱两位堂主均已迁回了原处,他自然要去关心一下,不然这帮主也太好做了。先说耿世贵兄弟在家忙乎了七八日后,妻子也已从娘家回来。一家六口雇了二辆马轿,锁了大门,就这么乐呵呵地赶往大理谋仕途去了。耿家人猜想,这天啸必是甚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父亲或叔伯在大理府做了甚么大官,故才有本事担保世贵俩做官。不然谁又敢说如此大话来唬人。不料到了大理才知,这里早已不是甚么大明的江山了,而是隆庆的疆土。安排好了住宿,世贵,世茂这才照天啸的吩咐,持信到了大理府衙。知府王鹏见是焦丞相的书信,自然不敢怠慢,忙请世贵兄弟入座后让人敬茶,自己持信出府,入宫找到了焦乙。说了耿家兄弟的事,再拿出信来交给他。 焦乙拆信看了后,才知是皇上推荐来了两位贤能,便笑着随王鹏出宫到了府衙。彼此寒暄了几句后,焦乙先出题考了世贵俩的学问,觉得这兄弟俩还真是人才。便将世茂留于王鹏处做参事,让世贵明日到宫内听用。随后,他笑问这兄弟俩。“你俩可知晓写书信的是甚么人?”世贵忙说:“大人,小的见他们几个都持有器械,还常在院里舞刀弄枪,那必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了。”世茂说:“大人,小的猜想,那公子必是大人家的小辈吧。”焦乙摇头笑道:“这公子便是我隆庆皇帝朱天啸。”惊得世贵俩面面相视,张口结舌,冷汗都冒了出来了。随即。焦乙又问了天啸在耿家的一些近况后,才知那位给隆庆将士送来七十三船粮食,二万件兵器,和二百余辆马车的玉罗刹,原来是隆庆的贵妃娘娘。便乐呵呵地回宫找莫太后报喜去了。世贵,世茂告别王鹏,离了府衙,回到了住处。耿老汉见了便问:“我儿,这事谈得咋样,是做小史,还是县老爷?”耿世茂静了静心,先喝了一大碗茶水,这才说:“爹,娘,你俩听了可莫怕呀,那焦大人便是这隆庆国的丞相。而那公子是隆庆皇帝,那玉罗刹便是隆庆的贵妃娘娘,牡丹姐妹均是隆庆摄政王的女儿。” 听了此言,惊喜得耿老汉夫妇俩张口结舌,话也说不出来了。直过了半晌,耿大娘这才“妈呀”一声拍着心口说:“儿呀,皇帝给我家劈过柴,贵妃给我端过茶,摄政王的女儿给我捶过背,这还怎么得了。”两个媳妇却乐得象花似地,争相问自己的夫君到底谋了个什么官职,世贵说:“这官位是小事,怎样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把份内事做好,当个好官,这方是正事。”耿老汉觉得也是,便对两个儿媳说:“从今日起,世贵与世茂便是隆庆的官了,你俩可要德贤,切莫得意而忘形。 ”两个媳妇连忙点头,世茂说:“爹,娘,孩儿在大理府衙任参事。哥入宫听用。”这官自然不小,比县老爷大多了。父母媳妇正在欢喜,忽闻得门外响起“圣旨到”,随即便有一官入内,却是德喜,大声唤道:“耿世贵,耿世茂接旨。”耿老汉他们忙随两个儿子一同跪下,也无非是皇恩浩荡云云。接了圣旨,耿家欢天喜地退了房间,自有马轿接入浦口宫不提。 天啸他们到了漳州府,海盐帮威虎堂堂主顾一柱亲自接住到了自家,沏了壶茶,让老伴和女儿下厨,叫儿子去请方翔。谈起海盐帮目前状况,顾一柱笑道:“还是帮主你英明,让我们从江南迁回这里,现在发展新帮徒的势头很猛。加上帮主你近来名声响亮,有不少地方上层都来入伙,就连老帮徒都想着回来呢。”天啸点头笑笑,算是满意,也觉得对得起恩师三眼怪道了。顾一柱接着又说:“帮主,宁波,台州,温州,福州,泉州,潮州,惠州,广海都已有了我们的分支。兄弟们现在盼的,就是重出江湖的那一天了。”正说着话,方翔带着女儿秀英也到了,见了天啸就说:“帮主,见到你有说有笑的,我也就放心了。你挑战聚雄山庄的事,都在江湖上传了开来,大半座武林都在议论你,你的名声都大破天了。东方诚挚还广发英雄帖,让武林高手截杀你,你可要留意啊。”见天啸笑笑也不语,接着说:“帮主,前几日我刚从建宁回来,金龙堂堂主赵岳,和黑龙堂堂主雷闯听了帮主你的名声,都想回来。还问我,你会重罚他俩吗。”天啸摇头笑笑说:“这天下原本是久聚必分,分分合合,这是常事,何言重罚。趁我在,你约个时间请他俩来叙叙。对了,我此次来的目的有二,一是让你俩做副帮主,二是再设十个分堂,多发展兄弟,这样海盐帮才会有出路,不知你俩是怎么想的。”顾一柱挠头笑了,不好意思地说:“这帮主梦,我都做过好多回了,谁料今日果然梦想成真。帮主,以我看,要做大海盐帮,帮中得有好手撑着,有地方官员帮着。” 方翔笑了,对顾一柱说:“你也真是的,有帮主的威名在,好手和官员自己会找上门来。汀洲的李氏兄弟,丁家庄,还有张员外。米氏的县老爷,武昌府的一个三品官,还有袁州府的武威镖局总镖头等三四十号人,听说扬名江湖的锦衣公子是海盐帮帮主,先后托人来找我,想投海盐帮,我说见了帮主再答复。”牡丹笑呵呵地说:“我哥扬名不为别的,就是想给海盐帮造声势。”顾一柱象是听懂了,点头刚要说话,有一兄弟从门外进来,先跪拜了帮主,随后指指外面说:“堂主,也不知从哪来了十七八人,带头的叫施州小霸王,说是慕名而来,想入伙海盐帮。”方翔当即乐了,对天啸说:“帮主,这慕名而来,那必是冲着你来的。这施州小霸王我也听说过,手下聚有二十来个高手,七八百个兄弟,家里开有染房,酒楼,各种商铺几十家,还贩马贩铁,在施州府很有势力。” 天啸听了问玉罗刹。“媳妇,这施州小霸王,你听说过吗?”玉罗刹点头道:“正如方帮主所说,他在施州府的能耐就象泸州府的泸州覇。只是他既然这么有势力,那为何还要来投海盐帮,寄人篱下呢?啸哥哥,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要想好啊。”方翔怕这话会动摇天啸接受小霸王,让海盐帮失去了这么大的一股势力,忙说:“帮主,凡投靠我海盐帮的都有动机,那就是找你来做靠山。这小霸王只是施州的小霸王,到了漳州来,没人会把他当一回事。 可投靠我海盐帮就不同了,有你帮主的威名在,谁敢不给他面子呀。”让方翔这么一说,天啸也就打消了顾虑,起身挥手说:“走走,别怠慢了贵客。”大家纷纷起身,随天啸到了外面。 第五十八章 青龙堂 那伙施州来的共十九人,马车上放着一只大铁箱。他们见了天啸就抱拳齐声叫道:“帮主好。”天啸听了一愣,笑着问:“怎么,尔等都认得我呀?”其中一人应道:“帮主在水平府耿家枪挑四五十个江湖好手,和剑伤耿快刀时,我等也在观看的人群中,故而认得。帮主,我叫赵顺,人送浑号施州小霸王,今带来好手十八个,白银三万两,兄弟一千三百,不知帮主肯收否?”天啸乐得仰天大笑,朝赵顺点头道:“有如此虎威兄弟,若我不要,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傻瓜。全收了。全收了。”赵顺等人听了欢喜,顾一柱忙说:“帮主,那我们上前面酒楼边喝边聊。”便在前面引路,说笑之中到了酒楼,招手唤来掌柜。“楼上我包了,好酒好菜尽管端来。”掌柜识得顾一柱的厉害,忙上楼去请上面正在吃喝的二桌客人移步楼下继续喝,还说今日的吃喝他请了。“怎么。”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一拍桌子喝道:“爷不用你请,也不下去,就在这里喝了。”听得上面争吵声,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笑道:“还是换处地方吧,别喝酒喝出人命来。”当着众兄弟的面,连吃喝的所在都搞不定,顾一柱的脸色很是难堪,便“噌噌噌”地到了楼上,向掌柜摆摆手,朝二桌客人拱手笑道:“我是海盐帮威虎堂堂主顾一柱,今请本帮帮主在这喝酒谈事,如诸位方便的话,请移步楼下……”有条汉子手一挥。截断了顾一柱的话,冷冷笑道:“海盐帮了不起啊,不就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老子我偏偏不卖帐。看你怎么样。”这话传到楼下,天啸的脸色顿时一变,轻“哼”了一声:“找死。”也不招呼旁人,提枪往上一窜。人已落在了楼上,狂笑一声,问:“刚才是谁在乱放屁,给本少爷滚出来,不然将你们全斩了。”顾一柱见了帮主忙闪在一边,天啸见没人吭声,这耐心也就没了,伸手从旁桌竹筒里抓过十来根筷子往二桌客人打去。玉罗刹,赵顺。方翔。牡丹他们恰好赶到。见了这一手,惊叹声中已见六人趴在了桌上,另两个没死的也成了独眼。其中一个忍痛问道:“小子。你是哪位?”天啸冷冷笑道:“本少爷便是海盐帮帮主,江湖人称锦衣公子的便是我。”那人道:“那好。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这仇,来日再报。”起身扶起伙伴便要下楼走人,只听玉罗刹冷笑一声,道:“你俩已没绿水长流了。”便从袖里打出两支毒签,结果了这两人性命,对天啸道:“啸哥哥,这等狂人留不得,留下便是祸害,除了干净。”赵顺见玉罗刹出手如此毒辣,便问天啸。“帮主,这位是?”天啸就搂过玉罗刹,介绍道:“这是我媳妇,人送艳号玉罗刹。她外婆是我恩师千手观音,父亲就是天魔会至尊龙头无敌魔君,泸州飘香酒楼的掌柜罗刹女便是她母亲。”不说这三人都是江湖上的厉害角色,就是龙啸的名头也能压死你赵顺。 原来这赵顺也是天魔会的一个堂主,今日来这里,便是受了至尊龙头的指示,意在锦衣公子身边多设耳目,以掌控这位隆庆皇帝的言行,免得又做出不利天魔会的事来。上回天啸下旨,结果使天魔会在隆庆的七处分堂几乎全被剿灭,就逃出李厚他们十几个高手,还死了个法王赵广炳,这让龙啸的损失太大了,又没法与这隆庆皇帝为敌,便召来总坛的几个谋士一商议,决定将天魔会的势力渗透到锦衣公子所有的势力范围内。来这海盐帮,只是个试点,之后就是隆庆的各类机构,为自己将来起事所用。此刻听说玉罗刹是龙啸的女儿,赵顺自然是吱声不得,只在心里想:“至尊龙头真是厉害呀,竟然将女儿都放在了他的身旁,出手还真快呀。高手。”而他入这海盐帮还有另一大阴谋,就是找准机会杀了隆庆皇帝,为父报仇。那他的父亲是谁呢,原来就是赵广炳。他是赵府的四公子,自小与母亲生活在施州,故外人只知赵家只有三个公子,只有赵府对面那开饭庄的老头才知赵广炳有四个儿子。 回来说掌柜招呼伙计来收拾了桌子,抬走尸体,请天啸他们坐下后送上茶水。也不用顾一柱点吃喝,掌柜清楚应该怎么做,一会儿酒菜也就上了桌。菜是佳肴,酒是好酒,众人吃喝闲聊,很是尽兴。“帮主,属下有一事不明,可问否?”赵顺问了句,见帮主点头笑笑,便说:“你是海盐帮帮主,这错不了。可江湖上均在传言,说帮主又是屠龙教的教主,还给了威鹏堂堂主赵老七十万两银票,授了他三招屠龙剑法,传得有鼻子有眼。帮主,当真有此事?”天啸点头笑道:“确有此事。只是,这屠龙教教主,我是代做而已,也可约束那些煞星魔头。而那十万两银票,也给之有因。屠龙教有批财物在押送途中被莫家所劫,如追不回失银,按教规,威鹏堂堂主赵老七必死无疑。故我给了银票,以救他和一堂兄弟。”赵顺这才点头,笑道:“帮主真是宽厚仁慈,乃我海盐帮之福。只是,属下认为,屠龙教的那些煞星魔头,未必肯对帮主你服手称臣。”天啸呵呵笑道:“我原本就没想过要做屠龙教的教主,只是碍着恩师的情面,不做没法交代,也就免强做了。其实我也清楚,屠龙教里的二十三煞星,四十七魔头,三十堂主,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呀。嘿,不服我实属正常。服了,就不是煞星魔头了。” 方翔问:“帮主,若屠龙教来犯我海盐帮,属下该怎么办?”天啸笑而不答,玉罗刹说:“你是海盐帮副帮主,那自然是打喽。这有甚么好客气的。”赵顺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见天啸点头笑笑,意思也就认了玉罗刹和赵顺的话,方翔与顾一柱心里有了底,这喝酒间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扯东谈西,聊东说北,话一多,酒喝得也畅。一瓮一瓮地直往桌上放。到了酒后付帐,那掌柜死活都不肯收银两,说是孝敬海盐帮帮主的。还说天啸往后到漳州,尽管来他这里吃喝,好酒好菜,美味佳肴任你吃,分文不取。掌柜还将顾一柱拖到了一旁,也不知是嘀咕了些甚么话。只见顾一柱点头笑笑后,和天啸他们离了酒楼。在路上说:“帮主。这姚掌柜请求入伙。我应了。他很高兴,说往后再也不怕别人白吃白喝了。” 到了顾一柱家,天啸才将喝酒时的酝酿抖了出来。“吃饭时。我已说过了,海盐帮设五个副帮主。分管掌事,执法,拓疆,盐运,库管。方帮主管掌事,顾帮主管盐运,赵帮主管执法,拓疆和库管之事,暂时由你们三位副帮主托管。我觉得,施州有基础,可将总坛放在那。只是,又要赵帮主破费了。”赵顺忙说:“帮主这么说话,就不把我当兄弟了。房子是现成的,连总坛带驿站,我回去就将它办了。说真的,今日到此,我是来撞运的,没料到你还真收了我,不但让我做了副帮主,还把总坛设在了我家门口,这份荣耀若让我爹知道了,那他死也瞑目了。”他叹息了一声,悲痛地说:“我自小不爱看书,就喜欢舞刀弄枪,拜师学艺,爱管闲事抱不平。结果,得罪了不少人,还连累了我三个哥哥。爹说我是逆子,就休了惯坏我的娘,还把我们母子赶出了家门。没几天,我爹就在愤怒中死去了。帮主,说了你别见笑,我虽是富商大贾,可好女没人肯嫁我,都二十八了,也没尝过女人的味,我娘只能干焦急。”天啸还真笑不出来,接连叹息了几声后,看了呼延英一眼,心里突生一计,呵呵笑道:“赵帮主,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时候未到,如姻缘来了,你到时挡都挡不住。对了,象听你喝酒时说过,想找个信得过的人,陪你娘游山玩水。我这有个人,不但人美心善,功夫也棒,还会照顾人。但我怕的是,你娘见了她后,再也不肯割舍了,这怎么是好。”赵顺笑道:“哪有这等美事,帮主你就别取笑我了。”牡丹知晓天啸说的是呼延英,也觉得他俩挺有夫妻相的,便对赵顺道:“你甭管有无这等美事,你只管回答怎么办。” 赵顺当即拍着胸说:“如真有这等美事,在外我听帮主的,在内就听她的,如食今日之言,帮主你就一枪挑了我。”雪梅笑道:“你这话不管用。如真食言了,我哥才舍不得打死你呢。”这话有道理,还真是白捡娘子怎么行,好歹拿出表示来,不要黄金和白银,只要钥匙与帐本。赵顺被说急了,便问雪梅。“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信呢?”雪梅将手一伸,正儿八经地说:“现在,你把钥匙交出来。回去,再把帐本交出来。那我便信你。”赵顺点头笑笑说:“这有何难。只是钥匙在我娘手里,到时一并交给她便是。”话说到这份上,天啸就对呼延英说:“你和我们兄妹如同亲人一般。原想等我办完事,带你回大理,先去认了我娘,再替你找个好郎君。但今日里,我觉得赵帮主这人挺可以的。他刚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如愿意,我们几个做媒人,到海盐帮复出那一天,来个双喜临门。”见呼延英害羞地点点头,雪梅的话又来了。“ 赵帮主,你可别太得意了,如你往后敢让她受一丁点委曲,我会让你后悔的。”到了这时,赵顺除了傻笑再也无语了,他的一帮兄弟可热乎了,每人一声“嫂子”,把个呼延英叫得将脸埋在了牡丹怀里。方翔拍拍手说:“遇上这等喜事,我酒瘾又犯了。”然后对顾一柱笑道:“我知道,你藏了三瓮好酒,今日不喝再待何时。”顾一柱笑了句:“说来说去,你就是谗我的美酒。”便从库房里取出三大瓮女儿红,让手下兄弟杀鸡宰羊入厨房,就这么忙碌了一阵后,大家开始喝赵顺与呼延英的订亲酒,少不了要用话逗闹他俩。 在漳州府热闹了几日后。见该做的都做了,该得的也得了,那来这的目的也达到了。赵顺就告别了帮主夫妻,和方翔与顾一柱。在一帮兄弟的簇拥下,带着未婚妻呼延英奔蹄离去。一路无话,回到施州。赵顺先带未来的媳妇呼延英见了母亲,问了安。说了漳州之行,和锦衣公子对自己的信任。赵母听说儿子做了别人的副帮主,还带回个如花似玉的贤惠媳妇来,这出息也够大得了,心里很是欣慰,说要在家里摆下大宴,请齐地方官员,亲朋好友,和产业掌柜。要将呼延英介绍给大家。赵顺的心里自然高兴。就这么让呼延英留在了赵府。日常自有丫环照料,乐得赵母整日笑嘻嘻的,这心情一好。气也顺了,饭也吃得多了。觉得自己比过去更有精神了。海盐帮的总坛和驿站的事,由兄弟们找当地工匠督办,赵顺快马赶到西安见了龙啸,将海盐帮的事说了一下。龙啸当即乐道:“三万两银子买了个副帮主,还白捡了个媳妇回来,这笔买卖划算。太划算了。”赵顺问:“至尊,那属下往后怎么做?”龙啸笑道:“银子我给你。你回去后先把海盐帮的总坛与驿站给搞好,搞得华贵气派点。那么下一步,你就可以借增设分堂为名替天魔会网络更多的兄弟,为将来起事所用。你想想,总坛设在施州后,那海盐帮等于是在你的鼻子底下做事,那锦衣公子甚么事也瞒不了了。 而隆庆那边有石过,有三个进了大內侍卫,七个当上了御林军,四十八个入了虎威营。嘿,我不焦急,我也有耐心,我总有办法让天魔会的兄弟一个个地成为隆庆的守城将领,让锦衣公子替天魔会养兵。”赵顺听了心里高兴,忙应道:“属下遵命。至尊,属下还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龙啸听了一愣。“是甚么事啊?”赵顺便说:“至尊,我在漳州还遇上了你的一个女儿。听锦衣公子说,你女儿是他的媳妇,俩人很是亲密的,还住一间厢房,应该不会有假。属下瞧得出,那锦衣公子对你女儿非常宠爱,也言听计从。”龙啸的女儿太多,而且个个都是尤物。“我女儿?是哪一位,叫甚么?”赵顺应道:“玉罗刹。”龙啸点点头,不禁心里乐道:“原本碧玉那断了线,我以为这王妃是没了。这下可好了,有这玉罗刹鬼丫头粘着小皇子,那隆庆娘娘的身份是有了。那后宫有玉罗刹,朝中重臣有石过,那隆庆这半座皇宫已基本落在了我的手里。嘿,若鬼丫头再能生个皇子出来,那就是隆庆的太子了。 这太好了。太好了。”想到这,他就对赵顺道:“你好好干,要干得让锦衣公子满意,心悦。到时,我让这鬼丫头在锦衣公子耳边吹吹枕头风,让他定你为海盐帮的第一副帮主。”赵顺明白,便拿了银票,别了龙啸,离开了西安,可说是来去匆匆不作停留。回到施州,赵顺忙碌了两天后,地方官员,亲朋好友,产业掌柜相继到齐,赵母把赵家的帐本与钥匙当众交给了呼延英,并乐呵呵地握住她的手,对宾客说:“谁说我儿没出息。就说我这未过门的媳妇吧,这人又美又贤惠,还会拳脚功夫。前几日,她还帮本城捕快抓了个采花大盗,这知府大人能作证啊。想这施州城里,又有哪家闺女能与她比。” 母亲的赞言刚落,赵顺起身笑道:“赵家往后就是呼延英主持,谁有事就找她商议,我和我娘不再打理府内诸事。我娘该享清福了,我要忙海盐帮的事,请在座的各位给予协助,我赵顺谢了。”从这日后,赵顺忙于海盐帮总坛与驿站的建设。赵母整日带着丫环乐呵呵地陪呼延英熟悉赵家产业,至亲好友,地方官员,和来往生意不表。 那边天啸约见了原海盐帮金龙堂堂主赵岳,和黑龙堂堂主雷闯后,这金龙堂还是海盐帮的金龙堂,黑龙堂还是海盐帮的黑龙堂,俩人依旧做自己的堂主,只是叮咛带好自己的兄弟,别坏了海盐帮的新规矩。接着由方翔安排,天啸相继会见了一些想入伙海盐帮的江湖人物,地方富豪,与地方官员,并按各自的功夫与势力,分别给了他们相应的职务。随后,他便带上二个副帮主,五个堂主,十个副堂主,百来十个随从,和媳妇妹子从漳州一路之上专找那些曾经欺压过方翔与顾一柱的江湖人物晦气。他还接连收服了十四股人马,选址增设了两个分堂,任了堂主。 就这样忙忙碌碌了半年多,海盐帮终于有了气色,在江湖上也重新树立起了自己的威名。择日,天啸带着帮内所有堂主取道来到施州,闯入刚修饰好的海盐帮总坛。赵顺正在自家酒楼与刚入伙的十二位江湖人物饮酒。听徒弟来报,说帮主到了施州,正在总坛,他顿时大喜,忙吩咐掌柜别再接客了,再遣一兄弟去府里告诉老太太和夫人,说帮主随时会到,准备家宴。然后与大家赶到总坛,天啸见了便夸。“好你个赵帮主,把个总坛布置得象个金銮殿,单我这张虎皮椅就快赶上龙椅了。你小子到底耗了多少银子啊,别把家底都陪了进去,让新娘还未过门就跟着你喝西北风啊。”众人听了大笑,纷推天啸坐上了虎皮椅。天啸也不客气,持枪手牵玉罗刹,踏上七阶用金箔装饰的阶梯,往虎皮椅上一坐,指着下面左右两侧五十张椅子笑道:“你赵帮主自吹是个老粗,可我怎么想,都不粗啊。五位副帮主,十五位堂主,三十位副堂主,五十张椅子不多不少,你说你粗在哪里呀。”赵顺忙说:“稟帮主,那是我娘提醒的。”天啸笑了,招呼众人随意坐下。 赵顺介绍了十二位刚入伙的江湖人物,并趁机建议道:“帮主,施州为海盐帮总坛重地,单有一个青龙堂,怕强敌来攻时,也护不了总坛。我想着,可再在夔州,荆州,永顺,重庆再设四堂,既为总坛门户,又可及时援手,保总坛万无一失。”天啸并不知道这是龙啸出的鬼点子,只想到这是赵顺为人细心,处处为海盐帮着想,还真有那么点谋略,这心里自然大乐,当即便说:“此想法甚好,那就有劳你赵帮主去这四城选址设堂,堂主与副堂主也交于你来定夺。”这话正中赵顺下怀,可说是惊喜万分,那天魔会新招的五千兄弟和十八位高手,也就有了落脚处。当即谢了帮主信任之恩,随后带大家去看了驿站。接着,便去酒搂开怀畅饮,庆贺海盐帮的日新月异。 第五十九章 约定 听说天啸一家到了施州,乐得呼延英喜泪盈盈,赵母也是喜乐融融,赵府下人打扫院子,忙于晚宴。 直忙到黄昏,又有兄弟来报知老太太和夫人,说老爷与帮主连夫人带妹子正往家这边走来,那些副帮主与堂主醉得都去驿站歇息了。呼延英与赵母听了这话,忙唤来丫环下人到府门口排驾迎接,左邻右舍也聚来凑这热闹。候了一会,呼延英远远看见天啸,忙指给赵母看。“快瞧,娘,那个穿白衫的公子,便是我少主。”赵母见是一位年纪刚过二十的公子哥,就惊讶地道:“就这般年纪,竟能折服我儿,真是奇了。”呼延英笑了,对赵母附耳说:“娘,你别瞧他年小,却能着哪,江湖上再难找出能与他斗的对手来。娘,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隆庆皇帝。” 赵母听说是隆庆皇帝到了,真是又惊又喜,感觉心都加快了跳动。这时天啸已到了门口,见面就亲热地唤了她一声:“娘。”听得赵母热泪盈眶,朝丫环下人摆手道了句:“谁都别跟来啊。”便左手牵天啸,右手牵着玉罗刹,直往府内走。赵顺见了有些奇怪,心想娘这是怎么了,忙紧随其后。呼延英与牡丹姐妹再次相见,哭笑地抱在了一块,随后嬉笑入府,好不痛快。却说赵母到了堂内,朝天啸夫妇跪地就拜。“草民见过隆庆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知是呼延英已露了底,忙双手扶起赵母,请她入座,对吃愣在一旁的赵顺说:“不错。我便是隆庆皇帝朱天啸,大明神宗皇帝便是我兄。但我俩是冤家,我还夺了他的城池,抓了他的主将。但此事你们母子知晓即可。切莫外泄。”见呼延英他们入堂,便说:“赵帮主,为方便说笑,我们今晚也无需他人服侍,这多痛快呀。” 赵家母子应允,大家随意坐下闲聊叙情,无拘无束,就象家人一般。到了掌灯时,呼延英让下人端来酒菜后叮咛道:“闭了府门。你们回屋去歇息吧。今晚谁也不见。”丫环下人相继走后。七人围桌坐下,想吃甚么一切随意,也不劝酒。只谈家常,聊得甚欢。“娘。你也别一口一个皇上的,你就管我叫啸儿吧。”听天啸这么一说,赵母乐得泪也出来了,笑道:“没想到我老婆子到了晚年,竟然会来了天福。嘿,儿子做了帮主,媳妇又贤慧,你这隆庆皇帝还管我叫娘,这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来,接着就等抱孙子了。” 牡丹听了就说:“娘,你想抱孙子又有何难,今晚就让他俩入洞房便是。”雪梅也说:“是啊。是啊。今晚就入洞房吧,明儿你老就有孙子了。”羞得呼延英象花似的,赵顺忙摆着手说:“不成。不成。帮主早说过了,待海盐帮复出时,我俩才能成婚。”这话听得天啸哈哈大笑,玉罗刹呵呵地乐道:“你这赵帮主,我啸哥哥那是一句嬉言,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听我的,趁海盐帮的帮主堂主们都在施州,就把你俩的喜事给办了。”赵母连连点头。“这好。这好。 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了。”赵顺这才应允,天啸道:“要办就得快办,喝了你俩的喜酒,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赵母听了便说:“那就这几日吧,别误了我啸儿的大事。”赵顺点头道:“那明日就布置新房,散发喜帖,采购物件。”就这一说,众人便商议起办多少桌,都请些甚么人,这酒直喝到三更天。 话不噜苏,婚庆喜宴也就这回事,只是赵顺身份不同,前来道贺的人多了些。龙啸带着不少天魔会的兄弟混在前来贺喜的江湖人物中,也终于目赌了这锦衣公子的丰采。 他来这施州,给属下道喜只是顺便,最主要的目的是来与牡丹姐妹父女相认,与玉罗刹这丫头联络一下感情。对他来说,牡丹姐妹在隆庆的地位不可小视,她俩既是摄政王的女儿,又是隆庆公主,在隆庆大臣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那对天魔会往后起事举足轻重。而玉罗刹到了隆庆虽然只能成为贵妃娘娘,但贵妃娘娘得宠超越皇后的事例,在历朝历代多得是,况且锦衣公子又是这么地宠信她。更何况,现在的隆庆皇后唐云菲又是玉罗刹的表姐,俩人自小关系亲密,感情深厚,脾气性格也相投,如今又同在一座后宫里做娘娘,自然会相互帮衬对付其他贵妃。而另一则的巨大诱惑是,他要将两个儿子送到锦衣公子身边,由妹妹玉罗刹在皇上怀里撒些娇,吹吹枕头风,那两个儿子就能在隆庆立足,官职自然也不会小,石过在朝中也就多了两个帮手。 趁着宾客们三五一堆地聚在一处议论江湖事,天啸在和赵母喝茶说笑,玉罗刹又被自己的母亲缠着,赵顺见没人注意自己这个新郎,便闪身进入一厢房内。“都安排妥了吗?”龙啸照面便问,有些迫不及待。赵顺点头笑笑说:“锦衣公子被我娘缠着,你女儿自有她母亲看着,牡丹姐妹在新房里陪我媳妇说话,现在去正是时候。”显然龙啸很满意,点头一笑,和赵顺也不从门口出,只怕撞上甚么人,就从窗户口跳了出去,落地便是后院,新房就放在这后院里。“记住。我进去后不久,你便来叩门,说有人要见新郎新娘。” 赵顺向把院的一兄弟叮咛了一句话,推开了新房的门,与龙啸入屋关上了门,笑了句:“累死了,躲在这歇一会。”俩人便坐了下来。雪梅笑道:“你以为新郎就这么好做啊,美得你。”牡丹也说:“到了喝喜酒,有你受得了。酒后闹洞房,看我们姐妹怎么整你俩。”呼延英听了连忙求饶。“不嘛,两位好妹妹,就饶过姐姐这一回吧。”雪梅笑了。“赵帮主。我姐姐已求饶了,你想新婚太平,就给句话吧。”赵顺还真怕洞房花烛夜,让牡丹姐妹给搅了。到时再弄岀点甚么花样来整自己,抱拳刚要求饶,响起了叩门声,随即门外有人道:“帮主。又来了些江湖人物,吵着要见新郎新娘,你和夫人快去应付一下吧。”他应了声:“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然后朝龙啸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想偷个懒也不成。唉。”他摇头轻叹声中拖起新娘,对雪梅笑道:“我出去应付一下,马上回来向你求饶。”便开门走了出去,新房里就留下龙啸,牡丹。和雪梅这父女三人。“来。喝茶。” 主人不在。自有牡丹来招呼龙啸,给他斟了一碗茶,笑笑说:“我觉得你有些面熟。象是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请问。你是甚么人,是否到过浦口天波府,或是大理摄政王府?总之,我是一定见过你的。”龙啸没想到这场父女的开场白,竟然会让女儿抢了先,顿时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匆促中只好说:“我叫龙啸,是蒙人,蒙名叫脱脱里蒙勒,是北元本雅失里汗的嫡孙,也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雪梅听了插话道:“成吉思汗,我知道,是大元的始祖,我哥最敬佩他了。我哥说,他的铁骑所向无敌,版图大得无边无际。只是,他的子孙不该分三六九等,结果丢了江山。”龙啸笑得很无奈,接着说:“是啊,这是我先祖犯的最大的错误,不该把人口最多,占地最广的汉人视为下等的奴隶。江山让汉人朱氏占了后,本雅失里汗退入大漠建了北元,不想大明军还是穷追猛打,将蒙人最后的生息地也抢去了。家父临死前,将本部落的头领位子传给了我,那年我才十六岁。为了振兴部落,不再被人赶来赶去地四处奔波,我离开家乡到中原,拜在疯癫老道门下学武艺。”一听疯癫老道,雪梅的话又来了。“这么说,你是我哥的师兄。 我哥是疯癫老道的关门弟子,人称锦衣公子,是新郎赵顺的帮主。”她说在兴头上,见姐姐不悦地看着自己,这才知不该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忙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你继续。你继续往下说。”龙啸忽然觉得牡丹这个女儿很是沉稳,不易对付。而雪梅心直口快没有心机,更容易接近。他继续说:“隆庆一年,我见来了给先祖雪耻的机会,与弟哈瓦亲率八千部落彪悍铁骑,又用重金雇了二万瓦刺兵马,再会与俺答汗尽倾本族之兵,三路齐出踏草扬尘突破了长城。起初,我军攻城掠寨,所向披靡,眼看就要逼近大明京师,直捣黄龙。唉,不想瓦刺兵马背信弃义,带着掠夺来的财宝牛羊回瓦刺去了。 而那俺答汗,也突然与我脱离。如此,我便陷入了大明军的重围。唉,不用说,我败了。正当大明皇帝穆宗下旨要将我赶尽杀绝时,平地突然崛起了一座浦口城,城內有座豪气逼人的天波府。当我知道天波府里将住的是小皇子朱天啸时,我知道我的两个宝贝女儿有救了,因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我死了,至少不会牵连我的两个宝贝女儿。就这么,我将这两个宝贝女儿托人送进天波府去作小皇子的玩伴,被当时的主簿迎春收为义女。”让龙啸这么一说,初入天波府的情景顿时一幕幕地出现在了牡丹姐妹的眼前。 同时,她俩也清楚,自己的父亲上门认亲来了。但牡丹的心里在想:“现在的爹娘,待我和妹妹如同亲生,呵护备至,从不打骂。即便我俩淘气做错了事,做爹娘的也是耐心教导,明于道理。 眼前这人,虽是我和妹妹的亲生父亲,他当年也是不得已将我俩送入了天波府。可是,如我和妹妹认了这父亲,现在的爹娘必然伤心,外人也会骂我俩忘恩负义。而且皇兄又会怎么想?不。”想到皇兄天啸,牡丹的心肠倾刻硬了起来,起身后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想再回忆过去。我爹叫钟磊,我娘是迎春,请你从此忘记我们姐妹,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今生谁也不认识谁。”谁料雪梅却说:“姐,你这还不明白。我俩就是他当年托人送进天波府去的那两个宝贝女儿。 他是我俩的亲……”那“爹”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随即姐姐就咆哮了起来。“你这忘恩负义的人。是爹对你不好,还是娘对你不亲。却要你背着爹娘在外再认一个爹。外面的人常说,抱养来的孩子养不亲。难道,你就是那个爹娘养不亲的孩子吗? 姐现在就扔句明白话给你,如你敢叫这人一声爹。那别怨皇兄他这辈子都瞧不起你。哼,我这就去吿诉皇兄,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见姐说完就要走,骇得雪梅忙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哭道:“你别,姐。求你别去告诉皇兄。我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这个人。你说话呀,姐,你不会去告诉皇兄的。”见雪梅吓成这样。牡丹的心也痛。抬手抹去她的泪水说:“不哭了。姐答应你。不说。” 就开门离了婚房。眼看雪梅就要认自己这个爹了,却让牡丹的一巴掌给打搅了,龙啸怒啊。恨不得追出去挥掌灭了这不孝女,免得往后坏了自己的大事。可刚起身要追。转眼一想外面还有个锦衣公子,一但交上手,他未必能赚到甚么便宜,过早树了个强敌,还会打乱自己的全盘计划。“这该死的丫头。”他骂了句坐下,端起碗刚要喝茶,赵顺闪了进来,道:“至尊,风华堂堂主说马上就来。”龙啸在这密约罗刹女,自然是商议怎么劝说玉罗刹。由做娘的亲自出面,这把握也就大了,免得象牡丹姐妹那般碰了一鼻子的灰。 罗刹女正在江湖人面前夸女儿的乖。玉罗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见天啸来了,忙从母亲那倒在了他的怀里。“瞧你这丫头,有了夫君就不要娘了。”让母亲这么一说,玉罗刹便道:“我与娘都生活十六年了,但和啸哥哥也就一年多,自然要向着他。”这话听得四周的江湖人物哈哈大笑。天啸对罗刹女道:“娘,赵帮主的母亲想见见你。”罗刹女走了后,他又对江湖人说:“到时都多喝点。我那边还有事,告辞了。”便挽住玉罗刹一路和人打招呼地走了。望着天啸远去的背影,有个老头揺头叹道:“瞧这锦衣公子文皱皱的,我怎么看,都看他不象能一招杀了莫老二的高手。”身旁的中年人道:“你还别不信。 那日,锦衣公子在鬼不入杀地狱三鬼时,我亲眼见了,还真是用了三招。”有个老太笑道:“你俩说的还不稀罕。他杀泸州覇时,我在场,但没看清他到底用了几招。可绝的是,他杀了泸州霸,却还能让泸州霸人死了还站着。 这招,我还是第一回见,想必你们也都没听说过。”对面的老头笑笑说:“是没见过。老夫觉得,凡这锦衣公子做的事,那都是江湖上难见到的稀罕事。就说在耿快刀家,他为了这玉罗刹,杀了四十多人后,却拿出六粒保命丸救活了飞豹扬春他们,这已是稀罕事了。可接着,就更稀罕了。那耿快刀竟然请他和玉罗刹坐上了主桌,喝嫁女喜酒,还在说笑中做上了兄弟。”有一师太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稀罕事。”谁料这老头摇头笑了笑,说:“还有比这更稀罕的。 谁都知道,耿家有位险些入宫做太子妃的绝艳女孩叫耿凤,因得怪病卧床不起,这才没入宫。不然该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了。锦衣公子听说了此事,就说要娶了耿凤,还让在场的人作证。接着他就入了耿凤闺房,在场的有耿快刀夫妇,神医薛飞,烟袋王,和玉罗刹,还有两个耿家丫环。事后听神医和烟袋王说,这锦衣公子在四个时辰內,先后让耿凤吃了七粒保命丸。”有人惊道:“这可是七条命呀。”老头笑笑继续说:“这才叫真正的稀罕事。这锦衣公子给耿凤运功三个时辰后,这耿凤竟然能坐起来了,乐得耿快刀夫妇是老泪纵横啊,那两个耿家丫环跪谢锦衣公子都磕破了头。之后,锦衣公子用马轿速送耿凤去了天鹰教的东南堂,说是再由射天狼夫妇护送到镇江的杏花山庄,让三界魔神合力运功替耿风治疗。” 罗刹女刚入婚房,龙啸一声“奉玉”便将她搂进了怀里。赵顺也不方便在场,连忙道了句:“至尊。属下去外面,有事唤我。”便出去关上了门。俩人在婚床上亲热了一阵后,罗刹女道:“这下你该称心了吧。女儿成了锦衣公子的宠妻,她的名声都快要赶上你这个老子了。”龙啸点头笑道:“实说了吧。我还真没想到这刁蛮的鬼丫头,竟然还能降服锦衣公子。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奉玉,你可知道,锦衣公子的另一身份?”罗刹女乐道:“嘿。这也考我呀。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海盐帮帮主,屠龙教的代教主。”龙啸摇摇头,搂过罗刹女,在她脸上亲吻了几下后,呵呵笑道:“奉玉啊,你这女婿的本事大着呢,小小的海盐帮又怎么满足得了他这人。告诉你吧,他手上有四十多座城池。近七十万兵马。五百艘大小战船。”罗刹女都听傻了。惊艳地望着丈夫说不出话来。龙嘨道:“你这女婿,是大明皇帝的弟弟,隆庆国的皇帝。你女儿也不是甚么帮主夫人。是隆庆的贵妃娘娘。这下,你该知道锦衣公子份量了吧。”罗刹女还真怕自己在做白日梦。原想丈夫是无敌魔君已是很厉害的了,没想到女儿比老子更有出息,竟嫁给皇帝成了贵妃娘娘。她抬手重重地拍打了自己几下粉脸,好疼啊,那就不是梦了。她兴奋地抱住丈夫,乐了一番后,用手指点了丈夫的几下额头,得意地说:“你这没良心的,过去逢人就夸碧玉,说她往后是你女儿中最有出息的,还大把大把地往她身上砸银子。哼,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我的宝贝女儿最有出息。” 到了这时,龙啸也强辩不得,况且还要利用女儿这层关系为天魔会做大事。他就抓过罗刹女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讨好地说:“奉玉,是我看走了眼,我向你认错。只要能解了你胸口这怨气,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家丫头? 若她要天魔会的至尊龙头,我也给。”听了这话,罗刹女自然心欢,就道:“我不能让女儿在隆庆没地位,说她是江湖人的女儿,让别人瞧不起。我要你这个做爹的,去你老家弄二千匹好马来。以我女儿的名誉,送到隆庆去。说,想给吗?”龙啸忙说:“给。当然给。往宝贝丫头脸上贴金的事,我最乐意做了。你放心,我给三千匹,这事今天就遣人去办。”罗刹女笑了。“ 算你还有良心。”龙啸搂住她的蛮腰说:“奉玉,你找个机会对丫头说说,也让她的两个哥哥沾些光,在隆庆谋点甚么事做。顺便呢,也帮赵顺美言几句,让他这个副帮主好做些。”罗刹女的两个儿子都是捡来的孤儿,大的叫龙海威,小的叫龙海武。因龙啸自己没儿子,故对这兄弟俩很是不错,还传授了不少上乘功夫。这兄弟俩也算争气,这几年替龙啸这个父亲做了不少事,也算是父亲的心腹。龙啸清楚玉罗刹从小就恨自己,也从没叫过他一声“爹”,若想让这鬼丫头帮天魔会做点事,那必然是如同登天。但她和两个哥哥的关系特好,龙啸想利用的就是这,那锦衣公子自然不会让国舅爷谋小差使。 赵府接连热闹了三日后,赵顺也就不再是光棍了,加上四个分堂都有了眉目,这心情当然是超好。天啸让堂主们各回自己的分堂执事,留下牡丹与雪梅陪伴一脸喜悦的新娘呼延英,告别了赵家母子,与玉罗刹骑上黑驹白雪,取道往泸州而去。这是罗刹女和他约定的,让他办完施州的事,立即赶往泸州,说是有要事商量。既然是岳母大人的嘱咐,他这个做小婿的又怎敢造次,否则玉罗刹还不闹你个够。这小夫妻俩说来也很怪哉,英俊威武的锦衣公子穿白衫骑黑驹,貌羞群芳的玉罗刹穿黑衣骑白雪,这么一对绝配行在路上很是招摇,谁都会止足多看上几眼。可他俩哪顾得上这许多,依然是悠闲玩乐,逍遥自在。好在一个功夫俊,一个会使毒,遇上不平出手相助,看不顺眼好打好杀,说来甚是痛快。而玉罗刹的爱好还真不少。 她除了使坏使诈,也就忘不了偷别人的银票,说是要带回隆庆去给菲儿,小昭,郭剑,和迪茜四个。免得她们每餐就吃五两银子的酒菜,她每回想起就难受。天啸原本就宠着她,此时听说她偷银票全是为了让菲儿四个能吃好,这就再也没法说她了,只能由着她去。可这一路上,天啸总感觉这媳妇有些反常,时不时地往后看,就象是在等甚么人出现来见。“媳妇,你是不是在等甚么人?”他忍不住问了句,玉罗刹点头说:“是啊。啸哥哥,那人从泸州一直尾随着我们。”天啸听了一愣。“那人?那人是甚么人,是敌是友,是男是女,又为何要一路尾随我们?”见啸哥哥这么会问,玉罗刹笑了,道:“啸哥哥,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可我就知道一点,那人是手拿折扇的公子哥。还有,这公子哥手上应该有点活,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他打跑了来追杀我们的三个江湖人。”这下天啸觉得更奇怪了。“媳妇,若这人认识我们中的哪一个,应该现身才对。特别在我们最危险的那段日子里,他更该现身才对,即便是认识呼延英。若不认识我们,那为何要尾随,要帮我们呢?媳妇,你这聪明的脑袋难道就没好好地琢磨过。” 玉罗刹忙道:“我琢磨了。也琢磨了好几天。”天啸就问:“那我媳妇琢磨出甚么来了?快道来听听。”玉罗刹就说:“我琢磨这公子哥必是泸州人氏,或在街上,或在马市撞见过牡丹姐妹,看上了她俩中的一个,因爱慕钟情,也就跟了来。你想,啸哥哥,现在这公子哥不跟了,是因为牡丹姐妹没和我俩在一起,留在了施州城。 这下,你该想明白了吧。”天啸点头乐道:“我媳妇就是聪明,还真是这回事。嘿,没准下回到施州,还真能遇上这公子。只不知,这公子是看上了丹妹还是雪儿。” 玉罗刹就问:“那,你啸哥哥希望他看上牡丹,还是雪梅呢?”不料天啸竟叹道:“不论他看上丹妹还是雪儿,那都是白忙乎,成不了。”玉罗刹愣道:“这又为甚么呀?”天啸长叹了一声说:“这姐妹俩有过约定,长大后一同谈情说爱,嫁人也要在同一天,否则不干。还有,她俩嫁人不说门当户对,没家产也无所谓,但功夫要好,还必须在江湖上有点小名声。”玉罗刹听了就说:“这很正常。 谁让她俩有你这么个做锦衣公子的皇兄呢,这想法自然与人不一样。唉,可怜了那跟了一路的公子哥。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公子哥是没希望了。” 第六十章 阴阳八煞 忽然有一天,玉罗刹觉得很倒胃,吃啥吐啥,因怕天啸知道了会担心,便偷偷地去药铺找了郎中。 谁料这郎中一号脉,乐呵呵地说:“姑娘,小老儿给你道喜了,你要做母亲了。”她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要做母亲了,忙高兴地取出一锭二十两重的大银,塞在了郎中的手里嘻嘻地说:“谢你了,大爷,祝你长寿。”便起身跑出了药铺,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客栈。“啸哥哥,我要做娘了。我要做娘了。” 她很是兴奋,依偎在天啸怀里喜泪盈盈。天啸正坐在堂內喝茶,听了玉罗刹这话,自然也欢喜,就举手唤来掌柜,指指六七桌食客。“给每桌来一瓮好酒。他们的帐,我来结算。”食客们听了向天啸道谢,朝玉罗刹道喜。可这时的天啸好想快些赶到泸州,将这喜讯告知罗刹女,可只怕快马奔驰会动了胎气,那也只有慢行。 这一路之上,天啸很是体贴入微,这让玉罗刹越发感到幸福。在岳州府和九江府,天啸相继结识了一些江湖好汉,还在九江设了个海盐帮的七虎堂,由岳州义侠姚立为堂主,九江张氏七虎中的老大张文和老四张奇为副堂主。就这么躭搁了一些时日,等到了泸州已是初夏。罗刹女见宝贝女儿回来,此心甚欢。她又见女儿身怀六甲,忙请郎中到家中为女儿号脉,才知腹中是个外孙,那更是喜笑颜开,好不乐哉。做娘的怕女儿嫌吵,便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让伙计闭了酒楼,整日就陪着女儿说话解闷,传她功夫心诀,识别各种毒物。和制作解药,还将唐门功夫如数授于女儿。在这段日子里,天啸也不管江湖事,只怕别人找上门来惊扰了玉罗刹。就整天带着好吃好喝的上莫家大院,孝敬火焰魔女,说些开心事,或切磋武艺。转眼已过了月余,他说要送玉罗刹往大理宫内等待分娩,就留给火焰魔女三万两银票,抱住她说:“师父,往后别想烦恼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串门就去串门。银子用没了。徒儿再给你送来,别再闷在家里了。不然,江湖上谁还知道有个火焰魔女。那徒儿的面子往哪搁呢。”火焰魔女被说笑了,拍拍他的脸说:“自寒冰怪死后。这月余,是为师最高兴的日子。 不过,为师有桩心事,如搁在心里怕会憋出病来,故要让你去办。”听说火焰魔女有心事,那必是甚么未了的心愿,如能自己办的话,或莫家人能办的话,那早就办了,何必要等到今日才说。“说吧师父,徒儿定然做好,决不砸你的脸。”天啸这么一说,火焰魔女知他是断然不会再反悔了,便仰首哈哈大笑之后击了三掌,就从门外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是位银发老太,手柱凤头拐杖,面相有些凶煞,但说话却很是和善。“锦衣公子,老身就是泸州霸和莫老头的亲娘。 我儿出事那几天,老身恰巧不在泸州,去了娘家水平府,上耿快刀家喝喜酒去了。老身这么说,也没其它意思,更不想和你怨怨相报。相反,想和你做亲家,把老身的小孙女嫁给你。不过,老身不是霸道之人,不会逼你强娶,你可以不同意。但,这是你师父的心愿,已搁在心里很久了。”听了后面这句话,天啸笑了,知道自己入了火焰魔女的套,想反悔也没机会了,只能笑笑说:“老太太,小辈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但得把话给说清楚了。就目前而言,娶你小孙女的事,小辈只能暂且应允你一半。”火焰魔女听了便急。“徒儿,这又为甚?你道个明白。”天啸便说:“师父,老太太,我也不打诳语。我娶妻,是有两个要求,缺一不娶。一是清秀端雅,闭月羞花。二是能文能武,敢作敢为。”老太太听了便笑,拍手道:“你这锦衣公子,还真会吓唬人呀,老身还以为你反悔了呢。你这两个要求,老身的小孙女都俱全。” 天啸听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头笑道:“老太太,幸好你小孙女符合我娶妻的要求,不然师父她准恼我。”火焰魔女也笑了,指指那年少的公子说:“徒儿,这就是泸州霸的小女莫婧,就好女扮男装充当公子哥,和那玉罗刹是一般的坏,这莫家就没人管得了,那只有交给你了。”直到这时,天啸这才注意上了莫婧。见她这公子哥的模样既俊又英气,大大的眼睛很有灵气,一身白衫,手上还拿了把折扇,那一笑最为诱人,有些撩心。他就笑笑说:“莫婧,有一点,我很是不解。但不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当真话听,因为你是我媳妇。我很想知道,我杀了你爹,杀了你叔,你为何还要嫁我?”莫婧轻叹了一声说:“最初,我是想杀了你,连梦里都在追杀你。 为了报仇,我就一路尾随你,寻找杀你的机会。终于,我等到了杀你的最佳良机,那就是你在三柳庄被东方轩打了一掌,狼狈而逃的那回。说真的,见你们疲惫不堪地睡在山脚下的乱草丛里,那时我只要打出扇中的铁骨,你们这辈子都甭想再醒来了,我的仇也报了。可那一刻,我不知怎么就是下不了手,象是中了邪似地。那一晚,我哭了大半夜,觉得自己好没用,不为爹和叔报仇,很是不孝。但我随之发现,自己竟然已爱上了你这个杀父仇人,还打跑了几股想偷袭你们的人。我想自己必是着了魔,这种痛苦你是没法理解的,也理解不了。直到你们住进了耿老头家,我才放心地离去,回到了泸州。 回到家后,我怕见到这座大院所有的人,因为我爱上了杀父仇人,很是没脸,也非常愧疚,只怕有人会瞧出我的心思。就整日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可心里想的全是你。明知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俩不会有善果,可我就是爱你想你。忘不了你,还常半夜哭醒。”听到这,天啸甚么都明白了,原来一路尾随他们的公子哥。就是这莫婧。他仰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慢慢地抹去她的泪水,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涌出。那莫老太太见了,就用拐杖敲了一下火焰魔女的肩,指了指屋外。 女儿挺着个大肚子,自然是不能再骑马了。罗刹女早已让人订做了一辆豪华车轿,今日取来。便扶女儿出屋上车。又让人取来二百五十万两银票和十件上等皮货。“女儿。这是辽东赵铁头亲自送来的。”接着举手一招,有十二条驮刀大汉各自赶了一辆马车,车上装着三只大箱。坐着一个驮剑的丫环。“宝贝女儿,这些金银财宝。是娘给你备下的嫁妆,由你哥海威和海武亲自护卫到隆庆。如有甚么好差使,就让海威俩去做。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嘛。另十人,都是娘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十二个丫环功夫都不错,是服侍你的。他们在隆庆,便都是你的娘家人,你可要好好善待。” 玉罗刹将银票塞在了怀里,把皮货扔进了车里,朝母亲点头笑笑说:“娘,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不会再让娘操心了。哥的事,我已对啸哥哥说过了,他也点了头,说让哥俩先从带兵将军做起,等有了功绩再往上提,否则大臣们会说闲话的。”便挥手泪别了母亲。“娘,那我们走了。”天啸叫了声,手中银钩梅花枪往上一举,策马而走。龙海威,龙海武骑护着马轿随后,宝马白雪跟在车轿走,十二个丫头赶着马车紧随,十二条大汉断后地离开了泸州城,取道隆庆地界。这回艺高胆大的天啸甚是慎重,只怕路上遭遇不识好歹的强人会惊吓了爱妃,便绕道去了威鹏堂,让赵老七挑了二十个功夫了得的机灵兄弟做随从,一同前往。龙海威兄弟俩见了心里很不高兴,觉得这妹夫轻视了他俩的能耐,就去找妹子。“妹,锦衣公子根本没把我俩的功夫当一回事。不然,他何必要如此麻烦绕道来这里,请甚么赵老七做他随从。玉罗刹一听就不乐了,道:“你俩乱想甚么呀。就因为你俩是我哥,他不想遇事让你俩去涉险,让我担惊受怕,也没法向娘交代。 他来这请赵老七,找我商量了,是我同意的。如你俩这么喜欢表现自己,那遇上了事,我就叫他让你俩打头阵。”谁料龙海威还真接口。“好啊,无功不受禄嘛。妹,那就这么定了啊。”见他俩如此不知好歹,玉罗刹的性子也上来了,当即就赌气朝轿外叫道:“啸哥哥,你快过来,我有事。”一听媳妇有事,天啸连忙叫“停”,紧张地到了马轿旁,赵老七也跟了过来。“媳妇,甚么事啊。”天啸问了句,玉罗刹就在轿内说:“啸哥哥,我要你陪我说话。听不见你的声音我害怕,就让我哥俩在前开道吧。”天啸非常宠爱这媳妇,可说是百依百顺,从来不对她说“不”,就对龙海威抱拳道:“那只能有劳两位哥哥了。” 龙海武摆手笑道:“没事,妹夫,应该的。”就兴奋地与哥哥策马去了前面,各自取出一只遮马头的白色布罩,那天魔会的兄弟见了就知道,这是至尊龙头的心腹在办事,不论是堂主还是好手均会听你号令,任你调遣。若是江瑚人物或其它帮会见了,知他俩是无敌魔君的公子,自然要给三分面子,不然谁兜得住啊。如此一来,这道自然也就走得畅通无阻,路上还真没人来打扰。天啸护在马轿旁,和媳妇说话解闷。 而赵老七甘当车夫赶马轿,这一路上在打点上做得很是细心,这让挑剔的玉罗刹甚是满意,还常在天啸面前夸赵堂主的好。见媳妇如此高兴,天啸自然要表示一下,便又授了这赵老七三招屠龙剑法,再传给二十位兄弟一些上乘功夫,让他们好好追随自己的堂主。 这日到了靖州境内,在前探路的兄弟快马折了回来,说前面三里处的林子里,有四五百个强人拦住了去路。赵老七听了便对天啸道:“教主,由你护着夫人,让属下带兄弟先去闯这一关。”龙海威见来了表现的机会。又怎肯拱手让人,就对天啸笑道:“妹夫,我和海武过去看看,是谁如此不给我们兄弟俩的面子。打发了他们就回来。”这话说得很轻巧,天啸一愣之后刚要摇头说“不行”,媳妇的话已从车轿內传了出来。“你啸哥哥别阻拦,就让他俩去。要不然。他俩必然一路埋怨你。”龙海威听了笑道:“还是妹懂哥的心。”如此,天啸只好点头,叮咛道:“你俩记住了,能不打最好,免得惊动了你家妹子。 若非打不可,便下重手。若对方好手多,你俩万万不可硬闯,回来换我便是。”龙海威点头应允,与弟弟飞马去了。赵老七知道这兄弟俩是无敌魔君的儿子。手上有点绝活。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谁见了都敬畏三分,只怕招惹了天魔会。可他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担心这兄弟俩会出事。就说:“教主,属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前面凑凑热闹,给这小哥俩呐喊助威。”其实天啸也在担心龙海威兄弟俩会出事,只是碍着玉罗刹的面,这才没派人去看看。此时,听了赵老七这话,就说:“这好。如对方扎手,你也好打个援手。”赵老七应允,反手取了驮在身上的鬼头刀,招呼兄弟一声,便策马刚要赶去,却见龙家兄弟回来了,那自然不用再打了。可谁想,这龙家兄弟到了面前让人一看,谁都吓了一大跳,连天啸都有些看傻了。这兄弟俩的脸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四条胳膊也就剩下龙海武的右手了,身上还有多处被火烧伤。听得轿外的惊讶声,玉罗刹知是自己的哥哥出事了,可当打开轿门往外一看,恰巧看见两张焦灼的脸,骇得当场晕了过去。“ 你们快来照顾夫人。”天啸冲着丫环们吼了一声,怕媳妇醒来见了龙家兄弟这惨样还会受刺激,就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挑了张二千两的策马过去,给了罗刹女的大徒弟,说:“有劳你带你的九个师弟,先去附近的镇上找郎中,替他俩看看。再送回泸州疗伤去。”那人接过银票放入怀里,朝师弟们挥挥手,护着这龙家兄弟走了。天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对赵老七说:“这兄弟俩中的是火焰掌,那对手就是火焰魔女的高徒,我过去看看,你带人守护夫人。” 赵老七忙说:“这不成。你是教主,只有属下死了,你才能去。教主,属下会小心的。”言罢,不等天啸说话带人便走。天啸怕有事,就留下两个丫环照顾夫人,其余四处警戒,自己持枪护在马轿旁。不一会儿,玉罗刹醒来,发觉四周静悄悄的也没甚么人,再坐起一看,见天啸神色紧张地坐在黑驹上,持枪守在马轿旁。见玉罗刹醒来,天啸如实地说了状况事态,玉罗刹便道:“啸哥哥,这事怎么都怨不了你,是他俩不识好歹自找的。如日后娘问起此事,自有我来说,不许你来兜,听见了没有?”天啸轻轻“嗯”了声,两个丫环都笑了,想必是笑这威风凛凛的锦衣公子,竟然如此怕媳妇。玉罗刹接着说:“他俩走了也好,免得一路烦人。我担心的,是赵堂主那人。他对你忠心耿耿的,如遇上强手必不肯回来,拚死也要杀出一条道。啸哥哥,我没这么娇气,能保护自己。再说有这十二个丫环在,马轿又机关重重,没人能伤得了我。你还是快赶去吧,别让赵堂主因我而死,我会心不安的。” 天啸应道:“媳妇,我不是怀疑你娘家人的功夫,只是留你在此,我心不安。我看,我还是护着你一同前去。到时,也有个照应。”便从黑驹上跃下落在了马轿上,要自己赶车前去,让两匹宝马跟在后面。十二个丫环见了纷纷上了马车,扬鞭紧随。 可刚赶了一里地,却见赵老七驮着鬼头刀,带着八骑迎面赶了过来,天啸忙勒住了缰绳,回头朝轿内说了句:“媳妇,象是没事了。”已见赵老七他们到了面前。 他一见八匹马上之人的长相,顿时一惊,随即哈哈笑道:“八位前辈莫非就是江湖人称孪生夫妇的阴阳八煞?”其中一个老太仰首笑道:“不愧是扬名江湖的锦衣公子啊,连阴阳八煞都知道,真让老太我钦佩。”另一个老头笑道:“锦衣公子。我们这八个老鬼,是慕名而来投奔你,却不想伤了你的两个舅老爷,你不会记仇。不会嫌我们太老不要吧。”天啸听了连忙下车,朝阴阳八煞抱拳道:“让八位前辈来投奔,小辈实不敢当,也怕折了阳寿。要不这样。小辈请八位前辈做我屠龙教的八大护教使,与赵副教主一同共事,暂时委曲住于威鹏堂。待我将屠龙教理顺后,我们再上梵净山,入云雾宫,你们看如何?”阴阳八煞听了同声叫道:“听教主尊令便是。” 天啸点头笑道:“阴阳八煞穷酸,那是出了名的。现在,你们成了屠龙教的八大护教使,如再穷酸。那就是打我的脸了。”这阴阳八煞是四个孪生兄弟娶了四个孪生姐妹。师父便是火焰魔女。功夫也算一流。火焰魔女是个见谁都不服的大怪人,做徒弟的自然也就学了样,只是学来学去学不象。结果弄了个穷酸样,走到哪都让人看笑话。自师父退隐后。做徒弟的也都躲了起来,结果弄得五百徒孙就象一群叫化子。 但这群徒孙有个怪名,听起来也蛮骇人的,叫甚么五百死尸。自江湖上出了个狂傲杀人,出手豪爽的锦衣公子后,这阴阳八煞觉得来了重出江湖的好机会,便去泸州莫府见师父,说了自己的想法。火焰魔女一听徒弟要去投靠锦衣公子,当即赞同,道:“说来这锦衣公子,那还是尔等的半个师弟,为师已将火焰掌与寒冰掌全传授给了他。那么,尔等投了自己的师弟,这事传到江湖上,也丢不了脸。请转告尔等师弟,为人要仁,练招要精,杀人要狠。去吧。”若阴阳八煞今日不点破彼此的这层关系,天啸也不会提起,毕竟这八位都已年过六旬,三年前的火焰掌已修炼到了第八重,正在往第九重冲,在江湖上的名声也响得骇人,故只想把他们当前辈看,好好善待。此刻既已点破,天啸也无奈,只能笑道:“既然师兄师姐把我当师弟看,那谁也不许客气,不然我会气恼你们的。”他到了车轿旁,手往轿窗里一伸。 、没想到这对小夫妻还真是默契,可说是到了心有灵犀。玉罗刹象是知道相公想要甚么,将已准备好的十万两银票放在他的手上。天啸从轿窗里缩回手来,也不看手上有多少银票,朝前走了几步,将银票塞在一老太的手里,笑道:“师兄师姐,四万两是给你们购置豪宅安家的,再每户弄上十几二十个丫环,这家也就配上了你们的身份。 另三万两,用于购置宝马和锦衣,弄得太寒酸也实在不象样。余下那三万两嘛,就给我那五百师侄受用,随他们购衣喝酒逛窑子,只要痛快,怎样都行。”阴阳八煞听了都大笑,均说锦衣公子果然是个豪爽之人,摊上这么个师弟,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随即,赵老七下马牵过黑驹请教主上马,自己来赶马轿,由阴阳八煞前面引路。 走不多远,那五百死尸和威鹏堂兄弟列队道路两侧恭迎师叔,叩见夫人。热闹了一阵后,这才前呼后拥地继续前走。午后到了靖州城内,这是阴阳八煞的巢穴。 他们这八张脸便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街上掌柜见了均出言招呼,江湖人物更是闪在一旁,谁都在暗中猜想这辆华丽的马轿里坐的究竟是何人物。在靖州停留了数日,阴阳八煞也购置了豪宅,天啸为屠龙教设了个八煞堂,听命于赵老七。 为了能尽快到大理,天啸只带了八煞中的一对夫妇,留下六煞打理豪宅与八煞堂。由自己提枪引道,还是由赵老七赶车轿,玉罗刹娘家人的马车跟着,威鹏堂兄弟护着。不日便进入了隆庆地界,一路望见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百业兴旺,民风纯朴,天啸很是欣慰,便让二煞回靖州,赵老七带兄弟回威鹏堂不提。 第六十一章 做白家女婿 到了隆庆地界,天啸也就没甚么可担心的了,就让玉罗刹出轿坐在马车上,也算是换气看景色,自己牵马而行。这日到了鹤庆城内,玉罗刹说嘴谗了,想吃些熊掌豹排。 天啸虽是隆庆皇帝,却也不知哪家酒楼有如此山珍,只得牵马而行,沿街一路寻问。可饭庄与酒楼掌柜众口一词,均说当今皇上颁过禁令,不许猎杀珍异走兽,故没人敢经营山珍,只怕受罚坐牢。 天啸这才想起自己确实颁过此禁令,只能在心里叫苦,深感对不住媳妇,这心里很是内疚,便道:“乖,你暂且忍忍,待到了宫里,我便骑黑驹日行千里,去隆庆境外给你弄熊掌豹排。”玉罗刹笑了,柔甜甜地说:“有你这心,就够了。我刚才只是嘴谗,可现在又不想吃了。我们就快些赶程到大理,我好想见到菲儿姐,小昭姐,郭剑,洋姐姐。还有你娘,你晓妹妹。”天啸应了声刚要扶玉罗刹入轿内去,忽听得见面一阵锣响,随即欢呼声四起,有人说是皇后和贵妃娘娘巡视来了。果然不一会儿,只见德喜骑马在前,远远就挥着手欢呼道:“皇上。皇上。娘娘迎你来了。”接着便到了面前,翻身落马,跪地欢道:“奴才见过皇上。奴才见过娘娘。”街上百姓听了此言,才知刚才打听熊掌豹排的公子,原来是自己的万岁爷呀,慌忙“呼啦”一下跪了一地。 天啸正在吃愣,李飞与李俊兄弟俩带着百余侍卫赶到,跃下马来。又是跪了一地。接着,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车杖也到了,左侧是娜莎的皇宫三百女侍卫,右侧是鲁纯的三百虎威营。见到皇上。菲儿,小昭,郭剑,迪茜激动之时竟忘了自己的尊贵身份。也不等车杖停稳了,便先后纵身窜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车轿前,先朝天啸道了句:“臣妾见过皇上。”随后争先搂住了玉罗刹,同声欢道:“妹妹,自你与皇上入了隆庆地界,就有消息送到了宫里,太后怕消息不准,让快马再探个仔细。只怕空欢喜。 前两日喜讯送到。我们想妹妹心切。便先赶了过来。妹妹,回宫后,就与姐姐们同住。由我们来照顾你。”不论是为了见天啸还是自己,菲儿四人能从大理赶来这鹤庆迎接。这让玉罗刹甚是感动。加之这番肺腑之言,使她热泪盈眶,便道:“妹妹给四位姐姐带来了十件上等皮货,三百万两银票。如姐姐们嫌弃,那妹妹宁可睡大街,也不与你们同住。”菲儿四个听了连忙同声道:“姐姐收。姐姐收。”然后,菲儿对天啸道:“皇上,你必然还不知,妹妹她已让人送来了七十三船粮食,二万件兵器,二百余辆马车。这些送到边关后,将士见了很是鼓舞,浴血奋战,这才将大明的三十五万大军挡在了叙州城外。”天啸这才想起玉罗刹在水平府街上与那乞丐神秘兮兮,后又说要去做件甚么重大事,原来是在给隆庆将士抢物资呀,这心里异常感动,便伸手摸摸玉罗刹的脸刚要赞美几句,只听小昭说:“皇上,妹妹还让人送来了三千匹配了马鞍的鞑靼良马,臣妾四个商议了后,全给了奇枪镇漠北的虎威营。”天啸无语了,伸手将玉罗刹搂在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娜莎的三百女侍卫,和鲁纯的三百虎威营过来跪了一地,先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再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后街上百姓也同声高呼,甚是热闹。 鹤庆距大理虽有几日路程,但五位娘娘同行之时说笑取乐,不知不觉中也就到了。不想莫太后亲领隆庆文武百官早已候在了东门外,迎住了皇上,皇后,和四位贵妃娘娘。这君臣相见,婆媳相遇,姑嫂相惜,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而对玉贵妃的赞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入城后,百姓夹道,笑语阵阵,欢声一片,可谓隆重。玉罗刹见了此景,不禁心想:“原来做善事能让人如此看待自己,还成了隆庆的贵妃娘娘。”她从此不再顽劣,也学菲儿四个想着百姓,母仪天下。话说到了宫内,自有莫太后与菲儿四人带玉罗刹入了后宫,那十二个丫环也从此成了侍女。天啸的心里想着朝中大事,便向母后与五位娘娘暂别,带上德喜去见雷龙,石过,焦乙,冯厉,还有白自宗。谁料文武百官均在,就差个摄政王了。“众爱卿。”离了江湖恩怨,没了刀光剑影,天啸的狂性也消逝得无影无踪,脸上除了皇上的威严,那便是对天下百姓的仁慈和对隆庆江山的关爱了。当问到边关战事时,冯厉道:“皇上,大明现有三十三万兵马,在同时攻打我叙州与播州,战事十分的吃紧,臣已让自宗尽快调三十门葡萄牙火炮加固防御,到时,战局必会有所扭转。不然,如此耗下去,隆庆恐怕会粮草接济不上,危也。” 天啸听了笑道:“不妨。朕可让自宗拆百余火炮调往,也别吝啬炮弹,打没了找威廉,好好挫挫大明军的锐气。另则,朕可遣海盐帮的兄弟收粮草运来隆庆,以救燃眉之急。再让屠龙教兄弟去大明军营中骚扰,烧焚其粮草,杀其将军,动摇他们的士气。众爱卿,你们看,朕此法是否可行?”雷龙笑道:“皇上,如江湖人物当真肯尽力,那隆庆安也。只是,臣怕这些江湖人物忌惮大明朝廷的威严,不肯尽力。”众臣也都这么想。天啸就将自己与海盐帮和屠龙教两个分堂的关系,说了个详细,焦乙呵呵笑道:“看来皇上是该出去走走。 不然,又怎么觅得如此奇缘,还成了扬名江湖的锦衣公子,真是妙哉。”众臣大笑,石过道:“皇上,臣有一计。可让大明罢兵休战。”天啸忙问:“石爱卿,是何良策,快些说来。”石过便道:“皇上,大明地广。兵多,粮草充足,边关又无战事,故敢对我隆庆用兵。如隆庆能说动鞑靼起兵攻大明。神宗皇帝必然恐慌,调兵拒敌,可解隆庆之围也。”雷龙,焦乙均说此法甚好,可冯厉极力反对,天啸也觉得此法不可行。“大明与隆庆之战,是朕与神宗皇帝翊钧的家务事,又怎能让它国兵马来杀我汉人。 此念,有都不能有。不然就对不起先皇穆宗。众爱卿。怎么让翊钧罢兵。朕自图良策。”随后让人摆宴,与众臣共饮。酒后回到宫内,除每日早朝外。天啸便与菲儿四人共同伴着玉罗刹说话,很是天伦。莫太后与公主也常来问候。送些佳肴过来,直到玉罗刹分娩生出个小皇子。因菲儿,小昭之女均由莫太后取名翰芸,翰茗,故这皇子之名也有太后来取,结果取名翰博。数日后,天啸便册立翰博为太子,诏告天下,众臣共贺,举国欢腾,大理城内一连热闹了月余方息。 一日用膳时,小昭道:“皇上,臣妾总感觉你有甚么心思,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能臣妾五个和皇上分忧。”菲儿却问:“皇上,是否为了叙州的战事?”天啸点头道:“战事异常残酷。前几日,播州险些被攻破,幸我将士奋勇,百姓参战,老幼送饭送水上城墙,这才保住了播州城。再则,隆庆原本国小缺粮,现又遇上战事,外粮进不来,全国粮食吃紧,不少百姓已用野菜充粮,将家中谷子全送往军营。五位娘娘,朕想外出去搞粮,却又舍不得你们,故心里烦忧。”玉罗刹听了笑道:“皇上尽管外出搞粮,待臣妾满月之后,便与四位姐姐去叙州与播州城上亲自擂鼓,以鼓舞士气,为隆庆效力。”郭剑也道:“皇上,粮食是隆庆根本,百姓已如此,臣妾五个自然不会坐享于宫中。如国破了,那甚么都没了。”天啸听罢甚是安慰,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朕就顾不上你们了,即刻便走。”便脱了龙袍,穿上锦装,将金丝软甲放在桌上留给五位娘娘。他取了叠大额银票和百余两现银,提枪佩剑,深情地望了五位娘娘一眼后,闪身而出。 离了隆庆,天啸路上也不管闲事。黑驹象是懂得主人的心事,扬蹄奔驰,披星赶月,日夜兼程。这日到了施州,天啸也顾不上去赵家看望妹子和呼延英,问候赵母一声,便直入总坛,见赵顺在,便道:“隆庆正在与大明三十三万大军开战,国中粮食吃紧,百姓已用野菜充饥,你速让各分堂就地搞粮,快快运往隆庆,拜托了。我还要赶往保宁府找屠龙教威鹏堂的赵堂主。我不去你家,也不在你处吃喝了。”言罢,不等赵顺说话上马便走,可说是风风火火,来去匆匆。到了保宁府已是三更天,天啸找到了威鹏堂所在,一阵拍门惊醒了四邻。只听得门内有人不耐烦地叫道:“外面是哪个王八蛋,半夜三更的,叫魂啊。有事天亮再说。” 天啸听了生气,一掌拍破院门,牵马入内,胡乱地闯进一房,借着窗外月光一看,见是厨房,有筐菜放在灶上。他想到黑驹已跑了一天一夜也没吃过甚么,便取了这筐菜来到了院里,将菜全倒在地上,让爱驹快吃。却说屋内兄弟听得破门声也都惊起,提着器械到了外面,将天啸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叫道:“哪来的小毛贼,竟敢夜闯我屠龙教的威鹏堂。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教主是哪一位,说出来吓死你。哼,他老人家便是一招取高手性命的锦衣公子。” 一听这“老人家”三字,天啸忍不住“噗”地一声笑道:“我便是锦衣公子。你们的堂主人呢,快去找来,我有急事。还有,我已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饭没扒过一口,此时腹中空空,又饥又渴,你们快去弄些吃喝来。若有好酒,也来一瓮解渴。”兄弟们刚才从梦里惊醒,双目无神,脑袋昏沉,加之慌乱,也没看出来人是谁。此刻听了天啸这话,又经夜风一吹,看了才知是教主到了,顿时吓得不知怎么才好。先前说话的那汉子忙扔了手中大刀,单腿跪地道:“祖师爷,小的是八煞老三的四孙子丁茂。忘啦。你还授了我三招摄魂刀法。” 天啸听了忙让丁茂起来,摆手笑道:“这不怨你们。要怨只能怨我半夜闯了自己的威鹏堂,惊扰了兄弟们的好梦。”见教主如此有趣,兄弟们都笑了。天啸便对丁茂说:“让兄弟牵黑驹去喂马料。”这时厨房也已点亮了油灯。几个兄弟忙于杀鸡宰羊。其他兄弟点亮了大堂内的十盏大油灯,丁茂将教主请进堂内入座。有位中年汉子突然双腿跪地道:“教主,刚才骂你是王八蛋的那人,便是小的。请教主惩罚小的。”天啸仰首大笑。摆手道:“你快起来吧。骂我句王八蛋,没罪没罪。”随后问丁茂。“你们的副教主人呢?”丁茂忙道:“教主,汉中增设了一个分堂,已有三百多号兄弟了。赵副教主和我爷爷几个全去了那里。” 天啸听了高兴,伸手接过兄递送来的一碗凉茶,一口喝了,道:“丁茂,我有急事要做,快遣几路兄弟出去。将三堂小头目以上人等全召来威鹏堂。我有事商议。”丁茂听罢。忙点了八位兄弟分四拔,分去四个所在不提。却说闲聊之时,七八盘佳肴也已上桌。天啸实在是饿坏了,上桌便是狼吞虎咽。大口饮酒,全没了王者风范。瞬息之间,秋风扫落叶,盘见底,酒坛空,他这才起身道了句:“终于有些饱了。”拍拍肚子重新入座,可这脑袋一歪,竟然睡了过去,随即便响起了鼾声。丁茂知道教主必有甚么大事压在了心头,这才贪程累成这样,便招呼众兄弟轻声退出。他回房取来被子盖在教主身上,轻轻关上了大门,找了两个兄弟守在门外,将几个小头目召在一起,让其余兄弟回房睡觉。七个小头目聚在凉亭里,弄了瓮酒,几个下酒菜,边喝边聊,只怕教主万一有事也可随时照应。到了天明,丁茂自掏银子让兄弟上街买了鸡鸭鱼肉回来交于厨房,洗净搁在一边待教主醒后烹饪。 到了午后天啸才醒,到了屋外一看,太阳都在头顶上了,先去马厩看了黑驹,见马槽里放着豆饼,槽下木盆里有水,这心里甚是满意。出了马厩来到院里,见丁茂正在督导兄弟们练棍,也不去打扰他们,就到凉亭后空地上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开始修炼火焰掌。再说赵老七几个正在汉中分堂忙碌,听兄弟来报,说教主半夜赶到保宁,让小头目以上好手速往威鹏堂议事,心想必是教主有甚么事要兄弟们做,忙点齐人手离了汉中。这一路之上谁也不敢歇息,饿了就在马上充饥,只顾扬鞭,待到了保宁,十三匹马竟然跑死了九匹。见大小好手均已到齐,天啸便道:“我把诸位当兄弟,这才有大事相托,仰仗众人虎威。不瞒众兄弟,我便是神宗皇帝的弟弟隆庆皇帝朱天啸。 我父皇死后,他做了皇帝,便要将我赶尽杀绝,我便夺了四十一座城池,名为隆庆。此刻,大明的三十多万兵马正在取我城池,激战在叙州与播州一带。隆庆地窄,粮草不足,百姓已将自家的粮食送往军营,自己却以野菜度日。众兄弟,我身为隆庆皇帝,一国之君,在这危难之时理当尽力。来保宁前,我已去过施州,让海盐帮兄弟即刻搞粮,运往隆庆,以济危难。我已在隆庆众臣面前夸下了海口,说屠龙教兄弟均是有情有义的血性汉子,对我忠心耿耿,决无二心。现在,我要众兄弟带手下前往叙州与播州两地入夜闯军营,杀人烧粮,见了将军莫放过。我想如此骚扰十几二十日,弄得大明军疲惫不堪,无力再战,不知众兄弟有无此胆魄?” 此番话早已让众人激昂,弄得热血直往上涌,还誓言旦旦地将胸脯拍得通红。赵老七当即便道:“教主,你就安心回隆庆去督战,我们兄弟断然不会丢你的脸,今日便起程赶往为教主效忠。”天啸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我心方安。众人均是我兄弟,此番前去首为安全,次为杀敌,切莫丢了性命,否则我不高兴。待我入了大明皇宫,会了那神宗皇帝后,再来保宁摆酒为众兄弟庆功。众兄弟,保重,我去也。”众人也不强留,起身送教主出门,再往叙州与播州扰营不表。 天啸离了保宁。原打算直入大明皇宫去找那神宗皇帝论理,但想到莫太后思念亲姐莫雅,还问过他到过白岳,去见过亲姨没有。他一时也答不上。很是愧疚。想到此事,他便快马一鞭,取道白岳。一路无话,到了白岳。只忧石大川夫妇和温九他们在称呼上的尬尴,天啸也就不上山去,先入住秀川镇,免得上了紫云观让钟磊牵着去仕仙居,到时想躲也躲不开。他将马匹交于五岳客栈伙计,向掌柜借了纸笔砚台,写了两封书信,一封给师兄紫杉道长和师姐云姑师太,一封给亲姨莫雅。随后出了客栈来到紫云观在小镇上的驿站。把信交给紫云观弟子。这弟子拿了信后即刻上山去了。 天啸离了驿站。原想随意在小镇上走走看看。不想在街口让一伙江湖人物拦住了去路,带头的就是鬼不入上的石家女婿彭三刀。这彭三刀双目有神,膀粗腰圆。手持一柄青龙刀,见了锦衣公子就哈哈笑道:“上回在鬼不入。爷爷着了天鹰教的道,便宜了你。”天啸冷笑了一声,揺头道:“你便宜我,你有这手段吗?”彭三刀也冷笑了几声说:“你在聚雄山庄惹了事,杀了人,不想却躲到这里来了,让天下武林好找。小子,你是乖乖地随老夫去聚雄山庄认错呢,还是让老夫提着你的人头去聚雄山庄。”这言语十分逼人,当即就惹怒了天啸,便冷笑道:“就你这鼠辈,也敢说大话,本少爷先让你长点记性,免得你忘了自己姓甚么。”你彭三刀是个扎手人物,可天啸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说话间,他这梅花枪往地上一插,枪杆顿时入土大半,随着双手一舞,双袖内飞出不少暗器打向彭三刀等人。眼快的躲了过去,闪不及的也有十来个中了暗器。他拔出梅花枪冷眼瞧着,气势就象当年长板坡上的常山赵子龙,甚是威武。“尔等听着,本少爷今日心情甚好,也不想杀人,快些逃命去吧。不过,若有人想找死,那我照单全收便是,决不客气。” 锦衣公子的名声早已在江湖上鼎沸,你彭三刀杀人要三刀,但锦衣公子取高手性命只在眨眼间,出手之快摄人魂魄,刚才打出暗器那一招已经显露了手段,大家心里早已发酥,只能眼巴巴地瞧着锦衣公子不敢吱声。这回彭三刀的脸丢得太大了,大话甩了出去,却不敢来兜天啸的话,尴尬了一阵后,只得气呼呼地带着一群江湖人物便走。 到了住处,彭三刀才发现又来了不少武林中的顶尖人物,正道中为首的有少林,武当,峨眉,华山,昆仑,空洞,衡山,四川唐家。邪道中为首的是巫山朱老七,辽东五怪,中原七魔,西域三毒,巫山八婆,草原三鹰,唯独不见东方烈和他的聚雄山庄那些好手,想必是在防锦衣公子上门寻仇。上回这些人物聚集在一处,谈的是白老怪身上的那册《无形神掌》秘笈,可这回的话题中心却聚在了锦衣公子身上。 聊起这锦衣公子的师承,那更是众词纷争,很难归一,谁也弄不清他是什么来路。有人说这小子会移位点穴法,那必是疯癫老道的高徒。有人说他有银钩追魂梅花枪,那应该是三眼怪道的爱徒才对。可有人说老毒物的七星屠龙剑和锦盒在他手上,那他八成是云中飘的师弟。可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异议,说他会千手观音的旋风无形步这绝招,那又怎么说。无号大师摇头笑道:“你们也莫乱猜疑,如单凭信物猜师承,他那串玉佛珠是老纳师叔玉面和尚的。难道说,他是我们佛门中人。” 当即就有人接口。“大师,这也难说。不过,他的那些怪招又极似那三界魔神,食人魔,或奇枪镇漠北的。”有一道长忙说:“胡言。贫道听说了,食人魔称呼那小子为少主甚么的。对了,这小子还有两个扎手的妹子。”此话刚落,忽有人笑道:“彭寨主,你今天奇了怪了,一脸恼怒的怎么也不吭声啊?”闽粤三门会总舵主邱大海这么一问,大家这才想起厅中还有个彭三刀,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刚开金口说了半句羞愧的话。“老夫刚才遇上那小子……” 只听得外面一阵嚷嚷,随即就跑进一个人来,却是老乞丐万万千。照面就说:“嘿,那锦衣公子可了不得,闯入皇宫救人,死伤十大高手。还险些挑了聚雄山庄,打伤了诚挚父子和云天豹,杀了东方轩和邵祖业一干人。还说,要报甚么灭门血仇。惊得东方烈正在调动人手护庄子呢。对了,听说他还扛起了海盐帮的大旗,聚了几十位高手,现有十三个分堂六千多弟子,不日就将重出江湖,找七龙帮的晦气。再则,这锦衣公子不上梵净山云雾宫,却在小小的威鹏堂里做教主,还收了阴阳八煞。甚是奇怪。不聊了。不聊了。老乞丐这就去打探。” 这万万千象是嫌这里还不够乱。扔下了这堆让人胡乱猜测的话后。当众人要询问他锦衣公子的详细情景时,这老乞丐一眨眼早已没了人影,那自然也没处找了。这下庙村可乱了窝。白岳山上的食人魔已难对付。现在秀川镇又多出了个敢独挑聚雄山庄的小狂人,这里还有他的不少师兄师姐。外面还有随时准备复出的海盐帮和几堂屠龙教。看来这锦衣公子,确实是个不易对付的人物。况且,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信物,万一这事搞砸了,没准还真会引出百毒魔王,三眼怪道,玉面和尚,千手观音这四位异人来,到时怎么收场。想到这四位异人,这些正邪两道人物的心里谁也没谱,也没有人再敢说大话了。 在死一般的肃静中,各人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那再商议怕也合不到一处了,那只能各自散去,找地方喝酒解闷去。再说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交情甚好,十人拿着酒肉离了庙村,找个僻静处席地而坐,开坛喝酒,边吃边聊。中原七魔老大千里无迹已年纪七旬,是个阅历深广,为人谨慎的大魔头,想到刚才庙村大家议论的话题时,就说:“这锦衣公子有七星屠龙剑,那必是教主的关门弟子,那我们与他便是自家人。 再则,他能杀东方轩和邵祖业,能杀泸州霸与莫老头,能大闹耿家死伤那么多人,这功夫自然是出顶冒尖了。你们想,食人魔多厉害,都要敬他为少主,那此人的来头必然大得惊人。不然凭他小小年纪,又何来这等功夫。”西域三毒老大蝎子五十开外,听了连连点头嘿嘿笑道:“自教主不知去向,你我兄弟尽受巫山朱老七节制,受辽东五怪的气。娘的,如我们先敬这锦衣公子为教主,由他护着,那谁还能奈何我等。”千里无迹摇头笑道:“错了错了。教徒有千万,他哪照应得来。我的意思是诚意拜他为师,那师徒之情就不一般了,即便是辽东五怪也要看我等脸色做人。”西域三毒老三赤尾蛇道:“ 这想法好是好,也不说这锦衣公子乐不乐意做我等师父,就是我等这般年纪成了这锦衣公子的徒弟,还不让天下人齿笑。”七魔老二铁砂掌却有不同看法,仰首狂笑一阵,说:“英雄不论出身贵贱,江湖不说年纪大小,武林只说功夫深浅,想这锦衣公子敢单枪挑战聚雄山庄,叫板武林,威摄江湖,这等威风谁能与匹?就是无敌魔君这狂人也不敢挑战整座武林,可这锦衣公子已经做了,还杀了那么多的高手。我敢断言,天下人物不但不会齿笑我等,还会嫉妒我等。”听了这话,大家觉得也是,又聊了一阵后,众人干脆去秀川镇喝酒寻乐子不提。 紫杉道长,云姑师太,和莫雅见了信后,结伴趁黑下山入镇,到五岳客栈见了天啸。 寒暄了数句后,便一同出镇上山到了紫云观。钟磊见了少主抱住便泣,白衫老道忙朝余人挥手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刚坐定,婉儿和菁菁过来,吵着要入房去见当今武功盖世的锦衣公子,还说死缠也要学上几招枪法,言语中还有些爱昧之意。做母亲的白一飞也无法干涉,就连石大川夫妇都觉得美女理当配英雄,云姑师太与紫杉道长还琢磨着该怎么做回月下老,但这需要有机缘,胡来不得。 再说天啸与钟磊情同父子,又分别了这么久,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结果从半夜直聊到次日黄昏。天啸出房后,也顾不上歇息,便去了莫雅住处。见了跪地便道:“啸儿见过亲姨。”心疼得莫雅连忙扶起天啸搂在怀里,流了一阵泪后道:“啸儿,你信上所言极是,姨全依你。只是让你操劳了。”天啸请莫雅入座,自己依偎着她,直聊到傍晚,云姑师太来请吃饭。这才到了膳堂。喝酒时听白一飞说,婉儿和菁菁要学枪法,天啸原本就不是甚么铁公鸡,也就当即应允。天啸饭后找到婉儿和菁菁笑道:“听说你俩的父亲叫无敌魔君,功夫一流,难有敌手,那你俩想学功夫,该找你们父亲学才是。我说这话,并非搪塞。若你俩真想学。我毫无保留地教你俩便是。刀剑棍棒随意挑。决不捏捏藏藏。” 婉儿与菁菁听了欢喜,回到家乐了一夜。到了天明,婉儿与菁菁换了练功服。拿了梅花枪来到膳堂,随意喝了几口粥。便推着天啸到了外面空地上。就这么,天啸每日教婉儿与菁菁追魂枪法,这姐妹俩学得也异常的认真。过了半月,婉儿姐妹的追魂枪法还真成了点样子,瞧得紫杉道长和云姑师太喜在脸上,而白一飞却乐在心里。是因为前几月在西安府的天魔会总坛里,她巧遇上了罗刹女和岳笑芸。当论起女儿的出息时,岳笑芸说:“我家牡丹,雪梅,虽没成为王妃,却也成了摄政王的女儿,还被隆庆皇帝册封为公主,情似兄妹。说功夫,也异常的了得。却不知一飞妹妹家的一对宝贝女儿,如今有了甚么出息?”白一飞听了应声不得,罗刹女笑道:“ 如说到小辈的出息,那我家玉罗刹才叫有出息。这功夫好也就不说了,就她的婚姻也是隆庆的娘娘呀,还生了个儿子被册封为太子,我就等着享福喽。对了,一飞妹妹,你两个女儿均是尤物,也不知有女婿了没有,说来大家一起乐乐。”每想到这件事,白一飞就来气。可一对宝贝女儿常年窝在紫云观里,就是再尤物,天下英雄也见不着,那一切也是白搭。但现在却好,天上突然掉下个锦衣公子来,与婉儿,菁菁朝夕相处,同桌吃饭,闲时还游山赏景,如三人相处久了必然生情。“ 哼,等着瞧。”她料想两个女儿也不会输给别人,必会抓住机会让锦衣公子倾情。石大川夫妇某日过来,说请天啸到仕仙居吃饭。天啸应允,便去向师兄师姐和白一飞辞行。可婉儿姐妹死活不肯放人,说急了干脆大哭,弄得不明真相的石夫人很是无奈。当钟磊要说时,天啸恰好回来,见了便道:“钟伯,她俩就象丹妹与雪儿,我看不得她俩哭泣难过。你放心,钟伯,如山下那些鼠辈敢来偷袭,我几个跳跃就能赶到仕仙居,决不会误事的,你就和石大侠夫妇安心回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如钟磊还要劝天啸走,那云姑师太和紫杉道长必会拦阻,到时场面定然难堪。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先离了紫云观,往突泉峰而去。这路上,钟磊的心里却在盘算,玉罗刹是那无敌魔君的女儿,如今却已成了隆庆的娘娘,事已如此也只能罢了,这丫头好歹为隆庆做了件大好事,还生了个小皇子册立为了太子。如今,若让婉儿姐妹在他的眼皮底下再成为隆庆贵妃,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他琢磨着怎么也要在今夜把少主引出紫云观,从此住在仕仙居,或干脆将少主弄下山去,那甚么都了了。如等婉儿与菁菁向少主表明了爱意,那这对*姐妹还不要了少主的命,一切也将晚矣。“大川,那你和弟妹先回家去,我下山办点事即刻回来。”他吱走了石大川夫妇,忙下山到了秀川镇,趁黑摸进了五岳客栈,将掌柜带到了暗室里,道:“方七,你马上放风出去,说白老怪就躲在仕仙居里吃喝,还将《无形神掌》秘笈交给了石大川。这石大川夫妇和徒弟,计划在今天半夜离开白岳,从此远走高飞,择一所在练了无形神掌后,再回来找江湖人物算帐。”这话重复交代了数遍后,这才放心离开了秀川镇,摸黑上山到了仕仙居,恰好赶上石夫人刚将酒菜上桌,也没误了晚餐。“ 大哥,山下情况怎么样?”石大川问了句,钟磊摇头叹道:“我看有点不妙,怕半夜有人会来偷袭。大川,不如这样,饭后弟妹整理细软,你和温九在前院后院布下机关,然后你们仨取道走人。我带啸天在前山腰上布下机关,再寻机出山。你我十日后在济南府会面,再合谋如何赶往建州卫去杀狗日的范秀才,带回小女,由大哥作主与我少主完婚,你看怎样?” 石大川夫妇是高手,也不怕别人半夜偷袭,何况有钟磊做帮手,还有两个成器徒弟在身边,全身而退不是问题,所以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是义兄后面的那句话,很让他夫妇俩心动,怕锦衣公子这样的年少高手,江湖上几百年也很难出一个来,如石兰真能嫁他,那此生之福也就不用说了。“大哥,有你这么句话,小弟死也安息了。”“ 石家如真能觅得此等佳婿,那才真叫乘龙呢,一切就拜托大哥了。”听了石大川夫妇这话,钟磊摆手笑道:“你我兄弟,说拜托之言就见外了。来来,喝酒吃饭,完了好忙正事。”就这么,大家自顾吃喝,不再言语,酒足饭饱之后分头行事去了。 第六十二章 随身之物 到了半夜,山下几处同时响起呼啸之声,烟火弹上了天空炸裂开来,闪出五彩礼花极为好看。接着,无数条黑影闪着刀光剑影,身健如飞地往突泉峰直扑而来。 躲在大树上的钟磊见了,就对马啸天轻声一笑。“瞧这些草包仗着势众如此争先恐后要抢头功,真是不识我白眉的手段。”话音刚落,就闻得山腰间惨声四起,不绝于耳,就说:“啸天,学着点,这就叫暗箭难防。”马啸天向来敬佩这白眉师伯的奇异武功和卜卦相术,此刻又见所设暗器果然产生奇效,射杀了不少人,对这位师伯更是敬重之敬重。他刚要开口讨教几句,学点奇术异谋,忽然一阵狂风猛起,随着几道闪电伴着轰鸣雷声之后,天上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师伯。”他的声音异常兴奋。“你说今夜有雨,这雨果然来了。真是绝了。” 再说石大川三人设了机关离开仕仙居,半路忽遇暴雨,禁不住制足仰面长叹一声,心急如焚地对娇妻和徒儿说:“世事难料啊。如此大雨,想那大哥和啸天也就危机重重,我们不能一走了之,回去拚个你死我活,好歹死在一块。”三人就这么由原路疾回。这一路上遇了不少强敌,几经拼杀,三人均已受伤,温九伤势最重,掉在了后面,接着便没了踪迹,死活难料。在快到仕仙居时,石大川夫妇遇上中原七魔与他们的二三十个劣徒,顿时被围了起来就是一场生死决断。论功夫,石大川一柄青锋剑足能敌住中原七魔。虽无必胜把握,但要全身而退不是难事。但先前一路截杀,消耗不少功力,身上还多处挂彩。特别是左胳膊中了支毒镖,这让中原七魔占了不少便宜。 多亏夫人的一对玉剑死命缠住七魔中的四魔铁面判官,还一反常态地大开杀戒,眨眼解决了十来个偷袭捞便宜的七魔劣徒。这才免强与对手周旋,只盼钟磊和马啸天听到打斗之声能迅速赶来,惊退中原七魔师徒。时间一久,石大川夫妇明显处了劣势。 只是中原七魔畏惧一剑封喉名声,不然七魔同时发力,用不了几招,石大川夫妇必然命丧黄泉。正在激斗之时,忽然有根长棍横插了进来,竟然一招磕飞了七魔老四铁面判官打向石夫人天灵盖的铁笔。惊得他怪叫一声:“大家小心。来者功力深厚。别着了他的道。”众人让老四这么一叫,顿时混乱了一阵,待发现来者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辈时。这才稳住阵脚再次斗杀。“ 老六老七,你俩缠住这小娃娃。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我们五人合力,先解决了一剑封喉夫妇俩再说。”七魔老大千里无迹这么一叫,六个兄弟同时发威,将石大川夫妇和舞棍少年分开围住,一阵猛攻,双方均以平生绝学出招,可说是打得惊心动魄。 忽然,石夫人惨叫一声,胸口已被七魔老二铁砂掌击中飞落峰下,性命不保。而千里无迹趁石大川闻声一愣之机,展腿一脚直取他的胸膛。此脚如中,必一命休也。也就在这性命攸关之时,暗处突然打出一杆梅花枪来,却是天啸杀到。他见石大川有难,先一枪救了大川这个师侄,然后枪锋抖出一朵梅花状怪叫一声:“进去喽。”枪锋已刺入了千里无迹的左大腿。接着又是一声狂叫:“去死吧。”硬是将七魔老大高高挑起甩了出去。也多亏千里无迹功夫了得,命不该绝,在半空中翻了个斤斗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凭借他那双锐利有神的目光,瞧清来者那杆枪正是海盐帮帮主三眼怪道的银钩梅花枪,疑是近来名声大噪的锦衣公子,一声怪叫唤回六个兄弟,然后和气地问天啸。“ 你是否就是那位锦衣公子,替海盐帮扛大旗的人?”天啸也不搭理千里无迹,只是冲着他冷笑了几声,然后对石大川说:“石大侠,这里自有我挡着,你与这位小兄弟均已受伤,那就先行一步吧,我随后便寻你们而来。”石大川也不多说,只问一句:“你到时怎么脱身?”不料天啸狂笑一声说:“一剑封喉,救你我已蚀了不少,将练轻功的婉儿姐妹留在林中。如再多问,我就回了,任你让人截杀。”这话把个石大川给说愣了,听得中原七魔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还是那持棍少年聪明,对石大川附耳说道:“既然他如此狂妄,自有他的脱身之法。显然他不想让中原七魔知道他底细,你我走了便是,不用管他。”言毕,扶着石大川便走。 中原七魔因天啸的梅花枪档着,也不敢胡来,双方就在大雨中这么地耗着。僵峙了一会,风也小了,雨也停了。“ 几位,我的玩伴还在对峰树林里等我,那就不陪尔等玩了,告辞。”千里无迹见天啸扔下话后,目无旁人地将银钩梅花枪往肩上一搭,抬腿就要走人,这心中哪有不急之理呀,忙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说:“别走,中原七魔有话要说。” 谁料天啸听了后仰天一阵狂笑,随后不冷不热地笑道:“老头,你这么强留我,总不会是想拜我为师吧?”见千里无迹被问傻了,其余六魔也不敢接口,他又是狂笑。“如此看来,你们中原七魔还真想做我徒弟呀,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他自小做了大怪物疯癫老道和寒冰怪的徒弟,又由狂人钟磊带大,费家四兄妹是怪人,而百毒魔王四个都是异人,那这邪气魔气自然也就沾染了不少,甚么狂笑杀人,出口就想占便宜,刚才那两句话,也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不料还真被说中了。千里无迹见天啸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忙应道:“四十年来,我中原七魔除了敬佩本教主教主百毒魔王之外,老夫就佩服你了。”天啸这下笑得更欢了。摇头又摇手地说:“老头。不不,老哥哥。我听得出来,你说得还真是一番心里话。看来,你这人并不坏呀。”彼此一缓和。这话自然也就好说多了,千里无迹伸手拍拍天啸的肩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你不怕沾上黑道上的血腥味,不如移步下山,上通海客栈喝酒聊聊。不知肯否赏脸。”天啸原本就是个艺高胆大之人,也不怕七魔暗中使坏诈自己,当即点头笑笑说:“老哥哥如此盛情,那小弟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走吧。请。”他这“请”字一出口,人已纵身跃上大树,脚尖点着树叶直往山下飞去。“好俊的飞燕轻功啊。”中原七魔异口同声地赞叹了一声后,纵身上树,紧随而去,不一会的功夫就赶上了天啸。结果八人在夜色中借着树叶你追我赶地玩得甚欢。不久已到了山下疾入通海客栈。七魔一阵大呼小叫唤醒了掌柜和伙计。让他们快些下厨炒菜。酒瓮上桌,先来个大碗斟酒。彼此谦让了一阵后,八人胡乱入座。竟成了酒桌上的朋友。“七位老哥哥。” 天啸端起大碗的酒,朝中原七魔一一敬了敬后说:“论年龄。尔等均在六十以上。论名声,七魔扬名四十年。论轻功,小弟也已输了。但这碗酒,是小弟赔大哥的一枪之罪,小弟自罚为敬。”酒到嘴边一口喝干。“爽。”千里无迹称赞一声,亲手给天啸斟满了酒。“小兄弟,如老哥猜得不错,你应该是食人魔和三眼怪道的高徒吧。” 到了此时,天啸觉得再不说出师承来,自己都感到有些藏头露尾,是不光明磊落之人了,忙一笑之后如实托出。“七位老哥哥,说起我的师父那就多了去了。听好喽,疯癫老道,寒冰怪,无愁老怪,逍遥婆婆,阴阳双煞,食人魔,费家四兄妹,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魔女,还有原东厂十奇飞侠这二十六位,外加个奇枪镇漠北,均传授过功夫给小弟。此回,我带两位妹子涉江湖,一报灭门血仇,二来畅游山川,三交江湖朋友。谁知刚上白岳,嘿,就撞上了七位老哥哥,说来也是天地缘份。” 天啸所说的这些人,不是武林宿星,便是江湖异人,比南龙头他们这五个还长出了一辈,那么作为这些人的高徒,锦衣公子的辈分自然是高得出奇,听得中原七魔都傻了眼,谁还敢在他的面前狂称老哥。千里无迹当即改口道:“少侠,人涉江湖先论辈分,再论功夫。论辈份你长出了老夫几个一辈,论功夫七魔也已领教了,如单打独斗没有人是你对手。所以,老夫今夜有个意愿,望少侠千万成全。” 说完又斟满一大碗酒,十分恭敬地送到天啸面前。其他六魔似乎明白了大哥想干什么,纷纷站起,斟满酒后望着天啸,神色十分的怪异,就等他说话了。“这回惨了。” 天啸的恩师均是异人,每人调教三五月也够受益的了。况且,夫人中的菲儿和玉罗刹均是人精。故尔,他已从七魔的眼神里感悟到了甚么,沉默了许久后,伸手接过千里无迹手中的酒,叹息了一声说:“其实,辈分在我眼里是狗屁,情义才是真的。既然是意愿,那我也不与你们说笑,这才非常慎重地接过了这碗酒。但成不成全尔等,就得看尔等怎么做了。总之,黑白无所谓,是非我认了,就是沾上黑道的血腥味,那也是我今晚自找的。” 说罢,将酒送到嘴边,扫视了七魔一眼后,喝干了成全中原七魔意愿的这碗酒,然后将碗覆盖在了桌上,哈哈狂笑。“爽。”千里无迹欢叫一声,就和六位兄弟喝干了碗中酒,离桌一字跪在地上,要敬拜比自己小四五十岁的天啸为师。 忽然从门外闯进一伙人来,却是辽东五怪师徒他们,这让天啸见了非常不悦,随手抓了把花生米,看也不看就往门口洒去,同时怒道:“哪来的鼠辈,进来也不叫个门,都给我滚出去。”言毕抓过梅花枪就要朝辽东五怪打去,却给中原七魔拦住了。“师父,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就饶过他们吧。” 中原七魔和辽东五怪原本都是屠龙教的人,自百毒魔王失踪后,副帮主云中飘制约不了教徒,不少人先后脱离屠龙教自立门户。 除七魔和五怪外。还有巫山朱老七,与长白山七龙。而中原七魔的功夫不敌辽东五怪,自脱离了屠龙教后,始终受五怪欺压。故想抢得《无形神掌》秘笈后,既能摆脱五怪,又能与正邪两道争一日之长。晚饭时,听人传言《无形神掌》已到了石大川手里,忙带徒子徒孙先人一步上了突泉峰,不想却遇上了天啸这个令人生畏的锦衣公子,这才误打误撞地交上了朋友。如这辽东五怪晚到一步,那这师也就拜成了,中原七魔往后也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做人了。 可现在。却让辽东五怪师徒给搅了。“我说七魔老大。你怎么越老越不长进了呢。想做别人徒弟。也该找个象样的师父来拜,怎么弄了个乳嗅未干的毛孩子。你中原七魔不怕丢脸,我辽东五怪还怕丢这脸呢。”中山豹这话一出。千里无迹还真怕辽东五怪师徒会因冲撞了锦衣公子吃大亏,不想却被五怪老大山中豹挖苦了一通。这心里自然万分的不高兴,便冷冷地说:“我们七魔拜师,又碍你们五怪甚么事了。哼,到底谁丢脸,也只有鬼知道。”山中豹没料到千里无迹竟敢顶撞自己,当即怒道:“嘿!你这七魔老大还真长进了,竟敢顶撞老夫……”天啸一声“放屁”截断了山中豹的话,持枪指着他的冲天鼻说:“ 瞧在你师父齐云老鬼是我二师兄的份上,我且饶你一死。如再乱放臭屁,我就要了你的小命。你们都给本少爷听着,这里没有中原七魔,只有中原七豪,往后见了他们,都给我放尊重点。现在,都给我滚出去。”山中豹听了惊骇地望着天啸问:“你,你,你,你也是百毒他老人家的高徒?”他正在傻愣,夜色中忽然传来了钟磊那“少主少主”的大叫声,这脸色顿时一变,慌忙让徒子徒孙关上了客栈大门,只怕让食人魔给杀了。天啸见了仰首一阵狂笑。“不用怕,有我在,他不会杀你。”随后朝千里无迹正色地说:“听着,后会有期无期,就看你们是做七魔还是七豪了。为师走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扔在桌上,补了句:“都回中原去吧,这里不是尔等呆的地方。”便闪身出了客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千里无迹觉得扫兴,摇头叹息一声,招呼兄弟坐下,有意把辽东五怪师徒凉在一边。“好不容易聊上了正题,却让五怪给搅了。不过,既然他酒也喝了,话也说了,师父也做了,想必不会是在消遣我们七兄弟,我们就当他答应了。”大家想想也对,铁面判官接口说:“他的师父都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那我们七兄弟做他徒弟,也不丢甚么脸。就是往后撞上疯癫老道这些人,那念在我们师父的情份上,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做徒孙的。如此一来,当今武林黑白两道,有谁还能奈何我们中原七魔。不不,打嘴,应该是中原七豪。 大家都记住了,是七豪,不再是七魔了。”铁砂掌连连点头,孩子似地拍手乐道:“这么一来,我们七兄弟就不必再看任何人的眼色做事了。老大,以小弟看,我们不如自立山头,也创个甚么门的帮的,教的会的,与天下武林抗衡。你说呢?”千里无迹一想也对,就点头说:“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可以广收门徒,扩张势力,但暂时不要向江湖人物言明什么,等我见了师父再说。”老七旋风拳听了当即一愣,忙问:“老大,这又为了甚么呀?”千里无迹“嘿嘿”一笑,没立即回答。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见兄弟的目光全瞧着自己,这才模着山羊胡须,说出了生平最有道理的一番话来。“ 你们想想,敢独自与我们同桌喝酒的江湖人物有几个?就因为我们是邪道中人,是什么恶事都敢做的中原七魔。可他有这胆。这证明他艺高胆大,把我们当朋友看,也没想过我们会害他,这就是英雄本色,令我最敬佩的地方。单凭这点,他做我们师父最安全。更何况刚才食人魔称他为少主,那他老子又是谁呢?能让食人魔这样的顶尖高手做仆人,让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阴阳双煞,寒冰怪。还有费家四兄妹,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魔女,奇枪镇漠北这些异人来调教自己儿子的功夫,那这人不是大明的皇亲国戚,也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常言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他老子得知我们在利用他儿子的师徒名份谋利益,万一触怒龙须,那我们兄弟不是在画蛇添足,自掘坟墓吗?所以。既然做了他徒弟。那就要以诚尊重师父。这些你们都要记住。等我见了师父,说出开山立柜的想法,征得他同意后。那方可广发英雄帖,择日竖旗。自成一派。但你们务必记住,告诫自己的弟子,往后行走江湖均改七魔为七豪,尽善避恶,为自己留个好名声,这样方有口碑再见师父,得到他的认可和支持。” 这番颇有见解的话,自然也钻进了山中豹的耳朵里。这才使他猛然醒悟,得知刚才那位少年不但是自己的小师叔,还是令当今武林摄魂落魄的锦衣公子。他忙换了副嘴脸凑近餐桌,来和中原七魔套近乎,为辽东五怪谋条后路。“恭喜你了,老哥,竟然觅得如此一位好师父。我们都是从天魔会和屠龙教出来的,你可不能忘了你我兄弟的情份,往后多给点照应。”旋风拳哈哈一笑点头说:“好说。好说。就看你们辽东五怪往后怎么孝敬我们中原七豪了。”这真是此一时来彼一时,有个锦衣公子做靠山,就连老七旋风拳的口气都变了,还敢拿话来笑人。千里无迹却说:“中山豹,都是屠龙教的原班兄弟,有我等在,想必我师父也不会为难尔等,只要尔等不去惹他便是。”他这话中听,但旋风拳的话气得不可一世的山中豹是老脸发青,却又不敢对中原七魔来狠的,便气呼呼地带着徒弟就走,乐得中原七魔畅怀大笑,狂饮狂喝,觉得今夜他们很是扬眉吐气,腰板子也硬朗了许多。“ 哇,二十万两。”老七旋风拳无意间看了眼锦衣公子临走时留下的银票竟然是张二十万两的银票,禁不住叫出了声来。千里无迹这才注意上了这张银票,看了后叹道:“六位兄弟,这师父我等是拜对了,就是为他而死也值。师父留下这张银票,无非是告诉我等,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时,那些没死的徒子徒孙也络续回来。听说锦衣公子成了自己的祖师爷,那往后谁还敢欺侮他们,这心里自然是兴奋不已,嚷着开瓮喝酒,大口吃肉,畅饮庆贺,客栈再度热闹。 到天明结了帐,中原七魔师徒刚要离开白岳回中原去,西域三毒师徒到来。听说七魔已拜师成功,锦衣公子刚走,这西域三毒心里就有万分的不痛快,转身刚要离去,千里无迹忙出手拦住,哈哈笑道:“你蝎子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有我们中原七豪的,便有你们西域三杰的。你我两家永远是打不散的好兄弟嘛。” 蝎子听了“哈哈”一笑,带人坐下,畅怀饮酒,从此弃西域三毒为西域三杰,这酒直喝到中午才结帐离去。结果是中原七豪往中原去,西域三杰往西域走。这两伙煞星一路上带着徒子徒孙还真改了往日的邪恶,打着师父锦衣公子名头尽善尽德,行侠仗义,在民间做了不少大好事,还平息了一场武林仇杀。这昔日危害江湖的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忽然脱胎换骨撞了鬼,中了邪,着了魔,变成今日行侠仗义的中原七豪和西域三杰,而他们的师父竟然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公子。 这等稀罕怪事顿时又在江湖上广传了开来,让谁听了都摸不着头脑,就连七大门派均觉得怪哉。再说钟磊即便不会占卜,也能看出婉儿姐妹已倾情于少主,这又怎么得了。你婉儿姐妹是美,但你俩的母亲是紫云观主持白一飞,父亲又是天下第一邪教大魔头无敌魔君龙啸。 虽在秀兰的那件事上,紫云观与紫云寺两家联手,这不等于紫云寺与紫云观就能尽释前嫌。更何况,石大川夫妇要将小女石兰配于天啸,又怎能让婉儿姐妹得逞,成为隆庆的贵妃娘娘。故那日。钟磊半夜将天啸叫出通海客栈后,怕这位少主再回紫云观去见婉儿姐妹,便有意用叫声将他赶出了白岳百里之外,这才赶往济南府去和石大川夫妇会合不提。 天啸也不知钟磊为何要将自己逼出白岳如此之远。只怕返回去见婉儿姐妹让钟伯撞见了生气。只好叹息中回到秀川镇,从五岳客栈牵出黑驹,也不敢再回甚么紫云观了。他骑着黒驹一路逍遥,尽情玩乐。既管闲事又狂笑杀人,但心善之时也救济贫穷,耗尽了银两又去偷大户,反正自己功夫了得,也没人能奈何得了自己。某夜在归德府住宿,忽发现窗外有枚七色礼花弹在夜色中绽放。“不好,这是天鹰教的求救信号,必是香玉姐出事了。”如此一想,他忙翻身起床。取剑拿枪。从窗口飞出落在院里。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黒驹,打开院门,上马便走。“香玉姐。你可要给我撑住喽。” 他在心里叫着,只怕射天狼会出甚么事。那此生唯一的姐姐就没了。也好在黑驹跑得快,眨眼到了打斗的地方,那是城北的一处荒地。“香玉姐,啸弟来助你了。”他大叫声中从马背上飞出,可这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出招杀人,只听得有人惊叫一声:“锦衣公子来了,快跑啊。”倾刻间,荒地上还剩下了两个人。“啸弟,你来得好快呀。”金香玉笑了句,已到了他面前。“快说,你伤着了没有?”天啸的语气关切中有些忧虑,金香玉笑了。“左臂让人划了一刀,不碍事。不过,你媳妇象是伤得不轻,快去看看。” 听这“媳妇”二字,天啸一愣之后,也不想这人会是谁,忙跑了过去,焦急地问:“媳妇,你伤在了哪里?”此话出口,才看清这媳妇原来是帅公子莫婧,就说:“走,上你住的地方,疗完了伤再说话。来,我抱你。”便将她抱起,金香玉见了笑道:“难怪莫婧哭着想你,原来你这么会疼媳妇呀。” 那莫婧不呆在泸州,怎么会和天鹰教教主金香玉在一起的呢。原来天啸担心莫婧功夫不济,独闯江湖会吃亏,自己要护送玉罗刹回大理分娩,没法留下来授她功夫,就在临别前写了一封书信给她,让她去镇江杏花庄找逍遥婆婆。逍遥婆婆见了书信,就呵呵地对疯癫老道和无愁老怪道:“瞧这啸儿,怕我们闲着会闲出病来,又送个媳妇过来陪说话。”就这么,莫婧在杏花庄住了下来,和耿凤作了伴,彼此不寂寞。耿凤还在疗伤阶段学不得功夫,就熟记魔界三神所传授的各种武功心诀,待来日病愈再习招式。 莫婧聪悟,魔界三神所授招式一学就会,也不偷懒,勤奋苦练,只是躺在床上就会想天啸,这一想就会掉眼泪,甚是难熬。 眨眼过了两个月,莫婧实在是太想念天啸了,就偷跑出来,想赶往大理去。不料半路撞见一桩好买卖,有四个身驮大刀的中年汉骑着四匹宝马,莫婧是个懂马人,识得其中一匹高大的乌血马,是世上罕见的极品宝马,就是大明皇宫也不一定拥有此马。此马比普通马匹高大约有一半,四肢健壮,肌肉发达,史称千里神马。她见了就眼红,心想偷来送给天啸,自己骑黑驹,那伴着夫君闯江湖,必然逍遥。她就一路尾随地到了归德,趁主人进饭庄喝酒之机,偷了宝马便走。谁料这马脖上束有三只铜铃,马一动,那铜铃便响,主人听了便追杀了出来。她惊慌之时跑错了路,结果让人堵在了这荒郊野外,便交上了手。 起初,还能免强支撑,自又来了五个帮手后,她这亏也就吃大了。好在四处找她的金香玉极时赶到,这才中了两刀之后,还有命活着。听了原诿,天啸也不想责怪莫婧,到了城中药铺,将莫婧轻放在竹榻侧卧着,见掌柜正在抓药秤药,便取出两锭大银往柜台上一放说:“大叔,快给我媳妇包扎,这两锭大银就是你的。”掌柜听了忙放下手上的活,出柜台来医治莫婧。“忍着点,媳妇,一会儿就没事了。”天啸握住了莫婧一只手,问金香玉。“你识得对方的来路吗?”金香玉摇揺头说:“从没见过。不过,他们的刀法不是中原的,象是来自西域那边。怎么。你想去找他们?”天啸点头冷笑道:“盗宝马,肯定是我媳妇的错,我承认,赔他们十万两银子都行。可谁伤了我媳妇。比割我肉都疼,我自然不肯轻易罢休。”然后问掌柜。“大叔,这城门是何时关的?”掌柜擦洗着莫婧背上的伤口说:“约已关了一个时辰。” 天啸听了自言一句:“那必然还在城里。”就对金香玉说:“香玉姐,我住在四品客栈甲子号最后一间。黑驹留在这。我媳妇包扎好后。你俩去我的房间。我去去就回来。”金香玉知道天啸要去找那伙人替莫婧出气,就点头说:“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啸弟,我等你回来喝酒。”天啸点头“嗯”了声,对莫婧说:“好媳妇,我心里有气,憋着难受,不发泄出来会憋死的。明天,我送你回杏花庄养伤。那我走了。” 出了药铺,天啸也不知往哪儿去找这伙人。便随意胡走。过了一条巷。见迎面走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叫花子。他心里突然有了想法。“两位小兄弟。”他招呼了一句,到了小叫花子面前,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晃了晃。笑笑说:“请两位小兄弟帮我找匹红色的马。若找到了,这十两银子就是你俩的。”有这等好事。两个小叫花子自然乐意,一个问:“你此话当真?”另一个说:“我见着了,是一匹很大的马。”天啸也不怕这两个小叫花子耍自己,就把银子给了那个说见到大红马的人,说:“走,带我去吧。”那小叫花子一点头,把银子给了另一个。“快,去给婆婆买些吃的。”便扯了一下天啸的衣服说:“走。”没想这小叫花子的话还真多,边走边说,说个没完,把自个的事全抖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呀。”天啸惊叹了一声,又取出十两银子塞在了小叫花子的手里,说:“小兄弟,瞧不出你俩还挺义气的。这样吧,你们去保宁府,那有个威鹏堂,去找一个叫赵老七的老头,就说是锦衣公子让你们去的。到了那,有吃的,有住的,还能习武,没人欺侮。”小叫花子连连点头,这话就更多了。就这么七拐八拐了好几条街巷后,这小叫花子停住了脚,说:“公子,那牵大红马的人,进了这客栈。”天啸抬头一看之后笑了。“这还真是巧了。”原来这伙人,住的也是四品客栈。“小兄弟,快回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他摸了摸小叫花子的头,走进了四品客栈。也许是天色晚了,住宿的都回了房,堂内就两桌人在吃喝说笑,有个伙计在抹桌子。“伙计。”天啸叫了声后,刚想打听那牵大红马的人住在哪个房间,那两桌吃喝人中有一人惊恐地叫道:“锦衣公子,你千万莫动怒,听我向你解释。” 天啸闻声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就走了过去,问:“你识得我?”刚才那人点头说:“在水平府耿快刀家,我见过你,故识得。我是平阳府柳荫山庄的少庄主扬飞雄,飞豹扬春是我爹。我爹想与你结交做朋友,知你锦衣公子喜好宝马,便让我去吐鲁番寻购。说来也巧,这八位瓦刺勇士刚得到一匹血汗马与大野马交配出来的乌血神马,让我撞上,就这么认识了。谈论中才知,这八位得罪了西域三杰的徒弟,知你锦衣公子是西域三杰的师父,就觅来这匹乌血神马想送你,让你去说服西域三杰罢手,别血洗他们的部落。”听到这,天啸甚么都明白了,也觉得这还真是个误会,就摆手笑道:“见我媳妇伤得那么重,我当时确实非常怒,心想找着这伙人非要给我媳妇出口气。你们八位说说,与西域三杰的梁子,是怎么结上的?我来化解。”其中一人叹道:“公子,其实这也是个误会。西域三杰有个叫八脚虫的徒弟是我们瓦刺人,但不是我们部落的。我有个女儿叫苏芭,人称神马侠女,在草原上也算是有些名声,但让那八脚虫给看上了。 苏芭并非觉得这八脚虫人不好,而是觉得他的师父是臭名昭著的西域三毒,怕嫁了后有辱家族名声,自然也就拒绝了这门亲。可这八脚虫天天来纠缠,口口声声说他的三个师父是好人,吓得苏芭她都不敢离开部落了。我听了这事,就和这七位义弟找上了八脚虫,双方均有火气,便打了起来。那八脚虫重伤逃脱后,我才知道,原来西域三毒已改邪归正成了西域三杰,还做了不少善事。当时我和苏芭都很懊悔,想让其它部落首领出面去找西域三杰调解。可就在这时,西域三杰放出话来,说苏芭他们也不要了,但要血洗我们部落来雪耻,不然他们的师父锦衣公子太没面子了,往后还在江湖上怎么混。”天啸觉得这还真是个大误会,就点头笑笑说:“放心,这事我来了,但宝马我不能收,不然我锦衣公子就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了。”这下瓦刺八个勇士不让了,面红耳赤之时,甚么话都出来了,就差动手了。总之非要天啸收下乌血神马,不然没法向部落众人交代。天啸看不收下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就说:“好,我厚厚脸皮,收下了。 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件天大的事要我去办,我无法立即去找我徒弟西域三杰。如在我赶到瓦刺前,西域三杰找上门,你们千万别动手,就说已在归德见过我,一切等我到了瓦刺再说。 另外,我让你们带一件信物回去,西域三杰见了,必会相信你们的话,不再为难你们部落任何一个人。”他取下了玉面和尚的那串佛珠递了过去叮咛道:“这是我恩师的随身之物,你们千万别弄丢了,不然我没法向恩师交代。” 八个瓦刺勇士都点头,其中一个接过佛珠放入怀里,请天啸入座,一同吃喝说笑。天啸要等莫婧,也就不客气地坐下了。 第六十三章 两军开战 由于说了半夜的话,等天啸与莫婧醒来已是次日的中午。到了楼下堂内,桌上早已摆上酒菜,大家也已等了多时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天啸抱拳朝众人拱拱后,忙又扶住了莫婧,朝前几步让她先入坐。“伤在后背,她趴着睡不习惯,那只有说话了,等睡都快五更天了。”他解释了一句招呼道:“别象木桩似地,都坐呀。”大家笑笑,一同入座,开喝说聊。 酒后辞行,众人分了三拔。金香玉要去西南办事,与扬飞雄走了一路,彼此也有个说话的伴。“扬兄,回去告诉你父亲,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空,我必定上柳荫山庄,一路保重。”天啸将扬飞雄送出客栈,待金香玉上了马后,说:“香玉姐,待小弟办完了手上的事,就上东南堂找你。”金香玉点头笑笑,与扬飞雄抱拳说了句:“那我俩先走了。”策马而走,天啸让伙计牵住乌血神马,入客栈扶出莫婧。“小心点。” 他说着将媳妇弄上了马,从伙计手上取过缰绳和梅花枪,将缰绳放在了她手里,伸手摸摸黑驹的头说:“小乖乖,我不牵你,你要自己跟在我身后,不许调皮。” 黑驹象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扬蹄嘶了声。“真是乖。”他笑了句,将缰绳束在马鞍上,上了乌血神马,左手搂住媳妇,右手持枪,对瓦刺八个勇士说:“路途遥远,路上保重。而苏芭与八脚虫的事,是好是分,由他俩自己来定夺,免得再闹出甚么误会来。那我们夫妇走了。来日再见。” 便策马而走,黑驹跟着,由南门离了归德,天啸这才让乌血神马试着奔蹄,让莫婧感觉身上的刀伤是否会疼痛。“啸,神马就是神马,如此之快。我都没甚么感觉。”听莫婧这么一说,天啸就道:“这就好。那这匹乌血神马,往后就归媳妇你了。” 莫婧忙说:“不行。你这么说,我就生你气了。”天啸还真怕这媳妇生气,也只能依着她。“好好。乌血归我,黑驹归你,这总行了吧。”听得莫婧欢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啸,送我回了杏花山庄,你准备去哪?”天啸叹道:“去闯大明皇宫。 大明军正在与我隆庆交战。我得让翊钧下旨休战议和。”虽说天啸的功夫难有敌手,但毕竟是去闯高手如林的大明皇宫,万一让人围住,不死也是重伤,这让莫婧很是担忧。“啸,我好想和你同去。真的。我会担心你的。你记住,丢脸总比丢命好,否则我决不独活。”天啸深知莫婧对自己的情感。只怕她回到杏花山庄后心神不宁,整日担心自己的安危,忙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媳妇。大明宫里的高手我见识过,就那么几下子,伤不了我。不过,为了媳妇你不担心,我答应你就是了,打不过就跑。 总之,一定处处小心。但。你也要乖乖地养伤,伤愈后好好习武,不许再偷跑出来了。”莫婧“嗯”了声说:“知道啦。你这噜里八索的好相公。”此时的莫婧感觉自己很幸福,既被搂着,也被宠着,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也希望此生能永远地这么躺在心上人的怀里倍受呵护。“啸,你怎么不说话。”也许是天啸没吭声,她敏感地问了句。 天啸正在想边关的战事会如何,缺粮的隆庆能坚持多久,海盐帮的运粮船是否已在赶往的途中,赵老七他们这帮兄弟能有几个活着回来,听莫婧突然这么一问,就说:“我在想,如神宗皇帝不肯议和,我会不会杀了他。”莫婧这才发觉自己正在拖累隆庆皇帝办正事,使他没法完成既定计划行程,这心里异常地愧疚,忙说:“啸,别再管我了,快去办你的正事,我自己能回去。”天啸笑了,吻了她一下脸说:“乖,不许这么想。在我心里,你和江山同等重要。” 这神马就是神马,中午还在归德,黄昏已到了徐州。想到路上劳累,天啸先找了家客栈,又担心两匹宝马放在马厩里让贼盗了,就多要了间客房。“媳妇,你先歇着,我去洗马喂马,完了后去对面酒楼吃饭。”天啸抱媳妇上床侧卧着,又怕她会睡着着涼,抖开被子替她盖上,还关上了窗户,这才离去。他牵着乌血和黑驹来到马厩前,见一伙计在照料马,就招呼了一声:“你来一下。”伙计听了过来,问:“甚么事?客官。”他取出十两重的一锭银子塞在了伙计手里。“ 取四份上等马料和一大盆水。两份现在喂,两份我带走。再拿一把马刷,几块抹布,两大桶水来,这银子就是你的了。”伙计听了高兴,便说:“客官,你这两匹均是世上罕见的宝马。但马掌需更换了,不然有损马蹄,会吃不上力的。”这话也曾听戈驼说过,天啸就点头问:“哪里有换马掌?”伙计手往院门外指。“ 对面铁匠铺里能换。”说完取来了马料和水,让马先吃。再取来了马刷,抹布,两大桶水,忙自己的事去了。马吃料饮水,天啸将枪柄插在土里,干起了洗马活,做得很是认真。洗完了马,马也饮水吃完了料,他就取了枪,牵着乌血和黑驹岀院到了对面铁匠铺门口,唤了声:“掌柜,你铺里有甚么好马掌?”铺內有个光着膀子正在抡锤打铁的中年汉子侧过身说:“要好马掌,你是问对了地方。只是怕你出不起这个价。”天啸笑了,心想自己甚么价出不起啊,就说:“只要货真价实,我给你银子便是,决不还价。”掌柜问:“你确实要最好的马掌?” 见天啸点头又问:“是两匹都换?”天啸又点头,他便说:“料是玄铁,两匹七百两,先付二百两,换好马掌再给五百两。怎样?”好在天啸知道这玄铁是稀罕物,也是铸打利器的上等材料,世上难寻难觅,没想这小小的铁匠铺里却有此物,暗惊之后便说:“掌柜,我应你了。不知这玄铁还有余吗?如有余,我还想打柄剑身一尺三寸的短剑。需精致。银子我现在就能给你。” 听了这话,掌柜这才注意上了天啸和他所牵的两匹马,看了之后忙放下铁锤出了铺子,指指边上的院门说:“公子,请入后院说话。”到了铁匠铺后院,掌柜请天啸在一竹椅上坐下,敬上了一壶茶后,几声叫喊唤出了妻儿老小和四个徒弟,“哗”地一下全跪了下来。“你们这是做甚么呀?”吓得天啸惊座而起。不料掌柜说:“公子,我认出你来了,你便是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 公子,求你了,那双锏已给了你,就放我三个儿子回来吧。”天啸明白了。原来这掌柜是把自己误看成了兄长天雷,怕自己否认掌柜未必相信,忙问:“掌柜。你是否知道江湖上有个十三少天雨,和锦衣公子?”掌柜不知这小魔君为何要这么问,就点头说:“知道。十三少天雨,是东方烈的孙子。 锦衣公子是当今武林的公敌。”听说自己都成了武林公敌,天啸笑了,往竹椅上一座,喝了口茶,也不叫这一大家子起来,说:“江湖上有孪生兄弟仨,老大叫天雷。是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老二叫天啸,便是你说的那个当今武林的公敌锦衣公子。老三叫天雨,便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但我既不是小魔君。也不是十三少,是老二锦衣公子。说吧,你的三个儿子现关在何处?看我是否能救。” 听说是错认人了,这一大家子全站了起来。掌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摇了几下头后,说:“人被关在了东昌府,那有个屠龙教的分堂叫白虎堂,堂主是方兴,人称豹子头。”天啸点点头问:“那马掌几时能换好,短剑又几时能铸成?”掌柜想了想后说:“公子,我现在就溶玄铁,明日中午能换好马掌,你三日后取剑。”天啸心想,那就在徐州多呆三日,便问:“此剑多少银子?”掌柜听了连忙摇头又摆手。“公子,这银子我万万收不得。” 天啸从不爱占人便宜,就笑道:“掌柜,救你儿子和铸剑,换马掌不是一回事,你别胡思。我锦衣公子是杀了不少人,那是为了报灭门血仇,决不豪取强夺别人的财物。若你不说个价钱出来,或胡说个价钱出来,那我剑也不铸了,马掌也不换了,明日就赶往东昌府救你儿子。”掌柜被说傻了,只能应道:“剑一千八百两。” 天啸听了,从怀里取出银票来,挑了张三千二百两的递给了掌柜笑笑说:“马掌七百两,铸剑一千八百两,共二千五百两。这是张三千二百两的银票,你到时兑我七百两现银。掌柜,这两匹都是世上罕见的宝马,就这匹乌血神马至少值四万两银子。因要换马掌,这两匹马我就放你家了,千万别让人偷了,我明天午饭后来取。” 用罢早餐,莫婧说在客栈里太闷,想出去闲逛一下徐州城。天啸应允,持枪扶她出了客栈,逛街进出商铺,但只看不买。逛了一阵后,莫婧见有不少人往街西走去,就说:“啸,这么多人往西去,没准那里有好玩的,去看看吧。”天啸点头笑道:“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做臣的不敢不遵。”随着人流到了地方,原来那是个军校场,军校场西面用毛竹与圆木拼搭个临时平台,有戏台那么大,但没顶棚,也没护栏。“可能是唱戏,或卖艺甚么的。”莫婧猜了句,天啸点头没吭声,不想一旁有个大爷插了一句话。“公子,这是军校场,不准唱戏卖艺。 朝廷有位大臣被抄了满门,牵连三族,徐员外家在其中。听说主子老少均进了死牢,府内的下人丫环今日被官府在这叫卖。唉,赵员外可是个大善人呀。”莫婧听了轻声问天啸。“隆庆,会有这种事吗?就是诛九族,灭三族。” 天啸长叹了一声摇头说:“抄满门有。但不牵连其他任何人。”就搂过莫婧,见有个差官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台上,知这场叫卖马上就要开始了。果然,不一会的功夫,从台的两侧被带上四五十人。将这临时平台都挤满了。随着一声锣响,有个差官前排第一个妇女说:“这是个厨娘,会烧三四十道美味,能做十七道点心。二十两银子起价,谁要?错过就没了啊。”场上当即有人叫道:“二十两银子,我要。”莫婧随即也叫道:“我再加十两。”天啸听了一愣。“你要这厨娘做啥?媳妇,这可不是说笑的地方。”莫婧道:“谁说笑啦。买她回去。给三个师父烧下酒菜。” 见媳妇如此想到魔界三神,天啸听了自然高兴,只听有人叫了声:“我再加五两。”他就举枪叫道:“上面的差官,五十两银子我拿下了。你再帮我找八个伶俐的丫环,六个青壮下人。如有好马轿,我要一辆,马车三辆。”这可是个大主顾,只见那差官一声锣响道:“那举枪公子,伶俐丫环。青壮下人每个五十两,好马轿八十两,三辆马车四十五两,共计八百七十五两。公子,若你家需要看家护院的,这还有两个会功夫的老奴。只是价贵了点,每个一百两,你要吗?”天啸笑道:“既是老奴。必然忠诚,我要了。 说吧,我这银票给谁?”这下可热闹了,出手就买下这么多人,谁都想知道这两个公子是哪家的。可莫婧才管不了这么多,等官差牵来了马车马轿,朝八个丫环,六个下人,一个厨娘,两个老奴挥手叫道:“走喽。”便有四个下人牵了马车马轿。两个老奴过来贴身,余人在后簇拥离了军校场,回到了客栈。“伙计。还剩几间房?”天啸进门就问了声,帐台里的掌柜应道:“还剩六间。”他就说:“全要了。”不料有个老奴说:“大公子,四间够了,我们挤挤。”天啸听了,不禁心想:“果然是忠奴,没买错。”就对掌柜说:“六间我都要了。再来四桌酒菜。”随后对这些人说:“原本不认识,现在是一家人。 来,都坐下,也好上酒菜。快坐快坐,我家没甚么臭规矩。”待大家坐下后,指指莫婧说:“她不是甚么公子哥,是我媳妇,在归德与人闹了点误会,背后砍了两刀。”见伙计端来了酒菜,有一丫环起身过来,搀住莫婧说:“夫人,奴婢叫阿蛟,原本在赵府是服侍老太太的,往后就让我来服侍夫人,行吗?”见阿姣如此机灵,莫婧点头笑道:“阿蛟,那扶我过去,和你坐一块。” 见媳妇被丫环扶走,天啸把枪靠在柱子上,落座对那两个老奴说:“在这住两日,然后去镇江。如你俩有甚么事要办,就在今明两日去办。”有一老奴点头说:“公子,老奴叫石龙,他是我弟石虎,在赵府已有三十余年,老爷对我俩有恩。如公子允许,在离开徐州前,老奴兄弟俩想去牢里和老爷道个别。” 石虎斟了一碗酒给主人,天啸见大家都傻坐着,就笑道:“傻坐又填不饱肚子,快吃快吃。”然后问石家兄弟。“这死牢,也让探啊?”石虎忙说:“只要使点银子,打通关节便让进。”天啸点头说:“只要让进,银子是小事,我有。既然去了别空手,得带些吃喝给你们老爷。还有,得给每个小牢子十两银子破费一下,牢头给个五十两,让他们别太为难赵府老少,也能少遭点罪。 唉,几时走,都不知道。” 饭后,天啸去铁匠铺牵回乌血与黑驹,到马厩喂了马料牵入房內锁上门,提七百两现银到对面房內,见丫环下人都在。“怎么都不回房歇息呀。”他笑了句,将手上的一袋银子放在了石虎腿上。“这里有七百两,你们兄弟拿去打点吧。若不够,再找我拿。”对有钱人来说,七百两银子算不上钱,但对这些没钱的丫环下人来说,他们这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七百两银子,可这新主子眼皮也没眨一下地就给了。“公子,你就这么信任老奴呀,不怕我们兄弟拿了银子远走高飞?”听石龙这么一说,坐在床上的莫婧笑了,说:“石龙,若你们兄弟俩真想远走高飞,那这七百两银子怎么够啊,我再给你五百两,决不打诳语。” 天龙接着就将一张银票放在了石龙手上。“这是张八千两的银票,若你们兄弟真要走,那就一起带走。若留下不走。往后就和阿蛟一起管家里的吃喝,我和夫人信得过你们。”石龙忙说:“我们是断然不会背离公子和夫人的。 若谁有二心,老奴我第一个不饶他。”阿蛟起身,请公子在夫人身边坐下。天啸对莫婧说:“媳妇,想和你商量个事。”莫婧象是知道相公想说甚么,点头说:“啸,这里距镇江又不远。路上有阿蛟几个侍候,遇事有石家兄弟,你就放心去办自己的事。” 天啸搂过媳妇靠在自己身上,轻叹了一声,说:“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闯了大明皇宫后,要去东昌府救对面铁匠铺掌柜的儿子,接着就去瓦刺化解西域三杰他们的事,完后就是三江酒楼的擂台比武,还要去保宁府看赵老七他们这些兄弟。去施州海盐帮总坛询问运粮情况,没准还要回趟隆庆。唉,好想就这么地搂着你,美美地睡上三天。可惜不行啊,如此地让我身不由己。媳妇,我让对面铁匠铺给你铸了把削铁如泥的短剑。银子我已经给了,你明天下午让石龙去取,我已对掌柜说过了。黑驹。我就留给你了。给我带句话给耿凤,在不能下地走路前,决不允许习武。好了,媳妇,吻我一下,我该走了。” 在卫辉府喝酒时,听得邻桌在议论,说西域三毒自成了锦衣公子的徒弟后,改号西域三杰,沿路行侠仗义。虽做得有些不伦不类,却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天啸不禁心想:“这西域三毒与中原七魔一般,原本均是恩师下属。行恶行了不少,我正想铲除,却突然成了我的徒弟西域三杰变好了。不错。” 便又静听,才知西域三杰要去皇宫偷些珍宝来孝敬自己,这心里好生感动,只怕蝎子他们会出事,忙付帐离店骑马便走。出了卫辉府,他一路之上也无闲心游玩吃喝,快马赶到了京城,寄宿于福来客栈,将马匹与枪交于掌柜保管,扔下三锭大银说:“看好马匹与枪,这银子就是你的。若出了事,你全家性命不保。” 便离了客栈,也不等天色暗下,来到皇宫城墙一僻静处,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摸进了皇宫。他越梁走檐,踏水如飞,胡乱瞎闯之中不料来到了神宗皇帝的寝宫,还与皇兄撞了个满怀。“你是谁,怎么敢闯朕的寝宫?”这翊钧也不紧张,但如此一问,却让天啸知晓眼前这人便是神宗皇帝,忙取出当年太子送给自己的绿宝石放在翊钧手里,笑了句:“怎么,做了皇帝就不认我啦。” 便在龙床上坐下。翊钧见了绿宝石,自然知道是皇弟到了,就将脸色一沉,摆出了皇帝的圣威斥道:“你怎敢占朕城池,还闯宫救人,杀了大内高手,莫非想造反不成。”天啸笑了,指指条几让翊钧坐下,呵呵笑道:“你这皇帝做得也太小家子气了吧。你是父皇的儿子,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凭甚么你坐了江山,却把我赶出了浦口城,还禁了我娘和妹子。 嘿,你这皇帝有万里江山,就让我占些城池又怎么啦?再说了,你看看你的臣民,再看看我的臣民,这日子过得就是不一样。 今儿告诉你吧,这些城池我占定了。若你还小家子气,我就再占你些城池,看看谁的兵马厉害。”翊钧被说得又气又急,可自小就不是天啸对手,此刻也拿他没办法。 但想到自己刚坐上龙椅就失了这么多城池,不说这脸丢得实在太大,就是不少大臣都在私下里说自己无能。“皇弟。” 这翊钧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个挽回脸面的办法来,就由条几移到了龙床沿上,将绿宝石塞回在了天啸手里,笑道:“当年朕说过,等朕登上皇位,就与你共享江山。那些城池你既已得了,也就归你了,算是为朕代理,为朕分忧地方政事,你看如何?” 天啸想笑,心想城池都让我占了,你还如此假惺惺的。但转眼又一想,作为大明皇帝能说出这番话来,已是非常的不易。再说两军正在开战,如顺着他的话说上几句,两国不就能罢兵了,两国百姓也能免受战乱之苦,便笑道:“你我是兄弟,有话不妨直言。” 第六十四章 碧玉 翊钧一连轻叹了几声后,握住天啸手说:“皇弟,朕刚坐上龙椅,你就攻占了朕那么多的城池,这让朕在大臣面前很失龙颜。 如你信得过朕,朕保证往后不再对你那些城池用兵。但你得给朕写上几行字,让朕在大臣面前好说话。”听了这话,天啸心欢,自然也不犹豫,当即点头应允,翊钧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朕写,朕赐皇弟朱天啸为隆庆王,将明思等府州司县为隆庆番地,由隆庆王代朕治理一方,将所有税银用于军务,以阻莫卧儿帝国云云。皇弟写,皇恩浩荡,谢主隆恩,用心治理隆庆番地,决不拥兵割居,永保大明一体,拒边陲各国,不负皇恩云云。 皇弟,你看呢?”天啸原本就不稀罕甚么江山,也没想过要东征西杀夺皇位,弄得兄弟残杀,生灵涂炭,让父皇穆宗生气。要不然,凭隆庆三军的士气,他早就一鼓足气地取了大明半壁江山。此刻听了翊钧这话,他便道:“我且信你这一回。如你敢食言,那我必策动三军亲征,夺了你的万里江山,再将鞑靼土默特部,叶尔羌,土鲁番,哈萨克,瓦刺,鞑靼等地一并收了,随后由水军攻取东番与日本等地。皇兄,我不吓唬你,你最好守信,不然会后悔的。”言毕,让翊钧取来纸墨,彼此写了诺言,落款盖上玉玺,接着又聊。问到丹莹郡主,翊钧一连叹息了几声后,告诉天啸,说丹莹九岁那年暴病死了。“我的丹莹没了。” 天啸自言了一句,顿时泪流满面。倒在床上不再吭声,直到天明还在伤心抽泣。在他的情感记忆里,一个丹莹郡主,一个碧玉妹妹,这是他自小就铭记在心里的两个玉女,这生这世都不会忘记的两个玉女。现在丹莹死了,碧玉又不知在哪里。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是孤独,除了痛苦与惆怅,所有的快乐都被丹莹带走了,十七岁的约定也从此没了。翊钧早朝回来,天啸见了便问:“皇兄,丹莹的墓在哪里,我要去祭祀。” 翊钧听了脸色一变,说:“丹莹葬在哪,朕也不清楚。再说了。这是皇宫,怎能由你胡来,成何体统。”随后又劝又骗,又是许诺,说往后打听到丹莹郡主的墓地,便告诉他。天啸知道翊钧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去祭祀丹莹。用这等屁话来搪塞,但又无奈,只好作罢。但心里越发记恨这位皇兄,总想弄点甚么事来报复他一下,以泄心头之恨。俩人接着又是长聊,当翊钧问起隆庆何时“变”出如此多的兵马时,天啸就胡编乱说:“皇兄,隆庆雄师都是用银子喂出来的。 最初,就在民间强征兵源,再弄些强人海盗来,也不用训练,只要许诺他们。每攻下一城,任他们抢掠半日。皇兄,这就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想永享江山。就得狠,就得变着法子征税,有了银子,江山才安稳嘛。皇兄,你大兴经济没用,还田于民只会穷了你自己,而富了别人。”听得翊钧连连点头。这时太监来传话,说张居正来了,是来说土地丈量的事,翊钧只能出去。 天啸半躺在皇兄的龙床上回忆着和丹莹的每一件事,有时会笑,有时会哭,有时也会自言几句。翊钧在外正听得津津有味,当听说与弘治相比,田地又多出了三百万顷时,他甚是高兴,还笑出了声来。 痛苦中的天啸听了这笑声,先用手捂住双耳,随后顺手从衣架上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往床上一躺,便打起盹来,不想却睡着了。可一觉醒来,听得张居正还在外面对翊钧唠叨个不休,便生去意,怕走正门多有不便,就由窗户出了寝宫。这时已是夜晚,拐了几个弯后,天啸才发现身上还披着皇兄的衣服,原想送还回去,但又怕撞上人,就索性取下束在腰间,翻墙越楼犹如无人之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后宫。 他摸进一宫女厢房,恰好遇上宫女在木盆里沐浴,又觉无趣,刚想返身离开,却与个侍女撞个满怀,惊得侍女还没叫出声来,已被扭断脖子,倒在地上成了冤魂。“是你吗?梅子。”宫女听到声响问了句,随后赤身*出了木盆,天啸吃惊中急忙疾身过去,挥手刚想拍裂她的天灵盖,却见她长得与雪梅有七分相似,但却比雪梅更绝艳,堪称是世上尤物,一时怜香惜玉,忙收回掌力堵住她的嘴,轻声道:“只要不乱叫,我决不伤害你,听清没有?”你知这宫女是哪位,不错,真是天朝第一尤物秀兰。 原来翊钧熬不住,思量利弊后,就让人款待软禁的秀兰,准备先畅欲一番,不料天啸来了,只能忍一晚。谁料今日又来了个张居正,这才缓了缓,谁知秀兰险些死在了天啸的掌下。见秀兰双眼惊骇点头,天啸这才松手放了她,将侍女尸体拖到暗处,关上门。彼此沉静了会后,天啸让秀兰穿上衣服,一同坐在床沿上闲聊。“ 我叫朱天啸,是朱翊钧之弟,昨日到的京城,在皇兄寝宫住了一夜,刚才还在热聊,却来了张居正,我就出来了,不想误闯了你的住处,还打死了你的侍女,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你呢,叫甚么?”被关了这么久,秀兰早已不怕了,见天啸如此坦诚,不象作假,便道:“秀兰。我叫秀兰,是白岳紫云观弟子,被朱翊钧抢进宫的。昨日有公公突然来说,皇上让我入他寝宫。呸,做梦,我岂能从他。哼,我早想好了,趁他与我做那等事时,便用剪刀结果了他。”天啸听了一愣,笑笑后问:“你既不肯从他,那为何不回家呢?”秀兰觉得这话问得甚是好笑,就叹息一声,轻声泣道:“进了这铁笼,这辈子就出不去了。”天啸笑道:“这有何难,我进得来。你便出得去。” 秀兰何等聪明,闻了此言甚喜,忙问:“宫中高手如云,你我又怎么出去?”天啸听了冷冷笑道:“宫中的高手不管用,若让我遇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死一双。我说能带你走。便能带你走。”秀兰见天啸腰上束着件龙袍,就问:“那你怎么带我出去?”天啸笑道:“随你。想正大光明就走大门,那肯定要死人。如想刺激点,就往上面走,你肯定觉得好玩。”秀兰拍手喜道:“那快带我出宫吧,就往上面走,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天啸点头,推秀兰开门出了厢房,叮咛道:“记住。切莫出声,由我助你上房越墙,离了这鬼地方。”秀兰轻“嗯”一声,天啸趁黑躲过几队巡视太监,搂住秀兰的柳腰,纵身上房而走。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在房上房下飞一般地行了一阵后,往下一跳,落地已到了皇宫外。天啸乐呵呵地问:“好玩吧。”见秀兰边点头边大口喘气。就笑道:“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走,先找地方吃饭,然后离开京城。”听秀兰应允,天啸便带她先到了福来客栈,取回乌血神马与银钩梅花枪。随后,他寻了家上等酒楼,将马束在院内马栏上,佩剑提枪踏进了大门。堂内座无虚席。谈笑有声,天啸见了忙退了出去。谁知掌柜眼尖,见他俩装束。女的宫服,男的绵衣,最耀眼的还是束在天啸腰上那件酷似龙袍的上品绣服,知是来了不同凡响的贵客,慌忙追了出来,堆满喜悦哈腰一笑,伸手指指楼上。“俩位莫走,楼上尚留一间雅房,请随我来。”言罢又是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恭敬地在前引路。进了店堂,可当天啸这脚刚踏上楼梯时,就听得群席中有人欢叫一声:“师父。” 天啸一时也没在意,头也没回,只顾与秀兰轻语,如同情伴,随着一步三回头的掌柜踩着木梯来到楼上。在过走廊时,下面又响起“师父”的叫声,天啸无意间随声一望,见是个腰粗膀宽的中年异族汉子,正在朝自己招手。他想想也不认识,误以为这汉子是认错了人,也没搭理他,又走几步,随掌柜推门来到了一雅间。“俩位上座,小的先去沏壶好茶,马上送来。” 掌柜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后,还轻轻地关上了门。天啸也无心欣赏房中那精制的家什,轻声问秀兰。“往后,你打算怎么谋生?”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银子不成问题,你要千两万两,我都能弄来给你。我指的是你家住在何处,又打算去投靠谁,我一路护送你便是。”想到日后的生活,秀兰顿时搭下脑袋,用雪白粉嫩的纤指玩弄着秀发,过了许久也没吱出一声来。 这时掌柜却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中年人,就是刚才在楼下欢叫“师父”的那个,进门就说:“师父,我是西域三杰老三赤尾蛇。”随后对掌柜挥挥手说:“不用多问,你瞧瞧我师父师娘的装束,就知道是千金之体,万玉之肤。快快,上你们酒楼最好的佳肴来,帐我一并付了。”掌柜闻后哪里还敢多言,只怕酒菜上迟了,得罪了皇亲国戚,轻则让人封了酒楼,重则满门抄斩,便忙放下茶壶,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他快步来到楼下,招手唤来伙计,叮咛他们好好照顾楼下赤尾蛇这八桌酒席,免得无意中得罪了能要他全家命的人 。 原来楼下这八桌,全是赤尾蛇的结义兄弟,江湖朋友。离开白岳时,赤尾蛇就已想到了他们,只是老大蝎子说要做些好事给锦衣公子看,证明西域三毒改邪归正做了三杰,是诚心想做他的徒弟,时间就这么给耽搁了。 可这些兄弟却一路寻来,终在京城逮住了这西域三杰,都说没想到他们会成为锦衣公子的徒弟。不用说,西域三杰好歹也要请他们好好地喝上一番,开怀畅饮,大肆庆贺,今日已是第三天了。天啸听完赤尾蛇的一番禀报,又见他一口一个“师娘”地将秀兰哄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高兴之余也就认了西域三杰,还解下腰间龙袍送给他,但没忘了叮嘱。“这可是神宗皇帝的龙袍,你只能看,不能穿。别给我惹出甚么事来。回去告诉你家老大,三杰的心意我领了,但千万别入宫,说我有空会到西域一走,探望大家。还有,八脚虫和苏芭的事,我也知道了。那是个误会,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就别再追究了。 另外,你们三杰代师父去趟东昌府,那有个屠龙教的白虎堂,让堂主方兴放了徐州铁匠铺掌柜的三个儿子。如这方兴不给面子,你们代师父把他给杀了。好了,你下楼去吧,别见了师父就冷落了朋友。”他做师父做得还挺象一回事的。这让赤尾蛇越发敬佩,忙小心地将龙袍摊在桌上,放平叠好,放入怀里。“师父,师娘,你们慢用。那我先下去,等会来送你们出城。” 赤尾蛇离开不久,佳肴就送了过来。无非是些熊掌,虎肉,豹排之类的飞禽走兽,放了满满一大桌。“来,这是徒弟请的,趁热吃,别凉了他的一番美意。”天啸言罢,夹了筷熊掌肉送到秀兰嘴边。她欢悦一笑,微微张开杏口,慢慢地将熊掌吃进嘴里。咽了下去。她从怀里抽出一条绣花手帕,轻轻地抹了一下血红的嘴唇,叹息了一声。说:“公子,刚进房时,你问我有何打算,其实我甚么打算也没有。我是莫卧儿帝国的公主,叫芭蕾丝.沙格,父亲阿克巴是莫卧儿帝囯君主。 十二岁那年,我千里迢迢地到了白岳,入紫云观修炼《艳躯丽容》术,师父给我取名秀兰,不想却让那该死的皇帝掳进了宫里,被软禁了多少年也已忘了。现在除了跟着你,你说我这个弱小女子,还能投靠谁去?”天啸曾听石过说起过莫卧儿帝国,也论过阿克巴的才干,不料今日,自己误打误撞地将莫卧儿公主芭蕾丝.沙格从大明皇宫里救了出来。此时听了秀兰这话,想想也对,一个背叛皇帝小儿的宫女,除了自己,这大明朝内谁还敢收留她。“没事。我说过,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若你想回莫卧儿,见你父皇阿克巴,我便送你回去;若你想回紫云观继续修炼《艳躯丽容》术,我便送你上白岳;若你想安稳过日子,那我便送你去大理,那是我的疆域;若你哪里也不想去,那就跟着我做别人的师娘便是,没人再敢来招惹你。”天啸已看出赤尾蛇每回叫“师娘”时,秀兰都会笑得那么甜,那么妩媚,那么灿烂,瞧得自己都想上去抱她一下,再抚摸她的脸,亲吻她的嘴。 他接着又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别人叫你师娘,那你就跟着我做师娘吧,我是认真的,你觉得怎么样?”在情感上,这秀兰绝对是个一见钟情的尤物。而天啸英俊帅气,功夫绝顶,情格豪爽,更让其倾情,在瞬息间深陷情涡,故听得赤尾蛇叫她“师娘”时,可说是无比欣悦。此时听了天啸这话,忙问:“你此话当真,没在哄我?”天啸拍着胸膛说:“我这人从不打诳语,说啥就是啥,赖皮就是鼠辈。” 秀兰有些不信,忙追问了一句:“那,你往后就叫我娘子,你敢吗?”天啸一听这“娘子”,就点头笑道:“娘子就娘子,还怕你吃了我不成。”秀兰看出天啸是说真的,这芳心“砰砰”地直跳,羞羞答答地说:“那我往后叫你相公时,你可要应我,不许装聋作哑不吭声。” 天啸点头应道:“相公就相公,这又不会要了我的命。只要你高兴,你叫一声,我应两声都行。”天啸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第八位夫人竟然会是如此糊里糊涂地撞在自己怀里,况且还是皇兄翊钧梦寐以求想享用的天下第一尤物。“娘子。”这称呼虽出口时有些别扭,但天啸也不想回避,唤了一声后,夹了一筷菜送到了秀兰嘴边问:“如我对你说,我是皇帝,你会信吗?”秀兰妩媚地一笑,甜甜地说:“信。你是我的相公,你的话我都信。”他笑了,将菜送入秀兰嘴里,自己喝了一口酒。“娘子,我真是皇帝,但不是大明的,是隆庆的。”秀兰听了一愣,随即高兴地问:“相公,那你就是当年天波府的那位小皇子?” 见他点头,便喜悦地问:“那你还记得碧玉吗?在天波府和你玩的那个小女孩。”天啸点头叹息了声,喝干了碗中的酒,点点头说:“娘子,听了你别生气,这碧玉我心里始终记着,只不知她现在过得好吗?娘子,如我去浦口城探望她,你又会怎么想呢?直言无妨,我不会生气。”秀兰没想到天啸会如此坦诚,欣慰地笑了。 她先把自己与碧玉,青云,菲儿的关系说了下,再将碧玉买下天波府尽倾情感的事也说了,随后道:“相公,碧玉对你如此用情,你可别辜负她呀。明日,我们便离京取道浦口城,去看碧玉吧。”天啸点头“嗯”了声,俩人边吃边聊,说得很是欢悦。 第六十五章 两家大户 赤尾蛇进来,天啸这才与秀兰起身,随徒弟下楼到了门口,被一群江湖人物围住。叫少侠的有,叫师父的有,叫锦衣公子的也有。 随即,就有人牵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轿,天啸知是从大户人家偷来的,但也不说破,抱秀兰上了马轿,朝大家笑道:“既然都是我爱徒的兄弟,今日在此相遇,那也是缘份,我就授尔等三招旋风枪法,也够尔等在江湖上混了。” 听得大家甚欢,大呼小叫的。天啸从院内牵来乌血神马,这些人见了当即一愣,其中一个笑道:“师父,我就识银子不识马,但见这马高大,心想必是匹宝马。我刚才还在对赤尾蛇说,要盗了这马送给你。嘿,没想这马,原来是师父的,幸好没偷。” 就这么一路牵马说笑,半夜来到了城门口,天啸对赤尾蛇说了句:“等一下授你开山掌。”便将手一挥,让这群江湖人物围了一圈,将梅花枪放在车轿上,纵身一跃跳进了圈子,随手点了七八人笑道:“尔等都来攻我,我就用三招旋风枪法打尔等。随后,再授尔等招式。”有一人问道:“师父,你不用梅花枪,又怎么使旋风枪法招式?”天啸笑道:“这就是旋风枪的奥秘所在。这旋风枪法是无愁老怪金吾鸣所创,虽使来使去也就是三招,就象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但威力甚猛。而这枪法的奥妙所在,便是手中无枪,心中有枪。 这枪,便是两条胳膊,令对手防不胜防。”言罢,他就朝那七八人招招手,便以臂代枪攻了过去。看得旁人眼花缭乱。当他使完这三招后跳出圈子,再看那过招的七八人,已有四个躺在了地上。“ 好身手。”突然。城门上响起了一声喝彩,随即便有一人跳将下来。众人一看。却是个大胖喇嘛,手上拿了件似笔非笔的怪兵刃,还朝天啸笑了笑,便自报了家门。“ 公子,我便是鞑靼第一高手哈瓦喇嘛。我从大同府一路挑战到了此处,八月内已与九十四人对过招,却无一敌手。嘿。虽有过百招才输者,但一般均走不过十招,若公子你肯赏脸,那哈瓦我先谢了。”这哈瓦喇嘛便是无敌魔君的大弟哈瓦。但并非是个真喇嘛,只是喇嘛的身份方便于四处活动,而他的鞑靼第一高手却是真的。前段时日,脱脱里蒙勒回了次鞑靼,对部落族人说。天魔会兄弟已扩充到了十万,高手过千,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是隆庆。 现在隆庆的东西宫娘娘,右丞相均是天魔会的兄弟,就是隆庆的四十一城中也有不少为官为将者是天魔会兄弟。可脱脱里蒙勒觉得还不够,还需要对隆庆继续渗透,特别是要在皇帝身边多暗藏些卧底。 就这么,哈瓦出来了,还成了个喇嘛,来设法接近锦衣公子。终于,天魔会的兄弟在卫辉发现了锦衣公子,哈瓦就一路尾随到了京城,直到今夜才找到了接近的机会,自然是不肯错过了。 天啸心想,反正等在这也没甚么事可做,又见这喇嘛也没敌意,便朝他抱拳道:“法师,反正都是等着天亮开城门,那闲着也是闲着了,小辈乐意与法师玩上几招。不过,你我无怨无仇的,彼此点到即止。”言罢将手往马轿处一伸,赤尾蛇心里会意,忙将师父的梅花枪扔了过来。 他接在手上道:“法师,请。”“公子请。”彼此客气了一声后,便交上了手。江湖人物急忙闪出个大圈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名声鼎沸的锦衣公子与号称鞑靼的第一高手哈瓦喇嘛过招,就连秀兰也出了马轿来观看。在场的这些人,往日只听说锦衣公子的威名,今天总算见到了他的真功夫,瞧到惊险处,不论是天啸还是哈瓦喇嘛的,均大声喝彩,只是秀兰的手掌都看出了冷汗。 没想到这哈瓦喇嘛还这般能打,西域的怪招全用上了,过了三百回合不但不败,反而是越打越有精神,这出招拆招,你来我往的,直斗到了六百回合,天色也渐渐地发亮了,可俩人虽已疲惫,但谁也不肯放弃。 围观的人群也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城门上都站满了军汉,这城门洞开着也没人出去。又斗了约有二百个回合,天啸突然虚晃一招跳出了圈子,仰首笑道:“法师,自我入江湖以来,今天是最痛快的了,都打了大半夜,象有八百回合了吧。你不饿,我还饿了呢,不如找家酒楼一起痛快喝个酒,笑谈江湖。”哈瓦喇嘛点头笑道:“好啊。不过八百招还差一招,这酒该你来请。”天啸仰首笑道:“你是没钱的喇嘛,这酒自然我请。” 这酒不用谁来请,围观的人群中有好几个是酒楼与饭庄的掌柜,争着要请这餐酒,都说平生以来第一回见到如此诱人的高手比试。可上谁家吃喝,这些掌柜争来争去争个不休,最后还是赤尾蛇说了句:“谁也别争了,就上第一家。”便接过师父的梅花枪扛在肩上,护着师娘,牵着马轿来到了顺天饭庄。“来,快请坐。”掌柜乐呵呵地将哈瓦喇嘛与天啸请上了桌,其他众人随意,并拍手唤来伙计叫道:“先将牛肉与女儿红上桌,再杀鸡宰羊,下厨掌勺。” 不一会儿,伙计上了酒菜,其它酒楼饭庄也送来了不少佳肴,有人还捧来了三瓮八十年的透里香。可今日里,最热乎的就要数赤尾蛇了,既在一帮兄弟面前露了大脸,还与师父师娘,鞑靼第一高手哈瓦喇嘛坐了一桌,这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的,哈瓦喇嘛见了就问天啸。“公子,这位老人家是?”不等师父开口,赤尾蛇忙道:“法师,我是他徒弟。”随后介绍秀兰。“这便是我八师娘。” 这大徒弟小师父的,哈瓦喇嘛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能多问,便只顾与天啸吃喝说笑。过了半席,哈瓦喇嘛觉得差不多了。就突然说:“公子,如你觉得我俩有缘,就做兄弟吧。你意下如何?”天啸原本就是个豪爽人,听了当即乐道:“好啊。有位做喇嘛的哥哥,也不错。”哈瓦喇嘛就说:“那我俩也不必俗套,甚么仪式都不摆,诚信做兄弟,你看呢?”天啸当即起身,斟了一大碗酒递给了哈瓦喇嘛。“你喝了这碗酒,那便是我哥了。”哈瓦喇嘛双手接过酒。一口喝干,又斟了一碗端给天啸。“兄弟,这是哥敬你的。”天啸双手接过也喝了。 随后俩人坐下哈哈大笑,开怀畅饮。无话不说。当论到谁是当今武林高手时,哈瓦喇嘛便说了一些高手来。“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婆婆,温楚辞,东追魂,西恶魔,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东方烈,东野追风,食人魔,白老怪,乐逍遥,西部五恶,辽东五怪,巫山朱老七,天地十二尊神,罗刹女,水上飘,云中飘,云姑师太,石大川这些人,称得上是中原武林的高手。” 天啸点头道:“是啊。不过还有无敌魔君,阴阳八煞,阴阳双煞,阴阳双飞,方慧师太,少林寺智空大师,武当无尘道长,华山派华益,以及昆仑无量道长,崆峒独臂侠,神捕蔡追魂,天竹谷飞叶婆婆,百花谷的百花婆婆,蝴蝶谷的蝴蝶婆婆,还有一些你我不知道的世外高人。” 就是没说三界魔神和奇枪镇漠北,哈瓦喇嘛笑道:“我们兄弟俩,也该是高手吧。”天啸仰首大笑。喝到中午,哈瓦喇嘛见此番入塞的最大目的已达到,就起身道:“兄弟,那哥就回鞑靼去了,记得要来看我。”天啸好不容易遇上个对手,心里很是不舍,与秀兰送这位异族大哥出了饭庄,彼此叮嘱了一些话后分手。回到饭庄,天啸谢了掌柜的盛情,授了掌柜的孙子大海五招追魂枪法,也算是酒钱吧。 然后到了外面抱秀兰入了马轿,朝赤尾蛇一挥手,江湖人物纷纷上马,簇拥着马轿出了城门,扬鞭奔蹄。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天啸叫停众人,一同下马,先用心授了江湖人物三招旋风枪法,让他们在一旁习练,再仔细地授于赤尾蛇开山掌心诀与手式。直到黄昏,见江湖人物手法基本规范,赤尾蛇的心诀也已记得滚瓜烂熟,就道:“我还有事要忙,就此与诸位道别,我们后会有期。”便纵身一跃上了马轿,扬杆一鞭,乌血扬蹄紧随,眨眼也就远去了。 江湖人物傻了一阵后,均想上马追赶,却被赤尾蛇拦住,笑问了一句:“尔等觉得我师父怎样?”祁连山三怪老大郝建德说:“我也不打诳语,即便做他奴才也甘。”西安大盗鲍信道:“我等恶迹斑斑,你师父却不嫌弃,还授我等功夫,我变鬼也要追随他。”众人也都这么想,赤尾蛇就说:“我师父授了尔等功夫,那尔等便是他徒弟,往后是给他贴金还是抹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还要去找老大老二,你们就自己掂量吧。”赤尾蛇走后,大家少不了又商议了一通,最后九华山神眼钟顺说:“我等功夫也学了,那此生便是锦衣公子的徒弟,他不认也不行,我们是耗上他了。 我等这三十三位,往后便是师兄弟,谁也不许给师父抹黑。”长白山老怪笑道:“那我当仁不让,论年龄五十有三,那便是尔等的大师兄。”郝建德笑笑说:“就让你做大师兄。但你这大师兄得拿点道道出来,让我等信服才行。”长白山老怪点点头道:“这自然。我想着,师父带着师娘,也无旁人服伺,那吃住定然不便。媚英机灵,扬雄敏捷,石山柱是路路通,那便由他仨在暗中为师父打点,也能让师父师娘一路之上玩得逍遥些。”这真是梁上君子走京城,多少大户要遭殃,窃来银子敬师父,管你遭窃再上吊。媚英乐道:“这想法不错。只是,我身上也就百余两银子,又怎么孝敬师父。”随后,她问扬雄与石山柱。“你俩身上还有多少?”石山柱笑道:“刚到京师那夜,我摸了两家大户,这几日用了一些,还余银票三四万两。”扬雄道:“那你是财主了。 我身上也就千余两。”鲍信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策马到了媚英旁,将银票给了她,笑道:“你二十一岁,也就最小,那便是我等的小师妹。小师妹,这里有五六万两银票,打点时别心疼,能遇上这样的好师父,是我等十八辈修来的好福气,不好好孝敬便是逆徒,你懂了吗?”媚英一点头,将银票放好,说了声:“各位师兄师姐,那我们追师父去了。”便与扬雄石山柱奔蹄而去,胡凮说:“各位师兄弟,小师妹他们也就十来万两银子,眨眼就用没了。 不如我等返回京城,将大户和王爷家摸个遍,弄个四五百万两银子,那就够师父师娘逍遥了。”众人听了都说好,便策马返回京城去了。 第六十六章 救四贤庄老夫人 却说天啸到了保定府,还是去了那家老客栈,掌柜认得他,见了便说:“公子,也别先给银子了,走时一并结算。” 天啸谢了掌柜,要了间上房,吩咐伙计别来打扰,便与秀兰上床歇息。由于一夜没睡,又与哈瓦喇嘛打了八百回合,天啸早已累得不行,上床便睡,一会功夫便响起了鼾声。秀兰在马轿里已睡过,此时精神甚旺,侧脸望着夫君那熟睡的模样,这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爱他,想想此时两人合盖一被,这心里很是甜蜜有味。到了次日上午,天啸才一觉醒来,见秀兰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在笑,桌上已摆上了酒菜,就连洗脸水都已打好,便道了句:“辛苦你了,娘子。” 这话听得秀兰很是甘甜,待天啸洗完脸入座,便递上筷子,再斟了一碗酒给他。“娘子,你也坐呀。”这小夫妻俩还真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饭后,他俩悠闲逛街,却不知身后有三个幽灵般的徒弟始终跟着。自做了那欲仙欲醉的美事后,天啸甚么事都顺着秀兰,闲时抱抱她,吻她抚摸她,这种心情异常的好,情感也在与日俱增 。住了四日,天啸前去结帐,谁料掌柜说,银子别人已经替他结了,还让伙计牵出马轿与乌血来。天啸顿觉奇怪,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抱秀兰上了马轿,赶车离了保定府。可出怪的是,之后所经真定,顺德,彰德,卫辉,徐州。凤阳这六府时,不论吃飞禽走兽,喝极品黄金酒,住最好的甲子号,也均有人事先打点,天啸也想不出是何人所为。 这日到了保宁府,恰巧遇上赵老七纳小。五堂的堂主与好手均在,见教主突然而至,还伴了个比玉罗刹更美的尤物夫人,这真是锦上添花。虽说是纳小,可被纳小的三尾狐媚的年纪已过三十,也是个黑道好手,擅长用毒,今日总算是尝到了男人的滋味。问到他俩是怎么相识时,这三尾狐媚也不认生。朝天啸嘻笑道:“教主,如说我俩的大媒人,那也就是你锦衣公子了。”见天啸听了一愣,她接着说:“那回老七潜入播州军营烧粮杀人,动静闹得很大,直到天明方出来。可进去时有七百号兄弟。出来仅剩百余了,可说是人人受伤,个个挂彩。很是惨状。只是老七他伤得最重,如不是遇上我,将他带回家中,这命也就没了。教主,说了你别见笑,我这人有个怪毛病,若要我救人,得有个名堂,不然死了又与我何干。 我爹是播州地界上的药王,医术高超。但性格也怪,救人的名堂比我还大。爹见我带回百余个伤者来,便让他们说出个令他钦佩的人来。否则不救。这老七脾气也大,听了我爹这话,当即就让兄弟们抬他出去。还在门外说,锦衣公子的属下没一个是怕死鬼,死也就死了,就是不求人,锦衣公子也丢不起这个脸。也许我爹是中了甚么邪,就是钦佩你锦衣公子的为人,自然将他们这百余兄弟全救了,还将我许配给了老七。”听了这段插曲,天啸揺头大笑,问赵老七。“共死了多少兄弟?”赵老七道:“教主,死了八百余兄弟。但也划算,两处军营几乎被我们烧个净光,还杀了一些为将者,兵丁至少死了千余。另则,教主你的隆庆兵马也是鬼精鬼精的,你那几个娘娘更是鬼精的祖宗,趁明军大乱之时掩杀了出来,但杀了多少人,属下就不知了。 总之,我已让兄弟去探过,大明军都已撤到了重庆府,但何时再战,就不得而知。”死了八百兄弟,这让天啸很是心疼,接连叹息了几声后,便从怀里取出大把的银票扔在桌上,叹道:“为我隆庆安宁,死了屠龙教三堂这么多好的兄弟,我好是悲痛。这里约有四十万两银票,你给每位死去兄弟的家里送三百两去,也算是抚恤吧。活着的兄弟,每人拿一百两。余下的,给五个分堂平分了,用于招募兄弟。”谁料阴阳八煞老二笑道:“师弟,有你的威名在,我们五堂又怎么会缺兄弟呢。就这几个月,已有七八十个江湖人物带着徒子徒孙来投,最大的一股举庄而来。我们原想喝了赵副教主的喜酒后,选址再设三个分堂,这兄弟真是越死越多呀。”众人听了大笑。那三尾狐媚与秀兰聊上了,听说她甚么功夫也不懂,就嘻嘻笑道:“夫人,你手上没点活,那走江湖也太危险了。要不这样,我传你些使毒的招,挺管用的。” 秀兰自然乐意,便问天啸。“相公,使毒算不算功夫啊?”见天啸点头笑笑,就说:“相公,那你就不用为难了,我没破你的娶妻要求。新娘说了,要传我使毒功夫。”天啸听了就朝三尾狐媚抱拳道:“新娘,谢了。” 这时有两个少年端酒到了天啸两侧,只听赵老七说:“教主,这就是你在归德时,让人来投奔我屠龙教的恒河恒海兄弟俩。他俩带来了百十个叫花子,都是不错的兄弟,属下全收了。他俩,属下已收为徒弟。”天啸听了高兴,就接过这兄弟俩酒碗,各喝了一口,笑着说:“小兄弟,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们的师父既是我的属下,也是我的前辈,在江湖上说起赵老七,那也是鼎鼎大名的魔头,你俩可要用心习武,别丢了你们师父的脸。” 这喜庆闹了三日,天啸说要去施州的海盐帮总坛,就别了屠龙教兄弟离了保宁,因隆庆之围已解,这心情也好了许多。可出了怪的是,这暗中打点始终没间断过,这让天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秀兰却劝道:“相公,你无需烦忧,我想总有一天,打点之人用没了银子,自然就会出现。”天啸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理会,还有意吃住挑最贵的,乐得秀兰老劝相公别将外人的银子不当银子用。这赏花悦景。悠闲乐哉,不日到了海盐帮总坛,不料又赶上了一桩婚宴,却是方翔的爱徒李三娶了师父的爱女秀英,俩人刚要拜大堂,见帮主到了,顾一柱笑道:“帮主。你来得正是时候,原本这对新人要先拜了你的虎皮椅后再拜天地,现在就拜你了。” 天啸也不客气,携秀兰上了虎椅坐了下来,受了新人一拜。“李三。”天啸唤了句,笑道:“你俩拜我俩,那是最不吃亏的。待你俩拜完天地,敬了父母,我与娘子送你俩红银五百两。”新人欢喜。谢了帮主与夫人,呼延英叫道:“少主,你为人不公,我嫁赵顺那回,你怎么不给红银。”天啸笑道:“给了。给了。给了五万多两红银都不至。”呼延英听了一愣,大声问:“少主。你给谁啦,我怎么不知?”天啸大笑,道:“你让众兄弟评个理。我将副帮主给了你,娘又将赵家钥匙和帐本给了你,这不就是红银吗?你还要,便是贪。” 听得众人哄堂大笑,秀兰却说:“这位姐姐,他就爱说笑,你别理他。在路经凤阳时,有位富贾送了件水貂大衣给他,还有一些小摆设,均在马轿里。妹妹这就取来给你,算是补偿。”见秀兰说着便要起身,雪梅忙道:“嫂子。她是闹着玩的,你切莫当真。”呼延英也道:“夫人,我与你相公如同亲人一般,遇上便是取笑,这才热闹嘛。”秀兰这才坐下,待新人拜了天地,端茶敬了方翔夫妇,天啸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秀英。牡丹问起秀兰的来历,天啸也不躲躲闪闪,呵呵笑道:“我又闯了回大明皇宫,取了神宗皇帝的一件龙袍,谁料误入后宫,遇上了这位天朝第一尤物,这心里舍不得,就偷了出来。 兄弟们,你们说说,如此小家子气的神宗皇帝,又怎么配得上如此尤物中的尤物。”赵顺叫道:“以我说,这神宗皇帝连万里江山也快没了,自然不配有如此倾国美女。”雪梅也说:“这自然。当今世上除了我哥,谁也不配拥有尤物。”随后嘻嘻地问天啸。“雪儿好久没和哥在一起了,不知哥又给妹子几个嫂子?”天啸就说:“不多,她是第八个。”众人说笑了一阵,便入席喝喜酒,赵顺他娘硬拖秀兰坐在身边,天啸与赵顺他们坐了一桌。问起往隆庆运粮之事,顾一柱道:“帮主,连购带抢,江南米仓几乎被我们掏空。若非是缺银子,以及朝廷注意上了海盐帮,非再弄个八十万担粮食不可。 另则,我们还运去了三万担盐,和五百余条牛。”方翔说:“帮主,有个叫雷龙的,硬要给我八十万两银票,我没收。还有,我见到五位贤德夫人了,她们正在雷州城里给百姓发粮。对了,她们托我代句话给帮主,说隆庆百姓都夸他们有个好皇帝,还要建寺庙焚香保佑你万寿无疆呢。”天啸笑了,换了话题,聊了帮内的一些大事,看看又增加了几个分堂,多少兄弟。 在施州呆了半月,牡丹姐妹因呼延英还有数月便要分娩,说得继续留在赵府陪伴。天啸依了妹子,告别了海盐帮的众兄弟,依然是自己赶着车轿,乌血随着出了施州往东行。这一路上,又有人开始打点了,可奇怪的是,到了安庆府,这暗中打点却突然停止了,这反而让天啸觉得不习惯了。 也好在秀兰身上还有万余两银票,千余两现银,这才没让人赶出客栈,只是在吃住上稍微收敛了一些,只怕到时断了银子。好在刚进入宁国府地界,暗中打点又恢复了,秀兰笑道:“想必是这人银子花完了,回家取了又来,甚是可爱。”天啸却说:“可爱是可爱了点,只是如此打点银子,其中必有隐情,只怕是到时见了面,让我去替他做甚么勾当,咋办?”秀兰道:“若是违背道义之事,你双倍还这人银子便是,看他能把你我怎样。”天啸点头笑了,挥杆一鞭,马儿奔蹄,秀兰躺在相公怀里甚是幸福。“相公,我有话说,能说吗?”天啸捏了秀兰几下鹰鼻说:“娘子有话尽管说,没甚么可以不可以的。你是我的宝贝,说吧,甚么事?”秀兰这才说:“相公,我父王东征西战。缺的就是勇士和钱。你既有隆庆兵马,又有海盐帮,还有屠龙教。 如方便的话,我想求相公支助我父王一些兵马,阿克巴很疼我的,做女儿的总要为父王分忧些甚么吧。”听了这话,天啸禁不住紧了紧搂住秀兰的双手。轻叹了一声,心想:“如当年我已经这么大了,那就能为父皇做不少事,分担不少忧,那父皇也许就不会这么快离开自己,母后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就说:“娘子,为儿女者,就该为自己的父母解愁分忧一些事。这样吧,待去了浦口。接了碧玉,我们就回隆庆。我让冯爱卿看看,能给你父王多少将,多少兵,多少银两。”秀兰听了忙说:“相公,兵马是隆庆的屏障。我是说方便的时候,并不是现在。”天啸轻叹了一声笑道:“没事。我已和神宗皇帝有了默契,那隆庆和大明就不会再有战事。给你父王的兵马也就有了。” 秀兰欣慰地笑了,起身在天啸脸上亲吻了几下后,刚要说话,忽然发现了甚么异常,忙叫道:“相公,快停马,道上象是躺着几个人。”天啸慌忙“吁”地一声勒住了缰绳,止住车轿放眼往前一看,果见不远处的道上躺着六七人,便道:“娘子。这恐是强人所为,有意躺在地上,诱我过去。或跌入陷阱,或用大网罩住,总之是杀人劫货的勾当。”秀兰想想后道:“我一个女人家,也不懂这等险恶,你看咋样就咋样吧。”天啸看了半晌,见地上的人纹丝不动,再看四周与树上也无甚么异常,便道:“娘子,若真是些将死之人,那理当出手施救,此为仁义。但为防万一,我骑乌血过去,如有异常,你扬鞭而走便是,我自有脱身之法。”秀兰听了摇头道:“此法不成。 相公,你我夫妻恩恩爱爱,怎能让你涉险,而我独自离去。生时相爱,死后相伴,这方为人间真爱夫妻也。”天啸听了甚是感动,伸手搂住秀兰静坐了一会后,这才松手。他下车牵过乌血来,再将秀兰直接从车上抱上了马鞍,自己提枪在手,牵马而行,小心翼翼,只恐有诈在阴沟里翻了船,折了锦衣公子的威名。好在到了这些人的跟前,才看清地上躺着四位老人与三个姑娘,身旁也无甚么器械,想想也不是甚么歹人,秀兰便道:“相公,快去瞧瞧,有无气息。”天啸点头,俯身过去,伸手在每个人的鼻孔间探了一下,见都有气息,再把脉膊,很是微弱,心想这些人必是中了甚么巨毒,好在撞上自己,不然此命休也。他便取出了七粒还魂保命丸,一一塞入了他们嘴里,再扶他们坐起运功一一施救,从午前直忙碌到了傍晚,终将这七人体内的毒液逼出。“好累呀,娘子。”天啸欢叫了一声,忙去牵来马轿,将七人一一抬了上去。由于车重,马儿只能缓缓而行,秀兰下得马来,与相公并肩而走。行至半夜,途经一独户人家,天啸便前去叫门。 可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答,秀兰便道:“相公,这户主人也许串门走亲戚去了,你翻墙入院打开门,我们暂住一夜,救人要紧。待明日走时,你多留些银子便是,那也亏不了这家主人。” 天啸说“是”,刚要纵身跃墙,忽然夜色中响起了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就象是从地下传来似的,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公子,你入院内便是,这户人家早已成了死尸。”骇得秀兰忙扑在相公怀里。可天啸却不惧,大声问道:“是哪位,有话就出来说,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地吓我爱妻。”可夜色中除了风声也没其它杂声,天啸觉得奇怪,刚才分明听得说话声,难不成是撞上鬼啦。刚这么一想,身后又响起了声音,只是换了一个人。“谢公子相救。”惊得连忙转身,才发现眼前站有数人,便将秀兰护在身后,梅花枪一横护住门户,厉声道:“来者是谁?不然休怪我锦衣公子动了杀念。”当即有人应道:“灵山四贤庄,谢公子搭救之恩,此生不忘。”另一个道:“原来恩公便是锦衣公子,真是奇缘。”听了这话,再静神一看,认出是自己所救的七人,想是苏醒过来,自己下了马轿,来谢恩人。天啸笑道:“原来是四贤庄的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啊。那这三位姐姐想必就是尤莜,董彤,薛雪了。” 一姑娘道:“公子,正是我等。”便说了着道中毒的经过,秀兰听了恨道:“此等恶人,死了也活该,只是便宜了那几个畜牲。”天啸道:“既是赶着回去救人,那你我也不必在此多言,有言总有相会日。灵山在千里之外,尔等银子与药材均已被人抢走,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们一粒保命丸,由一人骑我的乌血神马赶回去救老太太,这才是正事。另则,我有些银两,你们到宁国府购六匹马,快些回家吧,免得让家人焦虑。”言罢,由秀兰入马轿取了五百两银票,二十两现银给了其中一人。这救命赠银之举,让四贤庄主仆七人无不感激涕零,其中一人抱拳道:“公子,夫人,今日之恩堪比泰山,深犹东海,末齿难忘。如往后有事,可来灵山差遣,四贤庄甘当犬马。” 天啸摆手笑道:“前辈此话言重了,不就是区区几颗丸子,无需搁在心里当饭吃,又何必犬马。”便牵来乌血交给一老者,再取出保命丸给了一姑娘,然后抱秀兰入了马轿,自己也坐上,拿起鞭杆道了句:“七位保重。”便挥杆一鞭,马儿奔蹄而去,眨眼消逝在了夜色中。 有一老者叹道:“世人有几个真正视钱财如粪土的,这锦衣公子真是奇人也,可说是义薄云天,真豪杰也。”另一老者道:“公子是客气话,但四贤庄不能不为,就一粒保命丸已是万金难求的了,何况是八粒。唉,换了谁都不肯割舍,可公子做了,还赠神马,给银两,此恩沉啊。薛雪,你为人机警,功夫也好,就骑公子的这匹乌血神马快些赶回去救老太太,我们随后便到。还有,这匹乌血神马是世上罕见的宝马,到了家后细心喂养,往后要还给这锦衣公子的,千万别碰伤弄瘦了。” 薛雪应声,取出香帕,将保命丸裹在其中,小心地放入怀里,跃上乌血神马,策马便走,赶回灵山去救四贤庄老夫人白发婆婆不提。 第六十七章 我是你的娘子 再说马轿由西门入了浦口城,天啸见街上很是冷清,全没了过去的繁华景象。想到要找碧玉,他凭记忆找到了江南客栈。 谁料马轿刚停下,只闻得一声“师父”,已有三人到了面前,却是媚英,扬雄,石山柱。扬雄道:“师父,我们探到一事,说屠龙教的小魔君天雷,与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于中秋这日将在南京三江酒楼比武,半座武林的人都到了,我们怕师父错过了这等热闹,特来禀报。”见了这三人,天啸这才想起了甚么,便问:“这一路之上,是否尔等在暗中打点?”见三人点头,就笑道:“师父身上有银子,就不用尔等辛苦了。距中秋还有半月,到时和我一起凑热闹去吧。”见天啸言语中默认了这师徒情缘,三人狂喜,乐得媚英眼泪也出来了,忙去撩开轿帘,搀扶师娘下轿入了客栈,扬雄取过梅花枪提在手上,石山柱让伙计牵走马轿入客栈,见小师妹已要了三间上房,便一同到了房间坐定。“ 尔等自己说说,那三招旋风枪法,你们都练得咋样了?”天啸问了句,扬雄忙起身使了这三招旋风枪法,见师父满意地点点头,媚英就说:“师父,我们可没偷懒。”天啸笑道:“没偷懒就好。那这几日,我就把三十六路伏虎拳法也教给你们。”石山柱听了突然哭了起来,泣道:“师父,听我爹说过,这伏虎拳很是威猛,触者必伤,但懂此拳者甚少。师父,教我时,你对我严厉些,该打便打,该骂便骂,学会了要去杀石家的仇人,为我父兄报仇雪恨。” 天啸听了一愣。忙问:“这仇家是谁?师父替你出头便是。”石山柱泣道:“便是西部五恶大魔头。”天啸曾听玉面和尚说过这西部五恶,是五个极为厉害的大魔头,功夫深不可测。若是五人联手,威力无比,无敌魔君就曾经被这五恶所伤,昆仑老怪就是伤于这五人之手后死的。老大恶魔年约七旬,左手使短斧,右手捏短鞭;老二恶僧六十开外,体大肥壮,手舞禅杖;老三恶道年近六十擅长用剑;老四恶尼五十六七。*之首。以掌为剑。以拳为锤;老五恶怪五十出头,兵刃怪异,是对铜铃,一但舞起。铃声犹如雷鸣,功力弱者,闻其铃声,必鼻耳流血而亡。天啸非常清楚,凭自己目前的功力,还真无把握对付这西部五恶,便道:“这西部五恶我听说过,功夫在巫山朱老七之上,为师劝你一言。别去找他们,待为师将火焰掌练到第九重,便去为你报仇,决不食言。”石山柱听罢,点头应允。 大家又聊了一会后。出门下楼,来到对面的应天酒楼。刚拣了张干净桌子入座,只听得食客中有人爆喝一声:“小妮子,今日看你还往哪儿逃。”便有两个老太一左一右地朝媚英扑了过来,却是天竹谷里的飞叶婆婆成小芸,和她的师妹五彩狐狸施小芹。媚英见了这两个老太,顿时大骇,起身就要往外逃。天啸见了,便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道了句:“莫怕,你只管坐着,看谁敢吃了你。”媚英这才想到自己是锦衣公子的徒弟,那还怕谁呀,顿时心宁神安地坐了下来,成小芸施小芹也恰好到来。不等她俩来抓媚英,天啸便拦手笑道:“两位先莫动手,我是她师父,有何事找我便是,别为难我徒弟。”一见天啸衣着装束,成小芸便知这人是锦衣公子,心里一惊,自然也就不敢胡来,便道:“既是你徒弟,那就找你这个做师父的。”天啸点头一笑。“ 说吧,何事?”成小芸恨道:“你徒弟偷了我三页秘笈,请她还我。”天啸点头,呵呵地问媚英。“告诉师父,你拿了别人秘笈没有?若拿了,快快取出还于别人。若没有拿,自有师父给你作主。”言毕还眨了一下眼,媚英见了心领神会,忙说:“我没拿。” 施小芹听了便怒。“你没拿,那见了我俩逃甚么。”媚英冷冷地笑道:“笑话,我何时逃了,为何要逃?哼,别见我老实就想欺侮我。再说了,当今世上谁的功夫能比上我师父呀。哼,师父的那些功夫我学都学不过来,哪有闲心去学别人的破功夫。”扬雄与石山柱听了大笑,秀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天啸接口道:“两位,我信我徒弟,若你俩非要赖在她身上,那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只能替徒弟扛下了。说吧,想比甚么?是暗器轻功,还是刀剑棍棒,即便玩毒也可以,你俩挑吧,我奉陪便是。 只是,死了可别怨我。”施小芹怒啊,可技不如人只能作罢,吞下这口恶气。她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帐台上,拖着师姐离了酒楼,往南京去了。媚英唤来伙计,点了一桌佳肴,要了三瓮透里香,一瓮女儿红,师徒五人尽情吃喝,开怀畅言。席过一半,天啸对扬雄仨道:“尔等慢吃,吃完了四处逛逛,但谁也不许惹事,我俩去串门见个朋友。”便起身提枪,与秀兰出了酒楼,来到天波府门口,抬手拍了几下府门,便望着周围的一切,回忆美好的童年。 过了很久,门才打开,这丫环打量了一下天啸与秀兰后,对秀兰说:“小姐,我象是见过你,但却忘了是在哪里。你认识我吗?”秀兰此时也已认出了这丫环,便道:“你是兰香吧,我们在白岳见过,你家小姐在家吗?”兰香忙说:“不巧,昨晚被菲儿小姐拖走了,说是外出散心,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天啸听了长叹一声,秀兰说:“那你记住了,兰香,等你家小姐回来,就说我来过了,还说小皇子想着她,让她千万别再出门,我们还会来。你千万千万记住了,他就是这天波府里的小皇子,说要娶她。”兰香听了连连点头,等天啸秀兰走了后,便回到府里牵出一辆马车,取道扬州去菲儿家。 天啸没遇上碧玉,这心情很是不爽,也提不起精神来逛街,便与秀兰回到客栈,见三个徒弟都在。就在房里传授他们伏虎拳。自这日后,天啸与秀兰每日晚饭后,均会去天波府看碧玉回来了没有,就这么过了十二三天。因怕错过了南京三江酒楼的比武,天啸骑马提枪在前,媚英赶车,扬雄与石山柱护在马轿左右离了浦口城,在中秋前一日中午入了南京城,在三江酒楼不远处找了家客栈。“ 掌柜,快来三间上房。”媚英叫了声。不料帐台里的掌柜呵呵笑道:“别说是上房。就是下房也没了。你们还是另投别处吧。”天啸无奈,退了出来。可一连找了七八家客栈,均已爆满,扬雄便问师父。“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睡大街吧”天啸笑道:“先入三江酒楼吃喝。吃完了再找。如实在找不到,那只有去城外住了。” 石山柱听了笑道:“师父,那也只能如此了。”便在前面引路,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三江酒楼。众人下马,可踏入酒楼一瞧,傻了。这楼上楼下的已无空桌,满堂都是江湖人物,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朝徒弟挥挥手说:“走吧。”言毕转身刚要退出。却有十来人在酒楼门前跃下马来,当先的是位黑衣公子,左手捏着一对钢锏,脸显冷漠,双目阴森。身后九人却是巫山朱老七与辽东五怪。秀兰见了这黑衣公子,当即吃惊不小,再看看自己的夫君,怎么俩人竟然长相一模一样呀,还以为大白天的撞上鬼了,吓得忙依偎在了天啸的怀里。原来这黑衣公子就是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天雷。这天雷与天啸这一照面,便误以为他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便冷冷地说:“十三少,原本十年之约拖到了今日,让你多活了几天。嘿,趁你今日还活着,那就多吃点,明日就没机会了。”天啸也不吭声,只是仰天狂笑了一声,看着天雷入了酒楼,目中无人地上楼去了。“比我还狂。”天啸摇头笑了句,搂着秀兰刚要走人,不想又来了二十多骑,却是聚雄山庄的人到了。 当先的是位黄衫公子,右手捏了把折扇,满脸堆喜悦,双目斜傲视。秀兰不看这黄衫公子还没事,看了又是吓一跳,原来又见到个与夫君面目相同的人,便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忙问天啸:“相公,怎么长得都与你一样?”天啸笑道:“刚进去那个叫天雷,是我哥。现在这个是我弟,叫天雨。我娘一胎生了仨,是孪生兄弟。” 这话音刚落,天雨便到了面前,误把天啸当成了天雷,便用手中折扇敲了天啸几下肩,说:“小魔君,让你多活了几年,那是老天爷不开眼。你给我悠着点,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天啸还是没吱声,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搂着秀兰到了外面,对徒弟说:“换地方吃喝去吧。”扬雄三人也觉得扫兴,客栈没找到,吃喝又满座。谁知接连找了数十家饭庄酒楼,依旧是客满了江湖人物,气得天啸干脆也不走了,让徒弟入饭庄买了几大包牛羊肉,一些鸡鸭肥鹅,媚英将两瓮酒摆在车上说了句:“师父师娘,你俩就坐在车上吃。” 天啸点头笑笑,便与秀兰上了车轿,盘腿坐在轿门口,三个徒弟站着。既没筷子也没碗的,谁又能想到当今的隆庆皇帝,竟然与天下第一尤物就这么捧瓮喝酒,用手抓菜,说来也别有一番趣味。正在尽情吃喝说笑,忽听得有人惊呼一声:“老大,果然是你呀。”便有一骑到了马轿旁,秀兰闻声抬头一看,见马上之人柳眉媚眼,杏口齿白,两颊红润,丽质端雅,身着乳白罗裙,纤腰碧波,身驮长剑,洁白嫩手抖着缰绳,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却是自己的金兰姐妹龙碧玉。“ 老三,你让我俩好找呀。”便起身一把搂住碧玉,俩人顿时大哭了起来。“老大,你是怎么出来的呀?又是何时出来的?都急煞我也。为了救你,老二四处寻觅江湖高手,老四性急,昨日也去找了,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你,真象是做梦一般。”碧玉边泣边说,秀兰抹了把泪水,朝天啸做了个起身的手式,兴奋地对碧玉说:“老三,就是他把我从皇宫里救出来的。你再仔细看看,老三,他是谁?”碧玉这才注意上了天啸。瞧着瞧着,就在天啸涌出喜悦的泪水时,她终于认了出来了,欢喜道:“你,你,你是我的小皇子哥哥。”天啸含泪而笑,伸手将碧玉抱下马来,搂在怀里说:“真想死我了,碧玉妹妹。 我俩去天波府找你,可你不在。原想明日再回浦口城。不想会在这里遇上你。此生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听了这话,碧玉好是欢欣,想想自己思念了十几年,今日总算如愿以偿。得此姻缘,便泣声笑道:“我也好想你,小皇子哥哥,想你都想得熬不住了。我原想回来取些银子就去大理府找你,再见见牡丹与雪梅。小皇子哥哥,她俩好吗?”天啸就说了牡丹,雪梅的一些事,秀兰见扬雄他们想避开,便说:“都呆着。她是尔等的十师娘,又非外人。”媚英笑了句:“我们师娘怎么长得都比天仙还美三分呀,真嫉妒死人了。” 石山柱接口笑道:“这自然。当今武林,我们师父的功夫最棒,那师娘当然也是天下最美的。不然怎么叫郎才女貌呢。”碧玉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挥挥手说:“走走,光顾高兴了,去家里说话。”言罢就要下车,石山柱见了忙说:“十师娘,你就躺在师父怀里吧,只要告诉我住在哪,就行。”碧玉说:“往后走,过两条巷子,左拐见到一株大杏树,便到了。”石山柱说了句:“我认得,对面有家绸缎铺。”便牵马回走,扬雄提枪跟着,媚英牵着四匹马紧随在后。 三人就在车轿上叙情。当听说秀兰与天啸的关系,还已怀上了孩子,碧玉乐了,就问:“老大,我这小皇子哥哥怎么样?”秀兰幸福地说:“被他宠得都想哭。往后该宠你了。”说笑着也就来到了杏树下,对面的绸缎铺掌柜见了碧玉,赶忙跑出店来。“小姐,好事。喜事。前几日兰香来过,说天波府的那个小皇子已回到了浦口城,还说要娶你,如我见着你,让你马上回天波府去等着,说小皇子还会去。”碧玉笑了,指指天啸脸色羞红地说:“阿福,他便是小皇子。 快将铺子关了,多买些吃喝回来,别心疼银子啊。”阿福高兴地“哎”了声,朝铺里的伙计挥手叫道:“快上门板。快上门板。完后随我去买吃喝。”大家刚进院子,便有一丫环从正堂跑了出来,碧玉不等她开口便说:“我全知道了。秋香,快去把厢房整整,让来香沏壶好茶。”随后将天啸与秀兰引进正堂入座。石山柱他们将酒菜放在桌上后退了出去,先打扫了前后院子,再来洗马喂马,打理马轿,完后从柴房里找了两把斧子,边劈柴边轻声地议论起师父来。“你们说,师父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总觉得他很神秘。”石山柱问了句,扬雄说:“神秘是神秘了点,但我觉得挺好的。师父功夫好,为人好,没一丁点顶尖高手的傲慢,又甚么都知道,还谁都不怕。”媚英说:“能撞上这样的好师父,那是我们十八代祖宗保佑,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啊。如谁敢背叛师父,我第一个找他拚命。”石山柱笑道:“我说小师妹,谁背叛了师父,那这人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好师父,你我去哪儿找呀。”媚英笑了。“别人拜师父,十年也学不到好东西,可我们都学了两套功夫了。”扬雄点头问道:“小师妹,你老实说,那三页秘笈是甚么功夫? 大家一起练嘛。”媚英笑笑说:“师兄,那三页秘笈,我已交给了师父。师父说了,那是三张解毒秘方,等研究出来后,就告诉我。到时,我们一起学。”正聊在兴头上,秋香来叫,说少爷让他们去吃饭。三人忙扔下斧子到井边洗了手,来到了正堂。八仙桌上已摆满了佳肴,两位师娘不在,师父正在和一个老头说话,而这老头便是碧玉的老奴柯三。扬雄三人只能站在门口,等师父师娘入座后,他们才能坐下,这是规矩。“少爷,快请上座。”柯三起身,恭敬地请天啸入了上座。这时,秀兰与碧玉进来,俩人相互推让了一会,最后还是秀兰坐在天啸身边,碧玉主仆俩坐一面,扬雄三人随意坐下,便吃喝了起来。 吃着喝着。天啸总觉得媚英有些甚么不对劲,象是要对自己说甚么,但又不敢说,便问:“媚英,你是否有话要说?”媚英听了忙离座跪地,搭着脑袋说:“师父,我做错了一件事,你听了千万别赶我走。”天啸道:“凡夫俗子谁无过。有话坐着说,往后不许跪。”媚英这才起身,坐下后说:“师父。在白岳。我窃了这老人家二万两银票。这就还他。”言罢就要问扬雄拿银票,碧玉见了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是为了孝敬师父嘛。”柯三笑着说:“这银票我藏在第三件衣服里,你都能拿走。真是好本事呀。”天啸说:“媚英,这事别搁在心上,我不怪你,都是自家人,就当是闹着玩的。师父没银子时,也干过这勾当,在太原府取了五万两银票,但留了一张纸,做得还算正大光明。” 不料扬雄听了笑道:“原来取我家银票的是师父你呀。嘿。那天气得我爹都想撞南墙。不瞒师父,我爹是当今第一神偷,人称如来。我娘是当今第二神偷,人称隔靴搔痒。我也就学了他俩三成本事。”天 啸听了一愣,随即笑道:“原来如来是你爹呀。在真定府。那夜我摸进了一家大户,谁知你爹也在,为了抢一只宝箱,俩人便打了起来。说真的,偷,你爹是高手里的高手,可打,不是我对手。最后这只大宝箱,被我俩从地窖里拿到了院外,打开箱盖一看,没金没银,全是珍珠玛瑙,我扭头便走。谁料你爹叫住了我,说这箱珍珠玛瑙至少值四十万两银子,还说见者有份,欠我二十万两,你爹还真豪爽,可我没当一回事。”不料碧玉叫道:“惨了。惨了。”随后对秀兰说:“老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可是老四的二爷家呀。”这老四便是菲儿,这下天啸还真傻了,并非还不起这四百万两银子,只是让秀兰,碧玉日后见了菲儿必然难堪,往后还怎么做姐妹。这懊恼之时,酒又怎么喝得畅,只能望着一桌佳肴叹息,也不知怎么对夫人说才是。三个徒弟见了,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石山柱说:“师父,事已如此,陪这四十万两银子就是了。由我来顶这个罪,决不会让师父有任何事。” 媚英起身道:“师父,你就宽宽心,这四十万两银子就落在我们三十三个徒弟身上了。师父,三个月后,在真定府再碰面。”扬雄也站了起来,说了句:“师父,师娘,徒弟不会把这事办砸的。”言毕,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给了八师娘,与媚英,石山柱出了正堂,到后院牵出马匹来,离了十师娘家,上马扬鞭,一路奔蹄,风风火火地出了南京城,取道长白山,找大师兄老怪去了不提。 再说天啸此刻很是愁杀,直到秀兰,碧玉劝出了泪水,这才免强地喝了半碗酒,胡乱地往嘴里塞了几筷菜,说了句:“没想到会这样。”便再也吃不下去了,离座躺在了长条几上,长叹短吁。碧玉见了很是心疼,便开导他说:“小皇子哥哥,我家老四是个开朗的人,如知道是你,决不会计较,你就别再多想了。”秀兰也说:“相公,我们姐妹从不会在银子上计较甚么。再说了,如我家老四见你这等模样,也会心疼流泪的。”天啸原本也是胡闹耍着玩玩,这不缺金子不少银的,只是随心所欲,这才会闹出此等愁杀来。 况且明日三江酒楼比武,交手双方却是自己的孪生兄弟,却让正邪两道当枪使,为胜负必会生死相搏,但又会鹿死谁手呢。这一桩桩的烦心事还真让他吃不下,碧玉见了陡生一计,倒在他的怀里说:“小皇子哥哥,今日是你我重逢之日,我不稀罕你用盛宴来娶我,只愿你今日与我把酒言欢,那我便是你的娘子了,伴你一生一世。”天啸也没法扫碧玉的兴,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秀兰见了忙斟了两碗酒,碧玉招呼来香将菜回锅热一下,柯三说是出去走走,堂内就剩下这小夫妻三人。 尤物就是尤物,你一句我一言地劝了一阵后,天啸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言语也渐渐多了,秀兰看了高兴,有意要将今夜让给碧玉,便说自己累了,就让来香引着入厢房去睡。碧玉陪着天啸直喝到半夜,这才入房,只是不敢让他欲仙欲醉,免得消耗了元气,明日没法到三江酒楼去扰天雷与天雨的那场比武。 不然兄弟残杀也太残忍了,何况是孪生的。就这么简单地折腾了几下后,天啸便搂着碧玉睡了,还睡得非常的香甜。 第六十八章 冒充锦衣公子 次日起床,吃罢早饭,天啸提枪,碧玉驮剑,柯三赶车,秀兰坐在马轿里,悠悠而行,一路说笑地来到三江酒楼,已见酒楼左侧的空地上已搭好了擂台。 天啸冷笑了一声跃下马来,持枪入了酒楼,见满堂都是江湖人物,细细一看,帮教门会都齐了,和尚道士,师太尼姑,妖魔鬼怪均有,只是彼此分了正邪两派,怒目横眉。人群中只听天雷,天雨在斗嘴,就连祖宗都牵扯了出来。“公子,要想入内,得说出正邪来。”刚入酒楼,一根拐杖拦住了去路,随即便问出了这句话。天啸这才发现酒楼门口一字坐着五位老者,面朝外,按穿着与手上的信物,知晓是东追魂,南龙头,西恶魔,北神剑,中鹰爪,便笑道:“想必五位是今日比武的公证人吧。可我既非正,又非邪。 说实话,我并非来助威,而是来扰场的。”东追魂听了一愣,随即便呵呵地打量了一下天啸后,收回拐杖,乐道:“小兄弟,见你一身信物的,想必就是谁都敢惹的锦衣公子吧。”天啸点头一笑,南龙头问:“那你知道我们五位是谁?”听这声音有些倚老卖老的腔调,天啸听了很不舒服,便冷冷地道:“不就是东追魂,南龙头,西恶魔,北神剑,中鹰爪,这又怎么啦?”西恶魔听了当即怒道:“竟敢说怎么啦?你小子无礼,竟敢轻视我们五个,找死。”天啸狂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我也不说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和奇枪镇漠北四个。就说有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和火焰魔女这五位在。你又算甚么?哼,在江湖上都排不上位。”怒得西恶魔出手便是一掌。天啸毫无准备,被击中腹部飞出了酒楼,倒在了地上,还“哇”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碧玉见相公受伤,娇嗔一声:“不要脸的老鬼,竟敢偷袭我相公,我来会会你。”便反手拔出长剑,跃下马来,冲向酒楼。就要以命相搏。可有一人要比碧玉快了许多。却是西域三杰老三赤尾蛇。从马背上直飞到了酒楼门口,伸手拦住了自己的这位师娘,朝酒楼里阴阳怪气地说:“是哪个儿子偷袭我师父的,不敢应声。便是我孙子。”这话也太损人了,西恶魔只能应道:“是老子,怎么啦。” 赤尾蛇依旧是那么的阴阳怪气,还朝西恶魔招招手说:“你别嘴硬,如不敢与我打,便是我孙子。”西恶魔“呼”地站了起来。满堂的江湖人物听说有人叫板西恶魔,纷纷涌出了酒楼,却见锦衣公子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运功,而赤尾蛇却站在擂台上朝西恶魔招手。这下。众人全傻住了,不论是正道的还是邪道的,就是那无敌魔君都在心想,你赤尾蛇莫非是疯了,竟然敢与西恶魔过招。你这不是找死吗,还不快下来认个错,叫声爷,赔不是。可当西恶魔窜上擂台,与赤尾蛇一交上手,瞧得众人又傻住了。也不知这赤尾蛇用的是甚么招,而且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三招。可就是这三个招式,威力却大得很,打得西恶魔守多攻少,手忙脚乱的,始终处于下风。巫山朱老七与辽东五怪都不敢相信,也就几月时间,这赤尾蛇的功夫竟然超出了自己,便知是得到了锦衣公子的真传。 却说这赤尾蛇自学了旋风枪法与开山掌后,回到家便是日夜苦练,却从未与人交过手。 今日来这三江酒楼凑热闹,不想刚到门口,便见师父让人打了出来,却也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正在纳闷时,听得碧玉的怒嗔,他这才知师父是让人偷袭了,这心里顿时大怒,自然也就不管对手是谁了,好歹也要拚上一场看看,即便是输了,那也是为师父的尊严而战,死而无憾。可谁会想到这旋风枪法的威力竟然会如此之大,他战胜西恶魔的自信顿时窜了上来,怪叫一声:“儿子,尝尝你爹的开山掌吧。” 便舞动双掌,在双脚飘移中或快或慢,或虚或实,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打得不可一世的西恶魔晕晕忽忽,防不胜防,很是狼狈。突然,赤尾蛇怒吼了一声:“让你再偷袭我师父。”便瞅准机会,双掌一合地拍在了西恶魔的脑门上,紧跟着便是用脚一揣,将西恶魔踢下了擂台。南龙头忙伸手一探,将西恶魔接在了手上,中鹰爪一看,脑袋都都拍烂了,那还怎么施救呀。擂台下瞬息一片宁静,众人的目光慢慢地从赤尾蛇身上移到了锦衣公子脸上。天啸此时经运功自疗,已好了许多,脸上也起了血色,见赤尾蛇还在擂台上卖弄旋风枪法,便起身叫道:“也就打死个西恶魔,瞧把你乐得,把回家的路也忘了吧,还不快下来。”赤尾蛇还真有点乐此不疲,抱拳朝台下人笑了句:“谢谢捧场。谢谢捧场。谢谢捧场了啊。”便纵身下了擂台,来到师父面前,乐得就象个孩子似地,还打了三招旋风枪法,秀兰见了笑道:“不错,给你师父长脸了。”谁料天啸的话将在场的众人骇得都说不出话来。“ 我都对你说了,不练到八成别出来卖弄。可你偏偏不听话,练了五成就出来卖弄给人看,若遇上三个西恶魔,你也就玩完了。听着,为师罚你半年不准离开西域,就呆在家里好好苦练。”柯三也曾吃过赤尾蛇的苦头,此刻见他是少爷的徒弟,刚想说他几句出出气,只听天啸叹道:“先去见过你的十师娘,随后回西域去。”赤尾蛇也不用师父介绍,便朝碧玉叫了声:“十师娘好。”随后朝秀兰挥手笑道:“八师娘,这热闹我不瞧了,得赶紧回去,不然要被师父训了。”便纵身一跃落在了马鞍上,狂声笑道:“哈哈,我打死西恶魔喽。我打死西恶魔喽。西域三杰终于能扬眉吐气了。”便反手打在马屁股上,奔蹄远去了。 天啸起身,冷冷地用梅花枪撩出一条道来,慢慢地走到了正邪两伙人中间,用枪指指天雷,又指指了天雨,冷笑道:“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弟。不想着为李家二百五十七条人命报仇,却在这里被人当木偶耍,你俩丢不丢脸啊。”天雷瞧了天啸一眼,冷冷道:“你别与我谈李家,我不认识。哼,我知道,你就是那锦衣公子,别人怕你,我小魔君不怕,既然你来了。那就上擂台比划比划吧。” 天雨却眼皮一翻。冷“哼”了一声叫道:“你他娘的锦衣公子。我正愁没地方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好啊,你杀了我两个爷爷,和四个哥哥。还砍了我大哥一条胳膊。今日,我就一并向你讨还。”天啸狂笑了起来,反手用枪指着擂台,收住了笑声说:“既然你俩不把自己当李家人,那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李家庄出了两个畜牲。哼,你俩也别把自己当成甚么人物了,齐上便是,看我怎么让你俩丢脸丢丑。”言毕。在一阵狂笑声中窜上了擂台,将梅花枪往空中一抛,从怀里取出条黑布迅速地遮住双眼,随后右手一伸,恰好接住梅花枪。左手拔出七星屠龙剑,狂笑一声道:“无敌魔君,东追魂,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智空大师,无量道长,方慧大师,慧智大师,还有独臂侠,请你们十位做个证人。 若我今日输了,即刻在江湖上消逝,决不食言。若我侥幸胜了一招半式,那二十年里,小魔君不准踏出梵净山云雾宫,十三少不准离开龙虎群山的聚雄山庄。”南龙头当即就道:“好,锦衣公子,就由我们十人来督察便是。”北神剑问:“锦衣公子,你当真要蒙住双眼比武啊?”天啸恨道:“与畜牲比武,无需双眼。”话音刚落,天雷,天雨异口同声地咆哮一声:“你小子自己找死,休怪别人,拿命来。” 便一左一右地纵上了擂台,折扇对上了七星屠龙剑,双锏敌住了银钩梅花枪,这一母所生的孪生仨兄弟,就这么在天下武林面前自我残杀了起来。擂台下的一流高手至少也有百十个,但除了无敌魔君外,谁也不敢如此狂妄地遮住双眼与天雷,天雨这样的高手比武。在屠龙教里,至少有二十个煞星做过天雷的师父,就是百毒魔王也传授过他功夫;而天雨的师父更多,聚雄山庄的祖辈均授过他功夫,而东方烈的大半绝招均已传给了这位十三少。 可今日擂台上的对手,却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公子。只见他一半使枪法,一半用剑法,就如同是两个人一般,所打出的招式非但不乱,还找不出丝毫破绽,就连无敌魔君这样的人物都看傻,不禁在心里嘀咕:“也好在他是我的佳婿,不然是敌人的话,这也太可怕了点。”瞧了一会后,他慢慢地到了女儿身边,呵呵笑道:“碧玉,这回如愿以偿吧。快告诉爹,是怎么逮住他的?”碧玉嘻嘻笑道:“娘都说了,有情人总有相遇时。昨日在竹编巷,就那么相遇了。” 龙啸乐道:“这么说来,我已有两个宝贝女儿成了隆庆娘娘了,这真是老天有眼呀。告诉爹,想要多少银子花花?爹给你。”碧玉心想,天啸说了,办完事就会回隆庆去,而菲儿,小昭,郭剑,迪茜,还有玉罗刹都已为隆庆做了不少事,深受太后宠信,大臣称赞,百姓爱戴,如自己两手空空地去隆庆,这总不太好吧,就说:“爹,如你真心疼女儿,就遣人去隆庆打探一下,看隆庆百姓最缺的是甚么,就给女儿准备好,待女儿去隆庆时,给我带去。”龙啸没想到这宝贝女儿,竟然也是个极有心机的人,就说:“爹懂你的意思了。 好,乖女儿,就快快乐乐地做你的贵妃娘娘去吧,其它事自由爹来做,定让隆庆百姓对你另眼相待。”碧玉笑了。“谢谢爹的疼爱。”龙啸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指指擂台说了句:“我这女婿,真是厉害。”又到了中鹰爪的身后。而擂台上的天雷与天雨,虽都得到了屠龙教煞星与聚雄山庄高手的真传,但百十招打下来,却占不到天啸的任何便宜,不禁烦躁了起来,打出的招式也渐渐地乱了章法。东方剑在下面见了大声叫道:“十三少,别跟着他的节奏打,稳住自己情绪,必能找出他的破绽来。”朱锦力也提醒天雷。“少教主,别自乱了阵脚呀。你平时怎么打的,现在也怎么打,天马行空便是。”谁料下面越叫唤,上面就打得越乱,又过了三四十招,只听天啸狂叫一声:“不玩了。” 便将屠龙剑抛上空中,双手持枪打出了追魂三式,速度飞快,也没看清天雷是怎么中的招,人已往擂台下跌去,云中飘忙用手接住。再看擂台上,天雨打出了十二根扇骨,天啸听得声响,忙闪身一让,躲过了十一根扇骨,另一根扇骨却扎在了右肩上。但天啸就象没事一般,将梅花枪往空中一抛,身体旋转了几下后,只见右脚尖一勾接住了屠龙剑,再往上一挑伸手捏住,使出了屠龙剑法,杀得天雨一退再退,最后自己跳下了擂台。“不错,你俩还有点本事,称得上一流高手。” 天啸冷笑了一句,抬手撩去了蒙眼的黑布,伸手接住梅花枪,仰首狂笑了一阵后,道:“小魔君,你功夫不错,还打了我三锏。 只是你心性太狂,否则不会输得这么快。而你十三少打了我一扇骨,这本事也不小了,只是太心浮气躁,这是练武人的大忌,你快快改了。今日,我在你俩的脸上留了点记性。如你俩再不悔悟,那你俩只能做一流高手,永远成不了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言毕,他抬手拔了扎在肩上的扇骨扔在了地上,仰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后,纵身一跃离了擂台,从众人的头上越过,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到了这时,众人这才发现天雷天雨的左脸上均有条长约三寸的口子,鲜血直流,肉也翻了出来,忙上药疗伤。“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李家庄的旧债,我改日再向尔等索取。”天啸说了句,朝碧玉笑道:“走,去施州,见牡丹,雪梅去。”碧玉朝老奴摆头叫了声:“柯三,走喽。”众人直目送天啸一行消逝在了街巷里,东追魂这才纵身上了擂台对众人说:“各位,锦衣公子比武前说过,若他输了,从此在江湖上消逝。 若胜了,那小魔君与十三少在二十年里不准踏出梵净山与龙虎群山,众人也都听见了。那么,小魔君与十三少既已上了擂台,也与锦衣公子比了武,就该遵守这一承诺。小魔君与十三少输了,那就立即回梵净山与龙虎群山,二十年里不准离开。 不然我们十位只能代屠龙教与聚雄山庄看管小魔君与十三少了,免得坏了我们十人的名声。”智空大师也道:“余施主说得及是。以老纳看,屠龙教与聚雄山庄必须遵守锦衣公子所言,以示公道。老纳也有言在先给句话,若半月后,老纳在梵净山与龙虎群山之外见到小魔君与十三少,那必擒之,带回寺内看守。” 武林峨嵋,华山崆峒,四川唐门也都表了态,屠龙教与聚雄山庄也不敢激起众怒,无奈之下,云中飘只能说:“诸位放心,二十年内,我家少教主决不会踏出梵净山半步,如食今言,任凭在场人处置。”屠龙教此言可说是铮铮有声,东方诚挚也只能向在场人保证,决不会让天雨在二十年内离开龙虎群山。 随之各自离去,正邪两道的十年三江酒楼比武之约,就这么收了场,若是再要比试高低,也只能等到二十年之后了。但天雷与天雨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从此也就恨上了天啸,一个冒充隆庆皇帝带大明雄师功陷了隆庆全境,一个冒充锦衣公子上魔鬼岛杀了百毒魔王几个。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六十九章 血里笑 却说天啸到了施州,见了赵顺,才知牡丹与雪梅因想念自己,两日前刚离开,说是去白岳找他。 碧玉有些扫兴,呼延英就陪她和秀兰游施州,让天啸腾出空来与几位新任堂主联络感情,处理帮内一些大事,吃住自然在赵家,说来也方便。由于海盐帮里加入了不少地方官员,到了万历十一年仲夏,民间三分之一的私盐贩卖基本已在顾一柱的掌控之下,利润颇厚,势力也逐渐坐大,沿海盐民十有七八已入了海盐帮,一些地方盐官也依赖着海盐帮吃饭。 在施州忙完事后,天啸告别了赵顺一家,说要赶往叙州。碧玉听说是去隆庆,忙一路上留下骷髅记号,只盼早日与天魔会的兄弟联系上,让父亲将购置好的物资送来,不然空手到隆庆,这脸也就丢大了呀。“平日里不打记号,也到处能见天魔会的兄弟,可现在火烧眉毛了,记号也打了,怎么就没人了呢,真是急死人。”眼看着离隆庆地界越来越近,碧玉焦急得就上火,心神不宁之时,做甚么事都心不在焉。“五小姐。”终在鹏岗镇打尖时,有天魔会的兄弟找了上来,道:“明月堂的兄弟见了小姐记号,忙快马报于了至尊。 至尊说了,五小姐所需之物,已候在了叙州北门外,请五小姐取了便是。”碧玉听了高兴,让柯三取了四锭大银打赏了这兄弟,随后找到了正在树下陪秀兰说话的天啸,问:“小皇子哥哥,我们是从哪扇城门入叙州啊?”天啸道:“东门啊,怎么啦?”碧玉就嘟着小嘴说:“小皇子哥哥,从东门入,我不高兴。”秀兰乐了。“你这老三,从哪扇门入城,都是入叙州,又不是入扬州,这还有讲究啊。”碧玉道:“自然有讲究。而且还大着呢。”天啸便问:“从哪门入,你才会高兴呢?”碧玉嘻嘻笑道:“我要从北门入城。 因为,我和姐姐初次到隆庆,两手空空不太好,就备了点货放在北门外,如从其它门入城,就接不到货了。”秀兰“噢”了一声笑了,天啸伸手将碧玉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脸说:“原来是备货呀,你早说。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在哪里得罪你了呢。”随后学着她的声音说:“从东门入。我不高兴。”不日到了叙州地界,天啸便特意绕道往北门走,在距城四五里地时,前面的路让牛车马车给堵住了。“我说碧玉妹妹。你说说,这下还怎么走啊。”听了天啸这话,柯三便说:“少爷,老奴前去看看。”就下马走了,秀兰也出了马轿,见路旁的河里停满了装着草包的大船,可说是见不到头来见不到尾,就笑着说:“相公,看来不打仗就是好。瞧这热闹的景象,就能看出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天啸却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娘子,战事结束没多久。如要让百姓恢复到战前的生活状况,至少需要两年。可是……”他忽然想到了甚么,便问碧玉。“你这货,是你托人备的,还是别人帮你备的?”碧玉不知相公是甚么意思,就说:“小皇子哥哥,是我爹帮我备的。 但备的是甚么货,我也不清楚。怎么啦?”天啸笑了,先指指河里的船,又指指前面的牛车马车说:“我说碧玉妹妹,若我猜得不错,这便是你父亲备的货,你不妨去打听一下,看是与不是?”碧玉拍了下脑袋刚想离去,柯三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老头。“六爷。”她照面就认出这老头是大舅家的管家,六爷就说:“终于见到你了。小姐,老爷让我送来三十万石粮食,五百石谷种,五百石麦种,五千只雏鸭,二万只雏鸡,八百只公羊,三千五百只母羊,请你验货。”一听有这么多货,碧玉哪顾得上来,就对天啸说:“小皇子哥哥,这么多的货,你弄吧,我可弄不过来。”天啸也没想到龙啸竟然这么会往自己的宝贝女儿脸上贴金,自然也要对得起碧玉的用心良苦,就留下柯三看马轿,与秀兰共骑一马,和碧玉入城到了叙州府衙。冯广,秦吟,图巴,呼延立,宁铣,与新任知府耿世贵正在堂内议事,见皇上突然驾到,又惊又喜,忙行了君臣之礼。“众爱卿,无需拘礼。这是隆庆的两位娘娘。” 天啸这一说,冯广六人再跪拜秀兰与碧玉,同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秀兰,碧玉转眼成了隆庆娘娘,这就象做梦一般地晕晕乎乎的。天啸忙请冯广六人平身,取出翊钧所写的承诺书给了呼延立。“这是神宗皇帝的亲笔,还盖了玉玺,你即刻送往大理交于雷龙,焦乙,石过,他们看了知道该怎么做。另外,请转告冯厉爱卿,就说娘娘兰贵妃是莫卧儿帝国的公主,朕想调些兵马去助阿克巴征战,让冯爱卿与一些将军议议,定下后再告诉朕,由朕与兰贵妃带兵马去莫卧儿,交于阿克巴。再则,两位娘娘想到叙州与播州百姓因战事而清贫,特带来粮食三十万石,谷种五百石,麦种五百石,雏鸭五千只,雏鸡二万只,还有八百只公羊,三千五百只母羊,均在北门外,就由耿爱卿代两位娘娘先去收货。完后,将这些东西分发到这两城百姓的手里,以示皇恩浩荡,隆庆娘娘的心里想着百姓。 而朕急于赶往白岳,就不在此停留了。请告诉太后,皇后,和四宫娘娘,就说朕办完事后,便带贵妃娘娘回大理。”冯广他们见皇上说走便要走,就一起跪留皇上与娘娘用餐,碧玉见了便道:“皇上,不说众臣盛情,就是臣妾的肚子也饿了,就留下吃点吧。”天啸听了只能留下,叫耿世贵让人去北门外接货,再让一个叫柯三的来府衙。 冯广甚喜,忙遣人备宴,随后君臣坐下,说笑闲聊,很有气氛。席间,天啸忽然想起一事,对呼延立说:“朕认识位叫呼延英的姑娘,她的老家也是开封人,上有一兄叫呼延豪。与你兄儿女同名。朕怀疑这呼延英,呼延豪俩,便是你的侄女侄子。呼延英现住施州,丈夫是海盐帮的副帮主,为人豪爽,姓赵名顺,人称施州小覇王。朕想着,你从大理回来后,便与你兄去趟施州探个究竟。但朕以为,此事*不离十。不然也太巧合了罢。”呼延立听了自然惊喜万分。众人也兴奋。酒后送皇上与娘娘离了叙州城。 在往白岳这一路上,碧玉便称呼天啸皇上,自己为臣妾,闹到兴奋时。便与秀兰串通一气,让皇上尽快去找青云和菲儿,到时一并娶了。还说她们四人金兰结拜时,有过同嫁一位如意郎君的誓言。天啸只当是说笑,也没往心里去,每当她俩提起,便一笑了之。 不日到了秀川镇,天啸住进五岳客栈,问了掌柜。才知两个妹子上午刚走,说是去江南找他。“唉!”天啸好生懊恼,后悔只顾顺着两位夫人逍遥找乐子,游山玩水中耽误了不少时日,这才错过与牡丹。雪梅在施州团聚,又在秀川镇上擦肩而过。无奈之下,只能让柯三扬鞭赶程,直奔江南而去。可有谁会料到,不巧的事全让天啸给撞上了。到了绍兴府,刚入石过家,石母就说牡丹,雪梅清晨刚离开,说是去找他,但去哪里找,连她俩自己也说不清。“娘的。”这下天啸真的是找不着北了,掀桌子,摔椅子,砸坛子,在石家胡乱地发泄了一通后,跃上马背,一声鞭响,马便箭一般地冲出了小镇。 这下可不得了了,藏在天啸身上的邪气魔性全被烦燥的情绪逼了出来。这世上除了儿女之情,他与比肩长大,亲如兄妹的牡丹,雪梅感情最深,深过恩师和钟伯,深过莫菲母女,深过龙椅金銮殿。自嫁给了天啸后,秀兰还从没见过夫君象现在这么痛苦过,瞧着他那涌出的泪水,这心中的感受就象自己头上的这片天就快塌下来了。贪玩的碧玉更是自责,望着夫君如此这般,很是心碎。“ 相公,都怨我不好,都怨我贪玩,不然也不会误了你与两位姑娘团聚。”她自责自己,当看见天啸在石家砸家什泄愤时,好想一头撞死算了,只是肚里已有了小宝宝。可此刻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夫君,除了怨恨自己,也只有落泪了。碧玉这一哭,天啸反而放慢了马蹄,与她并肩,伸手搂过抱在怀里,任由马儿自由奔蹄,自择归途。行到黄昏,马儿到了天堂杭州,前面道路堵塞,马匹嘶叫一声止住四蹄。天啸放眼一看,正好看见一伙大汉手持棍棒,凶神恶煞般地在追打一个白须老者,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女孩,朝自己这边跑来。再看左右两侧,沿途却有不少江湖人物立足观看,还指指点点。 其中有人还说那白须老者是白老怪,大家当即一笑了之,似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他们全然无关。“白老怪?这不是一飞姐的父亲吗?”听说那狼狈不堪的老头是白老怪时,天啸自言一句,忙放开娇妻,抓起梅花枪,纵身一跃离了马背,从众人头顶越过落在地上,恰好那白须老者牵着小女孩跑到了面前,便长枪一挥拦住了去路,问:“老头,快告诉本少爷,你真是白老怪吗?”那白老怪一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让随即赶到的几个凶汉挥棍几棒,打倒在地,顿时成了冤鬼。天啸见了大怒,怪叫声中梅花枪一抖,已杀了两个凶汉,惊得其他人往后一连退了数步,其中有个还朝他一阵咆啸。“ 小子,你是谁?杭州府血里笑血大爷的事你都敢插手,你是活腻啦。”天啸也不答话,怪笑声中一扬衣袖,顿时打出不少暗器来,又杀了七八个汉子,剩下一个没死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他也不理这人,伸手拉过跪在白老怪身边痛哭的小女孩,朝她笑笑说:“别怕,小妹妹,快告诉哥哥,这老头是谁,你又叫什么?”小女孩用双机警的大眼在天啸脸上瞧了一阵后,泣道:“他是我爷爷,别人都叫他白老怪,我是他孙女叫白文。哥哥你又是谁?”四周江湖人物听了小女孩这话,才知道这白须老头还当真就是消声灭迹的白老怪,同时也想到了藏在他身上的那册能称霸武林,号召江湖的武功秘笺《无形神掌》,便纷纷出手来抢白文和白老怪的尸体。天啸见了怒得“哇呀”一声怪叫,手中梅花枪一舞,惊得江湖人物急忙躲避。闪不及的已有三人受伤倒地,余人纷纷亮出兵器将他和马轿团团围住。“ 别怕,文妹妹,上车去,和姐姐呆在一块。”天啸似乎根本没把这些江湖人物放在眼里,摸摸白文的头,伸手将她抱上马轿。“有哥哥姐姐在,没人敢伤害你。文妹妹,我先把你爷爷的尸体埋了,然后再告诉你哥哥是谁。好吗?”见白文点头。他就用枪柄敲打那个还在磕头求饶大汉的脑袋。用命令的口吻说:“快!扛起这老头,跟在我身后。”说完也不管这大汉是否照做,朝柯三一挥手,抓过自己马匹的僵绳朝碧玉轻声吩咐了一句:“取剑在手。小心遭袭。”便提枪牵马,往城外一片荒地走去。那大汉也算听话,扛起白老怪的尸体紧随在天啸身边。柯三将七环鬼头刀放在腿上,赶着马轿,碧玉持剑在手环视四周。这些江湖人物识得天啸厉害,见他走近忙闪出一条道来,但又舍不得那本武功秘笺,就远远跟着来到了城外的坟场。天啸东瞧西望了一阵后,选了处地势较高的荒地。将梅花枪往地上一插,蹲在地上,双手如钩地抓起一把把的泥土,不一会功夫便刨出一只大坑来,招呼柯三让秀兰与白文下车。 碧玉下马。问白文:“文妹妹,你看这只坑行吗?”见白文点头,天啸就从大汉手中接过白老怪的尸体放在坑旁,用衣袖慢慢抹去白老怪脸上的血迹,又整整他的衣衫,这才将他抱入土坑,脱下自己锦衣盖在身上,推上四周的泥土用手拍紧后,从别家的坟上取过一块墓碑来,拔出屠龙剑,刮去碑上的字迹,再刻上“白老怪之墓,孙女白文立”这两行字,将墓碑竖在白老怪的坟前,对白文说:“来,文妹妹,在你爷爷坟前哭一场,再好好地磕上几个头,我们就入城,找家客栈吃饭歇息。”白文便跪在爷爷坟前磕了九个头,又抱住墓碑哭了一场,随后起身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双手递给了天啸,流着泪说:“哥哥,爷爷曾经说过,往后谁亲手葬了他,那这本《无形神掌》就归谁了。今日是你葬了我爷爷,那这本《无形神掌》就归你了。” 葬一个老头,送一本盖世的武功秘笈,岂不是吃了只天上掉下来的大陷饼,也太划算了吧。四周的江湖人物听了白文这话,心里好是懊恼,后悔自己没及时向白老怪伸出援助之手,却白白地将《无形神掌》秘笈拱手让人,真是他娘的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既事已如此,那后悔也是枉然,眼看天啸就要沾手《无形神掌》秘笈,大家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忙争先恐后地朝白文扑了过来。凭天啸的功夫,自然也不稀罕这《无形神掌》秘笈,但却明白它的珍贵,也知道这些尾随在后的江湖人物无非是冲着这本《无形神掌》而来。既然白文取出《无形神掌》秘笈,那这些江湖人物迟早要出手来抢,天啸的心里早有准备,此刻见江湖人物奋勇而上,便狂叫一声:“碧玉,你们主仆好生保护秀兰和文妹妹,看我怎么杀人。”便伸手取过《无形神掌》放入怀里,拔出屠龙剑吩咐那大汉一句:“趴在地上。” 就舞枪挥剑杀入人群,使出了狠招。但这些江湖人物也非等闲之辈,可说是各路豪杰,八方英雄,自然也少不了妖魔鬼怪,武林败类。他们原想天啸就算是在娘胎里练功,也就二十来年光阴,用不了几招也就成了一具横尸。 可他们想错了,天啸的师父个个都是江湖异人,人人都是武林霸主,也是他们今日该死,贪婪之时却忘了当今武林除了锦衣公子外,谁还敢单枪迎战百十来个江湖人物。 天啸自闯荡江湖以来,虽然杀过不少高手,也与哈瓦喇嘛大战了八百回合,但真正刺激和危险的,今日是第二回,第一回便是在呼延英的家门外。今日是如此之众,还要顾及夫人和白文安危,天啸当然不敢怠慢,只怕一不留神丢了恩师脸面,出手全是杀招,不给对手留任何希望。不一会的功夫,已有二三十人成了死尸,其余人等也都受伤,只是伤势轻重而已。“怎么样,尔等还想继续玩下去吗?”他瞧了一眼左胳膊上的剑伤,冷漠地望着对手,接着说:“如不想玩,你们走你们的,本少爷还有正经事要做。如不服气,尽可以再来一场,本少爷兜住就是。”见对手既不走,也不吭声,六七十双怒眼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随时都会来抢《无形神掌》秘笈,这心里还真担忧了起来。“ 他爷爷的,明处,胳膊中剑,胸口挨刀,肩与大腿中了暗器,但这还不要紧。最可怕的是背后那一毒掌,如再不运功疗伤,吞粒保命丸,此命休矣。”刚想到这,也不知是谁叫了声:“快走,辽东五怪来了。”那些没死的江湖人物听了“呼啦”一下全跑了,转眼便没了踪影。“你怎么不走?”天啸定了定神后,瞧着那大汉问。谁料大汉嘻嘻一笑,说:“辽东五怪没来,我跑干甚么?”天啸听了顿时一愣,随后就“噢”地一下明白了过来,用枪柄砸了一下大汉的肩,呵呵乐道:“嘿,爷爷的,看来你这人不但不坏,还蛮机灵的,竟然敢用胡话吓唬那些王八蛋。 好,你呆着,我等会再找你说话。”言罢,他来到了白老怪的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说:“白老怪,本少爷不是什么贪财之辈,你这《无形神掌》放在文妹妹身上,定然性命不保,那就由我且收着代为保管,待来日学会其中招式,定一五一十传授给文妹妹,如有食言,天地不容。”说完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取过梅花枪,将剑入鞘,让秀兰与白文上车,碧玉上马,随后对那大汉说:“江湖规矩,见者有份。 是你扛着白老怪的尸体到了这里,那本少爷自然不会亏待你,若你如实回答几个问题,往后就传授你半套追魂枪法,让你这世都享受不尽。说吧,你师父是哪位江湖人物?”大汉忙说:“是屠夫血里笑。”天啸听了一愣,挠挠头说:“血里笑?我怎么没听说过。那你们为何要追杀白老怪?”大汉又道:“血里笑想抢这女孩做丫环。”天啸摇头一笑,再问:“那你叫甚么名子,家里还有甚么人?”大汉答道:“小的叫施政。父母已逝,家里也没什么兄弟姐妹。” 天啸点点头,与碧玉轻言了几句后,来问大汉:“施政,那你乐意跟随本少爷吗?”施政傻愣了一下后,忽然跪地,猛磕了七八个头,说:“乐意。乐意。从今往后,你就是小的少爷,如小的敢有二心对主不忠,你就杀了小的暴尸荒野。”天啸点头笑笑,伸手扶起施政,从怀里取出绽十两重的银子塞在他手里。“ 去镇上买两套好衣服,一套你的,一套文妹妹的,再去选匹好马,然后带马主上杭州最好的客栈来找我。”施政忙将银子放入怀里,哈腰应了句:“是,少爷。”便飞一般地跑了。“好快的脚力啊。”天啸望着远去的施政赞叹了一句,提枪在前,马轿在后,碧玉断后返回了城里。 第七十章 血洗了文家 杭州是天堂,好客栈好酒楼不少,可天啸在街上慢行张望,直走了两条街也没找到好客栈,见路边蹲着个乞丐老头,就取出一把碎银,足有六七两重,便往乞丐老头那只破碗里一扔。 听得声响,那乞丐老头抬起头来,一见天啸愣了下,原来这老头就是万万千。“公子,给我这么多银子,是找人,还是问路?”天啸见这老头机灵,便笑道:“你带我去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万万千点头一笑,收起银子,将碗夹在腋下,在前引路,拐了几个弯后在通海客栈门口停下。“就这了。公子,你莫嫌贵,甲子号二十两银子一晚。”万万千说了句,便闪身扎进了人流。天啸一行进了客栈,请秀兰与白文下车,将马匹与车辆交给了伙计,到了帐台对掌柜说:“来三间最好的上房,一桌好酒好菜。”便拣了张干净桌子,请秀兰他们坐下。“两位娘子,我先去房里疗伤,你们先吃,我等会就下来。”言毕便走,上了楼梯,秀兰担忧地问:“老三,相公不会有事吧?” 碧玉轻叹了一声,说:“相公虽没说伤在何处,那定然是剑伤与刀伤之外的内伤,或是中了甚么毒。不过,凭相公的内力,只要及时疗伤,或将毒逼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柯三说:“小姐,老奴还是上去看看吧。”便起身上楼去了。不一会,酒菜上桌,白文已饿了两日,此时见了佳肴,伸手抓了就往嘴里塞,一把一把的,秀兰忙说:“别急。别急。慢慢吃,不够再叫。”碧玉也说:“吃慢点,文妹妹,小心咽着。”这时从外面进来四个持刀戴斗笠的黑衣人。看了看碧玉,又瞧了瞧秀兰,其中一人道:“大师兄,看来那老道还真有点本事。说我们今天能遇上一对尤物。瞧啊,原来在这呀。”便伸手朝秀兰的脸上摸去,碧玉见了抓起桌上的长剑去撂这黑衣人的手,另三个黑衣人便攻了过来,瞬息也就交上了手。看来这四个黑衣人也不是甚么省油的灯,这一出手,碧玉就处在了下风,打得很是吃力。 也好在白文有些功夫,加之食客中有两个女孩很是仗义,一个用笛。一个用箫,怒喝声中来打援手,就这么四对四地混战了一块。正打在兴头上,门外疾进一个人来,是个拿着折扇的白衫公子。长得很是俊俏,朝白文笑了一句:“小妹妹,吃你的饭吧,我来教训他们。”这话音一落,便从折扇中打出几枚暗器,顿时有两个黑衣人中招。 有个黑衣人见了,便朝白衫公子怒道:“一阵风。我们都是同门,你的胳膊怎么往外拐呀,就不怕祖师爷罚你。”这白衫公子笑道:“王四,我们虽是同门,但不同路,更不同道。识相的就快滚。不然锦衣公子来了,你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实话告诉你们,那位持剑姐姐,便是无敌魔君的女儿,锦衣公子的娘子。”这四个黑衣人一听这“无敌魔君”和“锦衣公子”。吓得“妈呀”一声转身便逃,没了人影。碧玉倒捏长剑抱拳道:“谢三位相助。请留名号,也能来日方长。”谁料白文先指指白衫公子道:“这是一阵风唐云飞。”又指指两个姑娘说:“拿笛的叫添笑郡主,使箫的是玉箫女侠万丽。”碧玉听了,便指指桌子说:“唐公子,两位侠女,我们边吃边聊。”万丽忙抱拳道:“你既是锦衣公子的夫人,那我们定然还有相遇时,今日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言毕,摸出一锭大银扔在了帐台上,朝掌柜笑了句:“菜味不错。”便和添笑郡主闪出了客栈。“这位姐姐,我也有事要办,也告辞了。”唐云飞笑了句,不等碧玉说话,闪身已不见了踪影,这真是来去一阵风。“便宜了他们。”秀兰气愤地嘀咕了一声,便招呼碧玉坐下,俩人刚拿起筷子,天啸与柯三下楼来了,将刀枪往桌上一靠,便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柯三斟了两碗女儿红,与少爷对饮闲聊,白文便插话说:“哥哥,刚才巴中四丑想欺侮姐姐,好在一阵风唐云飞,玉箫女侠万丽,和添笑郡主出手相助,这才没事。” 天啸听了冷笑了一声,对碧玉说:“这巴中四丑可是你父亲的天魔会兄弟,连我的夫人都敢欺侮,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捎句话给你父亲,让他管好自己的兄弟,千万别犯在我的手上,不然有他们受的。”言毕便大碗喝酒,显得有些愤怒,吓得碧玉都不敢吭声,秀兰瞧了便说:“相公,有话不会好好说,看你把碧玉妹妹吓得。”天啸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放下酒碗,捏住碧玉的手说:“我刚才那话,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别往心里去。说真的,你父亲的势力那么大,高手又那么多,我真怕有人犯浑犯到我的手上来。你说说,让我到时怎么办,杀还是不杀?”碧玉说:“有机会,我找爹说说。” 到了掌灯时,施政一身新衣,牵着两匹好马来到了通海客栈。他将马匹交给了伙计,入店找到了正在吃饭的天啸。“来,施政,坐下一块吃。”天啸指指椅子,见施政有些犹豫,不禁笑了,拍拍桌子说:“怎么,怕我把你一块吃了。往后,在本少爷面前不用拘束,快坐下,不然我生气啦。”施政这才坐下,接过天啸递来的筷子和大碗酒,感激地看了新主人一眼,便畅开肚子大吃起来。“对了,施政,没找到好马吗?”天啸问了一句,施政忙乐呵呵地说:“少爷,小的没去找马,是因为白捡了两匹好马。”天啸听了一愣,笑道:“捡的?不会是你偷的吧?”施政忙将脑袋摇得象拔郎鼓似的。“不不。少爷,真的是白捡的。小的想,一定是哪位江湖人物逃跑时,扔下的。”天啸想想也有这可能,就说:“好了,我信你了,剩下的银子赏你了。” 可谁料施政说了句“谢少爷”后,从口袋里摸出三四两碎银放在桌上。“小的孤身一人,要银子也没用。”天啸乐了。“看来你人并不坏。好吧。随你,但多喝点。”就将施政为白文买的衣服交给了两位夫人,机灵的施政见了,忙抓起桌上的那三四两碎银。起身去给了掌柜,让他叫伙计端一大桶洗澡水到上房。“相公,这人不错,还蛮有脑子的。”秀兰夸了施政一句,碧玉也说:“是啊,看来这脑子挺好使的。”天啸笑了,点点头说:“放心,两位娘子,我心里有数。” 他看见有个伙计提着一大捅水,朝施政吆喝了一声。上楼去了,就摸摸白文的头说:“让姐姐帮你洗澡去,再换上新衣服,香香的睡上一晚,明天就离开。”秀兰与碧玉带着白文上楼去了。天啸叫过施政来到客栈的院里,见他捡来的两匹马一黑一白,不但高大,而且健壮,身上似乎找不到甚么杂毛,心里很是喜悦。“我五夫人和戈驼均是相马高手,所以我多少懂一点。施政。往后我不在时,你千万要看好这两匹马,别让鼠辈给偷了去。”施政也不懂什么是好马劣马,只是白捡了两匹马,给新主人节省了银子,除了心里高兴。也没想别的。可他万没想到,少爷对这两匹马会如此爱不释手,就不解地说:“少爷,再好的马也是给人骑的,好坏都一样嘛。”天啸忙说:“施政。这你就不懂了,往后我再慢慢地教你。实话对你说,这两匹马至少值二三千两银子。”施政一听值二三千两银子,拍手乐道:“少爷,看来小的遇上你,是交上好运了。” 天啸拍拍白马说:“就这匹马,别人出万两我还不肯割舍。不行不行。这两匹马在这我不放心,待白文洗完澡后即刻就走,免得让人偷了。对了,从明日起就教你枪法,你可要用心学。”施政一听傻了。“少爷,你真的要教小的枪法呀?”天啸点点头,正儿八经地说:“是啊。施政,只有学好了功夫,才没有人敢欺侮你。”施政听后忽然哭泣起来,随即跪下道:“少爷,小的想让少爷帮小的报仇,去杀一个人。”天啸忙扶起施政问:“快说,杀谁?为什么要杀这人?” 施政就痛声泣道:“杀文家兄弟。少爷,小的是苏州人,原本有父母,还有个好妹子。四年前,文家兄弟上门杀了小的父母,奸杀了小的妹子,还险些将小的淹死。”天啸听了大怒。“娘的,是该杀,今夜就去杀,为你父母妹子报……”这“仇”字还没出口,见秀兰,碧玉带着沐浴后换上新衣的白文出了客栈,可说是美如天仙,就说:“两位娘子,施政捡了两匹上上品宝马,我怕夜里被人偷了,想连夜赶路,你俩说呢?”秀兰点头笑笑,碧玉忙招呼柯三去帐台结了银子。天啸让秀兰与白文上了马轿,想到施政也没吃甚么,又向掌柜买了只烤鸭给了他,让他边赶车边吃。“少爷,我们去哪?”施政上了马轿,扬鞭前问了句,天啸就说:“文家兄弟住哪,就去哪。我给你报仇去。”将白马僵绳给了碧玉,自己骑上黑马,原来那匹马给了柯三,便离开了杭州城,去找文家兄弟的晦气。 再说一阵风唐云飞,玉箫女侠万丽,和添笑郡主先后出了通海客栈后,竟走了一路,刚出杭州城便又遇上了。“巧啊,两位侠女,往哪赶呢,看是否一路。”唐云飞问了句,添笑郡主道:“我俩去扬州府。不知公子你去哪?”唐云飞乐道:“还真巧了,我去钱家庄救个人,你俩呢?”万丽嘻嘻笑道:“那就是一路了,我们也是去救钱老庄主的。”如此一说,三马并行,聊起了钱家庄的事,问起老庄主到底招惹了哪路人物,唐云飞便说:“还真怪了,听说血洗钱家庄的有四伙人。天魔会的苏州堂,海盐帮的江南堂,屠龙教的游江堂,还有就是海鲸帮。”添笑郡主愣道:“不对呀,唐公子,这四伙人水火不相溶,撞上了便打,怎么又会共谋钱家庄了呢?”唐云飞摇头笑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有些怪。”万丽问:“唐公子,那有没有可能,这四伙人恰巧是撞在了一块?”唐云飞笑笑说:“这我可说不上来。 对了,你们俩约了帮手没有?”唐云飞笑笑说:“我约了师父,说好在苏州府会面。”添笑郡主愣道:“这还真巧了,我师父也在苏州府等我。”万丽道:“那还不快走。也许我二哥早就到了苏州。”回头说天啸他们刚离开杭州城,那些江湖人物也就尾随了上来,他也不去理会,就当是随从,这一路之上图个热闹也好。行到半夜,刚入苏州地界,马轿停了下来,施政下车来到黑马跟前,用赶车的马鞭指着不远处的灯光说:“瞧,少爷,那座大院就是文家。”天啸一点头。“好,施政,我去去就来。”言罢持枪而去,但没去文家,而是驰马来到了尾随在后的江湖人物面前,抱拳冷道:“各位,本少爷现在要去杀人了,若尔等都是鼠辈话,尽可以趁我不在,去杀我的家人和文妹妹,然后我再来杀尔等,和灭了你们全家。”说完也不管这些人会怎么做,就飞马来到了文家院外,跃下后将马绳束在树上,借着月光越墙而入,进进出出地闯入五间厢房,见人便杀,一剑一个,眨眼就血洗了文家十四口。 他割下其中三个壮年人的头颅,剥了件衣服裹着这些头颅出墙上马,回到了道上。他将头颅扔在路旁,轻声对施政说:“快打开看看,这三颗头颅中有没有你的仇人文家兄弟?如没,本少爷明日再杀不迟。”便伸手推开马轿的门,见秀兰楼着白文睡得正香,这才安下心来,轻声关了轿门,见施政正手捏石块在砸其中两颗脑袋,嘴中还在胡言乱语着甚么,也就随他发泄积压在心中四年的愤怒,自己骑马来到那些江湖人面前,拱手说:“看来各位都是正人君子,是本少爷多虑了,特来向各位说声对不起。但本少爷奉劝各位别再枉费心机,凭尔等的功夫,是抢不到我身上的《无形神掌》秘笈,还是回吧。若要硬抢,只有白送性命,信与不信,自己掂量,我决不免强尔等。”便折了回去,施政道:“少爷,小的想用文家兄弟的头颅,明日去祭告我父母妹子,不知可否?”天啸点头道:“为人孝当先,用仇家头颅祭告亡灵,理该如此。别忘了,明日向八夫人拿些银两,买些香烛祭品甚么的,好好祭告你的父母妹子。”施政谢了少爷,扬鞭赶车。 子时到了苏州城下,施政勒住缰绳,下马车到碧玉这。“十夫人,给小的二十两银子,小的去叫开城门。”碧玉便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他便到了城门口,拍着门叫道:“今日谁夜值啊,我是施政,送银子来了。”这话还真管用,叫了几遍后,这城门还真开了。“你是马二哥还是马三哥 ?”施政问了句,将银子给了开门的军汉,叫了声:“少爷,快入城。”天啸他们听了,忙牵马赶车入了城。军汉忙关上了城门,也将那些尾随在后的江湖人物挡在了城外。“施政,这么多银子,你哪来的?”军汉问了句,施政便说:“银子是我家少爷的,说是赏你的。 第七十一章 庄主扬飞雄 少爷已替我报了仇,杀了文家兄弟。我得走了,明天中午请你们兄弟俩吃饭。”便上了马车。他路熟,来到一客栈门口,下车拍门,叫醒了店伙计。入店后,施政道:“来四间上房,一桌佳肴,三只烤鸭,三只烧鸡,两瓮女儿红。”随即出店,轻拍轿门。“ 八夫人,到客栈了。”秀兰听得与白文出了马轿,与天啸几个入了客栈。当伙计来牵马时,施政道:“这白马黑马也住上房。你就牵马轿与另一匹去马厩吧。”伙计有些听傻了,马也住上房呀,真是有钱人。酒菜上桌后,施政撕了半只烧鸡,拿了一只烤鸭到了院子里,柯三见了就说:“少爷,看来这施政还不错,是个忠奴。” 白文也说:“是啊,哥哥,他是怕宝马被人偷走。”天啸叹息了一句:“你们都夸他好,那我必会善待他的。”正吃喝着,从门外风风火火地来了三个中年人,其中一个朝掌柜叫道:“有甚么吃的快些上桌,我们吃了还要赶路呢。”便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天啸见了便道:“三位兄台,既是急着赶路,我这有现成的,你们就快些吃吧。”说着将两只烤鸭,两只烧鸡,一盘牛肉,一瓮女儿红迅速地扔了过去,呈梅花型地落在了桌上。“公子真是好身手,恒山三杰谢了。”有人说了句后,也不客气,斟酒吃鸡鸭,很是痛快。接着,伙计便端来了十斤牛肉,五斤羊肉,一只猪蹄。“二哥,你说钱老庄主会有事吗?”恒山三杰开始聊了起来,天啸一听是扬州府钱家庄出了事,便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到了恒山三杰那一桌,打听道:“请问三位兄台。扬州府的钱家庄出了甚么事?我是钱老庄主的朋友。”一人道:“既是钱老庄主的朋友,那请坐下说话。公子,他是恒山三杰老大宋飞,这是老二狄峰。我是老三石志。请问公子怎么称呼?”天啸道:“锦衣公子。”恒山三杰听了,都惊座而起,宋飞问:“公子,你当真是那位杀高手仅需一招的锦衣公子?”天啸点头笑道:“那是江湖人往我的脸上贴金。三位兄台,十几年前,恩师疯癫老道曾带我在扬州府的钱家庄住了半个多月,钱老庄主对我甚好。 快说,钱家庄到底出了甚么事?”狄峰道:“是这样的,锦衣公子,也不知是谁泄漏了钱家庄里有块四百余斤重的玄铁这一秘密。这也就招来了灭顶灾祸。西部五恶,天魔会,百花谷,锈花二十一艳,海盐帮。四贤庄,屠龙教,辽东五怪,海鲸帮,巫山朱老七等不少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的人同时杀入了钱家庄,来夺这块玄铁。听说。钱家庄死了九成,活着的都让铁链锁了,其中也包括钱老庄主与疯癫老道这两位高人。”石志说:“我们来的一路上,都听说有不少义士赶往钱家庄,要救钱老庄主。但,都是些甚么人物。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天啸叹息了一声,感叹地道:“如此说来,这钱家庄非要大把死人不可了。三位兄台,不如先住上一夜,明日我与你们一同赶往扬州府。”宋飞听了笑道:“由公子同往。这胜券也就大了。” 到了次日,天啸一觉醒来已近中午,见枕边放有一纸,是秀兰绢秀的字迹。“相公,衣衫我洗了,替换的在床尾。”他笑了,起床穿上衣裤鞋子,佩剑持枪到了前堂,见满堂尽是江湖人物在吃喝,吃愣了中看见秀兰他们,刚要过去坐下,宋飞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公子,在这。”随后起身朝满堂的江湖人物抱拳道:“各位各位,他便是锦衣公子,到时一同去扬州救人。”又对刚落坐的天啸道:“公子,这些人都是赶往扬州府去救钱老庄主的各路英雄,都等了你一上午了。”天啸听了连忙起身,抱拳朝四周拱拱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天明才睡,故起床晚了,让各位英雄久等,真是抱歉抱歉。” 随后举手唤来掌柜,道:“给每桌再送烧鸡烤鸭各一只,牛肉羊肉各五斤,女儿红和透里香各一瓮。中午这些吃喝,我请了。”便坐下接过狄峰敬来的一碗酒,刚喝了一口,就听旁桌有人道:“这锦衣公子真是豪爽,他家必是个大富豪,不然谁请得起呀。”另一个道:“这你就不清楚了吧,他可是现任的屠龙教教主,和海盐帮帮主。若缺银子,这随口一说,那海盐帮和屠龙教的兄弟,还不争相送上。”他听了摇头一笑,见伙计往每桌送上了女儿红和透里香,与牛肉羊肉,心想烧鸡烤鸭必然刚下锅,就对宋飞说:“三位慢用。我与夫人说些话,再过来与你们喝酒。”宋飞道:“公子自便。” 天啸就起身到了秀兰他们这一桌,在碧玉身旁坐下,接过柯三递来的筷子,问:“怎么没见施政?”碧玉道:“早饭后,他问我拿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去祭祖。我怕不够用,多给了他十两。”随后指了指靠窗的一桌说:“相公,那着白衫的就是一阵风唐云飞,着红装的姑娘是玉箫女侠万丽,那位盘发美少妇便是添笑郡主。”天啸点头道:“既然遇上,那得去谢谢他们。”便起身取过一瓮女儿红,到了靠南窗的那一桌,招呼道:“唐公子,添笑姐姐,玉箫侠女,谢三位昨日在通海客栈出手相助我夫人。来,满上。”便往他们的碗里斟酒,万丽道:“公子客气了,小妹怎么担当得起。”唐云飞也说:“徒手之劳的事,又何足挂齿。”添笑郡主指指对面一张空椅笑道:“锦衣公子,既然撞上了,就坐下喝上几碗。”天啸一笑,落座后接过唐云飞递来的筷子,笑道:“你们用碗喝,我就用坛子喝。”万丽笑了句:“随你。” 便端起酒碗在天啸的酒坛上碰了下,刚送到嘴边,忽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血人,身后紧随着一群手持刀剑棍棒的人。“少爷,救我。”听得呼救声,天啸才发现这个血人是自家的下人施政,便吼了一声:“找死。”手中的一瓮酒已掷了出去,砸倒了一个持剑人。随即人影一闪已到了门口,出手便杀了闯入客栈的十来人,待拔剑再要杀店外人时,忽从半空落下七个白衣人。却是七个白发老头,拦住了去路。“公子,这些老头便是北斗七星,天魔会的。” 万丽声到人到,堂内的人也都起身过来,天啸伸手接过柯三递来的梅花枪,道:“快看看施政的伤。”碧玉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事,相公,身上被砍了四刀,有位大娘正在给他包扎。”听说没性命之忧。天啸安心了许多,冷冷地朝那七个老头说:“昨日欺侮我夫人,今日又要杀我下人,天魔会的胆也够大的。哼,我不想为难你们。别忘了告诉你们至尊,我耐心是有限的,千万别惹怒了我,不然天魔会的末日也就到了。” 有一老头怒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你是谁?”唐云飞冷笑了一句:“白眉怪,你还真不长眼。他便是威震江湖的锦衣公子。”另一老头冷“哼”了一声,道:“不就是锦衣公子,也敢口出狂言,灭我天魔会,做梦吧你。”添笑郡主朝这老头摇摇头道:“潘阳怪,别不识好歹了。快走吧,你们北斗七星未必能在锦衣公子身上讨得便宜。”白眉怪狂笑一声刚要说话,却见碧玉朝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又暗暗地摆了摆手,就朝天啸呵呵笑道:“锦衣公子。别以为我们会怕你,只是还有大事要办。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便一挥手,带着天魔会的兄弟走了。唐云飞道:“来来,我们继续喝,喝完了赶路。”众人重新入座,吃喝说笑,也没人打理那死在店门口的十来个天魔会的兄弟。 自闯荡江湖以来,天啸还是第一次成为江湖人的统领,带着一百多人策马奔蹄赶往扬州府。半道,唐云飞的师父*双飞,添笑郡主的师父怀庆三怪,玉箫侠女的二哥万义坤,和三十余骑各路豪杰相继加入了进来。再加上从杭州城就尾随天啸的那七八十个江湖人物,这阵势还蛮大的。因施政受伤躺在了马轿里,赶车的反换成了秀兰与白文,碧玉主仆始终护在车轿的两侧。“小姐,我家少爷太有霸气了。以老奴看,不出十年必是武林霸主。”柯三这话让碧玉听了很是高兴,可转眼又一想:“相公成了武林霸主,那爹成甚么了?”想到这,她的心猛然一揪,伤感了起来。到了天明,入了扬州城,天啸包租下了悦香楼,对掌柜说:“银子少不了你。但不能断了吃喝,还得将马喂好。”掌柜去了,大半人均入房去歇息了,秀兰他们占了两间上房。 天啸请峨嵋云清师姐妹七人赶往钱家庄摸下情况,却被万丽拦住了。“公子,我二哥已摸准了消息,正要找你来说呢。”天啸点头笑道:“这样最好,那云清她们也可吃喝歇息,商议怎么个打法。”就让伙计将三张八仙桌拼在一块,上足了酒菜后,请*双飞师徒,怀庆三怪师徒,恒山三杰,万家兄妹,和那云清她们入座,说:“到了这里,就是朋友,谁也不许客气,爱喝甚么自己斟。”万义坤自斟了一碗透里香,喝了一口,说:“锦衣公子,我现在来谈钱家庄的情况。疯癫老道,钱老庄主等十四人被铁链锁在了后堂里,其余人均已死了。 现在窝在钱家庄找玄铁的约有二千四五百,算得上高手的有西部五恶的恶僧与恶尼,天魔会的四个罗汉与三个堂主,百花谷谷主带了八个好手,锈花二十一艳到了四个老太,海盐帮有两个堂主,还有四贤庄的白发婆婆与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尤莜,董彤,薛雪主仆也均是带刺的角色,屠龙教就一个堂主,海鲸帮的三个副帮主,巫山朱老七中来了朱锦力。” 听完后,天啸笑道:“如此看来,好手是多了点。但,恶僧与恶尼,我有把握对付。四贤庄有欠于我不会胡来,海鲸帮我能作主,天魔会由我夫人出面,我是海盐帮帮主与屠龙教教主。 嘿,如此一来,还剩下百花谷的九个好手,锈花二十一艳的四个老太。和巫山朱老七中的朱锦力。你们看看,谁来对付谁?”云清道:“公子,我们七人应该能免强应付锈花二十一艳的四个老太。”宋飞道:“那我们恒山三杰就死拚朱锦力。”唐云飞朝添笑郡主笑道:“那百花谷的好手,就由我们两家包了。”添笑郡主点头一笑。指指万丽问天啸。“锦衣公子,他们兄妹做甚么呢?”天啸道:“他们兄妹和我夫人的老奴,带上一队人去后堂,趁机救了疯癫老道,钱老庄主他们。你们看呢?”一切就象天啸所预料的那样,当他们黄昏突然出现在钱家庄时,四贤庄,海鲸帮,天魔会,海盐帮。屠龙教的人见到了锦衣公子夫妇,眨眼间都成了观虎斗的看客。 云清七人如愿以偿地与锈花二十一艳的四个老太交上了手,恒山三杰也耗上了朱锦力,*双飞师徒与怀庆三怪师徒死死咬住了百花谷的高手。碧玉手持七星屠龙剑,与万家兄妹带着柯三和二十多人杀到后堂。去救疯癫老道,钱老庄主他们。其余好汉各找对手,一时杀得天昏地暗,风腥血雨。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锦衣公子这里出了差错,除了恶僧与恶尼外,还有辽东五怪和巫山八婆。如此一来。邪道上的十四个恶魔肆无忌惮地在锦衣公子的身上发了威。这追魂三式也不管用了,顾此失彼,好在天啸内功浑厚,挨了十七八掌还能站着,只是披头散发地很是狼狈,但嘴上还在嬉皮。“你们这些龟孙子。也就这么点能耐,有本事就别让我打着呀。”中山豹听了怒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哼。”随后朝同伴叫道:“大伙拼力,快将这小子杀了。白老怪的《无形神掌》秘笈就在这小子身上。” 一听《无形神掌》秘笈,别说是打的人了,就是在四周观看的都来劲了。一时间谁还顾得上许多,就连始终尾随在天啸身后的江湖人物也冲杀了过来,只怕《无形神掌》秘笈让别人给抢了,瞬息就杀成了一团。“公子,快走。”随着叫声,唐云飞从混乱的人群里闪了过来,驮起天啸就走,出了钱家庄。半路遇上了碧玉他们,才知疯癫老道和钱家庄的人都已脱险,由一些江湖人护着去庐州无愁老怪金吾鸣那,天啸这才放心,改由柯三驮着自己回到悦香楼,对掌柜说:“快些上酒菜,再去烧些热水来。”然后躺在椅子上,朝唐云飞笑笑道:“唐公子,我们做兄弟吧,别拒绝我。真的,我娘肯定喜欢你,再把我晓妹介绍给你。”不料唐云飞的脸皮比纸还薄,一听锦衣公子要将妺子介绍给自己,脸色顿时羞红,摇手说了句:“我去接应师父他们。” 便闪身跑了出去。天啸笑了,却不知这一阵风唐云飞不但是个女儿身,还是隆庆皇后娘娘菲儿的亲妹子,一个非锦衣公子不嫁的假小子。他起身对碧玉说:“娘子,我去房里疗伤,你们先吃吧。”天啸离开不久,去钱家庄的人络绎回来,只是死伤了不少人。峨嵋就剩下云清与云尘,恒山三杰死了宋飞,*双飞伤了妻子,怀庆三怪伤了两个。“锦衣公子回来了没有?”万丽关切地问了句,秀兰说:“谢谢妹子关心,他回来了,是唐公子驮回来的,在房里疗伤。”她没见到唐云飞,忙问*双飞。“唐公子人呢?他说去接应你们的,怎么没遇上啊。”万丽指指门外道:“回来了,不敢进来。” 也许是怕锦衣公子再提他妹子的事,*双飞被师徒给缠烦了,当晚就别了众人走了。次日上午,怀庆三怪师徒,和万家兄妹也来向锦衣公子辞行。其他人在之后几天里,也相继离开。 天啸,云清,与恒山三杰是最后离开悦香楼的人,说是结伴走一路,到归德府后再分手。可行到半路,西部五恶,辽东五怪,和巫山八婆带着四五十个江湖人截住了道。“锦衣公子,识相的就留下《无形神掌》秘笈,不然休想走脱。”西部五恶中的恶道冷笑了一句后,这些人便四处散开,将天啸他们围了起来。双方实力如此悬殊,而锦衣公子又身负重伤,云清师太知不是别人的对手,那今日也就难逃厄运,便贴上天啸轻声说:“公子,我知你是个一言九鼎的守信之人,故有一事相托。云尘非我师妹。而是我被蔡追魂醉酒强暴后所生的女儿,俗名叫紫霞,今就托付给你了。我拚死冲杀,你们随后。必能突出去。” 言毕,不等天啸说话,纵身跃离了马鞍,手中佛尘一扬杀入了人群。到了此时,天啸也不敢犹豫,大叫一声:“快走。”便手中梅花枪一舞打了过去,余人紧随,就连马车上的白文都手舞长棍护着赶车的秀兰。好在是一鼓足气,众人舍命冲杀,这才突了出去。只是人马均已受伤,还死了云清师太。狂命跑出二三十里后,天啸刚要招呼大伙停马歇息,包扎伤口,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知是西部五恶他们追来了,就招呼道:“快天黑了,天黑就能脱身,谁也别歇啊,直到马儿跑死。”就这么在又饥又渴中又跑出了四五十里,可天色还没来得及暗下来,迎面又来了二十多骑。跑在最前的石志慌忙折了回去,问天啸。“锦衣公子,这前堵后追的,我们怎么办?”不等天啸回答,那二十多骑已到了面前,大伙一看。却是一对情伴带着二十来个随从。“媳妇。” 当看到乌血神马和黑驹时,天啸才发现来人竟是莫婧,耿凤,和石家兄弟他们,欢叫声中从马上跌了下来晕了过去。莫婧与耿凤起初也没注意到披头散发的天啸。只是这声“媳妇”才让她俩知道这持枪人便是自己的相公,忙双双从马鞍上飞出,可这脚刚落地,相公已被两个尤物扶起,却是秀兰与碧玉。“我俩是他的媳妇。快说,遇上甚么事了,他怎么会伤成这样?”听了莫婧这话,众人这才安下心来,碧玉说:“我俩也是他的媳妇。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后面的四五十个高手马上就要追杀到了。”耿风点头道:“阿蛟,你俩扶公子上马轿快走,让屠龙教的人来接应。”阿蛟与阿娟翻身下马,从秀兰俩手中扶过主人,弄进了马轿內。“下来。你骑马。”阿蛟将白文推下了车,阿娟抓起鞭杆,赶着马轿便走。耿风又对秀兰说:“你们的人快走,我们来断后。”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秀兰他们上马便走。这时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不久身后就响起了打斗声,可秀兰他们明知道莫婧这些人不是别人的对手,但也无能为力,只顾逃命。“来者是锦衣公子的人吗?”前面突然响起了赵老七的声音,云尘知是屠龙教的人来了,急忙应道:“是。”只见月色下有三十多骑一闪而逝,接着身后的打斗声就更热闹了。 又跑了七八里,前面响起了方翔的声音。“来者是锦衣公子的人吗?”石志应道:“是。”又有三十多骑一闪而过,碧玉就说:“老大,没想到相公的江湖朋友会这么多。”秀兰说:“前面过去的是屠龙教,这回过去的可能是海盐帮的人。”话音刚落,前面又有人问:“来者是锦衣公子的人吗?”碧玉忙说:“是。你们是谁?”“是锦衣公子的的徒弟。”有个苍老的声音答了句,二十来骑已从身边闪了过去,白文愣道:“分明是个老头,怎么会是哥哥的徒弟呢?”狄峰接口说:“听声音,这老头象是中原七魔老大千里无迹。”柯三听了就说:“这就对了,千里无迹还真是我家少爷的徒弟。”正说着话,前面又有人问了。“来者是锦衣公子的人吗?”柯三应道:“他是我们少爷。” 有人笑了句:“原来是柯三啊。”柯三愣道:“那你是谁?”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是天鹰教的宋刚。”柯三嘀咕了一句:“少爷真是了不得,连天鹰教的人都赶来了。”不久,只见前面有人打着灯笼挥臂问道:“来者是锦衣公子的人吗?”云尘应了声:“是啊。”那人便说:“快入庄吧。”云尘号了声:“阿弥陀佛。” 当天啸醒来,已是次日黄昏。“相公,你终于醒了。”守在床边的耿凤,莫婧,秀兰,碧玉欢喜中异口同声。“都在啊。”见四位夫人都在,天啸很是欣慰,坐起在每人脸上摸了一下,问了情况才知,是屠龙教,海盐帮。天鹰教,和中原七豪来打的援,和西部五恶他们混战了一场后,不知去向。秀兰。碧玉这边的人均逃出。 耿凤,莫婧惨了些,尚活的只留下了石龙,阿蛟,和阿娟。正说着,神医薛飞进来,天啸见了便问:“前辈,你怎么在这?”不料神医薛飞哈哈笑道:“这野鹤山庄是老夫的庄,你躺的这床也是老夫的床,老夫不在这。那你让老夫去哪。”便到了床边,耿凤,莫婧忙闪在一边,让他替相公号脉。“不错。” 他点头一笑,担心了整整一天的耿凤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薛爷。他能下床吗?”耿凤问了句,神医薛飞点头笑道:“公子又没断肢,自然下得了床,不然我们夫妇白给他运功了。只是,三日内不可行房事,半月内不可碰器械。”天啸点头,谢了神医薛飞。问:“前辈,狄峰,石志,云尘三个的伤势怎么样?”神医薛飞道:“均不碍事。狄峰与石志吃了午饭已离去,托我代他俩向你辞行。云尘还在。”天啸点头,又问:“前辈。还有甚么武林人物在贵庄的?”神医薛飞摇头道:“现在没有。不过七八日后就有了,那是家母的八十寿辰,会来一些人来野鹤山庄凑热闹。公子,你是不是有事啊?”天啸“嗯”了声,掀了被褥下床。说:“前辈,云清师太临死前,把云尘托给了我。我想请前辈串线,与云尘做正儿八经的兄妹,由武林同道做个见证,那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关心和保护她了。拜托了,前辈,别让我做言而无信的小人。” 神医薛飞应了,说了句:“公子,我们晚上餐桌上再聊。”便找云尘去了。之后数天,天啸上午传秀兰,碧玉,白文,云尘,石龙,阿蛟,和阿娟功夫,耿凤与莫婧自练飘逸步法,浑身是伤的施政躺在竹榻上晒太阳。午饭后,天啸自己运功疗伤,耿凤,莫婧守着,其他人熟练招式,柯三负责给少爷煎药。晚饭后,神医薛飞夫妇三人轮流给天啸运功疗伤。过了七八日,天啸的伤已好了六七分,江湖人物也络绎不绝地来到了野鹤山庄,准备给薛老夫人做大寿。这下可热闹了,江湖人物凑在一块总不会寂寞,除了喝酒便论江湖趣事,自然少不了要谈锦衣公子。莫老太和耿快刀夫妇自由天啸,耿凤,莫婧陪着说话,好不乐哉。不日到了薛老太的寿辰,天啸和七大门派掌门被请在了老太太的这一桌。众人便齐声向薛老太贺寿,给老寿星敬酒,很是热闹。席过一半,薛老太忽然起身说:“各位,今天是老身虚度八十载之生日,谢谢大家来寒舍贺寿,望多吃多喝,千万别客气啊。 另则,借今天这吉日,还有二喜与大家同乐。一呢,是云尘与我儿有缘,情结父女,老身赠她紫霞之名,那她往后便是我野鹤山庄的四小姐了。二呢,由老身串针引线,让紫霞做锦衣公子的义妹,俩人从此兄妹相称,情同手足。”言毕,云尘起身离桌先跪拜了神医薛飞夫妇。“女儿拜谢义父义母。”神医薛飞忙离桌伸手扶起义女,举手唤过七个儿女,来和小妹亲热。热乎了一阵后,云尘斟了碗酒,双手端着到了天啸这。“义兄,这是妹子借花献佛敬你的。”天啸双手接过酒碗一口喝了,说:“紫霞,半座武林都是为兄的仇人,大半江湖迟早要被为兄染红。若你不是我锦衣公子的妹子,那与你无关。可今日是了,那为兄的想法也就多了。为兄不想因为你是我妹子,而被江湖人物所迁怒,也不想因你而将江湖人引上峨嵋,白岳紫云观就因白老怪而险遭血洗,幸好有个食人魔,那峨嵋有谁?紫霞,峨嵋养育了你,峨嵋对你有再生之恩,你可不能因你而毀了峨嵋,让峨嵋成为第二个白岳。”这些于情于理的话,只是天啸专为峨嵋派掌门云海师太想出来的潜台词,也是用来封堵其它六大门派掌门嘴的理由,免得日后天下武林会说云尘是忘恩负义的逆徒,但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云尘能顺利还俗成为紫霞。 云清临死前虽未说明,但天啸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作为一个在江湖上有些名声的峨嵋派师太,又何必要将如此不幸难齿的遭遇告诉自己,还说了女儿的俗名,不就是想着要女儿还俗吗。今日在场的大半人都到过秀川镇,特别是七大门派如数到场,那自然清楚锦衣公子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还确实为峨嵋着想。“锦衣公子。”云海师太招呼了一声,问:“你明知半座武林都是你的仇人,大半江湖迟早要被你染红,那你为何不放弃报仇。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呢?”天啸听了仰首便是一阵狂笑,震得旁人耳都鸣了,象云尘这样的人都用手捂住了双耳。他忽然收住了笑声,这人影一闪,只听得宾客中有人一声惨叫,待大家惊座而起随声看去,死的是峨嵋派的掌门师姐。云海师太见了便怒,挥手一掌就朝锦衣公子打了过去,只听得有人叫道:“你还不配与我主人过招。”已是声至人到。却是重伤未愈的石龙,与云海师太过上了招。天啸冷“嗯”了一声笑道:“哼,江湖人血洗了我家二百五十七人,你这臭尼姑却让我放弃报仇,立地成佛。回头是岸。现在我杀了个曾在我家行恶的人,就因为这臭尼姑是峨嵋派的,你就要找我拚命,那还留你这臭尼姑在世上做甚?”言罢叫道:“石龙闪开,让这臭尼姑尝尝我的寒冰掌。”神医薛飞知天啸的寒冰掌已过了第七重,忙闪身过来拦住了他,说:“公子。别动怒,今天是家母的大寿,不易多杀人。”莫婧也过来劝相公。“啸,神医说得是,就暂且放过峨嵋派吧。” 天啸点头笑笑,对刚回桌坐下的云海师太说:“我这人是狂了点。但决不轻视你。若你能在我手上走过五十招,我从此不再找你峨嵋派报仇,怎么样?”然后对云尘说:“妹子,为兄原本以为峨嵋是正派,可今日一见。非也。那为兄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还俗离开以正派自居的峨嵋,二是让为兄带夫人和徒弟血洗峨嵋。”碧玉笑嘻嘻地接口道:“相公,灭峨嵋,又何劳我们夫妇出面,就千里无迹的中原七豪和蝎子的西域三杰这十个徒弟,一个时辰就能完事。”云海师太还真不敢来兜碧玉的话,就斗千里无迹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那这十个大魔头齐出手,峨嵋派弟子又怎么扛得住。况且,连西恶魔这样的高手都死在了赤尾蛇的掌下,何况是自己。此刻见云尘望着自己,象是让她这个做掌门的来定夺锦衣公子所说的两个选择,就摆手道:“若你不想呆在峨嵋,那就还俗吧,从此与我峨嵋没任何瓜葛。” 天啸等的就是这句话,此时听了倾刻宽心,就对耿凤说:“媳妇,快带妹子回房换衣。”然后朝薛老太呵呵笑道:“老太太,晚辈年少不懂事,险些搅了你的大寿,这就将功折罪,给老太太暖酒。”便到了薛老太身旁,伸出左手端起老太太面前的大半碗酒放在自己的右掌开始运功。在场的宾主知道这锦衣公子要显露功夫了,都围了过来,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的功夫,天啸手掌上那碗里的酒忽然冒起了热气,少林寺的无为大师见了愣道:“嘿,这酒果然冒热气了。” 众人见碗里酒的热气越来越大,随即便沸滚了起来。薛老太看了天啸一眼,对儿子叹道:“公子真厉害,竟将火焰掌练到了第八成。”可接着她就发现,刚才还沸滚的酒热气越来越小,直到没了,这心里有些奇怪,就伸出手指往酒碗里点了一下,冻得忙缩了回来,惊道:“儿子,这酒怎么冰凉了。”云海师太听了愣道:“没想到这锦衣公子,原来还是寒冰怪与火焰魔女的高徒,难怪这么猖狂。” 锦衣公子全家突然到了平阳府,这让飞豹扬春又惊又喜,柳荫山庄的少庄主扬飞雄更是热乎,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公子,不许你喝了酒就走,至少要住上几日。” 第七十二章 七星屠龙剑 天啸点头笑笑,接过扬家丫环递来的一杯茶放在茶几上,便对扬家父子介绍自己的家人。“六夫人耿凤,你们父子都认识,是耿快刀的三女儿。这是七夫人莫婧,想必少庄主也已对你说过,是泸州霸的小女。 那是八夫人秀兰,莫卧儿帝囯君王阿克巴的女儿。这是十夫人碧玉,她父亲便是无敌魔君龙啸。那是我义妹紫霞,文妹妹,家奴柯三,石龙,施政,丫环阿蛟,阿娟。”扬春感叹地赞道:“公子的夫人与妹子,均是洛阳牡丹,人中仙子,世上尤物啊。”问:“公子,那还有几位夫人又是谁家的女儿,怎么没一起来?”天啸笑道:“大夫人菲儿是四川唐门掌门的侄女,二夫人小昭是鬼不入李家的小姐,三夫人郭剑是寒冰怪的外甥女,四夫人迪茜是葡萄牙公主,五夫人玉罗刹是罗刹女的女儿。这五位,均在家里孝敬我娘。” 扬春点头笑道:“除了你的二夫人与四夫人,另三位夫人我都见过,摧心掌,小魔女,最坏的就是玉罗刹了,偷了我的宝驹白雪。”天啸笑了,指指莫婧说:“她也是个盜马贼。我将那匹乌血神马借给了四贤庄,谁知在镇江让她看见了,又偷了回来。前辈,你可要将家里的宝马看好喽,别让我这媳妇给偷了。”听得堂內人大笑。扬飞雄指指紫霞说:“公子,你这义妹,我肯定在哪见过,可想到现在还没想起来。”莫婧就说:“少庄主,你就省省吧,你这辈子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谁料扬飞雄问紫霞。“你是有个姐,还是有个妹,是峨嵋派的弟子。”又对天啸说:“不骗你,公子,她俩长得太象了。 两年前,在攻打海鲸帮时。船被大浪给掀翻了,她不会游水,我就把自己的木板给了她。那晚风猛浪大,我俩很害怕。以为要死了。还好飘了一夜,她发现了一座小岛,我俩终于不用泡在海水里了。”天啸摆手截断他的话笑道:“上了岛后,你让她躺在沙滩上歇息,自己去找山洞。可洞没找着,却在草丛里发现了一窝蛋,你俩一口气全吃了。之后,你俩就成了半野人,将岛上的蛋全吃完后,开始打大鸟吃。突然有一天。岛上下起了大雨,接连四五天都没停,你见她饿得不行,就去找大鸟,结果从山上滚落了下来。后来呢。发生了一件大事。 再后来呢,你对着大海发誓,说为了她此生不娶。所以呢,你爹到今日还没抱上孙子。我一发慈悲,就来了。要不然,扬家就要绝后了。”扬春见儿子还没听懂,摇头笑道:“公子。幸好你不是外人,不然我这张老脸就丢没了。”然后对一旁的丫环说:“快,去把老太爷,老太太,夫人,小姐都请来。就说有喜事。”丫环象是明白了过来,欢喜地跑了,他就问:“公子,那你是怎么让她还的俗?”天啸笑道:“我们夫妇几个轮流吓呗,甚么招式全使出来了。终于唬得云海师太松了口,答应她还俗。”碧玉“哼”了声,道:“这老尼姑敢不答应,就灭了她的峨嵋派。” 随后朝扬飞雄招招手,笑嘻嘻地说:“瞧你这德性,就知你还没拐过弯。那过来跪下,谢了我们四个后,我来告诉你。”这时扬家上下如数到来,挤了大半堂人,老太太人未入座便先问长子。“是啥子喜事呀?春儿。”老太爷也问:“是不是飞雄想通啦?”扬春也不急,先指指天啸说:“爹,娘,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谁都不怕的锦衣公子。身边四位,是他的夫人。”天啸忙带着夫人凑近问候。“小辈见过老太爷,老太太,夫人。”随后招手将紫霞叫到身边,说:“老太爷,老太太,夫人,她是我妹子紫霞,原是峨嵋派里的小尼姑,叫云尘。她六根未尽,心里始终想着你家飞雄,我这个做哥的只能让她还俗,来柳荫山庄攀亲。”听了这话,甚么弯扬飞雄都拐了过来,乐得都忘记自己姓甚么了,牵住紫霞的手就往堂外走。“有了。有了。这下我终于有长孙媳妇了。” 老太太也乐得甚么似的,老太爷握住天啸的手是千榭万谢。随之,两家人便分宾主坐下,商量起飞雄与紫霞的婚事来。扬家人很是热乎,有节有章,想得非常周全。当谈到请哪些宾客时,天啸这才插话。“紫霞还俗,那是我们夫妇使了点诈,不然云海师太是定然不答应的。如紫霞刚还俗就成亲,与飞雄恩恩爱爱的,你们让外人怎么想,必然猜疑他俩早有奸情。我的意思是,宾客中也别多请武林同道,要请的都是你我两家信得过的朋友。婚庆动静不要闹得太大,飞雄只要有媳妇就可以了,给峨嵋派留点面子,毕竟七大门派是共进退的。”扬春觉得这话在理,就这么亲家开始拟宾客名单,定婚期,发请帖,置新房,备酒宴,请戏班,忙忙碌碌了月余,这婚期也到了。 柳荫山庄是座四五百户的大庄,少庄主娶亲,家家户户都象过大年似地杀牛宰羊,布置街巷。莫家,耿家,薛家与扬家均是世交,早到了几天也帮着忙乎。瓦刺那边八个勇士全来了,苏芭与八脚虫这对小夫妻也在其内,牵来了二十匹宝马和五峰骆驼作为贺礼,自有扬飞雄来接待。“你们也真是,千里迢迢的,还带这么多礼物来。”接着,天啸闻讯也到了。“公子,物归原主。与三杰的事,可说是非常圆满。”瓦刺勇士取出佛珠还于了锦衣公子,八脚虫刚要跪见祖师爷,天啸忙出手拦住。“快说说,你的三位师父,近来都好吗?”八脚虫忙说:“喝了我与苏芭的喜酒后,大师父便入了关,说要将七毒掌练到第八重。苏芭的部落将七狼山给了我们,二师父正在山上督造三杰宫,说要创立三杰派。三师父整日闭门不出,在练掌啊枪啊。”天啸点头笑笑,说了句:“午饭别喝酒。饭后,我授你飘逸步法。”八脚虫忙谢了祖师爷。 苏芭说:“公子,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有两位侠女,我是神马侠女。另一个就是红纱游侠,人称骆驼格格,名声大我十倍,就没不怕她的马贼。红纱游侠曾对我说过。她此生就爱慕你锦衣公子一个。公子,若你哪天去了大草原,或在大漠上看见一个骑着野骆驼,身驮双剑,飘逸着秀发,用红纱遮住脸的女孩,你一定要告诉她,你就是锦衣公子,别忘了啊。”天啸点头轻叹了一声,心想自己的仇人均在关內。这大草原定然是不会去的。就算去看哈瓦喇嘛,西域三杰,或上苏芭的部落作客,那也是匆匆几日,又怎么会去畅游大草原。就应道:“若真遇上了她,我会说的。”苏芭听了欢喜,回去还将这事吿诉了红纱游侠。喜庆的婚宴热闹了三日,由于秀兰与碧玉急着要去找青云和菲儿,天啸只能去向庄主父子辞行。扬春见天啸执意要走,就用宝马将他的劣马全换了下来,见白文象是喜欢骆驼。就送了一匹跑得最快的。 离了平阳府,柯三与石龙在前开道,天啸提枪坐在乌血神马上,耿凤,莫婧,秀兰。碧玉伴在左右,施政赶着空马轿,白文骑着大骆驼,阿蛟与阿娟跑在马轿左右。刚进入大名府地界,阿蛟从后面赶了上来。对主人说:“公子,自清晨离店,就有江湖人物跟上了,原本以为是同路,奴婢也没放在心上。可到了午饭后离镇,奴婢才感觉到了不对,这身后人是越跟越多,足有上百骑。” 石龙听了便说:“主人,老奴和柯三去将这些人打发了吧。”天啸摇头笑笑说:“我们这一路多雅兴啊,别去离他们。这些人,必是惦记我怀里的《无形神掌》秘笈,那就让他们跟着吧。几时谁的心情不爽,想出出气,就找他们去。”大家听了都说“好”,笑了一阵后继续赶路。傍晚途经一小镇,碧玉说:“相公,就在这镇上随便住一晚,明日再进城。” 天啸应了,让柯三入小镇找住处去,叫住施政在镇口停了马轿,耿凤问:“相公,为何不进镇?”天啸道:“此镇街窄,怕那些狗日的会偷袭,我这梅花枪必然施展不开,故在此停留。我已遣柯三去找住处。若有,我守在此处,你们先入镇。若无,我们便走。”话音刚落,就见有两匹快马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忙叫了声:“你们小心。” 便持枪策马走了十来步,准备撕杀。谁料这两匹马到了跟前,其中一人笑道:“师父,我瞧瞧象是你,就跟了上来,有急事禀报。”原来这两人是祁连山三怪老大郝建德与西安大盗鲍信。郝建德言罢,与鲍信翻身下马,接着说:“师父,从大名府往北各城,均有缉拿你与寻查师娘的皇榜,还画了像。师父,听说宫中出来了不少高手,地方捕快也是闻风而动,大师兄得知这消息后,忙让我们分头来寻找师父你的下落。”鲍信说:“还有一事,可请师父宽心,那四百万两银子,我们已给了齐家,还多给了他百余件珍宝,那老头挺高兴的。”天啸听了仰天狂笑了一声,下马带郝建德鲍信见了四位师娘,将徒弟的话说了一下,碧玉乐道:“这下,齐家是赚大了。”秀兰却愤恨地说:“这该死的狗皇帝,到了今日还不死心,真是个昏君。”天啸叹息了一声,道:“想想这神宗皇帝也够可怜的,城池让我占了,大将军让我抓了,爱妃又让我偷了,军营又让我烧了,粮草也让我抢了,换了谁也受不了啊,你就随他去折腾吧。”随后问徒弟。“ 据尔等所知,在这附近,哪些城池没有皇榜呢?”鲍信道:“师父,兖州,安东,灵山,青州,莱州,登州,威海这几城均没皇榜。”天啸点点头道:“那好,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师兄,就说我在灵山等你们,授尔等伏虎拳。”郝建德与鲍信听了满心欢喜,忙别了师父师娘,上马而走。随即柯三回来,说:“少爷,镇里没客栈,却遇上几个捕快在挨家挨户地查找甚么,老奴便偷眼看了一下他们手上的画像,象是少爷你和八夫人。”天啸冷笑了一声,让大家快快上马,免得捕快出来又得费一番手脚。便取道往青州府而去。 行至半夜,莫婧说是饿了,柯三便找了户路边人家,叩开院门。对开门的老者说:“老人家,因一时贪程误了投宿,如今腹中空空,故来打扰,是否方便?”老者望了天啸他们一眼,见都是面善之人,忙敞开了院门,牵马与马轿入了院子,随后闭上了院门。“快入屋坐。”这老者很是好客,请天啸他们入屋坐下后。忙又去叫醒儿子儿媳,杀了家里仅有的两只老母鸡,再到屋后的菜地里收了些菜,就入厨房忙碌了起来。儿子儿媳忙做饭,老者就过来陪客人说话聊家常。 问到儿子儿媳以甚么为营生时。老者叹息了一声,说:“我儿原来是个石匠,每月有三两银子的赚头,后因开石伤了手,这石匠活也就没法做了。家里断了收入,儿媳就去做别人的奶娘,拿些银子回来贴补家用。”秀兰道:“老人家。我们一路走来,发觉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在这里开个小客栈,外带一些吃喝,每月至少有二三十两银子的赚头。”老者点头说:“白天。也常有人来讨水喝,或在门外的树荫下歇个脚。”天啸笑了,看了碧玉一眼刚要说话,老者的儿子儿媳已端来饭菜上了桌,招呼客人快吃。 见这穷户杀鸡来招待客人。莫婧很是感动,吃了饭后,让施政去马轿里取来五百两银子放在桌上,对老者说:“老人家,半夜打扰,很是过意不去,这些银子万请收下。”见老者执意不肯收,天啸就笑道:“大爷,不为你自己,就为你儿子儿媳,和未来的孙子孙女,请人盖几间土屋,再弄个马厩,这客栈带饭庄也就有了。多余的银子围个土墙,添些鸡鸭牛羊,拓些菜地。我们还要赶路,这就走了。”见老者全家还是死活不肯收银子,耿凤笑道:“老人家,不知你是否听过一饭之恩这故事?我等半夜打扰,还吃了你家的两只老母鸡,这比一饭之恩更可贵。如你们不肯收下,便是嫌少。” 老者接不上话来,只得收下了银子,送天啸他们出门。 行了数日,入了青州城。“柯三,石龙,你俩护着夫人们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再给施政与白文买几身好衣服,千万别心疼银子。还有,买上四顶帽子让夫人戴上,再用围纱遮住脸,别让宫中的高手与捕快认出,生出甚么事端来。我去城门外办点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天啸交代了一句,见家人下马下骆驼,牵着走了,便返身到了城外,横枪立马候在了城门口,等待那些尾随在身后的江湖人物到来。这段时日,江湖人物是越聚越多,整日尾随在后,几时动手谁知道,半夜睡觉都要睁着眼,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真让人过得忧心忡忡。 不一会儿功夫,江湖人物络续到了城下,就象青州府内要开甚么武林大会似的,正邪两道,门派帮会,和尚道士,什么人物都有,足有三四百人之多,看来《无形神掌》秘笈的诱惑力还真大得惊人。来往行人和客商,见城门口突然多出个守门神,冷眼怒眉,横枪立马,吓得谁也不敢出入,全聚在城门内外两侧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轻声议论。呆久了,城外的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甚么来,都把目光移到那些江湖人物身上,渐渐地议论声也没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好奇与惊恐。忽然,天啸双腿夹了一下马肚,抖了一下僵绳,乌血神马朝前慢悠悠地走了二三十步停下,还扬了扬前蹄,长嘶了一声。 不想江湖人物所骑的马匹听了乌血神马的长嘶声,顿时有些惊恐,蹦蹦跳跳地在原地打转,江湖人物费了好大一阵劲,才让自己的坐骑安静了下来。“各位。”天啸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句,说:“瞧瞧我的马,又高又大,又健又壮,那是世上罕见的乌血神马,极品中的极品,只有象我这样的人才配骑。在瞧瞧你们的,又小又瘦,百十两银子的牲口也叫马呀,那是驴子。”随即就脸色一沉,抖抖手中的梅花枪冷冷地说:“你们骑驴子的人,有些是从杭州府,有些是从平阳府,有些是从大名府一直尾随本少爷到这里,累不累呀。你们不就想着我怀里的《无形神掌》秘笈,有手段就来抢啊,不然就没机会了呀。”说完仰首望天,一阵狂笑。江湖人物中有个白须秃头老者,年约七旬,却是江南员外欧阳杰,手掌上始终飞转着一对铁弹,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人不是别人,便是在李家庄杀了天啸外公外婆的恶人,今日撞上也是缘分。 此刻,欧阳杰听了天啸这话,走出人群,也仰天大笑一阵,随即收住笑声,斜视着天啸说:“小娃娃,你想吓唬谁呀。我老实告诉你,这《无形神掌》原本就是老夫师父的遗物,十多年前让白老怪抢了去,还杀了老夫四个师兄,这些旧帐没找白老怪的孙女算,已经给你娃娃面子了。识相的,就把《无形神掌》双手奉还,老夫可饶你不死。” 天啸这人从不知天高地厚是甚么,仗着艺高胆大,还真没把眼前这些人物放在眼里。“我放你爷爷的狗屁。你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卖老。”他骂了一声,便用梅花枪指着欧阳杰说:“老东西,本少爷不吃你这一套。哼!如你敬我一声小爷,没准我还会还你半本《无形神掌》,饶你不死。可你这老东西偏偏不识好歹,竟敢轻视我,如今日让你活着离开青州城,那锦衣公子的声誉也就一文不值了。” 言罢,人影一闪已跃下马背,将手中梅花枪往空中一抛,拔出七星屠龙剑就朝欧阳杰疾了过去。“好快的旋风无形步。”人群中的贾六爷惊叹了一声,身旁的青云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摄人魂魄的旋风无形步啊。可令她失望的是,还没瞧清这旋风无形步是怎么回事,只见剑影一闪之后,欧阳杰手掌上的铁弹没打出,但项上之物已没了踪影。再看天啸时已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坠落而下的梅花枪,纵身跃上了马背,朝那些江湖人物晃晃欧阳杰的脑袋狂笑了一声,说:“甚么狗屁前辈,竟敢让本少爷生气,这才杀了他,免得有人再轻视我。”他冷视了一眼江湖人物,在“哼”声中将欧阳杰的脑袋往地上一扔,接着说:“我已厌倦了尔等尾随在后的生活,今日必要解决,否则心里不痛快。尔等都听着,有三种方式供尔等选择,一是选出一人在五招内打败我,二是选出三人在十招内杀了我,三是我在二十招内杀死尔等中的二十五人。 给你们半个时辰商议,只要你们胜了我,我就留下《无形神掌》滚回去,此生再也不会介入江湖。”言罢,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双手搂住马脖子,竟然若无旁人地打起了盹。“ 六爷,这公子虽狂了点,但功夫冒顶,取高手项上之物只在瞬息间,那我们找的人就是他了。”青云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这锦衣公子的钦佩与仰慕,贾六爷点头道:“此等身手,怕巫山朱老七联手也只有死的份。小姐,怎么才能请到他,我俩得好好商议商议。”再说天啸杀个高手比杀只鸡还容易,早将这些江湖人物给吓坏了,谁敢轻易接口,那也只能自叹技不如人。 可《无形神掌》在他手里,如今日不趁机剪除,等他练成《无形神掌》,那江湖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第七十三章 名捕 但选谁出场,谁又肯出场,出场后能胜吗?大家各怀心思,彼此琢磨,然后相互望着谁也不吱声,若大个场子竟然死一般的沉静。 直到太阳爬到了头顶上,也没人放出一个屁来,这还真让天啸扫兴,便起身调转马头,仰天狂笑了一阵后,慢慢地走进了青州城。“留香,你快跟住这公子。” 青云朝丫环吩咐了一句,留香忙入城而去。而那些江湖人物谁也不敢尾随锦衣公子,只怕赴欧阳杰的后尘,彼此客套寒喧了几句后,分手择路而走不提。天啸进城寻了几条街后,找到了夫人他们,只见秀兰与碧玉均已头戴篷帽,围纱遮脸,便点头笑笑,也不问耿凤和莫婧为何不戴,只怕问了她俩不高兴,便说笑闲聊地一同逛了几条街巷,看东摸西买了些物件,再随便找了家饭庄,施政扔给了掌柜二十两银子,说要一桌酒菜。谁知掌柜打量了一下天啸,就象是孙子见了爷爷,忙将银子塞还在了施政手上,随即点头哈腰地对天啸说:“大侠,吃住已有人为你们打点过了,请随我来吧。”言罢就在前面引路,直往里走,穿过前堂,到了后院,在一间后厢房的门口停下,推开门道:“大侠,就这一间。瞧,酒菜都已上桌,请慢用。” 这真是一头雾水,望着掌柜快快离去的背影,天啸自言自语了一句:“大侠?打点?”便问秀兰四个。“四位娘子,你们说这凭白无故的,又是谁在请我们呢?”谁知秀兰一笑,轻松地说:“相公,你忘了媚英三人那事啦。我想,一定又是你的那些好徒弟,不想让你这位做师父的费心,就在暗处替你打点好了一切,到时再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天啸想想也对。朝秀兰点头一笑,挥挥手,抬脚刚要进屋,却被施政惊恐地拦住了。“少爷。江湖险恶,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让小的先进屋去,看有甚么机关。”天啸仰天一笑,却感到施政是个忠奴,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来护自己,就拍拍他的肩,指指耿凤,莫婧,秀兰。碧玉说:“夫人们均夸你忠诚老实,等买了大宅安了家,你就做管家吧。” 说罢伸手牵住白文,提枪走进了厢房,见房中摆着两桌丰盛的佳肴。就指指椅子笑道:“瞧瞧,有菜有酒的,想得多周到。来来,都坐,既来之则安之,不吃白不吃。”就这么主仆十一人围桌坐下,斟酒撕鸡。边吃边聊,谈得最多的就是买宅安家,安在哪里。可碧玉坚持说,何时找到老二老四,再买宅安家。 起初,吃住有人打点。天啸只觉得有趣好玩,一时也没往深处想,整日随着四位夫人的心愿,一路寻找青云和菲儿,顺路游山玩水。吃得美酒佳肴,随她们挥霍光阴。说来也巧,在前往灵山卫的半道上,天啸口渴,见路旁有座茶摊,便让耿凤他们等在道上,自己翻身下马,将枪插在泥土里,问石龙拿了一些碎银,入摊喝茶。 茶摊上也没甚么人,就一老一少在喝茶说聊,桌上放着一根软鞭和一柄双刃大刀。少的象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身锦装,腰挂玉佩,手拿折扇,很是精神,只是说起话来柔声柔气,全无阳刚之气。老的象个仆人,五十开外,双目锐利,说话宏亮。这主仆俩说着说着便提到了“不知老二请到高手了没有”,“也不知老三去大理见着了那小皇子没有”之类的话,天啸听了疑是秀兰,碧玉的结拜老四菲儿,便放下茶碗,扔碎银在桌上,起身跑到道上,指指茶摊,将听到的话对秀兰与碧玉一说。秀兰,碧玉忙入茶摊去一看,还真是菲儿与她的老奴江通,忙兴奋地叫道:“老四啊,你怎么在这?”秀兰,碧玉均已头戴篷帽,围纱遮脸,菲儿听得叫声忙抬头一看,却没应声。“你这坏东西,我是秀兰呀,她是碧玉。”言毕摘了篷帽,菲儿一见果是秀兰,起身抱住便哭,碧玉也搂住了菲儿。三人就这么哭笑了一阵后,碧玉这才将天啸怎么救秀兰出宫,自己又怎么与天啸结为夫妻的事叙了个遍,随后戴上篷帽说:“狗皇帝遣人拿老大,这才戴上篷帽遮掩,免得惹麻烦。”秀兰问:“对了,见到老二了没有?”菲儿抹了把喜悦的泪水说:“见了。 最初她听人传言,仅需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可能会到兖州,安东,灵山,青州,莱州,登州这几城来,我便与老二分了工,每人带了五十万两银票,不论谁先找到这锦衣公子,便即刻入宫救老大,不想却在这儿见到了你俩。”听了这话,秀兰嘻嘻道:“老四,说到江湖高手,如我相公屈尊第二,那世上再无人敢狂称第一。想那老二觅高手,必会从传闻中想到我相公,到时觅来遇上,我们四姐妹又能团聚了。”见菲儿都听傻了,碧玉就扭过她的头,指着坐在乌血神马上提枪的天啸说:“你瞧见了吧,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公子,我相公。”谁料菲儿听了便一脸的丧气,不悦地道:“这算甚么事嘛,老大的夫君是天下第一高手,可老三的夫君又是人见人怕的锦衣公子,可我和老二……”话没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软鞭往腰上一束,朝江通说了句:“我们走。”便纵身一跃落在了茶摊旁的一匹马上,刚要走人,只听秀兰与碧玉同声笑道:“相公,你家十一夫人要逃婚喽。” 听了顿时一愣,不悦地嗔道:“你俩是甚么意思嘛,这般取笑我。”碧玉乐道:“我们结拜时说过,同嫁一个如意郎君,如你此时一走,便是逃婚。”秀兰招招手道:“快下来,老四,不与你闹了,这锦衣公子便是我与老三的相公。”菲儿冰雪聪明,自然听懂了老大与老三的话,这脸上一喜,心里一乐,可嘴上却说:“他才看不上我呢。”这话音刚落,已见天啸策马到了跟前,跳下马说:“有话路上聊。菲儿,我俩对换一下马,我这匹是乌血神马。宝马中的宝马,极品中的极品,骑着安全些。”便将梅花枪往地上一插,伸手抱下菲儿搂在怀里。问了句:“天下尤物,肯嫁我,帮我生一堆儿女吗?”羞得菲儿脸色通红,望了秀兰,碧玉一眼,点头轻“嗯”了一声,嘻嘻地说:“好不容易与老大俩相遇,那此生再也不分开了。”就这么,天啸有了第十一位夫人,又多了江通这么个帮手。这路上也无需再分神了。碧玉与菲儿都是江南豪宅的千金小姐,秀兰是边陲莫卧儿帝国的公主,这三人言行举止颇为相投,待人礼数也很相近,不同的只是秀兰性格内向。碧玉性格直爽,菲儿玩世不恭,这并不妨碍她们惺惺相惜,互为关照,谁买甚么都会想着对方,好得身影不离,掏心说话。整日高兴得没有烦忧。说到兴奋处,还搬出结义那日“同嫁个如意郎君,真正做到有福同享,共享快乐”这句话。 菲儿说这半月来,与天啸同桌吃喝,朝夕相处。问寒问暖,特别是自己所言,天啸均很重视,句句入耳,能办即办。缓办必然给个解释,凡事均很用心,这让她非常倾情,说来也很逍遥快活。而耿凤与莫婧也不与秀兰三个争风吃醋,只顾带着阿蛟,阿娟自己玩,自找乐子。 不日入了灵山,长白山老怪带着郝建德,鲍信,钟顺,丁月,扬雄,石山柱,张尚,胡凮,媚英等三十二骑已候在街口,见了便同声叫道:“恭迎师父师娘。”便同时下马,天啸见了,用枪指着一帮徒弟笑道:“都别太乐了啊,我可要考尔等功夫的。”丁月即刻下马使了三招旋风枪法,天啸见了点点头道:“不错,象我的徒弟。石山柱,出来打套伏虎拳。”石山柱忙闪了出来,活动了几下身骨后,便虎虎生威地打起了伏虎拳,瞧得碧玉,菲儿连声叫好,天啸便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师娘都喝彩了,练得是不错。走走,找家酒楼吃喝去,师父请了。” 徒弟们欢叫一声,簇拥师父师娘而走,途经一家饭庄入内,不等媚英开口,掌柜指着已摆上酒菜的十桌佳肴说:“有人已为你们打点好了一切。”又指指门外斜对面。“就那家客栈,有人也为你们包租了下来,说吃住在一块,图个方便。”原以为从青州为自己打点吃住的是长白山老怪他们这些徒弟,可徒弟今日均在这,那这回暗中打点的自然是别人所为,这让天啸听了还真吃惊不小,但却不露声色,笑呵呵地招呼众人入座,吃喝谈笑。徒弟们说得最多的是赤尾蛇双掌拍死了西恶魔,和师父打得小魔君与十三少都没了脾气,以及他们三十三人砸了金龙帮的三处分堂。“都好样的,象我锦衣公子的徒弟,有胆魄。”天啸呵呵地夸了句后,起身离桌,与徒弟们一一碰碗喝酒,甚是热闹。 席间,天啸向徒弟打听了一些江湖人近来的动向与传闻,徒弟们几乎是众口一词,说宫中出来的高手会同官府拿着画像在抓师父和八师娘,各城捕快在缉拿他们这些偷了金银财宝的梁上君子,江湖人物传的最多的就是白老怪的孙女将武功秘笈《无形神掌》给了锦衣公子。“有趣。”天啸笑了句,斟满酒后又与徒弟们碰碗喝酒,说:“如此看来,你们做我锦衣公子的徒弟也不安全。”媚英听了就道:“师父,你这是甚么话,让徒弟们听了伤心。”长白山老怪也说:“师父,疯癫老道多厉害呀,他不是同样有危险吗?”扬雄说:“师父,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嫉妒我们做你的徒弟呢。在这江湖上混,就是堂堂的无敌魔君也有危险,何况是我们这些梁上君子。”见自己说了一句,徒弟们说了一堆,天啸就摇头笑道:“师父也不是个怕死的人呀。可师父死了,让你们这些的尤物师娘怎么办,我可舍不得她们一个个的都成寡妇。所以,要把自己的功夫练好。在别人眼里,师父的功夫已经是出顶冒尖了,可师父还在学,你们也要好好地学。”郝建德道:“你放心,师父,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不会打你脸。”钟顺捧来酒瓮给师父斟了酒后说:“我们会争气的,师父。”天啸点头道:“这我信。”喝了一口酒后接着说:“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师父不怕你们打师父的脸,打不过就跑。还有师父呢。 现在,你们的命除了是父母妻小的外,就是师父的。如没了你们这些好徒弟,谁来孝敬师父呀?所以你们不能死。都懂了吗?”张尚点头道:“师父,我们都记住了你的话,打不过就跑。”就放下酒碗,从怀里摸出了两厚叠银票,塞在了师父的衣袖里,呵呵地说:“师父,那你和师娘也要吃好玩好。只有师父的心情好了,徒弟们才有功夫学嘛。”鲍信呼应道:“是啊,师父,有我们这些徒弟在。你千万别心疼银子,只要逍遥快活了就好。”丁月说:“师父,你尽管放心地花银子,徒弟已有了摸银票的好去处,一天能摸二三十万。”这些话听得天啸哈哈大笑。都觉得自己不是皇帝了,却象这些梁上君子的贼首,喝笑中尽是谈怎么偷银窃金,但心里却很痛快,毕竟徒弟的心里想着自己。酒后到了客栈,天啸将徒弟们召在大院里,开始用心传授三十六路伏虎拳。十二式阴阳棍法,和铁爪钢臂功这三种世人很难或很少看到的功夫。他让柯三,石龙,与江通护着五位夫人,还有白文在外游玩时,多多注意周围有何可疑之人。也好找出暗中为自己如此用心打点人来。 徒弟们在练,做师父的也没闲着,正在为这些梁上君子琢磨一种逃跑时所用的功夫。他想到在挑战聚雄山庄时,曾将疯癫老道的飘逸步法和千手观音的旋风无形步掺混在了一起废了云中豹的双臂时,觉得这速度加快了许多。之后在耿家养伤时。他也曾试着练过,也确实快得很哪,只是太费内力,也就没再用过。自听说各府捕快在抓自己的这些徒弟时,他又想到了这种轻功,细细地琢磨了七八十日后,见徒弟们学了功夫就要回去了,便在喝酒时问:“徒弟们,你们说说,在行窃时最怕的是甚么?”张尚笑道:“自然是失手被抓。”天啸笑问了一句:“你们不都很牛吗,又怎么会被抓?”胡凮道:“论偷,我们的功夫没得说。可跑嘛,我们就是外行了,这脚上功夫不行。”长白山老怪却笑道:“师父,我们现在学了这三套功夫,那还跑甚么,干脆打得捕快跑就是了。”石中柱听了点头笑道:“是啊是啊,有了这三套功夫,那还跑甚么呀。”众人也都这么说,天啸就问:“那遇上大明名捕蔡追魂呢?”这下谁都没声音了,天啸便笑道:“那蔡追魂是名捕,被他逮住呢,不丢脸。不过,我可不想我的徒弟入天牢,让我没得银子花。 来来,我们就在这大院里玩个小游戏,让你们这些徒弟来抓我。”媚英当即便道:“师父,你轻功这么棒,往房上树上一窜,我们到死也抓不住呀。”天啸笑道:“师父没那么赖皮。放心,我决不离开地面。”钟顺说:“还是不行。师父的功夫这么好,一拳就能将我打出院子,那还怎么抓?”天啸摇头笑道:“瞧你们,这借口还真多。这样吧,我不动双手便是。另外,你们的手上都去抹些锅底灰,完后看我的白衫有多黒。”就这么,一帮徒弟去厨房抹了锅底灰,爱玩的菲儿还找来一根绳子捆住了相公的双手,在大家的眼皮下,这场徒弟抓师父的游戏也就开始了。长白山老怪让师弟师妹四处散开,心想师父你就是再牛,可院子就这点大,就不信抓不住你。可一动上手,才发现并非是这回事,明看见一条白影朝自己窜来,可手一抓,不是扑了个空,就是抓住了师兄弟,顿时引得耿凤,秀兰,白文,江通他们十人,还有客栈的掌柜伙计捧腹大笑。玩了一阵后,天啸大叫一声:“就玩到这。” 众徒弟从四处聚来,往师父的身上一看,白衫上只有两根手指印。再看自己,这衣服上全是手印。“给,少爷。”施政端来了一碗茶水,天啸还真是累得有些口渴,取过茶碗一口喝了,指指丁月道:“我这衣衫上的手指印,是丁月的。好了,这几天,我就将这门功夫传授你们,都要用心学,让蔡追魂也抓不住你们,那师父就成功了。”徒弟们听了欣悦,回堂坐下,继续吃喝说笑。就这么,长白山老怪他们又学了十来日,泪别了师父师娘,离了灵山,又四处作案去了。 只是自这后,他们更肆无忌惮了。 第七十四章 恶贯满盈 问起暗中打点之事,耿凤他们都耸肩摇头,说甚么也没发现,天啸只能作罢。 离开灵山到了莱州府,那莫名的打点始终在暗中进行,从没中断过,这让天啸越发担忧。“所有的恩师都告诫过我,千欠万欠,莫欠别人情,不然用命都还不上,所以我才忧啊。”他把心思告诉了五位夫人,想听她们怎么讲。“怪是怪了点。若是你徒弟,也早该现身了,我忧其中必有隐情。”耿凤这一说,碧玉叹道:“这种吃喝,还确实让人忧心。 可惜老二不在,不然必能分析出个原诿。”可是她不知这暗中打点,正是自己的金兰老二青云所为。见天啸眉头紧锁,一脸烦忧,莫婧就说:“相公,你也别过于烦心,我有一计可诱此人出来。”听说有计可行,菲儿忙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塞在天啸手里。“这一路上,也就二三万两银子的打点,这里有十五万两,你到时给了此人便是,从此不再相欠,免得见你忧心忡忡,让我心疼。”银子对天啸来说是最不稀罕的东西,只要开口,隆庆也好,海盐帮也罢,即便是中原七豪与西域三杰,或是长白山老怪这些徒弟均能送来千万两。可菲儿此情让他心动,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对碧玉说:“前几日你问我,此生最想得到的是甚么,我没答。你笑我想夺万里江山,揽天下尤物,其实不然。江山我有,虽不大,却有四十一城让我主宰。 尤物也有,虽不多,但也可抵天下美女。可我自小无家,全家二百五十七口均遭灭门之灾,之后在皇宫遇上了丹莹,回浦口又认识了碧玉,这是我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我父皇仙去得早。母后与晓妹又被禁在了冷宫里,丹莹回宫后又突然暴病而死,我与碧玉落了个千里相思。说真的,我好想有个家。有温暖有关怀,有你们的欢笑,也有孩子们的啼哭,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如再能找到你们的老二青云,我也就别无它求,此生足矣。”听得天啸如此身世与所求,五位夫人当即狂泣,从此对他温顺柔情,体贴入微,早知冷暖。善解他意,一家人和和睦睦,相敬如宾,很是天伦。离了莱州,在登州府赏景游玩观湖时。瞧见一凶蛮的老太太手舞着柳条在训斥四个丫环,将丫环骂得比猪狗都不如。耿凤听了心里有气,便有意大夸这四个丫环如何如何的飘亮机灵,说这老太太又如何如何的过于刻薄,碧玉与菲儿也在一旁长叹短吁的,象是嫉妒别家有如此丫环却不懂珍惜,还闹着要天啸去找此等丫环来服伺她们五个。谁料在外玩了一天。晚餐后回到客栈,却惊喜地发现上午被那老太用柳条抽打的四个丫环,正候在客栈门口迎接秀兰,碧玉,菲儿。白文机灵,问了这四个丫环才知。说有人从老太太手中买下了她们送来这里,还说从此就是三位夫人的丫环了。“ 啸哥,这醉翁之意太浓了。”她这句话让天啸彻底怕了,心想这暗中打点之人竟如此用心良苦,忙去询问掌柜这打点之人的相貌特证。可掌柜想了想。也说不上有甚么特证,只说是个头戴斗笠遮住半张脸的老者。“娘子,再这么下去我快要疯了。”莫婧当然明白夫君的焦虑,更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古训,心想在这半年里,打点之人必象灵幽般地时刻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的言行举止。“相公,这人如此用心,想必有天大的事要你去办。现在,就看怎么把此人给诱出来了。”她吐出了与天啸相同的焦虑后,耿凤喜道:“相公,我有好办法了,必能找出那暗中人的行踪来。”而碧玉从小随父亲或大舅混迹于官场商场与江湖间,你尔我诈也就目染了不少,自然懂得不少心计,也象是明白了老六的好计是甚么。“老六,我也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觉得这几月来,不论我们走到哪,身边总有些乞丐在转悠,其中定有名堂。”这话一出,顿时点醒了施政,拍拍脑门说:“十夫人这怀疑,其实小的也早就有了,只是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想必这些乞丐定然是受了甚么人指使,围着我们探消息。”听了碧玉和施政这话,耿凤竖了下大拇指,莫婧立即想到了甚么,忙说:“相公,你快到客栈外去一看,应该有乞丐守在附近。”天啸点头一笑刚要闪身,但柯三已经身动,也不走房门,从窗户而出。大家又聊了几句后,耿凤这才想起该给四个丫环取个新名,以图吉利。“春柳,夏雨,秋阳,冬雪,这往后就是你们的名子了。” 这四个伶俐的丫环在老东家过得并不舒服,老太太整日神精兮兮,喜欢猜疑,对丫环不是骂来便是打,还时不时地要忍受罚跪断餐之苦,现在忽然换了新主,少爷武功绝顶,五位夫人聪慧靓丽,小姐八面玲珑,管家厚道忠诚,老奴深沉稳重,全家人和睦得难分主仆,四个丫环自然喜悦和心慰,现在又得新名,当即跪地拜谢五位夫人,发誓此生决无二心。莫婧说:“老八,我与老六有阿蛟俩服侍,春柳这四个,就你们用吧。到时,再找到老九,你们四姐妹正好每人一个。”秀兰,碧玉,菲儿忙谢了耿凤与莫婧,五位夫人随即便聊到了一块,有说有笑的。忽然,天啸想到了甚么,便说:“这里有个菲儿,那里也有个菲儿,到时撞在了一块,我叫声菲儿,两个都应,还不闹岀笑话来。菲儿,我往后管你叫小菲儿,那个就是大菲儿了。”菲儿乖巧地应声道:“我听相公的,就做你的小菲儿。”夜色将黑,施政刚点亮油灯,柯三由窗户而入回到了厢房。“小姐,正象你说的那样,对面巷内果然伏有两个乞丐。我有意胡言了几句,说今夜急需八千两银子,说明天早上要急用。还长叹了几声。谁料言罢,就有一乞丐离去,想必是报信去了。 小姐,如我猜得不错。天亮前必有人会送银子来,我们好歹也要抓住这暗中人,探出个原诿来。”天啸赞成柯三分折,也大夸了碧玉聪慧。施政细心,还朝耿凤笑了笑。想到今夜就能探出那个暗中人的庐山真面目,知晓为何要如此用心良苦,大家很是兴奋,白天的倦意也没了,谁也不想睡,就聚在一处轻声说笑,等那暗中人现身。 夜深了,登州城伴着浪涛声入眠而睡,呼啸的海风就象是催眠曲。忽然。听得窗外风中传来房顶瓦上那轻微的脚步声,天啸料想此人轻功之好必是位高手,这脸色顿时一变,江通与柯三已迅速出掌打灭了房里的两盏油灯,轻言一句:“这人来了。”天啸便提枪上桌。盘腿而座,将枪横在腿上,随时准备出击。秀兰,碧玉,菲儿,白文,阿蛟。春柳六个丫环上床,施政钻在桌下,柯三守门,江通伏南窗,石龙伏西窗,耿凤与莫婧护着相公。房内一片沉静。这时那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天啸头上停了下来。接着,房顶上便响起了掀瓦片的声音。 随即,就是一缕月光射进了屋内。“真相终于要大白了。”天啸心中暗喜,抬头瞄了眼房顶。见瓦片被掀掉七八片,露出个锅口大的天窗来,心想接下来该是扔银票了。可左等右盼,银票没掉下来,却从上面扔下只沉沉的大包袱,想必是装了八千两现银。他忙伸腿用脚尖接住,伸手抓过递给了桌下的施政,随后纵身一跃破窗而出落在树上,脚尖一点上了房顶,恰好与那两条黑影打了个照面。“快跑。”这是个老者的声音,说得有些惊慌与沉闷。这两人的轻功显然不弱,疾出的身影就象从满弓中射出的箭,眨眼已成了月色下的两个黑点,从远处的房顶落下,往城外飞跑而去。若是换了别人,十有*是赶不上了,可天啸自小练的就是疯癫老道的飘逸步法。“哼!看你俩往哪儿跑。”他自言一句拔腿就追,在房顶房下地追逐了一阵后,终在城东门外将这两人拦住了去路。“站住。本少爷并没恶意,只想知道两位是谁,为什么要请我们吃住?”到了此时,那老者也只能直言。“既已让公子看破,那我不妨直言,是我家小姐有要事相求。”听了老者这话,天啸这才收起拦在路中的梅花枪,向前走了两步,借着月光打量了对手几眼,见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双目炯炯有神,银须至胸,腰插一杆旱烟,烟杆乌黑,烟头发亮,便哈哈一笑问:“大爷,你莫非就是江湖人称穷秀才的贾六爷?”他曾听三眼怪道说起过江湖上一流人物,其中就有烟杆乌黑,烟头发亮,用旱烟杆作兵刃的贾六爷,故怀疑就是此人。“不错,老夫便是贾六爷,公子你又是怎么知晓的。”老头点头一笑算是认了。 这贾六爷自然就是青云的那个老奴。二十年前,贾六爷在江湖上也算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只因在杭州城管了桩闲事,得罪了辽东五怪,这才遭黑道人物追杀,还连累妻小老母死于非命,自己也在太原身负重伤,幸好青云的大伯李轩在前往青州府任命途中救起了他。他这才隐姓埋名,从此投在李府做了名管帐先生,来逃避仇家。谁知七年前的某个深夜,李府忽遭蒙面人血洗,全府上下三十六口死于非命,幸他不在府里,这才逃脱一劫。他深受李府恩惠,自然要为主人报这灭门血仇。经过一番打听,才知仇家是黑道上的巫山朱老七,象是受官场某人所托,这才来血洗青州知府全家。他虽是一流高手,但和巫山朱老七这些煞星相比,那无需三招就会一命归西。经三思后,他便投奔了李轩之弟李松,成了青云的老奴。白天,他就在李府为奴,夜晚便去大户人家行窃做独脚大盗。这七年下来,他也窃得黄金四万余两,白银七百多万两,还有些奇珍异宝。巧得是,他正准备到外觅取高手为主人报仇时,恰逢青云她们三个凑银两觅高手,说要入宫去救秀兰。他心想,此高手只要能入宫救出秀兰来,那也必能杀了巫山朱老七,就将此意告诉了青云,主仆也就一拍即合。可江湖高手虽多,但一听到巫山朱老七的名号,十魂早就没了七魂。谁也不敢趟李家的浑水。“难 道世上就没不惧巫山朱老七之人?”这主仆两人心有不甘,说来也巧,天啸在青州城外杀欧阳杰后,这主仆俩便盯上了这位一招杀高手的锦衣公子。这才从青州府一直到了登州府。青云主仆雇用了不少乞丐来专门打探锦衣公子他们的一言一行,先他们一步打点好吃住。今得知锦衣公子的三位夫人仰慕别人家的丫环,便马上用重金求来送到客栈。由于乞丐说过,天啸有一夫人临盆在即,这主仆俩怕会让锦衣公子分心,想等他夫人生下孩子后再觅时向他道出原因,请他先入宫救人,再除恶雪仇,不想今夜却让他逮了个正着。 天啸虽没与巫山朱老七玩玩过招,却知他们是恩师百毒魔王的属下。黑道上鼎鼎大名的大魔头,而且又非一人,即巫是巫恒,山是山凤楼,朱是朱锦力。老是老妖米氏,七是七爷方鹏。这五人均是黑道上的天煞星,手段阴险毒辣,功夫深不可测,就是人见人怕的辽东五怪见了他们,那也是孙子见了爷爷,只有逃命得份。虽说天啸是个狂人。邪气魔气沾了不少,功夫也算上乘,但要以一人之力去对付巫山朱老七这五个大魔头,这心里还没十足取胜的把握。 不过,他还是当即应允了。因青云是自己三位夫人的金兰老二,而贾六爷为主复仇之心让他敬重。“好吧。我应了。”他回答得很干脆,喜得青云主仆跪地磕头,千谢万谢之后,青云起身抹了把眼泪,问:“公子。那你何时可入宫救我姐姐?”天啸有意要给青云一个惊喜,故作沉思之后,笑道:“你俩先去见过我的五位夫人,明日我便赶往京城入宫救人,如何?”青云点头道:“这是应该的。”这主仆俩当即就随天啸一路疾行到了客栈。“五位夫人,看我把谁带来了。”天啸这一说,秀兰三个才发现相公身后的青云,当即过去抱住了她。这金兰四姐妹自然又是一番哭笑,随即叙情嬉戏,好不热闹。施政知晓今晚是不会睡了,便带上阿蛟,春柳六个去叫醒客栈掌柜,说由他们自己来下厨做菜,所用之物一并结帐。掌柜应允,回房去睡。施政见案板上有条牛腿和半片羊,就让春柳四个先洗了,再让阿蛟切成块,由阿娟开灶点火,入锅煮了。自己到了院里,杀了一只鹅,两只鸭,三只鸡,四条鲤鱼,洗净后拿到厨房,象模象样地开始烹饪。而这金兰四姐妹欢闹了一阵后,菲儿嘻嘻笑道:“你这老二也真是的,请高手便请,何必躲在暗处打点,害得我相公极为忧虑。这几月,都消瘦了许多,你得负责。”碧玉也呼应。“我相公为了你这打点,吃不香,睡不安的,如你不给点表示,我们可饶不了你。”嬉闹了一阵,秀兰这才想起忘了介绍耿凤与莫婧了,忙说:“这是我们姐妹中的老六和老七,老八是我,碧玉十夫人,菲儿十一幺。”莫婧说:“你没听出,这里少了个老九。” 见青云点头“嗯”了声,耿凤就笑道:“这老九爱与相公捉迷藏,一玩就是几个月,今晚刚被相公给逮回来。嘿,我们几个在想,该怎么收拾这调皮的老九。”青云何等聪明,听了便知是在说自己,忙羞答答地说:“这能怨我吗?如早知你们已给我保了大媒,我早出来了。”听得耿凤五个大笑,刚要一同戏弄青云几句,施政进来了,说酒菜已经上桌,大家这才出屋到了堂内。秀兰四姐妹一桌,莫婧俩与阿蛟俩一桌,天啸与四个老奴一桌,白文与施政对面而坐,春柳四个忙于给大家斟酒。天啸见了便摆手说:“喝酒自己斟,你们也累了,用不着伺候,快坐下一块吃吧。”春柳四人知是遇上了好主,这心里很是感激,却不敢入座,秀兰忙说:“春柳,快些坐下,我家没那么多臭规矩。”春柳这才招呼夏雨三人与施政俩挤了一桌。施政说:“你们撞上我家少爷,那是天大的福气,可要珍惜啊。别家老爷,才不会把丫环当人看呢。”这话让天啸听了去,只能摇头一笑,却听贾六爷说:“公子,照你八夫人的情景,月内就会临盆。如公子不嫌李府破落,不如明日回青州。为夫人早作准备。”天啸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好吧,就依贾六爷。”听得贾六爷笑声,青云忙送话过来。“六爷。终于听到了你的笑声了,不易啊。”贾六爷叹道:“不瞒公子说,自李府遭劫后,老夫便与喜悦绝缘,这心里只想报仇。”天啸也有同感。“是啊,六爷的心情我理解。说真的,我家也遭了灭门之灾,这复仇之恨无时不刻在煎熬着我。 可不幸的是,我不知仇家是谁,该找谁去报仇。只知当时盟主是东方烈,所以愁啊。”柯三一愣。“是聚雄山庄的东方烈?”天啸点点头说:“是啊。我已去过聚雄山庄,原想杀人泄泄愤,但又觉得不妥,怕恩师怨我滥杀无辜。可谁料。东方轩和邵祖业带着东方烈的四个孙子尾随追来,我一怒之下全杀了。”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旁人听了大惊,江通忙问:“那,公子的师承是?”既是夫人的老奴,天啸也就不瞒贾六爷他们了,便笑道:“除了疯癫老道他们三界魔神。和奇枪镇漠北这四个外,还有百毒魔王他们这四个江湖异人,和鬼面兽他们这费家四怪人,外加阴阳双煞,食人魔,火焰魔女夫妇。”贾六爷一听。这些人均是江湖上的霸主魔头,异人煞星,就没一个不是冒尖的人物。单单一个食人魔就能将半座武林闹得天翻地覆,他当即大笑,一连自斟自饮了三大碗酒后。喜道:“这也就难怪了。有公子为李府出头,那老夫死也瞑目了。嘿,这真是苍天有眼啊。”到了天明,施政结了帐,青云赏了门外那四个乞丐五百两银子。“ 驴子,你们四个别再讨饭了,娶房老婆成个家,这些银子足够了。”驴子没接银子,而是笑眯眯地说:“俺瞧小姐是个好人。再说了,这么大的一个家,总要用几个跑腿的吧,就留下俺们吧。”青云不敢作主,回头问天啸。“公子,这四人想留下,你看行吗?”天啸笑道:“李姑娘,那李府是你家的。你是主,我是客,还是由你来作主吧。”青云听懂了,侧脸看了秀兰三个一眼,对驴子说:“那你们就留下吧,这锦衣公子就是你们的少爷,谁也别偷懒啊。”驴子点头笑笑,指指她手上的银子说:“小姐,这银子还得给俺,俺去买四匹马,再买一辆马车来。”青云给了银子,见留香牵着三匹马走来,便出了客栈,指了指天啸说:“留香,快去见过老爷。”天啸听了忙摆手道:“别叫别叫,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就叫少爷吧。”秀兰月内临盆,碧玉身怀六甲,俩人与白文坐进了马轿,由施政赶车。驴子买来的马车交给春柳赶,由夏雨,冬雪,秋阳坐着,然后由登州取道青州府而去。这一路上,天啸策马提枪在前,耿凤,莫婧虽有孕在身,但还是与青云,菲儿伴在相公左右。马车马轿居中,驴子四个跑在两侧,贾六爷,石龙,柯三,江通,阿蛟,阿娟,留香断后,缓缓而行。 某日途经一湄水渡口,左侧的十来条大小鱼船上在谈斤论价,右侧三条大船在卸米谷,中间便是两条渡人的摇橹小船。岸上有一茶摊,一间凉棚内外摆了五六张桌子,还有一个测字卦摊;对面屠夫的案板上放了些猪肉羊肉,还有几个卖蔬菜和鸡鸭的小摊。 看见凉棚里的包子刚出笼,车轿里的白文说想吃,施政便唤了声:“少爷,文妹妹想吃包子。”天啸听了勒住缰绳回头道:“那就在这儿歇息一会。”大家听了纷纷下马,秀兰,碧玉,与白文打开轿门也不下车,天啸去茶摊喝茶,贾六爷四个入凉棚要了几盘下酒菜,驴子和春柳八个看守马匹,青云与菲儿过来陪秀兰几个说话,耿凤她们主仆四个到处晃悠。施政与留香买了三四十只包子过来,白文拿了三只,余人各拿了一只,青云说:“也给船生他们各两只,剩下的你俩吃了。”施政问:“那少爷呢?”青云一看,见天啸手拿茶碗,在一条卸米谷旁的大船旁和一位戴皮帽的老头说甚么话,就揺手笑笑说:“别管他了。”施政与留香走了,白文说:“这啸哥在干甚么呀,与人聊得那么投缘?”小菲儿笑道:“没准到了青州,我们要开米铺了。”碧玉想到了甚么,便说:“对了,我想起了一件大事。老九。十一幺,我与老八已到过隆庆了,过了把做贵妃娘娘的瘾。凡是他的女人,均要给隆庆百姓做点甚么事。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青云忙问:“老十,那你和老大送了甚么?”碧玉摇头笑笑说:“我也记不住了,总之很多。”秀兰却说:“我记着。”小菲儿问:“是些甚么呀,我俩照单买就是了。”秀兰说:“三十万石粮食,五百石谷种,五百石麦种,五千只雏鸭,二万只雏鸡,八百只公羊,和三千五百只母羊。”小菲儿见秀兰没再往下说。便问:“老八,没啦?”秀兰点头笑笑说:“是啊,没了。”小菲儿就说:“那好,我与老九送三十万石粮食,五百万粒蚕卵。五百万根桑枝,五千只雏鸡,二万只雏鸭,八百匹公马,和三千五百匹母马。怎么样,不会和你们有冲突吧?”碧玉点了点头,青云问:“那前面五个都送了些甚么呢?”秀兰说:“皇后也叫菲儿。与他一同风餐露宿地去勘察隆庆西部。 当时,那里荒无人烟,骑马一天也见不到一人。可自勘察后,现在那里已有了六座城,十七座小镇,和百十个村庄。”青云点头道:“是不容易。那第二个呢?”秀兰道:“东宮娘娘叫小昭。与他一同抓了隆庆最大的十个不法商人和三个粮官。从此,隆庆的商人就不敢违法,百姓都夸这是东宮娘娘的功劳。”小菲儿道:“如此看来,这两个的功劳是挺大的。” 秀兰接着说:“郭剑是他恩师寒冰怪的外甥女,没听说做了些甚么。迪茜是葡萄牙的公主。其父为隆庆所作的贡献也是非常之大。而西宮娘娘叫玉罗刹,是个既会用毒,又会偷银票,还会相马的人。用他的话来说,这玉罗刹对隆庆的功劳怕没人比得上。”碧玉听了一惊。“凭甚么呀?就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被册立为太子?”如玉罗刹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许她还不会这么嫉妒。可现在,不论是为了母亲还是自己,她肯定与这西宮娘娘叫上劲,而且绝对不能输给这玉罗刹。青云也问:“老八,那她都做了些甚么呢?”秀兰不清楚碧玉为何突然不高兴起来,也不清楚她刚才的话里又为甚么要带刺,原想问她,又觉得不妥,就回答了青云秀兰将相公的那些话说了。“那时大明的三十五万大军正在攻打叙州城,杀得天昏地暗。百姓将粮食给了守城大军,自己吃野菜,隆庆已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可谁也没想到,这玉罗刹竟然让人劫了大明送往前线的七十三船粮食,二百马车酒肉,还有二万件的兵器送到了叙州,将士很受鼓舞,浴血奋战,终将大明大军挡在了叙州城外。另外,她还送了三千匹配了马鞍的良马,和二百五十万两银票。 所以,隆庆的大臣和百姓就没有不夸她的,就是太后也说是她救了隆庆。”青云和小菲儿听了都挺佩服这玉罗刹的,可碧玉却说:“这又不稀罕,换了是我也能做到。”秀兰笑了,搂住她说:“我听出来了,你是在和那西宮娘娘呕气。算了算了,呕甚么气嘛。其实这玉罗刹挺可以的,亲自上城为守城将士擂鼓助威,还被射了一箭。若换了别人,早就回宫去了,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娘娘。可她非但不回去,还带伤上阵,出城冲入大明营中去撕杀。”青云和小菲儿都说天啸有眼光,找了个有胆有识的好女人,也好想见见这玉罗刹,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可碧玉万分地不服气,始终在冷冷地笑着,若非是天啸走了过来,那必会再说上玉罗刹几句。见天啸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小菲儿便问:“相公,你和那老头在嘀估甚么?不会想到青州去开米铺吧。”天啸笑了,伸手拍了拍小菲儿的脸说:“那老头是个米商。他说了这一片已好久没下雨了,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说再过十天半个月的,这里的米价至少涨三倍,因为是绝收啊。所以,我想买个二三十万石谷米放着。”小菲儿乐了。“ 你当真要开米铺呀?”天啸朝她摇头笑笑,问青云。“青州府码头离李府有多远?”青云想了想后,说:“象有半里地吧。你真要做米生意呀?”天啸揺头又问:“那,除了厢房,还能堆积多少米?”见天啸问得如此认真。连青云都认为他要做谷米生意了,就问:“那你有多少银子呢?”天啸笑道:“那就太多了,至少五百万两。”青云知道这些银票都是他的那些贼徒弟孝敬的,便说:“当家。只要你有银子,只要有那么多谷米给你收,那堆的地方绝对够。” 天啸点头说了句:“那我就放心了。”便又去河边找那老头说话,还用手在比划着甚么,小菲儿见了就问秀兰。“他真要开米铺呀?”秀兰回答得很肯定。“不。他不会。”青云听了就问:“那收二三十万石谷米干甚么?”秀兰象是非常了解自己的相公,便说:“尽管这里不是隆庆,但他是个好皇帝,心里想的都是百姓。也许他是听了那老头的一番话,这才想到应该多备些谷米在家里,到了闹粮荒时。再拿出来救济青州百姓。我敢说,他会将青州百姓当成隆庆百姓来善待。”这时耿凤正好过来,听了这话便说:“老八,相公还真没白疼你。我赞成你的想法。因为,相公不是个视利的人。” 天啸一行继续前走。但怕动了几位夫人的胎气,故都跑得很慢。这日途经一座依山小镇,街口被大群人拥堵着过不去,莫婧只能举手叫停大家。但怕会出意外,小菲儿吩咐贾六爷四人小心护着马轿,自己与天啸和莫婧,青云驱马向前挤入人群去看是甚么事。地上躺着两老一小三具皮开肉绽的尸体。模样很是血惺,小菲儿就问一旁的老人。“大爷,出了甚么事啊?”被问的老头瞅了瞅小菲儿,再看了看天啸,莫婧和青云,见是四个眼生的公子。就愤愤不平地说:“公子,瞧你们也不是本地人,那我就对你们实说了吧。这里往南十二里有个小镇叫柳湾,镇上住着一个人称雪里豹的大恶人。听说他是甚么辽东五怪的高徒,为人凶暴。手段残忍,仗着人高马大,和学过几路拳脚,认识一些江湖人物,吃喝玩乐,强抢民女,杀人越货,横行四乡,可说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就连青州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前几日,那雪里豹路经我们青山镇,瞧上了李掌柜的大闺女,今日便带人来抢了。因李掌柜不肯,这雪里豹便凶神恶鬼般地杀了李掌柜一家,抢走了李家大闺女。” 天啸实在听不下去,怪叫了一声道:“爷爷的!这等恶人留他何用。敢问哪位乡亲愿前面带路,本少爷这就去杀了这雪里豹,为李掌柜一家报仇。”当即就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壮汉来,八尺身材,膀阔腰圆,十七八岁的年纪,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啸后,点点头说:“这位公子,瞧你持枪佩剑的,那必是习武之人,但不知手段怎样,能否舞枪看看?”天啸瞧着壮汉笑而不答。这时恰好有群鸟儿从远处飞来,他就跃下马背,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扬手往天空打去,只听一阵“吱吱喳喳”之后,这群鸟儿纷纷坠落,死在了众人的脚下,大家这才见识了天啸的手段,都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天啸跃上马背,瞧着那壮汉说:“快前面带路吧。”那壮汉明白天啸意思,忙说:“公子,不是我梅山贪生怕死,不敢去那柳湾镇。只是那雪里豹临走时扔下了狠话,说午饭后还要来青山镇,运走李掌柜家的值钱家什。”在场乡亲也都这么说,天啸这才不去柳湾镇,朝在场乡亲拱拱手说;“午饭后,本公子将在这里杀了雪里豹一伙,为民除害,为李掌柜一家报仇。 到时,各位乡亲就呆在自家屋里,别让雪里豹一伙伤着了。”大家都说有理,然后散去,各自回家烧饭煮菜。李掌柜左邻沈大爷敬重天啸仗义,让儿子儿媳杀鸡宰鹅,硬要请天啸他们吃午饭。耿凤觉得不好,青云也说不方便,施政不等少爷发话,推开轿门抱出白文,秀兰自有四个丫环小心服伺,驴子他们管着马匹车辆,涌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饭庄。青云让贾六爷先打点,自己与耿凤陪相公在小镇上四处转悠,察看地形,哪里是活街死巷,以方便下午伏杀雪里豹这伙恶人。看后回到了饭庄。上桌吃喝,青云说了一下地形,随后与天啸商议了后,由柯三与留香守镇首。菲儿主仆守镇尾,耿凤,莫婧,和石龙前后策应,由贾六爷留下保护秀兰和碧玉,天啸与青云负责杀人。 完事后,立即离开青山镇,在闭城门前能入青州城,回到李府。谁知正吃着饭,梅山和沈大爷忽然带着乡亲来到了饭庄。恳请天啸杀了雪里豹后,能留住青山镇一段时日,一防雪里豹的江湖朋友事后来寻仇,二也可以教镇上后生习武健身。天啸没吭声,觉得这是件大事。该与五位夫人和青云商量后才能决定去留。也就在这时,秀兰忽然感觉一阵腹痛,四个丫环也紧张了起来,施政和白文急得不知所措,还是青云沉稳,先劝天啸别焦急,随后让乡亲马上找个接生婆来。又让梅山帮忙找间干净的厢房用来做产房。“那上我家吧。 家里就我和妹子,一个老管家,再无闲人。”梅山家是镇上的大户,就在沈大爷家后面,前后有院,十四间厢房。三间客堂,厨房,柴间,猪圈,牛棚。马厩,茅厕一应俱全。产婆到了后,留香与四个丫环忙碌起来,阿蛟俩守在门口,青云五个在房里陪秀兰说话,施政烧水,驴子几个打扫厢房,心神不宁的天啸在正堂里踱步,贾六爷四个在劝主人不用焦急。 偏巧这时,在镇口望风的乡亲送来消息,说是雪里豹带着四五十人来了。天啸无奈,便留下贾六爷负责秀兰安全,余人按计行事。到了街上,天啸与青云招呼乡亲进屋闭上门窗,自己横枪,青云持剑,静候雪里豹前来送死。不一会的功夫,四五十个手持刀剑棍棒的大汉,大呼小叫地簇拥着雪里豹和他的两个把兄弟出现在了眼前。见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手持器械,天啸心想,必是镇上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使雪里豹有所准备。再则,如非速战速决,一但让对方得知秀兰正在待产,那必会引发后果,或许还会危及秀兰和肚里的孩子,便拔出屠龙剑,连人带枪疾入了人群。青云怕天啸受伤,忙紧随而去,护在左右。这才叫独狼入羊群,也怪这雪里豹不走运,何时不能杀人,偏偏选在了今日,又撞上这爱管闲事的祖宗,死了也是恶贯满盈。 疾入人群的天啸左剑右枪,狂笑杀人,剑闪血溅,枪到必死,身后有青云,那也省了背后遭袭之忧。再加上小菲儿主仆与江通前后夹击,耿凤,莫婧,和石龙策应,青山镇忽然变成了屠宰场,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血腥味。眨眼间,雪里豹和他的一帮恶徒全倒在血泊之中,几个还没断气的躺在地上大声哀嚎,小声痛吟,怕是这辈子再也不能害人了。门开了,乡亲们纷纷涌了出来。天啸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查看了青云一遍后,关切地问:“你伤着了没有?”见天啸如此关心自己,青云的芳心碧波荡漾,忙摇头道:“没。那你呢?”天啸松了口气后笑笑说:“有你护着,谁还伤得了我呀。”这话让青云听得极为暖心,情不自禁中取出香帕去擦溅在天啸脸上的血迹。 小菲儿见了此景,便知老也已用上了真情,就和柯三与江通让乡亲们去镇后荒地挖个大坑,不论死的活的,将雪里豹这帮恶徒全埋了,再用水清洗街道,免得招来官府过问。又买来三付好寿材,待接回李掌柜的女儿,由她料理父母兄长的后事,请大家到时务必帮忙。耿凤,莫婧,和石龙在镇外指指点点的,象是在商量着 秀兰生了个儿子,天啸杀了恶人雪里豹,救回了李掌柜的女儿,青山镇可说是一日三喜,家家摆酒,户户庆贺,不少人还在街上放鞭炮,很是喜气。沈大爷让镇上后生去池塘抓鱼,入山抓野鸡送到梅山家,说是给秀兰补身子,催奶水。见青山镇的乡亲这么好客,天啸也就在梅山家暂住了下来,好在厢房也够用。青云仨整日在房陪秀兰说话,孩子自有留香照看,贾六爷三人分教施政,春柳,驴子八个,梅山兄妹,和镇上百十几个后生姑娘习拳路,剑式,和棍术。天啸毕竟是隆庆的皇帝,所想之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加上耿凤与莫婧考虑到青山镇的安全,说是将镇用砖围起来,只放首尾两扇门。 他接受了夫人的建议,先推荐沈大爷做了镇长,再自掏银子五千两购来了砖木,将镇四周一里处的散户全砌砖打桩围了起来,就留东西两门。完成了这些,天啸又组成了一个守镇队,由梅山做队长,一来可守东西两门,二来巡街,三来打更,如此青山镇也就安全了许多。 为了更安全,规定东西两门天明开启,入夜关闭,就象城池一样。想到马上会闹粮荒,天啸给了沈大爷一万两银票,让他多找些人手和马车牛车,尽可能地到外去多运些谷米回来备着,到时分给各户。 还给了沈大爷二千两银票,让他找些人将镇内可理用的荒地全种上菜,再在后山放些牛羊鸡鸭,那过年的大餐也就有了。忙完了镇上的事后,天啸上午自己练功,下午授五位夫人,青云,和白文功夫,晚上独自深研《无形神掌》秘笈,这日子也算过得太平。 不久,由青云与沈大爷保媒,给整日行影不离的施政和李掌柜的女儿二妮今日订亲,隔夜摆婚宴,青山镇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施政也就从梅山家搬了出去,成了李家的佳婿。小两口婚后相互体贴,也算恩爱,白天就上梅山家照顾夫人与小少爷,晚上同枕而眠。 第七十五章 取道出关 忽然有一天,有两位姑娘到了镇上,遇上正在街上与乡亲说话的天啸,却是牡丹与雪梅俩个。 此刻兄妹重逢,哪还顾得上许多,三人在大街上当即就搂抱在了一起,这又说又笑,又哭又闹的,又亲又吻,还真有那么点久别再聚时的甜蜜与快乐。“哥,你行啊,这名气大得都快捅破天了,连昆仑山的人都知道你了。” “是啊,哥。庆阳府有家客栈叫金刀客栈,掌柜的是个老太,江湖人称金花婆婆,是位使毒高手。这客栈的伙计全是金花婆婆的徒弟,功夫也相当了得。我和雪儿私下说话时,也许说到了锦衣公子是我哥,让这金花婆婆听了去,就让我俩住甲子号最好的房间,餐餐都是美酒佳肴。临走时,她还送了我俩一瓶能解十八种巨毒的解毒丸。哥,她还说,若你哪天路经庆阳府,一定要住她的客栈。”听了两个妹子这话,天啸笑了,轻叹了一声道:“现在看来,出名也未必是件好事。说说,是怎么知道哥在这的?”雪梅靠在天啸的怀里说:“在汝宁府,我们巧遇辽东五怪在道旁的林子里与两男两女拚杀,我俩手痒痒,自然就打上喽。哥,那场打得很是凶险,我们六个都受了伤。 好在打到半夜又来了一人,后来知道名叫唐云飞,人称一阵风,象是会用毒针。总之这唐云飞一出手就是二十枚毒针,想必是辽东五怪有人中了招,就那么退了。到了客栈住下,原来他们五个原本都认识,另四个是添笑郡主,玉箫侠女,和恒山三杰中的狄峰与石志。吃喝闲聊时,他们问我俩去哪里,我俩就说找你这个哥呗。嘿。当他们知道我俩是锦衣公子的妹子时,那把你夸得天下地上,美得我都忘了自己姓甚么了。对了,哥。他们说你伤得很重。伤在哪里,好了没有?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在大街上撩天啸的衣服。天啸忙说:“雪儿,大街上的别乱来。”雪梅当即就不乐意了,嘟着嘴说:“大街上又怎么啦,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看哥的伤势,这又碍着谁了。 快,你让我看嘛,伤在了哪里?想急死我呀。”说着便哭了起来。吓得天啸忙搂她在了怀里。“不哭不哭,是哥不好,罚哥驮你跑圈圈。乖,不哭了啊,哥的伤早就好了。对了。午饭吃过了没有?”牡丹摇摇头说:“我俩遇上了一个叫丁月的女飞贼,说是你的徒弟,还说你就在这附近,让我把这三十万两银票给你。”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塞在了天啸怀里,接着说:“终于得到了哥的消息,我和雪儿都乐疯了,在这一带狂命地找啊。别说是睡觉。从昨天下午起,我们就没吃过饭,都是你害的。”言毕去挠天啸的腋窝,挠得他左躲右闪“格格”直笑,随后一把搂过牡丹呵呵地说:“走走,哥请你俩吃飞禽走兽。喝八十年的美酒。等吃饱喝足了,让你俩去去见碧玉这个嫂子。”却说有个多事的乡亲接连送消息到了梅山这,说有两个貌美姑娘在街上与锦衣公子十分爱昧,亲热的模样就象是他的夫人。 梅山他们这班人也不知内情,躲在远处偷偷地看了之后。也错以为又来了两位夫人,这没遮栏的小嘴瞬息在镇上传了开来。此时耿凤与莫婧在她俩的屋里练功,秀兰四个正在窗前说话,白文象只小鹿似的猛窜了进来,照面就说:“四位姐姐,外面又来了两位夫人,正在街上与我啸哥亲热着呢。不信,你们去看呀。”这句不着边的话听得秀兰她们一愣愣的。可转眼又一想,不会是皇后和东西两宫中的两位娘娘思念皇上心切,从大理偷跑了出来也没准。但一想不对呀,隆庆娘娘出来,哪怕是偷溜出来的,那至少也有十个八个随从作护卫吧。再说了,这两宫娘娘又怎么会知道皇上在这青山镇呢。若不是隆庆娘娘,这天上突然掉下两个夫人来,这算什么事嘛。别说是相公从没提及过,秀兰三个的心里也不悦,就青云也是醋味十足。就这么,姐妹四个离家来到了大街上,正好逮着这兄妹仨余温未了,天啸一手一个搂着雪梅与牡丹往饭庄里走,嬉笑之中三张脸快粘在一块了。嘿,如此一幕,别说是醋坛了,就算是醋缸也要翻了。这下秀兰四人不干了,转身便回到房里直呕气,还让留香与春柳四人守住厢门,今日怎么也不能让天啸进屋睡觉,好歹也要教训教训这没良心的。却说相处久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青云总是无法入睡,眼前都是天啸影子。她明白是自己钟情上了这位身手不凡的逍遥公子,就将这心里的话儿坦然诉说给了无话不谈的秀兰她们。 作为女人,秀兰她们早已看出青云的情丝,也高兴与她共享同一男人,这总比往后天啸从外面带个“夫人”回家强。为此事,秀兰她们总想把隔在青云和夫君中间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也和贾六爷密商过此事。可青云坚持要等报了大伯家的灭门血仇,才向天啸表白爱意,这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现在好了,忽然间多出两个“夫人”来,那亲密的模样让谁瞧了心里都酸,都不是个滋味。也 幸好是白文机灵瞧出了不对,忙出屋到了饭庄,将这事如此如此地告诉了天啸,听得这兄妹仨顿时慌了神,忙起身离了饭庄往家里赶。他入屋隔门来向秀兰四人解释,说他们仨除了兄妹关系,就没一丁点的男欢女爱,儿女情长。可这种事往往是越解释越让人不信,何况是那种亲热劲,谁不往深处去猜疑。结果是秀兰倚窗仰望星空直叹息,青云那酸楚的泪珠顺着面颊直往下掉,碧玉见了恨得直跺脚,怒得小菲儿大骂天啸是负心郎。 第七十六章 暗作征讨 天啸在门外被说急了,干脆承认了自己坠入青云爱河却难自拔,只是为了深研《无形神掌》秘籍不能分心,原想等炼好神掌传授于白文,再去杀了巫山朱老七后,才向青云表露心迹。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厢房的门也开了,青云扑在天啸怀里就是狂哭。“你坏。我让你坏。我让你坏。”说着用粉拳击打天啸,这自然是女孩撒娇的惯用手法,瞧得贾六爷在一旁直笑,碧玉和牡丹姐妹原本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今日撞上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到了晚上,全家人聚在餐厅里,小菲儿让梅山兄妹和管家也来凑热闹。 大伙斟酒说笑,一贺天啸兄妹久别团聚,二贺青云捅破了锦衣公子的这层窗户纸。说着聊着,这话题一转忽然商议起怎样操办天啸与青云的婚事来。秀兰说:“那日被他从皇宫里救出,在酒楼里吃饭时,我被他的徒弟赤尾蛇一口一个师娘这心里听了好欢,就这么嫁给了他。说真的,嫁给他我不后悔,此刻的心里还欢得很呐。可那个初夜,不说人没请一个,酒席没办一桌,祝贺词没听到一句,就他还倒头便睡,那个没一丁点喜庆的初夜就在他的呼噜声中,平平淡淡地过去了。那时,除了他,便是我,哪象现在人丁兴旺,有说有笑的。所以说,青云的婚宴必须要办,那个洞房花烛夜,也非要闹出点名堂来,这才叫人生难得一回嫁嘛。”碧玉也有同感。“是啊。两地相思情,相逢那一刻。说真的,当时他的那一抱,我直到今日还能回味出甜蜜来,那种幸福没法形容。不过比起秀兰,那我的初夜要幸福多了。那晚,至少是坐了个满桌,还与他亲聊到了子夜,真的好幸福。可比起隆重体面的婚庆。那我和秀兰俩的初夜,撑死也就是俩人抱在一块睡了一觉,其它甚么都没有。所以,青云的婚庆必须隆重。” 小菲儿嘻嘻笑道:“这么一说。与你俩相比,我该满足了。不过,如与施政的娶亲场面一比,那我就不吭声了。”天啸听了长叹了一声,内疚地说:“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们,真的。说隆重体面,那就是菲儿,小昭,郭剑,和迪茜了。不说举国欢庆。那至少是整座大理城都沉浸在了欢庆中。而玉罗刹与秀兰一样,就成了我的夫人。”他又是一声叹息,捧起酒坛“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了十几口后,笑道:“从玉罗刹,耿凤。莫婧,再到秀兰,碧玉,小菲儿,现在又轮到了青云,这初夜再也不能那么草率了,不然我算甚么。你们又算甚么呢。定了,就这么定了,你们的婚礼均要补办,和青云的一同办,好歹也要办得隆重体面,风风光光。我不但要在青州李府张灯结彩。大摆喜宴,还要发帖给隆庆重臣,中原七豪,西域三杰,海盐帮。屠龙教,紫云观,峨嵋派,长白山老怪他们,和哈瓦喇嘛,还有魔界三神。 自然也要去魔鬼岛把百毒魔王四位老人家,火焰魔女,柳荫山庄,和你们的娘家人全请来,这样才算热闹与隆重嘛。”可贾六爷却说:“公子,我觉得这样不妥。若是婚庆放在青州李府,我担心新婚之日会招来巫山朱老七一伙大开杀戒。况且,还有个聚雄山庄,和东方烈的义兄把弟。我怕喜事会变成了丧事,这多扫兴啊,也不吉利。”天啸听了仰首大笑,“哼”了一声说:“若我锦衣公子怕这怕那,也就不混江湖了。我明白的说,如巫山朱老七嫌命长,我成全他们便是。 说到东方烈的聚雄山庄,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打就打呗,谁怕谁呀。而东方烈的那些义兄把弟,我也领教过,就那么点本事,你理都不用去理。要想立足江湖,靠吹是没用的,要靠手上的本事。不是我吹,当今武林能独自应付恶僧,恶尼,辽东五怪,和巫山八婆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我锦衣公子就是其中一个。在扬州府的钱家庄,我已经和他们比划过了,虽被打得很是狼狈,没还手之力,还中了十九掌,险些一命呜呼。但我毕竟没死啊,还在这里吹大牛。那你们说说看,我还会怕巫山朱老七,怕东方烈的聚雄山庄,怕东方烈的义兄把弟吗?哼,我到要看看谁有本事让李府的喜事变成丧事。 说说,给婚事订个日期。”让他这么一说,贾六爷,石龙几个自然也就没甚么好担心的了。说到婚庆日期,众人都觉得不能办得太仓促了,否则没法筹备,就连发喜帖的时间都没有。最后议来议去直议到半夜,将婚庆日期初步订在了月圆的中秋节,那至少也有*个月的时间,就在青山镇上举办婚礼,这里的父老乡亲总想报大恩,那就不如给他们个杀牛宰羊,布置婚房,大摆喜宴,全镇同乐的机会。人当然还是要请,但不太大张其鼓,就由牡丹与雪梅负责前往邀请与广发请帖,婚事也就这么订了下来。“ 六爷,既然迟早要回青州府,何况现在又是这么大的一家子,那就由你,耿凤,莫婧,石龙负责修膳李府。这银子嘛……”贾六爷忙接口笑道:“公子,我们小姐都让你拐了,那我这个老奴也就是你的了。你也不用给我银子,我这几年窃了四万余两黄金,七百多万两白银,二三百件奇珍异宝,都交给公子你了。对了,公子,李府东墙外靠莱青河上有不少荒地,如将它买下来,既能扩大府院,还能造座码头。另外,南墙外有好大一片洼地,比整座李府还要大个三四倍,我也想买下来,那后院也就有了,只是不知公子的意思是?”天啸见贾六爷如此有想法,就哈哈笑道:“六爷啊,我原本甚么想法都没有,现在让你这么一说,这想法突然就多了起来。”白文问:“啸哥,是甚么想法呀?”天啸正儿八经地扳着手指说:“一呢,六爷做总管,柯三,江通,施政三个做管家。石龙做护院总教头。 二呢,将李府改为孤雁府,反正往后入住之人均是一群孤雁。三呢,这豪宅就要有豪宅的气派。比不上皇宫吧,但在江湖人物的豪宅中也要是冒顶拔尖的。四呢,厨子,闲人,丫环,下人不能少于二百这个数。五呢。孤雁府要配置各种仓库,能栓上三百匹马的马厩,放二十辆车轿,和五十辆马车的院子。那么六呢,就是府门一定要又高又大。剩下的七*十呢。就留给你们想了。还有,几天后,我订的五十万石谷米该要到了,在青州府码头交货,六爷你留意着点。”贾六爷点头问道:“少爷。目前已经开始闹粮荒了,米价涨了一倍多。 如谷米到了,怎么分?”天啸笑道:“如孤雁府想要好名声,又不怕烦,那就等到百姓绝了粮食时,我们就在青州府搭棚施粥,那百姓也就死不了了。若怕烦。就去找知府大人,按人口分粮。”白文听了当即就反对。“还是施粥好。若是找知府发粮,百姓必以为是开仓分粮,那我们不是白忙乎啦。”留香也说:“是啊,少爷,凭甚么我们掏银子。给官府做好人。我宁可累点,也要施粥。”天啸打了个哈欠,点头道:“那就施粥吧。我累了,想去睡了。再不睡,天又亮了。”秀兰就起身挥手叫道:“是该睡了。睡醒了。我们继续聊啊。”碧玉招呼牡丹,雪梅说:“来,我带你俩去睡的地方。”驴子叫道:“来,我们也该巡夜了。” 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自牡丹姐妹到了青山镇后,这兄妹三个除了睡觉,早晚就粘在一块爬山涉水,赏景悦目,可说是欢声笑语不断。碧玉见了摇头叹道:“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兄妹感情还是这般的让人嫉妒。”春柳她们取来椅子,让六位夫人坐着晒太阳,喝茶说聊,留香抱着小姐,与驴子几个看少爷兄妹骑在马上嬉戏。“老十,说说你们在天波府的那段快乐。”小菲儿这么一说,碧玉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幸福的喜悦。在快乐中回忆说:“现在想想,也亏得那晚我傻乎乎的,让我大舅抱着,满大街的乱嚷嚷,说是要做小皇子的媳妇嘛。那晚,我骑在他的大马上,他的双手始终搂着我。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这一生一世注定就是他的了。那时,小皇子哥哥,丹莹姐姐,我,还有牡丹姐妹,都吃住在云宵殿里。我们几个一同习武练功,识字吟诗,说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嘿,告诉你们个小秘密,我,小皇子哥哥,还有丹莹姐姐,自小就已私订了终身。我用的那柄剑,就是私订终身时他给我的订情信物。 自那后,我盼着自己快长大,因为长大就能成为他的王妃了,为他生一堆的娃娃。其实,我从小就嫉妒他们兄妹的感情,可说是咬牙切齿。就是现在,我还在担心,只忧突然有一天,他们由兄妹变成了夫妻,那我们就成路边的小草了。”她摇头长叹了一声。“谁都弄不清楚,他们这兄妹情感怎么会如此情深似海,牢不可破。他自小就袒护牡丹与雪梅,有好吃的就先想到这姐妹俩,不论这姐妹俩做错甚么事,钟伯来追究,都是他来顶。所以说,这姐妹俩在天波府就是公主,从没受过委曲,也没烦恼时候。”秀兰听了笑道:“现在想想,他当时在施州,在白岳,在绍兴府均与牡丹俩擦肩而过,而发狂似地在石家掀桌子,摔椅子,砸坛子时的那种心情了。 说真的,象他这么个大老爷们,那日的痛苦能排山倒海,涌出的泪水能淹没大地,好让我见了心碎。他说了,他与牡丹,雪梅的兄妹情感深过金銮殿上的龙椅,胜过他的锦绣河山,也胜过任何人。若牡丹姐妹在江湖上出了事,他会血洗整座武林。他那时真有点发疯了。”青云嘻嘻地说:“这么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还确实不一般。对了,她俩人俊俏,功夫又好,只是不知有了意中人没有?”碧玉摇头道:“没听说过。怎么,老九你想做媒人牵红线呀?”青云点头笑道:“我认识个公子叫唐云飞,江湖人称一阵风,年纪不大,功夫却好,既会用毒,也会暗器,人也洒脱。唯一不足的就是阳刚之气少了点。”秀兰笑道:“我们也认识这唐公子。这人嘛,确实长得不错。 要不我们几个找相公说说。牵了这根红线?”耿凤摇头叹道:“我说算了吧,别沾这事。你们想想,相公是威震武林的锦衣公子,牡丹俩的慧眼又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是特别出众的,这姐妹俩能看得上吗?”秀兰几个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谈此事,又将目光聚在了这兄妹三个的身上,看他们翻着花样玩,这嬉笑声就没息的时候。 直到青州府的米价涨了三倍,天啸这才带着全家人到了孤雁府,让施政带着驴子几个拖来了二十口大铁锅,在城內放了三处粥点,再在东西两扇城门外的十里处各设一处粥点。 自施粥后。百姓至少在大冬天的不会再饿了,这每日三餐,弄得城内米铺门前冷冷清清,这米价不涨反跌,可还是没有几个人去买米。城外和附近几城的百姓听说青州城內餐餐施粥。不少人都举家过来,大街小巷上挤满了灾民。除了施粥外,天啸还让梅山兄妹带人拖着板车在城里转,挨家挨户地去看,凡是孤老和病者,无法上粥棚去领粥的,每人给二十斤谷米。以度灾荒。 而耿凤,秀兰这六位夫人,每人带一丫环在城里转悠,凡遇上外乡逃难来的,只要是没气力去排队领粥的,不论老幼都收留在了孤雁府里。这吃住从此也就有了着落。用不了多久,这青州城内城外的百姓,大大小小的官史均知道青洲城里有座孤雁府,这孤雁府的主人既是江湖上一招杀高手鼎鼎大名的锦衣公子,也是个大大的大善人。这修桥铺路,救济贫困,就没有说孤雁府不好的人。如此一来,跑江湖卖艺的,穷秀才落魄的,逃避仇家追杀的,逃难逃债的,杀人离开家乡的,逃婚离开家的,甚么人都往这座孤雁府里跑,一时弄得三教九流甚么人物都有,足有四五百。可天啸也不管谁是谁,也不问你过去曾做过些甚么事,也不管你杀人放火有多少条人命案,只是清楚地告诉他们,到了这里等于是到了家,想要留下好好过日子的,就要把自己当成是孤雁府的人,守府里的所订规矩,不然就请走人,还给你盘缠。若是留下了,那就去各个粥点煮粥施粥,或派给贾六爷,石龙他们那做府内各处工地上的监工,或是交给施政分做烧菜煮饭的活儿。 总之,孤雁府的人都在忙碌,你也得忙碌,府里就不许有游手好闲之人,不然就滚蛋。就牡丹,雪梅,还有白文这三位小姐,看似在府内四处转悠,其实是在想点子,看哪里放假山,哪里放竹林,哪里挖池塘,哪里堆土丘,尽给贾六爷出点子。转眼就要过大年了,青山镇的乡亲都忙着备年货。柯三,江通,施政带着春柳,驴子他们八个,还从府里的闲人中挑了五十个,赶了三十辆马车,从外府采购回了三十马车的鸡鸭鹅鱼,十条牛,八十只羊回到了青山镇,大家一起动手杀牛宰羊。青云告诉梅山和施政,从除夕到正月十五,他们两家就别再自生灶火了,就在一块吃,人多热闹嘛,梅山自然欢喜,施政夫妇也高兴。这日吃了午饭,天啸问起请柬的事,贾六爷说,已全部写好。“哥,大江南北,关里关外的,怕半年也发不完吧。”雪梅笑了句,牡丹就说:“哥,我和雪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广发请柬,你看呢?”天啸听了忙摇头道:“不妥。不妥。大年就在这两天,就等过了十五再去吧。”可牡丹,雪梅坚持要走,还在天啸耳边“这么这么” 地嘻说了一阵。“当真?”天啸显得有些惊喜,见牡丹点头直笑,便仰首一阵狂笑,然后说:“丹妹,雪儿,哥不反对你们交往。不过,代我传句话给他俩。”一见天啸同意,雪梅忙问:“哥,是甚么话?” 天啸道:“告诉他俩,你俩就是哥的生命,不是青瓷瓶,也不是甚么摆设,要爱就真心爱,不然就别爱。哼,敢让你俩受一丁点的委曲,哥就废了他俩的武功。”随后让施政从马厩里牵出心爱的黑白大马,说:“丹妹,雪儿,这可是万里挑一的上上品宝马,哥的爱骑。就送给你俩了。”牡丹接过缰绳,在天啸的脸上吻了一下,见雪梅已将装有请柬的四只包裹放在了马鞍上,就将黑马缰绳扔给了她。俩人持枪上马,共呼一声:“保重,哥。”便策马离开了青山镇。 到了这时,秀兰六个才来打听是哪两个幸运的小子,竟偷走了牡丹姐妹的芳心。天啸显得很高兴,毕竟呼延豪和云坚都是小辈中的拔尖高手,在江湖上也早有名声,就对六位夫人说:“是东追魂的关门弟子,和紫衣少侠。”耿凤听了笑道:“我说的吧,他这两个妹子的慧眼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是拔尖人物,她俩又怎么瞧得上。”青云点头道:“这呼延豪和云坚,那要比东方剑和阿里巴有出息多了。这东方剑和阿里巴手上是有些活,但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是靠他俩的长辈争来的。但呼延豪和云坚就不同了,那铁砂掌和紫衣少侠的名声都是靠他俩自己打出来的。”秀兰刚要说话。就有人来报,说有四个自称是辽东五怪的人在青山镇上行凶,还说是为雪里豹被杀寻仇来的,指名道姓要锦衣公子出来送死。天啸听了笑了句:“嘿,既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杀了干净,免得往后多费手脚。” 就留下耿凤。青云和众人保护秀兰母子与碧玉,独自手提银钩梅花枪,手持七星屠龙剑到了街上,话也不说就与辽东五怪斗杀了起来。这辽东五怪虽四人联手,又非等闲之辈,但却碍着锦衣公子的名声和叠出的怪招。打了四五十个回合也没占到甚么便宜。青云不放心,和柯三来做援手,梅山他们又在暗处施放铁弹,让这四怪彼此难顾。可天啸在钱家庄遭十四恶魔围杀时,这辽东五怪最为卖力。故今日见了必要报了此仇,狂笑之中尽出杀招,招招凶险,打得这四个煞星胆怯之时择路而逃。“儿子,你们别跑啊。”天啸怎肯轻易放过,就这么在后面穷追不舍。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追竟然会追出几千里,越过长城到了关外。这可是辽东五怪的地盘,熟门熟路,几经狂奔之后就绝迹在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这下可坑苦了天啸,身上虽有几百万两银票,却没地方找吃喝,只能在大草原上胡找。 回头来说石大川和持棍少年纳木安那夜离开突泉峰,取道住进济南的丰裕客栈后,就边疗伤边等钟磊和两个爱徒来会合,这时间在不自不觉中已过了*月。这天午后,纳木安无事上街闲逛,希望能撞运巧遇那夜在突泉峰上见过的使枪少侠,想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人流中忽然闪出一位美貌艳尼叫住了他。“徒儿,让我好找。”他见是自己的师父云清师太,脸上一阵狂喜,忙问:“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到了济南?”随即一想又问:“是专程来寻徒儿的吧?”这云清艳尼是云姑师太的小师妹,天啸的小师姐。她点头一笑,搂住纳木安说:“徒儿,你只猜对了一半。对了,一剑封喉石大侠,应该与你在一块吧?”见纳木安点头,她顿时一悦欢道:“徒儿,你快回去告诉石大川,就说晚饭时,师父让他见个人,那准保他今晚一醉方休。” 纳木安也不敢多问,暂别师父,这脚上生风地回到了客栈上房。石大川正在看书,见纳木安一脸喜悦,忙问:“遇上甚么事了?让你如此兴奋?快抖出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乐上一番。”纳木安忙道:“石师兄,我在街上撞见了我师父。”听说云清到了,石大川吃愣了一下后,问了句:“小师叔也到了济南?”忙扔下书跳了起来。“那你师父人呢?”人已窜出厢房,东张西望地一阵乱呼:“小师叔。小师叔”正在下面吃面条的马啸天闻得石大川的声音,不禁一愣,忙抬头往上一看,那人果然是师父,忙搁下碗筷欢叫一声:“师父。”人已纵身上了二楼走廊,跪在了地上。石大川见到马啸天更是兴奋不已,急忙伸手扶起他,一同回房坐下,先介绍与纳木安认识,然后问:“何时来的济南?你白眉师伯人呢?你们住在哪里?”马啸天抹了一把喜悦的泪水说:“徒儿昨夜刚到,一连询问了好几家客栈,不想却在这里撞见了师父,真是高兴。师父,那夜激战,白眉师伯击退辽东五怪,因惦记他家少主安危。送我下山后就寻他去了。可我却撞上一件怪事,天亮遇上中原七魔的一些劣徒,不但说师父和他均已脱险,还说他们的七位师父叔伯都已拜在锦衣公子门下。已改七魔为七豪。 嘿!这种屁话徒儿自然不会相信。可来济南这一路上,江湖人物都在议论锦衣公子和中原七魔,说得神乎其乎,有鼻子有眼,怕这事是真的了。更奇的是,有人还在传说,说那锦衣公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去闯回皇宫也就算了,可他不但偷了神宗皇帝的龙袍送给了西域三杰,还偷了皇帝的爱妃做老婆。惊得那皇帝小儿几天都没安宁,你说奇不奇?”石大川点头笑道:“奇是奇了点,但这传说十有*是真的。”谁料马啸天接着又说:“师父,还有比这更奇更怪的事情呢。前几日,我巧遇了祖师爷和师娘了。”石大川忽然听得妻子尚活人世。真是如同做梦一般,激动之时涌出热泪。“甚么,你师娘还活着?啸天,快往下说。快往下说。”他紧紧握往徒弟的手说不出话来。“我们回白岳路上,巧遇了锦衣公子的两个妹子,说是到秀川镇找锦衣公子和白眉师伯。对了,师娘的伤势较重。但经祖师爷一番治疗,现在已基本无事,徒儿想着师父你老人家,就先下了山,但按行程,祖师爷和师娘这两天就会来到济南。对了师父。昨夜在客栈里,我遇上海盐帮的几个兄弟,说他们在海上撞见过大师兄,说他似乎过得还不错。” 徒儿带来了这么多好消息,这让石大川乐不彼此。悬挂在心上的几件大事也总算是可以放了下来。大家又围绕着锦衣公子闲聊了一会后,马啸天忽然想到,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避着锦衣公子不见吧,但见了就要论师承,说辈分,叫称呼,可这一声“小祖师爷”又怎么叫得出口,那也只能向师父讨教一下。“师父,你给徒儿指条明道,如往后遇上了那锦衣公子,我该称呼他为小师弟?小师叔?还是小祖师爷呢?”徒儿心里的疙瘩,其实也是师父心里的疙瘩,石大川顿时被问住了,还是纳木安伶俐,鬼精灵地说∶“称他小师兄,他吃亏,祖师爷也不干。称他小师爷,你吃亏,还害了你师父小一辈。依我看,明白不如装糊涂,就当甚么也不知道,见面就叫他大侠,大家彼此不吃亏。 石师兄,你说是吗?”这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有人笑道:“不妥。不妥。”随着云姑师太与师妹云清艳尼扶着石夫人便走了进来。“大川。”“夫人。”石大川夫妇欢叫一声,若无旁人地抱在一起便是泣声痛哭,泪流满面。云姑师姐妹彼此望了一眼,忙一人一个地将马啸天和纳木安牵出客房来到楼下,拣了张干净桌子坐下,举手唤来掌柜,取出一绽十两银子扔在桌上。“来桌下酒好菜,两坛好酒。再要两间上房,明天一并结帐。”掌柜点头一笑,收起银子走了。“你这徒儿。”云清艳尼拍拍纳木安的脑袋说:“你就是人小鬼大,辈分之尊能胡来吗?如你刚才那些小聪明让你祖师爷听了去,就是师父我也保不了你的小命,往后万万注意,不可胡说。对了,你已多年没回家看看了,师父明日便陪你回家一次,探望你的父母兄弟。”纳木安自然高兴,忙取了一把筷子,伙计也送来了酒菜,便分筷吃喝。马啸天喝着酒说:“自离了白岳至今,这酒还是第一回喝得如此开怀。” 到了次日,纳木安随师父云清备了一些礼物离了济南城,取道出关,赶往图伦城。这纳木安是图伦城城主尼堪外兰与大福晋格赖氏所生的二儿子,胆大聪明,既有见识又有智谋,深得尼堪外兰宠爱,也是图伦城城主的继任者。不日,这师徒俩出关踏上了大草原,所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却说关内此时冰雪溶化,大地苏醒,柳枝苞芽,随风飘摇,青山绿水,桃花齐艳。而长白山上却白雪封顶,支脉绵绵,丘陵绿荫覆盖,飞禽走兽出没于山谷。但松花江两岸却草绿花艳,蜂飞蝶舞,牛羊如云。牧曲悠扬,好一派和谐景象。在明媚阳光下,有几只野鸭在松花江一条支流浅滩上嬉水,一群小鸟吱吱喳喳地从远处飞来。落在江边大树上飞来飞去,捕捉小虫。“快瞧,师父,前面那座便是图伦城。”纳木安指着远处草原上的一座城池欢叫了一声,便策马奔蹄,云清艳尼摇头一笑,紧随在后,眨眼之间便驰入了图伦城。 这图伦城原是苏克苏浒河部落的一座城池,街市繁荣,人人勤务。过往客商路经此城打尖歇脚,做些买卖。但不幸的是,自觉昌安做了建州卫都督,其子塔克世自持兵马强壮彪悍,常欺凌附近城池。掠夺牛羊,一日会同礼敦巴图鲁兄弟五人,无缘无故血洗并占了图伦城,恨得尼堪外兰咬牙切齿,暗地托人送纳木安入关,拜在艳尼云清门下学艺,自己操练兵马。打造兵器,总想一雪此仇。“老爷,少城主回来了。少城主回来了。”听得贡兰的欢叫声,尼堪外兰忙高兴地跑出府来,见儿子与云清艳尼到了面前,便说:“一路辛苦了。快下马进府,喝杯热奶茶。”云清艳尼与纳木安跳下马来,候在一旁的下人忙接过缰绳。入了府内,坐下歇息,喝上热乎乎的奶茶。还问了儿子功夫学得怎样,纳木安便道:“师父肯教,儿子肯学,苦练三伏,终习得一身好功夫,艺成之后回来,必取塔克世狗命。”说笑之中到了傍晚,佳肴上桌,美酒畅饮,一连吃喝了三日后,尼堪外兰便请云清艳尼上午督导纳木安习武,下午教他习文,晚上还要诵经,只盼儿子早日成器,文武兼备,接了城主之位,征战各部落,灭了建州卫。这段日子,纳木安被师父管得整日挤不出一丁点可玩耍的时间,这心里实在烦躁。 也好在师父昨日有急事回归,父亲又带兵外去征战其他部落,家里再无可管之人,便趁机扔了书本棍棒,象只出笼小鸟,带着贴身侍女贡兰偷溜出城,捕捉彩蝶,舒畅玩耍。到了支流北岸花香野草之中,他正全神贯注地趴在花草丛中翘着屁股,乌黑的大眼万分用神,眨也不眨地看着两只彩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落在花卉之上拍翅采取花粉。忽然,身后响起一声甜甜的叫唤:“纳木安。”惊得两只彩蝶展翅一飞,眨眼消逝在了花草之中。“瞧,又让你惊走了两只彩蝶。”纳木安厥着小嘴很不高兴地回头望了眼侍女贡兰,起身用手拍去身上草叶,东张西望地继续寻觅彩蝶踪影。这时,远处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纳木安翘首一望,见远处尘土飞扬,大股兵马朝自己这边疾来,便高兴地跳了起来,展开双臂叫道:“那必是我爹的得胜之军回城喽。”贡兰连忙付应了一句:“也许吧。”待这支队伍跑到了近处,见果然是图伦城兵马,纳木安忙迎上去拦住兵马,左瞧右看不见父亲,忙问大哥阿扎布。“父亲呢?”阿扎布受伤伏在马背上,用手指指后面说:“我们得胜归来,不想半路遇上一支伏兵,父亲断后……”他话没说完,便滚入马下晕了过去。纳木安多少听出了一些甚么,便劈手从士兵手上夺过一杆长枪,跃上阿扎布的战马吩咐贡兰一声:“快扶我大哥回城疗伤。” 然后调转马头举枪一挥叫道:“有种的,随我杀回去救城主。”便双腿一夹,战马疾了出去。“杀呀。”众兵将呐喊一声,追随纳木安而去,只留下十几个重病号,与贡兰一起抬着阿扎布回到城里,包扎伤口。贡兰问了一些兵丁,才知尼堪外兰在回城的半道上遭几百勇士伏击,这真是爱新觉罗就是牛,亲家跟着也沾光,管你对手是哪位,抢你财宝又如何。这半道偷袭图伦军的伏兵是建州区域的一个健将,姓王名杲,便是努尔哈赤的外公。这王杲近期刚收服五岭以东的大片地方,深被觉昌安所器重,常常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地在府中款待他。今日他得探马来报,得知尼堪外兰在外夺得不少珍宝,几千牛羊,将取道这里回图伦城,忙亲带五百如狼似虎的勇士在此伏击,果然得手。他正杀得性起,眼看就要杀了尼堪外兰,忽然有一骑赶到,马上少年长枪一舞,东劈西挑地杀到尼堪外兰身边。身负重伤的尼堪外兰见儿子杀到,顿时精神一振,举起大刀叫道:“兄弟们。少城主带着援军到了,杀呀。”便和随后赶到的图伦兵奋勇地朝王杲所部掩杀过去。王杲不服输,刚想调兵拒敌,却让纳木安一番冲杀乱了阵脚。又见图伦兵人人忠勇,个个争先,这才感到大势已去,慌忙扔下数百兵马往建州卫逃去。纳木安也不追赶,护着父亲回到图伦城,全城军民无不欢欣鼓舞,杀牛宰羊,喜庆胜利,一连闹了十来天。 尼堪外兰听取纳木安的建议,将掠来的牛羊全部分给图伦城军民。又安功劳大小分别对图伦兵进行奖赏,乐得军民举城欢腾,又连续庆祝了好多日。再说王杲吃了败仗逃回建州卫,觉得再无颜面见人,便在家里一躲就是半月。因觉昌安邀请,不去又怕不好,这才带上儿子阿太一同进府,以转移别人目光。这阿太一十八岁,正当而立之年,生得眉清目秀,长得魁武英俊。觉昌安见了这心就欢,有心要将自己的大孙女许配给他,就问王杲意思怎样。王杲哪有不乐意之理,当即应允,数天后便操办起喜事来,建州卫四周各部趁机把结。送上贺礼前来贺喜,均夸新娘长得美似天仙,新郎更是一表人材,乐得觉昌安当即封阿太到古埒城做章京,喜得新郎新娘连忙磕谢祖父的恩赐。大婚完后。阿太便带着新娘浩浩荡荡地到了古埒城,也就走马上任。 可王杲原本就是飞扬拨扈之人,自与觉昌安结上了亲家,儿子阿太当上了古埒城章京,自己又新得大明朝赏封,做了建州右卫都督指挥使,这下更不得了了,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就是和觉昌安说话时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觉昌安这才看清了王杲为人,悔恨自己做了错事,不该赏识并与这等小人喜结亲家,懊恼之时便将建州卫都督之职传给了四儿子塔克世,自己告老在家,从此不问公事。 而此时的努尔哈赤已和石兰结婚,起兵之事经数年准备,兵马逐渐见壮,羽毛逐渐见丰,只是满着天下人等待起兵的良机。照范秀才指点,努尔哈赤在抚顺一山腰安营扎寨,招兵卖马,传授武艺,一年多来却未曾被人发现。平时无事,努尔哈赤一班人就打猎玩耍,比试武艺,或上驻扎在抚顺的大明朝总兵和衙门处游荡。除努尔哈赤外,余人均是汉人,时间一久,便与总兵,游击将军,及一些兵士混熟,如打上野味甚么的就送些过去,自然讨得总兵等人欢喜,有时也会偷偷送些兵器给努尔哈赤他们,全当是礼尚往来的回报。一天中午,努尔哈赤和石兰,范秀才,三位师兄,赵海,刘二八人在大树下围桌而坐,喝酒闲聊说笑。 正在兴头上,忽有探马来报,说王杲近来常杀人放火,掠夺牛羊,欺凌弱小部落,吓得贝勒都不敢出门,害得百姓叫苦连天。努尔哈赤听了大怒,挥手打发了探马,气呼呼地说∶“这王杲身为建州右卫指挥使,本该体恤百姓,造福一方。可王杲偏偏不知好善,仗着手中二千雄兵四处杀人,八方掠财,再这么闹下去,我家父威信何在?那些弱小部落又怎么生存?我打算起兵去杀他,为民除害。你们说,这应该是出师有名,没违背师父的教诲吧。”大家齐声说“对”,只有范秀才摇头反对,还对努尔哈赤说:“王杲是你外公,你杀他,虽能讨得百姓欢心,各部落赞扬,又可吞并他的二千雄兵,增你实力,表面上确实是件一举三得的大好事,但实质并非如此。且不说杀外公有失伦理,就从长远利益来说,你也是过早暴露自己实力,显露锋芒,不但有百害无一益,还会遭到你父亲猜疑。总之,你起兵良机还未到来。不过你放心,照王杲这般无闹下去,就算你家父视而不见,民反也有可能,那怕百姓不反,大明朝也不会坐视不理。以我推断,近一两年内,你必能觅得起兵良机,一统满州各部落。”听了范秀才劝说,努尔哈赤这才打消杀王杲念头,继续喝酒。谁料这王杲人杀多了,胆也壮了,觉得奸淫掳掠不过瘾,竟然杀起大明朝的官兵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不日便遭大明朝的一支铁甲军奋冲掩杀,结果是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王杲命大逃脱了性命,可每每逃到一处均有捉拿他的皇榜,榜上注明:“凡拿住王杲者,赏银千两。” 惊得他形如丧家犬,东躲西藏了一阵后,最后被哈达万汗的王台抓住,将他乱刀砍了。王杲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大明朝京城,神宗皇帝便一道圣旨下来,册封王台为威风八面龙虎将军,许多小部落也纷纷地投靠于他。时间一久,哈达万汗兵精粮足,势力也渐渐见大,得意忘形中便想到了雄居在建州卫的塔克世,开始暗作征讨的准备。 探马得到此讯,忙去禀报范秀才,乐得范秀才遣人找回在外守猎的努尔哈赤七人,让亲兵守在屋子四周,还遣出数个小队严谨巡视,任何人靠近此屋者格杀勿论。努尔哈赤见范秀才如此一反常态,知道必有大事,劝大家安静别猜疑。果然范秀才嘻嘻地道:“这下,我们总算熬出头了。以我推算,起兵举事也就在近几月,诸位务必奋足粮草,整顿兵马,只待时机。切记,要么不战,要战便要定前坤,兵进建州卫,那大事可成。” 第七十七章 图谋强大 却说受大明朝封赏后,王台总想铲草除根,杀了王杲的儿子阿太,以绝后患。 但此时草原局势已形成三足鼎立,除他之外,便是建州卫指挥使塔克世,和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人马塔克世强盛,他其次,尼堪外兰最弱,他估计往后称霸草原的最大的阻碍便是塔克世。“对。要想成为满州霸主,得先灭了建州卫,再吞并图伦城,方可成功。” 但他是个多疑之人,怕自己起兵去攻古埒城杀阿太时,尼堪外兰必会趁机来取他的哈达万汗,就找来一帮部落首领议事,吉达斯部落首领献上一计:“你要担心的不该是图伦城,而是建州卫。那阿太是老都督觉昌安的宝贝孙女婿,如我们去攻古埒城,觉昌安哪有见死不救之理。而尼堪外兰对建州卫有屠城之恨,近几年奋发图强,就是想报仇雪恨。 将军不如传个书信给尼堪外兰,明的与图伦城结盟,共同杀了觉昌安和塔克世,到时平分建州卫领地。暗的却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王台听了连忙摇头反对。“不妥。不妥。这尼堪外兰彪悍善战,一但灭了建州卫,还不助长了图伦城势力,到时人强马壮,又怎肯受我约束?”吉达斯首领笑了,摇摇头说:“将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与尼堪外兰结盟,只是理用图伦城兵马去与建州卫对阵,不论谁胜谁负,将军均可从中得益。你想,如建州兵灭了图伦城,那塔克世兵马十成也已伤亡了四五,到时将军挥兵过去,这建州卫也就不难攻破。如万一觉昌安父子死在尼堪外兰手上,那大明朝到时怪罪下来,此罪也不会落在将军头上,你看此计如何?”王台这才醒悟。连连称妙,当即修书信一封,遣人快马送往图伦城,交给尼堪外兰。联手共谋建州卫,灭了觉昌安父子,平分建州卫的领地。尼堪外兰有勇无谋,但纳木安并非平庸之辈,当然知道王台此举不怀善意,明是与父亲结盟共打建州卫,暗中却在利用图伦军,而他渔翁得利。但他又不想失去这复仇良机,便谈出将计就计想法,尼堪外兰点头说好。忙回书信一封让来人交给王台,答应结盟之事。 王台见尼堪外兰果然中计,就调兵遣将,选了个发兵征战吉日,策动大军取道杀奔古埒城。觉昌安听说王台兵犯古埒城。一时也不敢怠慢,忙与儿子塔克世领兵一万,出建州卫,在距古埒城七里处摆下阵势,一面遣使者带上书信和万两白银前往图伦城,望尼堪外兰抄王台后路,趁机夺取哈达万汗。以削弱王台士气;一面以逸待劳,等候王台大军到来,打他个措手不及。纳木安劝父亲爽快地收下银子,然后对父亲说∶“你可带一千五百图伦兵,放心随觉昌安的使者同去,孩儿带着五百图伦兵随后就到。父亲。只要你照计行事,定能杀了觉昌安父子,一雪屠城之恨。”尼堪外兰听从儿子所言,留下阿扎布守城,自己带领一千五百图伦兵。随建州卫使者来到古埒城外,觉昌安父子忙迎尼堪外兰到大帐内议事。塔克世怀疑尼堪外兰诚意,就用试探口吻说∶“尼堪外兰,我曾领兵血屠图伦城,夺得牛羊数万,美女三百,金银数车,难道你就不恨我,不想报这血海深仇?” 谁料尼堪外兰却哈哈笑道:“想啊,当然想。但识事务者才俊杰也。再说,你所杀又非我亲人,管我何事。你们建州卫兵强马壮,雄居一方,可图伦城老弱兵马合在一处也不过三千。难道我会这么不自量力,拿鸡蛋来碰石头?嘿!你塔克世也太小瞧我尼堪外兰了。”觉昌安一想也对,当即对尼堪外兰放松警惕,可塔克世还是不放心。“你真心想帮建州卫?”尼堪外兰哈哈大笑。“你塔克世也太小人了。银子我已收了,兵马也已到了,如你实在惧怕图伦城这一千五百兵马,那建州兵退进古埒城,我的兵马留在此地迎战王台,以示我诚意,怎样?”觉昌安塔克世听了此言,正中下怀,当即让建州卫兵马退入古埒城,把营地留给了尼堪外兰的图伦兵。城主阿太是塔克世佳婿,当晚大设宴席,款侍觉昌安父子和建州卫一万雄师,酒足饭饱之后安然入睡。不料到了半夜,尼堪外兰父子带着两千兵马一声呐喊,攻入毫无戒备的古埒城,杀进阿太府,一阵乱刀将美梦中的觉昌安一家如数砍了,建州卫雄师大醉之中,十成也死了六七,余下的全投在尼堪外兰旗下。 到了天亮,王台兵到,见尼堪外兰已杀了觉昌安父子,便当即提出结盟之约,要分建州卫的一半领地。“甚么?”尼堪外兰站在城墙上一阵大笑。“你王台安什么心,我还会不知。哼!你的大军昨晚就该到这里,可却在五十里外安营扎寨,想等我与觉昌安杀得两败俱伤,你再来一一攻破,白捡便宜。哼哼!你别做美梦了,识事务者方为俊杰也。”王台见计谋被尼堪外兰道破,还被羞辱一番,当即大怒,手中大刀一挥,便令兵马攻城。图伦城兵马虽少,但个个英勇善战,又对尼堪外兰父子忠心不二,呐喊声中以一敌十。 王台攻了一天,非但没有攻破古埒城,相反折伤了不少兵马,大怒之时,便借酒解恨,一直喝到半夜才入睡。可晨曦,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忙赤脚冲出营帐一看,满营都是杀红眼的图伦城兵马,吓得回帐提过大刀,光着膀子跃上战马,刚挥刀杀了几个图伦兵,却见一舞枪少年拍马赶到,刚要对阵,又见尼堪外兰从斜处冲杀过来,吓得扔下五千兵马,择路而逃。主 帅一走,所有人全扔下兵器跪地投降,尼堪外兰接连打败两股强敌,还增了万余兵马,整个人顿时轻飘了起来,似乎此刻的他已是各部落霸主,整天搂着美女在古埒城内寻欢作乐,惊得纳木安早晚相劝,把他劝烦了。当众怒斥纳木安。纳木安劝不住父亲,又留不得古埒城,只得带领五百图伦军和四千降兵回图伦城去了。可一等再等之后,还是不见父亲回图伦城来谋霸业。而师伯云姑师太的六十大寿日期也渐渐临近。纳木安见无法唤醒沉浸在飘飘欲仙中的父亲,只好告诫兄长。“大哥,图伦兵虽然连胜了两仗,杀了觉昌安父子,又惊走了王台那贼。但觉罗部叔伯兄弟及多,只要有人出头扛大旗,必能激昂觉罗部,其它部落也会响应,到时图伦城必遭一劫,你与父亲也有性命之忧。何况王台还活着。如他得知觉罗部兵攻图伦城,也必会领兵前来复仇。真到了那时,图伦城必是两面受敌,那就危矢。”阿扎布觉得纳木安分析得及有道理,就向他讨教破敌计策。纳木安想想后道:“图伦兵加上降兵,也有一万二三千,只要调用得当,应该能剿灭各部落。大哥,待劝父亲回来后,你就让父亲主守图伦城,让二哥布雷斯带兵二千留守古埒城。你带兵五千速速剿灭以觉罗部为主的四周部落。但用兵不在武力,而是要恩威并施,以仁慈待百姓,尽快形成以图伦为核心的局面,日夜操练兵马,以谋求发展。 如近期觉罗部来攻。你可领兵二千伏在城外,到了半夜两面夹击,觉罗部必败无疑。到时,你要趁机掩杀过去灭了建州卫,大局可定。这草原就是图伦城的了。切记,如父亲不听劝,你要速速夺了他的兵权,自任图伦城主,以免延误时机,后悔莫及。后悔莫及呀。大哥,往后要以仁待民,以严治军,行军打仗要赏罚分明,对归降部落要恩威并施,切莫招惹大明朝。切记切记。 好了,大哥,好好辅助父亲,教导弟妹,我走了。”阿扎布依依不舍地送走纳木安后,便留下布雷斯守图伦城,自己领兵五百赶往古埒城劝父亲去了。 再说努尔哈赤听说尼堪外兰设计杀了祖父父亲,姐姐姐夫,血洗了古埒城,夺得不少奇珍异宝,牛羊马群,还招降了建州卫兵马,愤怒之下来问范秀才。“你这秀才,我要早些起兵,你死活阻拦,还说什么未到时机。现在可好,尼堪外兰杀了我祖父,父亲,姐姐,姐夫,还招降建州兵和王台兵马近万人,你让我这七百兵马怎么去和尼堪外兰对阵,报此大仇?”范秀才摇头一笑,让努尔哈赤在对面坐下,斟了杯茶水移到他面前,随后道:“我要等的就是现在这局势。你想,如你父亲活着,是你听他号令,还是他听你指挥? 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你既可以活得自在,也可以报杀父之仇攻打图伦城,这可是举旗起兵最好借口。尼堪外兰是个庸才,有勇无谋,狂妄自大,就如同王杲一样外强中干,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他走投无路。”说完便拍了三掌,只见卫晟六人从里屋走出,齐朝努尔哈赤拱拱手说∶“恭喜主帅。”然后再对范秀才说:“既然时机已成熟,本将愿听范先生调遣,赴荡蹈火,在所不辞。”努尔哈赤一愣再愣后,这才看清卫晟,石兰六人均已身着盔甲,分明就是六员威风八面的虎将,心想:“怪了,这些盔甲来之何处,我怎么不知啊?”范秀才象是看透努尔哈赤心事,就说:“噢!主帅,范某忘了告诉你,石将军昨夜去古埒城打探军情,巧遇你祖父营中待卫长依尔古,从林子里取出十三副盔甲,说是老都督遗物。石将军就将依尔古和他的三十二名兵士连同盔甲一齐带回。”说完朝门外叫道:“请依尔古和布依图拉两位将军。”接着又对努尔哈赤说:“主帅,赵将军近日结识了一位壮士,名叫布依图拉,听说主帅起事,就带来五六百兄弟,过半都是当过兵的。” 努尔哈赤听了好生感激,拱手刚想感谢范秀才和卫晟七人,已见两位身着盔甲壮士大步迈进,立在石兰身旁,十分威风,刚想说话,只听范秀才叫道:“众将听令。” 随即从怀里取出数十面令旗,象模象样地调兵遣将起来。“卫将军,赵将军各带三百兵马随主帅兵发图伦城,猛攻东门。刘将军,石将军各带二百兵马佯攻图伦城两则。林将军领兵马五百伏在图伦城东西两侧,待攻城各将佯败后撤,图伦军杀出城后,你便趁虚攻占图伦城。主帅攻取图伦城后。可留一将守城,其余速往古埒城,擒杀尼堪外兰。”卫晟,赵海。刘二,石兰,林辉映取了令旗,和努尔哈赤走了,范秀才继续调兵遣将。“ 布依图拉将军领二百兵马守在在埒城东面九口峡,切断尼堪外兰退路。蒋将军,依尔古将军各带一百五十兵马分别错开伏在距九口峡不远的山道两侧,等尼堪外兰败兵经过,便将他们拦腰截断。”这三人也取了令旗走了。此时石兰已身怀六甲,众将均知行军打仗之艰难。两军对阵更是危机四伏,万一有个甚么闪失,怎么得了,纷纷劝她留下。可她摇头一笑说∶“我有那么娇气吗?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攻图伦城是我们起兵第一仗。我身为福晋理当出力。”努尔哈赤见劝不住石兰,也只好对她叮嘱了几句后,大刀一挥,起兵出营,朝图伦城杀奔而去。忙完事,范秀才到门外吩咐守门侍卫,通知家眷整理细软。三日后撤离营地,准备去建州卫居住。 佳木安和贡兰正在城南附近的草原上逐马放鹰,正玩在兴头上,忽见远处有支兵马,扬着一股尘土朝这里快马赶来。贡兰有心,待这支兵马走近仔细一看。只见当先一员小将银盔耀眼,铁甲四射,手执大刀,圆睁双眼,一脸杀气。不是图伦城兵马,心头疑团顿起,趁对方只顾赶路未发现自己,忙伸手将佳木安拉下马来,按住他脑袋一同趴在地上,轻声吩咐:“听话,佳木安,这不是图伦城兵马,你别发出声来。”这佳木安小纳木安两岁,哪知自家大祸临头,还嘻嘻说笑。“怕什么,方圆几百里都是我爹的领地,幸许这支兵马是我爹遣来助布雷斯守城的,那员小将没准还是我的奴才呢。” 贡兰也不吭声,让佳木安呆在原地别走开,自己尾随努尔哈赤的兵马悄悄来到图伦城下。布雷斯正在城上饮酒,见有支兵马杀到,慌忙传令紧闭四门,努尔哈赤见了大刀一挥,指挥兵马勇猛攻城,吓得贡兰急忙回跑,寻到还在悠闲放鹰的佳木安,将所见说了下,这才惊得佳木安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布雷斯见攻城兵马如此凶猛,也不敢怠慢,便吩咐各将小心守城。忽然,有兵士来报,说南北两门也有兵马来攻,他问明情况后说:“告诉南北守将,这只是贼兵的佯攻之计,不必惊慌,待他们疲惫时,听得本将擂鼓之声,便打开城门杀出,定能破敌。”兵士领计而去,将布雷斯的话分别转告南北守将,大家果然不再惊慌,用心拒敌。到了黄昏,见贼兵攻势渐渐减弱,有些人还下马躺在了地上,不多时纷纷后撤,队伍非常混乱。 布雷斯见时机已到,让人擂鼓,众将忙打开城门,呐喊声中挥兵冲出图伦城,朝贼兵满山遍野地掩杀了过去。努尔哈赤一连退了三十里后,这才稳住阵脚,策马上前,朝布雷斯哈哈一笑,说∶“你还追甚么,图伦城已被我军师设计占了,如想活命,快快下马请降,小爷饶你不死。”布雷斯刚要发威去擒努尔哈赤,身后便传来了图伦城失守的消息,惊恐之时又见贼兵奋勇杀来,一时没了主张,忙择路而跑,朝古埒城方向逃去。没了主帅,兵将哪里还有斗志,原本其中大半都是降兵,到了此时“哗啦”一下跪倒一大片,那些死不投降的图伦兵均倒在乱刀之下,死得十分惨烈。这三处兵马合在一块清点伤亡,努尔哈赤才知死了石兰,一时怒气攻心跌下马来,晕了过去。众将急忙将主帅救醒,想到石兰对自己种种温柔,他禁不住嚎淘大哭,随后吩咐亲兵,让他传令林辉映杀尽尼堪外兰族人为石兰报仇。 三处兵马也举臂高呼:“攻破古埒城,杀了尼堪外兰,为石将军报仇。”随即纷纷上马,急随努尔哈赤连夜朝古埒城奔杀而去,只怕延误战机跑了尼堪外兰,众将士吝啬得都舍不得喘口气。再说侥幸逃过一劫的佳木安心里惦记着家人安危,刚要让贡兰陪着溜回城去瞧瞧,夜色中却见府内另一侍女图娜衣衫不整,在三个持刀大汉追赶下,散着秀发往自己这边跑来,忙反手取过插在身后的长鞭大叫一声:“贡兰躲开。”便闪身让过图娜,挥手一鞭就和三个壮汉交上了手。这三个壮汉虽有大刀壮胆。却个个都是不懂半点功夫的角色,只是仗着自己人多,手中又有大刀,还真没把这小娃娃放在眼里。但一动上真格全成了佳木安手上靶子。一鞭一个,三柄大刀全飞了出去。“都给我跪下。”佳木安怒吼一声,惊得两个大汉吃愣了一下,另一个转身就跳。“小爷让你跑。”他大叫声中挥鞭卷起一柄大刀就朝那大汉飞了过去,吃愣中的两个壮汉一见大刀扎在同伴后背上,这才见识了佳木安的功夫,哪里还敢犹豫,忙跪伏在地大声求饶。“小爷饶命。小爷饶命。”佳木安也不理这两个脓包,端着心中的不安向图娜打听城中情况。“快说呀,城里情景怎样。府内情况又怎样?”图娜也不敢有所隐瞒,便喘着大气将所见如实地说了一遍,佳木安这才知道府内上下全成了贼兵的刀下鬼,图伦兵将全部战士,城民也死伤不少。“这怎么办?” 贡兰吓呆了。图娜也早己吓得不行,搂着佳木安直哭。佳木安虽然顽皮淘气,却也是个有气节的人,到了此时竟能双目无泪,仰首怒视,紧捏双拳,大喊几声“报仇”后。便挥鞭卷过一柄大刀,一刀一个斩了两个大汉,然后拉住图娜与贡兰,掏出了自己心事。“努尔哈赤这贼既杀了我全家,那必然和图伦城有仇,也自然要铲草要除根。如点花名册少了我们主仆三人,必会遣兵马在城内城外搜索,到时我们必死无疑。我端思着,不如趁这些贼兵还未发现,我们即刻离开这血腥之地。寻一处这贼不易找到的所在暂避几天,然后再潜回城内图谋复仇之事。”图娜页兰早没了主意,只有听少主人了,佳木安当即带着两个奴婢来到离城数十里的一处牧民家。次日午后,他让奴婢休息,自己换了一身素装,向牧民借了匹黑马,直奔图伦城打探消息。 而去古埒城劝说父亲的阿扎布整日苦口婆心,跪地相劝,陈尽利害。可令他心寒与愤怒的是,接连半月也劝不了左手举杯饮酒,右手楼女寻欢的父亲。他悲哀之下,心急如焚,一思再思之下,决定采纳纳木安的主张,想法联络一些与自己较为亲近的将官进行兵变,尽快夺了父亲的帅位自任图伦城主,再重新调动兵马,便叫来一些亲兵叮咛了几句,其中一人问:“大少城主,这么做妥吗?”阿扎布摇头叹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图伦城危也。”一会功夫,十几个将官相继到来,在住处暗中商议如何如何方能夺得帅位,保住图伦城。谁料将官中混有一尼堪外兰的亲信,听了阿扎布之言后,禁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便连夜将此事密告尼堪外兰。怒得尼堪外兰急忙点起五百亲兵悄悄出府,刚将阿扎布等十几个企图谋反之人一一杀了,却见布雷斯单枪匹马,神色慌张地来见自己,一问才知,老巢图伦城已让人攻破,贼兵大军随后便到,这才猛然惊醒,懊恼自己不该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正事,也不该不听纳木安的话而奋发图强,更不该杀了阿扎布等十几将官和他们的亲兵,但此刻一切都晚矢,后悔也是枉然。到了半夜,城外杀声震天,尼堪外兰知道贼兵已到,刚要调兵遣将上城拒敌,却有亲兵来报,说千余建州卫降军趁机造反,前队快要杀到这里来了,他这才感到大势已去,忙召集二千兵马在布雷斯的护卫下,从西门逃离了古埒城,避开难行山路往九峡口而去。 败军行到后半夜,四周传来努尔哈赤所部的喊杀声,布雷斯崔父亲换上便衣快快逃命,自己策马回走断后拒敌。尼堪外兰身着便装,行事自然方便了许多,趁人不注意时,偷偷闪身躲进道旁的草丛里。他待大军与贼兵一一过尽后,这才静了静神离开草丛,找了匹在荒野中哀嘶的无主战马,刚跃上马背,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撕杀声,心中顿觉一寒,哪里还敢在此久留,忙星夜赶路逃进了大明军营,他的二千兵马不死的全跪降了努尔哈赤。数日后,努尔哈赤得胜大军进入建州卫,一手接管了父亲的职权,整日与范秀才在都督府中商议机密大事,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图谋强大。 第七十八章 婚礼 却说图伦城里有个铁匠名叫拉木厍,四五十岁的年纪,功夫不错,与尼堪外兰交情深厚,也是佳木安的师父。努尔哈赤兵马走后,他暗中聚拢四五百青壮城民,寻找机会准备杀了那些守城贼兵,夺回图伦城。 在外躲了数天的佳木安将马匹留在城外,混进城内也不敢回府,直接来到师父家。拉木厍见了徒弟,自然是悲喜交加。师徒俩人抱在一起就是痛哭,他问佳木安是如何脱险?佳木安抹了一把泪,将那天在城外遇上之事简单讲了后,说:“师父,徒弟混进城来,一想探探仇家虚实,二来想送家人入土。 入城前,徒弟骑马绕城一圈,发现守城兵马不多,所以来找师父商议,怎样杀了这些贼兵,夺回图伦城,为我家人报仇。”拉木厍指指在座数十人,愤恨地说:“少城主,我们也正在商议此事呢。大伙儿恨呢。上回是他老子,这回是这小子,两回屠城,杀了图伦城多少人,又掠夺了多少金银财宝,牛羊马群。佳木安,你来了就好。你也算是个略有智谋的人,就带我们和这群贼兵拼了吧,出出胸口这囗怒气。”佳木安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师父,只要大伙肯服我,我干。”话音刚落,满屋人都轻声嚷了起来。“少城主,我们听你的。”“佳木安,你就是大家的头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对对,我们象服老城主那象服你。”佳木安见大伙如此信任自己,心里异常激动,忙挥挥手说:“好,就是要了我这颗脑袋,这城仇家恨,也要找这些贼兵清算一下。”这天议事直到半夜,大家才散去。自有了主心骨,图伦城人便开始暗中准备兵器。只等佳木安谋出计划一声令下,便奋勇杀敌夺回城池。可每当入夜,佳木安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星空,一会儿想想布雷斯是死是活。一会儿想想父亲和大哥在古埒城会如何拒敌,一会儿又想想用何等计策夺回图伦城,一会儿又想与呼沁结婚后的日子。 自得知父亲逃出古埒城后下落不明,两位哥哥均已战死的传闻后,他不再东想西想,只想夺回图伦城后,怎样待民治军,结盟其它部落,训练兵马,壮大势力。杀了努尔哈赤,为一家老小报仇雪恨。拉木厍见佳木安逐渐见瘦,真是不忍心瞧着爱徒如此苦苦煎熬,就吩咐女儿呼沁在菜中为佳木安多加营养,又让三儿子呼扎寻觅机会接贡兰和图娜入城。也可好好照顾佳木安的起居之事。拉木厍有三子一女,老婆早逝,因铁匠铺生意清淡,也无钱续弦,只怕拖累四个儿女。长子呼图木好吃怕苦重功名图名利,老二呼累目不识丁重色轻友,老三呼沁功夫了得貌似天仙。老四呼扎聪明好学手脚勤快,铁匠活也有一手,武艺更是不凡。呼扎是佳木安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也是贡兰非他不嫁的好情郎,一段日子见不着贡兰,总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吃饭不香,睡觉不安,只怕心上人在外会遇上怎么不测。自偷偷将图娜贡兰藏在草车之内进了图伦城,朝夕相处,呼扎的那颗思念之心总算有了着落。而佳木安自然也明白呼扎的心事。就与拉木厍商议。“师父,你觉得贡兰这人怎样?如你老觉得称心如意,那呼扎也就了却了一桩心愿,我也能安下心来,想想怎样杀了这些贼兵。” 拉木厍自然欢心,忙说:“好啊。”佳木安就说:“既然师父点了头,那就先给他俩订亲,等夺回了图伦城再为他俩完婚,不知师父意下如何?”拉木厍犹豫道:“听说守城将领林辉映是个十足色鬼,怕订亲之事让他听了去,到时会来抢人。”佳木安一听林辉映是色鬼,顿生一计。“师父,擒贼先擒王。既然贼兵首领是这种人,那不如就让呼扎和贡兰完婚,还要热热闹闹地为他俩操办婚事,你看如何?”拉木厍问:“你的意思是?”佳木安打了个斩首的手势,说:“将林辉映诱下城来,一刀杀了。”拉木厍当即点头,但随即便犹豫地说∶“此计好是好,但一不留神,怕会要了贡兰小命。”佳木安笑道:“师父,新娘让呼沁来扮,那不就没危险了。”正在牛棚里挤奶的呼沁一听“新娘”两字,误以为父亲和佳木安在议论自己,芳心一阵激荡,脸也显出红晕。 她钟情佳木安,这是图伦城军民人人皆知的秘密,尼堪外兰也在重要场合说过接受呼沁为未来儿媳妇的话,对呼沁来说,除了何时能入住城主府,其它什么都不担心。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纳木安前脚一走,大好局面瞬息移位,图伦城也随即落入贼兵之手,城主府更是遍地尸体,无一幸免,哭得呼沁如同泪人,如不是呼扎斗胆摸进城主府,将没找到佳木安尸首的消息说了,她早抹脖子赴黄泉追佳木安去了。那天听说佳木安忽然出现在了自家,呼沁兴奋得一夜都没合眼,次日便向父亲提起自己与佳木安婚事。她这么焦急想嫁人不为别的,只想与佳木安同舟共济,分担忧愁。此刻,她听佳木安在与父亲谈论什么“新娘”之事,便猜想定是父亲在和佳木安商谈自己婚事,忙提奶桶出了牛棚,朝佳木安害羞地一笑,来到父亲身边问:“爹,是不是在谈女儿与佳木安婚姻大事?”拉木厍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叹息一声对女儿说:“呼沁,爹正在和佳木安商议着,想让你假扮新娘诱贼兵头领来抢。”他刚想将计划全盘告诉女儿,谁知佳木安却说:“不!师父,呼沁不是假扮新娘,而是做真新娘,我决定娶她为伴,择个吉日举行婚礼。” 呼沁顿感芳心一热,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佳木安又说:“只是我现在头无一片瓦,脚无一寸地,这两手空空娶新娘,就怕会亏待了呼沁。”她忙表示。“佳木安,我爱的不是你家财产牛羊,荣华富贵,是你的人品。仁厚,智勇。我不要什么婚礼,只要你爱我的一颗心。”可天晓得,呼沁在这里儿女柔情。呼图木与呼累却在林辉映的将军府里出卖佳木安,以换取名利地位。 这兄弟俩为了荣华富贵,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你一句我一句,争着将佳木安企图谋事夺城的计划全抖露了出来,却不知在无意间也出卖了自己父亲拉木厍,和妹子呼沁。听说漏网之鱼佳木安已潜入城内,正在计计夺城之事,听得林辉映冷汗直冒,但脸上却一副慎静样。只在心中盘算怎样决断此事,以免后患。他大声唤来亲兵,让人摆上酒菜,款待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兄弟。但他心里也怕佳木安忽然动手,就在暗中却调兵遣将。让人严守四门,加强巡街,以防拉木厍师徒举旗谋反。他再修书让得力亲兵出城赶住建州卫,请努尔哈赤速派精兵来图伦城,捉拿佳木安,以防不测之变。他 转眼又一想:“远水还是难救近火,万一佳木安真在近日谋反。那自己这六七百兵马又怎么镇压得往?不如干脆利用呼图木兄弟贪图功名的弱点,让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再找些图伦人,与佳木安对着干。”想罢,让人拿来金银珠宝奖赏呼图木兄弟俩。“识事务者才是俊杰。两位既然都会功夫,不如就留在军营当差,先做小头目。各带五十兵马,与我共守图伦城,不知意下如何?”呼图木兄弟听说有官做,当即眉开眼笑,点头哈腰。一副小人相。林辉映见了心就欢,停顿了一下又说:“那往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但当务之急是……”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卫晟,刘二他们的笑声,当即一愣。“怎么来得这么快?”随后脸上一喜,慌忙起身迎了出去。卫晟,蒋三明,刘二,赵海见了林辉映,免不料问长问短,谈论别后之情。林辉映将卫晟四人清进府内,先介绍呼图木两兄弟,随后让人撤了酒菜,又换上一桌更为丰盛的美酒佳肴,大家边喝边聊。林辉映想着佳木安谋反之事,就问卫晟:“师兄,你们四位共带来多少兵马?”刘二笑笑说∶“林将军,如今这方圆千里均是建州领地,而我们四人来此是护送石将军骨灰回建州卫,所以只带了四五百兵马。”卫晟觉得有些不对,就说:“林师弟,瞧你脸色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图伦城有什么不测之事需要用兵?”林辉映轻叹一声,就将佳木安企图谋反之事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赵海听了笑道:“林将军,这事何难,凭我们五人功夫,再带上一百弓箭手,也就够了。” 蒋三明也说:“擒贼先擒王。我们今夜突然出手,先抓了佳木安师徒俩,明日再逐户捉拿谋反之人。”林辉映拍了一下脑袋,对呼图木说:“今夜便是你俩立功升官的大好机会,只要抓住佳木安与拉木厍,便是奇功一件。到时,呼图木升为图伦城副城主,呼累升为副将,各赏银二千两,牛羊五百头。”到了此事,呼图木兄弟俩已无别路可选,更何况除副城主和副将之职外,那些赏银和牛羊也太诱惑人了。 当夜,卫晟五人手持刀剑棍棒,由呼图木兄弟俩诈开房门,趁佳木安等人毫无防备一涌而上,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佳木安,拉木厍,呼沁,呼扎,图娜,贡兰生擒活捉,押进军营,由重兵看守。到了次日,林辉映担心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便取出装着石兰骨灰的坛子,和卫晟四将带着呼图木兄弟,在五百兵马护卫下,押解佳木安六人赶往建州请功。为了安全,当夜入住古埒城,守将布依图拉大摆宴席,为林辉映五人庆贺。正在喝酒谈笑之时,外面突然响起几阵胆怯心惊的惨叫声,布依图拉觉察不对,搁下酒杯刚要起身,门外已闪进一条黑影,手中银钩梅花枪一抖,已撩翻了十来个守门兵士,直朝宴席冲来,此人便是天啸。 昨夜天啸寻觅辽东五怪踪迹途经图伦城,恰巧撞见卫晟五人押着佳木安他们从拉木厍的家出来。粗看时,他误将佳木安当成了突泉峰上见过一面的纳木安,刚要出手相救,却听得卫晟五人与呼图木兄弟一些对话,方知佳木安是那持棍少年的胞弟,便一路尾随到了军营,次日又从图伦城尾随到了古埒城,趁布依图拉设宴款待卫晟一行之机。杀了看押佳木安他们的十几兵士后,便杀了过来。卫晟不认识天啸,却认得他手中银钩梅花枪,忙离席出声叫道:“这位少侠。我是一剑封喉石大川的三弟子卫晟,请问三眼怪道是少侠何人?”天啸早已杀红了眼,自然不搭理卫晟,只管与布依图拉斗杀。直到他一枪挑飞了布依图拉的青龙刀,枪柄砸裂了布依图拉的脑袋,这才狂笑一声,对卫晟说:“见了你小师爷为何还不跪?”说话间又一连几枪杀死了七八个兵士。刘二与赵海见天啸小小年纪,出言却如此狂妄,当即大怒,叫了声“兄弟们上”后。便一个持棍,一个舞刀,一左一右地带着手下围住天啸便打。谁知天啸不惧反乐,怪叫一声:“人多才过瘾呢。” 便拔剑大开杀戒起来,眨眼已撩倒四五十人。刘二与赵海也挂了彩,犹豫不决的卫晟见天啸左手短剑左劈右砸,右手长枪上挑下划,在越杀越狂,越斗越勇中,眨眼又杀了七八十人,刘二与赵海也倒在血泊之中。想必是活不了了。他正在惊骇之时,不料已起魔性的天啸狂风般地疾了过来,躲闪不及之时,也已死在短剑之下。呼图木兄弟又何时见过这等高手,杀人如同切西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妈呀”一声慌不择路,拔退就逃,一头将蒋三明撞倒在地跑了出去。蒋三明让呼图木这么一撞,人也撞醒了。趁天啸忙着屠杀兵士,忙从地上爬起,伸手拉着林辉映逃出府外。再说佳木安四人得救后,取了贼兵的刀枪杀退了随即围追上来的百余兵将后,想入府去助天啸一臂之力,恰好撞上魂不守舍的呼图木和呼累狂命出逃,当即就一阵乱刀杀了这两个不孝子,围住随后赶到的蒋三明与林辉映。 蒋三明师兄弟正愁没处发泄怒气,见了佳木安四人便手中长剑一舞,一招紧接一招,直杀得对手人人倒地,个个挂彩,得意忘形之时却忘了古埒城内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公子,刚要一剑一个劈下佳木安四人的首级去找努尔哈赤邀功领赏时,只听身后一声怪笑,自己的脑袋已让人砍了。佳木安四人见了一阵欢喜,跪地就要拜谢天啸救命之恩,却不想恩人早已纵身上了屋顶,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佳木安六人死里逃生出了古埒城,自然不敢再回图伦城去送死,经一阵商议后,决定先找处避静所养伤,然后拜名师学艺,来日再报这雪海深仇。 图娜长贡兰两岁,见佳木安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主张,心中自然安慰不少,秀容顿显喜色,当即就说:“往北走四五十日行程,便是奴婢家乡忽儿海卫。奴婢来图伦城前,曾在城外撞见一中年壮汉,听说其人是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是甚么南龙头的把弟。 他的功夫十分了得,双臂有几千斤气力,一脚能踢飞一头壮牛,如你们撑得住,那我们这就去忽儿海卫,拜在这第一高手门下,想必十几年后定有出息。”既然是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大家自然高兴,当即点头,辩别了方向,连夜赶路。次日撞见一群牛羊,足有数百只之多,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赶,大家都已饿得不行,干脆杀了一只羊,架起一堆火,烤了便吃,吃饱大睡。就这么,六人赶着牛羊继续往北走,一日在乱草中发现一奄奄一息的壮汉,呼扎认得是图伦城人,忙将他扶起,挤羊奶给他解渴。问了才知,前几日努尔哈赤策动大军血洗了图伦城,图伦人十有*死在努尔哈赤大军刀下,不少人抗击大军死得异常惨烈,话没说完便断了气。六人草草挖坑葬了此人后,继续北走,饿了宰羊,饥了宰牛,风餐露宿,幸劳万千,等到了忽儿海卫,已行程二月有余,均已成了半叫化子,不成个人样了。 图娜家人见女儿带少主回来,异常高兴,当听说来意后,免不了为尼堪外兰全家惨遭不幸痛哭一场,然后让佳木安他们冲洗吃饭,睡觉歇息。图娜心中端着佳木安与呼沁呼扎拜师学艺之事,饭后也无心歇息,拖上兄长呼拉图,进城一打听。便找到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嘎木拉赤家,才知这人并非是南龙头的徒弟。这嘎木拉赤五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魁梧。强悍威严,双目炯炯有神,头戴皮帽,身着皮袄,脚踏皮靴,盘着双腿坐在毛毯上。听明来者所想后,这嘎木拉赤的双眼在图娜身上瞧了好几圈后,不禁心道:“图伦城我去过,尼堪外兰我见过,此人说好捧不上天。说歹也下不了地狱,既然他家遭此大难,说也实在可悲,既然他儿子找上门来求师学艺,哪有不教之理。只是眼前这姑娘长得如此清秀,水灵灵地象朵花,不摘也是可惜,不如趁机难难她,看她怎么答复我。”想罢呵呵一笑,指指凳子请图娜兄妹坐下。“既然是图伦城主家遭不测,他儿子远道而来。学艺复仇,这足可瞧出这佳木安骨气非同一般,来日必成大器。只是拜在我门下学艺,须送拜师大礼才行,肥羊一百只,壮牛五十头。骆驼十峰,你看呢?”言毕露出一丝奸笑。 图娜不听则罢,听了顿时傻了眼,心道:“那群牛羊从图伦赶到忽儿海卫,宰的宰。失的失,杀的杀,到家肥羊不过四十来只,壮牛最多十来头,更不用说骆驼的影子在哪里,看来拜师一事是没戏了,不如回家与佳木安拉木厍商议商议,择日去关内走走再说,到时即便是卖了自己也要让佳木安拜上个好师父,艺成后杀了努尔哈赤那贼,给城主福晋他们报仇。” 如此一想,便生退意,起身刚要告辞,只听得嘎木拉赤说了句:“留步。”象是还有商量余地,心头自然一热,重新坐下,听他下文怎么说。“瞧姑娘脸色,想必也凑不足拜师大礼,不过此事还没到尽头,你我还能商量商量,觅个双方均能接受的途经,只怕姑娘你不肯。”图娜也是明白人,一听还有希望,又怎肯轻易错过,忙轻声试问:“能否告知是什么途经?只要对我少主有利,或许我会乐意接受。”嘎木拉赤便奸诈地笑了笑,瞅了一眼呼拉图,对图娜抖出了自己想法。“ 实说了吧,我十年前丧偶,至今还未续弦,今见姑娘为主如此忠厚,心里实为感动,想必姑娘也是个德贤之人,如你乐意下嫁于我,三人拜师大礼不但全免,我还送肥羊百只,壮牛二十头作为求婚聘礼,即日遣人送到你家,到时隆重娶亲,决不亏了你家老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图娜没有即刻应答,只是在内心想到:“我原本就已卖到佳木安家里做奴婢,此身早已是佳木安家的人了,现在为了佳木安能学上功夫,替主子报仇雪恨,舍了自己又何仿?更何况这嘎木拉赤也是忽儿海卫大户,名声在外,我嫁他为妻,也是福份,往后日子不用愁了。再说家中多了这群牛羊,呼拉图也就不愁娶不到贤妻,就是二哥呼拉罕这娶亲聘礼,也有了着落,此不一举四得。”想到这,她芳心一阵激流,脸上羞容怒放,喜上眉梢,朝嘎木拉赤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嘎木拉赤见图娜认可,心中不禁大喜,忙大声唤来管家,让其挑选百只肥羊,二十头壮牛,一峰骆驼,索上红布绸,让呼拉图兄妹俩赶回家中,然后再请人择了个娶亲的黄道吉日,遣人布置家舍,到时迎娶图娜,再尝搂妻暧棉之福不提。 却说呼拉图兄妹俩赶着大群牛羊,招摇过市地回到了家里,母亲听了女儿的一番话,自然是欢喜不已,图娜再说出嘎木拉赤求婚之事,佳木安更是加倍欢心,乐得大家合不拢嘴。佳木安人虽小,却凡事多个心眼,见图娜一连数日愁眉不展,便暗暗将她拖到屋外,不解地问:“我拜师已成,你又要嫁我师父,大家都在欢喜中,你为何反而不畅?”图娜也不会作假,忙将自己心事端给了佳木安。“少主人,你拜师一走,我又嫁人,大哥二哥也要娶妻立业,往后家里就留下母亲孤独一人,所以心中焦虑,脸上不乐。”佳木安这才明白图娜心事,当即乐道:“这又何难。我师父拉木厍人品不错,待人善厚,手又勤快,师娘死后再没续过弦,不如你们两家合一家,往后也就不愁吃穿了。”见图娜听了这话眉开眼笑,拍手叫好,便当即拖她回到屋内。将想法当着大家面一说,大家哪有不乐之理。又见两位老人对视而坐,谁也不吭声,大家更是欢喜。忙杀羊宰牛,开怀畅饮,如同过节,直闹了一夜没合眼。呼拉图早已与邻村的坦达玛姑娘处上了,只因家穷拿不出求婚的聘礼,婚事已担搁了两年,现在有了牛羊,而母亲往后的日子也有了依靠,次日便心急火燎地赶着二十只肥羊,三头壮牛出了门。喜气洋洋地赶往邻村去提亲。拉木厍有了贤惠善良的老伴,这手脚自然又勤快了许多,便今日张罗自己婚事,明日又象头壮牛似地忙里忙外,布置呼拉图和呼扎的新房。眼见吉日临近。杀牛宰羊,大汗淋漓,瞧得图娜母亲心里甜滋滋地说不出一种什么味。 而佳木安与呼沁,呼扎与贡兰,还有呼拉图兄妹俩,只盼吉日快到,以图花烛之夜。只是愁杀了呼拉罕。转眼过了半月,到了吉日,佳木安拜师,图娜出嫁,呼拉图迎亲,佳木安。呼沁,呼扎,贡兰喜结良缘,这五喜同乐,还正把忽儿海卫整整地热闹了三天三夜。南龙头带着一群徒弟也来贺喜凑热闹,阿里巴小还送给佳木安一根七十二斤重的浑铁棍。自娶了图娜后,嘎木拉赤自然也就守规了许多,除多贪几杯酒外,无事也不再外出乱闯,惹些事端回来。嘎木拉赤白天督导大徒弟东野战和二徒弟徐鸿儒练功,再由他俩轮番教功底扎实的佳木安,呼沁,和呼扎三人习武练功,晚上守着娇妻*问爱,同床共眠,清享天伦乐趣。佳木安自拜在嘎木拉赤门下,内有图娜百倍呵护,外有两位师兄传授功夫,为了早日报仇雪恨,自然与呼沁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只盼早日学得一身好武艺,去建州卫杀了努尔哈赤不提。 话说长白山老怪收到了牡丹姐妹的喜帖,才知师父将娶第十一妻,还要大摆宴席另五位师娘补办隆重的婚礼,心想这婚前必有许多事情要忙,就将一班师弟师妹们召集到了太原府扬雄的家里。“师父中秋大喜,我等也将多了位师娘。我想着,做徒弟的也该为师父分担些甚么吧,再备份厚礼,故找各位前来商议商议。”张尚道:“我来时途中,听说中原七豪正在筹备厚礼,想必西域三杰也在筹办。 各位师兄弟,师父也就我们这三拔徒弟。这回师父大婚,做徒弟的必然要争回脸面,我们可不能输给中原七豪与西域三杰呀。”钟顺说:“这个自然,不然我们也太对不住师父了。”石山柱点头接口道:“大家想想,在这三拔徒弟中,中原七豪没学到任何功夫,西域三杰也就赤尾蛇学了旋风枪与开山掌,可我们师兄弟都已学了四套功夫了。”石山柱说:“如此说来,在三拔徒弟中,师父最疼的就是我们了。如此回输给了七豪与三杰,那也太对不起师父了,往后就别再做人了。” 鲍信摆摆手道:“闲话少说,现在距中秋还有半年,凭我们这些人的能耐,应该能筹足十万两黄金,二千万两白银,四箱奇珍异宝,百件唐三彩,五十幅名人字画。那如此一来,想那七豪与三杰也没手段筹到这些宝贝,那我们在师父师娘的面前不就有脸了。”郝建德拍手笑道:“鲍师弟此话甚好,我再另加一点,给每位师娘弄上几个聪明伶俐的丫环,那准能锦上添花,让师娘们高兴。”扬雄乐道:“说来巧了,顺德府的马市掌柜,也不知从何处觅来三四十个媚艳丫环,年龄均在十四五六岁,听说几日后便在马市上价,各处富贾已到了不少。哼哼,我们干脆连丫环带富贾怀里的银票一并拿了。” 众人都说妙,又商议了一阵后便全线出动,分往各城去干那些无本买卖的勾当。话不噜嗦,却说这些梁上君子白天踩点,晚上行窃,各自忙了二三十日后,便象赶集似地赶着马车络络续续地到了平阳府城南的一座大宅院里。这座宅院便是石山柱的家了,自父兄七人死于西部五恶之手后,这家也就由他来当了。他上要奉养老母照顾四位哥哥家的吃用,下要供九个侄儿侄女读书穿衣,家里还有五个丫环与三个下人。石母也已习惯了儿子的勾当,却不想近几日却来了这么多人,只怕是儿子与他的狗朋狐友在外做了甚么要命的大案子,就叮咛下人把门户看着点,别让外人摸到点甚么告到衙门去,那石家这回也就惨喽。当鲍信,扬雄,丁月,媚英几个带着四十个媚艳丫环来到平阳,三十三个师兄弟也就全到了石家。“发了。发了。我玩这行当到今日,至少也有三十年了,可还没见过如此之多的宝贝呀。 这下长脸了。长脸了。”长白山老怪将大家召到客堂,每人自报数目,将银票放在桌上,所窃之物堆在了一处总合计,银票四百七十三万八千两,现银二十一万四千两,黄金二千九百六十三两,各类奇珍异宝装了六箱多,唐三彩一百八十七件,名人字画三百十四幅,还有四十个媚艳的丫环。“不错不错,这下我们有脸了。” 长白山老怪很是兴奋,整出四百五十万两银票装入一只锦盒内,二十万两白银装了十箱,奇珍异宝挑好的装了五箱,唐三彩一百八十件,名人字画三百幅,再让石山柱拿出点家里的黄金来凑足三千两这个整数,随即便道:“剰余的银票和现银我们兄弟自己备用,余下的全给石师弟家了,大家没想法吧?”郑敏笑道:“都是自家师兄弟,那有甚么想法啊。”石山柱却摇头道:“不妥。我拿一箱奇珍异宝,已经是赚了不少,余下的我们师兄弟都带上。”石母在一旁听了,便好奇地问儿子。“山柱,你过去恨不得将天下的金银财宝全搬回家里来,可今日里别人给了你,你为何不要,说来给娘听听。”石山柱便呵呵地说:“娘啊,儿子现在是有师父的人了,这些都是我的师兄弟,儿子也开始学着变好了,故尔也就不象过去那么再贪了。”石母乐道:“你这么说,娘也就理解了。 可你都三十七了,为何不带房媳妇回来让娘乐乐。”听娘这么一说,石山柱就瞧了丁月一眼,对母亲道:“娘,师父已经给我说了门媳妇,明年便成婚。”见石母有些不相信,长白山老怪忙起身将丁月推到了石母面前,呵呵地笑道:“瞧,这就是你老的儿媳。”石母见丁月长得很是妖媚,如此一来更是不信了,气道:“你们都合伙来骗我呀。”丁月忙说:“娘,没人骗你,师父把我许配给了石师兄。师父还说了,到时还要去找西部五恶为石家报仇。” 听了此话,又见众人点头,石母这才相信,顿时乐的老泪纵横,对儿子泣道:“这真是石家祖宗积德,让你撞上了这么个好师父,又许你媳妇,又要为石家报仇,你可要好好听你师父话,别惹你师父生气啊。”石山柱的大嫂抹了一把泪说:“柱子,如此看来,你师父是天下难得的好人。唉,嫂子也没甚么能谢他的,就让二凤三凤过去到他家,做些洗洗刷刷的也好。”媚英忙摆手嘻嘻笑道:“不用不用。我师父家丫环下人有上百,哪用得着你家二凤三凤呀。 何况,还有这四十个媚艳丫环。”就这么,在平阳府准备了三日后,长白山老怪一行身着淡黄色绸缎,骑马手持阴阳棍,押着二十八辆马车,装着四十八只大箱子,坐着四十位媚艳丫环离了石家,沿路浩荡,十分招摇,很是诱人。 不日到了青山镇,问了镇上乡亲才知,才知师父追杀辽东五怪至今未归,师娘他们前几日均已去了青州孤雁府,长白山老怪便谢了沈大爷,与师弟师妹策马来到了青州城,一路寻问到了孤雁府的府门前。“哇,好气派呀。”郝建德望着如此宽大的府门,惊讶了一声,张尚道:“这才配得上我师父身份。” 第七十九章 迷失在野外 却说李府原本也不大,只有前后两院,大门接送宾客,下人走侧门。贾六爷在修缮时,将自己的血本全都掏了出来,先吃了东墙外靠莱青河岸上的所有荒地,再买下南墙外的一大片洼地,还用高价拿下了西墙外的三十多座院子。 他将整座孤雁府划分为前,中,后,左,右五院;大门,与两扇侧门;十三座大仓库,和一座码头,面积比原来的李府大了近五十倍。在原李府府门的基础上,五级台阶加了三级,门宽了八尺,增高了五尺,门槛也有一尺三寸高,双开大门金灿灿,大显了孤雁府主人的气派与高贵。入了府门下五级石阶便是前院,以鹅卵石道为界,左为竹林,右是柏树,中间是散落在湖泊中的假山石,假山中有草木花卉,还有亭台,假山与假山间由造型别致的江南石桥连接;竹林旁有座庭院叫左院,院内为“口”字型建筑,青砖黑瓦,四周有大小厢房八十四间,中间便是院子,放了些平时习武用的石锁石担和梅花桩,还竖了十几根用来杀牛宰猪的大圆柱,这里住着被孤雁府收留的三教九流落难者六百余人;柏树旁有座庭院叫右院,入内右侧靠墙有排五间厢房的屋子,和一间可停放二十辆车轿,五十辆马车的大屋子。 左侧是十排马厩,每排能栓五十匹马。对面靠墙有座堆放马料的大屋,左右扎着十六七座三丈来高的大草垛,留在中间的大块空地为遛马所用;左右两院中间便是无墙前院,一座三层建筑飞檐翘角,雕粱画栋,青砖绿瓦,为孤雁府主楼。楼下有大堂,客堂,和偏堂。二楼上有大堂,十八间大厢房。十六间小厢房,三层有二十八间大厢房,三十六间小厢房。楼的正门对齐府门,只是中间隔着湖泊假山。树木花卉,故尔入府也看不见这门在哪,要绕过湖泊从左右而入。此楼因大,又直通中院,故留有一门。 出门望去,左是假山,右是池塘,正面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很是幽静。这前院虽是主楼。却用于孤雁府接待宾客,或逢年过节,黑白喜事摆大宴;中院是孤雁府五院中面积仅次于后院的庭院,也是“口”字型建筑,内有粮仓酒仓。库银南北干货,杂物等各类大小仓库十三间。有主厨,客厨,上仆厨,下仆厨不同等级的大小厨房八间。还有药房一间,护院占了四间厢房,上仆占了三间。下仆占了四十间,另有二十二间厢房空置。仓库后面有块“凹”字型场地,地上铺的均是青石板,这是连接莱青河的孤雁府码头,在“凹”字型水面上能同时停靠五条大船。院中间的树木之中也有一些石锁石担,这是府内下人闲时习武用的;过了中院有条河。入了石拱桥便是后院了。这后院是孤雁府主人的所乐之处,除管家与上仆外,其他人不得踏过石拱桥半步,不然便是死罪。而这后院又分前,后两院。 前院为孤雁府的管家。和主人所在海盐帮,屠龙教的兄弟所用;东西靠墙各筑有二十八间厢房的平房一排,南北靠墙的门两侧,各筑有八间厢房的平房,中间场地为大家平时习武所用。过了中间宽敞的太阳门,便到了后院中的后院,这里是孤雁府主人住的地方。入门十余丈处有十三栋二层高的精致雕花小楼,耿凤,莫婧,秀兰,青云,碧玉,小菲儿,牡丹姐妹,白文已占了其中八栋,剩下的七栋是留给隆庆太后,娘娘,和公主用的。楼前是块习武用的空地,靠西墙面朝东筑有一排房和一排二层楼房,排房是后院的酒仓粮仓,南北干货等小仓库共八间,厨房三间,药房一间;楼房上下各有四十二间厢房,为隆庆重臣,魔界三神,百毒魔王这四位异人,火焰魔女,中原七豪,西域三杰,长白山老怪他们,野鹤山庄,柳荫山庄,瓦刺人,和紫云观弟子所用。 靠东墙面朝西筑有能拴百十匹马的马厩一座,堆放各种上等马料的仓库三间,其中一间是堆干草料用的。料库旁是大片的竹林,花坛,和柳树林。雕花小楼后面是主人休闲赏花的所在,有假山湖泊,有小桥流水,有竹林花木,很让人赏心悦目。而最让女主人喜欢的,是贴墙占了大半座后院面积,用闲土堆垒起来的一座十三四丈高的小土丘。此时的土丘上早已栽植下了各种树木与竹子,青石板小道直达山顶那座四层高的六角塔,站在塔內看四处,青州府尽在眼底。 孤雁府大了,一些下人也就顺势往上走,贾六爷成了府内总管,权势如同当时天波府的大总管钟磊,青州府不知有多少官史与富贾要巴结他。石龙是总教头,从左院挑选了五十个能打的青壮汉子,专管巡府与处置犯错的下人。而管家中权势最大的是施政了,管着府內中、左、右三院。前院管家是柯三,后院管家是江通,就连驴子都成了府內下人的头,丫环与老妈子尽属梅慧管,把门巡府的全是梅山的手下。已升为上仆的阿蛟,阿娟,春柳,夏雨,秋阳,冬雪各带三个丫环服侍一位夫人。而孤雁府的三扇门也各有各的名堂,万万走错不得。 府门通常有四人把守,每日四班,除主人和主人的宾客外,也只有孤雁府的管家,徒弟,与上仆才能出入;左侧门有两人把守,也分四班,供孤雁府的闲人,下人,闲人和下人的亲朋好友在此出入;右侧门有一人把守,只守白日,专用于城內十几家固定给孤雁府送日常所需的鱼肉蔬菜,和府内装卸货物。再说守门汉子听张尚提到“师父”两字,忙让人去报知护门头目梅山。梅山听了便知是少爷的徒弟到了,又忙到后院呼道:“贾六爷,少爷的徒弟到了,是长白山老怪那一抜。”不一会,便见贾六爷和施政出来,与梅山匆匆穿过中院,前院,到了府门口,果见是长白山老怪他们。忙迎进府内。鲍信道:“马车上有七万五千两黄金,二千万两白银,五箱奇珍异宝,还有唐三彩与字画。是我们孝敬师父师娘的,搁在外面太招人。” 贾六爷便吩咐梅山,快将箱子与丫环全搁在通往后院的石拱桥前,随即引长白山老怪他们到了后院。碧玉刚生了个女儿还在坐月,秀兰抱着儿子,与青云,和挺着大肚子的耿凤,莫婧,小菲儿出来。丁月,郑敏。和媚英见了忙上去扶住这三位师娘。鲍信伸手从八师娘手中接过小师弟,贾六爷道:“五位夫人,他们共带来四百五十万两银票,二十万两白银,奇珍异宝五箱。唐三彩一百八十件,名人字画三百幅,黄金来凑足三千两,还有四十个丫环,我已吩咐梅山收了。”秀兰指着一班徒弟笑道:“拿来这么多东西,也不知多少大户要遭殃,没准此刻还在哭泣呢。”郝建德笑道:“八师娘。我们这回真的没胡来,拿的全是那些贪官。”胡凮说:“若大户统吃的话,少说能取来七八千万两银子,只怕被师父骂,都不敢做。”大家正说笑着,夏雨到了后院。见了青云便说:“夫人,外面吱吱喳喳地来了好多丫环,长得很是水灵水灵,好惹人,你就帮奴婢要一个去吧。” 青云笑了。对耿凤,莫婧,秀兰,小菲儿说:“要不就去瞧瞧那些丫环,如中意呢,我们每人挑四个,再给老十挑四个。”莫婧点头,小菲儿叫好,大家便一同出了后院,过了石拱桥,贾六爷对那四十丫环叫道:“尔等听着,一溜站好,夫人问甚么,都要如实答来,不可诳语。”这四十丫环原本是顺德府马市掌柜想高价卖给富贾做妾用的,故个个长的媚艳,人人八面玲珑,站在一处更是争艳斗丽,还真招人。耿凤是孤雁府内夫人中的老大,相公不在,凡大事均由她来作主。但她也不是个爱揽权专横的女人,凡事均会与莫婧五人商议,故没人对她有意见。她见这些丫环都是十三四五六岁的人,问了一些话后,便对莫婧,秀兰,青云,小菲儿嘻嘻说道:“府里已有这么多的丫环,那干脆让她们习武吧,先交给阿蛟她们六个说府内规矩。 但学甚么功夫,等相公回来再说。”就这么,四十个八面玲珑的丫环都进了后院,交由阿蛟她们六个说府内和后院的规矩。长白山老怪他们先将箱子搬入后院库银,再去问候十师娘,见见那位刚出生不久的小师妹。在孤雁府后院的后院住下后,长白山老怪他们整日就在后院的习武场上练功,也不出府闲逛,只盼着师父早日回来,免得六位师娘整日担忧。不日,牡丹与雪梅回来,青云见了忙问:“怎么样,有你哥消息吗?”牡丹摇头叹息了一声,雪梅说:“九嫂,海盐帮和赵老七那边的弟子全出动了,野鹤山庄,柳荫山庄也四处寻找,呼延豪和云坚也托了他俩的江湖朋友,各城各县,各镇各庄都找遍了,就是没我哥的踪迹,还真是出怪了。”青云安慰道:“你俩莫焦急,凭他这身功夫,谁又伤得了他。你俩忙了两月,快去歇息。”牡丹问:“九嫂,十嫂生了吧?”青云点点头说:“是千金,挺可爱的。” 牡丹,雪梅听了,忙将宝马牵入马厩,去看十嫂母女俩。长白山老怪听说师父没了踪迹,这心里十分焦急,便对师弟们说:“既然关内都找遍了,我琢磨着,那定是那辽东五怪逃回了老家,师父也追了过去,那便是在关外了。也难怪海盐帮,和屠龙教的兄弟找不着。”郝建德说:“那还愣着做啥,去关外找呀。”胡凮道:“对对,没准还真能撞上师父。”长白山老怪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能都去,府里也要用人。”石山柱说:“大师兄,去谁留谁你定吧。”长白山老怪道:“石师弟与丁师妹,你俩带八个师兄弟留在府里,晚上别忘了巡夜,要好生保护师娘。”石山柱,丁月点头,长白山老怪接着说:“回来时,再带些牛羊甚么的,婚宴上肯定要用。郝师弟,你们快去准备准备,牵马在府外等我,我去向六位师娘辞行。”众人也没甚么可准备的,只有媚英取了银票放入怀里。再给每人二百两银子备用,随即到右院牵马出府外候着。不一会儿,牡丹,雪梅牵着宝马与长白山老怪出来。“他们兄妹情深。硬要同去关外,连师娘都劝不住。”长白山老怪说了句,挥手让众人上马,提棍去关外找师父去了。 再说天啸在古埒城杀了卫晟等人后,胡乱地在大草原上寻觅辽东五怪的踪迹。可这草原实在太大,茫茫无际之下难分东西南北,就这么瞎转了几个月,马也病死了。他找不着吃的,又饥又饿,只能将梅花枪当拐杖来使。就想着能遇上一座蒙古包,盼着发现牧羊人,哪怕是能碰上甚么飞禽走兽打些来充饥。可一连走了三日,也饿了三日,这饥肠辘辘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正在跌跌撞撞之时。却不想会在脱木河卫附近的草原上巧遇上了辽东五怪,这真是冤家路窄呀。 可他疲惫加饥饿,面对强敌也只能使出全部绝招来以命相搏,可说是甚么功夫全用上了。这场生死之战,终经大半日的恶杀,死了辽东五怪中的三怪,四怪。和五怪,而他自己身受十七处大伤,精疲力竭,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着临死前该用甚么招式才能杀了也已身受重伤倒地的山中豹。俩人就这么在恢复体力中耗着。四目相视,神色沉重,彼此均知对方已到了极限,仅需一招就能置对手于死地。呼啸的风声伴着狼嗥从耳边掠过,天上的云层飘移得很快。太阳慢慢的西下,草原的黄昏有些凄凉。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不一会的功夫已出现在了眼前,却是三个手持弯刀,头戴皮帽的蒙古汉子,眼神冷漠地瞧着打坐在地的天啸,象是在思虑着甚么。“杀了他。”山中豹叫了一声,这三人听了便跃下马来,一人去扶他,两人朝天啸扑了过来。垂死挣扎的天啸已无力再战,即便是作困兽犹斗也力不从心,性急之时只能最后一搏,待来人近时,竭尽全力打出袖中的全部暗器。来人措手不及中被打了个正着,身上顿时成了马蜂窝,倒地便死。另一人见了很是惊骇,忙将山中豹弄上马后,自己跃上马背夺路而逃,眨眼消逝在了草原上。“狗日的,本少爷变成厉鬼也会杀了你。”天啸愤恨地在心里骂了句,摇晃了几下身躯后,倒在了草地上。“唉,没想到堂堂的隆庆皇帝,令江湖人魂飞魄散的锦衣公子,却会惨死在这异国它乡,可悲呀。”他仰躺在地上,望着昏沉灰暗的天空,最先想到的是牡丹和雪梅。“你俩听着,呼延豪,云坚,要好好地爱我的丹妹和雪儿,不然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俩的。”接着想到了莫太后。“娘啊,啸儿今日的一切均是你给的,可惜啸儿再也没法报答你了。”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皇后娘娘,和东西两宫娘娘,他笑了。“朕不求你们千岁,只求你们永远亲似姐妹,相敬如宾。教导太子,公主不要有尊卑之分,要懂得勤政爱民。 吿诉孩子,要想永保隆庆安泰……”正想着,他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佩剑,吃惊中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这是甚么怪物呀?”他看见了一个似人非人,浑身长毛,嘴大鼻塌,双臂特长,却戴着手铐脚镣的怪物,便壮壮胆问:“你想用我的剑,来断你的手铐脚镣?”天哪,没想到这怪物还能听懂人话,竟然连连点头,还露齿拍手,象是很兴奋。“好,让我歇息之后,恢复一些体力,就弄断你的手铐脚镣。”见怪物点头又笑,他就慢慢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打坐运功。这还真是只闲不住的怪物,趁天啸打坐之机,就挨个地在那些死人身上寻找着甚么。嘿,这怪物不但找到了大把的银票,几百两现银,还在别人的怀里找到了一只烤羊腿,当即就乐得手舞足蹈,拿着羊腿到了天啸面前直晃,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在说甚么。天啸又哪懂怪物的话,便胡乱猜测地说:“你让我吃羊腿,吃完了有力气帮你弄断手铐脚镣?”这怪物一连“嗯”了好几声,天啸笑了,至少有了吃的,也就不会死了,就取过羊腿咬了一口,指指那匹被丢弃的马,试探地对怪物说:“快去把马牵来。” 这怪物还真过去将那匹马牵了过来,天啸就伸手取过梅花枪。将枪扎入土中,拿过缰绳束在枪柄上,继续啃着羊腿,怪物就在一旁蹲着。吃完羊腿。天色已近傍晚,天啸稍稍地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拔出屠龙剑,替怪物去了手铐脚镣,笑道:“好了,你自由了。”怪物听了手舞足蹈了一阵,将刚才从死人身上摸来的几万两银票给了天啸,仰首笑了几声,转身一窜,已疾了出去。消逝在了草原中。又打坐了一会儿,天啸觉得有了精神,就站了起来,解开缰绳,慢慢地爬上了马鞍。用力拔出梅花枪横放在马鞍上。“走吧。”他心道了一句刚要策马而走,夜色中突然飘来一阵悦耳的歌声,旋律很是悠扬。他被这美妙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就这么听着听着,直到觉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眼皮直往下搭。他清楚,自己病了。这时歌声也停了,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后,从马上跌了下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夜色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渐地放亮了起来。那悦耳的歌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随即,从远处来了一峰又高又大的骆驼,比草上飞那峰骆驼还高大,在优哉游哉中伴着驼铃声。到了近处才看清。骑手是位身驮双剑,秀发飘逸,脸上蒙着红丝巾的妙龄姑娘,这就是名扬关外,人称骆驼格格的红纱游侠,女真族的第一美女格格琅娜,汉名素素,三哥就是阿里巴小王爷,父亲便是北部盟主南龙头。这琅娜格格闪着明亮的双眸边行边唱,很是乐哉。忽然,她止住歌喉,勒住骆驼,望着眼前几具尸体后一跃而下,用手在每具尸体的鼻孔前探了探,又端望了一下死者的面目长相,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言语了一句:“怪了。怪了。这辽东五怪与满州三鹰,均是草原上的魔星,连我阿爸都胜不了他们,那他们到底是遇上了何等厉害的高手,竟然都横尸在了这里。”可当手触到天啸的鼻孔时,她察觉到了那非常微弱的呼吸。“还活着。”惊喜声中,她忙从骆驼上取来一皮袋水,坐地扶起天啸,这才发觉他的身体滚烫滚烫,忙往他的嘴里慢慢喂水,并轻声呼唤。“公子,醒醒。公子,醒醒。”过了许久,天啸才慢慢地苏醒过来,睁开双眼,仰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清香的新鲜空气后,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他吃惊中想着起身,可周身发热,四肢疲乏,软绵绵的身躯怎么也动不了。“听话,别乱动。你病了,先喝点水,再包扎伤口。”这红纱游侠的声音既温柔,又刚毅,让天啸都无法抗拒,只能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就象个听话的孩子。 喝了水,包扎了九处刀伤,又用药敷了八处掌伤,骆驼格格这才问:“公子,你是小魔君,十三少,还是锦衣公子?”天啸道:“我便是锦衣公子。”她听了脸上一喜,说了句:“乖,听话,闭上眼睛,我去找座蒙古包,让你好好养病。”便将天啸放在地上,取过他手上紧紧捏着的梅花枪放在骆驼上,随后牵着骆驼过来跪下,再用一张柔软软的牛皮毯将他裹起后,抱着他坐上了骆驼,吹了一声口哨,骆驼站了起来,往前走去。自悦香楼里的倾城玫瑰成了红纱游侠的三嫂后,她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并非是她轻视这青楼女子,而是倾城玫瑰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在家都时常只穿裤衩与小肚兜,白天睡觉也不关门,而笑声又是那么的淫荡,实在让她受不了。 结果是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那只有眼不见为净,骑上自己心爱的骆驼跑了出来。她功夫不错,父亲是南龙头,师父又是哈瓦喇嘛,谁见了都敬畏三分,故尔在外逍遥又自在,活得好不快活。虽没到过关内,但父亲和师父常会给她说些江湖上的趣事怪事,近来说得最多的一个人物便是唯我独尊的锦衣公子,和那深不可测的功夫,令她很是仰慕。锦衣公子的传奇故事听多了,她也就渐渐地钟情上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公子,把这份爱深藏在心里。此刻,锦衣公子就在自己的怀里躺着,她幸福之余好怕这是一场梦,那么她会发疯,这也太折腾人了。行到中午。见天啸醒来,琅娜格格用脸贴了他一下额头,喜道:“比早上好了点。”言罢拍拍骆驼,骆驼停下后跪了下来。 她便抱天啸下来。取下一卷皮毯子抖开一扔,铺在了地上。“来,坐在上面。”她扶天啸坐于皮毯上,从骆驼上取来几包吃的,无非是牛羊狗肉和一皮袋酥酒。在天啸身后坐下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喝酒吃肉,还柔情地说:“公子,小妹是琅娜格格,你就唤我素素吧。”天啸没吱声。只顾吃着牛羊狗肉来填饱肚子,以养精蓄锐,对付随时都会出现的危险。他虽知这琅娜格格就是苏芭说的那位红纱游侠,身手也好,但危急时刻要靠一个姑娘来保护。这也太不得体了。所以,他要吃饱,要尽可能地养足精神。“ 你还真能吃呀,把我三天的口粮全吃没了。”琅娜格格欢快地笑了句,天啸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许,我是饿怕了。如没吃的,那怎么办?”琅娜格格嘻嘻地笑了。“只要在草原上。那就饿不死。公子,你在这里歇息,我去附近看看,打些猎物回来。”言罢,她扶天啸坐好,起身到了骆驼旁取了弓箭。从怀里取出三节竹筒给了天啸说:“公子,我就在附近打猎,如你遇上甚么事,就打这三彩礼花,我听见了便会赶来。”天啸应了声:“那你也要小心。素素。”走了琅娜格格,天啸就运功疗伤,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转眼已来到了黄昏。“她怎么还没回来?”他自言中活动了一下四肢,起身卷起了皮毯,拾起装酥酒的皮袋,慢慢地走到骆驼旁,将皮毯与皮袋放入一藤编筐里,朝四周遥望,却怎么也瞧不见琅娜格格的人影。“这素素,别走走迷了路,找不到这里来了。”他靠在骆驼上,心里在胡乱地想着。 夜色慢慢地笼罩在了草原上,呼啸的狂风有些骇人,琅娜格格还是没回来,这下天啸真的是焦急了,忙朝天空施放了那三枚礼花弹。只听得“嗖嗖嗖”地三声响,这礼花弹在半空中炸了开来,先后闪耀出红黄白三朵礼花,甚是好看。放了礼花弹,他就耐心地等着琅娜格格回来。可等着等着,琅娜格格没等回来,却看到远处的天空突然闪耀出三朵礼花来。“难道,是她出事了。”他这么一想,哪还顾得上许多,拔出七星屠龙剑就朝礼花闪耀的方向窜了出去。他虽浑身是伤,身体虚弱,但好在已歇息了半日,这轻功又十分了得,不一会的功夫便闻得了一阵打斗声,马蹄声,和琅娜格格的怒叱声。“ 别怕,素素,我来了。”他叫声中便剑一闪,已将两人撩下马来,随即便起了狂性屠杀了起来,可说是没一丁点的悬念。对手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已死了,瞬息间就杀了十几个,却听得有人问道:“来者可是满州三鹰?我是朵兰城的巴桑。”天啸是关内人,既不知昨日死在自己暗器下的是雄驰草原的满州三鹰,也不知这巴桑是甚么人物,就道:“说了小爷的名子,你也不认识,还是快些滚吧。”看来这巴桑也是大草原的一路人物,听了便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既然闯了草原,你就该留下名来。”天啸自然不想做缩头缩脑的人,就说:“本少爷就是锦衣公子。我早说了,你不会认识,说了也是白说。”不料这巴桑听了后,大声笑道:“锦衣公子,你那回在大明京城与哈瓦喇嘛大战八百回合,我也在场,好是敬佩。好,公子,就瞧在你的面上,我巴桑与红纱游侠的过节,就当是被天边的云彩给盖了。若你锦衣公子肯赏脸,在离开草原前,请来朵兰城坐坐。公子,那我们走了。” 便一声响彻夜空的胡哨,二十几骑在杂乱的叫声中走了,那些无主的马匹也跟了去,许久还能听到他们的叫声。“公子。”琅娜格格唤声中闪了过来,天啸忙问:“你伤在哪里,重吗?快坐下,我给你运功疗伤。”谁料琅娜格格道:“我没事。也多亏你来得及时。我们走。”在回的路上,琅娜格格说:“我与巴桑的过节,其实是场误会。有回,一伙马贼在肯特汗山下杀人越货,我闻讯就赶了过去。唉,到了肯特汗山下我遇上一伙赶着牛羊的人,夜色中误以为是马贼,结果被我错杀了二十多人。事后我才知道,但人已经死了,朵兰城也就和我做上了冤家,不想今天会在这里遇上巴桑。”天啸叹道:“原来是这样的呀。素素,你虽是误杀,巴桑刚才也说了结了与你的过节。但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多少要给点赔偿吧,也算是你的诚意。等我伤好后,我陪你去朵兰城,彻底了结这件事。”琅娜格格轻叹了一声,为难地说:“不瞒公子,我也觉得对不住这些死去的人,也想给他们的家人作些补偿。可是,巴桑说了,每人二百两银子。我知道,不算多,但我又怎么拿得出这五千两银子。”天啸笑了。“银子嘛,你别担心,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我也给你。素素,此是何处,离大同府有多远?”琅娜格格道:“好远好远,就象是到了天边。这是塔哈卫,再走三四天可到鞑靼的达奇鄂尔。 公子,你现在甚么都别想,先养病疗伤,过个半月二十天的,我们再去朵兰城。之后,我带你去满官嗔。过了满官嗔就可入塞到大同府。公子,昨天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天啸说了句“是”后,就将怎么斗杀辽东五怪,杀满州三鹰,又怎么被美妙的歌声所吸引,与晕倒的事说了下,然后叹道:“ 若非是饿了三日,又饥又疲的,那狗日的中山豹早让我杀了。素素,若不是你发现了我,也许我已经死在了草原上。”琅娜格格也不语,又走了一些路到了骆驼旁,取出吃喝填了一下饥后,取出皮毯挨着骆驼铺在地上,再取出羊毛皮褥,让天啸躺入羊毛皮褥里,自己持剑坐在皮褥守着。“睡吧,公子,不会有事的,待明日找到了蒙古包,一切都会好的。”天啸拉了下羊毛皮褥盖在琅娜格格的腿上,自己缩着身子紧贴着骆驼的肚子,不一会的功夫便入了梦乡。 第八十章才兄弟一场 一夜过后,天明醒来,琅娜格格一摸天啸的额头,顿时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的热度没退下去,反而比昨夜更烫手了,心想必是昨晚与巴桑他们干了一下,睡觉又没盖好羊毛皮褥,这才加重了病情。“公子,你感觉自己怎么样?”天啸没吭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让琅娜格格有些措手无策。傻坐了一会后,劝天啸喝了几口酥酒,再将羊毛皮褥裹在他的身上,收拾了一下东西后,骑上骆驼继续赶路。可鞑靼地疆虽广,但村镇甚少,行到傍晚还是没遇上一座蒙古包,可天啸却已冷得直哆嗦,骇得琅娜格格忙叫停骆驼,取出皮毯挨着骆驼铺在地上,再取出羊毛皮褥,搂着他坐下后盖上了羊毛皮褥。“ 睡吧,公子,不会有事的,明日必能找到蒙古包,一切会好的。”话是这么说,但她的泪水直往外涌,搂着天啸很是无助,最后被吓哭了,只怕一觉醒来,意中人已死在了自己的怀里,所以她不敢睡。夜色降临了,狂风不断地掠过草原,远处偶尔传来几阵狼嚎声,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还紧了紧双手,尽可能地让天啸贴着自己的胸口取暖。她含泪仰望着满天的星空,心想着明日再遇不上牧羊人或蒙古包,那锦衣公子又会怎么样。忽然,夜色中响起了天啸那轻声的悲吟声。“冷。冷。我冷。我好冷。”说着还直往她的怀里钻。此声此景,把个琅娜格格弄得彻底崩溃了,扛不住的情感“哇”地一下哭出了声来。 随即,她便发疯般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再脱天啸的衣服。“公子,你快抱紧我,那样你就不会再冷了。”这真是茫茫无际大草原,孤立无援惊骇人,不为*为情结。甘抛贞节与清白。夜色退去,太阳慢慢地从天边爬了上来,几只小鸟从远处飞来落在了骆驼身上,“吱吱喳喳”的叫声吵醒了天啸。他从羊毛皮褥里伸出了脑袋。眨了几下眼睛后坐了起来,随即便发现了散落在阳光下的衣服。他仔细一看,有自己的,也有琅娜格格的。他傻愣了一下后,象是明白了甚么,便抬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骂了句:“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就轻轻地钻出羊毛皮褥穿上衣服,将琅娜格格的衣服一一捡了起来。“你怎么起来了。”琅娜格格的声音吓了天啸一大跳,忙回头一看,见她就象甚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望着自己。便过去坐下搂住了她,端望了好一阵后,诚恳地道:“素素,嫁给我好吗?”听了天啸这话,琅娜格格在瞬息间的惊喜之后。平静地问:“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愧疚于我,才想娶我的?”天啸紧紧双手摇了摇头。“不,是感觉告诉我,我好喜欢你。真的,决不虚伪,天地可鉴。我可以用我母后的人格发誓。”琅娜格格笑了,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还烫着呢。”她说了句后,取过羊毛皮褥上的衣服穿好,收了羊毛皮褥,取来酒和牛肉与天啸吃了一些,将东西收起后。将红丝巾遮在脸上,将双剑驮在身上,俩人上了骆驼再次赶路。 行了一程后,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牛羊,不远处还有座蒙古包。天啸欢畅地笑了,琅娜格格却说:“如怕我生气,你就乖乖地歇息,甚么事都不能做,听见了没有?”天啸点头“嗯”了声,骆驼已来到了蒙古包前。有位大娘正在挤牛奶,琅娜格格便跳下骆驼,用蒙古话与大娘聊了一阵后,大娘便朝蒙古包叫了几声,接着就从蒙古包里出来四个老少,不一会的功夫便已支起了一顶小蒙古包,还往里边放了一些东西。“你快下来吧,进去躺着。”琅娜格格朝天啸笑了句,从骆驼身上的一只皮袋里取出两锭大银子给了大娘。 自在小蒙古包里住下后,早上喝牛奶羊奶,中午吃羊肉,晚上啃牛肉,还喝了当地的土方药,加上琅娜格格的体贴入微,十七八天下来,天啸基本恢复了健康,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而俩人的情感也在这段日子里突飞猛进。又过了三日,见琅娜格格已基本掌握了屠龙剑法的心诀与招式,天啸便留下了一张五十两银子的小额银票,俩人骑上骆驼悄悄地离开了,在日出行程,半途打猎,日落歇息,篝火烤肉,夜宿驼旁,仰望星空,依偎叙情,既乐趣又逍遥中行了十几日后,草原上忽然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土城,城外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蒙古包,群牛群羊到处可见,这就是赤集乃上的朵兰城。“啸,这就是朵兰城了。” 琅娜格格有些兴奋,天啸就说:“素素,入城先找一家酒楼,我已好久没畅怀地吃喝过了。”可刚入城,天啸便遇上了一件怪事,看见那只被自己去掉手铐脚镣的大怪物,此刻又浑身绕着铁链,被锁在一只大铁笼里,这心里一惊,就轻声说:“瞧,素素,关在马车铁笼里的那只怪物,就是我对你说的那只。”琅娜格格见后惊道:“这怪物我认得,是昆仑老怪的长臂猿,既会功夫,又非常灵性,怎么会被人关在这里的呢?”天啸道:“素素,既然让我撞上了,我就要救他。”便取了梅花枪跃下骆驼,到了马车旁问道:“这马车是谁的?我有话说。”有一持棍壮汉打量了一下天啸,说:“是我师父的。”天啸点头道:“请问你师父在哪?”壮汉侧身用棍一指。“公子,在门口吃喝的那俩个,就是我师父师娘。”而长臂猿见了天啸,就用头猛撞铁笼,嘴里还“叽哩咕噜”地一阵乱叫,那双目就象是在求救。“听话,别再乱叫了,我马上救你出来。”见长臂猿听了果然安静了下来,就持枪走进了饭庄,朝正在吃喝的一对老头老太抱拳道:“两位前辈,那长臂猿是我朋友,怎么会锁在了你们的铁笼里?请告知原诿。” 那老头看了天啸一眼,继续吃喝,老太却冷冷地问:“你是谁,凭甚么要告诉你?”天啸见了不舒服,冷“哼”了一声。道:“我和气地来问你俩,还称你俩为前辈,并非是我怕你俩。既然是话不投机,那我也不与你俩白费口舌。将我这朋友给救了。”言罢一闪身,人已出了饭庄,到了马车旁,拔出屠龙剑几下砍坏了铁笼,放出了长臂猿。见壮汉挥棍来打,他便枪柄一戳,点了这壮汉的穴道,再反手一枪拦住了抢出饭庄的老头老太,冷冷笑道:“不用交手,你俩不是我的对手。若不信。就去解你徒弟的穴位,待解开了再来找我说话。”趁老头老太一愣之机,他用剑挑断了长臂猿身上的铁链,老太见了怒吼一声:“小子,你使诈。看打。”便一掌轰了过来,惊得天啸枪抛空中,伸手搂过长臂猿纵身一跃窜了上去。他在半空中先剑归鞘内,再接住梅花枪往下一看,老太的掌力轰塌了一座土屋,将屋内的人也掀了起来。“真是好功力,我来和你对一掌。”天啸说着由上而下。落在了骆驼旁,松开长臂猿,将枪给了琅娜格格,见老头在为壮汉解穴,就对老太道:“我怕你内力不够会吃亏,不如等他一同上。你看怎么样?”老太听了怒道:“小子太狂,竟敢轻视我的内力,那是你自己找死,休得怪我。” 便双掌一合溶成一股强风暴朝天啸袭来。天啸也不敢懈怠,忙挥掌与老太对上了掌。琅娜格格挡不住风暴闪在一边,长臂猿迟疑了一步被打出二三十步远,撞断旗杆倒在了地上。城内人见有比武,便从四处聚来,有大半人上了房顶。琅娜格格怕长臂猿有事,便过去将他扶到了骆驼上,神色紧张地看天啸与人死拚内力。那老头人称穴王扬圣,在长城内外扬名四十余年,也是点穴上的高手了,可今天却解不了徒儿的穴位,这让他顿时想起一个人来。“莫非,这公子就是师伯说的那个啸儿?如真是的话,那师妹的内功不就与这啸儿在伯仲之间,如此对掌,还不两败俱伤。”如此一想,还不心惊肉跳,就连冷汗也出来了,便朝老太与天啸道:“师妹,这公子幸许就是大师伯说的那个啸儿。如正是啸儿,那你俩功力合在一处势必排山倒海,既两败俱伤,还要伤及无辜,万万使不得。这位公子,我俩是酒仙老道的徒弟,她是我师妹燕如飞,我便是穴王扬圣。若公子你当真是疯癫老道的啸儿,那你我至少是半个同门,那就听我一言,我数到三,你俩便一同撤掌,如何?” 见天啸微微点头笑笑,知是没错了,便对老太说:“师妹,准备撤掌啊。一,二,三。”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老太与天啸中间顿显一股白雾翻腾的滚滚气流四散开来,俩人同时被击出了十几步远才止住双脚。而那翻滚的白雾散尽之后,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大坑,足有十来尺深,这下朵兰城的人全看傻了,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师兄师姐,都是我鲁莽,冲撞了两位。”天啸早已习惯了这些师兄师姐,抱拳笑了一句后,伸手解了那壮汉的穴位。燕如飞说:“师弟,你不呆在孤雁府里准备做新郎,来这朵兰城干甚么?”听了这话,天啸才想起自己的中秋婚庆,拍拍脑袋笑了。“师姐不说,我还真忘了,都是那该死的辽东五怪,将我从青州府诱到了这大草原上,险些就死了。幸亏是遇上了红纱游侠,才把我的命捡了回来。”扬圣道:“不对呀,师弟,我前几日听人说,辽东五怪中的老三,老四,老五,还有满州三鹰的老大与老三,在脱木河卫附近,不知遇上了哪位异人,将这五个全杀了。”天啸呵呵地笑了几声,也没说这五个是他杀的,招手唤来琅娜格格,长臂猿也跟了来。“师兄师姐,她就是关外人称骆驼格格的红纱游侠,南龙头的小女琅娜。”燕如飞见了笑道:“红纱游侠,名扬大草原,马贼闻声无不逃窜。没想到,红纱游侠会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我还以为是个母夜叉呢。”琅娜格格被说得忙躲在了天啸的身后,燕如飞见了又笑道:“女真族的第一美少女,不配我师弟,那还配谁呀。” 言罢大笑。天啸问起长臂猿,扬圣就说:“师弟,你可别瞧他非人非鬼的,在昆仑老怪身边呆久了。却学会了不少功夫,很是了得。昆仑老怪死了后,他没了约束,就四处闯祸。还打死了我的一个徒弟。我师妹将他擒住后,锁上了手铐脚镣关了起来,还派人看守。谁料这怪物打伤了看守的人逃了出去,不知怎么就弄开了手铐脚镣,又在外面胡乱杀人。昨夜让我逮住,怕他再伤人逃脱,这才将他锁在了铁笼里,不想却引来了师弟你。”天啸听了笑道:“师兄师姐,这长臂猿象与我有缘,那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再胡乱杀人了。 对了,我的肚子还饿着呢。走走,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上十瓮酒,那醉了也是做神仙。”琅娜格格却拽住了他的胳膊,说:“啸。既已到了朵兰城,就该先会会巴桑,再一同吃喝闲聊,这才是正事。”天啸觉得这话在理,刚要找人问巴桑的住处,巴桑带着十来骑自己到了,见了天啸便仰首哈哈笑道:“难怪我昨夜梦见了灵山白蛇。原来是你锦衣公子到了,这真是我朵兰城人的荣幸和天福呀。谢了,公子,你真是守信。守信啊。走走,上我家去。”话音刚落,有一骑飞马赶到。翻身下马,单腿跪地道:“城主,脱拉奇的五千骑兵已离了赤斤蒙古。”巴桑摆手道:“继续打探。”天啸见了便问:“巴桑,是否有战事?”巴桑点头叹道:“公子,还真是不巧。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吐鲁番的哈齐率二万兵马要来夺我领地,你却来了,我是陪你呢还是迎敌?不瞒你公子,已有五千轻骑往朵兰城杀奔而来。” 天啸道了句:“那这还真是巧事了。”随即问:“那你巴桑手中能战的兵马有多少?”巴桑忙说:“不瞒公子,老弱残兵在内,也就四千余人,还散在各处。”天啸仰望天空想了想后,道:“巴桑,若你信得过我,那此仗全听我的,我有退敌之策,如何?”巴桑点头道:“公子,我刚才已说了,你的到来是我朵兰城人的荣幸和天福,巴桑与全族人愿听你的调遣。”天啸挥手道:“走,那去你的大营,我们边喝边聊。” 巴桑的大营在朵兰城西南百里处的将军坡上,这里是朵兰人最大的领地,有部落族人一万六七千,驻扎着二千人马。“来,里边请。”黄昏到了将军坡,巴桑让人在自己的大蒙古包里摆上了整羊乳牛,请众人席地而坐围了一圈,自有亲兵斟上美酒,在吃喝中商议军机大事。看来这长臂猿也是个食荤者,虽不喝酒,可食肉却相当的厉害,就象这肚子永远填不饱似的,没完没了地在吃。 琅娜格格吃得很是文雅,双目始终不离天啸,看他与巴桑和三个将领说事。聊了一阵,亲兵点上了天灯,天啸说:“巴桑,照此看来,硬打必败,也只有智取一条路了。我看只有这样,你速将族人不论老幼,连马匹统统聚来,我要在比丘岗来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随后将自己的计谋如此如此,这么这么地说了一通后,巴桑听了大喜,让三位部将安计去做,招呼亲兵再取牛羊美酒来,又叫来一些族人歌舞助兴,大家说笑吃喝,到了半夜是个个烂醉如泥。再说吐鲁番的哈齐亲率二万兵马要来夺朵兰领地,心想巴桑的兵马老弱病残合在一处也就四千余人,又怎么经得住自己的五千轻骑掩杀,还不手到擒来。行了三日,前军来报,说巴桑亲领四千兵马在比丘岗摆下阵式,而左右两侧的土丘后尘土飞扬,象有伏兵。哈齐笑道:“朵兰也就四千兵马,又哪来伏兵,让嘎木将军奋勇杀敌便是,大军随后便到。”就传令下去,让大军加快行程。 刚入黄昏,前军传来捷报,说嘎木将军打得巴桑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夺得牛羊无数。哈齐听了甚欢,令大军速速赶程,半夜到了比丘岗,前军又传来捷报,说桑巴的残兵败将刚退入将军坡的大营,就遭到嘎木将军的猛攻,桑巴抵挡不住,丢弃大营连夜逃往朵兰城,嘎木的五千铁骑在追击途中。就这一仗,朵兰人的大半土地已落入自己手中,哈齐万分得意,传令大军飞速赶往朵兰城,与嘎木的铁骑会合。灭了巴桑。“大单主有令,攻下朵兰城,任抢三日。”一路之上,哈齐的这道赏令激励着将士。终在次日午后将朵兰城团团围住。可朵兰城的人玩上了命,死命守城,奋勇杀敌,直攻到入夜也没攻下城来。而此时的吐鲁番兵马已被天啸的计谋诱得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士气低弱,连安营扎寨这样的事都懒得做。他们杀牛宰羊,点起篝火,取来酥酒,吃饱喝足后倒地便睡。只待醒来再攻取朵兰城,狂抢三日。可当他们刚入睡时,忽见朵兰城内满城火把,号角阵阵,鼓声震天。哈齐以为是巴桑想弃城突围,忙传令下去四面守住。 可出了怪的是,你哈齐的兵马一动,这城里的火也灭了,鼓也息了,号角也没了。可当哈齐的兵马刚入睡,朵兰城里又折腾了起来。就这么闹了七八回,天也亮了,可谁也不想攻城了,除了睡觉还是想睡。可到了这时,天啸又怎么舍得让你睡呀,只听得城内鼓声阵阵。号角声声,呐喊之声冲九霄,从西门杀出一支兵马来,却是巴桑与他的将士,挥刀杀入吐鲁番的兵马中。 哈齐虽有二万之众。可长途奔袭已疲惫不堪,再被惊扰了一夜,谁的眼睛都睁不开,又怎么挡得住朵兰人的屠杀,惊慌之中就顾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昨日与嘎木五千铁骑接仗的,除了巴桑货真价实外,另四千兵马全是朵兰族里的妇孺,真正的四千兵马守在朵兰城里,只待将哈齐的兵马拖累后,以逸待劳,来日出击。燕如飞与扬圣按天啸之计,带朵兰族里的二千八百牧民伏在将军坡的两侧,见哈齐的兵马溃退而来,便一阵乱箭之后,与巴桑的兵马合在一处,对吐鲁番人穷追不舍。一路狂逃的哈齐也不知朵兰何时突然增出了这几千兵马,此时只顾带着万余残兵败将狂命地逃,只望尽快回到吐鲁番境內,免得偷鸡不成全军覆没。但朵兰人也不知道累,狂呼“别让哈齐跑了,杀了嘎木赏银万两”地在后紧追不舍。 半夜逃到比丘岗,后军传来消息,说巴桑停止了追击,哈齐听了刚想松上一口气,忽听得“哈齐下马受缚”的吼声,惊恐之时却见夜色中又亮出了万盏火把,有一白盔小将手持长枪策马到了跟前,道:“小将拖巴鲁奉城主之命,带万余雄师已恭候大单主多时了。”这下哈齐不但糊涂了,还被吓傻了,这朵兰哪来的这么多兵马。“莫怕,大单主,我擒了此人,护你离去。” 嘎木还真不信这个邪,叫嚣声中舞刀向前,气势凶猛,可惜没走过三个回合,便死在了天啸的梅花枪下。“大单主,你怎么说?”天啸怒吼声中枪指哈齐,哈齐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却从哈齐身后杀出了两将,自有舞动双剑的琅娜格格和长臂猿对付。也就在这时,吐鲁番的身后又响起了“别跑了哈齐”的怒吼声,那是巴桑他们又围了上来。哈齐知道自己败了,如要硬闯,怕吐鲁番也回不去,刚要叫回那两个将领,可那两将已成了死尸,便只能听人摆布了。“哈齐。”随着叫声,巴桑策马到了天啸身旁,对哈齐说:“朵兰人不好战,也不怕别人来侵来战,愿你有了今日之教训,不会再犯我朵兰。”手中大刀一举,朵兰人闪出一条道来,他大刀一指说:“大单主,请回吧。”哈齐听了哪敢迟疑,带人便走,逃回了吐鲁番。朵兰人保住了领地,得了几千战马与器械,俘虏了七千余,可说是大捷,举族欢腾,朵兰城都乐翻了天。但让巴桑万没想到的是,锦衣公子留下了五千两银票和一封信,与琅娜格格坐着骆驼,带着长臂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朵兰人的领地。 不日到了满官嗔,在街上逛了一圈后,来到一座大院前。“啸,我先入内看看,如师父在,便来请你。若不在,我送你去大同府。”琅娜格格说着跳下了骆驼,推门跑进了院子,闪进了房间。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大笑,天啸见了好是惊喜,便提枪纵身飞入院内,欢声叫道:“哥哥,没想到你便是素素的师父,这真是巧了。”哈瓦喇嘛更是欢喜,一把牵住天啸的手说:“今日到了,我也不敢多留你。但三天还是要住的。”便到了堂内坐下说笑。琅娜格格牵骆驼入院,让长臂猿关了院门自己玩耍,她泡了壶好茶端入堂内,依偎着天啸坐下。看他俩津津乐道地笑聊。俩人从大战八百回合开始聊,说到了天啸追杀辽东五怪到关外,再由琅娜格格义救锦衣公子,再说到怎么得到了昆仑老怪的长臂猿,自然也少不了要谈到孤雁府和中秋的婚庆,和天啸与琅娜格格的情缘。可说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很是融融。 三个晚上,天啸均陪着琅娜格格骑骆驼,看星星。听风声,叙情怀,很是浪漫快乐。但琅娜格格的眼泪让他心疼,就这么又住了两日,这才不舍地告别了哈瓦喇嘛师徒。在满官嗔马市随便买了两匹马后,带着长臂猿离开鞑靼,入塞到了大同府,时已中午。天啸俩下马后,由长臂猿牵马,这一人一怪地东张西望寻找酒楼。谁料还没走出一条街,便让五条大汉围住便打。嘴里还骂个不休。凭他的脾气,原想杀了这五条汉子解解气,可一听他们在骂小魔君和巫山朱老七,还提到了屠龙教,梵净山,啸天龙峰。云雾宫等名,知道是对方认错了人,错把自己当成了兄长天雷,才会有这场误会,便也不想伤了无辜。忙纵身跳出了圈外,叫道:“你们认错人了,本少爷不是屠龙教的天雷,是海盐帮的天啸,刚从满官嗔到这里。甚么梵净山,甚么啸天龙峰,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又让我怎么回云雾宫去呢。” 言毕大笑,笑后又说:“如五位自感认错了人,那本少爷也见怪不怪,全当是不打不相识。我肚子也饿了,如想交个朋友,不如同上酒楼边喝边聊,如何。”这五条汉子细看之下才发现,天啸脸上没有刀疤,确实是认错了人,顿觉惭愧。天啸见了摆摆手,豪爽地说:“谁也不许把这事搁在心上。走走,喝酒去。” 这五条汉子见了彼此一笑,随天啸找了家酒楼,将马栓在了店外,要了桌好酒好菜,便吃喝闲聊起来。原来这五条汉子均是习武人,鞑靼的扎布爱玩大雕,叶尔羌的阿拉西好玩藏犬,瓦刺的图扎贡最好宝马,土鲁番的强巴嗜好酒,莫卧儿的萨里巴爱大象。这五人原本不相识,但均仰慕哈瓦喇嘛的功夫,从四处聚来拜他为师,可求了七年也没结果,不想五人却在大同府成了好朋友。天啸听了大笑,抓起一条鹿腿给了长臂猿,对扎布他们道:“那你们还真是五个大怪人呀。不瞒你们说,我刚从哈瓦喇嘛那里来,我俩是结拜兄弟。”嬉笑中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看了看后往图扎贡的面前一放,笑道:“这里有二千四百两银子,那就便宜你们这草原五怪了,拿回去娶妻安家,买牛买羊,别再流浪了。”扎布笑了。“ 你说我们是怪人,你才是大怪人呢。初次喝酒就相赠千余银两,可说是又怪又邪。”图扎贡指指银票问:“如我们不娶妻安家,不买牛买羊,那你的这些银票,还会给我们吗?”天啸点头笑道:“给了,就是你们的,随你们拿去干甚么,我也不会管。既然我们有这缘分,那就是朋友了,如你们往后有甚么事,可找哈瓦喇嘛,或去找西域三杰,中原七豪,海盐帮,长白山老怪,就说是我锦衣公子的兄弟,那甚么事都好办了。”强巴有些不信,问:“如让你写封书信给鞑靼的第一高手,让他收我们为徒,你肯做吗?”天啸笑了,搁下碗筷起身道:“写信不如当面说,满官嗔又不远,我们现在就走。”强巴见了便知这事不会有假,就兴奋地朝扎布四人挥手道:“我们求了七年,今日总算能拜师成功。来,干上一碗。”众人大喜,取过坛来斟满酒,大家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天啸结了银两,图扎贡取了银票放入怀里,长臂猿拿了大半只肥鹅边吃边走,一同出了酒楼。图扎贡瞧了一眼天啸的马匹,伸手抢过他手上的缰绳对路旁一乞丐说:“六喜,这两匹马送你了,去换酒喝吧。”随后一招手,便有人牵来了十几匹高大健壮的好马,一眼望去无杂毛,他便牵过其中的一匹乌龙马,把缰绳塞在了天啸手里,笑道:“三国有匹好马赤兔,能日行千里,堪称上上品好马,可与我的这匹乌龙相比,那还差一个等级。是兄弟,我也不诓你,这是匹极品宝马,能日行一千二三百里。若你不信,可让相马高手看看。这马就送给你了。” 又牵过一匹枣红马来,将缰绳扔给了长臂猿,然后自己与扎布四人各牵一匹,还剩下八匹。 他又对天啸说:“如我们拜了师,就该用心习武,不能再玩马了。这八匹中,除了那匹白梅是上品宝马外,其余七匹全是上上品宝马。你回来后全带走,算是你我兄弟一场。”天啸点头,扎布又说:“难得与你相识一场。我有一对大雕,极有灵性,只是食量大了点,每日要吃十几斤生肉。还有三枚雕蛋,你也一并带走,我也要用功习武了。”天啸又点点头,阿拉西接着说:“如此看来,我的三条藏犬也只能送你了,你可要善待。” 谁料萨里巴听了落起泪来,直摇头泣道:“我难得交上个汉族兄弟,你们送马送雕送藏犬,可我只有大象。若我将大象送于他,还不放慢了他的归程。”天啸听了极为感动,就指指他的衣服说:“兄弟讲的是感情,送甚么都是送,你就送我一套衣服吧。”萨里巴这才止泪点头,众人上马而走,离了大同府,一路奔蹄出了长城。 第八十一章 幺少奶奶 宝马就是宝马,中午还在大同府,黄昏已来到满官嗔。琅娜格格正在院中练剑,见天啸去而复返,忙收了招式朝屋内欢叫了一声:“师父,锦衣公子又回来了。” 便一把取过天啸手中的枪,柔声地问了句:“啸,今晚不走吧?”见天啸点头,又甜甜地说:“那饭后陪我骑骆驼。”天啸又点头,她欢道:“啸,爱上你真好,这心里总是甜甜的,就是想你时有些痛苦,眼泪直往下淌。”天啸伸手将琅娜格格搂在怀里,却见哈瓦喇嘛与三位中年大汉走了出来,便指指扎布五个笑道:“哥哥,刚入大同府,就认识了他们五个怪人,说是想拜在哥哥门下学艺,我就带来了。 哥哥,你不会怨小弟多事吧。”哈瓦喇嘛忙说:“既是小弟带上门来的,哥哥自然收下,不然还做甚么兄弟。来来,我把三个师弟介绍给你认识。这是我大师弟,忽儿海卫的嘎木拉赤,女真族第一高手。这是我二师弟萨勒,叶尔羌第一高手。这是我三师弟木拉图巴,吐鲁番第一高手。你嘛,我早就介绍给了他们。”嘎木拉赤一拳砸在天啸胸口,说:“我还要谢你呢。你在古埒城救下的佳木安,呼沁,还有呼扎,都成了我的徒弟。图娜也被我娶了。”天啸乐道:“如知晓佳木安会成为你的爱徒,我真该把图伦城夺了送于他。”嘎木拉赤笑道:“这小子就想杀建州卫的努尔哈赤,故尔习武特用心,往后必是个好手。”琅娜格格见他们说得没完没了,便不悦地叫道:“这有甚么好说的,快拜师收徒,完后吃饭,我肚子都饿了。”哈瓦喇嘛清楚这爱徒心里在想甚么,就对扎布五人说:“我这人也不俗,也没甚么臭规矩。吃饭时。每人敬一碗酒给我,那也就算是拜师了,从明日起好好习武便是。”扎布五人忙道:“是,师父。”琅娜格格挥手叫道:“走走。都去饭庄,我请了,谁也不许客气啊。”饭庄就在家的对面,天啸进门就扔给掌柜一锭大银。“ 来两桌好酒好菜。”便与琅娜格格同哈瓦喇嘛师兄弟坐一桌,长臂猿和扎布五人坐一桌。酒菜上桌后,扎布五人先敬师父,再敬三位师叔,待要敬酒谢天啸时,琅娜格格忙出言阻止。“他不会喝酒,谁也不许敬他。”便让伙计拿来两碗饭。自己与天啸各一碗,哈瓦喇嘛取笑道:“素素,别太霸道了,小心嫁不出去啊。”琅娜格格也不理师父,只顾扒一口饭。还往天啸碗里夹一筷菜,萨勒见了笑道:“瞧这素素多会心疼人,自己吃白饭,把菜全给了锦衣公子吃。”谁料琅娜格格道:“你知道甚么,他还病着呢,白饭有啥营养,自然要多吃菜。”木拉图巴呵呵地道:“你素素见了别人从没好脸色。就象仇人似的,可对锦衣公子却体贴入微,怕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琅娜格格也不吭声,只顾往嘴里塞饭,一会功夫碗就空了,便放下碗筷。起身对天啸说了句:“我去煎药。”便走了出去,哈瓦喇嘛这才说:“小弟,哥哥实话对你说,素素确实对别人从来不给好脸色看,就是对她父亲南龙头。也象仇人似的。你早上走后,她哭了很久,很是伤心。若你对她没意思,饭后就离开满官嗔。”天啸没接口,直到放下碗筷,这才说:“你放心,哥哥,我会处理好的。”便起身招呼了一句:“你们慢吃,我去喝药。” 天啸走后,嘎木拉赤道:“师兄,素素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毕竟是女真族第一美女,南龙头的女儿,大草原上的红纱游侠。可你刚才那句话,我有些听不懂。”哈瓦喇嘛轻声叹道:“师弟啊,若你知道他是谁时,若你见过他的那些夫人,那你甚么都懂了。”木拉图巴忙问:“师兄,难道这锦衣公子还有更厉害的身份?”哈瓦喇嘛点点头道:“不说他的八夫人是大明朝第一美女,和十夫人是我的亲侄女,也不说他是海盐帮帮主,屠龙教教主,更不说西域三毒是他的徒弟。 单说一点,你们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了。大明朝神宗皇帝是他的皇兄,而他又是隆庆国的皇帝,手中握有四十一座城池,近八十万兵马,那个南龙头能与他相比吗?”这话顿时听得众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酒后回到家里,哈瓦喇嘛先安排扎布五个徒弟和长臂猿歇息,随后与三个师弟喝茶说笑。直到了半夜,琅娜格格才与天啸骑着骆驼回来了,这心中喜悦尽写脸上。一夜无话,到了次日吃罢早饭,天啸穿上萨里巴的藏服跃上乌龙马,持枪先朝哈瓦喇嘛师兄弟抱拳拱了拱,随后叮咛扎布他们。“ 既已拜了师,就得用心习武,不懂便问,别想着一夜求成,要勤习苦练方能有上进,切记莫忘。”言毕,招呼了长臂猿一声:“灵猿,我们走了。”一抖缰绳刚要离去,哈瓦喇嘛伸手勒住缰绳问:“小弟,为何不等素素出来后再走?”天啸望了眼琅娜格格的厢房说:“哥哥,我俩昨夜已道别过了。那小弟走了,哥哥保重,我们中秋再见。”便奔蹄而走,疾如闪电。 行到半路,天啸忽与鲍信,扬雄,田炀,聂江四个徒弟对面相遇。“终于找到你了,师父。”聂江泣叫了一声,扬雄说:“师父,大师兄带我们出来,都找了你三个多月了。”天啸便将入草原后所发生的事,拣重要的说了下,随后道:“鲍信,那你带田炀和聂江,马上赶往辽东都司,尽快找到我妹子和你师兄他们。 如能觅到山中豹的踪迹,你们就将他杀了。我带扬雄先回府。”鲍信点头,告别师父,带着田炀,聂江俩取道辽东都司,赶往约定的联络地点不提。而天啸,扬雄,和灵猿到了大同府后,让那人牵出了八匹宝马,放出三条藏犬。与一对大雕,还小心地用布将三枚雕蛋打了只包裹驮在身上,又取出张五百两银票给了那人,笑道:“这是打赏你的。回家娶房老婆乐乐吧。”那人谢了天啸,放好银票,摸摸大雕与藏犬,指着天啸道:“雕儿,犬儿,快随你们的新主人去吧。” 便朝天啸摆手道:“你随你去,它们自会随你而走。”天啸听了对扬雄说:“把你的马也送给他,你就骑另一匹枣红马吧。”随即,他举枪一挥,欢叫一声:“马儿。雕儿,犬儿,走喽。”便策马而行,果然藏犬紧随,大雕翱翔而逝。七匹宝马扬蹄尾随。扬雄很快就赶了上来,哈哈乐道:“师父,骑宝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爽啊。看来,往后我要改行偷宝马了。不过,师父得先教我一些相马术,免得到时偷来的尽是些劣马。岂不大亏。” 天啸应了句:“你五师娘是相马高手,这回遇上,向她讨教便是。”之后一路上再也不吭声,心里想着六位夫人和儿子。算算日期,碧玉也早过了临盆期,耿凤。莫婧,小菲儿也该身怀六甲了,他此情归心似箭,更无趣逍遥,便一口气过了保定。真定,与河间三城。为了归程,遇上闲事也不管了,只怕节外生枝躭误了行程。只是担忧宝马,大雕,藏犬刚换了主人不习惯,跑快了怕会丢失,他这才缓行,并让灵猿断后看着,每回打尖均会好生照料这些宝贝。这日他们刚进济南城,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天啸吃惊中抬头一看,见拦马者四五十的年纪,右手倒捏一柄鬼头刀,身旁有位中年人,身着锦衣,头戴虎皮帽,手拿一把折扇,就问:“两位拦我去路,有事吗?”那中年人点头笑笑,说:“这位朋友,我有事与你相商,能否借一步去寒舍说话?”见这人语气和善,天啸便点头跳下马来,对扬雄说:“那你先赶回青州去,告诉你师娘,就说我随后便到。”扬雄应声走了,他就朝中年人笑笑道:“请前面带路吧。”中年人就伸手做了个“请”式,那持刀人忙前面引路。这时大雕从半空中下来落在两匹白马上,三条藏犬也无需主人吩咐,便一左一右一断后,只怕宝马让人偷了,却忘了后面还有灵猿。 街上行人见了大雕,藏犬,还有灵猿这些从没见过的“怪物”,都止足观看,指指点点都觉得新鲜,有人还说:“这鸟还真大得出奇呀,都能载人了。”另一人道:“瞧那狗,都比咱家的牛犊还大。”有一老头说:“看这人浑身是毛的,必然是个孽障。”天啸听了也不吱声,直过了几条街后,只听那中年人说了句:“到了。这便是寒舍,请里边说话。”说寒舍,那无非是一句客气话,实是一座大豪宅,假山小桥,竹林花卉,很是幽静。到了一五角亭前,天啸将缰绳搭在马背上,随中年人提枪入亭,那持刀人立在亭外,灵猿也就站在他的对面,三条藏犬紧随主人入了亭内。“朋友,请坐下说话。”中年人招呼了一声,天啸也做了个“请”的手式,两人笑着对面坐下,三条藏犬趴在了主人的一左一右和一后。“说吧,想与我商量何事?”天啸话音刚落,有两个丫环端着茶水点心入亭,刚想将手中的托盘放上石桌,忽然发现有只黑乎乎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趴在地上望着自己,顿时吓得“妈呀”一声扔掉托盘转身就逃,只见那中年人在轻叹声中露了一手,双手一探,已将茶壶茶杯,两盘点心连带托盘稳稳接住,放在桌上笑道:“不好意思,府内丫环少见多怪,没见过藏犬。”随即斟了杯茶,双手递了过来,天啸忙出双手接住,放在石桌上,望着中年人,等他说话。而这中年人叫齐中天,济南城的首富,专经营酒楼与客栈,也兼营一些上等丝绸和皮货。 但他也是天魔会的兄弟,负责吸收与拉拢江湖人物入天魔会,也算是龙啸的一条胳膊了。只因天啸今日穿了萨里巴送的藏服,而近期江湖上的晚辈后生喜欢学锦衣公子的样,让铁匠铺铸打铁钩梅花枪提在手上,觉得很有实力。故他虽见天啸也手上也持了杆银钩梅花枪,却没想过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公子,也自斟了一杯茶后,说:“我外甥女近期大婚,听说这外甥女婿喜欢好马,家里也有十二匹七百里上品马,一匹极品宝马。和一匹上极品宝马。我想送匹上上品好马给这外甥女婿,可到了数十城马市,最好的马也就七百里,故为送礼发愁。昨日半夜。小徒来报,说有个藏人带九匹好马象是往济南府方向来。我听了欢喜,但怕与你错过,便让我爹赶往东昌候着,夫人去守大名,两个徒弟分别等在顺德和太原。可不想你果然到了济南。朋友,好马不多,上上品更少,而你的坐骑乌龙马,更是匹罕见的极品。想必皇宫里也拉不出几匹来。这乌龙马我不敢求,白梅脚力不够,另七匹均是上上品,求你割舍一匹于我,银子好商量。八千一万都行。如你要一万五,我也给,故与你商议。”为送一份礼而如此用情用心,这让天啸好是感动,当即点头道:“原本这些马是送给我夫人的,即便银子再多,我也不肯割舍。但你的用心用情打动了我。若不让你如愿,我反而是小家子气了,那就给你一匹吧。我夫人均是德贤之人,会理解我的。”中年人听了大喜,又是拱手又是谢的,随后说:“你这一成全。反而让我犯愁了。你看要不这样,我这有几匹上品布料,那是江南贡品,专为宮里的妃子订纺的,我也是托人千求万觅得来的。 原想等家母七十大寿时。做几身衣服给她老人家穿,也算是做儿子的孝敬。现在,这布就给你了,弥补你夫人一下。”天啸听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既是为老夫人准备的礼物,如我拿回去讨了夫人的欢心,这心里也不痛快,你就别再强我所难了吧。”言罢就起身,拱拱手说:“我急着回去见夫人,就不在贵府打扰了,这就告辞。”中年听了人忙说:“朋友,我还没给你银票呢,怎么能走。”不料天啸摆手笑道:“我又没说价,你给甚么银票,这马是送你的。”中年人还以为是听错了,凭白无故地送你一匹上上品好马,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只听天啸又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无需多想,只要你外甥女婿高兴,我目的也就达到了。”只怕中年人硬要给银票,天啸提枪便走,出了亭子刚要牵马走人,忽听得一声欢叫:“相公。” 便有一人投入自己的怀抱,惊讶之中一看,却是十一夫人小菲儿,忙双手搂住,也忘了这是在别人家,说了声:“想死我也。”便捧住了小菲儿的脸就是一阵亲吻,吻得是两人泪流满面,四目相视,很是恩爱。俩人亲热叙说了一阵后,天啸才知那中年人是小菲儿的大舅齐中天,济南第一富贾,在齐鲁各城均有酒楼,客栈,布庄。这齐中天也没想到为求得一匹上上品好马,竟误打误撞地把外甥女婿请到了家里来,而且还是冒顶拔尖的锦衣公子,便在菲儿面前大大地夸了天啸的一番为人后,对那持刀大汉说:“赵汉,快遣人去把老太爷,夫人,和你师兄接回,就说外甥女婿来了。你再马上赶往青州孤雁府,说锦衣公子在齐家作客,思念五位夫人心切,接夫人与少爷和小姐马上过来。”小菲儿听了高兴,依偎着天啸和大舅到了堂内。灵猿很是知趣,与大雕,藏犬呆在堂前的井院内,宝马被下人牵入马厩饮水喂料。 齐家老小早已经在堂内候着,齐中天见了家人便说:“我这外甥女婿,豪爽与功夫一般深厚,真是无人与匹。 菲儿真是慧眼也,识得如此英雄。”随即便将天啸赠马与拒收贡品的事说了下,可谓是人人惊讶,个个感叹,老太太更是喜悦,一手牵过天啸,一手搂过小菲儿,乐呵呵地说:“自齐家避祸由洛阳迁来济南府,近百年来,今日是最风光的了。”小菲儿小嘴一张甜甜地说:“姥姥,那你可要活到一百岁噢,别再为外面的那些事烦心了。你外孙女婿回来了,谁还敢胡来呀。”天啸何等聪明,听了小菲儿此言,脸色顿时一变,对齐中天说:“大舅,菲儿此言必有原诿,若你把我当自家人看,快把所遇之事道个明白,自有我出面。”这话说得没退路,齐中天只能如实相告。“齐家在东昌有份家业,前是酒楼,后是客栈。对面还有两家店铺,一家经营绸缎,一家经营皮货,这生意十分红火。而东昌城内有个叫方兴的人。功夫十分了得,江湖人称豹子头,对齐家产业早已眼谗。他是屠龙教的一个堂主,还认了云中飘这副教主做干爹,又聚了十个好手在身边,就打伤我儿子与伙计,强占了齐家这份家业。我打听过了,这云中飘是百毒魔王的高徒,屠龙教的第一煞星,功夫深不可测。谁听了都怕,你可不要硬来呀。” 原本这种事,只要在龙啸面前吱一声,让至尊随便找几个好手到东昌府,齐家这份家业也就拿回来了。但齐中天不想在天魔会里陷得太深。而当时入天魔会也是中了岳笑轩的套,所以他并不想有求于龙啸,宁可不要了这份产业,反正齐家也亏得起这点银子。天啸耐着性子听完了齐中天的话,冷冷地笑了几声后,对老太太说:“姥姥,你就放宽心地在家喝茶吧。我这人师父多。自然师兄师姐也多了,江湖上的半数好手均是我的同门,这云中飘就是我师兄中的一个,应该好说话。再说了,他是屠龙教副教主,可我是他的教主。那他至少也要让我三分。还有,尽管他是屠龙教的第一煞星,人人见他怕的要命,可我却不怕,真打起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而且,若论名声,我这锦衣公子的威名,要比他的云中飘大多了。如此这些,那这云中飘未必敢与我过招。姥姥,东昌府就在济南边上,我的马匹匹均是日行千里之宝马,现在就与大舅走一趟,去把产业要回来,这可是齐家的脸面,丢不得。但你老放心,晚饭前,我们定会安全回来的。”言毕,让人快给乌龙马喂料饮水,再拿些熟肉给灵猿吃,取二三十斤生肉来喂大雕与藏犬,自己胡乱地喝了三大碗酒,吃了一碗饭,便吩咐小菲儿。“ 十一幺,我半夜没睡,先去打个盹,待大雕与藏犬吃完了生肉,你马上叫醒我,别忘了啊。”便随意往堂内一竹榻上躺下,眨眼间便响起了鼾睡声,心疼得小菲儿抬手便打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了一句:“都是你这张臭嘴惹出来的事。”老太太见了摇头轻叹一了声后,亲自拿来一条毯子小心地盖在了天啸身上,将堂内人全赶了出去,到了外面轻声叮嘱。“尔等都给我听清了,再去告诉尔等的丫环和下人,谁出声吵醒我的外孙女婿,就自己离开齐家,求饶也没有用。”一时吓得齐家上下谁也不敢大声说笑,即便在自己房间里也是窃语。丫环们走路都用脚尖,把门的谁都不让进,只怕失职被赶出了齐家。冬雪见夫人又是流泪又是自责的,就差用头撞墙了,便让四个媚艳丫环搀扶夫人回到厢房坐下,又是劝来又是哄,总算是稳定了夫人的情绪,忙又端上了一壶好茶。小菲儿喝着茶,突然又想到了甚么,忙对一个丫环说:“平儿,快去看着那堆生肉,如吃没了,就入堂去叫醒少爷。” 平儿转身刚要离去,却让冬雪拽住了胳膊,摇摇头说:“别去,平儿,不然我恼你啊。”随后对夫人笑道:“你想啊,夫人,齐家在东昌的产业虽让人给占了,却也飞不了。如我家少爷刚睡下,还没入梦境,就被叫醒了,那我家幺少奶奶会心疼,会不安,会吃不下饭的,那还不如让少爷他多睡一会儿。我的幺少奶奶,你就别瞎操心了,奴婢待会去取块生肉放着,待少爷自己醒来时,奴婢便将生肉扔于雕儿吃,少爷见了生肉,也就没法说幺少奶奶了。”小菲儿听了高兴,便说:“整座孤雁府里,也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想着法子来哄我高兴。好好,待回府后,我便赏你百两银子,再给个三五日自由,回家看你爹娘去。”冬雪忙说:“谢谢幺少奶奶。那奴婢这就去厨房取块生肉候着,免得少爷突然醒来。” 第八十二章 家传御酒 却说赵汉平时办事挺稳重的,齐中天才会把去青州的事交于他办。谁料他今日里却成了大嘴,出了齐家后,便一路逢人便说:“天下第一高手在我师父家。” 济南府有不少江湖人物,一听这“天下第一高手”,便想到了杀人只需一招的锦衣公子。他们这些人真愁找不到巴结锦衣公子的机会,因去青州孤雁府送礼让白文挡了回来,此时听说他在齐富甲家作客,忙带上早已备下的厚礼让随从手提肩扛马车赶,纷纷涌往齐家,那还不吵醒天啸。而拉了一屁股“屎”的赵汉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州府,随便找个人一问,那人听说找孤雁府,忙搁下手中活,起身带他便走。你道为何,这孤雁府原是李轩府邸,李轩在青州做官时清正廉洁,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故青州人均记得这位好官。而奇的是,自孤雁府再次入住新主人,不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四方江湖,八地武林都有人来造访,可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最让青州人感到奇怪的是,自青州有了孤雁府,这小偷绝了,盗贼没了,江湖人物也不在青州城里打打杀杀了。好事人一打听,才知孤雁府的主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好管闲事,谁都怕自己在青州城里做了坏事,让这好管闲事的祖宗知晓,被一枪挑了,故都挪窝去邻城快活,免得丢了小命。一时青州百姓安居,官史清闲,衙门前的大鼓也没人击了,就连那些做官的都廉正了许多,百姓自然把这份功德记在了孤雁府。还有乞讨的,要饭的,卖唱的,跑江湖耍艺的,受灾逃难的,缺盘缠回家的。城内哪家失火的,城外哪家遇难的,只要让孤雁府的夫人或小姐撞上,那就是撞上好运了。 就这么。几个月下来,留在孤雁府上的外来人又多出了百来十个,故青州百姓都乐意为孤雁府的事跑腿。贾六爷与施政正在前院的大堂内宴请二十来桌前来送礼的江湖人物和各地富豪,梅山突然来报,说少爷正在济南齐家作客,因想念夫人心切,故遣人来请五位夫人和少爷小姐过去团聚。宾客也都是知趣人,听说是锦衣公子已到了济南,那不日便回青州府举行大婚,谁也不急在这一时吃喝说笑。影响孤雁府主人的团聚,便纷纷起身告辞,出府门到了对面酒楼吃喝。这酒楼也是齐家的产业,虽刚开张仅三月,但有孤雁府照应着。这楼上楼下几乎餐餐座无虚席。左侧的客栈也是爆满,掌柜是齐中天的长子齐渊,乐得他夫人都来不及数银子。却说孤雁府的客人们走后,那二十多桌还没来得及动筷的酒席,自然也就便宜了府内三百十多个丫环与下人了。贾六爷与施政满脸喜悦地到了后院八夫人家的正堂,见春柳仨带着二十个丫环正在上菜,柯三抱着少爷翰林在与亲家老爷岳笑轩说话。秀兰这五位夫人围坐在一起落着泪,正在听扬雄说师父在草原上所遇上的所有大事。听完后,碧玉问:“那你师父没带那素素回来呀?”见扬雄摇头,耿凤便为琅娜格格抱起不平来。“相公他怎么搞的嘛,平日里挺重情重义的,这素素把清白都给了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素素,这也太没天理了。”莫婧轻叹了一声对扬雄说:“那你快到对面酒楼去吃上一点,随后快马赶往满官嗔,去你师伯家,把你十二师娘给接来。”扬雄高兴地“嗯”了声。转身跑了出去。贾六爷这才将梅山的传话说了一遍,便请五位夫人起身出门到了府门口,再到右院牵出马匹马轿来,由石中柱十个师兄弟在前开道,五辆马轿载着耿凤,莫婧,秀兰,青云,碧玉,和少爷,小姐。阿蛟,春柳五个骑马护在车轿旁。自己与石龙,江通,柯三,岳笑轩等数十人断后。 回头说那些济南府的江湖人,与富贾涌到了齐家宅府门口,被把门的汉子拦住进不了,便只能在府门外大声嚷着要见锦衣公子,还让齐中天出来说话。老太太正在房里午休,闻得外面的吵闹声不禁一惊,赶忙起身由丫环扶着到了大门口,好说歹说之下,这才让众人安静。可天啸早已被惊醒了,还以为是有人来齐家闹事,便提枪疾出了大堂,却被菲儿拽住了胳膊。“都怨你名声大,别人想来巴结你,正在门外候着呢。”天啸听了摇头一笑,见大雕与藏犬刚吃完肉,正趴在院内的树荫下歇息。再看那灵猿,也很会享受,舒服地躺在石桌上,头下还枕着几件衣服,想必是从凉衣杆上偷来的。“这灵猿。”他摇头笑了笑,让下人牵来乌龙马与枣红马,请来齐中天,说要即刻前去东昌府。“嘿,大门都让人给堵了,你出去还不被逮个正着。”听了齐中天这话,天啸乐了,指指自己的一身藏服说:“没事,大舅,我这模样,哪象传言中的锦衣公子呀。”就去推醒了灵猿,挑了一套衣服给他穿上,再把梅花枪给了他,说了句:“我们走,灵猿。”便伸手牵过乌龙马,将枣红马的缰绳扔给了灵猿,朝大雕,藏犬唤了声:“雕儿,犬儿,走喽。”大雕起身拍了几下丈余宽的翅膀上了蓝天,藏犬伸展了一下四肢随主人而走。天啸牵马到了大门口,朝老太太“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又朝门外人“叽哩咕噜”地叫了一通。可谁也没听懂这“藏人”都说了些甚么话,但却知道这藏人要走,便闪出一条道来。而灵猿与藏犬的出现,又惊得大家急忙躲避,天啸趁这机会跃上马背便走。老太太觉得很是奇怪,出声刚要叫住天啸时,耳边响起了儿子的声音。“娘,别叫破,不然谁也走不脱。”这才不吭声,齐中天又对大家说:“锦衣公子正在歇息。等睡醒了后,自然会来见大家。”便牵着白马离了家,上马赶到城外,已见天啸脱了藏服蹲在地上,正在与藏犬玩耍亲热。“我们走。” 齐中天叫了声,天啸忙起身从灵猿手上取过梅花枪,纵身一跃落在了乌龙马上,催马奔蹄。扬着尘土朝东昌城飞疾而去。闲话不聊,说那三匹宝马行得飞快,不时便疾入了东昌城内,这才放慢了马蹄悠闲乐哉往前走。不久来到一座大酒楼前。“就是这。”齐中天说了句,天啸点头,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齐中天,仰首朝盘旋在空中的大雕看了一眼,叮咛了藏犬一句话。“听话,就呆在这。”便带着灵猿持枪闯入了酒楼,暴喊一声:“店内人全滚出去,走慢着便是死。”骇得楼下食客起身便逃,乱成一团。几个伙计见有人来闹事。慌忙上楼送信去了。接着,楼上便下来一伙人,到了天啸面前。带头的就是豹子头方兴,持杆长枪刚想发威,他身后一人忙说:“老二。胡来不得。你瞧这人衣着装束,那必是锦衣公子无疑,不然谁敢在这闹事呀,快请你干爹下来。”锦衣公子的名头实在太大,连辽东五怪这样的魔头都被打得大败而逃,方兴听了当即心里发怵,忙让徒弟上楼去请自己的干爹下来。接着。云中飘带着巫山朱老七中的老三朱锦力“噌噌噌”地来到了楼下,自有人搬来两张椅子请这两位煞星坐下。“锦衣公子,你是缺钱呢,还是来寻仇的?”朱锦力这大魔头还从未这样对人客气过,就是对东方烈说话也是那么的阴阳怪气,可今日却突然变了一副嘴脸。这让方兴他们都看不懂了,但也吱声不得。天啸听了这话也不吭声,只是冷视着朱锦力心里在想:“若来狠的,他俩必不会与我用江湖规矩,那这一联手。我未必能胜得了他俩,还从此与云中飘这煞星翻了脸,不划算,也使不得。 可这两人均是霸道惯的人物,自持手段高强,还从没把谁放在过眼里,若我好言相劝,他们必不肯还我齐家产业。可我已在老太太面前夸下了海口,岂不丢尽了脸面,让小菲儿往后又怎么在娘家人的面前说话?他娘的,打没把握,和又不行,看来今日是要丢了这张脸了。”他正在端思着怎么才能从这两个煞星的手里要回齐家产业时,忽想到一个人来,这心里一乐,脸上一喜,便开始做起了好文章。他从怀里取出七星屠龙剑,看了看后往云中飘的身上一扔,冷冷地笑道:“是要银子也好,是来闹事也罢,且等你俩验过这柄七星屠龙剑的真伪,我们再聊不迟。”云中飘是个弃儿,是百毒魔王从狼嘴里救下的,那年才三岁。他自小是玩这柄七星屠龙剑长大的,不用验真伪。此时,他见了这剑如同见到师父,阴霾的脸色瞬息一变,忙堆着笑容说:“外面传言果然不假,你这大名鼎鼎的锦衣公子,还果真是我的小师弟呀。 那快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可好?”说罢,就递剑过来,天啸接住放入怀里,这才笑道:“二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过得很好,只是越老酒量越大,我劝也劝不住,只能由他去了。嘿,谁让他是师父,我是徒弟呢。”云中飘听了大笑,点点头说:“师父他老人家就这怪脾气,你越劝,他的酒量就越大。对了,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甚么话叮嘱我?”天啸摇摇头笑道:“二师兄,叮嘱没有,但师父他老人家在我面前夸得最多的人,就是你二师兄了。他夸你聪明,灵敏,反应快,甚么功夫均学得最好。 特别是夸你的懂事和孝顺。还说最不成器的就是三师兄司空阔。对了,二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做了屠龙教教主,还传给我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说真的,师父他老人家始终把你当儿子看,而这屠龙教里不是魔头便是煞星,我生气时还想杀了他们呢,这教主想来想去都不想做,这心里烦得很呐。二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把你当儿子,那我就把你当兄长来看。”别瞧这云中飘是煞星之首,可与百毒魔王情同父子,对师父更是孝敬,此时听了天啸这话,眼前顿显师父的身影,眼睛也湿了,只听小师弟又说:“如你真能约束住这些兄弟,那我就给你三年时间,若能让我满意,我不但给你七星屠龙剑,还授你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再带你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不知二师兄你意下如何?”有道是子承父业,云中飘也算是百毒魔王的半个儿子吧,又是天下第一煞星,连做梦都想做这屠龙教的教主。可百毒魔王高徒甚多。谁都想在师父百年之后来做天下第一大邪教的教主,便自存实力,磨刀霍霍,养精蓄锐。直到听说师父失踪后,他们便涌入梵净山,相聚云雾宫,在金灿灿的教主尊椅前撕杀了开来,凭实力来争抢令人眼谗的教主尊位。司空阔知自己不是做教主的料,便趁乱带走了六堂四千多兄弟,自立门户创了个屠龙帮。稳稳当当地成了一帮之主,说来也自在。 而那小魔君天雷身居少教主之位,又怎肯轻易将教主尊位拱手让人,也带着一帮心腹卷入了这场教主尊位之争。而云中飘有心机,背后又有无敌魔君替他筹划。所以在教主尊位争夺的初期,就避而不见地躲在暗处来个坐山观虎斗。直到教主之争成了盘残局,他这才带着一帮煞星前来收拾,自然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将整个屠龙教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正当他准备广发英雄帖,相邀天下群雄来梵净山观摩自己成为云雾宫新主人的庆典时,忽有兄弟来报。说威鹏堂堂主赵老七自任屠龙教副教主,增设分堂已多达七处,还相邀了阴阳八煞做帮手,势力已扩充到了三千多人,这下吃惊自然不小,愤怒之时便要带人亲赴保宁去杀赵老七。吃了他的三千多兄弟。也就在这节骨眼上,又有一人来抢教主尊位,却是百毒魔王的大徒弟,他的师姐银针婆婆。这银针婆婆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身边还有二十一艳做帮手。那他定然不是师姐的对手,这杂念一闪,便想保举天雷做教主,将师姐的注意力引到小魔君的身上去,让这俩人去争去斗。可就在这要做还没做的关键时刻,江湖上忽然起了传言,说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是百毒魔王的衣钵传人,既有七星屠龙剑,又会七七四十九式屠龙剑法,那必然是屠龙教的新教主了。 而自江湖上有了这种传闻,原本想到梵净山云雾宫里来抢教主尊位的银针婆婆也不来了,他自然也就打消了保举天雷做教主的杂念,只想有机会会会这位锦衣公子,探探这小狂人的口风,看看能否将这教主尊位讨要过来。他心想着,只要这锦衣公子肯割让这教主尊位,那他也不怕银针婆婆这位师姐来抢,若来抢必招惹锦衣公子。 谁料这师兄弟今日竟然会在东昌府不约而遇,此刻又听说天啸不但要将七星屠龙剑送于自己,还要授自己七七四十九式屠龙剑法,还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等美事,禁不住愣住了。见云中飘满脸疑问地傻看着自己,天啸笑了,呵呵地道:“二师兄,我说话算话,决不会拿这等事来消遣你,你尽管做就是。再则,你用不了担忧大师姐,若她来闹事,自有我对付。”云中飘听了这话,便知是真的了,心中大喜,忙问:“那师弟你有甚么条件?”天啸道:“师父他老人家将屠龙教交给了我,我再将教主之位传给你,那你就要对我俩负责。说条件嘛,也就一个,非常简单,便是屠龙教教徒三年内不可行恶,不可助纣为虐,不然我撞一个杀一个,决不仁慈,你要切记。另外,原屠龙教中原七魔与西域三毒这十煞星,现在均已改邪归正拜在了我的门下,自由我来约束,从此与屠龙教无关。还有,原威鹏堂堂主赵老七是我让他做的副教主,如你与他合不来,那我将他的兄弟划出屠龙教便是,你看呢?”云中飘听了脸显喜色,点头允道:“那就照你说得做,让赵老七自立山头,免得往后水火不容。” 天啸点头说“好”,随后用枪指了指酒楼笑道:“二师兄,齐中天是我幺夫人的亲大舅,如你不想让我杀了你的干儿子,那你干儿子得给我幺夫人她大舅一个说法,这不过份吧?”这豹子头方兴见锦衣公子比自己的干爹还强势,自然先顾小命要紧,便不等云中飘发话,忙跪地求饶。这真是拿着煞星做招牌,仗势欺人本不该,强中自有强中手,丢脸总比丢命好。见方兴骇得跪地求饶,天啸便摆摆手说:“你不用求我,齐中天就在酒楼门外。你自己给他个说法便是。但你记住了,出去不许跪,也不许哭丧着脸,就当是场误会。别丢了我二师兄的脸面。再说了,你往后还要在东昌城内做人哪。”如此一说,云中飘对这小师弟更是感激,方兴忙起身到了酒楼外,见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东昌城內的父老乡亲,为了保命这脸面也顾不上了,便朝齐中天抱拳说:“齐掌柜,是方某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无珠得罪了你,还打伤了你儿子与伙计。现在就把酒楼和店铺全还你,方某在东昌的家产作为赔偿,请齐掌柜宽宏大量,别和方某计较。”齐中天也不知这外甥女婿在里面都说了些甚么话,此刻听了方兴此言。当即便摆摆手说:“圣人也有过错之处,何况是凡夫俗子。方兴,既是场误会,那谁也别计较,只要你还了我的酒楼便是。你置起这份产业也不易,何况还要养家小,那你的赔礼之言我受了。但家产不要,此事就这么了结,你我都别搁在心上。”见天啸提枪出来,方兴忙回到酒楼,叫齐自己的兄弟,跟着干爹与朱锦力从后门走了。天啸让齐中天入酒楼去看看。是否短缺了一些甚么,也好及时补上。 再说到了傍晚,齐家老太太还不见天啸回来,这心里急呀,只忧这外孙女婿会在东昌府出甚么事。起身从正堂来到了府门口,翘首以待了一阵后,非要去城门口等候,惊得家人你说我劝的,均说锦衣公子有如此好本事,定然不会吃亏,让老太太尽可宽心,不必胡思乱想。可家人越劝,这老太太越来劲,说急了老泪也出来了,谁劝谁哄也不管用,弄得齐家上下不知所措。也好在有个小菲儿在,冬雪又会哄人,这总算让老太太止住了泪水,从府门口劝回到了正堂,刚坐下端起茶,有客人来了,却是从孤雁府赶来的主仆。 秀兰五个见了小菲儿,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相公的情况,人瘦了没有。老太太忙起身招呼客人入座,呵呵闲聊。这已是掌灯吃饭的时候,齐家丫环很快摆好桌椅,上了酒菜,请宾主入座,两家丫环近三十人候在一旁用心伺候。小菲儿介绍了秀兰母子,老太太乐呵呵地从碧玉怀里抱过翰林,大家吃喝聊家常,甚是热闹。直到酒席过半,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随即一对大雕从天而降落在大堂外的空地上,接着藏犬也窜了过来,老太太见了知道是外孙女婿平安回来,担忧了半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忙让下人快去取鸡鸭鹅各一只给灵猿吃,再取三十斤生肉去喂大雕与藏犬。“公子,若齐家孩子若有你的三成能耐,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随着老太爷的一声感叹,便与天啸和长子长媳踏进了客堂。“来,让爹抱抱。”天啸入堂,就从老太太手上抢过儿子,又从青云手上抱过女儿,随后赔着笑脸对六位夫人说:“实在对不起。那天追杀辽东五怪,我也没想到会追到那大草原上去。嘿,那该死的草原一望无际,看久了头都晕,还真让人找不着北。结果,就躭搁了这么久,让你们担忧与牵挂了。”青云忙指着岳笑轩父女中间的空椅笑道:“相公,快去哄哄老十吧,为了想你,她眼睛都快哭瞎了。”碧玉忙说:“相公,你别听老九胡说,昨夜她还躲在被窝里偷哭呢。”小菲儿笑道:“家里的事我全向相公坦白了,你们再闹也没用,他全知道。” 等老太爷四人入了座后,老太太忙问:“东昌的事怎么样了?”老太爷接口道:“齐家这回真的是在齐鲁土地上长大脸了。嘿,我们外孙女婿兵不血刃,就让那豹子头当着东昌父老乡亲的面,向中天认错赔罪,归还酒楼铺子。”老太太听了一愣。“你们父子俩,莫非是合起伙来骗我?”天啸忙笑着说:“姥姥,去东昌府的一路上,我是做好了打的准备,好歹也要把齐家的脸面给争回来,这可是齐家做生意的招牌,丢不得。可进了酒楼,那豹子头见了我就发怵,不久他干爹出面了。那云中飘是我二师兄,可我是关门弟子,他得敬我三分呀。聊了一会师父后,我对云中飘说,齐中天是我幺夫人的亲大舅,如你不想让我了杀你的干儿子。那你干儿子得给我幺夫人她亲大舅一个说法。嘿,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老太太听了好是欢喜,接着大家就是一阵闲聊,齐中天见岳笑轩与天啸谈得很是投缘。就笑道:“笑轩啊,婿舅就是不一样吧,瞧你俩谈得多欢呀。”岳笑轩自豪地说:“中天,论他与我的交情,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岳笑轩朝齐家下人摆摆手,待他们退出了正堂后,这才接着说:“你应该还记得浦口城的来历吧,他就是那位小皇子朱天啸,我家碧玉的心上人。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俩为何谈得这么欢了吧。不瞒你说。我至今还在与天波府做生意,每年有几千万两的银子进出。只是,他们现在不叫天波府,改叫隆庆了。” 齐中天听了恍然大悟,轻声笑道:“这么说。他就是隆庆皇帝喽。”天啸见身份被道破,就笑笑说:“大舅,隆庆有四十一城,海盐帮现有十几个分堂,赵老七那有七处分堂,外加我四十三个徒弟在十八座城里均能说上话,如齐家有银子想扩大经营。那我保你在这六十八座城里开酒楼,不会出事。”可岳笑轩知道齐中天想脱离天魔会,便想用生意与银子来诱惑他,就笑呵呵地抛出了诱饵。“中天,隆庆有好多好多的生意能做。年初,焦丞相又介绍我认识了葡萄牙商人。外人根本是插不进去的,不如你我两家合伙,所赚银两五五对开。”齐家是商人,又是济南首富,外有几十家酒楼。客栈,还有不少商铺,现在有银子赚,自然不会错过。况且岳齐两家还是世交,有六十来年的交情,现在中间又有天啸这层关系,老太爷当即就说:“岳贤侄,那我明日就给你一千万两银票,如要齐家收甚么货,你随时吱声就是。”岳笑轩点点头说:“齐伯,那你银票也不用给我了,你家先去海边收块滩涂筑一码头,盖上十几座大粮仓,再收五十万石粮食。到时,隆庆水军自然会来装船。我负责收茶叶,葡萄牙商人威廉先要一万担新茶,也从你的码头上发货。茶叶过后,威廉还要五千匹绸缎,一万件瓷器,这可是笔大生意呀。等过了中秋,我便再去趟隆庆,拿份供货清单来,每项均超百万两银子,准保你看了都不敢相信。”青云见岳齐两家谈得这么欢,就等着赚银子,却没李家的份,这心里万分的不痛快,便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天啸身后,轻轻拍了他几下肩,指指大堂外。众人聊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青云的举措。天啸抱着儿女起身随青云到了外面,不等她开口说话便笑道:“老九,他们谈他们的生意,你千万别赌气啊,我心里有数,回府后便去见你父亲。你家亏了几百万两银子,便是有生意做也没本钱投入。我想着,往后凡你家的生意,这本钱全由你来出。”青云听了一愣,伸手抱过翰冕,叹道:“相公,原本请高手的银子,我全还小幺了。 我这也就你偷塞给我的五千余两银票,又怎么帮我家呀。”天啸想了想后,笑道:“没事没事。这次入草原,我结识了一个叫巴桑的人,是朵兰部落的头领,很是豪爽。如你爹想改做牛羊肉生意,那自有我来担保,先拿牛羊,等卖了后再给银子,怎样?”青云乐道:“有银子给我家赚,我爹自然乐意。只是,若这事让老十与小幺的家人知道了,必说你向着我,怕她俩会不高兴。”天啸笑道:“没甚么不高兴的。人要懂得知足啊,不能太贪了。否则,就是给了你万里江山,你也会嫌少的。齐岳两家做隆庆的生意,你没闹,我真的很感激,自然也不会亏了你家。”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大叠银票塞给青云。“快放好,有二十几万两呢,算是你的私房钱,那你不就有银子了。这二十几万两,你到时给你爹,那你爹不就有了本钱了。那你说,还有甚么生意不能做的。”见夫君如此善解人意,青云心里甚欢,不禁笑了,忙将银票放好,将脸靠在天啸的肩上,柔情蜜意地说:“自你失踪后,我每日每夜地都在想你,很是煎熬。可是,现在满官嗔有个琅娜格格,她一日见不到你,那又会怎么样?”天啸听了一惊,知是扬雄已说了一切,刚想解释,只听身后响起了莫婧的声音。“相公,素素这事是你错了。一个姑娘家,抛弃清白来救你,这容易吗?”不等天啸说话,碧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忍下心来独自往家赶,却将一个女儿家扔在外面,真不知怜香惜玉。”秀兰也说:“就没你这么做相公的。 告诉你,我们已让扬雄去接这十二夫人了。到时,你不许恼她啊。”天啸笑了,伸手拍拍秀兰的脸说:“真的。我很感谢你们。”饭后,岳笑轩留在齐家谈生意上的事,孤雁府主仆别了齐家上下连夜回青州,不然这么大一家子人,还不挤破了齐家。这一路上,除了两个孩子躺在马轿里做美梦外,谁都没有睡意,头顶星空说笑。“公子,照目前送礼的情景来看,中秋这日,怕三百张桌子都不够。”这是贾六爷的声音,天啸听了愣道:“怪了,哪来的这么多人呢?”这段时日,均由石中柱负责收礼与登记,见师父惊讶,忙说:“师父,六爷这三百桌还算保守的,依我看呢,没有五百桌,至少也要四百五十桌。”这下可把天啸给听傻了。“我哪来这么多的朋友呀?你们也就八桌,七豪与三杰连师父带徒弟也就十五桌,海盐帮的帮主加堂主撑死十五桌,屠龙教的赵老七他们那七八桌,象魔鬼岛这些加在一起也不足十桌,最多的也就隆庆了,但不会多于五十桌,外加你们六位夫人的娘家人,还有青州城的父母官与富贾,全在一起也没二百桌。嘿,你们说说,六爷的三百桌是哪来的,中柱的四百五十桌又是怎么来的?”冬雪却说:“少爷,你还别不认,照奴婢看呢,决不会少于五百桌,六百桌也没准。”接着的一番话,还真让天啸不得不信了。“就前几日,奴婢也去府门口帮了忙,做做记帐的活。少爷,奴婢不说远的,就这齐鲁上的江湖人物,富甲,乃至地方官,就连地痞无赖都来巴结我们孤雁府了。 那日我粗阅了一下帐本,齐鲁的至少有四百多个,那就有一百桌了。”天啸一听也是,就齐鲁地界已有百桌,那四五百桌没准还少了呢,就仰首大笑了起来,施政说:“对了,少爷,小的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也是个送礼的,家住安东卫,名叫江中游,是个蒙面少妇,就送来一瓮酒,说是家传的御酒,至少在二百年以上。但小的没收。”青云道:“施政,既是别人送礼,不论礼重礼轻,你都得收下,不然外人会说我孤雁府的不是。”施政忙说:“九夫人,小的哪敢败坏孤雁府的名声呀,是小姐不让收的。”孤雁府里有三个小姐,牡丹姐妹和白文。施政说的这小姐是白文。这白文从不过问府里的任何事,也很少出房,整日除了习武就是看书。秀兰问:“这为甚么?总有道理啊。” 施政就说:“是小姐认为这江中游送礼的动机不纯,故而不让小的收,只怕孤雁府着了别人的道。”这孤雁府里要论鬼精,要说阅历,那除了天啸外,也就白文了,故小菲儿听了笑道:“既是文妹妹不让收,那必是文妹妹看出了甚么,那不收是对的。” 但柯三说:“这江中游既送礼到了孤雁府,又是一瓮二百年以上的家传御酒,不论动机是甚么,以老奴看,还是探个清楚的好。也许,别人是好意呢。”天啸觉得有道理,即便是这江中游有求于自己,也该弄个明白,就说:“柯三,那明日就有劳你往安东卫一走。 中柱灵敏,灵猿算是高手,就让他俩与你同往。” 第八十三章 雄鹰 再说奉师娘之命去满官嗔接小师娘的扬雄,并没直接前往满官嗔,而是骑着枣红马日夜兼程赶往辽东都司,来到师兄弟们约定会集的联络地点。此时已有十五六人到了,正围桌坐着,喝着酒,啃着羊排,兴趣正浓地在听鲍信说师父的艳遇,见扬雄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田炀一惊,忙问:“扬师弟,你不是随师父回府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聂江也问:“是不是半道遇上了甚么事?”扬雄也不说话,伸手抢过一师弟的酒喝了后,又吃了一些羊肉,这才将五个师娘的意思说了下,接着笑道:“我琢磨着,这格格舍弃清白救了我们的师父,若我一人去满官嗔接她,一不体面,二不诚意,三不隆重,故到这里来会集我们师兄弟,热热闹闹地去迎亲。” 鲍信拍手笑道:“扬师弟,还真有你的,这想法太妙了。”随即就让众师弟去采办迎亲之物,再请上四五组乐师,买上五六辆马车,这事一直忙了四日。随即,牡丹姐妹和长白山老怪他们先后回来,听了“迎娶小师娘”之事,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出些主意,这样又忙了三日。一切准备就绪后,迎亲队伍在吹吹打打中开拔,车辆披红,马头结彩,长白山老怪,郝建德,鲍信在前驰马开道,亮喉高喝:“孤雁府迎亲,闲人让道,谢了谢了。” 后是手持一杆写着“锦衣公子迎娶琅娜格格”十字帘旗的扬雄,与手上各挑一盏贴着大红“喜”字灯笼的牡丹姐妹,随后是十五辆马车载着五组乐师,沿路吹吹打打极为热闹,甚是喜庆。钟顺,媚英他们几个凡途经村镇城池就会朝人多的地方扔出大把碎银,欢声叫道:“锦衣公子迎娶满州第一美女琅娜格格,大家同喜。大家同喜。”不日迎亲队伍到了满官嗔,乐师吹得更是卖力。长白山老怪从路人处问明了哈瓦喇嘛的住处,便打赏了这人二十两喜银。却说嘎木拉赤,萨勒,木拉图巴正坐在院内喝酒说笑。琅娜格格在刷洗自己的骆驼,哈瓦喇嘛在教扎布五个招式,忽有人闯入院来拱手贺道:“恭喜了。恭喜了。”院内人听了都觉莫名,琅娜格格见是对门饭店掌柜的儿子,便问:“戈木,瞧你欢的,是甚么喜事呀?”戈木忙道:“格格,是你的喜事。你的喜事。你听,你听,多热闹呀。那就是来接你出嫁的迎亲队伍。”正当琅娜格格听了这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迎亲队伍已到门口,一杆帘旗出现在了眼前,“锦衣公子迎娶琅娜格格”十字也太醒目了。接着,便有两位姑娘入内。便是牡丹姐妹。“你便是琅娜格格吧?”牡丹问了句,见琅娜格格万分害羞地点了点头,雪梅忙说:“我叫雪梅,她是牡丹,奉我哥之命来迎娶你入住青州孤雁府,将在中秋完婚。” 哈瓦喇嘛听了哈哈笑道:“我这小弟也太神速了点,前几日刚离开满官嗔。今日这迎亲队伍便已到了。奇也。奇也。”便对爱徒笑道:“素素,师父恭喜你了,你也不用再流着眼泪想情郎了。嘿,这眼睛一眨,你由徒弟变成我的弟妹了。”嘎木拉赤与扎布他们也纷纷过来恭贺,每人一句话。听得琅娜格格满心欢喜,长白山老怪带师弟们入院齐声叫道:“徒弟们见过小师娘。祝小师娘与师父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随即一涌而上,团团围住,眨眼间已将骆驼披彩戴花。媚英双手捧着一套大红绣衣到了琅娜格格面前,牡丹笑道:“请嫂子快回房內更衣,速到青州府会情郎,准备中秋大喜。”琅娜格格好是欢心,却不知均是秀兰几个的安排,不然她这新娘也不知何时才能做。而孤雁府的迎亲队伍如此张扬,“锦衣公子迎娶琅娜格格”的欢叫沿路留声,早有人将这喜讯日夜兼程地送到了塔木鲁卫的王爷府里。由于这锦衣公子身份特殊,不同常人,既是疯癫老道,阴阳双煞,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费家四兄妹,火焰魔女这些江湖异人的关门弟子,又是食人魔的少主,海盐帮帮主,屠龙教教主,中原七魔与西域三毒这十煞星,和长白山老怪他们这些梁上君子的师父,鞑靼第一高手哈瓦喇嘛的结义小弟,神宗皇帝翊钧的弟弟,莫卧儿帝国君主的佳婿。 故尔收到这张请柬后,南龙头在为送甚么厚礼而犯愁,正头疼地在与东追魂,北神剑,中鹰爪商议着。长子多勒贝满脸喜气地跑了进来,照面便呵呵地说:“阿爸,大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呀。孩儿的徒弟刚从盖州卫快马送来消息,说锦衣公子的迎亲队伍驰往满官嗔去了,还沿途吆喝,说是迎娶我家的琅娜格格。”南龙头听了当即就是一愣,迷惑不解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琅娜都不认识锦衣公子是哪位,这迎娶又从何谈起,那必是讹传,莫信。莫信。”北神剑却呵呵笑道:“王爷,我看这也未必。一个是草原上的大美女,一个威震武林的大英雄,如他俩真撞在了一块,那甚么事均会发生。没准,你家琅娜就象我家贞贞那般,这心早已给了那锦衣公子,做梦都想嫁他。”南龙头点头叹道:“小女情系锦衣公子,这我是知道的。她还和你家贞贞说笑过,说看谁先嫁给锦衣公子。可是,他俩一个在关内,一个却在关外,根本就撞不到一块去。如他俩真能撞上,我信,信他俩必能成为恩爱夫妻。可惜,这相隔万里的,你就是想撞也撞不上呀。”东追魂摇头道:“不不。王爷,外面都在传言,说锦衣公子在追杀辽东五怪。 你想,如这辽东五怪真逃回老家来,那锦衣公子不就追到大草原上来了。而你家琅娜为骆驼格格,红纱游侠,身驮双剑,英姿飒爽,秀发飘逸,歌声悠扬,那在四处飘荡中巧遇锦衣公子。这又有甚么不可能的呢。”南龙头想想也有这可能,便对长子说:“多勒贝,你快去打探辽东五怪的近况,即刻回来报我。”这话音刚落。阿里巴跑了进来,拦住大哥对父亲说:“阿爸,我刚从弗思木卫回来。山中豹亲口对孩儿说,他们在脱木河卫草原与锦衣公子相遇,打了大半日,结果辽东五怪死了老三,老四,老五,就剩他一人。满州三鹰去救他时,老大与老三又死在了锦衣公子手上。”东追魂拍手乐道:“如此说来。那锦衣公子果然来过关外,琅娜这事也就靠谱了。”等到了下午,传来的消息也就更多了。有人说亲眼看到“锦衣公子迎娶琅娜格格”的帘旗,也有人说迎亲队伍已到了满官嗔,还沿街打听哈瓦喇嘛的住处。虽然这事已经是*不离十了。王爷府上下也都沸腾了起来,可南龙头还是不敢过于兴奋,只怕这事会中途变卦,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大笑柄。直到次日上午,嘎木拉赤的到来,说素素已被锦衣公子的妹子与徒弟接走后,南龙头这下总算吞下了一颗定心丸。东追魂。北神剑,中鹰爪忙向他道喜,恭贺他得了个乘龙佳婿。随即,关外群雄得知琅娜格格将与锦衣公子成亲,纷纷来王爷府庆贺,免不了送上一份贺礼。 南龙头便在家里设宴款待。大碗喝酒,与人同乐。这消息不日传入了建州卫,正在忙于军务的努尔哈赤得知堂妹琅娜觅了位如意郎君,婚期就在月余后的佳节中秋,便找来人一问。才知这堂妹夫不但身手拔尖,势力很大,还是大明神宗皇帝翊钧的弟弟,便与范秀才商议起这事来。 谁料这范秀才还真是了得,竟然早已掌握了锦衣公子的底细,还说出了一番道理来。“这朱天啸虽是海盐帮帮主,屠龙教教主,那锦衣公子的威名更是传至大江南北,就连大草原上的都敬服他。但他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与大明皇帝又貌合神离,手上握有七十七八万雄兵,百员战将,占了四十来座城池,大明军也奈何不了他。那南龙头是关外群雄之首,也是爱新觉罗族人,琅娜是你堂妹,又来建州卫作过客,与你关系甚好。以我看,建州卫要趁机拉紧这层关系,可先备份厚厚的重礼给你堂妹,算是贺喜。到时再找机会,让琅娜请这位朱天啸来建州卫作客,彼此都是自己人,这话自然好说多了。你想,你所缺的他都有,能征惯战的兵马,身经百战的将军,还有武器,盔甲,甚至是火炮。只要他肯帮你,那你至少能尽快平定满州,涉足关外也缩短了十年。 说得再透点,他还能助你挥师入关,此不妙哉。”这话说到了努尔哈赤的心里,忙遣人筹备厚礼送往塔木鲁卫,再让人尽快去挑选二十匹宝马,入库去整十箱上品珍宝,到时派使者随南龙头的家人一同入关,去青州府为锦衣公子恭贺道喜。 江湖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身手怪异就是好,谁有名声谁为尊,越狂越能搏人爱,五湖四海都聚来。再说了,即便这锦衣公子非未来江湖霸主的不二人选,也不说海盐帮与屠龙教近来发展的势头正猛,更不拿疯癫老道,阴阳双煞,食人魔,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费家四兄妹,火焰魔女这些江湖异人来唬人,就一婚娶七妻,这也是天下奇闻了。何况孤雁府是一婚娶七妻,而又非是强娶,就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小儿也没这么风流过,现在却让一个江湖人物给做到了。更奇的是,这七妻均是尤物。而出怪的事往往就会往一个地方撞,听说莫卧儿帝国的君皇阿克巴会来,澳门总督冈波奇会来,大明神宗皇帝翊钧会来,建州卫指挥使努尔哈赤会来,天魔会至尊龙头无敌魔君会来,天下七大门派的掌门也会来,而新郎又是狂笑杀人的锦衣公子,那青州府也就成了令人瞩目的地方,同时也令人神往。 随着中秋佳节的到来,这大喜日子的临近,不论是明的暗的,正道的还是偏门的,收到请柬或没收到请柬的,关内的还是关外的,内陆的还是岛上的,汉族的还是异族的,是江湖人物还是四处富贾,是当官的还是小百姓。青州府突然成了令人羡慕的地方。喜欢图热闹的早在半月前便已到了,大多都是提前三四日,结果是通往青州府官道上的人流就象赶集似地源源不断 。这下沿途村镇的小百姓看到了商机,干脆做起了生意来。有本钱的在路边搭个临时凉棚。弄个灶头,再放上几张桌椅,竹杆挑出帘子,写个“酒”或“茶”字甚么的,供应些下酒菜和茶水糕点,这生意很是红火。没本钱的便全家老少齐出动,拿出木盆木桶,用草绳在道旁胡乱圈块地出来,放些草料,干起了洗马行当。起早贪黑地辛劳一日,也有二三两银子的赚头,乐得这些穷百姓都能哭出声来,都说是沾了孤雁府的光,每夜焚香保佑孤雁府的老爷夫人长命百岁。却说有个姑娘叫阿莲。平日里也没甚么固定的营生,就是东走西看地找些零活干,养活老母与弟妹。她四乡八邻跑多了,杂活也干了不少,这见识也就比别人多了点,见前村人均在道边做小酒炒菜,茶水糕点。洗马喂料的买卖,便赶紧回到了家里。她家就在道旁,土院的墙早就塌了大半,五间土房加一个破牛棚。“娘,娟子,刚子。”她将家人召到土院里。把前村人在道边做小酒炒菜,茶水糕点,洗马喂料的买卖说了下,道:“我想了想,现在距中秋还有七八天。而孤雁府的喜酒至少要摆四五天吧,那至少还有十天的生意能做。如每天有二两银子赚,那十天就是二十两,这多带劲呀。”对穷百姓来说,这二十两银子可是笔大钱,能让这家人过上大半年,做娘的当即就说:“莲子,咋做?你就说说吧。” 她笑了,让弟妹将家里凡能盛水的器物全拿出来灌满水,再将桌子椅子全搬出放在院内的大树下,随后对母亲说:“娘,把锅子,碗,茶壶都刷洗干净,再烧上一锅开水。我去趟王秀才家。”她入屋取出了母亲给自己出嫁备下的一条白布床单,撕成两半后取了一半,再抱走了家里唯一一只生蛋的老母鸡,快步到了王秀才家。“四叔,帮俺在这白布上写五个大字。另外,俺用这只下蛋的母鸡换你些面粉与茶叶。”王秀才见有便宜占,也就应允了阿莲。而阿莲家虽吃了大亏,但生意却做了起来,有一帘旗上写着“孤雁府凉亭”横里挑出,极为醒目。而前往孤雁府送礼的人一见这“孤雁府凉亭”,第一想到的便是锦衣公子。再说了,上哪洗马都是洗,那还不如光顾孤雁府。但阿莲家也不赖,娟子与刚子洗马,老娘端上茶水,阿莲送上包子。 这一家四口起早贪黑地做,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五天下来竟赚了一大堆碎银,估计也有四十两,乐得全家都合不拢嘴。但阿莲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生意这么好,是因为打了孤雁府的招牌,便觉得该分一半银子交给孤雁府,全当是上税。她缝了一只小布袋,往里装了二十两碎银,招呼了弟妹一句:“姐去孤雁府交银子。”便离家走了十二三里路,进城一路打听到了孤雁府,对守门的汉子说:“几位大哥,请通报一声,俺想见你们的老太爷。”驴子一听这“老太爷”,就笑道:“姑娘,我们府里没老太爷。”阿莲心想,必是孤雁府的老太爷早没了,就说:“那,俺找你们老太太也一样。”驴子乐道:“姑娘,我们府里也没老太太。”阿莲听了顿觉凄凉生悲,感到这锦衣公子也太可怜了,连双老都没了,就从怀里取出那袋碎银,说:“那,我找你们的管家。”驴子听了刚要说话,见白文带着灵猿走了出来,忙指指阿莲说:“小姐,这姑娘象有甚么事。”白文打量了一下衣衫破旧的阿莲,心想也不可能是送礼的,就上前一步笑道:“我啸哥在忙,你有甚么事,就对我说吧。”阿莲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白文觉得这是个老实人,便说:“这银子是你们辛劳得来的,孤雁府不要,也不能要。对了,过了中秋,也就没送礼的人了,那你们全家怎么办?”阿莲淡淡地笑了笑,说:“小姐,俺们生来就是苦命人,没事的。”白文说:“要不这样,孤雁府有百十来匹杂马,如你乐意,就让你娘和弟妹来我府养马。 孤雁府管你全家吃,住。穿,还有月花,逢年过节的还有赏银。就这回,我啸哥娶妻。府里下人还得了五两喜银。”阿莲乐了,知道是自己的老实得了好报,全家吃住再也不用愁了,忙说:“小姐,这时候府里必然很忙,需要用人,那俺全家今天就来做事。”见阿莲如此知理明事,白文的心里也高兴,觉得自己没帮错人,就对驴子说:“你去套辆马车。与这姑娘同去。这十二三里路的,走起来也够累的,就将她全家人接来吧。” 却说青州府衙清闲了一阵后,近几日又突然忙碌了起来,这让知府张大人很是头疼。莱青河船只多得塞住了河道。城内大小客栈都告暴瞒,酒楼饭庄整日无座,就连府衙驿站都挤满了外来的官员。还有更糟糕的事,青州城首次出现了外人多于当地人的状况,一时闹得人多为患,粮食紧张,屠夫都没猪可杀。蔬菜都成了抢手货,附近村镇的店掌柜赶集似地来这里做生意,大街小巷挤满了人流,青楼女子都不够用,赌坊欢得亱夜沸腾,连歇马的地方也没有。人多得比京师还热闹。可这还没完,想来巴结和投靠孤雁府的,来图热闹的,和那些带着重礼的人还在不断地涌入青州城,连唱戏耍把戏的都从四地涌来。结果弄得不少人都找不着吃饭的地方,晚上还要为住所发愁。张大人实在想不出救急的法子来,无奈之下只能去找天啸,让他给个说法。 可到了孤雁府前院一看,宾客多得和大街上一个样,吃喝都要分批,礼物多得都来不及搬,白花花的银子就晒在太阳下,不少人都在抱怨今晚的住宿还没着落。天啸正在楼前与屠龙教的一帮煞星说笑,柯三找了过来。“公子,知府张大人来了,模样挺焦虑的,我已将他请入了客堂,你快些去吧。” 听说父母官到了,天啸忙对云中飘说:“二师兄,张大人来了,我不去不太好,那就失陪了。”便转身入挤入了人群,到了前院客堂。张大人正在与几个外来官员闲聊,见主人来了不等他入座,便开门见山地摊出了自己诸多的苦衷,随后笑道:“谁让你名声盖世,豪爽冲天,还一婚娶七妻,弄得水陆两路人多成患,你是罪魁祸首,这诸事都得你来解决,我是无能为力了。”听得天啸哈哈大笑,坐下后说:“也甭管谁是罪魁祸首,你张大人的事,便是我的事,但盖楼肯定是来不及了。可我知道,西门城外那二千余亩地全是官府的,我也不让你张大人为难,你照价卖给我便是。我拿了地,马上扔银子让人盖简易房,落实马厩,来个吃住一并解决,你看呢?”张大人听了欢笑一声“爽”后,起身道:“那这块地,便是你孤雁府的了,等你婚后再来办手续,我还有一堆公务要忙,先回了,等中秋再来打扰你,讨杯喜酒喝。” 张大人走后,天啸又不能马上离开,只怕会引起在场这些外来官的不痛快。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非常心诚地给孤雁府送来了金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五颜六色的奇珍异宝。故尔,他也要在这些官员身上花些时间,与那些位官员寒暄了半晌后,这才离了前院朝后院跑去。好在这七位新娘全在孤雁府里住,这也就省了到女方家迎亲这一婚姻世俗的烦琐,也少了许多周折。 随着婚庆日子的临近,此时的七户女方娘家人也已络络续续地到了孤雁府,也好在新娘在后院都有自己的雕花小楼,内有八间厢房,四间下房,客堂内堂各一间,娘家人住起来也算方便。 耿凤家老少来了四十来个,亲家赵铁头也混在了里边,共带来了三十万两现银,二十套婚庆绣衣,陪嫁蓉蓉,青青两个丫环。也许因泸州霸和莫老头的死,莫府还在记恨锦衣公子,故就来了莫老太太一人,陪嫁老奴莫休,丫环锦娘。秀兰家来的人也少。 一是莫卧儿帝国路途过于遥远,二是其父阿克巴刚征服阿富汗的大部分领土需要统治,三是德干高原北部的战事还不十分稳定,故就只来了阿克巴,三个亲戚,和三十个随从,带来了五十桶异国美酒,两头大象,三只花豹,三头雄狮,八十颗红宝石,一桶香水,侍女默篼莎,作为女儿芭蕾丝.沙格的嫁妆。青云的娘家人似乎是全来了,除父母,四位兄,四位嫂,五位姐,四位姐夫,和一个妹子外,还来了二个伯,三个叔,二个姑妈,四个舅,二十来个小辈,挤得只能打地铺,由于李家破了大财,吃都成了问题,除了带来八套女儿的婚衣,也没任何嫁妆。 碧玉除了母亲,三位兄,三位嫂,十二个小辈,与大舅全家外,用三匹上上品宝马,十匹丝绸,五十万两银子作嫁妆,可说是财大气粗。小菲儿家除父母与兄嫂外,还来了齐中天全家老少十八口,将孤雁府对面的酒楼与客栈,和五十万两银子作嫁妆,这脸面也算是大的了。 琅娜格格家也来了不少人,南龙头带来了十三房太太,儿女二十七个,还有七姑八婆二十几人,和努尔哈赤的两位使者,结果弄得打地铺都要人挤人。但人多嫁妆也多,二百万两白银,十五万两黄金,十箱奇珍异宝,五箱皮货,侍女丽朵,雪莲,古丽,家奴石二,扬三,二十五匹上上品好马,十峰野骆驼,一百头壮牛,五百只肥羊,换来了锦衣公子的一声“阿爸”,南龙头觉得太值太有面子了。 第八十四章 恩怨情仇 在这七位夫人中,论家境,老九青云是最差的,可天啸偏偏在她的身上花费了最多的精力。自回到孤雁府,天啸始终在为李家摆脱困境所忙碌,还偷偷地塞给了岳母五十万两银票,并修书信一封让人去朵兰城交于巴桑,商议牛羊,皮货,与金矿开采交易。 今日知府张大人自己送上门来,故天啸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城外那二千多亩地全吃了下来,让李家先动起来,不然这一大家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再说了,齐岳两家都是精明人,也深知李家目前的处境,如李家不弄点事情做做,那齐岳两家迟早会瞧出名堂来,知道必是天啸在暗处大把大把地塞银子给李家,那夫人们还不闹起来,那这孤雁府也休想再太平。天啸一头扎进青云的楼内,上楼入了主厢房,只见床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婚衣,青云正在让父母,兄弟姐妹,嫂子姐夫参谋婚宴期间穿哪几套衣服,见夫君突然闯入,还以为又出了甚么事了呢,青山镇辽东五怪那事总让她心有余悸,便忙问:“是不是又来了甚么魔头?”天啸摇头搂住青云,对她父亲李松说:“爹,你也见着了,青州城里挤满了人,怀里揣着银子没处吃住,连栓马的地方都没有。张大人刚来过,我趁机吃了城外那块官地,约有二千三四百亩。” 商人就是商人,李松已听出了味,忙问:“那你的意思是?”天啸说:“爹,就从我这拿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算是我给你家下的礼。”青云的母亲听了忙说:“这不太好吧。你先前给了云云二十五万两银票,前几日又塞给我五十万两银票,如再给十万八万两的,让另几家知道了,还不和你闹翻。”天啸笑了,摇着头笑道:“娘,没你想得这么严重。”然后对李松说:“爹。你骑我的宝马立即出城,往南八里处有个竹场,你将那里的毛竹青竹如数运来,马上招人搭起简易棚。让二哥去购八百张床铺。三哥去买八百套铺盖,这临时客栈也就有了。吃得嘛,这匆忙之中也盖不起楼来,等搂盖好了,顾客也跑没了。 那就设摊吧,由大姐夫去买百来十套桌椅,二姐夫去买碗筷盘子甚么的,如快得话,下午就能做生意。大哥,你去买酒。不愁多,就怕到时不够用。爸,银子找六爷拿,其它事让施管家去做,掌勺的和伙计马上让梅山去找。你看。这生意还能做吗?”李松自让贪官掏空了全部家产后,整日就想着怎么东山再起,往哪儿借银两做本钱,现在六女婿一句话,把生意放在了自己手上,明的就是让李家趁机赚银子,这种感激之情无法形容。便忙让二女婿取来自己随身携带的算盘,“嘀嘀嗒嗒”地拔了一阵后,笑问天啸。“你估计,有多少人找不到吃住?”天啸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爹,就现在。没二千余,至少也有一千七八百,可人还在往青州城这边来。” 李松点头笑了笑,拍拍青云的脸说:“好闺女,现在看来。他最心疼的还是你啊,你可不能忘了今日这事。”言罢,为了赶生意,他忙带着儿子与女婿便走,再叫上自己的二哥,三个弟弟,二个姐姐,四个舅老爷,将天啸的想法这么这么的一说。这些均是靠李松吃饭的亲戚,听了自然高兴,都说李家终于有了个好女婿。青云见母亲拉住天啸的手笑得甚欢,就知李家翻身的机会到了,忙问:“娘,若刚才那事成了,这吃和住的,每日有多少赚头啊?”见母亲乐呵呵地伸出一根手指,便激动地说:“哇,能赚一千两呀,那我家这下发喽,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谁料母亲摇头一笑,嘻嘻地道:“你这傻丫头,是十个一千两。” 乐得青云跳了起来,可做母亲的还是怕这事会让女婿为难,就问:“如齐岳两家提起这事,你该怎么回答?”天啸还真没想得这么多,此刻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后,笑道:“如齐岳两家真的问我,我便说,这地刚拿下,要解决青州的吃住问题,给张大人一个交代,就让李家代劳了。娘,再说了,等过了这几日,我便将这二千三四百亩地分成十二,十二位夫人各得一份,那这地最后还是归了娘家。我料想,若齐岳两家知了这事,必然不会再问。”见女婿把事想得如此周到,做丈母娘的也就不担心了,就等着赚银子拿地。 这下青云真是乐开了怀,得意地对一屋的姐妹和嫂子说:“我相公咋样啊,将大把大把的银子让我李家赚,你们往后可不能再怨我光会花银子了。”谁料她二嫂当即抢了她一句。“嘿,不就是十来天的生意嘛,这有啥了不起的,瞧把你得意的姓啥都忘了。”这话让天啸听得非常不舒服,原想忍着不吭声,可见青云被气得快要哭出来了,这才没好气地说:“二嫂,我瞧你的肚子里也就这点小算盘。不说这十天能赚十万两,你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也赚不来,光这二百亩地倒手就能赚上几十万两。到时,在两侧沿街盖上三四十座楼,光做生意,每年至少有二三十万两银子进帐,你二嫂有这能耐吗,你家有这能耐吗?”言毕摇头叹息了一声,搂着青云便气冲冲地走了。大家清楚二嫂惹下了大祸,吓得谁都不敢吱声。果然,做婆婆的发怒了,一句话就把这二媳妇从天堂打入了地狱。“这喜酒,你不配喝,现在就回去。往后,你们家就单过,我没脸拿云云的银子给你花。有本事,你们小夫妻俩自己赚银两去,别再从我这支出了。”言毕气冲冲地拂袖便走,把个二媳妇说得都傻了眼,吓得都忘记哭了。 做大嫂的摇头叹息了一声,指着她的嘴说:“你就是这张嘴臭,永远没教训。现在好了,你的家月花没了,如真的单过,还不喝西北风去啊。”三嫂说:“说你傻,你就是傻呀。就这几天,小云俩已给了爹娘七十五万两银子。今日又是八万两,你知道这些银子堆起来有多少吗?哼,李家早已穷得丁当,若没有小云俩相助。过了年,我们都得去讨饭,不吓唬你。”四嫂气道:“你还傻愣着做啥,娘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快找小云求饶去,只要姑爷他说句话,天大的事都没了。要不然,李家就没你了。”二嫂这才惊醒了过来,慌忙出门去找青云俩求饶。这下大家都说开了,说这二嫂真是不识货。活该要倒大霉。 青云出了楼,这才扑倒在相公怀里委曲地哭泣,骇得天啸急忙哄她,只怕让人听见了。刚想将她搂出后院,可哭声已将耿凤。秀兰她们六个全引出了楼来,还紧张地围了上来,连她们的娘家人也带了出来,争着想知道出了甚么事。青云的母亲刚出楼,见有这么多人围住女儿在问为何哭,便知要坏大事了,吓得忙退了回去。却恰好看见二媳妇,便拽住她的胳膊便走,只怕她这张臭嘴到了外面又没遮拦,让人一问,把不该说的全说了,还不让女婿难堪呀。碧玉见青云越哭越伤心的。知是遇上了甚么委曲事,就问天啸。“相公,到底出啥事啦?看把老九委曲的。”可这等事,天啸还真没法说,正在叹息之时。白文却说:“我啸哥,天生就是疼女人的命,又怎么会让云姐受委曲。我想着,必是她的娘家人又在说甚么屁话了。”贾六爷说:“若真是李家人让我家小姐受了委曲,那此人必是她的二嫂了。哼,这女人就是嘴坏嘴臭。赚钱的本事没有,就会胡损人。”夏雨听了便气道:“夫人,你又不吃她的饭,凭甚么没事就被她说,奴婢早就气不过了。 这臭女人,就是找打。”白文冷“哼”了一声对夏雨说:“走,你去指给我看,哪个是她二嫂,看我不打烂这女人的嘴。”青云了解白文的脾气,既然她说了,那必然言出必行,忙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刚要说话,却从前院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爆竹声,甚是热闹。“是谁来了,竟如此给我们孤雁府面子?”小菲儿道了句,孤雁府的人也在想,因这毕竟是第一次有人燃放炮竹,很是稀罕。这时青云也不哭了,用香帕抹去泪痕,与众人一同猜测会是谁来了。接着,就见梅山飞快跑来,到了天啸面前喜道:“少爷,来了不少人,说是隆庆来的,施管家与江管家已去迎接了。”隆庆人,那也就是男方的家人到了,那谁会来呢,那自然是莫太后领衔。一想到是婆婆到了,耿凤,秀兰这七个顿时紧张了起来,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天啸见了笑道:“我娘是个挺和善的人,也没甚么臭规矩,瞧把你们吓得,还不快随我去迎接。”秀兰忙从娘家人手中抱过儿子来,碧玉也抱过女儿,青云与琅娜格格搀扶着挺着大肚子的耿凤,莫婧,与小菲儿随夫君朝前院赶去。贾六爷吩咐了后院厨头王婆一句话。“ 多烧百余人的饭菜。”便紧随在少爷夫人后面,由后院一路叮咛丫环和下人到了前院。“老太太来了,别走来走去的,就候在道旁迎接。”孤雁府的丫环和下人有三百四五十个,立在小道两侧,也蛮壮观的。 近段日子,孤雁府的府门口是青州城最热闹的所在,每天进出几百上千人,车轿人轿也不少。可隆庆人这一到,车轿十辆,马车十六辆,马匹百余,使原本拥挤的街上都挤满了人,对面齐家酒楼的窗户口也站满看热闹的食客。施政,江通,与柯三这三位管家正在和扮成富商与江湖人物的隆庆人说话,一见少爷夫人到了,这才闪在了一边。“唷,你们怎么都聚在一块了。”天啸有意说笑了句,便带着七位貌美的倾国夫人,先与钟磊他们这几个隆庆重臣相识,焦乙哈哈笑道:“难怪青州城如此拥挤,原来是天国凤凰,洛阳牡丹齐聚于此,喜嫁孤雁府。”石过道:“人说仙女貌美,嫦娥羞月,我看非也。有七位夫人容艳在,貂婵自叹不如,昭君无颜出塞。”雷龙点头道:“这自然。 我家公子便是梧桐树,自然引得凤凰来。”大家说笑了几句后,吉祥与如意撩起第一辆马轿上的轿帘,候在轿旁的李公公将左手伸进了轿内,而德喜将右手伸进了轿内。接着。李公公从马轿内缓缓地牵出了珠光宝气,艳丽尚在的莫菲莫太后,而德喜接着就牵出了长得婷婷袅袅的公主朱晓。“娘,妹妹。”“我的啸儿。”“哥。”母子兄妹欢叫声中抱在了一块。洒脱脱地泪笑了一阵后,耿凤七个异口同声叫了“娘”和“姑娘”,莫菲忙伸手抱过孙子翰林与孙女翰冕,朱晓与七位嫂子谈得火热。天啸趁这空隙忙下了石阶,先伸手撩开第二辆马轿叫了声:“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玉罗刹,到家了。”随即就见菲儿牵着女儿翰芸。小昭牵着女儿翰茗,郭剑牵着儿子翰羽,迪茜牵着儿子翰径,玉罗刹牵着儿子翰鈒下了马轿,耿凤七个见了忙过来与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相见,十二个姐妹聚在一块甚是欢快,可说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天啸趁机去撩开第三辆马轿的轿帘,道:“姨。小弟。”迎春与儿子钟宏下了马轿,搂住天啸热乎了一阵,便让他快些去见赵,王,雷,焦。冯,白,石这七位隆庆重臣夫人,和费家四兄妹,李飞兄弟。奇枪镇漠北,鲁纯他们百余人,自己与儿子去与秀兰七人把欢。 众人在府门外欢语了一番后,施政忙遣左院的人将隆庆带来的四十八只大箱子抬去后院,将马匹牵入右院交于阿莲家小心喂养,自己与少爷夫人引隆庆客人入府。正在前院说笑的江湖人物忽然发现阴阳双煞和食人魔他们来了,吃惊中慌忙躲闪,闪不及的都背过了身去,就连屠龙教的这帮煞星都搭下了脑袋,只怕被钟磊这些人认出了后丢了小命。而一路上,丫环和下人都跪地相迎,同呼:“迎接老太太”,这让莫菲心里甚欢,直到在后院门口见了阿蛟,春柳,平儿这四十多个奴婢与丫环,笑道:“我儿真会教人。”贾六爷忙安排隆庆人住处,施政回中院操办酒菜,柯三守在了后院门口,江通去前院招呼客人。可没一会的功夫,守门的又来报知江通,说来了四十余人,带来了二十七只大箱,说是海盐帮帮主与堂主。江通听了哪敢怠慢,忙让守门的快去后院禀报少爷夫人,自己赶到了府门口,招呼道:“我是孤雁府后院管家江通,少爷马上出来。”赵顺上前几步踏上了府门石阶,抱拳笑道:“江管家,我是海盐帮副帮主赵顺。我们的马匹都跑累了,请江管家让人快牵入府内饮水喂料。”江通应允,让守门的赶往左院,不一会便来了百十人,牵马抬箱子。天啸随即也到了,这手一挥欢叫道:“你们来的还正是时候,酒菜刚上桌,炒菜还在锅里。” 呼延英抱着儿子赵石锋笑了句:“少主,我们就是嗅着佳肴香味来的。”天啸见赵母从马轿里下来,忙过去搀扶她,附耳笑道:“娘,我母后她也刚到,你有聊的伴了。”赵母乐了,眯开眼笑地说:“这感情好。这感情好。”在路经儿子身旁时,就伸手打了他一下脑袋,气呼呼地说:“你这臭儿子,娘下轿,为何不来搀扶一把。哼,就是没啸儿孝顺。”赵顺被母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出手搀扶住母亲入府。谁料海盐帮的人刚到后院,天啸还没来得及相互介绍,凑热闹的人又来了,却是屠龙教的赵老七与阴阳八煞他们五十余人,七辆马车载着二十一只大木箱。天啸听报,又赶忙到了府门口来招呼客人入府,左院的人抬箱子牵马,这又是一阵热闹,忙得阿莲全家都来不及给马饮水喂料。也好在天啸凡事早有安排,哪来的人住在哪,由哪几个丫环和下人负责服侍,不然贾六爷都来不及安排。“老七。”天啸呵呵地招呼了一声后,便将赵老七与阴阳八煞带到了后院的马厩前,笑道:“各位,为怕冲突,我与云中飘已谈妥,威鹏堂和你们所设的七个分堂归我所有。我原想将你们并入海盐帮,那彼此都有个照应。但想想又不妥,你们这几人又怎肯寄人篱下,那还不如自己开山立柜了。” 赵老七嘿嘿笑道:“还是教主了解我们。对了,教主,那立个甚么门派呢?”天啸笑笑,朝马厩里叫了声:“秦瑛,出来。”随即就从马厩里出来个美少妇,天啸便彼此介绍了一句:“这是安东卫江里游秦瑛。这是我属下赵老七。和师兄阴阳八煞。”随后说:“老七,就顺着我的孤雁府立个孤雁门,由你老七做掌门,秦瑛做副掌门。阴阳八煞为八大执事,其它堂主还是堂主。好了,你们随便找桌子坐,喝酒说聊,亲热亲热吧。我呢,就去和五位娘娘亲热亲热。”言罢,他刚要去找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与玉罗刹,江通已凑到了身边,道:“少爷,门外又来了客人,是位老太和美貌少妇。带来了五车礼物。” 天啸一想必是罗刹女与火焰魔女两个,便让江通先去,随后朝阴阳八煞笑道:“象是师父她老人家到了,正在府门口呢,你们快过去,我马上就来。”便往后院的百十桌酒席扫视了一眼后,来到了秀兰她们那一桌。小昭见了忙道:“快坐下,皇上,我们正在聊你呢。”天啸笑道:“现在不行,老五的母亲到了,正在府门口,我俩得去迎接。”玉罗刹听说是母亲来了。这心里甚欢,急忙起身推着天啸就走,也忘了带上儿子去见外婆。俩人一路说笑来到府门外,玉罗刹见了母亲便扑入怀里,天啸也不打扰这母女俩相聚。只对罗刹女招呼了一声:“娘,那你俩就先亲热。”便到了火焰魔女这,叫了声“师父”后,道:“你这老人家也真是的,我在府里忙的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呀,才让夫人来请你,可你怨我抬架子,这实在是冤枉我了。师父,你让师兄师姐说说,我有多忙,恨不得有孙猴子那般的分身术,人都累瘦了一圈,你这做师父的也不知心疼徒儿,却来怨我,好没道理。” 火焰魔女被说笑了,举起拐杖轻轻地在天啸头上敲了几下,笑道:“好了好了,是为师冤枉你了,你的师兄师姐都说了许多,把你夸得都上天了。”天啸伸手挽住火焰魔女嘻嘻笑道:“知错就好。知错就好。那我罚你在孤雁府里多待几日,但你决不会寂寞的。你想,阴阳双煞,还有食人魔已来了。再过几天,象老毒物那几个也会到。这都是你的大冤家,有你热闹的了。”火焰魔女笑道:“来好。来好。就在你的府里打斗打斗,好歹也要决出个高低胜负来。”天啸点头笑笑,刚要说话,却又有一拔人到了,但不多,就八个,赶来八辆装满鸡鸭鱼肉的马车,见了他便齐声呼道:“恩公,我们给你贺喜来了。” 却是四贤庄的主妇白发婆婆和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尤莜,董彤,薛雪主仆。不料火焰魔女见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四人就出手,天啸一见不好,知道是冤家碰头了,忙叫道:“都是自家人,都别打。”可毕竟是杀夫之仇,谁又会听你的呀,结果是火焰魔女这边五人还没罢手,阴阳八煞已经和白发婆婆,尤莜,董彤,薛雪四个打了起来,可说是旗鼓相当。在对面齐家酒楼吃饭的,和在齐家客栈住店的,都是来孤雁府送礼与等着喝喜酒的江湖人物,而在府内前院的客人听说有人在府门口拚杀,也都涌出来观看,还时不时地呐喊助威。“嘿,都是自己人,谁也别打了。”天啸叫了一阵不见效,想必是火气也窜上来了,这人影一闪刚要出手,忽见眼前有三条黑影飞速地闪了几下后,两伙撕打的对手已让人点了穴,却是魔界三神到了。天啸忙见过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后,对火焰魔女和白发婆婆他们说:“都听我一句劝,入府后,谁也不许再动手。如非要拚个你死我活,那等喝了我的喜酒,随你们去哪里打,我决不再劝。”便一一解了他们的穴位,让玉罗刹引这两伙人入府,由左院的人将马车上的所物入库。“老爷爷,我八夫人的父亲从莫卧儿带来了一些上好的美酒,晚上我偷偷地拿给你们喝。” 疯癫老道听了哈哈大笑,随天啸入府,在前院见到那些江湖人物也不打招呼,就当不认识。到了后院,天啸少不了要一番介绍,随后请新到的入座吃喝。 可就这后院冤家遇冤家,仇家遇仇家的还真不在少数。但谁都是来孤雁府喝喜酒的,又有锦衣公子夹在中间,彼此见了都一笑,谁也不再计较往日的恩怨情仇,有的还坐了一桌碰起酒碗来,这还真是一笑泯千仇,免得让新郎心里不痛快。 第八十五章 二十一艳 天啸好不容易与十二位夫人坐在了一块,可刚喝了半碗酒,聊了几句话,又来了一拔人,却是白岳紫衣观的云姑师太他们。“ 师弟,难怪江湖上见不到你人影,原来是十二尤物伴着你呀,真是好自在。”云姑师太照面就说笑了小师弟一句,秀兰这四个紫云观弟子忙起身唤了她一声“师父”,再拖她入座,斟了碗女儿红递给她。婉儿姐妹见了天啸就来纠缠,却让同父异母的玉罗刹给拦住了。“怎么,你娘抢走了我爹,你俩还想来抢我的相公呀。” 婉儿姐妹听了好生愤怒,秀脸一沉就要与玉罗刹斗狠,妹子白文忙凑了过来,硬是拖走了婉儿姐妹,这才避免了一场闹事。女儿不闹了,但做娘的却斗了起来,两句话对不上便要动手,也好在后院人多,你白一飞就是想和罗刹女过上几招也打不起来。玉罗刹见了此景,便对天啸说:“啸哥哥,我今日可警告你,你娶谁都行,就是不许娶那两个狐狸精。哼,都是她娘,害得我从小就没了爹。” 见玉罗刹说着就泪流雨下,伤心甚极,琅娜格格便说:“相公,老五都这么说了,你就表个态吧。”天啸搂住了玉罗刹,用手抹去了她的两行眼泪,点头道:“其实我对她俩就没那种感觉,既然你说了,那我往后不见她俩就是了。”玉罗刹听了这话才不哭,刚想撒娇,却见江通跑了过来,便知又是来了客人。果然,江通说中原七豪师徒二十一骑带来了六十三只大箱子。嘿,这些徒弟还真会往自己师父脸上贴金。听说是徒弟到了,天啸忙拍拍玉罗刹的秀脸,也不知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甚么话,听的她乐得象朵盛开的牡丹花,摆手嘻嘻笑道:“你快去吧。你快去吧。我不会再闹了。”天啸这才放心地让她坐下。飞快地来到了府门外,见了二十一辆马车,便朝七豪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好徒弟啊,我已在信上关照了。人到就可以了,还带甚么礼物来,我哪有地方堆呀。 来来,千里迢迢的,快入府。”自在白岳突泉峰上初遇锦衣公子,入通海客栈喝了拜师酒,事隔数年之后,千里无迹这中原七豪还是第二回见到师父,刚要当众跪拜,天啸忽见逍遥客吐出一口浓血来。这脸色顿时一变,忙双手扶住了他,焦急地问:“出甚么事了,是怎么受得伤,是不是路上遇上了甚么强敌?”白面书生点头道:“师父。在出卫辉城不久,我们遭人拦住,说是要收卖路钱。我怕闹出误会结梁子,就说是锦衣公子的徒弟,要赶往青州府喝师父的喜酒,请借条道来走走,给个方便。谁料对手狂笑一声。说今天就是要找锦衣公子的晦气,我们听了哪有不怒的,双方便动上了手。我们拚命护着马车冲了出来,结果伤了老二和老六,死了十二个徒弟。 可,可西域三杰师徒二十四人。和他们的四十一箱礼物,全没出来。”天啸听后愣了愣,随即仰首狂笑了一声,让江通叫人快将马匹与箱子弄进府里,自己驮起逍遥客。带着徒子徒孙入府来到了后院,大叫一声:“贾六爷,我要出府一下,最迟明天黄昏回来。”这大婚在即,除了中原七豪师徒,谁也不清楚这新郎要去哪里,去办甚么大事,纷纷交头接耳,轻声猜测。直到天啸拿剑提枪从秀兰的楼里出来,还放出大雕,藏犬,从马厩里牵出乌血神马与一匹枣红马,朝正坐在树上吃鸡的灵猿叫了声:“快上马。”这灵猿听了一跃而下,落在了枣红马上。他自己跃上了乌血神马,大家这才感到了不妙,贾六爷不敢去阻拦主人,忙让钟磊出面,这才将天啸拦了下来。 钟磊勒住了马缰,隆庆和海盐帮,赵老七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天啸那张冷酷的脸上。大菲儿这十二位夫人知道夫君必是遇上了甚么恨事,也不去劝他。雷龙却说:“少主,三日后就是你的中秋婚庆,你这要去哪里呀?”天啸轻叹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颗丸子扔给了逍遥客,望了众人一眼,接连叹息了几声后,这才冷冷地说:“我的徒子徒孙带着礼物,千里迢迢地赶往青州府来喝我喜酒,可半道让人劫住,打伤打死了人不说,还扣住了十四人和四十一箱礼物。你们说,我于情于理,该不该去救自己的徒子徒孙?” 在场的均是些了不得的江湖人物,也最忌恨这等事,如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还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何况又是隆庆皇帝,海盐帮的帮主,若不出面去救了,锦衣公子这威严何在。钟磊无奈,只得松手,赵顺叫道:“帮主,属下也去,多个帮手。”李飞也道:“少主,我也去。”不少人叫嚷也要随往,天啸道:“若此刻有人来闹府,你们可以同上,但我是去救徒弟,如尔等随往,即便做个看客,到时传到江湖上,我也胜之不武,还让人捞住了说话的笑柄。” 此话一出,众人倾刻安静,天啸又是一声叹息,说:“知大家担忧我的安危,那好吧,我就带九位夫人一同前往。”秀兰,青云,碧玉的无形神掌已学了三成,琅娜格格的屠龙剑法也已熟练,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与玉罗刹的身手原本就不赖,耿凤,莫婧,菲儿身怀六甲去不得。 听说让她们同往,大菲儿九个脸上都一喜,忙回屋换装,出来牵出九匹上上品好马,让人眼睛顿时一亮,刚才还娇滴滴的那九个尤物,眨眼间变成了九位英姿飒爽的侠女。见那大菲儿手持梅花枪,小昭手提长棍,郭剑倒捏大刀,迪茜腰佩两把火枪,玉罗刹手捏杆鞭,秀兰手持柳叶刀,青云驮着狼牙剑,碧玉腰束玉柄勾魂鞭,琅娜格格身驮双股剑,让人看得很有一股江湖味,这才有日后的侠侣万里行。 只是在日后的侠侣中少了十夫人碧玉,又多了杀人不眨眼的十三夫人小魔女白文,使梅花枪的十四夫人玫瑰。用玉箫做兵刃的十五夫人万丽,冷艳杀手十六夫人丹莹公主,绝代尤物婉儿姐妹,和喜欢倒骑宝马的幺夫人唐云飞。江湖人称孤雁府冷艳十八煞星,引出了不少风腥血雨,风流趣事,这是后话。 却说十一匹宝马出了后院,经中院到了前院,宾客见主人此等装束就知这新郎又出了甚么大事,顿时轻声议论开了。云中飘也不吱声,尾随在马后出了府门这才说:“师弟,你说去哪里,我也许知晓此人底细。你也可作些防范。” 天啸想想也对,就将徒弟在卫辉城外所遇之事说了个明白。云中飘听了脸色一变,道:“师弟,你说的这伙人,那必是巫山朱老七的师父与师叔。师弟。这些老鬼已三十七八年没出山了,功夫很是了得。我曾与他们交过手,若是单打独斗,他们决不是我的对手。如你与他们交手,可先出暗器,他们灵敏不够,必中一二。到时。你再用屠龙剑法与他们游斗,应能胜出一筹。但你切记,他们右手功力不行,要防左手。若让他们的左手抓住,那铁骨也断。” 天啸谢了二师兄,街上人见了他们装束。忙闪出道来,对面酒楼里的江湖人物见了,知晓这锦衣公子带着自己的新娘又要杀人去了,只不知是哪位人物今日要倒大霉了。天啸夫妇十人带着灵猿出了城,见道两侧已摆上了上百十张桌椅。几乎是桌桌客满,可说是生意火爆。 而两处工地很是繁忙,做工者少说也有四五百人,易棚框架基本都已搭起,青云见了高兴,就坦诚地对姐妹们说:“这是相公的妙招,存心让我李家赚些银子发点财,而又能让张大人高兴,还能缓解城内的吃住。”碧玉笑道:“相公早该让你家进点银子了。要不然,我和老七总觉得欠了你一点甚么。”秀兰笑道:“我们姐妹又何时在银两上计较过。我透个信给你们,相公正在与我父皇商议,让你们三家能做上莫卧儿的生意。”青云三人听了欢欣无比,只听小昭笑道:“若要做生意,找我与老三便可,隆庆八十万兵马的军需均由我俩统管。 其它的,属雷大人他们几个重臣管。”玉罗刹接着道:“军需种类甚多,我也记不全,清单在宫里。若你们三家要做,待我回了隆庆,将清单连银票一并给你们送来便是。”小昭又道:“但姐妹归姐妹,赚钱归赚钱,可生意上不能以次充好,短斤缺两,货期也要保证,不然我俩没法向冯白两位将军交代。”天啸在前面听了直笑,随这些夫人去说,只要不损害隆庆利益,这种交流甚好,彼此还增加了感情。 只听大雕在半空中一声尖叫,藏犬顿时狂奔了起来,竟能紧随宝马。不时到了济南府,天啸心疼九位夫人骑马劳累,便一同入齐家酒楼歇息,先要了茶水解渴。碧玉让伙计取来生肉喂大雕与藏犬,再让宝马饮水吃料,却没忘记给了灵猿一只烧鹅和两只鸡。正在喝茶,店门外有人问了句:“伙计,往青州府出哪门,还有多远?”伙计象是没听见,郭剑便答了句:“出东门直走,就到了。” 门外的人说了声:“谢了。”不想玉罗刹多了个心眼问了句:“你们是去青州孤雁府的吧?”门外那人忙应道:“对对。”便进了酒楼,天啸和琅娜格格见了都一愣,原来问路的人是苏芭。“公子,格格,你俩怎么在这?”见天啸与琅娜格格坐在一起,苏芭很是惊喜,惊问了一句后,随即拍手欢笑道:“我明白了,是我们的红纱游侠思郎心切熬不住,越过长城会锦衣公子来了。” 天啸忙请苏芭坐下,斟了碗茶给她,先向夫人们介绍了一句:“这就是闻名大草原的神马游侠,素素的朋友。”然后将追杀辽东五怪到草原,又怎么遇上骆驼格格的事说了下,苏芭乐道:“英雄救美,古往今来不稀罕。美女救英雄,这才是佳话,不愧是我们的红纱游侠。”琅娜格格被说得脸色羞红,天啸问:“你阿爸怎么没进来?”苏芭便说:“有部落想侵占我们的草场,阿爸带族人在保卫,就我和芭兰带八匹宝马来喝喜酒。喝完后,我俩要马上赶回去,族里人手不够。”天啸点头说:“我们先去办点事。回府后,我授你一些功夫。”苏芭起身说:“公子,格格,那我先走了。”苏芭走后。天啸他们喝了茶,随便要了点爽口的菜吃了,直歇息到了黄昏这才离开齐家酒楼。众人刚上马,迎面来了二三十骑护着三辆马轿,四辆马车,却是野鹤山庄与柳荫山庄的两拔客人。“公子,你大婚在即,不呆在青州府里,来这做甚?” 神医薛飞这么一问,天啸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玉罗刹却说:“卫辉有几匹怪驴快要死了,我们夫妇赶去看看,马上回去。”大菲儿怕这些人一问就没个完,就摆手笑道:“神医,此刻的孤雁府快要被挤满了。你们不快去,那就挤不进去了。”紫霞听了当真,忙叫了声:“哥,那我们走了,你早些回来。”天啸夫妇继续拍马赶程,马蹄扬起一股尘土穿过东昌城,越过大名府。直朝卫辉逼近。“是威廉来了。”迪茜忽然欢叫了一声,天啸听了忙勒住了马,问:“你爸在哪呢?”月色下静悄悄的甚么都没有,玉罗刹也问:“在哪,老四。”接着,就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铁车轮辗过地面的声响。果然,是威廉,澳门总督三十多骑护着四辆马轿,五十辆装着大酒桶的马车。听说母亲和哥嫂都来了,迪茜乐得甚么似地。这话一说就没个完,天啸他们就象傻瓜似的一句都没听懂。 西域三杰师徒十四人自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被铁链锁在树林里,尚活的想了许多,特别是老大蝎子顾虑最重。他心想自己当初仰慕锦衣公子的威名,可面没见过一回,酒没喝过一盅,就一厢情愿地成了别人的徒弟,还将三毒改为三杰。可别人是隆庆皇帝,海盐帮帮主,麾下高手个个都是一方好汉,谁又会稀罕你这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西域三毒。就算是免强承认了你,可中秋在即,大婚将临,在这节骨眼上,谁会来管你这硬凑上来的劣徒。“唉。”为了能早些见到师父,把礼物送给七位师娘,自离开西域后,他们一路贪程,马匹换了四五回,谁料竟会落得此等下场,再加上饥肠辘辘,这还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滋味来。听得老大的叹息,赤尾蛇就冷笑道:“老大,你且忍一忍,只要熬过了今夜,我用脑袋担保,师父必会来救。娘的,我们到时杀了这些狗日的,给你解恨,给十个徒弟报仇。” 老二蝙蝠听了便说:“老三,你也别太乐观了,大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孤雁府必然是高朋满座,师父就是想救我等,那也是力不从心。唉,就想怎么个死法吧。”这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徒弟蛛蛛喜道:“三位师父,小徒可以断定,这些均是宝马的蹄声,至少在七匹以上,那宝马的主人必是哪路高手。”蝎子一想也对,这时马蹄声已近,便大声疾呼:“赶路者请留步,我是孤雁府……”他刚想报出孤雁府的名头时,前面已响起了打斗声,随即夜色中就响起了天啸的怒喝声。“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老鬼,连本少爷的爱徒你们都敢囚,那今夜便是尔等的死期,快拿命来吧。” 蝙蝠听了此话,忙问:“老三,也只有你见过师父,与师父说过话。那这是师父的声音吗?”赤尾蛇泣道:“除了师父,谁会来救我等。”而蝎子听了“爱徒”二字很是激动,顿时泪涌,刚要说话,却见有匹白马赶到,跃下一人,手上也不知是甚么利刃,一一挑断了西域三杰师徒身上铁链,说了声:“快去看你们师父杀人。”赤尾蛇听这人声音象是秀兰,忙问:“来人是八师娘吗?”秀兰笑了句:“还亏你记得我。”便从马匹上取下一布袋,随手塞给了一人,体切地道:“心想你们都已饿了,来时途经一店,见有十几只酱鸭刚出锅,香喷喷的也太诱人了。可不巧的是,匆忙出来都忘带了银子,心一急,我抢了便走。”谁会料到这堂堂的莫卧儿帝国公主,隆庆的贵妃娘娘,娇滴滴的天朝第一尤物竟然也会抢别人的东西,还要找人来拚杀,这真是可爱又可笑。大家早已饿得发慌,听说有酱鸭吃,哪还顾得上许多,竟忘了谢四师娘的救命之恩,拿出酱鸭来便吃,蝙蝠还乐道:“瞧这热乎乎的,就象刚出锅一般,真香啊。”大家跟着秀兰边吃边走地出了林子,来到道上,津津有味地啃着酱鸭,看师父师娘与乐逍遥一伙斗杀。“ 看他们打斗,我这手也痒了,你们看紧这些马匹啊。若弄没了,小心你们师父拆了你们这身老骨头。”秀兰笑了句,疾身一闪,柳叶刀与人对上了招。可她是初次和人过招,别说是临场经验,就是这一交上手心已慌乱,而对手又是巫山朱老七的师叔乐融融,这一出手就将秀兰打飞了出去,西域三杰瞧了怒吼一声:“与你拚了。”刚要扑向乐融融,眼前黑影一闪,已和乐融融杀成了一团,却是灵猿。天啸边打边退地到了秀兰身边,从怀里取出一粒保命丸塞在了她的嘴里,关切地问:“怎么样啊?老八。”秀兰没吭声,将药丸咽下去后,将七星屠龙剑往他手上一塞。“没事,相公,就胸口闷得发慌。” 言罢吐出了一大口血。天啸清楚秀兰必然伤得很重,见三杰过来为师娘运功疗伤,这心里也就安心了许多,与灵猿和乐逍遥师兄弟五人杀在了一块,可说是越斗越狂。而此战也是他入江湖以来遇上的最强劲敌,追魂三式只能擦伤对手一点皮毛,而自己的左手臂已让对手的鹰爪叼走了一块肉,虽无甚么大碍,却也惊险。此时手上有了七星屠龙剑,就将梅花枪给了灵猿,原想让他拿着,看自己用屠龙剑法来斗乐逍遥师兄弟。不想这灵猿也会使枪,招式打得还十分的诡秘,想必是常年累月地看着昆仑老怪习武,这看也都看会了。“ 不错。等过了这阵子,就将追魂枪法授于灵猿,那我就有帮手了。”天啸想罢,见灵猿已被对手打得顾此失彼,招式开始乱了章法,就疾身过去与灵猿联手,边打边笑道:“五位老鬼,尔等也就这点本事呀,抓破了本少爷的胳膊再无下文。哼,现在就让尔等尝尝我的屠龙剑法。”言毕拔出屠龙剑,这身影一闪,便玩起了旋风无形步。这时,从卫辉方向来了二十多骑,每人手上持一火把。 等这伙人到了近处,蝎子才看清骑在马上之人均是老太,不知是敌是友,忙吩咐大家小心,自己继续为八师娘运功疗伤。而这二十多骑到了后,便聚在一处成了看客,在马鞍上指指点点了一阵后,有位老太突然叫道:“乐逍遥,别再不知死活了,待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使完,那你们师兄弟五人此生再也没法逍遥了。” 天啸见有人识得屠龙剑法,忙纵身一跃跳出了圈子。再看火把下,乐逍遥师兄弟五人均已受伤,而乐逍遥伤得最为严重,这身上至少中了十来剑,浑身是血的身躯在抖颤,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全没了刚才的狂妄。天啸暂时将这五个老鬼扔在了一边,朝那些老太抱拳笑呵呵地问:“请问,来人莫非就是弛名江湖的银针婆婆和苗藏二十一艳。” 刚才说话的那位老太忙应声道:“正是。可你小小年纪又怎么识得我二十一艳,莫非你就是近年在江湖上沸扬的那位锦衣公子?” 第八十六章 大理 天啸听了一喜,忙疾身过去朝那老太笑道:“小师弟见过大师姐。”这苗藏二十一艳已绝迹江湖三十年,老大便是百毒魔王的大弟子银针婆婆,曾一度疯狂掠杀天下负心汉,割下其头颅悬于城门上,因得罪皇亲国戚而遭大内高手围捕截杀,幸百毒魔王出手相救,才有命遁迹于天山的寒冰洞里。 但不知此回出天山,这银针婆婆和苗藏二十一艳又会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更何况,在寒冰洞里又苦练了三十年。单从上回在扬州钱家庄抢玄铁一役中,便能看出她们的使毒手段与轻功上的造诣,均已成了拔尖高手。“原来是小师弟呀,师父他老人家可好?”银针婆婆问声中飞身跃下马来,接着笑道:“小师弟,七星屠龙剑在你手上,你又会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想必师父他老人家已把屠龙教的教主尊位传给了你。嘿,小师弟,能否让大师姐也做几天教主玩玩呀。” 言罢手一探,就来抢七星屠龙剑。谁料天啸早有防范,这身影一闪便入了林子,银针婆婆又怎肯放弃,疾身便追。结果两人在林子里闪了几圈后便纵身上了大树,竟在月光下玩起了踏叶轻功,疾行中还频频出招拆招,众人见了无不惊讶,自叹不如。到了这时乐逍遥几个才明白,自己不是锦衣公子的对手,只有再邀好手来报胞弟之仇。 那其胞弟是谁,便是宫中大内高手,在天啸那回入宫救莫菲母女时中了暗器毒发身亡。 乐逍遥知晓后,邀上四位师弟故来寻仇,劫杀中原七豪与西域三杰纯属偶遇,原计划明日与高徒巫山朱老七在青州会合,在中秋大婚这日取天啸性命,不想今晚却让这锦衣公子打得如此狼狈,若非是银针婆婆有意出言相救。他们此时早已成了死尸,便趁天啸在树上玩踏叶轻功之机转身便跑,没了人影。 众人与那灵猿正仰首欣赏天啸与银针婆婆在树上出招拆招,谁也没注意乐逍遥一伙已走。可上有大雕。下有藏犬,这些均是灵性之物,尾随着乐逍遥一伙数里后,大雕尖叫声中腑冲下去,双爪一勾上天便走。乐翻天在惊愕中见大师兄与三师兄乐呵呵让天上的怪物叼走了,正在惊恐之时,忽然从林子里窜出三只黑乎乎的怪物来,扑倒了二师兄乐融融和师弟乐颠颠,骇得“妈呀”一声带人便逃,只怕再有甚么怪物追来。受伤中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再说银针婆婆见乐逍遥一伙已消逝远去,又见自己并无把握夺得七星屠龙剑,而出手连发的十七根银针又如沉泥海,心想是定然胜不了这小师弟了,便嘻笑一声。道:“小师弟真是好身手,如有机会,我俩再比试。”便一跃从树上落在了马背上,手一挥,老太们扔了火把策马而走。天啸落地后见没了乐逍遥一伙人,便问:“那几个老鬼人呢?”大家忙拿起二十一艳丢弃的火把四处一找,哪里还有乐逍遥一伙的影子呀。这真是人人懊恼万分,个个垂头丧气,天啸见了忙说:“没事。没事。今晚就便宜了这五个老鬼,但他们早晚是我们孤雁府的阶下囚。对了,你们师徒的马匹和马车呢?”赤尾蛇往树林里一指。“ 都在林子里呢,我这就去牵了来。”便带徒弟持火把入了林子。天啸仰首唤了几声:“雕儿,雕儿。”却不见大雕由上而下,忙又往林子里叫了几声:“犬儿,犬儿。” 也不见藏犬出现,这心里一愣。自言道:“难不成是自己回家了啦。”见西域三杰师徒牵来了马匹和马车,便伸手搂过秀兰问:“老八,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秀兰苦苦一笑,道:“那一掌已无大碍。相公,可我觉得好丢脸,出手就让人打成了这样,我好想哭呀。”谁料玉罗刹却乐道:“老八,不是我长自己人威风,你让相公自己说说,当今武林,又有几个敢与乐逍遥师兄弟过招的?可你敢。嘿,虽败犹荣,孤雁府的夫人就是好样的。” 天啸再挨个地看了一下西域三杰这些师徒和徒孙,问:“有重伤的没有?若有,我带着药,还能运功,等治了后再走。”见师父如此对待他们,蝎子很是感动,含泪笑了句:“师父,我们不想吃药,只要喝喜酒。”天啸仰天大笑,见小昭七个均带伤围来,便笑问了一句:“都玩得怎么样?”碧玉道:“这些恶贼还真能打。”琅娜格格笑道:“能打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们姐妹杀了三个,伤了四个。”小昭叹道:“都怨我,出手不够狠,还连累你们受伤。” 郭剑说:“你就是太菩萨心肠了。”天啸见夫人们说个没完,便让西域三杰师徒拜见了九位师娘,随后挥手招呼一声:“上马,回青州,喝喜酒。” 夜色中,天啸夫妇和灵猿在前,十几辆马车居中,西域三杰断后,十一个徒弟护在马车的左右。行了几里路,前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狂吠声,天啸忙提枪赶了过去,见一条藏犬倒在地上,另两条藏犬趴在地上,而仰躺在一旁的乐融融和乐颠颠早已被咬得身无完肤,忙下马伸手去探那条倒在地上藏犬的鼻孔,幸好还有气在。这时马队已到了面前,天啸便让蝎子腾出两辆马车来,一辆给藏犬躺,一辆装乐融融和乐颠颠,随后继续快马前行。 绕过大名府,后半夜到了东昌府,见城门也紧闭着,只能继续绕道策马而行。到了济南已是天明,大半马匹均已累倒,好在齐中天昨晚接到孤雁府口信,已带了四个郎中,百匹壮马候在城门外,还摆了十桌酒菜,见了天啸便道:“外甥女婿,你们快上桌吃喝,包扎伤口,其它事自由齐家来做,决不会误了你的行程。” 天啸点头,招呼大家上桌先去吃喝,自己拖过一个郎中到了马车旁,先指指装乐融融俩的马车说:“这两个老鬼,用不着医治。死了也是活该。”随后指指藏犬说:“你治完了我的犬儿,再来替我包扎伤口。”便入座喝酒,见九位夫人均有伤势,这心里难过。眼睛都湿了,青云见了忙说:“没事,相公,就破了点皮,没破相。”碧玉笑道:“破相又怎么啦,他还敢休了我们不成。” 天啸被逗笑了,刚要说她,忽然听得上空响起几声雕叫,忙抬头看时,吓了一大跳。只见两只大雕的爪子上各抓着一个老鬼,忙朝大家喜道:“快,都往上面看呀。”接着仰首欢叫道:“好样的,雕儿,快下来吃点肉。回去再好好地犒赏你们。” 这份喜悦无法言表。城门口的百姓和守门将士见半空中有两只大雕在盘旋,利爪上抓着老头,都觉得惊奇与新鲜,纷纷翘首望着。两只大雕在盘旋了几圈俯冲下来,惊得百姓忙找地方闪躲,谁想大雕将乐翻天与乐逍遥扔在地上后,落在了城门外的几桌酒席旁。西域三杰师徒起身离桌。一涌而上,先暴打了这两个老鬼一顿解解气,再将他俩扔上了马车。 玉罗刹伸手端起一盘牛肉,拿了一只烤鸭起身要去喂大雕,却被琅娜格格拽住了胳膊笑道:“瞧,有人赶先了。”她一看。原来是灵猿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只羊,拍掌打死后扔给了雕儿,不禁乐道:“这灵猿还真可以呀,既能打,还会喂大雕。”话音刚落。有个老头已找了过来,指指那只羊,又指指灵猿,抹着眼泪对天啸道:“公子,这怪物是你家的吧?他偷了我家的羊,你是主人,你得赔我。”天啸笑道:“老人家,是该赔你的羊。可我匆忙出来,未带银子,想赔也赔不了啊。”齐中天听了过来,取出一锭大银给了那老头,见天啸他们也已吃饱喝足疗了伤,就先让西域三杰师徒全换了马,再将马车的马匹也换了。总不能让齐家白忙乎吧,天啸就从马车上挑了一大箱皮货,搬来放在齐中天的面前呵呵地说:“大舅,你可别拒绝我啊。 放心,我爱徒从西域给我带来了二十七箱皮货,三箱珠宝,一箱黄金,十箱白银,我都不知该怎么用了,那你和姥姥就算是帮我的忙,用掉这一箱,免得回到家里都没地方放。”齐中天清楚,这外甥女婿是个不愿欠别人情的人,若不收了这箱皮货,天啸必会不高兴,那干脆就爽快地收了下来。上马后,天啸想到家里人此时必然在焦虑中等待他们的平安消息,而自己与夫人均是宝马,如与徒弟同行,那必然缓慢,就朝西域三杰招呼了一声:“好徒弟,我和你们师娘先回了。你们不急,就慢慢走吧。”言毕与七位夫人赶着三辆马车,由灵猿断后往青州方向急驰,大雕没了累赘在天空中展翅高飞。 在距青州城三十里处,孤雁门兄弟骑在马上等在路旁,见教主夫妇平安归来,便是一阵欢跃。大家说笑了几句后,簇拥着教主与夫人往前走。在距青州城二十里处遇上了中原七豪师徒,天啸知晓他们与西域三杰的交情,便说:“五个老鬼跑了一个,三杰师徒他们就在后面,你们去接吧。”千里无迹望了一眼躺在马车上的乐逍遥,笑了句:“说你不是我们师父对手吧。”言毕还“哼”了声,带人飞马而去。 行距青州城十五里处,海盐帮的兄弟接住了帮主夫妇,再一同前走。这时前面有些拥堵了,正在与赵顺他们说笑的天啸这才发现道的两侧,已密密麻麻地搭了五六百间简易棚,四五处马厩挤满了马,路旁整齐地摆着桌椅坐满了食客,一些跑江湖的艺人已在几块空地上搭台唱戏。天啸想到了甚么,就对赵顺他们笑笑说:“你们先回吧,我找李家谈点事。”就跳下马,将枪剑给了秀兰,说:“你们回去洗洗上床睡觉。告诉后院的人,把这四个老鬼给囚好了,轮班看守,别让巫山朱老七给劫了,过了中秋后再处置。另外,别忘了让春柳几个好好喂马儿,雕儿,犬儿,再给灵猿弄一只肥鹅。”就牵着青云的手在饭桌中穿插,好不容易看到远处有张空桌忙往那赶,可赶到那里已让人给占了。“相公,看来生意真是好。”青云乐了句,天啸也不吭声。只是笑了笑,可心里却在盘算着甚么,直到有人招呼。“ 少爷,你和四夫人怎么在这?”他这才醒悟随声望去。见是梅山,就隔着两张桌子问:“这生意怎么样?”谁料梅山笑道:“不瞒你说,少爷,昨日忙到后半夜,我们就打了个盹,起来直忙到现在。”青云问:“那我爹娘呢?”梅山指着不远处门上挂着两盏灯笼的简易棚说:“瞧,就是挂有灯笼的那间。”青云听了笑笑,拉住天啸的手便走。 俩人笑着说着,走着乐着,还有些江湖人抱拳打招呼。“锦衣公子。天山双英见过了。”天啸也不认识这天山双英,但还是抱拳回敬。“远到的客人,明日多喝点啊,不醉不痛快。”不料,忽然从食客中站起十几个手持兵刃的中年汉子。从四处聚来将天啸俩团团围住,其中有个持剑人叫道:“锦衣公子,我是 太原捕头江一刀,今奉圣旨前来抓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躺着入京。”另一个道:“我叫石太,是大内侍卫。”听了这两句话。天啸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神宗皇帝丢不起这个脸,非要捉拿自己和秀兰到京归案,就朝那大内高手摆手冷笑道:“甚么狗屁圣旨。哼,他朱翊钧能到白岳紫云观里去抢人入宫,难道就不许我朱天啸入宫去救人呀?再说了。我们兄弟间的事,管你们这些闲人何事?本少爷今日心情不错,不想杀人,你们就走吧。”言罢搂着青云就要往外闯,怒得江一刀大吼一声:“将这朝廷钦犯拿下。”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闪出一个锦衣老太来,将手上的拐杖当棍一舞,护住了天啸俩,怒声嗔道:“这可是我青州府地界,容不得尔等在这里撒野。”随即在戏台上耍刀的人也跳下几个冲杀了进来,却是这老太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这锦衣老太是青州捕头斐伟笑的老娘,刚过七旬,这几个耍刀的是斐伟笑的弟妹家人。孤雁府在地方上的人缘甚好,明天又是大喜之日,又怎能在婚宴中没了新郎。别说是斐老太太这心里不舒服,就是李老太太这心里也有怒气,照面就朝江一刀骂道:“你这浑球,孤雁府的公子是你可以随便能抓得吗?他是让着你们,别不知进退了,还不走人。”江一刀见是自己姑母,也吭声不得,可其他人却不管,“呼啦”一下便动上了手。 斐伟笑的弟妹家人虽功夫不错,但哪能与皇宫来的大内高手过招,眨眼便横躺在地成了死尸。还是两位老太有些能耐,以二敌三虽有些吃力,却也不露败迹,一招一式很是老道。天啸夫妇与十一二人斗在一处,只是担忧两位老太太时间打久了,体力不支,必然吃亏,就朝青云说了句:“你去助两个老太太,其他人交给我了。”便徒手与江一刀他们十二人玩上了狠招,这闪来闪去的身影,瞧得围观的人群是一阵阵的喝彩。“公子,接棍。”有人招呼了一声,将手中长棍扔给了天啸。天啸接住长棍看去,笑了句:“小兄弟,谢你了。”便连出四招将一对手打翻在地,喷出大口鲜血后,这双脚抽搐了几下便没气了。“就这破功夫,做我徒弟都不配。”他嬉笑声中又出怪招,却把棍儿当枪使,打得对手防不胜防。这里的事早有人飞快送信到了孤雁府,前院的听说有人在城外要抓锦衣公子,正在狠斗,已有死伤。 这下可炸了窝,前院宾客大半是江湖上的好手与煞星,“呼啦”一下全涌出了府。待后院的人得知消息赶出时,前院早已跑空了。赶在最前的就是那第一煞星云中飘,后面紧随着东追魂,中鹰爪,和巫山朱老七。道两侧的食客多半也是江湖人,说轻功也会一点儿,却见云中飘几个这哪是跑啊,这双脚就没在地面上。接着,钟磊,焦乙,雷龙,火焰魔女,赵老七,阴阳八煞这几个也后来居上赶了过来。这两伙人到了城外一看,只见激斗中的天啸右胳膊中了一剑,青云伤了四处,李老太和斐伟笑都伤得不轻,但还在和蔡追魂,江一刀他们十六人拚杀,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见锦衣公子来了扎手的强援,蔡追魂情知不妙,忙叫了声:“撤了。”捕头与大内高手听了刚想跑时。从孤雁府里出来的人已相继赶到,那可是半座江湖上的拔尖好手,又怎么可能让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给全杀了。” 天啸愤恨地说了句。大家同时出手,除蔡追魂重伤之下跃上坐骑逃走外,余人均被打死。但让孤雁府的人特不痛快的是,蔡追魂在逃跑时,剑在青云的脸上划出了一条口子,这可是女人的命呀,秀兰怒道:“若再遇上这老匹夫,定杀不饶。”而李老太与斐伟笑的伤势较重,天啸让李飞和鬼面兽驮着他俩回府医治,然后对梅山说:“将青州人的尸体全部厚葬了。这老太太的坟要做得大些。马上去办,晚上我要守坟。而那些狗日的尸体全给我暴尸在城外,不准入土。”又吩咐贾六爷。“死者每户给一千两银子作为抚恤,你即刻去办。”随后想到若没手中这根棍,也许状况完全不一样。得要好好感谢那位借棍的小兄弟,就举棍问道:“借我这棍的小兄弟,请出来说话。”当即就有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挤出了人群,说:“是我给的,公子。”天啸打量了一下这男孩,见他虽衣服破旧却也干净,还是上品绸缎料。模样机灵,含有清秀,一看就不是甚么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就将长棍还给了他,摸摸他的头问:“小兄弟啊,你家住青州的哪一片?”小 男孩并非青州府人。是荆州江陵人氏,姓张名莫邪,其父张敬修为大明礼部主事,也没有几人知晓。但说起祖父张居正,那可是鼎鼎大名。隆庆期间是太子翊钧的师保,翊钧登基为神宗皇帝时为相,可说是权倾朝野。先不说这张居正的嫡孙为何会成了个流浪者,却说张莫邪听了天啸的话后胡说了一句:“公子,我不是青州的,是河间垄里庄的人。”天啸听了愣了愣,又问:“那你在这青州府里可有亲戚?”张莫邪摇头又胡说了一句:“我爹娘被强盗杀了,家也让叔叔给占了,姐就带着我四处流浪,昨日刚到青州。公子,我认字会写,人也勤快,你就让我为你牵马打灯笼,收留我和姐姐吧。”天啸不知这张莫邪在胡编乱造,只觉得这遭遇有些凄惨,禁不住一声长叹点头说:“好,小兄弟,那就带上你的姐姐,我们一同回府。”这张莫邪高兴,知从此不用再流浪做叫花子了,就和姐姐跟在天啸身后。 自有神医郑八为李老太和斐伟笑疗伤包扎。青云上了药,换了衣服先去睡了,天啸到了后院里,石过见了忙凑近轻声说:“皇上,死了十八位大内高手,三个捕快,又让那蔡追魂跑了,臣忧神宗皇帝得讯后定然不会干休,已遣出雷天豹他们到城外五十里守候,如有大明兵马到来,也好有所准备。”天啸点头笑笑,碧玉过来说:“相公,石家人到了。”天啸就对石过道:“石爱卿,你父母弟妹均已接到,快去团聚吧。”没想到皇上做事如此周全,石过心里好暖,忙由玉贵妃引着去见家人。天啸先到白文房里去看了李老太与斐伟笑俩的伤势,感谢带问候了几句后,又去见秀兰。“老八,老九的脸让人划伤了,这心里必然难过,你们几个快去安慰安慰她,劝她别想得太多,就说我会比过去更爱她。快去吧。” 秀兰点头道:“相公,可老大与老五不知去了哪里?还有,那只灵猿也不见了。”天啸笑道:“没事。也许她俩见灵猿可爱,带他在山上嬉耍呢。”秀兰听了这才放心,道了句:“那你也好好歇息。”便去找来小昭几个到了青云房里,青云见了她们就嘻嘻笑道:“必是相公让你们来的吧。嘿,我没事。”秀兰八个听了这话才放心,陪她说笑。 晚饭后,天啸要去城外为斐老太太守坟,离府前去见那受伤的李老太。不想这李老太还真是打趣得很,笑了句:“公子,你可别把姐姐给叫老了啊。”就拉下了一头银丝白发,又扯掉了人皮假脸,笑道:“瞧,姐姐不老吧。”天啸一见,原来是位三十来岁的美少妇,就摇头笑道:“那我今日是亏大了,左一声老太太,右一声老人家的,原来是个姐姐呀。”这美少妇嘻嘻地说:“公子。我是你师父三眼怪道的孙侄女,你就管我叫蓉蓉吧。”听说是三眼怪道家的人,天啸乐了,呵呵地道:“蓉蓉姐。那你就管我叫啸弟吧。”然后对斐伟笑说:“斐捕头,让蔡追魂给跑了,那你在青州城也没法再呆了,伤好后,就带着你的妻儿家小去大理吧。”斐伟笑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公子,为你死了老娘和弟妹,丢了这份差使,斐某并不后悔。只是,大理也是神宗皇帝的天下。那不如留在青州,还有几个熟人可帮衬。”白文说:“斐捕头,大理早不是神宗皇帝的城池了。到了那,你还是做你的捕头。” 见斐伟笑听了吃惊,天啸笑笑说:“斐捕头。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大理现在是我的疆域,我便是隆庆皇帝朱啸天,神宗皇帝的弟弟。”斐伟笑听后愣了下,随后说:“公子,若你觉得斐某的功夫还可以,那你往后就是我的少爷。我没妻小。老娘和弟妹也死了,在哪都一样。”天啸点头“嗯”了声,问蓉蓉:“那你呢?蓉蓉姐。”蓉蓉俏皮地说:“这里有吃有喝的,当家又是我的啸弟,我何苦要到处流浪,就在孤雁府里养老了。”天啸点头笑笑。叮咛了白文一句:“文妹妹,去告诉摄政王,让他小心夜里有人来劫那四个老鬼。我呢,要去城外给斐捕头全家守坟,子夜才回。”就离了厢房下楼到了院里。见十位夫人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她们的奴婢和丫环在一旁嬉戏打闹,就过去对春柳说:“你快去把我的剑和枪取来。 ”然后对秀兰她们笑了笑,问:“老大和老五,还没回来吗?”小昭揺头道:“我查看过了,少了三匹宝马。”青云突然道:“她俩不会去追那狗日的蔡追魂了吧?”其实天啸早已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不知该去哪儿接应他们,再想到她俩身边有个功夫不弱的灵猿,那也就没多想。此时见青云说了后很是紧张,就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她俩的身手都不错,不会有事的。走,去你爸妈那,看看还缺些甚么。 不然,明天就没功夫了。”又呵呵地对夏雨说:“你们四个也去吧,免得夫人们放不下心。”小昭九个都笑了,却见春柳手提银钩梅花枪跑了过来,惊慌地说:“不好了,少爷,夫人,那七星屠龙剑不见了。奴婢哪都找了,就是找不着。”众人听了都慌了,心想这七星屠龙剑可是相公的宝贝,屠龙教教主的信物,小昭忙道:“不会是后院进贼了吧,摸走了这七星屠龙剑。”琅娜格格却说:“不会是贼。不然,这贼的胆也太大了。”小菲儿点头道:“是啊。当今武林最厉害的人都在这后院里作客,这贼就不怕丢命吗。”不论是贼还是甚么,总之是这屠龙剑不见了,天啸的心里也很担心,却不想胡乱猜疑,也不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笑笑说:“都别乱想了,没准哪个觉得好玩,便拿去玩了。到了明日,这剑自己跑出来了。好了,你们聊自己的,我们走了。” 主仆六人离府到了城外,由春柳四人守在简易窝棚门外,青云推开门与天啸进去,见母亲拔着算盘正在记帐,父亲一脸愤怒坐在床沿,对面跪着二哥二嫂,这心里不禁一惊,忙问:“爹,是出甚么事了吗,为何让二哥二嫂跪着呀?”便伸手去扶二哥二嫂起来,说:“外面都忙得乐翻天了,你俩却躲在这里偷懒,难怪爹要生气,还不快出去帮忙做事呀。”青闲知道妹子在帮自己说话,忙朝父亲说了句:“爹,那我俩出去做事了。”拉着媳妇就走。 李松让天啸坐下,斟了杯茶给他后,问女儿。“云云,伤得重吗?”青云搬了张椅子在母亲身边坐下,回头笑笑说:“有他在,女儿会有甚么事,就是脸上让那老鬼划了一剑。”便手在算盘上胡乱地拔了几下,说:“娘,听说忙到后半夜。快对女儿说说,情况咋样?”母亲无奈地合上帐本,伸手在女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嘻嘻笑道:“没生意做时,你爹发愁。可有生意做了,他也发愁。嘿,昨日中午一直忙到半夜,一百二十张桌子就没闲着。可惜猪鸭牛羊太少,蔬菜也不够用,不然至少能多赚上千两,你爹瞧了都心疼。这也就算了。 可我们准备了八百张床铺呀,结果还是不够用。娘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百人没住上,这样又少赚了六百多两银子,心疼得你爹一夜都没合眼。”李松听了笑道:“白花花的银子从手上滑掉,谁都会心疼。”天啸说:“爹,娘,钱归钱赚,但该扔银子的地方还是要扔。先筑墙保个安全,再筑码头抢水路客源,完了这两件事,这里也就成了青州的城外城了。到时横向筑两条街,将这里分成十二大块,你们十二户各一块,就算是我还礼了。爹,你眼光好,就让你先选,再在沿街上盖些楼甚么的,只要留出巷道就行。” 李松叹道:“好是好。可李家哪来这么多的银子用呀。”青云听了忙说:“爹,那七十五万两银子,就是女儿给你们用的。”李松摇头笑笑,说:“老实说,云云,爹是真的不敢用呀。”青云听了一愣。“爹,这是女儿给的银子,又不是偷来的,为何不敢用。”李松叹道:“齐岳两家都看得懂,如李家一下蹦出了这几十万两银子,那必然知道是他给的。云云,同是他的夫人,凭甚么你有七十五万两银子拿,他们都没有,还不和他闹翻。”天啸笑道:“爹,娘,银子是身外之物,如为了银子伤感情,这也太不值了。爹,娘,别多想,这七十五万两银子你们放胆地用,没事。若真有人问起来,就说这是六爷的私房钱,全给了你们李家。” 李松听了乐道:“还亏你想出这一招,那我就不怕了。”青云挽住天啸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肩上,做母亲的说:“云云啊,你叔伯舅舅都在说,亏你找了个如此宠你的好相公,不然李家还真是毁了。”李松接口笑道:“真不瞒你,云云,上月我还在和你娘商量着,将老宅卖了,换些银子回老家去。”又说了一些话后,俩人起身告辞到了外面,青云关上门,天啸对春柳说:“你们与夫人先回,我一个时辰后便回来。” 第八十七章 四大名剑 半夜回到府里,天啸原想去找琅娜格格商量,用她嫁妆里的一百头壮牛与五百只肥羊来解决李家城外酒桌上的无肉状况。可想想实在不妥,便去找施政,问府里的牛羊能否挤一点出来。 谁料施政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少爷,原打算用在婚宴上的牛羊肉,已让这几日的酒席用去了六七成,我也正在为这发愁呢。”天啸不当家,自然不知这些事,此刻听了也有些傻了,忙问:“如婚宴上少了牛羊肉,那如何是好?”施政忙道:“少爷,这你不用焦急,两位小姐带着你的一帮徒弟早去关外采购牛羊了。 我琢磨,如今夜不回来,明日天明准到。”天啸的心里一乐,便问:“大婚七日,估计需要多少牛羊?”施政道:“我已让大厨算了下,连府里带酒楼,七天不能少于一百头壮牛,三百只肥羊。其它的早已联系妥了,我把清单给了六爷。”这下天啸的心里有谱了,点头摆摆手说:“那你快去睡吧。”便往后院走去,在石拱桥上遇上青云,见她很是焦急,便问:“又怎么啦?老九。”青云叹息了几声后,说:“娘刚来找过我,说拿不出肉来卖于食客,食客都在埋怨,说没菜下酒。我家也没多少银子可赚,全家人急得团团转,让我来找你想个法子。”天啸点头笑笑,安慰了一句说:“别焦急,我想办法,先去你爹那。”便又与青云出府到了城外,找到李松,说:“爹,马上腾块空地出来,再找好屠夫,用大锅烧水,随时准备杀牛宰羊。”李松听了便问:“好女婿,这牛羊从何而来?附近几城我们都跑过了。”青云也说:“相公,你总不会为了救我家的急。把十二的陪嫁牛羊宰了吧,这可使不得呀。” 天啸便将牡丹他们去关外采购牛羊的事说了一下,李松这才放心,忙去准备一切。青云随天啸守在路口等待牡丹他们的牛羊。可直到李家围好场地,找来屠夫,十大锅水烧得全沸滚了,可牛羊的影子在哪都不知道。也就在这时,琅娜格格与陪嫁来的家奴侍女,赶来了十头壮牛和五十只肥羊,对青云说:“快,老九,杀了送厨房,很快就能上桌。别耽误了生意。”到了此时,青云除了感激也没其它想法了,忙将牛羊交给屠夫。李松问:“十二夫人,你怎么知道我家急需牛羊,是不是他说的?”言毕指指天啸。琅娜格格忙说:“不是。是刚才石二来告诉我,说公子在牛羊栏外晃来晃去,我便想到了昨日出城时,见你们这餐桌上全是素的,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只是没往深处去想。现在想起,那便是相公他想要我的牛羊。但又没法向我开口,我便自己来了。”李松笑了,指指天啸,忙生意去了。 琅娜格格伸手拧了一下天啸的胳膊“哼”了一声,说:“我人都给了你,牛羊算甚么。如你再这样待我,我便到师父那告你去。哼,说你欺负我。”天啸忙做了个求饶的手势,笑着搂住琅娜格格说:“好素素,你打死我我都不敢欺负你。 对了。这里有你家的二百余亩地,回去问你阿爸,想做些甚么?”琅娜格格听了一愣。“怎么,这地是府里的?”天啸点点头说:“刚从张大人那拿下来,你们几家每户一块。”言罢便想带琅娜格格主仆在这块地上看一圈,可刚走几步,便闻得一阵牛羊声,忙放眼一看,只见月色下,牡丹姐妹骑马在前,身后便是大群牛羊,这脸上顿时一喜,等妹子走近便伸手拦下,呵呵地问:“带回来多少?”雪梅说:“哥,四百头壮牛,九百只肥羊,够用了吧。”天啸点头笑道:“够了。够了。好妹妹,隆庆人全到了,正在后院念叨你俩呢,你爹你娘都想死你俩了。还有你弟也来了,快回去吧。”牡丹姐妹脸上一喜,策马便走。天啸又对众徒弟说:“这回真辛苦你们了。可现在,府里连人站的地方都没有,这些牛羊往哪搁呢?”扬雄想想也对,便问:“师父,这怎么办,赶都赶回来了。”天啸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头,说:“要不这样,你们赶三百二十头牛,五百只羊回府。把牛交给左院,羊给中院,都连夜杀了入井涼着。还有,七豪三杰都到了,就等你们去团聚。” 长白山老怪乐了,朝师弟师妹一挥手,便拉着三百二十头牛,赶着五百只羊走了。待长白山老怪他们赶着牛羊走远了,青云这才从食客堆里闪了出来,高兴地搂住天啸说:“好相公,你真有本事,这下我家不怕了。”便一招手,李家人全到了,乐呵呵地赶走了牛羊。李松拍拍天啸的肩说:“好女婿啊,这真是雪中送炭,这下不怕桌上没肉了。”天啸笑说了句:“这下我也放心了。 爹,那我们走了。”便左手搂青云,右手牵琅娜格格,刚走了四五十步路,媚英忽然暗处闪了出来,嘻嘻地说:“好师父,我甚么都看见了,你说怎么堵我的嘴吧。”青云在媚英头上拍了一下,唬着脸说:“你还真长进了,都敢打你师父师娘的埋伏了。”媚英搂着青云的脖子说:“好师娘,和你闹着玩呢,打死我都不敢出卖师父师娘。”青云捏了下媚英的鼻子说:“我家遭了大难,让官府敲掉了八百万两银子,弄得家也败了。你师父想帮我家脱离困境,所以就搞了这些名堂。”言罢,指了指路两侧接着说:“你瞧瞧,桌上都没肉,这生意还怎么做呀。就因为这,所以才想到了你们的这些牛羊。” 媚英点头问:“九师娘,那你告诉我,诈了你家八百万两银子的是哪家官府哪个官,我让师兄师姐去偷穷这王八羔子,替你李家出气。”知道媚英有这本事,青云便点头道:“是杭州城。除了扬宝扬大人外,其他的尽是狗官贪官,合伙弄得我家险些去投海。” 回到府里,天啸道:“你们先回吧,我去各院转转。”琅娜格格便道:“那我陪你。”便挽着天啸胳膊,将脸贴在他肩上。漫步地穿过柏树林到了右院。马厩里已挤满了马匹,可阿莲全家还在夜色中忙碌,天啸就对阿莲说:“忙得过来吗?要不我让施管家再给你调几个人来帮忙。”阿莲用双手捶捶腰,先招呼了一声:“十二夫人。” 接着摇头说:“少爷。不用叫人,俺们能做。”天啸笑了。“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待会去中院,你告诉厨子,就说是我说的,让你家拿四只羊头,一条后羊腿,三斤牛肉,和五斤酒。”阿莲听了高兴,忙对正在马厩里喂豆饼的妹子说:“你与刚子待会一块去。少爷赏了俺家四只羊头,一条后羊腿,三斤牛肉,还有五斤酒。” 阿娟兴奋地“哎”了声,天啸又问了些事后。出了右院到了左院,见五六百人手持尖刀在月色下乐呵呵地宰牛,剥皮剖肚,取肠分类,甚是热闹。想到他们这几日的辛苦,天啸便拍手笑道:“大家都辛苦了啊。等宰完牛后,都别忘了啊。留下五十只牛头,三条牛腿,再向施管家去拿五十只羊头,五十瓮酒,你们自己热闹一下,但不许喝醉啊。免得让人摸了府都不知道。”听得大伙欢笑起来。出了左院到了中院,正在监督三百多下人丫环杀羊的施政见少爷与十二夫人来了,忙起身先让少爷坐下,又搬来一张椅子请琅娜格格坐,随后说:“少爷。八船透里香,七船女儿红,八船米烧酒,小的都已入库。十船粮食,八船马料,九十头生猪,七船蔬菜正在码头上卸货。 只是向李掌柜订的那五千只鸡,三千只鸭,八百只鹅,和三千斤鱼,说凌晨才能送到。”天啸点点头说:“那就让江管家候在码头上。对了,那批飞禽走兽几时送到?”施政道:“少爷,刚才已到了八百件。其中有十三头野猪,四头黑熊。王掌柜说了,还有二千二百件最迟明日晚上送到,决不会耽误婚宴。”天啸显得有些不悦,摇头叹息了一声,施政见了忙说:“是这样的,少爷,王掌柜说了,虎豹早已猎好,只是前几日突然发现六七十匹狼,那些猎户想多赚些银子,这才延误了交货时间。”天啸点头说:“想必那些猎户也挺辛苦的,收货时,你就多给猎户五百两银子,就算是打赏他们的红银。”又指指杀羊的下人丫环说:“打赏他们六十只羊头,二十只牛头,二十瓮酒。过一会,让人送三头野猪,一头黑熊,和二十件飞禽走兽到后院交于王婆。 还有,明日上午套辆马轿,带上丫环,把你夫人和孩子全接来,住上个十天半月的,也算是团聚团聚嘛。”言罢起身几步,单手拿了两只洗净的肥羊与琅娜格格离了中院,回到后院。尽管已是后半夜,但后院的空地上依旧摆着五十来桌酒,不少人还在说笑吃喝,丫环们忙着斟酒。“素素,你先去吃,我马上来。”天啸说了句,提着羊到了犬舍前,将羊扔在地上,放出大雕与藏犬。 再入犬舍旁的马厩里,见那小男孩莫邪与姐姐莫愁已换了新衣衫,正在喂宝马,骆驼,大象吃料。他就退出马厩来到了酒席前,朝大家招呼了声:“都随便吃啊,后院没外人。但都留着点肚子啊,马上有三头野猪,一头黑熊,二十件飞禽走兽要送过来。”又对丫环们说:“都站着不累啊。半夜不用伺候,累的就去睡,饿的就坐下吃喝,明日还要忙呢。”便在扬雄身边坐了下来。 千里无迹忙给师父斟了一碗酒,铁面判官递上筷子,指指长白山老怪说:“师父,这小子过去见了我就跑啊跑。可今日里厉害了,竟敢找我过招,直打了百来十回合,我才胜了他。”天啸笑道:“宾客中有不少人问我,说我为何收徒弟,不收些江湖豪杰,怎么尽收些臭名昭著的梁上君子,和恶贯满盈的魔头煞星。我说了,我与所谓的正道人物合不到一块,还是喜欢你们这些人,至少不会作假。” 坐在旁桌的蝙蝠说:“师父这话在理。不是我想损别人,那些所谓的正道人物,其实比我们坏得多了,干了那些勾当还死不认帐。”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徒弟对正道人物的不满。这些话让钟磊听了当即笑道:“你们这些龟孙子,别去听那些正道人物的屁话。其实他们也不是甚么好人,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嘿,你们啊,都要给你们师父争口气。就象那赤尾蛇,把西恶魔给灭了,好样的。”蝎子端着酒走到了师父身后,说:“师父,我们师徒想在这多住几天,学点功夫,免得在外丢了师父的脸。”天啸点头笑道:“好啊。你们三杰和七豪,就在我这多住几月,我把旋风无形步,与火焰掌传授给你们。” 千里无迹听了忙起身问大家:“想不想看我师父表演几招火焰掌啊?”大家都叫“好”。不少人还鼓起掌来,朱晓也叫道:“哥,别人都说你的功夫厉害,可我还从没见过呢,你今天可要多玩几手。”后院都是自家人。天啸自然不能扫了众人的雅趣,就起身离桌笑着到了朱晓身边,说:“快端碗酒来,哥表演给你看便是。”便到了花坛旁,先活动了一下身躯后,扎了个马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便伸出右掌开始运功。朱晓斟了一碗酒双手端着慢慢走到天啸面前,见哥眨了眨眼,又微微地点头笑了笑,便轻轻地将一碗酒放在了哥的右手掌上,静静地看着。张莫愁姐弟忙完了事,也来看热闹。平儿从后院厨房拿了只烧鸡一切二。给了这姐弟俩各半只。“吃吧,这是六夫人赏你俩的。”这姐弟俩已有两餐没吃了,这肚子早就饿扁了。 只是昨日下午刚入府,大家都在忙事,结果让这姐弟俩换了衣衫后。也忘了告诉在哪吃饭,在哪睡觉,甚么该做,甚么又不该做。这姐弟都是老实人,既被孤雁府收留了,就想到要好好做事,手脚勤快,可到了哪都没人让他俩干活,最后才去了马厩,总算是干上了活,这心里甚是痛快,但肚子却饿得“咕咕”叫。 此刻见了美味烧鸡,便接过就吃。“谢谢六夫人。”莫愁没忘说声谢,莫邪对平儿说:“姐姐,有劳你去对夫人们说,给我俩一份差事做。”平儿点头走了,莫家姐弟就啃着鸡看公子表演。不一会的功夫,天啸手掌上那碗里的酒忽然冒起了热气,朱晓见了转身朝大家欢叫道:“都快来看呀,酒冒热气了。酒冒热气了。”大家围了过来,见碗里酒的热气越来越大,随即便沸滚了起来。南龙头看了后,感叹地对身旁的罗刹女道:“嘿,我们这女婿真是厉害呀,竟然将火焰掌练到了第八成,了不得呀。” 可吃惊的事还在后面,这碗里的酒沸滚了一阵后,谁料这热气反而越来越少,之后竟然没有了。奇枪镇漠北觉得有些奇怪,就伸出右手食指往酒碗里点了一下,忙缩了回来,惊道:“怪了。这酒刚才还有暖气,现在怎么冰凉冰凉的了。”赵老七听了笑道:“哪有这等怪事呀,让我也见识见识。”说着便挤了过来,这出手指往碗里一点,吃愣道:“不对啊,这酒都结成冰了。”火焰魔女听了哈哈大笑,仰首叫道:“你听着,寒冰怪,你收好徒弟这寒冰掌已练到了第八成,你可以瞑目了。”这寒冰怪是火焰魔女的丈夫,因十八个徒弟练不到第八成,结果让师弟们当众取笑,这让寒冰怪很是丢脸,将十八个徒弟赶出后整日喝酒消愁,最后在郁愤中死在了四贤庄人的手里。当初火焰魔女因看上天啸的武德与为人,在传授他火焰掌后,无意中将丈夫的寒冰掌也一并给了他。不想竟然会是无意插柳,聪悟的天啸将寒冰掌练到了第八成,那也算是为死去的丈夫了却了一桩心愿。“徒儿。” 她泣唤声中凑到了天啸的面前说:“你的寒冰掌既已练到了第八成,那师父就求你一件事了,你一定要替师父办成这事。”见天啸点头,她说:“徒儿,在泰山八玉坡的下面有一岩洞叫万丈洞,传说此洞有万丈深,洞内寒气甚重,冰能成剑。洞旁有一庄名叫七寒庄,庄主便是我丈夫的师弟厉斯,你去将他打败了。若他问你是谁,你说是寒冰怪的隔世传人,是专程来为师父雪耻的。”见天啸点头一笑,又说:“徒儿,若你何时遇上孙冰与寒冰公主,也均杀了。给我丈夫报仇。”天啸依然点头,朝众人挥手道:“喝。喝。继续喝。”随后对火焰魔女笑道:“你放心,师父,我都记住了。你再喝一点。回房去睡。飞禽走兽我给你留着,你醒来后吃。”火焰魔女摸摸天啸的头,又拍拍他的脸,想说甚么又没说,推着阴阳八煞回房去睡了。 想到天亮后要与阿克巴说事,这是几天前约好的,天啸只能偷偷地往玉罗刹的厢房去,只怕让人看见了拖住喝酒。可谁料躲掉了明的,却躲不了暗的,随着一声柔甜的“啸哥哥”呼唤。婉儿姐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菁菁说:“啸哥哥,我和姐姐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个讲理的人?”天啸愣道:“自然讲理。怎么啦?”婉儿说:“啸哥哥,我娘与我爹的事。不是我和妹妹能作主的。那玉罗刹没了父爱,能怪我们吗?那我和妹妹从小就没了爹,又能去怨谁呢?啸哥哥,你说是与不是?”天啸虽对婉儿姐妹没儿女情长的眷恋,可对她俩的感觉甚好,此时听了她俩的话,就笑笑说:“婉儿。菁儿,我已有十二位夫人了,你俩又何苦呢?再说了,我是个情种,即便你俩真嫁了我,又怎么样呢?”菁菁说:“啸哥哥。这你莫管,我和姐姐只想听你一句话,嫌烦我俩吗?”没想到婉儿姐妹会如此相逼,天啸轻叹了一声,笑笑说:“明日黄昏。在城东外十里处,我要考核你俩的追魂枪法。”便一闪,没了人影。菁菁刚要叫唤,嘴已让姐姐给堵住了,还嘻嘻笑道:“你傻呀,啸哥哥都已回答了你的话了。”菁菁愣道:“你才傻呢,啸哥哥何时回答了?” 婉儿道:“如他烦我俩,那明日还考核你我的枪法犯傻呀。”菁菁这才恍然大悟,拍拍脑门嘻嘻乐道:“我就知道,啸哥哥不是个绝情的人。走走,回房睡觉喽。”青云家的事已初见眉目,天啸接着要解决的是秀兰的父亲阿克巴。婿翁间的交流已有过几回,甚么都谈到了,就没谈到秀兰的心里想为父王做些甚么事。在这十年里,阿克巴先后入侵了天堂般的富饶之地古吉拉特,占领了黄金港口苏拉特,征服了整个孟加拉,现在又将阿富汗的大半国土并入了莫卧儿帝国。由于缺少军队,阿克巴进入了德干高原北部,但始终无法将她有效控制。阿克巴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太久,按计划过了中秋就要回莫卧儿去,毕竟他是版图上的一个统治者。趁还有半天时日,午饭后,天啸将呼延雪与秦吟带到了秀兰小楼的正堂里。阿克巴正抱着小外孙在逗乐,见女婿来了,忙将外孙给了女儿,起身请女婿坐下,自己再落座。自有春柳与默篼莎敬上香茶。“父王。”天啸招呼了一声,先介绍了呼延雪与秦吟俩。“这是我隆庆的两位能征惯战的将军,这是呼延雪,他叫秦吟。” 接着说:“父王,芭蕾丝早就对我说想怎么孝敬你。我想了又想,你我都是君王,我有的你也不会稀罕。但你东征西讨,缺的应该就是兵与将,还有养兵的银子。”由于阿克巴听不懂汉语,天啸也不懂莫卧儿语,那也只能由秀兰来做翻译。阿克巴听了之后很是惊喜,说:“我是缺军队,火器,还有战船。”天啸点头笑笑说:“我都已想到了。父王,除他俩外,我再给你十二位将领,其中两位是水师将领。另有五千骑兵,四万五千步兵,八十门土炮,二十门葡萄牙火炮,十艘战船,一万水师,和一千万两白银。这些,都是芭蕾丝孝敬你的。其它的还需要甚么,只要我有的,你尽管拿。”阿克巴还真没想到天啸竟然如此慷慨,既心欢,又感激,毕竟这些军队,武器,和装备能助自己做好多事。但他还想要些瓷器,珍宝,和丝绸,便对女儿一说。秀兰理解父王,问天啸。“你看呢?相公。”天啸点头道:“走,现在就去银库。”大家起身而出,路上秦吟问天啸。“皇上,带哪些将领去莫卧儿?”天啸想了想后,笑道:“那你俩各挑五个。 挑自己喜欢的,使得顺心的,又能带兵打仗的。”呼延雪乐道:“皇上,那臣挑宁铣,卫青爽,鲁元,慕容有成。唐坚。”秦吟说:“皇上,臣要石雄民,史大龙,黄虎。孙乾,和李龙这五个。”天啸说了句“准”后,摆摆手说:“那没你俩的事了,喝你们的酒去。”呼延雪与秦吟一笑走人,天啸恰好看见贾六爷在小竹林前和长白山老怪切磋武艺,就吩咐春柳向大总管拿库银钥匙,再让长白山老怪一同去库银看货。这孤雁府的库银就筑在十二座雕花小楼的下面,入口在青云家后堂的大厨后,进门下去共要入三道暗门,由春柳与默篼莎手提灯笼。和长白山老怪在前。过了三道暗门,还要入石阶往下走,前后还要开启两扇厚厚的大铁门,方能进入这库银中。 天啸的徒弟中大半是以偷盗为生的梁上君子,对防盗有一定的见解。只怕自己偷来孝敬师父师娘的财宝被别人偷了去,就让贾六爷将库银上下与四壁均由生铁浇成,就象是座大铁屋,没有钥匙休想入内。在这座大铁屋里堆满了大大小小装着黄金白银,奇珍财宝,皮货字画的大箱子,柜架上放满了各种朝代的珍贵瓷器。铜器,陶器,和唐三彩。 见阿克巴见了甚么都喜欢,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天啸便对秀兰说:“你告诉你父王,带甚么回去最值。就让他带甚么吧,让他千万别客气,要多少就拿多少。”秀兰凑近父王对话了一阵后,对天啸说:“相公,父王就要瓷器。珍宝,和丝绸。说如白银多,就多给些。黄金嘛,也想要一点。相公,你不会觉得我父王太贪吧。”天啸笑了,拍拍秀兰的脸说:“作为君王就该有贪念,有*,有雄心,这样才能征服一切,就象当年的铁木真一样。可惜我少了雄心,也没贪念,隆庆也不是我打下来的江山。要不然,早让这青州成为我隆庆的疆域了。”他清楚,给阿克巴银票不管用,必须是现银,但府里撑死也就六七百万两现银,就吩咐长白山老怪。“潘朝,马上带上你的师弟师妹,七豪三杰师徒,再去左院挑五十个身手好些的闲人,去附近兑换一千万两现银来。 晚上,再从这里装五百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十箱瓷器,二十箱珍宝抬到上面放着。”说着,他将一大串钥匙给了长白山老怪,与大家锁门离开,到了院内。秀兰陪父王回屋说话去了,天啸在后院找了一阵后,终于在马厩里找到了正在欣赏宝马的雷龙。“ 雷爱卿,你让朕好找啊。”雷龙夸了句:“皇上的宝马,臣都看花眼了。”随后问:“皇上,找臣有甚么事吗?”天啸伸手抚摸着宝马道:“雷爱卿,朕让呼延雪与秦吟领宁铣,卫青爽,鲁元,慕容有成,唐坚,石雄民,史大龙,黄虎,孙乾,李龙,赵威,和李墨带五千铁骑,四万五千步军,八十门土炮,二十门葡萄牙火炮,十艘战船,一万水师入莫卧儿帝国,去助兰贵妃的父王阿克巴一臂之力。”随后指着一匹枣红与灰色班点相交的白色宝马说:“雷爱卿,此马叫花鹿,为上上品,能日行千里,朕就送于你了。”雷龙听了忙到了花鹿前,用手抚摸着马头,喜而乐道:“谢皇上恩赐,那臣就收下了。皇上,你可不能反悔哦”天啸点头笑笑,牵出自己的乌龙宝马,再去放出自己的大雕与藏犬离了后院,在中院遇上在看下人翻耍石锁的白文,便将她拖到一旁说:“文妹妹,明日便是中秋。我想,若他们还活着的话,此时应该是在赶回来的路上。 你别惊动任何人,马上去套一辆车轿,再去王婆那取些水,酒,还有吃的放在车內,赶往济南府,候在西城门外。”白文听懂了,点头问:“啸哥,你这去哪?”天啸道:“去东门外,授枪法给婉儿姐妹。你不会吿我密吧。”白文听了在天啸胸口捶了一拳,笑了句:“其实婉儿姐妹人挺好的。”转身往后院去,天啸往前院走。 却说大菲儿,玉罗刹,还有灵猿骑宝马离府,还真是去追蔡追魂的。原想骑着宝马,用不了四五十里便能追上,可谁想蔡追魂的马也是宝马,直过了济南,东昌,到了顺徳城,也没追上这老贼。大菲儿和玉罗刹还想要继续往下追时,可灵猿不干了,用手上的屠龙剑指了指嘴。又拍了几下肚子。“他饿了。”大菲儿看懂了,接着却说:“可惜匆忙出来,没拿银子。怎么办?”玉罗刹笑了句:“我也没拿银子。但没事,我去去就来。”言罢。她把缰绳扔给了灵猿,一闪身,人已入了边上的怡香楼里。大菲儿见那是春楼,摇头一笑,自言道:“堂堂的隆庆娘娘竟往勾栏里跑,若是让皇上见了……”忽然,她看见从对面的酒楼里出来三个捕快,其中一个正是身驮长剑的蔡追魂。“ 幸亏是灵猿饿了想吃,不然我们就是追到了天边也是白忙乎。”酒楼伙计牵出马来,蔡追魂接过缰绳跃上了马。灵猿见这对手要跑,急忙拔出了七星屠龙剑,却被大菲儿抓住了拔剑的手。“别动。我先让这老贼的马躺下再说。”便取出了旋转飞镖,手一扬“嗖”地一声打了出去,在马屁股上划了一下飞了回来。她忙接在了手中。也就在这时,那马后蹄跳了几下后,扬了下前蹄,长嘶一声倒在了地上。好在蔡追魂身手好,才没被摔在地上,只是有些奇怪,心想这马好好的。就怎么死了呢。那两个捕快是蔡追魂的徒弟,疑是酒楼伙计喂料时不慎混入了甚么毒草,这才误杀了宝马,便大声叫唤让掌柜出来,给个说法。 这掌柜是个老婆子,也不懂甚么叫宝马。就知马市上一匹普通的马也就五两银子,就说:“这马既是从我的马厩里出来后死的,那我赔你银子就是。”便招手唤来伙计,让他从帐台取二十五两银子来,听得蔡追魂怒道:“甚么。我这马是当今皇上所赐,为上上品宝马,名为赤驹,马市价为五万八千两。哼,你这二十五两银子还不够买马尾的。” 这时玉罗刹已从青楼里摸了几张银票,和百十两银子出来,见蔡追魂正在和一老婆子争论着甚么,先说了句:“等我一下。”便入酒楼买了三只肥鹅,两只烧鸡出来。三只肥鹅给了灵猿,两只烧鸡和大菲儿各一只,边吃边看蔡追魂师徒三个与那掌柜讨价还价地在争论这赤驹的马价。可这里还没争出个结果来,那边勾拦里却闹了起来,老鸨骂一公子想吃白食,可公子一口咬定这是座黑店,姑娘专偷客人的银票。 正在说不清,道不眀的时候,又有客人叫了起来,足有四五个,都说银子或银票让人偷了,还吵着要报官,真是热闹呀。可有谁知道,这酒楼外的宝马,那勾栏里的银票,均是隆庆来的两个娘娘捣的鬼,却来看大明百姓斗嘴。吃完了鸡与鹅,玉罗刹问大菲儿。“姐,何时动手?”大菲儿笑道:“想看戏呢,再等会,不然现在就动手。” 玉罗刹笑了句:“看他们还不如回去看皇上。”便打出了几枚暗器,大菲儿与灵猿也同时齐上去杀对手。蔡追魂是老手,听得声响,一把拉过那掌柜挡了暗器,反手拔出长剑,眨眼便与大菲儿,灵猿杀成了一团。可他的两个徒弟就没这么好运了,就这么迟疑了一下,便中了带毒的暗器,与那掌柜老太一同奔黄泉去了。不想这蔡追魂还真能打,虽在青洲已受了重伤,但毕竟是个冒尖的高手,功力尚在,而且经验又老道,百十招内也不会落败。而大菲儿三个中,功夫最好的却是灵猿,不说在昆仑老怪那呆了二十多年,别说是学了,就是看都看会了。而且,这还确实是只难觅的灵猿,见主人使追魂枪法,他与乐逍遥他们打斗时也用上了追魂枪法,只是学不象。而他此番拿主人的七星屠龙剑出来,也并非好玩,是关键时刻要来使屠龙剑法。 这蔡追魂虽为当今武林四大名剑之一,只听说过屠龙剑法为百毒魔王所创,是屠龙教的镇教之宝,却从没见过,故也不知这灵猿使的就是屠龙剑法,更没见过猿人还会使剑法。也好在灵猿只是初学,若换了是天啸,这蔡追魂早就横尸当街了。尽管如此,但屠龙剑法太厉害,他一时被打得他手忙脚乱,身中四剑,手中长剑也险些落地,可说是狼狈到家了。 玉罗刹见来了抓这老贼的机会,便叫了声:“姐姐,拚死上了,抓他回府。”就与大菲儿抬手取了发上的银钗,那是喂了药的,中者无需多时便会全身麻木倒地,任人摆布。此时的蔡追魂伤得早已无力再战,手上的长剑也成了摆设,剩下的也只有闪躲的份了。可大菲儿轻功见长,又从天啸那学过飘逸步法,这飘逸之中终于觅到了出手的机会,用银钗刺中了他的右腋,便欢叫一声:“得手了,妹妹。”玉罗刹听了忙与大菲儿闪在一旁,免得这蔡追魂在倒地前作困兽斗,也象老九那般让这老贼划一剑。 第八十八章 蝎子 而灵猿却越玩越带劲,这剑也越使越顺手,直到蔡追魂麻翻倒地,才将屠龙剑归鞘,到了玉罗刹面前,用剑指了指嘴,拍了几下肚子。“看来他打饿了。”玉罗刹笑了句,见对面酒楼因死了掌柜而闭了店门,有几人正在痛哭,想必是掌柜的儿女,就对灵猿说:“这里不买吃的了,门都关了,你将这老贼放在马鞍上,我们另找地方去买吃的。” 便到了那酒楼门前,摸出两张银票给了其中一少妇,说了句:“节哀顺变吧。”便跑了回来,见灵猿已将蔡追魂扔在了马鞍上,还拿着他的长剑在比划,只怕伤到了自己或围观的百姓,就取了老贼的剑鞘给了他,再取过他的屠龙剑,叫了声:“走喽。” 三匹宝马扬蹄冲出了顺徳城。玉罗刹见灵猿拖在后面,便招呼道:“你快跟上呀。小心了,别弄丢了这老鬼。”这灵猿就在后面嘀嘀咕咕了几句,不知是在说“这老鬼丢不了”呢,还是再说“我已饿得不行了”,总之叫得很带劲。闲话不说,次日蔡追魂醒后,见自己让铁链锁着伏在马鞍上,与灵猿同乘一骑。“ 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他就这么地问着,玉罗刹与大菲儿懒得理他,也许是灵猿听烦了,便用掌打他屁股。黄昏入了东昌府齐家酒楼,食客中有人见蔡追魂让一猿人押着入座,主人是两位不俗的貌美少妇,便抱拳道:“两位,这蔡捕头是我们的朋友,请问为何要锁他?”玉罗刹见是四个身驮鬼头刀的中年汉子,便道:“这老鬼用剑划伤了我家老九,我们姐妹抓他回去,交我家老九处置。”看来这四人也是哪的地方豪杰,言语十分和气,又问:“请问。能否商量?”大菲儿一口回绝。“没得商量。”便对候在桌旁的伙计说:“告诉你们掌柜,我们是青州孤雁府的,吃了就走,快将我们的马匹喂好。来三只鹅。鸡鸭各一只。”随后问蔡追魂。“老贼,你吃甚么?” 蔡追魂昂头不吭声,玉罗刹便朝伙计摆了摆手,却听那四人中又有话过来。“两位,我们是长沙四俊。这蔡捕头有恩于我们,请两位开个放他的价,行个方便。”大菲儿有些烦了,回了句:“无价。要方便,找我们相公去。”见伙计端来了吃的,便拿了只肥鹅给了灵猿。“多吃点。不够还有。”这灵猿还真可爱,竟然还会点头,抓过肥鹅便吃。 这时从店外进来了三个人,老头老太和二十来岁的后生,见了蔡追魂便愣住了。玉罗刹见了也不吱声。只是看着大菲儿,见她点头,知道姐姐已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偏在这时,四人中又有话过来了,但言语很是生硬。“两位,如再没得商量,那我们可要动手了。”这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孤雁府难不成还怕你们动手不成。”随即便有一人闪了进来,却是白文。老头见了叫了一声:“救人。”便反手攻向了白文,老太打向了灵猿,后生趁机将蔡追魂驮在肩上便跑,大菲儿与玉罗刹起身要去抢回老贼,却被长沙四俊给缠住了。店堂里的食客急忙躲避。可那后生扛着蔡追魂刚出酒楼,只听得“噗”得一声响,有柄三股铁叉已扎进了自己的肚子,随即就听得爷爷和奶奶一声惨叫,知是没得活了。原来随白文一同来接应大菲儿他们的是江里游秦瑛。赵老七,和阴阳八煞。那长沙四俊又怎么会是阴阳八煞的对手,这火焰掌一出,就剩下骨头和他们的鬼头刀了。“我们走。” 白文招呼了一声,玉罗刹便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灵猿却没忘记离开前拿走那两只大肥鹅。蔡追魂被扔进了马轿里,这车依然由白文来赶,大菲儿他们十三骑紧随在后,消逝在了夜色中。 四更时,白文他们终于回到了孤雁府。“回来啦,小姐。”有位守门的汉子招呼了一句,另一个道:“少爷在这等了很久,刚进去不久。” 白文点头“嗯”了声,让赵老七将车轿里的蔡追魂抱出来扛着,道:“都别说话,免得吵醒宾客,和府里的闲人,下人,丫环。”秦瑛应了声:“这自然。”便悄不言声地牵着宝马到了后院的后院,被天啸,小昭她们十位夫人,春柳这四个贴身奴婢,和平儿她们十二个丫环迎住,到了秀兰的小楼正堂。“赶了大半夜的路。快坐下,先吃点。”天啸招呼着,让他们坐下,还斟茶水送到他们的手上。 春柳四个端来了洗脸水,平儿她们将马牵入马厩后给赵老七他们斟酒。“你也坐吧。”天啸去了蔡追魂身上的铁链后点了他五大要穴,道:“你是名捕,又是四大名剑之一,我不会让你死得没有面子。”便斟上一碗酒,移到了他面前。“你现在甚么都别想。这是你最后一餐,痛快地喝吧。这是百年透里香。”言毕也就不再管他,自斟了一碗女儿红端着在大菲儿与玉罗刹中间挤了下去,呵呵地说:“我的夫人,这本事一个个地都见长,连名捕都抓回来了。” 大菲儿忙道:“我俩可不敢居功。这老贼,是灵猿打败的。”玉罗刹嘻嘻笑道:“但追这老贼是我想出来的。我恨这老贼在逃跑时,用剑伤了我家老九。”青云笑了,从后面挽住了她,说:“不见了你和老大,就知你俩必是去追这老鬼了。其实,老八也想去追,是我拦下的,怕她会出意外。”做夫人的都笑了,白文问:“啸哥,那你准备怎么处置这老鬼呢。”天啸看了蔡追魂一眼,见他喝着酒,啃着豹排熊肉,就说:“若他逃跑时没在老九脸上划一剑,我决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也是奉了我皇兄的圣旨,由不得他选择。蔡追魂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还破了不少悬案大案。再说了,他是我义妹紫霞的父亲,我怎么都要给这妹子的面子。”然后对蔡追魂说:“名捕,我给你两条路走,你自己选择吧。一是我废了你的武功,你随你女儿紫霞去柳荫山庄。从此安享清福,嬉逗外孙玩玩,说也天伦。二呢,你既然是在剑法上成名的。那剑就是你的魂,我尊重你,就让你死在我的屠龙剑法上。” 谁料灵猿象是听懂了,忙放下手中的半只烧鸡,取过靠在桌沿上的长剑,起身指指天啸,又指指屋外,再拔出剑来比划了几招,白文见了便说:“啸哥,这灵猿象是让你出去授他剑法。”天啸笑了。朝灵猿点头道:“听话。先吃,吃饱了去睡,睡醒了我便授你屠龙剑法。”灵猿点了几下头,坐下后放好剑,继续吃自己的烧鸡。天啸起身指了指蔡追魂。对奇枪镇漠北说:“慕容统领,朕明日还要做新郎,就和娘娘们去睡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又对春柳她们说:“你们也快去睡吧。”临走前伸手摸了摸白文的头,大菲儿与玉罗刹起身回自己的小楼去了。接着,秦瑛,赵老七。白文也说吃饱了,只是困得想睡,也走了。可灵猿在哪都能睡,阴阳八煞又去厨房取来不少佳肴,奇枪镇漠北要看守蔡追魂,便从后堂又取来五瓮女儿红。大家说笑吃喝,碰碗畅饮。正喝在兴头上,外面的藏犬忽然狂吠了起来,灵猿听了扔下手上的一块牛肉,拿剑就走。接着。就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是有人来摸府了。”阴阳八煞和奇枪镇漠北同时惊呼了一句,起身冲了出去。这时的天色刚有些放亮,见后院夜巡的百手如来四兄妹,和看守乐逍遥四人的耿彪,慕容飞,王杰,印广海,陆丰,卫阳正在与十七个蒙面黑衣高手斗杀。 阴阳八煞和奇枪镇漠北到了后也不能取胜,可见对手功夫之高,非一般江湖上的高手。钟磊,焦乙,火焰魔女,雷龙,中原七豪,西域三杰先后赶到,这才惊走了来人。经这么一折腾,大半人都爬了起来。阿克巴见堂內桌上趴着一人,以为是喝醉睡了,也不去理他,到了外面见一堆人正说着甚么,就凑到了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身边。却说奇枪镇漠北解手出来,手持金钩梅花枪回到了堂内,见蔡追魂已喝醉趴在了桌上,便伸手拍拍他的头说:“醒醒,蔡名捕。要睡,也不能睡在这,我带你去睡的所在。” 可拍叫了许久,也没见蔡追魂醒来,他这才感觉不对,用手一探鼻孔,早没气了,便叫了声:“大家都来看呀,蔡名捕怎么死了。”门外的人听得叫声都涌了进来,疯癫老道看了蔡追魂的死状和脸部表情后笑道:“必是啸儿担心这捕头会逃,便点了他五大要穴。想必这捕头不知啸儿的点穴手法不同他人,便想运功自己解穴后逃走,这才误了自己的性命。”随后对施政说:“管家,这老头划破了你家九夫人的脸,虽是可恶了点。但他是一代名捕,又是四大名剑之一,还是小姐紫霞的父亲,万不可暴尸荒野,你就让下人将他好好地安葬了吧。” 一夜过后,中秋来临,青州城早早地就热闹了起来。也不知是府衙的要求,还是孤雁府封了红包,总之这天刚放亮,沿街沿巷的家家户户和店铺门前,都开始挂起了红灯笼。灯笼上有粘“喜”字的,也有粘“中秋”二字的,有大号的,也有小号的,一般门前挂上两盏,多的也有十来盏的。象齐家这样的大酒楼,除了二三十盏大灯笼外,还在檐角上挂上了串灯,有五盏一串的,也有八盏一串的,甚是喜庆。瞬息间,满城都是红灯笼,喜气洋洋。 挂完灯笼,大伙拿出扫帚开始清扫街巷,清理马粪,街坊邻居见了彼此招呼一声:“大喜大喜。”“同乐同乐。”接着就说:“孤雁府真是好人,见俺爹瘫在床上,就给俺家多封了十两红银。你家封了多少?”那老太乐听了呵呵地说:“俺家原本十四口,红银该封二十八两。可俺小媳妇昨日分娩,一胎生了两个娃,也不知怎么会让孤雁府的人听了去,昨晚又送来了四两红银。”这也不是孤雁府把银子当马粪,也并非想讨好青州人甚么,只是见百姓生活拮据,想让他们安居乐业谋点小营生,这才借大婚名堂给每家每户封红银。不论老幼。每人二两喜银。家境特困难的就多封些银子,有十两八两的,也有二三十两的。 想到守城军士太辛苦,每人就封了五两。守城门的每人十两,甲长保长十五两,军校三十两,将官五十两,谁拿了都夸孤雁府的好。不论是城里城外的,只要户册上有名有姓的都拿到了红银,就连县老爷也拿到了五百两,只是父母官张大人多些,得了张二千两的银票。而青州府里受惠最大的便是青山镇的乡亲父老,他们都已成了孤雁府的人了。这红银自然不会少,连要饭的乞丐都有二两银子。梅山是青山镇出来的人,在孤雁府里虽没多少权,手上管着三十三个守院大汉。 他吃住虽在中院里,却非常得少爷夫人的宠信。也独有他能自由出入后院,凡重要的事都让他去办。由于昨日又在城外忙到了半夜,今日起床已错过早饭,只能饿着肚子持棍到了府门口,见四十八盏灯笼均已挂齐,府门也已披红挂彩,四条大汉很是精神。就叮咛了几句后,再去查看左右两侧的偏门和府中码头,随即回到府里巡视了一遍,最后来到了后院。穿着“福”字黄绸缎的江通一见梅山便说:“你总算是来了,让公子好找,快去贾爷的房里换衣服。如今你也荣升做管家了。”梅山听了心里自然热乎,忙到了贾六爷房里,见少爷身着大喜红袍坐在椅子上,正在与钟磊,雷龙。白发婆婆,冯厉,白自宗,赵顺,李飞,鬼面兽,沈中柱,赵老七,阴阳八煞,贾六爷,千里无迹,蝎子说事,刚想退出去,贾六爷见了便说:“都找你老半天了,快坐下,等下再换衣。” 梅山这才进屋,在屋角的一只凳子上坐下,只听钟磊说:“凌晨那十几人的功夫,不在巫山朱老七之下。如银针婆婆,东方烈,还有大明的大内高手再来趟浑水,那今日这婚宴还真有点悬了。”想那云中飘是黒道上的第一煞星,何等厉害,都会惧怕大师姐来与他争屠龙教的教主之位,那这银针婆婆还真是个扎手的角色,不好对付,何况还有二十个老太做帮手。 而东方烈的聚雄山庄高手如云,又与七大门派关系甚好,而与孤雁府又有深仇大恨。如这两伙人今日同来孤雁府,宾客中又有巫山朱老七等人,如到时一同发难,还真不好对付。 故大清早聚在一起,商量个万全之策。商议了一阵后,沈中柱说:“皇上,为了不顾此失彼,以臣看,由王大人,赵大人,雷大人,李侍卫兄弟,与费家四兄妹,奇枪镇漠北,火焰魔女,江里游,赵老七,阴阳八煞,罗刹女,七豪三杰护皇上与六位娘娘去前院举行婚典。后院由三界魔神坐镇,臣等这些人用力,还有长白山老怪他们,海盐帮和紫云观的人,就在后院设宴看住乐逍遥这四人。那到时,不论对手来多少,在哪下手,孤雁府都能周全,更不会顾此失彼。” 众人均觉得此计可行,天啸也点头说“好”。大家均知今日非同小可,大半座武林相聚孤雁府,都用心去准备。 梅山换上孤雁府管家身份的“禄”字黄绸缎出来,望见郑八,古霍,呼延雪,图巴,房世民,屈井,严争,呼延立,冯广守在后院四处,山上也有不少人在走动,就连大雕与藏犬都放了出来,便知今日防范之重要。 到了中院,他将等班的二十三个守院汉子召齐,道:“这几日是少爷与夫人的大喜之日,后院又囚着四个大魔头,宾客中也会掺混邪道之人,故要尔等加倍防范。从即刻起到大婚结束,不再轮班,尔等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除小虎跟俺外,二人去府门,其余分为四队在前院四周交叉巡视,若发现可疑即刻报我,不得延误。” 分调完后,各行其职。他带小虎去右院看了看,见阿莲全家忙着在给主客马匹刷洗喂料,清理马粪很是勤快。接着又到了左院,见邓八带着四人在门外商议着甚么,便说笑了一句:“尔等是否瞒着俺在做甚么坏事?”谁料邓八一见梅山便说:“梅爷,我后半夜出来解手,忽听得树上有响声,便知有人来府内踩点,忙纵上了房顶细看,只见从树上嗖嗖嗖地窜出九条人影来。上了前院的房顶。 嘿,玩轻功,爷又怕过谁,便也窜了上去。但没上屋顶,而是倒勾在梁上偷听。原来是辽东五怪老大山中豹,西部三雄,华山双英,还有三个不知是谁。他们象是受了谁的指令,要趁少爷大婚之时,入后院窃走七星屠龙剑。 昨夜是来踩点的。”话说到这程度,邓八只能指指另四人坦言。“陈三,刘四,王六。范七,还有我邓八原本都是京师的梁上君子。因一时好玩,入宫偷了李太后的一串玉佛珠,还有十颗滾圆透亮的大珍珠。结果遭大内高手追杀,四年里死了钱大。乐二,耿五,宋九。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躲进孤雁府来避难。 在这里,我们好吃好住,还有月花,少爷夫人也从不把我们当外人看。我们总想报恩,就是没机会。现遇上这九人想窃少爷的七星屠龙剑,便商议着想请我们师父入府来做个帮手,来个人脏俱获。”梅山听了暗惊,也不敢自作主张,便说:“邓八。我这就带你去见少爷。你自己对少爷说。”邓八点头,刘四赶忙入院取了只锦盒出来,交于邓八。邓八随梅山到了后院,见少爷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喂大雕和藏犬吃生肉。 乐呵呵的钟磊,在和身着红黄橙紫绿蓝白粉八色婚衣的大菲儿。小昭,玉罗刹,秀兰,青云,碧玉,小菲儿,琅娜格格说笑。呼延雪在教女儿呼延英枪法,牡丹姐妹在一旁看着。长白山老怪他们带着春柳她们这些后院丫环,在院內忙碌地摆放桌椅。“少爷。” 梅山招呼了一句,带邓八到了天啸右侧,将邓八几个的身份和昨夜听到的事说了遍,钟磊当即拍拍邓八的肩笑道:“老夫早说过,你们这么干,早晚要出事。 你师父可好?”邓八忙将手中锦盒给了少爷,对钟磊说:“钟叔,他老人家正在对面的客栈里,如你想他,我现在就去请来。”见钟磊点头,他转身便走,梅山也忙自己的事去了。天啸打开锦盒看了后,递给了大菲儿,呵呵乐道:“这滾圆透亮珍珠,大得都快赶上鸟蛋了,还真是宝贝。我偏要分掉李太后的宝贝,让这女人心疼。你们八个各拿一颗大珍珠,余下两颗给我晓妹。盒里这串玉佛珠,给我娘送去。”大菲儿八人听了高兴,拿着锦盒分珍珠去了。天啸问钟磊:“你看,又冒出了九个对手来,这该怎么应付?”钟磊笑道:“少主,昨夜前院那九个,你的夫人与管家便能解决,不去管它。 对了,邓八的师父叫如来,那是偷手里的顶尖高手。到时,让他随你去前院,将别人的暗器全偷了,那也就是眨眼功夫。”天啸一听如来,便笑道:“钟伯,这还真巧了,不但如来的儿子是我徒弟。就这如来,我俩还交过手呢。”而邓八到了前院,三千多有请柬没请柬的宾客携夫人或高徒,早已塞满了前院的各条小道,也幸好三堂内早已摆上了酒席,不然孤雁府还真尴尬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挤出了府,到了对面客栈请出师父如来和师娘隔靴搔痒,可怎么挤也只能挤到府门口了。“笨徒弟,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如意说笑了句,手一提徒弟便与夫人上了府墙,又一点树枝往上一窜,人已上了房顶,往前疾了一阵后,再往下一跃已落在了中院里。“你瞧,这不是进来了。”如意伸手拍了下徒弟的脑袋。“凡事都要用脑。 说呀,怎么走?”邓八“嘿嘿”地笑了笑,刚要前面带路去后院,中院的下人见天上突然下来三个人来,都以为是飞贼来府内行窃,刚要叫喊,却见一人是左院的邓八,有人就说:“邓八,好端端的路不走,你偏要学窃贼,往房顶上走做甚么,这老头老太又是谁?”邓八刚要解释,见阴阳双煞,雷龙,白发婆婆,阴阳八煞,奇枪镇漠北,火焰魔女,李飞,牡丹姐妹,费家四兄妹,中原七豪。西域三杰,江里游,赵老七,长白山老怪。扬雄,和媚英簇拥着少爷和八位夫人到来,便带师父师娘迎上,不等他说话,谁料如来见了天啸笑道:“锦衣公子,找你还真难找啊,原来是躲在这里享福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厚叠银票来,在天啸的眼前晃了晃,这手上的银票便已没了。“ 不好意思,出门时带了二百万两。可到了济南手痒痒,与我老伴入赌坊碰运气,结果输了二十万两,那只能先给你一百八十万两了。”天啸摇头笑道:“上回和你说笑的,你怎么当起真来了。嘿。原来你是邓八的师父呀。”便伸手拖过扬雄,接着笑道:“瞧,你的宝贝儿子在我这。”扬雄叫了声“爹”,叫了声“娘”后,玉罗刹也叫了隔靴搔痒一声:“师父。”便与师父亲热了起来。如来拍拍儿子的头,对天啸说:“嘿,这小子上回到家。对他母亲和兄嫂说,他终于有师父了,还说是你锦衣公子。 说真的,扬家就没一个信的,都说这小子在吹,堂堂的锦衣公子怎么会看上他这梁上君子呢。结果这小子一赌气。掀翻了餐桌,打伤了家奴,就那么跑了,再也没回过家。”天啸笑了,拍拍扬雄的肩说:“你与家人赌甚么气嘛。过几日。回家一次,免得你们扬家说我拐了你。还有,再带上未过门的媳妇。”扬雄不好意思地笑了,天啸又对如来说:“先仰仗你们夫妇的功夫,帮我去前院助助兴,找点好玩的。下午,我钟伯要与你喝上几瓮。”如来心里有数,从怀里取出一只袋子说:“在济南输了银子,这心里不痛快,只能补偿一下安慰自己。瞧,结果让我捞到了这些宝贝,都是些鸡蛋大的绿宝石。给你了,算是贺礼。”天啸接过袋子给了大菲儿,点头笑笑道:“礼我收了。 这几天就吃住在这,我得向你好好学上几招,免得往后没银子花。”便手一挥,与大家往前院走去。 前院早已挤得满满当当,正在说笑,见新郎新娘到了,纷纷道贺。说笑了一阵后,天啸抱拳笑道:“谢了啊。谢了啊。”随即指指大殿说:“来来,楼上楼下已摆了四百张大桌,都请入座喝酒,谁也不许客气,不然我不高兴啊。”宾客听了忙涌入大殿。这并非宾客嘴谗,想喝七十年的女儿红,五十年的透里香,吃满桌的飞禽走兽。而是再这么挤下去,那也只能往池塘里跳了。突然,从府门口传来了东方烈的笑声。“我没到,这婚宴又怎么能开席呢。”随即就从府外涌入一伙人来,走在最前的便是已穿上袈裟的假秃驴的东方烈手持一根禅杖,与长子东方诚挚,和东方剑七个孙辈,追魂腿白云这二十二个把兄弟。 身后还紧随着三门会总舵主邱大海,少林寺慧智大师,武当派掌门范文,峨嵋派云清,华山派林华文,青城郑成,屠龙帮司空阔,七龙帮温楚辞,东野门老掌门东野追风,老乞丐万万千,东追魂之子宋立都,日月会总舵主季如风。还有药神欧阳俊青,李一贴,洛阳义盗铁算盘,江南三怪老二神扇子,和前来凑热闹的阿里巴,呼延豪,云坚,唐云飞,万丽,添笑郡主等百十人。小半宾客还没入殿,见了这些自称豪杰的人忙闪出一条道来,有人还幸灾乐祸地轻声笑道:“看好了,这下可有好戏瞧了,正好瞧瞧新郎的手段。”自然这不请自到,那必是来者不善,何况又是如此之众,足有上百。再看他们脸色也没一张笑脸,个个是布满了杀气,王豹忙吩咐了一句:“大家都小心了。” 西域三杰便将今日的五位新娘挡在了身后。火焰魔女与江里游,赵老七护住了大菲儿,小昭。玉罗刹自有师父护着。这时,东方烈他们恰好到了面前,冷视着新郎,极有敌意。天啸用冷漠的双眼与东方烈对视了一阵后,没好气地说:“假秃驴,如你们是顺道来我孤雁府讨杯喜酒喝的,那我不怨你们没带贺礼,可将随身兵刃交于府门兄弟后,再来喝酒。如你们是专程来我孤雁府,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是来寻仇的?”东方烈被问得一愣,他身后的陈述平却冷冷笑道:“小子,是来寻仇的又怎么样?”天啸仰首狂笑一声,对在场的宾客说:“各位都听见了,这伙人是来闹事的,那休怪我无礼了。” 言毕身影一闪,只听得东方烈身后一声惨叫,已见天啸回到了原位。再看陈述平已脑裂倒地成了死尸。聚雄山庄的人见了大惊,只听云中飘在人群中笑道:“都瞧见了吧,这就叫一招杀人,没能耐的就别乱放屁啊。”陈述平可是个高手。在聚雄山庄也是排上座位的人物,却一招让人杀了,东方烈刚要出声,只听范畴怒声叫道:“小子,爷爷来会会你。” 便朝东方诚挚身后闪出,挥舞大砍刀就朝天啸拦腰劈来。只闻得天啸身后冷“哼”声中疾出一人,伸手扣住刀柄往怀里一带,展腿一脚,就将范畴踢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了三四人后才被季如风伸手挡住。并厉声问道:“无愁老怪金吾鸣,是你甚么人?”踢飞范畴的是李飞,听了季如风的话后反问一句:“那你这老匹夫又是何人?”季如风也不答话,疾身出来,蝙蝠见了嬉笑一声:“我来会你。”便闪身出去与季如风打在了一块。宾客忙在指指点点中腾出一块地方来。既瞧热闹,又瞧好戏。斗杀了一会后,东方烈那边闪出了宋立都,赵义,刘万冲来助季如风。这边铁砂掌,白面书生,铁面判官见了也忙闪出迎住。八人就这么混战了起来,很是凶险。可天啸就象没事一样,朝大家挥手笑道:“各位,这就当是助兴了,我们进去喝酒。”众人听了返身涌入,随便坐下。取坛斟酒,只把东方烈一伙冷在了外面。“ 谢各位来喝小弟的喜酒。”天啸抱拳谢了一句,刚接过赤尾蛇递来的一大碗酒,只听府门口传来了银针婆婆的叫声:“小师弟,你也太不仗义了。我没到,你又怎么能开席呢。”听了脸色微变,已见二十一艳声落人至。他怕大师姐会闹事杀人,忙朝堂外招呼一声:“蝙蝠,你们都回来喝酒。”却已经晚了,只听得银针婆婆怒嗔一声:“今日是主人婚庆大喜,尔等岂能闹场打斗,实为无礼之举,给点惩罚。”便手一扬,使了招“仙女散花”打出一把银针来。天啸见了怒啊,却出不了声,忙从怀里取出四颗保命丸与四颗解药疾到堂外,分给铁砂掌,蝙蝠,白面书生,铁面判官服了后,自有鬼面兽四兄妹将他们扶入堂内。再见季如风,宋立都,赵义,刘万中了银针上的巨毒后,眨眼间便突然抬手抽打自己的脸,瞧得众人都看傻了,却听银针婆婆“嘻嘻”地对天啸道:“你看见了吧,小师弟,这四个都知错了。” 天啸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只听得东方烈咆哮道:“贼婆,快拿出解药来。”便双掌带着一股热浪就朝银针婆婆打了过去。这就苦了在堂内喝酒的宾客,银针婆婆早有防范,这身影一闪避过,那热浪顿时掀翻了堂内的四五桌酒席,不少宾客也被这股热浪掀飞了出去。蝎子和赤尾蛇为护五个新娘闪身不得,结结实实地被这股掌力打了个正着。 天啸听得小菲儿的哭声过去,这才发现蝎子和赤尾蛇都成了半死人,惊得忙从怀里取出一把保命丸,一颗颗地往他俩的嘴里塞,还悲戚地叫道:“我不让你俩死,你俩就不能死,都他娘的给我好好活着。”谁料蝎子含笑说了句:“师父,做你的徒弟真好。” 这头一歪,便死了,骇得天啸仰首嘶吼了一声:“蝎子,你他娘的睁开眼睛,看师父怎么给你报仇。”便纵身一跃窜上了大堂房梁,取了清晨放在梁上的追魂银钩梅花枪,和七星屠龙剑。宾客见了此举,便知这锦衣公子要在自己的婚礼上大开杀戒了。 正在堂外醋战的银针婆婆与东方烈见天啸左手持剑,右手提枪,脸色阴沉,双目怒射地赶到,这心里多少有些恐惧,只能硬着头皮豁出去了,忙彼此收招,竟然联手与这新郎打在了一块,众人见了都觉稀罕。 第八十九章 苦经 此时的天啸狂性已起,也不惧别人联手,这心里只想着给蝎子报仇,使出的招式自然没了章法,只攻不守,让人觉得这是个疯子,还真有点内行看门道,外行瞧热闹。时间久了,宾客中的高手全看出了味,有人还呐喊助威,就象是在看擂台比武似的,时不时的还响起喝彩声,真是热闹。可谁料,一个经验老道功力浑厚,一个擅长使毒阴险毒辣,可俩人联手打了六七十招后,这东方烈与银针婆婆反而处了下风,场面很是难堪。牛二,欧阳俊青,洛阳义盗铁算盘三人见势不妙,同时出手来助,就连二十一艳中也来了三个老太。 结果是四个老头与四个老太对付一个锦衣公子,这出招拆招,左磕右挡,你攻我守的场面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还真不亚于当年光明顶上围杀食人魔钟磊。天啸杀得性起,出招时还带着狂笑。因少主没显败象,阴阳双煞也就不让自家人出场相帮,只顾席地而坐,替赤尾蛇运功疗伤。天啸又打出二三十招后,突然狂笑一声:“雕儿接住。”便将手中梅花枪往空中一掷,直入云霄。 众人仰首望去,这才发现头顶上盘旋着两只大雕,听得主人叫声,竟然双双腑冲而下,一只用背接住梅花枪,另一只继续下坠,惊得众人忙找地方闪躲。也就在这时,大雕尖叫一声,弯勾利嘴已啄裂了一个老太的天灵盖,随即双翅一拍,在窜上空中的一瞬间,双爪一勾将牛二的后脑勺也撕裂开来,疼得他“哇呀”惨叫。天啸手持屠龙剑,脚走旋风无形步,用屠龙剑法来杀银针婆婆与东方烈六人。 罗列,孟逐,车战歌。吕一功,顾忌,袁彪见势不妙,忙闪身出来。六件兵刃同时截住了天啸,这场拚死斗杀是越打越精彩了。 也就在新郎独自对付十二大高手时,忽然从府门口疾来一人,却是哈瓦喇嘛,照面便与东方烈他们玩上了,这下还真有好戏瞧了。琅娜格格见了师父,忙从人群中闪出,因今日不便带双股剑,便徒手找上了洛阳义盗铁算盘。 哈瓦喇嘛找上了东方烈与银针婆婆,出手便是杀招。这可苦了罗列他们。天啸活脱脱地就象个疯子,屠龙剑下杀了罗列,孟逐,车战歌,吕一功。顾忌,伤了袁彪。正打在兴头上,只听得琅娜格格痛叫一声,右肩已遭洛阳义盗铁算盘打伤,却还始终护在自己左右,天啸便心疼地叫了声:“素素,你功力不够。快退下。” 琅娜格格刚说了句:“不嘛。”后背已让牛二击了一掌,往前跌冲了几下后倒在天啸身上,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可还俏皮地说:“相公,晚上陪我骑骆驼。”天啸还真怕这老八会死,忙右手持剑与对手过招。左手从怀里摸出一颗保命丸塞在了她嘴里,青云与碧玉双双杀到,用无形神掌惊退了牛二,抱走了琅娜格格,交于费家四兄妹施救。 再说天啸此时已披头散发。目中无人,一招“天马行空”便将牛二活劈成两断,随即便使出“朵朵浪花”伤了洛阳义盗铁算盘与欧阳俊青后,双脚飘逸地疾入聚雄山庄的人群中,使出了屠龙剑法,先后杀了李山,快拳,酒和尚,黄帅,石渊,疯婆子,淮河张氏三蛟龙这九个东方烈的把兄弟,劈掉了彭三刀的一条半胳膊,捅烂了无悔道长的五脏六肺后,飞般地疾到了东方烈的身后,挥剑就要取了这假秃驴项上之物。慧智大师,范文,林华文,万万千见势不妙,同时杀到,围住新郎便打,这让宾客觉得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这时,又有两拔人先后赶到,一拔是点穴夫妇王扬圣,燕如飞,和朵兰城主巴桑,打入了聚雄山庄。 另一抜的人多了几个,却是峨嵋的云尘师徒,恒山三杰中的狄峰与石志,和金花婆婆师徒,与二十一艳的老太对上了招。牡丹姐妹与石志,金花婆婆他们有交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呼延豪与云坚只能上场去助心上人。唐云飞,万丽,添笑郡主也不能再瞧热闹了,齐朝二十一艳打了过去。如此一闹,这场面也就好看了许多。 慧智大师,范文,林华文,万万千,银针婆婆,东方烈这六大高手正与锦衣公子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忽然从半空跳下个身着黄绸缎锦服,手持长剑的怪物来,却是灵猿到了。 这灵猿一出手,便用长剑挑出一朵浪花来,这可是剑术上的上乘招式,不想这猿人也会,而且还使得很有力,林华文见了不禁一愣。就这一愣脖子已让灵猿的长剑给抹了,在场的宾客见了无不惊叹四起,这真是谁也不会料到的事。天啸是觅良机杀人的高手,就在银针婆婆他们一愣这机会,刚要挥剑杀人,半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疾呼:“徒儿不可造次。”天啸闻声一惊,知是百毒魔王这四位恩师到了,只得愤恨地招呼了哈瓦喇嘛一声:“哥哥,退了吧。” 宾客闻声纷纷仰首望去,只见前院的大殿顶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六顶双人花轿,轿夫均是银须老者,只听天啸叫道:“师父,他们杀了我徒弟,素素又不知死活,那为何不让我杀他们,这有欠天理。”言毕挥剑又要疾身去杀人,只见从一顶轿内窜出两条黑影,在半空翻了个斤斗后落在了新郎面前,是两个赤露着小腿,光着脚丫的异族女孩,一左一右贴着他的脸,也不知在耳边说些甚么。 天啸听了点头道:“好,我且信你俩这一回。”便朝银针婆婆与东方烈他们“哼”了声,摆手冷冷道:“今日之事,来日再找尔等清算,快滚回去料理后事吧。”随后朝房顶抱拳叫道:“请师父们和蝴蝶婆婆下来喝酒吧。”六顶花轿这才从房顶落下,大菲儿十二个知是夫君的另四位恩师到了,便从李飞他们身后闪出,刚要跪拜施礼,只听百毒魔王在轿内哈哈笑道:“别拜。别拜。要拜等过了今日再拜。”随即便从轿内出来,侧脸冷视了一眼银针婆婆,指指天啸对秀兰她们说:“这小子不够意思,明知我们爱喝好酒,可今天这等日子却不请我们来,你们可不能学样啊。”玉罗刹急忙说:“师父,这你可冤枉他了。我家老八的父王带来五十桶异国美酒,他连尝都舍不得让大家尝一口,说是过几日全给你们送去。”一听有异国美酒喝,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蝴蝶婆婆连忙从轿里走了出来,天啸见了便笑道:“都瞧瞧,一听说有美酒喝,这口水也流出来了。”随后朝人群中的云中飘招了招手,对百毒魔王说:“师父,二师兄挺想你的,你就给他一些教诲吧。”见云中飘过来,就让他和师父聊,便从怀里取出如来塞给自己的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将正在和玉罗刹笑谈使毒经验的蝴蝶婆婆拉到一边,把银票往她手上一放,指指正在施救蝎子的那两个异族女孩说:“师伯,那大丫说了,你想做件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缺少银两。 这是一百八十万两,你老先拿着,等过了这阵子,我再给你一些。这异国美酒嘛,马上让你们去后院喝,喝到你们趴下就是了。”这蝴蝶婆婆是百毒魔王的师姐,今日也是头回见到天啸,见这师侄如此豪爽,便道:“你这师侄,难怪我师弟一说到你,便夸个没完,今日见了果然如此。贤侄,那这银票师伯就收下了。不过,师伯也不会让你太吃亏。” 言罢,就朝那十二个轿夫一招手,这些老者忙到了面前。“尔等听着,这是我师侄,人称锦衣公子,是当今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这孤雁府的主人。往后,他就是尔等的主人了,都给我小心伺候。”这十二个老者忙恭敬地齐声叫天啸“主人”。天啸朝蝴蝶婆婆点头笑道:“那,这些人我就收下了,说来也是份大礼。 嘿,到时再多给你一些银票。”听得蝴蝶婆婆心里甚欢,哈哈大笑,就觉得这师侄实在有趣,想想还能送他一些甚么。“师伯,我与另三位师父有话说,先过去了。” 天啸说了句,便到了八位夫人中间,对千手观音这三位恩师呵呵笑道:“做你们的徒弟,甚么事都烦恼,好让人烦呀。甚么辈分啊,甚么师兄师姐啊,还有海盐帮,屠龙教,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弄得我头都大了。”言罢,就一二三四地谈出了许多苦经,听得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哈哈大笑。见百毒魔王过来,天啸就留下李飞与如意师徒,让其他人带八夫人去后院放心喝酒。“不嘛。” 琅娜格格叫了声,挣脱了解毒婆婆的手,扑在了天啸怀里,道:“我今日是新娘,怎能不向宾客敬酒。”天啸想想也是,只得朝大家摆摆手说:“那你们去吧,我会照顾好素素的。” 第九十章 孟仙药仙 可就在银针婆婆与东方烈他们要离府还没离府,阴阳双煞与百毒魔王他们要去后院刚要离开时,忽听得后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喝声,天啸的脸色顿时一变,刚要招呼自己的师父们快去后院看看,已见有三四十个手持器械的人从大殿两侧闪了出来,其中有个和尚大声叫道:“宾客都入屋,洒家是来缉拿锦衣公子的。” 天啸听了,知道又是那些大内高手和捕头,就仰首狂笑一声,对宾客们道:“你们入堂喝酒,等我打发了这些人后,再和新娘们来敬酒。”言罢一挥手,孤雁府这边的人除了那两个异族女孩在施救蝎子外,余人连同新娘全上了,只想尽快解决了这些人后去后院。 可事不如意呀,银针婆婆与东方烈这两拔人见来了机会不走了,也投入了混战之中,这真是一场风腥血雨的斗杀呀,瞧得宾客们都不怕死了,均涌到殿门口来看这份热闹,大堂二楼的窗户口早已挤满了宾客。孤雁府这边也就六十来人,而大菲儿这八位夫人又并非是甚么高手,对手却有一百二三十个,这实力上的对比还真是悬殊。好在孤雁府的人心齐,当八位夫人刚交上手便受伤退下时,就让旁观的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百毒魔王,蝴蝶婆婆,火焰魔女围护了起来。 夫人们没了危险,天啸也就安心了许多,杀人的狂性在冷笑声中越来越大,那旋风无形步也越走越快,直到变成了一股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的飓风。而飓风所到之处,先是惨叫,后是人亡,而死者个个均是尸首异处,令人寒颤。银针婆婆又何时见过这等杀人的手段,瞬息间已死了十六七人,惊得不等这小师弟来取自己性命。惊叫了声:“撤了。” 带人便走,没了踪影。东方烈这边已有*个死在了锦衣公子的剑下,这心虚中顿时产生了恐惧,想跑又怕丢了名门正派的脸面。只能苦苦硬撑。此刻一见银针婆婆带人走了,那谁敢犹豫,不用他招呼,撇下对手就逃,眨眼便跑得无影无踪。这下可苦了那些大内高手和捕头,让孤雁府的人团团围住,想逃也没得机会了。“相公,点了他们的穴,让我来收拾。” 玉罗刹此话一出,天啸便知这三夫人要让这些人死得不痛快了。便狂笑声中双脚飘逸,瞬息间就点了这二十多个大内高手和捕头穴,冷冷笑道:“今日先治了你们,婚后再入皇宫去会会你们的狗屁皇帝。”随后对百毒魔王他们说:“这里没事了,你们快去后院。别让人救了乐逍遥四个。”百毒魔王他们三四十人应声而去。天啸见云尘,万丽他们十几人不知往哪里去,便朝雪梅叫道:“雪儿,和你姐快带你俩的朋友去后院喝酒。”牡丹听了,忙与妹子带人就走。而这玉罗刹自做了隆庆娘娘,收了玩性,觉得都快要忘了怎么捉弄人了。今日里可要好好地玩玩过足瘾。她从袖筒里取出了一把钢针,瞧了眼自己右胳膊上的刀伤,冷漠地走到大内高手和捕头面前,取了一根针看了看,对一壮汉道:“这针叫狂笑针,用十三种奇异草药浸泡而成。扎了后,狂笑不止,气绝而亡。”说完便将这根狂笑针扎进了壮汉的右胸,对天啸道:“相公,解了这人的穴位。”天啸一闪身。出手解了这人的穴位,不想这人即刻便狂笑了起来,往府门口飞跑而去。“这是*针,被扎后,双眼看见的尽是獠牙厉鬼,吓得魂飞魄散而死。” 她说着走到那和尚面前,冷“哼”了几声,道:“你这和尚,为何不在寺里吃斋念佛,却在宫里贪图荣华富贵,那就让你魄散而死。”玉罗刹言罢,便将*针扎在了和尚的小腹上,天啸也不用三夫人吩咐,便出手解了和尚的穴位。谁料这和尚好生了得,不等毒针药性发作,便一掌拍裂了自己的天灵盖,往后一倒而死,只怕魂飞魄散死去投不了胎,来世做畜牲。当玉罗刹又拿了一根针,走到第三个人面前时,从宾客中闪出一位贵夫人,却是江湖人称怀庆奇女的邓月,抱拳道:“夫人,锦衣公子,此人是我师叔,能否网开一面,饶他不死,定然重谢。”天啸也不识这邓月是哪一位,只是见她从宾客中闪出,疑是谁的家眷,若拒绝了怕莫名地得罪了哪一路神仙,又显得自己不够大肚,就对玉罗刹说了句:“既有人求情,就饶了他吧。”便伸手解了这人的穴位,对邓月道:“前辈,既是孤雁府的贵宾,那就是我锦衣公子的朋友,重谢也就见外了。请吧,带你师叔一同入堂喝酒。” 此话一出,不少宾客都赞天啸是个膀上能跑马,肚里能撑船的人。这人就是不能让人夸,天啸让宾客们这么一夸,觉得没法再对剩下的那二十个人下手了,可不杀他们又难解心头之恨,就轻声问玉罗刹。“好妹妹,使甚么招,能让这些人任我驱使?”玉罗刹坏坏地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嘻嘻笑道:“相公,这瓶里是奇痒丸,若让他们服了,不吃解药,便奇痒而死,比银针婆婆刚才的那种还厉害。服了解药后,能保持半年,如此怎样?”天啸点头一笑,从玉罗刹手中取过瓷瓶,对那二十个人说:“今日是我大婚,那我也不想再杀更多人了。但白白地放你们回去,怕也没这等美事。”他晃晃手中的瓷瓶接着说:“这瓶里装得是奇痒丸,吃了便奇痒难忍,自己挖心而死。 如服了解药后,半年发作一次,所以你们要想清楚了。若不怕死的吃了奇痒丸后,尽可以不问我拿解药。若有谁问我拿解药的,那他此生就是我孤雁府的马夫。”他打开瓶塞,倒出药丸,给这些人一一服了后,解开了他们的穴位。可出奇的是,这些大内高手和捕头也不是甚么不怕死的硬汉子,“噗通”一下全跪在了地上,竟然还同声叫道:“主子,我们心甘为奴服侍你。” 玉罗刹说了句“没意思”后。将手上的黑瓷瓶扔给了天啸,嘀咕了一句:“就这等人,也敢来闯我孤雁府。”这么一闹,让宾客们瞧了一场好戏后。再次入大殿去喝喜酒。那些尸体自有孤雁府的下人和闲人赶来马车,装了后带上铁锹运出府,到了城外的荒地里,挥汗如雨地挖了一只大坑后,在将尸体扔入大坑前,均一一搜身,找出银子银票和贵重之物,然后再一同扔入坑里埋了。回到府里,这些下人将搜来所物如实交于施管家。施政看了下后,见有现银三百十八两。银票五千六百两,还有十三块玉佩,四块玉坠。“这玉佩玉坠,就赏你们了。”施政将玉佩玉坠等物给了那些埋死尸的下人,随后说:“等会。由驴子几个去将银票兑换成现银,再与这三百十八两银子合在一处,今晚就打赏大家,人人有份。”大伙听了高兴,都说施管家是好人。 施政听了笑道:“你们只要对少爷,对夫人们忠诚,对孤雁府没二心。这就行了。”大伙均点头说“是”。江通带着二十个人走来,施政就问:“江管家,这些都是甚么人啊?”江通便呵呵地笑道:“他们来闯我孤雁府,让五夫人的奇痒丸给收服了,此生便是我孤雁府的马夫。公子让我带来交给你,换了衣服后。全送到阿莲家去。那,我得去前院忙事了。”江通走后,施政取来二十套衣服和铺盖,让这些孤雁府的新马夫自己捧着,从桌上的现银中取了四十两拿在手上。其它的让夫人二妮暂且收好,对马夫说了句:“都跟我走。”便离了中院,途经前院,只闻得大殿内满堂笑声,美酒飘香,禁不住在心里说了句:“ 小的祝少爷夫人白头偕老。”到了右院,施政朝正在忙碌的阿莲叫了声:“你们全家都过来。”然后指着西南墙角的两间平房对马夫说:“你们每十人住一间,地铺自己去打,这里有得是稻草。往后,没事别乱走,要好好做事,不许偷懒。”见阿莲全家已到了面前,就指着阿莲对马夫说:“她是饲马场的场主,你们都要听她的,不许违抗她的任何指令。都去铺床吧。”待这些人走后,阿莲问:“这是新来的?施管家。”施政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说:“他们来我孤雁府闹事的,让五夫人的毒丸收服了,从此就在你这做事。你不用对他们客气,得对他们订些甚么规矩。” 所有宾客过去只闻锦衣公子有何等何等的厉害,杀个高手仅需一招,听了之后基本是半信半疑,或根本不信有这等奇人。可今日里见了他的手段,还真是大放异彩,这才口服心也服。况且,这锦衣公子又是一婚娶了七个绝艳尤物,另有五位夫人相伴,这赞美之词顿时不绝于耳,酒自然喝得也畅怀。云中飘感激天啸在师父面前美言,在师姐银针婆婆和师弟司空阔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只让自己见了师父,这足够证明新郎是真心对自己好。“师弟,今日是你大婚,二师兄也拿不出甚么象样的礼物送你,恰好早上有人送来了一对极品玉麒麟,说是前朝皇帝的心爱之物,那就送你镇府了。” 巫山朱老七中的山凤楼忙将一只檀香木浮雕锦盒双手递上,李飞伸手接住,天啸抱拳说了句“谢”后,巫山朱老七中的巫恒说:“少侠,乐逍遥是我们巫山朱老七的恩师,你能否看在我等的薄面上,放了他?”老妖米氏和七爷方鹏也都说,只要肯放了他们师父,愿给孤雁府三万两黄金,一千万两白银,十箱奇珍异宝作为答谢。接着,不少宾客也纷纷为乐逍遥求情。天啸还真没料到这乐逍遥的人缘竟然这般的好,再想到巫山朱老七前日在城外也相助了自己,如不给面子,怕这喜酒谁也喝不畅,岂不扫兴。他无奈中长叹了一声,笑道:“念情,你们都是屠龙教的煞星;论义,我三师兄司空阔弃屠龙教自创屠龙帮,跟去了几千教徒和不少魔头,可你们依旧追随我二师兄;说孝,你们替师父求情,还愿意拿这么多财宝来答谢孤雁府。 作为凡夫俗子,你们的言行让我钦佩。再说了,在场这么多人为你们师父求情,如我不给面子。怕也不好交代吧。可是,我也有情有义想尽孝,也要给我的五夫人和总管贾六爷一个交代。说真的,我原想杀了你们巫山朱老七。给我五夫人的大伯,也就是前任青州知府李轩报灭门血仇。但看在我二师兄的情面上,还在犹豫,迟迟没下手。现在,又出了你们师父劫我徒弟的事。若要我给面子,你们巫山朱老七怎么说也要给我五夫人,贾六爷,和我徒弟一个交代吧。”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巫山朱老七见有商量余地,这心里一宽。方鹏叹道:“少侠,我们与李大人本无冤仇,只是当时有一堂的兄弟全落在朝廷手里,那王大人要我等灭了李大人全家去换一堂兄弟的性命。 现在,既然李大人的亲侄女成了你的五夫人。贾六爷又成了孤雁府的大总管,那这个交代我们给。公子,等喝了你这喜酒,就去灭了王大人全家,我们再每人留条左胳膊在这,并为李大人全家守亡灵三日,你看呢?”方鹏会有“守亡灵三日”这层意思。还真让天啸吃惊,就问青云。“你看呢?老五。”真到了这时,青云的心也软了,想了想后,轻叹了一声,点头道:“少了胳膊。你们迟早会被仇家杀死,那我也就……但那王大人的头,一定要拿来祭奠我大伯全家,你们得披麻戴孝守灵,以示诚意。也算是告慰我大伯全家。”不留胳膊,这让巫山朱老七非常感激。“谢五夫人仁善,巫山朱老七无地自容。” 巫恒谢了青云,对天啸说:“如少侠信得过我们巫山朱老七,这就让我们带走恩师,七日内必将所赔之物送到府上。”天啸点头,让李飞去带乐逍遥过来,随后笑道:“谁都知晓,你们巫山朱老七是我二师兄的手足,再说赔不赔的就见外了。这喜酒你们都喝了,但贺礼却没送,总不能让我吃亏吧。再怎么说,你们也要补送二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箱奇珍异宝,大家说呢。”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均觉得天啸这人既豪爽,也幽默,值得深交,纷纷敬酒,热闹万千。不一会,乐逍遥带到,巫山朱老七谢了天啸,五位新娘,和三位夫人,护着师父离开了孤雁府。天啸和五位新娘继续走马观花地挨桌敬酒,到了东追魂,北神剑,中鹰爪这一桌,有个女孩拉住了琅娜格格的手,俩人便说笑了起来。“ 这是我小女贞贞。”北神剑朝天啸说了句,天啸问:“那你们这几个,都在哪儿落脚?”东追魂笑道:“城内没铺了,在城外住。”天啸听了一愣,忙道:“你们三个也真是的,来喝我的喜酒,却睡在窝棚里,不是在打我的脸吗。退了退了,这几日住在我这,谁也不许客气啊。”中鹰爪说:“不是我们客气,是我们人实在太多了,共有四十七八个呢。”天啸一听笑了,指指上面说:“没事,三楼尽是大小厢房,随你们睡几间,就不许睡在外面。”琅娜格格听了这话,高兴地对那女孩说:“贞贞,这下好了,我俩早晚都能在一起玩了。” 再说如意夫妇见了这么多的有钱人,这手也就痒痒,趁机在宾客中做无本买卖,自然是捞了不少宝贝,还把李飞兄弟,和大菲儿三人当仓库用,窃到银票当即就给了媚英。天啸见了也不管,只顾敬酒说笑,楼上楼下这么一圈酒敬下来已到了黄昏。“各位,继续畅怀,晚上的佳肴马上送到,我还得去后院敬酒。” 天啸他们走了后,云中飘当仁不让地成了主角,大家都说他有了个好师弟,不少人还借着酒兴叫他教主,乐得他来酒不拒,开怀大喝。云中飘的旧相好孟山药仙史如玉见了,怕他喝坏了身子,就隔桌叫道:“薛德,能小口别大口,入夜还要喝,别太过猛。”云中飘出名前就与五毒教教主师叔史七怪的女儿史如玉好上了,俩人也恩爱过十几年。只因史如玉爱唠叨,云中飘成名后就躲开了她,与百毒岭谷主尤山的小女粘在了一处。 此时,听了史如玉这话,云中飘忽然想到天啸与八位夫人的恩爱,自己也想学着小师弟这么过日子,就击掌三声,请大家安静,随后走到史如玉椅旁愧疚地说:“天下人只知九毒姑娘和小魔仙是我夫人,其实孟山药仙才是我大夫人,是我做了负心汉。 各位,三年后的中秋佳节,我要在梵净山的云雾宫开任教主大典,补办与如玉的婚宴,请各位务必到场。”堂堂的煞星首座当众认错,这让史如玉很是感动,当即就说:“薛德,有你这话就行了,都这把年纪了,婚宴就免了吧,如真想弥补我,就常回家看看。”东追魂听了笑道:“云中飘,你这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孟山药仙多好啊,你偏要与那两个小妖精粘在一块,可以醒醒了。”云中飘拍了几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九十一章 魔界三神和百毒魔王 后院都是自家人,又提走了乐逍遥,钟磊就将巡视和看守乐融融的人全叫了回来,陪魔界三神和百毒魔王他们喝酒。 阴阳双煞到了后,那更是热闹了,七人聊起当年光明顶上那一战,只有阵阵笑声,早没了往日冤仇。“可惜了东方烈啊。”玉面和尚长叹了一声,钟磊说:“是啊,如他在,那当年光明顶上的主角也就全到齐了。” 千里无迹听了说:“这东方烈自居豪杰之首,其实也就浑球一个,若非三杰挡在我师娘前面,就是挑了聚雄山庄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蝴蝶婆婆听了笑道:“想你中原七魔和蝎子的西域三毒,原本都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怎么成了我师侄的徒弟后,就突然成了善人了呢?”蝙蝠不好意思地笑道:“最初拜他为师,只是想利用他锦衣公子的名声,吓吓巫山朱老七和辽东五怪。 可谁知三毒改为三杰后,也学着行侠仗义,这时间久了,觉得做好人善人也挺热乎的,做做也就习惯了。说真的,在到孤雁府之前,也就老三一人见过师父的面。”正说着,新郎新娘回来了,这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当贾六爷问起乐逍遥的事,青云就将解决方式说了下,众人都觉得可以。天啸端着酒,带着八位夫人,让李飞取来玉麒麟,如来夫妇也跟着,到了隆庆众臣这边,将玉麒麟给了莫太后。“娘,这玉麒麟是父皇生前爱物,今日物归原主。”莫太后望着玉麒麟,顿时又想到了穆宗皇帝,这泪水又涌了出来,朱晓却不悦地叫道:“哥,你是不是不疼我呀,谁都拿到了礼物,就我没有。 哼。我不高兴。”天啸当即就被问傻了,想想原本是要给这妹子挑几箱宝贝,却因李家城外生意和乐逍遥的事给躭搁了,心想过了中秋再给她挑。不料她今日里会有这一问,这心里很是懊悔,还真怕这小祖宗会当众哭闹,那必会遭莫太后的重责,真想着用甚么法子来哄她时,还是小菲儿机灵,忙过去将朱晓拖起,带到了自己的婚房,指着一大箱嫁妆说:“你这妹子,说话也没个遮拦。你哥不疼你,疼谁呀。你自己去瞧瞧,你哥给你留了多少宝贝,只怕当众给了你,让别人见了嫉妒。这才寄放在我这,等你走时再给你。 ”朱晓听了满心欢喜,忙过去打开箱盖,见了箱里花花绿绿的宝贝,便乐呵呵地道:“就知道哥最心疼我了。”随后盖上箱盖,扶着菲儿到了外面,重新入座喝酒。正在和南龙头父子说笑的天啸见了小菲儿。忙将她扶到一边问:“老七,说句实话给我,是不是把你的那箱嫁妆给我妹子了?”小菲儿点头笑道:“放着也是放着嘛,只要晓妹高兴,这比甚么都好。”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小菲儿的脸没吭声。扶她坐下继续吃喝。入夜时,北神剑的小女楚贞贞来了,在后院门口张望,琅娜格格见了忙放下碗筷,去马厩内牵出自己的骆驼来。再带上石二扬三两个老奴,招呼了天啸一句:“相公,我和贞贞上街玩去了。”天啸正在与南龙头,岳笑轩,潘文,齐中天,李松说城外那块地的事,听得琅娜格格的叫声,就挥手说:“今晚有夜市,玩得高兴点。别忘了多带些小银和碎银,到时也好打赏人。”听说有夜市可闹,在座的有一半人都不吃了,就连蝴蝶婆婆也带着两个光脚女孩找乐子去了。 天啸想到阿克巴明日要离去,但丝绸还没落实好,就找到还在谈论城外那块地的岳笑轩,南龙头,潘文,齐中天,李松,笑笑说:“秀兰的父亲是莫卧儿帝国的君王,现在外孙也见了,喜酒也喝了,就想着要回去治理国家。我这个做女婿的,想留他多住几日都不敢,只怕误了他的事。他想带些丝绸回去,那这件事,就落在你们三位生意人的身上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走,所以这事要快,最迟不能过了明日下午。那就拜托三位了,求多不求少,好坏都要,银子照算。”岳笑轩,潘文,齐中天也不说话,点头起身便走。李松想着城外的生意,找到了在和青云说话的妻子,也离府去了城外。南龙头见来了机会,忙拖住天啸到了女儿的主厢房内,让人找来努尔哈赤的两位特使,相互介绍后,便聊了起来。“公子,我家主人给你带来了五十匹宝马和其它一些奇珍异宝,这是清单。”特使说着递来一张纸,天啸接过看也不看放在桌上,笑笑说:“你家主人的师父石大川,是我师侄,我八夫人是你家主人的堂妹,那也就是自己人了。礼物我照单全收,代我谢你家主人。对了,回去对你家主人说,是自家人就别客气。他正在起家抢领地,我手上有些能征贯战的精兵良将,如需要就吱一声,他要多少给多少。”南龙头听了很是舒服,彼此的话也就更多了。 琅娜格格与楚贞贞合骑一峰骆驼,在城内主街上逛夜市。这高高在上的,这两张秀丽的脸蛋也太招惹人了。 只是她俩是南龙头与北神剑的女儿,锦衣公子的幺夫人与贵客,识相的江湖人物自然也就不敢招惹这两个尤物,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可别人不敢招惹她俩,不等于没人敢招惹她俩,银针婆婆的二十一艳,乐逍遥的师父师伯,西部五恶,聚雄山庄的人,山中豹,西部三雄,华山双英,满州三鹰老二,巫山八婆,还有个已易了容的小魔君天雷这批人,却始终尾随在这峰骆驼后面,就等下手的所在,这也就注定了今夜的青州城正在酝酿一场风腥血雨。而呼延豪与云坚也在拥挤的人流中,但他俩不是来逛夜市找乐子的,而是心诚意切地来追逐前面两个意中人,就是牡丹与雪梅。过了一条巷子,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一座戏台,几个艺人正在台上表演杂技,牡丹姐妹见琅娜格格也在观赏,瞧到精彩处,便与楚贞贞在骆驼上大声喝彩。还摸出银子往戏台上扔,便慢慢地挤了过去。也就在这时,那骆驼突然倒地,琅娜格格与楚贞贞猛地摔将下来。石二与扬三两个老奴忙伸手接住。就在这一瞬间,西部三雄冲了过来,牡丹俩见势不妙,忙挥棍拦住西部三雄,同声叫道:“嫂子,快回府里去,这里危险。”便挡住了西部三雄。 见有人斗杀,惊得围观人群慌忙四处躲开,台上自然也不表演了。杀了一阵,见西部三雄不能取胜。华山双英闪了出来,呼延豪与云坚岂能让意中人吃大亏,便找上了华山双英,这九人顿时杀成了一团。“大家齐上。”银针婆婆叫了一声,西部五恶他们四五十人同时冲出来抓琅娜格格。石二。与扬三也是高手,舍命护住主人。 好在这是青州府,孤雁府的家门口,听说这里有大战,江湖人物迅速从四处聚来,投入了混战,却是蝴蝶婆婆与两个光脚女孩。还有那白发婆婆,千里无迹,赵顺,呼延英,方翔,铁砂掌。白面书生,铁面判官,万里飘,旋风拳,火焰魔女。婉儿姐妹各找对手,并渐渐地往琅娜格格那里靠,明显就是要保护好这位幺夫人。不一会,东追魂,北神剑,中鹰爪,云姑师太,白一飞,扬圣,燕如飞,巴桑,云尘师徒,狄峰,石志,金花婆婆师徒,唐云飞,万丽,添笑郡主也闻讯赶到,自有西部五恶,东方烈,小魔君来对阵,这场混战还真惊心动魄,喋血五步。却说有人往孤雁府报信,天啸正在与隆庆人吃喝,听说有人要抓幺夫人,双方一百七八十个正在城中大混战,顿时大惊。 魔界三神,百毒魔王几个,奇枪镇漠北此时已喝醉让人扶入厢房歇息,天啸便让钟磊小心看住乐融融三个,自己提枪佩剑,只带哈瓦喇嘛,南龙头,灵猿,与蝴蝶婆婆送给自己的那十二个抬轿老者出府赶去。千里无迹见师父到来,便大声呼道:“都咬住这些狗日的,别放走一个,我师父到了。”锦衣公子此时的名头实在大的惊人,就连东方烈,银针婆婆,西部五恶这样的人物听了都身上发毛,有些怯意。象山中豹,西部三雄,华山双英这等人见锦衣公子带人赶到,十魂早已惊走了七魂。可天啸哪顾得上他们呀,就让灵猿去打发,自己上手就找上了乐逍遥的师父无量道长,与师伯千尘老道和庞休三人,可说是棋逢对手。 北神剑这边腾出了手来,便与东追魂和中鹰爪联手招呼西部五恶,说来也旗鼓相当。哈瓦喇嘛依然找上了银针婆婆与东方烈,好歹也要决出个胜负来。而那十二个抬轿老者还真有能耐,竟与聚雄山庄的二十多人交手还占上风。蝴蝶婆婆与两个光脚女孩同巫山八婆打得火热。千里无迹,白面书生,铁面判官,万里飘,旋风拳,火焰魔女,云姑师太,白一飞母女死死咬住了绣花二十一艳。呼延豪与云坚同小魔君天雷斗得天昏地暗。牡丹,雪梅与中山豹玩上了命。 赵顺,呼延英,方翔,扬圣,燕如飞,巴桑同西部三雄,华山双英,满州三鹰老二打得难解难分。白发婆婆,和云尘师徒,狄峰,金花婆婆师徒,唐云飞他们这些人护在琅娜格格与楚贞贞前面。围观的人群中还有几百武林人物瞧得心里焦急,手也痒痒,却不敢轻易出手,更不知应该出手相助哪一方才是。南龙头见女儿与楚贞贞没事,只是石二与扬三两个老奴已死在了骆驼旁,见长子与三子均在围观的人群中瞧热闹,便怒声叫道:“多勒贝,阿里巴,你俩若再不出手,那便是爱新觉罗的叛逆。”多勒贝与西部五恶的交情深厚,阿里巴又是聚雄山庄的座上客,而另一方是自己妹夫的人,他俩原想谁都不帮,今晚只做看客,免得情义不能两全,日后也没法做人,却忘了琅娜格格是自己的亲妹子。此刻让父亲这么一吼,他俩自然也不犹豫,但不是出场相助,而是转身便走。南龙头见了很是愤怒,但要保护女儿与楚贞贞的安全,又没法出手相助,只能干焦急。而青州城是孤雁府的地头,城内虽没几个象样的江湖人物,但一听锦衣公子这儿有事,喝酒的放下碗筷。逛街的带上妻子,耍刀的叫上师父,便从各处纷纷赶来,助牡丹与雪梅打山中豹。城中的守军都得了孤雁府的喜银。也闻声从四处赶来,拉弓搭箭,只是不知谁是谁,自然也插不上手,只怕打错了孤雁府的人。 再说长白山老怪他们在银库里整好瓷器珍宝出来,想把钥匙交还给师父,谁料撞上施政一问,才知有人想在街上抓十二师娘,师父已带人赶去了。 听了此事,长白山老怪就将钥匙往施政手上一放。也来不及回房去拿器械,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院便走,赶到了那里。这下可热闹了,锦衣公子这三十三个徒弟使出了清一色的旋风枪法,打得很是威猛。出手就解决了山中豹,又让西部三雄,华山双英,满州三鹰老二成了死尸。想那银针婆婆也就这点本事,见势不妙,忙惊呼一声:“撤了。”当先就虚晃一招纵身上了房顶,其他人也先后紧随而去。跑慢的东方渊。东方彩虹,东方绣梅,东方碧波,东方翰,白云,马良。余凤等三十余人和二十一艳中的七个老太均被孤雁府的人活活打死,很是血腥。而邱大海,慧智大师,范文,林华文。司空阔,温良,东野追风,万万千等这些与聚雄山庄关系甚好的围观者,见东方烈眨眼又没了六个嫡孙,这心里难过,却做声不得,只怕惹怒了锦衣公子没他们的好果子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孤雁府的人抬着石二扬三和金花婆婆七个徒弟的尸体,搀扶着受伤的婉儿姐妹欢笑而去。 回到府里,天啸让施政遣人设酒席,上飞禽走兽,山珍海味,然后对南龙头说:“阿爸,石二,扬三虽是王爷府的老奴,但也是我孤雁府的人。他俩为了护主死得惨烈,理当厚葬。只是大婚期间,喜事丧事同行有些不太吉利。所以,我想在后院山上葬了他俩和金花婆婆的七个徒弟,再与素素守上一夜,也算是对他们九个的感恩,你看呢?”后院的丫环和下人听了少爷这话,很是感动,都觉得自己遇上了好主子。 见南龙头应允,天啸忙让人抬走了石二九人的尸体,吩咐在半山朝南的林子里挖九只坑,用绸缎葬了他们,然后对金花婆婆说:“婆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孤雁府里永远有你一间厢房,还有四个丫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这里人多热闹嘛。” 明白人都能听懂他这话,无非是金花婆婆的七个徒弟全死了,从此落单,若不留在孤雁府里,必会死在今日这些对手的手里。钟磊是个老江湖,看出金花婆婆既想留下,又开不了这口,便让万丽出面给她一个留在孤雁府的借口。“婆婆,锦衣公子师父多,那在江湖上是出名的,没学过的功夫他都想学,比贪官贪银子还贪,你就成全他吧。”金花婆婆还真没想到这万丽如此会说,就朝天啸点头笑道:“只要你锦衣公子不嫌我老了吃闲饭,那我就在你这找上几个丫环做徒弟。”小菲儿听了忙说:“婆婆,不是我自夸府里的丫环好,就这后院的丫环也都是八面玲珑,保你喜欢。”金花婆婆听了大笑,春柳这些丫环很快就摆上了酒菜,天啸招呼道:“不论宾客主仆,均坐下吃喝。今晚,自己侍候自己,让丫环们也沾沾喜气。”春柳几个忙带平儿这四十个丫环跪谢了少爷,随后自挤了六桌,斟酒吃喝,说来也痛快。天啸到了厨房,将后院的厨头王婆,和八个厨子,三个杂工赶了出来,逼上了餐桌,赵顺的母亲见了,就对同桌的莫太后说:“瞧你家啸儿,对下人如此之善待,难怪他的兄弟都很忠心。”莫太后笑了,自豪地说:“如论帝王爱臣子百姓,那我家啸儿绝对是列在前三位的。 只要说到皇上,隆庆百姓个个赞颂,就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会说,宁做隆庆鬼也不做大明人。”这时梅山来了,问了几个人后,找到了在喂虎豹狮子吃生肉的少爷。“少爷,门外来了一拔怪客人,约有十来个,押着二十辆囚车,说是来讨喜酒喝的。” 天啸心想,押着囚车来喝喜酒,那必是捕头或是差人,可自己没这方面的朋友呀,难不成是来替蔡追魂师徒报仇的,就朝在与藏犬嬉戏的灵猿叫了声:“快与我去府门。”灵猿听了忙纵身一跃取了放在树丫上的长剑,有模有样地跟在主人身后,途经石中柱他们那一桌,见有只大猪蹄,便伸手抢过,朝大家咧嘴一笑,谁见了都觉得有趣。 第九十二章 令牌 而来孤雁府讨喜酒喝的人,既不是大明的捕头,也不是甚么官差,与蔡追魂也只是官兵与强盗的那种关系,这酒绝喝不到一壶去。 来的确是孤雁府主人的掏心朋友,无愁老怪金吾鸣的孙女,天鹰教教主射天狼金香玉,飞天蜈蚣罗阳鹰,翻江倒海赵老四,黑无常宋师,和天鹰教里的六大好手。囚车里这二十人,却是天山脚下的沙漠飞鹰,原有七八十个,现就剩下这点了,其他的都死在了天鹰教人的手里。可这天鹰教有个规矩,与人斗杀决不留活口,但不知怎么到了沙漠飞鹰这开了先例,问他们临死前还有甚么遗愿。不想沙漠飞鹰老大羌巴力古道:“骆驼格格是我们沙漠飞鹰的朋友,她的骆驼也是我送的。传言说她中秋之日要喜嫁锦衣公子,我们想喝了他俩的喜酒再死。” 金香玉虽不知谁是骆驼格格,但自己的啸弟中秋佳节大婚,这喜帖还在怀里放着,也就应允了羌巴力古,但又怕他们借机逃跑,这才投在了囚车里,赶来青州孤雁府,来喝啸弟的喜酒。此时见了精神抖擞,满脸喜悦的新郎,彼此寒暄了几句后,金香玉便说了这二十辆囚车。天啸曾听琅娜格格多次提到与羌巴力古的交情,此时见这些沙漠飞鹰全锁在了囚车里,便道:“香玉姐,请给小弟一个薄面,放了我幺夫人的这些朋友。”金香玉笑道:“啸弟,到了这,他们就属于你的,是杀是放全由你。”天啸听了,亲手去拆了这二十辆囚车,放出了这些沙漠飞鹰,将马交给了守门军汉,入府到了后院。无愁老怪见了自己的孙女和兄弟,琅娜格格见了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彼此都既突然,又欢喜,入座便是喝喜酒,这话多得就来不及说。 天啸在毎桌上坐一下。说上几句话,喝上两口酒。结果这五六十桌晃下来,酒也灌饱了,脚也有些飘了,最后到了琅娜格格这,对羌巴力古说:“你们就留在孤雁府吧,想做甚么做甚么,但不许去找天鹰教报仇。”听羌巴力古“嗯”了,就拖起琅娜格格,顺手从别人桌上拿了两瓮透里香。上山去为别人守坟去了。楚贞贞见了,便对父亲说:“阿爸,石二,扬三的死,贞贞也有份。理当也去守夜,以寄哀思。”北神剑点头,待女儿走后对南龙头说:“你这女婿还真不简单,出不了几年,便是你我的盟主。”中鹰爪点头感叹了一声,见东追魂转了一圈回来,便问:“你瞎转甚么呀?”东追魂坐下自斟了一碗酒。喝了一口说:“在找我徒弟。真是奇了怪了,他不在,紫衣少侠不在,锦衣公子的两个妹子也不在。”南龙头接口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你徒弟与紫衣少侠在追锦衣公子的两个妹子。没准,此刻正在花前月下呢。”东追魂听了乐道:“如真是这样。那我也成了孤雁府的亲家了。” 北神剑拱拱手道:“那我先恭喜了。”而天啸与琅娜格格,楚贞贞在石二,扬三他们九人的土坟前洒了两瓮透里香后,便轻聊了起来。问到学了些甚么功夫,楚贞贞便说:“阿爸嫌我是女娃。说打打杀杀不雅观,就让我整日啃书本,从不传授我功夫。可我也不笨啊,就偷看阿爸授两个哥哥的各种招式,然后回房我自己练。嘿,只是练得不伦不类的,连我自己都看不过去。”天啸听了呵呵地笑道:“不笨就好。如你真想学功夫,我给你找个好师父。不出三年,你便是个江湖高手。”琅娜格格乐了,忙问:“相公,你给贞贞找的这位师父,和我师父相比,谁的功夫更好些?”天啸笑道:“应不分上下,各有千秋吧。”琅娜格格又问:“相公,那是哪位高人呀,在不在这后院里?”天啸点头笑笑说:“素素,不是我这人太狂妄,这后院之外的人,我还瞧不上眼呢。我替贞贞找的这位师父,便是我师伯蝴蝶婆婆。 你阿爸那自有我来说,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而蝴蝶婆婆嘛,想必也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只是你要学,就得好好学,不可胡闹,也不可使性子,更不能半途而废。”楚贞贞连连点头,很是欢喜,琅娜格格见了便说:“贞贞,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相公授你三招旋风枪法吧,挺实用的。若你学会练熟了,还能顶半个高手。”楚贞贞听了拍手叫“好”,天啸便仔细地教了楚贞贞这三招,直到她学会了招式,便让她反复练习,自己教琅娜格格无形神掌,一招一式授得十分认真,不想灵猿却在一旁照着学。 到了第二日,外来的官员和地方官均要忙公务,前来喝酒的宾客减了三成,前院也就不那么拥挤了,更没人前来闹事了,大家喝酒也觉得非常舒爽。天啸依旧走马看花似地来敬了一下酒,只是今日没带新娘,楼上楼下敬了一圈下来别了宾客,却没回后院,而是出府到了对面酒楼,“蹭蹭蹭”地到了楼上,闪身进了一间雅室关上了门。“啸哥哥。”菁菁甜甜地招呼了一声,婉儿伸手拉了天啸一下胳膊。“快坐这。”天啸朝莫雅和白一飞招呼了一声:“亲姨,姐姐。”便在婉儿姐妹的中间坐了下去,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婉儿手上,对莫雅说:“亲姨,你的信我看了,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不会让婉儿姐妹受委曲的。亲姨,只要我能给的决不欺侮她俩,暂时没法给的,你也别逼我。”他这话,是因为莫雅在信中让他娶了婉儿与菁菁,还说如不答应就去找妹子莫太后,让妹子给婉儿与菁菁作主。 可他清楚,母后特偏爱这机灵可爱的西宫娘娘,万一玉罗刹在太后面前说了婉儿与菁菁的不是,那这姐妹俩此生休想再能入这隆庆后宫,连名份都不会有。“亲姨,皇宫不是民间,你随心所欲不得,不然我娘会很为难的。”莫雅听了这些话,又见天啸对婉儿姐妹挺亲热的,便点头笑道:“啸儿。姨依你就是了。姨没儿女,婉儿与菁菁便是姨的女儿,这紫云观的弟子都知道,你的四位夫人也知道。啸儿。姨只想听你一句话,你会娶姨的两个女儿吗?”天啸怕犹豫会闹出事来,忙点头道:“肯定会。但现在不会。”这时婉儿姐妹已数完了手上的银票,菁菁不解地问:“啸哥哥,你给我俩五十八万六千九百多两银票干甚么呀?也太多太多了,几辈子也用不了。”天啸笑了,取过婉儿的茶水喝了两口,说:“窝在紫云观里,那自然是花不了。若是到了外面,还要养上二三十个好手。百来十个兄弟,这五十八万撑死也只能混上几年。”婉儿听懂了,乐道:“你啸哥哥的意思是,让我与妹妹也成为江湖上的一个角儿?”见天啸点头笑笑,便高兴地对母亲与干娘说:“如此一来。我和妹妹再也不用窝死在白岳了。”随后问天啸。“ 那二三十个好手,和百来十个兄弟,我和妹妹又去哪儿找呢?”见天啸听了大笑,菁菁第一次将身躯靠在心上人的怀里撒娇,还用手捏他的鼻子。“我和姐姐又不懂。不许笑。你说嘛。说呀。”天啸无奈,就说:“所有的好手和兄弟,必须要忠于你们姐妹。所以。我会替你们找好的。”随后起身道:“我先回了,你们待会儿来。”便匆匆地走了,白一飞拍手笑道:“成了。这下我可以放心了,婉儿与菁菁再也不用窝在白岳了。”莫雅说:“还真怕这啸儿不给我这个姨面子,让我瞎担心了一夜,现在总算可以阿弥陀佛了。”便双掌合一朝南拜了几下。对婉儿姐妹说:“干娘能为你俩做的,也就这些了,往后就看你们姐妹自己的造化了。”白一飞接口说:“想想也真是,你们爹这么大的势力却不管你俩,做娘的也就这点本事。好在还有个能说上话的干娘。好在锦衣公子已表了态,那过几天娘就可以放心地回紫云观了。 往后的路你们姐妹自己走,你干娘再也帮不了了。”再说天啸回到府里,刚要去前院宾客那露个面,不想阿蛟找来了。“公子,夫人找你,在码头上。”既是耿凤与莫婧有事,天啸只能赶去,只是心里有些不解,后院那么大,有甚么话非要去码头说。到了地方,见耿凤与莫婧坐在石椅上,阿娟在一旁候着,石龙持棍立在岸边,夫人的丫环没一个在场,天啸笑了。“两位夫人,有甚么话非要来这里说?”莫婧就说:“后院人多,耳杂,说话不方便,这里清静。”天啸点点头,只听耿凤说:“相公,婉儿姐妹,我俩也不认识,只是觉得她俩有些冤。老五人是好,是讨人欢喜,为人也不小气。但婉儿姐妹也不坏呀,为人又纯又真,为救小幺还受了伤。相公,我知你很为难,怕接受了婉儿姐妹会窝里斗,闹得府里不太平。 但,总不能因为这,而委屈了婉儿姐妹,这不公平。”耿凤俩竟然会替婉儿姐妹鸣不平,这是天啸没想到的,但心里却很高兴,至少有人敢说真话。其实,他到今日才清楚,夫人中已经形成了帮派。大菲儿她们五个,耿凤与莫婧,秀兰的金兰四姐妹,幺夫人素素会靠向哪一伙,目前还看不出来。“相公。”莫婧说话了。“现在看来,你想明媒正娶婉儿姐妹,已是不可能了。不然太后都会阻止你。如让婉儿姐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白岳,想必你的心情也不会好。不过,我和老六有个想法,就不知相公是否会采纳。”见相公点头笑笑,耿凤就说:“相公,我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几乎天天在看书。老七是个鬼精灵,也算是闯了几年江湖了,多少有那么点经验。 我俩反对婉儿姐妹回白岳,求你给她俩一个明确的身份,然后我俩带着她俩一同去闯江湖,那也就碍不着任何人了。还有,石龙和莫休都是老江湖了,几个丫环也算是有功夫的人,如相公再从右院弄十个八个高手给我们,那闯江湖的本钱也就有了。只是,怕相公舍不得我俩。” 到了下午,岳笑轩,潘文,齐中天带来了六千八百匹丝绸。天啸便让长白山老怪他们搬出那一百七十只箱子,与丝绸一同运到府内码头,装上了八条改装成商船的战船。“潘朝。你带师弟们护送八师娘的父王到莫卧儿。这一路上,自有海盐帮和隆庆的船只护航。”便与秀兰送走了阿克巴这位好父王,随后带着夫人们上前院去转了圈,与宾客喝了几碗酒后回到了后院。“你们忙自己的。我办点事。” 天啸朝夫人们说了句,便找到了苏芭,再让丫环请来了神医薛飞和扬春,说:“两位前辈,有部落正在侵占苏芭他们的草原,她阿爸正带着族人在抗争。原本,我该去助一臂之力。可府內还有这么一大堆的客人在,只有拜托你俩带人走一趟,别让苏芭的族人丢了草原。”扬春点头笑笑,神医薛飞说:“公子。我俩昨晚还在说,我们两庄人往后就听你的号令。没事,我们现在就随苏芭走,再一路相邀江湖朋友同往。”苏芭很是感激,和芭兰对天啸千谢万谢。“都是自己人。不许再说谢了,快回吧,代我向你阿爸问好。”他将野鹤山庄,柳荫山庄,和苏芭他们送出府后回到后院,找到了正在看南龙头与哈瓦喇嘛切磋武艺的北神剑,将自己让楚贞贞学功夫的想法说了下。 北神剑笑了。点头道:“公子,你这话不无道理,那就让贞贞拜师吧,只是让你操劳了。”天啸摇头笑了,别了北神剑,见蝴蝶婆婆正在与百手如来比暗器。便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了楚贞贞。“你爹同意你拜师学艺了。”楚贞贞听了很是欢悦,心想自己长了这么大,为了学功夫,在父亲面前不知哭闹了多少回,连上吊都用过。就是不管用。可没想到锦衣公子的一句话,却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是说服了父亲,同意自己拜师学艺了,兴奋之余竟然在天啸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幸好没被别人看见,不然又有笑话可说了。楚贞贞是真心喜欢天啸,对锦衣公子威名的仰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曾经与琅娜格格说笑过,看谁先被锦衣公子所垂爱。现在琅娜格格成了孤雁府的十二夫人,她打心眼里为琅娜格格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与锦衣公子的姻缘还没到来。“快随我来。” 见蝴蝶婆婆与百手如来比完了暗器,天啸忙推着楚贞贞到了蝴蝶婆婆面前。“师伯,我想与你商量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给我面子。”蝴蝶婆婆听了便笑,点头笑道:“喝了你这么多的好酒美酒,那总要给你点面子。说吧,是甚么事?”天啸便指指楚贞贞说:“师伯,她是北神剑的女儿叫贞贞,我想让你老收她为徒,有困难吗?”蝴蝶婆婆没吭声,先打量了一下楚贞贞,又伸手摸了她的全身骨骼,朝天啸点头笑笑,然后朝北神剑招招手。待北神剑到了后,她便说:“楚老弟,我贤侄求我收你女儿做徒弟,这面子我不能不给。况且你女儿的潜力不错,是练武的料。我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她从即刻起便是我的徒弟了,你们父女三年内不许见面,能做到吗?”这话问得很严肃,北神剑便知女儿将有出息了,就点头说:“都是习武人,我自然知这规矩。你放心,即便是她的亲娘死了,这三年内我也不会来打扰她。”蝴蝶婆婆说了句“好”后,便对楚贞贞说:“为师瞧得出来,你是深深地爱着我的贤侄,那也算你有眼光。但你在三年之内不能再见他,能做到这点吗?”楚贞贞听了这话,芳心一抖,泪水顿时涌了出来,深情地望着天啸一咬牙,朝师父点头嘀咕了句:“不想他,我可做不到。” 蝴蝶婆婆被逗笑了,就朝北神剑摇了摇头,对天啸说:“贤侄啊,那师伯即刻就要带走她了,你不会怨我残忍吧?”到了此时,天啸才知楚贞贞如此深爱着自己,便对蝴蝶婆婆说:“师伯,这没甚么残忍的。你到右院去选三匹马,在府门外等她。我和贞贞有些话要说。”蝴蝶婆婆点头笑笑,从怀里取出两只小瓷瓶放在天啸的手里。“贤侄,白瓷瓶里还有些还魂丹,就是大丫救活蝎子的那种。彩瓶里是那十二个家奴的解药。”天啸让贾六爷取来三百万两银票与一千两现银给了蝴蝶婆婆。“师伯,月牙洞在隆庆境内,若你往后有事,就找我钟伯。”蝴蝶婆婆应了声,与一些人打了招呼后,带着大丫小丫离了后院,去右院挑马匹去了。到了这时。天啸还真不俗了,牵着楚贞贞的手对大家说:“请各位斟满碗中的酒,一口喝了,算是我和贞贞的的订亲酒。 待她三年学艺回来。我再请大家喝喜酒。”主仆宾客全欢腾了起来,纷纷斟满碗中的酒,在贺词中“咕咚咕咚”地喝了。东追魂,南龙头,中鹰爪少不了要向北神剑贺喜。天啸先让楚贞贞去跪见了婆婆莫太后,再让爱徒们见过未来的“十三师娘”,最后挑选出了四个妖媚丫环,说是随十三夫人同往。“尔等从此就是十三夫人的贴身丫环了,就与夫人同往,要小心侍候。都要好好地学上一手俊功夫回来。快,回房去准备一下。” 他将楚贞贞推在了北神剑怀里,便去马厩牵出了自己心爱的乌龙马,到了夫人们面前。秀兰见了就说:“相公,还真瞧不出你师伯这么残酷。三年不能见面。”琅娜格格说:“别说三年了,就是三天见不到相公你,我都受不了。”青云摇头叹道:“这事都要怨你十二幺,明知有这么个妹妹深爱着相公,你就该早些带来,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大菲儿揺头叹道:“这下还真惨了,三年不见面。会愁杀人的。”小菲儿叹息了一声说:“我最担心的,便是贞贞哪天想疯了,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来。”小昭却笑道:“我觉得,残酷点好啊,严师出高徒嘛。再说了,没准三年后回来。这十三幺后来居上,功夫都比我们好。”玉罗刹拍手乐道:“这下可好了,姐妹中多了个用毒的,我有伴了。”天啸始终没吭声,直到楚贞贞过来与十二位姐妹道别。这才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在她手上,叮咛道:“贞贞,我师伯爱喝酒,喝好酒,餐餐要喝,越喝越带劲。 但,你别让她喝醉,喝醉就没功夫学了。这十万两银票,也够她吃喝三十年了。还有,她喜欢徒弟向她讨教功夫,你就在她喝酒时,每天讨教一点,那三年下来准能学到她的全部绝活。” 他将缰绳塞在楚贞贞手里。“这是我的宝马乌龙,能日行千里以上,非常有灵性,就让乌龙陪着你吧。记住,再忙再累,你也要亲自给乌龙喂料饮水,这样才能培养感情。”楚贞贞“嗯”了声说:“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会用心用功学的,决不会让你失望。可是,我好怕你会忘了我。”言毕,扑在了天啸怀里哭了起来,琅娜格格忙说:“不哭,贞贞,我们几个等你回来。”青云也说:“十三幺,十二幺都坦白了,那你就放心地去吧,姐姐几个不会让他忘记你的。”楚贞贞听了这话才不哭,当众在天啸脸上又亲又吻,随后取出香帕抹干眼泪说:“十二位姐姐,我除了爱他与贪玩,甚么都不懂,你们就嘱咐我几句吧。”秀兰伸手抚摸了几下楚贞贞的脸说:“妹妹,如想他想得很,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或到没人的地方去大叫几声,这样会好些。”青云几个也每人给了一句良言,楚贞贞点点头,又亲了天啸一下后,牵着乌龙马便走,招呼四个丫环,头也没回地离了后院,出府找师父去不提。 大家少不了齐向北神剑恭喜,南龙头还笑道:“我早说了,贞贞日日拜佛保佑锦衣公子,那佛主准会了却她的这段姻缘。”钟磊叹道:“是啊,多好的一匹乌龙马,我见了都眼谗,现在却被你家丫头给拐走了。”众人听了都笑,少不了又是喝酒,直闹到半夜才散去。“主人。”那十二个抬轿老者围住了天啸,其中一个道:“我们该做甚么?”天啸还没来得及想这事,此刻听了便说:“若没事可做。就喝酒,吃肉,睡觉啊。”谁料那老头摇头道:“这可不成。主人,我们是你的老奴,怎能整日闲着,你就给点活吧。”天啸有些无奈,但实在是想不出该让他们做甚么,就说:“这样吧,你们爱干甚么就干甚么。如喂马喂象甚么的,还有雕儿犬儿,虎儿豹儿那些东西。如你们实在闲得慌,也可以逗逗我的儿女玩,或教丫环下人一些功夫。 总之,巡夜,做厨子。随你们做甚么。好了,现在都去睡觉吧。”刚打发走了十二个老者,又来了一拔讨活干的人,却是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锦衣公子。我们找了骆驼格格,想弄点甚么事做。可她说了,她不管府里的事,让我们来找你讨活。”听了羌巴力古这话,天啸笑了,说:“沙漠飞鹰也是称霸一方的主儿。难道,你们真心想投靠我孤雁府?”羌巴力古摇头道:“锦衣公子,江湖人都夸你,说你是个谁都不怕的主,也是个会疼属下的人。所以。我们只想投靠你锦衣公子,不投靠孤雁府。”天啸又笑了。“我就是孤雁府,孤雁府就是我,这没区别呀。”不料羌巴力古却道:“有区别,不一样。 我们投靠你锦衣公子。那就听你一人的话,你说杀谁就杀谁,让我们滚蛋就滾蛋。若投靠孤雁府,那这主子就多了,我们不乐意让人随便使唤。”天啸觉得这些沙漠飞鹰蛮有性格的,想想后点头道:“那就投靠我锦衣公子。来,我就授你们三招旋风枪法。练好了就是一流高手。你们这些天,就练这。” 第三日,那些富贾想到该去忙自己的生意了,这样宾客又少了三四百,便全都挤在了底层大堂里,人多吃喝热闹啊。天啸依旧带着夫人们去前院敬酒。与宾客联络感情,完后回到后院已是中午。天啸说隆庆重臣不能离开隆庆太久,不然会出事,就定在今日离开孤雁府。但何时走,要看海盐帮的船几时到了。让夫人们亲热亲热,再去莫太后那说说心里话,他自己来到了左院。闲人们刚吃了饭,有看书的,有午睡的,有赌钱的,有习武的,也有缝补衣裤的,见少爷来了,忙哈腰叫上一声:“少爷好。”天啸便摆摆手说:“我随便走走看看,你们爱干甚么干甚么吧。”左右一看,见院中大树下坐着一留有山羊胡须的中年人,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便走了过去,招呼道:“看书呐。”这人闻声一看,是少爷,慌忙起身,道:“少爷,小的叫小徐达。”天啸点头一笑。“好,小徐达,你坐着说话。”就从附近拿来一只五十斤重的大石锁,中年人对面轻轻放下,坐了上去。“ 小徐达,你除了看书,平时还做些甚么?”小徐达忙说:“回少爷话,小的此生就忙乎三件事,一是看书,二是习武,三是研制偏方草药。”听了这话,天啸心想:“难怪别人都说,凡有钱人家的闲人,均是藏龙卧虎之辈,看来此言不虚。邓八这几个,不想却是京城的神偷,如意的高徒。再说这乡人,一看书,二习武,三研制偏方草药,还人称小徐达,不就是有学问的高手吗?”便问:“小徐达,若让你带百十来人混江湖,你会怎么做?”看来这小徐达确实有些本事,听了这话也不思索,开口便道:“少爷,若想混得永久,得先有窝。象少爷这样的拔尖高手,这窝随便筑在哪,都行。但其他江湖人就不行了,要用坚固险要的窝来弥补功夫上的不足,特别象小的这种人。少爷,豫西有座千戽山,由大小山峰百余组成,很是险要,可说是处易守难攻的好窝巢。 若再能扔个十几万两银子,从入山的斜谷开始筑山门,筑烽火台,直到窝巢峭壁处,用铁门挂死,那强敌即便有上千至万,那也只能望而生畏,鞭长莫及。那筑窝处有座乳池,相传这乳池里有只泉眼,故四季有水不枯。有水便能筑墙,筑屋,种植,饲养,生存。”天啸觉得豫西那座千戽山确实是个好地方,便又问:“除邓八他们几个外,如让你挑人带走,你会带些甚么人,共多少人?”这小徐达说:“四个厨子,三个菜农,一个屠夫,七个猎户,八十四个会武的。少爷,就这些。”天啸很是满意,点头道:“好,小徐达,那你就准备吧,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这小徐达象是听出了味,忙问:“少爷,你是不是要给小的差使做?”见少爷点头,又问:“少爷,那我能带相好的走吗?”又见少爷点头,他乐了。“小的懂了,少爷,你去忙吧,我现在就准备去。” 天啸笑了,起身拍拍他的肩,乐呵呵地回到后院。找了一圈后,终于在马厩里找到了金香玉。“怎么啦,香玉姐,瞧得这般仔细。看上哪匹了,牵走就是。”他笑了句,金香玉忙接口说:“啸弟,你可不能哄姐,姐真牵走了?”他笑了,呵呵地说:“你我姐弟的感情,不是这些宝马能换取的。要不挑个两匹,给姐夫一匹,让他也高兴高兴。”言罢,亲手牵出了两匹健壮的灰马。把缰绳给了金香玉。“我五夫人是相马高手,这两匹便是她相中的,说比我的乌龙差半个等级,牵走吧。”金香玉也是个懂马的人,在这马厩里看了半天。最后相中的也是这两匹马,此刻听说归她了,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啸弟,姐是道上出了名的马痴,这两匹可是比上上品还高出半个等級的次极品宝马,你可不要后悔呀。”却听天啸笑道:“只要姐你高兴,那甚么都值了。”就说:“好。啸弟,这两匹马姐收了。说,想要姐帮你做甚么?即便是去杀无敌魔君也可以。”天啸清楚天鹰教有这能耐去拚天魔会,也有手段去杀无敌魔君。但他不需要这么做,如哪天需要了会让孤雁府去拚天魔会,自己去杀无敌魔君。“香玉姐。若你真要找平衡,那就给我八个会打的女人。”金香玉点头应道:“行。要甚么条件的,何时要?”天啸道:“忠诚可靠,身手一流,年纪不限。明天午饭后。” 到了黄昏,海盐帮的船到了,天啸让贾六爷从后院的库银里提出十五万两黄金,二千万两银票,四十箱奇珍异宝,二十箱皮货交于钟磊。小菲儿将一箱珍宝,秀兰拿了一桶香水,琅娜格格取出了四箱珍宝一同给了朱晓。秀兰又拿出三十九颗红宝石代表十三位夫人给了婆婆十颗,朱晓八颗,雷夫人她们各三颗。孤雁的主仆和葡萄牙人就这么将隆庆人的一百多只箱子送到府内码头上。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与玉罗刹在登船前,和天啸说了些悄悄话,还叮咛他要好好疼爱秀兰几个。天啸点头,指指河上一条桅杆顶上飘舞着牙旗的大船道:“这船上的箱子,全是你们五个的,共八十只,算是你们的私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厚叠银票放在了大菲儿手上。“这里共有一百十万两,你们五个拿着用,别苦了自己与孩子。” 随后让她们与耿凤,秀兰七个道别,自己找上了赵老七,阴阳八煞,和江中游。“这孤雁门就交给你们了,如缺少银两就来找我,闲时可与海盐帮走动走动。好了,都上船去吧。”就朝船上的赵顺叫道:“赵副帮主,那就拜托你们将隆庆人和货,安全地护送到廉州码头。”赵顺应了一句:“放心吧,帮主。”等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与玉罗刹上了船,便呼叫一声:“开船。” 目送走了十二条大船回到后院,天啸忽然觉得人少了许多,见斐伟笑,蓉蓉在和三眼怪道喝酒说笑,这才想到了甚么事,就对七位夫人与贾六爷他们说:“蓉蓉是我恩师三眼怪道的亲孙侄女,与斐捕头往后就是孤雁府的人了,你们关照丫环和下人们,切莫怠慢了他俩。”青云点头道:“相公,要不就给蓉蓉姐也配上两个丫环吧,这样起居也方便一些。”碧玉却笑道:“相公,我怎么看,都觉得蓉蓉姐与斐捕头挺般配的,你不如替他俩牵根红线吧,这也是好事一桩呀。”莫婧几个也这么说,天啸就点头说:“那就听夫人们的,让我找找机会吧。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去各院看看。”便离了后院,往中院走去,菁菁见了忙拖上姐姐,快走几步,在入中院前的假山旁追上了天啸。“啸哥哥。”婉儿唤了一声,天啸见是她俩,便停住脚问:“你俩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菁菁摇头笑笑,伸手取走了天啸头发上的一片树叶说:“啸哥哥,我俩明天也要走了,今天算是和你道别吧。”婉儿问:“你说要给我们姐妹准备一些好手和兄弟,现准备得怎么样了?” 天啸点头笑笑说:“*不离十了。最迟,后天上午我把人交给你俩。”菁菁乐道:“啸哥哥,我和姐姐终于不用留在白岳荒废光阴了。”见婉儿姐妹如此高心,天啸也感到欣慰,便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数了数后约有八万多两,便放在了婉儿手里。再取出一只黑色小瓷瓶放在菁菁手里说:“这是解药,要好好藏好,别让人摸了去。这药能控制八位大内高手,懂我的意思了吧?” 婉儿笑了,笑得很妩媚,很灿烂。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象天啸这般如此地关心过她俩,授功夫,给银票,还让两位夫人带她俩闯江瑚,现在还送了八位大内高手,就是做天魔会至尊龙头的父亲也没想到过这些,那足够证明天啸的心里有她俩。“啸哥哥,银票,高手你给了,还有甚么要叮嘱的吗?”天啸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道:“这金龙令牌能调动隆庆百官,海盐帮,孤雁门,和我所有的徒弟。这令牌可是你们啸哥哥的命根子呀,千万别给我弄丢了啊。 还有,耿凤与莫婧比你俩大,往后四人相处,要亲如姐妹,懂得谦让,别为了一点小事闹不愉快。她俩怀着孩子,这一路上你俩要多关心,别象没事似的”婉儿点头,将令牌和银票小心地放入怀里,只听天啸又道:“明天,我会给你俩两匹宝马。但其他人的马,到时去右院挑。那八个大内高手也在右院。” 第九十三章 孤雁府 到了第四天午饭后,前来参加婚宴的前院宾客全走了,就剰下后院了。到了下午,万丽他们几个,紫云观的人也先后走了,由天啸亲自送出孤雁府。“走好,欢迎随时来啊。” 他大声招呼者,直到别人远去,这才入府。“啸弟。”身后突然响起了金香玉的叫声,他知是人送来了,忙转身一看,竟有二十来人之多,老少都有,也不知哪一半是给自己的。他刚想打招呼,已见除了金香玉外,其余人全下得马来,齐声叫道:“属下见过公子。”他这才知道这些人全是自己的了,就朝金香玉抱拳笑道:“香玉姐,小弟谢了。几时再要宝马,自己来孤雁府挑。”金香玉笑了句:“啸弟,若要差遣姐姐,随时传话来。姐还有事,走了。” 便拍马而走,他就对这些人说:“你们去対面酒楼,尽管要吃喝,我等会过来。”便入府到了左院里,找到了正在空地上舞棍的小徐达,说:“别练了。该找的人都找过了吗?”见小徐达点头,就说:“那好,马上带上这些人,先去右院挑马,再到对面酒楼等我,准备去你说的地方。快啊。”便离了左院回到后院,见婉儿姐妹在喂雕儿犬儿吃生肉,就过去招呼道:“带上你俩的东西,在右院等我。”婉儿知道要离开孤雁府,从此闯荡江湖了,便将手上的木盆放在了地上,拖上妹妹便走。“姐,应该是人到了吧?”菁菁问了句,显得很是兴奋,婉儿就笑道:“没想我婉儿和妹子从此就是锦衣公子的人了,也要在江湖上闯名声了。”这姐妹说笑中到了右院,见百十个驮剑驮刀,提棍持枪的人乱哄哄地散在马厩里挑马,挑好马的便牵了就走,就闪在一旁看着。却不知这些人往后就是自己的手下了。等左院的人牵着马走没后,天啸左手拿长剑,右手提长枪也到了,身后跟着四个妖媚丫环牵着六匹宝马。“拿着。”他将梅花枪给了婉儿姐妹。又亲手把长剑替她俩驮好,随后指着四个丫环说:“艳儿,媚儿,芳儿,芬儿四个,往后就是你俩的贴身丫环,可要好好善待啊。”婉儿姐妹点头,艳儿四个柔声齐道:“奴婢见过两位夫人。”天啸道了句:“你们等着。”便入了右院。 这几个均是千里挑一的鬼精灵,八面玲珑的聪明丫环,瞧了尤物般的两位夫人。这才想起少爷大婚前夕,五夫人曾与这婉儿姐妹拌嘴呕过气。“两位夫人,你俩谁是姐,谁是妹呀?”媚儿嘻嘻地问了句,菁菁说:“她是姐。我是妹。”媚儿便说:“那奴婢四个往后便叫你俩三夫人,四夫人。大夫人与二夫人他们已去了对面酒楼。” 婉儿点头,知道大夫人与二夫人便是耿凤与莫婧。见有八个牵着马的中年人随天啸出来,便知这些人就是大内高手。果然,这八人到了面前齐声呼道:“属下见过二位夫人。从此相随,决无二心。” 婉儿姐妹朝这些人点头笑了笑后,见天啸前面走了。忙道了声:“我们走。”便出府到了对面酒楼,见门口挤满了马儿,艳儿怕宝马万一自个跑了,便道:“少爷,夫人,奴婢留着看守宝马。就不进去了。”媚儿几个便将手中缰绳全给了艳儿,紧随少爷夫人入了酒楼。“少爷来了。”左院的人见了少爷纷纷起身招呼,天啸摆手笑了句:“吃你们的吧,但不许喝醉啊,马上还要赶远路呢。”便举手唤来伙计。吩咐道:“将楼下空桌全摆上酒菜,还有人来。”就摆手让大家坐下,继续吃喝。在酒菜摆上桌时,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也到了。“你们坐下吃吧。”天啸招呼了一句,让婉儿姐妹与耿凤与莫婧一同起身,道:“你们吃你们的,我说我的。这四位都是我夫人,取名叫锦衣四侠女,喜欢闯荡江湖。那她们从此便是你们的主子了,可都要忠心不二,别让江湖人笑话孤雁府出来的人是不可交的小人。” 众人忙道:“请少爷放心,属下定然诚服夫人,决不背叛孤雁府。”天啸接着道:“有十九位天鹰教好手,八位大内高手,二十位沙漠飞鹰,和孤雁府后院的石龙,莫休,阿蛟她们十三个丫环,左院的一百好兄弟,自然也无需再惧江湖上的帮帮派派了。”就这么说了一通话后,他把羌巴力古,闪电婆,小徐达,与野和尚四个叫来自己这一桌同坐,介绍了后,道:“我这四位夫人初渉江湖,虽有石龙,莫休帮衬,但你们四位也要鼎力,别让我呆在孤雁府里都不安心。”闪电婆忙道:“公子,属下是公子的人,决不会让夫人去涉险。宁可舍了我这条贱命,也不会让人伤着夫人分毫。”野和尚也道:“我们是诚服你公子,定然不会起二心,必鞍前马后,马首是瞻,不会含糊。”羌巴力古还是那句话,只是公子换成了夫人。“从今日起,夫人说去杀谁就杀谁,夫人让我们滚蛋就滾蛋,决不说二。”最后轮到了小徐达。“少爷,小的这点功夫,撑死也就是个二流角色,那外面的打打杀杀,小的就不凑热闹了。但窝巢的事,小的当仁不让。这吃喝住行,和窝巢的安全,全落在小的身上。” 天啸想听的就是他们这些话,不然放四个尤物夫人在外闯荡,这心不踏实,怕半夜会做噩梦,被思念牵挂纠缠不休。耿凤清楚,该是她们姐妹说话了。“四位,我和三位妹妹也不会说话,但大家往后就是自己人了,我和妹妹们都不会亏了你们。”话不多,很实在,听在心里很踏实。天啸让四位斟满了酒后,大家碰了下碗,将酒“咕咚咕咚”地一口灌进了嘴里。“四位,拜托了。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忙,就告辞了。”言罢起身,却让婉儿姐妹一把搂住,唤了声“相公”后哭了起来。 天啸忽然有了不舍的感觉,伸出双手搂住她俩,这眼睛也湿了。过了许久后,婉儿姐妹才制住了泣声,在天啸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说:“相公。爱你。”耿凤与莫婧都笑了。 耿凤,莫婧,碧玉,与小菲儿的娘家人说要走了。来与女婿告别。天啸让贾六爷从库银里取出二百万两银票,对耿快刀,莫老太,岳笑轩,与潘文说:“这里有二百万两银子,是耿凤,莫婧,碧玉,还有菲儿的私房,你们四家各拿五十万两带回去吧。” 耿莫岳潘四家自然高兴。天啸就让施政快去套马车,又担忧这四家路上会有差池,就遣七豪与三杰师徒护送。到了傍晚,巫山朱老七送来了三万两黄金,一千万两白银。和十箱奇珍异宝。天啸也就干脆给了个大人情,让贾六爷提来了乐融融三人交给了巫山朱老七,巫山朱老七自然又是千谢万谢,感激不尽。而没了乐融融几个,那也不用再看守了,让人觉得后院一下子太平许多。 就这一安静,就让天啸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来。招呼威廉他们这些葡萄牙客人一同到了地下银库,指着满屋的金银财宝说:“你们都是洋贵妃迪茜的娘家人,又是远渡重洋来的客人,我也拿不出甚么来送你们。这样吧,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可取一件宝物带走。作为我的赠礼。”通事把原话一翻译,大家都乐翻了,只是满屋的宝贝都喜欢,就不知该拿甚么好。天啸又对威廉和澳门总督说:“总督是我的尊客,自然不能只挑一件。那就去挑五件吧。”通事一说,总督是开怀大笑。天啸又对通事说:“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我知道,你就喜欢银子,那你就去拿一千两银子吧。”这通事点头笑了。 天啸最后对威廉说:“你不一样,你是迪茜的父亲,想拿多少自己去选,一百件都行。”就这么忙乎了三个时辰,所有葡萄牙人总算是挑好了自己所爱的宝贝,单威廉就装了十八大箱,让人抬到了上面。到了次日天刚亮,这些葡萄牙客人就来向主人辞行。天啸也不强留,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目送着远去。“少爷。”在路经右院时,阿莲叫住了天啸,说:“少爷,马厩里的马牵走了七成,我家都觉得没事做了。你看,再弄些甚么活来。”天啸笑了,觉得这阿莲还真是个好人,就说:“都忙了这么多天了,是该歇息了。其它事,府里都有人做。如闲着,你觉得不习惯,就套辆马车,带你娘和弟妹回家串串门去。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看着做吧。”他回到后院,见贾六爷,三界魔神,和百毒魔王他们几个聚在一处拿着面饼在喝粥,就走了过去。平儿见了少爷,忙拿了面饼端着粥,送到了少爷手上。 天啸边吃边说:“这些天,忙得都没消停过,有件事一直没问。中秋那天闯入后院的都是些甚么来路,有多少人?”他这一问,东追魂他们这才想起,因新郎始终在忙事,也没机会与他谈这事,就说:“公子,我只是猜测,但没依据。尽管这些人都蒙着面,怕是被人看出点甚么来,但我还是想到了甚么。”贾六爷问:“那你想到甚么了呢?”东追魂道:“能拥有四十二个高手的,这天下除了天魔会外,怕七大门派合起来也就这个数吧。”哈瓦喇嘛听了一愣,只听天啸嘀咕了一句:“这无敌魔君的两个女儿同时嫁我,我请帖也发了,可他却不来喝杯喜酒,这还真有些怪了。”哈瓦喇嘛就假装糊涂问:“兄弟,哪两位弟妹是那无敌魔君的女儿呀?”天啸便道:“是五夫人玉罗刹,和十夫人碧玉。说真的,我想着天魔会的人多,就在前院给龙啸安排了二十间厢房。可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其实中秋前夜有人来袭,我已经怀疑是天魔会了。 你们想,百手如来四兄妹,再加上耿彪这六位,还有奇枪镇漠北,和阴阳八煞与黑衣人交手却不能取胜。我就思量过这事。你们想,我与七大门派没任何过节,即便是有过节,那也是因东方烈而起的间接过节。不是我轻视七大门派,就算我与其中一个门派有深仇大恨,他们也拿不出十七个功夫如此之高的好手来,何况是中秋这日的四十二个。作为婿翁,我真猜不透这无敌魔君为何要这么做,也不知这么做的动机是甚么?”他诡秘地看了众人一眼。仰首长叹了一声后,笑笑说:“如你们中有谁能和无敌魔君说上话,请代我转告他,既是婿翁。那就是一家人,甚么事都能商量,千万千万别再和我来阴的,不然我会生气的。顺便再告诉他,我的无形神掌已练到了第六重,火焰掌和寒冰掌第八重,开山掌已到了顶。 如他有兴趣,我随时接受他的挑战,时间地点由他来定。”话说到这份上,那婿翁必然会成仇家。这让一旁的碧玉听了很是揪心,便暗暗将哈瓦喇嘛叫到了一边商量,问这事该怎么办。不然,要么是天魔会元气大伤,要么就是孤雁府从此消逝。 天啸象是有了甚么心思。也预感到自己的存在已经给无敌魔君带来了威胁,那婿翁俩免不了总有一天会生死一战。但在与无敌魔君死拚前,他首先要作好另三场生死大战的准备,不然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至少在这三十年里,还没有人能在西部五恶的身上捞到过任何便宜,而在扬州府钱家庄那一战,天啸身上的那些伤全是这五恶所为。那在与无敌魔君死拚前。他必须替石中柱杀了西部五恶,这是他亲口承诺徒弟的,为人不能失信。不通大师是南少林的神话,是个年过百岁的人精,内力浑厚,功夫深不可测。连疯癫老道这样的异人,在这老和尚的手上也过不了五百招。如东方烈这位师侄请不通大师离开摩挲洞来与锦衣公子过招,那这位师叔决不会拒绝的。乐逍遥的师父无量道长,师伯千尘老道,还有个庞休。是三个比百毒魔王还高出半个辈分的人物,在喜马拉雅练百丈功已有二十多年,如得知徒弟险些命丧孤雁府,那必然会来青州找锦衣公子。 为了备战无敌魔君之外的这三场大战,天啸趁魔界三神,南龙头四个,百毒魔王四个,哈瓦喇嘛,火焰魔女,七豪三杰师徒,四贤庄,还有罗刹女都在府里之机,决定闭关修炼,便将府内诸事全托给了五位夫人与贾六爷,带着灵猿入了府内山顶上的六角塔内,由扬圣,燕如飞,巴桑,金花婆婆作护法。既是天啸入了关,那疯癫老道他们自然也就走不脱了,除了喝酒睡觉外,就是轮换传授秀兰五个功夫,莫愁姐弟,春柳四人,和平儿她们三十二个贴身丫环也在一旁受益。 有时,后院厨头王婆也来瞧热闹,看着还会比划手中的大汤勺,练所看到的招式。哈瓦喇嘛没事做,就整日与白发婆婆,罗刹女,还有东追魂他们四个切磋武艺。七豪三杰师徒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苦练无形旋风步与火焰掌。蓉蓉与斐捕头每天早上放雕驱犬遛宝马,上午看白文练无形神掌,旋风无形步,追魂枪法,下午督导全府丫环下人练基本功,晚饭后陪四贤庄的人说聊。而那十二个抬轿老者,除了照看小少爷与小小姐外,闲着实在闷得慌,干脆白天就饲养宝马,大雕,藏犬,骆驼,老虎,花豹,狮子,还有那几头大象,晚上负责巡府和后院的安全。如来夫妇无拘无束自由惯了,府里的美酒佳肴也留不住他俩,秀兰五个也只能随他俩去了。并让邓八几个做了左院教头,闲时也忙些府里的事情,这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最得意的就要数梅山了,升了管家,成了青山镇的老大,近期又被青云的五姐青菖看中,李松夫妇对他的为人和勤快也非常满意,五位夫人自然也不会反对,就等天啸出关后给他俩完婚。 日子就这么过着,年末这天,长白山老怪他们回来了,还将途中听来的消息告诉师娘和其他人,说东方烈请出了自己的师叔不通大师,还与乐逍遥的师父师伯,银针婆婆,西部五恶结盟,并联络了七大门派和正邪两道的不少势力,口口声声说要灭了孤雁府。秀兰几个听了也不敢一笑了之,疯癫老道他们也不能不把这消息当一回事,毕竟不通大师,无量道长,千尘老道,和庞休都是如今武林中的泰斗人物,谁也不敢轻视这四个老怪物的存在。只希望这四个老怪物别这时候来孤雁府寻仇,不然疯癫老道他们为了保证天啸修炼不受影响,那也只能死拚了。而让孤雁府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中秋之夜突然失踪的牡丹姐妹至今未归。 青云怕她俩在外会成为别人的报复目标,就让施政带柯三与江通去寻觅她俩,还再三叮咛,有事没事都要往家送消息。眨眼就来到了除夕。还没牡丹俩的消息,琅娜格格开始焦急了,只怕这两个妹子会出甚么事来,忙带上长白山老怪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哈瓦喇嘛见来了机会,说也要去找牡丹姐妹,就离了孤雁府,直奔西安而去。这喇嘛去西安是要去找兄长脱脱里蒙勒,将天啸的猜测与转告带过去。闲话不说,到了天魔会的总坛,龙啸正在正堂里与人议事。见哈瓦突然到来,心知必有要事,摆手让众人回避,就留下师弟玉麒麟和师妹玉蝴蝶。“你这里蒙勒,没事做呀。” 哈瓦见了兄长就吼了起来。“你不去孤雁府喝喜酒。那也罢了,何必还要冒险趟那浑水,与锦衣公子结冤。”龙啸听了一愣,先让哈瓦坐下,随后笑笑说:“怎么,这傻女婿都看出来啦?”哈瓦见兄长就象没事一样,就说:“锦衣公子已扔下了狠话。让你别再和他玩阴的,不然他会生气的。”玉麒麟冷笑了几声,不屑一顾地说:“怎么,让这小子疯了几天,他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竟敢用大话吓唬人了。”龙啸却拿天啸的话当一回事。问:“哈瓦,那他是甚么意思?”哈瓦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叹道:“我瞧得出,他真的很生气。他还说,他的无形神掌已到六重。火焰掌和寒冰掌已到八重,开山掌九重以上。 如你有兴趣,他随时接受你的挑战,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龙啸听了没吱声,象是让天啸的功夫给震慑住了,随即脸上就出现了疑问。玉蝴蝶问:“哈瓦,他的功夫真有这么厉害吗?”哈瓦点头说:“我能瞧得出来,他现在的功夫要比和我过招那年高出了许多。”然后问龙啸。“里蒙勒,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何要三番两次去孤雁府招惹那锦衣公子?”龙啸笑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说来也巧,正当我要携重礼赴孤雁府喝喜酒的当口,那千尘老道,庞休,无量道长三个找到我,说答应做我天魔会的执法使,但条件是让我借高手给他们救乐逍遥,我自然也就应了。没事,哈瓦,我与锦衣公子的这点误会,会让碧玉与玉罗刹这两个宝贝女儿去替我化解的。 对了,那锦衣公子近来在做些甚么?”哈瓦见兄长说得这么轻松,再想到象无量道长这样的武林泰斗归服天魔会,还确实是件值得冒险一搏的大事,也就不多想了,笑笑说:“他象是准备对付甚么人,已闭关修炼很久了。”龙啸象是想到了甚么,点头说:“明白了。我明白了。嘿,有趣。真有趣。看来我无敌魔君这下真的有对手了。好玩。有的玩了。哈瓦,你既然来了,就多住上几天,我们哥俩好好叙叙。”然后在师弟耳边“这么这么”地轻言了一阵。玉麒麟听了连连点头,朝哈瓦笑了句:“我先陪你的义弟玩一把。” 元宵节这日正午,小菲儿生了个胖大小子,取名翰浩,孤雁府少不了又是几日的热闹,接着天啸也出了关。 百毒魔王四个在孤雁府里呆了这么久,也就告别了主人,邀上三界魔神和火焰魔女,一同回魔鬼岛喝酒切磋武艺去了。几日后,四贤庄的人也走了,这孤雁府也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天啸想到这几月下人们的勤劳辛苦,就将全府的侍女,护院,闲人,丫环,厨子,下人共七百二十七人全召到了前院大堂内,说:“自到了我孤雁府,你们做事勤恳,我和夫人都看在了眼里。到了这,你们也没回过家,那现在就给假,让你们回去看爹娘,看妻小,看儿女,也可串门走走亲戚。”随即让贾六爷拿出银子来,打赏下仆每人二十两;中院丫环每人五十两;护院,后院丫环,厨头每人八十两;左院闲人每人一百两;春柳四个各二百两;就是阿莲全家也拿到了三百两银子。随后,又给了每人十天至半月不等的假期。说会骑马的府里有马,不会骑马的用府里的马车,再给每人置了套绸衣,备了些俏货,让他们轮流回家去看看。有如此打赏。所有的丫环下人都乐疯了,忙跪地谢了少爷夫人,回房收拾了一下,骑马坐车。顿时就走了一半的人。 右院的马匹全没了,阿莲全家没活干,就带着那十二个马夫来向少爷讨活做。见了那十二个马夫,天啸才想起了一件事,忙从怀里取出那只黑瓷瓶,拔了瓶塞,将瓶里的药丸倒在手掌上一数,正好十二粒,就给了这十二个马夫每人一粒,笑笑说:“各位。在府里相处了这几月,想必你们都已了解了我的为人。 你们手上的药丸是奇痒毒的解药,只要吃了,身上的奇痒毒也救彻底解了,从此不会再发。吃了解药后。若想继续留在我孤雁府的,我每人给一千两银子,先回去看你们的妻儿老小。若想自谋出路的,我每人也给一千两银子,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吧。”其中一个愣道:“主人,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甚么意思?”天啸笑道:“你们那天来闹场。我是很生气,也想杀了你们。只是,我这人并不好杀,而我五夫人又好玩,这才让你们中了奇痒毒。说真的,用毒来控制别人太卑鄙。也不是我的性格,就这意思。” 这下马夫们听懂了,也明白了,结果是走了五个,留下七个。继续在右院干马夫。忙完了该忙的事后,天啸这才顾得上莫愁姐弟,刚问他俩到底是哪里人,遇上了甚么事时,梅山送来一封匿名信,说牡丹,雪梅已被绑票,限孤雁府七日内将一百万两银票送到太原府的承兴酒楼,到时自有人来接头取银票,还说逾期不候。这逾期不候,便是撕票,天啸和夫人们全傻了。“六爷,快取一百万两银票来,我即刻就去太原府赎人。老九,你与我同去,给我盯住这伙人,我要血洗他们的全家。”碧玉忙说:“相公,让我和老九同去,也好做个帮手。”天啸想想也是,应允了碧玉,招手叫来了正在练功的中原七豪和西域三杰师徒,让春柳四个分别找来那十二个抬轿老者,蓉蓉与斐捕头,七个马夫,还有邓八几个,晃晃手中的信说:“我妹子不知被谁绑票了,要赎金一百万两,送到太原的承应酒楼。我与九夫人,十夫人同去,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小心东方烈他们来闹事。”千里无迹点头说:“你就放心去吧,师父,我们也不是泥捏的。” 蓉蓉也说:“啸弟,除非我们死了,不然外人休想占我孤雁府的便宜。”天啸点头,从贾六爷手中接过银票放入怀里,见冬雪已牵出三匹宝马来,平儿也取来了枪剑,便与青云,碧玉上马而走,赶往太原府赎人不提。走了天啸他们后,府内的人为防东方烈他们前来寻仇,均非常小心,随身都带着器械,只怕被人偷袭了。可谁料当晚,梅山又将一封匿名信送到了后院。当时正是吃饭的时候,谁都在,秀兰拆开信封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锦衣公子,太原府不安全,赎人地点改在归德府的万隆客栈,别忘了带银票。”大家听了还能不傻,逍遥客骂道:“他娘的,中午是太原府,到了晚上却成归德府了,这分明是在耍人。”秀兰摆手道:“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救人要紧。 六爷,再取一百万两银票来。蓉蓉姐,斐捕头,你俩随我去归德府赎人。快去准备一下,马上走人。”斐捕头反手拍拍驮在身上的七环鬼头刀,说:“八夫人,没甚么好准备的,即刻就走。”秀兰让平儿牵出三匹宝马,对大家说:“我怀疑绑匪是有意在戏弄我们孤雁府。可孤雁府赌不起,只能照信上的地点去赎人。可我在想,也许到了半夜,又有人会送匿名信来,再变动赎人的地点。”赤尾蛇听了担忧地说:“若真是绑匪所为,那也算了。若非绑匪所为,那我孤雁府还真要被闹得鸡犬不宁了。”果然,在秀兰他们走后一个时辰,有人摸进了孤雁府,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下人,这下人忙将信送到了大总管手里。后院的人都还没睡,见了这匿名信,白文冷冷地说:“淮安府?哼,不就是找玩吗,孤雁府奉陪就是了,有劳六爷再取一百万两银票来,我独自前去便是。”蝎子忙摇头道:“你不能去,我去。”千里无迹也说:“小姐你得留下镇府,我们去。”白文叹息了一声,道:“都争甚么呀,我也不想去,这分明是对手的奸计。可我不去不行啊,是不敢赌呀。 若你们去了,府里就少了一个高手,没准对手的阴谋也就得逞了。”众人听了也对,贾六爷取来银票给了白文,道:“你不能独自前去,不然出了甚么事,我怎么向公子交代呀。”话音刚落,南龙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谁也不用去,孤雁府让人给套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一人推在地上,道:“这人在府外贼头贼脑,我便盯上了,看这小子想干甚么。谁料这小子跃墙入府,我就尾随在后,见他给了府内下人一封信走了,我就跟了上去。这小子离府到了怡红院里,上楼入了房,我就隔着窗户往里看,却听他们在说消遣孤雁府甚么的,我这才想到白天公子他们先后离去。娘的,我一生气就冲了进去,杀了三个,就把这小子带回来了。给,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信。”他将手上的一叠信给了贾六爷。贾六爷接了信往桌上一扔,怒道:“我不看信,也知信里写的是甚么。哼,竟敢消遣我孤雁府,真是活腻了。” 白文伸手将那汉子拖了起来,冷冷地说:“你知我是谁吗?哼,是白老怪的孙女。白老怪的断骨术,那是闻名遐迩,摄魂江湖的。我也学了点,但从没用过,今夜就在你的身上试试了,不知是否真的能让人求生不能,又求死不得。”说着就要捏骨,骇惧得那汉子忙叫了起来。“小姐,只求你给我个痛快。”白文点头道:“想痛快的死,可以。那我问你,是谁让你来送信的?”汉子忙说:“是玉麒麟,说要逗锦衣公子玩。”白文也不知这玉麒麟是谁,又问:“说是绑票了牡丹姐妹,那也是假的,是吗?”这汉子一点头,千里无迹已举手一掌拍裂了他的天灵盖,对下人说:“将他抬出去,扔在墙外。” 随后对白文说:“那玉麒麟是无敌魔君的师弟。娘的,没想这天魔会还真与我们孤雁府结上了梁子。”可白文谁也不认识,就问:“那这无敌魔君又是谁?”贾六爷叹道:“是五夫人与十夫人的父亲,天魔会的至尊龙头。”白文听了撩手就掀翻了桌子,气道:“世上哪有如此可恶的岳父,请他来喝喜酒不来,却在暗中这般消遣自己的女婿,我啸哥可没得罪他的两个女儿呀。哼。” 第九十四章 中毒 正当孤雁府的人在为天魔会为何要如此捉弄锦衣公子而迷惑不解时,琅娜格格,天啸,和秀兰他们这三拔人也先后回到了府內。当听说“绑票牡丹姐妹”全为玉麒麟胡编乱造在消遣锦衣公子时,琅娜格格看了相公一眼,万分不悦地问碧玉。“ 你父亲,是不是吃饭吃撑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青云也说:“老十,相公被你父亲的消遣调往了太原府,若东方烈他们这时候趁机来打我孤雁府,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看来,你父亲和我们孤雁府有仇啊。”这话太重了,碧玉当即就哭了起来,对天啸说:“相公,你陪我去趟西安。我要问我爹,他为何要这么做。”白文“哼”了声说:“你去了也白去,问了也白问,就因为他是无敌魔君,想消遣谁就消遣谁,就根本没把你相公放在眼里,去了也是受气。” 天啸反而为这是一场玩笑所欣慰,毕竟自己的妹子没事,这是最重要的。而无敌魔君为何三番两次地要与自己作对,他暂时也没闲心情去追究,就当众搂过碧玉说:“问甚么,必然是你爹没事做,太无聊,就拿自己的傻女婿来消遣喽。” 见师父的心态如此之好,中原七豪,西域三杰,和长白山老怪这三拔徒弟也就告别了师父师娘,离府分道而走。天啸洗了一把脸后,带着五位夫人去城外,说是想看看她们的父母还缺些甚么,工程已到了甚么程度,免得自己一但忙碌起来,那也就甚么也顾不上了。再说了,在大明也没亲戚的秀兰,将自己的那份地交给了扬圣,巴桑,金花婆婆。岳笑轩,李松。潘文均是生意人,沿街盖的均是店铺酒楼之类,靠主街上的有些店铺都已经营业了。“云云,来喝碗茶歇息一下。”听得招呼声。青云闻声一看,是二嫂,象模象样地成了茶馆掌柜,就回了声:“你忙吧,二嫂,我们四处看看。” 而南龙头与北神剑是江湖人物,盖的是豪宅大院。只是南龙头的土地留给了努尔哈赤一部分,还为东追魂也盖了楼。北神剑却请工匠盖三座院,自己与中鹰爪,哈瓦喇嘛各一座。罗刹女虽是个女流之辈。但也甚是豪爽,除自己盖楼开了家飘香酒楼分号外,给江里游秦瑛,赵老七,和阴阳八煞也盖了豪宅。为海盐帮,孤雁门盖了分堂,剩余土地盖了四五座大杂院,将女儿玉刹女的那些乞丐朋友全找了来,住在了这些大杂院里,再沿街搞了些小商铺,让这些乞丐谋生。 段家。唐家,耿家,郭家的人也在忙碌,凡沿街沿巷均是酒楼,客栈,店铺之类。中间全部盖了院子。还是李家最简单,将地分成六块,分别为李家,鲁纯,奇枪镇漠北。金花婆婆,天鹰教,和天龙门各一块,想造甚么自己弄,一时弄得这城外城甚是热闹。 在府外忙了几天事后,天啸将那七个马夫从右院里调出上街转了转,每人置了三套锦服,还在齐家酒楼请他们喝酒。“来,谁也不许客气,爱喝甚么酒自己斟。”说着,自己斟了碗女儿红,笑呵呵地望着大家。其中一个便道:“主人,你又置衣服又请喝酒,小的们有些不习惯。”他摆手笑道:“我都说了,往后不许再叫主人,就叫公子或少爷。说到给你们置衣服,请你们喝酒,也是有名堂的。”有一个忙问:“公子,是甚么名堂啊?”天啸喝了一口酒,说:“从今日起,你们就不是马夫了,我在中院给你们弄了三间厢房,从此做中院的教头,传授丫环下人功夫。另外,晚上巡巡夜甚么的。”这七人听了自然欢畅,大口喝酒,有个问:“我能把家小接来吗?免得牵挂。”另一个说:“是啊,公子,住在一块也踏实。”天啸点头笑道:“如此最好。那这几天,我让中院给你们弄七间厢房出来。那你们喝,我还有事忙。”便起身走了,回到府内四处走了走后,在后院的马厩里找到了莫愁姐弟。“ 别喂了,过来坐下。”在草堆上坐了下来,莫愁姐弟看了,也过来坐下。他就问:“你们姐弟俩,谁对我说老实话,你们是谁,到底是哪里人?”张莫愁见躲不过去了,就说:“公子,我叫张莫愁,我弟叫莫邪,是荆州江陵人。我爷爷张居正生前是大明丞相,死于万历十年。家父张敬修,生前是礼部主事。在我爷爷去逝的次年三月,也就是冯保家被抄之后,我们全家突然被官衙押入一间大屋子里看守,几天都没人过问,结果饿死了十几个。接着,就来了钦差大人,对我家查抄,抄出黄金一万零一百三十两,白银十四万七千五百六十二两。那钦差大人就说我家把黄金白银藏了起来,就对家父进行拷问,家父受不了折磨自尽了。公子,这一切均是神宗皇帝造成的,而家父之死不共戴天。我打听过了,在这世上,就公子你一个不怕神宗皇帝,也有手段杀这狗皇帝,所以我们姐弟就一路打听来到了青州。”听了莫愁的叙述,天啸往草堆上一躺,闭住双眼想了很久后,这才坐正说:“也许你们不清楚,这神宗皇帝是我皇兄。不过,我确实不怕他。 这样吧,我理解你们,也把最厉害的功夫传授给你们。但是,在没有我允许前,不许你们杀了神宗皇帝,这能做到吗?”莫愁姐弟听了,知是报仇有望了,忙跪地磕头,一为感激,二为拜师。不料天啸却说:“你俩记住,这世道险恶,所以除我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俩的身份,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另外,你俩平时是怎么做事的,往后也怎么做事,千万别让别人看出不正常。为了方便习武,我会给你姐弟一间独立的厢房。还有,我每天早上要出去放雕,驱犬,遛马,你俩同去,我就在府外传授你俩的功夫。” 解开了莫愁姐弟的疑问后,天啸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要弄清蝴蝶婆婆送给自己的那十二个老者。到底是何路神仙。这十二个老者的功夫他见过,功夫虽比不上自己,但却和南龙头他们不分上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蝴蝶婆婆的老奴,随人驱使。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十二人都喜欢蝴蝶婆婆,只要能天天见到她,只要她高兴,那心甘情愿被她驱使。况且,蓉蓉还对他说过,这十二位老奴的脸是假脸,是易了容的。 他就在白文的厢房里摆下了三桌酒,也不让人在一旁伺候,请来了这十二位老者。入座后。亲手给他们斟上酒,随后朝白文摆摆手。白文点头笑笑,离房关上了门,在门口打坐练功,也算是看守门户。怕房里说的话让外人听了去。天啸给自己斟了酒,入座后便开门见山,正儿八经地说:“十二位老人家,瞧你们的身手决不会比我差多少,再怎么说,也不该是我师伯的仆人。我想,这其中必有隐情。你们不妨说出来听听,我自有道理。”这些老者听了后,均彼此望了下,过了一会后,有位老者抬手揭了易容的人皮脸,却是一个中年人。“ 主人。与你相处了四五月,也基本知道了你的为人。你与夫人也从没把我等当成仆人来使唤。不瞒你说,我等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地十二尊神,与你的师父几乎都做过对头。那回,我们与阴阳双煞。费家兄妹,还有李飞闯了天魔会的总坛,救出了疯癫老道。不想在南阳府喝酒时,入了蝴蝶婆婆的套,中了她的慢性巨毒,天下却无一郎中能解此毒,就连李一贴夫妇也解不了。这毒性每八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先冷后热,痛苦难忍,浑身无力,若不服解药,七日后便吐血而死。从此,我们就被蝴蝶婆婆所掌控,成了她的仆人。”天啸听罢轻叹一声,一口喝净了碗中的酒,又斟了一碗,吃了几块牛肉,从怀里取出只彩瓶放在桌上说:“这是尔等的解药,拿去吧。揭了你们脸上的假皮,做回你们的天地十二尊神。尔等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吧。银子我给,宝马我给,但就不允许去找我的师伯报仇。” 言毕喝酒吃肉,看着眼前这十二尊神返老还童,恢复本来面目。天地十二尊神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揭了人皮后,双目放着光,惊喜地望着桌上这只彩瓶,这是他们做梦都想得到手的解药,现在却奇迹般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但谁也不敢去拿,就这么望着。“拿去吧,我没想过要做尔等的主人。” 天啸说得很诚恳,还拿起彩瓶放在其中一人的手里,点头笑了笑。这人忙打开瓶塞,将瓶内的药丸倒在手掌里,一看之后竟哭了起来。“怎么,这不是尔等的解药?”天啸见了惊座而起,惊愕地问。 谁料这人将药丸重新放入瓶内,盖上瓶塞,抹了一把泪,点头道:“主人,是我等的解药,没错。”天啸听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呵呵笑道:“你这人呐,还真把我给吓死了,还以为不是尔等的解药呢。”便端起了酒碗说:“来来,喝酒。酒后给尔等五百万两银票,十二匹宝马,随尔等天南地北怎么游。银子没了,就回孤雁府来拿,千万别见外。”不料这人却把彩瓶放回在了天啸的面前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主人,天地十二尊神再无所求,余生宁可做孤雁府的老奴,也不要这解药了。”天啸听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把彩瓶又移到了这人面前。“要不这样吧,解毒与用毒我学过一些,但从没给人解过毒,也不知尔等中的到底是何等巨毒。 我想着,既然我能学会那么多功夫,那就证明我这人不笨。若尔等肯把性命都交给我,那我就一个个地解,最后总能救活几个来。你们看呢?”见天地十二尊神听了均点头,就起身离座,开门跑了出去,白文见了就问他。“啸哥,你这么焦急,是去哪里呀?”天啸笑了句:“等会再对你说。”便也不走楼梯,这一纵一跃地到了后院厨房,拿了两只碟子就走。 他回到白文房里,取出七星屠龙剑往桌上一放,笑笑说:“谁乐意见血滴上几滴,再割一块小肉下来,我看中了甚么毒,再试着怎么用解药。”那位手拿彩瓶的中年人,应是这十二尊神里的老大邓丰。将彩瓶放入怀里后,取剑先在食指上一划,往一碟子里滴了一些血后,又从食指上割了一小块肉放在另一碟子里。将剑放在桌上,喝了一大口酒笑道:“主人,你就大胆地尝试吧,即便我等全死了也不会怨你。”天啸点头,与天地十二尊尽情吃喝。酒后,天啸叫上白文,带天地十二尊神出府上街,来到了青州城内最好的祥瑞成衣铺里,给他们每人置了两套锦衣,还量身定做了两套。再去玉器铺给他们买了上等的玉佩挂件。随后回府取了五万两银票和五千两现银给了邓丰。“你们自己去马厩里挑所爱的宝马吧,出去走走散散心,会会往日的老朋友。但,千万别吝啬银子啊,用完了可去找我的爱徒。海盐帮,或去大理拿。何时想回来,再回来。”天地十二尊神也不多说,回房换了锦衣,入马厩挑了十二匹宝马,离孤雁府放飞心情去了。 天啸回到白文房里,丫环早已收拾好了桌子。俩人在椅子上坐了后,丫环端上了茶退了出去。“啸哥,瞧你神秘兮兮的。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这白文自十三岁死了爷爷后,就与天啸在一起,锦衣公子也就成了她的唯一亲人。在孤雁府里。她很少说话,也不合群,除了练功就是看书,就连服伺她的奴婢都说没见过她笑,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但她不是不会笑。也有做百灵鸟的时候,只是是和天啸在一起时。而天啸自把白文带在了身边,对她的宠爱,关怀,宽容,迁就,甚至是练功时的严厉超过任何人。“文妹妹,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天地十二尊神吗,就是他们。”听得白文跳了起来,过去抓住天啸的手,斥责道:“啸哥,你傻呀,既知道是十二尊神,你还送银票送宝马地放他们走呀。告诉你,他们不会回来了。” 天啸笑了,伸手摸摸白文的头说:“文妹妹,若我用解药继续控制他们,那他们与行尸走肉无异样。而我现在给了他们自由,那他们才是真正的天地十二尊神,不受任何威胁与制约。 我给了他们诚心,那他们必然会回来,因为孤雁府对他们来说是个安全之地,而我至少是他们的朋友吧。走,去商议怎么给天地十二尊神解毒吧。”天啸这话极有道理,白文驳斥不了,只能随他到了秀兰家的正堂,见其他四位夫人,蓉蓉,斐伟笑,春柳四个,贾六爷,还有平儿几个也在。 当谈起那十二个老者的真实身份,问应怎样为天地十二尊神解毒时,青云便道:“相公,这事可得谨慎,毕竟是十二条人命,况且又是府内的人,万万马虎不得。”小菲儿道:“相公,你去问蝴蝶婆婆拿解药便是,何必如此麻烦呢。”斐伟笑忙道:“十一夫人,这么做不妥。江湖上最忌讳这等事,万万万万使不得。”琅娜格格说:“相公,要不我去次建州卫,我堂兄努尔哈赤那有些医术高超的人,幸许能解此毒。” 天啸听了摇头叹道:“在古埒城,我杀了努尔哈赤那么多将领,还救了他的仇家,没想到他会是你的堂兄。可佳木安之兄纳木安是我同门,这才让我好是烦恼。 再者,我等这次大婚,努尔哈赤送了你贺礼不算,还让使者给我送来了十箱珠宝,一千万两银票,三箱上等皮货,三十匹宝马。唉,也怪施政多嘴说我嗜好宝马,那使者听了匆忙而去,想必又是去弄宝马了。你说,我欠了努尔哈赤这些情,正发愁不知拿甚么来还他,自然也就不能再去打扰他了。”秀兰见春柳想说甚么,便问:“你这丫头张口结舌的,是否有话要说?”春柳忙点头道:“少爷,夫人,奴婢的老东家是开药房的,奴婢闲时也偷看了不少医书,深知解药最胡来不得。以奴婢看呢,民间有不少医术高超的郎中,与世代相传的药农。那世上既有用毒的人,也必然就有解毒的人。 奴婢觉得,孤雁府不如出张告示,往附近几座城的城门口一贴,悬出重金,那必有人来一试,不知少爷夫人觉得如何?”碧玉拍手笑道:“此法妙哉,不妨一用。”青云也道:“这丫头如此聪颖,那是我孤雁府之福。”随后朝冬雪叫道:“快取纸墨来。”便与大家一同拟了告示内容,随后由贾六爷执笔,就在纸上这么写道:“不论是何处人氏,只要懂医术,识得各种巨毒,便可来孤雁府一试毒性。孤雁府承诺,若能说中此毒名称者,赏白银二百两;如有偏方解此毒者,赏白银二千两。” 告示交于斐伟笑去张贴在四处各城城门口,由左院闲人守着。自这张解毒悬赏告示贴出后,各城百姓和过往客商见了,很快就在四周府县传了开来。半月内竟来了上百人,在血和肉上翻来覆去地研究,却没人能说出此是甚么毒来。梅山见了有些泄气,可贾六爷却道:“如此毒这么容易让人识破,那蝴蝶婆婆在山中不是白呆了五六十年了吗?”梅山想想也是,就问:“总管,自出了这张告示后,我就再没见过少爷。那少爷在忙甚么呢?”贾六爷叹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没见着。听夫人们说,少爷与十二夫人,还有春柳,白天看医书,琢磨偏方。晚上在练无形神掌。对了,施管家他们近来有消息吗?” 梅山摇头道:“年前还常有消息送回来。可这两月,突然就没信了。”贾六爷点头,摆手让梅山去忙,自己来到后院东南角上,见夫人们练棍正在兴致上,春柳四个在一旁陪练,也就不去打扰,却见小少爷翰林摇晃着身体在院内逗藏犬玩,就过去抱起他,到厨房取来大块牛肉扔在地上,让藏犬大雕吃。 由于大雕在窝小雕,便先来一只,吃了之后去换另一只来,只怕窝里的蛋凉了。而藏犬中的那只母犬也已怀上小崽,故现在喂生肉时都多加几斤,反正府里也不愁银两,而这些都是少爷的爱物。“六爷。”秀兰四人收了招式到了贾六爷身边,碧玉唤了声,待秋阳抱过小少爷,就问:“是不是有事啊?”贾六爷点点头说:“有两件事。一是巫山朱老七传来消息,说在清明前几日会提王大人的头来,看把灵堂设在哪?二是最近两个月,施管家他们突然没了消息,我觉得这很不正常,怕会出甚么事,或与小姐的失踪有关。”四位夫人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嘀咕了一阵后,青云说:“六爷,灵堂就设在前院吧,到时再请些吹吹打打的来。施管家他们的事,就让邓八几个去趟施州,遣海盐帮的兄弟尽快四处打探,有消息即刻来报孤雁府。 还有,斐捕头常来讨活干,那就让他与蓉蓉姐做个伴,去寻查小姐和施管家他们的下落。你多给他们些银票,别在银子上绊住了脚。对了,这事先别惊动我相公,他为解毒的事已够烦恼了。如再知道了这事,必然烦忧得吃不下饭,到时谁都见了焦急。” 第九十五章 解毒偏方 先不说邓八,陈三,刘四,王六,范七骑马赶往施州去,让海盐帮兄弟寻觅牡丹姐妹与三个管家。 却说斐捕头与蓉蓉得了差使,各取了五千两银票,二百两现银带在身上,从左院挑了三个精明又会功夫的闲人做随从,拉出五匹宝马来,执械在手,告别夫人与总管离了孤雁府。这一路上均由蓉蓉打理吃住,斐捕头打探消息,所接触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最多的就是捕快了。看来斐捕头的人缘也不错,各城县均有一二个捕快朋友,也就每到一处请人吃喝,闲聊之中有彼此说些破了甚么案,抓了甚么人,得了多少赏银的,也有论江湖的。 很快,斐捕头就从朋友处得到个消息,说在庆阳府办案时,曾见过东追魂的高徒和紫衣少侠和两个江湖女子在一起,说是情侣还不如说是冤家,大半天就见这四人在斗嘴或过招。“斐哥,还真有你的。”蓉蓉清楚,那两个江湖女子必是牡丹姐妹,那至少证明她俩还活着,便在吃饭时,特向掌柜多要了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和四盘下酒菜来打赏斐捕头。“斐哥,畅怀地喝。喝醉了就睡觉。”自离府后,斐捕头只喝三分酒,即便是请朋友吃饭,他也只能看着朋友大口喝酒,自己只能小口,稍多喝一点,耳边就响起了蓉蓉的声音。“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要喝回府去喝。”弄得他酒量越来越小,朋友们不知情,都笑他是个怕老婆的捕头,弄得他哭笑不得。此刻见蓉蓉又是透里香又是加菜的。便说:“得了,还是喝三分吧,我都习惯了。”听了这话,蓉蓉以为他在赌气,便不悦道:“若你嫌我管得紧。那我不管你便是,随你喝成烂泥去。哼,我打赏你,还打赏错了呢。”然后朝掌柜大声叫道:“这酒不要了,他戒酒了。”见掌柜果然过来取酒坛,斐捕头忙朝掌柜摆摆手道:“她爱说笑。莫理,算你的帐去。”随后自斟了一大碗酒,对三个随从笑道:“你们,每人只能喝一碗。这酒,是她打赏我的。”蓉蓉笑了。让掌柜又拿了一坛女儿红,对随从道:“你们用这酒陪他喝。 菜不够,再添。今日就便宜你们了。”三个随从很是欢悦,开坛喝酒,其中一个还说:“斐爷,明儿再弄点消息回来,又能畅怀喝了。”蓉蓉道:“若你们能找到小姐,别说是二十年的透里香。就是七十年的透里香我也让你们喝个大醉。”掌柜听了凑来一句话。“我说这位爷,你夫人真是好,喝完了快去打听消息。我这有七十年的透里香。”斐捕头听了笑看了蓉蓉一眼,蓉蓉道:“瞧我干甚么,有本事就把小姐给找回来,我餐餐让你喝醉酒。”说也怪,自喝了那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后,斐捕头每日就喝一餐酒。白天不喝晚上喝,晚上仅喝一碗便不再喝了。这日到了汉中。见天气炎热,蓉蓉便道:“斐哥。大热天的,人不累马也累了,那就找家客栈先歇脚。”斐捕头应允,策马进了城,蓉蓉又道:“这几日,虽没探到甚么消息,但也辛苦你了。到了客栈,我亲自下厨给你烧几个下酒菜,再让你畅饮一番如何。”斐捕头点头叹了声,刚要说话,忽听得有人叫道:“斐老弟。”他忙闻声一看,却是自己刚干捕快时的同行,忙勒住缰绳叫了声:“石大哥。”便翻身下马,乐道:“都十来年没见了。 走,一起喝酒去。”这人叫石义演,是个老捕头,五十开外,瘦高个,是柳州鹰爪的传人,也使得一口七环鬼头刀。他原是汉中的一个名捕,因年头不愿干昧良心的事而丢了官差,弄得一家老少生活拮据,等米下锅。“怎么,来汉中办差?”他问了句,见蓉蓉下马后与斐捕头并肩而行,就呵呵笑道:“都有家啦。 嘿,一瞧弟妹这模样,必是个女中豪杰。你小子有本事,也有福气。”随即对蓉蓉道:“弟妹,既到了汉中,就多住上几天,让你嫂子陪你四处逛逛。”说着途经一家酒楼,蓉蓉便道:“斐哥,就这家吧。”店小二见了忙出来招呼,牵走马匹,自有人引入店堂。这大热天的也没甚么食客,就三桌人在吃喝说笑,桌上搁着器械,象是一伙江湖人。斐捕头拣了张干净避阳的桌子,先请石义演坐下,掌柜过来问:“几位爷,都想用些甚么?”斐捕头不吭声,蓉蓉道:“来十斤牛肉,五只烤鸭,有嫩鸡也来个三只,七八盘下酒菜,二十年透里香一瓮,女儿红一坛,再一壶好茶。”掌柜点头应了声:“好嘞。”便朝后堂吆喝了起来。接着,伙计便送来了牛肉与嫩鸡,香茶与酒。大家自取筷子,随从赶忙斟酒,蓉蓉招呼道:“石大哥,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不喝坏身体,尽情便是。”又对斐捕头说:“既是十年不见,就该与石大哥多饮几碗,叙叙旧。”石义演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又是一声长叹,道:“斐老弟,我实话对你说了吧,那份差使,我丢了,还险些被砍了头。”斐捕头听了一惊,问:“你是得罪甚么人了吧?”石义演点头叹道:“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江湖上出了个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 见斐捕头点头笑笑,他喝了口酒,吃着牛肉又说:“这锦衣公子的胆大得出奇,竟敢两次潜入皇宫,先后劫走了莫贵妃母女和天朝第一尤物。”他一口喝干了酒后,又自斟了一碗,往嘴里塞了几块牛肉后,继续说:“听江湖传言,这锦衣公子是个恶魔,杀人不眨眼,还网罗了一批煞星和梁上君子做帮手,将京城大户偷得惊心肉跳,连不少官员家都遭了窃。我拿到缉拿他的皇榜后,就先对这锦衣公子作了些了解,随后再下手。原来这锦衣公子叫朱天啸。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东厂和锦衣卫的不少人都在替他做事,那严世蕃的养子严争在他手下做大将军,还占了大明西南的几十座城池取名隆庆。想这锦衣公子还真了不得,不呆在大理府享福。却做了海盐帮的帮主,还收了屠龙教中的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做徒弟,改为七豪和三杰。单凭这一点,这锦衣公子实为不凡之人,并非恶人。却说那天朝第一尤物叫秀兰,是白岳紫云观的弟子。被当今皇上掳到了宫内,最后被锦衣公子救走。不瞒你斐老弟,因在青州府我没出手抓捕锦衣公子,而让人告到了上面,被锁进了大牢。还说秋后问斩。唉,若非我小儿散了家产四处打点,我这老命早就没了。但,不做捕头反而清闲了,只是苦了家人,陪我一起清贫。” 听了石义演的遭遇,斐捕头叹息了一声呵呵笑道:“石大哥,还真巧了。我同你一般,也为了那锦衣公子,丢了这份差使。”石义演听了惊问:“那你又为何?”斐捕头心想。怎么会这么巧,都是为了锦衣公子而丢了差使。禁不住摇头笑笑,先与石义演喝了两碗酒后,这才道:“石大哥,小弟是青州城捕头,而锦衣公子的孤雁府就在青州城。这家主人待百姓甚好,故在当地极有口碑。去年中秋前一日。城外忽然出现大批宫内高手与捕快,要捉拿锦衣公子。家母与弟妹恰好都在场。自然也就相助锦衣公子。蓉蓉也在其中,随后,我也赶到了。中秋是锦衣公子的大婚日,有大半江湖人物均在孤雁府作客,闻得此事也就赶来,结果就跑了个蔡捕头。我一家子全死在了这场斗杀中,我也受了重伤,就这么丢了官差,成了孤雁府的人。” 这话把个石义演听得一愣一愣的,又喝了一碗酒,这才问:“斐老弟,那我举家去投孤雁府,这锦衣公子肯收留我吗?”斐捕头点头笑笑,自顾喝酒。蓉蓉道:“石大哥,瞧你这话说得,我啸弟可是义薄云天之人,豪爽仗义。何况,你石大哥是为了我孤雁府才落得此境地。屁话不说,酒后上你家,将家什整了,再僱上马轿马车去青州,那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了。”石义演听了兴奋,想着一家老小不用再为三餐发愁,便与斐捕头,蓉蓉尽情吃喝,甚是畅怀,好不痛快。 有道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天下还真会有这等巧的事,原来酒楼里那三桌喝酒的食客,却是第三拔准备赶往青州城抓捕锦衣公子的大内高手与捕快,共有十九人。此时,他们耐着性子听了邻桌的这些话,其中一人叫道:“兄弟们,拿下这伙人,再去青州城。”起身便来抓人,出手极快。那三个随从虽有些身手,一是酒喝多了,二是器械全放在桌下,不及出招便已成了死尸,好是可怜。但石义演,斐捕头,蓉蓉功夫不弱,只是力敌六倍于自己的对手有些顾此失彼,很快便中招受伤。“蓉蓉,快去牵马。” 斐捕头招呼了一声,与石义演死死缠住对手,打斗中慢慢地退出了酒楼到了大街上。蓉蓉明白,自己骑的全是宝马,只要有命跃上马鞍,那对手休想赶上他们。可这些均是好手,人又多,任你蓉蓉左突右突就是突不出去,反而身上又多了一些伤。也就在这性命攸关之时,忽有一拔人杀到,护住了斐捕头这三个将死之人。来人是婉儿姐妹和那八个原孤雁府里的马夫。如此一来局势瞬变,虽没占上甚么上风,但也落了个十三个对十九个的旗鼓相当,就这么杀成了一团。不一会,又来了三个,却是莫婧带着石龙和莫休。少了对手,蓉蓉便对斐捕头道:“斐哥,你等着,我去牵马来。”便趁机到了院里,迅速解开五匹宝马的僵绳,上了其中一匹马叫了一声:“马儿,快跟我走。”便提枪策马冲出院子,见石义演与斐捕头紧靠在一角落里,浑身是血,犹如残火,刚想翻身下马,只听得斐捕头厉声叫道:“蓉蓉,别管我俩,快去柳巷街石捕头家。将石家人带往孤雁府。”她听了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自己的马扬蹄嘶叫了一声后,便飞快地朝前跑去。另四匹宝马也紧随在后。“ 停下,你这该死的马儿,快转回去,不然我没脸独自回孤雁府见我啸弟。回去。快回去。”她生气地叫喊着,可这马儿不管。跑了一阵后才停了下来,却听得有人问道:“蓉蓉,你怎么独自在这呀?”她闻声一看,见是天啸的十二个老奴,这脸上一喜,忙叫道:“快随我去救人。”便调转马头飞快地回到酒楼前。翻身下马伸手扶住了斐捕头,好在他与石义演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就叫道:“你要挺住。孤雁府的援手到了。”而这天地十二尊神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所出招式十分怪异,手捏碎骨,掌到即伤,只有攻势,没有防势,打得对手很难招架,眨眼便十四个死五伤。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瘾。”有人笑了句,一脚一个将五个受伤的全踢死了。婉儿姐妹身上有药,马夫中有一人略懂医术。便忙给蓉蓉,石义演,斐捕头抹药疗伤。 十二尊神中有人入酒楼结了酒钱,又掏出五十两银子扔给掌柜,算是打坏店内家什的赔偿。疗完伤后,婉儿手一挥。她的人纷纷上马,菁菁说了句:“回去告诉我啸哥哥。就说扬州钱家庄的玄铁让人盗了,我们正在追查。”莫婧说:“对了。我们无意中得了册秘籍,托你们转交给我的相公。”言罢,取下驮在身上的一只包裹扔给了天地十二尊神,大叫一声:“驾”十三匹宝马便扬蹄远去了。 邓丰将包裹驮在身上,摇头笑道:“在孤雁府时,这三个丫头怎么看都是那么娇嫩嫩,一碰就会出水的那种人。嘿,这半年不见,这两个丫头怎么竟成了小侠女了呢。有趣。有趣。”蓉蓉对莫婧还有些印象,可对婉儿姐妹没甚么印象,就问邓丰。“七夫人我知道。可另两个丫头又几时在孤雁府里住过?我怎么没见。”邓丰道:“就是中秋那回。想必那么多人,你见过也忘了。”蓉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这婉儿姐妹来,拍拍脑袋,也就不想了。在前往石家的沿途中,邓丰照石义演的想法买了八辆马轿。到了石家,石义演的老娘见儿子伤成这样,就叹息了一声说:“义演啊,你现在已不再是甚么捕头了,凡事都要忍着点,别再去管甚么闲事了。”石义演是个大孝子,听了娘的话后连连点头,叹息了一声说:“娘,此回儿子惹了大祸,这汉中是没法再呆下去了,如不尽快离开,必生事端,灭了满门。”石母听了惊愕,忙问:“那这匆忙之中,要钱没钱的,这一大家子人又能投奔到哪里去呀?”石义演忙指指天地十二尊神,斐捕头与蓉蓉说:“娘,他们就是那锦衣公子府里的人。他们说了,让我们去青州孤雁府里住。”石母听了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最后为难地说:“义演啊,石家与那锦衣公子又没甚么交情,这一大家子投奔过去,怕是不太好吧。”蓉蓉见石母也是个老实人,就说:“大娘,你老就别再犹豫了。那不是我吹的,等你老到了孤雁府,见了我家少爷和夫人,如此如此地说上一番话后,那你老甚么想法也没了。没哄你,住在孤雁府里比住在自个家都自在。” 见石母有些不信,邓丰便道:“老太太,我们这些人原本都不是孤雁府的,但现在都住在孤雁府里。我家的主人和夫人,待人好得都没法说。若你在孤雁府里住上了,到时赶你走,你都不肯走了。”石母这才点头,招呼家人快些收拾,只怕走迟了官府会来。可石义演怕收拾细软太眈误时间,忙让全家老小二十四口匆忙离了家,锁了院子的大门,让长子石琐,三子石英,四子石雄,小儿石楠骑了四匹宝马,和蓉蓉在前开道,他与斐捕头和家人挤在了八辆马轿里,自有天地十二尊神护在左右和断后,就这么急匆匆地离了汉中,出城取道前往青州孤雁府不提。 再说某日,孤雁府突然来了个背驮长剑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个驮着竹篓的姑娘,说是特意从关外赶来试毒的。守门大汉忙找来梅山,由梅山引中年人与姑娘到了左院一厢房内,指着桌上那只小碟内早已干枯的一块手指肉说:“你看吧,这是甚么毒?”这中年人也不含糊。伸手取过碟子,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朝姑娘点头说了句:“不错,是云南岳丘那带的七味草。估计是伴了三味毒。”然后问梅山:“这位爷,告示上的银两能否再加三百两,我要拿银子救人去。”梅山不敢自作主张,就先请这父女俩坐下,敬上茶水,拿来点心。再快步到了后院,见少爷和灵猿正在喂大雕和藏犬吃肉,五位夫人聚在一旁有说有笑的,忙凑了过去,笑道:“少爷。夫人,有谱了,有谱了。我那来了父女俩,说是从盖州卫来的。那中年人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说出了毒名。他还问我,能否再加三百两,说是要拿银子去救人。” 青云乐道:“相公。敢加银子的人,那肯定有手段。”天啸乐呵呵地点点头,问梅山:“那来人说这毒。是羊角叶呢,还是七味草?”梅山忙说:“少爷,是七味草。”天啸欢畅地朝夫人们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说:“看来,媚英那偷来的三页秘笈。还真是宝贝呀。难怪那飞叶婆婆成小芸,和五彩狐狸施小芹会追捕媚英。”就把半木桶生肉交给了灵猿。让他喂大雕,藏犬吃。自己与五位夫人随梅山到了左院。“这就是我家少爷,你有话对他说。”梅山说了句,从其它厢房搬来六张椅子请少爷夫人坐下。既然来人识得这毒味,又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天啸也就不急着问了,反正天地十二尊神也不在府里,便与来人聊起了家常来。“大叔,请问你贵姓啊?” 谁料这中年男子却说:“老爷,俺也不知俺姓甚么,总之是四更天生的,所以家里人都管俺叫四更。这丫头是俺闺女,因从小先会爬山,后学会走路,有个老头经过见了稀罕,就在俺家住了四年,每天带她爬山。待老头走后,俺闺女爬山就象猴子一般,十分灵敏,故家里人都管她叫猴子。”天啸“噢”地点了点头,又问:“大叔,那你家住在哪里呀?”这回做父亲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做闺女的却抢了先。“三驼峰。但三驼峰除了俺家,也就没人知道了。老爷,不知你听说过建州卫没有,他们无端抓了俺哥俺嫂,要逼俺爹用祖传秘方去换。这秘方可是俺家的宝贝,又怎能随便给人。俺爹无奈,就托人找了几位江湖人物,可那些人说要收二千五百两银子才肯去建州卫救人。可俺家就几间破草房,别说二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二十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俺娘一焦急,就咽气死了。为了救俺哥俺嫂,俺爹就出山找亲戚凑钱,半道上听说你家有这等事。因俺家七代都是解毒的,也就来了。老爷,这二千二百两银子俺家是拿定了。可还差三百两,老爷,夫人,俺求你们了,就多给俺三百两银子吧。” 言毕泪汪汪地就要跪下,碧玉忙出手阻止,对琅娜格格说:“十二幺,救人如救火呀。你快找贾六爷取三千两银子来,先去建州卫把人给救回来再说。”琅娜格格点头,起身便走。不想四更这人还挺认真的,忙说:“老爷,既已到了贵府,那就先配制解药救人,然后再去建州卫,不然俺不能收你一两银子。”天啸笑了,摇头道:“大叔,我喜欢你这种性格,但事情不能这么做,听我的,先救你儿子儿媳要紧。” 谁料这四更坚持要先配药,再拿银子去救人,天啸有些怒了,刚想训斥四更几句,守门的汉子突然来报,说斐捕头俩和天地十二尊神,还有一户甚么人家,同时到了府里。这时琅娜格格也已取来了银子,秀兰就让守门的把斐捕头他们叫到左院来,随后笑道:“大叔,你和我相公说的都没错。我看要不这样,你留在我府里配制解药救我们的人,我们去建州卫救你儿子儿媳,这样也就两不误。 ”四更和天啸都觉得这想法不错,也就不再坚持。斐捕头他们到了后,与蓉蓉将汉中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了少爷夫人,天啸道:“梅山,春柳,你们快些抬斐捕头他们三个去后院躺着。”又让秀兰遣人在后院腾出五间厢房来给石家住。然后与大家到了前院客堂,硬是请石义演的母亲入了上座。其他人随意入座。丫环很快端上了茶水,并在一旁置桌椅,开始备宴。石母道:“公子,石家匆忙赶来,打扰贵府了。真是过意不去。”小菲儿忙起身过去握住石母的手说:“老太太,没甚么打扰不打扰的,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秀兰见春柳入堂来禀报,说已安置好了蓉蓉三个,下人正在打扫用于石家的厢房。秀兰点头。让春柳去中院给石家找一个老妈子,一个下人,和两个丫环,然后对石母说“老太太,已在后院为石家腾出了五间厢房。再给石家配了四个丫环与下人调用,你们就在孤雁府里安心地住下吧。 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后厨便是。”青云道:“老太太,若想出府串个门,散散心,欣赏四处景色,府内有马车马轿,吩咐右院备车便可。出入很是方便。”琅娜格格也说:“若石家想自己开灶,可自去后厨取菜,仓库里甚么都备着。想吃甚么随意取,就当是在自己家,切莫客气。”碧玉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在了石母手里。“老太太,这银票你拿着,出门总要使银子。你老甚么都别想,需要甚么尽管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来住。”大家聊了一阵后,有下人来报。说石家厢房均已收拾干净,小菲儿起身道:“老太太。一路劳累,你先去歇息,待备好酒菜再来请你们。”石母听了这番话,做声不得,只能带着全家随孤雁府夫人离了前院,入后院去了。而天地十二尊神却留在前院客堂没走,天啸心知他们必有甚么其它事,便说:“现在就我们几个,你们有甚么话就说吧。”邓丰笑了,取下包裹递给了天啸。“主人,因刚才夫人们在,蓉蓉俩说事时隐去了一拔人。” 天啸听了笑道:“那还真为难你们了。说说,你们遇上谁了?”邓丰轻声地说:“主人,其实救蓉蓉他们的是七夫人和婉儿姐妹,怕夫人们听了会有醋意,这才没敢说。”天啸笑了,心想十二尊神和蓉蓉俩的想法不无道理,秀兰几个原本与婉儿姐妹无冤无仇,只因玉罗刹的缘故,这才记恨上了婉儿姐妹,还曾经逼他说了违心的话。想到这些,他苦苦地笑了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拍拍手上的包裹说:“如此看来,这包裹必然也是婉儿姐妹托尔等转交的吧?”邓丰揺头说:“不是,是七夫人。主人,夫人说里面是秘籍。但是甚么秘籍老奴没看过,所以不知。”天啸打开了包裹,见里面除了三张羊皮外,还有一册《解毒偏方》。 这时有下人来说,后院酒宴已备好,夫人遣他来请少爷过去。天啸道:“你去吧。告诉夫人,就说我和四更父女要谈十二尊神的解药配方,饭就在前院吃了,让夫人看看石家再缺些甚么。”下人去了,天啸让丫环摆了几桌佳肴,取来七十年透里香十来瓮,女儿红十坛,然后叫来四更父女,招呼天地十二尊神入座后,笑道:“我这人也不善于劝酒,大家想喝甚么自己喝,谁也不许客气啊。”众人都说好,爱喝甚么酒自己斟,说笑之中甚是热闹。 天啸不去后院吃,既想与四更父女谈谈解药配方一事,这是孤雁府的大事。另一事,就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三张羊皮上到底记载的是甚么,而《解毒偏方》里都是解些甚么毒。就这么,别人在畅怀地吃喝,他却在细细地看着《解毒偏方》里的八十三种巨毒,解毒方法,和解药配制。看了《解毒偏方》后,他又看那三张羊皮,可羊皮上的字扭扭曲曲,横着竖着地看,也不知这些都是甚么字,就挨个地去问天地十二尊神,看看羊皮上的是甚么字。 有个叫姜甘的看了后,挠着头想了一阵,说:“主人,这字象在肯特汗山的一只山洞里见过。”四更听了也起身过来,说了句:“我常去肯特汉山上采草药。”便凑过来看了羊皮上的字,点头说:“老爷,这文字俺也见过,却想不起在哪?”天啸虽不知这羊皮上写得是甚么,但必然是好东西,不然莫婧决不会托人转交于自己,就收起羊皮。将《解毒偏方》放入怀里,对四更说:“大叔,他们就是中毒的人。那你们边吃边聊,我去后院。”便提着那块裹羊皮的布,起身离了大殿没走几步。有个丫环就追了上来。“老爷,这信封是你掉的。” 他愣了下,忙接过信封说了句:“谢你了。”起步又走。等过了中院,他突然在假山旁停住了脚,取出信封里面的纸打开一看,是耿凤写的。只是不知放在哪里掉出来的。信上这样写道:“相公,我们四人一切安好,勿忧。因中原暂不安全,我们便在长城附近闯荡,有时也会入鞑靼地界管些闲事。在克什旦的沙漠上。我们遇上了一个身受内伤的老人,没说上几句话,就死了。临死前,他要求我们姐妹拜他为师,我想他是个将死的老人,该了却他的心愿,就和姐妹跪拜了他。 他说羊皮上写的是朵兰文,是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那自然是件大大的宝贝了,那就找机会给你送来。照你所说,我们姐妹已取名锦衣四侠女。已在豫西千戽山筑好了巢穴和烽火台。羌巴力古,闪电婆,小徐达,和野和尚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还有,我已给野和尚八个服了解药,他们很是感激。 相公。我们就是想你想得实为厉害,婉儿哭了多少回都忘了。也好想为你生个儿子。我和莫婧均为你生了个儿子,取名翰墨。翰轩。那今日就写这些。祝好。”虽然得到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这理当惊喜若狂,但最后的几个字弄得他有些伤感,觉得有愧婉儿与菁菁。他仰首长叹了一声后,将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假山旁的池塘里,免得不小心让夫人们看见了弄得不痛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那块裹羊皮的布,和三张羊皮,之后又用手狠狠地抖了几下,见再也没掉出甚么东西来,这才放心地往后院走去。五位夫人外,贾六爷,白文,蓉蓉,与石家老少在秀兰楼里的正堂上吃喝说笑,甚是热闹。春柳四个和平儿她们坐在靠门的几张桌上吃饭,见少爷来了忙都起身离座,天啸见了摆手笑道:“吃你们的饭,我自己会找地方坐。” 白文听了招呼道:“啸哥,我与兰姐中间能放张椅子。”起身刚要找椅子,有人却把椅子送了过来,却是灵猿。小菲儿见了高兴地说:“相公,这灵猿甚么都懂,可惜就是不会说话。”碧玉却说:“虽不会说话,但他会打手语,只要用心观察,是可以和他交流的。”天啸伸手从平儿她们的桌上拿了一只蹄膀给了灵猿。“自己出去玩吧。” 就过去坐了下来,将三张羊皮放在白文腿上,接过琅娜格格递来的一碗酒,对石母说:“老太太,也不知后厨王婆所烧得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石母点头应道:“公子,我们是汉中的,那王婆是龙安的,这菜很合口味。”天啸笑道:“说到汉中,中院与前院有十几个丫环都是汉中那一带的。对了,还有个厨师也是汉中的。” 他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后,这饭也就吃好了。“啸哥,我瞧你象是没吃饱,是吧?”白文轻声地问了句,天啸点头笑笑,又聊了一会话后,等石家老少回自己屋里,平儿她们收拾了碗筷走了,他这才从怀里取出《解毒偏方》扔在桌上,笑着对白文说:“在前院,我在看这东西。到了后院,就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你说能饱吗。”夏雨听了忙拖上冬雪,去后厨端来了一盘羊肉,半只酱鸭,两只红烧猪蹄,和一瓮透里香。天啸喝酒吃菜,让白文将三张羊皮摊平放在了桌上,乐呵呵地道:“这可是与无形神掌相媲美的武功秘籍,相传已失传了八百余年了。谁说说看,这些是甚么字,写的又是甚么?”大家都凑来看,可谁都看不懂,好在琅娜格格看了后,嘻嘻笑道:“相公,这就是巴桑他们的朵兰文呀,也就是唐朝时的突厥。”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后,乐道:“相公,这还真是个大大的宝贝呀。我听阿爸说过这《拆骨刀法》的厉害,不想这秘籍却落到了我们的孤雁府,就是不想称霸武林也难啊。”天啸也不吭声,只顾喝酒吃肉,看夫人们和一群丫环乐疯的样子。 青云问:“十二幺,那你说说看,这《拆骨刀法》到底有多厉害?”小菲儿也说:“是啊,凭甚么有了它,我们就能称霸武林呢?”琅娜格格边仔细地看着羊皮上的字,边说:“听我阿爸说,一千年前会这《拆骨刀法》的人叫刀手,以出招快和招式怪异而令人魂飞魄散。相传在瞬息中,刀手能将对手骨肉分离。也就是说,用刀将对手逐渐变成一副没有皮肉的骨架,没得救了。” 春柳四人听了禁不住都颤栗了一下,秀兰说:“十二幺,那还浪费甚么光阴,快拿笔墨来,把文字全部释出,也好让相公看了后,知道怎么练。”春柳四个听了,忙去取笔墨纸张。(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解毒偏方 先不说邓八,陈三,刘四,王六,范七骑马赶往施州去,让海盐帮兄弟寻觅牡丹姐妹与三个管家。 却说斐捕头与蓉蓉得了差使,各取了五千两银票,二百两现银带在身上,从左院挑了三个精明又会功夫的闲人做随从,拉出五匹宝马来,执械在手,告别夫人与总管离了孤雁府。这一路上均由蓉蓉打理吃住,斐捕头打探消息,所接触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最多的就是捕快了。 看来斐捕头的人缘也不错,各城县均有一二个捕快朋友,也就每到一处请人吃喝,闲聊之中有彼此说些破了甚么案,抓了甚么人,得了多少赏银的,也有论江湖的。 很快,斐捕头就从朋友处得到个消息,说在庆阳府办案时,曾见过东追魂的高徒和紫衣少侠和两个江湖女子在一起,说是情侣还不如说是冤家,大半天就见这四人在斗嘴或过招。“斐哥,还真有你的。”蓉蓉清楚,那两个江湖女子必是牡丹姐妹,那至少证明她俩还活着,便在吃饭时,特向掌柜多要了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和四盘下酒菜来打赏斐捕头。“斐哥,畅怀地喝。喝醉了就睡觉。” 自离府后,斐捕头只喝三分酒,即便是请朋友吃饭,他也只能看着朋友大口喝酒,自己只能小口,稍多喝一点,耳边就响起了蓉蓉的声音。“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要喝回府去喝。”弄得他酒量越来越小,朋友们不知情,都笑他是个怕老婆的捕头。弄得他哭笑不得。此刻见蓉蓉又是透里香又是加菜的,便说:“得了,还是喝三分吧,我都习惯了。” 听了这话,蓉蓉以为他在赌气。便不悦道:“若你嫌我管得紧,那我不管你便是,随你喝成烂泥去。哼,我打赏你,还打赏错了呢。” 然后朝掌柜大声叫道:“这酒不要了,他戒酒了。”见掌柜果然过来取酒坛。斐捕头忙朝掌柜摆摆手道:“她爱说笑,莫理,算你的帐去。”随后自斟了一大碗酒,对三个随从笑道:“你们,每人只能喝一碗。这酒。是她打赏我的。”蓉蓉笑了,让掌柜又拿了一坛女儿红,对随从道:“你们用这酒陪他喝。菜不够,再添。今日就便宜你们了。” 三个随从很是欢悦,开坛喝酒,其中一个还说:“斐爷,明儿再弄点消息回来,又能畅怀喝了。”蓉蓉道:“若你们能找到小姐。别说是二十年的透里香,就是七十年的透里香我也让你们喝个大醉。”掌柜听了凑来一句话。“我说这位爷,你夫人真是好。喝完了快去打听消息,我这有七十年的透里香。”斐捕头听了笑看了蓉蓉一眼,蓉蓉道:“瞧我干甚么,有本事就把小姐给找回来,我餐餐让你喝醉酒。” 说也怪,自喝了那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后。斐捕头每日就喝一餐酒,白天不喝晚上喝。晚上仅喝一碗便不再喝了。这日到了汉中,见天气炎热。蓉蓉便道:“斐哥,大热天的,人不累马也累了,那就找家客栈先歇脚。”斐捕头应允,策马进了城,蓉蓉又道:“这几日,虽没探到甚么消息,但也辛苦你了。到了客栈,我亲自下厨给你烧几个下酒菜,再让你畅饮一番如何。”斐捕头点头叹了声,刚要说话,忽听得有人叫道:“斐老弟。”他忙闻声一看,却是自己刚干捕快时的同行,忙勒住缰绳叫了声:“石大哥。”便翻身下马,乐道:“都十来年没见了。 走,一起喝酒去。”这人叫石义演,是个老捕头,五十开外,瘦高个,是柳州鹰爪的传人,也使得一口七环鬼头刀。他原是汉中的一个名捕,因年头不愿干昧良心的事而丢了官差,弄得一家老少生活拮据,等米下锅。“怎么,来汉中办差?”他问了句,见蓉蓉下马后与斐捕头并肩而行,就呵呵笑道:“都有家啦。嘿,一瞧弟妹这模样,必是个女中豪杰。你小子有本事,也有福气。” 随即对蓉蓉道:“弟妹,既到了汉中,就多住上几天,让你嫂子陪你四处逛逛。”说着途经一家酒楼,蓉蓉便道:“斐哥,就这家吧。”店小二见了忙出来招呼,牵走马匹,自有人引入店堂。这大热天的也没甚么食客,就三桌人在吃喝说笑,桌上搁着器械,象是一伙江湖人。斐捕头拣了张干净避阳的桌子,先请石义演坐下,掌柜过来问:“几位爷,都想用些甚么?”斐捕头不吭声,蓉蓉道:“来十斤牛肉,五只烤鸭,有嫩鸡也来个三只,七八盘下酒菜,二十年透里香一瓮,女儿红一坛,再一壶好茶。”掌柜点头应了声:“好嘞。”便朝后堂吆喝了起来。接着,伙计便送来了牛肉与嫩鸡,香茶与酒。大家自取筷子,随从赶忙斟酒,蓉蓉招呼道:“石大哥,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不喝坏身体,尽情便是。”又对斐捕头说:“既是十年不见,就该与石大哥多饮几碗,叙叙旧。”石义演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又是一声长叹,道:“斐老弟,我实话对你说了吧,那份差使,我丢了,还险些被砍了头。” 斐捕头听了一惊,问:“你是得罪甚么人了吧?”石义演点头叹道:“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江湖上出了个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见斐捕头点头笑笑,他喝了口酒,吃着牛肉又说:“这锦衣公子的胆大得出奇,竟敢两次潜入皇宫,先后劫走了莫贵妃母女和天朝第一尤物。”他一口喝干了酒后,又自斟了一碗,往嘴里塞了几块牛肉后,继续说:“听江湖传言,这锦衣公子是个恶魔,杀人不眨眼,还网罗了一批煞星和梁上君子做帮手,将京城大户偷得惊心肉跳,连不少官员家都遭了窃。 我拿到缉拿他的皇榜后,就先对这锦衣公子作了些了解。随后再下手。原来这锦衣公子叫朱天啸,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东厂和锦衣卫的不少人都在替他做事,那严世蕃的养子严争在他手下做大将军,还占了大明西南的几十座城池取名隆庆。想这锦衣公子还真了不得。不呆在大理府享福,却做了海盐帮的帮主,还收了屠龙教中的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做徒弟,改为七豪和三杰。单凭这一点,这锦衣公子实为不凡之人,并非恶人。却说那天朝第一尤物叫秀兰。是白岳紫云观的弟子,被当今皇上掳到了宫内,最后被锦衣公子救走。 不瞒你斐老弟,因在青州府我没出手抓捕锦衣公子,而让人告到了上面。被锁进了大牢,还说秋后问斩。唉,若非我小儿散了家产四处打点,我这老命早就没了。但,不做捕头反而清闲了,只是苦了家人,陪我一起清贫。”听了石义演的遭遇,斐捕头叹息了一声呵呵笑道:“石大哥。还真巧了,我同你一般,也为了那锦衣公子。丢了这份差使。”石义演听了惊问:“那你又为何?”斐捕头心想,怎么会这么巧,都是为了锦衣公子而丢了差使。 禁不住摇头笑笑,先与石义演喝了两碗酒后,这才道:“石大哥,小弟是青州城捕头。而锦衣公子的孤雁府就在青州城,这家主人待百姓甚好。故在当地极有口碑。去年中秋前一日,城外忽然出现大批宫内高手与捕快。要捉拿锦衣公子。家母与弟妹恰好都在场,自然也就相助锦衣公子。蓉蓉也在其中,随后,我也赶到了。中秋是锦衣公子的大婚日,有大半江湖人物均在孤雁府作客,闻得此事也就赶来,结果就跑了个蔡捕头。我一家子全死在了这场斗杀中,我也受了重伤,就这么丢了官差,成了孤雁府的人。” 这话把个石义演听得一愣一愣的,又喝了一碗酒,这才问:“斐老弟,那我举家去投孤雁府,这锦衣公子肯收留我吗?”斐捕头点头笑笑,自顾喝酒。蓉蓉道:“石大哥,瞧你这话说得,我啸弟可是义薄云天之人,豪爽仗义。何况,你石大哥是为了我孤雁府才落得此境地。屁话不说,酒后上你家,将家什整了,再僱上马轿马车去青州,那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了。”石义演听了兴奋,想着一家老小不用再为三餐发愁,便与斐捕头,蓉蓉尽情吃喝,甚是畅怀,好不痛快。 有道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天下还真会有这等巧的事,原来酒楼里那三桌喝酒的食客,却是第三拔准备赶往青州城抓捕锦衣公子的大内高手与捕快,共有十九人。此时,他们耐着性子听了邻桌的这些话,其中一人叫道:“兄弟们,拿下这伙人,再去青州城。”起身便来抓人,出手极快。那三个随从虽有些身手,一是酒喝多了,二是器械全放在桌下,不及出招便已成了死尸,好是可怜。 但石义演,斐捕头,蓉蓉功夫不弱,只是力敌六倍于自己的对手有些顾此失彼,很快便中招受伤。“蓉蓉,快去牵马。”斐捕头招呼了一声,与石义演死死缠住对手,打斗中慢慢地退出了酒楼到了大街上。蓉蓉明白,自己骑的全是宝马,只要有命跃上马鞍,那对手休想赶上他们。可这些均是好手,人又多,任你蓉蓉左突右突就是突不出去,反而身上又多了一些伤。也就在这性命攸关之时,忽有一拔人杀到,护住了斐捕头这三个将死之人。来人是婉儿姐妹和那八个原孤雁府里的马夫。如此一来局势瞬变,虽没占上甚么上风,但也落了个十三个对十九个的旗鼓相当,就这么杀成了一团。 不一会,又来了三个,却是莫婧带着石龙和莫休。少了对手,蓉蓉便对斐捕头道:“斐哥,你等着,我去牵马来。”便趁机到了院里,迅速解开五匹宝马的僵绳,上了其中一匹马叫了一声:“马儿,快跟我走。”便提枪策马冲出院子,见石义演与斐捕头紧靠在一角落里,浑身是血,犹如残火,刚想翻身下马,只听得斐捕头厉声叫道:“蓉蓉,别管我俩,快去柳巷街石捕头家。 将石家人带往孤雁府。”她听了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自己的马扬蹄嘶叫了一声后,便飞快地朝前跑去,另四匹宝马也紧随在后。“停下,你这该死的马儿。快转回去,不然我没脸独自回孤雁府见我啸弟。回去。快回去。” 她生气地叫喊着,可这马儿不管,跑了一阵后才停了下来,却听得有人问道:“蓉蓉,你怎么独自在这呀?”她闻声一看。见是天啸的十二个老奴,这脸上一喜,忙叫道:“快随我去救人。”便调转马头飞快地回到酒楼前,翻身下马伸手扶住了斐捕头,好在他与石义演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就叫道:“你要挺住,孤雁府的援手到了。” 而这天地十二尊神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所出招式十分怪异,手捏碎骨,掌到即伤,只有攻势。没有防势,打得对手很难招架,眨眼便十四个死五伤。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瘾。”有人笑了句,一脚一个将五个受伤的全踢死了。婉儿姐妹身上有药,马夫中有一人略懂医术,便忙给蓉蓉,石义演,斐捕头抹药疗伤。十二尊神中有人入酒楼结了酒钱。又掏出五十两银子扔给掌柜,算是打坏店内家什的赔偿。疗完伤后。婉儿手一挥,她的人纷纷上马。菁菁说了句:“回去告诉我啸哥哥,就说扬州钱家庄的玄铁让人盗了,我们正在追查。”莫婧说:“对了,我们无意中得了册秘籍,托你们转交给我的相公。” 言罢,取下驮在身上的一只包裹扔给了天地十二尊神,大叫一声:“驾”十三匹宝马便扬蹄远去了。邓丰将包裹驮在身上,摇头笑道:“在孤雁府时,这三个丫头怎么看都是那么娇嫩嫩,一碰就会出水的那种人。嘿,这半年不见,这两个丫头怎么竟成了小侠女了呢。有趣。有趣。”蓉蓉对莫婧还有些印象,可对婉儿姐妹没甚么印象,就问邓丰。“七夫人我知道。可另两个丫头又几时在孤雁府里住过?我怎么没见。”邓丰道:“就是中秋那回。想必那么多人,你见过也忘了。” 蓉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这婉儿姐妹来,拍拍脑袋,也就不想了。在前往石家的沿途中,邓丰照石义演的想法买了八辆马轿。到了石家,石义演的老娘见儿子伤成这样,就叹息了一声说:“义演啊,你现在已不再是甚么捕头了,凡事都要忍着点,别再去管甚么闲事了。”石义演是个大孝子,听了娘的话后连连点头,叹息了一声说:“娘,此回儿子惹了大祸,这汉中是没法再呆下去了,如不尽快离开,必生事端,灭了满门。”石母听了惊愕,忙问:“那这匆忙之中,要钱没钱的,这一大家子人又能投奔到哪里去呀?”石义演忙指指天地十二尊神,斐捕头与蓉蓉说:“娘,他们就是那锦衣公子府里的人。 他们说了,让我们去青州孤雁府里住。”石母听了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最后为难地说:“义演啊,石家与那锦衣公子又没甚么交情,这一大家子投奔过去,怕是不太好吧。”蓉蓉见石母也是个老实人,就说:“大娘,你老就别再犹豫了。那不是我吹的,等你老到了孤雁府,见了我家少爷和夫人,如此如此地说上一番话后,那你老甚么想法也没了。没哄你,住在孤雁府里比住在自个家都自在。” 见石母有些不信,邓丰便道:“老太太,我们这些人原本都不是孤雁府的,但现在都住在孤雁府里。我家的主人和夫人,待人好得都没法说。若你在孤雁府里住上了,到时赶你走,你都不肯走了。”石母这才点头,招呼家人快些收拾,只怕走迟了官府会来。可石义演怕收拾细软太眈误时间,忙让全家老小二十四口匆忙离了家,锁了院子的大门,让长子石琐,三子石英,四子石雄,小儿石楠骑了四匹宝马,和蓉蓉在前开道,他与斐捕头和家人挤在了八辆马轿里,自有天地十二尊神护在左右和断后,就这么急匆匆地离了汉中,出城取道前往青州孤雁府不提。 再说某日,孤雁府突然来了个背驮长剑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个驮着竹篓的姑娘,说是特意从关外赶来试毒的。守门大汉忙找来梅山。由梅山引中年人与姑娘到了左院一厢房内,指着桌上那只小碟内早已干枯的一块手指肉说:“你看吧,这是甚么毒?”这中年人也不含糊,伸手取过碟子,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朝姑娘点头说了句:“不错,是云南岳丘那带的七味草,估计是伴了三味毒。”然后问梅山:“这位爷,告示上的银两能否再加三百两,我要拿银子救人去。” 梅山不敢自作主张。就先请这父女俩坐下,敬上茶水,拿来点心,再快步到了后院,见少爷和灵猿正在喂大雕和藏犬吃肉。五位夫人聚在一旁有说有笑的,忙凑了过去,笑道:“少爷,夫人,有谱了,有谱了。我那来了父女俩,说是从盖州卫来的。那中年人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说出了毒名。他还问我,能否再加三百两,说是要拿银子去救人。” 青云乐道:“相公。敢加银子的人,那肯定有手段。”天啸乐呵呵地点点头,问梅山:“那来人说这毒,是羊角叶呢,还是七味草?”梅山忙说:“少爷,是七味草。”天啸欢畅地朝夫人们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说:“看来。媚英那偷来的三页秘笈,还真是宝贝呀。难怪那飞叶婆婆成小芸。和五彩狐狸施小芹会追捕媚英。”就把半木桶生肉交给了灵猿,让他喂大雕,藏犬吃,自己与五位夫人随梅山到了左院。“这就是我家少爷,你有话对他说。” 梅山说了句,从其它厢房搬来六张椅子请少爷夫人坐下。既然来人识得这毒味,又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天啸也就不急着问了,反正天地十二尊神也不在府里,便与来人聊起了家常来。“大叔,请问你贵姓啊?”谁料这中年男子却说:“老爷,俺也不知俺姓甚么,总之是四更天生的,所以家里人都管俺叫四更。 这丫头是俺闺女,因从小先会爬山,后学会走路,有个老头经过见了稀罕,就在俺家住了四年,每天带她爬山。待老头走后,俺闺女爬山就象猴子一般,十分灵敏,故家里人都管她叫猴子。”天啸“噢”地点了点头,又问:“大叔,那你家住在哪里呀?”这回做父亲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做闺女的却抢了先。“三驼峰。但三驼峰除了俺家,也就没人知道了。老爷,不知你听说过建州卫没有,他们无端抓了俺哥俺嫂,要逼俺爹用祖传秘方去换。这秘方可是俺家的宝贝,又怎能随便给人。俺爹无奈,就托人找了几位江湖人物,可那些人说要收二千五百两银子才肯去建州卫救人。 可俺家就几间破草房,别说二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二十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俺娘一焦急,就咽气死了。为了救俺哥俺嫂,俺爹就出山找亲戚凑钱,半道上听说你家有这等事。因俺家七代都是解毒的,也就来了。老爷,这二千二百两银子俺家是拿定了。可还差三百两,老爷,夫人,俺求你们了,就多给俺三百两银子吧。”言毕泪汪汪地就要跪下,碧玉忙出手阻止,对琅娜格格说:“十二幺,救人如救火呀。你快找贾六爷取三千两银子来,先去建州卫把人给救回来再说。”琅娜格格点头,起身便走。不想四更这人还挺认真的,忙说:“老爷,既已到了贵府,那就先配制解药救人,然后再去建州卫,不然俺不能收你一两银子。”天啸笑了,摇头道:“大叔,我喜欢你这种性格,但事情不能这么做,听我的,先救你儿子儿媳要紧。” 谁料这四更坚持要先配药,再拿银子去救人,天啸有些怒了,刚想训斥四更几句,守门的汉子突然来报,说斐捕头俩和天地十二尊神,还有一户甚么人家,同时到了府里。这时琅娜格格也已取来了银子,秀兰就让守门的把斐捕头他们叫到左院来,随后笑道:“大叔,你和我相公说的都没错。我看要不这样,你留在我府里配制解药救我们的人,我们去建州卫救你儿子儿媳,这样也就两不误。” 四更和天啸都觉得这想法不错,也就不再坚持。斐捕头他们到了后,与蓉蓉将汉中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了少爷夫人,天啸道:“梅山。春柳,你们快些抬斐捕头他们三个去后院躺着。”又让秀兰遣人在后院腾出五间厢房来给石家住。然后与大家到了前院客堂,硬是请石义演的母亲入了上座,其他人随意入座。丫环很快端上了茶水,并在一旁置桌椅。开始备宴。石母道:“公子,石家匆忙赶来,打扰贵府了,真是过意不去。”小菲儿忙起身过去握住石母的手说:“老太太,没甚么打扰不打扰的,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 秀兰见春柳入堂来禀报,说已安置好了蓉蓉三个,下人正在打扫用于石家的厢房。秀兰点头,让春柳去中院给石家找一个老妈子,一个下人。和两个丫环,然后对石母说“老太太,已在后院为石家腾出了五间厢房,再给石家配了四个丫环与下人调用,你们就在孤雁府里安心地住下吧。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后厨便是。”青云道:“老太太,若想出府串个门,散散心。欣赏四处景色,府内有马车马轿,吩咐右院备车便可。出入很是方便。”琅娜格格也说:“若石家想自己开灶,可自去后厨取菜,仓库里甚么都备着,想吃甚么随意取,就当是在自己家,切莫客气。”碧玉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在了石母手里。“ 老太太。这银票你拿着,出门总要使银子。你老甚么都别想。需要甚么尽管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来住。”大家聊了一阵后。有下人来报,说石家厢房均已收拾干净,小菲儿起身道:“老太太,一路劳累,你先去歇息,待备好酒菜再来请你们。” 石母听了这番话,做声不得,只能带着全家随孤雁府夫人离了前院,入后院去了。而天地十二尊神却留在前院客堂没走,天啸心知他们必有甚么其它事,便说:“现在就我们几个,你们有甚么话就说吧。”邓丰笑了,取下包裹递给了天啸。“主人,因刚才夫人们在,蓉蓉俩说事时隐去了一拔人。”天啸听了笑道:“那还真为难你们了。 说说,你们遇上谁了?”邓丰轻声地说:“主人,其实救蓉蓉他们的是七夫人和婉儿姐妹,怕夫人们听了会有醋意,这才没敢说。”天啸笑了,心想十二尊神和蓉蓉俩的想法不无道理,秀兰几个原本与婉儿姐妹无冤无仇,只因玉罗刹的缘故,这才记恨上了婉儿姐妹,还曾经逼他说了违心的话。想到这些,他苦苦地笑了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拍拍手上的包裹说:“如此看来,这包裹必然也是婉儿姐妹托尔等转交的吧?”邓丰揺头说:“不是,是七夫人。主人,夫人说里面是秘籍。但是甚么秘籍老奴没看过,所以不知。”天 啸打开了包裹,见里面除了三张羊皮外,还有一册《解毒偏方》。这时有下人来说,后院酒宴已备好,夫人遣他来请少爷过去。天啸道:“你去吧。告诉夫人,就说我和四更父女要谈十二尊神的解药配方,饭就在前院吃了,让夫人看看石家再缺些甚么。”下人去了,天啸让丫环摆了几桌佳肴,取来七十年透里香十来瓮,女儿红十坛,然后叫来四更父女,招呼天地十二尊神入座后,笑道:“我这人也不善于劝酒,大家想喝甚么自己喝,谁也不许客气啊。”众人都说好,爱喝甚么酒自己斟,说笑之中甚是热闹。 天啸不去后院吃,既想与四更父女谈谈解药配方一事,这是孤雁府的大事。另一事,就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三张羊皮上到底记载的是甚么,而《解毒偏方》里都是解些甚么毒。就这么,别人在畅怀地吃喝,他却在细细地看着《解毒偏方》里的八十三种巨毒,解毒方法,和解药配制。看了《解毒偏方》后,他又看那三张羊皮,可羊皮上的字扭扭曲曲,横着竖着地看,也不知这些都是甚么字,就挨个地去问天地十二尊神,看看羊皮上的是甚么字。有个叫姜甘的看了后,挠着头想了一阵,说:“主人,这字象在肯特汗山的一只山洞里见过。” 四更听了也起身过来,说了句:“我常去肯特汉山上采草药。”便凑过来看了羊皮上的字,点头说:“老爷,这文字俺也见过,却想不起在哪?”天啸虽不知这羊皮上写得是甚么。但必然是好东西,不然莫婧决不会托人转交于自己,就收起羊皮,将《解毒偏方》放入怀里,对四更说:“大叔。他们就是中毒的人。 那你们边吃边聊,我去后院。”便提着那块裹羊皮的布,起身离了大殿没走几步,有个丫环就追了上来。“老爷,这信封是你掉的。”他愣了下,忙接过信封说了句:“谢你了。”起步又走。等过了中院。他突然在假山旁停住了脚,取出信封里面的纸打开一看,是耿凤写的,只是不知放在哪里掉出来的。信上这样写道:“相公,我们四人一切安好。勿忧。因中原暂不安全,我们便在长城附近闯荡,有时也会入鞑靼地界管些闲事。在克什旦的沙漠上,我们遇上了一个身受内伤的老人,没说上几句话,就死了。临死前,他要求我们姐妹拜他为师,我想他是个将死的老人。该了却他的心愿,就和姐妹跪拜了他。他说羊皮上写的是朵兰文,是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那自然是件大大的宝贝了,那就找机会给你送来。照你所说,我们姐妹已取名锦衣四侠女,已在豫西千戽山筑好了巢穴和烽火台。 羌巴力古,闪电婆,小徐达。和野和尚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还有,我已给野和尚八个服了解药。他们很是感激。相公,我们就是想你想得实为厉害。婉儿哭了多少回都忘了,也好想为你生个儿子。我和莫婧均为你生了个儿子,取名翰墨,翰轩。那今日就写这些。祝好。”虽然得到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这理当惊喜若狂,但最后的几个字弄得他有些伤感,觉得有愧婉儿与菁菁。他仰首长叹了一声后,将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假山旁的池塘里,免得不小心让夫人们看见了弄得不痛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那块裹羊皮的布,和三张羊皮,之后又用手狠狠地抖了几下,见再也没掉出甚么东西来,这才放心地往后院走去。五位夫人外,贾六爷,白文,蓉蓉,与石家老少在秀兰楼里的正堂上吃喝说笑,甚是热闹。 春柳四个和平儿她们坐在靠门的几张桌上吃饭,见少爷来了忙都起身离座,天啸见了摆手笑道:“吃你们的饭,我自己会找地方坐。”白文听了招呼道:“啸哥,我与兰姐中间能放张椅子。”起身刚要找椅子,有人却把椅子送了过来,却是灵猿。小菲儿见了高兴地说:“相公,这灵猿甚么都懂,可惜就是不会说话。”碧玉却说:“虽不会说话,但他会打手语,只要用心观察,是可以和他交流的。” 天啸伸手从平儿她们的桌上拿了一只蹄膀给了灵猿。“自己出去玩吧。”就过去坐了下来,将三张羊皮放在白文腿上,接过琅娜格格递来的一碗酒,对石母说:“老太太,也不知后厨王婆所烧得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石母点头应道:“公子,我们是汉中的,那王婆是龙安的,这菜很合口味。”天啸笑道:“说到汉中,中院与前院有十几个丫环都是汉中那一带的。 对了,还有个厨师也是汉中的。”他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后,这饭也就吃好了。“啸哥,我瞧你象是没吃饱,是吧?”白文轻声地问了句,天啸点头笑笑,又聊了一会话后,等石家老少回自己屋里,平儿她们收拾了碗筷走了,他这才从怀里取出《解毒偏方》扔在桌上,笑着对白文说:“在前院,我在看这东西。到了后院,就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你说能饱吗。” 夏雨听了忙拖上冬雪,去后厨端来了一盘羊肉,半只酱鸭,两只红烧猪蹄,和一瓮透里香。天啸喝酒吃菜,让白文将三张羊皮摊平放在了桌上,乐呵呵地道:“这可是与无形神掌相媲美的武功秘籍,相传已失传了八百余年了。谁说说看,这些是甚么字,写的又是甚么?”大家都凑来看,可谁都看不懂,好在琅娜格格看了后,嘻嘻笑道:“相公,这就是巴桑他们的朵兰文呀,也就是唐朝时的突厥。”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后,乐道:“相公,这还真是个大大的宝贝呀。我听阿爸说过这《拆骨刀法》的厉害,不想这秘籍却落到了我们的孤雁府,就是不想称霸武林也难啊。” 天啸也不吭声,只顾喝酒吃肉,看夫人们和一群丫环乐疯的样子。青云问:“十二幺,那你说说看,这《拆骨刀法》到底有多厉害?”小菲儿也说:“是啊,凭甚么有了它,我们就能称霸武林呢?”琅娜格格边仔细地看着羊皮上的字,边说:“听我阿爸说,一千年前会这《拆骨刀法》的人叫刀手,以出招快和招式怪异而令人魂飞魄散。相传在瞬息中,刀手能将对手骨肉分离。也就是说,用刀将对手逐渐变成一副没有皮肉的骨架,没得救了。” 春柳四人听了禁不住都颤栗了一下,秀兰说:“十二幺,那还浪费甚么光阴,快拿笔墨来,把文字全部释出,也好让相公看了后,知道怎么练。”春柳四个听了,忙去取笔墨纸张。(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刀手 先不说邓八,陈三,刘四,王六,范七骑马赶往施州去,让海盐帮兄弟寻觅牡丹姐妹与三个管家。 却说斐捕头与蓉蓉得了差使,各取了五千两银票,二百两现银带在身上,从左院挑了三个精明又会功夫的闲人做随从,拉出五匹宝马来,执械在手,告别夫人与总管离了孤雁府。 这一路上均由蓉蓉打理吃住,斐捕头打探消息,所接触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最多的就是捕快了。看来斐捕头的人缘也不错,各城县均有一二个捕快朋友,也就每到一处请人吃喝,闲聊之中有彼此说些破了甚么案,抓了甚么人,得了多少赏银的,也有论江湖的。 很快,斐捕头就从朋友处得到个消息,说在庆阳府办案时,曾见过东追魂的高徒和紫衣少侠和两个江湖女子在一起,说是情侣还不如说是冤家,大半天就见这四人在斗嘴或过招。“斐哥,还真有你的。”蓉蓉清楚,那两个江湖女子必是牡丹姐妹,那至少证明她俩还活着,便在吃饭时,特向掌柜多要了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和四盘下酒菜来打赏斐捕头。“斐哥,畅怀地喝。喝醉了就睡觉。”自离府后,斐捕头只喝三分酒,即便是请朋友吃饭,他也只能看着朋友大口喝酒,自己只能小口,稍多喝一点,耳边就响起了蓉蓉的声音。“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要喝回府去喝。” 弄得他酒量越来越小,朋友们不知情,都笑他是个怕老婆的捕头,弄得他哭笑不得。此刻见蓉蓉又是透里香又是加菜的。便说:“得了,还是喝三分吧,我都习惯了。”听了这话,蓉蓉以为他在赌气,便不悦道:“若你嫌我管得紧。那我不管你便是,随你喝成烂泥去。哼,我打赏你,还打赏错了呢。”然后朝掌柜大声叫道:“这酒不要了,他戒酒了。”见掌柜果然过来取酒坛,斐捕头忙朝掌柜摆摆手道:“她爱说笑。莫理,算你的帐去。” 随后自斟了一大碗酒,对三个随从笑道:“你们,每人只能喝一碗。这酒,是她打赏我的。”蓉蓉笑了。让掌柜又拿了一坛女儿红,对随从道:“你们用这酒陪他喝。菜不够,再添。今日就便宜你们了。”三个随从很是欢悦,开坛喝酒,其中一个还说:“斐爷,明儿再弄点消息回来,又能畅怀喝了。” 蓉蓉道:“若你们能找到小姐,别说是二十年的透里香。就是七十年的透里香我也让你们喝个大醉。”掌柜听了凑来一句话。“我说这位爷,你夫人真是好,喝完了快去打听消息。我这有七十年的透里香。”斐捕头听了笑看了蓉蓉一眼,蓉蓉道:“瞧我干甚么,有本事就把小姐给找回来,我餐餐让你喝醉酒。”说也怪,自喝了那瓮二十年的透里香后,斐捕头每日就喝一餐酒。白天不喝晚上喝,晚上仅喝一碗便不再喝了。这日到了汉中。见天气炎热,蓉蓉便道:“斐哥。大热天的,人不累马也累了,那就找家客栈先歇脚。”斐捕头应允,策马进了城,蓉蓉又道:“这几日,虽没探到甚么消息,但也辛苦你了。到了客栈,我亲自下厨给你烧几个下酒菜,再让你畅饮一番如何。” 斐捕头点头叹了声,刚要说话,忽听得有人叫道:“斐老弟。”他忙闻声一看,却是自己刚干捕快时的同行,忙勒住缰绳叫了声:“石大哥。”便翻身下马,乐道:“都十来年没见了。走,一起喝酒去。”这人叫石义演,是个老捕头,五十开外,瘦高个,是柳州鹰爪的传人,也使得一口七环鬼头刀。他原是汉中的一个名捕,因年头不愿干昧良心的事而丢了官差,弄得一家老少生活拮据,等米下锅。“怎么,来汉中办差?”他问了句,见蓉蓉下马后与斐捕头并肩而行,就呵呵笑道:“都有家啦。嘿,一瞧弟妹这模样,必是个女中豪杰。 你小子有本事,也有福气。”随即对蓉蓉道:“弟妹,既到了汉中,就多住上几天,让你嫂子陪你四处逛逛。”说着途经一家酒楼,蓉蓉便道:“斐哥,就这家吧。”店小二见了忙出来招呼,牵走马匹,自有人引入店堂。这大热天的也没甚么食客,就三桌人在吃喝说笑,桌上搁着器械,象是一伙江湖人。斐捕头拣了张干净避阳的桌子,先请石义演坐下,掌柜过来问:“几位爷,都想用些甚么?”斐捕头不吭声,蓉蓉道:“来十斤牛肉,五只烤鸭,有嫩鸡也来个三只,七八盘下酒菜,二十年透里香一瓮,女儿红一坛,再一壶好茶。” 掌柜点头应了声:“好嘞。”便朝后堂吆喝了起来。接着,伙计便送来了牛肉与嫩鸡,香茶与酒。大家自取筷子,随从赶忙斟酒,蓉蓉招呼道:“石大哥,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不喝坏身体,尽情便是。”又对斐捕头说:“既是十年不见,就该与石大哥多饮几碗,叙叙旧。”石义演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又是一声长叹,道:“斐老弟,我实话对你说了吧,那份差使,我丢了,还险些被砍了头。”斐捕头听了一惊,问:“你是得罪甚么人了吧?” 石义演点头叹道:“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江湖上出了个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见斐捕头点头笑笑,他喝了口酒,吃着牛肉又说:“这锦衣公子的胆大得出奇,竟敢两次潜入皇宫,先后劫走了莫贵妃母女和天朝第一尤物。”他一口喝干了酒后,又自斟了一碗,往嘴里塞了几块牛肉后,继续说:“听江湖传言,这锦衣公子是个恶魔,杀人不眨眼,还网罗了一批煞星和梁上君子做帮手,将京城大户偷得惊心肉跳,连不少官员家都遭了窃。我拿到缉拿他的皇榜后,就先对这锦衣公子作了些了解。随后再下手。原来这锦衣公子叫朱天啸,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东厂和锦衣卫的不少人都在替他做事,那严世蕃的养子严争在他手下做大将军,还占了大明西南的几十座城池取名隆庆。 想这锦衣公子还真了不得。不呆在大理府享福,却做了海盐帮的帮主,还收了屠龙教中的中原七魔和西域三毒做徒弟,改为七豪和三杰。单凭这一点,这锦衣公子实为不凡之人,并非恶人。却说那天朝第一尤物叫秀兰。是白岳紫云观的弟子,被当今皇上掳到了宫内,最后被锦衣公子救走。不瞒你斐老弟,因在青州府我没出手抓捕锦衣公子,而让人告到了上面。被锁进了大牢,还说秋后问斩。 唉,若非我小儿散了家产四处打点,我这老命早就没了。但,不做捕头反而清闲了,只是苦了家人,陪我一起清贫。”听了石义演的遭遇,斐捕头叹息了一声呵呵笑道:“石大哥。还真巧了,我同你一般,也为了那锦衣公子。丢了这份差使。”石义演听了惊问:“那你又为何?”斐捕头心想,怎么会这么巧,都是为了锦衣公子而丢了差使。 禁不住摇头笑笑,先与石义演喝了两碗酒后,这才道:“石大哥,小弟是青州城捕头。而锦衣公子的孤雁府就在青州城,这家主人待百姓甚好。故在当地极有口碑。去年中秋前一日,城外忽然出现大批宫内高手与捕快。要捉拿锦衣公子。家母与弟妹恰好都在场,自然也就相助锦衣公子。蓉蓉也在其中,随后,我也赶到了。中秋是锦衣公子的大婚日,有大半江湖人物均在孤雁府作客,闻得此事也就赶来,结果就跑了个蔡捕头。我一家子全死在了这场斗杀中,我也受了重伤,就这么丢了官差,成了孤雁府的人。” 这话把个石义演听得一愣一愣的,又喝了一碗酒,这才问:“斐老弟,那我举家去投孤雁府,这锦衣公子肯收留我吗?”斐捕头点头笑笑,自顾喝酒。蓉蓉道:“石大哥,瞧你这话说得,我啸弟可是义薄云天之人,豪爽仗义。何况,你石大哥是为了我孤雁府才落得此境地。屁话不说,酒后上你家,将家什整了,再僱上马轿马车去青州,那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了。”石义演听了兴奋,想着一家老小不用再为三餐发愁,便与斐捕头,蓉蓉尽情吃喝,甚是畅怀,好不痛快。 有道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天下还真会有这等巧的事,原来酒楼里那三桌喝酒的食客,却是第三拔准备赶往青州城抓捕锦衣公子的大内高手与捕快,共有十九人。此时,他们耐着性子听了邻桌的这些话,其中一人叫道:“兄弟们,拿下这伙人,再去青州城。”起身便来抓人,出手极快。那三个随从虽有些身手,一是酒喝多了,二是器械全放在桌下,不及出招便已成了死尸,好是可怜。但石义演,斐捕头,蓉蓉功夫不弱,只是力敌六倍于自己的对手有些顾此失彼,很快便中招受伤。“ 蓉蓉,快去牵马。”斐捕头招呼了一声,与石义演死死缠住对手,打斗中慢慢地退出了酒楼到了大街上。蓉蓉明白,自己骑的全是宝马,只要有命跃上马鞍,那对手休想赶上他们。可这些均是好手,人又多,任你蓉蓉左突右突就是突不出去,反而身上又多了一些伤。也就在这性命攸关之时,忽有一拔人杀到,护住了斐捕头这三个将死之人。来人是婉儿姐妹和那八个原孤雁府里的马夫。如此一来局势瞬变,虽没占上甚么上风,但也落了个十三个对十九个的旗鼓相当,就这么杀成了一团。 不一会,又来了三个,却是莫婧带着石龙和莫休。少了对手,蓉蓉便对斐捕头道:“斐哥,你等着,我去牵马来。”便趁机到了院里,迅速解开五匹宝马的僵绳,上了其中一匹马叫了一声:“马儿,快跟我走。”便提枪策马冲出院子,见石义演与斐捕头紧靠在一角落里,浑身是血,犹如残火,刚想翻身下马,只听得斐捕头厉声叫道:“蓉蓉,别管我俩,快去柳巷街石捕头家。将石家人带往孤雁府。”她听了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自己的马扬蹄嘶叫了一声后,便飞快地朝前跑去,另四匹宝马也紧随在后。“停下,你这该死的马儿,快转回去。不然我没脸独自回孤雁府见我啸弟。回去。快回去。” 她生气地叫喊着,可这马儿不管,跑了一阵后才停了下来,却听得有人问道:“蓉蓉,你怎么独自在这呀?”她闻声一看,见是天啸的十二个老奴。这脸上一喜,忙叫道:“快随我去救人。”便调转马头飞快地回到酒楼前,翻身下马伸手扶住了斐捕头,好在他与石义演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就叫道:“你要挺住,孤雁府的援手到了。”而这天地十二尊神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所出招式十分怪异,手捏碎骨,掌到即伤,只有攻势,没有防势。打得对手很难招架,眨眼便十四个死五伤,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瘾。”有人笑了句。一脚一个将五个受伤的全踢死了。 婉儿姐妹身上有药,马夫中有一人略懂医术,便忙给蓉蓉,石义演,斐捕头抹药疗伤。十二尊神中有人入酒楼结了酒钱,又掏出五十两银子扔给掌柜。算是打坏店内家什的赔偿。疗完伤后,婉儿手一挥。她的人纷纷上马,菁菁说了句:“回去告诉我啸哥哥。就说扬州钱家庄的玄铁让人盗了,我们正在追查。”莫婧说:“对了,我们无意中得了册秘籍,托你们转交给我的相公。”言罢,取下驮在身上的一只包裹扔给了天地十二尊神,大叫一声:“驾”十三匹宝马便扬蹄远去了。邓丰将包裹驮在身上,摇头笑道:“在孤雁府时,这三个丫头怎么看都是那么娇嫩嫩,一碰就会出水的那种人。嘿,这半年不见,这两个丫头怎么竟成了小侠女了呢。有趣。有趣。”蓉蓉对莫婧还有些印象,可对婉儿姐妹没甚么印象,就问邓丰。“七夫人我知道。可另两个丫头又几时在孤雁府里住过?我怎么没见。”邓丰道:“就是中秋那回。 想必那么多人,你见过也忘了。”蓉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这婉儿姐妹来,拍拍脑袋,也就不想了。在前往石家的沿途中,邓丰照石义演的想法买了八辆马轿。到了石家,石义演的老娘见儿子伤成这样,就叹息了一声说:“义演啊,你现在已不再是甚么捕头了,凡事都要忍着点,别再去管甚么闲事了。” 石义演是个大孝子,听了娘的话后连连点头,叹息了一声说:“娘,此回儿子惹了大祸,这汉中是没法再呆下去了,如不尽快离开,必生事端,灭了满门。”石母听了惊愕,忙问:“那这匆忙之中,要钱没钱的,这一大家子人又能投奔到哪里去呀?”石义演忙指指天地十二尊神,斐捕头与蓉蓉说:“娘,他们就是那锦衣公子府里的人。他们说了,让我们去青州孤雁府里住。”石母听了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最后为难地说:“义演啊,石家与那锦衣公子又没甚么交情,这一大家子投奔过去,怕是不太好吧。”蓉蓉见石母也是个老实人,就说:“大娘,你老就别再犹豫了。那不是我吹的,等你老到了孤雁府,见了我家少爷和夫人,如此如此地说上一番话后,那你老甚么想法也没了。没哄你,住在孤雁府里比住在自个家都自在。” 见石母有些不信,邓丰便道:“老太太,我们这些人原本都不是孤雁府的,但现在都住在孤雁府里。我家的主人和夫人,待人好得都没法说。若你在孤雁府里住上了,到时赶你走,你都不肯走了。”石母这才点头,招呼家人快些收拾,只怕走迟了官府会来。可石义演怕收拾细软太眈误时间,忙让全家老小二十四口匆忙离了家,锁了院子的大门,让长子石琐,三子石英,四子石雄,小儿石楠骑了四匹宝马,和蓉蓉在前开道,他与斐捕头和家人挤在了八辆马轿里,自有天地十二尊神护在左右和断后,就这么急匆匆地离了汉中,出城取道前往青州孤雁府不提。 再说某日,孤雁府突然来了个背驮长剑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个驮着竹篓的姑娘,说是特意从关外赶来试毒的。守门大汉忙找来梅山,由梅山引中年人与姑娘到了左院一厢房内。指着桌上那只小碟内早已干枯的一块手指肉说:“你看吧,这是甚么毒?”这中年人也不含糊,伸手取过碟子,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朝姑娘点头说了句:“不错,是云南岳丘那带的七味草,估计是伴了三味毒。”然后问梅山:“这位爷,告示上的银两能否再加三百两,我要拿银子救人去。” 梅山不敢自作主张,就先请这父女俩坐下。敬上茶水,拿来点心,再快步到了后院,见少爷和灵猿正在喂大雕和藏犬吃肉,五位夫人聚在一旁有说有笑的。忙凑了过去,笑道:“少爷,夫人,有谱了,有谱了。我那来了父女俩,说是从盖州卫来的。那中年人先用鼻子嗅了一阵,再用舌头舔了几下碟内的肉后,说出了毒名。他还问我。能否再加三百两,说是要拿银子去救人。”青云乐道:“相公,敢加银子的人。那肯定有手段。”天啸乐呵呵地点点头,问梅山:“那来人说这毒,是羊角叶呢,还是七味草?”梅山忙说:“少爷,是七味草。”天啸欢畅地朝夫人们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说:“看来,媚英那偷来的三页秘笈。还真是宝贝呀。难怪那飞叶婆婆成小芸,和五彩狐狸施小芹会追捕媚英。”就把半木桶生肉交给了灵猿。让他喂大雕,藏犬吃,自己与五位夫人随梅山到了左院。“这就是我家少爷,你有话对他说。” 梅山说了句,从其它厢房搬来六张椅子请少爷夫人坐下。既然来人识得这毒味,又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天啸也就不急着问了,反正天地十二尊神也不在府里,便与来人聊起了家常来。“大叔,请问你贵姓啊?”谁料这中年男子却说:“老爷,俺也不知俺姓甚么,总之是四更天生的,所以家里人都管俺叫四更。这丫头是俺闺女,因从小先会爬山,后学会走路,有个老头经过见了稀罕,就在俺家住了四年,每天带她爬山。待老头走后,俺闺女爬山就象猴子一般,十分灵敏,故家里人都管她叫猴子。”天啸“噢”地点了点头,又问:“大叔,那你家住在哪里呀?”这回做父亲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做闺女的却抢了先。“三驼峰。但三驼峰除了俺家,也就没人知道了。 老爷,不知你听说过建州卫没有,他们无端抓了俺哥俺嫂,要逼俺爹用祖传秘方去换。这秘方可是俺家的宝贝,又怎能随便给人。俺爹无奈,就托人找了几位江湖人物,可那些人说要收二千五百两银子才肯去建州卫救人。可俺家就几间破草房,别说二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二十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俺娘一焦急,就咽气死了。为了救俺哥俺嫂,俺爹就出山找亲戚凑钱,半道上听说你家有这等事。因俺家七代都是解毒的,也就来了。老爷,这二千二百两银子俺家是拿定了。可还差三百两,老爷,夫人,俺求你们了,就多给俺三百两银子吧。”言毕泪汪汪地就要跪下,碧玉忙出手阻止,对琅娜格格说:“十二幺,救人如救火呀。你快找贾六爷取三千两银子来,先去建州卫把人给救回来再说。”琅娜格格点头,起身便走。不想四更这人还挺认真的,忙说:“老爷,既已到了贵府,那就先配制解药救人,然后再去建州卫,不然俺不能收你一两银子。”天啸笑了,摇头道:“大叔,我喜欢你这种性格,但事情不能这么做,听我的,先救你儿子儿媳要紧。”谁料这四更坚持要先配药,再拿银子去救人,天啸有些怒了,刚想训斥四更几句,守门的汉子突然来报,说斐捕头俩和天地十二尊神,还有一户甚么人家,同时到了府里。这时琅娜格格也已取来了银子,秀兰就让守门的把斐捕头他们叫到左院来,随后笑道:“大叔,你和我相公说的都没错。 我看要不这样,你留在我府里配制解药救我们的人,我们去建州卫救你儿子儿媳,这样也就两不误。”四更和天啸都觉得这想法不错,也就不再坚持。斐捕头他们到了后,与蓉蓉将汉中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了少爷夫人,天啸道:“梅山,春柳。你们快些抬斐捕头他们三个去后院躺着。”又让秀兰遣人在后院腾出五间厢房来给石家住。然后与大家到了前院客堂,硬是请石义演的母亲入了上座,其他人随意入座。丫环很快端上了茶水,并在一旁置桌椅,开始备宴。石母道:“公子。石家匆忙赶来,打扰贵府了,真是过意不去。”小菲儿忙起身过去握住石母的手说:“老太太,没甚么打扰不打扰的,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 秀兰见春柳入堂来禀报。说已安置好了蓉蓉三个,下人正在打扫用于石家的厢房。秀兰点头,让春柳去中院给石家找一个老妈子,一个下人,和两个丫环。然后对石母说“老太太,已在后院为石家腾出了五间厢房,再给石家配了四个丫环与下人调用,你们就在孤雁府里安心地住下吧。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后厨便是。”青云道:“老太太,若想出府串个门,散散心,欣赏四处景色。府内有马车马轿,吩咐右院备车便可,出入很是方便。”琅娜格格也说:“若石家想自己开灶。可自去后厨取菜,仓库里甚么都备着,想吃甚么随意取,就当是在自己家,切莫客气。”碧玉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在了石母手里。“老太太,这银票你拿着。出门总要使银子。你老甚么都别想,需要甚么尽管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来住。”大家聊了一阵后,有下人来报。说石家厢房均已收拾干净,小菲儿起身道:“老太太,一路劳累,你先去歇息,待备好酒菜再来请你们。”石母听了这番话,做声不得,只能带着全家随孤雁府夫人离了前院,入后院去了。而天地十二尊神却留在前院客堂没走,天啸心知他们必有甚么其它事,便说:“现在就我们几个,你们有甚么话就说吧。”邓丰笑了,取下包裹递给了天啸。“主人,因刚才夫人们在,蓉蓉俩说事时隐去了一拔人。”天啸听了笑道:“ 那还真为难你们了。说说,你们遇上谁了?”邓丰轻声地说:“主人,其实救蓉蓉他们的是七夫人和婉儿姐妹,怕夫人们听了会有醋意,这才没敢说。”天啸笑了,心想十二尊神和蓉蓉俩的想法不无道理,秀兰几个原本与婉儿姐妹无冤无仇,只因玉罗刹的缘故,这才记恨上了婉儿姐妹,还曾经逼他说了违心的话。想到这些,他苦苦地笑了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拍拍手上的包裹说:“如此看来,这包裹必然也是婉儿姐妹托尔等转交的吧?”邓丰揺头说:“不是,是七夫人。主人,夫人说里面是秘籍。但是甚么秘籍老奴没看过,所以不知。”天啸打开了包裹,见里面除了三张羊皮外,还有一册《解毒偏方》。这时有下人来说,后院酒宴已备好,夫人遣他来请少爷过去。天啸道:“你去吧。告诉夫人,就说我和四更父女要谈十二尊神的解药配方,饭就在前院吃了,让夫人看看石家再缺些甚么。” 下人去了,天啸让丫环摆了几桌佳肴,取来七十年透里香十来瓮,女儿红十坛,然后叫来四更父女,招呼天地十二尊神入座后,笑道:“我这人也不善于劝酒,大家想喝甚么自己喝,谁也不许客气啊。”众人都说好,爱喝甚么酒自己斟,说笑之中甚是热闹。 天啸不去后院吃,既想与四更父女谈谈解药配方一事,这是孤雁府的大事。另一事,就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三张羊皮上到底记载的是甚么,而《解毒偏方》里都是解些甚么毒。就这么,别人在畅怀地吃喝,他却在细细地看着《解毒偏方》里的八十三种巨毒,解毒方法,和解药配制。看了《解毒偏方》后,他又看那三张羊皮,可羊皮上的字扭扭曲曲,横着竖着地看,也不知这些都是甚么字,就挨个地去问天地十二尊神,看看羊皮上的是甚么字。有个叫姜甘的看了后,挠着头想了一阵,说:“主人,这字象在肯特汗山的一只山洞里见过。”四更听了也起身过来,说了句:“我常去肯特汉山上采草药。”便凑过来看了羊皮上的字,点头说:“老爷,这文字俺也见过,却想不起在哪?”天啸虽不知这羊皮上写得是甚么,但必然是好东西,不然莫婧决不会托人转交于自己。就收起羊皮,将《解毒偏方》放入怀里,对四更说:“大叔,他们就是中毒的人。那你们边吃边聊,我去后院。” 便提着那块裹羊皮的布。起身离了大殿没走几步,有个丫环就追了上来。“老爷,这信封是你掉的。”他愣了下,忙接过信封说了句:“谢你了。”起步又走。等过了中院,他突然在假山旁停住了脚,取出信封里面的纸打开一看。是耿凤写的,只是不知放在哪里掉出来的。信上这样写道:“相公,我们四人一切安好,勿忧。因中原暂不安全,我们便在长城附近闯荡。有时也会入鞑靼地界管些闲事。在克什旦的沙漠上,我们遇上了一个身受内伤的老人,没说上几句话,就死了。临死前,他要求我们姐妹拜他为师,我想他是个将死的老人,该了却他的心愿,就和姐妹跪拜了他。他说羊皮上写的是朵兰文。是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那自然是件大大的宝贝了,那就找机会给你送来。照你所说。我们姐妹已取名锦衣四侠女,已在豫西千戽山筑好了巢穴和烽火台。羌巴力古,闪电婆,小徐达,和野和尚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还有,我已给野和尚八个服了解药。他们很是感激。相公,我们就是想你想得实为厉害。婉儿哭了多少回都忘了,也好想为你生个儿子 。我和莫婧均为你生了个儿子。取名翰墨,翰轩。那今日就写这些。祝好。”虽然得到失传了八百年的《拆骨刀法》秘籍,这理当惊喜若狂,但最后的几个字弄得他有些伤感,觉得有愧婉儿与菁菁。他仰首长叹了一声后,将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假山旁的池塘里,免得不小心让夫人们看见了弄得不痛快。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那块裹羊皮的布,和三张羊皮,之后又用手狠狠地抖了几下,见再也没掉出甚么东西来,这才放心地往后院走去。五位夫人外,贾六爷,白文,蓉蓉,与石家老少在秀兰楼里的正堂上吃喝说笑,甚是热闹。春柳四个和平儿她们坐在靠门的几张桌上吃饭,见少爷来了忙都起身离座,天啸见了摆手笑道:“吃你们的饭,我自己会找地方坐。”白文听了招呼道:“啸哥,我与兰姐中间能放张椅子。”起身刚要找椅子,有人却把椅子送了过来,却是灵猿。小菲儿见了高兴地说:“相公,这灵猿甚么都懂,可惜就是不会说话。”碧玉却说:“虽不会说话,但他会打手语,只要用心观察,是可以和他交流的。” 天啸伸手从平儿她们的桌上拿了一只蹄膀给了灵猿。“自己出去玩吧。”就过去坐了下来,将三张羊皮放在白文腿上,接过琅娜格格递来的一碗酒,对石母说:“老太太,也不知后厨王婆所烧得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石母点头应道:“公子,我们是汉中的,那王婆是龙安的,这菜很合口味。”天啸笑道:“说到汉中,中院与前院有十几个丫环都是汉中那一带的。对了,还有个厨师也是汉中的。”他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后,这饭也就吃好了。“啸哥,我瞧你象是没吃饱,是吧?”白文轻声地问了句,天啸点头笑笑,又聊了一会话后,等石家老少回自己屋里,平儿她们收拾了碗筷走了,他这才从怀里取出《解毒偏方》扔在桌上,笑着对白文说:“在前院,我在看这东西。到了后院,就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牛肉,你说能饱吗。” 夏雨听了忙拖上冬雪,去后厨端来了一盘羊肉,半只酱鸭,两只红烧猪蹄,和一瓮透里香。天啸喝酒吃菜,让白文将三张羊皮摊平放在了桌上,乐呵呵地道:“这可是与无形神掌相媲美的武功秘籍,相传已失传了八百余年了。谁说说看,这些是甚么字,写的又是甚么?”大家都凑来看,可谁都看不懂,好在琅娜格格看了后,嘻嘻笑道:“相公,这就是巴桑他们的朵兰文呀,也就是唐朝时的突厥。”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后,乐道:“相公,这还真是个大大的宝贝呀。 我听阿爸说过这《拆骨刀法》的厉害,不想这秘籍却落到了我们的孤雁府,就是不想称霸武林也难啊。”天啸也不吭声,只顾喝酒吃肉,看夫人们和一群丫环乐疯的样子。青云问:“十二幺,那你说说看,这《拆骨刀法》到底有多厉害?”小菲儿也说:“是啊,凭甚么有了它,我们就能称霸武林呢?”琅娜格格边仔细地看着羊皮上的字,边说:“听我阿爸说,一千年前会这《拆骨刀法》的人叫刀手,以出招快和招式怪异而令人魂飞魄散。相传在瞬息中,刀手能将对手骨肉分离。也就是说,用刀将对手逐渐变成一副没有皮肉的骨架,没得救了。“ 春柳四人听了禁不住都颤栗了一下,秀兰说:“十二幺,那还浪费甚么光阴,快拿笔墨来,把文字全部释出,也好让相公看了后,知道怎么练。” 春柳四个听了,忙去取笔墨纸张。(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置座城堡 现在来说说施政他们三个为何突然没了音信。 原来正月十五这天,他们在西安和记饭庄吃元宵时,无意中探到一消息,说有人在平凉府见过紫衣少侠与两个江湖姑娘在同桌吃饭。江通一想,那两个江湖姑娘必是牡丹姐妹无疑,三人就忙赶往平凉府。 到了那,一连打听了几家客栈,说了模样,那四人果然是呼延豪,云坚,与牡丹姐妹。只是掌柜说,他们四个已离开四日了,象是往北走的。 施政打赏了掌柜银子,一路往北打听途经庆阳府,延安府,榆林卫,靖虏卫所有城镇上的饭庄,酒楼,客栈都逐一打听了个遍,可说是异常的辛劳。最后,线索将施政他们带到了宁夏卫。可一打听,却是坏消息。就在半月前,牡丹姐妹在贺兰山脚遇上了百花谷的人,打斗了一阵后,被人抓进了百花谷里。呼延豪与云坚听了,前几日便摸进了百花谷,与谷里的人拚杀了一夜,结果是人没救出来,自己却跌入了陷阱不知死活。三人得了此讯,也不管是真是假,商议了几句后,决定由施政赶回孤雁府去报信,速让少爷来救,柯三和江通立即赶往百花谷去踩点。可谁料施政三人的这番商议全让二十一艳中的几个老太听了去,当即就将他们抓了,刚想装进麻袋,却有十人杀到想救施政他们。“丫头,识相的就莫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同抓了,送入百花谷。”有一老太边打边说,想喝退来人。可来人偏偏是锦衣四侠女。 菁菁听了老太的话,便冷笑着说:“想让我锦衣四侠女不管闲事。可以,但要放了这三人。”老太怒道:“小丫头,你们想送死,那老太我就成全你们。”二十一艳的老太虽只有六个,但功夫却十分了得。双方打久了,反而是耿凤他们处了下风,随之便伤了四个同伴,连婉儿都受了伤。莫婧一见不妙,知再打也占不了便宜,就吹了声口哨叫道:“撤了。”护着受伤同伴便跑。取道青州府去报信。 百花谷的老谷主叫郯讼,因老伴百花婆婆中了费家老三解毒婆婆,和摘叶婆婆的毒器不治而亡后,整日消沉,年初也死了。现在的谷主是银针婆婆的亲妹子艳红。这艳红功夫虽好,却非常的淫荡,以绝艳之色迷住了三四十个高手陷于百花谷里,其中就有恒山三杰老二狄峰和老三石志。她每日均要与谷中的三个男人上床,直到高亢潮涌,欲仙欲醉方止。还用药物控制了二十几个女中豪杰,除采阴之用外,晚上就让她们抚摸自己。白天干些丫环的杂活,活得很是滋润。银针婆婆那夜逃离青州府,在济南城与东方烈他们结盟后。便带着小魔王天雷,东方剑,和手下老太来到百花谷里落脚,来找小妹助自己一臂之力,夺得屠龙教教主的尊位。这姐妹俩各有所需,就在相互利用中开始密谋怎样潜入孤雁府去盗取锦衣公子的七星屠龙剑。再怎样杀了云中飘和巫山朱老七,最后去梵净山的云雾宫。凭七星屠龙剑做屠龙教的教主,那手下也就有了五六千的教徒能做帮手。自离开紫云观后。艳红整日在百花谷里研制巨毒,取欲采阴,养艳阻衰,一般很少出谷,所以也不知十几年来这江湖上到底出了多少新鲜事。此刻听大姐提到了甚么孤雁府,这才说:“还真巧了。我的手下前几日在贺兰山山脚抓了两个人,说是孤雁府的小姐,长得很是艳美,功夫也不错。我想好了,准备再养个半月二十天的,然后采阴用。 这两个小美人说了,其兄是甚么锦衣公子,海盐帮的帮主。大姐,这海盐帮帮主不是三眼怪道吗,又何时换的人?”银针婆婆听说牡丹姐妹让小妹抓了,心里一乐,脸上一喜,也就想好了怎么在她俩的身上打歪主意。“这锦衣公子是我的小师弟,功夫十分了得,连我与东方烈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艳红听了一愣。“怎么,他难道比我三哥西恶魔还厉害?”银针婆婆听了当即叹道:“别再提你三哥了,他被我小师弟的徒弟杀死在了擂台上。”听得艳红脸也白了,颤抖着双唇说:“如此说来,这锦衣公子不就天下第一了。”银针婆婆点点头道:“小妹,我还真想不出,当今武林谁还是我小师弟的对手。”艳红静了静心,问:“大姐,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子又是甚么来路?”银针婆婆笑道:“那个独臂是东方烈的嫡系长孙,聚雄山庄的少庄主。另一个嘛,便是我小师弟的孪生哥哥,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天雷。小妹,你不如把那两个丫头交给我吧,我要用她俩去换七星屠龙剑。” 艳红狡诈地一笑,点点头说:“大姐,那两个丫头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用那两个小子来换。”银针婆婆知道小妹盯上了东方剑与天雷,便点头同意,当日就作了交换,可说是各有所需皆大欢喜。这艳红还真是个迷惑男人的高手,虽四十七八岁的人了,但因懂得《艳躯丽容》修炼术,又日夜取欲采阴修得肌肤润泽,柳腰摆戈,耸乳上翘,*粉红,圆臀结实,阴须乌黑一片,*红润,再配上绝艳的脸蛋,让人看了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妇。她除了功夫,美貌,制毒外,还有一项绝妙功夫,那就是能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床上功夫。 接连三日让东方剑与天雷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后,他俩也就彻底被艳红所迷惑得指东不西,说南不北,从此成了百花谷的人,任由谷主取欲摆布,唯命是从。却说正当银针婆婆谋划好了一切,想带牡丹姐妹离谷去找小师弟换取七星屠龙剑时,却不想呼延豪和云坚摸进谷来搭救意中人。也多亏东方剑与天雷忠于谷主百亲不认,而百花谷里的机关又多,陷阱遍野。这才囚住了呼延豪和云坚,这让银针婆婆看到了小妹不凡的价值,这脑子一转,便想让小妹出谷去迷惑自己的小师弟。此时百花谷里又突然多了施政他们这三个孤雁府的管家,那与天啸讨价还价的筹码也就更大了。银针婆婆便将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告诉了小妹。艳红听了乐道:“大姐,这不是小妹自夸,世上就没有能从我手上逃脱的男人。我俩现在就把话给说好了,到时锦衣公子归我,那七星屠龙剑归你。”银针婆婆点头同意,为让小妹放心地去青州孤雁府诱惑锦衣公子上床。她还立了字据。果然艳红拿了字据后,便自信满满地回房换装,准备出谷赶往青州府勾引天啸入套不提。 自有了《拆骨刀法》秘籍,天啸为了用心研究,先去城外将罗刹女请进了府里。会同四更父女商议解毒配方之事,随后将府内之事全交给了五位夫人与贾六爷,自己住进了妹子牡丹的厢房内。石义演经调养能下床走上几步了,便让女儿扶着到了母亲房里,恰好秀兰她们几位夫人也在,在与石母和石家媳妇几个闲聊说笑。“义演,你快坐下。”石母让儿子在床沿上坐下,指指秀兰几个道:“夫人们都说了。石家往后就是孤雁府的人了。等你伤好伤后,便给你差使做。”石义演一听有事做,便笑了。道:“几位夫人听了莫见笑,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大怪人。自丢了差使后,整日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这一天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快说说,让我干甚么差使,养马守府门都行。只要不悠悠闲着。”秀兰几个听了都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小菲儿道:“养马守府门。亏你也想得出来。府内共有侍女,护院。闲人,丫环,下人共六百三十八个,你往后就是这孤雁府的总教头。” 碧玉道:“石师父,凡孤雁府的下人均有些功底,平日里也练着,我家相公闲时也教他们一招半式,他们练得都很认真。”石义演忙问:“夫人,那除了做教头,总得还有些其它甚么活吧?不然这也太悠闲了。”秀兰几个相互望了一眼,琅娜格格道:“若石师父实在觉得太闲,我们几个正在商议,也想弄个镖局玩玩,也能赚些银子。”石义演听了叫道:“这好啊。”便来劲地说:“有老爷的名声亮着,这镖必然好走。再说了,我这四个儿子也各有千秋。石琐功夫最好,石英交结最广,石雄老实沉稳,石楠很是机敏,那孤雁府镖局的镖师也就有了。家母的功夫甚好,不在我之下,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走南闯北的正合她意。四个媳妇也均会功夫,伙计好找,这镖局也就成了。”夫人们还真没料到这石义演这么热衷于搞镖局,便凑在一块商议了几句后,青云道:“石师父,要不这样,让老太太与你四个公子先筹措,待蓉蓉姐与斐捕头伤好了后,你们搭档开镖局。伙计嘛,找外面的我们也不放心,府内左院有的是人手,正好用上。” 石母点头道:“夫人,镖局的事就这么定了。只是设在哪呢?”秀兰笑道:“老太太,青州的城外城全是孤雁府的亲家,你看上了哪一处,自有我们作主。”石义演道:“夫人,我琢磨着,有老爷这块金字招牌在,镖局一开张,这生意必然是好的翻天,只怕到时镖师不够。我有七个师兄弟和八个爱徒,功夫甚好,人也老实,若夫人允许,我便让犬子去召他们全过来,如何?”见几个夫人均点头应允,石家便开始操办起这镖局的事来,还去找蓉蓉与斐捕头商议。但让孤雁府的这些夫人万没想到的是,这石家人中的石老太太,石义演,和大媳妇赵怡都是天魔会兄弟里的好手,而来这孤雁府也实属碰巧。那自然到了这,又得到了这些夫人的信任,石老太太忙修了一封书信交于赵怡,让大儿媳速赶往总坛,听取至尊的指令。赵怡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与石楠牵马离了府,一个上太原,一个去西安。却说赵怡到了总坛,将信给了至尊,龙啸看了信后,对在场的哈瓦和几个高手说:“又有好事来了。各位,石义演全家突然住进了孤雁府,而且还是后院,那锦衣公子的一举一动。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了。这信上说,锦衣公子的五位夫人想搞镖局,这事石家已兜下了,那镖局往后也就成了天魔会在青州城的联络点。”然后对赵怡说:“你去长安堂挑七八个顺手的兄弟带回孤雁府,就说是你娘家的人。全放在镖局里做伙计。 对了,那锦衣公子近来在忙甚么?”赵怡道:“听丫环们说,孤雁府得到了一册甚么秘笈,说练成了就能称霸武林,锦衣公子天天呆在房里用心研究。还有,象是孤雁府里谁中了巨毒。从外来了一对父女正在配制解药。”龙啸对谁中毒没兴趣,感兴趣的是锦衣公子到底得到了一册甚么秘笈,练成了竟然能称霸武林,就叮咛赵怡。“告诉你父亲,尽快打听出锦衣公子得到的是册甚么秘笈。速来报我。” 看来这素无对手的无敌魔君已感觉到了来自锦衣公子的巨大威胁,忙对哈瓦说:“你也马上回孤雁府去。你俩是兄弟,探事更容易些。另外,你带句话给碧玉,就说玉罗刹的贵妃娘娘不稀罕,我会让她成为史上第二女皇帝。” 不久,邓八几个回来,因少爷在忙大事。便将所办之事向夫人们禀报,说赵顺几个得了信后,已传话海盐帮所有弟子。在全国范围寻查牡丹姐妹与施政三人下落。“不错,邓八,辛苦你们了。”小菲儿道了句,陈三说:“夫人,在城外城,我们见到个死对头。如这死对头知道我们在孤雁府。怕会来找麻烦。”碧玉冷笑了一句:“看谁敢找孤雁府的麻烦。”刘四忙道:“夫人有所不知,此人也是个名捕。功夫了得,专办大案。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青云一听“名捕”就来气,就想到蔡追魂在自己脸上留下的这条刀疤,便愤恨地道:“我一听名捕便来气。走,尔等几个带我去看看,看我怎么收拾这人。” 王六见了忙出言阻止。“夫人消消气,想必这石义演也是途经青州城,过几日也就走了,不必理会他。若他来了,自有少爷打发。”听说那名捕原来是石义演,秀兰几个全笑了,青云道:“你们几个啊,必是在外做了甚么大案,怕这名捕上门来抓吧。”范七忙道:“夫人,那都是过去的案子了。自入了孤雁府,我们怕牵累少爷夫人,就再没干过。”这话音刚落,却见石家父子出现在了面前,邓八便道:“石捕头,你别欺人太甚,这是孤雁府,由不得你胡来。”石义演见是邓八一伙梁上大盗,就说:“知是孤雁府,那就别再踩点了,这不是尔等能行窃的地方。”见面就闹误会,小菲儿忙作介绍,随后笑道:“现在看来,我孤雁府还真是有趣,这官兵抓强盗都抓到自家人身上了。” 青云想到了甚么,嘻嘻笑道:“曾经的名捕不抓人了,曾经的神偷也不行窃了,我说干脆合在一块,搞镖局得了。”石义演听了便说:“夫人这想法甚好,我这镖局名还没取,托镖的东家已上门来了,登记在册的已有十来个,这镖师还真缺得很。”邓八他们一听孤雁府在搞镖局,一下都来劲了,推着石义演便走,说要去看看镖局。秀兰便对邓八道:“别人能去,就你不能去。”见邓八听愣了,琅娜格格笑道:“快去见见你的阿莲吧,她都来找过你七八回了。”邓八听了心里热乎,一点头,笑呵呵地拔腿就跑,秀兰说:“照我看,抽空对相公说一下,将邓八与阿莲的事给办了,免得两头牵挂,这心也痒痒。”小菲儿听了取笑道:“老八,是晚上太孤单,想相公了吧。”秀兰笑了,伸手捏了小菲儿一下鼻子说:“我是想相公了,都十来天了,同在一个后院住,却见不着人,这心早就闹上了。可你刚才那话,分明是不想相公,老九几个便是证人。哼,到时让相公休了你。” 连天啸自己都想不清楚,自成了隆庆皇帝后,怎么就会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原想,好不容易脱了龙袍入大明皇宫救出了莫太后与公主,解决了与大明的战事,隆庆百姓的吃粮又得到了缓解,而赵老七他们三千多兄弟也有了归宿成了孤雁门,海盐帮二十一堂万余兄弟也托给了赵顺他们几个,阿克巴得了近六万雄师也能腾出手来做些事。那他大婚之后也就可以偷下懒了,挤出时间来陪夫人们游山玩水散散心,再往隆庆走一走,既可与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和玉罗刹聚一聚,又可去月牙洞看看幺夫人楚贞贞,还能到魔鬼岛去探望那些恩师们,岂不美哉。可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可说是事事不如意,牡丹姐妹没找回,施政三个又失去了音讯。 而自己的岳父龙啸不来喝酒也罢了,偏偏要接二连三地与他锦衣公子作对,这安的又是甚么心。难不成天魔会想吞了我孤雁府不成。除了这些,还有东方烈,银针婆婆,北部五恶这伙人似乎总是阴魂不散,象是对孤雁府有甚么企图,弄得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很是难防。最让他揪心的就是婉儿姐妹了。虽有耿凤与莫婧带着,四十七个高手护着,可她俩的功夫也就二流。弄不好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他好想授些功夫给婉儿姐妹,可怕离府太久,秀兰五个必会有猜疑,这让他很是为难。就在这时,白文来报,说四更父女与罗刹女在天地十二尊神的解药配制上弄得非常不顺。试制了十来回,珍贵草药用去了不少。可每回都不靠谱,真是急煞人。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五个夫人闲着没事做,与石捕头全家也来添乱子,竟然和蓉蓉,邓八他们玩起了甚么镖局来。等他发现想去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孤雁镖局已在城外城放了炮竹喝了酒,前来贺喜的宾客刚散,就已开门营业,活也接了十二三单,天南地北地已出了七拔人,可说是生意兴隆财运旺,仅留下石老太太一个人镇守镖局,由秀兰几个在旁喝茶说笑。 “唉。”天啸从远处遥望了一眼孤雁镖局,仰首长叹了一声后,心里在想:“但愿镖局在走镖的途中别遇上东方烈,银针婆婆,北部五恶他们这伙人,否则必然是凶多吉少。”他也不想去那镖局了,只怕见了夫人们就来气,也不知该和石老太太说些甚么话,就干脆回到了府里。东逛西走了一阵后,他回到了后院,找上了正在教丫环们练棍的天地十二尊神,叹道:“你们的解毒药丸正在配制中,但没我预想的这么顺利,看来我师伯真还是个使毒高手。但你们也别太焦急了,四更好歹也是解毒世家出来的人,而罗刹女又来自四川唐门,想必这小小的药丸也难不住他俩。我要出次远门,四更的儿子儿媳让人抓了,我得去趟建州卫要回来。这府里事,就拜托十二位了。”邓丰忙道:“主人,如你是去游山玩水,那也罢了。但你去干江湖事,那得带上我等,不然我心不安,吃不好,喝不香,也睡不着。” 天啸听了摇头叹道:“你们天地十二尊神,好歹也曾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吐口沐能砸出一个坑来,如长期呆在我孤雁府里,那必是蛟龙困浅滩,埋没了尔等的英明。是能人,你们就该做出番事业来,我已在尔等的房里放了三百万两银票,六千两现银。等解了毒,牵上十二匹宝马,尔等就自己去吧。”天地十二尊神听了“哗啦”一下全跪在了地上,邓丰大声泣道:“主人,我等都已服侍你惯了,若一天见不到你,我等会胡思乱想会发疯,会去胡乱杀人放火的。主人,除了做你的奴仆,鞍前马后地效忠夫人,我等已再无甚么雄心壮志。如你怜悯我等,就别赶我等离开孤雁府。 求你了,主人。”听了这番掏心的话,天啸的泪水也出来了,忙用双手一一扶起天地十二尊神,说:“那这样吧,我总感觉孤雁镖局会出甚么事,你们马上去镖局问石老夫人,已出了几趟镖,这镖都去了哪里,你们就骑着宝马分头赶去。快去吧,但愿你们能追上这些镖,安全地回到青州来。”邓丰点头道:“主人,那你出门也要小心。我看府里已没甚么人能用了,你就让白姑娘与你同去吧。那我们走了,主人。” 听说相公要带猴子赶往建州卫救人,秀兰五个忙别了石老太太离了镖局,请南龙头,北神剑一同回到府里,见天啸持枪佩剑在大门口同贾六爷说话。“六爷。我出门的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不然我怕孤雁府会出大事。”贾六爷点头说“是”,见春柳,夏雨。秋阳,冬雪牵四匹宝马过来,就说:“公子,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去吧。”天啸,白文。灵猿,猴子接过缰绳上了马鞍。天啸朝四更道,“大叔,你就在府里安心地调制解药,需要甚么尽管说。我一月内必救回你的儿子儿媳来。”又对秀兰五人道:“好夫人,府里不缺银子花,石家也不是来做事的。再说江湖险恶,不惧我的人多得是,等那些镖师回来,暂时就别再走镖了,赔东家一些银子就是。”秀兰五个被说得很是尴尬,又是当着下人的面。这心里很是委曲,但也作声不得。然后,天啸又朝南龙头。北神剑,罗刹女,东追魂,中鹰爪抱拳道:“府内安危,就由劳你们费心了。”他交代完了事,与白文。灵猿,猴子刚想策马出府。恰在这时,有位美貌少妇在府门外街上突然跌倒在地。手掌被搓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渗出,脸显痛苦。天啸见了便对守门的大汉道:“还不快扶这夫人去中院,上药包扎后,再带她出来。”大汉应声,下石阶刚要去扶那美少妇,却见罗刹女疾出府门,出手便点了这美少妇的五处要穴,随后象抓小鸡似地将她提起,笑呵呵地问东追魂他们。“你们都瞧瞧啊,看这小妇人是谁?”中鹰爪仔细一瞧之后惊道:“这不是疯癫狂人的小女吗。” 南龙头点头道:“不错,正是百花谷的艳红。”罗刹女便将艳红扔在府内石阶上,哈哈笑道:“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抓她自有抓她的理由。天下人只知那疯癫狂人就一孩子,便是这艳红,其实不然。疯癫狂人共有三儿四女,老大异阳真人,老二银针婆婆,老三无量道长,老四便是那西恶魔,老五七牛坡老妖,老六便是摄魂谷谷主淫棍,这艳红是老七。”众人听了均一惊,东追魂道:“原来他们是一家子呀,还真的不敢相信。只是那疯癫狂人到底死于谁手,你清楚吗?”罗刹女摇头道:“这是江湖上的一桩悬案。但听我恩师说,那疯癫狂人该是死在青城,随后被人运往嵩山扔进了少林寺。”谁料天啸听了点头笑道:“师姐,你恩师说得没错,还真是这回事。” 见大家很是吃惊,便说:“当年那疯癫狂人奸淫了成都王氏三艳,还杀了别人全家十六口。费家四兄妹闻讯一怒,约了他们的八个师兄寻觅而去,终在青城将疯癫狂人围住,斗了半日才将他杀了。因恨那玉面和尚,就将疯癫狂人的尸体一路运来扔进了少林寺。” 大家这才知道那疯狂了几十年的疯癫狂人,原来是这么死的,果真与少林寺没一丁点的关系。聊了一会后,天啸让人将艳红用铁链锁了,扔在左院叫人好好看守,等会再审,然后下马对十二夫人说:“素素,这艳红既是银针婆婆的亲妹子,又有意在孤雁府门口跌倒,那必有用意,我得要好好审审,少不了要耽延些时日。但四更家的事不能再拖,那就辛苦你跑一趟,让文妹妹和灵猿随你去建州卫救人。”琅娜格格应声,南龙头听了便问:“孤雁府要去建州卫救甚么人?”琅娜格格便将四更家的事说了下,南龙头笑了,对天啸道:“那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我也恰好要去建州卫找努尔哈赤谈点事,那就让这姑娘随我去吧,保管把人带回来。只是要借你两匹宝马用用。” 天啸乐了,忙将自己的枣红马给了南龙头,对猴子说:“记住了,这一路上都要听他的,可不许使性子。救了你哥你嫂后,马上回来,也好让你爹放心。”猴子应允,便告别了父亲,随南龙头离府而去。 午饭后,北神剑他们依旧去了城外工地,五位夫人带春柳四个,还有平儿这些贴身丫环在后院练功,白文依旧在自己房里苦练追魂枪法与无形神掌,贾六爷去库银清点各类财宝,四更又入府内药房配制解药。 天啸带着莫愁姐弟来到左院,让人将艳红锁在杀牛的木柱上,自有人搬来椅子请老爷坐下。天啸先解了艳红的穴道随后坐下。“说吧,这次出谷来干甚么?”他和善地问了句,便笑呵呵地瞧着,悠闲地喝着茶。再也没吭声,就等着艳红开口。起初艳红还想扛着,冷冷地望着天啸,有那么点视死如归的味道。尽管想对抗,但她是个*狂。每日至少要狂淫三四回方能满足。而这一路之上虽觅了十来个壮汉到床上取悦,但还是十补九不足,对性的渴望异常强烈,只是强忍着赶来青州府,心想只要到了孤雁府,凭自己的手段必能搞定锦衣公子。到时来个大大的满足。可谁料还没来得及进府,便被罗刹女识破真相,成了阶下囚。如此一来,你这口可以不开,但往上窜的*却熬不住。很让人煎熬。这时邓八这一路走镖回来,来告知少爷,说回来的途中遭乐逍遥一伙偷袭,死了七八个伙计,幸好他们这些镖师骑得都是宝马,十二尊者又来了两个,这才有命逃了回来。天啸听了叹息一声,摆手让邓八回去歇息。冷冷地望着艳红,心里却牵挂着石义演他们那几路镖师的命运。 艳红强忍了一阵后,望着天啸这张帅俊的脸庞与结实的身材。这*禁不住地直往上涌,难受得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满脸显露着对*的渴望,随即嘴里便发出了颇有节奏的轻吟声。莫愁见了艳红此举,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就在主人耳边轻言了一阵。听得天啸连连点头,见邓八还没回房。便招手唤他过来,将莫愁的想法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通。随后呵呵笑道:“如此绝美,快赶上我的夫人了,就便宜尔等了,但你不许上身,不然我告知阿莲去。哼哼,随他们怎么享受,但不能把事给办砸了,我在后院等你的消息。”言毕起身回到了后院,五位夫人见了忙迎了过来。“相公,这女人说了没有,来干甚么?”小菲儿迫不及待地问,天啸摇头笑了笑,青云问:“怎么,她不开口?”莫邪笑道:“夫人,后院人审不出来,只能交给左院了。但左院不用审,她自己会说。”这话让五位夫人听糊涂了,碧玉不解地说:“我相公审不出,凭甚么左院牛啊,不可能的事。” 天啸怕夫人们这心里不痛快,只好实说了。“这女人是个淫妇,骚得都能煮烂牛肉了,你们说,我敢继续往下审吗?”听说那淫妇骚得都能煮牛肉,五位夫人都急忙摇头,莫愁笑道:“夫人,故尔我等赶忙逃了回来,免得让这女人给煮了。”五位夫人都笑了,想到走镖的事,天啸道:“果不出我所料,邓八那一拔在回来途中遭乐逍遥一伙偷袭,死伤了一些人,我担心另几路也会出事。唉,石家人全在外走镖,石老太太必在镖局担忧,你们快过去陪她说说话,别让这老太太想出甚么事来。” 秀兰五个一听镖局果然出事,惊都不敢吭声了,忙出府去镖局打探。到了黄昏,梅山到后院找到正在用刀练习《拆骨刀法》里招式的少爷,“少爷,来了几个客人在齐家酒楼,说是甚么锦衣四侠女,请你过去说话。”听说是耿凤几个来了,又是在齐家酒楼,天啸无奈地摇头轻叹了一声,将刀往椅子上一扔,却没忘记叮咛梅山一句:“记住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梅山领会地点了点头,一同到了府门口。“少爷,那小的不过去了。”天啸应了声,快步到了对门酒楼,往下面几桌食客扫视了一下没见耿凤姐妹,忙上楼一看,见耿凤他们占了西南角上的三张大圆桌,几个伙计正在上菜,就对一伙计说:“是孤雁府的客人,记在我帐上。”就在婉儿姐妹中间的空椅上坐了下来,马上就有人递来了一碗女儿红。“耿凤,莫婧,婉儿,菁儿,谢谢你们了。”婉儿听了立马就不高兴了,嘟着小嘴说:“啸哥哥,你这一谢,分明是把我们姐妹当外人,我不高兴了。”天啸见了忙用手打了自己几下嘴,说:“再让你胡说。让你胡说。我错了,往后不谢了,你们锦衣四侠女是应该做的。”婉儿被逗笑了,就说:“啸哥哥,我们匆忙过来,是给你送个信。在宁夏卫,我们遇上六个老太抓了你的三个管家,便出手相救。不想那几个老太甚是厉害,我们打不过,还伤了几个,就赶来给你报信了。对了,啸哥哥,那些老太是百花谷的人。”有艳红在手里,天啸也就不急问百花谷的事,便笑笑说:“见四位夫人都变样了,我真的很高兴。嘿,现在都有体会了吧,闯荡江湖并不容易。” 菁菁嘻嘻笑道:“没有啊。啸哥哥,江湖人也不笨啊,说到锦衣四侠女,又见到凤姐与婧姐,自然也就想到了你锦衣公子,那甚么面子都有了。有回我和姐姐追杀一采花大盗到开封府,不留意着了黑店的道,险些成了做人肉包子的馅。在搜我们的东西时,从我身上搜出了你给的金龙令牌,以为我们是官府的人,就用药弄醒了我们。 他们问了这金龙令牌,我就说是我啸哥哥给的,我啸哥哥就是锦衣公子,就是青州孤雁府的主人,就是我菁菁的相公。这些人听了哗啦一下全跪下了,还叫了姑奶奶,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啸哥哥,你这锦衣公子的名号就是值钱。”天啸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听莫婧说:“相公,来时我们遇上一件怪事,聚雄山庄,北部五恶,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足有三四百人。他们聚在一处,说是要对甚么人动手。还说,要么不杀,要杀连喝寿酒的一起杀了。想必,对手定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然何必连庞休他们都到了。”听说东方烈他们是去闹别人的做寿酒席,那自然就不是孤雁府了,何况还是在开封府聚集,天啸也就没往深处去想,结果是三拔徒弟全让这些人给害了,这是后话。天啸说:“四位夫人,我深研了《拆骨刀法》秘籍,刚才还在习练刀法与招式。 其实三张羊皮上有两种《拆骨刀法》,一种是双练,一种是单练。等我练熟了后,就想法子偷跑出来教你们。”他想到邓八随时会找自己说艳红的事,就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也没看一下有多少,就放在了耿凤手上。“夫人,闯江湖不能没完没了,鸟倦了总有归巢的时候,在巢穴置座豪宅吧。到时,我再给你们弄几个好手,免得让我始终不安。”菁菁读懂了天啸的表情,也听懂了这“不安”里的意思,这心里很是欣慰和欢悦,刚要说话,见梅山上楼来了,知是府里有事要他去办,就说:“啸哥哥,若去百花谷,自己小心点。吃了饭,我们就走了,不和你辞行了。”天啸说了句:“你们也要保重。置了家,给我送个信。”婉儿也不送天啸,免得让孤雁府的人见了,在夫人们面前绕口舌。可耿凤一见手上的几张银票后顿时傻了眼。“三位妹妹,他又给了我们八十万两。” 菁菁嘀咕了一句:“这哪是置豪宅呀,置座城堡的银两都有了。”有个随从听了笑道:“四位夫人,那我们不如在窝巢三里处的喜来谷上再造座城堡。那小徐达早就说了,喜来谷依山傍水,是处风水宝地,撑死也就二三十万两银子罢了。”另一个道:“是啊,夫人,小的们到时再把家小全都接来,那也就热闹了。”婉儿点头笑道:“那这次回去,就让小徐达盖城堡。”(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却说天啸到了左院,见艳红早已被一群闲人搞趴在了地上,四肢和脖子各锁了一根铁链,这心也安。 邓八见少爷来了,忙过来说:“少爷,这女人全抖出来了,说是来偷你的七星屠龙剑,给那银针婆婆去争屠龙教的教主尊位。这女人还说,小姐与施管家他们,还有呼延豪与云坚,全陷在了百花谷里,让铁链给锁了。另外,银针婆婆和那几个老太,小魔君与东方剑,也都在百花谷里。对了,少爷,除银针婆婆他们外,那百花谷里还有四五十个高手。再则,百花谷布满了机关与陷阱。” 这些事,听得天啸的头都大了,皱皱眉头,长叹短吁了一阵后,伸手拍拍邓八的肩说:“给我再加条铁链,让人好好看守,别跑了这女人。”邓八走了,他飞快地到了后院,朝院里看了一下后,见满院除了丫环和下人外,也看不到一个能与自己同往百花谷救人的帮手,就叹息了几声走进后院厨房,见五个厨子正在忙碌,就对厨头说:“王婆,多煮半条牛,三只羊,二十只烧鸡,十只肥鸭,与十只鹅,全装在筐里。再灌四十皮袋酒,二十皮袋水,和四只生羊也装在筐里,饭后我要带走。”便拿了四只洗净的羊出了厨房,遇见春柳便说:“你快去城外,把夫人们都叫回来。” 见少爷脸色沉重,春柳也不敢问为甚么,拔腿便走。天啸提着羊到了犬舍前,扔一只羊在地上,放出大雕与藏犬。再往老虎,花豹。和狮子的铁笼里各扔了一只羊,便蹲在地上看雕犬吃肉,心里却想着能带哪些人,又能带多少人去百花谷救人,而石义演他们那几路走镖的又是否安全。想想也是。这镖局真是多出来的烦心事,府里又不是没有银子。如不搞镖局,那自己也不会将天地十二尊神全派出去接应,府里至少能多出二十个好手去百花谷救人。不说百花谷里到处都是机关与陷阱,单高手就有四五十个,再加上银针婆婆那十几个。还有东方剑与天雷,这六十来人又该怎么对付。城外虽有东追魂,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这四个好手。但在天啸的眼里,他们都是孤雁府的客人,协助守府还可以,去百花谷救人实为不妥,既有危险,也有损于孤雁府在江湖上的名声。而石老太太虽是一流高手,但已年迈,更受不住这长途奔袭。只怕她人还没到百花谷,这骨架早散了。“ 也不知这百花谷里,都是些甚么高手?如十二尊神他们在。至少能对付这四五十人中的一半,那另一半又交给谁来应付呢?我只能先包揽大师姐和二十一艳,五位夫人应该能免强对付东方剑与天雷,但时间不易太长,否则准败。那,又让谁去救人呢?”他的头越想越大。越想越疼,人也越想越投入。就连天地十二尊神中的鲁刚,文泰。与五位夫人先后到了身边都不知道。直到秀兰摸了他一下头,他这才发现,忙起身望了大家一眼,道:“在想事,没注意到。都快去准备一下,让中院的七个教头马上过来,再带上春柳四个。我妹子与施政他们五个,还有呼延豪和云坚,都陷在了百花谷里,我们饭后就飞马赶往。”见主人分明是在故作镇静,文泰便问:“主人,是不是百花谷里有甚么高手?”天啸摇摇头说:“有甚么高手不清楚。但百花谷里原本就有四五十个高手,又多了银针婆婆十几个,外加小魔君和东方剑。”鲁刚说:“对手是多了点,况且还要救人,确实有些难度。 主人,如可以再多等一个晚上,也许邓丰和镖局的人也都回来了。”秀兰五个还真没想到,开了个镖局,竟然会引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弄得相公一筹莫展,还真有那么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想就要哭。这时,秋阳跑了过来,说是吃饭了,大家便涌到了秀兰楼内的客堂里,主仆随意地坐了四桌,因饭后要出远门去,故谁都不喝酒。席间又谈论起了百花谷的事,春柳四人听说与主人同去。夏雨听了很是兴奋说:“少爷,奴婢四个的旋风枪法,保管能对付一个高手,决不会给少爷夫人丢脸。”平儿也说:“少爷,我们也练得很勤快的,你不信就试试我们。”天啸笑了,笑得很有成就感。先不管平儿她们这二十个丫环的功夫怎样,但至少自己的霸气已经影响了府内的丫环,使丫环们也成了不怕死的人了,就乐道:“平儿,有你这句话,少爷我信心十足,那百花谷这一战,胜面便是我孤雁府的。”正说笑着,雨儿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少爷,夫人,那几路走镖人都回来了。”五位夫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而天啸却问:“说,死伤了多少人?”雨儿道:“伙计全死了。镖师中,死了石捕头的七个师兄弟和八个徒弟,一个媳妇,还有石芸。斐捕头与石捕头伤得重些,其他人伤得还可以。”天啸点头轻叹一声,让雨儿坐下一块吃,碧玉几个都不敢看自己的相公了,鲁刚说:“主人,石捕头的四个儿子功夫不弱,既然他们回来了,也就一点小伤,不如同去。” 天啸听了忙摆手道:“不妥。不妥。百花谷一战必然凶险万分,弄不好会死伤不少人。石家刚投我孤雁府,现在又死了媳妇和女儿,还是别让他家去涉险为好。”青云点头道:“相公这话及是。”正说着话,梅山来报,说努尔哈赤那边来了十五人,又带来了五十匹宝马,天啸听了放下碗筷,朝大家笑笑说:“你们继续吃饭,我与素素去即可。”就和琅娜格格起身而走,在中院遇上了蓉蓉,天啸查看了她一下伤势,见无甚么大碍,就说:“蓉蓉姐。快去吃饭,饭后随我去塞外救人。”蓉蓉应声走了,天啸俩到了前院客堂,见中院丫环正在招呼四桌建州卫使者吃喝,琅娜格格见了其中一人欢声叫道:“哥。怎么是你呀。”便有一壮汉起身,却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指着天啸问堂妹。“琅娜,这位必是威震关内江湖的锦衣公子吧。”琅娜格格点头,将舒尔哈齐介绍给了相公,天啸就说:“舒尔哈齐。我恳请你们暂且住下,我要急着出去办件重事,回来再与你推心置腹地聊,你不会有想法吧。”琅娜格格解释说:“哥,是他的两个妹子。府内的三个管家均被人囚在了赤不刺山中,故急着赶往去救。”舒尔哈齐忙问:“琅娜,人手够吗?随我而来的这十四位均是爱新觉罗勇士。”天啸摇头笑笑,伸手在舒尔哈齐的胸口捶了两拳,说:“等我回来,不然我会不高兴的。那你们继续吃喝,我俩得走了。” 就告别了建州卫使者回到后院,见大家牵着宝马整装待发。就从平儿手中接过屠龙剑与追魂枪,从默篼莎手中牵过自己的乌血神马,举手叫道:“出发。”却听得有人叫了一声:“慢。”便见石老太太手柱拐杖到了面前。身后是手持长棍的石琐,石英,石雄,石楠。石老太恳求道:“公子,若你真把我老太当自家人看,就带他们四人去。不然老太我住在孤雁府里心也不安。”听了这话,天啸只能点头。让平儿,杜鹃牵出四匹宝马给了石家兄弟。随后对石母道:“老太太,府内高手尽随我离去救人,留下的不是客人便是伤者,你要用心巡府,莫让仇家有机可趁。”石母点头道:“公子,镖师遭袭,我便已想到了这些。我琢磨着,那东方烈要么不来,若来必然都是一流高手。若来十几人,我们还能应付,若是多了,那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天啸想了想后,对梅山道:“你明日向六爷拿五千两银票,去给守城的赵将军,让他出二百弓箭手伏在前院,吃喝自有府内管着。另外,遣人骑宝马在城外四处设哨,若有情况,即刻回报六爷与石老太太,府内也好作个准备。” 却说这百花谷在凉州卫以北鞑靼境内的赤不刺山中。为了赶程,天啸与五位夫人,灵猿,蓉蓉,天地十二尊神,春柳四位贴身奴婢,平儿这二十个丫环,石琐四兄弟,中院的那七个教头这六十匹宝马,其中五匹载吃所物。出府离了青州城后,也不管大雕与藏犬是否真能够跟上宝马的速度,为了能早日到达百花谷里救人,他们风餐露宿,饿了吃,困了睡,其余时间便是扬马奔蹄,争取时间。这天飞一般地出了长城,到了鞑靼境内,只见迎面飞马过来七骑。最前的那人打着黑色牙旗,旗上图案是条扬帆的双桅大船,石琐四兄弟见了,怕来者不善,刚想持棍去拦,小菲儿忙说:“石家兄弟,那是少爷的海盐帮兄弟。”天啸正伏在马背上打盹,听得小菲儿的叫声,忙起身放眼一看,果然是海盐帮旗帜,便放声问道:“请问来者是海盐帮哪个分堂兄弟?”这时来马已到跟前,持旗那人有二十多岁,身驮大刀,是条壮汉,抱拳道:“我等是海盐帮青龙堂的兄弟,请问兄台是哪一位,怎识得我等是海盐帮的?”青云笑了,朝那人乐道:“你见了帮主不下马,还敢问是哪一位,这胆也够大的了。”那持旗壮汉这才发现天啸手中的银钩追魂梅花枪,惊得慌忙翻身下马,单腿跪地道:“小的该死,不知帮主驾到,请恕罪。”天啸笑道:“不知者无罪,快请起来回话。”待这持旗壮汉起身后便问:“尔等从哪来,又要往哪里去?”持旗壮汉道:“禀帮主,小的是赵副帮主的四徒弟龙彪,是奉师父之命,带兄弟十二人寻查孤雁府两位小姐,和三位管家的下落。 在西安府得到线索,便一路寻到了百花谷,果然听那一带的樵夫说,曾听到姑娘的叫骂声从谷里传出,还提到了孤雁府和锦衣公子甚么的。我就带兄弟去踩点,想探个究竟回去也好禀报。谁料百花谷中布满机关,折了小的六个兄弟。小的不敢再探,想赶回施州报信,请师父带高手前来搭救,就遇上了帮主你。”天啸点头道了句:“那尔等先下马歇息”便拿了些酒和牛肉给了龙彪七人。而他们是赶回施州还是返回百花谷去,待商议了之后再定。天啸诸人下马,取出生肉扔在一旁,由雕儿犬儿自己去吃。 众人席地而坐,边喝酒吃着牛羊肉。边商议着怎么入这百花谷去救人。邓丰笑道:“主人,机关只能防小贼,天地十二尊神踏叶而行似平地,机关怎能奈何。只是夫人他们怎么入谷?”天啸笑了,说:“兵不厌诈。我看要不这样,我与陆丰。鲁刚,文泰,天黑时先入谷,也算是去探个虚实,看人被囚在何处。尔等就候在谷口。但不要入谷,免得碰了机关。由我等探出了虚实,再来引尔等入谷。那让龙彪七人同往,留在谷外看守马匹,到时也能接应一下。”大家觉得此法可行,便继续吃喝歇息。想到五位夫人昨日打尖时聚在一处在嘀咕甚么,怕她们因镖局的事而过于内疚,便呵呵地问:“昨日午时。几位夫人在嘀咕甚么呢,能否说来听听。”秀兰笑了,道:“相公。我们是在胡扯,不知你爱听不爱听?”见天啸点头,青云便说:“相公,孤雁府不同其它府,可说是名声在外,豪气冲天。所以我们想。不说别的,就出府在外的衣服得要有个讲究。”见夫人们没被镖局的事影响情绪。天啸很是安心,就点头笑道:“那你们说说看。这衣服该怎么个讲究法?”碧玉说:“相公,你穿白色,我们五个粉红色,十二尊神黑色,春柳她们淡黄色,你的徒弟全部黄色。”小菲儿补充道:“徒弟的衣服也有讲究,七豪衣服后面绣雕头,三杰绣犬头,长白山老怪他们绣马头。”琅娜格格嘻嘻地说:“你放心,相公,布料全是最好的,绣工也是一流的。”为了让夫人们高兴,天啸就把手上的半只鸡给了灵猿,呵呵乐道:“这怎么是胡扯呢。好。很好。好得很。待回府后,你们即刻就去办吧。不过,我得补充一点,十二尊神衣服上再绣两个字,尊神。”小菲儿连“嗯”了两声后问:“相公,为了镖局的事,你是否生我们气了?”天啸点头道:“是有点生气。我还真想不明白,府里又不缺银子,你们每人至少也有十万余两私房吧,怎么就突然想到要搞这鏢局呢。” 碧玉不好意思地说:“相公,这事你得怨我,是我先提出来的。原本,我们也只是想玩玩,谁想会闹出这种事,还死了这么多人,真怕你会休了我。”天啸笑了,喝了一大口酒后,道:“老十,若你真想玩玩怎么走镖,等我们闲了之后,还是让石捕头做孤雁镖局的总镖头,我来押宗大大的镖,带你们一同走走,体会体会走镖人的辛劳。”他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让夫人们不再为镖局的事胡思乱想。谁想若干年后,他还真接了一宗大大的镖,而且一走就是几万里,曲曲折折中隐有无限危机,可说是一路之上尽是杀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眼见就到黄昏,想着大家也该歇息好了,天啸便让大家收拾一下,由龙彪他们在前带路,飞马而去。这一路无话,傍晚到了赤不刺山脚下,大家按计划分头行事。先说天啸四人将马匹给了秀兰他们后,照龙彪的指点脚下生风,接连越过了三座险岭,这时天色已彻底暗下。到了谷口,四人纵身上树,借着月光踏叶沿斜谷往前飞疾,你追我赶地犹如在比试轻功,只在伯仲。正行着,忽闻得一阵鲜花清香,很是怡人,鲁刚轻声道:“主人,下面应该就是百花谷了。瞧,半山腰上还有灯光呢。”天啸会意地点点头,四人便朝灯光疾了过去,很快到了山腰,陆丰招呼了一句:“主人,小的先去探个路。” 便飞般地远去,无声落在了地上,朝四周望了下后,就往那亮着灯光的屋子疾了过去。到了窗户旁,他贴墙斜眼往里一瞧,见这屋子大得很,就象是座客堂,里面足有百十人,坐的站的都有,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甚么话,便由原路返回,将见到的说了下,由主人来定夺。天啸听后吐了口气,轻声道:“不就五六十个吗,怎么一下多出了这么多,那也只能看运气了。”言毕一挥手。四人下去落在地上,在距客堂不远找了处林中草丛,也算是会合处。彼此商量了几句后,便四处散开,去找关押牡丹他们的所在。却说天啸接连看了几间房。屋里虽有灯光,细看之下均空无一人,正在纳闷之时,夜色中突然响起了大雕的尖叫声,忙出屋随声寻了过去,拐了个山道后。来到一小山坳。四五处火把下有三个屠夫正在宰两条牛,这血已放了,皮也剥了,正在剖肚取肠。天啸仰首往天空看去,见一对大雕在屠夫头上盘旋。想必是嗅到了血腥味,便赶过来找机会下手。 这雕儿也是聪明的猛禽,知道整条牛它叼不走,就不停地在空中盘旋,等下手的机会。直到三个屠夫先将牛头割下,又取下四腿,再将牛身分成了十来块,雕儿这才猛冲下来。惊得屠夫不知是何怪物,忙往边上一闪,火把也让大雕的翅膀给扇灭了。接着就没了声音。就这么惊魂了一会后,见山坳里再也没甚么动静,屠夫这才敢重新点燃火把,一瞧少了两大块牛肉,忙一同去禀报银针婆婆,天啸也就尾随在了身后。没一会的功夫。屠夫入了客堂,天啸就躲在门外窥视。只见有个屠夫说:“婆婆,刚才突然来了甚么怪物。打灭了火把,抢走了两大块牛肉,故来禀报。”银针婆婆听了不信,冷冷笑道:“莫非尔等趁谷主不在家,想偷喝酒,藏了这两大块牛肉,却说是给怪物给抢了。哼,这百花谷里又何时出过甚么怪物,分明是尔等私吞了牛肉,却来诈我,是也不是。”那屠夫摇头笑道:“既然婆婆不信,那我等也无奈,就随你怎么想吧。”银针婆婆听了大怒,喝道:“你竟敢冲撞我,找死。”言毕还真会下重手,一掌打向这屠夫。这屠夫也是灵敏,闪身避过,叫道:“想你这老太是我谷主的亲姐,方敬你一声婆婆,若再出招,我便要还手了。”银针婆婆听了更怒,出手便打,嘴上还说:“你这天杀的屠夫,竟敢轻视我,那我便代谷主取了你性命。” 显然这屠夫也是个好手,便与银针婆婆拚起命来,另两个屠夫想上前相助,却被东方剑与天雷给拦住了,一时动手不得。就这么,俩人一来一往地打了三十来招后,银针婆婆忽然手一扬,从袖内打出一把银针,屠夫躲闪不及,顿时成了刺猬,倒地而亡。“你俩也该死。”她挥掌想取第二个屠夫性命时,忽听得窗外有人冷“哼”了一声,这心头一惊:“象是小师弟。”忙收回掌力,吩咐屠夫快把牛肉送到厨房去,再杀头肥猪,煮了端来这里。 天啸在暗处听得真切,心想你银针婆婆竟敢囚我妹子,那必是偷吃了天王老子的熊心豹子胆,我今夜定然要你付出代价。见另两个屠夫从里面出来,他忙尾随在后回到了山坳,躲在暗处琢磨着,怎样才能在那死去的屠夫身上做文章,策反这两个屠夫为己所用,摸清百花谷里的机关和陷阱,尽快将谷外的人全都引进谷来,那救人也就方便多了。 这百花谷里还真无庸才,不论是丫环还是菜农,不论是厨娘还是屠夫均是高手。而这三个屠夫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老大胡立,老二胡广,老三胡康,均是伏虎拳的传人,却也是三个痴情种。十几年前,这仨兄弟同时被艳红的姿色所迷惑,来到了这百花谷里,从此成了这女人满足*的工具。在这里也不聊赵氏兄弟的满足,艳红*那些破事了,就说死了老二胡广,老大老三回到了山坳一看,顿时傻了眼,怎么又少了两大块牛肉。“定然又是被那怪物给叼走的。” 胡康嘀咕了一句,从猪栏里抓出一头肥猪来,胡立看得真切,将手中尖刀往猪脖子上一捅,这猪在嚎叫声中喷出鲜血来,拔蹄就跑,在山坳里窜了百十步后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四肢,就等着成为别人桌上的下酒菜了。胡立过去将猪拖了回来,为了省心也不烧沸水用于烫皮刮猪毛,就将肥猪倒挂在了柱子上,边和老三剥猪皮,边聊老二的死,和在百花谷这十几年的苦日子。聊到恨处,胡康说:“老大,我们仨兄弟陷在这百花谷里,既没出谷去看过爹娘。又没留下一男半女来续我胡家的香火,却整日让那骚娘们高亢。娘的,现在老二没了,我们不如离开这里回汝宁去吧。”胡立叹道:“这老太的功夫实在了得,又有那十几个老太和两个小子做帮手。今日又来了天磨会这四十来个好手,我俩又怎么逃得出去呢。算了,还是这么过吧。”胡康气道:“哼,刚才若非是窗外有人故意哼了声,我俩早陪老二去了。娘的,反正我死也不想呆在这了。老大。你不走,我走。”此话刚落,暗处便送来了一句话。“要走,带我俩一起走。”便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均是三四十岁的少妇。却是百花谷里的厨娘。“景凤,芯蕾,你俩当真也想离开?”胡康问了句,芯蕾道:“早就想跑了,就是不敢。”景凤说:“呆在这,整日就是给谷主采阴增艳,抚摸其各部,让其兴奋。稍有怠慢就受鞭刑,我实在忍不住了,就不知怎么个逃法。”到了此时。胡立只能下决心了。“景凤,芯蕾,为防追杀,我们就在今晚的酒菜里下毒,以免后患。” 胡立建议在菜里下毒,毒死这些人。芯蕾忙说:“此法万万使不得,那老太婆是个多疑的人。每餐都要用银钗验看酒菜里是否有毒,还是另想法子杀她。”胡康突然想到了甚么。便说:“象是有个高手摸进了谷里,刚才故意在窗外轻哼了一声,这才救了我们兄弟俩的命。景凤,芯蕾,能入百花谷的人,那必然是个厉害角色,可能是来救人的。你们看,我等想个甚么法子,尽快找到这个高手,帮他一同救了人,也算是我们四个投靠他的诚意。”芯蕾笑道:“此法甚好,那就分头去找,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合。”天啸听到这里,知道是时候了,这才从暗中闪出,见惊吓了胡立四人,忙说:“莫怕,尔等所言我都听了,实为弃暗投明之举。不瞒四位,我今夜来此百花谷,既来救人,也来杀人。”胡立取过火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天啸,吃惊地说:“你,你不是那个小魔君吗,又怎么会反叛那个老太,必是来使诈试探,我们先杀了你再说。”言罢便要与芯蕾三人动手,天啸见了摇头笑笑,指指自己的脸说:“各位,再看仔细点,我这里没有刀疤吧。 告诉尔等,那小魔君是我的孪生哥哥叫天雷。我是谁,说了四位也不知道。对了,除了尔等之外,这里还有多少人?”谁料胡立见这人的脸上果然没有伤疤,知道确实不是小魔君时,便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嘿,你肯定是那锦衣公子。”天啸听了一愣,点头乐道:“不错啊,我就是锦衣公子。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胡立道:“那小魔君刚入谷时,恒山三杰老二狄峰和老三石志均以为是锦衣公子,之后才发觉不对。就对我一人说过这事。”听说恒山三杰也在这百花谷里,天啸又惊又喜,心想必是狄峰和石志喝了自己喜酒后,被艳红弄到这里来了,若能见面,那也就多了两个帮手。这里有四个,再去救出妹子他们七个,那至少还能冒险一拚。他就问:“狄峰和石志在哪?我想见见他俩。”芯蕾就说:“那你等着,我这就让他俩过来。”便消逝在了夜色中,胡立道:“锦衣公子,大堂内有九十七人,后谷有四个,狄峰和石志在住处,关人处还有三个。可你就一人,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天啸听了暗惊,但脸上却很镇静,只怕吓退了胡康他们几个,便笑道:“就一百出头点啊,那不算多。被抓的人又关在何处?”景凤用手往南指了一下。“就在那,关在我们厨房对面的石屋里。”天啸点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后,指指景凤说:“你快去做吃的,免得那些人疑心,发现了你我破绽。”又对胡康道:“你马上赶去谷口,那里有我的不少帮手,就说你是我锦衣公子的人。把人尽快引进来,免得杀人时周全不过来。”景凤,胡康走后,芯蕾带来了两个人,正是恒山三杰老二狄峰和老三石志。他俩见了天啸就说:“芯蕾说是你,我俩就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呀。”“锦衣公子,由你在,我们明天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天啸点头道:“这自然。我带来了四十多个帮手,已让胡康去谷口引进来。都跟我来。” 便离了山坳,快步到了林中那块草丛里,见陆丰三个均已回来,就彼此介绍了一下,接着说:“堂内有九十七个,后谷有四个,关人处还有三个。我已让人去谷口带我们的人进来。为防突变,让胡立与芯蕾带我先去救人,把那三个解决了再说。你们五个给我守在这里,堂内人不出来则罢,若出来了,给我死命挡住。”陆丰点头道:“你放心,主人,天地十二尊神不会丢了孤雁府的脸。”天啸笑了,在陆丰的胸口捶了几拳,点了点头,拖着胡立与芯蕾便走,消逝在了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赵氏枪法 门对门中间的树枝上悬挂着三盏灯笼,灯下有两个中年人在练招,一个老头靠在门上瞧着。 胡立肩扛着半片猪,天啸左手提枪,右手提着一条牛腿走了过来,那老头见了招呼道:“胡老大,杀牛宰猪啦。”胡立呵呵笑道:“是啊。这几日兄弟们都辛苦了,婆婆说杀两条牛,一头猪,再弄二三十只嫩鸡肥鸭,取四五十坛美酒,今晚让兄弟们畅饮一番。”便走进厨房,将半片猪往案板上一放,朝景凤打了个眼神,指指门外。 景凤见天啸愣在门口看别人练招,就有意叫道:“你这该死的小魔君,变着法子想偷懒,还不快把牛腿拿进来,再去取呀。”天啸心想你这厨娘也蛮会演戏的嘛,便哈哈笑了句:“给你。”就将手中牛腿扔进了厨房,恰好落在案板上,芯蕾笑道:“真是高手也,待会陪你睡睡。”胡立大笑,到了门外对天啸道:“走啊,干活去。”天啸象是没听见似地,用挑衅的口吻朝那两个练招的中年人冷笑道:“我说呀,你们这也叫功夫啊,看看也就二三流的角色,软不拉搭的,比娘们都不如。嘿,百花谷怎么尽是些吃干饭的高手,不敢恭维。不敢恭维。干活去喽。干完了找姐姐睡觉。”这话说得很有小魔君的腔调,口气狂枉,目中无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听了这话,有人当即就不乐了,伸出食指朝天啸勾了勾,冷笑道:“光说不练是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我们牵出来遛遛。如你小魔君有能耐,就和我玩两招。若不敢。就少在大爷面前放屁。”天啸有意摆手笑道,用话来挑衅对方。“别别,说说也就罢了,你们千万别动真格的,我是怕伤着了你们。”见天啸如此。谁都以为他胆怯,另一个中年人笑道:“如你小魔君真的怕死,往后就别在我们这乱放屁。走吧,我们也就不计较你的那些屁话和屁事了。”天啸听了摇头笑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你们真以为我小魔君是怕死的种。是在乱放屁,那我们就比划比划吧。不过,生死自负,别到时少了胳膊断了腿,到你们谷主那里去告我。若我伤在了你们手上。婆婆问起,我便说是黑灯瞎火的跌了一跤,你们看怎么样?”那老头听了当即应道:“如此这般,太好了。” 然后对站在厨房门口的胡立说:“胡老大,你都听见了啊,今晚这事由你作证,免得那老太婆说我们百花谷的尽欺负外人。”胡立忙点点头说:“这自然。好,我来作个证人。”天啸见这三人上了勾。这心里乐啊,便问:“那你们谁先上?”其中一中年人笑道:“我先来吧。”可谁知他刚出招,手上这长剑还没来得及在天啸的身上碰一下。就让追魂三式给一枪挑了。胡立和芯蕾三个都看傻了,心想这是甚么枪法呀,比无常鬼索命都快,那只要有这人在,今夜必能逃出百花谷,回家孝敬父母去。却说那老头也不知进退。见“小魔君”的枪法如此厉害,便道:“小魔君。我徒手与你比试,但你不能用枪。敢吗?”天啸听了点头笑笑,便将梅花枪往地上一插,招手笑道:“那你就来吧,老头。”那老头冷笑声中便出手一掌,照着对手的胸口打了过来,天啸笑了句:“来得好。”便双手一舞玩起了无形神掌,还没等老头看清对手这双掌是怎么来的,胸口已被猛击了两掌,震得五脏六腑都碎了,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倒地便死。眨眼就死了两个同伴,另一中年人魂也骇没了,哪里还敢比试,转身刚要逃时,天啸已拔出剑来一招抹了这人的脖子,胡立见了欢道:“公子,你杀三人比我杀三只鸡还快,真是高人也。”天啸朝他笑笑,用剑挑断了石屋门锁,推门刚要入内,忽从前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撕打声,便知道是陆丰他们和银针婆婆的人对上了,就对胡立道:“你们三个先赶过去,我即刻便到。” 就冲入屋内,见雪梅七人被一根铁链锁在一起,就伸手用剑挑断了呼延豪手上的铁链,把剑给了他。“前面打起来了,我得过去。”便转身冲出,拔起梅花枪赶了过去。 却说自艳红离了百花谷,这银针婆婆因记恨小师弟,就将气全撒在了牡丹他们身上,每日只给一碗稀粥喝,饿得他们早已浑身无力,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别说是往外逃了。但让施政他们没想到的是,老爷竟然还能寻觅到这里来,高兴之余便哭了起来。呼延豪拿了屠龙剑,忙一一挑断了大家身上的铁链,随后相互搀着,跌跌撞撞地出了石屋。闻得对门扑鼻香味,他们忙入内一看,见大锅里煮着牛肉,灶台上还搁着七八盘剩菜。雪梅早已饿得不行,还哪里顾得上是生是熟,自然也顾不上烫手了,伸手便将锅里的大块牛肉一一取出放在一旁的木盆里,将最后一块牛肉留在手上,咬了一口,说:“姐,这味可以啊。”然后朝大家笑道:“原本以为要死了,现在想死也死不成了。来来,即便真要死,也宁可做个饱死鬼,也别饿着肚子去黄泉。”呼延豪笑了,抓了块牛肉就吃,还对雪梅说:“在阳间没追上你,若到了阴间,你总肯嫁给我了吧。”雪梅嬉笑了句:“那等你到了阴间再说吧。” 牡丹吃了几口牛肉后,觉得其味特美,就又咬了一口,随后拿了块牛肉递给云坚“嘻嘻”地说:“在阳间,你已追不上我了,如饿着肚子到阴间,那更追不上我了。”云坚点头笑笑,接连吃了三口,说了句:“若再有点酒喝,那更美了。”施政正在啃鸡翅,听了这话便去翻找,先找到了半桶米饭,又发现了一瓮酒。这下可痛快了。大家喝酒吃菜,好不快活,只是吃相难看了点,但谁还讲究这些。直到连饭带菜全进了肚子里,连一锅子煮牛肉的汤也都喝了。呼延豪这才想到了前面正在打斗,忙叫了声:“坏事了。快走,”带着大家便走。赶到前面一看,只见堂里堂外均在撕杀,急忙投入了进去。此时双方也已是打得差不多了,孤雁府这里死了灵猿。胡康,景凤,夏雨,冬雪,鲁刚。文泰,平儿,石琐,石英,石志,狄峰,石志,和六个海盐帮兄弟。伤了五个夫人等三十多个;而百花谷的高手也不知是吃了甚么兴奋药,即便伤了也不退,直到战死为止。实为惊心动魄。尽管这样,屋里屋外还是死了二十一艳的老太,东方剑,百花谷,还有天魔会等六十多个,还剩银针婆婆。天雷,百花谷的十几位高手。天魔会里的二十多个好手在和天啸,陆丰他们七个决胜负。虽还在打。但双方均已受伤,只是孤雁府这边的人伤势重了些,天啸几乎成了个血人。此时的呼延豪他们突然投入,银针婆婆在夜色中也不知小师弟来了多少帮手,慌乱中叫了声:“快跟我走。”便趁着夜色忙带余人逃入堂旁山脚的一个溶洞里。 天啸见了岂肯罢休,便劈手夺过呼延豪手中的七星屠龙剑,说了声:“尔等都留下,照顾伤者。”便与陆丰他们入洞追了过去。这也不知是座甚么溶洞,很是宽敞高大,每隔一段路便有一支火把,也没甚么支洞交错,只是一路上有不少尸骨,有些骇人。也不知是追了多久,天啸见已到了洞的尽头,却不见银针婆婆他们的影子,就招呼大家四下一阵乱摸乱找。也不知是谁触到了洞壁上的机关,只听得“吱呀”一声后,便露出个洞口来,顿时射入一丝月光。陆丰怕有意外,先天啸一步闪入,却见已到了洞外。他往左右上下一看,认出此地往下百十尺,便是百花谷的谷口了,就回头对天啸道:“主人,我等对这里也不熟,不如先回洞外去吧,等到了天亮后再说。”天啸点头入洞,引大家从原路返回,出洞口到了百花谷里。这时牡丹他们已将堂內的尸体全抬了出去,再将孤雁府的伤者移在了堂内,找来药物正在疗伤包扎。天啸坐在椅子上缓了缓神后,忽然想起了甚么,忙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瓶来,朝陆丰叫道:“快将孤雁府的的尸体全抬进来,也许还能救活。” 呼延豪,云坚,胡立,芯蕾四个听了一惊,心想你锦衣公子莫非是疯了,这人都没气了,你还怎么救活啊。可孤雁府的人清楚,蝎子就是被大丫喂了这种还魂丹后救活的,天啸身上还有些,便争先冲了出去,将鲁刚十二人和灵猿抱了进来,那六个海盐帮兄弟自然是顾不上了。陆丰劝道:“主人,这还魂丹万金难求,实为灵丹妙药。你仅有十七粒,若用在老奴,奴婢,与外人身上实为不值呀。”天啸也不应声,将还魂丹一一塞入文泰十三个已死人的嘴里后,让内功好的人轮流替他们运功,随后叹息一声,对施政说:“厨房里有半片猪肉,三条牛腿,你马上去煮了,让大家胡乱吃些,免得再有人来时,没法打。”胡立说了句:“公子,我俩也去。”便与芯蕾带伤随施政走了。天啸到了外面,见两条藏犬趴在堂门口注视着对面山上,一只大雕立在房顶上,便仰首叫道:“雕儿,雕儿,快到四处转转,如有人来了,就来这告诉我。”这大雕极为灵性,听了主人这话,忙展翅飞上了天空,往四处巡山去了。 这回闯百花谷救人,是天啸闯荡江湖以来死伤最多的一次。他呼吸了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后,仰首望了眼星空,这心里在想:“并非我孤雁府无能,是缺人呀。如七豪三杰在,如潘朝他们在,那今夜断然不是这种状况。”是啊,为了来救人,他连夫人的贴身丫环都用上了。“如这事传到江湖上去,别人一定会笑我锦衣公子发疯,竟然把丫环当高手使。”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缺帮手,也想到离开百花谷后,便将中原七豪,西域三杰,还有长白山老怪他们全召到孤雁府里,再与赵老七的孤雁门保持联络。“ 这次回去,必将丫环下人的功夫全调教上去。至少要能自保。不然,万一外面来攻府,那孤雁府就会大把大把的死人。”他胡乱地想了一阵后回到堂内,见五位夫人躺在一处均已熟睡,忙出堂入别屋拿来两条被子盖在夫人身上。这才盘腿而坐运功疗伤了一会儿,再闭目养神。过不多时,天色渐渐开始放亮,光线从窗户与门内射入,堂内的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也没个主仆之分了。甚么睡相都有。施政,胡立,芯蕾各端了一木盆猪肉由外入堂。见大家睡得很是香甜,三人也不忍心出声吵醒他们,放下木盆退了出去。直到这么来来回回了十二三次。将大半条牛肉,一头猪肉,三大桶米饭,二十瓮酒全放在了堂内后,这才逐个叫醒了大家。见了香喷喷的吃喝,众人的睡意全没了,忙自取碗筷,斟酒的斟酒。盛饭的盛饭,围坐在木盆周围畅怀喝酒,大块吃肉。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甚是热闹。众人吃着笑着,不少人均夸芯蕾的厨艺都赶上酒楼的大厨了,小菲儿还嘻嘻笑道:“这下可好了,孤雁府不但多了两个杀猪宰牛的屠夫,还多了两个手艺不凡的好厨娘。”青云嘻嘻地问芯蕾。“你想不想去我们孤雁府啊。”芯蕾忙道:“想。真想。施管家都说了,老爷与夫人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主子。对下人关怀体贴,从不打骂。”春柳接口说:“别家的下人做事想偷懒。做梦都想回自家去。可我们孤雁府的下人却不同,有事都争着做。给你十天假回去,过了三四天便回来了,这心里就是想着主子。”胡立叫道:“老爷,夫人,我即便死了也要做你们孤雁府的鬼。” 天啸忙摆手笑道:“别别。你小子娘子没娶,儿子没生,就别在这谈个死字,否则也太对不起你爹娘了,我也不敢要你这个鬼。”顿时引得哄堂大笑,不料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家听了都一愣,忙随声望去,却见夏雨坐了起来,喜得春柳欢叫一声:“她活了。活了。”不少人忙起身过去,用手去探鲁刚他们十几人的鼻孔,见均有气息,一时欢欣不已,大口喝酒吃肉,以示庆贺。众人正说笑地吃喝着,天啸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怕会出事。”便扔了酒碗跳了起来,伸手抓过自己的那杆梅花枪,也不招呼旁人便闪了出去。谁也不清楚天啸突然想到了甚么,又为何会如此紧张地匆忙离去,又是去了哪里,便胡乱猜测了一阵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继续吃喝说笑。吃饱喝足之后,碧玉想到了宝马,就让芯蕾牵着去饮水喂草,又让胡立去杀只羊来喂藏犬与大雕,随后与陆丰,牡丹,呼延豪十几个去查看百花谷那些尸体到底是何路神仙,竟然这般地厉害。“夫人,这老头我认得,是豫东七恶老二神掌李风。”陆丰说了句,呼延豪接着说:“这妖婆我也识得,是翼中三枭老大黄于。”结果随便看了三四十具尸体,陆丰他们便认出其中的二十八人均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惊得青云摇头叹道:“没想到这百花谷还真是不简单,难怪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原来都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啊。”牡丹问秀兰。“那我们何时回去呀?”秀兰叹息了几声后,道:“等你哥来了再说。况且,照此情看,这么多人受了重伤,没八日十日的,半数以上都骑不了马,又怎么回去呀。”但转眼又一想,牡丹与云坚,雪梅与呼延豪四人经历了百花谷的这场危难,必然已成了两对打不散的情侣,也有意要给他们创造更多单独相处机会,便点头道:“牡丹,那你们四人就先行离谷前往施州,先去见呼延英,让呼延家兄妹团聚。 随后取道赶往大理,你俩见父母,呼延家兄妹去见父亲与叔叔。但别忘了,在隆庆把婚事给办了。”雪梅听了高兴,便急着与众人告了别,刚要牵马离去,天啸持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人,胡立认得,是守后谷的赵氏兄弟,也是两位高手,这才知老爷匆忙离去,原来想到后谷还有四个人。天啸彼此介绍了下,道:“这赵氏兄弟原本也有离谷之意,只是逃不脱,经我一说。也愿诚投。另两个出言不逊,让我给杀了。”众人听了这才安心,牡丹有了说话的机会,便道:“哥,那我们四个想先下山去。去施州见了阿英后,再去大理见我爹娘。”天啸心里明白其中之意,便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给了牡丹,点头笑道:“你与雪儿明花有主,哥也就放心了。到了大理后,就带句话给雷龙。让他立即督办五千套兵丁盔甲,二百套上等盔甲,我要送于你十二嫂的堂兄努尔哈赤,也算是还份情吧。”又对施政道:“你和江通,柯三先回孤雁府去报个平安。就说我们半月内准保回府。再转告六爷,银针婆婆和小魔君跑了,怕会向孤雁府泄愤报复,让大家小心提防着点。”最后在云坚俩的胸口各捶了一拳,哈哈笑道:“你们这两对的本钱,下得也够大的了,险些是未入洞房先入地狱。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们彼此珍惜对方。好了。带着我的两个妹子出谷私奔去吧。”众人听了大笑,让牡丹他们牵走了七匹宝马下山出谷,上马奔驰。牡丹四个卿卿我我取道施州。施政三个日夜兼程赶回青州孤雁府不提。 赵氏兄弟整出一些房间让伤者养病,他俩自己负责白天的安全,晚上巡视也就交给了雕儿与犬儿。在百花谷期间的吃喝全由胡立与芯蕾打理,反正谷里有现成的牛羊肥猪,鸡鸭肥鹅,仓内有酒。蔬菜满地,想怎么烧都行。再也不用听人使唤。天啸虽有伤在身,却在床上躺不住。先与陆丰几个内功浑厚人运功发力,将堂旁那溶洞洞口轰塌,封住洞口,以防银针婆婆引外人由洞内来袭。“你们几个就赏花去吧。”天啸打发走了陆丰他们,让赵氏兄弟陪着在谷内转了一圈后,笑道:“这百花谷还真是个好地方,犹如一座世外桃园,防御布置都井井有条,可惜是座淫窝,不然我还真想占了呢。”突然间,他的眼前出现了耿凤姐妹那四张俏脸。“对了,这百花谷犹如桃花园,又是机关重重,布满陷阱,毀掉实在太可惜了,不如送给耿凤四个,让小徐达再打理一下,那也就更好了。”想到这,他笑了,只听赵氏老二赵唤道:“公子,我们兄弟有个请求,不知可否满足。”天啸点头笑道:“你俩不会是要这百花谷吧。”赵唤摇头道:“公子你取笑了。是这样的,我们《赵氏枪法》秘笈在谷主房内的暗室里放着,能否还给我俩?”天啸听了乐道:“原本就是你家的宝贝,取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何必来问我。嘿,真是老实人。”谁料赵唤却道:“我们现在是孤雁府的人了,做甚么事自然要得到公子你的允许。可是,若不将《赵氏枪法》取回,我们兄弟觉得有辱祖宗,很是不孝。”没想到百花谷里还有赵氏这样的兄弟,这让天啸有些震撼,但也非常欣赏赵氏兄弟的为人,便道:“人之初,孝为先。我为赵氏有你们俩兄弟感到欣慰。 走,取秘笈去。”可当赵氏兄弟带着天啸入了艳红的房间,移开暗壁,点亮油灯打开密室一看,三人全傻住了。这间密室虽然不大,靠墙也就两张柜子对放,中间是张桌子,也再无甚么其它家什。可柜内与桌上却放满了各类线装秘籍。有整套的,也有散册的,有习武练功的,也有制毒解毒的,有制作机关的,也有布置陷阱的,总之五花八门甚么都有,至少也有上千册。“这还真是座宝窟啊。”天啸感叹了一声对赵氏兄弟道:“除了解毒的,你们兄弟喜欢甚么拿甚么。” 他有一身好功夫,自然也不稀罕这些,心里只有解毒秘方,故而才有这么一说。赵氏兄弟也不吭声,俩人只是仔细地找着,天啸也不管他俩,只顾将解毒秘籍拣出来放在一处。忽然,赵卓欢叫一声:“兄弟,找到了,在这呢。”赵唤听了赶忙过去,见果然是自家的《赵氏枪法》,便与哥哥抱在一处痛泣,心想这下可回家有个交代了。 眨眼已在百花谷里呆了十几日,伤者免强都能骑上了马,大家这才牵马出谷,下山上马,奔蹄入塞。到了庆阳府,龙彪带着帮主的书信赶往豫西去找锦衣四侠女,天啸他们快马取道青州府而去。因多半人的伤还未痊愈,最重的就要数天啸的伤势,顾一路上很是谨慎。只怕会遇上东方烈他们这些仇家。可这日刚入怀庆城内,还没来得及找酒楼客栈,便巧遇上了千里无迹,蝎子,与长白山老怪三人。不料这三人见了师父跪地便哭。很是伤心。天啸顿感不妙,便知是出了甚么大事,忙跳下马来,把枪给了石琐,伸手将三个徒弟一一扶起,心焦地问:“快告诉我。是否出了甚么事?”蝎子轻声泣道:“师父,我们三拔师兄弟聚在一处,在河南府喝酒,给铁面判官他老娘做八十大寿。谁料席到一半,忽然来了一伙人。足有六七百人之多,围住便打便杀。我们没带任何器械,又喝了不少酒,怎么也使不上招式,结果吃了大亏,死了好多人呐。师父,你要给我们报仇呀。”言毕又是大哭,天啸的脑袋都炸开了。忍着怒气,湿润着双眼又问:“快告诉我,你们中尚活的还有多少?”长白山老怪抹了一把泪。泣道:“师父,除了我们仨,七豪中有铁砂掌,逍遥客,三杰有蝙蝠,我这有鲍信。扬雄,石中柱。丁月,还有个媚英。”天啸一听。四十三个徒弟瞬息间还剩下十一个,这心中作痛,仰首落泪,将双拳捏得“格格”直响。“他娘的,死了我这么多的好徒弟,此仇不共戴天,师父扛下了。说,都是哪些王八蛋干的?一个也不要漏。”千里无迹恨道:“师父,有异阳真人,无量道长,七牛坡老妖,摄魂谷谷主淫棍,西部五恶,聚雄山庄,巫山八婆,少林,华山,青城,崆峒,峨嵋,天山,武当,四川唐门,屠龙帮,三英会,金龙帮,七龙帮,捕头,大内高手。对了,还有东方烈的师父不通大师,和风云十八寨。总之,能和东方烈父子扯上关系的,几乎都在。”听徒弟这么一说,耿凤那天在齐家酒楼所说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相公,来时我们遇上一件怪事,聚雄山庄,西部五恶,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足有三四百人。他们聚在一处,说是要对甚么人动手。还说要么不杀,要杀连喝寿酒的一起杀了。想必对手定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然何必连庞休他们都到了。”便仰首洒泪恨道:“我曾得到过东方烈他们要闹别人做寿酒席的消息,因不是来闹孤雁府,而且他们又是在开封府地界聚集,我也就没往深处想,可谁会想到他们竟然是去害我的徒弟呀。”徒弟们的不幸遭遇,让天啸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与当年的钟磊一样,成了江湖人物的头号对头,天下武林的公敌。只是,他至少要比过去的钟磊好多了,身旁还有这么多能同生共死的人。可殃及了这么多的好徒弟,这仇定然要报,作痛中忽然“噗”地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后,愤恨了一句:“不就是大半座武林吗,我扛下便是了。”他觉得不能再将徒弟放在外面了,不然还会死人,就问:“那铁砂掌他们八人都在哪里疗伤?”千里无迹忙指指右侧的院子说:“师父,都在里边。”天啸便让冬雪与平儿先去前面酒楼点上十桌吃喝,又让陆丰陪青云与琅娜格格去买四辆马车回来。随后众人入院扶出铁砂掌八人坐在马车上,一同到了前面酒楼。大家入店坐下后,天啸也不招呼众人,淌着泪水取过一瓮酒,打开后捧起便“咕咚咕咚”地直往嘴里灌,隐约中伴着泣声。这让秀兰看了心疼,想去劝他,却被青云给拦住了。众人见了便知,天啸一下子没了这么多好徒弟,这心里悲痛,在用酒消愁,如此谁还吃得下饭。天啸喝完了一瓮酒后,起身朝众人说了句:“吃完了赶路,我怕孤雁府也已经出了事。”便招手唤来了伙计,取来二三十斤生肉,拿着到了外面去喂大雕和藏犬。灵猿见了,伸手抓了只肥鸭跟了出去。秀兰,碧玉,还有小菲儿想着孩子的安危,这心也揪了起来,只是强忍着不流泪。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上马,扬蹄赶程,这一路之上很是沉闷,谁也不说一句话。 不日入了青州城,街上人见了天啸他们均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少人还指指点点,轻声议论。谁都有了思想准备,也就见怪不怪,一同到了孤雁府门口。众人下马,果见府门口就梅山一人,还浑身是伤的。天啸不等梅山开口,便仰天长叹了一声,平静地说:“我已猜到了。有话进去再说。”入府到了后院,天啸才知孤雁府惨遭血洗,全府人很是顽强,拚死抵抗,结果左院还剩下石老太太,石演义。斐捕头,邓八与四更父女六人。右院仅剩阿莲一人。前院剩舒尔哈齐和一个随从。中院就剩下梅山。后院还好,东追魂,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均是好手,白文,贾六爷,施政,江通,柯三带着后院丫环与下人舍命堵在秀兰的小楼门口,这才保住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安然无事。只可惜莫愁,丫环,与下人全死了。使原本人声沸腾的孤雁府瞬息间死了九成人,这让天啸悲痛欲绝,狂吐了几口鲜血后,让梅山去闭了府门,将铁砂掌八个徒弟弄进房里歇息,遣天地十二尊神巡府。最后将府内众人与宾客全召到了后院。在这一刻,天啸想了许多。眼前也呈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但他此刻显得比以往更平静,更知道等待孤雁府的将是一种甚么命运。他深情地看了众人一眼。走到四更父女面前,冷静地道:“大叔,孤雁府已成了江湖人的目标,不知何时又会有场血性的恶杀。你们父女是外人,儿子媳妇也死了,那留在这里只会枉送性命。唉,向贾六爷拿一万两银票,快带女儿走吧。切记,到了外面万万不可说与孤雁府认识,免得遇害。”不料四更笑道:“公子,死何足惜。我们父女从今往后便是孤雁府的人了,任你公子差遣,死也不会退缩。”天啸点头笑笑,也不硬赶,伸手在四更肩上拍了几下,又摸摸猴子的头,来到了白文面前。白文不等他开口,忙说:“几位姐姐都知道,我是你的人,早把心给了你,你不能赶我走。”碧玉忙点头道:“相公,文妹妹的心思我们清楚,既然今日捅破了,你就娶了她吧。”天啸也不吱声,伸手将白文搂在怀里,对东追魂,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这几个说:“你们是客,留在这里不妥,十年内也别再与孤雁府有……”罗刹女手一挥,截断了天啸的话,哈哈笑道:“师弟你这是甚么狗屁话,我们是一家人,又怎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中鹰爪也说:“锦衣公子,我们五个昨晚还在商议,让你做我等的盟主,生死都交给你了,又何惧牵连不牵连。”天啸也不客气,抱拳说了声:“谢了。”就来到了舒尔哈齐面前,伸手在他胸口捶了几拳说:“你可别和我磨嘴皮子啊。打仗需要盔甲,这样才能减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就送你五千盔甲,二百上等盔甲,不久便会送到,你带回去便是。回去转告努尔哈赤,我助他二万能征惯战的雄兵,十员虎将,饷银自由我出,你们提供粮草便是。三月后,前来带人取货便可。”舒尔哈齐没料到这堂妹夫竟如此慷慨,还能猜透努尔哈赤的心事,这心里万分感激,与天啸轻聊了几句后,由南龙头父女送出府外。天啸对众人说:“要面对的总要面对,既然选择了留下,那谁也不要逃避。我今天扔句狠话在这里,孤雁府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么是天下武林联手灭了我孤雁府,要么我们将江湖各派打得对我孤雁府服手称臣,除此之外没第三条路可走,也不能走。若孤雁府的主仆不报这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那就是姥姥的缩头乌龟,不配做人,那干脆死了算了。从即刻起,凡府内之人均要用心习武,由我与十二尊神,东追魂,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石老太太,石捕头,斐捕头,蓉蓉,贾六爷,还有赵氏兄弟来做师父,传授大家功夫。三年后,必须成为江湖一流高手,找天下武林报仇雪恨。所以人人都要卧薪尝胆,个个都要激励自己,谁想偷懒就给我滚蛋,别在我孤雁府里凑人数。还有,凡我孤雁府的人,没成家的和死了女人的,都马上给我在府内的丫环里找。找好了一同办酒席,入洞房。你们尽快生儿育女,谁也不许断了香火。否则,哼,出去报仇就没他的份。”他吩咐施政。“不论是甚么人,只要是我府内的人,每人均发一千两银子,活着的自己把银子带回家,死去的遣人送去作为抚恤。从今日起,府内用餐,不论主仆同桌吃喝,没有尊卑之分。”又叮咛梅山。“这三年内,孤雁府不再会客,不能再连累无辜了,你去闭了府门和左右侧门,一切进出均在码头,我不能让对手看出点甚么来。”最后,他对斐捕头说:“你和蓉蓉即刻易容赶往施州去,告诉赵副帮主,将帮内高手全召至总坛,一来用心练武,二可防人来攻,将帮内日常全交于下面去做便是。完后,你俩赶往大理,让我妹子,费家四兄妹,还有李飞兄弟速回孤雁府。若呼延豪与云坚也想同往,那就随他俩了。回来时找赵老七,堂主以上好手也聚在一起,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另两处,我自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却说牡丹与雪梅在大理的浦口宫内刚拜了父母,拜了天地,这新郎新娘牵着红绳刚要入洞房,忽见蓉蓉与斐捕头出现在了大婚场上,还将李飞和费家四兄妹在打着手势说甚么,那模样非常激动,就象是在发泄着甚么。“不对,必是我哥那出事了。”雪梅叫声中自己揭了红盖头,牵着红绳挤到了蓉蓉身边,焦急地问:“是不是我哥出了甚么事?蓉蓉姐。”声音中夹着泣声,显然她已经受惊了,随即眼泪就出来了。 蓉蓉已说不出话来,斐捕头摇摇头,抹着泪说:“小姐,少爷没事,就是不停地吐血。”牡丹惊道:“我哥怎么会吐血的,是在百花谷里受了重伤吗?”斐捕头又摇了摇头,说:“孤雁府让异阳真人,无量道长,七牛坡老妖,摄魂谷谷主淫棍,西部五恶,聚雄山庄,巫山八婆,少林,华山,青城,崆峒,峨嵋,天山,武当,四川唐门。还有屠龙帮,三英会,金龙帮,七龙帮。大明的捕头和大内高手也参与了,带头的是东方烈的师父不通大师。孤雁府十人中死了九人,若大的一座中院只剩梅山一人。还有,你哥的徒弟在河南府给人做寿时,也遭到了偷袭与血洗,结果中原七豪中只剩下了千里无迹,铁砂掌,和逍遥客;西域三杰留下蝎子和蝙蝠;另一拔活着的就长白山老怪,鲍信,扬雄,石中柱,丁月,还有个媚英。你哥眨眼就没了那么多好徒弟,这心里作痛,故而怒得不停吐血。你哥说了,要剿灭江湖。血洗武林,让七大门派向孤雁府服手称臣。”雪梅咬牙叫道:“这才象我哥。”她还举起胳膊,挥舞了几下拳头,侧脸问新郎。“你是想入洞房,还是随我赶往孤雁府?”呼延豪也不敢犹豫。只怕从此就没娘子了,便道:“娘子去哪,我便去哪。” 雪梅说了声“好”后,朝钟磊那大声叫道:“爹,女儿要带走虎威营,你不会拦我吧?”不等这摄政王拒绝。缓过一口气来的蓉蓉忙说:“少爷他有过交代,除了新郎新娘外,就带李飞兄弟,费家兄妹,奇枪镇漠北。鲁纯,德喜,吉祥,如意,还有五位娘娘回孤雁府。少爷说了,国是国,府是府,孤雁府的事不想牵扯隆庆百姓。但少爷又说了。若他没了,就让太子登基做皇帝,由摄政王。丞相,和兵马大都督辅政。少爷还说,让我带走三十门土炮,十五门葡萄牙火炮,炮弹五千发。”这下隆庆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皇上是个有仇必报的君主,那剿灭江湖。血洗武林,要让七大门派向孤雁府服手称臣也不是愤怒时的一句气话。而让人欣慰的是。皇上把国与家分得很清,仅带走了五位娘娘和李飞他们区区十几人。而不是整座虎威营和大内侍卫。而让太子到时登基,由摄政王,丞相,和兵马大都督辅政不就成了皇上那某一天的遗诏了吗,只是这话提前吿诉了朝中大臣,也表示了皇上将用视死如归来挑战天下武林。 而让隆庆众臣吃惊的是,一向爱憎分明,守规守矩的皇上不会再和天下武林来论江湖规矩,不然要这么多的火炮干吗?五千炮弹足能让所有江湖人物绝迹。看来,这座武林正在飘摇,整条江湖也将绝流,接着要看的就是少林的金罩功和武当的铁布衫能否挡住葡萄牙的炮弹了。在大菲儿,李飞他们飞马赶往青州孤雁府时,冯广已带领雷天豹,图巴,呼延立,韩德忠,叶小东,孙立棠,方世川,王朝,扎力西,慕容飞,卫青爽,鲁元,阿扎里,唐坚,史大龙,宋小山,黄虎,赵可,陆豪这十九位战将,带一万马军,一万步军,五千弓箭手登上了白自宗的战船,一路急行,不日穿过朝鲜海峡,入夜在莫温河卫登岸,与前来接应的舒尔哈齐连夜赶往建州卫,助努尔哈赤打天下不提。 却说当牡丹姐妹到了孤雁府,才知天啸带灵猿,大雕,和犬儿已离府多日,但去了哪没人知道。而十二夫人琅娜格格听说隆庆大军已到草原,增强了努尔哈赤在女真族各部落中的实力,这心里甚欢,如此一来还了努尔哈赤的情后,反让建州卫欠了孤雁府的一笔重情,这心情总算有所舒畅。大菲儿这五位娘娘,李飞兄弟,费家兄妹,奇枪镇漠北,还有鲁纯刚溶入到孤雁府里,就能感觉到想要报仇雪恨的心情无处不在。看来孤雁府的主仆都已清楚,想要挑战整座武林,单靠匹夫之勇是做不到的。 虽说孤雁府之外还有隆庆,有魔鬼岛上的那些异人,有海盐帮与孤雁门,还有他们意想不到的锦衣四侠女。但这会死太多太多的人,显然天啸已不想再连累更多的无辜。现在,孤雁府的实力全都聚在了这里,除了他锦衣公子外,有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玉罗刹,秀兰,青云,碧玉,小菲儿,琅娜格格,白文这十一位夫人;妹子牡丹,雪梅,妹夫呼延豪,云坚四个;从隆庆调来的皇上贴身侍卫李飞,李俊,奇枪镇漠北,鬼面兽,百手如来,解毒婆婆,妙手空空,鲁纯,云姨,兰姨,德喜,吉祥,如意十三人;孤雁府总管贾六爷,管家施政,江通,柯三,梅山五个;亲家东追魂,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五个;爱徒有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长白山老怪,鲍信,扬雄,石中柱,丁月,媚英十一人;斐捕头蓉蓉夫妇俩;四更猴子父女俩;邓八阿莲夫妇俩;从百花谷里来的狄峰,石志,景凤,芯蕾,胡立,胡康,赵卓,赵唤八位;金花婆婆,莫邪;刘喜,史峰,万德林,扬万山,邓汗,耿鸣,赵龙这七位教头;陆丰,鲁刚,文泰。王花脸,秦力,程通,陈世兵,韦飞。邓丰,花鼓,鬼头刀,鲁齐这天地十二尊神;石老太太,石义演,石琐。石英,石雄,石楠六口;春柳,夏雨,秋阳。冬雪四奴婢;妖媚丫环中伏儿,媚子,瑶儿,茜草,风儿,玉儿,云儿,东鸽。雨儿,蝴蝶,彩蝶。琼儿,平儿,卿芸,莲心,琥珀,袭伤。荷花,丽心。朵儿,昭儿。当归,红纱,绿荫菊儿,彩云,文竹,燕子,杜鹃,翁竹,宝儿,珊瑚,媚媚三十二个;贴身奴婢雪莲,古丽,丽朵,银钗,默篼莎,兰花六个;厨头王婆,和灵猿,连主仆带怪物共一百三十五个,还抵不上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那孤雁府也就这么点复仇的本钱,死一个也就少一个,作为当家人的天啸自然要在深思熟虑中想个怎样的法子才能有效杀人而不被别人杀。 他的眉头在反反复复的紧锁和松弛中苦思,终于在离府去朵兰城前,想出了能让江湖人往后一听到孤雁府就会闻风丧胆的怪招。他让自己的夫人全心习练拆骨刀法,徒弟全练阴阳棍法,东追魂四个练屠龙剑法,刘喜七人练旋风枪法,赵氏与胡氏兄弟练摄魂刀法,狄峰与景凤四个练阴阳刀法,春柳和那些丫环全练追魂枪法,六爷与四个管家练九环鬼头刀,十二尊神练开山掌,牡丹夫妇四个练旋风无形步,石家母子和斐捕头夫妇练火焰掌,石琐四兄弟和四更父女练寒冰掌,邓八夫妇和隆庆来的人全练风云棍术。这些均是江湖上的厉害功夫,只要练好了,不会功夫的成为高手,高手成为顶尖高手,顶尖高手成为异人。 而每个主仆还有二门必学的功夫,那就是移位点穴和飘逸步法。显然,这锦衣公子要将孤雁府的每一人都成为复仇的狂人。除正常练功外,天啸让四更,十夫人,媚英专心研制尊神身上的解毒药丸;八夫人,胡氏兄弟,景凤,芯蕾负责全府的吃喝;十一夫人,贾六爷,石捕头父子,斐捕头夫妻,狄峰和石志,还有他的徒弟负责白日巡府;九夫人,十二尊神,还有东追魂四个负责夜巡;大夫人,十二夫人,十四夫人,石老太太,邓八,罗刹女负责孩子和孕妇的安全;二夫人,四夫人,赵氏兄弟负责木匠与铁匠督造怪异马轿;三夫人,莫邪,和七个教头训练大雕载人,藏犬,老虎,花豹,狮子攻击,黑牛,骆驼,大象拉车轿;邓八妇夫负责饲养宝马。天啸还叮咛下人除了吃喝睡觉,余时便是练功,还说不成为高手又怎么挑战天下武林,为孤雁府那么多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自这后,天啸的所思所想就围绕着“复仇”这两个字,并将思路逐渐地往后移,最后移到了数年之后的复仇之路,所有人去血洗某个帮会的总坛,孤雁府的营地里剩下的仅是一群孩子,却突然遭到了其它帮会的攻击。“到时怎么办?往后必然会出现这种事。” 为了孤雁府的孩子不会受到伤害,他又是在苦思沉思中谋取方法,最后从从百花谷里弄来的宝贝中找出一本秘籍递给了赵唤,道:“册里共有二十四种马轿,我选了其中七辆。说是马轿,还不如说是战车。车内机关重重,甚是诡秘,也不知是谁设计的,极为绝妙,你们就按图打造便是,到时能抵千军万马,确保我们的孩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再说耿凤姐妹收到天啸的信后,才知孤雁府的人已重创了百花谷,并将百花谷的地形绘制在了纸上。“大夫人,这可是好去处呀,比我们的巢穴强百倍。” 小徐达这一说,菁菁知道相公送了一座现成的世外桃园给了她们姐妹,担心会让其他人趁虚占了,忙让羌巴力古带沙漠飞鹰与野和尚他们先飞马赶去,占了这百花谷的几处要道。“快去吧,我们随后就到。”此时的锦衣四侠女,人手与初期相比已增多了约三倍,其中大半是兄弟们的家眷,但好手也增加了十几个。“兄弟们,别再不舍了,上马走吧。”尽管耿凤四位夫人不停地招呼大家快些上路,可还是有不少兄弟,特别是家眷中有多户都不肯白白丢弃这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刚刚建好的巢穴,有好多辛劳种植出来菜都还没吃过。“二夫人,这些土都是我们从二十多里外的草岗运来的,我真是舍不得呀。”有位大爷泣叫着。可莫婧也没办法,这里实在是石多土少,不少地方光秃秃的没一棵树。“走吧,王四,我也心疼啊。可这里壮大不了。”莫婧说着,让兄弟们点火烧了巢穴,大半家眷都边哭边走,很是依恋不舍。五六百匹马护着二百十几辆装着家什,家禽,和粮食的牛车与马车。队伍的阵势也够大的,足足拉了四五里地,就这么地走走歇息。这日刚入河南府地界,在前探路的兄弟折了回来,对婉儿姐妹说:“三夫人。四夫人,小的探到消息,说锦衣公子的徒弟被人杀了三十多个,连孤雁府都遭到了血洗,十成死了九成半。”惊得婉儿姐妹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可眼泪已夺眶而出,只不知自己的相公生死安危,闪电婆见了忙对那兄弟摆手道:“再探。”便朝艳儿四个眨眼打了手势。媚儿见了领会,就劝道:“三夫人,我家少爷的功夫。谁又比得上,那自然不会有事,请夫人别再忧伤了。”艳儿也说:“是啊,我家少爷是皇帝,那吉人自有天相,谁又害得了他。” 芳儿芬儿也在一旁说。婉儿姐妹这才制住泪水,让小徐达传令去给兄弟们。快速赶往赤不刺山,只怕百花谷有事。弄得退路都没有。“都快呀。”兄弟们清楚,巢穴已毀,那只有百花谷一条路了,都彼此叫唤着。为了跑得更快些,小徐达让家眷们扔了马车牛车上的各种家什,就留下家禽与粮食。这日在靖虏卫打尖时,有两个中年人找来,说是西域三杰的徒弟蛛蛛和响尾蛇,奉师祖之命在此等候锦衣四侠女,还说有书信送来。婉儿姐妹听了,忙让艳儿去请耿凤与莫婧,由媚儿请蛛蛛俩过来。耿凤道:“我们四位均是锦衣公子的夫人,我叫耿凤,这是莫婧,她叫菁菁,她是婉儿。 请问,信呢?”响尾蛇从怀里取出信来,由媚儿给了二夫人。菁菁忙拆了信封,取出信纸看道:“耿凤,莫婧,婉儿,菁菁,孤雁府惨遭血洗,我已与大半座武林做了冤家。你们看到此信,请速赶往百花谷,我已购了三万石粮食由玉面判官和阎王爷押往百花谷,让蛛蛛和响尾蛇候在此处。我赶往朵兰城去觅宝马和野骆驼,回来时必到百花谷与夫人们一叙,勿念。”婉儿笑了,起身朝兄弟们叫道:“锦衣公子没事啊,还帮我们购了三万石粮食押往了百花谷。兄弟们,想吃想喝想睡觉,我们回百花谷去。”兄弟们都欢叫了起来,纷纷上马。莫婧问蛛蛛俩:“你俩是留在这等我相公,还是回孤雁府去,或者与我们同入百花谷?”蛛蛛道:“师奶奶,师祖说了,让我们在百花谷里等他。” 回头说说那些江湖人物在河南府杀了人,又在青州血洗了孤雁府后,这心里也打起了鼓来。这锦衣公子毕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若与他单打独斗,怕当今武林找不出二十个人来。即便是象东方烈这样有能耐的拔尖高手,怕在锦衣公子的手上也闯不过三十回合,而所谓的江湖一流高手,他仅需一招便能杀了你。现在弄死了他那么多的徒弟和下人,凭他的狂性还不来复仇啊。何况,孤雁府里还有不少象东追魂这样的好手,府外还有海盐帮与孤雁门,怕明日的江湖又将是风腥血雨,也将被惊心动魄所笼罩。但可怕不能当饭吃,在青州城里留下了一些眼线后,东方烈他们聚众到了凤翔府,来向万良借用墙高四丈的天云堡来作屏障,准备与锦衣公子在此一拚。这天云堡堡主万良,便是玉箫侠女万丽的父亲,天魔会里的一个堂主,因轻功堪称一绝而称飞天鸟人。他共有儿女四个,高手二三十,弟子八百余。 平时,天云堡的高手和兄弟均散在各地打探消息,有事才回天云堡来。万堡主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实为地方豪杰,威震凤翔,但从不与人结仇,也不与人争锋,四个儿女也都在江湖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堂。现在大半座江湖上的正邪高手突然闯入了天云堡,说是来作客的,但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无非是想借助天云堡的坚固,将锦衣公子和孤雁府的仇恨引到凤翔府来燃烧。 可他又作声不得,只怕给万家招来杀身之祸,那只能一边暗遣兄弟赶往西安去禀报至尊龙头。一边好酒好菜地款待这些瘟神,只盼他们早些离开。也好在万良的次子万义风,和江湖人物留在青州的探子很快将孤雁府的消息告诉了在天云堡作客的正邪高手。几乎是众说一词,都说锦衣公子极有可能是被杀怕了吧,带着昆仑老怪的那只猿人和大雕。藏犬逃到草原上去了,至今未归。而留在孤雁府里的人,不但闭了府门,就连左右两侧边门也有三个多月没打开了,与外界的接触全依赖府内的那座码头。每隔三五天,只见整船整船的粮食。酒,干货,马料,牛羊生猪,上等的檀香木。还有生铁,干柴,甚至牛皮等物直往府里塞。日常蔬菜均由当地人按时坐船送到码头上,谁也没见过孤雁府的人出过府,即便是那些下人。“哈哈,锦衣公子也有被打怕的时候,成了缩头乌龟,躲在草原做了牧马人。再也不敢回来了。”江湖人物狂妄之时都以为是锦衣公子怕了他们,从此退出了江湖,可说是大碗喝酒。甚是痛快。不通大师说了句后,便仰天大笑,似乎当今武林再也没人来与他争第一了,便与徒儿畅怀喝酒,想想也爽。可万义凤却暗暗地对父亲说:“爹,孩儿不明白的是。孤雁府要那么多大象和骆驼,那么多的上等的檀香木和生铁干甚么?”万良也不想多事。就朝儿子打了个眼神,还摇了摇头。万义凤自然领会。也就不再往下说了,不料有个探子说的一件事,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已见过两回了,孤雁府的大雕在天上飞时,雕上还坐着人。”见众人听了纷纷猜测,想必那些锦衣公子的夫人在搞些甚么名堂,万丽就笑道:“都瞎猜甚么呀,明摆着是锦衣公子跑了,他的那些尤物夫人均怕了,只怕你们再去攻打孤雁府,那他的夫人和孩子也只能坐着大雕逃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无量道长想想也是,就哈哈笑道:“那必然象万小姐所说,锦衣公子的那些老婆确实怕了。那,我们也该回了。” 众人想想也对,必是锦衣公子知道自己不是无量道长,和不通大师这些高人的对手,打了也是枉送性命,那还不如躲在草原不回来。那没了锦衣公子的孤雁府,自然也怕了他们这些江湖人,就夜郎自大地告别了天云堡,离了凤翔府地界,各自分道而去不提。万良站在城堡的门楼上,遥望着远去的江湖人物,问自己的儿女和一群高手。“那锦衣公子此刻在哪里?”他的长女万娟道:“爹,他入了百花谷,还没出来。”万良愣道:“那百花谷现在谁当家?”小女万丽道:“锦衣四侠女耿凤,莫婧,婉儿,还有菁菁。是四个绝代尤物。爹,耿凤是耿快刀的三女儿,莫婧是泸州霸的小女,而婉儿和菁菁,你知道她俩的父亲是谁?”见父亲揺头,便道:“是天魔会的至尊龙头无敌魔君。”万娟又说:“爹,昨日兄弟回报,百花谷又进去了二万石粮食,八十条牛,三百只羊,和千余只鸡鸭鹅。”万良点头道:“那就盯紧这百花谷,看锦衣公子几时离开。” 被两个儿子缠着,天啸一时半会也离不了百花谷,就整日传授四位夫人,十三个丫环拆骨刀法,屠龙剑法,和飘逸步法。又将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分为两组,一组练旋风枪法,一组练摄魂刀法。将原天鹰教的人也分为两组,一组练追魂枪法,一组练九环鬼头刀。野和尚他们那些大内高手全练开山掌,石龙带其余一半高手练练火焰掌,莫休带另一半高手练寒冰掌,小徐达带左院的人练风云棍。那些家眷们想练甚么,自己看着学,天啸也没甚么要求。而玉面判官,阎王爷,蛛蛛,和响尾蛇除了往百花谷储藏粮食和家禽外,就在师祖的严教下,苦练飘逸步法,旋风枪法,和摄魂刀法。某日,天啸和小徐达正在谷后让家眷们布陷阱,增设机关,还在大树上设弓弩,野草丛里埋窝弓。“如此一来,象我这样的高手也休想入谷来。”天啸笑了句,小徐达刚要说话,却见四夫人风一般地跑了过来,从身后一把搂抱住了少爷。万分喜悦地说:“相公,我也有喜了。”这话谁都听见了,便欢声叫着向少爷恭喜,乐得天啸挥手说:“今晚杀牛宰羊,兄弟们同乐。”便反手将菁菁搂到了前面。双手将她抱起呵呵地说:“菁儿,这下不再和我闹了吧。”菁菁点头道:“不闹了。要闹,也要等生下个之后再闹。总之,我要给你生一窝的孩子。” 回头来说说另一个也想报仇雪恨的人,那就嘎木拉赤的徒弟佳木安。此时的图娜已有一对儿女,这日嘎木拉赤心血来潮。说想到四处游游,观赏大小山川,会会天下武林,便告别娇妻图娜和儿女,带上徒弟。骑上骆驼,一路漫游赏景离了忽儿海卫,心中好不自在。这嘎木拉赤原本就是无拘无束的关外武林人物,洒脱惯了,现在没了娇妻的约束,压抑了十年的野性还不四溢开来。 他一路自鸣不凡,拳打关内高手,脚踢关外武林。性起时还觅逛悦春楼,左手美酒,右手美女。日子过得十分得逍遥。徐鸿儒随师父一路交游四海,以武会友,也交上了几个关内人物,遇上春楼媚妓也乐得沾染一些腥味,以图一时快乐而不枉人世一走。冷凤自然不会错逛春楼,只是刁钻古怪的脾气。逛街打尖还真惹出不少事端,也得罪了不少武林人物。佳木安却无此雅兴。一路之上尽打探努尔哈赤近况,知道此人早已得了大明朝加封世袭都督之职。坐镇建州卫,也不知从哪里觅来了能征惯战的兵马,东征西战地灭了不少部落,领地越来越大,这羽毛也逐渐丰满,可说是兵精粮足,已成气候,正在寻求良机图谋大业。听了这些,他的心中好生不快,知道单凭自己之力很难报仇雪恨,便在心中盘算,也想法结识几位有权势之人以助自己灭了努尔哈赤。这师徒四人各怀所求,过得各有千秋。 一日途经千山五龙宫时,徐鸿儒与一位江湖人物做上了兄弟,还说要去太和宫上等位朋友,来与师父商量。嘎木拉赤应允了徒弟请求,便带冷凤与佳木安去游千山。在无量观,冷凤又遇上兄长黑面怪冷漠,得知冷漠也已学得一身好功夫,并与西部六怪做上了朋友,便告别师父和佳木安匆匆离了千山,与兄回老家川东找仇家辽东五怪的晦气去了,却不知辽东五怪早已成了尸骨。嘎木拉赤和佳木安游了千山全景,也毫无归途之意,沿途赏景,累了打尖,悠哉逍遥,骆驼也在不自不觉中跨过鸭绿江,进了朝鲜疆土。直等遇上了奇异服饰,嘎木拉赤这才发觉自己正处异国他乡,虽风俗不同,语言不通,却没打消继续赏景取乐,逍遥四海的雅兴。谁料游玩正在兴头上,却赶上大明朝李如松总兵和日本的丰臣秀吉在平壤大战,吓得急忙取道到了开城。谁知激战中的两军不日又将战火燃到开城,嘎木拉赤一怒之下干脆不再躲避战火,和佳木安在一旁观看两军对垒。结果是明军越战越勇胜仗不断,先收复平壤,又占据开城,再挥动大军趁势直捣王京。丰臣秀吉一连几仗损兵折将,军无斗志,元气大伤,又怎么挡得住李如松的雄师,一退再退,四面楚歌,左冲右突就是杀不出一条血路闯出明军重围,求得一条生路。而尾随大军一路赶来的佳木安,见丰臣秀吉四面受困,便知来了巴结权贵之人的良机,心想只要救了重围中的丰臣秀吉,此人必然感激自己,助自己去攻打建州卫杀了努尔哈赤。 他如此一想,脸色大悦,性急中也忘了招呼师父,手中浑铁棍一舞,催着骆驼便冲下山坡杀入明军阵中,所到之处势不可挡。嘎木拉赤见爱徒如此造化,心中虽有惊恐,但还是紧随徒儿朝明军大阵杀了过去。正在危急之时的丰臣秀吉忽见明军大乱,大军中有两匹骆驼横冲直撞,逢者必死,挡者即亡。见这两匹骆驼经几番冲杀已到了自己阵前,返身又拦住了李如松大军,犹如一堵铜墙铁壁,明军数次冲杀均被他俩击溃,这心里顿时大喜,忙策马上前朝嘎木拉赤悦道:“两位壮士胆勇双全,武艺高超,如助我突出重围,必有重谢。”他似乎是黑夜里见到了阳光,大战中也无需多言,只求对方能应承下来救自己出去,留住青山,来日再与明军一决胜负。嘎木拉赤对功名看得很轻,当然也不会把这“重谢”当成一回事,只是斜视了丰臣秀吉一眼没有吭声。佳木安却朝丰臣秀吉摇头朗朗笑道:“助你杀出重围不难,你那重谢我也不稀罕,但我只要一个条件,如你答应了,我立马挥棍打头阵,你说往哪就往哪,决不后退。”丰臣秀吉大难之中又哪会顾得上许多,只求早离这血腥之灾,忙问:“勇士,是什么条件?说吧。”佳木安报仇心切,忙说:“助我去建州卫打努尔哈赤。”丰臣秀吉听说过努尔哈赤这人,也知这满人十分彪悍,兵强马壮,近日又风光无限,是个不易对付的人物。但为了能冲出重围,一时也顾不上许多,便一口应允了下来。“好。一言为定。”佳木安见话已到此,也不多言,回头对嘎木拉赤说:“师父,此人既应了徒儿条件,徒儿当先冲杀,让他居中,恩师断后,必能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嘎木拉赤点头,丰臣秀吉心中顿时安慰了许多,忙手中长刀一挥,调来义女美由子,带着一队残兵败将紧随佳木安左冲右突。李如松似乎察觉出了丰臣秀吉企图,忙调集兵马前来围堵佳木安。只无奈佳木安艺高胆大,十分神勇,在明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地,一路撕杀打死几个将军后,终于引丰臣秀吉撤出了王京,退居釜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丰臣秀吉此回有惊无险,能杀出明军围追堵截,安全撤出王京退居釜山,嘎木拉赤和佳木安功不可没。想起这两位勇士在大军之中那般神勇,死命护着自己杀出血路,他心中自然万分感激,少不了奉上奇珍异宝,异国美女,一连数日盛宴款待,出言挽留为自己所用。嘎木拉赤日有美酒佳肴,夜有异国美女,这人生天伦之乐还真把他困死在了釜山这弹丸之地,日子一久,也就渐渐地淡忘了自己的娇妻图娜和活泼可爱的儿女,在丰臣秀吉的精心款待下享起了清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夺回图伦城 现在来说说施政他们三个为何突然没了音信。 原来正月十五这天,他们在西安和记饭庄吃元宵时,无意中探到一消息,说有人在平凉府见过紫衣少侠与两个江湖姑娘在同桌吃饭。江通一想,那两个江湖姑娘必是牡丹姐妹无疑,三人就忙赶往平凉府。到了那,一连打听了几家客栈,说了模样,那四人果然是呼延豪,云坚,与牡丹姐妹。只是掌柜说,他们四个已离开四日了,象是往北走的。 施政打赏了掌柜银子,一路往北打听途经庆阳府,延安府,榆林卫,靖虏卫所有城镇上的饭庄,酒楼,客栈都逐一打听了个遍,可说是异常的辛劳。最后,线索将施政他们带到了宁夏卫。可一打听,却是坏消息。就在半月前,牡丹姐妹在贺兰山脚遇上了百花谷的人,打斗了一阵后,被人抓进了百花谷里。呼延豪与云坚听了,前几日便摸进了百花谷,与谷里的人拚杀了一夜,结果是人没救出来,自己却跌入了陷阱不知死活。三人得了此讯,也不管是真是假,商议了几句后,决定由施政赶回孤雁府去报信,速让少爷来救,柯三和江通立即赶往百花谷去踩点。可谁料施政三人的这番商议全让二十一艳中的几个老太听了去,当即就将他们抓了,刚想装进麻袋,却有十人杀到想救施政他们。“丫头,识相的就莫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同抓了,送入百花谷。”有一老太边打边说,想喝退来人。可来人偏偏是锦衣四侠女。菁菁听了老太的话,便冷笑着说:“想让我锦衣四侠女不管闲事。可以,但要放了这三人。”老太怒道:“小丫头,你们想送死,那老太我就成全你们。”二十一艳的老太虽只有六个,但功夫却十分了得。双方打久了,反而是耿凤他们处了下风,随之便伤了四个同伴,连婉儿都受了伤。莫婧一见不妙,知再打也占不了便宜,就吹了声口哨叫道:“撤了。”护着受伤同伴便跑。取道青州府去报信。 百花谷的老谷主叫郯讼,因老伴百花婆婆中了费家老三解毒婆婆,和摘叶婆婆的毒器不治而亡后,整日消沉,年初也死了。现在的谷主是银针婆婆的亲妹子艳红。这艳红功夫虽好,却非常的淫荡,以绝艳之色迷住了三四十个高手陷于百花谷里,其中就有恒山三杰老二狄峰和老三石志。她每日均要与谷中的三个男人上床,直到高亢潮涌,欲仙欲醉方止。还用药物控制了二十几个女中豪杰,除采阴之用外,晚上就让她们抚摸自己。白天干些丫环的杂活,活得很是滋润。银针婆婆那夜逃离青州府,在济南城与东方烈他们结盟后。便带着小魔王天雷,东方剑,和手下老太来到百花谷里落脚,来找小妹助自己一臂之力,夺得屠龙教教主的尊位。这姐妹俩各有所需,就在相互利用中开始密谋怎样潜入孤雁府去盗取锦衣公子的七星屠龙剑。再怎样杀了云中飘和巫山朱老七,最后去梵净山的云雾宫。凭七星屠龙剑做屠龙教的教主,那手下也就有了五六千的教徒能做帮手。 自离开紫云观后。艳红整日在百花谷里研制巨毒,取欲采阴,养艳阻衰,一般很少出谷,所以也不知十几年来这江湖上到底出了多少新鲜事。此刻听大姐提到了甚么孤雁府,这才说:“还真巧了。我的手下前几日在贺兰山山脚抓了两个人,说是孤雁府的小姐,长得很是艳美,功夫也不错。我想好了,准备再养个半月二十天的,然后采阴用。这两个小美人说了,其兄是甚么锦衣公子,海盐帮的帮主。大姐,这海盐帮帮主不是三眼怪道吗,又何时换的人?”银针婆婆听说牡丹姐妹让小妹抓了,心里一乐,脸上一喜,也就想好了怎么在她俩的身上打歪主意。“这锦衣公子是我的小师弟,功夫十分了得,连我与东方烈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艳红听了一愣。“怎么,他难道比我三哥西恶魔还厉害?”银针婆婆听了当即叹道:“别再提你三哥了,他被我小师弟的徒弟杀死在了擂台上。”听得艳红脸也白了,颤抖着双唇说:“如此说来,这锦衣公子不就天下第一了。”银针婆婆点点头道:“小妹,我还真想不出,当今武林谁还是我小师弟的对手。”艳红静了静心,问:“大姐,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子又是甚么来路?”银针婆婆笑道:“那个独臂是东方烈的嫡系长孙,聚雄山庄的少庄主。另一个嘛,便是我小师弟的孪生哥哥,屠龙教的少教主小魔君天雷。 小妹,你不如把那两个丫头交给我吧,我要用她俩去换七星屠龙剑。”艳红狡诈地一笑,点点头说:“大姐,那两个丫头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用那两个小子来换。”银针婆婆知道小妹盯上了东方剑与天雷,便点头同意,当日就作了交换,可说是各有所需皆大欢喜。这艳红还真是个迷惑男人的高手,虽四十七八岁的人了,但因懂得《艳躯丽容》修炼术,又日夜取欲采阴修得肌肤润泽,柳腰摆戈,耸乳上翘,*粉红,圆臀结实,阴须乌黑一片,*红润,再配上绝艳的脸蛋,让人看了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妇。她除了功夫,美貌,制毒外,还有一项绝妙功夫,那就是能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床上功夫。接连三日让东方剑与天雷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后,他俩也就彻底被艳红所迷惑得指东不西,说南不北,从此成了百花谷的人,任由谷主取欲摆布,唯命是从。却说正当银针婆婆谋划好了一切,想带牡丹姐妹离谷去找小师弟换取七星屠龙剑时,却不想呼延豪和云坚摸进谷来搭救意中人。也多亏东方剑与天雷忠于谷主百亲不认,而百花谷里的机关又多,陷阱遍野,这才囚住了呼延豪和云坚。这让银针婆婆看到了小妹不凡的价值,这脑子一转,便想让小妹出谷去迷惑自己的小师弟。此时百花谷里又突然多了施政他们这三个孤雁府的管家,那与天啸讨价还价的筹码也就更大了,银针婆婆便将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告诉了小妹。艳红听了乐道:“大姐。这不是小妹自夸,世上就没有能从我手上逃脱的男人。我俩现在就把话给说好了,到时锦衣公子归我,那七星屠龙剑归你。”银针婆婆点头同意,为让小妹放心地去青州孤雁府诱惑锦衣公子上床,她还立了字据。果然艳红拿了字据后。便自信满满地回房换装,准备出谷赶往青州府勾引天啸入套不提。 自有了《拆骨刀法》秘籍,天啸为了用心研究,先去城外将罗刹女请进了府里,会同四更父女商议解毒配方之事。随后将府内之事全交给了五位夫人与贾六爷,自己住进了妹子牡丹的厢房内。石义演经调养能下床走上几步了,便让女儿扶着到了母亲房里,恰好秀兰她们几位夫人也在,在与石母和石家媳妇几个闲聊说笑。“义演,你快坐下。”石母让儿子在床沿上坐下,指指秀兰几个道:“夫人们都说了,石家往后就是孤雁府的人了。等你伤好伤后。便给你差使做。”石义演一听有事做,便笑了,道:“几位夫人听了莫见笑。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大怪人。自丢了差使后,整日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这一天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快说说,让我干甚么差使,养马守府门都行,只要不悠悠闲着。”秀兰几个听了都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小菲儿道:“养马守府门,亏你也想得出来。府内共有侍女。护院,闲人。丫环,下人共六百三十八个,你往后就是这孤雁府的总教头。”碧玉道:“石师父,凡孤雁府的下人均有些功底,平日里也练着,我家相公闲时也教他们一招半式,他们练得都很认真。”石义演忙问:“夫人,那除了做教头,总得还有些其它甚么活吧?不然这也太悠闲了。”秀兰几个相互望了一眼,琅娜格格道:“若石师父实在觉得太闲,我们几个正在商议,也想弄个镖局玩玩,也能赚些银子。”石义演听了叫道:“这好啊。” 便来劲地说:“有老爷的名声亮着,这镖必然好走。再说了,我这四个儿子也各有千秋。石琐功夫最好,石英交结最广,石雄老实沉稳,石楠很是机敏,那孤雁府镖局的镖师也就有了。家母的功夫甚好,不在我之下,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走南闯北的正合她意。四个媳妇也均会功夫,伙计好找,这镖局也就成了。”夫人们还真没料到这石义演这么热衷于搞镖局,便凑在一块商议了几句后,青云道:“石师父,要不这样,让老太太与你四个公子先筹措,待蓉蓉姐与斐捕头伤好了后,你们搭档开镖局。伙计嘛,找外面的我们也不放心,府内左院有的是人手,正好用上。”石母点头道:“夫人,镖局的事就这么定了。只是设在哪呢?”秀兰笑道:“老太太,青州的城外城全是孤雁府的亲家,你看上了哪一处,自有我们作主。”石义演道:“夫人,我琢磨着,有老爷这块金字招牌在,镖局一开张,这生意必然是好的翻天,只怕到时镖师不够。我有七个师兄弟和八个爱徒,功夫甚好,人也老实,若夫人允许,我便让犬子去召他们全过来,如何?”见几个夫人均点头应允,石家便开始操办起这镖局的事来,还去找蓉蓉与斐捕头商议。但让孤雁府的这些夫人万没想到的是,这石家人中的石老太太,石义演,和大媳妇赵怡都是天魔会兄弟里的好手,而来这孤雁府也实属碰巧。那自然到了这,又得到了这些夫人的信任,石老太太忙修了一封书信交于赵怡,让大儿媳速赶往总坛,听取至尊的指令。 赵怡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与石楠牵马离了府,一个上太原,一个去西安。却说赵怡到了总坛,将信给了至尊,龙啸看了信后,对在场的哈瓦和几个高手说:“又有好事来了。各位,石义演全家突然住进了孤雁府,而且还是后院,那锦衣公子的一举一动。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了。这信上说,锦衣公子的五位夫人想搞镖局,这事石家已兜下了,那镖局往后也就成了天魔会在青州城的联络点。”然后对赵怡说:“你去长安堂挑七八个顺手的兄弟带回孤雁府,就说是你娘家的人。全放在镖局里做伙计。 对了,那锦衣公子近来在忙甚么?”赵怡道:“听丫环们说,孤雁府得到了一册甚么秘笈,说练成了就能称霸武林,锦衣公子天天呆在房里用心研究。还有,象是孤雁府里谁中了巨毒。从外来了一对父女正在配制解药。”龙啸对谁中毒没兴趣,感兴趣的是锦衣公子到底得到了一册甚么秘笈,练成了竟然能称霸武林,就叮咛赵怡。“告诉你父亲,尽快打听出锦衣公子得到的是册甚么秘笈。速来报我。”看来这素无对手的无敌魔君已感觉到了来自锦衣公子的巨大威胁,忙对哈瓦说:“你也马上回孤雁府去。你俩是兄弟,探事更容易些。另外,你带句话给碧玉,就说玉罗刹的贵妃娘娘不稀罕,我会让她成为史上第二女皇帝。” 佳木安一心只求报仇,什么美酒美女,奇珍异宝都不屑一顾。只等丰臣秀吉休整兵马后,兑现前言,起兵北上围攻建洲卫。杀了努尔哈赤全族,为父母兄妹报仇雪恨。他苦劝不了师父,只得搬出将军府,择一简屋住下,早晚习武,以图上进。在距佳木安仅一步之遥有座豪宅。住的便是丰臣秀吉的义女美由子,她的奶娘。和八十个女亲兵。这美由子芳龄十八,其容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美女下凡,手上功夫也不错。自在王京撞见佳木安那股神勇,回到釜山一连数月都无法忘怀。 只要入梦,梦见的必是佳木安,又时见佳木安在窗外的那片坡地上舞枪弄棒,这暗恋之心日久生情,还真把这活蹦乱跳的美女逼出了一身怪病。结果是茶饭不香,卧床入梦,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一日雨后,佳木安端着复仇心事闷头闲逛,不觉中竟误入了豪宅府门还不知,只顾想着怎样让丰臣秀吉早日起兵去杀努尔哈赤,却在无意间从几个女兵的言谈中得,知丰臣秀吉的义女因思念自己而得怪病,整日双目无神,茶饭不进,急得全府上下四处求医问药。结果是郎中神医一批接着一批来,但谁看了都不管用,其病非但不减,反而加重,搞得丰臣秀吉也寝食不安,佳木安便心想:“不论怎样,这姑娘总和我有多面之缘,怪病又由我而生,如此下去,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何况是一弱女子。不如我去探望一二,说上几句安慰话,或许能解脱她的一缕情丝,减轻病况,让丰臣秀吉能安下心来搞军务,早日起兵北上,助我攻打建州卫。”如此一想,他便经人指点,踏着鹅卵石小道,闻着满院花香往美由子的闺房走去。“佳木安。”在庭内一处假山旁,嘎木拉赤左手提着酒瓮,右手搂着异国美女,脸色通红,醉态十足地拦住了爱徒,指指身后的门洞,呵呵地说:“怎么,熬不住啦,也想找美女乐乐啦?好啊,那美由子挺可爱的,好好乐乐,别扫了她的兴啊。” 佳木安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已到了美由子的寝宫,即刻便安住心神对嘎木拉赤说:“师父,你也要注意身体,捎封信回忽儿海卫,别让师娘和师弟妹他们等急了。师父,徒儿去了。”他不忍心多瞧一眼嘎木拉赤那醉生梦死的丑态,应答了几句心里话后,绕过师父闪进了美由子的闺房。说也奇怪,也不知怎么,这美由子今日忽然想起要打扮自己,象是知道意中人要来似的,坐在梳妆台前让奶娘替她梳理秀发。忽然,闺门被轻轻地开了,佳木安一脸焦虑地出现在了门口。她先是一愣,随即便心花怒放站起转身,几步疾到门口扑在了佳木安的身上,用纤弱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嘻嘻乐道:“勇士,就知道你不忍心让我独自受罪,总有一天会来瞧我的。怎么,你流泪啦?” 她发现在沙场上威风四射的佳木安竟然会为自己流泪,芳心无限幸福。佳木安瞧着闭月羞花,含苞欲放的美由子没吭声,只是紧了紧有力的双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任凭伤感的眼泪顺着面颊落在美由子的脸上。美由子有些不安,柔声问:“你是怎么啦?勇士。”佳木安轻叹了一声,说:“见了你,我便想起了噶丽娜。”美由子闻声一愣,醋意十足地问:“那她又是谁?”佳木安又是一声轻叹。“是我二姐,长得与你一般美丽。唉!可惜让努尔哈赤那厮给杀了。这千刀万剐的贼,杀了我全家人,还血洗了图伦城。”美由子芳心一阵震荡,忙问:“这仇报了吗?”见佳木安摇头长叹了一声,又问:“那为何不报?”佳木安长叹声中闭上双眼痛切地说:“这贼势力太大,单凭我匹夫之勇很难报仇雪恨。”美由子也不知这努尔哈赤是谁,心里只想为钟情人报仇,就问:“如再加上我和奶娘呢?”佳木安虽没见过美由子的身手,也不知道她奶娘功夫有多高,但听了她这句话真切的话,心里也好生感动,便情不自禁地在她艳容上亲吻了一下,心慰地笑道:“美由子,谢谢你的关心,真的,我很感激。但这贼实在太强大,单凭我们三人之力怕很难成功。不过,你不用担心,丰臣秀吉答应过我,等休整好兵马,便助我去攻破建州卫,杀了努尔哈赤报这血海深仇。” 美由子的芳心宽慰了许多,放开佳木安请他在床沿上坐下。这时,她的心情已异常悦乐,肚子也觉得有些饿了,就说:“对了,勇士,你午饭吃过了吗?如没有,不如陪我多饮几盅。”佳木安点头一笑,刚要回答“已吃过了”,但转眼想起美由子茶饭不进的怪病,忙说∶“还没呐。”美由子芳心一悦,让奶娘吩咐厨子去做一桌佳肴,又遣奴婢去将军府取来美酒,再搬来凳子与佳木安,奶娘依桌而坐,边饮边聊,开怀痛食。这奶娘四十来岁,有些姿色,看上去是个沉稳的人,柔声问佳木安。“勇士,这努尔哈赤是什么来路?住在哪里?身手又怎样?手下有多少兄弟?”佳木安虽不近女色,心中只想报仇,但却挡不住美由子的痴情和关怀,对她奶娘自然也亲近了许多,便道:“这贼的祖父和父亲,都做过指挥使。这贼,现在也世袭了这一官位,手下有几万强悍兵马,虎势眈眈地坐镇建州卫,一扫方圆几百里,是个厉害角色,如没有强大的兵马去征杀,很难灭了此贼。”奶娘又问∶“这建州卫又在哪里?”佳木安说:“朝鲜的西北面。这贼功夫不错,他二弟雅尔哈齐的功夫更好,身旁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侍卫,府外又有兵马守卫。而我势单力薄,又无兵马相助,这才迟迟没下手,只是心里憋得难受。现在,将希望全寄托在丰臣秀吉身上,只要他肯起兵,我定能杀了此贼,报了家仇,夺回图伦城。” 听了这些话,美由子不由得轻叹一声放下筷子,抚摸着佳木安的手背说:“勇士,我有一句不中听的话,听了你千万不要泄气。”她见佳木安点头一笑,便接着说:“日本国小,将军的兵马原本不多,前面一连吃了几个败仗,损兵极多,没数十年很难再现往日雄风。 再则,大明朝主力虽已班师回朝,但留守朝鲜兵马也不少。如要助你去打努尔哈赤,必须先击败明军,才能取道过那鸭绿江。 而凭将军目前实力,是不可能办到的,劝你放弃依赖将军为你报仇的想法。但,不杀努尔哈赤,怕你此生都不会快乐。”佳木安想想也是,便借酒消愁,直喝得大醉,倒在美由子床上便睡。却不想几年的苦思和愁杀,非但没想出一条剌杀努尔哈赤的良策来,相反一醉醒后,两道乌眉却成了白眉,刚烈的性格也在这一醉中改变了许多。自这日后,佳木安时常出现在美由子的闺房,陪她说话散步,伴她观月赏星,切磋武艺,如此这般,无情人也变得有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独角龙 美由子的相思怪病在佳木安的日夜相伴下,心情一日好似一日,秀脸也整日笑嘻嘻的,乐得奶娘和全府上下暗自高兴。经丰臣秀吉默认,奶娘着手购置物资,准备佳木安和美由子的婚事。 而美由子却是位绝顶聪慧,善解人意的日本女孩,见佳木安虽整日好心情地伴随自己,花前月下唧唧吻吻,但内心却为复仇之事苦苦煎熬,两道白眉令她芳心不忍,总想变个法子让心上人重新开朗起来。某日,她编了个理由来告别丰臣秀吉,带着奶娘和亲兵,陪佳木安登上大船,离了釜山,出海畅游。 自身处大海,面对汹涌滚滚的浪涛,佳木安的愁眉还真舒展了开来,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一日中午,几条大船靠来,奶娘见多识广,知道是遇上了海盗,忙让美由子与佳木安早做准备。美由子不敢轻敌,让八十个亲兵持刀守在船头船尾,佳木安已找来数十船工守在船的两侧,自己和奶娘,美由子察看敌情,准备应战。这些海盗也是老手,只是今日不走运,撞上了几个高手,上船一交手便知抢错了船只,只是仗着人多胆壮,一时也决不出胜负来。但时间久了,哭爹喊妈的也就多了,佳木安正杀在兴头上,忽听船工来报,说船底渗水了,便知是海盗在作怪,只是他不识水性也不敢下海,只把一股怒气用在了手中的浑铁棍上,这便苦了那些上船的海盗,铁棍所到之处无不脑浆崩裂,浮尸海面。 奶娘却是个浪里英杰。一头扎进了海里后,不费多时便杀了在船底作崇的海盗上了船。美由子让人将尸体扔下大海,冲涮甲板,查点伤亡人数,才发现死了六人。伤了八人,不免伤感泪下。两日后的清晨,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树林茂盛的岛屿,美由子忙吩咐船工将船靠上此岛,留下奶娘守船,自己与佳木安携手上岸。悦目赏景,一路悠哉,在不自不觉中已过中午,来到一镇上。此镇较大,有二三千户人家。弯曲狭窄的石道两侧店铺林立,甚么行业都有。佳木安与美由子路经一家饭庄,便入内一看,见楼下七八张桌椅均已客满,刚要顺梯上二搂,只听得右侧有人叫道:“白眉小子,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灾祸。” 美由子便随声望去。见楼梯旁的餐桌旁坐着一白须老道,就朝他一笑,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扔在老道桌上。说了声:“谢了。”便来到楼上,拣了张靠窗桌子坐下,要了酒菜。“走开,这是我家七爷的桌子。”佳木安的屁股刚沾上椅子,手还没触到酒盅,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怒喝。这心头顿时一愣:“嘿!这老道还真神了。”便回头一瞧,见身后站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手持一把大刀,正斜着眼望着自己。就耐着性子友善地问:“怎么,这是你家老爷预订的桌子?”谁知这大汉不领情,脑袋一歪叫道:“不是又怎么地。” 佳木安便嘻笑一句:“既然不是,就别来惹我,免得你枉送性命。”就取过酒坛刚要往美由子的酒盅里斟酒,不料这汉子却大声叫道:“爷爷我惹你又怎么啦?”听得心里好不舒坦,便搁下酒瓮冷冷一笑。“哼!那就找打。”那壮汉不再吭声,冷漠地瞧了佳木安一阵后,手中大刀一挥便朝脑袋砍来。佳木安早有准备,见刀砍来闪身之时右手一探,已扣住壮汉裤带叫了声:“你给我下去吧。”便将壮汉提起朝窗外扔出,头下脚上地摔在大街上,脑浆四溢,一命乌呼。 四周顾客见打死了人,纷纷惊座而起,慌乱挤下楼梯去,唯有一座四人只顾喝酒,不管旁人事。顾客逃出饭庄,站在街上指手划脚接耳议论,似乎在等待一场好戏上演。饭庄伙计早已吓得脸色灰白,颤抖着下巴对佳木安说∶“好,好汉,你,你闯下大祸了,那,那人是七爷独,独角龙的手下,你,你……”他结结巴巴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大街上便响起了一阵叫嚷声,脸色陡然刷白,忙扔下一句话:“独角龙来了。”转身便跑,找地方躲了起来。佳木安仗着艺高胆大,也不理会伙计刚才的言语,替美由子斟了盅酒,指指桌上的菜说∶“来,喝我们的酒。”美由子“嗯”了声取下驮在背上的长刀搁在桌上,以防独角龙偷袭,随即举起酒盅与佳木安把酒对饮。 忽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小心,美由子。”佳木安提醒了一句,劈手取过靠在墙上的浑铁棍,双眼注视着楼道口。接着,只见有只脑袋出现了,却是那白须老道,便松了一口气。他起身请老道对面坐下,从邻桌取过一只干净的酒盅,斟了一盅酒,双手递给了老道,随后重新坐下,说:“请问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我有灾祸?”老道“哈哈”一笑,一口喝干了酒后,抬手摸了杷白须,说:“你刚才印堂发黑,眉宇间隐有灾祸。但此时你印堂忽然转亮,贫道断言,此祸已过也。” 美由子有些不信,当即说道:“老人家,他已打死了人,这灾祸理应加重才是,哪有忽然消逝之理?”佳木安也脸显疑问。“是啊。请老人家指点一二。”这老道是白岳紫云寺白衫老道的师弟泉清道长,一生修为“天命天相”,道术极高,出神入化,人称神算罗阳居士,佳木安今日撞上他,也算是福份。“天命不可泄漏。白眉小子,如往日有缘,贫道定为你卜上一卦,为你指点祸福。白眉小子,看在你夫人刚才送我一锭银子的份上,老道送你三句话,不但要听,还要牢记。”佳木安点头道:“老人家,我一定记住。说吧,哪三句话?”罗阳居士道:“你今日不但无祸,反而能撞大运,还能交结一方豪杰。助你打开茅塞,家仇可报。”听说家仇可报,那不就是能杀了努尔哈赤,佳木安脸上一喜,美由子问:“老人家。那第二句呢?” 罗阳居士喝了酒,又自斟了一盅,道:“若想成功,须听旁言,不可傲慢,还要果断。”美由子点头。佳木安又问:“第三句是甚么?老人家。”罗阳居士指指美由子笑道:“你的成败,全在她与她的旁人身上,须言听计从。好了,今日之言,到此为止。贫道告辞。”这老道扔下话后,起身拱手,下楼去了。“这老道还真是神算,实在了不得。”佳木安听美由子如此嘀咕,便说∶“是啊,这老人家非一般江湖术士可比,可说是高人了。如往后再撞上,定要他为努尔哈赤那厮卜上一卦。看看这贼怎么个死法。来来,喝酒。”既然大祸已过,佳木安也不管你独角龙是谁。只顾与美由子把酒言欢。“老人家的这三句良言,你真要记住啊。”听得美由子这话,佳木安笑道:“我懂,你的旁人不就是奶娘。那奶娘往后的话,我每句都听就是了。”美由子笑问了一句:“那奶娘让你娶我呢?” 此岛虽然秀丽,却是大海盗水上漂的老巢。这水上漂可大有来头。原是海监帮的副帮主,也是天魔会的金刚之一。三眼怪道忽然失踪后。各副帮主和堂主彼此不和,为争帮主之位互不相让。你征我战。他伤心之下带上三个堂主和四五百兄弟,下江出海上了此岛,从此干上了海盗勾当,大肆掠夺过往船只,就连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几年下来,他已聚拢了二千多兄弟,又相继火拼了黄海,东海海域上的大小海盗,成了东至日本,西到大明,南至琉球,北到朝鲜这一带海面上的老大,呼风唤雨的土皇帝。而那独角龙便是这水上漂的拜弟,瘦长个子,三十来岁,功夫不高,却心狠手辣,为人歹毒,只因头上长有一只大肉瘤,故人称独角龙。这独角龙前几日不打不相识地交了个江湖人物,便一连数日带着亲信来此饭庄请他喝酒,今日到了门前见手下脑桨崩裂横尸街上,一问旁人,才知其中原诿。 知杀人者还在饭庄,他便大声嚷嚷地闯了进去,让一群兄弟簇拥上了二楼,见佳木安和美由子正在饮酒,便挥手让人围了上来。既然今日无祸,佳木安也不用慌张,搁下酒盅从容地朝独角龙拱手笑道:“不好意思,七爷,你兄弟出言不逊,我出手替你教训了,免得坏了你的名声。”然后指指罗阳居士刚才坐的那张椅子。“有话坐下说。”这独角龙平时霸道惯了,岛上人谁见了都怕,今日见佳木安杀了人,还能如此慎定地请自己入座喝酒,这心里还真纳闷起来。他料想此人长得如此古怪,那必然是何方来的武林高手,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不是别人的对手。“来!坐啊。”美由子一脸笑容地瞧着独角龙。如此一来,这独角龙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今日必是撞上了哪位人物,忙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撤了下来。独角龙的朋友不知轻重,暗地从衣袖里抖出三粒卵石朝佳木安打去。 谁料美由子也是喑器上的好手,见人堆中有人向佳木安施放暗器,便抓起酒盅一扣“当当当”地将三粒卵石全兜入了酒盅,嗔怒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便将盅中卵石打了出去。那人四十多岁,方脸,鹰鼻,稀眉,眼睛不大却亮得很,尖嘴巴上还留有撮山羊须,却是石大川的大徒弟温九。先不说温九怎么会到了此处,却说他是个暗器好手,只见伸手一晃已将急疾而来的三粒卵石一一兜进了衣袖,朝美由子拱手笑道:“姑娘好身手。在下温九,请问姑娘芳名?”因温九刚才偷袭佳木安,美由子对他没有好感,便临时胡捏个名号报给了温九。“在下便是黑山小妖,这芳名嘛,也就免了。”又指指佳木安,捏了个更厉害的名号来吓唬温九。“他便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白眉魔王。朋友,如你不服气的话,尽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温九一听黑山小妖和白眉魔王这两个名头,心想今日必是撞上了黑道人物,只怕对方为难自己,顿生怯意。额头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此刻又听说要让白眉魔王和自己切磋武艺,这心里更怕,忙点头哈腰地赔着笑脸说:“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你黑山小妖的厉害。刚才,只是个误会,你老千万莫见怪。我温九只是个无名小辈。又怎么敢在白眉魔王他老人家的面前舞大刀呢,就请你俩饶了我吧,小辈知罪了。” 有道是千错万错马屁不错,温九这几句不着边的马屁话,瞬息间将佳木安和美由子的辈分抬高了整整一辈,惊得独角龙都不敢吭声了。“好说。好说。”美由子没想到自己胡捏了两个名头,竟然会将温九惊出一身冷汗来,这心里顿觉痛快,再瞧佳木安正低着头在偷笑,就朝温九打了声哈哈。向独角龙招招手,指指两张空椅说:“来来,同桌坐坐,喝盅好酒,交个朋友。”独角龙万没料到自己能和白眉魔王与黑山小妖这样的人物同桌喝酒,还能聊天做朋友,禁不住万分喜悦,受宠若惊。他朝佳木安和美由子拱拱手。入座后让兄弟唤来掌柜,说:“快让厨子烧上一桌上口佳肴,再拿几瓮好酒来。我要请朋友吃饭。” 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独角龙的好脸色,又哪敢怠慢这位凶神,下楼忙吩咐伙计上酒上菜,然后亲自下厨,让厨子帮着切配做小工,便挥汗忙碌。佳木安见温九不敢入座。就招呼道∶“坐啊。”温九早给美由子的几句话唬怕了,哪里还敢有非份之想。见佳木安招呼,忙说:“在你老人家的面前。哪有温九的座位。温九就在这里侯着,伺候你老人家,给你老人家斟酒。” 再说邻桌的这四位客人大有来头,却是孤雁府的柯三,陆丰,芯蕾,和已取名为雪花的猴子。因天地十二尊神的解药中还缺一种唯黄海独有的五彩鱼须中的巨毒做引药,这才受老爷之命来此岛,用重金寻觅这五彩鱼,带回府内制药解毒,昨晚刚到这。此时听了温九这话,又见他一副奴才相,柯三心中不悦,当即送了句冷语过去。“唉,没想到堂堂的一剑封喉,竟然会有如此高徒,实为可悲呀。” 温九听了作声不得,独角龙却喝道:“大爷在此喝酒,外人少放屁,不然扔你们下海喂王八去。”陆丰冷冷笑道:“就你这鬼模样,也敢妄称大爷,真不知天高地厚。”言毕,朝雪花打了个眼神。雪花会意,便“噌”地一下窜了出去,双脚竟落在了三丈多远的独角龙肩上,朝他脸面拍手一掌之后,人已窜上了房梁,随后便灵猴般地在楼上窜来攀去地玩了一阵,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独角龙知道遇上了高手,自然不敢胡来,忙抱拳问道:“四位来之何处,怎么称呼?”芯蕾笑道:“我等只是孤雁府的下人,岂敢在外留名,你我各自喝酒便是,何必如此打探。” 独角龙碰了钉子,却心有不甘,笑了笑后又问:“请问是哪座孤雁府啊?”陆丰听了当即就不悦了,冷冷道:“普天下,孤雁府除我主人外,谁人还敢取这府名,不然老夫就去拆了它。”言毕手指往身旁的柱子上一戳,竟然穿进了柱子。随即,他拔出手指朝独角龙笑道:“记住了,普天下就一座孤雁府,就在青州城内。”芯蕾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往桌上一放,四人便起身下楼去了。当时谁也没在意,只顾在聊孤雁府的主人是位甚么人物,下人的身手竟然这等的厉害。直到掌柜忙完厨艺送菜上来,见了客人付帐的银子伸手去取,却怎么也拿不起这锭银子来,再仔细一看,原来这锭银子深镶在了桌面上。独角龙,美由子,温九见了,都试着想取出这锭银子来一显身手,却均没得逞。最后,还是佳木安将银子取出给了掌柜。 大家重新入座喝着美酒,尝着佳肴,谈论起孤雁府的这些下人来。这时从楼下上来六人,却是孤雁府的十一夫人小菲儿,带着贴身奴婢冬雪,平儿,杜鹃,翁竹,伏儿来与芯蕾四人会合。上了楼,见芯蕾四人不在,刚要下楼时,忽听得有人在议论孤雁府,翁竹转身用手中梅花枪指着独角龙怒道:“敢把酒议论我孤雁府,尔等是甚么人,不说个明白便是死。”这独角龙已经是个很霸道的人了,见这小女子比自己还霸道。议论孤雁府几句便是个死,这心里一怒竟然忘了孤雁府下人的厉害,破口就骂。“哪来的小泼妇,爷爷我就议论你孤雁府了,你有手段。尽管来招呼爷爷。”翁竹虽是个贴身丫环,但经四年多的勤奋苦练,在追魂三式,屠龙剑法,无形旋风步的招式上也颇有造诣,此刻听得独角龙这话。芳容顿时一沉,笑了句:“那就去死吧。”这 手中梅花枪一抖打出了追魂三式,便去取了独角龙的这条小命。忽然,有条白影从楼下疾身闪来,出手拆了翁竹这追魂三式后。叫道:“请问妹子是三眼怪道的甚么人?我是他老人家的属下水上漂。”小菲儿听说是水上漂,忙叫了声:“翁竹退下。”便朝水上漂抱拳笑道:“原来是原海盐帮副帮主水上漂啊,我是锦衣公子的十一夫人小菲儿。” 水上漂一听是帮主夫人,慌忙单腿跪地抱拳道:“属下不知夫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恕罪。”原来这水上漂虽成了这洋面上的土皇帝,但始终把自己当成是海盐帮的帮徒。近几年,他常听人谈起海盐帮的作为。才知海盐帮已有了新帮主,便是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还聚拢了百十个高手。设了二十三处分堂,帮徒已经过万,总坛放在了施州。他听了心里很是乐乎,三月前亲带独臂兽宋祖,狼牙棒冷剑,浪里游李云南。南山怪华飞,黄海蛟龙耿四。和五百精壮兄弟坐七艘大船,装了三百颗透亮饱满的大珍珠。二万两黄金,八百万两白银,一千五百件古瓷到了施州,拜见了赵顺,方翔,顾一柱这三位副帮主,和六十九位正副堂主,二十七位执事。赵顺等人对他也是热情款待,还要将第一副帮主之位让他来坐。他从没想过要争位,相让了一阵后,屈居赵顺成了第二副帮主。住了半月后,他想去青州府叩见帮主与帮主夫人,但赵顺说孤雁府正与江湖结冤,锦衣公子与全府上下均在苦练功夫,五年内暂不待客,这才作罢。临行前,赵顺让他回岛打点好一切,百日后带上宋祖五人在孤雁府相聚。 回岛前,他去了西安见至尊龙头,说起海盐帮,才知赵顺也是天魔会的兄弟。龙啸让他尽快回归洧海盐帮,趁锦衣公子只顾与江湖人呕气之机,联手赵顺先夺了海盐帮再说。并告诉他,屠龙教,屠龙帮,风云十八寨,金龙帮,七龙帮等十来个大帮会,还有柳荫山庄,野鹤山庒等二十多处也已基本掌控在了天魔会兄弟的手中,只是丢失了百花谷。谁想他刚回来就听兄弟说,近来岛上来了不少江湖人物,就赶来这饭庄看看是些甚么人,若是孤雁府的仇家就下手杀了,免得往后再费手脚,不想却会遇上帮主夫人。他让掌柜摆了三桌佳肴,取出好酒来招待,先请孤雁府的人入座,再让独角龙那一桌也来凑热闹。“来,夫人,让属下尽些地主之意。”小菲儿接过水上漂敬来的一碗美酒,对冬雪叮嘱了一句:“吃了一些后,你和平儿快去找陆丰他们,说我在这,与海盐帮的副帮主在饮酒。”冬雪一点头,伸手端起一盘牛肉,平儿也拿了一只烧鸡起身下楼去了。 水上漂笑道:“夫人,没想到孤雁府的丫环都这么厉害。嘿,属下总算是领教了。”小菲儿摇头笑道:“帮主这话太客气了。”谁料杜鹃还在记恨独角龙先前的那句话,有意想丢丢他的丑,便嘻笑道:“夫人,奴婢手痒,想与这位独角大哥切磋切磋,望夫人成全。”佳木安似乎清楚杜鹃想让独角龙当众出丑,不等小菲儿应允,忙道:“妹子,若你手痒,我来与你切磋切磋。”伏儿听了不悦,便起身道:“你打过了我,再与我二姐切磋。”美由子冷“哼”了一声,翁竹听了便道:“你哼甚么哼。若不服气,我和你过上几招。” 水上漂原想劝架,可见帮主夫人自顾喝酒不作声,便也无法出言,只能随他们斗气。谁料美由子还真不服气,心想你这丫环能有几斤几两,便起身应道:“那好啊,我俩就玩上几招。”翁竹“呼”地起身,用梅花枪往窗外一指,道:“这里是饭庄,别坏了我家夫人喝酒的雅兴,我们出去打。”便纵身一跃从二楼窗户飞了出去。伏儿朝佳木安道了句:“我俩也到外面去打。”人影一闪,已从窗户口跃了下去。翁竹与伏儿先后从窗户跃出,杜鹃便朝独角龙笑道:“若怕死,你就别出来。”也从窗户口跃了出去,佳木安知道今天是遇上对手了,便提棍在手,与手持长刀的美由子从窗户飞出。“大哥,我……”独角龙早已心里发毛,六个已去了五个,别说他没这从二楼窗户飞出的本事,就是手段也是二三流的功夫,又哪敢与人真正地过招,那还不是去送死啊,只能向水上漂求救。 就翁竹的追魂三式,水上漂便已掂出了帮主夫人身边这几个丫环的份量,那也不是一般的身手,即便与江湖高手比试,四五十招内决不会落败,那独角龙也就只有找死的份,就朝小菲儿呵呵笑道:“夫人,你就说句话,给独角兄弟留条命吧。”而街上的杜鹃也许久等不见独角龙出店,就在下面骂了起来。“你这独角儿子,若怕娘杀了你,往后口气就别那么狂。 快,出来露个脸,认我做干娘,那干娘就饶你不死。”听杜鹃在店外骂个没完,小菲儿只得起身到了窗前,见翁竹与美由子,伏儿与佳木安正杀得兴起,就招呼了一句:“杜鹃,快上来陪我喝酒。”便回到桌旁坐下,不好意思地对水上漂说:“孤雁府的丫环就是嘴厉害,到处都想长辈分,都是被我相公惯坏的,让你见笑了。” 随后对温九说了句:“若你想回去,就搭我们的船走,别让你师父师娘太掂记了。”水上漂听了愣道:“怎么,夫人也认识一见封喉?”小菲儿摇头笑笑,见杜鹃气呼呼地上了楼来,就指指旁桌让她坐下,然后对水上漂道:“说了也许你不信,论辈分,石大川得管我相公叫师叔。嘿,想必是他叫不出口,故始终避着我孤雁府。”水上漂说了句:“可能吧。”他也不劝客人酒,只顾自斟自饮,与小菲儿说笑,聊孤雁府和江湖人物的过节,聊锦衣公子对武林帮会的仇恨。 杜鹃入座后,便用手指指独角龙,让他挪到自己这一桌来坐,还看了一眼酒坛。这独角龙早被杜鹃脸上的怒色给震摄住了,忙给她斟酒,自己望着一桌佳肴却不敢吃。杜鹃乐悠悠地喝着酒,吃着菜,还一口一个“我儿”地在教训起独角龙来。“你这儿呀,手上没活,口气就别那么狂,不然会丢小命的。哼,我孤雁府是随便可以让人议论的吗?我儿,你得好好记住了,祸从口出,太狂会送了你的小命。”独角龙自然不敢顶嘴,那只能点头做儿子,不停地给“娘”斟酒。直到翁竹与伏儿上楼来了,杜鹃这才放过了这“儿子”,起身迎住她俩,迫不及待地问:“谁胜了?”伏儿有些垂头丧气,翁竹叹道:“若比招式,那白眉小子不是伏儿对手。可这小子力大无穷,三四十招下来,伏儿顿感吃力,便输了,故这心里不好受,觉得丢了孤雁府的脸。” 杜鹃忙搂过伏儿,与翁竹一同入座,还给她俩斟了酒,少不了用话安慰伏儿。伏儿也不吭声,直将一碗酒喝了,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来。“敢轻视我孤雁府的手段,早晚让他死在我的剑下。”听得独角龙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还不由自主地摸了自己一下脖子,可能是怕让人剁了。好在这时佳木安搀扶着美由子上楼来,他忙起身过去,再叫上温九,四人便在另一桌坐下,嘀嘀咕咕地也不知在说些甚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谋取大明朝 这一餐直吃到傍晚才撤桌。出了饭庄,水上漂朝相貌异常的佳木安拱手道:“朋友,如不介意,请到舍下一坐,与我的帮主夫人共品香茶论天下。”言语很是儒雅,佳木安清楚这小菲儿的价值,也想交结这位帮主夫人,忙打了声“哈哈”对水上漂说:“酒后饮茶甚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佳不安如此豪爽,水上漂便引路到了舍下,高兴地对夫人叫道:“快,剑痴,海盐帮的十一夫人到了。”赵氏正在舞剑,听是帮主夫人到了,忙收了招式入屋,亲手沏了壶好茶送上。“妹妹,若你也好剑法,姐姐想与你切磋切磋。”还真是个剑痴,照面便要与人切磋,也恰好小菲儿也不想与佳木安同桌饮茶,就将茶杯放在桌上,推着赵氏就走,杜鹃三个丫环忙起身跟了出去。“没想到帮主的十一夫人,也是个好剑之人。” 水上漂赞了一声,与佳木安品茶闲聊,也算投缘。当佳木安说到想杀努尔哈赤报家仇时,水上漂说:“我也听说过努尔哈赤这人,象是姓甚么爱新觉罗的,手上有不少精兵良将。不过,我可以介绍个人让你认识。只要此人肯相助你,那定能杀了努尔哈赤这厮。”佳木安忙焦急地问:“此人是谁,住在哪,你何时引见我认识?”水上漂便说:“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人。”见佳木安听了顿时泄气,就笑道:“我原是海盐帮的副帮主。自我帮主突然失踪后,副帮主与堂主为争帮主之位起了内讧,我就带着部分兄弟出来入海,闯出了今日这份家业。最近刚回归海盐帮,做了第二副帮主。 我说的这人,就是我的帮主锦衣公子,那十一夫人的丈夫,住在青州城内的孤雁府里。”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甚么,忙让宋祖五个带些兄弟去找柯三他们,请来这里。随后问佳木安:“兄弟,你抖出来听听,家里共有多少黄金白银?”佳木安听了一愣,美由子也觉奇怪。不解地问:“为甚么要问有多少黄金白银?”水上漂大笑了起来,掰着手指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要杀努尔哈赤那厮,少说也要动用十万雄兵,百员战将。你们想想。如此庞大的一支雄师,每天又要吃掉多少银两?而征战努尔哈赤,十万雄兵中至少要有二万马兵,一万弓箭手,这又需要多少银两?凭白无故的,你让锦衣公子怎么帮你。所以,你要有足够的黄金白银来喂兵马。我实话对你说了吧,这锦衣公子有大军七十万。战船五百余艘。” 佳木安还真没想过要杀努尔哈赤报家仇,竟然还需要大量的黄金白银,这下彻底泄气了。不料水上飘却非常地仗义。伸手拍拍佳木安的肩说:“既然相识,那便是缘份。我这里还有些家底,黄金万余两,白银八十多万两。到时,你带上便是,虽不够起兵。但也表示了诚意,我想这位锦衣公子会考虑的。”开口就是万余两黄金。八十多万两白银白白送给了自己,这让佳木安和美由子还真傻住了。他俩心想:“还真让那罗阳居士的第一句话给言中了。果然是撞了大运,交结了水上漂这位豪杰,助了我们这么多的黄金白银,这家仇定然可报。”可说是对罗阳居士的占卜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听水上漂接着说:“我这位帮主非一般人物,说起家世,当今万岁爷便是他的皇兄。” 好在这座岛上也没几张生面孔,宋祖五人带兄弟四处一问,用不了多时就在西边一个小渔村里,找到了柯三他们。“六位,贵府的七夫人在我大哥水上漂家,请你们同去。”柯三他们已听平儿说过水上漂的事,便道:“那实在是太客气了,请前面引路。”他们就一路说笑,到了水上漂家。丰盛的佳肴早已摆上了桌,美酒开坛,满屋清香。大家客套了一番后,便随意坐下,边吃边聊。问到来此岛办何事时,雪花道:“我府中有人中毒,需黄海独有的五彩鱼牙龈上的毒汁来配药,老爷就让七夫人带我们上岛来找。” 水上漂问:“那找到了吗?”见芯蕾摇头,就说:“这五彩鱼不多,又生活在深海中,很难捕捉。不过无妨,我兄弟云南和耿四均是海里的蛟龙,明日就下海去捉,但不知需要几条?”柯三笑道:“海盐帮的人就是豪爽。我们共配制十二颗药丸,需二十四条五彩鱼,不知能否捕到?”耿四接口道:“应该能捕到。只是在水里时间久些,还要入洞内去捉。”柯三忙说了句“谢”后,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往耿四的桌上一放,对水上漂说:“你别用自家人来搪塞,这一万二千两银票肯定要收。孤雁府是孤雁府,海盐帮归海盐帮,孤雁府从不豪夺强取,你要退就直接退给我家老爷,别拿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不然我们回去没法交代。” 水上漂还真不敢轻视孤雁府的下人,功夫好,说话也滴水不漏,又见小菲儿笑着,就朝耿四点点头,算是收下了这银票。随后,他指指佳木安说:“帮主夫人,这位是图伦城的少城主佳木安,身边那位是他夫人。建州卫有个叫努尔哈赤的人,占了图伦城,杀了佳木安全家。他想报仇,可孤掌难鸣,想请兵又少银两,这才愁杀成了二道白眉,你说苦与不苦?”小菲儿心想,这努尔哈赤是我家十二幺的堂兄,我相公支助了他不少兵马和银子,那也就不能管你佳木安的任何事了,就轻叹了一声没吱声。柯三朝佳木安连连点头,却没接话。陆丰问了句:“那他有多少银两?”美由子记性好,忙说:“我们约有万余两黄金,八十多万两白银。”陆丰点头道:“那我就支你一招吧。去年南方发水灾,北方有旱灾,灾民不下百万,你只需用三十万两银子。便能在灾民中招募二十万兵丁。再用十万两打造兵刃与购置马匹,用二十万两屯积粮草,这样算算也不过六十万两银子。你再用十万两银子向土鲁番,叶尔羌,鞑靼土默特部等国。和其它部落搬兵十万。如此一来,你也就有三十万兵马了。余下的十万两银子和万余两黄金,你可以用于周转。小兄弟,如此一来,别说是报仇了,这三十万兵马足能蹋平整座大草原。让人闻风丧胆。” 这话听得佳木安和美由子很是兴奋。水上漂也高兴,只是不信这陆丰会是孤雁府的下人,想问小菲儿又觉得唐突,不问心又不甘,直到酒席将散。还是忍不住地问陆丰。“老前辈,你别再在小辈面前打诳语了,你不会真的是孤雁府的下人吧?”陆丰笑了,看了小菲儿一眼,一一指了柯三,芯蕾,雪花,冬雪。平儿,杜鹃,翁竹。伏儿笑道:“他们这些人,管孤雁府的主人叫老爷,那也就是下人和丫环了。而我,还确实不是孤雁府的下人。”听说陆丰不是孤雁府的仆人,乐得水上漂刚要说句“果然”,不料陆丰接着说:“可我管孤雁府的主人叫主人。因为我是他的老奴,比孤雁府的下人还低一等。”水上漂这下还真听傻了。静静神后问小菲儿。“夫人,这老前辈是在说笑吧?”小菲儿笑道:“说笑是没有说笑。只是我们夫妇从没把他当成过老奴。说起他的名号,你必然也知道,他便是天地十二尊神的老大。”听得水上漂惊座而起,望着陆丰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心里却在想:“这锦衣公子还真是厉害呀,连天地十二尊神都做了他的老奴,下人和丫环又这么的强势,看来江湖真的要快完了,那我天魔会又怎么办呢。”陆丰见水上漂那模样,就笑道:“你必然在想,堂堂的天地十二尊神,怎么就成了孤雁府的老奴了呢。”见水上漂点头,便道:“说了你也不信。总之,天地十二尊神就爱做孤雁府的老奴。”水上漂还真无语了,坐下后静静神,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说:“夫人,属下有兄弟二千七百四十余人,家眷五百多户,大小船只三百余艘。 赵副帮主让属下处理,夫人,你看怎么个处理才是?”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不是孤雁府的事,做夫人的从不插手过问,一切均由相公作主,小菲儿自然也不能破了这规矩,就对水上漂笑笑说:“这是帮中事,你到时直接问我相公便是。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不便过问府外之事。”水上漂听了没法再问,又喝了一碗酒后,大家起身散去,各回住处不提。 到了次日清晨,李云南与耿四带了三十个兄弟,驾着一艘大船到了深海区域。俩人各拿了只鱼篓,一只小鱼网,便“噗嗵”一声扎入了海里,游入海底捕捉五彩鱼去了。想他俩还真是海中蛟龙,整个上午就露出水面来换过几回气,上船喝了几口酒。中午俩人到了船上,将鱼篓给了兄弟,大家倒出五彩鱼来一看,共十三条。饭后,这两人又下海入洞,寻捕五彩鱼去了。 其间换了几口气后,眨眼到了黄昏,他俩露出水面上了船,从鱼篓里弄出鱼来一数,又抓来了五彩鱼十七条,便驾船回码头。孤雁府的人早已候在码头上,见李云南他们回来,忙迫不及待地与水上漂迎了上去。耿四手提两只鱼篓纵身一跃,离船上得岸来,便将手中鱼篓给了雪花,对水上漂说:“大哥,三五十年内,再无此等成年五彩鱼可捉了。”雪花道了声“谢”后,将鱼倒出点数,共三十条。柯三见了,又取出三千两银票给了耿四,千谢万谢之后,便向水上漂告辞,说五彩鱼必须新鲜时才能取毒汁,一但干枯也就无毒可取了。水上漂听罢,让宋祖就在码头上摆宴为他们饯行。谁料酒菜刚上桌,人也入座刚斟了酒,海面上忽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海浪汹涌,掀起大浪。大家不禁一愣,宋祖道:“夫人,遇上如此大风,没三日,根本出不了海。”雪花听了惊道:“若过了三日,五彩鱼再也取不了毒汁,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啊。”陆丰更是泪如雨下,跪地仰首狂呼:“老天爷呐。我家主人仁慈宅厚,为救我天地十二尊神费尽脑汁,吃不香,茶无味,睡难安。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配制解药的五彩鱼,你为何要兴风作浪绝我归程。绝我归程哪。” 芯蕾也跪了下来,仰首疾呼:“老爷啊,如你怜惜我等,请快将狂风驱走,平息海浪。助我等登船赶回青州。”可狂风依旧,大浪肆虐,柯三怒声吼道:“你这狗屁老天爷,难道你非要绝了天地十二尊神的生路,这为甚么。这为甚么呀。”小菲儿心想,这也许就是天地十二尊神的命,孤雁府的命,只是白费了四郎中与自己相公这四年多的心血,却听翁竹道:“夫人,请将五彩鱼交给奴婢,由奴婢登船一试,幸许还能闯过这海浪。将鱼送到老爷的手上去。即便大船真让海浪给掀翻吞没了,那也是奴婢的命,等来世再服侍夫人。”平儿也道:“夫人。奴婢愿与翁竹同往。”小菲儿清楚这是九死一生的行程,如不让翁竹俩一试,那甚么机会也没了,便伸手搂住平儿与翁竹,深情地道:“你俩虽是我的贴身丫环,但我们吃喝一桌。情同姐妹。为了十二尊神的性命,那我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用你俩的小命去赌了。如真有不测,你俩的孩子我会视为己生。去吧。”言毕。眼泪夺眶而出,平儿见了忙掏出香帕为她抹泪。翁竹说:“夫人,那奴婢去了。” 言罢,她从雪花手中取过鱼篓,拖过平儿刚要上船去,杜鹃与伏儿突然指着灰暗的天空同声欢叫道:“快瞧,夫人。雕儿,是我们的雕儿。两只雕儿都没回去,十二尊神有救了。有救了。”小菲儿闻声往天空一看,果然是孤雁府的一对大雕,忙仰首叫道:“雕儿雕儿。快下来,载上雪花,把五彩鱼带回府里交给老爷。”只见大雕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尖叫一声腑冲了下来,落在地上。水上漂和他的兄弟还真不敢想象,孤雁府竟然连此等神雕都有,只能在一旁惊讶,看着神雕载着雪花展翅远去。 佳木安在岛上住了六七十日后,因水上漂要出海赶往青州府去见海盐帮帮主锦衣公子,便将水上漂所赠的黄金与白银如数装上了大船,离岛而去。此番出海,他感觉受益太大了,不但得到了罗阳居士的赠言,手中还有了水上漂的金银,还有陆丰的那番计谋,可说是底气十足,雄心四射。他觉得有三十万兵马在手,这下总算是报仇有望,能杀了努尔哈赤,为全家和全城人报仇雪恨了。兴奋之余,他没忘记终日伴随自己的美由子,终于向她吐露了真情。不日回到釜山,在丰臣秀吉和嘎木拉赤的主持下,佳木安与美由子牵手喜结良缘,婚庆三日。婚后不久,佳木安想到与水上漂的约定,便告别了师父嘎木拉赤,将金银装船,向丰臣秀吉借了三百兵马,带上奶娘和美由子的六十亲兵离了釜山,扬帆而去。一路无话,不日船到安东卫码头,佳木安一行与等候了半月的冷剑,和华飞的五艘大船会合后,沿海南下,由苏州府入江。路上行了三月到达龙安府,由冷剑与华飞出面招募兵马,购置器械,准备粮草。 不想这佳木安也頁真是个庸才,不趁这空隙带夫人美由子赶往青州孤雁府去拜见锦衣公子,讨教一些用兵之计。然后再上白岳紫云观,将自己的三哥纳木安请下山来,一同谋划图伦城的报仇之事。却整日与夫人带着奶娘,用水上漂的银子在龙安城内花天酒地,好不痛快。却说冷剑与华飞终不负大哥重托,劳心劳肺了四个月,招募了五万余青壮灾民,还为佳木安觅到了一对文武良材。文者叫韦伯,人称神扇子,汉中人氏,是位举人,熟读兵书,颇有韬略;为将者叫张羽,西安人氏,是位樵夫,使得一柄春秋大刀,很是威猛。佳木安担心龙安府里藏不住这么多人,韦伯便道:“主公勿忧,只要打海盐帮的旗帜便可,地方不会过问。也可先将这五万人分数拔入山,先由张将军带领操练,待冷剑与华飞招足人后,再兵发建州卫。但佳木安嫌山里太清苦,便儿戏般地购置了八十艘大船,让张羽在船上操练兵马。 可六七百人挤在一条大船上,别说是操练兵马了。就是睡觉也没法睡,弄得韦伯哭笑不得,便在心里盘算。苦思了几夜后,韦伯趁佳木安三人离船上岸取乐之机,便置了点下酒菜来到张羽船上。入舱摆上酒菜后,禀退左右,就开门见山地道:“张将军,韦某苦思了数夜,都想不出这佳木安能成甚么大事。如真到了建州卫,由这样的主帅当家。你我必死无疑。不如你我合伙占一山头,你将我谋,打家劫舍,做个逍遥快活的山大王如何?”此话正中张羽的下怀,便点头笑道:“我也早有此意。要做。就得当机立断,带走多少兄弟,去哪占山为王,由你定夺。”韦伯的心里早已想好,便说:“兄弟不宜多,有三四百即可。若想人多,往后招人入伙便是。汉中有一山,名为虎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立寨为王的好地方。”俩人喝着酒。就这般如何如何地商议了起来。佳木安却甚么都不知,依旧醉生梦死,直过了月余,冷剑又带来了三万四千余人,道:“此处再已无人可招。而我与华兄要赶往孤雁府,你往后之事可与韦张二位商议。祝你马到功成。报得血仇。”冷剑走后,佳木安遣人去请韦伯与张羽。商议起兵之事。直到这时,他才知韦张二人半月前带走了三百兄弟不知去向。“夫人。这如何是好?”他有些慌了,可美由子哪来甚么计策呀,最后听了奶娘的话,由八十艘大船装着八万四千余兵马匆匆离去。在河里行了二十多日,从原路返回入海,扬帆穿过朝鲜海峡,终在莫温河卫弃船登上了岸。 自入了草原,佳木安的心情异常的好,心想自己好歹也有八万三四千兵马,比当时的父亲强多了,便一路做起了春秋大梦来。行了十七八日后,佳木安剿灭了忽儿湖畔的一个小部落,夺得了不少牛羊与马匹,粮草也得到了补给,却约束不了兵士的烧抢掳掠,强奸肆虐,如同虎狼。奶娘见了很是忧心,只怕如此下去,即便剿灭了建州卫,也会失去民心。她便让美由子去劝佳木安,让他整顿军纪,严禁兵士烧抢掳掠,并善待部落,以取民心。可佳木安就是一个草莽,也早已忘了罗阳居士的赠言,又正如韦伯所说,他根本成不了甚么大事。也就剿灭一个三千余人的小部落,可他就象是打了个大胜仗,此时怀里搂着个美貌女子在帐内饮酒,此景如同他当初的父亲尼堪外兰,自然谁的劝言也听不进,气得美由子踢翻酒坛离了营帐。但佳木安并非没在想其它,而且此时的雄心比以往更大。以往,他只想杀了努尔哈赤,但此时的雄心是称霸整个大草原。 他现有兵马八万多,而忽儿海卫有武艺高强的师父拉木厍,心上人呼沁,勇猛过人的呼扎,还有图娜与贡兰。只要占了忽儿海卫,到时将兵马交由拉木厍与呼沁操练,再让呼扎做将军,带兵一万五千去征战忽儿海卫两侧的撒刺卫,弗思木卫,考郎兀卫,弗提卫四城,和周边一些大小部落。这样既能扩大自己的领地,又能增加兵马,保证粮草的给养。随后,他再兵发建州卫,灭了努尔哈赤那厮,真正成为草原上的霸主。有了雄心,他在忽儿湖畔休整了三日后,自己带一万兵马为前队,美由子领三万八千兵马为中军,奶娘率三万六千兵马押运粮草为后营,浩浩荡荡地往忽儿海卫进发。 这一路之上,有不少部落见了这支八万多人的兵马,谁也不敢拿着鸡蛋硬往石头上碰,纷纷归顺了佳木安,使他陡然增加了许多领地和粮草,还得了五千余匹马。奶娘见佳木安走走又歇歇,歇歇又走走,如此下去只怕会延误了战机,便来向佳木安进言。“将军,你可先遣三千马军奔袭忽儿海卫,先占了此城,那我军就有了立足之地。”谁料佳木安摆手笑道:“奶娘,忽儿海卫就在眼前,三四日的行程便能到达,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我军多半为步军,歇息也是为了保证战斗力嘛。你快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奶娘无奈地叹息一声,回到自己营中,将四个头目召至自己帐内,道:“各位。如此庞大的一支兵马在草原上行走,又沿路剿了这么多的小部落,我怕建州卫的探马早已将消息禀报给了努尔哈赤。也许,建州卫的兵马正在赶往忽儿海卫的路上。所以,我召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带我部所有马军和二千兄弟,连夜进发忽儿海卫,抢在建州卫的兵马前占了此城。我许诺,只要占了此城,等到大军赶来,你们四位便是将军。”有 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位头目领命回去拔营,连夜赶往忽儿海卫不提。到了次日上午,大军拔营起程,佳木安因怕奶娘再来进言,便一连走了两日。这才安营扎寨,埋锅做饭。奶娘见前营突然停下,还以为是遇上了建州卫大军,忙飞马赶去,才知是安营扎寨,便气呼呼地找到了正在与美由子席地饮酒的佳木安,气道:“将军啊,兵贵在神速。你连这也不懂啊。要吃要喝,等到了忽儿海卫随你,但现在必须起兵。”佳木安也就是个草莽。一个无知的庸才,确实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人。若他早些听取奶娘的话,即便是遣二千马军先去占领忽儿海卫,也许他真的是成功了,真的能杀了努尔哈赤全家,他佳木安也将成就一代伟业。可是。他就象是自己的父亲尼堪外兰,不能有一丁点的成就。不然人就轻飘了起来。“没事,奶娘。明日就能到忽儿海卫了。”奶娘忙劝道:“将军,现离忽儿海卫也就大半日的行程,理当让全军一鼓作气,你怎么就能如此悠闲地喝起酒来了。若忽儿海卫此时正在激战,那你怎么办?”佳木安笑了,斟了一碗酒,起身端给了奶娘笑道:“奶娘,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这我知道。可遣出去的探马回报,说未见建州卫的兵马在附近行动,奶娘尽管安心地坐下喝酒。明日这时候,我们已在忽儿海卫了。” 美由子也说:“是啊,奶娘,将军刚才还说了,等平定了大草原,便敬奉奶娘做太后,让你安享清福。”这话音刚落,便有坏消息送了过来,由奶娘遣出的一位头目飞马回报,说他们刚占了忽儿海卫还没来得及布防,建州卫的一支五千人的马军便已杀到,一阵乱砍就占了城池,就他一人逃回。这下佳木安听傻了,也想起了罗阳居士赠言中的第三句。“你的成败,全在她与她的旁人身上,须言听计从。”他懊恼自己没有听取奶娘的建议,若先遣三千马军去占了忽儿海卫,那自己从此就有了个落脚安身的地方。可如今一切都迟了,忽儿海卫让自己的兵马先占了,结果又被努尔哈赤的兵马给夺了去,使他的雄心壮志眨眼间就成了泡影。他静了静神,刚要策动大军前去夺回忽儿海卫,只听得一阵轰雷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禁不住抬头一看,只见远处满山遍野都是建州卫的马军,却是图巴,扎力西,和阿扎里的五千隆庆铁骑掩杀过来。 佳木安的兵马毫无准备,又没经过甚么训练,此刻见了如此阵势,早已惊得四处乱窜,顿时被杀得哭爹喊娘。佳木安在慌乱之时找不着兵刃,只得上马便逃,直跑出四五十里后才敢回头,一看之下哪里还有兵马随来,仅美由子一人负伤伏在马背上,忙回马去接住,问了才知奶娘战死,从釜山带出的三百六十人也全没了,自己的兵马没死的全降了建州卫,还丢失了水上漂所赠的全部金银。 空旷的草原让佳木安既感到孤独,又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到了这时,他才如梦方醒,追悔莫及。可自己如今成了丧家犬,一切都已晚矣,丢了黄金白银,自然也就不必再去向土鲁番,叶尔羌等国去搬取甚么救兵了,只是白白地耗去了水上漂用命换来的多年积蓄。无路可走的佳木安与美由子,只怕努尔哈赤会追杀过来铲草除根,只能在草原上东躲西藏,真是可怜可悲。过了月余,美由子伤愈,佳木安想来思去后,只能厚着脸皮带着夫人空手去见辽东扈伦部的叶赫。叶赫主听说尼堪外兰的儿子来投,自然也不怠慢,接进府内按排住下再作道理。 一日午后,叶赫主召见佳木安,开口便说:“你身为尼堪外兰城主之子,却不思进取,图谋强盛,以报血仇家恨。杀了努尔哈赤,趁乱势干出一番事业来,却白白将八万兵马拱手送人,还丢失了无数金银,真是庸才也。”佳木安有求于叶赫主。也只能忍气吞声挨训,训后回到住处借酒消愁。美由子见了就劝道:“你有求于别人,那也只能寄人篱下,忍辱负重。叶赫强盛,就连大明朝都遣使者来笼络叶赫主,无非是想让叶赫作为大明的屏障。来牵制逐渐强大的满洲。如叶赫主再召见你,你就用话来激怒叶赫主,让叶赫兵马去攻满洲。”随即就授佳木安如何如何用话去激怒叶赫主,以达到借刀杀人之目的。几日后,叶赫主果然遣人来请佳木安过去议事。佳木安见了叶赫主便道:“纳林布禄大贝勒。这努尔哈赤的崛起,迟早是你叶赫国的大患,如不趁早剪除,那出不了几年,你这叶赫国也成了努尔哈赤的领地。到了那时,你将和我一般无家可归,等着别人来训斥你。以我看,你大贝勒不如趁努尔哈赤羽毛未丰。速速联合哈达、辉发、乌拉三部之兵力,说动珠舍哩、纳殷二部,那必能剿灭建州卫。” 见叶赫主有些被说动了。佳木安接着又说:“再对蒙古国的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言明厉害,聚集全部兵马杀了努尔哈赤,夺了建州卫,既能铲除后患,又能扩大你大贝勒的领地,如此这般。你大业便成。如你有此雄心,我甘为前锋。为你拔寨攻城,直捣建州卫。到时。努尔哈赤的领地全部归你,我只要他的头颅来祭祀我家的亡灵,你看如何?”这叶赫主早想剪除努尔哈赤,只是缺一位武艺高超的前锋,故而迟迟未敢发兵,这才让满州逐年强大。此刻听了佳木安这话,心想此人功夫了得,又报仇心切,正好一用,心中大悦,忙点头应允,让佳木安回去早做准备,自己着手去办起兵诸事。佳木安回到住处,将叶赫主的态度这么这么地如实一说,美由子听了拍手笑道:“只要叶赫主起兵,你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来了。”随即,她摆酒庆贺,佳木安问:“夫人,我一无兵马,二无钱财,又怎么个东山再起法?”美由子给他斟了一碗酒,授计道:“你身为前锋,那便是攻城拔寨。你每攻占一地,将掠夺来的财宝与美女,一半赏给所部将官网络人心,一半送于降将让其效力。时间久之,你的身边就有了一批听命于你的将官。有将就有兵马,到了那时,叶赫主就再也拿你没办法了。”没想到美由子如此精明能干,佳木安当即便道:“夫人,往后我便听你的。”美由子长叹了一声,道:“可惜奶娘没了。若是她在,定然能成大事。” 过不多久,叶赫主遣使者到了建州卫,将书信呈给努尔哈赤。因叶赫主在信中言词极为强硬,瞧得努尔哈赤怒发冲冠,将信撕碎,还险些杀了叶赫国使者。使者惊慌了一阵回至叶赫国,免不了添油加醋地说了努尔哈赤的许多不是,气得叶赫主暴跳如雷,忙调动四万兵马,命佳木安带兵五千为先锋官,择日开拔。佳木安与夫人带五千兵马杀气腾腾地一路袭杀,攻破了不少城池与村镇,将夺来之物分赠给了降将与所部将官,还隔三差五地请众将官吃喝,并将所功均记在众将官身上,这让众将官很是感激,闲时也会来主帅的帐中坐坐,这彼此的关系也就这么搞上了。再说努尔哈赤听得探马来报,知叶赫主起兵来攻自己,前军直逼建州卫,惊得连忙调兵遣将驻守扎喀城,自己领兵五千来与佳木安接仗,两军顿时杀成一团。 佳木安听说对方将领便是仇家努尔哈赤,顿时双眼冲血,怒火喷射,手中浑铁棍一挥,拍马上前怒吼一声:“拿命来。”便一阵乱棍杀了挡道的,直取努尔哈赤。这努尔哈赤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所向披靡,还从无遇上过甚么对手,自然也就没把佳木安放在眼里,手中大刀一挥,便与佳木安交上了手,还大声喝道:“来将快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而手上的大刀却没闲着。但没过上几招,这大刀碰上铁棍,震得虎口发麻,手中大刀也险些脱手,这才识得佳木安铁棍的厉害,知是遇上了对手。“听着,我便是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之子,今日杀到不图别的,只求取你项上之物,拿命来吧。”听了这话,努尔哈赤“哎唷”一声骇得脸也白了,忙虚晃一刀夺路而逃。佳木安与美由子又怎肯罢休,带众将领兵掩杀,穷追不舍,打得努尔哈赤一退再退,直退了八十里后被冯广所部接住,这才扎住了阵脚。叶赫主虽有雄心,也想成为草原主宰,但却是个小心眼,软耳根的人。见佳木安又一连胜了三仗,打得努尔哈赤都不敢迎战,退了又退,丢了一些村镇,折了不少兵马,他这脸上不但不悦,心里反而犯起愁来。“这小子武艺高强,此刻三仗见胜,打得不可一世的努尔哈赤择路而逃,后退二百里,还招降兵三千余,如此下去又怎肯受我约束。”想罢,便让自己的兵马接替佳木安的营地。数日后,又让佳木安由前军变为中军,再由中军变为后军。最后,竟然让他成了个护送粮草的将官。 而叶赫兵胜而不打,这让努尔哈赤有了喘息的机会,便找来舒尔哈齐,冯广等文武前来议事。文官主张议和,均说叶赫主是没有远见的视利小人,只要送些牛羊马匹,金银财宝,再割让一些土地,准保叶赫主撤兵。可武将主战,都说趁叶赫国将帅不和,可将兵马分为四路,一路正面详攻,二路两侧强攻,一路迂回从后面杀出,到时叶赫主必败。范秀才却笑道:“议和这路要走,但兵马也要包抄,不然也太便宜这叶赫主了。”就如此如此地说了一条妙计,众人听了大笑,均夸妙计,便分头行事。却说叶赫主听说努尔哈赤想与自己议和罢兵,还遣人送来了大群牛羊和金银珠宝给以示议和的诚意。他以为是努尔哈赤怕了自己,便不再听佳木安进兵之言,正儿八经地与建州卫开始议和。但此时的建州卫兵马几经调度后,由努尔哈赤,舒尔哈齐,冯广三路兵马择日突然从三侧齐袭叶赫大军。早已松懈的叶赫兵又怎么经得住打,叶赫主更是惊慌失措,虽有部分将领随佳木安奋勇杀敌,却大势已去,又怎么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建州卫雄师。建州卫的三路大军马不停蹄,一路掩杀收复失地,直达辽东扈伦部。 结果是美由子战死,叶赫损兵三万余,纳林布禄大贝勒逃回叶赫。如此一来,佳木安的黄梁美梦彻底碎了,还成了个无家可归之人,只得入关去找其兄纳木安。努尔哈赤收复失地,又得了二万多降兵,粮草无数,此心甚欢,便由此开始了一统草原的大计划,为子孙后代谋取大明朝的万里江山积累资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古董 雁府自有了五彩鱼,由更名为四郎中的四更尽快配制解药,全府上下全聚在了后院,等待解药制成的那一刻。在这五年多里,为配制解药,主仆一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了二十三种巨毒,四味引药,如再不能合成解药拯救天地十二尊神的性命,那孤雁府的人还真要疯了。 有道是怕甚么便来甚么,偏在这关键时刻,十二尊神身上的毒性再次复发,先冷后热,痛苦难忍,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成了个半死人。而更可怕的是,蝴蝶婆婆留下的解药均已吃完,早已嫁给十二尊神的春柳,夏雨,秋阳,冬雪,平儿,翁竹,杜鹃,伏儿,雨儿,蝴蝶,彩蝶,琼儿只能守候在床边精心照料,泪流雨下,泣不成声,静静地等待命运对他们的无情宣判。 日子在惊愕中一天天地过着,这对全府人来说是种煎熬,很是折磨。也好在到了毒发的第六日后半夜,贾六爷与如意夫妇推门进来,见光着膀子的十二尊神全身发黑,呼吸微弱,不久就将撒手归西,留在世上的也只有半世威名。“快。快给他们服下。”如意将刚配制成的解毒药丸分给了春柳她们。翁竹拿在手上后说了句:“还有些暖手。”就将药丸塞在了鲁刚的嘴里,用汤匙喂了几口水。“老爷他还好吗?”伏儿关切地问了句,如意叹道:“他与四郎中熬了整整六天六夜,制成药丸后,伏在桌上便睡。”秋阳感叹地说:“能摊上这么个好主子,就是不一样啊。把我们下人当宝贝。”大家聊了一会后,见十二尊神脸上的黑色正在消退,贾六爷的心里清楚,这是解药在体内起到了疗效,就与如意起身说:“你们就安心照顾着。孩子自由我们看着,就别操这份心了。”便与如意出门,见大家还候在院中等候消息,就说:“服下药丸后,毒性正在渐渐消退,应该是成功了。都回吧。好好地睡上一觉。”众人这才放心地散去,只听莫邪欢叫道:“这下好了,公子该兑现我的一房娘子了。” 他这话让一旁的白文想到了四年前与相公,莫邪带着灵猿,雕儿去泰山的望夫岩那一带的悬崖峭壁上采配制解药的蜂恋花。千牛草。这些珍贵草药往往都是长在峭壁上,很难攀摘,失足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那回,天啸坐大雕试采了四五十回,终摘得千牛草,便对莫邪说:“小厮,若你和灵猿去采来那株蜂恋花。我便给你一房媳妇。”这莫邪还真驮在灵猿背上,放大胆地将蜂恋花采到手上。现在想起这配制解药的五年里,还真是曲折辛劳。几度惊险。 作为孤雁府的主人,天啸每日都要去关心天地十二尊神三次,看看有甚么异常情况。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均会如实地告诉守在院内等候消息的人们,让全府上下有个思想准备。直过了十余日,见陆丰他们再无复发症状。每餐要喝一翁酒,吃三大碗饭。他这才敢长长地松上一口气,毕竟是为这解药奋斗了五年多。今日总算是功德圆满,让人心安。他又一次地将全府上下召集了后院里,流着喜悦的泪水笑道:“五年多的煎熬,今日总算是过去了。现在看来,是我们孤雁府的好运到了。 你们想想,解药均已吃完,又是毒发的当口,若解药配成再晚上一二个时辰,那十二尊神此命也就休也。可现在,他们一天能喝三瓮酒,酒后能吃三大碗米饭,比过去吃得还多呢,真是好胃口,府里的粮食也被他们吃完了。”四郎中摇头叹道:“我初到孤雁府时,原以为配制解药是件很容易的事,撑死也就三四个时辰。可谁料,却会耗了我们五年多的时间,实为不易呀,但还是成功了。 嘿,这足于证明我们孤雁府的人能啊。”贾六爷点头笑道:“现在,十二尊神的巨毒已经清除,那下一件大事便是找天下武林的晦气了。”青云笑道:“孤雁府苦熬了五年多,原本的姑娘都成了有儿女的母亲了,为的就是报仇雪恨,让孤雁府的亡灵能够安息。”石老太太笑呵呵地问:“大家说说,孤雁府第一个该打谁?”不料大半的主仆都同声叫道:“血洗聚雄山庄,杀了东方烈。”天啸听了笑道:“嘿,连阿莲都知道聚雄山庄了,那孤雁府还怕谁呀。好了,大家准备准备,七日后离府,兵发龙虎群山,先一路扫了聚雄山庄的外围势力,再入聚雄山庄杀了东方烈那个老秃驴。”众人听了欢呼一声,分头行事,各自回家打点行装不提。 让青州人和那些长期窝在齐家客栈的江湖眼线看不懂,又都觉得奇怪的是,紧闭了五年多的孤雁府大门突然敞开。随即,府内便燃放起了炮竹,足有十万余响,整整热闹了一个时辰,引得半座城的百姓都涌来观看,将整条大街和附近几条小巷堵得水泄不通。炮竹声刚息,只见从府墙右侧门内牵出一辆辆形状十分怪异的车轿来。此车轿有大有小,小的比一般车轿大一半,大的有一般车轿的四五倍。 有心人仔细地数了下,共从府里出来大小车轿八十四辆,分别为三套马轿四十四辆,双牛车轿十辆,骆驼车轿十二辆,大象车轿十八辆。说这车轿怪异,自有它怪异的所在,除了大小有别之外,车身是用上等的檀香木制做,凡接口处均用生铁牢固,车轿与车辕都是由生铁铸成,车轿前后有门,左右有窗,轿顶还有凸出的通风窗,就象是一座小屋子。这车轿怪异,赶车的与护车的也十分神秘。赶车的一身黑衣,护车的一身白装,不论是黑衣还是白装都蒙着脸,就露着两只眼晴和一张嘴,人人身驮长柄九环鬼头大刀,个个身佩一柄短剑。接着。府内又响起了比先前还多的炮竹声。伴着炮竹之声,先从府门里缓缓地出来十二匹高大的黑色宝马,骑手均着黑装蒙面的人,也不清楚男女老幼。最前两人各手持一杆旗,左侧这人持的是一杆“孤雁府十二尊神”的帘旗。右侧那人持一杆黑色牙旗,旗上是条金色的腾龙,活灵活现。这十二个黑衣人的衣前绣着“至尊”两字,衣后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白色大雕;紧随在“孤雁府十二尊神”后出来的是十四匹灰色宝马,身着白衣也蒙着面,前面也有两个持旗人。一杆是“孤雁府十四天神”的帘旗,一杆是白色牙旗,旗上也是条金色的腾龙。 这十四位白衣人衣前绣着“天神”两字,衣后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黑色大雕;这两拔二十六骑策马过了长长的车轿后,十辆双牛车轿和十二辆骆驼车轿缓缓地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之后从府里又出来了匹血红高大的神驹与十六匹白色宝马,骑手一身白装也蒙着面,当先的手持一杆“孤雁府十六尊龙”的帘旗。这十六位白衣人的衣前绣着“尊龙”两字,衣后绣了条金色的腾龙;这十六匹白马离府后跟在了那庞大的骆驼车轿后面,就有十条藏犬,三只花豹,三只狮子,三只老虎跟了上去。惊得围观的人一阵乱窜,只恐被这些大型猛兽给吃了。这拔骑手上去后,另有十辆马轿紧随。 炮竹声还在府里响着。接着出来了四十六匹枣红色宝马,骑手身着黄衣也是蒙着面,人人手持梅花枪,衣前绣着“孤雁”两字,衣后绣了匹棕色的骆驼,当先的是手持一杆“孤雁府四十六凤”的帘旗。这四十六骑跟上了马轿后。另有十辆马轿,十八辆大象车轿。又二十辆马轿紧随上去。最后从府里出来的是二十八匹杂色宝马,骑手上穿白衣。下着黑裤,自然也蒙着面。当先一人持杆“孤雁府二十八煞”的帘旗,人人提着五环阴阳棍,衣前绣着“孤雁”两字,衣后绣了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黑色藏犬。更奇怪的是,这人走没了,孤雁府的炮竹也突然息了,两扇府门也在“吱呀”声中自己关上了,随即就响起了门闩声。瞧热闹的青州人和那些江湖眼线这下看傻了,谁也不清楚从孤雁府出来的这些神秘人到底是谁,形状怪异的车轿内装的又是些甚么怪物,而这些人与车轿又是从哪里来的。正当这些人想着猜测,孤雁府的府门又是谁关上的,忽然从府内窜出三个身着红白黒三色锦衣的毛人来,却是三只长臂灵猿,手上提枪,身上驮剑,还朝大家咧嘴一笑。这是甚么怪物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顿时有几人吓晕了过去。 这灵猿仰首尖叫了几声后,一蹦一窜地追赶前面的马队去了。接着,就从府里腾空而起了十二只大雕,雕上坐人,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展翅往西高飞而去,眨眼便成了黑点。 孤雁府的这些怪人离了青州城后,也不知何故缓缓而行,每日行程只在八十余里,这真是宝马当成老牛骑,浪费了。更古怪的是,除沿途采购物资外,孤雁府的人从不在城镇停留,既不入酒楼饭庄,也不找客栈打尖,所有吃喝全由自己打理。入夜前,这马队就择一处荒郊野外安营扎寨,八十四辆车轿头里尾外地围在一处就象是堵坚固的城墙。这堵墙的里面支起一顶顶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从骆驼车轿里出来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在营地里戏闹玩耍,也不出营。随后,大家架灶埋锅,找来干柴,烧菜做饭,再从牛轿内取出酒来三五一堆,席地而坐,只有话声,没有笑声。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便带自家儿女入蒙古包去歇息。这营地到了夜间也没有人来巡夜,安全就落在了三只灵猿,十二只大雕,三只花豹,三只狮子,三只老虎,与十条藏犬身上。如有人来摸营,七八十几个的,自有这些飞禽猛兽来料理;若人来多了,这些飞禽猛兽自然也不会硬扛,闪身退避,随来者摸营,自有车轿来料理。表面上看这些车轿,除大些和华丽外,看似与一般车轿无不同之处,其实不然。这车轿内外两层均有铁皮包裹,刀砍不进,箭射不入。轿身的上下左右和前后,均有机关。不论摸营者触碰上哪辆车轿,就会从车轿的机关里射出喂了巨毒的铁针,中者在半个时辰内必死。 如偶有几个高手闯入营内,只要大雕。藏犬一叫,众人齐出,那便是瓮中捉鳖,让你来得了,回不得。到了天明,众人起床。架灶埋锅,烧菜做饭,百十多个孩子便在营中扎马步。吃了早饭后,大家每人再备上一份午餐,饿了就自己在路上吃。拆了蒙古包后。连被褥一同装入马轿内,再抱孩子上了骆驼轿。这些孩子不分男女,每十五个一辆,随后起程,继续赶路。这一路之上,不论是遇上正道邪道,各门各派,还是大股小股的江湖人物。杀与不杀全由前面的“孤雁府尊神”与“孤雁府天神”定夺。在通常情况下,不论对手是几十还是上百,是村庄还是分堂。根本就无需别人动手,这二十六位眨眼便能解决,决不留一个活口。杀了人,夺了金银财宝,接着就是烧房子,让人觉得孤雁府的人既冷酷。又凶残,还不易对付。就这么。一路之上凡遇上江湖人物,均成了孤雁府的刀下鬼。只要遇上就很难有逃脱的,即便是千里宝驹也跑不了。结果弄得江湖人物谈“孤”变色,闻“孤”而逃,一时惊得人人自危,识时务者早早逃到了天边去。 这日来到一山前,山上有座寨子,这便是江湖人称“风云十三寨”的第一寨,这寨后面还有十二寨,均建在十二座的山顶上。这风云寨共有三十九位当家,四千余兄弟,大当家一只虎是东方烈的舅老爷,也是聚雄山庄的外围势力。孤雁府择了处开阔地扎下营后并没即刻动手攻寨,象是有意留给风云第一寨一点准备逃跑或拒敌的时间。大家架灶埋锅,烧菜做饭,也不往外遣出探马,更没有人去警戒,就象此地是孤雁府的后院一般,从骆驼轿里放出孩子来,任由他们自由玩耍。眨眼便来到了黄昏,大家三五一堆席地而坐,却不喝酒,只吃饭,也没有人说一句话,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些人全是哑巴。饭后,“尊龙”中有人道:“入夜前,将孩子抱入轿内歇息。入夜后,由犬豹虎狮留下看守营地,余者如数出击,在明日黄昏前清除这风云十三寨的一草一木。尊神负责开寨门,天神负责取银两和烧山寨,人由凤和护车者,赶车者来杀。尊龙负责截杀打援者,煞负责策应,所夺银两交于大雕运回。”言毕,也无人应声,更没人接口,只是从一辆马轿内取出一些治伤药,每人分了些,然后分散去照料牛马,骆驼,大象。却说孤雁府的动静早有山寨内探马报知大当家一只虎。 这一只虎早已闻得孤雁府厉害,忙遣兄弟召各寨当家与好手去第一寨议事,只要保住了第一寨,也等于保住了整个风云十三寨。闲话不说,各当家在入夜前来到了第一寨的聚义堂,堂内已摆上了酒席,除三十九位当家,七十八个好手外,还有十余位风云寨的贵客在坐。斟了酒后,一只虎起身道:“兄弟们,孤雁府已在山下扎营,却不知何时来攻我山寨,众人均要提防。”三当家扑雕虎就没把孤雁府当一回事,当即笑道:“大哥,孤雁府何足畏惧,也就二三十个高手。”二当家花豹也说:“是啊,孤雁府除了锦衣公子外,也就天地十二尊神,和南龙头那几个厉害些。到时,让兄弟们拿上弓弩,见了这些人便射,还不将他们打成刺猬。”众人听了大笑,一只虎说:“弓弩齐射,再高手也成了狗屁。大家尽情吃喝,吃完用心守寨,只要灭了孤雁府,那我风云十三寨也就名扬四海了。”大家都说“好”,便开怀畅饮,大块吃肉,笑声满堂。不知不觉中,夜色降临,花豹朝堂外叫了声:“小的们,点天灯。”这话音刚落,只听得山门前响起了惊恐声:“有人摸寨啦。”众当家听了忙扔了碗筷,操起兵刃涌出了聚义堂一看,早已是满寨火光冲天,尸横遍地。随即,就有一伙黑衣蒙面人飞疾而来,速度极快,犹如闪电。“兄弟们,撤至二寨,再作理会。” 一只虎没料到孤雁府眨眼间便破了第一寨,忙带人出后门往第二寨赶去。可行到一半,已见第二寨火光冲天。情知不妙,忙快步而去。众当家入寨一看,满地尸首,竟找不到一个活口来。也就在这时,有人叫道:“快看。第三寨也着火了。”一只虎见了惊道:“这孤雁府果然厉害。兄弟们,干脆放弃四五寨,直奔第六寨。”可这脚刚出第二寨的后门,已见第四寨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有人嘀咕了一句:“这破寨的速度也真快呀。”便继续前走,接连翻过了几座山岭。刚登上三指峰,众人全傻住了。从上往下看,只见五至八寨均已着火。接着第九寨也亮起了火光,一只虎叫了声“苦也”后,便躺倒在了地上。泄气地说:“如此打法,还从没见过。用不着天亮,这风云十三寨全没了,这如何是好。” 花豹的嘴皮此时再也硬不起来了,叹息了一声,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在所有当家都活着。不如投奔聚雄山庄再作打算。”话音刚落,夜色中便响起了一阵冷笑,惊得众人一大跳。随即就有人道:“三指峰景色如画,那尔等哪也别去了,就葬在此处吧,也该瞑目了。”接着就响起了铁环在摇晃中所发出的响声。一只虎听了惊叫道:“这是五环阴阳棍,大家小心了。”百十个好手听了,知这五环阴阳棍的厉害。忙拉开架式准备迎战。这来者正是负责策应的孤雁府二十八煞,三人一组地摇晃着棍上铁环。一步步地逼上三指峰。在快要接仗的瞬息间,这铁环忽然轰鸣了起来。越来越响,犹如雷鸣,震得不少人都捂住了双耳,脸显惊恐之色。也就在这时,二十八根五环阴阳棍齐上,眨眼便倒下了十几人,脑浆四溢,想也不能活了。一只虎早已惊魂,见势不妙叫了声:“兄弟们,跑啊。” 便往夜色中一闪,余人紧随,反应慢的又有十几个成了死尸。可这是风云十三寨的巢穴,这一草一木谁都熟悉,只是二十八煞追赶得紧,一只虎他们只有狂命奔逃,过了一山又一山,却不知人在逐渐减少。忽然间,在后追杀的人不知何故忽然返身便走,这才让一只虎他们有坐地喘息的机会。可看了人数后,都骇了一跳,仅剩下二十三个。“阿弥陀佛。这总算是逃出来了。”有个秃驴号了一声,见天色开始放亮,便道:“老大,跑了一夜,这肚子也饿了,不如下山找点吃的,再作打算。”一只虎点头,起身招呼众人择道下山。 走到太阳升起,终离山入了官道,可刚走几步便发觉了不对,众人忙止足一看,前面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快步走近一看,识得均是附近村镇的江湖人物,也是风云十三寨的座上客。就在众人面面相视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匹血红高大的神马和十几匹白马,马上之人均为白衣蒙面,却是孤雁府的十六尊龙。昨夜,他们在此杀了想为风云十三寨打援的二十七个好手,刚才又血洗了这些好手的家人,却不想会遇上一只虎他们。“相公,交给我们得了。”这声音象是玉罗刹,随即就从马鞍上跃出十一条倩影来,花豹见势不妙,也忘了招呼同伴,扔了铁锤往道旁的树林里一窜,身后已响起了阵阵惨叫声,惊得他比兔子跑得还快,眨眼便回到了山里。他躲在巨石后张望了一阵,见没人追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仰躺在地,叹道:“怕姐夫的聚雄山庄也扛不住孤雁府这打法。” 再说孤雁府的十六尊龙策马扬蹄回到了营中,见全府上下均已回来,不少人还在吃饭,便下马去拿碗筷和酒,马匹自有人牵走去喂料饮水。有位天神走到一尊龙身旁,道:“公子,四日后将途经李家堡与扬庄。李家堡堡主是东方烈的把弟李兴,扬庄庄主扬彪是李兴的亲家。若打扬庄李家堡来救,若打李兴扬彪必救,你看怎么打。”这尊龙冷笑了一声,点头应了句:“那就分兵喽。同时灭了扬彪与李兴便是,挡我者亡。”此话一出便是将令,结果在屠杀扬庄与李家堡时,八十八辆马轿分三拔分守在了三处要道上,用车轿上的暗器射杀打援的江湖人,余人一分为二分打李家堡与扬庄,孤雁府的人似猛虎饿狼。血洗之下手也不软,眨眼便没了活口,房内起火,前后也就一会的功夫,没一丁点的悬念。很是恐怖。如此一路缓行,不论遇上帮会的总坛还是城堡,孤雁府均破而杀之,从不留活口。这一年多下来,就没有打不掉的对手,即便是难啃的骨头也只需一天时间。故江湖人物又传开了。说锦衣公子过去杀高手仅需一招,可孤雁府现在攻城堡杀人,也仅需一天,甚是惊人。但也有不怕孤雁府的,好歹也要硬碰硬。杀个痛快的人。 而这不怕孤雁府的就是三合会舵主邱大海,仗着手下有百余高手,六千余兄弟,总舵建在秃鹫峰的悬崖上,可说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堡內又有三道坚固的大门,和十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心想我就就和你锦衣公子耗。一来耗到来了援手。那便是前后夹击,让你锦衣公子再尝尝被屠杀的滋味;二来耗到你没了耐心撤退时,我便趁机掩杀。也让你尝尝我的手段。这三合会虽然人多势众,又仗着天时地理,实为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但孤雁府的人就没想过要绕过去,总之是一个“打”字。但谁都明白,若要成功拿下这三合会总舵。至少也要付出三十人的性命。 但孤雁府一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决没无故绕道的理由。连老爷都说要打,非要打下不可。而且必须在一天内拿下,即便死再多的人。他要让天下武林知道,孤雁府就没有拿不下的帮会,他们要么向孤雁府诚服换名称臣,要么等着被血洗屠杀,就是遇上七大门派也是如此。天啸想了一上午后,趁吃午饭的机会对大家说:“这邱大海居高临下,我孤雁府做了些甚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饭后拔营,后撤五里。”有一凤问:“老爷,那我们何时攻打呀?”天啸道:“今天半夜。” 有一尊神问:“主人,那这次怎么打?”天啸冷冷地道:“趁其不备。轻功好的,从下往上打,边杀边放火。轻功差的,由大雕分批载上悬崖,攻入他的总舵,由上往下压。记住,帮会最有钱的就是三合会。听我恩师火焰魔女说过,这三合会已经营了四代人共一百五十七八年的时间,邱大海是第五代舵主。这总舵里至少有五万两黄金,三千万两白银,奇珍异宝,古瓷字画自然是不计其数,都给我取了。取了后交于雕儿,随后由上往下打,也边杀边放火。余人用大象破门,随你们怎么杀都行,但不许留下一个活口。”尊龙中有人笑道:“这六千人杀下来,我胳膊都杀断了。”有人问:“老爷,这回怎么打杀为三合会打援的人?”另有人也道:“是啊,老爷,邱大海在江湖上的声誉甚好,没准打援的人已在赶来的路上。”见老爷半靠在一峰卧地骆驼的肚子上,仰望着即将黑下来的天空没吭声,尊龙中有人说:“相公,就我们这点人手,攻取三合会已是吃力,那邱大海的援手又怎么打?”天啸轻叹了一声道:“孤雁府的人只管攻打三合会,快快拿下便是。那些援手嘛,自有人料锂,你们就别再操这份心了。”老爷的话谁都信,那也就没人再问。但谁的心里都在想,不论是海盐帮的高手,还是孤雁门的好手,能被老爷视为自己人的都在这了,再有就是从隆庆暗调来的人了。虎骁营,虎威营,宫中侍卫,御林军,还有虎头水师,这些都是隆庆的精英雄师,也是皇上的亲军。 莫非,是其中的一队到了。果然在吃晚饭时,有四匹黑马坐着四个黑衣蒙面人,每人手持一杆黑色牙旗,旗上是条活灵活现金色的腾龙。“快瞧,老大,这四个是孤雁府的甚么人?”尊龙中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营门口,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夫人,奴婢怎么没见过这四人?”只见老爷身影一闪,人已到了营外。“你们怎么来了?”天啸惊问了句,其中有人道:“师祖,四位师奶奶带人分别在丘县与尧岗镇截杀住了赶来的江湖人,让师祖放心攻打邱大海便是。还有一消息,东方烈的小徒捣山虎宋林在襄阳府的盛武酒楼,三日后开张,听说他的*十个师兄都会去捧场。”天啸点头一摆手。这四骑策马而走。他回去依旧往地上一坐,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有位尊龙问:“相公,这四位黒衣人是谁啊?”他应了句:“玉面判官,阎王爷,蛛蛛。和响尾蛇。”这尊龙愣了声:“我怎么没见过?”另一尊龙嘻声笑道:“你老九记得相公,还记得谁呀。告诉你,玉面判官与阎王爷是七豪的徒弟,蛛蛛和响尾蛇是三杰的徒弟。”随后问天啸:“相公,他们不是都死了吗?”天啸扒了碗里的最后几口饭,放下碗筷抹了下嘴。道:“他们四人酒量小,都先醉了,谁料竟救了他们一命。醒来后,他们见满地都是死尸,却找不到一个活口。之后又遇上了郑敏与张尚。见江湖人还在河南府晃悠,便暂且躲了起来。那年我去朵兰城,绕到去了河南府,想去徒弟们的坟前烧柱香,洒些酒,说说话,不想却撞上了他们,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怕夫人们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到时必会牵出耿凤,莫婧,和婉儿姐妹来。便摆手道:“都快去准备吧,我找尊者谈些事。” 饭后拔营,退五里后扎下营寨,众人入蒙古包內歇息。到了半夜,孤雁府的人照计行事,很是迅速。邱大海防备锦衣公子会夜袭。故将高手全守在了一第二道门这,却没料到孤雁府的人会从天而降。见悬崖顶上火光冲天。杀声阵阵,夜色中还有黒乎乎的庞然大物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三合会的兄弟见总舵让人端了,一下全没了斗志。接着,就见孤雁府的人在满山杀人放火,很是恐怖。最可怕的是,有三个怪物在火光中带着一群猛兽在四处袭人,顿时惊慌失措,择路而逃。小的没了斗志,你邱大海还有甚么能耐,慌乱中带着二十多个高手和四千余兄弟钻进了山洞里,从另一头出来后,投奔聚雄山庄去了。三合会就这么被端了,望着冲天的大火,天啸将孤雁府二十八煞中的十一人叫到了面前,道:“三日后,捣山虎在襄阳府的盛武酒楼便会开张,东方烈的徒子徒孙都会去捧场。我知道你们的胸口始终憋着一股怒气,就等发泄的一天。去吧,带着你们的夫人。若留活口,别回来见我。” 这十一人应声去了,天啸去看望孤雁府的伤九个伤者,自有四郎中替他们包扎伤口。结果这大火烧了十来天才熄灭,孤雁府却在这场大火中抢出了五万四千七百余两黄金,三千一百五十六万两白银,七箱奇珍异宝,约二千件古瓷字画。“太多了。”孤雁府原本就有千余万两银票,这两年多里又打了二千余万两,这次又得了三千多万两,天啸都开始嫌手上的银子太多了。结果,他每人给了一百两黄金,一万两银票,五百两现银,三件奇珍异宝,和三幅字画。“都记住了,凡途经家百里者,就将黄金白银,奇珍字画送回家去。让你们的家人置豪宅,买良田,购下人,也过过上等人的日子。” 众人听了高兴,特别是春柳她们这些穷困家的人,家里人一下得了这么多黄金白银,还不成了地方上的豪绅富贾。但让天啸担忧的是,千里无迹他们夫妇二十二人都已走了月余,可至今未归,那必是遭遇上了大股强手。“陆丰。”他将“孤雁府十二尊神”叫到了面前,道:“我的徒弟去襄阳府杀东方烈的徒子徒孙,已过月余,我怕他们是让甚么好手围住了,你们去接应一下,我们继续赶路。”陆丰应声,带人刚要走时,恰好千里无迹他们回来,只是多出了郑敏与张尚这对夫妻。“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有人用怒斥的语气问了句,接着就有人道:“老爷担心你们,都落泪好几回了。” 长白山老怪忙道:“师父,杀那些龟孙子,甚么悬念也没有。就一壶茶的功夫,杀了三百八十四人,可说是绝了东方烈的徒子徒孙,半个活口也没留下。只是半道得知承天府那一带,连降暴雨十余天,河水上涨,洪水肆虐,冲垮了无数村镇,有十来万百姓困在山上没吃的,都开始死人了。我们几个一商议,觉得救人要紧,便又返回襄阳府,将城内的谷米全买了,再找牛车马车往承天府运。 师父,运这些谷米到承天,比杀江湖人累多了。唉,路不通,桥毁了,这才回来晚了。”见徒弟们安全回来,又听说救了十余万百姓,天啸很是欢悦,挥手叫道:“自离了青州府,我们还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一回。再走二十余里地有座小村叫八坪,窝在山坳里,那李外员是我和我五夫人的好朋友。我们就到八坪去吃喝,开怀畅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隆庆皇帝 有了攻打三合会的经验,从此孤雁府就用大雕载人,大象撞门,轻功了得之人越墙而入,那也就是大半夜的功夫,便能结束千余人的血洗与屠杀。而有幸从孤雁府血洗中逃脱的人,就象邱大海,一只虎等人到处传播自己所经历的惊魂场面,将屠杀描绘得有声有色,让听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来。故江湖人一见到牙旗上的金色腾龙,便知是孤雁府的人来了,骇得忙举家而逃,只怕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灭门。 不日,孤雁府来到了进入龙虎群山的山口,所有人都显得兴奋无比,可说是热血沸腾,就等杀人泄愤了。自离开青州府的那日起,孤雁府的人就想着要血洗聚雄山庄,为死难者报仇雪恨。可这一路之上盼了三年,今天总算是到了龙虎群山,积压了八年多的仇恨自然也就喷发了出来。因这山道曲崎难行,天啸决定将所有大小车轿全留在了山外,自有那八十四个白衣护车人守着。除护车者与赶车者外,余人全摘了脸上的遮掩布,他们要以真面目去血洗聚雄山庄,为孤雁府的死者报仇雪恨。每人只带一天干粮策马入山,此意很明白,最迟明天午饭前就能灭了聚雄山庄,离开龙虎群山,再去攻打七大门派,那整座武林就是孤雁府的了。但这龙虎群山是聚雄山庄的地盘,村村镇镇均有武林人物,只要聚雄山庄有事,便会立即赶往万家同乐城去替东方家族打援。故这五十多年来,还没有人敢直接挑战聚雄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威严,就连天魔会和屠龙教这样的大帮派,都不敢入山来涉身犯险。可孤雁府对东方烈的仇恨实在是太深太深。此时入了龙虎群山,自然也无需老爷再发话,积压了多年的愤怒均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就连平日里文绉绉娇滴滴的“孤雁府四十六凤”都成了冷血魔女。 凶神恶煞的孤雁府人从入山这一刻起,凡遇上沿道两侧村镇里的江湖人物。见了便杀。途经大户吃银两,可说是盛怒之时不分青红皂白,哪管清白无辜,只想泄愤。午后到了万家同乐城,天啸举枪一声“杀”字,除夫人外。余人全部散开,不一会的功夫,东方家族在城里的七十三处产业,和与聚雄山庄有亲带故的一百十六户人如数成了死尸。随即,众人在咆哮声中便策马来到了聚雄山庄的庄门前。而聚雄山庄早已闻讯闭了庄门。聚雄山庄原本就有四千余人,再加上邱大海的三合会兄弟,那也有近二百好手和八千余人,此时手持器械守在四处,严阵以待,看你孤雁府这二百来号人怎么来对抗我的八千余人。天啸策马到了庄门前十丈处停下,手中银钩梅花枪一指,朝庄内人冷冷笑道:“本少爷上回来时说过。让尔等准备后事,想必过了十几年,你们也都已准备好了。那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言毕挥手往庄内一指,大雕尖叫声中已入了庄内,随即便有五六十多条人影“嗖嗖嗖”地纵身疾入,无需几招便打开了庄门。这下可好,孤雁府的人怒吼着“杀了东方烈,血洗聚雄山庄。”便策马涌入了庄内。舞枪挥刀,见人便杀。逢人便砍,聚雄山庄眨眼就成了惨声四起的屠宰场。甚是血腥,摄人魂魄。平日里娇滴滴的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玉罗刹,秀兰,青云,碧玉,小菲儿,琅娜格格,白文都成了杀人魔王。孤雁府虽然只有一百三十三个府内人,和八十四个黑衣赶车人,三只毛绒绒的怪物,但基本均是武功高强的魔女煞星,出手便是杀招,没人会心慈手软,能杀你决不伤你,能抹脖子决不伤你肩,又哪管你男女老少,见了就杀。“兄弟们莫惊慌。”邱大海带着自己的二十多个高手,与带着一百七八余庄内好手的东方翔守在主街上,与孤雁府的人拚杀。他们也有自己的算盘,只要龙虎群山的江湖人物得知聚雄山庄遭攻打的消息,便会从四处赶来打援。 况且城的另一端还有座高手上百的聚英山庄,就算是想到唇亡齿寒这一典故,也会来救。所以他们都将好手放在了这里,却没想到庄后还有锦衣公子的四位夫人,已带着百余好手,千余兄弟从后面屠杀起来,焚烧房子,惊得庄民惊慌失措,四处都是惊呼声。东方翔与邱大海他们这些人见了此景,知是大事不妙,就是想跑也不敢,因为杀人仅需一招的锦衣公子骑马横枪守在庄门口,谁见了身上都发毛,只能在庄里找人死拚。说来东方烈与东方诚挚也算是幸运人,这天恰好不在庄内,不然必死无葬身之地。先说东方烈的把兄欧阳士手持一柄大锤出来,恰巧与平儿打了个照面,也就这么动上了手。今日的平儿手持一对柳叶刀,虽然轻便,却不敢去碰欧阳士的大铁锤,左躲右闪之中,手中双刀直往对手的身上招呼。欧阳士起初以为身上中了几招,只是这种疼痛有些古怪,可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那哪是刀伤呀,左右肋部的肉都哪去了,肋骨都露在了外面。“我的儿子,你看娘的拆骨刀法还行吧。”听了平儿的嬉笑,欧阳士才不敢轻视对手,手中大锤一舞,便接连打出了四五招,随后“呼”地一声就朝对手的脑袋砸了过去。眼看平儿就要一命呜呼,就在这时,有杆梅花枪打了过来,使了招“枪挑浪花”由下而上挡住了铁锤,是灵猿杀到,欧阳士吃愣中一看,这是甚么怪物呀。就在这一愣之时,平儿的双刀一挥已取了欧阳士的项上之物。再说正在睡觉的东方杰被外面的吼声杀声所惊醒,忙手持春秋大刀出来一看,只见庄内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刚想找人撕杀,却见有个少妇手舞梅花枪接连杀了十几个庄民后来到面前。还以为这是锦衣公子的哪位夫人,就一刀朝这少妇拦腰砍了过去。 他是东方烈的四弟,功夫自然不弱,却不料那少妇的梅花枪打得不露破绽,还尽出杀招。这一来一去的眨眼打了四五十个回合后。他才将这少妇打落马下,不禁冷冷笑道:“锦衣公子的夫人也不过就这点手段,也敢来闯我聚雄山庄,真是不知量力。”言毕挥刀刚要结果这少妇的性命,不料横处窜出一个人来,手中汤勺一挥。已磕开了他的大刀,见是个六旬老太,心疑是位高手,便问:“来者何人?”谁料这老太笑了一句:“孤雁府后院厨头王婆。她嘛,是我们孤雁府养马的。”听了老太这话。东方杰顿时老脸羞红,不想孤雁府的一个马夫竟然耗了自己五十来招,此时又被一个厨子讥笑,这怒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舞刀刚要打时,斜处里疾出一巴柳叶刀来,直取他的上三路,却是美貌少妇白文。这白文也甚是可恶。还边打边对王婆说:“甚么狗屁聚雄山庄,谁料尽是些浪得虚名之人,早该改名成聚鼠山庄才是。早知这聚鼠山庄这般不经打。我该让翰文来打,也可让他锤炼锤炼。”东方杰怒问:“这翰文又是谁?”白文嘻嘻笑道:“他是我儿,今年七岁了。老匹夫,若你有命活着,我便让我儿来与你过招。看这小子能在几招里打败你。”怒得东方杰“哇呀呀”地一阵乱叫,恨不得一刀劈了这少妇。白文见王婆还在一旁观战。便说:“你俩快去别处杀人,这老匹夫自有我来料理。”厨头王婆应了声:“是。十四夫人。”便伸手扶起阿莲,牵马走了。在天啸的十四位夫人中。就这白文功底最扎实,身手最敏捷,性格最怪癖,学得东西也最多,这复仇心也最强烈。这一路之上她杀人最多,心狠手辣,取人性命更是不眨眼。 此时,她脚走旋风无形步,将柳叶刀当剑使,十几招屠龙剑法一出,打得这东方杰全没还手之招,很是狼狈,却还硬撑着。又过了三四十招后,东方杰已只有守式没了攻式,一退再退之后,手上的春秋大刀也让柳叶刀磕飞了,最后浑身是伤地倒在了地上。“老匹夫,聚鼠山庄不是我孤雁府的对手,你还是自尽吧,免得本姑娘动手,脏了我的柳叶刀。”东方杰闻声放眼一看,庄内哪里还有站着的庄民,只见孤雁府的人手提着一只鼓囊囊的皮袋正在四处放火烧房,知是聚雄山庄完了,便抬手一拍打裂了自己的天灵盖,倒在地上死了。白文冷笑了一句:“瞧不出你还真象条汉子。”她冷笑了一声,便朝庄外走去。 杀到黄昏,聚雄山庄已是一片火海,即便是没死的庄民也让这把大火给烧死了。天啸让众人将从聚雄山庄得来的三万多两黄金,十余万两现银,一千八百七十余万两银票,四百多件奇珍异宝全堆在了庄门前的空地上,挥手叫了声:“走。离城出山。” 孤雁府的人谁也没问老爷,为甚么要将这些金银财宝全堆在这,只是毁了聚雄山庄后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还是那么的冷漠。这回共死了蕾西,阿古月,凤儿,刘喜,万德林,史峰六人,他们的尸体被驮在自己的马鞍上。四十几个伤势较重的自有众人取出身上药物给他们包扎疗伤,随后上马,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聚雄山庄,策马离去。这孤雁府的人刚走,就从庄的左右两侧各驰出一队人马来,左侧一身白衣打着狼牙白旗,右侧身着黒装打着狼牙黑旗,两队人均蒙着面,牙旗上也均是金色腾龙,而跑在最前的两个骑手也各自搂抱着一个飘着秀发的小蒙面人。到了孤雁府留下的那堆金银财宝旁,那两个蒙面小女孩下得马来,绕着金银财宝看了一圈后,其中一个伸手拿过那叠压在一锭金元宝下的银票,扬着银票欢声叫道:“大哥,二哥,二妹,三妹,四妹,爹留下好多银子,你们快看呀。”便有二男二女四个孩子过来,她就随手分了几份给了三个蒙面小女孩和二个小男孩。“拿着,翰玫,翰墨,翰轩,翰蓉,翰丹。爹留下的。”一蒙面小女孩接过银票说:“翰瑰,下回,姐也给你一份。” 六个孩子便一同回到了马旁,四个蒙面小女孩被自己的母亲伸手一提回到了马鞍上,两个蒙面小男孩被人弄上了自己的大马。捏住了缰绳。“兄弟们,这是老爷留给我们锦衣四侠女的,取了回营。”这声音象菁菁,兄弟们听了欢叫一声:“发财喽。”便人手拿了两条皮袋下马,排队装了黄金白银和奇珍,去搁在了自己的马鞍上。最后每人拿了只瓷瓶或青铜器,或唐三彩,牵马从一条小道离开了万家同乐城。“兄弟们,把布揭了。”这是耿凤的声音,众人便停了下来。揭了遮脸布后继续赶路。“二夫人。” 媚儿唤了声,问:“这聚雄山庄已没了,那下面该打七大门派了吧?”莫婧道:“这也没法说。按理,是该轮到七大门派了。不过,也可能是天云堡。”婉儿笑道:“没想这聚雄山庄也这般脓包,尽是些鼠辈,真是浪得虚名。”蛛蛛听了凑话过来。“三夫人,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八年多了。嘿。没想到今天一丁点都不过瘾。”羌巴力古笑道:“你就别不知足了。你老婆都说了,你们在襄阳府杀得很是痛快,别说没有。”闪电婆也说:“其实啊。你小子最不是个东西,去杀东方烈的徒弟也不透个信,让我老婆子也过过瘾嘛。”说笑中已到了山外,大道上也停着四十多辆象孤雁府那么古怪的车轿,只是没有大象车轿,骆驼车轿也只有三辆。其余均是马轿。兄弟们将瓷瓶,青铜器。唐三彩放入骆驼轿内,黄金白银和奇珍异宝全放在了十几辆马轿里。小徐达觉得带着这批财宝去拚杀江湖人物既不安全。也是个累赘,就对菁菁说:“四夫人,以小的看,不如将这些金银财宝先运回百花谷,免得与人打杀时还要派人看守。”菁菁想想也对,就让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带上百余兄弟押装有财宝的车轿回去。“你告诉我娘,南山的陷阱与机关均很重要,让她多请些能工巧匠。 还有,北山的墙再增高丈余。”羌巴力古点头问:“那属下回来时,该上哪与你们会合?”菁菁揺头笑笑,问小徐达。“军师,老爷他下一站会上哪?”小徐达想了想后,道:“四夫人,以小的看,聚雄山庄已毁,那除了七大门派外,江湖人物比较集中的地方也就西安,汉中,和凤翔这三府。”菁菁点头笑笑,对羌巴力古说:“就凤翔府吧,那有个天云堡,听说是个坚固的地方,江湖人物曾去过。” 再说孤雁府刚出万家同乐城,从前面的林子里忽有一伙人从两侧闪出,拦住了去路,足有二三百人。天地十二尊神见了,同声喝道:“哪来的鼠辈,竟敢挡我孤雁府的道。”跳下马来便要动手。贾六爷认得来人是龙虎群山里的东野门,忙叫了声“慢”后,朝东野门的人抱拳道:“东野追风,孤雁府此程到龙虎群山,是来毁聚雄山庄的,与你东野门无关,劝你莫来趟这浑水,还是快快闪出道来,别玩火自焚。”东野门中有一人冷笑了一句:“不闪你又怎样?”百手如来冷“哼”了一声手一扬,毒镖“嗖”地飞了出去。那人也有防范,忙闪身一让,胸口是躲过了,可左臂还是中了毒镖。东野追风见三徒弟华石中了暗器,顿时大怒,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一壮汉手持一柄青龙刀从人群中闪出,大声叫道:“谁是锦衣公子,出来吃爷一刀。”长白山老怪听了怒吼一声:“小子无礼。找死。” 便从马上一纵而下,双脚一落地,手中的五环阴阳棍就朝那壮汉拦腰打去,那壮汉忙用青龙刀来挡,俩人便杀在了一块。却说这阴阳棍法来来回回也就十二招,而且其中有十招为虚招,仅有两招为实招。那壮汉是东野追风的长孙东野励,见长白山老怪打来打去也就这几招,心想你孤雁府的人也不过如此,也就狂妄了起来。“你孤雁府就这么点能耐,也敢来闯我龙虎群山。”可东野追风是高手,虽不识这阴阳棍法,但瞧久了便感到不妙,忙叫了一声提醒长孙。“阿励,他的棍法有诈,快退下。”可已经晚矣。只见长白山老怪手中这根三十四斤重的浑铁棍,使着使着突然由慢变快,最后只听得棍上五环作响,却不见人影,步法之快就象是一股旋转的龙卷风,任你东野励左劈右砍,前突后退就是出不了这个“风”阵,惊得东野门的人都憋住了呼吸。突然,旋风由快变慢,但五只铁环却越来越响,犹如雷鸣,震得东野门中不少人都捂住了双耳,有些人的脸上还显出了惊恐之色。也就在这时,只听得“晃当”一声巨响,就象是火星撞上了地球。再看长白山老怪的五环阴阳棍已脱手,虎口震裂,人往后“蹭蹭蹭”地退了十七八步才止住,但脸色已经苍白。而东野励的青龙刀虽还在手上,但人被抛出了二三十步远,躺在地上七孔流血。东野义吃惊中忙过去一看,见儿子虽还有气在,却已活不了了,顿时怒火攻心,伸手抓过儿子的青龙刀,便朝长白山老怪砍了过去。“下三滥。” 千里无迹讽嘲了一句,从马背上飞出,人未落地,阴阳棍已朝东野义的脑袋砸了过去。东野义也是老江湖了,忙收回青龙刀,趁势来磕阴阳棍。谁料千里无迹这一招是虚招,双脚落地后便使了一招追魂枪法中的“双鬼拍案”,棍不打人,却横砸青龙刀刀身。东野义认出对手是千里无迹,自然不敢托大,忙刀随人闪往右一避,趁势反手一刀朝他拦腰砍去。“来得好。”千里无迹叫了一声也不闪,硬是用棍一磕,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溢。东野义退了四步,千里无迹退了两步,俩人虎口均震得隐约作痛。“好功力。再来”千里无迹冷笑了一句,便双手持棍由右向左划了半道弦弧,使出了摄魂刀法中的“灵魂出窍”,以棍代刀,刚要取了东野义的性命,只听得师父叫了一声:“棍下留人。”忙收了招式,将打坐在地上的长白山老怪扶起,问了句:“没事吧?”长白山老怪摇摇头,过去拾起自己的阴阳棍,与千里无迹上了马鞍。天啸策马到了东野追风面前,持枪抱拳问:“请问东野掌门,不知东野索是你甚么人?”东野追风听后愣了愣,答道:“是我长子,但早已行船触礁死在了海上。锦衣公子,你为何有此一问?”天啸也不吭声,跳下马来,将枪往地上一插,到了东野励身旁,从怀里取出锦盒,打开拿了颗保命丸塞在他的嘴里,朝愣在一旁的东野义叫了声:“快给他运功疗伤。” 随后走到百手如来马前,将手一伸。“拿来。”百手如来笑了句:“你这主子比谁都会做好人。”便将一粒早已准备好的解药给了少主。天啸笑笑说:“能做恩人,何必要做仇人。”就转身到了华石身边,说了句:“你中了毒镖,这是解药。”便将解药给了华石,这才对东野追风说:“你长子没死,让人救了,还做了将军。”东野追风一听长子还尚在人世,吃惊了许久后,一把握住天啸的手,问:“你此话当真?”天啸点头道:“我这人从不打诳语。你放心,我尽快让他回家来看你便是。”东野追风的双眼都湿了,又问了句:“锦衣公子,能否给个面子,让我请尔等吃饭?”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为难地说:“我还有大半人在山外,太不便了。等往后有机会,再吃吧。” 东野追风笑了,侧身对大徒弟说:“快去告诉山外饭庄,说我要请贵客,马上在院中摆上桌子。”又对一女孩说:“玫瑰,快去告诉你奶奶和你母亲,就说你爹还活着,我请送信人在山外饭庄喝酒。”孤雁府的人见东野追风如此盛情,一时也拒绝不了,只能与他一同去山外。路上,天啸与东野追风并肩同行,说了东野索的不少事,就没表明自己就是隆庆皇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血洗青城派 到了山外,那些神秘人见老爷回来,举臂欢呼。 天啸举枪一挥,神秘人会意,赶着车轿随老爷与东野追风朝前面的山口镇走去。来到镇上,所有车轿与马匹被集中在了一处,大家抱出孩子,天啸从牛轿里取出十片羊来喂了大雕,藏犬,老虎,花豹,狮子。神秘人忙着给牲口饮水喂料。为方便说话,入了饭庄后,东野追风便让伙计搬两张桌子到后院掌柜房内合在一处,摆上佳肴,取出五瓮陈年女儿红,也不用旁人侍候。主人是东野追风,老伴秦芩,长媳席仁,孙女玫瑰。客人是天啸与十一位夫人,和他们的儿女翰林,翰冕,翰浩,翰清,翰墨,翰宏,翰云,翰蓉,翰文。 翰林与翰冕均十岁,翰浩九岁,翰清,翰墨,翰宏三人均八岁了,就是最小的翰文都七岁了,自然都占了位子。席间,众人随意聊了一些话后,老太太秦芩说:“东方氏的聚雄山庄在城南四里处,东野氏的聚英山庄在城东七里处,两家虽貌合神离,但东方烈毕竟是七省盟主。公子,老身只想知道,你为何要灭了聚雄山庄?”天啸听了长叹一声,恨道:“二十三年前,他身为武林盟主血洗了李家庄,死一千余人,其中我家就死了二百五十七人,这是第一笔血债。九年前又伙同他人在河南府杀了七百多人,其中我徒弟徒孙就有一百七十六人,这是第二笔血债。之后数日还是这伙人,杀了我孤雁府六百二十三人。老太太,就这三笔血债。我孤雁府主仆就是毁他十座聚雄山庄也解不了这心头之恨。”老太太无语了,东野追风问:“锦衣公子,你又是从何处觅来如此之多的高手?”天啸长叹了一声,悲切地道:“这哪里是甚么高手呀。除了我妹夫呼延豪与云坚外,那全是我孤雁府幸存的人。为了给死去的人报仇。孤雁府紧闭府门五年多,大家憋足了一口气,除了练武还是练武。说了也许你不信,现在孤雁府的马夫与厨子都快成了一等一的高手了。”接着便转了个话题,接住前面说过的话笑道:“因东野索从没说及过有妻小,大家都以为他还没成家。有回在廉州。廉州知府的女儿很是贤惠,我想为他保大媒,便将这事对他说了。 谁料自这天后,他一直躲着我,我甚是不解。今日总算明白了。那是乱点鸳鸯谱,难怪他会躲着我。”听了这话,席仁满脸欢悦地问:“公子,能否告诉我,孩子他爹现在在哪?”天啸想了想后,点头道:“好吧,我也不把尔等当外人,但就尔等四人知道就行。切莫外泄,免得神宗皇帝下旨,灭了你们九族。他现在是隆庆水师将军。统领一万兵马。如此时不在彭湖屿,那便在雷州府。记住了,如尔等去,守军问起,就说是我孤雁府的人,千万别说错了。不然见不着东方索。”老太太听了大笑,点点头说:“公子。我知道你是谁了。难怪我家方虎回来说,隆庆皇帝长得就象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原来便是你呀。”见身份道破,天啸只能点头笑笑问:“这方虎去隆庆做甚么?”东野追风“噢”地一声说:“方虎是我养子,文武双全,很有抱负。十几年前不知听谁说,大理府那一带在贤召文才,便忙赶了过去。可惜到了那,已结束了。”天啸点点头道:“那这样吧,酒后我修一封推荐信,让方虎持信到大理府,去府衙见知府。知府知道该怎么做。”老太太亲自斟了一碗酒,双手递给了天啸,笑道:“我老太婆也不叫你皇上了。公子,谢字我也不说了,这太俗气了。来,喝了这碗酒,我老太婆还有话要说。” 天啸也不说话,接过酒便一口喝了,又斟满酒双手端给了老太太。“公子,你太让我喜欢了,如就这么放你走,我实为不舍。”老太太说笑声中接过酒,喝了一口放在了桌上,指指玫瑰笑道:“公子,我也不把尔等当外人。我娘家有个亲戚在宫里,名叫冯保,是个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十一年前,大明的宫里出了件怪事,神宗皇帝的爱妃被人偷了去,气得神宗皇帝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冯保脱不了干系,遭到重责。为了弥补过错,取悦那神宗皇帝,冯保曾让人给玫瑰画了像,带回宫里给神宗皇帝看。神宗皇帝看了甚是欢喜,速让冯保带玫瑰进宫。 那年玫瑰十二岁,死活不肯进宫,还说了一句令众人惊讶的话。”老太太说到这,便停住卖起了关子,象是在让天啸猜猜玫瑰当年说了一句甚么话。秀兰问老太太:“玫瑰妹妹是否说了句,皇宫是大铁笼?”玫瑰听了当即喜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秀兰看了天啸一眼,嘻嘻笑道:“不瞒妹妹,我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而我便是那位被偷走的大明妃子。”玫瑰当即乐道:“姐姐,那我俩做姐妹吧。要么你留在这龙虎群山,不然我跟你们孤雁府走。总之,我要与你在一起。”青云觉得玫瑰的性格挺可以的,人也坦诚,就与大菲儿,小昭几人轻言了几句后,问玫瑰。“妹妹,有婆家了没有?”玫瑰摇头笑道:“说媒的来过几百个,均让我给轰走了。那些人连我都打不过,那还有甚么出息呀,不出嫁也罢。”小菲儿嘻嘻地说:“妹妹,那你就与我相公过几招吧。” 玫瑰听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说:“我听好多人说了,他杀高手仅需一招,我才不和他过招呢。”碧玉忙乐呵呵地问:“这么说,你是打不过我相公喽。”见玫瑰连连点头,白文便问:“那你说说看,我相公象是有出息的人吗?”玫瑰忙道:“他的出息也太大了,海盐帮都是他的。”琅娜格格笑道:“妹妹,你既不敢和他过招,而他的出息又这么大。那你是不是应该嫁给他呀?”其实这玫瑰就象琅娜格格与楚贞贞一个样,对锦衣公子仰慕已久,只是无缘相见,那也只能把这份爱深藏在了心里。但让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却会有今日这奇缘。可说是无比欢悦。“我想。”她应了声后,随即便说:“可是,他是皇帝呀。”不料天啸幽默地说:“我是离开皇宫的皇帝,而你是不愿入宫的妃子,你说我俩该怎么区别呢?”老太太听了哈哈笑道:“我正是此意。嘿,现在却自然成了。今日真是喜事多。”可天啸即刻便想到了一件事。“老太太。孤雁府刚毁了聚雄山庄,东野门就与孤雁府结亲,那东方烈会怎么想,你又让天下武林怎么看聚英山庄?你别对我说,东野门不怕。即便东野门不怕。我怕。”东野追风夫妇想想也是,天下武林必然会误会是东野门串通孤雁府毁了聚雄山庄,想独覇龙虎群山。“公子,那你说,该怎么办?”老太太焦虑地问了句,玉罗刹便拍拍桌子笑道:“那这一餐,算是喜酒不就成了。”青云补了句:“人多嘴杂。出了这屋,就当甚么事也没发生过。”秀兰对玫瑰说:“妹妹。我现在就去拿套衣服给你。”言罢起身,离了屋子,老太太笑道:“孤雁府的夫人人美心善。贤惠聪明。天下的好女孩都被公子你给抢走了。”天啸笑了笑,叮咛玫瑰。“出去别和任何人打招呼,骑上白马便是。对了,你最擅长甚么?”见玫瑰指了指靠在墙上的梅花枪,就说:“这杆枪你别用了,就用孤雁府的梅花枪。免得让外人看出一点甚么来。”随后对白文说:“十四幺,你别再用柳叶刀了。用梅花枪与这小幺做个伴,免得让外人看出破绽。” 秀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衣服给了玫瑰。“小幺,快去把衣服换了,再蒙住脸蛋。”小昭听了便对青云几个说:“我们也把面给蒙了吧。”随后取出白布蒙住脸,对老太太说:“如此一来,谁也认不出玫瑰了,那东野门也不可能被谁误解。至于玫瑰去了哪里,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玫瑰换好衣服,蒙了面出来,天啸起身道:“我们该走了,时间呆得太长容易出事。你们别送,等孤雁府的人走远了,你们再离开。”便推了玫瑰一下,指指翰宏。玫瑰会意,伸手抱起翰宏跟在天啸身后,出了饭庄。孤雁府的人均已上马,玫瑰随青云一起把翰宏送入了马轿,接过白文递来的梅花枪,见大菲儿指着一匹白马,忙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鞍上。天啸上了乌血神马举枪叫了声:“走喽,去灭七大门派,先血洗青城。”地尊有人回了声:“好勒。”手中牙旗一挥,孤雁府的队伍便起程出发离了龙虎群山。缓缓地行了二三十里路,途经一座林子停下,众人下马,也没人说话,只是入林子弄来大堆的树枝放在一处。天啸从牛轿上一一抱来蕾西,阿古月,凤儿,刘喜,史峰,万德林六人的尸体放在树枝上,跪地说了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们。”言毕磕了三个头,起身举手。赵唤,铁砂掌,逍遥客,昭儿,当归,菊儿左手各抱一瓮酒,右手牵着孩子过来。六人放下酒坛,各自整了自己妻子或丈夫的衣服,与孩子跪下,在尸体上洒了透里香,再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站在一旁。贾六爷过来,将手中火种往树枝上一扔,大火顿起。大家肃立着,可谁也没落一滴泪,直到大火将尸体焚烧成灰。施政拿了六只陶罐过来,装了六罐骨灰,用黑布封住罐口,放入一马轿内。“起程,血洗青城派,再上武当山。”随着天啸一声叫唤,众人上马,继续前行。 这时的东方烈父子还不知自己的老巢已让孤雁府给毁了,还兴趣正浓地与一些江湖人物在岷州卫的三江镖局作客,吃喝中聊起锦衣公子这三年里所作的孽。谁想酒席过半,老叫化子万万千忽然找了过来,三江镖局总镖头林快刀忙将他引到后堂,让人敬上茶水。这万万千想必是赶路赶渴了,伸手取过大茶壶便“咕咚咕咚”地就往嘴里灌,直到喝干了壶里的茶,这才从嘴里吐出一口茶叶来。说:“我老叫化刚探准一个消息,孤雁府血洗了聚雄山庄后,前几日又毁了四英庄,除老太太进庙拜佛有幸逃脱外,全庄上下无一幸免。庄也烧了个净光。此刻,孤雁府的人正向青城缓缓而去。他们还一路怒吼,说先灭七大门派,再绝黒道群魔,气势极盛,听说往青城一路上的江湖人物均已举家遁迹了。只怕遭了血洗。”众人听了大惊,东方烈忙问:“那我聚雄山庄,此时是个甚么情景?” 万万千摇头叹道:“更惨。听东野门的弟子说,通乐山道两侧会武的被杀了三百十四人,贵庄在同乐城上的全部店铺被毁。掌柜伙计无一幸免,与贵庄有亲的一百十六户老少全成了死尸。凡留在贵庄的人没留下一个活口,庄也变成了干炭。”若大的一个家族,威风了五六十年的聚雄山庄,连带邱大海的四千多兄弟,眨眼间就剩下了他们父子俩,连个亲戚也没留下。听得此讯,东方烈这假秃驴怒火攻心。喷出一大口血后,当场晕倒。大伙手忙脚乱了一阵后,终于将他弄醒。石破天愤恨地道:“这锦衣公子到底想杀多少人才肯罢休?”万万千接口道:“锦衣公子已放出了狠话,说要杀尽当年参与血洗李家庄,在河南府杀他徒弟,和血洗孤雁府的所有人。只要一人参与,就灭九族,象是发了疯。”智空大师号了声“阿弥陀佛”后。叹道:“老纳以为,当年血洗李家庄。也确实是江湖人物的错。在河南府杀他徒弟,和血洗孤雁府也实属不该。现在看来。锦衣公子当年紧闭府门,并非是怕了江湖人,而是在铸枪磨刀,卧薪尝胆。这锦衣公子有如此心机,实为可怕。可怕。阿弥陀佛。”东方诚挚说:“大师,错也错了,事已如此,总该有个法子阻止这锦衣公子继续杀人吧。” 法子自然有,那就是广发英雄帖,云集天云堡,就象当年对付食人魔钟磊那般来对付这锦衣公子。如此一来,三江镖局的总镖头林快刀也不接镖了,那镖师自然也就不走镖了,干脆改行干起了广发英雄帖的差使,顺带刺探孤雁府的行踪。 话不噜嗦,无需半月,和尚道士,草莽绿林,豪杰怪盗,侠士魔鬼,恶贼乃致采花大盗,正邪黑白,大内高手,外加捕头,甚至还有皇宫里的太监,连同七大门派,甚么人物都往天云堡里挤。仅两个月,天云堡里就来了千余高手,还带来了三四千高徒,万余兄弟,眨眼就将好端端的凤翔府弄得鸡犬不宁。万良是又气又恨,吃掉些银两也就算了,如真将孤雁府的仇恨引到天云堡来,那万家还真是万劫不复了,赴了聚雄山庄的后尘,可说是叫苦不迭。既是埋怨不得,那他只得赔着笑脸安排这些人物的住宿,佳肴款待,只怕招惹了这些人,还要吃不了兜着走。过了十来天,大大小小的江湖人物又来了百十人,带来的高徒足有四五百,兄弟至少三千余,瞬息间便将大半座的武林人物全诱来了凤翔府。一时挤得天云堡都没地方住了,连柴房都贡献了出来,眼看再来人就要让出主人的厢房了。也就在这时,好在无敌魔君让人送来了信件,让万良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辱求全地牺牲天云堡,想方设法地要让锦衣公子的孤雁府与这些江湖人物在凤翔府拚个你死我活,最后让天魔会来个渔翁得利,从此掌控天下武林,再谋取大明锦绣江山。还在信上透了消息,他已与隆庆境内的段氏结盟,到时和天魔会里应外合夺了隆庆。“这太好了。” 良很是兴奋。他也希望无敌魔君早日完成灭明复元的伟业做皇帝,那么他就是皇亲国戚,因为他的母亲也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论辈分还是龙啸的姑妈。“干了。”有了策略,他反而希望天下武林全到凤翔府来,还担心孤雁府是否有这与天下武林抗衡的实力,千万别一交上手便败了。可不巧的是,正当万良希望多来些武林人物时,突然同时来了两伙不眀身份的神秘人,将之后赶来的江湖人物全杀死在了凤翔城外。随之就有人送来了消息,说孤雁府的人不知为何过了西安后,忽然安营扎寨不再往前走了。而凤翔府城外忽然冒出的两股神秘人,一股叫月牙教。一股叫百花谷。 月牙教的人虽不多,只有一百四五十,但个个都是神出鬼没的高手,见了江湖人物便杀,教主是位美少妇。功夫十分了得,还会使毒。在这数天里已先后杀了彭三刀,扬捕头共二十七股一千三百四十八人;百花谷的人多些,分成两拔,每拔约有五百余,杀人不眨眼。十日内共杀了大小三十二拔共一千二百四十九人。百花谷谷主也是美少妇,却有四位,既会追魂枪法,也会屠龙剑法。最令人恐怖的是这四位美少妇象是与名捕沙千里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除头颅完好无损外。其余部分成了一具骨架,也不知她们用得是甚么手法。如此一来,谁都吃愣,不知这月牙教到底是甚么来路,也不知那百花谷自艳红后又换了哪位主人。谁都在想,这月牙教和百花谷的杀人手段都快赶上孤雁府的人了,众人无不惊骇。一个孤雁府已闹得江湖风声鹤唳,如今又冒出了高手如云的月牙教和百花谷来。那还不是风腥血雨。结果,若大的一座天云堡聚义堂里,突然死一般的宁静。谁的脸上都显露出了不安。“千万不能让锦衣公子的孤雁府,与月牙教或百花谷的人联手啊。”独臂侠冷不丁地崩出了这么句骇人的话来,谁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东方烈忙道:“是啊,不然就是整座武林的灾难。”无量道长说:“最好是让孤雁府与月牙教或百花谷打起来,那我们就有利可图了。”他此话一出。人人叫好,异阳真人接口说:“我有一计。必能让月牙教死拚孤雁府,我等渔翁得利。”不通大师问:“快说说。是何妙计?”异阳真人笑笑说:“月牙教是股新崛起的势力,与在座的各位应该不会有甚么怨仇可言,那这话也就好说了。月牙教的崛起,无非是想称霸武林,惟它独尊。那么我们不如就给月牙教这个机会,只要它能铲除孤雁府,我们就对它服手称臣,以它为尊。”万神刀拍手叫道:“好计,妙计,一石二鸟也。”魏大力问:“那怎样才能让月牙教中计呢?”异阳真人哈哈笑道:“你这话问得好,问得妙,问得实在呱呱叫。当然,这凭白无故的,月牙教自然不会相信我们。我们得拿出点诚意来,让它不信也得信。”智空大师问:“何为诚信?”异阳真人指了指东方烈,慧智大师,西部五恶老大恶魔,又指指智空大师,最后指了指自己说:“我们五个,应该能代表在座的人了吧。那就由我们五个去见见这位月牙教的教主。不过,你们得在承诺书上签名画押。再顺便意思意思地送点东西过去,如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甚么的。”南海虎头鲸听了呵呵地说:“只要能让孤雁府与月牙教拚个鱼死网破,我等渔翁得利,怎样做都行。”风火雷摇头叹道:“可惜爷爷的金银财宝全让孤雁府的那些孙子夺了去,不然送上十马车都有,现在却成了个穷光蛋。” 东方烈呵呵笑道:“大家相聚这里,也不可能扛着金银财宝来。”然后对万良说:“万堡主,若是要送金银财宝给月牙教,那也只能先向万你家借一些了。你放心,我们不是无赖,谁都认这份帐,向你借多少,就还你多少。”万良心想:“你他娘的,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连老窝聚雄山庄都让人端了,却还在我万家充大脸。还?还是阿弥陀佛吧,只要你们好好地拚上一场就行了。不然就是与在场的江湖人物为敌,就一个不通大师,也够让万家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如此一想,便笑嘻嘻地说:“孤雁府是大家的公敌,这金银财宝我天云堡送给诸位了,只要杀了锦衣公子就行。现在,就请你东方老兄报个数吧,金要多少?银要多少?奇珍要多少?异宝要多少?” 再说蝴蝶婆婆当年用天啸的银子,择云南苗族月牙洞创立了月牙教,筑了云霄宫,从江湖上觅来了三指兽,黑和尚,神腿李,鬼见愁,风婆婆为五大护法,又召了四五百二三流的小角色为教徒。在将全部绝技授于衣钵传人楚贞贞的同时,她也将教主之位传给了这位爱徒,自己躲到了魔鬼岛上享福去了。楚贞贞成了教主后,便将教徒全留在了月牙洞内苦练功夫。仅带四个贴身侍女鹤碧,虫箭,蛇蝎,雏凤和教内七个高手离了云南,归心似箭。日夜兼程赶往青州府和天天思念的心上人相聚。不日到了青州城,可孤雁府的府门紧闭着,府门口也没个护院的,叩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她顿觉奇怪,便吩咐随从留在外面,自己纵身入了府内。想去一探究竟。可入府一看,到处杂草丛生,这哪象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座被弃的鬼宅。她知道孤雁府必然遭受了一场大灾,紧张中忙去了各院查看。只见前院原本的那座百花园里坟墓重叠,多得至少也有五六百座。 “果然……”她心被一揪,不敢往下想,忙一一去看那墓碑,好在上面的名子都不认识。她又到了左院,右院,中院,也都是野草丛生。别说是人影了,就是鬼影也没见到一个。最后到了后院,那也是一片凄凉的景色。她有些疯了,入楼一一查看每个房间。最后,在秀兰的厢房桌上发现了一封书信。她拆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贞贞,我的爱徒被人杀了,孤雁府也惨遭血洗。我带幸存者报仇去了,能不能回来与你相见。我不敢说。若我回不来,你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在授你旋风枪法的那块青石板下放着三百万两银票,几册制毒解毒的秘方,和《拆骨刀法》秘籍。贞贞,你要高兴地活着,快快乐乐,这是我对你的最后祝愿。如真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别了。”她的心猛然一揪“哇”地哭了起来,双手猛锤着桌子,这种伤痛撕心裂肺。“夫人。”鹤碧,虫箭,蛇蝎,雏凤闻声找了过来。劝住了主人后,蛇蝎说:“夫人,奴婢已问过对门酒楼,说是孤雁府曾遭江湖人血洗,死了不少人。老爷从外回来后,闭了府门五年多,在干些甚么没人知道。就在三年多前,府门突然敞开,从府里出来几百个蒙面人,赶着稀奇古怪的车轿走了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孤雁府也从此成了一座空府。” 听得楚贞贞又是泪如雨下,知相公带着府人去报复江湖人物了,就带着奴婢从马厩旁的一块青石板下取出一只木盒,随后离府,带随从离开了青州去寻找孤雁府的人。可相公带着府人去了哪里,又该上哪儿去找,楚贞贞急得就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毫无目标地四处乱窜,八方打听。也好在孤雁府的目标实在是太大,又杀人如麻,可说是臭名昭著,名声在外,一问便知行踪。终于,楚贞贞在南阳府至西安府的官道上赶上了一支神秘的庞大马队,帘旗上的招牌也太醒目了,便兴奋地策马赶去泣声叫着:“相公。相公。我是贞贞。”一路寻找日思夜想的相公,自然也就成了孤雁府的十三夫人,与父亲团聚之时,又能与大菲儿,秀兰这些姐妹在一起了,这快乐劲也就没法说了。相聚那天黄昏,孤雁府安营扎寨,十三位夫人相聚在了同一座蒙古包里,孩子们一一跪见了自己的十三娘。“好了,都是乖孩子,出去玩吧。”大菲儿一摆手,孩子们便起身跑了出去,十三位姐妹随心闲聊很是欢快。谈论中,楚贞贞才知天啸已将海盐帮帮主之位传给了赵顺,便也学样地将月牙教教主之位传给了大丫。 为了让江湖人物摸不着头脑,白文建议相公先让尊神与天神助月牙教在凤翔城外截杀江湖人物,以亮出月牙教的名号。说来也是那些江湖人物命该如此,与孤雁府的人狭路相逢,自然是没得活路了。之后,白文又让相公将四十六凤,二十八煞,和八十四个赶车人闯入凤翔城内杀起了江湖人物来,这下月牙教的名号也就更响亮了。玩够了后,白文估计天云堡里的江湖人物必然已是心惊胆战,就让相公带上她们十三位夫人,尊神,天神,大丫七个,和十二只大雕绕道距天云堡四里地的十遥坡暗伏了下来,等待又一次的杀人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蒙面人 次日深夜,天际乌云滚滚,大地冷风逆流,随着阵阵骇人的电闪雷鸣之后,大雨滂汹,寒风袭人,兽禽踪迹全无。就在这漆黑的雨夜之中,十二只大雕载着轻功较弱的蒙面人飞上了天空。 天啸他们纵身攀上了天云堡四丈多高的城墙,飞疾在了那重叠的屋脊之上。忽然,几道雷电闪过,大雨更猛,天啸他们却行走屋脊犹如平地,一跳一跃行走如飞,快似闪电,轻功之好实为当今武林顶尖高手,脚下一座灯火辉煌宅院落入了众人的视线。“就这,必是江湖人物的宿地,错不了。”陆丰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话音刚落,众人“嗖嗖嗖”地趁着风声落在了院内,随即五人一组,闪身消失在了假山竹林之中。楼阁飞檐翘角,堂内雕梁画栋,壁上如来万福,几个护院巡视的天云堡弟子挡不住如此暴雨,都躲到楼内偷懒去了。整座楼宇内灯火辉煌,古筝声悠扬悦耳,一群婢女娜姿秀舞,满堂美酒飘香,欢声笑语,人生几何。摄魂谷谷主淫棍那肥胖的身躯侧卧在色彩鲜艳的羊毛毯之上,手里捏着金黄色的酒盅,品尝着美酒透里香,欣赏异乡妙曲歌舞,两个奴婢在替他揉背捶腿。同屋的异阳真人,无量道长,七牛坡老妖,西部五恶,巫山八婆,银针婆婆,小魔君,艳红等四十余人在说笑取乐。“老大,酒后带三个回去好好乐乐。” 异阳真人盘腿坐在淫棍对面,双目紧闭,边静听悠扬的古琴声。听了艳红这话,他就睁开双目嘿嘿地笑道:“如此丰腴的女人。三个又怎么够,少说也要四五个,方能过瘾。”言罢起身搂过一个秀舞到眼前的奴婢,左手伸进她的衣内,右手伸进她的裤子。随即哈哈笑道:“过隐。过隐。你们也乐起来吧。”听了这话,不少人起身去抢奴婢,小魔君也想去抢,可身刚离座,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接着便闻怒嗔:“有我还想着别人。找死。快来抚摸老娘。”小魔君一愣之后就象着了魔似的,忙当众脱光了艳红的衣服,用嘴亲吻她那粉红*,双手抚摸她的翘臀与阴部。一时间淫荡声四起,可说是纵情取乐滚了一地。好不痛快。众人正在纵情取乐之时,楼下和隔壁忽然先后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与怒吼声。异阳真人闻声一愣,已见屋内众人慌乱起来,刚想拉起裤子到隔壁去看个明白,却从窗外窜进五个黑衣蒙面人来,朝他同时出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整个身躯被打飞了出去。“轰”地一声撞破墙壁跌在隔壁的地毯上,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脖子已让人一剑抹了。当即便死,再也行不得恶了。随即这五人又同时出手攻向无量道长,打法十分古怪,任凭旁人来攻只闪不还招,单打无量道长一人,直打得他横尸在地后。再齐攻七牛坡老妖。这五个黑衣人出招相同,脚步相似。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打向七牛坡老妖的不同要害,每回出招总能击中一二招。这三回出招之后,七牛坡老妖也成了死尸。 这时五个黑衣蒙面人均已受伤,但还是从身上取出尺余短剑,刚要同时攻向西部五恶老大恶魔时,雨夜中忽然响起了楚贞贞的呼叫声:“月牙教的众兄弟,回喽。”这五个黑衣蒙面人闻声也不恋战,同时掷出手中短剑从窗外窜出,消失在了雨夜中。随即,院里就响起了叫骂声:“月牙教,龟孙子,有种的别逃。”恶僧,恶道,恶尼,恶怪刚扶起老大恶魔,听得院内响起了东方烈的叫声:“各路兄弟,请快到聚义堂商议大事。”便扶着恶魔与大家离屋下楼去了。 聚义堂瞬息之中满堂高手,自有天云堡弟子送上茶水,东方烈清点受伤人数,也就七八个伤者,只是伤势重了点,均是别人抬进堂来的,连坐都有些吃力,那也只能躺着了。可当空峒派高手独臂侠点完各屋的死亡人数后,众人这才吃惊。不论是正道邪道,死的均是拔尖高手,便是智空大师,异阳真人,万神刀,石破天,无量道长,林老疯魔,七牛坡老妖,李山刚,南海虎头鲸,魏大力。而重伤者却有东方诚挚,赵大海,石锋,万义风,白云,华老寨主,鬼头刀王傅杰这些人。“他姥姥的。”追魂腿当即骂开了。 “这月牙教还真他娘的鬼,竟五个打一个,这种吊招式谁见过呀,真是他娘的龟孙子,王八蛋,生出的儿子没屁眼。”东方烈相继问了几个人后叹道:“眨眼死了这么多的高手,这月牙教还真是鬼呀。不过,如此看来,月牙教也受到了重创,可说是均有伤在身,而且伤得都不轻。以我看,不如连夜出击赶往汉中,先铲除了这股月牙教,再候机灭了百花谷,最后对付孤雁府,免得三面受敌不好打。大家看看,如何?”慧智大师觉得此为上策,独臂侠点点头道:“那就即刻赶往汉中,我算一个。”东方烈便点了七十位高手,牵出马来,连夜冒雨杀奔汉中。一路无话,次日上午赶到汉中,万良找到了天云堡弟子。“月牙教的人,住在哪家客栈?”这弟子便道:“堡主,他们没住客栈,全住在一座大院里,弟子带你们去。”言罢在前引路,东方烈一行跟在后面,拐了几个弯后,在一座院前停了下来。“堡主,月牙教的人都在里面。”万良忙从院门的门缝隙往里看,只见院子里挤满了马匹,便轻声地问东方烈。 “你看,老盟主,今日怎么个打法?”东方烈做了个包抄的手势,愤恨地说:“全杀了。”众人会意,忙将大院围了起来。东方烈,万良,独臂侠十几纵身入院,闯进屋子,其他人也纷纷越墙而入,眨眼就将十四间厢房里的人全杀了。“不对啊。”万良顿时感觉到了甚么不对,刚要说话时。只见孙赵义从另一间厢房跑了出来,将手上的一张纸递给了东方烈。“你快看看,我们上当了。”东方烈一看,只见纸上写道:“王八蛋,龟孙子。本教主知道你们迟早会来,代月牙教收拾了这群龟孙子。这群龟孙子吃我的,住我的,拿了我这么多马匹,还要二千两银子。现在他们死了,这银子我省下了。马匹算是给你们的酬劳吧。谢了。谢了。我们天云堡再见。”气得他将纸撕了个粉碎扔在窗外,挥手叫道:“娘的,我们走。” 凡那夜去奇袭天云堡的人,几乎是带伤回到的营地。孤雁府的人早已准备好了药物,不时便将众人的刀伤掌伤包扎完。内伤处还抹上膏药,随即便运功疗伤。完后,伤者吃了酒菜,各入蒙古包歇息。天啸知道营地附近有不少江湖人物的眼线在监视,就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呆在原地不动。直到六日后雨停,他才拔营而行,但每日只朝前推进二十里。待到了凤翔府地界,所有伤者的刀伤内伤基本均已愈合。这日,天啸请大丫七人在自己的蒙古包里喝酒。由十三位夫人坐陪。“七位,月牙教已是名声在外,尔等也可以回了。”此话一出,鬼见愁便说:“公子,老教主曾说过,月牙教是孤雁府的月牙教。嘿。你能让海盐帮,孤雁门的那些帮主掌门。护法堂主替孤雁府赶车护车,难道就不允许我们留下来为你鞍前马后。” 青云听了便嘻嘻笑道:“鬼见愁就是鬼见愁。真是好眼力,连这都能看破呀。”大丫道:“如公子不肯做月牙教的主人,那便是嫌我们功夫太弱,会丢了孤雁府的脸。”风婆婆也说:“我没入月牙教前,就听得公子的威名,还对神腿李说过,如何时能成为孤雁府的人,那这余生再无它求了。”天啸听了叹息了一声,点点头说:“既然各位如此瞧得起我孤雁府,硬要将自己的脑袋往阴曹地府里送,那我照单全收便是。”神腿李当即便叫了声“主人”后,说:“请给小的一匹快马,小的即刻赶往松潘卫,回趟灵山四贤庄,顺便将我大姨他们八人带来。”天啸笑了,在神腿李的胸口捶了几拳说:“你这神腿李竟然和我打哑迷。嘿,没想到你是四贤庄的人,真是缘份。”然后朝秀兰挥手说:“快去将我的乌龙马牵来。”白文忙问:“相公,是不是要去取六套至尊服,三套孤雁服来让神腿李带去?”见天啸点头,忙跑了出去,青云感叹了一句:“这十四幺的反应就是比我快。”小菲儿说:“也多亏十四幺的反应快,要不那夜在天云堡,我的命也就没了。”不时,秀兰与白文回来,让大丫七个换了衣服。神腿李将包袱驮在身上,骑上乌龙马,趁夜出营往松潘卫赶去不提。为了能拖上几天时间,不被天云堡里的江湖人物看出点甚么来,天啸修了三封书信交给雪花。“记住,正道人物也不是甚么好东西,那些邪道人物更坏。我让陆丰与邓八陪你同往天云堡,但信由你交于万堡主,慧智大师,与东方烈三个。但要眼观六路,防他们的暗器。拿着,把我的屠龙剑带上。”雪花将信放入怀里,接过屠龙剑,与陆丰,邓八上马出营,策马奔蹄,不时来到了天云堡门口。“快去告诉尔等堡主,就说我孤雁府有书信送来。”陆丰的声音极是宏亮,骇得守门的十几人忙退入堡内,有一人大呼小叫地往大堂跑去。“堡主,孤雁府的人来了。孤雁府的人来了。”散在堡内四处的江湖人物听得这惊慌失措的叫声,还以为是孤雁府的人杀到了呢,慌忙回屋拿了器械,往聚义堂方向涌去。却说那守门的弟子到了堂内后,万良问:“孤雁府来了多少人?”那弟子静了静神,说:“三个。说是有书信。”听说只来了三个人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万良朝弟子说了句:“传。” 这弟子忙出了大堂,亮喉叫道:“堡主有令,传孤雁府的使者入堡。”这话便由守街的弟子一声声地传到了门口,守门弟子说了声“请”后,雪花在前,陆丰与邓八在后,三匹宝马进了天云堡,缓缓地到了聚义堂前。三人下马,精神抖擞地入了大堂,瞧也不瞧两侧或坐或站的千余手持器械的江湖人物。“哪位是万堡主?”雪花止足抱拳问了句,近在咫尺的万良应道:“老夫便是。”雪花冷冷笑道:“我奉主人之命,送信于万堡主,慧智大师,还有东方烈。”言罢,从怀里取出信封递了过去。万良接过信,看了看信封,将其中两封给了慧智大师和东方烈,便拆开了信封。“万堡主,信已送到,那我们告辞了。”听得雪花这话,东方烈起身一闪,拦住了孤雁府三人的退路。“你这老秃驴,想干甚么,打吗?”雪花冷问了一句,陆丰与邓八也拉开了打斗的架式。东方烈沉着脸问:“我问你,小妮子,毁我聚雄山庄那日,你去了没有?”雪花“哼”了声点头道:“凡孤雁府的人,都去了。我杀了七八十人。其中有个脸上长毛使棍的,听说是你的儿子吧,也是我杀的,仅用了二十八招,真不经打。”这话说得非常冷静,没丝毫的恐惧,这让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小。“小妮子,那老夫便对你不客气了。”东方烈嚎叫声中,气急败坏地挥掌便朝雪花打了过去。雪花早有防备,见东方烈手一动,人便已窜上了房梁,身后的陆丰接住了这一掌,两人便拚起了内力。艳红因在孤雁府左院遭百余人*,而罪魁祸首便是邓八,此刻见他想跑,便与淫棍,银针婆婆朝他打了过去。 再说雪花上了房梁,几个跳跃便窜出了大堂,落在马鞍上刚想策马跑时,却被西部五恶围住。见恶魔手使短斧短鞭,恶僧手舞禅杖,恶道用柄长剑,恶尼以掌为剑,恶怪用一对铜铃齐朝自己攻来。她惊骇之时又哪敢接招,纵身一跃之时,左手三指已被恶道的长剑削去,落在房顶上后,回头怒嗔一句:“老鬼,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便忍痛急疾,眨眼没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聚义堂 自走了雪花,陆丰,与邓八后,天啸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总感觉会有甚么大事会发生,便守在了营地门口,时不时地朝远处遥望,可总是让他失望。玫瑰见了,就过来说:“相公,你腿上的伤刚愈,不易在此久站,还是快去床上歇着。”天啸摇头叹道:“小幺,自雪花他们走后,我总觉得会出甚么事。唉,都去这么久了,就两个来回的时间都过了,可雪花他们还没回来,莫非是真的出事了。” 正说着,远处有个人影急速闪来,玫瑰一看,正是雪花,忙出营迎了上去。“怎么,你受伤啦?”她见雪花的右手流着血,问了句后,搂住入了营地。 天啸见了就问:“那陆丰与邓八俩个,是不是没了?”见雪花点头,便骂了句:“该死的。”就朝营中大声吼道:“兄弟们,快快拔营入城,血洗天云堡。”孤雁府的人只见雪花,没见陆丰与邓八,就知是怎么回事了,忙拔了营地,套上车轿,争先上马,齐声高呼着“血洗天云堡。血洗天云堡。血洗天云堡。”激起众怒地涌入了凤翔府城内。看来,这回孤雁府的人是真的疯了,凡见了江湖人物围住便杀,那阵势就象围猎一般,就没人能逃脱的。也就一个多时辰,便死了二三千在城里闲逛的江湖人物,惊得城内百姓慌忙逃回自己的家里闭了门窗,所有店铺酒楼也都上了门板。眨眼之间,凤翔城的街巷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似乎是一座没有人烟的空城。天云堡的眼线见了急忙赶回堡内,让人关上大门。惊慌失措地闯入聚义堂,将孤雁府的情景说了。“所有孤雁府的人都非常冷漠,齐声高呼要血洗我天云堡。入城后,见了江湖人便杀,整条街上都是死尸。就没活的了,甚是恐怖。现在,孤雁府的人与百花谷的人正在挨户搜查,就连衙门都没放过。” 众人听了这话,谁的脸色都变了,知道杀陆丰与邓八将要付出代价。大家的生死就在今日。众人正在惊慌,又有人来禀报。“堡主,在孤雁府拔营套车时,我象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大象,骆驼。牛车的马轿里都有这黑乎乎的东西。还有,凡躲在百姓家中的江湖人物,均被搜出后杀了,全堆在堡外四里处的空地上,听说不下三四千人,都堆成山了。”忽然,天云堡里到处响起了惊恐的呼叫声:“堡主,孤雁府来啦。锦衣公子来啦。他们围住了天云堡,大声嚷着要血洗天云堡。血洗天云堡。”到了这时,万良。慧智大师,东方烈三人才想起孤雁府送来的书信,忙拆开来看。万良的信中写了“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十个字;而给慧智大师的信*写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有违者。性命不保”这十六个字;给东方烈的信中写着“请你父子俩自己出来受死,别连累他人。如斩来使。必用万余头颅祭奠”这二十八个字。可来使已被杀,那孤雁府即便是杀了天云堡里所有的人。也决不会给天下武林落下甚么话柄来,大堂内顿时一片恐慌声。这时又闻得堂外弟子的惊呼声,众人便知孤雁府的人已是兵临城下,准备一拚了。却不知锦衣公子这回是下了血本,拖来了火炮,炮弹都已上了膛,银针婆婆却说:“事已如此,拚了吧。” 骑虎难下的万良只能点头叹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好在我已用重金去请天魔会的兄弟了。如不出变化,天魔会的三十位堂主将带一万二千余兄弟来围杀锦衣公子的孤雁府,我们到时趁机冲出去杀百花谷的人。大师,你看呢?”慧智大师捻着佛珠道:“劫难。劫难。阿弥陀佛。”东方烈比谁都疯狂,不屑一顾,冷冷地说:“我们有千余好手,四千六七百高徒,万余弟子。天云堡有弟子八百,高手二十余。天魔会再来三十位堂主,一万二千余兄弟。而孤雁府和百花谷的人就算都是高手,合起来也就一千二三百人,又何足惧哉。”到了这时,万良也只能将天云堡赔了进去,好歹也要赌上一把。其实,天魔会的五十个好手,八十个堂主,和二万兄弟早已入了凤翔府地界,却没进城,只等锦衣公子火并天下武林后再出击,那便是真正的渔翁得利。 万良让徒弟去告知万家老少,快些暗中打点细软,由八百弟子将库银里的金银财宝如数装上马车,再让儿女与十六位高手护着,随时准备从后门弃堡而去,赶往天魔会在城外的营地。接着,他又让人去吩咐厨房与堡中酒楼饭庄马上做饭,再对众人道:“各位,我们既已杀了孤雁府的来使,那这退路也就断了,只有拚死这条路了。酒足饭饱之后,我与老盟主和七大门派带人从正门杀出。三合会,云贵十八寨,四川唐门,七龙帮带人从后门杀出。天云堡,黑虎寨,西部五恶,巫山八婆,屠龙帮,金龙帮,小魔君,川东七魔带人从左门杀出。其他人全从右门杀出。一月后,我们在武当会集,再商议如何灭了孤雁府和百花谷,为天下武林除害。” 话音刚落,只闻得堡内慌乱一片,隐约中听得有人在叫:“不好啦,孤雁府要用火炮轰城堡了。”众人听了都一惊,随即就听弟子来报,说前后左右四门外均有孤雁府的火炮。万良有些不信,道了句:“那必是用假炮在吓唬人。”就带人涌出了大堂,快步上了正门城楼,大家往下一看,只见有十一辆车一字排开,车上中间是五门土炮,左右各有三门庞大的葡萄牙火炮。每门炮后均有一位双手捧着炮弹的蒙面白衣人,炮旁站有一个持火把的蒙面黑衣人,瞧模样随时准备点火打炮。炮后的锦衣公子骑马持枪,朝城楼上的江湖人物冷冷地笑着。他的前面有一身驮长剑,手持梅花枪的蒙面白衣人带着昆仑老怪的那三只灵猿;左右各有六个身驮长剑。手持柳叶刀的蒙面白衣人;身后有二十一个驮着鬼头大刀,手持梅花枪的蒙面黑衣人。城楼上的江湖人物看了后,谁也不敢确认这是真炮还是假炮,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清楚,如下面这十一门全是真炮。那大炮一响,他们都将尸骨无存,连拚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还嘴硬的东方烈到了此时也早没了脾气,轻声地问身边的慧智大师。“这如何是好?”慧智大师没吭声,小魔君说:“万堡主,你先摸摸孤雁府的底。看是否还有商量余地。”此时的万良感觉自己的一只脚已踏进了阴曹地府,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放喉大声问道:“锦衣公子,除了打炮,还有商量余地吗?”谁料天啸仰首狂笑了一声。点点头,冷冷地笑道:“既然你万堡主这么问了,那万事都好商量,本少爷也不想太伤及无辜。”一听还有商榷余地,城楼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万良又问:“锦衣公子,是甚么条件?说出来听听。”天啸冷冷地笑道:“本少爷说话一言九鼎,从不打诳语。万堡主。谈条件前,请把我孤雁府的人先交出来。如身上没伤,那甚么都好谈;若是伤了。那就要看伤轻伤重;若是死了的话,怕我开出的条件你们也接受不了。好了,本公子没心事和你们废话,快让陆丰和邓八出来。不然,哼,就让你们血肉横飞。” 陆丰与邓八已死。那城堡上的人听了这话,自然清楚自己今天将万劫不复。但也有不死心的。那不通大师便问:“锦衣公子,万事都好商量嘛。那陆施主与邓施主。因多贪了几杯百年透里香,都已醉了,还在床上睡呢。”天啸心想:“你这老秃驴,野和尚,吹大牛随口就来,若本公子今日不让你骨肉分离,我就从此退出江湖。”就点头冷道:“见你这张阴险狡诈的脸,想必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入寺为僧不念经的假和尚,有事没事就上青楼的不通大师吧。哼,你这不通,该是狗屁不通的大师吧。难怪你的徒弟也是一个假秃驴,说是削发做了和尚,可比谁都坏,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那龙虎群山里的聚鼠山庄,就是男盗女娼的淫窝,所以才会生出个不要脸的祖宗东方烈。”东方烈听了跳了起来,用手指着下面,可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天啸见了仰首就是一阵狂笑,用手中的梅花枪指着城堡上说:“我知道你们在想甚么。那好吧,你们也不要不服气,想活命的就和我过招,只要百招内没躺下,那我就放了谁。你们自己商量,谁先上,谁后上,商议完后一个个出堡来与本少爷过招。好了,我先睡上一觉。” 他脑袋往下一搭,还真坐在马鞍上睡了。这城堡上的高手虽多,但真能与锦衣公子单打独斗过招的,而且又能在百招之内不躺下的怕也不到五十这个数,那其他人就不活啦?一时都叫了起来,看怎么能过了今天这道坎。可不通大师就是不通大师,今日里放个屁也是香的。“各位,我有个妙招,能让天云堡的人全都安全离开。怎样?”小魔君一听能活,忙问:“大师,是甚么妙招呀,快说来听听。”独臂侠也说:“是啊,不通大师,你说了,大家也可有所准备嘛。” 这不通大师便阴险地笑道:“这锦衣公子不是自持武功高强,要与我们比划比划嘛,那我们就如他所愿。第一个,自然是我先上,在百招之内伤他几招,这把握应该是蛮大的。后面是少林,武当,华山,青城,峨嵋,天山,昆仑,崆峒,巫山。只要我们十个各伤他一些,那后面也就好打了。”慧智大师点头道:“是这话。但这锦衣公子自愿要与我们玩车轮战,恐怕其中必有奸诈,众人小心便是,别着了他的道。”不通大师便朝下面放喉叫道:“锦衣公子,你也不用装腔作势,想必你也睡不着。小子,你就接招吧。” 便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解下袈裟反手往上一掷,竟落在徒弟东方烈的身上,真是好功夫。天啸揉了下双眼。慢吞吞地从马上跳下,将手中的梅花枪往地上一插,往前走了几步,在距不通大师丈余处止住了脚,呵呵笑道:“说来。大师你也是当今高人,即便本公子今日死在你的手上,也不会觉得太冤。不知大师过招前,有没有要说的?若有,请说了后再打,免得死了还有牵挂。”不通大师笑笑说:“老纳也没甚么可交代的。如公子今日能让老纳躺在此地,那公子便是天下第一了。”天啸笑了句:“大师客气了,请出招吧。”就纵身一跃从不通大师的头上掠过,落在了他的身后。因天啸清楚这不通大师的功力有多深,就连火焰魔女。三眼怪道这样的高手都吃过亏,那这七十年的功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想那东方烈在自己婚庆那日打出一掌,那掌力如同滚滚热浪,若非蝴蝶婆婆的还魂丹,蝎子早就死了。 所以他要换个位,只怕不通大师的掌力打不着自己,却伤害了自己的十三位夫人和那些炮手。既是过招,又要重伤对手。不通大师自然也不会客气,况且还有千余双眼睛在城堡上看着自己。若一不留意翻了船,那这脸还真是丢大了。毕竟有大半座武林人物在这里。他从没与锦衣公子试过招,东方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故也不知这一招杀人的公子会出甚么怪招,这怪招上的功力又有多少?他的双眼注视着锦衣公子,慢慢地将体内浑厚的十成功力全运在了掌上,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奸笑。双掌同时也轰向了对手。可天啸并没想过要与不通大师碰招,只怕占不了便宜反而受伤。故见他双掌一动,忙脚尖一点往上窜去。竟窜上了五六丈高。也就在这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城堡墙体被打出了一只深坑,也幸亏这墙体厚,不然也就塌了。“厉害。这才是高手。过瘾啊。”天啸笑说了一句后,头下脚上地从半空直落下来。不通大师看了个真切,见对手双掌打来,也不敢托大,忙双掌一顶与锦衣公子实打实地对了一掌。 可一接掌,这不通大师就感觉到了不妙,这左手灼热,右手冰凉,刚想运功抵御,谁料对手竟会突然撤掌,当即便是一愣。而天啸刚才所做的一切,等的就是不通大师这一愣,也趁这一愣出手点了他的七大要穴。“对不起了,大师。”叫声中,天啸已拔剑在手,城堡上的东方烈一见不好,忙大声叫道:“独臂侠,慧智大师,随我下去救人。” 便从城墙上跃下,慧智大师与独臂侠也紧随在后,那十二个身驮长剑,手持柳叶刀的蒙面白衣人见了从马鞍上窜出,脚未落地,手上的柳叶刀已打出了招式。东方烈三人均是一流高手,见多识广,却都没见过这十二个蒙面白衣人使得是甚么怪招,忙先闪身让过,随后再同时出掌打向对手。可对手也不是一般的人,这身手很是灵敏,也不接掌,纵身便往上窜,嘴里还发出嘻笑声。独臂侠吃愣中惊声叫道:“快救不通大师。”却已见锦衣公子手持屠龙剑,脚走无形旋风步,瞬息便形成了一股飞速的旋风绕着不通大师转。“不好,他使得是拆骨刀法。”还是慧智大师有见识,可想出掌去打又不敢打,只怕锦衣公子没打着,反而伤了不通大师怎么办,就问东方烈。“你看,怎么个救法?”这问也白问,东方烈同样不敢出手,只怕误伤师父,一时弄得很尴尬。好在这股旋风由快转慢缓了下来,这时城堡上的人才发现不通大师不见了,替代他的却是一副人的骷髅骨架和一堆还散发着热气的血肉,这下谁都惊骇了。“这就是失传了八百多年的拆骨刀法。”天啸朝城堡上狂笑了一句后,对东方烈三个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回堡去吧,我暂时不想杀你们。对了,别忘了带走这不通大师。”独臂侠到了这时才明白,刚才那十二个蒙面白衣人所出的怪招,必然是这令人瞠目的拆骨刀法,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见东方烈伸手去抱自己师父的骨架,忙叫道:“别去碰他。”可甚么都已迟了,只见不通大师的骷髅骨架“呼啦”一下散了架,落在了自己的血肉之上。“师父啊。”没想这假秃驴这回是真慈悲了,痛泣了一声后便扑在不通大师的尸骨上大哭。庞休在城楼上看得真切,便大叫一声:“锦衣公子休得猖狂。老朽来会会你的拆骨刀法。”便从城上斜飞下来,双脚直取天啸的脖子,使得是神腿锁喉功,一但锁上必死无疑。 天啸似乎是识得这神腿锁喉功的厉害,忙用旋风无形步闪开。还怪叫一声:“这老头厉害,夫人快些救我。”便在左躲又闪中将庞休引到了一边,楚贞贞见了怒嗔一声:“你这老贼休赶我相公,先吃我一窝蜂。”这人窜出的同时,双手一扬打出了喂了巨毒的小铁镖,足有四五十枚。谁也没想到庞休这世外高人竟然也会着了别人的道。让锦衣公子诱得心烦之时,有人会用毒镖偷袭自己,察觉之时双袖一舞,不料这半数毒镖象是长了眼睛似地,在旋转中避开他的双袖。绕弯打在了他的胳膊与两肋上。“你这丫头甚是可恶,老朽先料理了你再说。”他舞掌便打向楚贞贞,玫瑰见了忙飞手掷出了手中梅花枪,趁对手避让之时,伸手拉过自家的十三幺躲到相公的身后去了。 “姐妹们,杀这老鬼不用讲江湖规矩,用拆骨刀法招呼他便是。”玉罗刹这一叫,便与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碧玉,小菲儿,琅娜格格,和白文拔出柳叶刀围住了厐休。只见她们脚踏无形旋风步。由左向右刀随人走,其速由慢变快。不久便形成了一股飞速的旋风,接着就是短兵相接的激烈响声。但这响声没持续多久便安静了下来。随即。旋风由快变慢缓了下来。只见庞休的形状是在舞掌,但除了脑袋外,整个身躯与那不通大师那般只成了一副骨架,骨架下是一堆血肉。再见大菲儿她们十三人均嘴角流血,想必都已受了内伤。 锦衣公子夫妇显露了这一手拆骨刀法后,大大震慑了城堡上的所有人,谁还敢大言不惭地去赴不通大师与庞休的后尘,只盼无敌魔君的天魔会兄弟快些出现,从后面包抄袭杀孤雁府的人。但目前要解决的是怎么才能不让这锦衣公子开炮,想活着离开只能再回到商榷这上面来,而出面的人还是万良。“锦衣公子,我也不想骗你,你派来送信的两个人早已被打死,你看怎么个商量法?”天啸冷笑了几声没说话,直到看见东方烈被独臂侠与慧智大师劝入了天云堡,出现在了城堡上,这才冷冷地说:“我并非好杀之人,也不想殃及太多的无辜。哼哼,说到杀人,这四年死在我孤雁府手上的江湖人物不下万余,其家眷兄弟十万都有余,我们早杀麻木了,也不在乎多杀你们这些人。 说到商量嘛,我可看在你家玉箫侠女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了万家主仆和你兄弟中的全部家眷,决不伤害他们。”他这么做,并非是孤雁府怕开罪天云堡,而是清楚万良是个除暴安良的地方豪杰,万老太太乐善好施远近闻名,天云堡弟子也非偷鸡摸狗之辈,天云堡与孤雁府为敌也是被逼无奈。更主要的是,万丽不但深爱着自己,还助过秀兰和碧玉,并在扬州钱家庄与他并肩作战过。所以,他视天云堡是友非敌。他原想连万良父子一同放出,但只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他们,那也只能暂时作罢,再谋计策。听了此言,万良当即感激道:“谢锦衣公子仁厚,万某谢了。”便让徒弟速下去告知小姐万丽,让她快快带万家主仆和财宝,与天云堡的家眷离堡。感觉告诉他,孤雁府的火炮会马上打响,而锦衣公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况且还死了那么的亲人。果然,当万丽带着千余老少出堡后,那锦衣公子的狂笑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在他发狠前,也不知在万丽耳边说了句甚么话。这万丽竟然转身“逃”回了堡内,谁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随之,只听锦衣公子冷冷地说:“都给我听着,江湖人二十四年前血洗李家庄,死千余人,其中我家就死二百五十七人;九年前在河南府杀了七百多人,其中我徒弟徒孙就有三百七十六人;之后数日又杀了我孤雁府六百二十三人。 也许血洗与屠杀人能让人痛快,所以我尽可能地向你们学,这才想出了各种杀人的方法,还真让我觉得非常痛快。这酒都喝得畅爽。不过今日,我孤雁府趁七大门派,各门各派,各帮各会的当家掌门都在此,和天下武林算算总帐。”他的声音很是冷冽。谁听了都会颤抖,感觉死神的降临。 “你们聚在这天云堡里,无非是天云堡墙高四丈,墙宽二丈余,是座坚固的城堡。可在我眼里,这座城堡就是葬身你们的最佳坟墓。也算是处风水宝地。我知道,你们喜欢血洗和屠杀人。那我今日就用三十门土炮,十五门葡萄牙火炮,和炮弹五千发来招待你们,也让你们尝尝被人血洗和屠杀的滋味。怎么样?不过,我会让你们尸骨无存。”言毕,手中追魂银钩梅花枪往城墙上一指,五门土炮首先打响,墙体被炸塌了一大片,城门都被炸飞了。接着,只听得一声轰鸣,六门葡萄牙火炮同时响起。城堡上顿时浓烟滚滚,惨声四起。城上没死的江湖人物惊骇中,正要往城下逃时。另三座城门外的火炮也同时轰隆,只见炮弹雨点般地落在城堡里。万丽带着天云堡的兄弟贴城墙而站,双手捂耳,惊恐地望着江湖人物在街上被炸得尸横遍野。看来这天啸是早有准备呀,这才让万丽入堡去,如此这般做了。上千发炮弹之后。等烟雾渐渐地散去,半座天云堡已成了废墟。十有五六的江湖人物成了死尸,活着的也好不到哪里。缺胳膊断腿的,比死了都难受。再看正门的城墙上,被火炮轰出了不少大缺口,那门楼也消逝了。而江湖人物更惨,十有六七的尸骨都没了,剩下的那三四百人是个个惊恐万状,想必是终于品尝到了被人血洗与屠杀的滋味,只怕葡萄牙火炮会再次响起。“尔等的功力与我孤雁府的火炮相比,又觉得如何啊?” 城楼上的江湖人物早被葡萄牙大炮的威力骇得惊慌失措,此刻听了锦衣公子这冷飕飕的话,都将脑袋摇得象拔郎鼓似地。天啸点头冷笑道:“你们知道就好。慧智大师,本少爷在给你的信中说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有违者,性命不保。现在,我孤雁府的使者已死在了天云堡里。本少爷只想问大师,是谁杀了我孤雁府的人,就自己从城上跳下来,别殃及旁人。不然,本少爷又要开炮了。”言毕,手中梅花枪往城楼上一指,大叫一声:“准备。”五门土炮和六门火炮的炮口立即对准了城楼上的江湖人物。面对着黑洞洞的炮口,再看看脚下同伴的尸骨,城楼上顿时大乱了起来。刚才还抱成一团的江湖人物为了活命,在瞬息间的舌剑唇枪之后,便发生了肢体冲突。随即,这冲突就变成了一场激烈的大混战,在城堡上撕杀了开来。孤雁府的人和万家主仆竟在城下当起了看客,玫瑰还嘻笑了一句:“十四幺就是好本事,他们果然相残了起来。”青云笑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十四幺就是比我聪明。”白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笑笑说:“自到了孤雁府,我除了习武就是看书,那都是被相公逼出来的。”但城楼上的江湖人物也不是这么好骗的,死伤了百余人后马上醒悟了过来,聚在一处也不知在商议些甚么。忽然,“嗖嗖嗖”地从城上跃下百余人,朝孤雁府的人猛扑了过来。“找死。” 楚贞贞冷“哼”声中,与玉罗刹同时出手,如数打出袖中的毒器。随即,就见天啸的梅花枪一舞,与十三位夫人,三只怪物离马飞出杀入了人群。但让江湖人物看不懂的是,那二十一个驮着鬼头大刀的蒙面黑衣人,和装炮弹与持火把的蒙面白衣人却始终呆在原地没任何想动手的迹象,就象是看出了他们的诡计,守着火炮。接着,就见天云堡两侧各杀出一伙人来,却是孤雁府的尊神与天神极时赶到,换出了老爷夫妇,三只怪物也随主人撤了回来。天啸回到马背上后,朝城楼上怒声笑道:“他娘的都是一群鼠辈,本少爷说过一言九鼎,尔等却与本少爷玩虚的。好,那就休怪本少爷对你们不客气了。”言毕手中梅花枪就往城楼上一指,刚要发号施令,忽然听得城上的人欢叫起来。“快瞧,天魔会的兄弟来了。”天啸闻声回头一看,只见开阔的田野里黑压压地全是人。正迅速地朝自己这边圧来,便朝那蒙面黑衣人和蒙面白衣人叫了声:“你们也上。”这黑衣人和白衣人听了,这才拔出鬼头刀去助孤雁府的尊神与天神。 天啸冷冷地望着远处那黒压压的人群,听着城墙上江湖人物的欢叫声,手中梅花枪忽然往上一举。大菲儿,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和白文各往天空打出了三枚礼花弹。正当城墙上江湖人物感到有诈时,从前面的两侧树林里忽然杀出了两队铁骑,左右一合后,便取出弩弓便射。可说是箭如雨下。天魔会的兄弟遭此一击,前队的三四千人早已成了刺猬,中箭没死的转身便逃,瞬息就大乱起来。也就在这当口,天魔会的身后出现了大队轻骑,手中挠钩枪一挥,在轰鸣的马蹄声中掩杀了过来。这边的铁骑见了反手拔出了驮在身上的大刀,在吶喊声中从正面压了过去。从后面掩杀的是二千虎骁营。从正面砍杀的是三千虎威铁骑营,这都是隆庆雄师中的精英,受皇上圣旨赶来凤翔府。伏杀天魔会的兄弟后,趁大明兵马还未反应过来,忙撤出飞马赶往隆庆地界,可说是来去匆匆。 可怜的无敌魔君原想在这来个渔翁得利,不想鹤蚌相争之时,却让他偷鸡不成蚀了把米。眨眼就没了五十好手,八十堂主。和二万兄弟,折了五分之一的实力。好在碧玉并不知道那些冤魂均是父亲的手下。可城上的万良见了却心中叫苦,就象割了自己的肉一般,对锦衣公子可说是又恨又怕。可天啸并没想过要就此罢手,手中梅花枪就往城楼上一指,十三位夫人便跳下马来,点火开炮。土炮和火炮同时打响,轰向城楼,一时间烟雾滚滚。可这边的烟雾还没散去,另三座门的火炮也打响了。结果是四面炮声不断,真是既热闹又骇人,只是苦了那些堡内和城墙上的江湖人物。 炮声息后,烟雾散去,天云堡内突然杀声震天,那是孤雁府和百花谷的人冲入堡内,去杀那些没死的江湖人物。到了这时,正杀得性狂的尊神,天神,黑衣人,和白衣人按事先计划被老爷夫妇换出后,也从正门杀入了天云堡內。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回孤雁府的人并非见谁都杀,而是专杀外来的江湖人物,对左胳膊上束白布条的人却网开一面,因这些都是天云堡的兄弟。而天云堡的人也非不识好歹的糊涂蛋,见孤雁府的人在狂杀之时大声叫道:“凡天云堡的人都入房去。”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便自己躲进了屋子,却把江湖人物都赶了出去,还招呼孤雁府的人去杀。这场堡內堡外,城上城下的血腥屠杀直到东方烈,慧智大师,西部五恶等*十个江湖高手被围困在聚义堂里才告一段落。天啸带夫人到了后,才知死了如意,文泰,妙手空空,柯三,江通,秋阳,杜鹃,厨头王婆,石英,扬万山,邓汗,耿鸣,赵龙,狄峰,石志,赵卓,茜草,云儿,东鸽,琼儿,卿芸,莲心这二十二位,受伤的五十多人均已包扎,并从北门外的孤雁府营地换来了全部留守在那的黑白蒙面人。“公子,对手显然想作困兽之斗,怎么办?”石老太太担忧地问了句,天啸没接口,心里也在想这件事。他清楚,被困在聚义堂内的这些江湖人物均是武林精英,高手中的高手。 虽都有伤在身,但要杀了他们,那孤雁府这边至少还要死上二三十人,这也太不划算了。何况,钟情暗恋自己的万丽又陷在了这群人中,一但杀入必会伤及到她。再则,自己的兄长小魔君天雷也在其中。如连他一同杀了,又怎么向死去的母亲交代。忽然,他邪念闪后陡生一计,便朝堂内叫道:“慧智大师是本少爷的师兄,阿里巴是本少爷十二夫人的三哥,万堡主的小女万丽人称玉箫侠女,均与此事无关,那就请出来吧,免得到时挨了火炮,弄得尸骨无存。”慧智大师在堂内道:“老纳惭愧。少侠,老纳可否带四位师弟一同出来?”天啸笑道:“少林是本少爷的同门,岂能相残,不然恩师玉面和尚他老人家还不扒了我的皮。另则,凡是七大门派的弟子也出来。” 小魔君见别人一个个地往外走,就没自己的份,便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老二,我可是你的亲哥呀。别人你都能放,为何就不放我?这没天理啊。老二,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天啸怒道:“三江酒楼比武,我让你回山反省二十年,可你偏偏要出来送死。哼,让我再怎么相信你。”为了活命,这小魔君竟然哭喊了起来。“老二,哥求你了。哥求你了。几位好弟媳,你们快帮我求求情呀。我知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白文听了厉声叫道:“你象个男人行吗?别再哭了,我帮你求情便是。”听说有人肯为自己求情,小魔君还真不哭了。过不一会,就听天啸叫道:“好,你也出来吧,我再信你一回。”小魔君听得此声,犹如得到了重生,忙飞快地跑了出来,与万丽等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聚义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祭奠石姓亡灵 琅娜格格对阿里巴会从聚义堂里走出来可说是异常的愤怒。想到自己新婚当晚,和楚贞贞骑在骆驼上遭人偷袭,这阿里巴曾有过弃自己安危于不顾的举动,这让她在孤雁府里很难说得上话,这地位还不如十四夫人白文。 而在孤雁府上下敌忾同仇的今日,阿里巴又站在了对手那一边,这让她往后还怎么面对孤雁府的人呢。“阿里巴。”她怒嗔声中从马背上疾出,人刀合一地朝数十丈远的阿里巴扑了过去。这事来得太突然,别说是聚义堂里的江湖人物,就连天啸,南龙头他们也大感吃惊。也多亏阿里巴功夫了得,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后,叫道:“你疯啦,素素,我是你三哥呀。”琅娜格格冷笑了一声,怒嗔道:“你敢与我相公为敌,我岂能饶你。” 再想打时,天啸已策马过来,用枪拦住了她。“乖,十二幺,回到你的马鞍上去。”然后朝阿里巴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我今日放过你,一是看在素素的情面上,二是我答应过阿爸不会杀你。哼,但决不会有下回,滚吧。”言毕,他策马到了天雷面前,跃下马鞍说了句:“将嘴张开。”天雷早已对这位二弟怕得要命,听了这话忙张开嘴,天啸便往他的嘴里塞了颗丸子,喝道:“给我咽下去。”骇得天雷身子一抖,这丸子自己滑进了喉咙,顿时骇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问:“二,二弟,你,你给我吃。吃的是甚,甚么呀?”天啸冷笑道:“你别怕,哥,这是能救你性命的毒药丸子。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这毒药由三十七种药物配制而成。毒性极大。这毒丸可能今晚就会发作,也有可能十年后发作,一但发作,如三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那你必死无疑。”骇得天雷忙说:“那,那你快将解药给我呀。” 天啸摇摇头道:“这解药我不能给你。得交给少林寺的慧智大师。”天雷忙问:“二弟,这又为甚么呀?”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拍拍天雷的肩说:“哥,你自小在屠龙教里长大,这才会恶念丛生。淫逸掠杀,这我不怪你。如你真的知错了,想脱胎换骨,悔过自新,那就随慧智大师去少林,好好彻底反省。但你也可以不去少林,不过解药在慧智大师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去找了慧智大师。将他请到一边轻声笑道:“大师,我给天雷吃了一颗泥丸,骗他是毒丸。骇得他半死。我对他说了,这毒药可能今晚发作,也可能十年后发作,如一但发作,三个时辰内不服解药必死无疑。我说把解药给了你,你就带他去少林寺吧。算是救他一命。我求大师你了,他是我亲哥。就带他走吧。”慧智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后,朝天啸点头感叹了一声:“老纳还真没想到。当年的李氏三兄弟,还是钟施主他调教得最好,而我们最后全输了。公子,怨怨相报何时了,老纳还是想为东方烈父子求个情。”慧智大师要求天啸慈悲为怀,放东方烈父子一条生路,这对天啸来说是件绝不可能办到的恨事。李家庄千余条人命,河南府七百多条人命,孤雁府六百二十三条人命,东方烈父子既是参与者也是组织者,这让天啸有些犯愁了,那也只能在心中苦苦挣扎想方设法地说服自己,来给东方烈父子离开天云堡寻找一个好理由,不然没法向孤雁府交代。 却说天啸的夫人们见万丽出堂后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只把眼睛望着前面,那里有她们的相公,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剩下的就看他俩有没有缘份了。“老太太。”小昭见万家老少走了过来,就招呼一声策马到了万老太太身边,安慰道:“你老不必担忧,我相公与万堡主无怨无仇的,又怎么会杀他呢。”老太太道:“原来你是锦衣公子的夫人呀,那就作个主,放我儿子孙子出来吧。”李昭哪敢自作主张啊,便说了句:“你老别太焦虑,我找相公去。”便到了天啸这,道:“相公,吓唬吓唬也就算了,别将万老太太给吓死了。”慧智大师听后愣了一下,马上听出了意思,便问天啸:“公子,你这葫芦里到底装的是甚么药啊。”天啸朝慧智大师笑了笑,先给一个蒙面黑衣人打了个手式,又让小昭腑身下来,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最后对慧智大师说:“孤雁府闭门苦练只为自保,并没想过要滥杀无辜,称雄武林。大师,该杀的人我决不心慈手软。今日一战,死在这凤翔城内的江湖人物也有一万三四千,大半座武林已没了。只是,还剩几个没死的,锦衣公子我不会让他们活着。聚雄山庄已让我毁了,想必东方烈父子也已尝到了那份失去亲人的巨痛。 大师,若他不再做假和尚,而是真正的吃斋念佛,归依佛门,我可以放东方烈父子一条生路,从此不再为难他。”慧智大师乐了,忙转身跑进聚义堂,将东方烈父子拖了出来,不知在门口说了些甚么话。东方烈点点头,双掌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对儿子说:“诚挚,爹去了,你有甚么话自己和锦衣公子去说吧。”便随慧智大师与少林弟子而去,天雷见了忙追了上去。再说小昭听了天啸一番话,下马到了万老太太面前,轻声道:“老太太,我相公义薄云天,仁厚当先,并非是个好杀之人。可现在,堂内还有那么多恶人,如我相公答应放了万堡主父子和天云堡的朋友,那些恶人必然生变。若到时突然挟制了万堡主,这又如何是好?”万家人一听也是,面面相视了一阵后,万老太太将眉清目秀,英姿飒爽,手拿玉箫的万丽推到小昭面前。“夫人,她是我孙女万丽,江湖人称玉箫侠女。因不愿与锦衣公子为敌,去劝说她父兄。这才陷在了聚义堂里。她为人机敏,与她父亲一向默契,不用开口,眼神便能说话。老身有一计,让她入得堂去。气愤地告诉她父亲,就说孤雁府要五百万两银子才肯放过万家老少,那她父亲自有办法留那些恶人在聚义堂内。”小昭点头,也不知在万丽耳边说了句甚么话,只见万丽秀脸泛红,妩媚一笑后。闪进了聚义堂。 东方诚挚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来到天啸面前刚要说话,却见一头大象拖来了一门葡萄牙火炮,炮口对准了聚义堂堂内。再看孤雁府众人,人人持械在手。个个严阵以待,便知今日灾祸在所难免,就反手拔出驮在身上的长剑递给了天啸,冷静地说:“锦衣公子,我并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我本无怨仇,而误会却太多太深。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彼此心知肚明便是。你没了亲人,我也没了亲人,若你觉得杀了我能解心头之恨。那就用这剑杀我,不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言和吧。”天啸仰首长叹了一声,点头笑了句:“你与我言和,就不怕从此没了江湖朋友。”东方诚挚也笑了,用手指指聚义堂说:“若你一炮打进去。那我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天啸仰首狂笑了一声,伸手在东方诚挚胸口捶了两拳。点点头道:“我给你这面子。但你千万别让我后悔。”言毕,就听得万堡主在堂内怒吼了一些甚么话后。与三个儿女怒气冲冲地随小女万丽闯了出来,这心头一乐,便朝聚义堂内叫道:“西部五恶,川东七魔,巫山八婆,还有屠龙帮,若你们不想挨炮弹想活着离开天云堡的话,那就将淫棍,银针婆婆,艳红他们这些人全杀了。不然,只能让尔等再吃本少爷的炮弹了。” 西部五恶这有五十来人,淫棍他们仅二十来个,艳红听了锦衣公子的话忙惊恐地叫道:“恶魔,这是锦衣公子的离间之计,你切莫上当。我愿委身于你,任你玩弄,保你满足。”其实恶魔也不笨,自然清楚这是锦衣公子的毒计,更想占有艳红这个能让自己欲仙欲醉的妖媚女人。但面对葡萄牙火炮,又见孤雁府的人随时都会杀入,在这性命悠关的时刻,他只能选择生存,不然连命也没了,那要你艳红还有何用,便挥手就朝淫棍他们打了过去。人说江湖险恶,不险恶于山水地理,而是险恶于人心。刚才还抱成一团要与孤雁府拚个你死我活的人,为了活命而恶战在聚义堂内,那命自然比义重,这才引发了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堂内的独臂侠他们与堂外的东方诚挚与万良他们,一扭头便与仇人锦衣公子成了朋友,弄得就象是一群观众,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喝彩来,堂内这些恶人的生死与他们全然无关,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这血腥的场面才算结束,西部五恶这边死了十二个,伤了十五人,淫棍他们死了二十一个,艳红被恶魔生擒。“锦衣公子,这女人已委身于我,就求你放过她吧。”这恶魔已是七十有几的人了,却还想着风流,天啸还真不敢想象,刚想叫出“杀了她”时,只听白文说:“相公,这恶魔迟早会死在这女人手上,你就成全他吧。” 可天啸偏偏还要恶魔他们再相残一次,便朝堂内叫道:“恶魔,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就让你带走这个女人。但你也要给我一个面子,让你这边的人在离开天云堡前,向陆丰与邓八磕三个头,也好让我给孤雁府上下有个交代。”为了玩女人,恶魔也顾不上许多了,当即说“好”。恶僧四人当然不会打老大的脸,也都点了头,几个怕死的自然也不会反对。可川东七魔与巫山八婆心想,你恶魔要做风流鬼,这又干我等何事,凭甚么让我等陪你一同向死人跪地磕头,这尊严何在,自然不肯。就这么,刚平静下来的聚义堂内再次掀起了血雨腥风,只是西部五恶功夫甚高,司空阔又是百毒魔王的高徒,恶战一场后能从聚义堂内活着出来的人,也只有带伤的西部五恶,司空阔,还有艳红这七人了。天啸见天云堡之行的最终目的均已达到,便朝恶魔他们摆摆手,假惺惺地说:“罢了,罢了。磕头就免了。你们就快回去疗伤吧。”西部五恶他们还真怕这锦衣公子会突然变卦,取了他们性命。此刻听了他这话,如释重负,急忙匆匆离去。 伤了雪花他们五十多个,死了陆丰他们二十四人。玉罗刹又岂能让恶魔他们活着离开凤翔府,就朝这七人的背影冷冷地笑了几声后,策马到了石中柱身后,轻声说:“中柱,别说五师娘没提醒你,此时不为石家报仇。你再待何时。”石中柱自然会意,忙说了句:“谢五师娘成全。”便招呼师兄长白山老怪,鲍信,张尚,师姐郑敏。师弟扬雄,师妹丁月,媚英纷纷下马,悄悄地尾随在了西部五恶他们身后。千里无迹见长白山老怪他们的行踪有些诡秘,就轻声问蝎子:“鲍信他们几个去哪呢?”蝎子摇摇头,铁砂掌说:“老大,在来的路上,我听师父在对中柱说。为石家报仇就在今日。西部五恶杀了石家人,如是报仇,此刻正是时候。”逍遥客听了忙说:“师父的徒弟就剩下我们十三个了。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蝙蝠点头笑笑。“那我们还不去凑份热闹。”千里无迹点头,便与蝎子四人悄悄下马,脚下生风地追上了白山老怪他们。“你这中柱,为何不叫我等?”逍遥客有些生气,铁砂掌说:“是啊。自河南府那件恨事,师父的三拔徒弟早变成一拔了。又何时分过你我。” 长白山老怪笑道:“还真是这句话。”蝎子就说:“那等杀了西部五恶,我们上酒楼好好庆祝一下。最好将蛛蛛四个也叫上。”千里无迹接口说:“等喝了酒后,我们这十三个师兄弟再招些徒弟。在江湖上弄点动静出来。”而天啸见了千里无迹他们也不出声阻拦,好歹也要让这些做徒弟们出口恶气,就招呼了一声“万堡主”后,朝万良抱拳说:“今日打扰贵堡,毁了城墙,炸了房屋,还惊吓了万堡主的老母与家小,这实为不得已,万望谅解。”见锦衣公子言毕,这手一挥,带人便要走,万丽心里好是焦急,忙推了下奶奶。“快呀,奶奶,他要走了。”老太太自然明白孙女的心事,二十多岁还不肯出嫁,不就心里有个锦衣公子吗,便到了天啸面前,摇头道:“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已到了家门口,又是吃饭的时辰,你何故如此不肯给情面,非要带人离去不可。难不成,你是嫌我们天云堡太脏,不肯吃住几日?”天啸听了忙道:“老人家,你何故要出此言,晚辈怎么承受得住。若你老人家不怕被打扰,晚辈入堡便是,你切莫生气,吃住十天半月也可。”万丽听了甚喜,乐得象花似地,但还是暗暗地捏了奶奶一下手。这老太太还真心领神会,便上去拉住天啸的手笑道:“公子,老身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也不敢留你住上一年半载的。 不过三月后,便是老身六十八岁寿辰,既然你赶上了,那便喝了老身的寿酒再走,你看如何?”天啸点头应了,让蒙面白衣人牵来一辆马轿,对万老太太说:“老人家,我给了你面子,你也不能让我为难呀。这车轿里有一箱黄金,三箱白银,你万家一定要收下,算是孤雁府对天云堡的赔偿。若你老人家不给面子,我即刻走人。”万丽见奶奶不吭声,怕锦衣公子真的会走,就搂住奶奶撒起娇来。“好奶奶,求你了,就收下吧。若你怕公子吃亏,往后他家有喜事,我们双倍还他便是。”有心人谁都看得懂万丽的“醉翁”之意,只是谁也不点穿,做奶奶的自然也不能将这事办砸,就乐呵呵地对天云堡弟子说:“都还愣着干甚么,快搬箱子呀。”天啸见万老太太已收了银子,就对万良说:“万堡主,好端端的一座天云堡,结果被我弄得是千疮百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吧,这门葡萄牙火炮就便宜天云堡了。待城楼修好后,就搬到城楼上去,也算是镇堡的守门神了。”万良听了大喜,忙不客气地招呼天云堡弟子将聚义堂门前的这门葡萄牙火炮连同三十九发炮弹一同小心地移入了聚义堂对面的库房里。再让弟子去请城内乡亲推来板车,搬运尸体,清理废墟,明日便购砖木瓦片。筑造新屋。随后,他牵住天啸的手,招呼孤雁府的人入自家的正厅客堂,让下人尽快摆上美酒佳肴,说是要与锦衣公子举杯畅饮。一醉方休。 最快活的就要数孤雁府的孩子们了,至少在十天半月内不用再整日呆在车轿里颠簸,在天云堡里有玩有吃的多好啊,还有万家的丫环伺候着。想想也是,自离开孤雁府踏上这复仇的征途,众人过的就是行军打仗的苦日子。四年多来。除了在八坪痛痛快快地畅喝了三日,在龙虎群山外安心地吃喝了一餐外,那都是在营地里度过的。酒后,经万老太太母子同意,天啸连夜请人用青石板与花岗岩在万家坟地上筑了一座大坟。让施政取出装有蕾西六人骨灰的陶罐,再与陆丰他们二十四人的尸体合葬在了这座坟里。孤雁府就这么在天云堡里暂住下来,一为养伤,二为休整,只是百花谷的人不知去向。为了尽快了却孙女的心愿,万老太太有意将天啸全家放在了自己院里,还让万丽搬来同住,同桌吃喝。朝夕相处。不日,神腿李带来了火焰魔女,白发婆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尤莜,董彤。薛雪主仆。“好徒弟啊,这回师父真不走了。就在这里骗吃你的银子了。”这火焰魔女虽老了许多,一只脚也已陷进了黄土里。但说话还是那么的俏皮。一旁的万丽听了直笑,还在天啸耳旁说了些甚么。白发婆婆见了便道:“嘿,我等的运气怎么这般好呢,每回遇上公子,我们就有喜酒喝,真是乐哉。”天啸只是装糊涂,但万丽心虚得秀脸泛红,又聊了一些话后,便起身将四贤庄的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小院里住。从院里出来,万丽想起了件甚么事,便道:“啸哥哥,我此生最恨的人住在河南府的柳河巷,今日想赶去杀他,你能与我同去吗?” 天啸也不放心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闯荡,便点头应了,回家去与夫人们说了这事,大菲儿道:“那该去。”言罢,便与秀兰她们偷笑。其实万丽就根本没有甚么仇人在河南府,只是那里有山有水,离凤翔府又远,即便就是一来一回的,俩人在路上也能单独相处个四五六七八日,给万丽创造倾吐情感的机会。天啸并不知这是夫人们与万丽联手设的套,便向玉罗刹拿了些银票,佩剑提枪刚要出屋,鲁刚,王花脸,秦力,程通,陈世兵,韦飞,卢役,花鼓,鬼头刀,鲁齐来了。见了主人装束,就知是去杀甚么人,韦飞便道:“主人,我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你同去,到时也能做个帮手。”小菲儿一见要坏事了,忙道:“你们几个我另有差遣。老爷有人相随,不会有事。”王花脸想想也是,如今的孤雁府里高手如云,随便带上七八个,也够江湖人头疼的了,便不再坚持。几个夫人见相公从马厩里牵乌血神马出了小院,这才安心。王花脸想到了差使便问小菲儿。“十一夫人,让老奴几个去哪里呀,去办甚么事?我们即刻起程。”小昭当即笑道:“哪有甚么差使呀,是与你们说笑的。”程通听了便道:“既没差使做,那我们追主人去。”言罢挥手,刚要出屋,白文一闪拦在了门口,摇头笑道:“实话说了吧,老爷与万二小姐是去游山玩水。如尔等跟了去,还不大煞风景。”程通听了嘿嘿地笑了,拍拍脑袋说:“如此说来,我们这几个老头是不便去。”这时有丫环过来,说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要结伴离去,万家主人在聚义堂内设宴为他们饯行,请孤雁府的人都过去。小昭应了,让丫环先回,自己与大菲儿十三个带上孩子,与尊神们到了聚义堂内入座。万老太太没见天啸,便问:“公子人呢?”楚贞贞忙到了万老太太身后,贴着她的耳这般这般地说了不少话,听得她眉开眼笑,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为难尔等了。” 然后起身过去,与天啸的夫人们坐了一桌。翰林这些孩子自有玩伴,也是坐不住的主,就在大堂内追逐嬉闹,甚是快活。刚开席,天云堡弟子就送来了消息,说西部五恶七人不知被谁杀死在了凤翔府的地界外,除司空阔和艳红外,西部五恶的头颅均不知去向。在座的江湖人物听了都觉奇怪,只有玉罗刹的心里明白,知必是石中柱丁月夫妻割下西部五恶的头颅带回家去祭奠石姓亡灵,告慰亲人,也算是报了深仇大恨。 酒后,大菲儿十三个与主人万良同将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送出了天云堡,直送出四五里地才回堡,那天云堡里也仅剩下孤雁府这拔客人不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十章 一网打尽 而万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也觉得这般将心上人诈出凤翔府与自己同往太不应该,但实说了又怕天啸不悦,故在心里烦恼,一路之上也不说甚么话。 天啸不知情,还以为她心里想着河南府的事,便笑道:“万二小姐,不就是去杀个人嘛,你何必想得这么多呢。你安心便是,即便这人有再多的帮手,自有我替你料理。”万丽听了很不是个味,咬了咬牙,干脆道:“啸哥哥,若我不想去河南府了,你会怎么想?”天啸笑了。“不去河南府,就让那人多活几日呗。若你几时想去杀时,我再陪你同往便是。”万丽还万没想到这凶神恶煞的锦衣公子竟然这般好说话,就用试探的口吻问:“啸哥哥,若根本就没有河南府那回事,你又会怎么想?”天啸听了一愣,随即道:“若没这回事,那就当是出来散心呗。” 这时道旁河上有条小船驶过,见了万丽便问:“玉箫侠女,你这回来西安,又是做甚?”万丽见是扬家老四,便道:“去下村看阿婆。”那扬家老四道了句:“那我多打几尾鱼,明日给你送来。”便摇橹远去了,天啸笑道:“瞧不出你人缘蛮广的嘛。”万丽嘻嘻笑道:“其实也没甚么人缘。那扬家老四是不远处的上村人,二里外便是下村了。有回,七八个歹人在上下两村内抢劫杀人,恰好我路过,便管了这闲事。”天啸问:“那,阿婆又是谁?”万丽答了句:“是个孤老。”随后指着前面的小镇说:“啸哥哥,我有些饿了,不如进镇吃点。吃完了。再买些甚么,我带你去看阿婆。”天啸点头,与万丽策马入镇。说是镇,也不过是十几家店铺开在三岔路口的两侧,再伴上四五十家农户。也没甚么象样的酒楼,就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庄,招呼着来往客商。俩人下马,将马栓在门口的木栏上,入了饭店。 四五个食客占了两张桌子,一桌在吃饭。一桌在喝酒。天啸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帐台上,笑问:“有何美味佳肴?”掌柜拿了银子,道:“也就鸡鸭鱼肉。若公子爱吃野猪,刚好有人送来半片。”万丽道:“那就煮上一大碗。再来一尾鱼,半只嫩鸡。若有好酒来一瓮。”言罢。也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帐台上,道:“再给马喂料饮水。多余的银子是打赏。”乐得掌柜忙收了银子,自有伙计引他俩入座,斟了茶,临走时道了句:“酒菜马上就来。野猪要晚一些。”天啸想到了甚么,忙叫住伙计,吩咐道:“再烧一大罐野猪肉,煮得久些。烂些。若有豆腐,再放一些,我要连罐一同带走。另外。再要十斤牛肉,三只嫩鸡,一只肥鸭,也带走。”伙计应声走了,只听邻桌吃饭的中年人对同伴说:“瞧见了吧,有钱人家也出孝子。这肉煮烂。必是带回去给老人吃。”同伴道:“是啊,这公子还真是位孝子。可惜我家逆子败了家不算。还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真是造孽呀。”言罢长叹了一声。万丽听了接口问:“这位大叔,你家欠了别人多少银子,又是欠哪家赌坊的?说来听听。” 看来这玉箫侠女又要管别人的闲事了。那人又是一声叹息,道:“姑娘,最初是二千两。可现在利滚利,都五千四百二十八两了。这赌坊就在西安城内的花魁楼对面。姑娘,你问这干啥?”万丽笑道:“你夸我啸哥哥是孝子,我心里高兴。三日后,我便去这赌坊,帮你赢六千两银子回来。”天啸道:“万二小姐,何必要去赌坊这等地方,我给这位大叔六千两银票,不就得啦。”万丽摇头笑笑,见伙计端来了酒菜,便请那两人过来同喝,吩咐伙计再加几个菜,随后道:“啸哥哥,你没去过赌坊,不知其中的道道。常言道,十赌九输。输的是赌徒,赢的是赌坊,这就是道道。”天啸给两位大叔斟了酒,问万丽:“你既知十赌九输,那又怎么帮这位大叔赢回六千两银子来?”万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入嘴里,乐呵呵地望着天啸道:“啸哥哥,十赌九输之中还有一赢,这一赢便是我的。不瞒啸哥哥,我曾救过一人,名叫肥娘,是个赌桌上的高手,授了我几招赌术。我在太原赌坊试过了,就一个晚上赢了七万二千多两,全送给灾民了。”天啸点头道:“那就去吧。看你怎么将赌坊的银子全赢到我的口袋里来。”随后招呼道:“来来,喝酒,吃菜。” 饭后,万丽与那位大叔约了时间与地点后,从伙计手上取过牛肉嫩鸡等物,天啸手提一大陶罐野猪肉出了饭店,上了马鞍。俩人说说笑笑,策马而行,犹如情伴。悠悠慢行了二里多路后,马儿弃了官道,沿着河岸旁的土道缓行,过了一片树林后出现了三四十几户人家。“啸哥哥,到了,这就是下村。”万丽说了句,策马进村,天啸跟着,在一土屋前停了下来。俩人刚下得马来,屋里便走出个身着土布,柱着树枝当拐杖的老太,万丽见了忙欢叫一声:“阿婆。” 便上去搀扶住了她,问:“腿脚好些了吗?”阿婆点头笑笑,眯着眼瞅着天啸问:“侠女,这位公子是谁呀?”万丽忙嘻嘻笑道:“阿婆,他便是我啸哥哥。就是我常说的那个专杀恶人的锦衣公子。”阿婆听了悦道:“那进屋。快进屋呀。”便由万丽搀着迎天啸入了土屋,道:“快坐,公子,我去借点米来,晚饭就在这吃了。若不吃,我不高兴。”多朴实的老太,天啸笑了,将陶罐放在桌上,枪靠在墙上,出屋去取来牛肉嫩鸡等物。万丽扶阿婆坐下后,伸手掀开罐盖道:“阿婆,这是我啸哥哥特意吩咐镇上饭店做的野猪肉。”阿婆凑近陶罐嗅了嗅,点头笑道:“真香啊。可惜阿婆的牙不行了,你俩吃吧。” 天啸恰好进来。听了这话便道:“阿婆,你老能吃。肉都煮烂了,就象豆腐一样。”将手上的牛肉,嫩鸡,肥鸡放在桌上说了句:“万二小姐。你陪阿婆说话,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便出屋上马出了村子,奔蹄到了镇上,在一家米号店铺前停下,也不下马,朝店内问了句:“掌柜。你店里共有多少谷子多少米?”掌柜见来了生意,忙起身出来问:“这位老爷,不知你要多少谷子多少米呢?”天啸道:“你多我要多,你少我便少,总之是全要了。”掌柜见是个大主顾。还不笑歪他的嘴,忙取来账本看了,道:“老爷,米十二石,麦二十六石,谷八石,米糠十四石,麦皮三石。”除了谷米外。天啸也不知甚么是米糠,甚么是麦皮,既是米铺里卖出的。总是能吃得吧,便点头道:“全要了。”接着又问:“那,哪里有筑屋的木料砖瓦,和泥匠木匠?”掌柜道:“老爷,往前四五里有处烧制砖瓦的。木料前山王村就有。工匠都闲在家,也好找。”见这掌柜是个厚道的实在人。天啸便说:“掌柜你是当地人,那我就将筑屋造房的事托你做了。到时打赏你二十两银子,决不让你白干。”这下掌柜乐了。忙问:“不知老爷要筑多大的院子,又筑在哪?”天啸自小生活在豪宅里,这院子多大也没个概念,只是想到阿婆是个孤老,到时再给她买两个丫环,弄个干粗活的下人,那有三四间厢房也够了,就说:“四间上房,两间下房,再配些厨房马厩甚么的,围个院子,成了。这房子和谷米,都在下村。现在先送米过去,完后再办筑屋的事。” 却说阿婆也就五十来岁,这腿脚不利索,已有十来年没走出过这座小村了,反正也吃不多,这生计也就落在了左邻右舍的身上,想想也就这么过吧。可这阿婆眼锐啊,从不会看错人,自然也就瞧出了万丽与这公子的关系不同寻常,就呵呵地笑着让她说出实情。万丽与阿婆也有多年的感情,故也不捏不藏,将自己如何如何仰慕锦衣公子,又如何如何地暗恋全抖了出来,可说是毫不隐瞒,听得阿婆眯开眼笑。正当津津有味地在说是怎么和锦衣公子相遇时,屋外忽然响起了村民一阵阵的欢叫声:“侠女分粮食喽。侠女分粮食喽。”她听了顿时一愣,忙起身出屋,到了外面一看,乐了,见村里停着十辆堆着粮食的牛车,天啸站在其中的一辆牛车上正在招呼村民。“别乱啊,户户都有,每户一袋,这是侠女送的啊。”便跑回屋内嘻嘻地说:“阿婆,原来是我啸哥哥弄来了十牛车粮食,村内每户一袋,大家正在领取。”阿婆听了叹道:“侠女呀,必是公子听说我要去借粮,这才出去弄来了粮食。”万丽点头道:“那定然是这样了。”阿婆笑了,拉过万丽的手说:“遇上你,已够让别人嫉妒的了。嘿,现在又多了个公子,我这晚年也就有了。”话音刚落,只见天啸进来,手上抱着几大块长木板,看了一下后,将板铺在了南窗下,朝屋外叫道:“都搬进来吧。”随即就有人将一只只麻袋扛了进来堆在南窗下,万丽数了下,共计二*包。米号伙计走了后,天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万丽笑道:“我想给阿婆筑四间上房,两间下房,再配些厨房马厩甚么的,最后围上个院子。我已弄好了,银票也给了,有人明日就会送来木料砖瓦,泥匠木匠我也已请了。这土屋留着,我去买些竹子来,请人在屋旁的空地上扎上篱笆,再弄些鸡鸭来,阿婆这日子也就稳定了。” 万丽拍了下脑袋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嘿,还是啸哥哥聪明。啸哥哥,要不给阿婆买个丫环来。”天啸点头叫“好”,说:“我都已想好了,去找两个孤儿给阿婆做孙子。再给她买两个丫环,弄个干粗活的下人。”阿婆摆手道:“不成不成。我哪来银子使唤呀。有这么多米,已经够我乐乎的了,你们就别再折腾了。”天啸却道:“阿婆,银子你老不用操心,万二小姐早给你备好了,你就安心地享享清福吧。”说着就往怀里一摸。取出了一张银票,也没看数额多少,便放在了阿婆的桌前。阿婆也不识字,便问万丽:“侠女,这是多少呀?”万丽看了下票额。道:“八百两。”听得阿婆吓了一跳,忙道:“侠女,给个二三十两也就够了。这八百两,我下辈子也用不完。”天啸从没赚过银子,也没当过甚么家,平日里送人银子。少的也在七八千两,一般都在几万两。此刻听了阿婆的话,他才知道八百两银子在穷百姓的眼里简直不敢想象,就问万丽:“你的丫环月花多少?”万丽道:“二两。但我家其他丫环,每年也就十两。” 天啸惊道:“十两?”随即心想:“我孤雁府每回打赏。下仆二十两,丫环五十两,贴身丫环八十两,春柳几个都二百两。如此看来,孤雁府的丫环在别家丫环眼里都成财主了。”他忍不住笑了,呵呵地对阿婆说:“万二小姐都说了,丫环一年工钱十两银子,二十年就要给出二百两。两个丫环就是四百两,何况还有个干粗活的下人。再说了,你老平日里还要支出些甚么。或串串门甚么的,那都要花费银子的呀。阿婆,听我的,收下,就当是万二小姐孝敬你老的。”这阿婆早已听得眼泪汪汪,小心地将银票揣入怀里。万丽打开桌上的荷叶包,取了竹筒里的筷子每人一双。招呼道:“吃了。吃了。” 由于晚饭吃得早,天啸饭后就让万丽陪着阿婆说话。自己骑马又到了那小镇里,找到那米铺掌柜道:“大爷,你先前说了,有打篱笆的人,也有现成的竹子。那好,我就拜托你现在就去找这人,让他马上带着竹子去下村,连夜将篱笆弄好,我多加他一两银子的工钱。另外,我打听一下,哪里有买鸡鸭羔羊甚么的。”掌柜道:“这里往东十七八里有座大镇叫柳岸,镇上码头均有集市,甚是热闹。公子,你此番过去,还有半个时辰的生意。”天啸谢了掌柜,这十七八里路对乌血神马来说,扬蹄奔驰也就眨眼的事。入镇后,他下马行走,果见是座大镇,街的两侧商铺林立,甚是热闹。 由于有事要做,也无心闲逛,牵着马直往前走,寻找集市。在途经一家酒楼门口时,见那围着一堆人,便止足随口问了一人。“大叔,这么多人都在瞧甚么呢?”这中年人道:“秦老汉让屠夫李给打死了,他女儿戴孝跪在这,是要卖身葬父。”天啸眉头一皱,又问:“这卖身葬父是甚么意思?” 中年人道:“意思是,谁替她葬了父亲,她就给谁家变牛做马。只是,她拖着一对儿女,故没人要。”天啸不禁心想,如此之人必然贤德,若是替她葬了父亲,再将她与儿女带入阿婆家,岂不两全其美,便大声叫道:“别跪了,我来葬了你的父亲。”围观者听了这话,忙闪开了一条道。天啸入内一看,原来是位三十不到的少妇,左右跪着一对七八岁大的儿女,便问:“这位妹子,葬父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便是。”这少妇抬头一看,见是位大户家的老爷,便道:“老爷,你也看见了,奴家有一对儿女,入你家就是三张嘴,划不来,免得遭你爹娘骂。”天啸一听,果然是位贤德女子,便道:“没人会骂我。你尽管说来,妹子,需多少银子?”少妇先朝天啸磕了个头,道:“葬父五两银子,欠屠夫李十二两银子,共需十七两。”天啸心想这十七两银子就能逼得一家三口走投无路,就点头道:“这位妹子,你们都起来吧,先带我去还屠夫李银子,然后再商议怎么葬了你的父亲。”这话音刚落,忽听得身后响起一声炸雷般地吼叫:“不准你带她走。”他听了忙回头一看,见是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身横肉,身高足有九尺余,旁人见了都闪在一边不敢吱声,便冷问道:“你是谁,又为何不让我带走他们?”这汉子冷冷一笑,蛮悍地说:“哼,你管爷是谁。爷说不让你带走,就不让带走。”天啸仰首狂笑了一阵后,朝这大汉脸色一沉,冷笑道:“敢在本少爷面前称爷的人,就没活的,看来你也是活到头了。哼,给我跪下。”他怒吼声中手一扬。飞出两枚暗器打在大汉的膝盖上,这大汉吃痛,不由自主地“扑嗵”一下跪了下来,顿时引得围观者一阵大笑。“说了你是谁,本少爷便饶你不死。”天啸冷问了一声。那少妇道:“老爷,他便是那屠夫李。”天啸听了顿生杀念,便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看了看后,递给了屠夫李,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秦老汉欠了你十二两。这是张五百两的银票,请你快些兑我四百八十八两银子。” 屠夫李不知是计,便接过银票道:“我家里也就七八十两现银,兑不了这么多,先欠着如何?”天啸点头笑道:“可以。可我怕你到时不认帐。吃了我的银票。我要你当着柳岸乡亲的面说说,你屠夫李共欠了我多少银子?”这屠夫李当即便道:“说便说,我欠了你四百八十八两银子。”天啸听了仰首又是狂笑,随后道:“秦老汉欠了你十二两银子,便被你打死在这。可现在你欠了我四百八十八两银子,我又岂能让你这等恶人活在世上再害人。”屠夫李听了顿时大骇,又是磕头又叫“爷”,连那少妇也替他求情。天啸不解地问:“这位妹子。这恶人杀了你父亲,你还要为他求情,是何道理?”谁料那少妇道:“老爷。他便是孩子他爹。因我劝他别赌,他便休了我。但好歹夫妻一场,故为他求情,就请老爷放过他吧。”天啸听了长叹一声,自然不能再杀屠夫李,便抬腿将他踢翻。恨道:“你这条命,我且给你留着。哼。如再行恶,我会来收拾你。这银票也不用你兑了。但你得把他们娘三个给带回去,再好好厚葬了你的岳父。” 言毕牵马而走。围观的乡亲纷纷指责屠夫李,而这屠夫李险些入了鬼门关,此时如梦方醒,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后,当众悔恨地对少妇道:“孩子他娘,我如此对待你们父女,你不记恨,反而替我求情。我知错了,求你回家吧。明日葬了父亲,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赌了。”少妇点头,伸手扶起了屠夫李。 原来柳岸镇上的集市与码头集市是连在一处的,只是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船上。此时已近傍晚,天上又响着雷声,不少人正在收摊,只怕暴雨倾下回不了家,便同时涌往街口,场面显得很是混乱。人群中有十几个乞丐正在趁机摸人银子,其中有个乞丐婆子象是发现了甚么宝贝,吃惊中眼睛顿时放亮,叫喊一声:“兄弟们,都回来。”这群乞丐还真有些素质,听得喊声忙四处聚来。“你们看,那人是谁?”乞丐婆子用手中的木棍嘿嘿地指着集市中间的旗杆,只见旗杆下站着个手牵乌血神马的天啸,正拉开嗓门朝混乱的人流问道:“谁有鸡鸭羔羊,请来帘旗杆下,我要买些。”声音十分浑厚,接连问了数遍,别说是集市上的人,就是船主也都听见了。有一乞丐汉子问乞丐婆子:“娘,这锦衣公子不呆在天云堡里,来这柳岸镇干甚么?”乞丐婆子摇头笑道:“这谁知晓。但要知道也容易。”便对身旁两个乞丐说:“巫二巫三,快去找鸡鸭摊主,就说旗杆下有人要鸡鸭。”巫二巫三去了,乞丐婆子又对身旁的两个小叫化子说:“书僮岩,丐妹,你俩人小,不被注意,快凑到锦衣公子身旁去耍滑耍滑。”却说天啸等了一会不见人来,怕一但下了雨,那万丽在家必会担忧,正要牵马离开时,却见有个老头挑着两只竹筐到了面前。筐里是幼鸡,花花绿绿的甚么颜色都有,挤在一处“吱吱喳喳”地叫着,想必是饿了。 天啸问老头:“共有多少只,又需要多少银子?这筐我也要带走。”老头刚要说话,有辆独轮车推了过来,推车的壮汉人未到声先至。“老爷,我这有些,还有两只羔羊,四两银子全卖于你了。”老头见有人来抢生意,便不乐了,冲着那壮汉叫道:“你这后生,我先来着,凭甚么买你的。”壮汉呵呵笑道:“我便宜。老爷自然买我的。”天啸往那独轮车上一看,对老头与壮汉笑道:“你卖的是鸡,他卖的是鸭与羔羊,不冲突,我全要了。只是,我又怎么弄回去呢?”身旁有个小叫化子便道:“老爷,独轮车上那四只筐,你可驮在马鞍上。老头这副担子。我帮你挑回家,管我吃顿饱饭,再给我一碗剩饭就行。”天啸见这小叫化子十来岁大小,破烂衣裤,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很是机灵,看了心里就喜欢,便点头道了句:“那你别走开。”便问那老头。“你需多少银子?”老头道:“一百十四只幼鸡带两只竹筐,要三两。”天啸笑笑说:“那你俩将这些送到十五六里外的下村去,我多给一两银子,干吗?”听得那老头与壮汉顿显喜色。那小叫化子却摆着手道:“老爷,能自己拿,何必要多花二两银子。使不得。 使不得。”如此一来,天啸更喜欢这小叫化子了,便对那老头与壮汉道:“你俩先走吧。我随后便赶来。”能多赚一两银子,老头与壮汉自然欢喜,一个挑担,一个推车,就先赶程走了。这时天色已暗,集市旁的铺子都已点亮了灯,天啸一手牵马,一手搂着小叫化子来到了一家点心铺前。说:“你爱吃甚么,想吃多少尽管要。”小叫化子不知这锦衣公子请自己吃喝是甚么意思,就问道:“公子。我还有个妹子,找来一起吃,行不?”天啸点头道:“那我就在铺内等你。”便将马栓在店门口,入店随意坐下,伙计马上斟来一杯茶,问:“公子。想吃些甚么?”天啸应道:“不急。我等两个人,等人来了。便唤你要吃喝。”伙计应声忙事去了,天啸闲着喝茶等人。 但你能想到吗。就连这小叫化子都是天魔会的兄弟。 为了尽快形成气候,无敌魔君一方面紧盯着隆庆皇帝朱天啸,另一方面在社会的各个层面扩充兄弟,为谋取隆庆推翻朱氏江山积累实力。而天魔会兄弟的来源甚广,既有元朝王室权贵的后裔,也有大明开国元老的后人,更多的是大明朝二百年里遭朝廷贬官或灭门的后代。虽在隆庆境内和凤翔府这两处,就被锦衣公子剿灭了三万多人,但天魔会的兄弟现有十二余万余分散在全国各地,由堂主单线与总坛联络,甚是诡谲。而外围的天魔会的兄弟,如海盐帮,屠龙教,金龙帮,七龙帮等大小帮会,约也有三四万。 天魔会的兄弟到处都有,朝廷中有,帮会中有,七大门派中有,隆庆的朝里也有,只是这锦衣公子身边最多。象隆庆丞相石过,海盐帮现任帮主赵顺,副帮主水上飘,中鹰爪,北神剑,哈瓦喇嘛,老乞丐万万千,屠龙教现任教主云中飘,罗刹女,独臂侠,云姑师太,石大川,岳笑轩,乃至四贤庄与天云堡均是天魔会的兄弟。隆庆的崛起曾让龙啸一度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可谁料朱天啸占了三十三府,四州,五司,八十三县后,突然脱了龙袍玩江湖做起锦衣公子来,弄得江湖风腥血雨,还杀了天魔会中的一些高手。好在经一番努力,石过已在隆庆掌控了大权,玉罗刹占了西宫娘娘,锦衣公子的枕边还有十夫人碧玉与十三夫人楚贞贞,就连海盐帮与屠龙教也已彻底成了天魔会的外围势力。最可喜可贺的是,锦衣公子灭了大半座武林后,与他的孤雁府全入了万老太太的套,受“困”在了天云堡里,由赵顺,水上飘,中鹰爪,北神剑,罗刹女,四贤庄,和天云堡的人日夜监控着,免得坏了龙啸即将开始的复仇计划。也就在前几日,段雯亲自到了西安,与龙啸密谈了整整一天。段雯说段氏已在昆仑山上训练了一支二万人的马军,和六千人的弓驽手,正在购置五十门西洋火炮。 并与叶尔羌,土鲁番,鞑靼土黙特部约定,若段氏起事,必起十万雄师助段氏重建大理国。若天魔会决定在隆庆境內起事,段氏家族可全力支援,并让皇后娘娘大菲儿配合西宫娘娘与丞相石过篡权,拥立太子为隆庆皇帝。作为回报,龙啸答应事成之后将木邦,蛮莫,孟养,孟密,永宁,鹤庆,大理,永昌,楚雄,芒市,孟定,车里司,孟艮,元江,广南,泗城州,广西,云南,曲靖,会川,乌蒙,镇安这二十二城归段氏恢复大理国。 一个想灭了大明重现元朝辉煌,一个要借隆庆之地还原大理国,那自然是各有所求,一拍即合,彼此两个缺了谁都不行。送走了段雯,无敌魔君的心情超好,便在总坛摆宴,向左右护法,四大金刚,十八法王,三十六罗汉,七十二好手,一百四十四高手,二百八十八将,五百七十六堂堂主面授机宜,准备实施复仇计划。首先在天云堡万老太太的寿宴上,在寿酒內放入软骨散将锦衣公子, 孤雁府的人,还有七大门派一网打尽。让玉罗刹赶回大理,由皇后大菲儿配合,会同石过用毒杀了摄政王和隆庆重臣,速扶太子翰博为隆庆皇帝,由皇后娘娘与西宫娘娘垂帘听政。最后宣旨拜石过为相,将隆庆兵马交于三十六罗汉,隆庆也就由天魔会来当家,便可向大明用兵。此计为妙计,可说是天衣无缝,众人欢喜,只等占了大明万里江山便可封臣拜相,齐享富贵,千秋万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十一章 李岩 先说书僮岩名叫李岩,丐妹叫石忍,俩人到了乞丐婆子这,说锦衣公子要请吃喝,他已应了。 乞丐婆子喜道:“书僮岩,那必是锦衣公子见你长得机灵,想带你走。如此甚好,那锦衣公子身边也就多了你这么个耳目。快去吧,别让锦衣公子生疑,我自会与你联络。”李岩点头,带着方忍到了点心铺内。天啸见了便唤来伙计,对李岩俩说:“你俩想吃甚么,尽管点吧。”李岩虽小,却很机灵,便问伙计:“店里有甚么现成的?”伙计道:“菜有烧鸡烤鸭,牛肉猪鼻,点心有包子与炊饼。你想要些甚么?”李岩道:“烧鸡烤鸭各一只,牛肉五斤,猪鼻十个,包子二十只。 若有好酒要两瓮。这些均要带走,装篮更好,银子一并算。”伙计应了声:“好嘞。”便入后厨去了。见李岩如此老练,天啸更欢,便问:“你叫甚么名子,今年多大,还有甚么亲人?”李岩道:“我叫李岩,乳名书僮岩,今年九岁了。她叫方忍,八岁了。我俩均是孤儿,没亲人。”天啸听说再无亲人,那往后也就不会有甚么麻烦事,又见方忍也是个机灵鬼,便道:“既无亲人,那你俩就跟我走吧,别再要饭了。”李岩见果然让堂主猜到,忙推了下方忍,俩人跪下就磕头。“莫磕,莫拜,都起来吧。” 天啸说着将他俩拉起,见伙计提着两只大竹篮出来,便付了银子,提篮到了外面。他将竹篮挂在马鞍两侧,再将李岩俩一一抱在马鞍上。牵马便走,出镇不久也就赶上了老头与壮汉,谈笑之中回到了下村。万丽与阿婆正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几人打桩扎篱笆,见天啸回来,忙起身迎住。“我去了柳岸镇。买了些鸡鸭羔羊回来。”天啸说了句,让老头与壮汉将筐放在门口,取出一锭十两重的小银给了他俩,笑道:“你俩自己兑吧。”就将李岩兄妹抱下马来,先见了万丽与阿婆,随后道:“阿婆。万二小姐,他俩是我在柳岸集市遇上的,男孩叫李岩,女孩叫方忍,均是没爹没娘的孤儿。我想着。李岩我带走,让他习文攻武,做个随从。方忍留下,也不做甚么丫环,就认阿婆做奶奶。”方忍聪明,听了急忙跪下,朝阿婆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奶奶。” 阿婆甚欢。忙伸手拉起方忍搂在怀里,可说是喜乐无穷,随即进屋说话。谁都心欢。一夜说笑,到了次日,李岩与方忍起床沐浴,换上了新衣极为喜悦。俩人到了外屋,一个给灶炉里塞干草煮粥,一个放出小鸡小鸭羔羊来。任它们在屋外觅食。屋外篱笆也已差不多围好,正在上院门。天啸见了甚喜,便取出十两银子给了其中一人。那人摇头不敢接手。“老爷,十两银子太多,五两即可。”天啸见他老实,就笑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如你嫌我银子给多了,那闲时再拿些竹子来,盖个鸡窝鸭棚甚么的,也就成了。”那人当即便道:“老爷,竹子家里还有些,我们回去吃了饭,马上过来。” 便拿着银子带人走了。天啸这人就是闲不住,见灶边已没甚么柴火了,便出屋上马出村,又到了小镇上,还是找那米铺掌柜。因谷米均被他买了,新货还要过几天才到,掌柜起早去联系木料砖瓦,找泥匠木匠去了,今日看店铺的是掌柜的老伴。他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下马递了过去笑道:“大娘,你们夫妇都是好人,伙计也勤快。你让人帮忙弄九两银子的柴火给我家送去,一两就算是谢你家的。”大娘乐了,点头道:“谢老爷照顾小号生意,我这就去办。”天啸点头,上马便走,回到下村,见有人已送来了砖瓦,正在堆放,心想那米铺掌柜真是个勤快人,抽空请他喝酒。 接连三天,都是送木料砖瓦的人,筑屋材料堆了一地。到了第四日,来了泥匠木匠,天啸将这二十来个工匠带到河岸边上的一处坡地上,将自己的想法与要求说了,有一泥匠大叔领会意思,便道:“老爷放心,有洪水来,决入不了院內。 靠河筑后院,置一边门,家禽屋棚一应俱全,再在槐树下刨块菜地出来。主厢房南北朝向筑三间,门朝东筑下房三间,对面放厨房,仓库,柴房。院门大些,三层石阶,再放一对坐狮。”万丽连连点头,道:“你们人多,望活也干得快些。我们包饭,餐餐有肉,睡前那餐还有酒。若你们家眷想来做小工,我们一并管饭。”如此一说,谁都明白,天啸听了米铺掌柜的话,请了两组乐师来吹吹打打,还放了挖基炮竹,说是图个吉利。泥工挖地基砌砖,木匠选料做门窗,村里人也都来帮忙。天啸便让人拿来大锅煮饭烧肉,如此忙了七八日,墙已砌了,屋已成型,便要上房梁,天啸又请了乐师来吹吹打打,炮竹依旧要放,还摆了二十多桌水酒请乡亲吃喝。这还真是银子多了好办事,又忙了数日,那瓦也放了,院子也整了,泥匠正在房里铺砖,木匠忙着赶家什。“走,上柳岸镇去。”天啸拖上万丽,俩人上马到了柳岸镇上,锅碗瓢盆买了一大堆,铺盖棉被六七床,土布绸缎拣了十来匹,凡过日子所要用的装了整整七牛车。 回到家,阿婆见了又是笑又是哭的,就这么住进了新宅院,这乡里乡亲的又吃喝了一天。这日早饭后,天啸想到阿婆与方忍这一老一小的,家里真遇上了甚么事也不好办,这又想到了要买丫环与下人,便又到了柳岸镇上。那屠夫李正带着两个伙计在铺上忙碌,见天啸牵马走来,忙朝铺内叫道:“孩子他娘快来,那恩公来了。”天啸听得屠夫李声音,知他已接妻小回家,也无意打扰。只说了句:“好好过你的小日子。”牵马刚要走,却被随即出屋的少妇拦住了去路,道:“恩公,别拒绝,入屋喝碗茶。”天啸无奈。只能牵马入了院,到了堂內坐下。少妇端来茶水,见屠夫李来了,忙唤来两个孩子,全家在恩公面前跪下,惊得天啸跳了起来。“别别。都起来。这是干甚么。”便用手去扶,屠夫李全家这才站起,少妇说:“恩公,奴家闲在家也是闲着,那就让我上你家做帮工吧。”屠夫李也说:“恩公。我娘子手很巧的,女人的手工活均会做,人也勤快。” 天啸笑了,喝了一口茶,起身道:“要不这样,我有个远亲住在下村,是个孤老,若你们方便时。可去串串门,陪她说说话。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便出堂去牵马。却见墙上挂着一对锏,就过去取下觉得有些份量,问:“你会使锏?”屠夫李急忙揺头笑道:“恩公,我家祖辈均是打铁的,到了我这成了屠夫。这对锏是我先祖铸的,名为杀手霸王锏。”天啸愣道:“何为杀手覇王锏?”屠夫李道:“听我父亲说。有个叫张士诚的人想和朱元璋争天下,便带了玄铁来西安。找到我先祖,拿出一张图来。说要为他的手下大将邓雷铸一对霸王锏。三百日后,这霸王锏铸好了,可那张士诚也被朱元璋灭了。”他从天啸手中取过霸王锏,这手指在锏柄上一按,却从锏内抽出一柄勾剑来。“瞧,恩公,这勾剑削铁如泥。另一锏内是狼牙剑。故这锏叫杀手覇王锏,没人能防得住。如恩公喜欢,就送你了。” 便将锏给了天啸。天啸是个武痴,自然对这对杀手覇王锏爱不释手,还用衣袖去擦锏,屠夫李见了便说:“不想恩公如此偏爱器械。那我家还有一杆枪,只是太沉,不知恩公是否拿得动。”天啸听了兴奋地问:“枪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屠夫李便指着一根晒着床单的“竹杆”说:“恩公,枪在这。此枪重一百三十七斤,你去使使看。”等少妇收了床单,天啸才看清这枪长有丈余,便将锏给了屠夫李,伸手一探抓枪在手,叫了声:“好枪。”就在院子里舞枪使了七八招,收了招式乐道:“今在你家觅得如此两件宝贝,太让我兴奋了。”就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也没看是多少,往屠夫李的怀里一塞,取过锏来道:“我也不谢了。 你家就去西安城内置座宅子吧。”牵马便走,出院子远去了。眨眼到了人声鼎沸的集市上,他先找了家卖皮货的,让掌柜当场赶制了放锏的皮套,买了件虎皮袄,和一条羊褥被。将皮锏套,虎皮袄,和羊褥均挂在马鞍上。持枪牵马,在集市上随意地瞎逛了一圈来到了码头上,往十几条船上一一张望,象是在寻找着甚么。忽听身旁有人唤了声:“教主。”他忙侧脸一看,是三尾狐媚,忙问:“你不呆在安东卫,来这做甚?”三尾狐媚神秘兮兮地张望了一下左右,说了句:“教主,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便带天啸上了一条花船,马匹自有人来牵走。入了船舱后,船便离了码头,往西而行。三尾狐媚请天啸坐下,斟了一杯茶递上,开口便说:“我爹没了,阴阳八煞也都死了。” 天啸听了惊座而起,刚接在手上的茶壶也掉在了地上,沉着脸问:“是死在谁的手上?”三尾狐媚便愤恨地说:“是无敌魔君。幸好我装死,这才逃过一劫。”天啸知这三尾狐媚不是个会说谎编故事的女人,何况是此等大事,便道:“你也莫急,慢慢说,来龙去脉明白点。”三尾狐媚又斟了杯茶给天啸,将事情原诿,来龙去脉,这么这么地说了个清楚明白。“原来是这样的呀。”听得天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如此说来,我还真不该让阴阳八煞他们回去。幸好秦瑛,赵老七不在,不然这孤雁门还真完了。看来和天魔会碰撞是避免不了了,这该死的无敌魔君,我必亲手杀你替孤雁门兄弟报仇雪恨。”他想了一阵后,感觉应该尽快回凤翔,以防龙啸趁自己不在,对孤雁府下手,便道:“你留在花船上也不是个事,对孩子成长不好。如让你上岸,只恐会遭天魔会毒手。 若留你在我身边。周围又有那么多眼睛,恐还会打草惊蛇。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要不这样,你持我的书信上济南齐家,那是我十一夫人的娘家,很是安泰。”谁料三尾狐媚却说:“教主。为了报仇,我早已将命豁出去了。栓子,我会让人送往齐家,但我定然要留下保护教主。教主你放心,我有一种易容药,服下三个时辰后。这张脸就不是我的了。”天啸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我即刻就写书信,你服药,三个时辰后离船上岸。” 万丽早上起床,没见天啸,问了李岩才知。这啸哥哥闲不住,说是去镇上买丫环和下人了。可等她吃了包子喝了粥,米铺伙计来来回回地送来了二十一牛车的树枝与干草,在篱笆旁堆了三座小山似地,可还是没见天啸的影子。“这啸哥哥,真是让人焦急,出门也不带上我。哼。”她嘀咕了一句,耐心地等着。可别人鸡窝。鸭棚,羊圈都弄好了,种菜的地也刨好了。可天啸还是没回来,这下她有些魂不守舍起来,只怕这个爱管闲事的祖宗又粘上了甚么麻烦事。阿婆见了便劝道:“侠女,你这啸哥哥这么有本事,不会出事的。”万丽嘀咕了一声:“我是担心他嘛。”阿婆一听笑了,拉过她的手说:“也许。他帮我弄丫环下人去了,时间自然久些。走。吃午饭了。”这菜是昨日的剩菜,但也有大半桌。鱼肉鸡鸭都全,李岩与方忍吃得甚欢。 阿婆的牙齿不好,只能盯住那青菜吃。可万丽的心里想着天啸,这饭自然吃不下。“吃饭啦。”上村的扬家老四来了,笑了句后,将提在手上的三尾大鱼扔在木盆里,朝万丽笑道:“侠女,那位老爷我上午见着了。”万丽听了心头一喜,忙问:“扬四哥,你在哪儿见的他?快告诉我。”扬家老四便道:“那老爷在一条花船上,喝着茶,与女子吟诗,很是儒雅。” 万丽摇头笑道:“不会。不会。你定然是看错人了,我啸哥哥从不上花船,也不喜好这个。”可扬家老四却坚持道:“侠女,我决不会看错的,公子那大红马就在船尾。对了,我见这老爷还给花船上的老鸨银票。错不了,我家船就在花船边上。”万丽不是不信扬家老四的话,而是不敢相信天啸登花船,此刻一听还给老鸨银票,那定然是做了那等风流事,这芳心顿时一碎,起身便冲出了屋子,牵马便走,响起了泣声,眨眼就没了人影,也不知是去找那条花船探个明白,还是按约定赴西安去花魁楼对面赌坊给那大叔赢六千两银子回来,或是直接回天云堡去了。总之,她从没这般气愤和伤心过。阿婆见万丽愤然离去,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生气地朝扬家老四唠叨了起来。“你这人呐,就是口快。若是哪家死了只鸡,只要让你见着了,这十乡八里的立马全知道。我老婆子的眼睛不瞎,看人准着呢,那老爷根本不是这号人。我信这老爷上了花船,也信这老爷给了老鸨银票,那肯定是另一码事。再说了,侠女喜欢那老爷,这连瞎子都看得出,现在让你这么一搅,还不知会出啥事呢。唉,你这扬家老四真是造孽呀。”李岩也说:“你这位叔,还真会瞎搅拌,不知就别乱说。我来告诉你吧,这老爷叫锦衣公子,共有十七位夫人,那个个都是倾国牡丹,连扬贵妃也比不上。哼,鬼相信他会上花船去做那等事。”这话音刚落,便从门外闯进一个人来,却是醒悟后折回来的万丽,接口道:“我才不信啸哥哥会做对不住我的事。”落座后,拿起自己的碗筷便吃起饭来。 天啸是在花船上给了老鸨银票,共二万八千两,将花船连同船上妓女与丫环全买了下来,随后送老鸨登岸。他将八个花魁般的妓女和四个伶俐丫环全召至舱内,当着她们面,将卖身契全烧了,道:“现在尔等均是自由身。想嫁人的便登岸去,若是瞧破了红尘的便留下。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孤雁府的人,那就快些摘了花灯,从此不再接客,尔等自己选择去留。”近几年孤雁府在江湖上鼎沸,甚是骇人,在场姐妹也从客人嘴里听到了些。想眼前这位新主子必是令人魂飞魄散的锦衣公子了,其中一人便问:“主人,我们不想登岸,但往后靠甚么生活?坐吃总会山空。”没服易容药的三尾狐媚搂着儿子,道:“我家教主已留了银票在我这。生活自然不必担忧。我家教主是个想事周全的主子,为使你们不再遭人欺凌,待船到凤翔府,自有孤雁府的姐妹上船来。往后,我们母子就在这船上住了。 现在,我家教主便要登岸了。想带一人同往,去做一位阿婆的女儿。谁乐意?”有一女子说:“船主,说乐意,谁都乐意。但,我们也不争。就让主人来定带谁去。”天啸点头笑笑,却没吭声,因他看见迎面驶来三条大船,船杆上飘着黑色牙旗,旗上是条扬帆的双桅大船,铁锚下有斗大的“岳州”两字,脸上一喜,便起身疾到船头。朝擦身而过的三条大船叫道:“我是锦衣公子,请岳州堂兄弟停船。回话。”岳州堂兄弟是天啸自己发展的一个分堂,虽属海盐帮管。但对老帮主天啸十分忠诚,加之天啸在岳州府停留过一段日子,故船上兄弟均认识他,忙落帆下锚。“请船上头目来我这一叙。”天啸又叫了声后,三条船上就“嗖嗖嗖”地飞出六个中年人,稳稳地落在了船头上。单腿跪地,齐声呼道:“属下见过老帮主。”天啸让他们起来后。在每人的胸口捶了一拳,将他们引入船舱。“她们是我孤雁府的人。这六位是我的兄弟。”他介绍了一句。花船上的人懂规矩,让出座位端上了茶,只留下两个丫环在旁侍候着,余人入了下舱。彼此寒暄了几句,天啸就说上了正题。“岳州堂是我设的,我信你们。告诉你们,海盐帮堂主以上混入不少天魔会的奸细,想害了兄弟们,我正在追查此事。 记住了,回去告诉其他岳州堂兄弟,从今日起全听命于我,或我的屠龙剑。石峰,你现在为岳州堂堂主,沈沉与顾或为副堂主。贩盐所得全自己存着,若上面追问盐银去向,便说是让天魔会的人给抢了,打死也这么说。”石峰问:“老帮主,那天魔会是甚么人?”天啸冷道:“便是混入海盐帮的奸细。”石峰点头,顾或问:“那还能与其它分堂兄弟走动吗?”天啸点头道:“过去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就象甚么都不知道。对了,秦妹与程凤在船上吗?”石琼道:“程凤在。是否要唤她过来?”天啸应道:“再找个身手好的师姐妹来。”石峰听了便起身朝舱外叫道:“八妹,凤儿,老帮主传你俩过来。”随即又是“嗖嗖”跃来两个人,却是一个持枪,一个持刀的女中豪杰。天啸烦她俩会跪见,便叫道:“快入舱内来说话。”待她俩入舱,又道:“我在柳岸镇带回两个小乞丐,男孩叫李岩,女孩叫石忍,均是机灵鬼。昨日后半夜,就有人来找这两个孩子,窃窃私议了一阵。 我只听到了其中一句,便是那乞丐婆让那男孩将我行踪随时告诉他们。我当时很纳闷,可现在明白了过来,是我给自己找来了两个小奸细。”说到这笑了,还捶了捶脑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想来个将错就错,将计就计,给别人一个错觉,将那些人诱出来看个明白。程凤,你俩随我回去,与个善良的老太作伴。”随后便怎么做怎么做地说了起来。 酒后,大家喝了一壶茶,见程凤与八妹已换了花船上的衣裳,还涂脂抹粉了些出来。“蛮象的。”天啸笑了句,别了岳州兄弟与花船姐妹,带程凤与八妹在距上村一里地离船上岸。天啸牵马持枪,程凤与八妹的胳膊上各挽了只金黄色绸缎包裹,里面放了些花衣与脂粉。三人说笑而行,不久到了下村,入了阿婆家。此时的天啸虽知道龙啸正在盘算着自己,但最终的目的是甚么,他暂时还不清楚。所以,他不会漏掉任何追查天魔会动机的线索,或者说从李岩俩开始。扬家老四还在,阿婆在与李岩俩在耍豆子玩,万丽见了天啸欢声叫道:“我啸哥哥回来了。”便在情不自禁中一把拉住他的手问:“你去了哪里了嘛,让人家好是担忧。”天啸指指身后的程凤与八妹,笑道:“想想阿婆年纪大了,石忍又太小,总得有个上些岁数的在家里干些甚么。说来也巧,我遇上一条花船,说是有人想从良,我便与老鸨谈了价,将她俩给赎了出来。”万丽听了心欢,便对扬家老四说:“我说吧,我啸哥哥决不是那号人,现在怎么样。”扬家老四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天啸便让程凤俩见了阿婆,俩人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他随后将路上编好的话介绍道:“阿婆,她叫程凤,是个很苦的苦命人,丈夫是个赌鬼,输了钱,输了房,输了田地,最后便将她卖进了窑子。这八妹的身世更苦,被人卖来倒去的,结了四五次婚,最后让人卖进了窑子,孩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这原本是胡捏出来的身世,只是让李岩俩听了后传话给那些幕后人。 可阿婆听了直掉眼泪,还招招手道:“甚么凤,甚么妹,这往后便是你俩的家了,我会疼亲闺女一样地疼你们。”天啸心里想着大事,只想快快回天云堡去布道道,免得夫人孩子和孤雁府的人吃了天魔会的大亏,便对阿婆道:“阿婆,我们得走了,万二小姐与别人约好明日中午要在西安见面喝酒,就不在这打扰了。闲时,我俩再来看你老。”接着叮咛石忍:“丐妹,在家要听奶奶与大娘二娘的话,别太淘气了。”又对程凤俩说:“阿婆和孩子,我就托给你俩了,往后就在这好好地过日子吧。”最后对扬家老四说:“这位大哥,阿婆家也没个男人,若你闲时多来这里串串门,凡事也好有个照应。对了,这其中的一包米是万二小姐留给你家的,等会别忘了带走。”万丽不清楚天啸为何会这么急地想离开,但又不能多问,便与阿婆道别。天啸让万丽提了银钩梅花枪,自己拿了屠夫李家的那杆霸王枪,朝程凤俩微微点头笑了笑,这是甚么意思,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他伸手将李岩搂出了屋子,笑道:“书僮岩,若你会骑马,到了西安我便给你买一匹,进出也方便。若不会,便与我合骑。”李岩道:“老爷,我会骑马,只是马技差了点。要不你俩合骑一马,我单独骑。”天啸有意要给李岩与别人说话的机会,便点头笑了句:“随你吧。”便朝阿婆挥手道:“阿婆,你老腿脚不便,就别送了,快进屋去坐着。”再对万丽说:“你那马给书僮岩,我俩合骑。”万丽听了自然心悦,便指指白马对李岩说:“那就借你了。”三人上马,马儿离了下村入了官道,天啸道:“万二小姐,小心了,我的宝马要奔蹄了啊。”万丽听了忙一手抱住了心上人的腰,将脸侧贴在他的背上,如此近的接触使她的芳心剧烈跳动。她的芳心跳得快,乌血神马也跑得快,只觉得风儿从耳边掠过,也太刺激了。 跑出二三十里后,天啸突然笑了句:“我们逗书僮岩玩玩吧。”便闪入道旁的一座树林里停住了马,万丽却担心地道:“啸哥哥,若李岩找不到我俩,会不会很焦急呀?”天啸答了句:“这小鬼头的胆壮着呢,不会的。”双目却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紧盯着道上都不眨眼。不一会,有七八匹马跑来,李岩的白马夹在中间,在说些甚么却听不清楚。万丽见了愣道:“啸哥哥,这李岩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天啸故意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也许是偶遇,也许是书僮岩根本与这些人不相识,也许别人是问路。甭管它,我们从树林里走,绕到书僮岩的前面去。”便沿着林中的泥道策马而走,但心里却在想,若这些人是天魔会的兄弟,我找准机会杀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二章 无敌魔君 天啸一路装糊涂地到了西安后,也基本摸清了与李岩联络的那些人还真是天魔会的兄弟,想在自己的酒里下蒙汗药,随后再用铁链锁了,扔进铁笼押到天魔会的总坛交给至尊龙头,这也是奇功一件。“兔崽子,竟敢算计你小爷。” 他在心里骂了句后,盘算着怎么甩掉万丽与李岩,将这伙与自己同住一个客栈的乞丐婆子七人全杀了,免得自己在西安没法做事,便说:“万二小姐,听说西安是个好地方,可我途经几回均没逛过,今日难得一闲,你就陪我逛逛。若逛累了,找地方吃饭,明日上赌坊办了事后回凤翔。”万丽自然说好,李岩想借故离开时,却让天啸拽住了胳膊,沉下脸道:“你这奴才,年纪不大,就学着偷懒。 我要买些东西送于万二小姐,你不在,谁拿呀。”李岩见他眼含杀气,凶光毕露,吓得直哆嗦,再也不敢说话。万丽也有些惊恐,只怕天啸发怒还真会杀了李岩,便说:“啸哥哥,他还是个孩子,慢慢教他便是。”天啸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对李岩气道:“若非万二小姐替你求情,决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快去把我的马牵出,到时买了东西,让你搁在马鞍上便是。”李岩急忙点头,牵马去了。万丽还真没想到天啸心里想着要买礼物送于自己,芳心一阵荡漾,觉得很是幸福,便试探性地去牵他的手,没想到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说:“就在街上等他。”便牵手到了店外,笑道:“万二小姐,你今日可要趁机啊。你最爱甚么。我就给你买甚么,决不打诳语。” 万丽笑问了一句:“啸哥哥,若我要豪宅,你也送我呀。”见李岩牵马出来,天啸便逛起街来。边走边说:“你这想法好。西安城里豪宅最多,我顺路问问,看看有谁想出让的,我正好买了送你。”万丽乐了,心里甜滋滋的。“啸哥哥,我是逗你玩的。你可不许当真。若有好的玉箫玉剑甚么的,我还真想要,就是不知甚么价。”天啸道:“你甭管甚么价,只要中意便可,十万八万我都买。”他虽说着话。但双眼却在漫步中朝两侧仔细张望,看墙上是否有孤雁门或海盐帮兄弟留下的暗号,他此时正需要帮手。 万丽却不知,还以为天啸在找玉器铺,也就随他。过了两条巷子,天啸忽然在一家酒楼门傍的墙上发现了暗号,但不是海盐帮的扬帆双桅大船,也不是孤雁门的双雕头。却是孤雁府的一条腾龙,不禁又惊又喜,可说是喜忧掺半。心想:“孤雁府的人均在天云堡里,又有谁会来这西安城呢,难道会是混入我孤雁府的奸细在这与谁接头?不如闯入看看。”便对万丽笑道:“酒楼香味扑鼻,诱人嘴谗,我想进去贪上几杯,不知允否?”万丽笑了。略带撒娇,人也微贴在了他的怀里。“你这啸哥哥。不许这么说嘛。想要喝酒,进去便是。怎问我允否,欺负我呀。”天啸忽然觉得她的性格还真有些象小菲儿,这一刻有些冲动,好想将她搂在怀里尝试这位玉箫侠女的别样柔情。 但一想到她是万良的女儿,顿感有些势不两立,便将刚搂紧的双手松开了。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虽有尤物相伴,可皇后与西宫娘娘随时想置自己于死地,给太子篡夺隆庆皇位铺平道路;而自小心中的玉女碧玉,也可能随时会对自己下手,来完成家父的使命;最可怕的便是用毒夫人楚贞贞,不知何时接到旨意后,便会对自己下毒,还真让他有些防不胜防。“唉。”他愁郁之时仰首叹了一声,回头对李岩说了句:“你就留在店外吧。”便搂着万丽进了酒楼,止足放眼一望,见楼下七八桌没孤雁府的人,便踏上楼梯往上走。可他这脚刚踏上二楼,便与一张熟脸打了个照面,却是爱徒石中柱与丁月。“师……”石中柱见了师父刚要叫唤,嘴让妻子的手给捂住了。“别叫破。 我见了师父的眼神,还朝我俩微微地摇了摇头,想必是有甚么事吧。我俩只顾吃喝便是,师父自会找来。”让妻子这么一说,石中柱也不吭声了,闷头喝酒吃菜,就等师父来找自己。天啸上楼拣了张靠窗的桌子与万丽对面坐下,探头往窗外一望,见李岩傻瓜似地牵马站在街上,有些于心不忍,便招手唤来了伙计。“ 贵店有甚么招牌菜,好好地向这位小姐介绍。”然后对万丽笑道:“那书僮岩也挺可怜的,我去把他叫上来。另外,我在附近转转,看有无玉器铺。若有,酒后让你去挑。”言罢不等万丽说话,起身人一闪,朝丁月俩一摆头,自己下楼去了。丁月会意,搁下碗筷,从袖口里摸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与丈夫下楼找师父去了。 那日踏雪无迹十三个尾随西部五恶七人离了凤翔府地界后,趁机将他们杀了,也算是给石家报了深仇大恨。石中柱丁月夫妇割了西部五恶的头颅,由扬雄媚英夫妇陪着回了老家平阳府。石家老少见了西部五恶的头颅,知大仇已报,便备了祭品,去坟上祭奠石姓亡灵,以告慰亲人。在石家住了一段时日后,四人心里想着师父,便离了平阳往凤翔府赶。一日午后刚入西安府地界,就见有三五成群的江湖人物象扎堆似地往南面而去,心想必是甚么帮会在那聚集商议事,一时好奇也就尾随了上去,目的地却是一座郊外大宅。这四人均是梁上高手,心想议事必在大堂,便趁乱先伏在了堂内梁上,望着下面几十桌美酒佳肴,等着探个究竟。不一会,众人涌入堂内,闭了大门,点上油灯,便按职务大小入座,竟有三百三四十人之多。 这伙人是甚么帮派,在此聚会商议何事。石中柱四人暂时不知,可除少数人外,多半他们都认识。但让他们吃惊的是,不说其它帮派有些甚么人,师娘中就有大师娘大菲儿。五师娘玉罗刹,十师娘碧玉,十三师娘楚贞贞。孤雁府的人也就更多了,有哈瓦喇嘛,北神剑,中鹰爪。白发婆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罗刹女,石义演,石老太太,赵怡。海盐帮中有赵顺,水上飘,和堂主三十四人。屠龙教有云中飘,老妖米氏。 天云堡有万老太太,万良。万义坤,万娟。紫云观有云姑师太,石大川夫妇。温九。石中柱四人正在吃惊之时,只听有人说道:“各位兄弟,朱天啸占了三十三府,四州,五司,八十三县后。突然安享地做起隆庆皇帝来,还与神宗皇帝达成了默契。那我们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好在段氏已有雄师在握,又有叶尔羌等国的十万大军相助。我用大理府等二十多城换取段氏与天魔会同在隆庆起事,胜券必然在握。到时,丞相石过宴请朝中大臣,用毒酒解决了隆庆大臣,由皇后鼎力支持西宫娘娘速扶太子翰博为皇帝,由她俩垂帘听政。尔后拜石过为相,李厚为兵马大都督,将全部兵马交天魔会兄弟统领。随后在隆庆招募兵丁五十万,水师扩充至十五万,做好随时向大明开战的准备。海盐帮和屠龙教,也已落在了小霸王与云中飘手上。 最令我欣慰的是,锦衣公子与孤雁府全困在了天云堡里,也就彻底在我们的监控之下。现在看来,是我天魔会的时机到了。”随后,他要求大菲儿与玉罗刹趁锦衣公子不在隆庆之机,速带天魔会的左右护法和百余好手回大理,会同石过联络段氏家族杀了摄政王和隆庆重臣后起事,他会带十五万天魔会兄弟来接应。 再让万老太太与万良带七十二位好手回天云堡,在寿宴上将锦衣公子夫妇,孤雁府的人,还有七大门派一网打尽。最后命令赵顺与云中飘带海盐帮与屠龙教兄弟,再会同岳家,半年内备齐二百万石粮食,十万斤生铁,三万匹战马。可碧玉象是担心甚么,当即便道:“爹,连孤雁府的丫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锦衣公子更是忠心不二,怕到时不易对付,请爹早作准备。”无敌魔君笑道:“我已料到了这点,故已让罗刹女配了药,到时掺入寿酒中,到了那时,再好的功夫也使不出。” 玉罗刹问:“爹,你当真要杀我相公?”无敌魔君冷冷地道:“非杀不可。若他活着,别说隆庆兵马不会听我们的,就是隆庆百姓也会造反的。再说了,有他在,海盐帮的兄弟会听小覇王的吗?”万良道:“尊者,小女对锦衣公子用情极深,次子更是锦衣公子的追随者,我怕他俩到时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说该怎么处置?”无敌魔君奸诈地笑道:“此乃天云堡家务事,我虽为尊者,却无法干涉,你自己看着办吧。”万良无语,哈瓦喇嘛道:“哥,锦衣公子是我的结义兄弟,望你网开一面,别将他杀死,可用铁链将他锁在一线洞里看管,由我慢慢劝导他,最终为你所用。”白发婆婆也道:“锦衣公子是个重情义的豪爽之人,也曾救了四贤庄众人,属下与喇嘛一个看法,望尊者成全。” 无敌魔君吃过师父疯癫老道被人救走的亏,这才会有今日的锦衣公子,他不可能会犯同样的错,就一口拒绝。“不成。就因为锦衣公子是个重情义的豪爽之人,故尔留他不得。据我所知,七大门派正在酝酿,想推锦衣公子做武林盟主。但为了对付谁,我暂时还不清楚。所以留下这锦衣公子必是天魔会的祸害,谁也不许再替他求情。就议其它事吧。”他这话一落,就再也无人有提议,大家就这么在吃喝中做起了改朝换代的春秋大梦。 酒席散后,石中柱四人趁乱离了大宅,匆匆地商议了几句后,由扬雄连夜赶往大理去见摄政王钟磊,媚英取道凤翔府找二师娘小昭她们早作防范,石中柱夫妇留在西安继续监视天魔会的动向,还在这几天里已相继杀了天魔会的四位堂主。耐着性子听完了爱徒的这番禀报后,天啸的脸色早已铁青,双眼充满了杀气。他万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如此之多的奸细,夫人中竟有四位想谋害自己。这使他的狂性已无法抑制,江湖再掀风腥也无法避免。“中柱,我估计七大门派已在赶往天云堡的路上,你拿着我的屠龙剑去凤翔城外的三里坡等候,那是去天云堡的必经之路。你代我将七大门派和东方诚挚这些人留在三里坡的云风客栈里。千万别让天云堡的兄弟探到风声。 快去吧,中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说着解下佩剑,石中柱接住放入怀里,取出一厚叠银票给了师父,起身离开茶楼。匆忙取道凤翔府不提。天啸望了一眼手上银票,放入怀里问丁月:“你可知道,西安城里哪里有买上好的玉剑玉箫?”丁月道:“师父,出茶楼往北六七家店铺,就有家盛唐字号的玉器铺。那有。”天啸又问:“天魔会留在西安的有多少人?”丁月道:“师父,详数不知,肯定很多。 但我们夫妇盯上的这一股,约有一百六七十人,至少也是堂主以上的好手。”天啸点头冷“哼”了一声,恶煞煞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如此杀得才痛快。”听了这话,丁月知道师父今夜要杀人了,就说:“师父。入夜后,我在后面一条街的花魁楼对面赌坊门口等你。”见师父点头,就笑道:“杀完人。我们师徒便去赌坊里转转,拿个几百万两银子玩玩。”天啸笑了,取出几块碎银放在桌上,起身与徒弟出了茶楼,丁月闪进了对面的一条巷子。天啸往北走去,没走多少路也就到了。只见四开门面很有气派,店里也就一对中年夫妇在看玉器。掌柜见来了位公子。忙迎着笑脸招呼。“哟,公子爷。是来小店赏玉养眼呢,还是来购些甚么物件做藏品?”天啸呵呵笑道:“若有我要的物件,那就是来购物。若没有,便是养眼了。” 掌柜听了这话,知是来了大主顾,忙请天啸入座,伙计马上端来玉壶与玉杯放在几条上,请客人品茶细聊。“公子爷,小店是西安城内最有声望的玉器铺,只是价格贵了点。但玉为极品,物为绝物,不知公子爷想要甚么?”天啸笑了句:“极品玉箫,绝物玉剑。 若有上等的,我各要一件。”言罢起身几步,到了那对中年夫妇面前,指指中年人手上的一对玉棍呵呵笑道:“这对九环销魂棍,确实是件佳品。瞧两位爱不释手之时商议了很久,想必是身上银两不足。无妨,缺多少银子,我补上便是。”这对夫妇听了一愣,女的道:“还真让公子你说对了,是银两不够。”男的道:“公子,素不相识,我们夫妇怎能受你的银子,实为不妥。”掌柜取来玉箫玉剑候在边上,天啸就当没看见,笑对这位夫妇忽然道:“唐云飞的师父销魂双飞,又怎能说与我素不相识呢。 我们还在扬州的钱家庄,一同打过别人。若想起了我是谁,那定要收下我的银子,怎样?”女的笑了句:“公子真是位豪爽之人。”男的却拍手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没想到是公子你呀,又会在此相遇。”天啸笑了笑,问一旁的掌柜。“这对九环销魂棍需多少银子?”掌柜道:“公子爷,八千两。” 天啸点头道:“不贵,我给你一万两。不过有个说法。”掌柜有些听傻了,心想别人只有压价的,还没见过多给二成半的,便问:“公子爷,是甚么说法?”天啸道:“江湖上仅有一对销魂双飞,那这对九环销魂棍世上也只许有此一对,不许有第二对,你说成吗?”不等掌柜说话,销魂双飞笑了起来,女的道:“公子真是奇人,竟有这一想。”男的道:“公子,若你不嫌我这个穷汉高攀你,我俩做兄弟如何?”天啸乐道:“若我恩师知道销魂双飞成了我的兄嫂,那必然会打烂我屁股。” 男的忙问:“兄弟的恩师是哪一位?”天啸道了句:“哥哥莫急,我自会告诉你和嫂嫂。”然后呵呵地问掌柜:“成不成?”掌柜点头笑道:“公子爷,江湖人物我见过不少,但象你这般有趣又豪爽的真是没见过。冲着你俩这份豪情,成。”天啸抱拳道:“掌柜,谢了。你手上这二件我也要了,就说说多少银子吧?”掌柜还真乐了。忙说:“公子爷,你如此爽快,那我就当是做朋友生意,三件共一万八千两。”天啸也不说话,从怀里取出石中柱给的那叠银票。抽出七张共二万两放在掌柜手上,点头笑道:“你真把我当朋友,就收下这二万两。”便将银票放入怀里,取过玉箫玉剑道了句:“掌柜,是朋友,就别送。”就与销魂双飞出了玉器铺。边走边道:“哥哥,嫂嫂,我这人一高兴就会忘事,你们弟妹还等在酒楼里呢。到了那,我们边吃边聊。” 忽然将万丽说成了自己的幺夫人。自有天啸的道理。在入天云堡之前,就知道万丽深爱着自己,他也非常欣赏玉箫侠女的美名和为人,只是有缘在扬州相识,却再无有缘重逢。入驻天云堡后,俩人同桌吃饭,朝夕相处,彼此的接触也就有了。有回他回到小院。正遇上万丽的眼睛上蒙着布,双手乱摸地在与翰林这些孩子玩捉迷藏,便觉有趣就在一傍瞧着。谁料万丽的双手东抓西摸了一阵后。突然朝他这边找来了,他刚要闪开时,左腿已被牢牢抱住。“抓住了。抓住了。 让小娘看看,这回抓住谁了。”万丽欢叫声中拉下遮眼布,一看是天啸,顿时慌乱了起来。“啸哥哥。你,我。刚才……”她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娘”字。这真是俊丽英气是侠女,疼爱孩子是天性。未曾过门先做娘,这事蹊跷又有趣。不料翰林几个孩子的嘴里叫着“小娘小娘”地围了上来,翰浩拉住万丽的手说:“小娘,我肚子饿了。”翰冕也说:“小娘,我也饿了。” 这时秀兰与白文从外面进来,听了孩子们的话,又见他傻愣地瞧着万丽,白文便笑道:“你在想甚么呀,相公,没听见孩子叫饿吗。”谁料翰林却说:“十四娘,小娘说了,爹忙外事,娘忙内事,孩儿们饿了,该找娘。”秀兰点头笑道:“翰林说得对。翰林说得对。该找娘。该找娘。”白文见天啸还傻愣着,便指指万丽说:“相公,知道你此刻有些晕了,有点怪了,怎么家里就多出一个小娘来。是这样的,相公,这二月多来,基本都是万姐姐在照顾着孩子,孩子也爱缠着她。时间久之,孩子也就离不了她了。前几日,孩子们便突然管她叫起小娘来。”这话音刚落,翰林,翰冕,翰浩便围住了父亲缠着道:“爹,你就娶了小娘吧,孩儿喜欢她做娘。” 秀兰她们几个也说:“相公,你不是也常夸万妹妹,说她心善人美功夫好,就答应孩子们吧。”虽然这事从此就没了下文,但对万丽的感触更深了,只是身边已经有了十三位夫人,外面还有锦衣四侠女,他又怎么爱得过来呢。这回两人单独出来,还同骑一马,万丽的情感尽数倾出,但他始终装糊涂。前面听了石中柱他们一些话,觉得不能再装糊涂了,若万丽真因为深爱自己而死在了自己父亲手中,那才叫冤呀。就因如此,他这才会对销魂双飞说“你们弟妹还等在酒楼里”这句话,言语已非常明确,万丽就是自己的幺夫人。 但想到李岩也在酒楼里,便这般这般地对结拜哥嫂吩咐了一通,免得让书僮岩这机灵鬼看出点甚么不对来。闲话不说,到了酒楼后,万丽见天啸左手提枪,右手捏着玉箫玉剑,便欢叫一声:“啸哥哥。”便起身迎住了他,却发现他的身后有两个脸含怒气,手持九环销魂棍的中年男女,便知啸哥哥在外与谁结了冤,便反手取出玉箫拦住了销魂双飞。反正是演戏给李岩看,却没料到万丽先当真了,天啸干脆也就配合一下,把玉箫玉剑放在了桌上,将万丽搂在怀里对销魂双飞说:“销魂双飞,你我之事与她无关,与这小孩也无关,切莫对他俩动手。”言罢从万丽的袖口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给了李岩,说:“我要与这两个仇家在此说话,你出去买些吃的,自回客栈去吧。” 李岩憋了一下午,正愁没机会去找乞丐婆子说话,此时见锦衣公子遇上了仇家,还是销魂双飞这等厉害的角色,要在此处了断旧仇,若谈不拢时便是生死战。这心里也欢,心想最好你销魂双飞能杀了这锦衣公子,也免得天魔会兄弟再费手脚。 他窃喜中拿了银子便走,“噌噌噌”地下楼跑出,吃得也不买了。飞快地回到客栈中。乞丐婆子他们正在下面喝茶,见了李岩回来,有一人便道:“都等了你一下午,怎么才来,以为你出事了呢。”乞丐婆子却问:“这一下午,锦衣公子都做了些甚么?”李岩坐下。取过茶壶喝了几口,这才说:“除了逛街,也没做甚么事。不过,这锦衣公子象是要讨好玉箫女侠,还给她买了玉箫玉剑。还有。这锦衣公子与销魂双飞做了冤家,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多半会打起来。” 有一老头乐道:“这销魂双飞可是厉害角色,怕锦衣公子不死也得重伤,那几天后在天云堡里收拾他,也就容易多了。”乞丐婆子笑道:“以我看呢,这锦衣公子必然难逃一劫。二十年前,尊者就是被销魂双飞所伤。想这锦衣公子的功夫再好,也不会超过我们尊者吧,那他必死无疑了。”只要锦衣公子一死。隆庆的江山也就是天魔会的了,大家高兴,招呼伙计来酒菜。 都是那年在扬州府见过的人,彼此认识,这话也就多了。只是石悦一口一个“弟妹”将万丽叫得脸色羞红,芳心甚欢。对玉箫玉剑更是爱不释手。两个女人说笑,两个男人便喝酒论江湖。看看天色将黑。伙计也已挂上了灯笼,想到入夜与丁月的约定。天啸便对荣鹰道:“哥哥,你就听小弟一句劝,近几年莫再行走江湖了。”荣鹰愣道:“兄弟,这又为甚么?”天啸叹道:“六日后,江湖上会有一场大灾难,可能还会延续数年之久。” 荣鹰听了,想了想后点头道:“兄弟此言,莫非指的是无敌魔君的天魔会?难怪天魔会的堂主与好手均在西安城。难道是冲着兄弟你来的?”天啸摇头笑道:“不瞒哥哥,那六日后的江湖劫难,天魔会就是冲着我来的。但今晚,我是冲着天魔会的堂主与好手去的。” 石悦插话过来问:“兄弟,这么说,你与那无敌魔君有仇啊?”天啸摇头叹息了一声,感慨地道:“嫂嫂,说了你也许不信。我只知江湖上有个厉害的人物叫无敌魔君,但从没见过面,又怎么会和他有仇呢?只是这无敌魔君是个极有心机的人,二十年前就盯上了我,还在我身旁放了众多卧底,均是一流高手。”万丽忙敏感地问:“啸哥哥,是哪些人呀?竟如此可恶。”天啸又是一声叹息,悲凉地道:“太多了。多得都不敢让我相信。小幺,你不知还能活着,若是知晓,在劫难逃,就再别问了。”万丽却用情地道:“啸哥哥,你既叫我小幺,那我俩便是夫妻,又怎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啸哥哥,死不畏惧,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即便今夜为你而死,我也无撼。”天啸欣慰地笑了,对荣鹰道:“哥哥,我知道你对兄弟有太多的疑问,只是碍着情义不便问,只怕伤了感情。若哥哥嫂嫂非要趟浑水,那我便说了吧。神宗皇帝是我皇兄,我有三十三府,四州,五司,八十三县。 那地方叫隆庆,我便是隆庆皇帝,因与皇兄达成默契,使天魔会的计划全盘落空,无敌魔君这才动了杀我和隆庆重臣的邪念,要扶太子为皇帝,由皇后与西宫娘娘垂帘听政,将朝中大权与隆庆兵马均交于天魔会的兄弟。再扩充兵马一百十五万,准备攻取大明万里江山,来个改朝换代。”石悦道:“兄弟,我有一点不明白。无敌魔君即便扶太子做了隆庆皇帝,那娘娘又凭甚么要听他的呢?”言罢取过酒坛,斟满了碗里的酒,天啸轻叹一声,苦苦笑道:“嫂嫂,这是你兄弟的命苦啊。皇后娘娘是一阳指段雯的外孙女,而段氏又想重建大理国,就和龙啸勾搭上了,还要里应外合取了我隆庆。 那西宫娘娘是无敌魔君的宝贝女儿,你说会是甚么状况。”言罢,一口喝了碗中的酒,接着说:“这无敌魔君对我早有预谋,好是可怕呀。你们想想,连我心中的玉女十夫人碧玉都是无敌魔君的女儿,义兄哈瓦喇嘛是无敌魔君的胞弟。而我的十三夫人楚贞贞,她的父亲北神剑,还有中鹰爪,白发婆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罗刹女都是无敌魔君放在我孤雁府里的奸细,时刻都能置于我死地。 最让我懊悔的是,海盐帮在我的手中好不容从两个分堂变成现在的二十八个分堂,我却把帮主和副帮主之位给了赵顺和水上飘,可这两人都是天魔会的兄弟。看来我这人的眼光就是差,差得实在厉害。我把屠龙教给了云中飘,可这云中飘又是天魔会的兄弟。”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摆摆手说:“喝酒。喝酒。不谈这些烦忧事了。”便端起万丽斟满的酒一口喝了个干净,道:“哥哥,嫂嫂,我徒弟还在花魁楼对面的赌坊门口等我,这酒明日再喝,我现在要去杀人了。”便招手唤来伙计,说是结帐,伙计道:“公子,银子你娘子早已结了。 小的这就给你牵马去。”便下楼去了,天啸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给了石悦。“哥哥都已说了,他是个穷汉,那嫂嫂定然要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做兄弟的。”荣鹰见妻子犹豫不决,便道:“兄弟又不是外人,既给了你,你就拿着。”万丽笑道:“哥哥说得是。嫂嫂,再说了,我啸哥哥的银子都是徒弟孝敬的,你俩就帮他一起花了吧。”天啸笑了,伸手搂过她,提枪与销魂双飞离了酒楼,伸手牵过伙计手中的马儿,一同往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遭遇袭击 花魁楼就在后街,说笑几句也就到了。丁月见来了师父,又多了三个帮手,便指指花魁楼,又指了指赌坊道:“师父,有二十多个进了那花魁楼,入赌坊的有五十来人,其余的还在宅子里喝酒。你说吧,先杀哪里的?”天啸也不作主,只谈了自己的看法。“花魁楼与赌坊均是众人之地,没一二个时辰干不了事。 我看不如先杀宅子里的,免得他们喝了酒,不知又散到何处去了,到时往何处去找。”万丽点头说“是”,销魂双飞也觉如此,天啸便让爱徒在前引路,趁着夜色七转八拐了一段路后,便在一座有府门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师父,就是这里了。” 丁月说了句,天啸将马随手栓在门旁的一株树上,道:“小幺,你就守在这,从里面出来的人就交于你了。丁月,你到时守堂门,出堂者交你料理,只打不追。我们三个入堂杀人,别心慈手软。上了。”便首先提枪一纵跃过府墙,销魂双飞与丁月也“嗖嗖嗖”地直入院内,扑向灯火通明的大堂。六七十个天魔会的好手正在痛快畅饮,等发觉有人来袭,靠堂门口三桌的兄弟已死了一半,便知来者均是高手,可酒喝多了,这晕乎乎的脑袋虽有兵刃在手,可头重脚轻之时也使不上甚么招式,如同梦游一般。 这下可好,天啸与销魂双飞都是当今武林中的拔尖高手,出手便是杀招,对手又是似醉非醉的一群半醉鬼,这便宜不捡白不捡。也就不讲甚么趁人之危了。不一会的功夫,酒喝多的死在了堂内,酒量大的也有七八个倒在堂外,就是万丽那也杀了三个。天啸将府门外的三具尸体扔进府里后,关上了府门。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只是没了刚才的说笑喧闹声。“ 师父,杀得一点都不痛快。”路上,丁月嘀咕了一句。万丽也抱怨道:“啸哥哥,这哪是过招呀,太不过瘾了。”天啸笑了。呵呵地说:“你们俩呀,就知痛快,想过瘾。老实说,若非他们喝得如此醉法,即便杀到四更也杀不了他们。我们都得受伤。”石悦接口道:“兄弟说得是。方才,我等是撞运捡了醉鬼便宜。弟妹,等入了赌坊,你便知过瘾将会付出甚么代价。”荣鹰问:“兄弟,这赌坊怎么个打法?入内,我都不知谁是天魔会的兄弟,该杀谁呀。” 天啸轻叹了一声,笑道:“不瞒哥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正在心里琢磨。我想总有法子的,先入了赌坊再说。”万丽嘻道:“嫂嫂。入了赌坊,你就呆在我边上,我替你赢些银子回去。”见石悦听了大笑,便道:“嫂嫂,我真会赌,不唬你。”说着话。也就到了赌坊,天啸怕宝马让贼偷了。就让他们四人先进去,自己牵马到了花魁楼左侧的饭庄门口。往内招呼了一声:“掌柜,我去赌坊碰碰运气,这马就放在你这了,给我看好看紧了。”便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扔了进去,落在了帐台上。掌柜见了银子,忙招呼伙计去牵马,天啸叮咛了一句:“喂上好草料,再饮些水。我来牵马时,便打赏你银子。” 凡江湖帮会不论大小,均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如海盐帮晒盐贩盐,屠龙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云堡出卖情报,风云十三寨打家劫舍,七龙帮专职给人看场子,而孤雁府多半是靠长白山老怪这些梁上君子,不然众兄弟吃甚么。那天魔会的经济来源便是赌坊与勾栏,这在全国开有几百家,花魁楼便是其中之一,只是落在西安城内,故尔规模大了些。西安是天魔会的重地,郊外的那座大宅就是总坛,天啸他们刚才杀人的那座宅子是天魔会的长安堂,花魁楼是驿站,对面赌坊就是联络点。 如此说来,不知情的天啸他们从老虎口里拔了牙后,又来赌坊挖老虎的眼睛来了。这赌坊还真是大呀,各种赌桌就有二十多张,赌桌四周聚满了人,大呼小叫的甚是热闹。 万丽象模象样地在玩牌九,手法利索地还真象个赌徒,身前堆满了银子,石悦的手上还拿着银票,看来还真赢了不少,也该由玉箫侠女改为赌徒得了,孤雁府也多了份收入。可丁月却没有这份赌钱的闲心,一会儿往这挤挤,一会儿又往那凑凑,这一圈下来银票摸了不少,将平胸都塞成了大奶子,看来至少是捞了上百万两,见了荣鹰笑道:“这下可痛快了,摸了至少百万余两。”荣鹰是个小财主,家里也就百亩良田,兜里多时也就四五千两银子,此时一听百万两银子,惊骇得心都不会跳了。丁月见荣鹰傻愣地瞧着自己,便从怀里摸出两把银票塞在了他的怀里,笑了句:“够买千余亩良田和几十座大山了,你也换个大财主做做吧。”这时天啸恰好过来,听了爱徒这话,便知她又摸了别人的不少银子,就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道:“既是痛快了,也就别摸了,留点银子让别人赌赌。再说,快要有麻烦了。” 荣鹰听了愣道:“兄弟,是甚么麻烦?”天啸笑了几声后,叹道:“你弟妹还真会赌,现银都已装了两筐,桌上还有四五百两。我看了嫂嫂手上的银票,也有二十几万两了。我注意了下,有几人交头接耳了一下,便有人出了赌坊,想必是输不起银子找帮手来玩硬的了。”丁月取出银票胡乱地塞在师父的怀里,笑了句:“师父,趁还没开打,让我再去赚一点。”天啸见了,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对荣鹰道:“哥哥,我们几个中,就你弟妹的功夫最差最弱。若来人不多,你我兄弟做闲人,就在一旁看着,由我徒弟去做帮手。 若来人多了,那我俩只能齐上,免得你弟妹吃亏。”这话音刚落。万丽那边已传来了叫声:“啸哥哥,有人输了我十七万两银票不给,你快来呀。”天啸听了嘀咕了一句:“想做闲人,也做不成了。”便到了万丽那,问:“夫人。是哪个小子输不起银子在耍横?”万丽用手指了指对面七八个,天啸便道:“对面兄弟,有道是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来赌坊。我只问一句,这十七万两银票,你们给。还是不给?”对面有人狂笑了一声,蛮横无理地道:“不但不给银票,还要留下你们的银票,不然休想活着离开。” 天啸听了不怒反乐,对万丽道:“夫人。好不容易赢来的银子,你和嫂嫂两个给我看紧了啊,你哥要拿回去购田,买山,造房的。”随后朝荣鹰打了个眼神,将枪给了石悦,和气地朝对方呵呵笑道:“对面兄弟,要我银子不难。可出门时。我娘说过,谁识得荣家的火灶掌,要多少银两随他拿。”说完便双掌朝对面一推。不等对手明白是怎么回事,滚滚热浪已扑面而来,想闪也已不及,眨眼六人已被热浪溶化成了躯骨。再看另两人,虽还站着,但也已成了焦炭。 在场的谁见了均大骇不已。抖瑟的双腿都挪不成步了。突然,堂内有人惊声问道:“公子。火焰魔女是你甚么人?我是她师妹火焰公主厉敏。”天啸听了忙随声望去,见是个七旬老太。双目炯炯,身后站有十八个老头,一看就知是功力深厚之人,便在心里想着:“对方不识我,是因为我既无屠龙剑,又无追魂枪,那不如胡掐个名子出来,探探对方的虚实。”便抱拳笑道:“原来是师叔到了,小侄有礼了。 师叔,我是火焰魔女的养子荣威,今与兄嫂和夫人来此耍几把,不料与师叔偶遇,真是小侄的荣幸。”谁料有一老头厉声问道:“那你何来的追魂枪呢?”天啸听了也不慌,干脆伸手从石悦那取过银钩梅花枪笑道:“入城时,我遇上一位兄台,腰上佩剑,手上提枪,甚是神气。我喜欢这枪,就与这位兄台商量,最后用三位亲妹子换了这杆枪。 那位前辈,你刚才说这是甚么甚么枪啊?再说来听听。”谁料这老头哈哈笑道:“我说荣公子,你必是给那锦衣公子耍了,他怎么可能把三眼怪道的银钩梅花枪给你呢。再说了,这锦衣公子有十三位夫人,个个长得象尤物,又怎么会稀罕你的妹子呢。嘿嘿,你妹子想必是做丫环去了。”这时从外又来了十几人,赌坊内的天魔会兄弟见了便“呼啦”一下将天啸,石悦,万丽围了起来,赌徒们也跑了大半,胆大的留下来瞧好戏。“这是甚么意思?”天啸笑问了一句后指着一堆银子说:“怎么,来分我银子呀?好啊,我给你们。” 说着将枪往万丽身上一靠,双手抓起赌桌上的一锭锭银子飞打了出去,速度之快都令人躲闪不及,而中的均是头部,倒地便亡。有人见打出的银子全镶进了死者的脑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出声问道:“你是千手观音的甚么人?”天啸此时已打出了四十三锭大小银子,听有人问道,便住手一看,却是位师太,就说:“我是她老人家的徒弟,你又是哪位?”那师太便道:“我是她的四徒弟云月师太。” 天啸听了乐道:“前一位是火焰公主,这一位是云月师太,如此看来,我上赌坊是上对了,眨眼便遇上了两位师姐,真是值啊。不过,我想问问,你们围住我做啥呀?”云月师太冷冷地道:“尽管你是我师弟,但我还是要问你,长安分堂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吗?”天啸听了一愣,才知火焰公主与这云月师太均是天魔会兄弟,那今夜是遇上对手了,便点头道:“是我杀的。怎么,只许你们的狗屁尊者龙头算计我,就不许我锦衣公子杀人呀,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火焰公主听了呵呵笑道:“师侄,既然你就是锦衣公子,那休怪师姐不念同门之情了。来来,吃我一掌。”言毕便一掌朝天啸打了过来,天啸自然不敢怠慢,忙接住了她这一掌,谁料只听得“噗”地一声响,这火焰公主竟然跌飞了出去,撞倒了几个人后坐在了地上,还从嘴里喷出了一口浓血。吃惊地问:“怎么,你已练到了第九重?”天啸道:“是啊,师叔,只不知你练到了第几重,我们再对一掌玩玩。”惊得火焰公主刚要说“不”时。门外又闪进一个中年妇女来,照面就给了天啸一掌。天啸顿感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便知是寒冰门的人到了,忙用寒冰掌接了这一招。来人正是寒冰公主,也就是火焰魔女叮嘱天啸要杀的人。她接了天啸的这招寒冰掌后,心头一震。问:“锦衣公子,你怎么也会寒冰掌?我是七寒庄庄主寒冰公主。” 一听这人是寒冰公主,又是七寒庄的庄主,天啸自然也就想起了火焰魔女的丈夫寒冰怪,就冷笑道:“原来是七寒庄的庄主呀。这么说来。那厉斯老鬼必然已死,那找你也一样。我是你师叔寒冰怪的隔世传人,今天先杀了你,为我师父雪耻。明日再去杀了你师父孙冰,拿他的头颅去祭我师父的在天之灵。” 由于天啸刚才只用了六成掌力,故这寒冰公主并没把这同门放在眼里,只是自己是七寒庄的庄主,不想莫名地错杀了属下。这才有此一问。此刻听了天啸这番狂言,又知他是寒冰怪的徒弟,这也就动了杀念。想在天魔会兄弟的面前露上一手,往后也好做事,就冷笑了一声:“哼,是你锦衣公子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便双掌同出,一股寒气直扑天啸。天啸见了狂笑一句:“先尝尝我的火焰掌。”便用足了九成功力从左手打出了一掌。滚滚火焰如同一团火球穿透寒气“噗”地一声打在寒冰公主的掌上。不等她运功抵御,天啸的右手已打出了寒冰掌。寒气瞬息传遍了她的全身。那十八个老头和火焰公主见势不妙,忙齐朝天啸攻去。来救寒冰公主。销魂双飞见了忙闪身过去,一对九环销魂棍封住了这十八个老头。丁月见云月师太身影一动,便知她也要去救寒冰公主,忙劈手夺过万丽手中的银钩梅花枪拦住了她的去路。 其他天魔会兄弟见了又怎会袖手旁观,可万丽只怕自己的啸哥哥会遭袭,便左手玉箫,右手玉剑闪到了天啸的背后,这剑箫齐出,瞬息就与人过上了招。说来也算是天啸他们运气不好,误打误撞地在天魔会的重地扬威。除尊者无敌魔君,左护法玉麒麟,右护法玉蝴蝶,金刚罗汉外,在赌坊内的这些人,如火焰公主,寒冰公主,与云月师太均是天魔会里的高手,其他人至少也是堂主级人物,或是好手。象赵顺这些人在天魔会中只能算是堂内好手,在天魔会里根本排不上名。除天啸和销魂双飞还能应战外,丁月也只能是免强凑个数,而万丽只算是个垫背的人。双方的实力如此悬殊,还真不好打。也多亏销魂双飞死拚十八个老头,丁月补上了万丽倒地后的位置,而万丽早已躺在了天啸脚下不知死活。天啸直将寒冰公主冻死,双掌打出一记火焰掌后,这才伸手一探抱起了万丽叫了声:“撤了。” 可你又能往哪里撤,去路早已被封死,任你怎么发威也突不出去。天啸无奈,只能对重伤的爱徒叫道:“把枪给我,护着你师娘躲在我们背后。”便将万丽交给了丁月,他有银钩梅花枪在手,自然可大发神威,虽突不出赌坊,但保护丁月俩已绰绰有余了。 可西安是天魔会的老巢,时间打久了,这援兵一拔接着一拔地来,虽只是些二流角色,却也很难对付。接着三人便被分隔了开来。天啸想死命护着夫人与爱徒,可怎么也顾全不过来,急得只能问道:“丁月,你师娘伤得重吗?”可问了数遍,也不见回答,便知又是一个爱徒没了,心痛得狂叫一声:“好徒弟。”就狂性大发,一杆梅花枪左挑右刺,上砸下戳,遇者必死,都成了个杀人疯子,这可苦了天魔会的兄弟,谁又会是锦衣公子的对手呀。 还是云月师太经验老到,见死在地上的兄弟都已叠了起来,少说也死了三四百,如再这么打下去,也许自己也会死,便伸手去探了下丁月与万丽的鼻孔,见还有气在,就大声叫道:“师弟,你夫人与徒弟都没死,今夜就此罢手,到时入天云堡里,我们再决一死战。”天啸听了,又见天魔会兄弟均退后十来步,再见销魂双飞也已受伤,就说:“嫂嫂,快看看你弟妹俩是否真的还有气在。” 石悦听了忙过去用手一探,果然还活着,便道:“兄弟,还有救。你在前开道,弟妹俩自有我们夫妇带出。”天啸这才宽心,朝云月师太道:“师姐,你最好能约束住自己的兄弟,谁再敢妄动,我决不轻饶,不信就试试。”就持枪在前开道,天魔会兄弟见了忙都闪在一旁,免得挨枪。销魂双飞各抱一人紧随在天啸身后,小心翼翼地离了赌坊,来到了大街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对付锦衣公子 再说石中柱到了凤翔府,恰好遇上秀兰与白文在街上悠哉闲逛,忙叫了声:“八师娘。” 便滚下马来,将天魔会兄弟的事和见到师父一说,随后道:“两位师娘,凭师父的脾气,必会在西安城动杀戮,那里可有天魔会的一百多好手,你们不妨去接应一下,免得师父有事。我奉师父之命去三里坡等候七大门派。” 言毕上马便走。秀兰与白文都已听傻了,怎么都不敢相信大菲儿,玉罗刹,碧玉,楚贞贞会害自己的相公。而那些朝夕相处的哈瓦喇嘛,北神剑,中鹰爪,白发婆婆,罗刹女,赵顺等都是伏在孤雁府里的卧底奸细。就连万老太太,云姑师太如此善良的人都会是准备害人的天魔会兄弟。俩人面面相视了一会后,又静了静神,这才跑回了天云堡。见大丫,小丫,三指兽,黑和尚,鬼见愁,风婆婆,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呼延豪,神腿李,蝙蝠,牡丹,雪梅,云坚,长白山老怪,鲍信,蝎子,媚英,郑敏,张尚在马厩前的空地上练功,白文便道:“谁也不许出声。快牵出所有宝马,放出雕儿犬儿,豹儿虎儿这些在此等候。”与秀兰又往前跑了几步见到夏雨她们十几人,又道:“快去马厩那。”随后到了万老太太的院里,见鲁刚几个正在逗翰林他们玩,便在程通耳边轻言了一些话,秀兰趁这机会入房,见大菲儿与玉罗刹还真不在,碧玉她们在说笑,就拍拍青云的脸笑道:“老九。老二,十一幺,老三,老四,十二幺。小幺,你们七个带上柳叶刀去马厩那,牡丹姐妹说要找你们几个比划比划。” 青云刚想说“不去”,却见秀兰微微地摆了一下头,还眨了眨眼,就知道定有甚么事不便在这说。便道:“那我们马上过去,由老十俩照看孩子。”秀兰一点头,也不取自己的柳叶刀,只怕碧玉生疑,就跑出了屋子。飞快地到了四郎中的住所,见雪花,蓉蓉,斐捕头也在,道:“快带上急救所物,有话路上说。”一瞧秀兰的脸,蓉蓉便明白发生了甚么大事,也不多问。忙与四郎中取了一些药物一同出门。路上又遇上了施政与吉祥,便带到了马厩前,见白文。还有青云七个已到了,便说:“在离开天云堡前,不论是谁问及,谁都不许吭声,就当耳聋没听见。若有人拦马,不用多说。杀了便是。上马,去西安。”众人心里均清楚。如此匆忙神秘,那必是天啸在外出了甚么大事。这心都沉沉的,但谁也没多问一句话,纷纷上马,策马而走,奔蹄而去,犬儿豹儿,虎儿狮儿紧随在后,风一般地驰出了天云堡。话不噜嗦,这四十几匹宝马长途奔袭,路上竟然没人说一句话,让人很是沉闷。三更时,他们刚入西安地界,迎面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夜色中很是清脆。白文道了句:“众人小心了。” 已见此马到了眼前,千里无迹眼尖,叫了声:“是我师父的乌血神马。”便飞身而出,落地制住了马蹄朝马鞍上一看,马鞍上横伏着两人,认得是丁月与万丽。马鞍上挂着一对锏,还用绳子拖着一杆长枪。这时众人也已下马,四郎中忙出手解救,却听万丽断断续续地说了“快去救我啸哥哥”后,就晕死了过去。“施政,古丽,雪莲,丽朵留下,其他人快跟我来。”琅娜格格叫声中已上了马鞍,拍马疾出,众人随后赶上。虽然都是些日行*百里的上等宝马,这扬蹄飞驰,但谁都嫌慢,一路上均是“驾驾”的叫声。谁都能想得到,丁月与万丽伤得如此惨重,对手非但厉害,人也极多,否则天啸不会让乌血神马载着两个伤号先行,怕此时的他也已伤得不轻,故众人不停地催马,大半人都已哭了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了大雕的尖叫声,激烈的打斗声,灵猿的狂嚎声,和天啸的怒骂声,众人听了齐声叫道:“见谁杀谁,别放走一个。”连马儿都扬起了嘶叫声,飞般地跑去。月色下的西安街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成群的伤号或躺或坐在了店铺门口,此时的铺门早已打烊,只有门楣上的灯笼还亮着微火。天啸与*双飞浑身是血地被困在一座豪宅外的墙角里,好在灵猿坐大雕先到一步,用主人的银钩梅花枪挡住对手。但三十多个对手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高手中除了云月师太外,还另有四个强手,却是紫云观的云姑师太,七龙帮帮主温楚辞,一剑封喉石大川,和魔谷吸血魔女的高徒瘦童四人。原来天啸他们离开赌坊不一会儿,这四人闻讯带十几个高手赶到,听了云月师太一番话,才知在赌坊闹事杀人的是锦衣公子和他的四个帮手。 除寒冰公主被寒冰掌冻成了冰人外,罗汉死了三个,好手死了一半,高手死了二十七人,将者死了三十六个,堂主六十二人,兄弟还没来得及计数,而长安分堂内的人全死了。温楚辞听后叹道:“如此看来,这锦衣公子还确实厉害,他的帮手功夫也不弱。对了,他们走了多时了?”有人道:“四个帮手均已受伤,其中两人仅剩一口气。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没走出西安城。”瘦童听了便道:“那还等甚么,此番追上去,必能杀了锦衣公子,永绝后患。”云姑师太点头道:“要么不追,要追就要杀死他,不然我紫云观必遭劫难。”石大川自信满满地道:“师父,锦衣公子虽然厉害,但我们四人联手,必能杀他。”温楚辞也点头笑道:“今夜便是锦衣公子的死期。”就这么,天魔会的兄弟又追杀了上去。也好在天啸见势不妙,让乌血神马驮着万丽与丁月先行,*双飞没了后顾之忧顿感轻松,自然也就能放手一搏了。*双飞甚是厉害。又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这出生入死中心有灵犀,所出招式珠联璧合,威力极大。只无奈对手玩起了车轮战,五个五个地与你*双飞耗体力。何况云月师太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他人的功夫也不弱。天啸的功夫也摆在这,只是时间耗久了,*双飞虽伤了对手三四十人,但自己身上的伤也逐渐增多,加之体力耗尽。那只能背对着墙体作困兽斗。而天啸比*双飞更狼狈,对手毕竟是云姑师太,温楚辞,石大川,与瘦童。 这四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天啸在这四人中挑一人单打独斗的话,二十招之内也杀不了对手。况且是四人联手,又有三十多个好手时不时地偷袭你一下,弄得你心烦意乱,顾此失彼,真是从没这般狼狈过。好在有金丝软甲护体,他本身功夫又了得,放手一搏之时接连杀死了二十多个好手后。又防不胜防地用摄魂刀法里的招式打伤了云姑师太四人,但自己也已伤得不轻,连枪都要快捏不住了。那只能且战且退地到了*双飞那,与这对夫妇做个伴。“哥哥,嫂嫂,兄弟连累了你们。”听得天啸这愧疚的话,石悦笑道:“能与兄弟这样的英雄去黄泉,想必阎罗王也不会为难我们夫妇俩。”荣鹰也笑道:“临死前。能与兄弟结拜,那此生也无撼了。”三人边打边聊之时。夜色中忽然一声尖叫,从半空中掉下个怪物来。还用手指着漆黑的天空“叽里呱啦”地狂叫一通。天啸听了精神一振,接着头顶就响起了大雕的叫声,便乐道:“哥哥,嫂嫂,我们不用去阎王殿喝酒了,你们弟妹带人来了。” 谁料云姑师太听了叫道:“众人齐上,杀了他们,再打孤雁府的援手。”正当众人齐上之时,灵猿劈手夺过主人手中的梅花枪,出手便是追魂三式,云姑师太四人见了忙闪身避开,躲慢的已有三个死在了枪下。“连这怪物一同杀了。”温楚辞叫了声,大家奋力齐上,不想有只大雕从天而降,用双翅护住主人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即,夜色中便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和孤雁府人的吼叫声,让人听得有些摄魂落魄。云姑师太惊叫一声:“快走。”刚与温楚辞跃上房顶而逝,孤雁府的人也已到了,石大川与瘦童刚纵身上去,却被大雕的翅膀给扇了下来,只听天啸狂叫一声:“全杀了。”杀人对孤雁府来说是最在行的了,等天魔会兄弟想逃时,几匹马从他们的身边掠过,路很快让人给堵住了。眨眼间,刚才那些没死的一百多天魔会兄弟全成了死尸,没一丁点的悬念。“将一剑封喉的尸体剁了,喂雕儿犬儿。”白文愤恨地说了句,忙去查看相公的伤势,众人也将主人围了起来。“瞧你们,哭甚么。”天啸笑了句,用血手在小昭,郭剑,迪茜,秀兰,琅娜格格,青云,小菲儿,白文,玫瑰的脸上各抚摸了一下,指指身边的*双飞道:“这是我在西安结拜的哥哥荣鹰,和嫂嫂石悦,也是一阵风唐公子的师父,江湖人称*双飞的,就是他们夫妻俩。今夜多亏有他俩,不然我早变成死尸了。” 秀兰九人听了抱拳道:“弟妹见过哥哥嫂嫂。”石悦笑了。“兄弟,我光听声音便知弟妹均是尤物。”白文笑道:“嫂嫂,我不但知道你是个大美女,还知道你俩均是白老怪的爱徒。”荣鹰听了惊问一声:“那你必是我恩师的孙女白文?”白文道:“是我。”随后对翁竹说:“你与伏儿快去迎四郎中过来。”又对雪花道:“你与蝎子,蝙蝠,鲍信,媚英去找一家酒楼。告诉掌柜,银子加倍,马上下厨。”然后问天啸:“相公,老大他们几个真的想杀你?”这老大指的自然是大菲儿,隆庆的皇后娘娘,这孤雁府的人都知道。天啸仰首长长地叹了一声后,恨道:“夫妻一场,没想到她们会这般待我。唉,还想杀我重臣,夺我皇位,谋我隆庆,实为大逆不道之举,罪不可赦。”这时四郎中他们到来,忙替老爷,*双飞,还有灵猿疗伤。秀兰趁这空隙,才将石中柱几个在天魔会总坛所听到的话对众人一说,平儿当即怒道:“主人待我家夫人多好呀。她却要害我主人,真没良心。 待回了天云堡,我见了便杀,决不饶她。”风婆婆也道:“这真是人心叵测呀。十三夫人,主人待你如心肝。你却背叛他,不该呀。”千里无迹恨道:“老夫早就想会会哈瓦喇嘛了,现在便来了机会,好歹也要与他决出个胜负来。”蓉蓉揺头叹道:“如此一来,夫人与夫人对杀,兄弟与兄弟对杀。帮主与帮主对杀,奴婢与奴婢对杀,就是我家老斐也要与石捕头对杀,这真是残酷呀。唉,孤雁府与海盐帮最终还是难逃一劫。”天啸叹道:“只不知现在的隆庆。又是个甚么状况,好让人揪心啊。” 好在扬雄日夜兼程,接连盗马赶往隆庆,竟然还能比大菲儿俩早整整半日到了大理。他怕入宫会被石过撞见,就直接去找了九门提督骆火,将天魔会的阴谋如此如此一说,请他尽快入宫去见摄政王钟磊,大都督雷龙。丞相焦乙,和大元帅冯厉,尽快商议对策。不然隆庆必遭浩劫。钟磊虽大权在握,但此事涉及到皇后娘娘,西宫娘娘,太子,还有丞相。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去请示莫太后。由莫菲来定夺。莫太后的余生除了公主,便是皇上。 此刻。她听说皇后娘娘,西宫娘娘。还有太子,竟串通石丞相企图谋反篡权,便也不信,道:“摄政王,皇后与西宫娘娘和皇上如此恩爱,又怎会谋反,会不会是谣传呀?”钟磊想想道:“说心里话,太后,臣也不信这是真的。但传信人是皇上的爱徒扬雄,太后也曾见过这人。”这毕竟是有关隆庆命运的大事,若不信又怕真有此事,若信了又怕会抓错人,这让莫太后也很难决断,便问:“摄政王,若是皇上在此,他会怎么处置?”天啸是钟磊自小带大的,故对皇上的脾气性格,和处事为人多少有些了解,便道:“太后,皇上是个遇事既谨慎,又果断的人。我料想皇上会直接问皇后,西宫娘娘是否有串通石丞相谋反篡权这事。但,不论皇后和西宫娘娘承认还是否认,皇上都会用事实来处置皇后和西宫娘娘。” 莫太后忙问:“是甚么事实?”钟磊道:“太后,皇后的外婆叫段雯,是原大理国皇帝的后裔,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这女人梦想重建大理国做女皇帝,在隆庆西部的昆仑山上训练了二万人马军和六千人的弓驽手,还准备购置五十门西洋火炮,再从叶尔羌,土鲁番,鞑靼土黙特部共借兵十万,配合皇后和西宫娘娘谋反篡权。若段氏真调集兵马动手了,那皇上必会定皇后娘娘的罪,最轻也是打入冷宫。西宫娘娘的父亲叫脱脱里蒙勒,汉名叫龙啸,是北元本雅失里汗的第五代嫡孙,也就是元朝始祖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裔。这龙啸是天魔会的老大,有臣这样的高手百余,焦丞相这样的高手千余,兄弟十五六万。天魔会是个反明复元的组织,想与段氏里应外合谋取我隆庆。计划由石丞相宴请朝中大臣,便在酒中下毒后,让太子翰博登基做皇帝,由皇后和西宫娘娘垂帘听政。随后在隆庆招募兵丁五十万,水师十五万,准备向大明开战。若西宫娘娘真带天魔会的左右护法和百余好手来大理,那皇上必然会定西宫娘娘的罪,可能还会废了太子。” 莫太后觉得这般处置确实有说服力,也不会错怪了皇后和西宫娘娘,便下旨授权摄政王准备平息这场叛乱。钟磊有圣旨在手,先由娜莎将太子软禁在了清和宫里,再亲手擒了石过囚于天牢,最后调二万铁骑,五千虎骁营,五千弓弩手,一万盾牌手,五千虎威营,五万步军速速赶往西部布防,以平息段氏叛乱;再由骆火的五千御林军伏在大理城外,若皇后和西宫娘娘仅带随从而回,便撤回御林军,速派人将扬雄抓了。 若皇后和西宫娘娘带天魔会的高手而来,那设法只放皇后和西宫娘娘入城,其他乱箭射杀。骆火这边刚布置好,皇后和西宫娘娘带百多骑人来了,一看便知是高手。守门军汉告知皇后和西宫娘娘,说太后正在巡城,为保安全,摄政王有令。禁止一切闲杂入内。如此一来,皇后和西宫娘娘只能让天魔会高手暂且在城外歇息,她俩入宫先将石过抓了交于钟磊,再让雷龙速遣精锐赶往骆驼城,剿灭段氏叛乱。以阻叶尔羌,土鲁番,鞑靼土黙特部兵马入侵。这又为甚么呢,她俩不是天魔会的人吗?非也。正如莫太后所说,皇后与西宫娘娘和皇上如此恩爱,又怎会谋反。也确实。作为女人能成为一国之中的皇后与西宫娘娘,此生还有何求呢?况且与皇上恩爱非江山可比。 当她俩得知段雯与龙啸合谋隆庆的阴谋后,决定将计就计,速回隆庆皇宫,先将此事报于太后。再找摄政王去抓石过,那后面的事也就好做了。而她俩的西安之行一半是被迫的,一半是只想探个究竟,等回了隆庆再将天魔会与段氏的阴谋告知摄政王等一些重臣。若不去西安,她俩必遭敌手。却说她俩刚入城去,那一百多天魔会的高手下马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喝上一口茶,骆火一声令下,早已搭箭在手的五千御林军射箭如雨。天魔会高手连同他们的坐骑眨眼成了刺猬,没一丁点的痛苦,却死得有些壮烈。闻得身后惨叫声。大菲儿与玉罗刹这心一颤之下急忙回头,见了城门外此景,那甚么都明白了,清楚无敌魔君和段雯的谋反阴谋已东窗事发,相望之中露出了笑脸。 但骆火却不知内情,见皇后和西宫娘娘不但不惊慌。反而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对击一掌。随即笑了。“难道,她俩从没想过要背叛皇上?”可对大菲儿与玉罗刹来说。现在甚么也不重要了,也包括她俩入宫后的解释,至少隆庆安全了,也相信皇上对自己的情感与信任。果然入宫后,她俩在娜莎的皇宫三百女侍卫面前束手就擒,被囚于后宫,是死是活莫太后作不了主,隆庆重臣也作不了主,那只能日后交于皇上处置了。 回头说说天云堡里又发生了甚么事。自白文他们走了后,鲁汉几个忙将翰林这些孩子全带了出去,再找到了贾六爷,将石中柱几个所偷听到的话,和秀兰九位夫人带人赶往西安府如此如此地一说。这还真把贾六爷给听慌了神,心想海盐帮里混入几个奸细也就算了,怎么四位夫人与哈瓦喇嘛这些人也都成了卧底,还要谋害老爷,在隆庆篡位,怎么听起来有些象天方夜谭似地,都让人捉摸不透别人的心事了。大家简单地商议了几句后,这些人忙作了分工,有人先带翰林他们出天云堡,有人去找那些还属于孤雁府的人,有人去马厩将孤雁府的宝马,骆驼,大象如数牵出,有人去镇守北门,有人去找方翔,顾一柱,赵老七,江中游,有人去将呼延英与万义坤找来,有人将铁定属于孤雁府的海盐帮堂主,和孤雁门的堂主召在一处,目的地就是天云堡北门外的孤雁府营地。 到了傍晚,天云堡的弟子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孤雁府的人不论老幼,怎么都往北门外的营地里挤,忙将所见之事去禀报给了堡主。而此时的哈瓦喇嘛他们十几人正在与万良一家喝酒说笑论天下,似乎隆庆已在手中,大明的万里江山不日也将是他们天魔会的了,现在关键就要隆庆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听说孤雁府的人有异常,再联想起白文他们匆匆离堡的情景,水上飘顿时感觉情况有变,忙扔了碗筷道:“万堡主,孤雁府的人都是鬼精灵,快让你的弟子去紧闭四门,应该还有孤雁府的人没来得及离开天云堡。” 万良听了,忙让弟子去办,众人随即一涌而出,脚下生风地赶到北门城墙上往下一看。这一看之下全傻眼了,夜色下哪里还有孤雁府的营地呀。赵顺当即惊道:“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孤雁府不可能有所察觉,难道天魔会的兄弟中也混有奸细?”罗刹女叹息了一声,道:“事已如此,谁也别瞎猜疑,免得自乱阵脚。孤雁府有八十多辆车轿,往哪走也走不快,可让天云堡弟子速去打探孤雁府去向,等尊者来了后再定夺,量孤雁府的人也飞不到天上去。”万良想想也对,便去吩咐手下兄弟出城打探,余人开始在天云堡里寻找还没来得及出堡的孤雁府人。如此动静,自然也就惊动了碧玉和楚贞贞,问了中鹰爪。才知孤雁府的人已不知了去向,这心里多少有些惊慌,忙与大家一同寻找。如此这般地折腾到了半夜,挨家挨户都找了,能藏人的地方也都看了。就连茅厕都没放过,可连个鬼影也没见着。到了聚义堂里坐定,丫环们忙端上了茶水点心,赵顺突然发觉了甚么不对,忙道:“事有蹊跷,天魔会兄弟中必有奸细混入。” 白发婆婆问:“何以见得?”赵顺道:“我家呼延英与锦衣公子亲如兄妹。万堡主的次子万义风是锦衣公子的追随者,喇嘛的五个徒弟是锦衣公子介绍过去拜师的。可现在七人都不在,如不是蹊跷,总不会是巧合吧。”众人觉得这话有些道理,秀才再一看。尤莜,董彤,薛雪三人也不在,便道:“看来这蹊跷还真不小,我家也有三个不在。”云中飘想了想后说:“按理说,在天魔会兄弟中,知道尊者这份大计划的人也就三百来个。大半留在了总坛,小半去了大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我怎么想,这计划都不会是天魔会的兄弟所泄漏。”石老太太嘀咕了一句:“总不会是鬼泄漏的吧。”渔翁笑了,道:“先甭管这计划是否已经泄漏。也别自我猜疑乱己阵脚。 此刻的关键是要知道孤雁府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会走得如此匆忙?再来分析他们是否知道了尊者的计划,和为甚么如此巧合地把我们这些人全留在了天云堡里。”此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碧玉当即就道:“谁都知道,孤雁府人与我相公的感情那不是一般般的。我猜想,那必是我相公在外出了甚么特别大的事情。那孤雁府才会有如此动向。”赵顺忙道:“你的意思是,锦衣公子在外受了重伤。所以。孤雁府的人才会匆忙赶去见他最后一面。”中鹰爪点头道:“极有可能。”北神剑说:“锦衣公子是江湖上的拔尖人物,谁又能伤得了他呢。难道。他是遇上了一股强敌?”碧玉道:“有这可能。但我想不出,当今武林除了七大门派外,哪个帮会还有如此之多的高手。”石老太太又嘀咕了一句:“总不会是我们天魔会吧。”天魔会的强手也确实多的惊人,单西安城里就有百余,外加左右护法,四大金刚,十八法王,三十六罗汉,七十二好手,一百四十四高手,二百八十八将,五百七十六堂堂主。而象赵顺这等高手在五百七十六堂内至少也有三千余。这些中还不包括已被天魔会所掌控的海盐帮,屠龙教,七龙帮,金龙帮,三门会,三英会等一些大小帮会里的四五百高手。 这闲话不表,却说石老太太的话音刚落,便从门外闯入两个人来,便是从西安城里侥幸逃出来的云姑师太与温楚辞。见他俩均伤得不轻,天云堡弟子忙拿来药物进行疗伤。万良请他俩入座,问起受伤原因,云姑师太叹道:“我早说过,这锦衣公子万万惹不得,可尊者偏偏就是不信。现在可好,总坛的好手全没了。罗汉死了三个,好手死了一半,高手和将者死了六十三人,堂主六十二人,兄弟还没来得及计数,而长安分堂内的高手也全死了。还有寒冰公主,云月师太,一剑封喉,和瘦童也全没了。唉,我可以料想这锦衣公子此时此刻,带着孤雁府的高手必在清洗西安城里的天魔会兄弟。”这话将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然天魔会岂不大伤元气,让人端了总坛不说,眨眼就没了这么多的好手。 这时,石老太太的话又来了。“看来,这锦衣公子还真不能去惹。现在,我们全暴露了,就等着孤雁府的人来收拾。我想着,那些孤雁府的人,也必是往西安城去了。”说话间天色也已放亮,可众人心虽疲惫,却因搁着大事,均毫无睡意,万良干脆在聚义堂内摆上酒宴,边吃边商议,看如何对付随时会来的锦衣公子和他的孤雁府,海盐帮与孤雁门的那些堂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离开凤翔府 那孤雁府的人拔营之后又去了哪里呢。原来他们没去西安,也没走远,只是将营地从天云堡的北门外移到了三里坡的一个坡地上。 由于万老太太的寿辰已近,七大门派与东方诚挚他们也已相继到了凤翔府,只是被石中柱手上的七星屠龙剑一一请进了孤雁府营地里中央的一座大蒙古包里,由贾六爷负责接待,鲁刚他们在一旁陪同。见主人均不在,独臂侠便问:“锦衣公子和他的夫人呢?”这事自然只能由石中柱来解释了。“我师父在西安城内,九位师娘也赶了过去。请各位到这里,也是我师父的意思,想必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慧智大师说:“老纳象是听你说,往西安只去了九位夫人,那另四位夫人在哪呢?”石中柱长叹了一声,道:“说来,这也是我师父的不幸。不瞒各位,孤雁府已发生了变故,天云堡里也已摆好了口袋,万老太太的寿酒里下着药,就等各位前去送死。我清楚,你们必然是听糊涂了。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那也只有等我师父来了,让他亲口告诉你们。”东方诚挚见鲁刚他们显得很沉闷,贾六爷在一旁也不怎么说话,而入营时又见孤雁府的人手持器械在四处戒备,象是防备甚么人来袭营,这心里的疑问真是一团团的,刚想开口问,孤雁府的人来摆桌椅,随即开坛上酒,石中柱起身招呼道:“来来,咱们边吃边等。” 便请大家一一入座,由鲁汉与贾六爷他们亲自给客人斟酒夹菜。说笑吃喝,就象甚么亊也没发生一般。正喝着,胡立走了进来,到了贾六爷身后,贴耳轻声说了些甚么话后。走了出去。“各位慢喝,我出去一下便来。”贾六爷招呼了一声,起身跑了出去。接着,景凤又跑了进来,在鲁刚身后说了几句话,鲁刚听了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想了想后,朝景凤摇了摇头,起身对石中柱道:“你在这里陪客,我们出去一下。”便与其他几个孤雁府的人一同随景凤离开了。“孤雁府的人都怎么啦,神神秘秘的。”七大门派中有人说了句。沈中柱笑道:“虽然外面出了甚么事,我还不清楚。但孤雁府的人是不会让贵客有危险的,除非是孤雁府的人全死了。”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激烈的斗杀声,蒙古包里的人都一愣。从声音上来辩别,参与打斗的至少在百人以上,石中柱见七大门派和东方诚挚他们先后起身,便若无其事地道:“没事。请各位坐下继续喝酒。” 可外面并非没事,而是事情大着呢。在孤雁府的营地外,鲁刚他们七八十人正在抵御企图攻入营地的原孤雁府那些人。天云堡,海盐帮,云姑师太。温楚辞正带着二千余人,在将整座营地都围起来。孤雁府原本人就不多,走了白文他们四十多个,北神剑他们十几人又是天魔会的人。在这生死关头,除石中柱在蒙古包里陪客人吃喝说笑外。连翰林他们这些孩子都用上了。人说孩子象父母,父母强悍。孩子也不怕死。孤雁府的五十多个孩子虽不能象长辈那样用刀剑棍棒来抵御外敌,却在翰林的带领下,用车轿机关里的毒针来射杀袭营的对手,其效果也不亚于长辈们,还真打得对手入不了营地。可对手是一拔接着一拔来,将孤雁府的营地围得里三层来外三层,看来天魔会是下了大血本,非得将孤雁府和七大门派的人全剿灭在此。“六爷,怎么办?”在营地门口,李飞边打边问,贾六爷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有打了再说。”奇枪镇漠北听了就说:“六爷,现在不是打了再说,而且是根本没法打了。”想想也是,孤雁府连孩子算在內也就一百五六十,而对手至少在五六千,这还怎么打?还真没法打。 可总不能让对手冲入营內吧,基本带伤的贾六爷他们四十多人只能死扛着,拚死拦在营门口,能耗多久就多久,死了也对得起锦衣公子了。正在指挥孩儿兵用车轿机关里的毒针射杀对手的翰林,见长辈们快要顶不住了,便叫了声:“剑兰,你们几个快随我去堵门。”就和营中十来个最大的孩子提枪赶到营门口来助长辈,温楚辞见了大声叫道:“兄弟们,孤雁府的人不行了,连娃娃都用上了,大家拚力往里灌呀。” 他这话还真有鼓惑力,天魔会的兄弟听了就象潮水般地朝孤雁府的营门涌来,可说是排山倒海之势,眨眼便将奇枪镇漠北他们连孩子全都压入了营内。也就在这生死一线之时,有支千余人的马队载着黑衣蒙面舞枪呐喊的人,打着孤雁府的狼牙旗从远处冲杀了过来。当先的是四位飘逸秀发的少妇,到了近处同声叫道:“灭了天魔会,杀了无敌魔君。”这千余人便左劈右挑地杀入了人群。景凤虽不知这是哪来的援军,但孤雁府的狼牙旗吿诉她,这是自己人,就大声叫道:“孤雁府的援军来了,大伙拚死一搏,缠住这些狗日的,别放跑一个。”听了这话,鲁纯他们这些人忽然又变得有精神了,死死挡住天魔会的人。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就听得有人惊恐地叫道:“堡主,有四五十骑往这边疾来,跑在最前一骑象是锦衣公子的乌血神马。”这锦衣公子的名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就连中鹰爪这些人听是他来了,这身上都直发毛,只怕走迟一步就会没命,那哪里还敢硬撑,“呼啦”一下疾身便走。 而那些围攻营地的二三流角色也早已魂飞魄散,四处逃窜,跑慢的已被那些打援的人杀了七八百个。云姑师太,碧玉,楚贞贞,和万娟也想跑时。可却让鲁汉他们与南龙头死死缠住逃不脱,结果让随后赶到的天啸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出怪的是,锦衣公子刚到,那四个黑衣蒙面少妇同声叫道:“兄弟们,走喽。”带着千余人拍马便走。似乎根本不想和孤雁府的人照面。这伙人赶了一阵后,大声叫着:“灭了天魔会,杀了无敌魔君。”冲入了天云堡,见人便杀。刚逃回天云堡的万良正在催促手下兄弟和家人将金银财宝装上车,准备逃往平凉府的天魔会分堂暂避,只听得堡內杀声震天。误以为是锦衣公子带人杀自己来了,骇得惊叫一声:“快往后门离开天云堡。”已见百余骑杀到,吓得金银财宝也不要了,丢下自己的兄弟,与七八个高手护着万老太太便走。来不及逃走的天云堡兄弟和十几个高手。想拚死突出去,可经过短暂的斗杀后,全成了死尸,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到了这时,这伙人才揭了蒙脸的黑布,却是百花谷的人。“这万堡主真够交情。” 莫婧笑了句,用枪指了指一车车的财宝笑道:“这几年中,就今日这财宝来的最容易。”婉儿说:“看这一箱箱的。估计也有四五百万两。”菁菁问耿凤。“大姐,这些财宝是跟人走呢,还是运回百花谷?”耿凤笑笑说:“照目前情景来看。相公还不会和天魔会硬拚,双方的实力放在这,硬拚只有死路。以我看,兄弟们也都累了,不如趁机回百花谷,一来可以休整。二来可助苏芭的部落扩张草原。相公早晚会与无敌魔君一拚,故我已和苏芭谈妥。青壮汉子与马匹全归百花谷。如此一来,我们的势力就更大了。到时再去助相公。与孤雁府会合,有谁还会不承认你俩的夫人身份。”婉儿笑道:“是啊,我们锦衣四侠女出了那么多的力,换个贵妃娘娘来做,应该不过份吧。” 再说孤雁府的人围住了云姑师太,碧玉,楚贞贞,和万娟后,天啸在马鞍上笑了一句:“又见面了,二师姐。”便纵身一跃落在了云姑师太面前,仰首狂笑了一阵后,突然用枪指着万娟冷冷地问:“谁来取了她的脑袋?”长白山老怪叫了声:“师父,我来。”便连人带棍已疾了过来,万娟见了刚要出招,可脑袋已让五环阴阳棍砸了个正着,顿时脑浆四溅,往后一倒便死,看得碧玉和楚贞脸色都吓白了,也不知相公会怎么处置她俩。这还真是怕甚么来甚么,只是天啸虽恨她俩的背叛,但毕竟夫妻一场,与她俩往日的柔情很是难忘,这个“杀”字自然是出不了口的,正想着该怎么办时,只听白文冷笑道:“相公,你不会还在念旧情,对她俩怜香惜玉吧。”听得他冷汗也出来了,知这疾恶如仇的冷艳魔女要对碧玉俩痛下杀手了,刚要开口,只听白文又说:“相公,那就让她俩联手与我打。若她俩胜了我,那是我技不如人,放她俩离开便是。不过,万一她俩死在了我的招下,相公你可不能怨我呀。”言毕下马,伸手从翁竹手上取过梅花枪,但还没来得及亮招,天啸已叫道:“十一幺,你与碧玉是金兰姐妹 。十二幺,这楚贞贞是你自小的好姐妹。那我就将她俩的生死交给你俩了。”便手一摆。“去吧。”白文听了枪一指,怒声叫道:“相公,你就是休了我,我今日里也要杀了这两个叛夫的畜牲。”言罢便要出招,却让*双飞拦住了去路,直朝她摇了摇头,石悦还轻声说:“你相公已很痛苦了,你就别再闹了,不然会逼死他的。”白文听了这才罢手不闹,只听小菲儿对碧玉冷冷地道:“没想到我们四人金兰一场,同嫁一个如意郎,今日却会成为冤家。我不想杀你,也下不了这手,但你我金兰结义从此作古,往后见面便是仇人。你走吧。”正在为难的琅娜格格听了小菲儿这话,就朝楚贞贞泣道:“贞贞,我俩是从小玩大的姐妹,又同嫁了一个如意郎。但万没想到,你我竟然会有兵刃相见的这一日。我曾说过,谁敢害我相公,我必以死相拚,可我今日不忍心杀你。但你记住了,回去好好练,你我早晚会有不可避免的生死一战。到了那一天,你不要手软,因为我不会手软。去吧。”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只能愤恨地望着碧玉俩上马离去。心想剩下一个总不会再让她跑了吧,谁料天啸却说:“二师姐,我今日不想杀你,但得让你长个记性,不然我还真没法向孤雁府的人交代。”言毕梅花枪一抖。也没看清他使得是甚么招式,只见云姑师太的两条胳膊已垂了下来,手上的佛尘也掉在地上。“二师姐,我今日挑断了你的经脉,若下回再见,便打断你的双腿。请走吧。没人会从背后偷袭你。”可这云姑师太好歹也是有修为的一代宗师,昨日爱徒石大川死在了西安,今日又受了此等羞辱,自然是没脸再活于人世了,便愤恨地怒视了天啸一眼说:“锦衣公子。你别太得意了,你迟早是我至尊掌下的无头鬼,紫杉道长也不会放过你的。哼,你和你的隆庆,不会有好下场。”言毕仰首狂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人突然往后一倒,便咬舌自尽了。 天啸刚才用枪挑断云姑师太经脉的这一幕,七大门派与东方诚挚他们全看在了眼里。也清楚当今武林之中,即便是百毒魔王这些人联手,怕也不是这锦衣公子的对手。这心里真不知该是喜来还是忧。大家入了营地后,丁月自有石中柱接住,*双飞由贾六爷安排,万丽由秀兰九个照顾,灵猿也让南龙头抱入了蒙古包內,而那只护主受伤的大雕被孩子们所围住。天啸将七大门派与东方诚挚他们请回到了餐桌上。由平儿,翁竹。伏儿三人斟酒侍候。“各位,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是吗?”他问了一句后,伸手取过桌上的半瓮酒“咕咚咕咚”地直往嘴里灌。直到将这半瓮酒喝尽,他这才放下酒坛道:“说实话,若没有*双飞,我已死在了西安城里。幸好,死的是天魔会里的几百高手,可我也已被伤得肤无完肤。实说了吧,天魔会的总坛已让我烧了,长安堂也让我毁了,花魁楼也让我拆了,赌坊也让我给端了。可我这人并不好斗,也没想过要称覇武林,做谁的盟主。事到今日,我也不怕在天下武林人面前丢大脸。我夫人中,有三位是天魔会的人,其中四人已背叛了我,这真是家门不幸啊。 而在我的孤雁府中,竟然会有象哈瓦喇嘛,北神剑,中鹰爪,罗刹女等等的天魔会奸细。”他长叹了一声,伸手又取过了一瓮酒,接连往嘴里灌了十几口后,又道:“我将海盐帮交给了施州小霸王赵顺,还把呼延英嫁给了他,谁料他与水上飘均是天魔会兄弟,还带走了我海盐帮八个分堂三千多兄弟。我将屠龙教交给了云中飘,没想到这狗屁也是天魔会的人。我始终敬佩万良是个地方豪杰,以娶他的小女为荣,不想他也会是无敌魔君的爪牙。”言罢又是大口喝酒,直喝到泪流满面,喝干了酒坛,这才似醉非醉地说:“人各有志,谋道不同。他们是不是天魔会兄弟与我何干,管我屁事。可他们不该狼心狗肺地想来害我。那无敌魔君还说了,要么你们这些人听他的,要么他就灭了你们。所以才让我徒弟截住你们,就怕你们到天云堡去送死。因为,天云堡也是天魔会的兄弟。”他起身到了旁桌,伸手又拿来一瓮酒,流着泪“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了半瓮酒后,摇晃了几下身躯后,一一指了指七大门派他们说:“听我一句劝,回去好好准备吧,那无敌魔君不会放过你们的。”便放下酒坛摆摆手。“走吧。走吧。都回去吧。”平儿见主人醉了,忙上去扶住他,翁竹对东方诚挚他们说:“实在不好意思,孤雁府又死了几个人,我家主人心里痛苦,在以酒消愁。”伏儿却说:“孤雁府遇上这等大事,换了谁也受不了。若你们不想走,那就在这继续喝,我们可要送主人休息去了,没心情来侍候你们。”见锦衣公子确实醉了,这些丫环的话又不冷不热的,七大门派与东方诚挚他们也不便在此打扰,便纷纷起身告辞,离了孤雁府营地。 可死的是大把大把的天魔会兄弟,这心里不痛快的全是你们孤雁府的人,你锦衣公子的那些话也太危言耸听,七大门派怕过谁,自然是与东方诚挚几个一路谈笑地往天云堡走去,想去一探究竟。可到了天云堡正门外,见这大门敞开着,门口也没兄弟守,城堡內的街上连个鬼影也没有,只是地上躺了不少死人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后,就入了天云堡,走过了一条巷,可除了死尸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人,可说是一座空堡。独臂侠边走边说:“想必是万良他们偷袭孤雁府营地不成,怕锦衣公子会带人来报仇,便已举堡而走,也不知上哪避难去了。”这主人都没了,即便想喝万老太太的寿酒,那也只能等到来年了,七大门派与东方诚挚他们只能在揺头叹息声中离开了凤翔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九毒掌 回来说那个想重建大理国做女皇帝的一阳指段雯,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不愧是段王爷的后裔。 自隆庆皇帝给了段家两块封地筑了骆驼城和古力拉城,外孙女又成了隆庆的皇后娘娘后,她的复辟心念就越发强烈了,忙找回了一母所生的五个胞弟募得兵源三万,借叶尓羌之地操练兵马,以避隆庆人的耳目。 经四年后的图强,终练得精壮马军二万,弓驽手六千,步军四千,便偷入昆仑山脉里藏着,一但时机成熟便可出山起事。她太清楚了,单凭这三万兵马是颠覆不了隆庆的,单隆庆在大理城内城外的雄师就有七万,还有三万御林军,四千虎威营。 故在十余年的苦心经营中,她一面主动向叶尔羌,土鲁番,鞑靼土黙特部示好,以说动这三个国家在段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出兵相助;一方面又在自己的封地驼骆城和古力拉城中暗自训练了一支九千人的段家军,作为起事时的先锋,直取大理皇宫;另一方面用皇后娘娘的名誉与莫古拉氏之外的唐古拉氏,多罗氏,古塔拉氏,多羌达拉氏,维尔雅氏,和唐苤多善古氏结了盟约,许诺他们一但段氏复国成功后,便将隆庆西部这大片土地都归这六姓氏,这个诱惑力是非常大的。现在的叶尔羌,土鲁番,和鞑靼土黙特部三国也已承诺随时乐意起十万雄师帮助段氏再建大理国;西班牙商人也希望段氏能用丝绸与瓷器来交换西洋火炮;以唐古拉为主的六个部落,在这几年中以防马贼为借口,各自组建了数量不一的马军,合在一处也有近三万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段雯就到了西安城,找到了也想谋取隆庆反明复元的龙啸。就这么两股各有优势的复囯力量经反复商议后,终达成结盟。彼此承诺取了隆庆后,木邦,蛮莫。孟养,孟密,永宁,鹤庆,大理,永昌。楚雄,芒市,孟定,车里司,孟艮。元江,广南,泗城州,广西,云南,曲靖,会川,乌蒙。镇安这二十二城归段氏恢复大理国;隆庆西部,西南部,西北部归唐古拉氏。多罗氏,古塔拉氏,多羌达拉氏,维尔雅氏,和唐苤多善古氏六个部落;其它城池和隆庆原兵马全归天魔会所有,段氏和唐古拉六氏要协助天魔会广募兵源。并在天魔会起兵攻打大明疆域时,段氏和唐古拉六氏必须领兵相助。 段雯带着盟约回到了骆驼城。速将唐古拉六氏部落头领,和五个胞弟全召在了一处。说了西安之行与盟约的内容,随后笑道:“各位,过去只是嘴上说说,这回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天魔会有十五万兄弟,段氏有近四万兵马,你们合在一处也有三万,叶尔羌三囯愿助我十万雄师,鞑靼有马军二万,瓦刺也出五万兵马,越北朝出一万,老挝有八千,暹罗出二万,缅甸三万,还有尼八刺五千。”说到这,她用双手做了个合围的手势。“这四五十万兵马同时出击,那隆庆必亡。” 众人听了激昂,当即摆下酒宴来个狂吃畅饮,直喝到半夜才散,各回领地,准备三日后起事。而今夜最痛快的就要数段雯了,这刚上床便睡着了,随即就入梦,梦中自己身着黄龙袍,头顶紫金冠,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下面一班文武大臣跪伏在地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笑了,手一摆刚说了句:“众爱卿平身。”已被自己的徒弟从梦中推醒,迷糊中只听徒弟说:“不好了,师父,隆庆皇上带着隆庆兵马忽然杀来,正在放火屠城,说要杀绝段氏家族。” 段雯一听锦衣公子来了,还在放火屠城,这酒连同那个美梦顿时全被吓醒了,起身晃了几下脑袋后,带着徒弟到了外面一看,只听满城惊叫,火光冲天。她心想:“既是隆庆兵如此迅猛赶至骆驼城,又是皇上亲征,那必是大菲儿他们谋权篡位已失败,自己也不是锦衣公子的对手,那留在此处必然一死。”想到这,趁隆庆兵还没杀过来,招呼了徒弟一声:“走,入山去。” 她刚想出城逃入昆仑山去,却让一骑拦住了去路,正是手持银钩梅花枪的隆庆皇帝,骇得转身要跑时,已身中百箭成了刺猬,带着未做完的复国女皇美梦去见先祖段王爷去了。不想这手持银钩梅花枪的隆庆皇帝却是公主朱晓所扮的假皇帝,见骆驼城已毀在了熊熊烈火中,手下兵马正在捕杀段氏残余,便带着四五百兵马出了城,与屠戮了古力拉城赶来的虎骁营合在一处,刚要去助摄政王,只听得昆仑山方向杀声震天,知是摄政王的七万精锐正在剿杀段氏的兵马。“中月姐,我娘说了,养不家的野鸭留不得。”朱晓这么一说,沈中月也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便连夜策动大军将参与段氏谋反的唐古拉,多罗,古塔拉,多羌达拉,维尔雅,和唐苤多善古这六个部落全杀了。弄得刚有生息的这片土地仅剩下没参与反叛的莫古拉,朵亣巴,和强得勒这三姓部落。而叶尔羌,土鲁番,鞑靼土黙特部,天魔会,鞑靼,越北朝,瓦刺,老挝,暹罗,缅甸,尼八刺见段氏的复国梦已经破灭,那自然不会再出兵来与隆庆为敌,赴段雯的后尘了。 篡位夺权阴谋彻底失败,皇后大菲儿,西宫娘娘玉罗刹,丞相石过遭囚,太子李博遭废,百余多天魔会高手成了御林军箭下的刺猬,天魔会混入隆庆朝中的大小官史和军营中的武将遭大肆捕杀,段氏的谋反还没起兵便被剿灭,天魔会在隆庆的这次阴谋可说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好在前去策应女儿篡位的无敌魔君见事情败露,忙带人逃出了大理地界,乔装打扮地混出了隆庆。可正当他们好不容易回到了西安,才发现总坛与长安堂已均被锦衣公子和他的孤雁府所毁。还死了云姑师太,云月师太,寒冰公主,石大川等三百多位高手,兄弟八百余。“你这该死的傻女婿。”怒得这无敌魔君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却在暴跳如雷中也不敢贸然与锦衣公子一拚,只能含恨废弃了西安这总坛旧址,将天魔会总坛迁入豫西的幽静谷内来养精蓄锐。他遣出兄弟赶往昆仑山脉去打探是否还有段氏的余孽,并调整策略继续谋划大局,准备再次颠覆隆庆,夺取大明的万里江山。为先祖复仇。近段日子,这无敌魔君始终在反省自己,找此次阴谋颠覆隆庆的失败原因,而漏洞又在哪里。他慢慢地回忆着,回想这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脚印。觉得自己凡事均做得那么完美,可说是天衣无缝。他说天波府的人有能耐,将宝押在了小皇子身上,隆庆兵马果然在短短的几年里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地攻占了四十多座城池,还择大理为隆庆京师,拥有雄师七八十万。他看好朱天啸这小皇子,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全押了上去。这小皇子果然穿上龙袍成了隆庆皇帝,涉足江湖成了不可一世的锦衣公子。他说隆庆将是自己反明复元的福地,这转机还真往他这里倾斜。石过成了丞相,玉罗刹做了西宫娘娘,外孙翰博还被册封为了太子,隆庆的整座皇宫等于落在了他的手中,唯一差的就是兵马大都督这一重职了。 紧接着,好事也接踵而来。哈瓦喇嘛成了锦衣公子的义兄,碧玉。楚贞贞成了锦衣公子的夫人,赵顺成了海盐帮帮主。云中飘成了屠龙教教主。但锦衣公子给他带来的并非都是好事,隆庆境內的天魔会兄弟几乎全毁,孤雁府的大肆复仇又间接杀死了天魔会在外围势力中的百余高手。而天云堡一役,便将他的外围高手几乎杀尽,还白白损失了二万多兄弟。更可怕的是,七大门派与东方烈一批人有推举锦衣公子做武林盟主的迹象。 他担心锦衣公子一但成了武林盟主,是否会对自己的天魔会下手?他不敢下这赌注,那也只能先发制人,借万老太太的寿宴将锦衣公子,孤雁府的人,还有七大门派一网打尽。再由段氏的重兵策应玉罗刹,石过在隆庆篡位,扶翰博为皇帝,由两宫娘娘垂帘听政,宣李厚为兵马大都督,将兵马交于天魔会兄弟。他认为此计绝妙,可说是筹划得天衣无缝,没一丁点的漏洞。 便遣心腹到鞑靼,让鞑靼做好起兵准备,到时两路夹击直取大明京城,灭了明朝,恢复大元对中原的统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全盘计划竟然会毁在了四个梁上君子手上,这才导至灾难接踵而至。隆庆篡权失败,总坛遭毁,锦衣公子身边的奸细全部暴露,还死了那么多的高手。“你这该死的好女婿啊。”他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但暂时还不想与这女婿一拚,并非是胆小,而是谨慎,只忧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而论功夫,他深不可测,内力浑厚,曾经以一人之力斗过百毒魔王,玉面和尚,千手观音,东方烈,三眼怪道,也曾与东追魂,西恶魔,南龙头,北神剑,中鹰爪比过内功,还和阴阳双煞,钟磊斗了百招没有胜负,故江湖人称他为无敌魔君,共誉为天下武林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就是武林第一,甚是厉害。 可锦衣公子也非一般人物可比,浑身都是绝技,人剑合一,追魂招式一气呵成,火焰掌已到了第九重,就是寒冰掌也有九成火候,而拆骨刀法也是炉火纯青,故他不敢贸然挑战。但并非他不战,而是还没到非战不可的时候。 他的九毒掌刚到十成,隔体打物元体功也在冲关阶段,这是个非常微妙的时期。只待大功告成,即便是锦衣公子不来找他,他也会杀上门去与锦衣公子来个生死一战,那到时必然是百年武林难遇的一场搏杀。“你等着,有你受的。”他冷笑了一声,便去找女儿碧玉了解锦衣公子的弱点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敌魔君 长话短说,就在无敌魔君一筹莫展之时,有位不速之客到了幽静谷,找到了他的师弟,天魔会的左护法玉麒麟。这不速之客人称铁弹子,名叫傅杰,是大明宫中的第九高手。 这傅杰来告诉玉麒麟,说皇宫正在召锦衣卫,如他想图功名,就推荐他入宫角逐。玉麒麟不敢擅自作主,便安排好了傅杰住所,让人好酒好菜款待,自己去找师兄商议。无敌魔君一听有此等美事,当即应允,便道:“师弟,隆庆失败,我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该往哪儿走,却来了这个傅杰,真是天助我也。 师弟,你的九毒掌已有八成,隔体打物元体功也到了第九重,应该能在锦衣卫有所作为,谋取一官半职。”玉麒麟对自己的功夫非常自信,就是涉水过河的轻功也堪称一绝,可天魔会刚遭重创,正是用人之机,自己此时扔下师兄去大明皇宫谋前程,保护那该死的神宗皇帝,还真有些不解,就摇头笑道:“师兄,我们不就想杀了这神宗皇帝,夺了他的万里江山吗,那还去保护他做甚?早死早好。”无敌魔君笑了,奸诈地说:“师弟啊,你甚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拐不过弯来。我让你去的动机,是让你去网罗那里的高手,也可充当我天魔会的耳目。如有机会,你再将我与师妹也引入皇宫去。嘿,那凭我们师兄妹的这身功夫,东厂与锦衣卫不就落在了我们手中了。”玉麒麟象是听明白了,便点头“噢”地一声笑道:“师兄的意思是,待时机成熟,便可借神宗皇帝的手去灭了隆庆。 再用隆庆的兵马与鞑靼会盟。来灭了大明朝。”无敌魔君点头笑道:“师弟啊,你终于拐过弯来了。我让你带五百万两银票去,该打点的就打点,该破费的就破费,千万别吝啬银子。记住。银子没了再回来取,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言毕大笑。不日,这玉麒麟便别了师兄师妹,与傅杰离了幽静谷。 这一路之上,玉麒麟管尽傅杰吃喝,到了京城还给了他一万两银票。“你我兄弟。千万别客气,拿着。往后,有我的便有你的。嘿,有福同享嘛。”这话让傅杰听了很是舒服,便引玉麒麟在自家住下。还介绍了不少江湖人物给他认识。 玉麒麟身上有的是银两,餐餐美酒佳肴地请别人,这让傅杰觉得很有脸面,彼此的交情也就深厚了许多。择日,傅杰带玉麒麟入宫,参与锦衣卫的角逐。因玉麒麟功夫了得,一路过关,最后竟然当上了经历。反而成了傅杰的上司。在皇宫也没甚么事可做,玉麒麟就整日与傅杰,行如风雷豹。空空儿汤民,小毒王顾闯等一班兄弟吃喝。月余下来,锦衣卫的兄弟都成了他的知心朋友。若是出宫办差去,吃住均由玉麒麟一手包办,好吃好喝又好住,还带他们去天魔会的春楼里玩女人。到赌坊里去赢银子,乐得众人均管他叫大哥。有甚么话都会对他说。某日在吃喝中,汤民突然说了当今皇上的苦衷。接着就提到了陷在隆庆人手里的那些城池,和锦衣公子的兵马。这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玉麒麟当即便说:“兄弟,这有何难。 我师兄龙啸,江湖人称无敌魔君,智勇双全,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那不是我吹,如当今皇上能重用我的师兄,那必能杀了那锦衣公子,夺回被隆庆所占的那些城池,这话决无虚言,句句有声。”酒后当日,傅杰便将玉麒麟的这番话上奏给了神宗皇帝。这翊钧听了甚喜,忙下旨召龙啸入宫来叙。不日,龙啸带师妹玉蝴蝶到了大明宫内,喜得神宗皇帝立马召见,还设盛宴款待。酒后,翊钧不但给了龙啸一件黄马褂,还承诺他,只要能杀了朱天啸,夺回隆庆所占城池,那就将东厂与锦衣卫全交于他来统领,并官至一品,永享富贵,子孙世袭。这龙啸得到了神宗皇帝的如此赏识,自然不能将这事办砸,就与师妹速速离了京城,急召堂主以上高手入幽静谷议事,再次谋划天魔会的千秋大业。 既然由神宗皇帝罩着,众人也就将这事当成了天魔会的转折点,纷纷献计献策,一连议了四日,好计出了几百条,却没议出能有十分把握拿下隆庆的妙计来。 但众人也不气馁,反正有的是时间,好歹三个臭皮匠也能顶出个诸葛亮来,难不成他们还抵不上三个臭皮匠。话说到了第六日午后,有人献出了一条毒计,却是碧玉。“爹,千防万防,他们有一件事是防不了的,那便是人。”她虽不是天魔会的骨干精英,却是锦衣公子的夫人,故做父亲的对她所言相当重视,便笑道:“好女儿,是何妙计,快说给大家听听。”碧玉道:“爹,锦衣公子有仨兄弟,都为孪生,外人很难分出谁是谁来,就连我们这些做夫人的也会混淆。爹,小魔君天雷现在少林寺内。十三少天雨,自聚雄山庄遭孤雁府血洗后,至今下落不明。以女儿看,只要找到天雷或天雨中的一个,便可冒充锦衣公子前往隆庆,先撤换各城守将,再由大明兵马占据各城,最后大军围住大理,威迫隆庆归降我天魔会,这为其一。其二,赶往施州借喝酒之机毒死方翔,顾一柱,和那个新入伙的副帮主马啸天,及那些追随他们的堂主与高手,让海盐帮彻底归顺我天魔会。 爹,如此一来,孤雁府也就断了退路,没了援手,那单凭锦衣公子身边的这些人,即便全是高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爹,你看女儿此计,是否可行?”听得无敌魔君又是拍手又是笑,众人也都说此计可行,必能取了隆庆,诱杀方翔他们。既是好计,那便是倾巢而出,既找十三少天雨。也去少林寺救人,再打探锦衣公子与孤雁府的人都在干些甚么。不聊其他人,就说碧玉,楚贞贞,哈瓦喇嘛。罗刹女,还有四贤庄的人刚到河南府地界,就遇上了一个白眉怪人,却是穷途末路的佳木安。这佳木安因记恨锦衣公子助雄师给努尔哈赤,而忽儿海卫的守将图巴,扎力西。阿扎里又是隆庆的兵马,结果将自己打得全军覆没,还丢了金银财宝。此时听碧玉他们说要杀锦衣公子,还要取了他的隆庆城池。“没说的,我入伙了。与你们一同干,定要杀了那锦衣公子解我心头之恨。”就这么,佳木安投在了无敌魔君的麾下,还将自己的三哥纳木安也介绍了过来。这纳木安虽崇拜锦衣公子,但锦衣公子杀了他至亲的云姑师太,石大川,和云月师太,此仇自然也就不共戴天。他想着要找锦衣公子的晦气。既然有天魔会这么座靠山,听说又有大明皇帝罩着,那也就一句话:“干了。” 又将刚结识的乐逍遥师兄弟引见给了楚贞贞。这乐逍遥在孤雁府受辱。这仇自然要报,还为天魔会引来了巫山八怪,并说了天雨的行踪。再说无敌魔君带着师妹玉蝴蝶,北神剑,中鹰爪,云中飘。赵顺,水上漂一行到了少林寺。慧智大师听说无敌魔君师兄妹前来造访。只怕是来者不善,便带弟子出门相迎。请入殿中饮茶说话。不想这无敌魔君很是客气,毫无敌意,只是说路经宝刹,故来一看,讨杯水喝,别无它意。可就在他说“别无它意”之时,北神剑,中鹰爪,云中飘,赵顺,与水上漂已大大地钻了空子,杀了看守小魔君的少林弟子,救走了天雷。这无敌魔君算算时间,感觉天雷已被自己人救出少林,就随意寒暄了几句话后,告别了慧智大师,出寺快马便走。在南阳与北神剑他们会合后,见到了小魔君,取道京城而去。 在途经怀庆府时,巧遇多勒贝与刘山在祝台镇奸淫刘氏三姐妹。经威胁利诱,这两人只能变节,投靠了无敌魔君,候机对孤汇雁府的人下手。还受了无敌魔君的计谋后,便四处散布谣传,说天魔会将遣高手潜入隆庆,扬言要往月牙洞灭了月牙教,以报天魔会总坛被毁之仇。 而无敌魔君一行到了京城,与碧玉他们在酒香客栈碰面,见天雨也已找到,还增加了纳木安与乐逍遥这十几位高手,这心甚欢,觉得成功在望。“小魔君,十三少,你俩就暂且留在客栈,由我女儿调教你俩掌握锦衣公子平日的生活习性,说话语气,与其它一些应该注意的地方。”自己带余人入宫去见神宗皇帝,将碧玉的绝妙计划一说,随后道:“皇上,这天雷天雨已被找到,此时正在京城里,由我女儿她们让这兄弟俩怎么成为真正的朱天啸。不过,这兄弟俩脸上均有刀疤,得处理了才能冒充朱天啸,夺了隆庆,还于皇上。”翊钧听了甚喜,可说是龙颜大悦,道:“龙爱卿,你可将这天雷兄弟带进宫来,交于御医处理刀疤。” 自料理了云姑师太等人之后,孤雁府便在三里坡歇息,直到天啸他们几个的伤势好了六七成,这才在一个深夜人静之时,突然悄无声息地拔营而走,在天明前上了候在渭河上的海盐帮岳州堂的大船,由此离了凤翔府,绝了行踪。 在渭河行行歇歇了几月后到了漳州,天啸几个的伤势也都痊愈。大家离船上岸,这可是海盐帮的发源地,帮徒个个忠心不二,所以也没甚么可顾忌的。再说了,半座漳州城内的酒搂饭庄与客栈掌柜均是海盐帮兄弟,吃住也就不用操心。孤雁府依旧找了块空地扎下营来,天啸白日忙事吃在酒楼,晚上便回营地睡觉。如此忙忙碌碌了两个多月,总算是弄好了海盐帮的新总坛,由方翔做帮主,顾一柱,赵岳,和雷闯为副帮主。这四位均是老海盐帮的人,只是让赵顺他们几个这么一折腾,追随天啸的还剰十四个分堂近七千余兄弟。接着,有人要入伙海盐帮,直接找到了天啸,却是石大川的二徒弟马啸天。因云姑师太师徒均是天魔会的兄弟,又是死在孤雁府的手上,谁都怀疑这马啸天是来卧底的,要杀他绝了后患。可天啸笑道:“我钟伯说过。他在白岳山上最看好的人就是马啸天。”就力排众议,不但接纳了马啸天,还让他做了副帮主,并让马家兄弟建了海盐帮的建宁堂。“主人,马某决不会做出对不住孤雁府的事。”马啸天没料到锦衣公子会如此信任自己。感激之时泪流雨下,对天起誓。 而说起马氏的“马记商护”,四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犹如镖局专营商家生意,但又不象镖局。镖局护镖是前护后拥,少则十来人。多则四五十人,镖上打着牙旗,镖师骑马亮着万儿,途经强人出没的山道时,还要一路亮喉自报家门。可“马记商护”接了货单。再大的生意也只有三人,每人肩上搭了条黑色布袋,布袋前后均有“马记”两字,跑货也从不张扬,凡江湖人物见了,知是九江府马老英雄家在跑货,自然也没人会动手来劫。四十年前,鲁中五雄东方朕。扬厚达,东野舒爽,温楚辞。盖世雄在一个风高夜黑的雨夜,趁人熟睡之机血洗了马家,仅剰三当家马秃鹫与襁褓中的马啸天。为避仇家赶尽杀绝,马秃鹫带着侄子从此离了九江府,四处漂泊,含辛茹苦地将侄子抚养到了十六岁。这才让他拜在了石大川门下学功夫。为了重振马家产业,报仇雪恨。马啸天勤奋练功,十年后娶了千手观音的外孙女郡琳。在建宁东滨湾置了份家业。 经十五年的经营,如今马家已有兄弟四百余人,大小船只十来条,全由养子马龙管着,也算是有了份能东山再起的基业。海盐帮的再次崛起,很快将势力范围扩展到了东滨湾,因马啸天与天啸是同门,内人的外婆又是锦衣公子的师父,他这才会来投海盐帮。海盐帮虽还没亮旗重出江湖,但其势力逐渐见大,还在建宁设了分堂,让马龙任堂主,马啸天又做了副帮主,这让盘居在武夷山上的温楚辞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就怕马家有朝一日来与他清算四十年前的灭门血案。但无奈七龙帮兄弟不识水性,一时也奈何不了马啸天多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江河之上抖威风,只是遣人送信前往幽静谷,将锦衣公子的动向报与无敌魔君,也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不久,派出去刺探天魔会消息的兄弟回来说,江湖上均在流传,说无敌魔君为报锦衣公子毁天魔会总坛之仇,扬言要往月牙洞灭了月牙教。天啸正在准备与万丽的婚宴,闻了此讯顿感不妙,心想留在月牙洞里的教徒尽是些二三流角色,如无敌魔君的高手到了那里,还不是杀鸡似的。 忙让人去大街上将大丫,小丫,三指兽,黑和尚,鬼见愁,风婆婆,神腿李,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长白山老怪,蝎子,蝙蝠,牡丹,雪梅,呼延豪,云坚,鲍信,扬雄,媚英,雪花找回了营地,将兄弟探来的消息对大家一说,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刚要给大丫,让她带小丫他们尽快赶往月牙洞对付天魔会的高手。但转眼又一想:“孤雁府已不比往日,而天魔会高手又多,万一大丫他们走了后,无敌魔君忽然来攻,实力必然悬殊,不如将月牙教的人尽数召来,免得到处受敌。”便对大丫说:“你与小丫,还有牡丹和雪梅夫妇速回月牙洞,将人如数召来,速去速回。”大丫听罢,与牡丹他们牵出马来赶往月牙洞不提。天啸又遣出十拔兄弟去打探天魔会的最近动向,免得大婚之日遭人偷袭,岂不晦气。 销魂双飞象没心思似地整日在营地里与翰林他们嬉戏,秀兰这九位夫人忙于布置婚房,还要替万丽挑选布料,制作婚衣。不日,三尾狐媚突然到来,禀报给天啸一件大怪事,说发现无敌魔君带着百余高手在京城大吃大喝的,也不知在忙甚么事。天啸一时也猜测不这无敌魔君在京城的用意,便让三尾狐媚他们均留在漳州城内,免得在外出危险。“谢了,老爷,做孤雁府的人就是幸福。”三尾狐媚笑了句,见了丈夫赵老七,这心里甚欢,便让他陪自己去码头召花船上的人上岸来,准备喝主人的喜酒。天啸想着,在漳州城里,万丽除了二哥万义风。再也没甚么亲人,不如将马啸天的女儿马璐许配给万义风,这样至少多了一个亲家,往后走动起来也热闹些。他如此一想,便出营地去了顾一柱家。他与万丽的婚房就放在顾家,万义风这舅老爷也在顾家忙乎。万丽见了天啸,忙过来搂住他,满脸喜悦地说:“啸哥哥,你来这干甚么嘛。走走,快回营地去忙大事。这里自有翁竹他们。”天啸拍拍她的脸笑道:“你这小幺,还没嫁我,就想着要把我往外赶了。” 万丽听了便撒起娇来,捏捏天啸的鼻子,扯扯他的耳朵。也就在这时。李三惊慌地跑进了院子,见了天啸便说:“不好了,帮主,秀英被七龙帮给抓走了,温楚辞还捎给了我师父一封信。”秀英是李三的妻子,方翔的女儿,出去打探天魔会动向中的一拔。天啸听了也不吭声,脸色铁青地从李三手上取过信。看了一眼信封后,给了万丽。“看看这七龙帮在信里放了些甚么屁。”万丽撕开信封,拍出信纸抖开念道:“方帮主。今请你家小女到帮中一会,小憩数日。如贵帮怕有事,就带上银子一千万两来五里坡赎人,限期七日,过期不候,请你务必三思。”天啸听后冷冷一笑。对李三道:“快去告诉你师父,就说秀英落在了七龙帮手里。我带人先去。”李三闻言大惊,慌忙出言阻止。“不可。帮主。你大婚在即,万万不可去闯七龙帮。” 天啸叹道:“这时候,我也不想去涉险。可性命悠关的事,我能等吗?若是大婚后再去,你就没妻子了。”白文恰好从婚房里出来,见了他这张脸,就知道又出了甚么大事了,忙问:“怎么啦,相公,又是哪出事啦?”天啸叹息了一声,万丽道:“十四幺,温楚辞那老鬼抓走了方帮主的女儿秀英。”李三道:“夫人,你劝劝帮主吧,我宁可没了妻子,也不能让帮主这时候去涉险。再说了,七龙帮高手如云,帮徒四千余,五里坡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谁料白文却冷笑道:“我说李三,如孤雁府连方帮主的女儿也护不住,那还在江湖上混甚么。”万丽也说:“大婚嘛,只要我与你家帮主你情我爱的,别人有喜酒喝,我俩在不在场又有甚么呢。”没料到万丽会如此通情达理,这般解人烦忧,李三知是再也劝不住老帮主了,忙闪身离了顾家,找师父方翔去了。天啸忙让白文从婚房里叫出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玫瑰,还有平儿,翁竹,伏儿匆忙离开,回到孤雁府营地。白文几个入蒙古包取了兵刃,又牵出宝马,带上灵猿,放出大雕和藏犬,再叫上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长白山老怪,和雪花随时准备出发。天啸找到了销魂双飞,见鲁刚几个也在,便将七龙帮挑衅海盐帮,和温楚辞的留信内容说了下。石悦轻叹一声笑道:“你这兄弟,大婚在即,这心里却还想着要与别人去拚命。”鲁纯也揺头道:“皇上,臣真服你了,这时候还去杀人。”荣鹰在天啸的胸口捶了几拳,点头笑道:“兄弟,我就喜欢你这性格。去吧,能赶回尽量赶回,我想看看你做新郎的模样。” 在和翰林嬉耍的贾六爷听了荣鹰这话,便送话过来说:“他做新郎的模样挺俊的。只是,他每回遇上大婚,总有人会来搅局,也不知这回轮到谁倒大霉了。”鲁刚道:“主人,温楚辞老奸巨滑,心狠手辣,内力纯厚,擅长剑术,你不可硬拚,来日方长。你应该懂老奴的意思。”天啸点头笑道:“这狗屁温楚辞,也就那么点手段,我已在西安城内领教过了。都放心吧,我还想赶回来做新郎呢。这家,我就交给你们了。可多遣几路兄弟出去,别让人摸进漳州府来。”便带上九位夫人,六个爱徒,还有雪花,灵猿,和平儿,翁竹,伏儿三个,由新娘万丽引路,让八只大雕随行,犬儿跟着,飞马朝七龙帮的老巢五里坡驰去。 这显然是无敌魔君的障眼法,只是天啸不知罢了,却被诱出了漳州府。龙啸这回的胃口大得出奇,既要由天雷假扮朱天啸去夺了隆庆巴结神宗皇帝,还欲杀锦衣公子和他的孤雁府,再让天雨扮成锦衣公子上魔鬼岛上借送美酒之名毒杀了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魔女,奇枪镇漠北。而东方诚挚和七大门派,在龙啸眼里只是一堆臭狗屎,随时可以剿灭。而让他胃口如此之大的人,是一心想做大元女皇帝的碧玉。所以献了计后又对父亲说:“爹,若你想做大事,那你也得让锦衣公子去做些事。他这人好想,一想之后,你想做的事也就做不成了。” 龙啸想想也是。干脆就让温楚辞在海盐帮新总坛的后院里弄点动静出来,将锦衣公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自己就好做事了,还听取宝贝女儿碧玉的恶招对手下高手说:“谁重伤锦衣公子升为法王,杀了锦衣公子位至副龙头。”这真是最毒妇人心,竟想出了这么一招,顿时诱得天魔会所有高手磨拳擦掌。而温楚辞既算是个幸运儿,也是个倒霉蛋。幸运的是撞上了海盐帮新帮主方翔的女儿方秀英。那绑了她便是诱饵,定能引得锦衣公子到七里坡。但他也想了,七龙帮里也就百十多个好手。若真是玩上了,那还不够锦衣公子试招的,便又找了金龙帮来做援手,再设置无穷的机关来射杀这对头,那必然能大功吿成,成为天魔会一人之下的副龙头。他这里刚布置好了机关。山下放哨的兄弟就送话过来。“帮主,山下来了一伙人。有雕有犬的,也不知是甚么人。”温楚辞听了。知是锦衣公子和他的孤雁府到了,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毕竟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与他的杀人恶魔,忙问:“共来了多少人?”那兄弟道:“不多,约二十多骑。” 听说就这几个人,温楚辞吐了口气,摆手让那兄弟下山再探,对七龙帮与金龙帮的高手说:“兄弟们,扬名只在今夜。只要杀了锦衣公子,谁见了你们都会敬畏三分。”在这江湖上混,谁都想扬名高出人一头,只是他们找错了扬名的对象,反被温楚辞给利用了。 却说天啸他们赶到蹊虎山的山脚时,闻得前面一阵兵刃相见的撕打声,忙随声赶了过去。月光下,有群人正在一里坡的空地上撕杀成一团,万丽凑近一看,见是马啸天在和金龙帮的副帮主陈锋交战,便回来对天啸说:“怎么办,啸哥哥,金龙帮也来了。”天啸点头笑道:“人多才好玩呢。”秀兰突然发现了甚么,忙指着给天啸看。“你看,相公,吊在树枝上的那人象是秀英姐吧。”天啸看了一会后,确认吊在不远处树枝上的那人正是方秀英,再看树下也没甚么人看守,便对雪花说:“你灵敏,就由你去救方帮主的女儿,我让蝎子与蝙蝠接应你。但要小心,估计树下有陷阱。”雪花应了声,纵身上树消逝在了夜色中。蝎子,蝙蝠下马,悄悄地往四五十步远的那棵大树摸去。这时有个人跑了过来,青云见了忙策马迎上,手上柳叶刀一挥,只听那人轻声叫道:“九夫人,我是马龙。”听说是马啸天的儿子,青云知是海盐帮已有分堂赶到了这里,忙收住了柳叶刀问:“马堂主,海盐帮的兄弟都在哪?”马龙忙回道:“夫人,赶来这里的是岳州堂,金龙堂,和我们建宁堂的三堂兄弟。石峰,沈沉,顾或,秦妹,与石琼和岳州堂,金龙堂的四十几个高手带八百余兄弟已杀了进去。我们建宁堂刚到这,就遇上了金龙帮,上手就死伤了百余兄弟。岳州堂,金龙堂在二里坡被七龙帮的高手围着。夫人,我娘与我妹妹带着建宁堂兄弟在那边村口阻挡三英门的人,也快顶不住了。”这些话听得青云头也大了,就摆摆手说:“快去告诉你娘,我即刻便来。” 便策马回到天啸身边轻声道:“不妙啊,相公,连三英门也来凑热闹了,马帮主的家人正在那边顶着。马龙说,怕是顶不住。”天啸轻“哼”了一声叹道:“我琢磨着,估计这是无敌魔君的计谋。但他何用意,我一时还捉摸不透。那你们先全过去圧住,千万别让三英门的人杀过来。我现在就去换下马帮主,解决了那个陈锋。”青云听罢,手一挥,忙与秀兰他们策马就走。天啸的银钩梅花枪已给了白文,七星屠龙剑也给了琅娜格格。自己用的是从屠夫李家里拿来的那杆霸王枪和覇王锏。他策马上前,狂笑一声后怪叫道:“陈锋听着,本少爷让你今夜来得回不得。”马啸天见是天啸到了,手中的青龙刀忙虚晃一招退了下来。这陈锋江湖人称快枪手,曾是出名的独脚大盗。十三年前遭人追杀,走投无路之时投靠了有一面之缘的温楚辞,凭着一身绝技做上了七龙帮的二当家,还与卢氏兄弟搞了个有六十高手和二千余兄弟的金龙帮。却说几天前温楚辞接到无敌魔君让人送来的密令,说让七龙帮去挑衅海盐帮,最好是毁了海盐帮的几处分堂。逼锦衣公子出漳州,免得他太闲没事做,再来坏了天魔会的大事。温楚辞接令后,遣巨星堂堂主万林去夜袭海盐帮的金龙堂,谁料却遭沈沉用计将巨星堂的兄弟全杀了。也就万林身负重伤后逃回了五里坡。温楚辞偷袭不成还赔了一堂的兄弟,顿时恼羞成怒,要带七龙帮高手去为万林报仇,灭了金龙堂。“帮主,杀鸡何须用牛刀,我去挑了海盐帮的金龙堂便是,定让那锦衣公子坐不住。” 陈锋此言一出,温楚辞便道:“海盐帮已没多少高手。由你快枪手出马,那必能马到功成,我就等你的佳音了。记住。不论用何手段,均要将锦衣公子逼出漳州,最好诱他来这五里坡。”不料陈锋带人刚下山,就撞上了方秀英与三个兄弟路过,被他三枪挑了三个,还将方秀英生擒活捉带到了山上。温楚辞见逮住了方翔的女儿。这心里乐呀,知有文章做了。便遣兄弟给方翔捎信一封,点明厉害。用意只想借题发挥,激怒锦衣公子。 送信人走了后,温楚辞便带方秀英下山吊在了一里坡的大树上做诱饵,还在树的四周挖了陷阱,由四个高手守着。“兄弟们,七龙帮扬名江湖的时候到了啊。”他太清楚锦衣公子的脾气了,只要自己的信送到漳州,锦衣公子必会来救,就让陈锋约来金龙帮与三英门的人,再一路设下机关,会齐七龙帮,金龙帮,和三英门的全部高手伏在二里坡上,就等锦衣公子来送死。 可谁料海盐帮的人会来得这么迅速,石锋等四十几个高手突破一里坡前的关卡刚要救方秀英,恰巧卢氏兄弟带金龙帮的人赶到,将海盐帮高手围了起来。不久,马啸天也带人赶了过来,便与陈锋手上见高低。陈锋的身手胜出马啸天不少,一交上手便锁定了胜局,眼看就能杀了对手,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狂小子,还敢直呼自己大名,顿时让他怒火攻心,大吼一声:“小子找死。”便纵身一扑,连人带枪直取天啸性命。天啸狂笑声中跃下乌血神马,舞枪迎上了陈锋,俩人眨眼便杀成了一团。两杆枪你来我往地快如闪电,一招一式危机四伏,惊心动魄,左砸右劈,以枪代棍,瞧得马啸天的眼也直了。 不料正在醋战之时,天啸忽然纵身一跃跳上了自己的马,随即仰首狂笑了一阵之后,朝陈锋抱拳叫道:“陈锋,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对手,我还真舍不得杀你。如你心中不服,择日我俩再战如何?但今夜你不可再管闲事,不然我必取你性命。”再看陈锋浑身是伤,手柱长枪半跪在地,却还能风吹银须朗声笑道:“真是好枪法,陈锋平生第一次遇上,从没打得如此过瘾,服了。请问你怎么称呼。”马啸天在一旁笑道:“他便是马某的主人锦衣公子。”陈锋听了长叹一声狂声笑道:“输给锦衣公子,不丢脸。今夜我做看客便是。”听了这话,天啸顿感这个老头是个性情中人,便从怀里摸出个瓷瓶策马过去。“这是最好的刀伤药,今夜就便宜你了。”笑罢,将瓷瓶扔给了陈锋,见雪花三个已救下了方秀英,便对马啸天说:“马帮主,你带秀英去助你夫人,我们四个先进山去了。”马啸天应了声:“是,主人。”便带着方秀英去杀三英门的人。 马啸天虽与温楚辞有深仇大恨,但顾着全局也不能胡来。今夜要打七龙帮,建宁堂的兄弟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报仇的机会,只不想金龙帮与三英门会来做温楚辞的帮手,马啸天夫妇这才一个斗陈锋,一个去拒三英门。这三英门的高手全入山去了。就四五百兄弟缠着海盐帮的一个分堂,只无奈郡琳与马璐带建宁堂兄弟舍命挡在了窄狭的山道口。正在激战之时,小昭他们赶到了,眨眼便死伤了三英门百余兄弟。郡琳见是夫人来打援,便欢呼道:“兄弟们。是夫人到了,快杀了这些龟孙子呀。”她这么一叫,建宁堂的兄弟精神顿时一振,连那些重伤躺在弟上的兄弟都站了起来,扑向对手。秀兰他们又都是好手,瞬息间便杀得三英门喋血五步。又在这时。马啸天父子杀到。随之方翔与顾一柱带着二三十个高手,百余兄弟赶到,一阵乱砍将三英门的人全杀了。在清理现场时,方翔见到了秀兰他们顿感不妙,惊恐中忙问:“夫人。你们全来了这里,那主人在哪?”马啸天忙叫道:“主人打败陈锋,救出秀英后,带徒弟杀进山去了。”听说方秀英已脱险,顾一柱心里一宽,便留下建宁堂兄弟疗伤,余人入山去与天啸会合。这一路之上,山道与道旁的林中尽是尸体。有金龙帮的,有七龙帮的,也有不少是海盐帮兄弟。让人看得很是血腥。马龙便朝兄弟们吩咐道:“都沿途看仔细了,是本帮兄弟还有气的,都抱到山外去救治。其他人补上一刀便是,用不了心慈手软。”到了二里坡,遇上石锋等十几位帮中高手,受伤倒在道边。问了方知,他们多半是伤在温楚辞的剑上。“快送下山去。”方翔吩咐了兄弟们一句。忙朝前赶去。到了三里坡又遇上躺在道旁的二十几位帮中的受伤高手,却没见天啸。“扬堂主。主人呢?”马啸天见了此景忙问了句,扬堂主用手往山上一指,道:“杀上山去了。只是,主人遭暗器所伤,伤势甚重。” 众人听了忙疾身往上去,方翔便朝那扬堂主说了句:“救主人要紧,等会再送你们下山。”过了一道岭,只听翁竹惊喜地叫道:“快看,夫人,主人在前面的山谷口上。”众人听了忙随声望去,只见远处的月色下有人跨马横枪守在了狭谷口上,雄风四射,其锐气犹如说书人嘴中的《三国演义》常山赵子龙。“不好,必是我相公受伤了。”作为锦衣公子的夫人,秀兰太了解自己的相公了,凭他的狂性,一但与人交上手便收不住性子,而且是越战越勇,越杀越狂,决不会如此这般静立在谷口之上。除非七龙帮,金龙帮,和三英门的人已被他杀绝,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单七龙帮就有四千之众,即便是杀到天明也杀不完。 那么,只有他受了重伤与体力耗尽,才会象现在这样既不战也不退,用自己的气势与对手僵持。果然,当大家赶到狭谷口上围住一看,天啸哪里还有个人样,蓬头散发,脸无血色,一身白衫几乎被鲜血所染红,横捏的霸王枪在不停地微颤。再看他的坐骑乌血神马也多处受伤,有些皮肉都翻了出来,却还是硬挺着不倒。 再看四五十步之外,温楚辞手持长剑,身边紧聚着七龙帮的十大高手,身后还有四五十人,瞧那模样随时都有可能冲杀过来。“相公,你伤得如何?”白文泣问了一声,只见天啸淡淡地一笑,答了句:“伤得差不多了。”喘了几口气后接着说:“你们都准备好,见到山上火光便冲杀过去。去杀,杀,杀温……”他的话还没说完,这身子摇晃了几下后便从马鞍上跌落下来,惊得右侧的千里无迹,万丽,和青云忙伸手接住。众人围上一看,天啸早已昏死了过去。“啸哥哥。啸哥哥。”万丽吓得泣声惊呼,很是悲切,竹翁几个也骇得惊呼“主人”跪地是狂声痛哭。随即,那乌血神马象散了架似地倒了下来。一时间,夫人带徒弟,丫环与帮主都是伤心欲绝,泪流满面,比死了自己的老娘还悲痛。对面的温楚辞见了此景,心想必是锦衣公子已死,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便大呼一声:“锦衣公子已死。兄弟们,随我杀过去。” 便挥剑刚要率众扑来,忽然听得身后有兄弟惊声叫道:“不好啦,帮主,五里坡上着火了。”他吃惊中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巢穴满山大火映红了半片天,这才想起那八只大雕载人而去并非是胆怯逃跑,而是去五里坡上杀人放火。“这下完了。苦心经营了四十年的老巢没了。”他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响,但眨眼便想:“不论怎么说,我重伤了锦衣公子,这法王是有了。 如他真是死了,那我明日就是天魔会的副龙头了。”见海盐帮的人在怒吼声中冲杀了过来,他哪里还敢接仗,忙带人往林子里一窜没了踪影,取道京城找自己的主子无敌魔君要法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洗李村 为了抢救主人与他的乌血神马,谁也没有激情再趁势杀上山去血洗七龙帮帮徒,捣了温楚辞的老巢。大雕随即载着蝎子,蝙蝠,雪花,沈沉,顾或,秦妹,和两位帮中高手到了。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主人与乌血神马小心翼翼地弄到了山下,再从村里弄来了两辆牛车套上马匹,连夜赶往东滨湾马啸天的家。这一路急赶之下,终在晨曦到了东滨湾,入了马家大院。 马啸天让妻小家人快将镇内与四乡的郎中都给请来,再将主人与乌血神马抬入马家堂中,让丫环下人快取些草席与棉被来垫在身下,只怕主人与他的宝马重伤后着凉,雪上加霜。不论是夫人,徒弟,还是丫环,孤雁府的人与天啸的情感就是深厚,金山不换,此时静跪在他的四周默默流泪,只怕头上的这片天从此塌了,那他们也不想活了,将随自己的主子而去。海盐帮的兄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涌出堂去看那些郎中来了没有,一会儿在堂门口长叹短吁,踱来踱去,既烦躁,又无奈。好在不久,郎中提着药箱一个个地到了,不然大家非被憋出病来不可。经仔细捡查,天啸全身共有十四处伤,幸有金丝软甲护体,但也断了三根肋骨,左脚踝骨裂,右胳膊伤了经脉,其余均为剑伤和刀伤。乌血神马也有十六处伤,幸均不在要害处,只是失血过多。 六个郎中从早上直忙到中午,马啸天让夫人取来六百两银子,给了每位郎中一百两。随后,他问镇上的毛郎中。“我主人伤势如何。你直言无妨。”毛郎中道:“马庄主,人与马匹均无性命之忧,但需静心调养。切记,两月内万不可下地走动。现在正处炎炎烈日,不易伤愈。若是留在此处,我会天天来换药。若是离去,日歇夜行,以免酷热使伤口腐烂。马车又不易过快,快了会震裂伤口。 在吃上要清淡,另要多饮水。”众人听了这才安下心来。千谢万谢之后,送郎中们出堂。天啸自由秀兰她们照料,余人到了偏堂内坐定,自有马家丫环敬上茶水,送来点心。准备酒菜。沈沉道:“主人真是神勇,从二里坡一直杀到了狭谷上,路上机关所打出的竹箭全让他的覇王枪给挑了。 嘿,他还伤了高手三四十,杀死六十余人,还险些一枪挑了温楚辞那老鬼。可主人的枪太长,那一路往上又均是密林,这枪时常碰在树上。这才吃了亏。不然,这些龟孙子早就死在了主人的枪下。”郡琳轻声泣道:“若非是主人和夫人极时赶到,海盐帮危也。”雪花却笑道:“我家老爷命大福大是贵人。夫人又均是帮夫命,就这一仗下来,三英门没了,七龙与金龙两帮也是元气大伤,想想也划算,值。” 方翔点头道:“既然是干上了。那先将三英门的地盘与产业全收了。再趁势灭了金龙帮,最后杀温楚辞这老鬼。大家看呢?”马啸天点头道:“温楚辞可放在最后杀。但七龙帮的地盘与产业得即刻收了它,先断了温楚辞的退路。” 众人都觉得该这么做。顾一柱便道:“好在这里有三堂兄弟,主人家的高徒与丫环也在,歇息一日后,先去灭了七龙帮,再灭金龙帮,那就可以收了七龙,金龙,和三英的地盘与产业。”石锋问:“那何时打施州?这口气窝在心里不痛快,想想都他娘的恨得想吐血,竟敢叛主,天诛地灭。”马龙道:“我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帮主,你给句话,何时干,我马龙愿带建宁堂的兄弟打头阵。”方翔叹道:“若说恨,我比谁都恨,比谁都想去干了施州小覇王那畜牲。你们想想看,主人费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将我海盐帮做成了天下第一大帮。可眼看就要复出,却让赵顺这龟儿子给搅了。” 马啸天道:“怎么打施州,何时打施州,这得听主人的,谁也不许胡来啊。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灭了七龙与金龙两帮,收了他们的地盘和兄弟后,至少能设上四五处分堂,增上二三千兄弟。”顾一柱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明日天亮后便走,主人自由夫人们照料。”言毕,他请众人去镇上饭庄吃喝。大家刚起身,就有兄弟来报,说有七八百人听说锦衣公子在这,均来相投。众人听了兴奋,马龙笑道:“主人的名头就是值钱。 走走,去看看,完后一同吃喝。”到了外面一看,挑头的三个马家父子都认识,是镇东八里处的邵庄三个当家。“马兄,听说锦衣公子在这,我们便来了,你不会嫌弃吧。”邵大当家说罢,伸手在马啸天的胸口捶了两拳。“来,认识一下。”马啸天介绍了一下彼此,是高手同去酒楼吃喝笑谈,做兄弟的自有马家丫环打点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大伙各自回去准备,明日攻打七龙与金龙两帮不提。 夫人们整日守在堂内,谁也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揪心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相公。就连贪吃好玩的灵猿也突然变了样,每日至少要来探望主人六七回,每天也就吃一只烧鸡,闲时就靠在树上想心思。到了第五日的中午,天啸终于醒了过来,见九位夫人和新娘均伴在身旁,欣喜地笑了。“你这坏东西,吓死我们了。”玫瑰说了句,这泪又夺眶而出,天啸见了便道:“乖,不哭了,哭了肚里的宝宝也哭了。”玫瑰“噗哧”一声被逗笑了。白文道:“相公,你伤了十四处,断了三根肋骨,左脚踝骨裂,右胳膊伤了经脉。郎中说了,你两月内不可下地走动,只怕会震裂伤口。” 琅娜格格道:“你就放心吧,相公,乌血神马也没甚么大碍,十六处伤均不在要害处。只是流了不少血。”郡琳听说主人醒了,忙过来问候,让丫环快去端来了鱼汤,万丽连忙接在手上,让青云将相公扶起。喂他喝汤。天啸不见马啸天,郡琳便道:“他们和你的高徒去灭七龙帮了。”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接着就见千里无迹他们跑了进来,天啸便笑问道:“情况怎么样?”平儿道:“主人,降了一千二百多。不肯降的全杀了。”铁砂掌乐道:“师父,海盐帮这下发了。这五里坡上甚么都有,单黄金就有三万多两,乐得方帮主就象个小孩似的。”长白山老怪笑道:“若少了神雕,没准此刻还在攻打五里坡。嘿,这寨子真是大的惊人。比风云十三寨还大。师父,我杀人都杀得手酸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直聊到黄昏,毛郎中又来换药了,看了伤口后笑道:“不错,再静养一月,又可与别人过招了,小老儿不讹你。”原本两月才可下地,现在只需一月就能与人过招了。谁都听了心里都高兴,伏儿忙从怀里取出几张带有血迹的银票,往毛郎中的手里一塞。笑道:“大爷,你这话让我甚悦。这几张银票,是我从五里坡上取来的,就全赏你了。”毛郎中听了惊喜地问:“你们去打五里坡啦?”见伏儿点头,又问:“那见到脸上有撮黑毛的瘦个男人没有?他是我儿子,早几年让七龙帮掳上了山。说是入伙做郎中。”逍遥客道:“见了。见了。他手脚还蛮利索的,还替海盐帮的兄弟包扎伤口呢。”毛郎中喜泪涔涔。再问:“那我儿子他人呢?”翁竹道:“他也入了海盐帮,去打金龙帮了。你老莫急。不出七八日,他便能回来,与你团聚。”毛郎中听了心安,换完药后走了。万丽让众人去堂内吃饭,由她独自在此陪相公。翁竹也想留下,白文忙将她拽出了屋子,笑道:“别人是新郎新娘,情窦初开,你瞎凑乎甚么呢。”翁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扮了个嘴脸笑了。 又住了几日后,天啸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漳州,只怕无敌魔君趁他不在会去报复,便让人请来郡琳,说了想将马璐许配给万义风这一想法。马夫人听了自然乐意,还嘻嘻笑道:“如此一来,我们便是亲家了。”又闲聊了一阵后,小昭从镇上买来马车马轿各一辆。天啸躺在马轿里由万丽照顾,乌血神马躺在马车上,由长白山老怪,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手持五环阴阳棍在前开道;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白文,玫瑰护在马轿与马车左右;灵猿,雪花,平儿,翁竹,伏儿断后;雕儿在上面飞,犬儿在下面跑,就这么离了东滨湾,赶往漳州府。这走走歇歇,日歇夜行,又不能跑快,路上还时常遭天魔会和天魔会外围势力的偷袭。 也好在灵猿,雕儿,犬儿均是飞禽走兽中的灵性之物,你人未到已被察觉,这些夫人,徒弟,丫环又均是高手,反而是常常打了这些偷袭者的伏击。不日途经承天府,正逢毒日当空,迪茜便让大家停下入一酒楼避暑。堂内只有一桌食客,掌柜正伏在帐台上瞌睡,伙计也不知躲到何处偷懒去了。万丽掏出一锭大银“啪”地放在了帐台上,惊得那掌柜跳了起来,见了银子,这瞌睡虫也跑了,忙问:“夫人,要些甚么吃喝?”万丽道:“清淡点的佳肴来一桌,飞禽走兽来两桌。女儿红和透里香也各来一瓮。将马匹牵到荫凉处,好好地饮水喂料。”刚想说“多余的银子是打赏”,却不料有人代她说了。 她一愣之下忙随声望去,却是堂内的那桌食客,其中一人还朝她招手在笑,认出是自己的金兰姐姐添笑郡主,就对刚入座的天啸他们说了句:“相公,姐妹们,我遇上了熟人,先过去亲热几句,就回来。”见相公点头笑笑,便到了那桌,从后面搂住添笑郡主的脖子嘻嘻道:“姐姐,妹妹上回特意赶往西安去为你打援手,你去哪啦,不会是去会情郎了吧。” 添笑郡主反手拍了几下万丽的脸,笑道:“听说对手是海盐帮的小霸王赵顺,做姐姐的哪敢打呀,那可是你心上人的属下,还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呀。怎么。我刚才听你叫别人相公,不等锦衣公子啦?”万丽忙用手堵住了添笑郡主的嘴,轻声道:“你别乱说话,他在这哪。”添笑郡主握住了万丽的手,笑了。“你又逗姐姐了是吧?”万丽忙道:“没有。我嫁他了。”添笑郡主愣了一下问:“那我瞧他怎么似病魔缠身的样子。象是伤得不轻。” 万丽叹息了一声说:“我们刚从五里坡来,灭了三英门,烧了七龙帮的老巢。他单枪匹马伤了七龙金龙两帮三四十高手,杀死六十余人,还险些挑了温楚辞那老鬼。可他伤了十四处,险些就去了。”添笑郡主长叹声中拍拍万丽的手背说:“别伤心了。好妹妹,姐姐这有两支千年人参和灵芝,待会去客栈取来给你便是。听话,快去陪他,饭后随姐姐去客栈。”万丽听了便说:“那妹妹先过去了。饭后与姐姐去客栈取千年人参和灵芝。”便朝添笑郡主的三位师父笑了笑。回天啸身边去了。 白文入厨房拿了三十来斤碎生肉和三片整羊,用木桶装了碎肉,手提着羊到了店外,将碎肉分成七八处搁在地上由大雕啄食,那整羊就给犬儿吃。回到店里,她与平儿几个将三张桌子合在一处,说是坐在一起热闹。随即,伙计便端来了二十多盘菜。三十斤牛肉,三只嫩鸡,五只烤鸭。和两只肥鹅。青云开了女儿红和透里香,对千里无迹他们道:“就这鬼天气,不到傍晚也走不了,你们慢吃慢喝便是,只要不喝醉,酒不够再拿。” 平儿听了笑道:“如此说来。奴婢几个也要喝上几碗解解谗。”灵猿也没坐着吃饭的习惯,便伸手拿走了两只大肥鹅。到马厩那去陪乌血神马。雪花只顾闷头喝了一碗酒,随便吃了些饭菜后。便到后面去照看了一下马匹,回来取剑在手,坐在酒楼的门槛上看大雕犬儿吃肉。 天啸躺在秀兰的怀里,双脚放在小眧腿上,吃喝自有夫人们照料,很是享福,也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青云耐心地喂他酒喝,玫瑰与万丽夹菜给他,琅娜格格喂汤,白文与小菲儿时不时地用香帕替相公抹嘴,这让同桌的徒弟看了好眼谗,翁竹嘀咕了一句:“真是恩爱好夫妻呀。”秀兰想起入店时,万丽遇上的邻桌熟人,便问:“小幺,那位美少妇是谁呀?我象是在哪见过。”万丽点点头说:“是见过呀。你忘了,老八,就是在杭州的通海客栈,那日老十,十四幺也在嘛,巴中四丑想占你便宜,我和这姐姐,还有一阵风唐云飞。之后又在扬州府,我们几个也都在呀。”秀兰听了,这才想起那些往事,嘻嘻笑道:“这事就象发生在昨天。嘿,没想到这十几年后,你和文妹妹都成了孤雁府的夫人了。”白文笑了,说:“老八,这就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嘛。”随后对万丽说:“小幺,该介绍你的朋友了。” 万丽道:“她是我闯江湖时结拜的姐姐,叫添笑郡主,功夫极棒,人好心善,就是没善报,是个苦命人哪。”白文问:“怎么个苦命法,难道比我还苦吗?说来听听。”万丽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她自小有个情侣,就盼着自己快长大,长大了能嫁给这个如意郎。可是,没等她来得及长大,大祸便降临到了她的头上。”玫瑰连忙问:“是她的如意郎出事了吗?”万丽又是一声轻叹。“不,是她由郡主被贬成了庶民。”秀兰点头说:“如此说来,还真是命苦。”万丽接着道:“当时她只有九岁,就那么两手空空地离开了皇宫。为了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她沿街乞讨,露宿街巷。没想到的是,她做乞丐竟然还能活下来。她之后就遇上了怀庆三怪,传授她功夫,帮她一起寻找那位如意郎。在她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她让我帮她把秀发盘了起来,说她从那天起正式嫁给了那位如意郎。 她说,这是她和如意郎分别时的约定。”琅娜格格刚想问万丽话,却发现相公紧咬着牙,脸显痛楚,紧闭双眼,泪流满面,惊得忙起身离座,过去关切地问:“相公,是伤口崩裂了,还是哪儿作痛?你快说呀,心疼死我了。”言毕便哭。郭剑她们也慌乱了起来,起身围住相公措手无策。谁料天啸忽然怒吼了一声:“翊钧,你这狗皇帝竟敢骗我,说我的丹莹死了。我饶不了你。我决饶不了你。”言罢喷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地倒在了秀兰身上。用手指着邻桌惊骇中的添笑郡主对万丽说:“小幺,快让丹莹过来。” 言罢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原来,当万丽刚提到“添孝郡主”时,天啸便觉得奇怪,这“添笑”与自己的名子读音相同,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当万丽说这添笑郡主九岁时由郡主被贬为了庶民离开皇宫时。他立即就想到这人就是丹莹。因翊钧说过,丹莹九岁暴病而死,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当万丽刚说添孝郡主十七岁盘发嫁人时,他想起丹莹曾在天波府说过“我十七岁时便嫁你”这话。就这三个巧合在一起,他断定这美少妇便是自己的另一玉女丹莹郡主无疑。他还确实想的没错。那添笑郡主还正是丹莹郡主,因听了他怒骂“翊钧”这狗皇帝欺骗了他,惊骇中也就想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她之后便是狂喜,起身朝天啸叫了声:“相公,你让我找得好苦。”又对三个师父说:“快去客栈取东西,在城外等我。” 白文反应也快,见添笑郡主此言行,即刻想到相公刚才骂了当今的大明神宗皇帝。怕这掌柜会去报官,便对平儿说:“你快去套马车。”就到了帐台前,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手上的柳叶刀往帐台上一放。话中有话地说:“掌柜,开门做生意,你要少管闲事,少结冤家。不然酒楼会着火,你家会死人。告诉你,江湖人物不好惹。你杀鸡用两刀,我杀人仅需用一刀。听懂了没有?”这掌柜还以为大白天遇上了杀人不眨眼的金钗魔女,吓得骨架都快要散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白文冷冷地瞧着掌柜那抖索的身子,直到翁竹三个牵来马轿马车,备好马匹,丹莹与天啸都上了马轿,这才将银票留在帐台上,拿了柳叶刀出了酒楼回过头说:“掌柜,给我悠着点,别自己往油锅里跳,我还会回来的。”便纵身跃上马背,叫了声:“雕儿犬儿,走喽。”八只大雕听了拍了几下翅膀后,窜上了天空,犬儿随即跟上。“出城。”郭剑挥手叫了声,与白文,万丽,迪茜,雪花策马刚要走时,忽见一队官兵嚷着“别跑了钦犯”从后面赶来。白文见了大惊,忙说:“你们快赶着马轿冲出城去。其余人随我来。” 便手中梅花枪一举调转马头,与郭剑,玫瑰,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长白山老怪,平儿,翁竹,伏儿去挡赶来的承天府官兵,转眼间便接上了仗大开起杀戒来。丹莹明白,必是天啸刚才在酒楼怒骂翊钧是“狗皇帝”的话,让酒楼外路过的官吏或甚么人听了去,这才引来了官兵,便紧紧搂住自己的心上人小皇子叫了声:“我们走。”幸好大热天的街上也没几个人,马儿奔蹄一路狂驰闯出了承天府。候在路边的怀庆三怪忙策马跟上,见徒儿紧搂着锦衣公子有说有笑的,一张脸乐得比花都鲜艳,做师父的自然是心里舒爽。其中一人还扔给了徒弟一句话。“郡主啊,你往后再也不用从梦中哭醒了,闹得我们都不好睡。” 丹莹笑了句:“这个自然。”再说白文几个杀了一阵后,料想小昭,迪茜,秀兰他们必然已经出了城,就仗着宝马奔蹄撤离到了城门口一看,见有百余官兵拉弓搭箭候在那,这心里一惊。“十四幺,现在怎么办好?”青云问了句,白文往后一看,见那些追兵挥刀喊着也快要赶到,就说:“老九,现在看来,我们也只能弃马坐雕了。” 便仰首叫道:“雕儿。雕儿。快下来载人。”她的话音刚落,却见城门口的官兵突然大乱了起来,原来是有两个老头在那胡乱杀人。随即,就听得两个老头中有人叫道:“快,小姐,冲出城去。”玫瑰闻声看去,见是自家的老奴格拉和石老,忙手一挥欢叫道:“我们走。”便手舞柳叶刀一阵砍杀冲出城去,狂奔了二十余里后,见秀兰他们骑马候在道旁的树林里,便策马到了他们面前停下来。“有受伤的,就快包扎一下。随后赶路。”小昭说了声,见白文他们均已下马,便知都已受伤,就与万丽几个翻身下马,取出药物替伤者疗伤。玫瑰的老奴格拉和石老也到了。包扎完继续赶路,入夜前到了襄阳府地界,丹莹道:“几位妹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犯不着与官府叫劲。把相公的命当儿戏。” 孤雁府的夫人虽然多了些,但都相处的很好,既不争风吃醋,也从不计较银两,外事由相公顶着。内事全由姐妹们商议,谁对就听谁的,没有人会计较地位。尽管突然多了这么个丹莹郡主,成了孤雁府夫人中的小幺。可她年龄最大,也是最早认识相公的,那便是众人的姐姐了。此刻听了她的话,青云笑了句:“小幺,你是姐姐。你说甚么是甚么吧。”白文便说:“那你们先走吧,我与雪花,翁竹几个去买些吃的。随后赶来。”小眧说:“这也好。只是你们自己要小心点。”言罢,与大家策马而走。行了四五十里路,迪茜忽然发现有几条黑影一闪之后不见了踪影,这心里顿起疑问,便回头对玫瑰说:“我看见几条黑影扛着麻袋,闪进了前面的林子里。” 琅娜格格听了一愣。“麻袋?莫非是贼。”天啸听了感觉不对。这夜深人静的扛着麻袋往林子里去做甚么呢,便道:“既然觉得可疑。那你们就该去査看査看,也顺便在这里等十四幺她们。”郭剑听了便对丹莹说:“姐。那你们师徒,和蝎子,蝙蝠留着,我们去看看。”便与小昭,青云,琅娜格格,迪茜,秀兰,小菲儿,玫瑰,万丽,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长白山,格拉,石老下马,快步跑去闯进了道旁的树林。“都别散了啊。”小昭叮咛了一句,与大家慢慢朝林子的深处走去。走了三四里地,过了一座石扳桥,又走了大约一里路,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丝光线。“都小心了。”青云说了句,手一挥,大家飞快地朝那灯光疾去。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座院子,便纷纷纵身越墙而过,朝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摸了过去。 这是西北角上一座独立的二层小屋,屋的四周野草丛生,长得有一人多高。在破门烂窗的小屋内,上下两层均亮着鬼火般的小油灯,灯芯在屋外的风声中一闪一闪,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在这幽暗的灯火中,隐约可见屋内的桌旁围坐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说:“各位兄弟,这宗买卖可不能办砸了啊,值三十万两白银不说,就是这东家也招惹不起。都听着了,等毒仙他们一到,我负责交人,老三负责户外之人,五岳魔随我拿银子。你们两位听着,这些东家不好惹,莫多问,别自找死路。”有人轻声问:“呼老大,这东家到底是甚么人?”呼老大轻叹了一声说:“这可是你们逼我说的啊,死了可别怨我。”有人应了句:“放心,不怨你。”这呼老大便说:“这东家大有来头,共三人。第一个是南龙头的儿子多勒贝,第二个是天云堡堡主万良的儿子万义坤,第三个是黑虎寨寨主刘万的兄长刘山。”有人问:“呼老大,这没道理啊,他们要姑娘干甚么?”呼老大冷冷地说:“你们问这么多干甚么。他们要甚么人的女儿,我们抓来就是了,你管这么多干甚么,只要不少银子就行。” 又有人问:“那几时交货呀?”呼老大说:“半夜吧。来来,时间还早,我们赌上几把。”听到这里,青云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白文,再指了指自己。白文点点头,在秀兰耳边轻言了一句:“老八,准备接麻袋啊。”便将柳叶刀给了玫瑰,与青云纵身一跃落在了二楼的窗框上。两人对笑了一下后,望屋里一看,见地上有三只麻袋正在地上左右滚动着,便轻声入屋。青云撩起衣服解下一根软鞭束在麻袋中间,由白文抱起放在窗框上,往下一看,见秀兰点点头,忙迅速往下放,由千里无迹接住麻袋,琅娜格格忙解开了软鞭。就这么,三只麻袋很快就弄了出来,再由铁砂掌,逍遥客,长白山老怪驮着越墙而出离了这院子,一阵急疾便已离了林子,回到了道上。“相公,麻袋里是三个人。”迪茜兴奋地笑了句。才发现白文五个已经回来,就将听到的话对相公说了下,丹莹道:“那将麻袋交给我三个师父吧。”白文挥手说:“那快上马,先离开这,免得他们发现人不见。追来撞见。” 大家纷纷上马,策马奔跑。到了半夜,马匹车辆闪入了道旁的一片林子里。白文打开天啸马轿上的二十来大包吃的,让雪花取来四瓮酒,招呼了一声:“你们先吃,我喂大雕犬儿。顺便找些草来喂乌血神马。”大家便下马围了过来,让马随地吃草歇息,自己捧坛喝酒,用手抓菜,轻声说笑。吃得很是痛快。灵猿拿了只烧鸡,纵身上了树,仰躺在了树丫上。吃了一会后,天啸这才想到了那三只麻袋,怀庆三怪忙去打开放出三个黄花闺女来,天黑也看不出长得怎样。谁料刚取掉塞在她们嘴里的布,这三人便冲着天啸“色狼”“淫棍”地骂开了。玫瑰便笑了句:“我相公忙我们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功夫来淫你们呀。” 青云却生气地说:“再骂。我就斩了你们。哼,我们冒死把你们救了出来,这谢字没有一个。却骂我相公是色狼淫棍,找死啊。”这一说还真管用,那三个黄花闺女顿时不骂了。白文过来往马车上一坐,边喝酒吃菜,边问那三个黄花闺女。“说说,都哪的。那些人为甚么要抓你们?”她拿了块牛肉塞在天啸嘴里,对大家说:“我们还是白天歇息。晚上赶路,不然这大热天的。我们没甚么,相公的伤口还确实受不了。”话音刚落,有个黄花闺女便说:“这位姐,要不上我家吧,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爷爷是江湖上出名的郎中,人称李一贴,不论刀伤剑伤,我爷爷的药往伤口上一抹,用不了几天便见好。”万丽听了忙问:“那你是春花还是春喜?我是天云堡的小姐万丽呀。”这人听了当即泣道:“姐姐,怎么是你呀,我是春喜。”言毕扑在万丽身上便哭。又有一个道:“我爹也是个江湖人物,因少了条胳膊,人称独臂侠,是崆峒派的高手。”天啸这下可听乐了,拍拍手笑道:“夫人们,这回你们可干了件了不得的天大好事。我虽说不上是甚么事,但这事必然与江湖有关。”随后对另一位说:“你家肯定也有江湖人物,估计也是甚么江湖高手吧,快说来听听。”果然这人说了句:“我外公便是铁爪老怪,虎龙庄的庄主,你认识吗?”这下天啸可乐翻了,先在白文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随后朝小昭她们招招手说:“来来,都快过来。都过来。让我抱抱,再让我吻吻,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琅娜格格,小菲儿,白文这几个与天啸已有些年头了,即便是当年一婚娶七妻,或是毁了聚雄山庄这等大喜事,也没见相公如此兴奋过,就是成功解了天地十二尊神身上的巨毒,那也只是瞬息的欣慰。没想她们今夜救了三个人,却会让他如此高兴,忙都涌了上去,给了拥抱接受了亲吻。“相公,这该说了吧,你为何这般兴奋?”白文嘻嘻地问了句,天啸指指马车上的菜对三个黄花闺女说:“来,也吃点,想必也都饿了。”三个黄花闺女也不客气,忙凑了上来,用手抓了便往嘴里放。“吃慢点,都别咽着。”见三个黄花闺女吃得是狼吞虎咽的,天啸便关照了一句后,对大家说:“这事我串起来一想,便觉得不对劲。你们听啊,这呼老大呢可能是呼家三兄弟里的那个呼老大,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年纪约有五十多,擅长鹰爪与螳螂拳。而李一贴,独臂侠,铁爪老怪这三家在江湖上均是不好惹的角色。可现在却让人惹了,惹的人是采花大盗,而东家又是多勒贝,万义坤,和刘山。 显然,这三位东家要她们仨不会是为了给自己取乐,也不缺金银财宝,那又是为了甚么呢?南龙头的儿子多勒贝,天云堡堡主万良的儿子万义坤,黑虎寨寨主刘万的兄长刘山……”正说着,灵猿从远处窜了过来,先伸手推了下主人,又指了指树林外。接着,头顶就响起了雕儿的几声尖叫,犬儿也闪了出去。天啸忙轻声地吩咐了大家一句:“都别吭声啊,有人来了。”众人忙憋住了呼吸。望着林外的大道,长白山老怪问:“师父,这回打吗?”见师父揺头,便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月色下出现了二三十来匹马。悠哉而行。随着一句浑厚的声音:“天云堡的少堡主,当真甚么都准备好了吗?”接着就听有人说:“有没有准备好,等到了黄土岗,甚么都清楚了。”有个老太婆接口说:“白面怪这话说的是。想想就痛快,锦衣公子伤成那样,如没李一贴的药。怕是半年也下不了床。”又有一个道:“尊者就是有能耐,想必有人质在手,看独臂侠,铁爪老怪还敢推荐锦衣公子做盟主。”接着说话声就远去了,格拉自言了一句:“原来这白面怪和九毒姑娘都没死啊。”玫瑰忙问:“这些都是甚么人呢?”石老道:“均是豫东魔鬼谷里的魔头。”丹莹公主的大师父张雄道:“这魔鬼谷已三十年没人再提了。当年。我们师兄弟九个都参与了对魔鬼谷的围剿,结果死了六个。”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张雄似乎还心有余悸。“这魔鬼谷在豫东,那大魔头叫玉刹精灵,嗜好吸血,我的六个师兄弟就是死在女魔头手上。这九毒姑娘和白面怪就是玉刹精灵的恶徒。当年,我们七百十六位高手入豫东去剿魔鬼谷,可出山时仅剩四十三个。”言毕长叹了一声。春喜道:“要不先上我家。”白文点头问相公。“你看呢?”天啸“嗯”了声道:“如此看来,那无敌魔君还真对我费尽了心事,还要牵累这么多的江湖人物。走吧。到了李一贴家,想必还有事。” 大家牵马出林,秀兰,青云,琅娜格格,翁竹。平儿五个坐了大雕,将马匹让给了格拉。春喜他们五个,依旧由万丽引道。奔蹄了四十余里后拐入了一条林荫小道,行了七八里地,这才在一院前停下。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暴喝:“甚么人敢夜闯我李村。”春喜忙应道:“你乱吼甚么呀,是我。”随即就从大树上跃下了四个人来,其中一个问春喜。“二小姐,他们是怎么把你放出来的呀?”春喜摆手道:“有话进屋说,快救我朋友。” 大家入院进堂,马匹自有李家人照看。大雕落地后,李家人忙着张罗佳肴,万丽对一老者说:“大爷,吃饭不急,先救我相公与宝马。”这老者便是李一贴,和万良虽没甚么交情,但与玉箫侠女万丽极有缘份,还救过她几回命。此时听了万丽这话,孙女春喜又简单地说了下被救的经过,李一贴就让儿子将天啸抱入自己的厢房内,叫老伴和儿媳去治乌血神马,自己去为天啸疗伤。李一贴家人多,不一会就在院里摆上了酒菜,春花招呼万丽他们入座吃喝。张雄,格拉,雪花他们和那两个黄花闺女坐下便吃。可秀兰她们和孤雁府的人却全呆在了厢房门外候消息,模样很是紧张,春喜见了就过去说:“几位姐姐,你们相公到了我家,就是筋脉断了也能接好,我保证他三日后能骑马,五日后能持剑,七日后甚么事都没了。”万丽摇头道:“春喜,我们不饿,你自己去吃吧。”春喜无奈,只得上桌,吃饭喝汤。 看来神医就是不一般,也就一会的功夫,李一贴便忙完了天啸身上的伤,出来对万丽说:“玉箫侠女,里面那人没事了,三日后保管他活蹦乱跳的。他睡了,你们吃饭去吧。”谁料秀兰十一个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相同的话。“你们都去吃吧,我来陪相公。”李一贴听了当即一愣,乐呵呵地问:“里面那人,真是你们这些尤物的相公?”白文笑了句:“我是十四幺,如假包换。”便进了厢房,秀兰她们也涌了进去,万丽和郭剑俩从马车上取来相公的霸王锏和覇王枪。 刚要入厢房去,却被李一贴拦住,先取锏,后取枪,仔细地看了后,摸摸万丽的头说:“这下老夫知道他是谁了。嘿,天下的事还真会往一处凑。玉箫侠女,不瞒你说,他们抓走春喜后,还约我见了面,威胁我不许管这锦衣公子的死活,不然杀了春喜,再血洗我李村。可我李一贴又怕过谁,即便功夫再不济,也不会任人摆布。嘿,不说锦衣公子还没甚么,谁料他们一说,这锦衣公子还真跑到我家里来了,真让人高兴啊。快进屋去吧,外面自有我们李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啸受重伤 忙到凌晨,李一贴将全家老少召到院子里,笑笑说:“我房里那人便是孤雁府的锦衣公子,难怪玉箫侠女那丫头会如此痴情。”随后便换了种语气说:“在这三天里,决不能让锦衣公子出任何差错,就是让人毁了我李村……”雪花在正堂,听了这话纵身一跃到了院子里,笑道:“大爷,你们李家只要尽快治好我主人和乌血神马的伤即可。 若外敌来了,自有我们孤雁府来应付。”话音刚落,在天空负责警戒的大雕便尖叫了几声,雪花清楚有人来了,而且人还来了不少,不然大雕不会齐声尖叫。这时天色渐渐开始放亮,厢房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大雕的尖叫声,便知是来了强敌,就留下小昭,秀兰,小菲儿,玫瑰,丹莹守护还在沉睡中的相公,白文几个手持柳叶刀到了院里,见千里无迹,张雄,格拉,平儿他们也已弃了碗筷出来,万丽便道:“小幺的三位师父留下,其余的跟我来。” 便冲出了院子。可没走百步就见迎面飞般地驰来几辆马轿,轿身极大,青云感觉不对,便问了声:“来者可是孤雁府的马轿?”这时马轿已到了跟前,见赶车的春柳右手持剑,左手持着鞭杆,浑身是血,就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忙说:“快进村里的大院去。”便朝后面的马轿一一看去,结果赶车的夏雨,冬雪,默篼莎,阿莲,芭柆,丽朵,雪莲,古丽。倌儿这些人全和春柳一个模样。 断后的丁月,*双飞,石中柱,尤莜,董彤。薛雪也已不成了人样,正边退边与十几个老头恶战。白文叫了声:“丁月,你们快去疗伤,这里交给我们了。”便带人与那些老头交上了手。这些老头均是豫东魔鬼谷里的残余,经三十年的闭门修炼都已成了魔道上的异人,只是与斐伟笑。贾六爷,四郎中他们从半夜打到清晨,又让李飞的双刃斧伤了四个,加上饥饿与疲惫,现在又遇上白文三个怪异的摄魂刀法。雪花灵猴般的袭击,格拉俩的内力热浪,千里无迹六人的阴阳棍法,和平儿三位的追魂枪法,白面怪,老毒婆他们一时也有些难于应付,又怕对手还会有强援来,便一同退了。白文他们也不追赶。回到了李村,才知漳州城里所发生的一场骇人惊变。原来有人在孤雁府的饭菜里下了软骨散,好在四郎中发觉不对。向孤雁府的人送出暗号,可还是迟了些,除夏雨,冬雪,阿莲,默篼莎。芭柆,丽朵。雪莲,古丽。倌儿还在忙碌,*双飞,李飞,斐伟笑,贾六爷在喝酒,尤莜,董彤和薛雪在蒙古包内照看翰林八个孩子外,孤雁府凡吃上饭的人全瘫软在了地上,成了天魔会的阶下囚。万义坤也没想到*双飞他们竟没中软骨散,当发觉不对找来乐逍遥这三十几个同伙时,孤雁府的人早已抢出了解毒婆婆,鲁汉,鲁纯,和所有孩子上了马轿,闯出了漳州府。还好半道上巧遇上了大丫他们五百余月牙教兄弟,和三指兽,黑和尚,鬼见愁,风婆婆,鲍信,扬雄,媚英,石中柱,丁月。 结果孤雁府的人同乐逍遥他们千余天魔会兄弟边打边逃,人困马乏到了南阳府,又遇上了白面怪他们一伙,这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好在犬儿虎儿,豹儿狮儿赶来救主,之后雕儿也来了,这才让孤雁府的人在慌不择路中有命到了李村。但让孤雁府的人痛心的事,这次斗杀死了七条犬儿,两只雕儿,两个猿人,虎儿,豹儿,狮儿中还剩一豹一狮。大丫,牡丹他们三百余人被打散后,也不知死活。忙忙碌碌地从早上直到午后,李一贴全家总算给孤雁府的人疗完了伤。李村人接着便是杀牛宰羊,下厨做饭又忙到黄昏,这才摆上美酒佳肴,来个宾主同饮。对天啸来说,孤雁府的孩子一个不少全在眼前,这是他最大的安慰。 只是还有不少人,火炮,和金银财宝全陷在了漳州城里,这可是孤雁府的全部家当。而大丫他们下落不明,李村又被卷了进来,这又如何是好。一夜之后,到了中午,天啸这才理顺了头绪,在餐桌上对丹莹说:“小幺,至少是在目前,外人还不清楚你们师徒与孤雁府的关系,那就有劳你饭后马上赶往漳州府。我让十六幺与你们同去,再带只大雕以便晚上入营地察看。” 丹莹的二师父盖三江问:“公子,此往漳州府用意何在?”天啸道:“去摸底。去看孤雁府的人都关在了何处,装火炮和金银财宝的车轿又搁在了哪,还有对手都是些甚么角色?顺路还能打听月牙教和我那些爱徒的下落。”丹莹的三师父孙无敌问:“公子,如方便救人的话,那应该先救谁呢?”天啸道:“随意。”张雄问:“公子,如能杀人先杀谁?”天啸冷冷地道:“万少堡主。” 万丽听了一愣。“相公,为何要杀我大哥?”天啸叹道:“用如此手段抓我孤雁府的人,那此等畜牲还留着何用。”万丽还想说甚么,丹莹忙过去拉起她,伸手抢下三位师父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笑了句:“别再贪吃了,走吧。”张雄无奈地朝天啸揺头笑道:“公子,瞧你这媳妇多霸道,连师父的筷子都敢抢,往后得好好调教调教。”天啸摇摇头笑道:“我可没这个胆。”丹莹他们走后,天啸对李一贴说:“老郎中,为了孤雁府而牵累李村,这让我深感不安呀。”李一贴笑了,摆摆手说:“公子这话就见外了。常在江湖走,就谈不上谁连累谁。来来,喝酒。喝酒。” 听了这话,天啸也就没法再将让李村人迁往隆庆人的意思托出给他,但想到李村人的安危,就问鲁汉:“喝了解药,睡了一夜。你们现在的感觉都如何?”鲁汉活动了一下筋骨,拍拍酒坛说:“主人,我等只要能喝下酒,就甚么事也没了。 主人,是否有甚么吩咐?”天啸轻叹了一声点头说:“我让雪花带大雕去三十里外巡视。由九夫人他们守在二十里外,你们几个就守在十里外,二夫人他们守在五里外,以防御天魔的人会随时来袭。只要熬过了这三日,*双飞他们的伤便能愈合。到了那时,我们赶往漳州府。救出孤雁府的其他人。如再能抢出火炮和金银财宝,那再好也不过了。等会齐了孤雁府的人后,再来对付无敌魔君的天魔会。” 但让天啸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想置孤雁府死地的并非只有天魔会的无敌魔君,还有一个便是大明神宗皇帝翊钧。这两人联手。不仅仅是要杀了你锦衣公子,灭了孤雁府,还要取了隆庆所占城池。取隆庆的事已万事俱备,但不除掉锦衣公子,即便是神宗皇帝夺了隆庆也睡不着觉,无敌魔君更是提心吊胆。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无敌魔君不惜血本,用付出七龙帮。金龙帮,和三英会为代价,终重伤了锦衣公子。让他至少在两三个月内发不了神威,只能躺在床上做病猫。但想到江湖上还有个神医李一贴,只怕孤雁府的人会找上他,让他去为锦衣公子疗伤,那自己的全盘计划不就泡了汤,便让人抓走春喜来威胁李一贴。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天啸的夫人误打误撞中救出了春喜三人,而*双飞和四郎中他们不但没中了软骨散。还抢出了鲁刚他们和孤雁府所有的孩子,并成功闯出了漳州府。 更惨的是。在天魔会前堵后追时,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孤雁府援手一拔接着一拔来接应,就象商量好似地。更出怪的是,大丫他们还杀了个回马枪,夜闯漳州城,杀了守孤雁府营地的百余天魔会兄弟后,抢走了所有马轿。当纳木安兄弟,和乐逍遥他们师兄弟发现后带人去追时,半路杀出了白文和丹莹师徒,大丫他们又返身杀了回来。好在天魔会在漳州的兄弟有上万,就一抜拔地往这赶,半个时辰竟来了三千多兄弟,将孤雁府的人和马轿团团围住。 只是孤雁府不但人厉害,这马轿也厉害,你刚闯近它,这毒针便射杀了过来,只得让人赶回漳州城内去调守军的弓弩手来。白文虽猜不透天魔会的人为何围而不打,但知道必然不是甚么好事,但带人突围又闯不出去,还死伤了月牙教的一些兄弟。正在僵持之时,忽然从东面来了二三百匹快马,当先那人手舞着梅花枪,却是莫邪带着孤雁门的兄弟冲开缺口闯了进来。“夫人,见到我们掌门了没有?”莫邪问的是赵老七和秦瑛,白文便说:“都陷在了漳州府里。孤雁门,现在是甚么状况?”莫邪道:“遭天魔会血洗,死了三千多,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白文轻叹了一声,道:“我带人在前冲杀,你们护着车轿紧随我。告诉兄弟们,杀出去后莫恋战,逃命便是。”莫邪点头应了,白文刚挑人准备再次突围时,忽有一队人马从后面杀向天魔会,足有三四千骑,还打着黑色狼牙金龙旗。“是我孤雁府的人,哪来这么多呀?”正当她感到万分不解有些头晕时,只听得有人叫道:“小文,你们快杀出来。天魔会的人自有我们挡着。” 听得叫声一看,心也要蹦出来了,原来是表姐菁菁,也来不及说上几句话,举枪朝大家招呼一声:“快跟我来。”就从菁菁他们那里杀了出去,狂命急驰,天魔会的人自有百花谷的人挡着。行了二十余里地后,前面又有天魔会的人挡道,大丫就说:“夫人,我带月牙教的兄弟去打开缺口,你们只管走便是。”白文忙应了声:“那你们也要小心。” 话音刚落,前面拦道的天魔会兄弟让人从背后打了个措手不及,落荒而逃。“小文,快走啊。”白文听了一愣,见这三四百骑也打着黑色狼牙金龙旗,却是表姐婉儿,心想到了李村总能见面,便带人就走。话不噜苏,他们一行狂驰奔逃到了李村已是半夜,可身后哪有婉儿姐妹那些兄弟。 “雪儿,两回助我们逃出来的那些孤雁府的人呢?”雪梅耸耸肩,牡丹却嘻笑道:“嫂子。这孤雁府的分号,你得问我哥去。”让牡丹这一说,她顿时想起了相公娶秀兰七个时,玉罗刹曾为相公的事与婉儿姐妹闹过,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走了耿凤与莫婧。“难道说?”她还没来得及往下去想。天啸已到了面前。“我都听说了。” 便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你的心里必然在想,这婉儿姐妹是怎么回事呀,老六与老七又是去了哪里。嘿,我亲姨是婉儿姐妹的干娘,再说我与她俩原本就有那么一丁点的事,结果那天让老五那么一闹。反而闹成真的了。”白文笑了。“你怕不好交代,就把我这两个表姐放在了外面,但又怕她俩出事,就让老六老七照看着。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她们四个也就那点功夫。你怎么就敢把她们放在外面?还有,她们又是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的兄弟?”天啸也笑了,坦白地说:“十四幺,其实是老六与老七自己要去帮婉儿姐妹的。 可四个尤物放在外,我也不放心啊,就从阿莲那调出了八个大內高手,香玉姐给了我十九个天鹰教的高手,还有羌巴力古的二十个沙漠飞鹰兄弟。外加石龙与莫休,和阿蛟她们十三个丫环,再从左院调走了小徐达他们百余个闲人。当年救斐捕头和蓉蓉的人。和那拆骨刀法秘笈,以及孤雁府复仇那几年里打别人援手的人,助孤雁府毀聚雄山庄的人,在凤翔府替孤雁府营地解围的人,都是她们四个。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兄弟,我也不清楚。”可当他说完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夫人们都在。小昭说:“相公。你怎么尽犯这等错呀。当年,你将十二幺独自扔在了草原上。自己回青州来结婚了。嘿,你今日又将她们放在哪儿了呢?”青云嘻嘻问道:“相公,不会是百花谷吧?”见夫人们没丝毫醋意,天啸就将与耿凤,莫婧,婉儿姐妹的事一鼓脑地全坦白了出来,琅娜格格笑了。“你这坏相公,难怪那回急着问我拿银票,原来是要贴补小的呀。”众人大笑,秀兰说:“想那百花谷还真是个好地方。这蝶飞蜂舞,鸟语花香,既能藏人,而又安全,确实是处难觅的世外桃园。” 小菲儿问:“相公,那你准备何时把她们四个接回来呀?”玫瑰也说:“相公,要不我和万丽与小幺,坐大雕去寻她俩回来,免得让无敌魔君又钻了空子。” 龙啸带着大内高手和哈瓦喇嘛他们到了漳州府,听说了孤雁府的一些事,天魔会损失了不少兄弟,还死了十几个高手,可说是又气又恨,暴跳如雷,那也只能找那些吃了掺入软骨散饭菜瘫软在地上的南龙头他们出气了。南龙头他们的功夫虽好,但手脚均被铁链锁着,那也只能眼睁睁地任凭无敌魔君发淫威。 可龙啸听锦衣公子一招杀高手的传闻听多了,还真怕这位平生遇上的第一位对手随时会带人来闯漳州府,救走南龙头他们,就让百余大内高手守在原孤雁府营地的空地上,将孤雁府的人全带了来,让哈瓦喇嘛这些原孤雁府的人一个个地去劝。 碧玉呵呵地对大家说:“我爹就是无敌魔君,是大明神宗皇帝所封的平西大将军。现在,你们均成了我的阶下囚,但念于都在孤雁府呆过的情份上,我也不想让你们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脱离孤雁府,投靠我爹,我能让你们要甚么有甚么。怎么样?”在这生死关头,施政还真有气节,狂笑一声冷冷地道:“要甚么有甚么?好啊。哼,我要你爹的命,你能给吗?别做你娘的大头梦了,孤雁府的人不会背叛锦衣公子的。”吉祥听了叫道:“甚么狗屁无敌魔君,我放你老娘的屁。要杀便杀,老娘不怕你。” 怒得龙啸人影一闪,出掌便拍裂了施政和吉祥的天灵盖,冷“哼”了一声说:“不归降我,这就是榜样。”可孤雁府不怕死的就是多,德喜一见吉祥死去,便怒道:“你无敌魔君发甚么淫威,使来使去也就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让我们降你,哼,做梦去吧。”龙啸又一掌拍死了德喜,随后便大发了淫威。接连杀了好几个海盐帮的堂主。正在他狂笑之时,忽然从半空中掉下个怪物来,这手中的柳叶刀一舞之后,还未等双脚落地,这身子又敏捷地又窜了上去。几个跳跃便没了踪影。“爹,你的耳朵呢?”一见父亲的左耳不见了,碧玉忙惊恐地叫了起来。“爹,你的耳朵让锦衣公子的灵猿给割了。”龙啸用手一摸,才发现少了只耳朵,一时引得孤雁府的人放声大笑。南龙头还大声问道:“兄弟们,这下该叫这无敌魔君甚么了?” 鹤碧当即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独耳狼喽。”芯蕾道:“照我说呢,该叫猪才是。笨猪。”众人又是大笑不止,怒得龙啸又要杀人泄愤时。那灵猿又窜了过来,可这回手上不是柳叶刀了,而是换了杆梅花枪,身影灵敏地窜来窜去。无敌魔君吃过他的亏,只怕再次遭袭,又落了笑柄,忙双掌一舞朝这灵猿打了过去。也就在这时,半空中掉下个人来。却是个左手捏剑,右手持枪的白衣蒙面人,朝无敌魔君仰首狂笑了一声说:“你也只配和我家灵猿过招。”言罢脚踏无形旋风步。剑随人行就象是一股风,在孤雁府的人中穿梭。 待无敌魔君发觉不妙时,已见锁在孤雁府人身上的铁链均被这白衣蒙面人用剑挑断,便怒吼一声:“锦衣公子,你竟敢使诈。”便扔下灵猿挥掌就朝这白衣蒙面人打了过去。 不料半空中又掉下一个左手捏剑,右手持枪的白衣蒙面人来。还朝他冷笑一声说:“无敌魔君,本少爷来陪你玩几招。”就一枪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即便枪剑齐用,一招紧接着一招地将龙啸逼退了四五十步。南龙头他们一时也顾不上到底哪位才是自己的主人了。齐吼声中便朝孤雁府的那些奸细打了过去,瞬息便成了一场混战。而大内高手和天魔会的兄弟自然也没有人会让他们闲着,从李村赶来的孤雁府人和方翔他们,很快就自找对手干上了。若说锦衣公子是个狂人,那还真是狂得可以。 他清楚与无敌魔君一战在所难免,而单凭自己身边这些人的功夫也只有等死的份。况且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胜这位岳父大人,就修书信两封由石中柱夫妇送往魔鬼岛交于百毒魔王,由李飞与伏儿送往隆庆交于钟磊。但怎么才能救出陷在漳州城内的孤雁府人,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便与众人商议,弄个好计策出来。 大家议来议去地,最后还是石悦的话提示了天啸。“兄弟,据我所知,这无敌魔君是个多疑的人,你在这多疑上做做文章。”天啸听了顿时大笑,决定与无敌魔君的“多疑”赌一把,闯回漳州府,先将孤雁府的人救出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老九,十四幺与我换上白衣蒙面装去闯漳州府救人。 我赌无敌魔君不敢轻视我的功夫,那就由老九先与无敌魔君照面,只要你不出招,我敢赌无敌魔君不会轻易动手。”他此话一出,孤雁府的人都嚷开了,觉得此法过于冒险,就没人赞成的,就连翰林也说:“爹爹,万一那无敌魔君不惧爹爹你的功夫,果真动上了手,那九娘的命不就没了呀?孩儿也觉得不妥。” 这是翰林首次插话大人的事,秀兰怕相公责怪,刚要责斥儿子几句,不料天啸伸手将翰林搂在怀里,哈哈笑道:“儿子,你有此等见解,爹为你高兴。往后爹与家人商议事情,爹也让你参与,长长见识练练胆,有何想法大胆地说,只要说得对,爹就听你的。” 能受到父亲的如此赞扬与鼓励,翰林很是兴奋,便道:“爹爹,孩儿会好好练功的,也会带好弟妹和阿旺他们。 如爹有时间,就再授几招剑法给孩儿,孩儿长大后也要象爹这样扬威江湖。”那现在再回来说说最先从半空中掉下来救人的白衣蒙面人是青云,而将无敌魔君逼退三四十步的人也不是天啸,却是十夫人白文。龙啸最初以为青云是一招杀高手的锦衣公子,故而在迟疑中不敢动手,却让青云趁机救了孤雁府的所有人。 可当白文“无敌魔君,本少爷来陪你玩几招”的这句话一出,他心想这下该是锦衣公子到了,而对手打出的又尽是危机四伏的怪招,这多少有些忌惮,自然也就不敢胡乱接招,只怕着了道。直到被逼出了三四十步,见对手使来使去也就这些狠招,心想这锦衣公子还真是浪得虚名,就象程咬金的三板斧,不禁狂妄了起来,哈哈笑道:“你锦衣公子也就这点本事啊。我让了你这么多招,想必你也打累了,那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言毕刚要出手,忽然听得身后师弟一声惊骇声:“师兄,你快来救我。”忙侧身一看,还真吓了一大跳,只见玉麒麟的半条右胳膊没了,蓬头散发地朝自己这边跑来,模样十分狼狈。 而他的身后紧随着一个左手捏剑,右手持枪的白衣蒙面人。“我莫非见鬼了,怎么又来了个锦衣公子。”忙闪身让过师弟,与那迎面赶来的白衣蒙面人交上了手。他只怕又不是锦衣公子,双掌打出的全是杀招,还厉声问道:“你是谁?”这回来的正是天啸,不然玉麒麟也不会被打得这么狼狈。他狂笑声中答了句:“锦衣公子。”随后对正在与玉麒麟过招的白文说:“十四幺,这师兄弟就交给我了,快去办你们的事去吧。”白文“嗯”了声后,招呼道:“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就虚晃一招闪了出去,去会同小昭她们这些夫人将孤雁府的所有车轿抢出后,趁乱一同离开,那这回的漳州府之行也就成功了。玉麒麟刚要阻拦白文,却被天啸的覇王枪拦住了去路,怒得“哇呀”声中叫道:“锦衣公子,那就别怨我们师兄弟欺侮你了。” 对付无敌魔君已倍感吃力,此时再拦下了一个玉麒麟来,这胜券自然也就没了。可他偏偏要将危险往自己身上揽,见玉蝴蝶从远处疾来,就嘲讽道:“喂,不男不女的玉蝴蝶,刚才被我打得四处逃,那干脆连你也一起来吧,免得让我多费手脚。”玉蝴蝶听了怒嗔一声:“小子找死,我成全你便是。”便与师兄师弟将天啸困在阵中,五掌齐上,打得天啸还真有点顾此失彼,但还没这么快显露出败象,但心里却在叫:“夫人们,你们千万别贪玩,快去抢出马轿来,不然你们就没相公了。”见玉蝴蝶打出几招后,想闪身去杀孤雁府的人,便反手一枪将她拦了下来,挑衅地说:“你这男人婆,打不过我就想逃,门都没有。哼,你们三个也就这点本事呀。” 他笑了句后偷眼一望,却见自己的夫人不照事先计划去抢装有火炮和金银财宝的孤雁府车轿,带大家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而是在混战的人群中寻找着甚么,心想这下肯定要坏大事了,无奈之下只能再赌一把。 打斗中突然将枪剑同时抛向空中,双脚走起了无形旋风步,身影飘逸就象是一阵风,让无敌魔君三人都看花了眼,打出的掌力也如沉泥海。忽然一声惨叫,也没看清天啸是怎么出得掌,玉蝴蝶已被打得跌飞了出去。可无敌魔君与玉麒麟毕竟都是江湖老手,也抓住了这一机会,就在他双手稳稳接住坠下的枪剑时,三掌齐出“噗噗”两声打了个正着。 天啸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往后退了三四十步后,硬是强忍着巨痛与对手杀成了一团。他太清楚了,若自己一败,那无敌魔君师兄弟就会象割草似地将孤雁府的人全都杀死,或许连*双飞都难逃一劫。所以他只能硬撑着,也好在玉蝴蝶此时已成了个半死人,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龙凤胎的降临 再说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白文,玫瑰,万丽,还有丹莹到了这里,心里只想杀了叛夫的碧玉,楚贞贞,和孤雁府的那些奸细,以解心头之恨,故早将计划抛在了九宵云外。 在混战的人群中找了一阵后,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那便是北神剑。这北神剑正在与逍遥客拚杀,见秀兰她们突然围上,知今日必将命丧漳州,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将剑舞得密不透风。 可秀兰十一个怪招叠出,专攻北神剑的左右与后背,逍遥客见了忙变招式,用上了旋风枪法。北神剑虽功夫了得,但又怎么挡得住这十二人的四处围攻,打出十几招后,终让白文找到破绽,手中梅花枪“噗嗤”一下扎进了他的右肋。秀兰十个看得真切,齐出一招,顿时将这北神剑送上了黄泉路。 解决了北神剑,秀兰她们带上了逍遥客,又找到另一奸细赵顺。但这小覇王要好打多了,加上斐捕头的功夫也不弱,这四面八方一攻,也就三招便送他上了西天。接着十三人找上了正在与蓉蓉苦战的中鹰爪,也不用招呼,出手便解决了这个奸细。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万良,万丽见了便说:“爹,若你醒悟肯回头,有女儿在,孤雁府的人决不会为难你。若你硬要执迷不悟,还想为虎作伥,那女儿也救不了你。”万良听了咆哮一声:“那我先杀了你这孽种。” 出手刚要去取女儿性命,却被小眧他们同时出招给杀了。直到了这时,白文才如梦方醒地想到了甚么,惊叫一声:“不好。我们误事了。”忙放眼一看,这才发现相公的脸色苍白,被无敌魔君师兄弟打得东躲西闪的,可说是无还手之招,忙叫了声:“你们快去抢车轿。”便提枪赶了过去。天啸见白文赶到。便吐出一口血来,摇晃了一下身体后叫道:“他俩都已受伤,你往死里招呼,别放虎归了山。” 白文知相公受伤不轻,忙伸手扶住他,吹了一声口哨后。只见乌血神马从远处奔来。龙啸与玉麒麟也伤得不轻,见孤雁府的人撇开对手朝自己这边围了过来,性急之时三掌齐出轰出一条缺口来,伸手搂过玉蝴蝶疾了出去。蓉蓉他们想着天啸的伤势也无心去追赶,这才让无敌魔君三人讨了便宜。“快跑。”白文见有不少天魔会的人从这边涌来。忙将相公的霸王枪锏扔给了蓉蓉和逍遥客,将自己的剑给了斐捕头,左手搂住相公的腰,右手持枪策马便走。 孤雁府经几番冲杀终于出了漳州城,也好在春柳她们这几十个丫环赶着马轿,带着马匹及时前来接应,用车轿上的暗器射杀天魔会的兄弟,招呼伤者入了马轿。余者上马,非常狼狈地逃出了漳州地界。只是在混战中死了胡立,景凤。芭柆,古丽一些人,和四十多个月牙教兄弟,伤了百余人。大家狂跑出了四五十里后,忽然听得白文泣声叫道:“老二,你们快来呀。相公怕是不行了。”大家听了全勒住僵绳,骇得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玫瑰,还有万丽和丹莹急忙滚下马来,围住乌血神马便狂哭了起来。李一贴见了叫道:“夫人们不必惊慌,有我们夫妇在这,决不会有事的。快将公子抱下马来,轻轻地放在马轿上。”鲁纯手一探,从乌血神马上抱下皇上,放在身边的大象车轿上,谁见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天啸脸色发黑,双目呆滞,让人感觉就象是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他定然是中了毒掌。”经验老道的李一贴叫声中跃下马来,疾身到了大象车轿旁,伸手撕了天啸的衣服,再将他扶起。大家一看之后全惊愕住了,只见天啸身上至少中了十掌之多,其中两只发黑的手掌印使人瞧了骇魂。“这无敌魔君终于练成了蝎毒掌。”东追魂惊叹了一声,丹莹听了这话,忙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五彩瓷瓶来问李一贴。“大爷,我有十二粒百毒丸,那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能让他吃吗?”李一贴听了一愣,随即哈哈笑道:“苍天不绝公子,有这百毒丸在,此命至少能延续四五十日,那便可去昆仑找三色花来解这蝎毒掌了,无忧也。快给他服入一粒。” 然后对大家说:“虽由百毒丸遏制公子体内的蝎毒发作,但他体内的现有毒量一样会要了他的命。”翁竹听了忙说:“你是江湖神医李一贴,你不会没有办法的,若要我的心来做引药,我现在就给你。”孤雁府大半人都哭出了声来,只怕从此就没了主人,李一贴见了便说:“是有办法的,那就是由功力深厚之人轮流为公子运功逼毒,那就能保住他的性命。昆仑山离此遥远,须立即有人赶往去寻找三色花,迟了恐会误了公子性命。”白文道:“那由我带千里无迹,石中柱,丁月,伏儿,阿莲即刻赶往昆仑。只是我不识三色花。”李一贴道:“十四夫人,这三色花生长在峭壁上,就三张花瓣,三种颜色,很好认的。” 白文点头,琅娜格格说:“十四幺,你再带上灵猿,他对昆仑山地形比较熟悉,另外再带两只大雕去。”媚英说:“十四师娘,我认识一个昆仑山上的药农,或许能帮上忙的。我也去。”白文,千里无迹,石中柱,丁月,媚英,伏儿,阿莲,灵猿骑宝马带着两只大雕离开后,秀兰让青云带着蓉蓉,牡丹,逍遥客即刻赶往魔鬼岛,去把百毒魔王他们全接来,或许有救相公的方法,毕竟蝴蝶婆婆也在那。走了秀兰几个后,李一贴将天啸抱入车轿内,叫上老伴,俩人一前一后地开始运功为公子逼毒。也好在孤雁府内高手如云,功力深厚之人少说也有二十位,白文见*双飞他们瞬息便结了十二组。就说:“此地距漳州府也不远,若天魔会的人追来,那孤雁府危也,故不可在此久留。”便让鲁刚他们这些高手断后,翁竹几个在车队两侧策应。自己与秀兰她们护在相公的大象车轿周围。这一路之上众人均是小心翼翼,随时准备与人搏杀。而每过一段时间大象车轿就会停下,有后一组换下前一组,不间隙地替天啸逼毒疗伤。 直到入夜时,南龙头与斐捕头上了车轿,不一会的功夫。只听彩蝶的欢叫声从大象车轿内传了出来。“夫人,老爷的毒被逼出来了。”郭剑她们几个听了这才安心,至少相公今天是绝对不会有事了,小昭放声叫道:“毒既已逼出,那大家策马奔蹄。快些赶回李村。”众人听了一阵欢呼,催马扬蹄,就连骆驼与大象也跑得特欢。回到李村,村中早已备好了吃喝,小昭招呼众人快上桌喝酒,自己与秀兰她们将相公抱入房内守着。翰林听说父亲受伤,母亲们全守在房里,就带着翰冕七个弟妹将饭菜送到父母房内。招呼道:“娘,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快些吃点吧。爹爹自有孩儿来照看。”秀兰听了很是欢慰,就招呼大家说:“吃罢吃罢,别辜负了孩子们的一番好意。” 丹莹笑了,万丽伸手摸摸翰林的头说:“越发象你爹了,往后必有大出息。”翰浩过来问母亲。“娘,爹能喝酒吗?孩儿去取。”琅娜格格摇摇头。招呼大家围桌坐下,刚扒了几口饭。只听得玫瑰“喔唷”声中放下了碗筷,还用双手捂住了肚子。秀兰忙问:“怎么了?”迪茜见了玫瑰模样和脸上的汗珠,欢叫一声说:“十五幺快要生了。”已见万丽起身出门,知是去请李一贴的老伴。不一会,见万丽带着李老太进来,秀兰忙起身对翰林他们说:“乖孩子,快带弟妹们出去,你十五娘要生孩子了。” 翰林听了一招手,翰冕他们全跟了出去,到了外面对正在吃饭喝酒的人说:“我十五娘要生孩子了。我十五娘要生孩子了。”格拉听了比谁都欢喜,起身端起酒碗对大家笑道:“来来,为我家小姐做母亲,斟满碗中的酒,一同干了。”石老呵呵地笑道:“明日我便去附近镇上买上百瓮透里香,十头牛和二十只肥羊来,大家好好地热闹一番,一扫这半年多来的晦气。”众人欢腾,大碗喝酒,同庆同乐。过不多久,夜色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脆宏亮的啼哭声,接着平儿就从厢房里送出消息,说十五夫人生了个小少爷,格拉听了忙对石老说:“你留下保护小姐,我赶回龙虎群山向老爷太太报喜去。” 宝钗听了就说:“一人上路不安全,我与你同往。”谁料翰林接口说:“你俩就骑我爹爹的宝马,就算遇上对手也不怕,逃起来快呀。”听得荣鹰哈哈大笑,对程通说:“前辈,你瞧我这侄儿,多象我兄弟呀。我看,也用不了多少年,这小子的出息肯定大得很。” 可就在格拉与宝钗刚离开不一会,夜色中又响起了一声啼哭,接着就从厢房里送出消息,说十五夫人又生个小姐。这一胎生龙凤,在孤雁府的夫人中还是头一回,没醉的干脆扔了手中的碗,捧起酒坛就喝,直喝到大天亮。 整整昏迷了两日后,天啸终于醒了过来。守在床边的秀兰,与儿女翰林,翰冕,翰浩,翰清,翰墨,翰宏,翰云,翰蓉见了好是欢喜。“爹爹,十五娘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翰浩忙给父亲报喜,小菲儿怕相公没见到青云几个会担忧,忙先说了。“相公,十四幺去了昆仑山,老九上魔鬼岛去了,老八,十二幺,小幺在隔壁陪十五幺说话。”天啸象是知道自己是个将要死去的人了,仿佛在突然之间也看轻与看淡了尘世间的一切,朝两位夫人淡淡地笑了笑,又抬手摸了一下每个孩子的脸,对翰林笑笑说:“爹有些饿了。”翰林听了忙说:“爹爹,那孩儿去取酒菜来。”天啸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快,扶爹爹起来。爹爹想到院子里去喝酒吃饭吹吹风。”秀兰清楚相公的心里在想甚么,就让儿女们扶他坐起下了床,轻声说:“相公,这次漳州府救人又死伤了不少。”天啸早有这思想准备。只想看看还留下了谁,再作打算。他明白秀兰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的心里不好受,就点点头,将右手搭在翰林的肩上走出了厢房。大家正在院子里喝茶说笑。打拳练功,见天啸出来,纷纷围了上来,宝儿说了句:“老爷,你定然饿了,奴婢去取酒菜来。”天啸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后。琅娜格格几个也挤了过来,万丽还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李一贴问:“公子,你感觉好些了吗?”天啸淡笑了一句:“我没事。也就这样了。”接着的神色突然有些紧张,还伤感地问:“中柱他们几个呢?我怎么没见着。”万丽忙说:“他们都没事。他们没事。无迹,中柱。丁月,媚英,伏儿,阿莲,还有灵猿带着大雕随十四幺去昆仑了。老九带蓉蓉姐,牡丹,逍遥客去魔鬼岛上了。”谁都清楚这好主子在乎自己身边每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才会有更多的人舍命追随他。甚至是*双飞,南龙头,和李一贴这样的江湖高手。他紧张。是因为发觉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少到来不及回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有时想着就会流泪。想想也是,管家中就剩下了贾六爷与梅山;费家四兄妹就留下个解毒婆婆;隆庆来的人还剩下李飞,鲁纯,奇枪镇漠北。还有如意;十二尊神也剩下鲁刚,秦力。程通,韦飞。卢役,鲁齐六个了;那么多的好徒弟中就剩千里无迹,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长白山老怪,鲍信,张尚,郑敏,扬雄,石中柱,丁月,媚英这十三个;孤雁府的宾客中剩东追魂,南龙头,斐捕头,蓉蓉,石楠,金花婆婆,还有个莫邪;月牙教里的大丫,小丫,三指兽,黑和尚,神腿李,鬼见愁,风婆婆一个没少;四郎中和雪花父女也在;呼延豪,牡丹,雪梅,云坚这两对还算完美;但从百花谷里出来的就剩芯蕾,胡康,和赵卓三人;四贤庄里还有尤莜与薛雪;奴婢没了大半人,仅剩下了阿莲,默篼莎,春柳,伏儿,瑶儿,玉儿,云儿,雨儿,琼儿,平儿,昭儿,菊儿,杜鹃,翁竹,宝儿,珊瑚,鹤碧,倌儿,虫箭,蛇蝎,琥珀,黛仙,宝钗这几个;兄弟中*双飞还在;孤雁门好手仅剩赵老七,秦瑛,三尾狐媚;飞禽走兽中留下灵猿,六只雕儿,四只犬儿,一只豹儿,一只狮儿。好在夫人一个不少,孤雁府的孩子们也均在成长中,而这李一贴还真是江湖上的一代神医,也就几天的功夫,凡孤雁府受伤的人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想了数日后,天啸由万丽和丹莹扶着来到院子里,平儿忙搬来一张竹榻请老爷躺着,正在院里练功的见老爷出来都过来问候。“哥哥。”天啸招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无形神掌》秘笈递给了荣鹰。“和天魔会一拚是迟早的事。无敌魔君几个的功力实在太深厚,若我哪天不在了,怕你们会吃大亏。从今日起,你们这些高手好好习练吧。唉,对手实在是太强,单凭孤雁府现在的功夫,怕也只有两败俱伤,就拜托诸位了。”谁都知道他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象他这等武林顶尖高手都险些命丧在了无敌魔君三个的毒掌下,那换了孤雁府的其他高手走不了二十招必会丧命,荣鹰当即便说:“兄弟,你也别太悲观了。即便弟妹他们找不回三色花,由我们为你运功逼毒,你也不会有任何事。你就安心养身体,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天啸淡淡地笑了笑,又叫了声:“蓉蓉姐,春柳。”蓉蓉与春柳忙凑身过来,他又从怀里取出《摄魂刀法》与《追魂枪法》两册秘笈递了过去。“蓉蓉姐,你的追魂枪法中有不少破绽,如遇上真正的高手必然吃大亏。从今日起,这册《摄魂刀法》就交给你了,你就与尤莜几个用心练,学会了你会觉得威力无比,摄人魂魄。春柳,因尔等当年甚么功夫都不会,我这才让尔等习了不少杂招,虽实用,但遇上真正的高手会丧命。故这册《追魂枪法》我交给你,练熟了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带着她们用心练,不懂就来找我。我死后,就找十四夫人。”再招手将大丫唤到身边,轻叹了一声,道:“月牙教的兄弟都是好兄弟,就是功夫太弱,容易受伤。甲子号马轿内有上百册武功秘籍,你与小丫去挑十册你俩喜欢的功夫出来让兄弟们练,往后,这就是你们月牙教的功夫了。”再对身旁雪梅说:“雪儿,自离开隆庆后,哥就没怎么照顾和关心你和丹妹,哥真的很内疚。你们夫妇四人的功夫虽好,却绝招没多少,甲子号马轿内有册《锁喉鸳鸯腿》秘籍,你们拿了用心练,往后便是你们两家的家传绝招。”言毕,朝大家摆摆手,对李一贴说:“老郎中,我那有些解毒秘笺,待会全给你。”他握住了莫邪的手,叹息了一声说:“你到孤雁府时才十三岁,可现在都这么大了。我虽传授了你不少功夫,却总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地调教你。往后,你要多问问他们,只要你想学想要,谁都会帮你的。”他就象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地逐个关心了一遍,最后招手让夫人们围在身边,在每个人的脸上抚摸了一下,伤感地说:“我不清楚老大与老五为何要背叛我,可我不恨她俩,毕竟夫妻一场。吿诉太后,还有摄政王,赦免皇后,西宫娘娘,和太子,这是朕的口谕。还有,皇位传于翰林,你们要教他勤政爱民,爱护大臣,体恤百姓,诚信待人,与邻国友好相处。找个适当的时候,你们要一同去把耿凤,莫婧,和婉儿姐妹接回来,都要好好相处,莫争名夺利。对太后,你们要孝敬孝顺,谁也不许顶她的嘴,不然我在黄泉也会生气的。”他淡淡地笑了,伸手在每个夫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用手去抹她们的眼泪,触摸她们的嘴唇,接着说:“若我等不到老九和十四幺回来就走了,那你们都要记住三件事,别忘了啊。切莫放过龙碧玉与楚贞贞,即便是上天入地也要拿住她俩,怎么个死法你们自己定,只要不便宜她俩就行。对付无敌魔君,你们可用旋风无形步和拆骨刀法,即便死伤几个人,也不能让他留在世上。我有今天的成就和这身功夫,都是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火焰魔女,奇枪镇漠北,和钟伯这十个老人给的。秦瑛家有些二三百年的贡酒,我原想留到翰林他们娶妃时再喝,你们到时取了送上魔鬼岛,那里还有个蝴蝶婆婆,就给他们这十位老人喝了吧,免得他们老是惦念着这些酒,谗嘴。对钟伯,你们要象对自己的父亲一样,可惜我不能再孝敬他了。”言罢,他让小昭和万丽扶起自己,再把孩子们全叫了过来,让秀兰取来一把剑,非常耐心地教了三招屠龙剑法。见主人这样,谁见了心里都不好受,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盼着白文他们能尽快找到三色花,快些下得昆仑山日夜兼程地往家里赶,也可让李一贴快些配制解药,解了主人身上的毒蝎巨毒。也希望青云几个能快些踏上魔鬼岛,只要蝴蝶婆婆与百毒魔王到了,即便是无法根除主人身上的蝎毒掌,那至少也能减少身上的毒素,以减缓毒性发作时间,给白文他们争取一点赶回来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绝缘 当天啸在这里逐步料理自己的后事时,另一个锦衣公子与六夫人碧玉,和哈瓦喇嘛带着十个天魔会的好手扮成随从,带着二十瓮酒登上了魔鬼岛。“几位师父,我知道你们不喝了秦瑛家的那些贡酒,那是决不会放过我的。就这么,带着我家老十给你们这些老酒鬼送酒来了。” 如单单是个天雨,那这出戏必然是漏洞百出演不象,但有个娇滴滴的十夫人伴在身边,故也没人会怀疑,何况还有个陪衬哈瓦喇嘛。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百毒魔王,三眼怪道,千手观音,玉面和尚,蝴蝶婆婆,火焰魔女,奇枪镇漠北这些都是酒上的馋鬼,一听好徒弟送来了秦瑛家的那些陈年贡酒,这脸上乐啊。 再说了,也有十来年没遇上这个好徒弟了,忙让人杀鸡宰羊地烧了一大桌的佳肴来。这百年贡酒就是不一样,酒坛一开,那是香气入鼻,这口水也出来了。“瞧你们一个个的谗样。”这天雨学着天啸的模样,边斟上投有大量软骨散的百年美酒,边乐呵呵地笑道:“说你们是老酒鬼,平日里还不承认,现在怎么样,都出口水了吧。”疯癫老道他们大笑,碧玉一一给他们端上了酒碗,嘻嘻笑道:“几位师父,听说喝百年陈酒有喝百年陈酒的喝法,想听听吗?”这是无敌魔君设计好的,只怕魔鬼岛上的这些人都已成了人精,二三碗酒制不了他们,就让碧玉诱这些老鬼大口喝酒,多中些软骨散。免得天雨时间久了让人看出破绽来,杀不了这些江湖异人。 有这些老鬼在,特别是蝴蝶婆婆和百毒魔王能解自己的蝎掌毒,那锦衣公子也就死不了了,所以疯癫老道这些人非死不可。“那你说说。怎么个喝法呀?”千手观音乐呵呵地问了句,碧玉就说:“第一碗一口净,第二碗分两口,之后才能慢慢喝,这样才能品出百年贡酒的酒味来。”蝴蝶婆婆笑了句:“还以为让我们小口喝呢。大口,痛快。”百毒魔王也呵呵地笑道:“好。那就这样喝。”疯癫老道摆手笑道:“那还多说甚么,喝了喝了。”可让这些老人万没想到的是,堂堂的锦衣公子十夫人碧玉,竟敢串通天雨如此逼真地假冒他们最疼爱的徒儿天啸,来取他们的这条老命。 结果可以想象。这美酒伴佳肴的,大碗斟酒才痛快,喝了一碗有二碗,三碗之后第四碗,末日就在这一碗。“哈哈,你们这些老鬼,看我到底是谁?”天雨大笑一声,反手从背后取出一把折扇来。打开扇后笑着说:“没想到吧,我不是锦衣公子天啸,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哼哼。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徒弟,将我的聚雄山庄烧成了废墟,那我就用你们的这几条老命来祭我亲人。” 言毕便打出了扇骨,这些老人刚要躲闪,这才发觉使不上劲来,知是酒里有毒。着了别人的道,这才中了扇骨。“你这恶毒的女人。蛇蝎心肠,不得好死。”火焰魔女刚骂了碧玉一句。就被哈瓦喇嘛一掌命毙,天雨也疾身动手,去杀这些浑身无力的老人。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喝:“不准杀我师父。” 青云带蓉蓉,牡丹,逍遥客赶到。碧玉见了,手中柳叶刀一挥,一招抹了蝴蝶婆婆,三眼怪道,和玉面和尚的脖子,随后挥刀拦住了想去救千手观音的青云,两个曾经的金兰姐妹杀瞬息间杀成了一团。十三少天雨还真是个好手,却能力敌住蓉蓉和逍遥客,彼此出招拆招,你来我往的打得很是惊魂。 可牡丹又怎么会是哈瓦喇嘛的对手,几招就被打飞了出去,躺在地上都起不来,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这个假喇嘛与十个天魔会好手杀人。见十个老人均已成了横尸,碧玉便叫了声:“撤了。”与天雨,哈瓦喇嘛虚晃一招,带人便走。青云他们想着要救人,也无心去追赶。可还救甚么呀,十个老人早已没了气息,惊得青云他们放声痛哭。泣后请岛民拆了三间砖房,砌了十座大坟,葬了立碑后,烧纸守了三日,这才离岛回赶,日夜兼程到了李村。 那正是午饭时,大家刚上桌,还没来得及斟酒,见青云几个回来,忙添加了四付碗筷,都坐在了天啸这一桌。因没见到百毒魔王他们,李一贴便问:“三眼怪道他们呢,没来吗?”青云接过万丽递来的一碗酒,强忍巨痛,若无其事地说:“是这样的,他们几位老人先我们一步,出海散心去了,谁也不知他们几时能回来。 不过,我已留了信,让他们回岛后就赶来李村。”天啸听了淡淡笑道:“他们几个呀,早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如我能逃过这一劫,就陪他们好好游游名山秀川。到时,你们也一起去啊。”不料牡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人都死了,还怎么去呀。” 蓉蓉听了大惊,刚要胡扯补救,已见天啸伸手捏住了青云端酒的胳膊,厉声问道:“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快说呀。”青云“哇”地一声哭将起来,将所见到与发生的事一说,让所有的人听了都感到震惊,天啸当即狂喷了几大口血后,往后一倒,竟晕死了过去。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自这天后,有仇必报的锦衣公子竟然能象没事那般沉默下来。每天早,中,黄昏这三个时辰遣青云,万丽,丹莹坐着大雕去前后三十里外巡视一番,由犬儿去村外三里处放暗哨,玫瑰自由秀兰照顾。他自己教孩子扎马步,练套路,使棍耍刀,似乎并不急于去找无敌魔君的天魔会报仇。但他的脑子始终没闲着,心里在想,自己杀人无数,也许这次劫难就是报应,也是上苍给自己的惩罚。再说了,他原本就将生死看得很轻。 除五十六个孩子外,孤雁府能与无敌魔君他们一拚的就剩下在李村的这些人了。作为孤雁府的主人,他不会拿这些人的性命去乱拚,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谁都能看出,他在耐心中等待着甚么。 从青云三人这几天探回的消息来看,无敌魔君已用一切手段相继邀来了蜈坡岭老尼方慧师太,少林寺方丈无号大师,武当无尘道长,昆仑派七大高手,天竹谷飞叶婆婆成小芸和五彩狐狸施小芹,川东七魔,长白山七龙,孟山药仙史如玉,五毒教教主师叔史七怪,百毒岭谷主尤山,小魔仙,九毒姑娘,千尘老道,劈厉大仙,从宫中调来了百余位高手,再将天魔会所有好手均聚在了一处,必是有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做。而且神宗皇帝还不惜血本地将平凉,凤翔,西安三府的守军兵符也给了他。“娘的,若我逃脱了此灾,解决了无敌魔君,再入宫来杀你翊钧。” 自得到这些消息后,他非常担心无敌魔君会随时带人来李村攻孤雁府,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多月,这才有所转机。最先赶来李村的是方翔所带海盐帮堂主以上好手一百七十四人,见主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柱霸王枪由十五夫人扶着站在村口,马啸天顿时感觉不对,忙滚下马来惊慌地问:“主人,你是否受了内伤?”方翔他们也纷纷下马围了上来,天啸朝大家淡淡地笑了笑,没吭声,玫瑰却说:“他现在已经是好了许多。如你们上月见到他,那非骇死你们不可,连站都站不了,吃饭喝汤都要别人喂。”马璐听了忙心疼地说:“啸哥哥,你都伤成这样了,快回屋里去躺着。” 让丈夫万义风与兄长马龙守在村口,与玫瑰一左一右扶着天啸,大家簇拥着到了村里。马匹自由村民牵走,接着就有人送来了茶水点心,不少孩子听说父母回来了,都欢叫着涌过来,甚是热闹。“好了好了,都过来习武,午饭时再找你们的爹娘说话叙情。” 翰林这么一叫,孩子们都争相甩脱父母的手全跑了。玫瑰见大家很惊讶,就说:“自他伤了后,十四幺又不在,翰林就协助他母亲管大事。”接着就夸起翰林来。“别瞧翰林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小脑袋也开始有心思了,练功更是勤奋,追魂枪法已有四分的火候了。每到黄昏,他便提枪骑着乌龙马,带着孩子们在村口巡视,很是上心。”大 家听了也欣慰,毕竟是孤雁府后继有人了。 从表面上看,孤雁府的人显得很平静,该做甚么还是做甚么。但随着蝎毒掌四十五天毒发身亡的大限临近,随着天啸身体的日薄西山,李村已彻底与笑声绝缘,谁的心里都沉甸甸的,说话也明显少了,孩子们也不嬉闹了,小昭,郭剑,迪茜,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玫瑰,万丽,和丹莹一刻不离地守在了床边,只怕相公会随时离自己而去。 天啸已有两天没说话了,双目呆滞着,神志也不清,连汤都很难再喂进他的嘴里。从昨天起,李一贴已停止了对他的运功逼毒,还让大家做准备后事的最坏打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防备敌人侵略 并说,他最多还能撑两天,除非白文他们能及时赶回,不然此劫难逃。午饭没人吃,晚饭也一样,就连从没烦恼的雪花都不想再吃饭了,雕儿在半空中不停地尖叫,犬儿,豹儿,狮儿也已开始绝食,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在主人的厢房门外,希望他也有回光返照的那一刻。 这已是腊冬时节,深夜的狂风格外寒冷,天上象是飘起了雪花,但谁也没离去的意思,应该是想守夜到天明。忽然,沉寂的夜色中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似乎是跑得很急很快,隐约中还有“驾驾”的叫唤声。“快去看看,翰林,定然是你十四娘回来了。” 秀兰脸上一喜,叫了声后,已见翰林疾了出去,纵身一跃从大家的头上掠过,飞快地到了村口,恰好那些马匹到了面前,忙问:“来人可是十四娘?快把三色花给我,李大爷已等了很久了。” 来人真是众人日盼夜盼的白文他们。但让人绝望的是,他们并没找到三色花。“老郎中,你看看这是甚么?”在厢房门口,丁月将手中的一段根须给了李一贴,问:“这东西管用吗?”李一贴拿着根须在门楣灯笼下仔细地看了看后,惊喜道:“这就是三色花的根须,哪来的?”白文说:“是灵猿从一峭壁上挖来的。就是为了这根须,灵猿摔断了左手和左腿。” 李一贴点头叹道:“看来这灵猿真是个宝贝,竟然也识得草药,奇也。这根须虽不比花瓣,不能彻底解毒。但也有解毒疗效,至少能延续公子百日寿命。我马上去配药。”听了这话,大家顿感安慰,那主人至少还能活百日。白文,丁月。媚英,伏儿,阿莲入了厢房,到床边一看到天啸的模样,均禁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白文扑在小昭的身上,可说是愧疚难当。“对不起。老二,我们没找到三色花,救不了相公。听当地药农说,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取走了这三色花,还说是无敌魔君的女儿。真的对不起。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万丽忙说:“十四幺,不许你如此自责。能延续百日寿命,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天魔会的总坛寻回三色花。相公不会有事的。”玫瑰问:“对了,中柱和千里无迹俩个呢?”伏儿忙说:“十五夫人,灵猿留在昆仑山上疗伤,他俩不放心,在那陪着。” 玫瑰听了这才放心,让大家都回去睡。看来这三色花的根须还真是有奇效。昨日半夜服下,到了次日上午,天啸竟然象没事一样地站在了大家的面前。那折磨了大家好多天的虚惊总算是过去了。“杀牛宰羊,喝个痛快。” 翰林欢叫一声,白文笑道:“对对,是该庆祝。”小昭笑了。“嘿,都好几餐没吃了,这肚子是饿了。”大家高兴地嚷嚷了一阵后。李一贴的老伴说:“明天除夕嘛,是该好好热闹一番了。”这也真是的。为了天啸的生死安危,竞把过大过年的事也都忘了。可这过年是过年。但天啸的毒性得到了控制,不少人又想到了报仇。 除夕的午后,马啸天带着石锋他们十来个堂入李一贴家来找主人,在厢房门口遇上媚英,便问:“你师父在吗?”媚英先是点头,后是摇头,接着说:“师父在是在,但在想大事,不便打扰。马帮主,若有甚么事可找我十四师娘。”见马啸天点头,就说:“那你们去正堂候着,我去禀报十四师娘。”便推门入了厢房,用屁股一顶推上了门。屋里放着火盆很是暖,秀兰这些夫人围桌喝着热茶象是在商议甚么事,翁竹与伏儿在一旁伺候。“来,媚英,快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在整座孤雁府里,与夫人们最亲热,最随意,最能说上话的人就是天啸的这些爱徒,进房从来不需敲门。听了丹莹的话,媚英忙说:“不了。几位师娘,马帮主与一些堂主来找我师父,我已让他们去了正堂。”白文点头笑道:“那我们几个马上过去。”青云说:“媚英,我家翰林昨晚都说了,要提你家正剑做副手,你这个做娘的可要支持啊。”媚英乐了,呵呵笑道:“难怪昨晚这坏丫头和她爹在嘀咕着甚么事,听得扬雄象是捡了甚么金元宝似地,那必是谈这件事了。 没得说,我支持。”白文起身道:“那去正堂吧,别让马帮主他们等久了。”翁竹忙去开门,大家一涌而出,见满院都已被白雪覆盖,鲁刚几个与李家人正在清除院道上的积雪,玫瑰想到了甚么,便对伏儿说:“每户给个火盆,再给一瓮酒。再去月牙教营地看看,还缺些甚么,赶紧补上。” 伏儿去了,大家到了正堂,见堂内放着三只火盆,李一贴正在与马啸天他们说笑着甚么。白文她们既是李村的客人,也是主人,随意坐下后,马啸天便问:“夫人,都来这么久了,兄弟们很是焦急,问何时动手?”白文轻叹一声,苦苦笑道:“马帮主,其实我们比你们还焦急,做梦都想着报仇。可无敌魔君的天魔会有几百好手,十多万兄弟。况且赵顺几个又带走了我海盐帮几千兄弟,外加屠龙教的七八十个魔头煞星,和上万兄弟。 近来,无敌魔君又恩威并施地聚拢了正邪两道上的百多余成名人物,连少林武当都有,这七大门派真是狗屁。再则,神宗皇帝不但从宫里拔出百余高手给了无敌魔君,还将平凉,凤翔,西安这三府的几万守军都由他来调度。双方实力实在是太悬殊,不可急于复仇,不然会枉送性命。他说了,让大家莫急,等援手到了后再与无敌魔君来个生死一战。”石锋听了一愣。“夫人,孤雁府的人全在这了呀,又哪来的援手啊?”这话音刚落,宝钗入堂来报。说有两拔人同时到了李村外。小昭等人听了忙起身招呼李一贴,马啸天他们出院去看,到底来得是二拔甚么人。原来是隆庆的摄政王钟磊,与赵虎和王豹亲率雷龙,焦乙他们七十二位老江湖。娜莎的一千娘子军,和三百宫内女侍卫;另一拔是隆庆的三千虎威铁骑神箭手,带队的是钟磊的儿子,牡丹姐妹的大弟钟宏,押解着三辆囚车。这些隆庆人见了小昭她们,便齐声欢呼:“臣见过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宏亮,阵势十分壮观。可这小小的李村又哪里容得下如此之众,那除了回青州孤雁府,只有去天云堡了。白文让平儿几个弄走了锁着李昭。玉罗刹,和原隆庆太子翰博的三辆囚车,让人好酒好菜款待,由相公来处置。虎威骑忙碌着在李村四周支起营帐来,村民们和月牙教的兄弟也在一旁搭手,直忙到黄昏,终支起了二百余顶营帐。接着,李村便是家家地用大锅煮饭。杀鸡宰鸭,煮牛烹羊,破冰下网捕鱼。到了入夜。丹莹一行回来,村民又忙着杀牛宰羊。 好在人多,虎威骑又自备锅灶,夜色中满地都是篝火,众人在大雪天里烤着牛羊,喝着酒。说也逍遥乐哉,颇有一番风味。而让天啸这位隆庆皇帝。小昭这些隆庆娘娘,钟磊这些隆庆大臣。和隆庆战将们决不会料到的是,就在他们相聚欢喜之时,神宗皇帝已让小魔君天雷假冒隆庆皇帝朱天啸,在碧玉与楚贞贞这两位贵妃娘娘的相伴下,会同无敌魔君的三百多江湖高手,大明朝的二十员战将,和十八万精锐雄师正朝隆庆地界步步逼近。 正吃喝着,又来了两拔人,一拔是谁也没想到的辽东赵铁头和他的亲朋好友六十七人。白文听说过因玉罗刹的事,相公险些杀了赵铁头,没想这赵铁头这时候会来助孤雁府的人,吃愣中忙拔给他五顶蒙古包;另一拔是百花谷来的耿凤,莫婧,婉儿姐妹带着翰墨,翰轩,翰蓉,翰丹,翰玫,翰瑰这六个儿女,石龙他们百余高手,和四千骑兄弟。“姐,你俩终于来了。” 白文欢叫声中带着小昭她们忙将婉儿姐妹和翰玫,翰瑰到了相公这,翰林几个也聚了来,免不了又是一阵热闹。小昭给了百花谷兄弟八十顶蒙古包,让他们安置好后来与大家一同享受篝火的乐趣。天啸与翰墨,翰轩,翰蓉,翰丹,翰玫,翰瑰亲热了一阵后,再让耿凤,莫婧,婉儿姐妹坐在身旁,问了些百花谷的事。“相公。” 耿凤叫了声,从怀里取出只锦盒放在天啸手上。“这三色花是婉儿菁菁冒死从昆仑山的峭壁上采摘来的,共有四朵。”李一贴就坐在对面喝着酒,听了耿凤这话,惊喜中起身叫道:“三色花有了,公子有救了。”不少人听得有些莫名,以为他醉了,好在天啸起身仰首一阵大笑后,举起手臂晃了几下手上的锦盒笑道:“原以为我即将离世,可苍天不绝我,让四位夫人送来了解毒的三色花。而且不是一朵,有四朵。” 孤雁府的人听了都起身欢叫了起来,知道自己的主人不会有事了,顿时斟酒碰碗,笑声欢语,好不快乐。忽然,伏儿泣声欢叫道:“若非灵猿采来三色花的根须,延长主人百日寿命,即便今日有这三色花,也是枉然。灵猿千岁,灵猿千千岁。” 不少人也跟着呼叫了起来。白文她们将与其他夫人说笑去了,翰墨六个自有翰林这些玩伴陪着。见到婉儿姐妹,又让天啸想到了无敌魔君,那也就更无心喝酒了,心想那无敌魔君的伤也早该好了,可为何迟迟不来趁机杀了自己。他总感觉龙啸在忙件甚么大事,便叮咛万丽明日带沈中柱,千里无迹,长白山老怪坐大雕前往凤翔府去刺探无敌魔君的动向,摸一下天云堡的虚实。又让青云与丹莹带大丫,小丫,三指兽,铁砂掌,逍遥客,蝎子,蝙蝠,鲍信,扬雄,媚英,雪花,默篼莎去附近的村镇采购些粮草,酒,与牛羊,先解决这几天的吃喝再说,待到了天云堡那一切吃住问题也都能解决了。就这么过了十来日,万丽四个回来,说无敌魔君和他的天魔会不知踪迹,天云堡已被占。由海盐帮的兄弟守着,说明日便可拔营前住凤翔府,入驻天云堡。“不妙啊。” 天啸听了这消息惊叹了一声后,忙招呼隆庆重臣,夫人们。鲁刚几个,销魂双飞,爱徒,和帮主掌门到了李一贴家的正堂里。入座后,自有翁竹她们与李家丫环送来暖手的茶水,天啸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无敌魔君为何迟迟不来攻我,这其中必有名堂。现在,这伙人突然不知了去向,这也太蹊跷了。”说到这。他想起了一件甚么事,就问:“刚才是谁对我说,小魔君被人从少林寺里救走了?”蝙蝠连忙应道:“是我说的,师父。听人说,就是无敌魔君他们到少林寺的那天,少林寺弟子突然发现不见了小魔君,还遣出不少弟子外面寻找呢。” 媚英听了就说:“师父,我下午收粮时。在镇上听见一句怪话,说有人几月前曾在京城见过你。当时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别人见到的那人必是那小魔君了。”天啸自言了一句:“这小魔君去京城做甚么,与无敌魔君又有甚么关联?难道说……”他忽然想到十三少扮成自己上魔鬼岛杀百毒魔王他们的事,大叫一声:“坏大事了。”见众人都吃惊地看着自己,就揺头轻叹了一声说:“你们想想,那十三少能扮成我的模样让天杀的碧玉伴着上了魔鬼岛,用毒酒杀了百毒魔王十人。那小魔君为何就不能再扮成我的模样到隆庆去。 若真去了,隆庆将会是种甚么状况呢?”就这一问。还真让大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出了一身冷汗。“皇上。如真是这样,隆庆危也。”不但是隆庆人,就是其他人听了天啸这话也都傻住了。想想也是,一胎生了兄弟仨,就连秀兰当年在三江酒楼门口看见天雷与天雨,都以为是大白天撞上了鬼,何况是旁人。再说了,假皇上身旁有两个隆庆的真贵妃娘娘,那谁又会怀疑。 而皇上又是个江湖人,随身相伴二三百个武林人物也不足为怪,那隆庆还真不妙了。隆庆的重臣面面相视了一阵后,焦乙问:“皇上,真是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应付?”沈中柱说:“皇上,臣即刻带虎威骑杀回去,幸许还有救。”天啸太了解神宗皇帝了,既然敢联手无敌魔君谋取隆庆,那必给于精锐之师,也将赌注押在了天雷这个假隆庆皇帝身上,不然还能怎么样。如隆庆果真沦陷,其过便在天啸身上,他不该自己玩了江湖而不将皇位让于儿子,还将大批重臣全调来这里,可说是不该中的不该。“这事都怨我。” 他摇头叹息声中将手中茶壶放在几上,看着大家又是一声叹息后,这才说:“真是如此,那隆庆肯定已经完了。中柱,骆火,朕给你俩五十匹宝马,四十八位隆庆人,即刻马不停蹄赶往大理去。你俩记住,由御林军,虎威营,虎骁营护着重臣家眷和库银,全部撤入千峰群山。再找到冯厉和自宗,让他俩带所有火炮和十万雄师入群山,余下的水师做海盗专抢大明官船,兵马化整为零散向各地占山为王。”他是个奇才,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更恨神宗皇帝的背信弃义,这才会有如此决定。早在初建隆庆时,文武重臣均上奏折,希望皇上能一鼓足气取了大明半壁江山,来抗衡神宗皇帝。 但他是个重情的人,更不想因自己的原故而分离大明,毕竟穆宗是他与翊钧共同的父皇,故才会在大明皇宫里接受神宗皇帝的“恩赐”,成为番王治理隆庆。可现在没了隆庆,那他也就再也不会因穆宗而放过翊钧,让大明朝廷安宁。他要给日后大明政局的震荡埋下隐患,结果也为几十年后的农民起义造成了敌对势力,这是后话,暂且不表。隆庆人的心里都清楚,皇上这么决定,一是为了保存隆庆实力,二来给大明政局制造隐患。而千峰群山方圆上千里,在场的不少隆庆人都去过,只要扼住二十三处峡谷,那群山便可安然无恙。沈中柱便问:“皇上,臣入了群山,是否速往二十三处峡谷把守?”天啸点头道:“中柱,趁大明在隆庆立脚未稳,你要尽快将金银变成粮食和牛羊,这是我们日后生存的保障。”沈中柱领旨。与骆火速带隆庆武将骑上宝马,连夜离开李村取道赶往大理不提。 天啸问方翔。“这几年里,海盐帮已赚了多少银子?”方翔虽是帮主,但从不过问银子上的支出,就问顾一柱。“帮里共多少银子?”顾一柱说:“主人。原有四千二百多万两。前面让赵顺那狗日的支走了一千万两,还有三千三四百万多两。另外从七龙帮,金龙帮那弄了二千余万两。”天啸点了点头,仰首长叹了一声说:“隆庆一失,接下来便是海盐帮了。你们必须即刻赶回,想法找到白自宗将军。就说是我口谕,给海盐帮百艘战船和一万水师。接了船后,你们先去占了水上漂原来的老巢,那可是座好岛,可容下不少人。这岛上留四堂兄弟。再将所有海盐帮家眷送过去,那也就不惧大明水师了。办完了这事,你们带十堂兄弟速速采购二千万两银子的粮食,牛羊,家畜,生铁,砖瓦,和一些日常用品送往千峰群山。” 方翔得令起身。带走了海盐帮所有高手,大家继续议事,谈的很是热烈。石悦说:“兄弟。闲着也是闲着,你就给份差使做,也好让我们夫妇出去活动活动一下筋骨。这段日子,都快憋死了。”天啸点头道:“嫂子,既然你讨活干,那我也就不对你俩大材小用了。你俩带着百花谷来的那百十高手。先去幽静谷,将天魔会的老巢给端了。别留下一个活口,免得无敌魔君猜测我在做甚么。尔后就去毁天魔会的各处分堂。也不许留活口。 顺便寻觅方慧师太,无号大师,无尘道长,无量道长,飞叶婆婆,五彩狐狸,史七怪,尤山,小魔仙,九毒姑娘,千尘老道,和劈厉大仙这些人,遇上就别让他们逃脱,不用讲江湖规矩。但无敌魔君,玉麒麟,还有温楚辞这三人不能杀,得留给我。还有,你们每人杀满百个后,就去找官府的麻烦,是杀是烧随你们。”石悦问:“兄弟,若遇上哈瓦喇嘛这些人,杀还是不杀?”不等天啸回答,白文愤怒地道:“凡背叛我孤雁府的都得死。”天啸听了长叹一声,摇头道:“别杀。也不能杀。就留他们一条生路吧。”白文当即气道:“相公,为何不能杀?是这假喇嘛在魔鬼岛杀的人。”天啸叹道:“他们好歹都为孤雁府出过力。他们不仁,我们不能无义。” 赵铁头大声赞道:“有此胸襟者,方能成为一代大侠。公子,如你信得过我,也给我一点活干干,不然就憋死了。”听了这话,天啸大笑,点头道:“赵前辈,你我是不打不相识,患难见真情。好吧,那我就将最大的一份差使交你去办,但不能办砸。”赵铁头一听是大差使,当即就乐了,道:“公子如此抬举我,我决不会把事给办砸。快说说,是甚么好差使?”谁料天啸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赵前辈,这事一但办砸,神宗皇帝会灭九族的,还是让孤雁府的人去办吧。”赵铁头一听就急了,脖子也粗了,脸也红了,气话也出来了。“公子,如此说来,你是瞧不起我们辽东人了。 哼,我赵铁头不服。”白文见这老头是真生气了,恨不得找天啸打上一架,忙说:“赵前辈,你老千万莫生气,我家相公在逗你呢。实话对你说,大明那狗皇帝夺了我隆庆,那我隆庆自然也不能让大明皇帝过得太舒服了,你说是吧。你这差使就是到处去劫狱,将牢里的犯人全放出来。不过,若有好的别忘了带几个回来。”赵铁头抱拳道:“十四夫人,你瞧我的便是了,赵铁头决不砸你的脸。”临走前朝天啸道了句:“公子,夫人就是比你有人情味。往后我就听夫人调遣,不听你的。”这话引得满堂大笑,天啸笑了句:“这前辈,有趣。”就遣李飞与平儿速速赶往隆庆刺探消息,让娜莎带一千娘子军和三百宫内女侍卫赶往灵山血洗四贤庄,再让钟宏带三千虎威铁骑神箭手打着大明军旗号速速赶往鞑靼去灭了龙啸所在的部落,最后由阿蛟带阿娟他们十几个丫环赶去江南血洗岳笑轩家三族人,余人和李村的乡亲做好随时离开此地的准备。 虽处在逆境之中,但大过年的,李村反而比往年过得更热闹。不论是孤雁府的。还是李村的乡亲,小昭她们这些夫人亲自推着板车,走马观花似地挨家挨户去拜晚年,从初六直拜到了初十。每户一瓮透里香,两瓮女儿红。十斤牛肉,五斤羊肉,三尾大鱼,嫩鸡肥鸭各一只,几块花布,一幅对联。凡是孩子每人还给了五两银子的压岁钱,老人二十两,谁家的心里都欢,都记着孤雁府的好。拜完了李村乡亲,秀兰她们又相继到了虎威营。娘子军,月牙教,和孤雁府的营地去拜年,每人五十两银子,一瓮透里香,两瓮女儿红。 这年谁都过得舒心,只是知道天啸心里烦忧,不论有甚么事均去找白文。就连翰林都不让弟妹去打扰父亲。而天啸最大的烦忧是隆庆,住在皇宫里的莫菲母女,文武百官。还有隆庆百姓不知现在都怎么样。但他此刻急需要解决的烦心事,就是还被锁在囚车里的大菲儿,玉罗刹,和长子翰博。他清楚,想杀大菲儿三人的不仅仅是白文,还有万丽和丹莹。婉儿姐妹是甚么态度还不清楚,就是丫环中也有不少人要杀这两个夫人。 只是此刻还在大年的喜悦之中。等过了正月十五必会动手。他当初没杀碧玉和楚贞贞,自然今日也不会要了大菲儿与玉罗刹的命。毕竟是夫妻一场,不是想绝情便能绝情的。整整苦思了三日后,他决定趁夫人们还在拜年之机去私放了这三个“囚犯”。 到了晚上,他换了夜行装,蒙上脸,既不拿覇王枪,也不拿霸王锏,这容易让人识破身份。他推开后窗户跳了出去,知道儿子翰林带着小伙伴在村外十里地巡视,村内与四周只有自己的犬儿在巡夜,见了他便冲了过来,可嗅了气味转身便走。他先从孤雁府的马厩里牵出三匹宝马栓在村西道旁的树上,随后迅速来到了李村西北角上的一间独屋前,这是关押大菲儿三人的地方。今夜轮到琥珀与黛仙在此看守,她俩见有一条黑影飞疾而来,知是不速之客,舞枪便打,招式十分凶狠,出手便是杀招,好歹不能让死囚从自己的手上逃脱。天啸也不敢真打,只怕一出手便会伤了琥珀与黛仙,只能在左躲右闪了一阵后,看准机会突然疾到她俩身后,用常用的点穴手法点了她俩的穴位,用手扭断门锁,推门入内说了一句:“都别吭声。”便放出大菲儿三个。“快随我来。”驮起儿子到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下,见四处没人,忙闪身便走。大菲儿俩早已听出来人是自己的相公,动情中早已热泪盈眶,但一时也说不上话,只能紧随在后。话不噜苏,夜色中到了村西口,天啸将儿子抱上了马鞍,解开缰绳扔给了他,见大菲儿俩还愣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塞给了玉罗刹,伤感地道:“我在凤翔府放走了老十与十三幺,结果老十带着假冒我的十三少上了魔鬼岛,用毒酒毒杀了我的十个恩师,让我伤心欲绝,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但愿你俩不会让我再次后悔。快走吧,不然被老二她们发觉了,那定然是走不脱。”大菲儿一把抱住了他,亲吻了几下后伤感地泣道:“皇上,臣妾两个和太子都没罪,有罪的是段氏和天魔会。皇上,臣妾俩和太子又怎么会背叛你呢。”玉罗刹也说:“皇上,臣妾与皇后对你的情感,别人不知,难道连皇上自己也不知吗?臣妾不在乎全隆庆人怎么诅骂皇后,臣妾和太子,只在乎皇上心里怎么想?”翰博说:“皇上,儿臣做不做太子并不重要,就是做个普通百姓也快乐。 重要的是,儿臣三个没谋反,却背了个千古骂名,儿臣心里不服。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死得太冤。”这些话听得天啸心里作痛,好生烦忧,禁不住长叹了一声说:“事已如此,非朕说上几句话,就能洗淸你们的冤屈,首先要活着,那才有昭雪的一天。若懂朕的意思,那就保重好自己,我走了。” 便不舍地亲吻了一下大菲儿和玉罗刹,对儿子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翰博,逆境未必是件坏事,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就看你怎么从逆境中闯出自己的路。 相信你能证明自己。因为你是朕的儿子。”言毕,他从怀里取出件甚么东西塞在了翰博手里,身影一闪疾到村中,再回头看时,大菲儿三个已消逝在了夜色中。这才放心地从窗户回到了屋里,换上锦衣若无其事地刚要出门,夫人们恰巧嘻嘻哈哈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哭丧着脸的琥珀与黛仙。“相公,要去串门拜年啊?”玫瑰问了声,天啸笑道:“原想去找你们来着。你们却回来了。”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年货都发完啦?”秀兰点头道:“户户都有,人手一份,余下的全给了百花谷。对了,有人救走了大菲儿他们。琥珀与黛仙来向你请罪的。”天啸朝这两个丫环摆手笑道:“这大过年的,你俩请甚么罪啊,多晦气。再说了,我也没想过要杀他们三个,现在没了最好,省得你们看守了。”琥珀一见没事,这笑又回到了脸上,嘻说了一句:“老爷。夫人,那奴婢俩个回家去过年了。” 拖着黛仙便走。琅娜格格取了些焦炭扔在火盆里,挨着白文坐了下来。万丽道:“相公。有件事想与你聊聊,听了可不许生气啊。”天啸点头笑笑,玫瑰就说:“相公,你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女人了,这称呼是不是也得改一改了。”天啸点头叹道:“是得改了。不然,我叫起你们来也别扭。”青云笑道:“我早说了嘛。相公如此心疼我们,又怎么会让那四个坏女人夹在我们中间呢。” 白文也笑了。指着丹莹说:“相公,姐姐自小与你私订了终身。那她该是老大。这老二嘛,还是小昭的。后面是郭剑,迪茜,耿凤,莫婧,秀兰,青云,小菲儿,素素,我白文,玫瑰,万丽,婉儿,幺夫人是菁菁。相公,成不成啊?”天啸笑了句:“很好啊。”然后说:“我想在深山里再弄个新隆庆出来,大家也好有个窝,至少不用流落天涯。”丹莹听了乐道:“相公,我以为这娘娘是没得做了,现在又有了。”天啸接着道:“若是中柱他们能在隆庆沦陷前赶到大理,那新隆庆还能保住一百万人这个数。另外,我们一同议议,看看想些甚么办法,才能让神宗皇帝在三五年内顾不上我们,那我们就有时间搞新隆庆了。” 再说由小魔君假扮的隆庆皇帝在玉贵妃与贞贵妃的陪同下,接连诈开了叙州,播州,毕节,乌蒙四座边关城池,由无敌魔君他们动手杀了隆庆的文臣武将,再策动大明军占城捕杀隆庆官史,凡守城将士不降者均死于乱箭。宁铣与耿世贵恰好下乡视察民情去了,这才逃脱一劫。城里的惊变很快就传到了乡村,宁铣俩听了吃惊不小,忙匆匆商议了几句后,由耿世贵速速赶往大理去禀报莫太后,让朝中大臣拿出应变之策,抗击大明军。 宁铣速将鹤庆,会川,曲靖,广南,泗城等城兵马聚集在一起,距大理五十里布防扎寨,阻击大明军推进,以保护京城大理。四城兵马加地方屯兵共有八万余,将领七八十。“兄弟们。”布置完防御,宁铣将各城头目以上全召集在一处,作战前鼓劲。“平日里你们都在说,杀敌立功的机会全让边关将士捞了去,使你们没了用武之地。那好,今日里来了报效朝廷报效皇上的机会,就看你们怎么立功了。大明军策动四十二万兵马来袭,已占据了我隆庆二十来座城池,正在往这里赶来,隆庆已到了生死关头。”兄弟们,我们的身后便是大理,若我们做孬种,那隆庆就没了。只要我们死守在这,牵制住大明军,那用不了几日,隆庆的几十万兵马便能从各处调来,迂回至大明军两侧,那大明军必败,你们就是隆庆的功臣。” 这话也太激励人了,大家直臂呼叫:“报效皇上,守卫隆庆。”但隆庆精锐与火炮均在叙州那些与大明交界的城池里,而这些城池的精锐与防御又全毁在了天雷,碧玉,和楚贞贞的手上。宁铣这边才八万余,可大明军有四十多万,单精锐之师就有十五万,双方兵力实在是悬殊太大,只是隆庆军浴血奋战,死战不退,即便是死剩到七千余,还是象铸了铁似地钉在那里。沈中柱他们赶到大理。速调三万守军分往鹤庆与会川去阻击大明军,支援宁铣,为莫太后从大理转移争得了时间。隆庆的御林军均是忠勇之师,护着莫太后与隆庆重臣,家眷。库银有序地撤往千峰群山,大理半数以上百姓举家相随,七万精锐断后。途经永昌,楚雄,元江等七城,又带动了不少军民与官史。 结果。有十四余万兵马,九万多户百姓,四百余大小官史,千余家商铺进入了千峰群山。随即,沈中柱又果断地撤出孟密。孟养,木邦,蛮莫守军,共有八千七百多户愿随隆庆兵马入群山,用孟密四城和缅甸“换”了一百万石粮食。就是说,自隆庆五年天波府起兵掠地,到了万历九年取了隆庆之地,次年八月夺回孟密四城。定都大理府,再到万历二十八年初春隆庆全境沦陷,隆庆国也就存在了短暂的十七年时间又回归了大明朝。 不久。平儿快马赶回李村,说了小魔君由十夫人与十三夫人协助假扮成隆庆皇帝诈开城池,屠杀隆庆军民,百姓举家跟随退入群山等事对大家一说,天啸听了长吐了一口气,紧锁了多日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不错。不错。这要比我预想中的好多了。”接着娜莎带人也回来了。说已血洗了四贤庄,没留一个活口。天啸点头笑了。将钟磊,赵虎。王豹,雷龙,焦乙,鲁刚他们,娜莎,大丫,李一贴夫妇,还有夫人,爱徒,次子翰林召到了正堂里。待众人坐定后,天啸道:“平儿的回来,也证实了隆庆的彻底沦陷。不 过还好,三万御林军,十四万兵马护着重臣家眷,库银,四百余户大小官史,九万多户百姓撤入了群山。我粗算了一下,山里已有一百二十万人,新隆庆的本钱也就有了。”雷龙道:“皇上,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神宗皇帝吧。”天啸冷冷地道:“自然不会便宜他。哼,我要让他用大明的万里江山来作赔偿。”然后对焦乙说:“焦爱卿,等虎威营回来后,由你领虎威营护李村乡亲入千峰群山。若沿路遇上灾民或乞丐,也一并带入山里。”又嘻嘻地对爱徒们说:“隆庆群山一下子进去了这么多人,吃穿必然成问题,那我只能仰仗你们了。”铁砂掌笑道:“师父,我与逍遥客,蝎子,蝙蝠去向大户借十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望师父成全。”见师父点头应允,长白山老怪怎肯服输,也说:“师父,我与鲍信,张尚,郑敏,丁月,扬雄,媚英也带些银子去千峰群山住两天。”天啸点头笑道:“好好,都是我的好徒弟,但谁也不许相互争锋。我再将娜莎的娘子军各给你们五百。但这不是白给的,是有要求的。你们给我再多偷些官银,多弄些粮草。若再能带上几百上千户的百姓进山去,那再好不过的了。” 翰瑰在堂门口叫道:“爹,女儿和姐姐也要带人抢银子去。”堂內人都听傻了,谁料翰玫呼应道:“是啊,爹,百花谷的人闲着也是闲着。”翰瑰接着又说:“爹,娘说了,不能总让爹一个人忙事。爹,女儿长大了,能为爹做事了。”天啸笑了,起身到了堂门口,伸手将翰玫与翰瑰抱了起来,转身朝大家哈哈笑道:“都瞧瞧,这就是我的女儿,多强势啊。”他放下女儿,对翰瑰道:“好,爹就依你的话,让你们姐妹也去经历风浪。”随后对尤莜道:“我这两个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与薛雪了。你俩带一千百花谷兄弟同去。” 翰玫与翰瑰听了高兴地跳了起来,找自己的母亲说话去了。翰墨说:“爹,娘说了,这新隆庆孩儿几个也有份。爹,我不要甚么高手保护,就和翰轩,翰蓉,翰丹带一千百花谷的兄弟去抢银子和粮食。”天啸没想到自己的儿女竟然这般有锐气,这心里甚欢,便点头笑道:“好,爹就依你。但挑哪些百花谷兄弟,由你娘作主。”翰林大叫了起来。“爹,弟妹都有事做,怎么就没孩儿的份呀。” 天啸听了笑道:“怎么会没有你的份呢,爹还要好好地磨练你呢。你的孩儿兵就和尊者几个,六爷他们,还有大丫的月牙教走一路。爹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去官府和大户那抢五百万两银子,带五万石粮食,还有一千户百姓进山。能不能?”见翰林都听傻了,望着父亲说不出话来,秀兰便道:“翰林,你可是要做新隆庆太子的人哪。如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配做锦衣公子的儿子吗?”翰林的脸也被说红了,嘀咕着说:“娘,可孩儿从没抢过别人的东西呀。”白文乐道:“你别没出息啊。告诉你,别人能抢你爹的江山,你就能抢别人的银子,粮食,和百姓去啊。翰林,若办不到这件事,你干脆就呆在李村别进山了。”见翰林快要被说得哭出声来了,大丫忙说:“少爷,快应了你爹。你不会抢,我教你。抢银子比吃饭都容易。”翰林还真应了。“爹,有人教,孩儿能。没准,还能超出爹说的数呢。”万丽笑道:“你这话,还有点象锦衣公子的儿子。” 众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翰林。但作为领军人物,天啸却没闲心来夸儿子,只忧无敌魔君图了隆庆后会立即转来这里,便拍了几下手后,待大家安静下来了后,道:“隆庆已失,那此处也不可久留,越快离开此处越好 。三师父,鲁纯,如意,金花婆婆,还有莫邪,你们随我带着银子银票和百花谷余下的兄弟外出去买牛车马车。”大家听罢,起身散去。小昭她们回房取来现银和银票,分给了相公和解毒婆婆几个。“越是这时候,就越要防备无敌魔君来袭。”天啸叮咛了夫人们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事不断 这下李村可热闹了,百来十户人家开始整理家什,李一贴夫妇却出了村。大丫他们也没甚么可整的,带着月牙教的兄弟牵马到了村口,已见鲁刚,贾六爷他们二十多人骑在了马上。 不一会,只见翰林与二十七个稍大的孩子牵马提枪,哭着走来,身后是他们的父母。“都上马。”翰林举枪泣叫了一声,上了马鞍,回头道了句:“娘,你们都要保重,孩儿去了。” 便策马而走,众人跟上,白文见了抹了下泪,叹息了一声。可翰玫与翰瑰却甚么事也没有,身驮双剑,手持长枪,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被千余个百花谷兄弟簇拥着到了村口,还哪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翰瑰还学着大人的模样,抱拳道了句:“几位娘,女儿帮爹抢银子去了啊。”便长枪一挥,策马儿走,钟磊见了哈哈笑道:“儿有翰林,女有翰瑰,锦衣公子不怕后继无人了。”这话音刚落,只见四匹宝马载着身驮大刀,手提长枪的翰墨,翰轩,翰蓉,翰丹从身边一闪而过,一千多百花谷兄弟紧随在后远去了。王豹见了叹道:“如此看来,一二十年后的江湖,必是他们的天下。”蓉蓉应道:“想想也是,竟连告别话都不说一句,就象是去玩似地。” 莫婧接口说:“百花谷这六个孩子,自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刀光剑影的场面见得太多太多了,似乎就不知怕是甚么。他们六岁起随我们一起蒙面,八岁单独骑马奔驰,十岁开始便成了百花谷的一员。同大家一起持枪舞剑,冲锋陷阵,与对手拚杀。”这话听得大家都有些傻了。到了黄昏,千里无迹,长白山老怪。娜莎他们一千多人也离了李村,使李村仿佛少了许多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起来。春柳,平儿她们忙到傍晚,刚将酒菜摆上桌子,李一贴夫妇回来了。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天啸,便入了秀兰她们的厢房。“几位夫人,我们夫妇去附近几村走了一下,约有三百多户愿意举家随李村人去山里,只是少了牛车马车。咋办?”万丽笑道:“莫急,大爷,我相公已带人去找马车牛车了,算算时间也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李一贴的儿子便跑了进来,呵呵乐道:“爹,村头村尾来了四十多辆马车,三十多辆牛车。二十多辆骡车,十几辆驴车。”李一贴笑了句:“老爷想事就是比我们周全。”便与白文她们出屋到了外面,见满村都是车辆。马嘶驴叫的很是热闹,乡亲也都出来了。耿凤便道:“大家还愣着做啥,每户一辆,牵车装物。”李一贴对二儿子说:“这余下的车辆,你带着小栓他们全送到李岗去,交给你三大伯。”小栓听了一愣。道:“爹,这车都给了别人。那我们这一大家子咋办?”李一贴伸手在三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小子就是不长进,先人后己嘛。山里需要人。若不将车辆给别人,这千里迢迢的谁乐意跟你去呀。再说了,老爷能亏了我家吗?”还真是这么句话。就在小栓他们牵走车辆后不久,又有车辆来了,杂七杂八的共有一百六十多辆,李一贴忙又招呼家里人连夜往附近几个村子里送车辆。结果这一晚上,各种车辆络绎不绝地往李村来,直到了天明。 附近几个村子都给足了,李一贴家占了二十八辆,村外还有三百余辆空在那,可天啸他们却不见人影。玫瑰揉揉被折腾了一夜的双眼,嘻嘻笑道:“我看呢,相公不将怀里的五百万两银票用完,是不肯回来的。”果然整整一个白天,相继来了七八百辆,丹莹用心一问,其中不少都是从百里外购来的。到了入夜,天啸他们还没回来,可去鞑靼的钟宏带着一千四五百虎威铁骑神箭手赶了回来。“出去可是三千呢。”见只回来一半的虎威营,钟磊心疼地感叹了一句,焦乙说:“能回来一半已不错了。唉,毕竟是孤军深入。”雷龙想想也是,就对钟磊说:“这下好了,小宏的刀总算是见过敌人的血了。”却说钟宏在村里转了一圈没见到皇上,便来对几位娘娘复旨,然后笑着说:“皇上真是英明啊。若臣再晚个一二天去,那他们的马军便要出塞去我们隆庆了。娘娘啊,那可是一万多马军呀。 幸好是夜袭,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小昭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朝李一贴叫道:“大爷,虎威营回来了,让乡亲们帮忙烧饭。”听说弟弟回来了,牡丹与雪梅忙过来。“小子,你这回总算杀过人了吧。”雪梅笑了句,牡丹问:“说说,弟弟,都抢了些甚么回来?”钟宏听了便来劲,手舞足蹈比划了一会,得意地说:“怎么样,杀了那么多,战马就缴获了一万二千七百多匹,牛四千多头,羊八千多只,还招降了三个千余人的部落,一个四千多人的部落,由坤叔他们一千五百人带着绕过一段长城,再入千峰群山去,免得遭遇大眀的兵马。对了,还遇上了一个大部落,有四万多人,领头的是个女的,叫苏芭。听说我是锦衣公子的弟弟,硬是要招待我们,管吃管喝。”雪梅听了忙去告诉父亲,雷龙高兴地对钟磊笑道:“这下你痛快了吧,儿子立了如此大功,皇上必给重赏。” 儿子有如此出息,做父亲的自然高兴,便朝大家招呼道:“今晚的酒,算我老钟的,都喝得痛快点啊。” 次日上午,四乡八邻来了近千户,均候在李村外的官道上,长长的队伍很是热闹。接着,天啸他们几个回来了,还带了四百多匹马,二百多头牛,只是人累得不行了。“老郎中。”天啸下马招呼了一声说:“这沿途啊,见了农具全买了,进山拓荒要用,别到时不够。”李一贴应道:“你这老爷。就是操心的命。”谁料天啸又道:“老郎中啊,我欠了莫邪一房媳妇,他说看上了你家春喜,你们夫妇看呢?”雪梅听了叫道:“哥,他们进了山。那都是你的子民了,你赐婚不就得了。”天啸一想也对,就说:“雪儿,入了山,你就让太后替他俩主婚,办得隆重些。”莫邪在众乡亲的欢叫声中谢了主人。便策马到了春喜身边,李村人的车辆也出了村。 此程有孤雁府的三十多个孩子,金银财宝和火炮,天啸是格外小心,让雕儿犬儿。豹儿狮儿也随行,由李一贴夫妇这两个老江湖带队,春柳与夏雨在旁协助,牡丹夫妇几十个在前开道,孤雁府的车轿随后,雪梅夫妇与鹤碧他们断后,乡亲们的车辆夹在中间,虎威营护在左右两侧。会骑马的乡亲全骑马,不会骑马的坐在牛背上,老幼全上了车辆。由百花谷的兄弟前后策应。如此一来,就没有徒步的,行程自然也就快了许多。沿途之中凡遇上城镇,见了马匹牛羊如数包下,就连车辆也要,反正春柳与夏雨的怀里有几百万两银票。结果弄得车队是越走越长。还带走了沿途的不少百姓,连叫化子也有四五百人。队伍拖了几十里,就这么一路席卷前往千峰群山不提。 人都走没了。李村成了座空村,留下的仅有天啸夫妇,和钟磊,王豹,赵虎,雷龙,焦乙,斐伟笑,蓉蓉,梅山,和二十五匹宝马与九辆马车。连个丫环都没留下,吃住只能自己打理,只是突然闲了下来,谁都觉得不自在,这酒也喝不畅。好在过不多久,千里无迹,石中柱,和灵猿回来了,这少不了又是一阵热闹。大家夸了灵猿一阵后,赏了他一只羊腿,还有大半只烧鸡。石中柱说:“师父,我们都打听过了,在我们到达昆仑山之前,无敌魔君的女儿到了那,先我们一步采摘走了四朵三色花。 这可恶的无敌魔君必也想到了师父身上的毒,也不知是无敌魔君的哪个女儿采走了三色花?好在无敌魔君也就十几个女儿,我一个一个去找,必能找回这三色花,解了师父身上的毒。”见师娘们听了都大笑了起来,千里无迹觉得有些奇怪,心想灵猿寻采到的三色花根须,药农都说了,只能延续百日。可百日已过了大半,师父也将毒发身亡而去,而师娘们还如此高兴,那必是李一贴配药时瞒了天下人,没将实情告诉大家,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我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师娘呢?”他正在想,忽听得师父哈哈笑道:“采摘走那四朵三色花的人,确实是无敌魔君的女儿,但也是我的幺夫人,你们的两位小师娘。好啦,都别哭丧着脸了,师父身上的毒早已除了,这心里只想着怎么去杀了那无敌魔君,玉麒麟,还有温楚辞这三个龟孙子。” 王豹打岔说:“你们还吃不吃饭了,老夫的肚子早就饿了。”天啸听了忙对小昭说:“老大,好久没吃过你的醉鸡了,今晚就吃醉鸡吧。”白文听了叫道:“是啊,老大,这醉鸡的味我都忘了。”小昭点头笑道:“醉鸡,醉鸡,幸好我留了五十鸡,三十只鹅,不然今晚哪来醉鸡给你们吃。那还不快杀鸡去。”大家都笑了,天啸便用飘逸步法去抓散放在外面的鸡,石中柱烧开水,梅山和千里无迹专抹鸡脖子,小昭她们这些夫人拔鸡毛,钟磊他们几个剖肚取肠,总算是谁都干了活,就灵猿成了监工。这鸡进了锅子后,斐伟笑和蓉蓉也已从地里弄来了蔬菜,就这么洗洗烧烧,全挤在了李一贴家的厨房里,很是热闹。 想必那灵猿见别人都在忙碌,就自己象个监工似地晃悠,只怕吃喝时没自己的份,就自觉地包下了桌椅摆放,取来碗筷,还每桌放了两瓮酒。菁菁见灵猿如此可爱,便将天啸拖到一边说:“相公,和你商量件事,成吗?”天啸点头一笑。“说吧。” 菁菁指指正在往碗里斟酒的灵猿说:“瑰儿象你,从不知死字怎么写,小小年纪就想着闯江湖。相公,听说这灵猿功夫甚高,能否送给瑰儿做个伴,免得在外被人欺侮。”其实在一堆儿女中,最能入天啸锐眼的也就翰博与翰瑰了。太子翰博虽被废了。但他的悟性极高,就象自己一听就懂,一学就会,只要能走出逆境,新隆庆皇帝是没得做了。但在江湖上的出息断然不会比自己差。而儿女中,最有胆有识的人,除了翰墨就是翰瑰了。 而最有可能闯荡江湖的人,就是翰瑰。“除了灵猿外,那我再送一只雕儿和一匹宝马给瑰儿。再传她屠龙剑法,追魂枪法。拆骨刀法,飘逸步法,和移位点穴。我相信这瑰儿必能成为扬名江湖的一代女侠,只不知到时会便宜了哪家小子。”这番话让菁菁很是暖心,也为女儿的将来充满信心。到了傍晚。李飞回到了李村,正好赶上吃饭。他禀报皇上,说:“皇上,隆庆并没全境沦陷,冯厉与白自宗亲领二十八万大军,四十六万兵眷,和十二多万户隆庆百姓已将大明军成功地挡在了永昌,楚雄。云南,广西,泗城州。柳州,浔州这七城之外。”“甚好甚好。如此一来,山里又多了一百五六十万人,那新隆庆的根基也就更稳固了。”天啸并没因为隆庆的沦陷而哭丧,就当是将自己所占的城池全还给了神宗皇帝,但此时的心里除了百姓还是百姓。“快告诉朕。还有谁带百姓入了山。” 李飞笑道:“皇上,这就多得没法说了。宁铣带了四个村的百姓。万坪镇有大半人随耿世贵入了山,公主险些让广西府成了一座空城。就连翰茗也带了八百多户和十几家店铺。”乐得天啸哈哈大笑,李飞又道:“皇上,你入了山必要打赏一人。”天啸忙问:“是谁?”李飞道:“销魂双飞的爱徒一阵风唐云飞。 他独自杀了百余守军,硬是带着一千七八百户百姓,八百多只牛羊闯进了山。”天啸点头道:“这一阵风唐公子朕认得。如此贤才,朕必赏他个三品,做翰林的贴身侍卫。”随即李飞便叹道:“皇上,李艾,宋飞,赵千,赵图,赵天带六千马军和四万步军降了大明,恨得不少人都要出山去杀了这些软骨头。”这消息是自隆庆沦陷后最让天啸伤痛的事,禁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喝了两口酒,伤感地说:“降就降了吧。只要他们不倒过来欺圧或伤害原隆庆百姓,就随他们去吧,人各有志嘛。”雷龙却恨道:“降,便是逆臣贼子,决不能饶恕。”焦乙也说:“是啊,皇上,隆庆可没亏待过他们呀。”钟磊笑道:“算了算了。他们几个降大明,也许是有甚么难处吧。”白文接口笑了句:“没准他们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呢。”蓉蓉叹了句:“但愿是吧。”李飞胡乱地吃了些饭菜后起身道:“皇上,臣也想带些百姓入山,即刻就想走,不知允否?”天啸摆手笑道:“你去吧去吧。告诉太后,就说朕忙完了事后即刻进山,重建新隆庆。”李飞便与各位告别,最后推着妹子到了堂外说:“你听了莫伤心,李家在鬼不入的亲人全让大明官府给杀了。还有,老二李厚让哥给杀了。” 小昭点头道:“大哥,我早有这准备。只是,你也该娶妻成家了,别总让我操心啊。”李飞点头笑笑,摸了下妹子的头后,纵身跃上马背便走。小昭回到堂内继续吃喝,白文道:“相公,诸事均已办妥。下面,也该办我们的事了,决不能白白地便宜了翊钧那狗皇帝。”天啸听了便仰首狂笑。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先把吃醉鸡吃醉在地上的灵猿弄上马车,再一把火烧了李村。在火光中,天啸与丹莹,小昭,郭剑,迪茜,耿凤,莫婧,秀兰,青云,小菲儿,琅娜格格,白文,玫瑰,万丽,婉儿,菁菁这十五位夫人跃上了宝马,再由钟磊,赵虎,王豹,雷龙,斐伟笑,蓉蓉,千里无迹,石中柱,梅山各赶一辆马车,余下九匹宝马跟着。从此干起了抢官银,劫囚犯,焚府衙,烧粮仓,杀捕快的勾当。天啸此举显然是想制造混乱,毁了大明万里江山。 回头来聊聊那神宗皇帝听得西南捷报,说龙啸的大明军已彻底攻陷隆庆,占据了曾被隆庆王掠夺了十几年的城池州府,隆庆残余带着小股百姓仓惶逃入深山,他可说是欢欣无比,龙颜大悦。放声笑道:“皇弟啊皇弟,你终不是我翊钧的对手。” 翊钧由此忘乎所以,决定往隆庆旧地一游,也好让当地百姓看看大明皇帝的威严,也让文武百官知道他的丰功伟绩。择了个吉日后。由铁弹子傅杰,行如风雷豹,空空儿汤民,小毒王顾闯带锦衣卫在前开道,三千御林军护驾,文武百官相随出宫离了京城。可说是大张旗鼓,刀枪林立,排驾壮观,声势十分浩大。可谁料这一路之上所经府衙均报官银被抢,库银被盗。刁民被放,粮仓被烧,城中富豪家家遭窃,闹得是人心惶惶,百姓都在流传,说当今皇帝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故神仙要惩治他,所以奇怪的事也就出来了。凡是追查以上诸案的捕快无一生还也就算了,可人人骨肉分离,骇得都没人再敢查办这种案子了。翊钧听了虽有些吃惊。但也没往深处去想,只是怒斥地方办事不力,吓得官员无不伏地请罪,磕头如捣。却说这日刚到怀庆府境内,老天爷突然变了脸,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随即便是倾盆大雨倒了下来。正当大家在慌乱中为皇上寻找避风挡雨的所在时。忽从后面驰来十七八匹快马如风般驰过,只听得翊钧在轿内惊呼一声:“护驾。” 已见快马飞疾而逝。随从静下心来一看。十魂已没了七魂,十六人大轿内空空如也,就连傅杰这四个大內侍卫也不知了去向,想必是眨眼间均让那几匹快马掳了去,惊得所有随从忙四处寻找。而十魂没了七魂的神宗皇帝和四个侍卫经一番担惊受怕后,被人扔在了一座废弃灰暗的民房里。“该死的狗皇帝,还认识我吗?”随着一声怒嗔,翊钧的脸上已让人扇了一巴掌,只觉得火辣辣的。翊钧惊骇中忙放眼看去,见只眼前站着个身着白衫的驮剑美少妇,正冷森森地瞅着自己,那目光让他毛骨悚然,禁不住颤栗了起来。“你,你为何打朕?你,你是谁?”回答他的是更火辣的巴掌,不是一下,而是三下,打得他嘴里都喷出了血来。“被你贬为庶民的丹莹郡主,还记得吗?”一听这美少妇是丹莹郡主,翊钧顿时被吓破了胆,抖颤了一阵身躯后,惊恐地问:“你,你要杀了朕?”丹莹公主冷笑了几声没作回答,只是击了三掌之后,屋内突然灯火通明,翊钧这才看清屋内除了丹莹郡主外,还有十四个白衫驮剑的美少妇,一个白衫公子,九个黑衣人和一只毛绒绒的怪物。“皇弟救我。皇弟救我。” 他终于认出这白衫公子正是刚丢了隆庆的皇弟朱天啸,忙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谁料这一叫,脸上又挨了几巴掌,但这回打得不是丹莹公主,而是秀兰。“狗皇帝,你还认得我吗?”这天朝第一尤物,翊钧又怎么会忘记,刚要吱声,皇弟朱天啸的话已送了过来。“翊钧,你竟敢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夺我隆庆,杀我臣民,那我又岂能容你。”这话听得翊钧脸色苍白,魂飞魄散,险些当场骇死。 也好在天啸后面的话似乎是让他吞下了一粒定心丸。“翊钧,你不义,我不会无情,穆宗毕竟是我父皇,我不想让父皇死不瞑目。哼,那我今天再饶你一回。”随即天啸身影一晃,解了傅杰四人的穴位,冷冷笑道:“四位,本少爷便是锦衣公子朱天啸。” 又介绍身后的九位。“食人魔钟磊,阴阳双煞赵虎王豹,前锦衣卫雷龙,孤雁府双侠。”听了这些人的名头,傅杰四人哪里还敢妄动,况且还有个杀高手仅需一招的锦衣公子在此,那要想活命,也只有老实地任人摆布了。“铁弹子,本少爷今日不想为难你们。不过,若让我得知你们还在办皇差,那本少爷只能入宫来取你们的脑袋了,听清了没有?”惊得傅杰四人不敢犹豫,急忙点头,免得小命不保。天啸话锋一转又对翊钧说:“皇兄,你夺了我四十几座城池,那我就让你的万里江山来作赔偿。皇兄,我决不吓虎你。从现在开始,大明的万里江山会因你出尔反尔夺了我的疆域而风雨飘摇。你应该知道银子,食盐,和生铁是支撑天朝的三大支柱。哼哼,我的人已取了万万两银子,四万多担生铁,就是官盐也被我掌控了四成,你说你的万里江山还能支撑多久?我已在各处为你准备了五百个山大王,五十股拥有葡萄牙火炮的海盗,有你忧心的了。还有,我今日不杀你,并非是一辈子不杀你。哼哼,若再让我在你的皇宫之外遇上,那休怪我不念在父皇穆宗的情义上,对你定斩不饶。” 言毕仰首狂笑,刚要走人,却被灵猿拦住,还指指惊魂中的翊钧,再咧嘴指指自己的裤裆。天哪,这怪物是要让大明皇帝钻自己的裤裆,天啸这边的人都乐得大笑起来。见翊钧犹豫不决,白文便冷笑道:“若你再不钻,我就让你这狗皇帝吃我家灵猿的粪便。”不想翊钧还是个聪明人,听说让他吃粪便,那还犹豫甚么,趴在地上就从怪物的裤裆下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结局,尾声》 走了恶神,惊魂了半日的傅杰四人这才搀扶起早已吓瘫在地的神宗皇帝,出门在暴雨中胡乱地走了七八里路后,总算是遇上了大呼小叫寻找而来的锦衣卫和御林军。“回宫。回宫。回宫。” 心神未宁,双脚发软的翊钧耳边始终回响着“我今日不杀你,并非是一辈子不杀你。哼哼,若再让我在你的皇宫之外遇上,那休怪我不看在父皇穆宗的情义上,对你定斩不饶”这句话,与皇弟朱天啸临走时的那摄人魂魄的狂笑声,哪里还敢去隆庆旧地抖他的皇帝威风,只想快快地离开这惊魂之地,回到京城的宫里,再速速遣回无敌魔君他们几百高手来保护自己,这样至少安全些。 惊魂加恫吓,又淋了一场大雨,这翊钧当夜便发起了高烧来,那也只能折腾太医和沿途的地方官了。话不噜嗦,待翊钧战战兢兢地折回到了京城,无敌魔君与天雷他们几百高手早已候在了宫内。想到被丹莹郡主与秀兰打巴掌,想到遭皇弟冷嘲热讽与恫吓,想到自己从怪物的裤裆下钻过去时,傅杰这四人均在场,翊钧怕这事日后被张扬出去,那龙颜何存,威严何在,也就动了杀念。他先打赏了无敌魔君与天雷各一件黄马褂,和万两黄金,再下旨杀了傅杰四人。天雷小人得志,受宠若惊,接了圣旨自然去杀傅杰四人。而无敌魔君是有作为,肩负灭明复元大任的人,又怎会去杀傅杰等兄弟,况且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便找了一贴心锦衣卫轻声吩咐:“傅杰。雷豹,汤民,顾闯不知犯了何事,大祸临头,你速速让他们离宫。举家而逃。”傅杰四人正在京城的酒楼里喝酒,大腿上还坐着对面怡春院的女人,听得手下兄弟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杀了他们灭口,吓得哪里还敢呆在京城等死,忙各自回家。带上妻儿老小举家避祸而逃不提。再说翊钧自受了这次惊吓,和不久大臣中有人在暗中传递“皇上钻怪物裤裆”的笑柄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样。逐渐变得不理朝政,日夜嗜酒,恋色加重。 而喝酒必醉。醉后必怒,怒了必然要胡乱打人,被打死的太监,侍女都不稀罕。他不敢出宫,那只能在宫中变着法子消遣,先学会了抽大烟,后又欣赏起各种花鸟来。 天啸是玩江湖玩丢了隆庆,而这翊钧是玩物丧志后没了个皇上样子。渐渐地从免早朝变成了每月一朝。有个叫于仁的言官见皇上如此荒怠而深感不安,便上疏了《酒色财气四箴》来力数翊钧日夜饮酒,耽于艳色。贪财好货等斑斑劣迹,希望皇上看了后能猛然省悟,打理朝政。可谁料翊钧非但不改,反而是变本加厉,频频下旨御窑烧制瓷器,遣宦官为四处矿监税使。还变着法子搜括民脂民膏,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大小民变一触即发。大明朝的万里江山也开始在风雨中飘摇。 宁夏有个叫官哱拜的副总兵因不满朝廷作为,意想起兵谋反,只是缺少养兵的粮饷。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心腹鲁西卡来报,说营外有位名叫锦衣公子的江湖人物求见,还带来了投军的三万饥民,千匹好马,和三十万担粮草。官哱拜听了大喜,忙亲自出门将天啸夫妇请入大帐,设宴款待。“请问公子,你为何要助我起兵?”酒过一巡后,官哱拜忍不住问了句,天啸笑而不答,反问了一句:“不知总兵大人共缺多少饷银?”官哱拜听了有些犹豫。“这个嘛。”天啸笑道:“总兵大人,你缺多少饷银,尽管说来,我给你便是。”官哱拜听了大喜。“此话当真?”见天啸点头,便想了想后,干脆一咬牙,说个大数目。“我需要二百万两饷银?” 他手下的一些将军都听傻了,全望着自己的总兵象是在说:“莫非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开口就是二百万,做梦吧你。”不料天啸还真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抽出其中十八几张凑满了二百万两,放在了官哱拜的桌前,笑道:“总兵大人,这是二百万两银票,给你了。可我想知道,有了这二百万两饷银,你的兵马能支撑几年?”他太想知道了,因为新隆庆需要时间。“朝廷的兵马太多,现在又无战事,我怕只能支撑三年。”天啸听了直摇头,接连叹息了几声后,说:“总兵大人,若只能支撑三年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起兵了,免得生灵涂炭。”官哱拜听了一愣。“那你的意思?”天啸道:“总兵大人,若要起兵谋事反朝廷,不说能攻入京师,那至少也要做个土霸王,这才没白干。”官哱拜点头笑道:“我懂了。可恕我直言,若有五百万两银子,我必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说真话,我就是缺银子。你想,防御要银子,招募兵士要银子,购置马匹马鞍要银子,打造器械要银子,备足粮草也要银子。总之,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天啸等的就是这句话,便将手中所有的银票往官哱拜面前一放,哈哈笑道:“总兵大人,这里共有五百万两银票,应该够你起兵了吧。你别管我是谁,也别问我是谁,想这五百万两银票也够你招兵买马,购置粮草,发放军饷了。门外那三十万担粮草,我也送给你了。 那我祝总兵大人和各位将军举事成功,告辞了。”天啸言罢,与夫人们起身便走,可说是来去匆匆。而官哱拜和他的这些将领的心里都在想,这凭白无故的,怎么有人竟然会如此慷慨地送三十万担粮草,三万投军的饥民,五百万两银票给他们,这脑袋如同做梦般地晕晕乎乎,还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美的事往自己的身上撞。可过了三日后,见送的粮草不曾消失,三万饥民还在军营,那叠银票在官哱拜自己的怀里好好地揣着。这才知道他们并没在做白日梦,忙召来各路爱将商议起兵之事。有道是,这世上有钱就有兵,就有士气,自然也受百姓拥护与响应。经大半年的精心准备。到了次年二月,官哱拜忽然举旗起兵,策动兵马攻城掠地,朝野顿时震动,百姓恐慌,神宗皇帝更是惊慌失措。下旨平乱。 却说惟恐天下不乱的天啸在入千峰群山之前途经播州,得知杨应龙也在筹划谋反叛乱,便哈哈笑道:“播州原我隆庆之地,今这杨应龙不论出于何意谋反,我更要支助。”便来到军营前。朝守门的将士拱手道:“快去稟报你家扬爷,就说原隆庆皇帝朱天啸给他送来了二十万兵马,五百万担粮草,二十年的饷银。”这守门小将听了一惊,细看之后认出眼前这人便是隆庆皇帝朱天啸,慌忙单腿跪地,泪涟涟地欢喜道:“皇上,小的是原大理府忠义将骆火的三子骆宾呀。万历十二年。皇上曾来过我家,还赏了小的四锭大银呢。”经骆宾这么一说,天啸拍拍脑袋想了起来。哈哈大笑中伸手扶起他,问:“你父母兄弟都已入了千峰群山,那你怎么还会在这的呢?”骆宾忙说:“回皇上,小的原本也已入了千峰群山,只是想念往日的兄弟,这才偷跑出来相见。想让他们也一同去山里。可恰好遇上扬大人在招兵,我们几个商议后。这才一同投了军。” 这里早有军士去报于杨应龙,杨应龙听说是原隆庆皇帝朱天啸到了。慌忙招呼一班文官武将到了大营东门,见了隆庆皇帝跪地便拜,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啸忙做了个“起”式,呵呵笑道:“各位大人快快请起,这疆域都丢了,我早已不是甚么隆庆皇帝了。今日到此不为别的,只是听说扬大人要起兵对抗朝廷,怕你们因缺银两而误事,故送来八百万两银票,以作燃眉之急。”说到这,伸手接过秀兰和万丽递来的两叠银票,笑问:“请问哪位是扬大人?”杨应龙连忙应声。“皇上,下官便是杨应龙。” 天啸摇头笑了,朝前走了数步,到了杨应龙面前,将银票塞在了他的手里。“扬大人,你现在是一方之主,而我只是个路经此地的草民,往后万万不可再叫我皇上了。 这区区八百万两银票,应该能换来二十万兵马,二百万担粮草,作为贵军二十年的饷银。”随后指指骆宾说:“扬大人,他父亲是我手下的忠义将军,原隆庆的御林军统领。这骆宾的刀术枪法都不错,人也忠义,我建议你留在身边听用,不然也太大材小用了。好了,扬大人,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天啸又是来去匆匆,与夫人们上马便走,出了播州城仰首哈哈笑道:“翊钧,没想到你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这真是上苍有眼啊。” 他先后相助官哱拜和扬应龙这大把银子,无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给别人起兵造反注入最大的底气。让大明朝动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要官哱拜和扬应龙的兵马能彻底触摸到神宗皇帝的神经,和牵制住大明军,给他在深山里闯出一番作为腾出足够的时间来。他要报答隆庆百姓对自己敬仰与信任,要让新隆庆的百姓过上温饱安宁生活,比山外时更富裕一些。 这日到毕节已是吃午饭的时候,便随意找了家饭店,只想吃了匆匆走人。谁料入店就见几个兵勇在敲诈掌柜银子,说不给就烧店,白文见了就来气,长枪一抖便杀了这些兵勇,见店主和食客惊慌,便道:“谁也莫怕,官兵来了,自有我们挡着,决不牵累大家。”话音刚落,就有一将带着十来个随从入店来,恰好与天啸打了个照面。“少主。”这将吃愣了一声后,忙跪伏在地道:“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知这人是谁,便是原孤雁府里的军汉小头目,后做虎骁营副统领的李艾。天啸见是李艾,当即便说:“李将军,朕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要降大明?”李艾道:“皇上,臣与宋飞,赵千,赵图,赵天那日突然被大明八万大军围住。臣不怕死,但也不能让六千马军和四万步军冤死。便诈降了大眀,请皇上明鉴。” 这话让天啸欣慰。新隆庆虽不缺兵马,但五位守将在隆庆最危难的时刻降敌,这对他来说是种耻辱。所以在李飞禀报时,他的心情很复杂。伤感得就想哭。此刻听说是诈降,便高兴地问:“爱卿,那这些兵马都在何处?”李艾道:“回皇上话,这些兵马全在城外的大营里,过几日就调往肃州卫。” 天啸点头道了声“平身”后说:“爱卿,朕命你立即回营整顿兵马。随朕入山。”李艾听罢,喜泪涌出,道:“臣知道,即便天下人均唾弃臣等,皇上不会。皇上。自臣诈降后,等的就是今日。臣即刻回营,皇上。”李艾抹着泪走了,只听店外大街上的百姓都在大声叫嚷:“皇上,我等都是隆庆百姓,不愿做别人的臣民,就带我等一同入山吧。”天啸夫妇听了忙出店一看,大街上跪了一地的百姓。不少人在抽泣。 天啸见了感动,便道:“好,都快请起。你们去转告全城百姓。凡愿入山者,即刻回家打理,入夜出发。”百姓一阵欢呼而走,街上的商铺都关了门,想必也要进山去,街上顿时空荡荡。白文道:“相公。我怕百姓如此动静,必会惊动城中守军前来阻拦。 以我看。不如先将守军收拾了。这样既安全,又可得些马匹车辆。还能带走守军的粮草,此不一举三得。”这还真是说甚么来甚么。白文这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大街上便出现了一大队马军来,当先一员小将手持长枪很是威武,眨眼就到了面前。“就这百十来个,还不够我玩招的。”菁菁朝小昭摇头笑了句,谁料这话当即就惹怒了这位小将,听了喝道:“这位大姐,我也不与你斗气,见你佩刀提枪的,想必也是个习武人,那我俩就比招吧。”言毕跳下马来,梅花枪一舞摆了个架式,天啸见了忙伸手拦住拔出柳叶刀想与人玩招的幺夫人,朝小将抱拳道:“小兄弟,你这是追魂枪法的架式,请问家师是哪一位?”小将抱拳道:“家师叫锦衣公子。 我是他的徒弟孙大海。”相公的徒弟谁都认识,怎么突然会蹦出这么个徒弟,况且还是个大明守将,小昭她们听了全一愣。“徒弟?”白文指着相公对孙大海道:“他就是锦衣公子,我们是他夫人。”孙大海听了忙跪地见过师娘们,随后对天啸道:“师父,徒儿虽没行过拜师之礼,但师父却授过徒儿五招追魂枪法。”天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心里在想,我又何时授过别人五招追魂枪法,只听这孙大海接着又说:“师父,你当年在京城与那喇嘛大战了八百回合后,就是在我家喝的酒。师父临走时,授了那掌柜的孙子五招追魂枪法,我便是那人。”如此一说,别说是天啸了,就是秀兰也想起了这事,那徒弟的名份自然是有了。菁菁笑了,朝相公揺头道:“你的徒弟,都很特别。嘿,就这吧,见了师娘就想过招。”孙大海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小昭摆手道:“呆在大街上算甚么事,进去边吃边说多好啊。”进了饭庄,也想入山的掌柜早已摆上了酒菜,招呼了一声:“皇上,你们慢吃,菜厨房还有。草民整细软去了。” 这孙大海是毕节的守将,听说师父就是隆庆皇帝,今晚三更便要带百姓入山,忙放下碗筷,说是要回去整兵马,带家小。“这徒弟,是天上掉下来的。”青云笑了句,却见父亲带着全家人走了进来,忙高兴地叫了声:“相公,我爹娘他们来了。”忙起身迎住。李松也没想到会在这巧遇女儿与女婿,自然是高兴得很。掌柜与伙计都整家什去了,小昭几个让李家随意坐下后,便入厨房取来了酒菜。听说是李家在青州的产业被朝廷查封,这才一路逃难到了这里。天啸便说:“爸,照这局势看,大明的气数将尽了,李家还是与我们一同进山吧,免得青云思念牵挂。”李松轻叹一声点头说:“好是好。可我们进山能做甚么?”白文笑了。“山里有三十六七万兵马,近四十万户百姓,再加上隆庆家眷,你还怕李家没生意做啊。”李松听了一愣。“山里当真有那么多的人?”青云点头道:“爹,那还是年前的数子。每天都有举家入山的人,有时十几户,几十户结伴入山。 这些百姓说,他们已习惯做隆庆人了,隆庆皇帝入山,他们也入山。”李母听了大笑,天啸说:“这千峰群山确实是个好地方。我入山后就择盆地筑上三座大城,五座小城。到时每座大城管三县,每座小城管三镇,每镇再管十六村,有李家生意做的。” 正说着话,孙大海来告诉师父,说守城兵马与粮草等物均已候在了南门外,随时可走。他还捣了府衙,砸了牢房,抢了马匹车辆。“锦衣公子的徒弟就要会捣了府衙,砸了牢房。”小菲儿夸了句,见李艾,宋飞,赵千,赵图,赵天到了,便招呼小昭她们入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热闹了一阵的毕节城,到了入夜,突然成了一座死城。足有八成百姓携老带幼地追随自己的隆庆皇帝弃家而走,夜色下的大迁移井然有序,十几万人的队伍夹着数不清的牛车马车有几十里长。天啸夫妇与孙大海的守军在前开道,赵千,赵图,赵天带着四万步军断后,李艾和宋飞带六千马军前后策应传话。虽有五万兵马相随,因怕生出事端后害了百姓,天啸很是小心。凡沿途遇上官兵问起,他们众口一词说是内地流传起了瘟疫,随你开口胡说死了多少多少人,连他们中间也有成千上万人传染了瘟疫,官兵们害怕传染也就远远地躲着。但每遇上城镇或村庄,天啸就会停下,一来让大家歇脚喝水填饱肚子,二是吿诉沿途百姓他们是随隆庆皇帝入千峰群山去。故这一路上均会新增不少百姓和各种车辆,这队伍是越拖越长,困的人就轮换躺到车上去。结果是前队已进了另一城,可后队还在前一座城的大街上走,就这么走走歇歇了几个月,等到了进入千峰群山的沥山峡谷口,这已是狂风呼啸的腊冬了 。峡谷守将沈中松见是皇上与娘娘到来,忙亲自下城打开城门,让四万守军列队于城上城下,城里城外,端着暖心的茶水点心迎三四十万百姓源源不断地涌入新隆庆的第一门。并遣人飞马赶往十七八里处的大谷镇,莫太后,公主,摄政王,和焦乙他们这班重臣全在那。“皇上回来了。娘娘回来了。”他一路欢叫,满山回荡,到了大谷镇也不停马,将这喜讯一直往前传。这沿路的人听了也放喉欢呼,就这么传啊传了几百里,最后整座千峰群山都在欢呼。 作为仅做了六年江山的皇帝,穆宗算是短命的,段雯与佳木安的复辟梦,在没开始就已经是碎了,不足一说。但建州卫的努尔哈赤显然是找对了立业的盟友,羽翼渐丰,正在替自己的后代积累虎视大明江山的实力;只要铸成新隆庆传位于翰林后,锦衣公子必会出山与无敌魔君生死一搏,取了天雷,天雨,碧玉,楚贞贞的性命,再将大明江山弄得支离破碎以解心头之恨。 龙啸想要再现大元时的辉煌,只有取了大明的万里江山才能圆了自己皇帝梦,但要过了锦衣公子因没三色花的八年大限;而养虎遗患的翊钧最有看点,既要防皇弟来杀自己,又要惧努尔哈赤坐大,还要怕龙啸突然翻脸吃了自己,这真是天作孽来尚可饶,自作孽来不可活,有诗为佐:一步走错步步错,杂念一闪定生死,手足相残本不该,风雨飘摇让你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