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入江湖》 楔子 我,剑尊唯一第子,是师父归隐后收的徒弟。七岁入门,十五年间,师父除了吃饭睡觉陪师娘们外,大多数时间都用在打磨我的身上,但其实也没多少时间,一般布置完任务就跑出去和附近几个老头子鬼混去了,反正师娘们说那是鬼混。长大后才知道,师父那是弃武从文了,那双握了大半辈子剑的手开始握起了笔。师父说笔比剑有意思多了,剑用过后留下一地狼藉,而笔用过后却可以留下永恒的东西。 不过那都是他的业余爱好,培养我才是正事。说我将来怎么着都得出去混几年,不能坠了他剑尊的名头。他是木匠我就是木头,他是铁匠我就是铁板,他是刻刀我就是石头,恍惚匆匆,我就被打磨了十五六年。 明天我就要去师父年轻混过的地方报到了,江湖第七大门派——极武山庄。听名字就知道又是个拼命练武的地方,或是打架不要命的地方。 师父忒抠门,他挂在墙上很多年没用过的恒武剑我本想带走,可他老人家死活不给,说是那剑跟了他很多年,谁都不给。可实际上那把剑我从十二三岁就经常拖出去玩,也没见他说啥,那是把好剑,我曾经用恒武一次横切六柄铁剑,恒武毫发无伤,而六剑却齐齐断掉。 好在二师娘把自己泰山剑派的宝剑青鸣给了思思,否则我和思思可能会选择空手出发了,普通武器我拿了还嫌重呢。 师父说,极武是他长大成才以及扬名的地方,自他归隐以来十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这次让我去入山归宗也算是他对极武山庄以及背后势力的最后一次尽义务了。 余生他想像一个普通老头一样,带着几位师娘在太湖边上好好体味这人世间的乐趣。 初到极武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一种近乎疯掉的感觉,说好的繁华若市呢?说好的车水马龙呢?但是当我回头看到思思那同样无法置信的表情时,我收起来刚刚出现的念头。师父他们不会骗我,也没有必要骗我。 短暂的冷静后,在一思索便说道:“看来师父离开的这十五年,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正在环视四周,搜索记忆的思思略微停顿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我理解思思,我只是从师父师娘的口中听过关于这里的事情,但是思思与我不同,她在这里生活过,有过记忆,虽然那些记忆只是停留在五岁以前。不过人总是有一些幼年的记忆一直伴随着我们成长,从未忘却,思思有,我也有,只是思思的是在这里而我的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洛阳。 “公子里面来人了。”思思用一种充满期待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的目光透过略微显得些许陈旧的大门,看见一个中年汉子,正被不久前拿着师父给我的信物去通传的门房带过来。 看着还有一下才到我们这边,我侧过头看着思思这个属于我的女人不解的问到:“思思,干嘛叫我公子啊,你不是说你喜欢叫我夫君和云郎的么?怎么叫久了厌烦了。” 思思轻轻啐了我一口,略带委屈的说道:“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啊。”说罢还用手掐了我一下。 我不解的看着思思,我确实不明白这怎么还成了为了我? “还记不记得这次出来你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记得啊,要超越我师父啊。”这目标这我心里已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我跟了师父以后就一直有的。 “那你记不记得你也说过,你不仅要在武功和声望上超过你的师父。在娶老婆上面也要超过你师父,他娶了四个你要娶五个啊。”说完还少不了的白了我一眼。 “呵呵。”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有傻笑,这话我确实说过,也确确实实有这么一小丢丢的想法,这也都怪师父师娘在我面前老说什么江湖上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还说有个什么江湖美人榜,再加上我的四个师娘个个都是大美人,难免也让我有点羡慕师父,所以才有了这话。 思思看我傻笑,又是一记白眼道:“在路上就听说这山庄里可是有一个江湖美人榜上的大美人,我要是天天夫君夫君的叫着你,就算人家对你有意思也没胆子来找你咯。” “呵,死丫头敢算计起为夫了,看我逮住你不叫你好看。” “能抓住再说吧。”说话间思思正施展二师娘传授她的飘云步巧妙的避过了我的手,会心一笑后,当我准备再次像思思出手好继续我们经常玩起的追逐游戏时,却看见思思正定定的站在我不远处笑嘻嘻的朝山庄门口噜了噜嘴。 我顺着望了过去,看见刚刚进去通报的门房正引着一位三十余岁的汉子已到了门口。既然这样了我也只有暂停这游戏,最后甩给了思思一个等着瞧的眼神,思思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个谁怕谁。 待我和思思收拾好情绪后,门房带着那汉子也走到了我们跟前,汉子简单的打量了我们一眼后问道:“带着信物过来的可是二位?” 在得到我的点头确认后,那汉子续道:“如此的话。二位随我来吧。” 我和思思随着汉子,入庄门,过长道,拾阶而上,最后来到一处有九间房阔的大厅前,大汉没有停留,带着我和思思直接跨门而入,临入门时我抬头瞄了一眼门上悬着的牌匾,上面大大的书写着‘议事堂”。 大堂内很是宽阔,正对门口的主位空着,其左边一排上,两位中年男子正边说着话边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我们,在来的路上我和这领路汉子有过一些交流据他自己说他叫王崇,是极武山庄新一代弟子中的大师兄,不过他自己却坦然说到,自己只是入门早了一些罢了,实际上功夫也只是平平而已。关于这一点他没有说谎,我从他的步伐中能看得出他的修为确实不是太高,别说和我比了,他最多也就只有思思的七成实力,不过他同门师兄弟的功夫怎么样,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过看到这位王崇师兄对这两人的恭敬态度和师叔的称呼,再加上他们年龄不由得让我联想到师父对我说过的关于他们七师兄弟的事。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两位必定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师弟,到底是哪两位我就不是太肯定了,不过这时两位师叔也正微笑着打量我和思思,待我和思思行礼坐定之后。两位师叔互望一眼后,较为年轻的师叔开口问道:“不知我们大师兄的腰牌,如何到二位手中的。” “此乃家师近身之物,我也是奉家师之命,以此为信物,认宗归山。”我用淡淡的语气回道。 “哈哈,也是。师兄被奉为‘剑尊’若非他要给,估计这世上也难有几人可以拿到手上。”年长的师叔像是想起了很开心的事情,捋着自己的胡须肯定我的说法。 初步的认定我是自己人后,两位师叔开始介绍起自己了,和我想的一样这二位就是师傅他们七师兄弟中的两位,年长的叫陆平七人中排第三,另一位叫刘镇,七人中的老七,师父的师弟那就是师叔,我对他们有绝对的恭敬,毕竟从七岁开始便由师父师娘养大,师父有两儿一女,可是他们都没有成为师父这‘剑尊’的传人,除了他们不愿外或许更多的是师父的不肯。师父有时非常执着,传武授艺是这样,挑选接班人也是这样。师父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江湖人称‘剑尊’。从他十七八岁扬名江湖开始到他四十岁归隐,想要拜其座下之人不计其数,却无一人合其心意。据师父自己说,在他带着家人归隐后才发现自己一生所学竟无人传承,随即开始了寻徒之路,跨十省,阅众生,挑选八个孩子,我便在其中。我最终留下来不是我比其他人天资高,也不是根骨好,我只是比他们运气好了一点罢了。 我除了得到师父武学的传承外,也得到了师父所知隐秘的传承。当然很多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大秘密,但是师父说这些隐秘要是流出江湖那可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你们别不信,现在就给你们曝光一个,就是我面前的二位师叔。他们的身份现在是江湖名门大派的人,但谁又能想到实际上他们却是魔门的两位护法呢?不是他们有多厉害潜伏进了正道,实际上的真相就是,极武山庄就是正道口中的魔门。 我的师父?他便是上任魔门门主最得意的弟子,他本是魔门最佳的继承人。但师父醉心于武学便将魔门大位给了自己最看好的六师弟,也就是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人的这座山庄的真正主人,同时也是恶名满天下的魔门门主。曾听师父说过他这个师弟虽然武学上及不上他这个师兄,但是在统帅一门之众上却要比他自己出色不少。我和师父生活了十多年,在师父的回忆中能让他老人家坦言认下风者只有一个半,那半个自然是这武学不及自己但统御力却强于自己的六师弟,而另一个则是魔门六十多年的克星――天剑门门主,人称剑仙子,魔门可谓代代被压制。 我师傅他们为什么叫自己门派是魔门?呵呵,他们可是借着极武山庄之名混迹江湖,自然要和那些正道人士共同指责魔门咯。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天剑门――江湖上最具神秘色彩的门派之一。从它出现到师父退隐为止一直如此,它每代于江湖行走之人少则一人多则两三人,这两三人则是当代天剑门主和门主继承人或是职位很高的天剑门人。天剑门的存在便是为了魔门,师父说天剑门在魔门最辉煌的时候出现,踩着魔门成为天下第一统帅武林。天剑门的传人一直都是女子,从那时起天剑门的门主便有一个好听的称呼――剑仙子。而我的师父据他自己说当年也是风光无限,江湖人也只送了-个“剑尊”的名号给他,自江湖有――“剑仙子”之日起江湖上六十多年在也没有出现过剑圣。仙圣乃是伯仲之间,六十多年来江湖却无人可与剑仙子平分秋色,其间屡有武学大才上门挑战,但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师父也不例外。好像说的太远了,还是回到大厅中把。 在我回答师叔提问时,思思一直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我身旁,就在刚才师叔们询问我和思思的关系时,我还未来的急开口,就被她抢先一步说自己是侍女,而我只是笑着把她从我身后拽到旁边坐下,两位师叔相视一笑,年轻人的事他们这些过来人想必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有人来了,虽然脚步不是太重,但对于常年习武的人来说,耳聪目明是必须的。我和思思是满怀期待的看向大门,但师叔们好像早已知道是谁,因为我眼角余光瞥见两位师叔那会心一笑。看来来人有点让两位师叔也无可奈何,但脚步声却是一女子。这让我更加期待看到这来客了。 身穿黑色武士劲装的女子身影快步跨过大门,眼光扫视大厅一圈后,便把目光锁定在我和思思身上。口中却不忘像两位师叔问好。 “就是两位持师伯腰牌来找家父的?”劲装女子在像两位长者问好后,不待停歇的向我问到。 此时我才在思思的拉扯下回过神来,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师父师娘的话,这江湖上果然美女不少,就眼前的这女子,从一进来便吸引了我的眼球,在我看来思思已是绝色佳人,而现今眼前此女虽未着女儿装,但其姿色在武士劲装的阻碍之下仍不弱于思思。不由得令我遥思此女着女子装是何等祸国殃民之貌。 这倒不是我见识浅薄,我虽然未涉足江湖太深,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好歹也是在苏州市井间穿梭,游荡好些年月。那些涂脂抹粉,紫衣金钗,身段婀娜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我也没少看,不过她们要么是羞怯怯,要么是热火火的,眼前此女一上来就给人一种,高傲干练的感觉,还有那行走间摆动的马尾辫,很符合她门主女儿的身份。 “原来是六师叔的掌上明珠,在下苏云携内子李思思奉师命回山认宗。”初到人家地盘,规矩还是要的,我起身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回话。虽然思思想说是我侍女,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让自己在美女面前留个单身形象就要委屈自己女人的人,眼前女子虽美,可敌不过我与思思的感情。毕竟我很爱思思的。眼角偷瞄一眼思思,虽然有一丝意外但还是很快喜上眉梢,这世上又有那家女子愿意自己心爱的情郎说自己只是个侍女呢!我又不傻。 对面女子亦是拱手回到:“上官青青,师兄说是师伯徒弟,可有凭证?”虽然口上叫你师兄,其实只是客套话,实际还是我问要证据。 “接着,青青。”说话间三师叔就将手中信物抛像上官青青。 “三师叔这腰牌?”上官青青仔细翻看了腰牌片刻后,向三师叔发去询问的眼光。 “是你大师伯之物,当年你师公外出时得到一块上好木料,起初不知道做什么用,后来索性劈了做成七块腰牌给我们师兄弟七人,你师伯这块腰牌当年在一场大战中挨了一剑,所幸木料好,只是留下来轻微剑痕,我刚仔细看了,没错,那剑痕还在。这是你大师伯贴身之物,你大师伯不给的话没有人能拿的到,所以这位苏云,是你师兄是没问题的。”三师叔带着怀念过去的口气解释给上官青青。 “三哥,真是大哥的腰牌么?”议事堂外一个略显无力的声音问到。 归山认宗 门外的话传进来让我有了一丝错愕。在这之前,我已感觉到有两人在朝这边走来。只是我没有注意他们,两个脚步声,年轻的成稳有力,脚步声浑重,却是武功平平。而年长的虽然脚步声内敛成稳,但是却透出无力,明显也是个武功不高的人。 但当这声:“三哥,真是大哥的腰牌么?”传进来,我有一丝不敢置信之感。我有足够的理由震惊,“三哥”显然是叫的三师叔,那么“大哥”自然是我师父,所以来者中的年长者应该是我的一位师叔。所以我震惊的是我这位师叔武功不仅没有屋内两位师叔高,就连上官青青都比他显露出来的高。虽然上官青青是我进入山庄所遇到的年轻人中武功最高的,但是她也不过才思思九分的样子。 当看到堂内人都站起来,而上官青青也面露喜色的朝门口迎去时,我和思思也主动站了起来,等待来人的到临。 伴随疾行的脚步声,来人终于跨进了大堂,来人还来不及看清堂内的情况,上官青青已经把手中的腰牌递了过去:“爹,你看。” 来人接过腰牌,很快的翻看几眼,随即把目光停在我和思思身上,我已知道来人的身份,不用质疑这人便是山庄之主,我的六师叔——上官荣。 我赶在来人开口前,恭敬的行礼道:“师侄苏云,见过师叔。” 思思心思玲珑,在我明白的一瞬间,她也明白了来人身份,从容的喊到:“见过上官叔叔。”思思自然该这样叫,思思六岁以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的,所以作为二师娘的养女,我的这群师叔,她都得叫叔叔。 此时六师叔向我走了过来,看着我和思思道:“师兄一家可还好?” 我答到:“师父师娘们都挺好的,大哥在京成家为官,二姐也出嫁几年了,去年三哥也在外安定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谦武这孩子从小就不爱习武,没事就看书,说什么,大丈夫志在庙堂之类的话。没想到现在居然入朝为官了,哈哈,难得难得。”六师叔爽朗的说到。 随后六师叔把目光移到思思身上问到:“你刚叫我叔叔,你是?” “侄女李思思。”思思答到。 “哦,你就是二嫂当年带的那个小女娃啊,十多年不见,都这般亭亭玉立了啊。”六师叔一下子恍然大悟。 这时三师叔也笑了起来说:“刚看到这丫头怎么说有点眼熟啊,原来是当年二嫂身边那个小丫头啊。”七师叔也随身附和道。 …… 过了许久之后,该问我的问完了,该介绍的也介绍完了。思思和上官青青也忆起了童年往事,只是我不太明白,她们即使分开的时候她们两个也才六岁,哪里有那么多往事能记得起来。不过看她们那手挽手的亲密样,和说不完的话。我开始相信人一定能记得住很多五六岁的事情了。 这时七师叔开口了:“门主,寒暄也寒暄了,该办正事了。” “也对,先把正事办了。晚上在好好聊聊。”六师叔满意的说到。 “好,师侄随我们去后庄吧,前庄都是闲杂仆役,我们内门第子都在后庄。”说完七师叔带头向外走去。 说是后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走出来穿过一个门就是了。我却很久以前就听师父师娘说过,因为极武山庄的特殊身份,前庄主要用来处理事物和招待各色人物,每日有一位师叔轮值坐镇。而后庄离山庄有两三里路,前庄在山脚下,后庄则修建在半山险要处。 从山脚下看半山,只能看到几间稀稀落落的房屋,但当我被带到后庄时才发现,这后庄远比前庄大的多,但是并不是那种山里佛寺那种金碧辉煌,而是普普通通的瓦房,靠外面的都是在半山挖掘或是悬空一些以增加面积修建的,越到里面越大,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规模略小于前庄议事堂的建筑。 我们一行人径直朝这建筑走去,临近时一看,呵呵,还是议事堂的牌子。不过此时这里却是比下面热闹多了,下面一直给我一种山庄快荒废的感觉,而这里越是深入越能看见人,练武的练武,做事的做事。一番门派欣欣向荣的样子。 当我们接近大门时我听到一声钟鸣,就是佛寺那种钟声,我随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口大钟挂在不远处的亭子内。 我刚想开口问,怎么这里有佛钟。和思思手挽手的上官青青已经先给思思讲解起来了:“钟声是掩人耳目的,听着像佛钟声,实际上是有暗语在里面的,这次敲的就是——大堂集结。”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 我们刚刚进入大堂站定,外面就有几十号人涌了进来,不到一下子功夫都站位妥当了。 而我和思思也被上官青青拉到和他站在一起,没有排入队列。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站这里只有两位师叔和上官青青,就连大师兄王崇都排入了队列。 待人群站定,六师叔就开始讲话了,大意就是讲了我的来历,随后我和思思开始在七师叔的指导下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仪式。 仪式完毕后,我和思思被扶了起来,随后六师叔宣布了我和思思正式加入极武山庄。 当众人散去的时候我以为结束了,但实际是现在才是开始。 大堂内只留下了不到二十人,他们分散出去在议事堂外站岗,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六师叔据堂中大位坐定,三师叔,七师叔两人分别立于两侧护法。上官青青和大师兄王崇,以及几位我没见过的男女站在大厅两侧。而我和思思立在大堂中央。 三师叔严肃的开口问到:“你师父可有与你说过山庄的往事?” 看这严肃的架势,我知道该进入真真的入门归宗仪式了。随即回答道:“说过。” “你师父身居何位!你可知道。”三师叔问到。 “天极教大护法。”我肯定得答到。 “好,大护法位仅次宗主,我门内一直是各自职位世袭,今日你即是大护法之徒,自当承继大护法之职。请宗主赐位。”三师叔说完便向六师叔弯腰行礼,紧接着周围所有人都弯腰行礼。 随即七师叔将旁边一托盘递向六师叔。六师叔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起盘中一块金牌递给了我说到:“今日教中不同往日,以前教中辉煌时,这大护法继位本是有隆重仪式繁杂礼仪的。门下千万第子齐聚一堂见证的这一刻的。这几十年来我天极教日复衰微,也就一切从简了。” “这金牌是你师父当年留下的,现在就交给你了。虽然可能没什么大用了,但是这证明我天极教尚存,没有消亡。”说着六师叔的语气竟有些哽咽了。 我听师父说过,即便是他年轻的时候,其实就只有极武山庄,而这天极教的这些职位都只是例行传承罢了,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会忘掉这个六七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天极教。 当年天极教声势震天下,正道联盟节节败退,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伤亡惨重,大有支持不住的态势。无奈之下,各大门派举行比武大会,推选有能者统帅各派抗衡魔门,当时天极教就是世人口中的魔门。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胜出的竟是一位女子,她无门无派,来历也无人知道,用剑却出神入化。轻松击败各派高手,随即被各派拥为盟主。随后几年里,联盟在其带领下发起反攻,最终在嵩山大战中将天极教教主魏云翼击杀,之后不久魔门就土崩瓦解。 师父说,不知道的江湖人士都以为魔门已被消灭,天下不在有魔门,其实当年不过是击败了天极教的大部分罢了,魏云翼死后依附于天极门的各方势力四分五裂,销声匿迹。事后很多依附势力被正道联盟清理掉了,但也有一部分骨干逃脱了,其中包括我师父这一支。 师父说我们这一支是最不像魔门人士的魔门人士。而真正的魔门那一支早已不知去向了。 师父说,他一辈子都没搞明白,自己这一支到底是正是邪。当年魏云翼以一教之力击败上一任魔门势力,他选择了吸收魔门残余势力,从此以后天极门就成了新魔门的代名词,如果说天极门是魔门的内核的话,那么千百年来魔门的内核一支在更替。 ………… 晚饭后我和思思被上官青青带到了给我们安排的住所,她说那是当年我师父师娘一家人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这些年一支闲着,下午的时候让人打扫了出来。 后庄房屋有限,只有护法以上的才有单独院落,其他内门弟子都是住的排屋,成婚的弟子则是可以住在前庄或是庄外。 上官青青还特地给我们安排了两名使女,我初时还以为她们也是门内弟子,后来才从思思那里知道后庄弟子大多都是无父无母被收养回来的孤儿,或是在大荒之年被买回来的,她们即是庄内第子,也同时担任杂职。 院落不大,进门正面三间屋子左手两间屋子,右边是一堵围墙连着院门,夕阳西下时能在院子里看着太阳下山。墙边有几棵树已经很高大了,思思说,记得她小时候这几棵树好像就是这么大了,看来这树好些年没长过了。 两个使女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上官青青说,年纪大点的叫杜月儿十七岁,小点的叫徐安安,十六岁。这两个算是懂事伶俐的了。 我能看的出来这两个女孩子很开心,听上官青青解释说,像他们这样的弟子是需要住外面排屋的,五六个人一个房间,拥挤的很。而她们被分到这里来伺候我和思思,因为房间很多,她们可以一人一间屋子,所以她们别提有多高兴了。这种单间的待遇只有为山庄做过足够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居住。 我也很喜欢这里,虽然及不上师父在太湖边花大价钱买下的宅子好,但也远比我这两个多月在外面住的客栈强多了。 你问我这是啥地方,从苏州过来要一两个月?哈哈,其实从师父那里出发到这里最多也就几天十天时间就够了,我只不过是带着思思游山玩水了一个多月。顺便没事还参加了苏州府的秋闱。 ……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大师兄王崇的带领下好好的熟悉了山庄的情况,不听不知道,本以为山庄应该是财政拮据,结果却不知道山庄产业遍布南直隶各府,要地有地,要铺子有铺子。庄外不远就有一万多亩田地,听大师兄说庄内每个人都有年例,普通弟子年例二百两,大师兄他年例是三千两,而我的大护法职位年例是两万两。 真话我不缺钱花,出门的时候几个师娘偷偷塞给我和思思的银票就差不多有十万两,但这两万两也确实不少了,我在市井跑过,知道两万两能干什么。寻常人家一年开销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 除此之外我知道了更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解开了我刚到山庄和思思在门口的疑问,师父说极武山庄是天下第七大派,但实际给我的感觉不像。 大师兄苦笑着摇摇头说到:“天下第七大派不假,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武林本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以前有大师伯这剑尊撑着,没有人敢来惹我们。但是十六年前大师伯归隐不久后,就有人敢来山庄闹事了。但终究山庄底子扎实,来人都被挡了回去。但直到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一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往事辛密 当听到大师兄的语气,明显能感到十年前应该有一场大灾难,而且大师兄似乎也不太愿意提起。虽然从大师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的难受,但我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进行了追问。 大师兄的神情低落了许多,双眼无神的看向地面,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大师伯归隐这些年就没有听到过关于山庄的消息么?” 我开始搜索记忆,师父这十多年确实没有在关注江湖中的事,甚至连江湖中人基本都没有直接接触。这事师父解释过,退隐这两个字说的容易,要想做到难。多少江湖人士说着归隐,又有多少人没被仇家或是慕名而来的挑战者、求艺者打扰过。实力强横的打发了这些人换个地方还可以继续隐姓埋名,实力不那么强的可能身家性命不保,他的退隐做好了准备定居于太湖边,自然断绝了一切与江湖的联系,为此他不得不把跟了自己几十年的恒武挂了起来。江湖这地方,别人可能不认得你人,但是他们一定认得你的武器和功法。 当大师兄听完我的解释,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一晚多希望大师伯能在啊,那样我们可以活下来很多人。” “那晚很惨烈吗?”随着大师兄情绪变得更为沉重,我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 “很惨,很惨。” “到底有多惨?” “山庄除了外出的同门,留庄里的活下来的不足一成。” 我沉默了,但是片刻后,仍有不甘的问到:“知道谁干的么?” “不知道,当时活下来的有一大半是妇孺,而和对方交过手的却认不出对方的功夫来历,最后对方撤走的时候,连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六师叔的功夫不差,他现在这样子也是那晚造成的么?” 大师兄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庄主有伤的?” “不用人说,大师兄你应该知道,功力到了一定程度,有些不用说就能感觉的到的。” 大师兄点了点头到:“听师父以前说过,脚步声,呼吸声,以及人的精神气都能透露一个人的修为。一直以为只有到了师父他们这个年纪才会有这种修为,万万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啊!” 大师兄想了想又略带喜色的说道:“如此的话,这次的江湖会盟,我们山庄排名可以提升几个名次了。” “江湖会盟?”我不解的问到。 “嗨,就是两年一次的各大门派聚会,期间会进行门派比武以确定排名,师伯不会连这个也没和你说过吧?”大师兄不解的问到。 “你这么说我到想起来了,师父只是略微提过,不过我没在意。”略微停顿了一下我又接着问到:“那山庄的第七排名也是在这上面夺下的?” 大师兄颇是自豪的说到:“那是当然,当年师父他们那一辈人可谓是人才济济啊,若非考核项目还包括其他几项,单就功夫来说,当年山庄极盛的时候是绝对有实力排进前三的。” “那山庄现在排第几?”问完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亲眼见证了大师兄脸色的极速反转。 大师兄微微叹口焖气说到:“上次已经排到十九了,我们都做好跌破榜二十的准备了,不过现在师弟你回来了,想必我们前二十应该会保住了。” “师妹,师妹,你等等我啊!你听我说啊!” 我和大师兄正聊着的时候,从旁边的小路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从话语和匆忙的脚步声能猜的出来,这人正追着位不搭理自己的师妹。 当我扭头看向那边时,正好看见上官青青怒气匆匆的快步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去议事堂,而她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青袍的青年。 我仔细看了下他身后的青年,这人我这两天没见过,但从衣着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第子。 这时上官青青和青年人也看见了我和大师兄,上官青青一脸怒气之余只用眼睛看了我和大师兄两眼就匆匆走了过去。而后面的青年则是用了几息时间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才把目光移向我旁边的大师兄,只听他和大师兄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匆追前面的上官青青去了。 我目送这二人离开,大师兄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这就是七师叔的儿子安远,前段时间出去办事,没想到今天回来了啊。” “他们这是怎么了。”我的问话虽是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是很上心的,这两人状态摆明了不可能是普通同门师兄妹的关系,这上官青青我可是很有好感的,即便是这姑娘看起来冷冷的也无所谓。 “你说他们啊,你这刚来不知道也对,我们山庄可是无人不知这事得。”大师兄用是笑非笑的表情回答我到。 我略微一愣:“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么?” 大师兄赶紧回答说:“那倒也不是,只是这安远师弟喜欢青青早已人尽皆知了。” “我怎么看,青青好像不太爱搭理刘师弟啊。”我赶紧抓着要紧的问。 “唉,这也不是秘密,安远师弟喜欢青青不假,可青青只是把他当师兄当哥哥,并没有这方面想法,只是安远师弟一直不肯放手,隔一段时间就去找青青,以至于现在青青看见他就跑。”大师兄有些无奈的说到。 “那这事六师叔和七师叔都不管么?” “这怎么管?要说我们这种有魔门身份的人,即便是成家最好的选择就是选同是魔门中人的最好。很多事情就不用瞒来瞒去的,起初几位师叔都劝青青,可青青态度很坚决,说安远师弟她不喜欢。青青很独立,这事几位师叔也只有无可奈何了。”顿了顿后大师兄接着说到:“其实在我看来安远师弟确实也不适合青青。” 大师兄看见了我眼中的好奇,接着说到:“你别看青青很独立很有主见,这都是表面的,都是被逼出来的,十年前的事她亲眼目睹了,那晚她亲眼看见她母亲为了救她爹死在敌人的刀下,这才让庄主捡回一条命,而她的哥哥,当年才十七岁的少庄主为了护住她这个妹妹也在那场厮杀中废掉了双腿,这一辈子都只能坐着度过这一生了。”略微换了口气接着说到:“而青青也就是从那以后变得很勤奋,不知道是她的勤奋起了作用,还是她本身就具有武学天赋,当年嘻嘻哈哈一点都不喜欢学武的小姑娘,仅仅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了庄里年青人中武功最好的一位。即便是江湖上同辈中人,她也是佼佼者了,反倒让我这个大师兄惭愧的很啊。” “武学之路,单靠勤奋不行,勤奋悟性相结合才有机会成功。”我安慰大师兄到。但是我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勤奋悟性固然很重要,但如果有一个好师傅,那提升会明显很多,我就是一个例子,若是没有师父的悉心指导,我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到这个程度。 大师兄接着说:“是啊,勤奋悟性都要有才行,也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青青在被安远师弟烦过几次后,直接放出话了,说无论是安远师弟还是庄内的其他人,想要娶她都可以,但首先要在武功上胜过她,打不过要么老老实实死心,要么好好提升自己。” “那刚才那又是什么情况?是打过了还是没打过。”我颇为好奇。 “安远师弟怎么可能打的过青青,他就和外面的世家公子一样,每天晨课都是七师叔他们盯着才做完的,好在有七师叔他们给他指导,不然他连小莲都打不过。” “小莲是谁?” “你这两天应该见过,就是经常跟着青青的那个丫头。” “哦,是她啊,见过几次,那姑娘武功看起来还不错。” “小莲一直是和青青一起长大的,当年黄河发大水,青青她娘看这姑娘可怜给买了回来,这么多年一直陪着青青,青青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好在这丫头悟性也不错,这些年下来,功夫都快赶上我了。” ………… 再次被大师兄带着逛了大半天,前庄后庄和外面的镇子基本上都转过来,外面镇上人家有一半都是和山庄有关系的,不过听大师兄说这镇上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多人,铺子六七十家,有不少是外乡人,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各大势力安插的眼线,这是正常的,他说就是我们山庄也在各大势力处也安插了眼线,否则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都不知道。不过随着山庄势力的衰弱,这眼线也比以前少多了,现在还在不遗余力监视山庄的估计也就那几个和山庄有直接瓜葛的势力了。 当我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太阳都快落到院墙下了,这时安安已经跑出来和我说晚饭好了。 因为是独立小院所以有厨房,这两天思思都在带着两个小丫头收拾院子,看来今天连厨房都收拾好了。 说实话一两个月都在外面吃,现在确实想念思思烧的菜了,以前在师父那里时,每次做饭思思都是和几位师娘一起的,所以时间长了,不仅学了几位师娘的武功,连做菜的手艺都学到了。 当我跨进门时欣喜的发现,青青和她的小跟班小莲也在,一张能坐下十个人的大圆桌放在客厅中央,上面放着七八个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思思做的而且都是我爱吃的菜,那品相我太熟悉不过了,不过这大圆桌我是头一次见。 思思还没开口,青青就先开口了,说这是当年师父他们留下的,只是以前收起来了,今天思思发现客厅却张桌子,让月儿去问她时,她才想起这桌子,顺便听说思思要做饭就跑过来蹭饭吃。 可我觉得他估计不是过来蹭饭这么简单,直接问到:“你不会是躲你那个师兄把。” 思思脸色微变怒道:“谁躲他了,我又不怕她。” 但是我还没来的急说什么,同桌而坐的小莲月儿她们三个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了。 思思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赶紧拉着我问:“躲什么啊?怎么回事啊。” 于是我便把从大师兄那里听来关于青青和刘安远直接得事在说了一遍,期间还被小莲她们纠正了我说错的地方。思思听完也是会心一笑。 随即思思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问道:“青青,你说的打败你就可以娶你是不是真的!” 还不待青青开口,一旁的小莲已经抢先开口了:“这哪里还假的了,这可是当着庄里所有人说的。而且这话已经传到外面去了。” 我喝了一口思思递过来的茶问道:“江湖这么大,这话传出去就没人来比武求亲的么?在路上我就听说了,青青师妹可是江湖美人榜上排第九的啊。” 小莲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说到:“公子既然知道《江湖美人榜》,那你应该也知道《江湖名录》吧。” 我略微有点愕然道:“这有什么关系么?” 这时青青开口插话道:“师兄,你果然是跟着师伯过得隐居生活啊。你肯定不知道这《江湖名录》的内容吧!小莲给他解释下。” “好勒,小姐。”小莲答应后接着说道:“公子啊,这《江湖名录》呢,和你刚说的《江湖美人榜》都是同一个人编写的,他还编了其他几本排名谱,他就是人称江湖百晓生的邢先生。而这本《江湖名录》是他编的这些书中作用最大的,此名录每两年就会修改一次,排的就是每个人的武功高低。邢先生的名录排名可以说是这江湖上最权威最完整的了。而该书排名的依据主要就是每两年一次的会盟比武,然后在辅以他收集而来的各种情报,互相一整理对比参照就差不多成型了。” 我挑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里,嗯,肥而不腻口感上佳,果然还是思思做的好吃,以至于小莲说完我也没有注意到。 在小莲那刻意的咳嗽声下,我终于意识到该我接着问了:“那这和没人来挑战师妹有什么关系。” 小莲看着大家都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吃饭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在那里长篇大论的说下去了,只是很快的说了一句:“按名录排名,单身,不是和尚、道士,还能打过小姐的青年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说完赶紧埋头吃饭,压根没有再搭理我的意思。 可我现在却对这个榜单内容有了极大兴趣,连忙问到:“这么说你家小姐也上榜了?” 也许思思的饭菜确实做的好吃,也许是她们都饿了,居然没有人回我的话,无奈之下我也只有继续吃饭。 “现在吃完了可以给我接着讲讲了吧。”我对着青青和小莲说到,此时小月和安安已经收拾起碗筷了。 吃饱以后得小莲爽快的说到:“公子这么和你说吧,名录排名只排到江湖前一百名,然而有些名次却是几人同在一个位子上,上一次的名录共有上榜一百五十一人,而小姐当时排名八十六,大师兄排九十八位。年轻一辈上榜的人本就不多,整个江湖比小姐功夫高的不过二十多人,除去女子,武当少林的大师外,能来并打过小姐的也就那三四个人。况且小姐早已准备好了,即便他们真的来了也别想过得了小姐这一关。” 我突然坏笑起来:“这么说,青青师妹这是嫁不出去了。” 青青主仆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思思立马接口说到:“那可不会哦,我们这可是有人能打败青青你哦,到时候别反悔就行了。”说完思思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青青略微一想就知道思思说的人是我,脸色微微有点泛红,开口说到:“我当时只是说想娶我要先打赢我,又不是赢了就可以了,后面还有难题啊。” ………… 劲敌上门 昨晚玩笑过后,青青说出了过来的真实目的,他说的和昨天下午大师兄说的意思相同。她希望我能在一个多月后和他们一起动身前往杭州,参加今年由江南盟承办的武林会盟。 也是昨晚我才得知,青青这么努力的目的是为了代替他哥哥和父亲重振山庄,她说她将不遗余力的带领山庄回到最辉煌的时刻。 那一刻我突然心疼起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么熟悉的师妹,我和她想比,简直舒服的太多,一直有四位师娘照顾,二师娘更是在我十七岁时把思思给了我做小妾,在武学上有师父指导,即便是学成出入江湖,师父也从没有把什么担子压在我身上,只是让我回山庄呆几年,其他的全随便我自己。 昨晚有那么一刻我看见了青青那坚强面具下的脆弱,青青走后我开始了沉思。师父说过他自小在山庄长大,成名在山庄,最风光也是在山庄,他的大半辈子都是给了山庄,即便是归隐,师父最放不下的也是山庄,我不经在想,师父当年决定收徒传艺是真的因为一身武学无人传承,还是因为他想给山庄培养一位如同他自己一样的山庄守护者。 师父可能是不想勉强我,他让我到了山庄呆几年就好,做什么不做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既然如此,师父,三年,接下来的三年我将把自己交给山庄,振兴山庄,尽自己最大努力守护这山庄的一切。 ……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院子的时候,我已经穿好衣服,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思思,我轻轻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晨练了,功夫这东西不像别的什么,练字写到一半不写,不管过多久写过的始终在那里,而功夫则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心法可以早晚默练,而活动筋骨则是要实打实的动起来。长时间不舒展筋骨,想要在动起来就没那么利索了。 在我打完一套师父传授舒展筋骨的晨练术后,思思也已经站在我身边开始了晨练…… 一个时辰后我和思思收功时,月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正在门口等着我们吃早饭。 …… 我带着思思朝议事堂走去,我想把昨晚的想法告诉六师叔,我仔细想了想,要想振兴山庄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夫过硬的弟子,而山庄现在的这些同门师兄弟,虽然不能说不勤奋,但是他们每天的练习收效却并不多。不少人的功夫已经遇到了瓶颈,没有高人特地指导,他们在勤奋也不过是把已经滚瓜烂熟的招式在多打几次,打的再熟练一点。所以我决定自己花时间亲自为这些师兄弟进行指导。作为剑尊的徒弟,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当我们到达大堂的时候,六师叔并不在这里,但青青和七师叔以及其他几位同门在,他们几人正在商量着什么。我刚想和思思过去问好,顺便把我的想法和他们先说说看。 “师叔,师姐,不好了,大师兄让我叫你们赶紧去前庄一趟。”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山庄弟子,看的出来事情应该蛮紧急的,因为他是用轻功一路飞奔上来的,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有一些严重,我和思思都停在了原地,让开一条路让这位弟子先过去。 “张由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先说。”青青没好气的说到,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责怪来人慌慌张张不像样子。 “呼,呼,呃,青,青剑门,青剑门上门提亲了。”张由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说出原因。 “啥?”大堂里面所有人,包括我和思思都是一头的莫名其妙。 但是马上青青反应了过来,把手中的册子重重往桌上一拍:“这青剑门又来闹事,小莲拿剑。”说完招呼也不和周围的人打,径直朝门外飞奔而去。 小莲则是快步转身跑到墙边武器架上拿起一柄剑,飞快的往出跑想要追上自己的小姐,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大声喊到:“公子傻站着干嘛,去帮忙啊。” 当张由说出青剑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青剑门和我们山庄的恩怨可不是一两年的事,算起来差不多五六十年的事了,当年嵩山大战后,天极教剩余势力三分,我师公那一支就是到这老山附近建派的,而应天府这块地界在那之前都是青剑门的势力范围。所以当年青剑门也算是南直隶数一数二的大派。而我们山庄的崛起,最直接威胁到的就是青剑门,听师傅说在师公那一辈里,花了十多年时间才把青剑门的势力彻底赶出应天府,而到了师父这代山庄到了最兴盛的状态,南直隶范围内的大派基本被肃清打压或是收用的差不多了,而青剑门则是一退再退,师父他们没有赶尽杀绝,把广德州留给了青剑门,所以多年来,山庄势力不入广德州,而青剑门也夹着尾巴消停了不少年。 而最近这十多年,师父这压阵的高手归隐让青剑门又开始蠢蠢欲动,然而毕竟实力有限,影响也不是很大,但十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山庄实力大损,而青剑门也同江南盟结盟,以借助江南盟势力反击。听大师兄说,这些年青剑门实力大增,大半个南直隶都到了他们控制范围下了,当然背后有江南盟的影子,如今的青剑门门主杜奉贤与江南盟盟主吴天雄还结成了儿女亲家,两家关系正是密不可分之时。 …… 当我和思思以及七师叔赶到前庄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双方的气氛已经很是紧张了,我在人群中看见了青青高挑的背影,于是我牵着思思在山庄同门师兄弟的人墙中挤开了一条缝隙,顺利站在了青青旁边。当然能够挤过来主要还是靠的我剑尊徒弟的身份,我相信如果没这个身份,这群已经和对面青剑门的人开始打嘴仗而且是到了面红耳赤的阶段,他们绝对不可能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自动让开路的。当然七师叔比我还更顺利的过去了,毕竟我的身份好些弟子还只是听说的,七师叔却实实在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当站在第一排我才看清了大门外的这群来客,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四五十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地上摆着他们挑来的礼盒。而最前面骑在大白马上兴高采烈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身上也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长相到也还算不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哪家来提亲的队伍呢!然而这送礼队伍的旁边那十几个人却破坏了这喜庆的气氛。 这群人中最中间的是一位看起来,五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有上位者的气势,双手放背后,昂首挺胸,眼睛微微小眯着,一直在打量着我们这边。这老头给我一副不仅能打还贼精明的感觉。而站在他右边的那人则给了我一种莽夫的感觉,典型的虬髯大汉形象,一脸的络腮胡子,就像说书人说的李逵那个样子,只不过他肩上扛的是一柄九环钢刀,李逵是双板斧。相比之下站在最左边的那两人我映像好多了,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男的身穿文士蓝袍,发髻精心扎好。脸上的胡子也是修饰过的,一身散发着高手该有的英气。女的一身普通妇人的打扮,脸上看不到过多的脂粉,但是从脸上看的出来,妇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这两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是一对夫妇。而站在第二排的那四个人我是简单扫了一眼,就不想在看了,都一把年纪了,还穿的那么特立独行。在后面就是几个明显家丁打手样子的人,没啥可关注的了。 于是我向青青凑近了一点问到:“那边那些人都是谁啊?” 青青扭头也向我凑近了点说到:“那个骑在马上的是青剑门的少庄主杜文杰,那边中间那个老头是司马靖武,青剑门的副门主,在江湖名录排名三十七。那个黑大汉我暂时还不知道是谁,而那对夫妇就是江湖上有名横吴双剑,两人在名录排在第六十二位,再后面那四个便是苍岭四杰,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司马门主带着这么大的阵势来我极武山庄是为何啊。”六师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众人让开一条道路。 当六师叔在阵中站定的时候,青剑门副门主司马靖武走出来两步,双手抱拳说道:“上官庄主来了就好,这下我们可以说事情了。” 六师叔也抱拳回礼:“司马门主这一边是几位青剑门得力干将,一边是少门主满身大红衣。不知这是何意啊?” 司马靖武得意的说到:“上官门主哪里的话,你我两门之间争斗了几十年了,我和门主日夜苦思如何结了两门这段恩怨。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大家和和气气多好啊,恰好老夫想到我们少庄主夫人去年故去了,而贵庄少庄主青青小姐也还是云英未嫁。既然如此,你我两门联姻了结了这几十年恩怨,不也是一桩美事么?” 司马靖武话还没落音,山庄这边已经开始骂了起来,有说你杜汶泽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们师姐的主意。有说我师姐你也配得上。有说你一个死了老婆的也敢来。还有脾气暴躁的直接骂娘了。连我都在心里默骂了一句,什么东西嘛,这里没娶妻的还没上,你一个死了老婆的还想这好事。 六师叔摆手止住众人的怒气,然后开口说道:“我两家恩怨已是多年的事,即是要化干戈也不是一定要用联姻这种事。我与贵门主盟个誓词也就够了。再说了,小女早已放出了话,想要娶她,首先要在功夫上过了她再说。” 还不待司马靖武说话,骑在大白马上的杜文泽抢先开口说道:“岳父大人,这话怎么说的,盟誓那有我和青青小姐成亲来的牢靠,而……” “放肆,大人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不待杜文泽把话说下去,七师叔已然发怒喝止到。 杜文泽气恼的身体前倾,手指着山庄众人,怒气冲冲的说到:“你,你们不识好歹……” 这时司马靖武再次开口了:“少庄主稍安勿躁,怎么能对你岳父大人的部下说这种话呢!”随即转过头看着六师叔说:“上官兄,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如今极武山庄已非二十年前了,如今不过是靠一个丫头和你们几把老骨头撑着,何必呢?大势已去当识时务方为俊杰。况且,一个丫头换极武满门安稳,你真的不亏。”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青剑门过来的人除了那夫妇二人,全部都嘲笑了起来。 “混账,竟敢欺我山庄无人。”众人来不及有所反应,队列右侧的一个身影便迅速腾空前翻了出去。 当他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背影,当然主要是声音和衣着,毕竟就来几天,看背影能分的出来是谁还有点困难。他就是上次一路小跑追着青青的刘安远。当然他这个帅气的出场后,己方阵营中立马有几个师兄弟沸腾了起来,大喊到:“刘师兄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对面人群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局面,几十号人纷纷把礼品盒子挪开跑到前面来准备给自己这边将要出马的人助威。就连杜文泽也从马上跑了下来,麻溜的跑到了司马靖武身边。 司马靖武左右看了一下最后把目光留在了虬髯大汉身上,大汉点头同意后,晃了晃扛在肩上的九环刀,径直朝前走了几步,停在刘安远三丈外的距离上。 随即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隔的远远的都看见了他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而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直觉告诉我这大汉不简单啊。 “哈哈,我还怕你们都是一群软蛋,就这么几句话就把这么个大美人给交了出来,那样爷爷我可连架都没得打了,好在还有这么个有种的敢出来。哈哈,来爷爷陪你耍耍。”大汉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且不说大汉的嘲弄,刘师弟喜欢青青这事人尽皆知,这杜文泽来提亲就是和自己抢老婆,这气谁能忍的了。 刘师弟口里大喊着:“黑胖子受死吧!”然后拔出剑冲向了大汉。 初显锋芒 当刘师弟气急败坏的一剑刺出时,虬髯大汉得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比武打斗这事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刘师弟这一激动之下的出招可谓是正中虬髯大汉下怀。 虬髯大汉一个侧身躲过一剑后将肩上九环刀奋力前砍,其目标正是刘师弟因首刺不中而惯性前进的右手。 刘师弟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当发现虬髯大汉将要侧身的一刻,便已经开始收力,脚下也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开始用脚后跟蹬地,利用轻功迅速抽身,为了不让虬髯大汉的九环刀打在剑上打乱自己的节奏,刘师弟手腕九十度的打横,将手中长剑利用手腕力气进行画圆旋转一圈攻击,企图逼开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迅速抬起九环刀,一个收腹后跃拉开了与刘师弟的距离。然后乘着刘师弟刚刚收回身子还未站稳的时候,迅速发动了进攻,九环刀直照刘师弟面门砍来。 对方若是用剑,刘师弟还可以用剑挡一下化解这招,但对方使用的却是九环刀,出手去挡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九环刀在这个速度就是凭着自身重量,也足以打伤刘师弟。 刘师弟不得不再次用处轻功左闪,虬髯大汉已然有所预料,回身一个平砍,刘师弟纵身一跃躲过平砍后,使出了正武剑的第七式凌空劈。直到这时刘师弟才算进入了状态,先前都是他自乱阵脚后给虬髯大汉可乘之机。 虬髯大汉虽然没能在刚刚利用机会打败刘师弟,但是也借机把刘师弟逼了个够呛,终究还是他站了上风。 虬髯大汉将九环刀用力的向前上方挥出,刘师弟的凌空劈愣是被他的九环刀给止住了去势。 刘师弟当机立断借着对方九环刀回弹的力气,使用惊鸿腿法,双脚踢向虬髯大汉前胸。 怎知虬髯大汉并不闪躲,借着九环刀没了阻力,一个后翻滚双腿用足力气和刘师弟一个对蹬。 毕竟体型吃亏,刘师弟落地的时候,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而虬髯大汉却扎扎实实的落在地上。 刘师弟不甘的继续往前两步,然后缓缓的将剑平拿过肩,这起手式我见过,师父教过我,这是七师叔的看家本事——升平剑法,此剑法特点是招式繁琐,但却是攻防一体招式,每一招都可以有不同的变化,运用的好,即便是许多一流高手也占不到半点便宜,此剑法共十一式,威力我见识过,只要施展够快,运用得宜,这虬髯大汉是没有胜算的。 但是我突然想到,刘师弟的功底……就看刘师弟有几成火候了。 虬髯大汉好像早有耳闻这套剑法似的,看见刘师弟的起手式后也严肃了起来,将九环刀由下向上比划了一个起手式,看来正式的较量来了。 …… 两人同时发起了攻击,剑来刀往,刘师弟虽然记住了升平剑法的招式,可是运用不起来,处处照着招式要诀来,而且出手速度太慢了,当然虬髯大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从目前交战来看,刘师弟败下来只是看对方什么时候抓住他的破绽了。 他们的打斗在两边普通第子看来可谓是势均力敌,难分难舍,但是在双方高手看来胜负基本已定。我侧过头去看了一眼七师叔,我发现他已然运起了气,看来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把刘师弟从虬髯大汉刀下拉出来。 然而这来的很快,也很突然。当刘师弟打完第七式潮生无定后,由于后招跟的略微慢了一点,被虬髯大汉抓住了机会,利用九环刀挥出的余劲右脚撑地,左脚蓄力踢出,刘师弟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 但是刘师弟并没有飞出去太远,因为七师叔迅速冲进场将刘师弟接住了。若非七师叔接住了他,此刻他应该倒在地上了,这一脚踢得果然狠,我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刘师弟嘴角的血迹,但我从刚刚七师叔注入内力的多少能大致感觉的出来,这一脚让刘师弟受了内伤了,不过好在七师叔出手及时,他修养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在七师叔接住刘师弟的时候,本已有几个冲出来想去扶刘师弟的弟子被七师叔一挥手给挡了回去,七师叔亲自扶着刘师弟下了场。 这时,司马靖武得意的对虬髯大汉说到:“姚大侠出手重了点啊,这可是刘大侠的公子啊。” 虬髯大汉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子管他是谁的儿子,上场比武就是打死也是活该,没那点斤两也敢上来丢人现眼。真当我平门刀客姚虎是叫着玩的啊。” 立马山庄这边炸了锅,即使是我旁边的青青也小声嘀咕道:“他就是平门刀客姚虎。” 我立马问到:“这姚虎什么来历?” “这姚虎去年才在江湖上出名,据说他一人把平门流云堡三位高手给杀了,这三人中有一人是前年刚上江湖名录的上榜人物。因此他的实力最少也是能上名录的。”青青解释到。 这时,姚虎有点不耐烦的说到:“你们这么大个山庄难道除了几个老头子就没一个能出来的人么?呵,我劝你们等这几个老头子进了棺材就把这庄子卖了,每人分点钱好好回去种田吧。” 人群里开始急躁了起来,几个想要冲出来的第子都被六师叔压了回去,连大师兄也被六师叔止住了,因为即使大师兄去了也打不过对方。 “小莲。”青青喊了一声,小莲就熟络的将已经按开了卡簧并拔出了一些的剑递了上来。 青青将剑拔出了三分之一的手被我挡住了,我用了点力气将剑推回了剑鞘。 青青疑惑的用双眼紧紧盯着我,我直视着青青美丽而又显得些许焦虑的脸庞,稳稳的回答到:“师兄在,这些事情就让师兄为你处理吧,止水剑借我用用就行。” 青青和小莲同一时间都愣住了,我不知道青青是被我的举动惊住了,还是因为我说出了止水剑的名字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是很快青青就反应过来了,我能看的出她有那么一下子显得不知所措,不过被她掩饰的很好,连小莲也许都没发现。 但是小莲现在却在追问:“小姐,他怎么知道剑名的。这剑他头次看到呀。” 我将止水剑抽出剑鞘,竖在面前仔细看了几眼,嗯,果然是止水剑。 止水与恒武当年乃是我大师娘和师父的各自配剑。 据师父说当年师公随着魏云翼攻下藏剑山庄时,发现了几块难得一见的玄铁,魏云翼本打算留着给自己打一把重剑,但是后来嵩山大战之后,魏云翼身死,师公便带走了这几块玄铁,后来在师父快出师的时候师公才想起这几块玄铁,于是找到铸剑大师汪签,花重金请他打一柄剑给师父。结果汪大师不但没有浪费一点材料,反而把自己珍藏的材料也拿了出来,后来师公问汪大师,为何还把自己的材料拿了出来。汪大师说,这种好剑是一柄就可惜了,一定要一对才完美。 所以后来这两柄剑就成了师父和大师娘的配剑,大师娘就是师公的大女儿,自幼与师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师父决定归隐的时候,大师娘就把这把剑留给了六师叔的夫人,想必后来青青娘不在了,这剑就成了青青的武器。 止水虽然只有恒武一半的重量,但是女子剑有女子剑的好处,重量更轻,用起来可以更轻巧灵活。我从小莲手中接过剑鞘,将止水收回剑鞘中。 我就这样右手握着止水一步步的走到了姚虎站立位置的三丈外,这差不多就是刚刚七师叔接住刘师弟的位置。 我出场可以有很多方式,可以是刘师弟的那种,空中翻滚然后漂亮的双脚落地,最后在甩下头,把从后面跑到前面的头发甩回去。也可以是运起飘云步,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这个位置,以展示自己的非凡实力。 然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必要,我刚刚之所以把止水收回剑鞘中,不是我想耍帅,再来重新拔一次,而是实在没有必要出剑。 因为我经过刚才两人的比试,我发现我打他们两个中的谁都没问题,因为他们的动作都太慢了,即是他们两个一起来,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打完一个再打另一个。这也许就是修习明武心经到高级阶段的好处吧。 我站在场中,看了一下对面刚刚得胜的姚虎和他身后的青剑门众人。我在扭过头看了看山庄这边。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表情。 我从姚虎身上看到的是对我的不耐烦,好像再说,哪来的小子大爷我可不打无名之辈。 而他身后的司马靖武和横吴双剑夫妇则是露出了几分意外的表情。想必他们过来之前早已把山庄里里外外了解了个透彻,而我作为他们都不认识的新人物,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变数,但事实上我的确是个变数,而且还是最大的变数。 刘师弟战败,山庄除了青青出马能稳赢外别无他人。一旦如此,苍岭四杰出手,思思即便加上大师兄等几人也是敌不过的,三师叔七师叔自然有横吴双剑夫妇抗衡,即便再有谁能出手,他司马靖武也可以最后镇住全场。 可他现在有一丝错愕了,原本该上场的青青被我给挡了回去,现在是我这个变数在场上了,他需要衡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了。 而我再看山庄众人时,他们很安静,一眼看过去全是期待的眼神。 哦,不,还有一个是关切担忧的眼神,其实我的实力她最清楚了,但是想让她不担心,好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能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呵,旁边居然还有一个,这个满眼都是期待,而脸上露出的却是担忧神情的人。好吧,给你眼神你现在也不一定看的懂。我尽量快点,让你们少担心点吧。 我将止水剑连同剑鞘竖杵在地面上,向着姚虎喊到:“来吧!” 姚虎非常不快的骂到:“小子,爷爷不急,给你时间运功,免得别人说爷爷欺负你这个小年轻。” “打你,不用内力。”从我嘴里说出来是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话。 姚虎一声冷笑:“找死。”随即将九环刀一抖,飞快的向我扑来。 说是飞快,其实对我来说,他的出刀还是太慢,甚至还不如刚刚快。没办法,师父一直在训练我这方面,师父的剑可比姚虎的快的多的多。我可是连我师父那个天下第二的剑都能挡下来,他的这一刀简直太容易了。 当姚虎的九环刀离我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我一个侧身躲开,并迅速的将止水提起。姚虎这时想要变招横切我,可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并没有出鞘的止水已经在我华丽的招式之下,给了姚虎三次剑击。 随即山庄这边爆发了欢呼的喝彩声,而青剑门那边惊讶声,议论声立马响起,但是马上被司马靖武给压了下去。 姚虎这一击不中,反使自己挨了三击。失掉巨大面子的他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强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九环刀握的更紧了一点,准备随时发动再次进攻。 “这次我来吧。”说着话我迅速挥起止水向姚虎攻去。 姚虎迅速将九环刀运转如飞,他尽力了,但是对我来说这种方式是无济于事的。 看准他挥刀的缝隙,止水接连几次打在他右手上,待到他防守的速度开始变慢的时候,手中九环刀快拿捏不稳的时候。我迅速抽回止水,直接朝着姚虎面门劈下。 结束了,身后的山庄同门开始喝彩起来了。而姚虎的双眼死死盯着离他额头只有一分距离的止水剑鞘。 横吴双剑 “我输了,少侠好功夫。”姚虎说完便拖着九环刀退回了司马靖武身边。 “不是你的错。”司马靖武拍了拍姚虎的肩膀说到。 “副门主,要不我们兄弟几个去给姚兄弟报个仇。”苍岭四杰中的一个支支吾吾的说到。看的出来他不是结巴,估计平时嗓门和姚虎不相上下,如今只不过是看着我如此轻易就把姚虎打败了,心里没把握才支支吾吾的。 “不用了,这人你们兄弟四个还不够斤两。”司马靖武很理解他们的难处。 “这位少侠,到现在为止,剑未出鞘,内功也没有施展。要不然就麻烦两位了长老了。”说这话时,司马靖武已经把目光落在了横吴双剑夫妇身上。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齐声回答到:“好,让我们试试。” 夫妇二人一起走了上来,男的先抱剑一礼说到:“在下,横应空,拙荆吴雯倩。”说到妇人时,妇人也抱剑一礼。 对方客气,我也只有抱剑一礼跟着客气了:“在下,苏云。” 横应空说到:“我夫妇二人,行走江湖向来一体不分,今日比试少侠一人,实为不恭,请少侠在找一人上场来。” 这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我背后人群中有动静了,回头一看,原来思思和青青两人同时站了出来。 我回头看了看思思,在短暂的眼神接触后思思选择了退回去。 在看青青的时候我发现当她看见思思退回去后,她居然去借思思手里的青鸣剑。我去,她不会是以为我让思思退回去是让她来吧。 思思最是了解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想说什么。经过思思的解释青青也安分的退了回去,只是向我喊了一声到:“横吴二位前辈都是老江湖了,师兄自己小心点。” 我给了青青一个微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是为了以后在山庄能行事方便,我也需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展示自己的实力。 经过刚才的打斗,我也算是热身过了,迅速运起内功在周身循环一圈。 运功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充实,将握在手中的止水剑朝地面一掷,剑鞘前端直插进地面寸许,右手缓缓的抽出止水剑。 横吴双剑夫妇感受到我内力的外溢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默契的同时拔出了剑,同时也用内力将剑鞘打入了地面。 这夫妇二人用的什么剑法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二人必定一人主攻一人主防,互相守护对方的空门。 当对方摆好阵势的时候,我运起了师父当年的得意绝学——正武剑法。当年师父三十岁前横行天下靠的就是这套剑法。师父说这套剑法我有他十二分的功力,运用的比他这个剑尊都好。我也不知道是他说着逗我的,还是他年纪大了自己退步了,不过我相信对付这二人足够了。 我使出第一式大正旗开直杀向了横吴夫妇二人。 “正武剑法。”横应空一眼就认出来我使的剑法,这也很正常,虽然这是师父的得意剑法,但是基本上山庄弟子都修习过,外面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这两人的剑速比姚虎快了好几倍,不过还是慢了。我这一式大正旗开杀入二人阵中,两人左挡又格。我与横应空交上手后,吴雯倩便运用步法快速移动到我背后,想要来个前后夹击,想要让我来不及左右防御,这种情况如果是不自信,觉得来不及抵挡两面夹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其中一个用尽全力压制对方,然后自己赚取主动,将对方二人一直保持在你的一侧即可。 不过对我来说他们二人还不至于让我那么狼狈,其实吴雯倩移动过去的时候是我故意放水的,虽然横应空全力攻击我以掩护他女人的移动,但他的剑速根本阻止不了我抽出时间拦下吴雯倩。不过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自信自己能应付得了这前后夹击。 然而这个局面却让山庄众人脸色大变,毕竟横吴夫妇在江湖名录上排名六十二位。这已经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了,若是小门派有这样一位高手,整个门派的地位提升最少一个档次。 江湖和世间一样,大门派和大家族一样拥有更多的资源与优秀人才。江湖也是这样,大门派可以吸引很多高手入驻为长老,而小门派连个像样点的高手都留不住。说透了也就是待遇跟不上。 当在我后背发起攻击的时候,吴雯倩满以为我被牵制的动弹不得,但当她的剑被狠狠地格挡回去后,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事已至此她也只有全力发动进攻以牵制我,让我两头不能兼顾。 我格开吴雯倩的一剑后,回剑与横应空的长剑交击时,他的剑离我还有一尺距离。一剑将他格开后直接再接上一剑直攻其上身,让他不得不回剑护身,反手又是一个回身挡住吴雯倩再次攻来的一剑。 挡开两剑后我接上了正武剑法的第二式乘风破浪,目标直指横应空。乘风破浪这一式为主攻单一目标,攻势伶俐,我并未用出全力,但是连续攻出的四十七剑让横应空应接不暇,期间我还回身逼退了吴雯倩两次。 眼见我只用了两式,而横吴夫妇二人已经被压制住了。二人也是老江湖了,仅仅两招就知道想要单独一个人挡住我的攻势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夫妇二人简单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利用我使出第三式风烟四溢的机会两人凑到了一起。 第三式风烟四溢乃是群战剑招,一个两个或是一群都一样的打。剑招一起,横吴二人也全力回击,场外众人只能看见三柄剑交击产生的点点火花,耳朵听见的也都是三柄剑撞击的金属声音。 打斗还在持续…… 当我施展完九式,准备施展下一式的时候,横吴夫妇二人选择了退出战圈。他们二人虽然都没有受伤,但是两人左右支撑上下防御已让两人耗费了不少内力。 我见二人退出战圈,我也只好收手,毕竟这不是生死相博,打退他们就好。 “少侠年纪轻轻,功夫已非我们夫妇二人可以企及了,我夫妇二人输了。”横应空向着我抱剑一礼说到。 我只好也抱剑还了一礼。 山庄众人这时候彻底的放开了嗓门开始喝彩鼓掌,毕竟从收手时双方所处的状态也能看出输赢,我还在意犹未尽的阶段,而横吴二人已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了。这时山庄众人跑上前来将我团团围住。 思思接过我手中的止水剑,将剑插入剑鞘之中。而青青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到:“师兄,你功夫竟然高到这种地步,横吴双剑夫妇都只用了九招就自己认输了。”青青激动的抓着我的衣袖,兴奋的跳了起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六师叔也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好样的,好样的。 而另一边横吴双剑夫妇转向司马靖武抱剑行礼说到:“门主,你也看到了,我夫妇二人即使联手也撑不过第十招。而我们在第五招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司马靖武点点头说道:“二位辛苦了,错不在你们。”说完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司马靖武不愧是老江湖了,自己带人来砸场子,结果没砸成,反而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开口问到:“少侠这功夫怕是要入武林十强了,不知少侠师从何人,据我所知极武山庄可是没有少侠这号人物啊。” 这话我本想接,但是想了想又看向了六师叔,这事让六师叔说吧,也算给他这个庄主长点脸面。 “哈哈,司马门主,这是我大师兄李名扬的爱徒。”六师叔不无得意的说到。 “李名扬,剑尊!”吴雯倩最先从记忆中找到了与李名扬相匹配的称号。 “剑尊!难怪他有这么强的实力。我们败给剑尊的徒弟,应该的应该的。”横应空向吴雯倩如此说到。 司马靖武捋了捋胡须说到:“剑尊归隐十多年了,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江湖就此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事了,不想这十多年他也没有闲着啊,居然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好徒弟。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态势啊。” 六师叔很高兴,因为有我的实力支撑,六师叔说话的声音也扎实了几分:“司马门主和诸位远道而来,这提亲之事就不必了,各位还请到山庄喝盏茶,稍事休息也好下午赶回去。” 事已至此,司马靖武非常清楚,即便是他自己出手应对我也不一定有胜算,即便他能拖住我,山庄除了六师叔,还有三师叔七师叔两位和他差不了太多的高手。青剑门此番出行本是打算借着山庄势危,以优势高手压制山庄,迫使山庄屈服,从而达到不战而拿下整个南直隶的武林控制权。 我的出现打乱了青剑门的计划,不但是现在的计划,而且还有以后得。 …… 青剑门的人退走了,在杜汶泽的眼里我看到的是不甘心,以及对我的敌视。 横吴夫妇走的最是波澜不惊,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本无意与山庄为难,只是因为曾经受到江南盟盟主吴天雄的接济,为了还这个人情,选择到青剑门担任长老一年。 而司马靖武,我后来才知道这位青剑门的副门主,他不过也是受人之托才进入青剑门的,但是作为一位一流高手,他有一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心。 他走的时候依然不失高手的风范,虽然从今天开始青剑门最辉煌的日子将一去不返。 用他的话说,我有实力进入江湖名录前十,这样一个我成为青剑门的对手,在以后的对决中青剑门将不再拥有高手的数量压制。毕竟青剑门最近这些年的复兴是趁着山庄高手消退的契机,在双方自己门人对比间,青剑门实际上处于劣势,这也是为什么青剑门急迫的想要用高手优势使山庄屈服。这样虽然不能使青剑门彻底接收南直隶的各方势力,但是却可以得到数年的安稳,只有安稳下来,才有持续做大的可能。 可能是师父确实归隐的太久,与江湖的联系也断的干净利落,让这个江湖忽略了他这个当年剑尊的存在,以至于我的出现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压力。 江湖是实力的江湖,一个高手的作用往往能起到兴覆的作用,就像当年的魔门,魏云翼一死,没有人能在挡住剑仙,魔门也分崩瓦解。而我的出现对山庄来说也许是中兴的开始,但对青剑门来说,可能却是再度衰落的开始。 ……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山庄第子们的纠缠,而这一切还是六师叔下令才管用的,六师叔说,今日青剑门虽然铩羽而归,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掉以轻心,觉得青剑门会老老实实的停止对我们的攻势。对方极有可能趁我们没有准备而攻击我们。 六师叔还吩咐加强山庄的巡防,同时派出第子通报在外山庄的产业和第子多多留意青剑门的动向,同时也要加强戒备。 今天的对决对山庄来说,可谓是十多年不曾有过的大胜,用三师叔的话来说就是,十多年了,终于又找回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感觉。 七师叔略带惆怅的说到:“当年同门学艺,大师兄就是天份最高的,而我们几个师兄弟是怎么都追不上大师兄,我们能做的就是更加刻苦努力的练功。好在有大师兄的指导和喂招,我们几个师兄弟才能有这一身天下一流的功夫。师侄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们师兄弟六个加上大师姐一共七个一流高手,就这样我们七个也没能在你师父手底下走过三十招。今天看到你那么随意就击败了横吴双剑,不由的又让我们想起来你师父当年啊。” “的确啊,大师兄的武学造诣非常之高,我们师兄弟几个若是没有师兄指点提携,武学造化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三师叔肯定的说到。 一听到这里,我马上想起了昨晚的想法,于是马上当着几位师叔面说到:“几位师叔,我正想说这事啊。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山庄师兄弟们练功不算不勤奋了,但是武功精进的却太慢了,平日里几位师叔都忙于山庄事务,所以我想,就由我来亲自指导各位师兄弟的练功一事。不知道几位师叔意下如何。” 六师叔最先开口说到:“你能做这个事当然最好了,不过山庄弟子人数众多,全部让你指导你也忙不过来,这样吧,山庄功夫一般的弟子还是让平时教他们的师兄师姐先辅导他们就好了,等到他们武功进入到合适的程度再由你辅导。下个月就是武林会盟的日子了,你这段时间就抓紧时间指导一下青青和你大师兄刘师弟他们几个要去参加会盟比武的师弟师妹吧。” 六师叔说完七师叔马上接着说到:“的确,这下个月就是会盟了,青青他们几个武学卡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有你这个高手给他们指导,必定事半功倍。我现在开始在想,这次我们排名能往前排几个名次?哈哈。” “哈哈,老七,别想那么多了,排名这事随他去,你看我们这么多年连前十都进不了,不还是一样过么?”三师叔无所谓的说到。 “嗯,三哥那不一样,你想想当年我们是江湖第七的时候,有谁敢来找麻烦,这江湖排名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有和没有差别大了。”七师叔用山庄的过往反驳三师叔到。 三师叔叹了口气说到:“这倒也是,这事就看他们年轻人吧,也别给他们太大压力了。” 指导同门 清晨的一丝白光从糊着白纸的窗户透了进来,屋里开始慢慢亮堂了起来。 我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轻轻的打开房门,每日晨练是必须要坚持的。 走出房门先伸一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咦。”院墙上面居然坐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青色的外袍,头发简单的在头上用发簪别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就这么让它均匀的披在身后。 原来是青青,此刻她正背对着我坐在院墙上,止水横在腿上,侧着头看着远处。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天际,那个圆圆的太阳,正缓缓的从云层中一点一点的爬出来。 “怎么坐在院墙上,这院中也能看见日出啊。”我看了一眼院中的石凳问到。 “这里可以看的清楚一点。”青青淡淡的回到。 接着她又说:“师兄既然起来了,那就随我来吧。” 我不解的问到:“去哪里?” 此刻青青已然翻身跳下了围墙,话音却才刚刚入我耳朵:“晨练。若非等师兄,我大半个时辰前就开始了。” 额,我略微无措,原来这是等我啊。我也只是如今贪睡了一点,放在以前,我也是天还没有泛白就被师父抓起来练功了。 “好,我来了。”说着话我施展起了流云步,轻轻一跃也翻过了围墙。虽然有大门,而且也没有别起来,但是懒得去开了,直接过来还近一点。 青青看见我出来了,直接运起轻功朝着山上奔去,我也只好再次跟上。 不多时,我就跟着青青来到了一处断崖之下,青青回头看着我,示意我跟上。 只见青青施展起轻功,借助峭壁上的几株植物和突出的岩石,几次踩踏后,一跃而踏在了断崖之上。 青青施展轻功的身影不禁让我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仙子,纤细的身影,一身青衫贴身而舞,乌黑秀发也随风轻轻飘动。在断崖上站定后的回眸一撇,几缕青丝被微风吹拂到了脸庞上,给那张精致的脸庞再添上几许别样的美丽。 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行者虽无意,看客已留心。 我施展起流云步,在早已看好的落脚点上踩上一下,一两个起落后我也踏上了断崖。 崖上空间很大,比在下面看到的大的多了,风也大了不少。 我四周打量了一番问到:“这种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青青拢了拢被崖上风吹乱的秀发说到:“小时候我爹带我来的,他说这里一般人上不来,在这里练功没有人打扰,清净。” “这里确实是个练功的好地方。”说着我还朝着四周张望,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上来。 青青猜到了我的想法,笑着说:“师兄别看了,几边我都走过了,其它几处还没有我们刚上来这里好走。” 我粗略看了几眼后,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青青说到:“师兄咱们开始吧。” “嗯,就在这里么?”我不解的问到。 “当然是这里,你可以单独教我。”青青说到。 “好吧,那我们先开始晨练把。”看到青青不解的眼神我又赶紧解释道:“你的武功我还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你我先晨练,我会观察你的晨练,然后给你意见。” 青青这下才懂了我的意思,然后站定开始了晨练。 ……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我选择了提前结束晨练,因为我好像已经发现了青青的武学无法长进的原因。但是我还需要亲自确认一下。 我转身想在崖上找到合适当武器的东西,但是四下一看并无合适之物。 这时青青也停了下来,她猜到了我想找什么,然后说到:“这里有,我去给你拿。” 只见她跑到一处并不引人注目的巨石旁,直接伸手在缝隙间抽出了一把被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当裹布退尽的时候才露出里面的剑来。看样子还是一把女子用剑。 青青将剑抛给我后说到:“这是我自己的剑,一直放在这里,以前都是空手过来,因为知道师兄没有剑,所以我这次才带上了止水剑。” 我抽出剑一看,虽然比不上止水,但也确实是一把好剑了。 “其实最快的提升就是有人给你喂招,现在我就来给你喂招。”我对青青说到。 “师兄,你就没有什么要教我的吗?”青青问到。 “有啊,等下你就知道我会教你什么了。”我回答到。 …… 一个时辰之后,我回到了小院,思思见我才回来,便问道:“大早上跑哪里去了,早饭都凉了。” 我浅浅一笑说到:“去给青青喂招去了。” 思思立马说到:“难怪现在才回来,心里乐开花了吧,哈哈。” 我连忙解释到:“哪有,早上本是打算起来晨练完了以后,再去找大师兄他们,然后一起陪他们几个练功,谁知道我刚起来就发现青青已经坐在墙垣上等我了。我也就只有先陪她练练了。” “哈哈,那是当然,你以为青青每天都没事似的啊,她除了早上这一点时间,其他时间都要参与处理庄里庄外的事物,她现在基本就是这一庄之主了。对了,青青功夫很难精进的原因你找到了吗?”看来思思这几天下来已然了解了青青很多事情,开口为青青解释了起来。 我想了想回答思思到:“青青天份很高,她那其实也不算是瓶颈,只是缺乏和高手过招的机会,这个你懂的,如果就一个人在那里死练,提升非常有限。就连我从小到大,都是师父师娘们轮番喂招喂出来的。” 我顿了顿接着又向思思分析到:“不过有些确实限制到她了,青青用的功法虽然没有问题,包括心法,用的也是当年师公修改过给大师娘练的明武心经。但是青青多年急于求成,根基不够扎实。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得回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思思问到。 “这一个多月想要把她的根基补回来是不可能了,这个以后慢慢来。如今的话,天下功夫,唯快不破。我就练她的攻速吧,只要出手速度能上的来,足以在同等实力下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速成法了。 ………… 三天过去了,我开始有点习惯这种天刚泛白就和青青去断崖上指导她,而早饭后又去指导大师兄和其他几位武功拔尖的同门。 我的指导对他们提升还是能看的见的,而刘师弟因为上次受得伤还没好,所以这几天都还在修养。 有时候没有多少事情的时候,青青也会过来找思思和她对练,虽然几天下来青青有了一些进步,不过好像作用不是太大,我一直搞不清楚原因何在。 直到这天下午,小莲兴匆匆的跑过来对我说:“公子公子,那个,我家小姐等会请你过去吃晚饭。” 我随口应到:“哦!”我只是觉得些许意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但是我马上又问小莲到:“你家小姐有没有叫思思?” 小莲略微一想说到:“这不我先来叫公子你嘛,叫完你我就去叫思思小姐。” “行,你去吧,我等下就过去。”我随手就打发掉了小莲。 咦,同时我才发现,这一天除了早上以外我都没有看见青青。原来在忙这事,我想他难道是因为我前几天击退了青剑门,所以想感谢我?其实也没有必要啊,毕竟那天晚上山庄就已经大庆了一番。 管她呢,就当这丫头为了感谢我帮她解围,请我和思思的就好了。 和大师兄他们分开后,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落得差不多了,远眺天际,也就只还有那火烧云过后的残霞还有那么一点红红的。 我径直朝六师叔的居处走去。 六师叔毕竟是一庄之主,他的院落是后庄最大的,我已经来过几次了,所以当我到了门口的时候,两名在门口值班的同门,习惯的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让我进去了。 我刚进门就被小莲迎头给拉住了,我本来打算先去前厅大堂看望下六师叔,结果小莲说,老爷晚上去三爷家里去了,现在人不在。 于是我便被小莲带着,从一侧的院廊下穿过侧门进入了后院。 我虽然来过几次六师叔家,但是都在前面的大厅里面,这后院我还是头一次进来。 路边的小块花园中几株小枫树的叶子已经金黄金黄的了,借着刚刚被点起来的灯笼,还能看见地面上被风吹落的金黄叶子。 再次穿过一道门过后,小莲将我带进了靠右侧的房间。小莲一手撩起门帘,请我进入。 房间里点了不少蜡烛,将房间照的如白天一般,房间正中一张普通房间使用的圆桌,上面已经摆上了菜,只是并没有人在坐上。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陈设和布置一看就是女子闺房的外间,右侧的闺房门上还悬着珠帘。没猜错这就是青青闺房了,我突然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妥,毕竟青青未嫁而思思没在,青青我虽说很是喜欢,可这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我赶忙回头问小莲:“你小姐和思思呢?她们怎么还没来。” 小莲跨进门招呼我到:“公子你先上座,小姐在屋里马上就出来,至于思思小姐,她说晚上就不过来了,让你晚饭后早点回去就是了。”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青青的声音:“师兄你先座吧,我马上就出来了。” 既然青青开口了,我也只好入桌坐下,心里想着也好,我正好问问青青这几天在我的指导下,怎么她的进步不是太明显这事。 我刚坐下,小莲就掀开珠帘去了里面的闺房。 很快珠帘就再次被掀开了,但是里面出来的人把我惊呆了。 出来的是青青,紧跟着出来的就是小莲,小莲手里捧着一个香炉放在桌子的一角,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公子小姐慢用,我出去守门。” 然而我此时并没有在意小莲的举动,我的注意力全在青青身上了。 一头秀发梳成了流云髻,唇上也有了抹上胭脂后的大红色,上身一件粉白色褙子,将红色主腰包裹住,下身一件水蓝色长裙,一个标准大家闺秀的青青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差不多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扎着男人发髻还要顽皮的把头发散在背后,一身男子短打装扮的青青,居然穿起了女子服饰。 美则美矣,没有普通大家闺秀的柔弱气,也少了江湖女子的豪气,再加上倾城美貌,说她人间绝色不为过。 青青走到我旁边座位坐下,涨红了脸拿起酒壶斟满了两人的酒杯。 随即端起酒杯,用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听到过得温柔语气说到:“今天请师兄来,就是谢谢师兄上次帮我赶走青剑门的事。若是没有师兄,青青真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结局,是鱼死网破,还是舍得一个我自己。所以这一杯,青青敬师兄一杯。” 说完青青用衣袖遮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然有一点觉得不自然,但是我也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我放下酒杯,青青又将第二杯斟满,举起杯说到:“这一杯,谢谢师兄保护了山庄。”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青青又斟满了第三杯,并且说到:“这一杯,是青青恳请师兄和我一起守护山庄。” 就这样我就这么被青青给灌了三杯。好在我的酒量并不差,然而这时的青青却已经脸上显示出一丝醉意了。 我心中略微有点纳闷,没理由啊,青青这种江湖儿女,不说千杯不醉,但也不至于这么三杯酒就显出醉意了。 当我再看青青时,感觉她的眼神水汪汪的,整个一副楚楚可伶的表情,如同一个受尽委屈需要人安慰的弱女子一样,我的心里不经泛起了强烈的同情与关爱之心,想要好好帮助这女子。只要她提出的要求,我能做到的能满足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做。 突然,我体内明武心经自己发动了。 咦,这是什么气味。 ‘幻蝶香’我心中惊呼到。 七幻大法 ‘幻蝶香’这玩意有什么作用,我很清楚,迷人致幻,这本是魔门女宗功法修炼者的辅助物。 魔门有一种功法,为女子所修炼,简单说就是用美色勾引,让被施术人对施术者言听计从。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青青一眼,果然,这丫头对我用上了魔门女宗的迷幻功法——七幻大法。 只是这丫头应该是头一次用这功法,整张脸都羞得通红,而且还用的很生分,很蹩脚,和当年思思初用差不多。 而我呢?明武心经本是世间至高心法,对这种迷惑人心的功法,天生就有抵制能力。 再说了,青青可能忘了思思了,思思自小跟着我几位师娘,而几位师娘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功法都传给了思思,其中自然包括大师娘会的女宗功法。 如果说我学的是师父几十年积攒下的武学精髓,那么思思就是把我几位师娘的杂学功法都学了个遍,论功法之精,内功之深厚,自然是我无疑。但是论所学之庞杂多样,非思思莫属。 而这魔门的迷幻功法,思思早已对我用过不知多少次了,这功法拿出去对别人用,算是邪门歪道。但是夫妻之间用起来,那可是别有一番妙用。 我心中只是不解,青青这丫头怎么对我用上这功法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将计就计,看看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吧。 这时青青又将酒杯斟满了,只不过这次只给我斟满了,青青端起酒杯递给我,然后娇滴滴的说到:“师兄,师妹以后就靠师兄照顾了。” 我装出一副迷醉的表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到:“师妹你放心,以后只要师兄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怕,有任何困难都和我说就好了。” 我能感觉到青青加强了功力,似乎她还觉得我被迷的还不够。 …… 又是几杯酒下肚了,这丫头到底想干嘛,她在不说目的,我都快要装不下去了,这酒是一杯一杯接一杯的。 难道是我表现的还不能让她相信我中招了? “师兄,我再敬你一杯。”青青依然涨红了脸,把酒递到我面前。 这回我没有去接酒杯而是直接抓住了青青的手,吓得青青手中的酒杯直接脱落。 我迅速使出我多年勤学苦练的手速,右手抓住青青的手一点没放开,左手稳稳的接住掉落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青青略微有点挣扎,想要从我手下逃脱,我可不给她这个机会,用力的一拉,将青青整个人拉向了我。 青青总算是有机会跑了,只是她刚想往后溜就被我再次抓住,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我装出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对她说:“青青,你说,只要师兄能帮到你得,师兄绝不含糊,师兄肯定帮你。” 刚刚被拉入怀中时,青青还有挣扎,当听到我的话后,青青又镇定了下来,试探性的问到:“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我的青青啊。” 听到我这话,青青略微思考了下,说到:“师兄,大师伯可是天才啊,听爹他们说,师伯年轻的时候就自创过几套功法。” 我浑不在意的让青青吧酒杯满上,然后一口喝掉酒,轻轻放下酒杯说到:“师父是创过不少功法,有的确实不错,但有的还是费招,不实用。” 青青一听到这立马高兴了起来:“那这么说师伯确实有传你几套功法咯!”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师兄你可不可以教我啊。这样我就可以自保了啊。”青青略微压低了声音问到。 我这下才算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了,原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还用上了色诱,就是想套师父传给我的功法。 唉,我决定在逗逗她,于是笑嘻嘻的说到:“教你当然是可以教你的,不过……。” 青青见我话说说一半不说完,连忙追问:“不过什么啊,你快说啊!” 于是我一个虎扑上去把青青保住,然后说到:“不过,你要先从了师兄才行。” 这下把青青吓得够呛,身子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的闭着,但是却不敢叫出声音来,我想她也害怕把别人惊动过来,看见她这个山庄少庄主恢复女装,还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过了一下子,青青感觉到,我并没有扑上去,于是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我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好像一下子看明白了我的眼神,立马跳了起来,迅速跑到离我几个身位的距离,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副随时都想要哭的表情,就像小孩做错了事,害怕爸妈打自己的那种表情。 “好了,好了,你也别怕,这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陪你玩这么久,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使用七幻大法。”我知道青青怕什么,说以赶紧安抚她。 门外的小莲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后,赶紧跑了进来,问到:“小姐,怎么了。” 小莲看了一眼我,然后在看了一眼青青,然后试探性的问到:“小姐,这七幻大法没用啊。” 不待青青回答,我开口说到:“你们也不要怀疑这功法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把。 功法没问题,只是你是第一次用,各方面都不熟悉,不过正常来说遇到和你实力差不多的人,以青青你的美貌,再加上‘幻蝶香’,即便是功法不足也是能问问成功的。 只是,我是个例外,我本身实力比你强,再加上我修炼的明武心经本身就是克制这种功法的。一旦遇到七幻大法这种摄人心魄的功法就会自动运转起来与之对抗。 最后我在告诉你一点,这套七幻大法并不适合你!原因嘛,很简单,你修炼的是当年师公修改过的明武心经,这明武心经本是男子修炼心法,经过修改后才勉强适用女子修习。但明武心经本身就抵触这种功法,所以不管你怎么练,习施展都只是事倍功半。 这一点是大师娘和思思说的,因为我大师娘修习的就是你修习的这套改良过的明武心经。” “师兄,对不起,我……我……”青青眼睛看着地面,双手不断地扭在一起。 看着青青和小莲两人不安的样子,我开口安慰到:“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像这种事,其实你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师父的那些功法又不是什么秘密,即便你不问我,将来机会合适也会告诉你的。” 青青终究是江湖儿女,即便不好意思也就那一下子,听到我说以后会教她们,赶紧跑过来做到桌边,问到:“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 我哈哈大笑说到:“不会,不会,肯定不会。你怎么会有我把这些功法看的像宝一样的想法啊。” 青青赶紧解释到:“这可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这个江湖就是这样。你看少林有藏经阁,所有的武学秘籍上乘功法都收纳其中,可是想要进入藏经阁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无数人梦想进入少林藏经阁,不少人甚至耗尽心思的偷偷溜进去,为的就是偷一本自己想要的武功秘籍。 即便是江湖上,多少人为了一套剑法,一套掌法,弄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即便是一般的小门派,小家族,自己的功法都不愿意让旁人看去。” 我这一听就乐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觉得我从师父那里肯定学到了几套功法,然后呢,我又不愿意教你,所以你就想用这个美人计,把我的功法套出来,是不是?” 青青小莲主仆二人相视一眼,然后看着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青青接着说到:“假如是我,我有几套别人不知道的功法,我也不会说,特别是这种剑法之类的招式武学,知道的人越少,能够破解的可能性就越小。将来到了身死关键的时候,一旦用出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往往胜负就在那一下子。” 我细细想了想青青的话,然后和她说到:“听说过大道至简这话么?” “听过啊!”青青和小莲都点头回答到。 我接着解释到:“武学也是这样,大道至简,这是师父一直教我的。以前一直不懂,直到最近几年功夫练到如今这个地步才懂得。 其实,天下功夫,唯快不破。越是高手,出手速度就越快。可能对你们来说,既然出剑速度差不多,那么剑法新颖,让对方一时不知所措,乱了阵脚,自己给自己降低了出剑速度。从而达到你们的速度比他快。实际上这还是速度的问题。快打慢,无往不利。只要你够快,即使不用任何剑法辅助,你都可以赢过对方。” 青青若有所思的问到:“就像师兄你应对姚虎一样,不需要出剑,甚至不需要内力,只要速度能比他快,他的每一招都可以是破绽。” 我欣慰的笑着说到:“不错,就是这样,姚虎的出刀速度对我来说,太慢了,即便我不拿武器,我都可以轻易击败他。原因只是因为我比他快。” 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到:“所以从第一次和你平台晨练开始,我就想好了,你需要的是更多的比试经验,然后就是我和思思轮流给你喂招,迫使你必须适应面对比你厉害的人的压制攻击,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你才会短时间之内提升最快。” 青青听完我的解释后,若有所思的说到:“这么说来,这种练习比学习新的剑法更有优势了。” “额,从长远来看肯定是提升速度最有利,不过就只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两天我还是教你几套剑法吧,以备不时之需。”我仔细想想说到。 青青欣喜的说到:“这样最好了,唉,师兄,吃菜吃菜。别浪费了,晚上本来就是叫你来吃饭的。小莲你也来吃。” 我看着这刚刚还因为做错了事情,而不知所措的二人,仅仅这几句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一切都忘光了。而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 青青只是自己无形之中给自己强加压力,其实山庄有没有她都可以正常运转。但她总是背负着哥哥为她而费掉双腿的罪恶感。 总觉得山庄的日复衰微是她自己不够优秀的原因。 也就是这样,她才看不出来我给她准备的方案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心里总是想着新功法,所以才闹出了晚上这出闹剧。 …… 回到小院的时候,思思还带着月儿安安等着我。 打发两人去休息以后,思思悄悄问我:“吃个饭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可偷着乐吧,听月儿说,她在这呆了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青青主动请人吃过饭,你可是第一个啊。” 我马上说到:“你以为这顿饭那么好吃啊。” 思思立马听出了我话里有话,赶忙追问到:“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答应过青青这事不和别人说,但是这里面不包括思思,思思和我可谓心意相通,很多时候我和思思不需要言语交流,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知道我要做什么。在很多我没有留意的地方,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对于思思,我从来没有把她看成我的小妾,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正室夫人,只是师父一直不同意,所以思思一直是顶着我小妾身份。好在二师娘以及其他几位师娘都把她当女儿对待。 我把晚上发生的事和思思说了一遍,思思笑的合不拢嘴。 最后我和思思谈到了到底让青青学习那套剑法好点。 我说我想把师父为我创造的初云剑法交给青青。 思思想了想说到:“你还是算了吧,那套初云剑法虽然看似简单,然而却是经过你师父深思熟虑后,化繁为简的。以青青目前的修为根本运用不起来。” 思思短暂的思考后说到:“我把干娘教我的泰山绝学,交给青青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到,初云剑法确实不适合现在的她,然而青青性格焦躁,若是只给泰山剑法。青青那颗疑虑的心,又要起来了。 “算了,一次把泰山剑法和初云剑法都给她,让她自己选吧。” 出发会盟 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你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 我每天规律的生活着,起床、断崖晨练、早饭、练武场指导同门、下午结束后回小院。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出去一次,而且都还只是在外面镇子上选购了些必需品。 青青呢,心还是那么大,师父给我的初云剑法,我传授给她了,不过那套功法,她根本驾驭不了。 初云剑法是师父在我武功初定的时候,为我量身定做的,其招式简单,平时练起来根本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实战威力我是知道的,我和师父都很满意这套剑法。 但是对青青来说,她的内力,攻速都和我还有很大差距,所以当她使出这套剑法的时候,可谓是破绽百出,但是用来对付和她差不多的对手,还是够用了。 反而是思思教交给她的泰山剑法,更适合她。毕竟是女子剑法,降低了对内力的需求,缩小了招式与后招的间歇距离,加强了剑招攻击频率。 没有男子剑法的那种招招全力,剑剑求胜的强压态势。反而是,以持久攻击,不求剑剑毙敌,但却招招黏扰,处处稳扎稳打,拖到对方气力下滑,累积优势,然后击败对手。 好在一个多月下来,青青在我和思思的强压喂招之下,如今已然能和思思斗个不分上下了,战斗经验也丰富了不少。 六师叔看到青青进步这么大,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笑着说到:“一个月,能把一个江湖名录榜上人物,实力提升一成,实在难得啊。” 而大师兄可能因为已然三十来岁,虽然我很用心的指导,但是大师兄的提升还是不是特别明显。功夫这东西,严格说来并没有一定的年龄规律。 有的人少年习武不成,反而是中年以后突飞猛进。也有的人少年天纵其才,而成年后再难进步。江湖传奇人物中,也还有五六十岁一朝大悟,习成绝世神功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而更多的人就是像大师兄这种,一旦过了三十岁,武功大致定型了。若是将来没有特殊的机缘,基本上一辈子武学就止步于此了。 即便是我的师父,剑尊李名扬,他也是在三十七岁后,无论如何都没能在有一丝精进。 所以最终他选择,挑战剑仙,以求武学的再度突破,然而就是与剑仙的那一战过后不久,师父就萌生了归隐的念头。 而关于那次挑战的事情,是我和几位师娘,唯一不能从师父口里问出任何消息的事情,师父只是说,想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剑仙子啊。 师父为何对比武之事一字不提,但是却和我们坦言自己败给了剑仙子。我和师娘们都不认为是师父输的很惨缘故,因为比武回来后师父并没有那种比武失败后的沮丧感,反而是一种开开心心的表情。也正是这样,我们才一直好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比武失败的人活得像胜利者一样。 扯得太远了一点,我们还是回到我的几个师兄弟身上吧。 刘师弟,额,其实按照年龄来说,他比我大个两三岁,我本该叫他师兄。但是江湖规矩就是强者为尊,如果不是同一个师父门下的第子,往往是要按实力来叫的。我本对这师兄师弟怎么叫没啥意见的,但是在我刚来那天六师叔就说了,我是他们大师兄的徒弟,而且功夫也应该是同辈中最出色的一个。所以除了大师兄以外,其他同辈弟子都要叫我师兄。当然还有一种例外,就是其他门派弟子见面了,互相客套,互相师兄师弟的叫。 好,现在说说这个刘师弟吧。在他休息了七天之后才出来和我们一起练功,关键是,他还是被七师叔‘押’过来的。 简单的了解之后,果然是大师兄说的那句话,他真的如世家公子一样,典型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看在七师叔的份上,我也为他量身定做了提升方法。 只是这一个月下来,他只有开始几天还勉强坚持了下来,后面几天就开始浑水摸鱼了,嘻嘻哈哈,聊天八卦哪里都有他的份,唯独练功的时候各种事情就出来了。 出于无奈,最后的几天我将一套当年三师娘教我的剑法交给了他。这套剑法威力不大,但是好学,而且是属于一路莽撞猛打那种,但是招式特别华丽好看,对付高手没有一点用处,不过应付和他自己差不多的,应该问题不大,像刘师弟所处的阶段,还是属于比武打斗错误百出的阶段,那个阶段说难听点,就是看谁先唬住谁,就是那句话谁怂谁输。 除了他们以外,山庄还有三位很是刻苦用功的弟子,一个是上次青剑门来袭,用上轻功去后庄报信的张由,还有两位我以前没有映像,直到一起练功才熟悉他们。 他们两个都是在十年前遇难的四师叔的弟子,一个是四师叔的大弟子颜威,三弟子赵元。当年两人因为随三师叔外出办事,躲过了那场浩劫。二人功夫本就比刘师弟要好,再加上我这一个月的突击指导,如今这两人中的颜威在武功上面已经超过了大师兄,而赵元离大师兄也不远了。至于张由,以前只是轻功出色,如今也已经超过了刘师弟,假以时日,追上大师兄也是可能得。 当几位师叔看到这份成绩时,都表现的很是兴奋,虽然大师兄和刘师弟的提升不是太大,但是青青和其他几人的提升还是很明显的。 我能看的出来,他们很是开心。 ………… 出发的日子到了,这时离武林会盟还有十二天时间,应天离杭州虽然不是太远,但是最少也需要六七天的时间。因为要顺便去山庄各地的产业看看情况,所以我们队伍被分成了两路人马提前上路。 三师叔带着张由、颜威、赵元,以及其他几位山庄弟子走芜湖宣城一线去杭州。 我、青青、思思、大师兄、刘师弟以及小莲和另外四名山庄弟子,由水路走镇江苏州一线去杭州。 这大明天下,最富庶的便是这江南一带了,据说朝廷一年三成赋税都是来自江浙。 而山庄也在这些地方置办了不少产业,山庄的经济来源有一大半都来自这一地区。 践行宴昨晚已经吃过了,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大队人马出庄的时候天才刚刚亮,顺着庄外大道向东三十里就是南京城了。 我们走苏州的这一行人需要去南京城外码头坐船。走水路的好处就是,人舒服,还可以看看沿江景色。缺点就是时间比走陆路晚个一两天。不过我们提前了十多天时间安全够了。 到达长江边的时候还不到晌午,这里毕竟是山庄自己的地盘,虽然南京城里山庄势力进不去,但是这城外可是不一样了。 刚到码头上,几位老板掌柜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最前面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掌柜开口说到:“小姐,三当家你们到了,来先下马吃口茶。” 众人下马后,青青对着老掌柜说到:“荣伯,我们这刚出山庄没多久,就不在休息了,就这么出发吧,快的话晚上能到镇江。” 老掌柜荣伯恭敬的回到:“那也好,船上也备的有酒食。这倒杭州还有好多天的路,小姐三当家和庄里的兄弟们,一路顺风了。” 原来这码头上的酒楼是山庄的产业啊,我和思思来的时候可是在这里花过钱的。酒楼的厨子确实不错,淮扬菜做的没话说。 听青青和老掌柜的聊天知道,这船也是山庄所有。平时用来运送货物或是出租,需要的时候就抽调回来一艘,因为武林会盟这件事,提前很久就定了下来,所以船上的准备很周全。 当我们上船妥当后就和三师叔分开走了。他们需要到下个渡江去渡江,然后一行陆路去杭州,不出意外他们会比我们早到一两天。 之所以不在这里渡江的原因是,南京城虽然不禁止江湖人士进入,但是从你入了城门到你出城都有人盯着。 你可能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五城兵马司的时不时的盘问你一下,应天府的衙役捕快瞅你两眼,即便是那个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的大理寺,偶尔也有针对江湖人士的盯梢。 南京虽然二百多年没有皇帝在了,但是作为名义国都的南京依然是守备深严。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南京太平,哪怕倭寇遍地,匪患满天,只要南京城不乱,南京的留守官员就可以给皇帝和朝廷有所交代。毕竟皇帝本身就没有想南京的这帮官老爷干什么事,你们只要把南京守好,孝陵四时祭拜,征收下赋税,你们南京官员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以南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敢在南京城里闹事,不管是谁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当然开店赚钱做生意他们是欢迎的很。 …… 在长江上行驶了大半个下午,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上挂起了山庄的名号。 大师兄解释说,这块招牌,整个南直隶除了南京城和广德州,不好使之外,其他地方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即便是现在被青剑门控制的地方,山庄的名头也还可以有五分薄面。 这话到是不假,下午过去的一两艘漕运衙门的官船看了我们船上的大旗后,没有一点想要来查看的意思。 …… 当晚我们就到达了镇江后,青青叫上了我和思思一起去了城中的一座酒楼查账,而刘师弟本想跟着一起来,却被青青挡了回去。 青青说镇江是大运河和长江交汇的地方,所以这里集结了不少靠码头和河运吃饭的帮派势力。 水道上势力最强劲的漕帮总部就在这镇江城里,而另一支水上势力排帮就江北的扬州城,这两个大帮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大势力在背后撑腰。 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漕帮的背后就是江南盟,而北边排帮则是四海义盟在后面撑腰。 听到这我不解的问到:“不是说半个南直隶还在山庄的势力范围之类吗?这江南盟和那个什么四海义盟就把势力发展进来了?” 青青解释道:“师兄,你想想,即便是皇帝,他也不可能把每一个地方都管住了。而且当年师公就说过,山庄绝不能和私盐搅到一起。 所以,即便是当年山庄最盛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跟排帮漕帮发生过冲突,一直是各行其事。 当时山庄强盛,其他势力无法进入南直隶一带。漕帮排帮也低调的多。但是最近这十多年,随着各大势力的介入,漕帮排帮势力越来越大,两帮之间已经到了,时不时就要火并一下的状态了。 如今的漕帮排帮已经开始经营起各种各样营生了,酒楼,妓院,赌场,因为有背后势力的开拓,私盐生意也越做越大,卖的也越来越远。” 我又问:“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 低头翻看酒楼账本的青青,抬起头看着我说到:“带你们来看看山庄的产业。顺便带你们出来逛逛,一直呆在船上不闷么?” 说完看了两眼账本的青青又开口说到:“我们在这里有两家产业,另外一家是一间杂货铺,我们有关漕帮和镇江的消息都是由这两处产业提供的。” “那,四海义盟又是什么?”我好奇的问到。 青青没有多想就开口了:“四海义盟是由江北的一些武学家族和大大小小的门派组织起来的,每届盟主都由盟内投票远处。其成立的目的就是不想被周围的势力吞并。 这些年山庄衰落,四海义盟也把势力发展过了长江。所以导致了现在与漕帮和江南盟的冲突加剧。这对山庄来说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一定程度上牵制江南盟。 而且经过我们对情报的分析,这两帮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直接冲突的时候了,现在他们的利益已经重叠在一起了。” …… 两帮对峙 接下来的几天同第一天一样,每到一处地方,青青就带着我和思思去当地的山庄产业了解情况。 出发的第六天,预计下午的时候就能到达苏州府了,这算是我一路上比较想去的地方。原因就是,我大概两个月前参加了苏州府秋闱考试,桂花开时就放榜了,现在中举名单已经公布出来了好久了,只是我没时间来看。 师父的大儿子,我的大哥,自小不喜欢习武,就喜欢读书,励志要走出江湖,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练完功后,跑去问大哥,为什么我要天天练功,你就只需要呆在书房看书就好了。 那时大哥已经是位举人了,大哥和我说:“小弟,你和大哥选的路不一样,大哥是要去攀爬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而你将来却是可以自在悠游的在你那江湖里甩着尾巴游曳,那是自在,大自在。” 因为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年纪又最小,再加上小时候可能长得讨人喜欢,所以师父师娘都让我叫他们儿女哥哥姐姐的。 记得我当时还追问大哥,到底是爬山好呢,还是水里游好呢。 当时大哥回答我的是,不知道。大哥解释说,按儒门来说,自然是修齐治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由道家说来,则是卓尔不凡,悠悠随心,自在逍遥为上。 追寻的目的不一样,谈不上谁好谁坏。 年少的我也就是从那时起,在武学之外,也好奇起了那书中的世界。 我的读书习字是二师娘教的,二师娘没有儿女,思思就是她的女儿,而我跟着思思一起在二师娘的教导下读书。 后来大哥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了,二姐三哥对大哥留下的那一屋子废纸没有一点兴趣,而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一屋子的书,几乎都是我的了。 十七岁那年偷偷考取了秀才的名分。后来几年一直没有去参加乡试,其实我是担心师父的反应。 这次出门我才有胆子跑去参加今年的秋闱。 说不期待放榜是是假的,所以当时听说青青走水路,会路过苏州,我第一时间就要求加入了。 …… 快了,离苏州府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人生的一切就是,永远没有那么顺利,你根本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你。 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在离苏州几十里外的大运河上堵船了。一个多时辰前我们还有奇怪,以大运河的繁忙程度来说,北上的船在这一段少的有些可怜,更绝的是,自从过了上一个支流,我们居然没有看到一艘北上的船。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算解开了疑惑,堵船了。但是什么原因能把大运河堵成这个样子,南下的船下不去,北上的船过不来。 在向同样被堵在大运河上的几位船家询问原因无果后,我们选择了继续一点点往前面挤过去。 虽然对向的河面很是空旷,但是行船有行船的规矩,那边再没有船,这边的船都不能跑到那边去。 挤一挤,加塞加塞,总算是能看到一座镇子了。离镇子几百米的距离外,我们再也挤不过去了,我们决定下船,先去镇子上打听打听消息。 由于我们船停在中间,所以想要上岸就需要走旁边的船上借过。这本是平常之事,但我们从旁边路过的时候听着里面的人说起了关于这次堵船的原因。 好像说是前面有船发生了打架之类的事情。 但我觉得不太像是打架这种事,在这大运河上,人数少的打架最多也就是让船只通行的时候慢点,根本不可能把大运河堵的死死的。 而人数若是多了,那虽然能把运河堵死了,但是那样这帮船老大们早就掉头跑了,谁还敢在那里看?而且巡检司也不是吃白饭的,持械聚众斗殴,这罪名足以让巡检司把闹事的人全给扣起来了。 一行人上岸,本欲找个酒楼吃个饭,喝杯茶,顺便打听打听这事。 但是刚上岸,大师兄就拉住我们说,靠谱消息有了。然后让我们先去找个酒楼,他等会就过来。 我们没有走远,就在靠运河的一家酒楼坐了下来,或许是堵船的缘故,小镇看起来人流量很大,酒楼基本座无虚席。 没过多久大师兄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位乞丐,大师兄介绍说他是丐帮弟子,请他过来和我们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北边排帮的人,跑到了南边来贩卖私盐,结果在返回的时候被漕帮的人给堵了。这排帮漕帮相互之间,本来是有默认的各自活动范围。 如今这北边把手伸到南方的地盘上来了,南边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就带了几百号人把排帮的十几条船给堵在了大运河上。 我向这名丐帮弟子问到:“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官府都没管么?” 丐帮弟子回忆到:“大概是昨天下午的这个时候,这边就开始堵起来了。官府也不是不管,漕运衙门的人不见踪影。巡检司的人来了说,他们没打架斗殴,他们没办法然后就回巡检司去了。 苏州府的捕快倒也是来了,但是人家说这边离得太远,不归苏州府管,然后也走了。” 青青开口问到:“这位兄弟,那现在前面情况怎么样了?短时间有没有希望通航呢?” 看见青青在问话,这名丐帮弟子喜笑颜开的回话到:“回这位小姐的话,发生事情的地方离这有差不多十里路,早上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凑热闹跑前面去看过了,晌午的时候才回来,刚刚听新回来的兄弟说,那边现在和中午没什么两样。 那边反正已经摆出了一副耗下去的样子,这要是个小帮小派,漕帮的这帮人可能直接就连人带船扣了下来。听说这回排帮的人好像也是有备而来,十几条船也有几百号人。 但是目前看不出他们有动手的痕迹,不知道是怕打起来被巡检司的官爷们给统统抓起来,又或是其他原因。 反正就小的看来,估计一时半会是通航不了。” 大家听完丐帮这名弟子说的话,脸上都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接着在问了几个问题后,大师兄掏出几两银子给了丐帮弟子,作为消息的答谢。 在丐帮弟子将要离开的时候回头说到:“几位大侠出手阔错,小的就在和几位说两句,这航路一时半会是通不了的,几位若是赶时间可以向其他人一样,走陆路过去,到了那边在租条船就是了。” 我们几个人稍微讨论了一下,最终同意上岸陆行,争取晚上先到苏州。如果晚上能通航的话,船家就到苏州码头找福记米铺掌柜,掌柜会通知我们的,如果到了明天还不能通航,船家就先回去,剩下的路我们自己去。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我们一行人出发往漕排两帮对峙的方向行去。一路上能看见不少弃舟上岸的游人, 只是苦了那些货商,弃舟又弃不得,等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总能看到不少在货船上来回踱步的行商掌柜。也有的几人聚集在一起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能看出有几个动作明显是在骂人。 十里路不远,正常走一个时辰也就够了。 当我们拐过一个弯,大家都算是看明白为什么会堵住了,原本就不是很宽的大运河,被十几艘货船塞的严严实实,若是把货船甲板上都铺上几块板,活脱脱的一座横跨运河的浮桥。 离的近了,看的更清楚,双方估计有六七百汉子,都集中在双方距离最近的大船上,各自在各自的船上盯着对方。 没有指责声,没有叫嚣声,也没有咒骂声。 我相信不是他们互相素质好,不屑于对骂,因为从他们的体貌看的出来,他们就是那种,一语不同破口大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主。 现在估计是因为昨天把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都骂过了,大家都累了,不玩这种折磨自己的把戏了。 我们选择不走近路,而是选择要过来对峙地,不是我们爱看热闹。只是因为漕排二帮是这江南江北的两大巨帮,他们的互相不合,影响非常大,作为在南直隶拥有众多产业的我们,不得不对此更加留意。 “走吧,看这样子,这两帮离打起来不远了。”大师兄忧心忡忡的说到。 青青出声询问到:“大师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大师兄和青青开始把视线转移到了堤岸这边,我和刘师弟和特意回头看了几眼对峙中的两帮后,才小步追上了大队。 大师兄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走到和他一排来,然后边走边对我和青青说到:“根据这几年的消息来看,漕帮背后有江南盟的支持,青剑门也算一个,而排帮感到威胁也拉拢了四海义盟,前几年也来找过我们,不过被庄主拒绝了。 如今江南盟四下扩张,向西有青剑门,向北有漕帮,向南则是江南盟自己。就是那东边岛上的,想必江南盟也有接触吧。 这排帮以前和四海义盟一直都是各行其事,只是最近这几年漕帮屡屡涉足江北事物,排帮和四海义盟看见了持续下去的后果,所以选择了联盟抱团。 不过以前排帮都是选择忍气吞声,这一次居然有胆子如此大摇大摆的跑到漕帮地界做事,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自己蠢,还有一种就是他们做好准备了。” 对于这两团势力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所以我只打算好好听,不发言。 “那,大师兄和我一样觉得是后一种么?”青青略微思索后问到。 大师兄很肯定的回到:“排帮帮主我不了解,但是排帮人我还是认得几个,刚刚排帮上面的领头人就是排帮副帮主张鲁。 这人我见过几次,脾气暴躁,讲真话,看见他坐在那里那么安份,我都有点不相信。而且,现在四海义盟的盟主孙无一也不是善茬,所以我不相信他们会没有准备的胡来。” 青青回头看了已经被我们甩在远处的对峙场面说到:“能让平时性格暴躁的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想来那后面肯定有个军师,而且他们应该还在等什么吧!” 这时走在后面的刘师弟开口说到:“等什么?还能等什么,肯定等后援呗。” 大师兄没好气的说到:“这要你说啊,都知道在等后援,但问题这后援是啥,反正不可能是排帮来人解救,就这局面,漕帮早把排帮援兵挡在镇江外面了。” “不管他们等什么吧,我们要想想这江南盟和四海义盟打起来我们该怎么办吧!”这是我们到达苏州前,青青说的最后一句话。 …… 我们在苏州城外亲眼看见城墙上的灯笼一个个的亮了起来。 苏州是座大城,以前在茶馆听一位老先生说,苏州城里有巷子两百四十六条之多。 反正讲真话,我这些年虽然隔三差五跑苏州城里来,但我也没有把这两百多条巷子都走过一遍。 我们是从北边的齐门进的城,这边多是些木商聚集区,两边都是树木家具铺子,因为商船木筏多是停靠齐门,所以木商们纷纷就近选铺,时间长了这边就形成了一片木商聚居区。 这算是苏州的特色区了,苏州百姓崇尚奢华,做个家具都要整不少花样出来,修个屋子也是雕梁画柱的,衣服也是几年一个变化,所以时间长了,对于苏州的这一些时尚风潮有了两个词来概括。凡服装式样,新鲜、离奇,一概称之为“苏样”;见到别的希奇鲜见的事物,就称为“苏意”。 当然到了苏州自然我这半个地主当然要带路了,在问了青青我们山庄的产业在何处后。我总算知道了,山庄在苏州有八处产业,除了码头上的福记米铺,在其他地方还有七处,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处——西门淮扬酒楼。 西边的阊门,那里是两京各省商贾所集之处,算是苏州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 收集消息和情报有三处好地方,酒馆、青楼、赌坊。酒楼开在那里,因为人多生意好不说,各种消息也是满天飞,喝酒聊天畅意时,有什么消息是不能说的吗? 当然我也总算知道师父以前为什么从没带我来过西门这边,原来西门这边有人能认出他来。 繁华苏州 自家有酒楼真的很好,虽然我们一行人都不是缺钱的主,但是吃完不付钱的感觉真好。 今天我们打算在苏州呆一天,因为青青想去看看这里的几家产业,而我也打算去贡院看看榜。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和思思单独去,但是我没有想到,青青居然说,山庄的事情需要我这个大护法一起去处理,虽然以前很多事情她可以单独处理,但是现在山庄除了他爹,名义上就是我的职位最大。 我立时无奈,对着青青说:“这个,我没这方面想法,你是少庄主,你处理就好了啊,我又不懂,看了也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也来。”青青不容置疑的说到。 这时大师兄也站出来说到:“云师弟,这事你还真要去,不为别的,去这几处产业不全是为了让你去看账,最重要的是让这些掌柜管事认认人。这些年山庄每况日下,这些个掌柜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们知道有那么一部份开始动起了歪心思了。” 我不解的反问大师兄:“可这让我去铺子转转有什么用?” 大师兄爽朗一笑说到:“用处大了,你这一去,他们认识你了,知道有你这个人了,过些日子你的江湖名录排名出来,他们就会安份了。” 哇,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先拿我去给人看,告诉人家,我们有高手了…… 一家茶楼,一座裁缝铺,一家金店,一家……余下的六家店铺加上码头的福记米铺,直到下午才转完,这还是我催促的结果。 当从最后一家铺子出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青青突然停了下来,斜着眼睛盯着我说到:“师兄,你今天一直想单独跑开,就连去查账你都是一催再催,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哦,我记得你说过,你从苏州来的。那么师伯也就是在苏州,你是不是想摆脱我们回去见师伯啊!” 听到青青这么一说,大师兄我立马激动了起来,赶紧拉着我问到:“师伯真的在苏州啊,走我们现在就去拜见师伯,我可十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没有,没有,师父没在苏州城里,你们也别想了。师父对我有过交代,这次出来混迹江湖,出来就别回去了,别给他惹麻烦回去。他想余生像个普通老头一样过一辈子。”我赶紧小声的和他们解释说。 好在现在只有大师兄,青青和我,我才敢把师父的大概位置说出来。其他几个人早上都跟着刘师弟出去逛去了。眼见他们两个情绪低落了下来,我赶紧说出来我的真实原因:“我想单独出去,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我两个月前参加了苏州府的秋闱,早就放榜了,只是我去了山庄一直不知道结果,所以今天回来就想赶紧去贡院看看。” “师弟,你还是个秀才啊。”大师兄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就连青青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接着青青说到:“原来这事啊,你早说啊,我们陪你去就是了啊。用得着这么躲躲闪闪吗?走吧,贡院在哪,带路吧。” 思思绝对是个好妻子,我们忙着说着说那,她一点都不打扰我们,她带着小莲两个人在哪里看这样看那样,试试这样,试试那样。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觉得我们是一伙人。 我将思思叫过来的时候,居然发现小莲已经拎了一大包东西了,这点我和大师兄青青开始都没注意。现在猛然看到颇感意外。 青青终究还是女孩子,对于小莲拎的一包东西还是有好奇心的,跑到小莲身边,眼睛使劲往包袱里瞅,嘴上问到:“哇,死丫头,就这么一下子你买了这么一大袋东西,我们这还要在外面呆好久,你怎么带啊。” 思思只是站在旁边呵呵的笑,小莲直接贴到青青耳根,悄悄用手捂着说了几句话,只见青青先是惊讶,然后是不可置信的问到:“真的啊。” 小莲笑嘻嘻的答到:“我的小姐,我能骗你吗?” “好吧,那这个明天放到米铺,让他们下次去山庄运米的时候给我们带回去。”青青开心的说到。 接着青青理了理思绪,止住了笑,对我和大师兄说到:“好了,我们走吧!” 一路上青青好像变了一个人,居然没和我们在前面说山庄的什么事情了,反而是和思思小莲手挽手的在后面小声的说个不停。小莲手上的止水剑现在由我拿着了,而大师兄接过了包袱背在背后,只因为小莲拿着的话就不方便聊天了。 贡院在城西南,穿过两条街,向东直走就是了。 我们一行人站在贡院外的放榜处开始搜索起了我的名字,我看了几眼就没看了,我看到我要看的了,很是开心。 很快思思也看到了,思思比我的高兴,一下跑过来抱住我,说到:“云郎,你真厉害,居然考中了。” 看着我和思思这高兴的样子,大师兄他们三个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和思思两个人都知道为什么,所以越发的笑的开心了。 青青三分恼怒的说到:“你们两个怕是疯了吧,我们把这个名单从头看到尾,在从尾看到头都没有师兄名字。你们两个怕不是受不了打击,自己骗自己玩吧。” 我不想自己解释,给了思思一个眼神,思思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思思走上前去,指着榜上的第七个名字给他们看。 “李雨。”三人同时读出了声。 思思解释道:“这就是云郎考试用的名字。”说着思思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我那枚名叫李雨的路引和苏州府开具的身份证明。 三人看清了路引上面的名字后,大师兄赶紧压低声音 说到:“赶紧收起来,师弟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大明律法深严,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你可是要充军戍边的啊。” 思思赶紧解释到:“不会的,这个身份没有问题,不是伪造的。 这个身份是云郎刚来苏州的时候,老爷(我师傅)就去苏州府给办了下来的。 当然,听说当时花了不少钱,如今知府都换了几任了,早已成了铁卷宗了。” 我接口说到:“我祖籍是洛阳,在这边生活多有不便,所以师父当时就想好了新籍的事,一共花了两万两银子才弄好。 至于为什么叫李雨这个名字?师父说,风云一会便是雨,就叫李雨吧。” “不过,这个名字就像这功名一样,一直都不怎么用的。”我十分明确的说到。 “走吧,我们回去吧,我是属于江湖的,逍遥自在,那才是我想要的。” …… 苏州人,享受生活,感受生活,把生活过得精致,把生活过得多彩。 夜晚的苏州就是如此,漕河两旁店铺挂上灯笼,河上舟船来往穿梭,上岸下河之人擦肩接踵。 街边酒楼四溢而出的菜香,女儿红、竹叶青的扑鼻酒香,无声的为酒楼招揽着食客。 路边小摊油炸臭豆腐,臭味远扬,而来者却越多,终究是口舌之欲占据了上风。 成衣铺子最是热闹,无论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亦或是持家妇人,无不趋之若鹜…… 苏州三横四直的沿河大街格局,想要一个晚上逛个遍,那是不可能的。 加起来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止是十里长街。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亲自来丈量一下,苏州这些大街加起来有多长。 …… 今天天气有点不太好,即使是十月了,江南这地方,偶尔就会有一场小雨。 我们一行人分乘两艘小舟行驶在城外河面上,我、思思,还是和大师兄、青青、小莲一艘。 从船篷里看着外面,细雨飘落河面,击起一圈圈涟漪。披着斗笠蓑衣的船家正不遗余力的摇橹推动小舟前行。细雨在船家蓑衣上汇成了水滴,点点滴落船尾板上。同时细雨也在击打船篷时发出了轻微的莎莎声。 这本该是烟花三月江南该有的景象,却被我们这群十月的行人给看了去。 这是出来的第八天,下午我们弃船上岸了,估算着距离,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杭州城了。 走了许久之后我们我们看见前面路边有一家客栈,看看天色,晚上我们应该需要在这里过夜了。 一进门,客栈老板就笑盈盈的凑了上来:“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大师兄大着嗓门回到:“晚上住这里了,老板好好上几个酒菜来。” 因为我们人多一桌坐不下,于是我们便把两张桌子一凑,这回大家都能做的下了。 客栈厨子做菜挺快的,不一下子菜就一个一个的端了上来。老板娘也抱着一坛绍兴黄酒过来给一桌人斟酒。 老板娘刚把一圈酒倒好,还没来得急放下酒坛子,一个粗狂的大汉声音就传了进来:“老板,上酒上菜。” 随着就从门外进来了十多个人,人手一把钢刀,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良民百姓。 为首的光头大汉,四处看了看,见着我们背后还有几张桌子,便带人直接朝着那边过去,他们从我们身边过去的时候,我们都能感觉到这帮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待到这群人坐定,老板赶紧跑上去陪着笑脸招呼了起来,伙计也赶紧抱着几坛子酒放到几桌上。 老板脸上露出,比职业微笑更真诚的微笑,招呼着这帮人:“客官们打算吃些什么啊!本店家常小炒,牛羊鸡鸭肉都有。” 光头大汉,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后说到:“每人来两斤牛肉,其他的就随便上,我看他们那桌就不错,照着他们那个上菜。”说着话,光头大汉还把手指向了我们这一桌。 “好好,客官们稍等,菜马上就好。”老板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这老板当然高兴了,刚才这帮人进来的时候,老板没有像招呼我们一样,询问对方要不要住店,而是直接上酒问他们吃些什么。老板的意思很明确,这群凶神恶煞让他们吃的饱饱的,赶紧送走。 这帮人是典型的草莽,从进门的步伐动静,我能看的出他们基本没有什么内力修为。算不得江湖人士,看起来倒像是哪个山头下来的山贼。 江湖人士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和这种草莽山贼有什么关联的。江湖上最看不起的是两种人。一是偷鸡摸狗的偷盗之人,二是欺辱妇女的淫贼。 据说百晓生还特意编写了,《江湖大盗榜》和《江湖淫贼名录》,江湖人士只要能擒获名录上的人,就能去找百晓生领取赏银。 而我背后的这种山贼,连进入江湖人士眼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虽然是看不起这种山贼,但是就像这天下的规律一样,富贵的人看不起普通的人,普通人又看不起穷困的人一样,这就是一个无形存在的鄙视链。 鄙视归鄙视,但我们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吃着我们的饭,毕竟出发了一天了,吃完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过这帮好汉好像没有这个觉悟,不知道他们从我们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我们是有武器的。 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本来就耳明目聪,即便他们在后面几个人小声说话,我们这些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而现在他们居然是一点都不避讳的高声谈论起来了。 “兄弟们,那边那几个小娘皮长得真不耐啊。”说这话的就是光头了,他的声音我记得。 旁边的一个小喽啰赶紧接着说到:“二当家说的是啊,就那边那个背向着我们的那个,我刚看了,脸蛋跟仙女似的。现在从后面看,这身段,醉月楼的头牌都没她好看啊,便宜她身边那个小白脸了。”(这家伙不想活了,居然敢这么说思思,还敢说我是小白脸。忍住忍住,不能动怒,克制克制)。 另一个喽啰接着话茬说到:“你看你个没出息的,眼睛看见穿花衣服的就挪不开。你看那边那个,别看她穿的男人衣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娘们,我刚仔细看了,现在穿着男人衣服都这么好看,换回女装不知道得多祸国殃民,就是不知道会便宜那桌哪个王八蛋了。” “啪,”我们一桌除了我还在压制情绪外,其他男同胞们全部拍案而起。 大师兄义正辞严的对着众山贼说到:“吃饭就好好吃饭,别乱说话。” 说完大师兄招呼众位同门一起坐了下来。 众山贼丝毫没有觉得这是警告,反而是,全体拍案而起,同时喊到:“怎么,不服?想打架啊?” 初识羽门 “啪。”拍桌声再次想起,只是这次大师兄没有站起来了,刘师弟怒气冲冲的指着对面骂到:“哪来不开眼的东西,信不信小爷要了你的命!” 光头大汉扭了扭脖子,狠狠地说到:“大爷们今天有任务在身,不想搞事情。但谁让这几个娘们长的不错,大爷们聊聊还不行了。”说完光头就将大刀往桌上一砍,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不怕死的东西,还敢嘴硬。”刘师弟撸起袖子,拿起剑就准备带人冲出去干了。 “啪。”的一声,腿跨出长凳一半的刘师弟,和几个准备起身干架的师弟,被这一声拍桌子给震住了。 “回来座好。”青青怒容满面的喊到。 刘师弟几人不情不愿的坐回了位置上。 本来看着要打起来的老板,刚刚直接躲回了柜台后面,如今见青青把几人止住了,想着店铺这回总算不用被砸了,赶紧跑出来陪笑劝着光头大汉到:“大爷,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们消消气,我在给你们上几坛好酒,大爷们吃好喝好最重要啊。” 光头看了陪着笑脸的掌柜一眼,然后快速的出手给了掌柜的一巴掌,直接把掌柜的扇倒在柜台旁边了,躲在里面的老板娘赶紧跑到旁边把老板扶进了柜台里面。 “你们想算了,老子可不想这么算了。”光头大汉不退反进的表示到。 我看了一眼思思,在看了看青青,发现青青正侧着头手托着腮,专注的看着我,而思思也怔怔的望着我。 “对付他们不用我,刘师弟他们完全可以搞定。”我为自己开解到,确实这帮人我收拾起来很快就可以搞定,但是,和他们计较真的浪费时间。 刘师弟也接茬说到:“对啊,这事不用师兄上,我们就可以了。”说完几个同门也随声附和。 光头大汉那边喊到:“干嘛推来推去的,不打也可以嘛,大爷也不是非打不可。你们只要识相点,把这三个小娘子送过来,明天你们还是可以该干嘛就干嘛的。” 一众小喽啰也在后面起哄到:“我们二当家说的没错,别舍不得,到时候美人没保住,你们自己还丢了性命。哈哈哈。” 青青好像没有听到对方说的什么话一样,拿起酒坛,慢慢的倒满一碗酒,递到我面前,微笑着说到:“我知道刘师兄他们可以摆平,但是这客栈老板还要做生意啊,让他们去和那群猪打,我估摸着这客栈要被砸的差不多。这事就师兄你来摆平把,我相信师兄你可以让这里保持原样的。” “小娘皮,敢骂人,等会看大爷把你弄过来,看你等会还敢不敢嘴硬。哈哈哈!”光头大汉笑的肆无忌惮。 “唉,我去把,你们先吃。”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打这群无赖真的没意思,由于我的耳力好,这种占嘴上便宜的我见的多了去了,虽然早不想计较这些了。但是这几个也确实太过分了。 见有人站了出来,这群山贼用起来他们惯用的伎俩,管你来几个人,反正他们是一群围了过来。 嗯,十七个,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勇气,我们也有十个人啊。就算普通人打架,这种比例他们也是会付出不小代价的啊,估计是山里时间呆长了,傻掉了把。 算了,你们这么慢,懒得等你们出手了。 我迅速将流云步运到最高,用他们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冲了过去…… 这帮山贼都没能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挨了几个拳头了,后面的几个差不多反应过来了,但是出刀的速度太慢了,刀还没有挥出就被打倒躺地上了。 唉,五个呼吸循环的时间,钢刀坠地的声音,混合着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疼痛的呻吟声。十七个山贼全部躺在了地上。 大明律法深严,即便是我们这种江湖人士,也是不能随便杀人的,特别是对于这种不会武功的。 据前段时间大师兄介绍说,朝廷有一支力量直接介入江湖事务,即刑部武司,其成员也都是自江湖中收罗而来。 大明刑部下设十三清吏司,分管各省刑名。然而太祖起身草莽,入过江湖,深知江湖的存在。所以开国后对江湖也有过干涉,当年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就是被太祖运用力量控制起来,成为了朝廷的耳目,为朝廷打探传递消息,所以今日丐帮,实为朝廷最大的眼线。 对太祖而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可能让这个江湖那么逍遥于王法之外。 所以在洪武年间刑部设十二部的时候,就在十二部外增加了武人部,与其他十二部并列。后来改部为司便叫刑部武人司。 据说当年有人建议叫江湖部,但是太祖觉的,这大明是他的江山,而武林却用江湖,从名字来看,隐隐有分庭抗礼的意思,遂弃之不用,采用武人两字,江湖草莽,用武字最合适了。 后来刑部几经变革,逐渐演变成了人们熟悉的刑部十三司,但是刑部武人司却一直没有动过,但是知道的人却不多。 时间长了,江湖人士都叫它——刑部武司,其职责与其他司差不多,只不过其他司管的是一省刑名,而武司则是掌管江湖刑名。 当然,武司也在一定程度上按照江湖规矩办事,但是像无故杀人,或是作奸犯科,都是会上武司通缉榜的。只要是榜上有名的,都是悬赏重金的。为了执法于江湖,朝廷是舍得花钱的。 因此,这帮山贼打可以,但是不能杀。不过也鉴于这帮人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出手太轻,没准这一两天就找时间来报复我们了,为了避免麻烦,我下手的时候刻意加大了力气。按他们体型来看,差不多休息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这群山贼好像是被打懵了,一群人倒在地上不起来,用手臂撑着往桌子下面钻,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我,生怕我再次出手。 我回头看着青青问到:“师妹,人我摆平了,接下来怎么处理?” 青青都没有侧过头来看一眼,边吃着菜边说着:“怎么,还不滚,是等我师兄送你们么?” 躺在地上的山贼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赶紧一个个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钢刀,互相搀扶,低着头跑了出去。 我听到那一串疾奔的脚步声和呻吟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当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的时候,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老板娘两人抱着两坛子酒,跑了过来,边给众人添酒边说到:“真是感谢大侠啊,大侠真是神人啊,我还以为今晚我这个小客栈要被拆了啊,真的感谢大侠啊。今晚这顿饭和住宿我请各位大侠了。” “掌柜的,请就不用了。”说着话大师兄掏出了十两银子抛给了老板。接着说到:“给我们开几间客房吧,吃完我们也要休息休息了。” ……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吃过早饭,一行人接着出发前往杭州。 出发的第九天,我们总算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到达了杭州。 我们自艮山门入的杭州,杭州亦是江南大城,当年这里是吴越国都,后来金人攻破开封后,杭州又成了南宋的都城。 这里是江南盟的老巢,听大师兄说,江南盟的总部在城西二十多里外。今天我们先到城里休息,明天再去江南盟。 杭州,山庄依然有产业,共有三处,城西的百越酒楼,城北的杂货铺,和城中的绸缎庄。 因为我们是从城北入的城,所以先去了杂货铺,然后是绸缎庄,最后才到城西的百越酒楼休息。 不愧是武林盛会,我们从入城到入住百越酒楼,沿途看到的江湖人士起码有一两百号人。有不少人还和大师兄打起了招呼。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其中一部份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不过想想也正常,你认识的人身边多了几个人,你肯定也会好奇一下吧。 …… 晌午的时候,我们才远远的看见了一大片宅子,大师兄指着那边说到:“那里就是江南盟总部了。” “我们是要先去江南盟总部么?”我询问到。 “我们应该不用去了”,接着大师兄指了指前面有不少由木头搭起来的擂台处说着:“我们等会先到那边去。” 接着大师兄解释道:“按照惯例,每次武林会盟,东道主这边是要为江湖排名前二十个门派成员提供吃食和住宿。 我们上次排十九,所以这次还有的住。而且三师叔应该已经先到了,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那边找他们就行了。” 我们朝着住宅区行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当快接近我们的时候,后面的马队放慢了速度。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马队,十多骑,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戴帽子,身上披着黑色白边的大氅。他身后的人除了没都带帽子的,也多是这个装束,只是他们马腹两边的兵器多了不少,右侧是一把长弓以及插满了箭的箭壶。腰上还跨着一把长剑。最后他们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木盒。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男子身旁的姑娘,当我回过头去看马队时,目光就和她接触上了,她也正用一副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在她的后面跟着两个明显衣着不同的人,一个是贵公子打扮,另一个是明显的随从装。 我刚刚好奇这是谁啊,就听到青青对着马上的人招呼起来:“仙儿。” 马上的姑娘也高兴的喊到:“青青姐。”随后,大师兄也和他们互相交流了起来。 经大师兄介绍,我才知道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竟然是羽门的少门主韩径平。旁边被青青称呼为仙儿的是她的女儿韩仙儿,另一位男子便是他的儿子韩世宁。 而和他们一起的那位贵公子就是,韩仙儿的未婚夫,少门主韩径平的准女婿,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大同邵家嫡长子邵安,其身后的便是他的随从。 互相打完招呼后,大师兄还对着邵安打趣的说到:“邵公子有福啊,这仙儿姑娘可是江湖美人榜上的大美人啊。” 邵安听到这话脸上笑开了花,连连拱手致意,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我在大笑之余飘了一眼众人,咦,众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唯独这韩仙儿没有笑,只是一直拉着青青说着什么。看来也是个脸皮薄的姑娘,不好意思了。 这韩仙儿确实漂亮,和青青思思也是不分伯仲。再看邵家的公子,嗯,也算是个美男子了,比韩仙儿高半个头,和我差不多高,身材也是胖瘦合宜。两人就这么站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般配。算的上一桩天作之合。 当韩仙儿感觉我在看她,然后睁大了眼睛盯着我说到:“你就是那个苏云?” 当听到这话,我很是意外:“仙儿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极武山庄的人,我基本都见过,只有你和这位姐姐我没有见过,所以你肯定就是那个苏云了。”韩仙儿俏皮的看了我和思思一眼说到。 “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人的,我这段时间可是连远门都没出过啊。”对这事我还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听到这里,紧跟着韩仙儿的邵安连忙喊到:“你就是那个剑尊第子啊,哇,大侠你是一战成名啊,现在江湖上你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头的问号,我可是打算趁这武林会盟大干一场,混个名声,怎么他现在就说我名声远扬了? 青青本想说话,但是一下子被她旁边的韩仙儿抢过了话头:“你不知道么?你不用内力一招摆平——平门刀客姚虎。使用正武剑法这种江湖人尽皆知的剑法,五招击败横吴双剑夫妇。 你知道吗?现在江湖上都在疯传,你实力肯定是能进入江湖十强的,知道吗,江湖十强啊。” 邵安也接着说到:“大侠啊,我一直以为你怎么也要三四十岁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了不得功力了。” 这时羽门少门主韩径平也开口说到:“苏公子真是武学天才啊,你们这一辈人中,可是出了几个武学天才啊。” 还不待韩径平说完,韩仙儿就抢着说到:“爹你不就是想说,你的儿女不是天才嘛。那你也不想想人家那师父都是谁啊,是剑仙,是剑尊,还有武当衍空道长,少林通武大师,这些人本身可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怎么比啊。” 江湖名门 刚刚我经历的事情,让我即便现在坐在房间里,也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回想这短短的一段路,看见这么多人。再回想起青青在临进大门时和我说的话:“师兄,这一进去,你看到的便是大半个江湖了。” 同时又回想起韩仙儿的话:“你这一进去,必然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了,你将感受到一个江湖前十高手应有的荣光。”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起青青我为介绍的那些人名,在配上记忆里的画面,这一幕再次重现。 我问过青青,我该怎么做。 青青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对所有人报以微笑就好了。 就这样,我们在与羽门的人简短聊天之后,我们一同走向了江南盟为此次会盟准备的休息住宿区。 左边不远处就是奔流的钱塘江,江南盟把十座比武擂台均匀的按着两个一排,修建在了江边上。 我们一行接近住宅区时,江南盟的大管家吴文安便迎了上来。 一番客套过后,我们打算进去了,此时我青青和羽门少门主韩径平站在了第一排,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他们说,等下我会是主角,中间的位置就给我了。 我们进入了住宅区。 首先看到的是,正在和几名捕快商量事情,却因我们一行人进来而转过了身子,连同几名捕快,微笑向我们拱手致意的刑部武司主事——崔义。 然后是正在互相交谈,同样因我们走来而侧身,互打招呼微笑致意的,江南盟盟主吴天雄与其子吴孝文以及他们的手下。 再就是拂尘道袍的武当衍空道长与其得意弟子楚如风,以及其师妹严若心。用着武当特有的方式招呼致意。 再是南海剑宗宗主赵有文及其第子仆从,与我们微笑着点头致意。 聚贤庄庄主萧定与其门人,同样是拱手致意。 剑义阁阁主——西北刀王叶胜及其成员,拎刀抱拳微笑致意。 唐门家主唐庆文与其子唐门少门主唐存义,以及其他唐门成员。拱手抱拳微笑致意。 四海义盟的盟主孙无一与其成员,俱是握剑抱拳致意。 少林通武大师,守义师父,守信师父和其他数名少林弟子。说着,阿弥陀佛,弯腰以佛门大礼打招呼。 青剑门门主杜奉贤也在其中…… 最后的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普通白衣妇人,简朴素雅而又不失仙气——天剑门掌门,江湖永远的传说——剑仙子。 情景再现一遍,同样让人激动不已,少林的大师们,平静而又自得其乐。 武当的道长,出尘之态,而有飘逸之神。 西北刀王的霸气外露,傲慢而自信。 …… 剑仙子,举止间流露出来的平常,袅袅仙气无形绕其身,绝世高手的平常普通表现,让我很是意外。 本以为剑仙子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而且目空一切的存在,但是刚刚短短的接触,我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个拥有江湖最强功夫的普通人。 “师兄,怎么样,一次见这么多高手感觉怎么样,激动吧!”青青趁机问到。 我思索了下回答了青青的提问:“原来高手都是这样的,沉稳内敛不张扬,和善有度有气势。平静中显示不凡,这莫非就是绝世高手的风度。” 这时和我们回合后的三师叔也开口说到了:“云师侄,刚刚外面你也看到了,你的出现给这江湖带来了一丝躁动。” “可能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吧!” “有师兄的缘故,但是你上次出手的表现,才是让这些武林泰斗对你产生兴趣的主因。 这江湖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无论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不用几天几乎就是江湖人人皆知了,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情报网,即便实力有限,也能从丐帮这种地方买情报。 我先到的这两天,按照江湖规矩去拜访了不少门派,他们言语中明里暗里都是在打听你。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少林的通武大师,本来不打算来参加这次会盟的,但是听说了你这个剑尊弟子要入江湖,通武大师才决定要来参加这次会盟。”三师叔认真的讲述着这两天听来的消息。 “不会吧,通武大师可是少林第一高手,现在的江湖名录排名第二啊,应该不至于为了师兄就决定来了吧。”青青有点不太相信的问到。 三师叔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事你们不知道,当年大师兄和通武大师既是对手,又是至交。当年大师兄决定归隐时,还特地去过一趟少林向通武大师告别。 所以这次通武大师决定来时,只说了一句话,故人之徒入江湖,当去看看。” 下午在简单休息了以后,三师叔带着我们几个出了给我们安排的院子,开始了门派之间的拜访交流…… …… 江南盟就是财大气粗,二十余座小院,顺着一条小河流的走势,整齐划一的相对修建而成,除了个别门派未到外,其他的都来的差不多了。 对于吃食方面,江南盟也做了很好的安排,在建筑群的中段,有一个很大的伙房,里面有二三十个厨子,好几十个跑堂的。 每天早上按照统计的各派人口把早饭送到各派小院,稀饭、包子、小菜,这两天都是换个花样来的。 送完后会留下一位伙计带着中午晚上的菜谱,询问各派对菜谱是否满意,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自己点菜,伙房请来了各大菜系的厨子,只要材料许可,基本上想吃什么,这帮花大价钱雇来的大厨都可以满足。 我也问了,这就和专属住宅小院一样,只有江湖排名前二十的大派,和刑部武司以及特殊人物,如江湖百晓生这种,才有这种待遇。 排名二十以后得门派,就需要自己解决吃住问题了。 我这两天在外面转的时候,发现即便是不远处的村落里也住了不少武林人士。 青青解释说,这些门派住不了专属区,又不愿每天往返于杭州城,所以就直接在民家住宿。 其实这些老百姓希望这样,这些武林门派出手阔错,住个十多天,运气好的可以拿到相当于两三年的收入。即便是少的也有一年的收入。 我问青青,难道这些百姓就不怕这些江湖之人闹事么? 惹的青青大笑着给我解释说:“你以为江南盟连这个都没考虑吗?虽然江南盟不为二十以外的门派提供住宿但是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江南盟的窝边草,你觉得江南盟会放任这些江湖人士闹事? 听说,但凡是接收过江湖人士入住的民家,事后江南盟都会有赏钱,还是按入住人头来的。 而且,师兄你难道就没看见每天在这巡视的捕快吗?他们可不是普通捕快,他们全是武司精锐,我大概估计一下,大概有二百多武司捕快。” 思思也说到:“难怪,我说怎么捕快一会几个一会几个的,原来有这么多人啊。” “师妹,以往一次武林会盟有多少江湖人士?”我好奇着问到。 “会盟的话,因为规则问题,所以每个门派并不是全部出动,大门派十多二十人,小门派五六个人的都有,但是低于五人是没资格参与排名的,最多算个人排名。 前几次都是三四千江湖人士,听百晓生统计说,有近三百个门派参与会盟。 我不禁发出了惊讶声:“哇,有这么多门派啊。” “师兄你别激动了,大门派就那些,里面大多数都是小门小派。不过也正是这样,大门派其实更多是参与。 每次精彩最多的就数这些小门派之间的排位比武了,每次都有不少黑马冲出来,也只有这些小门派最卖力夺取排名,对他们来说排名越靠前,对他们的发展就越有利。”青青解释道。 武林会盟的规则其实也没有那么固定,很多时候也是会灵活处理的。 会盟排名最终是由江湖百晓生敲定,但是排名过程中,百晓生会邀请江湖前十门派会盟期间的最高级别人物参加讨论,也就是说,新的江湖排名是经过百晓生和十大门派认可的,算是权威认证了。 至于比武规则,江湖排名二十以后得门派很简单,各派各出五人。正常情况下,实力差不多的门派五局三胜制,但是也有出现单一人物实力强劲,门派其他成员偏弱,导致排名靠后,对于这种情况百晓生和各派商量之后会给出一个增加赛来最终评定门派名次。 但是对而前二十门派情况就有很大的差别了,因大门派人马强,资源多。因此想要用实力最强的五人分出高下,是不可能的。 而且江湖大派最重要的是后继有人,所以比赛有规定,比武五人中,四十以上高手最多两人,四十以下三人。 而且对于大派来说,比武占到排名的一半分数,剩下的诸如,成员数量及质量,门派产业及资金,门派势力影响范围等等,都是影响排名分数。 会盟时间一共是十天,前七天是二十以后门派比武时间,第八天是给二十以后门派挑战二十以内门派的时间,最后两天就是前二十门派的比武时间。 比武规则是第一天由上次排名单数的门派发起挑战,第二天就是双数。只要攻方胜利可以一直向前挑战,直到失败。 当然江湖上有很多单人行走江湖的人士,会盟为了限制他们利用规则随意加入门派,代替比武。因此报名参加比武的门派成员,最少需要加入门派一个月。其实为了限制替多个门派比武只需要增加加入门派十天就够了,这一个月险些把我自己排除出去了。 还有一点,前二十门派的报名比武的成员,在前七天都需要轮番上场去给二十以外的门派比赛当裁判。擂台一共十座,去那个擂台完全由当天抽签决定。每个擂台各四名成员分守四面,以保证没有死角和误判。 这次我们参赛的五个人是,三师叔、七师叔、我、青青、思思。本来是大师兄的,但是后来青青决定为了能更稳定一点提升名次,坚持要思思出场,我和思思都拗不过青青,无奈也就只好答应。而七师叔大概还需要两三天才能到。 …… 我听见有几个女人的脚步声,她们进入了我们的小院,能进这个居住区的都是大门大派。 所以还在厅堂议事的我们都集体出动到大门迎接。 三师叔最先出得门去,我还没看见外面的情况,就听见外面一位女子温柔的声线说到:“师叔。” 当我也来到外面时,看见三师叔面对这位美丽端庄的年轻女子,恭敬的抱拳行礼道:“见过封宫主。” 听到这里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就是青青和我说过的,蜀中雨剑宫宫主封怡月。 我也随同青青大师兄一起抱拳行礼道:“见过封师姐。”而雨剑宫的众位女弟子也同样抱拳回礼。 在这套程序完成后,青青一下跑到封怡月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说到:“师姐,里面聊,我快两年没见你了啊。” 雨剑宫,处于蜀地,立宫几十年来,一直和蜀中第一大势力——唐门争雄。 雨剑宫本身是剑术功法门派,但与唐门争雄时间长了,也发展了不少暗器毒物之类的旁支。所以当今天下唐门暗器用毒第一,那雨剑宫就是第二。 而雨剑宫的来历与极武山庄一样,这对江湖是个迷,但是对我们山庄来说在清楚不过了,雨剑宫就是当年魔门三分,西行入蜀的那一支,其最先创宫之人便是魏云翼幼女,魏商。 雨剑宫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女子门派之一,上次江湖名录排名第十六。 雨剑宫功法大多还保留了当年魔门女宗的功法,就像青青上次用的七幻大法,对雨剑宫第子来说就很熟悉。还有一些连我大师娘都不知道当年女宗秘传功法,大师娘毕竟不是女宗传人,而魏商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宗传人。 当然进入江湖立派以后,当年的女宗功法很多是不能直接使用的,那样会引起别人猜测。所以女宗功法都经过修改,有些功法甚至修改的面目全非。 江湖并不会因为功法有相似就认定你是魔门了,因为自魔门分裂以后,那些名门正派武林世家,不少都得到了魔门留下的不少功法,他们经过修改和吸收已经融为他们自己的功法了。 所以今日江湖,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功法与当年魔门功法相似就认为你是魔门,因为那些大派功法里面都有一些魔门的影子。 即便是天剑门,也有一式剑法,参照当年魏云翼的龙阳剑诀,两相融合后,威力大胜从前。 雨剑宫 “你就是师伯归隐后收的徒弟?”在大家都座定后,封怡月目光直视我,微笑着问我到。 由于座的并不远,我可以清晰的看清这位年轻的雨剑宫宫主,说起来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二十七岁了,即便她现在一身打扮像极了中年贵妇,头发也是梳着让人看起来更成熟的样子。 但真的看起来她和旁边的青青比起来,并没有大了六岁的感觉,给人的第一感觉和青青也就一两岁岁的差距。 而且据青青说,这位师姐在江湖排名榜上第二十七位,比我的两位师叔都要高。 “回师姐,我就是师父归隐后收的徒弟。”我恭敬的回答到。 这时不知道青青正附在封怡月耳边说着什么,师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 当青青说完后,师姐才不可置信的说到:“真的?” 青青用力点头说到:“当然是真的。” 接着师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说:“师弟,看不出来你不仅武学出众,就连教人都这么有本事,一个月能让青青实力提升一成啊。” 我略微不好意思的回到:“这只是临时的拔苗助长,青青以后还需要把内功补上,才算是真正的提升。” 封怡月想都没有想就说到:“这个是自然,但是武学必须要找到方向,否则内功再怎么苦练也无济于事,师弟能为为她指明方向,算是给了她方向了,将来花点时间内功就上来了。 师姐我的武学也好几年没有长进了,看来有空师弟也帮师姐看下,师姐也想在提升个一成半成的呢。” “师姐说笑了,武学到师姐这个境界,我哪里还能帮师姐看了。” “怎么不行了,师姐我在来的路上可是一直在听说师弟你的传奇事迹啊,你这能进江湖十强的人物,必然在武学之外还有过人之处。” “师姐客气了,我就是一普通人,不过是师父这么多年悉心教导才有的今天。” “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接受过师伯的指导,不然以我师父的那种教法,我的武学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我能看到提起她师父的时候,师姐脸上的神情略微开始暗淡。 青青好像知道原因一样,赶紧开口说到:“师姐不要想那些了,给我说说,这两年你们在蜀中都过得怎么样啊! 来,小雨让师叔看看,哇,两年不见小雨长成大姑娘了啊。” 那位被称为小雨的女孩子,撒娇般的说到:“青青师叔,人家明年才十六岁好不好。” 随后的时间就变成了她们叙旧和问候的时间了。 我最初以为那个叫小雨的姑娘是雨剑宫的哪位年长师姐的年轻第子,后来才从青青处得知。 小雨名字叫赵雨,是封师姐十六岁初出江湖那一年捡的小姑娘,后来小雨就一直跟着封师姐,师姐教她武功,而小雨也成了师姐的徒弟。 目前雨剑宫行走江湖的,小雨算是辈分是最低的,她的小师妹没都还很小,所以小姑娘一直不爱说话。 …… 明天就是会盟开始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应该要去站擂台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了房顶有一点动静,动静很小,是人踩在房顶瓦片的声音。 这位梁上君子轻身功夫很是了得,若不是他踩在青瓦上,会发出青瓦承受重量与下片瓦之间的摩擦,我几乎不会感知他在房顶横脊上的行动。 我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思思,眼见思思就要发出声音,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思思迅速睁开迷糊着的眼睛,我给了思思一个安静的眼神。思思心领神会的静静听起了屋顶的动静。 不多时来人到了屋檐边,用着倒挂金钩的姿势,悬挂在屋檐上。 飞贼的惯用伎俩,不过这次他的动静大了许多,我能清晰的辨认出他的不少动作了。接下来应该就是江湖人称的,飞贼良品——迷魂烟出场了。 思思大概也猜到了,小手轻轻的摸向了放在枕边的随身小包。 思思将一粒药丸塞进我的嘴里后,自己也服下一粒。这是四师娘的独门秘药,破毒丸。 我四师娘乃是药仙孙女,自幼随药仙学医,后来药仙仙去,四师娘出来江湖行走,几经周折被师父给遇上了,后来就成了我四师娘。 因此思思自小也和四师娘学习了不少医术,当然奇门杂方也学了不少。 而这破毒丸就是当年四师娘学自药仙的。当然四师娘也说了,这破毒丸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但是常见的大多数毒物都可以解,最不济也可以压制拖延一下时间。 其实江湖常见的迷魂烟,内功深厚的人其实只需要屏住呼吸就可以了,即使不小心中招,也只需要用内功压制住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但是飞贼选择的时间,就是在你睡觉的时候来放此烟,除非真的内力强劲,否则难得有几人能不中招。 这飞贼还挺谨慎的,不仅在我们房间释放了迷魂烟,现在他正在向我旁边的青青住处移动,看样子也是想去释放迷魂烟。 不好,我心中暗惊,这哪里是什么图财的飞贼。其选择的房间直接是思思和青青所在的两个房间,这明显是事先已经探查好了位置,目标直指思思青青二人,这人是江湖采花大盗。 最初本想等他进入房间在制服他,但是现在不能在等了,我和思思固然有防备,但是青青那丫头我可真没有把握。 思思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迅速在我起身时,帮我套上外套,并把青鸣递给了我。我使出流云步,尽量不发出声响,接近窗户后,迅速推开窗户,足底用力一蹬,窜上屋顶。 采花大盗正在估算位置,准备再次倒挂金钩施烟一次,却被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阵脚。 我不给对手反应机会,流云步发挥到极致,青鸣出鞘,直扑采花大盗。在我发动动击的时候,我听到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座小院里,也发出了破窗声,随后几息之间,各大门派都有高手出来,查看原因。 不过这时我已经快追上,刚刚一发现我就准备掉头逃跑的采花大盗了,这人轻功真的不错,若非我把流云步全力施展,根本追不上他。 嗯,见人就跑,觉悟挺高,但是后背露给对手真的好吗? 手中青鸣剑鞘飞出,嗯,正中靶心。还好我没打算扔剑,否则这位采花大盗就得命丧于此了。现在只是击中后背,喘不过气来,休息一下就好了,连轻伤都算不上。 “轻功不错,但是后背给人,你这破绽也给的太大了。”我拾起剑鞘,将青鸣回鞘。 我能感觉到,这人还不死心,必然等我走近了,还要偷袭我一次。毕竟从他的轻功来看,这人功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我仅仅是这么一击,他居然趴在屋顶不起来了。 摆明了是想上演一出绝地反击啊。暗器?石灰粉?到底是啥呢?好奇。 这时大师兄青青思思师叔和几位师弟都上到屋顶,正朝我这边走过来。因为隔着屋脊我看不到另外一边的情况,但是我能肯定人应该不少了。 我接近这位采花大盗的时候,他果然出手了,不过也许是因为他趴着的缘故,出手速度受到了影响。 哇,烟火弹。 我一眼就认出这玩意了。这东西我小时候玩过,是三哥搞来的。这货逃跑用起来非常不错。 可惜我看清楚了,当他松开手想要丢出来的时候,我直接一脚接上把烟火弹踢了出去。 砰,一团火光夹杂着浓浓的白烟,升腾而起。 我一把抓起这人,我也想看看对面怎么样了,直接抓起来往屋脊上一甩。 当我站在屋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即便很晚了,各门派的小院上都站着不少人。他们都在静静地关注着我和另外一边。 我侧头看向了另外一边,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被一位,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的白纱遮面的女子踩在脚下。 这女子身材高挑,虽然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具体样貌,但是从露出来有神伶俐的眼神,能看的出来此女的不凡。 这时候刑部武司的人也出现了,他们看了看我的位置,催义带着两名捕快,看着我的位置,施展起轻功,两个起落间就落在了我面前。 崔义问到:“苏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而同时作为东道主的江南盟盟主吴天雄也赶到了这里。 见大家都聚集到了这里,我开口说到:“这人具体干啥的我也还不清楚,但是这人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行走在房顶,而且还用上了江湖飞贼惯用的迷魂烟。 我本想等他进入房间后,看看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过他好像目标不止一个,所以他在接着放烟的时候我选择了出来抓他。” 这时远远在那边的蒙面女子也开口了:“崔大人,我这个也是一样,鬼鬼祟祟的施放迷魂烟。这个我就交给大人你了,带到下面去处理吧。” 这时崔义非常恭敬的抱拳回到:“多些夏槿姑娘,我这就将人带去处理,还劳烦姑娘和我们一起去一趟。” 说完,和崔义一起来的两个捕快,一个将我这边这一个捆了起来,另一个直接去了那位姑娘那边。 接着崔义对我说到:“苏少侠,你是当事人,你也和夏槿姑娘一样,辛苦一趟,和我们去一趟吧。” “大人客气了,武司办案,我等自当全力配合。”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夏槿是谁。 夏槿,天剑门剑仙子首徒,天剑门唯一行走江湖的下一代第子,未来的剑仙子,和青青一样的年纪已经是江湖名录排名第六的江湖高手,是年轻一辈江湖人士中,实力最强的一位。而且同样是江湖美人榜上的人物。 不过,据说江湖上除了百晓生当年为了编写江湖美人榜,在当代剑仙的同意下有幸见过夏槿真面目外,其常年面纱遮面,江湖再没有人见其真面目,因此夏槿便更显得神秘了,其武功与美貌成了江湖青年间,喋喋不休的猜测。 当两位采花大盗被武司人员捆绑好以后,直接拎进武司会盟期间的办公大厅。没有官府那种明镜高悬,只是简单的如同我们各自小院的陈设,只是里面站着十多位武司捕快。 砰,砰,两声,两位采花大盗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除了我和夏槿外,青青以及各大门派的最高级别人物都到了院内。天剑门,少林,武当……二十大门派的本地最高级别的人员都到齐后。江湖百晓生也到了现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百晓生,无怪人家称他百晓生,因为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江湖中人,儒生的蓝袍青衫,手中一把折扇,行走在路上,如果没有人介绍,我必然认为他只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儒生。 “刑先生。”当百晓生跨进院门的时候,屋内的江湖人士都给与了他足够的尊重,就连剑仙子等人也是微笑着站了起来打招呼。 最终百晓生和崔义在最上座坐定,二十门派的代表也就位坐定,我夏槿以及自己跑进来的青青三人,则是只在末尾站着的份。 我仔细的看着对面的夏槿,她似乎对这种眼神并没有什么反感,也许她早已习惯了,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看。 现在她也用一种很是直接的眼神盯着我看,反而把我看的不好意思的向她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在和崔义简单的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百晓生开口说到:“这会盟小院,住着的都是些武林高手,居然还有人敢来这里当飞贼。 说他不知道里面都是住的谁吧,又不可能,能够在这片院落里找到目标房间,只能说他们要么在这里有眼线,要么就是自己混在其中了。 吴盟主,有必要请你把这小院的杂役小厮都清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少人。” “这事我刚刚就叫人去查了,估计再过一会就会有结果了。”吴天雄毫不含糊的回答到。 这时崔义走上前去,蹲下身,捏起一个大盗的脸来仔细看了起来,只见他在那大盗的脸上摸索了几下,接着用力揭开了一张贴在大盗脸上的人皮面具。 当崔义看清了那人的真实面目后,惊讶到:“竟然是你!” 采花大盗 随着崔义的这一句话,在座的各位高手都侧过头来看看到底是谁。 “柳江南,居然是你这个采花大盗。”吴天雄率先喊出了这人的名字。 崔义接着去撕开了第二人的人皮面具。 “白镇喜。”第二人也被认了出来。 崔义站起来身子,抖了抖手上的两张人皮面具:“这下倒好,江湖采花大盗榜上,第三,第四,一次被捕。” 随后崔义微微笑着对我说到:“苏少侠,这个柳江南是你捉下的,武司悬赏银是两万两,恭喜苏少侠了。” 接着崔义又转过头对夏槿说到:“夏姑娘,这白镇喜采花榜排第四,武司悬赏银一万九千两,这两天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这时上座的百晓生开口了:“这两人,为祸江湖有几年了,一直没抓到,这下好了,一下子为江湖除去了两大害。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这二人,怎么敢跑到这高手窝里来采花的。” 崔义听完直接一脚踢在刚刚座起来的柳江南身上:“你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让自己舒坦一点了吧。” 柳江南双手被捆在背后,座直了身子,猛的甩了甩自己凌乱的头发,最后几根挡住眼睛的,还不忘吹口气弄开:“你们这些人,想要排个好名次,不是也要靠技艺争个高下吗? 这是你们的规矩,而我们要想排个高下也要拿出实力来。哪里最能体现我们的实力,自然是在你们这群高手眼皮底下偷走一个人咯。” 这时外面一个汉子匆匆的跑了进来,看了江南盟盟主吴天雄后,开口说到:“盟主,查过了,跑堂小厮少了三人。” 吴天雄挥手让来人下去后,开口说到:“看来这两人预谋已久,这帮小厮我三个月前就开始挑选了,他们尽然也混在了里面,不过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那还有一人是谁。” 崔义听出了还有漏网之鱼,赶紧走了上前,直接两脚将柳白两人踢翻在地,然后踩着白镇喜恶狠狠地问到:“说,还有一人是谁?他去了哪里!” “呵,哈哈,你觉得我会说吗。”白镇喜丝毫不服软的说到。 这时吴天雄也走了上来,一脚踏在柳江南胸口上,问到:“赶紧说,还有一人是谁。否则,有你好受的。” “敢来这里,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哈哈,我们是走不了了,只是兄弟你这回是要名扬天下了。”这话虽然是向着吴天雄说的,但是谁都听的出来,他这是向着跑掉的那人说的。 “嘴硬是吧,等下有你受得。”崔义淡淡的说到。 “崔大人,崔大人。”外面传来急呼声。 当来人进入厅内时,崔义赶忙问了起来:“赵掌门怎么回事,你跑的这么急。” 这位被称为赵掌门的男子赶紧说到:“崔大人,有人,有人施放迷魂烟掳走了我夫人。要不是我徒弟有事找我,我到现在都还昏迷着。” “赵掌门,先安心下来吧,谁掳走了你夫人,掳到何处去了,问完这两人就知道了。”崔义面无表情的说到。 接着再次拳打脚踢逼问白柳二人到:“如今第三人已经出来了,你们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了。武司大刑伺候了。” 我明显感觉周围这群高手听到武司大刑三个字,明显的神情严肃多了。 这时赵掌门也走到了前面,看着柳白二人问到:“崔大人,这两人是谁。” 座上的百晓生这时也走了上前说到:“一人叫柳江南,一人叫白镇喜。两人都是采花榜上的大盗。” 这时赵掌门突然表情崩溃了起来,哭丧着脸嚎啕大哭到:“夫人啊,这几个都是采花大盗榜上的恶人啊,夫人啊,我这如何是好啊。” “好了,你怎么说也是一门掌门,你这样有什么用,给我安静些。这案子武司接了。”崔义怒声呵斥赵掌门到。 接着崔义吩咐到:“来啊,把这二人带去后堂,上刑。”接着转身对厅内众人说到:“各位,崔某先去办案了,照顾不周,多多担待。” 说完径直跟着被押入的柳白二人进入了后堂,那位赵掌门也跟了进去。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厅内并没有那种嘈杂的议论声,果然这大门派的领头人就是镇静非凡。 百晓生开口对吴天雄说到:“吴盟主,还请你派人去周围各门派住处看看,是否还有被掳走的妇人女子。” “邢先生,我这就去安排。”吴天雄拱手说到。 这时少林的通武大师,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佛号后,说到:“吴盟主,人手不够我少林第子可以帮忙。” 随即各大门派纷纷表示愿意加入队伍。 “方圆十里确实太广,我盟内人员确实不足,这样有劳各位了。”吴天雄客气的说到。 堂内人瞬间少了一大半,封师姐也出去安排自己门人去了。 当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也出去帮忙时,百晓生开口了:“苏少侠,夏槿姑娘,你们二位暂时就不要去那边了,等会崔大人问出来地方,还需要你二位跑一趟。” 后来在路上我才知道这个赵掌门原来是江西庐山派的掌门,三十多岁续弦娶了位年轻的侠女,这位侠女夫人长得很是漂亮,所以这事在一段时间之内成了江湖美谈,由于传播很广,现在才会被人顶上。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后堂传来的,皮鞭声,能听的出来,鞭鞭到肉,打的很实,还夹杂着捕快的拷问声。 接下来皮鞭声停了下来,没有了拷问声,我只能听见白柳二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那声音凄惨而沙哑。隔着老远都能听出来痛苦。 我不由的对身边青青说到:“以前听说,刑部的拷问跟北镇抚司比起来算的上是天堂了,现今听这两人的惨叫,怎么觉得,刑部大刑都这个样了,能让身怀内功的武人都这样惨叫,那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大刑要恐怖到什么样啊。” 对于这个问题青青也是一时答不上来了,这时对面的夏槿开口了:“苏师兄怕是还不知道这武司大刑不同于刑部大刑吧。” 奔袭风月渡 听到夏槿说话,我开始来了兴趣:“难道是因为,刑部主要面对的是普通民众,而武司面对的是江湖人士?” “可以这么理解。”说着话,夏槿带着面纱的脸转向了后堂的方向,接着说到:“这武司的大刑和锦衣卫的大刑是一脉相承的,而且用刑的力度只有更大。 无论是刑部还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大狱,他们对付的,不过是那些普通百姓,或是哪位又不听话的官员,即便是那些真正有罪的人,他们也不过是没有内功的普通人,承受力非常有限。 而武司面对的却是江湖中人,所以虽在大刑的种类上比锦衣卫少了不少,但是也没了那么多顾忌,手法重了不少,即便是缺胳膊少腿的都是常事,如果嘴硬不开口的,直接死在刑台上的也有不少。” “啊~。”无比疼苦的呻吟声。 这是后堂传来的最后一声惨叫。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大动静。 不多时崔义走了出来,让我惊讶的是他此时的装束,与刚刚进去的整整齐齐反差极大,两边的袖子被挽了起来,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佩刀摇摇晃晃的挂在左腰上,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想的出来那必然是白柳二人的血迹。 不禁想到夏槿刚刚所说的,缺胳膊少腿的话来。 看来开始厅内众人听到武司大刑的反应是正常的,我想以后我听见这四个字,也会不自然的流露出那种表情吧。 崔义这时大步走到了前厅,看了一眼大厅众人后,急促的说到:“问出来了,还有一人就是榜上第六的青花手段浪。 几人商量好了,成事后在二十里外的风月渡坐船离开,如果有人一个时辰不到,就各自单独走。 据柳江南交代,段浪比他们先得手,所以现在柳白二人被捕差不多半个时辰,我们如果现在赶紧出发,应该能赶得上断浪。” 百晓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剑仙子,开口说到:“那就有劳令徒与苏少侠他们和崔大人去一趟了,以保万全。” 剑仙子点头说到:“邢先生客气了,这自然是应该的,槿儿你随崔大人去吧。” 这时三师叔也站了起来说到:“云师侄你和青青也去一趟吧。” 崔义拱手抱拳后说到:“谢谢诸位了,几位少侠随我来吧。” 我们到了门外时,江南盟大管家吴文安已经准备好了马匹,正在门口等着,并且说到:“盟主早已吩咐在下备好马,供各位使用,各位天黑路不平,注意安全。” 我们众人径直出门骑上马,与吴文安行了一个拱手礼后,直接催马扬鞭跟着崔义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我们直接沿着两边堤岸骑行,崔义和三名捕快,我青青和夏槿,一行八九人,自江岸直奔风月渡。 这风月渡在钱塘江边,直到路上崔义才在马上开口告诉我们到:“据柳白二人交代,过段时间在海外岛上会有人举办一场采花大会,参加的人必须要带一名女子参加,这是他们这群采花大盗的内部排名,带去的人身份地位越高,他获得的圈内排名就越高。” 夏槿听说后立马问到:“崔大人,那为何不借这个机会,利用柳白二人去把这帮贼人一网打尽啊。” “现在不行了,今晚这事情闹得太大,江湖上来了这么多人,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没有几天岛上那群人就能听到风声了。所以,这大会估计他们也不会办了。”崔义回答到。 夏槿沉默了一会说到:“也是,一个晚上加上现在要去抓的青花手段浪,这帮采花大盗,一夜之间榜上十人少了三个。想想他们也没有胆子不挪窝了。” 崔义接着自信的说到:“不过有这三人在手里,以武司的手段,我相信能从这几人嘴里撬出不少消息。不怕这帮人能跑的掉。” …… 一路上由于已经大半夜了,我们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人,只是偶尔遇到几个零零散散连夜赶路的行人和一辆马车。 当我们一行人到达风月渡的时候,渡头倒是有一艘船泊在码头上,大家下马后,我和夏槿崔义青青直奔那艘船而去。其他三位捕快,职责性的在周边搜索了起来。 这风月渡不大,就是江边一段木桥延伸至湖中,岸边就不到十间房屋。 当我们冲上船时,看见船家正从船舱里出来,嘴上还说着:“几位客官,你们可总算来了,老朽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咦,你们是什么人啊。” 崔义把一块腰牌递给了船家,开口说到:“船家,我们是刑部的人,过来办案,你这船可是在等人。” 船家接过腰牌在灯下辨认了一番后说到:“原来是官爷啊,有事您吩咐,小老儿照办。” “雇你船的人有没有到?”崔义问到。 “没呢,说是子时来,可这都过了一刻还没来,小老儿刚听你们过来的声音,还以为是雇主来了。”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给的船凭(雇船后,船家给雇主的凭证)。” “是,是,没错是小老儿的船凭。” “一个人都没来么?” “没有。” “不好。”突然夏槿叫了起来,直接跑下船,直接奔去牵马。 这时我们几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崔义说到:“苏少侠和青青姑娘,你们先去帮夏槿姑娘,我这边查勘一番马上过来。” 我和青青立马跳下船,骑上马去追赶夏槿。 不到一下子,我们身后也传来了一匹马的马蹄声,看来崔义简单查找一番,船内确实没有段浪踪迹,留下三名捕快处理后也追了上来。 就在问了船家,得知没有来人后,夏槿首先想到了段浪在哪里,而我们也在她这一喊下,想起来了。 段浪,柳江南,白镇喜三人,是结伴来采花的,而且一切顺利的话,他们还要带走三名女子,所以他们不可能是选择骑马,因为这动静太大。 虽然迷魂烟可以将人迷晕,但那是在空间有限的房间里,空气流通不好的情况下。一旦中招之人被带到新鲜空气下,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醒过来。 所以那时候三个大活人就没那么容易带了。即便被绑住,堵住嘴,或是一直用迷魂烟,都不可能选着骑马。 暗夜追贼 而且用马也太过明显了,虽然夜已深。但是方圆十里内多多少少都有江湖人士居住,若是一不小心在路上被撞上,大喊一声,他们根本就脱不了身。 要想不被人看见,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离事发地点不远的钱塘江,选择走水路。这是干这事最好的选择,既不会怕被人撞见,人也轻松,就是有人追上来,一时半会也够不着江上的船只。 但是江南盟渡口,不仅人口众多,还有守夜巡逻之人,因此这也是不可取的。所以他们三人才选择了,在二十里外的风月渡上船,因为风月渡是小渡口,人烟稀少,不容易被人看见。 这样排除下来,他们三人就只有选择马车了,被掳之人在马车的小空间内,一时半会醒不来,而且还能掩人耳目。若是易容装扮一番,旁人在夜晚根本发现不了马车的异常,只是习惯的认为可能是有急事赶夜路的人。 所以刚刚在船上发现段浪还没有到,夏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那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由于匆匆赶路,忽略了一辆在路上缓缓而行的马车。 如果段浪没有改变路线的话,那么那辆马车,极有可能就是段浪在驾驶,而车内的人就是被掳走的赵夫人。 远远的看见一身白衣的夏槿停了下来,先前我们错过的马车就停在那里。夏槿没有急着去撩开车帘,而是努力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当我们在马车旁停下的时候,我也如同她一样了,也在这被微弱月光照的勉强能看清路的夜晚,四处打量着周遭。 因为我和她一样,凭武人的感知力,已经感觉到了,车内有一人,正在熟睡之中,而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的声息。所以我和夏槿在看的是,段浪这人到底是从那个方向跑的。 此时青青捂着口鼻,已经撩开了车帘,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们看清了,车内确实是女子在熟睡。 这时崔义也赶到了,跳下马看了车内人一眼后问到:“段浪人呢?” 夏槿淡淡的说到:“我过来的时候,马车就已经停到这里了,应该是我们先前从马车旁边过去的时候,引起了段浪的警觉,现在我们连他跑哪去了都不知道。” “唉,大意了,大意了,一心想着风月渡,忽略了这家伙的速度。”崔义沮丧的说着。 我开口问到:“那这么说,车里的女人就是赵掌门的夫人了!” 这时青青已经把赵夫人扶了起来,夏槿把一个小瓷瓶抛给了青青,开口说到:“我见过她,她就是赵掌门的夫人。” “也罢,也罢,段浪虽然跑了,好歹赵夫人找到了。既然段浪是同白柳二人一起来的,白柳二人定然知道不少段浪的事情,我回去好好问问就是了。”崔义自我开解到。 青青打开小瓷瓶的塞子,然后放在赵夫人的鼻子下晃了晃,很快赵夫人就悠悠醒转过来。 我也在这个时候借着月光看清了这赵夫人,果然是个大美人,难怪路上青青说,赵掌门与她的事在江湖上名躁一时,被传为佳话呢。 才子佳人,英雄美女,人世间永恒不变的主题。 “夫人,你可是庐山派掌门夫人?”看着清醒过来的赵夫人,崔义还是谨慎的再次验证了她的身份。 赵夫人晃了晃还不甚清醒的脑袋,满脸疑惑的看了看我们几人,开口问到:“庐山派赵明年的夫人,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就好了,走吧,先回去,赵掌门还等着你呢!详细情况路上慢慢说与你听。”崔义牵起了马车的缰绳说到。 我们回到住宿区的时候,喧嚣的人群散去了不少。 当我们带着赵夫人回到武司院落外的时候,里面的赵掌门就一溜烟的跑了出来,看见刚从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的赵夫人后,赶紧跑过去搀起赵夫人,嘴里还一直念叨个不停,说什么以为见不到你了之类的话。 崔义看着那二人笑着说到:“赵掌门,夫人给你找回来了,你带着你夫人回去吧,以后小心点,怎么说你也是一派掌门,怎么就中了这三流把戏了。” 赵掌门千恩万谢后带着夫人和同来的弟子走了。我们几人回到了武司大厅。 这时座上的百晓生和各派掌门都还在,崔义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番后,百晓生把段浪的来历也向大家解释了一遍,崔义也代表武司发布了江湖通缉令,案犯段浪的悬赏金从一万五千两提升到了三万两。 随后案子初步了结了,众人散场,各回各家。 大半夜折腾了这么一遭,肚子都饿了,好在江南盟准备充分,我们刚回到小院,几位跑堂小厮就挑着酒菜过来了。 这江南盟属实照顾周全啊。 …… 这会盟第一天果然是热闹非凡啊,江湖虽然每时每刻都有争斗厮杀,不过总体上来说,江湖还是太平了几十年了,所以这繁华太平就带来了奢侈与繁文缛节。 市井的那套敲锣打鼓放鞭炮,都被江南盟用上了,经过一番讲话,和宣布规则后,会盟期间最重要的比武项目总算是开始了。 百晓生带着七八位助手,搭好桌子在刚刚开幕讲话的大台上坐定。所有去年是单数排名的门派,其代表都可以上台,登记和挑选对手。登记妥当后,百晓生会给与挑战方一块带有数字牌子,同样也会把同样数字的另一块牌子给到被挑战方手里。 会盟规则,只要是参加会盟的所有门派,都必须无条件接受挑战,当然,百晓生作为江湖名录的编撰人,多年以来,对各个门派的大致实力都了然于胸。 百晓生会初步评定一番,挑战者的挑战是否合理,然后在确定发不发比武序号牌。所以不会出现排名两百多位的小门派,提出挑战少林武当这种大门派,因为实力的太过于悬殊,百晓生会在一开始就直接否决这种挑战。 即便是异军突起,两年前的小门派,两年之间实力大增,百晓生会具体分析后,给出是否同意越层次挑战。 当然即使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只需要第一场打的干净利落,那么百晓生也会自动为你提升越层次的挑战活动。 会盟开始 前二十门派,除了天剑门弟子少,只有一位夏槿参与站擂台评判外,前十门派会盟的最高人物,需要和百晓生讨论名次问题,不能参与外,其他人员全部参加抽签排位置。 江南盟的两名杂役,将一只塞满竹签的木桶抬了上来。 江南盟大管家吴文安开口对等着抽签的众人说到:“由于将要抽签的大侠有八十七人之多,同时为了兼顾效率与公平,我们采用了大木桶将八十七支签,全部放入,一次抽取。 其中有七支白签,抽中者不需要站擂台,为后备力量。四十支签写有上午与擂台号数,四十支签写有下午和擂台号数。抽到什么签,就是什么时候什么擂台。 好了,各位大侠可以上来抽签了。” “早上,七号擂台。”我读出了自己抽到的签。 “早上,二号擂台。”思思也读出了自己的签。 这时,青青狂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竹签在我和众人面前晃了晃,无比开心的说到:“哈哈,我是白签。我不用去站台了。” “青青,一个白签能让你高兴成这样啊,要不师伯年纪大了,你帮师伯去站会。”三师叔这是难得有意逗弄青青一回。 青青一个机灵说到:“不去不去,刚刚看见雨儿也是抽中白签,我去陪陪雨儿。” 这时木桶内的竹签被拿光,吴文安高声喊到:“各位抽到早上签的,请进入擂台区入场,一刻钟后第一场比武正式开始。” 每座擂台都有编号标识,我径直朝着七号擂台走去。 思思去了她的二号擂台,我看见韩仙儿和她在同一擂台。 而我到了七号擂台,意外的发现,封师姐居然也在七号擂台,另外两人我虽然觉得眼熟,但是却根本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凭这几天呆在同一住宿区看过各个门派的装束。 可以从这两人的衣服看出来,我右手边是剑义阁的人,而我对面那一位则是南海剑宗的人。 四人互相按照江湖礼节,抱拳行礼后,我便开始和封师姐闲聊了几句。 不多时,比武开始的鼓声想了起来。擂台一侧,准备比武的两派成员都已经就位。 这时我们四人身后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两派的比武人员在与我们简单核对了比武牌后,开始了比武。 率先到台上青衣大汉双手抱拳说到:“青龙帮常抚生。” 而他对面的黑衣男子也抱拳回到:“云影庄齐炜,请指教。” 话音刚落,齐炜就挥舞着长剑发动了进攻,而常抚生也挥舞着大刀扑了上去。 两人战成一团,刀来剑往,你一剑切我下身,我一刀劈你肩膀,你在回身给我一个强刺,我在一个格挡横砍…… 这两人确实是实力不相上下,你来我往打了一阵子,可谓是互有杀伤,这可把台下的两派第子急得团团转,外围看热闹的也起哄,时不时来个场外指导。 不过在我看来,这胜负也就在几招之间了,从两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常抚生使用大刀,出手大开大合,力量使用的过多,已经出现了喘大气的征兆,而齐炜目前还处于平稳状态,时间越长越对其有利。 果不出其然,几招后常抚文就被齐炜击败了。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炜这也算是险胜,若是常抚文不是急于求成,猛冲猛打,平衡发力等待内力慢慢回复,其不一定这么快败下阵来。 接下来上场的第二队比武人员,青龙帮明显强于云影庄,仅仅几个回合云影庄就败北了。 后面的三四五对上场比赛,简直不能说是江湖比武了,我有一种强烈的跑江湖杂耍的来客串表演了,招式一个比一个漂亮,但都不实用,而且后面这几对内力如果用青青来做比较,那么他们的内力只到青青脚底板的程度。 唉,这就是江湖排名一百八十一和一百八十的比武。难怪青青说数量多了并没有什么用,原来真的是可以分分钟被江湖大派灭派的。 咦,我忽然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这几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噗,我想起来了,这几个就是我前些天在客栈打跑的那群嘴贱的山贼。 可是他们跑这来干嘛? 那几人四处看了几眼,发现我看见了他们,马上掉头就走出了人群。 这明明是武林比武。这帮山贼来干嘛?他们是打算跨行业,进军武林了? 算了,他们不惹事我也不管了,再说,这里他们也没有胆子惹事。 …… 接连几天都是抽签站台,不过也确实如青青所说,这些排名靠后的门派总会出现一些黑马。就昨天我站台的那个历山派,第二个出场的小伙,不过才十七岁,却有非常高的天赋,可惜修习的心法并不是上层之物,导致小伙功夫没能在上一层楼。 但是青青告诉我,这小子算是出人头地了,在我不解的追问下,青青才对我说。 原因很简单,这即是门派排名赛,又是推销自己的大好机会,但凡是在比武过程中表现不错,都会有大门派过去挖墙脚的。更不用说,历山派这小伙显示出了过人的天赋,早在昨天比武之后,就会有一大帮说客去游说了。 这倒是好事,大门派有更好的功法与心法,历山派的这位小伙,只要有上乘的内功心法加上武功秘籍,假以时日必定也能成为一代高手。只是可惜了,他不能从小就修习最好的功法,浪费了太多时间。 想到这里我不禁要再次感谢师父了,如果没有他的发现,我可能现在都还在洛阳老家,受着我那大娘大哥的气吧。哪还能如此逍遥,不但吃穿不愁,反而还成了武林高手。 师父,此恩无以为报,就让我几天后夺个好名次,也不枉师父悉心教导多年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一有人才露脸就被大门派挖了墙角,使得大门派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而那些小门派,可以说难有起来的机会了,江湖永远握在了那些大门派的手里,其他门派不过是起了一个输送新鲜血液的作用罢了。 一丝清闲 十月的末尾,天气凉了很多,前些日子还可以单衣,如今却是需要加些衣服了。 思思靠在我肩膀上,陪我坐在屋顶,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我从十多岁偶尔就有这种习惯,不过那时候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找个高处,就那么躺着,看着眼前安详的一切,感受着四面吹过来的微风,直到感觉到凉意才回去。 后来有了思思,当再次爬上屋顶的时候,我身边总能多一个人,她不说话,就如同今晚这般一样,静静地靠在我身上。她说,这样让她踏实,让她很安心。 我曾经问过思思,有没有想过你父母是什么样。思思没有过多的思索,直接告诉我;从小到大都想过不知多少次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再想也想不出他们的样子,在想也想不出他们的名字,再想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与其想那么多,不如好好过好当下,就当自己是已经出嫁离开父母的女儿吧。 …… 早上的屋顶也颇有意思,我每天早上都是在屋顶练剑。有意思的是,屋顶从来不止我一个人,每天当我上到屋顶的时候,我最少能看见三个已经在屋顶练起来的人。 依旧是白纱遮面的夏槿,她每天早上的练剑,在我看来更像是舞剑,比我在苏州明玉楼看过的舞剑都要好看。或许是那些烟花女子身上缺少一种江湖女侠的英气吧。 武当的楚如风,还有离他不远处的严若心,每天他们都会比我更早的出现在屋顶,若不是他们一身道袍,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一对像横吴夫妇那样的剑侣。 楚如风,武当最杰出的第子,青青说他可是武林年轻一辈仅次夏槿的存在,衍空道长最得意的传人,从他每天那不疾不徐的打一套太极剑,能看的出他修为深厚,其在江湖名录上排在十三,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 严若心呢,武当月明师太的徒弟,武学造诣也匪浅,据说和楚如风共同习练武当绝学之一的两仪剑法。 而我呢,每天就喜欢在这屋顶练会剑,剑法不固定,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能活动筋骨都可以。 每天清晨这片区域可以说是,热闹非凡,闭上眼睛,用心去听。除了右边那片竹林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偶尔响起的鸟叫声。 你还能听到西北刀王,那挥舞时还带着阵阵破风声的刀声。 还能听见,少林高僧们虎虎生风的伏虎拳,羽门破空而响的长枪声,聚贤庄名闻天下的疾风腿。 拳脚声,兵器声,再加上站在屋顶,俯看院内可的剑舞刀舞,时不时还有人施展轻功在这片房顶上跑个几圈。 这便是江湖武人的早上。 今天是会盟的第七天,早上收到消息,排帮和漕帮前段时间的江上对峙,虽然在我们离开苏州的那天下午,就被漕运衙门的人驱逐走了,但是镇江外面,两帮人马已经开始了火并。 从苏州外被驱逐的排帮副帮主,带领的一干人员到达镇江,排帮发动进攻,两面夹击漕帮大营,激战了一个下午后,漕帮放弃镇江大营,全部退往常州府。 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漕排二帮的帮主,这几天都在参加会盟,我们这些外人虽然不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是他们应该早已知道整件事情了。然而他们却可以丝毫不表露出来,让人有一点费解。 其背后的势力虽然说是背后势力,但这个江湖就那么大,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四海义盟与江南盟,漕帮与排帮。不知道是给江南盟面子,安安静静开完这场大会,还是双方都不愿扩大事端,互相保持好脸色,将来谈判的时候不至于太尴尬。 山庄对这个消息很是看重,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两帮正式火并,其意义又是不同。 然而,这件事情毕竟并没有那么急迫,当事的几派人马又暧昧不清,山庄还没法做出最终决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几派最终如何处理。 在传出消息密切关注漕排二帮动向后,我们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今天的比武上。 由于昨天已经最后角逐出,武林名录二十一到到三十的排名。 今天就是由这十个门派决定是否向前二十门派挑战。规则规定,这十个门派都可以有一次挑战机会,还是老样子,胜利后可以一直往前挑战,直到失败。 而被挑战方须无条件接受挑战。若是同一门派的挑战者过多,该门派若被击败,则由胜利门派接收剩下挑战,若胜利则一直接受挑战。规则允许每场比赛有半个时辰休息。 每次会盟,这后面的十个门派都不会浪费手上的机会,而且他们会衡量自己的实力,不会白白浪费这次可能跨入前二十的机会。 所以每届大会,上次排名靠近二十的门派都会有打量的门派挑战,毕竟到这个份上,每一个名次都是实力的象征。 据青青估计我们这次最少会接受三到四个门派的挑战,不过三师叔提醒说:“也不一定,云师侄前段时间已然名声大噪于江湖,明眼人都知道我们山庄今年会往前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能是几十年来江湖上唯一一个排名接近二十,却不会接到后面挑战的门派。” 然而事情就如三师叔所料,真的没有门派挑战我们这个十九名,压力全部跑到第二十的秋水剑派和十八的意形门去了。秋水剑派有五块牌子。意形门接了三张,另外两张放弃了。 如今站台的已经全部都是前十门派的最高人物了,当然剑仙子例外,东道主江南盟例外。 意形门,和秋水剑派同时开擂台。意形门面对的是,如今排名二十一的万象门,由于有两位名录上的高手加盟,今年万象门异军突起,从去年的三十五位,直杀到今年目前的最高位置。 其他门派的以往的实力我并不清楚,但是听三师叔和七师叔分析说,以万象门现在所显露出来的实力来看,排进二十问题不大,虽然其门内并没有一人是排在江湖名录前六十的人物,但是其参加比武的五人全是名录里面的人物,其实力均衡,即便是我们山庄目前算上思思和我,能入名录的也才只有五人。 万象初战 当然排名靠前的门派间的比武,虽然规定了选手年龄,但是并不是说,就是按着年龄来排出场顺序。 对江湖来说,没有普通市井那么重视年龄辈分,所以出场只要求从高往低排,无论年龄性别,出场第一人必须是当前参赛人中,武功最高的。 当然要求由武功由高到低出场,其实也是为了防止田忌赛马这种事情出现。 所以在与意形门的对决中,万象门出场的第一人,并不是帮主严复,而是其结义兄弟陆宁。 陆宁其人,江湖名录排名六十八,其成名功法为,自创的双龙掌,前些年凭着这双龙掌击败不少英雄豪杰,才排到如今的位置。然而其性格凶狠,出手果断,不管对手实力如何,出手都是直接狠手,目的非常明确,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招式达成目的。 而意形门方面,开宗也不过十余年,可以说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其门主申明,据江湖传言,曾受少林已故住持安能大师三年指点,融少林六大拳法于一,加上自己的悟性,创造出意形拳。集少林六大拳法优点于一身,摒弃其迂腐一面,使意形拳威力远大于少林六大拳法。 而此时,意形门门主申明已在擂台上站定。四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星眉剑目,面露成稳英睿之气。一身白灰长衣前后摆已然撩起别在腰带上,双手宽袖已在上台前,已由门下弟子帮忙束紧。俨然一副准备充分的模样。 陆宁,其外貌装束,如同江湖人对他性格的评价一样,简单直接。一身黑色短打劲装,手脚都用绑带绑好,丝毫不会影响发挥。 两人互相抱拳致意后,各自催动内力,即使在台下都能感觉的到,双方步履行动之间,处处透着扎实有力。 拳掌同为手上功夫,但如果就这样认为,双方下盘功夫不行那就小看人了,从两人如今显露出的步法,可以看的出来,两人实力都不俗。 果然陆宁直接的多,一两个小试探后,直接施展其成名绝学双龙掌攻向申门主。 申门主也毫不犹豫的用上了自家得意绝学,意形拳。 双龙掌以狠为根,意形拳以快为基,两人战成一团,拳掌交击之间,下盘两腿也没有闲着…… 不长时间的打斗,两人分分合合已然十几个回合,任然不见胜负。当再一次拉开距离,众人能明显的感觉到,陆宁站立的姿势有了些许轻微改变。 我从中能看的出来,双龙掌不能赢的胜利,陆宁开始打算用上腿法了,这倒是蛮让人期待的,能在这个时候动用腿法,必然不是普通招式,这也许就是陆宁最后用来致胜的招式了。 作为场上对手的申门主,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手的变化。申门主侧头看下了自己的门人,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擂台下的门人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宝剑抛向了台上的申门主,我从他台下门人的眼中看出欣喜的眼神。 看来双方是都打算动用,在此以前并不为人知的秘技了。听青青说,这也是高手比武最常出现的事了,基本上高手们都会有这么一两套被雪藏多年的拿手技。 “哇,风神腿!”不知道是谁叫出了陆宁施展出来的腿法。 “啊,千悲剑。千悲剑。”申门主的剑法刚刚施展,同样也被人认了出来。 我疑惑的看着青青:“这都是什么腿法剑法,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风神腿是当年有风神别称的南孝前辈绝技,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出现过了,这陆宁怕不是和南孝前辈有什么关系吧。 而这千悲剑就更大有来头了,这千悲剑是当年少林高僧从魔门废墟中捡拾而来,因其功法狠毒,所以少林将其更名为千悲剑,放置在少林藏经阁中,申门主曾入过少林,能接触到千悲剑也不足为奇,只是少林藏经阁功法堆积如山,他为何选了这千悲剑。”青青一面关注着台上激烈的比武现场,一边耐心的给我解释两种功法来历。 台上两人激战正酣,风神腿干净利落,腿腿踢出都带着强劲的风声。千悲剑也毫不逊色,攻势伶俐,剑剑指向陆宁空门。 两人激战之间,风神腿乃是近战功法,所以陆宁全力攻击,以求能与申门主近身肉搏,而千悲剑施展需要一定的空间,申门主猜到了陆宁的想法,所以一直有意利用手中的宝剑,格开与陆宁的距离。 因而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拿剑的反倒成了防守,用腿的成了进攻方。施展起风神腿的陆宁,气势强了不少,千悲剑攻过来的时候,都被他抓住机会踢开了。 不过这种时间持续的并不长,虽然风神腿迅捷,但是有武器还是有一分强势。几招过后,千悲剑开始夺取了主动权,逐渐扭转局面。 眼见局面开始不利于自己,陆宁一改利用风神腿近战的风格,开始了风神腿与双龙掌混用的局面。 两人又经过了十几个回合,但是谁都不能找到机会一举击败对方,两人都是机灵聪慧,一式不行,即刻改换新招式。 就在众人觉得难舍难分之际,意外发生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陆宁抓住了申门主的一个致命错误。 当申门主一剑攻来之时,这一剑因与后招连接慢了一点点,被陆宁狠狠抓住了机会。双龙掌使出,双手紧紧钳住宝剑,使申门主一时之间不能将剑抽回,利用申门主这一瞬间的错愕停顿,陆宁迅速利用步法转身,然后使出风神腿,短短几息时间踢出了十余腿。 虽然申门主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一脚踏出,半个身子凌空旋转,想要借此摆脱束缚。 但是比武胜负只在一念之间,申门主只来得急一只脚凌空,就被陆宁的风神腿踢中,整个人是凌空了,但是却是被风神腿踢上来的,接下来的几脚也来的迅捷。当陆宁收功之时,申门主已然趴在了擂台之上。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陆宁胜。百晓生与十大门派简单的互相确认一番后,宣布第一场比试陆宁胜。 聚贤庄 这一场比武,惊险而刺激,结果也让人意外,申门主是名录排名六十三的高手,败给了排名六十八的陆宁。 虽然不足以确定陆宁名次能上几个台阶,但是与申门主两人排名的一升一降是确定的。而且接下来的局面对意形门来说非常有压力。 赛前分析时就听说过,即使第一场申门主取得胜利,后面的路对意形门来说也并不稳当。因为万象门门主严复也是一位高手,而意形门中的第二高手与严复有十多个名次的差距,这在江湖上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差距了,所以并没有人看好意形门的第二场比赛。 可如今的局面却是,本以为胜出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初战却失利了。从台下即将上场的两派人员来看,严复精神抖擞,信心十足,而意形门的二号人物余义却表现得十分凝重。 对战排名高十多个名次的对手,其压力不言而喻。不过武人终究有武人的精神。即便知道胜算不大,但是也不会就这么直接放弃,比而不胜实力差距也,不比而自甘认败懦夫也;武人崇尚的是义与勇。 第二场的比试并没有出现意外,严复如预测的一样,并没有太难就取得了胜利,但是失败方也拿到了自己的尊严,看完比试,就连百晓生都点头称赞余义道:“不为对手之强而甘败,发挥施展胜于往昔,足当一勇字。” 接下来的三场虽然意形门取得两场胜利,但是五局三胜,万象门赢得了这场比赛,本可以继续向前挑战,但是严复保留权利,暂时放弃了进一步挑战。 而意形门则需要与后面的门派比试决定最后的排名。 排名第二十的秋水剑派总体来说,实力也还是很可观的,但是面对五个新生门派的挑战,最终这个百年大派也没能坚持下去,即使秋水不败给这五个门派,它最终也会被挤出前二十。 经过一天的比试后,最终万象门在向第十七名的雨剑宫挑战失利后,停留在了第十八位,意形门放弃了和排名第十九的我们山庄争夺名次,而是直接同刚刚击败秋水剑派的青城派争夺第二十的位置。最终青城和秋水名次各自后移一名,意形门成为新的第二十名。 比赛结束,二十以后的名次经过洗牌,已重新排定,本以为今天就会接受挑战的我们,白白的苦等了一天。 最后即便是雨剑宫的封师姐也打趣的说到:“这江湖人就是聪明,哪怕没见过师弟出手,但是就凭着江湖传言,就让这帮门派纷纷避开师弟。 过几年,雨剑宫若是也要快掉出二十的时候,师姐我也去找个什么师弟师妹来,看看能不能唬住这些门派。” “封师姐,你以为这些门派那么好骗吗?他们可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越过我们去直接挑战意形门的。他们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呢。”青青一本正经的向封师姐解释道。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以为师姐不知道啊,不过好是期待师弟展示真正的实力啊。且不说江湖传说,就凭前些天师弟轻轻松松就抓住柳江南,我就觉得师弟实力非凡。 看来这次你们重回前十问题不会太大,青青你们有没有商量好,明天从那个门派开始,快说说,让我这个师姐也帮你参谋一下。”由于师叔们不在,封师姐也放下了在长辈面前的矜持,俨然和青青思思她们打成了一片。 “哎呀,师姐,这个我们倒是在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不过呢,我现在想想要不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吧。”回答问题的时候,青青笑嘻嘻的小脸上,两只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眼光。 “看你这死丫头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没安好心。” “哪里啊,师姐,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嘛,万一第一个就挑战失败,我们可就错失了往前排的机会了,所以我们先挑战师姐你们吧,到时候师姐在放点水,我们一刻钟就搞定了好不好。” “死丫头,拿师姐开涮呢!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我看直接可以挑战第十的南海剑宗了。” “哇,师姐,孙无言可是老江湖了,江湖排名第十一的高手啊,绝学千极剑可是南疆第一剑法啊。” “怎么,师妹你还不信你云师兄吗?他可是师伯剑尊的第子啊。千极剑又如何,即便当年也是远远不如师伯的啊。” “好啦,师姐不和你开玩笑了,这南海剑宗我们是不会选的,原因嘛也简单的很,四个字,江湖局势。”青青一本正经的对封师姐说道。 封师姐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很自然的说道:“也对,要说这江湖局势,确实不能选南海剑宗,那就只有在四海义盟和聚贤庄之间选了,青剑门相信你们已经不屑一顾了吧。 不过按照现在这局势来看,四海义盟你们不会选了,毕竟漕排二帮已经拔刀相向,排帮背后是四海义盟,以后与四海义盟也算是同一阵线了。 那只有聚贤庄了,毕竟江南盟与聚贤庄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你们在北边,和聚贤庄之间本也有不小的过节,只不过那边事务一直由四师叔在负责吧。” 这是事实,四师叔在师父的六个师弟中,性格最为倔强,脾气也是最暴躁的一个,同时也是最真心,最没有城府的一位,师父说:“老四是,铁骨铮铮一汉子,刀山火海皆可闯。” 然而自师父归隐,山庄势力日益下滑,周围的各方势力纷纷开始挤压山庄的生存空间。其中最猛烈的当然是青剑门以及其背后的江南盟,四海义盟虽然也有趁机侵夺,但是由于漕排两帮关系的复杂化,所以挤压仅限于运河沿线。 山庄除此之后最大的压力便是来自北方的聚贤庄,江湖也一样奉行远交近攻之策。 山庄自十年前一场大劫之后,主要力量被用于应对来自南边的挑战,对于北边聚贤庄的逐渐蚕食,山庄根本抽不出身应对。 当此之时,四师叔于危难之间,自荐其勇,带着自己家人和几个徒弟,毅然北上与聚贤庄周旋,听说四师叔去了以后,把当年魔门的暗线接触上了,借用魔门还残余的暗线势力才勉强挡住了聚贤庄的扩张。 四师叔这一挡便是十年。 挑战聚贤庄 “封师姐,今年你们有没有选择挑战对手?”看着他们嘻嘻哈哈聊天的我,问出了我好奇的问题。 “我接手这些年,雨剑宫发展一直没什么波澜,若是有人挑战我们就接受,没有我们也不去找人家的麻烦。”封师姐收敛了笑容,严肃的回答我的问题。 …… 前二十的排名,并没有前面那么精彩,名次越靠前,那一个名次之间的差距很可能都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很多年来,排名前几的门派一直都没有过变动。当然这只是从短时间来看,就长远来说,江湖上除了天剑门,少林,武当外,其他门派名次都在发生着变化。 然而今天我用眼光扫了扫台下,看热闹的人好像很多,即便是前几天那些精彩的比试也没有这番景象。 而我们山庄成了今天唯一的主角,因为这一次的会盟前排名次门派,除了我们居然没有其他门派出来挑战。 只是按照规则,一般都是向前面一个门派挑战,而我们一次性就跳过了十个名次,从第十九挑战第九门派。 这件事情经过百晓生与各大门派商量后,最终同意了我们的挑战要求。据三师叔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虽然有门派提出先挑战前一个门派,大致显露实力后,再决定要不要允许跨级挑战。 不过经过百晓生解释后,大家同意了这场跨越十个名次的挑战。 百晓生对各大门派说:“前段时间,江湖就传言,这剑尊弟子初出江湖,不用内力招式就将姚虎击败,然后只用五招,横吴夫妇败北。 大家都是走江湖的,这意味着什么,相信诸位都是有数的。当然仅凭传言,就如此断定,未免太轻率了,这事情我前两天去询问过横吴夫妇,他们把当时的情况和我说了一下,我又去问了问夏槿姑娘,她与苏云有过一点简单的合作,夏槿姑娘告诉我,凭她自己的直觉,苏云即便不能入十大高手,那也是很接近十大的人物。 而且极武山庄若是没有一点把握,也不至于敢越十个名次挑战。当年剑尊的实力,想比各位都还没有忘记吧。 既然是剑尊十五年磨一剑,那我们也就给他一个,一耀江湖的机会吧,至于能不能一鸣惊人就看他自己的了。” …… 我虽然并没有正式在名录列名,但是现在江湖上的人,已经把我当成山庄第一高手了,因为百晓生他们排的出场名次就是我在第一个,对阵聚贤庄第一高手——萧定,说没有压力是假的,本可以自在随心的上场,到如今却是不行了,若是一败那可就是砸师父招牌了…… 萧定,聚贤庄庄主,修习家传功法《归气功》。这功法差不多算是江湖顶级功法了,据说萧定当年就是凭着这功法一路过关斩将排到了江湖十一的位置。 由于最后决定挑战的门派只有我们一家,所以他们最终决定,直接使用大擂台。 作为晚辈的我,率先进入擂台,我依旧没有遇到合适的武器,这不怪匠人,完全是因为我从小就接触师父的恒武剑,自然对其他的剑,难得看上眼,所以如今依旧征用青青的止水剑,恒武、止水同出一脉,虽是女子剑轻了许多,但是隐隐有握住恒武的感觉。 四十二岁的萧定可以说正是武功最为巅峰的时候,年纪在大些也许就会走下坡路了。 归气功,不挑武器,什么武器都可以,只要顺手就行。归气功是一种引导内力真气的功法,只要将真气运用得宜,即使是一段树枝,也能用的比刀剑锋利,当然顶尖心法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相对会耗费内力些罢了。 萧定脱掉青灰色的外袍,接过旁边青衣女子手中的剑,自擂台右边缓步走上台。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即便是比武,也不失一庄之主的形象,高手云淡风轻的气质显露无疑。 在台上站定,萧定开口问我说:“苏少侠是剑尊弟子,当年剑尊威行天下的时候,我还只是十几岁的江湖新人,这一晃竟然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直到剑尊归隐,我都没有胆量去向他讨教一下,不想如今却有机会向剑尊得意门生请教,也算是一大幸事啊。” “萧庄主过誉了,师父说过江湖上给个面子,他才有这剑尊的名号,这世界自有天外天,人外人,师父一直说,这世间高手还有很多。”虽然心里很不喜欢这种客套话,但是不讲又不行。 几句简单客套后,比武进入了正式阶段,我能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威压,正气势磅礴的向我压来。 这感觉和师父比起来还逊色一点,但是师父我太熟悉了,和师父过招我没有紧张和压迫感。自出江湖以来这是我遇到最强大的气场,有一种陌生的威亚,让人有一丝不自然。 明武心经本就是江湖至高心法之一,对于这种强势压迫,本能自行运作起来与其对抗。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正好是那种舒服的想让人睡觉的程度。今日也无风,不过台上的我与萧定两人却像是站在风中,衣襟摆动,发丝也已然飘了起来。 相互盯着对方,都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高手过招就是这样,虽说先手有很大优势,但是那只说给普通人的,高手都已经心定如镜,做到了眼明手快,先出招若是有,一丝破绽,半分迟疑,那都是可以直接造成失败的。 萧定还是那般直挺挺的站着,宛如林中巨树,双手抱剑不动,目光坚定的看着我。 我不想与之比定力,萧定虽然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但我从其显露出来的气场能感觉到,我能赢他。 “既然前辈不愿先出手,那么苏云就先手得罪了。”我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萧定,所以不愿在耗费时间僵持,而且师父多年的教导中,有太多先手与后手的范例。 所以我并不害怕先手会被对方逮到机会,即便有破绽,那也不一定是机会,更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不过这是光明正大的擂台比武,完全不必用上这种套路。 大正旗开,我依然用着师父的拿手技——大正剑法,直接攻向了萧定。 出战萧定 大正剑早已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剑法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我施展的够快,应对的够好,依然是可以取得优势的,而且我也不会用死招…… 一剑直取萧定,目的只是逼他出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找到致胜的方法。 不过萧定好像并不打算和我直面搏杀,其拔出剑的一瞬间,人就往旁边闪躲过去。 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躲开,直接接上一招“春风识道”,攻势直接再次逼上萧定。 萧定眼见躲无可躲,直接灌入真气到手中长剑,一剑上切格开我的第一式攻击,随后长剑直出攻我前胸。 即便是我师父这样攻击都吃不了便宜,我对这种进攻早已应对自如了,脚下流云步一踏,身子半斜躲过来剑,续上一招“落梅风萧萧”直取萧定下盘。 萧定也是反应敏捷,见我轻松躲开他的攻势,直接借势前扑,电光火石之间我与萧定二人已然交换了一个位置。 既然是比武,我又怎么可能给萧定留下反应时间,趁他站立未定,回身一个“凤鸣反”剑峰直刺萧定。 萧定虽然手中剑尚来不及抵挡,但是脚下已然发力快速后退,增加与我剑尖的距离,来给他慢了小半拍的长剑时间回防。 我不是不想再快一点刺过去,实在是我也已然到了极限,刚刚这一切几个攻防,说起来漫长,但实际上也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我和萧定都看见了对方的破绽,但是同样那些破绽不能被称之为破绽,因为我们速度不够,那些便也只是能看看的不足,无能为力。 不过我大概对萧定的实力有了八九分的清楚了,江湖就是这样,不交手你永远不知道你对面这个人实力几何,但是一旦交手,仅仅只需要几个回合你就心中有谱了。 一招“潮起剑纷纷”攻向萧定,萧定的剑速是慢于我的,刚刚仅仅几个小接触,萧定就有些跟不上我的速度了,目前这种局势我只要攻击不断,萧定就只有防御的份,他根本没有主动进攻的机会,所以这招“潮起剑纷纷”就是这种剑招,力道不大,但是剑式多而复杂,短时间萧定要应对的攻击次数陡然上升了几倍。 我的剑一接触到萧定的剑锋,我瞬间知道了萧定的应对方法,他知道速度没我快,如果我用连续的快招攻击,时间稍微长一点,他就会应接不暇最终落败。所以在接触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萧定的剑招力道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他寄希望于力道大的反击力打乱我的“潮起剑纷纷”。 不过他确实成功了,这招就怕这种大力道反击,不过我还有后招。虽然大力道破了我的“潮起剑纷纷”,但是他自己也因力道过大,出剑速度大幅下降,如此好的机会我又岂能放过。 止水剑轻盈,加上剑招的力道小,我改换招式的难度小的太多了,一被萧定破解,我立马绕过萧定的剑,再出一招“木叶三旋”,此招需借用流云步快速腾空,身子在空中四十五度旋转一圈,如同树木落叶一般在空中盘旋,在用手臂重力挥出,若是对手不及时防御,一剑将人斜劈两半都是可以的。 萧定自然老江湖,这一招威力,他自然能够估量的出来,自然也不会等着被劈成两个。萧定将全部内力注入双手托住的长剑,他不是不想退,而是来不及退了。只有集中力量迎接这一击。 “归气功”果然厉害,我这用上五分力道攻击的“木叶三旋”居然只是把萧定击出不到三尺。但是我想萧定起码用上了八成攻击来抵挡这一击。这一点从萧定面上脸色能看的出来。 高手们自然看清楚了全过程,即便是没能看清具体打斗过程的大多数江湖人士,他们从萧定被震出三尺的距离也大致了解目前局势对谁不利了。 萧定看了看自己脚下因被震出,而在擂台上留下的三尺痕迹,收起姿势,站直身子,看了看手中长剑上刚刚留下的深深剑痕,萧定轻轻将长剑沿着刚刚劈下的痕迹折了过去,一声清脆的断剑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台下的人都看清楚了。 “少侠实力果然不俗,我归气功护持的剑,少侠若是再加一分力,这剑就是少侠斩断的了。容我换把武器与少侠一战个痛快。”台下聚贤庄的人得到庄主授意,将一柄铁枪抬了上来。 枪头被擦拭的闪闪发亮,铜枪把上段系着红樱,枪身铸造时留下的防滑纹路,已然被长留的握持使用摩擦的裎亮,从刚刚送枪人的步伐能感受的出来这枪的重量也不轻,看来这应该就是萧定常用之物了。 虽然刚刚萧定失利了,但是这对萧定没有产生负面影响,反而是更激发了他的斗志,大有痛快一战的想法,表情也从刚刚木然没有变化,成了现在的笑容满面。以前听师父说过,功夫越高,越是珍惜能遇到的每一个对手,若是能战个痛快,那也是一番美事,看来萧定应该也是这种想法了。 “苏少侠,萧某换了这常用的不负枪,你手中长剑怕是不好抵挡,也请少侠在选样顺手的兵刃吧。”萧定将手中不负枪在擂台上轻轻一杵,用以给我传达不负枪的重量。 武器自然是一寸长一寸强,重量自然不是越重越好,合适最重要,但是如萧定这般五六十斤的不负枪,对上几斤重的止水剑,单凭挥出的惯性就很难阻挡了。 若是师父的恒武在这里就好了,恒武刚好止水的两倍重,十多斤正是合适的很。不过我也并没有合适得可更换武器,止水轻盈虽不利于硬扛,但是灵活有余,毕竟我等下还得靠轻便取胜呢! 于是我只得不换武器了:“枪有枪的好,这轻剑亦有轻剑的妙,晚辈就还是用我手中的这柄止水就是了。” 台下的观众难得的安静,偶尔有几人窃窃私语,但是很快也就停了下来。居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观看比武上面。 “既然如此,苏少侠接招吧。” 比武初胜 “啊,龙吟诀。”萧定不过是运足内力,持枪做了一个起手式,然而其抖擞长枪之间,隐隐划破空气的声音酷似龙吟般,台下已经有人似乎认出了这枪法。 ‘龙吟诀’我有所耳闻,江湖中枪法三大绝技之一,另外两技分别是‘回龙霸王枪’与‘风魂枪’,前者是羽门绝技,最早源头已然不可追溯了,后者已然多年没有人再使用过了。 多年江湖口口相传聚贤庄的‘归气功’,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定居然习得了这绝世枪法,在辅以‘归气功’一枪刺出,不知威力几何。 萧定一个架势摆出,就连座上的各大门派高手都面露讶色,而我离得如此之近,当然更能感受到这透着阵阵破风威力的枪法。 压力虽然大增,不过只是更加重我欲胜的决心,师父十多年苦心教习,不就是为了对抗这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吗?我有何惧,我的战意还没有完全激发呢!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人能让我全力以赴。 “萧前辈,请了。”说话间我便提剑欲战了。 萧定见我已然做好了准备,也不在多言,长枪一抖,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声,整个人前冲直刺向我。 看着直直刺来的长枪,我可没有躲闪的想法,我若是躲了那可是要掉进后面的算计里的,长枪利于拉开距离搏击,而我拿的是止水剑,我要的可是近战。 运起流云步,内力护持止水剑,一个猛进,萧定立马明白我的意图,一个长枪横扫向我想要冲过去的方向。 哎呀,我这内力护持的止水难道是白弄的?算了,用止水轻剑撞重枪,伤剑,等下青青要心疼的。一个脚底用力,右脚对着红樱下方踢出,眼见及身的的长枪被踢了出去,不过萧定也借着这个机会退出了一段距离,我的这一次近身算是失败了。 不过我也不吃亏,我大概摸清了七八分萧定用枪的能耐。不在多想,施展一招‘长空雁叫霜晨月’,直接冲了过去,萧定无一丝犹豫,直接单手抡起长枪扫向我。 眼见长枪就要及身,吓得观战众人发出了惊呼声,青青思思几人的声音更是明显。 我怎么可能让萧定有机会伤我,这‘长空雁叫霜晨月’,一般人是不会用的,因为这一招后面长剑有一下子会脱手,但这却是用剑人对付长枪的好手段,不过能用好的人太少了。 待到长枪将近,我手中止水脱落,右手瞬间空了下来,而长剑已然被我凌空抛像了左手这边。 同一时间我抓住了右边挥过来的长枪,左手接住止水剑,萧定看出了端倪,想要抽回长枪,哪里还来的急。脚下流云步前扑,用力一拉长枪。左手止水直刺萧定,如今萧定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弃枪,二是硬接我这一剑。 我这一剑可没那么好接,萧定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弃枪后退。 “苏少侠果然青出于蓝啊,身手如此之快,我这长枪挥下的一瞬间,居然有时间换手夺枪,萧定认输了。”萧定苦笑一声,最终仍不失大家风度,对着四方拱手致意。 我将长枪抛回萧定后,握剑抱拳说到:“长枪虽然威力巨大,但终究不如剑来的便捷轻巧,若是萧前辈用剑,我万万不敢冒这种险。” “若没有胜过我的实力,我自信没有人敢于这么做,少侠胜在实力过我,这一招才能奏效。萧某这是看出来了,少侠实力还未尽显啊,剑尊之徒,果然天下俊杰啊,江湖十强传言不假啊。”萧定虽败,但是萧定知道败在何处,能够如此硬破他长枪的,只有实力大过他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与座上的高手都清楚。 此刻,台下安安静静的人群终于炸了锅了,纷纷同周围的人议论起了这一战。我抱拳再次向萧定行了一礼,萧定微笑还礼。 江湖大势力的掌舵人就是不凡,即便是输了,站在台上也是泰然自若,丝毫不将刚刚的结果放在心上,这就是高手的风度吧,可惜我心境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又或许这个和功夫高低没什么关系吧。 那只是人生到了他这个高度,早已淡然面对一切了吧。 师父曾经说,功夫越高,人的傲气也越来越高;年岁越长,人的心境就越来越平。古井不波那是英雄暮年的风度,少年永远做不到,在沉稳的少年,只需找到七寸,少年自然便是少年那模样。 评判的百晓生走上了擂台,台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百晓生开口问道:“这一场比试,你两位若是无异议,我就要公布结果了。” 我与萧定再次相视一笑后,纷纷表示无异议。 “既然如此,我宣布,第一场比试,极武山庄苏云获胜。”百晓生扯大了嗓门喊到。 在即将下场的时候,百晓生叫住了我,刚刚他已经和萧定简单聊了一两句,这时他示意我与他一起走一段。 百晓生我还是很敬重的,特别是这段时间听青青和师叔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百晓生和朝廷关系匪浅,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和朝廷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百晓生虽然并没有什么武功,但如果说武司是江湖的执法者,那么百晓生差不多就算的是江湖裁决者了。而且几十年了他处理过的事情,江湖上没人不点头称赞的,不偏不倚这也是江湖人服他的原因。而也因有他,武司和江湖门派之间始终没有出现大问题。 “虽然你的传言我听了不少,关于你的情况我也收集了不少,不过现在看见你出手,我才对你有了实实在在的映像。果然是英雄年少啊。”百晓生边看着脚下的台阶,边对着旁边的我说道。 “先生过誉了。”我恭敬的回答道。 “不用这么拘泥,当年我和你师父也很是谈的来,很早我就提醒过他收徒弟,不过你师父一直不放在心上,直到他归隐我都没有听到他有收徒的消息,本以为剑尊绝学无人可继,不成想十五六年过去了,他居然躲起来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说着话的百晓生回过身停了下来,看着我接着说道:“这一场下来,我对你的实力知道了一个大概,你师父这些年在你身上没少下功夫啊。” 人人皆有故事 回到思思身边的时候,三师叔已经上台了,如今台上聚贤庄的人,实力和三师叔相仿,谁胜谁负还是未可知的事,我们对战聚贤庄最有把握的是后三场,聚贤庄基本没有机会。 在周围人的注视之下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旁的师兄弟们情绪别提有多激动了,最厉害的就是青青了。 整个人激动的像只小兔子,小脸红红的,眼睛神采奕奕,当我站回去的时候,刚刚只来得急和周围的师兄弟们打了个招呼,青青直接就扑了上来,一把将我抱住。 我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周围的师兄弟包括思思也是一样,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马上众人就放声大笑了起来,纷纷拍我肩膀开始起哄,我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激动。 在擂台上站定即将比武的三师叔回头看了看这边的情况,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也许是这种环境下人感知力会明显下降,我没有注意到,我背后一双原本充满崇拜神情的眼睛,慢慢开始流露出了嫉妒与仇恨。将来的有一天,我差点死在这双眼睛的主人手里。 当然这一场比试,我的表现在所有人心里都留下了应有的痕迹,我既成了别人眼中艳羡的对象,我同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沙子,今日算是化成钉,入了人眼,成了名副其实的眼中钉了。 我将手中的止水剑交给了小莲,青青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刚刚举动的出格,毕竟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一下子扑到一名男子的怀里,即便是师兄,但这让在场这么多江湖人士看了作何感想啊,不由得那张美丽的脸蛋越发的红了。 突然青青非常利索的推开我,一下跑过去挽住思思的手臂,用那种谁都知道是在声东击西,转移别人注意力的话说道:“快看,快看,三师叔他们交上手了。” 果然,相比台下的这些杂事,大家还是更关心台上的胜负。不过我扭头眼光快速扫视了围观的江湖侠士们,我意外的发现,还是有不少人不太在意台上的结果,最起码我看到有不下十双眼睛是看向我这边的,夏槿、封师姐、韩仙儿、武当的楚如风、杜文泽、司马靖武……想比而言他们更在意我一些,也许是好奇,也许是…… 我们和聚贤庄的最后结果虽然意料中事,但是过程却让人有一点意外,本以为三师叔可能会败,却没想到聚贤庄的第二高手甄平旧伤复发,交手二十招后,直接败了下去。最终我们只比试三场,青青思思都没有上台,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由于只有我们一家挑战,所以上午比赛就此结束,一是给我们时间休息,再就是给我们时间考虑是否在接下去挑战。但是所有人都预感到,我们应该会继续下去。 这是当然,我们的目标不是第九,而是重回第七。虽然比武并不是排名的全部,到却也占了一半的分数,对我们来说,山庄虽然没落了不少,不过死骆驼终究还是有个大骨架的。稍事修整,跗骨生肉也是没有问题的。 …… 散场准备回小院时,各大门派都来人表示了一番祝贺。 “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云师兄果然是能排入十强的人物。”夏槿也过来了,依旧白纱遮面,越发让我想看看她的真容。 “比起夏姑娘你,我可是大不如了,年纪比我小,两年前就是江湖第六,说起来你才是天才。我也只是和他们比比,和夏姑娘你还是比不得。”我这话一半是客套,一半是真话,她夏槿才是这江湖的天才,没有之一,十八岁排名江湖第六,不需几年江湖第一高手就是她了,如今两年过去了,她怕早已不再是那个第六了,或许是第五、第四、或是更高。 “在我这个位置,即便是换做云师兄,一样可以像我一样,也许成绩比我还好。”夏槿回答的云淡风轻,但我同样知道,每一分成绩都是苦练得来的,没有捷径。 “呵呵,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了,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夏姑娘你的真容了,功夫又高,人又漂亮,感觉这天下的好处全让你占了去。”不去聊武学的事,我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 夏槿转头盯着青青看了几眼,眼睛里灵光流动,浅笑着说道:“青青小姐可是在江湖里撒了话的,这辈子只嫁能赢过他的人。我可没那么麻烦,想看我的样貌,自己动手来摘掉我脸上面纱就是了。” “只怕想要来摘夏姐姐面纱的人,碰都没机会碰到那面纱吧。比起来还是夏姐姐给江湖少侠们的难度更大些。”被夏槿言语揶揄一番的青青,抓住机会就给夏槿回了一句。 “对了,怎么这几天没看见崔大人?”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虽然捕快一直都有,但是却没看到崔义。 “自上次回来后,白柳二人再次被崔大人提审了,这几日不见崔大人,应该是问出段浪下落,去捕人了吧。”夏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崔大人是武司的人,也算是拿朝廷俸禄的官了,还能这么拼搏,不容易啊。”大明的官,大多都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我只是感慨一番。 “崔大人这么拼命办案,自有他的原因,师兄你以后会知道的。”青青的话语里能听的出来,崔义崔大人的过往必然有一番故事。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的崔义是何人?”夏槿转过身将目光看向了远方的江面,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待我回答,夏槿就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是当年逍遥门唯一活下来的人。” “逍遥门?”对这陌生的门派我不知所以。 “这事,江湖上因人人敬重崔大人,没人愿意再提,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崔大人后来的一切都和这有关。”夏槿能有这一番情绪变化,虽然她自己说不知道,但我相信她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我将头转向青青和大师兄,她二人皆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夏槿依旧看着江面:“云师兄就不要好奇了,这人世间那个人没有自己的往事。” …… 门派简介 今日江湖,排名第一的是天剑门。 第二是少林。 第三是武当。 第四则是天山上的雪域派,为悟剑老人所创。 第五则是由五岳五家剑派组成的同盟——五剑盟。 第六便是本次会盟的东道主——江南盟。 第七是西北刀王的剑义阁。 第八则是蜀中唐门。 而排名第九的聚贤庄已然被击败。如今我们要挑选的挑战对象,只有上面的八个门派了。 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我们选择了江南盟,因为前八的门派,与我们在不久后爆发最直接冲突的只有江南盟一系势力,既然要振兴山庄,那么江南盟将是我们无法绕过的障碍。 今年或许是江南盟流年不利,在我们准备反击之前,排帮和四海义盟已然先我们一步发动了攻势。而且听小道流出来消息,就昨天晚上,涉事两股势力已经开始了谈判。不过一晚上并没有什么成果。据小道消息透露,打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大。 江湖也充斥着利益,各方势力所有的冲突都离不开利益两个字。 …… 挑战第六的消息传了出去,江湖上可谓是一片哗然。下午到场观看比武的可谓是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参赛门派全都到场了,弄得武司捕快不得不全员出动,以维持秩序。 江南盟中并没有一名实力排名在前十的高手,所以首战我的压力非常小,但是后面的两位师叔和青青思思却有着不小压力。 江南盟发家于上一任家主时期,从最初贩卖私盐的十几个小混混,发展到名震苏杭的江南盐帮,再到后来的翻身洗白,成为如今的江南盟,一共是两代人近五十年的时间。 江南盟盟主吴天雄功夫并不怎么样,连江湖名录都没能上,但他却是统御力非常出众的一位。 这吴天雄算是传奇非凡了,年轻时候还叫做吴忠源时,可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只是中举之后,本欲再进一步,博得个进士出身,入朝为官。 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家族嫡长子的他大哥一命呜呼,他这个庶出子却被推上了家业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上。四年后他成了江南盐帮的掌舵人。 江南盐帮在他的带领下,势力益发强大,兼并两浙各方势力,再后来吴忠源改名成了如今的吴天雄,江南盐帮也整合成了江南盟,当年走村贩盐的生意,也拓展成了如今涉足数十行业的大买卖。原本是一帮平头百姓讨生活,如今却是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江湖大门。 即便是和朝廷,江南盟也是打点的妥妥当当,且不说这总督巡抚知府这种地方大员了,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也没有少交结,就连这每榜乡试过后,但凡有望中进士的多少都有馈赠,那种本土科举两榜有名的人物,缺钱的送钱,却物的送物,所以这二三十年来,江南盟顺风顺水一路做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同时作为江湖一大势力,江南盟对江湖的投入也不算少,其盟内除了原有整合的除了浙江一带的地方门派外,还花重金邀请江湖散人充实自己。其盟内有十一位江湖名录上的成员,若是算上青剑门等附属势力,这个数字将是二十人。 这个数字算的上是恐怖了,即便是少林武当也没有这么多上榜高手,而且整体来说这二十人的质量也不差,其与排名在第五的五剑盟,实力也只是在伯仲之间,然而五剑盟的五派却是有着几百年传承的名门老派,其底蕴深厚,这一点江南盟是比不过的,所以才排在五剑盟之后。 再说五剑盟,其本来是以五岳名山为名的,泰山剑派,华山派,衡山派,嵩山派,恒山派,共五派组成的联盟。 五派昔年都有自己的辉煌过往,不过岁月不饶人,五派也没能逃过没落的命运,自当年魏云翼后,五派共同认识到只有团结才有希望,于是五派共同组建同盟,一致对外。几十年来五剑盟地位一直颇为稳定,也得益于五派同心之力。 雪域派,更类似于天剑门,虽然排名在第四,但是其却没有那么大的江湖势力,门下不过十余人。 其创始人自称——悟剑老人,为当年正邪大战后江湖崛起的第一位天才,其人居于名录第三名四十余年,二十余年没人再见过他本人,只是从他行走江湖的九位弟子口中知道他的消息。 悟剑老人九位第子,全部名列江湖名录之上,而且全部排在江湖名录六十之前,所以雪域门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江湖产业,但因其门人实力出众,故而被排在仅次于天剑门、少林、武当之后,为江湖第四大派。 剑义阁,西北刀王叶胜整合西北武林后的结果。其势力主导了陕甘以及哈密以西的大片区域,叶胜经营西北三十多年,名副其实的西北王,朝廷在西北虽然断断续续与河西的外族战争不断,但是剑义阁却几十年如一日不曾间断过与西域的贸易。 当年甘肃宁夏二镇总兵官,联手清剿剑义阁,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大的结果,反被剑义阁劫了几次西北军马军粮。后来西北三镇总兵官,只好对剑义阁不闻不问了,而三镇的粮草军马也平平安安了。 据说是叶胜和三镇达成协议,三镇不干预剑义阁与吐鲁番及西北游牧部落的各种贸易,剑义阁每年向三镇提供千匹西北贸易过来的良马。 大明自嘉靖年间弃哈密后,河西大片土地为游牧民族占领,可以说整个西北贸易,除了朝廷例行的允许的与吐鲁番通贡马市外,其余的往来贸易全部被剑义阁把持着,剑义阁之富不亚于江南盟。 蜀中唐门与剑义阁往来也是极为密切,唐门除了在江湖上售卖暗器和毒物外,还有一单大生意就是药材生意,而西北市场唐门也没有放过,西域诸国,吐鲁番哈密之类番国,唐门都通过剑义阁运出药材售卖。 总之,想要在江湖成为大派,武功不是第一,当然武功能到天剑门雪域宫那样也行,其他的即便少林武当都置了不少产业,培养了大把俗家弟子。 不论是不是江湖,干什么事都是要银子的,大门派的运作更是缺不得银子。 挑战江南盟 孤烟客,江南盟的第一高手,是西北出身的高手,加入江南盟已然十多年了,不过孤烟客如今也才刚过四十岁,名录排名十七。 一身黑衣,头戴斗笠,两手喜欢抱胸,腰间宝剑就那么挂在腰上。据说每个人看到孤烟客不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桩。 我本想和他打个招呼,但是孤烟客依旧是那副不想搭理人的姿势。唉,不想搭理我算了。那我们就抱拳行个礼就开打吧。 好在我抱拳行礼后他还知道回礼,否则我真的以为他如他名字那般了。 我与他同时选择了拔出剑,我手中依然是止水剑。 我不知道孤烟客的名字,青青说,江湖上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无论谁问他,回答都只有孤烟客三个字。 从排名来看孤烟客和萧定差了六个名次,但是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孤烟客身上也有着很强的高手气息,倒是台下的观众似乎已经知道结果了,他们的眼中是那么平静,足见名录排名的深入人心。 孤烟客率先向我发动了进攻,他手中的剑也是轻便型,和我手中的止水相似。我能想象的出来,我与他的比试可能会在招式与速度间决胜。 孤烟客的一剑带着极强的剑气朝我杀来,此时我还不清楚孤烟客的真实实力,所以使出一招‘观潮戏浪’,用来试探其实力究竟几何。 力道强劲,杀气腾腾,招式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招式续接流利,并不好抓其空当。一招试探后,我心中初步有底了。 一招未能取得好成绩,孤烟客淡定从容的续上了下一招。孤烟客虽然全力进攻,但是不得不说江湖名录的排名还是很有根据的,孤烟客与萧定的六个名次差距,确实不小,其进攻速度虽然很快,但是我依然能够做到有效拦截。 前面三招我都是在防御,我没有进攻,只是在化解孤烟客的进攻。孤烟客三招,一招比一招猛,一招比一招伶俐。不过对我来说防御下来却没有什么难度。 化解这三招不仅是我了解孤烟客,同时也是孤烟客了解我实力的过程。如果你全力发动的进攻能被人轻轻松松的化解掉,那么你应该明白你自己想要胜过这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三招后孤烟客本欲在继续进攻,我一剑拨开他的剑锋,一招‘斜阳归不归’攻向孤烟客,他应该能听到止水破空的声音。即便带着斗笠,我也能看出孤烟客吃力的防御这招。 我已经确定孤烟客没有能让我意外的爆发了,既然如此,就早点结束吧。实力差距不是努力应对就能弥补的。“大正旗开”…… …… 高手过招有三种可能,一种是两人都不出手,就那么等下去,等一个先出手的人。第二种是,两人不相伯仲,打的难舍难分。第三种就是,一招制敌。 一招制敌需要实力差距太大才可以,而我目前还是需要看对方的实力如何,即便我已经拥有了一招制敌的实力,但是我不会选择一招制胜,只因我想借着打斗的机会,自己亲自过手,好对每一个对手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孤烟客败了,我胜了,但这对我和他都是好事,江湖太平,有些高手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切磋一下,永远不知道自己和某人是谁高谁低。 三师叔上场了,这一场我们没有打算赢,但是三师叔说:“这仇岳名动江湖二十年了,我还没有机会和他交过手,即便他排名比我高五个,我也要好好瞧瞧这江南虎——仇岳。” 仇岳,江湖人送外号江南虎,名录排名二十八,为江南盟第二高手,拳脚兵器都算是拿手技。 三师叔名录排名三十三,然而三师叔已然四十六了,岁月不饶人,仇岳却是正当壮年。 台上二人都没有选择武器,相视一笑,互相抱拳行礼后,摆开阵式开打。 仇岳用的功夫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三师叔的我却知道,用的是‘不乱拳’起手开打。拳拳劲力十足,即使在台下也能听到每拳挥出的声音。 …… 这场比试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交手初期三师叔还能攻防不错,但是十招之后实力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不过仇岳似乎并没有想要快速击败对手的意思,就我看出来的就有三次,仇岳手下留情。 第二十招后,三师叔主动停了下来,两人相互抱拳后,三师叔开口说道:“江南虎名不虚传啊,名录排名不假,你若想败我,十招就够了,几番手下留情,在下认输了。” “前辈成名时,我仇岳才刚刚从西北出来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和前辈切磋,今天也是了结一桩心事啊。”仇岳微笑着说道。 “仇大侠过谦了,还是感谢你给老夫留此薄面,多谢了!”说完两人再度相视一笑,转身下了擂台。 回到我们当中后,三师叔开口说道:“这江南虎实力果然不俗,和我对战并未使出全力。云师侄,以你看这仇岳大概用了几成攻力。” 三师叔这样问我是有道理的,弱看强看不透,强看弱却能看到个七八分。就像小孩子看大人,永远想不到大人在想什么,但是大人看小孩却能看透七八分小孩的想法。 我略微在头脑里回忆了一下刚刚三师叔与仇岳的比武过程:“仇岳确实没用全力,他一直把实力控制在能胜过师叔的位置,从他刚刚应对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最少出了八成半力,不到九成的样子。” 接下来该七师叔上场了,这一次我们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由于规则年龄限制,江南盟虽然还有一位排名三十多的高手,但是却上不了场,只能上场一位名录排名第五十一的刀客——夺命刀万安。 七师叔名录排名三十九,而对方五十一,这十二个名次却是实力的一道大坎。上台后,七师叔让了夺命刀万安三招,其实也算是对这实力不对称的补偿。随后七师叔进攻了三招,这三招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是进攻,但明显是喂招。 江湖人讲的是义气,不愿仗势欺人,自然也不愿借势压人,不过规则所限,给对方喂上几招,也算是帮助对方认识到自己问题,对还有提升的江湖人士来说,这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诱惑力丝毫不亚于比武得胜。 第七招的时候,七师叔结束了这场比试,夺命剑万安深深对七师叔鞠上一躬后,转身走下了擂台…… 思思首战 前三场比试我们拿下了两场,只要我们再拿下一场比试,我们就算是赢了这场比试。 虽然情况现在看起来对江南盟略微不利,但是从吴天雄身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丝着急。其实这很好理解,对我们山庄来说,由于衰落十多年,需要借助会盟机会一举重回前十门派,所以输赢对我们来说很是重要。 但是对于江南盟来说,这一切都没那么重要,无论他排第六还是十六都没有关系,因为这只是一个排名,而他江南盟的现实实力已经摆在那里了。 而且即便我们就是赢了比试,我们也无法撼动江南盟的排名,前二十门派胜负不直接作为排名依据,但是也在排名中占很大比重。 当然若是能够在比试中胜过江南盟,那在振兴山庄和发展自己势力的时候会有很大的便捷。 青青虽然在一个多月时间里,突击训练下提升了一层功力。但是其与思思之间的实力处于伯仲之间,相比之下思思还是要更强一些,原因无他,思思习得的功法种类是多过青青的,而且多年来一直陪我练剑,所以在与我的对练中,已然习惯了和实力远胜自己的人过招。 虽然思思因为知道我不会伤她,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很大胆的进攻,甚至有时候因为想要赢我,故意不去防御我的进攻,就为了把木剑刺到我身上。 但是总体来说,大多数时候还是正经陪练的,所以思思有很敏锐的判断力,预感到招式接不下来的时候,思思逃跑的手段多的出奇,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思思在逃跑这方面非常厉害,即便我使出全力都不一定能抓的住她。 反观青青就不同了,其多年一直学的是如何进攻,如何取胜,思思是因为知道我不会伤害她才会不防御,但是青青却是不管别人会不会伤她,只要她想赢,她就会选择只要能保住命,她什么险都敢冒,好胜心太强。 所以我们最终决定这一场就让思思去,思思临上台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思思。 唉,虽然知道思思绝对不会受伤,但是还是不放心,握了握思思的手说道:“能上名录的人都不简单,个个都留的有几式拿手技。记住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我们已经赢了聚贤庄,江湖前十已经没有问题了,我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还不待思思开口,旁边的青青已经一把扯开我的手,自己去拉住思思说道:“思思姐,别听他罗里吧嗦的,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对手以前和我交过手,放心吧,他打不过你的。” 听了这话后,思思双眼有神的看着我说道:“听见了吧,连青青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的过我呢!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高手堆里长大的人。” 此时江南盟的人已经上到了擂台,此刻正将剑杵在身前地板上,双手交叠搭在上面,微笑着看着我们这边。 在周围围观众人的眼光注视下,思思握着青鸣剑走向了擂台。同一时间我听到了周围江湖人士的喧哗之声。 “她是谁?” “什么?居然不是上官青青?” “这不是苏云那个婢女吗?” “她居然排在上官青青前面,难道她比上官青青武功还高?” …… 不怪这帮江湖人士炸了锅,虽然参加比武的名单早已公布,人也在前些天站擂台露过面了,但是出场顺序却从来不公布的。 青青作为以前山庄年轻一辈武功最高的一人,如今居然被我和思思挤到后面去了,江湖人士自然要热议这事了。毕竟江湖也脱离不了八卦这事。 “江南盟这人是谁啊?好像没听你说过啊。”我眼睛一直跟随着思思,并没有扭头,一旁的青青自然知道我是在问她。 “以前和你说过,你忘了。无双剑——蒋敛,江湖名录排名八十八,我和他交过手,即便这一年多他武学有所精进,但是只要没有提升一成的话,他打不过思思姐的。”青青不以为然的说到。 其实我对思思是有信心的,只是我自己太紧张了一点,毕竟思思这么多年都没有与陌生人交过手。 台上两人互相致礼之后,便拉开架势,思思抽出青鸣起手,做出来我极为熟悉的防御之势。 无双剑——蒋敛极为潇洒的将杵在地板上的长剑缓缓抽出,剑鞘依然直直的立在原地,足底用力一蹬,整个人凌空而出,径直朝思思攻去。 脚上运起步法,手中舞起二师娘传授的泰山云巅剑法,思思整个人也前冲上去,迎战蒋敛。 我清楚的看见,思思用上云巅剑法的时候,五岳盟之一的泰山剑派众人面露异色。随后泰山剑派掌门杨惠安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微笑抱拳向泰山杨掌门行了一礼,杨掌门向我点了点头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擂台之上。 泰山剑派的人自然知道思思的云巅剑法是谁教的,会盟前我和思思就去拜访过泰山剑派,毕竟二师娘当年也是泰山剑派的第子,而且还是前掌门之女,如今的泰山剑派掌门乃是二师娘的大师兄,论辈分思思还得叫杨掌门师伯。 台上已然战成了一团,思思与蒋敛二人剑来剑往,我起初的担心也变成多心了,虽然蒋敛攻势雷厉风行,但是思思的表现却也非常出色,从交战中我能看的出来,蒋敛赢不了思思。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思思这些年与我交手的成绩,不过我好像也发现了思思一个毛病,以前她和青青对练我还以为是她故意放慢速度的,但是如今看来这八成不是她有意为之了。 现在思思的出剑速度,仅仅只是能封住蒋敛的攻势,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思思的实力。 稍微思索一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多年来青青一直是陪练的存在,与我是陪练,与青青也是陪练,所以养成了习惯,陪练的对象快自己就快,陪练的对象慢了,自己也无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因为她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在陪练。只是这样下去,不知道思思要和蒋敛打多久了。 我该怎么提醒她呢? 思思的首胜 在我开始为怎么提醒思思发愁的时候,旁边的大师兄看了我的表情后问道:“云师弟,怎么了?思思姑娘这打的不是挺好么?你怎么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无奈之下只好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大师兄和青青以及周围的同门都听到了我的话,开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这简单啊,大家开口提醒思思姑娘就是了。”最边上的刘师弟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思思姐正在全神贯注的比武。如果突然喊出去会让思思姐分心的,那样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青青立刻将刘师弟的发言反驳了回去。 众人再次归于沉默,注视着台上的比武。青青说的话,确实是我的担忧,思思这丫头不分心还能打的不错,一旦分心我都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乱子,先就这样吧。 从台上的情形来看思思依旧占上风,前前后后已然使出了七八套剑法,相形之下蒋敛就略微难堪了一点,几次发狠聚起大量内力想要破开思思的防御,不过每次他攻势越强,思思的防御也越强。 我能听到周围的武林人士发出各种议论声,有的居然猜测思思使用的是江湖传说中的功法,遇强则强,遇弱就弱。还有的说思思这是借机会在耍蒋敛…… 突然我不着急了,关心则乱。因为我想起来了,等下思思必然会自己主动找我的,思思虽然脾气很好,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等会她觉得有点累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找我。因为这是多年习惯。 果然,没过一下子,思思主动拉开了和蒋敛的距离,然后扭头看向了我。 我微笑看着思思,手上比了一个只有我和思思能看懂的手势,我看见思思眼睛里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蒋敛,不知道你能扛多久了,思思狂暴版来了…… 这个手势背后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给思思这个手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敞开了打,这个手势是我和思思身份互易,她全力攻击,而我是陪练。 同样是泰山剑派的云巅剑法,不过这次思思在使出来的时候。蒋敛脸上明显凝重了几分,想必他感受到了思思散发出的攻击气息…… 电光火石之间,长剑交击之声再次想起,这一次思思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蒋敛虽然几度想要找机会攻击,但是都被思思压制的死死的,只来得急被动防御…… 当云巅剑法的‘齐鲁青未了’这一招使用过后,蒋敛忙于防御右腿之际,思思抓住了这个空当,直接变换招式,使出一招‘一夜西风凋碧树’直攻蒋敛左肩。 先前勉强堪堪救回右腿,还来不及将剑回防过来,蒋敛本能的想后退,好拉开距离自救,不过思思现在既然看到了机会,直接快步跟进,反而缩小了些距离。 最终青鸣停留在蒋敛前胸偏上一点,而蒋敛的剑被思思用剑鞘远远的挡开了。 蒋敛败了,退后两步抱剑一礼对思思说道:“姑娘赢了。” 思思回了一礼后,两人各自转身下了台,而台上的百晓生在宣布了这场比试思思胜利后,开口说道:“现在请江南盟和极武山庄各自派一位代表过来和我商量下,这第五场还需不需要比试。” 我们这边自然是三师叔作为代表前去,而江南盟那边则是吴天雄。两人出发的时候都看向了对方,并且都是微笑着向对方抱拳致意。 思思也已然下了擂台,正朝我们这边走回来,不过刚等她走了几步后,从侧面的人群中挤出一名男子,背后还带着一名仆人,将思思拦了下来。并且开始向思思问起了话。 我看见这一幕之后,没有犹豫,直接朝着思思被拦的地方走了过去,这是被拦住的思思也看了我一下,我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于是思思开始回答起了那人的话。 当然看到这一幕的不止我还有台上的百晓生,跟随着百晓生的光,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更让我意外的事,百晓生居然在和三师叔和吴天雄说了句话后,直接朝着思思这边走了过来。而彼此聊着的三师叔和吴天雄二人也停下了聊天,将目光看向了思思。 当我赶到的时候百晓生也到了。 “怎么?百源兄,你认识这位姑娘?”百晓生在和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向拦住思思问话的那人问道。 “没有,老邢,我只是看见这位姑娘面容有一些像我当年一位故人,所以才冒昧拦下这位姑娘问几句话。”那位被称为百源兄的人也和拱手打了个招呼后,向百晓生说到。 看这二人的称呼,应该很熟悉,这时青青也站到了我的身边。 这位被叫做百源的人,他说的话却在我心里引起了很大的波澜,他说思思面容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那么说,有可能他知道关于思思亲人的事情。 我还在为可能有思思亲人的线索而激动,一旁的百晓生已经开始给我们三人互相引荐了:“这位是邢某多年老友,通州李家庄的李百源,这二位是极武山庄的苏云少侠和李思思姑娘。” “行了,老邢你去台上忙你的吧,这么多人还等着呢,我就是想问思思姑娘几句话,没其他事。”李百源说着话就把百晓生赶回台上去了。 台上的事情虽然是本次会盟的重头戏,可我的心思已然不在这上面了,我连忙开口向李百源问到:“李前辈,你说思思的面容像你的一位故人,此话当真?” 李百源接着仔细再看了思思一会,然后说道:“确实有三分相似。” 我喜形于色,回头看了思思一眼,发现思思竟然一脸的茫然,看来这丫头还没想到那里去,我又问:“李前辈你说的这人是谁,姓甚名谁?那里人?那里能找到他?” 也许是我的情绪变化让李百源感觉到了诧异,于是开口问我道:“苏少侠这是怎么了,你这问的李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由于有可能和思思亲人有关,我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思思身世的事大概和李百源说了一遍,希望能有所收获。这时思思才反应过来,表情也开始不自然起来了,我能感受的到,那是期待与忐忑的交替,我也是那种感觉。 只是李百源说出来的话让我和思思刚刚燃起来的期望,又变成了落空。 意外收获 李百源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瞒二位说,我当年势危之日,得到一位夫人的帮助,只可惜不知恩人姓名,也不知家住何处,如今一下子看见思思姑娘与那位夫人有几分相似,以为能找到当年恩人的下落,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唉。” “相公,没事的,若是真能寻到思思自然高兴。遇不到那就是命了,反正思思这辈子已经有了云郎,我知足了。”思思忍住心中的那份失落,拉起我的手安慰起了我。 见我和思思这番模样,李百源开口安慰道:“两位也不要失望,也不是全无收获啊,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长得能有几分相似的,所以思思姑娘和我那位恩人多少肯定有一些关系的。 在我看来,以前你们连一点方向都没有,但是现在起码可以知道一点相关的消息,也算是一桩收获。 我虽然和哪位恩人不熟,但是能看的出来,我那恩人富贵非凡,她心地善良,必然长命百岁。我们总有机会遇上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的。” 这么说来也是,多少总算是有了收获:“对了,李前辈你当年是在哪里遇到你恩人的?” “河间沧州。”李百源想都没想就干脆的回答道。 我看着思思说道:“可能真的和你有些关系,当年二师娘是在德州遇到你的。离沧州不远。等有时间我们去沧州一趟。” “嗯,听你的,有空我们去一趟也行。”思思平静的回答道。 当我们和李百源分开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台上早已商量好了,一致决定不需要第五场比试了。 这样我们以四场三胜赢得了这场挑战。当百晓生当众宣布了我们获胜的消息后,全场沸腾了起来,江湖侠士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然我们自己这边也是高兴的没谱,青青更是高兴的疯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一把扑进我的怀里,这让本来打算同样要扑进我怀里的思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好在青青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尴尬的想要起身,思思见此一下走过来恶作剧般的把青青再次推到了我怀里。 “思思姐,那个,那个我一下子太高兴了,忘了忘了……”青青脸蛋羞得通红,尴尬的向思思道歉。 思思附在青青耳边用我和她都能听清楚的话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师兄现在肯定是心里乐开了花。你这么个大美女投怀送抱,他可是要高兴死了。”说完,思思还不忘俏皮的用眼神杀了我一回。 听她这般一说青青一把就挣脱了思思的手臂,整个人都退出去不少,思思却还不放过的继续说道:“青青你可是放出过话的啊,只要能打过你,你就要嫁的哦。” 这时旁边的小莲和也起哄道:“这话小姐说过。” 逗得一旁的七师叔和大师兄们也哈哈大笑起来,青青一下子下不来台,追着小莲到处乱跑。 这时候台上的百晓生也正式宣布,极武山庄放弃继续挑战,而其他门派也纷纷放弃挑战,于是今年的比武会盟比试阶段就算是全部结束了,接下来就等明天的门派排名和江湖个人排名公布了。 …… 晚上 住宅区 百晓生小院 院子与其他门派小院相同,只是大厅中正灯火通明,百晓生与地主吴天雄居上座,十大门派重要人物分座大厅两侧,右边最末座是武司崔义。 百晓生端起桌上,不久前婢女刚刚泡上的雨前龙井,呷上一口后说道:“这几日辛苦各位了,白天要看擂台判输赢,这晚上也还要来陪在下定名次。真的辛苦各位了,好在今晚是最后一晚了,诸位在坚持坚持就好了。” 少林通武大师喊了一声佛号后说道:“邢先生严重了,先生不辞劳苦编写排名,实乃大公德之事,有此排名江湖上不知道要少掉多少争端厮杀,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和老衲一样,以有幸参与此事为荣。” 随后各派纷纷表示赞同通武大师的话。 “那好吧,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百晓生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他门派排名与个人排名,昨晚基本也都全部排好了。 今年由于有两个门派杀入前二十,比之前几次算是大了不少,而前二十门派之间的比武却少了很大一部分,只有极武山庄一家有挑战。而且还成功了,第九的聚贤庄,第六的江南盟都在此试中输了。 今晚我们要商量的第一件事就是,这极武山庄究竟该排在第几。各位说一下你们自己的看法吧。” 随后百晓生将目光投向了吴天雄,笑呵呵的说道:“吴盟主,你是地主,而且江南盟还是直接与极武山庄有比试,我想知道你对极武山庄这次排名有什么看法。” 差不多江湖上都知道,江南盟支持青剑门和极武山庄作对,那么自然会很了解自己的对手,问吴天雄也算没有问错人。 “极武山庄自十年前一役后,虽然衰落了不少,但是其主体支架还算是完整,这次苏云少侠的回归,填补了他们十多年没有顶级高手的空白。依我看,极武山庄重回前十没有问题,但是具体排名还是需要诸位一起商量再定。”吴天雄自然不愿意给自己的对手排名次,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在场人都知道的话,将皮球再次踢回众人。 于是百晓生开始询问起了剑仙子。 “极武山庄当年实力大家都见识过的,只是后来这些年剑尊归隐,山庄受袭,衰落了近十年,即便今日剑尊本人回归,他们实力也越不过当年极武山庄极盛的时候,在我看来此次排名极武山庄最好不要超过当年的第七。”剑仙子眼光自大厅扫过一圈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随后少林,武当,雪域宫,五剑盟,唐门,剑义阁,聚贤庄,四海义盟代表,也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总体都是跟着剑仙子的意思,极武山庄此次虽然在比试中击败了江南盟,但确实是因为规则限制,其实力与江南盟还是差一个档次的。不过多年来极武山庄势力在慢慢缩小,但是人员也愈加精炼。 名次大定 最终百晓生在听取了众人意见后说道:“据我了解,极武山庄的主要业务和范围基本还存在,而且其财力还很可观,虽然这些年不断在收缩,但是我相信和他们打过交道的几位门主,还是对他们实力很清楚的。 当年极武山庄排第七,那是最辉煌的时候,无论向那个方向扩充,基本都是很难阻挡的,即便是衰落后也能勉强保住自己势力范围,如今加入两位高手,想必极武山庄接下来应该会有一些大动作吧。”说话间,百晓生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吴天雄和萧定二人,其用意在明显不过了,说的就是你二位。 接着百晓生又开口对萧定说道:“萧庄主,我若是将极武山庄排在你聚贤庄前面,你可有什么异议?” 萧定拱手对着众人一礼后说道:“这个我聚贤庄没有什么异议,且不说这次比武的事情。 就单说前些年极武山庄没落,我聚贤庄本也想着趁着机会分杯羹,想把自己势力往南边去点。结果人家当时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大人物基本都去应付青剑门去了。 本以为没人管我也好,借着机会往南发展一下,结果人家四庄主就带着几个人,往那一扎根,几个月时间,妥妥的把我埋过去的势力全数清理了回来,后面这些年你们也知道了,我要是不多加人手,人家四庄主早就给我反推回来了。 哈哈,连个四庄主我都搞不定,人家排我前面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便是萧定的高明之处,江湖上的这点事人人都知道,但是却没几个人敢拿出来说,他这么一说,这事在江湖群雄眼里就没那么不堪了。 萧定一番话,让沉闷的大厅有了一些活跃,接着开口问到:“我是没啥意见,就看孙宗主与后面的门派怎么说了。” “这事,下午我就和孙宗主谈过了,这极武山庄前十是肯定排进来了,名次无论如何都会向后推一位,但是后面的诸位都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这样,那么极武山庄的排名我们也就固定下来吧,居唐门之后,聚贤庄之前,为排名第九门派,其他门派自聚贤庄起,依次后移一个名次。” 对于百晓生的排名,大家是没有异议的,一致同意新排名。 “这门派排名过了,现在需要大家讨论讨论,个人排名了。这苏云李思思二人都是新出江湖,该放在什么位置,劳烦大家说说了。”百晓生说完就端起茶盏,仔细品味起了雨前龙井。 通武大师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发现大家似乎没有想要发言的,于是开口说道:“在座的基本都是混迹江湖好几十年的了,想必老衲与李名扬之间的事诸位施主也都知道,单从武学来说,昨日对战萧施主那一场,苏施主并未用上全力,其使用的功法皆是当年李名扬用过的功法。 以老衲对李名扬的了解,他可算是一个武痴,年轻的时候都会创建功法,混迹江湖大半辈子,怎么可能断的个彻彻底底。 而且李名扬其人,人情味极浓,这弟子步入江湖,怎么可能不给防身技。然而昨日老衲却未见到苏施主使用新剑法,这只能说明,萧施主还没能把他逼上动用防身技,老衲估计昨日苏施主怕是动用了不到八层功力吧。” “只怕是八层都不到,这剑尊培养的弟子果然不凡。”衍空道长接话道。 “昨日比试,萧某是吃力不小,但是小剑尊却是气定神和,我可没见他喘过大气,而且换枪之前气势还感觉不出比我强多少,但是自我换强后,小剑尊身上气势陡然上升不少,萧某自认为龙吟枪诀用的算是好的了,本打算拿出来扳回一局。不曾想,就那么两三招萧某就败得个干干净净。”回忆起昨天的比试,萧定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其他几位重要人物也都发表了意见,于是百晓生将目光移向了右边第一个位置上的剑仙子,开口问道:“剑仙子,您是江湖第一人,以你看这苏云排多少合适?” “邢先生,我这都快四十的人了,你们啊,还是剑仙子,剑仙子的叫,我这年岁都听的不好意思了。还是我以前和你们说的吧,叫我周瑞,或是叫我周门主都行。” “这可不行,江湖规矩,六七十年不曾变过,您即便是七八十岁,我们还得叫您剑仙子。无他原因,当年盟约之一,凡江湖人士遇天剑门主,不得呼其姓名,代代门主皆须尊称‘剑仙子’。 所以啊,除非您卸任门主之位,否则这剑仙子我们还得叫下去。哈哈。”百晓生说完后,大厅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百晓生之说。 剑仙子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道:“也罢也罢!最多也就几年的事情了,这么多年了,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略微收拾笑容后,剑仙子开口说道:“说正事儿吧,这苏云的两场比试我都看了,后一场差距过大,就说前一场吧。 与萧庄主的一战,苏少侠少说留了两层力,比武期间身上连怒气都没有。按我的分析看来,苏少侠的实力进入前十是绝对的,其武功高低可能和槿儿相去不远,不过鉴于其并未展现其真实实力,这一切也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所以我觉得其名次最好不要太靠前,就在八九十之间选一个吧。” “仙子所言正合我意,苏云虽然实力没有尽显,但是其排入前十是没有疑问的,但是具体位置也由于不知其真实实力,无法轻言排定。”说完百晓生陷入沉思中。 众人知道这时候需要安静,也就没有发出大的响动来。 过了不长时间,百晓生从沉默中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这样吧,将苏云排在第九,再往前就有些不可确定,但这第九他有实力坐稳。 另外李思思这姑娘,虽然今天台上赢了蒋敛,但是这姑娘好目前看来,还不会运用自己的功力优势取胜,暂时就将她排在蒋敛前面一位,若是将来有其他变化,再重新估排名次就是了。 这样,各位可觉得妥当?” 厅内众人比时纷纷表示这个排名是比较稳妥的,即便是剑仙子的点头认可。 于是苏云名次排定为江湖名录第九。李思思排名八十七。 再见江南盟 这最后一天的伙食,江南盟下了大本钱了,高邮的双黄咸鸭蛋,昌县油条,永和豆浆,狗不理包子,六必居酱菜,芙蓉豆花…… 吃饱喝足,收拾好行装,关上院门,加入前往擂台区的大部队,今天大擂台处还有一场结束大会,时间很短,不过是宣布名次后,东道主在讲话,下任东道主上台宣传一番罢了。所以大家都选择收拾好行装,开完大会各回各家。 早到的侠士们已然将公示处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几名江南盟弟子正在刷米浆,然后将一张张大红纸贴上去。 女人总是脱不了好热闹这口,青青拉着思思和小莲一个劲的往人群中央挤去。周围各个门派的人从旁边路过,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拱手抱拳说着:“恭喜恭喜!”原因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山庄排名肯定是要提升的。 不多时青青高兴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看见排名了,看见排名了。”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一群人,摆明了要卖个关子。 “青青看见了就说啊,你再不说,这头功你就没有咯!”我将正在往回走的思思和小莲指给青青看。 “好了,丫头,说说吧,怎么排的。”三师叔给了青青一个台阶。 “唐门之后,聚贤庄前,第九。”青青的声音含着激动说道。 两位师叔相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差不多这是极限了,我们的预计也就是这样了,山庄实力也就这么大了,合适合适。” “才不呢!唐门也不比我们强,让他排在前面,我心不甘。”刚刚还满怀开心的青青,委屈不满的说到。 …… 今天的理论重点是结束大会,但是实际上的重点是看榜,江南盟也算是了解世道人情,只是大管家吴文安上台说了几句。然后就是西北刀王叶胜上台接过举办下届会盟的书面通知函。 仪式简单而又直接,并不耽误大家赶路回家。虽然大家看完榜单基本上就开始各自走各自的了。终究江南盟速度还是够快,没有等到大队人马散场就走完仪式,也算给自己保住了颜面。 再三师叔的带领下,我们和江南盟进行最后拜访后,也启程回山庄去了,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我在人群中又看到了那帮山贼,不过这时候他们也在归去的路上。 由于前二十门派都有优待,江南盟提供马匹使用,只需要在最近的几个城市指定点还马就好了。 山庄的人再次分成了两支队伍,青青一直关心漕排二帮的最新进展,所以我思思两人被青青拉着前往苏州镇江一带了解情况;而其他人都直接同三师叔一道走西路直接赶回山庄,因为会盟结束,江湖怕是要有些风雨要来,我们无论是攻是守,现在都需要抓紧时间布置了,否则事到眼前就只有手足无措了。 雨剑宫与我们的渊源太深,所以两派虽然各自为政,但是相互关系还是维持的很好,而且山庄每年都会给雨剑宫一笔钱,这是因为魔门暗线基本是被山庄接手的,所以收益都汇总在山庄,山庄每年按比例给雨剑宫收益分成。 这也就是江湖中人,特别是唐门人很不解的地方,唐门是靠着各种生意才过得潇洒自如,可这雨剑宫明明就没有多少大产业,可日子过得比他们都舒坦。他们哪里有知道,当年魏云翼虽然失败了,但是魏云翼在吞并魔门之前的暗线势力基本完美的保存了下来,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然不可小觑。这也是这十年来,山庄明明已经日落西山,却可以屹立不倒的最大原因,有钱,有钱就能解决很多事。 所以封师姐在刚来那天就答应了,会盟结束去山庄小住些时日,当然也顺便把今年的分银带回去。 不过在将要出发的时候,封师姐带着小雨和我们一起走东路,雨剑宫其他人就随着师叔他们先去山庄,原因与我们一样,要看看漕排二帮打到什么程度了。 因为有马我们到达杭州的时候,鼓楼报时的鼓声刚刚想起,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将马还到江南盟的指定点后,大家都想去街上逛逛,补充些生活必需品。毕竟有十多天没有出补充了。 我也才想起,上次崔大人派人送过来的两万两银票还放在那里没动,今天正好借机会用掉这笔横财。 于是我开口向几人说道:“对了我上次抓住柳江南,赏金有两万两,封师姐青青师妹还有你们两个小丫头,今天我请客,你们要买什么吱声就是了。” “唉,师兄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既然是飞来横财,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这天也凉了,先去买几件冬衣。”青青想起这事可是一个劲的高兴,时不时还和小莲低头商量还要买什么。 封师姐打趣的说道:“青青你这丫头,你师兄这可是两万银子,你几件冬衣能花几个钱,听师姐的等会咱们去宝玥斋,一人挑一件不错的首饰,就算是帮你师兄花钱了。” 听封师姐说起宝玥斋才想起来,有好久没给思思买过首饰了,于是也附和师姐的话说道:“宝玥斋、金一坊我也好久没去过了,等下我们就去逛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首饰。” 宝玥斋、金一坊都是一流的珠宝首饰铺,主要做的都是高端物件,金银首饰做工精细,基本上算是大明最高工艺水平了。富户豪家、达官显贵购买珠宝首饰这两家都是首选,其在南北大城基本都有分号。而杭州就各有一家分号。 “咦,杭州也有‘苏衣铺’分号。”思思看着前面的成衣铺子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看着其他几人的疑惑表情,思思解释道:“这‘苏衣铺’可是苏州最好的成衣铺,老板梅大家手艺更是没话说,这些年好多苏样衣服都是出自梅大家之手。 我们在苏州的时候,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是去苏衣铺定做的。穿着舒服合身,样式还新颖。” 对于思思的解释我还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天下衣样出苏州,苏州衣样出苏衣铺。” 买就一个字 “我这常年居于蜀地,竟然不知道衣服还有这么多名堂,竟然知道了,这一定要去看看,雨儿走,咱们瞧瞧去。”说完封师姐就带着小雨往‘苏衣铺’去,思思她们几个也快步跟上了。 其实我还想说那只是说苏州的‘苏衣铺’杭州这个分号都不知道是谁在主刀。于是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的两个姑娘见有客人上门,立马热情的把人招呼进去。 进店后我们几人开始打量起了铺子里面,各色布匹绸缎垂挂下来,任人验看挑选。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不少做好的衣样,供有意客人试穿体验之用。整体店铺布局与苏州铺子风格差不多。 这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走了过来,走到我们近前时客气的说道:“哈哈,苏公子苏夫人,你们怎么来杭州了。”接着看了看我们身边的青青封师姐他们,又忙说到:“公子你们这是带朋友买衣服?” 这人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去了这么多次苏衣铺,这人太熟了:“严师傅,怎么是你啊,进门之前我还在想,这梅大家在苏州脱不开身,是谁来这里开分号,是你就对了。” 于是我开始向封师姐和青青介绍起来:“这位严师傅是,梅大家的大弟子,从我小时候开始去苏衣铺做衣服,就看见严师傅跟着梅大家学手艺了,严师傅可是得了梅大家的真传的。” “哪里,公子客气了,严某学了师父些许皮毛而已,年岁以长,师父怜爱,让严某来杭州开个铺子,算是立个家业。 话说回来当年初见公子时,还只是几岁大的娃娃,这一晃十五六年过去了,公子已是青年俊杰,潇洒非凡了,而严某却入中年了。记得当年公子第一套衣裳可还是严某量的尺寸啊。”严师傅一边客气一边追忆起了往年尘事。 “哈哈,往事了,严师傅这店开了多久了?” “去年开的。” “难怪去年冬天做新衣,不见你人啊。” “公子乃是故人老客了,这么着,公子夫人和这四位夫人小姐的做衣工费给公子五折如何。” “那谢谢严师傅了,如此我们几人就多做几身衣裳了。” “哈哈,公子放心,你们衣服严某亲自主刀,若是公子不放心,量好尺寸可以送到苏州让我师父给去做。” “放心放心,严师傅的手艺自然放心,严师傅做就是了。” 几句客套之后,严师傅叫来几个使唤丫头带着思思她们去挑选布料衣样去了。 我则还是和严师傅闲聊了起来,没多久老板娘也过去帮思思她们看衣样去了。 品着小厮端上来的茶,看着她们五个选面料选衣服,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十多天来都处于忙碌之中,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严师傅将她们几人的尺码量过之后,笑呵呵的过来对我说道:“在杭州呆几天?衣服是做好送去府上还是哪里?” 这么一问我倒是想了起来,我们等会就要离开了,于是回答道:“我记得你们好像和车行船行有合作,可以送货到县城吧。” “当然有,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家铺子生意很好,多有达官显贵来做衣裳,他们有没有时间等,近的我们自己送,远的都是车行船行送,只需要付运送费,就是再远我们也能给你送到府上去。 不过你放心,只要还在大明的土地上,我们都免费给你送府上去。”一说到服务,严师傅拍着胸脯夸起了自家铺子的业务网。 “呵呵,比以前远了不少,我过些天会在南京,过江打听极武山庄就知道了。”说着我拿起柜台上的毛笔,将地址写在纸上,然后严师傅吩咐小学徒好生收拾了起来。 没过多久,思思几人挑好了衣服,顺便也给我置办了两身衣服,我的尺码不用量,严师傅早就记得牢牢的。 还行十几身衣服才八百多两银子,比起苏州铺子来价格还便宜了一些。 出得成衣铺,几人直接找了家酒楼吃了午饭,她们几个买东西正有劲,简单吃了点饭,向小二打听了宝玥斋位置,直接就奔着去了。 同行店铺扎堆是商业正常现象,宝玥斋金一坊两个老字号大珠宝店自然也不例外,十字街头的绝佳好位置,人流量足够大,两店对角而开。两侧分别是一家大酒楼和一家大绸缎庄。 由于下午还要出发,所以进去之前我们决定只是简单逛逛。 但是实际进去之后,事情就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了的,老板很是老道,打量了我们一番,直接推荐起了中高档珠宝,毕竟老板阅人无数,单从穿着就可以看出来人需求师娘那种。 其实我也喜欢这种老板,因为你只要有钱,他就会帮你选出你喜欢的东西,这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老板,她们,首饰,两万两。”我简单直接的说出了要求,其他的就是老板和思思她们该考虑的了。 “公子,公子,我也有份吗?”小莲激动的问着我。 “当然有啊。” “谢谢公子,我不买行不行,公子你给我现银吧!” “呵呵,不买,没有。” “……” 老板知道预算和数量后,果然利索多了,直接带着小厮从柜台里拿出了二十多件首饰,有项链、戒指、耳环、手链…… “姑娘,你眼光真好,这个项链,可是用了108颗大小一致,晶莹剔透的珍珠……” “这个戒指也是非同凡响,是我们宝玥斋第一巧匠温师父,精心打造的的金底座,辅以番邦运来的翡翠绿宝石,姑娘你看,这翡翠在阳光下,绿的多么纯粹自然……”说着话,老板带着封师姐到门口将戒指放在阳光下查看。 “几位小姐夫人你们请看,这只金手镯可不一般。周围镶嵌红绿蓝三色宝石,宝石都是菱形,虽不大却精致规则,搭配起来,手镯看上去协调而不单调,红的深沉如血,绿的浓郁青翠,蓝的似苍穹之天蓝。还有一些更小的宝石散落在手镯表面,戴在手上可是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老板果然厉害,哪怕对面的这几个女人都是舞刀弄剑的侠女。这一刻,老板才是高手。 山贼的复仇 “三色手镯五千两,珍珠项链三千两,绿宝石戒指三千五百两,白玉手镯一千二百两,和田玉手镯两只三千两……,最后再加上五对金耳环,一共是两万零百两,给公子打个九五折……我看下……是一万九千一百九十两,公子大手笔本店再把零头给公子抹掉,一万九千两就好了。” “公子您收好,这是宝玥斋收据,他日也可凭此收据确认价值……公子小姐们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 出得宝玥斋,我们在老马车行租了三辆马车去镇江,毕竟我们现在不是来的时候可以晃晃悠悠的走了。 老马车行赶车的三位车夫都是老师傅了,从一路上的颠簸情况就能感受的出来。我和思思还可以在马车里睡个午觉,如果是个二把手车夫,呵呵,那你眼睛都闭不上。 感觉过了一两个时辰了,正在狂奔的马车开始在车夫的控制下减速了。 “看来我们可以下去活动下了。”我以为是到了客栈准备吃晚饭了。 但是当思思撩开车帘时惊讶的发展周围并没有房屋的存在,我不信的自己挑来两边侧帘,的确如思思看到的那样。 这时马车前方传来几个人的呵斥声。 “公子,前面情况不好,遇上劫道的了。”车夫的声音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当我走出马车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两山之间的道路,处于低洼处,而我们面前这伙劫道的不简单啊,居然知道用木栅栏将前路封死。 “咦,那边那个光头怎么好像上次被我打跑的那个山贼啊。”由于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山贼离我们也还有点远,所以我并不是看的很清楚。 “师兄怎么了,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啊?”说这话青青和封师姐她们几个也走到前面来了。 “遇上劫道的了,不过没理由啊,这条路我跑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山贼出没啊!这帮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赶车的车夫自个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说着。 “哦,我以为怎么回事呢!就这么几个小毛贼劫道啊,就让师姐我去帮你们摆平吧。”封师姐看了看那边正在往这边过来的十几个山贼自信的说到。 车夫见山贼往过跑,赶紧和我们说:“公子你们赶紧上车,咱们回去。” 封师姐噗呲一笑,说道:“没事,他们十几个不碍事的。” 这时十几个山贼已经跑到近前了,我看清了那个光头,光头也看清楚我了。 “光头,你这上午还在江南盟,怎么下午这么快就赶回来劫道了?”我开口向光头吼道。 只见光头摸着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爷爷盯你好久了,知道你今天走这里,爷爷准备好了在这等你。” 青青往前一步向着光头喊到:“你们上次十几个人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难不成还要我师兄来送送你们?” “臭婊子,爷爷知道你们来头大,也知道你们武功高,可是爷爷们不怕这个,连朝廷爷爷都敢反,还怕你们。兄弟们出来。”随着光头的话说完,两边的山上一下子冲出来,喊声震天动地,全是手拿大刀长矛的土匪,更不可思议的是,里面居然有不少是拿着弓箭的,可谓装备非常精良了。 车夫明显被这阵仗给吓住了,差点拔腿就要跑,结果被我一把给按住了,但是可惜后面两位车夫没有人第一时间拦住,直接撒腿就跑。 我们还来不及去叫他们回来,十几支箭已经将那两车夫射死在那里了。我身边的车夫看见同伴的惨死,直接给吓晕过去了。 “我去,这帮山贼来真的了。”我对着思思几人说道。 我们几个人四周看看了,我去,这尼玛前前后后这是有一千多号人啊。好在这道路还算够宽,他们这些人离我们还有个二三十米距离。 “死光头,你至于吗?一千多号人。”这话是我喊的。 光头得意的大笑起来:“知道怕了吧,我高坪寨兄弟就是齐心,就是大明朝我们都敢反,还怕你这什么江湖门派? 知道你们武功高,但是我兄弟多啊。” 还不待我说话,封师姐就开口说道:“你不会是觉得,你人多我们就杀不了你?” 本欲开口说话的光头被他身后的中年汉子一把推开,走到了最前面。光头看清那人马上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那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精壮,面上却有一丝文人的气质。 汉子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开口说道:“我是高坪寨寨主汪虎,听我兄弟说,你们几位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一个打十个都是小意思,所以我这回带了一千八百个兄弟过来,够你们打了吧。” 说完便带着手下的一千多山贼大笑了起来,这声音还真他妈的够大,还真够吓人的,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 我正仔细的观察四周,脑袋里飞快的在思考,虽然山贼人数很多,但是我们六个要想走,问题还是不大的,只是这个车夫带上会稍微麻烦一点。 这时青青也向封师姐师徒解释了我们和光头结怨的前因后果。 “就为了那一顿打,他们就出动了这一千多号人来拦截你们啊?”对于师姐的问话,我青青思思和小莲四个人都是一脸委屈的直点头。 “师姐你说这都什么事嘛,教训了几个山贼,他们居然搞这么大动静。”我直接向师姐倒起了苦水。 “呵呵,怎么?怕了?”师姐调笑着说道。 “怕他干啥,就凭这些人,想要拦住我们可没那么容易,也就是那些弓箭手难对付点,不过这也拦不住我们。”我自信的说到。 “这么看来师弟有办法在这几百张弓下走出去了?来说给师姐听听,要是可以师姐就听你的。” “这不难啊,以我和师姐的修为,这射过来的箭可以轻而易举的拦下来,那我们就用三角阵型,师姐你我一人一面,雨儿小莲功夫弱些呆在中间,青青思思两人护住后面也足够了,只要和这帮山贼近身,他们还能拦的住咱们吗?哈哈。”听完我的话,师姐和我同时笑了起来。 对面的山贼看见我们这边大笑了起来,感觉太不给他们面子了,纷纷开始喝骂起来。 但是很快被汪虎抑制住了,汪虎开口说道:“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是你们插翅也难飞。” 羽门女侠 “就是大雁要飞,我也能把它射下来。况且你们还是几个只能地上跑的。”汪虎自信非常的说道。 这时光头赶紧在旁边小声喊到:“寨主,寨主,他们会飞,这个我亲眼看到过。” “会飞,会飞了不起啊,要你提醒,要你提醒。”汪虎一听光头的话,一脚就踹向光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光头赶紧跑到人群后面去躲了起来。 见光头跑远,汪虎继续转过身说到:“会飞也没用,我这次带了三百张弓,六千支箭,就是在会飞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旁青青开口对我说道:“这人是不是占了优势就以为自己赢定了?没见过话这么多的山贼。打又不打,光说。” 我也是无语了,开口朝汪虎喊到:“要打就打,不打就滚开,没空听你瞎扯,人多了不起啊,大爷要走你们谁能拦得住?” “小子,你别嘚瑟,我老大不对你们下手。只是怕伤了这几位压寨夫人,你算那根葱?”不知不觉光头又跑到最前面替汪虎发言了。 “噗,压寨夫人!原来还是你们美色导致这次被围的啊。”我回头笑着对青青几人说道。 结果引来青青几人的集体攻击,然后青青冷冷的对光头喊道:“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说完青青就想拔剑冲出去。 我和封师姐同时出手,将青青一把给抓了回来。“嗖”的几声响起,刚刚青青冲出去的路线上,立马落下了十几支箭。 “哇。”几人同时惊呼,看来这帮人早就商量过对付我们的方法了。 “早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高手,所以我这三百张弓分两轮,每轮目标只有一个。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活着逃出此地。”汪虎得意的向我们讲解起了他的排兵布阵。 听到这里我简直乐开了花,将几人聚拢过来,看见我们聚在一起商量,汪虎以为自己的威慑奏效,在后面继续加大力度宣传到:“你好好商量啊,我可是这太湖周边最强大的寨子,手底下四五千兄弟,跟了我比你们去打打杀杀强多了……” 我们哪有时间搭理那个山贼头子,我们在商量最后的突围方向:“往前走我们不熟,地形也对我们不利,往后走不到一两里路我们就可以到开阔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施展的开。” “好,就按师姐说的,小莲雨儿你们两个在中间护住车夫我们走。”说完我就拿起止水剑鞘。 唉,没办法,自己平时不带武器,这个时候就只有用剑鞘挡箭的份了。 “带上车夫?”封师姐和小雨两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得不收住站起一半的身子。 “没错啊,是带上车夫一起走啊!”我不解的看着封师姐两人,心想这完全能带出去啊。 封师姐抿嘴一笑:“我的好师弟,你不会是忘了我们两派当年是干嘛的吧!还有师弟你不会是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这剑鞘够用吗?来师姐的剑借你,反正压力等会全在你这里。” 我还来不及回话,小雨立马关心起自己师父说到:“师父你把剑给师叔,你用什么啊,师叔武功可是比你高啊。” “呵呵,傻雨儿,你刚没听说他们是把箭都对准一个人吗?那群山贼可是打算抓咱们去当压寨夫人,你师叔又不能去当压寨相公,你说他们先对付谁啊。” 说完封师姐就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身处险境的紧张感。这笑声引得对面土匪一脸的茫然。 师姐不急我急,早点脱身早点安全,于是盯着封师姐,直接了当的说到:“一、以前身份我没忘,但是当年已是往事,今日最重要。 二、车夫丢在这里,混战起来,活不了,我们也不是救不了,能救就救。 三、租车的时候我们都登记过路引,三个车夫都死在这里,我们也不好交代。有这一个活着,什么都好解决了。 就凭这三点,能带上我们就带上吧。” “师弟既然这么说了,那随师弟吧,反正压力基本都会在你那边。”封师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好吧,我们先突……”我的话没有说完,一阵马蹄声从后面响起。 “大胆山贼,本姑娘在此,速速放了里面的人。” “这声音,好像是仙儿姐姐的。”青青兴奋的看向我们即将突围的想法。 一瞬之间我觉得这真是天助我也,我们这边刚想突围,后面就有人来分散山贼注意力,简直出现的太及时了。 ……但是,但是我们刚准备起身往出冲,却发现五六骑人马直接冲破山贼人墙,杀了进来,而且还挡住了我们的突围路线。 真是漂亮,本来里外都有人是最好分散山贼注意力的,结果现在他们冲了进来,山贼注意力不仅全部集中在了后面,而且警惕性还到达了顶点。这可怎么突围啊。 “原来是你们啊?”韩仙儿带着几骑人马冲到内圈后,看到了我们,颇为意外的叫了出来。 “仙儿姐姐,你们怎么冲进来了?我们刚想突围出去,这下看来是没戏了。”青青看了看通向回去路上的山贼,现在是个个精神抖擞,满怀无奈的说道。 韩仙儿也不傻,看了看后面的山贼,再看看我们的这个阵型,尴尬的说到:“我以为里面是普通过路商旅,想冲进来保护你们,额,是他们,额……” “呵呵,仙儿姑娘不必不好意思,这里可是有一两千山贼,姑娘还敢带着人冲进来,不愧是韩前辈的孙女,有血性。”封师姐说完还对着韩仙儿竖起了大拇指。 而此时的山贼见两群人汇合到了一起,明显是认识的。于是也开始慢慢收缩起来,同时汪虎还对着我们喊到:“呵,这运气不错啊,刚刚堵住五个大小美人,这不曾想竟还有美人主动送进来,哈哈,没关系,大爷我照单全收。哈哈哈哈。” 眼见山贼开始慢慢向前收缩,突围是没希望了:“将马车翻过来,掀翻防御。” 大家都不傻,对方有几百张弓,一两千号人,如果没有掩体防御,我们是耗不过对方的,毕竟我也双拳难敌四百手啊。 搏杀开始 斩断套马缰绳,踢翻马车,组成一个三角防御阵地,一气呵成,让正在向中间靠拢的小喽啰们,停下了脚步,互相发出寻问的眼神,直到汪虎的再次催促,这帮小喽啰才继续开始缓步前进。一直到离我们只有二十步的位置才停下。 由于将几匹马也拖进了掩体,在加上十多个人,所以马车与马车之间的缝隙就比较大,不过也总比没有掩体强。 这时候我才看清和韩仙儿一起过来的人,当中有一位我曾经见过的,就是当时跟在邵安后面的护卫。 “我去,邵公子怎么没在,你们刚冲进来的时候把他丢了。”我意识到邵安是一直黏着韩仙儿的,如今护卫在,却不见邵安人,这事闹大发了,我们之所以没有强行突围的原因,就是不想有人员伤亡,想要全身而退。 可现在还没突围就把邵家大公子给丢掉了,这回事大了。 “急什么,他哪里会有什么事,他就没和我们一起进来。”韩仙儿用一种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不高兴表情说道。 跟在韩仙儿身后的护卫,赶紧解释道:“刚刚我们赶路到这里,发现前面有异样,少夫人……” “谁是你家少夫人,想清楚了再说。”韩仙儿怒气冲冲的朝护卫说道。 “是,小的说错话,是仙儿小姐,当时仙儿小姐决定要管这档子事,我家公子拦不住,最后只有留下我护卫仙儿小姐,自己回去搬救兵。”改口后的护卫,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经过。 “这样啊,没丢就好,知道找救兵是好事,有脑子。”我话还没说完韩仙儿就已然横眉怒目起来。 “这么说我韩仙儿直接杀进来,还进来错了,成了没脑子的人了?” “误会,误会,仙儿姑娘是侠肝义胆,巾帼英雄,这,这是大英雄所为。”我赶紧赔罪,往回夸。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一句冷哼。 由于此时外面的山贼没有再向前的举动,所以虽然都在盯着四周,但还能聊几句。 刚刚几番想接话的封师姐终于有机会问上话了:“仙儿妹妹,这邵安真是让自己护卫跟着你进来,自己跑去找人了?” 在得到韩仙儿肯定答复后,封师姐冷笑一声说道:“唉,这就是男人,放着自己未婚妻进来搏杀,自己却跑去外面搬救兵。” 难怪韩仙儿这么不高兴,青青赶紧开口说道:“师姐,这总要人去找人求援的啊。” 封师姐咯咯一笑说道:“傻师妹,求援谁不可以去啊,用得着他这个公子亲自去吗?哈哈。” 眼见事情矛头开始指向自己公子。护卫赶紧开口说道:“封宫主,这求援自然是要有分量一点的人物更好一点。” “你们听着,要是想活命就把自己绑起来,乖乖走出来,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话应刚落,就看见对面几个大汉将几捆绳子扔了过来,落在地上的时候还砸起了不少灰尘。 “那个人是头头吧,你们为什么想的是突围,而不是擒贼先擒王?”韩仙儿显然不满我们只是想突围和防守的方法。看来这韩姑娘确实配得上巾帼英雄的称号了。 “仙儿姑娘,你看看这地形,再看看那几百张弓,想要擒王,最少要防御三面的一两百张弓。呵呵,我相信就是剑仙子来都完成不了这任务。”我朝韩仙儿指了指两边高处的弓箭手说道。 “你们想好了没有,我数十声你们要是在不做决定,就不要怪我汪虎不怜香惜玉了。”外面再次传来了汪虎的声音。 外面响起了汪虎的倒数声:“十” …… 九 …… 八 “师兄师姐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去拼了。”青青战意十足的问道。 七 “还说什么,直接杀出去就是,这群山贼有什么怕的。”说完韩仙儿就想要冲出去,被封师姐微笑着按了回来,然后对她说到,稍安勿躁,急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然后估算了距离,心中骂到:这他娘的真考验实力的时候到了。 …… 四 我解下腰间水袋喝了口水,眼睛盯着封师姐说道:“师姐这里交给你了。” “没问题,这里有师姐,你用惯了青青的止水剑,你带去,羽门别的不多就是武器多。”封师姐果然心智聪慧,一下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 二 拿过青青手中的止水剑,我运足流云步,一脚踩上车轮,用足力气往前一扑…… “师兄(公子)……”因激动喊出声的思思青青二人被封师姐按下了。 “我去擒王。你们保护好自己。”这是我运功冲出时对他们说的话。 山贼见有人冲了出来,没有一丝犹豫,几百支箭朝我射了过来,好在我的突然冲出还是奏效了,当他们放出箭的时候,我已经将我与汪虎的距离缩短到了原先的一半。 本来这段距离是很危险的,但是先前山贼们的收缩,让距离缩短了不少,如今我的这一次冲出,山贼们只有放出一箭的机会,当他们第二次装好箭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护卫着姚汪虎的人群中。 也在我冲出来的一刻,汪虎也下达了攻击命令。我借着在人群中乱斗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虽然我扰乱了这一边山贼,但是另外三面的弓箭正在向马车搭起来的掩体处射击。 而掩体里面的众人纷纷拿起武器,将越过马车飞向掩体内的箭击落。这一点我相信他们,武功练到她们这个程度。挡几支箭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 “大胆狂徒,竟敢拦路劫道。找死。”最后面山贼阵地方向,远远传来一名男子用上内功吼出来的声音,随后是一匹马的长鸣声。接着是兵器碰撞的交击声,山贼们的惨叫声。 而我自己这边同样也是,短短一段时间已然有十几个人躺在了地上,如今这近距离搏杀,弓箭已然无用。 几百名山贼组成了一个大型的圆圈将我包围在中间,我可不会给他们机会形成包围圈,止水手起剑落之间又有一名山贼倒地。 与此同时原本还在继续放箭,攻击中间掩体内众人的,两侧高地处的弓箭手阵地后面,也隐隐传来了山贼的惨叫声。 这是真的来援兵了,搏杀中的我,斗志更加昂扬起来。 激战山贼 几次攻击之后,我看见两侧山贼阵地上已然开始了骚动。 原本攻击掩体的弓箭慢慢停了下来,掩体内众人见机会来了。不待任何人指挥直接就冲出去朝着几个方向杀了出去,形成对山贼的内外夹击之势。 青青和思思直接赶过来支援起了我。 封师姐和小莲雨儿分别向着两侧发起了攻击,虽然雨儿小莲功夫并不是太高,但是对付这群土匪还是错错有余。 韩仙儿则是带着自己的人杀向了最后面的山贼阵地,与那名男子汇合。两侧因地势原因山贼只是弓箭手居多,所以危害要小不少,前后两处才是山贼的集中地。 原本对峙的两方,一瞬间就战成了一团。汪虎明显看出了情况的恶化,在后面全力吹促山贼们全力攻击。 山贼虽然死伤惨重,或许是因为人多形成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心理,即便周围不断有人倒下,山贼的攻势并没有放缓的迹象。 而我想要抓住的汪虎,总是躲在众山贼的背后。一团团的将我们三人圈起来。 “汪虎,我到要看看你的人能补到什么时候?” …… 厮杀起来很快,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们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我们这边近二十个人里面有一半的是名录上榜人物,所以山贼的死伤可谓是很严重。 躲在后面的汪虎也看清了这一现象,看着被砍翻在地的两三百山贼,加上各种轻重伤几百人,损失这么大,汪虎哪里还有心思打下去,赶忙让手下拿出号角吹了起来。 若是我们所有人被集中一处,山贼伤亡会小很多,但是如今这个局面,我们的人全数分开,接触面太大,每人杀伤一人,对山贼来说差不多了就是百分之一的伤亡率。 这种用人命都换不出来的胜利,汪虎是不敢再打下去了。 “呜、呜、呜……”号角的声音悠远而又深沉。 听见号角声的山贼纷纷开始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山贼们眼睛通红,手里紧紧撰着长枪和大刀,非常警惕的盯着给他们带来重大损失的众人。搀扶起轻伤的,背起战死的。组成队伍一步一步的向后面退却。 不大一会功夫,山贼全数收缩到了一起,被清理出来的空地,虽然看不见尸体,但是地面上还流淌着没有凝结的鲜血,这足够证明这块地上,曾经有一名山贼曾经倒下过。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说话的人生韩仙儿。 我们所有的人,如今也全部站到了一起,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染上了献血,若不细看根本分不出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还好除了韩仙儿带来羽门的两位受了点轻伤外,其他人并没有受伤。 这时我才看清楚刚刚从外围发动攻击的人,本以为人数不少,但是仔细看了一遍只发现三个人,分别是武当的楚如风、严若心,以及少林的明通和尚。 我赶紧抱拳行礼道:“感谢三位大侠出手,否则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突围呢。” “苏云,你我同辈我也就不少侠叫你,你也别大侠的叫我,直呼名字就好。 至于这事,还是邵公子遇到我们,才赶了过来。”楚如风豪爽的说到。 我看了看离我有两三百米还在退却的山贼,然后回头对众人说道:“这一场硬仗,各位辛苦了,你们先歇歇,好生恢复一下。 至于这汪虎和光头两人,上次一顿打就有今日这般大场面。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麻烦,我可不想给自己留祸根,这二人我绝不放过。” 我还没来得及走出去,旁边的几人就开始想要跟上来,回头一看,青青、思思、韩仙儿几人都是一副与君共杀敌的模样。 “你们去干嘛啊!我自己去就是了,能杀就杀,杀不了我会跑啊。加上你们我岂不是要分心照看你们。”在我的大声咆哮之下,几人纷纷无奈的退了回去。 “施主,能不杀人则还是不杀人的好。”明通和尚说这话自然是很合理的,少林本就是佛门,佛门慈悲为怀,即便是刚刚明通为了解救我们,对山坡上的山贼动了手。 但是明通却没有杀过一人,只是将他们击退,即便现在望过去,在那片高地之上,也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的血迹,而且这都是刚刚小莲和小雨杀的人。 “和尚,谢谢你刚才的出手,但是这群山贼不是什么好人,杀他们说不得还是功德一件。”明通听完也不在说话,只是一个人开始颂起了超度经文。 “公子既然要去,自己小心了。”思思口中依依不舍的说到,眼中也满是担忧之色。 “师弟你去就是了,这几个丫头我帮你拦住,若是你那边不利我们也可以去帮忙。”封师姐边说着话,边将思思青青两人拉住,眼中却是满满的鼓励之色。好像再说,这才是我们魔门的大护法该有的样子。 我不在犹豫,施展流云步,快步往退却的山贼阵冲了过去。 山贼们只见一个身影冲向自己这边,赶紧向后面喊话,退却的对伍被停了下来。 汪虎站在后面赶紧指挥起来布防,但是此刻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我,已然杀气腾腾,刚一接触就全力出力。 汪虎眼见来者不善,带着光头开始指挥起来,后面的山贼开始从两翼包抄过来,想要把我围在中间。 我哪有时间和这些小喽啰们耗费时间,目标是你汪虎和光头。 一剑将对准我的十几把长枪齐齐斩断,借着被山贼还拿在手上的断枪,一脚蹬上,踩着几名山贼的头,直接杀向汪虎二人,脚下的山贼虽然有些反应过来了,但是由于阵型的拥挤,根本来不及调转武器。 等他们勉强将武器换了个方向的时候,我已然接近了汪虎。 汪虎这人看样子还是很受山贼推崇的,即使这般情况了,他周围仍然站满了山贼。可是这也不过是多丢掉几条性命罢了。 一招‘仙女散花’,手中止水剑,漂亮的结束了汪虎身前的几名山贼。 先时威胁最大的弓箭手,如今面对着近战局面,只能持弓着急罢了。 大刀手、长枪手赶紧靠了过来,想在我后背发起进攻,但是当他们长枪向前突的时候,我反手一道剑气挥出,就有五六个人倒下。 然后又是一脚,将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大刀手踹了出去。其身子猛的往后飞去,直将其后几人也砸到在地。 回头一剑指向汪虎,冷笑一声说道:“看你还往哪里躲!” 斩草除根 “有没有人有兴趣赌一下,我这云师弟能不能杀得了那两人。”封怡月看着不远处躁动着的山贼群,开口对众人说道。 “师父,你看青青师叔他们担心成那个样子,这样不好吧。”雨儿扯了扯封怡月的衣襟,然后向旁边努了努嘴。 旁边思思青青二人正心急如焚的盯着远处的战团,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如同池中鱼一般,时不时跃出水面一下。 “我不赌,但我觉得苏云能行。”另一旁的楚如风同样注视着战团内的一举一动。 “同样是名门大派,武当的道人终究是比少林的和尚有意思的多。”说着话,封怡月撩了撩耳边发丝,特意扭头看了看身后,正在对着刚刚激战过得地方诵念超度经文的明通和尚。 “这才是大侠风范,任他千军万马,进进出出,畅快淋漓,正所谓是,挡者身死,阻者亡命。”韩仙儿往前走上两步,看着远处的战团,眼中满是憧憬崇拜之情。 封怡月与楚如风相视一笑,封怡月迈开步子,走到韩仙儿身旁笑着说道:“这羽门的大小姐,性子果然是随了啸武老前辈,这一身豪气,若是男儿身,建功封侯也是指日可待啊。” …… “小姐,小姐,你们看公子出来了。”小莲一眼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自山贼阵中走出来,兴奋的用手指着远处的半白半红的身影,向青青思思报喜到。 二人自然也早就看见了那个身影,直到这时两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紧皱的眉头也才舒展开来。 …… 学武十六年了,从没有伤过这么多人,即便我有意没下死手,但是我身上穿着的白袍,除了一部分还能看出是白色外,大多数地方都已经被染成红色了。 止水剑上滴落下了最后一滴血,我转过身,看着这群山贼,他们早已被这超出他们想象的战斗吓破了胆。 从他们的眼中和身上,已经看不见先前从埋伏地冲出来时,那满眼洋溢着的自信,那时即便是他们身体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浓浓自信,如今却已是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双手紧紧的握住大刀长枪,脚下不自觉往后退去的步伐。眼神也是那般麻木了,他们许多人可能现在都还在发抖。 我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从小师父都刻意在训练我的胆识,但是无论哪般训练,也比不上这生死攸关的真实一战。 或许是心情激动,也许是砍杀的太久,握剑的手有一点点发抖。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冬天的风太冷了。 汪虎、光头二人死了,余下的山贼带着负伤以及阵亡人的尸体,继续起了先前的撤退。 看着往这边飞奔过来的思思青青几人,我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太累了,我想歇会了,我感觉自己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天边的一抹嫣红,想要睁开的眼睛,无力的闭了起来。 “云郎,云郎(师兄,师兄)”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几句话…… …… “嗯!”刚刚醒来,便感觉到一只柔嫩光滑的手在我脸上摩挲着,即便我不睁眼我也知道这手是思思的。 除了这手的触感,自然还是思思身上熟悉的香气,因为我现在是枕着思思大腿在睡觉。 “你总算醒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思思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到。 看来思思这丫头哭过,唉。 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思思那张泪痕尤见的俏脸。 翻身座起,发现青青主仆二人也在马车内,微笑着对思思说道:“你和四师娘学过医,你很清楚我只是因为消耗太大,休息一下就好了,干嘛还哭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昏迷不醒,怎么能叫思思姐不担心。”青青抢先回答道。 “好吧,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我出手撩开车厢一侧的帘子,外面全是空旷的田地,稍远一点还零零散散坐落着不少房屋。 “再有一两个时辰应该就到无锡了。”青青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后,开口说道。 我讪讪一笑说道:“看来我这一觉睡的有点时间啊!” “真话,师兄你这恢复的挺快的,昨夜到现在还不到十个时辰,若是换了其他人,怎么着也要一两天才醒的过来。”青青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说道。 这自然是明武心经的作用,当然与思思的调理也有关。不过和这丫头说了也没用。突然我想起了楚如风等几人,于是开口问道。 “楚如风他们呢?” “昨晚你晕倒后,我们询问了他们的去处,和我们一样都是去实地了解漕排两帮的争端。 但是他们好像比我们着急些,早上起来后就分开走了。 所以现在我们是同仙儿姐姐和邵公子一起同行的。” “邵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在我决定去杀汪虎光头二人时我并没有看见他回来,所以有此一问。 “你晕倒不久后,邵公子就带着几十名捕快赶到了现场,所有事情当时就处理好了,所以我们才没有过多耽搁。”接下来青青开始给我讲起了我晕倒后的一些事情。 躺了快一天,身体有些慵懒了,我弓着身子,掀开马车帘子,跑到外面和车夫坐在了一起。 “公子醒了。”赶车的车夫见我昨天抬着进去,今天站着出来,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打破尴尬的一问。 这车夫是今早重新请的,昨晚那位昏过去的车夫,是随着邵安带来的衙役一起回去的。 伸了个懒腰后,简单和车夫闲聊了几句。 这时骑马在前面的韩仙儿和邵安几人已经看见了我。 邵安压低了马速,等着马车与他并排才再次行动起来:“苏大侠英勇非凡啊,昨夜听我家护卫说起大侠的作为,真是恨不得亲眼瞧瞧。” 我其实对邵安映像说不得好,也说不上是坏,只是想着,这邵大公子也是奇才,居然可以放着与自己有婚约的韩仙儿入阵搏杀,自己跑去求援。 这事放我身上,若是思思入了重围,我若是不能把她换下来,起码我也可以陪她一同杀入阵中。 想了想,可能邵公子爱自己更多一点吧,这本是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这韩仙儿会怎么想了。 唉,伙计,我虽说很感谢你去找了救兵,但是这事我却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如今我苏云还能坐在这里,和邵公子说着话,都得感谢昨天公子去叫来的救兵啊。 若是没有楚严以及明通和尚三人,我们脱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说着话我就马车上抱拳行礼,以示谢意。 草丛里的战争 “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先吃点东西吧!”这时身后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思思猫着身子将一包油纸包裹的四四方方的食包递给我,然后又从后面拿过了水袋放在我伸手能及的地方。 “你们要不要吃点?”对于思思的贴心,我现在只能说出这样一句问候了。 “先前在客栈吃过午饭了,想着要赶路,怕你醒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吃的,所以给你备着的。 你先吃吧,担心了这么久,我要去睡会了。”说完话,思思便放下帘子重新进到车厢里面。 拧开水袋,足足的喝了一口,睡得久了,嘴唇表面都有些干裂。 昨天的血衣已经被思思帮我换了,那衣服我挺喜欢的,丢了怪可惜了的,不过身上这套青衫蓝袍也挺不错的。 打开油纸包,一阵肉香扑鼻而来,五香卤牛肉。掂了掂份量,这差不多有两斤了。 肚子确实也饿了,好在卤牛肉已经切片了,虽然直接拿起来啃着吃,风味更好,不过那不适合我。 填饱肚子后,想起了此行的重要目的,掀开车帘对着刚从闭目养神状态睁开眼的青青一招手。 青青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思思,立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说话,轻轻的走出马车。 虽然这辆马车是大车,但是这赶车位置想要座下三个人还是有些拥挤的。 我和车夫同时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青青就将就着座在了我身边。 “有没有关于镇江那边的消息?”我尽量靠近青青,以免说话声音打扰到正在睡觉的思思。 “有,昨晚住店之后,我去了一趟那边我们自己的一处产业,掌柜是前些年从山庄退下来的老人,听他和我说,自漕排两帮打起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停下来。 漕帮从南边抽调了不少人手北上。其中有一部分明显像是江南盟的人。 而且现如今,争夺的焦点已经从镇江变成丹阳了,双方都在丹阳布置了大量人马。”思思将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消息,我抬起头眺望远方的田野尽头,脑袋里想的却是,这漕排二帮看这架势是要全面开打了啊。 这一打必然搅动背后势力一起参战。打起来便是未知。也许江湖上,我们山庄拥有最大的隐秘,但是谁又能保证其他各大门派没有隐秘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到底是抓住机会,趁江南盟注意力在漕帮这边,对青剑门动手,还是等他们消耗一段时日在动手。又或是,不动手,等着那边败象显露在趁机对付谁。 …… 一天后 “老哥,这离丹阳还有多远?”看着大运河上缓慢行驶的帆船,离早上出发预计到达丹阳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咯。 “公子放心,小老儿赶车二十多年了,过了前面这个小山,还有七八里路,就是丹阳城了。保管误不了公子时辰。”车夫信心满满的回答到。 打架我在行,赶车他在行,既然车夫说的这么肯定,那确实快到了。 “咦,那边那人好像楚如风啊。” “不是像,那就是他和严若心。” 听着前面羽门几人的声音,我顺着羽门第子张望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三匹被绑在树上的马,正在草地上胡乱的啃着。楚如风严若心以及明通和尚三人,正看着山坡另一边。 这三人一直很赶时间,能让他们驻足观看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此时楚如风也发现了我们,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们用手指了指山坡那边,我们并看不见的山坡另一面。 这动作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我们那边有值得关注的事情发生。 当我们一行人爬上山坡,瞳孔猛的一收缩,这场面是大手笔啊。 眼前的一切颇让人震撼,所有的担忧如今都成了现实。 山坡的另一面是一片开阔地,远处一直连接到另一片山坡。由于常年不处于道路上,很少有人迹。所以杂草丛生,荆藤植物也特别茂盛。 但是如今在我们眼中的画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周围一两里范围内的杂草被人为踩倒,形成了一个杂草中的盆地。远处没有受到厄运的杂草,高的足足有一人之高。若是几个人跑进去,就如同泥牛入海,找都找不到。 盆地中央正在发生一场战斗,近千名麻布灰衣与麻布青衣的漕排帮派成员,正混战的难舍难分。 “这算是彻底决裂了,漕排两帮的帮主和主要成员都在里面了。”说话时楚如风脸上并无大表情变化。 “好像没有江南盟和四海义盟的人在里面!”我仔细看了看激战中的人群,并没有发现我见过的江南盟和四海义盟的服饰。 “哈哈,师弟这里面怕是有一大半的人都是江南盟四海义盟的人。”封师姐轻笑着对我说到。 看出我有疑惑,青青开口对我解释道:“虽然穿的是漕排两帮的衣服,但是就从这激战场面就知道,另外两大派混了不少人在里面。 漕排两帮严格来说并算不得江湖门派,他们麾下基本都是运河跑船和码头搬卸货物的苦力。 真论起来,两帮成员打起来怕是实际战斗力还不如我们前些天遇到的山贼强。 但是如今你看这场面,这几百号人,基本上个个都有武功底子,漕排两帮虽然招募了一些江湖人士充当打手,但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规模。” “楚兄,他们这打起来算怎么回事,是一战定输赢,还是怎么回事。”毕竟出动了这么多精英,也有可能是两方约架,一战定输赢。 “不是,就我从漕帮几个小喽啰处打探来的消息是,漕帮大批援军增援过来,排帮提前得到消息,在此处设伏。 本来排帮是有绝对优势,那料这本身就是漕帮的一个陷阱。 先是漕帮人员遇袭,然后漕帮且战且退将排帮引到这一片杂草地。 排帮不知是陷阱,只想着灭了漕帮这伙援军,结果被埋伏在杂草里面的漕帮杀了一个出奇不意。” 楚如风说话间,我们几人回头四周看了看,过来时没有注意到的,现在都看清楚了,从我们我们过来处的官道到两帮激战的战场,确实处处都有大量人员践踏的痕迹。 这些痕迹和战团内的形势足以印证楚如风得来的消息。 山庄急令 交战双方都有大量伤亡,但是明显地上倒下的排帮人员多不少,毕竟排帮从镇江一路南下到这丹阳这边,漕帮怎么可能不拼死一搏。 排帮的败局基本已定,只是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了。 独自站在一旁诵读经文的明通和尚,停下诵念,睁开双眸,眼睛直视远处交战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 “江湖虽然从来就没有过大太平,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漕排两帮的争端,只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说完话,明通和尚转过头,用一种和善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这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总感觉他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印象却是极为深刻,这莫非就是佛门的慧眼神通。 楚如风率先打破这片刻沉默:“任这江湖风雨满楼,我自清风依旧。” 说完,楚如风没有在看战场一眼,径自转身离开,严若心依然是紧跟其脚步离开。 封师姐看了看离开的楚如风,又看了看继续诵念经文的明通和尚,又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看向战场:“佛家脱不了慈悲的根,道门舍不了出尘的洒脱,而师弟你舍不下的又是什么?” 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有什么舍不下,又好像没有什么舍的下,那我到底是舍得下,还是舍不下…… 我们没有在接着看下去,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只有明通和尚还继续站在那里,拨动念珠,诵念经文。超度众生。 车夫刚刚闲着无聊跑去偷偷瞧了几眼,到现在说话都还带着哆嗦,整个人也紧张了不少。马车行驶的速度也比先前的一路快多了。 人一紧张,自然鞭子打在马身上的频率也高多了,速度自然也是快多了。只是不知道车夫这么赶,是想离那个战场远远的,还是想把我们这些带着武器的江湖人士早点送到目的地。 七八里路,本就不是太远,没多长时间我们就远远的看见丹阳城了。太平年月就是好,路边的摊贩已经在城外形成了一条临时街区。 为什么说是临时呢?因为只是用简陋的木头和竹席搭起来的简易棚。白天交易卖货,晚上收摊走人。这一点江南各大城市都差不多。 由于这种街区的存在,马车夫虽然想快,如今也快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才穿过街区进城。 我们在城里有我们自己的暗线,羽门自然也有自己的暗线,所以入城后双方默契的打了个招呼后,各自走各自的路了。 看着马上那个穿着墨绿色衣裙的羽门大小姐,我不得不再对着她的背影抱拳一礼。 这是何等风一般的女子,情绪全部表现在脸上,胆子也大的出奇。一两千土匪,带着几个随从就敢冲杀进入。 真不敢想像,若是昨日被围的不是我们,真的是一群普通人,你又当如何脱身呢?或者说,你还能脱身吗? 我正看的出神时,那个马背上的身影也转过了头,与我四目相接,几息之后,各自收回视线,回归自己的路上。 马车向右手拐了过去,穿过几个巷子后,稳稳的停在福记米铺,丹阳分号门口。 我们刚刚下车,青青就一步冲了进入。 “这是什么情况,都到门口了,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对青青的反应我非常不解,等我们下了马车,打发几位车夫后,才步入米铺。 此时已然不见青青的踪影,只见小莲站在里间门帘处,等着我们。 “公子,封宫主,小姐先去后院了,让我在这等你们。”就连小莲都表情严肃的说到。 “师弟,看你这样子,好像没看懂外面那块牌子上面的内容啊。”封师姐一步跨过通往里间的门槛后,回头看着我问到。 我回想起刚刚米铺外面的一块牌子,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米字,我说刚刚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原来那个米字最后一笔,本没有那么长,不知道是店家着急还是怎么的,居然最后一笔拖长了许多,让人看着怪怪的。 我把这点告诉封师姐后,封师姐说到:“这就是暗号,如果没有紧急情况是不会用这个的,毕竟太引人注目。 无论是什么暗线,一旦有紧急情况,只需要挂一块牌子,是什么铺子就写什么字,但是最后一笔需要写的长些,越长代表事情越严重。 刚刚门口那个米字,最后长度快到正常的两倍了。看起来事情比较严重了。” “师姐,虽说我们两派关系很近,但是这分开都快,五六十年了,这种暗号你都还知道?”对于封师姐为什么对暗号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呵呵,原因很简单啊,这暗线接头方式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变过。 再说了,即使变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暗线一直都是我们共用的。”封师姐轻描淡写的说到。 这时我们一行人也进到了里间,只见青青一脸的愤怒。 老板模样的人,也就是我们本地暗线头子,正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小姐,你先别着急,你们先休息下,吃点东西,我去准备几匹快马。吃完你们在走也来的急。” 这时青青看了一眼跨进门的我们几个,才松了口说道:“也好,陈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准备去。”说完话,这位被青青叫作陈伯的暗线,招呼我们几人座下后,就匆匆出门去安排去了。 “小师妹,什么事情啊?看样子应该很严重啊。”封师姐开口向低头出神的青青问到。 青青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和封师姐说到:“青剑门动手了。我爹传信叫我们赶紧回去。” “什么?”我们几个听到这消息都不可思议的叫出了声。 “江南盟这么嚣张的吗?一个四海义盟不够,他还要主动和我们开打?”我不解的反问到。 “这我哪里知道,刚刚陈伯和我说的,山庄昨晚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看见我们务必让我们赶紧回去。”青青回到。 “有说冲突什么程度没有?”封师姐问到。 青青摇了摇头说道:“传来的消息就是那两句,然后什么也没说。 不过按我爹的脾气,如果不是大打出手,我爹不会召我们回去的。所以这次动静一定不小。” “江南盟实力再大,他们也不可能这边刚和四海义盟交上手,那边就和你们打起来啊。看来这个也只有赶紧赶回去才知道。”封师姐神情严肃的说到。 官方的影子 “从丹阳回山庄,不算太远,走句容不到二百里路,现在出发天黑能到句容,晚上赶点路能到南京外,明天早上自外城穿过去,中午就能回山庄了。”米铺的陈伯边在前面领路,边向我们说着赶路安排。 我们一行人现在是跟着陈伯去马房牵马,毕竟一家米店若是能从自己后院牵出六匹马,我想它早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 所以,家中有太多的马不符合米店的设定,我们现在是穿过了两条街道去另外一处宅子,陈伯刚让人买了马,牵那边去了。 虽然是几匹杂色马,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挑选的良马,陈伯这次看样子是花了大本钱了。 当然一切开支名义上是山庄支出,但是却是掏的米铺的现银。其实我挺佩服山庄暗线的,按说这是几十年前魏云翼留下的,再往前推,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暗线就我这次出门看的这些,大多数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出格的表现。而且一个比一个混的好,虽然算不上富甲一方,但也算是腰包鼓鼓,还能给山庄当暗线交份银,以维持山庄运作,也是不容易了。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们全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正人君子,多多少少肯定是会瞒报或是少报。 在这一点上,大明朝廷真的是不如山庄了。如今大明是,朝廷年年入不敷出。而地方官员腰包却装的满满的。豪门大族甚至也是死命往口袋里捞。 前些年有张首辅压着,吏治虽然效率高了一些,但是在贪腐这方面没多大变化。如今这首辅大人刚去没两年,一切又回到二三十年前的模样了。 现在这个首辅,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和事佬,和稀泥玩的倒是不错,即不得罪人,位置也座稳了,睁只眼闭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索性山庄的暗线治理的还不错,年年各暗线汇总运送到山庄的就是好几十万两,山庄开支用度都有余。 —— 由于得到了急报,所以我们回去也是非常迅速的,第二天还不到午时,我们就跨进了山庄大门。 据门房老张说,三师叔他们两天前就回来了。匆匆和在外庄主事的大师兄打了个招呼后,就一起往后庄去了。 后庄议事堂内,三师叔与六师叔正在商议事情。我们的进入让他们喜笑颜开。 我们一回来就一屁股座在椅子上,从昨天下午在马上呆了太长时间了,这下舒服多了。 “封怡月(赵小雨)拜见门主。”封师姐和小雨正站立一旁,毕恭毕敬的给六师叔行礼。 “好了,封丫头,不必这么多礼,你怎么说也是女宗宗主,而且也是武林大派的领头人,我们这个魔门只是名头了。将来都不知道那天会断掉。”六师叔摆了摆手,让封师姐师徒二人坐下。 此时外面两名第子也将泡好的茶水放上了茶几。 等到封师姐二人坐定,青青马上焦急的开口问到:“爹,究竟怎么回事,江南盟注意力如今应该在漕排两帮身上,怎么会有余力对我们发难。” “这事有点说不清楚,青剑门的人清理了我们七八个点。听回来的人说,青剑门当时的理由是,说我们山庄的人掀了他们三个点,他们这是报复行动。”六师叔大致叙述着事情的缘由。 “这段时间我们精力都放在会盟上。那有精力和他们开打啊。”青青将所有人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事我已经让你七师叔去查了,昨天去的,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爹,这还查什么,反正我们都积蓄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有师兄加入,不如就趁江南盟陷在东边,我们借机会把青剑门灭了。”青青拍着桌子,愤愤不平的说到。 “这事,封丫头,苏云你们两个怎么看。”六师叔向我们发来询问。 封师姐看了我一眼后,开口回答到:“师叔,这事青青说的可行,即使没有这事我们也会选择反击,这和江南盟有没有陷入漕排两帮争端没有关系。 即使江南盟全力支持青剑门,我们也会选择机会反击,毕竟极武山庄要想复兴,就绕不过青剑门这个坎。 如今有这个机会,也算是有天助。何乐而不为呢?” “师姐说的有道理,既然是绕不过,那就不绕,不过这一点最好还是等几位师叔回来后一起商量一番,毕竟这只要一开始。我想我们就没法让他停下来了。”说完我发现青青正死死盯着我。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如今不是我们选择开不开,而是人家已经来了,你接不接的问题。” 青青这么积极喊打我自然知道为什么,复兴山庄是她的任务,同样也是我的。 “那么,即便是开打,也要好好分析分析,研究下青剑门各地的情况,怎么打最划算,怎么打最稳当。”虽然开打避免不了,但是我想避免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所以打哪里,怎么打,都很重要。 “好吧,这事暂时先等等再议。三师兄,等下就麻烦你了,让所有明桩暗线,不遗余力的将青剑门与江南盟所有相关情报不论真假,全部收集上来。”看六师叔的样子,这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这样也好,上下同心,齐心协力,这事就赢了一大半了。 喝了一口茶后,六师叔接着问到:“你们这次回来走东边,有没有查清楚漕排两帮到底怎么样了。” 于是青青将我们在丹阳城外看到的一幕,以及从楚如风处得到的消息,一并说给了两位师叔。 “这么说,除非其中一方认怂,否则漕排两帮引发的争端是停不下来的。”六师叔边分析边反问我们。 “师叔,依我看,他们想停都停不下来了,这些年江南盟花了不少时间巩固基础。此次会盟来看,其内部整合已非常完善。 如今正是憋了一肚子力气,没处使的时候。 而四海义盟也同样如此,经过这些年的整合,实力也已经不可小觑。 往小了说,这次是漕排两帮的冲突,往大了说,这可是两盟之间的利益冲突。 而且,我觉得,这里面有不少官方势力的默许。”封师姐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听到封师姐说官方势力,我脱口而出到:“师姐你说的莫非是几大盐场?” 天下何来私盐 封师姐点点头,说道:“大明自开国,便在各大盐场设官。每家盐场都有固定的贩盐区域,互不干涉。 两淮盐场的盐通行江北以及应天等地,两淮盐场便是排帮私盐的来源地。 而两浙盐场则是漕帮和江南盟的地盘。长江以南,应天以西都是两浙盐场的售盐地。自然江南盟与漕帮的私盐便是来自两浙盐场。 话说回来,这天下盐场都在朝廷手里,这天下的盐又那有什么私盐,都是从朝廷的盐场流出来的盐。 不过是给朝廷报账的是官盐,不过朝廷账目,流入官员口袋的叫做私盐。 所以说,这漕排以及江南盟,甚至是其他各方势力,能从盐场提出大量官盐,四处贩卖,哪一个背后没有地方大员的默许。” 三师叔接着说到:“这是自然,我们是靠当年先辈留下的基业,才能不和官府勾搭,保持自己的势力。 至于他们,若是不和官府勾结,怎么可能安稳这么多年。 就我知道的,江南盟可是吧整个江浙地面上,上至督抚,下至知府县令都打点的妥妥贴贴。 想那排帮也差不多吧。” “师叔说的对,也就是因为这样,两淮的盐被排帮运往其他盐场的行盐地贩卖。 漕帮江南盟也是同样做法,时间长了,自然冲突加剧,矛盾激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官府不能直接插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斗,输得乖乖滚蛋,赢的两方通吃。 所以这事要说没有两地官府支持我是不信的。 换句话说,即便漕排两帮想停,也是停不下来的,江南盟自然也是骑虎难下。 所以这个结除非一方倒下,又或是官府之间达成妥协,否则他们是没有胆子停下来的。”封师姐再次分析到。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了,当时去杭州在运河上遇到的情况:“这么说就很好解释当时,运河堵船的事了。” 青青也点头说道:“的确,当时还看不清楚,以为只是漕排两帮的冲突。 如今这么分析后在看,这就是一场按计划行事的冲突。 这也就不难解释当时漕运衙门消失的无影无踪,巡检司和当地府衙不闻不问。 说到底这都是官府授意的事。” “这是自然,银子谁人不爱啊。大明官场最不爱银子的海大人,如今还在老家过着苦日子呢。”三师叔说着说着就提起了海大人,这位海大人当年和三师叔还是有过一些交集的。 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六师叔打破平静,说道:“好了,你们这次出去这么多天,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给我这个没能出远门的老头子讲讲。 当然,你们三师叔知道的就别说了,那些我都知道了。 哈哈,云师侄,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山庄复兴,自你归来开始啊。 想不到,我还能看见复兴,哈哈哈。” “云师弟,确实厉害,名录第九,那可是江湖十大高手啊,更是青年一辈的第二,假以时日,又是一个江湖第二,看来师伯剑尊的头衔,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封师姐说完就掩嘴笑了起来。 众人跟着笑了几句后,封师姐又开口说道:“师叔,你说有意思的事,我倒是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两位师叔和大师兄,听着封师姐将路上遇到汪虎等人的事讲了出来。几人表情从开始的开心逐渐转变成了一脸铁青。 “这太湖一带,确实是鱼龙混杂,大小有名号的头目,水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过一直与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山庄岂是他们可以欺负的。即便他们老大未死,想要灭掉他们也不会太难。 青青,云师侄,这事就等你们一句话。山庄动用力量,灭他一个高坪寨还是没问题的。”三师叔愤愤不平的怒吼到。 青青赶忙宽慰到:“不用不用。三师伯,他们老大都被云师兄杀了。那些小喽啰不用在费神了。” 我也赶紧出声到:“青青说的是,那些剩下的小喽啰,即便我们不去动他们,周围的其他山贼水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再说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复兴山庄,目标是青剑门,江南盟,不要把有限的力量花到这群山贼身上,不值得。” 三师叔护短是出了名的,六师叔知道他的脾气,也赶忙劝到:“三师兄,这事就这样了吧,这种山寨,本身根基就不是太稳,大起大落是常事,如今他们领头的没了,自然也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封师姐见势也赶紧劝了几句,总算大家的话起来作用,三师叔在破口骂了几句之后,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苏云,以后不要这么做了,虽然你能全身而退,但是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咱们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历来都是我们欺负别人,那有让人欺负的时候,下次遇到这种事,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然我自己会审时度势判断能不能上,但是对于两位师叔的关心之举,还是很感激的,对六师叔的叮嘱也都放在心上了。 突然六师叔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随后又自顾自的点起了头,口中还不住笑着说到:“像,像,真像,哈哈哈。” “爹,(老六)(师叔)。”被六师叔意外举动惊住的众人,异口同声的叫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六师叔。 回过神的六师叔,止住自己的笑声,强忍着笑容看了众人一圈,然后对众人摆摆手说到:“我没事,我没事。 唉,我就是因苏云这件事,想起来当年师兄的一件事。” 说完六师叔又用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三师叔问到:“三师兄,你有没有想起来?” 三师叔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始翻找着脑海中的陈年往事。 不久之后,三师叔也喜笑颜开的说到:“像,确实像。哈哈哈。” “我没记错吧,确实像。” “嗯,像,没想到,这事我都快不记得了。若非刻意去想,真的想不起来了。”三师叔,一瞬间表露出一种‘秋风落叶,草木萧萧。’的悲凉之感。 六师叔也受到感染,叹了一口气,眼睛凝视着门外,缓缓的开口道:“时光悠悠而去,三十年的事了。” “爹,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大的感慨!”青青迫不及待的追问起六师叔。 三师叔,接着捋着自己胡须,沉住嗓子说到:“这事你们应该都不知道,毕竟好多年都没有人提起过。 这事一件三十年前的事。关于你们大师伯的事。” 剑尊往事 三十年前 一条笔直的官道,通往遥远的地方。道路两旁耸立着一排高大树木,此刻已是深秋,大树上的黄色叶子只剩不到夏天的一半。 一场属于秋天的风,轻轻拂过,沿途的树木发出莎莎的声响,一片片干枯的黄叶从树枝脱落,转着圈,盘旋着,摆动着,最后都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落在道路旁的田地里。 “踏、踏、踏……。”急促的马蹄从刚刚落下的树叶旁踩过,惹得树叶调皮的再次飞舞了几下。 “师兄,我们真的要去白家堡吗?”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穿着红色衣裙,扎着单马尾的女子,她骑着一匹白马,紧紧的跟在他青梅竹马的师兄李名扬身边。她的后面还有另外的五名师兄弟。 这一行人,便是极武山庄的几名第子。他们年岁都不大,那位被唤作师兄的李名扬,年纪最大,二十一岁。他是极武山庄庄主莫远山的得意弟子。 而最小的那个,便是在最后面使劲挥着马鞭,追赶师兄师姐的少年。少年名叫上官荣,是庄主莫远山的第六个徒弟。今年才十六岁,这次是求了师父好久,才有机会跟着大师兄李名扬出来闯荡江湖的。 刚才说话的女子便是师父莫远山的大女儿——莫铭铭,这位大师姐和大师兄同岁,自小和大师兄一起长大,大师兄去哪里她就会在哪里。 师兄弟们常常开玩笑说,师兄师姐就像池中鸳鸯,永远都是黏在一起的,不过师兄师姐却就像没听到一样。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同行的还有二师兄褚文长,三师兄陆平,四师兄盛达,五师兄徐庆。 此次出来的目的是前往甘肃查明山庄暗线失联的原因,如果需要还得重建暗线网。 本来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两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但是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一行人刚刚在路边客栈填饱肚子,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座村庄上空,浓烟滚滚。 师兄弟几人赶到现场,发现是一伙强盗正在村子里劫掠放火。 师兄弟几人本是热血青年,哪里能不闻不问,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是干。 最后土匪留下五六十具尸体,只有十几个跑的快,保住了姓命。 村民们对救了自己的几位大侠是千恩万谢了一番后,纷纷拖家带口,偕老扶幼,赶着牛车,载着行囊,就要离家出走。 大师兄李名扬稍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何在,以土匪的脾气。在这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过来报复。经过一番询问,知道了土匪的老巢在白家堡,便带着师弟师妹直奔白家堡而去。 “师兄,问你话呢?刚刚村长都说了,白家堡可是有三四百土匪呢,我们就七个人能行吗?”莫铭铭见师兄没有回答先前的提问,这次问话显然很不高兴了。 李名扬一袭白衫,玉冠束青丝。坐下凉州马疾驰如风,吹的衣衫发丝随风飞舞,远远看去有那么几分出尘洒脱之意。其转头看着旁边的师妹说到:“三四百又怎么样,不杀这群土匪,附近百姓没有安稳日子过。 我们习武之人,本就是打打杀杀,以前都是为了山庄,这次就为了这附近的百姓,杀一场如何。” 莫铭铭听见师兄的话,自然是喜出望外,哪怕他们是江湖人口诛笔伐的魔门后裔。但是他们也同样有一颗兼济苍生,除暴安良,扶危济困的狭义之心。 天下男子谁无英雄梦,世间女子谁不爱豪杰。这一刻莫铭铭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心里面对李名扬的爱,又浓重了几分。 同行的五位师弟,听的大师兄既有除暴安良的想法,自然也乐的锦上添花。 五师弟文采最好,马背上大声高喊道:“将军怒马且先行,三军自当乘风至。” “五师弟讲人话,你说的是啥。” “我说的就是,师兄有意为民杀土匪,我等兄弟自当勠力同心,共成此事。” “哈哈,这自然是应该,它白家堡别说三四百号人,它就是有三四千人,咱们兄弟都一起上。” “既然如此,就有劳各位师弟陪我鬼门关走一遭。” “哈哈哈。” 师兄弟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激励着,年轻豪气盛,烈马也跑的快。没多长时间,几人便驻马停在了白家堡大门外。 土匪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么些年,带着宝剑,骑着名马,来寨子前嚷嚷着要荡平白家堡,杀尽土匪的江湖侠士,他们已经见的多了,好些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 守门的几个土匪,懒懒的靠在黄土墙上,眼睛勉强睁开看了一眼,又闭上开始了闭目养神。看样子并没有想要搭理对面这几个光鲜亮丽的小青年的意思。 意气风发的师兄弟七人,一时间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 “看这样子,要不要直接杀进去?”莫铭铭问到。 “师妹你带着六师弟就在外面,我们几个杀进去就够了。”李名扬看着莫铭铭,目光柔和的说道。 知道李名扬在想什么,莫铭铭没有说什么,听话的点了点头,毕竟六师弟年纪还小,这事他就不用参与了,在外面看看就好。 此时门口的几个土匪,感觉这几个年轻人好像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你们找死,我也不好说啥了。”其中一个土匪拿起木锤,敲响了预警铜锣。 李名扬邪邪一笑,抽出师父莫远山送给自己的出师礼——恒武剑。双腿用力一夹,坐下凉州名马,一跃而出。 五把剑,五个人,五匹马,呼啸着杀进白家堡。 莫铭铭和上官荣,静静地在大门外看着里面被几百土匪围住的五人。莫铭铭的任务除了照顾上官荣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好好守住寨子大门,里面的土匪,一个都不能出来。 里面的厮杀还在持续,能看的见的土匪人数越来越少,地上躺满了土匪的尸体。 眼见大势不妙的一百多土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咽了咽口水,谁都没有了再次冲上去的勇气。 五人身上的衣服都变了一个颜色,白色变成红色,蓝色变成深蓝……那都是山贼鲜血侵染成那个颜色的。 余下的土匪想要跑,但是他们出不去。当初为了好防御,只留了一个门,如今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莫铭铭,挥动着手中的止水剑,出来一个倒下一个。 最终,白家堡同一个寨子一起,被熊熊烈火化成灰烬。 四海来客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实战,也是门主的第一次。”三师叔依旧时不时的捋一捋自己有些灰白的胡须,从那眼神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还沉侵在三十年前的那些回忆里。 有些伤感涌上心头,三师叔的眼睛有一些湿润,或许是感慨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或是怀念当时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如今他已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而当年出生入死,共破土匪的师兄弟,走的走,去的去,三十年的光景,人生一场,终是萧索至此。 “二百七十七个土匪,一个不剩。那是我进入江湖的第一课,我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看着,看着师兄们结束那里的一切。第一次看清楚我学的那些武功,可以做些什么。”六师叔目光深沉,眼里闪烁着光,诉说着心中的感慨。 六师叔随即收回视线,微笑着对我说道:“在回去的路上,我问过你师父,为什么要把土匪全部杀光,只杀头领不行吗? 你师父回答我说,他们不是小偷,也不是骗子。他们是土匪,他们只要活着就有杀不尽的头领,骗子小偷虽然可恶,但是他们最多只是要钱财。 而这土匪,他们不止要钱财,还要人命,今日手软放掉一个土匪,也许明日他就能是一个山寨,后天他就能灭掉一个村子。 所以既然出手,就一举断了祸根,常言除恶务尽,便是如此。” “所以师叔们一直说的像,是说苏云的所做所为像当年的大师伯一般。”封师姐开口说道。 “哈哈哈,是啊,一人杀入山贼大阵,与师兄当年纵马驰入白家堡又何其相似。虽然事情有异,但是可以看出秉性相同。 不怪师兄会选你苏云做真传。”三师叔此时也从回忆中抽出身,喜笑颜开的对着我说道。 “师父从未对我说过这事,若不是师叔们说起,我都不知道,沉稳老练的师父,竟然也有这热血沸腾的一面。”我见过的师父是功成名就的剑尊,在我面前他是完美的武者,全身而退的智者,堪破尘世,悠游余生,逍遥自在。 今日听到师父这年轻往事,又怎能不欣喜。原来,老头也是自年少走来,想必也是历经千百事,才有那身风度。 —— 时间犹如人般慵懒,但是却滑头的多,你忙起来需要时间多一点的时候,它却总跑的无影无踪,一刻也不肯多给。 反而你无所事事或是焦急等待之时,它却挥之不去,在一旁调皮的看着你百无聊赖亦或是着急上火。 回到山庄差不多有七八天了,各处暗线传来的情报也到了七七八八。每天除了练功指导青青他们外,我如今也参与起山庄议事。 最令人意外的便是,北边的聚贤庄居然有了大动静,四师叔发来的暗报说,聚贤庄在我们控制下的几个地方都发动了清洗,虽然还能应付但是不确定聚贤庄会不会加大进攻。 若是对方大举进攻,就需要山庄支援,否则他那边是顶不住的。 这局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聚贤庄虽然与江南盟算是穿一条裤子的,但是终究很多时候只是出工不出力。如若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搞些动静,做做样子给江南盟看,那倒还好,若是两边合力压制我们,那可就有些难办了。 青剑门之事,七师叔送信来说,两边冲突已然升级,光他过去这些天就和青剑门大干了两场。 山庄已然紧急派大师兄带着一些人马前往支援了。我和青青本来也打算一起前去。 却是被拦下,六师叔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要乱,还看不清对方的目的,不要轻举妄动。 这本来应该是我们占据主动的事情,如今反被江南盟率先发难。可以说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回来的消息也显示,江南盟与四海义盟之间的冲突也急剧上升。 上次我们亲眼目睹的那场厮杀,最终是排帮失利,但是排帮并未退出丹阳,相反四海义盟的人大摇大摆的入了丹阳,相对的江南盟也没有在藏着掖着,双方大大方方的开始了丹阳争夺。 “庄主,四海义盟孙无一派人过来了。”一名弟子喘着大气跑进大堂报告到。 “走,去看看。” —— 四海义盟来人是意料之中的事,世间早有流传千古的道理。 携手共敌江南盟是很明显的来意,若是这几日他们再不来人,说不得就要我们去人了。 来人若是分量不足,自有三师叔提前打发了。能让人上来通报,自然是大人物到了。 既然他们来了重要人物,那我们也不能不拿出诚意。六师叔这位庄主亲自去前庄,我和青青自然是一路相随。 进入前厅时,一位面生的蓝袍中年人,赶忙起身抱拳向六师叔躬身行礼,口中说道:“张若风见过上官庄主。” 六师叔立马拱手还礼,周围众人好不容易客套完毕。 六师叔见张若风正好奇的打量着我,于是引荐道:“张盟主,这位便是我大师兄的弟子,苏云。 来云师侄给你引荐下,这位张盟主便是四海义盟上一任盟主。” 终究江湖晚辈,我稽首向张若风行礼以示尊重。 “上官庄主言重了,我如今只是弊派一个掌门,早已卸任,当不得盟主二字。 苏少侠不必客气,咱们江湖强者为尊,少侠这般年纪便是十大高手之一,这一拜当是张某给少侠行礼才是。”张若风忙不迭的还礼,十大高手的一拜他是真心不敢当。 众人落座,张若风用着独特的浑重嗓音说道:“张某就开门见山,直说来意了。我们与江南盟算是停不下来了,本来不愿意牵连任何人,但是前些日子得知青剑门与贵庄也已经起了冲突。 所以张某才劝说孙盟主,前来探探贵庄是如今是何想法。” 张若风混迹江湖几十年,自然知道怎么说话稳妥,不说过来结盟,只说过来探探风。若是我们说和青剑门一战到底,那他就说结盟之事。 我们若是想化干戈,那他还有转圜余地,不至于大家都难看。 其实我们会怎么选,四海义盟的人都是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共同合作 山庄若是无意与江南盟为敌,自然就不会在会盟期间挑战江南盟了。明眼人都知道从那一刻起,摸了老虎屁股,山庄就注定与江南盟迟早撕破脸皮。 这么些年,青剑门仗着江南盟输送骨血,壮大势力,一跃而起,逐步蚕食山庄地盘。说好听点山庄还控制着半个南直隶,但是实际上也只有附近三个半州府在我们自己手里。 苏松常天下膏腴之地,尽入吴天雄虎口。如今山庄稍有龙起之势,料定师叔他们必然不肯放过,当然,我的想法也是一样。 既没师叔们一生融入山庄的觉悟,又无师父二十年坚守护持的决心。于我而言,山庄越早复兴对我就越是有利,只有那样我才可以去自在逍遥。 师父的谆谆教诲,那是春风化雨的十五年,亦是疾风暴雨的十五年。早日复兴山庄,也算是对师父有所交代。 对于张若风所提之事,山庄虽是满心欢喜,但是作为庄主的六师叔还是陷入了短暂沉默。 “这是蜀中新茶,虽不如龙井名震天下,但清香恬淡,韵味悠长,别是一番风味,若风兄可以先品尝一番。 再者,江湖大势摆在面前,若风兄来意,敝庄自然清楚。虽是大势逼人,然而庄主也不可能不三思而行。”当六师叔不好直接回答之时,三师叔默契的捡起话头,不至于让人家干等,双方脸面都先保住。 刚刚过来的路上,六师叔就和我们商量过,这四海义盟若是提出共同对付江南盟,我们该怎么处理。 结论很简单,答应,多一个四海义盟这种大势力为友有什么不同意的。但是山庄不结盟,所以可以是合作,也可以是统一战线,但是却不能互相干扰对方的事情。 而且我们还讨论了一番,应该在对方提出时立马答应,让人家觉得我们也是同样期待这次合作。还是选择先拖延然后在答应,给对方一种我本不是太愿意,但是最终还是同意。后面这种方法我用民间一句话概括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无论有没有四海义盟,我们和江南盟那都是要打起来的,所以我是主张对方提出我们就欣然答应,既然是合作,就不要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明明白白答应,对大家都是好事。 六师叔的沉默不长,只是张若风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的时间。 “敝庄这些年的事,张盟主必然也是一清二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共同抵抗江南盟这事我们自然乐意,毕竟此刻我七师弟在那边和青剑门已然斗得不可开交。 但是我还是希望,四海义盟还是四海义盟,极武山庄还是极武山庄。各自忙各自的,真到需要的时候,互相协助那都是应该的。” “哈哈,极武山庄爽快,有庄主这几句话,张某来的值了。”张若风心里自然也是门清,堂堂江湖两大势力,即便结盟,也不可能做到举止同一。过来一番其实也只是为了明白,自己身侧的究竟是朋友,还是一只恶虎。 张若风带着想要的答案,满意的走了。我们既然选择与江南盟翻脸,这对大家都是好事,江南盟必然一心两用,降临到双方头上的压力也必然少多了。 除了应天府和太平府的北部地区外,其余长江以南区域都是青剑门把控了,最多山庄还留有几处暗线产业。 那些铺子店面,都不知道是几代人的营生了,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是暗线。 今天送来的最新消息说,庐州与安庆两府发现青剑门人员出没,看来青剑门打算在整个控制区域,发动全面进攻。 七师叔目前就在和州前沿,把控事态。 六师叔还在等,在等一支集结起来的力量。 十年前那一晚,山庄损失过半力量。随后这些年山庄一直都在暗中培植一支力量。青青说她也不知道这只力量的具体事情。 这事由三师叔单独负责,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出现,而这只力量则是被寄予厚望。 原本是打算利用他们来复兴山庄。如今有我的出现,他们出场的机会被延后了。 三师叔悄悄向我透露说,就在这几天,他们就会到山庄来。人数不是太多,差不多一百人的样子,年岁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都是三师叔呕心沥血近十年培养出来的奇兵,江湖上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到,便是反击之时。 —— 晚上我们都被六师叔叫去开了小灶,吃着饭聊着计划,散席的时候已是明月高高挂半空之时。 出了六师叔小院我便与三师叔分开,各自回自己的小院了。 拐过墙角时,迎面与一名丫鬟撞了个满怀。不禁自嘲一句,这酒也没喝多少,怎么就这样了。 “啊!”丫鬟被撞的发出一声惊呼。 借着月光看清这个矮我半个头,梳着双丫髻,脸蛋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丫鬟,不过也不算一点出彩也没有,胸前那高度我就觉得蛮好的。心中一阵好笑,我果然是酒喝多了,问到:“我喝了点酒不看路就罢了,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匆匆的。大晚上也不怕摔倒啊。”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对面被撞的丫鬟却只是低着头,居然一言不发。这让本来打算离开的我止住了去意。 “你是谁的丫鬟?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这么晚去哪里?”虽然来山庄时间不长,但是无论山庄的弟子还是丫鬟,见了我都是欢欢喜喜的叫一身师兄或是公子。如此这般连个屁都不放,就这么低头不说话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怕不是谁新买来的丫鬟吧? “你怎么不说话?不说就别想走。”莫名其妙,说句话会死啊。 这丫鬟依旧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两支手将身上短衣衣角打着交叉,居然给人一种没见过世面小丫头的感觉。 一想这丫鬟可能真是谁刚买来,看这样子还不认识人:“算了不和你纠缠了,爱说不说。” 刚刚跨步要走,突然脑袋闪过一个念头:“不对,这丫头不对劲。” 反手一把抓住这丫鬟的肩膀。 “啊,会武功。”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鬟,居然在我手搭上她肩膀的时候,迅速的闪身躲过了,能从我手里躲开,不简单啊。 “你是什么人?” 神秘女子 “想知道?追上我就告诉你。”原本一言不发的丫鬟,露馅之后居然大大方方的开始挑衅起来。 显露出身手的丫鬟,整个人瞬间变得不同先前,同样是丫鬟那套衣裳,同样是双丫髻,同样普普通通的脸,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彻底变化,显露出来的气息俨然是一位高手。 “能将气息隐藏如此完美,看来你不简单。”反应过来的我,本能的顺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脚步追去。 对方并没有想要跑的意思,反而总是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而且我能清楚的察觉到,对方一直和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让我太容易追上,也不让我离的太远。 摆明了是引我出去,突发的状况下,我根本来不及细想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也没时间思考这是否是调虎离山之计。 脑中只是想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乔装成丫鬟混进后庄。要知道她可以乔装潜入山庄,有一次她就可以有第二次,相比之下山庄之外的江湖争斗就算是很好防御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悄无声息的潜入山庄,这无疑是最大的暗箭,这并非是普通的富家豪门,轻身功夫强一些,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为所欲为。 我们可是江湖大门派,对方可以在名录排名靠前的几位高手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对方若是有歹意,后果将非常严重。 之所以敢一路追上,还有一个原因,这人选择的是上山之路。这后山山势险峻不说,常人行到半山就无法下足前行了。 不多时候,前面那人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我问到:“这里你熟悉吧,放心没有什么埋伏的。” 我看了看周围,此处我自然是熟悉非常,每天早上我都会在后面的悬崖上指导青青。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对方竟然知道这连山庄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不由得让我更加警惕几分。 “我又不傻,想要混到你们里面去,我自然就要做足准备。你也不用害怕,我只是进去逛了逛。 听说你是刚刚排入十大高手的,我就是想和你切磋切磋而已。”说完用手指了指后面的悬崖,意思是说,走吧上面去过过招。 “你说切磋就切磋,你说打就打,我这个江湖第九就这么没排面吗?”切磋我倒是求之不得,但是总感觉对面这人没那么简单。 “我一个小女子为了会一会你这江湖第九,可是奔波几百里过来的,你一个大男人到底在怕什么? 好吧,我答应你无论输赢我回答你三个问题。 好了来不来随你。”说完女子便转身运起轻功,踩着悬崖峭壁上到平台上面了。 看其脚步身法,轻灵如燕,实力必然不俗。 弄清楚来人身份最重要,我运起流云步上到平台,开口第一句就问到:“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在考虑和不和你打。” 当我跃上平台之时,却看见让人意外的一幕,不远处的女子正双手将头上的双丫髻打散,双手放在脑后梳理着头发,很快头发就被握成一把,盘在脑后,女子拿起一根红丝带将头发干净利落的扎起来,口中却不忘对我说到:“你先说说什么事?我想想能不能告诉你。” “你是谁?”这句很重要,不然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无论输赢都是亏。 女子并没有回答,抿嘴浅笑,转过身问到:“这样扎起来怎么样,待会打起来应该不会碍事儿了吧。” 一头青丝被扎在脑后,打过蝴蝶结的丝带两端以同样的长度垂落在青丝之间,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嗯,挺好看的,这么短不会碍事的。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名其妙的从提问者变成了回答者。 女子却只是露齿一笑:“我已经开始回答你问题了,你别着急啊。” 接着女子便开始解起外衣扣子,我一脸无语的看着女子的举动。心中想到,你身材虽然在我看来是极品,但是你脸真的普通了一点,我这人就这点不太好,看脸脸好看什么都好说。 女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太雅观,开口说道:“额,我只是不喜欢这束手束脚的丫鬟衣服,别乱想,我里面可还穿着自己衣服的。” 女子脱下上衣,里面果然还有一件红色上衣,下摆都扎在下身丫鬟群里。山庄的丫鬟没有几个,所以衣服基本上都是青青和丫鬟们一起选的款式。 就女子搞来的这套,我就见过小莲和其他丫鬟穿过,上衣是白色碎花上衣,美观是有了,但是丢掉了舒适度。 下身的一条白色碎花裙,看起来的确很不错,如今对面女子穿在身上,由于各子高挑,配上将下摆已然放到外面的红色上衣,看上去更是美极了。 可惜,可惜,顶好的身材配上一张普通的脸,浪费了。 咦,其实仔细看看,脸蛋也还不错啊,虽然谈不上闭月羞花,但也算是中上姿色了。 “嗯,这样差不多了,在拿上剑你应该能猜到了。”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搭配后,开开心心的跃上一处岩石,拿上一把剑,再次跳到平台上。 师父说过,江湖是个认兵器不认人的地方。我现在彻底的理解这句话了,女子如今双手抱剑于胸前,我已然知道她是谁了。 女子刚刚折腾一阵子我都是一头的雾水,但是她拿出剑的一瞬间,她的身份就已不是秘密了。 这把剑本身并没有什么明显一眼就能确定身份的特征,但是剑柄末端那一缕红絮却是拥有足够的辨识度。 飘红剑,名字无人知晓,师承无人知晓,过往经历亦无人知晓。 属于江湖野人,没参加过会盟,没加入过门派。所有已知事迹,都是来源于武司与江湖传言。百晓生将其排名定在第二十四,然而这仅仅只是利用传言和武司文档敲定的排名。 飘红剑算是大明最一流的赏金猎人,连续三年都是拿走武司悬赏金额最多的人。所以武司记载了所有她捉拿归案的罪犯,而江湖则是流传着她制服罪犯的手段。 而飘红剑最大的特征就是,手中的古剑永远有一缕红絮。 “你是飘红剑?” 沧海遗珠 女子没有言语,只是浅浅的微笑着,一阵夜风将女子发丝与背后的红丝带吹了起来,女子用手理了理被风拂乱的额前秀发,开口问到:“现在可以开打了吧!不要说你没剑,我可是看过你和上官青青两人将剑放在岩石后面的。” “连这你都知道,你究竟盯了多久?”无形被人监视,我却不知道,究竟是她伪装的好,还是其他原因。 当我拿出放在岩石下面的一柄长剑之后,飘红剑已然将剑出鞘,一副随时过招的架势。 丝带飘飘,裙摆起舞,一个并不漂亮的持剑仙女。 在以后很长时间我都在想,这个并不能称为倾国祸水的形象,什么时候走进我心里的?是此刻的月下持剑,随风飘飘的身影?还是她那不似寻常女子般的洒脱,却又有小女子般的可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并不是因为她那说出去足以震掉天下人下巴的一身功夫。 “发什么楞呢?赶紧拔剑,没感觉到夜里这山上的风格外的冷么?”女子催促着一瞬间出神的我。 尴尬一笑,抽出平时陪青青练剑的这把长剑:“打完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 “三个!否则你问个喋喋不休,我还要不要走了。” “三个不够,再加点。” “看姑娘我心情了,开心了十个也可以。” “我出全力开心么?” “你出全力我看看。” 一脚前踏,手中长剑置于身前,明武心经周身流转,全身气势磅礴而出,平常铁剑罩上一层无形,却又能感觉到的剑气:“你准备好了?” “哇,真的是全力啊,本姑娘答应回答你十个问题。等我一下下,我也要提升下气势。” 噗,我就差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飘红剑陡然间气势如虹起来,身上被夜风吹动的秀发丝带,活生生的被散发出的无匹气势改变了飘动的方向。那是自身体由内而外的散发。 飘红剑手中的古剑上流动着斑斑剑光,明武心经乃是直来直去的霸道型,所以长剑上的护持真气是笔直冲向剑尖。对方的心法我虽然不知,但是天下武学大致有共同之处,飘红剑的真气乃是偏向女子修习的柔韧类,在剑上是以一种盘旋缠绕护持剑身的真气。 飘红剑举起手中古剑,轻巧灵动的朝地上石头一挥击,地上便显露出一道浅浅的剑痕。 哇,这哪里是名录二十四能拥有的剑意,这么强势的剑意即便是萧定也没有的。 “开始了!”飘红剑古剑前指,飘身前移,巨大剑意逼来。 强横剑意来袭,心中瞬间估算威力和应对思路。对方剑意纵横,强势无匹,我若是再用寻常招式,那便是对不起对方这无边剑意。 师父为我量身打造过一套剑法,步入江湖以来,还从未在人前显露过。不过现在我还不打算开始就动用这套剑法,若是对方能坚持到我使出此剑法,我自然也不吝啬使用。 再好的剑法,若是不拿出来用,那从很多意义上来说,那便是无用之物。当然若是普通招式就能解决的话,也不用牛刀杀鸡。 从对方的气势和状态来看和我相仿,蓄足力气几乎最少也是九分力。 长剑上划,飘身而上,两剑相触心中有数,可战,想赢难。 两剑交击,剑影斑斑,对方与我攻速都极快,若是有人观战也只能看到周围形成的一圈剑幕,两人脚下的地面本有杂草生长,如今也被朝着一个方向死死压在地面上,任他疾风知劲草,风暴正急,在劲的草也只有死死的倒在地上。 平台上的那些灰尘、枯草、残枝,也只有不断的往外飞舞,当然也有些被气流卷上半空中,迟迟不能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打的很是痛快,双方互换一个颜色,齐齐停手后退几步。虽说练武之人体力充沛,很难见到喘大气的机会。 但是如今的我与飘红剑,却肆无忌惮的喘着大气,贪婪的吸入半山清新的空气,重重的呼出胸中浊气。额头虽然没有汗珠滴落,但是汗水已然开始渗出。 此刻对面的俏人儿,红衣包裹的胸口正急剧起伏着,模样竟是比先前飘飘身姿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份娇憨。眼前几缕发丝已然贴在额头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我能看懂她眼中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是在死死的盯着她呢? “过手方知,你是一颗沧海遗珠,被江湖低估太多的高手。即便当时萧定与我交手都没有与你这般痛快,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得遇如此高手,拥有不输于我的实力,眼前的飘红剑拥有排入前十的实力。 不待飘红剑回答,我再次问到:“为什么一直隐藏你的实力,你的实力十个排名二十四都奈何不了你?” “我并没有隐藏什么,只是没有遇到能让我施展全力的人罢了。”双眸明亮如水,笑盈盈的回答我的提问。 “出入江湖的人,不都是想排个高名,行走在路上,都想让人抬头仰望吗?”习武之人对排名看的都很重,普通人有很多种选择,可以是读书做官,可以是经商,可以是倒货,也可以是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还可以是大运河上以船为家的船工,亦或是卖力种田的老农。每一样都可以做好,每一样都可以过好。 武人就大不相同,踏入江湖,扯上恩怨,寻常人丢的是钱财名利,但武人丢的全是命,别人起码还有道理可讲,而武人的道理就是拳头。 飘红剑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只是轻轻冷哼一声,眼神却清澈无比的说到:“那是很多人追求的,但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是随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从她眼神我能清晰看的到,她说的不像假话,她好像真的是厌恶那些,否则她只要稍稍流露一点实力,江湖上早就沸腾渲天了。 “起初我好奇你的来意,如今我好奇你的来历了。”看着对面实力不输于我,而且还不在乎江湖排名的女子,人人期望成为传说,她却只想不为人知,若不是有缘今日一博,谁能知道江湖竟有这么一号隐藏高手。 “休息的可以了吧,接着来,本姑娘还没有尽兴呢!一切打完再说。”短暂停手后,一心求战的女子战意再起。 是敌是友 有过刚刚的一战,对方实力几何,心中自是有了谱。 飘红剑右脚后跨一小步,双脚成一前一后的站姿,左手中食两指伸直,其余三指弯曲向掌心,整个手臂伸直,掌心向外。右手将古剑缓缓拉起过头顶,一个标准的常见剑招,攻防兼备。 口中说到:“这套剑法我还没有对人用过,你运气不错,用在你身上也算对得起这套《水剑》。” 眼前飘红剑虽然用的是普通剑法都会有的招式,但是大道至简,这种千锤百炼还能存留下的招式都不简单。 我手中长剑挥舞两下,便将右臂抬起,长剑前指向对方,也开口说道:“姑娘你也同样幸运,我如今要用的《出云剑法》,也是没在人前露过面的,你我谁都不吃亏。能让我动用这套剑法的人,最少要拥有十大高手的实力。” “那就领教了。” “我也亦然。” 两柄剑再次发生碰撞,虽然剑速极快,足以让一位江湖名录的高手都看花眼,但我却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我与对方的每一剑。 《出云剑法》招式简单到离谱,威力也大到无边,全看施用者的悟性与攻速。 飘红剑的《水剑》虽然阴柔,却柔中藏着无尽坚韧之意。每当我携着威势的一剑杀出,她总是能用这阴柔的一面化去我大部分气势。最后残势再用剑中的那无尽坚韧硬破掉。 破去攻势后,飘红剑会借势再起攻击,那古剑携着《水剑》磅礴水势之力,雷霆破阵之威挥过来。 《出云》亦有与之相敌的招式,不需要思考,只需要看清对方的挥剑,只需顺其自然凭本能的选择适合的招式破解。 一招‘云升中天’破去攻来剑招,趁势长剑直攻对方左肩,虽知这一击并不会有效果,但是搏杀就是如此。不能因为不能伤敌就放弃攻势。 就如同两国交战一样,不能因为大国强大,小国就直接放弃抵抗直接投降。胜不胜那是实力的问题,打不打是自己的问题。 师父说,没有任何事情会是白做,没有任何攻击会白费,出一次剑都有它该有的作用,滴水穿石,蚂蚁移山,即使再无力的一击,都会让对方进行相应的还击。 攻击还在继续,但是胜负却是看不到。 …… “看来这胜负分不出来了。”前后已经是两百多招过去了,继续打下去分出来的已然不是功夫的高低,而是体能与耐力的高低,虽然这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 飘红剑看着与她一样依旧喘着大气的我,咧嘴一笑,爽朗说道:“胜负不是我所求,今晚打的很痛快,你的那套《出云剑法》很是霸道,虽然简单,确实招招皆是大智慧所造,剑尊果真厉害。” 此时的飘红剑和我同时收起了剑,我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说到:“歇会吧。”然后纵身一跃盘腿座在了大石之上。飘红剑没有任何扭捏径直在我旁边坐下。 “痛快么?” “多年不曾有过的痛快了,你有用全力么?” “哈哈,用全力了,只是没出死力,那才是极限。” “这么一说,我也没到极限,哈哈哈。” “可以回答我问题了吗?” “可以,不过我只能回答我可以回答的。” “也行,与你这番切磋,对我裨益也是很大的,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说来还是我赚了。” 飘红剑用手将挡住眼睛的发丝拉回耳后别好,转头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说道:“姑娘我答应过你,只要姑娘开心了,回答你十个问题都可以。” 我抬头望向夜空,或许是半山腰离天近了一点的缘故:“同样一颗星星,这里看会比在山脚下看,要亮的多也大的多。” 飘红剑同样抬头看着夜空说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李太白这不都说了么,站的越高自然离天越近。” 我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红丝带束发,双手抱膝望向天空的女子,开口接下那首诗的后两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么看来李太白当日所住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还要高啊,我们这可摘不了星辰啊。” “太白一生放荡不羁,仙气纵横,我信他。”女子微笑着说到。 “姑娘不止武道精深,对诗词也有不小造诣啊,这李太白不止姑娘你信他,我也信他。”李太白洋溢的才华,即便是我这江湖人士都是钦佩之至,恨不能梦回大唐,一堵其仙韵神姿。 “人的一生何其漫长,若是一辈子都只知道武学,那又是何其的可悲啊,有这千古诗词相伴,人生有色多了。”说到此处女子的话语中竟然有那么几丝落寞之意。 不待我做出反应,女子迅速开口说道:“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问吧,姑娘高兴了,你随便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至于不能说的,那我也没有办法。等回答完你的问题我也要走了。” 不知怎么的,听女子说回答完就要走,我却有了一丝不舍。这难道就是,势均力敌的惺惺相惜?是吧,古话说,人生一世知己难求,这难分胜负又何尝不是一种知己呢?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不让身旁女子察觉我的这一变化:“刚刚问过你一个问题,再问你两个问题就够了。” “你问吧。”女子此时目光已然看向了远方那并看不太清楚的蜿蜒曲折长江,以及那江边闪耀星星点点灯火的国都。至于问题是两个还是十个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在迟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对山庄有没有恶意?” 听到我的问话,女子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过头视线紧盯我的双眼,认真的说到:“没有,纯粹就只是为了和你比试比试才来的。” 我点点头,这一点上我相信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足以证明她说的都是真话。 我略微想了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经常这样挑战别人吗?” 女子突然笑出了声,连忙捂着嘴问到:“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我点点头说到:“其实有刚刚第一个问题就够了,这一个是我自己好奇你所以才问的,这个不能说么?” 女子赶紧摆了摆右手,说到:“可以可以,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追踪和抓捕武司通缉榜上的恶人,所以我很忙,我只对我感兴趣的人发起挑战,其实这么多年能被我挑战的人算上你也才勉强一只手的数目。”说完女子还拿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好像再说,看吧是这个五。 双泥急件 女子拿起挂着红絮的古剑,站起身说道:“你的两个问题我回答完了。哦,对了,可以告诉你的事,你是这五个人里面功夫最高的那一个。 其实,为了和你切磋我已经浪费了好几天时间了,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免得你的那位美娇娘找不到你人了。哈哈” 当女子走到上来处的悬崖边上时,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说到:“我和你比武的事情能不和人说就不要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捉些恶人。 当然不是白让你帮忙,和你说个你可能都不知道的关于你们山庄的事情,不知道是你们山庄的决定,还是你们各地的分部不听话,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的一些分部向周围一部分势力发动了攻击,反正给我的感觉。你们这次事情没有那么好摆平。你自己心里要有个谱才行。” 我被女子的这个消息给镇住了,本想留下女子问个清楚。但是当我想要叫住那人时,她已然向悬崖下方跳了过去,然后一个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苏云,期待与你再见。” 确实也挺晚了,思思会担心,回去的一路我都在反复咀嚼飘红剑说的那个消息。以我对她这短暂的了解来看,她应该不会说假话,但是这和我们山庄得来的消息完全不同,山庄回来的消息都是说对方先下手。 这相互之间的矛盾,真假并不能凭感觉臆断,明日和青青师叔他们说下看。 …… “砰砰砰,公子,公子。” 我还在熟睡之时,就听得院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小莲焦急的叫声。 我赶紧穿衣起身,门外已经听到月儿开门和小莲的交谈声。 “月儿让小莲过来吧。”并非是规矩大,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开门,小莲月儿都不好直接过来敲门。 思思打开门时,外面的天空才开始有一些光亮,远处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我刚刚走到门口,小莲也到了门外,施礼后焦急的说道:“公子,小姐他们让我过来叫你赶紧去议事堂议事。” “这么急,等我一下洗漱下我就去。”此时,安安月儿已经将一盆水放在洗漱架上。 “公子快点吧,我要不和你一起过去,小姐要发火的。”小莲虽然说的委屈,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以她和青青那情同姐妹的情分,即便青青拔刀这丫头应该都不怕。 “走吧。”收拾完毕后,和思思打了个招呼后就径直带着小莲出门去了。 边走边向小莲问到:“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昨天半夜送来两封急件,很着急,小姐也是一早就被叫过去的。唉,公子你慢点,等等我啊。”知道事情紧急,我行走间可谓是两腿生风。惹的身后的小莲用上了小跑追我。 “不是急事吗?要不我慢点等等你吧。”我微笑调侃着小莲。 “算了算了,赶紧的吧,我跑快点就是了。” “哈哈哈。对了你知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小莲虽是丫鬟,但是地位可是比一般后庄第子都高,基本青青知道什么小莲就知道什么。 “具体的不知道,我都没去议事堂,出门就被小姐打发过来叫公子了。不过听到一两句,好像是七老爷和四老爷那边同时来了急件。”小莲气喘嘘嘘的说到。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呆立在了原地,惹得后面埋头小跑的小莲一头撞在了我身上,发出了吃痛的惊呼。 反应过来的我,脸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小莲说道:“走吧,赶紧过去吧。” 同时两封急件,一南一北,必然是和青剑门与聚贤庄有关事宜,心中有一缕隐隐担忧,千万别两边夹击啊,这样山庄压力可不是一般大啊。 到达议事堂的时候人差不多到齐了,三师叔六师叔,青青,加上封师姐雨剑宫几人,再就是山庄几名年轻有为第子。堂内也不过只是十几个人。 在六师叔的授意下,我坐在了右边下手第一个位置,旁边是青青,对面则是三师叔和封师姐。 师叔看了看大堂内的众人后,开口说道:“人都来齐了,我先介绍下情况吧。” 六师叔右手举起两封信向堂内众人展示一番,说道:“昨夜,山庄收到两封双泥印急件,一封四师兄关于北边聚贤庄的,一份南边七师弟的关于青剑门。” 听到这里大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泥印可不是随意可以乱发的件,发此件意味着,发件那边已经和对方势力彻底撕破脸皮,没有回旋余地了,大战即将开始。 堂上众人神情皆是惊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能说些什么,即便是我看着这两边开战也是一头雾水,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是青青率先打破,这并不是很安静的平静:“爹,你怎么打算的。” 六师叔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说到:“两封信都是求援的,如何支援就是把你们这么早叫过来的原因。这种大事需要早做决断,我和三师兄简单商量了一下。 虽然如今聚贤庄对我们的动作很大,但是我们觉得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青剑门和江南盟身上。 一切根源都在江南盟身上。” “所以我们初步商议后认为,对于聚贤庄进行防御就好了,对于青剑门进行全力反击。你们都说说看你们的想法。”三师叔接口说到。 这时坐在后面的一个我并不是太熟的人开口说道:“庄主,若是北边支撑不住,南边又回来不了,我们该怎么办。” 六师叔点了点头说到:“这也是我们怕的事情,所以不敢把全部势力放到南边,打算抽调一位高手过去辅助四师兄。” 这时在一旁安安静静旁听的封师姐,柔声问到:“师叔,我雨剑宫在这边有不少人,可以听师叔安排。” 六师叔微微一笑道:“封丫头,还不到动用你们的时候,你们如今介入只能让事情更麻烦。 毕竟明面上我们两门只是关系稍近,你们就当一支威慑力,等到我们真的承受不住,你们再出手。 对了,往后这些时间江湖的注意力应该会往我们这边集中。 丫头,不是师叔赶你,而是这个节点太敏感,过两天你们就先回蜀中去吧。 你们也做点准备,搞不好哪天就需要你们收尾了。” “师叔放心,这点师侄还是明白的。虽然明面我们是分开的,但我剑雨宫就像水上浮萍,虽然散的开跑的远,但是真正的根还在这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师叔也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封师姐言辞诚恳的说到。 南下当涂 山庄议事后本来决定让青青带着二十名即将到来的精锐去支援四师叔,由我前去支援七师叔,五十名精锐分散前往交战的几个州府,增加当地的力量。 三师叔带着余下的三十名精锐,镇守山庄,防止对方突袭山庄,再次上演十年前的那场悲剧。 不过事情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出现了转折,青青强力要求去南边。无可奈何之下,两位师叔最终同意青青和我一起去,然后调大师兄、颜威、赵元去北边支援。 用青青的话说,她应该出现在山庄的第一线,既然北边只是防御,那么她必须出现在南方与青剑门的对战中。 虽然想起了昨晚飘红剑最后和我说的话,本想今天问问师叔他们。但是如今形势已然不一样了,谁先动的手根本就不重要,实际上是两边都想动手,无非是谁开这个头罢了。 三师叔密炼的精锐有一个特殊的代号——剑卫。他们不是没到,只是还没有全部到达,即便全部到了,也不会出现在山庄。 这是奇兵,自然要用出奇兵的样子,山庄周围有太多的各方眼线,过来无疑便是将这些事公诸于众。 这些日子我有机会出到外面的小镇子转了转,发现初来时的破财局面,居然有了起色,好些破败的院子已经有人买下来修葺一新。 同时也多了些进入镇子谋生计的庄稼人,关门不少时日的铺子也重新开张。仅仅两个月时间,小镇这颗快要枯死的老树,开始发芽生长枝叶了,这是自然造化之大功。 然而,山庄很清楚,这些人有一大半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探子。让小镇恢复生气的正是这些各门各派伸向山庄的大手。 我不禁失笑,仔细一想,让小镇恢复生气的真不是别人,山庄也往各地散出去了那么多暗线,这不过是别人礼尚往来罢了。 —— 情况紧急,并没有太多的拖延,简单收拾以后,我们不久前刚回山庄的四人,再次出了山庄。上次出远门是会盟,而这次是复兴之路。 此行目标是太平府当涂县,七师叔来信说他正在当涂县坐镇。当涂离山庄并不远,一百多里路。 我们午后出发,不用太赶路,晚上就能到当涂县。在路上我将飘红剑告知的消息说给了青青,青青也是没太在意,但是说这事她去了之后会去核实一下,当然并不是为了看谁先动的手,而是要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人脱离山庄私自行动。 去当涂有很多条路,但是主要还是水陆两条路,若是不赶时间自然是水路最划算。当涂县城在江边,若是走水路可以直接到当涂水门在下船。 而陆路的好处在于快,坏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过江才能到。 如果是一个两个人渡江,那么很容易随便江边行一段路,总能碰到几条江边人家的小船,给船家一些报酬,船家自然乐呵乐呵的送你渡江。 但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可是有四人四马,若是船只小一点就装不下。即便是分开各自寻小舢板渡江也是不太容易的。所以我们在赶了八九十里路之后就开始留心江边船只。 此时已然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了,天边红日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终究还是无济于事,一点一点的落下山去。夕阳余晖暖暖的洒在江面上,使得有一点点涟漪的江面,显得格外波光粼粼。 继续沿江边行走了八九里路之后,我们总算找到一条合适的大船。讨论好价格以后,船家找来几位下手后就开始摆渡过江。 江面宽阔处有几里远的距离,所以江面上也有不少岛屿,而当涂县外就是如此。 一座巨大的三角形岛屿——江心洲将宽阔的长江一分为二,窄的一侧只有几百米宽。若是要走水路到达当涂,就必须走窄的一侧。 为此,上船后不久船家就说到:“几位侠士运气也是真好,这再往下走一段路,即使找到合适的船,也要浪费好多时间才能到当涂县。” 由于我在师父处当了十多年的乖孩子,所以并不知道当涂这边的情况。所以露出好奇的表情问到:“哟,船家你说说这怎么回事啊。” 船家哈哈大笑起来说到:“客官,看见那边那座岛没有,那岛被人叫做江心洲,走水路去当涂县就必须经过这座岛。 所以我说各位运气好,若是在下去,就需要绕一圈了。呵呵,那就白费不少力气了。而且从这边走采石矶下去是最为便捷的一条水道了。” 太平府府治就在当涂,府城不大,与南京比起来小的多,青灰色的城墙,倒是与南京城墙相像的多。 我们虽然在当涂县外上路,但是却没有进城,七师叔来信交代过地址。过江后二十里处有个白柳镇,那里有山庄暗线一处产业,前些日子被青剑门侵夺过,如今被七师叔夺了回来。 主人一家已经被青剑门清理掉,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晦的了。为此七师叔专门发动了复仇行动,青剑门当时到这边执行任务的二十余人,一个都没能跑掉。 下船上岸之时已然有点晚了,城门已然关闭,船家劝说我们去城外找处人家投宿一晚,明天再赶路。 向船家打听白柳镇之后,几人便翻身上马朝着白柳镇前行。今晚云雾稍多,比起昨夜的明亮如白昼,今夜可以说要暗淡的多,勉强伸出手能看清楚五根手指头。 依稀能看清道路的轮廓,几匹马慢悠悠的行走在坚硬的泥路上,二十里不远也不近。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偶尔几处水塘河流会反射些月光,证明自己与周边泥土是不同的。 没有火把照明,压根出门就没带,虽然过两天就是大雪了,不过今年的冬天不是太冷,普通人家也还没有套上棉袄,更别说我们这种习武之人了。 “你们说,今年过年前这丈能打完吗?”一行人埋头赶路,显得格外安静,我的开口有一点流星划破夜空的突兀感。 思思和小莲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声不知道,青青想了想开口说道:“离过年不到两个月,我希望能在这两个月内就解决掉青剑门。我可还想过年的时候好好呆在山庄玩玩。” “两月,对付青剑门是差不多了。青青我问你,青剑门你打算怎么处理?是斩草除根?还是赶回湖州去?”我试探着询问青青的意思。毕竟她在山庄议事的时候对这事没有明确变态。 “我还在想。”青青只是淡淡的回到。 小镇季宅 到达白柳镇的时候已是大半夜,站在镇口木牌楼前,想着这二十里路居然晃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夜间果然不适合赶路。 四骑就这样看着静悄悄的镇子,放眼所见除了几家店铺还亮着招牌灯笼外,其他人家都是黑漆漆的。 “怎么知道师叔在那户?”看着寂静的镇子这起码七八百户人家,我有些犯难。 青青侧头微笑看着我说到:“自然会有人带我们过去。” 这个我自然知道,小镇外面自然有眼线盯梢,特别是这种大战在即,防御是一点都不可能松懈,问题是我和思思并不知道怎么和这些眼线对暗号,这个只有青青她们知道。 但是让我疑惑的是,青青居然现在都不发暗号,我不解的转头盯向青青。 只见青青侧脸尴尬一笑道:“山庄为了防止暗号被人乱用,所以有好多种,今夜值夜用的哪种我也不清楚。” 引得我和思思一阵白眼,随后青青开口说道:“其实大多数时候只要我人出现,是不需要暗号的,但是今晚光线不好他们估计也看不清楚,所以也不敢冒然暴露。不过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说完,青青就看着提高声量喊到:“我是上官青青,赶紧出来带路。” 青青话音刚落,一侧的树枝上就纵身跃下一位黑子汉子,另一侧草丛里也蹿起另一位黑子汉子。两人身形相似,齐齐站在我们马前不远处,躬身行礼道:“夜深,未能确定小姐身份,故不敢轻易现身,请小姐见谅。” 青青一反与我相处时的女子模样,板着个脸严肃的说到:“你们职责本当如此,七师叔在镇上哪里。” 自树上跃下男子赶紧回到:“在镇上季宅,小的这就带小姐前去。” “不用了,和我说怎么走,你们还是陆续值夜。”青青止住汉子带路的意思,严肃的说到。 那男子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然后抱拳说到:“沿着这条街道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第五栋挂着季府的那家便是了。敲门的时候一长一短再两长就是暗号了。” 接着青青一挥手,两名盯梢的探子便纵身往两侧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待两人不见身影以后,青青又恢复了原先模样,然后学着街上流氓模样偏偏头,意思是让我跟着她头偏的方向走。俏皮女子与庄严小姐形象进行了完美无缝衔接。青青果然不是俗人。 夜晚,镇子上的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我们牵马行走在镇上青石板铺就的主道上,马蹄铁与石板接触的声音还是非常大,虽然我们几人已经下马步行,刻意的放缓了速度,毕竟世间罪过莫过于管人家拉屎撒尿和睡觉了。 年轻人贪睡不会被这声响惊动,但是略微上些年纪的人就没那好福气了,稍稍一点动静就能让他们翻来覆去,不得入眠。 从小镇口到季宅这不算远的距离,有夜猫如童子的嘶叫,有小儿夜啼之声,有大汉熟睡的鼾声,也有老人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 当然也有被马蹄踏青石板发出声响惊醒的暴脾气,隔着屋子破口大骂到:“他娘的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啊。” 几人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眼后捂嘴大笑,小莲还不忘开口悄声说到:“哼,要是我家小姐不高兴了,骑着马在小镇上来回兜几圈,你们还想睡觉。哈哈哈。” “小莲,你个死丫头,小姐我是这样的人吗?哪有你这样的丫头。”说完青青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小莲一眼。 “呀,小姐你不会是忘了你十五岁在南京城里干的事了吧。好了好了,小姐我错了,我不说了,真的真的……”小莲本欲抖露青青更多秘密的话头,被青青用独家手段给堵了回去。看着这一幕,我和思思情不自禁的笑开了怀,任他明日如何,今日且自在开怀。 走过直巷左拐后,跨过一座石拱桥后便来到一处略显破旧的宅子前。门额上挂着一块老旧牌匾,上面的季府两个金字已经褪去光泽,甚至有那么一两个笔画已经露出底漆。门口的照壁上面的雕饰已经脱落不少,门外的情景给人一种破败感,不过从这宅第规制来看,当年这宅子的主人也是大户人家,不过今日衰败罢了。世间盛衰最无常。 让思思帮我牵着马,我走上前去按照镇口汉子说的暗号,敲响了那陈旧且有些开裂掉漆的朱红大门。 一敲之下声响通透,沉闷有力,传递给手中一种扎实厚重感,一看就知道用的上号木料,可以百年不坏,加上对面的照壁,门上的金匾,即便多年之后,依旧展示着当年建造时的阔错。 不多时听到里面有人开始卸顶门梁,我回头对青青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过来了。 当陈旧大门的一扇打开时一些时,探出一个门房模样的人四处张望。当他看清楚走过来的青青时,立马一把将大门推开,躬身行礼后笑着对着青青说道:“大小姐,怎么这么晚过来,里面请。” 随即门房大汉对着门里面喊到:“大小姐过来了,来几个人把马牵后院去。” 另一边大门也被打开,几个武人打扮的年轻人跑去接下了思思小莲手中的马,牵往后院。 门房模样的汉子,领着我们几人进了门后,说道:“小姐,七老爷还在大堂里面商量事情,这就带你们过去。” 一路跟着门房绕过前厅来到中间的大堂,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还是老远就能看见中间大堂灯火通明。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跟着门房直接跨进大堂。正在议事的七师叔看见我们进入大堂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们也跟着一起听听。 刚刚坐下七师叔就对着大堂里的几人介绍到:“大小姐我就不介绍了,你们都认识的。” 随即七师叔又指着我得意的说到:“哈哈哈,这就是我大师兄的真传第子,刚刚出炉热乎乎的江湖第九高手。他来了,这边事情就好办多咯。” 堂内几人立马脸色大变,纷纷站起身,拱手行礼,说着一堆奉承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过还是得起身还礼。 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这么晚还能在这里议事,只能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怎么都要客气一点,搞不好就有师父的故旧之类的,得罪不得。 黑衣人 在介绍过我和思思后,七师叔开始替我们介绍起大堂内的几人。 首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国字脸,胡须与帽子里露出来的头发都开始花白了。壮硕的身躯配上一身青黄员外服,颇给人一种贵气之感。这位花白胡须的员外就是这栋宅子的新主人季成。 由于原先本地暗线由季家统率,前些日子被青剑门发现后清理掉了,季成以堂弟的身份继承了这处宅子与本地山庄产业,同时也负责了太平一府的暗线工作。 另一位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本是一位铁匠铺老板,叫阮寅,掌管着宁国府的山庄全部明暗势力。前些年被青剑门占据宁国府后,一直在坚持运营地下暗线网,本来已经略有成效。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前些天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暗线再次被人家破掉,等到七师叔到了这边之后,就开始利用自己对此地的熟悉,给七师叔当了本活地方志。 第三位则是庐州府管事了,姓王,叫王开。三十来岁,身材清瘦,由于此次战场在太平府涂,所以被七师叔征调到当涂这边,可以说是过来支援前线的。 当要介绍最后一位的时候,厅内众人都发现,青青从一开始就盯着对面那位,面容俊郎,一身黑灰两色相间的武士贴身劲装,年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那人正襟危坐,正笑盈盈的看着青青。青青好像是觉得这人好像认识,但是又不确定是不是。而汉子则是一副,我给你看,你能猜的出来我吗? 看到这一幕七师叔由衷的一笑道:“青青是不是觉得好像认识?” 青青转过疑惑的俏脸,看向七师叔不解道:“师叔,我总觉得对面这位我好像认识,但是却记不清是谁了。” 当七师叔和对面那俊郎中年人听到这里都哈哈一笑,七师叔介绍到:“你见过,不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就是你三师伯的首徒,杨奇。” 当七师叔介绍完以后,对面那俊郎中年人立马站起身隆重行礼到:“杨奇见过大小姐。” 只见青青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到:“杨师兄,杨师兄不是十年前就已经……已经……” 那叫杨奇的中年人,行礼之后笑盈盈的坐了回去,然后接着青青的话说道:“小姐是想说,杨奇十年前已经死了把。哈哈,不错,十年前杨奇是死了。这话说来有点长,让杨奇为小姐解释一下……” 原来,十年前那一战,山庄损失惨重,而那晚杨奇与师弟杨青林、邓万三人正好有任务外出。当事情发生后几位师叔担心对方会有斩草除根的想法,所以决定让他们三人借这个机会假死,悄悄为山庄培养秘密势力——剑卫。但是后来估计对方也是损失惨重,没有再来找麻烦。 山庄也就顺势而为,让他们三人替山庄收养一些年岁不大,姿质尚佳的少年作为山庄复兴的基石。 这事极为隐秘,除了三名当事人外,只有四位师叔知道,而这事一做便是十年。 如今光阴一去十年,这批几位师叔寄予厚望的复兴基石已然有了成效,当年收养的少年,如今大的已然二十多岁了,小点的也有十八九岁,正是青壮有力的可用之时。 这正是早间山庄商议之事,杨奇带着二十名剑卫在快黄昏的时候到达山庄。只是因为他们本就早已集结在附近州府,所以比我们更早到达。 互相认识之后,七师叔开口对我们说道:“还有一点时间,你们刚到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今晚应该不会太平。” 不太平?虽然我和青青几个人些疑问,不过既然七师叔现在不打算说,我们也就没有追问,跟着领路人去了给我们安排的客房。 …… 时间越晚,夜空越是黑暗,小镇没有更夫,约摸三更之后,小镇外面若是没有灯火,即使伸出手也只能勉强看到大大概样子。 此时小镇外的荆棘藤蔓生长处有了一点小动静,一名瘦小精干身穿夜行衣,黑巾遮面的汉子,正蜷曲身子,缓缓前移。瞧着这一身打扮就知道是想悄悄接近小镇岗哨。 而顺着这人的左侧望过去,隐隐约约能看的清对面不远处同样有一名和他一样打扮的黑衣人,正在一点点往前移动。 突然两人停下身影,互相看了看以后,比了一个手势,随即只见两人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相互再次点了点头之后,迅速果断的将手上小刀掷了出去。 只听得两声闷哼,随即便有一人从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只见两个黑衣人,快速移动到各自目标处,确认对方岗哨断气之后,其中一人向着来路学了一声猫叫,后方原本只有杂草树木的地方,一下子蹿起来一大堆人,看这密密麻麻的人头起码不下三四十人。 当所有人集中蹲在牌坊两侧阴影里的时候,一个年岁较大的黑衣汉子拉下面巾,用严厉的眼神巡视了周遭几十名黑子人后,狠狠地点了点头后,大手往前一挥。 得令后的几十名黑衣人再没有了刚刚谨慎小心的样子,动作幅度都在保持轻声的前提下大多了。大群黑衣人经过道路助跑一段之后,在接近房屋群的时候纵身一跃,然后几十名黑衣人分散开来,发挥出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分散在各家屋顶之上,朝着镇中季宅方向急奔而去。 虽然黑子人动作都极为小心,但是终究还是让一位没有睡着的大汉听见了,只听那汉子自屋内喊出一句:“该死的黑猫,大半夜又召来一群野猫爬房顶,你看我明天不宰了你这死猫。” 大汉话还没说完就听的屋内一女子中气十足的吼骂声:“半夜这么大声说话,你要死啊,不睡滚外面去。” 屋顶黑衣人并没有被屋内两人的声音打乱行止,只是身形稍微顿了顿便继续前进。 由于事前早已分工好,黑衣人按方位在季宅外围站定,缓缓抽出刀剑,只需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动手。 先前发号施令的男子,来到季府大门口四处看了看后,对着已然将季宅大半包围起来的黑衣人们一个点头。 只见其中大约三分之一的黑衣人点头后,直接快步助跑然后,接近院墙的时候纵身在围墙上一踏,然后借力一个翻滚全数落进季宅院子里。 伏击 约摸等了一下子,见院墙内并没有什么动静,第二队黑衣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再次用前面黑衣人的方法进入到院子里。 此时季宅大门处传来搬移顶门梁的声音。随后大门被从里面轻轻打开。为首发号施令的大汉带着两名黑衣人朝着打开的大门走去。剩下的黑衣人全部跃上围墙,这次他们没有选择进入院墙内,而是分散开来,往屋顶上奔去,显然这最后一队是作为警戒用的。 然而此时的邻巷一座院子的二楼窗户边上,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行走在院墙屋顶的这群黑衣人。 为首的领头黑衣人进入屋子后,看了眼倒在角屋里的看门人后,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早已有手持刀剑的黑衣人打开前厅几扇门,随后出来对领头大汉摇了摇头,表示里面并没有人,领头大汉默不作声直接挥手示意众人穿过前厅去后面。对此领头大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前厅本就是会客议事之用,晚上没人很是正常。 走在鹅卵石铺就地面上的领头大汉心里还是有一点隐隐不妥感,如果那人真的在这里,没理由防御这么松散。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没理由因为这一丝不妥感就放弃行动。 但他本也是身经百战的江湖宿老,自然也不会莽撞行事,他打了一个手势,让外面的第三队人注意警戒,并且拉开防御线。他下定决心,如果再发现一丝反常情况,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撤走。 不过走过前厅就看见正房中一间屋子里还亮着灯火,领头大汉多少松了一口气。这次不再是挥手,而是握拳挥手,这是动手的信号。 二十多黑衣人分散杀向后院的厢房正房,领头汉子带着七八个黑衣人开始冲向亮着灯的房间。 但是当他们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从一排正房窗户里跳出了十多名手持长剑的护院,而同一时间后院屋顶也出现了一批人,将走房顶的黑衣人拦截回来。 领头大汉意识到掉入圈套,本欲原路返回,只是还没来得及下令撤退,原先站在身后屋顶围墙防御的黑衣人,已经退到了他们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黑衣人已经陷入了被前后包围的状态。 “司马兄,这么晚带这么多人,不是想杀我吧。”从中间房间走出的中年人,直接就叫出了领头汉子的名字。 领头汉子看了看局势,没有回答问话,只是开口对众黑衣人说道:“事已至此,动手。” …… 老早听到后院这边有不少人,但是七师叔说没事,让我睡我的觉。既然如此反正也已经跑了一天,那我就不客气了睡就睡。 “砰砰砰!师兄,师兄。” 咦,是青青这丫头。 毕竟知道有事会发生,所以只是穿着衣服打了个盹,所以很快就给青青开了门,还不待我问出话,青青就拉着我衣服说:“师兄,赶快去帮忙,司马靖武那个老头子晚上来偷袭了。” “什么?你说是司马靖武。” “没错,我听七师叔是这样喊的,应该错不了。”青青很肯定的说到。 “哇,大鱼。青青给我剑。”若是能拿下司马靖武这位副帮主,那么对青剑门的打击可以说是很大了,毕竟司马靖武是青剑门的第一高手。 一旁的小莲立马将止水剑递给了我。看样子她们两个是早就打算好了,让我去拿人了。 接过剑,两步助跑后跃上前面一排房屋的屋顶。放眼一看果然是壮观,双方几十号人,院子里,围墙上,屋顶,正打的不可开交。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也被周围刚刚燃起的灯笼照了个敞亮。 由于视线的清晰,人也就格外好找,如今与七师叔战作一团的人便是司马靖武,虽然不太熟,但是仅会盟期间就前前后后见过好多面。 当我刚要跳下去帮忙的时候,七师叔发话了:“云师侄,这老家伙我来对付,你清理下场面就是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转身寻找其他目标,大鱼不给那就只能捉些小虾米了。 司马靖武最初还觉得即便被发现,也还是可以一战,毕竟自己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但是刚刚交战他就发现情况和情报不同。正在犹豫之间就发现了跃上屋顶的我。就在那时他去意已定,发出一声撤退的暗号后,院子里外的黑衣人全部开始四散奔逃。 可来时容易,想去哪里有那么容易,且不说我了,就如今我们搁在这的人物基本能顶的上一个青剑门的实力了。 不过渔网在密也挡不住不要命的大鱼,况且我们这还算不上是有渔网一样的防御。 所以当这三四十号黑衣人全部放弃过招,纷纷借机会逃跑,一时间即便我们人多,也着实难以把他们全部留下来。 当我再次一剑砍翻一名黑衣人后,回头一看,司马靖武居然后着和七师叔过招的机会,故意卖了一个不致命的破绽给七师叔,结果七师叔一拳击出,反而被司马靖武借力后跃上屋顶,转身就跑。 虽然受了七师叔一拳,但是对于在屋顶拦截的普通山庄弟子来说,这人依旧实力强的可怕。 我赶紧放掉这些小虾米,让青青思思与杨奇他们收拾。一个纵身跳上屋顶,看见司马靖武正将屋顶上拦路的两名山庄弟子击飞,转身双腿用力就朝旁边一栋房屋跳了过去,想来是想借着这些连在一起的小镇房屋,用最快的速度逃出镇子。只要能出的小镇,他司马靖武就一定跑的掉。 能让这种江湖排名三十多的送上门一点都不容易,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就没有下次。 所以我立马跟着司马靖武的路线追了过去,后面七师叔紧紧跟在身后。再加上这次四散逃逸的众多黑衣人与追逐他们的山庄弟子。整个小镇屋顶可谓是热闹非凡。 小镇被吵醒的人家,骂娘的骂娘,点灯出来查看的查看。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这场追逐。 此时并不算大的镇子上,以季府为中心,正上演着朝四周追逐的大戏。三四十名黑衣人,只有不到十人有机会跃上屋顶逃跑。 司马靖武的轻功相当不错,我用尽全力追他,也才勉强在快到小镇口的时候快要赶上他。 “砰砰砰。” 突然身后传来爆炸声。 可惜 我被后面爆炸声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回头一看,原本几个快要被追上的黑衣人,居然掷出了烟火弹逃跑。 一声叹息,因为我知道那几个黑衣人八成是追不上了。出奇不意的被烟火弹一震,回过神来,对方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帮黑衣人非常精明,知道什么时候使用烟火弹最合适,如果他们在刚刚被包围就使用,那么他们将一个都走不了。 在这出其不意的追逐过程中使用,对方来不及反应,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他们就能脱身。 我这边与上次对付柳江南不同,柳江南是一心想跑,所以背后防御不足。但司马靖武作为老江湖,即便是逃跑他也是时时刻刻注视着背后的一举一动,如果我现在掷剑,无非是白送一柄好剑罢了。 由于知道有烟火弹,那么司马靖武八成也会有,所以我不得不留心几分。 此时司马靖武已然跳下屋顶,即将进入镇外的树林。如果还不能将他拦下,可能就会漏掉这条大鱼。 即将跃下屋顶的我灵机一动,没有刻意停下脚步,飞奔之间几脚踢起几片青瓦,激射向司马靖武后背。 司马靖武听见破空碎瓦之声,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果断脱下黑衣,转身在身后一旋便将几片瓦拦了下来,顺势丢下黑衣转身就跑。 飞瓦之意本就是迟滞他的行动,多少还是起了作用,因为借着这一回身抵挡,我已经离他只有一丈距离,这种距离对武人来说就是如芒在背,任他司马靖武如何也不可能在如先前那般全力大逃了。 “嗖嗖嗖。”几声破空声。又是几片飞瓦飞来,不过目标不是司马靖武后背,而是直奔其身前去路,这飞瓦便是七师叔掷出的封路之器。 听声辩位,乃至分析这种飞器的目标,也是每一位武人的必修课。司马靖武自然听得出瓦片所落方位。不过让我非常意外的是,他并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用手强格开飞来的瓦片。 姜果真是老的辣,知道措身闪避就会被后面的我追上,当机立断不惜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保证不打乱逃跑距离。 任何做过的事都不会白费,即便司马靖武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是他的行动终究是被迟滞下来了。 我不在迟疑,止水剑奋力前刺。 “司马先生若是在不停下,这一剑可就无情了。”司马靖武无论如何是江湖成名高手,我这一剑虽然刺出,但是也不能没有一声提醒。 “小子,你在这里我停下还走的了吗?”即便止水离他只有一尺之遥,司马靖武任然不肯停下,诚如他所言停下就别想走了,但是若不停下很有可能死在止水之下,倒不是听天由命,而是看我有没有杀心。 杀心没有,但是重伤他的心思我是绝对有的。 “如此,司马先生得罪了。”周身带力止水长出,直刺司马靖武右肩。 “嗖。”的一声,道路左右两支飞箭毫无征兆的直直射向我。难怪司马靖武一直往这边跑,原来还留下后手。 收回止水左右一拨挡下两支暗箭,但是对方隐藏在暗处的人并没有放弃,两侧接连又是几支飞箭。我终究不得不停身挥剑挡下飞来之暗箭。 此时只听见左侧一声惨叫,七师叔已经从左侧突进,一招击杀隐匿在左边放暗箭的探子。 “你继续追!剩下一个我来对付。”解决完左边的七师叔开始奔往右侧。 看着离我已经只有一个模糊背影的司马靖武怎么追啊,刚刚不过十米距离就追了这么久。这种成名高手一心要跑谁能挡的住。 “早知道起先就应该让你对付他,那样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收拾完另一名黑衣人的七师叔走到我身边懊恼的说到。 “师叔别这样说,我相信你不止住我,看见我他就会掉头撤,结果和现在相差不会太多。不过这一次青剑门损失惨重的很啊。”我其实明白七师叔不让我对付司马靖武的原因,在江湖上混,自己几分能耐必须有底,由于司马靖武知道我的实力,所以他不会犯傻到和我交手。 七师叔淡淡一笑,扬了扬手上的机弩说道:“唐门的绝命弩,中一箭即便是大罗金仙都活不成,这青剑门是下血本啊。这一张机弩内藏五支毒箭,见血封喉发效极快,就是有解药都没有用,唐门开价两千两银子一副,这一下就是两幅,青剑门还是够大气的。” 我接过机弩看了几眼,嗯做工精细,弩身用的上好木料,弓与弦都是用的最好材质,难怪这么一张不大的弩,射出来的箭有不逊色普通强弓的的力道。 “四千两保住一个司马靖武,青剑门这生意赚大了。” —— “这一战怎么样?”刚刚回到季府坐下的七师叔向清理完战场的几人问到。 “回师叔,我们伤九人,青剑门死伤被捕者共计三十人,逃脱七人。”杨奇恭恭敬敬的向七师叔汇报到。 “这一仗漂亮,只是让司马老贼跑了怪可惜的。对了,杨奇你的剑卫受伤几人。” “师叔,两人轻伤,不影响行动。” “那就好,明天一早就动手,趁青剑门这一败还来不及补充,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将他们赶出太平府。” 眼见重要问题问过了,青青赶紧开口问道:“七师叔,你怎么知道晚上青剑门会会来偷袭。” 七师叔得意的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笑容,急得青青左右乱看。 “师叔,你就和她说说吧,这丫头自小就好奇心重。”还是杨奇开始替青青解围。 “好了,既然你杨师兄帮你了,那我就和你说说。 其实事情很简单,以前我都是很小心,从来不让他们有机会知道我落脚点在哪里。但是这一次是我主动泄露的,同时还把你大师兄和颜威赵元三人北上的消息故意泄露出去。 你们说,落脚点暴露,手下主力撤走几个,而山庄支援的人还在路上,给你们这么一个机会,你们要不要试试?”说起这出好戏七师叔就心情大好。 确实如七师叔说的,青剑门并不知道山庄会有一支了不起的隐藏实力。 “好了,忙了一晚上,你们都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清理青剑门呢。有什么咱们都明天再说。”说着话,七师叔率先起身去休息,众人也就只好先休息去。 一场空 冬日,有雾,不过不大,在二楼窗户边极目远眺,整个小镇基本还能看个七七八八。至于小镇之外,那就只有一片雾蒙蒙了。 苏云穿戴洗漱完毕,到达昨夜七师叔会客厅时,其余众人也差不多刚到。 七师叔刘镇用那双锐利双眼扫了大厅一圈,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没有在犹豫,抽出旁边一张画轴铺开。 “这地图上标注了多年以来,青剑门在太平府安插的眼线势力,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带人将这些暗线全部清理掉。还是老样子没有威胁的驱逐,有威胁的拿下。”随即刘镇开始按照图上标注的位置分配任务。 “杨奇,你带些人去处理繁昌的这三处。安远在那边,你去了以后那边全权由你处理,他刘安远若是不听你的,你就给我狠狠揍他,让这小混蛋好好长长记性。”一说到这个儿子刘镇就气不打一处来,老早让他带人过去清理青剑门窝点,居然被人家打了回来,如今缩在繁昌不回来也不进攻。 杨奇领命以后,并未露出一丝不悦,只是心里嘀咕起来,这七师叔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他很是很清楚的,这位七师叔非常护犊子,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揍他那个宝贝儿子,他这个十年不见的师兄怎么好一去就揍人。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人不能打,但是这权是必须夺的。 “这太平府就三县,我这老头子就不奔波了,后面的当涂县我来清理。至于最前沿的芜湖,青青苏云就你们去吧,让杨奇拨十名剑卫给你们。 然后两县的情况太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会安排人在路上给你们介绍情况。”说完后,刘镇一拍桌子下达出发的命令,众人皆领命而去。 清晨安逸祥和的小镇,几十骑人马,疾驰而出,过了小镇口两波人马分开前进。 路上阮寅向我们介绍了这一去的大概形势。太平府辖三县,首县便是当涂,其余则是芜湖与繁昌。三县之中芜湖接壤宁国府,所以青剑门司马靖武就是在芜湖,其身后便是宁国府,无论是青剑门还是江南盟都可以更便捷的支援他。 所以这次行动其他两路可以说是清理残余,唯独去芜湖这支有可能还会遇到较大阻力。当然也是因为这一点,这次行动才会由苏云上官青青一同前往,只要江南盟没有直接介入,即便是青剑门集体出动都不一定奈何的了这一行人。 毕竟单单一个苏云就够青剑门一番折腾的。 而此刻的沿长江官道上十多骑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劲装剑卫正朝着繁昌狂奔而去。 刚刚打开城门不久的太平府城外也迎来了十多名江湖人士,虽然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但是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之间怎样都行,但是有一点不能伤及无辜。只要能做到这点,并且不要太嚣张,地方官也乐的清净。 所以在进入城门的时候这行人只是亮出武司签发的路引,这种路引与寻常路引有些许不同,其正面与普通路引相同,只是背面标注有门派信息。地方官只需要记录他们的出入记录,其他的一概不予过问。除非触犯武司禁令否则没人干预。 大明律法讲究,民不举官不究。所以江湖人之间的仇杀即使地方当局知道,但是没有人上诉,那么这也事就会向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快被人遗忘。 当天,府城里并没有传出什么激战或是厮杀,也没有什么死人的传言。坊间只是听说城中最豪华的青楼——明月馆,被转手给了一位外地富商,不过好在老鸨姑娘们都还在,不过护院倒是全部换了一拨。 不过这并不干扰城里的风花雪月灯红酒绿,客人关心的只是姑娘的质量与服务的品质。老板是谁那都不重要,换个老板其实更好,最少折扣优惠是有几天的,不少平日舍不得银子的人,也会借着机会去逛逛。 对江湖们门派来说,城里那地方他们不喜欢,规矩大,官老爷多。留在城里的只是眼线,而城外不远不近的小镇上才是他们喜欢呆的地方,有热闹没规矩,舒坦。 据阮寅所说,青剑门的这一带大本营就再眼前的小镇上。既然青剑门的人在此,那么镇外必有眼线,所以一行人没有一刻停留,直奔阮寅所说的那出粮酒坊。 一行十多骑的出现,放在以前还会让小镇的居民探头张望,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小镇早已习惯了这些带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小镇居民知道,管他是谁自己做自己的事,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任他们来的来,去的去。 苏云一行人在阮寅的带领下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看着眼前这平静的一幕。 普通树木做的一扇门,这种门也就在小镇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还有用。若是遇到歹徒,对着这门踹一脚,坏的不是锁,而是这门。 苏云下马走上前去,用手推了推那略显单薄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居然没有锁门?苏云一遍戒备着,一边步入院子,嘴里喊到:“有人吗?” 外面的十名剑卫在青青的示意下,分散将这座院子包围了起来。其他人则随着苏云进入这座酿酒坊。 浓重的酒糟味,却没有一个人,几个人将院子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仍然没有一个人。 阮寅看了看这座院子说道:“屋子里检查过了,处处冰冷,就连灶肚里都没有一丝热气。起码几个时辰没有人了。” 青青邹了邹眉头:“看来昨夜行动之后,这边就放弃了。” “挺合理的,既然昨夜损失那么惨,没有支援的司马靖武放弃这里倒是很正常了。”苏云找了一处坐下后说到。 突然苏云笑着向阮寅问道:“阮大哥,我们在这里有没有眼线。” 阮寅很自然的道:“自然有,不过是最近过来盯梢的。因为这里不是什么重要地方,平时并没有长驻眼线。” “能联系上吗?” “能,但是需要点时间,不能太张扬。否则漏了身份就划不来。” “阮大哥放心,这是自然。这样,我也不见他,你抽时间问问看,镇上还有没有青剑门留下的眼线。” 阮寅点了点头答应了。 青青突然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说来清理青剑门,结果人家先跑了。我们怎么办?” 寺庙 “怎么办?这个问题大了。阮大哥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苏云将问题抛向了阮寅。 阮寅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直接说到:“去另外一处看看。虽然很有可能也没有人,但是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如今大家休息一下,吃过午饭我们就去。我现在就去找我埋下的眼线问问这边的情况。” “好,这样也好,我们都去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点什么。”苏云对青青说到。 上官青青不愧是做了山庄好几年的实际庄主,他将外面这十名剑卫叫了进来,将他们分成两组,一组暂时留在这里一组先去镇上酒馆吃饭。说完还让小莲拿出钱袋,一组给了二十两银子作为酒饭钱。 安排好这一切后,这一行人便分开行动了起来,苏云青青一行,自顾自的出了门去。 “真没想到,你还让小莲带这么多现银?”苏云笑着追问青青到,因为一般带虽然都带现银,但是并不会带这么多,刚刚看小莲那丫头拿出钱袋那沉甸甸的感觉,就知道里面还有不少。 青青还没有回答,小莲早已开始抱怨道:“我们出门哪里带这么多,是早上出门小姐问七老爷拿的。可重了。” 几人只是一笑而过,青青也没有解释,苏云自然知道,这是青青借机笼络这些剑卫。虽然名义上这些人是山庄的人,但是毕竟一直都是由三师叔和几位师兄在带,与山庄其他人虽然说不上生分,但确实也不见得好。 —— 杨奇带着一队剑卫来到做一座寺庙外,这座寺庙修建在半山,周围几百米内有没有人家,这地方是同行的向导和他说的,繁昌青剑门势力的隐蔽处。 杨奇看着一反常态紧闭的寺庙大门,反常必有鬼。正经寺庙哪有大白天闭门将信徒香客挡在门外的道理。他杨奇这些年隐姓埋名可不是只是训练剑卫这么简单。 多少山庄不好正面出手的事情都是他们这些人在干。 杨奇撇了撇嘴,冷笑道:“猫腻,我就喜欢有猫腻的地方。”随后挥了挥手。 十多人不需要开门,一个助跑脚尖在墙上一踩,十几个人就那么轻飘飘的跃上墙顶。 “嗖嗖嗖……。”弓箭射出的声音破空而来。 这十几人像是提前知晓会有埋伏一样,只是一闪身就避过了十几支射向他们的暗箭。 一击不中,院内的十几名青剑门第子急忙搭箭,想要在对方及身之前再射出一箭。不过墙上这些人并不打算再给他们这个时间。 持剑疾跑杀向院内的青剑门第子,眼见对方来势汹汹,青剑门弟子搭箭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不断的在手中弩机与剑卫身上来回看,一部分人估计时间来不及。果断的丢下手中的弩机,拿起手旁边的刀剑。 一位动作麻溜的勉强装好第二箭,刚刚举起大半,还来不及瞄准目标,那人就感觉脖子到胸前火辣辣的疼,他刚想伸手摸下自己脖子怎么了,丢下弩机的手都还没有来的急抬起,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另一位拿起长剑的,正全力与身前一名剑卫搏杀,从刚刚的这一两招来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赢这名剑卫的。但是他突然看见自己对手,对着自己身后使了个眼色,立马意思到不妙的他,还来不急闪躲,一把长剑已然从自己胸前穿出。本想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看看到底是谁对自己下的手。但是随着长剑被抽出,扑通一声他身体前扑,趴在了地上,想要用那双已然快没有力气的双手撑起自己,但是尝试了一两次都是徒劳。他可能认为自己一直在尝试起身,但实际上他连一次都没有完成,就那么趴在地上,结束了和这个世界的一切。 几个机敏的看见对方来势汹汹,竟直接跑进大殿,试图关起门将剑卫阻挡在外面。眼见外面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他们迅速调整战略,两人背靠着门,两人跑去将给佛像摆放贡品的案桌抬了过来,四个人汗流浃背扔死死的顶住案桌。 好在这是个小庙,只是双开门,若是那种四开门六开门,这四人怕是连关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杨奇等人将外面这些人解决完后,抬眼看着被死死关上的那扇并没有刷过漆的木门,冷冷一笑,眼中全是不屑。 叹了一口气后,杨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交给你们了,就自顾自打开外面的院门出去了。 那门拦住赤手空拳的普通人还可以,可他们是谁啊?是手持长剑的江湖人士,就算不用武器,就用拳头砸都能把门砸开。 走出寺庙的杨奇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脱下染上了些许朱红鲜血的外衣,轻轻擦拭起手中的剑。 多少年了,有家难回,只有这长剑一直陪在自己身旁,有时候他觉得,这剑就是自己的亲人。 妻儿虽然被照顾的很好,但是前两天回去的他发现,儿子看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刚想去抱抱这个已经十二岁的儿子,结果小家伙直接掉头就跑。 虽然每年都会和妻子见上一两次,但是每次都是瞒着儿子的,毕竟事关重大。害怕小家伙知道了说漏嘴。如今秘密是守住了,可儿子却是不知爹是什么了。 擦拭着手中的剑,心里终究是高兴的,以后他杨奇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太阳底下了。他喃喃自语到:“丢掉的时间,爹以后一起还给你。” 笑容自杨奇脸上洋溢而出,那是历经十年隐姓埋名后,重获光明而发自肺腑的笑,与身后正在发生的事情是那般格格不入,但却互不干扰各自走着属于各自的轨迹。 繁昌城内,一名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老人正急匆匆的穿梭在街头人海中。说他是老人有些勉强,毕竟整个人还是精神十足,并不是寻常老人那种弓着身子脚下无力。这位灰白头发的老人恰恰相反,身子笔直,走路成稳有力,在看脸上面庞也不过才五十岁不到的样子,看来书本上流传的伍子胥一夜白头还是有可信度的。 老人脚步很快,一直到了城内最豪华的青楼——春风楼才停下脚步。在门口站定后,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便朝着里面走了去。 春风楼 虽然已是下午,不过这青楼楚馆从来都是晚上的生意最旺,所以此刻姑娘老鸨们大多都在休息,就连那门口都没有龟公招呼。 堂内一位值班老鸨见有人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迎接。毕竟生意上门要是不做,可是砸自己的招牌。 不过刚刚起身的老鸨看清楚了来人后,立马一屁股坐了回去。“我倒是谁呢,这么早。原来是老爷子你来了啊。去吧,还是明儿房里。” 老人也不去管老鸨,直接就朝着楼上那明儿房间走了去。刚刚踏上楼梯,就听到后面老鸨的声音传了上来:“我说吴老爷子,账上还挂着五十两呢,等会下来你也给结了吧。” 老人上楼梯的脚步顿了顿,本想说两句什么,可最后还是一声叹息后接着上楼。 到了门前,老人故意扯着嗓子装作咳嗽几声后,出手推开了房门。进入屋子后,老人目不斜视,定定的看着正前方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刘小爷,你爹派人过来了,正在那边等你呢。” 这时老人左侧的闺阁里,芙蓉暖帐中,锦丝绣被下,抱在一起的一双男女才悠悠转醒。不过仅仅也只是呢喃几声,居然又不见了动静。 老人无奈,这次假意咳嗽两声后,再次重复一遍先前进门说的那句话,然后依旧直挺挺的看着客厅正中间的那副山水画。 这叫明儿的女子,是春风楼名副其实的头牌姑娘,身段才艺和手段那都是可以媲美苏杭那些个花魁的姑娘。要说真有什么不如那些天下闻名花魁的,那就只有那张脸了,虽然也是个美人,可就是差那么点意思。 对女子而言,容貌胜过其他方方面面,风尘女子更是如此,以美色示人。容貌好,身段好,才艺再好,那便是天下男人趋之若鹜的心肝宝贝。 若是去掉才艺,就凭剩下的两项,仍然不失为世间男子的掌心尤物。 即便再把身段去掉,就凭一张脸蛋,依旧可以让天下大半男子为之疯狂。 唯独不能去掉容貌,天下人无论男女都是看脸的。 这明儿本味也是苏杭一带勾栏院训练出来的,小时候也是勤学苦练,奈何就是这容貌比不上人家,无论如何努力,那些花钱的大爷终究不肯选她做那花魁。 反而倒是这小地方,她这种姑娘可是一府难求的佳人。她也认了命,做不了天下的花魁,那便做这一府一县的花魁。人生一世,既落风尘,那便潇洒一生。 自然她也不是那种皮肉生意的姑娘,她接客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如今与她同床共枕的这位刘安远刘公子,她就中意的很。人长得不错还年轻,家中一看就是殷实人家,出手阔错,而且对自己还很是喜欢,若是把他心抓牢,自己就有望走出这片勾栏院,过那清闲妾室的日子。终究将来会人老珠黄,趁着如今这风华正茂给自己寻个好后路。 所以当听到老人的两次催促,明儿赶紧推搡着半睡半醒的刘安远道:“公子,公子,醒醒了,吴老爷子好像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赶紧起来吧。” 推搡这将刘安远拉起来后赶紧又对着外面轻声唤道:“槐花。” 外面服侍她的丫鬟槐花知道房里有客过夜。早早就将一应物品准备妥当,就等里面起床了。这是她分内的事情,也是青楼楚馆的规矩,花钱的大爷就是来享受的,处处都要照顾妥当,否则那就是砸自己招牌,没好果子吃的。 所以当她听到小姐的喊声后,立马利索的把热水与洗漱物品搬了进来。 此时的刘安远已然被明儿服侍着穿戴好,不情不愿的出了温柔乡。 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刘安远开口问道:“吴伯你刚说啥?” 无奈的老人只好再次重复一遍先前说过的话。 “来人是谁知道吗?只要不是青青过来都好办。” “自然不是大小姐,开人说你回去就知道了。”要真是大小姐来就好了,看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真是的,大早上扰人清梦。你先去下面等我,我马上就下去。”刘安远不耐烦的说到。 “公子,如今已是下午了。”说完老人就转身下楼去了。心里却一直在嘀咕,这七老爷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靠谱的儿子。唯有一声叹息。 明儿自然是想好好抓住这人的心,但是她是知道分寸的人。没事可以留他,若是有事那就留不得了,否则误了事,后果就不一样了。 洗漱完毕后,刘安远与这情人儿商定晚上再来后,便下楼与老人回去,自然老人也把花酒钱给付了。 回去的路上,这位与刘镇曾经有过不小交情的老人,开口劝起刘安远。大意是让他远离女色,抓紧时间练些功夫。 虽然嘴上满口答应的干净利落,但是老人自己都知道,这公子八成就是耳旁风一般,过耳就忘。反倒是那明儿姑娘的话,倒是能在这公子心里生根发芽。 当然他如此这般,倒也不是因为青青不喜欢自己,自暴自弃。他本就是如此,十几岁就开始逛青楼了,不过姑娘见多了,像明儿这样的倒是不多,这姑娘她是真喜欢的,否则又怎么可能天天折腾到那么晚呢,所以是真有心把这姑娘赎出来。 老人是当年山庄老人,十多年前开始打理这县里的山庄产业,一处绸缎庄。加上前几代的积蓄,也算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如今却大庭广众之下跟着这么一个翩翩公子哥,自然惹来不少人的议论。 回到绸缎庄后院时,杨奇已经把带来的剑卫都安排好,自己一人独自座在院子里等着刘安远的回来。 一踏进后院看见院里有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刘安远就扯开嗓门喊到:“我到要看看是谁来了,居然要公子我回来见。就是我爹来,我都未必会回来。” 当他走到那人对面,看见杨奇正微笑着看着他,刘安远仔细看了两眼后,先是眼神一暗,然后双腿一软就要站不住:“杨,杨师兄。” 吓的杨奇赶忙起身去扶他。本想给他解释解释,结果刘安远却说到,这是他知道,只是没想到知道师兄是活人,但也还是自己吓了自己一把。 不走 杨奇却是一愣:“怎么?你知道?”杨奇纳闷的是,这事按说是很保密,连青青都不知道,他刘安远要是知道,只能说七师叔真的护犊情深了。 刘安远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在旁边石凳坐好:“知道是知道,不过我爹也是前些日子才和我说过一些。并且只是说了句,以后可能会见到我意想不到的人,他让我以后不要一惊一乍的。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杨师兄你。” “意外归意外,这事以后你让他们给你解释吧。”杨奇不愿过多在聊题外话,毕竟这位刘师弟的作风,即便他隐姓埋名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们这次是七师叔派过来清理青剑门据点的。”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城外破庙那帮人太难对付了,听我爹说师兄你们训练的那些剑卫,可是个个一顶十的好手。有你们帮忙青剑门我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杨奇只是端起已然冷掉的茶水,在这大冬天喝了一口冷茶,牙齿都透着一丝凉意,然后颇带玩味的说道:“破庙那些人,在你刘大公子搂着春风楼头牌姑娘睡大觉的时候就已经去该去的地方报道了。” 刘安远瞪大眼珠,好一阵回过神才不可置信的问道:“都解决了?” 杨奇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十多人全没了?” 依旧点点头。 “那就没了,这边以前本来是没有青剑门势力,即便那些人也是前不久才派过来的。”刘安远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杨奇说了一遍。 这让杨奇颇感意外,这刘安远被安排到这边快半个月了,居然连那十几个上不了台面的都解决不了。 忽然杨奇会心一笑,来之前就知道,刘安远带过来的人完全可以解决这些势力,只是所有人都在纳闷,为什么就解决不了呢?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不是解决不了,而是这刘安远就没想解决,他再不济对付这些人还是够了。看来这师弟是留恋这城内春风楼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也就不多呆了,明天我就回去,师弟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怎样。”来时七师叔还担心这边青剑门势力太大,可能会与刘安远为了主导权发生争执,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杨奇太清楚如今局势了,青青刘安远这种漂浮在明面上的子弟难以察觉平静下的紧张与迫切,可他这个黑暗中的人却感受的很清楚。所以处理完事务,也不愿过多纠缠,休息一晚明天就反回当涂。 对刘安远开说,这是个天大好消息,喜欢这里本就是因为自在逍遥无人能管自己,关键还不缺钱花,以前爹娘钱扣的紧,如今则是可以借着山庄大业恣意妄为了,又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回去。 “杨师兄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杂事要处理,处理完就回去。” 杨奇看穿不戳穿,回了句随你之后就起身去厢房休息去了。 眼见又是躲过一劫,刘安远赶紧跑到前面叫来吴老头,吩咐晚上好酒好菜招待杨奇和他带来的人。 吴老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赶紧点头称是,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刘安远道:“刘小爷,这两天花销账目出来了,您签字画个押,老头我年底也好交代些。” 山庄产业有明细的收益分摊方法,一年利润五成年底归入山庄,其余五层为开销与掌柜老板收益。而这开销里面就有一份迎来送往山庄弟子的吃住银钱。 当然额银不会太多,所以当遇到超额情况时,事急从权,优先动用年底送往山庄的分成,只是需要当事人签字画押,年底用这份签押抵扣上面的银两。 对此刘安远早已习惯如常了,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笔,看都没有看一眼账单。利索的签字画押。反正山庄的那帮老头子拿自己没办法,除了上官青青。 —— 苏云青青一行出门和阮寅是一起的,虽然最终去的地方不同,但是还是有一段是同路的。 实话实说,这一趟带路原本是不必劳烦阮寅亲自来的,但是混迹江湖几十年,该有的心思他还是有的。 作为一府暗线的领头人物,知道更多的事情,也更了解山庄虚实。而他阮寅不止如此,这份暗线是家里代代相传,所以有一些秘密自小就是被父亲口口传承下来的,打铁手艺父亲传给他的,手脚功夫父亲传的,暗线网也是接的父亲的班,相对父亲魔门身份也是传承给他的。 年轻的时候出去仗剑江湖,父亲没有拦着,中年成家后老老实实跟着父亲经营铁匠铺,日子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活也算是有滋有味,富富足足。父亲的铁匠铺是自己开的,所以并不需要向山庄缴银,反倒是每年为江浙一带山庄势力打制铁器,还能赚上一笔钱。 混过江湖的人知道道义是什么,这也是他与所有甘心做山庄暗线人的共同相信的一点。 豪门大族以官府为靠山,普通百姓要么投靠大门大户求人家庇护,要么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像他们这种跻身江湖的人,则需要一个强大的宗门作为靠山。 所以当知道苏云青青要一同前往芜湖,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带路。这两人身份在他看来那都是山庄乃至魔门真正的掌权人。 上官青青不用说,所有人都知道,他爹是庄主,她就是少庄主。山庄事情名义上是他爹当家,实际上这么多年来都是上官青青在处理事务,他阮寅是去过好几次山庄的,这些事情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当时无聊的时候还想过,要是庄主那天去了,这山庄指不定就落在这丫头身上了,当然这个担子没有人会怀疑她担不起,因为她本身就已经担了几年了。当然若是有人用女儿身来反对,也有可能将来招个青年俊杰赘婿,自己去当庄主夫人,把事情明面上往出一甩,也不是不行。 所以这一个一定慢待不得,要是事情办好了,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将来自己的路也会好走的多。 另外一个叫苏云的,更是被阮寅高看几眼,剑尊第子,魔门大护法,这两个身份都是山庄和魔门的二把手。即便是刘镇陆平这种老一辈也是礼让三分。 再遇明通 阮寅可是听他爹说起过剑尊的事,当年山庄庄主,也就是魔门门主那都本是属于剑尊的,只是剑尊醉心武学,将这份重担送给了自己的师弟,如今的庄主上官荣。所以他可不敢对这位山庄的顶梁柱有些许不敬。 所以出了门后,阮寅就告诉苏云他们说,这镇子上有两个地方可以去逛逛。 第一是小镇西南方向的一座饭馆,厨子手艺相当不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不管谁家红白喜事,都是请这家厨子去做席。 他阮寅来过这小镇不少次,饭馆也去过好多次,所以这算是他作为领路人的特殊介绍。 另一件则是,这镇上有位打铁师父,在整个南直隶手艺都是排的上号。苏云出门都是两手空空,遇到战事才慌忙寻找武器,而且总是用的女子剑。 对此,阮寅觉得,不如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去那位打铁师父那边逛逛,看他能不能找到一柄合适的武器。 苏云几人本就是没什么事,所以在拐角与阮寅分开后,就顺着阮寅所指找到了那处饭馆。 饭馆相当简漏,土墙茅屋,旁边就是一条小河,位置倒是还不错,在出入村子的几个出口之一。 饭馆生意倒也还不错,外面茅草棚下只还有一张空桌。见到有客人上门,一位中年妇人赶紧上前招呼了起来。 不多时几个小炒就端上了桌,还有一壶老板家自酿的酒。寻常菜,自酿酒。但是吃起来却毫不逊色苏杭那边的名厨。自酿酒也是非常可口,酒香四溢,醇美甘甜。 当我们快吃好饭的时候,从里间走出来一位让我们意外的人——明通和尚。 这里看见明通我们都是一阵意外,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简单客套两句后,各自忙各自的。 眼见明通背影消失在巷口,青青才回过头说了声:“这明通和尚真快,居然能赶得上我们。” 我随口接了一句:“是不是凑巧路过?” 青青小莲一阵白眼:“这里有凑巧吗?少林在北,这里在南,不顺路。再者上次我们是在丹阳分手,当时是漕排两帮火并。如今明通来这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我们与青剑门已然开战,以他们的情报网,这些消息传过去不比我们收到消息晚多少。” 苏云眨巴下眼睛,笑盈盈的说到:“那么就是说,明通得到消息,猜到了我们下一步行动会在哪里,所以提前来到这边。” “应该是这样,因为我不信明通和尚能够一直跟着我们。”青青放下碗筷时,慢悠悠的说到。 一旁的思思也开口道:“明通和尚怎么说也是少林高僧,跟倒是不太可能,想来他是猜准了我们会主动反攻,所以直接来了这座小镇。只是可惜这里早就没了青剑门的影子。” 青青悠悠说了两句:“这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到你想找个人可能都找不到,小到抬头低眼都能碰到意想不到的人。” 反而是一直默默无声的小莲一句金语,让众人不得不精神一震:“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咋们呢?” “傻丫头说什么呢?还有人能盯住咱们还不被发现的?”青青反问道。 “还真有可能……”若是放到以前我打死都不信有人可以盯我的稍,居然还可以不被我发现,但是自从经历了飘红剑后,我信了,江湖这潭水太深了。 付完酒钱出门去铁匠铺的路上,思思一直在追问苏云为什么? 苏云想了想便把,遇到飘红剑的事和青青说了,这事当天晚上思思就知道,只是没有做向青青以及其他山庄人说,既有飘红剑嘱咐过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也有害怕惊吓山庄众人。至于青青,苏云从来没有把她当外人…… “这么说,飘红剑实力是不弱于你的隐藏高手?”青青这个你字,去寻找自然知道说的是他。 所以苏云没有过多说话,只是点点头,多留些时间让青青小莲两个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突然,青青大喝一声,站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云问到:“师兄,你那晚没有得罪她把?” 苏云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青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向前走:“这就好,没得罪就算是有交情了,下次,下次一定要留下她。” 一头雾水的苏云与思思看着自言自语的青青,最后思思一把拉住青青问到:“青青你在干嘛?一惊一乍的,还要留下人家,你在想什么啊。” 青青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后,忍不住展颜一笑,然后拉起思思的胳膊,兴高采烈的说到:“我在为山庄想啊,你看这天下人,连百晓生都不知道飘红剑这么强,可我们知道啊。 一个师兄就已经让江湖门派排名变动这么大,你们想想要是我们山庄有两个那又是一副何等光景啊。”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莲和思思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小莲赶紧说到:“真那样的话,我们山庄排名起码还要上升几位,怕是直逼少林武当这种大门派了。” “哈哈,就是就是,小莲变聪明了。”青青难得给小莲一句好话,接着青青又接着说到:“你们看啊,飘红剑做的都是什么事?抓恶人啊。领赏钱啊,钱嘛,我们山庄还是出的起的,就我都可以给她开价,就开她最风光那年拿了九万两赏银的两倍,这钱换江湖十大高手一年,绝对划算,这个是有钱都没得卖的啊。唉,我太聪明了,哈哈哈。” 苏云看着异想天开的青青几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加快步子朝铁匠铺走去,还是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武器更实在。 走出两步后,苏云最终还是甩出了一句话:“她要是能被钱收买,那她就不会隐瞒自己的实力,只以江湖二十四的名头行走江湖了。自己想想吧。” 思思反应最快,只是苏云话刚落音的一瞬间她就明白其中道理了,和青青扮了个鬼脸就跑去追苏云了。 青青也不傻,一经提醒也明白过来,气的一跺脚后,撒腿就跑向苏云,口中还喊到:“我不管,我不管,下次遇到她,反正师兄你要把她留下来,哪怕是用美男计也行。”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额头上立马飘起几根黑线。 信鸽 路上苏云把飘红剑最后那句话,再次和青青说了一遍,青青稍微想了下,若是没开打的时候还能去查查,到底是哪边先动手,但是如今这已经开始打起来,谁先手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今是谁先被打趴下。 铁匠铺生意看起来并不算好,这条街上都没有几个人,不过不是集会日子差不多都是这样。 门口两张长桌上面放满了锄头,镰刀之类的铁器。几人站在铺子外面,听着里面铁锤砸铁的声音。想来阮寅说的老板应该还在里面。 跨进铺子,先是看见活物,三个人两座火炉,两人打一人站在旁边看。铺子里没有那种货架柜台,所有打好的物件都挂在四周黄土夯筑的土墙上,屋里四根柱子也没有被放过,同样也挂上了打好的铁件。 打铁中年汉子停下抡锤举动,看了一眼进来的四人。一男三女,衣服干净,不是干农活的。嗯,两人持剑,带武器,混江湖的。 初步分析后,中年汉子估计这几位大概会买武器之类的物事。中年汉子叫过旁边学徒继续打铁后,拿起一块布,擦了擦身上的汗,迈步走向正在观察铺子的这四人。 “看几位样子,是要买刀剑防身?”中年汉子客客气气的询问到。 几人相视一眼,小莲开口问道:“老板,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想买武器的?” 中年汉子抬眼在四人身上扫了一眼,无所谓般说到:“我开了这么多年铺子,什么人来了,我大概还是能猜到客人需要什么。” 倒也正常,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这铺子可能真开不下去。 于是几人点点头,意思是我们是来买武器的。不过几人再次扫视铺子一番,露出一副你这好像全是农家用品,好像没有我们要的哎。 只见大汉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里面里面,这玩意镇上老百姓用不上,所以都在后院房间里面,几位随我来就是。” 说完便率先前面带路,领着几人往后院走去。 跨进这房间之后,几人还是感到一丝丝的震撼。 如同先前外面的布局一样,没有桌椅柜台,只不过是将外面的挂式,改成木架钉在土墙上,形成剑托。 四周打量一番,这屋子里怕是有七八十把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基本上是齐全的。 “几位请,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若是没有我们也可以定做。”中年汉子在一旁陪笑说着。 虽然多,但是几人看了几眼就摇摇头,都是些寻常刀剑。 苏云看着中年汉子问到:“虽然都很锋利,也算是不错了,但我要的不是这种,老板你看看有没有她手中这种级别的好剑。”说话时苏云指了指思思手中的青鸣剑。 中年汉子接过思思递来的青鸣剑,抽出剑鞘看了几眼后,由衷的赞叹道:“好剑,好剑。” 只见汉子将青鸣回鞘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曾经打造过几把这样的剑,但是基本都是别人定做的,如今是没有这样的剑了。” “哦,这么说,我们定做可以吗?”一旁的青青开口询问道。 汉子苦笑摇摇头:“这个怕是不行了,师父这几年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怕是不会接这生意了。所以抱歉几位了。” 站在门口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汉子站在门口一阵苦笑,唉,师父倒是有两柄好剑,但是师父说了不卖,留着给徒弟当传家宝。以师父的脾气,他可不敢卖。 回去路上几人也悠闲的聊着天。 “阮寅说这铁匠不错,本以为有什么好剑,结果也是些平常物事,没意思。”青青略微失望的说到,毕竟这些寻常刀剑自己山庄多的是。 苏云却笑了笑,认真说到:“这铺子其实不简单。” “嗯?” “思思的青鸣已然算是一等一的好剑了,但是刚刚那汉子抽出青鸣那一刻,虽然眼中有一丝惊艳之情,但是只是一瞬间,并没有普通铁匠眼中那种倾慕的感觉。 原因简单,那一抹惊艳是对好剑的认可,一瞬而逝的原因在于,这种好剑并没有足够吸引他的能力了。”苏云淡然分析道。 “这么说,他应当见过不少这种好剑了。”思思顺着苏云的思路说了下去。 嗯,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远处一座酒楼的二楼里,一位女子正看着远处走远的四人,口中喃喃自语到:“铁匠铺?这是想买剑了吗?还是……”女子桌上放着一把挂着红絮的古剑。 —— 一只翻山越岭的灰色信鸽,在空中扑腾盘旋一圈后,朝着下方的院子飞落下去。 信鸽落在一排鸟笼旁边,看着远处正靠着柱子打盹的养鸟人,扑腾两下翅膀,好像是在告诉养鸟人我回来了。 不过弄出动静确实有效,正在太阳底下打盹的养鸟人,活动了下脑袋,缓缓睁开眼睛,看清落在鸟笼上的信鸽。 口中说着‘别急这就来了’的话,揉了揉眼睛,弯腰拿起自己先前放在旁边地上的鸟食,迈开步子走向信鸽。 取出信鸽带回的纸条后,养鸟人撒下两把鸟食后,径直出了院子。一路上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不多时养鸟人来到正堂门口,对旁边站岗的守卫问到:“能进吗?” 守卫对着养鸟人笑道:“里面都是自己人,没事。” 大堂里面的几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见养鸟人正大步迈进大堂,管家吴文安赶紧问到:“哪里的?” “青剑门。”说着话,养鸟人已经把纸条交到吴管家手里了。 管家简单看了一眼,就将纸条递给吴天雄:“重心南压,太平已失,力不能挡。” “这么说,该我们了?”说着话,吴天雄将看过的纸条地给了旁边的儿子,并笑着补上了一句:“你岳父有大麻烦了。” 吴孝文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变化,只是看了看微笑着的吴文安,又看了看自己老爹吴天雄,开口说道:“这事相信爹和文安叔早有安排,我信你们。” 三人相视一笑,吴天雄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吴文安说到:“文安,就按以前商议好的去做吧,还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说完话吴天雄的目光从大门望向了远处天边,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茶铺 遥远北方的一处暗室里,一名黑衣男子正跪在一位背对着自己的高大男子身后,口中大声说道:“启禀教主,暗线回报,第一步成功实施,事情正按照我们的谋划在进行。” 高大男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吩咐道:“那就告诉他们,合适的时候就进行下一步。” 黑衣男子退出后,一个身穿五彩衣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爹,刚刚是南边来消息了吗?” 男子转过身,用柔和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说道:“嗯,一切顺利,我让他们进行下一步了。” 虽然女子看样子已经成年了,但是在父亲面前依然是一副小女儿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恭喜爹爹最重要的第一步走成功,复兴大业完成一半了。” 高大男子不是那种能被几句马屁话就能逗笑的人,但女儿的恭维是例外。计划的初步成功加上女儿的恭维,让这位教主兼父亲的他异常开心。 “爹爹,听说南边那个剑尊徒弟横空出世,他会不会对计划造成影响?”年轻女子关心的问道。 “哈哈。”男子发出更加开心的笑容:“不会,他的出现反而让爹的计划更加容易实施,这点真的要感谢李名扬师徒两了。不过就当他们为复兴大业做出的贡献吧。” 女子看着父亲这般开心,于是小心翼翼向父亲试探着问道:“爹,哥哥和师兄他们怕是忙不过来,要不我去帮帮他们吧!” 高大男子原本很开心得笑容戛然而止,立时板着脸严肃的说道:“不行,你就好好的在这边呆着。” 年轻女子见想法落空,赶紧使出杀手锏,两只脚使劲往地上踏,嘴里哼哼唧唧的开始撒娇卖萌:“爹……爹……爹,这里好无聊啊。” 高大男子终究是心疼女儿的,改用柔和的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爹不是怕你去捣乱嘛,你在将就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南下了。” —— 南京一处宅院中,百晓生与崔义两人并肩站在屋檐下,观看顺着天井屋檐流淌下来的连线雨珠。 崔义率先开口:“总感觉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百晓生看了两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那才是江湖,我们这代人命好,江湖安安稳稳几十年。以至于让你觉得江湖应该就是这般平平静静。” 崔义转头看了看百晓生,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和百晓生继续看着这场冬天的雨。 不久后就听到崔义暴跳如雷的声音:“受不了,走了,你他娘能站在这里看两个时辰的雨……” 雨,他百晓生不止是雨能看两个时辰。 —— 同样是南京,城内下着雨,几十里外的山庄也下着雨。 上官荣与三师兄陆平两人也是站在议事堂大门口看着这场雨。 “刚刚收到老七的飞鸽传书,说是昨晚做了个局,差点就把司马靖武给活捉了。不过青剑门差不多折了二十多好手,这下青剑门难过了。”陆平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上官荣,边向他解释纸条上的意思。 “老七这干的漂亮啊,我本以为那边会需要点时间才有突破,没想到这么一来,太平府基本上就被我们全部拿下了。 这样也好,下一步就是宁国和应天府南边了。三哥是不是感觉挺快的。”上官荣高兴的说着自己下一步计划。 “不快,这事我们准备了十年,如今还意外有了苏云的支持,也算是正常吧。” “这么一说还真是,都十年了。” 突然上官荣微微一笑,好像想起了很开心的事:“三哥,你有没有觉得,青青这丫头最近变了不少啊?” 陆平哈哈一笑,看着身旁的上官荣说道:“呵呵,怎么你现在才发现?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上官荣立马来了兴致:“哦,这事怎么说。” “具体青青哪里不一样了,你肯定知道,我就不说了,我就说一句,你这女儿可以出嫁了。” “哈哈,三哥,你瞎说吧,没那么快吧?” “嗨,你还别不信,这丫头我看着长大的,看这样子基本是十有八九了。” 上官荣虽然心里很是高兴,但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麻烦:“只是老七和安远这两人……” “这事你情我愿,青青不喜欢。谁来都没办法。你别担心这个了,老七他们真有话说,我给你解决。”陆平拍着胸脯保证到。 —— 苏云一行人回到酿酒坊的时候,阮寅也回来了。他将眼线说的话告诉苏云青青等人,明面上他知道的青剑门人全部撤走了,至于不知道的他也确定不了,不过还有的几率不大,倒是说今天又有不少江湖人士进入镇子,连丐帮人都来了好几波。 众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决定去下一处芜湖看看还有没有残余势力。最多也就是几个眼线,不过晚上可以住在城里。 下午入的城,十多人目标太大,所以直接找了家客栈住下,没有选择去找暗线,毕竟害怕被人盯梢暴露掉暗线,而且我们这一行人中,知道城中谁是暗线的只有青青和阮寅两人,也许小莲会知道些。 略做休息之后,阮寅展现了自己的绝技,一番乔装改扮之后,一身青衫蓝袍头戴方巾,活脱脱一个中年儒生。 我们几人仔细看了会,才勉强看出几分属于阮寅的影子,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青青却好像看到了宝贝一样,赶紧询问阮寅怎么做到的?难不难?能不能教她之类的话…… 阮寅看着外面夜色渐渐暗下来,便走出客栈。 作为一个暗线头子,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可能的尾巴。出门后直接走向最繁华的街道,如今街上已是灯火通明,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阮寅在人群中穿梭,最后一闪身进入一家赌坊。 然而这并不是他要去的地方,大概过了一刻钟他才从后门出来,再次穿过几个巷子之后,回到了主街之上,径直走向了一处茶楼。 “二楼包厢,三碗老茶。”进入茶楼后,阮寅直接对着茶楼老板喊到。 说出话的一瞬间,老板与阮寅两人的目光进行了一瞬间的交汇,然后迅速若无其事的各行其事。 阮寅自顾自的走上了二楼包厢,后面的老板向小二喊到:“下面店看好,我去给这位客官送茶去。” 少年 老板熟练的泡好三壶茶后,端起托盘就朝楼上送去。进入包厢放下茶后,老板转身朝门外查看一番后关上门,此时阮寅也自己喝起了茶。 老板检查一遍之后,座在了阮寅身边,前倾身子小声问到:“怎么亲自来了?” 阮寅也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同样轻声回答道:“昨晚青剑门吃了大亏,今天城外的全都撤走了,我就是来问你城里有没有青剑门人溜进来。” 老板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城里不大,若是来人多绝对躲不过去。” “那有没有确定城内青剑门暗线是哪家?” “没有,据我一年多观察,这里应该没有青剑门的暗线,他们用的多半是江南盟的情报网。”老板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不久之后,阮寅回到酒楼将问到的情况和苏云等人说了。 众人也是无可奈何,江南盟的眼线目前还是暂时不动吧,那只有等明天师叔过来在决定下一步行动。 —— 月明星稀,芜湖城已然陷入沉睡之中,街道已然不见行人,就连那夜夜笙歌的风月场也只留下两盏灯笼还在执勤。 然而城中一处屋顶,一位白袍青衫,富家贵公子打扮的俊郎少年,正哼着小曲,闲云野鹤慢悠悠的走在屋顶上。 即便是在屋顶上行走,也是昂首阔步,身子站的笔直,双手背在后面,来回晃荡着手中那柄剑,有趣的是其手指上还挂着一个油纸包,一个在身后左右转动才看清楚写着杏花的酒壶。。 每当走到屋脊尽头时,少年都是轻轻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跨过街巷,安稳稳的落在对面屋脊上,这份轻身功夫不知道羡煞多少江湖人。 少年此刻的开心是不言而喻的,就像顽童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那般开心。 少年惬意的行走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少年探头向周围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好了就是这附近了。 然后只见原本悠然的少年,将背后双手改变成双臂自然舒展状。如同少林弟子锻炼臂力一般,双手一边一只木桶,齐肩举起,不过少年举起的却是一把剑与顿酒食。他才不练臂力,只是想小心翼翼些,这样行走他更放心。 少年一步越过街道,踩在对面街道屋顶之上。少年劲量放轻步子,屏住呼吸,口中小调也早已停下。 如今行走的地方,算是是城内的豪华区,沿街铺子全是两层建筑。少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双层四合院走去,那里就是少年的目标。 平安客栈,里面住着下午进店的十多名江湖人士,他们里面有几个高手,少年的目标就是要会一会这些高手。 少年不知道那位传言中的江湖第九在那个房间,不过也没有关系,少年也想试探一下这位高手是不是名副其实。 少年难得的将手上的东西,包括那把剑,都轻轻的放在了屋顶上,然后站起身,将衣服前后下摆都捞了起来,别在腰带上面,因为他害怕自己行走间下摆若是遇上风之后会发生较大声响,那样就坏了自己事了。 准备就绪后,少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在四合院屋顶走着。先前过来路上少年是闲云野鹤般悠闲,那么现在少年就像是如临大敌,没了那份从容,有的只是认真与谨慎。 绕着四合院屋顶一圈走回起点的距离越近,少年的失望也越重,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欣喜。 心底默想,难道这便是十大高手吗?也没比师兄强多少啊!又或是,这些天自己身法又突破了?不管了,等到这一圈走完,动静大一点,这样你应该可以察觉到了吧。 一圈,两圈,三圈。居然客栈房间里都有人开始骂娘,这高手都没有出来,少年原本英俊的面容,如今却怒气匆匆,极为难看。 走回起点,少年一屁股坐在屋顶,也不去管什么动静不动静了,脚下一不高兴还踹下去两片瓦。 解开油纸包,揭开杏花酒封。少年仰头灌下一口闷酒…… 苏云双手枕头,看着屋顶微笑。哪来的闲人,居然在屋顶走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思思,既然没有恶意,那就用不着出去。 原本睡的好好的青青被吵醒后,憋了一肚子的气,一转头看见小莲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青青暗骂一句:死猪,睡这么死,被人扛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即便翻来覆去,终究是没有人出去…… 不过总有一些利益相关的人会站出来,比如说客栈老板娘。 一位身材丰腴白皙的女子快步从一楼一房间里走出,这是客栈的老板娘,即使不看脸,丰腴女子身体的美,被她近乎完美的诠释了一遍。扭动中的下半身,微微跳动的上半身,那都是能勾去多少男人心神的存在。 走出房间时,老板娘还一手拢着发髻,一手插着心爱的鎏金白花簪。大步走向四合院中间的天井。而老板在后面,一身白色睡衣,只来得急穿上一只鞋,另一只还是边走边穿上的,可以说是连滚带爬才跟上老板娘。 初时本以为是猫,结果后来还隐隐能听见一人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这才让老板娘决定亲自出马。 看着掉在地面上瓦片的位置,老板两人往后退了些距离,最后差点靠上后面房间的门,才看清楚屋顶喝酒少年的状况。 老板娘怒气上涌,本来想破口大骂,但是话到嘴边立马想起了这是大半夜,自己要是开骂,住店的客人们估计都得起来骂娘了。 转眼看见杂房门口的长梯,老板娘立马指着长梯,老板立刻明白老板娘的意思,直接扛过长梯搭在屋檐上。 老板娘撸起袖子就要上房,老板赶紧拦住:“你穿裙子不方便,我来我来。” 夫妻二十多年了,老板娘当然知道不完全是因为裙子的问题,老板是知道大晚上能出来上房顶的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所以这事还是老板自己出面的好。 老板娘用手抚摸着自己胸前起伏处,安定下情绪,开口对老板交代道:“上去好好说话。” 老板用一种不耐烦的声音,但是却又让老板娘最是放心的语气说道:“知道,知道,你扶好了就是。” 执着少年 “少侠,少侠,少……”刚刚从屋檐下冒出一个头的老板,看清屋顶那人后,赶紧挤出一个微笑,不过少年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似乎并没有听见老板的呼喊。 老板无奈,心中一阵大骂,最后不得不抬腿就要迈上屋顶,看的下面扶梯子的老板娘胆战心惊。 “你一把老骨头,就别上来了,小心摔死了,你那老板娘转身就带着你的家当嫁人咯。”少年也不管别人生不生气,只图自己爽快就说了。 老板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对方正关切的看着自己。放心了,这是没听到,若是听到那就是狂风暴雨了。 老板毕竟是混迹人丛多年,深知该装孙子就得装孙子的道理。只要老婆不生气,他也就无所谓了。 “少侠,夜里风凉,容易感冒。要不少侠先下来,我店里有不少陈年好酒,等会让内人炒几个菜,少侠接着喝可好?”这不是虚的,是大实话,能用钱摆平的事,老板还是舍得的,毕竟他早已知道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了。 少年灌了一口酒,将酒壶搁在腿上,侧着一张微微泛红的俊脸:“我只喝酒,不惹事。老头问你个事,今天下午住进来的那十几个江湖人士还有没有在店里?” 老板开始显露出一脸为难了,客栈有客栈的规矩。住客的信息是需要保密的,老板很快权衡好利弊,说了是无信,不说又不好解决眼前这摊子事,那么信誉事大,自然不能说。 不过不等老板说话,少年已然开口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老板一愣。 少年解释道:“若是走了你自然不会这么为难,为难就说明他们还在里面。” 老板一想还真是这样,那真对不住住店的客官们了,我是真的没说啊,这不能怪我咯。 “我相信你听见我的话了,否则你不配高手的称号。你既然不想出来,我就明天来,没有恶意,我和你们算是一路人。”少年轻声说道,在老板看来完全像是自言自语,但他知道该听到的人自然能听到。 少年起身后,就在老板目瞪口呆之下,纵身一跃就到了另一屋顶之上。少年走的极快,老板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死鬼,上面怎么样了,怎么没动静了?”老板娘在下面催促问到。 老板回过头讪笑道:“走了,走了。” “这么快?那人都走了你还在上面做什么?赶紧下来,外面这么冻人,老娘可要回去睡觉去了。”即便是件小事,但是能就这么轻易解决,老板娘还是挺开心的。放松紧惕后一身的感觉就涌上头脑,冷自然是最明显了,所以对老板说的话充满抱怨。当然在老板看来,这只是老板娘的撒娇罢了,因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她依然是那个当年和自己一步步从风雪走来这里的那位青春少女…… 苏云只是对少年的最后一句话产生了好奇,和我们是一路人?难道也是江南盟的仇家?是想借我们之力对付江南盟? 不知道!不清楚!明天再说!睡觉! —— 随着几声鸡鸣,客栈小二揉着尚未完全睁开的双眼,习惯性的开始拆卸门板。随后开始劈柴挑水,这便是他的每日任务。 天才蒙蒙亮,一位执剑英俊少年昂首挺胸走进了客栈。 小二赶紧快步上前像这位少侠解释道:“客官,本店尚未开张,你若是要休息或是吃早饭可以去隔壁几家看看。” “不用,等人。”少年干净利落的撂下一句话。 小二也不好再说什么,自个过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反倒是刚刚出来的老板了看到了少年,不过来者是客,老板也颇为识时务的没有出声,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而少年依旧摆弄手中那块玉,看不见任何急色。 苏云下来时,剑卫们都开始吃上了,只有青青他们三人还在等他。不过苏云只是一眼过后就看向了不远处的少年,发现对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苏云一眼就感觉这少年便是昨晚屋顶之人,这是他的直觉。 “总算是等到你了!”少年放下手中的玉开口对苏云说到。 “哦,我好像不认识你,等我做什么?比武?” “比武倒是不必了,想给自己找个差事做做!” “这个好办啊,我们如今正是需要人,银钱绝对不亏待你。” “钱不是问题,我自己不缺钱。” “那好,我们山庄少庄主就在此地,你和他聊聊,这事她就能定下来。” “少庄主?我不要这个,有大护法在,我问什么少庄主啊?” 少年此话一出,听的懂的人自然神色大变,不懂的老板小二自然还是做着自己的事。只是突然觉得屋子里太安静了,赶忙抬头看了几眼,瞬间反应过来的老板与小二立马接着低头干自己的活。 这三个字承认的话,后果也许是极为严重的,但是对方应该是有听到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底气十足的说了出来。 苏云不露声色的微微一笑,掩饰心底那一抹震惊:“少侠这三个字有什么说法吗?”苏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想要知道对方的意图后,再做出答复。 “你真要我说?好,和你简单说说! 昔日江湖有一大势力,拥江湖半壁,其最位高权重者,自称教主,世间人称门主。而排第二位者,则是这大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远比什么少庄主更有实权……”少年刻意隐去了与魔门有关的称呼,算是给苏云等人示好之举。 看来少年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人,不过苏云依旧没有承认的意思,只是坐在少年对面,微笑着问到:“那这与少侠助我们有直接关系吗?” 少年身子往前一倾,与苏云拉近了距离,两人正饶有兴致的互相注视着对方,男人互瞪只是为了寻找出对方真实意图。少年不知何时又拿起那块白玉抚摸起来了:“自然有关系,是,我便有一个大消息说出来,若不是,说了也没有用。还请大护法多加考虑。”说完话,少年反而不着急了,完全展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云自然想知道少年所谓的消息,玩玉少年既然说出这消息只对魔门有用,那自然对如今山庄可以算是重大消息了。只是不知道少年说的真假。 沈惟敬 苏云眼睛移向少年手中的那块玉,细腻如脂,温润无暇的一块羊脂白玉。试图从这块玉上面找到少年的一些信息,同时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对少年表露自己的身份。 少年察觉苏云目光后,大胆的将手中白玉递向苏云:“有意?借你看看了。” 苏云只是嫖了一眼,质地优良的和田白玉,朝上的一面是普通的牡丹花雕,虽然看不见底面,但这种样式基本都是一面雕花一面刻字,属于家传玉或是自己喜爱物件。 不过少年既然肯把玉递过来,说明要么没有身份相关信息,要么少年无意隐瞒信息,无论那一种都不用去接这块玉。 “我不好奇玉,我好奇的是你是谁?”对于昨夜屋顶踱步,今晨又早早来客栈的少年,苏云若是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我的诚意你应该能感觉到了,既然你们还如此小心翼翼,我就在退让一步吧。反正你们老底我都知道,否则我也不敢来摸你这位高手的底。”少年一副坦诚相待的神情。 此时青青也坐到这一桌上,少年只是微笑致意之后,就继续介绍自己的情况:“我姓沈,叫沈惟敬。嘉兴人士,爷爷辈往上都属于你们那个大势力,只是当年嵩山大战之后我们脱离开了,如今我是来来重操旧业。” 虽然青青后面才过来,但是对于习武到她们那个层次的人,这点距离基本等于是就在一桌听一样。 “既然脱离了,为什么还回来?看你的样子功夫不错,也不缺钱啊!”青青打量了沈惟敬几眼后发问到。 沈惟敬前倾身子,用手做了一个挡声音外泄的样子:“我爷爷前几代人,替神教做事攒了不少钱,但是到我这一代花完了,我别的不会,只好来找你们了。”顿了一顿少年接着说道:“圣女大人你说是不是。” 圣女!无论是最初极天教还是如今的极武山庄,从来都没有圣女这个称呼。但是魔教就不同了,魔门除了门主以外,还有护法圣女这些职位。 所以沈惟敬叫青青圣女也没叫错,作为魔门传承者,她是门主之女所以她也就理所当然的是圣女。 对此青青并没有表现出讶异,毕竟魔门暗线的嘴还是很严的,若非值得信奈的人,他们是不会开口的,一个原因是魔门对泄露魔门行踪的处理是很残忍无情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身份泄露,最先倒霉的都是他自己。 自然魔门也并非毫无人情味,若是为魔门而死的人,妻儿家小自然有魔门照顾。 沈惟敬能知道这些只有可能说明,如他自己所说,他家以前本就是魔门成员,另一个原因就是告诉他这些事情人及其信奈他。 不存在第三种情况,魔门有一套暗语,足以让用威胁魔门人拿到口供的,最终付出更惨烈的代价。而沈惟敬说的这些话里面并没有暗语夹杂其中,所以这也是侧面应证。 “你说有重要消息要说,是什么消息。”青青绕过身世问题,直接追问起消息,其实从侧面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惟敬也不傻,他一直在等的就这句话。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抱拳对苏云青青两人施礼。 随后坐下开口说道:“有人发出了月令!” “月令?”苏云青青两人同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疑问。 魔门有日月星三种特殊命令。 月令,魔门高级命令类型,由魔门门主发布的强制命令,得令门派或势力,必须抽出最少一半势力执行月令命令。 日令,又称日旨,得令门派将全力以赴执行日旨内容。 星令,是发放给个人的强制命令。 日月星三令都有一个共同点,拒接者魔门必将全力讨灭。不过由于这个特点,这种命令发布都会是非常慎重的。即便是当年风头最盛时候的魏云翼也不过只发布过有限的几次。 这让一旁知道这些事情的思思小莲都同样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不过这让苏云青青看到了另一处不同景象,那些剑卫却并不知道月令为何物,只是纯粹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不过在苏云解释说没事后,又吃起早饭。 苏云不由心中一震,意识到原来这些剑卫从一开始都没有被告知山庄得隐秘,这么说来这些剑卫不过是山庄训练的死士罢了。 不过应该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些人虽然也是孤儿之类的可怜人,但是毕竟没有在山庄长大,几位师叔担心他们的可靠性,从一开始不告知这些事情也是事出有因。 毕竟山庄隐秘事关重大,若是泄露出去山庄压力可是会大了很多。 见到这两人反应这么大,沈惟敬不待对方询问便接着说道:“对,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月令,以我这些年的江湖经验,你们是根本不可能发布月令的。” 苏云淡笑道:“怎么就不可能是我们?” “过去十年困难成那个样子都没有用,如今有你这个一流高手的加入,江湖人人都知道极武山庄风头正盛。恕我直言,见到你们以后,我确信你们还没有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何时沈惟敬又来回抚摸起了手中的玉。 青青可没有苏云的那种悠闲感,她清楚自己老爹的性格,即便山庄也保不住,只要人还在,她爹就不会动用日月令。 只要人在山庄没了可以再来建,但是一旦发布这种魔门大令。 在这个人人皆是名门大派,正人君子的时代,山庄弟子怕不是会被这些太平久了的江湖豪杰拿来当垫脚石,给自己往高处爬铺路。 “我爹绝对不会发布任何这种类似的大令。”青青说出的话斩钉截铁,沉稳有力。 “这个我自然知道,否则我怎么敢把这事当成最重要的消息来说。”沈惟敬言语中也透出无比的肯定。 青青接着问到:“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发布月令的?” 沈惟敬并没有多想,直接开口说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江湖浪荡,遇到太多正邪人士。 这其中有一人是太湖逍遥门的三当家,我因与他交情颇好,所以这些日子都买逍遥门做客,这是前天晚上过来的消息,我亲眼看到了封信与月令。 可惜我没有机会辨认那块月令的真假。不过据三当家后来介绍说,周围几处当年与魔门有所牵连的势力都收到了月令。 他们从一些流传下来的记录中对比来看,月令看样子是真的。” 斗笠黑衣人 “动静这么大?月令上说的什么?这月令到底发了多少出去?”青青一连串的问题甩了出来。 沈惟敬邹着眉头,一脸茫然的回答道:“圣女大人,月令你应该是知道的,内容不可示人,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青青自然知道,所以她刚刚说的话,其实大半算是自言自语。按照很多年前的情况来看,使用月令,绝对不可能只是抽调几个不显眼的小门派。所以月令发出多少份,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有多大规模。 “别叫我圣女,我们这里只有少庄主。下次再叫不对,你就自己接着去浪荡江湖去吧。”青青思虑之中,仍不忘将这有可能泄露隐藏身份的隐患去掉。 “多些少庄主收留。”沈惟敬再次起身行礼。 —— 青剑门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如今又来了一个月令。 “信鸽我不放心,阮叔写了封信你帮我带回山庄吧,内容紧急麻烦了。”青青将手中封好的信递给阮寅。 阮寅接过后点点头,对青青说到:“小姐放心,我快一些今晚就能送到,明天一早我再带着回信回来。” “师兄,如今我们是先解决青剑门的事,还是处理这月令之事。”青青朝着对面的苏云问到。 他们此刻都在青青的房间中,苏云没有多想,淡淡说道:“青剑门是远患,月令却是近险。” “师兄的意思是先月令之事?” “算是吧!不过这事等你爹回信吧。” 房间再次恢复平静,屋内众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 “什么?月令?怎么可能?”下午刚刚到达的刘镇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便开始了高声咆哮。 刘镇来回踱步几圈之后,对青青开口说道:“丫头,把人带过来我要问问他。” 不久后,刘镇向着跟青青后面进来的沈惟敬开口道:“你的消息哪里来的……” 经过一番问答后,刘镇也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师叔,这能发布月令的神秘势力你怎么看?”青青在刘镇和沈惟敬聊过之后就赶紧开口询问。 “这事是真是假?”刘镇一个人低声说到。 由于声音太小,即便是青青也没能听清楚刘镇的话:“师叔你说什么?” 青青一句话又将有些出神的刘镇带回了房间之内。此时问完话的沈惟敬已经离开,刘镇才再次说出自己的怀疑。 “那这样吧,听沈惟敬说太湖逍遥门有收到月令,我们派人去逍遥门一趟,亲自看看那月令的内容如何。”其实青青也没有安全相信沈惟敬的话,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也绝非全是假话。 刘镇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后,猛然睁开眼睛说道:“去是一定要人去的,不过是我去。” “师叔,还是让我和云师兄去吧!你还要在这边主持大局啊。” 刘镇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事要我亲自去,忽视的话也许后果很严重,青剑门之事你们接着按计划向宁国府那边推进就好了。” 青青见刘镇心意已决,也不好在坚持。接着在商议完青剑门事宜之后,刘镇亲自带着四名剑卫与沈惟敬就出发前往太湖寻找逍遥门。 按照计划,青青一行人休整一晚,明天就出发宁国府,对青剑门行动要加快速度。昨晚已经有人出发接触还留在当地的暗线,而杨奇也已经赶了回来。 最终商议妥当后,由杨奇作为先头部队出发,苏云陪着青青晚半个时辰出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上次对青剑门造成太大的损失,江南盟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派出一对前哨去打头阵,若是遇到伏击就赶忙退回,等待大部队一起解决。 从芜湖向南,路上的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前方先行的杨奇等也人并没有发回异常的报告。 远远看去,视线都被不远处的山体挡住。行进半天之后,苏云等人决定在一处路边茶馆歇脚。 茶馆小二见有客人上门赶紧上前招呼众人:“各位客官赶路辛苦,本店有酒水,有吃食,可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再赶路。”说着小二将手指向柜台上的一排竹排,上面写着酒食名称。 “酒不用了,茶水吃食的每桌上几份。”青青简单的对小二说了一句。 然而茶馆角落里正做着一位,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桌上一柄被黑布包裹起来的长剑,看身形年岁不大,一身散发出稳重的气息。 进入茶馆的众人,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投向了里面的斗笠汉子。这种装束都高手装,斗笠,黑衣,长剑,并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住。 这种装束天生就给人一种想要干架的感觉,看是低调实则高调无比,远比那些鲜衣怒马的无知江湖少年更高调。 或许就是那句话,物极必反。低调过了头就是最特意的高调。 不过这身装束的主人应该并不在意这些…… 茶馆内肃穆了许多,花生米在口中压碎的声音,茶水入喉的‘咕咚’之声,几桌人居然没有其他的人为嘈杂声,除了偶尔一两声咳嗽声。 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黑衣斗笠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苏云的感觉尤为明显,这是一种杀意,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气息却早已布满这座茶馆。 让苏云头痛的是,原本以为最权威的名录排名,仅仅经过这么不长的一段时间,苏云就发现了一个名录之外的飘红剑,而里面的斗笠黑衣人,发出的气息显然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不过,截杀这种事情,无论是青剑门还是江南盟都不可能只交给一位高手。 茶馆中的平静,从开始持续反正最后,当苏云一行人离开后。斗笠黑衣人也起身拿起黑布包裹好的长剑走出了茶馆。 青青回头能看见黑衣人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 “这么明显的尾随,他们好像很自信。”马背上的青青对着苏云问到,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忧。 “江湖谁都不傻!看样子他们并不怕我们知道。或者说我们如今已经在他们包围之下了。我们还走吗?” “看样子,我们无论走不走都在他们的掌控里,不过还好,他们还给我们留了自己选战场的自由。”预感到身陷危机,青青却能流露出一抹笑容,不愧是危机长大的,反而在这种情况下更能显示出从容。 遇伏 青青转头四处看了看:“四处开阔,地形并不利于防守,前方虽然有山,有利防守,但也非常适合他们预先设伏。师兄我们是走还是停。” “就这里吧,你们先停下,我去会会那位斗笠的剑客。”依旧熟练的接过青青递来的止水剑,苏云心中再次对自己说,下次一定找柄合适的剑,老这么借剑也不是个事啊。 黑衣斗笠男子并没有因为苏云朝这边走来而停下脚步,反而是打起精神迎面而来。 苏云根本看不到黑衣人的脸,除了斗笠遮住外,最大原因是这人没有苏云高,所以从苏云这个角度看过去,连下巴都看不到,只能勉强看到脖子以下。 斗笠黑衣人左手握住被布包裹住的长剑,被主人轻轻的掀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剑柄:“在这里?” 苏云:“就这里。” 斗笠黑衣人:“等我一下。” 只见斗笠黑衣人右手探入怀中,一阵摸索。苏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出手制止,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将信号爆竹放了出去。 “砰。”虽然看不见绚丽烟花,但是这半空中的爆炸声足够传递信号了。 斗笠黑衣人微微耸耸肩:“其实你拦下我发信号也没用,无非是晚一点过来。但还不至于让你们跑掉。” “看来你们准备很充分!”苏云拔出止水剑,剑尖指向斗笠黑衣人。 斗笠黑衣人也将手中剑缓缓拔了出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你很棘手,不过也不是不能打。” 此时苏云才看清楚,虽然对方是用的普通样式的剑鞘,但是抽出来的却不是一把剑,而是倭刀。 倭刀苏云在山庄见过,小时候就听师父他们说过,当年一场与倭寇高手的对决,山庄缴获过十多把倭刀。除开送给别人的,山庄还存有五把,苏云刚到山庄不久后就去看过这几把倭刀。 剑身轻巧,锋利无匹,只可惜倭刀已经在一定程度代表了倭寇。否则他真的可能会选一把倭刀来用。 虽然与他学的剑法并不是天衣无缝般的匹配,但是剑法最后都通向返璞归真,追求无招胜有招。虽然师父李名扬也还没能答到这个境界,但是李名扬后期的剑法风格的确是偏向于这种,舍有归无的大道。 苏云记得曾听师父说过,普天之下只有天剑门剑仙子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也是天剑门首徒有资格接任天剑门的体现。 “你是倭寇?” “我不是倭人,只是年少时期跟随一位东瀛武道宗师习武,因而喜用武士刀。”被斗笠遮住的面庞抽搐了一下后,接着说道:“不过,他却是你们口中的倭寇。” “那也算是东瀛高手了,幸会。” “能与你一战,有幸。” 对峙中的两人终于战成一团。 在两人还在对话的时候,从其他方向各自有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朝着中间的众人走去。 一人从众人前面的道路走来,斗笠黑衣,背后一把大刀。 右边一人从田间小路走来,手中提着一把铁枪。 左边是一位只露出一个斗笠的人,从差不多人高的衰草丛里走来。 三人即便是远远的过来,青青等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强烈的肃杀之气。 “青青,这三人看起来都没那么好对付。”思思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斗笠黑衣人激战在一起的苏云,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虽然此时是苏云占着上风。 从苏云处收回眼光的青青,打量了三位正在接近这边的三位斗笠黑衣人后,开口说道:“剩下这三个功夫应该都不如茶馆那位,显然茶馆那位不是师兄的对手,不出意外他们会再抽一人去帮忙。 我们这里也就只剩下两人,思思姐你带着他们对付前面那个,我和小莲去应付剩下的那一个。” “你确定这样能行吗?”思思担心的问到。 “可以,相信我。”青青的回答无比坚定。 苏云与斗笠黑衣人打斗同时,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关注着周围,对他来说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这群人需要保护,最少思思青青小莲她们三人,苏云是要拼死保护的。 随着周围三人的越发接近,苏云的攻势也更加伶俐。随着一剑的劈出,持武士刀的黑衣人,身子重重的朝后退了几步,握住武士刀把手的黑衣人,左手虎口开始渗出血迹。 刚刚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他,但是苏云大力的一击,已然将黑衣人的左手虎口硬生生的震裂开,血迹顺着武士刀刀隔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斗笠黑衣人抬起头,两眼直直的盯着苏云。脸色铁青,强忍着疼痛,左手猛的从身上抽出一根布条,将留着血的左手与刀柄绑在了一起。由于单手的原因,最后打结的时候,斗笠黑衣人不得不用牙齿咬住一端打结。 “你果然很强。”黑衣人难得的挤出一句话。这话苏云听起来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对黑衣人开始,这是他成名后,生平第一次承认对方比自己强。 此时另外三名斗笠黑衣人,也在离青青等人五十步左右停了下来。 他们就那么看着,似乎没有上前对付青青等人的想法。 但是当看清与苏云激战黑衣人绑手的举动以后,另外三名黑衣人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个眼神之后,手提长枪的黑衣人,发出一声虎吼,长枪一横,拔足狂奔向苏云。 苏云没有回身的时间。因为同时身前的黑衣人也双手握刀,猛然扑向苏云。 没有躲闪,手腕一抖无数剑花绽放,苏云一招‘叶落人不归’直直杀向黑衣人。落剑处正是黑衣人双手握剑处。 黑衣人见势不妙,便是一个变招,巧妙的让苏云剑势去处落空。然而他都可以变招,苏云又怎么可能不变,止水前探三分,横移五分,剑尖直直落向对方持刀的手。 苏云目标很明显,废了这人的双手。因为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是要想摆脱他也没那么容易。既然杀不了对方,那就废了对方的进攻能力。 黑衣人眼见对方的剑即将扎在自己手上,若是成功落下,他自知此战是无法再提剑上阵了。所以黑衣人很果断,苏云既然封住了他抽手的退路,那为了还能有战斗的能力,黑衣人一咬牙,手臂前伸大不了手臂受伤,但是还能继续忍疼搏杀。 激战 苏云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为了保住继续战斗的能力,宁可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举动。不过已经没有了再次更换攻击处的时间,剑势已到末端。 黑衣人的右臂开始渗出血液。 与此同时,背后支援过来的黑衣人长枪已然杀到背后,苏云来不及再次对前者发动进攻,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 苏云一个回身,止水斜斜挥出,将刺来长枪挡开。 而另外两名斗笠黑衣人也看出了苏云的难对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直接杀向青青等人,他们接下的任务,并不是针对苏云,而是极武山庄的有生力量。 十名剑卫早已精神抖擞,大喝一声十人就直直迎向前方背刀的斗笠黑衣人。 背刀黑衣人在奔跑途中,右手一拉胸前的活结,左手顺势接下背后掉落的大刀,丢开裹刀布,一个跃跳后与七名剑卫战作一团。 思思拔出青鸣,长剑前指施展步法也加入到战团之中。虽然这七名剑卫都是受过较好的搏杀训练,但若没有一位武功较好的牵制对方,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这名黑衣人。 一进去战团,思思就与黑衣人打成一团。与剑卫过招的黑衣人感觉到危险后,果断舍下那名剑卫,与思思厮杀。 作为女孩子毕竟还是爱美的,所以思思身上的衣裙多少还是限制了她的全力发挥,不过她已经习惯这种装束了,所以并没有碍手碍脚的感觉。 甫一接招,从青鸣剑上传回的力道,思思就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实力的强劲,虽然远比不上苏云,但是对付一个她,完全错错有余。 黑衣人似乎看好了怎么破解女子剑,那就是大力出奇迹,女子体力不如男,所以胜在招式灵活。而黑衣人看准这一点,挥舞中的大刀又加上几分力气。 青鸣再次与大刀发生撞击时,思思可谓吃足了苦头,为了缓解大刀传过来的力道,思思倒飞出好几步。握住青鸣的右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美丽的脸庞显露出几分吃痛的表情,就连出手的黑衣人抬头看见这幅表情,也是心头一颤,暗道:如此美人,今日却是最终要杀掉,着实可惜了。 剑卫虽然一直在旁边帮忙,但是终究还是被黑衣人大刀一挥格挡开。 这位黑衣人天生神力,大刀挥出即使被挡了下来,也会被其反震之力伤的不轻。 思思虽然吃痛,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她李思思是什么人,那可是江湖名录第九的陪练,虽然苏云偶尔放水,但是她也确实有足够多的与高手过招经验。 如今只是感到手臂发麻,这人虽然力道大,但是她却还能对付的了。 泰山剑法起手式,青鸣一舞两朵剑花直刺大刀黑衣人。七名剑卫顺势从四周同时发动进攻。 大刀黑衣人,一个回身先挡开几柄长剑,再顺势大刀舞至身前想要将思思攻来的剑击飞,而且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击大刀黑衣人在挥动途中又加大了力道。 眼见刀剑即将撞击到一起,黑衣人脸上马上浮现一抹残忍的微笑,‘小美人,再难受一个给大爷瞧瞧,就喜欢你这楚楚可伶的模样。’ 然而在黑衣人流露出得意神色的同时,思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只见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青鸣剑,居然就在那一下被思思用力抽回,大刀居然劈砍落空。 由于黑衣人非常自信自己的速度,所以并没有预留后力,这一次攻击落空,但是大刀的惯性已经很大,强行止住去势的话,极有可能得不偿失。 所以黑衣人也就双腿用力一蹬,打算整个人跟着大刀飞舞一圈,正好逼开后面攻过来的剑卫。 不过,思思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青鸣剑仅仅只是抽出大刀的攻击范围,迅速的手腕一用力,青鸣再次刺出。 黑衣人如今正是身子凌空,眼见剑尖直刺自己的腰身。可是如今黑衣人这个姿势恰好是横向对着思思,手脚都用不上力。 在这种极端条件下,黑衣人再也没有办法,只有将周身真气汇聚于腰身周围。以期能够挡住青鸣的进攻。 黑衣人虽然真气浑厚,但是以真气强行抵抗利器攻击,若不是实力压制,一般都做不到有效阻挡。 况且,青鸣本身就是一柄利剑。 最终黑衣人落地之时,两眼通红,死死的瞪着周围几人。一手持剑一手探向腰间伤口处。 还好有真气阻挡,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鲜血在向外流淌,但却不伤及要害。 这种伤口看起来吓人,但是对他们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人来说,等于无伤。 黑衣人收回手,看了眼手指上的血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献血舔嗜干净。 而这一幕在思思看来极为恶心。 苏云虽然应对两名黑衣人,但是并没有什么压力,只是这两人一直不遗余力的牵制他。 虽然知道思思压力不会太大,但是始终留心关注着这边,看到这一番打斗,苏云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先前在衰草丛里的黑子人也与青青小莲打成一团。黑衣人身形偏瘦,手持一柄长剑,在青青几人的围攻之下显得游刃有余。 苏云在关注思思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苏云一直有打算,若是这两处战团稍有意外,他将不惜代价脱身去帮忙。好在两边目前看起来都还能够应付。 青青似乎知道苏云在留心这边的举动,在被用剑黑衣人一招逼退后朝苏云喊到:“师兄,你要真想帮我们,就赶紧解决掉你那边那两个。” “那你们小心了,我这边再加把劲。”说完苏云便强提一分力道,手中止水攻势在上几分。 原本已经是苦苦支撑的两名黑衣人,眉头不由紧皱,没想到这苏云居然还没用尽全力。 持武士刀的黑衣人如今头顶上的那顶斗笠已然不知所踪。露出一张颇为儒雅的面孔,若不是交战已久,苏云也不愿相信这人居然是刚刚的那名斗笠黑衣人。 如今这名黑衣人身上已然有了四五处伤口,每一次进攻过后地上都会有点点滴滴的血珠洒落地上。 另一位持枪黑衣人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头顶的斗笠一侧被止水齐齐的切去一角,看过去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恶战 持枪黑衣人眼见苏云攻势愈发强劲,双眼几次向用武士刀的黑衣人看去,发现对方也正时不时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坏了,难道是被人设计了? 不管在放个信号试试。 持枪黑衣人抽了个空隙,摸出怀中的信号弹,放上空中。 “砰。” 这一声响却实实在在吓了极武山庄众人一跳,难道除了这四位高手,还有后招。就连苏云也是一阵错愕,目前勉强还能够维持局面,在给他一点时间就能解决这两个,可现在看来这只是人家的开胃菜,后面还有高手。 苏云一阵头大,自己一前一后的这两人,虽然身上都有了几处伤口,但是他们却精明异常,见势不对就闪躲,不肯冒一点险。 从功夫最高的用武士刀黑衣人来看,其若是排名的话,也就江湖三四十的样子。 远不如当日对阵的萧定,但是实际上来说,这两人远比萧定难缠的多。没有场地规则的限制,想要凭功夫高低判定输赢,没有那么容易。 江湖人士一交手便知道对方实力几何,所以他们完全没有胜算。也才从一开始的几招之后,全部选择保命防御,拖住苏云就好,其他人自然还有人出手收拾。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后面的人居然还没有支援上来。在这么下去,不久以后他们四个人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云一招‘落叶知秋’终是落空,这已是这两名黑衣人不知多少次躲过杀招了,黑衣人暗呼好险,而苏云则是好气,又白费一场心力。 这两个黑衣人如今配合的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苏云若是对一人下杀招,后面一个必然冒着被苏云反手划伤的风险在后面全力偷袭。 若是回身防御,那么围魏救赵的目的就达到了。若是不回身,那么他们豁出去了一命换一命,拉着苏云一起死他们不吃亏。 若是纯粹比武,胜负早已出来了,但这是生死搏杀,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输。 “踏,踏,踏。”目光所及的宁国方向,正有十多骑正全力以赴朝这边疾驰而来。 搏杀中的黑衣人初时面露欣喜之色,终于是来了,原本已然快要放弃的心态瞬间恢复的满满,连出手的力道都不自觉的重了几分。 然而在十多骑往前一点后,黑衣人的面色却迅速变得铁青。看清楚了,来的不是他们等待的后援。 而极武山庄这边却恰恰相反,原本已经有了不小伤亡的他们,在听到对方求援的信号后,士气就衰落了一截。 当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时,他们更是一阵心神不宁,就连思思原本丝毫不输对方的剑势也陡然跌落不少,给了对方一个可乘之机。为此思思这边付出第三名剑卫的生命,年轻的剑卫用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大刀。 思思一阵目眩,不过眼见年轻剑卫舍身救下自己,激奋之余攻势陡增,让黑衣人的身上再次多上一道伤口。 交手到现在,双方可谓两败俱伤,四名黑衣人个个身上带伤,最少的也有三处伤口。 极武山庄这边也没好到那里去,剑卫阵亡过半,思思青青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就在刚刚,小莲右臂挨了一剑。 所以这支援军的到来极为重要,在近一些总算看清楚了,原来是杨奇带着十多名剑卫回来了。 眼见大势已去,四名黑衣人同时做出了并没有眼神商量过的决定。 跑。 有多快跑多快。 虽然四人已然浑身带伤,但是除了面对苏云的两名黑衣人,其他两位要想脱身就容易多了。 毕竟他们要走,这些人是留不住的,实力所限。虽然青青思思等人用尽全力缠斗,试图将他们留下来。 但是那两名黑衣人竟然忍着多背一道剑伤的代价,强行脱离战团逃跑,不过青青思思她们却没有打算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远远看清楚这边情况的杨奇也指挥着剑卫分开拦截黑衣人。 尚与苏云搏杀的两位黑衣人就没这么好运能跑掉了,如今二打一才勉强稳住不败,若是有一人胆敢转身逃走。那么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两人都活不了。 交手这么久,两人彻底明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两人互相一个眼神交换后,同时都想到一个问题去了。 到了如今,武士刀黑衣人也不再只依靠眼神交流,而是直接开口说道:“看来我们最少会丢一条命在这里了。” “还想走?”不待长枪黑衣人回答,苏云已然开口说道。 两名黑衣人不在浪费时间,双手出招之后,不待苏云反应过来。两人竟然不遗余力的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狂奔逃命。 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跑,无论苏云追哪一个,被苏云追杀的那一个是活不了的,实力差距。 杨奇距战团还有一点距离,两人已经夺路而逃。苏云无奈之下一剑挥出,再次给了武士刀黑衣人一剑之后,转身追向长枪黑衣人。 长枪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如另一位,但是出手狠辣,相比之下留下他祸患更大,两害相权放其轻,这人是留不得。否则伤好,不知道山庄会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武士刀黑衣人是朝大路奔跑,所以杨奇用快马好追一些,这一位却是选的田间小路,人都难以行进,更别说马了。 远远树林之中,一位华服男子身后站着十几名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 而他们的身前却躺着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从血液已然干涸的程度来看,这些人被杀已有好一阵子。 男子差不多有三十岁的样子,眼睛透过树叶缝隙看向远处的交战地。口中自言自语道:“还行,功夫还不错,就是不够狠辣,还太年轻了。” 此时男子转头对着身后几人说道:“那些人要跑了,你们跟在后面,他们拦不住的话,你们就把他们处理了,记住不要让人发现。” 十几名奇装异服手下领命后,朝着几个方向开始分散追击。 待到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华服男子回过头看了看地上黑衣人的尸体,眼神在一处斗笠男子身上停留了许久,那人最难对付,自己可是好一番恶斗才将此人击杀。 华服男子叹了一口气后,再次将目光穿透树叶缝隙看向远处,此时长枪男子已经被苏云抓了回来,正被苏云逼问指使者。 男子微微一笑:“小子,今天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是要还的。哈哈” 江湖之下 插曲已过,极武山庄众人收拾好战场再次上路,最初跟过来的剑卫只还剩下四人。 从杨奇表情就能看的出来他的痛心,虽然他早已知道这些剑卫的使命,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这些剑卫都是孤儿,或是不知父母在何处。如今人死,除了他还能为他们垒一座坟,竖一块碑外,其他人连他们姓名都不会知道…… 四名黑衣人只有一个跑掉,就是那位武功最高用武士刀那位,其余三人,一死两伤,如今被绑的结结实实吊在马后。 “青青,能认得出来这几个人身份吗?”苏云看了一眼小莲的伤口后,确认没有大碍才放心询问到。 青青眼神恍惚的看了看正被马拖着的两人,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我都没有见过,名录上的人也对不上号。” 一旁阴沉着脸的杨奇转过头看了一眼三人说道:“小姐不认识他们是自然。” 此话一出几人都把目光汇聚到杨奇这边,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杨奇见到这幅场面,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小姐你们接触的江湖,那只是水面上的江湖。而真正的江湖还有水下那一部分。那里才是江湖的根基。” 眼见极武众人似懂非懂的神情,杨奇接着说道:“这些年躲在暗处,知道江湖水面之下的事情。能上名录的都是大门大派的子弟,再不济也都是世家子弟。对于大多数人,他们上不了,他们的动向也没人盯得住。 江湖不只是我们知道的江湖。江湖很大。 这几人我大概知道一点,长枪那个好像是金枪严厉。另外一个我不太清楚是谁了。 至于跑掉的那一个在暗处是很有名的,有人叫他快刀齐宽,但也有人因他一柄武士刀而称其位——倭刀齐宽。” “他们有排名谱吗?”青青好奇的问到。 杨奇摇摇头:“没有,除开大门派的江湖还很大,根本无法进行排名,只有一种模糊的推测。” …… 倭刀齐宽身上本已有了七八处伤口,可谓是用尽最后一口气力才从杨奇眼皮底下跑掉。 看了一眼四周还算安全,齐宽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河沟旁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了,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成名多年,头一次这么落魄,若不是苏云选择追杀严厉,他可就得死在那里了。 回过神后,齐宽将刀放在旁边,双手自清可见底的小河沟里捧起一捧水,大口喝了两捧后,开始洗起了脸。 突然,直觉告诉齐宽有些不对劲,回过头一看,背后十多米处站着三名奇装怪服的男子,再一看身前十多米处也不知什么时候也站着三人。 齐宽心惊肉跳,赶紧下手去摸自己刚刚放下的武士刀。 意外发生了,摸了两下没有刀,齐宽低头一看,四周居然都没有武士刀的踪迹。 抬头一看,发现身后一名二十不到的青年正笑盈盈的对自己挥舞着武士刀。 “你们什么人?” 青年悠悠答到:“我们是坏人,和你一样的坏人。哈,你这刀可以啊,和刚刚那位高手搏杀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卷刃,虽然小弟不用倭刀,不过也勉为其难收下了,哈哈。” “你,你们。到底是谁?”齐宽意识到处境不利,鼓足力气咆哮到,试图能吓退这些人。 青年旁边沉默的壮汉突然开口道:“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你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的!” 齐宽尤自挣扎:“江湖之人死于江湖,这是自然,但却不是你们这般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周围众人听的这一句话,禁不住齐齐发出一阵冷笑,壮汉用一种狰狞的表情说到:“这话你对少林武当那些呆子说说还有用,至于我们嘛!哈哈。” 止住笑声后,壮汉再次开口道:“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再考虑你性命还留不留。” “你,说吧!”齐宽此时的表情是那么的失魂落魄,他知道这些人没那么容易放了他。 “你是收钱办事,还是为主人卖命?” “算是收钱办事,以前受人恩惠,今日还债。” “哦!那请你们办事的是江南盟还是青剑门?” “江湖规矩,不揭买主身份。” “我们不讲规矩的,你考虑清楚?” “……自,自然是,青剑门。”从齐宽表情看来说的极为艰难。 壮汉叹了一口气,一挥手,齐宽背后一名女子手中暗器直直射向齐宽。 齐宽还来不及回身躲闪,就已然身中几枚暗器,口中断断续续说出几个你字之后,不甘心的倒向了小水沟。 “处理了吧!”壮汉对周围几人吩咐到。 “大哥,这是个好手,为什么不收下?”拿着武士刀的青年开口向壮汉问到。 壮汉看了一眼青年,语重心长的说道:“武功高不高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要的是听话忠心的人。他的底细,我们早就查清楚了。 本是受命而来,非要说自己是拿钱还债。既然到这个时候都不肯说实话,那留着他也没什么用。” …… 此时,西南一处崇山峻岭之中,一名女子呼救的声音从一座破庙传出,同时传出的还有两名男子肮脏下流的言语。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嗖。”的一声。 一支箭穿过窗户,正直直的插在柱子上。 屋内的两名男子,赶紧停下龌龊之事,四处张望一番,不见有任何人的踪影。 回头一看。柱子上那支箭上绑着一封书信…… 苗疆五毒门内,一名挂满银饰苗装女子正在观察自己养的毒蛇。“嗖。”一声。一支带着书信的箭正插在门扉上…… 一座海岛之上,海门门主正在大堂内处理门内事物,一支带着书信的羽箭“嗖”的一声后,直直插在门主的案头之上,惊魂未定之下门主本欲勃然大怒,眼中却看清了箭上的书信…… 西北黄土高坡一处人烟难至的原上,三面沟壑万丈,只有一处通往外界,一座山寨矗立其上‘六刀门’。 一支箭自远处直直的射向写着‘六刀门’的金字匾额。 “嗖”的一声,箭头射入匾额,入木三分,箭头已没入大半…… 繁华若市的府城一座道观之中,一名青衣老道正清扫着三清像前的桌案。 “嗖。” 一支飞箭正斜斜插在桌案之上,老道自飞箭角度看去,那边屋顶已然没有人。 取下书信,信封上只有一个字——月。 …… 夜行 看着大路上逐渐走远的极武山庄一行人,华服男子从树林走了出来:“今天只能帮你们这些。你们表现还行。” 下午一行人到达宣城附近,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选择一家客栈住下。 掌柜和小二自然看的出这群人的不一样,直接将隔壁一栋独立院子来给了极武众人。 青青思思几人吃过东西后就去休息去了,苏云则是和杨奇开始去审问被抓住的两名黑衣人。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进店时还是活生生的两个人,现在却选择了咬舌自尽。 苏云不由感叹一句,江湖生才不易,这又少了两位高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问的,能下狠手的除了江南盟和青剑门外,目前应该不会有别人。 所以根本不用问,无论是哪家请的人,最终的账都会算在他们两家的头上。 快到傍晚的时候,阮寅从山庄归来,将消息转告给了青青等人。 消息很简单,月令一事山庄方面全力彻查,他们则是全力先解决青剑门之事。 由于天色已晚众人决定明天再前去宣城。宣城这边已然不像芜湖那边,地形开始向山地转变,逐渐变得山多了起来。 一夜安静,倒是没有了飞檐走壁再来干扰的人。 清晨众人刚刚起床不久,阮寅就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去过了?”青青不解的问到。 阮寅走近众人身边开口说道:“我刚刚去联系了城内暗线,他和我说,宣城这边的青剑门人已然撤走了。向广德退去了,留下的几个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连宁国府城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青青来回在大堂内踱步。阮寅接着说道:“广德州乃是这边通往湖州的要道,而且青剑门经营多年,想必是积聚了不小的力量,若是我们现在就去广德怕是很难有什么成果。 不若先休整一些时日,等到各处势力汇聚一起,这样胜算大些。” 杨奇也点头附和到:“广德即是青剑门的门户,亦是江南盟的门户。昨天那四名黑衣人多半也是江南盟的手笔,青剑门怕是出手不会这么阔错。 昨天不过是他们的试探之举,而广德应该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云看了看众人一眼后:“我无所谓的,休整一些时日也好。不过,昨天那些人就差不多让我们吃了些苦头,还是不要冒然急进好些。” 青青看了一眼众人后也说道:“好吧,那就休息几日我们再准备下次行动。 阮叔,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你去接触下广德和青剑门江南盟那边的消息。” 其他人多留意四周的情况,不要不知不觉被人包围了就好。 事情大致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青青将苏云找了过去,一进门,青青就让小莲将门关了起来。 苏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青青示意苏云不要出声,他只好配合的坐在离青青很近的地方。 “怎么?有事?”苏云不解的问到。 青青点了点头:“师兄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我们这不是要休整几天,等其他人过来吗?” 苏云点了点算是回应这个问题。 “这几天时间我们呆在这里没什么用,所以我想师兄和我出门一趟。” “去哪里?” “自然是亲自去探探青剑门的底!” “广德?” “时间要是够,我还想去湖州。” “湖州时间不够,广德可以。其实我也有此意,只是怕我一走,你们这里若是遇袭无人坐镇。” 青青露出欣喜的表情道:“师兄你也有这个想法啊?” “不过我打算是我自己去,带上一个你会拖累我的行动。” “我会拖累你?怎么可能。”青青不服气的说到。 苏云想了想说道:“青青你不适合去那边,你在这边指挥就好,这事我去做就好了,若是有机会我还可以捣乱一番,我一个人可以来去自如,带上你确实会麻烦。” 青青气的脸蛋鼓鼓的,不过她也明白自己与苏云实力差距有多大,若是苏云一个人独来独往,这天下怕是没人能拦得住他,若是加个自己他确实会分心。 “好吧,师兄那你自己小心点。早去早回。晚上悄悄的走吧,我想我们这里已然被人盯住了。所以你离开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面人知道。” 随后青青让小莲将止水剑交给苏云,并说道:“师兄这剑带上吧!遇到高手你也好对付些。” 一直喜欢用止水的苏云这次没有出手接剑:“其实止水剑过细,我用起来并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不过胜在锋利结实,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既然我是要离开几天,这剑就你自己留着防身就是了。 对了,遇到你自己打不过的人,千万不要舍不得使用止水剑的优势,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在止水一击之下不负伤。” 夜半十分,苏云在与思思青青简单道别之后,换上一身深色衣服,从后面院墙悄悄翻了出去。 流云步施展开来,速度一点不比骑马慢,而且由于是一个人还可以走近路,所以骑马需要绕过的几座大山,在流云步之下简单的就像翻过一座小山丘。 一路走走停停,苏云总算在天边蒙蒙亮的时候看见广德府城,不过天色尚早,城门吏还没到开城时间。 不过这对苏云这种江湖人来说,没什么用,就如同平民百姓中流传的那句关于锁的话一样,防君子不防小人,而这城墙则是防普通人不防江湖人。 苏云并没有寻找一个刻意好上的位置,而是直接在城门旁边走了一段路,运起流云步登城而上。 由于冬天太冷的缘故,守城的几名兵丁都躲回屋子里睡觉去了。所以苏云踏上城头一个人也没看见,不过耳朵清清楚楚听到城楼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打呼噜声。 虽然天才刚刚泛白,但是苏云站在城上一眼就能看见,街上已经有不少铺子已经开张,不少人家屋顶烟囱之中已有炊烟升起。 赶了大半夜的路,虽说是习武之人体力强健精神坚韧,但是能休息还是多注意为好。 所以苏云站在城头不是看风景不是耍帅,只是再找严家药铺。当然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招牌,毕竟药铺一般都会很低调,不像青楼酒馆那般高调,把个招牌灯笼整夜整夜的亮着。 那只能下去按着青青说的方向去找了,城东主街——严家药铺。 药铺夫妇 “呵,原来在这里。”苏云从城墙一跃而下,直朝着城中大道东边奔过去,总算是看见严家药铺了。 不过时间尚早,铺子还没有动静,大门死死的闭着。 这难不着苏云,纵身一跃跳上对面严家铺子的院子,在屋顶行走几步后,轻轻一跃便下到院子里。 院子不大装饰简单,一副标准的普通人家房舍,不过院子里挂满的不是干货,而是药材。 “老头子你干啥?”屋里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事,我就出去看看。”男人声音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不是这对夫妇的听觉有多好,而是苏云故意没有遮掩响动,目的是希望主人知道有人来了,毕竟他可是明正言顺的来。 “吱呀。”主房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披着一件衣服,打开房门探出头来看了看苏云,回头对妇人说道:“来客人了,我去招呼招呼,你再睡会。” 老汉走向院子,看着这位一直在微笑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老汉年轻时也是江湖中人,看的出来年轻人是一位江湖高手。 抱拳问到:“公子,你是?” 苏云没有说话,自怀中摸出那块师父当年用过的身份金牌递给了老汉。 当老汉看见这块金牌的时候,竟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双手颤巍巍的结果金牌仔细看了起来。 口中喃喃道:“这块金牌公子怎么得到的?” 苏云早已从思思处知道老汉的身份,这老汉当年可是魔门杰出青年,跟着剑尊李名扬干过很多大事,只是后来受了重伤,剑尊归隐后自己便到这广德来开了这严家药铺,是值得信奈的人。 毕竟师父的故人,苏云躬身行礼道:“这是家师当年之物,山庄如今给了我。” 老汉像是确认了金牌的真伪,笑着将金牌递回苏云,然后仔细打量了苏云一番后,开口到:“那你就是苏云了,嗯,英雄少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后生可畏啊。你师父现在可还好啊。” “多谢陈叔挂念,师父如今快活着呢。真正做到了颐养天年。” 老汉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虽然铺子是严家药铺他现在也姓严,但是他的本姓是陈,这事如今知道的人不多了。苏云知道这事,他更能确认苏云的身份了,他的存在了阮寅这种级别的都不知道,类似退出江湖一般,只是偶尔山庄会派人单线与他联系。 毕竟广德乃是通往江南的一条要道,人来人往很多,虽然这里有山庄的暗线,但是他在这里依然多多少少会收集一些情报。毕竟半辈子都和山庄牵连在一起,终究是不能如剑尊那般完全放开。 “叫我严叔就是了,陈姓好多年不用了。”老汉和蔼的说到,然后又朝屋里喊到:“彩霞,赶紧出来瞧瞧,你小姐家来客人了。” “小姐?”屋里妇人的言语透露出不小的震惊。 苏云向严老汉说着师父的如今生活情况,不大一下子正房们再次打了开,一名身穿对襟小袄青花长裙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苏云与妇人都互相打量着对方。 妇人看了看苏云说到:“你莫非是三少爷。怎么长变了这么多。” 苏云当然反应过来妇人说的三少爷是谁,但是言老汉抢先对妇人说道:“不是,不是,这是名扬大哥的唯一第子。” 妇人一惊:“就是你说的,前不久才在杭州成为江湖第九的那个苏云?” 严老汉猛的点着头:“是他,就是他。” 青青有向苏云说过严老汉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位名叫彩霞的妇人却未提及,不过感觉这妇人和师父一家人应该是有不小关系,于是赶紧行礼问道:“严叔,你的事我知道,可是你夫人之事我没听青青说过,不知……?” “哈哈。” 严老汉笑的很开心:“是青青那丫头和你说的吧,这不怪她,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我夫人自然和你师父一家很熟,她……” “我是你大师娘莫铭铭的贴身丫鬟,彩霞。”不待严老汉说完,妇人已经抢先说出了自己身份。 这么一说苏云自然知道这妇人是谁了,虽然不多但是偶尔也听大师娘提起过这位贴身丫鬟,于是再次躬身行礼道:“见过袁姨。” “哟,知道我姓袁,看来小姐向你提起过我啊。唉,别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去,你们先聊我去弄点早饭来。”妇人知道小姐还没有忘了自己,心里高兴极了。 吃过早饭又一阵寒暄之后,妇人开口问道:“小少爷,你这总不可能是来看我们老两口的吧!说说你来这是为了啥事?” 苏云见夫妇二人都看着自己,赶忙将到这里的来意说了一遍。 严老汉仔细想了想说到:“你们猜的没错,这广德确实是青剑门与江南盟联合把守,实力确实不小,最近这些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江湖人士,怕是不好对付。” “严叔,青剑门在哪里?晚上我想去探一探。” “城北有家宁城镖局,原本是江南盟的产业,如今江南盟青剑门的人都在那里,那边守卫深严,不知道你好不好进去。”严老汉不无担忧的说到。 苏云微笑说到:“应该还好,我刚刚是翻墙进来的,只要没有不明身份人物入城,他们即便防守严密,应该也难不到我。出其不意,我想应该能打听到一点东西。” 苏云这么说,但也没有彻底打消老汉的忧虑。 突然严老汉猛然想起了什么:“你看我这记性,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严老汉就自个一个人跑回里面屋子里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去了,好一阵子严老汉才兴高采烈的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装画的竹筒。 严老汉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让妇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以后,才轻轻的打开这个看起来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竹筒。 严老汉打开盖子,从中抽出一大卷宣纸。苏云与妇人同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苏云喜出望外:“严叔你这莫非是……”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东西。到这十多年了,镖局这种行当那里缺的了药材这种东西,所以我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些药材去镖局,时间长了自然就对里面熟悉了。 这图是镖局刚开那一年画的,虽然如今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格局没有变,我等会把不一样的地方指给你看就知道了。”严老汉小心翼翼的在一张张宣纸中寻找那张属于镖局的布局图。 镖局 严老汉将宣纸平铺在桌面,自己先检查了一番说道:“确实没变多少,苏云你看这就是镖局的院落分部图。” “院子挺大的,蛮有气派的。”苏云看着图上所画的三进院落说到。 严老汉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这处宅子以前本是一位徽商修建的宅邸,自然大气,只是十多年前严嵩门下,巡盐御史鄢茂卿南下一番收刮,这位徽商不得不卖掉这座宅子筹钱,可惜是挺可惜的。” 接着严老汉指着旁边的一座两进院子对苏云说到:“这处院子也是镖局的宅子,一般是镖师居住与马匹关养处。” 将大概情况对苏云介绍一番之后,严老汉便将地图递给苏云:“这玩意本是多年前画的,好些年没干这事了,没想到如今还能排上用场,你拿去也算我对山庄做的一点贡献吧。” 在将地图给出之后,夫妇二人离开时,嘱咐苏云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才有精神去打探消息。 看着手中的地图,苏云简直太意外了,有这地图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下午苏云醒来之后,吃了点东西,穿上严老汉给他找来的一身庄稼汉衣裳,包上一块头巾,在被妇人化妆一番,往铜镜里一瞧,脸黑黝黝的活脱脱一位庄稼汉子。 苏云没有选择从大门出去,毕竟药铺再是人流多,终究眼生还是眼生。所以在墙角根听了听外面动静之后,苏云一个起落就落在了院外小巷子里。 然后直接朝着大街相反的地方走去,经过几个弯弯绕绕以后,苏云出现在了通往城北的大道之上。 已是下午,街上人很多,苏云做戏做全套,手中提着不知何处买来的酒肉,像极了忙碌半天出来买酒肉犒劳自己的庄稼汉。 苏云虽然是在师父那富贵家里长大的,但是却没有骄奢淫逸的机会,反倒是和市井坊间小民接触的更多,这自然也与师父归隐后的生活爱好有关。 绕着镖局转了一圈,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在与严老汉画的地图对比了一番后,苏云大概心中有数后,便离开镖局。绕了几个弯后,再次翻墙回到药铺。 晚上的时候,再次与严老汉对镖局各处位置进行一番询问后,也就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苏云就换上深色衣服,拿起昨夜带过来的那柄普通长剑,既然没拿止水剑,自然还是要一柄长剑防身的。 苏云再次翻墙而出,一路上小心翼翼劲量躲开行人。 绕了一个大圈跑到镖局后面,趁着四下无人,一个纵身跃上围墙。由于时间还早,所有人都还没有睡,下面不好走。 广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也不敢走屋顶,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苏云选择在地面与屋檐上来回前进,看情况选择上下。 最先进入的是镖局后院,多是镖局女眷,没有什么特别的苏云直接放弃。 但是第二个院落给了苏云绝对的惊喜。仅仅在屋顶听了几句,就认出了司马靖武与杜汶泽以及横吴双剑的声音。 不过今天的老天爷不作美,月光洒在地面还颇为明亮。如今苏云所在的院落正是这座三进院落的中间院子,人字形的屋顶,趴在前面会被前面院落出来的人看见,趴在后面则会被后面院落出来的人看见。 两边倒是能躲开前后出来的人,但是却又听不清里面说着什么,毕竟这院落可是有五间房的宽度。 本想进入正厅旁边的两个房间偷听,这样就不用瞻前顾后了。不过从一侧墙角看过去,正厅门口居然直挺挺的站着两名守卫,想混进侧间的想法瞬间落空。 若是鸡鸣狗盗之辈,来的晚一点就没有这些烦恼了。但是苏云却不同,来晚了没有价值,只有早点来才有机会听到一些有用的话。 无奈之下苏云只有再次翻身上到屋顶。长剑早已被他丢在另外一边,怕的是发出声响惊动屋里众人。 好在苏云轻功了得,所以即便是屋里高手如云,也没有感觉到屋顶之上竟然有人正躺在屋顶听他们商议大事。毕竟实力压制这话不是简单说说,而是确有其事。此时苏云选择大部分心神听着屋内一小部分心神放在最后一个院落里。 他虽然好奇屋里到底都有多少人,从气息与声音来看,不下十人。但是却不敢去揭瓦,毕竟那点动静足以让里面的人发现他的存在了。 “先生是说,那边派出去的五位高手至今仍了无音讯?”正厅内,吴倩莲看着司马靖武发问到。 司马靖武沉沉的点了点头:“按计划昨天下午消息就应该回来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而极武山庄那群人已经到了宣城外,看样子那几位是失败了。” “没理由啊,那几位按说就是刘镇没走,他们也不至于失败啊。如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屋里一位四十多岁年纪的妇人开口说道。 这声音苏云没有映像,不知道是谁,但是先前吴倩莲的声音却在他脑中回响。五人?明明只有四个啊!哦,原来是这样,那些黑衣人最后放信号确实后面还有人,只是为什么那人最后都没有出现?否则结果就不是如今这样了。 苏云心中暗呼,好险。 至于他们说的那边,自然就是江南盟了,那么这次截杀自然是江南盟的手笔了。不过是请人代劳并没有自己出手。 接下来苏云并没有听到多少有价值的话,只是确定了两点:一是,一直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二是广德这边的确防备深严。 用司马靖武的话说,青剑门是打算在此处与山庄决战。而江南盟也派出了大批高手前来,而且有一部分还是从漕排前线抽调过来的。 苏云又在镖局内转了一圈,从气息来看,最少也是五六十号人在此,还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还放了多少人。 看来停下休整等待后援是明智之举。索性青剑门这边已经被这两次损失镇住了。即便知道人到了广德,也不敢过去偷袭一次。 一番打探以后,苏云总算是觉得没什么好听的了,就从来时的路返回。 刚刚跃下围墙回到巷子里,走出几步的苏云身形一顿,猛然发现不远处的柳树上,正座着一位女子,晃荡着双腿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意外 看清树上那名女子之后,苏云松了一口气。 依旧红衣长裙,手持红絮古剑。 飘红剑。 苏云快步走了过去,飘红剑也自树枝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走近之后苏云向着飘红剑问道。 此时飘红剑正带着苏云顺着街道走着:“这话该我问你吧?大晚上的趴人家镖局屋顶干嘛。” 苏云呵呵一笑,说到:“里面是青剑门与江南盟的窝点,如今我们两方已然大打出手,我就是过来探探情报罢了。” “哦,我还以为你看上镖局那位姑娘呢!” “……”苏云一脸黑线,不知说啥。心想我是这种人吗? 飘红剑转过头看了苏云一眼,微笑着说道:“你刚不是问我怎么在这里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得到消息,说是段浪最近在这一代出没,作为一个拿武司赏银的我,怎么能不第一时间赶过来。” 苏云继续等待下文,飘红剑换了口气,继续说道:“谁能料到,我刚刚出门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躲开人群,初时还好奇是谁,直到你趴在屋顶我才看清是你。出于好奇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咯。” 苏云一阵惊骇:“你是说,你跟了我好久了?” “差不多你从城南往北走开始的吧。” “你居然跟了我这么久,我居然没发现,你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奇怪吗?我可是常年追踪各色人等,不被人发现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心思都放在躲避行人身上,那有时间管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苏云转念一想也对,飘红剑武功本就不输于自己,自己被意外跟着没有发现也说的过去。 “你是说段浪?就是那个采花大盗榜上的段浪?”苏云突然想起了这人,赶紧问到。 “对啊,就是你们上次抓捕漏掉的那个?”飘红剑肯定的回答道。 “他在哪?我和你一起去抓。” “咋的,想要抢我钱?” “钱不要,我就是想去看看,这段浪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没发现他的踪迹,只是听说他在这边露过面。” …… 月明星稀,街道上灯火已然熄灭的差不多,更夫打更的声音也懒懒散散的。 城中一处并不算高但视野绝佳的建筑里,一男一女正在黑暗中注视着城中动静。 他们已经等了一两个时辰了,刚刚两人还在嘀咕今晚会不会有人出现,不过似乎都不愿意离去,所以如今两人又分开注视着城中动静。 “有动静。”苏云轻声说到。 另一边的飘红剑立即转过身,朝着苏云所指的方向看去。 两三百米外的一处屋顶,一身儒生青衣的青年男子正在房顶上急行。 “就是他,跟上。”飘红剑率先一个飞跃跳了出去,苏云紧跟其后。 两人远远的看着段浪的踪迹,小心翼翼的在院子围墙与屋顶之间来回切换,以避过段浪每潜行一段时间就四周张望一阵的扫视。 终于,段浪在一处大宅子处跳了下去。两人赶紧加快速度跟了过去,让两人非常意外的是,这段浪好死不死的居然是朝着镖局院子下去的。 苏云与飘红剑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满脸的疑惑,这段浪胆子也忒大了点吧,采花居然采到太岁头上了。里面的高手足以让段浪死个七八回。 不解归不解,两人为了一探究竟终究还是顺着段浪下去的地方悄悄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跃入镖局后院。 飘红剑率先自墙角望过去,只见段浪居然大摇大摆的在走廊上行走,虽说这个时候大家都休息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张扬。 两人紧随而上,拐过几个长廊,段浪居然朝着一间正房走了过去,两人同时探头张望,却发现了让他们不可思议的一幕。 苏云抬头看了一眼如今的位置,虽然不像上半夜是在屋顶,但是这里他还是记得。这就是晚上司马靖武等人议事的房间。 如今门口两个岗哨依然还在,但是段浪却是大摇大摆的从两名守卫面前进入的正房,守卫只是看了段浪一眼便不再过问。 从刚才两名守卫的神情来看,段浪绝非第一次过来,起码这两名守卫已经对他很熟悉了。 缩回墙角的飘红剑与苏云同时流露出一种无法置信的表情。这尼玛说好的采花大盗,怎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苏云更是想到,搞不好这可能还和山庄有关。也不等飘红剑做出反应,苏云指了指屋顶,便自顾自的施展流云步上了屋顶。飘红剑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屋顶。 苏云小心来到上半夜自己趴过的地方,悄悄的听着屋里的动静。飘红剑则也是在旁边做着同样的事情。 此刻正厅里已经不像晚上那么多人,段浪自门口拐进正厅之后,看见屋里几人后赶紧抱拳行礼,屋里几人点头致意后,段浪一屁股就座在椅子上。 “我还以为段兄弟去哪家姑娘那里快活去了,这么晚还没来。”座上的司马靖武最先开口说道。 眼看屋里几人都露出讥讽般的笑意,段浪却毫不在意的挥手说到:“司马门主说笑了,段某虽然有那么一口爱好,但是岛主交代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今晚来晚是因为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又被人盯上的感觉,所以来的时候绕了点路。” 屋里几人听见这话,只当这顶着采花大盗名头的段浪再给自己晚到找理由。而屋顶那两位屋上君子却是心头一震,不想这段浪直觉竟是这么的准。难怪上次在江南盟他能跑的掉。 “不知岛主那边是如何吩咐的?”虽然司马靖武等人是看不上段浪这种人的,但是毕竟牵扯到合作事宜,他不得不给这位岛主使者一点好脸色。 段浪精神一振:“岛主说看在这么多年的合作份上,就这几日岛上青黄两位执事会过来帮忙。 不过岛主也说了,最多也就如此了,其他的就看贵门自己了。 对了,岛主还问,开年的第一批货你们备的怎么样了,岛主可是答应买家年后就发船。” 厅内几人听到青黄执事几个字瞳孔都收缩了一圈,司马靖武不但对段浪的鄙夷神情消失殆尽,脸上反而浮现了那难以掩饰的惊喜之情:“多谢岛主,青黄两位执事出马,敝门可以无忧了。至于货可以请岛主放心,我们合作这么久,那里出过什么差池,开年的货肯定让岛主可以准时发船。” 抓人 屋顶的苏云,如今却是被屋里那句青黄两位执事给弄了个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从司马靖武的言语来看,必然是两位举足轻重的高手。 苏云将目光投向飘红剑,想从她那里知道一点关于这两人的情况。飘红剑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苏云明白这是说,等下去外面再和自己说,苏云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放心听下去了。 接着屋内又传出段浪的声音:“咦,怎么不见齐宽几人?” 此时却不是司马靖武答话,而是苏云上半夜听到过的那个女声:“我们也在纳闷这事,昨日伏击一事没有结果不说,去人也无一人返回,我们还想问问贵岛,是不是又给了他们新任务?” “不可能,岛主既然把他们给了你们,自然不会再下新任务。难道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段浪话语中透露出浓重的思索。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就连屋顶的苏云都纳闷,明明自己一行人最后都是将严厉两人拖在马后,大摇大摆的进的客栈,没理由他们打听不到?而且齐宽,就是那个武士刀男子明明得以逃脱,怎么没有回来这边?难道是躲在外面养伤? 又或是这两方势力本就貌合神离? 接下来的谈话没什么苏云感兴趣的事,脑袋里开始思索起,这事怎么感觉盘根错节,越牵越大。 屋里的交谈仍在继续,屋顶两人一个思考着错综复杂的形势,一人只是在意那行走的银票。 好不容易里面的交谈声完毕,段浪谢绝对方的留宿,坚持半夜来半夜走。段浪果然没有食言,从后院跳进来,如今也是朝着后院走去。 看着走远的段浪,中年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想不到这种人也能被选派过来当使者,真不知道岛主是什么意思。” 司马靖武只是呵呵一笑:“人都有长处,岛主自然有岛主的考虑。” 说完两人便转身回去。 直到这时屋顶两人才逮到机会出去,若是下面两人再不走,搞不好他们就要从另外一边绕一圈出去追段浪了。 段浪一跃出镖局后院,整个人就换了一副表情,刚刚还在为齐宽五人去了哪里思虑,如今却是早已抛向九霄云外。想这么多干嘛,反正人给了你们,你们到时候给个交代就好了,传完岛主交代的事情,剩下就是自己事情最重要,除了岛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买账。 段浪一想到这两天在城里转悠物色的那名妇人,段浪就浑身一阵发热,就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了。 这也是他坚持半夜不留宿镖局的原因之一,除了不信任,最重要的就是今夜要去会会那妇人。 段浪迈开步子一人行走在青石小巷之中,双手背在身后将一块装饰用的玉佩画着圆圈甩着玩,心情极为愉悦。 尾随其后的飘红剑眼见此处是个下手的好地方,刚想一步上前就要下手拿人,不料却被身后苏云一把拉住。 飘红剑回身双眼充满疑问,苏云开口说道:“他现在好像和青剑门搅在一起,能不能先不动他?” “怎么?你还想放长线钓大鱼?”飘红剑自然明白苏云的意思,但是她紧接着又说到:“你不觉得,逮住他好好拷问一番,该知道的知道了,还顺带将对方的联络线切断,这对你们的帮助不是更大吗?” 苏云一想还真是,自己只是想着套出更多的消息,忽略了这一茬。 突然飘红剑抽出两块红布,将其中一块递给苏云。 “干啥。” “我抓人都会遮住自己的脸,你挡不挡随你。”说完飘红剑将一块面巾扔给苏云,另一块自己迅速围上。 苏云一愣:“你居然提前带了两条?” “……”飘红剑一阵无语,将手伸向衣内袋子一阵,又抽出两条红色面巾。 “谁能保证一条就够,反正不当面巾也有其他用。” “……” 眼见飘红剑就要动手,苏云也不再考虑一身深色衣服加上红色面巾会不会显得突兀,反正往头后一绑就随着飘红剑冲了出去。 段浪依旧还在想着美娇娘,突然一个火红纤细身影从天而降,在一丈以外,背对着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左手还杵着一柄挂着红絮的古剑。 段浪这种干着江湖人不齿职业的人,对江湖的了解远比那些规规矩矩人士多的多。 他只用了两眼就认出了这名拦路女子是谁,至于用了两眼是因为他的老毛病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也会下意识的发作。 第一眼看了女子身貌,虽然是背影,凭经验与直觉,只要不出意外——极品。 第二眼就是其他江湖人士的第一眼,找特征。古剑、红絮、红衣。哎呀,见鬼,居然是飘红剑。 刚想拔腿就跑,一回头更是让他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黑衣红巾蒙面外加普通长剑,这是个什么情况。 段浪迅速做出了决断,飘红剑自己是打不过的,但是眼前这个自己认不出来装束的家伙,应该好对付一点。 这是他自己总结的经验,一般厉害的角色,要么武器很牛,要么不用武器。而眼前这人,年纪不大,看不出来深浅,但是武器却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感觉,那么八成是一个一般货色,不然怎么会给飘红剑打下手呢! 不再犹豫,段浪将先前一直甩着圈的玉佩掷向苏云,口中还喊到:“给你给你。” 他本想借着苏云伸手去接玉的时候,自己用独门绝技碎石掌偷袭,然后夺路而逃。 然而苏云并没有如他预料那般去接那块玉,而是握剑的左手向前一挥,将那块玉直接硬生生的给推了出去。 原本连贯之下使出一半的碎石掌,被段浪活生生的压了回去, 刚刚苏云那个格玉的动作,已经足以让段浪看清这个黑衣红面巾男子的几分实力。 收回掌的段浪,身法全力施展,犹如离铉之箭一般,想要绕过苏云,直接逃脱。 不料刚刚踏出没走几步,就被苏云手中的长剑重重击打在腹部给打了回来。 段浪踉跄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 此时右肩上又是一把古剑搭在段浪脖颈旁边,身后飘红剑声音传了过来:“老实点,不然就是你自己吃苦头了。” “不敢不敢。”身形一软的段浪,口中尽是哀求之意。 问话 “进去。”城西一处偏僻而又残破的院子门口,飘红剑正催促着双手已经被麻绳捆住的段浪。 作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段浪可谓识时务,一路上飘红剑的各种吩咐,不管对不对,过分不过分,他都毫不犹豫的照做。 不过我知道,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什么都肯做,也就是说他没有底线可言。没底线那就是很可怕的事情,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他,简直算是赞美他了。 以前只是因段浪逃脱才了解过一些关于他的案情。一句话,凡是能在江湖恶人榜上挂名的,没有一个不是罪有应得。就这段浪,手底下有迹可查的人命十六条,采花案件二十八起,这还只是愿意站出来或是事情闹大压不下去才无奈立案的,因为担心名声被掩藏的又不知会有多少。 所以此刻的低眉顺目在我看来,说不上是在装,但是他肚子里的坏水肯定没平静过,指不定就在谋划这怎么逃跑。 不过苏云还是相信飘红剑的,作为大明第一赏金猎人,只是武功高是完全不够的,还要有脑子才行,显然飘红剑就是那种武功高脑子也好的那种,所以这段浪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段浪很配合的进入院子,又在飘红剑的要求之下,乖乖的走到残破房间一处立柱旁蹲好。 苏云还在四处打量这房间,地上掉落不少碎瓦,抬头一看屋顶大大小小的窟窿十多处,好在现在没下雨,否则这处地方连关人都用关不了。 屋内剩余的有用之物基本没有,一张桌子还是少了一条腿后靠墙搭着,那被风化腐蚀过得桌子,给人一种只要手一碰上去就能立马散架的感觉。 这屋子看样子废弃很久了,东西被搬得干干净净。窗户房门被风化的厉害,或许是因为四面透风,头顶有空的缘故,房间大部分地方看不见蜘蛛网,只是在角落里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几张。 此时飘红剑手中正拿着一圈很不起眼的绳索,将段浪与柱子绑在了一起,最后还不忘将脚用力抵在柱子上收缩一阵再打结。 看清绳索的苏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居然是用名贵无比的天蚕丝做的细绳。轻巧无比还结实耐用,即便是刀釜出力也是需要耗上一些时间的。 专业赏金猎人就是不一样,连装备都如此的奢华。不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杀人利器天蚕丝,居然被他一股股的拿来当捆人用的绳子。 不过这样也算物尽其用,就算是给段浪时间磨,估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磨断。 飘红剑看出了苏云眼中的惊异:“走吧,我们出去聊聊。” “一路上你没有开口,是害怕他听出你的声音?”此时两人已经坐在了院子大门门槛上了。 苏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不确定他听没听过我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小心点好。” “怎么害怕他从我手上跑了?” “一点点。” “放心吧,我抓的恶人,好歹也有几十号人了,什么货色没见过,他这种跑不了。” 苏云本不想说些反驳的话,但是转念一想,这姑娘和自己处的还算不错,就开口提醒到:“乱拳打死老师傅,阴沟翻船,夜路湿鞋,说的不都是经验老道之人吗?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谨慎些不是坏事。” “……” 飘红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毕竟对方语气不是嘲弄她,只是纯粹的关心之语。 短暂安静之后,飘红剑伸手进入衣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小药丸递给苏云:“独门配方‘天音丸’,一个时辰内你的声音会发生改变,但是没有副作用。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用不着对你下毒。” 人家都这么说了,苏云也不好在说什么,拿起药丸嗅了嗅后就吞了下去。药理他虽不如思思懂得多,但是分辨有没有毒他还是做的到。当然他对对面这名女子本身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吃下药丸之后,苏云将眼光钉在飘红剑身上:“你这身上到底带了多少东西?连这种药丸都有?” 飘红剑侧过脸,嘻嘻一笑:“你以为抓这些恶人很简单么?无知。” “……” “此药见效很快,给你一个时辰去问吧,问完人我就带走了。额,对了,只要人活着还能走路,其他的我不在意,武司也不在意。”说完话,飘红剑就往后一仰,背靠门框闭目养神起来。 苏云对于飘红剑的这番帮助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只好拱拱手说了一句:“欠你一份人情。”便起身进屋去了。 说是一个时辰,不过苏云动作还算麻利,只用了不到两刻时间就问完了话,段浪虽然吃了点小苦头,但是远不到飘红剑说的那种程度。 飘红剑睁开眼看着已经站在对面的苏云:“问完了?” 苏云拍拍手在门坎上坐了下来:“差不多把,想知道的差不多都问出来了。” 苏云紧接着又问到:“你就不好奇我问了什么。” “没兴趣……” —— 早上苏云醒来之后,将昨晚偷听到的加上从段浪口中问出来为数不多的新情况写了一封信。 最初苏云想法是去山庄在广德的暗线处,让那边的人将这封信送出去。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对方早就盯上这边的暗线,那无异于拱手把青青他们送到青剑门面前。 最终苏云与严老头夫妇商量之后,由他们寻了一位隔壁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去送信。 这无疑是最安全的,本地药铺老板让隔壁小伙帮忙跑腿,送信去隔壁县,无论是谁都不会起疑心。 “小少爷昨夜的消息已经打探的够多了,如今留下来莫非还有什么要事?”严老汉不解的向苏云问到。 他不是催苏云走,相反他倒是很想留下苏云长住,只是他知道苏云这样的一位高手对山庄意味着什么。 苏云对这夫妇两是很信任的,毕竟当年能作为师父师娘身边人,自然知道很多师父师娘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尘封依旧已足以说明他们的可靠了。 因此苏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到:“按照段浪昨夜的交代,我晚上还想去惹点事。”说完苏云还特意露出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微笑。 夫妇两虽然不清楚苏云的惹事指的的哪一件,但是也并没有说什么,若是剑尊的第子连自身安危都护不住,那他不配出来混江湖。 所以夫妇两只是说了一句:“那小少爷自己小心就是了。” 岛主 昨晚苏云拷问段浪后,同飘红剑聊了一些关于青黄执事以及他们口中岛主的讯息。不过飘红剑知道的也只是江湖上的传言。苏云最终再汇集了从段浪口中问出来的情况,那个神秘岛主的大致情况就浮现出来了。 当然能这么顺利问出话来,还是段浪识时务的性格原因。在段浪这种人面前只有怕,没有忠诚可言,即使对岛主的忠诚也只是因为一个怕字而已。 所以在这种任人鱼肉的情况下,他异常的配合,只要有机会活下去,他还是很配合的。 岛主在整个江湖与东南沿海都是一个及其让人害怕的存在。 但是说穿了也就没那么神秘,他们无非就是一个海盗组织,就如同当年的汪直一样,坐拥千余船只,把控沿海贸易,顺带还上岸打劫一番。 不过海盗倭乱自从嘉靖年间被狠狠打击之后,这二十余年都没有大动静。 而这位岛主就是后起之秀,不过不可能再向汪直那般猖狂了,也不敢再上陆地打劫,毕竟沿海卫所还有大把人张大了口袋等这些倭寇来送战功。不过相对的海上贸易反倒是做的风生水起。 而这位岛主在江湖方面也比汪直等人跨入的程度大的多,毕竟两人出生点不同,汪直本生就是徽州人,从小耳闻目染经商发家之事,所以对江湖的介入极少,主要从事贸易与打劫之事。 而这位岛主,虽然段浪也说他自己并未见过真人,但是从各处听来的消息称,这位岛主年轻时也是浪迹江湖的风流人物,中年之后才下海招亡纳叛成了一方岛主。 像段浪这种不被江湖容纳的人,只要上岛发誓效忠岛主,那么岛主就会保他安全,而且还会有足够的好处。 这样一说,这位岛主与青剑门江南盟的瓜葛就很清楚了,一个控制着江南一带的民间势力,一个海上拥船千艘的岛主,又怎么能不一拍即合呢? 丝绸、茶叶、瓷器。经江南盟与青剑门之手送往海上,再经岛主之手分销南洋西洋各国。回航之时满载香料而归,之后在转手于江南盟,通过他们分销大明各地,来去都是货物满满。 难怪江南盟越来越财大气粗,原来一直暗地里和海上有这么大的合作。 自然为了维护海上贸易顺利,岛主也拥有自己的武力。 岛主下有九位负责具体事物的九位执事,其中海执事六人,负责海上贸易通道的安全畅通。 陆执事三人,负责内地货物的送出与海上来货的送入。而齐宽几人就是其中青执事麾下,如今这边事情闹大,岛主为了自己的贸易线不得不出手保青剑门,当然其实是江南盟。自然而然这就需要陆执事出马。 然而陆执事三人始终会有一人在岛上协助岛主处理事务,而只有两位留在内地。为了这事居然两位执事今晚都要到广德这边来。这就是段浪昨晚过来传达给青剑门的消息。 苏云已然问清了这两位执事过来的路线和时间。他们是从宁波出发经过杭州江南盟后会直接前往广德这边。而时间就是今夜。 苏云所谓的惹事其实就是想要在这两位执事到达之前,半路会一会这两位,毕竟等他们到了之后,一大堆的高手就算他功夫再好也跑不掉。 好在段浪交代,这些执事仗着身手不凡不会带太多扈从,当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所以白天苏云好好休息一番之后,晚上吃过饭就乔装出了城,直奔向城东南三十里外,江南盟总部通往广德的必经之路青峰山口。 苏云赶到这里的时候还早,估计对方现在还有些时间才会到这里。由于天色已晚,原本这里的一处竹楼茶铺已然关张。 这种铺子很实在,搭建便捷,只是一个顶棚与十多根柱子支撑起来的大号凉亭式建筑。 所以老板每天早上会挑着东西过来开张,下午关张就挑着物事回家。所以如今这里桌椅还在,不过是没了茶具老板罢了。 此时的苏云还是深色衣衫,一柄长剑,只是比昨夜抓捕段浪少了一根红色蒙面丝巾。 不知道思思她们这两天怎么样了,接着又苏云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面庞并不是出众的飘红剑。苏云淡然一笑,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却有绝世美人的冷艳感,或许她是对自己的武功自信无比吧。 冬日的晚上冷的比白天更厉害,四周山间借着月色,还能大致看见白天才退却的雾气,如今又卷土重来,弥漫山间,这晚上便是雾气的世界了。 若不是苏云内功深厚,可能此刻已然冷的发抖了,这也是世间百姓即便一生不涉足江湖一步,但是他们仍然孜孜不倦的日日打着太极拳挥着八卦掌的缘由。武功除了杀人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只是江湖人早已脱离了这最基本的初衷。 “哒,哒,哒。”远处山间小路传来几匹马疾驰的声音。 苏云精神一振:“来了!” 然而当苏云手杵长剑,如同一尊将军俑一般矗立在大路中央的时候,才看清过来的几骑并不是他要找的青黄执事,因为那几人除了感受不到多大的武学气息外,还有他们的装束。 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几名随从模样的汉子。这与段浪所说的四十多岁的大胖子与三十出头的妖娆妇人完全不沾边,就算他们易容化妆也不可能把那个大胖子化成这般体型,这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苏云丝毫没有犹豫,一脚踹起长剑,左手一用力将长剑甩上左肩扛着。自己随即一侧身,向后退了两步将道路让开。 当然最终让苏云对这些人失去兴趣的是这几人的眼神,别看他们几人恶狠狠的瞪着苏云。但是在苏云眼里,这一记眼神已然把他们几人老底泄了个干干净净,富商家中的护院打手。 苏云再次回去坐好,等待下一波人的到来。 再次走过一两波人后总算过来了一群远远看起来靠谱的人。 苏云再次矗立路中央,眼神直直的盯着过来的四骑。 两男两女,前面一个黑色碎花纹长袍光头大胖子,如同一座小肉山般,压在座下棕色烈马上,看的苏云都感叹是一匹好马。 旁边一位浅绿素裙端庄妇人,虽然赶路风尘仆仆,却看不见一丝狼狈气。看到这里苏云心底大骂,这妇人你个段浪怎么就看成妖娆了,这明明端庄气十足啊。 青黄执事 突然苏云自己都没来由的一笑,自己怎么就把段浪的话信的这么深?他段浪可是个采花大盗,他眼里哪里有什么端庄妇人啊。 此时赶路的四人已经停了下来。光头大胖子与妇人互相对视一眼后。 妇人以柔声细语问到:“这位少侠,你这是何意,拦下我们去路?是认识我们,还是有事?” 没有想到这岛上的海盗堆里竟然还有这么客气的问话方式,苏云赶紧非常客气的回答到:“回黄执事的话,在下确实是有事情找两位。” 只见青黄两人互视一眼,同时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他们非常清楚,知道自己两人身份的人,绝对不会在这里拦下自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人不是自己人。 妇人并未显露出不悦,依旧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我叫黄千亦,旁边这位是我四哥青峰散人,不知少侠找我二人有何事。” “既然你们这么干脆的说了自己的名号,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了。在下极武山庄苏云见过两位。” “苏云?”马上两人同时不可置信的喊了出声。他们两人可是负责江湖与内地的二位执事,对这江湖的动静可是清楚的很,自然知道苏云这两个字的份量。 青峰散人最先恢复镇定,抱拳一礼问到:“不知苏大侠拦下我二人有何指教?” 这时黄千亦也回复了先前神色,整个人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这位江湖新晋高手。 苏云被这眼神看的有一丝不自然,冲着黄千亦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对二人说道:“两位的来意我都知道了,苏某只是想请两位回去,不要参与敝庄与江南盟青剑门之间的琐事。” “那不知道苏公子知不知道我们与他们两派的生意呢?”黄千亦开口反问一句。 苏云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苏公子应当明白,这事我们不可能让步的。” 其实这点苏云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最终还是靠打架来决定。 “那就只有得罪了。”苏云双手将剑在地上狠狠一杵,剑鞘在已然干涸的地面上直直插入了一分。 马上二人对视一眼后,无可奈何的取下兵器懒洋洋翻身下马,一副真的不想打架的模样,看的苏云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拦错人?这是海盗的性格? 黄千亦开口说道:“姐姐其实很不想和你这种青年俊杰交手。不过这事若是不分个胜负,我们都没法交代。” 此时青黄二人已然手持兵器与苏云相对而立,黄千亦手中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在月光照射下如明镜般闪亮。青峰散人手中却并没有武器,老样子是拳脚高手了。 原本两人身后的一男一女已将四人的马拉的远远绑在树上。 苏云长剑出鞘,三人颇有默契的同时出手战作一团。 晚上厮杀自有一番白日见不到的景象,两剑交击产生的阵阵火星激射四处,算是小型烟花燃放了。 苏云感觉得到黄千亦的剑法颇为精妙,与记忆中交过手的人实力作为比较的话,暂时居然还找不出相符的人作为比较。倒不是她有多强,而是苏云交手的要么是高手,要么就是排名六七十的,她这样子大概是二三十或是三四十,总之没有参照不好下定论。 反而是青峰散人这一身的拳脚功夫,实在是了得,给苏云的感觉比之孤烟客并不会弱上多少。 而且在青峰散人的手臂与苏云手中长剑交击在一起的时候,火花四射。苏云才搞明白他怎么敢用手臂挡剑,原来除了一身强悍的外家拳脚功夫外,他的双臂之中还各自藏着一串实心铜环。 难怪青峰散人一步踏出就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原来除了他三百斤的身体外,还得算上他双臂中几十斤重的铜环。 然而青峰散人并没有因为这身重量而变得行动迟缓,反而身形敏捷异常。看的苏云大呼开眼。 刚刚苏云一剑被青峰散人以手臂铜环格开,其力道之猛让苏云一阵手臂发麻。这就是胖子自己的天生优势,以力破巧,生硬却是霸道。 苏云一个后撤,避免与青峰散人正面接触。挡开黄千亦的一剑之后,续上一招‘落叶木潇潇’欺身而上,估摸着背后青峰散人快要摸到自己后背了。 只是苏云先前早已续足力道,这时则全力爆发起来。一个前冲侧闪,迅速绕道黄千亦侧面,让青峰散人的一掌击向黄千亦,而黄千亦一剑所刺之处先前是苏云,如今却是青峰散人。 这两人也是老江湖了,对这种手段早已心中有备,从容不迫的卸去七分力气,在顺势导向苏云所遁一侧,以求攻势不挫,虽然威力已经严重不足,但是起码不至于给对方留下招式空当。 在青黄两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应对得当,虽然说不上天衣无缝,但也绝对是处置合宜。多年经验告诉他们,这么做就对了,轻轻松松破掉这招‘临机拆板’化险为夷。 然而他们两人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苏云的实力是强过两人最少一个层次的,虽然青峰散人以力破巧让苏云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在攻击速度上苏云对他们是有压倒优势的。 经过前面的一些过招,互相之间都有了对对手的了解。所以苏云闪身之后并没有跑开看戏,而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双方开始泄力。 然后猛然发力一击,左腿对着青峰散人胸口狠狠踢出,青峰散人顺着自己刚刚泻力的余劲飞出两三丈远,摔倒在地上。 至于黄千亦的待遇则是好多了,苏云只是左手成掌用上三分力气击中其腹部,她也只是被逼退出几步。 苏云并没有出杀招,否则最少有一人会把命交代在这个地方。对青峰散人是实打实下的重手,所以即便块头结实的青峰散人站起身后也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至于黄千亦,苏云的映像不错,所以只是将其击飞而已。当然最最关键的是,他苏云来这里不是杀人,也不是结仇,而是想要阻止海上势力插手山庄这边的恩怨。 所以不能将两个执事都重伤,那样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如今这样伤一个显示实力,留一个显示诚意,刚刚好。 七天 苏云为示诚意,对二人击飞之后,就将右手放下,长剑背于身后,主动做出一副放弃进攻的姿态。 重新站定的青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同时做出了不再交手的姿态。如此这般,苏云便放心的将手中长剑插入依旧直直杵在地面上的剑鞘。 青黄二人不傻,若是先前还能再打下去,但是经过刚刚一次失利,两人都深深地明白,这苏云不是自己两人可以对付的了的,再打下去吃亏的终究是自己一方。 若非刚刚苏云不想将事情搞僵,先前完全可以一剑刺向黄千亦,而不是选择用并不顺手的左手出掌。再一看两人各自伤势,谁都明白苏云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同时还给另外一方留下了一些颜面。 后面的两个随从如今也已跟了上来,帮助两人整理起衣衫。 “我们虽然输了,但是公子的要求,我们两人实在是做不了主,要不然公子与我们去一趟,见见岛主如何。”黄千亦略带无奈的说到。 青峰散人刚刚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在旁边手下的搀扶之下背靠桌子,坐在了茶铺长板凳之上。 苏云斜眼一看,竟看到那根长板凳居然从开始中间弯了下去。真怕他悄悄用力,老板明天来就只能看见断成两截的板凳了。 苏云略微思忖一下问到:“去一趟来回需要多久?” 由于青峰散人刚刚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如今座在那边不愿意说话,现在能和苏云交谈的便是这位黄执事了,她略微心中估算了一下,对苏云伸出一个修长白皙手掌说到:“一切顺利的话来回五天足够了。” 这倒是给苏云出难题了,他出来的时间本就不多,如何能够再花上五天去一趟岛上。 再说了,苏云也明白,这即便过去了,就算不被人家岛上高手为难,就单纯的说谈,那怎么谈?人家两方合作一年下来赚的银子,那可是船拉车载的,自己用什么去说服人家放弃这白花花的银子。 即便说自己山庄处理掉青剑门后,依旧承担青剑门的义务继续合作,但是人家凭什么信你有这个能耐?江南盟可还同意与你共同合作?那人家为什么不直接支持江南盟,相对的麻烦还少,各种业务还熟络,何乐而不为? 苏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去了也没有用,这事牵扯太大,逆改不了。” 黄千亦同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毕竟这事正如苏云所言,牵扯太大,逆改不了。 “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苏云的言语充满了肯定。 黄千亦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等待苏云的下文。 “就是你们不能过去。” “……” “既然败给你,我们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我们会再次前来,到时候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过来了。”长凳上沉默不语的青峰散人做出了最终决定。 黄千亦没有犹豫同样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苏云刚刚击败自己两人时有手下留情,这七天就当是还他这份情了。 四人上马将要挥鞭的时候,黄千亦回过头对苏云说到:“这七天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苏公子好好把握住这七天,之后再见我们怕是就要生死想博了。”说完几人便挥鞭打马,顺原路返回了。 苏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止住岛主干预的手,但是终究是让这只手晚七天到来。 至于七天之后怎么办? 七天之后再说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让苏云意外的是这两位执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比起齐宽二人,这两位可能是位高权重的缘故,太久没有实战打斗过了,格斗技艺都有些疏忽了,特别是妇人黄千亦。 相反当时半路截杀的倭刀齐宽两人与他交手的时候,虽然武功底子并没有这两人扎实,但是就谨慎与难缠来说,远胜过这两人。不过这两人若是全心全意的与自己玩命,自己也不会比对付倭刀齐宽轻松。 看着青黄执事一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苏云拔起地上的长剑,拍掉剑上的泥土,转身就施展起流云步回城。 广德府城南门外。 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的城门,如今却是大大方方的打开着。 司马靖武正在城门口来回踱步,他的身后站着青剑门与江南盟此地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杜汶泽,横吴夫妇,昨夜那位妇人,以及镖局总镖头…… 按照时辰推算,半个时辰之前两位执事应该都到这里了,只是如今都过了半个时辰,却还不见踪影。 更诡异的是,找遍全城都没有找到段浪。这怎么不让他着急,到底是段浪传错了时间,还是两位执事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副不爽的神情,等人自然是不爽,而且还是半夜等人,而对方还爽约,那更是不爽中的不爽。 杜汶泽这位少门主最是口无遮拦,因为他有这个资格啊:“这两人架子也太大了吧,大半夜小爷和这么多人等他们,他们居然还敢爽约!爱来不来,大爷不伺候了。” 说完杜汶泽就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摔,转身拍拍屁股扬长而去。吓得跟在身后的小厮赶紧捡起宝剑,抱在怀里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少爷发起脾气这就回去了,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了看司马靖武,实在没办法只能再等等。 此时两旁的两名城门吏打完一个哈欠之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副贼眉鼠目脸孔的高个城门吏,小步跑到这群人名义上最高级别的宁城镖局总镖头面前,斜眼嫖了司马靖武等人几眼后,弓着身子陪笑着说到:“王总镖头,您说晚上亥时有客来,可如今这子时都快过半了,还不见有人来。这夜半开城门本就是违制的一件事,如今……” 还不待城门吏把话说完,司马靖武向着王总镖头使了一个眼色。那位王总镖头直接将袖中一个钱袋抛给了城门吏:“知道你们辛苦了,兄弟们分了买点酒喝吧。” 本意就是要钱的城门吏,在拿到钱袋那一刻,向众人亲身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见钱眼开。 司马靖武也决定不在等待了,对着众人说到:“走吧,回去吧。明天好好找找段浪这小子,问问他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战书 司马靖武等人转身回去的同一时间,苏云已在宁城镖局司马靖武等人议事的大厅里,翻起了书桌案头上的不少文件。 先前回城的时候,苏云远远就看见南城城门大大的开着。在稍微凑近一点看了一下,连苏云都觉得可以啊,这规格绝对够高,能叫来的全部都叫了过来,那他们镖局还剩下谁啊? 对啊!苏云突然灵机一动,大半夜这高手全到了这里,那镖局里面岂不是没有高手? 嘿嘿,没有就好,正好让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你们没提到的内容。 丝毫不迟疑,流云步一起,从城南跑到城东,沿着墙面轻踏几步就翻上城头。大步一迈直接从城头一个大跨越,跳上城下平房屋顶,双脚如风踩踏屋顶,直接朝着宁城镖局过去。 此时若是城南那群人里面有一个站上城墙,或是立于房顶,就能清晰的看见,几百米外的一处屋顶之上,一名黑衣(其实是深色衣服,但是在大半夜根本分不出是蓝是黑,所以说是黑色也是合理的。)持剑男子,正朝着镖局一路飞奔过去。 由于知道镖局没有高手,苏云的胆子可以说是大的异乎寻常,一路都不曾停歇,遇屋顶就踏,缝巷便跳,到了镖局大门口更是直接纵身一跃就跳上院墙,几步行走之后更是借力再次跃上屋顶。 当快要接近昨晚偷听的正房之时,苏云还是放慢了身形。他虽然如今肆无忌惮,但是远远的就感觉到了门口两名守卫依旧还在。 但是当他仔细一听,乐了。两名守卫居然靠着柱子打起了呼噜,苏云暗念一句天助我也后,小心翼翼的从两人身后溜进了房间。 陈设摆放什么的苏云可没有时间去看,直接奔着案头文件,简单记忆了一下摆放位置就开始了翻查。 一刻钟过去了,苏云可以说是失望透顶,根本没有什么新消息。唯一觉得意外的就是关于青剑门与岛主开年交付货物的大致清单。里面都是些人人都知道的东西。 苏云估摸着城门口的人估计也快要回来了,苏云小心将桌面恢复一番。悄悄的自两名守卫身后溜了出去。 居然什么有用的都没翻到,难怪不留一个高手…… 来了几天基本都是药铺和镖局,白天睡觉,晚上趴房顶,苏云都觉得自己光顾镖局的次数多的有点过份。 小心出了门,轻车熟路的就翻出镖局院子。回去依旧是翻墙而入,不过这次可是小心多了,毕竟他们夫妇二人都不年轻了,苏云不愿扰人清梦。 次日清晨苏云起了个大早,毕竟算上今天还有七天,他必须趁着这七天好好干点事。毕竟不久后青剑门除了有江南盟的支持外,还会有那位岛主的干涉,原先苏云觉得轻轻松松摆平青剑门,如今看来却是困难重重。 匆匆吃过妇人准备的早饭,苏云与药铺的两位老人告别后,依旧是翻墙而出,自己的存在不被人发现算是对夫妇二人最好的保护。 对于周围街坊邻居来说,这几天药铺夫妇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有这夫妇二人知道,这里来过一位客人,如今他在走了。 苏云走的时候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他们师父的住处。思虑再三之后他放弃了,一是师父师娘们既然没有说,那么他也没必要说。 再者,夫妇二人若是不知道,也就不会萌生去的想法,若是知道可能迟早都会再去一趟。 算了还是不提也罢,依旧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吧。 至于将来有朝一日回去见师父师娘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这两位的事情,来不来就随他们自己了。 —— 赶路很快,不到中午苏云就回到了前几日离开的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如今山庄自己这边,可谓是南下主力基本都汇聚过来一大半了。七师叔也自太湖返回来,只是沈惟敬却没有和他一同返回。 七师叔的宝贝儿子刘安远也从繁昌赶了过来。客栈的几处院子都被山庄的人挤得满满的。 苏云回到客栈就将这几日打探来的消息和众人说了一遍,包括与青黄执事的七天约定。 听完山庄众人都是面色沉重,一个江南盟在后面使力,山庄就已然很吃力了,如今还加上一个势力庞大的海盗集团,又怎么能不让人发愁呢。 刘镇沉思许久后说到:“虽然山庄情报一直知道江南盟青剑门与海上有往来,但是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了这么铁板一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七师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青询问到。 “苏云虽然暂时止住了海上插手,但不出意外的话,昨晚他们回去必然也会将这些事情说给江南盟。 无非是换成江南盟派人支援青剑门罢了。不过苏云这一趟可谓收获很大了,试想一下,若是没有这一场查探,人家几方商量好了,那就等于布好了口袋让我们去钻,那时我们的局面远比现在更困难。” 刘镇稍微停歇片刻,沉思一番后再次开口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趁着海上还没插手,江南盟还陷在我们与四海义盟两条战线的时机,集中全力出击。” 众人虽然各自有考虑,但是总结起来目前局面就是,首先我们与青剑门是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所以是必定要打。要打,而且还不能拖,如今局势来看,越拖越对别人有利。 总之就是要打,还要快打。既然如此那就趁早打,那样还对山庄更加有利。 所以对于出击的决定,大家都没有意见,而且还都赞成越早动手越好。 能早到什么程度? 今晚?被否决掉了。倒不是太早,而是我们这么多人即便是晚上出发,对方的眼线就是在瞎也看的见。 分散自然也不行,一座城突然出现太多生面孔那自然有问题,到时候人家要是单独出手各个击破就亏大了。 所以最终议事结果就是,改用阳谋——下战书。 “下午让人去下战书,明天一早再出发前往约定好的广德府外十里长亭。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是一场苦战。”刘镇起身宣布这最终决定。 约战 “青剑门已经先到了。”前方带队的杨奇看着不远处长亭那边一群人说到。 长亭那边如今是两三百号人站在那边,地上还竖着几面青色大旗,因青剑门有个青字,所以他们的旗帜颜色就用的青白两色,辨识度极高。 十里长亭自然会有一个歇脚凉亭,前元后期天下纷乱,大多数歇脚亭都只还剩下个基座。如今能看的见得亭子大多数都是大明开国之后太祖下令修建的,如今也是二百多年,不过这么看过去这座十里长亭还是修缮的比较好,亭子顶部还比较干净,说明翻修没几个年头。 这歇脚亭颇大,如今里面坐了差不多有十多个人,远远的苏云就看到了几个熟悉面孔。 里面的人自然早早就看到他们的到来,不过是等到他们走到一定距离,他们才迎了出来。 两伙人差不多相聚四五十米的距离才停下脚步。作为晚到的一方,刘镇朝着杨奇点了点头。 杨奇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一挥手四名剑卫朝着两侧飞奔出去。这是江湖不成文规矩,防止这种决斗有埋伏。所以双方都可以派人查看附近,这点时间双方都是默认的。等到两方都确认场地无误,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不多时出去的剑卫传回安全的信号之后,两边的领头人物才开始出发往场地中间去做最后的协商,这其实也只是一道程序罢了。 苏云一边自然是七师叔刘镇、青青与他苏云三人前去。 而青剑门则是司马靖武与那位苏云并叫不出姓名的妇人,第三人那一身黑衣斗笠的装束,则是让苏云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江南盟居然如此不遮不掩,让麾下第一高手孤烟客前来助阵。 难怪青剑门如此痛快的就接下了挑战,原来这是青剑门江南盟一起组成的联军,想必青剑门这些人当中,隐藏了不少江南盟的好手。 虽然意外,不过也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如今自己这方除了集结了杨奇的四十多名剑卫外,还有各处支援过来的高手,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山庄秘密调派过来的各地魔门好手,当然他们还是借着山庄弟子的身份出现。 虽说山庄在高手数量上并没有取得对江南盟青剑门联盟的优势,但是就中层骨干力量来说,山庄这边有很大的优势。虽然只有一百六七十号人,但是对付他们是完全够了,毕竟魔门的家底远比对面这两派的深厚。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一点。 —— “在下恭候多时,总算是来了。”两边人刚刚到达合适距离站定,司马靖武便用一种硬气的声音说到。 本就是两方你死我活的争斗,刘镇哪里还有心思和司马靖武扯闲话,直接了当的说到:“司马门主,你人可到齐了?” “齐了。” “那好,我这边也都带来了,开始吧!” “就这么开始?” “就这么开始。” “好。” “好。” 苏云第一次见这么干脆的场面,连句客套都没有,直接就是开打。 可苏云在纳闷怎么打?难道是两边人就这么黑压压的冲上去砍?自己可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其实过去一趟也不是白过去的,仅仅是扫了几眼,刘镇就对敌人的难缠高手理了个清楚。 往回走的路上,刘镇对苏云说到:“苏云,对面最厉害的便是孤烟客,但他不是你的对手,他们等会肯定会让白沙派的王夫人和孤烟客一起对付你。 孤烟客你交过手自然有数,但是王夫人你不熟,她虽然是使剑的高手,但她同时也是暗器高手,这点你需要注意。” 此时苏云才知道,原来那位妇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夫人。名录排名在二十五,居飘红剑之后。 名录上的人物苏云都有用心记过,这王夫人算不上是江南盟的人,但是她自己的白沙派也确实是江南盟旗下的一份子。所以会盟比武她没有参与,但是如今保青剑门财路就是保江南盟财路,同时也是保她自己的财路,因此她出现在这里为青剑门而战并不让人意外。 接下来刘镇将众人叫到了一起,大概给他们吩咐了各自的目标。而剩下的人就是自个挑对手了。 当然对面的青剑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没过多长时间两边的最后工作都做好了,双方的情绪已然进入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事实正如苏云想的那样,两方势力就在双方下达进攻的同时扑向了中间战斗场地。 远处几名赶路至此的商人正埋头赶路,突然听到了前方刀剑交击的声音以及几百号人的互相厮杀声。 吓得几人一个战栗,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几百号人正打成一团。这帮商人不傻,丝毫没有犹豫掉头就跑,那速度放狗都追不上。 很快苏云他们这类高手也加入了战团,不出刘镇所料,孤烟客与王夫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见他将要入阵,两人迅速拿起手中长剑,直奔苏云而去。 苏云自然也是不客气,这两位的合作想必会比之前遇到倭刀齐宽两人好吧。稍稍将两人往旁边空地一带,这样自己可以没有顾虑的出手。 孤烟客两人更是求之不得。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苏云,一位高手的危害太大。 一进去战团几乎所有人都很快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手。 刘镇自然是和老对手司马靖武打在了一起,两人排名实力都相差不大,打的也是难舍难分。更何况前不久司马靖武才在刘镇手底下吃了一个大亏,如今打起来两人的战斗显得格外的精彩。 初时战场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是乱糟糟一团,打的不分你我,只能从衣服上判定敌我。 但是仅仅是一刻钟之后,江南盟青剑门联军的中下层人群开始出现明显的弱势,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是质量根本比不上山庄一方。 就这么点时间,联军躺在地上的已经有四五十号人,而身上带伤的更是一大半。 相对的山庄这边反而并没有太大损失。尤其以杨奇为首的剑卫,表现及其出色,他们没五人为一个小队,互相配合战斗,而联军多是各自为阵厮杀,时间稍微长一点这种组合的优势就及其明显。 欺人太甚 如今虽然两方高手虽然依旧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中层的损失太大,联军高手即便是再坚持下去也毫无意义。 老道的司马靖武可不愿意看着自己这边的中层精英就这么白白的消耗在这里,这可不仅仅是青剑门的第子,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江南盟昨天紧急支援过来的。 刘镇看着自己这边的局势大好,心情也是极为舒畅。司马靖武本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但是刘镇却不给他机会,招招都是缠着他不让他有分开逃跑的机会。 又过了一刻钟,联军的颓势更为明显,司马靖武再也顾不得这些了,交手之中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不过他们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起初是联军高手主动缠着山庄高手,如今却是变了一个样。 山庄高手死死的拖住联军高手,不让他们有机会去殿后…… —— “这一仗干的漂亮。”刘镇站在长亭旁边山坡上,看着往广德的方向溃败的青剑门败军,心情极为舒畅。 “只是可惜青剑门的高手并没有什么损失。如今他们逃回城里,我们再要让他们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杨奇作为山庄雪藏多年的暗箭,自然有他独特的眼光,对他来说要想一劳永逸那就必须让对方高手数量减少。 刘镇回头微笑看着杨奇说到:“杨奇啊,这江湖高手哪有那么容易丧命。即便青剑门再次逃脱,但两次重创再加上附近零星散落的剪除。 青剑门这十年来的根基基本就被剪了个十之七八。如今无非是看着江南盟与这些高手还在撑着场面了。” 对于刘镇的话,杨奇是认可的,上次夜袭青剑门损失二三十名好手,如今这一战他们战死的多达六七十人,其中最少有二三十是青剑门的人,以青剑门的根基来看,过去十年培养的年轻一代确实应该凋落了七七八八。 这也正是高手过招明明还势均力敌之时,司马靖武却下令撤退的原因。 因为再接着耗下去,这群高手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但是自己的中层骨干却会收到致命的打击。 一战失败他司马靖武受的住,但是一战让他把青剑门江南盟的年轻一代全部交代在这里,他承受不住。 而且杨奇对这种事情更是深有体会,山庄当年明明势头鼎盛,但就是因为那一夜山庄遇袭,年轻一代凋落八层,造成了接下来十年间山庄的衰弱。 比之高手站损,后继无人才更为致命。 想到这里,杨奇似乎也明白刘镇高兴的缘由,但是他依旧还是觉得,只要这群高手还在,他们对青剑门的争端就无法解决。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他们只还有六天时间,六天之后海上那边插手,山庄还能不能压住青剑门都不知道。 “师叔,青剑门此战损失差不多在百人左右,我们自己倒还是不错,重伤与阵亡者只有三十四人。为青剑门三成。”自战场巡视一圈回来的青青向刘镇说着初步统计战果。 此时青青的模样颇有些狼狈,鹅黄衣裙的下摆上不知沾上了谁的血迹。盘起的发髻也松散了,不少青丝从中跑了出来,给人一种蓬松杂乱的感觉。不过放眼望过去她还算是好的,一些人的发髻甚至都散开了,满头长发散落身后。 青青眼睛扫视一圈,看见思思正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脸上担忧神情非常明显。 青青马上就知道她在张望什么,自己居然把这个给忽略了,即刻转身四处张望,确实不见人。 赶紧再次四处张望一遍依旧没看见人,却与思思两人眼神交汇在一起,两人如今关系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大概的地步。 思思只是自己一个人寻找,最多拉个人问问有没有看见。青青却不同,大小姐当了这么多年,对于山庄的下属她只用直接粗暴的方式:“谁看见云师兄去哪里了?” 少庄主兼大小姐的话,没人敢忽略。一时间无论是躺在地上休息的,或是正在搬运尸体的,又或是四处走动的,都开始四处询问有没有看到人,不过青青思思一眼望过去基本都是茫然与摇头。 “丫头别叫了,你师兄在那边呢。”刘镇说着话用手指着远处的小山坡说到。 虽说苏云的功夫是两方里面最高的,但是作为长辈的刘镇一直有注视着苏云与两人交手的情况。在他看来苏云还年轻,要是因经验不足而吃了大亏,那对山庄的损失可就大的很了。 青青思思包括杨奇等人都顺着刘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处小山坡上如今还是站着三个人,苏云、孤烟客、王夫人,不过现在他们三人都只是那么相对而立,并没有打斗,看样子应该师兄比交谈中。 这种距离别说正常说话了,就是他们大声喊出来,这边也未必听的见。 思思青青二人看见苏云的所在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拎着剑拔腿就要过去帮忙。 刘镇一见赶紧上前拦住两人:“我说你们两个丫头就不要去添乱了,那两人不是苏云的对手,你们就安心的歇会吧。” 眼见两人神情游移不定,刘镇接着补上一句:“刚刚孤烟客两人是打算随着青剑门的人撤退的,只是苏云好像还不愿停手才跟了上去,此刻他们已然停手,应该是打不起来了,放心吧。” —— “苏云你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就我们奈何不了你。”白沙门王夫人怒容满面的看着对面长剑白衣的苏云,此时她的左手背在身后,手掌指缝间正夹着一枚粹毒镖,只要他苏云还敢动手,他这一镖就会配合孤烟客的攻击飞出去。 一旁的孤烟客吃不准苏云追过来所为何事,也是一副全神戒备的姿态。 这两人的确要更难对付一点,苏云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但是另外两人也没好到那里去,都是身上带着两三处伤口。见识了苏云的厉害,所以王夫人才担心苏云是不依不饶的要和她们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苏云可不是那种一根筋,非要分出个生死才罢休,他追过来可不是想打架,他只是有要事和这两人商量商量。 “二位不要着急,苏某只是有事和两位商量。” 九死一生 “商量?”明媚动人的王夫人与神情冷酷到底的孤烟客同时发出了一声疑问。 王夫人最先开口调笑道:“生死相斗的两方有什么好商量的?” 接着她眼波如水的看了孤烟客与苏云一眼后接着道:“莫非苏大侠是想劝说我二人弃暗投明,加入你们极武山庄?” 王夫人作为一位寡妇,独力支撑一个门派,功夫上的确有其过人之处,这点苏云已经亲身验证过了。 而且这三十多岁的妇人正是妩媚多娇之时,加之她姿容本就不错,这般秋水眼眸一番,若是旁人怕是早掉到她柔情陷阱里面去了,就连一旁的孤烟客都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可如今她对面的可是在七幻大法侵染中成长的苏云,身边时常还有青青思思两位倾国倾城之貌的佳人陪伴。王夫人的这一手在苏云看来算是徐娘半老,虽风韵犹存,可他苏云不吃这一套。 即是商量,苏云的态度自然会很好,陪着诚恳的笑容解释道:“不至于,不至于,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只是想让两位,各归各门,各回各派不要掺和我们与青剑门的恩怨,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王夫人只是掩嘴微笑,孤烟客却开口说道:“盟主只是说,儿女亲家有难,不能不帮,你觉得我该用什么理由回去?” “苏大侠,你的这个商量比起我说的那个也没差多少嘛。”接着王夫人又补上一句:“差不多的蠢。” 苏云倒也不生气,蠢着开头总比蠢着结尾强吧。 孤烟客突然反应过来,淡然一笑:“苏大侠这是想重演前些日子拦下两位执事的光辉事迹?” “想是想却知道不可能。”苏云赶紧摇头,海上那两位还能挡住,可这江南盟却是绝对挡不回去。 岛主与他们是合作关系,合作自然就有嫌隙,有嫌隙自然就可以利用。但是青剑门和江南盟之间明面上是合作关系,实际上却是主从关系。没有缝隙可以利用。 孤烟客恢复了冷酷的神情:“那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我们也要回去了。” “我知道你们落脚点是宁城镖局,回去后让人把周围和镖局里的无辜人都打发了,我不想让那么多普通人死在这场江湖争斗之中。”这是苏云趴了几晚屋顶听到的,镖局里有太多普通人,他们都很无辜。 丫鬟,仆役,普通镖师,他们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镖局最近来的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就如同那天半夜,城门吏从头到尾都是以为那些人是林总镖头请来的人,丝毫不知道那位在城里威风八面的总镖头,在人家眼中只是个一府管事而已。 他苏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只是觉得那些人很无辜。这场江湖厮杀一旦开始,他们的命在杀红眼的人眼里,只是一刀一剑而已。 王夫人与孤烟客同时面色有了些异色,两人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苏云这件事。毕竟他们清楚,城墙防的住普通人,对于江湖人来说,那不过只是一道障碍罢了。 而且今日青剑门战败,自然不会在主动出击,所以极武山庄要想解决广德的青剑门,只能是入城厮杀,而晚上是最好的时机。到时候将是一场混乱,刀剑无眼难免有无辜人成为刀剑下的亡魂。 —— 苏云回来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退回两里外了,那里有几间客栈,来的时候他们就预估过,完全能住下自己这些人。所以大队先回去休息,这里只留下思思青青小莲在静静地等待苏云。 看到苏云手臂上的伤口,思思青青两人立马跑了过去,思思掏出随身小包里的药物给苏云包扎伤口。 而青青却开始询问苏云追上去到底干了什么…… 回到客栈不久,苏云等人就被刘镇召集了过去。商议的问题其实就是先前苏云与孤烟客两人已经提到过。 “议题就一个,什么时候入城?”刘镇干脆直接的甩出问题。 青青作为少庄主也开始自己的发言:“今天我们将青剑门重创,短时间之内他们只会缩头不出。时间对我们不利,拖得越久我们越吃亏,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晚上入城夜袭。 相对的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会大一些,毕竟青剑门借着地利优势,会占很大便宜。如今也只是叫大家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夜袭合适。” “既然越早对我们越有利,那么事不宜迟今晚就开始吧。”杨奇并没有太多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虽然是越早越好,但根据苏云带回来的消息,宁城镖局昔日为徽商所建,而且现存的墙垣屋舍也符合高墙大院的特点,想要从外硬攻进入,代价只怕不小。”阮寅作为土生宁国人,对徽商建筑特色和防御能力很是清楚。 听到这里,苏云又补上一句:“镖局周围还有不少房屋,如果青剑门好好利用这些房屋,我们极有可能受到前后夹击。” 众人听完皆是一副冥思苦想之状。去大家都知道要去,但是代价都想压的低一点,再低一点,毕竟那是人命。 刘镇经历过许多波折与考验,如今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并不难解决,需要的是决心与勇气。如今看着屋子里年轻一辈,他忽然想趁这个机会试试这些晚辈的见识与决心。 刘镇的手指在茶几上有规律的敲击,目光自屋内扫视一圈,眼见屋内之人都是一副冥思苦想的状态,他很是欣慰,混江湖不能靠蛮力,要会动脑子才行。 青青与苏云两人地位已定,无论青青将来归宿如何,作为庄主之女,她的地位是不可动摇。苏云,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他无疑都是山庄乃至魔门的第一高手,真正的顶梁柱,思思那是不做数的,只会随着苏云。 那么这一圈年轻一辈,除开北上和聚贤庄周旋的,这里就数杨奇是领头人物了。 刘镇敲击茶几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用一种和善的语气叫到:“杨奇。” 听到叫声,杨奇连忙自思虑中回过神来,抱拳喊了一声“到”。 “这一圈人,你算是经验最老道,和大家再说说你的想法吧!”刘镇的语气像极了传道解惑的儒门先生。 暴雨梨花针 杨奇抬头四周看了看,稍微整理一下脑中的线索后便开口道:“我还是那句话,就今晚开始。对方到底防守严不严,难不难打,这都是要打过才知道。” 稍微想了一下,杨奇又接着说道:“我粗略有个想法,但是可能需要苏云师弟冒些险。”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顺着杨奇的话语汇聚在苏云身上,苏云只是微笑点头示意杨奇继续说下去。 “青剑门必然猜的到我们会夜袭,那么防卫埋伏绝对少不了,说不定连暗器机关都会用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有埋伏有暗器,那么我们就直接让人去吧埋伏暗器踩起来。乱起来我们就不用这么担心了。”杨奇将自己的规划说出之后,目光直指苏云。 屋内气氛本来就严肃,杨奇将目光放在苏云身上,自然引导的屋内视线汇聚在他身上。 反应快的都反应了过来,苏云也笑着说道:“杨师兄这是要让我去跳老鼠夹子啊!” 堂内众人轰然一笑,严肃的气氛为之一变,就连笑容不多的杨奇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嘿嘿,若是没有苏云师弟,去破埋伏的话真的是九死无生。有苏云师弟的话……” “也是九死一生吧!”青青的声音听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不开心。也分不清楚是因为担心苏云安危,还仅仅只是说出危险的事实。 那种结果取决于听者想听成那样。最起码刘安远就听成青青对苏云的关心,而且还不是同门的那种关心。 他自小与青青一同长大,太清楚青青的性格,这绝不是对同门的关心。因为刘安远一抬头就能从青青那紧皱的眉头看出答案。 刘安远心中默念“纠结吧,到底是他的安危重要,还是复兴重要。” 杨奇听到青青九死一生的说法后,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苏云师弟去倒也不是九死一生,起码是对半开,若是我们支援得力,师弟也就就有七分生机。” 作为主角的苏云自杨奇提出这个方案后便陷入沉思。议事众人自然有心思活络的,眼见这种不太好发言的情况,眼观鼻,鼻观心,安心做个壁上观。 “我去的话,安危问题不是太大,怕的是我根本就乱不了他们的布局。”这是苏云思虑的结果,他接着说道:“我想青剑门必然还针对我布防高手,广德城不大,只要在城中高处留下两位高手,我一出现就会被缠住,想要动静大就只能给我加人。” “云师侄你愿去就够了,他们为了拖住你会加派人手,对我们夜袭来说是好事。”城内高手有限,这边多一个那边自然少一个。 刘镇再次将目光放在阮寅身上,这次行动阮寅出力很多,而且行事也颇为老辣。若是这次对青剑门的战事结束,刘镇有意将这边几府势力交到他手上。 所以也想再问问他的意见:“阮兄弟,你一向心思缜密,对他们这个计划,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阮寅抱拳一礼后说道:“有,城内情况我们并不是很清楚,我建议今晚突袭还是两套方案的好……” —— 冬季白天短,黑的早。 由于是夜间行动,人多不好管控。所以出发之前人就被分为几个小组。剑卫被分成四队,苏云思思带着一队,杨奇,青青刘安远各自一队。其余的人也都被各自分成九队,分别由其他人统率。 苏云本不想让思思跟着,但是拗不过思思只能同意她随自己一起行动。 如今他们带着十名剑卫就躲在城外的一处灌木丛中。其余小组开始在另一侧城墙处准备登城,苏云他们需要晚一步,要先确认城墙上有没有防备。 过了不久,只见自己这边城墙上有人将一块白布挥舞几下。见状苏云立马开始行动,看来青剑门是放弃城墙防御,集中全部力量在镖局的防卫上。 苏云带着一群剑卫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城墙,他没有急于下城,而是将眼光盯向城中最高处——鼓楼。 此刻鼓楼上的孤烟客正站立在屋顶,眼睛死死盯住远处城楼上那白色身影。鼓楼的楼梯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是下面小憩被叫醒的王夫人。 “来了?” “来了。” 王夫人带着一肚子的怨气看向远处的苏云:“好像不止一个人。计划有变叫人。”话一说完自然有人去报告。 山庄突入城内的人,全部在城根待命。如今夜已深城里很是寂静,这种安静下藏着什么样的陷阱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需要等待苏云来打破这种平静。 眼见鼓楼上的男女没有丝毫前来的迹象,苏云也不在等待,雷终究是需要自己去踩。 苏云转身止住了将要跟上来的思思与剑卫:“这里究竟有什么陷阱没人知道,你们先不要来,我去看看。” 苏云踏上一排屋顶,直直冲向鼓楼,一路上他都及其小心的注意四周。 “嗖嗖嗖。”十几支暗箭从不同的方向射了过来,这种暗箭对苏云来说并无压力,听声辨位,改换几个姿势再挡掉几箭也就完事了。 苏云路过不久之后,原先放出暗箭的地方就传出了刀剑交击的声音。 苏云脚步不曾停歇眼见离鼓楼只还有四五十米的距离,突然前方几米一名男子跃上屋顶,手上还抱着这个八角柱形的物件。 苏云的身形为之一顿,本以为上来的会是上来拦路的,即便是放暗器的也正常啊,拿这么个玩意是什么意思? 男子上了屋顶就将八角柱顶在头顶。 暗器?苏云浑身一震,这不会就是唐门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吧! 思绪刚起,男子手中的盒子已然打开,苏云眼神极快的看了一眼。我去,密密麻麻全是孔洞,还真是暴雨梨花针。 男子只觉头顶八角盒机关声密密麻麻震的自己头晕,难怪要让自己这个壮汉开释放。 “一、二、三、四。”完了,因为给他的人告诉他,里面的针有四波,四波攻击以后这就是个空壳了。如今汉子纳闷了,五万两就这么没了? 男子放下手中的大杀器,睁开眼睛寻找着那人的尸体,因为给他的人还说了,只要在范围之内,就是神仙都跑不掉。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皱起了眉头,尸体呢? 进攻镖局 屋顶上很大一片区域密,瓦片顶上,雨沟中,密麻麻都是钢针,在月光照射下反射着微微的光。男子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这么个小盒子里竟装了这么多针,而且这些钢针都是粹了唐门秘制毒药,那可是连唐门自己都解不了的毒。 唐门外卖型的暗器当然是粹了无法解的毒,否则唐门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毕竟一边卖暗器,一边卖解药,那还要你唐门暗器做什么?所以唐门也不敢有解药。 钢针覆盖着四周十米范围,只有中间他自己站立处不到一米的安全区,而苏云先前距他不过四五米的样子,如今不在范围外也不在自己这里,难道? 男子一点点小心向前,将目光投向了院子中。 不过是瞬间即发的事,亲眼目睹这一过程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远处一直注视着苏云动向的思思,亲眼目睹了男子手中钢针如雨点散射出的时候,苏云翻身滚下屋顶。一瞬间的事,虽然思思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但是本能的情感已经自发宣泄而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从她缓慢而又微笑的表情变化能看的出来,她即将奋进全力的爆发出来。 同时目瞪口呆的还大有人在,刘镇包括杨奇等人原本都在等待苏云的试探,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用上了这种大范围杀伤武器,那么近的距离加上密如雨点的钢针,真的是神仙都难以活命。 作为这场夜袭的主要策划者,他们如今是脑袋一片空白,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接下来便会是他们愤怒的咆哮。 青青算是为数不多没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如今她还在清理刚刚向苏云射暗箭暴露的青剑门人。 同样脑袋一片空白的还有鼓楼上的孤烟客与王夫人,他们亲眼看见苏云滚下院子,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十大高手之一的苏云,居然会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 对高手死去的惋惜,远远超过了他们除去一大劲敌的喜悦。作为一位武者,他们知道成为强者的不易,所以本质上他们对这种手段充满鄙视,即便王夫人身上随时都携带者独门暗器,但是这不影响她鄙视唐门这种不讲理的暗器。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想到的那样继续下去,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幕震惊了。 屋顶男子向前走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胸口传来撕心裂肺般疼痛,男子缓慢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截剑尖从自己胸口透了出来。上面还占染了点点红色血迹,那应该是自己的血迹吧…… 男子没能看到的一幕,被周围的人已收入眼底,当他全神贯注的往前走之时,一个白色身影从他后面的墙壁上迅速蹿上屋顶,然后又是两步迅速到达他的身后,一柄长剑从他背后直直的刺了过去。 这一切快的连他不远处同伴想要出口提醒他都来不及。 随着长剑的拔出,这片屋顶上又只有他苏云一个是站着,刚刚站立那一个已经躺倒在屋顶,深红鲜血顺着瓦片搭建的雨沟迅速的滑落下去。 所有一切即将爆发的吼叫与愤怒,一瞬间又戛然而止,思思酝酿大半的吼叫,刘镇杨奇等人的冲冠愤怒,也包括孤烟客与王夫人刚刚萌发的惋惜,通通逆转。 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是喜这样危险人还活着,忧是忧这招杀器都不死,以后还怎么杀? 短暂的意外,两方的士气却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山庄进攻的士气居然暴涨不少。 刘镇见此良机,当机立断全线进攻,十多支队伍也不再顾忌小镇已然入夜的安宁,疯狂怒喊着从屋顶小巷等各个方向如同飞箭一样,朝着靶心镖局射去。 苏云也借着刚刚激发出的气势跃上鼓楼与孤烟客两人打了起来。 思思梨花带雨的脸庞尚未被擦干,已然带着十名剑卫冲到鼓楼附近,与守候在下面的守卫厮杀。 杨奇带着十名手持努力的剑卫,用一字阵型并排而出。单反遇到青剑门的人就是直接击杀。 很快青剑门放在镖局外围的埋伏,除了鼓楼其他的全部被清理干净。 十多支小队将镖局团团围住。 此刻镖局大门紧闭,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但是谁都能猜到此刻里面也是防守严密。 事实上仅仅是一道墙,将刀剑相向的两波人隔开,互相看不见对方,但是却如同能看见对方一样,死死的将武器指向对方。 墙外在选择突破口,墙内在等待进攻。一时间墙里墙外又突然安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感受着这份安静的刘镇与杨奇互相忘了一眼,都感觉到里面的不一般。 杨奇转身对身后几位剑卫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出来两名剑卫将手中剑递给旁边人,两人对着院墙走近几步又退了几步,最后一个冲刺跑过去踩着墙一个翻身旋转,从侧面看过去正好是这两人一个冲刺,借着墙面支撑用力翻了一个跟头。 他们当然不是来杂耍的,当他们的身体高过墙的时候,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屋内的动静,好多人拿刀的拿弩机的。 一瞬间几十支箭从他们刚刚出现过的地方射了过去。 虽然用翻跟头这种已经很快的方法,但终究还是有一人被箭射伤。 这一番试探彻底打破了僵局,外面的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里面也知道外面也有很多人。 如今直接翻墙只会被射成马蜂窝,墙里墙外同时开始了默契的举动。 墙外三十名剑卫齐齐排成一排,普通先前两人一般,往前后走了几步。不用的是先前两人没带武器翻跟头,而现在这三十名剑卫,人人手上都有一副弩机。 他们都将弩机平稳的端在手上,脚下发力小跑,借着墙面一跃后将手中弩机举过头顶朝着院内,然后估计差不多的时候就扣动扳机。 “嗖嗖嗖。”射入镖局的箭。 虽然这一手让镖局内的人只能看见一双手臂与弩机,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因为给他们的吩咐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来。 “嗖嗖嗖。”镖局内响起连续不断的弩机声。 如此反复几次,虽然有几位剑卫受伤,但是镖局里面的人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猛火油 “嗯,还打吗?”苏云站在鼓楼的一角看着对面两人。 “随你。”孤烟客干练的吐出两个字。 双方都意识到,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经过白天一场恶战,孤烟客与王夫人的配合已经相当有默契。而王夫人为了自保也加多了暗器使用频率,虽然苏云每次都惊险的避了过去,但也是险象环生,躲的躲的不容易。 鉴于这种情况双方都无意再战,所以一时之间鼓楼这边反倒是安静了下来,鼓楼下王夫人自己白沙门的下属与江南盟的人也与思思带来的剑卫停手对峙。 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注视着镖局动静,虽然如今是停手观战,但是这两波人都不可能看着镖局任何一方被击溃,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情况利于己自然就不在出手,不利自然不会就这么干看着。 再看镖局这边,局势依旧如先前一样,青剑门的人在里面准备了太多的弩机,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尝试突进入的人都被弩机打了回来。 由于夜袭之时并没有携带其他武器,所以此时的山庄对付这铁桶一般的高墙大院还真有些无计可施。 一些机敏的山庄人员,发现了周围有些和镖局不算远的建筑屋顶可以利用。所以便带着自己那一组人跃上屋顶,想要利用高度和距离向镖局院子里放箭,用以压制对面好打破僵局。 然而一位头发已然蓬散的壮汉刚刚跳上屋顶,还来不及站稳脚跟。 一支飞箭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对面镖局的屋顶之上的几人正拿着弩机朝这边接着上来的人放箭。眼见几位先跳上去的人都被射杀,下面的人也就放弃了上去的想法,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刘镇负手而立,看着这高墙大院,在看着从侧面屋顶退下来的人员,心中虽然焦躁不安但终究是不死心,想要再试试还有没有好的机会可以突进去。 如今的形式对青剑门来说还是颇为有利的,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从那边开始进攻,但是自己这边只要加强戒备,物资供应跟上,对方是绝对没有机会能攻进来。 正在前院指挥的司马靖武看着这一系列的防御与反击,心中安定了许多。这座镖局虽然是自己最近时日才部署防御,但是根据自己几天的查勘,当年建造之时就留下了扎实的墙垣根基,加上足够的人手,极武山庄若是想拿下这座镖局,起码要付出几倍的代价。 “快、快、哎呀,小心点。”青剑门少门主杜汶泽正在督促指挥着几名青剑门人抬着几个大竹筐,筐内都是一些类似酒壶样子的陶罐。 “让,让开些……,好了、好了放这里吧。”杜汶泽喊开挡住路得人后,指挥着几人将大竹筐放在离司马靖武不远的地方。 司马靖武眼见这几筐瓶瓶罐罐的东西到来,心里乐开了花:“这东西能让他们吃吃苦头了,今晚应当是无忧了。” 随后司马靖武转头对旁边的几人说道:“把这个丢出去给他们尝尝,哈哈。” 随后几位青剑门人便放下手中的刀剑,一人抱起一个陶罐,将引线在火把上点燃。 几人并没有立刻将陶罐扔出院墙,而是等引线燃到快一半处才朝着院墙外抛掷了出去。 墙外的山庄众人还在想着各种办法,突然从墙内飞出几个带着火焰的陶罐。几个有见识的人赶紧喊到:“猛火油。” 看到这么粗狂的暗器飞出,所有人都本能开始跑开躲避。 听到猛火油三个字所有人都是一惊,这玩意威力可是不小,无论摔在什么地方,不管有没有助燃物都能烧的很旺,若是人不小心粘上的多了,可是能活活把人烧死。 陶罐落地破碎,猛火油蔓延流淌一地,瓶口引线处火星点点,蔓延的猛火油与之一接触,瞬间熊火大作。立时这一片区域都变成了火海,火势熊熊一丈之外都能感觉到肌肤灼烧的刺痛感。 紧接着又是一波陶罐飞出,仅仅是两波猛火油攻击,先前站满山庄众人的街道上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有几名不慎被猛火油溅了一身的山庄属下,如今正被身上的大火烧的在地上打滚,周围同组的成员正全力的扑打他身上的猛火。 接着包围山庄的其他几处小队都开始有陶罐抛掷出来。无论是青石板的路面,还是干裂的泥土地面上,陶罐一旦破碎,熊熊大火就必然猛烈燃烧。 此时镖局之内的屋顶上已站满了人,他们都在看着被大火逼的老远的极武山庄人员。 “我看你们能有多少猛火油。”刘镇对着屋顶上傲然而立的司马靖武大声吼叫到。 由于大火燃烧旺盛,周围人的情绪也随同大火升腾而起,嘈杂的声音充斥耳廓。所以司马靖武虽然看到刘镇对着自己咬牙切齿的说了些什么,可惜他一句也没有听到。不过也不重要,他只是挥手向刘镇致意,反正刘镇不会对他说什么好话。 山庄众人再是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了,先前仅是一道院墙就没能攻进入,如今又有了这一层火海,想要过去根本不可能,而且猛火油不是一下子就能燃尽。 刘镇无奈的看了杨奇一眼,不甘心的说了一句:“撤吧,今晚是没机会了。” 鼓楼上的苏云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开口向孤烟客两人说道:“你们果然是厉害,这猛火油乃是军队之物,居然也能被你们弄出来使用。而且闹这么大动静,城内的捕快居然都没有一点动静。” 孤烟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王夫人做了回答:“是谁告诉苏大侠这猛火油只有军队才能配制?” 眼见苏云一脸好奇的等待下文,王夫人却‘哼’了一声,之后便吧目光望向镖局之外不在说话。 苏云也不在追问,毕竟猛火油这东西问世时间已经很长,还真不能就凭这一点说是只有军队才有配方。 即便真是军队之物流出,若是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他们。当然就是有证据也不一定能起什么大风浪,今日大明卫所军除了上阵搏杀还有什么不敢? 苏云也同样意识到,这猛火油一出今晚是没机会了。 海上岛主 随着杨奇的一声口令,围困镖局的山庄人员,按照小队的编制开始朝着城西有序撤退,如同退潮一般,很快就全部退到了城墙脚下。 苏云眼见思思那一队人也快到墙角时,才拱手对孤烟客二人一抱拳,然后施展流云步撤出。 “他们居然有猛火油这种东西。”回到住处的杨奇将剑往桌上一拍,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看了一眼屋内这群领头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刘镇只能开口说道:“都去休息吧,这事明天再说了。” —— 江南盟总部 吴天雄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脚跨入大堂后,头也没抬就开口问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早就催人叫我。” 此时他已抬头看见了堂内坐着的几人,对着其中一位胖男人与中年女子说道:“两位执事也这么早过来了?” 原来这二人便是上次被苏云拦住去路,许下七日约定的青黄二位执事。当晚折返之后他们并没有回去宁波,而是选择去了江南盟。 也正是有他们两人的通知,江南盟才能及时的将孤烟客与王夫人等人派去广德府。 “广德来消息了。”吴文安开口道,然后将一封信交到吴天雄的手上。 吴天雄从旁边走过,接住吴文安递过来的信,边打开看边往那张象征着江南盟最高权利的盟主宝座走去。 “极武山庄果然是隐藏了不少实力,这么多年一直被打压就是伤不了筋骨,如今还出现在这么多新培养的人手。”这是吴天雄座上宝座后说的第一句话。 吴文安看看对面两人:“照目前形势估计,那日去截击上官青青的几人怕是都不在这世上了。” 青峰散人眉头邹在了一起,努力回想着什么:“应该不至于吧,按照先前得到的情报,即使他们还有高手,但是岛主派出的五人不至于全军覆没。” 接着黄执事也开口补充道:“他们五人的实力我们还是知道,即便是去闯少林武当也不至于一个不回,除非他们遇到什么难题。” 宝座上的吴天雄冷冷一笑:“少林武当那都是名门大派,声誉最重要,那是能杀你也不杀,极武山庄可不同。” 青黄二人都听出了吴天雄的言外之意,不过他们还是有三分疑问留在心中。 “文安,对于极武山庄出现这么多中层高手你怎么看?”吴文安作为江南盟大管家,同时也是江南盟的大军师,基本所有的事都有他的参与。 “这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了,这么多年他们就像一颗垂死老树,看起来一年不如一年,结果人家还年年发新芽长新枝。”吴文安回答到。 “这就是你的回答?”吴天雄难得诧异的看着吴文安,接着追问道:“这就完了?那你不和白说一样吗。” 吴文安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明明知道他们有问题,却找不到证据,也说不出个为什么,他们身上的疑点太多。” “做这些事都是要用钱的,听说极武山庄那座大门都破成那个鸟样都没修修,真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钱培养这么多高手。”作为江南盟最高人的他深知钱的重要,他完全相信自己要是财源断掉,不到一年这座联盟就会四分五裂。 “也许是前二三十年黄金时期留下的财富吧!” “管他呢,反正他们不缺钱不缺人就是了,如今别说北进,就是保住现有地盘都难了。”这是吴天雄的抱怨。 青峰散人笑着说道:“吴盟主有一点是可以放心的,青剑门与我们有着那么大得生意往来,我们是不会袖手旁观,想必我们给岛主的报告已经到了吧。” —— 青黄二人给岛主的信的确到了,如今送信之人刚刚下了船,岛上守卫都认识他,所以一路除了进大门口一处检查外,便是畅通无阻。 这座海岛孤零零的坐落在海上,但是繁华程度可谓沿海诸岛第一。而他上岛之处是一片难得的避风港湾,南来北往的贸易船只都会在此处停留补给,所以沿着港湾一圈都是商铺林立,繁华如陆上城镇一般。 而岛主的住处自然不会在这种人多眼杂还吵吵嚷嚷的地方。 离港湾几百米处有一座断崖高坡,上去需要从一侧绕行,断崖上不仅易守难攻而且还清静通幽,于是岛主将自己的机构与居所都建在上面,闲居之时一放眼就能看尽港湾一切事物,就连远处海面动静也能尽收眼底。 送信人一路小跑到处理各处事物的文阁门口,然后恭恭敬敬的掏出青黄二人联名信,递给门口的一位先生。 这是这里的规矩,先生看了一眼信封后从旁边一摞早已写好字的纸条给他,然后说道:“下去休息吧,别走远了,一切老规矩。” 送信人知道什么是老规矩,这张纸条是取回信的凭证,若是无回信这纸条就是回执,当然不需要你等多久,岛上规矩:所有信件处理时间不能拖到第二天,所以拿到纸条第二天早上到收信先生处看看有没有回信就好了。当然若是很急的信件那么极有可能当晚就会让送信人带信返回,这就是让他不要走远的原因。 收信先生当值多年,什么信件着急,什么不急心里门清。这两位执事联名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对门口守卫说了声帮忙照应一下后,就拿着今天收到的几封信朝着里面去了。 当收信先生将这封信送过去时,值班的执事第一时间就打开了信件,匆匆几眼之后就连忙起身,拿着信件匆忙离开。 收信先生知道这必然是件大事,值班执事也处理不了,必须要去询问岛主的意思。 执事拿着信去往岛主居所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思考对策,岛主习惯就是如此,不管他有没有决断,都要让值班执事先想个解决办法,最后他在看是不是照样办理。 所以作为值班执事其实权利也是极大,因为大多数时候,岛主都会采纳他们的建议。 这一点也不知道岛主是不是学的大明朝廷,什么事情都内阁票拟,皇帝最后在大笔一挥写上一遍就可以了,当然很多时候都是点个头,字都让司礼监秉笔太监写,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广德通往杭州的路上, 烈酒 岛主正在院子里练功,见到值班执事过来,知道是有要事,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什么事?” “义父,四哥他们来信了,有关于青剑门。”值班执事恭敬的说道。 “哦?”这一点岛主还是有一些意外,老四老九处理事情,他还是很放心的,能让他们发信过来必然是有了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 接过书信看了一遍后,岛主面色沉重了起来。来回踱步一圈之后对值班执事问道:“老七,这事你怎么看。” 九位执事都是岛主的义子,他排行第七,所以岛主从不叫他们名字,直接称呼排行。 来的路上老七已经思索好了,所以开口说道:“青剑门虽然是江南盟的附庸,但是每年从青剑门势力下购来的丝绸茶叶,差不多占到了我们全年收货的四层,不可不救。” “救是要救,但是几分力救就要好好考虑了。”岛主意味深远的说到。 老七拱手抱拳道:“请义父指点。” 岛主微笑着看了老七几眼,笑着说道:“我们只是去帮江南盟,别最后搞成我们是主力而让江南盟坐收其成就好了。” 看着老七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岛主此时如同慈父一般:“这样吧,你二哥最近在岛上无事,让他带着手下人去处理吧。” “二哥?二哥手下可是有火铳队啊。”老七惊异的问道。 “没事,你二哥有分寸的。”岛主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送信人没有猜错,事情的确很着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出去过,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揣着回信上了一艘会在宁波停靠的贸易商船。 这船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是送信人早就习惯了他和这群金发碧眼的红毛早已熟络。 —— 广德城外客栈 “我们今晚还去吗?”刘安远问到。 如今已是下午,人基本都到齐,昨天负伤的人员基本上也送往山庄。 刘镇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转身就进了客栈大厅。 “爹,你倒是说句话啊。”刘安远不甘心的追问到。 他只听到一句话:“把醒了的所有带队队长都叫过来商议事情。” 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周边所有能听见的人所说。 客栈内的布局已经不像一家客栈了,四张大方桌被拼凑成一个大四方形,周围摆着八根长凳。虽然坐的人比以前少,但是对于要开会议还是很必要。 刘镇撩开衣服下摆,在上首长凳落座。很快十多名带队的队长加上苏云都围着大方桌座了一圈。 刘镇在大方桌上扫视一圈:“来的差不多了,说说昨晚的损失吧。” “死四人,重伤二十七人。”杨奇愤闷的说道。 看见众人的情绪不高,刘镇开口劝慰道:“青剑门防守准备的很充分。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他们昨夜不仅是用上了暴雨梨花针,连军队才能看见的猛火油都用上了。可见青剑门是下了血本要守住广德。” 顿了顿眼见没有人接话,刘镇接着说道:“这也很正常,如果广德失手,他们下个能防御的就只有湖州。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必然会不计代价的防守。” “那我们就不计代价的进攻。”青青拍着桌子高声说到。 “对,啃也要把广德啃下来。”杨奇第一个附和到。 苏云在青青的目光注视下也一把拍着桌子说道:“对,青青杨师兄说的对。” 随后一桌子人全部开始拍手表态,宣布支持几位重要人物的决定。 刘镇哈哈一笑,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后说道:“拿是要拿下来,但是不能强攻,需要有策略。大家说说你们得意思吧。” “我们要是有猛火油我们也能攻进入。可是我们除了刀剑也没有什么攻坚器具,怎么打?”刘安远直接将器具问题摆上台面。 其实山庄方面不是没有攻城器械,只是携带不便,而且这种东西一旦使用,必然会惊动军卫,也有可能连巡检司的关卡都过不去。 至于青剑门如何能将猛火油搞到手里,只能说江南盟必然是花了大把银子,让所以相关人员闭口不言。这一点上山庄远远比不了江南盟,山庄在官场基本上属于零投入那种,倒也不是山庄吝啬。 而是大明官场贪墨成风,但是南京终究是京畿重地,无论是地方官还是城内的达官显贵,都还是很有分寸,毕竟有那么多御史言官盯着,不小心都不行。 不像地方州府,上至督抚下至县令书吏,那都是上行下效,不贪白不贪,青剑门江南盟这种地方大门派,若是不乖乖孝敬这些官老爷,他们就能把这些门派灭杀掉。 这样看来,青剑门能拿到猛火油也就没什么稀奇,但山庄却绝对是做不到。 所有人开始思考如何能拿下镖局之时,苏云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旁边青青,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青青连连点头喜笑颜开。 随后青青悄悄将这些话向刘镇转达一遍,刘镇同样是青青初听时那一番表情。 接着刘镇一拍桌子:“好了,破局的方法有了,所有人听吩咐。 今晚接着去八组人进攻镖局,目标不是攻进去,而是劲量消耗他们的猛火油。其余的七组人,等下即刻前往附近地区收集烈酒。不过动静不能太大,需要分散购买。” “烈酒?”不少人开始还在想着干什么用,但是仅用了一瞬间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接下来没多久,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需要烈酒。 “对,对,酒,酒。”杨奇语无伦次的说着,激动无以言表,其他人也是一副的信心十足的表情,显然对这一策略大家都绝对赞同。 刘镇再次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开始吩咐起晚上的行动。苏云杨奇等人作为主力自然是要去参加晚上的突袭。 其他七队人,包括轻伤员,全部去周围的府县购买烈酒,越多越好。但是需要注意方式,不能让捕快以及巡检司的人起疑心。至于近处的客栈酒楼,就由晚上要去执行任务的这八组去购买。 外出购酒的时限是明天傍晚之前回来,越多越好。对此刘镇与青青都掏出一大把银票分给将要出发的队长。钱给的很大方,买酒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但是人家为山庄卖命,作为山庄领导层自然不会吝啬金银这种东西。 买酒 看着一组组离开的队伍,刘镇转头对苏云说道:“好小子,这次立功了。哈哈,司马靖武,我看你还能不能呆的住。” 笑了一阵子之后,刘镇又对杨奇吩咐到:“让三队人去周围买点酒去,安远也别让他闲着,叫他去。你们几人等会好好休息,晚上还要去骚扰司马靖武呢,哈哈!”话说到最后刘镇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很是高兴。 看着刘镇已经进入客栈的身影,苏云轻声说道:“师叔好像很高兴。” 思思在旁答道:“自然开心啊,你这回可是吧问题解决了,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 晚上子时刚过,广德府城依旧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但是城里城外的有心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不久之后就要热闹起来。 这次进攻没有了昨夜的四面出击,全部集中在西边后,跃城而入。 城内防守的青剑门也没有了昨夜那般花里胡哨的埋伏。只是保留了鼓楼上牵制苏云的孤烟客与白沙门王夫人二人。 苏云一上墙头边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所以主动脱离大队自己一个人去到鼓楼屋顶,与孤烟客二人一拱手打个招呼之后,便自顾自的在屋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如今的他与孤烟客二人一起陷入了一个怪圈,互相牵制却又互相无可奈何的地步。 若是苏云不过来这边,而是选择去镖局破防,那么鼓楼上的这二人也不会直接去阻拦他,而是选择去扰乱镖局后方队伍,毕竟山庄除了他苏云还没有能挡住这二人的高手。 这样一来,即便苏云破防成功,也会因为自己后方已被二人搅乱,而无法突进,最后也只是徒劳罢了。 所以他们双方都默契的坐在屋顶看着镖局那边的局势发展。 镖局里外的防守进攻也没有折腾出什么新鲜。依旧是里外一番对射,之后就是青剑门摔出猛火油,山庄这是一点一点移动,让镖局四周都被猛火油覆盖。 看着这一切山庄众人知道任务已完成,也就干净利落的拍拍屁股走人。 虽然一开始司马靖武就看出来,今晚来的人少了一些,但他同样也看了这群人也不是善茬,若是给他们机会,他们同样能把镖局搅个不得安宁。 所以即便知道对方是来消耗自己的猛火油,他也没有犹豫,而是果断的用出了猛火油。这玩意自然不可能一直管够,但是那也没什么,开始先用这招拖延时间。等猛火油用光还有其他手段可以用,而且他相信,只要自己在坚守几天,岛上和江南盟的下一波支援就会到达。 苏云看着迅速而又有序退却的山庄众人,站起身看了一眼两人后,依旧是一拱手就随着众人退去。 同样是这一天,那封由送信人携带的信已经到达江南盟两位执事的手中。 而那支从岛上过来的队伍,也在夜色的掩映下,开始在一处海滩登陆,这一行人差不多有二三百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十多骑马军,接着是差不多一百多号身上跨着腰刀,背后背着火铳。在后面就是一些只有腰刀的人携带物资跟随。 这些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江湖人,反倒是更像一支军队,难怪他们要选择半夜登陆,白天他们肯定会被人当成入侵者,而召来卫所军士。 —— 次日从中午开始,刘镇就在客栈外面搭了一座台子,等着出去购买烈酒的队伍回来,如今已经回来四波了,少的有两马车,多的三马车。刘镇都仔细打开查验过,都是上好得烈酒。 最后一队也在下午回到客栈,大体上都没有遇到盘查,只有最后一队受到巡检司的刁难,不过花钱以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刘镇看着院子里满满的十几车烈酒,心里终究是踏实了。 而客栈老板看见这一院子的酒惊诧不已,心想着虽说有一百多号人,也不用买这么多酒啊,这是打算喝死算球吧。不过老板小二也就是看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讲的不讲,这点自保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这些天附近都加强了防卫,远处几百米外都有眼线,如今刘镇为了万无一失又派出一组剑卫去盯梢。 时间不多了,一切就看今晚了,一定要拿下广德。 这天晚上广德城外出现了一道奇观,一百多人,人人背上背着一个大酒坛子,手里拿着刀剑,要怎么别扭就有多别扭。 到达城西城楼出,自然先前有人上去确认安全一遍。只见这一百多号人,轻功好的自己一溜烟就趴了上去,一些轻功不是太好的就顺着绳子往上爬。 上了城墙只是一眼,苏云就自觉的跑到鼓楼顶对付两位老朋友。当然此时他二人也早已发现,今天这些人怎么都背了一个大酒坛子。 突然两人迅速想到了这酒的用处,两人大惊,刚想要出声提醒。却被苏云一剑给当了回来。 苏云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受到影响,直接出手拦住二人,两人想要从苏云手下溜走那是不可能。 苏云有意把剑招攻势强提了几分,使得两人应接不暇,根本没有空隙前去报信。 而另一边的山庄众人也将镖局团团围住。镖局内的人也看见了他们身后的酒坛,赶紧奔走相告。 山庄众人可不给对方机会先出猛火油,干净利落的将背后酒坛取下,挥舞着手臂,大力的将酒坛抛掷进入。 看到这一幕的司马靖武头皮发麻,虽然已自己做足了防御准备,想过对方都会用什么样的进攻方式,让后攻进来又用那种方法挡住对方。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照着他的意愿来。他将这镖局打造的如铁桶一般,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如今一切都成了累赘。 一百多坛酒主要集中扔在几个地方,如今镖局里外酒香四溢,就连在鼓楼打斗的几人都能闻到随风而至的酒味。而镖局房顶地上都是烈酒流淌……他们在等待着…… 外面的山庄众人如今都是手持弩机弓箭,杨奇吩咐道:“等会出来一个杀一个,别留情。” 众人应声答是。 几张弓已然拉了开,几人将箭头在火上引燃,随着杨奇的一声令下,几只火箭如同携带使命的使者一般,受到了围墙里外所有人的注意。 里面的人看着这只火箭,犹如看见了一头火龙扑过来一般。 没错这就是一条火龙。 火攻 从酒坛被砸进院子的那一刻,围墙里的人都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慌乱不堪,有一人已经开始翻围墙而出。不过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刚刚半个身子爬上院墙,身上就插上了几支箭。 翻上墙头的他,注意力并没有看清楚是谁放的箭杀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是那边几支火箭。即便此刻命不久矣,他仍然想扯开嗓子呼喊一声,让里面的人赶紧躲开。但喉头只是一阵咕咚,再也没能清脆嘹亮的喊一嗓子。 但他仍然不甘心,身子缓缓的向墙内笔直的倒下,眼睛到这一刻仍然不甘心的盯着火箭飞向院内。 直到他耗尽最后一口气,倒在四处流淌的烈酒上,看见院子里火焰腾腾燃起,虽然极其不甘心,但再也无力睁开眼,最后一丝知觉使他感觉到了疼,被火灼烧那种疼,只是就连那种感觉也慢慢的不明显,最终甚至感觉不到…… 一百多坛烈酒,最少也是二十斤一坛,这可是几千斤酒,再配上有几十年历史的木房子。 倾刻便是火海。 青青在院墙外看着一个个跃上墙垣,想要跳出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被弩机射了下去,即便侥幸跳出院子,也很快给剑卫制服住。 “杨师兄,要不放他们出来吧,这样太残忍了。”青青终究是女人,天生就有悲天悯人之心。虽然多年被复兴梦想压制不在显现,但如今听着镖局内撕心裂肺的挣扎吼叫声,看着一个个鲜活生命在墙头终结,终究还是本能的悲悯之心使他说出了这句话。 杨奇面目狰狞而又肃穆,对着青青只说了一句话:“此刻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随即接着对弩手们下严令:“一个都不许放过。” 鼓楼之上的战局也变成了这几日从未有过的惨烈。 苏云身上已新添两道伤口,口中还有鲜血溢出的痕迹。孤烟客更是落魄三分,斗笠不知所踪,胸口衣衫被血迹沁湿。 王夫人倒是要好一些,只因为孤烟客帮她把大多数杀招都接下来了,即便如此她的右臂握剑的手如今也是鲜血直流。 躲在孤烟客身后的王夫人如今死死的抓着孤烟客的手臂,而孤烟客也用一种柔和的眼神安抚这她。这苏云到底有多强,自己那暗器上可是涂了剧毒,寻常高手这时早就断气几次了,可他苏云竟还可以直直的站在这里动手…… 司马靖武怒容满面,束发的冠子已然不知掉落何处,青灰色的头发散落身后。 一声虎吼:“所有人随我一同杀出。”说完司马靖武便带头跨过火海,纵身一跃跳出院墙,后面几十人跟随其脚步蜂蛹而上。 十几支弩箭齐齐射向司马靖武,其早已有预料,双手挥舞之间就将迎面射来的箭击落在地。然而弩箭不止一个方向过来,远远看见司马靖武跃出,杨奇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手中弩机就是一箭。 司马靖武虽然已有感应。但是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肋下,右臂接下这支弩箭,总算是保住了致命的肋下。 弩机虽威力大,准头大,但是装填却是需要时间,就这个空当后面几十名青剑门人,纷纷从这处缺口溃围而出。 刘镇见这边已然出来这么多人,一声令下,所有人放下弩机,拿起刀剑上场搏杀。 刘镇高声喊到:“杀司马靖武者,赏银万两。”随后进入战团直取司马靖武。 镖局周围的巷道街道如今都成了两方人员的搏杀地。 鼓楼那边的战斗已经换了几处位置交战,一时在屋顶,一时在大街上,又或是在人家院子里。 处处一片激烈战斗的同时,城南的城墙阴影处,正有两名男子刚刚跳上城墙,如今才站稳身子。 这二人中有一人便是上次苏云遇袭时,躲在暗处帮极武山庄处理掉第五名高手的那位华服中年男子。如今他换了一身黑色短衣,衣服上还有些一些湿迹,那不是水迹而是血。 中年男子依着城墙看着远处镖局方向的浓浓大火,极为开心的转头对旁边跟随的年轻男子说道:“看着他们四处买酒,我就知道他们想干啥!还行,这事成了。” 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双手抱剑,不满的说道:“那又怎么样,若不是师兄让我们把杭州过来的那些人解决掉,他们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 “不至于,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无非就是损失惨重一点,倒不至于全军覆没。”黑衣中年男子说到。 年轻男子只是不言语的看着远处火光,眼中满是不屑,他对师兄说的话可不信,极武山庄这些人怎么可能有师兄说的这么厉害?当然他说的极武山庄是不包括苏云,他认为那只能算是李名扬个人培养,与极武山庄无关。 中年男子看见师弟这幅表情也不在言语。师弟什么性格他知道,傲气冲天说的就是他。中年男子心中默默念道:不久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爹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突然中年男子看着镖局那边一处动静之后,神情一震,对着年轻师弟说道:“师弟你带人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处理。” 年轻男子和他一样看着镖局那边,自然也看到了他师兄所说的事,非常不满的说道:“师兄,他们以后都是我们的大敌,你现在帮他们的越多,将来我们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你不明白吗?”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师弟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事,这都是你爹的意思。我不过是照办罢了。” 年轻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自然知道这是他爹的意思,师兄最听他爹的话。 只是他不明白爹和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极武山庄将来会是自己的大患,如今就算不跟着江南盟落井下石,但怎么也不至于帮着他们复兴啊。 一旦他们重振雄风,再加上有苏云这位高手和积蓄的财富,想要对付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年轻人边走边说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接着又是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唉!” 中年男子眼见师弟走远后,拿起一块黑布遮挡住半张脸,拿起剑开始猫着身子从城南开始往城东移动。 逃了 而中年男子刚刚看到的一幕,就是前院刘镇带着山庄弟子与司马靖武正在全力搏杀的时候。在镖局东边围墙那里,青剑门少门主杜汶泽正带着几个人悄悄的翻墙而出。 这是他们与司马靖武商量好的计策,由司马靖武带人与山庄正面碰撞,而杜汶泽则趁机逃逸。 对司马靖武来说,今天自己怕是走不了,但是自己虽然一直为江南盟办事,但是青剑门的老门主是真的够意思,大权全部交给他司马靖武,自己什么都不干预。整天就在青剑门内吃吃喝喝,看看戏听听曲。 对于这位门主对自己的配合,他真的是十分感激,所以今天即便他司马靖武会死在这里,但是少门主他是一定要送走的,算是对这些配合的感激之情。 然而杜汶泽翻墙而出,依旧被人看见,而且这人还正好是刘镇的儿子刘安远。 一想到这家伙当初胆敢带着聘礼来山庄提亲,还打伤了自己。刘安远就气不打一出来,如今正好看见杜汶泽跳墙而出,他哪里肯放过。大手一挥就带着自己那组收下开始追击杜汶泽。 杜汶泽一见自己被发现后,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拔腿就跑,目标就是东门。去湖州自然是东门最快。 而中年大汉要解决的事,就是这事。 思思眼见镖局这边青剑门已经无力回天,朝着鼓楼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苏云等人已经不知所踪,直接转身就往鼓楼去。 战团中的青青看见之后也赶紧退出战团跟了过去,毕竟这边大局已定,她们现在都很担心苏云的安危。 “砰,砰,砰。”镖局内传来接连的爆炸声,外面交战的双方都感到地面的摇动。镖局之内浓烟滚滚火势更加旺盛起来,想来应该是没有用完的猛火油受热爆炸后,加重火势,而滚滚黑烟也验证了这一点。 一座本来就已经半醒的城,如今这爆炸声彻底让这座城醒了。家家户户开始点上灯起身,爬上屋顶查看熊熊大火的方向。 城内捕快也开始穿衣从各自家出门出动,朝着起火点跑去。然而当他们接近镖局时,看清局面后赶紧躲了起来。 捕快小五喘着粗气向同样气喘吁吁的捕头:“王头,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衙门有规矩,民不举官不究,况且江湖事府县不干预。”王头眼珠转动,将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小五看着越来越多捕快汇集过来,还能看见不少百姓拎着水桶,想要过来帮忙灭火:“王头动静这么大,等会怕是会来不少人过来救火,这事撞上可如何是好。” 王头当了多年捕头,那还是有些决断的,挥手将周围捕快全部叫了过来:“等下传令下去,将通往宁城镖局的路全部封锁,无论大小,任何人都不能过来。记住一个都不要放过来,这帮江湖人杀红了眼,到时候可不管什么普通人不普通人,护住百姓才是大事,知道吗?” 眼看着众捕快就要分头行事王头最后语重心长的最后嘱咐一句:“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不要问,记住了。” 原本迷迷糊糊睡大觉的城内官员,感觉到如此大动静,再也睡不住,一边穿着官服一边往出跑。 捕快效率出奇的高,所有可以通向镖局的巷道都背远远的封锁起来,成千上百端着盆提着桶的好心百姓被挡在了外面。 镖局这边的战斗仍旧在继续,只是快到了收尾的时候,原本跟在司马靖武后面出来的青剑门人如今只还剩下两三个在苦苦支撑。 司马靖武身上已然有了十多处伤口,所站之处鲜血不断滴落地上。 “司马兄,你也是一代豪杰了,识时务就投降,留你一条命不是问题。”刘镇坐着最后的劝告。 “哈哈,刘老七死了这心吧,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生死早已看淡。来吧。”说完司马靖武继续出掌将一名剑卫击飞。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了。” …… 当爆炸发生时,苏云与孤烟客两人正是搏杀到要紧之时。 王夫人与孤烟客看了看镖局外的战团几眼,两人都深知大势已去。两人攻击之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苏云再次一剑攻来,孤烟客长剑挥出挡住攻势,脚步却随着王夫人开始向鼓楼撤退。 苏云紧跟而上,当孤烟客二人退到鼓楼附近的一处屋顶时,王夫人向孤烟客递了一个眼色。 苏云虽然知道这二人有退却之意,也看到这两人的小动作,但是仗着自己实力高一筹,想要最少留下一人。毕竟经过这几天,就算没仇也打出仇来了,若是不能借这个机会除掉两人,将来必然是大患。 特别是孤烟客,苏云正是看出他有保护王夫人之意,才不遗余力的追杀。若是这一战能将孤烟客击杀,也算是为山庄扫除一大祸患。 此时思思青青也跃上不远处的屋顶,正朝着苏云这边过来。苏云本想出声制止两人的行动,但是却被孤烟客的一个进攻给扰乱了。 也就在苏云与孤烟客激战之时,王夫人却一步前冲,左手抓住孤烟客衣服,右手将手中几样物事朝着苏云身前砸出。 “烟火弹”苏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而且还是三粒,分量十足,看来他们要借机逃跑。不过也没有办法,这个要是不闭眼躲避,那可是会瞎眼的事。 由于这是孤烟客与王夫人早就商量好的逃生之策,所以当王夫人一把拉住他衣服的时候,孤烟客就知道时间到了。直接不管苏云的攻势,转身就走,因为他知道苏云一定会放弃攻势,他还有关键的一步要做。 如他所料,苏云最终是停下攻势躲避烟火弹的强光,同样闭眼躲避的还有三四米外的青青思思二人。 借着机会转身的孤烟客,前冲几步将先前放好的一个袋子立在了事先选好的基座上,绳子一拉就露出里面八角盒的真容。 此处距苏云不过三四米,离青青思思不过八九米,还在有效范围内。 趁着烟火弹浓烟未散,孤烟客一掌拍下八角盒机关,然后果断拉起王夫人跃下屋顶,朝着预定好得路线开始逃生。 广德战终 苏云眼前是一片呛人的白眼,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得见,而且听的很清楚。 所以当孤烟客按下八角盒机关的时候,苏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听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因为前两天才听过一次,记忆犹新——暴雨梨花针。 苏云本来是本能的就要跳下屋顶,忽然意识到背后青青思思二人的存在。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危险就危险吧。 丢掉手中长剑,大喊一声“弃剑。”然后用尽全力施展流云步朝着二女飞奔过去,一把将二女搂入怀中,顺势一扑就抱着二女滚了下去。 暴雨梨花针虽然不是瞬发的暗器,但是也只需要几秒时间便可发射。所以苏云抱着二女往下滚落的时候,堪堪避过已经发射过来的暴雨梨花针。 也仅仅只是几秒时间,几千支针就发射完毕,屋顶又回复了平静。 然而抱着二女自房顶摔落下来的苏云却难受了,虽然二女在房顶听到他“弃剑”两个字时,没有一丝犹豫就将手剑丢了开来。 因而他在抱着二女滚落的时候倒是没有被利器割伤,但是他在最后关头强力调整了坠落姿势。 就成了如今这幅画面,苏云后背着地,头重重的摔在地上,头疼的要死。而两女却因有他这个肉垫扛着,只是轻微的疼痛。 二女见苏云这般护着自己,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扶起苏云缓了一下后,三人才再次上了屋顶。 苏云四周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孤烟客两人的踪迹。 二女却是被屋顶的场面惊的目瞪口呆。先前自己二人站立的地方,如今布满了钢针。也就是说刚才若不是苏云全力将二人抱下屋顶,此刻她二人早已是死人两个了。 思思立马想到了什么,立马拉过苏云仔细检查起苏云后背,好在后背没有被针扎,思思二女倒是放心多了。 紧接着苏云只是冲着思思浅浅一笑,手指朝着自己胸口指了指,二女神色大变,他们可是知道暴雨梨花针之毒无药可解。 掀开苏云外衣,思思多少送了一口气,虽然被粹毒暗器所伤,但是好在不是暴雨梨花针那不可解之毒。 这毒虽然看上去厉害无匹,威力极大,但是如今因苏云动用真气护持并且将毒素聚拢在一团,以防止四处扩散。 这也是最后一直令王夫人不解的地方,他没能想到苏云真气居然如此强悍,连她自己秘制毒药都没有效果。 事实上并不是没有效果,虽然苏云在压制扩散,但是扩散是依旧在进行,只是比较缓慢罢了,这还多亏了苏云四师娘传授的压制方法,否则苏云是撑不到现在。 思思作为跟着四师娘半个便宜徒弟,对毒还是能辨识不少,这毒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如何解,但是有些步骤是必须要做,而且还省不了。 思思将苏云扶到鼓楼墙角靠坐之后,自包里翻出一个贴着百解字样的白色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给给苏云喂下一颗后,自己也吃下一颗。 原本强振精神的苏云,如今大敌已去,靠坐下来瞬间就气势萎靡起来,看的青青思思二女心疼无比,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青青虽然不知道思思为什么要吃下一颗药丸,但是他不懂怎么解毒也不好问,只好在旁边帮着思思打下手。 只见思思让青青将苏云伤口处衣服撩开后,便开始用手将伤口处淤血挤出。看着乌黑的淤血一点点挤出,二女心中感受都是复杂无比。 即便身受几处伤口都没有喊叫一声的苏云,如今再被思思挤淤血的时候却是呼喊连天。气的青青没好气的拍了苏云几巴掌,使得苏云叫嚷的声音更大。 “填了两道伤口也不见你这么嚎,思思姐帮你清理伤口你却嚎叫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要杀你呢?”青青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青青,你以为我挨刀的时候就不叫吗?我也想啊,只是作为一个高手我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喊疼啊。” 青青赶紧反驳道:“那你现在怎么好意思喊疼呢?” “自然因为你们是自己人啊,你想想,除了你们我还能在谁面前喊疼啊。我可是十大高手之一,形象不能丢啊。” 青青虽然嘴角一撇,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无比的欢喜。 思思忙着清理淤血,很难挤出之后,就直接俯下身子去吸,这时青青才明白为什么思思也要自己服下一颗药丸。 最后青青撕下一块白布给苏云简单包扎一下后,只见十几名剑卫已经找了过来。 三人顺着剑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队人马已经撤到城西那边,这些剑卫是过来寻找并护送他们去那边汇合,虽然论功夫这些剑卫真的谈不上保护三人,但是充场面绝对够气派。 三人离开前最后回头望了镖局一眼,虽然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努力的浇水扑灭火势,但是从这里他们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镖局已经燃烧殆尽,即便扑灭也再无任何意义。 好在前些日子和孤烟客说过,所以镖局里最后只剩下青剑门的人,倒也算是让不少普通人逃过这场劫难。 快回到客栈后,刘镇一下子躺在客栈外的草地上,放肆的大笑起来。 他很高兴,因为与司马靖武明里暗里斗了十多年,今天总算是亲手解决了这个大敌。 回来的山庄人员一个个也都是精疲力尽,虽然最后以多打少结束这场战斗,但是青剑门最后的不急代价舍命一击也让他们吃了太多苦头,粗略一估算,折损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员。 五十剑卫如今只剩二十八人,可谓苦战了,不过战果极大,青剑门几乎全军覆没。因为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杜汶泽偷偷溜出去的事。 勉强休息一下后便看见苏云等人返回,一见苏云有伤,刘镇杨奇等人赶紧上前询问伤势。 苏云看了一眼他们,发现他们身上同样也有着多多少少的几处剑伤。于是对着关心自己伤势的同门说道:“我没事,没事,一点皮肉伤罢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惹得身旁扶着苏云的青青没好气的瞪了苏云一眼,小手还借着扶在苏云腰部的机会狠狠一拧。 疼得苏云对着众人讪笑的表情都瞬间僵硬起来,却是不敢发作,好在青青见好就收,没在继续拧下去。 众人见苏云还能有说有笑,倒是真放下心了,毕竟苏云这位高手若是有什么闪失,这仗就算赢了它也是输。 郑庆 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刘安远那一组人还没有回来,几番询问后终于有人记起,看见他们追谁去了。 杨奇青青等人都提议出去找找,不过被刘镇拦了下来,并让大家都先休息。 还说青剑门的基本都被扑杀的差不多,跑掉的几人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组人,晚点就自然会回来。 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刘安远才带着一组人返回。刘镇叫他们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猜到他们可能没能追上,不过这结果他并不在意,因为战果如此之大,跑掉几个也没有关系。 不过当被告知逃走的是杜汶泽之后,刘镇的神情还是来回几变。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逃走,那就是他命不该绝。没什么。” 在看着最后归来的一组人去休息之后,刘镇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睡觉去了。 —— 次日,已然成为废墟的镖局外站满了围观的老幼妇孺,而男人们都因折腾半夜救火累了,如今都还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虽然动静这么大,但是官府有官府的原则。 民不举官不究。 无苦主不立案。 最终,府衙解释说这只是一场大火,而镖局里的人,除了前些日子被送出镖局那些,剩余的估计都和镖局一同化为灰烬了。 知府老爷和了一手好稀泥,这事就算这么过了,当然对刑部的公文还是写的实情,毕竟混官场有时候是需要瞒下不欺上,否则乌沙不保。 —— “怎么会这样?” 江南盟的议事大厅中,盟主吴天雄在宝座上怒气冲冲的质问堂下众人。 因为刚刚接到从广德传来的消息,看完后,吴天雄非常震怒。 “孤烟客、王雪柔他们两大高手干什么吃的,还有昨天你派过去的人去哪里了?”对于司马靖武力尽而死,广德二百多人员悉数战死,吴天雄很生气,自接任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大败。 堂内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就连与此毫无关系的青黄二人,也因此在这看着他发火。不过知道这场变故的青黄二人,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还没有二人消息吗?”发完脾气的吴天雄,回复本来的沉稳。 大堂之内都是一片沉默,如今两位高手不见踪影,必然是遇到困难,否则早就回来了。众人都在祈盼二人平安归来,毕竟江南盟本身并不是武学大宗,手下难得有几位高手,如今已知司马靖武折损,孤烟客与王雪柔不知死活,漕排前线的四五人又调不回来,江南盟可谓是非常缺乏可以镇场的高手了。 吴天雄现在身边几乎已经没有高手可调,昨夜已将最后的两位高手派出,结果也是踪迹全无。 如今的希望便是放在即将支援过来岛主二义子——郑庆。 为此吴天雄再次开口向青黄二人询问起郑庆的到达时间。 “二哥出动,手底下少说会有二三百人同行,只怕是昼伏夜出,算算脚程,应当是今夜晚些时候到达。”黄千亦思索一下后向吴天雄如是回答。 青峰散人随即也开口说道:“吴盟主请宽心,从今天开始,我二人手下的几十高手也会陆续抵达。到时候都可听盟主调度。” 听到这些话,吴天雄的脸色总算缓和许多,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谢谢两位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吴某必然不会让诸位白忙活,到时候我江南盟必然有重谢。” “哈哈,那就谢谢盟主了。”这世道本就是处处为了钱财,作为海盗一份子,自然也是爱财,所以听到吴天雄如此承诺,青黄二人自然是喜笑颜开的回话。 广德通往杭州的路上会穿过一片环绕杭州的山区,道路则多是山间小道。时为深冬,草木褪去夏日那般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取而代之的是经历过秋凉冬寒的浓浓墨绿色,肥厚浓绿的草木枝叶向天地诉说着自己的坚韧与顽强。 山间道路蜿蜒曲折,一对农家夫妇互相搀扶着前行。然而一身的粗布衣服并不能掩盖他们身上不同常人的气质。 他们便是昨夜死里逃生的孤烟客与王雪柔二人。自使用暴雨梨花针脱身之后,两人躲到城内一个事先物色好的院子进行疗伤。 因为害怕极武山庄会留下监视城中的探子,两人选择在快天亮之时乔装后越城而出,同时担心前往杭州的大道会有堵截之人,从而选择走这一条稍远还难行的小道。 由于孤烟客伤势较重所以行动极为迟缓,而且还时不时的走走停停,如今已是下午两人离着杭州还有好几十里路。不过谨慎些总归是江湖安生立命的根本。 半夜 江南盟总部的码头处迎来了大大小小二三十条船,陆陆续续开始下人。 在这些船只刚刚开始接近的时候,码头有人就通知了一直苦心等待没有睡觉的吴天雄。 闻言,吴天雄大喜,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 直接吩咐厨房准备宵夜,自己则是带着主要人员前往码头迎接来客。 看着从船上下来一位浓眉大汉,腰悬一柄战刀,身穿一件白色狐裘大衣,与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饱经风霜的那张方脸,真正做到了黑白分明,不过大汉似乎并不对这种显黑的搭配当回事。下船这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已然将这码头的形形色色看过了一遍。 青黄二人见到此人下船后,便大步上前去迎接。。 吴天雄就此断定这人应该就是岛主的二义子——郑庆。也不在犹豫,直接跟上前去拱手打招呼道:“郑执事一路辛苦,敝盟已备好酒菜,替诸位接风洗尘。” 郑庆初时不知此人身份,但是在黄千亦介绍之后,孤傲的他难得表现出一丝惊慌,毕竟这吴天雄终究是一盟之主,而且与义父的关系也非同寻常,他又岂敢在这里傲慢。 郑庆随即抱拳一礼:“见过吴盟主。” “郑执事客气,里面请。”郑庆的名声吴天雄早就有所耳闻,那可是海上悍将,若非如此,他吴天雄又怎么可能如此大礼相待。 接待二三百人对江南盟来说都是小事,直接利用会盟给十大门派建造的小院,虽然厨子已经没有那么多,但终究还是有江浙一流大厨掌勺的宴席。 湖州 原本沉寂些时日的院子,如今又变得灯火通明,喧嚣不断。 这些海上谋生的粗糙汉子们,只要有酒有肉,哪怕明日生死不可测,今天也得是快活日子。 不过也有例外,有那么四桌人,安安静静喝酒,安安静静吃菜,没有叫嚷也没有呼喊。他们同样混迹海上,但是他们不是莽夫,他们是江湖人是剑客,能够做到自我约束。 而在江南盟自己本部的一座别院中,一桌人正是推杯把盏,几两绍兴女儿红下肚之后。 郑庆刚刚已从青黄二人口中问出了七日约定之事,随后又得知昨夜广德剧变。虽然他当着吴天雄的面,斥责青黄二人,但是心底里还是十分高兴这两人七日的决定。生意伙伴没错,但是伙伴还是不要太强的好,适当借机削弱江南盟,对自己这方有利。 郑庆不忘正事,扭头向吴天雄问道:“吴盟主,这两日我们为了不惹出事端,昼伏夜行。只是如今到了这杭州,我想我们应该不比这样了吧。” 这话吴天雄求之不得,初时还担心这郑庆借机呆在这里不去帮忙,如今听他这么说起,哪能不喜笑颜开。 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郑执事尽管放心,这一带的官府势力吴某都已安排妥当。” 郑庆闻言也是大喜,毕竟夜间赶路太麻烦,能白天自然是最好。 于是郑庆向青黄二人说道:“老四,明天你们的人来了都让他们在这里协助吴盟主。老九和我去湖州帮青剑门。” “湖州?”吴天雄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郑庆很明确的点点头确认,告诉对方没有听错。 “可是,极武山庄的人,这些天应该会休整一段时间,暂时可能不会离开广德,明日去湖州是不是太早了?” 听出吴天雄话语中的委婉,郑庆微微一笑:“极武山庄的人在哪里并不重要,因为我接到的任务是保护好青剑门,所以直接去湖州就对了。” 吴天雄本是枭雄,几句话一聊就能听出是什么手段,敬过一杯酒后说道:“也好,守住青剑门老底也就够了,耗起来对我们有利,那就有劳郑执事了。” 吴天雄自然清楚郑庆的意思,虽与自己有合作,但也仅仅在商品贸易有合作。而江南盟今日无忧,青剑门虽是岌岌可危,但其合作的大头是丝绸,而保住湖州就等于保住九成的丝绸。 江南盟也并非就没有人了,只不过是两线开战,西南两个方向的人马还没来得及回调,才形成如今这个无人可用的局面。吴天雄相信若是江南盟自己把事情扛个七七八八,这郑庆也会乐的锦上添花一把。 问题症结终究是他江南盟如今无人可用,不过就这两天他们也应该要来了,青剑门既然郑庆自己要去,那自己就做点其他事吧。 —— 经过昨夜的战斗,广德总算是战事大定,如今同往青剑门总部的大门已然洞开。 同往江南盟的大门也同样打开,下午杭州方面有消息传来。当然若是等这消息救命,我们怕是早死了十次八次。 消息说是昨天下午江南盟出动了不下几十号的好手,由两名高手带队前往支援。 这消息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惊天之雷,庆幸他们没有及时赶到的同时,我们又疑窦丛生。就这段距离,他们无论怎么都能赶上昨夜的厮杀,但事实就是他们没如预料那般及时到达。 更加诡异的事情也来了,晚上过来的消息说,江南盟与那支救援对于失联,没有回去,也没有在广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江南盟内差不多全在为这事奔走。 对于这件事,青青与杨奇都觉得应该加强周围的防御,这支消失的援军极有可能躲在某处等待机会报复。 其他人在没有进一步明确消息之前,都是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客栈周围的防御进一步强化,所有人分成三批,轮流值班。 晚上刘镇召集各队队长开了一次会议,商量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还是大厅里那拼凑起来的大方桌,客栈小二送上茶水以后便自顾自的去后院忙活夜宵去了。 老板和小二都很开心,老板开心的是,这帮人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出手着实客气大方。直接就是预付了十天的费用,还说了少补多不退,虽然开始一两天老板忐忑不安,可是时间长了后也就踏实多了。用老板自己的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小二高兴的是,老板这些天赚了钱,人也大方的很,直接承诺,这个月给小二三个月的工钱,有钱小二自然高兴,就连面对这些江湖人的畏惧都不知什么时候就已丢的干干净净。 大厅议事在继续。 “虽然已经发消息回去询问下一步怎么走,但山庄终究不在第一线,总归是我们自己要先商量个详细计划才好。你们都说说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刘镇将问题抛了出来。 “虽然辛苦,但要是能一鼓作气直下湖州,也许事情就这么定了。”杨奇说到。 “若是能一鼓作气,那自然是好,可我想青剑门必然有所防备,而且江南盟也不可能放任我们轻松拿下湖州。”青青面带疑虑的说到。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湖州作为蚕桑重地,无论是朝廷的江南织造局还是民间的织布作坊,有很大一部分生丝都来自嘉湖一带。七日之约将到,岛上绝对不会对湖州放置不问。 刘镇自度尚无实力与这三股势力相扛,所以也到了举步维艰进退两难的地步。 但凡是遇到会议讨论,必然会出现大多数沉默的局面,自然也会有打破沉默的人。 “此次也算是重创青剑门了,咱们见好就收吧。”表情自然丝毫没有扭捏的刘安远如此说到。 这话自然也引得一部分人的共鸣,当年山庄全盛也不过是吧青剑门逼去湖州,如今已经重创青剑门,就连江南盟也挨了几巴掌,也是时候停手言和。 然而在场的几位高层,包括苏云都是微微摇头就否决了这个说法。 原因非常简单,当年山庄将青剑门赶到湖州,并没有赶尽杀绝,那是因为当时的青剑门已经算是油尽灯枯,留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道逢故人 今日青剑门若是没有江南盟的背后扶持,比之当年并没有太大不同。 所以,今日对青剑门的进攻,宁可看做是对江南盟的反击,不过青剑门在前面,江南盟躲在背后罢了。 如今看似将青剑门逼上绝境,但是其身后江南盟不过只是小受挫折,如今要想将来太平些,只有两条路。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重创江南盟甚至灭掉江南盟,但是这个山庄基本上做不到,就连重创可能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另一个比较简单,就是将青剑门这个傀儡木偶彻底击碎,让江南盟直接站到山庄对立面,由其选择是否继续对立。 相比之下,后者更容易成功,虽然江南盟与岛上会不遗余力的稳住青剑门,压力不可谓不大。即便如此山庄也还是有几分胜算。 刚刚啃下一个广德,却发现背后的湖州将比这更难啃。一个是借着充分准备与良好防御,另一个估计就是全靠高手座镇了。 进退不得,最后干脆一致决定先休整一段时间再说,毕竟向后是前功尽弃,向前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干脆先不前不后,等等再说。 而这一休整,日子舒坦,时间也过的快。 休整的第二天,所有人都分批入城住下了,无论是伙食还是住宿条件,城里都比外面好多了。 宁城镖局的事经过几天的流传之后,也慢慢的不再被人提起,只是偶尔会有路过的当地人,指着那一片发黑的废墟说一声可惜。 又是几天之后,苏云的伤势基本痊愈了,这多亏思思当初医学的好,再加上严家药铺的药材齐全,苏云的毒伤才好的这么快。 这天下午,苏云陪着思思青青几人逛街,逛着逛着最终还是到了严家药铺。严老头自然高兴非常,一番交谈之后,苏云还是谢绝严老汉留下吃饭的邀请。 城虽小,但是人多眼杂,留在药铺时间太长,也许会给严老汉夫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坊间流言虽是消弭无踪,江湖传言却还是风生水起,一片大有可为之势。 这些天虽然知道城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江湖人士,不过不到外面转一圈,苏云都不知道城内居然多了这么多熟面孔。 街上遇见少林明通和尚,抬头望见酒楼二楼靠窗的楚如风正微笑举杯邀饮。就连街道拐角都看见几个西北刀王叶胜的徒子徒孙。 这只是认识的人,不认识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回去的路要经过府衙,刚刚行至府衙大门的几人,看见武司崔义正在捕头的陪伴下出门。 武人都有的警觉,抬眼一瞄就发现对方。苏云几人笑脸相迎,刚刚与捕头告别的崔义同样是笑逐颜开。 “几位,有些时日不见了,听说你们最近挺顺利的啊!” “哪里,天天危险的要死,不知崔捕头到此是为何啊?” “崔某本在南京,原本以为年前是不用出公差了,谁能想到你们在这边动静太大,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那真是对不住崔大人了,我们也不想麻烦大人,皆是实事所迫,大人见谅。” “不至于,不至于,刚刚和捕头聊了聊,没有平民伤亡,武司规矩,江湖争斗概不介入,我不过是例行核实一下。” 一番简单的同行短谈,青青思思等人就看着苏云和崔义两人互相交谈着前行。 在下一个路口处,崔义告辞离去,几人再次回复到先前闲逛状态。 回到客栈时,几人明显发现了不一样。 小丫头雨儿正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进来的几人,笑嘻嘻的挥手打招呼。 雨儿在这里,那么封师姐必然也在,苏云心想这封师姐一行不是我们出发后不久就回去了吗?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里? 上了二楼和雨儿打了个招呼之后,几人径直进了楼上的房间,封师姐正与七师叔刘镇商谈着。最让几人意外的是,上官荣居然也来了。 “爹,你怎么来了?”青青看见上官荣,高兴的跑了过去。 “爹来看看你这丫头都在干什么呀。”上官荣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在青青一副你瞎说的表情之后,上官荣说道:“我来看看你们,当然有些事情在山庄不好做决定,我打算亲自来看看。” 苏云在和上官荣打完招呼之后向旁边的封师姐问道:“师姐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封怡月一脸笑意的盯着苏云说道:“怎么?师姐来不欢迎啊!” 虽知封怡月是玩笑话,但苏云还是赶紧陪笑道:“欢迎,当然欢迎,只是想到师姐居然没有回去,太高兴了,哈哈。” 封怡月抿嘴一笑:“嘴还挺甜的,难怪现在青青都一直跟着你,看来青青丫头被你哄开心了。” “怎么你们说着就说到我了。我可没招惹你们啊。”虽然在一旁和上官荣说着话,但是青青还是在提到她那一刻知道了这边的事。 接着听着封师姐的介绍,苏云才知道,原来师姐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回去。用封师姐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这忙死忙活的打起来,我可不能就这么甩甩手就走了。打赢了倒好,打输了我这一宫之众,好几百号人吃饭去哪里啊。 不过苏云知道这都是封怡月的假话,实际上她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所以才跟了一路。 后来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原本跟在后面的她们,遇上了从山庄过来的上官荣,之后便是被上官荣带着一起过来了。 作为山庄庄主的上官荣到来之后,几人就借着这个小房间,将如今的情况做了一个简短介绍。 上官荣听完以后便进入了沉思,虽然他自山庄接到他们的回报之后,就在思考对策,但是如今他依旧是拿不住主意。 而且今天从湖州传回来的消息显示,青剑门总部已经有一群人入驻,报告里说不清那群人的身份,但是苏云等人都认为那应该就是岛上支援过来的人。 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不过对方选择直接去湖州,也算是间接摆明一个态度。 而江南盟方面如今也没有什么动静,这么多天的情况,分析下来,应该说双方默认处于对峙状态,我们没有准备好进攻湖州,而对方也没有进攻广德的意思。 有剑 广德城中一处废宅,院墙已然塌陷大半,依稀可见原本的庭院中,昔日人家废弃的陶罐大缸周围杂草丛生,若不是下细看去,都看不见这些物件。 此时极武山庄的刘镇正一步从残破不堪的大门处进入这座废宅。 刘镇眼光四下一扫后,目光直直落在站在院子里,被杂草遮挡,只能看见上半个身子的黑衣人。 对方背向自己,负手而立,气息平和,显然已经等了自己不少时候了。 黑衣人感觉到有人进去废宅,用一种明显改变声调的话音说道:“你总算是来了。” 刘镇向院子里走了几步,最后在距离黑衣人七八步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人背对自己,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脸,他也不屑看清是谁。 “阁下,这么急叫我出来有何事。”刘镇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两人似乎不是第一次接触的感觉。 黑衣人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好事,送一桩好事给你们。” 刘镇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下文。 “你们如今不进不退,无非就是担忧江南盟会趁你们对付青剑门的时候,从背后发动进攻吗? 这事,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江南盟任何一个人到你们背后找麻烦。这样你可放心?”说着话时,黑衣人转过了身,眼睛盯向了刘镇,等待他的答话。 黑衣人黑巾蒙面与刘镇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双方都在对方眼中找寻答案。 片刻后刘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可以放心去湖州了。不过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话?” “说到做到,这个七庄主可以绝对可以心。”黑衣人坚定的说道。 刘镇不想和黑衣人太多言语,毕竟该聊的已经聊过了,如今只是合作罢了。 突然刘镇想起了一事:“那晚江南盟过来增援的人,是你们做的?” 黑衣人哈哈一笑:“自然是我们,总之你就放心去湖州吧,江南盟我们会帮你挡住。 对了,你们要小心如今在湖州的那个郑庆,他可没那么好对付。” 刘镇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走出了院子。他去哪里虽然不会有人过问,但是终究还是不要时间太长。与黑衣人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回到客栈后不久,上官荣就前来找他,两人交谈了很久。刘镇一直极力建议,山庄趁如今江南盟分身乏术,赶紧对青剑门出手,即便有那个什么岛主插手,但是山庄也不是没有胜算,一直拖下去只会对自己这边更加不利。 上官荣直到这时才如实说到,原来他来这里就是因为知道这机会的难得,所以来此稳定军心,务求一举成功。 而且上官荣从山庄出发前已经派人去湖州探查消息,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送来。等这最后一手实勘消息到来,他们就将坐下最后决断。 由于事情的重要性,两人在房间里商议各种细节到很晚才睡觉。 次日天刚刚亮,上官荣派往湖州收集情报的人就回来了。叫来苏云青青杨奇几人,听完来人的汇报,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青剑门在湖州城西二十里外的云顶山中,其本身防御并不怎么样,但是最近郑庆等人的入住,让青剑门的防御加强了好几个档次。 据回报的消息说,郑庆带去了差不多三百人,他们在青剑门的外围折腾了好些天,建起了不少防御用的掩体,还有不少火铳,看对方架势是要死守。 而且据探查之人说,能看的出来,郑庆带过去的人中有不少是功夫了得的好手。 这一次上官荣并没有召集其他人,仅仅是这些人进行了最后的商议。 对青剑门的这一战不能少,也不能退。即便是有其他人干预,他们也要奋力一搏。 队伍被分成几组,最先还是由杨奇头阵,接下来是刘镇大队前进。上官荣坐镇后方,一是稳定后方,再就是监视江南盟,若是江南盟有大举干扰的态势,他可以在第一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苏云作为第一高手,上官荣给了他特殊任务,上官荣说,高手当用出高手风范,而不是去当谍子。 所以,上官荣将苏云的高手使用法很简单,直接去踢青剑门的馆。 众人为之一哗,上官荣解释道:“不用担心,以苏云的身手,就是剑仙子来都能平安归来。” 随后又对苏云说道:“你师父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挑过几个山门了,你也该去试试看。” 苏云虽然觉得挑宗门踢馆这种事情太张扬跋扈,但是江湖人扬名立万就那么几个途径。 功夫低的捕贼杀盗,惩恶扬善以扬名,功夫中等的则会外加上挑战高手扬名,功夫较高的则是还要兼任一个挑宗门踢馆,一力敌一门的大差事,若不能如此江湖人也觉得这高手二字还差点意思。 这次因为是去青剑门这个敌对势力老巢,苏云依然自己孤身一人前往,而且当天晚上就要动身。 当然特殊使命自然还有隐藏的一层意思,山庄今日如履薄冰,苏云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便是从实力上探查青剑门如今的虚实。 如若青剑门实在难啃,上官荣是不会介意放弃自己的想法。毕竟能锦上添花最好,若是不行也不能拿山庄的未来死拼。 这场会议的内容进行了几天的保密,所以苏云离开时是避着众人的,对门下其他人只是说苏云前些日子的伤复发,需要静养几天。 在苏云即将出发的时候,上官荣将苏云叫了过来,拿出一个长条木盒递给苏云。 “师叔,这是?”看盒子样式很想剑盒,苏云不解的问到。 上官荣哈哈一笑,捋了捋自己胡须说道:“上次司马靖武来山庄闹事,见你并没有佩剑,而止水与你的功法并不是很契合,而山庄也并没有合适的剑可以给你用。 所以最后托你四师叔,找了当世铸剑大师于文老先生,按着大师兄恒武的特点与重量为你设计了这柄剑,虽然从材质和其他方面来说是及不上你师父的恒武剑,但终究也是一柄上等兵器,也好过你随手一拿的铁剑强。” 从苏云接过剑盒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从剑盒的重量和材质来看都不像上官荣说的那么轻松。 风吟 苏云满心感谢这位庄主师叔。 打开剑匣,一柄带鞘宽剑静静躺在匣中,形制有六分相似恒武。苏云拿起剑,入手那一刻,苏云便知上官荣费心了,这重量与恒武丝毫不差,可以说是非常契合苏云的功法了。 苏云师承李名扬,而此剑以恒武为原型锻造,可以说是为苏云量身打造。虽不似止水那般神兵利器,但也比青青手上的青鸣好上不少。 恒武止水这种苏云知道具体来历的人,是从不奢望还能遇到第二把,但是如今这柄剑足以让苏云喜形于色。 虽然还没有出鞘,但是上官荣看见苏云一脸的喜意,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为了这把剑他废了不少银钱心力,不过很是值得。 用惯了剑的人,剑拿在手上就能感觉出好坏优劣。 如预料的一样,苏云将剑抽出,一股寒气随着半抽出的剑宣泄而出。剑身上没有繁琐的纹饰与雕刻,只是中间有一条直通剑尖收弧处的浅漕。以此为中分的两侧对称,光洁明亮,即便是女子梳妆铜镜也不如这剑身反射出的清晰。 苏云彻底抽出长剑,在手中翻转轻舞几下,稍稍用力便能听到剑刃划破空气带出的声音。用力不需太多,苏云能感觉到此剑将来破敌的强劲,这便是铸剑之人的高明之处,只需一点力气引导,剑身便可狠狠屁下,虽然相应上举会稍稍费力一些,但终究破敌是自上而下居多,所以此剑更侧重攻击形态,这一点恒武剑也是如此。 简单挥舞了解一番后,苏云将剑插回剑鞘,向上官荣兴奋的问道:“六师叔这剑叫什么名字?” 上官荣哈哈一笑:“这是一柄新造之剑,尚无名字,剑是送你的,你自己起个名字吧。” 苏云低头略微想了想,师父一生好武,所以当年得剑取名恒武,而自己好像并不是武痴那种人,取个什么名字呢? 突然苏云想到,自己本是答应师父来山庄走一遭,自己也并无一直呆在山庄的意思。那这样的话,自己终究只是在这江湖游荡一圈,最后还是会和师父一样,归隐山水之间。 要不然就叫‘山水’。 不行,苏云马上自己就否定了。这么叫不够有气势,还有点向书生挂在腰上当装饰物的宝剑,太文绉绉。 苏云马上想起这剑,只要用力挥舞起来就能听见破风之声,而且并不是那种大刀和普通长剑发出的声音。 声音细长,清脆而又沉远,招式已落,而余音缭绕未尽。苏云一时之间尚想不到合适词句,来形容这种脆而长而沉的声音。 “此剑破风有声,清脆而沉远,我从未在其他兵刃上听过这种声音,想必是于大师铸剑时有意为之。 因风而鸣,师叔不如就叫‘风吟’吧。”说完,苏云还刻意拔出剑挥舞了几下,上官荣仔细听着这破风声,不住地点头。 “好,确实清脆而沉远。宝剑划空,遇风而吟,那就叫风吟吧。” 接着上官荣说道:“苏云,希望这把风吟能助你此行旗开得胜。” —— 云顶山,湖州府城西北方向,北边太湖,站在云顶山上就能看见烟波浩瀚的太湖,其余东南皆是良田万顷,在往西去便是广德府的地盘,山也慢慢多了起来。 苏云如今在林间小道上,远远的看着这一片浓雾笼罩的云顶山,翠竹松柏掩映,山不高不大也不险,但是一个青剑门躲在里面,也是自得安稳,周围山体都成了他们的天然掩体。 顺着刚刚路边老汉所指的路,苏云自一处并不大的山谷小路进了山。大约行了两三里路,才远远的看见云顶中那一片院落。 虽是冬日,远远看去云顶山依旧是一片浓浓墨绿色,只有到了近处,才能看到被墨绿植被掩盖住的枯黄树枝。 青剑门到此不到三十年,周边却也因他的存在开始形成几十栋建筑的村落集群。这些建在青剑门周围的房屋,基本都是门内第子扎根安家所建,因此苏云并没有就这么明晃晃的进入村子。 苏云离开小路,从一片无人踏足过的灌木丛中穿过。因为此处已经相当靠近青剑门,常年四处必然安插有眼线,更别说是如今这个对青剑门来说强敌压境的局面,眼线必然比平时多得多。 苏云对青剑门总部的情况基本上算是一无所知,在去找麻烦前,必须先对青剑门有一番观察才行。 刚开始一段路,苏云非常小心的在从灌木丛中穿行,劲量让自己不要留下太多的痕迹,当离开一段距离后,苏云便没有了那么多顾忌,抽出风吟剑干脆利落的将挡在前面的藤蔓斩断。 可怜风吟一把宝剑,第一次使用居然是拿来当砍柴刀用,于大师若是知道这事,怕是要气的吐血。 好在这段难行的路不长,不到两刻钟,苏云便走出了灌木丛。虽然前方依旧无路,但是踩在山体凸起的山梁之上,终究比灌木丛要快上不少。 正因为这段路难走,苏云才选择这路,难是难但是安全没有问题。要是再往前二三百米,那里路是好走,但是人一出现就在空旷的平地上,周围连个挡的地方都没有,只要眼线不是全部打瞌睡,行踪就算是暴露了。 苏云所选的这条路,基本上全程都在树木的掩映下,除非有人一直注视着那几处树木稀薄的地方,否则根本发现不了苏云的行踪。 苏云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经过几次变道和调整,才走到自己先前选好的观察点。 这处地方是离下方村子较近的地方,最近那一处苏云没去,那里必然也会被青剑门刻意关照。 苏云现在一处大树处看了看下方,基本上村子能尽收眼底,不过还缺些高度。苏云微微一笑,自己旁边这不是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常青树吗! 苏云退后几步,然后一个前冲,流云步加持下,轻轻松松就上了大树,找了一处视野颇好的枝干上坐定。 如今一身深色衣服的他,只要不发出声响,就是有人自树下经过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已是隆冬,就这么坐在树上,怕是要不了多久,即便是苏云这种武人,也能被冻得浑身发抖。 好在苏云不是没有准备,取下身后背负的竹筒,打开盖子,仰头便饮了一大口。 冬日御寒,还是此物最佳。 遥观青剑门 苏云自怀中摸出一张大饼,就着竹筒中的烈酒,这便是自己的午饭,虽然如今已经是下午,但是并不妨碍这是午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苏云发现这青剑门还真是内紧外松。远远的在林间小道根本看不见里面情况,只能给人一种普通村子安静祥和的感觉。 只有在这树上蹲了许久的苏云才知道,这全都是假象。村中虽然没有高度戒备的全副武装巡逻,但时不时总有几拨人,勾肩搭背,吆五喝六的在村中晃悠。 从这些人的装束,苏云看的出来,这些人就是岛上那位郑庆带过来的人,他们并没有穿青剑门的服饰,而是他们自己的衣服。 还不止这些,这边看去,靠近村子边缘的那些建筑屋顶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两名火铳手两名弓手。他们全都躲在屋顶瓦垛边,没有动静就留一个盯梢,其他的都仰躺在屋顶晒着太阳。 村中最大的一处院子,便是青剑门所在,苏云这里并不能看清院内全貌,但是能看的见院子里摆放许多火药桶。屋顶也有着三处火铳手弓手点。 这些人每一个时辰换班一次,苏云多少有些头痛了,就这几十栋建筑的小群落,屋顶上有七处近三十人这样庞大的交叉火力群,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说,明面挑战,怕是赢了也难有机会走吧。 忽然苏云想到,这青剑门所在基本算是在山谷之中,如果四周山体上没有布防,下面再怎么防御严密都没有用。 他们不至于犯这种错误,苏云抬头从树叶缝隙看向周围的山上,非常仔细。 果不出意料,半山的树木掩映中的确也有着火铳手的身影,不过人数看不清楚。接着苏云极武仔细寻找起来,很快便把另外两个方向的点也找了出来。 苏云庆幸自己先来了,否则等大部队过来搞不好要吃不少暗亏。只是过两天后面终究是会过来。可如今自己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最先想到的便是青剑门院中的那些火药桶,若是那玩意炸开,大部队来不来应该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想要接近哪里,基本是不可能,即便不说屋顶那群人,就单说那街道上,时不时三五成群的海盗,就避不过去。 一座几十栋建筑的小村庄,来了二三百的外人,青剑门自己那点地方根本不可能全部招待好,只能是分住在村子里。搞不好那个门口出来一个人,你就被发现了。 苏云又想起来中午的时候,差不多有八九辆马车,拉着从采购来的蔬菜进了青剑门院子。 想混进去也很难,自己亲眼看着那个车队起码过了三处检查。而且采购的人应该都是青剑门自己门内的人。想要从那里混进去等于是天方夜谭。 那几日后,又如何进攻呢?强攻虽然也行,只是代价又会是多大呢? 想到这些苏云略微有点头大,拿起竹筒酒再饮一口,舒服多了。只是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摸进去是不可能了。看来真的只有上门挑战一途了。 对青剑门的暗中观察直到夜幕降临,苏云将喝光的竹筒挂在树枝上,跃下地面,临走之际再次回头漂了几眼山上的火光,那里就是下午发现山中据点的位置,屋顶那七处据点虽然没有火光亮起,但苏云知道,那几个点的人都还在。 虽然是晚上,但是苏云下去的速度远比上来的快。来的时候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害怕被人发现。下去的时候就简单多了,即便闹出点动静,那些盯梢的也什么都看不见。 苏云没有走太远,在三四里外村子的客栈中投了店休息。 —— 晚上,青剑门内。 灯火通明,喧嚷嘈杂,墙院四周插着几十个灯笼,将前后两个院子照的极为亮堂。 一进院子的那排正房,房门大开,里面摆着三桌酒席。而前后两个相邻的院子里,各摆了十几桌,青剑门第子与海盗将这三十多桌坐的慢慢。 而正房正中一桌,上首坐的是东道主,青剑门那位隐居不出的门主——杜奉贤。 桌上除了青剑门的横吴双剑夫妇便是郑庆与青黄二人,皆是双方此处最有头面的人物。 不过此桌的气氛不似外面的那般热闹,虽然人人面色温和,但却皆是默默无言,像是有事情积压,等待说出。 青剑门门主杜奉贤,几次欲言又止。桌上几人皆知其想说什么。即便人人看的出来,却没有人开口问他。 终于,杜奉贤下定了决心,开口叫住了郑庆:“郑执事。” 郑庆一个恍然回头,看了杜奉贤一眼:“杜门主,此事不可议,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去江南盟找吴盟主商量商量。” “郑执事,那这极武山庄若是不来,我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回去?”说着话,杜奉贤的眼中已经泛起一些泪光。 眼见这气氛变得尴尬,黄千亦连忙开口解释说:“杜门主,这事急不得,无论如何公子的仇我们必须要报,但是我们要先保住青剑门,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杜奉贤一声叹息,他虽然是名义上的门主,但是多年来都是浑浑噩噩,门内事务早年由母亲操控,后期接手交由司马靖武。而他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甩手掌柜。每日只管与那娇妾美婢吃喝玩乐就好。 只是如今,老年丧子,一直干练的司马靖武也离他而去。这位糊涂了大半生的门主,终究是承担起了为二人及青剑门众人的复仇大任。 而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江南盟与这位岛上执事身上。 如今江南盟没有派人过来,只是郑庆带着三百人过来助阵。他虽然糊涂,但是不傻,从郑庆带过来的这些人,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实力强弱。 这群人的实力比自己当初青剑门全部实力加到一起都强。所以他才不止一次的请郑庆出面帮他对付极武山庄。甚至提出只要郑庆愿意去帮他青剑门复仇,他愿意将与岛主的贸易利润全数转交给郑庆。 然而几次下来,郑庆都是不动如山,任凭什么条件都无法改变郑庆,死守防御的决定。 火铳待客 村口闲逛的几名海盗,突然停下脚步,一改嬉皮笑脸的神情,目光盯着朝村口牌坊走来的白衣苏云。 一个口哨后,几名海盗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同时迈步向着村口那座写着青剑门三字的牌坊楼走去。 苏云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路上都在注意对面的动静,或许因为来人只有一个人,苏云发现那些外围的岗哨并没有发出警告,应该是觉得这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名义上的最先发现苏云的美差,就落给了村口悠游巡逻的海盗。 苏云扭动脑袋四处张望一番,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重点关注了一番那几处据点。 不过除了正面这边的屋顶上有人探出头来查看外,其他几处并没有什么动静。 然而海盗虽然不认识苏云,但是青剑门的人不少还是见过苏云,当听说村口来了武人,一名最近的青剑门人向着来人张望了两眼,立马认出来人身份。 “这就是苏云,江湖第九高手,你们小心点,我去通知门主他们。”这人对着身边的几名海盗说了这话之后,转走了就朝青剑门大院跑过去。 “哼,江湖第九,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看这小伙子文绉绉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知道。” “不好说,你看那千亦姐姐不也是个娘们吗?打起人来可厉害了。” “对了,听说就村口这家伙,上次把千亦妹子和那个四执事给挡了回去。” “他奶奶的,原来就是他啊?敢动千亦妹妹,干他娘的。” “嘿,拉住,快拉住。” “二傻,你是疯了吧,过过嘴瘾得了,真把你能的,你的千亦妹妹都打不过他,你去人家不就是一个巴掌的事情吗。” …… 苏云站在村口牌坊下,看着几十米处的那几个海盗拉拉扯扯,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不过好像有一个怒气冲冲的大块头想过来,却被他的同伴拽了回去。 最先发现苏云,并过来的海盗,如今也已经到了苏云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几名海盗就听见后面自己同伴的跑步声。 回头看时,那人已经跑到了几人面前。那人一招手,几名海盗就后退了两步,附在一起听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几人要么直视要么斜视,目光全都集中在苏云身上。 几人听完之后,瞬间变得眉头紧锁,心中不免嘀咕,这江湖高手如今都是这些小娃娃了? 叫小娃娃也没有错,这些海盗都是郑庆的精锐弟兄,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最小的也都三十出头了。见着苏云这么个二十多点的年轻人,叫他小娃娃也没什么毛病。 海盗中一个看起来是这几人里面,威望最高的一人开口问道:“这两门交战,苏少侠一人孤身来此,是想干什么啊?你说说,我们这些跑腿的也好通传一声。” 苏云站在牌坊下,双手环胸,抱剑而立:“自然是挑战你们的高手。” 海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惹的旁边几名海盗也笑了起来。 “你苏少侠怎么都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我们这群人里面可是一个有排名的都没有,苏少侠你这是想欺负人啊。”海盗自然知道苏云击败青黄二人之事。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边有的是高手,但是若由苏云一比一挑战,对自己一方还是很不划算。 “你们的高手,不参加排名不代表就不如有排名的,听说你们这次来了不少高手啊。”苏云见识过倭刀齐宽与青黄二人,自然知道这群人里面高手不少。 这名海盗本还想说些什么,此时背后已经传来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苏云只见,。身穿白色狐裘大衣的郑庆正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过来。 苏云暗吞了一口口水,这尼玛几十号人就这么黑压压的过来了。 快到近前时,青黄二人率先和苏云拱手打招呼,随后郑庆也是一抱拳,说道:“苏大侠,这是想要一个人踏平青剑门?。” “听说青剑门来了一大批高手,我不过是先来会一会,倘若高手太多,我们山庄就识相些,早点回南京去。”苏云说道。 郑庆笑眯眯的看着苏云,来回踱步一阵后,开口说道:“会一会嘛,就不必了。你这种高手,我们这里单打独斗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我不喜欢这种,要不然你就一个人打我们全部吧。哈哈哈。” 说完郑庆发出了大笑声。 突然苏云感觉到了威胁,身形一个后闪,避开了飞来的一箭,接着“砰,砰”又是两发火铳声响起。 苏云施展流云步险险避过房顶的偷袭,若非他知道屋顶有弓手和火铳手,时时注意那边的动静,可能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隐藏在郑庆几人身后的弓手火铳手已经跑到前排,对着苏云就是一轮齐射。 好在苏云身法了得,几次都及其凶险的避开弹丸。苏云不得不用身法退后了几十米。 郑庆看着远处的苏云,一挥手止住了手下的再次攻击。 “苏少侠果然功夫了得,不过我郑庆不是江湖人,也不喜欢你们的江湖规矩。要来打就来,别玩什么单挑,我郑庆不吃这一套。 苏少侠慢走,不送。我郑庆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攻。”说完郑庆已经转身往回走,还不忘举起右手朝着苏云挥了挥。 青黄二人也是微微一笑,便转头朝村子里走去。 待到几人走到人群后面时,已然装填好的火铳手,又开始了对苏云的一轮射击。 无可奈何的苏云只有继续运用身法躲闪,知道苏云跑出火铳射击距离,那群海盗才停下射击。 苏云一脸懵逼,这说好的去挑战,这郑庆什么情况啊,还没有一言不合就直接用火铳赶人了。 混又混不进去,挑战人家又不接,难道要我晚上硬闯?但是苏云感觉就算是晚上硬闯也没什么好处。就这村子的人口密度,跑哪里都能遇到青剑门的人。 可是明天山庄那边就出发了,这可怎么办。 苏云这边还在思考该怎么去探底,村内那边,青剑门门主杜奉贤在管家与两名婢女的跟随下,边跑边扣着腰带,正急匆匆的往村口跑去。 刚刚他还睡得好好的,结果被门人给吵醒了,说是极武山庄来人了,吓得他赶紧往被窝里躲。 再遇沈惟敬 杜奉贤本以为是极武山庄大队人马杀了过来,生性胆小的他赶忙往侍妾被窝里钻。 结果听清楚来人只有一个时,瞬间胆子又大了起来:“什么?一个人?一个人也敢来送死。是谁啊?” 当得知是苏云的时候,这位门主又是自然一怂。本欲再躲会被窝,好在来人在门外说,郑庆已经带着人赶了过去。 这下他又壮起了胆子,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让侍妾赶紧给他穿衣服,然后一溜烟的小跑向村口。 可惜当他跑来的时候,郑庆一行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人呢?怎么这么快就会来了。”撞见郑庆一行人,杜奉贤赶紧开口问道。 郑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从他旁边就走了过去,其余众人也都跟了过去,这些人呆了这些天,对这位门主实在是看不上眼。 只有胖胖的青峰散人,用一张弥勒佛般的笑容对着杜奉贤说道:“跑了。”然后也笑呵呵的走了,将杜门主一行人就丢在了原地。 “跑了?”杜门主自言自语了两遍,突然高兴了起来,这郑庆果然厉害,苏云听说是江湖第九高手,这么快就被打跑了,不得了不得了。 “那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将苏云弄死啊?那样不是更有利吗?” …… 苏云纳闷的回到客栈,连小二的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直接就回了房间。 “咦,这人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回来就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明所以的小二抱怨了一句之后,继续擦起了桌椅板凳。 “哟,客官,你是……” 来人只是一句“找人。”便将小二的话给堵了回去。 小二看了一眼紧跟着上了二楼的人,撇了撇嘴角接着干起了手中的活。 “咚咚。”刚刚座下的苏云听见了敲门声,心中一阵思索,会是谁找自己。 接着还不待苏云起身去开门,来人自己已经推门而入了,苏云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有锁门。 来人很让苏云意外,不经脱口而出:“沈惟敬?” 沈惟敬也是一脸欣喜,赶紧跑到桌前坐了下来:“总算是等到你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当时怎么没有和七师叔一起回来。”苏云问到。 然而沈惟敬给出的答案很难让苏云接受,只见沈惟敬一脸严肃的说道:“和你说点正事,一、你七师叔有问题。二、我被人追杀了。” “什么?”苏云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是觉得沈惟敬被追杀难以置信,而是沈惟敬那句“你七师叔有问题”,让苏云不明所以。 早料到苏云一时无法接受,沈惟敬赶紧开口说道:“知道你不信,你等我把上次的事情说给你,你自己决定。” 苏云点头表示答应之后,沈惟敬便开始说起了上次去寻找逍遥门的事…… 听完沈惟敬的话,苏云才大概对上次七师叔刘镇一行有了大概得了解。 当沈惟敬带着刘镇赶到逍遥门的时候,门内除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看门之外,已经全员出动。 在询问留守的人员时,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其他人具体去了哪里,但是知道走的时候他们有提到过一个地名,那里离逍遥门有三四十里路。 最后刘镇决定为了弄清楚月令的事情,必须要抓住逍遥门这条线索,所以几人马不停蹄的追了过去,但是为时已晚,逍遥门的人已经离开。 当时已经夜深,无奈之下几人只好先在客栈住了下来。 “先前的一切都是正常,从住进这个店之后才出现异常。”沈惟敬如是说。 半夜的时候,沈惟敬发现客栈有一些响动,后来听到隔壁房间的刘镇追了出去。 没有过多的犹豫,沈惟敬也选择跟了上去。但是他出来的晚一些,只能看到刘镇的背影。 当他运用轻功跟随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情况有些异样,前面两人居然没有大打出手,反而是停了下来。 本能的反应,沈惟敬觉得有点不同寻常,立马隐藏身形。好在他自己轻功不错,差不多接近两人时也没有被发现。 但是由于两人功夫都不差,沈惟敬也不敢再往前去,从刘镇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他脸上的怒容正一点点的消散。 虽然听不见说的什么,但是沈惟敬知道刘镇被这人说服了,想来两人应该是有什么合作。 然而沈惟敬实在好奇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忍不住好奇心的年青人,还是迈出了危险的第一步,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虽然能听到一点声音但是太小了,直到第四步,刘镇率先发现了有人接近。 另一人随后也发现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对沈惟敬出手。意识到被发现,沈惟敬掉头就跑,一番追逐以后,才得以逃脱。 自那以后,一直有一群人在追杀他。沈惟敬发现这些人很执着,追踪之力也很强。 每次将这些人甩开,没两天就能被找到,越是这样不舍的追杀,沈惟敬越觉得那晚两人达成的协议越不可告人。 讲述完一切的沈惟敬,自己动手翻起一个茶盏,自己倒起茶水喝了起来。 大致听了事情经过之后,苏云问道:“你后来难道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跑了?” 谁知沈惟敬只是放下茶盏,望着苏云问了一个问题,苏云便不再说话了。 “你这位师叔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他与黑衣人的事?” 苏云摇了摇头,算是做了回答。就连当时大家问起,刘镇也只是简单说了声,去晚人都走了。 “七师叔说你是自己有事离开。”这是苏云当时问沈惟敬怎么没有回来,刘镇的回答。 沈惟敬冷冷一笑:“还好,只是说我有事,没给我扣其他帽子。这么看来你这师叔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同意和哪位黑衣人合作。” 苏云也只是摇摇头,接着对沈惟敬说道:“这事情目前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有空我会慢慢核实。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惟敬一愣:“来找你,自然是投奔你啊,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苏云自认一路还是很小心,怎么就被这人给找到。 沈惟敬嘿嘿一笑:“你们目标是青剑门,广德一破,下一个就是这里,我只要在这附近等着,你们自然就会来人。” 村子的热闹 听沈惟敬这么一说,苏云立马心中了然,这个村子是从西边到青剑门的必经之地。 而山庄广德大胜,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回去,那么只要在这里等,就绝对可以等到自己。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和大部队一起过来,你又该怎么办。”苏云问到。 “好办,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们是一起过来,那我也只有晚上在当一回屋顶客。我想这么多人,你那个七师叔也不敢怎么样。到时候再与他当面对质就是了。”沈惟敬说的不痛不痒,却让苏云有一种小伙很是执着的感觉。 “那要是过两天他们过来,你还敢对峙吗?” “算了,就算对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事我告诉你,我就当不知道了,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我什么都不说,你那个师叔应该就不会动我。我还是识时务一点。” “你就不怕我们一起讲你逮住?还敢跑回来?” 沈惟敬认真的与苏云对视了两眼,认真的说道:“我有预感,你不会的。而且我也没地方可去。赌一赌吧,起码你能保住我性命不是?” 苏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对了,你到这边几天了?有没有办法混进青剑门?” “死了这条心吧,我注意好多天了根本没有机会。” “你一直盯着青剑门?” “那当然,要不是一直盯着青剑门,我怎么知道你住哪里?” 突然苏云明白,沈惟敬根本不是在村里发现了自己,而是早上自己去闯青剑门,被他发现,然后一路跟了回来。 这么说来,昨天的自己并没有被他发现。 接下来苏云与沈惟敬互相交换了对青剑门的了解。 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区别,只是沈惟敬对很多细节观察的更多更准确。例如,出村采购的车队,两天出去一趟,去的又都是村里的那户人家。但是对于想要混进去也没有办法。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好像也有!” “说。” “硬闯!” “早上闯过了。” “晚上闯啊!” …… 思虑再三之后,晚上的苏云与沈惟敬二人老老实实的在客栈休息了一夜。 天一亮,苏云就动身去往广德。沈惟敬则是留在这边继续查看情况。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苏云遇到了最前面的杨奇,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后,简单聊了几句,苏云便去后方见刘镇。 将青剑门的情况详细说了一番,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没想到郑庆是铁了心要防御青剑门。 青青最后吐槽了一句:“爹想让师兄像绝世高手一样,去拆青剑门的招牌,哈哈,没想到最后师兄还是当了一回探子。” 关于青剑门的最新消息,刘镇挑选了一名弟子送去了上官荣那边。 而极武山庄大队人马出动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江南盟那里。 —— 当吴天雄接到刘镇带人前往湖州的消息,立马召集这段时间集结过来的人马。 吴天雄当即决定,江南盟的人马下午出发,争取晚上赶到刘镇后面。 孤烟客与王雪柔两人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再加上从四处抽调回来高手。 下午江南盟出动的人马,也可谓是数年来仅见的大手笔。 监视是互相的,大队人马出动更是躲都躲不过的大动静。江南盟出动的消息,也在傍晚同时送达的刘镇队伍中。 此时的刘镇对伍一刻钟在苏云原先落脚的村子里住下。也就在同一时间,这个村子里的眼线也将极武山庄大队人马到达的消息传回了青剑门内。 相应的青剑门在郑庆的布置下,开始了全方位高强度的警戒,外围岗哨增加一倍。屋顶与山上的火力点也同时增加了一倍的人员。 各方势力的观战与打探消息人员也全员到达了这座村庄。 一时间不止村子里的客栈,就连周围的民宿也是人满为患。不少人干脆就是借着柴房将就一夜。而村口那间四处漏风的土地庙也久违的迎来了好几位借宿人士。 “如今江湖的焦点,全都聚集在这两派的争端之上了吧。”看着窗外时不时走过的江湖人士,楚如风对明通和尚问道。 “差不多都在这边了,其他纷乱加起来有五成,这里独占五成。”明通平静的回答到。 楚如风呵呵一笑:“下午我去看过青剑门的阵势,这极武山庄怕是要吃些苦头吧。” 明通也是微微一笑:“小僧也去看过,确实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岛上那边居然牵扯这么深。我以前还以为岛上与这边毫无瓜葛,两不牵连。却没有想到,这边居然已经是铁板一块。”楚如风不无唏嘘的说道。 “凡事皆有因果,躲不掉,逃不了。” “说因果就大了,这天下何处不是因果。这因果有何处能是个头?”说完楚如风将眼神望向远处的云顶山。 明通也同样不在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晚课。 青剑门内,门主杜奉贤自听到极武山庄众人已在几里之外住下之后,吓得将所有事物全甩给郑庆几人之后,就跑去小妾屋里躲了起来。 眼见这位门主连装个样子坐镇的意思都没有,郑庆只好叹息一声,自己坐镇在此了。 晚上,经过一番商议后,安排妥当一切事宜。刘镇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倒上一辈茶水,喝了一口。 本欲驱散眉头间的忧愁,然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青剑门守御严密,连苏云都不敢去强闯。这种防御明天又该怎么下手? 而背后的江南盟又是大举出动,那人说的话是否能作数?他又能不能将江南盟挡在外面? 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位山庄的七庄主头疼不已。 “咚咚。”当刘镇被这些事物占据心神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小二的声音响了起来:“客官,送热水的。” “进来吧。”刘镇没有看小二,只是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按压着太阳穴。 突然,刘镇抬起了头,看向小二。因为这小二的举动反常,刚刚放下热水后,他没有转身出门,而是将房门关上,径直走向了刘镇这边。 刘镇抬头看向小二时,发现这小二虽然装束没有变,但是却少了在大堂那种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殷勤劲。 如今给人的感觉像是突然之间挺直了腰杆,平白多了几分傲气,或许这才是小二的本来面目。 消失的魔门 小二见刘镇看向了自己,也不等刘镇开口询问,自己就主动开口说道:“我奉命来转告七庄主一些消息。” 刘镇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他似乎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了。 小二接着说道:“那人让我转告七庄主。请放心,江南盟虽然倾巢而出,但是我们有绝对的实力,将江南盟挡在外面,让他们不能干扰你们的行动。 而且那人还说了,七庄主不要被青剑门的阵势吓到了,你们明天只管动手,我们会有人帮你们。” “帮?”刘镇刚刚想要问清楚,那人说的帮到底是什么。 但是小二已经转身就要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我只是传信的,其他什么七庄主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放心,那人说话算数。或许明天早上你们起来就能收到有关江南盟的消息。” 说完,小二便打开房门出去。跨出房门后的小二,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气鼓鼓的蛤蟆吐了气一样。 刘镇喃喃自语到:“那就等等看吧。” ——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借着月光,江南盟的人马还在赶路。他们要争取晚上到达青剑门外围。 制造一个外圈,对极武山庄形成一种内外夹击的压力。 吴天雄作为此行的领头人,跃马扬鞭,走在最前面,一众高手紧随其后。二百多人的队伍,即使在晚上看不清绵延的长度,但是从那践踏地面的脚步声来看,也能让人猜到来人数量不少。 不过晚上并没有什么闲人在外闲逛,即便是远远的看去,也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 如今的江南盟众人,正在翻越通往青剑门的最后一座山。 “翻过这个山头,再走五里咱们就到了。”吴天雄对着后面的门人喊着话,连夜赶路,即便是江湖人士,士气也是需要激励一下。 “盟主,你看山头上好像有人。”旁边的一位门人,用手指着自己一行人即将要翻越的山头说到。 此时,吴天雄也看到了前面山头上站了不少人,因为江南盟的人是从下往上看,那些人的背景便是后面那并没有黒透的天空,可以清晰的看清那些人的身形,但是其他的却是再也看不清了。 自己一行人就是看不清多少,这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他们也该听的清楚了。 就这样他们都没有离开,反而是挺身站了出来,这群人绝对不是什么劫道的土匪。 他们显然就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莫非是极武山庄的人? 虽然不是太确定对方身份,但吴天雄还是在离这些人不远处停下了队伍。 后方的吴文安这时候也赶了上来,与吴天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打马向前了两步,立在江南盟最前面向着山头那群人喊到:“前面的弟兄,为何拦我江南盟的去路。” 只听山头那边立马有了回答:“吴盟主也不年轻了,江湖争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了,回去吧。” “诸位可是极武山庄的人?”吴文安问到。 “吴大管家就不要瞎猜了,我们是你们意想不到的人。速速回去吧,大家都省事。” “我要是非要过去呢?”队伍中的吴天雄厉声呵问到。 只见对面山头传出一声嘲弄的冷笑:“哈哈,那吴盟主就试试看,你这些人马能回去多少?” 吴天雄也不是鲁莽之辈,刚才与对方闲聊的时候,已经暗中观察过周围,虽然地势有高低,但还不至于可以设伏,所以对面的人最多是在山坡那边。 这么一看,与自己这边也就差不了太多,硬碰硬自己未必就没有胜算。 对方口气竟如此之大,难得不让这位顺风顺水了快二十年的吴盟主生气。 随着吴天雄的一声令下,江南盟的众人从后面赶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冲向山坡那群人。 前面的一群高手,也不干看着,扬鞭挥马就冲向前去。 山坡上的人,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随意的一挥手。身后也是黑压压一片人冲上山坡。 山坡上那群人,集体高喊着口号:“苍生有道,极乐在天。” 然后直直的冲下山坡,与江南盟的人混在了一起。 吴天雄等知道这句口号含义的人,当即就是一愣。 包括孤烟客在一起的几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互相交换着眼中的惊骇。 这句口号非常有名,因为这是当年魏云翼统一魔门后改的口号。那时江湖上对于这个口号,无一不是谈之色变。 他们对这口号,也只是当传说听听,不成想如今却亲耳听到。怎么能不让他们惊骇不已。 意外归意外,打斗搏杀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招式使用与衔接依旧是那么行云流水。 一阵打斗过后,吴天雄等人算是最终确定了,这些人并不是喊着口号吓人。 虽然其中那些小喽啰功夫杂乱无章,五花八门。然而这也正是魔门的特色,万千功法杂柔其间,不问好坏,不问优劣。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依附于魔门的人,本质上是小门派或是习武散人,都是被打压收买,或是笼络利诱加入进来。 真正的魔门直系弟子,都会学习一套,甚至是几套魔门功法。相对他们的实力也远比这些小喽啰强。 而他们的任务,大多数时候就是统帅这些小喽啰完成任务。 现在不仅有一大堆小喽啰,还有为数不少使用魔门功法的人。吴天雄如今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消失殆尽的魔门。 “哼,装了几十年的缩头乌龟,今天总算是敢出来了。我还以为魔门的人全部绝种了。哈哈哈。”边说吴天雄边大笑了起来。 “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魔门消失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声音伴随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剑刺向了吴天雄。 吴天雄虽然也习武,但是功夫并不比那些小喽啰强上多少,因此虽然意识到有危险,但却并不能及时躲开。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吴天雄就会轻易被人击杀。就在刺来的长剑即将及身的时候,斜里挥来一剑,狠狠地将长剑挑飞。 随即一个精壮的黑脸男子站在了吴天雄身前,来人便是吴天雄的随身护卫——阿来。 吴天雄拍了拍随身护卫的右肩,口中说道:“阿来,这人我想要活得。” 半路返回 阿来,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种。 而攻来的男子,正是当初帮过苏云一次的那位华服男子,前段时间在广德城头上带着小师弟观战的也是他。 阿来双眼紧盯着对面那位三十多岁的华服男子。脚下一踏,迈着步子就杀向男子。 男子手腕一抖,长剑舞起几朵剑花,直直攻向阿来周身的几处要害。 虽然看起来,阿来好像很傻帽。但是在与男子的攻势中,男子清晰的感受到了阿来的实力并不弱,随后两人便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厮杀大战。 而男子的那名抱剑师弟,如今正配合着三名高手,向孤烟客发动攻击。 眼见孤烟客力敌魔门三位高手,一旁的王雪柔挣脱自己的对手,跃入孤烟客的战团之中,局势从一敌三,转变成了二敌四。 很快江南盟的众人就发现,魔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招式多是一些阴狠毒辣的功法,很多都让江南盟的人防不胜防。 吴天雄作为领头人,对周围形势看的比较清楚。目前魔门的人虽然数量比自己多不了多少,但是魔门那些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一辈,在斗争经验中比江南盟这些人强了不止一点点。 他们处处配合与牵制,甚至使用一些迷惑性的招式与动作,让江南盟的人吃尽了苦头。 仅仅动手不到半刻钟,吴天雄亲眼看见自己一方,从上到下被压制的死死。 “盟主,在这么下去,兄弟们可都要折在这里了。”吴文安一掌击退一名魔门第子后,一脸焦急的说道。 吴天雄同样是一脸焦急,这可是他的家底,他比谁都心疼,气恼的对吴文安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撤啊,可是如今难舍难分,一旦撤退对方若是不肯罢手,我们必然损失更大。” “盟主撤吧,他们意不在我们,只是不想让我们去帮青剑门。若是撤退,他们必然不会追击。”吴文安非常肯定的说道。 吴天雄没有出声,盯了吴文安两眼,见其一脸确定的神色,也没有在犹豫,直接朝着战团喊到:“兄弟们,回了。” 随后,吴文安带着一众江南盟的成员也同时喊了起来。 果然,对方那名华服男子也举起手,示意魔门弟子停止动手。 双方人员迅速从双方战团中开始后撤。途中还不忘带上自己一方受伤或是阵亡的战友。 吴天雄粗略的看了一眼,各自一方拖出来的伤员与尸体。瞬间底气丧失大半,肉眼明显可见,自己这方与人家的比例是三比一。 若是在这么接着打下去,或是别人不同意停手,自己这边最终是抵不过这魔门的。 看看自己这方死者,有的是被暗器杀伤,有的死后一脸铁青,显然是被剧毒毒死…… “哈哈,我说吴盟主会后悔的嘛!如今又如何?”华服男子大笑着嘲讽起吴天雄。 吴天雄也不生气,只是一拱手后,便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开始撤退,而自己则与江南盟的高手作为最后一队人马压阵。 临走之际,吴天雄开口问道:“不知魔门为何会帮极武山庄?整个江湖都与魔门为敌的,你门难道是想分化正道?” 那华服男子往前走了两步,笑意满面的回了吴天雄一句:“这样吴盟主不高兴吗?” “哈哈哈。” 吴天雄闻言迟疑几秒后,反而朗声大笑起来。 吴天雄的笑声随着他与江南盟众人的退却而消失。 华服男子身后的青年再次走到男子身旁,看着已经退去一段距离的众人,青年开口问道:“师兄,吴天雄说的没错,整个江湖正道都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他们扑杀在这里。” 这位师兄还是如同那晚在广德城墙上一样,只是说了一句:“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说完师兄对着师弟笑了笑,转身就去招呼这群魔门弟子。 这一战的结果让吴天雄话都说不出来,不到一刻钟的战斗,江南盟带去的人折损了三分之一。他亲眼见识了魔门的果断与狠辣,次次出手皆是杀招,招招皆是致命。 可惜不能前去青剑门帮忙了,若是郑庆等人有个什么闪失,他吴天雄可是很难向岛主有所交代。不过也没有办法,魔门插手,他吴天雄一刻钟损失五六十好手,也算是对岛主能够有所交代了。 骑马走在最后的吴天雄,停下马,转头看向青剑门的方向,轻轻的说道:“只能看你们自己了,吴某尽力了。” 在此刻的吴天雄心中,一个刚刚萌生不久的想法,正在脑海中反复论证着可行性。 —— 晚上半夜的时候,客栈的门被值夜的人打了开来。 风尘仆仆的上官荣带着封怡月等一行人到了苏云他们入住的这间客栈。 客栈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出屋子察看。 “庄主来了。”在大厅值班的人看见上官荣一行人的到来后,惊讶的喊出了声。 原本就得到消息,江南盟已经往这边出发,所以所有人基本都是刀不离手,和衣而睡。 结果等了大半夜,也不见有江南盟的人来偷袭。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一部分人是真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过也被这一声叫醒了,客房里众人纷纷出房来看情况,不过刚刚探出个身子,就听见上官荣的声音传来:“都别下来了,好好休息吧。” 随即上官荣看见站在二楼栏杆处的上官荣,和青青苏云等人。 上官荣迈步上了二楼,对着苏云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休息,然后对青青说道:“给你封师姐她们安排下房间。”说完便直接朝刘镇走了过去。 刘镇将房门推开,引着上官荣在桌旁坐定:“六哥怎么来的这么快。” “江南盟出动的消息你接到了吧。”上官荣避开刘镇的问题,直接开口问道。 “接到了,我已经做好了妥善安排。”刘镇轻松的说道。 上官荣点了点头:“我接到消息说江南盟倾巢而出,坐不住了,带着怡悦她们赶紧赶了过来。还好他们还没有发动攻势。” 稍微停顿了下,上官荣继续问道:“江南盟的人现在何处。” 刘镇平静的说道:“我还没有接到江南盟到附近的消息。” “没有?”上官荣不解的问道。 对手去哪了 刘镇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说道:“确实没有,我也纳闷,按脚程来算,他们傍晚就应该到了才对,但确实没有消息传来。” 实际上刘镇的一头雾水是装出来给上官荣看,他当然知道江南盟的人为什么没来。只是这些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需要像不知情的人一样。 上官荣在思索着原因,手中却不自觉的将茶盏转来转去。好在茶盏里没多少茶水,动作也不大才没有将茶水晃出来。 思索不停地上官荣缓慢的说道:“消息应该没问题,江南盟走的和我们不是一条路,那么他们只能是路上出了事情。” 突然,上官荣眼睛一亮,盯着刘镇问道:“老七,要不然我们沿着沿着江南盟那条路找过去看看?” 刘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假装思索了一下后说道:“行是行,不过这事我让人去查就好了,六哥你赶了一夜路,先休息一下,到时候出了结果我们在觉得怎么做。” 上官荣本欲自己亲自前去查看,不过最终没也能拗过刘镇,只得先去休息。 刘镇下了二楼,叫来在客栈大堂值班的剑卫吩咐了这事之后,也就回去休息去了。 这个时候江南盟都还没来,刘镇已经可以安心睡觉了,不过他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因此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派出了剑卫前去侦查。 —— 苏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他现在是被客栈里的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看见窗户上已经是朦朦胧胧的白色。 天亮了,苏云看了一眼昨晚被自己硬赶上床休息的思思一眼,发现她也醒了,正用那迷迷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 说了一句,醒了就起来之后,苏云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并叫小二送来热水。 不久之后,苏云先下了楼去。结果刘镇与上官荣都已经在下面吃起了早饭。苏云刚一坐下,跑堂的伙计就将碗筷给苏云递了过来。 客栈的几桌都稀稀疏疏的坐着山庄的人,吃饭这事山庄还是很自由。不像有些门派,人不齐不能开动,过了时间还没饭吃。 苏云刚吃上没多久,思思青青与封怡月他们师徒也相继慢慢下来。 等人都下来齐了之后,上官荣与刘镇互看了一眼后,说道:“昨晚派出去查看江南盟踪迹的人,今天早上回来了。” 眼见众人的视线汇聚了过来,上官荣说道:“回来的人说,在十多里外的一处山上发现了厮杀的痕迹,血迹已经干涸。有不少东西遗落在那边,从那些遗落的武器来看,是江南盟的东西。” 刘镇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位山庄骨干包括封怡月后,开口解释道:“杭州那边消息还没过来,但是从现场的痕迹分析来看。 江南盟昨天确实是打算来这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终与人在那山坡上打了起来,而且损失还颇大。若是推测成立,那么江南盟极有可能已经返回杭州。” 杨奇嘿嘿一笑:“师叔,这样不是挺好嘛,我们可以全力对付青剑门那边。” “好,自然是好。只是这是谁帮了我们?为什么帮我们?能将江南盟击败,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上官荣将一连串的疑虑抛了出来。 这些问题,在座的每一位都无法解释。刘镇除外,他虽然知道,但是他绝对不会说。 其他的人,除了苏云能有一点大概的轮廓外,其他人都是茫然不知所以。而苏云也不过是听沈惟敬提起过得那件事,对刘镇留了个心眼。 苏云心中暗自嘀咕,难道七师叔愿意同那些人合作,是因为那些人承诺过会帮山庄做事情,不过一切都只还是猜测。 “六哥,这事确实需要好好查一查,等下派人再仔细察看现场。 杭州那边也让人将消息打探清楚,至于这边。江南盟既然被人击退,对我们来说可谓天赐良机,我们需要尽快利用这个机会对青剑门动手。”刘镇说道。 对于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很赞同,无论青剑门防守多严密多难对付,少了江南盟的支持,怎么看都算是降低了山庄的难度。 然而这个天降机会并没有让众人欣喜若狂,这有点像一个被判杀头十次的人,给他减刑一次,变成九次一样,横竖都还是个死字,怎么高兴的起来。 不过上官荣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已经吃好的众人,一挥手叫来小二撤去桌上的盘碗。 “青剑门说到底,终究不可能像广德宁城镖局那样,无缝插针。否则,司马靖武也不会死守广德,因为想比之下,广德更像是一个堡垒。 强攻的话,未必我们就拿不下来。只是综合几处的情报显示,岛上的那位郑庆看样子是打算死守青剑门。若是强攻,一会与岛上冲突加剧,在一个就是人员伤亡可能会非常大。 如今这个局面,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听听。”上官荣平静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等待众人的答案。 杨奇稍微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咱们设个局,让人假扮江南盟的人,前去报信。就说江南盟在后面与我们已经打起来了,让郑庆派人出来里外夹攻。” 青青摇了摇头说道:“杨师兄,这调虎离山之计恐怕是没有用。且不说我们去哪里找一位能让郑庆相信是江南盟的人,就从上次云师兄去挑战青剑门,结果被郑庆放火铳赶走来看。 郑庆这人目的很明确,不会上这种当,即便是我在这种不明事情的情况下,也不会冒然出击,郑庆可能更能不动如钟。” 听完青青的分析,所有人都是微微点头,这的确有点做不到。即便是吴天雄,可能也未必能将青剑门的人出动帮忙。 封怡月看着再次思索对策的所有人,幽幽开口道:“这么说来,也只有正面强攻一条路了,最多也就是在进攻的方式上做些布置,降低伤亡了。” 封怡月的话引得众人的点头认可,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也只有强攻一条路。 一旁下来最晚的刘安远突然开口向苏云问道:“苏师兄,你说青剑门在三面山上都布置了火力。 以你看我们还能不能从这几处山下手?” 大战初起 难得刘安远能问出这种有头脑的问题,苏云也没有迟疑,只是摇头说道:“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青剑门周围的山峰并不矮,也不好攀登,而且那几处位置视野都极好,若是人数太多很容易被发现,人少又不足以对几处造成威胁。” 一贯强硬的杨奇干脆的说道:“还是老样子,不论防守到底如何,我们都要试探一下。这么看是看不出什么对策。” 刘镇两眼悄然放光,他就等这句话:“杨奇说的对,广德看起来也让人头疼,要是不去一试怎么知道对方深浅。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上官荣几人也是连连点头,来这里目标已经很明确:“这样也好,准备好就集结好人手出发,一切到时候随机应变。” 大队人马集结离开客栈,引得村子百姓唏嘘不已。 “咦,这差不多有两百多号人吧。” “谁说不是呢,我说昨晚怎么会跑到我家借宿,闹了半天有这么多少客栈住不下。” “我家也来人了,不过这帮人出手倒是大方。” “这倒是,住我家那几位,走的时候给了我二两银子啊,” “什么?二两,唉,你运气好,我那个小气多了,就给了一两。” “唉,一两也不少了,你还嫌弃啊?嫌少你别要啊,给我啊。” “去去去,你怎么不把你多的给我啊。不管了你赚的多,今天酒钱你出,他爷爷的。” “呵呵,好说,好说……” 一身青衣道袍的楚如风站在二楼窗户边上,看着已经走出村口的山庄人马,脸色凝重的回过头,刚想退回房间的他,漂眼却看到了街道上正漫步行走的明通和尚。 脸上瞬间笑意烂漫:“和尚。” 明通停步,抬头望向楚如风所在的位置,口中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就远远的看着楚如风,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楚如风的下文。 楚如风突觉无趣,这明通一不开玩笑,二不聊天,没意思,直接开口问道:“你现在去啊。是不是太早了点。” “没什么早晚,该去就去。”说完明通也不顾楚如风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走着。 ** 田间老农不是所有人都集中住在村子里,总有三三五五的人将屋子修在了离村子不远不近的田间与山脚。 一位灰衫短衣,青布裤子,黑布带缠腰的老农自屋前长石条上起身。眼睛最后望了望那群从村子里出发的人马。 老农拍了拍屁股,这是习惯。农家人地里干活想坐便是随地一座,起身时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石条倒是干净,不过多年习惯养成了,改不了。 慢悠悠的转身回到屋里,随手将门带上。一反刚才不急不躁的样子,一手推开窗户,麻利的一踩窗前小桌,一个翻身就跃出窗户。 此刻的老农不在像是一名庄稼汉,身手矫健不少,几步跨越就翻上屋后的山包。 这条路他跑了很多次了,安全可靠,还不回被村子出发的人发现。 这处村子距青剑门不过三四里,不过并不需要老农一个人跑完全程。他只需要将消息传给山后的另一位老农就好。 非常时刻,他们这些外围探子,自然准备充分,时刻准备传递消息。 屋子里准备晾晒腊肉的老农,听见外面的跑步声,心中一动,立马出门查看。一件来人,老农脸色大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赶紧解下早早栓在院子里的黑马,此时疾跑而来的老农只是气喘吁吁的说了三个字‘动了’。已然上马的那位老农,什么话也没说,一挥马鞭就朝着青剑门去了。 也是这般,山庄的人刚刚出发没走到一里地。消息就传到了青剑门里。 青剑门上上下下全部动员了起来,改补岗的补岗,改就位的去就位。火铳上药,弓箭上弦,全部严阵以待。 郑庆为何不在村子通往青剑门的这段路上,利用地形优势伏击一把?而是直接将所有人都留在村子里防守。 其实只要看看如今这村子朝外的这一排建筑就知道为什么,这一排屋顶上不再是苏云当时看见的四名岗哨。而是一排铺过去,六七十名火铳手伏于屋顶。 就连半山上几处据点也是人员翻倍,火铳弓手严阵以待,时时紧惕四方。 就连平日遇事就躲的杜奉贤也难得的坐镇大堂。 看着郑庆带着黄千亦与青剑门一众门人忙前忙后,他虽然除了着急以外,没能在做出任何有用之事。但是好在他不干扰别人做事。 郑庆一通吩咐之后总算是安排妥当,回头看了一眼座上的青剑门主。见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着急的神色已然显现在脸上。 “门主,不要太着急,我带了二三百人,你自己山庄还有百来十人,加上火铳队的协助,他极武山庄攻不进来。你安安稳稳的去做你的事就好了。”郑庆说着话,眼中透露出神情无比的坚定。 离开青剑门主院之后,郑庆来到靠近村口的一排屋子内,从这里看出去,能将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郑庆端起茶杯,轻轻的呼一口气,将腾腾升起的水汽吹散,使得茶杯水中波纹荡漾。 小小的泯了一口茶后问道:“还有多远。” 座在旁边的得力干将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小头目一眼。这种对面走了多远,大概多久到,还是需要有专门才能得人分析才知道。 只见小头目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先前来报时,离这里差不多还有两里,如今又过了些时间,想来应该还剩差不多一里路的样子。” 郑庆几人闻言都将头转向了那边的小树林,因为按照这种推测,对方应该已经进入了那片树林,走完那片树林,就能看见青剑门这座村子。而村前这段空旷地,差不多是近二百多米。 的确如那位小头目所料,他们的确是进入那片小树林,但是他们并没有立马走出小树林,如今也正隔着些树木枝叶,遥遥看向青剑门。 这时,上官荣下令让山庄众人先行休息。然后由苏云开始给他们指点附近情况。 苏云将自己上次藏身位置与自己发现对方的三处火力点指给了众人。 边听苏云的介绍,上官荣与刘镇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青剑门之战一 听完介绍后,上官荣刘镇商议过后,让两侧各自派出两组人,悄悄的摸向半山腰两处火力点。 虽然那两处火力点,对进攻青剑门并没有太大的阻碍,但是其的存在将是如鲠在喉,始终是个危害。 当然,他们也明白想要用这四组人就搞定那边也是不可能。他们没有到那边就会被发现,他们的真实作用无非是牵制那边。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将所有人分成三波,分别由杨奇与青青各自带领一翼,从刚刚那两组人的脚步,从小树林绕行过去,不过他们目标是到村子两侧,等待信号。 余下的一部分人,由上官荣亲自率领,从正面出发。苏云则是跟随上官荣行动。 上官荣等人都知道,对面村子的平静都只是假象,刚刚他们远远观望就发现了屋顶的攒动人头。 不由得感叹,这屋顶上起码有几十条火铳,要是就这么过去,黑压压一片,对面的火铳即便再精度不佳,即便自己这边如今只有几十人,但是对面几十条火铳,乱打都能击倒一大片人。 因此,山庄众人刚刚走出树林,不到几十米距离,上官荣就让山庄众人停下身形,而自己一行人也不再前行。 这一停,让坐在那边喝茶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放下茶杯,郑庆率先走了出来。对方既然选择停下,他自然知道原因,止住众人,一个人就那么挎着腰刀,穿着白色狐裘大衣朝着村口牌坊行来。 行走中的郑庆,随意的左右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双手成指,指向两侧山头。 瞬间,屋顶之上的火铳手与弓手,开始向两侧转移一部分。 如同郑庆发现山庄意图,没有惊讶。上官荣等人也没有惊讶郑庆发现自己的布局。 毕竟这么多人移动,只要稍稍留心两侧树林的动静,就能发现。这是根本隐藏不了的事。 郑庆的意思很明显,只身走到牌坊下,等待对方来个人聊一聊。 刘镇见此,心领神会,看了上官荣一眼,两人也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镇甩了甩袖子,就朝牌坊走去。 此刻的郑庆也正在牌坊下抱臂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向过来的刘镇。嘴上总是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位可是岛上来的郑执事?”刘镇难得的拱手客气。 郑庆同样拱手道:“鄙人郑庆,来的可是极武的七庄主?” 刘镇笑呵呵地点头确认。 既然身份已然确认,郑庆也不再客套,开口问道:“七庄主,你这是要打不打啊?人都到这里了,却停留不进,你不会是想我郑庆出来和你摆开厮杀吧?” 刘镇大笑:“郑执事若是能这么做,刘某求之不得。哈哈哈。” “哈哈哈。”郑庆同样仰头大笑。 短暂的交谈,双方并没有打算只听对方的言语。相比之下,两人互相的神色,更能说明两人各自的态度。 刘镇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而郑庆同样是我有固若金汤之防的底气。双方神色间都饱含不服来战的意思。 仅仅几句话,双方不愿意再过多的言语交流。 郑庆看了眼远处的上官荣苏云等人,对刘镇说道:“等你来战。”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去。 看着郑庆转身离去,刘镇毫不含糊的补上一句:“等好就是。”也转身往回走。 ** 就在两人相互转身的同一时间,就在两波人马都没有留意的一座山头之上。 两座简易的抛石机,如今已是炮弹熊熊燃烧。 旁边几名壮汉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这火球抛射而出,目标正是青剑门。 而那位一直在背后帮主极武山庄的那位中年男子,此时就站在旁边的一处大石处,远远的看向下方已然转身互相离开的两人。 “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主动出击,我给你们机会就是了。” 说完,中年男子看了抛石机处的两名汉子,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两名汉子会意,挥起手中大刀就将固定火球一端的麻绳斩断。 “呼,呼。”两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呼啸着,划破天空朝着村子砸过去。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郑庆刘镇与村子里里外外的人,都被这火球飞行的声音震惊。 抬头一看都被这莫名出现的火球震惊住。 郑庆只是简单两眼,就看出火球是冲着村子来的。瞬间勃然大怒,那张黝黑的脸庞立时扭曲狰狞起来,回头虎视瞪向刘镇。 此时,刘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虽然瞬间知道这是谁的大手笔。但是仍然难掩心中那抹惊骇,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将抛石机安在山顶。 惊骇之间正好撞上郑庆投过来的凶狠目光。瞬间,郑庆的疑虑消失了,原本以为是极武山庄干的,然而一瞬间就从刘镇眼中看见了惊骇,那么只能说明这事极武山庄也不知情。 郑庆瞬间脑袋一空,转身就朝村子里跑去,扯着嗓子大喊道:“不要乱,有序躲开。” “砰,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 一枚火球从天而落,将一座民房的屋顶砸开,里面随即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房间里匆匆忙忙的就跑出了一家人,在院子里看着被大火点燃的房屋,哭的哭,喊的喊。 另一枚大火球,则是落在了街道的院子里。将原本埋伏于两侧的海盗,惊的四散奔逃。 眼见两枚火球,造成的危害还可控。郑庆召来旁边一位悍将,对他吩咐了几句,就见那人一挥手,带着二十多名海盗狂奔向火球发射过来的地方。 然后郑庆旁边的一位亲卫,拿起火铳朝着那边方向鸣了一枪,最后一处山峰的据点里,二十多名海盗也起身朝那边扑了过去。 当一切还在慌乱之中,极武山庄众人已经进入了情绪激昂慷慨的状态。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个机会,只是原本埋伏在屋顶那几十条火铳如今全部明晃晃的架在了屋顶。 这是郑庆的意思,变故突现,他知道如今只有这些火铳才能将极武山庄众人挡在外面。 他需要时间,无论是摆平后方的抛石机,或是改变策略,都需要时间。 而如今的山庄众人则是一群烈马,不过是还被一道栅栏遮挡,一旦栅栏突破,局势将不在可控。 而这栅栏就是屋顶的那几十条火铳。 青剑门之战二 当青剑门内一片混乱与有序并行,山上的抛石机已然再次装填完毕,开始了第二轮的施放。 “砰,砰。” …… 第三轮之后,华服汉子转身对身后的师弟说道:“他有火铳,我也有啊,来啊,给他放一个。” “砰。”山顶一声火铳响起。 “杀。”呼天震地的喊杀自周围几座山峰上响起。 远远的山峰上竖起了几面黑色大旗。自山顶运用轻功冲刺而下江湖人士,如同秋风刮过枯叶满树的时候,一片片树叶从树上轻盈而又坚定的落下。 这一变故让防守村子的海盗与青剑门的弟子,大惊失色。他们可是只想过平面防御极武山庄的来犯之敌,如今这种三维打击,他们可是没有心理准备。 “砰砰砰,砰砰砰。”一排排火铳朝着两侧发射去。 “嗖,嗖,嗖。”几十支羽箭也随之升空。 山顶上的师兄弟两看着山下的动静,师兄神情激动,兴奋异常。师弟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表情,看着山下村子的局势。 极武山庄众人自山峰上喊杀声起,也不再犹豫,拦住他们这群烈马的栅栏在那一刻被打了开来,不再犹豫三个方向同时动手。 就连苏云都觉得,这天底下居然还能有这种好事。 原本缩回头的乌龟,正愁无法下手,如今却有人将他的头拉了出来,你说你这时候要不要下刀? 没有犹豫,山庄没有犹豫,他们抓住了机会,他们下手了。 上官荣搏杀之间,仔细看了看这些半路杀出的帮手。突然他心神不定,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他忽然想到了月令。 只用了一点时间,他想明白了一切。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魔门,是魔门的人,极武山庄勾结魔门。” 此时,就连杨奇青青包括苏云都意识到了不妙,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 双方已经战作一团,而五毒门、六刀门、逍遥门等一系列当年魔教残枝协同山庄一起围剿青剑门与那些海盗。 如今这些魔门分支的几位门主也不在急于拼杀,而是朝着上官荣就是一拜:“属下,拜见教主。” 上官荣没有太多的震惊,从看出这些人的身份开始他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都起来吧,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这一刻,上官荣的眼中写满了凶狠。 “得令。”几位门主得令后起身,眼中是坚定无比的神色。 苏云突然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眼前这些魔门中人开始了下狠手,基本被击倒的海盗都没有再起身的机会。 “爹,爹。”青青赶忙跑到上官荣身边。 “爹,让他们不要伤及平民。” “来不及了,不下手,秘密守不住了。” “爹,如今下手秘密才是真的守不住。爹,你难道忘了和我们客栈住了那么多人了?你们将他们全部杀掉。” 听着青青急切的劝说,上官荣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想要让他们停下手,已经是来不及了。 ** “收拾好了没有啊!” 在一旁来回踱步的门主杜奉贤,看着一旁的侍妾正在往小木盒子里装金银首饰,心里破口大骂“死娘们,命都不保了,就知道钱钱钱。” 随后杜奉贤,又叫来侍妾身旁的丫鬟:“去,赶紧看看夫人收拾的怎么样了。” 丫鬟知道事情紧急,哪里敢怠慢,直接碎步小跑了出去。 小丫鬟进到夫人门口一看,差点晕倒在地上。 天呐,十几口大箱子,小丫鬟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夫人,老爷让我过来问问,收拾怎么样了?”小丫鬟怯生生的问道,这位夫人他可是怕的很,哪怕自己跟了一个很得老爷宠爱的侧室,但是在这个正妻面前,就是他的主子,也不堪一击,她自然怕的要死。 “催,催,催,就知道催,他自己躲在小狐狸那边,让他自己过来给老娘收拾。你还看什么看,赶紧去传话。”这位正室夫人的气场怦然爆发,吓的小丫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一溜烟的跑去传话了。 片刻之后,门主一个人喘着小气,一步跨过门槛,看见那十几口木箱,瞬间难得的一次怒气上涌:“收拾点值钱的就好了,你整这么多箱子干嘛?你以为搬家吧!做事没有一点脑子。” 夫人的气势也是一点不输杜奉贤:“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用的上的,丢了怪可惜。” “你也不看看,就现在这情况你这些东西能带走吗?人能走就不错了,赶紧收拾些金银首饰就好了。”杜奉贤说到。 “……” 门主夫人稍稍一想,立马转身让贴身丫鬟去将自己的金银首饰装好,刚刚只顾收拾东西,觉得喜欢的就带上,不成想这么一收拾就是十多箱。 不舍的她还在那边挨个打开箱子,翻看里面的衣服,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 这时杜奉贤跑到她的耳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后,门主夫人勃然色变:“真到这一步了?” 杜奉贤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外面是绝对出不去了,只有这条路可走。” 立时,门主夫人眼中所有的不舍之情都消失不见,自己一溜烟跑到几个箱子里翻找起自己必须要带走的东西。 青剑门大院门口,郑庆正来回踱步,思虑这对策,神情一脸的严肃。 身后一名海盗正从院内跑出:“杜奉贤一家正在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郑庆脸上横肉一阵抽搐:“这还能跑的掉吗?” 报信的海盗,嘿嘿一笑,大嘴咧开,脸上的两团黑肉上扬,连带着将下眼皮狠狠地上挤,眼睛都成了一条细缝。露出口中一排焦黄牙齿。 悻悻说道:“不知道,反正那个娘们收拾了十几口大箱子。我都以为她是要出去串亲戚呢?” “娘们?”郑庆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想到是谁。 抬手,指着这海盗说道:“那他娘可是门主夫人,你可给老子收敛些,搞出事情我不好交代,兄弟可是没得做。” 海盗不傻,继续卖好傻笑,眼睛那条缝比刚才都细了些。察言观色他早就学会了,郑庆虽然在警告他,但是从说话时那浓浓的笑意,他知道这事不是不能做,只是这时候不能做,当然也不能就他自己做。 青剑门之战三 村子里的厮杀越来越惨烈,郑庆的心里终究是沉重无比。挥了挥手叫过一名海盗说道:“去把杜奉贤叫到大堂来,有些事情该商量商量了。” 海盗跑去叫人之后,郑庆看了看不远处的厮杀,若非自己手下有这些战力出色,身经百战的惊涛猛士,此刻他们早已是阶下囚。 多年的经验,他郑庆局势看的明白,自己虽然有几十好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时间长了终究是扛不住。 “小六。”郑庆一声虎吼。 原本在前面指挥几名海盗杀敌的精干汉子,听见声音后,将事情交给旁边一人后,一路小跑来到郑庆面前。 “三爷,有事?”小六问到。 郑庆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找到我九妹,让她来大堂议事,你顺便告诉兄弟们,扛不住就往大院撤,这边高墙大院的好防守些。” 看着小六离开,郑庆转身就往院子里走了过去。 院子里堆满了一桶桶火药,墙院两边正有不少人将火药桶往事先准备好的二道防线上搬。 那个地方等会火铳队退下来,是要站在上面射击,所以现在要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先准备好。 “砰,砰,砰。” 青剑门议事堂的屋顶上响起一排排火铳鸣放的声音,屋檐之下两名海盗正将一桶火药困好,说了一声“起”,然后站在屋顶的火铳手就开始将一桶火药慢慢往上提。 郑庆自门口进来,四周看了看这些人的动作,边往里走,边扯开嗓子喊道:“都抓紧了,这不比海上可以磨磨蹭蹭,等下对方跃进院子大家都完蛋。” 郑庆这一催,作用相当明显,这些后勤海盗的动作速度起码快了三分之一。 郑庆进入大堂,杜奉贤已经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杜奉贤也看见了郑庆,刚想上前询问却被郑庆大剌剌的一手推开。 “杜门主东西都收拾了十几个大箱子,还愣在这干什么?赶紧逃啊!晚了这边可是出不去了。” 杜奉贤忽的一脸尴尬,陪笑道:“郑兄弟啊,不瞒你说,我这不儿子没了,这家老小就我老头子的全部了,不想再有闪失,多准备一些,保个万全。” 听杜奉贤这么一说,郑庆原本气恼大家都在外面拼死拼活,他却在内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这么一听,郑庆气也消了不少。这些日子他是搞明白了,这杜奉贤从头到尾都只想安生过日子,他就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儿子已然生死不明,他只有这个家了。 郑庆漂泊大半生,自是铁骨铮铮一汉子。然而,人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情,阖家团圆是他梦里都在想的事。 郑庆摇摇头:“走不掉了,外面全是他们的人!” 杜奉贤猛的愣住了:“冲不出去了?” 郑庆摇摇头:“出不去了,现在外面人数是我们两倍以上,个个都还是身手不凡,若非我这些兄弟功夫还不错,此刻我们都是刀下亡魂了。 不过,你也别慌,还能守些时间,就看吴盟主什么时候到了。” “按说,极武山庄这么大动静,江南盟早就应该有所行动。怎么这都打上了,他们都还没有动静。”那名眼睛笑成一条缝的海盗,如今也是神色肃穆,反而让他那张方脸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四哥什么事情。”一路小跑的黄千亦提着滴血的剑进到大堂。 “叫你来商量个对策。” “什么?”黄千亦一脸茫然。 “江南盟到现在都没动静,这边虽然还能坚持住,但我不知道能抗多久,我让人送你去杭州求援。别磨蹭,快些,哥哥我不一定顶的住。”郑庆嘴里的话与他先前的表情是那么的不符。 黄千亦一听,反倒是不急了,将手中长剑往桌上一扔,不焦不急的说道:“三哥,这事不用去了。” “怎么了?”大堂内的郑庆、杜奉贤等人都是神情大震。 “我在外面厮杀,自然听到消息。江南盟不是没有来帮忙,他们被打回去了。”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郑庆急忙问道,杜奉贤也一副望眼欲穿的盯着黄千亦。 “应该假不了,那些魔教中人都是这么说,就连极武山庄的人也承认这点。” “那,会不会是对方下的套,骗你的啊?” “不知道?这难道就是攻心之策?” “不管了,老九,等下我让小六他们几个陪你冲出去。是真的,你就不要回来了,把这边的事情和义父好好交代一下就行。哥哥我征战一生,这种结果我不怕。” “三哥,你说什么呢?不走妹妹我陪你。” “滚。别婆婆妈妈。小六……” “别,别,别。两位执事不要急,还没到那个份上。”杜奉贤赶紧劝说到。 郑庆黄千亦两人不解的看着杜奉贤,心想这杜门主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慌张了,不合他性子啊。 两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让杜奉贤尴尬异常。他也不在迟疑,双手招呼郑黄二人过来,自己也往前走去。 待到三人凑到一块,杜奉贤才小声开口说道:“有密道!” 一句话,瞬间让郑黄两人安心不少,难怪这位门主能安定如此。 接着杜奉贤说道:“当年建造大院时,就有想过这种结局,所以有预留一条通道,不过不大,几人通行可以,多了走不了。” 郑黄二人陷入些许深思,这意味着这么自己这么多兄弟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怕是都得交代在这里。 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此刻的郑庆心在滴血。自己纵横海上十多年,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没想到如今在这陆地上翻了船。 “二位,你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能人,今日为了我青剑门,让二位与这几百兄弟受此大难,着实对不住,请受杜某一拜。”说完,杜汶泽郑重的伏地一败。 黄千亦赶紧弯腰去扶杜汶泽,结果被郑庆出手阻挡。 “三哥。”黄千亦不明所以。 郑庆看了黄千亦两眼后,将目光转向伏地跪拜的杜奉贤身上,用并不响亮的声音说道:“这一拜,不是我郑庆受你的,而是我替这些舍身的兄弟受你一拜。好了,扶杜门主起来吧。” 黄千亦闻言,才将已经潸然泪下的杜奉贤扶起。 这位杜门主此刻落泪,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这一门基业,还是为了外面这舍身的壮士。 青剑门之战四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火铳声。 苏云也不得不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这尼玛铁珠子,谁挨着谁立马玩完。 这条巷子算是很宽,有差不多两米多,笔直过去十多米就是青剑门的大门。 如今有二十多条火铳正瞄着这条巷子,刚刚几个六刀门的第子,借着杀敌激起的豪气,一股脑的冲了过去。 如今全部躺在巷子里,身上赫然有几个明晃晃的大洞,鲜血慢慢自伤口溢出,流淌一地。 饶是苏云飘云步了得,也没有胆子去试上一试。 一名剑卫将身上外袍脱下,揉成一团,猛然将衣服往上一抛。 “砰,砰。” 那件外套落在了地上,中间俨然已被打出了一个大洞。那名剑卫无奈的像周围的人摇了摇头,没办法,上房这条路也行不通。 “怎么办?他们还剩差不多一两百号人,全部缩到里面去了,借着院墙屋顶架满火铳,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一名剑卫朝着杨奇问到。 杨奇看了看周围的苏云青青等人,脑袋里急得团团转了。正当他因毫无办法,四处乱转的时候,眼睛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扇房门。 “杨师兄,你发什么呆啊。”青青顺着杨奇的视线,看清杨奇原来是盯着门板发呆。 杨奇大声对着周围的人喊到:“来啊,挨家挨户把这些门板拆掉,桌子也用上。” 他这么一喊,大多数人都反应过来了。无论是火铳还是弓箭,只要木板够厚都能挡的住。 跑的快的一名壮汉,已经扛着一张木桌出来,将木桌打倒,桌面朝着火铳方向,自墙壁边上推出。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火铳声响起,原本还是平平整整,结实厚重的朱漆红木方桌,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只要去个人,稍稍手上用那么一点力气,这张方桌就会告诉你,什么叫散架,什么叫支离破碎。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这火铳威力大的有点超乎想象。 杨奇也不服输,命令众人将拆下来的门板三个一捆,做了三副。找来三个大个子将门板举起来,三人并成一排,充当成一块巨大的盾牌。 这一次没有再进行测试,因为刚刚那张方桌已经验证了很多信息。这木门虽然使用树木各不相同,但是这三层门板,本身已经快有一百来斤,结实厚重的很,从刚刚火铳的力道来看,最多也就能穿透两层门板的样子。 只是苦了扛这三块大盾牌的人,好在距离不远,人也多,还都是习武之人,举盾牌的人倒是好找。 盾牌掩护着众人出动了。 “砰砰砰……”防守方的火铳毫不停歇的开始了攻击。 杨奇做了妥善的结构安排,第一排自然是三名分举三块盾牌的三名壮汉,紧跟其后的是五毒门的三位小姑娘,她们负责在盾牌接近院墙时,把手中的毒烟扔进院子。 第三排是一排剑卫,负责保护可能从院子里冲出来的海盗,最后一排是三名持手弩的护卫人员。 如今就是靠着这几人打破这局势,只要他们接近院子,让对方的火力能够停歇一小段时间,后面的人,就能够接着这个机会冲过来。 “砰砰砰……” 不曾间断的交替射击,火铳发射的钢珠,密集如雨射向了门板。 这仅仅十多米的距离,虽然火铳没有办法将三层门板一起射穿,但是一阵密集如雨的疯狂倾泻,第一层木板在走出不到五米的时候就已经被破坏殆尽。 防守的火铳手也不傻,直接集中火铳攻击那一圈,又是五米,第二层的门板也已经炸开了一个大洞。 “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射,其中一道门板停下来前进的步伐,举着门板的壮汉,将门板杵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如今已经分不清楚是他扶着门板站立,还是门板靠着他得以不倒。 身后的几名成员看见前面不动,侧头看见门板已经穿开几个大洞,而且还有火铳继续射过来打在门板上的剧烈击打声音。 “走。” 其中一人喊了一声,带头跑向旁边尚未被击穿的门板后面。借着他们的强冲之劲一路在向前冲去。 他们都知道,只要再过去一点就安全了,对面火铳手都在屋顶与院墙上,先前的距离角度非常有利他们射击。 但是冲过了前十米,角度就对他们不利了,想要再次集中中间那团被打烂的门板需要变换射击姿势。 然而几米距离,没有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火铳的射击终究是来不及了。 海盗也不示弱,他们明白不将这些接近的人击杀,会有多大的麻烦。 那名被唤作小六的海盗,如今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挥舞着战刀,口中大呵道:“火铳给我盯住巷口与屋顶,近身组给我上。速战速决,否则对面压上来我也救不了你们的命。” 他口中的近身组,一点也没有含糊,先前已经是稍稍休整一下,早就提刀跃跃欲试。 一得道命令,不在丝毫犹豫,一群人几步助跑,右脚用力在火铳手射击的台子上一踩,自然的收缩双腿一个跃出。 “飕飕飕。”几只手弩果断的朝着跃出的海盗身上射出。 几名中箭的海盗身形立马没了活气,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海盗跃出墙院的同时,五毒门的几名小姑娘已经将东西扔进了院子。 小六等人眼见几个鼓鼓的冒着浓烟小包被扔了进来,直觉告诉他不妙,想要去捡起扔出去,结果刚刚碰到小包,就被腾腾冒出的浓烟呛了一口。 然后又是十多枚烟火弹被扔了进来,火光闪闪,浓烟四起,海盗与青剑门的人不得不四处躲避。 仅仅一下子,浓烟就漂满了整个院子,闻到烟味的海盗被呛的不停咳嗽。开始了四处乱跑躲避浓烟,被浓烟覆盖,墙角的海盗也看不清远处的状况,根本无法阻挡,只能听见后方屋顶的火铳不停鸣放。 几名海盗已经匆忙从水井里打起水,开始朝着散发浓烟的小包泼水。 然而只是这一下子的混乱,原本在巷口的所有人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冲进了巷子。虽然屋顶上的火铳射击没有间断,但他们举起来的门板多少还是挡住了这些攻击。 原先先过去的那些人,已经与海盗战作一团,然而大部队已经冲了上来。 青剑门之战五 苏云首当其冲,直接进入战团,迅速结果了几名黑衣人。只是如今这一下子功夫,对方也将院子里的浓烟解决掉。 海盗重新开始在院墙上探出头搭上火铳,想要对这边进行射击。不过他们刚刚冒出头来,就被手弩射回去,他们也不含糊,直接就是不瞄准了,火铳朝着这个方向就是一阵猛放,也不管能不能打中。 苏云等人虽然面上绑着湿布巾,但还是一脸懵茫然的看着几个五毒门小姑娘:“你们放的毒烟怎么没有效果。” “那,那个,可能毒量有限,而且药性也没那么快,还有若是吸入药量不够,也一样没有用。”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回答道。 众人也是无可奈何,正发愁怎么突进去的时候,院内传来了武器落地与人摔倒的声音。 所有人眼前一亮,大喜过望,成了。 不再需要人指挥,所有的人开始一跃而入,院子里虽然还有一些没有被毒翻的海盗,但是数量有限,没有了密集的火铳射击,大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院子里,屋顶上的海盗全部被清理干净。整个青剑门战场也算是初步结束。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三个时辰过去,村子已经一片狼藉,被火球点着的房屋也烧了个七七八八。 而这青剑门大院虽然也落下一两个大火球,但是好在人多,扑灭即时,只是留下一个大窟窿罢了。 战事完结的差不多,上官荣刘镇等人都进入到青剑门大堂,厮杀许久还能活下来的人,如今都找了一处空当位置坐下。 几位累极了的大汉,直接就是靠着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斜斜滑落,若非还能看见他起伏跌宕的胸膛,可能早就将他当成一具尸体扔了出去。 此时在外带着人搜索一圈的杨奇和青青回到了大堂。 两人都是摇了摇头。 杨奇一抱拳说道:“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刚刚外面被我们团团围住,他们根本就出不去,如果没有躲在里面,那必然有一条我们还没发现的密道。”青青极为肯定的说道。 上官荣没有多想,直接对着大堂里所有的头目说道:“都在辛苦一趟,藏着就把人找出来,跑了,密道也要给我翻出来。” 所有人得令而出,就连那几个依靠在柱子上的大汉也被提溜起来,出去干活去了。 看着所有人走远,上官荣挥手让青青过来。 “爹,什么事?”青青大惑不解。 “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无论找还是找不到,都于事无补。青剑门虽然崩了,但是接下来的麻烦才是最大最麻烦。 你叫上你云师兄,赶紧回去一趟。山庄需要好好布置布置了。”上官荣没有被胜利冲昏的喜悦,只有因魔门残枝出现所带来的困扰。 青青自然知道上官荣担心什么?这些事情他也知道。魔门残枝出来相助,即便没有魔门身份也会被江湖正道扒下一层皮,更别说他们这种货真价实的魔门主力。 消息是瞒不住的,要不了多久,这些江湖正道就会借机会对山庄出手了。如今需要好好计议一番,该怎么保住山庄。亦或是放弃山庄,终究需要一番割舍。 明白上官荣的心思,青青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就出门寻找苏云等人去了。 待到青青出了门去,刘镇走上前说道:“六哥,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上官荣此刻正在闭目按压着太阳穴,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 “我和他们有过接触。” “什么他们?” 忽然上官荣明白刘镇说的他们是谁,眼睛睁的斗大:“你说什么?” 于是刘镇将自己去逍遥门的事情和上官荣说了一遍,并将后来与他们之间的交易说了出来。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上官荣虽然极为生气,不过还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们说只要交出教中所有当年先辈带走的金印信物。他们可以帮我们完成山庄复兴,相应的我们需全部退出魔门,往后我们是我们的正道,他们是他们魔门。” “这你也信?”上官荣一阵苦笑。 刘镇往身后太师椅一靠:“半信半疑吧,本想着他们要是真能助我们复兴,他要的这些给他们也无妨。当年魏云翼也不过是正道不容,才转而寻求立足魔门,我们的底子本就不是正统魔教,他们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给他们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人家也没有信你!帮你不过是给他们自己创造机会,如今这局面正是人家梦寐以求的结果。 以我们为诱饵,让江湖正道集中精力在我们身上。最后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上官荣很简单就看到了事件背后人的目的,最后的笑容透露出无尽的苦涩。 刘镇无奈摇摇头:“事到如今,师兄你说该怎么办吧!” “洗是洗不掉了,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吧。” “好,师兄,这事算是我自作主张惹下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师弟我都不后悔,必然全力支持。” “好了,这事怪不了你。即便你不答应,他们也有足够的方法把我们拖下水。” 看着刘镇不相信的眼神,上官荣接着说到:“他们想把我们魔门身份捅出来太容易了,造谣,送情报,借刀杀人,等等有一大堆的方法。这种帮着我们对付青剑门算是他们仗义了,起码我们还能得些实在,若是其他方法,我们怕是吃了亏都不知道为什么。” 刘镇不知道还该说什么,拱了拱手后就退出了大堂。 当大堂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上官荣难得的倒在青剑门门主的宝座上闭目养神。此刻的他,很烦躁,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按照如今江湖的样子,若是魔门出现,对那些正道人士来说无非是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 可是即便想束手就擒,对方也不可能给他们一条好路。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深知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可是,山庄加上魔门的家底就有能与整个武林抗衡的资本吗? 又或是,和他们联合?成为真正的魔门?就像当年魏云翼一样,转头投向魔门?可是,那样又如何,魏云翼不够天才?魔门声势不够大? 魏云翼当年走过的路,他上官荣能走的下去吗? (未完待续) 英雄贴 桃木发新芽,翠柳生新枝。 冬日已去,冷冷寒风一去不复返。春来天地复苏,几缕春风拂绿天地间。 城外官道的小茶馆,人来人往,也没有冬日那份臃肿气,一片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春后大气象。 “听说了吗?”茶馆一角方桌上的以为,游侠打扮的青年对着同桌三人问到。 “什么呀?尤二,知道就说,别卖关子。”同桌年岁相仿的男子不满的说道。 “就是,就是,知道就说,哥几个你还藏着掖着?”另两人也附和先前男子的话语说道。 那名被唤作尤二的男子,一咬牙道:“哥几个问,我也就不藏着了。这么说吧,极武山庄知道不?” 另三人一听这话,瞬间没了耐心,几人咋咋呼呼就是一顿拍桌子:“尤二,你丫的就不能捡重点说?非要这样磨磨唧唧调胃口?哥几个等会还有事,没时间和你瞎扯。” 眼见几人不吃这套,尤二也着了急,他听了这消息可就是屁颠屁颠的过来将消息说给这几人听,他可是过来卖乖的。原因嘛也很简单,这三位里面可是有两位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一位是小姐,一位是俏丫鬟,另外一位男子则是小姐的表哥。 即是过来卖乖,可不能变成了讨嫌,既然喜欢听直接,那好:“极武山庄是魔教。”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眼见几人不信,尤二赶紧声情并茂的讲述起消息的来源:“假不了,这可是我们姜门主,从上面得来的消息,你们看着吧,不出多久江湖正道就会组成联盟,去极武山庄兴师问罪。” 三人目瞪口呆,那位假扮男子的小姐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得到的消息不是说极武山庄正对青剑门和江南盟动手吗?眼见大功告成怎么就成了魔教?” “谁说不是呢!两个月前,极武山庄踏平青剑门,江南盟默不作声,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最近流出消息,说是当时江南盟去支援的人马,受到魔门偷袭,死伤惨重。 就连对青剑门之战,极武山庄也出动了不少魔门势力参与,才取得胜利。这事就这么传来了,当时观战的不少江湖人士都承认确有其事。” 稍微喘了口气,尤二接着说道:“你们想想,若非极武山庄与魔门本是一体,五毒教,逍遥门,六刀门等等这些魔教余孽怎么可能冒着被江湖人士追杀的风险,跑去湖州帮他们。” “怎么会这样?极武山庄立庄几十年也没见过干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和魔门扯上关系了?会不会是江南盟为了报复,有意散步流言啊?”小姐仍然不肯相信的辩解道。 “踏踏踏。”几匹快马疾驰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骑马几人在茶馆旁听了下来,将马拴在一旁大树上。 几名穿着江南盟衣服的人,叫了这茶水和充饥食物之后,来到茶馆旁的一张空桌坐下。 就在刚刚几人绑马的时候,尤二就对着三人说道:“你看说什么来什么,这几个就是江南盟的人。” 所以这几人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桌的四人正直直的盯着他们几个。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江南盟汉子座好后,拱手向邻桌那四人问道:“几位可是有事?” 尤二赶紧为自己一桌人解围:“没有,我们只是很少看见江南盟的人,多看了几眼。” 于是两桌人又各自吃起自己的茶,由于江南盟人的出现,尤二这一桌也没有再聊起先前的话题。而是随便聊起了本地的一些新鲜趣事。 然而略微吃了个半饱的江南盟众人只是简单休息了一下,就要准备继续出发。 江南盟几人起身走时,先前和尤二打过招呼的那位,过来将一张帖子地给了这桌的几人,口中说道:“眼见几位也都是江湖侠义之士,这张帖子,就当在下送给几位了,诸位有意可以按照帖子时间来参加大会。好了。诸位告辞。” 尤二一桌人拱手送走江南盟几人后,尤二打开那张帖子一看,马上神情大变。 其余三人见状,赶忙夺过帖子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江南盟告天下英雄书。 数十年前,正道前辈舍身忘死,方将魔门势力击溃,保江湖数十年安宁。近日,魔门余孽勾结极武山庄,祸害青剑门,致使其一门数百口人命枉死。 若门派纠纷,我等必为此强出头,然而魔门势力夹杂其中,不可不防。今日初现端倪若是不是速速除此苗头,他日魔门做大,必然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故本盟号召天下义士,今年三月十五,问罪极武山庄,共诛魔教余孽。 “兄弟,江南盟的帖子说的什么?”隔壁几桌的江湖中人早看见了这边动静,待到这边几人将帖子内容看完,赶紧出声询问道。 那位男装的小姐,看完手中的帖子便随手将帖子递给了凑过来的一位大汉。 于是热闹的重点一瞬间就转移到那边去了。在尤二将目光投向那些江湖人士的时候,小姐与他的表哥两人眼神交汇在一起,意味深长。 “呵,这江南盟居然散发英雄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他那不干不净的底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就是,就是,这天下除了天剑门少林武当,谁他娘的英雄贴都不好使。” “那兄弟们这事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我们看我们的热闹,他们干他们的架!” “去你娘的看热闹,你他娘的是想见风使舵吧,谁赢帮谁吧。” “你看他那样,还帮人,怕是人家一巴掌就把他呼回来了,哈哈哈。” “你说什么呢,他奶奶的,想干架是不是,信不信爷爷我弄死你。” “拍桌子我怕啊,老子怕你?来啊,干啊。” “摔碗,我他妈也会摔碗,干啊。” “拉开,赶紧拉开,老板还做生意呢?哟,踢我,他娘的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 眼见茶馆内一片混乱,尤二一桌也没有心思再留在里面看热闹,留下茶钱转身就出了茶楼。 老板已经跑去旁边劝架去了,一番大呼小叫结果也不好使。 倒是他们这一折腾,茶馆里客人走了一大半,老板也懒得再劝,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到其他桌上收好钱,就跑到柜台后面嗑瓜子去了,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正与邪 “对了,尤二。听你先前这么说,你们姜门主怕是也收到帖子了吧。不然你没理由这么早知道。”陈公子问到。 眼见美人问起,尤二心里那个美滋滋,此刻哪怕是没有他尤二也敢吹破牛皮说有,何况是真的有:“赵公子,不怕和你实话说吧,我们姜门主和江南盟那边关系匪浅,否则这种事情不会先传过来让我们这边运筹。” “那你们姜门主打算怎么做?”这位女扮男装的赵公子继续问到。 “那还有什么疑问,我们五江门自然是要替天行道,维护江湖正义,好歹我们也是去年新晋江湖名录榜上有名的帮派。”说到这里,尤二可是神色高傲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十大门派之一呢。 这话惹得赵公子表哥兴趣盎然:“不知道贵门去年排名多少?” “哈哈,万兄,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别看刚刚茶馆里那些粗人动不动就是干架,他们那些爬虫都入不得我们五江门的眼。去年我们五江门刚刚突破二百排名,如今是江湖排名一百九十八名……”尤二为了在美人面前装阔,丝毫没有看到人家几位脸上的失望神色,反倒自己说的津津有味。 他的这位万兄与赵公子互相递了个眼色之后,姓万的开口说道:“尤二,不瞒你说啊,我们昨天接到我舅舅的来信,让我们赶紧回去一趟,所以我们要去收拾收拾,晚上就得赶回去了,今天也算是就此别过,将来有机会再见了。” 尤二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那位赵公子也和他拱了拱手,几人就这么转身离开。 尤二看着离去的三人背影,心里那个失落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不见尤二之后,那位赵公子才开口说道:“万青林,我说这人是个小混混吧,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这万青林叹了一口气回道:“这事我看走眼了,被那家伙骗了。不过也不亏,多多少少也算是探听到一些关于南京那边的消息。” “江南盟广发英雄帖,虽然响应的人不会太多,倒是若是让天剑门等也加入进来,那事情就不太妙啊。万青林,我们还是赶紧去南京那边把事情弄清楚吧。”赵公子不无忧虑的说道。 “也好。等下回去收拾下就出发吧。” —— 少林寺里,老方丈正带着明通漫步在青石台阶上。 “明通,江南盟那边传来拜帖,说是希望武林正道能发起一次联盟,清剿魔门余孽。这事,你怎么看?”方丈问到。 明通双手合十作揖道:“这事师父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同长老们商量才对。” 老方丈呵呵一笑:“那边的事情,你亲自去跟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这半个当事人是怎么看,我也好心理有个底。这极武山庄到底是不是魔教中人,目前还不好下定论。” 听到这里,明通停了下来,对着老方丈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已有八分把握。” 老方丈听到这里,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说出了一句让明通难以置信的话:“其实极武山庄的底,几十年来我们与武当还有天剑门都是清楚的。” “这么说,他们确实是魔门?”明通双眼有神的盯着老方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谁知老方丈只是哈哈一笑,转身就离开,最后只是留了一句话给明通:“正邪只在一念间,行善即正,行恶即邪。” “弟子明白了。”看着远去的老方丈,明通再次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 武当山上的一座大殿中,楚如风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武当掌教玉阳真人身边。 玉阳真人打坐完毕,起身走出大殿,楚如风紧跟其后。 “如风啊,极武山庄的事,还是你带些师弟去吧。这事你了解的多。”扶着大殿外的玉石栏杆,玉阳真人说道。 “掌教。这事牵扯到魔教,如风还太年轻,要不要让师父师叔他们坐镇。” 玉阳真人想了想:“也好,那就让你师父带队吧。” —— 南京城内武司官署中。 百晓生正翻越手中的案卷,崔义却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当看见白晓生翻越文卷悠闲自得的动作时,没来由的火冒三丈。 “这江湖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翻阅这些没用的东西。”崔义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了。这是谁惹了我们的崔大人?”百晓生笑意盈盈都问到。 “江南盟已经广发英雄帖,三月初五,围攻极武山庄,少林武当都已经收到了他的邀请。其他各门各派怕是人数也不少,这么一来,两派的争端只会是越来越大。”崔义不无担心的说道。 百晓生呵呵一笑:“你急个什么,人家正主都还没着急呢。” 崔义扭头瞪着百晓生:“我能不着急吗?这打起来就是没完没了,谁知道又会弄出多少大案出来。” 百晓生一改玩笑的神色,严肃的说道:“你着急也没有用,他们该打起来还是会打起来的,让人盯紧点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这怎么盯啊!”崔义问道。 “这还用我教你吗?他们的目标是极武山庄,你派人盯着他们就好了。”百晓生差不多是用一种看白痴眼光看的崔义。 崔义一脸的不屑:“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见百晓生不再搭话,崔义转移话题道:“老邢我问你个话,这极武山庄他到底是不是魔教余孽。” 百晓生抬头看了崔义两眼后说道:“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百晓生想了想对崔义说道:“这漕排二帮的争斗已经告一段落。这魔教的事情一出现,四海义盟就赶紧撇清和极武山庄的关系,生怕被魔门牵连进入。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挨过这一劫。” 说完,百晓生抬起头看向天井外的天空。 百晓生知道的远比崔义知道的事情多。相比刚才的轻松,如今这副愁眉苦脸才是百晓生此时的真实状态。 因为他接到情报,不仅是江南盟在拉拢各方势力,极武山庄方面也没有闲着。各处传来的情报显示,正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朝着牛头山一带赶来,而且,他知道真正挑起这次事端的人,还没有扔出自己的底牌。 “他们难道要重启正邪大战?可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小师叔 山庄议事大厅内,上官荣正端坐中间,左右两排也坐满了人。 除了山庄自己的人以外,只有雨剑宫的封怡月师徒在内。 五毒教、逍遥门等都被上官荣安排在其他地方。两个多月过去了,上官荣依旧没有想好他们的去留,遣散他们又怕将来大战一起,手中无人可用。留着他们又怕落人口实,因此也只有花钱把他们先养着。 然后最近这几天他就有一些动摇了,因为江南盟广发英雄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他不想坐以待毙。 “今天叫大家的事想商量一下山庄接下来该怎么办。”上官荣问道。 青青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他们以正道之名,广邀天下豪杰。摆明的是想要踏平山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爹,把人召集过来,咱们和他们拼了。” 上官荣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人要是召集过来,一切就回不去了。大家都在慎重的考虑考虑。” 刘镇回答道:“师兄,没什么好考虑了,据各处消息回报,江南盟四处宣扬山庄与魔门勾结,各地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都已经派人前来赴会。 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听我们解释,今日若不为备,将来山庄上下可就无路可走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犹豫了,昨晚得到的消息,少林武当都已经派人参与此事。”青青面无表情的说道。 议事堂内众人虽然没有慌乱,但是明显神色紧张了不少,封怡月淡淡的说道:“少林武当一动,江湖莫不景从,师叔,这事应当早为之备。” “这么看来,我们已经没得选。”上官荣虽然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但是还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其实所有的都明白,即便少林武当只是过来问责,但是山庄是讲不清楚的。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山庄就是魔门。 思虑片刻之后,上官荣总算下了决定:“调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保护山庄。” “是。”山庄所有人应声而答。 —— 对于这些准备青青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等待上官荣最后的决断,山庄生死存亡之际,已经顾不得以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前往四处传信的第子就已经陆陆续续出发。 所有人离开之后,上官荣又将刘镇叫了进入:“老七,还是联系不上吗?” 刘镇只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上官荣语气透露出些许悲凉与无奈。 —— 几天之后,极武山庄内堂迎来了几位客人。就是先前那从尤二口里套情报的三人。 三人一见上官荣就赶紧开口道:“见过教主。” “听说,你们中有一人是我小师叔的关门弟子,是哪位啊?”上官荣问到。 只见那位女扮男装的赵公子起身抱拳道:“师兄,小妹姓赵,名望雪,幼年被家师收养,不过师父去的早,都是我大师兄代师传授功法,故而还算是家师最后一位第子。” 上官荣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我这小师叔,当年脾气倔得很,嫌跟着我师傅束手束脚,所以一个人跑出去,这么些年都没有音讯,不曾想已经创下有这么大一个家业。” 赵望雪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听师傅说过,若是山庄无事则可过自己的日子,若是山庄有难,门下弟子需全力护佑山庄。 因此听到山庄有难,大师兄让望雪带师侄万青林先行来探查情况。” 上官荣闻言一凛,朝着门外拱手抱拳,行遥拜之礼:“师侄谢师叔护佑山庄之大恩。” 接下来一阵交谈之后,赵望雪问起了山庄身份曝光的具体原因。 上官荣只好将月令与进攻青剑门时候的情况说了一遍。赵望雪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师兄,这么说,是他们故意将山庄身份挑明。他们莫非是想,让我们和武林正道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赵望雪分析道。 上官荣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力回天,山庄身份是瞒不住了,我只想不要输的太惨,山庄几十年经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师兄,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虽然他们隐藏的势力我们并不清楚有多大,但是我们自己这边若是全力集中起来,也够这些江湖正道吃着苦头。 何必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如就我们自己打出魔教这面旗帜,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赵望雪说道。 上官荣又是哈哈一笑,然后望着这个男装的小师妹,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么做,我只是害怕最终演变成正邪大战,到时候又是一场浩劫。” “可是这些江湖正道却没有这种担忧,若是师兄不自保,他们倒是乐的轻松击败我们。”赵望雪继续劝说上官荣。 上官荣见小师妹这么认真,也不在卖关子:“我一直没下定决心是在看少林武当这两派的反应,他们若是默不作声,那仅仅只是江南盟与一些小鱼小虾,我自然也不会调动四处力量。 但昨天得到的消息,少林武当都来人介入,我也就不得不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师兄放心,我这就写封信给我大师兄他们,一定在三月初五前赶过来。” “爹,找我什么事?”青青人还没跨进屋子,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一进大门,青青就和赵望雪几人眼神交汇了一番。 “来青青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小师公的关门弟子赵望雪,以后见了她,你就叫她小师叔就好了。 后面那位是她的小丫鬟,这边这位和你是同辈,不过年纪比你略大,以后叫他一声万师兄就好了。”上官荣开始给青青介绍起了刚来的这几人。 青青脑袋一懵,师叔,这么年轻的师叔。 于是不甘心的问道:“爹,这就是你以前和我说的,你那位离家出走的小师叔的徒弟。” 上官荣点了点头:“去吧,给你小师叔安排个住处吧。” “哦,师叔你们随我来吧。”虽然不甘但是辈分乱不了,青青还是叫了师叔。 看着青青带着赵望雪几人离开,上官荣心中依旧是复杂无比,有一个声音一直萦绕心头。 小家碧玉 南京守备府内,一员小吏正将一份文书交给南京守备太监田义。 “哦,是关于运河上那群盐匪的?”南京城最有权势的守备大人问道。 小吏摇摇头:“这是五城兵马司那边递到兵部,再从兵部转递过来的文书。” 田义微微一愣,问道:“怎么?兵部那边不处理?” 说着田义接过文书看了起来,看完上面内容后,田义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是盐匪的事不要拿来烦我了,这事归武司管,送刑部去。” 小吏应了一声后,便拿着文书直奔武司衙署。 正在忙着处理事物的百晓生见到守备府文吏过来,赶紧起身迎接。 “可是守备府有事?”百晓生问道。 小吏在南京官场混迹几十年,南京大大小小的官他都认识,见到百晓生直接拱手行礼后说道:“邢大人,这是田公公让小的转给您的文书,公公说这事归武司管,让武司处理。” 听到是从守备府转过来的文书,百晓生哪里敢怠慢,马上出手接下,小吏见任务完成就赶紧告辞离开,他可知道武司衙门在整个南京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位新任南京守备太监,是年前不久才到南京任职,其最主要任务就是来解决漕排两帮的事情。 漕排争端看起来像是江湖争斗,但实际上却是官场在后做支撑,结果被御史参了一本,这下皇帝震怒,直接派亲信太监田义出任南京守备,目的就是整治盐匪。 也正由于这个原因,漕排两帮那看起来不死不休的争斗在田义来了之后,反而出奇的消停了下来。 百晓生打开文书一看,发现原来是负责南京防务的五城兵马司,发现最近南京周边出现大量江湖人士,为了安全起见,上报守备府,问要不要进行驱赶。 而田义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自然知道武司的职责,于是将事情转给武司让百晓生来处理。 百晓生想了想,还是要去一趟守备府,把这事讲清楚,否则守备大人心里若是不舒服,可就不好办了。 “邢主事,你怎么有空来这守备府啊。”守备太监田义笑盈盈的招呼着百晓生。 “回守备大人,先前您让人送了一份文书过来,是下官的职责范围,所以下官觉得该过来和大人说一声。”百晓生恭恭敬敬的回着守备大人的话。 田义呵呵一笑:“这事是武司的事,你看着办吧,只要他们不闹到城里来,不用管他们。” “这个守备大人可以放心,就是借几个胆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到城里来闹事。” “行,这样就好,那我就给五城兵马司批复了。” “是!” —— 蓝布青衫,手拿折扇,一副年青举子踏青出游的装扮。 苏云远远的看着不远处的客栈,眼线来报,江南盟大管家吴文安已经出现。 此刻的苏云已经是简单易容过一番,若非很熟悉的人,基本不会被认出来。 所以此刻的他打算进入那家客栈转转,虽然江南盟有不少人见过他,但是苏云自信不会被认出来。 跨进客栈苏云还没来得急说出口,掌柜的已经开始哄人了:“这位客官,本店已经被包了,请到别家看看。” “这什么日子啊,又不是春闱,怎么这个月份客栈也会被包场啊。”苏云文绉绉的张老板抗议道。 “公子你就别叫唤了,去隔壁几家看看吧,客人干什么我们不管,只要给钱就好。”虽然今天不做苏云生意,但是以后也许还要做,所以老板是一脸陪笑的向苏云推荐别家客栈。 苏云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出了客栈。 看来这光明正大是混不进去了。 明天就是三月初五了,从附近这个镇子来看,前来讨伐的江湖人士果真不少。根据山庄线报统计,就这个镇子,最近住进来的江湖人士,大概有七百多人,主要是江南盟和郑庆黄千亦等岛上人马,还有一些自广东福建赶过来镇压魔道的大侠。 虽然苏云在这边转了小半天,并没有发现功夫特别厉害的狠角色,不过架不住他们人多。 “老板还有没有客房?”这回功夫,苏云已经来到了第二家客栈。 “抱歉,客官没了,我们外面挂了牌子,暂无客房。”老板客客气气的说道。 “外面有牌子吗?哎呀,还真有啊。”苏云闻言出门看了一眼,果然进门口就挂了这么一块牌子,只是自己刚刚没有注意看。 一连问了三四家客栈都是这个样子,苏云无奈,只好找了一处茶馆坐下来喝茶。 而茶馆就在江南盟住的那家客栈斜对面,他并不是要住店,只是因为这个地方必然有很多盯梢的,如果自己就去一家客栈问了满房,就不去第二家询问,肯定会被看做反常。 到时候要是被这些眼线格外留意,就不划算啦,所以才不辞辛苦的问了三四家客栈,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些客栈是满员,山庄眼线不仅将镇子上来了多少人登记在册,就连他们住的客栈也有记载。 所以苏云挑的这几家都是已经满员的客栈,目的也只是为了迷惑那些眼线。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苏云付了茶钱,就离开了茶馆。今天他来这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现在需要去小镇外的几处地方看看。 根据情报显示,镇子里面住了四百多人,小镇外面还有三百多人。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苏云才回到山庄。 “师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一见苏云回来,青青赶忙上前问道。 “目前和情报上显示情况差不多,并没有什么高手,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还没来,又或者是住的比较远。”苏云回答到。 接着苏云又问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也和得到情报差不多。”青青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杨奇开口说道:“我们这边情况倒是有点不一样,武当的衍空道长带着楚如风等人已经到了。” 意料中的事情,大家并没有什么意外,于是苏云转头向赵望雪问道:“小师叔你那边怎么样?” 这时已经恢复女装的赵望雪,梳着灵蛇暨,一件水蓝色对襟褙子,杏眼小嘴,外加一张不施脂粉的瓜子脸,看上去十足一位小家碧玉。 只可惜她不拘小节的肢体动作,将这份小家碧玉的端庄气给耗散了个干净。 再战孤烟客 赵望雪回答道:“我这边倒也有些情况,少林寺那帮和尚来了十多人,不过他们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反正很多人。” 上官荣开口问道:“有没有天剑门的消息。” 出去探查消息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这么说,剑仙子应该还没有到。既然如此,今晚就这样行事……” —— 夜半三更。 下午苏云来过得这座镇子外围,三四十名黑衣人正蹲在一处小树林里开着会。 “五个人一组,共八组人。”一个女子声音吩咐道。 “我们是从一面清理过去,还是四面合围?”一个男子声音问到。 “万师兄,你想什么呢?合围?感情你还打算把村子里四百多号人全部处理掉啊!” “青青这也不是不行啊,我们虽说只有四十个人,但是以一当十不是问题啊!” “我看行!” “我也觉得行!” “小师叔,杨师兄,感觉你们今晚很膨胀啊,一个江南盟就够受的了,你们还打算全歼啊!” “这个,其实镇子里那些小喽啰不用太在意,他们就是凑个人头,没多大实际用处,要我说今晚集中把江南盟的人干掉。” “苏云师侄,你说的这个我赞成,那些小喽啰杀个千儿八百,都不如把这帮领头的解决掉来的实在。” “那要不这么吧,外面四组人清理,云师兄,小师叔,我,还有杨师兄,我们四组人全力进攻江南盟落脚的来往客栈。你们看怎么样?” “行!” “可以。” “就这么办。” …… “那就出发。” 说是出发,但是大家都是很谨慎,根据先前侦查的结果,小镇四周一共有16名岗哨。 如今极武山庄众人这一边,有四名岗哨,差不多四五十米有一人,苏云负责的这一人,如今正倚座在房屋墙院边上,因为面前有杂草遮挡,若是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苏云将手中的风吟剑交给身后的剑卫,运起流云步,一个闪身就冲到那人面前,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苏云一掌毙命。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岗哨也被青青他们解决掉。几人出手都干净利落,几名岗哨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各自顺着小巷前进。当快要接近来往客栈的时候,苏云带着几名剑卫,跃上屋顶,小心翼翼的朝着客栈出发。 这来往客栈虽然是小镇上最大的客栈,但其规模终究无法与南京城里的相比。其沿街那排房屋虽然是两层建筑,但是其后院全是平房,所以从外面看起来不错,只有进到内里才知道真实情况。 如今苏云他们四组人,已经全部就位。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苏云与杨奇两组人,直接跳入院子,然后破窗而入。 随即房间里面就传出来了阵阵惨叫声,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客栈二楼就有人冲了出来。 “什么人竟敢到江南盟的地方来撒野,哼,别以为你们蒙着面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说话的人正是江南盟大管家吴文安。 就是吴文安说话的这一点时间,客栈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冲了出来,随即便与极武山庄众人战作一团。 苏云一看,呵,老熟人还真不少。除了孤烟客王雪柔这两位江南盟的高手,还有郑庆,黄千亦,清风散人等几人,不过可惜没有看到吴天雄本人。 最让苏云意外的是看见了横吴双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广德和青剑门都没有看见他们,如今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苏云管不了这么多,作为山庄的第一高手,他的任务永远是对方的第一高手,还是孤烟客与王雪柔。 仅仅是交手一个回合,王雪柔就认出了他:“你是苏云!” “哈哈,没错就是我。”苏云边进攻边说道。 “想不到你们又在做这种半夜偷袭的事情。”王雪柔躲过苏云攻来的一剑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们若是今晚不来偷袭,明天就要被你们以多打少,所以我们只是想让自己明天应对的更轻松一点。”说完苏云又是一招‘木叶落潇潇’攻向王雪柔。 眼见风吟剑就要刺中王雪柔,孤烟客手中长剑一挥,直取苏云右肩,很明显的围魏救赵。 苏云见此并不敢冒险继续攻击,一个侧身后跃,手中风吟剑撤回,然后再猛的一挥出,攻向孤烟客。 原本寂静的小镇,被来往客栈的战斗给惊醒了,周围其他客栈的江湖人士纷纷穿好衣服携带武器想要过来帮忙,不过他们刚刚走出几步就被山庄其他人给拦了下来。 相比来往客栈的激烈厮杀,其他客栈出来的就要好对付的多了,对思思来说基本上就是切瓜砍菜般简单。 虽然住在小镇上的基本上都是来参加明天的除魔大会。不过大多数人眼见目标不是自己,也就继续躲在客栈里装作没有听到。因此负责外围的这四组压力就小了很多。 江南盟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数都是些功夫平平的小辈。而山庄这边虽然只有20人,但大多数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因此对上阵来,极武山庄这边并没有吃什么亏。 眼见情况紧急,江南盟大管家吴文安,自怀中掏出一截细竹筒,然后对着天空就是一放。 “砰。”绚丽的烟花在安静的夜晚格外亮眼。 极武山庄众人自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果然信号发出之后,小镇西边的一处院子里,江南盟盟主吴天雄带着十几名高手,正快速朝客栈这边移动。 从来人的步法身形就能看的出来,不是普通人物。 “看来江南盟这是故意装弱给我们看啊。” “谁管他那么多,打就是了。” 原本清理外围的思思看见江南盟有了增援,与万青林他们交代了一声之后,边带队返回来往客栈助战。 虽然吴天雄带着后背力量投入了厮杀,但是对战的结果依旧不利。 而苏云经过与孤烟客两人的几次交手,已经差不多摸透了两人的路数。 而孤烟客与王雪柔二人,如今更是多了几分互相牵挂,这对苏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破绽。 交手到如今,苏云抓住这一点,不遗余力的猛攻王雪柔,导致孤烟客一直忙于救人,而随着时间的消耗,苏云如今还精力旺盛,而对面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情为何物 这无疑是个大好机会。苏云手中力道提升到最大,风吟剑挑开孤烟客的长剑,纵身前扑,直取王雪柔前胸。 此时王雪柔已经被逼到极处,根本来不及在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吟剑的接近。 孤烟客也是心神大骇,担心着急的情绪变化,让他自己都没有休息到,自己如今五官都扭做一团。 万分危急之下,孤烟客做出了一个一个让在场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 孤烟客朝着苏云扔出自己的长剑,然后身子迅速脱离战团,朝着院中打斗的青青杀了过去。 他的目的很明显,苏云要杀王雪柔,那他就杀上官青青,当然这是一个两命换一命的愚蠢决定。 两位一流高手,换取上官青青一个江湖排名靠后的新人性命。 这算是孤烟客的最后一博,若是苏云执意要杀王雪柔,他相信自己利用这点时间用尽全力绝对可以杀掉上官青青。 若是,苏云此刻收手转而攻向自己,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两人死一人,他希望死的是他自己。 苏云回身挡掉孤烟客扔过来的长剑,看清孤烟客的意图,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弃王雪柔,直追孤烟客而去。 王雪柔此刻呆立当场,孤烟客选择了一命换一命。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滑落脸颊,而江南盟众人见此也都大惊失色。 孤烟客看到苏云,直取自己,虽然知道已是在劫难逃,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最后的如愿以偿的神色。微笑着对王雪柔用尽一生之力喊道:“走啊!” 孤烟客对于青青的出手最终也没能成功,风吟剑自他后背穿透,从前胸而出,一股鲜血自胸口涌出嘴唇,一点点说着嘴角滴落。 院子里的打斗都为之停顿一刻,一位江湖前二十的高手就此陨落,怎么能不让这些江湖人士动容? 孤烟客转头看向王雪柔,嘴唇轻轻蠕动,即使离他一尺之遥的苏云都没能听见他说什么,但是王雪柔从他嘴角的动作知道他说了什么? 她梨花带雨的面庞,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转身就踏着屋顶朝着远处一路狂奔而去。 看着喜欢的人,得以逃生,孤烟客最后露出了微笑。 虽然他看不见身后的苏云,但是他知道苏云能听的见自己的说话,他需要耗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用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说道:“留……留……她……。”不过话并没有说完,孤烟客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苏云知道,孤烟客是想说,留她一命。苏云同样小声的说道:“只要她不再帮着江南盟与山庄为敌,我不会找她麻烦,如果她找我麻烦,我答应你放过他一次。” 这是对高手最后的尊重,此时苏云才将风吟慢慢从孤烟客身体中拔出,之前没有拔出,只是想让孤烟客说完最后的话,这是对一位高手与死者的尊重。 看完这一幕,苏云心头想起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人啊,不能动情,否则就有了弱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高手都是孤身一人,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心无旁骛。 而这点,苏云做不到。 战团扔在继续,虽然孤烟客战死,王雪柔逃离,不过江南盟的人似乎不打算跑路。 此时正与赵望雪战作一团的郑庆,见苏云落单,正在院内大杀四方,无人能挡。 郑庆脱离与赵望雪的战团,一声口哨后,几名刚刚随吴天雄赶来的黑衣人,与他对视一眼后,纷纷脱离自己的战团,杀向苏云。 这几人的离去,对极武山庄众人来说压力陡然下降不少。 原本已经略有不支的情况登时好转过来,当晚整个客栈内的战团,地上死伤相藉躺倒大片。 极武山庄冲入战团的二十多人,如今也只还有十五六人在支撑,而江南盟方面也没好到哪里去,地上的尸体基本都是江南盟留下的。 前后投入一百多人,如今也不过还剩下七八十人的样子。 而苏云也与郑庆等几位高手战作一团。外围原先阻拦其他人参战的极武外围三组人手,也冲进了客栈内的战团。 双方搏杀又进入到白热化状态。 突然,自客栈外面又杀进来一队人马,同样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 山庄众人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人是谁,原来是封师姐师徒以及七师叔他们支援过来。 这一行十多人加入战团,场上局势立马又变了一个样。 坚持了不到半刻时间之后,江南盟终于是支撑不住,一声号令之后,吴天雄率先带着众人退却。 郑庆虽然心有不甘,但脱离江南盟他们终究也抵挡不住山庄的进攻。 山庄众人那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撤走,今晚不遗余力的任务就是将这个牵头的江南盟按死在这里。 他们想要从其他人手里脱战不难,但是想从苏云手底下走掉那可是难比登天。郑庆等人本身就是凭借人数优势才勉强能与苏云抗衡,如今想要撤人,那么走一个剩下的人就危险几分。 郑庆看着这四名兄弟,终究是不忍先行离开。 局势大家都看的懂,其中一位年长的大汉出声道:“三爷,事到如今,你要是还不走,等会兄弟们可就全都要搭在这里了。” 眼见郑庆依旧没有离开的想法,大汉着急了:“三爷,今晚没必要死在这里,明天,带着江湖正道替兄弟们报仇就是了。” 说完,这位大汉迎着风吟剑锋就扑了过去,被一剑刺穿了胸膛,这一幕让苏云都觉得错愕。 “走啊!”大汉死死抓住风吟,歇斯底里的对其余几人喊到。 眼前一幕虽然让几人一阵错愕,但是对于几人来说,大汉的用以他们非常清楚,扭头抓住这用生命争取来的时间,用尽全力逃跑。 客栈里的厮杀终于演变成一场屋顶上的追逐。先前已经醒来,在窗边探头观望的武林人士,如今也乖乖的缩回了头。 麻利儿的关上床躺进被窝里,笃信菩萨的还在嘴里念起了阿弥陀佛。 不过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山庄众人目标并不是他们。不过也有一些愣头青跑出来螳臂挡车,对于这种正义大侠,山庄众人也只是随意的送他们一剑,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随波逐流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弄明白情况的江湖人士,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刚刚醒来就稀里糊涂的,随着江南盟众人开始逃窜。 村子最南边的一座客栈里,一位匆匆穿戴整齐的中年道人,睡眼惺忪,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隔壁客栈传来的喊叫声:“魔教屠镇了,赶紧逃命啊。” 中年道人怒发冲冠,提起手中三尺长剑,本欲上阵搏杀,但是刚刚纵身一跃,跳上屋顶。 眼前的场面却让他匪夷所思,他也是去参加过武林会盟的江湖成功人士,所以江南盟的衣服他认识。 只见几十名穿着江南盟衣服的人,正从屋顶与街道的小巷朝这边奔跑过来,速度之快,难以形容,一瞬间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而且这些人里面,他清楚地看见了江南盟的大管家吴文安,再看一眼,哇,江南盟的盟主也在。 混迹江湖几十年,他是识时务的那种人,眼见情况不对,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 虽说道士不像和尚那样,整天口里说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但是他们多体现在实际行动上,中年道人不光自己忙着逃命,还边跑边对着沿途客栈里面大喊道:“魔教杀来啦,赶紧跑啊!” 江湖人士对魔教都是有所耳闻,当听到魔教两字,一瞬间就已经脑补出了魔教的凶狠。 不少人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直接跳出窗户就随着逃跑大军一同逃命。 这一幕看的在后追赶的山庄众人瞠目结舌,自己这边如今也就三十多号人,而如今的逃跑大军起码有两三百号人。 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战场上几千人可以追着几万人到处乱窜。 当然有跑得快的,就有跑得慢的,拼命追逐之中,一些人渐渐落了下风,被黑衣人赶超。 不少人不惜丢掉武器以减轻负重,不过最后他们都惊奇的发现,这些黑衣人好像对他们并不感兴趣。 前面那个道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跑了这一阵子,气血活络,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些黑衣人的目标好像只是江南盟这些人,于是道人瞅准一个机会朝着另外一边岔路跑去。 回头一看,果然没有黑衣人跟上,道人喘着粗气,扶着一棵大树,口中喃喃道:“总算可以休息一下,累死我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脱离了江南盟的大队伍,追了几里路之后,江南盟的人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方向逃窜。 苏云带着青青几人,一直死死的追着郑庆几人。明天对山庄威胁最大的就是江南盟,而江南盟如今孤烟客阵亡,王雪柔离去,那边将不再有高手出来阻挡,有七师叔和封怡月他们几人,完全足够。 而岛主的这帮势力中,青峰散人和黄千亦虽然也是高手,但是从这些接触来看,郑庆显然更加危险。 在青剑门之战后,山庄动用自己的渠道了解过,当日在青剑门总部,折损的海盗,全是郑庆的麾下。 虽然他们通过密道得以逃脱,但是来时三百人,去时不过二十多人,那一战将郑庆鏖战海上的人马折损九层,这无疑是要了郑庆的小命。 所以,说的明白一点就是,若山庄与江南盟之争是因为利益,那如今山庄与郑庆之间可以说是杀亲之仇了。即便此时岛主下令让他不要干涉,那都是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南盟这一次针对山庄的讨伐,郑庆出力最多,也最为积极,其目的不过是借江南盟之手复仇,当然这对他们来说是双赢的局面,大家都乐得如此。 也正是基于这种原因,苏云和青青才不依不饶的穷追郑庆等人。 从先前在客栈交手的情况来看,郑庆的功夫不比清风散人和黄千亦差。 眼见苏云等人就要追上来,紧跟着郑庆后面的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开口对着郑庆的背影说道:“三爷保重,兄弟们的仇就指望三爷报了。” 说完话两人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渐渐逼近的苏云等人。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近似疯狂的微笑。提起长剑,朝着飞奔而来的苏云等人冲了过去,这是一场用生命拖延时间的阻击。 一路狂奔的郑庆,听见两人的话后,回头一望,发现两人已经朝着苏云他们冲了过去。 虽然郑庆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他知道两位兄弟的想法,狠狠一闭眼一咬牙,狠狠喊道:“兄弟,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然后用足力气全力逃跑,和他先前一起围攻苏云的四人,此时就只还有一人跟在他身边。 而留下拦路的这俩人,虽然并不能挡住苏云等人。但是这俩人抱着必死之心的纠缠,苏云他们也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摆脱。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都已带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但是当两人听到郑庆的喊话时,两人的情绪瞬间激昂起来,留下来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些血不过是更加助长了他们疯狂的气焰。 拖着鲜血直流的身体,他们再次扑向苏云青青等人。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虽然苏云青青明显占得上风,但是仍然被两人的疯狂所震慑。 一剑封喉,两人彻底的断绝生机躺倒地上。然而等苏云青青四处一看,哪里还有郑庆的影子。 但是二人并不甘心,仍就朝着郑庆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然而四周黑漆漆一团,根本不能判定郑庆跑向的哪个方向。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大片,苏云不甘心地来回踱步,右手无意识的抓弄起了头发,一副焦虑万分的模样。 “回去吧!我们尽力了。”青青同样不甘心,但是这漆黑的四周在不甘心也是白搭。 “不知道封师姐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苏云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当时要是选择去追吴天雄一伙人,会不会更稳妥一些。 这个问题青青也没办法回答,所以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难得见到青青这幅模样,再结合青青今晚的表现,给人一种不遗余力,至死方休的感觉。苏云真担心明天还没有到来,今天她就已经被自己吓倒了。 这天难道真的能塌下来? 追击 来往客栈大部队分散逃离之后,吴天雄随着吴文安等人朝着镇外江湖人士居住区,一路狂奔过去。 此刻他的身边除了江南盟的一群忠实部下外,还有与青峰散人分开的黄千亦与几名郑庆的手下。 他们这一行人,是出逃中规模最大的一支。当然他们这一支才是主干,其他的都是分枝。 不过人多的好处也充分得到了体现,由于先前后面都跟着一大群人,所以有效地阻挡了后面追来的刘镇与封怡月等人。 当他们越过这群跟着瞎跑的江湖正道游侠后,只能勉强看见即将消失在黑夜中的吴天雄等人的背影。 封怡月一人冲到最前面,刘镇带着其他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不过和苏云追郑庆不同,郑庆是慌不择路,朝着一个方向死跑,根本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去向。而吴天雄他们的意图就很明显,是要去镇外的那座小村子。 因此对这边地形相当熟悉的刘镇,带了几个人决定抄近路进行拦截。 而江南盟一行人执意要往那座村子去是有深意的,虽然刘镇他们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直觉告诉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入村子。 对于经过几里路的逃蹿之后,吴天雄他们总算看见胜利的曙光。虽然隔着一里多地,但是已经隐隐能看见村子里面闪耀的灯光。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 夜晚漆黑,但是因为有村庄那边点点微光,所以挡在村庄前面的黑衣人,借着这点微光还是能够让吴天雄他们看清有人挡在前面。 当刘镇他们听到吴天雄等人,朝着这边奔跑过来的时候,探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开,虽然光线微弱,但是足以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展现给吴天雄等人。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此刻若是停下,则是会被对方两面夹击。 吴天雄面目狰狞,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对着周围的人大喊一声:“过不去大家就得死在这里,放手一搏。” 这话激起了江南盟众人的斗志,希望就在前方,所有人呼喊着冲向挡路的黑衣人。 刘镇等人也同样被点燃斗志,虽然只有七八个人,但是只要拖住他们一点时间,后面的人就能赶上来。 所以面对对方不降反升的奔跑速度,刘镇几人扔掉火折子,也小跑提速,杀向迎面而来的江南盟众人。 封怡月等人本就是紧追江南盟而来,所以双方距离并不远。仅仅只是刘镇与江南盟前锋接触,硬生生的阻挡住江南盟前冲势头的几秒钟之后,后方的封怡月赵望雪等人就自后冲进了战团。 虽已是春天,万物复苏,绿叶青草破土而出。 但是路边仍然有不少枯枝败草,先前被刘镇随手一扔的火折子,掉落地上引燃枯草,现在火势已经旺盛起来,将四方都已然照亮。 借助火光双方都能看清楚对方,厮杀的也就更加流畅。 几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下,原本应该是担任警戒的岗哨,如今正背靠大树呼呼大睡,就连传过来的吼叫声、厮杀声、刀剑碰撞声,都没能将这位岗哨惊醒。 厮杀中的吴天雄,看了吴文安一眼。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守夜的岗哨应该早已发现,但如今却没有任何动静,不得不让俩人心生疑虑。 好在吴文安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脱离自己的对手,身后的人赶紧补上他的位置。吴文安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截小竹筒,筒口朝天猛然一拉。 “砰。”一声,一枚特制的信号烟花,冲上天空被引爆。 这下别说那位靠树大睡的岗哨,就连村子里面熟睡的人也都被惊醒。 吴孝文夫妇被父亲吴天雄安排在此处作为后援,同样也被这枚烟花的爆炸声所惊醒。 吴孝文立马翻身坐起,这江南盟特制的信号烟花声音他太清楚不过了。于是赶忙起身下床,杜箐雪也下床忙着为她穿戴衣衫。 吴孝文匆匆出了房门,发现江南盟的大多数弟子都已经出来,看向斜对面的房间,发现仇岳也才刚刚出来。 此时先前已经出去探听消息的一名弟子,一路狂奔进院子,看见吴孝文和仇岳后,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忙不迭的说道:“盟主他们,在村外被一群黑衣人截杀。” “什么?”吴孝文闻言大怒。 都来不及吩咐什么,直接朝着院子外跑了出去,口中还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啊,去帮忙啊。” 此时院子里那些不知所措的江南盟弟子,这时纷纷随着吴孝文朝着村外火起的地方跑了过去。 仇岳也正追着吴孝文的脚步赶往村外,刚到院子门口就被刚刚穿戴好出门的杜箐雪叫住:“仇叔,到底什么事?”由于出来的晚,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 仇岳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杜箐雪,直接说道:“少夫人,这事你就不要去,在这呆着就好。” 说完仇岳本欲转身就走,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对杜箐雪说道:“少夫人,外面具体情况仇某还不知道。不过能把盟主他们追到这里,对方也不简单,少夫人去请一下夏姑娘吧,或许等下还要请她帮帮忙。” 说完仇岳也不再耽搁,赶紧出门去了。杜箐雪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怠慢,回身将房门拉好之后,就拿起长剑走出院子。 仇岳所说的夏姑娘,就是天剑首徒夏槿。她是晚上才到村子的,借宿在一户老农家中。 她到来的消息是街上巡逻的弟子报告给上来的,为此晚上的杜箐雪他们夫妇还特意去拜访过这位夏姑娘。 虽然夏槿借宿在村子的另一头,不过村子本身就不大,五六十户人家,房舍按着一条小溪流过的路线,沿两边而建。整个江南一带都是这么个风格。 此时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被村里村外的吵嚷声打破。一路走过,杜箐雪发现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甚至有一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男主人,披着外套在院门处向外张望。 不过当他们看见,一身青绿色,手提长剑的杜箐雪后,都下意识的躲闪,有的装作找东西四处瞎看,有的远远看见干脆就关上门,好像这样就证明他没有出来张望一样。 白衣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位带剑的美人,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朝着记忆中晚上去过的那户人家走去。 最多偶尔回头,看看身后已经人声嘈杂火光大作的那处地方。 心念即此,她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那处屋舍就在前面,远远的看去,虽然被墙院遮挡住了里面的情况,但是凭借窗户四散的光晕,杜箐雪知道,这户人家也醒来了。 这样就好,若是人家屋里没有光,虽然是情况紧急,但是大半夜去敲门,她还真有一点过意不去,当然这过意不去的对象只是夏槿,和这户人家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夏槿与天剑门,她有着绝对的敬畏,在她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到了院子门口,杜箐雪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力求不为自己江南盟少主夫人的形象减分。 一切妥当之后,杜箐雪才轻抬右手叩响门扉。 由于中间还有一个小院,她担心对方可能听不到敲门声,所以还是用一个适当的音量向里面喊道:“夏姑娘,夏姑娘。” 仅仅只是两声之后,就从里面传来了屋主老农的声音,接着就是老农朝这边走过来,发出的脚步声。 这位老农杜箐雪晚上过来时有见过,所以当老农打开院门的时候,她还是客气的叫了一声“老伯”。 老农一见是上半夜来过的那位夫人,也就笑盈盈的让身,请杜箐雪进来。 然后指着那间并没有亮起灯光的房间说道:“呵呵,这夏姑娘睡得挺沉,外面嘈嚷成这样都没醒?” 说着话,老农就带着杜箐雪来到夏槿住的房间外面。 老农开始隔着窗户,向里面喊到:“夏姑娘,你朋友来找你了。夏姑娘,夏姑娘?……呀,这丫头这么能睡的啊。” 这时,屋子的女主人也掌着油灯出来了。 老农会以为夏槿贪睡,但是杜箐雪却不会这么认为,习武之人,身体感官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到现在屋里都没有动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有意不搭理。但是没有这种可能,即便不搭理自己,也不会不搭理这户人家的主人。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杜箐雪伸手去推了一下门,果然房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这一下让老农夫妇面面相觑,他们是看着夏槿进房后才去睡觉的,还特意嘱咐过她上门栓。 杜箐雪为求最后的明白,接过老妇手中的油灯,迈步跨进房间。 随着灯光的进入,房间里面立马亮堂了起来,如她刚刚想到的一样,夏槿已经不在房间里。 不过从被子掀开的角度,在加上杜箐雪探手摸向被窝。从残留的余温,她可以确定,夏槿也是被惊醒后,才离开的。 从房间的情况来看,夏槿只是暂时离开,等会还会回来,不用想杜箐雪都知道夏槿去了哪里。 自然是村外的战场。 —— 枯草虽然引起了大火,但是终究没多少,很快大火就渐渐熄灭。不过此刻已经不用担心光线问题,村子里出来的江南盟成员带了足够多的火把,已经将战场照耀的灯火通明。 江南盟的人多且杂,他们比极武山庄众人更担心误伤,所以火把被沿着战场插在地上,虽然无规律可循,但是约么还是能看出一个大半圆的形状。 如今战团的形势看不出对谁更有利,先前的厮杀已经停止,双方如今都没有交手,都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对方,局面进入了僵持阶段。 一方是二十人左右的蒙面黑衣人,另一边差不多又是八九十号人,阵势完全大了一截。 那两群人如今打算做什么,夏槿完全不知道,是打?还是不打? 依旧一身白衣,轻纱遮面,夏槿来这里有段时间了,比吴孝文他们都要来的早些。 此刻他坐在离战团几十米远的一颗大树的横枝上,双手环胸,将宝剑抱在怀里,白裙下的那双玉足也正有规律的悬空前后晃荡,若是仔细倾听,还能听到她口中咿咿呀呀的传出一点小曲的哼哼声。 若是苏云此刻看见这一幕,会惊奇的发现,夏槿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在宁城镖局后面大树上的某人。 面貌好遮挡,身形也可以作伪,但是声音与功法就要麻烦的多。 行家的功夫一出手,就只有没有。 虽然对方蒙着面,但是江南盟的人,心知肚明这群黑衣人都是极武山庄的人。 有人说过,眼睛是人身上最有灵气的部位,吴天雄双眼囧囧有神的在对面黑衣人脸上一扫而过。 当她的眼光自封怡月和雨儿脸上扫过时,他表情为之一僵。封怡月的眼神他映像很深刻,从十六岁起,这丫头那双灵动的眼神就勾去了江湖无数热血青年的魂。虽然他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但他对这双笑起来灵动,严肃起来威严,生气起来凶狠的眼睛记忆深刻,这双眼独一无二,主人就是雨剑宫的当代宫主封怡月。 在这一点上,雨儿虽然还缺少她师父眼中的威严与凶狠,但是能看的出来,她甚至有着比她师傅更自信的眼神,囧囧有神直视一切,若是有一种功法,能用眼睛杀人,那么雨儿将是最合适的修炼之人。 看破不说破,有时候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真到关键时刻可能连一丝余地都不再有。 “刘老弟,没想到,你们今晚会冒险全力出来偷袭我们,你们就不怕你们山庄空虚,被人趁虚而入?”吴天雄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蒙面的刘镇身上。 “吴盟主,这个时候用这种诈术有意思?再说,你觉得我们是在乎搞掉你这个大敌,还是在乎山庄在谁手里?”刘镇自然有信心说这话,山庄不是无备,而且能让他们倾巢而出最大的原因,是他江南盟根本无力让来的所有人听话乖乖的去攻袭山庄。 不过刘镇深知,这一切都建立在山庄是魔门这件事情没有最后落实。明天就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山庄虽然埋的很深,但是一旦找到头,想要顺头牵出来简直太容易。 虽然筹谋几个月,但是要想以一力抗衡整个江湖,山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备战 听到刘镇的回复,吴天雄哈哈一笑:“看来你们今日对吴某是志在必得,不过,你确定你们这十多个人就能做的到? 苏云若是在此,可能他们保不住我,但是如今没有苏云,你们想要杀我可能没那么容易。” “多说无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随着刘镇的一句话,山庄这边再次发动了攻击。 只是如今江南盟这边一改风格,对于对方的冲杀,一点也不乱。只是刀剑一致向前,人却紧挨着人,形成一堵人墙,丝毫不给对方冲进来的机会。 “刘镇,你们想今晚就把事情解决了,我可不傻,等到明天我到要看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胆子。”吴天雄深知今晚自己这边绝不能出差错,否则明天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一番冲击之后,根本无法撼动江南盟的阵型。而且此时的江南盟众人也开始结阵后退,向着村子里退去。 刘镇与山庄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无奈。然而他们依旧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江南盟后退,他们就紧跟而上。 并不是很远的距离,江南盟众人为求稳妥,不留破绽,这几百米走了快一刻钟。 而山庄众人也跟了一刻钟,始终没能找到破绽,深知对方这一进村子,有所依仗,想要下手就更没有机会。 不过刘镇此时有了拼死一搏的打算,开口对众人做起了最后的动员:“有些事情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应当一博了,成不成这都是山庄的劫数。” 说完话,刘镇就打算带头冲杀过去,其他人也都做好了最后一博的机会。 就连吴天雄也做好了拼死抵挡的准备,双方神经可谓绷到了极致。 “事情真的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吗?”夏槿的声音先从右侧的树木后传了出来,接着她人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汇聚在夏槿身上,此刻的她没有高手该有的高冷感,只是脸带微笑的朝着两群人中间走去。 夏槿的声音传来后,不用看清样貌,只是那一身白衣面纱,所有人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夏槿的出现,让山庄众人心口一沉。这即便是舍命一博也都没有了丝毫胜算。 一个排名第九的苏云,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江湖门派闻风丧胆,更遑论如今出现的这个是比苏云更厉害的狠角色。 “夏姑娘。”双方众人都开始给夏槿打招呼。为此刘镇也把脸上的黑巾取下。 夏槿微微一笑还礼后,开口对众人说道:“想来事情还没有到必须今晚决个生死地步吧。听我一句劝,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当着江湖所有人的面解决吧。” 刘镇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虽然极不情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看着这群黑衣人离开,吴天雄带着江南盟的几位领头人赶紧过来对夏槿道谢。 夏槿只是悠悠一笑说道:“吴盟主不要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就好了,说谢就折煞我了。” “嘿嘿,夏姑娘都知道啊!不过这谢还是要说的,就我那些人,还真不一定把他们都留下。”吴天雄边笑边指了指不远处村子屋顶,立时那边屋顶冒出来三四十个人头,手上都拿着弩机。 “盟主不怪夏槿就好,那夏槿就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对质他们呢。”说完对着吴天雄等人抱拳一礼后就朝着村子里走去。 目送夏槿离开,吴天雄又看了看已经看不见身影的极武山庄众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人说道:“都先回去休息吧!” 随后吴天雄又叫我过了吴孝文:“安排些人,去前面镇上,把死掉兄弟的尸骨收拾一下吧。” 吩咐完以后,这位江南盟的盟主,转身离开,吴孝文看着自己父亲此刻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瑟与萎靡。 吴孝文知道父亲的性格,他不会后悔,他只是为了这几个月时间,付出了这么多代价而感到心痛。 吴孝文转身叹了一口气,不过终究是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也许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 刘镇等人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他们远远地就看见山东的大门还敞开,穿过大门能看见里面依旧灯火通明的前厅。 今夜,上官荣在后庄坐不住,跑到前庄来了。先前回来的苏云和青青也一直陪着他在等待。 当听见门口的弟子跑过来说七爷回来了,上官荣一瞬间就冲座椅跳了起来,迈着大步就朝山庄门口走去。 正好遇上回来的众人,不过从众人脸上的表情,上官荣一瞬间就读懂了意思。 于是原本焦急万分的他,反倒开始安慰起了刘镇等人:“这计划不成,我们还有其他的计划,没事山庄垮不了。” 随后,刘镇将追逐江南盟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也听了苏云追击郑庆的经过后,双方都是惋惜不已。 总体来说,山庄的这次出击算是完全失败的一次行动。而且情况更严重的是,夏槿也来了,这意味着天剑门将插手。 天剑门在江湖上的威望,致使她们只要一句话,整个江湖都会群起而攻之。山庄的形势岌岌可危。 而且到如今为止,挑起这场事端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上官荣与刘镇他们都相信,对方正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简单的商讨之后,上官荣就让所有人去休息,毕竟明天的事情更重要。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除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睡不着觉。 江南盟自不必说,这场大戏的幕后操纵者,同样在焦虑万分的排兵布阵,他的压力一点不比极武山庄小。 南京城里,已经是深夜,刑部武司的衙署里,星光点点。 以山庄为中心的周围小镇里,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在筹谋着思索着,彻夜不寐,辗转难眠。 他们有些是来博侠名,有些是来复仇,还有一些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只为了理想中的正义。 还有一些人,他们山庄调来的下属,他们散藏在这些江湖人士当中。还有一些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好露面,他们有的借宿在荒庙,有的露宿山林。 他们为了魔门存亡而来。 质问 虽然昨晚说睡得很晚,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稍事休息就可以精力充沛。 天才蒙蒙亮,山庄的议事厅已经开始分派任务。 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山庄也并没有放弃自己已经到手的土地,四师叔依旧在北方防备聚贤庄。他说一旦撤回来,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不过他将大师兄王等派过去支援的人,以及自己的一些得力干将都派了回来。这些时间一直再为山庄防御做贡献。 “王崇,你带着你四师叔的人,把庄后那几处上山道路守好,那边的路障防御都是你们去修建,用你们也更了解情况。总之一旦开战,你不能放任何人从后山突上来,明白吗?”后山作为山庄的背面,关系重大,所以上官荣交代的尤为严厉。 上官荣抬头看了看大厅的人,接着开口道:“因为是江湖质问,所以没有正式将身份掀开,我们还是安全的,一旦露底就有可能是水火不容,决死放休。 封丫头,你们的人,暂时不要露面,等会你就带人守好同往后庄的路,我带着他们去村外会会这些人。” 所有人领命听从安排。 上官荣又让刘镇先行带着一些弟子在村外空地等待各派江湖人士。 —— 无论是山庄门口,还是村子里,都无法容纳这么多人,所以地点被选择在村外的一大片空地上。 村子里的人,有些早早起来,然后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又躲回了院子,还有一些本身就是山庄成员家属,有些已经被老早疏散,还有一些无处可去的已经被安排好躲在家里。 中午时分,当事人到齐了,看热闹的也都到了。 苏云扫视一眼,场面一点不比上次会盟小。总体来说,人头攒动,大旗林立,江湖上但凡有头有脸的基本全都派人来了。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吴天雄刚想要走出来说话,却被雪域悟剑老人的二弟子,一身青衣灰袍,头发散落身后的徐甲给止住。 “吴盟主,你们与极武山庄的事情江湖人人皆知,质问魔门之事还是让其他人代劳吧。这样也不失公允。” 闻言吴天雄还是挺生气的,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这徐甲的意思非常明确,担心他借机偏私。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来人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是少数。 “那依徐大侠的意思,谁来问比较好呢?”吴天雄再次将问题抛回给徐甲,既然你徐甲说怕我不公平,那你就推荐一个大家都觉得公平的人来问。 徐甲哈哈大笑,眼睛的四周一扫而过:“此番能够担当质问人有太多了,就江湖名望来说,自然是天剑门的夏槿姑娘。 哈哈,不过质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不劳夏姑娘费心了。” 说完徐甲对着夏槿行了一礼,夏槿同样拱手一礼。接着徐甲将目光投向了少林守义、守信两位师父,开口说道:“少林为出世高门,亦有慈悲心。这事烦劳两位大师中选一人来质问。” 说完徐甲躬身行礼,以示托请之意,随后江湖人士纷纷躬身行礼附和,江湖人对少林的名望还是很信赖。 眼见大家都属意与自己师兄弟,守义与守信师兄弟互相简单交流了一下后,守义师父站了出来,转身对着身后的江湖人士躬身一礼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少林,那我守义就接下这事。” 随后守义和尚,前走几步对着山庄众人又是一礼,问道:“有老衲来质问贵庄,你们可有异议?” 庄主上官荣并没有犹豫,爽朗答道:“能的少林大师主持,自然无异议。” 于是守义和尚转身叫过各派头面人物一起商议,这第一个问题问什么? 不久之后,守义和尚从人群中出来,对着上官荣问道:“上官庄主,事情起因是这几个魔门残枝门派的出现,其实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后觉得,极武山庄也不至于再最后阶段才动用他们,而且用他们明显会带来不利。对此上官庄主有什么可说的?” 上官荣向守义和尚一躬身行礼,守义等人商量出来的这个问题,无疑来说对山庄非常有利。因为这个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对方起码是对这几个门派的出现产生了疑问,只要能解释的清楚这个问题,那么山庄就可以与魔门撇清关系。 然而,对上官荣来说,即便这样,自己也是解释不清楚,除了这个问题,还会有其他问题。 不过上官荣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平心而论,知道进攻青剑门的那一天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会出现。他们几个门派并不是我们召集过来的,他们不过是奉命而为。” “奉谁的命?”守义追问。 “这事我问过他们,他们是早先接到月令,后来一直有黑衣人在指挥他们,对于江南盟的那场半路拦截也是他们做的。” 听到月令两字,所有的人,神情都为之动容,月令早已不是江湖秘密,只是几十年不曾出现过,年岁长的也是自前人那里听过来一些。 眼见事情有被化小的可能,江南盟的人开始有些焦急,如果此时守义和尚放弃追问逍遥门等门派的情况,而极武山庄又是极力抵赖,他们的一切努力可能都会功亏一篑。 果然,接下来守义和尚直接开口问道:“那照上官庄主的意思,这是背后的人刻意布局,拖你们下水,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何在?” 上官荣不傻,听到这里,发现守义和尚并没有死抓着致命点一直追问,只是把矛头指向事件本身,其用意自然已是非常明显。 而且扫视一圈,发现除了江南盟以外,不少小门派自己独行侠客也露出不解神情,反而是各大门派,天剑、少林、武当、雪域宫等等的领头人物却没有任何异议,也正是犹豫如此,后面的议论声也才慢慢消散。 这一瞬间山庄众人都明白了几大派的用意,他们不在乎山庄的身份,只是不希望这一次的事件扩散成江湖正邪大战。 而守义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也是希望借上官荣只口,将对方的用意说透,让所有人知道,一旦与极武山庄发生冲突的后果。 江湖的太平 上官荣会意,开口对着所有人一抱拳说道:“原因就是,如果江湖与我山庄开战,那么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整个江湖又会陷入一场混乱。” 吴天雄也大概猜到了各大门派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他做出了自己的决断,转头给了吴文安一个眼神。后者会意。 所以在上官荣刚刚说完话后,原本躲在后面的一个江湖游侠,振臂逸夫高声问道:“说的轻松,那请你解释解释,这帮魔门余孽为什么会听你的号令?” 紧随其后,江南盟的人以及那些小门派和零散游侠纷纷开始附和质问,一时间人声鼎沸。 显然几大派也也压制不下去这个问题,如今几大派领头人物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上官荣身上。 这一幕让躲在几大派人身后的两位,头戴斗笠的人冷笑不已,而这俩人不是别人,他们就是策划这场闹剧的师兄弟两人。 那位冷俊的师弟,如今喜笑颜开,对着身边的师兄说道:“闹了半天,你和师兄在这里等着他们?” 中年师兄微微一笑:“这都是你爹算计好的?” “那师兄你看他们这一劫躲得过吗?” “他们若是能躲得过,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师兄弟两相视一笑,目光直直的注视着一言不发的上官荣。 对上官荣来说这就是最严重的问题了,别人把东西硬塞给你,你躲不掉但是可以不碰,但你碰了那就不能说全是人家的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还有很多种回答方法,比如说是对方安排在这里,而不是山庄让他们就在这里。 又或者说,可以说是山庄担心被江湖人士不分青红皂白就围攻,把他们留下来算是为了自保。 然而,这是一个死结,因为此刻不仅有武林正道,魔门同样也混在里面。如果今天上官荣为了不与江湖正道发生冲突,而选择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幕后的那些人。 他虽然可以保全今日山庄的安全,但是相对的,他也将永远失去魔门中人对他的信任。 如果是这样,无异于将所有隐藏水面之下的魔门势力,全部推向另一支势力,也许连自己经营多年,控制在手里的魔门势力也保不住。 雨剑宫虽然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但是根源无疑还是魔门在维系着这种关系。换句话说,如果山庄没有魔门的支撑,山庄可能都不知道被多少次灭门了。 有魔门才有山庄,山庄若想长存就不能离开魔门支持。几十年了,山庄借魔门的支撑,风光几十年,如今似乎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然而,所有的事情真的要说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官荣此刻依然在犹豫在纠结。 眼见上官荣的犹豫不决,那些江湖正道的起哄者似乎猜到了结果,已经不遗余力的高喊着口号,催促着上官荣速度坦白一切。 苏云能感受到上官荣如今的想法,这个江湖虽然一直不太平,但是大体还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着各自的日子。是太平还是混乱,全系在他上官荣一人身上。 苏云知道上官荣的想法,早上的时候,上官荣曾将他还有青青两人单独叫到一起说过一番话:“我们根本就没得选,无论那一条路,山庄都会被卷入混乱之中。你们有准备好接受一场混乱吗?” 上官荣松:“你们想清楚了回答。这一选,你们都会付出代价。” 青青最先回答,她说她同样没得选,生在山庄,长在山庄,同样生是魔门余孽,死也只能是魔门孤魂。 苏云对他们说:“师父是幸运的,他没有陷入这样的选择中,但我知道他会怎么选,我既然作为他的传承,我自然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 没有再说其他的,上官荣知道苏云的选择,他同样知道山庄其他人的选择。所以此刻的决定也不算是他一个人做的,而是山庄众人一起做的决定。 苏云抬头看向对面,发现夏槿此刻正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恍惚之间,苏云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但他与夏槿接触并不多,除了当初合作抓捕白柳几人有过短暂合作之后,基本上没有直接接触,最多是远远打过招呼。 但是这却不妨碍他读懂夏槿眼中的意思,夏槿的眼中似乎写满了不可承认四字,但是作为知道山庄大部分辛密的苏云,只是一个苦笑回应。 夏槿同样读懂了苏云眼中的深意,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此刻的这二人不动声色的像是两位老友,然而本质上却并非如此。 上官荣看了看对面如今的情况,他刚才也算是有意拖延,因为他想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人的期待这场混乱。不过总体上和他猜的差不多,除了江南盟其他门派都很低调,反而是那些小门派和江湖游侠,表现的非常积极。 对此他总算是放心了不少,也就是说他将来还有回旋余地。 上官荣抖擞精神,回头看了一眼山庄众人后,转头大声朝着对面江湖正道说道:“山庄开创几十年来,有些事情大家没有问,我们自己也就不说。 先前你们不是在问,为什么这些魔教枝会听从我们的安排。那好,现在我就告诉你们。 我极武山庄的前身,便是当年的极天教。” 此言一出,对面正道之中可以说是炸开了锅。笑的最开心的自然是江南盟,而那些不知道极天教为何物的江湖散人,你在周围人简单的讲解下,迅速明白什么是极天教。 仅仅只是几秒之后,对面人群咋了锅纷纷高喊着,诛杀魔门的口号。 对面如今的局面即便是天剑门也控制不了。 不过当上官荣说出这一番话,苏云证实了以前的一些猜测,最少天剑门、少林、武当,这三个江湖最老资格的正道首脑,基本都知道山庄的背景。 当初十几岁的时候,听着师傅说的山庄的隐秘,苏云就在好奇,武林正道就这么蠢吗? 这么大一个魔门,难道就真的不会露出一点马脚吗? 当时师傅只是说管他呢,反正没有被发现。 如今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为了江湖安宁,不想再起干戈。 看来他们知道山庄的背景,而山庄也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的背景,一切都只是为了江湖的太平。 山庄之战一 对面的江湖正道们,正不遗余力地高声喊着:诛杀魔门。 然而当他们等待着江湖正道领袖振臂一呼的时候,却发现正道最有头有脸的少林武当两派,居然在哪里默不作声,天剑门的夏槿同样也是无动于衷。 正道豪侠们,开始有些不能理解这些名门大派了,明明对方已经承认是魔门余孽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这时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死秃驴,牛鼻子你们在干什么?斩妖除魔不是你们的责任吗?你们倒是斩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一后有二,立刻身后响起了无尽的谩骂,惹得少林武当弟子不不得不回头喝止。 可惜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从口角之争演变成肢体冲突。 少林的守义大师与天剑门夏槿和武当衍空道长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朝着身后大喊一声佛号:哦弥陀额! 瞬间场面就被安定了下来,连苏云也是头一次见识少林绝学狮子吼。 喝止所有人的嘈嚷之后,守义和尚赶紧转身朝着那些正道侠士们说道:“诸位侠士可曾记得,上官庄主先前已经说过本次月令并非是他们下达?诸位侠士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们不好奇,可是老呐好奇。所以烦请诸位让老衲听完这段由来,再做定夺可好?” 少林、武当、天剑门,三派不动声色,这些小门派亦或是江湖游侠,自然不敢再多言。 “老衲感谢上官庄主的诚恳,还请就这件事情做一个详细的说明,老衲不希望事情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守义和尚躬身向上官荣问道。 到了这个地步,守义和尚他们还能做到这样,连上官荣都必须得说一声感谢了。 “有劳大师庇护。”对守义和尚一声感谢之后,上官荣道出了一段这些江湖游侠们并不知道的往事。 “当年极天教战败之后,除了隐姓埋名向南发展的我们这一部分外,还有一支不知去向,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发布月令调动五毒教逍遥门等门派,他们接到的月令极有可能是他们所发布。不瞒你们说,我们如今连他们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眼见事情有被化解掉的可能,江南盟的人自然是百般不高兴,而再最后面的那师兄弟两更是不高兴。 他们原本是希望上官荣不要承认,这样极武山庄就可以失掉魔门势力所有的忠心,那样的话,所有的魔门势力都会转投到他们麾下,这是最完美的结果。 但即便上官荣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正邪大战将起,他们也自然是喜欢的,虽然还是两部分,但起码极武山庄会是魔门一边。 如今这形势,少林武当等大派有意将事情压下来,那这样他们做的所有一切都将是白费。 他们怎么能接受这种结果?他们的教主也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不过他们也不会看着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只是转身一个眼神,手下人就知道怎么做了。 “是不是你们发布的又有什么差别?不是你们发布的你们就不是魔教余孽吗?” “就是,秃驴你们这是包庇魔教,将来江湖被魔教残害你们要负全责。” “别管这些秃驴,他们不除魔,我们自己除。” …… 此起彼伏的动静,不过站在前排的十多个大门派同时压制,虽然没能将他们的声音压下去,但是这些人终究突不破这道藩篱。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正道这边已经分成为了维持江湖秩序的理智派,与追求除魔务尽的理想派,当然这里面煽风点火的可能那一派都不是。 这一幕看的山庄众人都是一脸意外,山庄一直以为这些正道门派只要听闻有魔门的消息,就会废寝忘食、不遗余力的找机会灭掉魔门。 不成想,原来这个江湖有这么多人不希望再来一次正邪大战。 连上官荣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一方过虑了,有这江湖前二十的门派维持,这江湖就翻不起风浪。 就在大家觉得局面能够被控制住的时候,变故陡生,然而又是那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情。 因为江南盟动手了,也不知是被后面那些煽风点火的煽动,还是自己本身就有意如此。 出手的是郑庆与杜孝文,他们各自带着人就冲向了极武山庄阵型。 原本被各大门派隔在外围的江湖散人,这时一部分开始从江南盟的缺口开始前涌。 青青等人本欲直接上前厮杀,特别是逍遥门等门派恨不得马上前去杀个痛快,不过全被上官荣一句“站住”给镇住。 本质上山庄也不想天下大乱,而且少林、武当、天剑门以及各大派都已经算是明面变态想要控制局势。 若是此刻放任厮杀,那这局面谁都将克制不住。因此上官荣只是让他们维系住自己的阵型,暂时不要出击。 他们占不到便宜,再加上各大派的干涉,很快就能安抚下去。此时必须要有足够的容忍。 当各大派弟子想要过来将两方人马隔开时,再次变故陡生。 原本带着江南盟众人进攻山庄的吴孝文,此刻嘴角溢出鲜血,胸口一柄长剑贯穿而出,瞬间长剑被一抽而出。 这一幕看呆了太多人,这可是吴天雄寄予厚望的宝贝儿子,是杜箐雪作为依靠的丈夫,两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悲痛欲绝。 而先前袭击吴孝文的那几人虽然被赶过来的众人围攻击杀,但是到最后他们都还不忘喊上一句:“教主,属下尽忠了。” 这一喊无异于火上浇油,原本就已经快镇不住地局面瞬间崩塌,就连各大派的弟子都开始动摇。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魔门果然不择手段。 自丧子之痛中回过神的吴天雄,怒发冲冠,一声高呼就带着情绪激昂的江南盟全部弟子杀向山庄。 本来两派就仇怨不断,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此刻的逍遥门五毒教再也不受节制,率先和江南盟杀做一团。 直到这时,山庄自己的人员都还是只进行防御。 但是原本扑过来的江湖游侠中,又有百十号人露出真实面目,掀开身上的伪装,朝着江南盟的人就是一顿砍杀。 山庄之战二 这一下,原本被引导劝退的正道人士也爆发了起来,纷纷也不在顾及三大派的脸色,纷纷出手攻击山庄。 眼见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上官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此种局面之下,山庄方面也不在只是单独防御。 而且如果在继续这里呆下去,明显山庄人数太少,不会是这些江湖正道的敌手。 上官荣大喊一声后,所有人开始有序向后撤离。而就连原本从对方阵中冒出来的那些人也开始靠拢。 山庄众人并分不清他们的身份,他们喊着极天教的口号,一路往山庄这边挤过来,意思很明确,要一起走。 作为预先料到的种种可能之一,苏云带着几位山庄方面的高手,作为殿后力量阻挡这些人的进攻。 不过经历丧子之痛的吴天雄与江南盟发疯了一般冲杀,即便苏云等人招招致命,依旧阻拦不了他们的冲杀。 苏云曾经见过杜箐雪,如今能看得见她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杀意,若非是吴文安奉命将她拖出战团,苏云绝对相信这个女人会冲过来拼命。 好在山庄撤离速度很快,这种血腥的厮杀只持续了一点时间。当与最后一群离开的人,拉开差不多的距离之后,苏云几人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迅速脱离战团朝山庄赶回去。 杀红眼的江湖人士也不管会不会有陷阱之类的危险,一股脑的就往前追去。 这一追,直接让他们倒下了两排。山庄早先就已有安排,所以当苏云等人撤离之后,两侧埋伏的二三十张弓就开始了发射,跟随最紧的人很爽快的被射翻十几个,只有一些身手不错的能退了回去。 借着这点时间,苏云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山庄。 事情虽然开始朝着好的方面在发展,不过最终还是到了厮杀的地步。 不过山庄众人也并不意外,从头到尾他们都是这样准备,如今不过是事情中途发生些变故,最终又按照自己一方设想在发展。 对于这个局面,山庄的策略是守,用最大的努力减少人员的伤亡。明知道有人在背后准备坐收渔翁之利,那自己一方更不能给人家做嫁衣。 —— 一天…… 两天…… 五天…… 十天…… “他们耐力真好,看这架势是打算耗在这里了。”封怡月站在墙院上看着庄外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 “他们在这里耗得越久,对他们来说有危险,可惜他们不知道。”苏云淡淡的说道。 “也不一定,江湖这么大,或许他们早就察觉了这些事情,不过是在等罢了。” “那他们在等什么?” “在等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时间!呵呵。” “师姐觉得有可能吗?” “不知道!没有发生之前什么可能都有。” “师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动静有点不一样?” “他们不是每天都换着花样进攻吗?” “我不是说这个,我感觉他们今天这架势和前些日子完全不一样。” “这前庄怕是守不住了!”看清情况的封怡月总算是看出了不一样。 对面居然做了两辆冲车,再加上摆在那边的盾牌,山庄这些日子依仗的高墙大院与弓箭,基本上都丧失了作用。 十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十天前武林正道起码还有三大派犹豫不决,但是从五天前开始,三大派也达成协议,既然不能止住厮杀,那么就将所有的霍乱止步于此。 原先少林武当和各大派只是派人询问,所以来人不多,但是如今少林武当与各大派可以说是已是进攻主力。 先前占多数的游侠如今只占总数的三成。 天剑门的当代剑仙子也来到这里,少林武当也同样来了重要人物。先前虽然是江南盟主导这次讨伐,但是无非是煽动了多数江湖游侠。 而质问的结果,促成了今天的江湖各大门派强压。再次出动攻击的武林正道,俨然是整齐划一的各大派弟子为主力,盾牌置于阵前挡剑,冲车在镇中缓缓推进。 而冲车之后,便是这江湖上的高手,天剑门夏槿师徒,少林通武大师,武当衍空道长与楚如风师徒…… 场面绝对是对山庄的碾压,除了雪域老人,江湖前六到齐了,苏云在这些人面前也都变得不够看了。 山庄这边看着这么大的场面,不由得冒出冷汗。上官荣看了看苏云,在看了看封怡月青青等人一圈,声音略微沙哑的问道:“你们怕不怕?” 众人都实诚无比,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怕。” 再次环顾周围一圈,上官荣再次问道:“那还抵抗吗?要不要投降算了?” “投降?不要?”所有人都是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上官荣无奈的看了所有人一眼,所有人和他一样,都怕,但都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如此重压反而激励起了他们的勇气。 当山庄众人的防御准备到火力全开的时候,进攻的对方突然停了下来。 这倒让山庄众人有些意外,这么强大的实力,只要一顿死扑,别的不说,苏云他们自己都知道,前院是守不住。 不过对方如今停下是想做什么? 就在山庄这边纷纷探头出来查看情况之时,守义和尚再次从对面镇中走出,对着山庄众人一声佛号。 看样子对方是要谈谈。 山庄众人开始跃上墙头等待对方问话,封怡月的身份早些天的厮杀已经完完全全暴露,此刻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同苏云等人一起站在墙头。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看的出守义和尚还是一副标准的佛门微笑。 只见守义和尚右手放入宽敞的大袖笼里一掏,随即从中抽出,一个类似皇帝圣旨般的东西。 守义和尚顺着一边的滚轴将此物拉开,颇有代宣圣旨的那么点感觉。 山庄所有人如今已经是做足准备,降低所有声调,就是想听听这已经围攻了十天,这些江湖正道又想出了什么罪名。 “爹,这应该就是讨伐檄文了吧。”青青向上官荣问道。 上官荣表情有点尴尬,回答青青道:“应该是吧,不过你爹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三大派联合发布的江湖讨伐檄文。” “那看样子我们这次事情闹大了。” “那是自然,江湖几十年都没人能让江湖三大派同时围攻。我们做到了。” 山庄之战三 随着守义和尚用上少林狮子吼,宣读檄文的声音响起,所有讨论的声音都低落下来: 迩来江湖太平五六十载,魔门匿迹,邪道销声。 虽有宵小之辈,趁时为乱,终不过是小丑跳梁,正道一出,魑魅魍魉一时具尽。 …… 今有魔道余孽,汇于极武山庄,我正道豪杰。上承天地诛邪之大德,下顺江湖人情求太平之诚愿…… ……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下土有恩泽万物之恩。 兹,正道领江湖大义,愿承天地之大恩德。 倘误入魔道之人,有向善悔过之心,我正道联盟愿放弃对其过往罪孽追讨之举…… 正道人士署名:天剑周瑞、少林通武、武当衍空…… “师父,这檄文谁写的?这么长,文绉绉的这些人听的懂吗?”夏槿说这话时,故意压低嗓门靠近周瑞后才问道。 作为江湖第一人的周瑞此刻必须有属于她的威严才可以,虽然刚才看见守义和尚念完檄文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已经有些忍不住想笑,不过她的身份告诉她不能笑。 夏槿可不管这些,自小随师父长大,她可知道师父是什么样的性格,不过她此刻也不能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周瑞看了一眼爱徒,用眼神告诉了她这檄文是谁起笔。 夏槿随着师父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脸喜色的武当衍空道长正红光满面,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原来是这个老头写的啊。 —— “爹,这是让我们投降啊?” “差不多吧。” “我们要回应吗?” “随便。搭不搭理他们都行。” “那我还是回应一下吧,江湖礼貌我们还是要的。” “行,我先去歇会,你们先盯着,对面开动了再叫我。” “爹,你去吧。云师兄,我爹走了,你去回话吧。” “为什么我啊,让三师叔或是七师叔回吧,他们是长辈。” “这不是长辈不长辈的问题,谁让你是大护法呢?我们这里就你地位最高了。” “额……那你说怎么回?我们也要写个反讨伐檄文?” “哈哈,师兄你在想什么呢?你就告诉他们一句话就好了。” “什么话?” “要打就打,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 “好。” “对面的你们听着,我们山庄的回答就是:要打就打,别他妈婆婆妈妈的。” 苏云这一嗓子吼出去,可以说是武林正道最好的动员令。 山庄众人亲眼目睹了,因这一句话,对面气势陡然上升的一幕。 就在正道联盟将要出动进攻的时候,突然武当的衍空道长站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衍空。 衍空转身朝着四面一拱手后,对着山庄喊到:“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打也有江湖的打法。 苏云,有没有兴趣出来和我徒儿过过招。” 苏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想起了什么,开口向衍空问道:“衍空道长,若是能和楚如风一战,我自然是欣喜万分,但是但是没点彩头就没什么意思了。” “哈哈,小子,那你先说说你要什么彩头?” “那衍空前辈,我先问下,我若是胜了楚兄弟,你们武当能否不插手此事?”虽然知道可能非常渺茫,但是苏云还是满怀期待的问道。 “哈哈,小子,这事不成。换个要求。” 虽然早知不可能,但是苏云还是有一点失落,想了想然后喊到:“那我胜,正道三天不进攻如何。” 衍空闻言看向楚如风问道:“你有把握赢他吗?” 楚如风稍稍想了想:“没有把握。” 衍空闻言笑道:“如风,自信一点。” 随后衍空道长向少林和天剑门发去询问的眼神。 片刻后少林天剑门并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衍空对着身后的正道联盟众人躬身致谢后,拍着楚如风的肩膀说:“如风啊,能有机会与比自己强的高手一战,是你突破自身瓶颈最好的方法,师父只能帮你这么多,其他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如风自然了解师父厚着脸皮向正道要这场比试意义何在,赶紧对着师父躬身行礼。 衍空只是微笑着再次拍了拍楚如风的肩膀,然后对着山庄说道:“苏小子,这个我们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这一问,反倒是把苏云难倒了,自己可是没什么好拿来让对面赌的。 “你若输了,我们把这前庄让给他们。”说是去休息的上官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来到了这后面。 “爹,我们现在就这点地方,丢了前庄,所有希望就全在后庄身上啊。” 上官荣看了看青青,苦笑道:“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撇开比武问题来说,你看看对面的架势,你觉得前庄今天还保得住吗?” 这时刘安远的声音响了起来:“师伯你们放心吧,那个楚如风排名不是在苏云后面吗?放心,他赢不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所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等等看对面怎么回吧。”说完,上官荣再次将目光投向墙外的正道联盟身上。 果然在衍空听到上官荣的答话后,稍微想了想之后呵呵一笑道:“好,就照上官庄主说的。不过我徒弟排名在苏云之后,必然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提议两场比试如何。” 一听衍空之言,果然不是这么简单:“那请衍空道长说说怎么个两场法。” “一场我徒弟以弱战苏云,还有一场,苏云以弱战夏槿姑娘。满足我这个老头一下,我想看看这江湖的未来都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听到这里,上官荣转头微笑看着苏云道:“苏云,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要,自然是要,能与夏槿楚如风一战,哈哈,畅快。”听闻夏槿也会出战苏云心底涌起一股兴奋,能与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一战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这一话一出,无论是山庄这边,即便是正道那边都是群情激奋,江湖一辈前三进行比试,这简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特别是后面的游侠们最是无比兴奋,已经开始起哄起来。 江湖各派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人平时没有在私下里评论过这三人,今日居然有机会亲眼见证这三人的较量,又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高兴。 战楚如风一 比如此刻正一脸担忧神情的思思,苏云排第几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青青此刻是复杂的情绪,想看苏云的极限在哪里,又担心苏云会在夏槿手中吃亏,纠结的模样看的苏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在苏云和上官荣等人的劝说下,青青的纠结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有这种女人缘的不知苏云一个人,武当那边的楚如风身边同样有一个人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师兄。 虽然严若心知道以师兄的功夫,苏云是并不能伤到他,但是所有担心自己心爱男子的女子都一样,那颗心会一直提到嗓子眼上。 这一对比之下,夏槿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实力。 身后所有的江湖少侠们,眼里都是满满的期待。想要看看这位如同仙女一般的江湖传说一展身手。 然而,他们都没能看到夏槿眼中的神情,只有周瑞看的清清楚楚。 “槿儿,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比了。”周瑞关心的问道。 夏槿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然后附耳对周瑞说了一句话,随后这位剑仙子居然难得的笑出了声。 看着师父盯着自己,夏槿故作镇定的说道:“师父你什么都别说,这战我应了就是。” —— 随后再确定三方都无异议之后,两方人手如今都不再是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反而是轻松悠闲看戏的模样。 就连混在游侠中的那俩师兄弟,也满怀期待的挤到最前面来看比试。 而山庄众人也涌出院子来看比试,不少山庄弟子出不来,就爬上墙院看。 果不其然,江湖习武之人最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谁比谁更厉害。 第一场比试自然是苏云与楚如风,而夏槿作为下一场比试的主角,也没有在留在周瑞身边。 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形,互相行礼之后,夏槿便退了出去。场中只剩下苏云与楚如风。 “楚兄,你我有机会一战,其实我挺高兴。” “我也一样。苏兄如今我们抛开所有的一切,全力一战就好。” “好,如楚兄所言。” 两人虽然只是这几个月有了些许接触,但是都及其欣赏对方,特别是自杭州会南京的路上,苏云他们遭遇山贼报复之际,若是不是楚如风等人的仗义出手,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轻松就将山贼赶走。 一想到这里了苏云再次把眼神投到先前已经看清楚在那里的韩仙儿身上,此刻这位羽门女侠正在父亲身边,而她的身边依旧是那个邵安。 苏云对着她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楚如风自然知道原因,这件事情他也是经历者之一。 叙旧完毕,双方终于拔剑相向。 此刻,楚如风才看清苏云手中的剑,不由会心一笑,苏云也是同样一笑:“以后不用借剑出战了。” “此剑可有名?”楚如风问道。 “风吟。” “风——吟!” “对,风吟。” “我这柄叫清风。” “道门嘛,我懂的。” “苏兄这场比试需要规则吗?” “楚兄你需要吗?” 楚如风微笑着摇了摇头。 苏云同样还之一个摇头。 安静的如同早上刚起时,万物寂静生长的模样。都在仔细听着这两位说着什么。 也许这就是江湖最纯粹时的样子。 —— 破风之声响,苏云手中风吟一抖,如灵蛇飞舞一般朝楚如风攻去。 清风上扬,楚如风用上武当基础剑法的破剑招——寻道,将苏云攻来的一剑隔开。 这招‘寻道’虽说是基础剑法,但是确历经多少代人亲身使用后,依旧留在基础剑谱里的扛鼎大招,只要运用得当,估计就是神仙来都破不了招。 所以苏云后脚跟用力蹬地,身子后飞出一段距离,拉开与楚如风的距离。寻找机会第二次出手攻击。 但楚如风也不是一个愿意无限接招的人,能够与苏云这样一战的机会不多,也许以后都不会有。 所以交手之前,楚如风都已经放空心思,此战不看胜败,只求畅快。 趁着苏云飞身后退,楚如风‘清风’随出,一招武当绝学之一的“醉仙问道”攻向苏云。 自身感受到的危机感,让苏云明白,楚如风攻来的这一招没那么简单。越挫越勇,这是武人精神。 虽然这招“醉仙问道”气劲霸道无匹,但在其他人看来却像是,楚如风手中随意挥舞而出的一剑,只有当局者与为数不多的几位剑道高手能清楚此招厉害。 爱徒出手便是武当绝学之一,而且将这招“醉仙问道”施展到这种行云流水的地步,衍空露出欣慰的表情。 就连剑仙子也满眼赞许之色,衍空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更加得意。 苏云也不慌,若是以前手中剑不行,那他自然不敢硬抗。如今有风吟在手,他这种小时候都能用师父“恒武”剑,横劈六剑的主,怎么可能不将“风吟”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醉仙问道”虽然气劲霸道,且被施展的行云流水,但并不代表就没有破招的机会。 苏云挑起“风吟”,一招“汇纳苍生”朝着楚如风攻去。 “妙。”衍空由衷赞叹道。 “醉仙问道”气劲霸道,为刚烈剑式,若是对方同样用刚猛之招应对,那么拼的就是谁反应更快,谁功力更深。 而苏云这一式,却是避过了硬碰硬的刚猛对招。 选择绵柔系剑法之一的泰山剑派这招“汇纳苍生”,从以柔克刚的角度破了楚如风这一招。 眼见此招被迫,楚如风不惊反喜,以前自己练功的时候就在想该怎么破解这招。虽然有些思路,但并没有机会证实,而如今苏云这招“汇纳苍生”算是替他证实了自己的思路。 破招之后,苏云也算是进入了状态。不给楚如风留下再次进攻的时间,顺着“汇纳苍生”这招的尾巴,风吟一抖,直接续上一招“风雪夜归人”。 刚刚被破招逼退的楚如风,眼见苏云气势一变,知道对方是换招攻来。也不分心,注视着攻来之剑势。 气势威猛,看似直取前胸,但楚如风一眼就看出来,若是只顾前胸那就落入这剑招的圈套。 此剑意在两肩,看透来意,楚如风也不再迟疑。清风前出,一式“风扫道台”就将攻来的剑势破掉。 战楚如风二 一见楚如风轻松破掉这招“风雪夜归人”,苏云并不意外,若是楚如风连这招都破起来费劲,那他没资格排这么高的名次。 而高手过招,若是苏云出招还这么简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招的价值只是在于他被破之后那一瞬间展露出的机遇。 苏云一直等着这一刻,原本被破去的招式,再楚如风眼中再次威力大盛,此时才是这招“风雪夜归人”的精髓所在。 后招奋然勃发,剑势带着气劲直扑咫尺之遥的楚如风。 楚如风不惊是不可能的,不过习武多年也不是闹着玩,身子后翻,拉开距离。随后清风长出,使上太极剑法,运用武当无上功法之一的“四两拨千斤”。将苏云这一剑之威推离原先目标,成为一式空招。 招式既然落空,苏云卸力,转身再续一招。 不料,楚如风下招已先至。苏云身形一错,慌忙变招,直取楚如风。 同样招式落空,楚如风一惊,慌乱回身阻止苏云的变招。 …… 两人交手已然两刻钟,打的皆是畅快淋漓,不过在两人心中大致已经有了个判断。 就连衍空都心中有数,这两刻钟里,楚如风几乎将自己的所学发挥了九成以上。虽然数次将苏云逼上绝路,但苏云总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这点让衍空都觉得不容易,总体双方攻防次数差不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如风应对会相对更加吃力些。 从苏云游刃有余的情况来看,怕是还有后招没有用出来。 楚如风再次转身,施展起两仪剑法中的武功攻向苏云。 面对攻来的招式,苏云依旧见招拆招,将攻来之势全部阻挡在外。随后苏云一个转身,拉开与楚如风的距离。 “楚兄,家师为我量身定做过一套剑法,出来江湖这么久,一直没有用过,今天就在楚兄面前用用吧!” “有幸领教剑尊归隐所创剑法,人生幸事。” 苏云浅做调息之后,挥起风吟,一剑长出,攻向楚如风。 这一剑出,围观诸高手无不色变。楚如风同样心神俱震,与苏云交手至今,都没有遇到这么剑势磅礴的招式。 苏云如今所用,便是李名扬再他武功大定之后为他打造的“出云剑法”,只有九招剑法,而这是第一招“云开”。 磅礴气势,如开云之剑,直取目标。 一剑之威,使的楚如风压力倍增,额头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渗出汗水。 身形已退数步,清风向后一指,插在地上,而楚如风整个身子借着清风支撑凌空,半空抽清风而起。举剑自上攻向下方的苏云。 苏云此招虽是攻平面之敌,但是师父曾无数次教育过,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云眼见楚如风凌空而起,已然预料到楚如风想从上而下破此招。脚下流云步左偏,整个人普通要倒地一般,但最终却如不倒翁一般,画了一个完美弧度以后,再次立身在另一处位置上。 此时正好避过楚如风凌空一剑,而自己的一剑正逼迫这楚如风的下落之处。 楚如风见势一惊,落是落不成了,清风前探与苏云风吟交战,瞅准机会,自风吟剑尖借力,身子后翻一圈,想要安稳落地。 苏云可不给他这个机会,被他借力之后,身子前冲,直直驱想楚如风落点之处。 楚如风大囧,这不让下落有点尴尬。但是楚如风随机应变,与来攻的风吟一接触,就以繁琐的招式逼迫苏云不能靠近,总算是落下了地。 身形未稳,出云剑法的第二式“云散”,续招攻来…… 使尽浑身解数,楚如风总算手忙脚乱的破解掉这第二招,对方却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第三式已经攻至身前。 先前两招已经耗费楚如风太多心神,而这第三招来势更猛,他已然招架不住。 不过这是没有规则的比武,楚如风还是需要先自保,然后才能让对方停下进攻。 依旧是太极剑法的四两拨千斤,本想利用巧劲卸去此招的几成威力,然而却未能奏效。 刚一起剑就被破招,楚如风无可奈何,只能用上清风正面刚一剑…… “噗。” 两人战团已分,楚如风后退七八步,清风触地才止住倒退的身形。胸口一抖,一丝鲜血自嘴边涌出,俨然已受内伤。 在最后关头苏云并没有收力,这是对楚如风的尊重。因为如此,这一招他也算是接下了,不过楚如风伤势并不算严重,修养几天就没事。 胜负已定,苏云与楚如风同时收剑,互相抱拳一礼,算是完成这场比试最后的仪式。 严若心第一时间跑上来扶住楚如风,不过楚如风只是微笑着推开他,虽然受伤,但是并不是重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看着苏云问道:“才三式,此剑法一共几式?” 苏云道:“九式。” 楚如风只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不完全是招式的问题,还有后面一段时间苏云一直累计小优势,并在最后抓住机会让楚如风没有喘息之机,一举三式连用,让对手无力招架。 “痛快,我败了。哈哈。”说完楚如风朗声一笑,痛快的随着严若心回到自己师门。 对于楚如风的表现,衍空很是满意。此一战,楚如风表现的非常不错,而他与苏云的差距其实也不是太大,用武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步之遥。 这一战,胜负双方都无可指责,他们都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并结束这场比试。 江湖人士,不得不在次佩服百晓生的慧眼如炬,先前只是透过苏云的几场比试就判定苏云比楚如风强。 那么接下来这一场,将是更加让人期待,毕竟这是当之无愧的江湖未来第一人,与未来第二的决斗。 天剑门被传说太久,已经很多年没人见过这种大战,天剑门是不是还像几十年前那样,在武学上一骑绝尘呢? 有太多人期待这场比试。而天剑门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拒绝这一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如今已是正邪交锋,怎么都无法避开与苏云的交手。 那还不如借着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若是胜了,一可以去除江湖人士的各种猜疑,二可以从气势上对魔门施压。 对决夏槿 武林正道是最喜欢说公平与正义的地方。 苏云与夏槿的一战在下午,目的是希望苏云好好休息,不要因为上午的消耗,而导致发挥失常。 苏云则是乐的如此,倒不是因为怕发挥失常,眼下这前庄岌岌可危已是不争的事实,能多拖半天是半天,舒舒服服过半天总比浴血厮杀半天强吧。 —— 夏槿依旧一身白色,苏云到如今还没见她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隔着几步的距离,苏云总有种错觉,这人我怎么感觉好像挺熟悉。不对是这双眼睛,有点像,有点像…… “看够了吗?”夏槿问道。 “总觉得你的眼睛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挺像。”苏云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很像?” “挺像的,但是我知道你们只是像而已,她和你差别太大了。” “……” “这么多人期待这一战,连我都不例外。” “那就开始吧!” —— 夏槿的风格不同楚如风,没有与苏云过多的闲聊,说完最后一句,夏槿就先行出手。 其速度之快,许多江湖人士可能都没能看清楚,但是夏槿苏云二人已经招来剑往打了起来。 从夏槿的攻势来看,意图非常明显,直接干脆利落,目的就是要最快决胜。 对方出全力,苏云自然也不可能闲着,使出浑身解数化解夏槿攻来的招式, 夏槿剑势之快,为苏云人生仅见。如今局面颇似上午苏云最后压制楚如风的做法。 苏云也明白夏槿的目的,那就是用同样的手段胜过苏云。对于这一点苏云不怀疑,从这短短十多招的交手来看,夏槿的剑速确实比自己还要快上一些,若是继续这样攻防下去,便是集小错,垒大错的路子。 即便是观战的众人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苏云想要脱离战团,可是夏槿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眼见苏云想要脱身,夏槿的攻势就快上一分,让苏云脱不了身。 除了当年跟着师父学剑,苏云已经好久没有被人压着打这么久了,微微一笑,苏云已有破招之策。 招式自主随心变换,已经不是什么难事,苏云在隔下夏槿攻来的一招之后,第一时间续上一招,凭借着蛮不讲理的多位防御,让夏槿无从下招,不得不退后几步。 苏云得此喘息机会,岂肯轻易放过。先前的过招苏云已经看出,夏槿实力再自己之上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自己在攻速方面其实都是慢于夏槿。 苏云当机立断,用上出云剑法,全力攻向夏槿…… 围观的大多数人,即便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多少也明白,这套剑法不简单,因为这让天剑门的夏槿都需要躲闪,那自然不简单。 看似轻松接下这一套剑法,只有当事人与在场高手知道其中厉害。夏槿为了破这套剑法,动用了天剑门三大剑招中的一式,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事了。 “接了你一套剑法,现在换你接我的了。”夏槿说道。 夏槿长身而起,白衣飘飘,手中剑挥舞,一套天剑门镇派剑法——“天人一剑”携威攻向苏云。 苏云心中惊骇,天剑门就是天剑门,武学造诣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剑势之威迫的苏云远远就感受到无尽寒意。 此时无招胜有招,苏云全神贯注,见招拆招才是对付此剑法的唯一出路。 …… “噗。”苏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可思议。” “难得难得……” “我没有眼花吧。” ……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攘攘,夏槿出剑之时,就有人认出了这套剑法“天人一剑”,这可是天剑门绝学,江湖传闻除了当年剑尊有接下过这套剑法之外,江湖几十年不再有第二人,不想今日苏云也接下这一套剑法,确实很难得。 打倒这个程度,胜负其实已分,完全没有再战的必要,可是夏槿能看见苏云眼中好像还有再战之意。 “你还打?”夏槿问道。 “不知道,我有一种感觉我认识你,所以我想看看你真容!” 说完,苏云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微笑,不待夏槿反应过来,整个人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直扑夏槿而去。 夏槿虽然不解,但同样无所畏惧,迎着苏云锋芒而上,就在双方剑招将要接触的时候,苏云临时变招,风吟目标从夏槿身上移开,左手瞬间前伸…… 夏槿眼见苏云变招,可谓是自寻死路,夏槿只需要保持剑招姿势,这一剑就能让苏云身首异处,即便躲过也是重伤。 在所有人眼中这无异于送死,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 结果让江湖人惊骇,同时也让为苏云莽撞行事的人总算是放下一颗心,思思青青二人本想不顾拦阻跑上前去,只是最后被封怡月等人拉住。 夏槿的剑,刺入苏云右肩,而苏云却笑了,笑的很开心。 夏槿没有第一时间收剑,而是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尺之遥的疯子。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呢? 因为这人刚刚撤剑换手,只是想去揭开夏槿脸上的面纱,而全然不顾夏槿那一刺向自己的一剑。 如今两人不过一米多的距离,夏槿的剑也被拔了出来,刺的并不深…… “你拼了命就是为了揭下我的面纱?”夏槿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云。 虽然嘴角溢出鲜血,但是苏云却微笑道:“有些事一旦有了想法,就挥之不去,想要看个究竟。” “我若是有心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谢夏姑娘不杀之恩。” 夏槿略带讥讽的一笑,反而给这幅倾国之貌添上几分人间味道:“现在看够了吗?” “姑娘美貌看是看不够,只是我的目的达到了,确实不是她。” “她,你以为我是谁?”夏槿追问道。 “你就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你和她有几分相似,但不用脑子想,我都知道不可能,可最后还是心血来潮想要一试,所以我最后也不明白我究竟是想要确认你是不是她,还是只是想揭开你的面纱看看你。”苏云回答道。 无论如何,苏云从夏槿的眼神看得出来,她相信了,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他不在乎…… “还给你。”片刻之后,苏云将手上面纱递还夏槿。 山沟里的伏兵 夏槿略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面纱,放着苏云得面,再次带上。 “现在想想,差不多用命一博,就为了看着一下子我的样貌,值吗?”恢复如初的夏槿问道。 苏云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人,对夏槿说道:“你看他们的表情,你就知道值不值。” 夏槿顺着苏云得眼神往四周一扫,她好像明白了,除了不可思议之外,那些江湖少侠的眼里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羡慕,还有一种是嫉妒。 “但是你输了。”说完夏槿转身就离开了。 苏云也转身回到已经一方阵营中…… —— 正道没有食言,三天没有动山庄。 三天后正道开始了全力攻击,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前庄就失陷。 这一战山庄早已准备,前庄的失陷早已注定。当年建庄之初,就有考虑过这种局面,所以山庄与后庄之间隔着不少距离,而且后庄修建在半山腰上,十足的易守难攻。 前庄失陷,所有人开始且战且退,而江湖正道自然知道这边的地形,所以一路死缠烂打,就是不放众人离去。 眼见下方还有几十人不能撤上来,原本已经跑上这两个月新修的一座横梗通往后庄之路的关口之上的苏云。 一咬牙对着身旁的青青等人说道:“你们在这守好,等他们一旦回来就把门关上,不用管我。” 说完,苏云一个飞身就缠着我下方战团冲去。 一入战团苏云就冲到最前面,将陷入重围的封怡月与刘镇等人解救出来,并让他们赶紧回撤。 由于苏云得出现,一时间攻击的人虽然多,但却因为地形逐渐变窄而成为累赘。 经过差不多一刻钟的厮杀,苏云回头我一看,先前没能回去的,如今最后一波也到了关口,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青青思思带着一拨人了来到了自己身后。 “你们来干什么回去啊!”苏云大喊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回去啊,师兄你觉得我们如今拖得了身吗?”青青边战边回道。 苏云一看,这还真回不去。 如今这边只剩下高手过招了,苏云虽然一人将楚如风与夏槿拖住,但是那边的武当与少林几位高手将青青几人压的死死,根本无力走脱。 就在苏云不知所错的时候,后方传来封怡月的声音:“趴下。” 山庄众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丝毫不在迟疑,瞬间就是蹲下身子。 “飕,飕,飕……”几十支箭夹杂着雨剑宫的暗器从上往下飞来。这些江湖正道高手不得不回身躲避。 山庄众人借着这一点空隙就起身朝着后庄撤去。已然拉开一段距离,这些正道高手也只能无可奈何。 虽然所有人都撤了回来,但却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这些正道人士已经不止是做好了冲车,如今他们可是连抛石机都做好了。 看着这一切,苏云都头皮发麻,抛石机,这哪里是江湖争端,这简直就是攻城略地啊。 “砰,砰,砰。”…… 虽然山庄位置高,但是这些被抛上来的石块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破坏作用。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就处于这种攻防状态之下。 山庄议事大堂内。 上官荣咳嗽两声后向堂内众人问道:“今天都怎么样了,说说。” 杨奇最先开口道:“这几天虽然庄前虽然一直有人进攻。但是他们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了从后山寻找道路。这几天后面几条路压力很大。” “师叔,杨奇说的没错,我后面也压力很大。”王崇说道。 …… “爹,我们外围那些人什么时候才用?”青青问道。 上官荣想了想说道:“还没到时候。” …… 五天后。 正午,阳光明媚。 离山庄不是太远的一处山沟里,一条小溪自山间蜿蜒而下。溪边两侧有两排木屋,从木屋的颜色能看的出来这些木屋建造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 这里就是山庄自湖州回来之后建造的一处秘密基地。即使是山庄里面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 这处秘密基地里,汇聚着山庄自各处调集过来的救兵,准确的说,这才是山庄所掌控的魔门势力。 这里的事情全权由三师叔陆平处理,当然为了互通消息,每天晚上陆平会回到山庄,早上再过来,从这场围剿开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天了。 这里面聚集了七八百名魔门成员,在没有得到山庄出击的许可之前,他们是不能离开这里。 而此刻陆平的屋子外面就围着一群人,起码有一两百号人,他们将陆平围在中间,听他说着早上带回来的消息。 “最近这几天,正道攻的有点紧了,主要交手发生在庄后几处能通往山顶的要道上,不过好在我们准备充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大问题,所以还没到动用咱们得时候,兄弟们只能让你们继续等待下去了。”看着众人情绪不高的样子,陆平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也一再劝说上官荣,不要在等了,借这个机会和正道一博算了,可上官荣死活不同意。 接着陆平哈哈一笑,对着失望的人群喊到:“教主知道兄弟们都辛苦了,但是今如今情况紧急,也只能再委屈委屈兄弟们了。教主让我带来八万两银子,兄弟们每人一百两,作为兄弟们这一个月辛苦的补贴。” 听到这话原本情绪低落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陆平也不墨迹,交过几个人打开地上的箱子,露出里面白晃晃的银子就分了起来。 即便是魔门,也需要给弟子们酬劳,否则谁会给你卖命。不过好在山庄这些年积累,人才虽然不多,但是钱还是有不少。 将分钱的事情交给其他人之后,陆平叫过来几位此地威望较高的几人,和他们进到自己的屋子里。 “左护法,叫我们几人来可是有事情吩咐?”一位已经有五十多岁的灰袍老者问道。 陆平哈哈一笑,说道:“老陈,你这眼睛就是毒,还真是有点事情。” “噢。”听到陆平这么回答,这几人瞬间来了兴致。 其中一位个子不高的胖子催问道:“左护法,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我们这些人这一个月来可是憋坏了啊。哈哈。” 北方魔门 “就是,这一个月时间,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堪比养猪啊,哈哈。”随后一人更是接口自嘲起来。 “谁说不是呢?只能看着人家打来打去,咱们还得在这窝着,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平一听乐呵呵的说道:“这事其实也和你们说过,你们是奇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上,不过就我来看,应该就这几天了。” 听闻陆平的言语,原本嘻哈玩笑的几人也收摄心神,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灰袍老者问道:“这是快防御不住了?” 陆平点点头回答道:“差不多到极限了,每天前面攻击不断,后山更是由各派高手带队,即便利用地形也守的很艰难。” “左护法请放心,这里的兄弟早就开始待命,只要神教一句话,我们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怨无悔。” “对,只听神教一句话。” “神教憋屈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这个江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了。” —— 一条村中的青石板路上,两名江湖人正在路上前行。 仔细一看,一位年长些,一位还很年轻,这二人正是一直出头在指挥着有关山庄一切的那师兄弟两人。如今他们一直以江湖游侠的身份混迹在武林正道当中,总是在关键时刻煽风点火。 不客气的说,要是没有这师兄弟二人的鼎力推波助澜,这一仗可能还真打不起来,毕竟三大派本质上并不愿意追究极武山庄的过去,也相信他们不愿意在涉足魔教事务。 不过这两兄弟抓住了正道那块最要命的遮羞布——正义,让三大派不得不诛邪除恶。 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下黑手让吴天雄老年丧子,这笔账所有人自然是要算在极武山庄的头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正邪不两立,这把火烧的旺旺的,如今无论是极武山庄还是三大派或是江湖正道谁都没有理由停手,骑虎难下不是说着玩的。 如今这兄弟两人,转身走进前面的一条小巷,接着往前走了五六十米远的距离。在一座普通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表情严肃的师弟,伸手敲了敲已经略微显得些许陈旧的朱红色大门。 敲门手法看似随意,但其中包含的暗号怕是只有懂得人才能听出来。 很快大门就伴随着“吱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青人,抬头看了一眼敲门的年轻人后,将视线又在后面的师兄身上一扫之后,才侧身将大门拉开。 进门之后这师兄弟二人并没有与看门人交谈,只是互相点了点头之后,二人就随着年青人朝着里边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虽然都没有出声对这师兄弟二人打招呼,但对这二人的恭敬却也一点不少,无论遇到时在做什么,他们都会停下手中的事务,朝着二人躬身行礼。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一处大厅,里面还没有人。师兄弟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做了下来等待。 过了没多久,一名中年男子从屏风后饶了出来。男子神情严肃,赫然就是当初那位北方教主。 师兄弟二人见里面来人,看了一眼来人后。赶紧起身躬身行礼,年纪大的叫了一声“师父。”年纪轻的叫了一声“爹。” “坐吧。”中年男子看面貌已然五十多岁,和上官荣刘镇他们差不多一个年龄段。 师兄弟两人请吩咐坐下之后,年长的师兄连忙开口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到的?” 这位被称作教主的人,就是魔门北方这支势力的最高领导,姓齐名威。而坐下这位年长的中年汉子,是他的大弟子兼心腹干将于群,而另一位则是他的长子齐远。 齐威淡淡一笑:“三月初五就来了,就看你们兄弟折腾了。” 师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这三月初五,也就是第一天教主就到这里了,只是一直在幕后默默观看。 齐远一听后赶忙陪笑道:“爹,你来了怎么不早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给你安排一下。” 于群也赶忙示好道:“就是,就是,也好让我们先给师父安排给地方,这里让师父屈尊了。”说着话,于群还不忘四处打量这间屋子。 齐威呵呵一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让这师兄弟两人一阵头皮发麻,自己师父和爹什么性子,这二人在清楚不过了,整个教中除了圣女以外,估计没人能见识到老头子父亲慈祥的那一面。 而对于女儿那也是齐威有愧于她,否则怕是会和这师兄弟一样战战兢兢。 眼见二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齐威觉得下马威也够了,于是露出一副让二人觉得较为轻松的面容问道:“住的地方先不要担心了,我和你们说过将来我们就住在他们那个地方。现在你们和我说说还要多久我能看到成果?” 师兄弟二人自然知道齐威所说的他们是指的极武山庄。 关于下一个问题,师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师兄于群主动接过了对师父阐述过程的任务。 “根据我们各方面情报显示,五天之内应该就会出结果了。”看了一眼齐威的表情,还好于群总算是放心了,看来五天老头子还能接受。 于是接着说道:“据我们了解,他们还在西边藏了一支伏兵,大概七八百人,都是魔门的人,差不多一个月了一直按兵不动。 这也正是我们一直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一旦我们先他们动手,那么无非是给他们做嫁衣。所以我和师弟商量之后一致决定,让他们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齐威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事其实先前的回报中他已经大概猜到一点,但是如今听于群当面说明,他也才大概清楚。 “何以见得五天之内就会有情况?”齐威直面问题根本。 这一次于群把回答的机会交给了齐远,齐远回道:“两边我们都有人。” 这么一说齐威来了兴致:“说下去。” “极武山庄那边,我们拉拢了一些人,所以他们的情况我们掌握的很清楚。如今他们内部压力很大,若是再不动用外围那些人,怕是他们自己都抗不过这两天。” 武清侯 接着齐远继续说道:“至于正道这边,我和师兄一直混在里面,虽然没能接触到高层,但是大概情况还是很好判断。 这里终究是南京郊外,三大派还是收到来自南京方面的压力,让他们尽快结束,这也是这段时间三大派强硬攻击的原因。 再者,三大派应该也是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直到今天,三大派都还有一支力量没有投入进攻。” 听到这里齐威问道:“还有没有投入的力量?” 于群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具体多少人,放在哪里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夏槿,武当的衍空,以及少林的明通等人都是在一次任务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少林方面的说法是他们有任务在身不能回来。 但是我们动用自己的人去各处已知地方,包括对极武山庄合围的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所以我才猜测,有可能这是三大派为了防备我们介入而有意保存起来的有生力量。” “这么说来有这种可能,谁都不傻。三大派本质上是想大事化小,江南盟是想借机报复,所以才拼命促成此事,至于那些除魔卫道的游侠,不过为了扬名立万罢了。 咦,你们有没有去找江南盟谈谈合作?” 齐威最后一句问话让于群两人有些发懵,自己先前可是不止一次跟江南盟干过,这合作怕是没有希望。 看了看两人的表情,齐威瞬间明白,笑道:“有空去试试,现在我们两方的目标还是有一致的,那就是让他们扛不住,然后动用后备力量,最终让这一锅粥煮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喝粥。” 两人若有所思的点头称是,齐威再交代几句后,于群齐远两人才回去。 —— 与热火朝天的极武山庄这边不同,南京城里相对就清净多了。 不过此时也算是南京官场上的大事了,南京守备太监田义正带着南京留守官员,在仪凤门外码头焦急等待着,百晓生也在其间。 “来了,来了。”一位小太监看见江面上驶来的一艘官船后,赶忙跑过来给田义报信。 正坐在遮阳华盖下的田义,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正朝这边使来的大船。猛然一提精神后,利索起身,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着手下这帮南京官员一招手道:“来了,诸位可都打起精神来啊,这可是当朝国舅爷。要是怠慢了,我可也保不了你们啊。” 说完田义率先迈着碎步朝着码头走去,后面浩浩荡荡的南京六部留守官员,黑压压的一片跟了上去。 而码头之上的仪仗礼乐已然奏响多时。官员就位,就等着大船靠岸。 远远望去,这官船已经不能用气派来形容。此时官船上站满两排锦衣卫,那绣春刀飞鱼服太过明显,即使远远的也能一眼认出。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锦衣华服,头顶金冠,雍容有度一身贵气彰显无疑。 南京官员们在田义的带领之下,远远的就开始对着大船上的这位华服金冠男子行礼。 当然总有一些人会例外,比如田义旁边几个身位旁的一位白胡子老头,他如今就是不配合田义的作秀,一把年纪七八十岁的人,腰杆却挺的笔直。他就是南京新到的吏部右侍郎海瑞,南京城内官员听说这位海大人即将到任,据说不少官员都连夜约束家人,也顺带约束自己。 南京城内的酒楼茶肆如今的话题就与这位海大人有关,据说海大人到任不过十多天,可这南京官场风气为之一颤。 那秦淮河边的烟花柳巷少了不少昔日熟客的身影,酒楼茶室也少了许多清闲衙门的老爷出来听书看戏,整个南京城的娱乐也一时间生意急转直下,皆是败这位海大人所赐。 田义这种长期皇帝边上混的人,察言观色的本是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看似无意转头与人聊一句天,可是却已将身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不过对于这位七十多岁的海大人,田义可不敢有什么要求,他爱拜不拜,怕是船上的这位国舅爷估计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他又怎么会去多嘴呢? 此时大船已经靠岸,华服金冠男子在几名锦衣卫的护卫下已然下船,田义赶紧带着人上前。 笑对一个长期服侍人太监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一笑还是让人找不出做作的那种笑。 田义带着那张笑的灿烂无比却又已是沟壑纵横的老脸迎上下来的贵人,口中热情的说道:“南京留守太监田义率南京留守官员恭迎武清侯大驾光临。” 原来这位华服金冠男子就是当今李太后的亲弟弟武清侯李文全,难怪一个侯爵就可以让一个南京留守太监带着六部官员,外加南京留守的公候伯等勋贵迎接。这太后的弟弟,皇帝的亲舅舅,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只见武清侯一下船,看见南京官员这么大的阵仗,也是一懵,赶紧叫过田义说道:“田公公你这动静也太大了吧,我不过就是替皇上太后来江宁制造局出个公差,你看你们这搞得这么隆重,折煞本侯了啊。” 田义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侯爷若是自己来,咱家也不敢弄这么大动静,那还不被那帮御史弹劾,还说咱家以公徇私。 但如今可不同,侯爷可是替皇上太后来视察江宁制造局,那可是天子皇差,咱家岂敢怠慢。来侯爷这边走。” 半天的等待,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人就随着马车进了南京城,江边码头除了多了一艘官船和几十个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丁外,一切恢复如初。 官员们大多数都跟随着入了城,因为接下来在守备府,可是还有一顿为武清侯准备的接风洗尘宴。 此时的城外官员已经不多,海大人与他的属官算一部分,走在最后。 百晓生和崔义走在前面些,崔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官船上站立的那些锦衣卫:“两条船,我刚仔细看了看,起码有二百锦衣卫,这次国舅排场真大,皇上也确实舍得啊。怕是这武清侯是来办大事的。” 百晓生同样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锦衣卫,然后对崔义说道:“这话你说对了,武清侯这次确实是来办大事的,和咱们还有关系。” 正道联盟 江湖正道虽然是一个整体联盟,但是其中分歧还是不小。就拿这驻地的事来说,他就是各自呆在自己选定的地方。 这里是江南盟的驻地,这么多天时间可以做出很多事情。吴天雄将儿子的尸体让杜箐雪护送回杭州去了,落叶归根这个传统,即便是江湖也依旧遵循着。 从如今这座院落里的人员数量,你根本看不出来江南盟受到过重创的痕迹。除了这座院子,整个村子差不多都是江南盟帮众的栖息地。 若是来人转一圈粗略估计一下,起码能得出七八百人的结论。这不是夸大,这就是事实,其实不止这些,还有差不多几百人,他们如今正在外执行任务。 这就是江南盟的实力,当初漕排两帮开战,差不多动用了江南盟三分之一的人员。 如今正邪争端一起,漕排两帮除了因背后官场压力外,更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原因迫使双方摒弃前嫌,一致站在除魔立场上。 江南盟也就能将这一部分人力调往此处,再加上江南盟在这段时间不断的吸收江湖游侠势力,此刻的江南盟实力,单从人数上来说已经恢复到最强胜时的人口规模。 但是孤烟客的阵亡,却是江南盟再也补充不了的损失。 再者,如今这里的一千六七百人里面,除了江南盟的人,还有最大的一支就是青黄两人的手下。 郑庆带来的老底子虽然损失殆尽,但是青黄两人的势力才刚刚出动,仅他们就有五六百人,而且还有不少的后续力量正源源不断的赶来。 郑庆的仇,就是他们青黄二人的仇,不可不报。 岛主与江南盟的实力,也不是一两场败仗就能撼动的了。而这一切苏云与山庄却并不知道,相反这一切都被江湖正道看在眼睛里。 在此围剿魔门,江南盟出力最大,当然这个数字包括岛主这部分成员。占到了江湖正道近五分之一的人数。 其次就是四海义盟,虽然先前与山庄是同盟,共同对付江南盟。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四海义盟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所以此次围剿,为了自证清白,四海义盟又怎么能不格外卖力呢?前后算上漕帮过来的帮众,也差不多聚集了八九百人的队伍,进行围攻。 相对这两派的大队人马,其他江湖正道人员就少的多了,聚贤庄作为江南盟的同盟,以及极武山庄的敌人,派出了近三百人的队伍参与围剿。相对的,聚贤庄在北边与极武山庄的冲突依旧在进行,也算是侧面拖住魔门的有生力量。 其他各门各派虽然来人没有这么夸张,多的有近百人,少的也有四五十人。可是就整体质量来说,远比江南盟四海义盟的人实力强的多。 羽门作为江湖大门派之一,此次围剿也出动了近八十人,个个都是好手。其中自然包括那位羽门大小姐,还有他那位胆子不是太大的未婚夫邵安。 少林武当各自有百人左右的规模,作为名头仅次他们的五剑盟,也有近百人到场。 其他的就是各大门派的要员带着精锐弟子前来,算上各地前来的游侠,上次统计的时候,剑仙子看见的数量已经离万人不是太远。 正道的策略也并不麻烦,鉴于山庄当初修建之时,就考虑过背围攻的可能性,所以自从拿下前庄之后,正道方面数次尝试都无法再有效前进的情况下。 各大门派领头人共同商议之后同意,由剑仙子以及少林武当作为主力坐镇前院方向,主要是抛石机攻击与牵制,若是有机会也可以人力突击。 羽门作为唯一一个全员有马,且都是精通骑射的好手,所以羽门没有被分配攻山,而是负责外围包围圈的机动力量,随时巡逻与支援魔门突围的方向。 剩余的人则是被分配到其他几个方向,进行攻击。主要是后山一块,毕竟左右两个方向,基本没有上去的可能性,而且就算个别轻功身法好的高手可以上去,最终也会因为寡不敌众而百忙一场。 后山有四五条可以上山的路,虽然防守也很严密,但相对于前庄这个方向来说,突围过去的可能性,与可行性都更大。 然而每天各大门派的领头人物都还要聚集在一起开会,讨论事情的进展。 ——, 此时庄外不远处的一座寺庙,规格不大,里外就两进,前面一进是供奉菩萨的大殿,说是大殿其实也就是一个三开间的普通院子,与周围民房无异,因这寺庙前身本就是普通民居,后来才改建成寺庙。 后面就是原先此处寺庙主持居住的房间和厨房之类房间,只是以前那个瘸子主持眼看局势不妙,扭头就跑了,如今这里暂时成为剑仙子的居所。 而旁边两座民院也就成为了少林武当两派的落脚处。这么一来,三大派齐聚于此,此地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围剿魔门总部。 如今这座乡村小庙算是到达了他整个寺庙人生的最高峰。 原先残破不堪的院子门口,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着两个守卫。左边是个圆脸浓眉的胖和尚,右边是个高高瘦瘦却还有几分灵气的道士。这二位可都是少林武当的嫡传弟子,规格之高,溢于言表。 不过此时这二位却是丝毫动弹不得,想要侧个身都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如今这个寺庙门口可是扒满了人,后面还有人不断往里挤,一个个都是升长脖子,踮起脚尖朝里面望,能让他们两个还能喘着气,都算客气了。 往里瞅的人中,矮一点的看不见里面,干脆就是侧着脑袋,用上自己那比眼睛还灵敏的顺风耳听着。 若是运气好些的,能挤上门槛,站着看向里面,你就会发现,其实挤上来和在下面其实没什么区别。 因为院子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们站在这里的心情,因为他们总算是站在了这一次正邪之战的会议门口。 试想若干年后,他们这些人年纪大了,说起当年何时何地,某在那里,参加了正邪大战的会议,那可不是最为风光要紧的往事,不知道能羡煞多少江湖少侠们,能让多少江湖少女投来爱慕的眼神。 寺庙 院子里面的情况和外面的没制序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混乱,一个有序。 外面扒门口的只能是些没门没派的游侠,而里面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正道成功人士。 除了他们这些游侠里面选出的二十名代表外,里面随便拧出来一个人,那放在他们各自本地,那都是想当当的人物。 里面的人有序也就是很明了的事情。 在看里面的情况,原本经过改建之后,寺庙朝向前边院子的是三道可以开合大门,如今都已经打开,方便院子里的人观看。 现在里面的情况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房间正中是一尊关帝像,旁边两个房间分别供奉着关平与周仓,标准的关帝庙配置。 而大殿中如今的情况却又充满了江湖气息,关帝像正前方神案的两侧坐着两个人。他们不敢坐在正中,怕冲撞了关帝老爷,所以在神案左右落座。 这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一老一少,其实年岁都不小了,男的便是少林的通武大师,胡须都已经雪白了,不过远远看过去,近七十的岁数,坐在那里却还是那般精神抖擞。 女的则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般的当代剑仙子周瑞。 作为如今这里威望最高的二人,他们理应坐在那里。 左右两侧房间里,如今各自朝着中间坐着两排人,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一排人。这便是江湖前三十门派的领头人物,后面站着的都是各自门派的优秀弟子或是子女,旁人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站在后面。 而前院里面如今也站着五六十号人,他们都是面朝关帝而立,这些人就是其他门派的代表,以及游侠推举出来的代表。 这些代表里面赫然就有于群齐远师兄弟二人,还有一位也挺眼熟的,他就是当初山庄突袭江南盟时,那位热心呼喊大家逃命的那位老道。 这么说好人还是有好报,如今老道就作为游侠代表参与这场会议,在他已经是江湖成功人士的履历上又浓墨重彩的画上一个符号。 至于于群师兄弟两人,自然是动用各种手段挤进这场会议,毕竟听人家探听来的消息,还不如自己亲自来开会呢。 眼见人已经到期,通武大师率先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施了一个佛家礼数后开口说道:“人已到齐,那就由我来说说昨日统计下来的情况吧。” 此时通武大师身后的一名随身服侍照顾起居的和尚,将一张帖子递了过来。 接过帖子之后,通武大师打开念道:“昨日统计清单:昨日攻击共计战死二十七人,伤三百五十二人。毙敌二十二人,伤敌三百一十五人。 累计到如今,共计战死侠士三百零五人,轻重伤三千九百人次。杀敌累计一百九十八人,伤敌两千一百人次。” 读完数据之后,通武大师一言不发的坐回了座位。 剑仙子作为正道联盟共同拥戴的盟主,眼神朝着周围四下一扫而过,中气十足的开口说道:“最近几日伤亡数字越来越大,足见攻势却实一日紧过一日,只是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攻破对方。 我一直呆在这附近,诸位却都是亲历前方战阵,最有资格说说你们的看法。” 随后剑仙子将目光投向吴天雄道:“吴盟主作为出力最多的门派,想问下吴盟主可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吴天雄的确算是这次围剿魔门的一号人物,原因嘛所有人都知道,先前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如今更是有杀子之仇,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 不过这并不与正邪大战冲突,反而是激励所有正道人士前进的一道闪电。 吴天雄自儿子身死之后,这么多天一直都是脸色沉重,据说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人再见他笑过。 即便此刻被剑仙子询问,依旧是这么一副表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所说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后山三个方向,我江南盟主攻一条,别的不说,就今天我亲自带队冲锋的情况来看,他们离极限应该也不远了。 交手这么多天,今天是第一次夺下隘口,虽然最终被他们反扑抢了回去。如同虎口拔牙,没有松动之前,谁都不知道极限在那里。 但是一旦出现松动,便可知道为时不远了。所以我个人希望诸位能在努力一把,争取早一点灭了魔门,也算是早日为我儿报仇,同时也算可以告祭死于魔门之手的所有侠士们。” 眼见吴天雄说的言辞恳切,即便不少一直看不惯江南盟做事风格的人,此刻也没有在揣度他的用心,此刻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他吴天雄今日更像是一个为子复仇的父亲,而不是那个张扬跋扈,心狠手辣的江南盟盟主。 大厅一片沉默,周瑞将目光落在一侧的四海义盟盟主孙无一身上:“孙盟主那边情况又是如何呢?” 四十多岁,显得精廋干练的孙无一略微整理一下思绪后说道:“总体来说,我们这一路压力还是蛮大,耗尽力气可终究也没能像吴盟主他们那样取得一番成绩,不过从我这些天的观察,极武山庄,哦,不,魔门那边应该也快到极限了,这一点我支持吴盟主的……。” 孙无一笑盈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天雄生硬的话语打断:“呵呵,拼尽全力?我看你孙盟主是心中自有一把如意算盘,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以为大家都没看在眼里,不过是给你留个面子罢了。” 一听这话里有话,孙无一再也坐不住,右手狠狠一拍座椅扶手后,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吴天雄道:“姓吴的,你把话给我讲清楚,我怎么打如意算盘了。不然这事没完。” 即便是寻常村妇之间的吵闹,无论对错,总会有人站出来劝一下,毕竟万事和为贵。 可当下的局面就不是如此,作为主事人的周瑞与通武大师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看向有冲突的二人。 而周围座位的这些门派领导人物,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要么伸个懒腰,或是低头喝口茶,或是弹一弹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 门外的那些人,更多的表现出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态度,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当然也有例外,我们那位有过几面之缘的老道的做法,就稳妥的多了——眼观鼻鼻观心。 强攻的原因 老道的态度代表了里里外外多数人的心思。 ——别看我,这事我不知道。 这是活了大半辈子,老道从这红尘人世间体悟到的人生自保哲学。管你对错,反正我就是看戏的,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千万不要拖我下水,大不了我不看就是。 孙无一也是老江湖,自己刚刚一怒而起,如今没人起来劝架,这场面就有一些尴尬。转头一番扫视,确定周围全是看笑话的人之后。 孙无一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嘴里狠狠的哼了一声以后,一屁股又重重的坐了回去,眼神却还是恶狠狠地盯向吴天雄。 周遭的情形吴天雄自然看在眼里,若是以往,他此刻最少会讥讽孙无一一阵子。 不过如今的他,全然没有嘲笑他的心情,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孙无一,依旧严肃的说道:“都到这步田地,大家心里都有数,吴某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诬陷你,天地公道,人心自有准绳。” 事到如今孙无一的难堪已到顶点,围剿的事情还需要继续,剑仙子也适时给了他台阶下:“好了,往后几日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他们也快到了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希望孙吴两位盟主能通力合作,早日破防,了却武林这场遗祸。” 孙无一见有台阶下,立马顺坡下驴,吴天雄同样不愿太刻意为难孙无一,毕竟对方手上的近千人,在围攻之时起到的作用确实也不小。 随后的会议就进入了各个门派陈述各自所遇情况的一场会议。陈述完毕后就到了所有人提问的环节,任何人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任何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共同商议是否可行。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如今这小庙里挤下了近百人,集思广益确实也出现了不少好方法。当然也有说出来只能博人一笑的不可行之语,不过无伤大局。 自然这同样是一个解疑答惑的好地方,比如江湖游侠们觉得为什么不进行长期围困,让对方断水断粮,然后乖乖投降。 对于这个问题,前些日子剑仙子就代表正道同盟进行了回应。 第一个原因是,对方要有准备。从各出收集来的情报显示,对方起码囤积了两三年的粮食,想要围困断粮基本是没有可能做到。 至于断水,初期攻下前庄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对方后庄因为位置太高,所有的饮用水会从前庄提上去。 但是事实是,前庄里面连一口水井都没有,那么长久以来,对方的生活用水根本就不是依靠下方水井。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排查发现,就是这山庄背后的这座山中一处巨大的蓄水池,据村中百姓说,村中小溪的水就是从山上流下来,虽然溪流一直不大,但是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断流,也算是养育一方水土。 所以除非攻破对方的后山防御,否则断水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从这种情况来看,断水断粮是基本不会出现的情况。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正道联盟的领导人,剑仙子收到了由武司转递的南京守备府的公文。 南京方面要求,正道联盟必须尽早结束这场围剿,时间若是拖得长了,有人上奏北京说是南京郊外长期有万余人江湖人士集结,到时候怕是南京方面都不得不出动军队进行弹压。 对于朝廷来说,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本质上他们都是属于携武犯禁的一类人。对朝廷来说这全都是乱民,必要之时,只需要全部剿灭。 所以最终将结果告诉所有人,那就是必须短期之内完成围剿,否则时间越长对自己一方也越不利。 提问环节结束之后基本上会议就算是结束了,大多数人都需要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只会留下几位至关重要的几位负责人进行商议,这才是真正的的决策机构,其中自然有孙无一,吴天雄这样的实力派。还有负责包围圈事宜的羽门少门主韩径平,他们的商议才能决定明天所有事情的走向。 山脚下的一条环山小道上,近十骑人马,正晃晃悠悠的例行巡逻。 领头的便是那位羽门侠女韩仙儿,发髻如男子般用发冠别住,一件红棕色大氅将整个身子包裹住,让人不能看清那婀娜身段。 邵安主仆依旧不离不弃的跟随者,不过此刻他的贴身护卫就有眼色的多了,有意落在后面,顺带还和跟随的羽门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拉开距离,给少主创造一个空间有限的二人世界。 对于这一点韩仙儿已经早已习惯,并没有表露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依旧那么一副冷冷的表情。 而同行的羽门弟子,个个也都是明白人,反正那二位是有婚约在身的,他们愿意亲近一些,他们也乐的配合。 不过话说回来,不配合又能怎么样?这些羽门弟子里不是没人喜欢这位大小姐,只是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心气之高,不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能配的上。 如今就连这位身世显赫的武林世家嫡长孙,大小姐都不太爱搭理,他们也就只好心里想想就是了。 偶尔他们也会嘀咕一句,这大小姐简直就是人如其名。仙儿仙儿,长得确实如那月宫仙子,可是性子也如月宫仙子那般清冷,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会让这位冷如冰霜的大小姐热情似火呢? 不过这一切,作为世家嫡孙的邵安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仙儿不爱说话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已经是天定之事,自己给她时间就是了。 看着韩仙儿在马上扭头看向山上,邵安跃马上前与她走到并排,同样扭头看向山上,然后问道:“又想起他们了?” 韩仙儿并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一催马,直接往前走去。 她确实如邵安所言,又想起了他们。青青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基本上一年半年才有机会见一次。但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她们已经成为好朋友。有时候在会盟期间相遇,结伴玩耍,有时候会是江湖哪位大侠的生日宴会相遇。 总之,和青青已经是十多年的朋友,即便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相信青青他们是魔门,总觉得这事是江南盟有意栽赃给他们。 羽门往事 不过再不愿意相信,总是抵不过那天青青父亲亲口承认的事实。多年的好朋友如今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怎么能不让她,忧心忡忡呢? 当然除了青青之外,她还能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一人一剑就敢杀进两三千山贼大阵,最终却是白衣变红衣出来的男子。这种一人执剑,快意恩仇的人生,才是她羡慕的江湖生涯。 只可惜她总是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金丝雀,总是被父亲关在笼子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三五个人跟着,年纪大了之后更是时时有这么一个与自己有过婚约的邵安跟随。 韩仙儿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明白娃娃亲是个什么事之后与父亲的那场吵架。 这份婚约,韩仙儿不是不知道,反而是自她记事开始,父亲就时常在她耳边说起这门亲事。 父亲年轻的时候,与邵安的父亲,关系很好。当时正是嘉靖末年,江浙沿海一带倭寇横行。 韩径平与邵安的父亲邵东,随同韩啸武训练的神射手,前往当时江浙总督胡宗宪麾下服役。 他们二人被分配到名将俞大猷麾下,成为军中的射手。一直跟随着俞大猷建功立业,直到倭寇在福建被最后击溃。两人才退出服役,回归各自的江湖生活。 而在那些年的军旅生涯中,二人同甘苦,共患难。结下生死情义的同时,还互相许下了一个承诺。 由于当时他们二人在江浙打仗,所以每年只有两个月的假期回山西,有一天韩径平收到了父亲派人送来的家书。 当时正是大战之后,两人同时拆开写封家书。内容让韩径平欣喜异常,父亲在信中告诉他,在过几个月他又要当爹了。 这让大战之后的两人高兴万分,当时邵东趁着兴头就和韩径平说:“老韩,我家那个小子,你知道的才两岁,你这一个要是男娃他们就是兄弟,要是个女娃,嘿嘿,老韩这可得给我邵家当媳妇,你放心我绝对不亏待这孩子,把她当自己女儿。” 对于这件事情,当时的韩径平也是十分高兴,虽然当时都只是兴头上的随口话。 但是他二人就已经兄弟相称多年,若是下一代能结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时两人那年提前一个月休假,正好赶上韩仙儿出生。邵东高兴之余,旧事重提,韩径平也没有犹豫,当即拍桌子敲定,两个孩子就这么定下娃娃亲。 韩仙儿小的时候,邵安就经常过来玩。小孩子也玩过过家家,邵安扮爸爸,韩仙儿扮妈妈的游戏也没有少玩。 但是直到有一天,韩仙儿总算懂了什么是江湖,什么是娃娃亲之后。她开始有意拉开与邵安的距离。 这种事情在韩径平与邵安父子眼里,都觉得只是女孩子长大了,不好再想小时候那样没遮没拦的玩耍。 当然,父亲不懂没关系,可是母亲会懂。可惜的是,在韩仙儿懂得什么是江湖,什么是娃娃亲之前,她的母亲就离她而去了。自然这些事情就不会有母亲的安慰与开解。 韩仙儿的性格像男孩子,爷爷韩啸武就这么评价过:“仙儿这丫头要是男儿身,你哥就没机会继承咱们羽门了,连你爸都不给,爷爷亲手交到你手上。哈哈。” 虽然这是一段玩笑话,但是足以说明韩啸武对这个孙女的喜爱。 韩仙儿也不负爷爷的宠爱,性格很随他爷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大有侠者之风。 就连苏云当时都错愕,这样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心怀叵测的恶人,不知道会吃多大的亏。当时在回山庄的路上,遇到几千山贼,她可以不带犹豫的就冲了进去。 足见这姑娘的脾气与作风,好在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与父亲撑腰。羽门韩啸武父子是出了名的护短,更别说是这位掌上明珠,江湖上没有人会怀疑,为了这丫头羽门可以倾巢而动,一门尽出。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上还没有谁敢不开眼,惹她这位姑奶奶不开心。 有着这般宠爱,韩仙儿也就没有什么话不敢说。那一年明白什么是娃娃亲之后,她和父亲有过一次谈话。不过更可以看做是一场吵架,一场大吵。 但是结果并不意外,那个年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名正言顺的婚姻。 自母亲去世之后,韩仙儿就再也不是一个孩童。她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是她也没有足够的动力与勇气挣脱束缚在她身上的命运。 总体来说,到了后来。她开始习惯这个身份,习惯属于她的人生安排,她对父亲说,给她点时间。 韩径平心疼女儿,虽然没有按着她的意思解除这门亲事。但是他同意给女儿时间,她也希望女儿可以开开心心的接受这场安排。 而时间就在韩仙儿的接受过程中,一过就是四年。 只是父亲年前曾问她:“仙儿,你都二十岁了。女儿再大,终究也是要出嫁,你早一点成婚,父亲也早一点可以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不是。仙儿啊,要不明年你们就成婚?” 看着父亲那诚恳的眼神,再想起父亲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性格。韩仙儿点头了,她答应父亲,明年就和邵安成婚。 四年了,总算得到韩仙儿的点头,韩径平终于可以在老友面前痛快一把了。 韩仙儿不知道,她的父亲有多爱她。她父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性格,但是唯独这件事上,邵东每次借机提起都被他,左推右让的糊弄过去。 要是邵东单刀直入,拎着这个问题直面开问,他也从来就是不开口,只是说:“兄弟,这事我虽然答应过你,但是我还是想考虑考虑我女儿的想法,毕竟这孩子是我和她娘的心头肉,我不想太逼她。 但是兄弟你也不要太着急,让邵安自己努把力,媳妇总是要他自己去娶回家的,我呢也会帮着他。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给她点时间,她会想通的。” 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开诚布公的说的这么明白,邵东也不好在催促。除了没事给儿子点压力之外,对韩仙儿确实也如同女儿一般。 剥了皮的山 所以当听到韩仙儿松口,同意成婚,得知消息后两位父亲那是都送了一口气。 邵安更是喜不自胜,总算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韩仙儿答应的第二天,山西地界当时都还飘着雪花,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了一指厚。 一大清早,韩径平就牵过爱马黑风,一个人朝着几十里外的邵家赶去。搪塞老友几年,此刻韩径平的心里总算不怕再见到老友。 四年来,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邵家。当邵东听门房通传说韩径平来了,初时他还不信,奇怪这个老小子这几年恨不得躲的远远,今天怎么有空跑来找他。 当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韩径平说出来意之后,邵东脸上立时绽放出比他亲家更绚丽的笑容。 结下这门亲事是他邵东的人生一大得意快事,特别是韩仙儿十二三岁之后,韩家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闭月而羞花。 每每与人说起这事,邵东就乐的合不拢嘴。人生在世不过是光阴几十年,名声大小好坏,都浮于高处,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感觉的到。 金钱固然多多益善,但却是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名利二字反倒不如得一个知心爱人相携一生来的实在,若是结发同枕席之人,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那更是人生赢家。 这也是他得意之处,替儿子寻下这么美貌的一位妻子,他也算是一位绝对能对的起邵家列祖列宗的成功父亲,毕竟基因改良这事还是存在。 也因为儿子与韩仙儿的婚事,让他在整个家族内部地位上了一个新台阶。 他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不过家族的事物才让他接手不到几年,很多事情的最终决定权还掌握在他的父亲与叔伯手上。不过如今总体上来说,邵家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他说了算,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父亲叔伯他们这群土都埋到鼻子处的老头子,是不会做出任何的干预。 当然,还有更深层的意思。邵家虽然还称的上是武林世家,却近百年也没有出过一位武学大才,真正的是日落西山。 如今这世家的身份,还是依靠祖宗余荫在维系。所以极力促成这桩与武林大派羽门的联姻,也算是对日益下沉的邵家提拉一把。 你还别说,自从邵安与韩仙儿的婚约公布江湖。最近这几年原本已经快被淡忘出江湖的邵家,有开始成为江湖人议论的诸多焦点之一。 无他,英雄美人都是江湖无尽的焦点。韩仙儿这种江湖美人榜上有名的美女,自然格外受人关注。 就连当初不识其身份的苏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马上的韩仙儿。 习惯了韩仙儿这种高傲与冷淡,所以当看到韩仙儿并不理睬自己,继续骑着马巡逻。邵安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动静,只是轻轻的一声苦笑,接着催马扬鞭,紧跟而上。 作为同韩仙儿一同成长的他,自然知道韩仙儿的想法,只是他相信,只要自己对她好,总有一天仙儿会明白他的苦心,最终同他相扶相携,相濡以沫的走完人生这条路。 他知道仙儿喜欢那种男人,只是他自己做不到。没有天分,再怎么勤学苦练也成不了苏云楚如风那样的天之骄子。 想到这里,邵安又回头望了一眼极武山庄的方向,虽然此处已经是后山,根本看不见山庄。 但邵安就像看见了里面正在忙碌的苏云,心中嘀咕道:真不知道成为天才到底是好还是坏? 最后微微一笑,自己还是喜欢成为一个普通人,偶尔羡慕一下这种天之骄子就好。 —— 后山的几处主要通道,说是通道,实际上你就是让山下的猎户爬,他们都不见得愿意去。 主要是根本就无路可言,都是陡峭的山体,偶尔有几处平缓地,那也是一个小低谷似的。想要上山终究需要爬过一段起码六七十度角的斜坡,距离还不近。 也亏得是这些江湖人士间的战争,你让任何一位将军过来一看,都会放弃这种地方,估计只有脑袋有病的人会从这种地方仰攻。 话说回来,习武之人不仅身强体壮,而且行动也矫健的多。平时若是这种山,江湖人爬起来虽然说不上是如履平地,但是也就平常人爬个小坡那种状态。 可如今局面是对方提前两三个月做好了准备。不信你看,这原本是一片青山绿水的好地方,可如今呢? 半山腰这段,有四五十米距离的斜坡。以前都生长些杂草荆棘藤之类的植被,有个别地方土质好的还有不少树木。 如今局面是,杂草丛生之处,现在连只兔子过来都能被人看清楚。杂草荆棘藤全部被山庄的人提前清理个干净。 原先树林那一块,如今只有就在地上的树桩还能证明一下,这里曾经是片树林。而且还是大树林那种,地上留下的树桩大的甚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 如今稍微站远一点看这座山,你会发现这就像一颗树,上下都是好好的,唯独中间有那么一块被人拔了树皮。露出里面米白色的树干,与整座山都不搭调,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且这一片光秃秃的区域上面,略微平整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修建了一座木屋。 这就是山庄修建起来的防御工事,这一片区域一共有三十多个这种工事。主要集中在四个方向上。 这也就是那些江湖人士能上来的极限位置。还有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地方没有修建这种工事,只是每隔一段距离派出一两名岗哨巡逻。 那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大规模上来人,能上来的只有轻功十分了得的人才有机会上来。 但是上方的交叉岗哨用上几支努机就能把人给挡回去。这些天不是没有轻功高手来尝试,但是据数据统计显示。一共来了三十多位挑战者,最终二十五人一半都没上到就乖乖回去。 只有五人上到一半,但是直接被岗哨用石头给砸了回去。这种坡度,能用轻功上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要躲石头?这不是要人命吗? 之所以对这些地方放心,也是有原因的。这种地方曾经由山庄轻功最好的苏云做过尝试,要想上来还要躲开上方的攻击,基本是没有可能。 他苏云做不到,但他不确定剑仙子师徒能不能做到,所以这个地方才最终保留了岗哨,安全最重要。 无标题章 几十处防御工事里,只有三四处是最容易上山的地方。而这里就是双方争夺的焦点,从被围困开始一直都是如此,反复拉锯战。 先前战斗最激烈的一处工事里,小师叔赵望雪看着被击退的正道大军,向着旁边的苏云问道:“师侄啊,那下面那个功夫很高的小秃驴是谁啊?” 苏云自然知道这位小师叔问的是谁,不过有点不喜欢被这个比自己年纪都小的小姑娘,天天师侄长师侄短的叫。所以装了个懵,问道:“望雪,你说的那个?” “诺,就那个。”说着赵望雪就用手指着下面走在最后的那位和尚。就在这时,对方似乎有感应一般,正回头看着他们这里。 苏云本想直接叫她望雪,好扳回一局,不过没想到,人家却浑然不在意,其实这对赵望雪来说太正常了。 由于辈分高,从小就被人师叔师叔的叫,就连和自己一起玩的同门都是这样。所以后来赵望雪就和他们约定,师兄在的时候叫她师叔,师兄不在就叫她名字就好了。所以她是习惯人家叫她望雪,而且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败退的江湖人身上,根本就无意分辨苏云的想法。 苏云无趣,也就不在逗弄,回答道:“他叫明通,少林守义和尚的徒弟,就是上次出来质问我们的那个。是少林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功夫受到师祖通武大师指点,比他师父武功都高。” “哦,他就是明通啊,久仰啊久仰啊。”说完还不忘朝着明通离开的方向拱手。 这脑回路也是让苏云一阵无语,典型一个没长大的大女孩,却卷进了这场正邪交锋,真不知道她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 随着正道的退却,今天总算是挨过去。相比赵望雪这位小师叔的心大,苏云要想的更多。回头看了看脚下这块反复争夺才守下的工事,地上还洒落这刚刚干枯的血液。 如今正道攻势一天比一天强,而山庄的防守一天比一天难。最初山庄准备了许多滚木巨石,就连弩箭都耗重资囤积许多。 所以初期正道很难攻上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攻击次数的增多。这些器物消耗的差不多,就演变成如今这种局面,只能以人力近身肉搏。 利用最后的优势,高打低。勉强能将对方压制回去。可是两相对比,正道消耗的起,山庄却要消耗不起了。 虽然这一次将对方打了回去,苏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虽然到不了绝处,但是处境的确堪忧。 最后大师兄王崇一声令下,大部分人进入休息状态,只留一部分人放哨。又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换岗时间,苏云随着赵望雪他们,一同通过山庄为了应付这次围攻,而开辟的只能一人单独通行的山道回到山庄。 还没有来得及回去休息,所有人就被叫到议事厅开会。 当苏云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所有人陆陆续续到达的时候。 不多时间基本所有有地位的人都到了,互相见面反倒没有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那种压抑紧迫感。反倒是谈笑风生起来。 互相询问着,这几日又添了那些伤口,昨日山后一战又与谁打了个不可开胶。 作为最初安排,青青与赵望雪之类的,包括雨剑宫的人,都是安排她们在山庄进行轮换坚守。 但是赵望雪这个小师叔,喜欢去热闹地。硬跑了过去。 所以这些天,青青都没有机会同苏云好好聊聊,此刻才刻意找着苏云说说笑笑。 没多长时间,所有人到齐,大厅逐渐安静下来。上官荣也来到议事厅,会议开始。 上官荣四下一看,心中沉痛不已,因为就他知道的,这里面的人八成这些日子都负了伤。 还有不少人阵亡,即便是王崇与杨奇他们二人也都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如今完全是靠毅力死撑。 不过终究还是勉力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说道:“不瞒各位说,如今的局面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我打算明天就动用魔门势力,趁着他们进攻的时候进行合力一击。但愿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下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也没人说出不同意的意见来,总体上是默认这个结果了。 毕竟作为第一线搏杀的他们太了解实际情况,正道的攻势一天猛过一天,再这样消耗下去,也就是这几天时间被破防了。 如今自己一方选择主动,也算是为自己争取主动权。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堂堂魔门怎么可能没有个后备地方呢? 当然如果能够一击,让正道吃痛罢手,那就更好。但是作为山庄最高决策的上官荣却是知道,这基本是不肯能的事。 有句话叫除恶务尽,除非能一举将正道这边的力量打瘫痪,否则他们是不会罢手。 上官荣当然不可能把希望放在一击退敌上面。有些事情上官荣想清楚了,背后的魔门势力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山庄有他们内线。 知道山庄还有一支有生力量,不动用这支有生力量,他们是绝对不会动手。换做是他上官荣也会这么做。 虽然同属魔门,但是最终必然需要分出个高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救一个力量完整的潜在对手。两败俱伤才是他们动手的前提。 既然这样,越往后拖,对山庄来说越没有好处。早日决战或许才能最好选择。 当然做出了全面作战的决定,就需要有全面作战的动员。被困这么久,一直以来吃喝都采用了限制式的分配制。为的就是不要发生浪费,如今情况却是不同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之后是否还活着。对此上官荣也不能吝啬,今晚的这一顿畅快吃喝是必须有。 天空已经暗下来,山庄里面一片吵闹喧嚣声不断。 此刻的苏云倒是没有跑远,只是跑到了最外面一座屋子的屋顶。手中拎着酒,坐在屋顶,看着山庄下面灯火通明的村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眼见苏云一个人跑上了屋顶,思思也从青青身边离开。先是拿起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不过手搭上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拎起了开封过的那坛酒。 壮行 青青就这么侧着头,看着思思拎着那半坛子酒出去。好奇之余走到门口倚着,看着思思穿过院子里的酒桌,三两步跃上屋顶,最终坐在苏云旁边,并将手中的半坛酒递给苏云。 青青想起刚刚思思拿酒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这一幕被同样跟出来的封怡月给瞧见了,开口逗弄了青青几句,结果说的青青脸一红就跑了回去。 封怡月扭头看了眼跑来的青青,又回头看了看屋顶之上靠在苏云肩膀上的思思。 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之后,转身回去继续喝起酒,明日就是一场大战,今天可是要今朝有酒今朝醉。 —— 陆平作为山庄后备力量的直接联系者,昨天晚上商议完之后,就趁着夜色赶回了山沟里。 这也是他第一次下午走晚上再回来。由于有先前的透露消息,因此当他回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应该会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回来之后的陆平直接召集各自先前分配好的小队长进行会议。 二十多位队长被全员叫到了陆平住所,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会议,才最终将任务与注意事项交代清楚。 开完会议就让所有队长回去传达消息,然后嘱咐他们今晚都要休息好,明早老早就要动身出发。 有人需要好好休息,就要有人晚上没得休息。 从陆平房间出来,老刘与老李两个老头子一脸阴沉的往出走。互相没有交谈,只是各自怀着心事。 终于再快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老李对老刘说:“你去厨房瞧瞧,看看有什么菜,整个菜单。我去把人都叫来,今晚怕是没得睡了。” 老刘点了点头后,头都没有回直接就走。老李见此也没说什么,也迈步朝另一条路走去,那是通往住宿区外围的路,厨房的厨子帮工都住那边。 可当他刚走出两步,就被后面的老刘叫住了。一回头发现老刘正火急火燎的朝他走来,还不断招手。 “怎么了?”老李问道。 老刘没有说话,而是走到老李面前,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他,并且还说道:“我就知道会出这种事,所以这些天一直有备着。这大晚上咱们自己人好叫,可以那二十多个帮工女人,不花点钱,可没那么听话来。” 老李哈哈一笑,也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袋碎银抛了抛,笑道:“不止你准备,我也防着呢?” “带着吧,反正都是给庄里办事。舍得花钱,那些人干起活来也有劲,告诉他们来快点就是了。” 随后这两个老头子相视一笑后,分道扬镳,各自去办自己手上的要紧事去了。 老刘回到伙房,直接将各处的蜡烛逐一点燃,厨房外的十几个灯笼也被点亮,将厨房里外都照了个亮堂。就连小溪旁洗菜的地方,老刘都挂上了四五盏灯笼。 老刘知道这不是省钱的时候,关键是把事情办好。 随后他又拎着灯笼,打开旁边几间库房的门,从第一间开始拎着灯笼进去查看,这里面都是储存的酒肉粮菜。 这个时候,老李最先叫的几个住的最近帮工已经到了。他们已经从老李那里知道,这么晚叫他们来的原因。所以没有墨迹,来了直接向老刘问了一下做什么。然后就开始搬东西,做自己的该做的事情。 搬柴火的搬柴火,生火的生火,该洗菜的洗菜,总之都做上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老刘从最后一间仓库里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外面喊道:“小秦你们两个过来。” 只见原本两个搬柴火的小伙子听到后,赶忙跑了过来。 看见小秦两人一路小跑过来,老刘指了指身后的仓库问道:“现成的猪肉就这么多啦?” 小秦点了点头道:“师傅你们每天都定量了,每人每天半斤肉,所以从来不多杀。现在仓库里就百来十斤肉。” “外面圈里还有多少只猪?”老刘问道。 “还有二十多头吧。当然这只是我们自己这里的。那些老乡家里养着的还多呢!”小秦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老刘点了点头,向小秦说道:“你们应该猜到明天会是什么情况,明天早上那一顿,按照每个人一斤的标准算。你们俩赶紧再去杀几只猪吧。” 小秦二人得令后赶忙又叫上几个人跑去挑猪去了。 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以后,所有的帮工都来了,老刘将生火洗菜的事情都给吩咐好了以后,又派人去杀鸡捞鱼去。 对于不少人来说,这一顿无异于断头饭。所以老刘和老李接到的命令是,能做多丰盛就做多丰盛,不要在意开销,让所有人明天早上都吃的好,吃的开心。 不久之后老李回来,老刘叫上他和几位大厨,开了个简单的会议,议题就是商量菜谱。 陆平给他们的期限是,明天所有人能够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就出发。所以从给他们的时间来说很紧张。 而且原本许多准备好的明天早餐的食材,现在都用不上,基本全部要重新准备。而且还是以硬菜为主,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足够大的挑战。 不过这些人都拿到了老李给他们的赏钱,如今的工作态度非常积极。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从被窝强行拉起的不悦感。 看着这些人的状态,老刘老李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任务应该是可以完成。 夜深人静,不过大多数人都还在开会。不过相反,陆平此刻倒是悠闲的多。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就看接下来的这一战。 凄惨的杀猪声结束之后不久,这片隐藏的山庄后备力量的山沟,再次恢复沉寂。只是厨房里面的灯光依旧通明,准备着一顿大餐。 几个时辰之后,厨房里的大战结束。睡醒的人也开始起床,他们跨入了属于他们的这一天。 一道道菜开始出锅装盘儿,开始被摆上餐桌,除了没有酒,近乎一个完美的宴席。 陆平看着摆上餐桌的菜肴,也算是放心了,其实他自己害怕如此匆忙,准备不出来一桌好菜。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才最终放下心来。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陆平与众人喝完一碗壮行酒。啪,的一声,所有人将碗摔碎,昂首阔步朝着山沟外出发。 斜坡冲锋 昨夜星河错落,几人酒醉几人醒。不过一夜休息,所有人都如往常一样开始新的一天。 苏云带上风吟剑,如同往常一样通过后山小道,前往后山工事值班。不过这次与往常不同,替换下来的人只是回去吃顿饭,就得匆匆赶回,就算休息也只能在旁边木屋小憩。 不过好在江湖正道晚上基本不进攻,其实真正原因是,本就是山坡,晚上视野不好根本就不好攀爬,一不小心就是自乱阵脚。 晚上值勤的人,基本上只留下岗哨巡逻,其他人都可以安稳睡大觉。总体来说今天的战斗力基本上还是很充分。 如今的苏云他们只有等,因为山上的人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开始攻击,也不知道陆平他们什么时候发动侧击,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对方,并且在对方与陆平他们交战之时全力下去夹击,扩大优势。 正道的攻势还是给了苏云等人很大意外,往日怎么都是半上午,正道才开始攻击。 可今天却大不相同,天刚刚放亮不久。三四处地方同时被三路人马开始攻击。 耐人寻味的是,原本攻击并不是太积极的四海义盟一路。今日反常的出力最猛,盟主孙无一亲自蹬坡指挥。不得不让本该稍事休息的换班人员上阵搏杀。 而中间的江南盟一路,今日也混杂一些高手直接突击。 而防御江南盟一支的正是苏云与赵望雪等人,苏云远远就看见这次情况的不同。 江南盟高手仇岳带头,少林明通与雪域派高手徐甲带队,虽然不见楚如风与夏槿,但这次攻上来的高手也没那么好对付。 眼见对方已经冲到斜坡处,苏云不在丝毫犹豫,抽出止水剑,纵身一跃,迎面杀入冲上来的战团。 其余人等纷纷持器带械,站在工事边缘防备冲上来的正道。弩机的箭虽然越来越少,搏杀开始,只要没有用光就要接着用,只是让持弩的箭手更加谨慎的发射。务必做到一箭一敌。 苏云孤身一人冲入对方仰攻的队伍,意义在于,给对方仰攻增加难度,即便对方人多势众。 但是面对苏云这样一位高手,从高打低,对方即便是夏槿来也不一定占到便宜。而且上方的弩机时刻瞄准着能对苏云造成实际危险的人。见一个射杀一个。 不过,对于这一套,对方也已经习惯,苏云一出手,徐甲就联合明通等四五人,死死困住苏云的行动范围。 虽然苏云行动无忧,但是却再也做不到初时那般大杀四方的横冲直撞。 其他攻击人员,开始由盾牌开道,绕开中间苏云等人的战团,从两翼通行进攻。 赵望雪与旁边的杨奇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明白是时候搏杀了,若是等着对方冲上斜坡,山庄就没有地利优势。 所以杨奇举起手中长剑,看着离工事不到十米距离的敌人,喊出冲杀的口号以后,率先一跃而下。 工事上所有持短兵的人员都一同随着杨奇冲杀而下。地利优势尽显无意。 杨奇等人借着冲刺而下的速度,对着扛着盾牌的江南盟成员就是一脚踹出。 本就是持重仰攻而上,如今被这么一阵重踹,饶是习武之人,也挡不住这阵冲击。 一瞬间这些前排持盾牌挡箭的人,要么是一脚被踹倒在地后滑向下方,就是直接被人踹翻跟头,如同一枚肉球滚下山去。 由于后方江南盟的人员比较密集,有些滚落的人员被后面的人止住去势。还有一些就没那么好运气,一直滚落,期间还如同山上滚落的巨石一般,连带绊倒不少人,一时间后面还是有那么一两处出现混乱。 好在这种事情江南盟的攻山大军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没被绊倒的人继续自己的攻势,被绊倒或受影响的人迅速自己爬起来继续参与攻击。这种若不是有过多次经验,是绝对做不到这么快恢复秩序。 对于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甚至是那些持盾大汉,到如今已然练就了如何滚落最不伤自己,如何滚落造成影响最低的诀窍。 而往上仰攻的人,也早已预料到会有人滚下来,基本上早早就做好对策,要么拦要么就让他滚会。反正武人皮糙肉厚不是说着玩的。 另外两边的情况与这边相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进入肉搏战阶段,相隔不过几百年距离,所以中间的人基本能把两边的情况看的清楚。 今天的攻势确实猛很多,先前这种情况下,对方都会后退一下,等上面的人气势先弱下来,然后在冲锋。 可今天对方似乎没这个打算,所有人不遗余力的往上扑,苏云对照山下情况来看,这里怕是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在强攻,对方怕不是要用车轮战拖垮我们吧。 …… 果不出其然,大概两刻钟以后,山下的另一拨人开始往上冲锋,而山上的人开始腾出位置给对方,直到对方到达第一线前一波人才退出战团。 可这就为难山庄这些人了,本来对方就是自己的五倍人数,如今自己一方不过是几百人借着地里在防守,对面却是每次一千多人冲锋。 若是先前山庄准备充分之时,苏云他们巴不得这些人猛冲,那样随便丢个东西都能砸到一两个人。 可当时人家就派些身手矫健的上来强攻,你要是丢东西,人家就躲得远远的,不丢他又开始进攻。 就这么反复消耗,到了弓箭石头巨木全都用光了,对方才开始大规模车轮战冲锋。 虽然有地利优势,可是人家人数优势足够大,而且还有正义加持,进攻决心可谓是无可动摇。 不过为了牵制苏云,对方的几位高手并没有随同撤离,依旧与苏云缠斗。 所有人都明白若是这样死耗下去,用不了一条对方就可以将后山拿下。 最后大家都默契的退回工事,利用掩体进行防御作战,虽然加大了被对方拿下工事的危险,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利用攻势虽然战斗可能会更惨烈,但是可以抽出一半人歇息,这样才能够尽可能的保住阵地。 眼见压力巨大,其他工事里原本就不多的人再次被抽调一大半过来支援。导致其他工事人数,从最初的十人变成了如今的两人。 观望 攻击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下午,苏云与赵望雪杨奇几人再工事里互相开了个小会。 最后由于得知对方的攻势非常凶猛,上官荣也坐不住,带着封怡月等人来到后山。 看到的结果,让上官荣心情非常沉重,苏云他们这里本有三百多人,如今却是八成的人身上带上,而且一个上午就阵亡二十多人。 这仅是苏云他们这一处的情况,如此高强度的消耗,让上官荣也胆战心惊。 不过上官荣交代下来,对方要车轮战就陪他们打,拖得越久,对山庄就越是个机会。 作为带队之人,苏云他们都明白,这么高强度的攻势,即便对方有轮换,也轻松不到哪去。拖到下午对方也进入疲惫状态时就是陆平他们出手的大好时机。 而此刻的陆平也正躲在远处,关注着这边的战事。 旁边一人问到:“左护法,对面这一波撤下来就两轮了?” “再等等!”陆平只说了这三个字。 过了许久,又一人说道:“左护法,第三轮马上结束了。” 陆平拿出上次自郑庆麾下那些海盗处,缴获的一个单筒望远镜,朝着正在待命轮换的那些正道队伍看去,陆平仔细看了一会,收好望远镜。摇了摇头,不行,还要等一轮。 又过了一段时间,第四轮的最后一队即将轮换时,旁边的人刚一提示,陆平就拿起望远镜观察。 这一次观察,陆平花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第四轮撤下来的人彻底回到山下。 陆平收好望远镜,就转身招手将所有得罪队长叫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可以了,一切照我们先前计划好的行动。” 所有人从早上天还不亮就躲在这里,等这道命令等到现在,再过个把时辰太阳都落山底下去了。 所有的憋屈劲此刻都转化为了浓浓战意。队长们回到各自小队,开始按照先前计划好的路线往指定地点开过去。 所有人开始按部就班行动之后,一位年岁与陆平年纪相仿的灰袍男子走上前来,与陆平并肩而立。开口说道:“世间自有魔门以来,我们可能算是最没出息的一辈了。” 说完灰袍男子自己都开始笑了起来,就连陆平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子之后,陆平才说道:“不瞒你说,我潜意识里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魔门的一份子,我说的是你们意义上魔门。” “这个不怪你们,你们的师傅就不像个魔门中人,你们是他传承者,肯定不可能太像原来的魔门。”灰袍男子说道。 提起师父,陆平来了兴致,扭头看着灰袍男子道:“你知道我师傅的事情?知道多少?” 男子同样扭头看着陆平道:“我爷爷当年是和你师父一起到这边来的那波人,如今这山庄的选址都有我爷爷的一份功劳。” 陆平微微一笑,算是认可这个理由。当年与师父一同南渡确实有不少人。后来有些留在山庄,但更多的是出去经营暗线网,也都在外面扎根生存。 他和这位灰袍男子很熟,只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不问,他们一般也不会主动说这些。 眼见大队人马出发了大半,陆平也开始跟上对于前行,一路上大家都是尽量压低身子,避免被发现。 不久之后,所有人分成两个方向,隔着一两里路,对正道营地进行一个直角形的包围。 刚到伏击地没多久,车轮战的正道人士又到了换班的时候。当看到替换的人开始加入战团,被替换的人刚打算抽身的时候,陆平一声令下。 等待太久的恶狼,开始悄悄扑向他疲惫的猎物。经过四轮苦战,本以苦不堪言的正道人士正躺在营地好好休息。 他们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恶狼们轻松地做到外围的岗哨,尽量不发出声音接近营地。 但是这么多人,动静终究还是小不了。这里营地还有百来米的时候,终究还是被人发现。 那人是一名江南盟的弟子,正靠着一棵大树休息,本已进入浅睡状态的他,突然一阵心绪不宁,抬头四处张望,赫然看见正在悄悄接近的陆平等人。 瞬间睡意全无,本想立马起身,可是慌张之下,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能成功。反复的滑倒了两三次,不过口中的话倒是喊得出来。 本就是高度紧张的战时状态,虽然在休息,但是大家的警惕性还是比较强。一见这人的反常举动,立马就能过来看个究竟。 而此时的魔门第子,眼见要想不声不响的接近已经不可能,于是也不在安静潜行。直接加快速度,嘴上大喊起来,杀向营地。 虽然两队人员在外,但是营地里面仍然有一千多人,不过好在他们都比较疲惫,而且是仓促应战,所以从士气上已经被压倒。 陆平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用精神状态饱满的虎狼之师,抓住换岗的契机,一鼓作气将营地里的人解决掉。 营地里的变故,立马被强攻山坡工事的正道人士发现,眼见后方被抄,怎么能不着急,刚想让撤下来的人员先行回去解围,后面的再看情况逐步撤退。 不过苏云他们等了一天,就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弃这种机会。所以替换下来的这对人员,刚刚走出不到几十米的距离,苏云等人就带领防御阵地的所有人冲出工事,扑向刚刚接手的正道人士。 虽然山庄上的人员,已经鏖战一天,论疲惫怕是比正道都还疲惫,不过这种援军出手,形成两面夹击的大好局面,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这种情况之下,疲惫感早已不知被冲散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奋力搏杀。这种情况之下对方的人开始一步步撤退。 亏得是江湖人士,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崩溃,反而是结阵报团,边战边退。 而下方营地里的情况也从刚刚的一边倒,开始出现对抗,虽然正道人数远比陆平他们多,但是总体气势和战力基本被陆平等人完爆。 营地里面躺满正道人士的尸体,其中不少人是伤员,还来不及座起,就被冲上来魔门补了一刀,彻底的结束了生命。 正道开始收缩实力,所有人被积压在营地的西北角。 落幕一战 眼见对方下来的人员开始往下扑,陆平开始不遗余力的攻击,缩在角落的正道人士。 这次突袭对正道来说可谓损失惨重,如今营房被围困起来者不过四五百人,死伤也不过三四百人,其他近一半的人都已逃的不知所踪。 眼见正道开始支援山下,担心陆平等人被前后夹击,苏云等人开始全力追击。而作为阻挡苏云他们的这支队伍开始全力后撤。 不久后所有人都冲到了营地,三波正道人士汇合在了一起,苏云与陆平他们却开始了前后夹击。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后山工事处发生激烈打斗之声,原本此番下冲,上面只有上官荣带着大师兄王崇几人再上坚守。可是如今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队二三百人的队伍开始攻击山上防御工事。 …… 山上根本守不住,那是衍空带着夏槿楚如风等人的强势突击队。 上官荣眼见情况不对,开始从山道撤走,并将后山开辟出来的几处要紧处道路毁掉,以减缓夏槿他们通过的可能性。 而大师兄王崇则是受命下山通知苏云陆平他们,既然后山丢了,那只有通往前庄汇合了。 —— 一个时辰之后,山庄前院门口。 陆平苏云等人差不多七八百人被几千正道人士,围困在原先的前庄附近。 与后庄之间,仅仅只是被二百左右的少林武当弟子隔开,坐镇的是当今天下武功的第一与第二,剑仙子与少林通武。 两人坐镇,愣是陆平带队冲锋都没能冲破。而后尾随而来的江湖正道将陆平这一支势力通通围困起来。 深陷危机,岂有不救之理。最后一次冲击之时,上官荣带领山庄所有防守人员出来配合。两面夹击横梗中间的这二百多人。 即便这些少林武当弟子武艺不俗,剑仙子与明通老和尚更是大杀四方。 然而五倍的人,前后夹击,饶是天下第一也无可奈何。最终剑仙子与通武大师,不得不带着弟子突围而出。 山庄人终于可以从后庄不大的通道开始往山庄里撤退。 然而正道人士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不遗余力的尾随攻击,厮杀没有一刻停息,满耳都是兵器交击声。 上官荣站在关口看着从外朝里面退进的人群,神情严肃至极。这从后山撤回来之后,上官荣要么是看着一处发呆,要么就是这么一副庄重肃穆的表情。 而战团中的厮杀依旧在继续,若说苏云是山庄的一柄利剑,那么杨奇与他训练的剑卫就是山庄的长城。 此刻利剑与长城还在最外围搏杀,掩护所有人撤退。 然而此刻的对手已经不是先前那种局面,正道高手几乎全员出动,即便是山庄利剑的苏云,此刻也是被夏槿与楚如风二人压制的喘不过一口气来。 岌岌可危之势,迫在眉睫。上官荣在关口上看着剑卫与魔门中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已是悬崖百丈冰之寒。 直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又输了,他本以为会出手的他们,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眼见着先前冲杀出去,汇合在一起的近千人,如今只回来不过三四百人,留在外面的这些剑卫和魔门中人,纷纷还在奋力抗击。 但是在正道高手的厮杀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下午与陆平有过交集的灰袍男子,在剑仙子手下连三招都没有有走过,便被一剑砍翻在地。 杨奇被雪域门的徐甲一剑刺穿胸膛,犹自疯狂不已的厮杀…… 就连天之骄子般的苏云,此刻也是身上七八处伤口,若非赵望雪与青青死命拽着思思,她早就冲上去随着苏云一同搏杀。 虽然那样的话,怕是她和苏云两个人都回不来,不过这种情况下的她怎么能想到这些,她只是想此刻与苏云共同分担这些压力。 即便青青告诉她,只要人撤回来的,差不多,苏云就能脱身,但是思思好像是听不见一般,无奈之下,赵望雪倒是手脚利索,直接一下就将思思打晕。 再青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赵望雪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这时候没时间和她疯,你赶紧把她送回去,我还要去前面帮忙。” 这时青青也才反应过来,叫过身旁的小莲,让她将思思背回去,自己就跟着赵望雪去帮忙。 眼见人进来的差不多之后,青青站在关口上,让苏云向关口靠拢。而关口上二十多把弩机正朝着围攻苏云的高手射箭,以分担苏云的压力。 眼见机会来了,苏云压低身子就想后退。但是一眼扫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让他身形为之一顿。 而这一个明显的破绽,这些高手又哪里会放过,江南盟的仇岳手中银枪一扬就朝着苏云站立之处刺去。 关口上几人大惊失色,赵望雪青青连个几支箭射向仇岳。但对方如今是铁了心要置苏云死地,明知有箭袭来却不加躲闪,依旧保持前冲的姿势。 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苏云的一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意识到危险的苏云没有后退,反而是出人意外的朝着右前方冲出一段距离。 所有人目光右移之后,才发现他居然将一位奄奄一息的一个人拉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原本有机会压制苏云的剑仙子师徒,却放下手中剑,静静看着这一幕。 就连大杀四方的通武大师与明通和尚也停手四处张望。看着满地的尸体,在火把照应下,满地的血液反着火把的光。 战团安静了下来,苏云扶着那人开始一步一步朝着关口走来,而各大高手都停留在战场上,看着面前的尸山血海…… 最后,正道目送着苏云进入关口后,这些正道高手,叹了一口气也撤下了阵地。 随后便是双方默契的派出各自的人清理战场,这已经是惯例了,战场的收尸人。 当苏云扶着这人进入关口之后,旁边的人扶住这人,还来不及说出一句话,苏云就砰的一声躺倒在地…… 借着火把的照映,所有人看清了苏云扛回来的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人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最后一束光彩…… 他是妻子刚刚可以正大光明见到的丈夫,他是孩子十年不见,如今刚刚有些熟悉的父亲,他是山庄雪藏十年的杨奇…… 突围去哪 后半夜没有往常那么黑,因为今晚月亮尚明,借着明亮月光能看的清所有得动静,虽然还不至于是明如白昼,也足够看到想看到的一切。 后山的一处高坡处,杂草丛生。三个人正趴在草地上,悄悄的探出头,看向下方。 那是白天他们丢失的阵地,如今却被正道占据着。而且从屋子里的火光,与外面密集的巡逻人群来看。如今驻防的人数起码有一千多人,这就意味着想要夺回阵地基本是不可能。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荣与陆平刘镇师兄弟三人。 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上官荣站直身子,对着两人说道:“虽然下午将通道故意毁掉,但是以他们的能力,也就是两三天就能搭建完成。” 此时陆平刘镇两人也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无言苦笑。 “老六你打算怎么办?”陆平问道。 看着刘镇的眼神,上官荣知道这也是他想问的话。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开口说道:“这里怕是要放弃了。” 陆刘两人沉默不言,算是默认。事到如今,后山已丢,山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再坚守的必要了。 他们也明白,再这么死守,无非是给正道一个将魔门斩草除根的机会。 沉默一阵子后,刘镇开口问道:“是西北?西南?还是关外?” 上官荣都摇摇头:“不去那么远?太湖就好。” 陆平也表示赞同道:“咱们根基在东南,那就太湖吧。反正太湖那么大,他们找不到我们。” “现在说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当年师傅他们刚刚南渡的时候,就曾有过两处选址,一处是就是我们这里,还有一处就是太湖。那里虽然不如这边天险,但是基本也一应俱全。这事除了当年的参与者,就只有大师兄和我知道。”说这话时,上官荣仔细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变化。 陆刘二人都是一副满眼不可置信的神情,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怎么?还这种事情?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上官荣哈哈一笑道:“作为后手的隐秘之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我都是在师傅临终之前才告诉我的,在这之前只有他和大师兄知道。你们都知道的师傅一辈子最信任大师兄,若非大师兄痴迷武学不肯接此庄主大任,我也和你们一样,没有机会知道这种事情。” 听上官荣这么一说,陆刘两人才回过味来。刘镇醋处意浓浓调侃一句:“哎,这倒是真的,反正我感觉吧,师父这一辈子就一个徒弟,那就是大师兄。我们啊,不过是一帮陪练和打杂的,哈哈。” 说完上官荣与陆平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陆平还指着刘镇笑道:“听说过大姑娘小媳妇儿吃醋,没见过你这种成名大侠也会打翻醋坛子?” 说完三人都觉得荒唐可笑,但又有那么一点算是戳中心中痛点。师父这一辈子确实最疼爱大师兄,指导他最多,师傅几乎把什么最好的都给了大师兄。连几十年前南渡带来的玄铁,自己都没舍得用,却给大师兄铸成一把绝世神兵。 而他们其他几个徒弟,师父就没有这么上心过,好多时候都是大师兄在代师传艺。他们自己的剑,虽然也是师父相赠,基本也是当世精品。但是与大师兄的恒武相比,那可是天渊之别。 虽然他们都明白,恒武这种神兵,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他们也清楚,大师兄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再武学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心里总归有一丝遗憾,毕竟他们都是师父的徒弟啊。 当然他们并不嫉妒大师兄,他们对大师兄充满浓浓的敬意,有的只是羡慕与憧憬。年轻之时,他们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像大师兄一样,惊艳江湖成为一个传奇。 不久之后,陆平的声音将其余两人拉回了现实世界:“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走,让谁先去。” 上官荣哈哈一笑:“于公,我们年纪大了,一生的成就恐怕就止步于此了。于私,我是一位父亲。我想我们该为山庄做些事情了。” 陆刘两人立时明白上官荣的意思,这是要他们这帮老头子坚守岗位了。两人都点了点头,算是对上官荣的提议做出回应。 并且刘镇还回了一句:“我也是一个父亲。” 三人相视一笑。 —— 苏云刚刚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思思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没来得及安慰两句,旁边的青青封怡月赵望雪,就连小莲雨儿都挤到床边来看了几眼。 瞬间苏云有一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 被思思扶着坐起身子,苏云看了看自己被白布包裹好的伤口,苦笑道:“没想到身上居然有这么多处伤。” 相比其他人的担心,封怡月就要自然爽朗的多,还不忘开口调笑道:“师弟,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可是把我们山庄的擎天柱给折了。” “我倒下了不是还有师姐吗?”苏云说道。 封怡月刚想开口再逗弄几句,却听见门外正有人走过来。回头一看,却是上官荣与刘镇陆平三人匆忙赶过来。 三人匆匆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苏云后,简单的询问了两句苏云的伤势。眼见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上官荣一个眼色,陆刘二人心领神会。 开始将屋里的丫鬟,包括雨儿小莲都给请了出去,随后陆刘两人也退着出来,将房门带上。在小莲雨儿以及苏云院子里的两个丫鬟等人不可置信的眼光注视下。 陆刘两人,一边房门一个,开始站起了岗,防止有人偷听机密。 此刻的房间里,除了上官荣以外。尚且还有苏云,思思、青青、封怡月、赵望雪五人。 上官荣一挥手,将几人召集到苏云床边来。开始将自己突围南去的计划说了出来。 并且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之下,将太湖周边有一处隐秘之所的秘密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狡兔三窟这个词你适用他们自己。庆幸的是,前人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准备,他们只要过去就好。 但是随即众人表情又是一愣。如今又要怎么过去呢? 突围一 上山虽然不容易,但是下山却要容易的多。虽说突围应该选择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但是真那样的话,只能走大路,走不了这条路。 严格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一条路。这是杂草丛生,树木林立,却无人踏足过的山上,而且还是陡峭的悬崖。 看着眼前的这条路,刘安远不情愿的问道:“一定要从这里下去?能不能换条路?” 苏云耸耸肩:“这里最安全,你刚刚也看到了,那边稍微好走一点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线,而这处地方,因为太陡峭所以才没有人把守,下不下你自己决定吧。” 此行只有他们五个人,苏云、思思、青青、小莲、刘安远,目的就是让他们五人先行赶往太湖的后备住处,准备一应事物。 当然被选择突围的不止他们这一支,封怡月与赵望雪等人也有一支从另一个方向突围。 因为他们先不用去太湖,他们需要回去自己的势力范围,做好各自该做的准备。此时虽然正道无力分心找他们麻烦,一旦这边事情有个结果,他们都会被有心人报复。所以突围他们需要先回自己势力范围,安排后续事宜。 而山庄里面的人需要晚一天突围,要给先行的他们争取时间,而且上官荣告诉过他们,放心去山庄有一条密道,到时候他们会从那边撤退,所以不用担心。正是有这样的保证,青青才愿意先行离开,否则她说什么也不先走。 此刻青青刘安远他们顺着悬崖的突出位置,借着生长的树木开始向下行。而苏云和思思,此刻已经站在这段悬崖的底部等着等着他们三人。 虽然苏云身上多处伤口来没有愈合。但是其与思思两人依旧凭着一流的轻功,几个起落就就到达悬崖底部。 而另外三人,本来武功就与苏云差距较大,轻功更是相差甚远。 看着这三人如今小心翼翼的下行,苏云和思思对望一眼,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们两人刚刚说下就下,完全忽略了些三人轻功远逊自己二人的事实。 随即二人施展轻功,缘壁而上。青青只觉得听见下方有声音传来,还来不及转头看清楚。 一个人已经将她拦腰一抱,当她意识到现在,自己正被人带离悬崖。本能的害怕,使她紧闭双眼将那人抱的死死。 但是马上耳边就传来苏云因吃痛而吼出的惨叫声,这这片无人山谷声音格外响亮,就连矗立悬崖之上的刘安远都赶忙转头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苏云的惨叫,青青立马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紧抱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苏云吃痛的表情,脸上居然浮出一抹笑意。 落地后青青才松开手,苏云狠狠瞪了青青了一眼之后,看了下旁边同样安全落地的思思小莲之后,没有犹豫一个飞身又上了悬崖,因为还有一个刘安远在上面。 当所有人都下来之后,几人开始接着穿越树林。这里其实还没有到山脚下,还是半山腰,又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才最终到达离山脚不远的地方。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居然每隔一两百步就有一个岗哨。昨天这边都没有这么多岗哨,而且巡逻的也是隔个十分钟一趟,密集程度令人发指。 几人一番商议之后,选择了一处拐弯处作为突围出去的地点。 可就在几人躲过了巡逻,绕过了岗哨想要走出包围圈的时候。 “扑通”一声,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就连枝头上的鸟眼睛都转向了声音发出地。 刚刚巡逻过去的一队人马,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回头一望。只见一白衣男子正摔倒在地上,而他前面的一男三女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此时场面极为尴尬,作为巡逻的一方,居然有人从他们的背后差一点溜出去,这无异于当面打他们的耳光。 而作为想要偷偷跑出去的一方,这么明目张胆的一摔,无异于告诉别人,我要跑你们来抓我呀。 一时间双方都呆立当场,青青苏云都朝着巡逻一方傻笑,然后马上回跑两步,一人一个胳膊,架起刘安远就是朝着前边狂奔。 这时所有人也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个人激动的喊话都在结结巴巴:“苏,苏云,上官青青。” 这一嗓子太突然了,周围所有的巡逻与岗哨目光全部跟随着逃蹿的五人。 目所能力的地方,所有的巡逻人员,有马的没马的全部开始全力追击。 苏云他们五人,如今是连方向都顾不了,看到哪里没人就往哪里跑。好在苏云几人的轻功终究是比这些巡逻的小喽啰强多了,不过那些有马的就难对付多咯。 这昨天之前,巡逻的基本上都是羽门的人,但是今天明显人数多了。而且江南盟四海义盟的人也多了不少。 看来正道也已经料定,昨天一战之后,魔门败像已露,突围逃蹿是肯定的,所以才把巡逻的人力增加了好几倍。这是山庄始料不及,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动静这么大。 但是说到底,一切的预料都不如刘安远的这一摔,本可安安静静的走过这包围圈,居然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刘安远也是一路的解释与苦恼,自己刚刚一不小心扭伤了脚…… 仗着轻功好些,那些没马的小喽啰们,追了一段后就放弃追击,只是这些有马的就难对付些。 苏云思思两人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马放在眼里的,只是如今是五个人同行,不是按轻功最好的来算,恰恰得按最差的来算。 而且如今还要扶着这位扭了脚的刘大少爷,速度自然是快不了。 眼见就要被人追上,苏云青青交换一个眼神,索性不跑。有过一处拐弯处,苏云让他们几人扶着刘安远先往前去。自己侧身伏击在拐角处。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苏云本想抽出风吟剑,干净利落的下手。但是突然想起了羽门那位大小姐,当初奋不顾身的杀入贼阵,只是为了道义两个字。 苏云觉得自己,欠羽门一个大人情,而如今作为巡逻追击的有不少是羽门弟子。自己此时若是杀了羽门的人,好像已经都觉得过意不去。 解围 这么一想,苏云就将风吟剑放在一边。自己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抢吧。 这时青青他们也将刘安远安置在路边,回头看着这边的情况。 另一边的几名大汉却还浑然不知,前面一个布好的陷阱正等着他们。不过此刻他们感觉不到害怕,自己身后还有几十个人在追呢,只需要一点时间他们就能赶上,自己有什么好怕。 这似乎是人与大多数动物的本能,在追逐的过程中,会忽略掉对方是谁?也不会去想对面会不会有陷阱,只知道追就完事啦。 然而事情的结局就是,人与动物都一样,当发现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几名大汉骑过拐角之后,猛然发现,自己追逐的这几个人,居然就站在前面不动。 一瞬间几个人都疯狂拉住马头,就像掉头跑。但是苏云怎么可能让他们有机会跑呢? 苏云手脚并用,这些大汉连谁打的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就哀嚎连天的躺在了地上。 苏云青青赶紧牵过马,压根没时间搭理这些大汉的状况。倒地不起的这些大汉,眼见对方目标是马,瞬间心情平复不少。 而且看着苏云青青牵着马去前面。立马几个人就忍着痛,起身往来时的路跑。边跑还边对着迎面而来的马上人,喊到:“他们抢马,赶紧追啊。” 苏云他们可没有功夫搭理这些小喽啰,一共六匹马,不过自己这边只要五匹就好。 扶着刘安远上马之后,其余四人立刻翻身上马,就朝着前面奔去。 在前面带路的刘安远回头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我怕按原计划可能会被人堵住。” “那怎么办?”青青开口问道。 “先往北边走吧,我知道那边有地方可以过江。”刘安远说到。 “好吧,你带路吧。”对于这一点苏云青青等人是没有意见的,自己一行人如今只有先甩开这些追兵,才好去太湖,往北走,也算是迷惑这些武林正道。 然而并没有骑出多远距离,苏云他们就看见一大堆人马正迎面而来。回头一看,身后也是几十骑正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刚想掉头朝着另一个路口奔去,但是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发现那边路口也出来几十骑人马。 “怎么半?”青青开口问到。 “还能怎么办,冲吧。”苏云无奈的说到。 拔出佩剑,拿起武器,这一刻他们成了骑士冲锋陷阵。 然而结果并没有那么热血,你让马一样直前可以,你让马儿跳过峡谷也可以。但是你让马儿,和马儿对撞马是不可能,连人都不愿意去撞墙。 对方有意使出这一招,逼停苏云几人。仅仅是一瞬间其他两个方向的人都围拢过来,六七十骑将苏云他们五人团团围住。 这局面就有点尴尬了,不过苏云青青他们当晚一看,倒是不慌。好在来的都不是什么高手,毕竟高手怎么能干巡逻这种事呢? 不过要抓紧时间,高手是不用巡逻,但是一旦发现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所以现在没有高手,等下就会全是高手。 苏云几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下一刻除了脚扭伤的刘安远,其余四人纷纷自马上一跃而起,开始与周围的人厮杀起来。 这六七十人里面有一小半都是羽门的人,先前青青问苏云为什么抢马的时候,没有杀那些人。 苏云回答说,里面有几个是羽门的人,我们与羽门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还欠着羽门的人情,羽门的人不杀。 而且这不仅是苏云这么做,事实上这些天的大战,除了对江南盟大家互相都是下死手,其他只要不是非常必要,都不会下死手,也算是双方默契,本无恩怨,没有必要出手就是致命。 这也是为什么四海义盟并没有和山庄有什么联系,但是互相交战的情况远不如与江南盟之间的激烈,也才导致了所有人以为四海义盟不出力。 然而这几十人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明知对方有高手,全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羽门的长枪手若是遇到危险,旁边的人就会利用刀剑灵活的优势进行掩护,反之亦然。 就在苏云他们很难取得突破的时候,不远处又冲过来二十余骑人马。 这里的还没有解决好,后面又来人。几人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想要杀出一条路来。 陡然间苏云的剑也锋利了起来,龙行虎走,硬生生的从对方的防御圈撕开一个口子。 突然,眼前居然豁然开朗,最难缠的羽门枪手和弓手都撤的远远的,原本围攻苏云他们五人的人也全部退了开来。 直到这个时候,苏云才发现场面的异样。转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韩仙儿已经来到这边。 这些人之所以停手,并打开一条通道,那是因为韩仙儿的一声令下,羽门的几十号人听令而动。 少了羽门的辅助,余下这些人根本挡不住苏云几人,无可奈何也只有停手。当然最最重要的时韩仙儿的一句喊话,让所有人不得不停手,人要堵但是命更重要。 到来之前,韩仙儿已经听到岗哨的回报。知道是苏云几人,所以到现场后确认是苏云他们之后,韩仙儿大喊一声后,所有羽门第子都尊令停手。 这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停手,韩仙儿只是大喊一句:“再不停手,我羽门帮你们停手。” 这一嗓子,被震惊住的不只是其他正道人士。就连青青他们都觉得不敢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即便到这个时候,停下手的人并不知道韩仙儿的打算,都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谁知道韩仙儿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这话明显是对着苏云青青他们说的:“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走。” 苏云青青他们这时才反应过来,韩仙儿这是要放他们。几人匆忙扬鞭驱马,连声谢谢都没有机会说。 羽门的人听话,可是其他门派的人此刻却不买羽门的账。其中一名江南盟的弟子,高声急呼:“拦下,一个都不能走。” 接着立马就有一群人下想要动手拦截。此刻即便已经冲出一些距离的苏云等人也听到了搞笑的韩仙儿那霸气的话语:“羽门在此,我看谁敢。” 一句话,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背后一剑 虽然镇住这些人,但是看着渐渐跑远的苏云等人。先前那位明显是在江南盟有些身份的人,怒气匆匆的质问韩仙儿道:“韩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韩仙儿淡淡的瞟了那人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我自然知道。” “好,那就希望韩姑娘到时候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那人说完对着周围的人吩咐道:“走。” —— 即便此时,得以逃脱的几人都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样的脱险。但是几人都明白,这么明目张胆的帮助自己几人,韩仙儿怕是有苦头吃了。 突然,马背上的苏云露出一抹苦笑。这一举动被旁边几人都看见了,青青问道:“仙儿姐姐这样当我们走,你笑得出来,我可笑不出来。” 苏云对青青说道:“我笑的是邵安这个人,你说他吧,平时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韩仙儿,可是一旦到了需要拼命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 谁都没有接着说什么,继续跟着刘安远继续前行。而后面也确实没有人再追上来。 也许是骑的时间有点长了,青青开口问道:“刘安远,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马上的刘安远没有回头,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山头说道:“翻过这座山就不远了。” 队伍再次恢复平静,继续向前去。 然而当苏云他们到了山中一条道路时,他们愣住了。因为前方不远处的路上,一颗大树横亘路中间,树上坐着一名年岁较大的男子,旁边站着一位抱剑而立的年青人。这两人便是于群与齐远师兄弟。 苏云等人勒马停步,互相对视一眼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一边是树木茂盛的山体,一边是平坦却也是树木林立的树林。 下意识就知道,这个地方必然是伏击的好地方。看这俩人轻松的驾驶,这两边的小树林藏了多少人,那就真不知道了。 还不待苏云他们开口,坐在树干上的于群拍拍手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苏云几人一番才开口说道:“总算来了,等你们挺久的。” “等我们?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你们吧。”青青回问道。 “没关系,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于群,和你们一样,我们也是神教中人。不过我们和你们不是一支,我师父是教主,我的职位和你身旁这位苏云一样。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吧。”于群开口介绍自己道。 这一刻苏云青青几人才明白,这人看来才是将山庄推向深渊的幕后黑手。 “这么说?逍遥门这些门派是按你们的吩咐出现在青剑门?” “没错,是我们安排的。而且不止于此,就连这次三大派本想大事化小,也是我们带头起哄。就连吴孝文的死,也是我授意他们去做的。”于群得意洋洋的回答道。 听到这里,青青火气瞬间上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哈哈。”于群齐远两人一听这话,笑的嘴都合不拢:“好处,说点对我们共同有利的吧。你我都是神教中人,虽然分为两支,但终究还是一家人,虽然你们的作为是在给神教丢脸,但是我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现在答应和我们一起振兴神教,我们可以马上帮你们解围。” 突然青青好像意思到了一个淡忘好多年的问题,开口问道:“十年前的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齐远是一愣,但是于群却马上反应过来:“十年前?你确定你想知道答案吗?先告诉我你们是打算一起振兴神教,还是打算继续去那太湖边过着那缩头乌龟般的日子。” 听到这里苏云青青几人神情大变,倒不是于群的话里有关于十年前的秘密。而是昨晚上官荣将自己几人单独说出的太湖边的秘密,此刻这人却知晓。 这么说来,山庄里一直有他们的眼线,而且还是地位非常高,足以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也就是说,山庄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因为有内奸的通风报信。 “谁是你们的内奸?”青青厉声质问道。 “你觉得我会说吗?其实这不是秘密,你们只要答应和我们一起振兴神教,这都不是秘密。”于群接着算说道。 “那我们要是不同意呢?”青青刚刚说完,话音未落。从两侧就“嗖嗖”的飞出十来支箭,射向几人。 好在几人紧惕心一直都很高,在箭飞来之时都利索的挥剑将飞箭击落。 见到这一幕,于群拍着手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遗余力的劝你们几位的原因。姑娘这么漂亮,男的功夫又这么高,不为神教振兴做贡献,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再问你们一遍,到底加不加入我们?” “你觉得这样你就能吓到我们吗?”苏云开口道。 “知道功夫好,但是我们又对付你的方法,你若是不同意,你就等着死在这里吧,至于她们几个大美人,你放心会活着,但是嘛……”说着说着于群的表情从开始的严肃变成了后来的不怀好意的淫笑。 所有人都知道于群是什么意思,青青大喊道:“你休想,就是死也不可能让你得手。” 于群来回踱步几番,在认真的看了苏云青青等人一眼,突然两眼放出狠毒的光:“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话一说完,树林两边杀声四起,二十多支箭如雨点般射向几人。苏云青青几人挥舞着手中剑,赶紧利索的飞来箭支全数挡下。 就在苏云青青思思交换一个眼神,打算趁机冲过去对于群来个“擒贼先擒王”时,他们却看到了于群眼中那轻蔑的笑意。 就在两人怒气冲冲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噗”一柄长剑自苏云腹部穿出,剑尖上的血一点点滴落,原本精神十足的苏云,瞬间一身光彩尽失。 就在这时,树林两侧的攻击顿时停歇。青青思思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说着穿过苏云身体的剑,两人看见了苏云身后一脸凶狠模样的刘安远。 是他刘安远一剑将苏云刺穿,回过神来的青青思思,纷纷挥剑砍向刘安远。 不过却被早有预料的刘安远一个后撤躲了开去。而这一退,苏云身体里的长剑也被抽了出去,整个人瞬间软倒马背上,然后又朝着地面滚落。 苏云想努力的睁开眼,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了。 在他最后闭眼的时候,他听到了青青思思两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以及由远而近的喊杀声…… 新的开始 像是小时候躺在摇篮里的感觉,有规律的摇晃,就像是轻轻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随波荡漾,自然宁静祥和。 混沌之中,意识逐渐苏醒。不过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睁开眼,却有一种干涩的疼痛感,又像是眼睛被什么黏起来,想用力睁开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痛。 本能的开始有些挣扎,手脚开始活动。一种久未活动的感觉,转动手臂感觉骨头都带有一点响动。 想要支撑身子坐起来,却感到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苏云紧咬牙关,才将因疼痛想要叫出口的声音忍了回去。 他好像想起来了,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刘安远那张狰狞的面目上,那是他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后,回头看到的一张陌生的脸。 难道自己这是死了?都说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怎么还会疼痛。 疼痛,不对,会疼就还活着,那我现在在那里? 苏云开始用力睁开眼睛,虽然很痛,但是总算是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像是房间,但是基本没有装饰,睁眼看见的就是木板并排排列的天花板。在转头看向四周,房间不大,很小。 一瞬间苏云就意识到这是哪里,这确实是房间不过是船舱中,自己曾经在船上生活过一段时间,船上的布局还是很好认。左右打量一番,原来自己现在确实躺在船舱中,低头在往床边一看,一个熟悉的人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苏云伸过手,轻轻的抚摸着思思的脸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苏云能清晰的看见思思脸上那哭过的痕迹。 苏云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让你担心了。” 不知道是苏云的手掌抚摸,还是思思睡梦中听到了苏云的话,这位与青青轮班守了几天,刚刚才打了个盹的女子,又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躺着的苏云那里望过去,她虽然感觉到了一只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但是她更震惊的是,那个让她担惊受怕的人总算醒了过来。 猛然,思思抓住苏云的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按着苏云的脉门,她在仔细的听着感受着,那一下一下一下的跳动…… 思思的脸经过几次变换神情,从开始的惊喜,到放心,再到最后的痛哭出声。 看着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的思思,苏云强作笑容道:“哭什么呢?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接下来就是思思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自己的担心与难受…… 苏云只有耐心的听着,他知道需要让她发泄一下心里的情绪。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两个人急促的了脚步声。苏云顺着声音望过去,在门口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青青和小莲二人。 一见苏云正微笑着瞧着自己,同样一脸憔悴的青青也哭了出来。好在青青哭归哭,也没有忘记和小莲将思思扶起来。 然后苏云就这么等着,过来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哭声止住了,苏云才有机会说说话。 在青青思思两人的帮助下,苏云总算是靠着一床被子坐了起来。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我们这是脱身了?还是在他们的船上?” 青青思思自然知道苏云说的他们是谁,青青开口说道:“我们脱身了,现在安全了?” “我们怎么脱的身?我记得我倒下的时候,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还有刘安远为什么那么做?”苏云很是不解的问道。 青青低下了头,用及其细微的身音说道:“因为他就是山庄的内奸。” 看着苏云满脸的震惊,青青强忍住将要留下的泪水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突围时,他的脚扭伤了吗?其实根本没有,他是故意的,就连最后引我们去那里,都是他故意为之,亏我们还那么信任他。” 看着青青那止不住滑落的泪水,苏云知道先前的眼泪是为自己安危而流。这一刻的泪水是为那个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刘安远而流,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出卖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毫无保留信任的人。这痛苦苏云没有经历过,但是看着青青这幅模样,苏云能想到哪有多痛苦。 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让她宣泄完情绪吧…… “你们谁和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脱身的?”过了一段时间苏云见两人情绪都平复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 青青刚刚想要开口,门外又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苏云放眼望去,只见一位华服金冠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走了进来,初见这人苏云觉得很眼熟,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但是男人身后的那位,苏云却是熟悉的很,诧异的喊出声:“邢先生。” 苏云自然很是惊讶,因为后面进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江湖百晓生的邢先生。 百晓生眼见苏云正看着自己二人,开口对先前的男子说道:“百源兄,我说的没错吧,他会醒来的,这下放心了。” 百源兄,苏云突然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当初思思初次比武胜利后,拦住思思问话的那人。 苏云喜不自胜,这人当初可是知道思思父母消息的人。本来打算等山庄事务一了,就陪思思去北方一次,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见面了。 苏云赶紧抱拳对着这位李先生问了一声好。李百源见苏云还能记得自己,笑的合不拢嘴,说道:“苏少侠不要见外了,好好修养修养,以后我们再聊。” 这时,百晓生也对着苏云说道:“听说你醒来,我们俩就赶紧过来看看。看你精神不错,我们也就放心了。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也就不过多打扰,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在好好聊聊。” 说完,李百源与百晓生两人与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舱门。 两人走后苏云又把眼睛放在了思思青青两人身上,她们自然知道苏云的意思。 思思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位李先生和邢先生他们救了我们?” 从百晓生二人进来苏云就有这种猜测,只是他不清楚百晓生和这位李百源李先生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就人。 带着疑问苏云问道:“他们怎么会去那里?而且还能击退那些人把我们平安救出来?”苏云本还想在问一句刘安远呢?但是想起青青刚刚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就不忍在提起这个人,让他伤心。 南宗北宗 苏云看着思思好像一副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这让他很费解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思思的扭捏与苏云的着急,青青开口说道:“原因很简单,邢先生他们一直都跟着我们。” 这么一听苏云更是不明所以,当时自己几人才刚刚从后山突围而出,他们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们? 看着苏云一脸茫然的样子,青青接着说道:“李先生找到了思思姐的亲人,所以此次过来是想带思思姐去见她母亲。” 听到这里,苏云兴奋的想一下子站起来。可以一用力伤口就疼痛难忍。思思青青见状,赶紧将她按回去。 看着苏云这么激动,思思的脸上难得的挂上了笑容。思思看的出来,苏云是真心的为自己高兴。 “真的吗?”苏云向思思问到。 思思点了点头,接着那是又摇了摇头,最后一急还是开口说道:“李先生说,有九层的把握,不过没到最后见面还不能最后确定。” “九成,那已经是很大的可能。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李先生。”苏云说道。 “还要不要听脱身过程啦!”青青的用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问到。 苏云哈哈一笑:“听,听,你说吧。” “听李先生说,他这一次南下就是受思思姐的母亲所托,来接思思姐去京城一趟,母女团聚。 但是谁知道,我们山庄惹上了这档的事。根本就和我们接触不了,所以李先生就去找邢先生帮忙。 邢先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李先生只好带着自己的手下在外面等机会。谁知道没过一两天就赶上我们突围,得到消息的李先生一直带着人跟着我们,只是我们跑的太快,他们压根就追不上我们。 而我们被那帮人拦住,他们才有机会赶上我们,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绕到这些人身后。只是可惜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若是早一点师兄你也不会差一点就连命都没了。” 看着两人难过的样子,苏云说道:“来的正是时候,既知道了谁是内奸,又保住了我们所有人,这已经很完美了。” 又过了一下子,苏云问道:“我睡了几天?” “五天。” “五天?天呐。我睡了这么久啊。” “你以为呢?这几天思思姐可是整天提心吊胆,茶饭不思,就守着你了。” “好你个青青,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呢?你以为我没有听见你守着他的时候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吗?” “我哪有?” “你怎么就没有?” …… “咳,咳。我就问下我们现在去那里?”苏云打破青青思思两人的互揭老底问道。 “北上京城,去见思思姐的母亲。” 这一下子苏云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自己肩负先去太湖准备新庄的重任,可是如今这又怎么说呢。 青青看出了苏云的忧虑,开口说道:“不用担心了,我们不需要新庄了。” “什么?”一听青青的口气,苏云心中涌起一种不详的感觉。 “结果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你受伤的第二天,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出手了,一举重创正道联盟,如今正道败退,他们入主山庄。”青青平静的说到。 苏云想了想:“是拦我们那个他们吗?” 青青点了点头:“是他们,听说我爹答应和他们合并。如今一个叫齐威的人才是江湖正道口中魔门的门主了。” 没想到这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师叔应该是为了山庄那么多人的安危才答应合并的吧。” 青青笑道:“我爹我知道的,这也许对他来说是好事。明明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却当了二三十年的魔门门主,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吗?我也不知道,先和你们去见见思思姐的母亲吧,让我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办吧。好了,我也累了,我去休息去了,你和思思姐聊吧。走吧,小莲。” 看着青青主仆二人离开,苏云小声问道:“刘安远呢?” 思思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小声对苏云说道:“那天邢先生他们来了之后,他就跟着那帮人一起跑了。听百晓生得到的消息,那个叫齐威的人将极天教分成了南北两宗,北宗还是他自己那些人。 而南宗就是山庄手下的那些人,你六师叔名义上还是南宗宗主,但是实际权利掌握在你七师叔手上。” 苏云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事不仅是刘安远参与了,连他爹都和他们不清不楚。” 思思知道苏云不喜欢议论别人,特别还是自己的师叔,所以小声道说道:“不是我说的,这都是我听邢先生分析的,他还说从这总总情况来看,即便你七师叔没有直接策划,最起码也是参与者。” 苏云回头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他们父子可能真的有过商量。 “好吧,既然师叔他们现在安全没有问题。就先不管他们吧,我们先去见我岳母大人。”思思听苏云这么一说,立马不好意思起来,推说去打点水来给苏云洗脸后,就一个人出了舱门。 苏云微微一笑,自己也正好借机整理下这几天的事情。最后一算,就算如今已经出发五天,那要想到京城怕不是还要二十多天吧。这我水路省力,可相对的就是费时间些。 不过自己如今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就只剩时间了。 —— 船上站满了护卫,走出船舱的李百源与百晓生两人来到船头。看着运河里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他们这一行三艘官船就非常显眼了。 此刻没有了其他人百晓生反道谨慎了不少,对着身边的李百源问道:“侯爷,邢某有句话一直想问却没有问,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原来被称为侯爷的李百源,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武清侯李文全。 武清侯想了想说道:“你是想知道,这思思姑娘的母亲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让我如此冒险的去解救吧。” 百晓生哈哈一笑:“被侯爷猜中了,对这事我确实好奇。” 不过武清侯的下一句话,立马让百晓生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武清侯说:“这事你不要问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瞒你说,我这次虽然是借着去江宁制造局南下,可目的就是思思这姑娘。” 修养 听到武清侯这么一说,百晓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既然可以让当朝国舅借着这个机会南下做这件事情,看来思思姑娘的生母再某一方面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他与武清侯多年以前就是朋友,所以若是能说李百源是不会憋着不说的,这是他性格原因。 气氛开始安静下来,两人又开始将视线放在对向航道下来的船只。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苏云的伤口开始愈合。慢慢苏云可以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虽然伤口处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对于躺了十天的苏云来说,能够站起来自由行走,比什么都高兴。 站起身的苏云终于看见窗外的风景了,这些天躺着只能透过窗口,看见天空的颜色。 如今总算可以看见这地上的风景,不过苏云并不满足于此。外面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不出去走走,他都怕自己发霉了。 思思青青两人犟不过苏云,只好答应让苏云上甲板活动活动。于是两人上前想要扶着苏云。 不成想苏云还不领情,动手将两人推开。自己一个人歪歪扭扭的朝舱外走去,身后三人看着苏云小心翼翼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 对苏云来说,是花了不少力气才走上到了舱口。双手扶着舱门,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清新怡人,让人神清气爽。 小莲端过一张躺椅,苏云坐下之后,看着两侧的景物被抛在身后。感受着轻轻拂过脸颊的春风,虽然还有一点凉意,但是岸边的树木已然翠绿,时不时还能看见一堆堆的野花开放。 直到这时,苏云才有时间扭头打量自己所处的船只。 悬着江宁制造局的旗子,官船无疑,就算没有这招牌,就这船的样式那也是官船才有的范。 仔细一数,这船上还有二十多人站岗。苏云心想这官船就是排面大,每时每刻都有二十多个人站岗,这前后三艘就是六十人,普通人家是绝对没有这个底气。 不过苏云回头再看了看这些护卫,虽然是官船,但是却是一副普通人家护院打手的装扮。 在看腰上居然都悬着一把刀,鞋子的样式也…… 突然苏云再次把眼神放在了护卫的刀上面。发现苏云举动的思思两人赶忙询问苏云怎么了? 苏云示意两人靠自己近一点,然后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护卫不同寻常?” 这些天她们两人心思都花在苏云身上,别说是这些护卫,就连李先生他们都没有怎么注意。 “很正常啊?没什么不同啊。”青青看了一阵后问道。 “你们知道他们带的刀叫什么名字吗?”苏云问道。 听苏云这么说,几人又将目光在护卫的刀上看了一遍,但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只好追问苏云。 苏云小声的对几人说道:“那刀有个名字,叫绣春刀。” 初听时几人还觉得这刀的名字挺好听,但是马上几人就意识到了这刀所包含的意义。 绣春刀,一般人们会和另一个词连用。 飞鱼服,绣春刀。 这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用,这是大明朝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专用服饰。 所以,有绣春刀,而且穿的还是官靴,那么八成这些人都是锦衣卫。 青青她们再不知道,但是有关锦衣卫的事她们多少都是知道。再一看这些护卫一个个站姿远比寻常人家护卫规范的多,基本是没跑了。 就在大家狐疑之际,百晓生正好从船舱走上甲板。 青青一见赶忙向百晓生招手,百晓生见状赶忙走上前来。青青靠了上去问了句这些人是不是锦衣卫。 初听时百晓生一愣,然后问道:“你们是怎么猜出来的?” 百晓生这么问,算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青青直接一指那些绣春刀。 百晓生一见恍然大悟,手掌扶着脑门,口中不断说道:“大意了,大意了,衣服换了,就是忘了让他们换刀。” 但是青青等人接下来追问李先生的身份,百晓生就不肯开口,只说了一句:“还告诉你们的时候,你们会知道。” 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在甲板上活动起胫骨。 中午的时候,船在济宁停靠。所有人都打算出去逛逛,唯独苏云走不远,只好在码头附近坐坐。 而思思因为要给苏云抓药,所以要去城中找药铺。为此,李百源还派了两名身手不错的锦衣卫跟随。 看到这一幕,走向茶馆的苏云思思,不得不继续猜测起这李先生难道是锦衣卫的官员?不过看样子不太像啊? 再说了,督造巡查织造局这事,要么是御史奉命巡查,要么就是太监巡查。这李先生有胡须那肯定不是太监,那难道是得了皇命的御史大人?可是哪有御史大人能抽空出参加武林会盟?猜不透,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坐在茶馆听听评书,看看江面上来来往往讨生活的人们,也算是消磨时光的好方法。 因为自己乘坐的官船需要补充食物,所以船会停留的时间很长,要下午才会出发。 出于闲着也是闲着的无聊想法,苏云青青开始朝着城中的山庄眼线行去。 原本只要一刻钟的路,带着苏云愣是多花了一倍时间。 当到了一间杂货铺的时候,青青带头进去。青青和掌柜说了几句话后,掌柜就将店铺的事情交给老板娘,自己引着青青苏云走向后院。 进入后院还不待青青问话,掌柜就先开口问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收到的消息是要追查你们的行踪?教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问完,掌柜就一边往碳火上放上一个茶壶烧水,一边听着青青的回答。 青青也将山庄最近的变故大致说给了掌柜的听。 听完掌柜心头一沉,说了一句:“我师弟前些日子也被征调去了教中,好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说完掌柜就陷入了沉思,直到碳火上的茶壶沸腾,壶盖乱跳,掌柜才回过神。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才出了杂货铺。苏云问青青:“为什么这个掌柜明明有山庄方面的号令,却愿意把什么话都和你说?摆明了信你不信山庄?” 青青只回了一句话:“年轻时,我爹救过他的命。” 江湖局势 回到船上时,思思已经回来好长时间,正在船上熬药。 虽然李百源有安排一名丫鬟跟着思思,给她打下手,但思思还是坚持自己做。用她的话来说,是做习惯了,就连在山庄的时候,有青青给的两名使女,但是思思基本上很多事情都还是自己在做。 有伤身体就是弱许多,如今的苏云就这么溜达一圈,腹部伤口就开始痛起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这样子,就算没有一百天也要五十天吧。 下午船刚开动不久,就有个小丫鬟跑过来叫苏云等人吃饭。 以前都只是思思青青他们去,今天苏云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活动,自然也把他叫上。 到了地方,苏云才知道,原来官船上还可以有这么宽敞的地方用来当餐房。而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那可比一般人家的宴席还要丰盛。 看着苏云几人的表情,李百源也大笑出声道:“要不然今天靠岸,采买货物,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丰盛的晚饭。刚好今天苏少侠可以下床活动,怎么着我们也该庆祝一下。都别看了,座吧。” —— 苏云等人北上,而有一股人也正不情不愿的南下。 他们就是这次大受打击的吴天雄,几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处在人生顶点的吴天雄如今已不见踪影。 剩下的只有一个,疲惫不堪,蓬头散发的半百老人。不过仔细观察会发现,虽然此刻他颓废到这个模样,但是他眼中的精光却没有消失过。 同行的郑庆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威震海上,名扬四海的海上一霸如今也落寞成一个叫花子似的。 此处已是杭州地界,翻过那座山,再有二十里路就是江南盟的大本营。 去时可谓声势浩大,人尽皆知。可是如今回来,吴天雄选择晚上赶路,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吴天雄告诉自己,今日虽败,但是江南盟基业还在,给他点时间,他必然会再度复仇。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郑庆他们同样是这个想法。不过如今他们三人最担心的是义父会怎么处理他们。 义父的性格他们多少还是清楚,几十年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反正他们三个这次将事情办到这个程度,怕是最少要脱掉一层皮才行。 而这件事情的结果,一天前就传到了岛上。 当这消息传到岛主耳中时,他并没有立即动怒,只是斥退众人,自己一个人坐在观景台上,对着大海发呆。 就这样,一天过去,到现在为止,岛主都没有一句关于这次事件的处理意见。而跟了岛主多年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表态,所有人都为了郑青黄三人捏了一把汗。 而此次围剿失利,各派第子都回到了各自的门派。 武当少林两派得知具体情况之后,都意识到往后的路将不好走。 最初与极武山庄的交手,虽然双方都不遗余力的厮杀,但是总体并没有逾越出江湖正道能接受的打法。 但是后来这批人,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们不在意手段方式是否恶劣,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他们埋伏了自己的人混在正道当中,利用晚上进行下毒,导致一半以上的正道人士丧失战斗力。 然后全员出动对着正道人士就是一场屠杀,仅那一夜的损失就比先前那么长时间的都大。 如此大的损失,正道联盟不得不退回各自门派,准备新一轮的对抗。 然而回去的路也没有那么顺畅,各大门派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追杀。而主要是少林武当两派。 他们作为正道的领头门派,将来会作为主力与魔门对抗,所以魔门也是能多削弱一分是一分。 而少林武当两派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两派安全返回门派的成员不到一层成。就连通武大师与衍空道长两人都身受重伤,少林守义师父更是当场阵亡。 而这所有的大门派中,只有一个门派没有受到追杀,那就是羽门。然而这却成了羽门被排挤的开始,你永远不知道流言的力量有多强大…… 当然还有一个门派没有被追杀,但是她与羽门的结局不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她们——天剑门。 因为就剑仙子师徒两人,怕是魔门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找他们麻烦。那无异于去送死。 江湖大势波诡云谲,如今正道还没有组织起下一次大规模联盟,而魔门却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开始全面出击,攻城险地不遗余力的扩张自己的势力。 一时之间竟有天下皆为魔门占据的感觉,多少不法之徒,作奸犯科之人全部归入魔门麾下,充当马前卒。 然而这一切都与极武山庄无关了,因为如今是极天教重回魔门的时候。如今的教主是齐威,而上官荣只是一个无权无势躲在一间别院养老的闲人。 但是齐威想要借用山庄手中的资源,就不得不明面上对上官荣客客气气。 —— 苏云思思原来居住的小院,如今就是上官荣的清修之地。 不过此刻的院中,上官荣与陆平两人正相对而坐。皆是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 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上官荣问道:“有他们的消息吗?” 对面的陆平摇了摇头:“没有,我甚至动用了我们的明暗线,都没有消息。也许安远说的都是真的。” “哼。”上官荣冷笑出声:“若是以前我肯定会信这小子的话,但是如今我谁都不信。” 陆平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不只是你,如今除了你我怕是也不敢再信人了。太可怕了。认识大半辈子,居然不知道出卖自己的竟然是他。” “所以我不信刘安远这小子,他说青青她们当时和他分开跑的,这点我怎么都不信。苏云我且不说,但是女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难道会让一个功夫比他还差的人单独跑?” “青青这丫头我知道,就是带上大家都跑不了,她也不会丢下别人自己跑。” “所以说,他们父子的话我都不信。” “不信,我也不信。我陆平没有这个师弟。” “就当师父这辈子就我们师徒六个。” …… 院子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人。他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谈话…… 通州李庄 江湖上硝烟四起,风声鹤唳,而苏云他们就这么在船上度过了二十多天。就这样躲过了江湖这段时间的动荡与混乱。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航行,中午的时候,船终于到了通州。 即将靠岸的时候,苏云思思几人才从船舱中走出来。李百源与百晓生已经站在甲板上与前来迎接的人员挥手致意。 现在苏云他们也总算看见船上的这些锦衣卫全副武装,飞鱼服绣春刀一样不少,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感觉。 而远远看去,过来接船的人也有不少的锦衣卫,而且还有不少太监。这也说的通,毕竟是江宁织造局运来的丝绸,这些都是会进入皇室内库。而内库的掌管者就是太监。 当船靠岸后,李百源示意思思几人随他一起下船。 此时码头上一位红袍太监,赶紧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不过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李百源止住。 红袍太监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看李百源身后的几人,就猜到了这位侯爷怕是不想让这几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于是赶忙改口叫了声:“李爷,这一来一回快两个月时间了,这边就交给他们这些孩子去干。我在明月楼备了几桌饭菜,为李爷接风洗尘。还望李爷赏脸。” 李百源客客气气的对这位红袍太监道:“王公公盛情,本不该推辞,但今日确实有事,这边我就交给公公你了,过几天到了京城李某再给公公补上。” 这王公公对这位侯爷还是了解,若非真有什么事,这位主怕不是恨不得天天游宴,夜夜逍遥。所以知是有事,也不在劝说。 与王公公告别后,李百源留下几位随行人员对接账目,就带人来到前面码头上。 这时已经有人牵来马匹等待,这二十多天的修养,苏云的伤好了大半,伤口基本也愈合,只是尚未脱痂,动静大了还是很痛,不过骑马应该也可以了。 不曾想苏云几人刚想朝着那些马走去,却被李百源叫住了:“苏少侠,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就别逞强了。那边给你和思思姑娘准备了马车,你们座马车吧。” 顺着李百源的手指方向,苏云几人看见了后面的两辆马车。车不大,就是普通车行租来的马车。 苏云和思思上了第一辆马车,小莲和青青上了第二辆马车,就这么跟着前面的李百源一行人出发。 苏云掀开车帘一看,出奇的发现仍然有几十名锦衣卫跟随保护。马车两旁前后都有锦衣卫,苏云初时以为这些锦衣卫都是去押运丝绸,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来保护李百源。 不由得让苏云再次猜测,这人究竟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动用天子亲军护卫,这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有的待遇。 额,也不对,准确的说,这种待遇不是普通官员能有。前几年首辅张大人回江陵那可不仅有锦衣卫扈从,就连宣府总兵戚大人都拨派了几十名戚家军护送。 这么一对比,这李百源也就一般般待遇。这么一想对李百源身份的好奇也就淡了下来。 马车跟随队伍行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最终在一座庄园门口停下。 庄园颇为气派,苏云等人在李百源的带领下进入庄园。 步入庄园苏云等人还是大吃一惊,这府里的丫鬟仆役,这一身行头都不是一般人家承受的起。 而跟着李百源穿过前院进入后面的客厅,一路上所见,房屋雕梁画柱,假山景观清雅别致,就连回廊的墙壁都是做过精心修饰过。 就这精致的庄园,处处透露出富贵气息。怕是苏州城里也就那几家大富豪花重金打造的园林能与之比拟。 进入大厅刚刚坐下,就有一位妇人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妇人衣着华贵,举止文雅,雍容大方,即便不是庄园的女主人,也是主人一级的存在。 不过从李百源与她的几句对话就能清楚的听出来,这位妇人就是李百源的正房妻子。 这位妇人只是简单的和李百源聊了几句,眼光就在苏云几人身上扫过。但是当她看到思思的面容之后,表情立马发生的变化。 思思反倒被她盯的不知所措,李百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妇人问道:“夫人,是不是很像?” 妇人喜形于色,一个劲的点头说道:“像,像极了,这么看来是没错了。” 从这两人对话中,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这妇人也见过思思的母亲。苏云赶忙问道:“这么说夫人也见过拙荆的父母,敢问他们现在何处?” 苏云这么一问,妇人才把眼神转移到苏云身上,仔细打量起了苏云,最后甚至还让苏云起身转了一个圈,仔细看了一遍。 这把苏云思思几人弄的莫名奇妙,反倒是李百源却乐的不用去去介绍。 但是妇人早已将苏云的身份看了个清楚:“你就是苏云吧,你的事我听百源说起过,年纪轻轻功夫就如此了得。我们思思给你也就放下大半个心了。 思思姑娘的母亲我自然见过,不过如今你们先在我家住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等百源联络一下时间,再让你们去。” 说完后妇人叫来管家,吩咐道:“带几位公子小姐去准备好的厢房去。” 又对苏云等人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吃饭我让丫头来叫你们。” 既然有安排,苏云他们也就从命,跟着管家穿过庭院,绕过一个弯,来到一处院落旁,里面有三四间屋子,屋外是两块小花园,花草正是开放之期,煞是好看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阵阵花香。 而庭院角落各自栽种一颗桃树与李树,粉红桃花与雪白李树花开的正自茂盛。地上掉落的花朵刻意没有人打扫,看上去给人一种春风拂过桃李满天下的感觉。 安排妥当后,管家离去。不多时间丫鬟们捧着换洗的衣服,闲吃的零食送了过来。 到达李家庄的第二天,李百源就带着百晓生离开去了京城。而苏云几人继续留在庄里等待,而李百源的妻子倒是对思思很是上心,每天一大早就派人将思思请去,又是询问过往岁月如何度过,又是询问喜好什么。 处处透露出亲密,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人就是母女一般。 京城李府 李百源离开的第二天中午就匆匆赶了回来,告诉苏云等人明天一早出发去京城。 这次出行场面颇为宏大,李百源一家子也全部出动,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出行,苏云作为病号依然躲在马车里。 不过苏云还是掀开车帘向坐在马车前的丫鬟采儿问道:“采儿,你家老爷是不是在京城有府邸啊,这么兴师动众的像是搬家过去。” 这采儿是李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从思思过来的第一天起,就被指派给思思当丫鬟。这两天苏云了解到,采儿是一等丫鬟,算是丫鬟里级别最高的,就连管家见了她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如今却直接过来伺候思思这位故人之女,可见这位李夫人对思思有多重视。 所以这两天苏云也算是跟采儿熟悉了,所以对于苏云的问题采儿基本上都会回答:“那是自然,我们老爷在京城有一座大宅子,我们差不多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再那边。” “那你家老爷究竟是什么官职,出门有锦衣卫扈从,京城有宅子,通州还有这么大的庄园?”苏云趁着采儿肯说,赶忙问道。 采儿突然机灵的一笑道:“这么说公子还不知道我们老爷是谁?” 苏云尴尬的一笑,接下来采儿的话让苏云没好气的一摔帘子又躲回了马车里。 因为采儿说:“公子和老爷呆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那采儿更不敢说了,公子别着急,你很快应该就能知道。” 其实不止苏云,就连思思青青几人也是有一种不安感。原因就是这李百源一家对自己莫名的好,思思虽然知道这可能和自己的父母有关,但是至今为止仍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而不肯简简单单的见一面。 李家庄到京城也就几十里路,但是一行人这浩浩荡荡的行进,差不多中午才到了京城。 一入城就连苏云都掀起窗帘看外面的情况,毕竟苏云思思两人对京城从来都是耳闻其繁华,未能亲眼目睹过。 车队进入京城后,横穿大半个京城最终从繁闹的街区进入一条安静的大道上。 街道上往来的都是马车轿子,道路两旁都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府邸。苏云一眼就能看出这片区域应当就是京城达官显贵居住区。 每座城市都有他自己衍生的格局,穷人有穷人的生活区域,那里虽然杂乱,却是市井小民的生活,而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大明不少寒门崛起之初,都曾在那里生活过。 大家豪门也有着自己的生活区域,那里门庭若市,皆是名来利往。而在京城还有着另外一个群体,他们在穷人与富人之外,他们凌驾这些人之上,他们是官,是勋贵。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区域与圈子,而此刻苏云他们所进入的区域就是这片官员勋贵的区域。 早有人通知老爷夫人要来,所以管事早早带着一府下人在此等候老爷夫人回来。 车队刚一停下,管事一挥手,所有的下人小步上前,扶人的扶人,牵马的牵马,搬东西的搬东西。 苏云等人则是跟着李百源夫妇进府,而李家的一子女妾室都在门口等待。互相引见之后,所有人一起入了李府。 而苏云格外关心的锦衣卫们,这次并没有再随着入府,而是整队离去。 李百源转身发现苏云正盯着离开锦衣卫看,笑着对苏云说道:“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我这一趟出行,如今我已顺利回到京城,他们也算完成任务了,现在他们要回北镇抚司报到,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李百源让苏云与自己并肩同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知道你是混江湖,对着我们这种有官身的人是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对你来说这条不适用了。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你是愿意挤身官场,还是继续你的江湖游侠。” 苏云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朝廷向来看不起江湖人,而混江湖的也不屑朝廷,相互之间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也是井河水互不相范。 江湖人要想跻身官场,除了入伍从军,就只有锦衣卫与武司这种官署,但是谁都能看清楚,这两条路的尽头也不过是朝廷的爪牙。江湖人喜欢说他们是朝廷的鹰犬,所以武人入官场大多数不过是给自己找一条安稳路吧。 看着苏云的表情,李百源好像知道了苏云的想法,接着开口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去当朝廷的鹰犬,而是真正的官道,当然很有可能只是个闲职,但是总好过你的江湖上打打杀杀。” 苏云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李百源问道:“这是李先生你的意思,还是思思父母的意思?” 李百源说道:“是我自作主张的站在思思母亲的角度问你,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再跟着你去江湖过那种风雨飘摇的日子。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苏云他们还是被安排的一个独立的小院,采儿依旧被安排过来服侍思思。 下午苏云他们正在院子里休息,李夫人的另一位贴身丫鬟跑过来通知苏云思思两人,说李百源请他们去大厅一趟。 苏云思思立马跟着丫鬟来到大厅,此时的大厅里李百源与与一位年纪相仿的人坐在大厅正中间。李夫人坐在下首第一张椅子上。 苏云思思进入大厅后对着李百源夫妇躬身行礼后,就被李夫人叫到了旁边坐下。 苏云注意到,从他们一进入大厅,那位老人家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苏云思思两人不住的打量,最后又和李百源互相点头致意。 这时李百源才给双方互相介绍一番,原来这位老人是思思母亲的一位朋友,因为在附近所以过来瞧瞧。 接着那位老人开始询问起苏云与思思的一些事情,思思基本上都如实回答。因为这事其实昨天李夫人就和他说过,可能会有人过来问一些有关她的事情,让她到时候实话实话就好了。 对于这一点思思还是相信,来人是位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语气也和蔼可亲,离开的时候还对着苏云思思就是躬身一礼,弄的思思苏云两人怪不好意。 龙凤胎 昨天那位访客离开后,李百源就告诉思思,明天早上就会带她去见她的母亲。所以让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早起。 苏云本想着,这思思见母亲,他也应该一起去见见,但是李百源接下来的话立刻给苏云浇了一盆冷水。 李百源告诉他,思思母亲暂时只想与思思单独见面,以后会在叫他。虽然心里看不痛快,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苏云开始担心起来,问出了一个自己憋了很久的问题:“李先生,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如今既然要思思单独去见她母亲,所以这个问题我还是问出来吧。” 眼见李百源没有微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苏云才接着说道:“其实长久以来,都是你们再说思思和她母亲年轻时长得很像。但是我和思思基本上都是一头雾水,因为我们一路都是听说,并不像你们可以从长相和思思小时候的事来确定。 若是我一直跟随,我不会说这些,我自信我能保护的了她,但是如今要让她单独去见她母亲,我是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一同跟去。最重要的是我不放心了,有一种躁动的不安感。” 苏云这些话在旁人听来这是明显的不信任与质疑,不过李百源夫妇却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目光中满是赞许。 夫妇两相视一笑,再看向苏云的眼神亦透露出慈爱的目光。李百源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苏云。 当苏云思思看见那块玉佩就意识到了什么,两人都情绪激动的接过玉佩仔细察看。最终思思也下意识的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仔细对比。 虽然玉佩上的纹饰是一龙一凤,但是无论从质地还是工艺水平,都能明显看出这玉佩是一对。 看着苏云思思查看玉佩的表情,李百源笑的更为开心,过了一会知道苏云疑虑消散大半才接着说道:“这下知道没骗你了吧,思思姑娘身上有一块自小携带的玉佩。但是我们没有一人让思思姑娘拿出来看过,但是如今这玉明显是一对,足以让你们放心了吧。” 不待苏云变态,李百源又接着说道:“现在和你们说说这两块玉你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以为这玉只有两块?其实是四块,当时是从一块原料上雕刻而成。分别是一对龙一对凤,因为思思母亲怀胎时几位大夫都说是双胞胎,但是却不清楚,是两男还是两女,还是龙凤胎。 但是当时思思的外祖父,想要在外孙出生的时候就送上玉佩做礼物,所以才做了四枚,足以应对所有的情况。 最终生下来是一对龙凤胎,思思的外祖父便挑选了这对龙凤玉佩送给了你们。” 这消息足以震撼苏云思思,两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百源,思思问道:“你是说,当时是龙凤胎?” 李百源认真的看着思思,点头回答道:“的确是龙凤胎,你手上拿着的这块玉佩就是今天从你哥哥身上取下来作凭证用的。” “哥哥?我还有个哥哥吗?”思思情绪激动的无以复加,苏云赶忙上前扶住思思。 思思虽然自小都被二师娘当女儿一样养着,但是知道自己身世的思思一直很乖巧懂事。 但是二十多年来思思心里有没有想过自己父母,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一直有帮她找到亲生父母的愿望,因为我希望她的人生能够完整一点。 幸运的是,出来的这几个月,竟然意外的寻到了有关思思母亲的消息,而如今还得知竟然有一个孪生哥哥。 思思不是接受不了,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李百源接着讲道:“挑出两块之后,剩下的两块你们知道怎么处理的吗?哈哈,你外祖父说,这是给两外孙的礼物,要做到独一无二,剩下的两块没必要留着了。” 李百源又盯着思思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吗? 哈哈,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外公安排,我亲自去做,孩子,我是你的舅舅。” 思思再次被这一消息所震撼,小手赶忙捂上了小嘴,差一点她就惊叫出声。就连苏云都被这一消息震的头脑发晕。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肯说这些?”苏云问道。 “有些事情还没有到说的地步,如今我说这些,一是希望你们能放心,二是你们要接受的东西还有点多要慢慢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思思就被叫了起来,丫鬟捧着新衣与首饰过来给思思打扮。过了不久之后,李百源夫妇带着思思就出门去了。 苏云送着几步一回头的思思离去之后,本欲出门逛逛,但是采儿赶忙跑上来拦住苏云说道:“公子,老爷夫人交代,公子如今身份特殊最好不要出门,京城人多眼杂,若是被你仇家发现就不划算了。” 苏云想了想还真是,自己作为一个魔门的人,哦,不对,现在魔门也在找他们。要是就这出去晃荡,要是有认识自己的人,那还真是麻烦。刚好自己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好利索,算了干脆再过几天吧。 苏云回到自己居住的那片小院,开始活动起身体,毕竟这么长时间,因为伤势原因都没有再活动过筋骨。 他感觉要是在不活动怕是握剑都会生疏了吧,打了一套轻柔的拳法活动筋骨之后,苏云停了下来,因为此刻青青正站在他对面。 “怎么?没见过我打拳啊?” “看师兄这架势,好了有九分了,再过个几天应该就差不多痊愈了。走吧出去逛逛不要老是呆在这里,闷死了。” 苏云倒是想出去,可是将采儿和自己说的担忧说给了青青。不料青青却是噗呲一笑,反问道:“师兄你怕是忘了,我和阮寅大哥学过一些乔装术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怎么就忘了这事。虽然缺些材料,但是告诉采儿后偌大的李府很快就将材料备好。 然后在采儿的目瞪口呆之下,苏云被从一个英俊青年,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中年男子。青青也被化妆成了一位普通妇人模样。 这次出去采儿没有再拦住他们,只是给了他们一块牌子,说怕他们回来的时候门房不让进,到时候用这块牌子就可以来去自如。 惠安巷 “我们去哪?”一位普通妇人打扮的青青问道。 苏云回头看了一眼李府的后门,看见采儿已经回去,才转身对着青青说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苏云思思两人坐在一家面摊上,无精打采的互相对视着。 “师兄,你还说带我去见人,闹了半天你连人家住哪里都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怎么找啊。”青青不满的说到。 苏云尴尬一笑:“呵呵,以前一直以为吧。京城这么远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来,所以没有问地址,不过他大小也是一个官,我们多打听打听应该还是能找到。” 已然跑累的青青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就完事了。 “两位客官,本店招牌炸酱面,请慢用。”说着话老板将两碗面摆在了二人面前。 吃面之时苏云还不忘向老板打听道:“老板向你打听点事可好?” 正在下面的老板,抬头看了苏云一眼,接着手上的动作,脸上却微笑点头示意可以。 “老板你认不认识一位兵科给事中的李大人?”苏云满怀希望的问道。 一听到这里,老板笑了,边给旁边客人送面,便说道:“客官你这就问倒我们了,虽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官老爷多如牛毛。但是我这种平头百姓终究难得认识到这种官老爷。” 又是不知道,苏云略带失望的说了一声谢谢后,接着吃起了面,这时候青青总算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了。 苏云刚来山庄的时候就说过,大师伯的长子弃武从文上京城做官,苏云开始不说自己也应该能猜到啊! 青青虽然南京长大,但是却爱面食。若是米饭只吃一碗,那面食就可以是一个小盆。这一点思思与青青一样,苏云总感觉这可能就是男女差异吧,自己米饭可以吃不少,独独这面食量反而没有这两个女人大。 此时苏云的面才吃掉一半,青青已经放下筷子结束战斗。 青青向着老板问道:“大哥那你知不知道,一般给事中这种官职的人都住在那一块?” 老板一听,抬头仔细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六科的老爷,想必住的不会离衙署不会太远,否则每天办公不得跑断腿。估计在崇文门那边吧!那里是内城而且离衙署近,要是我就选那里了。” 听老板这么一说两人恍然大悟,付了钱之后就问路朝着崇文门那边去。 他们吃饭的面摊离崇文门倒是有段距离,走了两刻钟才到了崇文门附近。 于是一路询问过去,不过多数人还是不知道,但是最终总算是遇到一位认识大哥的人。 顺着那人所指,苏云两人终于找到一处名叫惠安巷的巷子。在门口向一位在巷口摆摊的妇人打听了李谦武李大人的家在何处之后,顺着妇人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进巷右手第三家就是,一、二、三,这家就是了。”苏云喜出望外的看着一处房门紧闭的宅子说道。 苏云不再犹豫,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随后就听到里面一位老妇传来询问声:“谁啊?” 当老妇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站立的两人,皱着眉头问道:“两位找谁啊?” “请问这是兵科给事中李谦武李大人家吗?” 老妇点点头道:“是啊,你是要找我们老爷?” “是就好,我是他四弟苏云,你和他说下他就知道了!” “你是四老爷啊,那二位快请进,老爷去衙门了,我去请夫人。”说着老妇将门拉开让苏云青青进屋。 苏云两人进了院子后,老妇扯着嗓子喊到:“小翠,赶紧出来招呼四老爷,我去请夫人。” 随即一个年轻姑娘跑了出来,带着苏云青青上到客厅,不一会又将茶水给两人奉上。 不多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位妇人的声音:“王婆你没听错吧,他说他叫苏云?” 只听那位王婆回答道:“没错,他就说他叫苏云,老身以前听过老爷夫人说过,这苏云是老爷的弟弟排行老四,所以我才叫他四姥爷。” “行,没听错的就,带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两人就从一侧进入了客厅。但是看清坐在厅里的那名男子,这位妇人脸色立马变了一下,仔细的在看了几眼后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原本兴高采烈的王婆一看夫人这表情,也跟着纳闷,难道这人不是四姥爷? 而苏云一见这妇人就站起身喊到:“大嫂。” 但是看到大嫂的表情,苏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突然一旁的青青指了指苏云的脸,苏云恍然大悟,赶忙用手撕去假胡子与伪装。 看到这里那主仆两人都快傻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苏云真是你啊,怎么扮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谁假扮你呢?” 说完,大嫂还不信的走过来在苏云脸上捏了捏,确认没有伪装之后才送了一口气。 这时候青青也把脸上的妆容去掉,大嫂一看:“居然不是思思?” 苏云这才给大嫂介绍起青青的来历,虽然大嫂不知江湖为何物,但是关于师父家的很多事情,大哥都有和她说过,所以听说青青是师父师弟的女儿,关系一下子也就明白过来。 “那说了这么多,思思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于是苏云又开始将思思过来找父母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让大嫂都一阵吃惊。毕竟他当年嫁到李家时苏云与思思都还只是十岁不到的两个小屁孩。 在李谦武入京做官之前都是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对这两个小家伙也是真当弟弟妹妹看待,思思能找到亲生父母她自然也很高兴。 “这么说你们这次到京城来就是替思思寻亲呀。”大嫂问到。 得到苏云青青的肯定回答后,大嫂对旁边的王婆吩咐道:“王婆帮我小叔子和这位姑娘收拾了两个房间,他们就住这里。” 见到这一段苏云赶紧对大嫂说不用,并告诉大嫂自己目前住在思思舅舅的府上,今天是有空才出来找大哥大嫂。 等过段时间思思的父母寻到再过来大哥家住一段时间。 最后得知大哥李谦武最近都公务繁忙很晚才回家。而苏云牵挂思思,所以打算过两天再过来拜访。 大嫂知道原因后也没有挽留,只是让苏云下次记得带上思思一起过来,她已经快两年没见过思思了。 母女初见 且说思思这边,自早上与李百源夫妇出门后,与李夫人同车出发。 当马车停下时,思思下了马车后,四处打量一番原来是在一处寺庙门口。抬头看见寺门上牌匾写着‘广济寺’三个大字。 而此时广济寺门口正有一位小沙弥正笑盈盈的等着他们。见到马车停稳,小沙弥除了庙门,走上来同李百源打招呼。 随后思思和李百源夫妇,跟随小沙弥进入广济寺。让思思觉得意外的是,这么大的广济寺居然看不见一位香客,这可奇怪了。 以前在苏州时,跟着二师娘她们出去上个香差不多都要挤破头,这京城的佛寺反倒是这么冷清。 众人来到一处厢房外面后停下脚步,小沙弥朝着厢房里面喊到:“方丈,李施主他们来了。” 里面没有传出话语,过了一会,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中拨弄着念珠走出房门。 和李百源夫妇打了个招呼之后,走到思思面前打量了一眼后说道:“姑娘,你母亲在里面等你,你去吧。” 听到这句话,思思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竟开始犹豫了起来。若是不告诉她,里面是她的母亲,她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进去了。可如今方丈这么一说,她反倒是迈不动腿了。 心脏也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比起苏云第一次亲她那心跳也不遑多让。思思用手抚上心口,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最后在李百源夫妇的微笑鼓舞下,思思终于打起勇气迈出了步子,走向厢房。 这一刻的思思脑子是空白一片,她忘了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自从昨晚知道今天要与母亲见面,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她是谁?她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不能直接来见面? 又一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明明是她不要自己的,为什么还要我去见她,为什么不是她来见我…… 在站在这里,方丈叫她进入的前一刻她都还在犹豫纠结。然而此刻一步迈出反倒把这些问题忘得干干净净。她只有一个想法,进去看看她。 思思不知道的是,从刚刚方丈出门之后。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一反庄严肃穆的神情,情不自禁的跑到窗户边,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她。虽然有窗纸的阻挡只能勉勉强强看出个身影,但是妇人却并不想挪开眼睛,那是她十月怀胎落下的肉,二十多年来深埋心底。 每每夜深人静,总能时不时的想起这可怜的女儿,也总是免不了落上几滴眼泪。 看着这个身影朝这边走来,妇人突然没了分寸。她开始两手纠缠在一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和这孩子说话了?是问她这些年过的好吗?还是一进门就是和她说对不起,说娘当年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将你丢下。 突然妇人意识到,女儿进门了,回头一看思思正盯着她看。 和思思一样,妇人刚才纠结的再多,想的再多,当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 妇人快步走上前,握住女儿的双手,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亲着泪花。几秒之后,没有太多的语言,妇人一把将这个比自己还高小半个头的女儿拉向怀中。 两人眼泪无声的流淌着,就这么相拥着。 过了一会儿妇人总算回过来神,伸手擦了擦女儿与自己脸上的泪珠。然后拉着女儿坐到了床边。 厢房里有四把椅子,先前与方丈闲聊就是坐的椅子。只是这一刻的妇人觉得椅子间的距离太远,她不想和女儿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而床边是最好的选择。 握着女儿的手好久后,妇人才哽咽的问道:“恨我吗?” 思思苦笑着摇摇头:“很小的时候恨过,后来长大了,不恨了。因为这个人间有太多比我还不幸的人,而且我的养母把我当亲女儿一样对待。我已经很好命了。” 妇人微笑着点头,但是心中的痛只有自己与眼泪知道。她宁愿女儿恨她,这样她可以尽力补偿。 但是女儿已经对她没有了恨,也就等于没有了需求,这对一位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只有这天下的母亲知道。 接着妇人开始问起来思思这些年的生活,思思开始从自己小时候记事开始说起。 妇人边听边抹着眼泪,虽然思思已经都是在捡开心的事说,但是妇人很精明,知道女儿是不想自己背负太大的内疚,但越是如此妇人越是难受。 谁家孩童不希望自己父母陪在身边呢,越是懂事越是乖巧的孩子,经历的事情可能就越多,这又怎么不让她这位母亲心酸呢? …… 自思思进入厢房后,李百源夫妇同方丈分开后,就随着小沙弥进入另一间厢房等待。 这一等差不多就是一条天,直到太阳西下小沙弥才匆匆过来请他们夫妇二人。 李百源夫妇不敢怠慢,赶忙起身随着小沙弥去了妇人的房间。 进屋后李百源夫妇对着妇人就是躬身行礼道:“姐姐。” 妇人点头之后对着李百源说道:“思思我让她先和我回去呆几天,但是她说怕苏云担心。所以写了张纸条,你等会带回去给那小子,告诉他不要急,过两天我会见他。” 李百源上前收好纸条后问道:“姐姐,是现在就回去?那我送你吧。” 妇人摇摇头道:“不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听妇人这么说,李百源也没有再坚持,夫妇两躬身行礼后就退出厢房回去了。 看着李百源夫妇拘谨恭顺的样子,思思却有些不明所以了,这姐弟怎么感觉这么生分。 妇人一眼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说道:“你也不要奇怪了,这是娘身份的原因,别说是你舅舅,就是你哥哥、弟弟妹妹们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 正是想到这一点,我才借口说上香,跑到这广济寺来和你见面。若是在那里面,你我母女可能想这样挨着都不行。 走吧,思思,娘带你回去看看,那里本就是你的家。” 走在院子里的时候,妇人又对思思说道:“女儿,等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女儿就好了。” 初听思思并不明白妇人的意思,但是当她们走到门口,看见门外的情况,两个眼珠都睁圆了…… 轿子 且说苏云与青青两人离开惠安巷,回到李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门房眼力劲很好,虽然不记得这二位是什么时候出去,但是人昨日见过,今天虽然换了衣裳,却还是认得,那里敢阻拦。 所以二人跨步入府时,两位门房还像他们躬身问好,老爷的客人他们必须客客气气,这是他们门房的职业修养。苏云两人刚刚进门就看见采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原来采儿一直在门口的一侧回廊里等着他们,从哪表情与来回踱步的情况来看,必然很是着急。 “公子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老爷夫人在饭厅等你们开饭呢!”采儿边带路边焦急说道,不过好在两人回来了,采儿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但这下可让苏云青青两人有些尴尬了,没想到这李百源夫妇居然在等自己二人。 加快步伐到了饭厅,和李百源夫妇告罪一声后坐下,苏云抬头四望居然没见到思思,不由把目光投向李百源。 李百源见状微微一笑:“你先吃饭,我边吃边说。” 接着李百源就把今天的大致情况和苏云说了一说,然后将思思写给苏云的纸条递给了苏云,同时将思思母亲的话也说给了苏云。 思思母亲的话苏云虽是听了,但却没放在心上,但是思思的纸条他却是认真的看了一会。确定是思思写的之后他也就放下了心,心道“这母女二十多年不见,也是应该让她们呆一段时间。”他本身只是担心思思的安危,有了思思的纸条他也就放心了。 接着扒拉一口饭后的李百源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头一次来京城,按说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啊,怎么跑到这么晚才回来,不会是不认识路了吧?” “没有,我以前认识一位朋友,如今在六科里的兵科任职给事中,所以今天去他府上拜访,结果找地方都找了两个时辰,这京城真的太大了。”苏云本想说是自己大哥,但是一想到李百源也算是和江湖有接触的人。若是自己说实话就会把大哥与师父的关系抖漏出来,那可就麻烦了。所以话到嘴边,又改口说是朋友。 这李百源一听也乐了:“没想到你这混江湖的也有认识的人在六科那帮刺头里啊。” 李百源说六科是刺头是有道理的,大明废宰相,六部尚书皆是实权人物,但是六科就是刺头了。官位虽然低,但是话语权却非常大,六部的意见可以直接驳回,尚书们见了这帮小官都是头大,却无可奈何。毕竟人家的工作就是纠察与谏言,典型的用小官制大官,而且还行之有效了两百多年。 不过苏云对这些也不过只有些市井耳闻,倒不如李百源清楚,李百源这些年可没少被那些御史参劾,所以连带对这些立刻言官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当听到苏云说他这朋友很忙并没有见到人之后,李百源倒是点头答道:“这话不假,这一年多来,皇上励精图治,六科这帮官员作为天子近臣自然忙的出奇,为皇帝分忧嘛。” “李先生连皇上的事情都知道啊。”苏云又一想,这连锦衣卫都能使用,好像对皇帝的事情很了解应该很正常。 不料李百源的下一句话更让苏云吃惊:“还有不少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别急,你慢慢都会知道。”说完李百源一阵笑看的苏云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又过了一阵子饭吃的差不多了,李百源突然问道:“我是思思的舅舅,你们是夫妻,你也应该叫我舅舅才对,你怎么还叫我李先生。” 此时苏云却是一脸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夫人适时出声解了围:“急什么,你还怕你这声舅舅能跑的掉啊?” “哈哈……” ……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两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有人送来一个包裹,说是交给苏云的,并且带话给李百源说,明天带苏云去见她。 苏云打开包袱,发现是一套衣服,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思思写的,说这是给苏云准备的衣服。 第二天,天一亮,苏云就穿上新衣跟着李百源上了马车出发。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马车停下,李百源与苏云换乘上了两顶轿子出发。 途中苏云本想掀开窗帘看看如今是去哪里,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两个窗户的帘子都是封死的,根本无法掀开。 虽然疑惑,但是苏云并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因为他能听见前面李百源那座轿子与自己的一直处于同一平面移动。 这么说来就没有问题,所以苏云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终点的到来。 只是到了一处地方时,苏云清晰的感觉到轿子和另外一些人合流到了一起,轿子两边开始有人护卫。苏云之所以肯定这些人是护卫的原因在于,他们的步伐和气息都表露出他们是习武之人,虽然谈不上是什么高手,但是作为护卫是安全足够。 又过了一段时间,护卫们散去。轿子旁换来另外一群人,让苏云没搞懂的是,这些人居然全是普通人,不会功夫,而且脚步声非常细碎,若不是呼吸声比女子更为粗些,苏云几乎就要认为这些人是女子。 自从这些人跟随之后,苏云觉得周围安静了很多,除了他们的脚步与呼吸声,基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苏云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刚刚好像经过了一座城门的样子,因为那里有回声,苏云能清晰的听出那是类似通过城门那种空间内发出的回响。 而如今则是以前空旷地的感觉,几乎听不到回声,但是脚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还是那种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苏云在思索自己这是去哪里呢?城门空旷?难道是自李府出发直接向西出了城门?但是不对啊,出门时马车向东行进,换了轿子方向也没有改变依旧向东? 但是也没有理由出了东城门,一是速度问题,二是城东不可能安静,最重要的是轿子曾经发生过一次北拐,也就是说这片区域起码是在李府北边。那这到底是哪里? 正在苏云狐疑自己身在何处时,轿子停了下来,苏云意识到这是到地方了。没做犹豫苏云掀开轿帘就出走了出来。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这位江湖第九高手也是两腿一软…… 建极殿 且说苏云这位见过世面的江湖高手为什么被吓得腿软,原来一下来苏云就被这场面吓瘫了。 眼前这一幕,苏云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北京城里,红墙琉璃瓦,大理石柱三层而上,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林立其上。 再一看身边先前猜测的那些人,原来全是太监,其中还有两位红衣太监,苏云知道这个颜色都是大人物才能匹配的颜色,此刻正和李百源站在一起笑盈盈的看着他。 苏云抬头远看正前方大殿一眼,那上面正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大书‘皇极殿’三字。 苏云当即就是一阵腿软,这他妈可是皇宫啊。苏云赶紧向李百源投来询问的目光,只见李百源笑着和苏云说道:“小子,你的面子不浅啊,就是内阁首辅也没有机会坐着轿子进到这里来,我这次也是借着你的光,风光了一把。 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礼监张宏张公公,你上次见过的,就是到我家看望你和思思的那位。 这位是提督东厂的张鲸张公公,他可是亲自从外面把你护送进来的啊,要不是他这位提督东厂公公带路,我们可是要走路进来落。” 那位被称为张宏的公公笑呵呵的对苏云说道:“小哥莫怪,当时也是奉命办事,所以改了名沾了胡子,见谅见谅。” 苏云哪里不知道这两位公公意味着什么,一位司礼监秉笔太监,一位提督东厂,都是皇帝近臣,惹不起惹不起,赶忙躬身行礼。 张鲸赶忙上前扶起苏云道:“小哥不必如此大礼,我等皆是奉命而为。” “走吧,皇上他们还在等着呢,咱们先去吧。”张宏开口说道。 苏云就战战兢兢的跟着这三位后面从皇极殿旁边的侧门穿行而过,经过中极殿,最后在建极殿门口停下。 看着门口侍立的两排太监,苏云就意识到了这怕是正主就在里面,到这一刻苏云都没有弄清楚,这好端端的去见思思母亲怎么就被弄到皇宫里来了。 等等皇宫,再想起刚刚张宏的话,苏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能吧,此刻苏云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这时张宏对着李百源说道:“侯爷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李百源转身看着局促不安的苏云道:“有些事不和你先说,是我们有顾忌,思思的身份不可能公之于众,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以求稳妥。 现在可以和你说些重要的事,思思母亲是当今太后,她的同胞哥哥就是当今皇上,我叫李文全字百源,封爵武清侯。 等会进去你跟着我们一起行礼就是。你不用这么紧张,因为思思的缘故,你的待遇会好到你无法置信。” “就是,武清侯说的不错,苏公子怕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受宠的一位驸马了,咱在这当差大半辈子,太后为人谦和有度。”张鲸也开解苏云道。 苏云心中大骂,说的轻巧,早上出门都没人告诉我这些,如今这一下子居然和我说,思思生母是大明太后,哥哥是皇帝,那我这不是成了大明驸马了吗?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我安静下来。 这时张宏已经从殿里走了出来,看了几人一眼道:“都进来吧。” 无可奈何下苏云也硬着头皮跟着李百源进了去,从几人身影间往前望去,只见大殿上一位凤冠霞帔的妇人正端坐椅上,一位身穿黄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旁看着进来的人。 偷瞄了一眼,苏云赶紧低下头去。就算不知道宫里规矩。但小时候评书也没少听,知道天颜不可犯的道理,这时候学他们低头准是没错。 当行至殿内,张宏与张鲸躬身像太后皇帝行礼后就侧身目不斜视的站在旁边。而苏云原本躲在李百源身后,但是在张鲸的示意下不得不与李百源站在一排。 然后随着李百源行跪拜大礼,三呼万岁。 行礼完毕,座上的李太后说道:“武清侯起来吧。” 苏云一听,这是只叫武清侯起来没叫自己啊,还得伏地跪拜。 此时殿外一名小太监快步跑上殿禀报道:“公主到了。” “请公主进来。”李太后吩咐道。 小太监快步退出,不一会苏云就听到一名女子走近的脚步声。 来人一身华服红装,点绛朱唇,发髻高高盘起,金钗满头,皇家气派尽显。 公主与苏云站在一排正欲下拜行礼,殿上却传来李太后的声音,公主就不用行礼了。 接着太后就带着皇帝走了下来。苏云听着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心跳的扑通扑通。 太后走到苏云身前,然后绕着苏云前后转了一圈,然后对伏在地上的苏云问道:“你就是苏云。” 知道是在问自己,苏云赶忙答道:“正是草民。” 这时李太后一把将公主的手拉了过来,让她与自己并排站在苏云面前。然后对苏云说道:“你且慢慢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苏云闻言慢慢开始将身子往起抬,视线也慢慢脱离地板。 虽然知道太后与公主两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当慢慢抬起头,看见两双近在咫尺的绣花鞋时,苏云还是震撼不已,这皇家的物件就是不一样,就连这鞋子上面花草图案都是金丝绣成。 突然苏云发现公主那双脚那么熟悉,苏云恍然,这公主难道是…… 原本慢慢抬起的头一下子就扬了起来,眼睛直直盯向公主的脸。 这张脸给了苏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这张脸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思思。陌生的是,如今思思的装饰,高贵华丽的让苏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思思如此装扮一番,竟如此美艳。 看清思思脸带笑意的那一刻,苏云立时一脸笑意的喊出了:“思思。” 言语中的惊喜,殿上无人不晓。 这时一旁的张宏开口提醒道:“苏公子,叫公主,公主。” “草民苏云见过公主殿下。”苏云立时会意,并且朝着思思又是俯身一拜。对于给思思下拜苏云并不反感,反正和思思生活这些年什么事没干过?即便是当着这么多人跪拜也无所谓。 这一拜却是让思思着急了,赶忙要下去扶苏云,结果却被一旁的太后一把拉住。 册封仪式 苏云一拜后直起身子,才发现太后正仔细的打量自己。 这一眼望去,苏云才知道为什么武清侯,只是当时看了思思一眼就会去询问思思身世。也明白为什么武清侯什么信物也不看就会冒险去救自己一行人。 即便太后与思思年纪相差二十岁,也还有着五分神似。不对,是思思与太后有五分神似,毕竟哪里有母亲像女儿的,只有女儿像母亲。 苏云相信了武清侯的话,思思与太后年轻时最少有七分相似,在辅以思思的身世,这基本已经没有疑问可以确定关系了。 太后仔细打量苏云一番后,说道:“还行长得还可以,不算委屈公主。” 但是接下来动作让苏云不知所措,太后狠狠地扬起手掌就是一巴掌打向苏云的脸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殿内都能听到回响。 苏云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敢躲,抛开太后的身份不讲。这可是思思母亲的身份打他,他怎么也不能躲。 而这时一旁的皇帝与思思却是大吃一惊,想上来阻拦,却被太后拦下去说:“我打自有有打的理由。皇帝把你妹妹拉住。” 这时皇帝只好走过去将思思拉离开一段距离。苏云看着思思一脸的委屈,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再对思思说:没关系的,不就是打几巴掌吗? 而这时的张宏张鲸以及武清侯几人都已经识相的背过身去,装出看不见的架势。宫女太监也识趣的把头埋得很低,皇家的事不该看的就不要看。 “不要觉得委屈,哀家每打你一巴掌,会告诉你为什么?”李太后怒气匆匆的说到。 “刚刚这第一掌是打你,居然让我大明公主给你为奴为婢,伺候你。” 苏云一听,无话可说,只好正襟跪坐在地上,直直的挺着身子,等待下一巴掌。 太后换了口气说道:“这第二掌,我打你去什么浪迹江湖,整天刀口浪尖,让我大明公主为你日日担忧,受伤后为你整天以泪洗面。” 随着太后用尽全力的一掌打下,苏云出声说道:“让思思担心,该打。”自己前些日子重伤,思思确实是被吓坏了,说是以泪洗面都是客气。 太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最后一掌,是因为公主已经将一生托付于你,你却胆敢让我大明公主做你的妾室。” 说完,太后已然泣不成声,狠狠地挥起手掌,又是用尽全力的挥下。 “虽是师父之意,苏云不敢据理力争,有负思思托付终身之意,该打。”苏云跪地回话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而这时的思思也挣脱了皇帝的手,跑过来一把抱住苏云,相拥而泣。 过了良久,三人情绪也才平静下来,皇帝才开口劝解道:“母后,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咱们该办正事了。” 太后抹了一把辛酸泪后点点头道:“皇帝说的对。” 随即就开始走回宝座,而先前背过身去的几人也适时的转过身。 这时皇帝走到苏云思思身边说道:“皇妹你扶他起来吧,母后只是心疼你这些年受得委屈。驸马也别介意,母后只是发发脾气罢了。” 既然皇帝已经发话,苏云便在思思的搀扶下站起来,与思思退到一侧。 皇帝与太后在宝座上座下后,张宏开始走上前从小太监端着的一个托盘上拿起一道圣旨。 并对思思说道:“公主殿下与苏公子请下拜听册。” 思思苏云依言朝着大殿之上跪下,张宏举起圣旨说道:“大明虽然自有公主册封之典,但公主情况不一样,所以太后与皇上也就采用非常之典册封。” 随后张宏便打开圣旨,高声宣念册封语句:“朕闻天地有德,四时感应。昔皇考于藩邸……今二十载春秋已过,得再遇皇妹……告慰祖宗,慈孝太后。今册皇妹朱思思为长兴长公主……选洛阳苏氏子苏云为驸马都尉,尚公主……” 听到这里苏云才听明白,这是册封思思为长兴长公主,而自己则是被册封为驸马都尉。 这没什么奇怪的,大明的公主平日没有封号,一旦册封那都是要出嫁了,也只有那时候公主二字前面才会冠以封地名字。 宣完旨,张宏一步上前,将圣旨递给思思,然后上前将思思扶起。并且带着周围众人一拜道:“拜见长兴长公主。” 宣册完毕之后,太后再次走下宝座,来到思思身旁说道:“当年失去你以后,告诉过先帝你的存在,但是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这事我家兄弟知道这些事,皇帝也是在他记事的时候我和他提过。 所以宗谱上其实是有你的名字,不过是已经死去的孩子。所以如今给你一个长兴的封号,虽然不能真正的享有公主一切的待遇,但是你的大婚,母后一定给你按大明公主的礼仪来办。” 说完之后,太后又看向皇帝与苏云几人说道:“长兴长公主最近这些时日就就呆在宫里,你们安排一下,给这小子安排个住处,给点差事,让他过些日子能体面的把公主迎娶过去。” 接着,太后就拉着公主的手走了。苏云望眼欲穿却没办法跟上去。 见到太后已走,皇帝才放松了下来,打量苏云几眼后说道:“听说你武功不错,还是什么江湖第九高手?” 苏云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答话,武清侯却接上道:“皇上这是真事,他成名那一战我可是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 “嗯,走吧,陪朕到中极殿去聊聊。朕挺忙的,就在那边边处理公务边听你说吧。”说着皇帝就带头走出了建极殿,一众太监在后跟随。 在武清侯的示意下,苏云也跟了过去。 中极殿就在建极殿前面不远,皇帝平时处理公务都是在这里。 进入中极殿之后,皇帝一下子坐在了案桌之上,开始批复起奏折,案桌上面摆满了各地传过来的奏章。 这时张宏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也到了他该到的位置上,协助皇帝处理文书。而张鲸作为提督东厂太监,也上前和皇帝行礼告辞回东厂处理事物。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张鲸你先别走。”皇帝赶忙叫住要离开的张鲸。 锦衣百户 皇帝看向武清侯和苏云道:“这勋贵外戚多在锦衣卫有挂名,这样吧你也先挂个锦衣卫百户的名吧。” 苏云一愣,我这就成了锦衣卫百户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谢恩啊。”武清侯催促苏云到。 苏云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先前拜见太后的动作,就要下跪拜谢。却被皇帝拦住说不用了。 这时张鲸见苏云接受后,赶紧对皇帝说道:“老奴等会就派人将百户的行装与腰牌送来。” 张鲸走后,皇帝向苏云问道:“听公主说,你是个举人,怎么不接着科考了?” 听到这话,武清侯是一脸的讶异,苏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犯大明朝的法,犯到大明皇帝手上了。 批复奏折的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苏云笑道:“你不用紧张,这话是母后问出来的。母后说你一介武夫没什么好的,打算给皇妹在朝中选一个各方面都出众的做驸马。 谁知公主一听,立马急眼,夸你功夫有多好多好,说什么还能飞檐走壁,一刀开石之类的话。最后没办法把你考过科举的事都抖了出来,这才让母后打消了换驸马的念头。就连你另外一个路引我都看过了,叫李雨吧。朕翻越了苏州府秋闱中举名单,确实有你。 这么问你只是想知道,你是愿意挂个名拿闲职,还是愿意上朝廷为官。” 这个问题其实前些天武清侯已经问过苏云了,但是他并没有认真想过,不过现在他好像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 苏云与武清侯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苏云有种感觉,皇帝好像对江湖很感兴趣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皇帝问了许多关于江湖的事情,而且还开玩笑说跟苏云学学飞檐走壁的本事。 其实在今天之前,苏云对这位皇帝其实没有多大的好感。因为前些年他知道天下有一个大权臣,他叫张居正,可谓是无冕之王。 听说当时张首辅回家一趟,就连大明藩王都要跑出来迎接,这在以前的大明朝是不可想象的事。 但是仅仅这位张首辅死后不到一年,这位昔日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皇帝一反常态,对他进行抄家,褫夺封号,子女亲人搭配,可谓手段狠辣了。 所以苏云不知道这位皇帝到底是什么性格,有一种这位皇帝很危险的感觉,也相信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名言。 但是今天看见这位皇帝,这么亲力亲为的处理奏折,苏云又觉得这位皇帝可能会是一位好皇帝吧。 毕竟大明朝从英宗开始,皇帝多多少少都有些怪毛病。英宗宠信王振,造成土木之败。而后天顺年间又杀于谦,虽然晚年诛石亨等人,但终究对不起他谥号里那个英字。 后面的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独宠万贵妃的皇帝,有自封大将军朱寿的正德皇帝,更有多年不上朝的嘉庆皇帝。 就连思思的生父穆宗皇帝,名声也不是太好。反观如今这位万历皇帝,如此勤政,想必将来应该是一位不错的皇帝吧。 毕竟他不会像以前的皇帝一样,所有奏折交给司礼监太监处理,自己跑去逍遥快活,结果朝政一片乌烟瘴气。 也正是想了这么多,苏云突然意识到,官场太凶险了,自己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当苏云与武清侯出了午门之时,旁边跑过来一位锦衣卫官员,后面还跟着一位捧着锦衣卫衣服的小校。 那位官员一见武清侯就赶忙躬身行礼道:“杭谦见过侯爷。” “杭指挥今日当值啊。”武清侯回道。 杭谦舔着脸笑道:“劳侯爷记得小的,我奉厂公之命,在这等着侯爷您二位呢。” 接着杭谦身后的小校将捧着的锦衣卫百户行头递给苏云。 苏云接过以后,拿起上面的一块牌子看了起来,只见正面刻着一个锦字,背面是一排小字:锦衣卫百户苏云。 回去的路上苏云几乎笑出声,这锦衣卫可是大明最横的一波人。满朝文武听闻锦衣卫三字无不立时色变。 就连苏云他们这些混江湖的都知道,这官府的不能惹,官府中的锦衣卫更不能惹。江湖上若不是有必要,见着锦衣卫都是绕着走。 回到李府,青青听闻思思母亲居然是当今太后,那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苏云今天的样子。 苏云大致的和青青讲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之后,青青依旧没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当说到今天苏云已经是锦衣卫百户时,青青才注意到苏云刚刚放下的衣服。出于好奇青青居然趁着苏云去小解的空挡,就把飞鱼服换在了身上。 当苏云出来时不见青青的人影,于是走出房间,不料青青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苏云一看就乐疯了,身穿飞鱼服,怀抱绣春刀,活脱脱的一位锦衣卫。 “怎么样?像不像?”青青急忙问到。 苏云绕着青青转了两圈后说道:“挺英姿煞爽的,如果衣服要是在小一点就完美了。如此俊郎的锦衣卫百户找我有何事?” 青青一下就入了戏,双手抱拳道:“厂公有令,请苏少侠镇抚司走一趟。” 两人居然嘻嘻哈哈的玩闹了起来…… —— 晚饭的时候,李百源再次提起前几日的问题。苏云想了想说道:“不瞒侯爷说,从小听闻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而且我这种人江湖悠游惯了,怕是受不了朝堂这种拘束的环境。” 苏云这么说,李百源却没有感觉到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要是你可能也会选择江湖。这么好的身手就是开宗立派也是没有问题。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的处境?正邪两道,你可能都不好混吧。” 经李百源这么一提醒,苏云马上想起了快被自己遗忘的事情。这都快一个月了,自己居然都忘了这档子事情。他们如今可是被正道追杀,魔门也不容的存在。 “你在好好想想吧!不想为官也没有问题,就像这样挂个闲职,加上长兴公主的年奉,你们的日子同样可以过得很舒坦,没必要回去趟那浑水。”李百源劝说到。 对于这点,苏云并没有急着回答。但是他自说道:“”己知道,这趟浑水他有非趟不可的原因。 豪华别院 即便不说对师父承诺,也不提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就看一眼如今跟着自己的青青,苏云都没有理由说就这么混个官身,安安乐乐过完这一辈子。 李百源从苏云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个大概,没有再追问,而是说道:“好吧,这些事你先自己考虑考虑吧,早些休息,明天带你去看房子。” “房子?”青青不明所以得问道。 李百源解释道:“哈哈,青青姑娘还不知道啊,太后今天交代了,让在京城找座宅子作为公主府邸。皇家名下有不少没官的宅子。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让你师兄挑一处喜欢的,在和皇上一说,宅子就有了。” 天一亮,苏云与青青就起来收拾妥当,然后到饭厅同李百源夫妇吃过早饭。正当一行人准备出门去选宅子的时候,门口的门房小跑过来禀报道:“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见你,我把他带到大厅等你呢。” “走吧去看看,这么早来可能和长兴公主有关。”对苏云与青青说完,李百源就带头朝着大厅走去。 本来初时苏云不打算去,毕竟是找武清侯的自己师兄妹跑过去不太好。但是听武清侯说,有可能和思思有关,那苏云就没有理由不去。 于是带着青青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进了大厅看见一位红袍太监正在和武清侯打招呼。 “公公请坐。”武清侯招呼到。 “侯爷,老奴就不坐了,今儿是有差事。先办差事要紧。”红袍公公说道。 “好,那有何事,请公公吩咐就是。” “不敢不敢,侯爷客气了。敢问府上是否有一位叫做青青的姑娘。” 虽然武清侯还没有回答,但是公公一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旁边坐着的一位姑娘身上。 红袍公公立马明白这位姑娘就是青青了,于是转身朝着青青说道:“老奴奉太后懿旨,接青青姑娘入宫小住几天。” 苏云赶忙问道:“公公不知太后因何事接青青入宫啊。” 红袍公公转身朝着苏云一笑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驸马爷吧。您不必惊讶,太后说了,若是有人问你为什么,那人八成就是驸马爷了。你到时候就告诉他,说是长兴公主想让青青姑娘进宫陪陪她,没别的事。” 听到这么一说,苏云也就放心了,对青青说道:“既然是思思无聊了,你去陪陪她也好。” 武清侯也开口问到:“公公是何时启程,本侯好去准备准备,让人送你们入宫。” 红袍公公赶忙说道:“不劳烦侯爷了,出门的时候,太后吩咐过了。外面有轿子等着呢,姑娘也不用收拾啥了,宫里都有,姑娘只要上轿就好了,其他的宫里会安排好。” —— 站在门口苏云与武清侯看着慢慢行远的队伍,开始了交谈起来。 “伤好的怎么样了?能骑马吗?”武清侯问到。 苏云摸了摸伤口道:“没问题了,别说是骑马,狂奔应该也没什么事。” 于是武清侯对着一旁的跟班吩咐道:“去马房牵几匹马来,今天不座马车,改骑马。” 跟班闻言就跑着去了马房,没过多久就有几个护卫牵着马来到门口。 苏云与武清侯接过马鞭,骑上马就往东边走去。 武清侯一挥鞭道:“走,带你去看一座京城豪宅。” 经过一阵子的奔跑,武清侯一行人在一处大宅子面前停下了马。 武清侯用马鞭指着这处大宅子说道:“来,我们去看看这座宅子。” 苏云下马一看这宅子,两尊汉白玉大狮子坐落府门两侧。大门之上却没有匾额。 两扇朱漆大门虽然落上不少灰尘,但是苏云用手抹了一下,发现门保存的非常不错,而这门触手给人一种厚重结实的感觉,想来无论是木料还是朱漆用的都是最好的。 推开门就见一大张照壁横在院内。苏云抬头看了看屋顶横梁与上面的雕饰,房梁都是粗圆笔直上过漆的木头,而那些雕饰都是纹路清晰样式复杂的野兽造型,而且还上好了彩漆,看起来栩栩如生。 苏云一看这架势,真好奇当年修建时的主人是谁家。 两人绕过照壁从中间过道走进一条长廊,左手边是一座独立的院子的入口,而右手边却是一座椭圆形的池子。 看的苏云目瞪口呆,就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座宅子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一个园子。 如今苏云行走的地方是一条笔直的长廊,左手边是几座独立的院子。右边则是一排建在池子上的座椅,靠在这一排椅子上探出头就能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且还能看见里面的鱼儿,闲暇是投食喂鱼也是一件乐事。 这一排长廊的对面就是几座假山与亭台楼阁,还有一排笔直的树木,几块稀稀拉拉的小草地。 “这地方不错吧,这里好好打理一下,将来春有花看,夏可乘凉,秋可采藕,冬有雪景寒梅开。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啊。”武清侯站在回廊中看着对面,憧憬着未来四季风景说道。 站立一会又带着苏云往旁边的几座院子转了一圈,最后才带着苏云来到这座宅子的大厅。 大厅正对着这片花园,门口的长廊也加宽了不少,可以在池边搭上一张桌子,无论是饮酒品茶,还是几人小聚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大厅里面也开阔非常,虽然家具什么的都已灰尘落满,但是格局还是非常不错的。 苏云满以为,门口有两个小院,入门左手一侧是三座连起来的独力院子,再加上这座池子与大厅就是这套宅子的全部。 却不曾想李百源接着像苏云挥挥手,示意跟他去,看来后面还有。 果不出其然,后面不仅还有房间,居然还有一个小花园。苏云不由再次感叹,这是谁的宅子啊,这么奢侈。 转了一圈之后,李百源向苏云问道:“怎么样,这处宅子还满意吧。” “这宅子岂止满意,简直好的不得了。但是我好奇这宅子以前是哪家的产业,如此豪华。”苏云问道。 李百源笑了笑:“其实这座宅子也就那样,京城比这好的宅子还有不少。不过既然你问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这座宅子当年可是严嵩的别院之一。” 张府 苏云差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难怪这么奢侈,雕龙画凤,原来是大奸严嵩的别院。 “不行不行,严嵩的别院不行,去别家看看吧。”苏云头也不回掉头就走,小时候就听师父说过,嘉靖一朝,严嵩最奸,沿海倭乱时严嵩这老小子没少干坏事。 “呀,严嵩别院怎么了啊,如今这是皇家产业啊。”李百源在后不停地喊到,不过苏云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走到门口苏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尊汉白玉狮子。不由心生感慨,严家父子早已化成一堆白骨,但你们却依旧矗立此处,或许真是应证了那句话,无欲无求才能长存。 从后面追上来的李百源笑着说道:“行,这里不喜欢没关系,我们再换一座,反正还有几处合适的宅子。” 几人翻身上马,不多时又来到一处大宅子门口。李百源与苏云在门口下马,几位随从接过二人手里的缰绳。 “这宅子气派吧。”李百源四望一下问道。 苏云一眼就看出来,这必然也是大人物的府邸,大门正对着一道长长的照壁,上面图案精美华丽。门口依然有一对虎虎生威的石狮坐镇,标配的朱漆大门,雕梁画栋依旧。 两人迈上台阶,李百源敲了敲大门,不多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武清侯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扎递给守门人,那人打开一看,立马低头将手扎退还给李百源,并将门打开,请两人进去。 随后,李百源苏云在这人的带领下开始了参观院子。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前院,李百源笑着问苏云:“怎么样这处宅子可以吧。” 苏云笑道:“这宅子比先前那座更大,不过更传统些,这不会就是严嵩府邸吧。” 李百源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守门人却气急败坏的开口了:“公子别拿严嵩那狗贼来侮辱我家老爷,虽然我家老爷身败名裂,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岂是严嵩那种老狗可比。” 苏云一听,这位家主看样子不是因为贪腐才被抄家的啊,于是问道:“老丈,你家老爷是谁啊?” 不过这时候守门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答话转头就走了。 看着苏云一脸疑惑,李百源解释道:“这是张江陵的府邸。” 苏云一听立马又是一阵错愕,这张江陵就是前些年的首辅张居正,因是江陵人,所以也被人称为张江陵。那这么说来这座宅子抄没才不到一年时间,难怪陈设与装饰还非常新。 “听说,张首辅的长子就是在这处宅子里困死的?”苏云问道。 李百源似乎明白了苏云的意思,笑了笑道:“走吧,知道你不会要这座宅子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出了大门苏云对李百源说道:“侯爷……” 话还没说完,李百源就打断苏云话道:“别叫侯爷,你要么叫我舅舅,要么叫舅丈人,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苏云一想,反正他这思思舅舅是没得跑了,自己叫了也不吃亏,反正这次北上给思思寻亲就有多些亲戚的觉悟。 “舅舅,你能不能别带我看这种首辅的大宅子,选处低调一点的宅子就好了。” 听见苏云叫了舅舅,李百源开心的笑了,摸着胡子仔细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扎翻了翻说道:“嘿嘿,你想低调,可你大舅哥不同意。你看皇上说了,得在京城选个大宅院。走吧还有几处我们要去看看,看完再说。” 跑了一天,回到李府的时候,苏云基本算是累瘫了,这挑房子看来看去都是哪些大员的府邸,那些宅子若是搬人进去,那简直一天之内就会成为京城的新闻,太过高调了。 陪着李百源一家子吃完饭,苏云就回到了自己那一栋小院,如今思思青青都不在,就剩采儿和小莲两个丫头。 回来时苏云发现,几天不在意,这两个丫头居然关系打的火热。院子里虽然已经是灯笼高挂,但是这两个丫头居然在院子里练武。准确的说是小莲这丫头在教采儿功夫。 一见苏云回来,两个丫头赶忙收拾状态,想前来服侍苏云。不过苏云多年来其实都习惯自己来,最多是思思服侍自己,所以直接告诉两个丫头不用管自己,你们接着玩就是了。 在苏云眼里,她们就是在玩,采儿那丫头,身娇体柔那里像练武的人,教她也无非是让她学些空架子罢了,不过丫鬟嘛,没事玩玩消磨时光也还是可以。 次日清早,李百源就叫苏云一同进宫。马车行至下马点,苏云就随着李百源步行进宫。 这一次苏云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入宫,上一次是被人抬进去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这一次可看的清楚了,外面将军岗哨卫士巡逻不断,每一处门口都有人站岗严查,不过外围都是其他卫所的守卫,只有到了午门才全部都是锦衣卫接管。 即便是武清侯这种身份进出宫,也要例行检查,查看身份牌,搜身一样不少。 一切检查手续完毕,文书记录好进出人员名字后才予以放行。 入午门跨金水桥,拾阶而上到了皇极殿外,武清侯与苏云两人在外瞅了两眼,这时正在上朝议政。 “走吧,我们去中极殿等吧。”李百源对苏云说道。 两人刚刚走到拐角处,后面就有一位小公公跟了上来,对着武清侯说道:“侯爷,皇上让我带两人去中极殿等他。” 李百源一笑道:“我们正打算去呢,不过要是没公公带路,我们可只能在外等候了,有公公带路就好办了。” 带路的是皇上身边的值班小太监,中极殿门口的值班太监自然不敢阻拦,若是没有这位公公带路,就是他武清侯,皇帝的亲舅舅也只能在外面站着等。 进入中极殿,小太监吩咐好让人上茶之后,又匆匆跑回前殿当差去。殿内的太监就像没看见这两人一样,各自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这一坐等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茶水点心都换了几拨。苏云倒还好,平日练功一两个时辰都是小意思。 武清侯可就不行了,本身武功就平平,而且平日还多是养尊处优的过,就这一会时间已经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李谦武 “大同那边怎么回事,上次不是上报说事态平息,怎么这次又说在入犯。”远远的苏云就听到殿外传来皇上的抱怨声。 接着一个平和而沉稳的声音传来:“臣下去就让兵部彻查相关文档,找明原因。” “别光顾着追问兵部,让山西巡抚、按察使、巡按御史把有关事情呈报上来,朕要亲自看看。”说着话皇上一行人已经进入中极殿。 苏云与李百源也站了起来恭候皇上。皇帝一见这两人,停步对他们说道:“你们再等一下,朕还有点事情和他们几位说下就好了。” 于是李苏二人再次坐等了一刻钟,皇上才交代完事物,几位大人才告退,到了李百源身边时互相打招呼。 待到几位红袍官员走过之后,苏云问道:“这几位可都是内阁学士?” 李百源点头道:“刚刚说话最多那位就是内阁首辅申时行,旁边那位是次辅王家屏。” 这时皇帝也放下手中的事物,走过来对李苏二人说道:“国舅,宅子看的也怎么样?挑好了吗?” 李百源上前说道:“皇上你这妹夫觉得那些宅子太高调,有没有低调一点的普通宅子。” 皇帝却回答道:“公主的府邸,怎么能低调。” 皇帝想了想问道:“也就是你们都看了,就是没挑好吧。” 李苏二人点点头。 “这样吧,这事朕就帮你做主了,严嵩那套别院朕以前去看过,环境清幽挺不错,除了小一点,蛮适合做公主府邸,就那宅子吧,收拾打扫一下应该还不错。” 皇帝金口一开,苏云也不敢再有什么意见,只好赶紧躬身谢恩。 接着皇帝又说道:“苏云啊,急着帮你定宅子是有原因的。母后说了,你什么时候把公主府邸弄好了,什么时候再挑日子。日子挑好了再说出宫的事情,一天不弄好,公主和那位青青姑娘就呆在宫里多一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也别说朕不帮你,昨天让钦天监选了日子。朕看了一下,后天你是来不及了,在后一个日子就是半个月后,在后面就是下个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云一听头大,太后的意思是,一天不大婚就一天不让思思青青出宫啊。 “不过这事你放心,我让张鲸派人去办,这半个月你有空就去看看就是了,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和他们说让他们改掉就好了,费用由内库出。”这么一说苏云才知道皇帝实在逗他玩,只要选好府邸自然有宫里的人操办,赶忙再次谢恩。 出宫之后,李百源问苏云要不要一起回去,苏云道:“上次去打听过,我那位朋友今天应该是轮休,所以我想去看看他。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李百源就坐上马车回去了。 苏云接过一匹李百源随从给过的马,朝着惠安巷出发。 苏云到了惠安巷,牵着马敲响了大哥家门。 开门的还是那位王婆,眼见是苏云赶忙让身请苏云进入,最后发现苏云牵着马,才连忙接下马:“四老爷你先去,我去帮你拴马。” “谢了王婆。”道了一声谢,苏云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对于大哥,苏云也是不客气,丫鬟先给苏云倒了茶,然后准备去请老爷。 结果苏云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是外人。” 于是丫鬟带着苏云就进入后院,大嫂居然正躺在老爷椅上午睡。 苏云和丫鬟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意思是不要惊动大嫂,让她直接带自己去见大哥。 丫鬟上次见过苏云与青青,知道他们与老爷的关系,也就低头带路。 不多时间,苏云被带到了李谦武的书房外,苏云拦住要去通报的丫鬟,对他说:“去泡壶茶来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丫鬟听命离开之后,苏云一个人走近书房,朝里面看去,发现大哥正埋头写着什么。 苏云恶作剧的心情起来了,慢慢接近李谦武,然后使劲的一拍桌子。 “啪。”得一声响,吓了正在写字的李谦武一大跳,就连最后那个字都写糊掉,基本上这篇文章就算是废了。 而这动静太大,就连院子里午睡的大嫂也被惊醒。 李谦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但是即将爆发的火气看清了眼前的来人时,一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小混蛋居然是你,我说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我写文书的时候来拍桌子。”虽然嘴上骂着小混蛋,但是脸上表情却是开心的不得了。 这时候外面被惊醒的大嫂也跑了进来,本想瞅瞅书房发生什么事,结果一进来看到苏云和李谦武两人正有说有笑。 刚刚退出书房两步,就看到丫鬟端着茶过来。大嫂接过托盘,自己亲自送进来。 看着李谦武如此高兴,大嫂也是喜出望外,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小云啊,你看你哥,今天笑的多开心,有空你要多过来坐坐。你可不知道你哥这一年多忙成什么样……”大嫂本想接着说下去,结果被大哥挥手打断。 “说什么呢?我那是公务繁忙。” 苏云赶紧说道:“行,有空我自然常来混吃混喝。” 高兴之余大嫂反应过来了:“小云,思思还有那位青青姑娘呢?” “她们最近一段时间是来不了。” “怎么了?” “这事很长,容我从头和你们讲起。” 接着苏云掏出一块牌子扔给李谦武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李谦武接过牌子,脸色大变。看着苏云道:“小子,私造锦衣卫名牌可是重罪,你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就连对官场事务的大嫂都脸色大变:“小云啊,你哥说的没错,有什么难事和你哥说,冒充锦衣卫可是大罪啊。” 见两人情绪瞬间低落,苏云赶忙解释道:“大哥大嫂,这牌子是真的,千真万确锦衣卫籍上就有我名字。” 听苏云这么一说,李谦武试探着问道:“小弟,你是投靠东厂了?” “大哥,我从师父那里学艺怎么可能投靠东厂。” 这么一听,李谦武直接将牌子往桌上一扔:“那你接着吹,你说这不是伪造,那你告诉我凭什么一下子就成了锦衣卫百户了?” 悠游自在 “我有和大嫂说过这次是来见思思母亲,这你知道吧。”苏云问道。 李谦武点头道:“这事你大嫂和我说过,还说和你一起来的还有六叔的女儿青青。不过我那天回来太晚你们先走了。” 苏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哥大嫂,你们知道思思的生母是谁吗?” 这时李谦武端起茶杯说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大哥你先把茶喝掉吧,我怕你等下接受不了。”苏云认真的在考虑他们听到真相后的反应。 李谦武哈哈一笑道:“你太小看你哥我了,你哥我虽然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给事中。可就是六部尚书我都敢骂,还有什么能吓到我的。” 于是苏云憋住笑意,趁着李谦武喝茶的时候说道:“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 思思的生母就是——当今太后。” “噗。”李谦武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书桌上全是水。而苏云早有预料的一个闪身跑到了远处。 “你说什么?你没开玩笑吧。”李谦武喝问道。 看着苏云摇摇头回到座位上,李谦武严肃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云点头道:“思思现在就在宫里,青青昨天也被太后接进宫去。我如今住在城西武清侯府上。” 李谦武问道:“就是太后的弟弟,武清侯李文全?” 苏云点头确认后,大哥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喘着大气。而大嫂也一下子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用手使劲抚着胸口,平复心跳。 过了许久,大哥大嫂才平复心情,大哥问道:“这就是你当上锦衣卫百户的原因。” 苏云不置可否的点头道:“皇上说,皇亲勋贵没事都在锦衣卫挂个职,于是也给了我个百户。不过还有个事要和你们说,前几天册封思思为长兴长公主了,我也是驸马都尉,过些日子府邸弄好,也就是公主大婚之日。” 李谦武想了想道:“没听说最近有册封公主的典礼啊?” 苏云解释道:“思思与当今皇上是同胞的龙凤胎,具体当时因为什么原因遗弃思思还不得而知。但是据太后说,宗谱上思思已经是个死去的公主,所以也没办法再添一个公主上宗谱,只能把仪式与待遇补上。 也就是说,思思将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公主,可能最终都只能是有实无名。” 李谦武听完也是叹了一口气道:“那倒也是,宗谱早已谱好,即便是皇上也无力更改。” 接着李谦武问道:“那府邸在何处?” 苏云说道:“皇上把抄没的一处严嵩别院给了我们?” “就是东安门外那做宅子?”李谦武问道。 苏云惊喜道:“大哥你知道那座宅子?” 李谦武解释说,当初来京城买宅子的时候逛过不少地方,听人说起过那座别院。 接下来苏云又同栗李谦武聊了不少,两人从书房也聊到了院子里。当听闻苏云在苏州秋闱考中举人,李谦武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你小的时候,每天被我爹拎出去练武,一练就是一天,也只有偷闲的时候有机会跑到书房我教你一些。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不过只是能把论语读完啊。” 说起这事,苏云也是一脸的高兴:“就是因为和大哥一起我能学完一部论语,可大哥你不知道的是,自你走后你那书房就是我的了,二姐三哥对你书房没有兴趣,而我用了几年时间把你书房的书看了个九成把。” 李谦武感叹道:“爹选你继承他的衣钵看来是正确的,以前我觉得人都差不多,现在不得不说你的天分真的很高,能文能武。那你再努力一把考个进士,别去混什么江湖了,打打杀杀想什么样子,做个官为国为民,多好。” 苏云笑了笑道:“大哥还记得小时候我问过你的话吗?” “你问过我太多了,你说的那句?” “就是关于江湖悠游天下那个。”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想我会更喜欢江湖,自在逍遥。我受不了朝廷这种约束,我也不想趟进这摊浑水里。” “嗯,这事看你自己选吧,大哥我是小时候见惯了我爹打打杀杀,所以讨厌那个江湖。所以选择了考科举,入朝为官。” …… 离开大哥府上时,已经很晚了。苏云喝了点酒,骑着马晃晃悠悠的从城南回城西李府。 不过当苏云如同一个醉汉从一条小巷子路过时,苏云忽然精神大震。因为刚刚有人从他头顶一跃而过,对方可能以为苏云只是一位醉汉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的苏云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时候飞檐走壁,想来也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 将马往旁边一栓,苏云一个跃身上了屋顶,勉强还能看到那人的身影,苏云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苏云轻功比那人好上不少,所以两人距离很快就拉进,不过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苏云刻意与那人保持了安全距离。 没过多久,那人就朝着一处院子跳了下去,苏云一看那宅子规模,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想了想苏云也就跟着那人跳了下去,看那人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是没少来这家院子。 拐过几个墙角,那人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朝着旁边一座独力小院一番而入。 苏云见状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那家伙居然是直接敲门。不过时就有一名女子出来开门,当关门声响起。苏云知道这两人应该是进屋了。 苏云知道飞身落到院子里,然后看着屋里的灯光慢慢上到二楼。苏云看了看四周,然后一个飞身跳到了阁楼的窗户边,猫在墙角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苏云就表情尴尬了,原本以为有什么大阴谋之类的,结果发现居然是和人家的夫人偷情。 尴尬的跳下院子,顺着原路返回,心道:早知道是个偷情的就不跟了,还以为能有什么发现呢。 出了这家院子,苏云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当初的那座小巷子。 还好京城治安还是不错,虽然这个点人来人往,但是自己这匹马海还好好的呆在原地。 经过这一折腾,苏云回到李府是已经夜深了,好在有李百源的吩咐门房还给他留着门。 别院改造 接下来几天苏云基本处于没什么事的状态,自己在院子里没事陪着小莲采儿两人练起了武。 期间宫里工部排过一位主事到府上询问过别院整改方案。这事李百源苏云都不懂,就全权交由这位工部主事处理。 这中间就是宫里送来过一些衣服与食物,不用想都知道是思思那丫头惦记着自己。 第三天百晓生也来过李府一趟,苏云出于好奇向他打听了一些消息。 其中之一就是,山庄目前基本上可以说是全部由齐威一脉控制,势力很大周边势力全部在避让。 不过正道也开始反击,天剑门、少林、武当联合发布江湖檄文,下个月初五各大派派出代表到嵩山开一次大会,部署与分配任务。 苏云问百晓生他到时候会不会参加,对方回答说,对于朝廷而言正道邪道没什么区别,只要不触犯武司的底线,武司就不介入争斗了。 苏云也绕着弯子打听了雨剑宫与羽门的情况。 据百晓生介绍说,雨剑宫的情况不容乐观。原本在蜀中就与唐门争斗不断,这次唐门借机联合川中各方势力,以除魔为口号对雨剑宫发动围剿。不过从目前得到的线报来看,雷声大雨点小。 川中各方势力基本都知道两门恩怨,本质上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唐门一家独大,所以目前只是唐门在不遗余力的对雨剑宫动手。 雨剑宫在蜀中与唐门作对几十年,自然有自己的手段。而且西北魔门势力在齐威的授意下,通通协助雨剑宫。所以这一个月下来,虽然双方冲突不断,但总体势力是持平。 至于羽门,情况却有一点不容乐观。因为所有正道都觉得当时有把握把苏云几人留下,就算留不下也会让他们几人付出惨重代价。 本来对于韩仙儿私放苏云几人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就遇到魔门的反攻,导致正道大败,不少江湖人士就把这口恶气出在羽门身上。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流言说,韩仙儿虽与邵家有婚约,但是却看上了他苏云,所以婚事一拖再拖。所以即便这次一正一邪,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走苏云等人。 而这事得影响还不小,即便是韩啸武出声压制都没有用,如今江湖大有孤立羽门之势。就连邵家也因此时受到牵连。 听到这里苏云一脸的茫然,这怎么就扯成一场风波了?即便没有韩仙儿的私放,他们若是交手一段时间,依旧会被救走。只不过那时候会是李百源他们出手,相对来说,他苏云可能都不用挨那一刀。 好在苏云当时预感到危险,及时躲过了身体要害,若是伤及五脏,就是大罗金仙过来,也救不活他。这事到现在苏云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江湖上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目前正道总体来说都是各自为阵抗击魔门,估计一切后续都要等嵩山大会之后就会有新的动向。 对于这一点,百晓生还看玩笑的说道:“你们山庄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魔门,你看人家齐威,接手才一个月时间,这江湖搅得风生水起,各大势力纷纷当起缩头乌龟。” 第四天一大早,门房就通报说,门外有工部的人求见。 李百源派人叫来苏云一同在大厅接见了这位工部的袁主事。 李百源问道:“袁主事怎么不去别院,一大早跑这边来了。” 袁主事来到武清侯府上本就是战战兢兢,他一个工部主事区区六品官,在这位皇亲国戚面前哪里敢嬉皮笑脸。所以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回侯爷话,工部拿了一个方案,今天就要准备动工。下官觉得这事还是要让侯爷去实地看一眼,下官也才好放心大胆的做。” 武清侯笑道:“这好办,你把图纸拿来给我们讲讲不就好了,还费什么事去实地考察,” 老实说这袁主事就怕这事,这些年他没少替这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办过事。心里门清这些老爷们有多难伺候。 完工了说不满意,说没做好的比比皆是。这么多年在工部摸爬滚打,早已知道什么事情自己可以做主,什么事情必须让这些老爷们做主。毕竟说到底,差事做的好不好不是他说了算,而是这些老爷们说了算。 曾经他就遇到过一个例子,就算当今皇上郑妃的哥哥。当时是他接的项目,也是改造宅子,有那么几处地方无论是从建宅惯例还是风水方面来说都不能那么弄。他们苦口婆心的解释,不过没用。 结果这位郑国舅好懒不管,就要按着他的意思去办,结果这个项目搞完后,这位郑国舅非常高兴,还去皇上那里给他们工部官员请了赏。 所以当他作为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而对方是当今太后的弟弟,那里敢怠慢,赶紧动手规划。 万事俱备,就差武清侯亲自去现场看一看,最终敲锤拍板决定了。所以今天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把武清侯请到现场看看。 所以当武清侯问他要图纸现场谅解时,袁主事就立马站了起来回话道:“侯爷,这改造工程之事,仅凭图纸是讲不清楚,只有到了现场下官一处一处的指给侯爷看,才稳妥。 而且下官听尚书大人说过这处宅子还有急用,让我们抓紧时间,所以更要请侯爷现场去一趟,以免将来若是有什么没弄好的地方,返工耽误侯爷的大事。” 袁主事这一番道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李百源也不好在自己拿主意,眼睛看向苏云,意思就是:小子,宅子是你的,婚事也是你的去不去你拿主意。 这还有什么说的,既然袁主事都说到这一步了,那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三人出了李府,就上了马车朝着别院过去。这虽然是给苏云和思思的宅子,但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对外都说是给武清侯的别院。 李府到别院,一个城西一个城东,中间隔着紫禁城,所以过去花了些时间。 到了别院,苏云发现工部的效率确实可以,翻修屋顶的翻修屋顶,刷漆的刷漆。屋墙外的杂草也被清理掉,就连门口的两尊汉白玉狮子都全部洗过一边。 别院完工 这个时候,李百源就显现出他侯爷的气魄了,先是里里外外望了一眼,然后指着大门里面的照壁说道:“宅子本就不大,这玩意放在里面占地方不说,还显得小家子气。 当年严嵩父子偷偷摸摸弄这么个别院,怕人家知道是他家的,弄这么一个玩意放在里面。 本侯不用藏着掖着,这玩意你们到时候把他给我弄到外面去。” 这武清侯一吩咐,袁主事先不敢立马答应,赶紧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面照壁。 李百源一看:“袁主事你这是干嘛啊?” 看完一圈后袁主事才拍着心口道:“还好,这块照壁不是一整块,能搬能搬。” 接着袁主事将改造图纸打开,开始从头到尾,边指着实物边给李百源和苏云讲解起改造计划。袁主事虽然不知道苏云是什么人,但是看着武清侯什么都和他商量,也就知道这人惹不起。 每当苏云有什么问他的时候,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回话。他可明白京城的官多如牛毛,指不定今天那个不起眼的明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然这个得除了他。 他还记得以前还有一个故事,一位老太太挡了户部尚书的路,随行人员呵斥老太,结果老太转身就说了一句:“我倒是啥官,不就是一个尚书嘛,绿豆那么大个官。”据说当时那位尚书一听这话,直接吩咐下人绕道而行。 一番介绍下来,苏云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工部的水平确实不错,好些地方的改动苏云想都想不到。 比如说,那边两座假山的比例略大,和院子有一点不协调,工部建议把假山休整一下。 袁主事的回答非常干脆:“目前的初步打算是将假山位置调整一天,然后埋深一点,降低高度基本就差不多了。如果这样还是比例不行,工部可以考虑换一座假山。” 苏云一听,工部果然有实力,为了追求感官上的完美,可以把一座假山都换掉。 还有后面院子里的一些果树已经枯死,户部问李百源喜欢什么树,工部好移栽,湖边靠近客厅的地方工部准备栽种一些竹子之类的建议。 不过这事苏云与李百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让工部看着怎么合适怎么办。一圈介绍下来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这些还是苏云他们把那些小项目全部甩给工部处理。若是每个改造都由他们拿主意恐怕再来一个时辰都不够。 摆脱袁主事后,苏云与李百源出门后。苏云感叹道:“以前听说京营的军士要做苦力,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我信了。” 李百源笑道:“京军养着十几万人,如今又不怎么打仗,天天都缩在营里。不如让他们出来做做工,给户部省点请工人的钱,说到底也是大明朝的兵干大明朝的活,为朝廷省钱。” 这一次之后,户部一直到改造工程结束之前都没有在找过苏云他们。 接下来几天苏云去过大哥家两次,陪着小侄子侄女玩了会。李谦武也彻底相信苏云的话,他利用自己职权和户工两科的同僚打听了一下,严嵩那栋别院确实已经开始改造。户部也拨了款,工部动了工,名字是挂在武清侯的名下。 断断续续,苏云也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和李谦武讲了一遍,本想听听大哥的建议。但是李谦武却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如今你都二十好几了,你自己做决定。” 最后苏云开玩笑问道:“大哥,现在你四弟是大明驸马,弟妹是大明长公主。如今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你想要个什么官职,说声弟弟去给你要个来。” 李谦武哈哈一笑道:“看把你能的,你以为朝廷就没有法度,说要个官就要个官,那还要吏部清吏司考功司干嘛。” 苏云自然知道大哥的性格,也知道即便是要也只能要来一个闲职,大哥想要为国家做点事,自然不肯任闲职。 所以他这么说也不过是逗逗自己大哥,李谦武也知道苏云只是逗他玩,虽然苏云不是自己亲弟弟,但是从几岁到他家,然后一直到他十多岁时自己入京做官,他都是把这个父亲的唯一弟子当成弟弟一样对待。。 时间过得很快,在皇帝将别院原定为公主府邸的第十天,工部的所有改造计划已经完成。 这天中午袁主事再次来到李府,请武清侯与苏云前去验收工程。 仅仅几天时间,基本上来了个大变样。照壁不仅被搬到外面,还在两翼做了收缩状。袁主事解释说,这是为了让府里的福气贵气都被抱住不外露。 所有屋舍的瓦被重新翻铺了一遍,大门柱子被重新上了漆,墙面也被重新粉刷一遍。 虽然大致格局还是当时严家别院的样子,倒是整体风格改换了不少。家具座椅全部换新。苏云看向了那处假山的位置,改造过后看起来确实比之前舒服,池子里也多了不少鱼。 转了一圈确认无误之后,李百源在验收单上画了押,这个工程也就算是完成了。 苏云看到袁主事临走时,李百源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里,具体还说了什么苏云就不得而知,想必都是一些什么辛苦了,去买点酒喝之类的话吧。 次日,苏云跟着李百源再次入了宫,将别院改造好的消息报告了上去。苏云亲眼看着皇帝把钦天监选好的日子交给一位小太监,让他去太后那里去请旨。 过了一段时间,小太监匆匆跑了回来,将太后的话传给了众人。太后说同意三天后举行仪式。 苏云总算是一口气落了下来,这么多年思思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要说苏云不想她们那是不可能的,好几个晚上醒来伸手一模,发现旁边没人,才想起思思去了宫。 好在再等个三天就好了。而且这一次太后直接拨了三十名宫女三十名太监去公主府邸布置。 而关于府邸的匾额到底挂什么,皇帝说道:“这事郑包了,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会让人送去。” 出了紫禁城苏云居然也有一点激动,虽然自己和思思早有了夫妻之实。当初也有过一个小仪式,但终究不是这种隆重的大婚仪式。 总体来说,他苏云现在很是激动。 两位新娘 虽说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接下来三天苏云一点也不舒坦。他可是彻底领略了大明朝驸马娶公主的礼仪。 有皇帝太后的旨意,公主府邸的布置基本不用他过问,太监宫女会处理好。厨子杂役也有李百源这个舅舅帮忙安排妥当。 而这接下来的三天,苏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好好好跟着驸马教习学习驸马该学的礼仪。 这位教习是一位礼部主事,五十多岁的一位老夫子。其实老夫子也觉得纳闷,这大明选驸马是有一套程序,都要经过礼部。 但是如今这位驸马,这位老夫子真不知其为何人,不过太后懿旨皇帝诏书直接下到礼部,尚书大人亲点他上场,还能说什么做就是。 老夫子虽然处处恪守礼仪,但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老学究,三天时间这么短,全套教习是不可能。能做的就是重点传授一下大婚需要做的事。 经过这几天的突击学习,苏云也总算知道大明驸马的悲催。公主是君驸马是臣,成亲之时驸马要向公主行四拜之礼,公主座受两拜,就是说驸马见了公主要行礼,而且还是坐着受礼。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婚后见面也不自由,公主吃饭,驸马还要在旁边站着…… 总之苏云知道,大明朝的驸马不好当,好在苏云知道这个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场罢了。毕竟思思他还是很了解,不过能让思思这么风风光光的成亲,苏云是真的高兴,不过就是人前吃点面子亏嘛,无所谓了。 迎亲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苏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跑出来坐在大厅外面的石凳上。借着月光与大红喜字灯笼的照映,看着池子里的鱼儿在水面换气,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府里值班的宫女太监都是太后派来的,来布置府邸的宫女太监各留了十人,其他的都回宫去了。 所以当苏云出现在大厅外时,不一会值班的宫女就端着点心与茶水放在石桌上。不过苏云没胃口吃这些,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激动的睡不着呢?还是觉得最近这些事就像梦一样,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一晚苏云睡得很晚,但是他却起的很早。严格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成亲啊,虽然母亲在她很小就过世,父亲也在十八岁走了。但他想着起码还有师父师娘,可惜这场大婚他们是参加不了。 苏云有和大哥大嫂说过这事,但是这场大婚虽是声势浩大,但终究不会有无关人等参与。而大哥也没有机会来喝一杯喜酒。 早上一起大红喜服就送了过来,苏云穿戴好了之后,发现李百源带着人已经在大厅等着自己。 “新郎官准备好了没,时间差不多我们该出发了。”李百源问道。 苏云点头示意好了,于是礼部这位老夫子作为礼官发布了出发的命令。 大红喜服骑白马,苏云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是捧着各种礼仪需要道具。苏云看见了那只雁,这可是今天的重要道具,执雁为礼…… 整个一套仪式繁琐至极,要不是有这位礼部的老先生一路提醒苏云怕是完不成这艰巨的任务。 不过好在一个上午的折腾没有白费,当苏云掀起辇车帘,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思思上了车,按照规矩驸马要先行回去,公主辇车随后出发。 当走出紫禁城的那一刻,苏云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缓缓而行的车辇,心里总算是安稳了,苏云不止一次怕太后不肯放行刁难自己。 苏云记得礼部的夫子说过,公主车辇出发时,需要公侯百官命妇送到府邸。不过思思这次略微不同除了武清侯夫人外,就只有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八人陪伴。不过随行队伍的声势却一点不输于其他公主出嫁的规模。 宫女太监从行,锦衣卫开道,司礼监掌印张宏,东厂张鲸等六位红袍亲自送行。即便是两三年前的那位公主出嫁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辇车经过的一处街道,两位京城的公子哥正在议论这这件事。 “这是哪家嫁女啊?这么风光,锦衣卫护车,太监宫女送行?” “这种规格不应该是公主大婚礼仪吗?” “不对不对,大明公主就那么几位,最近没听说那位公主出嫁啊?而且公主出嫁那可是提前几日就会张贴皇榜告示。而且百官命妇送亲那场面也不是这样啊?” “难道是哪位亲王纳妃?” “也不对,礼仪不对。” “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管他呢,看热闹不就好了。” “唉,我说你们两小声点,没看见那边锦衣卫正盯着你两看吗?” “哎呦,还真是,走,躲躲去。” …… 先行回府的苏云等人如今正站在门口等着队伍的到来。 不过苏云正转头看着大门上的匾额“长兴别院”。 “这匾额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我昨天看都还没有?”苏云向身旁的小太监问道。 “回驸马也,这是今天一早送来。” 苏云心想,我还以为这大舅哥给忘掉了,没想到最后一刻还是送来了。 这时车辇已经慢慢接近府邸。苏云激动的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待到辇车停稳,苏云迫不及待的就要上前掀帘子。 却被一旁的老夫子给叫住了,苏云一脸不解的回头望向老夫子。 老夫子一脸嫌弃的说道:“驸马爷不要急啊,公主下车有仪式,稍安勿躁。” 苏云心想,这鞭炮刚刚也放了还要什么仪式啊。只见周围的太监一番折腾后,老夫子才对着车辇喊了一嗓子:“驸马掀帘,公主下轿。” 这时候苏云知道改自己上场了,踩着脚蹬站在辇车上,一手撩起车帘。 只见两名宫女扶着盖着大红盖头的思思朝外边走出来。掀帘只是一个仪式,所以这时的苏云已经站在马车边上等待思思下车。 当看到思思下车之后,苏云本想转头就带路进屋。但是接下来的一幕,看的苏云目瞪口呆。因为在思思下车之后,车辇里面还有两名宫女扶着一名大红盖头遮住的新娘下了车。 不只是苏云,就连在场的老夫子也是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苏云甚至还探头到车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第三名新娘之后才放下车帘。 公主大婚 看着并排而立的两位同样衣着,同样红盖头遮面的新娘,苏云竟然分不出哪位是思思。 苏云看向李百源,想要求救,对方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在看像老夫子,他也正在询问旁边的礼官。 苏云最终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李百源夫人的身上,只见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苏云。 见苏云一脸的求救神情,李夫人笑道:“驸马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进屋啊。你还想让公主就这么站着等你啊。” 不知所措的苏云一听这话,也不管这一下来两位是什么意思,先进去再说吧。只是苏云不知道,进入以后就没这么舒服了。 本身客人就没有几个,多数都是宫女太监来凑数。只因太后得知女儿尽然没有经过大婚就成了人家的妾室,不甘心要给女儿一个风光大嫁。 苏云正待让老夫子主持八拜之礼,结果这时候张宏却站了出来,拿出一道圣旨喊到:“皇上有圣旨。” 众人一听纷纷下跪,这时张宏也拿着圣旨走到大厅正中,面向众人宣读圣旨:“此旨虽朕下,实乃皇太后懿旨。大明尚公主者,无再纳妾之先例。然公主生养民间……今有两女,驸马可选一次,若能选中公主,则证明驸马心有公主可不受大明驸马惯例。若一选不中,驸马此身需谨守驸马惯例……” 宣旨完毕,张宏将圣旨交给苏云,并扶起苏云,笑道:“驸马爷,皇上说了,大明驸马从来没有可纳妾这个先例。但是公主苦求太后,才寻得这么一个机会。驸马爷好生郑重考虑考虑。” 这么一说,苏云彻底明白了。按照太后的意思,苏云这辈子只能有公主一个女人,但是思思其实最懂苏云了,也知道青青对苏云有情,所以才苦求太后网开一面。 苏云想,要不是太后当年遗弃思思,所以有愧于思思,否则也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苏云淡淡一笑,其实张宏说的让他好生考虑考虑,苏云能体会到一点意思。这张宏传的应该还是太后的意思,皇家天女怎么能容忍有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太后怎么允许,不过是不好拒绝思思罢了。 如今四名宫女齐齐退后,只留两位新娘在堂中,两人衣着一样,身形居然也一样,苏云就纳闷了太后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合适人的? 苏云走近一些,本想看看两人的手,但是却发现两人的手都藏在了衣袖里。这就有些为难苏云了,其他人都在安静的等着苏云做出选择。 其中李百源笑意最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接着苏云绕着两位新娘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两位新娘旁边,出人意料的凑近其中一人,距离很近但是却没有人出声制止。然后苏云有走到第二位身边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 两人的香味居然都一样,看来她们真的是有备而来啊。这时李夫人开口问道:“驸马爷,你这看也看了闻也闻了,怎么样?能分出来不?也别说我这个舅妈不照顾你啊。 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这可是我们公主苦心为你求来的机会,一位是公主,一位是青青姑娘,你若是猜对了。太后同意你们三人一同拜堂,若是猜错了,那你与青青姑娘就此生再无缘分了。” 苏云并不意外的说道:“果然是青青。” 这话一出口李夫人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这么说你不仅分出来了,还猜到了另外一位是青青姑娘?我不信你先把公主找出来。” 苏云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指着左边的新娘道:“这就是思思。” 李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旁边的几位宫女,结果发现她们居然也在摇头。 苏云赶忙解释道:“我不可能选错的,虽然你们让她们用了同样的香料,但是她们过往岁月都有各自用了很多年的香料,这些香气虽然被掩盖住,但是并不是一点都没有了。” 见到苏云这么快就解释起原因,其中一名宫女开口道:“回驸马,我们不是说你指的不对,只是我们几位也不知道那位是公主,所以才摇头。” 苏云一听,还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原来是她们也不知道,看来她们太小心了,连宫女都不知道。 “公主左边这位是你吗?”李夫人问到。 短暂的安静之后,思思的声音从左边传出:“是我。” 听到这里苏云总算松了一口气。而老夫子见难题以解,赶忙开口喊到:“及时已到,典礼开始。” 接下来就是三人一同拜天地…… 这场婚礼不像寻常人家那样,亲朋满座,新郎陪酒需要陪到很晚才能离开。严格说出了武清侯一家人,其他全是带着任务来的宫里人。 仪式结束后,宫里的人该回去的回去了,主持礼仪的老夫子也离开回家去了。 送走李百源一家人,整个院子就只有那二十名宫女和太监,以及几名厨子杂役。对了还有小莲那丫头。 唉,怎么好长时间不见小莲了。不管她了,随她自己去玩吧。 苏云迈开步子朝着新房走去,不过刚走近院子他就傻眼了,这不是都回去了吗?怎么门口还站着一个女官啊。 苏云狠狠的拍了下脑门,唉看来仪式还没有结束…… 又是一阵仪式之后,女官才带着宫女离开新房。苏云这时候才知道,这位女官以后基本就是长住公主府的起居女官了,处处需要按皇室规定来。 不过这时候的苏云却没有心思去烦这些事了,回身关上门,刚想去掀开两位新娘的红盖头。 谁知道一回身就傻眼了,两位新娘自己就将盖头掀掉了,正在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你们要不要这样啊,盖头应该我来掀的啊。”苏云同思思青青二人座在一桌抱怨到。 “哎呀,师兄你不要在意这些啦,我和思思姐都饿了一天了。”青青边吃边回到。 那知思思这时候的一句话,却让青青羞红了脸:“青青,你现在还叫师兄啊?那可浪费我和母后求了那么久情了。” 原本大口吃着菜喝着酒的青青马上就低着头,低声的说道:“相公~” “噗呲。”思思笑出了声,接着道:“这就对了嘛,公子你说是吧。” “青青不叫师兄了,那你还叫公子?”苏云抓住机会追问道。 “夫君~” 锦衣比试 “皇上召见到底有什么事?”苏云一边走出长兴别院一边问着李百源。 李百源翻身跨上马笑道:“你问我也没用,我也是早上宫里来人通知我才知道,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入了宫还是老样子,皇极殿大朝。苏云与李百源二人绕道去后面的中极殿等皇帝下朝。 且不说苏云这种便宜驸马,就算是李百源这货真价实的皇帝舅舅,若非有特殊情况,一般也是没资格去朝堂上。原因无他外戚不握实权。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外戚,藩王驸马待遇都差不多,半斤八两之别。 这次两人没等多久,两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位小太监跑喘着粗气过来找苏云李百源二人。 两人转头看见小太监喘着大气,眼睛却盯着自己二人,瞬间秒懂这是找他们的。 “皇上请侯爷驸马去前殿。”小太监传完话那粗气都没有喘完。 李苏两人听完小太监的话,赶忙起身朝着前面的皇极殿出发,小太监在前面赶忙领路。 从皇极殿西侧出来,苏云向广场嫖了一眼,看见一大群官员离去的背影,苏云知道这是退朝了。再转移目光,发现皇上正在大殿前与几位阁臣说着话。 苏李二人非常识趣的站的远远,等待皇帝处理完事务。正在陈诉事情的几位阁臣也同时看见苏李两人,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自然明白皇上今天下朝不回中极殿,而是把事情吩咐给自己几人,必然是有什么急需要做的事情。 所以几位阁臣也下意识的加快了陈诉的进度,不到半刻就告退回部,处理事务,临走还和武清侯拱手致意。 看着几位内阁辅臣走下台阶后,皇帝转头向苏李两人招手,让他们过来。两人行礼完毕后,皇帝开口问苏云道:“新婚燕尔的把驸马爷请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苏云赶忙躬身回复道:“皇上有命尽管吩咐。” 皇帝笑了起来,带头朝着殿前大广场走下,口中说道:“驸马身上的伤可好了?” 苏云一听,原来这事皇帝也知道,赶忙回道:“基本好利索了。” “真的?”皇帝高兴的一停身转过头看着苏云反问道,表现得突然有点不像是一位皇帝,更像一位大顽童。 在得到苏云肯定答复后,皇帝对着周围的太监说道:“叫他们出来。” 只见小太监立马朝着广场一侧的锦衣卫值班房跑去。看着苏云不解的目光,皇帝解释道:“对于江湖朕早有耳闻,但是一直也只是听听,当然锦衣卫里面也不乏习武之人。但朕从未见过传说中的江湖一流高手。驸马,今天你就让朕见识见识如何?” 苏云这么一听总算明白要做什么了,虽然皇帝是在询问,但是小太监都去值班房找人去了,哪里还能不同意。苏云躬身一礼道:“那臣就献丑了。” 皇帝一听苏云答应,赶忙拍手叫好。这时从值班房处已经跟着小太监出来几十名锦衣卫,朝着皇帝跑过来。 看着列队站在青青自己面前的锦衣卫,皇帝开口说道:“朕想见识下驸马爷的身手,你们等会和动手的时候要有分寸,别伤了驸马,到时候朕都交不了差。”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杭谦领命后对着苏云躬身一礼后问道:“不知驸马爷需要几个人陪练,下官好挑选一下。” 皇帝也转头看向苏云,也在好奇这一流高手能打多少个人?不过苏云这下可就有些为难了。这锦衣卫天子亲军,你说你打的太多就是不给这些锦衣卫面子,人数说少了吧,皇帝可能也不信。 苏云可不觉得皇帝对江湖事,真的就如他说的那样只是耳闻。武司可不是摆设,二百多年武司一直是朝廷与江湖的桥梁,不说朝廷知道八成,最少可以了解五成。再说李百源可也是参加过江湖会盟的人,这种稀奇事当舅舅的他,怎么可能不和自己侄子说? 见苏云一直没有开口,皇帝与杭谦都把目光望向了苏云与李百源二人。李百源似乎也想到这苏云的忧虑,开口问道:“杭指挥,你这带了多少兄弟过来。” 杭谦头都没有回,答道:“五十人。” “那就这五十人吧。”李百源道。 这话一出,皇帝和下面的锦衣卫都面露讶色。李百源却解释道:“这个数还是要的,我对驸马爷有信心。” 苏云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表示变化,虽然这些锦衣卫都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不过从他们的气息与脚步声苏云能听的出来,五十人自己还是能搞定。 苏云微微一笑道:“那就这五十人吧。” “好吧就这五十人。”皇帝开口说道。 接着苏云就与这些锦衣卫朝着广场中走过去,皇帝也带着武清侯重新走上台阶,上面已经备好了座位。 杭谦也将自己的佩刀递给苏云,五十名锦衣卫将苏云围成一团。杭谦道:“驸马爷,你尽管出手,我这些弟兄们会好好配合您的。” 苏云一听原来能做到锦衣卫指挥这个位置都不简单,这是明着告诉自己,可以陪自己演戏啊。 “杭指挥,你让兄弟们实打实来就是了,我也想知道锦衣卫的实力有多雄厚。”苏云笑道。 杭谦原本以为皇帝是有意为难这位突然出现的驸马,但是如今自己有意卖个好,对方却让自己实打实的来。杭谦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的这人。 杭谦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群弟兄,跟了他很久的兄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高处的皇帝正在纳闷怎么还没开始,却见广场上的锦衣卫已经拉开架势,看样子是要开打了。皇帝一脸的期待神情。 “武清侯你确定苏云能赢的了这些锦衣卫?” “应该可以吧。皇上我不和你说过他的那些事吗?” “好了,开始了。” …… “武清侯你果然没有没说错,我怎么感觉再加五十个,驸马也能解决?”前后不到一刻钟,五十名锦衣卫连带杭谦全部躺倒在地。 皇帝亲自站起身鼓掌致意,一旁的武清侯边鼓掌边对皇上说道:“驸马可是江湖排名第九的高手,这江湖上的同龄人除了天剑门首徒无一人是他对手。” 皇帝的心思 “天剑门首徒?就是那个夏槿?不是说武当那个姓楚的也很厉害吗?”皇帝边和李百源说着话,边招呼苏云上来。 李百源道:“武当的楚如风确实也很不错,若非苏云的突然出现,今天的江湖第二依然是他。” 皇帝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苏云,向李百源问道:“舅舅,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挺有意思的!朕同胞妹妹失散多年,却被江湖第二的高手收养,而后又嫁给了未来的江湖第二。我想这远比她生长在皇宫,长大再挑一位驸马,平淡一生要强的多吧。” 李百源想了想道:“听皇上的口气,好像还有点羡慕你妹妹。” 皇帝努嘴指了指苏云道:“不是羡慕我的妹妹,是羡慕他。老庄的逍遥自在,怕是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皇上有皇上的难,他苏云同样的难。” 皇帝想了想最近武司的汇报,点点头:“好像也是。” “皇上,比试完毕。”苏云说道。 看了看击败五十名锦衣卫的苏云,皇帝高兴的说道:“要是我大明的将军都有这样的身手,那还有什么边患啊。” “皇上严重了,一介武夫怎敢同一军统率想比。”苏云看了不少大哥书房里的史书,自然知道一名合格的将军绝对不是仅仅功夫出众就可以。 “好了,驸马的身手我算是知道了。大明驸马向来都是闲职,不过你不同,所以朕以前问过你,还打不打算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当当?”直到这时苏云才明白皇帝叫他入宫的真正意图。 不过这个问题苏云已经有了答案:“皇上,不知有没有听过庄子的一个故事?” “你说的那个?” “就是在烂泥里拖尾巴那个。” 皇帝点了点道:“驸马的意思我懂了,虽然刻意,不过朕不强求。” 苏云再次躬身一礼道:“苏云自小到大江湖悠游惯了,辜负皇上一片美意了。” 皇帝摇摇头道:“哪里,其实这也算是朕为太后做的一件事。朕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做,而思思自然也会再次追随你去。母后虽然还有两子一女,但是每一个都是不同,母后舍不得思思。 所以你若是肯留下来,太后能时常见到这个女儿,心情自然会很好。不过这事不能强求,你们习惯了你们的生活方式,朕不怪你们。 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时常回京城来看看朕和母后。朕已经让人在南京新建一座长兴别院,还有万亩庄田,那里就算是公主的封地了。” 苏云自己其实一直在犯难,思思母女团聚才没多久自己该怎么提离开的事。不成想皇上尽然已经提前预料到这些事情,苏云怎么不喜出望外。赶忙谢恩道:“谢皇上开恩,往后每年我虽不一定次次能来,但是思思必然可以年年来京城与皇上太后相见。” “这样就好,有你这句话,朕也好对太后有交代了。走吧,中午了,和朕一起吃顿饭在出宫。” …… 回到府里发现思思又被太后召进宫里去了,基本上隔天太后必然会让思思入宫一天。苏云已经习惯了,一算日子,今天大哥今天应该是休息。 所以苏云带着青青一同去了一趟惠安巷,其实苏云一直没搞懂,青青进宫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后来问起来思思青青两人都只是一句带过。 苏云只是希望将来六师叔不要揍自己就好了,成亲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和他说说,也没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就这么把人家女儿给娶了。 这一点上,青青反倒是爽朗的多。我一次苏云提起这个事情,青青只是说了一句:“这事我自己做主就是了,我爹没意见。” 如今长兴别院离惠安巷并不是太远,朝南走过几条大街就是。 依旧王婆开的门,一见面大哥李谦武就开起了玩笑:“见过驸马爷。” 接下来就是一阵闲聊,苏云青青二人在惠安巷吃过晚饭才晃晃悠悠的回去。当行到一处巷子处,头顶又是有人用轻功飞跃而过。 青青立马来了精神,就要掀开帘子去探个究竟。还好苏云手快一把拉住青青,苏云认得这个身法,上次遇到过。自己还追了过去,结果发现人家只是偷情而已。 苏云将这事给青青一解释,青青立马就不好奇了,反而还一脸责问苏云的样子,说他连人家偷情都看。苏云这一下可是见识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回到别院思思早已回来,居然难得没有苏云的催促练起了剑。 “怎么了,这是要夜里挑灯练剑?我陪你。”苏云靠近思思温柔的说道,一手搂住了腰,一手摸上了手持青鸣的五指。 思思一下子人就软了下来,重重的靠在苏云身上,看见这一幕的青青自觉的先到客厅里去了。 “今天我娘问我们是不是还是放不下那片江湖?”思思虽然被女官教过多次要叫母后,但除非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她都是直接叫娘,好在他与太后都觉得这样更亲近一些。 苏云问道:“你哥今天也问我了。” “你怎么回答的?”思思转头看向苏云,一脸的好奇。 苏云道:“我问你哥知不知道庄子关于烂泥里拖尾巴的故事,然后你哥就马上明白了。不过你哥其实一早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什么事烂泥里拖尾巴?”思思不解的问道。 思思不知道很正常,她虽然学了不少东西,但这里面不包括读书,她知道的很多都是苏云讲给她听的。 这次也不例外,苏云耐心的给他讲起了楚王想请庄子为官,却被庄子巧妙拒绝的故事。 听完讲解,思思也马上明白了苏云的意思。然后说道:“难怪别人总是说你们读书人,就是爱说些人家都听不懂的话。全是打哑谜啊。” “哪里是打什么哑谜,那些人心思可多了,把要说的话藏在故事里面,听得懂自然妙趣横生,若是听不懂就暴露自己学识浅薄。这最少是一石二鸟的计策。”苏云解释道。 “唉,对了。你是怎么回你母亲的?”苏云问道。 “你是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吧?但你应该懂我怎么想的啊。”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才希望你说给我,想把你对我的好,放在明处。” 百晓生 结果思思嘻嘻一笑,如同小孩子玩捉迷藏胜利一样:“人家和娘说的是我也不知道,这事要我们家驸马说了算。哈哈。” 苏云佯怒道:“你这丫头,你娘就怕你吃亏受苦,恨不得把你变成男的,让我变成女人来服侍你,你居然还敢说什么事情都要我做决定,你要害死我呀。” 思思一听这话,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闹腾的更欢。她与苏云基本上是从小玩到大,这种情况见识的太多了,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来形容他们在合适不过了。 互相调笑了一阵之后,思思问苏云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我也好我娘一个准信。” 苏云认真的想了想,其实他心里也没有谱:“老实说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有时候看见青青一个人发呆,我又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青青自然是担心山庄,我们两在那里不过是几个月,但对青青来说那是她的一辈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思思同样想起了青青那时不时刻意躲着她与苏云暗自神伤的画面,不由的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苏云的目光延伸至了遥远而又漆黑的夜空,片刻之后回答思思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我们再呆半个月吧,到时候我们走陆路快马急行就好了。争取前后三个月时间时间吧。” 思思道:“也好,再有半个月也够了。” “我怎么感觉这两个月过得好快,没怎么就过了。” “你肯定觉得快啊,你可是差不多躺了一个月,对你来说这只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对于我和青青可以说已经是两个时代的事了。” 听到思思这么一说,苏云将思思抱的更紧了,浓烈的爱意自胸膛用行动与体温传达给了思思。 苏云知道思思说的两个时代是什么意思,一个是他受了重伤,生与死的一个时代。在一个就是她与青青如今已是苏云名正言顺的大小夫人,生是苏家人,亡为苏家魂。 时间又继续向后推移,这一天苏云开始好奇起江湖最近的动向,于是向李百源打听起了百晓生是否还在京城。 所幸得到的回答还是很让苏云高兴,百晓生还在京城,且最近一两个月都不会南下。 不过百晓生在京城并没有衙门办公,这是因为当初武司并没有随成祖北迁,而是官署全部留在了南京,北京只是有个文书传递的小文书。 因此百晓生基本上是在家中办公,苏云来到百晓生府邸时正好看见百晓生正送一位同僚出门。 一眼百晓生就看见了苏云,几句话送走同僚后,百晓生开口问道:“苏大侠找邢某可是有事?” 苏云在百晓生的招呼下,和他一起往府里边走边说道:“邢先生最近远离江湖应该过得很悠闲吧。” 苏云本以为百晓生会很爽朗的说是,但是结果却让苏云意外万分。百晓生告诉苏云,京城远没有江湖悠闲,别看他如今天天呆在家里,实际上无论他在哪里是非都少不了。 百晓生说,就是刚刚送走的那位,刑部周侍郎的一位书吏,过来和百晓生核对一些账目。 说是账目,其实拿过来的都是一些需要百晓生讲明白的项目。 “朝堂的大员有御史盯着,我们这种下级官吏也有自己的同僚盯着。好在武司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差事,否则早就被他们夺了去。”苏云没有想到,江湖声望如此高的百晓生居然也会受着官场这些苦。 于是劝解道:“有些职位什么人都可以胜任,可武司不在其列。江湖这几十年的太平武司功劳不会小。” 百晓生斜着眼睛瞅着苏云道:“要说让江湖太平,这功劳我拿不得,武司做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要不是天剑门击败魏云翼,要不是你们选择隐忍几十年,江湖哪来的太平。” “我才出入江湖半年时间,江湖以前事对我来说都是传说。今天来我想打听一下最新的江湖情报。”苏云道。 苏云虽然刻意回避问题,不过百晓生只是心领神会的一笑道:“少侠说的不错,以前的事对你来说是往事。但往后的江湖走向何方,少侠的作用会非常明显。” 苏云一脸的疑问的看向百晓生:“难道邢先生知道什么事?” “知道肯定知道一点。”已然到了客厅,招呼苏云座下后百晓生说道。 “不知邢先生可否透露一点?”苏云赶忙问道。 “以前有些话或是不能和你说,但是今日的少侠,无论问什么事,邢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晓生虽然笑意盈盈,但是苏云感觉他并没有开玩笑。 苏云问道:“难道就因为思思的缘故?” 百晓生依旧一脸笑意:“你觉得我这江湖百晓生会为这层关系就知言不尽吗?” 苏云稍微想了想,然后很果断的点了点头。百晓生反而笑的更开心了:“好吧,你猜对了,这确实是一个原因。” “那还有一个是什么原因?”苏云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百晓生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神情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答应过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就和你说说另一个原因。在这之前先和你一个年轻人的故事……” —— 三十多年前,那时的我还只是苏州府的一位秀才。那天是我参加秋闱回来路上,我自得意满,自诩答得很好很完美。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一场我中了解元。 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那时候的我全都有。就如同现在的我看你们一样,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看我的。 他问我:“小伙子,这么高兴是中举了?” 我见他是位老儒生,想来也是孔门中人,所以说话也客气了许多。我和他聊了很多,一连几天我都跑去和他聊,他给我一种感觉,像是老师。他很博学,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小子你身上有许多我喜欢的地方,你去好好考你的科举,等你中了进士来南京找我,我给你一条也许你喜欢的路。 他留了一个地址给我,我初时只以为他是哪家的夫子,又或是哪家的官宦,朝堂失意,物色门生呢,心想这也是一桩机缘。 探听到的消息 所以我欣然收下了他给我的地址,直到我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做编撰。那年的夏天我回苏州省亲,路过南京,想起了他留给我的地址。 出于对他的敬重,我按照他给的地址找了过去。他没有食言,他带我看了许多东西,他用一纸文书让翰林院给我放了长假。 我跟着他三年,他如自己所言,给了我另一条路。最后我也选择了他指给我的这条路。 你想的没错,他就是上一任的武司主事。武司的主事是对外的称呼,而且有几人,但武司的每任最高官都是刑部侍郎衔。不同于官场的走马观花,武司的主事侍郎可谓是终身制,沿用的倒不是军户匠户那种父死子继的方式。而是江湖那种师徒相传,薪火相继,找到一位合格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卸任。 三年的时间,我跟着他看到了江湖,触摸到了江湖,也喜欢上了江湖。看着你们飞檐走壁,长剑生风,我觉得我也是属于这片江湖的。 接任的前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我们初相识的酒楼,问我:“如今还有机会放弃,你确定你想清楚了接任吗?” 我反问他道:“你当年接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这么问过你?” 他点了点头道:“有。”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想了想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想过,一辈子耗在这江湖里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喜欢这座江湖。所以我义无反顾的挑下了武司的责任。” 听完他的话,我对他说道:“你喜欢的这座江湖就是我心中的桃花源。如果你不带我进来,我自然不会有期望,如今既然来了,我必然不愿做那位出去的广陵人。因为我比他更清楚,出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这座江湖。” 前半辈子我在孔门,后半辈子我在江湖。所以我喜欢这座江湖,这就是我肯对你知言不尽的原因。我希望这座江湖依旧可以如往常一样,平淡的随着时光前进。 想要江湖太平,若是等着正邪分出个胜负,那不是太平,那叫劫后余生。 “从我们如今掌握的情况来看,你依旧是魔门第一高手。当齐威知道你负伤以后勃然大怒,要不然因为刘安远是刘镇的儿子,只怕他当时就结果了那小子。 相比刘安远的幸运,另外那两师兄弟就没这么舒服了。据说两人被齐威狠狠修理了一顿。 不过你们遇袭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上官荣等人一直被蒙在鼓里。从很多迹象分析来看,齐威非常重视你这位魔门第一高手。所以你的决定将来的可以左右江湖究竟走向何方。 苏云一听到这笑了起来:“想必你们也知道,当年魔门分化为南北两支。如今各自演化出自己的势力,彼此基本也是水火不容,他怎么可能在意我的话?” “因为他要的不是称霸魔门,他要的是一统江湖,就像当年的魏云翼。你们这一支的力量是他绝对舍不得的,所以对你们绝对是百般拉拢。而你作为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他必然不会就这么。” 听了百晓生的话,苏云好像明白了。就如当年的魏云翼一样,他会吸纳所有的人,才可以支撑起他的野心。 “那邢先生是想苏某怎么做?”苏云问道。 百晓生笑着摇摇头道:“我没有打算让少侠怎么做,只是希望少侠再将来的时日中,能发现江湖的美。” 苏云只是想了想,并没有回答什么。过了些时间苏云开口说道:“好吧,我就先问一下我想问的事吧。” “请讲。” …… 半个时辰之后,苏云告辞离开,回到了别院。他从百晓生哪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首先山庄方面除了扩张之外,其他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雨剑宫与唐门已经进入大规模摩擦阶段。据说西北刀王叶胜也已经答应向蜀中派遣人员,以对付雨剑宫。 而对此事的应对,魔门方面齐威也已经发出明令,若是叶胜参与对雨剑宫的行动,那么西北也将不会太平。 西南所有的魔门势力以及打算加入魔门的势力,都有义务协助听从雨剑宫的调遣,而雨剑宫俨然已经成了西南西北的魔门中枢。 除了关于魔门的事情,苏云还管心羽门的情况。无论如何,韩仙儿众目睽睽之下放走自己一行人,对他自己的影响绝对不会小。 事实的结果也的确如此,雨剑宫如今面临很大的压力,江湖指责之声喧嚣尘上。刚开始还有人敢于出言为羽门说几句话,如今两个月时间过去,随着魔门势力的一步步扩大,有心人利用这次机会攻击羽门,说羽门与魔门有勾结。 百晓生说,其实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但是三人成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除了天剑门外,武当少林通通被指责养虎为患,优柔寡断造成了这次魔门事件扩大。总之江湖之下的嘈嚷声不绝于耳,全是追究责任,却没有任何解决之法。 江湖所有的希望都在天剑门身上,所有人都在指望不久后的再次会盟能商议出好的方案一举荡平魔门。 苏云虽然是魔门的人,但是他并不是太关心这些江湖与魔门的事情。只要知道山庄还好就够了。 毕竟这个时候他知道,即便自己在有什么想法都是无济于事。而朝廷眼中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门,都是乱民。无非一种是听话的,一种是不听话。 这可能也是百晓生跑到京城来的原因吧,苏云相信他不希望江湖大乱,但同时也理解留在南京的无济于事。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希望朝廷这边对着有个态度。 苏云将打听来的情况和青青思思二人说了一遍,两人也与苏云一样,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山庄虽然为北宗所占,但是安危反倒无忧,比起离开时被正道逼困在山顶好多了。说到底从这一点来说,苏云他们还要感谢北宗一下,若非他们的出手,或许山庄的损失会比现在还惨。 而封怡月她们虽然压力陡增,但是起码有北宗的全力支持,所以暂时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住店 真正让他们三人过意不去的是那位,不问任何理由就放他们走的韩仙儿,虽然是她的性格使然,但是三人不会因为这样就认为是理所当然,他们只认事实。 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次欠韩仙儿人情了,上一次是在回南京的途中,一马当先突入大阵的她。 所以苏云几人商议之后决定,有些人情该去还一还。他们不在乎自己魔门的身份会不会对羽门和韩仙儿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们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确定了离开的方向,他们也开始准备起了离开事宜。对皇帝和太后的循序渐进辞行也被提上了日程。 —— 离开的前一天,太后将三人都叫到了广济寺。太后说,宫里不方便太拘束。对天下人来说他是大明太后,但是对思思来说他只是一位母亲。 太后信佛,青青思思二人陪着太后礼了一天佛。最终离开的时候,思思答应太后往后每年回来一趟。分开时思思与太后的离别之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浓烈。但是自小到达苏云太知道思思的心意。她的每一丝情绪,苏云都能看的出来,也猜得到。 第二天早上苏云等人刚刚出府,武清侯李百源已经在门外等候。他说送苏云他们一程。并马前行到城外李百源将一个包袱交给苏云说道:“公主册封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的急置办好,这是昨天夜里皇上让人送到我府上,让我转交给你们。里面是公主的金牌与信物。其余公主的大物件都在南京有置办,去了南京直接持金牌回府就是。” 长亭外,喝完一杯送行酒,苏云等人再次归于江湖。不是不恋京城繁华,只是尚有千般事需了结。 苏云思思青青加上小莲,四人四骑扬鞭催马,西向而去。 李百源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居然没来由的有一些没落。二十年前自己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向往江湖。或许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自己如今只是对着江湖还有一些简单的眷恋。仅仅只是想看看,已经没有那种冲动与热血。不过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都会羡慕青春年少的这一代人。 …… 出了京城后不久,苏云一行人就改变了装束,思思三人女扮男装。苏云也进行了简单的易容,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行踪就已经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了。 也许是路边的一名乞丐,也许是茶馆的一名食客,还有可能只是路边随眼一望普通人。你对他们的脸是陌生,可他们对你的脸已经是记忆深刻,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做了什么,可他们对你已然了如指掌。这就是风头正盛,扬名天下的代价。扑通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晚上苏云等人并没有入住城中,因为想要多赶路,所以知道天色已经看不见,苏云几人才打算在官道旁的一家大客栈入住。 官道中的客栈,白天或许生意看不出来什么差别,但是到了晚上差别就非常明显。 如同此刻,苏云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座村子,几家客栈相连,但是苏云几人想都没有用直接朝着最大的一家走去。 里面区别到底有多大不知道,但是有一点直观影响很重要,那就是越大的客栈给人一种会越好的感觉。 “掌柜的,两间上房,四个人的酒菜,挑好的上。”进了客栈,苏云直接朝着掌柜说道,并且将十两银子推给了掌柜。 老板一看立马道:“客官这十两银子太多了,算上明早的早饭,本店最好的酒菜五两银子也错错有余。” 苏云笑道:“掌柜,我们那四匹马你也喂些上好饲料,晚点再送点热水上来。有余明日再退。” 老板开客栈多年,见识过有钱的也见识过没钱的。之所以能开了几十年屹立不倒,诀窍就是,不坑有钱的人,也不欺负没钱的人。掌柜时常教训小二的话就是:“一切凭良心做事,上苍自然会眷顾你。” 苏云一行人进来,自然也引起了大厅里吃喝的众人。一眼扫过,有行脚商人,有赶路的普通人,苏云还看到了押解人犯的官差。想来是这位犯人家境殷实,买通了官差,才可以在这私人客栈内住宿,这可比官府驿站好太多了。 当然鱼龙混杂也不是白说的,靠窗那一桌人明显就是江湖人,且不说装束,就那盯着苏云几人的眼神就能看的出来。 江湖中人的眼里有一种市井百姓,难得拥有的锐利与狂傲之气。这是武人对自己的自信,就如同常年浴血的军人,眼中会有一种令人生寒的肃杀之气。 仅仅一眼交汇,互相都知道对方同是江湖中人,互相拱手示意后,就如同不成看见一般各行各事。 有人低调就有人高调,一身囚衣的人犯,不但没有一点犯人该有的觉悟,反倒是一副公子爷的做派。如今在慢慢品着杯中的美酒,眼睛却朝着门口的苏云几人看去。 思思青青几人虽然女扮男装,但是即便男装也掩盖不住那肤白貌美的特质。大多数人看了一两眼也就转过头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而这位囚犯却不是这样,他在仔细的看着思思青青二人。凭着他多年游戏花丛的经验,除了那个和掌柜交谈的,其他三个都是女人。 囚犯的眼神肆无忌惮,杯中的酒有没有入口他已经不知道了。此刻他正在细细品鉴那几位男装女子的身段样貌。大多数人看一眼是男装就会下意识的忽略人的身段。 可他不同,既然知道三人是女子,眼神直指咽喉看喉结,确认之后,眼神下移。 囚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邪的笑意。虽然刻意隐藏,但是依然可以看见那片起伏的轮廓。 青青几人早已习惯被人盯着看,但是如此明目张胆,放肆不羁的眼神还是很让青青生气。但是即便她用恶狠狠地眼神回瞪着囚犯。 但是囚犯却像没有看到一样,那淫贱的笑容丝毫没有一点收敛。客栈里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火药味。 而此时的苏云也已经和掌柜说好事情,回头一看却见青青正怒容满面,一副即将爆发的架势。 老板也看出了这细微的不同寻常,赶忙招呼小二带几位客官上楼。 客栈囚犯 苏云相信那人要是在不知好歹,青青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一下。所以苏云赶紧拉过青青,不是怕,只是没必要。 拉过青青开始上楼,苏云回过头仔细看了眼那位囚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识人间凶险。 即便到此时,囚犯依旧是一副与苏云对视的表情,对囚犯来说凶狠的眼神自己见得太多了,最后不都是被自己打趴下了吗? 就拿这次来说,本来不过是打死一名不起眼的读书人,本来花点钱就解决了。谁知新来的知府不识好歹,居然将自己扣押起来。 还妄想审问本公子,这傻知府的前程可能是要断了。多少官员想要巴结本公子,都被本公子拒绝了。这么个不识时务的人,让我爹给干爷爷说上一句话,头上那顶官帽怕是要丢咯。 如今老爹不过是一句话,自己就被移调给邻府审问。那个黄知府可是自己爹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自己无非就是去走个过场,给他们一个放掉自己的台阶罢了。 杀人都可以安然无恙的脱身,看几个娘们难道还不敢。 这位囚犯公子爷,人生顺风顺水,他那里会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徘徊。好在苏云将那把出鞘一半的刀按了回来。 上了二楼的几人,跟随小二走到了左边房间的最尽头。小二推开相邻的两间客房后就匆匆下楼。 不一会小二就拎着茶壶给几人送上茶水。四人围坐一座喝茶解渴,青青怒气匆匆的向苏云逼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男人啊,那个囚犯那么盯着你的女人看,你居然能忍的下这口气?” 就连小莲都难得的吐槽道:“就是,小姐说的没错,那人的样子恶心至极。” 而思思也开口道:“我也讨厌那人,眼神向一头恶狼一样。” 苏云解释道:“你们以为我就不想揍那人一顿吗?我的女人岂是他能看的?可他都是囚犯了我们何必和他计较呢?” “囚犯?师兄你是瞎吧,你没看到那两个官差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搞得那两个官差才是犯人一样,要我看他这囚衣也就穿着走走过场罢了。”青青怒道。 苏云坐直身子给几人添上茶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我喜欢给人一次机会,若是他能见好就收我也就不和他计较。” 思思最为聪慧,立马听出了苏云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道:“难道他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最后和他对视的一眼,给我的感觉这人会作死。”苏云说道。 “作死。好,依师兄你说的,这一次就不和他计较,要是再有就一起算账。”青青道。 “客官久等,菜来啦。”小二人才刚刚到走廊,声音却已经传到了屋里。 行行出状元不是说着玩的,小二单手拖起托盘,右手拎着一壶陈年花雕酒。却能保持好平衡,酒壶不晃,菜汤不撒,看的苏云都称赞小二的臂力好。 “几位客官,这是本店的几道招牌菜,后面还有五个菜,各位慢用,马上就到。”边上菜小二还向苏云几人介绍起几道菜。 “难怪这客栈能开这么大,这菜确实做的可以啊。”苏云叹道。 对于这一点青青思思也是同样赞不绝口,当然有可能是他们最近御厨的饭菜吃太多,对这平淡的家常菜反倒是格外喜欢了。 毕竟到了京城这一个多月,先是武清侯府大厨,后面更是太后直接调御厨到长兴别院做饭。皇家的口味奢华久了,自然倍加喜爱这家常菜。 很快菜全部上齐,小二出去时带上房门,说了句各位慢用,然后就下楼去了。 几人吃喝间,大半瓶花雕已经被搞定,突然苏云直直的看着一侧的床。青青见苏云眼神看向那边,不解道:“师兄你喝醉了,看床干嘛!” 苏云斜睨了一眼青青道:“我在想这床三个人应该能睡吧。” 这话一出,刚刚喝了一口花雕的小莲直接将一口酒喷了出来。好在小丫头反应够快,朝着地上喷出,否则这顿饭也就结束了。 思思也是掩口直笑,而原本提问的青青却已经满脸绯红,远远超出了花雕酒能上脸的程度。 “哼,不理你了。”青青气愤的说道,说是生气,可是其中的妩媚撒娇几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吃的差不多时,苏云打开房门,站在二楼上对楼下的小二说道:“小二,我们这两间房的热水可以送上来了。” 苏云回头的瞬间,看见那位囚犯正在两位官差的陪同下上楼,依旧是是那无畏的眼神。苏云转身进入房间,心中却是一声冷哼。 三四名伙计拎着水桶开始向房间里的浴桶加水,不久后屋里的餐具也被收了回去。 此时的青青转身就想跟着小莲一起去隔壁房间,却被苏云一把拉住。 “我的如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苏云的声音透露出一些坏坏得笑意。 走在前面的小莲赶紧将房门拉起一半,并对着自己小姐道:“对啊,二夫人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奴婢给你关门啦。”说完小莲就从外面把房门一把拉上,青青这回是想出都出不去。 虽然青青最后挤出一句,不放心小莲一个人住的说辞,不过仍然没能跑掉…… 半夜苏云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同时思思青青也醒了过来。虽然折腾半宿刚刚睡下不久,但是武人长久的戒备警觉本性依旧运转如常。 走廊外的动静并不大,对方依旧是老套路。先是破窗吹去迷魂烟,一刻钟以后才慢慢开始撬门栓。 三人对视一眼,看来那人却实是作死啊。三人压低声音装作被迷晕的样子。 不多时门栓被顶开,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另外两人去了隔壁房间,想来是去开另外一间房门。 进屋的三人,两人留在门口,只有一人蹑手蹑脚的朝着这边过来。门口的两名蒙面汉子,看着慢慢走过去的少爷,心中想到,少爷真是有艳福,这样路上都能遇到几个极品。等会少爷舒服完了,也该哥几个开开荤。 想着想着,两人的眼睛也泛起了阵阵淫光。而少爷此刻已经点起灯,开始靠近被蚊帐包裹住的大床。 半夜客栈 点上油灯后囚犯少爷在离床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来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丛绝技,闻香识女人。哇,很香,而且还是极品美人的香气。 少爷大喜过望,缓缓向前。慢慢的一手撩起床幔,借着桌上灯光,少爷看到了令人血脉偾张的一幕。 里面居然是三个人,两位美人秀发散乱一边,只是可惜他还没有来的急看清两人的美态,就被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架住了脖子。 刚刚想要出声示意外面的手下,但是脖子上的却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想来是风吟剑贴近几分,划破皮肤带来的疼痛感。 原本守门的两位手下,突然感觉到安静的有点不同寻常,少爷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手摸上腰间利刃,一边喊着“少爷,少爷。”一边向床边靠拢,同时借着喊声与脚步声缓缓抽出利刃。 而床幔下也同样动静非凡,苏云将手中风吟交给青青。即便此时被制住,这位囚犯少爷依旧是衣服信心满满的样子,在青青看来那眼神依旧恶心至极,所以刚刚接过风吟就将剑锋挪动一分。而这位少爷也因疼痛不得不底下那作死的眼神。 不过少爷低头不是因为他服软了,只是识时务罢了。心中想的却是,小娘皮等下我手下制住你们,你看我怎么折磨你。 听着慢慢接近的两名手下,少爷心底已经开始想着等下怎么折磨这这两位小娘子。对这几位手下的实力,少爷是非常清楚。他们原本可是横行山西与北直隶的狠人,被地方官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捉拿归案的狠人。 后来被他父亲看中,收服成为家中护院,这次自己犯了点事要押往隔壁府受审。老爹不放心就让他们四人跟随保护安全,这些年他可是明里暗里见识了几位的好些手段,对他们的实力清楚的很。 囚犯少爷虽然觉得,苏云可能有那么一点难对付,但是以他们四人之力,苏云也只有乖乖就范,所以到此刻他都不知道怕为何物。 囚犯少爷从来没有见过这四人输过,但是今天他就要见识了。就在两人离床只还有两三步的距离,苏云纵身出击。 两人的前进一直小心翼翼,感受到床幔中有人要跳出的时候,就本能的向后退开几步。 屋里的动静让外面刚刚撬开另一间客房的二人意识到这边可能有情况。果断快步跑回这边房间,进屋就看见另外两人正与易容后的苏云对峙着。 苏云之所以没有一出来就动手,是想将几人全部吸引过来,免得有人逃脱。而对方两人却是心头一颤,他们也是在江湖混迹过的老手,虽然已经多年不涉江湖,但是眼力还是有几分。晚上虽然只是一撇,他们就明白这几人便是江湖中人。 他们也劝过少爷不要打这几人打主意,不过没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几人商议之后,用上了手头上最好的迷魂药,而且还加大了药量,本以为就是神仙也难以逃脱,不过事实证明他们遇到对头了。 “少爷呢?”刚刚进来的两人不见少爷踪迹,赶忙向另外两人问道。 其中一人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苏云身后的床幔偏了偏头。两人他指的方向看见床幔下的那个身影瞬间明白,少爷怕是被人制住了。 “小子,事已至此。放了少爷,这事咱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后面进来的一位年岁最大的汉子说道。 苏云笑着摇摇头道:“且不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即便能做,我也不答应。晚上你家这位少爷已经冒犯到我两位夫人,本不想节外生枝,但你们少爷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们。” “少年,我劝你想清楚了,我家少爷不是无名之辈,他若伤到哪里,我家老爷是不会善罢干休的。”那人继续说道,他们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好人,只是少爷如今在人家手里,不得不这么低声下气的同对方谈判。 苏云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听完这人的话后分析道:“我想你们公子的爹应该是个官,而且官位应该还不小,否则那两个官差也不会畏首畏尾成那样。” “既然知道我们老爷官大,你也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乖乖放了我们少爷,我们兄弟定然劝少爷不找们的麻烦。” “你们既然不肯告诉我你们老爷的名字,看来你们还挺顾忌他的名声。那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少爷烦了什么事?让我猜猜你们老爷有多大实力。”苏云道。 大汉抹着胡子想了想,这样也好。老爷身份能不透露就不透露,少爷惹的事,寻常官员别说替儿子开脱,就连自己官位都别想保住。 于是放心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少爷看上一位穷书生的夫人,本想花钱买来做个小妾。可书生不识好歹不肯,一气之下被我们少爷,一脚踹下楼摔死了。新来的知府不识时务,居然想治我们少爷的罪。” 说到这里周围几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都哈哈笑出了声。笑声之后他接着说道:“那位知府本想严办少爷,说什么调戏娘家妇女,还推倒书生致死,是死罪。结果少爷一个上诉,老爷一纸文书就让那位知府的审理成为一场笑话,案件移交给我们老爷提拔的一位知府审理,如今就是去走个过场,我们少爷是冤枉的。是那妇人勾引我家少爷,他男人气不过自杀了。 这么说够明白了吧,你动我们少爷一根汗毛,后果你应该懂得吧。名不与官斗,听话没坏处的。知道你可能不放心,也好办,放了我家公子,你们立刻出发,这样两边都安全,少年你觉得如何?” 苏云叹了一口气道:“哎呀,没有想到,你家老爷官位还不小啊。不过我们是江湖中人,不怕官啊。” “哈哈,小子江湖上何时不怕官了?就连少林武当都免不了做朝廷的走狗,年青人你又算个什么呢?”汉子说道。 这时旁边的一个大汉说道:“大哥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兄弟们动手摆平他就是了。罗里吧嗦半天,这小家伙是想耗时间啊。” 雁过留名 “你们可别乱动啊,你家少爷可还在我手上呢。”苏云威胁到。 果然还是这个有用,投鼠忌器,蠢蠢欲动的四人又按耐住了性子,怒气匆匆的盯着苏云。 苏云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开口说道:“和你们闲聊这么久,只是再想还怎么处置你们这位少爷。这么看来他这辈子好事没做几件,坏事干了不少。也好,官治不了他,我来。” 随后在四人惊骇之中,苏云对床幔中说道:“废了他吧,让他当个太监。” 几名大汉瞬间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也不再有所顾忌,几人齐齐向苏云攻来。 几人虽然身手不凡,但是无论他们如何进攻都突不破苏云的这道防线。而苏云话音方落的一瞬间,床幔之下就有了大动静。 那位少爷听到苏云的话惊愕万分,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青青就一脚踹出,然后青青自己也随着冲出来。 囚犯少爷被踢倒在地,青青跟出后直接对着他的下身就是一剑。以风吟之锋利,一剑足以。随着就是囚犯少爷的一声惨叫,整个客栈内熟睡的人都被这一句惨叫声惊醒。 虽然短短时间,但是四人几乎已经用上全力,但任然突破不了手无寸兵的苏云防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被废为太监,倒地痛哭。 几人意识到,苏云无意对付他们兄弟几人,否则对方就不会只是一直都是防御姿态。 见几人停下进攻态势,而那位少爷如今也是倒地翻滚忍着疼痛。苏云侧身后退站到青青身前,用身体护住青青身形。 几名大汉见苏云让开道路,赶忙收起刀剑,跑上前扶住少爷,几人慌作一团。运用手法止血的止血,搀扶的搀扶。 而少爷疼痛的面孔都已经扭曲,除了痛苦的呻吟声,根本来不及发出其他言语。 几人架起少爷就跑,毕竟这个时候先找大夫保住少爷小命最要紧。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不过前面几人架着少爷出去之后。年纪最长的汉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身子,对着苏云问道:“大侠身手了得,今日敢于做下这事,成了大侠除恶之名,想必不惧留下姓名吧。” 这人老江湖,话里藏刀,明里捧你身手不凡是个江湖大侠,暗里意思其实就是一句话,既然想到除恶的大侠,那你就得按江湖规矩留下自己的姓名。江湖有言,冤有头债有主,将来复仇也才有迹可寻。 多少初入江湖抱着惩恶扬善目的的少男少女,都是因为这样的一激讽,就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除了一些后台过硬的家门,多少人因此被人寻仇,弄了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苏云打算做这事,就没想过遮遮掩掩。江湖的压力苏云不惧,反正已经是江湖人尽皆知的魔头之一,多一个仇家不多,少一个不少。 不过这位少爷的老爹是官场人物,苏云没有多想,直接将身上的腰牌甩给大汉。 大汉伸手接住腰牌一看,略微有点震惊——锦衣卫百户。仔细端详一番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毕竟他本人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锦衣卫腰牌,不过他也还能从官府制作的一些特点判定这块腰牌的真假。 这块腰牌在他看来基本上是真物,将腰牌抛还给苏云之后,拱手抱拳后就去追赶先前的同伴去了。这时他的同伴已经粗略的对少爷止了血,几人正打开客栈大门架着少爷出去寻医。 而大汉离开的路上一直有一个疑问,老爷的身份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是不难判断出老爷的官职绝对不小。可他小小一个锦衣卫百户却敢无事老爷,对公子痛下狠手,他可能不知道老爷与厂公的关系,若是早些说出,可能公子就不会有这一劫。 唉,失算失算,本不想牵连上老爷,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不过好在问出了姓名,锦衣卫百户苏云,起码冤有头债有主,公子的仇能报了。 等等,已经离客栈一些距离的大汉突然停下了脚步,额头上汗水都开始渗出。他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好像和那个人是一样…… “大哥,你怎么啦,傻了啊,赶紧跟上啊。”前面的兄弟见他正在发愣,赶忙出声催促道。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现实,答了一声后,赶紧跟上兄弟们的脚步。回想先前的交手,大汉相信自己的联想没有问题。这才知道不止少爷捡回一条命,就连已自己几人也是捡了一条命。而此刻的少爷已经不在喊叫了,因为他已经痛晕过去,瘫软的被架在两人中间。 客栈里大多数人都醒了,不过都抱着江湖安身立命的金玉良言行事——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苏云想着这么大动静,小二掌柜应该也醒了,屋子里面有血,叫他们上来重新换个房间住。 不过站在走廊一看,哪有什么小二啊。无奈回到房间说了声:“没看见小二和掌柜,要不就当看不见将就睡一晚算了吧。” 哪料青青一听换不了房间,马上就朝床边走去,并说道:“思思姐,地上有血恶心。咱们不住这里了,去隔壁和小莲睡,那丫头八成现在被迷晕,睡得跟死猪一样。哎呀,这是你的剑,上面有那人的血,好恶心,还给你。” “哇,还我就还我啊,你把我剑扔地上干嘛。再说了血还不如你弄出来的。”苏云赶忙上前捡起风吟,将上面血迹清理干净,收回刀鞘。 而此刻的青青已经拉着思思下床快走到门口了:“哼,你让我把他变成太监,我才出手的,所以这血是你弄出来的,今夜你就和这肮脏血呆一屋把。” 一时间苏云也不知,她这么说对不对,反正事实倒是真的,下半夜自己要一个人独守空房咯。 青青拉着思思到了隔壁一看,门果然是开的,不过屋里连灯都没有点燃。也证实了外面那两人根本还没有机会进屋,就被吸引过去了。 点燃灯之后,青青走到床前,一把撩起床幔。果然如她所料,小莲这丫头正睡得香甜无比。两人一看小莲的睡姿,都仍不住笑出了声,这觉睡得,人差不多都快横过来了。 锦衣缇骑 次日清晨,客栈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小二送上早饭,几人吃后,匆匆准备上路。 临行结账,掌柜本要退还没有用掉的银两,苏云对掌柜说道:“就当是清洗房间里血迹的费用吧。” 遇一夜插曲,清晨起来继续赶路,京城离大同并不是太远,当然这是和江南相比。 纵马西行两日后,苏云一行人来到大同。打听好羽门方位后,苏云等人便前往羽门,最终在离羽门五里处的小山坡上停下脚步,遥看远处的羽门。 那不像是江南的山水田园,小桥人家。而是孤零零的一座黄土建造的土堡矗立在视野中,背后不远处就是起伏不断绵延数十里的山脉,这里有着北国的辽阔与壮丽,山脉之下的一马平川将羽门的吐堡衬托的很小。 几人下马盘腿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羽门土堡。身后几匹马正悠闲的啃食地上青草,从马儿不停摆动的尾巴就知道,这春天新生长的嫩草,滋味绝对比干草料好吃的多。 苏云如今正在思考青青刚刚提出的问题:“说到底羽门如今的处境都是因我们而起,怕是羽门不会让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入吧?” 确实是如此,本来羽门已经惹火上身,如今苏云几人再明目张胆出现在羽门,那绝对是火上浇油,也许羽门众人想杀他们的心都有。 “乔装改扮进入有点难,若是没有交情羽门是不会接纳。”青青说道,毕竟山庄昔日同羽门还是有些情谊,知道羽门的习惯。 苏云看着远处的土堡,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光明正大进不去,那就晚上摸进去咯。” 青青无奈的说道:“据我以前来到羽门的经历,羽门的戒备森严,你或许可以潜进入,我可没有这个自信。” “那还是算了,我一个人大半夜潜进去,还是找韩仙儿,要是被发现那可就难办了。想想其他办法吧。”苏云瞬间放弃了潜入的想法,韩仙儿不过是放了自己几人一马,江湖就流言不断,夜间潜入要是传出去,怕是流言要上升几个档次,这是苏云几人都不愿看到的情况。 青青淡淡一笑:“还好你知道。” 接着想了想又说道:“还是从易容改扮入手吧。我想想用什么理由能更自然一点。” —— 两天后,羽门迎来三位风尘仆仆的客人。门口巡逻的弟子见到来人皆是神情大震。待到三骑到了羽门大门口。 一位弟子上前问道:“不知三位锦衣卫的差爷到此有何贵干。” 马上最前那人说道:“带我去见你们门主,我们有事见他。” 眼见那人还在犹豫,马上的苏云知道,这是拖延时间,有人已经去通风报信了。于是接着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带路。” 羽门虽然是江湖门派,但是却与军方关系密切。虽然重未有过锦衣卫缇骑到访的先例,但是遇到了也不敢大意。所以苏云一阵催促之下,守门弟子也只好带路将苏云等人带到客厅。 用锦衣卫这个法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若是苏云一人倒是好办。即便不夜晚潜入,随便打晕一个人,或是装成打杂之类的小人物,混进去都不是难题。 可他们如今四个人,就算把小莲扔外面,还有他们三人。好在他们此次前来也没有打算避讳韩啸武等人,所以干脆就张扬跋扈一些,借锦衣卫之名,直闯羽门。只要进了羽门,哪怕身份暴露也没有关系,本来隐藏身份就是怕给羽门惹麻烦。他们要是愿意声张,自己几人没有意见。 苏云庆幸的是离京出发前,多要了两身锦衣卫的行头。这玩意本来是打算到南京再用,没想到现在就排上用场了。毕竟整个大明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同行证,民见民躲,官见官怕。 苏云三人到了大厅之后不久,就从后面传来一位老人苍劲有力的声音。片刻后走进一位头发胡须已经有些花白,看起来年岁不小,但走起路来却依旧稳健扎实。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显得精神奕奕的老人。苏云几人赶忙起身行礼,知道这人便是羽门门主韩啸武。 随同他一起来的几人之中便有少门主韩径平,以及两位服侍韩啸武的两位侍女。 入门之后韩啸武就面露笑容,对着苏云几人行着江湖礼。也不知道是他韩啸武平易近人还是因这几人的一身飞鱼服。 “哈哈,尊使应当上座,弟子不懂事怎么给安排在这里。” 韩啸武虽然这么说,但是苏云几人却是不敢托大,苏云躬身一礼道:“前辈请坐,晚辈这边座就可以了。” 几人落座之后,韩啸武开口问道:“老朽多年未曾与锦衣卫或是东厂有过接触,不知道三位尊使此次前来有何事?” 韩啸武见苏云眼神在周围侍女身上徘徊,便一挥手将侍女还门口的两名弟子挥退。客厅里就留下了他们五个人。 苏云没有说话,先是把自己锦衣卫的令牌递给了韩啸武。倒不是他想一装到底,只是得先让他们循序渐进,先接受这个名字,然后才好借机挑明身份。 韩啸武接过令牌看了几眼,然后在看到名字处露出了一丝诧异,然后又将令牌递给了韩径平,在同样的位置韩径平也露出了同样的诧异。 父子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韩径平对他父亲摇了摇头,示意此人并不是那人。并且开口说道:“尊使这名字倒是吓了我一跳。” 韩啸武也笑道:“尊使的名字,可与我们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那位同名同姓啊。” “其实不是像,就是我。”苏云这话让韩家父子皆是一愣。 随后苏云几人当着韩家父子的面,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易容之物。而青青也赶忙开口喊道:“韩爷爷,韩叔叔。” 这一声让有些惊呆的夫子二人缓过了气,韩啸武道:“你是青青丫头?” “是我,韩爷爷。”青青回道。 这时的韩径平也看清了苏云道:“还真是你苏云啊。” 接下来韩径平脸色一变,马上抽出随身带着的佩剑指向苏云道:“如今你我两家已是正邪殊途,你们来我羽门做什么?还嫌害得我羽门不够惨么? 羽门与邵家 韩径平自然生气,好好的羽门,就是因为眼前这几人如今被江湖人孤立抨击,甚至还有威胁,如今局面已经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对这三人恨的咬牙切齿。 变故陡生,苏云三人也不是没有准备,出发前就想过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苏云几人在变故初生的时候,三人就站到了一起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方阵。而门外的弟子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赶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刚过门口就看见里面的动静,麻利的边跑边抽刀。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到大厅旁就听到韩啸武的虎吼声:“出去。” 众弟子闻言,止住脚步,瞬间狐疑之后,不等韩啸武说第二句话就乖乖的收刀回鞘,接着跑出去站岗去了。 “爹,你干什么,叫人进来把他们抓起来,一了百了。”韩径平不解的问道,语气焦急万分,因为他知道没有进来人帮忙,他们父子不是苏云几人的对手。 韩啸武却不管他,把刚才喝止门口弟子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苏云看到韩啸武的动作,立马明白韩老爷子的心意。于是收回绣春刀,几人向着韩啸武一躬身行礼之后,重新坐回椅子。 韩啸武看着身边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放下剑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竟还不如这几个小辈。你连他们来做什么都不问,动手就像将他们抓了来自证清白。 我羽门若是连这种压力都顶不住,如何能够延续下去?这点你还不如你家丫头。” 说道韩仙儿,年近七十的韩啸武突然神情恍惚起来,眼神呆呆的看向远方道:“也罢,知道你是因为丫头的事,才这么暴躁。” 苏云几人虽然莫名其妙,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出声的时候,果然韩啸武那已经长了老年斑,皮肤变松弛的手在桌上一拍道:“这婚退了,我还倒是高兴了,我韩家的丫头要是嫁了他邵家那个孬种,我都觉得不值。以前你要同意我也没什么好说,如今事情到了,他们倒拍拍屁股跑了,这样遇事无担当的亲家,我羽门不稀罕。” 听到父亲的一阵埋怨,韩径平将剑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扔,就无力的瘫坐回座椅。 “爹,你也别埋怨了,邵东也是无可奈何。邵家的那帮长老重压之下,他还能怎么办?”说道这里,韩径平颓然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些天邵东约他到北山说的那些话。 —— “兄弟啊,有件事得和你说说。”邵东韩径平两人策马立在北山顶,看着西边的晚霞。 兄弟相识多年,韩径平已经能从邵东的语气中感受到事情可能不一般。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哀意:“兄弟我最近这些日子,已经焦头烂额了,要是可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回答他的同样是悲思愁意浓的话语:“我哪里不知道兄弟你的苦处,此刻正是我应该做你后盾,坚实支持你的时候。” 没让韩径平久等,话的下一句来了:“可是兄弟帮不了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家族几位最有实权的长辈出来干预,让邵家和羽门划清界限。”前半句邵东还能流畅说出,后半句却是在口中流转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 听完邵东的话,虽然先前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韩径平却感觉一阵说不出话,胸口气闷不已,几十年的兄弟竟然也会和自己划清界限。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太阳落山。若是年轻个二十岁,他韩径平绝对会不遗余力的一顿痛骂,甚至有可能和他舒舒服服打一架,让赢的人来决定这件事情。 可是如今他已经四十多岁,早过了那个只凭喜好就做事的年纪。如今的他们都不再是一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一股势力。说句难听的话,即便他们自己想照着自己的心意做,那么对于大事依旧于事无补。家族利益面前,你不做就让路,有人会接替你的路去做。而你离开自己的家族,就什么都不是。 缓过气来的韩径平问道:“两个孩子的事呢?” “家族给他安排了亲事,不久后就成婚。邵安不愿意,但是他的性子你知道的,没那个勇气逾越界限。”邵东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的失望,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邵安,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但是他这个大儿子终究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性格——儒弱。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知道天色完全黑下来,两人才各自返回。韩径平记得邵东最后的那句话:“兄弟,你先扛着,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别的不敢保证,起码兄弟这条命可以借给你用,但也仅仅只限于我这一条命。” —— “韩庄主你是说,韩姑娘被退婚了?”韩径平也被这句问话带出了思绪。 “这与你无关,这是我羽门自己的事。”韩径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得到答复之后,苏云几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无论如何都相信不了,邵安居然同意退婚。 他们几人都看的出来,邵安喜欢韩仙儿不是假的。可到底为什么在这个明明是最好拿下韩仙儿心的时候,选择了退婚。 突然,苏云几人意识到,难道是最近羽门这边又遇到了什么变故。于是苏云赶忙问道:“羽门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 韩径平本想接着在说什么却被韩啸武制止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和几名小辈聊聊。” 整理一下情绪之后,韩径平走出了大厅。韩啸武笑着对苏云几人解释道:“他最近压力大,脾气也暴躁了些。你们就不要往心里去。好了现在说说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吧。你们都在江湖消失两个多月了,没想到如今出现在我羽门。哈哈。” 苏云再次抱拳行礼道:“真不知道因为我们的事,给贵门带来了这么大的祸端。我们这次过来本事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羽门摆脱这门祸事。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再见女侠 听完苏云的话,韩啸武呵呵一笑道:“小子别觉得我老人家装大,就咱家丫头放你们走那事,没你们想的严重。那事还不至于动摇逼迫我羽门。” “前辈,若是真如你所说,晚辈就心安许多。但是从我各处听来的消息都是将缘由归结为仙儿姑娘放我们那次。”苏云说道。 韩啸武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和你们讲讲吧。事情起因只是一个由头,可以是放你们走,也可以是其他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我羽门。 而且我羽门创门几十年,也得罪过不少人,干过不少事。有不少人伸长脖子等着我们犯错,他们才好趁机下手。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你们的那位新魔门门主齐盛,疏远羽门与正道的关系。总之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要太放在心上。” 虽然百晓生当初也说过,羽门之事不是表面上看见的那么简单。但是苏云几人却认为,事情根源虽然不再自己这边,但是起因在自己几人这边。 于是苏云说道:“前辈,事情的头总是因我几人而起,所以我们想亲自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在这种局势下,你们还能冒险来我羽门一趟,足以说明我家丫头没有帮错人。既然来了,就住着日子吧,也帮我去陪陪丫头吧。从回来就被他爹给软禁到房间里,这都两个月了。”隔代亲不是说着玩的,韩啸武那一脸的关心都写在了脸上。 听到韩啸武这么说,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此番来羽门的最终目的就是见一见正主韩仙儿,最怕羽门这两父子不同意。老成的韩啸武也知道这几位年轻人的目的,孙女的心思他是知道一些的,两次出手已经说明丫头将这几人当成了朋友。 韩啸武起身道:“走吧,我带你们几个去见丫头。” 不久之后苏云几人跟随韩啸武穿过几道门,最终在后边的一个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韩啸武指着这座院子说道:“丫头就被关在里面,你们去吧,我去的话受不了丫头那可怜的眼神。” 并且对着在门口站岗的几名第子说道:“这几位是小姐的朋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会住在这里,你们不要拦他们。” 说完韩啸武就示意他们几人进入,并表示晚点会让人带他们去客房。 有了韩啸武的指示,门口的弟子自然不敢阻拦。几人推开门就朝着院子里进入,院子里居然空无一人。额,不对院子一边的角落两名侍女正靠着柱子睡觉呢。 开门声将两名侍女惊醒,赶忙起身前来迎接。她们并不知道苏云身上衣服代表的是锦衣卫,直觉告诉她们这是官府的行头。 而这时门口的一位弟子对着里面两位侍女说道:“门主说这两位是小姐的朋友,你们好生招待。”说完这名弟子就出门将门重新带上。 两名侍女听明白几人来意后,立马将几人迎向客厅,然后两名侍女分头行动。一人去房间里叫小姐,一人去烧水沏茶。 苏云三人坐在外间的客厅里,能够清楚的听到一堵木墙之隔的小姐闺房里的声音。 只听里面侍女连着唤了几声小姐,才听到韩仙儿气鼓鼓的声音:“干什么啊,早上起来练了两个时辰的功,饭晚点吃我在睡会。” “小姐,有几位朋友来看你了?”侍女赶紧趁着小姐还能听到话说出了来意。 “朋友?谁啊?我爹现在还能放他们进来?”韩仙儿的语气充满了疑问。 侍女稍微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老庄主带过来的人,看身上衣着像是官府的人。” “官府?”听到这里韩仙儿疑问更大了,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小丫头赶紧拿起衣服给小姐穿戴起来。 “是如松哥他们?”韩仙儿问道,他认识的官府人士不多,勉强只能想到这位。 “不是李总兵,三个人呢?” “三个。” “对啊,他们就在外面客厅坐着呢?”小丫头说道。 一听就在外面,韩仙儿刚刚穿好衣服,本来丫头还要给她梳头发,结果大手一挥,就这么顶着睡得蓬松的头发朝着外间客厅走了过去。 不过她倒不是立马就出到客厅,而是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外面三人。这一盯可把她吓了一跳。 “青青,你们怎么来了。”言语中的惊喜分外明显。 “仙儿姐姐,我们来看你啊。”青青也是高兴的回答道。 看清是青青苏云思思三人之后,韩仙儿立马意识到自己头发还是散乱的,于是对青青三人说道:“等我一下,马上就好。”接着就转身回去让丫鬟给自己梳头装扮。 不久之后韩仙儿再次出来,一身已经收拾妥当,比之先前端庄之气尽显,一身女装,将她这位十大美女之一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仙儿一下坐到青青身边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我爹知道吗?他可是恨不得把你们几个绑起来送出去,好解羽门的困境啊。” 于是青青将过来的大概经过和韩仙儿说了一遍,韩仙儿笑道:“还是爷爷最清醒啊,我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苏云想了想道:“真是抱歉,仙儿姑娘为了帮我们,给羽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说,还让姑娘的婚事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变故?”韩仙儿一头雾水。 几人瞬间意识到,这事看来韩家人还没和韩仙儿说起。赶忙闭嘴想着怎么把这事瞒下去。 韩仙儿不傻,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于是赶忙向青青逼问。最后青青实在架不住韩仙儿的逼迫,狠狠腕了苏云一眼,不过这一幕却被韩仙儿看在了眼里。 正当青青要讲解她的事情时,韩仙儿止住青青的话头问道:“我的事等下再说,你和你师兄这样子怎么感觉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你们是不是已经……” 面对韩仙儿的追问,青青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韩仙儿瞬间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着韩仙儿用眼神逼迫着青青,苏云适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个,青青如今也是我的夫人了,成亲才不到一个月。” 无标题章 韩仙儿先是面露惊讶,然后又平静道:“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早是意料之中的事,初次见你们一起走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青青妹妹恭喜了,哦,不对,是苏夫人恭喜了。” 无论青青外在表现的如何,这一刻还是低头满脸的不好意思用手肘撞了一下韩仙儿。毫无意外韩仙儿又同样撞了回来,看着两人的动作,苏云和思思有一种看着十多岁小姑娘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嬉笑完的两人总算停了下来,韩仙儿问道:“好了青青现在说说我的事情吧。” 已到这个地步,事情肯定要告诉她了,或许韩啸武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几人,本身就含有让他们几人转告韩仙儿的意思。 所以青青只是提醒让韩仙儿做好心理准备后,就将邵家退婚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让苏云他们几人意外,韩仙儿居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除了刚刚听到那一刻眼神的一颤。 其他江湖人怎么想,苏云他们不知道,但是从苏云他们与韩仙儿和邵安的接触来看,他们本身就对这段婚事没有太大的信心。两人性格差距太大,一个侠肝义胆热血江湖。另一个却是精明非常,生气安危最大。 没法评论谁好谁坏,谁对谁错,这是他们两个人各自的选择,而邵安虽然看似处处听着韩仙儿的话,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做出自己坚定的决定。 看着韩仙儿脸上的笑容消失,苏云说道:“仙儿姑娘,你怎么想的可以和我们说说。你若是还对邵安有情,我苏云担保让他邵家撤回这道退婚令。” 听到苏云的这句话,青青思思面露异色,因为她们知道苏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若是韩仙儿一点头,苏云怕是就要打上邵家去了。 韩仙儿同样被这句话说震撼,那张消失了笑容的脸,再次浮现起动人心魄的笑容。左手撑着脑袋,眼睛神采奕奕的看向苏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云郑重的点点头道:“自然是真话。” “噗呲”韩仙儿笑出了声,对着苏云说道:“谢谢你了,让他们收回退婚这事就当你没说过。其实这桩婚事我并不情愿,我相信你们能看的出来。邵安和我完全是想法背道而驰的两个人,他希望我将来会是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但是我一直觉得我做不到,我向往的是江湖,而他向往的安宁。 我本来已经妥协了,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居然将这个问题解决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只是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需要消化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 过了一下韩仙儿又问道:“你们说邵家给邵安安排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好好奇啊。” “想看?我们可以帮你。”苏云自信满满的说道。 韩仙儿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道:“我虽然天天被关在家里,可我不聋。外面对我的流言蜚语可难听的多。” 韩仙儿饶有兴致的看着苏云接着说道:“客气一点的呢,说我对你暗生情愫,难听点的都说我和你孩子都有了。你觉得这种时候我爹会同意我和你们出去吗?” 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青青直接将一口茶喷了出来,流言果然是越穿越玄乎。苏云同样也被吓了一跳,缓过劲来对韩仙儿说道:“流言真是什么都敢说,坏了仙儿姑娘名声了。不过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会还姑娘一个公道。不过这事需要时间,我们先说说怎么出去这事吧,你爹不同意,我们就不能出去吗?” 韩仙儿马上反应到苏云说的意思,笑着点点头表示可行,虽说她也是自小混江湖,胆子虽然很大,但是基本都是大小姐乖乖女,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不过苏云道:“这事得先缓两天,我需要了解下周围情况才能有一个妥善的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又在一起聊了许多事情,从她放苏云他们离开开始,听到苏云挨了一剑,昏迷了几天几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性本身的善良,韩仙儿居然情绪低落担心起来。 当知道思思的特殊身份后,她更是惊掉了下巴。虽然苏云青青思思他们有言在先,思思的身份不要同江湖人讲,但是对于韩仙儿他们却不再隐晦,听的韩仙儿目瞪口呆,连连称奇。 吃过中饭过后,几人更是在院子里练起了剑,这是韩仙儿得要求。她问过青青为什么上次会盟的时候,武功长进了那么大,得知是苏云指点之功,也不再客气,要求苏云给她指点指点。 下午的时候,韩啸武亲自过来,看见孙女难得笑的那么开心,当即决定让几名侍女将院子里的另外两间屋子收拾出来,让苏云他们居住。当然苏云他们可以自由出入院子,唯独韩仙儿不可以。 苏云他们也在那一刻见识了,从未在这位羽门女侠身上发现的另一面,那是孙女对着爷爷撒娇的一面。 当然接下来的一两天,苏云也没有闲着,他利用和韩啸武与韩径平接触的机会试探问过邵安娶的是哪家的姑娘。不过当时韩径平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根本就没有问,而邵东可能也不想过多说这件事,仅仅只是说了家族有安排,就没有再多说。 这样很多事情就只有靠自己了,第三天半夜的时候,韩仙儿再给两名侍女交代一番白天的说辞之后,四个人就按照计划悄悄溜出羽门,由于不敢骑羽门的马,怕被发现,所以提前在外面备好了马匹。 骑行一个多时辰后几人到了邵家,韩仙儿不止一次来过邵家,所以轻车熟路的几人就来到了前安家门外。因为是家族,所以整个村子都是邵姓。 翻身进入院子之后,韩仙儿直接带着众人朝着邵安的房间过去。 对于这一点他们先前有过讨论,如果韩仙儿不想见邵安,那么他们将在邵家或是周围人家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是谁家姑娘。 不过韩仙儿想了一段时间后决定,邵安她还是要见一面,不为别的,就为两人曾经一起玩到大的情谊。 正是熟睡之时的邵安被摇醒的时候,露出一脸的狐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苏云。 邵韩一见 “苏,苏大侠,你怎么在这里?”看清坐在自己床边的苏云,邵安本能的坐了起来,朝着床头缩了过去,想要拉开与苏云的距离。 此刻屋子里,明处只能看见苏云一人,其她三人按照先前的计划躲在暗处听着苏云的问话,再决定出不出现。 “听说,仙儿姑娘因为放了我们这事,被江湖排挤受人非议,而你们邵家居然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婚?”说话时苏云故作有怒气,长是为了韩仙儿打抱不平而来。 苏云明显看到邵安愣了一下,不过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苏云的问话。 苏云缓和语气问道:“你相信这些流言吗?” “流言真假,我能分辨的出来。九分是假一分是真。我也相信仙儿。”邵安平静的回答道。 这邵安的话引起了几人的兴趣,暗处的韩仙儿和青青思思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好奇这一分真是什么。 “这一分真是什么?你信了?”苏云问道。 “我和仙儿从小定下娃娃亲,又一起玩到大,其实她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我也很喜欢她,如果她可以接受我,我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给她最好的爱。 可是我太了解她了,她喜欢的是像你这种青年才俊,潇洒卓越的江湖大侠。我不是不想努力,可我尝试过,我成不了大侠。除了我没有天赋外,最重要的是我童年的经历,让我养成了不想冒险的性格。 所以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就像如今家族让我娶大同李家的小姐,我虽然不愿意但是我无可奈何,放下仙儿我没有勇气,但是我又不得不放弃。 我们邵家是一个家族,我父亲一支本是旁支,没有资格接手家族事务。但是父亲年轻时结识仙儿的父亲,家族衰落的情况下,父亲被推上了家族的中心。 总之算是因同羽门的关系,使我家成为家族的领头人,如今为了保住我家在家族的位置,又不得不切断与羽门的关系……话说回来,如今这个局面对我和仙儿来说,应该都是一个比较能够接收的结果。”苏云几人就这么听着邵安讲了很多事情。 苏云问道:“说了半天你说的那一分真到底是什么?” 邵安认真的看着苏云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啊?” “告诉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邵安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了,仙儿喜欢你这种,江湖少侠吗?所以流言中说仙儿喜欢你是不假的,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苏云瞬间觉得自己不该问这句话了,而暗处的三人表情也是另一番景象。 苏云为了避免这个尴尬问道:“如果让你在和仙儿姑娘见一面,你见吗?” 邵安沉思片刻,很坚定的回答道:“想见,我还有些话想和她说说。只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本来这个时候,就应该让韩仙儿和邵安见面了,但是苏云还是再问出了一个问题:“如果现在让你重新再选一次,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邵安坚定的摇摇头:“不会,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结果。我知道我要什么。” “那好吧,你们还可以再见一面,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聊吧。”苏云站起身的一刻,邵安目瞪口呆的看着韩仙儿被从暗处推了出来,场面立时尴尬了起来。 苏云青青思思才不管这么多,三人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就站在院子中等着韩仙儿。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韩仙儿出来的时候,是邵安送她出来的。从两人的脸上苏云他们都看到了微笑,想来两人把有些话应该说开了吧。 出了邵家,苏云他们跟着韩仙儿的指引直奔李家庄,韩仙儿介绍说:邵安娶的是李家庄的大户人家的女儿,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温婉贤良。这些都是邵安对韩仙儿说的。 …… 下午的时候,他们四人才从羽门的一处墙院翻回院子。 早上他们见到了那位李姑娘,小家碧玉,模样清秀,的确给人一种温婉贤良的感觉,虽然相貌没有韩仙儿这么出众,但也算是非常漂亮的一位姑娘。 韩仙儿说她看见这位姑娘就放心了,她相信这位李姑娘将会是一位好妻子。而且她比自己更适合邵安。而邵安也需要一位这样的妻子。 青青八卦般问过韩仙儿,她和邵安到底聊了什么。韩仙儿只是看着天空对青青说了一句:“我们换回了当年两家交换过的信物,将各自放归人海。” 在羽门的接下来几天,苏云发现韩径平每天都很忙,而且基本上天天都要外出。而羽门也一点都不太平,每天都有江湖游侠上门挑战,不过都被打的落荒而逃。 韩啸武告诉苏云,羽门最近可谓是四处受敌,除了上门挑战的,更多人选择在附近闹出事端。羽门每天要排除很多人去清理这些人。庆幸的是,齐威他们如今还没有扩张到这边。当然有可能只是还想拉拢羽门才没有动手。 韩啸武说,借着魔门的重现江湖,什么牛鬼蛇神都开始冒头了,连少林武当这种武林泰斗都逃不掉被攻击抨击,羽门这种情况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 在羽门南边二三百多里外的一处大山中,矗立这一座山寨,不是特别大,但是地势很显眼,位置也很隐蔽,寻常人根本找不到此处。 这里看起来像是土匪山寨,但这里却还有着一个让半个江湖震惊的名号——太行五虎。 太行五虎功夫了得,在山西北直隶地界上杀人放火,无恶不做。南来北往的镖局基本没有没被劫掠过的,两地的武林正道也有过数次围剿,不过最终被太行五虎耍的团团转,根本连人家老窝在那里都没能找到。 五虎非常谨慎,行事诡秘,两三年来从来没有被人找到老窝。原因只在于他们刻意把自己隐藏在了山贼之中。 眼前的这一座山寨就是江湖正道苦寻已久的五虎老巢。不过如今出口三虎外,其他四人都没在宅子里。如此这般才让密林里的这位女侠,在这里苦等了十多天。 女侠一身红衣,红丝带束发,手中古剑也是一道红色吊坠。这位女侠赫然就是实力不凡的飘红剑。 韩啸武往事 这天中午,院子里几人正吃过中饭,在院子里切磋武艺。大门被打开,韩啸武带着韩径平进了小院。 韩家父子一起到了小院,直觉告诉苏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果然如此,韩径平挥手将院子里两名侍女叫了出去,然后招呼苏云几人到了客厅。 几人意识到有事,都配合的坐到一起。韩啸武哈哈一笑开口寒暄道:“有你们几位的陪伴,丫头这些天心情大好啊,谢谢你们几位啊。” 韩啸武本就是开口前的客套,等到苏云几人进入到聊天状态之后,韩啸武便开始进入正题。 韩啸武双手扶住膝盖,面容略微僵硬的开口道:“今日来,是韩某以一个故人的身份想像几位打听点事。” 得到苏云的点头同意之后,韩啸武问道:“你们如今可还在和极武山庄,严格来说是现今的新魔门联系吗?” 苏云摇头表示没有联系,并将山庄和齐威一支魔门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 韩啸武笑了笑道:“你们算是我的晚辈了,说其他的之前,和你们说一件往事吧。其实无论你们是不是真魔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和你们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四五十年前……” 二十出头的韩啸武,当年孤身游走江湖。铁匠铺当过学徒,镖局走过标,扬帆出过海。他非是武学世家名门大派的后人,正德年间中原有过一场混乱,生灵涂炭。 成为孤儿的他被一位老道带上山,当了道士,他与江湖的结缘也是从这里开始。老道在一座山上的小道观修行,整个道观就他们两人相伴。 老道每天劳作之余除了教他诵经之外,也教过他一些基础的功夫。虽然没有什么上层武学可练,但是多年的修习基础功夫给他打下了不错的底子。 在他十七岁那年,老道去世后,年轻的心开始躁动起来。穿上那身洗的发白的道袍,身后背上一柄道家剑,回身关上道观的大门,三拜之后,年轻人走上了下山的路。 七八年间风餐露宿浪迹江湖,已然混得小有名气。而真正改变他的命运是在运河一艘大船上的十天时间。 在船上他遇到了一位高手,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人对他也挺有些好感,同是江湖人对他在武学方面有许多指点。最后分道扬镳之时,还掏出一部剑法交给他,从那时开始他才算是真正跨入江湖。 就是凭着一套剑法,韩啸武走上了高手之列,后来又自创功法,成就了一门宗师。 而当初指点以及给自己剑谱的人,多年之后他才知道那人便是极武山庄第一任庄主莫远山。 听完这些苏云才知道,原来羽门与山庄居然还有这样的纠葛。韩啸武接着说道:“而正是因为这些缘故,羽门一直与你们山庄关系都比较密切。不过你们上官庄主可能都不知道具体原因,因为莫庄主从来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曾经和你师父李名扬交流过,侧面问过,连他都不知道这段渊源,只是以为他师傅和我有些交情才维持了两门的关系。而这些事情我羽门的人却是知道。” “这么说,仙儿姑娘也知道这事?”苏云问道。 韩啸武肯定的点头承认到,并且回答说:“所以仙儿两次帮助你们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云几人恍然大悟,总算理清了这层关系。他们一直以为韩仙儿是行侠仗义,可是天下哪有这种不要命的行侠仗义啊。 不过韩仙儿补充道:“还有一半的原因里,除了我和青青的私人关系之外,其实也蛮欣赏苏云你的。” 听到韩仙儿这么说,苏云却没来由的想到了邵安所说的,九假一真之言。韩仙儿发现苏云开始看着自己,一瞬间也意识到了这句话,居然瞬间眼神飘忽不定,略微脸红低下头避开了苏云的视线。 韩啸武接着说道:“就像我先前说的,无论你们极武山庄是正道还是魔门,我羽门都不在意。 今天来的意思,其实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打算?我们自己也有眼线,知道如今你们山庄大变样,势力全部被外人掌握。 而他们正不遗余力的四处找你们,如果你们不愿回去的话,我羽门也是可以护你们周全。” 苏云与青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认真的对韩啸武回答道:“谢前辈美意,山庄还需要我们,不久之后我们应该还要回去。” “那我倚老卖老,再问少侠一个问题,少侠是否会随同齐威,如当年魏云翼一般,再次横扫江湖一番。”韩啸武很认真的问道。 这次苏云低下头想了好久,最终也没能给到韩啸武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有到时候边走边看。 问完这一切,韩啸武甩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江湖各派实行了瞒天过海之策,明面上各大派派人前往少林开会。可实际上各大派精锐已经出发秘密潜行去四川。 苏云马上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江湖各大派已经同意先行剿灭雨剑宫,然后在东向对付魔门。 苏云青青一时间情绪躁动了起来,因为他们纷纷担心起雨剑宫。本想赶紧利用山庄的眼线进行报信,可是苏云才刚刚站起身想走,韩啸武的另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而来。 “晚了,来不及得。这次的决定他们避开了我羽门,所以我如今能得到这个消息,你们山庄同样也已经得到这个消息。各大派的人此刻已然入川了。”韩啸武说道。 “那不行,我们要赶紧去帮忙。”苏云和青青交换眼神,做出了这个决定。 韩啸武大喝一声站住之后问道:“此去四川路途遥远不说,各大派精锐入川你们三人去了又能如何?雨剑宫加上你们三人可足以抗衡正道精锐?”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韩径平开口说道:“雨剑宫经营蜀中几十年,没那么容易垮掉,而且如今整个西南西北的魔门势力都在朝着蜀中汇集。 再说了各派精锐入蜀,我想魔门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借机西进,给各派施加压力。 不过雨剑宫能不能扛的住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离开羽门 苏云低头沉思片刻道:“雨剑宫的高手并没有几人,若是各大派高手围攻怕是有些危险,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 韩仙儿抬起头看着苏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雨剑宫的过往?雨剑宫能在蜀中立足,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其实雨剑宫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青青尴尬的说道。 韩啸武几人都一脸不解的等待着青青的下文。 青青想了想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如今的情况已经摆在了大家面前。以前大家都以为是雨剑宫以一己之力抗衡唐门等川中势力。其实从来都不是雨剑宫一门再战斗。” 经青青这么一提醒,韩家几人恍然大悟,此刻才明白雨剑宫身后一直有极武山庄在背后默默支持。 韩啸武笑道:“我就说嘛,我这为了维持一个羽门那可是焦头烂额,四处找财路。她一个雨剑宫,虽说也和唐门一样做起了药材和暗器的生意,但是生意并不怎么样,但是人家日子过得远比我舒坦的多。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韩家父子离开后,苏云几人最终还是一起商量了一番,韩仙儿也在场。 “我们来羽门本身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如今羽门虽然压力重重,不过我们相信羽门完全可以自保,而仙儿姑娘虽然被流言蜚语中伤,但也木已成舟,婚事已撤。而现在封师姐那边出了状况,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们还是过去一趟的好。”苏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们还是坚持要去雨剑宫一趟了?”韩仙儿问道。 青青答道:“如今山庄被北宗的人占据,倒是不用担心我爹他们的安危,反倒是封师姐那边估计很难应付。虽然听说北宗让西南各地的魔门势力听从封师姐的调度。在我看来那都是一帮乌合之众,面对各派精锐怕是不堪一击。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去,不如先去蜀中和封师姐汇合再做打算。” “好吧,这是你们的事,你们决定好就可以了,我无所谓。”韩仙儿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 苏云几人好好休息一晚,早上起来来到韩仙儿房间外准备告别的时候,其中一名侍女对着苏云等人说道:“小姐昨晚睡觉的时候说了,几位早上走的时候不用和她告别,她也不能出门去送你们,让我对你们说一声路上注意安全就是了。” 这让苏云几人还是颇为意外,他们原本想着怎么也会说几句告别的话。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也罢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安静的出了小院去向韩啸武父子告别。 虽然知道苏云几人心意已决,但是韩啸武还是试图想挽留几位年轻人,在他看来此去蜀中无济于事不说,极有可能还会搭上这三人。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韩啸武撇开与山庄的渊源来说,他很欣赏苏云这个小子,他甚至想过将这小子收为孙女婿的想法。 不过看着苏云身边的青青思思两个丫头,老头子又觉得自己孙女国色天香,也没有必要和这两个丫头争这一个男人。江湖这么大,喜欢她孙女的大有人在,将来慢慢给孙女再物色一个青年才俊就是了。 韩啸武与韩径平将苏云几人送出羽门土堡后,看着几人扬鞭走出老远才返回门内。 苏云几人来到小莲落脚处的客栈,带上小莲,几人就开始往太原出发。 几人骑出不到二里地,就看见前面道路上不远处正有一骑停在山坡处,像是在等着谁。 当苏云等人慢慢靠近那人,发现竟然是她。 “呀,你们好慢啊,现在才来,停下干嘛,赶紧走啊。”那人见几人到了近前,赶忙作势催马要走。 但是苏云青青几人却是震惊的一塌糊涂,青青道:“仙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苏云也问道:“你不是背关在院子里不能出来吗?” 韩仙儿看着几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大有甜死人不偿命那种。不说苏云快要沦陷了,就连青青思思都被那一笑惊呆了。每个女人都有她最美的一面,而这一个由衷的笑容,苏云所认识的韩仙儿没有露出来过,这是第一次。 韩仙儿边笑边说道:“你们怎么就觉得我堂堂羽门大小姐,被关起来就出不来呢?” 几人一想还真是,无论是谁,被自己家人关起来是有可能,但是被关起来,却跑不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因为那里他太熟悉了。就连苏云五岁时,都知道从狗洞里跑出来玩。 青青问道:“仙儿姐姐你这不顾只是来送我们吧。” 韩仙儿却拍了拍马背上驮着的两个包袱道:“送你们我会带这些东西吗?” 苏云几人赶忙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韩仙儿又是一笑道:“和你们一起去浪迹江湖啊!” “你疯了吧。”苏云一拍额头道。 女子心情就像是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只见韩仙儿气鼓鼓的道:“我堂堂羽门大小姐,如今可是为了你被整个江湖唾骂,那话有多难听你不是不知道啊。我连名声都被毁了,婚也被退了,你居然都不肯带上我走。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啊?” 被韩仙儿的一阵无理取闹,苏云是头痛不已,而其余三女却是笑的前仰后翻。 看着几人的状态,韩仙儿也豁出去了,居然撒娇道:“你不是说,我有什么需要帮助,你都会不遗余力帮我吗,现在我想离开羽门去浪迹江湖你就不能带上我吗?” 苏云回过神说道:“大小姐,你出来你爹你爷爷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他们知道我还能去的成吗?你怕是不知道,我无论什么时候出个门都有人护卫,他们要是知道即便同意也会有十几个人跟着我,太讨厌那感觉了。”韩仙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爹你爷爷待我可不差,就这么带着你到处跑,我怕是将来没脸见他们啊。”苏云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处。 说完苏云又想了一下,补充道:“还有啊,如今江湖本就是流言四起,如果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出现在外界,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就真是百口难辩了,而且对羽门的影响更加大。” 浪迹江湖 韩仙儿看着不住倒苦水说为难的苏云道:“我一个姑娘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婆婆妈妈个什么劲啊。再说了影响还能比现在更差吗?而且我爷爷是那种会怕影响的人吗?少啰嗦,雨剑宫你封师姐不是等着需要帮助吗?你就不怕现在耽误时间啊,还愣着干嘛,走。” 一旁的青青思思三人并不排斥韩仙儿的加入,毕竟如她所说,自己几人来羽门的最初目的,就是还韩仙儿的人情。既然她自己想要离开羽门,浪迹江湖一段时间,她们更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们也相信韩仙儿的安危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当韩仙儿纵马飞驰之后,她们三人也主动跟了过去,苏云看着飞奔而去的几人,回头看了羽门的方向,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后也扬鞭催马踏上去蜀中的路。 羽门韩仙儿的小院里,如今两名侍女正看着小姐闺房梳妆台上的那封信。这是小姐走之前的交代,让她们拖到中午之后再将信给爷爷韩啸武。并且交代绝对不能先落在她爹手上。 所以知道小姐干嘛去的两名侍女,如今非常忐忑的等着外面换班的动静。对她们来说,中午就是开饭的时间,而开饭的时间正好是门口守卫换班的时间。一个上午她们都是在这种等待之下度过,小姐要做什么她们管不了,但是没有拦住就是她们的失职,她们两已经做好了唉板子的准备。 终于,她们听到了外面换班的交谈声。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立马拿起梳妆台的信,跑出院子。 刚刚才接岗的两名弟子身形还没有站稳,院子的门就被打开。两名侍女慌慌张张的拿着一封信跑了出来。 “小兰小瓶,你们这么急干嘛?”一旁的弟子赶忙问道。 另一边的弟子捂着嘴笑道:“哎呀,又白献殷勤了吧,你看人家两人理都不理你。” 被说的这人,不甘心的道:“说什么呢,没看见她们两人有急事吗?我跟你说就那个小兰,前些天我们还一起聊了聊,她对我挺有好感的。” “得了吧,你我们谁还不知道,那个姑娘要是看你一眼,你怕是连儿子名字都想好了。哈哈哈。” “你……唉,不和你说了,你不懂。” …… 韩啸武正在自己小院里,练着一套伏虎拳。虽然年近七十,但一拳打出依旧虎虎生风,干净利落,以及丝毫不逊色年轻人的精神头。 旁边的老管家在韩啸武停下来之后,递上一根毛巾给韩啸武擦汗,而且还不停的赞叹道:“老爷这可真是宝刀未老啊,我看那些年轻弟子都没老爷这精神头啊。” 俗话说,千破万破马屁不破,韩啸武也吃这一套,笑道:“老秦你就知道哄我这老头子开心,那些小后生们,不过是贪玩,要说精神头我是比不过他们了。” “老爷,老爷。”两名侍女从门外一路跑进来,而且还喊着韩啸武。 老管家见这两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赶忙训斥到两女的冒失。不过韩啸武定睛一看,这两丫头不是仙儿的侍女吗。赶忙拦下老秦的训斥问道:“你们两个丫头不在院子里服侍小姐,跑这边来干嘛啊?” 两女唯唯诺诺的将信递给韩啸武之后,就乖乖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直觉告诉韩啸武,这两丫头的态度告诉他,自己那宝贝孙女怕是又搞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果然打开信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老秦见状,赶忙接过老爷手上的信看了起来。 看完后老秦也是大惊失色,他跟了韩啸武多年,知道这孙女可是他的心头肉。赶忙对韩啸武说道:“老爷别急,我这就带人去追小姐回来。” 说完话老秦就迈步出去,要去叫人了,结果被韩啸武一把拉了回来。老秦不解的看着韩啸武道:“老爷,小姐这么多年可是从没有单独离开过咱们。江湖险恶,咱们可不能让小姐冒这个险啊。” 韩啸武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的,丫头可是我的心头肉。不过我也想了想,丫头大了,让她出去跑跑也不是坏事,安危倒是没什么问题,和青青丫头一起去没问题。不过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好办了。” 思虑片刻之后,韩啸武对两名侍女说道:“你们两回去,每天该干嘛还干嘛,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小姐不在。任何人来了都不要见,知道吗?” 两名侍女知道,这一劫算是躲过了,忙不跌的转身就往回跑。结果没走两步就被老管家又训斥一顿,两女才恢复正常慢慢走。 看着两女离开后,老秦问道:“大公子那边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吧。” “哈哈。”韩啸武笑道:“丫头敢跟他爹说这事吗?老大估计能立马把她逮回来。” 老秦也想起往事说道:“所以大小姐但凡有点什么事,都跑来找你这爷爷给撑腰。大公子可是被气了好多回。” “唉,丫头娘亲去的早,她爹又忙着门内门外的事务,我再不疼这丫头一点,这丫头就没人疼了。”韩啸武满眼都是心疼。 “那老爷的意思是,就让小姐这么去了?”老秦再次问道。 韩啸武这次仔细思虑了一会道:“罢了,让丫头去吧。和邵家的事已了,青青是丫头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差不多两次为了这几个人搭上命,想拦是拦不住,让她去吧。 毕竟她爷爷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在江湖孤身漂泊几年了。她也该历练历练了。” —— 苏云一行人赶了一段路之后,在路边的一座客栈停了下来。 几人将马拴在不远处的简易马厩里,就朝着路边的饭馆走来。 “这家饭馆生意挺不错嘛。”苏云看着摆到门外的饭桌上都坐了不少人说道。 韩仙儿也四处望了望,说道:“看起来挺不错的,而且这饭菜味道漂出来,挺香的,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吃完赶路。” “好吧,就这里吧。”青青也开口支持韩仙儿。 于是几人在饭馆外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跑堂的小二赶忙跑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吃点什么啊?” “有什么好吃的随便上,银子不是问题。”韩仙儿大气的喊到。 李如松 准确的说,跑堂小二除了是体力活之外,也是一份眼力活。从客人进店的一瞬间,小二就需要从头到尾评估一番客人的档次。 眼前这几位,小二立马就认定是不缺钱的主。立马给几位倒上茶水后,说声稍等,就跑去帮后厨准备配菜去了。 苏云一行人非常扎眼,虽然除了今天半路跟随的韩仙儿之外,其他四人都是男装。 但即便如此,男装几人也都是唇红齿白的小生模样,长久以来,苏云早已习惯被所有人聚焦的情况了。 如今再加上韩仙儿的貌美如花,这一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了。好在大多数人也只是看看,羡慕羡慕,终究像那位当了太监的囚犯少爷那种人没有几个。 知道这几位不是缺钱的主之后,后厨做菜也放开多了,没多久几道大菜就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老板还特意拎出一坛好酒给摆了上来。 苏云等人正吃的开心之时,旁边官道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因为这不是普通马蹄声,中间还混杂着铠甲碰撞发出的金属声。——这是军马,也就是说这是一支军队在奔驰。 很快从道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群身穿铠甲的骑兵,人数不多也就二三十骑的样子。 不过对方根本无意在此停留,丝毫没有减慢马速的迹象。这队骑兵如风一般从饭馆门口疾驰而过。 这很正常,大明自己有驿站,这些办差或是当兵的都是去驿站吃喝,只要有凭证,那都是公款吃喝,看刚才最前面那人的铠甲,都知道这人不一般。 不过让苏云几人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在伸长脖子看这队威风八面的骑兵,唯独韩仙儿看了两眼就低头开始吃饭。 苏云相信,她绝对不是饿了。正当苏云疑惑之时,意外发生了。 疾驰而过的这队骑兵,居然在骑过马厩之后止住了势头,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位明显是将军铠的人,打着马儿走到了苏云等人栓马的马厩旁。看了看之后,那位将军对着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连大队人马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赶路去了,只有那位将军带着四名亲兵,将马拴好朝着这边过来。 苏云下意识觉得这可能和韩仙儿有关,果然回头一看,韩仙儿正躲躲闪闪的遮挡着自己。 饭馆里的人,一见这位将军朝着饭馆走来,原本的喧闹为之安静了下来。 小二赶忙跑上前去招呼,一位将军他们可怠慢不起。不过将军并没有在意小二的好意,大手一挥小二知道这将军怕是要找人,立马识相的站到了你变。 客栈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位将军,这种人的身上有着强大的气场与肃杀之气。即便是对阵高手都不怕的苏云都感受到这位将军的强大气场。 而这位将军却是脸带微笑的走到了苏云一桌旁。将军看着正低头吃着菜的韩仙儿问道:“仙儿这是怎么了?见到你如松哥躲成这样?” 被叫破的韩仙儿再也无法装作不知道,只好抬起头看着这位将军,扮可爱道:“哎呀,如松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坐快坐一起吃饭啊。” 苏云一听,知道这将军与韩仙儿果然认识,然后让开身子给将军让了一个位置,自己和青青座在了一起。 苏云看了一眼将军身后的四名亲兵,然后对着小二喊道:“小二,照着这桌的菜再来一桌。” 小二应了一声就要跑去后厨,不过被将军叫住了:“不用了,我就座会聊下,等会就走。” 将军向韩仙儿问道:“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都是谁啊。” 韩仙儿“哦”了一声后说道:“如松哥,你不说我都忘了……”接着韩仙儿指着苏云几人如实给将军介绍了一遍。 然后韩仙儿指着这位将军对苏云等人介绍道:“我这位如松哥哥,名叫李如松,是我们大同总兵官为征西前将军。” 大同总兵,苏云差点没有喷出来,这可是大官啊。大明北边九镇,又称九边皆是扞卫国界的重镇,大同总兵就是大同镇的最高指挥官,分量不言而喻。 听闻韩仙儿介绍苏云之后,李如松同样震惊不已,他虽然不在江湖行走,但是与江湖却有着联系他自然知道苏云是什么人。 于是原本害怕被逮回去的韩仙儿发现,如今这两人好像都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两人聊的很开心。总算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聊到开心处,苏云李如松两人还喝起了酒,韩仙儿趁机问道:“如松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李如松豪气的端起一碗酒与苏云一饮而尽之后对韩仙儿说道:“你忘了你那匹追风是我送你的么?” 韩仙儿一听,立马明白了,虽然没看到她人,但是刚刚从马厩骑过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匹追风。那本是李如松的坐骑,后来因为韩仙儿喜欢,李如松就送给了她。 接着李如松也反应了过来:“仙儿,你不是应该被关在家里吗?怎么跑出来了,而且还没有随从跟随。” 不止韩仙儿害怕李如松追问这个问题,就连苏云都害怕。但是李如松就这么把疑问摆了出来,两人都交换一个眼神不知如何作答。 眼见就快要露馅,韩仙儿只好硬着头皮给李如松解释道:“如松哥,你知道的,我和青青他们关系挺不错,所以他们这次来看我,离开的时候我就来送送他们。” 李如松知道韩仙儿的很多事,因为他以及他父亲李成梁同羽门的关系都非常不错。 羽门每年都会向他们父子的军中输送不少神箭手,所以几十年下来,两家的关系非常好。而如今李如松在大同当总兵,因此离羽门很近,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羽门来一趟。 所以时间长了,羽门以及江湖的一些事情他都会知道,而韩仙儿两次就苏云等人的事他更是知道。 所以他一见到苏云,最在意的并不是他那江湖第九的头衔。而是韩仙儿和他说过苏云只身入贼阵,白衣进红衣出的事迹。作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他自然对苏云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山路追杀 不过李如松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向韩仙儿问道:“你送人就送人,居然送一百多里地,还没带护卫,你爹他们放心?” 韩仙儿正被问的不知道如何作答,却听李如松呵呵一笑道:“好在你遇到我,等下我反正也要回大同,你跟我一起走吧。” 韩仙儿被这一问,弄得不知如何作答,疯狂的给青青使眼色。青青虽然明白意思,但是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扯离话题。于是用脚疯狂的踩苏云,给暗示。 苏云心领神会,赶忙向李如松问道:“李将军,你坐镇大同怎么会跑到这边来啊。” 李如松哈哈一笑道:“兄弟,别那么客气,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规矩,直接叫名字就好了。我这次是去太原卫工干,忙完后正打算回去,不成想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们。” 苏云本就是替韩仙儿分散李如松注意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漂亮话总是人人都爱听的吧。 于是赶忙拍马屁道:“得遇将军也算是我的运气啊,如今我大明父子皆为总兵者,唯独如松兄父子而已。如松兄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封侯之事怕也是指日可待啊。” 听苏云如此拍马屁,李如松神色反倒紧张起来了:“兄弟啊,哥哥知道你是好意,可这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了。兄弟你是不知道官场险恶,不像江湖这么光明磊落,官场的暗箭防不胜防。 我父亲与我各自握着一镇之兵,几个弟弟得父荫也补为锦衣卫官。隆宠太盛,朝廷里早已是流言蜚语不断,要是让那些有心人听到兄弟你这话,我父子几人怕是要好好交代一番咯。” 苏云本想拍拍马屁,没想到这差不多算是拍在马蹄上了,赶忙道歉:“小弟不知如松兄一家忠良,竟也需要这般如履薄冰,小弟失言了,失言了。” “这不怪兄弟,要怪也是怪那帮子没事尽找事的御史言官才是。”李如松爽朗的答道。 一顿饭吃下来,都是苏云与李如松两人的声音,结账之后众人起身走出饭馆。 李如松本想叫上韩仙儿一起回大同,但他突然从韩仙儿的表情看出蹊跷。而此时的苏云几人也只是对着韩仙儿耸耸肩,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和李如松说这事,总不能说是韩仙儿偷跑出来的吧。 忽的韩仙儿一咬牙后心下一横,抓住李如松的胳膊就往一边拉。苏云几人只见韩仙儿将李如松拉到一边说话,期间李如松几次转头看向苏云。 过了一会就见韩仙儿与李如松一起回来,不过李如松只是笑着对苏云说了一句:“兄弟,好好照顾仙儿,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李如松可不放过你啊。” 苏云向李如松保证道:“如松兄放心,只要仙儿姑娘和我们在一起,苏云必然全力保护仙儿姑娘的安全。”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为兄就先走了,诸位此行一路顺风。”说完李如松就接过部下牵过来的马,翻身而上,打马回大同去了。 见李如松走远,韩仙儿赶忙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青青赶忙上前八卦道:“仙儿姐,你到底和李将军说了什么,她居然不逼你和他一起回去了?” 韩仙儿嘻嘻一笑:“想知道啊?你去问他啊。”说完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剩下几人相视一笑,也只好拍马追赶而去。 几人为了早日赶到蜀中,于是一路上有近道就走近道,能多赶路就多赶路。边走边向着附近的人打听到太原的近路。 “掌柜的,往太原是从这边走吗?”苏云几人吃喝完毕,结账时向客栈老板打听到。 掌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带着苏云几人走到客栈外面。指着右侧的一条路对苏云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再有个一百多里路就是太原城了。” 道过谢之后,苏云几人就顺着掌柜指的路继续出发,一百多里路几人预计骑马赶路快些的话,晚上差不多就能到。这时是他们从羽门离开的第二天。 几人一路向南疾驰,当接近一处山谷的时候,苏云几人发现前面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在追逐一位红衣女子。 虽然距离挺远,而且还是在山上密林中穿梭,前方山下的道路上还有四五十骑在下面道路上进行追赶。苏云一眼就看出那些人追逐的女子是谁,一身红衣的江湖女侠飘红剑。 苏云是认飘红剑这个朋友的,和同行的几人大概说了下自己要去帮忙的意思之后,所有人就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山上的双方虽然是利用轻功追逐,但因有树木地形的限制,始终没有骑马跑的快。 苏云几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重视,仔细看了下那些人的装束,很明显是标准的山贼装束。 而在山上利用轻功追逐飘红剑的那七八个人,苏云看的出来他们都身手不凡。不过知道飘红剑实力的苏云觉得有些奇怪,按说飘红剑就算是打不过这么多人,逃跑还是没有压力。 但眼前却是她被这些人追的脱不开身,而且苏云明显感觉飘红剑的轻功没有他认识时那么厉害。难道这人是假的飘红剑?又或则是她在引诱这些人去某个地方? 虽然不清楚状况,苏云还是觉得应该去问个究竟。苏云几人的马是临行时皇帝赠送的良马,韩仙儿的更是李如松当初的坐骑,脚力更是没得说。 所以几人挥鞭催马之下,与前面那群土匪的距离也慢慢开始拉近。 当苏云他们离土匪马队还有几十米距离的时候,原本在山上朝前跑的飘红剑也发现了后面追赶上来的苏云几人。 她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当机立断改变逃跑的方向。后面那七八个身手不错的汉子见飘红剑突然慢了下来,以为她是跑不动。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急喊上两句大话,就发现飘红剑居然开始往山下跑去。看她的去势明显是朝着山贼马队后的那几人去。 几名汉子却是毫不在意,他们自信就是加上那几个人也没关系,他们太行五虎的实力可是江湖有目共睹的,他们倒是要看看,有谁敢救他们太行五虎追杀的人。 山西四霸 下方追赶的山贼马队也看到了这一变故,纷纷停下马开始掉头,预判了那女人会从哪里下来之后,本打算拍马追上去拿下那女人。不过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苏云五人。一时间不明情况的他们只好停下不动,和苏云几人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对峙着。 当飘红剑纵身跃到苏云几人面前时,山上的那七八好手也下到了自己马队前。 两波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苏云赶忙下马走到红衣女子身旁。仔细一看还真是飘红剑,由于今天的苏云并没有易容,所以飘红剑远远回头就认出了苏云,才会掉头朝着这边下来,若是不确定,她必然不会停下脚步冒这个险。 还不待苏云问话,飘红剑就身子一软靠在了苏云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马上的几人也翻身下了马,前来查看飘红剑的伤势。虽然她们几人都没有见过飘红剑本人,但是苏云有事从来不瞒着思思,因此思思从衣服就猜到了她是谁。 而韩仙儿和青青,她们虽然不知道苏云与飘红剑的事情,但是她们对江湖人物都很了解,也从衣服猜到了飘红剑的身份。 “小子,识相的就放开那娘们,然后乖乖的有多远滚多远,别逞能学什么英雄救美,否则到时候丢了命,后悔都没有用。”太行五虎的老三开口喊到,他不是想威慑这几个不识相的人,他完全是看不起这几个小年轻。 不过苏云几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苏云扶着虚弱的飘红剑,而思思则是赶忙给飘红剑把脉。 “还好是你,要不然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飘红剑对着苏云说道。 苏云则是一脸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弄成这个地步,居然还被这些小毛贼追的这么狼狈。” 飘红剑用力白了苏云一眼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小毛贼,他们可是为祸北直隶和山西一带臭名昭彰的太行五虎。” 苏云本想再追问一句,却见思思已经把脉完毕,赶忙问道:“她伤的怎么样?” 思思没有急着回答苏云的问题,只是仔细在飘红剑身上前后看了看,然后才说道:“伤倒是没什么伤,就是有点失血过多,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嘿嘿嘿,你们几个小白脸干什么呢?完全不把我们太行五虎与山西四霸放在眼里啊。”被忽视的五虎中的老三,气急败坏的把自己这边的两大名头搬出来,想要震慑住对面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不过苏云这边几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苏云又向飘红剑问道:“这几个人就是你这次的任务?” 飘红剑点点头:“这次任务是五虎。” 苏云笑道:“好吧,我们是朋友,这几个我帮你处理了吧。” 飘红剑一听,努力站直了身子,对苏道:“那就谢谢你了,到时候我赏金分你一半。” 苏云哈哈一笑,将飘红剑交给思思和小莲扶着,对青青韩仙儿说道:“你们四个帮忙带她到边上坐着休息下就好了,我去处理一下这边事情。” 青青却说道:“思思姐和小莲照顾她就好了,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要打架。”紧接着韩仙儿也附和青青的话,说打架不能落下她。 苏云也不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对面问道:“你们不是太行五虎与太原四霸么?怎么就八个人啊,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对面还没来得急答话,刚刚被思思小莲扶座下的飘红剑就回答道:“自然是被我杀了啊。” “大言不惭,小子你既然要当英雄,那就不要觉得死的冤,兄弟们上。”太行五虎的老大再也不愿看这几个年轻人的一唱一和,主动带着几个弟兄向苏云攻过来。 苏云三人早已摆好架势,对方动手自己三人也不迟疑。冲上前去就与那八人交战在一起。 八人起初都是瞧不起这几个年轻人,本来觉得就他们这个年纪,也就是些学过些拳脚功夫的小年轻,没什么难对付的。但是一交手,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青青和韩仙儿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他们自信还是好对付,但是苏云的实力却是让他们一阵头皮发麻。 两个回合之后,几人纷纷后撤互相对视了一眼。 太行五虎的老大,明显感觉到山西四霸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忙开口说道:“虽然难对付一点,但咱们四弟的仇不能不报。等会有劳四霸抽两个兄弟缠住那两个小白脸,其余兄弟和我一起对付这个厉害的,咱们六个打一个,他还能跑的掉?” 由于为了赶路,韩仙儿从第二天起也是一副男装打扮,所以这帮人才会喊这几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叫小白脸。毕竟她们的肤色明显比男子白的多。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四霸绝对头都不回就跑路。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但是如今五虎有难,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四霸与五虎是烧过黄纸,拜过关老爷,共同立下誓约:若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必须不留余力的帮助。 所以四霸之间,简单眼神交流之后就同意了五虎老大的决定。 四霸中的老大对着四霸的老二老三说道:“你们去缠住那两个。” 交代完后八人再次冲杀上来,而先前的交手也让苏云对这几人有了大概的判断:“他们果然不是一般的山贼,这八个人绝对有进入江湖名录的实力。不过具体排名苏云就感觉不出来了,毕竟江湖也就一位百晓生能排出一部名录。” 不过对面即便是六个人围攻苏云,苏云也不怕,他反而是担心青青与韩仙儿。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了,她们两人完全能对付那两人,隐隐还能占据上风。 交手一刻钟后,五虎与四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苏云能感受到他们眼中的惊慌。毕竟苏云在他们六人的围攻之下,不但没有被压制的迹象,反而是越战越勇,而他们六人却是险象环生。 不过他们几人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撤走,于是五虎的老大一声口哨吹响,后面四五十骑山贼得令,立刻弃马加入战团。这里地方并不大,根本就容纳不了骑兵冲锋,所以想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就只有弃马厮杀。 好像还活着 一时间几十人将苏云三人围在了中间。借助人多的优势,五虎老大对着自己两个兄弟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明白老大的意思。 目前虽然有人数优势,但是想要击败眼前这三人,老大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如果有人质在手,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毕竟投鼠忌器这个道理大老粗的他们还是懂。 于是五虎中的老三老五带着五六名身手不错的山贼小弟,直扑在一旁休息的飘红剑。他们原本以为剩下的这两人应该不会武功,而飘红剑已经虚弱不堪,捉住他们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是当看到思思抽出青鸣剑杀上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这又是一颗硬钉子。 这时的苏云也明白一件事,无论是五虎还是四霸,他们都是典型的滑头,苏云从他们的动作就能感觉到这几人怕是要准备跑路了。 于是苏云身形一振,使出自己的十二分力道,攻势瞬间凌厉几分。原本四五十名山贼如今已经躺在地上二十多人。 五虎与四霸里围攻苏云的剩下四人,也个个身上留下了一两道伤口。此刻的直觉告诉他们,不能再纠缠下去,否则到时候可能一个人都走不了。 主意已定,五虎的老大也不在犹豫,高呼一声:“撤。”可惜他那个字只喊出一半,苏云就借着这个他防备松懈的一瞬间,风吟攻出,一剑封喉,结果了这位老大。 原本已经抬脚准备撤走的其余几人,被老大的突然被杀惊住了片刻。 仅仅这一刻时间,苏云又利用机会结果掉两人。若非几人慌乱中行动有所滞缓,露出了破绽,想要在众人围攻中击杀一名高手,难度非常大。 余下众人皆已是慌做一团,那些小喽啰已经不自觉的想要逃跑,但是领头的几人如今却是退意全无。 苏云刚刚下手之时刻意选择过对手,那两人分别是五虎与四霸中的一人。这是苏云的一场小赌。 若是五虎四霸想要逃跑,苏云他们最多能留下不到一半的人。但是这样击杀两人之后,就全看对面这些人对着关二爷起的誓算不算数了。 赌输了无非是他们该怎么跑,就还是怎么跑。若是赌对了,那么这些人怕是一个也不打算跑,那就给了苏云全部解决这些人的一个机会。 从活下来的五虎四霸成员的眼中,苏云看见了杀气与恨意。苏云知道这些人不打算走了,为了更加重这些人的怒气,苏云对着这些人轻蔑的一笑。 果然这些人的眼中腾燃起熊熊怒火,直到这时苏云才放下心来。被仇恨遮住双眼的人,他们不会想到撤退。 以防不测之变,苏云主动出击,正武剑法挥舞到极致,杀向几人, 无畏者无惧,活下来的五虎四霸成员也纷纷施展起全力对苏云发动攻击。 飘红剑右手杵着剑,左手按压着小腹,努力平复疼痛。她是一位独来独往的赏金猎人,她太清楚机会是什么。 先前的她本以为苏云会将这些人赶走,但是眼前厮杀的局面,让她看见了一战成功的希望。 重重的吸了几口气,飘红剑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一些。想到此次若是让这两伙人跑掉,下次想要再找到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决心已定,飘红剑运用起内力,重重的将手中剑一杵,剑鞘被内力深深的震入泥土三分。飘红剑抓着剑柄,跃身而起,直扑苏云战团。 五虎四霸虽然不是苏云的对手,但是狗急跳墙,置之死地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同样不可小觑。 几人不顾身死的攻击,使得苏云大有处处受制的感觉,身上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添上了几道浅浅的伤口。而对方几人付出的代价,远比苏云大。 苏云下手并没有留情,这阵子的功夫,对面几人即便没有丧失战斗力,身上也是几处伤口血流不止。 飘红剑的飞身加入战团,让原本混沌不清的局势,瞬间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单单一个苏云就让五虎四霸难以应付,如今加入一个实力不弱于苏云的飘红剑,虽然她实力大打折扣,但对苏云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而对五虎四霸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看着身边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原本已经身负重伤的五虎四霸只还剩下三人,如今已经被恐惧从疯狂中拉了回来。 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初跪在关二爷面前起的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豪情万丈的誓言,如今也不在有任何的约束作用。活着的人眼中只有恐惧与求生的本能,只有死亡近在眼前时,人才会爆发出自己的本能。 三人为求逃生的机会,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默契的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跑。 苏云飘红剑两人本就担心这些人逃跑,所以格外注意几人的动向。交手中途,两人甚至不顾及自己顶尖高手的身份,居然互相配合击杀单体实力远逊自己两人的五虎四霸成员。 道义不适用于所有人,和恶人讲道义,最终害得只能是其他人。所以飘红剑苏云不拘小节,坚持除恶务尽的原则。 韩仙儿与青青对付伤势最重,跑的最慢那位。而苏云飘红剑则开始追击逃跑的另外两人。 实力的差距,让追击并没有跑出多远的距离,一对一的厮杀也让这场收尾战斗,那么像是倚强凌弱的屠杀。 面对苏云追击的四霸中唯一的幸存者,即便快要被追上,他都没有勇气再回头与苏云一战。他将自己后背留给了苏云,虽然可能有些残忍,但苏云没有犹豫。一剑从他的后背刺出,风吟剑从那人胸前穿出。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泛着阵阵寒光的剑尖,不敢置信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他心中还存留者最后一丝侥幸,这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已经逃脱了。 右手即将接近剑尖的时候,风吟剑被轻轻从他身体抽离而出。此刻的他,再也站立不稳,整个身体瞬间在地上,眼睛最终也只是艰难的挣扎几次后,不甘的闭上。 即便到最后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是逃脱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负伤 飘红剑追逐的那人,是五虎中的老二。不确定他是因为知道飘红剑身体虚弱,才敢于转身一战。 还是因为这一切的惨剧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觉得既然跑不掉,还不如最后一博,成可为兄弟们报仇,不成也可以无愧于兄弟们的誓言。 英雄一般的转身背水一战,不过却没有他意想中的悲壮惨烈。与飘红剑的实力差,导致老二数招之后便被飘红剑击败,眼见飘红剑一剑就要结果了他。 老二本能的喊出一句:“慢着,我还有个疑问。” 飘红剑手中的剑停止了去势,看着老二,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吧,还有什么疑问?” 老二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我们兄弟在这太行山中数年,不是没有遇到高手围捕。但是从来没有再一场围捕中遇到这么多高手,你在山寨中的突然示弱,一路引我等到此都是计划好的吧。” “飘红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也不可能有提前找人埋伏的可能。若是有这种高手相助,还选择引出几十里来埋伏,我为什么不直接带着他们杀进你那个山寨,斩草除根,一个祸患也不留呢?”飘红剑用实际分析博倒老二漏洞百出的分析。 老二虽外貌上看起来,像是憨厚之人,实际上却也不笨。从飘红剑的几句话他搞明白了,飘红剑本身只有一人,前往山寨是要擒杀太行五虎。 初时战力惊的五虎冷汗直冒,即便是四霸加入战团。九人也不过勉强与飘红剑站了一个平手,而且就是这种局面之下,对方还逮住一个机会杀掉一人。 不过就在他们觉得在劫难逃的时候,飘红剑的攻势为之一顿。然后实力开始了大幅下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八人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如今不将飘红剑擒杀,将来实力恢复怕是更难对付。而飘红剑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这一想法,破天荒的第一次开始了逃跑。 老二神情一顿,抬头望天道:“若是如此,那就是苍天亡我九人啊。整个太行山都没有出过如此的高手,今天居然一连出现两位。 哈哈,看来是我兄弟坏事做尽,报应来了。”说完老二的神情如同发狂一般,对着天空咆哮起来。 飘红剑给他最后的发泄时间,不久后笑声止住,老二苦笑着问出他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飘红剑我知道,但他是谁?”说完老二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注视着他们这边的苏云问道。 飘红剑没有转头,只是眼睛瞅了一眼苏云的位置,对老二说道:“你告诉我,山西四霸是怎么出现在你们山寨内的,我就告诉你他是谁。” 老二淡然一笑道:“两三个月前,我们就听说有人接下了诛杀我们五人的悬赏令。为了自身的安危考虑,我们就叫来了山西四虎,所以这两个多月他们一直在我们山寨之内。 我们太行五虎与山西四霸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以往四霸作为奇兵效果非常出色。可是这一仗,不但没有拿下你这个为赏金猎人,反倒是把我们五虎四霸的兄弟,全部留在了这里。实乃天亡我九人。” 最后一句说完,老二如同被瞬间抽空精神的一具行尸走肉,丧失了所有的生气。 “他是极武山庄的苏云。”飘红剑说出了苏云的身份,这是她答应老二的事。音落剑起,老二刚刚想起苏云是谁,他的脖子上就有一道鲜红血痕浮现。手起剑落,老二实现了同兄弟们,同日死的誓言。 完成一切的飘红剑仅仅是往回走了两步,就又再次恢复了一手按压小腹的动作。整个人也与先前红衣飘飘,英姿煞爽的女侠判若两人。 青青小莲见状,赶忙上前扶住飘红剑。苏云则是转头看着那还活下来的五六名山贼。 “知道你们为什么活着吗?”苏云看着在那一边低头瑟瑟发抖的几名山贼问道。 几名山贼同时选择低头,缩成一团,好像他们低头,别人就看不见他们似的。 本是一桩意外,苏云抬头望了望天空,怕是这一耽搁,晚上赶不到太原城。为了抓紧赶路对着几名得以保命的山贼说道:“留你们是收尸和传话,回去后好好做人,山贼就不要去当了,否则保不准那天就是他们这种下场。” 几名山贼得知自己不会死,赶忙点头如捣蒜的感谢不杀之恩,并且保证以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之类。然后几人开始利索的收拾众山贼的尸体。 苏云转头看见青青小莲正帮着飘红剑收集五虎四霸的兵器,想来是作为诛杀五虎四霸的信物吧。 当苏云吧视线放在思思身上时,发现思思正在给韩仙儿包扎伤口。苏云心底大惊,昨天才答应李如松会好好照顾韩仙儿,却想不到今天就让她负伤。 苏云赶忙跑过去查看伤势,思思正要为韩仙儿绑上布条,却被苏云不依不饶的要解开布条看清伤口才放心。 无可奈何之下,思思只好任由苏云接过韩仙儿的左手,一圈圈把自己刚刚缠上去的布条解开。 看清伤口苏云还是有点吃惊,伤口虽然不深,而且是皮外伤,但是伤口的长度却有些惊人,差不多一根食指的长度。鲜血虽然已经被止住大部分,但是仍有一些渗出将金疮药染成血色。 苏云刚刚用手触碰一下,就看见韩仙儿因疼痛脸上浮现出的扭曲神情。思思见状再次掏出一些金疮药洒在伤口表面,苏云慢慢将布条再次缠上,最后由思思出手将伤口绑上。 “哎呀,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就云郎你这样抓着,那可算是有肌肤之亲了,可是要娶人家姑娘才行啊。”韩仙儿和苏云都没有料到包扎完毕,思思就说出这么一句话,使得两人一个赶紧松开手,另一人赶紧抽回受伤的手。 “思思姐说什么呢?我们江湖儿女哪在乎这些小节啊。”韩仙儿出言辩解道。 思思噗呲一笑:“既不在乎,手抽那么快干嘛?被说中了。” 苏云深知是非之地不可多留,赶忙前去将青青小莲收集过来的九人武器,用布包裹起来,最后放上一匹从山贼马中挑出来的一匹马上。 留宿破庙 几人收拾妥当,全部上马准备离去。苏云最后回头看一眼遍地的尸体,对着几名正在清理尸体的几名山贼说道:“好好收尸,别见我们一走就跑路,你们若是偷了这个懒,你们这些兄弟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待苏云说完,几人就打马接着朝太原城的方向出发,没跑两步飘红剑就问苏云道:“你还真信鬼神之说啊?” 苏云笑道:“我信不信不重要,他们信不信才重要。” 韩仙儿也开口挤兑苏云道:“你就是白操心,那里死的可是他们自己一个山寨的兄弟,不用说他们都会收尸,哪用得着你用鬼神来吓唬他们。” 苏云笑道:“他们能老实善后最好,这是交通要道人来人往,若是放着这么多尸体不处理,到时候被官府立案,多少也是一桩麻烦事。” 一路疾驰,太阳已经西落,苏云等人开始放慢速度。并且向路边一位赶路的老农打听了一下太原城的距离之后。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再赶路一个时辰,到时候再找一家客栈休息。 不过令苏云一行人意外的是,一路上并没有看见几间客栈,而且遇到的还都已经满员。打听之下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快到了朝廷边市开放的时间,不少人开始向边关集结,做买卖。 最后在月上枝头的时候,几人放弃了前进,因为路边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就在这破庙将就一夜,天亮了在赶路。 几人查看一番,破庙已经荒废很久,除了留下过路人借宿的干草与熄灭的火堆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几人将马绑在院子外的几颗大树底下,那里杂草丛生,正好可以喂饱这些马匹。 苏云带着青青出外捡拾一些柴火,而其余几人则留在屋内,利用前人剩下的木柴先行生火。 破庙后就是一片树林,苏云青青借着月光能看清地上的情况。苏云也不客气,直接将一颗拦腰折断的树给拖了回来。拖进院子就拿出飘红剑准备做证物的那些武器里的一把,噼里啪啦一阵劈砍。大树就被苏云砍成了一堆柴火。 “用正武剑法劈柴,也是江湖一大趣事啊。”青青打趣的说道。 苏云辩解道:“不,这怎么能说是用正武剑法劈柴呢?明明是练剑的时候,顺便劈柴嘛。” 青青小莲也不再搭理苏云,径直将这些柴火收集起来,抱进屋里去。苏云将武器放回去之后,将那似有似无的院子大门给合上,虽然给人一种稍稍用力一碰就会散架的感觉,但是聊胜于无啊。 屋里已经大火燃起,将屋内照了个亮堂。苏云进屋后,能将屋子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一尊大佛,金身上的彩漆脱落了七七八八。抬起的右手中一根手指也不见了踪影,佛前神龛上除了一个铺满灰尘的香炉外,再无一物。 原本应该悬挂在佛像前的黄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点残片都看不见。想来不是当初这里的和尚拿去换酒喝了,就是被谁拿去做其他用处去了。 抬头望向屋顶,大大小小十来个窟窿,还好没有下雨,否则今晚怕是难找一块安稳地方了。不过终究还是借宿菩萨宝地,苏云躬身行了一礼。 回到火堆旁坐下,思思拿出干粮和水袋分给众人食用。分配完毕之后,思思站起身走向神龛,将半张大饼放在神龛之上,接着就是一阵参拜。苏云知道思思历来信佛,而生母李太后更是一名虔诚信徒。 接着飘红剑走了过去,同样如思思一般拜佛。两人礼毕回来后,苏云向飘红剑问道:“没想到你也信佛。” 飘红剑道:“其实我不信佛,但是自小跟着师傅就养成了,见佛像神像就拜的习惯。师父说,人生天地间,需有敬畏之心。不为别的,只因天理二字。” “认识这么久,头一回听你说你师父,你师父到底是谁?怎么能教出你这样一位高手。”苏云兴致盎然的问道。 飘红剑如以前一样,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岔开话题道:“我师父的事,你就不要打听了,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她是谁,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谁。” 韩仙儿也凑热闹道:“我虽然听闻江湖有飘红剑这样一位女子,但今天头一回见到姐姐本人,真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啊。” “哪有妹妹说的那么厉害,今天你们不是才见着我被那些山贼追的满地乱跑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山贼啊,为祸太行一带的悍匪,今日因姐姐义举,已然被除掉,这可是天大的善事啊。” …… 等着她们几名女子聊的差不多后,当了许久听客的苏云才再次发问道:“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几女同这位容貌只能算是中人的飘红剑,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所以此刻也格外关注她的去向。 飘红剑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轻笑道:“今日任务完成了,自然是回去领赏啊,然后再接着领任务啊。” “有这么多任务吗?”青青问道。 飘红剑回道:“当然有,武司的悬赏榜上还有不少为祸天下的恶人呢?抓都抓不完。” “那你这么努力的抓补坏人,是为了什么?名声我想你是不会在意的,否则你有太多种方法扬名江湖,而你却选择了尽可能的低调。难道是为了赏银?又或者是行侠仗义?”苏云不解的问道,因为他每次见飘红剑基本都是追捕人犯。 飘红剑仰起头想了想道:“抓贼的第一目的自然是为了赏银。我不像你们,一个个出身富贵,个个家大业大,有用不尽的银子。就你们身上那些苏衣铺定制的成衣,以前的我可是想都不敢想。我也有一个人上人的梦想,所以如今有这么一个来钱的活计,我怎么能放弃呢?而行侠仗义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经飘红剑这么一提醒还真是,青青韩仙儿皆是一门千金,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他苏云与思思也是在师父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出门步入江湖,几位师娘居然塞给自己二人不下十万两的银票,从来不知缺钱是个什么滋味。 赶路 “既然不是为了行侠仗义,那就好办。如今我们一行正缺人手,若是有你这位高手相随,我们必然胜算大增。”当苏云说出这话时,几女都立刻反应过来苏云的用意,都忙不迭的示意飘红剑答应。 飘红剑被几女的动作弄的迷糊不已,但是又不愿直接拒绝几女的相邀之意,于是向苏云问道:“你们得先和我说说做什么事?我在考虑帮不帮这忙。” 苏云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我抓住柳江南,武司赏银是两万两。你这太行五虎加上山西四霸赏银是多少?” “五虎虽然横行当地,实力不小,但是说起来还是比柳江南容易些。所以五虎的赏银是三万四千两,加上四霸一共是五万二千两。” “那你捉拿五虎用时多长时间?” “从揭榜之日到如今差不多三个月时间。” “好,那我苏云用五万两请姑娘做三个月的打手如何?” “五万两?”飘红剑眼睛睁的老大。 “五万两三个月,如何。” “老实说,我一次行动慢则三五个月,快则一个月左右,但是每次行动收益也就一两万两。这次五万两实属意外,而且其中三分之二还是你们的。” “没关系,五虎四霸的赏银我们不要,全都给你,然后我们在加五万两请你帮忙。”苏云继续加大筹码。 飘红剑低头心算了一下,赶忙摇头道:“这么一算,可是八万两了,太多了太多了。你还是说说让我做什么吧,我才好决定接不接手。” 青青抢先答话道:“如今江湖局势想比姑娘也有所耳闻吧,正道集结精锐想要先行剿灭雨剑宫。而雨剑宫与我山庄关系密切,所以我们打算去蜀中帮主封师姐,若是能保住雨剑宫最好,实在不行也要救出封师姐等人。” 飘红剑撑着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过不用另外给我钱了,五虎四霸的赏银全归我就是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就是了。” 听见飘红剑答应帮忙,苏云露出开心的笑容,而几女同样喜不自胜。 一阵欢喜过后,苏云向思思问道:“飘红剑到底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内伤,她的实力损失起码有近五成。” 却见几女只是笑而不答,苏云只好坐到思思身旁再次催问。虽然一旁的飘红剑不遗余力的想要拉住思思不让她开口,但是苏云的出手阻拦,让她始终没能抓住思思的衣衫。 思思附在苏云耳边将飘红剑伤势相关情况说了出来,瞬间苏云瞪大了眼睛,看向飘红剑。而对方见思思已然将原因说给了苏云,瞬间再无与苏云对视的勇气。 一个后仰就躺在了铺好的杂草上,装作在谁觉。而其余几女也是嬉笑不断,,得知缘由的苏云也是尴尬了一下。心道,自己真笨,早知道就真的不该问,唉好奇害死猫啊。 得到了飘红剑的允诺后,众人就纷纷开始倒在杂草上开始休息,苏云在添上几块木柴以后,也靠在门口睡去。 天刚刚泛白,众人都起来了,简单收拾一番。将火熄灭后,所有人接着朝太原城赶路。 一个半时辰之后,一行人总算来到了太原城内。入城后吃了一顿早饭,补充了昨夜消耗掉的干粮与水后。众人又匆匆离开太原城,朝着运城赶路。 由于羽门在川北,所以苏云等人打算自山西入陕西,在从陕西入川,这样是最近的路线。按照他们每天的进度。不出意外再有十天时间就完全可以到达雨剑宫。 为此苏云几人做出决定,后面几天入川后,路途会难走不少,所以前期需要多赶路。所以实行两天为一个循环周期,一天太阳落山便找一家上好客栈投宿,好好休息。另一天则是备足吃食,抓紧赶路。 就这么一连四五天的强行赶路,这天傍晚苏云一行人总算是渡过黄河,到达韩城进入了陕西地界。 一行人赶在闭城之前进入了韩城,挑了城里最大的悦来客栈住下。点了四间客房,叫了一桌酒菜。风尘仆仆的两天赶路,众人都在盼望这一夜的舒坦休息。 小二麻利的将一桌子菜上齐后,忙着跑出客栈去马厩伺候几位客官带来的宝马。 客栈虽然是城内最大的客栈,但是由于韩城本就是山西陕西两省交界处的一座小城。所以无论是档次还是规格都不如江南的精品客栈。 但是却又与江南客栈有些不同的风格,在江南客栈如同当地的女子一般,有一股江南特有的精致与优雅。而西北的客栈却有些西北汉子的粗矿与粗糙气。 就那这两名提水上楼的小二来说,江南的小二,基本上是双手拎着一支木桶,在你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却又一滴不漏的将水提进房间。 而西北的小二,体格就要壮硕一些了,双手一边一支木桶,就这么提着上楼去。看不见他身子与水桶的晃荡,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从这一处就可以看出两地的风土人情,打不相同。 当苏云等人酒足饭饱后,六人开始上楼去洗澡,然后就是一顿好好的休息。 一夜安堵如常,苏云几人美美睡了一觉后,精神再次满满。结过账,牵出骏马,众人拍马向着西南的西安府继续行进。 在西安府休息一晚,享受了不亚于苏杭的客栈之后,人再度出发前往川中。 由于早有准备所以几人出发之时,就在长安县备足了需要的生活物品。路过终南山时,苏云还刻意停留了片刻,他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对这终南山大名如雷贯耳。 “真希望自己有时间在这隐士之山好好转转,访访古迹,见见隐士。不过今日却是没有这般机会了。”说完苏云就带着众人打马南去,毕竟每多停留一刻,雨剑宫可能就晚一刻收到支援。 一天赶路之后,苏云等人开始进入大山之中。最近这些日子苏云等人是从大同一路向南,而天气明显热了许多。 在京城与大同时,长袖青衫还正好,可是如今南下入了陕西,气温明显高了不少,骑马不久汗水就开始渗出。为此昨夜饭后,几女赶忙在长安咸宁两县中挑选了一些合适的成品夏衣。 剑义阁 对此苏云也算是见识了一场女人大戏,怕热买了纱衣,但是却觉得纱衣太透,烈日之下赶路会被晒黑,所以又买了布衣与白纱斗笠遮阳。 所以就成了如今的局面,一行六人中,五人黑披风在身,白纱斗笠在头顶。而苏云反倒成了异类,就是一件青衫,与寻常斗笠。 路人见了还以为这一行人是什么组织的人,统一的白纱斗笠黑披风,实际上却只是一群女人怕晒黑而已。 按照最近时日的惯例,今夜他们一行人是随遇而安,准备露宿荒郊野外,所以没有刻意寻找客栈落脚。 入夜后众人也在坚持赶路,初夏时节,夜间分外清凉,月光也颇为明亮,几人加倍赶路,想要将白天休息时间落下的路程给赶回来。 最近两日路上的武林人士慢慢多了起来,几人也利用休息时间打听了一些情况。虽然都是些道听途说,没有多大实际价值,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雨剑宫目前还没有被攻陷,西北的正道势力正不断地朝着川中进发,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山区中道路崎岖,沿途人家也稀少许多,一行人乘着夜色赶路,直到半夜才准备休息。好在今日运气不错,往前走了不到三里路,就看见一家驿站。 门口灯笼上映射出董家驿的字样,显示着此处官府驿站的身份。不过看着驿站大门紧闭,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毕竟大半夜敲门,扰人清梦是会被人骂的。不过比起露宿林中,有蚊虫虎豹的袭扰,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苏云上前一阵噼噼啪啪的敲门声,动静能弄多大就多大。这个时候斯文模样是没有用,必须狠厉一些。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驿站里传来一阵充满抱怨的声音,接着就是朝着门口过来的脚步声。苏云赶忙从思思手里接过十两银子捏在手中。 大门打开,一位身穿驿站人员服饰的年轻人,打着哈欠,瞅着苏云几人,瞬间火冒三丈:“我他娘以为是公干的官差,没想到……,额,哈哈,几位有什么事啊?” 原本以为是官差投宿,作为值班的驿站人员,他必须开门招待。但是眼见几人这身打扮,驿员瞬间来气,就想一阵破口大骂,并将这些人关在门外,接着回去睡觉。但是他却被苏云放在眼前的一锭银子吸引了注意力,语气也变得温和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言非虚。苏云不是没有官身,只是如果能用钱解决,那还是不要在这种小地方展露锦衣卫的身份,而且钱远比官身来的实在。 “小哥,我们赶路错过了时辰,入不了客栈,所以想在驿站投宿一晚。” 原本看着银锭两眼放光的驿员,突然将眼光自银锭上抽离,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道:“几位不瞒你们说,房间已经没有了,上半夜来了几十号人,把所有的房间都包了。” 这倒是苏云几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万万没想到这山中官家驿站也被住满了。不甘的问道:“客房真的一间都没有了?” 驿员道:“真没了,就连给官差预留的两间房也被他们住去了,不信你看这满院子的马匹。” 苏云几人朝着院子里一看,还真是如此,起码有二三十匹马栓在院子里。 “小哥,柴房可还在,总比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外强吧。”飘红剑问道,一个人漂泊江湖久了,柴房杂物间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将就的地方。 驿员一听马上说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们那有一间堆放被褥的房间,宽敞干净,诸位要是不嫌弃可以将就一晚。” 苏云几人一想,本就已经疲惫不堪,这里再怎么说也比露宿山头强的多吧。于是将手中银锭递给驿员。 驿员自是欣喜万分,这可是自己几个月的俸禄啊。对他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所以心情极为舒畅,人也麻利勤快的像是一个讨主子欢心的奴才。 带着苏云等人到了被褥房之后,立马跑回厨房点火烧水。然后又赶忙从柴房背来几捆干草。平铺在房间的地上,往返两三趟铺的厚厚一层,再将棉被铺上去。这么一弄舒服程度丝毫不亚于上房的大床。 弄完之后,赶忙赶回厨房,这时的水已经烧开,装起两桶热水送到被褥房,又将几个木盆,两桶冷水挑了过来。接着又是为几个木盆调上了合适的水温,让几位客官洗脚。 驿员的服侍可以说是对的起苏云给他的那十两银子,不过几女如今都是女扮男装,为了避免麻烦,苏云在驿员将水温调好之后就让他回去休息去了。驿员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走了,最后还不忘告诉苏云道:“客官若是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叫我就是了。” 几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脚之后,躺在了刚刚铺好的床上,几人如今的局面就像一张大通铺一样,六人一字排开。 “你们有没有看出来那些马是哪家的?”韩仙儿最先开口问道。 几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只有飘红剑说道:“他们是叶胜的人。” “西北刀王叶胜,剑义阁。”苏云青青几人都是一惊,那么说这些人就是前往川中围剿雨剑宫的人马。 韩仙儿点头道:“就是他们,剑义阁的马都有特殊标记,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过,基本全都有。” 苏云一个翻身坐起道:“那明天晚上我们就有事情做了。” 其余几人也都是相视一笑,她们自然清楚苏云所说的事情是什么,算他们倒霉吧。 天刚亮,驿站里就是一阵吵吵嚷嚷。被褥房的这六人也早已醒过来,此刻他们正躺成一排,仔细听着外面剑义阁人马的动静。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客栈才恢复平静。飘红剑说道:“四十三人,皆是剑义阁的好手,带队的是叶胜的二弟子,有着小刀王之称的关三喜。” 苏云问道:“关三喜。就是那个江湖名录排名三十多的关三喜?” 几人皆是点头称是,不用说,这差不多算是剑义阁支援的第二批主力了。因为先前他们已经探听到剑义阁有一批高手先行会同各大门派精锐入川。 “我想让这帮人去不了蜀中。”苏云说出自己的目的。 秦三喜 青青想了一会说道:“这是自然,但是他们都是叶胜的精锐,我们若是不能把握好尺度,可能会导致叶胜全力参与对魔门的战事。虽然我们与齐威并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但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应当有个尺度。” 韩仙儿笑道:“这个容易,只伤不杀就好了,既不得罪叶胜,也让这波人无力威胁雨剑宫。” 苏云转头看向飘红剑,想要征询她的意见。对方却耸了耸肩道:“我是你们雇来打架的,商议这种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红剑妹妹,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啊?”思思说完几女都笑了起来,红剑妹妹这个名词是昨夜问飘红剑姓氏不果,几女起哄说以后叫她红剑就是了,对此飘红剑表示无所谓,反正怎么叫都是她。 知道思思是逗她,飘红剑反唇相讥道:“看姐姐说的,我好像不会跑一样。论起来你们几个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跑的过我。” 这时苏云六人已经洗漱完毕,驿员前来请几人前往驿站大厅吃早饭。由于有事要做,苏云六人简单的填饱了肚子,就启程追赶剑义阁众人。 驿员毕恭毕敬的将六人送走,这几位财神爷出手阔错,他一位普通驿站成员,若是不尽心尽力一些,他都不好意思收那么多钱。 剑义阁的大队伍比苏云等人先行半个时辰,从他们走时的利索动静,苏云几人判断,他们也是急于赶路,所以苏云等人一路上都是全力追赶。 差不多在中午的时候,苏云等人总算是远远的看见对方。这时剑义阁的队伍据苏云等人有差不多两里路,六人放慢速度,保持和剑义阁差不多的速度,进行休息。几人商议,吃过中饭后就对这帮人下手。 又前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剑义阁众人在路边村子的饭馆里休息和吃午饭。苏云等人此刻在马上缓慢前行,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和牛肉充饥。 不久之后,苏云六人骑马走过了剑义阁休息的饭馆。由于苏云几人全是斗笠披风遮盖,剑义阁的人虽然都在注视着过去的这一队人马,但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相反,苏云几人清晰的对剑义阁众人做了一番观察。不愧是精锐,他们经过一个上午的赶路,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疲惫色,而且眼神之中还透露出明显的冷漠神色。几人心知这帮人不会那么好对付,那种眼神只有杀人太多才会有,即便是苏云都装不出那种冷漠气。 之所以走到剑义阁队伍前面,是为了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一边。这样可以自行选择战场,而且可以休整一段时间以逸待劳。 —— 秦三喜,三十八岁,凤翔人,十岁被叶胜看中收为弟子。其人聪明好学,勤奋肯下苦力。十七岁便扬名西北,二十四岁被人冠以小刀王之称,是叶胜弟子中武艺最高之人。 秦三喜身材魁梧,看似笨拙,却将一柄金刀使的出神入化,就连叶胜也时常赞许。独独遗憾在其人太多时候一根筋,不知变通。使得其在剑义阁内地位长久处于第五的位置,未能再寸进一分。 秦三喜酒足饭饱之后,伸手抚摸了一下,有些圆鼓鼓的肚子。向着同行人员问道:“都吃的怎么样了?” “秦爷,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身旁几人恭敬回话到。 “那就出发吧,还有不少路要赶。”秦三喜的大手往桌上一拍,抓起寸步不离自己的金刀后起身朝饭馆外走去。身旁一位剑义阁弟子走上柜台结了账后,也一路小跑出了饭馆,赶上大部队。 剑义阁众人上马后,秦三喜回头望了自己队伍一下后,确认没有落下人后,拍马就朝着蜀中奔驰而去。 此番秦三喜接的是叶胜的命令,让他前往川中配合大师兄,对雨剑宫进行围剿。虽然秦三喜并不喜欢这位武功平平,却专是逢迎的大师兄。却架不住师父叶胜的吩咐,所以秦三喜虽然平日里贪酒,但是此次出行却做到了滴酒不沾。 同行弟子见秦三喜如此认真,自然知道情况非同寻常,一路也就谨慎低调了许多。要知道这放在以前,剑义阁的人那可是横行西北的存在,无人敢惹,就是官府看见也要卖他几分薄面,不张扬跋扈一番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剑义阁的人。 当队伍疾驰入一个山坳后,秦三喜神情一变,挥手止住了队伍的前进。 因为转角之后,他们遇到了几位白纱斗笠的人挡在路中间。秦三喜记得这几位黑袍白纱斗笠人,他们昨夜与自己一行人投宿同一家驿站。先前不久才走到自己一行人前面,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冲着自己一行人而来。 作为剑义阁高级人员,如今很多事不需要他秦三喜出马,自然有一旁的小徒弟出马。 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剑义阁弟子,打马前出两步,对着苏云等人拱手道:“几位侠士何故挡我剑义阁去路?” 此刻苏云正跨马站在路中央,低着头让对方看不出自己的容貌。而其余几人正排列在他两侧,六人将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全部挡住,让剑义阁众人无法通行。 “剑义阁,你们可是想去川中剿灭雨剑宫?”苏云问道。 “不错,既然知道,就请几位让开一条路来,我剑义阁今日有要事要办,暂且就不计较你等,速速离去吧。”少年虽然武功并不出众,但是多年在剑义阁这棵大树下乘凉,除了自家人外,他已经不把那些江湖人士放在眼里了,说话语气自然也傲气十足起来。 苏云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诸位回剑义阁去吧,你们不受损伤,我们也省些事。” “好狂妄的年轻人,你们可是魔门余孽?”秦三喜冷笑道,在他眼里这些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挡剑义阁的路。 苏云想了想道:“说起来我们可能真算是魔门余孽吧。哈哈。”说完周围几人都发出一阵轻笑,惹的对面剑义阁众人气愤不已。 秦三喜嘿嘿一笑道:“给你们机会,要跑就赶紧,否则你们等会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击败秦三喜 “放马过来吧,知道你们不肯轻易回去,那就只有我送你们回去。”苏云继续言语挑衅道。 秦三喜果然有和他体型一样的火爆性格,瞬间暴怒,大喝一声道:“找死。” 说完秦三喜就带头打马冲向苏云几人,秦三喜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头脑的人,一到此地他就观察过附近地形,衡量过利弊,而此处地形明显对自己这边有利。 原来苏云等人挑选的并不是对自己六人有利的狭窄地形,反而是有利于对方人数展开的宽敞地形。 苏云几人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如果利用有利于自己一方的地形击败剑义阁。他们之中必然有人归咎于地形原因,不会心服是实力问题,极有可能等苏云等人离去后,继续前往川中。 而选择有利于对方的地形,目的就在于想毕功于一役,让对方明白是实力差。所以苏云等人此战只有一个要求,速战速决,还要打的漂亮,震慑住秦三喜等人,让他们不敢入川。 好在飘红剑这几天身体已然恢复,韩仙儿因手上有伤,苏云让她去前面等自己,但是却被她拒绝,说是要留下来一起。无奈之下只好让小莲陪着她。 剑义阁人马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秦三喜冲出之后,其余人马立刻以他为中心朝着两翼包抄,将苏云六人围在中间。 看了一眼对方的阵型之后,苏云拔出风吟剑,纵身一跃杀向秦三喜。其余几位白纱斗笠的女子也飞身与周围的剑义阁人马战在一起。 秦三喜不愧是叶胜的得意弟子,从苏云出剑的一刻起,他就感受到苏云爆发出强劲气势。虽然直觉告诉他,对方是比自己厉害的存在,但秦三喜却升腾起浓烈的战意。 秦三喜一直有一个信念,一身功夫若是不与高手过招,那还不如醉生梦死算了。他深知与高手过招是让自己发现不足与精进的最有效手段。 不过苏云此次并不打算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所以从一开始就激发全身的力量。所以攻向秦三喜的这一招,裹挟着强大的剑气下压。威势之大让周围五女都露出一副惊骇的神色,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苏云一出手就是全力。 秦三喜也没有想到对方实力如此蛮横,挺刀硬格开之后,双手竟止不住的颤抖,虎口开裂,猩红血液顺着虎口流向手臂。而原本秦三喜坐下的凉州宝马,也因秦三喜的卸力而承受了所有力道,前蹄被生生压弯跪伏地上。将秦三喜硬生生摔了出来。 虎喝一声,翻身而起,秦三喜气劲全运,挥舞起金刀攻向苏云。苏云也不甘示弱,扬起风吟剑,看准对方的剑招空隙,见缝插针。 这边打的火热,飘红剑那边也丝毫不逊色半分。手起剑落,这些剑义阁好手,居然无一人能够在她一剑之下全身而退。苏云秦三喜一招的时间,剑义阁已经七人在飘红剑手下挂彩。 …… 三招之后,苏云风吟剑停留在秦三喜喉头三寸处。若是苏云有意杀他,秦三喜即便能躲过这一剑,但他势必也会受到重创。 苏云见此处胜负已定,而周围五女基本也控制住了场面。剑义阁除了还有七八人没有剑伤外,其余人等包括秦三喜皆是负伤之人。 而剑义阁所有人都被震的目瞪口呆,这是闻所未闻的惨败。三招时间,剑义阁第二高手败的一塌糊涂,双手留血且颤抖不已,鲜血亦自唇角溢出,而对手的剑就停在他喉咙下三寸处,这是彻彻底底的败。 同样是剑义阁身经百战的精锐,居然在人家三招的时间里,被另一人杀伤二十余人。 这是何等的实力,让剑义阁这些人从上到下都心生胆颤。这等实力若是对方有杀心,仅凭这两人他们这四十多人也难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更别说对方还有四位身手不凡的帮手,面对对方六人。三招时间,剑义阁三十多人负伤,这是自剑义阁开派以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大败。 苏云见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收回指着秦三喜喉咙的风吟剑,开口说道:“我无意与剑义阁结下生死大仇。所以你们受的才都不是致命伤,希望你们记得我先前提出的要求。” 接着苏云两眼直直的盯着秦三喜双眼道:“这算是我对剑义阁最后一次警告,若是你们还是坚持要去参与围剿雨剑宫,那么下次你们就不是受这么点皮肉伤了。” 威胁的话说完,苏云带头转身上马,然后带着五人扬长而去。一直等到苏云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剑义阁众人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才开始检查包扎自己的伤口。 秦三喜依旧呆立当场,手中金刀咣当落地。即便刚才苏云的剑离他不过三寸之遥,他也没有害怕到丢下武器。但如今别人走了,他却是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双手因受到巨大冲击而导致的颤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眼眶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在三招之内被人制到这般地步。那份天之骄子的傲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击碎,头脑里是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天空。 这一刻与其说秦三喜被击败,不如说是他二十年的自信被击碎。苏云没有料到的是,他本想一战立威,震慑住秦三喜,让他放弃入川的打算。然而实际效果却是,一战将秦三喜的信心彻底击碎,若非后来叶胜的干涉,险些毁了剑义阁这一员勇将。 检查下来剑义阁的四十名好手,全是皮肉伤,休息些时日就就可复原,但是他们和秦三喜一样,深深被这几人的实力震慑住。 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走下去,最终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推出先前喝问苏云等人的青年去询问秦三喜的意见。 青年唯唯诺诺的走到秦三喜身边,用及其细微的声音问道:“秦爷,兄弟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看似在发呆的秦三喜,没有让这人问出第二遍,视线自天空看向地面,伸手擦起脸上的眼泪。 青年看了看秦三喜的动作,心酸无比。秦三喜虽然脾气爆,但直来直去,喜怒都写在脸上,所以下面的人都喜欢跟他。 无标题章 青年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众人,发现大家都极力避开他看过来的眼光,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青年回过头,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劝说秦三喜。无奈之下青年开口道:“秦爷,那两人实力太过强悍,换做是其他人来,怕是连三招都抗不过去。” 擦拭完眼泪的秦三喜,强挤出一抹看了都让人想哭的笑容,对青年问道:“回去吧,四川我们不能冒险去了。” 说完秦三喜对着远处看着自己举动的手下又是一笑,然后弯腰捡起自己的金刀,朝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凉州马走去。 “北风,没想到最后你我居然是这么分离……好了知道你痛苦,别叫了。兄弟一场我送你上路吧。”看着因疼痛而不断呻吟的北风,秦三喜缓缓的将金刀挪向马颈处,然后一手抚摸着北风的毛发,再北风不经意之时一刀割下,让北风最快的结束了疼苦。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三喜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开始挖掘起一个大坑。所有人都知道坑是用来做什么,所以纷纷跑上去帮忙挖坑…… 苏云几人骑出一段距离之后,将马拴在树上。几人站在一处隐蔽处注视着剑义阁众人的举动,当他们看见剑义阁众人将马埋好后,纷纷上马,朝着来时路回去时,总算是松口一口气。 直到这时韩仙儿才拍着飘红剑肩膀,用崇拜的目光说道:“哇,红剑姐姐,没想到你居然功夫这么好,百晓生居然才把你排在二十多名,他太低估姐姐你的实力了。” 青青小莲也同样是一脸崇拜的目光,几人里面除了苏云就只有思思知道飘红剑的真实实力,所以并没有意外飘红剑的表现。 不过飘红剑却遇到了一些问题,她开始向韩仙儿和青青解释起自己不愿高调的原因与苦衷。总算三女没有死坚持要给她正名的想法。 看着对面剑义阁最后一个人离开,所有人总算是放下了心。苏云道:“走吧,我们也该抓紧赶路了。” —— 两天后苏云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村庄,但是他们还没来得急进入村庄找住处,就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喊杀声。 直觉告诉他们这怕是个是非之地,不过听见了都不管,苏云的良心是过意不去。 所以几人对视一眼就催马朝着村子里骑去。远远苏云几人就看见几名男子正在围攻三名女子。 从声音听来,女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如今不过是开始在调戏这些女子。 几人从那些人的缝隙中看见了,被围困女子的衣服。青青与苏云对视一眼,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一望,两人确定那几名女子都是雨剑宫的弟子。 于是苏云青青骑马驱前,而那些正在调戏雨剑宫弟子的众人。循声回头一看过来的两骑人马,潜意识告诉他们,这两人非常危险。再一看他们身后还有几骑正在朝着这边过来。于是不敢再纠缠,纷纷撤开对这几名雨剑宫女子的包围。 这几名女子功夫并不怎么样,应该只是雨剑宫的普通弟子。见到包围自己的人撤走,几女互相交流一下后,对着苏云和青青就行了一个江湖礼:“谢谢两位的搭救之恩。” 青青开口问道:“你们是雨剑宫的弟子?” “是。”几女面对提自己几人解围的恩人,不敢怠慢,再加上同是女子的青青在问话,所以他们的提防之心相对没有那么重。 “你们不要怕,我们是过来帮雨剑宫的,如今情况怎么样了?”青青再次问道。 其中一女回话道:“女侠,其实宫里如今情况我们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几人不过是宫里的普通弟子,而且在这边很长时间,具体情况无从知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青青催问道。 “听说,宫里已经被围困了许久,各大门派正不断加派人手。” 听到消息的苏云青青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么说来雨剑宫还在坚持。 “这里离雨剑宫还有多远?”青青问道。 “七十多里路。” “我要是没有记错,是沿着这条路,往东南方向吧。”青青虽然以前来过雨剑宫,但那也有些年头了,她只还记得大致方位,所以询问几女好确认是否正确。 一女问道:“几位真是要去雨剑宫?” 青青点头道:“你们封宫主是我师姐,我们几人此行目的就是来见她。” 雨剑宫几女一听,立马露出欣喜的神情,说道:“请几位侠士带上我们三人,这两三个月下来,我们雨剑宫的外围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几人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却无法接近宫里,路上有太多各大派的人。” 青青道:“也好,有你们带路我们能少走不少弯路。” 几女一听青青答应,马上露出绚丽的笑容,几女赶忙牵过几匹马,带路赶往雨剑宫。 几女说的不错,越是靠近雨剑宫,路上各大派的人就越多。不过主要还是四川本地的一些门派成员再负责拦路。毕竟各大派派出的精锐本就不多,好钢用在刀刃上,他们自然被安排用于对雨剑宫的战事上。 几女雨剑宫的服饰格外扎眼,一路上受到了不下十次的阻拦。不过都是些普通弟子在把守,苏云几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闯了过去。 不过随着越接近雨剑宫,负责拦路的人员也就更加像样。苏云青青知道,越是如此,证明离雨剑宫也就越近。 路上青青从几女口中得知,她们都是雨剑宫的外门弟子,两个月前跟着一位师姐出门办事。 不料唐门集合了川中大小势力,对雨剑宫各处势力发动了清洗之战。而仅仅数天之后,各大派的精锐势力就全部到达,并对雨剑宫总部发动了强势进攻。 青青问道:“齐威不是下令西南一带所有魔门势力,无条件支援雨剑宫吗?他们来了没有。” “好在有他们过来,否则就凭我们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各大派这么围攻。”从雨剑宫几女的语气中苏云等人都能感受出来,虽然她们要求一同前往雨剑宫,但他们并不确定雨剑宫还能支撑多久满脸都是忧色。 云龙派 当一行人人马行到一处山脚下时,雨剑宫三人中最年长的女子示意众人停下。 年长女子问道:“诸位一路的帮助我三人感激不尽,如今此处距离本门驻地不过十里路。在下想最后确认一番几位的身份在做打算。” 几人知道这三名雨剑宫弟子疑虑的是什么,青青摘下头上的斗笠,然后将发簪抽出,让一头秀发披散在身后,微笑看着年长女子。 这位年长的雨剑宫弟子,仔细的看着青青的相貌,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你可是青青小姐。” 青青展颜一笑:“好吧,证明你是见过我的,我的身份不用质疑了吧。” 年长弟子喜道:“两年前小姐来过,我当时远远见过小姐几次,所以能认的出来。青青小姐你们来远比那些魔门的人好啊。” 雨剑宫同山庄一样,对大多数弟子都隐瞒了自己魔门的身份,只有为数不多的亲传弟子知道这些隐秘。所以这位年长弟子,并不知道自己的雨剑宫就是最正宗的魔门女宗。不过青青并不打算说破这些事,毕竟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当青青将苏云的身份介绍给雨剑宫几人时,她们更是喜出望外。这大半年来,苏云这两个字如同一阵狂风刮过了江湖南北。人人都知道这个名字背后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苏云摘下斗笠后,向几女问道:“主要的道路必然会被封锁,你们知不知道其他的路进去?” 年长弟子冥思苦想一阵后,无奈的摇摇头道:“本门驻地选在平远峰顶,山下虽然有几条路可以上山,但是自半山往后,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唐门与各大派必然驻守在那里,而其余地方,除了飞鸟无人可以涉足。” 青青看了看天色,已然离太阳落山不远,于是对众人说道:“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晚上弄几身衣服混过去就是了。” 由于此地离各大门派包围圈不远,巡逻人员变多,会经常遇到江湖人士。所以就近让三位雨剑宫弟子换上了青青他们的衣服。 不过一路上白纱斗笠还是太显眼,遭遇了几次盘查。几女一直躲在白纱斗笠之下,苏云相信以她们的容貌,露脸就会被人认出来。当然他自己也是一样,简单做了一些伪装他才能应付那些盘问。 一行人跟随年长的雨剑宫弟子,进了平远峰下的一座村庄。村子里随处可见的各派人士,想来对方把这座村庄作为一个对雨剑宫作战的支撑点。 刚刚进入村子时,年长雨剑宫弟子对那些拦路盘问的岗哨说,自己是西川云龙派的弟子,此行是为了剿灭魔门。 岗哨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过多的盘问,直接放行。想来他们是觉得,魔门不敢几个人进入这满是正道人士的村庄吧。 村子里确实是能看见各大派的身影。不过更多的是杂门别派,服色不一,装束不一,三五成群,各个腰间悬刀,背后负剑。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武侠村, 一行人出现在村中街道上,无疑是最抢眼的存在。人天生就对神秘拥有好奇心,而新来的这一波人里居然有五人被斗笠黑袍挡住身姿,看不清面容。自然引来无数目光注视。 九人缓慢行走在村中青石板道路上,此时天色已晚,视线逐渐变的模糊。家家店铺外已经开始点上灯笼。九人来到村中最大的云来客栈外。 店内老板娘虽然整天笑脸相迎,但实际上却是一肚子闷火没处撒。听见门外的马蹄声,想来又是投宿的江湖人士。看都没有看一眼门外,对着小二一招手,示意赶走。 老板娘的脾气小二非常清楚,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还没出门嗓门已经提高了八度。 “几位客官,本店客……几位是住店还是打尖啊。”实际情况是小二出门后,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板娘正在柜台后面侧头拨弄着算盘,一听小二出去就变了话,心觉奇怪。嘴上虽然没说出口,可心里已经是骂骂咧咧了,带着一股被强压住的怒气朝着门口走去。 看清外面一群人的大概情况后,老板娘本想绷着脸赶人。小二本来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可惜她没有看到。但并不耽误她改变主意,因为一低头,老板娘就看见你小二面前的那位年长弟子。 接着用一种平日待客的标准笑容道:“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客满,实在住不下了。” 苏云在来的时候听几名雨剑宫弟子说过,村中的云来客栈是她们的一座情报站。而此刻小二和老板娘的态度明显是掩人耳目,毕竟人来人往都是江湖人士。没有点特殊原因,也不好收纳他们。 苏云掏出锭五十两的银锭抛给老板娘道:“这条街上怕是都没有空房了,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一身疲惫,想要休息一下,吃顿饭。” 接着年长弟子也说道:“老板娘不瞒你说,我们出门在外也不讲究。你就把柴房杂物间收拾一下,我们将就将就也可以。” 老板娘露出一副被银子吸引的眼神,笑着道:“那既然客官们都这么说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那就委屈几位了。” 接着对小二说道:“将马牵到后院去,好生照料,客官们里面请。” 客栈大堂里已经满员,根本没有空桌可座。老板娘四周一看后无奈道:“大厅已满几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后院我们自住的院子里还有一张桌,可以先将就用用。” 苏云等人自然知道,这是说给大厅江湖人士听的话。果然他们这边刚一表态,大厅里的一位道人就笑道:“老板娘,你这可是真会做生意啊,这几天来投宿的全被你给挡了回去,说是住不下。可今晚倒好,一口气九个人你也敢收,没桌子还引到自己小院。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就是,就是,都是住店,我们怎么就没有机会去老板娘后院坐坐呢?”道人同桌的一位大汉也死哄道。 看着不少人开始跟着起哄,老板娘爽朗一笑,将苏云给她的五十两银锭往众人眼前一晃道:“老娘眼里银子就是大爷,你们哪位给老娘掏上一锭,老娘后院也让你们进。” 客栈老板娘 起哄众人听老板娘这么一说,知道这玩笑开不下去了,讪讪笑语几句后各自聊着自己的事去了。 老板娘见状知道已经打消这些江湖人士的疑虑,转身领着众人朝着后院走去。路过厨房时还不忘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让厨房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进入后院后,年长得雨剑宫弟子,让自己两位师妹把守门口。然后拉过老板娘将苏云几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老板娘听完后,激动的双眼圆睁。原本她以为不过是带来几位魔门的高手。没想到居然是苏云青青几人,这两人的名字别说是雨剑宫上上下下,怕是整个江湖上稍稍有走动的人,都知道这两人的大名。 交流之后,苏云青青两人总算知道老板娘的身份。老板娘姓张,乃是封师姐师伯的弟子,算起来也算是封师姐的师姐。 因此苏云青青也跟着叫起了师姐,接着苏云等人赶紧向这位张师姐打听起了雨剑宫的最新情况。 张师姐介绍说,如今雨剑宫被围困差不多快二十天。具体里面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每天都有唐门与各派的大量伤员被抬下来。从这一点推测,每天山上的厮杀必然很惨烈。 虽然雨剑宫占据着地利,但是与山下隔绝,山上的粮食用度要不了多久就会短缺。到时候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西南魔门的人,原本是在山下防御,但是与正道一战被击溃,如今一部分被堵在雨剑宫里,还有一部分被赶到旁边的小安山里。当然还有一部分游荡再这附近一带,随时对这些正道人士发动偷袭。 ……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小二才将酒菜端了进来,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苏云他们也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山下四处都有哨卡,但主力全部集中在半山腰上,对雨剑宫发动车轮战,而这个村子就是正道的后勤补给中心。 张师姐担心自己长时间不露面,会让外面的江湖人士起疑心。于是和苏云等人告别,去前面柜台呆着。 吃饭的过程中,苏云几人都在思索着怎么解围。不过他们也明白,单靠自己几人基本上是难以左右大局。 而唐门每天不遗余力的攻击雨剑宫的原因很简单,老大想做掉老二再正常不过了,如今这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正道其他门派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们的目的是整个魔门,如果他们在西南消耗太多时间,那么东边就会压力大很多。而且他们也听张师姐刚刚说过,根据她从客栈那些人的嘴里听来的消息来看,魔门虽然没有派人过来,但是在东边弄出了非常大的动静,给了正道很大的压力。 所以武当少林以及天剑门的顶级高手一个也没有过来。而各大势力也都只是各自派出了几十人的团队入川。 真正的主力其实是以唐门为首的川中势力,和以剑义阁为首的西北势力。当然还有湖广的地方势力。而南海剑宗也只是派出了五十人的队伍参与围剿。 即便如此,这阵势对雨剑宫来说无疑也是不可承受的重量。雨剑宫无论从根基还是实力来说都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但是令苏云青青等人不明白的是,封师姐为什么死守雨剑宫不放手。 川中一带山多林密,若是雨剑宫分散于山林之中,唐门与正道根本无可奈何她们。 可如今这种局面,如同几个月前山庄被围困一样,即便再固若金汤,也会被对方一点点消耗尽有生力量,最后不得不选择突围。想比之下,雨剑宫的突围环境比山庄难的多,按说经历过山庄之战的封师姐,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是具体为什么,可能只有等见到封师姐才知道为什么。 饭后苏云一行人被带到了为他们清理出来的两间房间。大通铺设计,客栈没房的确是事实,所以这两间房间也却实是杂物间与物资房收拾出来的临时住处。 过了一段时间,客栈内渐渐安静下来,该休息的都回房休息去了。老板娘抬眼看了看客栈里情况后,对小二使了个眼色后就朝着后院苏云几人住处过去。 小二则是会意的搭了个凳子坐在客栈门口,无论谁路过看见都只会觉得是小二在等着收工关门。但实际上却是小二在盯着客栈与侧院的通道,他要确保没有人去后院打扰老板娘他们。 老板娘轻手轻脚的来到青青等人房间处,没有动手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两间房间,一间住着雨剑宫三名弟子和小莲与飘红剑。另一间也是苏云他们四人。而老板娘来的正是他们这一间。 回身关上门后,老板娘来到苏云等人的通铺前。因为是杂物间收拾出来,所以屋里还有一些杂物,勉强铺下四床被子,更没有桌子之类的家具。所以老板娘直接往通铺上一坐,就开始问起了苏云等人的打算。 青青将自己一行人打算晚上混上半山腰正道大营,然后再找机会上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板娘想了想说道:“虽然风险挺大,但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张师姐,你知不知道晚上他们是怎么守夜的?我们需不需要去弄一身其他门派的衣服?”青青问道。 老板娘摇了摇手说道:“不用弄那些大派的衣服,虽然好用。但是他们来人本就不多,所以面生很难混过去。就是这一身普通行头就可以了,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自己是个刚来的小门派就是。 不过他们晚上有约定,进出关卡需要口令。” 苏云一惊道:“口令?这就有点麻烦了。” 不料老板娘却是狡黠一笑道:“有师姐我在就不麻烦了。” 众人一听知道老板娘能弄到口令,赶忙问道:“师姐,怎么能弄到口令。” 老板娘笑道:“没那么麻烦,虽然口令是机密,但是别忘了师姐我这是客栈。他们不少人都会在我这里吃饭,我和两名跑堂得弟子一直都有留心他们的交谈,而这口令就在其中之一。 他们口令每天都在变,但是我们几个每天都能听到口令的内容,今天也不例外。原本以为这玩意我们永远都用不上,没想到今晚就能派上用场,也不枉我在这山下敌营忍辱负重的潜伏。” 甲乙丙丁 “草鱼,今晚的口令就是草鱼。”老板娘说道。 几女都是一笑,怎么晚上的口令是这么两个字。 老板娘笑着解释道:“这事啊,还是真有原因。昨天隔壁村鱼塘捕了一网鱼,全被唐门收了过来。八成今天一天都是吃的鱼,他们想口令的时候就直接看着鱼想了这么一个口令。不过管它好笑不好笑呢,能用就成。” 老板娘一看几女身上的衣着太过华丽,说道:“你们这身打扮想要混进去太显眼了,等我一会。” 说完老板娘就开门离开,没过多久老板娘拎着两个包袱进了房间。几人接过包裹一看,原来是几件普通男子的装束。老板娘介绍说,这是她为自己和客栈几个伙计准备的,到了暴露的时候就靠这个跑路,今天就先借给苏云他们用了。 一番交代之后,老板娘对几人说道,希望他们早点出发,若是太晚反而会被人起疑心。于是老板娘将另一包衣服拿到隔壁房间去,两边都开始换衣服,同时为了避免被认出来,还需要做一些简单的易容。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切才准备妥当。九人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悄悄的走出客栈,踏上了上山之路。 走到村口第一道岗哨时,九人都昂首挺胸有说有笑的过去了。老板娘说过,村口的岗哨任务是查进入的人,至于出去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不管。 出了村子,苏云几人就朝着平远峰方向走去。山并不是很高,苏云等人在村子里就能看见山顶与山腰的火光。但是走起来却花了不少时间,差不多半个时辰,苏云等人才遇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关卡。 关卡由十名南海剑宗的弟子把守,苏云见过他们衣服,所以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 快要靠近岗哨之时,一名南海剑宗的弟子走了出来,伸手挡住九人去路,问道:“口令。” “草鱼。”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真男性,所以这话只有他说最像男人说的。 本还有一些担心口令是否正确,但是看着那名南海剑宗弟子侧身让开通道,苏云知道口令正确无误。从关口路过的时候,几人还不忘抱拳一礼,以示对让路的感谢。 又是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苏云一行人穿过四个哨卡,才来到了自己在村口抬眼就能看到的半山处。 苏云九人如今就躲在暗处,看着最后一道岗哨以及他身后的正道大本营。远远能够听到战斗的声音,随后在抬头看了看雨剑宫山门的方向。 几人在互相确认了一番后,苏云带着众人朝着最后一道哨卡走去。 “站住,你们是那派的?这么晚上来做什么?”苏云认得出来问话的这人,他是唐门的人,当初在大会上见过几次。 苏云赶紧陪笑道:“我们是云龙派的,今天刚到此地,听下山的同道中人说,山上晚上也还有交战,所以我们就赶忙上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这位唐门弟子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怎么上来的?” 苏云道:“我们门派与青城派关系挺好,是青城派云中子告诉我们今晚的口令,我们才能一路上到这来。” “原来是青城派的云中子,那就好有人介绍事情就好办了,你们稍等一下。”接着他开始翻起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道:云龙派九人。 写好之后这人就对手下的一人说道:“你带他们进去了解下情况,把他们编到下一队的进攻人员里面去。” 苏云等人抱拳一礼后,就跟着那人朝着正道大本营进去,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注视的目光。苏云等人都是笑着抱拳行礼。 若不是到了这里苏云等人都不知道,原来唐门将所有人分成四波,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波人。被换上去的人需要向雨剑宫驻守的关卡进攻。 简单介绍一番后,苏云等人被带到一座大帐外,带他们进来的男子对他们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传话。” 那人进去大帐之后,苏云几人开始仔细查看四周的情况。 没过多久那人就从帐篷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九块竹牌,挨着分配给苏云等人,并且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号牌,凭借这个就可以领饭和出入。” 苏云看了一下自己的牌子,上面写着:丙一零九号。 那人解释道:“我们这里四班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后面数字就是你是第多少位。凭令牌每天领取二两银子的补贴,若是负伤可以凭令牌编号领取唐门给与的安置费,具体多少视受伤程度而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唐门不是小气的门派。上次一个右手被废的兄弟,我唐门给了两千两的安置费呢。” 苏云心道这唐门果然有手段,真是顺了那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名言。而且这基本上只是给这种小门派与江湖散人的待遇,想那种中等门派怕是需要花更多的钱。 唐门舍得花这么多钱,想来是抱着必灭雨剑宫的决心来的。那这就有点难办了,即便混进去,想要出来怕是也困难重重吧。 苏云几人被带到一处空地上,这里此时已经有几十人在休息,那人告诉他们,等会跟着这些人上去进攻就是了。苏云知道这就是丙班的人员。 苏云九人总体看上去都比较瘦弱,惹得其他人议论纷纷。 一名肥头大耳的和尚问道:“小子你们是哪来的?就你们这身板也来这里进攻雨剑宫?” 苏云几人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旁边一名虬髯大汉就打断和尚的话道:“难道就许你这个花和尚上来抢女人,人家就不行吗?哈哈。” 虬髯大汉的话引得周围丙班一大群人的笑声。 和尚被囧,赶忙辩解道:“我来这就是抢女人的怎么着,你们有本事都别碰啊。听说雨剑宫的封怡月师徒两都是国色天香,你们不要最好,和尚我一边一个,自在快活。” 几名雨剑宫弟子见和尚如此羞辱自己宫主,哪里受的了,身子一动就想要上去杀了这和尚。好在苏云几人早有预料,一把就将几人按在了原地。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丙班其他人的注意,一位廋高汉子笑道:“和尚,你有情敌了,你看那几个小子座不住了。” 唐存武 和尚眼珠瞪得溜圆,转头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看向九人这边,嘴里恶狠狠的说道:“小子,雨剑宫几百号女娃娃,你们要谁我都不管。但是封怡月师徒你们绝对不能染指,否则老詹我让你们好看。”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虬髯大汉骂到:“你花和尚也就这个时候嘴巴厉害,上了战场你怎么不敢这么说了?上去你要是敢这么说,怕是那些雨剑宫弟子关口都不要,也要跑出来把你杀掉解气啊。” 一群人你来我往的说个没完。苏云九人却开始小声商量等会的应对之策。 没过多久远处一阵铜锣声想起,苏云九人见丙班所有人开始收敛嘻嘻哈哈的表情。开始严肃的排起队来,在虬髯大汉的解释与提醒之下,苏云他们知道这是换班的信号。 当他们刚刚站好队列,就从外面走进一位双臂环抱一柄长剑的男子。一身短打劲装,头发自发冠之后留出一段,颇似当年倭寇所用之发式。其人缓步低头而行,气质尽显,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已然营造的十分完美。苏云青青他们其实都认识这人——唐门当代门主唐庆文的次子唐存武。 唐存武,剑法卓绝,但真正的强项在于那出神入化的用毒手段。江湖人送小毒龙的称号给他,已然可见一般。 如今这片空地上,算上苏云等人差不多有八九十号人,清一色的游侠与小门派成员。苏云猜测这些人不过是被唐门拿来当炮灰用罢了,真正的各派精锐应该都在伺机而动。 唐存武抬头看了一眼丙班队伍之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出发吧。” 结果挺让苏云意外,印象中这种游侠散人是最难约束的一种人。但是丙班这些人马有些出人意料,虽然有一些窃窃私语,但绝无恶意喧哗者。苏云相信这绝不是几两银子的补贴费就能做到。 果然苏云低声向那位虬髯大汉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唐存武果然狠辣。初时一两日,这些游侠也感觉到自己被唐门拉去当炮灰去了。心中自然不爽快,谩骂声不觉于耳。唐门门主唐庆文亲自出来解释,而且调整出战顺序,各大派以及唐门主力白天进攻,各派人士晚上骚扰。 不过这群游侠并不买账,依旧喧嚣不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时候唐存武出手了。闹事最凶的十个人第二天通通起不了床,游侠中不少人都是精通医术的人,不过却无一人看出原因。最后若不是唐庆文从那些人的症状联想到唐门自己的毒,那些人怕是会就那样无疾而终。 唐门一番调查后才确认是唐存武干的,为了平息事态唐庆文当着江湖各大派的面打的唐存武皮开肉绽。相对作为惩罚,唐存武也被踢出唐门主力,到晚班来带丙班,进行骚扰行动。 那些闹事的游侠有这一次教训之后,也不敢再闹出大动静。而关于这件事游侠中还流传着另一个阴谋版本。 那就是唐庆文授意儿子唐存武这么做,然后主动将儿子推出来顶罪,父子再合演一场苦肉计。即立了威,又震慑住游侠,可谓是一举多得。而自己一方不过是儿子挨了一顿打,相反唐存武还得到一个狠名,怎么看唐门都是大赚。 苏云并不在意唐门是不是用了苦肉计,他只是更加留心唐存武这人。这事起码说明了两件事:一、唐存武其人用毒手段的确高明,游侠中绝对不会全是泛泛之辈,用毒能瞒过他们,只能说明唐门的毒以及唐存武的手段都及其高明。二、从整件事来看起唐存武其人配得上心狠手辣四个字。有这种人为敌,又怎么能不格外留意一番呢? 思虑之时,丙班已经与乙班完成了换防。苏云几人透过自己这边看向那道关口。既不宏伟也不壮观,仅仅就只是山路上的一个窄处,利用山石搭建而成。最多容纳六七人并排而行,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则是陡峭的山体。 雨剑宫的弟子利用山石铸造了一堵临时关卡,想要过去就必须拿下这座关卡,否则只能像如今这样站在半山腰仰望山顶的雨剑宫。 相比唐门这边的人多势众,雨剑宫也差不到哪里去,几十名弟子和魔门成员占据着关口后的通道,随时准备接替受伤退下来的同伴。 丙班之人列队而立,唐存武来回在通道外踱步几圈,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继续进行车轮战。右手一挥,刚刚停下不久的厮杀声,再次响起。 唐存武所忧虑和担心的并不是丙班这些人的生死,他倒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是雨剑宫的情况摆在这里,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每日进行车轮战尚可维持这些集结过来的各色人等的信念,若是选择呆在山下围困到雨剑宫粮食耗尽,虽然不会流这么多血,但是一两个月下来,这些聚集过来的正道人士还能留下几人? 而且他们也必须在正面吸引雨剑宫的注意力,虽然只有一条通道上山,但是不去尝试有怎么知道那三面就真的无路可上。 这才是唐存武真正忧虑的地方,前些天他大哥唐存孝,从各派中挑选一些身法出众的好手,一直在尝试从各个方向攀爬而上。为了保密性,他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过大哥本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到了那里。 虽然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唐存武心中一直期待着大哥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关口之后。 今天他有一种预感,直觉告诉他,今晚大哥可能会成功。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极有信心,应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他先前在犹豫要不要全力攻击。最后确定无论如何前面的攻击一刻也不能放缓,只有这样雨剑宫的注意力才会全部集中在关口处。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大哥等人创造条件。 唐存武的忧虑苏云等人并不知道,但是此刻他们也同样是头痛不已。原本以为混上半山大营,挑个时候就可以偷偷摸摸的上山。 然而现实情况干净利落的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一天十二个时辰四班倒,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关口里外都有一大堆人在。 唐存孝 别说是他们这么显眼的九个人,怕是九只飞鸟组队飞过,搞不好都会被这些江湖人士射下来,烤着吃了。 此时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即便此时就地反水挟持些人,也不一定立马就能过关。反而还极有可能让唐门的人追根溯源,查到老板娘头上去。 在没有其他好办法的时候,他们也只有跟着这些江湖游侠们冲杀一阵子。算是静待时机。 游侠们虽然被唐存武震慑过一次,也有唐门的高额赏银,但是散人的优良传统他们并没有抛弃。出工不出力,喊杀声震天动地,实际战果几乎为零。 唐存武也早已见怪不怪,车轮战本就是如此,想要靠他们突破关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无非是在气势上表明态度,行动上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 关口右侧几十米外的悬崖上,唐存孝正带着近二十名攀爬好手,借助绳索与工具的帮助,一点一点的朝着上面攀爬。 唐存孝作为领头之人,与另外一名好手,两人作为第一排先登之人,在峭壁之上寻找可以作为支撑点的岩石。 他们每人都是一身贴身短衣,背后背负一柄长剑,同时身侧还挎着一个布袋。毕竟悬崖峭壁之上不可能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适合作为支撑点的凸起过是凹陷。 所以最前面的唐孝武与另外一人,他们除了在上方寻找合适位置外,还要兼顾在没有合适下手的时候,用随身携带的坚硬刻刀进行手动改造成合适的地方。 而他们下面的这些人,身上都背着几捆麻绳。每隔一段距离,他们都会寻找一处适合作为支撑点的地方,然后放下一股麻绳,这样他们下去或是再上来的时候,只需要抓住绳子就能很快到达上面。 此时他们一行人的装束也不同寻常,脚下的鞋子底部有一层厚厚的铁板,鞋底前半段均匀的分布着,手指甲盖长度的菱形钉子,这样能让踩在岩石上更有抓力。而他们的左手同样戴着一只特质过的手套,用处同样是提升抓力。 唐存孝带着这一队人马,在刚刚选出来的三天时间,带着他们吃喝玩乐,下赌场逛窑子,总之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唐门花钱让他们玩。 所有的目的只是为了后面的这几天艰巨任务,在挑选出来之时,唐孝文就对他们说过,这是份苦差事。唐门会给他们三天时间吃喝玩乐,之后就是要做玩命的事。 所以当三天后,他们一行人开始这艰巨征程的时候并没有抱怨声。 唐孝武带着他们用了两天时间转到这座大片后,并且找到这处悬崖之下。又用了三天时间一点点推进攀爬才走到今天这个距离。 唐存孝看着剩下不多的几十米距离,以及阵阵从左侧传过来的厮杀声,都在应证着他们的路没有走错。不过越是接近成功,他们越不能分心,而且攀爬与来凿都需要格外的小心,原本的两路并进策略,也改成了唐孝武一条路线模式,力求最后的安稳到顶。 —— 山上丙班的人依旧再持续给与关口压力,不过局面已经比刚刚上来时热度有所下降。 就在苏云等人以为今晚只能这样结束的时候,雨剑宫关口的后方传来一阵厮杀声。 原本木然呆坐许久的唐存武第一个将眼神投向关口后面。 “嗖。”一束信号烟花自关口后面升腾而起,在天空迸发出绚丽的烟花。 唐存武激动的手都在哆嗦,赶紧边跑边撤着嗓子道:“全力攻关口,我们的人已经出现在他们后方了。” 苏云等人同样被这一变故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想明白,雨剑宫的后院怎么会突然起火。不过从唐存武的反应与信号烟花来看应该错不了。 青青同雨剑宫几名弟子,拎剑就要冲上去,却被苏云飘红剑几人按下。 “苏公子,你们做什么,这关口眼看就要丢了,我们赶紧杀上去帮忙啊。”一名雨剑宫弟子,神情焦急的说道。 青青也附和道:“就是师兄,关口陷落就来不及了。” 其实苏云只是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他并不知道怎么对几人解释,只好说道:“你们别急,再等等。” 整个雨剑宫与半山大营都被这一声信号烟花点燃了激情。 唐门门主唐庆文在信号响起之时并没有睡觉,他正一个人背负着双手看着天空中的一轮弯月。脑海中思虑着接下来的打算。 然而信号烟花升腾起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大儿子唐存孝离开时的话。反应过来的他赶忙让周围弟子去把各派领头人请过来。 同时吩咐唐门所有的人立马上关口支援闯关。吩咐完这些,唐庆文开始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此刻的着急是为儿子唐存孝而着急,若是不能称这个机会攻下关口,他这儿子就不可能还活着。 各派人员都看见了这信号烟花,本就处在需要人解惑的时候。这时唐庆文派人这么着急来叫他们,在迟钝也知道必然有重要事。 各派领头人物有看见信号烟花就已经朝着这边汇集,有的听到被叫也赶忙前去汇合。 他们见到唐庆文时,只听到一句话:“全力进攻关口,存孝已经到了关口后面。” 各派都知道唐存文选人的事情,如今一听唐庆文这么说,立马联想道这支奇兵已经生效。他们都知道自己前来的目的,更清楚这一战的意义,不需要任何人动员,纷纷带着各自门派成员火速赶往关口。 雨剑宫内同样被这一发信号烟花所惊骇,封怡月亲自率领雨剑宫弟子与西南魔门留在山上的人马前往关口支援。 苏云一行人继续在丙班里面浑水摸鱼时,前排的詹和尚回头一瞅,瞧见苏云他们几人正在后面打酱油。赶忙闪过身子将苏云一把推到前面,嘴上还不忘说道:“小子,就你这样在后面磨磨唧唧,等会山上那些小媳妇分光了你连手都摸不到一下。哎呀,谁打我。咦,有本事出来和爷爷单挑,看爷爷打不死你。” 詹和尚回身将苏云推上前排的时候,刚刚转过身对着苏云说话事,就被青青在背后对着那光溜溜的脑袋敲了一下。 关口被破 但是当詹和尚回头一看时,并不能从身后的八人中分出是谁打他,刚刚转身又是一个板栗敲。这才导致詹和尚的破口大骂,不过他这一喊,反倒是让原本就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几人笑出了声。 结果这边的动静太大,形成了一个前方在顶着关口血战,而后面却在发生口角龃龉的局面。 不过在前面死战的唐存武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他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关口后面鏖战的唐存孝战团上。若是现在留意一下他的表情,你可以看到一个人发疯时的状态,两眼圆睁牙关紧咬,额头上汗水滴滴渗出,而手中却丝毫没有一点迟疑的攻击关卡上的对手。 初夏的夜本就有几分燥热的底气,再加上激烈战场厮杀,双方人员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汗流浃背。就连伸手擦汗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丙班退后,丙班退后。”被唐庆文第一时间派遣来的唐门主力,一到达关口外围就通过集体呼喊的方式,让丙班正杀的火热的这些江湖游侠给他们让道。 相对而言唐存武更相信自己唐门的人,所以当听到唐门弟子呼喊的声音之后。立马转头对手下的江湖游侠吩咐道:“全部后撤,换唐门的人上来。” 江湖游侠们自然知道这是攻克雨剑宫的绝好机会,如果就这么拱手放唐门的人上来,无异于把到手的肥肉拱手送人。 所以当唐存武要求换人的时候,游侠们集体脸色大变,就连原本已经缩到后排的詹和尚,也一把扒开自己刚刚送上前的苏云。排除万难,火急火燎的跑到前排去表示抗议。 唐存武自然把这一切看到眼底,后排刚刚上来的唐门主力自然也知道对方不愿主动放手。 作为唐门的二把手,唐存武兄弟的二叔。此刻显示出了一个大门派的实力,一声令下,唐门的人开始将游侠从后往前一个一个的扒开扔到一旁, 苏云几人则是在唐门人动手之前就乖乖的主动跑到后面去,然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游侠们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一个个拎了出来。 就在人清理的八九成的时候,后方各大门派人员也跟了上来。詹和尚等几人虽然还在前面坚持,但是眼见唐门与正道各派串通一气,也没了继续的勇气。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以示鄙视之后,骂骂咧咧的退了出来。 而唐门与正道人士分的出来轻重缓急,没有人去管这些游侠的情绪,全部投入到对关口的争夺。 换了一波人之后,关头的战事立马升级。唐存武举着盾牌,率先带头踩着唐门弟子搭建的人墙,开始往关口内突击。 由于有了一部分死士跟随冲锋,以及关口后唐存孝一波人的夹击。原本固若金汤的关口出现了一丝松动,关口内的防御力量,需要分出一部分对付已经跳进来的唐门死士。所以力量大消,后面的各派人士与唐门弟子不断地从关口涌入里面。 青青几人看着逐渐被撕开的关口,抓着苏云胳膊的手,不自觉的因紧张而变得捏紧。 直到苏云疼的提醒她,青青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捏着苏云胳膊。借着这个机会苏云看了眼身旁的几女,雨剑宫的三名弟子已经是一脸的焦急,就差抱头痛哭了。就连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韩仙儿与飘红剑脸上都是一副担忧神色。 苏云低声安慰青青和雨剑宫几女道:“别急,在等等,会有办法的。” 苏云能看的出来,雨剑宫三女并不相信自己,只是迫于对方人多势众无可奈何罢了。 看着破关而入的唐门与正道人士,被晾在一边的游侠们一脸的鄙视,有不少人甚至失望的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苏云几人看见了从后面大本营焦急而上的唐门门主唐庆文,虽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不过苏云和青青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大家都意识到这位唐门门主就是破局的关键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唐庆文看着己方人员如蚁般穿过关口,心中总算是放下心来。虽然长子存孝的生死未卜,但雨剑宫就此覆灭的喜讯,多少也能分散他对儿子的担忧之情。毕竟从他爷爷时开始,雨剑宫就和唐门争雄蜀中,如今总算有机会踏平雨剑宫,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当然若是能让两个儿子都平安,那自然最好。如果真的不幸发生,那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唐庆文告诉自己,为了踏平雨剑宫,别说是自己儿子,就是他自己的命只要需要也要搭上去。 “唉,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站在旁边不远处的詹和尚不解的看着苏云。 “啊……”苏云一阵语塞,竟想不出话来接。 “你们是运气太好,不知道这机会的可贵。唉,这首功又和我们没关系了,他们吃肉我们怕是连汤都没得喝,扫兴。”詹和尚自顾自的骂骂咧咧道。 虬髯大汉看了看关口,在看了看唐庆文等人,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走吧,和尚,还看什么呢?” “走,走。懒得看了。唉,小子你们现在还不走呢?”詹和尚答应虬髯大汉后,走出两步又向苏云问道走不走。 苏云笑道:“你们先走,我们刚刚出山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们再看会。” 和尚转头骂了一句“乡巴佬”之后就转头跟着虬髯大汉两人下山去了。 后面一位老道一路快跑到和尚身后问道:“和尚你们就不再等等了?万一他们等会需要帮手呢?” 和尚一脸不屑的说道:“牛鼻子你也不长眼睛看看,这都多少人了,还需要帮忙。再说了,他们这种过河拆桥的伪君子真要被雨剑宫算计了正好,刚好替咱们出口恶气。” 虬髯大汉想了想,觉得和尚这话不对,不管怎么说,唐门终究和自己一样是江湖正道,雨剑宫是魔门,性质完全不一样。便说道:“和尚,正邪不两立。咱们虽然吃了唐门的亏,但也不能有魔门欺负正道的想法啊。” 不料和尚和老道同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虬髯大汉,看的他一阵心里发毛。 宫主的笑容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虬髯大汉赶紧为自己辩护道。 “唉,没错,年轻人嘛。这么想没什么,以后你就懂了。”老道一副经历过沧海桑田,通晓万古道理的样子。 和尚也附和道:“年轻,还是太年轻。” 大汉被和尚老道一唱一和弄的满头雾水,转身揪住和尚:“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 和尚老道一看,这家伙生气了,于是勉为其难道:“松手,和你说就是了。” 和尚老道和大汉三人就这么一路聊着下山,而江湖上从这时候起,又少了一位单纯相信正邪善恶的年轻人。 里面的战局苏云他们根本看不到,但是看着进入关口速度越来越慢,可以想象的到,前面一定遭遇了雨剑宫的强力阻击。 而这一刻进不去关口的人,他们也没有闲着。在他们看来这关口太碍事了,即便现在占据关口,出入都没有那么方便。因此一部分人开始拆起了这本就是临时搭建的关口。 随着不断从里面撤下来的伤员,苏云等人猜测里面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又过了一段时间,通往山顶的关口突然空旷了,听着喊杀声开始向上移动,苏云等人知道,雨剑宫的人开始后撤了。 看见通道空了出来,唐庆文第一时间带着众人跟了上去,苏云几人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路上青青向苏云说道:“关口可以说是雨剑宫最好也是最后的屏障,山上地势会变得宽阔,即便构建过一些工事,也都只能作为临时牵制他们来用。根本不可能作为长期拉锯的阵地。” 青青话还没说完,苏云就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雨剑宫以及山上魔门成员,在封怡月的亲自带领下前往关口支援。但是关口地方狭小完全就是绞肉机般的血拼之地。 唐门为了将战场拉向开阔地,不惜代价的用人推人,人挤人的战术,活生生的将雨剑宫和魔门的人一步步顶了回来。 关口到雨剑宫还有两三里路,在这一路上雨剑宫筑了三道防线。眼见无论如何关口是守不住,封怡月果断下令全线退守下一道防线。 这也就是苏云他们看到唐门众人蜂蛹而上的原因。 不过唐门的人并不打算见好就收,各派都有了一战收全功的想法。各派领队和唐庆文简单交流几句,就下达了不惜代价磕下这块硬骨头的死令。 几百人蜂蛹而上,立时雨剑宫的防线上全面开花。总体来说,优势还是在雨剑宫一方,但是关口得以突破。雨剑宫的囧势已经非常明显,不同于极武山庄的地形。雨剑宫若想要突围都变得很困难。 作为雨剑宫宫主,魔门西北风最高指挥者,这一时间自然会在最前线坐镇。此刻的封怡月手持长剑,在雨剑宫一群弟子的护卫下与唐门厮杀一块。 让苏云不解的是从封怡月的脸上,苏云并看不见身陷困境的窘迫,反倒是展露出一副与此地共存亡的决然只色。 厮杀中的封怡月似乎感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回头望向苏云等人的位置。可惜这边人挨人,落在人群之后的苏云等人基本被完美遮挡住,就连他们看向封怡月也是在人头攒动中寻得一丝缝隙,得以匆匆看几眼。 苏云灵机一动,猛然抽出手中风吟剑指向天空,青青瞬间明白苏云的意思。也将止水剑抽出指向天空。此地人多,想要再人群中找到人,并不比大海捞针容易多少,同时还需要防备对手的明枪暗箭,难度自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封怡月曾经仔细鉴赏过风吟剑,对青青的止水更是把玩过不知多少次。虽然光线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以封怡月对这两柄剑的熟悉,苏云相信她只要看见,立马就能联想到自己两人的存在。。 果然看见两柄剑后,封怡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苏云青青知道,这是封师姐认出了自己两人。 苏云有一种感觉,封师姐不是那种毫无防备的性格。要知道当初在山庄,所有人意识到山庄即将守不住时,没有人能笑的出来。雨剑宫目前的情况,并不比当时的山庄好,可以说比那时山庄面对的情况都要复杂。但承受所有压力的封怡月居然可以笑的出来,而且并不是那种强扭出来的笑容,想来必然是心中有底气。那底气来源何处?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还留有后手。 封怡月因身份的特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备受对手注视。他望向苏云等人方向的目光被人注视到,但是他们都以为她在看苏云他们前面的唐庆文几人,无论给他们多少时间,在那个时候他们都想不到封怡月看的不过是唐庆文身后的那两柄剑。 当然唐庆文知道对方并没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过他认为这不过是封怡月有意为之的轻视,自己不能被这种无足轻重的小手段影响心情。 但是封怡月的笑容,却让不少人心中咯噔一下。无论是唐庆文还是各派的领头人物,他们全都是老谋深算的江湖故人。封怡月的这个轻松自如的笑容足够让他们解释出很多层意思。 最直接的就是,雨剑宫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他们要不要小心稳重一点…… 仅仅因为封怡月此刻的这种轻松状态,就已经让唐门与各大派领队开始狐疑不决。他们或是劝自己,说这无非是封怡月故作镇定的一出攻心计。就如当年诸葛武侯空城计吓退司马仲达一样。 然而另外一个声音也在不断告诉自己,这女魔头的表情不似作伪,动作招式流畅,不像是受着灭门之压的一派门主。 时值半夜,一天温差这时到了冷的极点。而且还是平远峰上,一阵夜风自唐庆文右边吹来。 唐庆文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被这一阵冷风分散片刻心神的他,立马将心神再次聚拢过来。双眼紧盯着雨剑宫对面,即便是眼前几丝头发被吹来吹去,也没有再分散掉他的注意力。 身侧两旁各大派领队人物都在等待他的意见,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还是大刀阔斧全力以赴,此刻全取决于他唐庆文的心意。 重重舒了一口气,唐庆文从入定中缓过神来:“不管她还有什么招数,咱们今夜都要荡平雨剑宫。” 月下黑衣人 同一轮明月之下,同是被月光照亮的夜晚。争斗厮杀不止在蜀中雨剑宫一个地方发生。 江北四海义盟总部外,夜深人静,草木安宁,就连啼叫的虫鸟也没了动静。一阵轻风拂过,竹林中传来阵阵莎莎之声。 竹林之中渐渐走出黑色人影,一个、两个、三个、五个…… 具体多少已经数不出来,从规模来看不下七八十人。黑影持刀的轮廓在这个被月光照亮的夜晚格外清晰。 黑影行动极为轻缓,想是为了保持隐蔽不被人提前发现。毕竟半夜杀人放火这事,动静越小越不容易被发现。而且越隐蔽越容易成功,只要保持不被发现,他们就离成功非常接近。 四海义盟的总部就坐落在高邮湖边,院落右侧百多米就是高邮湖,背后和左侧是一座小山,种满了青竹。本是清雅之地,如今却来了这么一大群的不速之客。 他们穿出竹林接近院落墙根时,动作突然利索了三分,互相帮助之下。黑影一个一个的跳进了四海义盟总部的院落。 没过多久院落中传出人因惊恐发出的惊叫声,漆黑一片的院落也不断的亮起灯光。又过了没多久,初时微小的打斗声变得非常大,就连院后竹林中栖息下不久的鸟兽,都被打斗声惊醒,然后四处乱蹿。 这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偷袭,四海义盟总部谈不上空虚,里面里里外外还是有百十号会武功之人。也谈不上是是四海义盟呢全部家当,毕竟四海义盟是联盟型江湖势力。 他是江北大小二十多个门派组成的联合体,除非将这些门派一个个连根拔起。否则突袭总部并不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四海义盟一部分精锐前往川中支援唐门,门主又携带一部分人马前往嵩山参会。所以如今的四海义盟总部并没有足以震慑来犯之敌的人物。 对四海义盟总部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一把火自院落中腾腾燃起。 黑衣人的这场突袭无疑会给四海义盟带来一场巨大的变故,虽然虽然同盟各派自身实力尚在,但是联盟各派本身就散沙一片。如今多年积聚起来的盟主一支被重创,将再次恢复各派恃众令的局面…… 同样是月光下的黑夜,江南盟的外围,同样有一场阴谋在接近…… 然而这都不算是最大的事,嵩山少林寺千年名刹。最近时日各大派门主皆汇聚于此召来对付魔门的联盟大会。 嵩山的守卫看是松懈,实为外松内紧布局。少林三千弟子皆分列各出主要路口巡查,道路沿途时常有巡逻僧队巡视。 不过此时嵩山下的一片小树林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起码几百人的队伍,此刻正安静的蹲伏在树林之中,等待命令。 黑影队伍的前端,几名黑衣人正蹲在地上商议进攻事宜。 几名黑衣人皆是拉下蒙面布,借着月光能看清几人的面孔。为首谋划的是齐威大弟子于群,他右侧蹲坐的是师弟齐远,左侧是极武山庄的刘镇,其实如今还说他是魔门的刘镇。几人对面是李名扬的四师弟,坐镇北边与聚贤庄抗衡的盛达。 他们几人此刻非常谨慎,这一战的结果将直接影响江湖未来的形势,也关系着雨剑宫的未来。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于群感觉时候差不多,一手拉上蒙面黑布。沉声道:“此战意义重大诸位都知道,本教接下来的顺逆都取决于此。动手吧。” 几人互视一眼,眼神皆是坚决凝重,点头之后几人起身,前往各自队伍中。没过多久皆各自带着队伍开始行动。 少林寺外即便夜深也还有持棍武僧来回巡逻,院内大殿外广场上,一老一少两和尚正在广场上逛着。 年轻的武僧启空向负责少林安保的守礼大师汇报到:“师叔,这都下半夜了,山门内外安堵如故,师叔你先去休息吧。” 守礼和尚走了两步后,抬头看向启空道:“不行,最近一两日我心绪不宁,再加上山下有报,最近时日有一股不明势力的大股人马接近。我怕他们是魔门的人,所以这几日防守一刻也不能松懈,需要增加巡逻次数。” 启空虽然觉得师叔可能有点太过紧张,但依旧顺从的答道:“师叔,一切皆是按照你的要求再布防,明日换岗我再和接班的启明师弟交代一下。” 守礼和尚点点头,自己的安排他还是很有信心,唯一担忧的就是这群弟子偷懒,不按要求做事。于是转头对启空说道:“那好,你先去院内巡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我去院外看看。” 启空一听忙道:“师叔,寺外还是弟子去吧,您在寺内巡查一番后就去休息吧。” 守礼摇摇头道:“不了,院外若不亲自去巡查一番,我怕是睡不着觉,所以还是我去吧。” 启空见师叔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施了一礼后就朝着最近的一道岗过去。 守礼跨出少林寺大门,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听的山下喊杀声大作。 守礼大惊,赶忙跑到台阶一处能勉强看到一些山下情况的石台之上。不过除了几束火把外,并看不清其他情况。守礼和尚当即一跺脚,回头对已经跑到身边查看情况的两名守门小和尚说道:“赶紧把情况通知方丈,加强寺内防御。” 得令后一名和尚跑去寺内通报,一名回去站岗。而守礼则是快步往山下喊杀声处奔去。相对先前的心绪不宁,此刻他总算知道了自己的担心并非多余。如今的大事便是将这伙胆敢冲撞少林的匪徒收拾掉。 守礼健步如飞,身轻如燕,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事发地点。只见少林弟子已经与几十名黑衣人在树林斜坡中战作一团,而守礼身后还有不少从其他关口过来支援这边的弟子。 守礼看着眼前一幕,突然意识到对方人数不对,赶忙拦住身后的支援人员道:“所有人,全部回各自岗位坚守不要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支援的少林弟子,狐疑不决之时,守礼再次大喝道:“听令行事。” 突然身后一名弟子飞奔过来,并且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嵩山少林 守礼转头看见飞奔而来的弟子,这人他认识正是自己的徒弟启思,他此刻应该在寺院外围巡逻,怎么跑到山下来了。守礼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师父不好了。” “启思是不是山门……”守礼心有所感,但是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见启思一个劲点头。 “师父,你刚走没多久。寺外两侧就窜出来大量黑衣人,此刻正在围攻山门。”启思毕竟才十六七岁,少林功夫修建的也还不是太道家,这一阵奔跑已是气喘吁吁,小腹也有了一些疼痛,说完便弓着身子喘着大气,手不停的按压腹部。 守礼看了一眼启思,又回头看了一眼林中交战的两方人马。此刻这两处他都无暇顾及周全,对着过来支援的弟子道:“你们一半人去帮他们解决这些黑衣人后,全力回援山门。剩下的一半人现在和我全力赶回去。” 众弟子听令后,迅速分做两波人马。守礼让启思先休息一下,等会同后面的师兄弟们一起回来。然后自己带着另一半弟子全力往回赶。 少林寺外,魔门的黑衣人没有直接翻墙而入,皆在庙门之外高声喊杀。而魔门人员初来时,守门的弟子第一时间就将寺门关闭。而先前前去禀报的弟子也已经叫醒方丈等人,不过还在赶往寺门的时候,就听得寺外喊杀声四起。 老方丈赶紧吩咐道:“叫所有人出来应敌。”身旁几名弟子得方丈令后,开始四散出去传令。 而老方丈赶紧转头对着声旁的弟子说道:“去厢房将情况通报给各派门主去。” 吩咐完一切,老方丈整了整身上的袈裟,悠悠说了一句:佛门重地,岂是宵小邪魅可以涉足之地? 寺内少林弟子已经跑做一团,纷纷开始往寺前支援而去。老方丈径直走到紧闭的大门处。 “方丈。”寺内防御弟子同时行礼喊到。 方丈点头示意听到之后,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先方丈一步赶到的守信和尚向身旁几位弟子问道:“方丈问话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众弟子一个看一个,最后目光放在了原本守门的弟子身上。小和尚一看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顿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的神情写满了一脸。 “不要急,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就好。”方丈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有了方丈的宽慰,小和尚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就把从听到山下有动静开始,到后来看见打量黑衣人后,将大门关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守信一分析后对方丈说道:“师父,对方这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方丈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的黑衣人对少林的辱骂声又传了进来。方丈将目光投向院墙之外,而一干弟子则是义愤填膺,纷纷叫嚷开门出去与对方决一死战。 方丈因不知道对方具体情况,还在犹疑不定中。 这时后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吵吵什么?该让你们出去自然会让你们出去。” 所有的大小和尚都朝着声音发出处忘了过去,除了老方丈是微笑致意外,其他和尚全部都是躬身行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林高僧明通大师,作为少林戒律院首座的明通大师,在少林中地位丝毫不亚于方丈。 明通行至方丈面前,躬身一礼道:“方丈师兄。” 老方丈也是微笑着回道:“明通师弟,你来的正好。外面贼势汹汹,辱我佛门清净之地。开门又恐两方生死相斗,徒造杀孽。我还拿不定主意,你看这当如何处理?” 明通大师虽然天下武学第二人,但是也非嗜杀之人。况且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开门应战必然血流成河。这就有违佛门初衷。 正当少林方丈与首座下不定决心之时,一旁的守信和尚开口道:“师父师叔,守礼师弟正带着外围弟子在山下呢?” 明通听罢突然一惊道:“不好,师兄,速速开门应敌,否则守礼与众弟子可能有危险。” 被这么一提醒,方丈也想通了其中关键,赶忙下令到:“少林弟子速速开门迎战,守佛门安危,还佛祖一片清静之地。” 正在这时闻讯赶来的各派掌门也到现场,剑仙子周瑞、武当掌教衍天真人、四海义盟孙无一、江南盟吴天雄、南海剑宗…… 原本就要开门的少林众人停下脚步,向着大半个江湖的实权人物躬身一礼。老方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几人皆是同意通武大师的意见。于是方丈立刻下令,少林弟子不得迟疑,迅速出击。而各派门主也让随自己来参加会议的所有弟子先行前往寺外,配合少林弟子战斗。 而各派门主皆暂时留在院内商议一下,剑仙子想了想说道:“少林虽是千年古刹,佛门圣地,以魔门的性格若是在意这些,就不会来攻山。 而如今攻山,却是在寺外喊杀,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啊。” 武当掌教衍天真人,手抚着自己的胡须思考一下后说道:“魔门做事果断,不会这么拖泥带水。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本意就不是少林寺内,可能是寺外。” “寺外?”所有人问出了声。 衍天真人解释道:“少林虽有院墙,但却没有到达可以阻止魔门跃墙而入的程度。 其目标若是寺内,根本不用从正面强攻,无论是其他那个方向跃墙进入,压力都会比正门小的多。况且他们到了寺外我不过是,喊杀不断,却没有实质性的进攻。” 正在衍天真人分析的合情合理头头是道的时候,一名少林弟子飞奔进来,跑到众人面前,本欲先行礼,但是被方丈止住后,赶忙说道:“寺外的魔门中人,一见我们出去就跑,我们追都追不上,而且他们根本没有多少人。” “没多少人?”所有人皆是一惊,潜意识里已经联想到了衍天真人的分析。 衍天真人一听,看来自己猜对了。赶忙向小和尚问道:“魔门的人是不是一见你们就朝着寺庙两边逃窜。有没有直接朝山下跑的?” 小和尚摇摇头道:“没有人往山下跑,皆是朝着两侧逃跑。” 鏖战少林 所有人皆是脸色微变,这可能就是对方的一种牵制策略。其目的就是山下的事,而两侧分散逃跑,目的自然是吸引少林弟子去抓他们。 想明白这些关系,衍天真人忙向少林众人问道:“山下到底有什么?” 少林大小和尚皆是一头雾水,互相对视几眼,这少林外面仔细想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啊。 方丈细细一想到:“山门之下并没有什么值得让魔门在意,说起来只有寺内的诸位才是他们的目标才对。” 衍天真人道:“他们固然是想对我等下手,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对付我们,如今看来或许是因为蜀中雨剑宫吃紧,想要围魏救赵吧。” 四海义盟孙无一道:“他们怕不是借围少林之机,剪除寺外少林弟子吧。”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此刻正是少林外围弟子与魔门激战正酣之时。 通武大师当机立断道:“师兄,让一部分弟子们继续追击围攻寺外的敌人,以防对方没人追击,回去帮忙。咱们请各派掌门出手,下山解守礼之围。” 方丈将目光放到各派掌门身上,众人皆是点头同意。剑仙子开口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 且说少林寺内各大掌门开始出发,支援守礼以及一干外围弟子与魔门黑衣人的战斗。 而守礼如今的情况确实如同孙无一所说,于群等人深知少林寺内有各派掌门与少林高僧数人。强袭少林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几人互相商量一番后,就决定先对少林外围的数百名弟子动手,先剪其羽翼。 因此当守礼得知少林寺外变故时,率领一部分少林弟子开始回援。当一行人马行到一处山道时,忽然喊杀声震天。山道四面前后左右皆有黑衣人杀出,且气势汹汹。 守礼心知这是中了对方的计策,几方人员被对手分化了,如今形成对方的局部优势。 不过作为少林掌事之人,过了初时的瞬间惊恐以后,守礼和尚立马恢复镇定。 敌我情况怕是整个少林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虽然看起来此处魔门人多势众,但实际魔门到此处人员不过是数百人的规模。而少林却是三千弟子,还有各大派高手云集,无论对方使用什么策略,若是做不到速战速决,那么必然会被反应过来的少林众人围攻。 故而守礼和尚,吩咐众弟子道:“此乃我少林古刹圣地,弟子三千,只需固守待援,不需费力鏖战,此贼必破。” 守礼和尚本就是寺内负责安危的静山堂堂主,平日威望就极高,在此情况之下,他的话语一出,执行力就极高。所有少林弟子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形防御圈对敌。 少林方面的这一举动,着实让于群刘镇两人头痛。他们深知时间的利弊,齐远的人在少林寺外根本撑不了多久,而此处若是不能将这股二百多人的少林弟子解决,极有可能因为双方焦灼抽不开身,而被少林支援下来的众人进行反包围。 事已至此,若是就此退却,所有准备都讲付之东流。于群当机立断,四面同时进攻,动用最精锐的势力集中攻击一处。于群相信只要撕开一条口子,事情就成了八分。 为此于群刘镇亲自提剑上阵,力图在一个方向上打开局面。 守礼和尚看出了对面的意图,也亲自前往压力最大的一侧进行防御。双方的厮杀也进入了难解难分的地步…… 一段时间之后,双方虽然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少林方面,一人倒下一人接上,已然是靠人命在苦苦支撑局面。相对魔门也没好到那里去,前排人员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让最前面交战的两方人马不得不踩着死去同门的尸体在厮杀。 双方皆是声嘶力竭的喊杀,魔门虽然有于群等人的亲自上阵,可少林亦有着极强的凝聚力,双方都是血流不止,可却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 如今少林方面弟子皆在等待山门的救援,而魔门也希望盛达能够速度解决山下的战事,来作为压垮少林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此刻山上的少林方丈与各派掌门皆已动身向下赶路。山下的盛达同样已经将少林弟子击溃,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跑掉,但是对盛达来说这已经不重要。 结束山下的战事,盛达立刻聚集人员,开始向预定截击少林众人的方向杀过去。 鏖战依旧持续,不过少林众人期盼的援军并没有最先赶到。反倒是盛达率领结束山下战斗的魔门赶到了战场,并且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由于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战场局势瞬间发生了大逆转。原本少林弟子就在苦苦支撑,结果却看到对方人马率先抵达。从心里上来说,少林弟子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原本的信心满满也变成游移不定。 对方气势显露颓唐的第一时间,于群刘镇以及刚刚赶到的盛达都明确意识到这将是突破的良机。 互视一眼,三人同时发力自前后两个方向猛攻少林防御阵。少林弟子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再魔门之人猛攻的伊始,少林弟子展现出了他们的顽强,敌势愈猛他们的反弹也就越大。然而终究是强弩之末,强大的势劲并没有在少林弟子身上维持多久。 他们终究还是肉胎凡骨,没有罗汉的金身菩萨的神通,片刻之后心中坚守的正气,再也无法让疲惫的身体,灵敏如往昔般。相反魔门的人眼见胜利在望纷纷精神气大震,配合上本就已经杀红眼的状态。 让任何人来看,都可以看出这些人面目狰狞,神情肃杀,大有一番要生食其肉的感觉。这是少林弟子们第一次真正目睹恶魔的样子,疯狂而又凶残。 眼见局势不利,守礼停手四下一望,深知已然没有活路可走。最初的二百余人,如今不过还有三四十带伤弟子在身边苦苦支撑。 守礼和尚仰天长叹一声,眼睑低垂,双手合十,也不管地上血迹斑斑,当场席地而坐。口中诵念起往生咒,为亡去和即将亡去的弟子超度。 众弟子见状,了然守礼的心意,舍生之意涌泉而出。 守礼 当方丈带领少林与各派掌门到达战场时,所看到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守礼和尚盘腿坐姿如常,只是头已经耷拉下垂,众人远远一看,皆知守礼怕是凶多吉少。 众人快步趋前,少林弟子纷纷主动站在四处警戒,而老方丈与通武等人年事已高,却依旧强提精神,提起袈裟小步快跑向守礼。 而各派掌门则是随同少林其余弟子,翻查地上的伤员。放眼望去全是少林弟子,魔门之人尸体与伤残全部被带走。 通武近到守礼身边时,轻唤几声却不见守礼有什么反应,再一看守礼胸前一道贯穿胸口伤口,血迹已经染红僧衣。 伸手探了守礼气息,已然气若游丝,一副油尽灯枯之相,只还余下最后一口未断之气。 通武大师虽然迅速出手止住守礼身上几次要穴,但还是脸色沉重的对老方丈摇摇头。其实不用言语,方丈也看的出来情势,不过明通最后的言语已将最后的希望打破。 方丈蹲下身,将守礼揽入怀中。将守礼的头靠向怀中,直到这时守礼才有一丝力气睁开眼睛,这也是通武封住守礼几处要穴所带来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守礼,守礼。”老方丈低声喊着守礼的法号。 “师……师……父……”守礼想说话,可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太久。 守礼本是方丈徒弟,寺内多年以来各方面皆很出色,地位也一直超然于其他同辈弟子,被誉为最有可能接任少林方丈的三人之一,其余两人一人是守义,一人是出外云游四年未归的少林守姿辈大师兄——守行。 老方丈平复自己心情,用佛门清音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守礼啊,人生一场无愧于如来教诲,恪守佛门戒律……你如今不过是早些脱离苦海,去往西天极乐净土。此亦你之机缘……” 守礼本已不能说话,但是方丈从他眼神之中看出来他尚有不甘与迷惑。所以方丈才开口一边宽慰守礼一边为他说道布法。 而通武大师与一众少林弟子会意,纷纷开始打坐,诵念经文,超度同门。 其余人一番搜救下来,只有二三十人还有气,这其中又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身体损伤不大。而其余人等,要么身受重伤,要么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被放弃。高高在上的剑仙子此刻展现出来的不再是一位高不可攀的江湖第一人。 此刻的她正在为一位手臂被利刃贯穿的少林弟子包扎伤口。虽然少林弟子已经气若游丝,但是她仍然不愿意放弃治疗的机会。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她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她为之努力的对象,这名少林弟子已经最后闭上了眼睛。 剑仙子眼眶通红,就这么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虽然这名少林弟子最终是听着通武大师等人的诵经声离去,可谓走的很安详,也和坦然。但是她依旧难以掩饰心中的悲痛。 她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几位其他门派得掌门不解,不过都被武当掌教衍天真人出手止住了他们想要询问与劝慰的举动。 衍天真人看了看一地的尸首,在看了看少林方丈与通武大师等人,最后把眼光放到剑仙子身上。 衍天真人最后将目光收回,对着几位不解的各派掌门说道:“你们只知道剑仙子是声名赫赫的江湖第一人,却不知道她除了是一位武者外,她还是一位妙手回春的不世神医。俗话说,医者父母心,看着这么多的生命消逝,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众人听衍天真人这么一解释才知道,江湖上最神秘的第一高手居然还是一位神医,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件惊天动地的秘闻。官员们有一句最常说的拍皇帝马屁话:天子无私事。 江湖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条规律也能够说通。作为江湖第一人,且威望最盛,一言足以震动江湖的剑仙子,其所有信息都足以震动江湖。 剑仙子因一年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露面,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江湖人猜测行止。多年以来,凡事她出现过的地方,基本都是发生过或正在发生大事的地方。而无论任何门派或势力之间的争端,若是有他的支持基本上来说就是稳赢。 好在剑仙子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回牵动江湖的神经。所有但凡遇事基本都与少林武当两方商议后而定,接任剑仙子二十年时间也仅仅只有两次直接干涉江湖纷争。且两次她所支持的势力,最终都是大获全胜的一方,相对另外一方无一例外,最后都走向了消亡的结局。 而江南盟与极武山庄的争斗,江南盟曾在江湖会盟期间,数次明里暗里想要拉剑仙子为自己助阵,但是最终剑仙子都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之所以吴天雄最后敢于对四海义盟与极武山庄两线开战,其原因除了形势所迫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吴天雄已经大概了解到剑仙子不愿参与及干涉其与这两股势力的恩怨。所以凭着对自己江南盟实力的信心,他吴天雄才敢大举出手,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吴天雄绝对不会撕破脸皮,他会收敛自己那刚刚成长起来的野心。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然后将偌大一个江南盟交到儿子吴孝文的手上。 魔门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少林开始将这些同门的尸体进行善后。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守礼的身体。守礼走了,有老方丈的劝慰,有同门的诵念经文,守礼走的很安详,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放下了不甘,眼中也一片清明。 老方丈相信,他的弟子守礼已经得悟大道,已入西天极乐净土。 最后合十为守礼诵念一遍经文之后,老方丈看着守礼的遗体被几名弟子抬走。回过身,老方丈与师弟通武大师一同朝着武当掌教衍天真人一行人又过来。而剑仙子也已经帮着众人将各位负伤弟子包扎一番。 众人刚刚聚到一起,还没来得及开始商量事情,就见远处一名小和尚火急火燎的飞奔而下。 后院起火 看见小和尚的神色,几人同时意识到,可能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各派掌门纷纷向小和尚靠拢。 “一群黑衣人杀进寺里了。”小和尚茆足劲一口气说完,然后就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各位掌门一听则是大吃一惊,脸色瞬间一变,通武大师赶忙向小和尚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小和尚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说话之时神情也还保留着几分孩童状,此刻他正偏着头在想对方有多少人。 见小和尚这幅模样,一名年长的师兄催促道:“方丈首座和各位掌门都在等你话呢?怎么就没动静了?说个大概数就行。” 小和尚一听立马急眼道:“师兄你别催我啊,对面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但是细细想了一下我自己看到的起码有七八十人。” 通武大师听后对方丈说道:“师兄,魔门这群人东躲西藏,我们若是一直聚集在一起,他们怕是会一直这么折腾下去。现在不如让我先回去,你们先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在一同回去。” 老方丈一听,点点头道:“也好,对方人数并不是太多,寺内弟子完全可以应付,你回去指挥安排一下也就差不多。我们稍后这边处理完一起回来。” 看着通武大师带着几名弟子离开后,衍天真人说道:“这齐威终究不是上官荣啊,手底下的人也猴精的多,东边点把火,西边扇个风,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有些麻烦啊。” “上官施主虽然是魔门不假,可他与极武山庄在江湖而言,自开派以来的所作所为,处处不比我们这些正道差。在佛祖眼中,没有天生的魔门与正道,有的只是怎么行事,如何处事罢了。生魔门而行善者,为善人。生正道行恶事,是为恶人。佛门重心迹,亦重行迹。”老方丈讲出佛家对正邪的看法。 接着四海义盟的孙无一与其他几位门主也开始说了起来,不过言语却开始偏离先前两位的轨迹,有意无意的指责江南盟。 吴天雄一听这几位的话,知道这几个人是有意讽刺他,联合各大门派不遗余力的打击极武山庄。使得极武山庄实力大打折扣,最终被当年远遁北疆的一支旁系势力,也就是齐威捡了便宜。而真正的魔门精神也就此重出江湖。 吴天雄心中大是不快,反唇相讥道:“诸位怕是不知道东郭先生救蛇的故事吧。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极武山庄实力没有被先前消耗大半,如今的魔门实力会是什么样?我江南盟和魔门交战那么久,损失那么惨,今日倒是成了你们口中的挑事之人,这江湖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其实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本只是口头上抱怨一番,没想到竟然惹的吴天雄勃然大怒。 一直没有说话的剑仙子开口劝解道:“无论先前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大家应当同仇敌忾,好好引导武林度过此次危机。” 衍天真人也说道:“剑仙子所言甚是,今日我等不应该在这里说这些于事无补的话,该当好好筹谋划策一番,该如何落实前两日商议的结果。” 老方丈也说道:“两位说的正是,今日江湖水深火热,我辈作为江湖领头人应当大局为重,切莫意气用事。” 众人见三大派的掌门人物都这么说了。哪里还能说个不字,皆是点头赞同与附和之声。 话分两头,且说少林寺内如今的状况。几十名黑衣大汉正在大雄宝殿与少林弟子鏖战一团。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刻正有一行七八人的小队黑衣人,正小心翼翼绕过人多处,朝着少林藏经阁方向赶过去。 他们一路上见人就躲,避开了一波又一波支援前面战事的少林弟子。 少林藏经阁是一座独立的七层楼阁,里面存储着少林一千多年来收藏的经文,以及本寺历代高僧的大作与心得。还有历代帝皇的赐书、文人骚客在此留下的墨宝。 然而这些都不是这一行人的目标,他们可没有查看经文顿悟空门的耐心与想法,也没有闲情雅致欣赏文人墨客的书画瑰宝。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只是藏经阁里的武功秘籍。 相传少林藏经阁的五到七楼,所藏皆是少林千百年来收集的各式武学秘籍,其中大量绝世孤本。当然这也是少林武学的藏经阁,少林所有的武林绝学,除了失传的之外,全都能在里面找到。 少林武学的失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武学本身太过精微,或是习练难度太过大,导致多年都没有人习成。时间长久之后无人习练,也就变成失传的武学。 第二种就不同了,他们失传并不是因为难以习练。而是被人偷盗走武功秘籍,若是少林无人能够记得招式与心法奥义,时间长久之后也会变成失传的绝学。 而类似少林的这种藏经阁,天下还有几处。从藏书规模而论,自然没有一处能超过南北两京皇家藏书阁。不过皇家藏书与少林侧重不同,同藏武学典籍的江湖上虽然还有几家,不过全加起来都没有少林的一半。而且向藏书中的孤本之类,更是无法与少林相比。 正是如此,少林藏经阁对江湖人来说,可谓是梦寐以求的地方。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尽手段只想一入藏经阁,哪怕不能带走一部精微武学,就是看上几眼也愿意。 能从藏经阁里偷出武学秘籍之人并不多,很多人甚至连藏经阁都没有进到就被赶了出来。 相反从藏经阁里出来的也大有人在,他们最后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大多数人最后都是威名赫赫。不过少林藏经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谁,只要有能力从藏经阁拿走秘籍。无论是什么武学,也无论将来习成此功多么厉害,你只要走出藏经阁,就没有一个人会为难你。 通俗点就是一句话,能从藏经阁拿出来,那是你的本事,走出藏经阁它就不在属于少林,而是你。若是拿不出来,那也是你的命数,出了藏经阁,少林也不追究你的闯阁之举。 少林能有这么自信,自然有他的原因。 扫地僧 相传少林藏经阁之中,每一层楼都有一位扫地僧,他们虽然多是相貌平平,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甚至有些人还是弯腰驼背的老头。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就连百晓生排名录时,都曾为难过。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扫地僧该怎么排。 相传当时百晓生本是去问少林方丈,但是方丈也答不上来。最后方丈一想便让百晓生自己去藏经阁问几位扫地僧去。 结果是百晓生顺利进入了藏经阁,时间是半天。但是出来之后百晓生对阁内之事一字未提,而阁内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只言片语。所以到最后,即便是少林方面,他们也无从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少林扫地僧无一人排入名录,不知是因为扫地僧无异于江湖排名,还是扫地僧们真的排不入名录。但是关于扫地僧的传说源远流长,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些扫地僧不愿透露自己的信息与实力。猜想他们是表示自己不会离开藏经阁,所以基于这几种情况,百晓生于是便将这些扫地僧排除,并不列入名录排名考虑之内。 而江湖上自然也就没有了扫地僧的排名,但是扫地僧的传说依旧流传在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内。而藏经阁也变得更加神秘。 如今寺内少林僧人皆前往支援,而这一队人马目标直指藏经阁。 几人到了藏经阁外,四周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其他和尚的踪影,所以直接从墙角跳出。为了尽可能的降低动静,所以几人只是以眼神交流。 互视一眼之后,几人弓着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藏经阁大门口。虽然外面空无一人,阁内也没有一点光亮,整个区域如同廖无人烟的死寂一般。几人却不敢大意,依旧一副小心翼翼,深怕惊动了传说中的扫地僧。 几人接近大门后,发现大门已经从内用门栓栓上。一名黑衣人上前,抽出身上的匕首,插入门缝后,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将门栓顶开。 收回匕首后,黑衣人用手缓缓将大门推开,速度之慢足以说明他们对阁内扫地僧的忌惮。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大门打开时借着透入的光亮,几人也才勉强看清阁内的布局。 第一眼几人只觉得这就如同普通藏书房间一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阁内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一阵檀香味自阁内飞溢而出,清香薏神。 几人迈足踏步进入阁内,虽然一层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但是几人还是停下脚步驻足查看阁内的情况,毕竟此地久负盛名,不仔细看几眼也不足以解心中疑惑。 走近书架上一看,上下数层都被塞的满满,基本每一层除了留下放书回去的余地外,没有其他的空当。伸手抚摸书架上的书籍,虽然都已摆放许久,但是却被打扫的无一点灰尘,显然是天天皆有人打扫的结果。 借着月光众人能勉强看清这货架也不是凡品俗物,货架虽然形制与普通货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所用木材皆是最名贵与结实的上好木材,加上驱虫檀香可以保证千百年不蛀不腐。 货架上皆篆刻着经文,足见历代添置货架时的谨慎。其门口第一排货架的侧面上方,篆刻着货架的建造年月——大魏太和二十一年。 这太和年号历史上虽有几位皇帝用过,但是符合大魏国号的仅有两位皇帝。一位是魏明帝曹睿,另一位是北魏孝文帝元宏。而魏明帝在位时间远远没到二十一年之久。所以只有后一种可能,这是北魏孝文帝时期添置的书架,如今已然厉经一千多年。 然而从书架上却感受不到年月的痕迹,深红色的漆面厚重且干净,没有丝毫的翘起与脱落,也足以彰显当初制作之时的郑重其事。 几人对眼前的一层匆匆看过几眼后,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扫地僧存在。找到角落里的楼梯后,留下两人躲在门后守住门口后,其他几人开始朝着阁楼上爬。 预先已有准备,所以他们脚上都已换上棉底鞋,踩在有些年月的木质阁楼之上时,也难免会发出一些声音。几人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手抓着扶梯,慢慢上行。 虽然一楼没有发现扫地僧,但是几人都知道这阁中必然还有高手存在,也就不敢掉以轻心,连火烛都不敢打开,借着微弱月光透入一点点光亮前行。 一连三层都没有发现扫地僧的存在,几人都开始怀疑有关扫地僧的传说到底有几分是真了。 几人带着一丝不解走到了三层通往第四层的楼梯处。突然走在第一的黑衣人突然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声。 几人皆被他的举动吓得立马就要抽剑出鞘,好在这人赶忙摇手示意,几人才放下心来。只见黑衣人做了一个嘘声状,然后用手指了指楼梯之上的四层,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几人用心听楼上的动静。 几人会意后,仔细一听,不久几人皆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从四楼的楼梯处传下来一人的鼾声,不用想都知道。这必然是楼上之人在熟睡时发出的声音。 于是几人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朝四楼上去。随着几人越发接近四楼的楼梯口,那人的鼾声也越大。当几人踏上四楼之时,发现那人的鼾声并不是从楼梯口传来,而是自距楼梯口最远的那个角落传过来。 几人相视一眼,皆是一副强忍笑容的表情。若是没有这距离与中间书架的阻隔,这人的鼾声怕是可以从四楼传到一楼去。 几人万万没有想到,在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少林藏经阁之中,遇到的第一位扫地僧,居然是这么一位鼾声如雷的高人。不过这样也正好,他们总算是不像前三层那样狐疑。只是朝着那边忘了几眼之后就继续向上爬楼,他们的目标是五楼以上的武学秘籍。 几人爬上五楼时的心情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具体形容。是高兴,是激动,也还有一种自心底涌起的睥睨天下的豪情。 五楼扫地僧 片刻激动之后,几人交换一个眼色后,皆各自开始自己的行动。不过除了一人留在五楼,打算去翻看此地的武学功法外,其余几人皆是继续朝着上楼的楼梯走去。 上楼的人心里皆是觉得,少林会把最上层的功法放在顶楼,而五楼不过是寻常武学典籍。所以上楼的几人走在楼梯口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楼下的这人,心想他也太容易满足了,好不容易进入了少林藏经阁,居然把时间花在这些并非绝世典籍的三流武学之上。 而留在五楼的男子想的却是,这些年轻人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少林收存的岂会是俗物。他已经不年轻了,没有这些年轻人对武学之路还抱有强烈的幻想。 他太知道天资对武学的意义,他本身就不是天分特别高的人,即便楼上的功法秘籍都是天下无双的绝世神功。但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了,他也自认这辈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修习一套绝世神功,他也不信自己有天资能习成,所以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到藏经阁挑选一本他能够修习,且适合自己,对自己有提升的功法,所以他才会留在五楼,翻看书架上的典籍。 且说上楼的几位年轻人,居然无一人打算留在六楼,翻看这一层的典籍,居然全部无一例外的朝着七楼楼梯口走去。 不过正当他们想要踩着楼梯上去时,一个庄严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几位施主,莫非我少林藏经阁前六层的藏书都入不得诸位法眼。居然都没能让各位驻足观看几眼。” 这人的声音虽然和善,但是几人却是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们踏上六楼时,仔细查看过,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但是自己几人刚刚踏上通往七楼的楼梯时,这个声音居然在几人身后不远处响起。 几人回头一看,吓得皆是身子往后一仰。只见一位慈眉善目,身着玄色佛袍的中年僧人正站在几人三尺之外。 几人震惊的是,明明听声音这人离自己几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回身一看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这么近的地方。且他们根本没有感觉到僧人移动的痕迹,若是这僧人有意对他们出手,他们几人怕是连头都来不及回,就回命丧当场。 几人的惊呼声也引起了五楼留下黑衣人的注意。赶忙将翻了几页手中一套名叫《乾坤拳法》的拳谱往怀里一揣,作势就要抬腿上六楼看个究竟。 但是他也没能走出两步,就被同样身穿玄色僧袍的一位僧人拦住。僧人胡须皆白,一看最少也是花甲之年的老僧。 老僧的出现,让这人大吃一惊,同样没有想到对方轻功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居然行走都不留一点痕迹。 老僧双手合十,对着黑衣人一揖道:“施主,六层的事就让他们上面自己解决,你就不要去参与了。再说了施主,你看就看吧,何必还要揣在怀里呢?你手中这部《乾坤拳谱》乃是隋朝拳法大家柳事宜毕生力作,且是当今天下能看到他的唯一孤本。我寺自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得此孤本后。一直妥善保管。为的就是不让岁月将柳事宜的绝学淹没,施主这一揣怀里,可是要断了我寺九百于年的传承啊。” 黑衣人本就被老僧的身法所震慑,一时间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不想老僧接着就是一通话讲他先前所看之书的情况说了一番,更是让他震惊不已,原来这老僧并不是因为楼上的动静才被惊醒,原来老僧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否则根本不可能看见他讲书藏在怀中。 既然被说透,黑衣人也不敢再将拳谱藏在怀里。伸手入怀做出掏书状,老僧见状又是一揖,算是感谢这位施主肯将拳谱拿出。 不过黑衣人伸手进入所摸到的并不是拳谱,而是一直淬过剧毒的飞镖。黑衣人缓缓将手从怀中抽出,为了迷惑老僧,他还故意露出一副歉意的笑容。 突然黑衣人脸上神情骤然一紧,手中力道汇聚,用力将手中的飞镖刺想老僧。 “噗。”黑衣人用尽全力刺向老僧的右手被老僧一把抓住,他却不能动弹分毫。老僧微笑着伸出右手将他手中的毒镖拿下,他却没能做到一丝有用的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僧嫌弃的将毒镖扔出阁楼之外。 出乎黑衣人意料的是,老僧并没有亲自动手将他怀中的拳谱拿出,而是送来被抓住的手,接着老僧对着黑衣人说道:“施主,老僧已和你说过这本拳谱的来历,希望施主顾念孤本传承千年的不易,将拳谱还与本寺。” 经过这一番交手,黑衣人已经对老僧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也无计可施,只好乖乖的将怀中拳谱取出交与老僧。 老僧接过拳谱,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因被放进怀里造成的一点弯曲。自接过拳谱老僧的注意力再也没有放在黑衣人的身上,注意力全在拳谱上。老僧朝着书架走去,在黑衣人目瞪口呆之下,将拳谱放进了原先被抽出来的地方。 阁楼里直到现在都没有灯光,黑衣人他自己都不确定拳谱是从那处抽出,而老僧却不需要光线就将拳谱摆回原位,足以证明老僧对这一层每本典籍都已经了如指掌。 “砰砰砰。”六楼阁楼上传出一阵人被摔在阁楼地板上的声音。 黑衣人从楼上传下来的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知道是自己的几位师弟被楼上的扫地僧打了。黑衣人用眼角余光扫视一眼,发现老僧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正在整理先前自己翻乱过的那些位置。 一个闪冲,黑衣人就朝着楼梯口跑去,但即便是这么趁老僧不备逃跑,也没能成功,两步之后,黑衣人的后衣领就被老僧从后面抓住。然后用一股黑衣人无法反抗的大力将他给提溜了回来。 老僧还没开口,六楼之上就传来了另一位扫地僧的声音:“通安师兄,你拦他作甚,放上来师弟我一口气解决了不好吗?” 将黑衣人提溜回来后,老僧回道:“师弟话不师兄这么说,你六楼的事你怎么解决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五楼的事你也不要管。” 女施主 藏经阁内几人被扫地僧发现,后续如何且先放下。来说通武大师带着几名亲随弟子赶回少林。 发现原本寺内防御的弟子已经结束战斗,对方前后有一百多人杀进寺内。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死战的决心。仅仅交手一刻钟后,对方就全部开始有意脱离战团,两刻钟之后就全员撤走。 负责寺内防御的弟子担心这又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没有在冒然追击。而是选择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听弟子这么一说,通武大师想身边的弟子们问道:“你们能看懂魔门这连番动作的意义何在吗?” 一位脑满肠肥个子不高的年轻和尚答道:“弟子先前觉得自己还能看的懂,如今却是看不懂了。” “那你先说说你先前怎么看的。”明通想要确认这些弟子们是怎么想。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一揖后回答道:“初时魔门的一系列动作,皆是为了牵制,而目的是山门之外的护山弟子。对付护山弟子的目的也是因为最后目标是合大门派掌门。 可是弟子就看不明白,当所有事情照着他们轨迹运行之时,他们为什么会又有百余人闯寺。可当遇到猛烈还击的时候,他们又绝无仅有的快速撤退。 既然遇到还击就撤退,那他们又何必要来进攻呢?” 通武大师微微一笑道:“虽然可能是同一波人,但是可能是分开的两件事。所以造成了这种互相矛盾的局面,若是一力想要两件了事情混在一起来看,那只能越发看不清楚。” 和尚惊疑道:“首座的意思是,这波人的行动是脱离对方大部队所做?”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目标本就是寺内,而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自己的意图。”另一位守字辈的弟子说道。 “他们的目标莫非是咱们的藏经阁?”身后一位小和尚感觉自己找到了对方的目的,欣喜的说道。 不料这话一说出来,几位辈分较高的几位都是一脸笑意,小和尚见状感觉自己好像闹了个笑话,憋的满脸通红。 先前那位肥头大耳的和尚笑的最开心,不过大笑之余他也为小和尚解围道:“你个小沙弥,我少林藏经阁岂是他们想进就进?即便我少林无人防守,任何人想要从里面拿出一本典籍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通武大师感到不能这么再猜测下去,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仔细巡查一番,于是吩咐所有弟子前往寺内各处检查,看看是否还有魔门的人躲藏在寺中。 众人离开之后,通武大师将眼光望向藏经阁方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有劳了。” —— “啊——。” 藏经阁六楼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接着就是六楼扫地僧不停的说着罪过罪过两字。 楼下的黑衣人虽然动弹不得,但是焦急神色已经全摆在脸上了,出声作业呢道:“小师妹,上面怎么了?” 而五楼的扫地僧也抬头望向六楼道:“怎么还有一位女施主。” “死秃驴,本小姐要砍了你的手。”楼上再次传来女子的怒吼声。 接着就是女子跑步摆在阁楼上的脚步声传来,但仅仅是几秒后,女子的身子又倒飞回她刚刚开始冲刺的地方。接着又是女子哀痛欲绝的呻吟声。 “莉莉你不要冲动,你打不过他。”先前被打翻在地的一名黑衣人赶忙上前扶起女子,并且劝她不要再出手了。 女子虽然蒙着面,但是双眼所流露出来的火气已经足以说明她的生气程度。 “哥,他欺负你妹妹你就不管吗?” 男子一阵无语,这是不管吗?打的过吗?你个死丫头没看见我们几人被人家打的跟狗一样吗?虽然有一肚子的话可以怼妹妹,但是话连嘴边都没到,就全部咽下去了。谁让这是他妹妹呢,自小就被父亲与他宠上了天,命比大明公主都好上几倍。人家公主起码还有规矩礼制要遵守,她这妹妹却没有这些规矩。 对她来说只有无法无天四个字可以形容。本来这次行动是没有她份,可是这丫头子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跑了出来,到半路才被发现,无可奈何之后,也就只好带上她。 有了这层原因,黑衣人扭转话锋道:“莉莉这不是你哥不帮你,咱们要懂得实力悬殊的道理啊。” 六楼扫地僧听了这对兄妹因这事起了口角,赶忙解释道:“贫僧不知施主女儿身,所以才会出手。虽然是因为不知,但实属罪过,所以贫僧后来面对施主才选择不动手,而是动脚。虽然有点不尊重施主的感觉,但是脚有鞋子阻挡,不算冒犯施主。敬请见谅。”说完扫地僧又赶忙一揖,以示赔罪。 不过扫地僧没有料到的是,这位女施主的火气不降反升,大有不可压制的趋势。使得扫地僧一脸纳闷,心中念道:师父说的真没错,女人是另外一种人。 这位叫莉莉的姑娘,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大有原因。作为女孩子被人碰了,哪怕是无意为之,但是女儿家的羞涩让她本能的生气。 而如今火气还消,对方居然已经不用手,反而是脚踢自己,这简直就是侮辱她。和尚说的什么原因对她来说都没用,在她看来这是个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而不是和尚说的去一生一的问题。 哥哥太了解自己的妹妹,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丫头要做什么,赶紧趁着她发动前的一瞬间,抬起右手对着丫头的后颈就是一拍,瞬间炸毛的小鸡就乖乖往后一躺。哥哥赶紧从身后将她抱起,然后对着其余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几人撤退。 扫地僧预料到哥哥要对妹妹下手时,露出一种非常夸张的于心不忍表情,想要提醒莉莉。 可以莉莉虽然看见扫地僧的表情,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哥哥解决掉。 眼睛几人惹完事就想要走,扫地僧不乐意了,看着快要退到楼梯口的几人。扫地僧一个闪身就到了楼梯口,然后定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说道:“我少林堂堂千年古刹,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很让我让我少林颜面扫地啊。” 逃脱 几人一听,心中突突乱跳,难道这扫地僧是要算他们围攻少林的这笔账? 不过几人还来不及想出应对之策,却见扫地僧突然面露笑容,一副贱贱的表情说道:“不过我不在意,少林颜面与我何干?” 几人一听,原本僵硬的脸庞立时绽放出笑容。不过接下来扫地僧的话,又让几人表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是我藏经阁的颜面却是不能不要,你们不能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不要乱开黄腔,藏经阁的颜面你最多只有七分之一,不要把我代表进入了。”五楼的扫地僧一边拿着鸡毛掸子除尘,一边开口维护自己权利道。 如今五楼的这位师兄已经老实的很了,哪怕这位扫地僧离他已经有一两个货架的距离。但是他依旧不敢跑了,对他来说无非是浪费力气的事。 先前这位扫地僧离他四个货架的距离,他本想轻手轻脚的溜走。可是刚刚走出一步半,第二步的脚还没落下。扫地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施主,贫僧不想动手,你就老实呆在那里,等楼上处理你同伴下来你就可以走了。” 他虽然被扫地僧的耳力出众所震惊,但是并没有觉得悄悄走,会被老和尚逮回来。于是对老扫地僧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于是五楼扫地僧的第二次警告在他第三步踏下的时候。不过他认为扫地僧在厉害,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来得及制止自己。所以依旧我行我素,自顾自的迈出第四步。也由于有了先前的两次警告,所以这一步他放缓了步伐,尽量做到让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的举动。 然而第四部踏出时,就傻眼了。扫地僧如同一阵风般,他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但是对方却已经到了他眼前。 欲哭无泪说的就是他现在,表情难过到了极点,万万没有想到,藏经阁里的扫地僧远比传说中还恐怖。 “施主,你这又是何必呢?老僧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不能不给老僧薄面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么从我五楼的地界离开,我以后在藏经阁里还怎么抬头做和尚?”扫地僧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开始对他开始了教育。 作为一位中年人,他是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见识了扫地僧恐怖的实力之后。他这次真的乖乖放弃想去帮忙的心思了。心中默念一句:师弟师妹,不是师兄不想来帮你们,实在是师兄已经无能为力了。 既然想通了,他也就不在将心神放在六楼上了。目光再次移回阁内的经书架上。 走了两步,他看见了先前那本《乾坤拳谱》,心想这老和尚人挺不错的,楼上已经大打出手,但是他却并没有想动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又将手伸向了书架。可是这一举动却被扫地僧出言制止了。 “施主,楼上刚刚已经说道少林藏经阁的颜面,我虽然和他不和,可这一点他也实在没有说错。佛门有佛门的规矩与因果。施主已经不能再翻越阁中书籍了,请施主自重。” 说完后,老和尚就转身离开,接着自己刚才的清扫。既然扫地僧这么说了,他虽然万般不甘心,但是也终究不能在做什么,只好后退一步,愣愣的发着呆。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话且说回六楼之上。几人见六楼扫地僧语气中似乎有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于是一人问道:“那和尚你想怎么样?” 扫地僧一听,悻悻道:“自然是让你们长些记性。这藏经阁重地,不是没有章法的地方。” 几人意识到扫地僧要对自己几人动手,于是几人不等他发作就已然先行动手。 不过他们却是不进反退,几人朝着书架里面跑去。 扫地僧脸色大变,知道这几人意欲何为。心头怒气上涌,大喝道:“贫僧诚心待你们,你们却要恩将仇报,那贫僧也就不客气了。” 边说之时,扫地僧已然大力运气功法对着最近的两人出手。招式干脆果断,一招之下两人就被打翻在地。 看着这两人与前面几人的动作,原来他们深知自己几人绝不是扫地僧的对手。直面与他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此番几人改变策略,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凡事要抓重点。 因此几人的目标直指阁内的经书,藏经阁内最为贵重,最让扫地僧在意的必然就是这些千百年积蓄起来的万卷书籍。 而这一点他们猜的很对,当扫地僧看见他们朝书架跑去时,立马急眼。迅速施展全身解数,将意欲对经书造成伤害的几人痛下狠手。 不过因空间的狭小,加上几人的有意拖延时间,总算让抱着自己妹妹的黑衣人找准机会,从六楼破窗而出。 扫地僧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对于已经跳出窗户的两人并没有出去追击。这是藏经阁的规矩,其余被打翻在地的几人借着扫地僧停手的一瞬间也从窗户跳出去。 就扫地僧而言,虽然那兄妹俩他没能拦住,但是后面这几人他若是有心要留,他们一个也跑不掉。但是藏经阁除了颜面与规矩之外,还有藏经阁的傲气。 既然是一同前来。无论其中任何一人先行出去,剩下的人将不再收到阻拦。如果比十他们手中有典籍,也不阻拦,任由他们带出。若是没有也不能在那,而不走的话也会被各层的扫地僧驱逐出去。 此刻五楼的扫地僧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五楼的黑衣人说道:“施主,你的同伴已经出去了,你此刻也可以离开了。” 黑衣人并不知原因,但是也相信这位胡须皆白的扫地僧不会骗自己。所以对着扫地僧躬身行礼之后,转身就朝着四楼的楼梯口下去。 路过四楼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减轻动静,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藏经阁里每层的扫地僧应该都是醒的。 但事实还是让他很是意外,五六楼打斗这么明显,都没能让四楼这位鼾声如雷的扫地僧醒过来。 依旧是呼呼大睡,黑衣人觉得,这要么是一位最普通不过的和尚。要么就是厉害到没谱的和尚。因为这些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逃出生天 他觉得这位可能是后一种吧,毕竟这里可是少林藏经阁。到了一楼他更坚信自己的想法了。 因为一楼留守的两位黑衣人如今已经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扫地僧制服。正蹲坐一旁,见有人下来都投来注视的目光。 一楼扫地僧见有人下楼,明知是一群想来偷经书典籍的不速之客。但是他还是双手合十对着黑衣人一揖,喊了个:“阿弥陀佛。”然后对着蹲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两位施主可以走了。” 若是一楼扫地僧没有将这两人制服,他可能会认为藏经阁只有五楼之上是武林高手,而下四层则是经史文艺见长。然而情况恰恰相反,楼下留守两人的功夫他心里很清楚,一楼扫地僧的实力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没有见到的几位他并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是四楼可以呼呼大睡的扫地僧,却越发显现的神秘莫测。 另外两人已经起身走到门口,走到门口的黑衣人跟在两人身后,走到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黑衣人转身看了一眼藏经阁后,对着扫地僧躬身一礼后,果断的转身走了出去。 “砰。”虽然轻微但是依旧发出了木门关闭碰到门槛的清脆声响。藏经阁的厚重大门再次闭合上。 不过这位师兄如今却没有精力去注意藏经阁的动静。因为他刚刚走出藏经阁就被外面的情况所震惊。 己方七八人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外围皆是手持棍棒的少林弟子。一阵头疼感立时涌上头。 “施主夜闯少林,所为何事,能否给老衲一个说辞。”通武大师说道。 “首座,对魔门的人不用这么客气。佛前仗杀就是。”一名少林弟子,凶狠狠的说到。 “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几位施主若是肯弃暗投明。我少林可为诸位容身之所。”通武虽然武功见长,但终究是佛门中人,来去之间不忘佛门慈悲二字。 不过可惜通武这番好意了,几人并不领情。 “通武大师,若是真的佛门慈悲,你们就不应该踏足江湖事务,江湖本就是恩怨仇杀,哪里能放下屠刀。”说话的正是莉莉的哥哥,如今莉莉被他背在背上。还不忘寻找通武大师的逻辑漏洞。 通武大师也不生气,微笑解释道:“世间的罪恶不是我们看不到就不存在。江湖有恩怨有仇杀,这正是佛门中人应该出现的地方?有苦难佛门岂有不存在之理。” 黑衣人不在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冷笑,就像是看傻子的表情。不是走在同一根钢丝上,无法体会别人钢丝的颠簸。 冷冷一笑道:“大师真的觉得我们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话刚一说完,就从四周林木之中窜出几十名黑衣人。他们身子前冲,然后将手上的一些黑丸猛的掷向地上。 佛门众人眼明手快的已经看出对方扔的是烟火弹,即便是没能看清楚的人,也下意识的躲避。 烟火四起,人人皆是咳嗽不已。待到烟火散去,众僧向原先黑衣人站立之处看去,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早就无影无踪。 “首座。”众僧惊呼出声。 通武看向几人消失的地方,默不作声。以他的武学修为,即便是烟火弹,也无法阻拦他留下这群人。 不过他深知,这些人若是被留下,必然会被群情激奋的一众僧侣仗杀在此地。佛门乃是清理之地,他不想此处留下血迹。 所以他没有出手,虽然这些人皆是魔门中人,用江湖人的眼光来看,死有余辜。但是对他来说众生平等,没有好坏之分,正道魔门都是佛祖要渡的众生。 —— 雨剑宫关口之后的第一道防御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攻破,雨剑宫与魔门的人不得不退往第二道防线。 此处离雨剑宫的建筑不过二百米距离。对唐门来说,这就是战役的最后一步,几百里的征途总算是要外此处有了结果。 正道人士皆为大功将成而欣喜,唐存武唐存孝兄弟的喜色更是挂在了脸上。与脸上因厮杀而扭曲的面孔形成了一种极其残忍的微笑。想比之下唐门门主唐庆文的表情就很恰到好处。 比江湖正道人士的笑容更灿烂三分,却远不如儿子两人那么疯狂,活了大半辈子,他太知道什么人喜三忧,早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刚刚看见两个儿子回头看向自己时,唐庆文心中还是感叹一句,年轻啊还是太年轻了。 正是由于胜利就在眼前的缘故,原本疲惫的正道人士迸发出了最后的力气。攻势瞬间爆炸,给雨剑宫众人势不可挡的感觉。 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雨剑宫众人正是如此,关口被破,气已被夺。第一道防线被破更是气势再衰,如今对方气势大作,雨剑宫人从心理上就已经有了二道关口不保的思想准备,因此人人已无坚守之心。 封怡月眼见士气衰落如此,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慌乱。她倒不是担心大势已去,雨剑宫守不住,而是不知道苏云两人怎么样了,因为他这段时间仔细再人群中寻找,都看不见他们几个人。 相反对于雨剑宫,他还有后手。她也没有打算利用第一第二两道关口固守。他所有的准备都在第三道关口,也就是雨剑宫。她知道,只有背水一战,才能真正的拖延一段时间。而雨剑宫所处的位置三面绝壁,一面是通道。若是不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无异于自杀,所以她相信第三道防线可以争取到足够逃离的时间。 这段时间他已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足以让山上的人逃离这里。这才是她一直不担心被逼上绝路的原因。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打算,这其中就有苏云几人。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跟在唐门大队人马身后。他们几人如今正躲在一处角落里,几人正在更换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夜行衣。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吗?”韩仙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苏云青青几人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你不去,那你留在这里你不害怕吗?” 韩仙儿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虽然远处有火把与人声,但是凉风袭来,仍不免有些吓人。 战局突变 但是韩仙儿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噘着嘴道:“谁害怕了?” 青青苏云几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不料韩仙儿更急了,这种被人极度不信任的感觉怪怪的,弄的她都难得的露出小女儿撒娇卖萌的绝招。 说道:“人家不是怕啦,羽门怎么也是江湖正道门派,如今要是和你们一起对这些江湖正道出手,怕是我爹我爷爷就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苏云几人笑容一僵,闹了半天这回真还是他们理解错了韩仙儿的意思。 不过苏云反问道:“你爷爷他们现在就能说的清吗?” “那不一样啊,以前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传言,终究无凭无据。但是如今出手那就不同了,要是人赃俱获,可就真的洗不清了。”韩仙儿见几人总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清清楚楚的解释了一下原因。 青青一听,仔细想了想道:“还真是,要不仙儿姐姐你就先在附近藏一会,等我们完事后就回来找你。” 苏云几人也点头称是,不过这时韩仙儿却再次抬眼望了望四周,小嘴无意识的撅了起来。苏云几人一看,彻底懂了,害怕是真的,不去的原因也是真的。 苏云稍稍一想对青青道:“让小莲在这里陪着仙儿姑娘吧,反正小莲去了也没多大用。” “公子公子,你没良心啊,小莲我可是对你鞍山马后的服侍,你居然这么看不起我?”小莲眼睛苏云说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明显是贬低自己的能力,不开口辩解几句绝对不是她的性格。 苏云一听笑道:“你是说睡觉睡到我们都起来了,去敲你门你才醒的服侍吗?还笑,谁家丫鬟不是老早起来给小姐准备洗脸水的?” 小莲被苏云一下子揭了老底,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立马软了下来。但是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煮熟的鸭子——嘴硬。非说什么小姐不需要她这么伺候之类的话,不过苏云青青等人本就没有将她当下人看待,更像是对自己妹妹一样,所以也只是一笑了之。 最后苏云青青思思加上飘红剑四人,换上夜行衣后,将自己的武器都交给韩仙儿两人保管,自己四人则是用上了先前从人群中捡来的四把剑。 毕竟人多眼杂,他们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本质上就是不想这里的正道人士认出自己几人。若是换衣不换剑,那与光天化日明抢有什么区别。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换好行头,几人不在迟疑。毕竟他们也知道那边快要扛不住了。几人的动作都不在顾忌,一路飞奔而上。 几人已经大致商量好了,苏云飘红剑先占与思思青青四人一起制住唐庆文与各派领头人物。然后若是对方肯束手就擒就不用动手,若是不行,苏云与飘红剑两位高手再次杀入对方人群中,以他们的实力,加上雨剑宫与魔门的助力,破防也不是什么难事。 由于前方战事正酣,虽然苏云几人动静一点都不小,但是对方大多数人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但是作为猎物的唐庆文几人还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转头看向身后,瞬间大惊失色。因为他们明显看出这几人是朝着他们而来,而且从气势与速度就能看的出来对方来势汹汹。 不过多年的地位与习惯使然,他们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立时转身大喝一声后应战。 原本是想接着大喝声让前方进攻的人注意到后面的变故,好派人前来支援。不过由于前面战事胶着,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并没有人听到这声大喝。 当有人转头看到这边变故的时候,唐庆文这边已经与苏云等人战作一团。 唐庆文虽然作为唐门的门主,但是他的武功连江湖前三十都没有排进。而其他各派高手虽然也都是门内高手,但是因为对付的目标是雨剑宫。所以各派都没有派出已经实力最强的高手入川。 而他们遇到的对手却是相当于两个江湖第二高手的对手。因此对苏云飘红剑二人来说,这无异于摧枯拉朽,仅仅两个回合,这六七个人皆被两人打翻在地。他们刚刚想起身反击,已经被一柄剑架在了脖子上。 几人眼睛里都流露出了无比的惊骇,虽然只是两个回合,但是他们太清楚对方实力有多强。和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时远处进攻的大队人马才意识到这边情侣的不同。唐存武唐存孝兄弟也在手下人的拉扯下看清了,身后的局面。 兄弟两以及各派成员皆是勃然大怒,自己在前面拼命搏杀,却想不到祸起萧墙,居然是这里出了问题。 让其他人继续进攻之后,唐家兄弟与各派的人来始将注意力用到了这边。 “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放开他们,否则整个江湖都不会放过你们。”唐存武怒气冲冲的吼叫道,如今情况紧急,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扯那些没用的。开口就直接用全江湖作为威胁。 “威胁没用,想要他们活命就全部撤下山区,否则你们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苏云可以改变自己的嗓子后说道。 “休想,如今雨剑宫攻下在即,我们怎么可能罢手。”唐存武大喊道,身后的众人也是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苏云嘴角抽搐一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将手上长剑直接往唐庆文脖子上逼近一丝。唐庆文脖颈上已然渗出血迹。 唐门众人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唐家兄弟更是一副能杀死人的表情。 不料被用刀剑架住脖子的唐庆文却不顾剑刃的逼近。对着唐家兄弟喊到:“你们不要忘了唐家三代的使命,不要让唐家的祖宗失望。” 唐庆文这些话喊完,苏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预料到这可能是唐庆文要打算舍弃自己让唐家兄弟继续进攻雨剑宫。 果然,唐家兄弟听闻唐庆文的话后,二话不说。直接齐齐的朝着地上,扑通一声就跪下。然后对着唐庆文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跪直身子喊到:“父亲,今日孩儿为了唐门为了江湖,负了父亲,来生做牛做马报答父亲大恩大德。” 说完,唐家兄弟就直朝着苏云几人杀来,口中还不忘喊到:“杀。” 千里一亏 苏云没有料到唐门的决心如此之大,为了灭掉宿敌雨剑宫,连门主都可以牺牲。 不过好在各大派的人还是顾忌自己门人的生死,皆出手制止唐家兄弟,以保自家同门的安危。当然有好就有坏,有人希望同门安全,就有人希望同门出事,这种人要么与被制同门有个人恩怨,要不就是被人挡了路。要是能借刀杀人,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降喜事。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唐门兄弟来的干脆和快,他们想要制止根本就来不及。对于想要不计代价要制雨剑宫死地的这群人,苏云其实真的想一刀就把他抹了脖子。 但先前飘红剑还和他说了一个附加条件。飘红剑说她混迹江湖这么些年,虽然没有说自己是什么正派人士,但她也不认为自己是魔道中人。她可以帮苏云做事,但是她希望但凡有她参与的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杀人。 苏云知道飘红剑提出这个条件绝对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计划,因为倘若唐门唐庆文被制,那么做刀下亡魂绝对跑不了。而飘红剑应该是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 所以苏云他们早就商量过,若是对方不就犯。他们就采取第二种行动方案。让青青思思两人看守那些被制服的各派要员。然后他与飘红剑联手出击,配合雨剑宫将对方击溃。 所以当唐家兄弟出手之时,苏云飘红剑两人知道,用人质威胁是没用了。两人与青青思思交换一个眼神,让她们看守好这帮人之后,两人飞身迎上唐家兄弟等人。 苏云飘红剑两人实力,在此可以算是碾压般的存在,唐家兄弟虽然带着自己门人杀向这边。可是仅仅几个交手他们就败下阵来。 原本各派人员见己方人员被制,不敢动手,但是见唐门兄弟出手,对方并没有为难人质。所有人也立马胆子大了起来,朝着两人蜂蛹而上。 战场上的变故封怡月等雨剑宫人员也注意到,对于她们来说,这无异于黑暗中前行却看见了一束光,垂死之际得到一口干粮。低垂的士气一下子高涨几分。 而封怡月小雨等人更是趁机大喊大叫,说是己方援军已至,要全歼这些正道人士。 正道诸人皆多在阵前搏杀,并不明白后方具体情况。不过回头一看,发现后方已然形成一个战团。虽然看不清对方多少人,但是明显可以看到己方人员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击倒在地。唐门人员也不断从阵前撤下,投入对后方战团的支援。 不过这些人已然鏖战大半夜,本就疲惫不堪,如今被人从后面包抄,且对方功夫之高,让他们恐惧不已。再加上雨剑宫之人的话语。以及魔门中人的起哄,虽然前方交战人员知道是雨剑宫人在乱喊,但是后排人员并来不及细分。 正道几百人的队伍中开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被包围了,快跑啊。”之后正道的防御线开始出现松动,先是一个点,然后以点带面,慢慢骚动开始变大。 被苏云一脚踢翻在地的唐存武刚刚翻起身,循声发现前方大阵又溃散的迹象。赶忙舍弃与苏云的对战,从人群中向后钻出来。 唐存武意识到这股邪风可能带来的恶劣后果之后。带着几名亲随弟子,开始向开始溃散的正道人士喊话。 “魔门没有援军,所有人全部回去进攻。” 不过喊话并没有起到作用,溃散的人看都没看一眼他,就连看见的也马上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一样。毕竟眼对眼看见了再跑,他们都过意不去。但是如果就这么装作没看见跑了,将来被人追问,还能说是没看见他唐存武,自己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留下也独木难支。 唐存武没有心思揣摩别人的心思,眼见喊话无效,撤退的人越来越多。大有千里大堤,一瞬崩溃之感。 唐存武提刀前冲,朝着一位埋头撤退的唐门弟子就是一刀,直接结果了这人的性命。这人他自然认识,平日在唐门就是混子一般的存在,不过因为是家族远亲,父亲一直都在容忍。他却早已看不惯,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就是把这个看不顺眼的人给办了,父亲家族里的人将来也不敢说什么。 当然为了最佳效果,他同时还将这人身旁的几人砍伤,不过并不致命。 溃败的人群确实被唐存武等人的这一举动所震惊。溃散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架势。 唐存武抓住时机,对众人喊到:“攻下雨剑宫只在旦夕之间,后方捣乱的不过四个人,你们所有人全力进攻雨剑宫……” “杀。” “攻下唐门,抢钱抢女人……” …… 唐存武的话还没有说完,雨剑宫的人已经联合魔门中人开始反扑。 稍稍被震慑住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犹疑不定。回头看两眼后方苦苦支撑雨剑宫的人,明显已经快要撑不住。而在唐存武制止之前的人,已经跑的不知踪影。如今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尴尬局面。 “噗。”的一声响。 唐存武被苏云从背后一脚踹出,如今正以恶狗扑食的姿势趴在地上。唐存武回过神来,噗的一下,吐出被塞入嘴里的泥土,双手撑地就要起身查看是何人下的黑手。 可惜他没有机会起身,苏云已经将原本他身边的五六个亲随打翻在地,而飘红剑也一路杀过来护持在苏云身边,使得其他唐门弟子不能近身。 原本因唐存武的狠辣被震慑的众人,被眼前一幕再次震慑,正是无所适从的时候。毕竟打他们不敢打,就苏云和飘红剑两人的身手,只要不是眼瞎,都知道是个难对付的主。没人愿意主动触这个霉头。走又畏惧唐门他日的报复。 苏云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犹豫,于是抓紧机会叫到:“不走,你们是想和他们一样吗?” 所有人缺的就是这一个理由,而苏云如今给了他们一个理由,所有人如蒙大赦。 其中一位不知是何处修行的云游道士,此处本不该有他的存在。因何处散人,先前都已下山去,他不知是先前溜进来的,还是后来跟着大部队进来。 解围 道士最先行动,反正他觉得这位唐门公子不会知道他是谁。所以苏云刚刚一吼出口,他就第一时间跑路。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唐存武此刻依旧匍匐在地上,直不起身。苏云正一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背上,虽然唐存武奋力反抗,但是换来的却是苏云重重的踩踏。饶是唐存武自认身强体壮,皮实抗揍,但是苏云的每一脚都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即便如此,唐存武依旧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不……不要……不要走……不……” 其坚韧顽强的想要阻止众人离开,即便到这种地步也没有改变。而唐存孝与一众唐门弟子,见唐存武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忘唐门。眼眶不自觉的就有了几分水汽,也如同发疯了一般开始向苏云飘红剑几人攻来。 理论上来说,苏云飘红剑对付这些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但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两人应对唐门众人开始越发吃力。 有句古话早已讲明白原因了,乱拳打死老师傅,光脚不怕穿鞋的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对方若是同样有极强的求生欲望,那么必然会不让自己处处陷入险境。但是一个人心中只有求死之念,那么他很多动作与反应那就不能用常理去猜度。 他们会在你根本意想不到的时候,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对你造成更意想不到的伤害。而一群这样视死如归的人,其疯狂的程度,即便是天上神佛也要为之颤抖。 苏云由于踩住唐存武,所以唐门的攻击重点全在这边,即便是飘红剑想要过来帮忙。也被十多名抱着必死之心的唐门武士用形同送死的方式逼退。 这种情况飘红剑不是没有见过,有不少次他都在那些穷途末路的恶人身上看到,他们在走投无路了时候所爆发出的无所畏惧,与今日眼前唐门众人是何其的相似。 不过她的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原本她需要注意自己的下手轻重。因为害怕失手杀人,可是如今对方抱着必死决心,任何一招看是平平无奇的招式,都极有可能被这群疯了眼的唐门武士迎头撞上。她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注意自己的招式。 唐门的人将飘红剑挡在一旁后,剩下的人开始疯狂进攻苏云。因为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正道人士开始撤离,雨剑宫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唐门的这一幕,不知不觉中感动了不少人。唐庆文虽然被制,但是眼见两个儿子与门人如此舍生忘死,不免心中不忍情涌上心头。心中也甚是欣慰,心中叹道:唐门今日命运实为天意如此,非唐门众人不勠力同心,实乃人力不可与天争也。他唐庆文与唐门子弟,无愧于列祖列宗了。 —— 唐门与正道被驱逐下了山,封怡月下令魔门弟子开始重新构筑关口。这些事情妥当已然是天边泛起鱼肚白,已然要天亮了。 苏云几人跟着封怡月来到雨剑宫后的一处山崖之上。而途径雨剑宫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雨剑宫空地上停放的各种大风筝。 对苏云等人来说这就是大风筝,不过下面有支架。从小雨的口中,苏云几人得知,这玩意就是封怡月不担心被围困的原因。 这种东西可以乘风滑向,如果真到了雨剑宫被攻破的时候,雨剑宫的大部分弟子可以乘着这大风筝滑向到对面的山上。只要到了对面,唐门与正道的人就对她们无可奈何了。 因为两座山虽然看起来不远,但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起码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而这些时间早已足够雨剑宫的人逃之夭夭。 同样雨剑宫也还有地二手准备,就是眼前苏云几人所在的悬崖。此处雨剑宫已经先行催下了十多条绳子,一旦需要她们的人可以借助绳子下落到谷底。而之所以选择这处悬崖,也是有过充足考虑。 要通往这处悬崖,需要经过一段小道,到时候只需要留下一队人马把守,对方短时间就难以攻破。利用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可以安全下到谷底,而留守的人员可以等所有人安全到达谷底之后,斩断绳索再出发。 经过这一番解释,苏云等人才明白封怡月为何会难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当苏云几人到达悬崖时。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师叔。”青青苏云几人兴奋的叫到。 原来这人就是当初随封怡月等人一起突围的赵望雪。 看到苏云等人,赵望雪也是喜出望外,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地遇到苏云几人,心情激动的不比苏云几人少。 不过当她看过苏云身后几人以后,惊奇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比这里?后面这两位姐姐都是谁啊?” 而苏云等人也在她开口提问的同时问道:“小师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一异口同声的举动,使得几人一阵大笑,能在如今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大笑一场,那绝对都是真心开心。 于是赵望雪将自己怎么随同封怡月回雨剑宫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苏云等人同时向赵望雪封怡月和雨儿等人将自己一行人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当赵望雪几人听到两女中一人是韩仙儿之后,都是惊呼出声。 赵望雪更是接着嚷道:“哇,原来江湖传言不是假的啊。这雨剑宫的大小姐真的被你拐跑了啊。” 这话一出,苏云开口解释原委。而韩仙儿更是有口难辨,脸彤的一下就通红了。 青青见状赶忙拉住赵望雪,想和他解释一下原因,不过却被赵望雪率先打断道:“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师侄可是江湖年轻人中的第二高手,假以时日必然也是天下第二的存在。而且师侄长得也是英俊潇洒,跟了苏云仙儿姑娘也不吃亏啊。” 一顿抢白,将韩仙儿羞得耳根子都通红一片。这一幕让一旁的飘红剑看的忍不住掩口偷笑。韩仙儿与赵望雪不熟,不好发作,可与飘红剑已经熟络,直接就是动手拍打起她。 不过飘红剑一个闪身就躲开,韩仙儿也借机追了出去,巧妙的逃离了这尴尬的地方。 朝霞映满天 看着跑远的两人,众人皆是一阵大笑。封怡月转身向苏云青青几人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青青与思思互看了一眼,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如今我是师兄的人了,一切就由师兄安排吧。” 封怡月几人闻言大惊道:“你们?” “哈哈。”苏云几人大笑出声。 原来先前苏云只是大致将他们一行的路线告诉了封怡月几人,并没有将与青青思思成婚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乍一听青青的话,全都是一脑袋的疑问。如今再次详细诉说之后,几人才恍然大悟。 赵望雪又是第一个开口调皮捣蛋道:“哎呀,看来我刚刚还是数落错人了,原来青青才是下手最快的。” 青青深知这位小师叔开口就是没遮没拦,和她讲道理怕是要气死自己,所以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作势就要开打。 赵望雪同样已经有了准备,做出一副你出手我就跑的动作。封怡月赶忙止住赵望雪与青青的胡闹。然后看着苏云认真问道:“师弟,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 苏云想都没有想,看着天边那一抹朝霞说道:“师姐,我其实如今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那个山庄已经不是原来的山庄了,到底回不回去我也还不确定。好在知道师叔他们安危无忧,否则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听到苏云的话,青青知道苏云还记挂着山庄众人,心中爱慕之情又增一分。而赵望雪也难得正经一回道:“要我说,山庄你们还是要回去,无论如何青青父亲还在。你们虽然知道他们安危无忧,可他们却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啊。如今你和青青已然成婚,不能不让他父亲知道吧。” 封怡月也点头道:“这事还真是,确实需要回去一趟。” 苏云侧头看了一眼青青后,说道:“等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就回去看岳父大人。”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远在几千里外的大明南京城外极武山庄中,安然睡在床上的上官荣,无意识的翻了翻身,继续进入自己的梦乡。梦里有他亡故多年的夫人如眉,有长子,而且还是当年那副身体健全的样子,有青青、有苏云、还有好多人…… 从对山庄等人的思念中回过神来,苏云向封怡月问道:“师姐,眼下是你雨剑宫最为要紧,你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有什么打算,要是没有你们出手相助,现在的我们应该到了对面那座山上看日出了。”说着封怡月露出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 接着又说道:“反倒是如今我也有一点茫然了,唐门的人到底会不会就此罢手?我雨剑宫是不是还是需要坚守此地?这一切我都还没有决断。” “舍不得这里吗?”青青问道。 “自然是舍不得,从三岁被师父捡回来之后,一直生活在这里,所有的记忆皆在此处。这里算是我的全部。”封怡月追思往事说道。 苏云说道:“为了这个理由坚守雨剑宫也是人之常情啊。” 不料封怡月却苦笑道:“你以为我是会为了过往的美好,而不珍惜眼前生活吗?我要是那样的人,很多年前我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也就看不见我这个师姐了。” 从封怡月的语气中,苏云听出了这位封师姐,少年时肯能受过伤害。不过他记得青青以前隐隐约约透露过一些关于封怡月的事情,不过一直讳莫如深,苏云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所以不会主动去提这档子事。 所以越过对封怡月往事的好奇心,直接询问道:“那师姐为何没有提前撤退,最后被唐门带着各派人士围困在山顶?” 想了想后,封怡月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其实接到了七师叔传达的新门主齐威的月令。要我们在嵩山大会开启之前都要拖住唐门与西北正道。 而当时我们已经与唐门开始冲突,各派人士也开始入川。那时候齐威下令西南魔门皆以雨剑宫之事为第一要务。本就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也就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后来没过几天,七师叔亲自到了雨剑宫,将齐威的意思告诉了我,要我一直坚守到雨剑宫被破为止。相对的西南魔门尽数归我调遣,而且为了我雨剑宫众人的安危,这些东西都是齐威让七师叔带过来的工匠教人做的。 做成之后,我们找人验证了这东西可用之后,才决定继续坚守。当然那时候我们想不同意也不行了。”封怡月说的东西就是苏云所看见的遍地大风筝。 “不行?为什么?那时唐门已经围山了?”苏云不解的问道。 赵望雪白了苏云一眼,抢了封怡月的话头说道:“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知道啥啊。” 这时一旁的雨儿也替师父说道:”师叔,你是不知道。过来支援的西北魔门众人,说是支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监视。” 雨儿这么一解释,苏云就弄明白了。虽然唐门还没有围山,但是魔门的人已经赶了过拉来。听话你就是魔门西北的首领,不听话反手就是先将雨剑宫剿灭。 苏云笑道:“原来是骑虎难下啊,也难怪我发现雨剑宫的人和那些魔门中人有些不对付。原本以为是下面的人合不拢,导致把他们安排在雨剑宫之外。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倒不尽然,我雨剑宫皆是女弟子,魔门的人八成是男,住在我雨剑宫内,多有不便,安排在外面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封怡月解释道。 接下来的交谈中,苏云了解到,即便是封怡月也不清楚齐威等人的具体目的。只是从刘镇口中听说齐威打算在各大派嵩山大会时搞点事情。 几人绕过这个问题之后,继续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包括山下客栈老板娘的事情。最后在太阳完全浮出地平线的时候,开始去封怡月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休息。 路途上,赵望雪还不忘再次开玩笑道:“哎呀,我这师侄也是男的。而且武功还这么高,咱们雨剑宫上下都是女子,太危险太危险,把他赶到宫外去休息吧。” 众人皆知她是开玩笑,但是青青依旧还是和她理论了起来。 得罪整个江湖 且说唐门之人的情况,当雨剑宫众人冲杀过来之时,就连唐门的人都开始赶到绝望。 无论他们怎么拼命营救,可怎么都无法让苏云飘红剑移动一步。就在唐存武与唐庆文等人都闭眼放弃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苏云与飘红剑和思思青青四人,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被自己制服的人都放开。 苏云只是对他们甩下一句话道:“乖乖的滚,否则唐门需要重新选门主,而你们各大派也会重新培养弟子了。还愣着干什么?滚。” 唐门那些拼命搏杀的人,一个个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们拼死都不能救下,都以为要命丧于此的门主居然就这么被放了,他们简直想不通这是为何。 就连当事人,唐庆文等人也是呆若木鸡,苏云几人放了他们也不知道赶紧跑。反而在苏云一番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远处的唐门武士也赶忙跑过来扶起众人,不管不管的架起受伤同门。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下次被逮住之时就是你们命丧之时。”苏云朝着狼狈溃败的正道人士背影,大声喊到。 唐庆文一路上惊魂未定,他们一口气跑下了山,半山腰的大营也被无情的丢弃。而唐存武则因受伤过重,被四名唐门弟子架着下了山。 加上各大派的人马,这一行人下山的动静大的出奇。原本清晨安宁的山下村子一下子就骚乱了起来。 好在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没有亲眼目睹正道各大派的惨状。也正是如此各大派虽然慌张失措,但是却没有酿成大规模的混乱。 “他妈什么情况,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座客栈二楼的窗户被猛然推开,一个胖乎乎的光头自窗户深出,赫然竟是丙班的那位詹和尚,半夜之时他与道士和虬髯大汉三人一同下的山。 而此刻的他也才刚刚睡下不久,睡意正浓却被人无情吵醒。谁还没有个起床气,所以翻身座起的詹和尚先是大吼一声发泄一下后,耳听窗外动静依旧不减。詹和尚心想,不就是雨剑宫被你们攻破了吗,凯旋就凯旋嘛,搞这么大动静有意思吗? 一想到是因为雨剑宫被攻破,詹和尚就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一起算。于是一手推开窗户就探头出去开骂。 “嗯?”詹和尚一句话刚刚说完,睁眼一看,发现下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二楼的自己。 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没有一丝犹豫,詹和尚的脑袋用最快的速度抽了回来,而且啪的一声就将窗户关死。 詹和尚现在心跳的扑通扑通,这他妈可不是一个人,这可是江湖各大派的人都在。他这下可以说是吧整个江湖得罪了一遍,就这么一下他已经睡意全无,脑袋一片空白。 突然,他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就是,他妈的灭了雨剑宫了不起啊,这么嚣张。” 仅仅只是过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他就听到隔壁窗户啪的一下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身刀剑朝着窗户砸来的声音,就连他的窗台也被砸了好几下。 不到一下子,从隔壁房间就跑出一个连道袍都来不及穿的道士,一手推开和尚房间大门。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兄弟啊,你喊这一嗓子干什么啊,如今咱们可是把整个江湖都得罪了一遍啊。”道士愁眉苦脸的哭诉道。 和尚又能好到哪里去,同样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事啊,被吵醒就是一通骂。等我发现时,人家都记清楚我这张胖脸了。倒是你啊,兄弟怎么就这么冲动啊。” “我也是被吵醒,本来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谁知你这一嗓子喊了出来。我隔着老远都感觉到痛快。一想不能让兄弟你一个人出头,连个伴也没有啊,所以一激动就喊了出来,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也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和尚继续沮丧道。 突然道士神情一正道:“不行不行,这样不行,咱们要是不赶紧做准备,等会他们人上来咱们都得死。” “对对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兄弟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嗯,容我想想……。好了先把这桌子推过来把门顶住……” …… 房间里和尚与老道两人忙的热火朝天,开始翻箱倒柜的挡门。担心挡不住对方连睡觉的床都搬了过去门口挡着。 然而他们两人却没有注意到的是,窗外的动静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 此刻的这两位已经是惊弓之鸟,外面的一丝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是来收他们小命的。已经杯弓蛇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谁让他们一句话得罪了一座江湖呢? —— 回到村子里唐门租住的院子里,所有人重重的瘫倒在地上,这是劫后余生的快感。 留守在此地的唐门弟子,一见眼前的景象吓得下巴都合不上。门主唐庆文软软的瘫倒在太师椅上,从眼中暂时看不出一丝神采。 而唐存武正被几名弟子放到在地上,然后留守的几名弟子接手将他抬往后院的床上。而原先抬人的几名弟子则是重重的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起。 一时间院子里躺满了唐门退下来的弟子。留守此地的唐庆生,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原本得到的消息是,雨剑宫被破就是这一阵子的事情,他本是喜气洋洋的入睡。却不成想一觉睡醒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个局面。 察言观色的本是他唐庆生还是有点,从唐庆文那空洞无神的面部表情来看。唐庆生意识到局面可能不像最初自己听到的那样,或许还是恰恰相反。 不过作为唐庆文的堂弟,混迹江湖多年,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于是他叫来几名留守弟子,开始逐一将任务分配下去。请大夫的请大夫,买药的买药。做饭的做饭,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一切安排妥当后,唐庆生走到唐庆文的太师椅旁,躬着身子看着唐庆文道:“家主,家主……” 几声呼唤之后,唐庆文才从思绪中被拉回来,接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唐庆生。 山村清晨 然而唐庆生看到了他从没有见到过的一幕。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的很。唐门内部竞争激烈非常,唐庆文能坐上唐门门主的位置,那是经过了何等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唐庆文又是何等的铮铮一汉子,如今却是眼睑垂泪。 唐庆生不用开口去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雨剑宫这一战是败了。而且从这样子来看是败的很彻底。 从唐庆文身上收回视线,唐庆生面色凝重的用目光扫视唐门众弟子一番。个个垂头丧气,不少人眼里居然晗着泪花,唐存孝更是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往出流淌。 功败垂成的巨大失落感与遗憾,非常人所能理解,特别是这种利益的最大相关者。 “存文,地上凉。起来去包扎下伤口,累了这么多天回去休息会吧。”唐庆生走到躺在院子里的唐存孝身边,蹲下身子心疼的看着这位侄儿。他唐庆生本是家族一位普普通通的一员,但是因为唐庆文的飞黄腾达,他也扶摇直上九万里,成了唐门内第二人。虽然是名义上,凡事皆是唐庆文做主,他不过只是遇事点头即可。终究比当年的普通门人尊贵万分了,他已经知足,甘愿为唐庆文的一支臂膀。 “生叔,差一点啊,差一点啊……”唐存孝犹自不甘心的嚎啕道。 要说唐庆生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感兴趣,那是瞎话,即便是傻子也会有好奇之心,何况他还是唐门权利中心的要员。 不过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话,也知道不能在伤口上撒盐。若是大家都不愿意提起,他现在也会按压住好奇心,等过些时间再也就是了。 但如今唐存孝愿意开口,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强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对着唐存孝问道:“存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叔叔说下。” 说完后,唐庆生注视着唐存孝的表情,这孩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一眼就知道唐存孝会和他说。 于是他挥手叫来一位弟子,与他两人将唐存孝扶到椅子上座下。递过一杯热水,慢慢喝下后,唐存孝才开始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后,唐庆生满脑子的不甘与疑问。 “存孝,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唐庆生问道。 唐存孝摇摇头,不知什么时候恢复几分正常的唐庆文开口说道:“不知道,对方两人蒙面,我们在他们手下不过是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而我们却连对方的底都没有摸到。” “能在两个回合就将门主击败的人,起码要江湖排名前二十的人才能做到吧。”唐庆生略一思索后说道。 唐庆文与唐存孝却同时冷笑出声道:“一个?对方两人可是将各大派近十位高手两回合全部击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起码也要江湖前十的实力啊!可江湖上前十的人就那么几位,除了苏云是魔门的人,其他几人都是江湖有名的正道人士。”唐庆生捋了捋胡子仔细分析道。 “生叔,有一点你还是想不到,这两人是一男一女,无论从身形,还是眼角的神情都能看的出来,很年轻二十多岁。这江湖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唐存孝不由的感慨道。 唐庆生继续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开始仔细思索江湖前十的年轻高手有几人,男女有又哪些,突然他两眼爆射出难以相信的目光。 然后惊奇的喊出声道:“不可能吧,入围江湖十大高手的年轻一辈只有苏云与夏槿姑娘。男的是苏云很正常,可女的绝对不可能是夏槿姑娘,她可是正道天剑门的人。这绝对不可能。” “我们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夏槿姑娘,但男的应该是苏云无误了,他的身形以及眼睛我都是见过的,还有一些映像,与今夜的黑衣人有七分相似。而且苏云消失几个月,如今出现在雨剑宫也不奇怪。而那女子虽然身形与夏槿有几分相似,不过从气势来看也与夏槿姑娘完全不同,更别说她们两人那天差地别的身份。所以存文才会感叹江湖是的卧虎藏龙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有一位江湖新秀出世了。”唐庆文非常严肃的分析道。 听完唐庆文的分析,唐庆生同样结合自己以往的情报分析道:“看来那人可能就是齐威那边的人了,当初极武山庄被困那么惨都没有出手,应该不可能是极武山庄的人。而且据说江南盟曾经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不少他们的暗亏,这么看来就顺理成章多了。” 说到这里唐存孝也说道:“这我确实也有听说过,说是当初青剑门被困,江南盟倾巢而出营救,结果却在半路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截杀,后来也证实就是齐威的魔门为之。如今这么回头一想,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不是江南盟虚有其表,这魔门实力确实非同寻常。” 唐门这边众人还在猜测飘红剑所扮演角色的身份时,各派人员的动静确是另一番景象。 得到消息的游侠散人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跑。堂堂各派联军居然都被打的如落水狗,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散人,凭什么还敢在这里和魔门自己雨剑宫叫板。 要知道魔门可是有仇必报的主,今日敢在此惹雨剑宫,他日魔门就敢灭他满门。他们无非是唐门吃肉,想过来喝口汤,如今大事不妙,自然脚底抹油就开溜。 所以早上的村子有了下午才有的繁忙,不过皆是大包小包离开的人群。而在队伍中间有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他们三人皆是斗笠遮面,虽然斗笠拉的很低很低,衣服也换了,但是却掩盖不了他们的身形。 詹和尚,老道士,以及虬髯大汉。如今三人一路都是低头混迹在江湖游侠之中。自以为别人看不见他们,殊不知人家个个都是不遮不掩,反倒是他们三人这番举动显得太刻意。若是要找他们的人不傻,他们三个妥妥会被抓。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各大派并没有心思搭理他们,如今都是惊魂未定,哪有心思把他们那点小事挂在心上。 唐门兵退 “师父,我们走不走?”一名十八九岁的小和尚向一位中年僧侣问道。 “走什么走?没看到少林那帮人都还没动吗?我们苦岩寺的寺训是什么你忘了?”中年和尚怒斥小和尚道。 小和尚可伶兮兮的看着师父,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没有忘。” “那你把寺训背一遍。” “哦,苦岩寺寺训。一、我寺传承五百年,昔日也曾辉煌无尽,与少林伯仲之间。今日虽然没落,然我苦岩寺众不忘昔日盛世,必然发奋振兴本寺。 二、今日我寺暂以少林为目标,少林参与的事,我苦岩寺也必然参与,少林不管的事,我苦岩也要管…… 三、……” 中年和尚闭目打坐,仔细的听着小和尚的背诵寺训。 小和尚虽然口中背诵不断,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的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嘀咕个不停。 小和尚对师父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差点被饿死,是师父将他抱回寺庙,一口一口喂米汤将他救了回来。师父对他来说就是再生父母,而且师父虽然严厉,但是对他却很好。 让小和尚唯一不满意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师父对于苦岩寺的执着。几百年前苦岩寺确实辉煌过,可远远没有到达师父说的那种与少林伯仲之间。 但是师父从他师父哪里继承过来的就是这种执着。哪怕今日的苦岩寺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依旧不曾改变。 小和尚有时候再想,自己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和师父一样,也是这么执着于苦岩寺。 他似懂非懂,好像会吧,以前听师父说起过他的师父。好像以前也是这样对他的,如今师父也和他师父一样,将来自己也会和自己师父一样吧。 …… 下午的时候,苏云才悠悠转醒。来到大堂时,苏云惊奇的发现,除了思思青青等人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楼下客栈的老板娘。 “张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山下客栈吗?”苏云一脸的不解,难道张师姐就不怕被唐门的人发现身份吗? 老板娘眼见苏云过来,脸笑的灿烂无比,远比在客栈应酬那帮住客的好多了。笑着对苏云说道:“怎么?师弟才来一天,就不欢迎师姐上山了?” 虽然知道老板娘是开玩笑,但是苏云还是不得不开口解释了自己担心的原因。 不过众人皆是掩口轻笑,苏云这时也才发现,这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容。苏云凭直觉预感到应该是老板娘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才使得所有人才这么开心。 不过看着老板娘故意卖关子的表情,苏云不免着急道:“师姐,你赶紧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老板娘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吊吊苏云的胃口。然而此刻却架不住青青几人的眼光,笑着对苏云说道:“不用担心我被人发现上山了。因为唐门与正道的人,一个上午全部撤走了。” “全部?”苏云瞪大眼睛,不信的问道。 老板娘很确定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全部。” 苏云还是不放心,于是把目光投向封怡月,寻求她的帮助。不过他发现封怡月也是点头,这么说人确实撤走了。 “不可思议吧。”封怡月问道。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苏云道。 老板娘接着说道:“这还多谢师弟与这位姑娘了,若非你们昨晚一战震慑住了他们所有人,他们也不会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你们是没有看到,唐门那些人走的时候是三步一回头再看,眼里那不舍就连三岁小孩都能看的出来。” 青青道:“那是自然,唐门视雨剑宫为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却没能成功,他们怎么可能不生气。” 苏云一阵惊喜之后,又对封怡月问道:“师姐,如今雨剑宫之围以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封怡月难得的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即便是今天要是,我也以为唐门还会围困一段时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放弃的这么干脆。所以我现在也还没有计划好该怎么办。” 这时候赵望雪插话道:“其实也很简单啊,云师侄的功夫本来就已经很了得,哪怕只有他一人,唐门与这些江湖高手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而如今突然在加上了飘红剑姑娘的出现,两个绝顶高手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能轻而易举的在那些江湖人士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们说他们能不怕吗?再说昨晚!他们也都见识了你们的实力,哪里还有胆子再留在这里。” 赵望雪说的话,虽然多是马后炮一般,但也确实说出了唐门与正道主动撤退的原因。他们确实是被苏云与飘红剑的实力所震惊,交过手他们知道,这两人要是想杀人,他们根本阻拦不住。那么继续留下来强攻雨剑宫将没有任何意义,无非是给对方送人头罢了。 一时间雨剑宫所处的位置又难得恢复了原本的安静,可是样子却回不到当初的样子。各大派的痕迹已经深深留在了这里,江湖自此之后也会有一个唐门进攻雨剑宫的故事会流传下去,而关于蒙面男女高手的传闻也会在未来一段时间成为江湖的热门话题。 —— 三天后,前往夔州的一条官道上,几骑人马急行。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苏云一行人。 根据雨剑宫的各出线报,唐门的人已经退回了开战前的位置。而各大派的人也陆陆续续撤出蜀中,而在这同一天,正道可以说是同时受到了失败。 封怡月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认为唐门与正道虽然因为畏惧苏云与飘红剑的功夫,而选择了撤退。 但是他相信唐门想要吞并雨剑宫的想法并没有减少,依旧在。如果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卷土重来,所以封怡月决定,放弃雨剑宫在山上的住址。将所有人化整为零,进入地下暗线模式一段时间,而山上雨剑宫只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就好。 这样一来,唐门即便想要再次发动一次进攻,他也会因为没有目标而失败。 沈千秋 几天后苏云几人到达夔州府时,刚好是中午。这一次他们不需要赶路急行,所以行走的也就缓慢的多,一路上开始有时间游山玩水一番。不过一行人还是太抢眼,他们不得不进行简单的遮掩伪装。 天气已经很热,所有人都是早上傍晚赶路,其他时间休息。他们计划到达夔州府时租船,然后顺江而下。先和赵望雪去卢山一趟,因为此次出发庞大的队伍中也多了赵望雪。 吃过中饭后,一行人来到江边码头处,寻找愿意顺江而下的船家。夔州码头每天都有顺江而下的客船,好处是便宜,但坏处就是人多眼杂,船舱也挤。 对于苏云他们这一行并不缺钱的人来说,他们绝对不会去和他们挤。不过一时之间并没有闲着的大船可选。所以苏云几人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寻找。不过好在最后苏云几人还是问到了一艘往湖北送药材的船。 只有半船药材而且三四天药材就可以卸完。然后就可以送苏云几人东下。苏云几人在船上转了一下,发现船上收拾的很干净,完全看不出来是送货的船。据船家介绍说,他们本也是客船,只是由于一时间没有接到活计,就帮着唐门送一批药材去湖北。而唐门出手也比较干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船上只有船家自己一家人,老夫妇两以及两个儿子和媳妇,还有一女儿。所以苏云等人一番看下来,觉得船家一家人正好,而船也干净,蛮符合他们要求。所以与船家商量好价格,就付下了定金。 当然,他们现在又需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几人的马。船家告诉他们,马这牲口虽然那些大船也是可以载,但是价格比包船都贵。 所以他介绍苏云他们去四海车行,他们那里有通往全国各地的马车夫,只要把马给他们,他们就可以给你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送到指定地点。 由于苏云几人对夔州府并不熟悉,所以船老大让他的小儿子,带着苏云几人去四海车行托运马匹。 其实四海车行苏云他们自然知道,而且苏云他们还知道四海车行背后的势力。一家车行四通八达的在全国各地跑,如果没有黑白两道的支持,早就被人家劫的匹马不剩。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自己就是江湖或是官场的人。四海车行的老板沈千秋,是江南第一首富。坊间盛传他当年是先巴结严嵩,积聚财富才创下这么大个家业。后来眼见严嵩时日无多,又第一时间重金贿赂徐阶的二儿子徐琨,得到徐阶的庇护。 据说当年海青天任应天巡抚时,曾经逼迫徐阶这位退休的首辅退还田产。当时徐阶一家人已经是当时苏州一带的最大地主,拥有田产多达二十四万亩。当然还有传说是近三十万亩,但这无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坊间流言,这里面有差不多一大半的田产都是这位江南第一首富沈千秋所赠。当然仅仅也只是传言而已,事实上这位沈首富实际上没有所有人想想中那么阔气。 朝廷官员他要层层打点,地方势力又要拉拢。赚来的钱,一大半都花费在了这些事物上了。当然这些也不是苏云从坊间流言里自己揣测出来的,而是山庄暗线打探来的情况。山庄各方面铺垫的产业虽然不能和沈千秋比,但是也为数不少,不可能不了解这些相关的消息。 四海车行在夔州码头的西边,基本上算是到了最边上区域。毕竟车行的马车来来往往,放在街道中心会造成交通堵塞。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马厩的存在。所以在街道边缘是最好的选择。 远远看着苏云一行人牵马过来,门口的小二赶忙迎了上来。用一副标准的商业微笑道:“欢迎几位大侠光临四海车行。” 其实小二原本是另一套说辞,但是因为一见这几人都是身形干练,而且个个马背上都挂着刀剑。以他在此多年跑堂的经验,这全都是大侠,虽然多数都是二三流的侠客,但是比他那可不是强的一星半点。 他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些大侠们大打出手,虽然有一半都是猴子打架一般,并没有江湖侠客们该有的那种飘逸风采。但是他也亲眼见识过高手出招,那次是一位冠戴儒雅的一位仗剑书生,有几个不开眼的大汉,觉得那人不过是书生一个,带着一把文人撑场面的剑坐坐样子。 于是不知死活的去惹了那位书生,结果书生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瞬间就手气刀落,将那三人的一只手臂卸了下来。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出手。因为太快了,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书生只不过是刚刚站起身挥舞了几下手臂,那几人就被卸了手臂。 也就是在那一天,小二学会了一句诗。是一位在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秀才说出来的,他说是一个叫什么李白的人说的话:“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虽然后面还有好长一段,但是小二记不住,而且他觉得后面那些他都听不懂,唯独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最好理解。 而且他还觉得这个叫李白的人其实也没有见过真真正正的高手,十步才杀一人。他见过的那位儒雅书生可是一步就卸了三个人的手臂。即便杀人困难点,但十步杀三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这么一对比同样十步,一个杀一人,一个杀三人,高下立判。 所以从那以后,但凡是遇到这种带刀剑的大侠,不管容貌年龄,他都是一百二十分的微笑招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千万不要惹上哪位大侠心情不好,到时候卸掉自己一条胳膊那就亏大发了。 小二的这一阵思绪之下,苏云几人也已经到了他面前。 船老大的二儿子笑着对小二说道:“小哥,这几位客官的马需要你们帮忙送一下,你们帮忙安排一下吧。” 小二一听之后,立马引着苏云几人进入大堂内。并且对掌柜喊到:“掌柜来谈生意了。” 杨师傅 掌柜刚刚才和一位顾客交代完毕,立马转过身对小二说道:“六子,你找下老王,告诉他明天送这位顾客去洛阳,地址顾客和你说你记下,明天让老王直接去等这位顾客。” 苏云几人刚刚坐定,就有一位女佣端着茶盘过来,给苏云几人上茶。 “几位顾客你们是要租车?”老板过来就是直接开问。 看来老板先前在忙着和顾客商讨事情,并没有听见苏云几人的来意。于是船老大的儿子再次将来意说了一遍,掌柜才明白过来,于是开始介绍起他们这里对马匹运送的标准与收费。 赵望雪听了几句后,打断掌柜的介绍道:“掌柜的,钱不是问题。你直接和我们去看马再说价格吧。” 老板一听也立马点头赞同道:“也好,也好,每匹马我们都要按照实际情况来看。” 于是掌柜前面带路,领着苏云几人出门。先前的马正是被门口的小二暂时拴在外面。掌柜顺着苏云等人的所指,走到几匹马旁边去挨个查看。 结果看着看着老板就是一惊,他虽然不是专职看马的师父。但是作为马车行的掌柜二三十年,他见过的马没有五万,也有三万了。一眼下去,是不是好马他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转了一圈,掌柜走过来对着旁边的一位牵马小二说道:“去后院把杨师傅找来。” 接着又走到苏云几人身前,拱手一揖道:“客官,几位的马都飞凡品,恕老朽眼力不够,不敢为几位的好马定价,如今我让人去请我们这的杨师傅,他是此道高手,他可以为各位定个公道价格。” 不多时候,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师傅跟着小二走到们口来。这位就是杨师傅,头上青巾裹头,一块围裙穿在身前。若非他围裙上还黏着一些草料碎屑,简直可以把他当成一位后厨。 杨师傅走到门口,眼睛并没有往人的身上瞅。直接朝着门口的几匹马跑过去,中间连掌柜的叫他都没有听到,最后掌柜的也只好摊手无奈的向苏云等人解释道:“老杨就这性格,大半辈子了,眼里只有马。” 苏云笑道:“无妨,这人啊越是如此才越是懂马,好事好事。” 于是几人就这么盯着杨师傅一匹一匹的看下去,爱马人眼中的欣喜之情,完全洋溢在脸上。当然这种表情在苏云看来是好,但是在掌柜看来就不是那么好了。这可是完全没有顾及店铺与自己的颜面,掌柜不高兴归不高兴,杨师傅的实力他还是非常认可。若是换成其他人这样,掌柜老早让他滚蛋了。 杨师傅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突然整个人一愣,然后又跑回来,从头开始从第一匹马处开始看起。这次他看的非常仔细,时不时蹲下身子低头看着马蹄处,时不时又拉着马身上的缰绳与物件仔细翻看。 由于杨师傅的这一变化,苏云几人也是一愣,不太明白杨师傅这是为何。随即几人将询问的眼光投向掌柜。 掌柜的也是尴尬一笑,那不自己多年修炼出的处变不惊,微笑着解释道:“这个啊,杨师傅一生阅马无数,对每匹马的细微问题都能观察得到。此时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客官请稍安勿躁,莫要打乱了杨师傅的思路。” 听掌柜这么一说,自己几人里,也就韩仙儿算是懂马的人,但是她也是摇摇头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既然不知道下文,那就等下文吧。于是几人重新安静下来,等待杨师傅的检查结果。 而掌柜虽然脸上一副从容有度的模样,但实际上慌的一塌糊涂。和杨师傅认识几十年,没见他这么慎重过。 无可奈何下,和苏云他们解释完就朝着杨师傅走去。十几步的距离,已经在心里将杨师傅上上下下骂了一个边了。 这几人明显是有钱的主,而且这几匹马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没有问题。他自己只是不确定每匹马的具体价值应该多少,所以才将杨师傅找来,结果没想到是这样子。因此顺带也骂了自己几句,怎么就把这位牛脾气给找来了,早知道价格报高点算了,反正这几位不是缺钱的人。 微笑着转过身之后,掌柜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双手一转,就缩到袖笼里。 快步走到蹲在韩仙儿坐骑的旁看着马蹄的杨师傅面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云几人都在聊着天没有注意这边,所以直接用脚对了蹲坐的杨师傅屁股就是一提。杨师傅身子刷的就往前一扑,差点就撞上马蹄。 努力回复身形的杨师傅本想发作,但是想起苏云几人在场,所以理智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嗓门里的那股火气却没有被压制,凶狠狠的问道:“干啥。” “干啥?我还想问你干啥呢?让你看看马价值,你倒好,开来就盯着马不放,你想干什么?”掌柜的同样也是压低嗓门却不压低火气。 经这么一提醒,杨师傅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思考的时候太投入,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好在自己发现了问题,所以也就没急着对掌柜的赔礼道歉。而是挥手将掌柜的叫过。 杨师傅斜眼瞅了苏云几人一眼后,犹自不放心。于是强拉着掌柜接着走出了十多步。 “哟,看来这是商量妥当,去那边聊价格去了。”赵望雪看着跑远的掌柜与杨师傅说道。 “这是自然,要是底价被你听去,到时候你按着人家底价还价,人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青青打趣的问道。 不多时候,杨师傅与掌柜的两人一起回来。不过苏云几人明显的发现,掌柜的表情也变得不是太好。这就让几人纳闷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掌柜的,到底什么事,你说说看。”苏云意识到这怕是真的被杨师傅发现什么了。 掌柜不自觉的就把手从袖笼里抽了出来,双手互相搓在一起,一副不安的表情说道:“老朽问几位两三句话,希望几位如实回答老朽。否则这单我们不敢接。” 苏云等人被这么一说,反倒变得不知所措了,于是点头对掌柜的说:“你先说,能回答的问题,我们必然如实回答。” 御马 “那几位可是有官身的人?”掌柜想了想问道。 苏云几人相视一笑,皆是摇头表示没有,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继续等着第二个问题。 于是掌柜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请诸位如实告诉老朽,这些马是哪里来的?” 看着几人又开始莫名其妙,于是掌柜的又补充道:“就是那边马五匹,其他的没问题。” 掌柜所指正是苏云、思思、青青主仆和韩仙儿五人的坐骑。几人互视一眼,没有犹豫的回答说是朋友相赠。 结果这话一说完,原本还有一丝强挤出微笑的掌柜,摇摇头,露出可惜的表情,他相信杨师傅是不会看走眼,所以他相信杨师傅所说。 于是掌柜的说道:“诸位就当今日没有来过我四海车行,我也没有看到几位。诸位请另谋方式托运马匹吧。” 苏云几人一听都是一惊,赶忙七嘴八舌的问掌柜到底什么意思。 “我四海车行是做生意的,不想牵连其他事情,相信我这么说,几位自然心中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非要问个明明白白,最后大家都难堪不是。”掌柜深知什么事都不知道最好,知道了那就等于知道别人的秘密。若是小气一点的可能寝食难安,这对自己与车行都没有好处。 不过苏云几人却真的是一头雾水,怎么就不做自己生意了。说话说一半最急人,掌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告诉你马有问题,不能托运。但是就不告诉你原因,那苏云几人又怎么可能不追问下去。 不过他们也听出来了,掌柜是害怕几人一定要问缘由,最后把秘密抖出来,牵连到掌柜与车行。所以苏云出言让掌柜放心道:“掌柜的,你放心,这马我们确实是别人赠送,若是真有什么不妥,我们也不会牵连到你与贵车行。 你就把杨师傅看出来的不妥和我们说说,这样我们也有个底不是。” 掌柜一听苏云都这么说了,回头看了一眼杨师傅后,发现对方点了点头。于是掌柜让开身子,将杨师傅让到最前面:“你来说吧,情况是你发现,也只有你才能说的清楚。” 杨师傅直面几人,先是想了想,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又觉得光用言语说话会没有说服力,干脆指着证据和他们说吧。 于是拱手一揖后,对苏云几人说道:“就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几位随我来,我一一指给几位看看。” 苏云几人本就已经被吊足了胃口,一听杨师傅这么说起,赶忙跟上杨师傅的脚步。接着杨师傅就带着几人在马旁边指点了几处地方,不过并没有说为什么。直到全部指点一遍后才开始解释道:“刚才我已经把几处明显可以识别的地方指了出来,不过看几位的反应,应当是并不清楚这几处的不同。” 赵望雪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略微有点情绪道:“老头,你倒是给我们解释下啊,就这么看能看出什么。” 杨师傅看见好马的时候,确实什么都听不进去,因为眼里只有马。不过这时候并没有花心思在马上,所以赵望雪的不满他马上就听了出来。于是也不在墨迹,开始指点着苏云几人坐骑的缰绳与套头穿鼻的带子解释道:“我大明凡事皆有规制,城楼造样有制,衣着服饰有制,官员品阶有制,而这马上物品同样有制。 其实这三匹马的马鞍换低了品阶,大多数人是看不出来这些马的原本身份。不过这也就是那些半吊子与粗心大意的人,但凡是在这个行当里混过些年月的人不说一眼,三眼完全能看出马的身份。” 几人听到这里,马上明白杨师傅担心的是什么。几人相视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苏云等人并没有说破。并且表示接着让杨师傅继续说下去。 不过杨师傅与掌柜都发现几人的笑容,都似乎明白过来,这几人怕是知道这马的原本身份,所以疑虑也就更深。不过也不好多问,既然对方想听,而自己又知道,杨师傅又开始讲起来:“除了先前说的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征。” 说着杨师傅蹲下身子,指着马蹄铁上一个图案说道:“这个符号是皇家御用。”说话的时候,苏云等人的眼光都放在马蹄铁上,而杨师傅的目光却放在几人的脸上。 他刻意的查看了自己说出御用两个字时,这几人居然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在盯着马蹄铁上的图案看。时不时几人还互相聊一点这个图案像什么。 掌柜与杨师傅互望一眼,两人都已经五十好几,对人的反应早就熟知。这些人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他们看来御用两个字是很敏感的词。但是这几位年轻人却是习以为常不绝的有什么不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身份完全能够匹配这些马,所以才会如此波澜不惊。 想到这里,掌柜面色又变的热情起来,而且比之先前更热情一分。 看完前几匹马后,杨师傅又来到了韩仙儿的坐骑面前,介绍道:“这一匹又有些不同,虽然身形与前面几匹差不多高大。但是伸手触摸能发现这匹马一身的肉更为结实有力。 而缰绳与马蹄铁同样昭示了他的身份,这是一匹军马。还是边镇之马,准确说是辽东李家战马。” 几人都是一惊,他们都知道这马的来历,可他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面对众人的不解与追问。 杨师傅解释道:“原因其实很简单,这马蹄铁打的是辽东镇的标识,而且这个标识里面还有一个小不同,而就是那一处不同,证实了他是辽东李家的马。” 看见韩仙儿点头之后,杨师傅知道自己说对了。因此他与掌柜的更惊奇几人的身份。 苏云他们也知道掌柜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几人商议以后,决定给掌柜的一个定心丸。不过思虑之后觉得拿出锦衣卫的牌子不足以让掌柜放心。 苏云想了想对掌柜说道:“掌柜,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我也不想给你找麻烦,但是你也不要给我们惹麻烦才是。” 信件 见到掌柜点头赞同之后,苏云接着说道:“关于马的问题,你无需担心。真实情况确实如杨师傅所说,但这马也确实不会给你们找麻烦。如果你们实在担心送马的过程被人盘问,我可以给你们一封信,到时候你们直接给他们看,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了。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也可以告诉你们。” 掌柜看了看几人,虽然都是男装,但是他这个过来人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人的性别。想了想道:“既然几位身份多有不便,老朽也就不问了,只是公子需要给老夫写一个条子,真被问上老夫也好有所交代。” 苏云立时点头道:“这个好办,现在说说这些马的运送费用吧。” 有了先前杨师傅的过目,这几匹马的身份已然不是秘密。掌柜也就直接开口道:“几位公子,这几匹御马,非同寻常。价值不可估量,我车行只敢向公子保证,尽力将马安然送到目的地,但是却不敢有十成的把握,还希望几位悉知。 那好,既然几位同意了,老朽就开价了。御马与那匹军马每匹二百两,其余两匹十两即可。” 对于价格苏云几人并不关心,若是寻常马匹,他们可能直接就卖了算了,但是这几匹马的身份导致,就算是再贵他们也不敢卖掉,毕竟是皇帝所赠。 看到苏云点头答应价格之后,掌柜连忙请苏云几人进屋里喝茶。当然这只是掌柜的说辞,实际是要苏云写凭证。 所以当苏云几人刚刚座定,就有一位小二端着文房四宝递上案头。掌柜的顺手接过托盘就摆在桌上,示意苏云可以写了。 不过苏云却是将托盘退了开去,说道:“笔墨就不用了,留张纸和这个就行。” 掌柜与杨师傅顺着苏云身手过去的地方一看,原来是一盒印泥。两人一看似有所悟,看来对方是打算用印以证明身份。 只见苏云将纸张摆好,然后将印泥打开之后,就起身让位。走到思思旁边,附在耳上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思思一副犹豫的表情,不过在苏云劝说下,思思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掌柜由于离得有点远,虽然看见思思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印章,但是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是凭借多年的观察,他从这方印章的材质,看出这枚印章是上好的汉白玉,而且玉料纹饰复杂,如羊脂般细腻纯正,绝非凡品。而且印章本身体型就比寻常印章大不了一倍多。 只见思思将大印在印泥粘了粘之后,将大印重重的压在了宣纸上。 掌柜切切实实看见了宣纸上印出了大印,但是却看不清上面究竟是什么字。不过他也不敢去看。因为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云将按上大印的宣纸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等待上面的印泥变干。 见状掌柜赶忙往前走了一步,拿起被苏云推开的笔墨,坐在另一张桌上写起了运送马匹的协议。 不多时掌柜就将纸张写满,拿起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看着墨迹差不多干掉之后,才放到苏云与思思的面前。 这时苏云也已经将盖有印章的宣纸封入信封。草草的签过字后,这场交易也就算是生效了。 按照约定交过钱后,苏云几人就告辞离开,临走时苏云回头对掌柜说道:“掌柜,我不太愿意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是路上有人为难,你就给他看信里的东西,若是无人盘问,还望掌柜将这信与马一同送到南京蔽府。” 得到掌柜的答应之后,苏云几人就放心的离开了四海车行。 目送苏云等人离开之后,掌柜才吩咐几位伙计,将这些马牵到后院去,启动最高待遇,好生照料。 吩咐完之后,掌柜才踱步回到柜台后,这时最先迎接苏云一行人的伙计跑了过来问道:“掌柜的,你怎么不看看他们大印盖的什么?就这么封起来当做凭证,若是他们诓你,你不是要吃大亏?” 掌柜看着伙计,自信满满的说道:“六子,咱们车行的老底你不是不知道,这黑白两道,那个不给咱们几分薄面。这信封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伙计乐了:“掌柜,既然是什么都没有关系,那你还让他们写什么啊,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听到伙计这么一说,掌柜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伙计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个屁。这玩意的用处不是让我们脱身,而是作为证据证明车行是受人所托。有这一点,无论送的什么都与我车行无关。你知道吗。” 听着掌柜这么说,伙计算是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赶紧笑道:“哎哟,果然是掌柜的思虑周全啊,难怪老板如此看中掌柜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伙计深得此理。所以每次惹完掌柜的之后,就是一阵马屁拍着。掌柜就是受用这一套,所以长久以来虽然伙计依旧皮如当初,可掌柜也没有想要辞退他的想法。当然除了伙计会拍马屁之外,还有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这伙计很有眼力劲,而这正是掌柜最看中的一点。 苏云等人出了车行之后,就在镇上逛了逛,买了点船上的必须品,回道船上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了。 几人回到船上时,刚好船家带着两个儿子采购物品也回来了。由于苏云几人付定金的时候,额外给了一笔钱,让船老大多准备些酒菜。所以匆匆忙完之后,船老大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买酒肉菜去了。 满满两担挑了回来,苏云几人见了,赶忙上前瞅了几眼。发现船老大果然够意思,从这些东西来看,他把苏云给他置办伙食的钱都用在买酒菜上了,跟本没有借机藏私。 虽然苏云算是半个富家子弟,但是跟着师父也不是没有吃过苦。苏云可是正宗的苏州市井小民,所以这些东西,苏云几眼翻看一遍就知道大概的价值。因此也就对船老大更加放心了。 而这个时候,船上的女眷也赶了出来,对苏云几人说,里面铺好了七个房间,他们若是逛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江上绿 大船启航时,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江面上微风拂过,苏云等人站在船头感受着微风拂面,别是一番开阔景致。 没过多久船家就来叫苏云几人吃晚饭,不过苏云几人都觉得太阳西斜,微风拂面是不错的江上好风光,于是征求船老大的同意之后,将饭桌搬上了甲板。 船老大介绍说这菜是他大儿媳妇烧的,菜做的非常非常不错。苏云几人试了一下确实烧的美味可口,再配上夔州本地酒馆自酿的烧酒,可谓是滋味非凡…… 由于整个船爱你没有多少人,而船老大一家人又都生活在船底。除了一些必要时候出现,上层船舱基本就苏云几人生活。所以几人也就放开的多了。 吃饱喝足,乘着江面威风,苏云几人在甲板上练起了剑,当然基本上都是和飘红剑探讨。至于思思青青几人,则是靠在船舱壁板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借着月光,穿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在岸边找了一处地方停下。这时苏云等人也正准备回舱休息。 虽是船舱,而且还换了关键,不过几人都睡的很舒坦。因为船停靠的位置是避风处,因此连些轻微的晃动也没有,他们才能睡得如此舒舒服服。 苏云等人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动了一些时候。打开舱门发现船家的两个儿媳妇与小女儿正在甲板上。 几女见苏云等人醒来,赶忙去底层船舱将热水拎了上来,好让几人可以洗漱。 收拾完毕出了船舱,苏云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此时方能理解什么叫,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两岸山峰层峦叠嶂,山势起伏跌宕,绵延不断。竖起耳仔细一听,两岸全是飞禽走兽的啼叫声。放眼一看,江水倒映着两岸的郁郁葱葱。看着如镜的江面倒影,几人心情都极其舒畅,这算是另外的一种“海天一色”吧。 这时苏云才发现甲板上的船家两个媳妇和女儿正一脸惊讶的捂着嘴。苏云回头一看,才明白原因。原来到了船上,除了船老大一家人之外并无其他外人。所以船上几女都改回了女装。 不过这却让船家的三位女眷看呆了。昨日见到苏云一行人时,几女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偷笑。就是因为苏云几人的一身男装,真是戏词里肤白如玉的美少年。又怎么能不让这些女眷噗噗心动呢? 不过如今一看原来这些翩翩美少年,居然全都是和她们一样的姑娘,所以表情虽然是惊讶不已,可是眼眸里却是写满了失望。 特别是船家二八年华的小丫头,芳心萌动的年纪,遇上这么几位美少年,怎么能不胡思乱想,浮想翩翩。就连两个嫂嫂都是开着玩笑说,给小姑在这几位公子里选个如意郎君呢。结果却是这么个幻想破灭的局面,丫头的眼中自然是失望最浓的一位。 看着几女一脸的惊讶,苏云笑问道:“没想到吧,几位翩翩美少年居然是和你们一样的女儿身吧。” 这时几女才被苏云的问话拉回现实,一个劲的点头称是。船家的大儿媳妇长得高挑匀称,虽然说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但如论如何也是一位标准美人了,而老两口也因为儿媳妇漂亮贤惠,觉得面子大涨。 相对而言,二媳妇就不如老大媳妇了,虽说高矮差不多,但是明显是胖了一圈的人。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二儿子本身就是个小胖子,说媒的时候人家父母也会把把关。因此二儿子能娶到二媳妇这样的姑娘,老两口其实已经非常知足了。 而小女儿则是完全继承了母亲的身段模样,虽然才刚刚十六岁,但是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回过神的大媳妇开口说道:“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身边这么多美人相伴。而且个个貌若天仙,让同为女子的奴家都无地自容了。” 苏云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话他反正听听也觉得无所谓。不过赵望雪却是不同意了,开口解释道:“你们可不要瞎猜啊,这里他的人可是只有两个。我们几个可不是啊。而且我还是他的长辈呢。” “长辈?”几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反问道。 赵望雪一见几人这个反应,甚是得意,傲气十足的说道:“没错,我就是他的长辈,他们都得叫我师叔呢。” 听完赵望雪的话后,几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苏云几人。见苏云几人都是大笑着点头,也就相信这是真事。 不过赵望雪还没得意一下子,船家二儿媳妇的话,却是让她气的够呛:“哎呀,这师叔不师叔的也没什么关系嘛,反正又不是真的亲叔。我听人说那些什么师父徒弟过日子的又不再少数。” 众人见这话一出,赵望雪那嚣张气焰立马消遁的无影无踪,换之而上的是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如同被惹炸了毛的鸡。看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二媳妇一见赵望雪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忙一脸尴尬的解释。不过赵望雪丢了面子,哪里肯就这么善罢甘休。可是又不能对一位不懂功夫的妇人动手,正急得团团转。 见状青青思思两女赶忙跑上前去,劝慰她。赵望雪本就是面子拉不下来,见到有人送台阶给她下,也就顺坡下驴,大家都好看。 一阵嬉闹过后,几女终于可以好好欣赏这两岸的风光。苏云也是第一次顺江而下,头一遭感受无数大文豪当年感受过的江景。 感受着青山绿水,江上船来船往,时不时还有人在船上高歌。韵味悠长的小调,于江上配合着此情此景,听来别有一番乐趣。 不多时间船家的三女端着早餐摆上了甲板,几人一看还挺丰盛。稀饭,包子,以及川中的酸菜。 这酸菜苏云几人还是蛮喜欢,不似东南咸菜,而是真正的酸味,川人都说这菜吃了开胃。 而包子还是热腾腾的,苏云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船家夫妇昨夜发的面。今天老早起来包好,现在正是刚刚出锅,是他们先前算好的。 船家大媳妇还开玩笑道:“收了公子这么多钱,我们可不能亏待公子伙食啊。” 荆州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苏云想起了李太白这首诗,算是符合他们此时的境遇。同样是早上从夔州出发,如今刚过午后,船已经进了湖北的地界。 原本在船舱中欣赏两岸风景的苏云,突然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号子声。出于好奇苏云又匆匆跑上了甲板,发现船家一家人也都被吸引到了甲板上。 顺着他们的视线,苏云看见右侧的江边上,几十名光着膀子的大汉,身后都有一根长长的绳子连接着后方的一艘客船。那船比苏云他们乘坐的这一艘还要大上一圈。而苏云在船舱中听到的号子声正是这些拉船的纤夫所喊出来的。 这时,船舱里的几女也跑了出来。当她们看清江边上的这一幕时,都本能的流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 而作为基本生活在北方的韩仙儿问出了一个傻瓜式问题:“他们干嘛要用人拉船啊?不是有桨吗?” 由于从几个媳妇那里已经听说了几位客官都是女儿身之后船老大看见她们也就没有感觉到意外。 此时船老大向韩仙儿解释道:“听小姐的口音就知道是北方人,这个啊叫做纤夫。 这一段水路,顺江而下倒还好,借着风势与水势,掌握好方向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是从下游上行可就麻烦的多了。 其它地方还可以用桨助力,可是这一段水域,水流湍急,若是没有纤夫的帮忙拖拉,根本就上不来。” 其实对这些事情不懂的并不止韩仙儿一人,这不生活在长江中下游的赵望雪也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他们为什么不用骡马来牵引,用人不是很累吗?” 船老大借着解释道:“姑娘你朝着岸边看下。对就是那边,你看那地方位置多小,勉强也就是一个人走走。在看那地上都是石头,骡马这畜生在这种地方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是一不小心吃痛了一个乱跑,可是要船毁人亡的事。” “拉船还会死人的啊?”青青也不解的问道。 船老大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是自然,这么些年我都看到了不少起了。” 顿了顿,船老大接着解释道:“这地方无论是上下,都是危险重重。所以三峡又有鬼门关之称,若不是我大儿子这么些年学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敢让他上去掌舵。 下去的船因为这里水流湍急,若是不能掌握好方向一不留神就会撞上江岸。轻则搁浅难行,重则船毁人亡。不单单如此,此地还有多处暗礁。若是不熟悉极有可能触礁而导致沉没。 上行的船危险的道理是一样,但有一点不同就是,上行时逆流而行。运用自身力量是上不来的,所以需要纤夫拉船,但若是纤夫人数不够,或是水流变急,纤夫们支持不住,那就会造成船只飘向下流。那时想控制都来不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每上行的船都是将帆布收好,而相对的纤夫也都将绳子在身上困得死死。以示与船共存亡的决心。” 听完船老大的解释,包括苏云在内的几人,才了解到这里面的各种不容易。接下来的一段路上,苏云都看到两边不少降下风帆等待着上行的船只。对此苏云回头看了看已经远远甩我身后的那些纤夫,虽然这已经是看到的不知道多少个纤夫队伍了。但是苏云依旧觉得他们真的太了不起了,他们是在用生命养家糊口。而自己这一行人却是却不会为了衣食发愁,这可真是幸运的事。 —— 接下来苏云他们花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才到达药材运送的目的地——荆州。 午后到达荆州,船老大与苏云商量说,可能从联系客户到卸药材完毕,可能会到下午。所以苏云决定明天早上再从荆州出发继续南下。 老板自然的高兴异常,毕竟几天行船也还是有一点劳累,如今有机会休息,自然是求之不得。 将船在荆州水门外泊好后,船老大就带着大儿子入城寻找唐门药材的买家。而苏云也与恢复男装的几女决定下船去城里逛逛。 船家的老少四位女眷也下船去采购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食物。所以船上最后也就只留下了老二一人守船。不过这也正合他意,靠着船舱打盹他最在行。 苏云几人入了城,就开始闲逛,本质上他们并没有什么要事。不过逛到一处拐角时,苏云等人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面前人山人海,个个拔尖了头往里面挤。 苏云几人一下子来了兴趣,赶忙也往前瞅。不过人太多,纵然苏云用上在苏州市井里学习的那些泼皮方式,也没能安然挤进去。 最后苏云也不客气,直接悄悄用上功力。对着前面的人,看似那么随意的一拉,就将人给甩了出来。还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时候,苏云就已经跑到了内圈。 在这时,苏云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原来是一个推销东西的摊位。苏云一看摊位上摆的密密麻麻的白瓷瓶,心中冷笑道:看来又是游方郎中的狗皮膏药。 本来苏云还觉得自己吃亏了,花了这么大力气跑进来,结果尽然是这么摊位。就在苏云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外面往进挤的一位蓝布青衫,看似书生的年轻人问道:“老板,你这什么时候才开卖啊。我这都等了好久了。” 接着就是一群人跟着追问,只见那位卖货郎两手一摊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卖啊?这是李神医要求,我也是没有办法,各位就还是好好等着吧。” 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惹得苏云一阵好奇。心道这个拖也太不专业了吧,居然什么都不介绍吹嘘一下,直接问卖不卖。这怎么让有意向的人下定决心买呢? 不过还好他们还知道搬出个神医的名头,而且从这些排队人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是已经被这群人先前忽悠过了,如今就等着他们送钱了。 就在青青一群人也挤了进来之后,卖货郎终于开口说道:“今天是李神医自制的跌打药与老寒腿医治药膏的第三次出售。还是与以前一样,有需求的再买,家里没有要用的人,都自觉的不要抢购,否则真正需要的人都买不到。” 卖货郎 苏云一听,这卖货郎还有些本事嘛。居然玩起了欲擒故纵,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人群的反应出乎苏云的意料,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个卖货郎是个骗子。人群中反而是一阵的赞同声。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就开始吧。价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完卖货郎就开始售卖货物。 苏云原本以为会是向苏云市井里一样,虽然看的人多,买的人却很少。 不过这位李神医的药膏却大不相同。几乎是人人都在买,而且不少人还在询问卖货郎可不可以多买点。不过直接被卖货郎拒绝。仅仅不大一会的功夫,苏云几人就见卖货郎的两种药膏都卖的七七八八,只是各自还剩下不多一点放在最后。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开后,苏云才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这些人付钱付的太干脆,收钱的也收的自然。看样子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而这时思思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因为本身就是跟着四师娘学过医术。而如今卖货郎所卖的价格,对这两种同类型的药膏来说,他们的更低。 思思走上前去,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瓷瓶,放在鼻下闻了闻。仔细分辨之后,思思不可思议的对着苏云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另外一种药膏仔细闻了闻,然后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苏云对医道来说,基本就是个门外汉。哪怕有四师娘这位药王孙女,他也没有学到一层,相反思思就学的很好。 所以思思在确定了药膏无误之后,立马向卖货郎问道:“给你这些药膏的李神医在哪里。” 卖货郎见卖的差不多了,也才有时间和旁边这几位公子哥聊几句,指着一侧的方向说道:“李神医就在那边李家巷里,不过我劝你们几句,若是看病就不要去找李神医了。” “为什么?”几人都是疑问,明明被叫做神医,那看病应该非常一流,为什么卖货郎却叫他们不要去找这位李神医。 卖货郎爽朗一笑道:“几位是刚来这荆州城吧,你们是不知道李神医虽然医术了得,但也却有一个坏毛病。 给平民百姓看病,都是随便收一两个钱意思意思一下,甚至有时候还得倒贴钱给人。但若是遇到你们这种富家公子哥,那我们李神医那就是要狮子大开口咯。” 看着几人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卖货郎以为他们不信,于是着急的讲起一个故事给苏云他们听。 据说当时是这位李神医刚刚到荆州城内不久,时常在穷人区街角摆摊看病,时间长了被他医治过的穷人,因为他姓李,也就给他称呼为李神医了。 恰巧那段时间,城内的一位大户人家的老爷,生了一场怪病。城里城外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那家人无计可施之下连游方郎中都请了过去,但是依旧毫无起色。无奈之下,大户家人都已经偷偷把寿木都准备好,和尚道士也请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户生死已定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推荐了李神医,无计可施的大户家人赶忙派人去请了李神医。好在当时李神医就在城门,所以他们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李神医。 于是李神医就去看了看大户的病情,看后李神医告诉那家人说,人还有救,就是收费会比较高。 当时大户家的人一听还有救,哪里会放手,于是赶忙答应下来。反正当时大户的夫人决定,就是砸锅卖铁也把这老爷子救回来吧。 也不知道李神医是怎么给大户医治,反正听说治完后,大户立时就醒了过来,神智也恢复了不少,接着吃了几天药后,人就全部康复了。 大户家人也是守信人家,见老爷子醒了过来,就让人请来李神医。据说当时大户的夫人已经把田契地契都准备好了,反正李神医说多少他们都劲量给。 最后李神医也确实不客气,但是比着大户人家自己准备的来说,还是小数目了。 “收了多少?”苏云问道。 卖货郎比了三根手指,犹自心疼的表情,好像那钱要他出一般:“三百两,整整三百两银子啊。” 这下还不待苏云开口,其余几女已经开口替李神医辩解道:“大户的病无人能医,救了他命收三百两不过分啊。” 卖货郎也道:“救人一命,三百两确实是不贵。就连大户家人也是这样觉得,他们可是千恩万谢。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一个小伤寒,李神医的价格也都是三百两,一分不少。所以我才劝你们若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就在城里随便寻个大夫看看就好了,三百两银子我可是要挣多少年才有啊。” 苏云等人这才明白,这神医还真是不同凡响啊。无论大病小病,都是统一三百两的价格。 不过这时思思却开口说道:“小哥,你就带我们去找找李神医吧。我们是真的有事想见他一见。” 苏云难得见到思思如此有主见的时候,其实他是打心底的高兴。于是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卖货郎道:“小哥,你就帮忙带个路,我们想见见这位李神医。” 按照苏云多年的江湖经验,一般这种时候,卖货郎都会露出商人的本质,两眼放光,满心欢喜的收下银子,然后乖乖的带路。 不过眼前这位卖货郎明显不是这一类人,他看了看苏云手中的银子,然后不直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几人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肯花钱找李神医的住所?这银子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所要危害李神医的安危,我绝不答应。” 看着卖货郎如此警惕,苏云心底不由感叹道:这位李神医看来,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能让一个唯利是图的卖货郎为他拒绝银子,难能可贵啊。 这时思思眼睛一亮,一把拉过身旁的韩仙儿。伸手就要去拉开她左手的袖子,而韩仙儿本能的就是伸手去遮掩。这一幕看得苏云莫名其妙,卖货郎也是如此。 不过韩仙儿终究没能犟过思思,被一把拉开袖子,这时苏云与众人才明白为什么。 李神医 原来韩仙儿手臂上有一道伤疤,苏云记得这个位置就是上次激战四霸五虎韩仙儿受的伤,想来是那段时间的急行赶路,没能好好医治,以致留下了伤疤。 而卖货郎的表情则是惊叹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脸蛋身段长得像娘们也就算了,就连身上的肌肤都比娘们要白,这让那些娘们还怎么混啊。 原本卖货郎本想说一句,男人嘛,一道伤疤没什么关系,反而更显得男子气概一点。但是话到嘴边卖货郎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想起了说书先生以前讲过的一个词——龙阳之好。 作为一个市井小民,这个词代表的意思,他是门清。所以看向这几位英气勃发,却又长相柔美的几位公子哥。在联想到这几人先前的动作。 男人恨不得天天把伤疤露给人看,以示自己的丰功伟绩。而能够对伤疤遮遮掩掩,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那位其貌不扬的糟糠之妻,连她都对自己的伤口十分敏感。卖货郎想除了女子,怕是也只有这种靠皮相吃饭的兔爷才能如此在乎身上的伤疤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就想后退两步拉开和她们的距离。 理解到这一层,他也就不在迟疑,看了眼刚才的那道伤疤,他也觉得除了李神医,怕是荆州城找不出第二个能让疤痕消失的人了。 刚好这时候卖货郎的药膏也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两份,苏云等人本想全部买下。不过卖货郎却是不同意,原因是李神医有过交代。 于是卖货郎收起摊子,接过苏云递过来的十两银子,然后带着苏云几人朝着李神医家走去。 几人跟着卖货郎差不多走了有十分钟的时间,然后来到一处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 看着大门那已经裂开的木板,以及屋顶茅草的成色,不难猜到这座宅子已经有些年月未翻修过了。 苏云几人突然心底生起一丝疑问,这神医哪怕一年只是大户哪里搞来三百两银子,也不至于住这种地方啊。 看出了身后几人的疑问,卖货郎无奈道:“其实我们也不懂,明明李神医不缺钱,而且不少药铺都想请他去坐堂。可都被他一一拒绝,就连官府的惠民局他也不去。反正除了外出的时间,他全呆在屋子里写东西。” “这位李神医经常外出吗?”苏云问道。 “出去啊,李神医经常出去,而且出去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半个月时间。”卖货郎一边推开虚掩的院子木门带着苏云几人进入院子,一边说道。 苏云几人一进入院子就闻到浓浓的药材味道,接着就看见屋里院子里摆了不少木架,上面都是晒着各种药材。而从卖货郎进屋的自然程度也能看的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放下背篓后,卖货郎带着苏云几人径直朝着一间阳光通透的屋子走去。 “神医,李神医。”即将跨步进入房间的卖货郎出声喊到。 不过却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卖货郎也不觉得奇怪,直接就带着几人跨进屋子。 进到屋里,几人才发现,房间里简朴的一塌糊涂,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然后就是一堆药材,有已经晒干的,还有一些明显是刚刚采下没两天。 而此时一位头发已然有些花白的老人,正伏在案头,手中毛笔不停地挥舞着。仔细一看,老人正在誊抄一叠纸张上的内容。从他摆放的位置可以看的出来,这位老人同时誊抄了三分,分别码放在三个位置,整整齐齐的三摞。 一笔写完最后一个字,这位老神医才抬头了眼进到屋里的几人,然后对着卖货郎问道:“他们是谁啊?” 于是卖货郎把这几人的来历和这位老神医介绍了一遍,然后拿出卖药膏赚的钱递给李神医。 听完卖货郎的介绍,李神医将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一遍,然后问道:“那位姑娘是有伤疤要去的?” “姑娘?”卖货郎惊讶道,心想这老神医难道是老眼昏花了。 韩仙儿本来不想作答,但是被青青一把就给推了出去。这样一来李神医也就知道是谁了。 刚想让姑娘伸出手臂,让自己看一看。却发现卖货郎还站立在旁边,然后问道:“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看样子五天后你再来。” 卖货郎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是脚下却没有移步的意思。李神医望着他道:“怎么了,还有事?” 卖货郎转头斜眼瞅了瞅几人的位置,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事,我就是想看看您是怎么给人瞧病。” “看我瞧病?”老神医一头雾水,这小子怎么今天不对劲呢?以往赚了钱恨不得丢了钱袋就跑,今天却是赖着不想走。 苏云笑着道:“大夫,他这是担心我们来路不明,怕对你造成什么危险。” 李老神医一听,再一看卖货郎的表情,知道苏云所言非虚。于是展颜一笑道:“去吧,没事。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担心,再说了这几位面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既然老神医都这么说了,卖货郎也不好再坚持。笑着对苏云几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出门去了。 听到外院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老神医一改先前嬉笑的面容,略微严肃的问道:“诸位如今可以告诉老朽,找我到底有何事了吧。” 其实苏云与其他几人倒是没有强烈想见这位李神医的想法,真正有此意的是思思。苏云难得见到思思有明确想要去做的事,所以也乐的一路相随。而其余几人也有各自的原因,所以也都一路在跟随。 这时思思走上前,对着老神医就是躬身一礼,然后说道:“前辈先帮我这位姐妹看看这疤痕可不可以去处吧。” 老神医点了点头,示意韩仙儿将手伸过来。此时韩仙儿也不在扭捏了,这道伤疤本就是她极其在意的地方,先前只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难为情。如今也就没有这份担忧,所以干净利落的就捞起袖子,将手臂递向老神医。 只见老神医拉过韩仙儿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换着方向看了看。然后笑着道:“看来你们几人里应该也有医道高手啊。” 李时珍 众人都没有料到,对方只是这么看了几眼就能确定以及一行人里,有善医之人。 赵望雪故意装作不以为然的反问道:“老头,你怎么就不觉得我们是遇到一位大夫呢?” 老神医送开韩仙儿的手臂,挥手让众人自行找地方落坐后,捋了捋自己的灰白胡须说道:“这个不难,从这位姑娘的伤口处理方式能看的出来,这位医者不仅医术不错,而且还是细心之人。 从伤口愈合的程度来说,这人一定是在现场,姑娘刚刚受伤她就给予了正确的伤口处理。而且还花了较长时间处理伤口,只是为了不让伤者留下疤痕,若是男大夫多少都会为了男女之妨,做不到这么细致入微的处理。 所以要符合这两点,在看看你们这一行人,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位医者就是我眼前的这位姑娘。” 而这位李神医说的姑娘正是思思,从老神医的眼中可以看的出来,他不是开玩笑,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时一旁的韩仙儿开始生气道:“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我这个患者的存在。” 结果几人都哈哈一笑,老神医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急,你这疤痕很容易消除。这位姑娘在最开始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是抱着不留一点疤痕处理。如今你手上的这点痕迹只是因为暂时没有药物可以给你用。这点姑娘你真的要这些她了,要不是她前面处理得当,一旦成型想要在补救,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了。” 被李神医这么一说,韩仙儿一脸感激的看着思思,弄的思思怪不好意思。赶忙解释说,是顺手而为。不过韩仙儿的感激之情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反而是更加深了她们的姐妹情。 “姑娘,你这位姐妹手臂的疤痕你早有准备,这事你就处理吧。”李神医说道。 “前辈,我虽有些法子,但是并不敢太确定会恢复如初。反正遇到前辈了,您就顺手开个方子给我们吧。原材料不用客气,反正只要不是太难弄都可以。”思思恭恭敬敬的回到。 李神医一想也行,转身就拿起旁边的一张纸,提笔蘸墨就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不大一会功夫就将写好的房子递给思思道:“这些药材都是比较容易得到的,用的也是效果最好的,虽然费银两一些,不过看你们的衣着也不是缺钱的人。我估摸着一套陪齐要三四百两银子吧,你反正也是医者,就自己去配药吧。” 思思点头称谢之后,将方子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连连点头。 这时李神医才再次开口问道:“姑娘,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为何要找老夫了吧。” 思思甜甜一笑道:“前辈可是李东壁老先生。” 李神医一听,立马乐了。笑道:“丫头,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知道老夫的名号?你出生的这个年纪,老夫应该已经很少露面行医,且多是不留姓名了。” 李神医这么说无异于承认自己就是李东壁。于是思思欣喜道:“果真是先生啊,我年少时常听师父提起你,她当年与您有过一些交集。” 多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的老神医一听这时有人提起故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伸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就要进去追忆状态的样子问道:“哦?姑娘,那你说说你师父是何人?老夫已多年未闻故人音讯。” “家师孙晗。” 老神医的眼波闪着光,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容。从他的笑容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老人想起了与这位孙晗的记忆。 “你师父现在还好吗?” “师父挺好的。” “这一晃都快二十多年了,当年你师父就如同你一样,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吧。”老人笑容满面,追忆起往昔记忆。 “以前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师父提起最多的除了她爷爷外,就是你老人家了。” “对了,你师父现在是不是和那个叫李名扬的小子在一起了?”想起往事的老人追问道。 青青点头称是,而苏云也开口道:“老神医也认得我师父?” 老神医瞅着苏云问道:“你师父是李名扬那小子?” “正是。”苏云答道。 “哈哈,李名扬这小子,果真有些手段啊。”老人目光再次陷入追忆之中,一抹笑意浮上脸庞。 —— 我叫李时珍,字东壁。出生于正德十三年,祖父皆是大夫。虽然父亲不希望我再成为大夫,让我努力读书,以期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不过,自幼居于药堂,对草木药石已然熟悉了解。再加上三次应试不果,也就决心不在考试,专心放在学医之上。古有班固投笔从戎,今日有我李时珍投笔从医,也算是追慕前人步伐。 而我与孙晗这丫头的故事,就要从这里说起。 嘉靖初年,三试不第的我,开始踏上从医之路。初时跟着父亲学医几年,后来有一天,觉得海阔天空,我需要出去游历游历,于是告别父母开始四处游历。 天地之大,人外有人,步入江湖的我,最初一两年也接触了不少各色人等。也就是那时候,从别人那里得知了孙丫头的爷爷,江湖人称药王的孙可吴。 后来我四处寻访,历时一年多总算是找到了药王本人。当年的我死皮赖脸的才在药王身边留下。 这一呆就是三年,这三年也是我医术最为精进的三年。虽然药王从来不承认收过我这么一个弟子。但是在我看来,药王就是我的师傅。 而当时,孙丫头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当时才四岁,所以我去的那三年,孙丫头一大半时间是跟着我在到处跑。 后来我告别药王,继续出外游历。那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当过游方郎中,入过医馆做过堂,也给楚王当过大夫。当然最显赫的莫过于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出任太医院判的往事。 不过我对那断经历并不那么看中,那些年月若不是太医院里,可以和那群太医们交流,我甚至的都会觉得那里浪费我人生了。 学医几十年,若是只为一家人看病,那学医的意义又何在?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我想做天下人的大夫,而不是皇家一家的大夫。 当年往事 多年后,当我在老家医馆坐堂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跑了进来,声称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别人都瞧不好。听人说我是当过太医的人,想着是给皇帝老子看病的大夫,应该是最好的了,于是不远万里的跑过来找我。 当时我向这女子问及病情的时候,他居然说,你是神医你就已经看吧。 虽然觉得奇怪,正常病人都不会在大夫问自己病症的时候这么回话。不过想着医者父母心,又何必计较这种事呢。 上手把脉却把不出任何不妥,丫头的气血充足,脉象平稳,根本不像是有病之人。 不过本着信任病人的态度,我选择了再次仔细查看脉象,然后仔细观察女子的气色,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着我如此认真的诊断,女子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来历,并解释说自己没有病,而来人正是孙晗这丫头。 她说当年我跟了她爷爷三年,如今她也要跟我三年。 我问她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爷爷,她说爷爷的本事她学的差不多了,如今想换个人跟跟,她说当时的我也是当过太医院判的大夫,想必医术也了得。跟着我还是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不过实际上这丫头只是跟了一年多,就遇上李名扬。丫头也就忘了自己说过的三年之约…… —— 讲道这里,老人爽朗一笑,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差不多二十年前。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孙丫头,跟前跟后的模样。一下子又想到这丫头几岁时的模样,笑容抑制不住的发出。 几人都仔细的听着关于剑尊李名扬与药王孙女孙晗当年的故事。特别是苏云与思思两人,他们虽然跟着故事的主人一直长大,但是李名扬与四师娘孙晗给他们的感觉,永远都是长辈的样子,只有在步入江湖之后,才从师父师娘的故人口中得知这些事情。 讲完之后,李时珍向思思问道:“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当年调皮捣蛋的事情?” “怎么可能,师父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威严呢。” “哈哈,也是,我当年对她又何尝不是呢?好了,丫头现在说说你是怎么断定我与你师父有关联的?我相信不会只是因为我姓李,你就找了过来吧。” 思思开心的笑道:“当然不是了,这天底下姓李的大夫不知道有多少呢?要是一个一个找过去,才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呢。 我啊是闻到您出售的药膏才联想到有可能是您的。这两种药膏里都有同一种药材的味道,而刚好师父也是非常喜欢用这种药材。而我从别家处基本闻不到这种味道,所以才会有此联想。” 老人只是莞尔一笑道:“你说的是夜息香吧。嗯,这味药还真是用的人不多。但是药王一脉对这味药草的使用确实挺多。我和孙丫头其实都属药王一脉,所以对夜息香的使用也就都挺多。 哈哈,这么看来还真是要谢谢这夜息香了,否则茫茫人海,老朽怕是到死都不会再遇到药王一脉的传人啊。” 这天下之大,此次苏云几人已然亲自丈量过,这天下才跑了一小半都不到,他们就感觉腿都要断了。要是将来天各一方没有个固定位置联系,怕是一辈子见不到也不是什么瞎话。 接下来,思思才有机会将一行人的身份介绍给了李神医。原本以为这位李神医对江湖中的事情不甚了解,不料几人刚刚爆出自己的名号,老神医居然是人人都知道,就连飘红剑这一半人不知道的存在,他也知道。 “老头,你一个大夫,而且当过御医,怎么说也是个官啊,你怎么知道江湖的这些事情?”赵望雪不解的问道。 “怎么?御医就不能知道江湖里的事情?”老神医反问道。 “不是不能知道,只是有点奇怪啊。” “江湖是个挺让人向往的地方,可惜我接触江湖的时候太晚,当时已经四十多岁。否则我可能当年会选择江湖,做一个游侠,而不是大夫。”说完老神医一个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完全不在乎在场众人的表情。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说说,要是真的选择了江湖,那这世上可就少了一位神医咯。 笑过之后,老神医才一拍额头道:“你们看我这记性,李丫头我也就不和你们客气了,厨房就在旁边,你去帮我烧点水,给你们泡杯茶。” 这事不用思思动手,老神医刚刚说完,丫鬟小莲就干忙抢活过去做。现在小莲可是把思思也当小姐一样服侍,除了思思的公主身份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如今她小姐青青只算是小,思思才是大夫人,她可不敢给自己小姐惹不痛快。 “老神医你这是在做什么?”开始无聊在房间里面到处看的飘红剑向李时珍问道。 这么一问,众人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到处放的都是的纸堆上。思思也捡起一张被扔在地上的废纸一看,上面用一手公正的行书写满了一张纸。只是可惜在最后一排处,有一滴墨滴在了纸上,导致这张纸都白费了。 而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的文字,思思惊讶道:“前辈,你抄这些草木介绍干什么?这些东西你不是记得滚瓜烂熟了吗?” 一见众人动起了自己的心血,老神医可是一副心疼的表情道:“姑娘们小心点啊,这可是老夫二十多年的心血啊。” 几人一听皆是一头雾水,思思也是一脸茫然的问道:“前辈,你的意思是你这二十多年都在抄这些草木介绍?” 老神医忙道:“错了,我这二十年可不是抄,而是写。你们可别小看这东西,将来等我整理好了,必然是造福天下苍生的一部着作。” 几人看老神医不是说大话,于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老神医。 老神医脸色凝重的说道:“和你们说说也无妨。你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人,当知道消息准确有多重要吧。” 看着几人点头,老人又说道:“记得我小的时候,隔壁家有个小孩子,年岁和我差不多,但是家里却很穷。有一年这小孩子了一场大病,这对那个家庭来说就算是一场灾难了……” 二虎的故事 二虎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母亲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他还不知道会是弟弟还是妹妹。其实除了在吃穿用度以外,他还是很希望再多一个弟弟妹妹。除了陪自己玩以外,父母每天都起早贪黑忙个不停,他希望将来兄妹多了,可以帮父母分担一些,这样一家人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累。 二虎的爸妈是城里地主的租户,一年收成除了上交给地主,自己余下的部分也仅仅只是足够勉强填饱自己一家人的肚子。 二虎妈也在农忙之余,帮着大户人家干些缝缝补补的杂活,赚些外快贴补家用。而十岁的二虎和哥哥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山里捡柴火。 虽然一家人日子过得苦巴巴,但是整体上生活还是过得去,一家人嬉笑怒骂都是常事。 但是直到一个秋冬交替的时节,二虎生了一场病。当时他的母亲刚刚产下一个小女孩,家里经济情况有些捉襟见肘。 二虎的病来的有些急,不过都是感冒的症状,二虎爸赶忙想去请大夫。不过刚刚走出门不久,就碰到一位邻居。 领居见二虎爸慌慌张张的样子,赶忙拦下问原因。得知二虎爸要去请大夫之后,邻居赶忙制止道:“老王,别跑那么远了,昨天村子里来了一位郎中,就在黑二家。听说昨天看了几位病人,只开方子,自己去抓药,比药铺便宜多了。你赶紧去请来试试。” 二虎爸一听,想来也是。请个大夫出诊,那花费哪里能少,还要买药更是贵的厉害。而且好些药材自己这山里面也多的是,村子里人家多数都是这样,要是可以就从大夫或是亲朋那里寻个方子,能自己找到的药材都自己去挖,实在不好找到的才去药铺买现成。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游方郎中才能在山村混的开。 山里人家穷,不舍得钱,这样治病也是一种常事。所以二虎爸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朝着黑二家里去。 正好郎中还在给另一位村民看病,他也就等了一下子。待到郎中忙的差不多,他赶忙上前将二虎的病症说给了郎中。郎中一听这不就是普通伤感嘛,于是大手一挥提笔就是一张方子。 二虎爸拿到方子后就是千恩万谢,而郎中也对的起他游方郎中的身份,只写单子,所以也就是随便收了几文钱了事。 因为不识字,所以二虎他爸让郎中解释给他听了一遍。确认记清楚之后,二虎爸才一溜烟的跑回屋里。 交代老大老三照顾好家之后就背着背篓朝山里走去。本是山里人,花花草草自幼都是父辈口口相传,所以药材基本也都认识,也知道山中那些地方有。 十几味药材中,只有两种二虎爸并不认识。不过好在当时黑二和他说过哪里有这种草药,并且将样子特征也都告诉了他。 并且得到了郎中的确认,所以二虎爸才放心的出发,入山采药。 直到天黑时,二虎爸才满头大汗的背着背篓回到家。看着老大老三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这位父亲觉得所以得劳累都无所谓了。摸了下儿女的脸蛋后,转身放下背篓从里面掏出几个水果向两个小家伙问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爹爹,是甜瓜。”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眼中浮现出惊喜神色,脸上也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女儿伸手接过手中的甜瓜,他发自内心的发出笑容。 虽然老大也是一脸惊喜,但是并没有和妹妹争抢,而是接过父亲的背篓。突然老大的眼中惊喜更甚,他惊喜的发现父亲背篓中居然还有三个。 父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进去吧。” 看着九岁的女儿欢天喜地的去洗甜瓜,二虎爸进房看了看妻子与二虎后,就出门去熬药。 一直忙到很晚,二虎爸才躺上床。看着一旁已经入睡的妻子与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他依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爹,爹……”睡梦中的二虎爸听到了大儿子的急切呼唤声。 迷迷糊糊的父亲被儿子吵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了?” “爹,二虎要死了。”老大提高了嗓门,情绪激动的喊到。 “什么?”二虎爸被大儿子这句话,惊的一屁股坐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盯着自己儿子,竖起耳朵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不过儿子虽然降低嗓门,可焦急之情一点都没有减少。 妻子也被大儿子这两句话惊醒,努力坐起身子,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大儿子问道:“老大你说什么?” 老大根本没有时间和父母解释这么多,本就是焦急无比,在想到二虎如今的情况,他急的连忙用尽力气去拉扯父亲,想要把他拉下床。 这事情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二虎爸从儿子的反应能看的出来,是真的出事情了。立马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直接就往隔壁房间跑去。 妻子也忍着剧疼跑下床来,往儿子房间跑去。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二虎他爸的惊呼声。 妻子努力跑到门口,却还来不及看清儿子的情况,就见二虎爸背着二虎,老大在旁边焦急的跟着,两人疯了似的往外跑。 眼见两人出去,自己却跟不上的妻子,这时才听见房间里老三的哭声。于是赶忙拖着身子跑进房间,一把搂住被惊吓到的老三,一阵抚慰老三的声音才逐渐停下来,然后就是不断地抽泣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还没安慰好,另一个又开始了,屋子那边又传来了小女儿的啼哭声,使得这位母亲弄的焦头烂额。 二虎爸背着二虎,一路小跑到李时珍家。拼了命的敲打着李家大门。 李家人已然睡多时,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说惊醒,不过开医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李家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本着救死扶伤的仁心,还是很快就起床开门。 不过等二虎被放上诊台的时候,已然脸色铁青,嘴边还有残留的白色泡沫。李大夫把了一下脉象之后,也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 不是不就,而是回天乏术,如果世上有神仙,或许还能有救,可人间并无神。 本草纲目 “后来我父亲根据二虎爸的回忆,猜测可能是草药的问题。为了验证他的推测,亲自去了二虎家,从药汤中找到了罪魁祸首——狼毒草。然而游方郎中开出的药方里并无狼毒草,但是根据黑二的叙述,以及郎中的补充,导致二虎爸将狼毒草当成了那一味中药。只因两者的主要特征很相似。”李神医叙述这当年这段往事的结果。 狼毒草,算是很有名气的毒草。可事实就是,连苏云这种略微通晓一点医术的人也无法认清。因为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而书中流传下来的鉴别方法,其实与郎中叙述的方法是一样。所以郎中并不是有意叙述错误,而是书本上本就是如此描写。 讲完这个故事后,李神医感慨道:“二虎的惨状我是亲眼目睹过,所以我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深刻的认识到,药草分不清楚危害有多大。 但是行医几十年才发现,许多药草的描述都是模糊不清,即便是很多大夫也不能分清楚。就我所知道的因用错药草而导致的死亡,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但是这些用错药的大夫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失误,他只会把过错归结给病人自己。而民众对这些又是一无所知,只能默默承受这些不是他们的错误。” 说道这里,思思深有同感的说道:“我跟着师父学医,也见过不少误食各种药草的病患,轻者上吐下泻,重者生死离别也是常事。可是这天下大夫无数,一个两个能分的清又有什么用,况且天下草木繁盛,又哪里有人能够完全分的清楚呢。” 老神医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二十多年前,我就开始做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在看了看写的一堆一堆的纸张,思思似有所悟道:“前辈,你是说这二十年你都在漫山遍野的寻找草木,然后亲自编修草木集?” 老神医笑了笑道:“初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是想着一点点做,总比不做强。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差不多就要成功了。二十多年了,这本书总算是初见眉目,如今已经开始最后修订了。” 这次不止思思惊讶的捂住嘴巴,就连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仰慕。 “前代本草集注,缪误者不在少数,细选甄别一番之后,我才在宋人唐慎微《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基础上开始编撰这本书,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本草纲目》。到目前为止书里我一共收集了近一千九百种草木,而且对于那些并不是很好辨认的草木,我还专门绘制了一副图案。这样一来,误采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二虎的悲剧应该也会减少一些吧。” “本草纲目。”几人都默默的念了几遍,他们都知道,这将是一本超越古人,而划时代的大作。 几人转换目光,才看到不远处的地方也正堆着一堆废纸,上面正是画着各式草木的图纸。不过皆是画费掉的图纸,思思拿起其中几张,只是一眼她就能分辨出草木的名字来。因为每张图都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种草木的特点也画的极为清晰,不会让人分不清楚。 直到这是苏云等人才明白为什么这位老神医对那些有钱人一点都不客气,无论大小病都是三百两银子。 写这部《本草纲目》不知需要花费多少纸张,多少笔墨。最重要的还是耗费的岁月,老神医如今六十五岁,但是已经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做这件大事,可以说是耗费了一个大夫最好的年华。 大夫不同于其他行当,不少行当需要的是年轻时的身强体壮,才思敏捷。而大夫确实不同,大夫是需要靠经验堆积医术。经验越是丰富,诊断结果就越为准确。 就如同一张药方,若是只写在纸上,没有人知道它的效果如何。若是将它配制成一副药,让病人吃下去,根据病人的反应,就能推断出效果究竟如何。 大夫就是这么一个职业,医治过的病患越多,他就越能对一个病症拥有治疗经验。而四十多岁的年纪,对大夫来说正是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的最美年华。精气神正在旺盛的时候,医术也在炉火纯青的境界上。特别是他李时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太医院判,可以说已经是大夫里面的头面人物了。 接下来这二十年若是不用在编撰《本草纲目》上,怕是早就是第二位药王或是医圣了。 苏云等一行人对这位李神医的看法,从最初的神棍骗子,到后来的神医,再到如今的造大利于天下的圣人。如今他们都是在仰望这位李神医。 苏云一行人到了很晚才离开李神医的院子,他们相信这位神医送走他们之后,必然又回去掌灯续编那本将来注定会惊世的大作去了。 他们看的出来,这位神医已经将自己的剩余生命寄托在了这本书上面。 当然临行的时候,这位神医给了思思一个惊喜。就是如今苏云背上背着的这一捆东西,用厚厚的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有好几十斤重。 这是一份无价之宝,它还没有问世,但是注定会是一部惊天动地的大作。这是思思的原话,她说有了这一部大作,前人所有的本草类书籍都可以作为弃物丢掉了。 思思现在都还没能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李神医的《本草纲目》虽然没有最后编校完成,但是每次编校为了保险起见,李神医都曾雇人为自己另外抄录两份。抄书人每七天来一次,就将李神医的手稿抄录两份,而李神医也将这些手稿分开保存。 今天晚上得知几人明天就要动身出发,他连忙从自己藏书处将这一套上次编校完成的第二版中的一套拎了出来。 并对苏云和思思说道:“丫头,这东西虽然有人知道,但是他们都没见过这书的真面目。你师父如今闲居没什么事,你将这部书带回去,让她帮我好好校对一番。孙丫头怎么说也是药王孙女,也是得到药王真传的人,有她给我把最后一关,我也就放心多了。” 药膏 卸掉半船药材之后,船里的空间也变大了。苏云一行也开始走出大山,进入湖北一带,地形也开始从险峻高崖转变成略微隆起的丘陵。 思思本是一位不爱看书的人,但是如今却和飘红剑两人呆在船舱里一个上午,两人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李时珍李神医赠送给四师娘的《本草纲目》。 两人看的非常仔细,甚至对插画还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或许由于少了她们两人,不那么热闹,慢慢的其余几女也跑进船舱,各自拿着一本书开始仔细看自己手中的书。 顺江而下远比其他方式来的更省力,两天内他们路过一些州府,不过除了采购些新鲜菜之外,其余几人并没有下船。而思思飘红剑几人皆在船舱中继续翻看《本草纲目》。 直到第四天中午,船到达武汉,思思才从《本草纲目》中抽出身来,带着韩仙儿几人去城中大药铺一趟。 直接按着李神医开的方子给韩仙儿弄了一副去疤膏药。在等待药房制作的时候,苏云问思思,为什么不自己配,而是用李神医的方子。 思思笑着答道:“自然是因为老前辈的方子更好一点啊。” 苏云一惊道:“真的比你自己的好?”苏云对思思与四师娘的医术非常放心,自己与师父的子女几人,小时候没有少调皮捣蛋,隔三差五的弄点伤口出来根本都是平常事。 但是因有四师娘的医治和养护,他们几人包括思思在内,身上都没有一处伤疤痕迹。所以他本能的认为思思与四师娘的方子更好,但是听到思思坦言李神医的方子更好时,他很是不相信。 看着苏云一脸不信的样子,思思耐心的解释道:“其实总体来说,两家的方子都是很不错的去疤痕膏药。但是因为我们使用的方子制作方法要更复杂一些。而前辈开出的药方,制作工艺比我们要简单不少,而且其中替换了三味药材,我一看就知道实际效果会比我们常用的那张方子要好一些。用药自然是要用最好的,可不能有门户之间,误了仙儿姑娘的治疗,可就麻烦了。” 韩仙儿在旁边听到后说道:“我相信思思姐,无论是你的方子还是李神医的方子,我相信对我这点疤痕去除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过了一个时辰后,从后院里跑出一位伙计,将手中的一罐药泥交到了大夫手里。 大夫看了看药泥的成色后,笑着对思思苏云等人说道:“几位客官,药膏好了。这份药膏效果必然绝佳。看这药方必然是高手所开,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神医开的方子啊?” 大夫也是多年的老医生,一看药方就知道这方子用处效果如何。当大夫得知开方子的是李时珍之后,立马站了起来。满脸的崇敬之情。从大夫口中得知,李时珍的大名在大夫这个行当里面已经流传了好些年月,不过最近这些年人们越来越少听到关于她的事迹,不少人甚至以为这位老神医已经驾鹤西归久矣。 所以当大夫听到李时珍的大名之后,情绪才会如此激动,对他来说这位李神医就是他的偶像。 就在苏云等人就要付钱的时候,老板退却道:“几位可否和你们商量个事情?” 苏云几人一想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坦然道:“大夫你请讲。” 大夫嗫嚅道:“这个,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这份药膏的钱蔽馆就不收了,就当是送诸位的。” 几人一听皆是一愣,这副药膏李神医当时开方子的时候是不顾及价格与材料的,所以这副药膏花费很是昂贵。其中连珍珠都用掉不少,刚刚粗略估算一下,这幅药膏的成本都得六百多两银子,而这对老板这医馆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见到苏云几人愕然的样子,大夫立马解释道:“我们想从几位手上买下这张方子,不知道几位可否割爱?” 听到这里几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夫要的是这道方子,当然除了内容之外,更重要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方子是李神医所开。毕竟方子的配药他们已经抓过一次,若是要配方,那根本不需要提这档子事,悄悄记下就好了。提出这个要求,要的也就只是这张李时珍所开的亲爱药方。 而历来药铺抓药后,都会将方子还给患者。所以方子的归属是病患,而大夫并没有说用药换这张纸,而是说药膏作为送礼给他们,方子他重新买。 苏云等人本就不是缺钱的主,而这方子虽然是李时珍所写,但是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其他的用途。所以几人都表示无所谓,而苏云也将这张方子的处置权利交给思思,因为方子是思思要来,这就是她的物件。 思思笑道:“宝剑赠英雄,这方子对我来说只是一张纸,但是对大夫你可能有不同的意义。我们也不要其他什么了,就用这张方子,换这罐药膏吧。” 一听思思与几人没有狮子大开口,老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脸感激的对几人道谢,并且对几人保证,这张方子他必然会好好保存,不让它蒙尘。 出了医馆门口后,几人在回船的路上,韩仙儿笑道:“以前时常听爷爷说起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以前以为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也能遇到,千金求一方者。天地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几人都是同样的感叹,这天下就是这样,总有许多人为你根本不起眼的事物痴迷半生。 儒门读书者,多是痴迷名者。商贾趋利,躲不过银钱二字。而武人好强,以武为尊,躲不过武道一词……就如苏云自己,他虽然不重名利,但是他却也绕不开逍遥两字。 回到船上已经是下午,飘红剑难得的放下《本草纲目》坐在甲板上看着过往的船只,感受着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 一到船上,几女就跑到韩仙儿的房间里去,都想亲眼见见这神医开的方子所炼出的药膏有多神奇。 “再想什么呢?”苏云看着几女跑进去,而飘红剑还在甲板上,于是过来攀谈起来。这近一个月下来,他与飘红剑已经非常熟悉。 观湖庄 飘红剑只是看了苏云一眼,并没有说话。苏云就直接挨着飘红剑坐下,突然苏云有冒出了一句:“咦,你居然身上有……” “有什么?”飘红剑看着苏云的一脸笑意,不解的问道。 “哈哈。”苏云笑道:“这是我头一次闻到你身上的香料味。以前只有女子体香味,如今这是淡淡的荷花香,挺不错。” 话刚一说完,苏云虽然没有发现飘红剑脸红,但是还是从她躲躲闪闪的眼神中看出来,她不好意思了。 “我以前也用熏香啊,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飘红剑辩解道。 苏云知道她是开脱,本就没有作弄她的意思,也就不在关于这个问题问下去。毕竟在苏云看来这是件好事,有思思青青以及韩仙儿三人的强力攻势下,这位不施粉黛的江湖赏金侠女终究会被她们几人影响成一个寻常女子一般。 苏云不怀疑这一点,以前思思和自己两个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讲究。但是当他们三个人凑到一起的时候,那就完全不一样。很多时候苏云都被她们几人甩在一边,她们三个如同连体婴儿一样,手挽着手丝毫不顾及苏云一个人的感受。 —— 三天后的夜晚船只抵达到鄱阳湖与长江的交汇处。作为地主的赵望雪,充当起领路人,当天夜里船就停靠在鄱阳湖边上一片水草丰盛的地方。 和船家商量在此休息一天,后天出发之后,苏云几人就在赵望雪的带领下,出发前往赵望雪生活多年的地方。也就是当年苏云师父的小师叔最后落地生根的地方——观湖庄。 观湖庄离鄱阳湖并不远,就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苏云他们一行人花了不到一刻钟到达观湖庄外围。 突然赵雪望停下了脚步,使得紧跟在她身后的小莲直接撞了上来。 见原本开开心心回家的赵望雪突然这幅神态,几人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于是赶忙向赵望雪询问情况。 赵望雪稍稍想了想后,只说了一句:“不对。”然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几人见状也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不对,但是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能也跟随赵望雪一起跑去。 “啊。”跑在最前面的赵望雪,刚刚推开观湖庄的大门,苏云几人还没有来得及跟进去,就听到赵望雪的惊呼声。 随后苏云几人进入大门,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本门口没有灯笼挂起,苏云几人就觉得不对劲。 如今进来一看,院子里杂乱不堪,不少物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借着月光能看到院子里多处污渍,凭院子里凌乱的程度进行联想,苏云几人很容易就猜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斗,地上的污渍无疑就是鲜血流淌在地上留下的印记。 这里发生了什么?是何人所为?还有没有人活着?活着的人去了哪里? 这一连串的疑问装在每一个人的脑袋里。而对这里最为熟悉的赵望雪也在第一时间朝着后院奔去。想来是想去确认自己关心的人安危。 一阵夜风自鄱阳湖那边吹来,院子里的几棵树努力的摇晃几下。多多少少落下一些枯死的树叶,配合着地上那些许久未曾打扫过的落叶,在院子里随风跑动起来。再配上满院打斗过留下的烂摊子,一副萧索无人的景象。 苏云几人开始从前院的各个角落搜索起来,他们不期望能遇到活人,只是想若是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有用。 不过让他们遗憾的是,一直搜索到后院,也没有发现其他明显能猜出对方身份的物件。 赵望雪茫然无措的站在后院中,呆呆的不知道想着什么,但脸上不断滑落下来的泪水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心情。 思思作为这一堆姑娘里年纪最长的一位,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一把将赵望雪抱住。一瞬间之后赵望雪的哭泣声就传了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不一会功夫,思思的外套都被泪水打湿。 青青则是站在她身后,用手抚摸着赵望雪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舒缓她的情绪。 其余几人眼见这里帮不上忙,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有用的东西。 不久之后,赵望雪的哭泣声止住,开始动手擦干自己的眼泪。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起后院的每一个角落,眼睛灵动的泛着光。她在印证着自己的猜测。 虽然有月光照亮,但是并不如灯光来的亮堂。而这时的苏云几人也找到了油灯与蜡烛,开始进入房间里察看情况。 房间里的情况与外貌院子是截然相反的对立面。除了被先前赵望雪推开的门,其他的都是紧紧关闭上。借着灯光可以看清楚房间里都是井然有序的摆放着。 跟着进入房间察看的赵望雪,突然出声嚷道:“谢天谢地,师兄他们没事。” 虽然觉得有点打击赵望雪的嫌疑,但是青青还是开口问道:“小师叔,前后院子这么多血迹,而如今又找不到一个活人,你是怎么断定你师兄还活着?” 赵望雪刚刚哭过的花脸展颜一笑,兴奋的说道:“我自小就跟着师兄长大,他的习惯我太清楚不过了。” 说着赵望雪快步上前跑到床边的一个柜子旁说道:“你们看,这柜子是完好用钥匙打开,并不是被暴力撬开。从这一点来说,我就能确定最少我师兄还活着。” 青青一脸疑问道:“那万一这柜子是事发前打开,之后并没有再锁上的呢?” 赵望雪又是呵呵一笑道:“所以我才说我可以确定啊。”接着她指着这个柜子向几人问道:“你们知道这个柜子是拿来装什么的吗?这是我师兄藏银票与地契的地方。除了我和师兄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柜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所以我师兄不可能提前将这柜子打开,只有师兄想走才会打开这个柜子。所以我可以断定这是我师兄自己打开带走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还真的就可以证明赵望雪师兄还活着,再不济也可以证明观湖庄还有人活着,否则这柜子也不会被这么打开。 焦闻 “谁。”苏云与飘红剑同时喊出一声,然后两人非常默契的冲出门去拦截。 其余几人这时才听到不远处有人跑开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认为可能和山庄的事情有关,于是几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位普通汉子打扮的中年人,一身深色衣服,在夜晚已经分不清楚是褐色还黑色。 这人过来一路都是小心翼翼,但是他却不知道屋子里有两位超一流高手在。即便他的动静在小,一旦进入了一段距离之内,他都会被这两人发现。除非他一部迈下,再也不出第二步。 苏云两人一个纵身飞跃,就那么一前一后的将这位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中年汉子给堵在了中间。 前方被堵,本能的转身想要换个方向继续逃跑。但是一回头就看见一人已经站到自己身后,完全挡住了自己的退路。 没有一丝的犹豫,中年汉子一改先前的态度,双膝一软就往地上一跪。然后就开始鬼哭狼嚎的求饶,并且解释说自己只是附近的村民,看着这庄里的人都不见了,想趁着晚上过来偷掉东西变卖,没想到就遇到了几位大侠。然后就是一通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八十高堂老母健在之类的话。 一时间安静的院子里,他一个人的声音响彻整个观湖庄。苏云飘红剑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副无奈的神情。遇到硬气的打服就是,但是遇到这种秒怂的,他们还真下不去手。 “老三?”从后院跟出来的赵望雪,跨过院门就愣住了,听了一下这人的声音,开口喊到这人的名字。 说也奇怪,这位自称是村民的男子,一听赵望雪的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侧头盯着赵望雪看。 突然男子的哭声更大了,带着哭腔喊到:“师叔,师叔,你可回来了。” 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村民,明明就是观湖庄幸存者。 确认是老三之后,赵望雪快步跑了过去。老三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就要伸手将迎面而来的赵望雪抱住。 按说这种门内发生如此变故,离开半年回来的赵望雪,与劫后余生的同门师侄一起抱头痛哭是无可厚非的事。 但是事情并不是所有人想像的那般,赵望雪虽然是跑了过去,但是当她看见老三伸出的双臂之后,瞬间条件反射一般停住了。 老三原本因哭泣扭做一团的脸,立马就回复正常,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师叔,你怎么了?久别重逢抱一下没事啊。” 赵望雪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而且看着与自己只有半步之遥的老三,还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看到赵望雪的反应,老三认命般的放下手臂,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道:“师叔这个时候你都这么不近人情吗?抱都不给抱一下。” 赵望雪侧着脸,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说你师父去哪里了?” 老三原名焦闻,因为在师兄弟中排名第三,所以大家很多时候就称呼他为老三。而赵望雪自小都是师兄代师传艺,所以和焦闻也熟络的很,也就一直沿用老三的称呼。 老三性格爽朗,但同时也滑头无比,对这位小他四五岁的小师叔一直都有那么点意思。而且表现的特别明显,所以赵望雪每每见到他都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而屡遭拒绝的老三在这一点上与刘安远倒是及其相似,百折不挠。 老三一副泼皮无赖,吊儿啷当的样子说道:“走了啊。” “去哪里了?”赵望雪追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有跟过去。” “那你干嘛不跟去?”赵望雪本是因老三说话有气,听了不舒服,想反顶回去,不过刚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太知道这家伙等下会说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三马上喜形于色,舔着脸说道:“我还不担心师叔没回来,所以特地留下来等师叔你的嘛。” 赵望雪一阵头发,言语中也带着气愤道:“你给我老实点,说是不是你师父留下来把守这里的?” “师父说是师父的意思,我留下来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老三借着机会想好好献一波殷勤…… “额,那个小师叔,你们打情骂俏可以等有空继续,咱们先问要紧事吧。”平时总是赵望雪揶揄众人,如今有了机会大家有怎么可能放弃呢。 “谁和他打情骂俏啊,青青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啊。”赵望雪近乎是用吼叫的方式喊出来。 而作为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老三却是一脸的高兴,对着青青说道:“小美女的眼光真的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有什么你们就问吧。” 苏云呵呵一笑道:“师兄的机变实在令人佩服啊。” 苏云无意嘲弄他,是真的对他脸皮厚的赞叹,不过这话一出,本质上就有点嘲弄的意思,若是一个心思重的人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即使不勃然大怒,也会多少心中不快。 而老三却是恰恰相反,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是十分高兴的夸赞苏云有眼光。脸皮之厚可见一般。 于是赵望雪开始给众人互相介绍一番,而焦闻也恢复了一个武者应该拥有的样子。傲然长立,挺直腰板,苏云等人现在才看清楚这位老三原来年纪与他们相差也不大,只是刚刚他故意装作年纪较大罢了。 互相认识一番后,老三将事情娓娓道来。观湖庄原来并不是因为暴露老底被正道袭扰,而是魔门内讧。 原来自齐威掌管魔门之后,山庄一支的势力落入到七师叔刘镇手中。所以山庄所掌握的这一支暗线依旧照常运行,也由于总总原因,山庄的暗线系统与齐威原本北方的一支系统是互不干涉并行的一个月状态。 齐威作为新的统一魔门门主,他负责发布命令,然后两条暗线的负责人会将命令通过暗线发布出去。 当然山庄这一支暗线经过这么大的变故,必然不可能还和以前一样,所以知道内幕的不少人开始拒不服从刘镇的号令。 而这其中又以一根同源的观湖庄为最,不少州府的暗线接头人开始互相联络,开始抗拒刘镇与齐威的号令。 主动撤退 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齐威与刘镇的注意,所以十天前观湖庄就迎来了这些不速之客。 当时刘镇亲自带队前来交涉,但是双方没谈几句就吵了起来,最终不欢而散,仅仅过去两天时间,刘镇就带着魔门的大队人马进攻观湖庄。 深知实力悬殊的观湖庄只是进行了象征性抵抗之后,就全部撤出观湖庄。但是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观湖庄众人都是仓促撤退,什么都还留在庄里。原本以为刘镇等人会将山庄付之一炬,但是最后他们发现刘镇并没有这么做。 或许刘镇和他们想的一样,若是一把火将观湖庄烧了,他们也就安安心心的迁移去其他地方了。但是留着观湖庄,这些人就舍不得这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基业,必然会盘桓在鄱阳湖一带。而事实也证明,留下观湖庄确实起到了作用。 观湖庄大部分不愿意远途迁移,都同意暂时分散躲藏,等到刘镇一帮人撤离后,再次回来。 基于这种情况考虑,所以就必须留人在山庄周围监视。其一自然是查看刘镇等人何时撤走,其二就是放心不下庄内的产业。 听完老三的叙述,大家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青青问道:“焦师兄,那师叔他们都撤到哪里去了?” 先前不知道这几人身份的时候,焦闻可是嬉皮笑脸。但是得知自己面对的这几人身份后,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这一点最是让赵望雪意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三除了她师兄之外还有第二个怕的人。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焦闻是正宗的魔门弟子,所以魔门事情他都清楚。青青作为魔门大小姐,把持山庄与魔门有六七年的时间。对于这么一位实权人物他怎么可能没有敬畏之心,当然不清楚青青身份之前他是不会这么想的。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位姑娘真漂亮,要是能有机会弄到手那该有多好。 不过如今的他是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了,青青与苏云的事情他多少也有耳闻,在家上先前赵望雪害怕他不明情况,见到漂亮姑娘就不知死活的往上贴,所以介绍的时候直接讲明了几女与苏云的关系。 虽然青青几人觉得赵雪望介绍的有点过火了,但是联想到她平时的风格也就没有多想。不过赵望雪的介绍却是起到了作用,而且比她想想的都要好很多。 所以青青问话,不见老三与赵望雪之间的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的答道:“师父他们担心就在附近,刘镇等人必然不肯走,于是带着所有人暂时撤往庐山一位好友那里去。” 听到这里,赵望雪惊道:“师兄去谷阳道长那边去了?”接着不等老三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也对,庐山那么大,北边的人就是跟去都不一定找的到他们,而且谷阳道长那边地方也大,足够咱们那么多人修养一段时日。这样挺好。” 见赵望雪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就把话说完了,老三只能一直尴尬的点头称是。 这时苏云也转头四处一望道:“焦师兄,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七师叔带来的人,他们如今在何处。” 老三本想开口直呼刘镇,但是从苏云和青青几人口中出来的仍然是七师叔三个字,老三意识到自己直呼其名会有一点不妥,于是就直接不提刘镇:“他们走了。” “走了。”苏云几人听完点头道,想想也是,若是没走,必然会留人监视这座观湖庄,那么他们遇到的就不会是老三,而是魔门或是山庄故人了。几人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们如今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刘镇一伙人,见面大打出手?但是好像下不了手。虽然刘安远给他来了一剑,险些丧命,但是让他对曾经并肩作战的山庄众人出手,他还是做不到。但是见面不动手又能干什么呢?所以在想清楚应对之策前,最好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昨天走的,原本还有一个师弟和我一起在这里留守。昨天他们走后,我就让他去庐山那边通知师父他们,所以如今这里就我一个人在。”老三继续将事情说了出来。 既然确定此地的安全,几人就开始各自收拾房间准备休息。而作为地主的赵望雪与焦闻也忙个不停,好在刘镇等人并没有动院子里的东西,一切都和往日观湖庄安堵如故。 各自入房休息之后,焦闻本想着这下总算可以和小师叔一起聊聊天了。所以一直跟着赵望雪回她的闺房。 不过迎接他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赵望雪推开闺房一步迈入,转身就是一个白眼,然后啪的一下将门重重关上。 原本紧跟其后的焦闻险些撞上大力关上的房门。闭门羹他不是第一次吃了,每次都会在发泄几句才气呼呼的回去。这一次他有些不同了,不知道为什么,赵望雪没有听到他在门外的乱吼,突然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她很清楚,那是对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老三的关心,绝对不是喜欢。那是如兄妹一般的感情,她之所以一直这么对他,也纯粹是不希望他在这么执迷不悟下去。 其实焦闻又何尝不清楚这些事情呢,只是他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很多时候也不过是强颜欢笑,他并没有所有人看上去那么轻松与自在。 一夜休息之后,早上几人醒来吃过早饭后,坐在一起商量起接下来的事宜。 “小师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云开口问道。毕竟他们原本打算是过来见一下这位师叔,然后今天早上就回船赶往南京。 如今出现这种变故,他们的计划或许都要有所改变。如果有需要苏云他们可以留下来帮忙,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观湖庄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去南京。 赵望雪昨晚已经想好了,所以苏云等人向她询问打算的时候,她就干脆的回答道:“虽然师兄他们没事,但是我还是打算先见到他们再说。你们先去南京吧,想办法见到上官师兄他们,看能不能将他们救出来吧。” 嬉笑怒骂 赵望雪的决定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人生在世,谁能无情呢? 赵望雪与焦闻两人将苏云等人送上船,看着船慢慢走远,赵望雪满脸都是写着不舍,而船上几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直到看不清人影,赵望雪才和焦闻朝着观湖庄回去。 “好了,湖上风大,回去休息吧。小师叔想必不用多久,就会和我们汇合的。”苏云看着还趴在船尾盯着观湖庄方向望去的青青与思思两女,关心的劝说道。 道理两女都懂,只是离别伤感那是理智能控制的了。 “唉,这个小师叔,调皮捣蛋就她最厉害,一下子分别还怪舍不得。”青青苦笑道。 “谁说不是呢。这应该就是小师叔的魅力吧。”思思也说道。 同样趴在栏杆上看着鄱阳湖风光的韩仙儿嬉笑着问道:“要是我们分别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也这么舍不得啊?” “怎么?看我们舍不得小师叔,你嫉妒了?”青青一下子跑到韩仙儿身边,抓住她纤细手臂开玩笑道。 韩仙儿也是开心的在青青身上乱选一通,折腾的青青一直手不断地四处防御。看着青青疲于应付的样子,罪魁祸首的韩仙儿笑道:“对啊,姐姐我就是嫉妒了,你能怎么样啊。” 随之而来的就是两女的嬉闹声与惊叫声。 “咦,大了不少啊。嘻嘻,是不是某人天天抓的。”韩仙儿作弄青青,有意把声音说的很大,几乎甲板上这几人都能听的见,说的时候韩仙儿还特意的看向了苏云。 饶是男子脸皮厚,苏云也经不住被韩仙儿这么捅破窗户纸的说。一阵尴尬的用咳嗽来掩饰。 这样一来反倒是证明所有人都听到了,青青刷的一下,脸就红到了耳根子。虽然没有上手感受温度,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红的如同红纸一般了。 而思思与韩仙儿两人也是站在一旁捂嘴偷笑,这更让青青羞得无地自容。 “哼。”青青一跺脚,红着脸对韩仙儿说道:“叫你欺负我,晚上让师兄把你的也捏大。看你还怎么说我。” 此话一出,韩仙儿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本就因为和青青嬉闹,弄的有些许发烫的脸蛋。也刷的一下红了个透顶,吹弹可破的脸蛋,已然是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娇羞模样。 苏云先前就已经被韩仙儿一句话弄的脸色发烫,如今青青这句话更是让苏云不知道怎么说什么。眼睛刚刚往青青那边看去,刚好和娇羞满面的韩仙儿撞了个正着,两人脸都是红扑扑的,眼神刚一接触,两人都心虚的别过脸去不看对方。 其他人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的动静,但是将苏云作为自己一片天的思思,早就已经形成了时刻关注苏云举动的习惯,所以苏云与韩仙儿的这一举动都被她收入眼底,而看破一切的她,则是发自内心的捂嘴偷笑。 事情尴尬到这个地步,都知道不好在往下开玩笑了。于是韩仙儿灵机一动,就拉着青青往船舱里走,嘴上还给自己的逃跑找了个理由说:“好你个青青丫头,看我进去怎么收拾你。” 而青青与韩仙儿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两人都互相配合着朝船舱里走去。青青也边走边说道:“走啊,我们看谁怕谁。”其实不过同韩仙儿一样,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听出两人要进船舱去了,苏云不自觉的回头看去,又是直接撞上了韩仙儿的眼睛,四目相对,只是一眼两人又再次分离。 韩仙儿只觉得自己就快要透不过气了,胸口就像有只小鹿一样,在里面横冲直撞,脑海里都是回荡着被撞得咚咚作响的声音。一进船舱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韩仙儿赶忙将门关上,就那么背靠着房门,静静地感受着那咚咚咚咚的心跳声与不断起伏的部位。青青则是直接扑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回复着心跳。 甲板上的苏云也没能好到哪里去,立马转身看向湖面,以遮掩自己的不自然。然而相处多年的思思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实际情况。 许久之后,思思也回到船舱继续看那部《本草纲目》去了,甲板上只剩下了苏云与飘红剑两人。 此时的苏云已经平复心情,于是走过去想与飘红剑聊上几句,毕竟他现在有事情想问问飘红剑这位当事人。 不过苏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看见苏云过去的飘红剑,微笑着开口对苏云说:“动心了?” 苏云一愣,心想什么动心了? 看着苏云发愣的表情,飘红剑朝着里面船舱的地方努了努嘴,苏云瞬间明白。虽然有一点被人戳破的尴尬,但是在飘红剑面前苏云也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开口说道:“听过一句老话吧,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自认还谈不上是英雄,那这没人关我是肯定过不了,不过我也没有想过。 人生在世,光阴如水,转瞬之间就会流逝殆尽。若是可以,抛却人世间那些规矩习俗,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 “你是说,抛却尘世杂念,做自己想做之事?”飘红剑听完苏云的话,自己一个人呢喃起来。 苏云点点头,看着飘红剑似有所悟的样子,猜想她可能有许多故事吧。 片刻之后,飘红剑回复先前那种与苏云随意开玩笑的模样,笑问道:“男人是不是对漂亮的女人没有一点抵抗力。” 苏云坚定的摇摇头:“男人确实对很漂亮女人没有抵抗力,但是这并不是说男人只喜欢漂亮女人。” “哦?”飘红剑刻意拖长了嗓门,以表达出她的疑问。 “比如说我吧,以前一直以为我只会喜欢那种容貌出众的女子。然而现在才知道,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同样能让我为她念念不忘,茶饭不思。”苏云若有其事的说道。 “茶饭不思?想不到啊,身边美女如云,是谁那么有魅力,相貌平平,却能让你茶饭不思?”飘红剑疑惑的问道。 苏云这时转过脸与飘红剑四目相对,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曾为了解开有关这名女子的一丝疑惑,在我与天剑门首徒夏槿的决斗中,曾经主动卖出破绽,求死过。” 买一送一 飘红剑将自己的视线从苏云眼眸中强行拉了出来,细声道:“你这不是还活的好好吗。” 苏云好似没有听到飘红剑的话,接着说道:“我那么做只是因为蒙面的夏槿,与那人有六分相似,我想确认她会不会就是我认识的那人。” 听苏云说道这里,飘红剑突然眼神飘忽起来。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俏脸,让苏云为数不多的看见了她的变化。从她表情变化苏云能猜出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说的那人是谁。 “我们应该没有人和你说过那人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人是你。”苏云有些惊讶道。 飘红剑红着脸解释说:“你与夏槿比试的事情早已是江湖人尽皆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凡是见过夏槿和我的人,都会说起我和夏槿有些相似,你以为只有你一人说我和夏槿长的想像吗?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要是还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可能不是蠢就是再装傻。” 苏云一想,她说的也对,自己可能真的多心了,只是原本想铺垫一阵子,最后在揭开谜底的计划落空了,居然被人家自己猜了出来,预想的效果完全没有达到。 不过苏云这时的脸皮已经不是一般的厚。于是趁热打铁开口说道:“现在你知道我念念不忘的是谁了吧。” 即使飘红剑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是面红耳赤。哪里还肯坐在这里与苏云聊下去,豁然起身就朝着船舱走去,只是甩下一句话:“不知道,你不要烦我。还是去撩你的韩姑娘吧。” “唉。”苏云本想再说些什么,结果飘红剑已经一路疾走进去了船舱,苏云只好作罢。心想,明明撩的是你,怎么就让我去撩仙儿姑娘呢?虽然仙儿姑娘自己也很喜欢…… “唉。”苏云一拍脑门,完了光闲谈了,正事忘了问,算了下午吃饭再问吧。 本是烈阳高照,不过一两个时辰,风卷云聚,天色阴沉下来。又是半个时辰就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站在船舱中的几人看着湖中一圈圈涟漪刚被激荡而起,马上又被另一个雨点落下形成的涟漪给挡了回去,于是江面上就成了点点雨滴落下溅起的水花。 船老大上来甲板,看见雨势如此之大,对着苏云说道:“公子,今日这晚饭是要在舱里吃了。”只因这些时日里,晚饭苏云等人都是会在甲板上吃,船老大才会有此一说。不过这种话说来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更多的是船老大与苏云见面的一个打招呼而已。 由于中午苏云忘了问飘红剑,所以吃饭的时候他格外注意。等到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苏云开始向飘红剑问道:“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飘红剑一时没有理解到苏云的问话意思,于是问苏云说的是什么方面的什么打算。 “姑娘你忘了我们的雇佣时间是一个月吗?明天就到期了。”苏云提醒到。 “哦,你说这个啊。”飘红剑恍然道。 想都没想细想,飘红剑回答道:“这事我早就想好了,收了你们那么多钱,就替你们打了一两架,连你们的人情都没有还完,我就在送你们一个月吧。” “这算买一送一吧。” “哈哈。”几人欢声笑语中算是决定了飘红剑的动向。 对苏云一行人来说,接下来的事情是未知,山庄要回去不说,如果可以还需要将青青父亲一行人救出来。这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齐威将大本营建在山庄,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要坐镇山庄充分利用山庄的势力为自己服务。 而且师父那边也还要回去一趟,毕竟李时珍让他们代为转交的这部《本草纲目》意义非凡,若是能早日送到四师娘手中,由她早日进行查误,这将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这一点看过大半部书的思思非常肯定,越是看的多,思思就对这部书就越是推崇。 —— 几天之后船停在了南京城外码头处,苏云等人改头换面成了一队青衣儒生模样,从容下船。为了感谢船家一路上的殷勤照顾,苏云特地加了三成银子。看着船老大一家高兴的模样,苏云其实有那么一点羡慕,就像他们这样太太平平的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入城时虽然几人都是一身书生打扮,但终究几女的男装依旧英气勃发,引得无数人侧目而视。当然也有关注他们例外的,比如说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的注意力就在苏云几人的随身武器上。 刑部的公差眼光则是在几人的面相上,他们整天都是这幅防贼一样的表情,生怕有什么江洋大盗与凶恶之徒乘机留入城中给他们找麻烦。 南京终究是他们的地盘,虽然势力没能渗透进来,但是对这里熟悉却是其他门派无法比拟的。 苏云一行人如今的目的是去思思那位皇帝哥哥在南京给他们修建的公主府。不过对外的称呼用的是李府。其用意也是非常明显的,是送给思思住。 由于并不是严格按照公主府规制来建,所以这座宅子就挑选的是南京城里的繁华地段——秦淮河边,离着繁华的夫子庙也只是一街之隔。当时纯粹是考虑到,太过繁华喧闹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才选了如今的位置。 苏云背着整部《本草纲目》,背后同时还斜背着自己的风吟剑。拐过几个弯,穿过几条巷,苏云等人就从一条小巷子来到了李府所在的大街上。 苏云几人到达李府的时候,为了确认没有走错,特地将当初皇帝陛下给的地址看了几次。确认没有走错后,苏云几人才打算进府。 由于这一行人都已经知道思思的另一重身份,虽然对李府的其实感到震惊,但是也并没有多少意外。即便是在豪华一点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都知道大明藩王的王府是何等规模,就连公主的宅邸也比这座李府要高一个等级。不过苏云与思思对眼前这座李府已经非常满意,他们过惯了苏州那种生活,真给他们一座王府公主府,他们也只会不习惯。 对他们来说这样就够了。 李府 李府总体来说,用庄严巍峨虽然有点过,但是普通豪家大户却也比不上它。 李府门前同样蹲着两尊汉白玉座狮,生动威猛惟妙惟肖,獠牙大口愕然张开,一副凶狠模样展现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此刻正敞开着,大门对面就是一条自秦淮河分流而出的小溪,虽是不大,但从不远处一艘刚驶过不久的乌篷小船来看,这小溪是可以通航。而且旁边在李府门口位置也有下船的小码头。下船后沿小溪靠李府一侧的河堤上个十几级台阶,就是直通李府门前的大街。 大门正对着一道长长的照壁,这道弓状的照壁将府里所有的福气,用如同大手一般的双翼,将福气全部挡住,不让一丝外泄。 大街路面全是一块块砖石铺就而成,没有塌陷或是缺损。看着路面的新旧程度,想来也是刚刚翻修过不久。这皇家成员住的宅子,动静规模都不是普通大户人家能比的起的。 对李府外围大致了解一番之后,苏云几人开始朝李府大门走去。门口的两位门房一直矗立在门口,他们早已察觉苏云几人在这宅子附近逗留。 此刻见这一群人就要背着行囊进门,赶忙出声阻止。 “诸位公子,此处为私人宅邸,主人不在请止步。”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门房伸手拦住几人,神色颇为傲慢的说道。 苏云几人倒是不计较这小门房的傲慢,毕竟这里可是皇家所建的公主宅邸,若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那确实不符合皇家身份。而如今他们几人这一身行头,难免不被别人认为是闲杂人等。 苏云开口向两个门房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是谁?” 两个门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几人一看秒懂这两位也只是负责站门,其他的一无所知,那也就没什么好和他们说了。他们连主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呢?给他们公主令牌金印虽然可以,但是苏云几人觉得没必要这么张扬。 于是苏云对两门房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两个了,此处必然有管事的人,你们就去通传一声,说是府里主人来了。” 原本两个门房都是不在意的神情,一听苏云说主人来了,瞬间神情一震。两人互视一眼后,一人赶忙朝着院子内奔去通传此地的大管家。 而留下的一人正是先前神色傲慢拦住几人的门房,此刻正弓着身子陪笑道:“几位里面请,小的来这里一个多月从未见过主人,只知道大管家说,府里主人身份尊贵无比。所以小的刚刚才有眼不识泰山,阻拦了公子一行。请公子开恩,您大人有大量,恕小人无礼之罪。” 苏云等人进院子的一路上,都是这位门房的告罪声,苏云本就无意为难他。古话说,不知者无罪,所以直接告诉他,不用担心,他们有的是气量,不会为这小事为难他,让他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苏云几人刚刚跨进院子,就听见后院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还能隐隐听到一些互相催促快点的话。 一位中年男子,提着衣服的下摆,面露焦急的跟着通传的门房跑了出来。 见到苏云几人,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仔细辨别一下几人的身形与传过来文书中的描写是否相同。 不过抬眼一看,这位中年人发现几位都是男装,但是以他老道的眼光还是能察觉到这其中几人都是女子着男装。 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从身形断定几人的身份,但是中年人深知谨慎的重要。于是躬身一礼道:“诸位抱歉了,你们如今这身装束无法证明你们的身份,我也不敢就这么确认几位的身份。烦请几位出示一下信物,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这人一出声,苏云思思就知道没有找错人,因为这位中年人的声线已经说明他是一个太监,再加上他四十多岁的年纪,居然一点胡须都没有,又从侧面应证了他的身份。其实这很符合大明规制里的要求,公主府邸会有太监与宫女服侍,他们的出现才是正常。 这时后面陆陆续续来了有差不多二十人的家丁婢女。不过从他们的行止来看是宫女太监无意,毕竟两个月时间苏云他们已经了解到了许多宫里的事,宫女太监行止起居都有着严格的章法,与寻常人家的丫鬟家丁差别极大,只要对方不是刻意隐藏,几乎一眼就能分辩清楚。 苏云闪身往旁边一让,对思思说道:“夫人,这下要你出面了。” 其实听到这里,中年太监就已经有八分确定两人身份了。他得到的消息是,公主与驸马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仅限于几位皇亲以及宫里的人。根本没有可能被人冒认身份,毕竟南京的留守官员,除了留守太监田义之外,就只有魏国公徐邦瑞知道公主的身份。剩下的就是他们这些被分配过来的太监宫女了,不过田义也严格嘱咐过他们,要让他们懂规矩些,否则后果自负。 其实若非皇帝担心公主驸马在南京没人照看,连魏国公都不会告诉。更别说外面的市井小民,所以他们是没有机会来作伪。 见到思思将一块小金印掏了出来,中年太监赶忙就是往地上一跪,身后的太监与宫女也是齐刷刷的跪下。就连门口的那两个门房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种场面思思已经见多了,并不感到意外,平静的将这方金印递给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跪在地上双手接过思思金印,放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从金印的纹饰到镂刻,从金印的质地到重量,最后才是金印底部镌刻的文字。 太监不是不识货的人,虽然到南京有两年了,但是自小在北京宫里养成的见识,却没敢忘记。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从南京皇宫里,十多位有资格共同竞争这次出宫管事机会的人中脱颖而出。 南京太监不同北京,北京太监自然是留在皇帝身边办差更有机会得到皇帝的提升。南京就有些不同,其实某种程度来说这与官场的道理是想通的。 高文 说好听一点,南京官场是个清闲之地,挂名不担责不处事。要是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如同唐宋时期的流放三千里,不过当官的走走门路,送送礼巴结巴结达官显贵,还有机会重回北京朝堂。所以才有名诗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说的正是这种情况。 但是这对太监来说就有些不适用了,皇宫里的竞争与险恶远比官场来得更激烈。古往今来太监一旦失宠基本是没有机会重新得到皇帝信任的,也更难得有几人被贬还能回去。 就拿大明朝来说,前朝多少权倾一时的大太监最终被南派守孝陵,最后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在接触权利中心。西厂第一任厂公,跋扈一时的大太监汪直是这样,如今万历皇帝的大伴,首辅张居正的政治盟友,同样是权倾一时的冯保同样也是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地位尚不如这两位,倒在与竞争对手角力中的那些一二流太监,只要对手还在宫中掌权一日,他们就没有回去的一天。 即便是将对手熬死,他们难道就有机会回去吗?答案是没有。 对手死了,自然有新一代的人出来顶职,怎么可能还给他们这种边缘宦官机会呢?即便有人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冒死举荐,但是皇帝还能不能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呢?怕是不会,那他们能做什么? 答案是混吃等死,当然除非天降机遇。 他的运气不错,老天给了他机会。如今的南京守备太监叫田义,虽然也是从北京调往南京,但与被贬斥之太监大有不同。他田义是因为江南的盐匪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亲自派他来督察此事。而且田义是高升,可以说是南来镀金。待到几年之后,机会合适田义必然会被北调,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扶云直上青天之势。 第一次机会他抓住了,在田义初到的时候,趁机表忠心投到他门下。而田义是冯保干儿子,冯保南贬田义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他是陪着冯保南渡,最终又将冯保送老归山,葬入皇厂的人。 由于这种特殊关系,所以田义接过南京守备副使职位起,一直都将他引为心腹。他也对的起田义的栽培,做事干练,沉稳有度,逐渐赢得田义的信任。 也正是如此,第二次机会来临的时候,他就能牢牢的抓住。他至今都记得田义将重任交给他时,那郑重的眼神。当时田义说道:“这事办不办的好,不止是你,而是关系你我将来的大事,所以我在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信心能做好这个管家?” 田义已经将事情讲的很清楚,他自己也认识到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所以从答应那天起,他都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下半身的盛衰荣辱都在这上面了。 所以他检查金印时非常缓慢与小心,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举起金印朝着信封背面按下。当信封上留下清晰印记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抽出信封里的信笺,将上面的金印印记与之一对比。 确认结果之后,中年太监伸手将金印递还给思思,然后口中喊到:“管事太监高文率领府上太监婢女拜见公主殿下。”然后利落的行起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思思吩咐道。 既然有公主的命令,高文自然听命的带着众太监婢女谢恩后起身。不过除了高文其他人都是低头垂手等待着公主的训示。 思思如今也接受了自己的这重公主身份,深知自己若是不说些什么,这些人必然心中不安,于是便说道:“你们应该都明白这里为什么叫李府,而不是公主府。不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和你们说一说。我自幼在民间生长,宫里的规矩我并不是太在意,也不是太了解,而且也过不太惯。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母后皇兄体恤,我才能和驸马回南方居住。但如今大明公主名字早就写在了皇家谱上,我这个公主只是有实无名的那种。 因此希望你们要明白有些话是不能全拿出去说,只能你们知道就好。所以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和驸马都是江湖中人,并不会在意细枝末节的事,你们大可放心。” 一番吩咐之后,思思就将高文叫了过来。高文弓着身子,笑脸相迎,等着这位金枝玉叶的吩咐。 思思指着苏云说道:“这位是驸马,这位是驸马的二夫人,这位……” 对于府上管事太监,思思还是信任的,为了许多事不麻烦,所以将几人对他都介绍了一遍。 高文将思思等人带入大厅之后,就吩咐几名侍女带着其她人去给他们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然后高文亲自带着两名侍女,带着思思等人去属于他们的主卧室。两人跟在高文几人,在府里拐来拐去,最后才来到正中的一座院子里。 其实这里苏云他们也不知道是府里的那一段位置,毕竟一路上他们有过的花园就有三四个,厅堂也穿过一两个。这里比起北京的府邸别院都要大上好几圈。 进入房间之后,苏云思思青青三人不由的再次感受到了皇家的气派。门口的帘子是用一颗颗珍珠穿挂而成。梳妆台上摆着一面圆形的大铜镜。 接着高文又带着他们前往隔壁的一个侧院,这里除了方位之外。大体陈设与主厅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据高文介绍,按照规制来说,青青的这座院子是不能与公主同级。但是因为太后发布下来的懿旨中特意强调过,二夫人的院落要和公主同等待遇,只是在细微处要做一些区分。 于是高文又开始讲解起,两座院子的不同处,不过正如高文说言,都是一些纹饰与符号上的不同。除此之外两座院子基本上就是完全相同。 而且两座院子之间有一条小路相连,中间只会有一个小门,需要时开启即可。若是不需要只需要将此处封闭就好。 对于这处设计思思青青表示很好,非常喜欢。因为如果没有这道小门,每次见面就需要从外面绕一大圈路,太过于麻烦。直接走这条小路,那就只是二三十步的距离,对于她们来说那就太合适不过了。 建造问题 看见公主殿下这么高兴,高文知道自己这事办对了。因为此处原本设计没有小路与小门,而当时修建这座宅子的时候,是田义亲自督建。 高文作为田义的心腹之一,那些时日就经常陪伴田义前来查看工程进度。有一天当这两座院子开始动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高文听田义对工部建造人员要求,两座院子需要规格与建制都一样时。灵光一闪,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而同时工部的建造官员,也同样觉得非常意外。因为无论是哪家的宅子,都会突出主院与侧院的等级差,用工部官员的话来说,这是定下主客之分。 不过田义的态度很坚决,并对工部官员说道:“常规有常规的建制,不过这座府邸用不上,你就按着我给你的要求去做吧。将来出现任何事情,有我田义担着,必然不会找你工部麻烦。” 既然田义这位南京一把手都这么说了,他一个身穿蓝袍带六品鸬鹚补子的工部主事,哪里敢不听。这位大红莽炮的留守太监,那可是魏国公都会点头哈腰陪笑的存在,所以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就是了。 不过从职业操守来讲,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比如他现在就要问的这个问题。自古以来中华一脉的建筑大到紫禁城,小到一间土地庙,都是严格按照对称设计来建造。在传统里面对称是美,非对称就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试想一下一个人右边是手左边是脚,是不是很突兀,很难接受?接受不了就对了,那是非对称不是传统的审美。 所以这位青衣加鸬鹚补子的南京工部主事向田义提问道:“留守大人,建造宅邸都是左右对称设计,如今这右侧院与主院规制相同,那左侧院当如何建造。” 田义也被这个问题问到,他自然知道工部主事的意思,但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立马下决断。太后要求二夫人居所需要和公主差不多,但是却并没有明言左院当如何建造。 皇家的事,没有一点可以马虎,他丝毫不敢怠慢。他知道若是按照同样规制建造左院那么对称以及整体美感是有了,可是若是将来左院启用之人与右院发生对立,可能这都会成为一个口实。别人可能不信这种事情会发生,但皇宫里服侍多年的他知道,偌大的紫禁城其实算是天下最会计较的地方。也许某天哪位嫔妃门口无意放了一个石墩都有可能被人举报成不安好心诅咒某人,皇家的事就是这样捕风捉影无理取闹。 正在为难之际,田义转头看到了一旁站立的高文,然后开口问道:“你是这座宅邸的监制官,你怎么看这事情。” 高文心思玲珑,当太监不会揣测上意那是永远都没有上升机会。能到如今的位置他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于是开口说道:“留守大人,在下以为大可不必为这事烦忧,太后的意思说的已经很明白。咱们建的很明白,主院高于右院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左右对称也是必要的。在下以为二夫人尚未到达,并不知道她会选那一边居住。所以我们将左右用同样规格建造,至于住那边全让公主与二夫人她们自己挑选。” 田义与工部主事两人一听也都点头觉得可以,虽然这样做是强行将锅扔给公主与二夫人,但是总好过让他们在这里做决断的好。 田义在宫里呆了几十年,曾经他的干爹冯保给他这个初入宫门不久的儿子说过一个故事。 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出身微贱,当过和尚讨过饭,所以后来当上皇帝之后,年纪大了,很忌讳别人提他往事。所以犯事的人往往都被惩治一番,重者抄家灭族,轻者罢官接受牢狱之灾。以致无人敢提起往事。 但是当后来太祖年纪大了,要编写父辈历史载入史册。但是大家都知道皇帝陛下的往事,却不敢下笔,毕竟前车之鉴简直太多了。于是这帮官员想了许久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们对太祖皇帝说,他们没能亲生参与到皇帝陛下的扫平天下的大业,对当时的情况不是太清楚,而皇帝祖上的事情他们更是不得而知。如果就让他们道听途说的去写,怕是会辱没皇帝祖上大功德,那样就辜负了皇帝委以之重任。 所以他们希望作为一切事情的当事人,皇帝陛下亲自叙述这些事情,由他们这些人来记录,还原一个真正的开国史以及皇帝祖上的事实。 太祖皇帝一听,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毕竟这帮子人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写的真实呢?于是太祖皇帝就亲自叙述往事,并将那些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往事也都说了出来,最终记录成册。论可信度,远比那些史官道听途说来的准确的多。 更重要的是,编写史书的官员无一人因为这件事情受到诛连,而太祖也非常满意这一次的编撰,所以这些人都得到了封赏。 这个故事很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些下人,凡是尽量少做决定,这是主子们该拥有的权利,他们只需要把尽可能多的选择罗列出来即可。因此田义才会接受这个安排。 而自那里以后,建造过程中田义再也没有来过,只是完工之后他才过来巡视一番。至于是因为完全信任高文,还是因为想尽量少接触建造过程,以免将来被牵连就实在是无从知晓了。 而接受过全权负责的重任后,他高文还是花了一番心力,挖空心思的想要表现出来,毕竟这也许是他得到的最后一个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博上一博。 这道小门就是他所有心思的其中之一,他耗费心力揣测,自古以来娶公主者哪里还能有人可以娶个二夫人?但是这却是太后懿旨,那么只能说明一个已经很明显的问题。要知道那有一个母亲会给自己的女儿选对手?那肯定是恨不得女儿独享一个男人的恩宠,哪里肯纵容弟二人的存在。 这一点对于从后宫堆里爬出来的太后,自然是在清楚不过了。所以太后懿旨是真,但绝不是太后本意,只有可能是公主自己力求得来的。 内饰奢华 公主愿意与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且还是心甘情愿。那么两人的关系用情同姐妹绝对不过分,这样一揣测。高文认定两人必然会往来极多,于是自作主张在两座小院之间留了一道小门。 其实高文一直忐忑,因为他的自作主张,不过如今从这两人的反应来看自己赌对了。 苏云问也向他询问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个位置并不会有这个小门的存在。不过苏云也和思思等人一样高兴有这么一个小门,因为这样也就剩掉了他将来跳上跳下了。因为如果没有这道小门每次都从前面大哭过去,要走一二百步的距离,按思思的性格,没有紧急情况是不会跳墙。但是苏云和青青两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绝对会跃墙而入。 所以他们高兴的是在这一点上省下一点力气。高文自然不知道苏云他们高兴的原因,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公主驸马高兴就好,自己的第一映像留好就可以了。 安排好各自院落之后,都各自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苏云也是随着思思回到主院里。此时的高文知道不是自己该留下的时候,就躬身告退离开,在院子里留下两名侍女听候差遣后就去忙晚上的事情去了。 苏云思思进入卧室时,被里面的豪华装饰所震惊不已,而这时青青也匆匆跑了过来。 看着青青一脸震惊的表情,苏云问道:“怎么了?院子不合你意么?” 青青赶忙摇头道:“不是不是,那里太奢华了,让我有点不习惯。但是过来这边一看,思思姐这里比我那边还要豪华。” 思思同样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对她来说这里同样太过于奢华。门帘的珠子全都是大小差不多的珍珠串联而成,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西洋各国传入的各种色彩的水晶与玛瑙。装修的豪华程度并不比北京的紫禁城差多少。 不久之后苏云等人也熟悉了这里的大概情况,在思思与青青两人的各自院子之内,都有一个大大的存衣柜,里面罗列了最少有五六十套衣服在里面,从样式与手法能看的出来都是宫廷里面赶制出来。一路送往南京府邸的,同时还有一部分是由南京当年赶制的。 就在苏云觉得有点小失落,居然没有自己衣服时,旁边的小侍女赶忙回答道:“驸马爷的衣服放在另外一个房间,有专门的执事太监负责。” 苏云是又惊又喜,这皇家着实气派无比啊。连个衣服都分成好几个地方,还配有专人管理。而关于苏云三人衣服尺寸的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在北京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尺寸早已被记录在册。而这些衣物都是按照那个尺寸来制作,所以思思青青换了几件之后发现确实也很合身。 就在苏云几人嬉闹试衣之际,一名十八九岁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施了一礼后禀报道:“公主驸马二夫人,晚膳已好,请移步饭厅用膳。” 别这么一提醒,苏云等人也确实觉得府中有点空空,于是就放下手中衣服,随着这名侍女前往饭厅。 到达时正好飘红剑与韩仙儿也正好赶到,几人也就正好同桌开饭。饭桌上除了苏云因是个男子,不太好和他们一样话痨外。思思初时还不太愿意大说特说,但是很快就被韩仙儿和青青带偏。她们所聊基本全是这里的豪华装饰,已经她们各自所住房间的情况。 当听见思思青青两女房间的情况后,就连飘红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看着飘红剑与韩仙儿不敢置信的表情,青青爽朗的表示,先吃饭,吃完带她们亲自去看看就知道。 所以这一顿饭基本就是在这种边吃边聊的情况下吃完,此刻几女的心思都在其他方面去了。她们丝毫没有注意今晚的晚膳也是非同凡响,那可是南京皇宫里留守的御厨烧制的美味佳肴。这也算是太后懿旨,担心公主吃不好,所以要求南京御膳房每十天换一个厨子去公主府烧菜。而田义自然将这道旨意完美的执行下去。就连这一切用度费用都算在南京皇宫的开销里面。 当然,公主府不是唯一一家享有此特权的。但她却是唯一一个得到北京太后皇帝同意的合法使用者,至于什么魏国公这些南京的勋贵,那都是北京方面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明确得到认可,不过这并不妨碍实际情况。 晚饭过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思思的主院里,虽然一部分原因是要来看看思思青青院落的豪华,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晚上出城去山庄的事情。 虽然南京城到山庄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但是这对苏云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轻功全力施展也不过是两三刻种的事情。 观赏过程中思思表示,要是她们几人谁有看上的衣服可以拿过去穿就是了,不过几女都是拼命的摇头。青青开玩笑道:“思思姐,你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就是喜欢她们也不会拿的,你不会是忘记了穿衣有等级之分了吧。你的这些衣服不是我们这种布衣白丁可以想穿就穿啊。” 经青青这么一提醒,思思才想到这个问题,莞尔一笑道:“那看来这些也就只有在这里面穿穿了,那就是摆设了,我也用不上。” 几女一想也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短时间之内思思只要还跟着苏云,那就得到处跑。这些衣服若是堂而皇之的穿出去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麻烦,这么看来还真是只能在这个院子里穿穿。 “好了各位女侠,衣服看的差不多了,我们说说有关夜行衣的问题吧。”苏云对几女说道。 几女悠悠一笑,自然知道苏云说的夜行衣问题是什么。她们来南京的目的可不是进来这座李府享福,她们是奔着极武山庄,也就是如今的魔门而来。 “好吧,师兄你说怎么办吧。”事关青青的父亲与家,所以说起这个问题,青青格外的激动。 苏云没有太多想,直接说道:“我们离开时间太长,而原先山庄的势力我们又不能接触,所以如今山庄的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我打算先夜探山庄一番。” 夜探山庄 “好,师兄我和你一起去。”青青第一个回答道。 对于夜探山庄这事,其余几女也认为晚上去最合适。毕竟如今的山庄已经是魔门重地,虽然晚上去被发现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但是比起白天来要好上不少。 “夜深,城已毕。过江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吧。”对于去极武山庄的难度,思思不无担忧的说道。 “思思姐,南京城虽高,不过拦不住我们。至于江边可以放心,码头边停着的乌篷船多着呢,给钱他们就渡人。”此刻的青青只怕是天上下冰雹都挡不住她要去山庄查探父亲消息的想法。 “也好,我和你们去吧。也顺便见识见识这真正的魔门是什么样子。”飘红剑说道。 青青嫣然一笑道:“嘻嘻,我们不就是正宗的魔门吗,还要去哪里看。” 飘红剑莞尔一笑道:“你们是伪魔门,不少正道门派还没你们像正道呢!” 苏云也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如今山庄情况不明,有你的帮助我们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飘红剑捂嘴一笑道:“你可是十大高手之一,说话不要这么谦虚!没有我他们难道就能留得下你和青青妹子吗?” 看着苏云吃瘪,众人也是一阵大笑,思思赶忙帮忙道:“有了妹子帮忙,救出上官师叔他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个不假吧。” “就是,就是。”青青赶忙点头附和思思道。 一旁观战多时的韩仙儿也适时的凑热闹道:“是是是,公主殿下与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哈,众人皆是一阵哄堂大笑。 —— 一个时辰之后,三名黑衣人偷偷摸摸的到达了极武山庄所属后山的外围。 并非他们三人不想走前面正路,而是几人一路过来,发现到处遍布魔门弟子的身影。特别是当几人距离山庄下的村子不远的时候。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原先村子已经变了一副模样,远远看去已经没有几个村民的身影,全部都是衣着杂乱的魔门中人。 不言而喻,接着从正门过去绝对会被人发现。所以苏云几人商量一番之后,饶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当初正道围攻山庄的后山位置。 不过并不是当时正道选择的地方,因为那边地势过于平缓,齐威必然有派人把守。苏云他们要的是不惊动任何人,偷偷潜入山庄,否则深入虎穴基本很难全身而退,毕竟他们也不敢低估齐威的势力。 所以他们选择了当时正道围攻时山庄并没有重人把守的地方。因为这里太过陡峭,除非轻功绝顶者,否则站在这里也只能望崖兴叹。然而如今这三人中的两人就是绝顶轻功的拥有者,带着青青上去完全没有问题。 几人站在山脚下的小树林里,看着陡峭的崖壁,苏云和青青都想起了当初从这里下来的情形。居然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无力感。 夏日夜晚林中同样燥热无比,蚊虫叮咬,蝉蛹蹄鸣。本就是一身短打紧身夜行衣的三人,毛孔中的汗水正在一点点沁出。 “我带青青上去,还是你带?”飘红剑看看了悬崖上面,虽然陡峭难行,但是她还是可以带着人上去,于是向苏云询问道。 “我的人我来带吧。”苏云回答的极为干脆。 “那好,我们崖上见。”说完飘红剑就朝着悬崖冲刺过去,随后就是足尖轻踩崖壁,朝着崖顶快速而上。 看着飘红剑攀崖而上的动作,苏云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青青,发现青青正向自己点头示意已经就绪。 于是苏云拉着青青的手,与她一起助跑向山崖。青青轻功虽不是最好,但是在她同阶段人之中也还不错。 青青被苏云牵着手,只觉得耳边风声大作,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恍然间青青竟有了一种错觉,她幻想着自己正是一身白衣白裙,被苏云拉着奔跑时,襟带飘飘裙摆轻舞,如同风中仙子一般…… 几步跃升之后,苏云感觉到青青似乎在分神,完全没有助力上跑。上升之际而且还是借着月光,苏云不敢太过分心转头去看青青,于是只好右手一用力,将青青往自己身边一扯。 青青正自沉沁在自己幻想之中,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用力的一扯,整个身子朝着旁边苏云的方向飞出。接着就在她要惊呼出声的时候,整个人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抱住。 几个月以来,这个男人的气味,臂膀的感觉,胸膛的温度。她都已然清晰的不得了,原本到口的呼喊声被咽了回去。双手开始抱住男人的身躯,脑袋也顺从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耳旁虽然风声呼呼作响,身下虽然离地面越来越远,但是她却不觉得害怕,靠在男人的怀里她就安心了…… “好了,睁眼吧。”安然到达崖顶的苏云看着兀自靠在自己怀里的青青低声喊到。看着青青这么安详的表情,苏云其实都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事情要办他也是无可奈何。 青青睁眼后正好看到飘红剑用着玩味的眼神与微笑看着她。刷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根,立马出手将苏云一把推开,然后快步朝着山上走去。 苏云是一脸委屈,这明明是她自己黏在身上不肯下来,如今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无可奈何的看着飘红剑耸耸肩。 接下来的路同样不好走,不过对三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不出几人所料,后山这一块齐威他们并没有放松,相对正道围攻之前的山庄来说,如今这里的防御可谓是非常严密,毕竟那时候这里压根就没有人防守。 如今苏云几人还能在当初山庄抗衡正道时修建的临时堡垒处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说明那里还有人把守。当差不多上到后山顶的时候,苏云与青青回头望向当初与正道联军不眠不休激战的地方,几个月过去原先激战的地方已然是青草茂盛,不过那一块空旷的地方与周围的林木茂盛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主要的岗哨是安排在山腰处,山顶并没有人把守,否则苏云几人还要费些功夫,因此翻越山顶的速度快了许多。 借酒解闷 一阵翻越之后苏云等人总算是到了当初那块平台上,往事总是很多,苏云看了眼身旁的两女,皆是露出会心的微笑。 当初这块平台是苏云指点青青提升功夫的练功之地。而苏云同飘红剑也可以说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见面,当时这崖上的一战苏云至今记忆犹新。 来不及和两女细细谈论心中的那些感慨,三人在悬崖上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山庄的动静。 灯火通明,远比当初山庄要忙碌的多。一番细细查看之后,确定附近没有暗哨之后,三人纵身一跃而下,来到了悬崖底部。回头一望自悬崖上垂落的那道瀑布,比苏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了不少,毕竟这季节正好是雨季,也是水流量最大的时候,自然也就成了瀑布生命最壮丽的时刻。 无暇多看,三人快速向山庄后院移动过去,苏云青青作为最熟悉山庄的人走在最前面。从他们当初从百晓生得到的消息,上官荣他们被软禁在当初苏云思思的宅院里。 悄悄接近山庄的主体院落部分,苏云等人明显感受到此地的防守严密了不少。再一队巡逻人员过去之后,苏云三人趁着夜色靠近了上官荣等人居住的院落。 不过几人仔细一听之下,发现周围有不少暗哨存在。苏云与飘红剑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两人分开行动。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原地,青青知道时机已到,就想翻墙进入院子,不过却被苏云和飘红剑制止住,原来他们如今发现在门口正有一行人向着院落走过来。 于是几人只好耐心的等待,苏云与飘红剑两人暗自庆幸刚刚只是将周围的暗哨处理了,并没有动院落门口的守门人,否则这一下就露馅了。 院落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正是魔门的门主齐威,身后跟着刘镇。两人一路都在商讨着有关事情。 屋子里的上官荣与陆平两人正在进行着他们这半年时间以来最常干的事——借酒解闷。虽然齐威并没有限制他们在山庄的自由行动,不过两人总是一副被压抑的表情。这点他们自己有时候都不是太明白,明明以前也是这样呆在山庄,那时候同样不能离开山庄,但是并没有这种感觉。 如今反倒是不用担心任何山庄与魔门的事情,就这么闲逛溜达,但是却觉得非常没有意思。 他们两人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看进来的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又继续喝起闷酒来。 “两位师弟这是又在喝闷酒啊。”齐威大跨步的进入房间朝两人打招呼道。仔细论起辈分,他们确实可以互相叫师兄弟,不过上官荣陆平二人不愿意承认这点,而齐威坚持这一点。最初他们还解释说不让齐威和他们称兄道弟,但是时间长了,他们也懒得解释了。 上官荣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置对进来的二人说道:“来了就别客气,坐下来喝两杯。” “哈哈,那好那好,陪师弟喝两杯。”齐威开怀大笑道。而刘镇则是明显拘束的多,而上官荣与陆平两人好似没看见他一样,从进来到现在眼神就没有看向过他。 看着齐威大笑坐下后,刘镇对着三人一抱拳后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当刘镇出了院落之后,齐威才收敛笑容说道:“半年了,两位还是不肯原谅刘师弟吗?” “不是我们原谅不原谅他,是他自己放不下。”陆平不无感慨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齐威略带诧异的问道。 上官荣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后说道:“我这师弟你不知道他的性格,我们却是清楚的很,我们若是对他如同以前一样,他反倒会疑心很重,我们越是这样他也就越不会难受。” “这么说你们是原谅他了?”齐威喜出望外道。对他来说这二人若是原谅了刘镇那就有机会和他合作。 不过上官荣的回话却让齐威刚刚升腾起的希望破灭了:“我们说了师弟的性格,但我们的性格他又何尝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意见呢?说难听点这可是背叛我们兄弟的事。” 看着齐威一脸不解的表情,陆平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们原不原谅他并不重要,这不妨碍他为你做事。我说齐门主你也不要再花时间再我们师兄弟两身上了。若是要答应你合作早就答应了,不会拖到现在还是这样。” 齐威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却没有在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算了,那就和你们说些你们感兴趣的事吧。前些日子川中传来消息,说是苏云带着你女儿青青出现在了雨剑宫。并且帮助雨剑宫将唐门击溃。如果从击败唐门后开始算起来,他们有可能会在最近一两个月回到南京。不过我并不清楚他们性格如何,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回来呢?” 刘镇上官荣听到这里,突然举杯的手有了一丝停顿,上官荣问道:“这消息是真的吗?” 齐威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并没有证实就是他们,但是从各个角度来说应该是他们无误。” 接下来上官荣开始陷入了沉思,静坐一会以后,齐威发现这两人依旧没有想再说什么的意思,也就起身告辞而去。 对于两人的这种态度,半年来他早已习以为常,而且如今的态度比起当初可算是好了不少。以前再他们脸上那可以连一点笑容都没有,如今时不时还能聊上几句。 齐威不是善类,对于这两人他不是不敢动,也不是不想动。实在是不能动,虽然他们被软禁,但是他们对极武山庄势力的影响力还是非同凡响。别的不说,就连刘镇与盛达二人愿意合作的前提就是这两人的安全。更别说如今在外的雨剑宫,以及他非常看中的苏云这人。 他要的是魔门的复兴,乃至一统江湖,而这需要的是人才。极武山庄虽然与自己一系不和,但是终究同是一脉,远比其他人靠谱的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极武山庄势力下的人开始接受新身份,而魔门如今的势力也扩张的非常快,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二人面前受这么一点小委屈,他还真的不是太在意。 父女相见 猫在墙角的三人,听到远处院门关闭的声音,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互相使了一个眼神之后,三人朝着院子无人的另一边过去。确认安全之后,三人依次翻过围墙落进院子。 屋里依旧在喝酒的两人神情略微一顿,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来,的确有人闯了进来。 若是往常二人必然第一时间就出去探个究竟,不过这几个月下来,他们都懒得动了。只是停顿一下,瞬间之后又恢复如常,继续饮酒聊天。他们以为这又是齐威派人暗中来偷听他们的谈话,索性声音还更大了一点。不过这次他们猜错了。 三人落地,感受到院子门口有两名普通弟子把守,中间客厅里只有两人的气息。而侧房里还有两人的气息,苏云对院子里四股气息很熟悉,侧房里是当初服侍自己与思思的两个丫头,客厅中自然就是上官荣与陆平。 确认安全之后,青青开始轻手轻脚的朝着客厅过去。而屋里的两人这时也开始狐疑起来,按说偷听他们说话的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跑这么近,而且还在继续朝着这边过来。二人都将眼光放向门口,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如此嚣张。 不过当看到进入房间的第一个黑衣人时,两人都愣住了。上官荣更是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脸上神情立马为之大变。整个人就要惊呼出来人的姓名。 好在青青进屋时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两人才第一时间止住了情绪。意识到门外还有人,不宜动静过大。 待三人进入房间之后,陆平赶忙走出院子四下晃悠一两圈之后,确定外面的人没有发现才踏步回客厅,一把将房门关上。 刚刚关上门转身的陆平,回头就看见青青父女两正拥抱在一起,上官荣的眼中噙着泪花,用手轻抚着因激动而有些抽泣的青青。 “好了,爹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上官荣劝慰着女儿道。 这时苏云也和陆平上官荣打招呼:“三师叔六师叔。” 突然青青和父亲分开并且停止抽泣,转过脸来看着苏云道:“师兄你叫我爹什么呢?” 苏云自然知道青青说着话是不高兴他还叫师叔,但是苏云有那么一点难以开口,不过被青青这么一说苏云也就不得不改口了。 而陆平与上官荣二人却是一脸狐疑,苏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他们的吗?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父亲与师伯一脸的狐疑,青青也不答话,只是朝着苏云的方向努了努嘴。两人顺势望过去,只见苏云讪讪一笑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两人愕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面容。两人开始追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苏云青青也就开始讲述起他们一行人从离开之后的所有遭遇…… 而作为倾听的人,上官荣与陆平两人时而面色凝重,时而面露微笑,时而勃然大怒,时而喜形于色,时而目瞪口呆,时而…… 总之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对苏云青青两人的经历特别关心,为他们遇难成祥而开心,为他们遇到挫折而苦恼,为他们喜结连理而开心。上官荣并没有丝毫责怪没有通知他这位父亲就成亲的二人。女儿是他养大的,女儿的心思他这位父亲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只要女儿愿意,他无所谓,从现在情况来看,女儿确实挺开心,而苏云他本人也是及其满意的。 当苏云等人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后,二人都是一副欣慰的神情。相比之下,他们两人的经历就简单到寥寥数语就说完。因为他们所有的活动中心基本就在山庄附近,除了吃吃喝喝并没有什么值得再讲的。 对于刘安远的事情,两人总算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安远这个小畜生对我们说,和你们走丢了,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陆平气愤的说道。 “这种事情他怎么敢对你们说真话,我怕是连七师叔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苏云对于往事不愿做太多的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若是其他人或许杀了也就是了,可是刘安远终究是七师叔的独子,他又能如何?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此事,但将来就是陌路人。 上官荣脸色严肃的说道:“老七知道又能如何?就这么一个独子,他放不下。”说完又是一阵叹息。不过在他知道苏云对这事的态度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之后,所有人的寒暄结束,苏云将话题引导到了离开此地的问题上。 “岳父大人,三师叔,你们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苏云说道。 上官荣与陆平两人相视一笑道:“原来你们是打算救我们两个出去啊。哈哈。” “爹,你们这是怎么了,赶紧准备啊,我们带你们走。”青青见父亲两人这么个态度,心中很是奇怪,于是也开口催促道。 恢复正常之后,上官荣向青青问道:“你爹主持魔门这么多年,就真的这么容易被他们这样困住?” 这一问苏云与青青两人都是一脸茫然,从这话听来他们二人是有意不走的。 “爹,你到底什么意思?既然他们困不住你,你有干嘛在这里做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呢?”青青询问道。 陆平呵呵一笑道:“我们充其量也就是他们桶里的鱼,还称不上是案板上的肉,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动我们。” 知道苏云与青青两人是真心想救他们出去,所以对于二人,上官荣也不打算隐瞒什么,直接告诉两人道:“你们也知道当时山庄是什么情形,若是没有他们出手,我们怕是不知流亡到何处去了。如果我们那时候在于他们翻脸,输得将是我们以及整个魔门。 为了所有和山庄有所关键的人,以及我们自己,都不得不和齐威合作,只有合作我们才有机会与正道抗衡。” 听完上官荣的解释,两人似乎懂了一点,但是又有一点不懂。苏云向上官荣问道:“那岳父究竟是如何打算?为了山庄与我们这一支势力,甚至是雨剑宫的安危,选择不脱离。但如今实际上岳父与三师叔也不合作,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小婿想要心里有底。” 不走的原因 听完苏云的话,上官荣与陆平都是面露难色,苦笑道:“这半年来我们愁眉苦脸借酒浇愁,说句你们不高兴的话,一部分是担心你们,另外一大部分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左右为难啊。” 听两人这么一说,苏云青青也只是一声哀叹。毕竟上官荣作为南方魔门势力的宗主,拥有他自己的责任。即便不换位思考,苏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就连他们自己到如今都不能确定将来怎么办,目前也只是希望将上官荣等人救出,以后得事情在一起商议。 一阵沉默之后,陆平站起身朝着院子外看了几眼,回头对苏云几人说道:“天色很晚了,你们等会还是回去吧,至于去哪里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如今是绝对不能离开,至于办法我们也还没有,不过先等着吧,主动不行就以静制动吧,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等到合适的契机。” 上官荣也点头附和道:“三哥说分没错,如今的我们需要和北宗抱成一团,否则我们是无法单独面对这个江湖正邪两道的攻势。而且我们如今连落脚处都没有了。” “我们不是还有太湖边的一处庄园吗?”青青不解的问道。 上官荣苦笑道:“那里确实还有一个庄园,但是那里不适合发展势力,躲到那边苟延残喘还差不多。” 青青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父亲还放不下山庄,毕竟这里是他的全部,是两代人五六十年的基业。 明白上官荣两人的意思后,苏云几人也就放弃了要带他们一起走的想法。就在苏云青青三人准备要走的时候,陆平笑着对苏云青青说道:“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 “……”苏云青青两人不明所以的互相看了看。 “连杯茶都不给你岳父大人上一杯?”陆平笑着提醒道。 青青苏云这才知道原因,赶忙陪笑道应该应该。 不过已然夜深并没有现成的开水,去烧水动静也太大,所以陆平提议就用桌上的冷茶意思意思一下也就好了,上官荣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女儿女婿,立即表示同意。 上官荣起身在客厅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定,苏云与青青两人各自端着一杯凉茶,在上官荣面前跪倒。 青青先喊了一声爹,然后先行将茶递了过去。上官荣笑容满面的接下了茶杯,拿在手中对青青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劝勉青青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竟然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女儿是他的一块心头肉,那里会一点难受没有呢? 接着苏云跪着喊了一声岳父大人,上官荣接过茶杯后,看着苏云严肃的说道:“苏云,青青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她性子强,若是惹你生气,就多宽容她一点。答应我好好待她。” 上官荣的话虽然简短,但是却包含了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无限关心。苏云自然对着上官荣就是躬身一拜,口中坚定的说道:“岳父大人请放心,青青嫁给我,她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必然以爱护自己生命一般爱护青青。” 听到苏云这样的保证,上官荣满意的将这杯凉茶一口吞下。伸手扶起两人,将青青的手递到苏云手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和她母亲就将女儿托付给你了,如果可以将来让她远离江湖的恩恩怨怨,我希望她如同世间的万千女子一般,可以开开心心平平淡淡的走过这一生。”说完话,上官荣已经眼泪哗哗留下,青青受父亲的感染,也是泪如雨下…… ——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苏云刚刚躺下休息没多久思思就带着两名侍女跑进来强拖苏云起床。 这趟下去才一个多时辰,饶是苏云为武林高手,可高手也要吃喝拉撒睡啊。这点时间正是睡得正舒服的时候,所以任由思思将他拉起来,一松手就又自己倒了回去。 三五次之后,思思总算是失去了耐心,挥手将两名侍女赶出去之后,自己使出绝招对付苏云。 果然苏云马上来了精神,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并且一把就将思思保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就想要给她就地正法。 不过却被思思一把推开,苏云用睡眼惺忪的眼睛,不解的看着思思。 思思自然知道苏云是什么意思,但是有要事要办,那里有时间和他折腾,一把将苏云推开。 然后说道:“快点穿衣服起来,魏国公与南京守备大人来府上了。” “什么?”苏云猛的一下来了精神,这两位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人,整个南直隶就这两位说了算,他们来这里自然是因为知道公主殿下来了。那么作为驸马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两人面子。 再一看思思如今的装扮,一身明黄色的正装,头上的发式也是按照公主身份所束。此时的思思正在整理被苏云弄乱的衣服,口中还催促苏云道:“知道你幸苦,可如今不能不让你起来出去见他们一面,你赶紧的哈,我让外面两个小宫女来服侍你。” 说完思思就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然后两名宫女就捧着驸马的衣服与配饰进来。苏云无可奈何,虽然睡意正浓,但是也实在是知道这一面免不了,也只好强打精神接受两名小宫女的摆布。 而李府大厅内,田义与魏国公两人正在高文的陪同下吃茶。他们二人是昨天晚上得到高文的消息,说是公主殿下到了。 他们两人本是不敢怠慢,但是考虑到天色已晚,不宜打扰公主一行。而且他两人的身份在南京城很特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关注。所以晚上同时出行可能会让人对李府有太多猜测,所以思虑过后决定今早再来拜访。一是不失臣子之道,二也尽量少给公主驸马添麻烦。 眼见一壶茶都要喝完,公主驸马还没有出来,田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高文察言观色,知道两位等的有点着急了,好在先前已经派人去查看情况了,不一会一名小太监跑过来,本想在他耳边小声回话。 不料高文转身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守备令牌 小太监捂着脸,忐忑不安的看着高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田徐二人也被这一举动吸引住,只见高文对着小太监说道:“田公公与徐国公在这里,有消息就说出来,分不清楚主次吗?” 高文此举用意非常简单,是借机告诉田义,如今的他虽然是外调为公主府管事,却依旧还是他田义的人。至于魏国公那纯粹就是顺嘴提起的人,他徐邦瑞虽然是世家勋贵,与太监却不是同一个系统,无力干涉太监内部事情。 田义是从紫禁城里出来的人精,高文的意思他在清楚不过。不过他能从一大堆人里面脱颖而出,深得万历皇帝信任,自然有其不同凡俗的地方。 看着小太监就要向着他们禀报出来事情,田义伸出手制止住。然后浅笑着开口道:“本官身居南京留守职,若是南京城内城外,乃至整个南直隶的事我可以听。不过这公主府邸私事,乃是主子家的私事,我不能听,小家伙做的对,你就告诉你们管事就好了。” 小太监一听,这也不让说,于是眼巴巴的在高田二人身上来回飘忽不定。而魏国公徐邦瑞则是一直笑嘻嘻,像是没事人一样。 高文听田义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哪里还敢让小太监把话说出来,于是挥手将小太监招过来。待小太监在耳边将话说完,就要离开的时候,高文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甩给小太监。小太监接过银票,哪里还记得先前吃巴掌的事情,欢天喜地的告退而出。 看着小太监退出去后,高文转头略微尴尬的对两位大人说道:“请两位大人稍后,驸马爷正在梳洗,马上就到。” 田义且不说,他毕竟是宫里出来,深知敬畏之心是该有的,公主就是一天不出来他也的在这里等。 徐邦瑞也是深知这个理,若是一般番府王侯他连看都懒得看两眼。毕竟他魏国公可算得上是大明第一勋贵家庭,南北两国公,大明独一份。北边的是定国公徐文壁,为靖难之役徐增寿之后,世袭定国公。以这份荣耀,就是各地藩王见了他都要过来主动打招呼。 不过平时虽然气焰嚣张,不过此刻的魏国公循规蹈矩,不敢有一丝的不悦。太后皇帝的两道诏书他是亲自过目过,知道这位公主开头有多大,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等着。 就在这时,门口一位小侍女用着细碎小步跑了过来,进门后对着几人施了一礼后,开口禀报道:“几位大人,公主驸马正朝着这边过来,已经到花园了。” 闻言高文朝着田徐二人看了一眼就赶紧前去迎接公主驸马一行人。田徐二人也赶忙起身前往门口迎接公主,其实公主的具体来历他们都不清楚,但是皇上太后同时下旨,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公主的不同。 过了一会高文在前面领路,思思走在前面,苏云在后面跟着,加上两名宫女,五个人就这么进了客厅。 远远的田义望见高文身后的女子,凤冠霞帔,他本身宫中之人,这身衣服主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赶忙迎头拜倒。而魏国公徐邦瑞则与田义不同,他世袭魏国公对公主不用下拜,只需要躬身行礼即可。 思思本不想让人就这么跪着,但是皇家法度她违逆不得,只好走到主座前,转身在叫起田义与徐邦瑞。 苏云作为驸马,就没有皇家那么多规矩,于是赶忙对着两位大人就是一拜,然后说道:“在下贪睡,让两位大人久等了,请两位大人海涵。” 接着徐邦瑞开口说道:“按说我们两人本不应该来打扰公主驸马的安宁。但是公主驸马乃是第一次来南京,而皇上太后又有旨意让我两人照顾公主周全,所以听说公主到了之后,我二人就不请自来,打扰公主驸马了。” 其实这些刚刚在外面,高文已经将两人来意向思思苏云大致解释过一遍。所以对这些思思苏云也有了一番说辞。 接着就是田徐二人对苏云思思的一些关心话语…… 最后在田徐二人将要离开的时候,苏云送两位大人出门时,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其实思思,额,公主是同我一样在普通人家长大,虽然如今已经与皇上太后相认。总体来说我们两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希望自己能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受太多的打扰。” 这话先前思思已经在里面大概说过,而且皇帝太后的意思也是很明确,整个南京城的人知道的寥寥无几,稍加揣测都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二人也表示在南京范围之内,李府的秘密绝对不会流传开。 突然田义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向徐邦瑞问道:“徐国公,这驸马与公主以普通人的身份,怕是可能偶尔会遇到点麻烦,我们也不可能每次都第一时间出现,你看要不要给驸马爷一个信物,让他们在这南直隶地界上不会遇到这些麻烦?” 听到田义这么一说,徐邦瑞赶忙开口道:“应该应该。” 于是伸手以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双手托举递给苏云,并且说道:“驸马爷,这块令牌乃是守备府的令牌,南直隶地界上任何官员见到令牌都会配合驸马爷。 不过容我说句得罪的话,除非事情比较棘手,或是情况紧急,否则还是希望不要轻易使用这道令牌。毕竟守备府令牌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大事情。” 徐邦瑞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原因,这块令牌代表着守备府的命令,而他魏国公徐邦瑞将会对这位驸马爷任何一次使用这块令牌而负责。所以他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就连田义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出声为徐邦瑞辩解道:“魏国公所言甚是,这守备府令牌可以代行守备府的一切全力,所以也希望驸马爷能慎重使用。” 听到两人这么一说,已经将令牌接过手中的苏云突然觉得手上这块令牌太过沉重,赶忙将手中令牌递回。 而田徐二人送出去的令牌又怎么可能收回,并且对苏云说道:“此令牌是给公主驸马备急之用,望驸马莫要推辞。” 南下回归 送走田义与魏国公徐邦瑞之后,苏云直接就是朝着后院跑了回去,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睡觉。结果刚刚走到客厅,就被思思给叫住。 原来早上苏云刚刚入睡不久,思思就用过了早饭,知道他们回来的晚。所以并没有让侍女们去叫他们。 而现在苏云既然起来了,于是思思让厨房做了早饭给苏云。结果看见苏云急匆匆就要回去,哪里肯放过,一定要让他吃过早饭在回去睡觉。 苏云挣扎不过,只好坐下来吃早饭,同时将手中令牌扔给思思。 “咦,这是什么?” “守备府的令牌。” “这个有什么用?”思思不解的问道。 苏云只好边吃早饭边给思思解释守备府的权利,然后思思自然也就知道这块令牌有什么用。 “你是说这块令牌,可以调动南京城里所有的官方势力。”思思惊讶的问道。 苏云点点头道:“你这么说也对,但不是南京城,基本是整个长江以南的军队。” 听到苏云的话,思思吓得一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都敢给你,他们就不怕你拿去做坏事啊。” “坏事?我会拿去做坏事?”苏云不解的看着思思,他完全不明白思思怎么认为自己会做坏事呢。 思思露齿一笑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吗,男人一旦有了权利就会变坏,这块牌子力量这么大,难保你不会心动啊。” 苏云一听是又气又想笑:“你啊,怎么就这么单纯呢。这么一块破牌子你真以为他们调动所有的军队啊?牌子是死的,只要守备府一纸文书,这块牌子就是一块废铁。” “那你干嘛把这块牌子说的这么厉害啊。” “嗯,这个牌子确实厉害,不过是建立在我们只用来自保这事上,若是做其他坏事,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不过魏国公本意也只是让我们用这个来防备不时之需。你收着吧,这玩意没准我们还真能用的上。”说着话,苏云已经将一碗粥喝干净,最后解释完令牌效用后把腿就跑。 —— 苏云等人在南京休息了啥不好玩之后,苏云等人终于打算回去太湖一趟。 当然完全不是因为送《本草纲目》,只是送书可以有很多方式。但是苏云如今有些迷茫,他从上官荣哪里没能得到答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师父与师娘们。 再一算时间,自己与思思出来自己快一年时间了,挺想师娘她们,所以与思思商量一番后就决定回去一趟。 不过当青青得知苏云几人要去见师父后,赶忙要求一同前去。而此时平时从来不主动干涉讨论,只接受结果的飘红剑也问道:“你们是打算回去见剑尊?” 苏云点点头,从飘红剑这一不同寻常的询问,苏云能看得出来飘红剑对师父还是挺有兴趣的。飘红剑也从苏云眼中,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笑着说道:“你不要瞎想,我只是因为我师傅与你师父当年也算是江湖故人,所以我自小听过你师父的不少故事,好奇罢了。” 韩仙儿也说道:“就是,剑尊乃是江湖除剑仙子外的另一个传奇。谁人不想一睹剑尊风采。要是你们不介意,我也想去看看。” 苏云虽然知道师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落脚处,但是让苏云如今拒绝这两人他是做不到。 这么长时间的一起吃喝玩乐,同甘共苦,苏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两个女子了,所以本能他就想带上这两人。 而思思本就是心细如尘的女子,苏云与两女的变化,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她自然知道这对苏云来说或许是个好机会。他她可是还清楚的记得苏云的伟大愿望——娶老婆一定要超过师父。 想到这里,思思不由得捂嘴一笑。几女见状都是一脸不解的询问思思为何发笑。而思思媚眼如丝的看了苏云一眼,然后对几女说道:“我想起了某人的宏图大愿。如今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 苏云被思思这么一提醒,立马联想到思思说的宏图大愿是什么。一阵尴尬无比,苏云只好抬头四望,装作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 两天后苏云等人将府里一应事物交由高文处理,然后几人坐着三辆马车开始上路。 一路颠颠簸簸,苏云等人就朝着太湖边进发。这一行苏云打算是往溧阳方向进发,然后到太湖边租一艘船,再横跨太湖回去。 苏云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与打算。虽然违背了师父不让他将自己住处告诉任何人的交代,而且还是直接带人回去。但他还是想要隐瞒一下师父真正的位置。而走水路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太湖这么大,若是没有明确的目标,谁都不知道他们最后航向了那个方向。 一路上苏云他们时不时就能看到不少魔门弟子,虽然他们打扮的如同一般的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但是苏云他们还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能辨别出他们的身份。 结合前几天苏云他们何处打探来的消息,他们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前往河南一带支援正在与正道交战的魔门势力。 那边如今战局处于焦灼状态,互相拉锯战。而齐威也开始在其他地方发动攻势,分散正道的注意力。 不过苏云他们如今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动静,只有等他们彻底搞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之后,才会做出相应的举动。 不过回来一番,这半年的变化也着实很大。苏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偌大的江南盟说塌就塌,如今的吴天雄已经带领着江南盟残部退居浙南的雁荡山。 而当初信誓旦旦要力挺江南盟的岛主一派,最后居然与齐威达成合作。大部分江南盟与青剑门的地盘都被齐威接收。而双方的合作也如同当初与江南盟的合作一样。 其实细想一下,也是完全有道理的。与江南盟死敌的是极武山庄。而岛主也只是与极武山庄有仇,可如今极武山庄被魔门吞并,说起来也算是替他们也报了仇,双方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最重要的是,魔门齐威与岛主之间都不愿意双方生死相斗。 因此两方一拍即合,共同踢开江南盟合作。 太湖水匪 太湖属于内湖,全年皆是风平浪静。太湖就如一个大水塘一般,渔民在里面养鱼捕鱼,放水的放水,而湖嘉一带的良田也都由其灌溉,太湖养育了江南千万人。 然而太湖周边并不平静,太多股势力盘踞在这里。大点的还好,有其他门派或是大势力制约。而各种十个八个的流传水匪就非常难对付了。 官府抓不着他们,各大势力觉得他们太小,没时间花在他们身上,以至于太湖周边就成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少狭义人士在此地出名,不少江洋大盗也是在这里出名。 当初上官荣打算退往太湖周边,也正是看中了这里的鱼龙混杂,百八十个人钻进太湖就如同一把米扔进了整个粮仓一样,神仙都找不出来。 苏云小时候学武,师父就曾拉着他到太湖周边锄强扶弱,不少在太湖周边刚刚小有名气的水匪,最终都成了苏云学武路上的垫脚石。也正是如此,苏云对太湖有一种亲切感,看见太湖就如同看到自己家一样亲切。 此刻苏云面朝着太湖,双臂舒展开来,感受着太湖上的微风吹过来。 “好久不见,想你了。”苏云大声喊到。 “有多久?不少都没到一年时间吗?”青青在旁边看着苏云夸张的表情,不解的说道。 “哈哈。”苏云只是一阵傻笑,压根不给青青解释原因,气的青青在旁边干瞪眼。 姐妹情深,一旁的思思看不下去了,过来拉住青青对她解释道:“别听他瞎说,太湖虽然他想,但是他真正想的是家。而太湖的另一边就是他的家,不过还隔着几百里路。坐船也还要好几天呢。” “……”青青一脸黑线,接着说道:“我还以为,师伯家近在咫尺呢,闹了半天还有好几百里地。师兄你怕是疯了吧。” “好了,青青我们不理他,我们去找船去。”说完思思就拉着青青的手,两人朝着码头边那些停着的船走去。 “唉,客人,用船不?我家便宜。” “客人,我家的服务好。” “客人,货比三家准没错,我家的船干净,跑的快呢。” “嘿,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什么先来后到,选那条船都是客人的自由,你管的着吗?”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打架是吧,我他妈是排帮的人……” “排帮,巧了。我是漕帮的,兄弟们干他……” 码头上的苏云一行人,看了两眼因揽客发生争吵,而最终变成四五条船船员的集体斗殴事件后,赶忙走了过去,唉,是非之地。 而手腕手走在最前面的思思回头看了一眼后对青青说道:“青青你看,漕帮排帮又打起来了。” 结果青青确实莞尔一笑道:“思思姐,你错了,他们里面没有一个是漕排两帮的人,他们都是借着两派的名字吓唬人呢?不过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哈哈。原来如此。”思思恍然大悟道。 几人离打架的几艘船略远一点后,看了一艘还不错的船喊了声:“船家走吗?” 不多时间就听到船舱里传出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走了出来,抬头望了几人一眼,开口问道:“几位客人是要去哪里?” “苏州。” “去去,苏州去。” …… 接下来一行人与船老大谈好价格之后就上了船,船老大说走就走。立马解掉拴在码头上的大麻绳,用着撑杆将船撑开。 站在甲板上,苏云几人回头看了一下还在激烈战斗中的那些人。不知道他们等下打完会不会后悔呢?打的一身伤不说,最后谁都没能拉到客人。 就在这时,还纠打在一起的船员们都停下了手,眼光全往苏云他们这边望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总算知道他们要抢的客已经被人家拉走了。 仅仅是几息的时间,那些人再次做出了决定。 “咦,他们又打起来了。” “可能他们觉得,既然生意没做到,那打架就绝对不能输,所以他们如今要分个胜负吧。” “……” —— 晚上,苏云等人已经在船舱中安睡。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人的呼喊声。苏云赶忙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赶忙跑上甲板。 转头找像声音发出的地方,原来在他们的右前方,正有几艘小船在追逐一手大船。 苏云自小在太湖边长大,自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突然苏云发现过来身边的光线消失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船家正吧船上的灯笼吹息掉。 先前已经出来,站在苏云一旁的韩仙儿对船家的动作不满道:“船家,你现在为了自保将灯灭掉,你知不知道那艘船被水匪追上是什么后果。” 船家一听无奈道:“小姐啊,谁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啊。但是我这船上也是一家子人,如今还有你们几位,我难道就这么上去救人吗?我拿什么救?” “船家,你别怕,我们是学过几手功夫的人,你赶忙跟过去,我们会处理的。”苏云对船家说道,毕竟太湖水匪是苏云一直贪讨厌的存在,自小在太湖边就听了太多关于这帮人的事,他们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时不时出没一阵,遇上这种独自行驶的私船就要劫掠一番。运气好的只是被抢走一些值钱的物件。但要是遇到的是坏人,他们不止强劫,甚至还要杀人,若是船上的女眷还能看的过眼,他们还会更残忍…… 船家本就是湖上航行多年的老水手,对面那条船一旦被追上是什么后果,他在清楚不过。 又见苏云几人态度这么坚决。他想了想后,狠狠一跺脚道:“既然公子小姐不惜自身安危,我老刘也不当这个窝囊废,两条船的人我就不信赶不走这些水匪。公子稍后,我这就去掌舵。” 果然船家下去没多久,他们的船就改变方向,迎着驶来的大船开过去。而船上的灯笼也在韩仙儿的手中重新点亮起来。 被水匪追逐的大船,原先本就是看着灯笼的亮光才知道这边有人,情急之下他们才朝着灯笼处驶来,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没人帮忙,他们迟早会被这些水匪追上,那时候就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噩梦了。 太湖花船 然而当他们朝着灯光驶来时,却突然发现灯光被灭掉了。行有行规,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对方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也就是对方打算见死不救。 这个时候对方既然已经变态,他们就是接着朝灯光消失的地方追过去也没有用。等他们过去的时间,对方已经改变航向躲得远远的了。 而在后追逐的三条小船上的水匪看见了这一幕,士气更加旺盛了。 “兄弟们加把劲,这船上铁定有宝贝,咱们今天要发财了。”手持大刀,站在船头的黑衣大汉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喊到。 听到老大的喊话,水匪们皆是兴奋非常,手上用力,小船跑的越来越快,与大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突然,水匪的头领“咦”了一声。众水匪看了过去,发现先前灭掉的灯笼再次被点亮,还能隐隐约约看见那船甲板上还站着几个人。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四,那条船交给你们了,一个活口等会都不要给我留。”胆敢与自己作对,头领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一副杀气腾腾择人而噬的样子。 被追赶的大船原本见对方见死不救,立时心灰意冷,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见对方的灯笼又亮了起来。船上一群人如同是上了刑场,在最后一刻听到了刀下留人一样,瞬间情绪又高涨了起来。 站在甲板上的妇人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快,快点划过去。” 原本就不是太远距离,如今相向而行,很快就能看清楚对方的船上情况了。 苏云等人都是一惊,原来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对方逃命这艘大船的情况了,这居然是一艘花船,从立在船上那四五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就能看的出来。 他们的装饰穿着与城里怡红院的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太湖上本就有这么一个群体,他们做的是流动生意,服务的群体就是太湖上的这些船家与水手,当然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停靠在一些城市的那头处。 随着距离越来越快,苏云他们看见那些女子正对着他们大呼小叫着。不过她们似乎是太过高兴,忘了她们自己的处境。 她们大船如今与几艘小船之间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而且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而苏云离她们还有三四百米的样子。 眼见水匪就要登船,苏云他们虽然心急如焚,可也无可奈何。这几百米的距离,任他们武功高强也还是过不去。如今只能靠她们自己坚持一下了。 小舟上的水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如今他们已经与花船并排而行。正在操纵小舟开始靠拢花船,而船上的那些姑娘她们只能各自挥舞着长长的竹竿,想要将靠过来的小舟推开。 不过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竹竿并没有将一条船推开,反而是被水匪们一把抓住,反而成了对方借力的工具。 姑娘们慌乱之中,意识到这无异于帮了对方的忙,赶忙丢开竹竿。但是这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两名拿刀的水匪已然跳上了花船边缘。 先前老妈子见对方快要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跑进船舱的准备,一见到对方已经跳上船来,赶忙带着一群姑娘躲了进入,此刻她们只能寄希望这道门能阻挡一阵子,能拖到对面那艘船上的人来救自己了。 而水匪也有自己的准备,两条小舟上的水匪上了花船,另外一艘直接朝着对面过来的船行去。 对他们来说抢一条船也是抢,抢两条船也是抢,无非就是累一点罢了。不过她们无所谓。 特别是老四和他身后的水匪,因为他们已经看清楚了过来这艘船上的情况。 “他娘的,那几个婆娘长得真好看。”老四舔了舔嘴唇说道。 “四哥,咱们赚了,等会那几个婆娘你可要让兄弟们也玩玩啊。” “就是,这些娘们看着真他妈俊。” 听到弟兄们的话,老四笑的更开心了,眼睛死死盯着苏云身后的几女,那副淫邪的模样显露无疑。口中说道:“放心,哥哥们玩够了,自然有的你们玩。” 一帮水匪听到四哥这么说。自然是兴奋非常,全部站了起来,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对着苏云等人发出一声声狼嚎。 当快要靠近的时候,两名水匪将手中的钩子扔了出去,正好挂在苏云等人大船的船沿上。然后这些水匪兴奋的开始收线,对他们来说那些娘们马上就能成为他们的玩物了。 大船继续向花船行驶过去,并没有因为老四这条小舟的干扰而改变方向。当然这是苏云授意这么做,船家虽然不解,但还是只有照做。 不解的不止是船家,还有老四与他的弟兄。他们头一次见到遇到他们居然不害怕的人。特别是那几个娘们,居然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几眼就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一种被人无视的愤怒感立马涌上心头,加上贪婪的心思,小舟上的水匪们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如今他们的小舟已经与苏云他们大船并排行驶,而且因为钩子的原因,如今两船的缝隙也只有两三米。众水匪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等大爷们上来,有你们好看。 砰,砰。 两艘船终于靠在了一起,水匪们再次发出吼叫声,在老四的带领下,一个接一个的跳上了大船的甲板。 然而,跳上甲板的水匪并没有了动静,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他们的发呆,造成了后面水匪的悲剧,当紧跟而上的水匪没有在网前挪动时,后面跳上来人的位置就小了很多,甚至只有半只脚踩在船沿上,有些勉强保持住平衡站住了。 但是有些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前后几晃,最后大叫着倒了下去,他们有些人临倒下的时候。为了能最后一博,不惜抓住前面一人的衣服,然而结果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两个人都留在大船上,而是两个人都倒了回去,有的运气好倒在小舟上。个别运气差的,直接掉进了太湖。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最前排的水匪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莺莺燕燕 老四名叫杜来喜,原本在长兴一户地主家当长工,人还算机灵,于是跟着地主家的护院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结果他悟性不错,半年时间他那个便宜师傅反倒是打不过他了。 后来就从长工摇身一变成了护院,可惜他这个人胆子大,色胆也大。勾搭了地主家的小姨太太,白天给地主站岗,晚上帮地主干活!。 好景不长,他与小姨太太如胶似漆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并且捅到了地主那里去。 他若非跑的快,就被地主的人打死了,不过小姨太太就没那么舒服了。地主不念旧日恩情,小姨太太成了护院长工人人能上的玩物。最终成了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得知消息后的杜来喜,整个人变得如同一条疯狗一样,终于在一天晚上摸进了地主家。 第二天长工推门时发现门没有关,一看院子吓得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 从那之后,长兴县里就多了一个大案子。凶手就是他杜来喜,苦主嘛已经不存在了,他分做三次将地主家三代之内的人一个没有留下。 从哪之后他就成了老四,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如今当初那个长工杜来喜早已不在人世,活着的只有身负六十三条人名的江洋大盗杜老四。 他杜老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同时他也觉得这太湖上除了他自己老大,没有人能有他厉害。但是如今他却是被惊呆了。 只有在茶馆说书人口中才存在的神仙,此刻他看见了,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两艘大船相距已经不是太远,当然这是对苏云几人来说,在杜来喜他们这些水匪眼里,这可是无法越过的鸿沟。 所以当他们看见飘红剑一个飞跃,横跨这么远的距离,轻飘飘的落在对面船的甲板上时,都被眼前一幕惊呆。 看了一眼呆立的水匪一眼,苏云纵身一跃,跟着飘红剑的飞向了花船。留下的思思青青以及韩仙儿三人自然知道,这帮水匪是要自己对付了。 眼见三女拔剑,杜来喜与手下的水匪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对面这些人不好对付后,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就这么转身就跑,将来别想在道上混了,对他们来说打不过跑不丢脸,见面被吓跑,那脸可就丢大了。 作为半专业的水匪,他们还是知道运用战术进行半包围,形成局部多打少的优势,以增加胜利的几率。 实际却没有什么效果,三女就那么拿着剑看着这七八个水匪在甲板上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 察言观色同样是水匪的必修课。若是连这点都不懂的水匪,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对面三人的气定神闲加剧了水匪们的不安。 眼睛朝着几米之外的花船望去,只见自己的通伴居然都不是那两人的一合之敌。刚刚冲上去就被踢了出去,身强体壮的不少被踢倒在了甲板上,一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打进了太湖里,真在湖里速腾起一朵朵水花。 “杀。”虽然知道对方不好对付,但是他们依然还是要做出自己的选择。几名水匪同时发动攻击, 不过他们的结果与另一条船上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三女只是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将他们八九个人全部击落水中。 原本抱着必死决心的船家,看见这几位客人居然这么厉害,心情激动的无意附加,看到这些水匪全部被打落水中,心中那口恶气重重的舒展出来。 而这时花船上的残敌也被悉数打败,纷纷在水中向自己的小舟奔去。这些水匪皆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登上小舟,在拉上自己的兄弟之后,头也不回的开跑,生怕船上的这几人改变主意要杀他们。 花船上已经被吓得不轻的姑娘们见到外面水匪已撤去,才敢打开船舱门来对这几位恩公道谢。 当他们看见这几位救她们的侠士中竟然有几位是女子之后,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直呼遇到大侠了。 简单的交流以后,苏云与飘红剑就打算回到自己船上,继续赶路的时候。这群姑娘的领头人,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赶忙上前一把拉住苏云,接着几名姑娘也有样学样的上前将飘红剑与苏云两人团团围住。 “唉,你们这是干嘛呀,水匪走了,你们赶紧走啊。”苏云莫名其妙道。 丰腴妇人用着他标致的青楼动作对苏云说道:“公子,现在是走了,谁知道他们等会会不会回来。公子你们先别走,天亮再走也不迟。” 接着几位姑娘也扑了上来,要求几位大侠为了她们安危,勉强保护她们到天亮就行。 被这些女子所包围,苏云闻到了浓浓的脂粉味,而且一个个身子使劲的往苏云身上蹭,看的另一船上的青青神色大变,赶忙跳过来将这些莺莺燕燕驱赶走。 这些莺莺燕燕最擅长的就是表情动作,不然又怎么能让男人们舍得为她们掏银子呢? 因此在被青青赶开之后,这些女子皆是露出了女子娇弱无力的一面。看的苏云几人也是无可奈何,直言自己一行人是要去苏州,若是同路就跟上,不同路也就没有办法。 对他们来说,这似乎已经是很满意的结果。于是花船也就跟着大船一路向东南前往苏州。 不过最终结果并不是花船跟着他们那艘船,而是船家跟着花船。因为上去的几人再也跑不下来,无论男女都被这些姑娘热心的招待了起来…… 直到第二天天亮,离事发地有很远之后,花船才与他们分道扬镳。 “你好像很舍不得她们啊?”眼见苏云看着开始行远的花船望了许久,青青不满的开口说道。 苏云自然感觉到青青言语中的不满,赶忙陪笑道:“师妹你看你又在瞎猜了吧。我不过是觉得这些女子也都是可怜人罢了。” 青青冷笑一声道:“可怜?路上有那么多可怜人,也没见你这副模样过。怕是舍不得那些莺莺燕燕围绕身边的感觉吧。” “……”苏云一阵无语,但是他也知道解释是没什么用的,这个他从小在师父那里就看明白了。 故乡小镇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船终于在太湖边的一座小镇码头上停了下来。 几人下船之后就朝着镇子上走去。就别重逢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幕幕如同自己离开时一样,不,准确的说这里自苏云记事起就是这样,好像几十年都没有怎么变过,除了那些人开始从黑发变成白发外。 踏上小镇的青石板路,苏云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镇子上奔跑的模样,时光匆匆一晃就是这么多年了,若是没有离开他不会想到这些,但是如今这些感觉都不自觉的就从脑袋里浮现而出。 “哟,苏家公子,好长时间不见你,这是去哪里发财了啊?”镇子门口的米铺老板看见苏云后赶忙问道,但是眼睛却是停留在苏云身边的几人身上。 “哪里是去发什么财,不过是出去溜达一圈罢了。”苏云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如今的苏云没有了公子哥的贵气,也没有了武林高手的那份自傲,有的只是市井小民的谈笑风生。 “唉,苏公子我家进了些川中的腊肉,要不要带些回去吃吃?” “可以,可以,正需要呢。” …… 接下来就是苏云与思思两人开始在镇子中采买起各种食材酒肉,到最后就连韩仙儿等人也不得不提上不少东西。 苏云知道,接下来几天,他将会是镇子上的风云人物。市井小民们并不关心什么军国大事,他们在意的都是些周围的闲碎事情。 比如谁家小妾偷了人,谁家夫人生了个男孩,谁家小孩子偷了东西,谁家娶得新媳妇漂亮。接下来两天的话题将会是苏公子出去一趟,就带回了几名天仙般的姑娘,想来肯定是花大价钱买来当小妾的…… 别人将来会怎么议论,青青不知道,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酒菜。 “师兄,买这么多酒菜干什么?”青青不满的说道,身后的韩仙儿也是一副同样不满的神情。 苏云哈哈一笑道:“这事让思思给你解释吧。” 接下来思思便把为什么买这些酒菜的原因告诉了她们,这些消息让几女觉得很是意外。 原来剑尊李名扬举家安居在太湖边,为了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身份外泄,所以并没有请人打理家务,一切的饮食起居都是自己与几位夫人共同处理。以至于他这些年在旁人周围一直落下一个怪人的称号。当然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家里有普通人出入,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与其那样不如自己一家人动手,反倒是自在从容多了,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苏云才有机会接受李名扬的全方位培训。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苏云等人就这么回去,晚上几位师娘必然还需要跑来镇子上一趟,这不是苏云想要的结果,所以才提前到镇子上买齐酒菜回去。 “你是说我们现在是绕路来镇上咯?”韩仙儿想要确定自己的理解有没有错,所以开口问道。 当然结果是他得到了苏云肯定的回答,不免白了苏云几眼。不过也只是略微的抱怨了一下,毕竟对于苏云的做法她本身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她有点和青青一样,总是喜欢挑苏云的毛病了。 —— 当一行人行到太湖边一处小港湾处,苏云突然神情大变,激动的朝着几位老者钓鱼的地方狂奔了过去。口中还不断地喊到:师父,师父。 这让第一次过来的三女努力朝着苏云跑过去的地方看了过去,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当初名震江湖,且将当时江湖上几位大美人收走的剑尊是何许模样。 不过当几女看清那人时,只见对方是一个防雨斗笠,一身灰白短衫加长裤,十足一副百姓装束。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剑尊?这就是当年江湖第二的李名扬?几女都是满眼的无法置信。将目光投向思思之后,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几女才算是能确定这人真的是剑尊。 而此时的李名扬也已经与苏云交谈了起来,即便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几女也能看到李名扬眼中流露出来的高兴神色。 不多时,李名扬就将眼神投向了几女这边,这时几女也离得苏李二人不远,见状赶忙躬身行礼。 李名扬转身对旁边一起垂钓的两位老者开口说道:“几位老友,我徒弟回来了,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就不配你们了。” 一位老者转头看了看,这边的几女后,捋着白胡子笑道:“老李家今天有贵客,就不拦你了,去吧。这小子的事要紧,鱼咱们下次可以接着一起钓。” 另一位老者也说道:“就是就是,这小子可以啊,这出去一年的功夫居然带了这么多姑娘回来。哈哈,老李你这徒弟将来可是比你强啊。” “哈哈,那是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明我老李教徒弟教的好啊。” “哈哈……” 几个老头的话让已经到了跟前的几女听了一阵的无语,苏云也赶忙解释道:“陈伯刘伯,你们说什么呢,这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好,好,朋友就朋友嘛。我们不计较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哈哈。”说着两个老头相视一笑,露出一个你只管解释你的,信了算我们输的表情。 不在与另外两个老头瞎扯,李名扬将鱼竿收起来,苏云主动上前将一旁的竹篓拿了起来。 不过李名扬见苏云背上背的也是,手上拎的也是,于是自己拿过竹篓,对苏云说道:“怎么出去一趟反倒变了性子,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苏云苦笑道:“师父,你以为我想带这么多啊?还不如怕你等会背师娘叫去买酒菜,我这不是为你减少事情嘛。” 李名扬一听后与苏云两个人同时默契的笑了起来,李名扬说道:“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没让师父把衣钵白传给你。哈哈,不过你背上背的这是什么?” 经李名扬这么一提醒,苏云才意识到自己背后正背着的《本草纲目》于是开始介绍起这部书的来龙去脉。而李名扬一听书是李时珍所赠,也瞬间来了兴趣,于是一行人就这么跟着李名扬与苏云二人朝着不远处的小村庄走去。那里就是苏云从小长大的地方。 师父师娘 小桥流水人家之间,距太湖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一座小村庄掩映在枝叶蔓延的大树缝隙之间,若隐若现。 从如今青青几人这里看过去,与村庄之间只有一片水稻与路边的野花杂草,根本看不出道路在哪里。只能跟随着脚下的小路,体验一下诗里描写的那种:山从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穿过村外农田,一行人总算踏上了这片世外桃源般的村庄。侧头看向太湖,发现一条道路直接通过搭起来的木头架子通往太湖中。这是一个木质的码头,两边系着几艘小船,这里就是村子水路的通道。 青青好奇的问道:“明明这里钓鱼会比刚才那边好,怎么师伯要跑那边去?” 思思笑道:“你以为他不想啊,这边的鱼都被他钓精了,不上钩才往那边跑,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几人一听都是哈哈一笑,这时几人也走上了村子里的石板小路,道路的尽头就是一座掩映在两颗大树底下的院门。 这里当初是一户地主的宅子,所以建筑气势是这座村子最好,同时也是最宏伟的建筑。当初李名扬是将这家人的房产与地契同时买了下来,所以如今的李名扬也是此地的最大地主。当然这仅限于这座村子,并无法同徐阶那种几十万亩土地的大地主想比。 迎面过来一位挑着担子的老农,看着李名扬一行人,远远的就微笑着同李名扬打招呼。当靠近时,他才看见苏云思思两人,于是高兴的开口问道:“哟,小云思思回来了。” 两人赶忙回话道:“杨伯你这是挑水回去啊。”见到杨伯,苏云思思两人都很高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伯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言语间就亲切许多。 跨进朱漆大门后,就听到后远里传来大师娘的声音:“哟,老头子今天居然这么早回来了。” 李名扬将手上鱼竿靠在院子一个角落里,然后就竹篓里的鱼往自己那口鱼缸里一倒。就看见原本在竹篓里因为缺水,而露出一副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几尾鱼,入水后甩了几下尾巴,就开始活了过来,扑腾扑腾两下就游曳开来。 看到这一幕,李名扬哈哈笑起来,显然他对今天的成果还是很满意。 回到家苏云自然是一点都不客气,将东西拎进厨房后,便到客厅将背后那套沉沉的本草纲目放了下来,这李神医的嘱托自己也算是完成了。 “哟,小四和思思回来了啊。妹妹们你们快来啊,咱家小孩回来了。”大师娘因听见外院有动静就从后院走了出来,不成想居然看见了苏云等人回来。因岁月侵蚀已经有了沧桑痕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无尽的笑容。并赶忙提醒再后院正忙着自己事情的妹妹们。 “回来就回来嘛,有什么大惊小怪。”刚到客厅的李名扬对师妹这么强烈的反应不满的说道。 不料苏云大师娘也不含糊,直接开口指责道:“你是不大惊小怪,天天陪着那几个老头子钓钓鱼,听听戏日子过得自然潇洒。” 这时苏云的几位师娘都从后面出来,看见苏云思思几人就是上来一阵拉着看,接着又问有没有瘦,外面生活好不好,江湖有意思不…… 一阵询问之后,几位师娘终于把眼神从苏云思思身上挪开。 “哎呀,你们看咱们光顾着小四和思思了,都忘了这几位姑娘了,我去看看水烧好了没,你们几个先招待下这些小辈。”大师娘赶忙说道。 这时苏云另外三位师娘才将目光移到三女身上。这三位师娘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看的三女都是不自然的缩了缩身子。见状苏云赶忙上前道:“几位师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人家第一次来,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 二师娘抿嘴一笑道:“小家伙知道护短了,师娘们是替你高兴,谁有意为难她们了,赶紧给师娘们介绍一下这几位姑娘。” “茶来了。”说着话大师娘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另外几位师娘赶紧将茶杯一一递到几位姑娘案几上。 苏云看了看众人都在场之后,就开始向双方介绍起来,首先是从他师父这边开始,对着青青几女道:“这位是我师父,你们都是知道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是我大师娘莫茗茗,当年极武山庄的大小姐。这位是我二师娘,昔年泰山剑派掌门千金……” 苏云就这样一一把几位师娘全部介绍了一遍,然后才介绍起青青几人的身份。当听完苏云的介绍,几位师娘都是一副满意与惊喜的神情。 几位师娘对这几位姑娘那可是相当满意,而且马上就与几位姑娘熟络起来,纷纷开始与这些姑娘聊了起来。 见状苏云赶忙叫住几位师娘道:“几位师娘,你们先慢一点我给你们两件事。” 四位师娘被强行打断略微有一点不满,对着苏云道:“小四什么事等会说不行吗?” “就是,就是。”几位师娘附和道。 几位师娘的性格苏云太熟悉不过了,她们早已褪去江湖女侠的风范,实实在在成了几位居家主妇。 “第一,思思找到了自己亲生母亲,我与她也一起去看了她的生母与哥哥,这是第一件好事。” 苏云刚刚宣布完第一件好事,作为收养思思的二师娘惊讶的闻着思思道:“真的?” 从一回来,思思就被二师娘拉在身边,此刻更是被二师娘手挽手握着。思思努力的点头确认。 “你父母是谁?她们在哪里?”二师娘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朝着思思发射过去。 思思本想直接回答说是当今太后,可是觉得这样一下子说出来可能有点耸人听闻,于是就将那块小金印掏了出来。 几位师娘见状,惊诧道:“这是什么?” 思思只是笑着不说话,而这时连李名扬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从几位夫人手中夺下金印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对着苏云问道:“小子你们在哪里偷来这方金印?” 李名扬这么问自然有他的道理,这种官制金印不是寻常之物,自古金印紫绶这种东西都是朝廷大吏才能拥有的东西,出现在思思丫头手里太过不寻常。 养女变公主 知道内幕的几女都是捂嘴一笑,李名扬与几位夫人见状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于是几人直勾勾的把眼神望向苏云,而二师娘则是拉过思思询问。 苏云哪里经受的住师父师娘们的联手拷问,立马认怂道:“这金印其实是思思生母与哥哥给的。” “瞎说,什么父母可以给子女金印?”李名扬怒声呵斥道。 苏云知道该说实话了:“当今大明的太后与皇帝。” “太后也……”李名扬本来还想说太后也不能给金印啊,但是话到嘴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接着几位师娘同时也想到了太后两字意味着什么,结果几人都是嘴巴张的大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呆立当场。 饶是这位剑尊见过大世面,但是这个消息的冲击依旧非常有力。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家里养了这么多年的丫头居然和皇家扯上了关系,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反应过来的二师娘率先向思思询问道:“丫头,小四说的可是真的?” 见到思思一脸诚恳的点头承认,师父师娘们依旧有些不能相信。于是苏云接着说道:“师父师娘们,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这么巧合。思思就是当今圣上万历皇帝的同胞妹妹,当初太后所生是龙凤胎,如今母女相认,太后给了续封。如今思思是大明的长兴长公主。这方金印便是公主大印。而我则水涨船高成了大明的驸马都尉。” 在几人将信将疑的时候,苏云一把掏出自己锦衣卫百户的腰牌,递给师父说道:“不信你们看,如今我可是挂职锦衣卫百户,这可是勋贵特权。哦,对了这事大哥也知道。” 见了苏云手中锦衣卫的腰牌,又听见说儿子李谦武也知道,这才相信了几分。于是又静坐下来,听苏云讲了讲与这相关的事情。 听道这里几人也就相信苏云所说,于是大师娘又开始问道:“小四,你说的是两件事情,还有一件是什么?说来听听。” 苏云看了思思青青一眼,见两女赶忙地下头去,这一幕同样被几位收入眼底,都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和这两位姑娘有关系。 果然苏云开口说道:“在太后的主持下,我和思思以及青青已然成了亲。” 一听原来是这事,几位师娘皆是一脸喜色,大师娘甚至表示早该如此了。思思不用多说早是苏云的人了,而青青丫头,作为上官荣的女儿,魔门的圣女,自然是要嫁给魔门第一高手才行。这是传统,而如今苏云就是魔门的第一高手,也就在自然不过了。 但是接着四师娘的话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至少在苏云几位师娘眼中是这么觉得。 “那这两位姑娘呢?怎么没有一起娶了。” 话一说完,立马得到了苏云其余三位师娘的声援,而思思青青两女也是笑而不语,反倒是本就和苏云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的二女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过几位师娘见好就收,适时的止住了话头,纷纷开始关心起几位姑娘。不多时就带着几位姑娘去客房休息,毕竟考虑到她们一行舟车劳顿,船上又不能很好的休息。 众人都离开之后,师父李名扬对苏云说道:“小子,走吧出去和我转转。” 苏云自然知道师父绝对不是让自己出去转转这么简单,这是想要出去问自己话。不过这也是苏云求之不得的事,他起先还害怕师父什么都不问,他没法向师父开口呢。 即将出发时,李名扬看见了苏云放在桌上的风吟剑。作为一名老剑客,就像一名识马者一样,仅仅从表面就能看出一把剑的五六分。 风吟的给他的感觉,让李名扬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柄好剑。于是拿起风吟剑,抽出来花了点时间仔细查看。 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苏云说道:“小子,可以啊,出去一年时间,姑娘带回来几个不说,连这种稀有品相的好剑都能搞到一把。小子混的可以啊。” 苏云赶忙对师父笑道:“师父你说哪里话呢,这件是上官师叔所赠,完全是看师父面子上的。而且这风吟剑虽然不错,可也还是比不上师父你的恒武剑啊。” 李名扬边走边教训苏云道:“小子要知足,这种品相的宝剑已然是极其稀有的宝剑。恒武的来历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几乎魏云翼收刮大半个江湖才得来的不世之宝。 还有你上官师叔肯给你这种宝剑,绝对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因为他看好你,否则才不会把这种宝物浪费在你手里。” “是,是,是。”被师父这么训斥苏云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听也就习惯多了。 说了一阵子后,两人也已经走到了太湖边上,这里是村子外围,不用在担心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李名扬赶紧把话题引到正路上,问道:“说吧,小子你现在回来是为什么?现在外面乱哄哄,你不应该回到这里来啊。” 听师父这么说,苏云倒是颇为意外:“师父,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李名扬呵呵一笑道:“傻小子,就是啊黄跑出去我也会担心他去了哪里,何况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大活人,你可是传承我衣钵的人,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听到李名扬这么说,苏云总算是高兴的说道:“师父这样就好,我不用为难怎么给你解释这些问题了,那师父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 如同得到救星一样,苏云直接将困扰自己的最大问题甩了出来。 不过李名扬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好些问题你先要给我解答清楚,我才能知道怎么说。” 于是苏云是满口答应,甚至对他师父调皮起来,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话。 李名扬可没有时间陪着苏云调皮,毕竟他对极武山庄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他并不希望山庄就这么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将他想要知道的情况都向苏云问起,从上官荣与陆平的安危,到雨剑宫的情况,再从原本极武山庄的人心,再到齐威的人手……一系列苏云知道或是不知道的问题他都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