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前男友闪婚后》 第1章 重逢 “不小心和前男友闪婚了，现在他出差就要回来了，很紧张怎么办？” 深夜，童映心望着屏幕上的某论坛，正犹豫着要不要听从好友的建议发出去这句话，手指就无意识地点了发布键。 反应过来后，她慌乱的就要删除掉，可这时已经有网速快的网友评论了。 选我我屁股大：【不小心和前男友闪婚了？博主，你怕不是在发癫吧？】 前夫屁超臭： 【笑死，这不就现实版的癫公癫婆吗？博主你们可一定要锁死，绝对不要再流通到市场上了。】 你有种让我发财啊： 【博主，你能和前男友闪婚，除了癫以外，一定也是跟他很会做饭有关吧，都发到这里问了，就跟我们讲一讲他怎么用做饭把你癫到的呗！】 很会做饭？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童映心认真地想了下，她好像还真不知道霍砚清会不会做饭，毕竟六年前他们只交往了四十八天。 她恍神间，又有一条新的评论。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难道只有我关注到那句他出差就要回来了吗？咋地，博主你们刚领证你这前男友就去出差了啊？啥工作啊这么忙？】 买不起苦茶子：【九四九四，啥工作啊挣几个钱啊逼装的这么大？】 童映心默了默，在这位网友的回复框里敲下两个字。 【法医】 下辈子也好色：【？？？！！！！打扰了，告辞！】 我哥真敢吃屎： 【博主你就吹吧，还法医，法医那么神圣职业的人怎么可能会跟前女友玩闪婚，我看你这位前男友是法师还差不多吧！】 前夫屁超臭：【法医！我靠！九敏！阿飘的音乐已经在脑子里播放出来了，真心劝告小姐姐一句，不管他咋变成你前男友的，趁他还没回来，快麻溜的跑吧，不然小心被你前男友，哦不是现老公活体解剖！】 童映心，…… 是她上网太少，还是她刚回国对国内的情况不太了解，怎么就感觉网友们都这么可爱又搞笑？ 而明明好友说的是，网上能人多，一定有那种能帮她打破现在她和霍砚清僵局的。 可现在，似乎画风跑偏了？ 但她必须得承认，现在她心情的确放松了很多。 她思忖着敲着键盘回这位前夫屁超臭的网友，都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对方又发来一条。 【告辞之前再弱弱的问一句小姐姐，被biu过吗？那啥，和法医biu啥感觉啊？】 “……” 童映心原本一张因为睡眠不足有些偏苍白的小脸，瞬间煮虾一样的红。 眼前闪过霍砚清那张硬朗又禁欲的脸，她搁在键盘上的小手滞了下来。 前夫屁超臭：【哈喽！小姐姐你还在吗？大方分享一下呗，我真真好奇法医这么严谨职业的人，生活里是啥样的人了，怕别人看到的话，给我发私信也行啊，ps，我保证不会让第二个人看到！】 童映心再次，…… 她无语间前夫屁超臭一条私信就发了过来。 【biu没biu的过问题不方便回答的话，那小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决定要和你这法医前友男闪婚的啊？】 童映心凝着这条私信，思绪不自觉间飘回了一个月前—— 。 帝都和雅医院。 时隔六年，童映心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遇霍砚清，尽管…… 她是因为他才回国的。 “童医生，童医生，童医生……”身侧突然响起护士谭莹莹的声音，童映心这才如梦初醒地回神。 “嗯？”她疑惑地看向谭莹莹。 后者冲她抬抬下巴，“那个个子很高，又很帅的，应该就是医院请来的法医吧，你这半天一直都在盯着他看，你是被他帅到了，还是你认识他啊？” “……” 童映心视线再次落向不远处被几个白大褂簇拥着走过来的冷峻男人，六年前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齐齐涌进了脑海里。 她正要回答谭莹莹，一旁尖锐的女声就又开始了。 “大家都来帮我关注一下，看清楚这个姓童的无良医生的嘴脸，三天前，我爸好好的一个人，只是腿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可吃了她开的药突然就猝死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有了，她居然还有脸说她开的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有我告诉大家啊，给我爸缝伤口那天，这么大的一个医院竟然不找个年老一点的医生？这个姓童的这么年轻她能做什么？” “各位别急，我已经报警请法医过来鉴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半天过去，医院还没让法医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新进直播间的你们可都没看到，这姓童的刚才可嚣张了，我今天呀，不为我爸讨回一个公道，我还就待在她办公室不走了，等下法医鉴定结果出来，我要这无良医生赔偿我的损失，我还一定要把她把这个医院都告到牢底坐穿！” “……” 急诊科医生办公室这里本来地方就不大，女人又高举着手机扯着嗓门在这叫嚷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 童映心能忍得住，爆脾气的谭莹莹却怎么也忍不了，她气极了的冲上前。 “我说你，你还要不要脸了，从半个小时前到现在， 你骂了童医生那么多，她回过你半句嘴吗？再说了，你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你父亲上次来看诊时，我和童医生都看到了，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你自己虐待老人你还有理了你！” 女人一听她这话登时心虚的不行，但依旧嘴硬道，“你少血口喷人，我爸就是被这姓童的医生给治死的，一条人命，别说我骂她了，我打她都是应该的，你给我等着，等下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你看我不撕烂她那张脸！” 她说完扭着肥硕的身体就要再冲到童映心面前。 “这位女士，不管什么原因殴打我们医护人员都是犯法的，法医我们已经请过来了，这里是医院，请您关掉直播，不要再这么大声喧哗了好吗？” 穿着行政夹克的院领导这时快步走到女人面前，严肃地开口道。 女人轻蔑地扫他一眼，缓缓地放下了手机，“我要的可是全帝都最具权威的法医，你们找的是吗？” “当然。” 院领导说话间里，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童映心面前。 即使隔着一截距离，童映心仍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六年，太久太久了。 四周依然吵闹，可她却突然失聪了。 帝都那么多的法医，来的，怎么偏偏是他？ 第2章 手链 “童医生你别怕。” 上了年纪的女领导这时宽慰地拍拍她的肩，“医院已经请来了法医鉴定，你等下就好好配合法医的工作就好，院长也已经初步了解了下情况，这件事情跟你关系不大，你不要紧张。” 女领导说完和蔼地冲她笑了笑，“童医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检察院的霍砚清，霍法医，他是咱们帝都最年轻也是最权威的法医。” 她话音落下去两秒后，童映心才鼓起勇气朝男人看过去。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映衬的愈发伟岸挺拔，光线太亮了，她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轮廓比起六年前还要深邃，还要让她心跳失控。 也是他太高，气场太强，就这么沉静地伫立在这里，十足一个弹指间就能在商场搅弄风云的大人物。 完全不像是人们印象里那种神秘而又让人敬重的法医。 事实上，八年前，童映心第一次见到霍砚清时，也以为他是帝都商场上低调而又神秘的财阀大佬。 只是…… 现在，她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呢？ 好久不见，还是？ 童映心思虑着看向男人的眸子，六年不见，他的眼睛看起来比以前更要深邃更要迷人了，然，此时那双眼睛里除了冷漠和陌生外，再也没有别的其它。 陌生。 六年没见了，是会很陌生的吧。 毕竟她变化这样的大。 怔了怔，童映心礼貌地伸出右手，“霍，霍法医你好，我，我是童映……” “有认识的必要吗？”男人透着寒意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对上他平静又不屑的眼神，童映心心口狠狠地窒了下。 气氛尴尬又诡异。 几个院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女领导敏锐地察觉出来些什么。 望着童映心僵住的小手，再看霍砚清深沉冷冽的俊脸，她莫名地捕捉到两人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推推眼镜，她试探地问道，“你们，认识啊？” 童映心僵在半空中的小手骤然一滞，澄净的眸子看向霍砚清。 男人也正在看她，只是，仍然是比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还要更陌生的眼神。 然后，熟悉的低沉男声清晰无比地传到童映心耳朵里。 “不认识。” 薄唇扔出这三个字后，男人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往办公室内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冰凉的西装面料浅浅拂过她的肩膀。 童映心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到的是男人威严冷硬的侧脸。 不认识。 他说不认识。 直到一行人都跟着霍砚清进了办公室，童映心脑子里还是他冷冷的不认识三个字。 帝都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的，可这一刻，她身上那样的冷。 六年，她曾无数次在想象有一天和霍砚清重逢时，会是什么样的。 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会是他一身白大褂严谨地检查着老先生的遗体，再一边例行询问她当时看诊时的细节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尽可能地以最平静的语调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瞄向他英挺的脸。 终于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鉴定结果出来，老先生是死于突发心梗，且身上多处淤青，明显死前长期被虐待，跟童映心开的那些药完全没有关系。 意料之中的结果，童映心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可那位家属却怎么都不接受，警察都已经以虐待老人罪医闹罪将她扣押起来，她嘴上还不依不饶的。 “不可能！我爸绝对不是死于心梗，是这个姓童的，是她，是她收买了这个法医，我那天带我爸来看病时都听说了，她是刚从海外归来的，一定是她用钱收买了这个法医！” “你们别拉我，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的话，这个姓童的医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医术不行的，她是花钱走后门才进来这医院的，我那天还听说了，她随便戴着的一条手链都上百万呢，普通医生哪里有她这么有钱，她又这么年轻，她一定是靠勾引男人上位的，说不定她跟这医院的院长还有勾搭呢，不信你们去查她的手链啊，那条手链真的够普通人家买一套房子了！！” 手链…… 童映心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霍砚清看过去。 却见那男人仍是那般淡漠地听院领导说着感谢之类的话，俊朗的脸上半分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地飘进脑海里。 “任何时候都不准摘下来，记住了吗？”是他霸道又宠溺的声音。 “啧啧，那万一有一天我忘了，就摘下来了呢？大法医你要怎么办？骂我一顿吗？”是她嬉笑着跟他赖皮的声音。 “你可以试试。” “哼，试试就试试，我就不信，阿砚你还能舍得打我不成，我不怕，不怕，完全不怕！” “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 六年…… 分手是她提的，她还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所以，他会忘了也是正常的吧。 童映心走神间，那位女士已经被押上了警车。 到这里这件事情也要结束了，她正准备再回急诊室，就听见霍砚清轻描淡写的嗓音。 “再给她加条诽谤罪。” 两名警察先是一愣，下一秒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一旁穿白大褂的女孩，末了，异口同声地道，“知道了霍法医。” 童映心不受控制地看向霍砚清，他正慢条斯理地摘着手上的白手套递给身后的助理，望着阳光下他骨节分明又很有力量的大手，她小小地咽了咽口水。 这双大手曾经那样地触碰过她…… “童医生。” 之前的那位女领导缓步走过来，她先是看了眼不远处的霍砚清，然后才对童映心说道，“今天你这个事可真是多亏霍法医了，也是碰上你走运，人家刚好在附近办事，他听完情况后又很快答应过来鉴定，不然就咱们这医院，哪能这么快请到像他这么权威的法医，现在也到下班时间点了，左右医院明天也给你放一天假，你现在去换个衣服，请人家吃个饭，好好谢谢人家。” “主任，我……”童映心垂眸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你这孩子，人家帮你这么大个忙，你连请吃个饭都不肯啊。”女领导打趣着拿出手机，“是不是刚上班还没有钱啊？这样，我给你发个红包，你来请，代表咱们科室来请，这总可以吧？” 童映心，…… 是啊。 童大笨妞，你不就是因为他才回国的吗？ 现在，好不容易见上面了，又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还怂什么？ 主任离开后，童映心闭眼深吸口气，果断朝霍砚清走过去。 第3章 姐夫 “童医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才堪堪走过去，霍砚清的助理于锋就一脸莫名地问。 “嗯，我有话想要和霍法医说。”童映心说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 一秒钟过去。 两秒钟过去。 直到一分钟过去，四周仍还是一阵死寂。 望着自家老大凛寒的俊脸，再看漂亮娇柔的童映心，于锋感觉自己的cpu都要干烧了。 不是，什么情况？ 他家老大这么没素质的吗？ 童医生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大美女哎，他从刚才见面开始就一直对人家黑脸，还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人家特意来感谢他，他怎么还这死出啊！ 童映心也没想到霍砚清会这样冷她，但她并没有放弃，嗓音依然那么温甜，“霍法医，等下你有时间吗？” 这次，她话音落下两秒后，男人才不紧不慢地侧眸看她一眼，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连语调都是一副嫌她烦不想理她的，“有事？” 童映心假装没看到他眼神里的不耐烦，一双漂亮的小鹿眼满含期待笑意地凝着他，“想请你吃个晚饭可以吗？” 男人掀起眼皮轻轻淡淡地扔出三个字给她，“有约了。” “……哦。” 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地僵住，童映心强忍着心头不断翻涌的酸楚缓缓地点了下头。 垂眸看着脚上的鞋子，她想她是再和他说些什么，还是就这么走了呢，一辆白色的宾利飞驰突然停在她跟前。 很快，一个穿着鹅黄色吊带连衣裙的年轻女孩从后排座椅上下来。 童映心下意识看过去，女孩看起来有些眼熟，可一时她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然后就见女孩三两步跑过来，细白的手臂自然亲昵地挽上霍砚清，软软地对他撒着娇，“砚清哥哥，对不起哦，我来晚了，我们快走吧，不然我妈她们都要等急了。” 说完，她便娇笑着拉着霍砚清上车，“砚清哥哥，我新买的裙子漂亮不？” “漂亮。” “嘿嘿，那砚清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穿上这条裙子更漂亮了？”年轻女孩小脸笑得要开出朵花来，然后不知怎的就看到了还在原地站着的童映心。 她上下打量了眼童映心，又瞅了瞅她胸前的名牌，可惜字太小了，她没看清楚。 末了，不是很开心的撇了下小嘴道，“啧，这小医院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医生啊，砚清哥哥，我刚才看到你们在一起，熟人吗？” 闻言，童映心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小手捏紧了些。 她目光落在霍砚清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上。 男人这时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他深幽的瞳眸里一片平静，“不认识。” “……” 。 “不是吧，他真这么连着说了两次不认识你啊？” 夜晚，童映心窝在阳台的摇椅里望着满天的星星，怅怅然地对那端的好友程思宁嗯了一声。 “我不信，他一个节操那么高的法医，怎么可能做的出见到前女友就说不认识这样的事？” 程思宁很是狐疑的口吻，“再说谈恋爱哪有不分手的啊，分分合合很正常的啊，他就是想要报复你，也不至于说出不认识你这样幼稚的话吧，而且他要是真想报复你，当着那女孩的面直接说你是被他甩了的女人不来得更痛快吗？” “可是宁宁，”童映心难过又内疚，“我当时对他来说不是分手，是失踪。” “那又不是你想的。” 忆起往事，程思宁心疼极了的感慨，“当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说起来你也是为了保护霍砚清不得已做的选择，童童，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回国，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而那些事放在任何一个十九岁女孩的身上，都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垂眸，童映心看着手灯光折折射下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眼前不自觉再一次浮现出霍砚清在看到那个年轻女孩时，舒展开来的眉眼。 回国之前，她只从程思宁那里听说到他还没有结婚。 关于他有没有交往的对象，程思宁没有打听出来。 但从那个女孩的年龄，还有他们那般亲密来看，不是女朋友也差不多了吧？ 其实，他都三十一岁了，有女朋友也正常。 “也许他是生你的气，故意说不认识你呢？” 那端程思宁热心的帮她分析着，“当年你说完分手后就失联了，你又把名字都改了，害他那么疯狂找你都一点结果也没有，安顿下来后你也没联系他，然后现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他又见到你了，看到你活的好好的，还成为一名这么优秀的普外科医生，他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辜负了，生气又愤怒之下就说不认识你，毕竟他出生就金字塔顶端帝都霍家二少爷，人生一路开挂顺风又顺水的，在你身上栽个这么大跟头，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闻言，童映心握着手机的小手紧了紧，“可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平静又陌生，他像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她这么一说，程思宁也有点迷糊了，但她语气还是很笃定，“不可能！他记性那么好的一个法医哎，而且这六年你除了又漂亮了胸更大了些，别的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的好不好。” “……”童映心轻叹一声，良久，苦涩地回她道，“也许真忘了，毕竟只谈了四十八天的恋爱。” “可你们正式交往前还整整暧昧了快一年呢，你还住到他家里了，”程思宁很不屑地，“而且都做了。” 童映心，…… 都没有做完算哪门子做？ 程思宁无视她沉默地继续输出，“亲爱的你听我说，其实不光女人会忘不掉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男人也一样不会忘掉自己的第一个女人的，你和霍砚清我这个前姐夫，当年一个小处男一个小处女的，他怎么可能会忘？” 童映心再次，…… 她当年一定是疯了才会找她出主意的。 她无语的额角直跳，“程小宁你到底哪看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唉！”某程小宁长长叹息着哀嚎，“看这么多，懂这么多，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睡不到我老板，苍天啊，大地啊，王母啊，妈祖啊，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睡到我老板这个抠搜男啊！” “呃。”童映心被她逗笑，末了，斟字酌句地给她出着主意，“不然你对他打直球试试？” “打直球？就我老板这个抠搜样，他还不得以为我是想潜规则他让他给我升职加薪啊，而且吧，他那个人，八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屁来，强上也没啥意思，不如我那法医姐夫懂情趣又会疼惜你。” 程思宁说着语调低了下来，“话说回来，童童，如果那个女孩真是霍砚清的女朋友，你准备怎么办啊？” “……” 第4章 相亲 大概是受了程思宁这句话的影响，这一夜，童映心难得地失眠了。 而明明回国后，每晚只要抱着霍砚清送她的那条手链，就会一觉睡到闹钟响。 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之际，她才缓缓地睡着。 不过却也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初遇霍砚清的那天，还有后来那个寒冷的雪夜里，他那样紧那样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心肝宝心心，心肝宝心心。 童映心是被楼上摔东西的嘈杂声吵醒的，最近几天，楼上这对小夫妻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有时，她甚至都能听到男主人愤恨地说要杀了女主人她全家。 有邻居看不下去报过警，她也去帮忙做过证人，可由于女主人都一身的伤了，还一直死咬着说并没有打架，只是夫妻间的一些小情趣，求警察不要追责，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还真是饿。 站在盥洗室前洗漱时，童映心看着镜子里自己惺忪的睡眼，毫无征兆地又想起昨天霍砚清高高在上地说不认识三个字时的情景。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那么高高在上，而她则是比昨天还要狼狈，还要卑微如泥。 简单地收拾了下后，童映心换了身简单的碎花长裙，临出门前，她又习惯性地戴上那条手链。 她租住的这个小区附近就是很大的一个商业中心，年前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茶餐厅，里面的提拉米苏很合她的口味，加上店里环境也比较好，她没事时喜欢去那里坐一坐。 路上，童映心望着大街上三三两两的情侣，蓦地就记起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 说是你总是频繁的梦到一个人，说明他也在想你。 如果是六年前，童映心想她一定是很相信这句话的，因为当时哪怕是她不梦到霍砚清，他都会在任何一个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但现在，她不再相信了。 因为这六年，她几乎每晚都能梦到他，可他已经忘了她，不记得她了。 他身边，也有了别的女孩。 六年前离开他时，其实并没有太多失恋了的想法，有的只是生离的痛苦，还有这一生还能不能再相见的绝望。 现在…… 童映心坐在餐厅一个靠窗的位置，难过地挖了块蛋糕放到嘴里，换师傅做了吗？怎么感觉没有前几天的甜了呢？ “既然对我没兴趣，那你干嘛要来跟我相亲呢？”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女孩甚是委屈的控诉声。 这个时间点，店里客人少，加上她刚才过来时，心不在蔫的，还真没注意到有人在这里相亲。 童映心思忖着又挖了块蛋糕，刚放到嘴里，就听到一记熟悉到骨子里的男声。 “应付家人。” 是霍砚清。 童映心震惊又意外。 不过，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还会来相亲？ “我不信，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你家里人让你来你就来了？我都听霍奶奶说了，你家里之前给你安排了快一百场相亲，你只有看到我的照片后才同意过来了，现在你说你对我没兴趣，你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女孩自信又坚定的声音。 “只有今天比较闲。” “霍砚清你又骗我！”女孩不知是在生气还是怎么，音量大了几个分贝，“霍奶奶说了，你是法医，你每天都忙的要死，检察院还有公安厅那里每天都有很多工作等着你，我不信你是今天比较闲才跟我相亲的！” “哦？那姚小姐想信什么？” 言外之意，你想相信什么，我就往哪个方向说。 “我……我……”女孩像是被他问住，一下说不上来了。 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 童映心低下脑袋，浅浅地抿了手边的果汁。 下一秒，就听女孩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那霍砚清你说，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女人，只要你说，我姚心柔一定往那边发展！” “我不喜欢女人。”男人一本正经的口吻。 “咳……咳咳……” 猝不及防地，童映心被嘴里的果汁狠狠地呛了下，但她发誓，她真没有要偷听的意思，是这餐厅，是这餐厅实在太安静了，她想不听到都难。 喉咙里难受的很，可为了怕被发现，她用力憋着，没敢让自己再发出来声音。 不过好在女孩也没有发现她，她大概也是太生气了，声音都抖了起来，“你，霍砚清你竟然敢说这样的话，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霍奶奶吗？她，她要是知道你说你不喜欢女人，她会被你气死的！” 男人依然方才那个语调，“你随意。” “混蛋，你混蛋，霍砚清你混蛋！” 到这里，女孩彻底崩不住了，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我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我的朋友们都说就是再迷恋也不能找法医当老公了，每天跟尸体接触的哪有几个是正常人，我以后都不要再喜欢你了，我也等着看，你堂堂霍法医最后到底是找个男人还是找个女人结婚！” 话落，她便气冲冲地踩着恨天高离开了餐厅。 午休时间点，整个餐厅都安静的要命。 晴好的天气，童映心凝着外面轻轻摇摆的梧桐树叶，一时不知自己心底是何种滋味。 “当年你失踪后，霍砚清去了好多次你的老家，最开始的时候他向邻居问过你的去处，问过你回老家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就只是开着车子静静地在你家门前坐一会，你知道的，你们交往时，他对你很好很好，那时候，虽然你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很想你大学毕业后就把你娶回家的，童童，人这一生，其实并没有那么长，六年过去，他已经三十一岁，你也二十五岁了，如果你还是忘不掉他，还是那么痛苦，你就回国吧，你回来看看他，看看这个你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 这是年初她联系上程思宁后，她劝她的一些话。 当时她听完，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然后她便开始做一些回国的准备工作。 下飞机的那一刻，她就想她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六年，沧海桑田，帝都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帝都，她虽然知道霍家老宅在哪里，知道霍砚清的私人住宅在哪里，可她却连进入那些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在医院工作的这些天里，她也每天都在想，偌大的帝都，如果不是她刻意去从前他常去的地方蹲点，她是很难见到他的吧。 没想到，这么短短的两天内，就已经偶遇了两次。 头顶忽然一片阴影，童映心不解地收回视线，就见霍砚清就在她面前，他仍旧是一身深色西服，只是今天里面的衬衫是白色的，阳光的折射下，那张俊脸格外耀眼夺目。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百无聊赖的语气，“童医生很喜欢偷听？” 第5章 s先生 “！” 对上他一副要追责的眼神，童映心有几分心虚地抿了下唇，“我没有偷听。” 她是光明正大听的！ 幽深的眸子落在她巴掌大的脸蛋上，男人薄唇嘲弄地勾了下，“没有偷听耳朵怎么红了？” 童映心，……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的，就有了一撒谎就会耳朵红的毛病。 不过，她默了默，秀眉拧着与男人对视，温柔又隐隐带着委屈的声音，“霍法医不是不认识我吗？” 霍砚清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餐厅内偶尔还是有工作人员做事的声音，可四目相对的这一秒里，童映心莫名就有种全世界就只有他和她了的错觉。 就是他太高了，长相和工作又都那么严肃，就这么盯着她看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要喘不过气来。 而且…… 这么仰着头，脖子真有点疼。 终于，不知多久后，空气里响起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你认识我吗？” “嗯？” 童映心懵住，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千万万个念头。 “童医生认识我吗？”男人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童映心，…… 最终，她还是决定遵守自己的内心地点头，“……认识。” “我是谁？” “……霍砚清。” “呵，”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霍砚清是谁？” “……” 明明他神情语气都跟刚才一样，可童映心却感觉她要不能呼吸了。 素白的小手禁不住地就抚上那条手链，钻石冰凉的触感侵入指间，她低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线细若蚊虫，“法医。”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条被她抓着的手链，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片刻，他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餐厅。 这一夜，童映心又华丽丽地失眠了。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霍砚清离开餐厅时的那一声冷笑，和他挺拔的背影。 她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输入霍砚清曾经的手机号，指腹无数次地拨号键那里停留，却始终没有勇气打过去。 波士顿六年，她每次想他想到无法控制时，都是这样一次次输着他的号码。 然后又一次一次地在搜索引擎里搜寻他的名字。 然，六年里，她半次也没有在网上查到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这些是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价值，可它们一旦贯上帝都霍家二少女朋友的称号，可就不是一般的值钱又有意义了，童映心，霍砚清他这么爱你宝贝你，你忍心让他干净辉煌的人生因为你染上污点吗？” 嚣张又阴狠的女声从久远的记忆里飘过来，闭眼，童映心隐忍了两天的眼泪徐徐落了下来。 霍砚清。 霍砚清。 霍砚清。 ……阿砚，阿砚，阿砚。 次日一早，童映心顶着两个又疼又红的核桃眼刚要去医院，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当初决定回国时，她特意让程思宁帮她查询了下她六年前的号码有没有被人用，巧合的是，至她销号后，这个号码就一直没被人用过。 她当时开心坏了，立刻就让程思宁帮她办下这个号。 这些天里，尽管知道霍砚清不可能会打过来，可每次手机响起时，她仍是会紧张的心嘭嘭直跳。 电话是谭莹莹打过来的，怕医生有急诊，童映心很快摒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接起来。 “童医生！”谭莹莹那边很吵，她也气喘吁吁的，“那个女人的家人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堆媒体，现在他们在医院吵吵闹闹的，都嚷着要采访你，项主任让我告诉你，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这几天先暂停你的工作，具体什么时候你能回急诊室，要等她的通知。” 童映心，…… 她进医院时，程思宁就告诉她，现在国内的医患关系很紧张，稍不留意，就会被大众放大审判，她当时还不太信，现在看来…… 只是，不能去医院上班，程思宁去英国出差还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回来，她一个人在帝都做什么呢？ 去找霍砚清？ 可是，他那么忙，以前交往时就常常因为工作放她鸽子。 而且，两次偶遇，他看起来似乎都不太想理她。 倒是可以去检察院附近偷偷地看他。 或是他偶尔会去的酒吧。 然，这样遇见他那几个好兄弟的机率太大了。 她听程思宁说过，当年因为她的失踪，那个商晋北简直恨死她了，且一再扬言，再在帝都见到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倒不是怕商晋北会把她怎么样，她只是不想给霍砚清添麻烦。 不能去上班，帝都又太多她不想见的人，童映心无奈之下就又弄起了老本行，拿着单反走走停停地拍一些喜欢的照片。 晚上，她熟练地登上某摄影网站，把拍到的照片上传到自己的主页。 忙完后，她从私信栏里找出来个id名为s的粉丝，聊天记录那里最后一条是她一个月前发的：s先生您好，我要回国了，很感谢您和您长辈这些年的照顾，回国后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s到现在都没有回她。 六年前童映心初到波士顿时，偶然地发现了这个摄影网站，她幼时就喜欢摄影，加上当时在那边生活的很压抑，她没事时就常去外面拍一些风景照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开始也就是想上传到网站玩一玩，没想到有一天其中一张照片就被这个叫s的网友打赏了很大一笔巨款。 别说她了，网站的编辑都懵了，而她想也没想地就把那笔钱退了回去。 可s却怎么都不收，弄得童映心几度想把账号关了。 在她一再的追问下，s告诉她说，他家里的长辈很喜欢她拍的这些照片，想要拿去商用，那笔钱算是给她的版权费。 有人欣赏自己的才华童映心当然开心，可她哪里配啊，何况那些照片还是用手机拍的，半点都不专业。 s却一再坚持，说如果她不同意，长辈那里他会很难做，这时候编辑也开始劝她，说人家大抵确实是看上她的那些照片，又实在不缺钱，还是用来讨好长辈的，她再推脱的话，就是她不识趣了，何况，人家要拿去商用的话， 本来也是要给她版权费的，犹豫再三她也就收下了。 但她告诉s，以后她拍的任何照片他都可以随意用，并且让他千万不要再给自己打赏了，他只回了她一个嗯字。 再后来她又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单独发给s，并表示，可以互留一下别的联系方式，这样能方便以后更好的交流。 但s没有答应。 偶尔地，他还是会给她打赏，只是金额不再那么大了，但次数却越来越频繁。 波士顿六年，有太多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每这时，她发的照片也都是带着忧郁的，s这时总能察觉到什么地在照片下面给她发加油两个字。 有时，是在深夜，有时是在凌晨。 久之，她不免对他产生了些好奇，就问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不开心的，可他都没有回。 然后在她下一次又很emo的时候，他又会给她发加油两个字。 她想他大概是很忙碌，也就不再问他，但每年过年时，她都会踩着时间在零点时给他发一句新年快乐，这时候他经常都是秒回她一个嗯字，她再发点什么问，他又不回了。 要不是网站私信没有自动回复这个功能，她真怀疑他是不是机器人。 而这六年算下来，他给她的打赏费足有一个亿那么多。 托他的福，在波士顿六年她都没怎么吃过苦。 s。 童映心盯着这个字母，须臾，她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s先生您好，我现在已经在国内了，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好吗？】 这一晚，童映心等到半夜，也没等来s先生的回复。 第6章 助理 临睡前她不自觉地想，还真是很奇怪的人，所以她要不要在今年新年时，再给他发一遍这句话？ 一个亿实在太多了，她只保留了她那些照片该有的价值，剩下的，她想还给他。 而且她也真的蛮想知道，这个s先生到底是谁？ 一晃两天过去，医院那边还是没让她回去上班，童映心也不急，偶尔地她还是会去那家茶餐厅，只是再也没遇到过霍砚清。 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的私宅距离这边这么远，可童映心还是会失落又难过。 这其实和她想象中回国后一点也不一样，可她毫无办法。 毕竟，她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是她童映心的报应。 迟来六年的报应。 也是好奇她这件事警察后来怎么处理的，她一再地上网查这件事，可不知道是案子太小，还是怎么，网上关于这件事半点消息也没有。 可她明明记得，那天那个女人到医院后就对着她的脸直播来着，而且她都看到了，一开始关注这件事的人特别多，当时还有一堆骂她的。 这天下午，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程思宁，后者听完也觉得很疑惑，然后她不知想到什么地冲她极暧昧地笑了下。 “不是你们医院公关处理的话，那就是有人怕你受委屈，悄悄捂嘴了呗！” “？？？”童映心一脸莫名，“宁宁你什么意思？谁怕我受委屈。” “啧，”程思宁的笑容变态极了，“除了我那前法医姐夫，还能是谁？” “……” 童映心一句你可真能脑补还未出口，项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童医生，”她笑呵呵的，“你现在快来医院一趟，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医院。 项主任办公室。 童映心听完项主任电话里说的好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住了。 项主任却还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瞒你说童医生，那些样本，早在两个月前，我们就想请霍法医研究一下，可他实在是太忙了，上面连着请了几次，他都回绝了，这次他终于没那么忙了，我们可真是开心啊，只是没想到，他的那个助理却因为有事不能过来，你说咱们医院这么大，人家一个那么厉害的法医大咖，还是咱求着人家来的，咱总不能就让人家一个人在医院里忙活吧。” 项主任说着慈爱地冲童映心笑，“这件事也是赶巧了，领导说让我帮忙挑个稳妥的人给霍法医做几天临时助理时，我一下就想到你了，那些样本之前我们一再检验里面有很多细节东西跟国外的某种植物有关，所以检验时会有很多法医专业的英文术语，当初童医生你来医院面试时，你们教授写给我的推荐信我可都看了，你在学校没课时，可没少去人家法医系旁听，现在我让你做霍法医的助理，你不会拒绝吧？” 童映心，…… 此时此刻， 除了玄幻外，她只能说，这事情真是可以巧到去让人写进言情小说里了。 “我……”迎上项主任满是期待的眼神，童映心想了想问，“霍，霍法医他知道吗？” 项主任点头，“我们已经跟他说过了。” 童映心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他怎么说，他同意吗？” “这种小事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项主任不甚在意的，“童医生你别紧张，这工作很简单的，你就帮他跑跑腿，找找资料，然后再给他安排下一日三餐，总之别让他在咱们医院饿着了或者是别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行了。” 这些，是小事吗？ 从前，她跟他谈恋爱时，可是见过他工作时有多严肃有多凶的，尤其是他那些下属做错事时，他脾气真的超大。 童映心想着看向项主任，“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你现在就可以去工作了。”项主任冲她指了指楼上的方向，“霍法医他已经在咱们法医实验室了。” “……” 六年前，童映心刚和霍砚清交往时，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他在一起工作。 那个时候，他实在太宠她了，而她也变得特别依赖他，黏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 因为在那之前，除了奶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 现在，这个理想终于实现了，他也明明是这样的近，仿佛她只要伸一下手就能碰触到，但又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的距离。 闭眼平复了下呼吸，童映心佯装淡定地朝已开始做实验的霍砚清走过去。 “……霍法医你好，我是我们医院派过来临时给你当助理的童映心，这几天，你在医院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她照着项主任的原话说道。 话音落下去有几秒，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才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很不爽的语气，“你们医院没人了？” 第7章 偷看 童映心，…… 望着他冷漠的眼神，她心口被针刺了一下般，闷闷的痛，半晌，她勉强扯了下唇角，语气也不怎么好，“大概吧。” “呵。”霍砚清冷嗤一声，“脾气挺大。” 童映心再次，……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霍砚清，六年前，不，严格来说是八年前，她初识他时，他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亦多想像一开始认识时那样，看他不爽就掉头走人。 但她欠他太多太多了。 而她也知道，未来的几天里，她在他这里是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过，只要是他，不管是什么样的果子，她都甘之如饴。 “抱歉，医院别的医生最近都挺忙，只有我一个闲人，所以要委屈霍法医你一下了。”童映心不卑不亢地，“但我保证，只要你吩咐下来的事，我会尽力都做到最好，争取做一个你合格的临时助理。” 这次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冷漠更嫌她烦的眼神。 尽管心痛的已经要滴血了，童映心还是假装没看到一样。 然后这一个下午，确实如她想的那般，她忙的脚几乎都没怎么沾过地。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一会让她帮他倒水，一会又让她记录实验数据，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去档案柜那里查之前实验的数据。 童映心来医院后虽是去了急诊部，但还没有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一时还真觉得累。 而要不是男人一直比她还要忙碌，她真怀疑他这是在公报私仇了（虽然已经这样想过了。） 缓过劲来后，她不自禁地看向还在专注取样的男人。 这身制服在他身上的魅力，她早就见过了无数次，可时光究竟是过去了六年，只是，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反而使他比六年前还有更魅力了，眉目之间成熟男人那种独有的味道让她看着心脏一阵狂跳。 视线不知怎的就从他的脸上移到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最后停留在他那双比她命还要长的大长腿上。 他身高有一九二，可她只有一六八，所以每次他抱她时，都跟抱个小孩差不多。 尤其是他要单手抱她时，她时常会有种她是他的小手办的错觉。 实验室封闭又安静，童映心看着，喉咙慢慢地变得有些干，可眼睛却还是舍不得从那双长腿上移开半分。 霍砚清。 活的，生动的霍砚清就站在她的面前。 不是梦。 不是梦。 “看够了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臆想。 “嗯？”童映心匆匆回神，就见身高腿长的男人此时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杀伤力。 呜！ 求问偷看前男友的大长腿被抓个正着，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我……”童映心支吾着，“我，我没看你啊，我刚才是在发呆想我晚上要吃什么呢。” 闻言，霍砚清唇角勾了勾，“对着我的腿发呆想吃的，怎么，我的腿让童医生很有食欲？” “……” 你的腿何止让我很有食欲，连那啥欲都有呢。 童映心藏在口罩下的小嘴抿了抿，“那是，美好的事物总让会想到吃的嘛。” “哦？”男人挑眉，“所以，童医生这是想吃我的腿了？” “！” 吃他的腿，笑死人了，法师都没他这么能联想吧。 童映心深呼吸了下，可她总不能这么回他吧，更不能直说她刚才被他的长腿硬控住了吧？ 而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他就还那么看着她，慵懒又正经的语调，“童医生不如说说看，想吃我哪条腿了？” “！！” 此时此刻，但凡换一个场景，他又不是戴着口罩，又穿着制服，深沉又禁欲的，童映心都要怀疑他这是在调戏她了。 不过，能说吧？ 她对他三条腿都蛮有食欲的。 成年人了，谁还不能有点带颜色的思想了。 可她说出来的话就，“霍法医应该是忘了，我国吃人肉犯法。” 末了，在男人逐逐变得晦暗的眼神里，她话锋巧妙一转，“那个，晚饭时间到了，霍法医你看你是要我帮你订外卖，还是我带你去食堂吃。” 男人扫她一眼，徐徐摘下口罩，“食堂好吃吗？” “我觉得还不错。”在波士顿这些年，她可太想念国内的菜了，她们医院的食堂又各种菜系都有，她爱死了。 凝着她弯起来的眉眼，霍砚清慢条斯理地脱下白手套，随意丢在台面上，“不好吃今晚你不用回家了。” “？” 不是，大哥，你没必要听我意见的啊？ 童映心无语的张着嘴，可对着男人那张严肃深刻的脸，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食堂在一楼，霍砚清初来乍到，童映心的任务又是照顾好他，她就是对他再无语，也得把他照顾好了。 他腿长步子大，她小跑着才勉强跟的上他。 虽是傍晚，但天气还是很热，他没再穿西装外套，她走在她后面，凝着他被衬衫勾勒的肌背，还有他裸露出来的紧实的手臂线条，她弱弱地吞了口口水。 以前她也没这么没出息，又好色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食堂，可以说是瞬间就把全食堂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都太好看了不说，这体型差，身高差，随意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人脑补出一部浪漫的偶像剧了。 “果然男人别的没有，个头一定要高，不说别的，看着可太有安全感了，这种男人要是我老公，不夸张地说，和他吵架我都扇自己。” “咋地？喜欢啊？那你可死心吧，人家那种高岭之花可看不上我等这种凡夫俗子。” “啧，这种事可不好说啊，就像以前，谁能想到人家这么大一个法医会来咱们这小医院协助咱们查上次那几个莫名其妙死掉的病人啊。” “理是这么个理，可你也得回去照照镜子好吧， 人家大法医这颜值，这气质，放眼咱们院也就这急诊科小医生配的上。” “瞧着是蛮配，性张力也蛮那啥的，就是这身高差，这将来做起传统运动来，小医生能顶得住大法医吗？” “……”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这张脸，童映心可谓是走到哪都能成为焦点，何况，现在身边还站着这么大一个又帅又优秀的男人。 当然，她其实也没太清楚那些人都在议论什么，她现在一心想的是，她一定得让霍砚清对这顿饭满意，她不想也不敢大晚上的还跟他待在实验室里。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向他。 而且法医实验室，听着就很渗人好吗？ “霍法医你想要吃点什么呢？”她软软地拿着餐盘问他。 男人朝各个窗口扫了眼，转而目光移到她身上，“童医生吃什么？” “我啊，我今天比较想吃炒菜和白米饭。”童映心目光移向某个香辣扑鼻的窗口，“那个麻婆豆腐，还有辣子鸡丁，是我们整个食堂最下饭的菜。”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红通通的一片，隔着玻璃都能闻到那呛人的辣味，霍砚清薄唇抿了下，“不准吃。” 第8章 暧昧 “……” 童映心整个人风乱，“为什么？这些很好吃啊。” 男人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味道太重，会污染样本。” “？？？” 他也太能扯了吧。 又不是她要操作那些样本。 童映心真想反抗，可项主任的话还言犹在耳，那些样本是很难才得到的，又花了很多钱才保存到今天，如果真的被破坏了，那个后果，是她一个小小普外科医生承担不起的。 结果就是，她要了两份一模一样清淡些的菜。 厨师打好交给她时，童映心才发现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概是食堂的椅子太低，他又太高，他坐在那里也格外的显眼，衬衫西裤，深沉冷漠的，哪里像是过来这里吃饭的，说是领导过来巡查的都不为过。 她则就是那个要伺候领导的小丫环。 不过好在她是刚来医院上班，平时工作时又都戴着口罩，也没几个医生认识她，小丫环就小丫环吧。 将餐盘放好后，童映心正准备在霍砚清对面坐下，又忽然想到什么地，把自己的餐盘拿起来，“那个，霍法医，我去那边吃。” 闻言，男人握着筷子的大手一滞，他掀起眼皮看着她，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虐待你了？” 童映心，…… 虐待她，他倒是没有。 可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也不怎么想看见她啊。 一时，童映心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半晌，她在男人你走一个试试看的眼神里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男人这时已经动起了筷子，他吃相斯文又优雅，跟他开口说话时完全两个样子。 虽然他都没往自己这边看，童映心仍是紧张到不行，她很想开口打破这尬死人的沉静，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想回到以前在他面前无拘无束被他宠着的时光。 只是，还有可能吗？ “童医生？”一个甚是兴奋的男声突然在童映心头顶响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就极其自然地端着餐盘在她旁边坐下来，“我还以为你已经下班了，没想到你还没走。” 童映心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就又一脸关心地看着她问，“我听说了你的事，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你的，结果发现连你的电话也没有，去急诊科问，她们都也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怎么样，你好点没？” “我，我没事。”童映心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另一边倾了倾。 她认得这个男人，心内科的副主任医生，好像叫吴承浩，但她，好像没跟他熟到这种地步？ “你没事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呢。”吴承浩看向她的目光直白又赤裸，“不过当时你一定吓坏了吧？但你也别太担心，不是每一个病人都像这家人一样不讲道理的，他们就是看你年轻小又漂亮，以为你好欺负，才这么猖狂的，下次你厉害点，凶一些，他们就不敢这么对你了。” “……” 他话好密啊。 童映心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就不太自然地冲他笑了下以示回应。 她长得好看，气质又好，只是来医院这些天里，几乎没人见她笑过，又总是一副很忧愁的样子，现下她这么一笑，吴承浩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来了。 他痴痴地盯着她绝美的侧脸，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羞涩，“童医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童映心，…… 神经病吧。 眼看她小脸皱起来，吴承浩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唐突了， 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脖颈那里凉凉的，耳边好像也有股小阴风吹着般。 工作人员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吗？ 还是医院竟然阴气重到这地步了？ 第一次距离美人这么近，吴承浩没深想这个问题，转而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童映心身上移向对面的霍砚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法医吧？” 他说着，友好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好，我是和雅医院心内科的吴承浩。” 他话音落下去有一会，霍砚清才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他一眼。 很普通的一个眼神，吴承浩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他袭来。 错觉吧？ 他跟这位大法医素不相识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对他一个小小的心内科医生有什么敌意？ 半晌，见男人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吴承浩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驳了面子，他脸色不太好看。 但很快他便调整过来，语气亲昵地问童映心，“童医生今晚有空吗？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蛮有意思的，我们一起去看吧，我请你。” 看电影？ 童映心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他，“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 “那明天呢？”吴承浩紧跟着问。 “……” “明天我要加班。” “这样啊。”吴承浩脸上闪过一些失望，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地问道，“那童医生你哪天有空？不然，我们不看电影也好，你看你喜欢什么，我们一起去。” 我们，一起。 这些字眼。 童映心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对面的霍砚清，却见他姿态很放松地靠着椅背，幽深的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一瞬间里，她好像又回到了他们交往时。 那时，她刚刚念大二，他偶尔空闲时会去学校看她，然后有一次就恰好被他看到有个大四的学长在向她告白。 当时，他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只是，他的眼神里半点看戏的意味都没有，有的只是对她浓浓的占有欲。 尽管她拒绝了那位学长，可她还是很怕他会生气，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解释，但他始终都没说什么。 那天他们本来是要去吃饭的，结果他一路将车开到了他的私宅，然后进门二话没说就将她壁咚在墙角吻了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那样深地吻她。 深到什么地步呢？ 就她嘴巴肿了两天吧。 现在…… 对上霍砚清这副全然看戏的姿态，童映心怅然地咬咬内唇，“很抱歉吴医生，接下来几天我都要加班，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 可吴承浩完全没听到她后半句话一样，他颇惊讶地，“接下来几天都要加班？你不是只是给霍法医当一下临时助理吗，竟然有这么忙？” 不等童映心回应，吴承浩又疑惑地问霍砚清道，“霍法医，你们要这么赶这个工作吗？我听项主任她们说，这个也没有那么急啊，而且这个工作不是急也做不出来的吗？怎么你还要加班啊？不加不行吗？” 霍砚清眸色不动地看着对面的童映心，当看到她长睫颤着，耳朵也开始红起来，他薄唇勾着收回视线，懒洋洋地丢出几个字，“我听童医生的。” 吴承浩，…… 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这位大法医看童医生的眼神有点，暧昧？ 眼花了。 嗯。 一定是下午那场手术太累，把眼睛累花了。 人家那么大的一个法医，怎么可能对他们医院的一个小实习医生有什么劳什子的暧昧！ 童映心也没想到霍砚清会这么回答，刷地一下她小脸就红了，甚至都有点烫了。 听她的。 那她今天还就不加班了。 吴承浩这时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懂了，童医生你想要这几天一直加班是不想和霍法医待在实验室里，你想快点实验回急诊科上班对不对？” 第9章 哭了 “？？？” 不是，大哥，你哪个脑子想出来的？ 童映心都快碎掉了，偏偏当事人还沉浸在自己高智商推理里不依不饶的，“理解理解，我理解的，毕竟我们都是上手术台的，哪能做的了法医做病理医学研究那些，那既然童医生你最近都会很忙，我们就先加个微信吧。” 吴承浩说完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面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扫你好不好？” 小手握了下口袋里的手机，童映心挤出了个笑脸，“不好意思啊吴医生，我手机没电了，我数学不好，记不住自己的微信号。” 音落，她没再给吴承浩开口的机会，清澈的小鹿眼看向霍砚清，“霍法医，我们可以走了吗？” “……” 到这一步，吴承浩就是再笨，也听出来了些什么，可他也只是失落了那么一两秒便又固执地对童映心道，“我不会放弃的，童医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 出了餐厅，见霍砚清也没朝实验室的方向走，童映心自然而然地跟他说了再见，“明天见霍法医。” 音落，她又想起了项主任的交代，“需要我明早给你带早餐吗？” 男人没回答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今晚月色很亮，再映着昏暗的路灯，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伴随着阵阵微风吹过，文字形容不出来的浪漫氛围感。 有生之年，着实没想到两个人还会有距离这样近的时刻。 真想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刻。 “你们主任让你这样照顾我？”大概夜太黑，霍砚清的声音听起来比食堂时凉多了。 “嗯。”童映心老实地点头。 漆黑的眸子沉沉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两秒，霍砚清唇角嘲弄地勾了下，“童医生可真听话。” “……”童映心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嘲讽，但她假装没听懂，“所以，要带吗？” “不需要。” “哦，好吧。”童映心慢慢地点了下头，一阵风吹过，将她腮边的头发吹到了脸颊上，她抬手理了理，“那霍法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男人瞥她一眼，“主任没告诉你这几天我随时会找你？” “啊？”童映心惊讶，下一秒，反应过来什么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不好意思啊我忘了，霍法医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扫你。” “不用，”霍砚清冷冷地说着，“说你手机号。” “我的手机号是13……”明明是一串那么熟悉到骨子里号码，此刻却烫嘴一样，童映心张着嘴，紧张到小手不受控地又去握手腕上的手链。 11个数字，她感觉自己好像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她情不自禁地仰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盯着霍砚清那张英俊的脸，她试图从上面找到些什么。 这个号码当初是他给她选的，跟他的那个算是情侣号。 然，他一丢丢的波动都没有。 租的房子距离医院不是太远，时间也还算早，童映心步行回去。 她走的很慢很慢，脑子里不断闪现着重逢霍砚清以来的点滴。 突然，一滴水滴到了手背上，她下意识地抬头，没有下雨。 滴。 又是一滴，她不解地垂下头，然后一滴两滴三滴，几秒钟的时间里，手背上就全是水珠。 哦。 原来是她的眼泪。 哦。 原来，她还是没出息地哭了。 街上人来人往，只有她是形影单只的。 波士顿是，这里也是。 童映心难过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完全沉浸在情绪里的她，丝毫没发现这半天一辆黑色的豪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 “天哪，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那就是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和我这法医前姐夫每天都要在一起了？” 视频通话里，程思宁兴奋的甚至都没有看到童映心眼睛都哭肿了，人也蔫蔫的，“他很不高兴。” “你想多了吧，”程思宁咬着薯片跟她分析，“前姐夫这级别和地位，他不满意可以立马找你们院长换了你啊，可他并没有啊。”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童映心想着甚是想念地看着屏幕上无忧无虑的女孩，“宁宁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有她在身边，她就不会每天都这么胡思乱想了。 毕竟她是惟一一个知道她和霍砚清之间所有事情的。 “我也想快点回去啊，你都不知道，伦敦这鸟地方的饭屎一样难吃，来了几天，我瘦的胸都小了，”程思宁气呼呼的，“更气人的是，我居然还没有睡到我的抠搜老板，啊，让我死吧！” 童映心，…… 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她，程思宁就已经原地复原了，她双眼放光地，“不知道为啥，我就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你和我这法医前姐夫还有戏。” “……” “真的，童童，我可想你俩好了，你俩好了后，我以后出门就可以横着走了，我怕什么，我程思宁怕什么？我姐夫可是法医，谁敢惹我，我就告诉她，我姐夫老厉害了，等他死了以后，我姐夫会用他专业的技术为我报仇的。” 童映心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的哭笑不得，“那你还真是想多了，正常死亡是不会有解剖这一说的，还有，我和他，应该不可能了。” “谁说的？”程思宁老自信了，“接二连三的偶遇，现在他又是成了你的上司，这些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好不好。” 她越说越嗨的，“言情小说里的也都是这样写的啊，久别重逢的情侣，忽然地就成了工作关系，然后一不小心就睡到一起去了，再然后就是女主角的肚子就过敏了，男主角就求婚了。” “……”“童映心实佩服她的脑洞，她失笑着摇摇头，“我和霍砚清不会这样的，我们，只是巧合。” “切。”程思宁摇头，转而一脸正而八经又别有深意地，“那是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你所以为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用心的结果。” 第10章 嗜好 你所以为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用心的结果。 童映心心头狠狠一震，片刻，她低眸看着腕上的手链，长长的发起了呆。 是，这样吗？ 霍砚清他，是这样吗？ 次日上午。 “童医生，等一下，童医生你等一下我！” 童映心刚去传染科取资料过来，谭莹莹就气喘吁吁地朝她冲过来，“我有事跟你说，童医生，你先别走。” 来医院后，童映心第一个认识的就是谭莹莹，小姑娘比她小一岁，脸蛋圆圆的，热心又大方，她很喜欢她。 “怎么啦？” “嘿嘿。”谭莹莹平平呼吸在童映心面前站定，一脸八卦地盯着她白皙的脸蛋，“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听说昨天晚上心内科的吴主任约你看电影被你拒绝了？” 额！ 大家都这么闲的吗？ 谭莹莹这时一脸神秘地跟她说道，“童医生你还不知道吧，吴主任他家里条件可好了，他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书香世家呢，而且他本人也很厉害的，才三十二岁就心内科副主任了，关键是他不油腻，也不花心，身高也有一米八，这个年纪也没有啤酒肚啥的，咱们急诊科好几个实习医生想泡他都没泡到呢，你就这么给水灵灵的拒绝了啊？” 童映心，…… 她抱紧怀里的资料，“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啊？” “啊？”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给谭莹莹整不会了，“童医生你这么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的吗？吴主任他条件这么好不说，关键是我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就那两天你没来医院，他还找我问过你……” “莹莹，”童映心打断她，“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童医生，”谭莹莹理解不了的看着童映心，说起来她是刚来医院，可她来报到那天，当真是把整个医院都轰动了，漂亮过头了不说，性格也很好，而且看着好温柔好温柔。 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把整个医院的单身男医生都给迷住了，闲暇时跑过来冲她献殷勤的一波又一波，可她愣是没有一个瞧得上的。 海归派嘛，高冷点可以理解，可她真的高冷到可怕，就只差是脸上刻着男生物别来沾我的那种。 这个年代，不想谈恋爱很正常，可谭莹莹总觉得童映心这个样子正常到有些发邪了，她也忍不住地又开始八股，“童医生哦，吴主任这么优秀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像霍法医那样的高岭之花吗？” “……” 同一时间的法医实验室门口。 “说出来不怕你霍法医笑话，但这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我太喜欢童医生了。” 吴承浩看着比他高了十几公分的男人，尽管来时已经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建设，可对着男人这张严肃冷厉的脸，他还是很紧张又不好意思。 不过为了追美人，他也是豁出去了。 “可我们医院喜欢童医生的人实在太多了，光我们心内科就有好几个，他们个个都比我年轻，比我帅，就别提我还听说我们副院长都看上了她，想把她介绍给她儿子，我们副院长虽然长相一般，但他儿子长得特别帅，个头也跟霍法医你差不多，要命的是他还是个体育生，身体也比一般人好的多！” 闻言，霍砚清漆黑的眸底不动声色地暗了暗，片刻，菲薄的唇瓣动了动，“是吗？” “不然我能这么急来找霍法医你帮忙？” 吴承浩心痛地摇头，“其实不瞒你说，医院里的这些同事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我惟一害怕的就是副院长的儿子，他可是才刚刚二十六岁啊，跟童医生实在太登对了，而且这年头不正流行他这种什么又帅又野还体力好的小奶狗，比起他，我们这种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算什么啊，人家童医生肯定会选择年轻又帅的啊。”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 呵。 霍砚清冷笑着挑了下眉，“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找霍法医你曲线救国一下。” 吴承浩正正经经狗狗腿腿地，“就是，这几天你能不能让童医生少加一点班，我想在他们都还没有开始前，先有几次能和童医生单独相处的机会。” 话音落下，吴承浩后脊背毫无征兆地嗖地一凉。 然后他就敏锐地嗅到一股死亡逼近的气息。 咋回事？ 法医实验室这么渗人的吗？ 吴承浩莫名地摸了下后脖颈，不经意间就看到霍砚清正静静的看着他，窗外树枝随风摆动着，影绰的光线打在忽明忽暗地打在他脸上，让人感觉有点渗人。 怎么感觉这大法医很一副很不爽要弄死他的样子？ 错觉，一定是错觉。 童医生又不是他媳妇，他不爽哪门子？ 眨眼间，吴承浩就反应过来什么地，挑眉冲霍砚清神秘一笑道，“放心，霍法医，只要我能把童医生追到家，三万两万的，你尽管提，我保证都满足你。” 他说着还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霍砚清的肩膀，“大法医，这样你总该答应我了吧。” 眼神没有温度地瞥了眼吴承浩还搭在肩膀上的那只肥手，霍砚清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回复道，“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嗯？”原本自信满满的男人，瞬间傻眼了，“不是，大法医， 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答应，这可是好几万现金啊，你为什么不答应？” 漫不经心地睨着吴承浩急的要跳脚的蠢样，霍砚清气定神闲开口道，“没有帮别人追前女友的嗜好。” “……” 第11章 不行 这天下午，当又一次去感染科取资料时，童映心感觉路过的几个小护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隐隐的，她还听到别人蛐蛐她的声音。 “就是她就是她！” “戴着口罩都这么漂亮，果然是有资本的。” “我在食堂见过她呢，不穿白大褂时，简直闪闪发光。” “看你说的，她现在穿着白大褂，不也在闪闪发光么，嘿嘿，实不相瞒，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去急诊科报到时，我真觉得我见到了小说中常出现的让各位总裁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而我等普通人那是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的，果然啊，人家实力就是厚，唉，羡慕啊！” “……” 她怎么了吗？ 童映心听着她们的话，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身上的白大褂，没有脏的地方，再检查自己的口罩，也没戴错啊？ 她今天一天除却来回在各个科室取病历档案外就和霍砚清待在法医实验室里，她没犯什么错啊，那她们蛐蛐她什么呢？ 这天，一直到下午下班时间点，童映心还是一头雾水的。 “霍法医，晚饭是要吃外卖还是？”她照常地问。 忙碌着提取特殊检材样本的男人看也没看她就脱口而出，“食堂。” 呃。 今早他也是让她带他去食堂，中午也是去他们食堂，现在晚饭还是在她们食堂。 他不是爱上她们食堂了吧？ 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天，他都会被当成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了吧，比她这个已经在急诊科工作了一个礼拜的外科医生都让大家脸熟有木有？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去食堂。 一切看起来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童映心感觉自己像是不停被人盯着一样。 回过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吃饭时，她禁不住再一次地朝各个方向瞅了瞅，果然，就是有人在看她，而且被她发现后，都垂下头偷笑着和身边的同事议论着什么。 童映心懵了，她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脸问对面的男人，“霍法医，我脸上有东西吗？” 闻言，男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 “那她们怎么一直这么奇怪的看我还蛐蛐我？”童映心疑惑。 “有吗？”男人淡淡然地。 “有！”童映心重重地点头，“下午我去感染科时大家她们就这样的，可我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深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几秒，霍砚清意味不明的道，“大概是她们比较好奇童医生这么厉害的海归怎么会来这么普通的一个医院？” “……” 童映心瞬间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囧迫，她头低的不能再低的扒着饭。 为什么会来这么一个普通的医院，还不是因为这家医院是距离检察院很近。 这顿饭吃完时，童映心的后背都要湿透了。 好在刚离开餐厅，霍砚清的手机来了电话，不然，她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童医生！！！”谭莹莹这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她小嘴咧的就跟中了大奖一样，一个闪现，就来到她身边。 童映心看了眼她身上的常服，“你下班了怎么不回家？” 谭莹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原地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会，末了，她摇头啧啧咂舌道，“医院这么多人要追你你都看不上，弄得我还以为童医生你不喜欢男人，原来你吃这么好啊。” 童映心满眼问号地看着她。 “小样，还跟我演呢，”谭莹莹坏笑着冲她挑眉，“现在全医院都知道了，霍法医是你的前男友！” “！！！” 童映心懵住，“你，全，全医院，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传的，不过看你这反应，这瓜是保真的。”谭莹莹简直要崇拜死了她的，“童医生你也真是的，吃这么好，都不告诉我，亏从你来到医院开始，我就对你这么好！” 呃。 不过，小姑娘讲的这是实话，她刚来医院时，的确是很多事都是她帮她的，只是…… 她哪里吃到过霍砚清？ 六年前那个晚上，他们…… 谭莹莹这半天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身为整个医院最会吃瓜的，她当即就从童映心的难以形容的沉默里嗅到了什么，“看童医生你这样子，你没吃到过霍法医啊？” 额！ 她有读心术啊。 童映心无语。 这样大的事情，沉默就是默认了。 “怎么会呢，”谭莹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是。” “是你怎么没吃到过？”谭莹莹说完想到什么地，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她脸皱成了苦瓜，“靠，霍法医他不行啊？” 童映心，…… “他……”唇瓣刚逸出一个字，童映心就感觉到一道慑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回头，高大无比的男人沉稳伫立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对上霍砚清眼神的那一秒，童映心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他听到了。 空气陷入死寂。 谭莹莹也傻住了，眼神飘忽地瞄向霍砚清骨节分明的大手，她瞬间感觉好像听到了自己头盖骨破裂的声音，还有各种工具刀在她身体上的各个器官游走的声音。 妈呀！ 好怕怕！ 谭莹莹咽咽口水往后退着，脑补到声音都变形了，“童，医生，救命，我还不想被解剖，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啊啊啊啊！！！” “……” 什么叫尴尬的原地能抠烂一个美国，童映心算是体会到了。 呵呵呵。 她就说，背后蛐蛐人不好的吧。 在男人咄咄的视线里，她讪讪地硬着发麻的头皮开口道，“那个，我们好像应该回实验室了，我，我先，先去摁电梯。” 言罢，她看也没敢看男人地转过身去。 电梯还没到，她手机就嗡的来了条微信。 是谭莹莹。 【童医生，你和大法医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感情了的样子哎，你们啥原因分手的啊，是因为他不行吗？】 “……” 一分钟后，封闭的电梯里。 童映心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在角落里，眼角余光却不听使唤地往霍砚清的方向。 他双手抄袋立在那里，一派的严肃深沉，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在想什么。 他肯定是听到了。 正常男人听到别人说他不行，不是很恼火很生气的吗？ 他怎么就这反应？ 由于法医实验室的特殊性，医院16楼这整层就只有这一个科室，白天还好，晚上对面还有别的楼层全部暗下来，16楼整层楼都给人一种死亡来临的气息。 甚至时不时地都会让人感觉阿飘一直跟着自己，还是那种连头都没有，或是头只剩下半个还是压扁了的。 童映心虽然是医生，但法医跟医生那可是完全两码事的啊。 何况，那些标本是来自好几个人的，再者，谁知道这间实验室里从前还有过什么。 故而，她从进了实验室开始，视线都不敢从霍砚清身上移开半秒。 “靠这么近，”头顶忽然响起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的撩拨人心，“童医生是想勾引我？” 第12章 愧疚 “谁靠你……”童映心正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整个人都要贴到男人身上了。 她忙后退一步，长长的眼睫颤啊颤的，“……抱歉，霍法医，我刚刚太专注了。” “哦？”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红透的小耳朵，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玩味，“那麻烦童医生跟我解释一下，这么专注，怎么把实验数据写反了？” “什么？！”童映心瞬间睁大眼睛，垂眸看向桌面上的数据本，认真地检查着。 可她连着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哪一个写反了。 “看不出来吗？”挺拔的身子突然压过来，男人戴着手套的大手几乎是要盖在她的小手上。 清冽的男性的气息侵入整个鼻息，童映心瞬间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他太高大厚实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他圈进了怀里。 气氛，好像变的，很暧昧…… “这里。”磁性的男音就在她的耳边，低低的，沉沉的。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童映心瞬间了然，是一个英文字母她给写错了。 可他刚才不是一直都没看她吗？怎么就一下发现了她这么细微的错误？ “……我，”他挨的太近了，童映心感觉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她想，也是多亏她此刻戴着口罩，不然一准能被他发现自己的脸现在红成了什么样子，“抱歉霍法医，我马上，我马上改。” “童医生很紧张？” “没……”童映心想说，你这么大块头，跟山一样压过来，谁看着能不紧张啊，但她哪敢，就违心地，“没有，就是你这么辛苦做实验，我却把数据给写反了，我觉得很愧疚。” “呵，”男人凉凉地笑了下，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嘲讽，“你还知道愧疚？” “……” 童映心一怔，她微微抬眸，不期然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四目相对，近的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现实与过去在童映心眼前不断地交叠。 好想抱他。 好想像以前一样窝在他的怀里。 也， 好想亲他。 好想狠狠地亲他。 也好想告诉她，那句霍砚清，我们分手吧，是假的，那句我不喜欢你了，也是假的…… 她好喜欢好喜欢他，从十八岁见到他的第一眼，到现在，她都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更想告诉他，她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十九岁的她，太懦弱太懦弱了！ 阿砚。 阿砚。 阿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痛苦，深爱之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一颗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从童映心眼眶里跑了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那颗眼泪晶莹又剔透，霍砚清看着心口猝然一痛，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他语气近乎刻薄，“哭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第二颗，第三颗，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童映心眼睛里落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回国后，这已经是她第很多次这样很突然的哭了。 从前的童映心，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用力咬了咬唇瓣，刚要别过脸去，男人修长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他手指轻轻地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儿。 即便是隔了一层手套，她也能感觉到他指间的温度。 他在为她擦眼泪。 时隔六年，他又在帮她擦眼泪，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视线交汇，童映心望着霍砚清敛起的眉心，眼眶热了又热，更多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阿砚……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砚清凝着她越来越多的眼泪，帮她拭眼泪的那只大手微微的用了些力，磁厚的嗓音那样的低，“童映心。” 重逢以后，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被抛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 是啊。 被抛下的又不是她，她哭什么？ 她没有资格。 “霍，霍砚清，六年前我……”童映心才说了这几个字，男人的大手就毫不留情她脸颊上离开，他整个人，包括语气都公事公办的，“工作。” “……” 晚十一点，最后一组数据核对完毕，两人换下衣服离开实验室。 电梯到达一楼时，童映心怅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明天见，霍法医。” 话落，电梯叮的一声响，她正要走出去，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响起，“住哪儿？” “嗯？”童映心呆了下，“前面的晨曦小区。” “我送你。”霍砚清说话的同时按了关闭按纽。 童映心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霍法医，我走几步路就回……”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冷酷无情的嗓音听得童映心胸口一塞，她垂下眸子，单薄的身子往后缩了缩，“那就麻烦霍法医了。” 直到坐进他的车子里，童映心人还有些发懵。 他怎么会想要送她的？ 现在时间是很晚了没错，可帝都的治安一向不错，再者，十几分钟的路程也实在没必要。 车厢里太安静了，童映心不自在地看向窗外的夜景，可从玻璃上看到的却是霍砚清轮廓分明的侧脸。 忽明忽暗的霓虹里，那张脸晦暗又深沉，她看着，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 “几栋？”男人这时问道。 “不用了，”童映心望着已近在咫尺的小区大门，“很近的，我走几步就到了。” 专注开车的男人侧首看了看她，“你怕什么？” “我……没有。” “童映心，”男人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视线在她白嫩的脸蛋上驻足两秒，玩味又认真的口吻，“我又不行，你害怕什么？” “！！！”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是听到了。 不过，谁说他不行了。 他很行，很行很行很行很行的好吧！！ 但这话，能说吗？ 童映心再一次地感觉到尬到头皮发麻是什么滋味，好在这时储物格那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来振动声。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商二两个字。 商二就是那个商晋北，他的好兄弟其中之一，亦是帝都人人皆之的失恋大王。 霍砚清这时接起来。 “咋回事啊二哥，我这就去美国几天，回来森哥都离婚了，约他出来他也不出来，他不会想不开吧？” 男人的声音很大很兴奋，仿佛人家离婚对他而言是多大的喜事一样，童映心想不听到都难。 森哥。 他说的一定是霍砚森吧。 “不清楚。”与商晋北的兴奋相比，霍砚清的声音轻淡多了，“你有事？” “靠！” 商晋北无语的爆了个粗口，“当然是有事，没事我能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你尸检做完没，做完来蓝调这里呗，和我说说森哥是怎么想开了跟那小作精离婚的。” “不去。”霍砚清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起，童映心才后知后觉到车子已经停了，透过车窗看过去，额，居然是她所居住的单元门口。 一时，她记忆出现了混乱。 她告诉霍砚清了吗？ 还是，这只是个巧合？ 但此刻她没心思想这些，她更关心的是霍砚森，六年前，她和霍砚清交往时，她曾见过霍砚森几次，他对她很不错。 后来偶尔有一次，他还帮过她的忙，她一直记得。 目光朝驾驶座看过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霍砚清道，“你哥，结婚了？” 男人视线不紧不慢地搁在她白皙小脸上，“已经离了。” 第13章 报复 “……” 行吧。 童映心无声叹口气，“那我就下车了，霍法医你等下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 三分钟后，霍砚清望着四楼某个亮起灯来的窗口，徐徐将车窗降下来。 半晌，他对着副驾驶的位置，缓缓点了支烟。 青白色的烟雾很快在鼻息间散开来，他闭眼沉沉靠在椅背上。 六年。 呵。 童映心…… 你够狠！ 可你，又为什么偏挑这个时间回来？ 手机这时又发出振动声，他睁开眼扫了下，仍然是商晋北。 “求你了二哥，我今天都问了一大圈了，可愣是没一个人告诉我森哥为啥要离婚的，我今天要是不知道我会憋死的，来喝酒行不行？” “……” 半小时后，蓝调酒吧二楼顶级vip包厢。 霍砚清一进去，商晋北就激动地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二哥！呜呜呜二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滚！”霍砚清极烦他地一把将他推开。 “哎呀，你为啥每次都这么凶啊。”商晋北委屈巴巴地跟在他身后，“我就抱一下你而已，又不是要找你搞基。” 他说着，吊儿郎荡地坐在霍砚清身边，“脸这么臭，今天尸检不顺利吗？还是今天又有什么新的变态杀人犯？” 霍砚清懒得理他地长腿交叠起，“说吧，一直给我打电话想做什么？” “看你说的，咱俩感情这么好，我没事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啊。”商晋北说着朝他递了杯酒，“喝点？” 霍砚清没接，“有话直说。” “……” 这回商晋北是真确定他心情的确很不爽了，因为他现在这死出简直是跟当年被甩时一毛一样。 意识到这点，他立马变老实了一秒钟，“其实也没啥，就是，二哥，森哥为啥离婚啊？那以前咱那作精嫂子不是每天提离婚他都不离的吗？咋地突然就离了？” “没问。” 商晋北无语了，“不是，好歹是你双胞胎哥哥呢，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啊，就算对他为什么离婚不感兴趣，你也把他约出来，哄哄他啊，离婚这种事，很伤身体的好吗！” 闻言，霍砚清看千年智障地睨他一眼，“他离婚他都不伤心，你着什么急？” 商晋北再次，…… 如果说之前他就觉得这人今天不对劲，那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就是不对劲了。 眯起一双火眼金睛，他上下地打量了眼从进包厢起就臭着脸的男人，“二哥，你有女人了吧？” 原本专注想事情的男人深眸微微地眯了眯。 他眼神也没多吓人，商晋北还是被吓到了，他是皮，可他也不敢惹法医啊，不然鬼知道他哪天会从实验室里带些什么标本之类的放他身上。 “我瞎猜的，二哥你可别生气，”商晋北心怂嘴不怂，“不过说实在的，你这阴晴不定的，我倒是怀疑童映心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回来了。” “……” 凌晨一点。 商晋北坐在包厢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地拨了通电话给霍砚森。 那头几乎是秒接。 啧。 果然不愧是离了婚的男人，夜生活都没有了，要知道以前，别说凌晨一点了，就是十点打他都不会接的。 商晋北爽的，“嘿嘿森哥，你还没睡啊？” 那头男声带着不耐烦，“被你吵醒了。” 额！ 商晋北汗，“别生气啊森哥，我打电话给你是有重要的事的，我告诉你，我刚刚和二哥在一起，他，有，女，人，了！” 他自以为这是个天大的消息，可霍砚森却连语气都没变一下，“你看到了？” “那没有。”商晋北摇头，骄傲的尾巴都要高高翘起，“我闻到的。” 霍砚森，…… “森哥你别不信啊，我的嗅觉可准了，你还记得不，当年就是我第一个感觉到二哥被童映心那个白眼狼给甩了的。” 商晋北理直气壮的，“旁的不说，森哥，就看别人失恋这一点，我商晋北在帝都称第一，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二。” “哦，”大半夜的，霍砚森着实不想理他，“所以呢？” “嘿嘿。”商晋北顿时狗腿的笑，“所以森哥，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绝对比我那前嫂子漂亮，又会讨你欢心，还能保证一年内就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你要是忙不方便呢，我明天就带着她去你办公室找你，你们正式认识一下怎么样？” 这次他话音落下去有一会，那头才传来霍砚森淡然的嗓音，“想死你就来。” 商晋北，…… 呜呜呜。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 可他真的不想再失恋了，不然他恐怕除却帝都失恋大王外，还要再加一个帝都第一老处男的称号了。 唉！ 说起来也是他倒霉，谁让他喜欢的是在霍奶奶身边长大的小米辣啊。 而偏偏小米辣又说，三位少爷没成家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霍家的。 所以，谁能懂他心里的这个急啊！ 商晋北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催，倒也没忘了正事，“行行行，我不说了，在森哥你还没有走出前嫂子的阴影之前，我啥也不说了，那啥，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二哥这样子，像是遇上童映心那个没良心的了，你说都六年过去了，二哥还有可能是爱着童映心的吗？” “晋北，”霍砚森语重心长的唤着他，“你没事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话罢他便要直接挂断电话。 “森哥你别挂，你听我说，”商晋北急急拦住他，“这件事情上真不是我想太多，是二哥他太反常了，我觉得他会因爱生恨的要报复折磨童映心。” “……” 第14章 结束 和雅医院。 童映心从不知道医生和护士们原来这么爱八卦，也是托霍砚清每餐都要去食堂的福，短短一天的时间，医院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她有个法医前男友了，且这个法医前男友现在还成了她的上司，虽然是临时的。 更有甚都居然还传言说霍砚清是因为她才答应院领导来医院帮这个忙的，毕竟之前请了好多次他都没来，现在来，还让她留下来当助理，那就是要追回她。 离谱的是，她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碰到认识她的，都会用那种姐妹你真牛逼，你真吾辈楷模的眼看一直送她。 她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谣言的可怕，她想，得亏她定力强，不然就这各种版本宣染的她也都要觉得霍砚清来医院是要追她的。 就连程思宁都打趣着她说，“这说不定还真是的呢，毕竟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我严重怀疑，根本就是我这大法医前姐夫自己说出来你是他前女友的。” “……” 童映心当然不相信，毕竟霍砚清的态度摆在那里，不过，她也当真是好奇这是谁透露出去的？ 当年，知道他们交往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亲近的，也就只有…… 魏这个姓氏跳入脑海里的那一秒，童映心握着筷子的小手紧了又紧，那双澄净灵动的小鹿眼里也尽是恨意。 沉浸在那些痛苦往事里的她，丝毫没注意到对面霍砚清湛黑的眸子一直锁着她。 “hello!surprise！” 这天午饭后，两人乘电梯刚到十六楼，就听到女孩清脆明亮的声音。 然后，童映心只觉眼前一花，穿着原野橙色吊带裙的女孩就轻盈地奔到霍砚清面前，她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砚清哥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的女孩。 只不过她今天的妆容更精致明媚些，冷棕色的长卷发梳成了公主头的样子，年轻又有朝气，配着手上最新款的香奶奶包，浑身上下都贵气满满的娇养小公主。 “怎么过来这里了？”霍砚清的声音。 “想你了呗。”女孩软软的，说话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爱意，“你呢？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砚清哥哥你想我了没？” “嗯。”霍砚清低低的回应声。 童映心站在一旁看着几乎是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口刀绞般的痛。 “真的？”女孩嘴上这样问，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我太开心啦，就是你还要再在这里工作多久啊，你都不知道，从我家开车到这里要快一个小时了呢，而且这医院好难停车啊。” “明天就结束了。” 闻言，童映心整个人狠狠一怔，明天，竟然明天他就要走了？ 这么快。 这么快。 无尽的痛意从身体各个角落蔓延出来，一时，童映心都要站不住脚了，片刻，她垂下眸子，强压住心痛的苦涩，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助理角色，“霍法医，你们聊，我先去实验室了。” 说完，她礼貌地朝女孩笑了下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望着她纤薄又完全无所谓的背影，霍砚清薄唇抿了抿，转而看向还在对着他傻笑的女孩，嗓音温柔的不像话，“要去逛街吗？” 逛街？ 童映心单薄的身子猛地一滞，他以前都没陪她逛过街呢，那时候，他总是好忙好忙，为此她有一次还胆大包天地吐槽他，说他得到就开始不珍惜了。 他是怎么回她的呢，说等他忙完手上的那个案子，一定会好好地陪她几天，结果还没等他忙完，就已经分手了。 一股酸意涌上鼻头，童映心闭眼深呼吸了下，不哭不哭，他过的好，他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的。 “真的啊？”女孩受宠若惊的声音，但很快她又反问道，“可砚清哥哥你不是很忙吗？逛街的话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 “不会。” 童映心清晰地听到男人这样说。 但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地继续朝实验室走去，“童医生。” 男人这时却叫住了她。 她不解地回头，就见霍砚清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一起？” “……” 凝着他那只被女孩亲昵挽着的手臂，童映心忽然地觉得他好残忍。 他明知道，他明知道，明知道她…… 铺天盖地的委屈感朝她袭来，重的，浓的童映心感觉自己头脑都出现了眩晕感，她好难受。 摇头，她用力挤出一抹笑看着颇登对的两人，“谢谢霍法医的邀请，不过不用了，你们去吧，我……我收拾一下实验室，等下再去急诊科一趟，毕竟就要回去上班了。” “呵，”霍砚清闻言没什么情绪地凉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语调，“还真是没看出来，童医生这么想回急诊科。” 童映心，…… 她倒是想每天这样做他的助理和他在一起，但怎么可能呢？ 波士顿时，她很努力的想要去学法医专业，可她实在太没用了，每次只要一走到停尸房门口，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恶心呕吐。 她多想和他做同事啊。 可好像，他们之间的缘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砚清哥哥，我们走吧。”女孩娇软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 “嗯。” “这个童医生就是我那天在门口碰到的吧，砚清哥哥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那她怎么会来给你做助理的啊？” “医院安排的。” “……” 童映心站在原地，望着连背影都相配的两人，浑身的力气陡然被抽光了。 电梯关闭后，她承受不住地蹲下身子，用力抱了抱自己。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这都是她应得的。 都是她童映心应得的。 第15章 护着 “下午急诊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这几天你跟在霍法医身边也辛苦了，就好好回家休息一下吧。” 办公室内，项主任说着又心疼地问童映心道，“怎么看你都瘦了，是不是跟着霍法医工作强度太大了啊？这工作再忙，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从她来急诊科开始，项主任就像个大姐姐般一直对她很好，童映心很是感激，“谢谢您，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项主任和蔼地对她笑笑，末了又想到什么地，斟字酌句地问道，“我也是今天才听到了一些传言，你和霍法医，你们，从前交往过？” “……嗯。” “这，这，”一时，项主任直觉抱歉极了，“这事弄的，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啊？我听说霍法医脾气不怎么好，这几天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那什么，明天开始，我再重新安排个人给霍法医， 你回急诊科来吧。” “不用了项主任，”童映心摇头，“我没受什么委屈，而且，明天应该工作就结束了。” “这样啊。”项主任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好吧，那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要及时跟我说，可千万别一个人硬抗，还有霍法医那，虽说是咱们请他来的，可你们这特殊关系，你也别处处忍让，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直接来找我！” “……” 大概在项主任眼里，霍砚清才可能是负心的那个。 童映心想解释，可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出了医院后，她站在干净的十字路口，忽然心头一阵迷茫，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家？ 回去也只有她一个人。 去玩？ 帝都这个地方，她生活了有五年，可也只有在认识霍砚清后才对这个城市有那么一点的好印象。 前面四年，她在这里受尽了这世间所有的苦楚和虐待。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波士顿其实什么都好，可那里没有霍砚清。 她想他。 很想很想他。 想回到有他的地方来。 想看看他。 想…… 告诉他，她不是故意失踪的，她也不是故意改名字不让他找到的。 可已经物是人非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后，童映心缓步走到公交站旁，然后坐上了开往帝都医科大学的公交车。 六年，那些同学应该都已经毕业了。 或许，就连老师也不会记得她了。 当然，她也不想她们记得她。 比起其它的地方，帝都医科大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连校门口的一些小吃店都还是之前的。 童映心缓缓在附近走着，记忆里的大榕树映入眼帘时，她眼眶情不自禁地湿润了。 她想起答应霍砚清交往后，第一次他来学校接她，当时他开了辆于大学生而言好扎眼的车，她还没走过去，他车子边就围了很多人拍照。 她害怕被那些人发现她和他在交往，就悄悄地给他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始这棵榕树下，这里人流会少一些。 再后来，他每次来接她，都会把车子停到这里。 也是猜透了她的小心思，他后来过来时，开的车子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你们交往过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这前姐夫成天这样拉着你去食堂，以后他走了，你们医院也没人再敢追你了。” 程思宁昨晚的感慨突然地涌进思绪，童映心凝着这棵比六年前还要壮大的榕树，唇角勾起涩然的笑。 她已经得到过这世上最好最纯粹的爱情了。 她不会再找了。 盯着那棵榕树看了许久后，童映心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恰好这时有电话进来，她以为是医院打来的，退出相机正准备接，赫然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路赫阳三个字。 盯着那组号码看了一会，她小脸皱着摁了挂断键。 对方没有再打来，但很快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如果你觉得这是打扰，那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你，另，波士顿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童映心没有回复，将短信删除掉后，她又不急不徐地逛着。 很奇怪，明明霍砚清来学校接她的次数并不多，可现在她这样故地重游着，却又觉得哪哪都有他们曾经的影子。 有他牵着她的，背着她的，当然还有吻她的。 她回忆着，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专注于拍照片的童映心，丝毫没注意到此时马路对面一辆红色跑车上，驾驶座上戴黑色大墨镜的女人这半天一直在盯着她看。 起先她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末了她想到什么地摘下墨镜，当确认那悠闲拍照的女人果真是童映心了，她登时瞳孔一阵地震。 然后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对着童映心开始偷拍，最后她选出几张能差不多看到她正脸的发给微信备注为魏魏的人。 【她是童映心没错吧？！】 等不及对方回复，她就手指哆嗦着给对方打去语音电话。 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连声音都带着颤抖，“魏魏，你看到了吧，那是童映心对吧！” “你慌什么？”那头女人的声音明显比她淡定的多，“就算她是童映心，又能怎么样？” “这个贱人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墨镜后女人望着童映心的眼神要喷出火来，“魏魏你说，万一她回来是找霍砚清的怎么办？我们做的那些事……” “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女人适时打断她，低低警告的嗓音，“韩雯雯！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句话，如果你记不住，那你下次直接去死吧！” “我……”叫韩雯雯的女人咽咽口水，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讨好，“魏魏，你知道我不是怕那些，我怕的是霍砚清，你知道的，当年他有多护着这个贱人，童映心什么都不是，可霍家就是你我两家加起来也惹不起的。” “那又怎样？”魏魏嚣张的很，“我说你，也真的太看得起男人了，六年，那些事已经过去六年了，霍砚清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能对童映心这种下等人还有什么感情，你别忘了，当年可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失踪了的，霍砚清为此，可没少被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嘲笑，现在就算见到她，霍砚清不报复折磨她泄愤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 韩雯雯心底还是不安，“可是，这小贱人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衣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廉价感了，万一她搭上了什么有钱男人，回帝都要报复我们怎么办？” “切。”魏魏嚣张又不屑，“你高看这小贱人了，她不敢的，退一百万步她都不敢的，我手上可是有天大的王牌在呢，只要这张王牌在，别说霍砚清，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她底气十足的韩雯雯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不少，“魏魏，我相信你，那霍砚清那边……” “放心，不会有事的。”魏魏安抚着她，可声音却是那样阴毒，“那些事，我魏如雪能做第一次，自然就敢做第二次，只要童映心这贱人敢再缠上霍砚清，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 通话结束，韩雯雯整个人都没了方才的震惊和不安，她眼神不怀好意思地盯着童映心的方向，唇角徐徐勾起一抹阴毒又得意的笑。 当年她们能有本事逼着她离开霍砚清，现在她们绝对更能做到！！ 她想着，一个完美的不能更完美的计划就在脑海里形成了。 不过，在实施这些计划之前，韩雯雯觉得她有必要去查一下，六年前，童映心到底是怎么突然失踪了的？ 。 八点，童映心从校门口打包了一份关东煮坐公车回家。 晨曦小区是老旧小区，没有电梯，不过四楼而已，爬着倒也不累。 快要到时，童映心翻着包开始找钥匙，然后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前一片黑影。 好像有人站在那里。 第16章 想她 她一怔，加快了脚步。 是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看到她，她很懂事地站向一边，怯怯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童映心认的她，楼上那对经常打架的夫妻家的女儿，她们曾在楼道里打过几次照面，小女孩一直都很乖巧的叫她姐姐。 她弯下身子，亲昵地帮小姑娘理了理她额边的乱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了看她，犹豫着冲她指指楼上的方向，很小声很小声地回她道，“爸爸妈妈在谈离婚，姥姥让我在这里等她。” “……” 童映心看着懵懵懂懂的孩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就只是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头。 “姐姐，”小姑娘这时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裙摆，“姥姥告诉我，妈妈和爸爸离婚后爸爸就不动再动手打我和妈妈了，这是真的吗？” “这个……嘭！” 童映心正组织着语言，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关门声，跟着是一个老妇人带着哽咽的声音，“你们既然都不想要她，那为什么要做这个孽生下她？她才多大啊，你们就成天这么折磨她，你们这样，将来一定会有报应的！” 老妇人说到最后已然哭了出来，许也是怕左邻右舍的看笑话，她又生生地憋住了哭腔对小女孩道，“悦悦，乖，过来，姥姥带你回家，他们都不要你，姥姥要你，姥姥养你！” 她走过来后一把将可怜的外孙女抱在怀里，蹭蹭蹭地下楼了。 “姥姥不哭，悦悦会乖，悦悦以后会更乖更乖的。”小姑娘乖巧的缩在老人家怀里，瘦弱的小手帮她擦着眼泪。 快要到三楼时，小姑娘又想到什么地探着身子对童映心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奶呼呼的甜音听得童映心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昏黄的灯光里，望着她无辜稚嫩的小脸，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她也是这么被扔下的。 扬手轻轻对她说了声再见后，她想，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要多跟她讲一些话，她也可以给她一些帮助，就像十八岁时，她初遇霍砚清，他那样温柔地治愈她的同时，还教会她要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 晚上，童映心躺在床上，只要一想到明天就是和霍砚清在一起工作的最后一天，她就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她索性也就不睡了，打开电脑将下午拍的那些照片传到摄影网站上，然后她照例打开私信，s先生还是没有回复她。 她有些失望，正准备关电脑，就看到新照片浏览人那里多了个s先生，且每张下面都有他。 他明明就在线，为什么不回复她？ 一个亿对他来说，就这么随便的吗？ 翌日是个阴雨天，童映心一大早就来到了16楼。 尽管里面干净到一尘不染，她还是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她静静的对着那些仪器发呆。 “童映心，被抛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垂眸，她小手习惯性地抚上那条手链。 霍砚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女孩低垂着眸眼，望向那条手链的眼神那样悲伤，映着外面潺潺的雨声，还有她那张素白的脸蛋，道不尽的哀愁。 薄唇不动声色地抿了抿，他面无表情地走向标本台。 稳健的脚步声令童映心瞬间回神过来，抬眸，她看向仍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早上好霍法医，我们是现在开始，还是先去食堂吃早点？” 霍砚清闻声看向她，这才发现她今天化了妆，原本她五官气质就很出色，化妆后愈发明艳动人，一身珊瑚蓝连衣裙站在那里，明媚又耀眼。 视线本能地落向她绯红的唇瓣上，霍砚清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下一秒，他移开视线，“把昨天上午的实验数据拿过来。” “好。”童映心说完走向不远处的办公桌。 这一天，外面的大雨就没有停过，童映心很想让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可夜晚还是很快就来临了。 晚饭，两人照例在食堂吃。 想到这可能是两人这辈子最后的晚餐了，童映心特意多点了几个菜。 “童医生童医生！”她才刚刚坐下来，还穿着护士服的谭莹莹就像个小麻雀一样跑了过来，“听说你明天就要回急诊科了，呜呜呜，这几天你不在我们都想你了。” 童映心，…… 该说不说，虽然是她才刚来这医院，但大家都对她挺好，那天那个女人带着她父亲的遗体来找事时，同事们都没少帮她。 “你今天上夜班？”她问谭莹莹。 “没有，就是我今天需要加几个小时的班。”谭莹莹话是对她说的，眼神却不自觉瞄向对面的霍砚清，呜，是真的不管是职业还是人都好帅好酷啊。 这样的男人，说实话，就是不行，也可以忍一忍的吧。 再说，那里不行，也会有别的地方可以行的吧？ 不然，可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片刻，她忍不住地对霍砚清打招呼道，“嗨，霍法医你好，我是急诊科护士谭莹莹，那天尸检时，我们见过面的。” 就在童映心以为霍砚清依然不会理人时，就听到他低沉有礼的声音，“你好，谭护士。” “……” 这下，别说她了，谭莹莹本人也震惊坏了，那么大一个法医哎，上次说他不行，都被他看到听到了，他居然还这么有礼貌，天哪， 他也太好了吧！ 那所以，这么好，两个人为啥分手啊？ 呜呜呜，她好好奇哦。 “嘿嘿，那啥，大法医，我们家童医生这几天没给你添乱吧？”谭莹莹就是个自来熟。 闻言，霍砚清抬眸看了眼面前低垂着眉眼的女孩，唇角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有，她很好。” “哦？”谭莹莹蔫坏蔫坏地挑了下眉，“老实讲，我还以为大法医你看起来这么凶，会对我们家童医生要求很高呢，原来没有啊，这样的话我可就好奇大法医你都觉得我们童医生哪里好啊？” 霍砚清没回她，只是反问道，“谭护士觉得呢？” “……” 童映心，…… 额！ 这对话。 她怎么有种这两人是在拿她掰头的感觉？ 谭莹莹可就不这么想了，她睁大着眼睛看着霍砚清，“我当然是觉得我们童医生哪里都好啊，毕竟身材脸蛋都这么完美，可惜哦，大法医你明天开始就见不到她了，你会舍不得她，想她吗？” 第17章 快乐 童映心，“！” 她错了。 这不是在掰头。 这是要剁她的头。 她看也没敢看霍砚清地推着谭莹莹，“快回去加班吧，不然等下护士长找不到你就完了！” “哎呀，急什么嘛，我过来时跟护士长打过招呼的，晚回去会她不会骂我的。” 谭莹莹说话间对她眨了下眼，转而一脸认真地看向霍砚清，“大法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明天就见不到我们童医生了，你会不会很不习惯，很……” “谭莹莹！”童映心受不了地打断她，后者本来是很想要个答案的，可看她小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也就很识趣地闭了上麦。 不过，离开之前还没忘了打趣她，“大法医会不会想我们童医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法医你明天一走，和雅医院的单身男医生们要开始蠢蠢欲动了，唉，有童医生这个大美女在，以后我们急诊科可要热闹喽！” 童映心，…… 这姑娘是专门来克她的吧！ 对上霍砚清戏谑的眼神，她讪讪地笑了下，“她这个人没事就爱胡说八道，让霍法医见笑了。” “是吗？”男人不甚在意地，“我还以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 童映心嘴角的笑意缓缓冻住，片刻，她低眸拿起筷子，夹了个虾仁放在嘴里。 厨房今天做饭时忘放调料了吧。 一点都没有前几天的好吃。 堪堪咽下去，就收到了谭莹莹一条又一条的微信。 【怎么样，我这个助攻不错吧，童医生你别装，我都看出来了，你对人家大法医还有情。】 【我跟你说，如果他对你还有心思呢，那经我这么一刺激，他今天晚上必定会对你说些什么。】 【ps，将来万一真成了，也不用太感激我，就别收我收包，婚礼让我坐主桌就行了。】 【pps，我替你观察了，大法医的手蛮行的，口瞧着也很不赖，映心姐姐，身为医生，你懂的，这两个地方行一样可以带给你快乐！】 什么跟什么啊。 童映心盯着那句大法医的手蛮行的，感觉自己一下好像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烫的她全身都红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能会为她这么想。 晚十一点。 最后一组数据登记完毕，也就意味着这份工作要结束了。 童映心关好电脑，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再看一旁写收尾报告的男人，她想，她要是会魔法就好了， 这样就能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了。 可惜啊，她不会。 她只是一无所有的童映心，六年前是，六年后的今天也是。 眼看霍砚清已经签好自己的名字，童映心站直身体，“今天这么大的雨，外面一定很堵，就不麻烦霍法医送我了。” 男人看也没看她，“最后一次，不麻烦。” “……” 谭莹莹这个可爱鬼还说什么他对她还有心思，会对她说些什么。 他分明是巴不得跟她划清界线呢。 不过这样才是对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何况这个人还是帝都霍家二公子。 如童映心想的一样，即使到了这个时间点，外面仍堵的不像话。 平时几分钟的路程，今天足足走了有半小时。 车子在单元楼前停稳后，童映心说不出来为什么，突然地就不想下车。 她想，人果然都是贪心的生物。 一开始只是想回国看看他的。 可真正见了他，就会想不停地见到他。 半晌，她看着不停摆动的雨刷器，缓缓地问出了困扰在她心间好多天的问题，“那天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霍砚清不至于听不到，但他没有回她。 远处又传来滚滚的闷雷声，雨也越下越大，童映心是很讨厌这样的下雨天的，因为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里送走了奶奶。 那是她人生最绝望的一个夜晚，她不知道葬礼要怎么办，她更不知道要去哪里给奶奶买墓地，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不会。 医院太平间里，她绝望又无助，她甚至想，跟着奶奶一起去就好了，这样以后就不用那么苦了。 是霍砚清。 是他那个时候忽然从天而降来到她身边，他告诉她别怕，他会帮她处理。 直到现在，童映心仍清楚地记得，他说那句会帮她处理时，温柔又认真的眸眼。 “霍砚清，”童映心听到自己叫他名字的声音，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驾驶座，“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对上她固执坚韧的眼神，霍砚清嘴角掀起一抹讥诮的笑，磁性的嗓音冷到了骨子里，“与你有关吗？” 轰隆！ 巨雷滚滚的声音。 也是童映心心脏破裂开来的声音，那么脆，那么响。 车内灯光昏暗，外面也黑漆漆一片，可童映心却将男人脸上的冷漠看的很清晰，他眼神里亦是冷冰冰一片。 安静的空间内，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大概是这个姿势太久，腕上的手链突然滑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蓦地令童映心回神过来。 她慢慢地低下头，像是第一次见到手链一样，细细地打量着。 不知过了多久，童映心重新抬起头，她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意，哗哗的雨声里，嗓音那样温柔，“……抱歉，是我逾越了。” “霍法医，”她顿了下，面上的笑意深了些，“祝你幸福。” 音落，她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飞速地打开车门，一头扎进了大雨里。 。 蓝调酒吧。 商晋北刚一进来，经理就迎上来笑盈盈地道。 “商先生，霍二公子来了，就在楼上的包厢里。” “啧，”商晋北痞痞地挑眉看了眼楼上的位置，“大半夜过来，他又被女人甩了？” 经理，…… 放眼整个帝都，哪个男人被女人甩的次数能多过您啊。 但这话经理可不敢说，他依然笑呵呵地，“这倒不清楚，就是二公子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他脸色什么时候好看过。” 商晋北说着颇有经验地摇摇头，“咱们这二公子啊，就是每天做尸检太多了，然后对活着的生物兴趣太小了，你看小爷我每天失恋也没见脸色不好过，这男人啊，有时候就得学会自己哄自己，不然你说，有谁会心疼咱呢？” 经理：果然谁失恋多谁有理啊。 商晋北进包厢就看到霍砚清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茶几上有两瓶洋酒已经空了。 啧。 他贱嗖嗖地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空瓶子看了看度数，登时惊讶道，“一个人喝这么烈的酒还没完没了的抽烟，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婚的不是你哥是你呢。” 隔着薄薄的烟雾，霍砚清冷厉的眼神朝他射过去，“滚。” 商晋北，…… 兄弟两个，哦不，是三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差。 尤其是那个最小的，那可真是脾气又差人又疯。 可也是中邪了，他们兄弟三个越是骂他，他还就越想上赶着。 商晋北无声地感慨着坐下来，对着霍砚清那张透着寒意的俊脸难得正经地说道，“二哥，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爱着童映心那个负心女！” 第18章 不好 闻言，霍砚清不咸不淡地斜他一眼，“这么闲的话，我送你去火葬场待几天？” 靠！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商晋北无语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多大的人了，还用他小时候最怕的这一招欺负他。 他也是越想越气，“那个童映心她到底有什么好啊，她都那么甩你抛弃你了，二哥你还老想她干嘛啊。” “当年我就怀疑过，她压根就不是要真心跟你交往的，后来怎么样，她果然是居心不良的吧，现在六年都过去了，六年，这六年里，但凡她有一点想到你，她都不至于不联系你，不找你，而且鬼知道她这六年里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嘭！” 杯子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商晋北后面的话，对上霍砚清晦暗肃杀的脸，他不甘心地顶了下腮帮，片刻，他没再说什么地朝旁边的墙壁看过去，原本干净的墙壁上脏兮兮一片，昂贵的地毯上则躺满了玻璃碎片。 再看沙发上的男人，眉宇间里满是戾气，那双常年透着冷漠的眸子里，此刻迸发着杀人的光。 包房内的气氛一阵紧绷。 商晋北看霍砚清这样子，有些小小的后怕，他得谢谢他没有喝太多，不然他这一下要是砸他脑袋上，恐怕他等下就得被他尸检了，他也再不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小米辣了。 末了，他头疼地闭了闭眼，痞痞地将自己埋进了沙发里，幸灾乐祸的口吻，“要是还爱她就去追呗，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然就她这种没良心的，万一再跑了怎么办？” “呵，”霍砚清冷笑着吐出一口薄雾，被烈酒熏染过的嗓音有几分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还爱她？” “……” 和雅医院。 “不是吧，他真什么也没说啊？那你们就这样了？” 谭莹莹失望又心疼地问着童映心。 “嗯。”童映心翻阅着桌上的病历，“都结束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 磕了几天的破镜重圆cp突然就这么生生地吹了，谭莹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你们明明这么配，而且我都听说了，之前医院真的是连着请霍法医好久他都没来，是你来了以后他才同意过来帮忙的，再说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一答应过来，他助理就很忙，又刚好让你去当他助理？” 童映心翻病历的动作顿了下，半晌，她淡淡地说，“他只是刚好最近比较闲，至于他助理，他不在，人家肯定会忙。” 谭莹莹一口气要不上来，“所以这意思是，你们以后也不会有联系了？” 童映心低嗯一声，转而对她笑了下，“本来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那几天只是个意外。” “可是……”谭莹莹还想说自己觉得很遗憾，但又陡然想到什么地，小心翼翼看了眼从进办公室起就不停忙碌着的童映心，“童医生，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脑子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快疯了！” 童映心多想这样回她。 可是怎么可以呢？ 已经结束了，他可能都要结婚了…… 闭眼，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冲着谭莹莹莞尔笑笑道，“当然，不好的话，我怎么会来上班呢？” “可你看起来……”谭莹莹想说可你看起来不太好，却被童映心打断了，“外面是不是已经开始排队了？让他们进来吧。” “……” 这一整天，谭莹莹就没见童映心闲过一刻，有病人时，她就不停地看诊，没病人时，她就忙着熟悉夜班的一些病人，然后去看手术室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就连吃饭时，她手机里都播放着一些手术视频。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说是好呢？ 分明就是为了怕自己胡思所想，所以不停地让自己忙碌起来。 或许是出于童映心来面试那天，她不小心听到她那句我家人都不在了，我是个孤儿起，谭莹莹就觉得她可怜很想和她做朋友，总之，她好心疼她。 可她又不能做什么。 而她这时也后知后觉到，既然童映心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那她从遥远的波士顿回来帝都就只有为了霍砚清这一个原因了。 然，现在，就连霍砚清也不要她了，她真的好可怜啊。 也是从这一天起，童映心再也没有见到过霍砚清。 白天还好，医院里有很多人，她又不让自己闲下来，就觉得时间过的还挺快，回到家就不行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她就会倍感孤独。 夜里，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吃些安眠药，如果还是睡不着，她就会抱着相机下楼，去附近拍一些夜景。 偶尔地也会传到摄影网站上，通常不超过五分钟，她便会看到s先生已浏览过，但她发过去的私信仍还是石沉大海般。 程思宁这几天虽然忙也问过她，如果结局是这样，那她是要继续在这里待着，还是回波士顿。 她问的突然，童映心一时没有答案。 要回去吗？ 这天下午，难得的空闲时间，童映心望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病人的档案，那晚车里，霍砚清冰冷的俊脸又浮现在眼前。 半晌，她起身走到她窗前。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帝都却又开始没完没了的下雨。 从昨晚开始，大雨几乎就没怎么停过。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霍砚清要是和那个女孩结婚了呢？” 程思宁小心试探的声音响在耳边，童映心望着不远处被雨水浇灌的要倒下去的树木，苦苦地笑了下。 他结婚了的话，那她一定是会离开帝都的。 她会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女士，如果你是来看病的话，请你先挂号，我们医院有规定，没有挂号是不能进医生办公室的，你要是再这么硬闯，我要叫保安了！” 外面这时传来谭莹莹气喘吁吁的嗓音。 怕会是又有什么人来医闹，童映心忙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来，童映心皱起眉头看过去。 她还没有看清来人是什么样子，那人就惊呼着，“童映心，竟然真的是你！” 话落，她几乎是飞奔过来，扬起右手就狠狠地甩了童映心一个耳光。 第19章 不配 清脆的耳光声瞬然响彻整个办公室。 她动作太快太突然了，谭莹莹，包括跟过来的几个护士都懵了那么一两秒。 童映心却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她站直身体冷冷地看着面前趾高气扬又满身奢侈品的贵妇人。 “童映心，你可真是出息了你，六年前不吭一声地失踪，现在又不吭一声地回来，到这么破一个医院上班，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贵妇人阴着一张脸地与她对视着，大概是太生气了，她胸口起伏个不停，唇瓣都在哆嗦着。 “不是，你怎么可以打人呢！你知不知道打医生犯法的！” 反应过来的谭莹莹一股脑冲到童映心面前，死死的护着她，“还说我们这里是破医院，我看你才是个破玩意的，穿的人模狗样的来这吓唬谁呢！” “你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贵妇人说着就要一把扯开她，“这不关你的事，给我让开！” “你动她一下试试！”一直没开口的童映心适时拦住她。 “报警！”谭莹莹气呼呼地对同事们喊着，“你们快点报警！” “你们报一个试试，信不信我立马把这里给你们砸了！”贵妇人说完又看向童映心，“你，现在立马让她们都滚出去，不然你信不信，今晚我会让她们因为你全都失业！” 呵。 童映心睨着她这副颐指气使的嘴脸，嘲讽的笑了下，“魏太太，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六年前的童映心，你是不是还以为现在你们魏家像六年前一样风光鼎盛？” 不知她哪一字眼戳痛了贵妇人，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猛然打破了的调色盘。 可不过一秒，她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心心，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跟……跟姑姑说话，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我是你的长辈，是你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凝着贵妇人那张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童映心冷漠地笑了下，“魏太太是不是年纪大记不清事了，我爸是独生子，我哪里来的姑姑？” “心心你……” 贵妇人失望之极地闭了闭眼，下一秒，她没事人一样地扬起个笑脸，亲昵地上前拉住童映心的小手，“好了，刚才打你是姑姑的不对，可姑姑那也是生气你当年一声不吭就失踪了，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现在姑姑跟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了，咱们姑侄两个久别重逢，好好聊聊好吗？” 童映心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抱歉，我跟魏太太这种高贵的上等人没什么好聊的。” “……” 贵妇人差点儿被她噎死，随之，趁着谭莹莹不注意，她使了一把劲拉开她，然后俯在童映心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她声音太低了，谭莹莹没听清楚，可她清晰地看到童映心在听完那句话后眼底的震惊，她甚至，人都要站不稳了。 “警察叔叔，就在里面，那个打我们童医生的疯子就在里面！”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很快，两个警察就冲过来将贵妇人给架了出去。 只是她又吵又嚷的，怎么都不肯配合。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拉我？我可是魏太太，我是帝都魏太太，你们放开我，童映心，你快告诉他们，我是你姑姑，我不是来医闹的，童映心……” “……” 一派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穿着花衬衫戴着大墨镜的男人将这一切录了下来。 末了，他还将镜头对准办公室门口的童映心，在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时，他唇瓣抿着将镜头拉近了些。 晚七点，帝都检察院法医办公室。 “啧啧啧，不是我说，二哥，咱又不缺钱，你也没老婆，你成天这么拼，赚这么多钱又也没有人替你花，有啥意思呢？” 商晋北话音落下有一会，埋着在某个案宗里的霍砚清才眉心紧皱着抬头，“谁放你进来的？” “没谁，我自己刷脸进来的。”商晋北说话间还得得瑟瑟地冲他扯了扯身上新买的印花衬衫，“霍奶奶今天带着小米辣给我挑的新衣服，帅吧，刚才过来时，可是把你们门口的警犬都给迷倒了。” 霍砚清，…… “没事滚。” “你忙呗，我又没闹你。”商晋北脸皮厚的很，他二流子一样扫了眼这死亡气息极浓的办公室，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办公桌前。 “二哥其实我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是我今天突然胳膊疼的很，就去了趟医院挂了个急诊。刀顺便来你这的。” 医院，急诊。 霍砚清神情骤然一滞。 得逞了的商晋北悠哉悠哉的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翻出相册，对着某张照片颇痛心地道，“说起来现在的人还真是没素质，怎么能动不动就对医生动手呢？好家伙这把人家漂亮的小医生给打的，得多……”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的手机就被抢走了。 “不是二哥，”商晋北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可是人家新买的手机，你怎么能说抢就抢呢，万一给人家弄坏……” “闭嘴，滚！” 霍砚清话音落下的同时将手机给他扔了回去。 商晋北刚刚接住，就见男人捞起椅背后的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 他无语的抱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是不爱人家了吗？怎么看人家挨打还这么急？” 霍砚清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急？” 商晋北抬抬下巴，“你这个架势不是要去医院找童映心吗？” 霍砚清神情冷着扔给他三个字，“她不配。” …… 【心心，你选择来这家医院不会是因为这距离霍砚清工作的检察院很近吧，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太傻了，你没听说吗？霍砚清要跟商家联姻了。】 茶餐厅里，童映心望着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脑海里再一次浮出贵妇人这句话。 大概是淋了雨，她头一阵阵地胀疼着，耳朵里也钻进了几百只苍蝇一样，吵的她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恍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 还很年轻的贵妇人，难得用那样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她对她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道歉的，然后她递给她一杯水。 她问她，是不是在和霍砚清交往？ 她没有回答。 她也没有再追问，就只是说如果是真的，那恭喜她，她以后的人生不会再受苦了，最后她让她哪天把霍砚清带过来给她看一看，说毕竟她是这世上她惟一的亲人了。 她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她看着心里烦的很，那天房子里好像没开空调，又闷又热的，贵妇人又一直哭个不停，她烦的，无意间就喝了口她递过来的水…… 第20章 重来 天色渐暗，雨声也小了起来，半晌，童映心收回视线，小小地吃了口手边的提拉米苏。 前几次过来时，不是都挺甜的么。 怎么现在越来越苦了？ 吃的她，胃都要痛起来了。 她看着上面薄薄的可可粉，心底长长发出一声叹息。 商。 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她是商晋北的堂妹——商芷蕊。 比她还要小个一两岁吧。 当年她和霍砚清还没在一起时，她偶然见过她几次，没一眼认出来是因为她变化有些太大了。 其实挺好，挺配的。 家世相当不说，小姑娘可爱活泼的性格很适合霍砚清那种沉闷刻板。 不是有句话常说吗？ 那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就该找一个如小太阳般热烈的女孩过日子，这样日子才会有趣。 至于她…… “你们说童医生是不是犯水逆啊，明明那么漂亮的学历，那么出众的外貌，医术也蛮高超，可她从来到医院后，也太惨了点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都被医闹两次了，这换成是我，我肯定都要觉得我跟这医院八字不合了。” “不过，最惨的还是和那么优秀的前男友又当了几天同事吧，你们没发觉吗？霍法医离开后，童医生更不爱笑了。” “这个换我也一样啊，这么好的前男友，不爱了还好说，还爱着的话，这样相处了几天，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 想到同事们那些议论声，童映心再也吃不下去，结完账，她拢紧外套离开茶餐厅。 刚走了几步，鞋子就被打湿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 可没想到下一秒，忽然就一阵疾风刮过，然后她手里的雨伞就被刮跑了。 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的打在脸上，童映心反倒不想去追伞了。 行吧。 就让这倒霉和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哈喽！美女，雨这么大，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啊！”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这时蓦地停下，车窗降下，露出的是一张中年男人油腻又猥琐的脸。 “下雨很不好打车的，我不是什么坏人，”男人说着就倾着身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来吧美女，我免费送你。” 童映心是刚回国又不是傻，她看也没看就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过了前面的路口就到家了。 可那男人却不依不饶地追着，“美女你别这么酷嘛，我只是想载你一程， 又不是想要对你怎么样，我……吱！” 他话还未说完，一辆黑色巴博斯突然连超几辆车地横在他的车前停下。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整条街。 下一秒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他太高了，又一身的肃杀之气，撑着把黑色雨伞的样子活脱脱地狱刚杀出来的使者，一个眼神扫过来，中年男人吓的方向盘都抓不稳了。 时隔几日，童映心怎么也没想到会又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再遇霍砚清。 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他，她心底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雨伞很大，足以把他们两个都遮住，童映心仰头看着男人深刻俊朗的脸，哑声说了句谢谢。 路灯昏暗，可霍砚清依然看清楚她肿胀的脸颊，那么清晰的巴掌印。 握着雨伞的大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再看女孩浑身落汤鸡的样子，他薄唇紧抿着哼笑一声，“童映心，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出息。”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童映心咬着唇瓣弱弱解释，“我这次有带伞，是伞被吹跑掉了。” 隐绰的光线里， 男人望向她的深眸里晦暗不明，“不是你故意扔掉的吗？” 童映心想说怎么会有人傻到这么大的雨天里把雨伞扔掉，四周就一阵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他的车太大，也停的太霸道了。 “哥们，你哄媳妇能不能回家哄啊，后面都堵一大片了！”已经有司机忍不住地出声。 “……” 时隔几日再座这辆车，童映心已完全不是那日的心境，车子进入小区后，她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路过。” “……哦。”她慢慢地点了下头，心说还真是巧，刚刚那个男人，虽然也并未对她做出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怕的。 默了默， 她又低低的对他说道，“刚才的事谢谢你。” 这次霍砚清没回她。 很快就到了单元楼下，车子停稳后，童映心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突然想起来，虽然那时他留了她的电话，但这些天来，他一次都没有给她打过。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资格问他要。 她才刚这样想着，他手机就响了，屏幕上很亲昵的芷蕊两个字。 童映心怔神间，霍砚清就已经接下来。 “砚清哥哥，明晚我们就看那个新上映的爱情片好不好？”是商芷蕊清脆又奶甜的嗓音，就连童映心一个女生听了都觉得又甜又软乎。 霍砚清，“你决定就好。” “okk！”小姑娘声音更甜了，“那看完电影后我们再一起吃个晚饭？就上次那家日料好吗？我觉得蛮好吃的。” “可以。”是霍砚清纵容的嗓音。 “嘿嘿，我就知道砚清哥哥你最好了，知道你忙，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啦！” 商芷蕊说完还不忘贴心交代，“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到明天，砚清哥哥你回家时开车要慢一点，明晚咱们电影院见。” “嗯。” 【你站在原地还以为回得去，可是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爱，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 童映心想不起是曾在哪里看到过的这句话，但用来形容她和霍砚清之间真是再合适不过。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他们现在，也就是相爱过的，陌生人而已。 她坐在那里，眼神深情又温柔地看着霍砚清和商芷蕊通话的样子，跟和她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恍然间里她想，从前他和她通话时，是不是也这样的，这样的眼角带着笑意，就连唇角的笑意都带着宠溺。 是的吧。 毕竟她以前可要比商芷蕊聒燥多了，她也更要比商芷蕊黏人多了。 但也没见他烦过，反而都是很有耐心的听她说话。 “童医生很喜欢这样盯着人看？” 不知过去多久，车厢里响起男人低而冷的嗓音。 童映心一愣，随即回神过来，然后不经意地便看到男人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通话纪录那里最上面的芷蕊两个字。 【霍砚清要和商家联姻了。】 放在裤子上的手指轻轻一缩，她缓缓问道，“你和商小姐你们……” “怎么？”男人漫不经心地打断她，“又要祝福我？” “我……”童映心张着嘴，却在男人冷冰冰一片的眼神里，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男人大手这时伸过来，冰凉的指腹覆上她仍红肿着的脸颊，望着那凌厉的指痕，他深幽的眸子微微眯起，脑子里零散地闪过一些画面。 “童映心，”他指腹上加重了些力道，神色语气都冰冷到了极致，“你有什么资格祝福我？” 疼！ 脸颊本来就肿着很疼，他指腹上又有一层薄茧，他一用力，生生的疼。 可更疼的还是童映心的心。 尽管她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恨她是应该的，换了她也会恨。 可她的眼泪还是禁不住的落了下来，“霍砚清。” 她痛苦的唤着他，“六年前，我不是故意要失踪的，当时我回老家只是想……” “童映心，收起你鳄鱼的眼泪，”不等她把话说完，霍砚清就嫌恶地甩开她的脸，“滚！” “……” 泪水模糊了视线，童映心颤着手以最快的速度下车。 老旧小区了，防盗门都是坏的，感应灯也是时亮时不亮的，跌跌撞撞的爬到三楼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侵入鼻息。 第21章 害怕 楼下。 一支烟快要燃到一半时，霍砚清再次抬头看向四楼某个窗户的方向。 仍然是没有亮灯。 眉心拧着看了眼腕上的钢表，已经差不多过去五分钟了。 长指无意识地敲了下方向盘，他从储物格那里拿出手机。 边拨电话边仍然往某个窗口看去。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窗口也没有亮起来。 凝着黑漆漆的楼道，霍砚清心口没来由地跳了下，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下一秒，他掐灭烟头，飞快地下了车。 几乎是刚进入楼道，他就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童映心！！ 霍砚清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爬着楼梯。 “啊！” 女孩惊慌不已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单元。 霍砚清急冲冲地跑到五楼时，看到的是童映心半跪在501门前瑟瑟发抖着。 “童映心。” 他三两步地走过去，正要俯身抱住她。 就看到了睁大着眼睛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而她的右腿和左胳膊则都不见了。 映着屋子里微弱的灯光，致命的血腥渗人。 身为一个法医，霍砚清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弯下身子，大手捂住了童映心的眼睛。 熟悉的气息闯入鼻子，童映心内心深处的那股子惧意本能地降低了些，她抓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挡着她眼睛的大手，声音还在打颤，“她，她还有个女儿，叫悦，悦，霍砚清，她，她还有个女儿。” “嗯。”霍砚清应着她的同时打了110。 半小时后，警察局。 “我们没有在房间里发现小女孩，血液dna也显示那些血都是那位女士的，但现在我们还暂时联系不上小女孩的姥姥，所以一时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位警察很遗憾地跟童映心说着。 她听完，一张小脸更惨白了，“怎么会联系不上她的姥姥呢？她……” 她话还未说完，警察的手机就响了，然后也不知那端说了些什么，他脸色极难看地挂断了电话。 顷刻，他极其痛惜地说，“我的同事刚才说，小女孩的姥姥也被那个畜牲杀了，至于小女孩，他们没有发现，猜测是被嫌疑人带走了。” 童映心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想到那天小女孩那么贴心乖巧地哄着姥姥，还很懂事地跟挥手说再见，她登时泪如雨下。 “真是造孽啊，我们那时候就劝她说，这男人不行不行，让她不要再忍让了，早点跟他断了，可她就是不听，还一直为他说话，现在好了，把自己的母亲也害死了，连孩子也生死不明，你说她，图什么呢？” “那孩子多可爱啊，每次见到我都甜甜地叫奶奶，奶奶，不爱她，干嘛要把她生下来呢？” “唉！也是今天雨下得太大了，咱们愣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可怎么也没听到这女人喊叫呢？” “现在最可怜的就是孩子和我们这些老邻居了，孩子还活着，爹妈没了，她还这么小，可怎么生活？咱们这些人，又怎么敢再回去住？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附近藏着？反正啊，没抓到之前我是要去住酒店或者是去亲戚家住了，这个家，我是不敢回了！” “……” 童映心坐在那里，听着邻居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只觉头一阵阵的疼。 她满脑子里都是那句:不爱她，干嘛要把她生下来呢？ 恍然间里，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是还很小的童映心，年迈的奶奶一边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耳朵，一边不满地冲开心地收拾着行李的女人喊道，“你不要她，你干嘛要把她生下来？她还这么小，你忍心看她就这样刚没了爸爸，就又没有了妈妈吗？” 漂亮的女人不理会奶奶，就还是哼着小曲收衣服。 后来奶奶实在忍不住就松开她一把冲上前去拦住女人，“钟美珍，你想走可以，你把我儿子的赔偿金留下来，童童就由我来养！” “那钱我早就花完了。”女人甩开奶奶，而后，开开心心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任凭她怎样追在后面喊她妈妈，她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妈妈…… “童映心。” 昏昏沉沉之间，童映心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入眼的是霍砚清那张成熟英俊的脸。 她仰着头，双眸没有聚焦地看着他，好一会，眼神里的迷惘和无助逐渐变成信任和依赖，“小女孩……她会活着的，对吗？” 霍砚清，…… “我上次见她时，她跟我说……她说，她说她爸爸妈妈离婚了以后她就不会挨打了，她姥姥……姥姥还说，她会把她养大的。” 童映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要力证什么一样，“那是她爸爸……他会让她活着的，对不对？” “……”良久，霍砚清望着要碎掉的女孩，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童，”这时几个邻居走过来，热心地问着童映心，“你给你房东打过电话没？阿姨劝你一句啊，这房子你还是别租了，不然你说你一个人，万一警察又好多天都抓不到这个畜牲，他再发疯跑回来继续犯案怎么办？别忘了，咱们以前可都是因为他报过警的，他这样的人心里头指不定怎么记恨咱们呢。” “就是就是，现在我们都要回去了，但我们也都打算先住酒店或者亲戚家，小童你要怎么办？” 先前这对夫妻总打架时，童映心也报过一次警，那时邻居对她的情况多少也都了解了些。 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的童映心现在人还都是懵懵的，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女孩，还有那女人四肢不全地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至于等下要住哪里，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小童，你是不是很害怕啊？”一位白头发的阿姨担心地问着童映心，“你要是实在怕的话，不如今晚跟阿姨一起住酒店吧，不然你说你一个人在这边无亲无故的，万一吓出什么好歹来怎么办啊？” 跟她住？ 那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大家非亲非故的。 可她一个人，又真的好害怕。 童映心越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画面，那些画面越疯了似的往她脑子里涌。 “她跟我住。” 突然，沉默半天的霍砚清说了这么一句。 第22章 责任 别说邻居，童映心也吓到了，她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出了幻听。 “跟，跟你住？”那位阿姨仰头看着高大的跟堵墙一样的霍砚清，小伙子长的倒是挺不错，就是看起来真是凶啊，这要是欺负起她的小邻居来，那不一巴掌就把人姑娘就抡死了。 阿姨脑补着瞪大了眼睛，“小伙子，你跟小童认识啊？” 没等霍砚清开口，另一位邻居就劝着阿姨道， “哎呀，老贾啊，你刚刚没听这里的警察都称呼这小伙子法医嘛，而且他这长相一看就是正经人，把小童交给她，你就放心吧。” “哦，你是法医啊！”阿姨瞬间看霍砚清的眼神就不同了，不过顷刻她又想到什么地，义正严辞道，“法医的话，不属于警察局吧，这样的话，小童一个女孩也不好跟你住吧，除非你是她什么人！” 霍砚清轻描淡写地，“前男友，行吗？” “啊？”他这一下给阿姨惊的假牙都要掉出来了。 这年头，前男友都这么嚣张的吗？ 阿姨晕晕的还想要问什么，就被邻居给推了出去。 “老年人不要管年轻人的事，走吧走吧，去住酒店吧，不要耽误人家破镜重圆。” “……” 大厅里，很快就剩下童映心和霍砚清两人。 童映心尴尬之极地，想问什么，脑子一时乱的又不知从何处问起，片刻，弱弱的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进去的？” 她以为他早开车走了的。 霍砚清神情自若，“突然想起来有组实验数据出了问题，打你电话你不接。” “……哦。”原来是这样，她就说他怎么无端端的上了楼。 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她虽然害怕，但总不能就在这里过夜，而且明天一早她还要上班。 “那个，霍法医，不麻烦你，我等下找个酒店住就可以了。” 霍砚清没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他太高了，警局又差不多是他的半个主场，被他这样看着，童映心心里有些发怵。 小手无意识地抚着手链，她咽咽口水道，“附近应该就有酒店的，去跟你住，太打扰了。” “呵，”霍砚清凝着她被吓的仍惨白着的小脸冷冷地笑了下，“童医生不会是以为我让你跟我住，是想跟你发生点什么吧？” “……” 她什么时候那样想过了？ “我没有，”童映心抿抿唇，“我只是……” “那组数据很重要，”没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就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不想中途再换人，而且嫌犯没抓到之前，我身为公职人员还有你的上司，有负责你这个第一现场人的安全义务。” “……” 童映心也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又回到霍砚清的车上，车子开往的方向还是他家。 一路上，车厢里都出奇的安静。 她仍然还是害怕的，可她毕竟学了那么多年医，这么一段时间过去，那些惧意已少了很多。 此刻，她其实更怕的是，等会该怎么和霍砚清相处。 车子驶入到一个路口时，童映心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是她熟悉无比的地方。 她没想到，霍砚清还住在以前的私宅——她曾去过无数次的地方。 直到车子在比宫殿还要大的别墅前停下，她人还是在梦里一般，她以为，她那么伤害了他，他早就不住这里了。 别墅里面和六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童映心站在玄关处，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浸湿又在警察局自然风干后留下大大小小印记的小白鞋，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难看。 她局促地站在那，望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大别墅，莫名地就想逃出去。 “要我帮你拿鞋？”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童映心一怔，随即摇头看向鞋柜的方向。 她记得，她曾经买了两双情侣拖鞋摆在里面。 弯身打开柜门，最下面一排，两双粉色的拖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童映心一眼就认出来，是她买的。 她呆呆地拿出那双夏季的，喃喃道，“怎么会……还在这里？” 而且保存的这么好。 她声音很低，但霍砚清还是听到了，他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薄唇抿着扔给她一句，“张妈忘了扔。” “……” 童映心瞬间明了地点头。 她就说嘛，他怎么会让留着。 跟着他进了客厅，她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她叫住往二楼走的男人，“霍砚清。” 脚下一顿，男人回头看她。 对上他古井般幽深的眸子，童映心很是难为情地，“我……我没有洗漱用品。” 从警察局出来她都恍恍惚惚的，她都忘了跟他说要先回家取些衣服。 “客房里有。”霍砚清说完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过，童医生还记得客房在哪里吗？” 童映心，“……” 住过那么多次，她想忘记都难。 可是，之前住的都是距离他主卧最近的那间客房。 现在，也要去那间吗？ 童映心想问，但她又不敢问，就弱弱地跟着他上了二楼。 楼梯很长，她也这才发现霍砚清不知何时脱下了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不知何时也打湿了些，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脊背肩膀的轮廓，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六年前还要更有力量了，西装裤下的大长腿笔直又坚实，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男人魅力。 童映心走在霍砚清身后，望着他健壮颀长的背影，心头暖暖的安全感，她其实不太敢想，如果今晚她一个人住酒店，那她得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 她亦很怕她的失眠症会再复发。 客房与霍砚清的主卧其实就隔了一个书房，童映心走进去，里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湿的，她得先洗个澡。 然后她就看到了盥洗室台面上那些新不能再新的洗漱用品，随手拿起来一个看了看，是她六年前常用的牌子。 像是有片羽毛在心湖悄悄划过，暖暖的，痒痒的，转而男人那张英俊但深冷的脸就浮在眼前。 客房。 会有别的人来住，会有女孩子的洗漱用品也正常。 一只脚踏进浴室，童映心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没有换洗的内衣裤。 但她记得那个寒假住这里时，她有几件曾忘了拿走了。 想着，她打开衣柜看了看，一片空荡。 等下洗完澡可以不穿内衣，可内裤怎么办？ 她忍受不了不穿内裤睡觉。 那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一分钟后，童映心没有犹豫地往霍砚清卧室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好纠结的，人家都说了，现在这样只是他一个司法人员的责任和义务。 卧室的门是大开着的，童映心还正想要不要敲个门，就看到男人正在解衬衫的扣子。 而他这时也看到了她，男人眉头皱了下，“有事？” “嗯。”童映心点头，话未出口小脸就红了，“我想问你下，我以前落在这里的几件衣服，你有没有让张妈扔掉？” “没听她说。” 霍砚清说完，慢悠悠地撩起眼皮看着她，“什么样的衣服？” “……” 总不能说内衣和内裤。 童映心不好意思直视他，“……就衣服。” “你可以明早问她。” 童映心急了，“可我今晚就要穿的。” 闻言，男人解扣子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一眼，“内衣？” 童映心，…… 她的脸烫到可以煎鸡蛋了。 别别扭扭地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霍砚清，我要穿。” “嗯。”男人懒懒的应着，“没拦你。” “……” 没办法和他沟通了。 正想着要不干脆就忍一晚，反正也没几个小时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地，探着小脑袋往室内看了看。 注意到她的动作，霍砚清眸底深处掠过什么，“怎么？想穿我的？” 第23章 客人 “？？？” 她就是想，她能穿的下吗？ 他的内裤都快能装下两下她了吧？ 童映心小脸通红着，“我是想说，张妈会不会放到你的衣柜里了。” 那时，她差不多在这里住了一个寒假，张妈从来不会进她房间动她的东西，倒是有那么两次，她洗了外套忘了收，张妈就收到他的卧室来了。 “不清楚。”霍砚清话音刚落下，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是霍砚森打来的。 “霍砚清，”童映心这时适时开口道，“我可以打开你的衣柜看一下吗？” 女孩声音软软的，巴掌大的脸写满了拜托拜托，瘦瘦的一只站在那里，别提有多让人怜了。 年纪长了这么多， 求人时的臭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改。 还是就会拿那么一双好看的眼睛看人。 视线落到她都要咬出血的唇瓣上，霍砚清喉结滚动着说了你随便三个字。 童映心秒速丝滑又熟练地到他衣柜前，柜门打开，清一色的深色系西装外套和衬衫，还有几件为数不多的休闲服。 而她的那些内衣，不是粉色的，就是波点或是很可爱的草莓图案的。 看来是没有。 悻悻地正要关上柜门，就看到最上面的那一层临角落里的位置放着一个小小的蓝色行李袋，童映心秒速就认出来那是她的。 她踮着脚就要去拿，可太高了，任凭她脚都要踮断了，还差好大的一截。 她直怀疑张妈放上来时踩了这里最高的椅子。 半晌，童映心无助地看向正站在落地窗边接电话的男人。 许是她视线太炙热了，男人握着手机看过来。 “霍砚清。”童映心声音小小的朝他指了指衣柜上方，弱小可怜又委屈巴巴，“我够不到。” “……” 出息。 长的矮还有理了？ 长腿迈过来，霍砚清低眸瞅了眼很识趣站在一旁的女孩。 单薄的小身板立的直直的，双手背在身后，长长的眼睫眨啊眨的，活像一个做错了事在等待大人处罚的小屁孩。 乖的，让人禁不住地心软。 “老二？”那端迟迟得不到应答的霍砚森唤着他。 “知道了。”霍砚清回复着他抬起手臂，“告诉奶奶我过几天回去。” 童映心一抬眸就看到男人线条坚实又充满张力的腹肌，由于衬衫下面的几颗扣子他还没有解开，所以看得不是很完整，但有时候还真就是这样若隐若现的反而更勾人。 然后，童映心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乱了，迅速移开视线，却好死不死地看上男人凸起的喉结。 他仰着头，随着和霍砚森说话，喉结上下地滚动着，要命的性感。 她以前似乎没这么好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正式交往的第一天，还是就像程思宁老说的，其实早在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她就对人家有想法很多次了？ 总之，她是遇上他以后才好色的吧？ 唔。 好想亲。 好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他亲。 或者被他亲。 也或者，可以不亲，只抱抱也好。 那样，她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了。 她好想念他的拥抱呢。 童映心走神间，霍砚清已将行李箱取下来递给她。 “谢谢。”她下意识地说了句。 声音不大，但却被耳力极好的霍砚森听了个清楚，他默了下问霍砚清，“你有客人？” “嗯。” “谁？”霍砚森难得八卦。 凝着童映心通红的小脸，霍砚清深眸里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前女友。” “……” 那头霍砚森被自家弟弟这骚操作噎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和好了？” 童映心抱着行李袋的小手骤然一缩。 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的霍砚清唇角的笑意深了些，他轻启薄唇，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热，“你想多了。” 说完，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你想多了。 想多了。 其实，坐上他车时，她就想到了的。 他都不想理她了，怎么还会想让她住进他的家。 就，觉得她挺可怜的吧。 毕竟别的邻居都有家人，有朋友，只有她，什么也没有。 他跟六年前的他还一样，善良好心。 可她不一样了啊，她会变得越来越贪心的。 而贪心的人是会被讨厌的。 抱紧行李袋，童映心仰头看向高大的男人，客气道，“抱歉今晚这么打扰你，晚安，霍法医。” 话落，她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可不知是淋了雨，还是站了太久，忽然地就一阵头晕，她甩甩头，想要站稳，脚下却忽然踩空了。 眼看就要摔倒之间，腰间突然多出来一只大手将她捞了回来。 浑身的肌肉瞬间一僵，童映心强撑着离开他的怀抱，她站直身体，勉强地冲他挤出一抹笑，“……谢谢。” 霍砚清这才注意到她小脸还是红彤彤的，他眉心拧着伸手大手，指腹还没有碰触到她的额头，就被她躲开了。 扑了个空的大手僵住，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童映心！” “嗯，”童映心浅应着往后缩了缩身体，尽力地跟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我没事，就是刚刚踮脚太久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望着她一副恨不得离他八万里的样子，霍砚清登时一阵心烦意乱，他锐利的眸子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盯穿了一样，“既然没事，赶紧滚出去！” “……” 凌晨两点书房里。 霍砚清长腿交叠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若有所思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好一会，他缓缓地点了支烟。 他没有抽。 只是就那样拿着，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些袅袅升腾起来的烟雾。 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童映心那张巴掌大的脸。 哭的，笑的，冲他撒娇的，还有委屈巴巴跟他求抱抱的。 最后定格住的是那天在机场，她满心依赖地窝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巴巴地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 “阿砚，我保证，我就回去一天，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下次，下次再带你一起回，好不好？” “你乖点，等我回来，我给你奖励，嗯？乖啦，我的宝贝阿砚！” “……” 可她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耳边这时响起遥远的她冷酷又无情的声音。 “霍砚清，别问了，你听不懂么，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 呵。 霍砚清喉间溢出一丝凉笑，半晌，他倾身将烟掐灭。 然后起身离开了书房。 挺拔的身子经过客房时，慢慢地顿住，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好一会，他闭眼，生生控制住要打开来的冲动。 昏黄的廊灯下，颀长的背影那样苍凉又寂寥。 次日一早。 当张妈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童映心时，整个像见到了鬼一样。 “童……”她惊讶地张大嘴巴，“童小姐？” 童映心见到她何尝不激动，六年前，她在这里住着时，老人家简直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在照顾。 她哽咽地走到老人家面前，“张妈，好久不见。” “你……”老人家上下地打量着她，“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瘦啊，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 这般关心的话听得童映心眼泪差点儿落下来，她摇头，“现在不就流行瘦吗，我这样挺好看的啊。” 张妈才不赞同她的话，“是好看重要还是健康重要？脸色还这么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童映心笑，“你忘了，我是学医的，我哪能会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啊。” “学医的又怎么了，天下医者不自医的人多了，”张妈信也不信她，就满眼心疼地看着她，“这些年去哪儿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二公子和好了吗？” 和好？ 那大概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童映心再次摇头，简单地解释道，“只是昨晚出了些意外，然后来这里借住了一晚上，现在就要走了。” “啊？”张妈舍不得地握住她的小手，“怎么这么急就要走了，我已经做好早点了，吃点再走也不迟啊，而且二少爷还没起床呢，这里也不好打车，你一个人怎么走啊？” “不用了，我要上班，咳……咳，”嗓子里痒的难受，童映心强忍着没敢再咳出来，“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她说完轻轻地将自己的小手从张妈手里抽出来，再不走，她又要忍不住咳嗽了。 “童小……” 张妈不舍地就要追上她，霍砚清不急不徐的嗓音就从楼梯那里传过来，“她想走就让她走。” 张妈，…… 她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再看连头也没回的童映心，一时陷入两难。 末了，她心底叹息一声道，“那我送一送童小姐。” 可还没等她追上童映心，就被霍砚清叫住了，“张妈。” 湛黑的眸子冷沉地锁着那抹纤瘦的背影，他冷冷地吩咐道，“把她落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扔了。” 第24章 小偷 “啊？！！”张妈人麻了也傻了。 那些东西不是他一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让动的吗？ 怎么现在又让她给扔了啊。 “听不懂吗？”霍砚清的嗓音又冷了几分。 张妈无语了，反应过来后，她连连点头，“好好好，那什么，二公子，马上，我马上去收拾。” 话落，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霍砚清的脸色，末了，忽然想到什么地小跑着到童映心面前，“童小姐，我记得你还有一些书在这里，然后我当时就放二楼的杂物间了，你还要的话，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下来。” 书？ 时间太久了，她又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具体都放过什么在这里，她差不多都忘了。 但有一本书，她确实是找不到很久了。 童映心想了想问张妈，“有一本剪纸书吗？” “好像是有的。”张妈点头，“童小姐你还要？” “嗯。”嗓子干的难受，童映心咽咽口水，“那是我奶奶最喜欢的书。” 张妈连连点头，“好好好，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去取下来。” 张妈上楼后，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人。 童映心站在原地望着张妈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笨，她是知道张妈的联系方式的啊，不管还有多少东西落在这里，让她给她寄同城快递多好。 她才刚这样想，喉咙里就一阵阵痒，她实在没忍住地又咳了一声。 原本悠哉悠哉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四目相对，童映心怔了下率先开口道，“实验的事，霍法医你有需要就打我电话吧，咳……我随时都可以过去。” 霍砚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几秒，没有说话。 气氛冰冷又压抑。 好在张妈很快就下来了，她小心地将书递到童映心手上，“童小姐你看一下是不是这本？” 童映心感激地点头，“就是这……” “哎呀，童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意外碰到她胳膊的张妈登时吓的惊呼一声，“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童映心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强占了她全部的意识，身子一软，她缓缓倒了下去。 “童小姐，你怎么了？童小姐……”张妈吓坏了。 “童映心！” 望着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霍砚清急急从沙发上起身，飞速迈着长腿赶过来将已昏迷过去的人儿抱在怀里。 “童映心！” 他焦急的唤着她，面上再不复从前的冷漠淡然。 他也是这才注意到，女孩脸色难看的很，漂亮的唇瓣上半点血色也没有，身上的温度更是高的吓人。 所以…… 她从刚刚，不，是昨晚就开始发烧了？ 这个女人…… 霍砚清狠狠地咬了咬牙，将人抱起身的那一刹，他眸底重重一震。 怎么会，这么轻？ 他的乖囡，怎么会这么轻？ 他不是，给了她很多很多钱？ 她为什么没有把自己养的胖一点？ 张妈这时也慌了，“怎么办？二公子，我们要不要把童小姐送到医院去？” “打电话让樊医生来！”霍砚清神色复杂地抱着人上了二楼。 张妈担忧地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凌乱的步伐，一时说不出来心中是何滋味。 世人都道霍家选择去做法医的这位二公子，是最冷漠无情之人，处事手段比接手下霍氏财团的大公子还要有过之而不及，他们哪知，如此深沉刻板冷漠的他，在六年前面对他心爱的小姑娘时有多赤诚热血…… 张妈想着叹息一声给樊医生拨了个电话过去。 。 童映心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初遇霍砚清那天，她被那些人逼着去当时一个很乱的酒吧里打工，不知怎的就惹上了一个小混混。 那人非说她偷了他的钱包，她想要报警，却被他抢走了手机，然后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几个人，就一直说他们都亲眼看到了她是如何偷那小混混的钱包的。 那时，她刚刚满十八岁，她还不知道人心竟然可以坏到那样一个地步，那些人起哄道要那样当着众人的面搜她的身。 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她想要跑，可那些将她围了个结实。 他们还扬言说，要去帝都医科大学招生办那里投诉她，要他们不要录取她，说她手脚不干净，说她私生活不干净，说她身上有各种脏病。 他们用最污秽不堪的语言侮辱她，一阵推搡之中，她被推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可那些人却越来越兴奋了，他们恨不得她摔的再惨烈一些，然后，那个小混混就一口咬定说他钱包里有一万块的现金，让她立刻马上还他。 当时的她别说是一万，她浑身上下连一百块都没有，她毫无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说她没有见过他的钱包，更没有偷过。 那小混混却不放过她，他俯下身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扬起手臂就要甩她耳光。 霍砚清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走过来，一脚踢开那个小混混，然后俯下身问她，“还起的来吗？” 他一身西装革履，清隽矜贵，与这乱糟糟的酒吧格格不入，那些小混混反应过来后，三五成群地涌了上来，“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这个女人她是小偷，我们只不过是让她还钱，并没有欺负她。” 他没回他们的话，只是朝她伸出了手。 霓虹闪烁个不停，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样英俊如斯，十八岁的她看着，心底蓦地生出一股子自卑来。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也把她当成了小偷。 她很想靠自己爬起来，可她早就吓的腿软了，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半晌，她犹豫着将自己的小手递到他宽厚的掌心里，她不明白这样看起来一个贵气满满的人，为什么要救这么卑微如尘的她？ “……谢谢您。”站起来后，她感激地向他道谢。 但他什么都没说，绅士地问了她一句能站稳吗后，就松开了她。 几个混混见不得他这样，抡起拳头朝他砸过来。 他站在原地，神色都没怎么变一下就轻松解决了几人。 那些人愣住了，不服输地跃跃欲试着还要再来，几个警察就涌了进来。 “霍先生。” 警察很客气的唤着他。 可惜警察的到来，对那些混混并没有太大的震慑力，他们仍然统一口径地大骂着她是小偷，说他们早就听说过了，她虚荣的很，来这里打工后，时常偷客人的钱，用来买各种奢侈品牌的衣服和包包，然后再去钓有钱的男人，他们说她是个很脏很脏的捞女。 她百口莫辩，因为她当时身上穿着的的确是某大牌当季最新款的衣服，就连头上的一个发夹，都是带钻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只知道那很贵很贵。 她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指责，辱骂，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一块干净的手帕毫无征兆地递到她面前，她抬头，是霍砚清。 他还没有走。 那块手帕太干净了，她不敢接，同时她也害怕这又是那些大小姐们布下的另一个陷井。 这三年，她已经上过太多次当了。 可下一秒，男人却抬手帮她擦了擦落在脸颊上的泪滴，最后，她听到他问她，“身上有受伤的地方吗？” “……” 那是，她来到帝都三年里，得到过的第一丝温暖。 她想，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画面这时陡然一转。 是那天在法医实验室里，男人带着轻嘲的质问声。 “童映心，被抛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第25章 抱抱 不是。 不是那样的。 她从决定跟他交往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离开，更没想过抛下他。 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呢。 “霍砚清……”睡梦里的童映心痛苦地呢喃，“阿砚……阿砚，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 那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害怕连累到他，她害怕事情最后会发展成像魏如雪说的那样，她会成为他干净人生里的一抹污点。 “对不起……”她呜咽着，声音那样轻却又那样重，“阿砚……” “我很想你……阿砚……” “我很想你……” “……” 张妈站在一旁，望着童映心布满泪痕的小脸，再看这半天始终不发一言却眼睛都没从童映心身上移开的霍砚清，她心疼地抹着眼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两个年轻人，当年明明就是那样的相爱，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楼下。 上了年纪的樊医生看到张妈出来，登时迎了上来，“我没看错吧，那就是童小姐？六年前突然失踪了的童小姐？” “嘘！”张妈压低着声音冲她摇头，“您小声点，别被二公子听到了。” 樊医生听话地点点头，可她实在太好奇了，“不是传言说她死了吗？怎么现在又……” “我也不知道。”张妈没有说太多，只是问她，“她除了发烧外，还有没有别的不好的地方啊，我看她比六年前还要瘦了，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别的方面我倒是一时没看出来。”樊医生说着推推眼镜，神情变得有些忧心，“看二少爷这样子是还想要和童小姐破镜重圆吧？老太太要是知道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张妈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脸色霎时也严肃起来，毕竟当年因为童映心突然的失踪，二公子一下一蹶不振，工作差点没了不说，人也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老太太知道后气的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再提起童映心。 “先瞒着吧。”张姐是完全站童映心这边的，“说不定童小姐当年失踪是有苦衷的呢？反正老太太要是问我，我就说不知道没见过不清楚。” 樊医生，…… 瞒？ 会有那么好瞒的吗？ 就不说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就说这童映心，她可真是没良心，二公子对她那么好，她究竟是能有多大的苦衷才做得出这么伤害他的事？ 她都不敢想，要是老太太知道童映心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现在就在霍砚清的床上躺着，她会不会直接让手下那些人把童映心给活剥了。 而此时楼上。 童映心的脸色依然是那么苍白，半瓶点滴下去，她的烧也没退下半点，她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什么梦境里怎么也出不来，眼角的泪几乎没停下过。 霍砚清坐在床边，凝着那些泪珠，半晌，大手缓缓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然后视线久久长长地停留在那条手链上。 从那天在医院到现在，手链她好像一直戴着。 是习惯了？ 还是真的很喜欢？ 如果是喜欢，那为什么偏偏挑一个这样的时间点回来？ 许是他的力道太温柔，也许是他掌心的温度是童映心熟悉的，渐渐的，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些。 霍砚清看着，禁不住地伸着另一只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脸颊。 床头的手机这时发出嗡嗡的振动声，他看了眼，是她的手机，谭莹莹打过来的。 他倾身正要去拿，昏睡的童映心感知到什么一样，忽然侧了下身紧紧地抱住了他精壮的手臂，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依赖。 柔软的唇瓣紧紧贴着他的手臂，抓救命稻草一样的紧。 “不要……阿砚……别走……抱抱……阿砚……” 薄唇浅浅地勾了勾，霍砚清大手轻轻的拍了下女孩柔弱的小肩膀，嗓音温柔的能凝出水来，“睡吧，囡囡，我在这里。” 直到童映心呼吸变得均匀又平稳，他才拿过来她的手机。 恰逢谭莹莹又打电话过来，他刚要接听，那边又忽然挂断了，手指不知怎的一滑，霍砚清就看到未接来电那里明晃晃的路赫阳三个字。 然后，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消散下去。 第26章 吃他 童映心是饿醒的。 睁开眼，是熟悉到骨子里的天花板，霍砚清的房间？ 可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错了。 闭眼再睁开，仍然还是在他的房间。 她懵了下。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才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也沉沉的，最关键的是嗓子痛的好像要吞刀片一样，总之就是很难受很难受。 “咳……”一个没忍住，她又咳出了声，一些记忆也随之涌进脑海里。 昨晚从这间卧室里出去时，她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可当时她也没怎么当回事。 在波士顿时，尽管手上有一个亿，可她也没怎么敢花过，就一样的只要有空了就会跟同学们去打工赚学费生活费，那边看病太贵了，所以后来她就锻炼出来感冒了不吃药硬抗。 被她那么硬抗过几次后，她体质还真的上来了，很少再有感冒发烧的情况。 她都不记得她上次不舒服是什么时候了。 唉！ 怎么就偏偏在他家里昏倒了，这样就更要牵扯不清了。 她看着这充满霍砚清气息的房间，无奈地叹息一声，童映心，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变成贪心怪的。 不过，真的好安静，霍砚清他，不在家吗？ 童映心想着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 “童小姐你醒了啊！”张妈惊喜不已的嗓音从门口传过来，“哎哟，你这高烧才刚退，你怎么能下床呢，快躺回去！” 她说话间里就到大床这边，将餐盘放到床头上后，她忙过来阻止她穿鞋。 “我怎么会睡在他这里？”童映心开口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公鸭嗓。 “二公子把您抱过来的，您烧到了快四十度呢，”张妈轻轻地扶着她躺回去，“输了两瓶点滴都没退下，后来还是二公子一直给你物理降温才慢慢退了下来。” 物理降温？ 霍砚清？ 她烧的这么厉害的话，物理降温是得把身上也都给用温毛巾擦一遍的吧…… 想着那个画面，她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呃。 果然是换成了清凉的睡裙。 童映心不好意思地咬咬唇，“他，不在家吗？” “检察院那边一直打电话催，他才走的，噢，还有你们医院那边，二公子他也给您请了假，童小姐您只管好好休息，快点把身体养好。” 张妈说着笑眯眯地问她，“饿了吧？我炖了你以前喜欢的鸡汤，还做了点爽口的小菜，没怎么放盐的，想不想吃？” 她真的好像别人家的妈妈。 童映心感动又心酸，她正要点头，瞬间又想到什么地，“他不喜欢别人在他卧室吃东西，我下楼去吃吧。” 张妈笑，“童小姐你又不是别人，再说，二公子还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呢，您不还是睡了。” 童映心，…… 张妈这时又开口道，“小情侣多亲密的事没做过啊，在他床上吃东西算什么，那将来童小姐你还要在这张床上吃他呢。” “！！！” 张妈，你这么会说，不要命了！！ “二公子还给您买了很多新衣服呢。”张妈很嗨的，“您等下有力气了看看内衣那些合不合尺寸，我还没去看，但应该错不了。” 内衣…… 闭眼，童映心不敢想象霍砚清那样严肃刻板的人是怎么去内衣店的。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吧，毕竟六年前就帮她买过卫生棉了。 越想小脸越煮虾一样的红，童映心声音低低地说了句知道了后，就乖乖地接过来张妈递过来的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汤。 吃饱后，她身上也有些力气，嗓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就是声音还是难听的很。 张妈端着餐盘下楼后，她躺着无聊，就想下床活动一下筋骨。 走出房间童映心才发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难道她今晚还要住在这里吗？ 收拾好厨房的张妈这时看到她忙上前过来扶她，“哟，童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啊，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还是要找二公子？” 童映心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吃多了，想消消食。” “这样啊。”张妈说着看了看时间，“我老伴马上就来接我了，童小姐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童映心知道她向来不在这边过夜的，可她走了，这偌大的别墅就她一个人了，她沉吟着咬咬唇道，“其实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也该回自己家了。” “哎哟，这我可做不了主。”张妈被她吓到的，“这童小姐您得亲自和二公子说，不然他那边我可交代不了。” 童映心，…… 两人正僵持不下间，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很快，霍砚清挺括的身影就进入两人视线内。 “二公子！”张妈急的跟什么似的解着围裙跑过去，“童小说她说她想要回自己家了，您快劝劝她，她身体还这么虚，回去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 闻言，霍砚清撩起眼皮朝女孩方向看了一眼，当看到她虚弱的似乎连站都不怎么站的稳时，他薄唇掀起一抹轻嘲的笑。 “童医生是要用爬的吗？” 童映心，…… 就连张妈也，…… 算了算了。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搞吧。 她在这里也只会影响他们发挥。 毕竟，一般这种时候，都是说着说着就亲上了。 她也年轻过，她都懂的懂的。 张妈一阵内心戏后就偷偷地溜了。 她一走，偌大的客厅就更安静了，可是当霍砚清就那么朝这边走过来时，童映心生生觉得空气都要变稀薄了。 她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什么，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浅浅靠在了身后的金属栏杆上。 头顶被挺拔的身影覆盖住，童映心紧张的握紧了小手。 “呵。”霍砚清不动声色地瞧着她那些小动作，磁性的嗓音带着戏谑，“童医生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不走？” “……” 她感觉这男人在欺负她，可她没有证据。 她低垂下眼，“我这就走。” 嘶哑严重的嗓音令霍砚清眉头紧皱起，他看着还真就准备这样走的女孩，薄唇当即抿成一条直线。 “既然要走，把你东西也都拿走。” 第27章 轻点 童映心，“……” 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拿东西了，人能走出他这别墅区就不错了。 何况她东西还挺多。 “……好。”半晌，她点点头，侧身朝楼梯口走去。 刚爬了两个台阶，她仅存的力气就没了，嗓子也痒的她忍不住地咳嗽了声。 童映心直觉自己这次不是受凉感冒，应该是不小心被传染了什么病毒。 不然不会这么严重。 “咳……”她难受地咳着，脚下一个没注意，膝盖就重重地在磕在了冰凉的大理石上，她当即痛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医院的同事说的对，她就是在犯水逆。 从回国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走个路都能磕到，童映心你是猪吗？” 霍砚清声音响起的同时人已经走过来，长臂揽着她软柳一样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她公主抱起来。 身体忽然的失衡令童映心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 回国后的这些天里，童映心吃了太多美食，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还会起来再点个小龙虾，炒方便面什么的，她感觉自己都胖了好几斤了。 可瞧霍砚清抱她的样子，她直觉自己可以完全不用控制饮食的，再多吃些也没什么。 就是他脸好臭，一副她怎么事就这么多的样子。 “明明是你家楼梯太滑了。”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的顶了他一句。 “……” 霍砚清垂下眼皮睨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嫌弃遮都遮不住，“谁让你蠢到不知道坐电梯。” ok！ 完败。 童映心以为男人会把她抱到客房，没想到他竟又把她抱回了主卧。 然后，他便俯身撩起了她的睡裙。 果然，流血了。 她腿又细又白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伴着还潺潺流出来的血，有几分的触目惊心。 职业生涯里，霍砚清见过的血腥场面数不胜数，与那些比起来，这实在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他的心头却像是被蒙住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雾的难受。 这个女人。 她就只会在他这里逞能。 好一会，他才抬眸看了眼灯光下愈发一脸病容的女孩，“还想走吗？” 童映心默了默，“一直住在这里，太麻烦你和张妈了。” “她赶你了？” “……” “我赶你了？” “……” 唇瓣动了动，童映心回答不上来。 她沉默的间隙，霍砚清就已经将医药箱拿了过来。 童映心刚才也看到了，虽说是流了血，但没那么严重，她自己完全能处理好。 “谢谢，”她说着朝男人伸出手，想接过他手上的酒精棉球，“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咳咳，自己来就好。” 闻言，男人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薄唇凉凉扔出四个字给她，“你想的美。” “？？？” 她是外科医生，处理这种伤口可比他一个法医专业多了，她怎么就想的美了？ 童映心气呼呼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比较，咳咳……我都比霍法医你专业多了。” “或许，”男人理也没理她地坐下来，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但我怕你会放水，然后故意赖在我这里不走。” 童映心再次，…… 望着他那双很有力量的大手，她抿抿唇低喃道，“你放心，我不会赖的，明天一早我就走。” 霍砚清听着，给她消毒的那只大手不自觉地就加大了些力道，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要你敢再回去那地方，你随意。” 他一说这个，那个血腥不已的画面瞬间又展现在童映心眼前，她禁不住地瑟缩了下身子，“我可以先住几天酒店，或是先搬去莹莹那里。” “哦。”霍砚清应着继续手上的动作，“你不怕连累人家就可以。” 连累？ 童映心睁大眼睛，“那个男人还没抓到？！” 霍砚清默认。 “怎么会？”童映心无法置信，她眉心重重跳着，“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现在也还生死未卜？” “他把孩子带到了郊外的深山里。”霍砚清淡声解释着，“搜完那座山需要三天。” 呵。 童映心心底冷笑一声，可不是，现在这个年代，要想躲避警察的追寻，是只有藏身到深山老林里了。 三天。 小女孩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童映心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是活到二十五岁才彻底明白的，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她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咝！” 膝盖那里骤然传来一阵刺痛，童映心醒神过来，男人正拿着酒精棉球反复在磕的比较深的地方消毒。 他手劲太大了，她没忍住地叫他，“霍砚清，疼。” 声音虽然哑的厉害，但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霍砚清听着莫名喉咙干的厉害，抬眸看过去，女孩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橘色的灯光下，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格外灵动又楚楚动人。 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喉结，他收回视线，嗓音较之前多了几分暗哑，“疼你才会长记性。” “？？？”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苦硬吃吧？ 童映心不满地冲他哼哼，“你轻一点我一样长记性。” 话音堪堪落下，膝盖那里就又传来一股刺痛，比刚才那下要严重的多，“啊！！” 她扯着公鸭嗓喊了一声，“霍砚清，疼，疼，疼，咳……咳咳，疼，你轻一点，霍砚清，你轻一点。” 男人手上的动作这才轻了些，只是语气还是很凶，“还顶嘴吗？” “……” 刚才那几下，他是要把她当成尸体来处理的吧。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可真温柔。 尤其从她现在这个角度来看，认真专注的，仿佛她还是他的珍宝一样。 珍宝两个字闯入思绪里时，童映心蓦地想起昨天在车里他和商芷蕊的通话。 “你不去约会吗？”她想着就问出了声。 霍砚清手上的动作一顿。 童映心以为他是忘了，就提醒道，“和商小姐。” “怎么，”男人深深地看着她，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想看我和别的女人约会？” 第28章 纠缠 “我当然不想！” 童映心多么想说出这句话。 可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 毕竟，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半晌，在男人咄咄的视线里，她嗡声回复道，“我没有那样的嗜好。”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但童医生你看起来挺有。” “我是得有多神经，才会想看我……”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霍砚清的手机就响了。 气氛一下被打破。 恰好伤口这时也处理完了， 霍砚清见童映心没有再说的意思，唇瓣紧抿着起身接起了电话。 是商晋北那个狗打来的。 “二哥！”他鬼哭狼嚎的，“救我！我又失恋了！呜呜呜呜！救我啊！” 霍砚清，…… “你为啥不说话？你在笑我对不对？你有女人了，森哥虽然离婚，但他也有过女人了，放眼整个帝都，就只有我商晋北一个处男了，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我怎么会爱上那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二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 他咆哮的霍砚清头一阵阵的大，他刚要就么挂断，商晋北就一秒恢复了的，“二哥，真的，过来陪陪我吧，不然我怕明天我们再见就是你给我做尸检了。” 霍砚清无语的额角跳了下，“记得先把遗嘱写好。” “二哥！！！” 商晋北这回真要哭了，“二哥你好狠，你们霍家的人都好狠，求你了，你不来，你给小米辣打电话让她来好不好？你告诉她我被人欺负了，让她来帮我好不好，我需要她啊，呜呜呜我喜欢小米辣，二哥我喜欢你们家的小米辣！！” “她只会打你，不会给你收尸。”霍砚清无情地吐露出一个事实。 “……”商晋北要被他气的要脑溢血了，“亏我成天一口一个二哥，你还真想我死啊？不带你这样的啊，虽然你不是我亲哥，但我一直把你拿亲哥看的。” 这二货。 还知道打感情牌了。 霍砚清想着朝大床的方向看一眼，女孩长发披散着坐在那里对着某个地方失神的发着呆，一身浅色系的棉质睡裙，映着柔和的灯光，漂亮安静的像一副油画。 心底某个空了多年的角落，突然地就被填满了。 霍砚清看着，目光不自禁地变得温柔，就连嗓音都温柔了些。 “要照顾病号，去不了。” “嗯？病号？”商晋北瞬间清醒，“谁病了？” 霍砚清望着还在发呆的童映心，嘴角弧度深了深，“一只笨猪。” “笨猪？”商晋北懵逼又风乱，“二哥你啥时候养宠物了啊，荷兰小香猪还是茶杯猪啊还是越南大肚猪？” “你不配知道。”霍砚清说完挂断了电话。 童映心还在发着呆，一只大手突然覆在她额头上，抬头，霍砚清不知何时结束通话走过来。 他看了看她还苍白着的小脸，掌心多在她额间停留了会。 “病毒引起来的高烧不会这么快下去的，”童映心说着掩着嘴又咳嗽了两声，“你小心点，别被我传染了。” 霍砚清没说话，盯着她小脸看了会后，他低低地对她说了句，“童囡囡，不想我被传染，就快点好。” 童囡囡！ 太久违的名字了！ 童映心心肝颤颤地看着霍砚清，“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不然，”霍砚清深邃的眼里，有几分别样的情绪，“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良心？” 童映心，…… 童囡囡，囡囡，是奶奶给她取的小名。 奶奶去世后，就没人这么叫她了。 那是两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时，有一次，她生病了，阑尾发炎，她不知怎么就误打了他的电话。 听到是他的声音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那个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已经很喜欢他了，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而且她自觉自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他，所以就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可他不知怎的就知道了，然后很快就到医院来了，医生给开了消炎药，她觉得苦，怎么都不吃。 他就哄她，问她怎么才可以吃。 她就说她小时候吃药奶奶都是哄着她，说囡囡乖，囡囡吃了这颗药奶奶就给一颗糖，然后她就吃了。 生病好了后，她请他吃饭，他问她，是不是小名叫囡囡。 在这之前，她从未告诉帝都这边任何一个人，她还有个小名叫囡囡，在她心里，童囡囡这个小名是只有她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可以这么叫的。 可那天她鬼使神差地就跟他说了。 然后，在一起后，每次他想要亲她的时候，都会叫她囡囡，或者是乖囡。 囡囡。 交往四十八天，说起来，应该也没叫过几次。 她以为。 他会不记得了。 往事回忆起来太伤情，童映心默了默转移了话题，“我还是回客房吧，这样隔离开来也好一些，不然传染给你你就没办法上班了。” 霍砚清闻言看什么怪物地看她一眼，“白天哭着让我抱你时怎么不这么说？” “……” 白天，哭着，让他抱她？ 童映心大脑宕机了那么几秒。 她反应过来时，霍砚清已经迈着长腿离开了卧室，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这明明是他家，可他那个背影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苍凉。 “当年你突然失踪后，霍砚清他来学校找过我两次，他问我你有没有跟我联系，还问我那段时间是不是又有人在学校欺负你，后来，大概过了半个月以后吧，突然有一天，他又来学校找我，我以为他又是问你的消息，结果他说的却是，如果你跟我联系，就让我转告你，说他接受你们分手了，他不会再找你，也不会再纠缠你，当时他的状态特别不好，我那个时候看着他，其实蛮心疼他的，再后来，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他也没有再来过学校。” 这是她跟程思宁联系上后，她告诉她的话，现在看着他的背影，童映心恍然之间好像看到了他去学校找她的场景。 眼眶不自觉间变得湿润。 同一时间的蓝调酒吧。 “哥，我问你，砚清哥哥的前女友叫什么名字？她以前是不是学医的？” 商晋北这边自己的事都还没整明白呢，商芷蕊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他挑眉斜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商芷蕊一屁股坐到沙里，气呼呼地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砚清哥哥他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的，我也想知道，当年传言他被女人甩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知道又怎么样？” 商晋北懒懒散散的，穿着个大花衬衫，翘着二郎腿的样子，活像个在社会上混的二流子，“都已经分手多少年了。” “我爸要我一定搞定他，我自己也喜欢他。”在自己堂哥面前，商芷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知道他所有的过去，我想……” “你不用想，你搞不定他。”商晋北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第29章 霍总 “为什么？”商芷蕊无法相信地睁大眼睛，“你是我亲哥哎，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咱们商家跟霍家结亲不好吗？” “nonono!” 商晋北一本正经地冲她摇摇手指，“首先，商芷蕊，你只是我堂妹，其次，我自己有亲妹妹和亲姐姐，商家要是可以和霍家结亲的话，比起你，我当然更希望我亲姐姐亲妹妹去，所以，你懂了吗？” 懂？ 商芷蕊被噎的一口老血吐出去好远，“所以哥你这意思是你连砚清哥哥他前女友的名字也不告诉我了是吗？” “告诉你没用。”商晋北说着郑重其事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一没人家漂亮，二没人家学习好，最关键的是，人家是你砚清哥哥的初恋，初恋懂吧，不管结局如何，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 没等商芷蕊回他，商晋北就又颇嫌弃地说道，“而且，人家跟二哥谈恋爱的时候是真的才只有十九岁，嫩的能出水那种，那个年龄的可爱和灵动绝不是你现在装一装就能装出来的，听哥一句，别学人家了，真的，你差人家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模仿没用。” 商芷蕊再次，…… 半晌，她坐直身子，像个高傲的公主一样，“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让人去查，反正在砚清哥哥这件事上，我有的是钱和时间，而且哥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我和他见面可频繁了，我有一种预感，他对我也蛮有好感的，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再多一些相处的机会，他一定会很喜欢上我的。” 商晋北听完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那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只能祝你成功了呗。” 对于这个不着调的堂哥，商芷蕊真是有苦说不出，不是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舍下这个脸来找他，毕竟谁让霍砚清跟他关系好。 而她最倒霉的就是在最有机会通过他接触到霍砚清的几年里，被送去了国外读书。 弄得她完全不知道霍砚清当年究竟是跟谁谈了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商芷蕊思索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童映心的脸。 出了包厢后，她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我需要你现在给我查一个人……” 。 次日是周六。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童映心精神明显好多了， 就是还总时不时地咳两声。 张妈无疑是最开心的，尤其是看着两人在一起吃早餐，她笑的别提有多灿烂了。 “二少爷今天不去检察院吧？” “嗯。”霍砚清应着看了身侧的女孩一眼，“等下让樊医生再过来一趟。” 童映心一听这个，登时放下手里的汤匙对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快好了。” 她自己就是医生，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体了。 “是吗？”霍砚清闲适地往椅背后靠了靠，“我没看出来。” 童映心，…… 对上他老神在在的眼神，她小声地咕哝道，“你是法医，又不是医生，你当然看不出来。” “噗！”她话音才落下，张妈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然后，一道凌厉的视线就朝她射了过来。 张妈即刻识趣地，“啧，都忘了，我还得去趟菜市场呢，走了走了。” 张妈一走，餐厅里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童映心不看都知道男人现在的眼神是落在她身上的，想到刚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她小手还摸着他的腹肌，而他不知何时醒来的正以一种你这是想要强我眼神看她，她就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要熟了。 她对他很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是真的，可她怂也是真的。 而且他不说话就盯着人看时，真的很凶很可怕。 也可能是他职业的缘故，她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被他盯着时，她就总会想，他会不会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想着怎么尸检她了？ “那个，我吃饱了，我觉得我有点累，我要再去躺一躺。” 她说完从椅子上起身，脚下生风了一样，溜的贼快。 霍砚清饶有兴致地坐在那里，瞧着她逃命一样的背影，眸底深处徐徐浮起一抹宠溺的笑。 风吹起窗边的纱幔，他望着外面晴好的天气，忽然觉得自己心情那样好。 樊医生很快来给童映心做了检查，问题不大，就是为了怕她再反复发烧，最好再在家里待着，别去公共场合。 张妈仍然是很贴心地问饮食之类的问题，当听樊医生说没什么特别需要忌口的时候，她乐坏了，恨不得把所有童映心喜欢的菜都做一遍。 送走樊医生后，她就对着童映心念念道，“童小姐就是太瘦了，趁你和二公子结婚前，我得把你养胖一点，太瘦了穿婚纱不好看，而且太瘦万一很快就有了孩子，岂不是更辛苦？” 童映心听完人都要傻掉了，结婚，生孩子，她这误会的也太大了。 “张妈，我跟他，我们不是你想的这样……” “早晚都会这样的。” 沉浸在自己剧本里的张妈才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她兴奋地摇头感慨着，“这么多年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吧，之前大公子结婚时，可把我羡慕死了，就想二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公子那样快点成家，现在终于啊，我这个想法实现了。” 童映心之前听她说过，她之前一直在老宅里，是霍砚清要搬出来时，她也就跟着过来的。 故而，她对霍家每个人都很了解。 她想了想问，“霍总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三年前。”张妈提起这个两眼直放光，“霍总的太太哦，长得可漂亮了，跟个洋娃娃一样，性格也很好，可让人喜欢了，跟霍总结婚时才刚满十九岁，那时候老宅的人都说，从前真没看出来那般稳重的大公子会干出来这么老牛吃嫩草的事，当时老太太都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婚后完全宠妻狂魔，把小太太给……” 她说着想到什么地长叹一口气，“可惜，现在不是小太太了，是前小太太了，两人离婚了，搞不懂，那时候那么个劲娶，又那么个劲宠，说离就离了，童小姐你是不知道，两人离婚那天小太太哭的，唉！” “……” 童映心一直都知道六年长到足以改变很多事，很多人，可这是她真正切身地这样感觉到。 她和霍砚森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他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沉稳。 在她看来，他绝对不会是那种随便就结婚的人，更不可能是会随便离婚的。 六年，她走的时候大家都还那样年轻，现在…… “那霍总他，为什么要离婚？”她不自觉地问出了声。 第30章 不想 “不清楚。” 张妈摇头，“说是两边的长辈问了无数次，老太太都直接被气病倒了，但大少爷就只是说是他不好，是他想要结束这段婚姻的，跟小太太无关。” 童映心心底一时五味陈杂。 她沉默下来张妈才惊觉自己说多了，也是怕她听到这些会多心，她忙安慰她道，“童小姐您别想太多，你和二公子不会这样的，你们是彼此的初恋不说，我当年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虽然年纪小，但你们可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在一起的，电视里常说难得之事难失去，你和二公子你们一定会很快结婚，白头揩老的。” 童映心，…… 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她都想要给张妈鼓掌了。 她和霍砚清本身的差距就不谈了，就他们现在这状态，结婚？ 那除非是天上下红雨了。 “哎哟，我得去做饭了。”张妈起身，临走时又对童映心说道，“今天太阳这么好，童小姐去外面晒晒太阳吧，叫上二公子一起，你们从前不最喜欢手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吗？” 从前…… 他们从前何止是牵着手散步，牵着手拥吻都多的是。 当年她搬来后，他让人种了很多她喜欢的花，她开心的很，饭后没事时就喜欢拽着他让他陪她消食，然后就消着消着，亲了一次又一次。 那时候，可真是甜蜜啊。 童映心还记得，后来隔壁的邻居都认得她了，有一次在外面散步碰上时，还打趣地问她是谁。 “女朋友。” 男人当时说这三个字时将她拥的很紧很紧，十九岁的她不好意思地将小脸埋在他身上，幸福地笑了又笑。 这一天，童映心除却吃饭时间基本都在客房里，张妈把她当年落下的书都找了出来，她翻着看的同时也想要把它们都带走。 霍砚清也没出去，但他似乎也是有很多工作在处理，差不多一天都在书房。 这样的日子平静又美好，到两人一起在餐厅吃晚饭时，童映心甚至都有了一种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几年的错觉。 “二少爷明天也在家休息吗？”快要吃完时，张妈问霍砚清。 霍砚清正要回答她，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 看到号码是来自某警官后，他眉心敛着接起。 然后童映心就看到他眉心皱的更紧了，很快，他回了个一会过去就结束了通话。 视线落在他略显凝重的俊脸上，电光石火之间，童映心想到什么地睁大眼睛，“是不是那个小女孩？是不是找到她了？她怎么样了？” 霍砚清默了默看向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尽管是也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童映心一时还是接受不了地红了眼圈，她愤愤地咬了咬牙，“是那个畜牲动手的，他呢？” “他说是失足摔下山的。”霍砚清说着从椅子上起身。 见状，童映心登时也跟着他站起来，“你是要去……” 她说不出来尸检这两个字，就嗓音软软的求他，“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漆黑的眸子在她仍透着病态的小脸上停留两秒，霍砚清唇瓣动了动，“去穿件外套。” “好好好。”童映心连连答应的同时还不忘对他表示感谢，“霍砚清，谢谢你。” “……” 一个小时后，医院太平间内。 小女孩安静地躺在那里，她身上还穿着那天童映心见到她时的公主裙，头发也梳着很好看的麻花辫，只是大概是在山里太久，变得很乱，裙子上面的薄纱也变得破烂不堪，膝盖那里有好几条长长的血痕。 小脸苍白到几近透明，童映心想抱她，想给她把乱了的头发都整理好，更想给她换上一条新的公主裙。 可法医没鉴定之前，她不能碰她。 霍砚清穿好白大褂进来时，就看到童映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女孩看。 她没有掉眼泪。 但她那个神情比在哭还要让人难受。 回程的路上，童映心一直没有说话。 霍砚清几次看过去，她都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打破沉默，“想要吃点甜品吗？” 他声音落下去有一会，童映心才慢慢地摇摇头，“不想。” 现在再多的甜品都弥补不了她心里的难过。 霍砚清见她兴致不高，也就没再说什么。 童映心蜷缩在副驾驶里，失神地盯着窗外发呆。 她在想，如果在邻居第一次报警时，小女孩的妈妈就选择离婚，那么今天这个悲剧是不是就会避免了？ 太多太多的往事在这一刻涌进她的脑子里，她疲累的闭了闭眼，可却怎么也压不住那些人嚣张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搭上霍砚清？说，你到底用什么手段勾引他的？！” “心心，你要知道，妈妈是生你难产大出血才导致以后都不能怀孕的，如果妈妈能再怀孕，再生孩子，那妈妈今天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为了妈妈的幸福，也为了奶奶的医药费，更为了将来你能在帝都找到一个有钱有权有地位的男人嫁了，你听话，去告诉警察，说一切都是你们小孩子之间闹着玩，不存在她们欺负你好吗？” “今天的事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三天之内，如果我还听不到你和霍砚清分手的消息，那么童映心，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霍砚清是怎么因为有你这个乡下来的女朋友被全帝都的人耻笑的！” “……” 头剧烈的疼了起来，隐隐中，一记那般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心心，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波士顿？” 后来，也是这记这么温柔的女声，她那样的在她耳边乞求。 “当初我们把你带到波士顿，是要给你重生，那时我们从来想过要你的报答，可现在，我求求你了，心心，就看在我已经快死了的份上，答应我这个要求吧。” 波士顿！ 童映心猛地睁开眼，恍神了那么两秒后才发现车子已停在别墅前的停车坪里。 她下意识地朝驾驶座看上去，却见霍砚清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仿佛看了她很久一样。 第31章 告别 “我……对不起啊，我刚刚好像睡着了。” 霍砚清没说话，但视线也没从她脸上收回来，就在童映心以为她是不是刚才无意识说了什么时，他大手伸过来放到了她额头上。 “你很热？”她额头上全是汗水。 “没有。”童映心摇头，随口说道，“应该是在退烧。” 霍砚清，…… 童映心这时想到什么地问他，“他会是死刑并且很快会被执刑的对吗？”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小女孩是被他直接杀死的，但她身上多处骨折，并且生前连饿了两天肚子，这跟他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嗯。”霍砚清应着颇有意味地看了看她，“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波士顿？” 童映心一怔，她刚刚有说出来？ 不过就是说出来了，也应该没什么吧，毕竟她在波士顿的六年都是用另一个名字生活的。 他不会知道。 就算是查，他也不可能查到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对他很愧疚的主要原因，断崖式跟人家分手后就莫名其妙失踪也就算了，过份的是就连名字都换了。 只是，他已经要跟商芷蕊联姻了，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疼的不行。 张妈这时还没走，看到两人回来，尤其是童映心脸色又那么差，不免又担心起来，“童小姐是不是出去吹了风又发烧了？” “没有。”童映心蔫蔫地，“我只是有点累了。” 她上楼后，张妈不放心地对着她的背影失神道，“总觉得现在的童小姐好像又回到了二少爷第一次她带到这里时，时刻都心事重重的，这些年在外面一定很苦吧。” 一旁的霍砚清听到这句话，睥底隐隐划过什么，片刻吩咐她道，“等会给她热杯牛奶送她房间。” “好好好。”张妈应着点头。 很快，她便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然而，当她到客房时，却看到童映心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五分钟后，书房。 张妈望着大班椅里忙着工作的男人，慌乱地说着， “二少爷，童小姐刚才跟我说她很谢谢我这两天的照顾，她现在在收拾行李呢，她明天就要走了。” 霍砚清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两秒后，他面色如常地看向张妈，“有什么问题吗？” 张妈，…… 她被他这完全不在乎也无所谓的态度给弄懵了，“那个，二少爷，我刚刚是说，童小姐她明天就要走了。” “我听到了。”霍砚清说着又开始敲着键盘，“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张妈再次，“……” 难道一切真是自己脑补太多了？ 还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当年童小姐突然失踪后，大病一场的人是别人？ 再三不许她动童小姐落下的东西的也是别人？ 时常没事做时就去童小姐睡过的客房里坐一会的也是别人？ 搞不懂了。 张妈觉得自己心好累。 虽说两个人的工作上都带个医字，可一个法医，一个医生，平时若不是没有太大的缘份，在这偌大的帝都，也很会难再遇见的吧？ 哪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容易发展感情呢？ “那好吧二少爷，”张妈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早了，您也记得不要熬夜太晚早点休息。” 临离开时，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道童小姐是不是还要回到之前的那个家里，那么惨的命案，她万一回去再被吓到生病了怎么办？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让霍砚清听到的那种。 说完后，她还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很期待什么一样。 霍砚清瞧着她一副做贼的样子，薄唇若无似无地勾了下，少顷，他不急不徐地点了支烟，长长吐出一口薄雾后，才缓缓地说道，“人家是医生，厉害着呢。” 张妈，“……” 欧克！ 悬着的心终于死的透透的了。 也是给气着了，她都没回头看一眼。 她离开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霍砚清懒懒地坐在大班椅里继续抽着烟，云雾缭绕里，那张英俊的脸愈发魅惑又深沉难测。 这一夜，童映心几乎没怎么睡。 她的失眠症是从住进魏家的第一天起开始有的，然后一天天的开始严重，直到遇到霍砚清才有了一点的好转，又是后来和他在一起后，她开始夜夜好眠。 那时虽然年纪小，可因为在魏家三年看了太多，听了太多，也会经常想关于阶层关于很多很多的问题，可跟他在一起实在太幸福甜蜜了，往往都是还没怎么想，他都会猜准她心事一样地，说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不存在任何问题，让她放心，不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有他在，他会处理，让她只管好好学习就好。 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她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被他彻底治愈了，她不再患得患失，她变得很有勇气，那时候她甚至想，她终于不会再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生活会在那时候给她那么致命的一击。 而她的失眠症也随着她去波士顿再次复发，到愈加严重。 天刚刚亮起来，她就起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这房间。 不想离开。 可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带着行李下楼，张妈就在楼梯口那里，等着她一样。 她是真好。 可惜啊，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张妈，”童映心走过去，软软地跟她撒娇，“你怎么这么早呀。” 素日里疼爱她的老妇人气鼓鼓地，“我要不这么早的话，是不是还就见不到童小姐您了呀。” 唉！ 童映心难受地叹息，“哪能呢，我再怎么也会等你来了再走呢。” “哼！”张妈信也不信她地看向她手上的行李袋，登时又变得不舍，“跟二少爷说了吗？” 童映心很歉疚地，“我给他留了字条。” “……”张妈被她气的哭笑不得，“留字条？童小姐您是古代人哦？有多少话当面说不行啊？” 当面？ 当面说她哪里还会舍得走？ 见她不说话，张妈也多少能猜到她心事一些，她长叹一声拍拍她的小手，语重心长地道，“就算以后真的没可能了，这次还是要好好告个别吧，不要总是当逃兵。” 第32章 送客 童映心心尖狠狠一软。 不要总是当逃兵。 她可不是一直在当逃兵。 “童小姐您是二公子带回来的客人，现在您说要走，我可做不了这个主，等着，我这就去叫二公子，您自己跟他说。” 她说完，不等童映心有什么反应，蹭蹭蹭地就上了楼。 童映心站在原地，望着她焦急的都快走出残影的背影，心口暖了又暖。 她是得有多好运，才会在十九岁的年龄里跟霍砚清谈了一场恋爱，又遇上这么好的张妈。 “不好了！童小姐！不好了！你快上来，二少爷出事了，童小姐你快点过来啊!” 楼上突然传来张妈惊慌失措的声音。 童映心心里一急，手上的行李哗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捡，飞速地就上了楼。 大床上，霍砚清紧皱着眉头，清俊的脸上一片病色，薄唇没有半点血色。 童映心小心探过去，果然，额头一片滚烫。 “二少爷一向都起的很早的，我刚刚进来敲门连喊了他两声他都不答应，我以为他是出去跑步了，没想到他竟然发烧了。” 张妈急的团团转，“二少爷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一下发烧这么严重啊？” 霍砚清身体有多好童映心当然知道，从十八岁认识他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生病的样子。 她心疼坏了的俯下身来，“霍砚清，醒醒，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二少爷最讨厌去医院了。”张妈不等霍砚清醒来就头疼道。 “那……张妈你打电话给樊医生，让她过来。” 童映心也是医生没错，可她没有药，而且她的心现在已经乱做一团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给他治疗。 张妈这时已经开始给樊医生打电话，她声音本来就大，加上心里急，音量就更大了。 昏睡里的霍砚清被吵的睁开眼睛。 “你醒来了？你发烧了知道吗？”童映心小脸皱成了一团，“嗓子疼不疼？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凝着她焦乱的脸蛋看了有两秒，霍砚清薄唇抿着开口道，“童医生怎么还在？” “……” 他语气冷厉，声音却低哑严重，跟她那天的症状实在太像了。 童映心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是我把感冒传染给你的，我不放心。” “呵。”霍砚清闻言冷笑一声，他撩起眼皮看向已打完电话的张妈，“送客人走。” 客人。 不是。 张妈懵圈。 这么玩的吗？ “好的，二少爷。”她咬牙答应着，转而极不好意思朝童映心开口道，“童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二少爷就好。” 这样的时刻，童映心哪里还想什么走，可人家都赶她了，她也不能不走吧。 对上霍砚清古井般深邃但很不耐烦的瞳眸，她难受地起身，不放心地叮咛道，“樊医生等会就来了，你好好配合她治疗，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男人没理她。 但眼神里仍还是那么烦她，很想她快点走。 密密麻麻的疼意从身体各处蔓延开来，童映心强撑着挤出一抹笑，“那我就先走了……祝，祝你早日康复。” “不劳童医生费心。”霍砚清说着掀开被子欲起身。 “二少爷，您现在正发着高烧呢。”张妈被他的动作吓坏了，“您这样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不是让你送客？” 张妈，…… 送就送呗。 凶什么。 她心里不爽的很，不过更多的还是很不好意思，“童小姐，抱歉啊，二少爷他生病了脾气不好，他不是有意针对你。” 童映心勉强地扯了下唇，“是我连累了他。” 她这话一出，张妈登时更心疼她了。 多好的姑娘啊。 她想着长叹一声，目光带有怨气地朝身后的霍砚清一眼，正穿鞋的男人察觉到什么地也朝这边看过来。 他眼神虽然平静，心虚的张妈还是吓了一跳。 电光石火之间，有什么东西咻地一下在她脑子里闪过。 病的，还真是巧啊。 身体那么好的人，说发高烧就发高烧了。 厉害！！ “哎哟……” 童映心正心不在蔫地朝门口走着，就听见身后的张妈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她忙转过身，“您怎么了？” 张妈拍拍自己的额头，刚还气色充足的脸一秒变的灰败，“怎么突然头这么晕啊，感觉嗓子也有点疼，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啊？好难受好难受啊！” “啊？”童映心讶异，但还是很有理智的，“头晕的话有时跟血压也是有关系的，张妈你平时血压正常吗？” “正常正常， 我什么都正常，”张妈满脸菜色的冲她摆手又摇头，“哎哟，头好像晕的更严重了，怎么办？二少爷现在还病着呢，我这病倒了怎么办啊？谁来照顾他啊？可我要照顾他的话，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 童映心要急死了，她连忙扶住她，“你先坐下来，别想这些了，等会让樊医生先给你看看，不然我现在叫救护车来。” “这倒不用，我这也是上岁数了老毛病。”张妈说着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童小姐啊，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二少爷，我看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就你来帮我照顾他，不然你说我这小孙子才一岁多，我要是被传染的严重了，那我回家不就不能抱我小孙子了吗？” “我……”童映心想说她没有任何问题，但也得看霍砚清想不想给她照顾啊。 他，很不想她靠近，也不怎么想见到她呢。 “你这样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张妈一手扶着额，悄悄地挪开她的手，开始往门口溜，“那童小姐，二少爷我就拜托给你了，你就快照顾他去吧，不用管我，我现在给我老伴打电话，他马上就能把我接回家了。” “……” 童映心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完她的话，她人就没影了，哪里有刚才头很晕的虚弱。 明亮的卧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气氛安静又怪异。 半晌，童映心回身，缓步走回去。 澄净的小鹿眼惶惶地看着高大的能一拳就把她打死的男人，“张妈让我照顾你。”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意味不明，“你可以不听她的话。” 第33章 会玩 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听得童映心心里不舒服极了。 然后，她的倔脾气也就上来了，她习惯性地咬着唇别开了眼，“话是这样没错，可谁让是我传染给你的，那我就有照顾你的必要。” 末了，她又语速飞快地补了句，“反正就是你别想了，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 若有似无的笑意至霍砚清眸底一闪而过，快的都几乎让人捕捉不到，脸却还是冷着的，“谁赶你走了？” “你刚才不是还……”童映心话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好像，真要论起来的话，都是她先说要走的。 然后再仔细一想，她确实是有一点点的没良心的，人家好心借给她住的地方，还让阿姨给她做好吃又有营养的饭菜，还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结果她呢，好一点点就想走。 童映心沉吟着底气不足地说道，“没赶你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反正我说了我不走了，你要是不爽，那你就憋着吧。” “……”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没有再说话。 晨曦的光透过窗帘斑驳地照过来，打在他身上，无法形容的英俊和性感。 童映心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睡袍。 而且好像，还是她曾经买来的情侣款。 大概是睡了一晚，领口有些低，从她的角度，恰好能将他结实的胸肌看的一清二楚。 身材是真好啊。 都不敢想，那胸肌摸着手感得有多好。 童映心想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额，她竟然对一个病号都能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罪过罪过！ 反思间就看到霍砚清长腿迈起来，怕他还烧着头晕不舒服，她伸出手，想要扶住他，“你别乱走，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我来给你弄。” 霍砚清长腿一滞，他好整以暇地凝着她巴掌小脸，许是这两天休息充足，她脸蛋红润了不少，二十五岁的人了，小脸还跟豆腐一样，软软嫩嫩的。 喉咙蓦地就干的厉害，他咽了下口水将视线移到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上，磁哑的嗓音好听极了，“我现在要去洗手间，童医生也要帮我弄吗？” 洗手间。 弄。 童映心小脸秒速煮虾一样的红，她迅速撤回自己要扶着他的小手，摇头再摇头，“这个……这个，霍法医你还是自己弄吧，我，我帮不了。” 六年前，他们的确是睡到一起了，但终究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她也只是感觉到了他的那什么。 压根就没有见到过。 察觉到他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童映心又羞又急的抬起头催他，“你快点去啊，憋……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望着她红彤彤的小脸，霍砚清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比方才还要哑下去几分，“头晕，走不动。” 童映心，…… 如果是别的男人跟她讲这句话，她一定会觉得人家很矫情。 但对象是霍砚清，她有的只是心疼。 他身体素质有多好她是知道的，而发烧真的会很头晕很难受，她那天就是。 且，他的卧室真的很大很大，从这里到卫生间，是得走一小会。 “我扶着你去吧。”她说着小手轻轻地握住男人精壮的手臂，小手才堪堪放上去，那温度就将她烫了下。 他身上也太热了吧。 她秀眉拧的紧紧的，“你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啊？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女孩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大约是怕他会摔倒，小身板靠的他很近，想成为他的支撑一样，霍砚清低下头，熟悉的淡香味瞬间侵入鼻息。 是她身上天然的体香。 眸底不着痕迹地深了深，他原封不动地把问题扔回给她，“你那天发烧自己知道？” “……” 她那天…… 她身为医生她当然是知道啊，可那个时候都很晚了，他又说了让她滚出去，她哪好意思再找他问他有没有退烧药什么的啊。 “我忘了。”童映心避开这个话题。 这时刚好也到卫生间门口了，她松开他，“我在外面等你，你小心点，如果觉得晕，就扶着点墙，不要摔倒了。” 霍砚清神情不明地看她一眼，“那如果我脱不了裤子呢？” 哈？ 都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童映心甚是震撼地仰起头，当看到男人的神情认真又严肃时，她弱弱地咽了下口水，“你……你这个温度，好像还没到会连裤子都脱不了。” “年纪大了。” “？？？” 年纪大。 三十一岁年纪很大吗？ 睡袍的话，里面应该只有内裤吧。 童映心咬咬唇，很贴心地为他打气出主意，“这样的话你就脱慢一点，憋急了，你就会力量爆发，然后很快就能脱下来了。” “……” 关门声响起，童映心浅松了口气。 不然，她真怕他再说句什么，她就会直接把他扶进去，然后顺便帮他给脱了。 和他交往时，她正念大二，同宿舍里有一个别的系的同学，时常没事时，就会给大家科普一些那方面的话题。 十九岁，也确实偶尔蛮好奇，尤其程思宁那个蜜桔女孩老在她面前说，霍砚清手指粗，鼻子大，一定会很壮观很行之类的话，听的多了，她的好奇也就更重了。 那时忙起来见面不多，但每次见面都少了不亲亲，开始还只是浅浅碰个嘴唇，后来就也不记得哪一天开始，就法式热吻，然后到吻到都不想分开。 她当初虽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可有那么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了他的隐忍。 但让她真正想要跟他做，想把自己给他，还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那一天她…… 闭眼，童映心长长舒了一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 几乎是霍砚清从洗手间出来，樊医生就过来了。 看到童映心还在，她也是震惊的。 给霍砚清量体温时，她不免好奇地问道，“二少爷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发高烧了？着凉了吗？” 没等霍砚清回答，一旁的童映心就很自责的开口道，“他是被我传染的。” “啊？”樊医生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感冒是具有传染性没错，可就她家二少爷这体格子，就是把他跟几百个发高烧的壮汉子放在一起，他也不会被轻易传染上的。 现在这也太简单了吧？ 樊医生想着，望向两人的眼神逐渐带了诸多的暧昧。 年轻人，会玩！ 童映心只知道她眼神不住地看向自己，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忧心地问道，“他严不严重？要不要输液？我听他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啧。 就这一九二的大个子，再烧个几天也没啥大问题的。 樊医生想着瞧了眼大床上哪有什么生病样子的男人，下一秒，眉头紧皱起，“这病毒来势汹汹啊，童小姐，二少爷这看起来比你要严重呢！” 童映心脸色一变，随即说道，“那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吧。” 她是普外科的医生，呼吸科她是懂一些，但远不如樊医生专业。 “这倒不用，”樊医生冲她摆摆手，“我先开点退烧药，然后童小姐半小时给他测一次体温，今天之内烧能退就没事，不能退的话我留点点滴在这里，童小姐你可以给他扎针输液吧？” 童映心，…… 扎针打点滴这回事，对象是他的话，她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个假医生的。 “我试试吧。”她底气不足地回樊医生，“那他饮食上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别吃太辛辣的就行。”樊医生笑，临走时又想什么地看霍砚清一眼，“二公子，烧没退之前最好别有什么剧烈运动。” 第34章 注定 她说完又意味深深地瞧了眼童映心，后者本来没多想的，剧烈运动嘛，还可以是跑步啊什么的，但她这么一看，童映心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变成了猴屁股。 是什么让她觉得他们已经那啥过了的？ 樊医生离开好大一会儿，房间里那股子暧昧的氛围还未能散去。 半晌，童映心机智地问男人道，“你饿不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闻言，男人慢条斯理地掀开眼皮，“你会做饭？” 额。 六年前的她是不怎么会。 好吧。 她承认就是六年后，她也不怎么会。 没办法，她这方面就是没天赋嘛！ “炖肉煲汤那些我……确实不行，但煮面的话，我觉得我的手艺还可以。”她老实回答。 霍砚清望向她的眼神暗了些，“煮面？” “嗯。”童映心重重点头，两眼冒着星星的看他，“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挂面，还有方便面，我都能煮的特别好吃，保证全帝都独一份的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先来试份青菜鸡蛋面？” 然而，她献宝一样的表现却令男人沉默下来。 童映心以为他是不想吃面，刚要说不然给他点份外卖，或者她出去买别的，就听到他低嗯了一声。 “你要吃啊？”她开心坏了，“那我马上去做！” 她说完小跑着下楼。 凝着她纤瘦又迫切的背影，霍砚清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我的天！！！这才几天啊，你们居然进展这么大，我看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等我出差回去，你肚子里都要揣崽了！” 厨房里，准备食材的童映心听着程思宁夸张的话差点切到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想象力丰富？”她无语地回她。 屏幕上程思宁瞬间笑的更夸张了，“我想象力丰富？拜托，明明是你们俩个缘份太深好不好？不然你来解释，怎么就会有这么一连串巧合的事？” 童映心小手一顿，片刻，她想到什么地摇了下头，“缘份够深当初就不会分开了。” 程思宁，…… 默了下，她转移了话题，“那个房子那边房东怎么说？你要不要再另外找地方住？” 出了这样的事，即使人已经抓到了，总是心里还会有阴影的。 而且程思宁知道，她的睡眠一向不好。 “房东说会把剩下的房租还有押金都退给我，也给了我时间让我再找房子。”童映心想到这个也有点烦，“我想着再找距离医院近一点的，但我从网上找了几个，都不怎么合眼缘。” “第一眼看到不舒服的就先排除了吧，现在想来，当初找这个的时候就是太草率了，不然怎么就才住了这么几天就碰到这种事。” 程思宁说着又感慨道，“不过话说回来，碰不到这种事的话就又跟我这前姐夫没啥交集了，所以你看，有些事，还真是像人家常说的，就是一早就注定了的。” 一时，童映心被她说的心底也千转百回的。 “唉。”程思宁这时长长叹气，“可惜我在没睡到我老板以前，都要住在我老板家，不然咱们俩个住在一起多好。” “谁说不是呢。”童映心在帝都五年，说起来，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知心朋友，当年去波士顿后，除却霍砚清和奶奶外，她就想念的就是她了。 “这些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倒是你，在伦敦要照顾好自己，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呢。” “嘿嘿，我知道。”程思宁甜甜的笑，只是笑容慢慢开始变得变态，“宝贝，现在那么大那么大的别墅就只有你和前姐夫两个人了，夜黑风高，花好月圆，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的，你们不做点什么吗？” 童映心，…… 小丫头，成语学的倒是挺好。 “你还是先想想你和你老板吧。”童映心悻悻地，“我都把他给传染发烧了，他不生我气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 “切。”程思宁撇嘴，“成年人发烧就是需要打个炮才好的快，别的方法都没用的。” “！！！” 她真庆幸现在霍砚清不在这里，不然她真要没脸见他了。 “伦敦那边都深夜了，你快去睡吧。”童映心催着她。 “再聊会嘛。”程思宁舍不得挂，“过几天我还要跟我老板去一趟慕尼黑会很忙的，到时候我们就没空闲聊了。” “慕尼黑？”童映心怔了怔，“那个地方不是你老板他和他……” 白月光这两个字她讲不出来。 反倒是程思宁不甚在意的，“他和他白月光初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嘛，没什么啊，我只是接了要睡他再给他生个孩子的任务，又没有喜欢上他这个人，我不会吃醋的啦，哦对了，” 程思宁忽然很兴奋地贴近镜头了些，“童童，你知道我老板的白月光是谁吗？” 这个…… 童映心摇头，六年前，两个人虽然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但那时，程思宁一直没跟她说过她的身世，她对她了解不多，是年初她联系上她后，她才跟她说了很多她的事。 “这个等我回去我详细跟你说，”程思宁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这个人跟你家大法医很熟哦，他们关系很好呢。” “……” 和霍砚清关系很好的女人？ 童映心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但程思宁却没打算告诉她，只是说绝对不是姓魏还有姓韩的。 可帝都有头有脸的也就那么几家，所以会是谁？ 程思宁这时神情突然凝重起来，“魏如雪还有那个韩雯雯没找过你吗？” “没有。”童映心摇头反而安慰她道，“你放心，她们就是找过来我也不会怕。” 十九岁的她什么都怕，还总是想保留住记忆深处里的那一点亲情，现在，六年过去，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有些人你是叫不醒的，因为她压根从头至尾就没睡，她想到的就只有她自己，她也从未改变，只是面具掉了。 “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好。”程思宁不放心地说，“你妈……不，是魏太太那个女人完全是站在她们那边的，她们又一向阴狠，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再被她们算计了。” 童映心还未回话，程思宁又哈哈一笑说，“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你现在都和我前姐夫共处一室了，我前姐夫怎么可能还会再让人欺负你呢？” “……” 她现在叫前姐夫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不过，霍砚清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护她呢？ 有时候，童映心也会换位想一想，如果是她付出了一腔真心，捧着一颗真心明晃晃地爱着却突然被断崖分手，然后对方又一下离奇失踪，六年杳无音讯，再见面时，她也一定会恨的牙痒痒，甚至她有能力的话，她也都会想着报复，为什么要那么践踏一个人的爱意呢？ 所以，不管霍砚清要怎么对她，她都觉得是她应该的。 程思宁没有怎么详细地跟她说过，但她有脑子她可以想象的到，最初她失踪后，霍砚清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是怎么说他的。 是有多糟糕，女朋友才会就那么一跑了之。 霍砚清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女孩专注沉思的神情许久后，默不作声地去了餐厅。 第35章 不懂 童映心是去餐厅找东西时才发现霍砚清已经坐在那里了，她没多想，就以为他是饿了，于是很快地就将煮好的面放到他面前。 “快趁热吃吧。”她眸眼弯着给他递筷子，“这是我最拿手的了。” 霍砚清接过来筷子，低眸看了眼碗里的面。 鸡蛋煎的很漂亮，青菜也翠绿翠绿的，面条瞧着软硬也很适中，不说味道，这个卖相确实还可以。 童映心这时也给自己端来了一碗。 回国后，这算是她第一次下厨，前面的那些天里，她每天都是外卖，不然就是去饭店还有医院的食堂，毕竟波士顿憋了六年，怎么也得全部都吃回来。 至于这面条，还别说，长时间不吃，她还蛮想的。 童映心都要动筷子时，才看到霍砚清半点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顿时，她感觉这面也不香了。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是不合胃口吗？” 霍砚清默了默，夹起那个煎蛋咬了一口，平静无波的语气，“什么时候学会的？” 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一刻童映心也在心里问自己。 是吃不惯那边的饭？还是太想念他？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节省些生活费？ 应该是都有的吧。 只是想念他的比例要多一些。 摇头，童映心不太想提地，“记不清了。” 关于波士顿的好些事，她都不想再想了。 霍砚清抬眸看了看她，没再问。 但童映心总觉得他那个眼神里好像有一丢丢她看不懂的情绪。 一顿饭吃完后，童映心便找出退烧药给霍砚清吃，然后她就开始了半小时给他测一次体温。 大约是他身体素质太好，退烧药起效果后，他就不怎么烧了，只是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疲态。 但他仍有很多的工作要处理，电话也是很多。 好在童映心之前给他做助理时有了些经验，偶尔地还能帮他个小忙。 一整天，两人都无比和谐地在一起。 虽是忙忙碌碌的，但童映心不知为何，窝在书房沙发里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闻着外面的花香，忽然就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晚饭她熬了些粥，冰箱里有张妈平时做下的小咸菜，还有她一早蒸下的小包子，两个人算是吃的蛮好。 加上后来霍砚清也没有再发烧，她放心了不少。 晚九点，童映心准备睡觉前去敲了书房的门。 “我要再给你测一次体温。” 她拿着体温枪进去。 然后不知怎的就看到电脑屏幕上血淋淋的断肢，还有各个角度破裂的头颅照片。 “啊！” 纵使是学医的，冷不丁看到这些，童映心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别开脸。 “很怕？”男人低哑的嗓音这时响起。 “嗯。”童映心心有余悸地点了下头，“好血腥，你是在看案件分析吗？” “前不久的一个案子。”霍砚清说着起身将她的小手从眼睛上移开来，“已经关了。” 童映心睁开眼，猝不及防地与他深幽的眸子对上。 书房里灯光明亮，两个人之间就隔了张办公桌，而他的大手还在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四目相望，一股无法形容的暧昧氛围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距离好近。 好像只需要再探下身子就能亲到他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童映心脑子里闪过，男人就已经松开了她。 一时，看着空下来的手腕，浓郁的失落感涌上她的心头。 如果是以前，这怎么也得亲上了吧。 垂眸，她牵牵唇，拿起体温松帮他测了下，“37度8还算正常，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霍砚清说着长腿交叠着在大班椅上坐下。 “哦，”童映心点头随口感慨道，“那霍法医你身体真的很好。” “……” 话音落下，她便感觉一道饶有兴味的眼神停在她身上。 她回看过去，果然，霍砚清漆黑的眸子正深深地锁着她。 “我……”童映心小脸秒速就涨红了，“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说霍法医你身体很……很好。” 啊呸！ 怎么还有点好像说不清了呢？ 一室安静。 偏偏男人的视线还在她身上。 童映心霎时又紧张又急地，“霍砚清，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身体挺好的。 ” “嗯，”男人凝着她浅应一声，深眸里的情绪不明，“童医生你不必再三强调。” “……”不是。 她哪里强调了！ 童映心抿抿唇，小声嘀咕了句，“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啊，你身材确实很好啊！” “？” 霍砚清眉头扬了下，“童医生又看上我身材了？” “！！！” 苍天。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童映心无语，但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她怕什么？！ 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清清嗓子，她正而八经的，“我又没瞎说，霍法医的确身材很好啊，我们医院的同事都这么说。” 闻言，霍砚清漆黑的目光投到她脸上，“原来童医生还有这种嗜好。” “？？？” 什么意思？ 童映心还正一头雾水地，谭莹莹就打了电话过来。 “童医生，你身体好点没？明天来上班吗？” 童映心看了眼一旁的霍砚清，点了点头，“嗯，我好多了，医院还好吧？” “医院还好啊，嘿嘿。”谭莹莹说着笑了下，“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有人来医院找你。” 想到之前程思宁说的话，童映心语气登时紧张起来，“是谁？” “哎哟，你干嘛这么紧张，不是来医闹的啦。”谭莹莹贼兮兮的，“是一个很帅又很高的男人哦，来的时候还抱了好大一束花呢。” 很帅又很高，花。 路赫阳！ 这个名字跳进脑海里时，童映心握着手机的小手狠狠地紧了紧。 大班椅里原本很闲适看案件的霍砚清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眸，薄唇抿着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 “是谁？有没有留名字？”童映心更加紧张地问。 “他没有说。”谭莹莹笑呵呵的，“但他把花留下了，说放到你办公桌或是分给我们都可以，哦，他还问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没有给，最后他就说，他有时间会再来找你的就走了，听他那语气，感觉像是你哪个病人的家属，特意来感谢你的。” 童映心，…… 这孩子下次说话能别这么大喘气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不是路赫阳就好。 挂了电话后，童映心又后知后觉自己想太多了，路赫阳他不会回来的，就是回来他也不会来帝都的。 理理情绪，她拿好体温枪，眼神温柔地看向霍砚清，“明天我要去上班了，等下我会给张妈打电话让她明天来照顾你。” 男人抬头睨她一眼，薄唇冷漠地吐出两个字，“随你。” “……” 第36章 检查 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童映心无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男人没理她。 半晌，她也不再自讨没趣，直接转身离开。 纤白的小手刚握到门把手上，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一声低低的咳嗽声。 她一惊，瞬间回过头，就见霍砚清大手握着拳抵在唇边，眉头紧锁着，很难受的样子。 “咳！” 她还正犹豫要不要问一下他怎么了，就听他又咳了一声，听起来比先前那声难受多了。 “霍砚清。”童映心顾不上什么地回身过去，“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 “不知道。”男人说着又咳了一声，尔后，慢条斯理的看向她，“你明天要去上班？” “……嗯。”童映心点头，“我才刚上班，这样总请假不好。” 她银行卡上虽说有个小目标，但那是s先生的，在没有见到s先生之前，除非是遇到了人命关天的事，不然那些钱她是不会用的。 而且她也喜欢上班，虽然累，但总归不会让她老胡思乱想了。 “去睡吧。” 就在童映心以为霍砚清会说些什么时，他回了这样的三个字给她。 “你也早点睡。”童映心不放心他地，“还有要观察一下，如果晚上咳的厉害，要多喝水，樊医生留下来的止咳药也可以吃一些。” “晚上要怎么知道自己咳没咳嗽？”霍砚清问。 对上他理直气壮的脸，童映心也是一阵失语，片刻，她想到什么地对他说道，“你晚上睡觉时别关门，我会听到的。” 霍砚清，…… 从书房出去后，童映心打了个电话给张妈想让她明天一早过来。 谁知老人家竟比霍砚清病的还要严重，她很是歉疚地，“我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二公子他一向又不喜欢生人靠近他，这几天就麻烦童小姐您辛苦点替我照顾一下他吧。” 童映心都还没有回她，老人家就语重心长地又说，“也算是报答一下你生病时，二公子那么细心地照顾你。” “……” 就不谈这次，从前霍砚清也照顾了她很多啊，论起报答来的话，他对她的恩情，怕是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更别提，她断崖式提分手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 这一夜，因为怕霍砚清咳嗽严重，童映心没敢让自己睡太死，可也大概是霍砚清身体素质真的太好了，她一整夜都几乎没听到他咳嗽。 次日她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她才刚准备要下楼去弄点吃的，霍砚清就一身西装革履地从主卧出来。 “你要去上班？”她惊讶地看着他。 男人简单地丢给她三个字，“有案子。” 法医这个行业，可不就是这样。 可他声音还这么哑，昨天还发了高烧又咳嗽，童映心想着担忧地抿了抿唇，“很急吗？” “嗯。” “……”事实上，童映心心里也明白，不是太急的案子，肯定不会叫他。 到他这个级别的，都是重大刑事案件，或者是很难搞的谋杀案。 “你昨晚还好吗？”她瞧着他的脸色，担忧地问。 霍砚清没说话，片刻，他停下脚步，微微地弯下身子，“感觉不太对，童医生帮我检查一下？” “噢，好的好的。” 童映心忙踮起脚，小手覆在他额头上。 转而，她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漂亮的眼睛一下亮了，“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话落才发现两个人靠的很近很近，他又一身的正装，大概是晨起刚洗过澡，身上的气息干净又清新，晨光熹微里，英俊迷人的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好奇怪，都二十五岁的人了，怎么这样看着他还会心脏怦怦怦直跳呢？ 简直就是六年前第一次被他以男朋友的身份握住小手时一样。 直到坐进他的车里，童映心的心跳都还没有恢复正常。 完了。 她觉得自己真要是再跟他住几天下去，她真是要完了。 一路上，她都胡思乱想着，全然没留意到男人频繁投过她身上的眼神。 医院快到眼前时，童映心才回神过来地看向驾驶座，“检察院有食堂的吧，你要记得吃饭，还有多喝水。” “知道了。”霍砚清说着低低地咳嗽了下。 童映心瞬间又有些担心他了，“如果还是咳，最好还是去呼吸科看一下，不然找樊医生也行。” “嗯。” 说话间里，医院已经到了。 虽说时间还很早，可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童映心就没让霍砚清开进去，“我要去上班了，你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不舒服不要忍着。” 她刚下车，就看到吴承浩也朝这边走来，而对方这时也看到了她。 虽然她不太喜欢他，但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以后也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童映心还是很友好的朝吴承浩笑了下。 后者看到她则是眼睛都亮了，恨不得一下飞速到她面前来，“好难得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童医生，我们……” 吴承浩话未说完就感觉熟悉的阴风在后脖颈吹过，他登时卡壳了，下一秒，不期然地就看到了巴博斯里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的霍砚清。 妈呀！ 魔鬼。 这男人就是个魔鬼。 法医，哦不，是他比法师都还要可怕！ 吴承浩一张脸都吓得脸要变形了，那天在法医实验室门口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里。 “前，前女友？呵呵呵，霍法医你开玩笑的吧？” “吴主任哪只眼睛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他语气其实淡漠的很，可吴承浩就是听出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等下就把你哪只眼睛给你挖下来的气势。 他怂了，但又没完全怂。 “没开就没开吧，可也是前女友了啊，这不防碍我……” 追字还未出口，吴承浩就看到男人对他笑了下。 是那种很核善的笑。 只是映着他身上的白大褂，还有他手上的白手套，那笑怎么都让他觉得阴森森的，然后下一秒，他就要在他手下被活生生地给解剖了。 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看着这个他印象里英俊寡言的男人，“霍，霍法医，你这有点不厚道吧，都分手了，人童，童医生都是你前女友了，你凭，凭什么不让我追啊？” “凭她是我的。” 第37章 恨她 嚣张！ 霸道！ 吴承浩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又霸道的男人。 他人怂了，心还不想怂，“才，才不是呢，童医生她现在单身，她是自由的，她谁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都可以追……” 他话还未说完，一直闲适站着的男人突然朝他这边走过来两步，他太高了，身材比例又好，气场还那么强大，噌地一下，吴承浩就感觉一股凉意从他脊背那里直奔天灵盖。 然后就见男人神色不明地盯着他心脏的位置，薄唇一字一句道。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如果你收不好自己的心，我不介意帮你收。” 十六楼本来就安静，他逆着光站在那里，浑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仿佛只要他敢再提一句追童映心，他便会立刻将他心脏剖出来。 可他嘴角分明是带着笑意的，树影忽明忽暗的光打在他身上的白大褂上，活像一个地狱刚回来的使者。 吴承浩回忆着，一张脸都吓得要变形了，下一秒，拔腿就往医院里跑去，那速度，就像是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着他要索他的命一样。 不明所以的童映心则是被他夸张又滑稽的模样给逗的笑了下，好好的，他是见到鬼了吗跑那么快？ “童医生早。”忽然一个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大男孩跑到她面前，关心地问她道，“好几天没见你来上班，没什么事吧？” 童映心懵了下才认出来她是急诊科上周刚来的护士李海洋，她有听谭莹莹说过，他是今年才毕业的，平时穿着护士服倒也没觉得他多小，今天这样看他穿常服，还真是年轻活泼又有朝气，背着个双肩包，活力满满的，让人看着心情怪好的。 她点点头，“谢谢，我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李海洋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他热情地邀请着她，“那童医生吃早点了吗？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额，不用了，”童映心摇头，“我几天没过来上班了，我想先去办公室看一下。” “这样啊。”李海洋点头，“那童医生要吃点什么？我去食堂给你带回来。” “……” 冉冉晨光里，女孩一袭简单的长裙，外面随意地搭了件浅色的针织衫，长卷发梳成了漂亮的鱼骨辫，即使只看背影，也漂亮温婉的不像话，阳光打在她身上，当真是美的头发丝都在发光一样。 走在她身侧的男孩，健康又高大，浅色系的牛仔裤，小白鞋，再搭上背上的黑色双肩包，和简单的浅色系衬衫，青春逼人。 两人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时不时地说着什么， 一眼看过去，对眼睛极好的画面。 巴博斯里，霍砚清沉静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徐徐掀起一抹凉笑，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却不受控地加重了力道。 童囡囡。 呵。 无端被她抛弃六年，应该是要恨她，讨厌她，折磨她的。 可为什么就会觉得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都那么，碍眼？ 。 一整个上午，急诊科都在异常忙碌中度过。 终于可以闲下来喘口气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童医生你怎么也没和我说啊。”谭莹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那件事，担忧地问童映心道，“那你这几天还住在那个家吗？你害不害怕？” “没有。”童映心摇头，顿了顿说道，“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觉得恶心更多一些吧。” “谁说不是呢，男人再怎么样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啊，早点离婚，或者是在你们第一次报警时就跟警察实话实说，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事！” 谭莹莹忿忿地感慨完又问童映心道，“那你这几天都住在哪里啊？” 额。 童映心有些心虚的不太敢看她，“就，就一个朋友家里。” “你在帝都有朋友啊？”谭莹莹惊讶，“我还以为你只有霍法医这一个前男友呢。” 童映心，…… 好在谭莹莹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朋友家你也不能长久的住吧，你开始找房子了吗？” “还没有看到合适的。” “这样啊。”谭莹莹说着很开心的看她，“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那个合租室友，我前几天听她说，她好像不决定再租了。” “是吗？”童映心之前就听她说过，她租的那个房子很不错，而且距离医院这边也近，刚好两个人也蛮合得来，如果搬去跟她住，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点点头，“那你问她一下吧，她确定不再租的话，哪天方便我先过去看一下，好吗？” “当然好啦，我这人最喜欢和大美女在一起了！”谭莹莹说到想到什么地坏笑着看她，“不过，这么好的机会，童医生你确定不找一下你前男友吗？听说他可不止是个法医那么简单，有没有想过，用这个理由，搬去和他同居，然后复合？” “……” 谭莹莹离开后，童映心一个人悠悠地乘电梯到了十六楼法医实验室。 比起别的楼层，这层楼好像任何时候都安静的要命。 望着紧闭的房门，曾经和霍砚清在这里工作时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半晌，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那里。 她是昨晚睡不着时才发现的，原来霍砚清他这六年来并没有换过号码。 长长地凝着那串要刻到灵魂里的号码，童映心再三犹豫还是拨了出去。 然而，那端却迟迟无人接听。 就在童映心以为这通电话会这么被系统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接下，但却迟迟没有声音传过来。 只能隐隐地，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若有似无的。 童映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就是霍砚清，大概是之前交往时，他忙，无法见面，可又实在想念，没办法之下，就这样打无声电话也要听听他那边的声音？ 想到那些甜蜜的画面，她唇角禁不住地上扬了下，“霍砚清？” “有事？” 隔着听筒，他声音更好听了，尽管这么冷漠。 第38章 很吵 六年。 好久违。 童映心轻嗯一声，“你吃过午饭了吗？有没有好一点？还咳嗽吗？” “咳。”男人言简意骇一个字。 “啊？”童映心急的换了个手握手机，“怎么还咳？严重吗？没有再发烧吧。” “有。” “……” 这人，就不能多说一个字吗？ 童映心担忧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你现在还在忙吗？” “嗯。” “不能把这个案子给别人做吗？你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吃药，需要看医生。”童映心越来越担心，“咳嗽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伴有发烧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能大意。” 她话音才落下，那端就传来一声男人的咳嗽声。 顿时，童映心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樊医生开的药带在身上吗？” “没有。” “……”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童映心叹息一声，“那你现在在哪里？你那个助理于锋在你身边吗？” “他在忙。” “……这样吧，”童映心想了想，“我现在从我们医院开点药然后我叫个同城快送给你送过去，你要记得吃，知道了吗？” “……” 那头没了声音。 “霍砚清？”她不解地唤了声。 “好。” “药要吃，饭也更要吃。”童映心完全对待自己病人的口吻，“这样才能好的快。” 沉吟片刻，她又说道，“你应该知道了吧，张妈比你还要严重些，我答应了她，在她没好之前把你照顾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后买回去给你做。” 好一阵后，那头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面。” “嘿嘿，我就说我做的面超绝吧。”童映心可太骄傲了，“那我今晚就给你做我另一样拿手面啦！” “几点下班？”霍砚清突然这样问。 “应该是六点，怎么了？” “我去接你。”霍砚清顿了下又说了句，“一起回去。” “……” 挂了电话好一阵，童映心满脑子里还都是霍砚清那句我去接你，一起回去。 一起。 这一瞬间里，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和他交往时。 晚六点，童映心刚一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了那辆已经熟悉的巴博斯。 其实主要也是太高调了，想不看到都难。 她走过去，驾驶座上的男人却不是霍砚清。 “童医生。”于锋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你，你好。”童映心甚是意外地。 “老大在后面，他有点不舒服。”于锋向她解释。 童映心听完，忙打开后排座椅的车门，男人双眸紧闭着，长腿随意地叠起，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闭目养神，脸色不怎么好看。 怕打扰到他，她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车子启动后，她轻声问于锋，“药他没吃吗？” 于锋摇头，末了又补了句，“上次他病的比这严重，我都没见他吃过药。” “上次？什么时候？后来是怎么好的？”童映心好奇。 于锋边回忆边说，“两年前的圣诞节吧差不多，好像是去了趟美国，不知怎的突然就病了，后来是被他家人发现强迫他住院才好的。” 两年前圣诞节，美国。 童映心心脏狠狠一抽，那个时候不正是她和路赫阳…… 望着霍砚清即使是睡着也依然冷峻又透着凌厉的俊脸，童映心在心底摇了下头，不可能的，两年前她在波士顿用的还不是童映心这个名字。 而且重逢后，看霍砚清这个样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失踪后去了波士顿。 所以，应该是不可能。 他应该是去他的母校，亦或是别的事。 “那次老大病的真的很严重，”于锋这时又说道，“我跟在他身边五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要不是他家人及时发现他的不对劲，我都不敢想……” 童映心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落向霍砚清的眸眼愈发心疼。 这六年，她都错过了什么？ 还有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突然一句话也不说，于锋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当看到童映心竟然满含泪花时，他登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卧槽！！！ 不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才几天啊。 怎么这童医生会对老大这么情根深种的样子？ 他错过了什么？！ 他不过是去休了几天假而已啊！ 众周所知，他老大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不近女色的啊，这是童医生的单相思？还是二人已经共浴爱海了？ 童映心的震惊并没有比于锋少，只是她一再克制。 车子到达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于锋解着安全带，忽然想到什么地看向后视镜。 男人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双眸闭着，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在想事情。 童映心的眼睛则就是跟长在他身上了一样，方才一路上他也有注意到，她还时不时地用小手抚霍砚清的额头，试探他有没有发烧。 于锋瞧着灵动一动，“那个，童医生，我看老大他还是不舒服的紧，等下下车后麻烦你扶着他点，我那边还有好几具尸体等着我解剖呢，我就不下车了。” 闻言，童映心连连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她说完，小手轻拍了下霍砚清的肩膀，“醒醒，霍砚清，到家了。” 女孩的力道轻的跟挠痒痒似的，大概是怕他会听不到，她靠的有些近，带着香味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往他脖颈里钻。 鼻息间萦绕着的也是她身上独有的那种香味，霍砚清闻着，喉结不听话地接连滚动了好几下。 他半天没有动静，童映心以为他没有听到，小手就又拍了拍他，人也跟着靠近他了些，“霍砚清，醒醒，我们到家了。” 我们，到家。 霍砚清眉心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睛。 童映心本来就靠的他很近，他这猛地一睁开眼，猝不及防之间，两人的鼻子差点儿都要碰上了。 嘭嘭嘭嘭！ 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童映心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好近，距离好近，她甚至只要偏一下头就能亲上他的嘴唇了。 四周一片静谧，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断升温再升温。 童映心禁不住心脏的狂跳地咽了咽口水。 “童囡囡，”就在这时，霍砚清的唇瓣动了动，隐隐地，好像跟她的唇瓣轻轻地碰触了下，“很吵。” 童映心紧张的身体整个紧绷起，“什……什么很吵？” “你的心跳，”许是刚刚醒来，霍砚清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慵懒，在这封闭的空间内，致命的诱人，“很吵。” 第39章 指纹 童映心，…… 她也不想啊。 可谁懂，她只要一靠近他，她的心就不受她管理了。 弱弱地往后移了移身子，童映心低垂着脑袋浅松一口气，“那是，是被你突然睁开眼睛吓……吓到了。” 霍砚清凝着她血红的小耳朵，唇角弧度深了深，“是吗？” “嗯，就是。”童映心心虚的不敢看他，就感觉自己的耳朵温度高了，她催促着他，“于助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快点下车啦！” 她这个样子活像要出门时催丈夫快点走的妻子。 霍砚清眸色不变地坐着，语调难以形容的无辜，“没力气。” “都说让你休息了，你还不听医生的话。”童映心嘴上这样说，人还是很快地下了车，然后小跑着绕到他那一边打开车门，“头还是晕吧，我扶着你，但是等下回家后可一定得吃药了。” “苦，不想吃。” 童映心再次，“……” “可以啊，”她气呼呼地点头，“那我就给你打点滴，不是我吓你哦霍大法医，我扎针的技术可比我煮面的技术差远了，保你手上立马鼓大包那种。” 霍砚清挑了挑眉，“那可以找童医生申请赔偿的吧？” “……” 我靠！ 这就是传说中的猛男矫情吗？ 驾驶座上的于锋受不了也没眼开，怎么有脸的？嗯，就问今天在办公室那么中气十足训人的大法医是怎么有脸的？ 就问今天下午在解剖室连着解剖好几具异常死亡尸体的大法医怎么有脸的？ 没力气，苦，不想吃药，还想要找人家漂亮小医生要赔偿！ 苍天啊！ 他跟在他身边五年，五年啊，竟然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不是人的一面。 只担心霍砚清身体的童映心哪知道于锋脑补了这么多，小心翼翼地扶着人高马大的男人下车后，她忙让于锋赶快回去忙工作。 车子开走后，她又贴心地让男人往自己身上靠些，“晕的话我们就走的慢一点，要有不舒服的及时和我说。” 半个身子都要压在她身上的霍砚清低眸看了看她，女孩一脸的认真，即使累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她还是坚持扶着他，让他倚着她。 她瘦，小肩膀弱弱的，可此刻却迸发着巨大的能量。 小乖囡…… 这些年一直待在他身边有多好，不选择这个时间回来有多好。 一段本就有些长的路，两人就这样颇费了些工夫才走到。 到门口后，童映心才想起张妈不在，而这门是双重防盗的，要先用钥匙开一下，才能再用指纹锁和密码锁。 “霍砚清，你把钥匙拿出来开一下门。”她仰头看男人。 “在裤子口袋里。” “嗯？”童映心懵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看向他裤子口袋那里，“你拿出来啊。” 男人视线落在她漂亮的小脸上， “手软。” “……” 他好重，身上又哪哪都硬硬的，再跟他在这里僵持一会，他都把她硌疼了。 童映心默了默小手伸向他的口袋，“那我拿了啊？” “随你。” 柔软的小手先是伸向左边。 童映心已经告诉自己要小心点小心点了，可手指还是碰到了他的大腿，即使有一层布料隔着，那个温度仍是将她烫了下。 他身上，好热。 男人的口袋都是很深的，她姿势又不太方便，手指就不免在口袋里多停留了会。 遗憾的是左边口袋没有。 没有办法，她只得再找右边的，这次她有了经验，小手直接往里面探了探。 大概也是她太心急了，蓦地就碰到了他的…… 轰！ 童映心的小脸瞬间爆红。 头顶这时传来男人不低不高的询问声，“童囡囡，你摸哪儿呢？” “！！！” 什么摸！ 谁摸了！ 她那是无意间碰到了好吗？！ 还有，谁让他这时候叫她童囡囡了？！ 喊的她都想要真摸一把了。 童映心小嘴抿了抿，她囧的没敢抬头看他，就弱弱地回他道，“不好意思啊，找错了。” “呵，”霍砚清凉笑一声，“那你还挺会找错的。” “……” 不是。 那口袋就在那里。 那，它也就在那里。 那么近，怎么就不能找错了？ 童映心无语地刚要和他争辩，就突然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两个口袋里都没有钥匙。 “霍砚清你不是说钥匙在口袋里吗？怎么没有？” “哦，记错了。”男人轻描淡写。 童映心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这都能记错，那你钥匙放哪儿了？” “记不清了。”男人一本正经地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指纹锁，“现在用指纹一样能打开。” “那你不早说。”害她差一点都要握住他那啥了。 童映心心里吐槽着，小手习惯性地就去按指纹锁，临放上去的那一秒，她才陡然想到，已经是六年过去了，她的指纹恐怕早已经被消除掉了，她…… 下一秒，咔嚓。 轻脆的开门声响起。 童映心怔住，好一会儿，她仰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高她太多了，光线又太暗，她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怎么会……怎么会我的指纹还停留在这里？”她轻轻地呢喃出声。 一双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跑车特有的引擎轰鸣声。 这样的声音这个时间点在安静的别墅区格外的刺耳，童映心下意识看过去，是一辆很骚包的兰博基尼，然后就看到穿着印花衬衫的商晋北吊儿郎荡的从车上下来。 他，是知道自己回来了，要来算账的吗？ 童映心怔神间，商晋北就已经走了过来。 大晚上的，他跟装逼似的还戴个了超大的墨镜。 “啧，我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着名的白眼狼小姐啊。”商晋北说话间将墨镜摘下来，眼神不屑地打量着童映心，“好久不见啊，恶毒的负心女！” 第40章 猎物 童映心，…… 六年前，她还没有正式跟霍砚清交往前，她就和商晋北见到几次面，那时他就是这么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她起初对他印象不怎么好，因为他总穿的花花的不说，头发还弄成了鸡屎绿，且每次见面，他都看起来很轻佻，总之绝对不像个好人那一挂的。 后来和霍砚清在一起后，再见他，他就正正经经的了，就是依然打扮的还是那么，潮。 “好久不见，商公子。”她面色如常的回他。 “哟，白眼狼小姐还认识我啊？我还以为跑了这么多年，早把我们这些旧相识都给忘了呢。”商晋北狠狠地睨了一眼童映心，唇瓣动着还要说什么，一道杀气甚重的视线就朝他射了过来。 屁股瞬间一凉，他站直身体，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护的还真是紧。 少顷，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亲密站着的两人，“什么情况你们这是？” 见霍砚清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童映心便回他道，“我把病毒性感冒传染给他了，他发烧，还咳嗽。” 商晋北，…… 不是。 那么大的一个壮汉子就那么靠人家小姑娘身上，他还以为他腿断了，或者是喝多了呢，结果就这？ 他无了个大语的，“天哪，竟然病这么重啊，那得赶紧回家啊，不然在这一吹风，回头再变成肺痨了怎么办？” 童映心，…… “没事滚！”这半天没吭声霍砚清扔给他一句。 额！ 商晋北汗颜，都生病了还这么凶，怪不得会被女朋友甩六年哦。 “嘿嘿，二哥，火气太大的话病情容易反复哦！” 话落，他极自来熟地将门打开，“两位请进。” “……” “……” 张妈不在，别墅里总少了些生活气息。 将霍砚清扶到沙发上后，童映心松了口气，抬眸就看到一旁的商晋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他那个眼神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我怎么看你这娘们都不像是啥好人。 不过，确实，在她和霍砚清的事情里，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接受了人家那么多，许诺给人家那么多，结果却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那个。”童映心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 湛黑的眸子落在她小脸上，霍砚清的嗓音听起来比之前温柔了许多，“不用做他的。” 商晋北，“？” 他怎么了他就这么嫌他？ “知道了。”童映心说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害羞，看都没敢怎么看霍砚清地去了厨房。 啧啧。 商晋北站在那里，目光不断地在两人身上来回，虽说这连个对视都没有，但他就是感觉，这两人都要拉丝了。 而空气里，更是满满的恋爱的酸臭味。 啊。 酸死他了要。 帝都谈恋爱的那么多，凭什么他每天都在失恋呢？ 直到厨房开始有声音传过来，霍砚清才看了商晋北一眼，“还不走？” “我才刚来，走什么走。”商晋北气的翻了个白眼在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才几天啊，就把人骗到家里来了，还给你做饭，二哥啊二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话音落下，他八卦之极地往霍砚清跟前凑了凑，眼神跟显微镜一样的看着他的脸，“病的可真像啊，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人家骗到家里后，又舍不得人家走，所以故意把自己给弄病了的？” 霍砚清横他一眼，“我有那么闲？” “那谁知道。” 反正他是不可能这么刚刚好病的。 帝都赫赫有名的大法医哎，一天到晚可是都跟各种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在一起，虽说都是没有生命气息的，可他们身上那都是各种细菌和病毒。 这样的情况下，一年到头都从来不带生病的人，怎么可能人家小姑娘来他家里住两天他就病倒了。 商晋北想着撇了下嘴，“我猜二哥你不是被人家传染的，你是想留下人家，洗了冷水澡后又故意站在窗口吹风把自己弄病的。” 霍砚清，…… 不等他说话，商晋北就一副我绝对是个大聪明的又开口道，“就这还说不爱人家了，这话二哥你也就骗骗你自己吧。” 闻言，霍砚清闲适地交叠起长腿往后面靠了靠，面上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这么能脑补，你怎么还会每天都在失恋？” “……” 不带这么捅人心窝子的啊。 “我每天都在失恋怎么了，碍着谁了？我也没有骄傲啊。”商晋北挺了挺胸膛，“倒是二哥你，你敢说你不爱童映心了吗？” 他话音落下，霍砚清尖刀般的眼神就朝他直直地砸了过来，“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还爱她？” 额！ 如果这样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 不过，你还真别说，他这个眼神，瞧着还真谈不上爱了，反而是带点恨的那个意味。 妈耶！ 突然觉得他这一向正的要发邪的二哥有疯批病娇那味咋回事？ 商晋北咽咽口水，屏气问出了声，“二哥，你不是真恨上她了吧？” 霍砚清冷哼一声，“这么想知道，你不如住下来。” 住他这里？ 他想是想。 可他哪里敢。 万一哪天他突然一个不高兴，把他解剖了怎么办？ 他还是个处男呢。 商晋北很识趣地不再谈这个话题。 下一秒，他跟个求宠爱的大狗狗一样看着霍砚清，“既然二哥你都病了，那我能不能打个电话给霍奶奶，让她带着小米辣来探病啊？” 霍砚清，…… “我又好几天没见到她了，约她她也不出来，”商晋北很是沮丧地，“二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二哥。” 霍砚清一阵烦他，“你可以直接去老宅。” “我去了。”商晋北委屈巴巴地，“她躲着我，不肯见我。” 霍砚清再次，…… 他也是想不明白，他这么贱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上了那么酷飒的小米辣。 “商二，”霍砚清沉吟着劝他，“你与其这么追她，不如先说服你父母。” 他父母不至于太古板，但也接受不了一个女保镖做自己的儿媳。 “我已经和他们摊牌了。”商晋北正而八经又可怜巴巴，“这辈子我只喜欢小米辣一个，娶不到她，我宁愿打光棍一辈子。” “……”那你还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半晌，霍砚清听到商晋北又重重地补了句，“二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小米辣。” 霍砚清静了静回了他一个哦字。 商晋北觉得委屈，全帝都好像没有一个人是懂他的，哦，是有的，只不过那人现在好像疯了。 而且他现在也不在帝都。 不过，就是他在，他也不会帮他的，他只会跟别人一样笑话他。 然，想想也是他活该，谁让他以前那么欺负小米辣。 所以说，那句话真的说的很对。 你千万不要喜欢上一个你讨厌的人，那会是很要命的。 商晋北想着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悠悠对霍砚清说道。 “生病总有好的时候，过几天人家要走，二哥你要怎么留人家？总不能再让自己感冒一次？” 闻言，霍砚清神情微微一滞，下一秒，他薄唇勾着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不劳你费心。” 商晋北，“？？？” 不劳他费心。 他怎么听着他这话，再看他这状态，觉得他没憋啥好屁呢。 就，很像是一个腹黑又狡猾的猎人，陷井什么的都早早布置好了，就等着猎物自己掉进来。 苍天。 他不是要用什么下作的手段算计报复童映心这个负心女吧？ 第41章 老婆 眨眼时间就来到了周六，因为下午要去谭莹莹那里看房子，且下午张妈也要回来了，童映心早早就起床。 收拾床铺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一个挺诡异的问题。 她竟然这几晚都没有失眠！ 这可是从前很少有的。 是她这客房太熟悉了吗？还是这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能给她安全感了，而她最心心念念的男人又睡在隔壁，所以就觉得很安心，睡的很安稳？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她今天都必须得搬走了。 霍砚清的身体已经好了，张妈也要回来了，她再住下去，像什么样子。 本来这几天，也是她偷来的了。 而就这么短短几天，这间屋子都多了很多东西。 霍砚清给她买的衣服，简直可以说是每天换一套，也要几个月才能穿完，不过，她也就只穿了两身，自然也就只拿走她穿过的这两身。 打开衣柜的门，望着那一件件整整齐齐的内衣裤，她也是好奇，六年了，她倒是没怎么胖，但霍砚清他怎么就那么精准地买了她的尺码呢？ “二公子是法医，他的眼睛就是尺，何况跟童小姐那么亲密过！” 这是那天她看到这些内衣被吓到后，张妈解释给她听的。 她和霍砚清，亲密是亲密过，但根本就没到最后一步好吗！！ 不过，好像好些人都这么以为了呢。 想想倒也不难理解，热恋过又同居过的成年男女。 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童映心下楼去准备早饭。 昨晚她去附近超市买了新鲜的面包和牛奶，冰箱里还有那天于锋送来的鸡蛋，她别的不会，做几个三明治还是挺行的。 路过霍砚清房间时，禁不住地放缓了脚步。 他是在睡着？还是已经起床了？ 她想，等下吃早餐时，一定要好好的再看看他，这样，以后就算见不到了，也能多一些回忆。 也会觉得很遗憾，这几天这样相处，竟然都没想到拍下几张他的照片。 都怪他太迷人，太多时候，只是光看着他，听着他说话，她脑子就自己飞走自立门户去了。 到厨房后，童映心刚煎好鸡蛋，谭莹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正忙着从冰箱取面包出来，就打开了免提。 “童医生，我刚又跟我室友确认了一下，下午两点，你有空过来吧？” “我没问题。”童映心说着又问了她一遍，“她确定不租了吗？” “嗯。”谭莹莹笑，“她男朋友跟她提过很多次了，说两个人住一起可以省一份房租，她一直都犹犹豫豫的，这不，房东前些天刚一提下个季度要给我们涨房租，她就果断要搬走了。” “好。”童映心点点头，“那我下午看完后可以的话能直接搬过去吗？” 那个家，她虽然喜欢，但她真的不能再住了。 不然，她很怕自己又回到之前总是失眠的日子，那个感觉太痛苦了。 “她男朋友现在正和她搬呢，我看她东西也不多，到下午应该能搬完吧。”谭莹莹说着问她，“童医生你的东西多吗？要不要我帮你提前叫个货拉拉什么的啊？” 她的东西…… 童映心想了想，从波士顿回来时她只拿了个行李箱，可由于当时确实也蛮喜欢那个房子，加上又一下付了一年的租金，她真没少往里面添东西。 但货拉拉这个，她还真不会弄。 “你先帮我叫一个吧，最好是时间晚一点，”童映心很不好意思地，“我东西有点多，收拾也要一段时间。”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谭莹莹很热心地，“等下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两个人怎么也能快一些是不是？” “谢谢你莹莹。”童映心甚是感激地，“等我搬过去了，我请你吃大餐，连请一个月的那种。” “……” 霍砚清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 眉心随即敛起。 专注和谭莹莹说话的童映心没注意到他，就还是和谭莹莹聊着，“我也没想到我才刚回国就要再搬家，不过能和你住一起我很开心，以前我们就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原本明亮的厨房突然进来一片黑影，童映心朝门口看去，是霍砚清。 他依然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阳光下，白衬衫闪闪发着光，大概是感冒好了，他气色很不错，一九二的身高往门口一站，跟座大山一样。 “莹莹，我这边有点事，我先不跟你说了。” 她匆匆挂了电话。 正准备开始把面包烤一下，就看到霍砚清拉开冰箱的门，直接拿了瓶冰水出来。 见状，童映心忙上前阻止他，“霍砚清，你咳嗽才刚刚好，不能喝冰的。” 男人却没听到一样，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望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童映心气得小脸鼓了起来，怎么能不听医嘱呢？ “霍砚清，”她厉声叫着他的名字，“我刚才说话你没听到吗？你现在不可以喝冰的。” 她话音堪堪落下，一道凌厉又带着些许玩味的目光就朝她射过来。 冷不防地，童映心被吓的一怔，她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生生壁咚在冰箱上。 隔着一层衣服，倒也没有太冷，可这也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尤其是男人现在靠的她好近，而她一只小手还被他高举在头顶。 仰头，她对上男人暗沉沉的眸子，莫名地心有点慌。 记忆里，好像上次这样被他壁咚的后果就是差点被他亲的要昏倒了。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绝不像是要亲她，反而是…… 要杀了她一样。 “想管我？” 童映心还在胡思乱想，霍砚清沉沉的嗓音就响在头顶。 迎着他咄咄的眼神，她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我没，我没想管你，我只是想你不要喝冰的，不然咳嗽又会复发了。” “是吗？”男人不甚在意地，下一秒，他另一只大手浅浅捏住她的下巴，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着。 这对于有些怕痒的童映心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她紧张的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当事人却没感觉到一样，他漆黑的眸子直直地锁着她的小脸，深刻的五官看不出情绪，半晌，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可惜，我只听我老婆的话，也只有她，可以管我。” 第42 等下从这个门出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后悔 老婆…… 他是在说商芷蕊吧？ 他这么喜欢她，这么宠她吗？ 是的吧。 他是那种一心一意的人，和她交往时，就只对她一个好，现在和别人在一起，当然也会只对别人好。 而且他们年龄差那么大，商芷蕊又那么可爱，他宠也正常。 童映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心痛的马上要死掉了一样，可她竟硬生生地笑了出来。 “霍法医这话让你……老，老婆听到了一定很开心。” “我老婆？”霍砚清挑眉，“在哪里？” 童映心一怔。 她没听错吧？ “你……”她想了想没提商芷蕊的名字，就只是说道，“你不是有老婆人选了才那样说的吗？” “呵，”霍砚清好整以暇地对着她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老婆人选了？” 澄净的小鹿眼瞬间睁大，“你没有老婆人选？” “怎么，”霍砚清目光晦暗地凝着她，“童医生有想法？” 想法？ 她当然有！ 童映心想着就脱口而出道，“不能吗？” 她话出口了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把话收回来，可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好像也没有收回来的必要。 他随口一问，她随口一答而已。 童映心还在这样安慰自己，霍砚清捏着她下巴的长指稍稍重了些力道，跟着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就在她头顶响起。 “为什么想要当我老婆？” “……” 被迫地抬起头，四目相视，童映心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忽然一颗心被紧紧地攥住了。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很稀薄了。 片刻，她也不躲避了，有什么好躲的呢，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啊。 就是很愧疚……想赎罪啊。 “因为想。”最终她这样直白的回答。 闻言，霍砚清深眸里隐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但他嗓音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后悔？” 童映心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着，“为什么要后悔？” 霍砚清没再说话。 两人就那么互看着彼此。 四周一片静谧，可似乎又与往日的清早有什么不同。 “那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听到霍砚清这样说。 “什么？”她懵懵地问他。 男人视线重重的锁住她，一字一句道，“去领证。” “？？？” 童映心懵了。 不，她是傻了。 领证？ 他们刚刚不是就说一下的吗？怎么突然就扯到领证上了？ “证件都在身上吗？”霍砚清说话的同时，拽着她的小手离开厨房。 “不是，你等一下，”童映心停下脚步，“霍砚清，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怎么，”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霍砚清抿抿唇道，“童医生后悔了？” “我没有。”童映心语调极重地秒回他，“是，太突然了，而且今天是周六。” “那又怎样？” 童映心，…… 她理解不了他咋这么理直气壮的，“不是怎样，是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他可以上班。”霍砚清完全不容她拒绝又置疑的口吻，“结婚率这么低，让他们加个班，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 直到车子到了民政局，且看到大门大开着，童映心脑子里还一团浆一样。 怎么就来结婚了呢？ 这六年，她在波士顿的生活还没跟他说。 别的也就算了，她和路赫阳他们……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还在犹豫不决间，霍砚清磁厚的嗓音就冷漠地响起了。 闭眼，童映心坚定地摇头，“我不后悔。” “很好。”霍砚清冷哼一声，湛黑的眸子死死的锁着她，“童映心，刚才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记住，等下从这个门出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后悔。” “……” 嗡嗡嗡的手机振动声骤然将童映心的思绪打断，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着那条私信发了这么长时间的呆。 一旁的手机还在响着，她拿起来，是程思宁打过来的电话。 她很急切的，“怎么样怎么样，你问万能的网友了吗？她们都怎么回复你的？” 童映心，…… “不怎么样。”她刚这样说着就发现这半天的时间竟然快有一万条评论了，她震惊坏了的瞪大眼睛，随意地打开几条，居然全是问她和霍砚清的恋爱路程以及分手路程的。 童映心叹息着摇头，她就不该听程思宁这个狗头军师的。 “怎么会不怎么样呢？现在的网友都可厉害了啊，”程思宁不解地咕哝着，“我就是很好的例子啊，听了她们的建议，马上就成功把我老板睡了！” “……这能是一回事吗？”童映心一边回她一边翻着那些评论，好家伙，就这么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居然又多了几千条。 她正犹豫着直接删掉算了，突然发现这些评论里点赞最多的一条竟然是： 三十八四婚带五娃：【男女之间就没有一炮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来两炮，博主表紧张，等你前男友回来时，你就换上布料最少的那种qqny扮成尸体往浴缸里一趟，我保证你这法医老公闻着味就向你冲过去了，时间过去很久以后，你就会发现，什么紧张啊，什么不好意思啊，全都没有了，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字：干！】 “咳！” 童映心要被惊死，要不要这么带颜色啊。 然后下一秒，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地删掉了那条博，专心致志地和程思宁聊天。 “你和你老板，你们还好吗？他没骂你吧？” 那天民政局出来后，她第一时间就把和霍砚清闪婚的事告诉了程思宁，可她却整整两天都没有回复。 她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忙，没想到，她却直接给她带来了这么炸裂的消息。 不，是那天两个人都被对方给炸了下。 “就他那个抠搜的样子，他能不骂吗？现在都不理我了呢！” 程思宁咬牙切齿的，“还说什么我夺了他的第一次一定会让我付出代价，切，说的跟我的第一次不值钱一样，除了那玩意大，其它地方都小的跟针尖一样的男人，碰上他我也是倒了十辈子霉了。” “……”她真的好会骂啊。 她什么时候有她这样的口才就好了。 不过，童映心还是蛮担心她的，因为在她的描述里，她的老板实在是个很难很难相处又小肚鸡肠的男人。 “那你准备要怎么办？慕尼黑那边治安还好吗？你德语不太好，如果没有翻译在身边的话，出门一定要小心点，如果需要钱你千万不要客气，你知道我这里钱很充足，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呜呜呜，宝宝，你咋这么好啊。”程思宁感动的都要哭了，“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翻译是被那针尖男带走了没错，但这难不倒我的，我有翻译软件，而且我英语还不错，不至于出门就成问题。” “这样就好，异国他乡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童映心说着声音低了低，“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那天她们通话时，她的声音可哑了，还听她说她身上，尤其是那里，都撕裂了。 “哪能这么快好啊。”程思宁语气也瞬间蔫了下来，“我现在还不太敢走路呢，我上网查了，她们说这是我和我老板尺寸相差太大造成的，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好，童童，我跟你说，你跟霍砚清久别重逢的，明天他回来，你一定要让他温柔点，千万不要像我老板一样跟头牛一样的横冲直撞，疼的我想死。” 第43章 也或者是说，只是不想回她的 童映心，“……” 说她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整她身上来了？ 电话里这些事也说不清，她也只能顺着她，“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你，你老板万一要真对付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对付呗，能怎么办？”程思宁长长叹息着，“谁让我是吃他家饭长大的呢，我又没本事还，就只能任任宰割了，不过，他总不至于没下限到让我赔他第一次吧？” 童映心正想回她一句说不准，程思宁就在那端好大一声粗话，“靠！想想也是他喵的后悔，干嘛网友让我那样试试我就试试了，我也是疯了那么急，完全忘了这是在慕尼黑，但凡换个别的城市这个死男人也不会动这么大气了，倒霉催的，气死我了！！！” “……他心里一直有他白月光的话，换个城市也是一样的。”童映心安慰着她，“都已经发生了就别气了，等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宝宝你还是先想想你和霍砚清吧，”程思宁为她操碎了心，“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觉得他突然带你去领证这个操作实在够骚，但他又没有立刻把你拐上床，反而是去出差了，这就让人很费解，不过，总归来说，这是好事，明天你们小夫妻，新婚小别后，肯定会干柴烈火的，你要做好准备哦！” “……” 准备？ 童映心想起那天领证拍照时，摄影师一直让霍砚清笑一笑，说他绷着脸太严肃了，不太吉利，可他始终都没有笑。 从民政局出来，他也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总之，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结婚的喜悦。 反而很沉重的样子。 然后他就对她说，让她回那个家把她的行李都搬到别墅里去。 倒是陪着她去了，可从头至尾也异常的冷漠。 终于到他家后，她以为他们可以好好地相处了，没想到他却说他要去出差了，让她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有任何事情都去找于锋。 说没有失望和难过都是假的，可她好像又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工作摆在那里。 只是，他一连走了五天，半点的音讯也没有，她打过去的电话发过去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一般，可能今天若不是碰上于锋来家里取文件，她都不知道他明天就要回来了。 这样，是夫妻吗？ 童映心想着难受地打开手机。 仍是没有霍砚清的电话，还有短信。 白天在医院时忙碌着还好，晚上这么大的一个别墅只有她一个人住，她真的有点害怕。 她也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手指无意识地翻开短信，全是她发过去的。 【到了吗？】 是他走那天发的，她先是给他打的电话，他不接，她才发的短信。 但他没回。 【工作还顺利吗？】 是她深夜睡不着，很想他，给他发的。 他还是没有回。 【什么时候回来？】 是她昨天快凌晨时发的，因为吃了两颗安眠药还是睡不着，就很想和他说说话。 可他还是没回。 工作再忙，也不至于没看到，何况，他不是跟于锋联系了吗？ 所以…… 是不想回吧。 也或者是说，只是不想回她的。 这个认知令童映心的心针扎一样的疼，但她好像除了等待又什么都做不了。 良久，她长叹一声，正准备关电脑睡觉，就看到那位前夫屁超臭的网友又给她发了条私信过来。 【小姐姐你实在觉得紧张的话，你可以明天去机场或是车站接他啊，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我每次不管是去什么地方，落地时看到有人接我的话，我会敲敲敲开心的，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他那里受到了很大的重视，而且有人等你回来是很浪漫的事啊！】 童映心将这段话反复在心头念了三遍，越念越觉得蛮有道理，给她回了好几个抱抱和谢谢后，她决定明天她要去机场接霍砚清回来。 几天不见了， 她明天得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童映心想着，憋闷了好几天的心情豁然开朗，她开心的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到衣柜前就开始找衣服。 连连抱着好几套在衣柜前比划又比划后，她最终决定穿那件白色的连衣裙，然后外面搭一件红色的针织衫外套。 她记得，霍砚清以前很喜欢她这么穿，还说她白，穿红色很好看。 现在，他们正是新婚期，她穿红色也能更喜庆一些吧。 这一晚，因为想着明天就要见到霍砚清了，童映心有些激动，可奇异的是，却没有再失眠。 次日。 “哇，童小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童映心一下楼，张妈就感觉自己眼前一亮，她真是极少见她穿这么亮眼的颜色，“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嗯。”童映心开心地点头，“他晚上就要回来了。” “怪不得呢。”看她这样，张妈由衷地替她感到开心，“那我今晚早点下班，不打扰您和二公子过二人世界。” “嘿嘿，”迎上她带着暧昧的眼神，童映心害羞的小脸都红了，映着身上的红色外套，十足一个新婚期的小新娘，“谢谢您。” 这一天，她在急诊科也引来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从进医院开始，她都素的不能再素了。 同事们一声又一声的漂亮气色好之中，童映心心底的那点底气不足飞快地跑了个无影无踪，她想，霍砚清应该也会喜欢她这样的。 八点钟，她准时到机场vip贵宾通道那里等他。 可直到八点快二十分了，眼看这趟航班的人都快走完了，童映心也没见到霍砚清的影子。 她正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记错的航班，霍砚清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他高，人群里特别地打眼，又一身西装革履的，说不上来的矜贵迷人。 童映心看着心一阵怦怦跳，眼看他视线扫过来，她开心的扬起小手，“霍……” “砚清哥哥，你等一下我嘛，你腿太长了，我要追不上你了！” 砚清两个字还未出口，商芷蕊甜糯带着撒娇的声音就从霍砚清身后传出来。 第44章 早知道，就不来了呢 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童映心下意识地看过去，商芷蕊一袭马卡龙蓝色长裙，卷发梳成了丸子头，娇小又可爱，走在一身黑的霍砚清身边，那样的般配。 童映着看着，讪讪地收回了还扬在半空中的小手。 “哇，那个小姑娘跟这个西装男，真像咱们狗血短剧里那种标准的萝莉配大叔有木有！” “何止啊，这男的比那些短剧男主角帅多了好吗？” “他们是一对吧？” “肯定啦，没听到刚才小女孩叫他什么哥哥吗？而且不是一对的话怎么可以从同一趟航班上下来。” “……” 一旁几个小姑娘议论声传入耳朵里，童映心怔了怔看自己身上的红外套，心尖刺刺的痛。 半晌，她缓缓抬起头，商芷蕊已经挽上了霍砚清的胳膊，两个人看起来那样亲密。 她看着，慢慢地又低下了头。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那，就别让他知道她来了吧。 不然，也怪尴尬的。 童映心这样想着，低着脑袋尽量地让自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早知道就不穿红色了，会很显眼吧。 就在她以为会躲开时，于锋惊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童小姐？！您，您怎么也来啦？” 童映心单薄的身子一僵，闭眼，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过头，“于助理，好巧哦。” 话落她便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看过去，果然霍砚清这时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他身边的商芷蕊更是睁大着眼睛很奇怪的看着她。 气氛有些微妙又压抑。 童映心默了默，率先对霍砚清开口道，“霍，法医也好巧。” 闻言，霍砚清薄唇不动声色地抿了抿。 “童医生来这里是要？”商芷蕊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来接人。” “哦？是吗？那还真巧了，”商芷蕊说着四下看了看，“那你接到了吗？” “没有。”童映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已经被人接走了。” “啊？那童医生你也太惨了吧。”商芷蕊说着撒娇地看了看霍砚清，“砚清哥哥，我饿了，我们快走吧。” 很快，童映心听到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无意识地再度看过去，他已经要带着商芷蕊离开了。 于锋站在一旁，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老大啥意思？ 让童小姐住他家里，让童小姐有什么要求他都要照办，却跟商小姐走的这么近？ 商小姐是怎样暂且不提，他觉得童小姐好可怜啊。 于锋想着问童映心道，“童小姐怎么过来的？” “啊？”童映心回神，“我打车过来的。” “顺路的话一起走吧，”于锋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霍砚清，“不然的话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再打车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用了，”童映心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开的车够大呢。”于锋热心地坚持，“而且这大晚上的真不好打车，童小姐您就别客气了。” “真不用……” “还要别人怎么请你？”霍砚清冰冷无情的嗓音打断了她。 刚缓和点的气氛又一下僵凝住。 最先反应过来的于锋讪讪地笑着打着圆场，“童，童小姐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吧，那什么，其实没事的，大家都，又不是不认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他看着难得这么打扮的童小姐，就是挺替她觉得委屈的。 这么盛装过来接老大，结果却看到老大跟别的女人回来，试问，谁能心里不难受？ 于锋开过来的是一辆黑色的揽胜，霍砚清自然是坐后座的，商芷蕊则是紧跟着他。 童映心跟在两人后面，望着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的背影，心底长长地叹息一声。 早知道，就不来了呢。 看不到，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心也就不会这么疼了。 “好累哦，砚清哥哥你怎么就不会累的？” 商芷蕊软娇娇的嗓音从后座上传来。 “习惯了。”霍砚清说着问她，“送你回家？” “不要，”商芷蕊拖长了尾音拒绝，“我想要和砚清哥哥你一起吃个饭再回家，可以不？” 童映心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一紧，不要答应，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 “听你的。” 男人低沉带着宠溺的嗓音重重地落在她的耳朵里。 听你的。 好熟悉的三个字。 【阿砚，我今晚不想吃食堂了，你可以带我去吃顿好吃的吗？】 【听你的。】 【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想把你带回我老家给奶奶看，可以吗？】 【听你的。】 【我想在你家院子里种一些夕雾草，可以吗？】 【那也是你家院子，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真的？那我想要种的可就多了，你确定都让我种？】 【当然，都听你的。】 原来，那些已经那么久那么久了。 “童医生，童医生？” 后座上的商芷蕊这时突然唤她。 童映心回神，却见商芷蕊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手链，“你的手链好漂亮啊，什么地方买的啊？” “……” 童映心下意识地看向霍砚清，他也正看着她。 只是，灯光幽暗，他的瞳眸又太深太深了，她看不懂。 小手习惯性地抚上手链，她摇头，“不知道，很久以前，朋友送的。” “看起来是真钻呢，童医生可以摘下来让我试戴一下吗？”商芷蕊说这话时眼睛就没离开过手链。 “抱歉。”童映心想也没想地就回绝了，“我不喜欢别人戴我的饰品。” 许是没想到会被她这样直白地拒绝，商芷蕊的脸色不太好看。 眼神也逐渐由欣赏变成了鄙夷，有什么好牛逼的，不就一条破手链。 全身上下，也就这条手链值点钱吧，还是别人送的。 一个穷鬼，也真是够好意思！ 半晌，她不屑地笑着收回了目光，“这样啊，那算了。” 她说完可怜巴巴地看向霍砚清，“砚清哥哥，我记得森哥那里有一个不错的珠宝设计师，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做一条跟童小姐这个差不多的出来，我真的很喜欢呢。” 好一会，童映心听到霍砚清磁性的嗓音，“空了帮你问。” “真的？谢谢你！等做好了，我请你吃大餐！” “……” 驾驶座上的于锋专注的观察着路况，眼角余光却总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童映心。 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纤长的眼睫垂下来，美好娴静的像一副画。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可她脸上的落寞又那么明显。 她沉静，乖巧的，让人看着不禁一阵心疼。 第45章 再见霍法医 这种心疼，跟喜欢那些纯粹无关。 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好可怜。 听说是无父无母，也没有一个亲人，只身从国外回来，好像偌大的帝都，她只熟识老大这一个人。 老大在搞什么？ 他印象里他不是那种会玩弄爱情的渣男啊。 于锋还在这样想着，后脊背就蓦地升腾起一阵凉意，不经意抬眸朝后视镜一看。 卧槽！ 眼没花吧？ 老大居然一副要灭了他的神情。 靠！ 关他毛事啊。 分明是他自己脚踏两只船的。 于锋想归这样想，可也没再敢童映心那边看一眼了。 车子驶入市区后，商芷蕊兴奋地指着一家西餐厅说，“砚清哥哥，我们去吃这家吧，这家餐后甜品，我觉得太好吃了，尤其提拉米苏，太合我的口味了。” 提拉米苏。 童映心听着这四个字，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其实是不怎么爱吃甜点的，一直爱吃提拉米苏也是因为人生的第一口提拉米苏是霍砚清请她吃的。 那个时候，他们其实还不怎么熟，而她在知道他跟魏家人关系还不错后，就很讨厌他，也不想和他说话，因为在当时的她眼里，只要是跟魏家沾上关系的，那就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她把他划分到了敌人的阵营里，可没想到，在无人记得她生日的那天，他竟然给她买了很大的一块提拉米苏。 车子在西餐厅门前停下来，童映心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西餐厅，怅然地下了车。 “谢谢你们捎我一程。”她说话时眼神是停在霍砚清身上的，“再见霍法医。” 她说完，利落地转身，抬手拦出租车。 是秋天了，夜里凉，风也大，一阵秋风袭来，吹乱了童映心的长发，路灯下，映着她那张精致但充满破碎感的小脸，氛围感拉满。 “童医生这是怎么啦？我们好像也没得罪她什么吧，怎么感觉她好像很不开心？”商芷蕊望着童映心纤弱的背影小声地嘀咕着。 闻言，霍砚清深眸意味不明地眯了下，下一秒，他视线凌厉地扫向一旁的于锋，“你告诉她的？” 于锋被他的眼神吓的一哆嗦，“对不起老大，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如果他知道童映心会来接机，那他死也不说的好吗？ 老大走时，只告诉他，他不在时童小姐有事找他，他要照办，他就以为问他的行踪，也是其中之一了。 霍砚清冷眸看过去，“城西那个碎尸案你负责。” “！！！” 于锋要疯。 那个案子简直是比国外那些什么丧尸电影还要让人觉得可怕恶心，到现在还有几个人的尸体没能拼凑完整，这活干下来，不掉一层皮，也得瘦个十几斤，他怎么忍心的啊，他这么可爱的小助理。 “砚清哥哥，”沉默了半天的商芷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霍砚清，“你是因为童医生才惩罚于大哥的吗，你和童医生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她话音落下去有一会，霍砚清才不冷不热地回她道，“怎么这样说？” “就感觉啊，”商芷蕊很是认真的，“童医生好像每次看你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你，你每次对她貌似也跟对别人完全不一样。” 霍砚清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好半晌，才兴致缺缺地扔给她两个字，“是吗？” “……” “小姑娘，去哪里？” 出租车上，司机师傅例行地问。 去哪里？ 童映心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房子已经退掉了。 这个时间点谭莹莹也差不多已经睡了。 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也不能去打扰。 程思宁在慕尼黑，她也很忙。 那还能去哪里呢？ 除了霍砚清的别墅，她还能去哪里呢？ 可现在，她真的不想回去。 童映心想了想说道，“麻烦你先在市区里转几圈吧。” “嗯？”司机有些惊讶，末了想到什么地笑呵呵地问她，“小姐是来帝都旅游的吗？” 童映心默了两秒，“……算是吧。” “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帝都可好玩了，不管是夜市还是商业街都建设得特别好，呐，前面就是我们帝都财富的象征，霍氏财团的总部大楼，要说这霍家人啊在我们帝都那可真是老牛了，哦对了，听说财团现任的总裁是霍家长子呢，他还有个弟弟跟他是双胞胎，但据说这二公子是个法医，他啊……” 出租车司机滔滔不绝的说着，童映心却望着窗外气势恢宏的霍氏财团大楼长长的发起了呆。 回国，算是她很突然下的决定，即使当时她已经没办法在波士顿待了，但她想的也是去西雅图，或者是纽约。 哪怕是那些城市她并不喜欢。 帝都，带给她太多的伤害和阴影了，哪怕是霍砚清都不知道，她在这里的三年高中生活有多黑暗，魏家是个吃人的地方。 波士顿六年，她的心都居无定所，深夜睡不着时，她也总爱问自己，是不是只有他在的地方，才能是家，才能觉得有安全感。 答案是是的。 可现在…… 垂眸，童映心对着那条手链苦苦地笑了下。 片刻，她轻声对司机道，“师傅，我们去北山别墅。” 太晚了外面会不安全，说不定还有可能会遇到魏家人，她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她得爱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出租车是进不去这高档别墅的，下车后，童映心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霍砚清的家。 张妈早早就走了，所以整个别墅都一片黑暗。 她又为了搭今天这身衣服特意穿了高跟鞋，走了这半天的路，脚都快要断掉了。 进入别墅，给客厅留了盏壁灯后，童映心便去了楼上客房。 是的。 这几天她一直睡客房。 霍砚清出差的第一天，她给他打电话，其实就是想问他，是不是要把她的行李搬到他房间，因为那天他只给她提到了楼梯口。 而从民政局出来，他的脸色又那么难看，她不敢擅自做主。 可没想到他没有接，后来…她也就没有了问的勇气。 洗漱结束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由于一直没听到房子有什么动静，童映心想了想擦着头发走到外面看了看。 书房，还有主卧都是黑黑一片。 还没有回来么？ 她想着，又缓缓地回到房间，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了。 解锁打开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霍砚清的号码，几经犹豫，童映心还是放弃了拨打。 还是，不要再讨他嫌了吧。 半晌，她关灯，小手紧紧地握着那条手链闭上了眼睛。 。 别墅外。 “老大，你还好吗？” 在霍砚清点起第三支烟时，于锋实在憋不下去地问出了声。 霍砚清没说话，只是眼神锁着别墅某个熄灭了灯的房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 良久，于锋听到他低低的询问声，“是她主动问你的吗？” 冷不丁地，于锋一脸的懵逼，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的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大，那天是童小姐主动问我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知道了。”霍砚清说着收回视线，冲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幢别墅，“很晚了，你今晚去那里睡吧。” “我还不困呢老大。” 于锋是五年前开始跟着他的，最初时，只知道他姓霍，是他们法医圈里有名的大佬，是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原来他是霍家二公子。 这令原本就很崇拜他的他，更钦佩了。 这么有钱的贵公子，居然选择这样一个职业，而且做得还如此优秀，这怎能让他不佩服？ 但他这个人实在深沉又难以琢磨，可以说，他跟在他身边五年，几乎就没怎么见他笑过，法医嘛，是该要严谨些的，可他总觉得，他严谨的太严重了，都要发邪的那种。 而他更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女人，检察院虽说女人比较少，但也是有的，对他感兴趣的更不止一两个，就更别提那些领导们总说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可他从来都是拒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年前吧，突然的有一天，他就跟那位商小姐走的近了，当时，他还以为他这是想开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怎么着也该开始谈场恋爱，然后结婚了。 然，透过今晚的事情，于锋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他直觉，霍砚清他大半年前不是想谈恋爱了，他是想要做出点谈恋爱的事情了一样。 再综合两年前圣诞夜他从美国回来突然大病了一场，于锋直觉，他似乎距离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远了。 可会是什么呢？ 和童医生之前是恋人？ 这个很明显了。 但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且几年前的话，童医生那会才多大啊，算早恋了吧都。 于锋思忖着，斟字酌句道，“其实老大，我觉得童医生今天这样打扮，就是想给你看的。” 闻言，霍砚清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倾身点烟灰的同时，他淡声道，“你什么时候和商二戏一样多的？” 于锋，…… 好吧。 他是也没怎么谈过恋爱，可他没少见别人谈啊。 童医生明摆着就还很喜欢他家老大嘛，那天提起他的名字问起来他什么时候回来时，眼睛里的小星星还有爱意都要溢出来了呢。 于锋想着摸了下后脑勺，“老大，你和童医生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霍砚清凝着别墅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眸光浸出丝丝冷意。 耳边响起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温软嗓音。 【迈尔斯先生您好，我是路赫阳的太太，我叫童映心。】 第46章 重逢以来，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次日。 童映心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至霍砚清出差后，这算是她睡的最好的一晚，她坐在那里呆愣了会，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药瓶来。 这是她新买来的安眠药，本来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效果还不错，不过也有可能是跟她昨晚一连吃了三片有关。 将药放回去时她想，她改天得再去多买几瓶备着，不然总像前些天那样失眠下去，她身体会出大毛病的。 洗漱好准备下楼路过霍砚清房间时，她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眼，房间门紧闭着。 是没有回来？ 还是回来的很晚，所以还在睡？ 她想着，心事重重地下楼。 人还没到厨房就跟张妈撞上了，“二公子刚让我去叫童小姐呢。” 老人家笑呵呵地，尤其是看到她走路很慢，好像腿有些不舒服时，她一下笑的可那个了，“昨晚跟二公子很晚才睡的吧？看这小脸哟，今天气色可真好，幸好我给您准备了补充体力的汤，不然就这小身板今天恐怕都不能去上班了。” 童映心，…… 她老人家真特别能补脑有木有。 她走路慢，腿不舒服是她昨天穿高跟鞋磨的啊！ 不过此刻她的重点全在霍砚清身上，“他起来了？” “二公子早起来了，都已经跑了几圈早点也快吃完了，童小姐，您也快过去吧。”张妈热呵呵地。 童小姐。 她还是称呼自己童小姐。 那看来是，霍砚清他并没有把他们结婚的事情告诉她。 而张妈又一向不爱去二楼，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童映心想着朝张妈牵牵唇朝厨房走去。 霍砚清坐在主位上，面前的咖啡已经被他喝了大半，她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跟他说了个早字。 他没回她，只是问，“会开车吗？” 开车？ 童映心摇头，在波士顿时，她曾经学过开车，可她就是不管怎么努力就还是分不清油门和刹车，最后也是怕她这样会出事故，路家人就不再让她学了。 她自己其实对那些也没有兴趣。 但以后要是一直住他这里的话，好像确实得是会开车的，不然这里距离医院那么远，上班可太不方便了。 她默了默回他道，“我会抽空去学。” 闻言，霍砚清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不喜欢？” “……” 在他有些严厉的目光下，她点点头，老实地回答道，“之前尝试过，但我总感觉害怕。” “怕就不要学了。”霍砚清说着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口咖啡，“明开我给你安排个司机。” “不用了。”童映心想也没想地拒绝，先不说他车库里随随便便一台车都能够买她们医院一个急诊科，再有个司机接她上下班的话，她还上什么班啊，就天天待在这别墅里每天买买买多好。 “会被同事们说的，而且我也会觉得很别扭。” 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这个霍砚清知道，而有时候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头才会有那么多的失望。 半晌听不到他说话，童映心沉吟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手里的小包子，少顷，她鼓足勇气开口道，“霍砚清，以后早上我可以搭你的车去上班吗？” 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领证了，她总要做出一些努力来，不然她会很不甘心。 似是一早猜到她会这样说，霍砚清神情平静的很，只是淡淡然的扔给她随你两个字。 虽说语气硬邦邦的，但童映心仍然很开心。 这是她六年前时就想象的生活。 毕业后，他们还在一起，到那时，他们已经把最后一步做了，然后她每天都能在他怀里醒来，一起吃过早餐后，他会送她去医院上班。 当一名普外科医生是她的理想，她刚去医院实习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很开心，当然更让她开心的必定是她的身边有他。 那时她每天都憧憬着，期待着，恨不得一眨眼，时间就来到了她毕业后。 却不想，这一天整整迟了六年。 也是幸福来的迟了又很突然吧，童映心坐在副驾驶里，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熟悉风景，唇角禁不住地上扬再上扬。 昨晚的所有不快这一刻里都烟消云散。 这是以前的童映心绝对容忍不了的，怎么可以和她交往着，还和别的女生亲近呢。 可现在的她，经历过失去的她，真的好怕再失去。 哪怕，重逢以来，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她的开心太明显了，霍砚清想不注意到都难，当几次望过去看到的都是她弯起来的眸眼时，他眸底蕴起深深的复杂。 “童映心，”良久，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幽深的眸子牢牢锁住她精致的小脸，“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关于他和商芷蕊…… 她是不想知道，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面上的笑意骤然僵住，对上他深沉的视线，童映心好不容易掩埋下去的那些醋意又升腾起来，酸的她整个人都要冒泡泡了。 可想到之前两次问，他都那么凶，还说她没有资格问，她就生生地把要问出的那句你为什么会和商芷蕊坐同一趟航班回来，还和她走那么近咽了回去。 摇头，她涩涩地回他，“没，霍砚清，我没有什么想要问你的。” 呵。 他，果然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霍砚清心底冷笑一声，“很好。” 湛黑的眸子凶狠地眯了眯，他重重唤着她的名字，“童映心，你真是好样的。” “……” 她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之前不是她一问，他就生气的吗？ 原本美好的气氛腾地就降到了冰点，整个车厢里气压都低到可怕。 童映心几度想再开口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 “童医生，看你今天气色超级好，是昨晚快乐了吗？” 上午，忙碌过后，谭莹莹又忍不住开始八卦。 童映心摇头，“只是昨晚睡的很好。” “啊，还以为你昨晚嗨皮了才会气色这么哇噻呢，”谭莹莹说着看了看她，“我记得你前几天气色就特别差，还有黑眼圈，你经常睡不好吗？” “……嗯。”童映心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几年前患过严重的失眠症。” 而其实，她那个时候不光是有严重的失眠症，到后来她已经有抑郁症的倾向了。 她，也曾有过几次自残。 第47章 是不是霍法医他，对你不好? 不过都过去了。 她相信自己，只要能每天都看到霍砚清，听到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气息，她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好起来的。 定神，童映心又补了句，“不过我这几年已经好多了，没怎么再犯过了。” “这样啊。” 谭莹莹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幸亏是没搬来和我住，你都不知道我那楼上最近搬来了几个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上班的人，每天都快凌晨了才回家也就算了，到家还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的，那个声音哟，我跟你说，我听到脑仁就疼，我睡觉这么好最近都被她们搞的失眠了，童医生你要去住的话，你肯定每晚都睡不着。” “我现在也是偶尔才失眠了，”童映心说着关心地问她，“她们一直这样吵，你可以去找她们协商一下，睡不着很痛苦的。” “放心，我会的，我反而是比较担心童医生你，”谭莹莹不放心地看着她，“我总觉得你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饭也不好好吃，现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霍法医他，对你不好？” “……” 那天领证来的太突然，谭莹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霍砚清在收拾东西了，她是她回帝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对她那么一片真心，她无法欺骗她。 好在小姑娘平时虽爱八卦，但也很有分寸，她叮嘱过她后，她就真的谁也没有说。 人活这一辈子，碰上个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是很难得的，童映心喜欢她，也很想和她分享。 可她和霍砚清之间的事，哪能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他又怎么会对她不好呢？ 他只是…… 他只是…… 童映心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说明她和他当下的境况。 几乎是谭莹莹刚走，程思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很是兴奋的，“亲爱的，我没有打扰到你吧？清醒的话快跟我讲一讲昨晚战况怎么样？！！” “……” 童映心握着手机，缓步走向一旁的步梯。 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着楼梯。 程思宁在慕尼黑是有工作的，异国他乡，她老板那么生她的气，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她怎么能再让她担心她。 垂眸，她没事人般轻松地笑了笑，“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真的？”程思宁不疑有它地，“啧啧啧，我就说我这姐夫很懂情趣又疼你吧，不像我这抠搜老板，嘿嘿，那这样的话，等我回国时，我是不是可以让姐夫请我吃大餐了？” 童映心，…… 这晚回到别墅后，童映心就想着跟霍砚清提一下程思宁。 结果从七点等到深夜十一点，她也没见到他回来。 打电话过去，依然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望着空荡荡的别墅，童映心紧抱着自己望着门口的方向。 直到凌晨一点，外面还是一点的动静都没有，她才慢慢地垂下眼敛。 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后，她从沙发上起身，缓步回了客房。 明明已经很困很困了，可躺下还是睡不着。 许久，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吞了几颗安眠药下去。 她想，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不会觉得孤单害怕了。 睡着了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翌日清晨。 “童小姐，二公子一早就走了。”张妈神色不自然地看着童映心，“不过，他让于助理过来了。” “知道了。”童映心默了下想到什么地问张妈，“您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这……”张妈不好意思地摇头，“抱歉童小姐，这个我不清楚，我是一早过来就看到二公子在的。” “哦。”童映心点头，“那我先去上班了。” “您不吃早点了啊？”张妈不放心地跟着她到玄关处。 童映心冲老人家挤出个笑脸，“我今天不怎么饿，而且快迟到了。” “……” 于锋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卡宴，这算是霍砚清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车了。 童映心坐在后排，眼神茫然地盯着某个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后，她突然问于锋，“你们昨晚有紧急案子吗？” “没有啊。”于锋摇头，“昨天检察院没什么事，我们一早就下班了。” 童映心听完，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就长长地哦了一声。 车子到医院门口后，她没有急着下车，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很有心事的样子。 “童小姐，您是有什么事吗？”于锋这时不解地回头看向她。 “没……”童映心回神，末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于锋，“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可以自己来医院的。” 话落，她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于锋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实在是摸不清状况的摸了摸后脑勺。 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一定是的吧。 不然老大好好的，怎么让他去别墅接人？ 明明他自己可以载过来的。 到检察院后，于锋一五一十地将童映心的话说给了霍砚清听。 后者听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只是告诉他说，“去工作吧。” “是。”于锋点头。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来，凝着已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的霍砚清看了两秒后，他思索着开口道，“老大，是童小姐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吗？” 霍砚清翻文件的长指一顿，两秒后，他抬眸看向门口，“她这么跟你说的？” “没有，”于锋摇头，老老实实开口道，“童小姐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从一个礼拜前到现在，你都好像是在故意冷她。” “……” 于锋走后，霍砚清放下手上的案宗点了支烟。 好一会儿后，他松松领带从裤袋里取出手机。 从通讯录里翻出来备注为【老婆】的号码，霍砚清盯着那十一个数字看了良久后，沉默着关了手机。 眼前浮现的是六年前他送手机给她时，她明媚又生动的小脸。 “情侣号码哎，啧啧啧，某人不是跟我说这样很幼稚他不会去做的吗？怎么就偷偷去买回来了呢？” “没办法，谁让女朋友还是个小孩子。” 第48章 童囡囡 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 “喂！霍砚清！霍阿砚，我哪里还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我很大的好不好！”年轻的小女孩对他说这话时还故意挺了挺胸。 他被她的幼稚逗笑，忍不住地伸手捏了捏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嗯，我都看到了，是挺大的！” “那是！我童囡囡在我们寝室可是波霸的好吧！”她骄傲的尾巴都翘到几公里外去了。 他看着禁不住地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十九岁。 确切地说，才刚刚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太小了。 所以，童囡囡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和他领证？ “霍砚清，我们分手吧。” 【老板，很抱歉，我们真的查不到童小姐的任何消息，她，她就好像是突然从这地球上消失了！】 【霍砚清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就为了一个甩了你的女人，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你这样怎能对得起奶奶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 【老板，我们已经仔细查过了，童小姐和路赫阳先生是住在一个房间里。】 嘭！ 回忆幻灭，霍砚清望着窗外耀眼的阳光，薄唇勾出苦涩的弧度。 童囡囡。 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 。 和雅医院。 下午四点，忙碌完一阵后的童映心刚拉下口罩要喘口气，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就在门外响起。 跟着，穿着一身精致套装的商芷蕊就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她扬着手上一叠的挂号单，皮笑肉不笑地对童映心道，“我挂了后面你所有的号，这样你后面的时间是不是就都属于我了？” 童映心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知道什么了，她平静地抬起眸，“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啊，我见到你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商芷蕊说着嫌弃地扫了眼不大的看诊室，许是觉得这里的消毒水味有点重，她抬手掩了掩鼻子，“你们急诊科有没有环境好一点的地方，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可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商芷蕊打量着她，耳边刮起商晋北曾经说的那些话。 唔，评心而论，确实长的比她漂亮，而且气质很好，哪怕是穿着这么老土的白大褂还戴着口罩，都让人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她眼神定格在童映心圆圆的小鹿眼上，“我记得这里八楼有个可以喝咖啡的地方，我们去那里谈吧，不然你说，就这么点事，我也挂了后面你所有的号，把你们主任啊，院长啊，惊动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童映心，…… 她说话的调调的姿态真跟魏如雪和韩雯雯那帮人一模一样。 抿唇，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吧。” 医院八楼是眼科，相对别的科室这里要安静的多。 这个时间点，便利店也没什么人，问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后，两个人就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童映心这时已经脱了下白大褂也摘下了口罩，安静坐在那里的样子，别有一番娴静的美。 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了。 商芷蕊目光在她瓷白的脸蛋上停留片刻后，撇撇小嘴开口了。 “说实话，第一次在医院门口见到你时，我真没想到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甩了砚清哥哥六年的女人。” 童映心没说话，就只是浅浅地抿了口咖啡。 穷逼一个，倒是挺能稳的住。 商芷蕊心里吐槽着，挑衅似的挑了下眉，“论起来，你就不好奇我和砚清哥哥的关系吗？” “不好奇，”童映心淡然地与她对视着，“你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就好了，我等下还有几个病历要写。” “……” 商芷蕊一时不知是该说被她气到还是被她给秀到，当个医生很了不起吗？ 她鄙夷的想着，看童映心的眼神愈发的不屑，“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童医生，说说吧，说说你是什么价格，你又想要一个什么价格才会离开砚清哥哥？” 不等童映心回复，商芷蕊就高高在上的又说道，“提醒你一句，千万别说是和砚清哥哥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也别觉得只要抱住砚清哥哥，这辈子就能高枕无忧，霍家根本不会接受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孤女，砚清哥哥也不会再相信你这种给过他难堪的女人，那天在机场不是很好的例子吗？” 机场。 霍砚清冷漠的眸浮现在眼前。 童映心握着咖啡杯身的指腹陡然一颤。 下一秒，她眼神移向窗外。 “童医生，我知道你没爹没妈的没人教你，但女孩子真的还是要点脸皮的好。”商芷蕊优越感十足地，“既然当年选择了一声不吭就滚了，就应该滚的彻底一点，不再回来，是不是？” “脸皮？”童映心听完她的话一下笑了，她视线移向商芷蕊那张涂抹完美的脸蛋，“商小姐为了一个还没属于你的男人这样威胁我，算是要脸皮吗？算是爹妈教育的好吗？” “你！”许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击她，商芷蕊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她强忍着心头滔天的怒意，“童映心，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六年，一切早就变了，砚清哥哥心里也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再缠着他，就是自取其辱！” 童映心丝毫不放在心上地，“所以，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霍家长辈喜欢我，商家和霍家门当户对，我们两家结亲，强强联手，你呢？你童映心一个孤女能给砚清哥哥带来什么？” 商芷蕊说着从手边的包包里取出来一张支票递到童映心面前，“这一千万是你做一辈子医生也赚不到的，你现在收下它，换个城市重新开始，还有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继续留在这里，那以后你就会经常看到或许还要比机场那一幕更要让你痛苦的画面，我一直都觉得，学医的都是聪明人，童医生，你不会那么傻地要一直留在这里看自己最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对吗？” “……” 晚八点，北山别墅。 “二少爷，您一个人回来的吗？” 霍砚清一进门，张妈就朝他身后看个不停。 “嗯。”男人应着将西装外套脱下来。 张妈顺手接过来，嘴里不自觉地咕哝道，“您怎么回来时没把童小姐带回来啊，她那医院距离这里这么远，她又不会开车，她一个人怎么回来啊？” 霍砚清闻言一怔，“她还没回来？” 第49章 霍砚清，你抱抱我吧 张妈点头，“半个小时前我给她打了电话呢，可没人接。” 霍砚清眉心皱着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翻到备注为老婆那里拨了出去。 如张妈说的一样，没人接听。 张妈有些担心地，“还没人接吗？” 她印象里，童映心从来不会是那种不接电话的人。 “会不会是医院出什么事了？”张妈越想越不放心地，“电视上不是总演吗，现在医院急诊科是最容易医闹的地方了。” 霍砚清沉吟着收起手机，“我出去一下。” “哦，好好好。”张妈应着想要把身上的西装外套再给他，可男人已经离开了别墅。 走这么快这么急，是去找童小姐了吧？ 霍砚清走出别墅后，又想到什么地从裤袋里取出手机。 那头于锋秒接，“老大，什么事？” “去查一下和雅医……”霍砚清话还未说完，童映心单薄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她低垂着头，心事重重的，走的很慢很慢。 “老大，”忽然听不到声音的于锋着急的问，“和雅医院怎么了吗？你要让我去查什么？” 霍砚清凝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喉结轻轻地动了下，“没事了。” 言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他声音的童映心骤然抬起头。 身高腿长的男人距离在她几米远的位置，朦朦夜色里，他五官轮廓愈发深邃立体，通身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冽。 这样看着他，真是好像小说里写的那种出生就各种顶配加身的霸道总裁。 浑身上下都丝毫看不出来他职业居然是法医。 她想起他曾经和她说过，做法医只是爱好，又加上财团完全不需要他打理，所以就这么做了下来。 但他父母，还有他奶奶，是不想他做这一行的，太辛苦，而且接触的人太多太复杂了，免不了因为他的家世就会对他报复什么的。 她也曾看到过，他经商的本事和手段不逊于他哥哥霍砚森。 其实，如果他选择的是经商而不是法医的话，他们也不会遇见的吧？ “砚清哥哥他心里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商芷蕊清脆的嗓音再一次地响在耳边。 童映心看着只有几步远了的男人，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严厉又带着责怪的口吻令童映心一下回神，她怔了下从包里取出手机，果然有两通未接，一个是他，一个是张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她极歉然地，“对不起啊。” 霍砚清抬眸看她一眼，大概是她态度还不错，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以后不要再这样。” 话落，他便欲转身回别墅。 “霍砚清。”童映心这时突然叫住他。 她声音有些太急了，霍砚清不明所以地回过身，一句怎么了还没出口，女孩就走到了他面前，她睁大着眼睛，温温柔柔地看着他。 “你抱抱我好吗？” “……” 冷不丁地，霍砚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就一下扑在他怀里，细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精壮的腰杆。 她抱的很用力很用力，似乎生怕他会跑了一样。 柔软的身体一下跟他贴的很近很近，低眸，霍砚清看着恨不得埋在他身体里的女孩，突起的喉结接连不断地滚了滚。 低沉的嗓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童映心，你怎么了？” 童映心。 他还是叫自己童映心。 不然就是童医生。 叫童囡囡也是带着童。 以前，他不会这样的。 他会叫她心心，囡囡，不然就是学着她喜欢的外婆的口吻叫她我的乖囡。 “砚清哥哥他心里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耳边再次响起商芷蕊的这句话，童映心难过的闭了闭眼。 “好累。”她闷闷地回他，“上班好累，什么都好累，想要抱抱。” 霍砚清，…… 他默了默，“有人欺负你？” 童映心在他怀里摇头又摇头，她想说什么，可嘴张了又张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怀抱好温暖，又好让她有安全感，从前，她最喜欢的就是窝他怀里了，就每次不管碰上什么事，只要被他一抱，她就会觉得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为此程思宁没少吐槽她，说她喜欢上霍砚清一定是跟童年太缺少父爱有关系。 说实话，当年她还真怀疑过自己真是不是这样的。 后来事实证明，一点也不是，她就是很单纯地喜欢霍砚清这个人，跟他大她六岁毫无关系，跟她童年没有得到过父爱也没有关系。 波士顿每次雨雪天气，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校园里时，她都想他要是能从天而降就好了，那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他怀里，让他一直一直抱着她。 她好想他，想他身上的味道，想他带着浅浅胡茬的吻，想他每次吻到情动时，一声又一声地叫她囡囡，囡囡。 如今这一秒里，又以这么依赖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时，童映心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久久以后，她缓缓地从他怀里抬头。 霍砚清这时也在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一股别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童映心凝着霍砚清那张跟六年前没什么区别的脸，忽然一阵恍惚，她喃喃地唤了他一声，“霍砚清……” “嗯？”男人低低地回应着她。 怎么会有男人长这么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呢？ 然后视线不知怎的就移到了他薄刃的唇瓣上，他的嘴唇长的可真好看，她记得，他的唇瓣可柔软可柔软了，可他的吻却是每一次都烫烫的。 现在，六年过去，还是那么烫吗？ 童映心想着，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将自己的唇瓣递过去。 眼看就要亲上了，她心里正一阵窃喜，下一秒，男人却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吻。 然后她的唇瓣轻轻地碰触了下他锋利的下颌钱。 高高悬起的心骤然一空，童映心踮起的双脚沉沉放下。 院子里虫鸣声依旧，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 他，躲开了她的吻…… 霍砚清，躲开了她的吻。 第50章 姐夫惦记你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立马带你去买婚戒 一时间，千万个想法在童映心脑子里炸开来。 是嫌弃她吗？ 不，不，不然就是像商芷蕊说的，早就不爱她，不喜欢她了。 可如果不喜欢她，不爱她了，为什么要跟她领证呢？ 一阵风吹来，将她的长发一下吹的很乱，也将她吹的打了个激灵。 思绪回归，童映心怅然又忙碌地收回自己的手臂从霍砚清怀里退出来。 她没有勇气抬头，怕看到的是他厌恶她的样子。 “……抱歉我刚才……” 她话还未说完，张妈响亮的嗓音就从别墅里传来。 “童小姐回来了啊，现在外面冷，你快点回屋里来啊，我今晚做了您喜欢的红烧小排呢。” 童映心闻声看过去，老人家正站在门口慈爱地冲她招着手。 她滞了滞，勉强挤出个笑脸给她。 临回别墅前，她仰头看了眼高大的男人，却见他眸眼也落在她身上。 只是，夜太黑了，她看不清也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情绪。 不过，想来也是厌恶吧？ 不然怎么会躲开她的吻？ “我先进去了。” 凝着她纤弱的背影，霍砚清狭长的眸子沉沉地眯了眯。 脑子里播放着刚才的那一幕，他大手轻轻摩挲着被女孩唇瓣碰触过的下巴。 裤袋里的手机这时突然传出振动声，他拿出来，当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神色不着痕迹地暗了暗。 “老板，”那头欲言又止地，好一会儿才有勇气说道，“有件事我得给您汇报下。”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说。” “就是，您让我盯着的那个路赫阳，他……”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霍砚清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深眸望着童映心背影的方向冷的能结出冰来。 呵。 他就说，她无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要抱他，亲他。 原来是路赫阳…… 呵。 。 十分钟后，餐厅里。 准备回家的张妈边解着围裙，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主位上从刚刚进来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又周身气压要低到爆表的男人。 她在霍家近三十年，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差。 她想着，眼角余光又看了眼一旁的童映心。 女孩乖巧地坐在那里吃着饭。 除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地方。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妈越待，越觉得餐厅里冷的要把她老骨头都冻碎了。 两人不都和好了，该做的也做完了，怎么还这样啊？ 其实童映心并没有比张妈好到哪里去，她也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 也是霍砚清气压太低了，她都不敢朝他那边看一眼。 她也完全不知今天张妈做的菜都是什么味道的，就很机械地往嘴里送着。 一顿饭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吃完后，她便去了楼上客房。 满脑子里还都是她吻过去时，霍砚清避开来的那个动作。 心脏宛若刀搅一样的痛，可偏偏越痛，她还不断地回想着。 良久，她拿出手机，翻出霍砚清的号码，正要打过去，程思宁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我宝！天大的好消息！我还有差不多一周就回国了！现在快说，想要我从慕尼黑带什么礼物给你，我刚好在这边最大的商场里，不管你要什么， 今晚的消费全部我来买单！” 她嗨的童映心的禁不住地唇角跟着弯了弯，“宁宁你能快点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哎哟，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给你买呀，”要回国了，程思宁是真开心，“我看这边的衣服还挺好看的，还有这个叫什么灯芯绒巧克力球我吃着觉得还不错，我给你买一些吧，就算是你不吃，给医院的同事带去也好啊！” 童映心没想到她竟为自己想到这一步，一时，她感动地点头又点头，“谢谢你宁宁。” “咱俩之间就不说这些了，嘿嘿。”程思宁说着挑眉坏坏地冲她笑了下，“我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和我姐夫做传统运动吧？！” 童映心，…… 霍砚清避开她的吻那个动作再一次涌入脑海里，童映心垂下眸眼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没有的事，倒是你，昨天不是还说得再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鬼知道我老板那个针尖男怎么想的！”程思宁不想提这些的，“我宝，我想了下，除了巧克力衣服，我好像还得送你份新婚礼物呢，不然等我回去你和姐夫办婚礼时，我连个礼物都没有，多尴尬啊。” “……” 她和霍砚清，会有婚礼吗？ “嗷，都忘了问你了，”程思宁突然在那头异常兴奋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一副要与她长聊的样子，“快给我看看婚戒啊，姐夫这么疼你，婚戒一定很大颗吧，快亮出来闪一下我这双还没见识过大钻石的狗眼。” 对上她兴致昂然的神情，童映心胸口堵了块大石头般的难受，她艰难地呼吸着，“还……还没来得及买呢。” 程思宁信也不信她，“少来了你，姐夫惦记你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立马带你去买婚戒？” “……是真的。” “嗯？”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程思宁愣了下，不过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地冲她神秘一笑，“我懂了懂了，是特别订制版的，要过些天才能到货吧。” 不等童映心回答，她又很兴奋地问着，“婚纱，还有婚纱照那些你们都去看了吗？还有喜糖，请柬这些，办婚礼要操心很多很多事呢，你跟我姐夫是不是这两天除了做运动外，就讨论这些事呢？别的我不管哦，伴娘一定得是我，我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呢，哦对了还有还有，你跟我姐夫说啊，伴郎可一定要找最帅的啊，绝对不能……” 童映心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思绪不自觉间就飘出去好远。 婚纱。 婚纱照。 喜糖。 请柬。 结婚，是要准备这么多东西的吗？ 婚纱…… 去波士顿第一年的圣诞节吧，她很无聊，就去随便逛了逛，然后不知怎的就看到了一家婚纱店，那店里的橱窗里摆了一件很漂亮的婚纱，是鱼尾款式的，头纱很长很长，最关键的是，旁边的那身白色西服真的很好看又很有质感。 她当时看到那套西服的第一眼就想，如果是霍砚清穿上，绝对比模特还要好看，还要更有气质。 她见过几次的，他穿白西服，跟他穿白大褂时一样迷人。 想要买下来，寄给他，或是放在家里就看着也好，因为当年走的太急了，怕被人发现，手机也扔了，全身上下留着的关于他的，就只有手上的这一条手链。 可是，太贵了。 那套西服差不多要她两年的学费还要多。 她买不起。 后来在摄影网站上认识了s先生后，她第一件事就想要拿那笔钱去买那套西服，却被店员告知，那套西服，连带着婚纱都被人买走了。 第51章 童映心，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她见过几次的，他穿白西服，跟他穿白大褂时一样迷人。 想要买下来，寄给他，或是放在家里就看着也会好，因为当年走的太急了，怕被人发现，手机也扔了，全身上下留着的关于他的，就只有手上的这一条手链。 可是，太贵了。 那套西服差不多要她两年的学费还要多。 她买不起。 后来在摄影网站上认识了s先生后，她第一件事就想要拿那笔钱去买那套西服，却被店员告知，那套西服，连带着婚纱都被人买走了。 再后来，她逛遍了整个波士顿，也没再看到一样的西服。 童映心还记得当时心底的失落和沮丧，只是那时，也并没有太深想过，此时此刻，忆着那些往事，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好多事情一早就注定好了的？ 就如那套西服，就如现在的童映心和霍砚清。 “我宝？我宝？童童？嗨，嗨，嗨，这里，这里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程思宁连番的轰炸声秒速将童映心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听在听。”她连连点头，“宁宁，我在听的。” “是吗？”程思宁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你不太开心的样子？霍砚清欺负你了？！” “……”童映心摇头，“没有，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欺负我。” “真的？”程思宁还是不太信她，“那你说，他对你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是很好啊，这么好的房子，还让他的助理接她上班，就连张妈做的菜都是偏她的口味的。 怎么可能不好？ 童映心笑了下，“宁宁，我想你了，快点回来吧。” 她看起来真的没事人一样，可程思宁哪里会是那么好骗的？ 她思忖了下试探地问她，“童童，你是不是最近又睡眠不好了？” “一点点啦。”童映心避重就轻地，“好啦，不要总是说我了，跟我讲讲慕尼黑吧，那边好玩吗？你老板没有再欺负你吧？” “他？！那么个针尖男怎么可能不欺负我！”一提起她老板，程思宁瞬间就炸了，“我宝，你都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小气又恶劣，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哎，他竟然只给我买经济舱，拜托，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哎，整整十个小时的行程，你说他是得有多恨我毁了他的第一次，才要这么报复我！” 童映心，…… 这个男人，的确心眼有够小的。 “是哪一趟航班的，我给你升舱。” 程思宁眼睛biu地一下就亮了，“呜呜呜，爱死我的漂亮姐姐了，我等下就把航班号发给你。” 她说完，又想到什么地兴高采烈地说着，“不过，我宝，既然你都要给我升舱了，那可不可以给我升到我老板旁边啊，十个小时，我要坐在他的旁边，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是怎么不花他的钱还可以坐头等舱的，我气炸他！” “……” 通话结束一分钟后，童映心便收到了程思宁发来的航班信息。 她当即给她办理了升舱。 她就她这么一个好朋友，她当然不能让她受委屈。 唔，虽然是花的s先生的钱。 想到s先生童映心又打开电脑登陆了摄影网站。 她最近都没有发新的照片，所以看不出来s先生有没有来过，私信那里，他依然是没有回复。 程思宁就要回来了她是开心的，可这一晚，童映心躺在床上，却还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霍砚清拒绝她吻的那个动作就还历历在目。 半晌，她起身，从抽屉里取出安眠药连着服下了四五粒。 她知道这样不好。 可是，不这样，心会好疼好疼。 她也会怕自己，控制不住地要跑去霍砚清的房间，再度向他要抱抱。 她好想好想能被他抱着啊。 这一夜到后来，童映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她小手紧紧地握着那条手链。 那是无数个不能眠的黑夜里，惟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 而大概是这几天吃了太多的安眠药，她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可坐到霍砚清的车上时，她又那么清醒。 清醒地知道他心情依然很差，清醒地知道他心情差是跟她要吻他有关。 好痛。 身体哪里都好痛，像得了绝症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良久，童映心怅然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直直地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 他眉头皱的很紧，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侧脸的线条凌厉又紧绷，那双深眸里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霍砚清，”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听到自己叫他名字的嗓音，“你是在生气我抱你，吻你吗？” 一阵死寂。 “如果是我抱你，吻你让你生气，那我跟你道歉。” 童映心诚意十足地继续说着，“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次，她话音刚刚落下，霍砚清就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 “以后再也不会？”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的话，磁性的嗓音冷到了极致，“童映心，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 迎上他质疑的神情，童映心胸口像是被什么器物给狠狠地敲了下，钝钝的痛。 “霍砚清，你什么意思？” 女孩苍白着一张小脸，澄净的眸子里盛满了水光，霍砚清看着，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下一秒，他将车子停在路边，薄唇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握着手链的小手骤然一紧，童映心用力咬着唇瓣，她倔强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车！”霍砚清大手紧握着方向盘，连个眼神也没有再给她，“童映心，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 和雅医院。 一整个上午，童映心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霍砚清那句。 “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她想不明白，他何以会说这样一句话。 下午难得地下了个早班，她站在路口，想到霍砚清冷漠的眸眼，忽然就不想回去。 想喝酒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来后，童映心缓步走到一旁的公交站。 她好像听谭莹莹说过，这附近有个酒吧，挺有名的。 上车二十分钟后童映心才发现自己坐错方向了，而这趟车开往的方向是帝都医科大学。 怎么会这么巧？ 她沉思许久在学校那一站下车，然后又一次地踱步到那棵大榕树下。 夜幕初降，学校门口别提多热闹了。 童映心听着嘈杂的声音，半晌，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手机这时来了条短信。 她低下头正要打开来看，一双黑色的皮鞋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 童映心一眼就认出那是霍砚清今天早上穿的那双。 心头瞬然一喜，她仰起头，眼睛亮着星星地叫出了声，“阿砚……” 第52章 不过，自家弟弟这几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抱歉，是我。” 和霍砚清有几分相似的男音。 当然脸也不是霍砚清。 视线对上的那一秒，童映心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她站起身，“霍，霍总，您好，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鞋子了。” 霍砚森温润一笑，“这么晚了童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刚才远远地，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虽然之前跟霍砚森见过几次面，但现在这下太突然了不说，几年不见，他身上那种世家财阀的气场更强了，而且这是她最爱男人的家人，尽管他很好相处，童映心也很紧张，“觉得无聊，就随便来这里逛逛。” 闻言，霍砚森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下，“和砚清吵架了？” 童映心，…… “没，没有。” 见她不是很想说的样子，霍砚森也没有再多问，就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段时间了。”童映心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兄弟两个虽说是双胞胎，却长的一点也不像，倒是那种高冷矜贵的气质挺像的。 也大概是霍砚森是哥哥的缘故，他看起来更稳重些。 “这么晚了，霍总怎么会来这边？” 霍砚森简单的回她，“送一个朋友。” 朋友？ 这里附近可都是大学，他…… “霍总的小前妻是学法律的，学校就在童小姐你之前念的医科大学附近，今年刚刚大四呢。” 耳边响起张妈的话，童映心霎时了然。 “这样啊，那还真是够巧的。”童映心点点头，末了微微笑道，“霍总您一定很忙吧，我刚好也要回去了，再见。” “住北山别墅吗？”霍砚森很绅士地，“这么晚了，我送你。” 童映心想也没想地就摇摇头，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她哪好意思让他绕大半个城送她回家。 何况，霍砚清根本没有要把他们结婚的事告诉他家人的意思，现在他们之间这么僵，如果给他看到霍砚森送她回家，他再误会了怎么办？ “不用了霍总，打车很方便的。” 霍砚森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应该不好打车，我现在没什么事。” “……真的不用了，”童映心摇头，“我也不急着……” 没等她把话说完，霍砚森就轻声地打断，“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 一家人。 好像也没有错，可又不太对。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就显得很不识趣了。 霍砚森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没有司机，两人刚一上车，就有振动声从储物格那里传出来。 童映心下意识地看过去，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是苏布偶。 布偶？ 那不是一种猫吗？ 童映心疑惑间，霍砚森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老公～”那头是一个甜甜的女声，“你到家了吗？” 童映心看到霍砚森很无奈的样子，“念念，不许再这样叫。” “哦，”那头女声秒速蔫下来，倒还是甜甜的，透着一股鬼灵精味，“那前夫哥，你到家了吗？” “……” 张妈说的没错，霍砚森的小太太真的很可爱。 怕霍砚森会不自在，童映心低下头拿出自己的手机，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可车厢里实在太静了，她想不听到都难。 “还没有，你又有什么事？” “除了想你了，我还能有什么事？”那头小女生娇滴滴的，“老公～你一个人开车会不会很无聊啊，我陪你说话呗，快告诉我你是喜欢御姐音呢，还是喜欢可爱萝莉音呢，我都可以哦！” “挂了。”霍砚森不想理她。 “别啊，”小女生可怜巴巴的，“人家都还没有问呢，老公，我晚上睡觉害怕了可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呀？” “……” 童映心坐在一旁，突然之间就觉得好羡慕两人。 也很想不通，感情这么好怎么还会离婚了呢？ 霍砚森这通电话并没有讲太久，很快，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车子行驶到一个路口时，童映心望着街边亲昵拥抱在一起的情侣，胸腔一阵酸涩。 半晌，她梦呓似的问出了声，“这些年，他好不好？” 她声音落下去有一会，霍砚森才回答她道，“童小姐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 放在膝盖上的小手猛地一滞，童映心说不出来。 程思宁是跟她说了很多，可她知道的毕竟也是有限，毕竟这六年她也都没怎么见过霍砚清。 可霍砚森就不同了，他是他的哥哥，他们是家人，他什么都知道的。 其实这些天来，她也问过张妈，可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家对这个总闭而不谈，只说都过去了，别再问了。 她想过去亲口问霍砚清，只是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心理吧。 总是话到嘴边了又无法问出口。 “算是死过一次。” 霍砚森低沉的嗓音不高不低地响起。 童映心心脏狠狠一勒，她抬眸看过去，霍砚森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对弟弟的心疼。 “我……”童映心心痛又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太自私了。 她不该那么快的一走了之，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他。 霍砚森没再说话。 到达别墅后，他看了眼这半天一直垂着眸眼的女孩，他其实谈不上跟她有多熟，但从商晋北那二货的只言片语里也了解到一些她的情况。 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 不过，自家弟弟这几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霍砚森想着，低低地对童映心道，“已经过去了的事就别再想了，既然决定还和老二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以过来找我，我收拾他。” “……” 一个小时后蓝调酒吧。 “卧槽！我没眼花吧！森哥！你怎么来了？我的妈，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包厢内，商晋北瞪大眼睛看着忽然从天而降的霍砚森，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 后者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地，径直走到沙发上的霍砚清面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送童映心回去时，别墅里亮着灯，他就以为他在，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喝酒。 久别重逢了心心念念的前女友，还把人家拐到家里去了，怎么不陪人家？ 第53章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他前妻 “下班就来了。”霍砚清说话的同时，倾身给他倒了杯酒，“倒是你，今天很闲？” “森哥森哥，咱俩先喝一杯吧！”商晋北这个花孔雀看到霍砚森嗨的很，“你都不知道，从你离婚到现在，我有多想和你聊聊，可你一直不出来，打你电话，你也老不接，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 他这副狗腿的样子看得霍砚清一阵恶寒，“他离婚又不会娶你，你兴奋什么？” “我替森哥开心啊，三年了，他终于想开了啊！” 商晋北真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给霍砚森庆祝。 “我商二活到今天这么大，我就没见过比苏布偶这个前嫂子更能作的女人，森哥对她那真是，要星星就给搞星星，要月亮就给摘月亮，可她呢？她都怎么对森哥的？一天到晚的嚷嚷着要离婚去找小奶狗，去找什么一万个可能，ok，这回如她愿了，她倒开始哭哭啼啼了，我这是最近没见到她，我要是见到她了，我肯定得狠狠的把她摁在地上嘲笑她一番，让她老这么欺负我森哥，哼！” 他说完，还眉飞色舞地溜到霍砚森面前想要求奖励，“怎么样森哥，我够义气吧！你也别太感动，就你懂的，你离婚对我，对整个帝都来说，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霍砚森，…… 他睨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沉声警告，“你别去惹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他前妻。 商晋北一听就不乐意了，“都离婚了，你干嘛还护着她啊，那苏布偶除了脸长的好看还有什么好的啊，都离婚这么多天了，森哥你也该走出来了吧。” 沙发另一头的霍砚清没忍住地踢了他一脚，“没你他早就走出来了。” 屁大点的功夫，都说了多少次离婚了。 很光彩吗？ 商晋北才不会这样想，他哈巴狗一样地看着霍砚森，“森哥，你是真的想通了才跟前嫂子离婚的对吧？你现在也差不多有了再婚的想法对吧？” 霍砚清，…… 就连霍砚森这个当事人也，…… 今晚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挑眉，他眸光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就只差脑门上刻着森哥你快问你快问我是不是有对象介绍给你的商晋北，慢悠悠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楚依等会会来吗？” “！！” 原本贱嗖嗖喝着酒的商晋北浑身一僵，好一会才咕咚地咽下嘴巴里的那一大口酒。 “真的？森哥，你没骗我吧？小，小米辣她就，就在这附近吗？” 霍砚森嫌弃地斜他一眼，“你可以不信。” “信！我信！我怎么能不信森哥呢！全帝都我就信的就是我森哥了！” 商晋北说着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手忙脚乱地看着霍砚清，“二哥，我这件衣服会不会太花了？小米辣她更喜欢成熟稳重那种的对吧？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楼下让人给我做个造型，那种商界精英装扮的，小米辣她会喜欢不？” “……” 瞅他这点出息！ 霍砚清霍砚森兄弟两个无语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霍砚清‘好心’地提醒他，“凌楚依喜欢能打的。” 商晋北闻言瞬间熄火。 激动的都差点儿忘了那女人喜欢打架。 人越多越好的那种。 可也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又得得瑟瑟地，“没错，我是打不过她，但我可以被她打啊，反正只要她喜欢，我怎样都可以。” 话落，他牛哄哄地就离开包间，准备去捯饬自己了。 有时候家里太有钱，长得太帅，也是一种苦恼，不然，你看，他为了怕有太多女人追，都把自己弄成啥形象了。 他走后，霍砚森开门见山地看向自己弟弟，“和童小姐吵架了？”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你见到她了？” 霍砚森应了声嗯，末了问他，“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霍砚清不太想提，“你呢？跟大嫂，哦，是前大嫂怎么样了？” 霍砚森，…… 一个两个的，他也是醉了，“我离婚，你们都很开心？” “替你开心啊。”霍砚清很是无辜的，“你是我亲哥，我当然站你这边。” “呵。”霍砚森冷笑一声，就是他亲弟，他才没揍他。 “打算什么时候把童小姐带回老宅？” 霍砚清握着酒杯的大手一顿，片刻，他没什么情绪地回道，“你刚离婚，我就带人回去，老太太心脏会受不了的。” 霍砚森再次，…… 不提他离婚说不了话是吧。 沉默片刻，他拍拍霍砚清的肩膀起身，“如果还喜欢她，就对好一点，不然小心她再跑了。” 霍砚清秒回他，“她跑不了。” 他语气笃定的霍砚森都闻到了一股偏执的味道，怎么感觉他这个一向内敛的弟弟，跟他家那位不听话的小公主越来越像了？ 他没惯着他，“她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 顿了下他又说了句，“别像三公主一样，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 霍砚清眉心微微动了下，心头也产生一些怪异的情绪。 可很快，他又将那些情绪敛了去，语气冷然道，“我和他不一样。” “是吗？”霍砚森看着他，很平静地开口道，“我没看出来。” 话落，他长腿迈向门口的方向。 再待下去，离婚这个话题还不知道要被提多少次。 霍砚清这时抬眸看向就这么要走的男人，“大哥。” 他叫住他。 霍砚森回眸看他一眼。 霍砚清这时也从沙发上起身，兄弟两个是双胞胎，虽说长的不怎么像，但身高气质都很相像。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站着，即使周围的环境显得很乱，两人也像是拍大片一样。 “大哥，”霍砚清这时又唤了霍砚森一声，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楚他眸底的情绪，“你从大嫂穿着尿不湿时就惦记她，怎么跟她离婚了？” “……” 北山别墅。 虽然吃了安眠药，但这一夜童映心睡的并不蹭实，她不停的在做梦。 梦里全都是初到魏家时，那个男人在钟美珍不在家时总有意无意地进她房间，用那种露骨的眼神看她。 “心心又长高了，好久没见，让魏叔叔抱抱吧。” 然后那只肥腻的大手就开始不停地在她腰间游移。 第54章 童囡囡不能被阿砚讨厌 十五岁的她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她不停地唤着钟美珍，想要她救救她，可钟美珍怎么也不理她，只说，她还那么小，魏明辉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她害怕的挣扎，可那个男人却死死的抱着她，他厚厚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上，“心心，紧张什么呢？叔叔只是太想你了，叔叔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还太小了，叔叔会好好养着你的，心心……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中年男人的声音猥琐又油腻，他手也越来越放肆，不断地想要伸进她的校服裙。 “啊！” 睡梦里的童映心惊呼一声，睁开眼对着熟悉的天花板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这不是在魏家后，她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外面天色才微微亮，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闭上眼就是中年男人那张油腻恶心的脸。 半晌，她紧紧地抱着那条手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想着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可魏明辉那张脸，还有他那只猪手在她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心底深层的恐惧令她浑身禁不住地颤抖，她忽然觉得这间房间里好闷，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难受好难受。 想要霍砚清，想要他抱抱，想要他跟以前一样告诉她，不怕不怕了，没有人再能来欺负她了。 片刻，她忍耐不住地掀开被子下床。 却在到霍砚清卧室门前时，又一下没了勇气。 吵到他了怎么办？ 他又生气怎么办？ 现在关系已经这么僵了，再让他不开心，是不是也太过份了？ 而且她是二十五岁，不是十九岁了。 有些恐惧和不安，就该自己悄悄消化，不能再打扰别人了。 童映心想着，失神地抱着自己缓步下楼。 她想，应该是安眠药吃多了，或者是环境的关系。 换个地方待一待就好了。 六点半。 霍砚清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沙发里坐着的女孩，她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眼神空洞地盯着落地窗的方向。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大片的绿植。 可女孩却看得异常认真，眼睫很久才眨一下，她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她这个样子，很像他们初识不久时，她总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不安，看什么都是警惕的。 霍砚清眉心敛着放轻脚步走过去，“童映心。” 他声音很轻很轻，可女孩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更满是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盯着玻璃看了太久，童映心的眼神有些恍惚，缓了一会儿，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霍砚清。 登时，她心里的那些惧意和阴霾就跑了干净。 她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跟他要抱抱。 小手伸过去时，才骤然想到什么地又怅然地放下来。 阿砚，在生她的气呢。 不可以找阿砚要抱抱。 也不可以找阿砚亲亲。 阿砚会讨厌。 童囡囡不能被阿砚讨厌。 “我……”她舔舔干涩的唇瓣，目光移向茶几上的水杯，“我渴了，下来喝了杯水就不想再睡了。” 视线落向茶几，杯子里的水确实像是刚倒的，而且被喝了大半，霍砚清没再问什么。 他也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睡衣，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但大概是穿久了，领口有点大，从他站的角度，刚好收将那片莹白收入眼底。 霍砚清看着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下一秒，他强制自己移开视线，磁厚的嗓音有些哑，“还早，去楼上再睡会。” 楼上。 童映心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眼，再看他一身的运动装，她问道，“你要去跑步吗？” “嗯。” 童映心默了默，低低地问他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她不喜欢跑步，但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好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就只是看着他，便会觉得什么困难来了都不用怕，也没有什么能够打挎她。 湛黑的眸子落在她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上，霍砚清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那句。 【迈尔斯先生您好，我是路赫阳的太太，我叫童映心。】 放在裤袋里的大手逐逐握成拳头，他薄唇抿了抿，丢下一句随你给她。 尽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他不太喜欢，童映心还是很快从沙发上起身，小跑着从玄关那里取过她昨天落下的外套穿下。 这样就看不出来她里面穿的是睡裙了不说，也暖和了不少。 就是霍砚清的腿太长了，她再怎么跑都追不上他。 加上最近吃的安眠药有点多，她白天时偶尔会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没有再跑，放慢着步子在后面跟着他。 其实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她就安心很多很多。 太阳这时已经慢慢地升起来，金色的光打在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的霍砚清身上，使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一度让童映心移不开眼。 他可不就是她生命里的光吗？ 当年，要不是他，魏家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也要不是他，她怎么可能还能在学校读书？ 甚至，如果不是他，她连奶奶的葬礼都没办法办好，那个时候，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一百块都没有，老家的房子又因为给奶奶看病卖掉了。 这一瞬间里，童映心也不禁想，如果当年她没选择去波士顿，她和霍砚清会不会一直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那个时候他就说过的，她体质太差了，需要锻炼，要她从下个假期开始，住在这里，每天早上和他一样起来跑个五公里。 可她仗着他的宠爱整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但她那时其实心里有想过的，和他早起一起跑步，跑不动了就让他背，反正他那么高，力气那么大，背个小小的她是不成问题的。 她特别特别地喜欢趴在他肩上的那个感觉，她也特别地喜欢他的厚实的宽肩，趴上去很舒服，再搭配着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耍赖什么的，不要太幸福。 然，终究是成了她的想象。 现在，如果她开口说自己累了，跑不动了，走也走不回去了，霍砚清还会像以前一样弯下身子背她吗？ 不会了。 她是有感觉到的，他对她，是有恨意在的。 其实，也好，毕竟本来就欠他的。 不谈感情，就金钱上的，她也还不完。 所以，就算她现在累的都要昏倒了，他也不会理她了吧。 许久都听不到身后有什么动静，霍砚清放缓脚步回头。 第55章 她老公他不是一般男人，他很难哄的 果然，女孩与他想象中的一样，正在乌龟漫步。 视线对上，又果然与他想象的一样，她立马变得一脸无辜。 满眼都写着你看你看，咱俩又不是在比赛，你还跑这么快，害我腿要断了也追不上，不跑了不跑了。 呵。 霍砚清有些被气笑。 她在他面前，可真是不管什么事都有够理直气壮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惯成这样的？ 他回过身，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清晨的别墅区锻炼的人虽然不多，可童映心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到霍砚清跟前时，见他还是那样盯着自己看。 她不自然地将腮边的乱发别到耳后，弱弱地先发制人，“霍砚清，不是我不跑，是你……是你太快了。” “我快？”霍砚清深眸死死锁着女孩运动过后嫩粉的脸蛋，“童囡囡，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快啊。”童映心说着还四下看了眼别的跑步的，“这里这么多男人，就只有你最快啊。” 霍砚清，…… 半晌，他凝着女孩那张诱人的小嘴，不动声色地咬了下后牙槽，“行，我快！” “……” 怎么夸他他也这么生气啊。 童映心有些心累，“别人都羡慕你能跑这么快呢，你别不高兴呀。” 这次，她话音落下，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在她头顶响起，“童囡囡，你就是欠收拾！” “……”童映心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咬唇，她小心翼翼地仰头看他，“霍砚清，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回家！”回应她的是凶巴巴的两个字。 “……” 这天一直到医院，童映心都闷闷不乐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困境里，而她和霍砚清之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隔住了。 她很努力地想要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却又不知该从哪儿做起。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也心不在蔫的，脑子里不是昨晚那个梦，就是霍砚清那句。 【童映心，你确定你昨晚想抱，想亲的是我吗？】 “童医生！！”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童映心回神，看到的是谭莹莹圆圆的小脸。 “吃个饭也走神这么厉害，童医生你有心事啊？” 对上她关切的眼神，童映心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谭莹莹就豪爽地开口道，“有心事的话就说出来呗，多一个人帮你出主意，总比老憋在心里强吧，不然你这总心事重重的，对你身心也不健康啊。” 童映心沉吟两秒后，斟字酌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我一个朋友……” 谭莹莹眼神瞬间一亮，然后秒回她一个懂了的眼神，“你那个朋友感情上遇到问题了？” “嗯。”童映心点头，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就是她结婚了，然后她和她老公婚前吧，有些误会没说清楚，婚后好像……” 她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谭莹莹却专家一样的，“感情出了问题，那方面不和谐？” 童映心，…… 她真的没有交过男朋友吗？ 她怀疑地看着她，索性也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们之间的误会吧，全是我朋友的错，现在我朋友就想，怎么弥补一下？” 她顿了下又补了句，“我朋友是很想好好过日子的。” “那就让你朋友主动点啊。”谭莹莹经验十足地，“不能两个人都原地踏步啊，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事，再说这世界上哪有比哄男人更简单的事。” “？？？”童映心睁大眼睛，“哄男人，很简单吗？” “不然呢？”谭莹莹很不屑地，“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说儿童心理学对任何阶段的男人都是最管用的，你只要掌握了哄孩子的精髓，那轻轻松松就能把男人给拿下了。” “可是，”童映心咬咬唇，“可是我这个朋友，她老公他不是一般男人，他很难哄的。” “能有多难？”谭莹莹甚是自信地问她，“童医生，你这个朋友，你确定她是真的想哄她老公吗？如果是真的，我这里倒是有个百试不爽的好办法！” 童映心立刻小鸡啄米地点头，“她想她想她想的。” 急切的样子看得谭莹莹挑了挑眉，“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是追夫了啊，这古往今来，我听过不少追妻火葬场的，追夫的我还真没听过，你朋友和她老公误会这么大的哦？” “……是，”童映心弱弱地，“我刚刚就说了，他们之间，差不多都是我朋友的不对，她也愿意追夫。” “啧，那你朋友爱的可真够深的，她老公要是知道的话，不得开心死啊。”谭莹莹摇头咂舌，“既然如此的话，童医生，那我就把这个办法告诉你吧，首先，要搞定一个男人，就要……” “……” 晚九点，帝都恒西商场。 童映心站在一家内衣店门口，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性感睡裙，几经犹豫，还是不好意思走进去。 【要搞定一个男人，就要先从放下脸皮开始，让你朋友抽空去买几件性感点的裙子，然后挑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洗香香后换上，装作不经意地在她老公面前走几个来回，顺便地再做几个撩人的动作，信我，童医生，这把绝对稳！】 耳边响过谭莹莹的话，童映心闭眼，末了，一副豁出去了的走了进去。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店员热情地上来招呼。 童映心小脸通红着，“……我想要几件新婚穿的睡裙。” “有的有的，我们这里全都有的，”店员说着往里面走了走，“蕾丝的，还有薄纱的，或者是带点情趣的，我们都有，小姐您看您是要红色的，还是粉色的，或者是黑色的，还有哦，内衣您看您需要吗？我们店里有很多适合新婚夜的款式哦！” “……” 十分钟后，童映心血红着一张小脸从内衣店出来。 走出好远一截后，她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几个袋子。 刚才结账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她就有多害羞。 她更不敢想，这些衣服她要是穿上，她得红温成什么样子。 也不由得想，霍砚清，他会喜欢吗？ 谭莹莹说，没有男人能抵住这个，他，会吗？ 童映心想着，突然非常欺待地扬起唇角。 从商场出来，路过一家药店时，她骤然停下了脚步。 六年前的一些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涌到脑海里。 散落一地的男人的衬衫，西裤，和女孩漂亮的小白裙，凌乱的大床，还有被扯的要掉下来的内衣。 “阿砚，可以的，我愿意，而且我都成年了，不要拒绝我！”是她不顾羞耻软软央求的嗓音。 “不可以！”是他克制又压抑的哑声，“家里没有那个，囡囡，乖，穿好衣服，就这样！” 第56章 心心，是魏叔叔啊，你不认识魏叔叔了吗? 那个。 她是学医的她当然知道，可她当时走头无路了，她只想快点把自己交给他。 “不会那么巧的，不可能那么巧的，霍砚清，我要，你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不可以！”他明明忍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却还是推开了她，“你还小，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不在乎，阿砚，我真的不在乎，我还可以吃药的，我愿意吃……” “童囡囡！穿好衣服，别再提这件事！” “……” 她记得，那天她哭了很久，而他在浴室冲了很久的冷水澡。 中途，她提出过要用手帮他，可都被他拒绝了，他就那样把自己关在了浴室。 后来，她有想过从网上买，让别人送过来，被他拒绝了。 她其实知道，他并不是不想碰她，他是知道她心里的理想，她想不辜负奶奶的心愿，好好把大学念完，毕业后做一名医生。 而那晚，她又实在疯的突然，他才会一再拒绝。 “你太小了，囡囡。” 十九岁，其实已经不小了。 但他就是忍住了，那天夜里后来，她被他抱着睡了一夜。 临睡前，她听到他对她说。 “如果到了二十岁，你还有这个心思，囡囡，我会准备好一切。” 当时，她心里充满绝望，可又很期待。 不曾想，竟迟了六年。 六年。 提着袋子的小手狠狠一紧，下一秒，童映心挺起胸膛推开了药店的大门。 既然决定勇敢一次了，那就勇敢到底吧。 “如果决定要开战，那工具可要准备好了，童医生你知道不，避孕套是分尺寸的，你朋友的老公如果很高大的话，得要买超大号的，而且如果一直没做过的话，这边建议你朋友多买几盒，因为你懂的，老男人弄起来就跟老房子着火一样，会没完没了，且愈着愈烈！” 该说不说，谭莹莹那小丫头懂的还真多，不过，确实也是得多买几盒。 不然，岂不是要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了？ 从药店出来后，童映心回国后第一次心情这么好，眼角眉梢里都是爱意。 拎着袋子刚伸手准备拦车，一道不确定但带着兴奋的男声就在她身后响起了，“心心？！” 这个声音，魏明辉！！！ 童映心整个人狠狠一怔，她头也没回地加快脚步朝前走着。 “心心，”她身后穿着深蓝色西装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中年男人见状大步追了上来，“心心，是魏叔叔啊，你不认识魏叔叔了吗？怎么走这么快？” 童映心听着他的声音只觉一阵恶心，再加上昨晚做的那个梦，她小脸紧皱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这段路。 “心心！”魏明辉这时却一个疾步走在她的面前，伸着手臂挡住了她的路，一双三角眼不住地打量着她，“什么时候来帝都的？怎么都没去家里？你姑姑知道吗？” 抬眸，童映心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高中三年在他家里寄宿时总被他骚扰的那些片段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里，她握着袋子的小手用力到变形。 “你这六年去哪里了？魏叔叔一直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魏明辉的眼神停在她雪白的脸蛋上，即使这里灯光不是那么明亮，他眼底的那些情欲也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他说着伸出手就要去牵童映心柔软的小手，“看你瘦了很多，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不容易吧？真是的，怎么能连你姑姑都不联系呢？来吧，跟叔叔回家，你的房间，叔叔这些年一直让人留着呢！” 童映心机敏地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她挺直脊背狠狠地咬着牙，“魏明辉，当年我不告你，不代表我一直都不会告你，你识相的，就给我滚远一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你这孩子，”人来人往的街头，魏明辉站直身子理了理颈间被风吹歪的领带，他平和的对着童映心笑，“怎么跟叔叔说话呢？你在叔叔家住了几年，叔叔都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还有你外婆的医药费，近一百万，那可都是叔叔给你出的，你都忘了吗？” “那些霍砚清早就已经帮我还了！”童映心丝毫不怕他地，“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还多还了四百万，这些足够偿还你了！” 提到霍砚清，魏明辉精明的眸底飞速掠过什么，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名利场那么多年，他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手上还有钟美珍这张牌。 “霍砚清啊，心心你们还在一起？”魏明辉笑了下，不过那笑，怎么看都带着股算计的味道，“但怎么我听说的消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你甩了他？哦，我想起来了，这些还都是你姑姑告诉我的呢，心心，你离开这么多年，就一点也不想你姑姑吗？她可是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说她怀你时吃了很多苦，最后生你时……” 童映心神色骤然一变，“你知道她不是我姑姑？” “我当然知道。” 魏明辉说着温和地对她笑了下，大手再一次地朝她伸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她的肩膀，“当年在魏家见到心心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她的女儿了，只是她非要在我面前演，我也就没拆穿她，心心，她生你养你不容易呢，这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得过母亲疼孩子吗？乖，跟叔叔回家看看她吧，刚好她这两天病了，一直在念叨你！” “滚开！”童映心嫌恶地甩开他，“别说她是病了，她就是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情绪太过激动，过来的路人纷纷侧目，魏明辉看着立刻扮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要去拉她，“心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再怎么也是你妈，难道你要她……” “小姑娘，要坐车吗？”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童映心面前。 她看过去，司机是个很热心的大姐，她点头，飞速拉开后排座椅的车门，“大姐，咱们快走！” “心心！”魏明辉很无奈地追过来拍打着车门，“叔叔又不是要害你，你跑什么，下车，咱们有什么话回家说不……” 好在大姐这时急踩着油门将车子开出去了，他后面说了什么童映心完全没听到，不过，她也压根就不想听。 车子开出好远一截后，童映心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望着手上的袋子，她怔愣半晌，忽然这一刻，迫不及待地就想见到霍砚清。 她想着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出他的号码拨了出去。 那端接的很快，只是声音懒懒的，“喂。” 听着他的声音，童映心忽然鼻子狠狠一酸，凝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她颤声叫着他的名字，“霍砚清，你可不可以来……” 恒西商场几个字还未出口，她就听到商芷蕊娇滴滴的声音，“砚清哥哥，你再尝尝这个，这个也是我亲手做的！” 第57章 童映心她可是整整抛弃了你六年 “……” 他和商芷蕊在一起。 在她满心思的想要和他发生什么时，他和商芷蕊在一起。 喉咙突然被水泥堵住了，垂眸，童映心看着那条闪闪发光的手链，一滴眼泪叭地落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那头传来他似乎不耐的询问声。 童映心听着心脏狠狠一绞，“没事了。” 她摇头，声音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霍砚清，你忙吧。” 话落，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姐这时察觉到什么地朝后视镜看了眼，贴心地问道，“小姑娘，你没什么事吧？” “……没，”好一会儿，童映心才反应过来地机械地向她道着谢，“大姐，刚才谢谢你了。” “……” 心事重重的她完全没发现，魏明辉的豪车早已在后面跟着她。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男人那张写满势在必得的老脸丑陋阴暗又扭曲。 心心，你逃不掉的！ 魏叔叔想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样让你跑掉呢？ 。 同一时间的新景别墅。 商晋北翘着包扎严重的长腿，一瘸一拐的来到落地窗边，瞧着霍砚清的脸色，他小心翼翼道，“二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霍砚清，你可不可以来……” 耳边再次响过童映心温软的嗓音，霍砚清眸色沉了沉，她，是碰上什么事了吗？ 还是，哭了？ 他想着，正欲再拨过去个电话，忽然又想到什么地将手机收起。 这个时间，除了路赫阳的事，她还能因为什么哭？ “二哥？”他神色凝重又复杂的，商晋北要好奇死了，“到底怎么了啊？” “没事。”霍砚清说着深眸扫了眼他的腿，“伤的怎么样？” “就普通骨折嘛。”商晋北乐呵呵的，“说起来还要感谢森哥呢，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被小米辣误伤骨折。” 霍砚清，…… 怎么就没把他脑子给骨折了。 而商晋北一提起小米辣，就跟个花痴没什么区别，“二哥你都不知道，小米辣当时吓坏了呢，医生也说我这伤得住个几天院的，可我想了想，住院的话，会有很多人去探望我，小米辣那性格你又知道，她肯定不会想着在医院照顾我的，她会出钱给我请护工，可我坚持在家休养就不一样啦，谁打伤的谁负责，而且家里多有助于我和她单独相处，培养感情对不对？” 他一副我可真是个大聪明的傻样看得霍砚清极度无语，“所以，让我来是给你验伤的？” 电话里鬼哭狼嚎的，他还以为他要挂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哎呀，这不是想让你过来拍张照发朋友圈只许小米辣看，让他知道，我这都严重的你一个法医来看望了，她可得照顾我个一年半载的！” 可真够不要脸的。 霍砚清抬脚就朝他那条好腿狠踢了一下。 “卧槽！二哥！疼！”完全没防备的商晋北被他踢的差点儿摔了个四仰八叉，踉跄了好半天才站稳，“我是你仇人啊你这么狠，你家三公主都没舍得对我下过这么重的手好吗？” 霍砚清睨他一眼，“我用的是腿。” 商晋北，…… “哥，”商芷蕊甜甜的嗓音这时在门口响起来，“你明天还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啊。” 有她什么事，装的跟什么似的。 商晋北嫌弃的看她一眼，“刚才二哥接电话时，你是故意说的那句话吧？” “什么？”商芷蕊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让砚清哥哥尝一下我做的菜而已。” “切！”商晋北不屑，“我骨折关你毛事，我家里有保姆又有小米辣的，用你给我送菜又做汤，不是，你小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机啊！”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说的商芷蕊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小手用力抠着门框，一身白裙站在那里，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在哥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她说着眨着一双泪眼无助地看向一旁的霍砚清，“砚清哥哥你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霍砚清还没说话，商晋北的小嘴就跟淬了毒一样的又巴巴道，“拜托，我又没有怎么你，你哭个什么劲啊，你这一套对我和二哥都没用的，收收吧，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你爸妈就没教过你，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能闭嘴就闭嘴吗，还有脸哭，更难听的话我还没有说呢，说来看我，好家伙，眼睛一直在二哥身上打转，你还有理了啊你！” 商晋北就是个混不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有什么是他不敢怼的，尤其是他喜欢上霍砚清奶奶的女保镖凌楚依后，他就更放飞自我了。 商芷蕊当然不喜欢这样的堂哥，她也更无法理解他的眼光，凌楚依那个女人，说她是个女人都抬举她了，她浑身上下，除了那张就算常年习武也很好看的脸蛋外，她还有什么？ 商芷蕊心里怄的要死，她也更恨不得冲到商晋北面前给他两个耳光解气，在她这么喜欢的人面前这样侮辱她，他是真把她当成妹妹了吗？ 他们可都是姓商的啊！ 她用力的咬着唇瓣，“我看我喜欢的人有错吗？我又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再说我那句话又有什么问题，能让人听了怎么样？哥你总不能因为你自己感情不顺就拿我来撒气吧！” “嗨你个商芷蕊！”商晋北被她那句你自己感情不顺气的都要冒烟了，尤其想到刚才她来时看到小米辣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他火气瞬间就更大了。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那么多年的女孩，她一个堂妹算他妈的哪门子屁啊。 他张着嘴正要破口大骂一顿，霍砚清磁性的嗓音就响起了，“是我老婆的电话。” 努力挤眼泪的商芷蕊傻住，“老，老婆，砚清哥哥，你，你结，你结婚了？” 商晋北这会脑子也不够用了，他用力咽了下口水，“二哥，你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霍砚清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话落，幽黑的眸子锐利地移向门口的商芷蕊，“我以为我接电话时，商小姐已经看清楚了。” 被戳穿心事的商芷蕊脸色瞬间如打翻了的调色盘。 方才他手机响时，她确实是故意站起来看了下，备注是老婆两个字，那个号码她也是认得的，是童映心的。 也是因此，她才故意说的那句话。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结婚了。 她以为那只是随便备注的一个称呼。 一时间，商芷蕊的大脑乱作一团，几秒后，她才缓缓地理出来一些思绪。 “砚清哥哥，童映心她可是整整抛弃了你六年，那个时候，你们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笑话你，你都忘了吗？还有那时，你因为找她，差点儿把命都丢了，那个时候她有想过你，管过你吗？她说不定早跟别的男人在波士顿逍遥快活呢，她……” 第58章 如果不是他蓄谋了这一切，她会回来吗? “商芷蕊。” 森冷的嗓音打断她的话，霍砚清眸光如刀地看着她，水晶灯的折射下，那张英俊的脸那般的狠戾，“看在你是晋北堂妹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一次，你，包括你们全家，都不用在帝都待了！” “……” 从商晋北家离开后，霍砚清将车子开到了帝都医科大学。 秋季的夜晚，这个时间点，有很多出来寻夜宵吃的。 将车子开到那棵大榕树下停下，他缓缓地点了支烟。 白雾在鼻息间散开来之间，霍砚清看到周围三三两两的情侣，不是在亲昵的互相喂食，就是拥抱着说一些甜蜜的情话。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阿砚，你尝一口嘛，这个可好吃了，行，你不吃是吧，那你等下不许亲我！”女孩娇俏又赖皮的声音。 恍然间里，霍砚清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十九岁时的童映心，刚刚答应跟他交往的童映心。 那时的她，在他的陪伴下，愈发地明媚，灿烂，在他身边时，总喜欢依着他，赖着他，顺便是再占他一些便宜。 “人家别的同学男朋友都抱抱呢。” “人家别的男朋友都很喜欢亲亲呢。” “人家别的男朋友就会陪女朋友吃路边摊呢。” “人家别的男朋友就不会凶巴巴检查女朋友作业呢。” “……” 十九岁的小姑娘只要见到他，就叽叽喳喳的说不完的话，告不完的状，诉不完的委屈，跟他初识她时，一点也不一样。 他还记得，初识她时，她是那样一个时刻都对周围的环境充满着警惕防备的少女。 哦，他人生第一个耳光，还是她给的。 那个时候，凶的很呢。 说讨厌他，很讨厌很讨厌他。 他都要冤枉死了，从头至尾，什么都没做，就被她那么讨厌了。 他记得，她那个耳光扇的很用力，他脸当时都肿了，后来去上班，还带了两天口罩。 “那所以，既然我完全都不像霍大法医你想象中的女朋友，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了呢？” 是啊，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其实，霍砚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帝都这么多的女孩，他怎么就栽在了这个叫童映心的女孩身上。 或许，是初见她时，被她狼狈却倔强的眼神吸引了？ 还是，再见她时，被她打了一个耳光，觉得她简直不识好歹又莫名其妙的很？ 记不清了，但喜欢就是喜欢了。 只是，从没想过，喜欢上她，会变成今天这样。 “老板，路赫阳他可能要回国了。” “那个女人，她意外流产了，路赫阳用她流下来的孩子，去做了dna对比，孩子不是他的，这几天，路赫阳已经在跟她办理离婚手续，他也从医院辞职了。” “……” 那天手下的话再一次清晰无比的响在耳边，霍砚清闭眼，长长地叹息一声。 童映心。 童囡囡。 “同事都叫你霍法医，你家人都叫你砚清，那个商晋北一直叫你二哥，他太讨厌了，我才不要跟他称呼的一样，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砚好不好？” “我叫你阿砚，你呢，就叫我童囡囡，或者乖囡，以后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们就这样叫，啧，童囡囡，霍阿砚，很好听欸！” “我可真是个想名字的小天才呢，阿砚，亲亲，快来亲亲一下！” 往事历历在目，甚至这般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可他的心却空空的一片。 童映心。 狠心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蓄谋了这一切，她会回来吗？ 不会。 她在那边快活的很，怎么可能会舍得回来。 摄影网站的照片里可以有同学，可以有路赫阳，可以有程思宁，惟独从未有过的就是他霍砚清。 。 回到别墅已经快凌晨了，抽了几支烟，反而人更清醒了些。 也是太清醒了，所以当看到沙发上的身影时，蓦地就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朦胧的灯光，翻开来的书页，穿着睡裙，目光盈盈看着他的女孩，汇合起来，好像就是在特意等他一样。 喉结没出息一动，霍砚清长腿迈着走过去。 “霍砚清，”女孩的声音软软的，“你过来这里，我们聊聊好吗？” “嗯。”他应着在沙发那里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还没睡？” 童映心摇头，身为医生，她嗅觉很灵敏，所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清醒地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烟味。 蜷着的手指微微紧了些，她平平情绪问道，“你今晚和商芷蕊在一起？” “是。” 他干脆的童映心胸口重重一痛，她呼吸变得困难，“你，很喜欢她吗？” 闻言，霍砚清眉心敛了敛，他薄唇抿着看着她漂亮的脸蛋，“霍太太是这样想还是这样期待？” 霍太太。 她，是吗？ 童映心垂眸苦涩地笑了下，半晌她低低地道，“不是你先这样做出来的吗？” 顿了下，她仰起头，目光晦涩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大概是时间太晚了，她又等待了太久，她显得很累，很没有力气的样子。 她甚至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出声，“霍砚清，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男人漆黑的眸子长长落在她脸上，他没有说话。 许久，久到童映心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疼起来了，她还是没得到他的回答。 失望的闭眼，她累极了的叹息一声。 半秒后，她睁开来，无奈又痛楚，“阿砚，” 她深深地唤着她，“这样状况的我们，真的好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有什么不好吗？”霍砚清这次是秒回她。 有什么不好。 一股无法言明的无力感从童映心心底深处涌上来，她看着霍砚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痛苦地道，“可阿砚，婚姻不是这个样子的，婚姻……” 茶几上她的手机忽然很突兀地响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屏幕上跳跃的是路赫阳三个字。 霍砚清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过去的，当看到这个名字时，他深眸狠狠一眯，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了拳头。 两年。 他们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一个房间里整整两年！ 【老板，很抱歉，路赫阳没抵得住那个女人的诱惑，他还让那个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现在那个女人要用这个孩子来逼迫童小姐离开路赫阳，童小姐好像决定要回国了！】 第59章 婚姻这种事我确实不如童医生有经验 闭眼，霍砚清生生克制住将手机拿起来砸碎的冲动。 童映心也没想到路赫阳这又打电话过来，本就压抑的心情瞬间更不好了，她拿起手机，想也没想地就挂断，然后关机再一气呵成地把手机扔回去。 霍砚清站在一旁，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的动作，片刻，嗓音又冷又硬地丢给她一句，“婚姻这种事我确实不如童医生有经验。” 话落， 他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周身的气压低的能冻死人，宽厚的背部也只差刻上别来惹我四个字。 童映心站在原地，连着将他那句话在心头想了三次，也没想出来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婚姻，有经验？ 她会有什么婚姻经验？ 她又没结过婚。 她望着楼梯口的方向，直到身上开始有了凉意，才缓缓地又坐回沙发上，失神地对着方才霍砚清站立的位置的发呆。 。 而此时距离整个北山别墅区很远很隐蔽的一个角落里。 “魏总。”司机局促地看着后座上脸色阴沉沉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很晚了，要不我们就先回家吧，不然等下被保安发现了，认出您来，总归是不太好。” 魏明辉听完他的话，眼神极不甘心地望着戒备森严的别墅区。 这是帝都顶级富人区，魏家在帝都虽然有钱，但距离真正的豪门还差的远。 何况，这六年魏氏就跟着了魔一样不停被各种打压。 童映心！ 到底是低估这个女人了，是，现在应该说她就是女人了。 虽然没有十五岁时那样青涩迷人，但年纪大点有大点的好处。 他是向来只喜欢刚满十八岁的，可童映心不一样，他从第一眼在家里见到她起，他想很想得到她。 只是不想，辛辛苦苦在家里等了三年，最终却被霍砚清给截走了！ 而之前在恒西商场那里，他以为童映心也就是随口一说吓吓他，没想到她竟是真的又住到了霍砚清的家里。 这，可就有点棘手了。 可向来，只要是他魏明辉看上的少女，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魏明辉想着凶狠地眯了下眼睛，末了吩咐司机道，“回家。” “是。”司机应着启动引擎。 车子行驶至闹市区时，司机酝酿着开口道，“魏总，看来这位二公子对童小姐还没死心呢，您要不……” “要不什么？”魏明辉不屑地打断他的话，“霍家是不好惹，可你还真以为霍砚清这小子真会娶她童映心，男人，玩玩而已，他能玩，我为什么不能玩？” 司机，…… 他看了眼狂妄自大的男人，即使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一些话，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不是这样的，魏总我是想说，您不觉得这六年总有人抢公司的生意，还有纪检那些人总时不时的来查你，好像是被人授意的吗？算算时间，好像就是从童小姐失踪后不久，公司的大项目开始频频出事，就连大少爷和小姐那边，这六年也没几件顺心的事，我就想说，魏总您觉不觉得这是这位二公子知道了些什么，在暗戳戳地替童小姐出气呢。” 魏氏这几年屡屡受挫，魏明辉不是没想过是霍砚清做的，只不过是派人查了又查，均都是跟他无关，后来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不是他。”魏明辉思索着坚定地摇头，“以霍砚清的行事作风，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干净又利索地把魏氏赶出帝都，不会这样慢刀子。” 司机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事还有他好色的尿性再了解不过，“可这几年被您看上的女孩，您也没再得手过啊。” 他没敢说的是，非但没有得手过，有几次还都被反算计了。 只不过诡异的是，有两次都可以给他定罪了，后来又都莫名其妙地把他放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魏氏的股票不断下跌，公司也连连损失惨重。 可偏偏又死不了，就这么半吊着，然后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平静下来了，又会莫名其妙地起个雷。 把你心态搞的死死的。 结果到最后，又一下没什么事了。 如此种种，如此反反复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的很。 而提起这个，魏明辉心里也是窝火的很，但他并没有太表现出来，只是挑眉饶有兴味地道，“那些都是俗物，得不得到无所谓，心心这个小美女，才是我一定要得到的。” 司机，…… 怎么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口味还是这么重。 他默了默，“万一童小姐告诉这二公子呢？” “怕什么？”魏明辉自信满满地，“你忘了，钟美珍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有她在，我这漂亮的小继女会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求我的。” “……” 次日早上七点半。 一杯咖啡喝完，本早该出现在餐厅的女孩还是未能出现，霍砚清眉头拧着抬着手上的腕表，末了朝厨房的方向喊道，“去叫她下来吃早饭。” “二少爷，童小姐早就走了。”张妈蔫蔫地进来。 霍砚清心口狠狠一慌，他眉心紧皱着向张妈，“走了？” “是。”张妈点头，“早上六点半我过来时，童小姐就走了。” 霍砚清脸色更难看几分，“你怎么不早说？” “……”对上他骇人的视线，张妈有几分委屈，“二少爷您也没问，童小姐走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所以我就没说。” 霍砚清默了默，“她怎么走的？” 这问题…… 张妈懵了会，“就像平时一样背着个包走的啊，说是会从手机上叫车来，噢” 张妈想到什么地，“童小姐还说了，医院最近会很忙，让我晚上不必准备她的饭了，她会回来的很晚。” 回来…… 她还会回来。 霍砚清高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怔松下来，他缓了缓脸色，“知道了，你去忙吧。” “……” 和雅医院。 接诊完紧后一位患者，谭莹莹迫不及待地跑进了诊疗室，“童医生，快，快跟我说说，你朋友昨晚和她老公怎么样？” 童映心，…… 她叹息着摘下口罩，“很糟糕。” “啊？”谭莹莹惊讶又意外，“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战况会很激烈呢。” 童映心心想，她何尝不是会以为有一个很美好很激烈的夜晚。 只是，世事太难料了。 或者说是霍砚清的心太难料了。 她到现在也没搞懂他那句婚姻这回事她更有经验是什么意思？ 在他眼里，她结过婚了吗？ 第60章 你和霍法医离婚的话，可以优先考虑他 “其实，”谭莹莹这时犹豫着看向童映心，“童医生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你和霍法医你们，吵架了？” “……” 我有一个朋友系列，确实比较容易被猜到。 童映心点头承认。 “唉！”谭莹莹叹息一声，“闪婚害人啊，你们就应该先发展找回一下从前的感情然后再结婚的，你当时早点跟我说就好了，我还能劝着你点。” 发展，找回一下从前的感情。 童映心不是没想过，只是六年过去，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太多变化了，尤其是她，她有时候照镜子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谭莹莹很为她担忧，“虽说是不该有什么职业歧视的，可童医生，你偶尔会不会怕的哦？毕竟霍法医他是法医哎，每天跟那么多尸体打交道，不至于说会有什么阴暗的心理，但他就这样拐着你结婚，你怕不怕他哪天会对你下手？” “对我下手？是要把我活剖了的意思吗？”童映心笑，“他不是那样的人。” “难说哦！”谭莹莹没有她那么乐观，“有个作家不就说过嘛，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且人心往往比太阳还要更不能直视，所以童医生，如果你们一直这样下去，你会不会考虑离婚啊？” 离婚？ 这个童映心还真没想过。 但如今想想，那天结婚，确实是挺冲动的。 “他连戒指都不给你买呢。”谭莹莹替她觉得委屈，“霍法医他又不是没来过咱们医院，医院里这么多对你有想法的医生啊护士的，哦，还有病人家属之类的，他难道就不怕你被抢走吗？有婚戒的话，大家至少知道你不是单身啊。” “……他，”童映心斟字酌句，“他，他最近忙，过段时间，或许就会想起来了。” “是吗？”谭莹莹再度叹气，“映心姐姐哦，虽然破镜重圆这种cp我很爱磕，可霍法医他如果真对你不好，你就别要他了吧，外面小奶狗多的是呢，别的不提，就咱们科室新来的那个护士李海洋，他就对你很有意思呢，又高又帅还年轻的，我觉得并不比霍法医差。” “你别胡说。”童映心被她说的头大，“我现在可是已婚妇女，知道吗？” “那又怎么了？又没有哪条法律明确规定不可以追求已婚妇女。”谭莹莹才不在乎，“再说了，也是霍法医他先很过份的好不好，就算他是忙没时间去买婚戒，那请咱们急诊科的同事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吧？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啊，我看他就是尸检做多了，脑壳有问题。” 童映心，…… 所以，前段时间还说法医这个职业很酷炫，很崇拜霍砚清的那个是鬼吗？ “反正我觉得李海洋挺不错的，刚毕业的男大学生，身体也一定比某些老男人强！” 谭莹莹一本正经的碎碎念，“而且不是我瞎说哦童医生，李海洋真的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和霍法医离婚的话，可以优先考虑他。” “……” 张妈本来以来童映心说医院会很忙，只是小两口闹别扭了，随口一说而已，毕竟医院那地方，有哪天是不忙的。 没曾想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她都还是早上早早就走了，晚上她九点钟离开别墅时，她都还没有回来。 问她，她只是说忙，没有别的。 霍砚清倒是没再问什么，可似乎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每天早上吃早饭时都板着个脸。 张妈是怕他的，职业摆在那里，脾气也摆在那里。 可也毕竟是在霍家待了三十年的老人了，也没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眼角余光瞄了眼餐桌主位上的男人，张妈一边擦着窗台一边小声嘀咕道，“那天听童小姐说她们医院有食堂，菜又便宜又好吃，不知道患者能不能去买啊，童小姐长这么好看，穿白大褂戴口罩可能会把她的美貌给遮去一些，但没了这些，一定很让人惊艳吧，会不会，被人追求啊？” 她说着兀自点头，“一定会有的，她脾气性格都那么好，像我这个岁数的人啊最喜欢了，巴不得把认识的合适的男人介绍给她呢。” 音落，她小心翼翼的朝主位上看了眼，谁料原本优雅吃早餐的男人长腿交叠起坐着，悠悠闲闲地盯着她看。 我天！ 张妈被他犀利的眼神吓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末了，她讪讪地拍下自己的胸口，尬尬地笑道，“二少爷怎么不吃了，是今天的早点不合胃口吗？” 霍砚清眸色不变地，“刚刚不是挺能念叨的？” 张妈，…… 她现在也挺念叨的。 只是她不想说了而已。 她不回答，就拿着抹布一脸我也没犯什么错地站在那里。 霍砚清挑了挑眉，“舌头闪了？” 张妈，…… 小伙子还挺皮。 “我……没有啊，没有闪到舌头啊，”张妈硬着头皮，“再说二少爷，我哪里念了，我是年纪大了自己自说自话呢，那童小姐就是年轻貌美，人见人爱嘛，有男人看到想追求也很正常啊！！”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起身，“早餐做那么难吃，还有心思自说自话，我看您是这月工资不想要了。” 张妈再次，…… 工资做错了什么？ 她又说错了什么？ 不过，嘿嘿，她偷笑着看霍砚清都透着一股怒意的背影，这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很快就能和好了？ 。 黑色的豪车疾驶在马路上，驾驶座上霍砚清专注着路况，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响过张妈的那些话。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一紧，半晌，他薄唇抿着将车子往和雅医院的方向开去。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到医院门口，耳边再次响过张妈的话，他索性直接把车开进去。 大手正解着安全带，就听到李海洋充满朝气的声音，“童医生。” 抬头看过去，两人从食堂的方向并肩朝急诊楼走着。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年轻的男人在不停地献着殷勤，他眼神里更是遮不住的对童映心的喜欢。 “童医生喜欢花啊，我妈刚好就在这附近开了一家花店，她特别喜欢一些稀有又不好养的花，哪天有空的话，我带你过去看看，你肯定喜欢。” “……” 霍砚清听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毛长齐了吗就追女孩子。 到办公室后，童映心正要换上白大褂，谭莹莹就急吼吼地跑进来。 “童医生，霍法医来了，他要你现在去法医实验室找他。” 第61章 等他找到她时，她已经换了身份，换了名字 “？？？” 一大早的，她是不是吃安眠药太多出现幻听了？ 霍砚清怎么可能会来实验室，还找她？ “童医生，”谭莹莹见她呆滞住的样子，纳闷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霍法医来了，让你去法医实验室找他呢。” “啊？”童映心这才反应过来地咽咽口水，她看向谭莹莹，“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谭莹莹，…… 她无奈地耸了下肩，“亲爱的映心姐姐，你什么见我拿工作的事跟你开过玩笑，我八股归八股，但任何事我都很有原则的好不好。”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童映心不解地皱起眉头，边走边喃喃地道，“实验已经结束了啊。” “会不会是自我醒悟了来跟你道歉的？”谭莹莹很懂的紧跟着她压低了声音，“虽然霍法医是很有魅力没错，但是童医生你可不许给咱们女性同胞丢脸，绝对不能他一道歉你就原谅！” 童映心，…… 她点头，摁着电梯催促她， “知道了，你快去工作吧。” 电梯门刚一关上，李海洋就走了过来，“刚刚那是童医生吗？快到出门诊的时间了，她怎么走了？” 谭莹莹坏坏一笑，挑眉看着他，“你这么关心童医生啊？” 她眼神直白的李海洋脸一下红了，“大家，大家都是同事嘛，我当然关心了。” “是吗？”谭莹莹撇撇嘴，“那我怎么没见你关心我？说起来，咱俩好像更同事一点吧。” 李海洋，…… 他没说话，但脸更红了。 啧。 还挺纯情。 谭莹莹内心咂舌一声，不自觉打量了下他，虽然没有霍砚清高，但一米八也不低了，身材嘛，穿着护士服看不大出来，但平时看他穿便装，应该还不赖，至于长相，温柔奶狗，清纯男大系。 和童映心站在一起的话，唔，也算蛮搭。 “童医生去法医实验室了。”谭莹莹知道他关心的很，就说出来了。 “哦，谢谢。”李海洋说着又想到什么地很紧张地问她，“她怎么去哪儿了？她一个人吗？” 十六楼虽说是实验室，不放遗体那些，但有些标本是要比遗体还要让人可怕的，故而医院的人提到十六楼第一印象都是阴森森的，没事最好不要去的那种。 “她呀，她当然不是一个人。”谭莹莹神秘地冲他笑，“有个超帅超man的大法医在那等着她呢，你好奇又不放心的话，可以跟上去看看啊。” “……” 童映心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在窗边站着的霍砚清。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的西服，他背对着她，似在沉思着想什么事情，身高腿长的伫立在那儿，映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画面养眼的很像是航空公司的宣传海报。 十六楼向来都是最安静的，眼睛眨也舍不得眨地凝着他挺拔的身型，童映心放轻脚步走过去。 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后，她默了默开口道，“你找我？” 声音落下好一会儿，背对着她的男人才不急不徐地回过身来，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才发现，她化了淡妆。 很好看，也很适合她。 眼前闪过方才她和李海洋热聊的画面，霍砚清眼神不动声色地沉了沉。 他记得的，她说过，她不喜欢比她小的男人。 可人总是，会变的。 就像当初他也没想过，她只摞下一句分手就失踪了个彻底，等他找到她时，她已经换了身份，换了名字。 他不说话，这里又太安静，童映心受不了这样能让人窒息的沉默便主动开口道，“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 霍砚清喉结动着随便找了个理由， “有只钢笔落在这里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听得童映心心里一梗，她定了定，“我没见到过。” 末了又补了句，“很重要的钢笔吗？” “不重要我会来？” “……” 闭眼，童映心点点头，“那你找过了吗？” “没找到。” 那就是已经找过了呗。 “好。”童映心看了眼开着的实验室大门，“那我现在进去找找，不过不一定能找的到。” 话落，她便进去到办公桌那里仔细翻找起来。 那天晚上实验结束后，她记得自己把他的东西都整理好给他了，而且实验室这里根本没什么死角，她视力又一向极好，不应该他落了钢笔她看不到的。 霍砚清站在门外，望着她纤细忙碌的身影，忽然心头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把张妈那么激将的话反复放心上也就算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找不到，”女孩温软的嗓音柔柔响起，“霍法医你是不是丢在别的地方了？” 回神，霍砚清薄唇逸出两个字，“或许。” 童映心，…… 或许？ 他记性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很重要的钢笔更不会乱丢了吧。 不过，太忙忘了也不一定。 “那，我就先下去工作了，”童映心说着从实验室出来，“十点钟，我有台小手术。” “嗯。”霍砚清应着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他跟上她的步子，意味不明的语调，“你很喜欢这医院？” 童映心点头，“同事们都挺好相处的，领导也很好说话，没什么不喜欢的。” 闻言，霍砚清眸底闪过一丝不爽，“没想过换一家？” “？” 他今天是怎么了？ 不是一直都不怎么想搭理她的吗？ 童映心怔了怔抬头，就见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是，阳光太刺眼，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也就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去别的医院还要重新开始，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霍砚清没再说话，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愈发深沉莫测。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 两人差不多并肩走着，大厅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但看到两人的，大多都会忍不住再多看两眼。 童映心这些天一直睡不好，脑子里面也时常乱糟糟的，可只要是在医院里面，她又会特别清醒理智。 到急诊科室时，她停下脚步，客气有礼地朝霍砚清道，“再见霍法医。” 霍砚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垂下来的眼睫，下一秒，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你不送送我吗？” 第62章 只是那男人，实在碍眼的很 童映心，“……” 今天上午她不用出门诊，这会确实也没什么事。 点头，她答应下来，“好，那我把你送到停车场。” 三五分钟的路，眨眼间就到了的。 这算是童映心的地盘，她走在前面，一身白大褂，长发梳成了不高不低的马尾，别样的清丽可人。 霍砚清看着，眼神不自觉就移到她纤白的手指上。 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样漂亮又秀气，很适合戴戒指。 只是，此刻她十指都空空的。 恍然间里，霍砚清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 “二公子要婚戒啊，那下次可得把未婚妻带过来给我看看啊。” 是有一次去学校接她，看到有学长向她表白后，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爽的很。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是她还这么小，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次日一早他便去财团，把霍砚森刚从国外挖回来的资深珠宝设计师约了出来，他要她帮忙设计一条手链，然后再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婚戒。 结果手链很快就设计出来，也送给了她。 戒指却因为材质的问题，往后拖延了些。 那时他想，也就晚几天而已，没事的。 没想到，这一晚竟是六年。 婚戒…… 霍砚清薄唇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字，眼前浮现的地二十三岁的童映心穿着喜庆的红色晚礼服站在路赫阳的身边，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的那样刺眼。 “童医生。” 李海洋兴奋的嗓音从前面传来。 收起思绪，霍砚清撩起眼皮看过去。 童映心这时也看到了李海洋，当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叠病历时，她问道，“你去住院部了？” “嗯，帮项主任取些资料。”李海洋说话间眼神不住地看向她身侧压迫感极强的霍砚清，“这位是？” “我的丈夫。” 童映心多想这样回答。 可霍砚清连张妈都没有说，又怎么可能会想让医院里的人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呢。 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强撑着向李海洋介绍，“法医，这位是检察院的霍法医。” 李海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谭莹莹那姑娘没有骗他啊，医院真的来了个法医。 不过，这男人，气质这么好，气场这么强，居然是个法医。 刚刚远远的，他还以为是哪个财阀大佬过来收购他们医院的呢。 “噢，法医先生你好你好！”李海洋很热情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是李海洋，是急诊科的护士。” 然而，霍砚清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后，他垂眸语调亲昵地对身侧的童映心道，“钢笔找到了直接带回家就好。” “……” 他这完全，已读乱回吧？ 她宕机了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霍砚清磁性的嗓音又在她头顶响起，“童囡囡，你不是要送我吗？” 话落，他便大步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童囡囡？ 李海洋懵逼住了。 童医生不是叫童映心吗？ 他怎么这么称呼她啊？ 囡囡，是乳名吗？ 可乳名不是只有很亲近的人才叫的吗？ 而且他刚才那句钢笔找到了直接带回家，什么意思？ 而童映心看着李海洋还伸在半空中的右手，简直是要尴尬死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霍砚清少爷脾气这么严重。 “那个，不好意思啊，李护士，”她望着男人冷峻的背影朝李海洋道歉，“他今天丢了东西心情不好，希望你别介意。” 话落，她便追上前去。 徒留李海洋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其实童映心追出去后又有点后悔了，这两天她特意避开能和霍砚清见面的时间，虽说没有缓和什么，但也算是没有再吵了。 她睡不好时，也总会吃不好，她真没有力气和他吵了。 当然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霍砚清会那么没礼貌。 明明那天谭莹莹和他打招呼时，他那样友好。 好在很快就到了停车场，她看到他拿出车钥匙解锁，也就停下了脚步。 “再见。”她轻声跟他说。 霍砚清拉着车门的大手一顿，幽暗的眸子定在她白嫩的脸蛋上，“童映心，刚才你是不是不打算送我了？” “？？？” 她怎么有些看不懂今天的他？ 她唇瓣动了动，正准备回他，就见他大手拉开车门，冷冷地冲她说道，“童映心，你好样的！” 话音落下，啪地一声车门被他用力关上，下一秒，车子离弦的箭一样消失在童映心眼前。 直到黑色的车子汇入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童映心才支撑不住地缓缓蹲下身子。 好累。 她觉得好累好累。 。 法医办公室。 望着从进办公室起就脸色阴沉的要命的男人，于锋紧张害怕地再一次咽了咽口水，好几次想将自己手上的样本拿给男人看，都没有那个勇气。 真的，不是他怂。 是他这位老大，向来在办公室发脾气都比在解剖室可怕多了。 可这样本，是他一早交代下来的，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得给他才行啊。 于锋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开口，就见原本审查他工作报告的男人突然刷刷地在一张崭新a4纸上写下几个字。 “去查这个人。” 于锋战战兢兢地接过来。 和雅医院 李海洋 和雅，那不是童小姐工作的医院吗？ 于锋想着疑惑地开口，“老大，这人犯法了呀？” 霍砚清一个眼神看过来。 于锋随即站直身子，呼吸都不太敢了，“查，我查，老大，我马上查！” 音落，他连手上的样本都忘了的脚步匆忙地走出办公室。 霍砚清听着他的脚步声，有一瞬间的怔神。 他在干什么？ 就算童映心喜欢花，以她的性格她也不会随便去别人家的花店的，而且家里院子那么大，想种什么花没有。 只是那男人，实在碍眼的很。 闭眼，他叫住于锋，“算了。” 情绪已经走了十万里的于锋，“不，不查了啊。” “嗯。”霍砚清说着长腿交叠起，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于锋刚放松下来的心脏，秒速又提起来。 他怎么感觉他今天这状态是想刀人了呢？ 然而男人问出口的话却将他生生惊住了。 第63章 我怕我会因为想要抓住你，不停地纠缠你! “我记得你姐姐离婚了？” 于锋风乱了一阵点头，“对的对的老大，我姐姐五年前离婚了。” 霍砚清沉吟片刻，“是因为她前夫比她小？” 于锋再度点头，“是的，当时我爸妈都劝我姐别找年龄比自己小的，可她不听，结果婚后真给我爸妈说着了，那男人没担当的很。” “那你姐现在呢？”霍砚清接着问。 “嗨，”于锋放松下来，“别提了，她现在又找了比她小的。” 霍砚清，…… 于锋没注意到他一下沉下来的脸色，跟着又说道，“我也搞不懂我姐怎么回事，年纪大一点的男人他不香吗？非要找什么小奶狗，还总说什么找小姐狗才能让她有做女人的快乐，还说小奶狗会疼人，我看她这次还是会被男人……” “去工作吧。”霍砚清轻声打断他。 于锋走后，他目光移向窗外。 小奶狗。 童囡囡，她是不会喜欢的。 可她，似乎也不讨厌。 很奇怪，过去那么多年，还是会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女人牵动情绪。 明明，恨她的背叛。 恨她的不信任。 恨她就那么将他抛下。 无声地叹息了下，他俯身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 打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婚戒。 许是钻石的成色太好，这么多年过去，看着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良久，他拿起那枚女式的，长长的看着。 。 张妈以为有了她的激将法，两人今晚肯定会和好了，结果没想到反而更僵了，而眼看接下来两天两人都零交流，她要绝望了。 毕竟开始时她想的是，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逢了，那必定会很快造出来个小宝宝让她带的。 现在…… 她感觉她要窒息了，她也不适应的很，可她又不知从哪儿开始劝两个年轻人。 其实感觉到窒息的何止是张妈，童映心亦是。 她是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失眠严重，第一晚五片安眠药还有用，到现在加一倍都不管用了。 而人往往就是这样，睡不着就会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就会被那些旧梦纠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反反复复地梦到魏明辉。 梦里她还是在魏家住着，钟美珍依然不让她叫妈妈，她还威胁她说，只要她敢喊她妈妈，她就会让魏明辉停掉奶奶的医药费。 她原本乖乖听她的话的，可当发现魏明辉竟在深夜进她房间，偷闻她内裤时，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求着钟美珍，想她能让她搬到医院里打地铺陪着奶奶住。 可钟美珍却怎么也不答应，直说她高中三年是最关键的时期，需要得到好的照顾，她没有办法，只有说出来魏明辉总是骚扰她的事。 她以为钟美珍不管怎样都是生她之人，她以为就算她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她也还是个女人，听到这样的事，总是会安慰她，给她出主意的。 不曾想，她却是半点都不站在她这边，她记得，那天她是那样冷漠，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商店里什么最廉价的商品。 “童映心，你是不是以为别人夸你两句你长得漂亮，你就真的长得很漂亮？你今年才多大，你敏感什么？你魏叔叔是什么人？他是帝都有钱人中的有钱人，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对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有什么想法？我看反而是你，你见不得妈妈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你是想勾引他吧？别忘了，这可是你继父，不是妈妈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的话，你应该叫他一声爸爸的！” 那时虽然她还小，可她也理解不了钟美珍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是后来才知道，钟美珍其实从未爱过她。 这个世界上，真心爱过童囡囡的，只有已经过去的奶奶和霍砚清。 在魏明辉要用曾给奶奶付过的百万医药费，还有她三年的养育之恩来绑架她时，是霍砚清救她于水火。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一身白色西服如神只一样的从天而降到魏家，他抱起已被魏明辉和他那一双儿女折磨得不成形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他谄媚的魏家人，一字一句道，“童映心，我要了。” 然后他便将她带到了这间客房。 后来，她休养好了以后，也是在这间客房里，她问他，“霍法医，你喜欢我吗？” 男人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她那会其实是很害羞的，可她还是决定勇敢一次。 她就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很喜欢你，霍法医，童映心很喜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帮我了，我怕我会更喜欢你，我怕我会因为想要抓住你，不停地纠缠你！” “喜欢！” 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她听到的是霍砚清掷地有声的喜欢二字。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童映心仍清楚记得当时听完这两个字后心底炸开来的烟花，那么那么亮，闪的她整个人生再也不会有黑暗了一样。 睡梦里的童映心幽幽的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如同小河一样爬满了她的脸庞。 “阿砚……”她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低低地唤出了声。 怎么办？ 你就在隔壁，我依然想你想到梦里都是你。 怎么办？ 铺天盖地的难过要将童映心整个人淹没了一般，良久后，她抚着心口的位置缓缓地起身，最近吃安眠药太多，又总是睡不好，心脏跳动的都开始不规律了。 半晌，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半。 可她又已经毫无睡意。 呆呆地望着落地窗的方向许久后，她掀开被子下床开始洗漱。 六点半，一身运动服的霍砚清刚从卧室里出来，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抬眸看过去，果然，客房的门大开着，而童映心正站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长发披散着，搭配着身上的咖色针织开衫，整个人软软糯糯的。 可似乎，今天的她，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有事？”他低声问。 “想抱抱。” 童映心多想说出这句话。 慢慢地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她眸眼温柔地看着他，一如她梦里那般的眉眼，黑色的运动服让他看起来比素日里要白了些，天色还没有大亮，隐隐的光照进来，好看的让她舍不得移开眼。 他的怀抱好温暖呢。 从前就是，抱一下好多天都不会失眠了，抱一下也好多天都不会做恶梦了。 但他，不想给她抱。 童映心想着，无奈地抿唇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几天没怎么见到你了，想，看看你。” 霍砚清闻言颀长的身形一怔。 这个狠心的女人，她还会有想看看他的时候吗？ 波士顿，每一年她的生日，每一年的圣诞节，还有她的毕业典礼，他就在她身后，可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低头，他静静的看着她，“不是在躲我吗？” 第64章 什么原因分手的? 童映心，“……” 她张着嘴，想解释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又一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晌，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深深地看他一眼，越过他，朝楼下走去。 霍砚清站在原地，直觉她情绪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下又说不上来。 深黑的眸子看过去，是衣服的缘故吗？ 怎么觉得就这几天的功夫，她腰又细了很多。 人也好像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三两步地追上去，他叫住她，“童映心。” 可女孩根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还有他的声音一样，就还呆呆地下楼梯。 他凝着她精致的侧脸，又低低地唤了一声，“童映心？” 这次，女孩终于听到了，她仰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几分茫然，“怎么了吗？” 霍砚清默了默，“我刚才叫了你两声。” “……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童映心很歉然地，她更好像在克制着什么，“霍砚清，你别不高兴，我马上就去上班了，我不会缠着你的。” 她…… 她怎么突然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霍砚清眉头紧锁着看她，正想要再说什么，童映心就快步走下楼梯。 刚刚那一瞬间里，那么近的距离，她真的又要差一点就扑在他怀里了。 不可以。 她不可以这样！ 。 童映心到医院后见时间还早就去了食堂，本来是很饿的，可真吃起来又什么都吃不下去。 最初回国后是看到什么都想吃，也怎么都吃不饱似的，尤其是给霍砚清当助理那些天，真的食欲好好，看什么都是香的。 而那个时候，霍砚清对她好像也跟现在不一样。 垂眸，童映心心底长叹一声盛了口粥放进嘴里。 “童医生，怎么这几天老见你来食堂吃早饭，大法医家里不是有保姆做饭的吗？怎么不吃完再过来，这样还可以多睡会呢。” 对面的谭莹莹见她食欲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就问出了声。 童映心想了想回答她，“最近都不怎么想睡觉。” “啊？”谭莹莹睁大眼睛，末了，她认真地看了看她，大概是化妆的缘故，她气色看起来也还好，就是整个人，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反正就是透着一股子深深的疲倦。 半晌，她放下手上的筷子，试探性地问道，“跟大法医还没和好吗？他那天来找你不是跟你道歉的？” 童映心，…… “没，”她摇头，不是很想谈这个，“吃完了吗？吃完我们走吧，也快到上班时间了。” 谭莹莹看她这蔫蔫的样子，眼波转了转，问她，“童医生你和大法医你们以前分手，是你提的吗？” “……嗯。” “分手后你就出国了，很多年都没有联系？” “……嗯。” 这怎么跟自己想的剧情不太一样？ 谭莹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童医生，你和霍法医你们，是什么原因分手的啊？” “……” 什么原因分手的？ 她能说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害的吗？ 六年，波士顿的无数时刻，童映心都在想，她没有喝下钟美珍递过来的那杯水有多好。 可惜，这世界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这一整天，童映心在医院里都没有让自己闲下来过。 她甚至连保洁阿姨的工作都要抢着做，她不敢让自己有一秒的空歇，她怕那样她就会不停的想霍砚清。 她更怕，黑夜里，无穷无尽的失眠。 她更不敢想，这样的童映心霍砚清都不喜欢了，那失眠症再犯起来的童映心，他会更讨厌了怎么办？ 这些年，支撑她走到现在的是他啊。 没有他，她要怎么过？ “童医生，这边有你的电话！”忽然，护士站的一个小姑娘冲她喊着。 童映心收起思绪，快步走过去，“是谁打来的？” “不清楚，”小姑娘摇头，“就说是你的患者。” 患者？ 患者怎么会有她们医院内部的电话号码？ 童映心疑虑着接下来，“您好，我是童映心，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心心。” 那端骤然响起的魏明辉的声音生生将童映心吓了一跳，闭眼，她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语调，“你是不是很想我报警抓你？” “心心你怎么可以这么跟魏叔叔讲话？”魏明辉在那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叔叔也是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实在没办法才打到你们医院内部的，是这样，你妈妈生病了，我打算给她转到你们医院去治疗，但听说你们那边现在病房很紧张，你能不能和你们院领导说一声，走个后门？” “她配吗？”童映心冷冷地笑，“魏明辉，你用她拿捏不了我，我也早就说过了，她就是死也跟我毫无关系，还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次你再这样打电话找我，我会立刻报警，你知道的，我手上有的是你犯罪的证据！” 她说完懒的再管那头有什么反应，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急诊科虽然忙碌又吵闹，但守着电话的护士小姑娘也差不多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一直温温柔柔的女孩。 对上她好奇的眼神，童映心勉强地牵牵唇，“这个人是个神经病，麻烦你下次他再打电话来，你就我说辞职了。” 小姑娘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忙点头答应下来，“哦哦哦，我知道了童医生。” 回到办公室，童映心一阵心累。 她不是没有告过魏明辉，可每一次都被钟美珍拦下了，那时候她有软肋，她没有办法。 但现在，奶奶已经去世了，她什么都没有。 她也什么都不怕。 只是，她不知道钟美珍当年拍的她的那些照片…… 她还正这样想着，手机里就进来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但童映心看到第一句就知道是魏明辉发过来的。 【心心，离开了六年是不是都要忘了，你妈妈那里有不少你的好东西？】 隔着屏幕童映心都能想到魏明辉打这些字时的表情有多猥琐。 不过，她已经过了那个被人威胁就会害怕又觉得羞耻的年龄了，从头至尾，她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她为什么要觉得羞耻，该觉得羞耻的是他们！ 她没有回，直接删除了那条短信，又顺带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其实上午钟美珍给她打过电话，但她都没有接。 六年前那次是她到底太低估了人性才会上钟美珍的当，为此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和霍砚清生离六年。 现在她再也不会了。 钟美珍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流一滴眼泪。 闭眼，童映心深深地叹息一声，再有几个小时程思宁就回来了，她不能让这些事破坏她的心情。 “童医生，手术室那边有紧急情况，项主任让你马上过去！” 童映心才刚刚坐下来，谭莹莹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好！”她应着从椅子上起身，可不知是起的太猛，还是最近都没休息好，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来袭，她闭眼甩甩头，勉强靠着桌子才站稳身子。 谭莹莹见状忙上前扶住她，“童医生，你没事吧？” “没，”童映心摇头，“我们快去手术室吧。” 她话音刚落下，手机就嗡地一声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仍然是陌生的号码，但童映心一看就知道是魏明辉发过来的。 【心心，怎么又把叔叔的号码拉黑了？你一直这样躲着我，那我只能到你们医院堵你了，晚点见！】 来医院堵她？ 魏明辉他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次，童映心没把短信删除，实际上也来不及了，手术室那里有好几个伤患等着她。 几个小年轻大白天的在郊区玩彪车，然后就发生了追尾事件，十几个人，几乎每一个都受了伤，不过好在都并不太严重。 急诊科值班的医生在手术室里忙碌了近四个小时，才终于把几个人给处理好。 “累死我了！”一出手术室，其中一个医生就忍不住地看着前面的童映心抱怨道，“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四个小时也真的很要命好吗？童医生，刚刚看你情绪好稳定哦，一点都不觉得累的样子，你在波士顿时也经常这样忙碌吗？” 她话音落下好几秒，都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由拍了拍童映心的肩，“童医生，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听到……” 话还未说完，还被她拍着肩膀的女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女医生吓得尖叫一声，低眸就看到童映心惨白的小脸，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来人啊，快来人啊，童医生晕倒了，快来人啊！” “……” 第65章 我是她丈夫 晚十一点，北山别墅。 霍砚清开着车，远远地就看到别墅里黑漆漆一片。 眉头当即就皱紧了。 那几天童映心虽然晚，但也不至于到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回来。 薄唇紧抿着，他大步走进房子里。 偌大的客厅华丽又空旷，下意识朝沙发的方向看过去，空荡荡的。 童映心！ 薄唇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霍砚清烦躁地松松颈间的领带。 医院急诊科忙成这样？ 还是根本就是为了躲他，才在医院加班的？ 他有那么可怕？ 半晌，他神情不悦地踱着步子到落地窗那里点了支烟。 房子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童映心住进来了，但除了她住的那个客房里，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她的东西，就跟她的人一样，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霍砚清就是觉得，这家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也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这几天晚上他都回来的很早，明明没见到过她，可又觉得她无处不在。 就像她不在的这六年里一样。 闭眼，霍砚清长长吐出一口薄雾，童映心，这个女人就是他命里的劫！ 一支烟抽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个女人。 他越想越生气地，片刻，直接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没有人接。 眉心狠狠一拧，霍砚清忍耐着满腔的怒火又打了一个。 差不多响了有五六下，那边才接下来。 “童映心，”低沉的嗓音带着薄怒，“半小时你再不回来，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然而，那端响起的却是李海洋的声音。 “你好，你是童医生的家人吗？她生病了。” 生病？ 脑海里浮现出今晨看到童映心时，她有些恍惚的神情，霍砚清心口猝不及防一疼，他急急地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她怎么生病了？” “一个小时前出了手术室突然就晕倒了。”那端李海洋说着又有些疑惑地问，“你是，童医生的家人吗？” 幽黑的眸子暗了暗，霍砚清一字一句道，“我是她丈夫。” “……” 二十分钟后，和雅医院。 深夜的住院部很安静，霍砚清站在病房外，凝着守在童映心病床前的李海洋看了几秒后，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童映心一身病号服，小脸苍白地躺在那里，即使昏睡着，秀气的眉也紧紧皱着，她看起来虚弱的像是随时就会不见了一样。 霍砚清看着，心口重重一痛。 她什么时候病的？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发现？ 李海洋这时终于看到了他，大概是太突然了，他惊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满眼惊诧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凶巴巴又身材实在高大，那天他那么有礼貌，他也理也没理他的男人，“霍法医？！” 李海洋懵逼又满脸问号，“你，你怎么来了？” 湛黑的眸子不急不徐地从病床上移到他脸上，霍砚清缓声道，“我是她丈夫。” “？？？！！！” 李海洋那张年轻的脸肉眼可见的由一开始的惊诧变成了地震，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地，“你，你是刚刚打电话的男人？” 霍砚清看白痴一样的看他一眼。 “那个，”李海实不自地的搓了下手，整个人还没从童映心原来竟然真的结婚了的震惊中抽过神来，刚刚他以为电话里的人完全是胡说的。 毕竟，童映心给这个号码的备注是一个句号。 “老大，童小姐的病历单在这里！” 霍砚清还没说话，于锋急吼吼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李海洋下意识看过去，于锋看到他，再看一脸阴沉的霍砚清，快步走进来将病历单递给霍砚清。 “谢谢你了啊李护士，那个，现在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李海洋闻言，挑眉上下打量着正在翻着病历的霍砚清。 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这是第一眼就有的感觉，毕竟年龄气场摆在那里。 而且确实颜值跟童医生很搭，都属于清冷那一挂的，只是，这男人更多的是深沉。 他或许很有钱，但他绝不是一个好丈夫！ 不。 他甚至不配丈夫这个称呼。 李海洋看着，眼神慢慢变得不满又嘲讽。 几乎是一瞬间，霍砚清就察觉到了什么，他眸眼不动声色地扫过来。 谈不上多严肃，李海洋仍是后背莫名凉了下，但他强撑着。 这里是医院，法医也算半个警察，他还能打他不成。 再者，就是打他也不怕。 大男人，谁还不会点拳脚功夫了。 李海洋想着，无所畏惧地挺了挺脊背与霍砚清对视着。 病房内的气氛秒速变得剑拔弩张。 年轻人，真是够嚣张啊。 还有他家老大，也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跟人家一个小男生置什么气，多幼稚！ 于锋心塞的闭了闭眼，心里对霍砚清也有些抱怨，早干嘛去了，人都要被抢走了，才有危机感了，真是！ 下一秒，赔着笑脸上前，“李护士，你住的地方距离医院远不远啊，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 李海洋没说话，就还是那个眼神看着霍砚清。 于锋头皮麻的很，半晌，他完全豁出去了的。 “李护士明天还要上班的吧？这年头啥都没有工作重要的对不对？走啦，哥送你回家，刚好哥家里有个远房表弟，他也想学护士专业，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份，你给我点意见让我参考一下行不行？” 李海洋脸色这才缓和了那么一些，眼神移到昏睡着的童映心身上，他眸色秒变得温柔。 “如果这是我的妻子，”他喉结动着低低地道，“我绝对不会让她连个婚戒都没有，我也绝对不会让她生病了都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里。” 说完，他从床头的柜子上取过自己的双肩包，望向霍砚清的目光充满挑衅，“霍法医，提醒你一句，你不珍惜的，有的是人会帮你珍惜。” 话落，他一脸友善的对于锋笑了下，“哥你现在还想送我回家吗？” “……” 夜越来越深了，四周一片安静。 霍砚清望着缓缓流动的点滴，半晌，他紧紧地将童映心柔软的小手放到手心里，反复摩挲着好一会儿后，他递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下。 第66章 一个合适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囡囡……” 他低低地唤着童映心，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他早在那天清晨在客厅看到她，就该发现的，她曾失眠症那样严重，她…… 病历单上血液报告里含有大量安眠药几个字再度闯入脑海，霍砚清沉沉地闭了闭眼。 安眠药。 她竟然又在吃安眠药。 他以为…… 他以为他无数次去波士顿，她在那边生活的那么开心，又那么努力地学习还很积极地和同学们参加一下社团活动，她已经好了，痊愈了。 她的摄影网站主页上，也只是偶尔的才有一些很消沉又没有生命力的照片 到后来和路赫阳结婚后，他更几乎没有再见到她发那样的照片。 路氏夫妇，更是视她为亲生，她又那样把路夫人视为妈妈一样，他就以为她在那里找到了久违的她所需要的家庭温暖和很多很多的爱。 所以，即使有过怀疑的念头，也都被他又掐灭了。 却不想，这些天来她过的这样苦。 病房的门这时被人敲响，是医生过来查房。 看到霍砚清，她意外之余整个被他惊艳住。 他喵的！ 今天这个夜班上的值啊。 竟然能碰到这样高质量的帅的过份的大帅比。 她咽着口水开口，“你是我们童医生的，哥哥？”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地，“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们童医生是孤儿了，你，是她的朋友吧？” 孤儿。 她这样跟同事说？ 霍砚清默了默，磁厚的嗓音缓缓道，“我是她丈夫。” “啊？！” 女医生简直惊呆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刚才被帅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现在定眼再看，好像很眼熟呢。 似乎在哪里见过。 半晌，她想起来地睁大眼睛，“你，你还是来我们医院做过尸检的法医吧？不对不对，你就是法医，可，可你和童医生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好像前段时间医院里都在传啊，说童医生有个法医前男友，是你吧？” “是。”霍砚清掷地有声地回复，“我们结婚了。” 啊欧！ 女医生的嘴巴一下张的好大，落在童映心脸上的眼神一下变得你可真是会闷声干大事啊我的乖！ 和前男友闪婚，够癫不说。 关键是，前男友他职业法医啊，这年头，法医和法师一样都很可怕的好么！ 而且现在年轻人不是很流行那什么，一个合适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吗？ 她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会…… 不过，这个前男友是真他爹的帅啊，这脸这气质就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一样的，手也是筋骨分明的，一看就好扎的很。 还有这长腿，这狗公腰，这肩宽，童医生这个闷葫芦，居然背着她们吃这么好的吗？ 而且职业是法医，那肯定很会开发吧！！！ 女医生左脑疯狂脑补着一些快乐但不能明说的马塞克画面，右脑很有理智地克制着自己，“结婚了啊，呵呵，那你们这动作还挺快的，怎么也没听童医生说起过，我们都还以为她单身呢。” 霍砚清心头一梗，“过段时间请大家吃饭。” “好啊！” 女医生应着的同时智商也跟着归位，脸色也秒变严肃，“那个，法医先生，你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了，都没怎么陪过我们童医生啊，她这血液报告里的安眠药浓度可不低啊，她这情况，明显过量服用安眠药有段时间了，而且她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啊，她营养也有些不良呢，她没有父母了，你作为她最亲密的枕边人，可要把她照顾好了啊！” “是。”望着童映心没什么血色的小脸，霍砚清诚挚地开口道，“是我这段时间没照顾好她。” “……” 这大法医也没有传说中的不近人情啊？ 这不挺好说话的吗？ 女医生想着兀自点点头，“她今天突然晕倒是太过劳累造成的，平时我看她也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我建议她这次好了后，大法医你有空多带她出去散散心玩一玩，或者是看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满足一下她，这样也利于她的病情恢复一些，不然总这样下去，真怕童医生她会抑郁呢。” “噢，还有啊，等下如果她醒来的话，你记得问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她没吃晚饭不说，还连着在手术室待了四个小时，身子肯定虚透了，这几天你可得要好好给她大补一下。” “……” 女医生离开许久后，霍砚清还没有从她那句真怕童医生她会抑郁呢回过神来。 童囡囡。 在他身边明媚如小太阳的童囡囡怎么会抑郁呢？ 他沉吟着，想到什么地拧眉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老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那端很恭敬地。 霍砚清深眸危险眯起，“去查一下最近魏家人有什么动静。” “明白老板。” 小姑娘惟一的心魔就是魏家人。 还有她那个一直称姑姑，但其实是她母亲的钟美珍。 。 点滴滴完时已经凌晨三点了，霍砚清刚要把童映心另一只小手放到被子里，就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惊喜又温柔，“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童映心从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秒，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阿砚在生她的气呢，怎么可能会坐在她床前，又拉着她的手呢。 阿砚现在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呢。 只有梦里的阿砚才会。 波士顿六年里，她时常都会做这样的梦。 好一会儿，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盯着他看，乖巧又安静的眼神看得霍砚清心口闷闷的疼，片刻，他大手伸过去摸了下她柔软的发顶，“怎么了？” 童映心呆呆地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她想，这个梦可真够真实，简直就像真的霍砚清就在这里一样，她都不想醒过来了。 低眸，她望着自己被他大手包裹住的小手，唇角禁不住地上扬了下，“阿砚。” 她软软的嗓音轻轻地唤他，“你来看我了。” 第67章 童囡囡叫他哥哥，还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霍砚清整个人一怔。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何以会说这样一句话，就见她温柔又羞怯地冲他笑了笑，“抱歉哦，我刚刚睡着了，都不知道你来。” 她…… 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以为这是假的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病？ 这一瞬间里，霍砚清的心疼了又疼，他脑海里更是冒出成千上百种念头。 “阿砚，”童映心整个置入梦境里一样的，她痴痴的看着他，生怕他会跑掉般，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你抱抱我好不好啊？” 霍砚清想说好，可喉咙里却被什么东西堵满了，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倾身将纤弱的她缓缓抱住。 女孩的身体太过柔弱，哪哪的都细的仿佛他一用力就会碎了一样。 他克制着自己的力道。 而且她还生着病，他不敢抱她太久。 松开来后才发现，她还在盯着他看，澄净的小鹿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和笑意。 仿佛见到他，她很开心很开心似的。 “阿砚，我好喜欢你抱我呀。”她眸眼弯弯地，下一秒，她冲他轻拍了下身下的床铺，“阿砚，我好累，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霍砚清，…… 病床太小了，他又这么大一只，他躺上去，会不会把她压坏？ “阿砚……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他犹豫间女孩软软带着撒娇嗓音就响起了，“你不要那么快走，陪陪我好不好？” “……” “阿砚，求求你了，好不好！” 这个女人！ 霍砚清无奈地闭眼，再睁开，女孩紧咬着唇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狗。 “好。”他轻声应着和衣躺在病床上。 几乎是他刚一躺上来，童映心的小手就牢牢的圈住他，“哥哥。” “……” 霍砚清颀长的身型一怔。 他们之间有六岁的年龄差，她又长得显小，从前去外面约会时，偶尔她会很调皮地这么唤他。 但他从来都是不许的。 男朋友就是男朋友。 跟别的都不一样。 可如今听着她这声哥哥，心底却升腾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 低眸，女孩窝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他，“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啊。” “……囡囡，”霍砚清喉结滑动着艰难地唤她，“你……” 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怀里的女孩就闭上了眼睛，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她呼吸就开始变得均匀平稳。 一米二的病床对于霍砚清这种身高腿长的男人来说就是种酷刑，怀里又抱着那么个娇软的姑娘，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外边，可他的心却奇异般的安定。 哥哥。 童囡囡叫他哥哥，还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她，也没忘的是不是？ 只是，她怎么会都抱住他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一夜，霍砚清的眼神始终没从童映心的小脸上移开过。 也是怕她睡不安稳，他大手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她说过的，小时候生病时，奶奶总会这样哄她。 她喜欢被拍着睡。 凌晨护士要过来查房时，透过小窗户看到的是，身姿挺拔气质矜贵的男人以一种很局促的姿势侧躺着，宽厚的手掌时不时地拍着女孩的后背，而他怀里的女孩一脸香甜的睡着。 对眼睛友好又岁月静好的画面。 护士看的两眼都冒起桃心了，正想着不如就不要去查房了，据说是超厉害的法医大佬，法医也半个医了吧，那童医生有什么不正常的，他应该也立刻就能发现了。 她脑补着就看到男人忽然低头，温柔地吻了下沉睡的童映心。 次日。 童映心是被吵醒的。 睁开眼，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身体又沉又重的，大脑里则是一片雪花。 她怎么了？ “果然美女的朋友还是美女，程小姐，你好漂亮哦，谢谢你的巧克力，真的太好吃了！”是谭莹莹很兴奋的声音。 “哎呀，怎么还叫我程小姐，就跟我家宝宝一样叫我宁宁就好啦，嘿嘿，巧克力你喜欢的话，我把剩下的都给你啊。” 这声音是程思宁？ 她已经回来了？ “真的吗？呜呜呜我太感动了宁宁，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吃巧克力！” “这还能骗你吗？我可是都听我家宝宝说了，这段时间在医院，你没少帮她忙，本来我就想着回来请你吃饭呢！” “啊啊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我今天幸福死了，不过，”谭莹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这次我真没帮上童医生的忙，我其实早在几天前看到她很疲惫就跟她说让她休息一下的，这样她应该也就不会病倒了。” “不关你的事，是她总也心事太重，”程思宁安慰着她往病床的方向看一眼，当看到童映心已经醒来了，并挣扎着要坐起来时，她飞速跑过去。 “宝宝，我可怜的宝宝，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来来来，你别动，小心一点，我帮你，我扶着你！” 谭莹莹这时也跑过去，“就是就是，童医生，你现在身体还很虚，你想要什么跟我们说就行了，可千万不能逞强。” 两个女孩这样一左一右的护着自己，童映心心里暖暖的。 “那个，你们姐妹两个很久没见了应该要好好叙叙旧的，我先去忙。”谭莹莹很识趣地，“童医生你要加油哦，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干饭！” 童映心，…… 谭莹莹走后，她颇不好意思地看向许久不见的程思宁，“抱歉啊宁宁，昨晚说去接你的，结果放你鸽子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生病又不是你想的。”程思宁说着帮她理了理额边的乱发，“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童映心摇头，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在找霍砚清？”程心思看穿她心思地。 “……”童映心张着嘴，想否认，又觉得没意思，程思宁太了解她了。 而她，确实也在找霍砚清。 她想知道，他知不知道她生病了。 他昨晚，有没有找她？ 第68章 s先生是霍砚清吗? 程思宁冲她一脸暧昧地坏笑，“他昨晚在这里守了你一夜，刚刚才走的。” 童映心一脸的不可置信。 守了她一夜？ 她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信啊？” 程思宁不理解她怎么是这个反应，“昨晚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你都没接，刚好老夫人这时候已经派人过来了，我没办法就给你发微信，结果你一夜都没回我，我就很担心你，一早就给你打电话，是霍砚清接的，他告诉我你生病了，在医院，我就立马赶过来了，我来的时候他正跟医生说话，看起来很憔悴呢，胡子都长出来了，我也听护士说了，他昨晚一直在。” “……” 童映心懵了会才完全消化她的话，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单，霍砚清照顾了她一晚上。 他，竟然照顾了她一晚上。 “他应该很快就再来了。”程思宁这时又说道，“不过，我宝，你是不是也太黏他了一些，一会见不到就不行啊。” 童映心，…… 摇头，她有些羞涩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刚醒来有点迷糊。” “你也真是的，干嘛要这么拼呢，病人是看不完的，”程思宁以为她是在手术室太累才晕倒的，极心疼她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医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地看病人啊，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劳累了。” “知道了。”童映心接过来，浅浅地抿了几口。 “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我现在点外卖来。”程思宁点开手机外卖程序。 “我还不饿，”童映心摇头，“你吃过了？” 程思宁无奈地耸肩， “我从老宅过来的，当然吃过了，你知道的，老夫人那样会养生的人，绝对不允许我不吃早餐。” 那位纪老夫人有多霸道古怪，童映心听她吐槽过很多次了，所以听她这么说，登时更加心疼她了。 “宁宁，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纪家？” “我做梦都在想。”程思宁无奈地叹息，“可是怎么可能离开得了呢？我是被老夫人亲自选中的，没给我老板生下孩子之前，她是不会放我走的。” 童映心默了默，“如果是钱的问题，我这里有。” “那是s先生的钱，你自己都不舍得用，我怎么能用。”程思宁摇头再摇头，说完想到什么地看她，“关于s先生，你还是一无所知吗？” “嗯。”童映心点头，“他还是没有回我私信，但偶尔还是会到我的主页看照片，现在我只能等过年的时候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了。” “还真是个奇怪又有钱的人呢，一个亿哎，他就这么一点都不在……”程思宁突然睁大眼睛，“我宝，你说，这个s先生会不会是霍砚清？” “……” 早在第一次收到s先生的打赏时，童映心就已经这么想过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除却霍砚清外，还会有谁给她这样一大笔钱。 但显然，不可能是他的。 她向程思宁解释着，“不会是他的，摄影网站上我取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英文名，那完全看不出来我是谁，而且那个时候在波士顿，我还没有改回童映心这个名字，霍砚清他根本就不知道，s先生，s，他名字里没有这个字母，s先生也跟我说过的，是他家里的长辈很喜欢我拍的那些照片， 不是他本人。” “是这样吗？”她拍的那些照片程思宁见过，确实是很不错，就是那种拿到国际摄影展上都可以拿奖的，可是一个亿，那些照片坦白来说，的确不太值。 她思忖着，“我还是觉得那一定是霍砚清给你的，他应该是知道了你在波士顿，还偷偷的跑去看过你，你们没交往时，他不就常这样关心你吗？他那个人啊，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对你一直没话说的。” “然后呢，霍砚清他应该怕你在波士顿没有钱，所以随便编了个由头就给你这么一大笔钱，想让你生活得好一点，因为除却他以来，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傻到拿一个亿只是买一下你那些照片的版权！” 童映心，…… “宁宁，”她头大地唤着她，“你应该去学编剧的。” “嘿嘿，我倒是想，可我的人生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啊。”程思宁长叹一声，“不过那些钱你真不打算用吗？” “太多了，我也没有可以用到的地方。” 房子，她已经有地方住了，车子，她不太喜欢，至于奢侈品那些，她房间里霍砚清都快要堆满了，有时候，她也觉得他那个人很奇怪，冷她，不想搭理她，也不和她做，却又给她花那么多钱。 “而且那么多，利息就够我花的了，所以宁宁，”童映心轻轻握了下程思宁的小手，“如果你想离开纪家，只要是钱的问题，你不要担心。” 她其实不太知道为什么纪老太太一定要程思宁给纪家生一个孩子，但她身为一个医生，她知道，生孩子对女孩子的身体消耗有多大，就更别提，纪老太太未来是绝对要弃母留子的。 “我宝你真好！”程思宁眼圈红着轻轻拥抱了下她，良久，她长叹一声感慨道，“不过，就是离开纪家，我又能去哪里呢？从我接受纪家资助的那一刻，我就没有选择了。” 她说完随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好了，不提我这些糟心的事了，说说你和我姐夫吧，他是不是已经带你去过霍家了？婚礼的事你们商量的怎样了？我可还等着当伴娘呢，不然万一再等等我真怀孕了，恐怕老夫人都不让我参加你的婚礼了！” 童映心愣了下摇头，“……还没有，最近事情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思宁打断，她一副恍然大悟的。 “是因为他哥哥刚离婚吧，这些天我都忘了跟你说了，你走后的第三年，霍砚清他哥哥霍砚森和苏氏集团的二小姐联姻了。” “当时圈子里传的可厉害了呢，说谁能想到大名鼎鼎霍砚森居然会娶一个毛刚长齐的小屁孩呢，还是帝都富家千金里最让人头疼的那一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前段时间突然就离婚了，这件事可刺激了霍老太太了，而且你知道，他们兄弟俩感情又一直很好，一定是姐夫怕带你回霍家刺激到了霍砚森，所以才推迟的。” 第69章 这个女人，她就是会，她就是会这样拿捏他 本来童映心对霍砚森离婚的事就挺好奇的，她这么一说，她好奇心就更大了，“宁宁你知道霍总他为什么会离婚吗？” “这个啊……”程思宁正要回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纪老夫人，她忙接听下来。 两分钟后，她握着手机，很不好意思地对童映心道，“老夫人的电话，让我陪她去逛街，童童，对不起，我得马上走了。” “你快去吧，我这里没事的。”童映心催着她。 “那我就先走了。”程思宁快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要不要我现在给霍砚清打个电话，催一下他？” “……不用。”童映心牵牵唇，“他如果来的话，应该很快也就来了。” “好吧，那我宝你乖乖地，”程思宁依依不舍地，“我陪完老夫人就再过来。” “嗯。” 程思宁走后整个病房都陷入了安静，身体疲倦的很，没一会儿，童映心眼皮就又开始打架。 脑子里却不停的想着程思宁的话。 她说，霍砚清昨晚在这里陪了她一夜。 而她，昨晚好像是梦到他了。 好温柔好温柔，还抱着她睡。 好像，还亲了她。 所以，那不是梦？ 同一时刻的北山别墅。 光线明亮的客房里，霍砚清看着抽屉里几乎是塞的满满的安眠药，额际的青筋不住地暴跳着。 随手拿起一瓶，已经快空了。 再拿，依然是快要没有了。 童映心。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内，她吃了多少？ 她拿这些当饭吃的吗？ 从胸腔那里流淌出来的疼意，缓缓地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里，他站在那里，久久都不能回神。 这么痛苦…… 原来她这么痛苦。 可她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张妈在楼下等了半晌也听不见楼上有什么动静，急的她干脆就上来了。 “二少爷，”她喘着气走到大开着门的客房，“汤我已经熬好了，我们快给童小姐送去吧。” 挺拔的男人佝着背站在那里，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只是怔怔地对着什么出神。 “二少爷？”张妈疑惑地上前，就见那向来冷漠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似乎是眼眶红了。 她当即识趣地后退了几步。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原来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和好，童映心这些天也一直睡在客房。 从前，童映心是在这里住过，可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个时候的她，很爱笑，很依赖霍砚清，本来年纪又小，就每天小太阳般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温暖。 现在想想，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差别何止是一点半点。 也难怪，会病倒了。 张妈越想越心疼，又无奈。 这六年里，二公子又何尝好过？ “张妈。”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在空气中响起，“把她的东西都搬到我房间。” “……” 和雅医院。 睡梦里的童映心感觉好像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小手，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实在太累了，身体又重又沉的。 而那只大手太温暖太温暖了，触感也很熟悉，她太喜欢太喜欢了。 可下一秒，魏明辉那张猥琐的脸就放大在她眼前。 “心心，”他一副慈详长辈的模样对着她笑，那双手却不老实地要往她腰上摸，“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不会的功课？用不用叔叔教你？我们去你房间好不好。” 他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半揽着她往房间走去，一屋子的佣人就跟瞎了一样的都只当没有看到，甚至偶尔有佣人投过来的眼神还是羡慕又鄙夷的。 钟美珍的几个心腹佣人更是时常用最不堪最粗鄙的言语侮骂她。 “她姑姑那么好心收留她，她却这样勾引魏先生，真够不要脸的！” “一股子狐猸子劲，难怪少爷和小姐都那么讨厌她，听说她还在学校抢小姐的男朋友呢，要我说，就该把她这张脸蛋给她毁了，让她还到处勾引人。” “缺男人缺到连自己的姑夫都要勾引，活该在学校被霸凌，呸，我要是她同学，我会觉得丢人死了！” “可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啊，那些男人就吃她这一套，你们看魏先生被她迷的哪还记得她其实是他的晚辈呢，她这么贱，早晚都会有报应的！” “心心……你身上好香，叔叔喜欢，让叔叔再闻一闻，哦……心心……” 魏明辉的声音越来越恶心，他嘴唇也越贴越近。 “啊！” 童映心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囡囡。”霍砚清急急地唤她。 童映心寻声看过去，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波动。 下一秒，她什么也顾不上的扑进男人怀里，手臂牢牢环住他的腰。 霍砚清颀长的身躯一震，转而紧紧圈住女孩柔软的身体。 “做恶梦了？”宽大的手掌轻拍了下她的后脑，他低低地问。 怀里的人儿没有回应他，也就几秒的时间，他胸口那里就一片湿意。 又哭了？ 霍砚清眉头紧拧起，缓缓和女孩的身体分开了些。 低眸就看到童映心泪痕满满的小脸，登时，他一颗心碎了又碎，这个女人，她就是会，她就是会这样拿捏他！ 偏他还每一次最吃她这一套。 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可她固执的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就咬着唇坐在那里，映着满身的病态，要人命的楚楚可怜。 霍砚清大手伸过去，长指笨拙地一下又一下地帮她拭着眼泪，可太多了，怎么都擦不完。 “不哭了？”他心疼又无奈，弯着身子，姿态低了又低地，“童囡囡，别哭了。” 童映心也不想再哭，可她就是管不了自己的眼泪，它们就是疯了似的要不停的流啊流。 霍砚清嘴上那么说，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只是，他的手指太粗糙了，没一会就把童映心白嫩的小脸给弄的红红的。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疼的，但童映心还是很喜欢这个感觉，她特别特别地喜欢他抚她的脸，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你都不给我抱。”良久后，她咕哝着说了这么一句。 第70章 饿了，霍砚清，我饿了 霍砚清要被她给气笑。 那还不是因为她哭的厉害，他才松开她的。 不过，哪里跟生病的祖宗讲什么道理？ 他沉默着，轻轻地将都要碎成饺子馅的女孩揽进怀里，醇厚的嗓音里带着浓郁的宠溺，“现在，可以不哭了吗？” 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先是点了点，很快又摇了摇，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嗡嗡一样，“还不到一分钟呢。” 霍砚清，…… 她干脆长他身上算了。 不。 是以后干脆就把她装到口袋里他去哪儿就带着她去哪儿算了。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因祸得福？ 童映心听着霍砚清稳健的心跳声，她想，如果这样算是的话，那老天爷啊，就让她的病再久一点吧，不然，别好了也行。 只要能让她这样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还能在他怀里，她愿意就这样一直病着，再也不好了。 这一秒里她也记起她初到波士顿时，因为什么都不适应，又太过想念他，每天都郁郁寡欢的，人也瘦成了一把骨头。 那时她好想回来，什么都不再管地直接回来。 可已经没办法回来了。 思念太重，她一下就病倒了，好了之后，她就变得很不愿意开口说话。 路阿姨带她去看了很多心理医生。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金发碧眼的人说什么。 他们不会懂的。 没有人会懂的。 是路阿姨有一天突然特意把家里的所有佣人都支出去问她，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然后问她，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她在她的循循善诱下终于说出了霍砚清。 那天，她跟她讲了很多很多。 路阿姨一直很耐心的听着，后来她就告诉她说。 “映心，既然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么优秀，那么你一定也要变成很优秀的人，这样，有一天你们重逢，你才能更好地站到他的身边去！” 就是路阿姨的这一句话，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好好学习，她想要把自己变得优秀，想要把自己变得配得上他，尽管其实他们之间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云泥之别。 也尽管她那个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有重逢。 可她不想放弃。 而回来后，这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她想的那种拥抱，紧紧的，要融进他的骨血里了般。 这个拥抱，她心心念念了六年，她要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然，她怕，她怕她好了，霍砚清的温柔就像魔法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可现实却是…… 她眼泪流太多了，好像鼻涕也有，他的衬衫…… 半晌，她抽泣着离开男人一些，经过眼泪洗礼的小鹿眼愈发清澈明亮，“衬衫，被我弄脏了。” 霍砚清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胸口白色的衬衫几乎是湿透了，小女孩，水做的吗？ 他轻叹一声，“发了工资给我买件新的。” 童映心，…… 她的工资，恐怕只能买的起他衬衫上面的一颗纽扣吧。 她声音小小地，“那你要等到好多年以后了。” 霍砚清，…… 银行卡里有一个亿都不知道用，真是白痴。 大手没忍住地捏了下她的脸颊，他薄唇扔出一个字给她，“傻！” 不但傻，还很笨。 他当年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要命的是，竟然现在还喜欢。 真的烦。 职业的缘故，他的手很粗硬的很，童映心被他捏的痒痒的，她抿了抿唇，“医生本来就赚的不多，而且我还没有转正呢。” 霍砚清再次，…… 他懒得再跟她说这个话题，目光移到她瘪平的小腹上，“不饿吗？” 睡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饿？ 只不过现在只看着她肚子就饱饱的了。 他是灵丹妙药，有他在，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 童映心摇头，想说我只想你能这样陪陪我，又不敢说出口。 因为很怕，他会突然的又生气。 然后她又见不到他了。 霍砚清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只淡淡道，“张妈如果知道她花那么多心思熬的汤你不喝，她会疯的。” 果然，一提张妈的汤，童映心瞬间就坐不住了。 老人家一手的好厨艺，跟当年开小饭馆的奶奶一样，她最不想看到她失望了。 “饿了，霍砚清，我饿了。” 她说话时，不自觉地还舔了下干涩的唇瓣，霍砚清看着她漂亮的唇形，脑子里无意识地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上一秒还温度适宜的病房这一秒像被丢了什么加热器。 热的他有些口干舌燥的。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他看着女孩巴巴等着的小脸，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 喷香的鸡汤味瞬间飘满了整间病房。 童映心接过来，不管是味道还是卖相都和奶奶做的一样。 她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口。 “小心烫！”霍砚清话出口的时候童映心就已经被烫到了，她没想到保温桶的质量会那么好。 “呜……舌头！”嘴巴里猛的疼的那一下童映心感觉自己都要见到太奶了，舌尖更是疼的她大脑宕机了。 霍砚清长这么大也没伺候过人，他也不知那保温桶的温度会那么高。 急的站起身来，“我叫医生过来。” “别……不用不用。”因为被烫到叫医生来，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里上班了？ 童映心要羞死，“等一下，应该等一下就好了。” 霍砚清拧眉看着她，“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 那多丢人啊。 童映心摇头。 “听话。”男人的语气严厉了些。 迎上他沉下来的眸子，童映心乖乖地伸了下舌头。 霍砚清倾身靠近她一些，认真地检查着，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起泡之类的。 也是他检查的太认真了，都让童映心有种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而他在给她做尸检的错觉。 “有点肿了。”她还在yy着，就听到他的声音。 “没事，今天吃东西小心点，明天就会没事了。”她低低的回他。 霍砚清没再说什么，正准备直起身子坐回去，童映心却突然低下头。 两人的脸一下贴的好近，鼻尖对着鼻尖的那种。 第71章 童医生你老公好像比你还要紧张呢 病房内的气氛秒速暧昧到要爆炸。 童映心听着自己如擂般的心跳声，缓缓地抬起眼皮，四目相对，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流淌着。 最终，还是童映心率先受不住地移开视线，她咬唇往后移了移身子，“汤……现在应该可以喝了。” 湛黑的眸子凝着她染了胭脂般的脸蛋，霍砚清体内瞬间窜起了一团火，愈烧愈烈的。 他用力克制着站直身体，长腿交叠着坐回椅子上。 眼神没再看病床上的人儿，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她。 童映心也觉得很尴尬，当然更多的也是后怕。 毕竟那次她想亲他就被他躲开了，然后第二天他还说了一句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天知道，她刚才也是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亲上去的。 他对于她来说，诱惑太大了。 交往的四十八天里，他大多数时候都很绅士，要吻她，也会经过她的同意，她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她对性这回事正懵懵懂懂的，加上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总想着占他些便宜。 当然，里面还有一点是，想报答他，报答他帮了她那么多，报答他把她从魏家那座牢笼里解救出来，知道他什么都不缺，就想着她能给的也就只有她所有的第一次，就想着都给他，全部都给他。 可那个时候他真的太古板了，总教育她，说什么她还太小了，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总想着色色这些。 天可怜见，她哪有总想，她是只有见到他时才会想的，因为他太‘老实’了，说亲就只是亲，完全没有像别的女同学讲的那种，男朋友亲着时，总忍不住要摸一把胸。 是到波士顿后，年龄渐长，才慢慢地体会到他是一个多负责的男人，虽是她先把话挑明了说的，但他心知肚明，他比她大几岁，年轻女孩的心是最琢磨不透的，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会喜欢那个，哪怕她总坚定地说只喜欢他，他也怕她有一天会后悔。 现在想想，四十八天的交往里，是不是他也和她一样，偶尔会很没有安全感？ 慢吞吞地喝完一碗汤，童映心将碗放回去，正要问霍砚清今天是不是不去上班，他电话就响了。 是商晋北打过来的。 霍砚清直接就挂断了，没过一秒，他又打过来。 同时过来的还有一条微信。 【二哥 急事 快接！】 霍砚清，…… 片刻他接下来，冷冷地开口道，“你最好是有事。” “我当然有事，不然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商晋北依然那么欠地，“少衍回来了，晚上一起到蓝调聚聚吧，好久都没见到了。” “不去。”霍砚清说完就要挂断。 “别啊二哥，你不来有啥意思，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看那货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死样子了，”商晋北贱的很，“最好把森哥也叫来，他那家伙再看到森哥，一定开心死了哈哈哈哈哈，森哥离婚后就高冷的很，我想看他被欺负了！” 他笑声变态的霍砚清将手机拿远了些，“商二，骨折的怎么不是你的嘴？” 那样，大家的耳根子就都清静了。 “我靠！二哥你好狠的心！楚依，楚依！”商晋北受了伤在那头大叫着，只是那叫声怎么听都像是在显摆，“楚依，我的小米辣，二哥他咒我，你快帮我收拾他！” 很快那头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抱歉，商公子，关于这件事，我和二公子一样的想法。” 啧。 果然不愧是在霍家长大的人！ “小米辣你真是辣！”商晋北明显没刚才叫的欢了，不过还是美滋滋的，“二哥，来嘛，不然就我和少衍我们两个多没意思，不然的话，你把你家负心女也带上呗，反正她下了班也没什么事。” 负心女！ 谁给他的狗胆让他一直这么叫的。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刚要训他，门口就响起护士的声音。 “童医生，现在方便吗？白医生说让我再给你抽下血复查一下。” “抽血？！”那端商晋北惊叹一声，“咋回事二哥，负心女生病了？” 霍砚清，…… 他现在在他面前的话，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不是，二哥，你咋不说话啊，童白眼狼是怎么了？”商晋北哇哇叫着，“靠！她不是怀孕了吧？” 霍砚清眸光骤然一暗，神色变得凛冽又复杂。 商晋北还在那头嚷嚷着，“小米辣，小米辣，快快快！童映心那个负心女，哦呸，是二嫂，二嫂她怀孕了，你快过来扶着我，咱们去医院看看她去！” “……” 怀孕。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握着手机的那只大手不断用力，仿佛要将手机捏碎一样，半晌他闭眼，一言不发地切断了电话。 病房外面刚刚有点吵，童映心又心不在蔫的，完全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就是看霍砚清挂了电话还好一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问道，“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闻言，霍砚清挑了下眉，“不想我在这里？” 童映心，…… 她哪里不想，她都要想死了。 可工作于他也是很重要的啊。 她眼神有几分贪心地看向他，“我只是问一下。” “童医生，我要来给你抽血啦。” 护士这时端着托盘走进来，大概是见童映心脸色好了不少，她眼神暧昧地瞅了眼甚是般配的两人，打趣道，“有老公的陪护就是不一样啊，童医生你今天看起来好很多了呢。” 老公？！ 童映心惊的眼睫重重一颤，反应过来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椅子上的霍砚清。 男人依然那个姿势坐在那里，脸色好像也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可童映心还是紧张的很。 她肌肉都紧绷起来，准备扎针的护士以为她是害怕，就笑笑提醒她道，“放松！童医生你别紧张，我扎针的技术是可以的。” “……”童映心抱歉地冲护士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护士说着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霍砚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呵呵，童医生你老公好像比你还要紧张呢，被他这样一个法医盯着，现在我也有点紧张了。” “……” 童映心下意识地朝霍砚清看过去，男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是，不知是光线还是她眼神的问题，她竟然觉得他这一刻的眼神，还怪温柔的。 “害怕？”他低低的问。 第72章 念念不忘的，始终没有走出来的仿佛就只有他 她一个医生，怎么会害怕扎针。 童映心一句不怕还没出口，男人的大手就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俯身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熟悉的温度传来的那一秒，童映心直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她甚至都在想，这个男人他是不是忘了，她是医生。 他也是不是忘了，交往时，她还拿他练过手。 那时，唔，他还是被她扎的还蛮惨的。 护士也没想到就抽个血而已，这么看起来高冷禁欲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给捂着眼睛抱在怀里了。 牛！ 抽完血后，她简直是以一种迅雷之势跑了出去。 谁说的，到底是谁造谣说的童医生的法医老公高冷又很不好惹的！ 护士离开好一会儿，挡在童映心眼前的大手才拿开了些。 而童映心也很自觉地慢慢离开他的身子，不过，他身上可真热啊，靠着暖乎乎的，肌肉硬硬的，不敢想手摸上去那质感得有多好。 低眸，霍砚清看了看女孩还是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只是化验一下而已，需要抽那么多的血吗？ 他默了默问，“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不用了。”那一碗鸡汤虽然不多，但已经让她很饱了，她才刚好一点点，吃的多了胃里面会不舒服，她仰头看着他，“你吃过了吗？” 霍砚清应了一声嗯又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吗？” 童映心摇头，末了说道，“你如果有工作就去做吧，这医院里都是我的同事，她们会把我照顾好的。”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大病。 霍砚清挑了下眉，“这么想让我走？” “……没，没有，”童映心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顿了顿，她解释道，“那不是我说出去的，医院里我只告诉了谭莹莹一个，她没有说出去的，霍砚清，你不要生气。” 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小傻样看得霍砚清一阵心塞，幽黑的眸子别有意味的搁在她脸上，“我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素白的小手抠了下手链上的钻石，童映心悻悻地回答，“你不是不想公开，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么。” 霍砚清，…… “童囡囡，”他无奈地唤着她，想说什么，在对上她病态满满的小脸时，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太多，这辈子才就这么让她欺负。 分手就失踪，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身边已经站着别人，那么快，那么快…… 念念不忘的，始终没有走出来的仿佛就只有他…… 甚至，如果不是他动了那么多手段，她根本就不会选择回来。 就在波士顿那破地方待一辈子。 安静，现在的童映心最怕的就是和霍砚清之间安静下来。 她想说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呢？ 半晌，她实在忍不了这能让人窒息沉默地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开口道，“今天天气真好，我想出去走走。” 霍砚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力气吗？” 童映心点头，下一秒又摇头，黑白分明的小鹿眼澄清看着他，“霍砚清，你不会看着我摔倒的，对吗？” “……” 童映心的身体是虚，但还不至于走不了路。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才刚一从病房出来，护士站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边的霍砚清身上。 然后就是一声又一声的，“法医好，法医好！” “法医这是要带着我们童医生去哪儿啊？用不用我们帮忙找个轮椅过来？” “哎呀，用什么轮椅啊，大法医这体格子，别说抱咱们童医生了，单手拎都不成问题。” “九四九四，大法医奥，我们童医生身体可还虚着呢，你可千万别让她走太多路，最好啊，你就一直公主抱着她！” “哈哈哈，童医生脸红了，这么容易害羞可还行，大法医，你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 大法医，大法医。 怎么听着就像是大法师一样。 不过，她们真的很八股有没有。 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 不，是现在再回去也不晚，毕竟楼下同事更多了，万一再碰上她的病人。 童映心心塞塞地闭了闭眼，小小地拉了拉身侧男人的衣袖，“霍砚清，我们回去吧。” “累了？”男人问。 “好多都是同事。”童映心实话实说，“会尴尬。” 霍砚清，…… 好多同事。 也包括那个李海洋了？！ “回去吧。”童映心说着就要转身再回病房。 霍砚清没说话，下一秒，他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把脸藏起来就不会尴尬了。” 莫名其妙就被抱起来的童映心，“？？？” 护士站的几个护士则是一下炸开了锅。 “我的妈！好猛有没有！要不是童医生还穿着病号服，我都要想他这样抱着是要那啥那啥那啥了。” “白天不许搞涩涩！不过，真的是好欲啊，都不敢想童医生这日子过的得有多性福。” 她们的声音虽不太高，但耳力极好的童映心还是隐隐地听到了，她慢慢地抬起眼皮，看到的是霍砚清轮廓深刻的俊脸。 这里是六楼，虽然是坐电梯，但把她抱下去的话，得多累啊。 “要不，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她红着小脸，小手无意识地抓了抓男人的衬衫。 虽是隔着一层布料，霍砚清仍是被她抓的平静的心湖上泛起了阵阵涟漪，他喉结动了动，低哑着声音对她道，“老实点。” 好凶！ 童映心瞬间动也不敢动地窝在他怀里。 好在这个时间点医院人来人往大家又都忙忙碌碌的，没太多人注意到这边，到楼下一个阴凉处时，她央求着男人放她下来。 “霍砚清，我想自己走一走。” 外面的空气很好很新鲜，她也想沾沾地气。 男人这次很快将她放下来。 童映心注意到，这么半天的时间，他居然连呼吸都没变一下，果然是身体够好。 有他在身边，也好安心。 连魏明辉的威胁都不用怕了。 不过，昨天她晕倒了，那魏明辉有没有来医院找她？ 童映心想着，巴掌小脸沉了沉。 她原本想着，再迟一些时日再来了结这件事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只是，这样就意味着霍砚清也要知道那些事了，包括，那些照片。 他，会信吗？ “嗨！渣女！童映心！白眼狼！这里，这里，我在这里啊！” 童映心还在心事重重地想着，商晋北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响起。 她寻声看过去，商晋北坐在轮椅上，难得的是，今天没有穿印花衬衫，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正经，身后推着轮椅的是素爱都爱穿着一身黑的霍老夫人的贴身女保镖——凌楚依。 距离近了些童映心才看到商晋北的左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怀里则抱着两个大大的礼盒，瞧着像是，孕妇喝的补品？ 他来医院看孕妇吗？ 而一旁的霍砚清则是在看到商晋北怀里的孕妇补品时，眼神一下变得危险又暗沉。 转而再看身侧的童映心，他唇角勾出一丝嘲弄的笑。 他应该就像商晋北说的那样，狠狠报复她的… 第73章 童囡囡，笑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凌楚依这时已经推着商晋北过来。 “二公子。”她双手背后，面无表情地唤了声霍砚清，目光移到穿着病号服的童映心身上时，柔和了些，但并不多，“好久不见，童小姐。” 童映心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久违的感动，“好久不见，凌小姐。” 六年前，奶奶葬礼结束后，她才刚回到帝都，就被钟美珍强制带回了魏家，当时，魏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是缺钱了，就逼着她去跟一个富二代相亲，她誓死不从，钟美珍和魏如雪就把她软禁在了魏家，扬言她一天不答应和那个富二代见面，她就一天不给她饭吃，她被关在魏家的地下室里整整饿了三天。 后来她不知道霍砚清是怎么突然想要找她的，之后，他给了魏家五百万，他们开始正式交往，但当时他工作比较忙，顾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他让凌楚依保护了她几天。 商晋北没想到凌楚依居然还记得童映心，他抿抿唇有些吃味地对着凌楚依说，“小米辣，你不公平，你从来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凌楚依睨他一眼，完全看不上他的口吻，“你是女人吗？” 商晋北，…… 好像，这死女人对森哥他前妻也是够温柔的。 她厌恶的似乎只有男人。 所以她，商晋北咽咽口水，看向冷酷的简直像机器人一样的凌楚依，她不是喜欢，女人吧？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失恋一辈子了？！ “你来干什么？”霍砚清这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晋北。 “哦哦哦，”商晋北回神，献宝似的扬了扬怀里的保养品，“我来看我未来小侄子啊，该说不说，二哥你这动作够快的啊，这才几天啊，人类幼崽都造出来了！” “……” “……” “……” 外面虽然吵闹，但他声音实在太大，童映心当即就傻住了。 他说的是她吗？ 孕妇保养品也是给她带的？ 凌楚依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她还是极正式地对童映心道，“恭喜。” 童映心，…… 不是。 谁说她怀孕了的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商晋北就自己操控着轮椅到她面前，他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肚子，“负心，啊呸，二嫂，我承认我还在生气你当年那么抛下我二哥失踪，但现在娃都有了，我也就大方点原谅……嗷呜！” 话未说完，早就忍不下去的霍砚清一脚就踹在了他缠着绷带的左腿上。 他踢的太突然，连向来身手极好的凌楚依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轮椅滑出去好几米远。 “我靠二哥！你搞谋杀啊！依依救我！救我！”商晋北原本是可以站得起来的，可轮椅滑的太快了，加上霍砚清那一脚踹的着实不轻，他爬也爬不起来了， 整个人别提有多狼狈地扳着轮椅的扶手喊救命。 画面实在太美太滑稽，童映心看着弯唇笑了笑。 在阳光下晒了一会，她小脸没在病房里那么苍白了，这样一笑起来，映着身上宽大的病号服，难以描述的柔弱美。 霍砚清看着，嘴角也跟着扬了扬。 压抑了半天的情绪也缓和了些。 童囡囡，笑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四人中，惟一要死了的就是商晋北了，“楚依！救我！凌女侠！救我！我需要你！救我！” 一直到他嚎的都要把狼招来时，凌楚依才不急不徐地走过去，她常年习武，力气大的很，轻轻松松地就把滑个不停的轮椅制服。 甚至，她那轻松的架势都让人怀疑，就那么举起商晋北也不成啥问题。 好像知道了商晋北为什么会一直失恋了。 童映心望着这个画面，暗暗地想。 而这边凌楚依大概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她低低地对商晋北道，“商公子，还想要你这条命的话，等下就别乱说话了。” “什么意思？”商晋北惊魂未定地，“从刚刚到现在，我乱说什么了？” 凌楚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情况允许的话，她直想把他那条腿也给打骨折了，“童小姐应该是生病了，不是怀孕，你要是再说怀孕这样的话，当心二公子跟你翻脸。” 商晋北，…… “是这样吗？”他懵懂地看向酷飒的女人，“凌女侠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凌楚依眼神厌烦又犀利，“你有见过哪个怀孕的女人脸色那么白？而且你以为二公子刚才为什么要踹你那一下？” 商晋北这下反应过来了，秒速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腿，下一秒就可怜巴巴的，“楚依，完了，我觉得我的腿好像断了。” 凌楚依，…… 她懒得再理他。 商晋北却很会抓重点地，“我不管哦依依，你说你是霍家人，那这腿又是你先伤的，二哥现在给我补了这么一脚，那也是你霍家人伤的，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 他说这话时简直就是个乱开屏的老孔雀，而凌楚依则是拳头紧了又紧，随时都想照着他脑袋来一拳的架势。 不过，别说，这样远远的看着两个人还挺有欢喜冤家那个感觉。 童映心想着，不自觉地说出了声，“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商先生这么柔弱，我还以为他身手也很好呢。” 能在闹市区开好几家酒吧的人，在她想象中，至少一拳能打倒好几个吧。 不然碰上闹事的，怎么能震得住场子呢。 现下看来，应该全都是钞能力。 霍砚清侧目看她一眼，薄唇淡淡吐出三个字，“他装的。” “啊？”童映心愣住，“装的？不可能吧，我刚才看他真的很害怕啊。” “他是享受。” “？？？”那他的口味还真是够重的，不过，童映心默了默，由衷的感慨道，“原来他这么喜欢凌小姐。” 闻言，霍砚清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当看到她眼神里竟然有羡慕时，他薄唇抿了抿，别有意味地问道，“你喜欢这种喜欢人的方式？” “……没有。”童映心摇头解释，“我只是之前一直觉得，他总不太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他对感情还挺认真。” 霍砚清面无表情勾了勾唇，“十五岁就一次谈八个，当然认真。” 第74章 我就怕你不清醒，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童映心，“？？？” 八个？ 他也能忙的过来？ 而且十五岁？ 她收回刚才的话。 凌楚依这时又推着商晋北过来，童映心看着他，再看他还提在手上的保养品，一时对他难以评价。 “要不要去那边坐坐？”霍砚清说话间看向一旁的长椅。 “嗯。”童映心点点头。 她才刚好一些，站久了是容易累。 凌楚依不想再管商晋北，就主动过来扶住童映心，“童小姐您慢一点。” “我没事。”童映心温柔冲她笑笑，“你怎么会照顾他的啊？” 凌楚依有一些尴尬地，“他的腿是我打的。” 童映心，…… 而这一边商晋北很真诚地向霍砚清道歉，“抱歉啊二哥，我听到抽血复查几个字就以为二嫂这是怀孕了，没想到闹了个乌龙。” 霍砚清撩起眼皮狠睨他一眼，“你不是带着楚依出来显摆的？” 被戳中心事的商孔雀晋北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二哥你不愧是法医，果然聪明，哼，小米辣这样陪着我绕了一大圈后，我看以后帝都谁还敢说我追不上她。” 此刻的他在霍砚清眼里跟智障没什么区别，“你可以滚了。” 不然他真是会从他嘴里再听到怀孕两个字就掐死他。 “别啊，来都来了，让我多待一会嘛。”商晋北说着看向已经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女人，一个冷酷又无情，一个温柔又知性，真是养眼啊。 他看着，忽然想到什么地，一脸感慨地对霍砚清说道，“说起来，二哥你，我，森哥，咱们三个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可咱们还都没有孩子呢，二哥你说，如果现在森哥没离婚的话，咱们三个里面会不会是森哥最先有孩子的？” 霍砚清没说话。 “我觉得一定会是森哥的，他结婚最早，”商晋北很自信地说着，“而且他比苏布偶那作精大了快十岁，平时照顾她就跟照顾女儿一样，他有了孩子，他一定是最会照顾孩子的那个。” 霍砚森么，他确实温柔又有耐心。 但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作为他的亲弟弟，只看到过他对前嫂子那么好，至于别的女人，哦，霍砚森眼里就没有过别的女人。 霍砚清不说话，商晋北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刚要说点什么，他陡然睁大了眼睛，认真无比的口吻，“不对，二哥，咱们三个里面，最先有孩子的应该是你才对，如果你和二嫂你们当年没分手的话，你们一定是最早有孩子的。” 霍砚清，…… 商晋北越说越兴奋地，“好像现在的话，最有可能先有孩子的也是二哥你哎，你看哈，森哥离婚了，目前没有再婚的打算，我追小米辣还遥遥无期，所以，现在这个重任可就落到二哥你身上了，你得加把劲，好好造个人出来啊，这样我们今年过年时也不用被长辈们念叨了啊！” “……” 造人。 他和童囡囡么？ 霍砚清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再次落向长椅上童映心的眼神里多了些商晋北看不懂的深意。 而即使他那个眼神很短暂，精明的商晋北还是看出来了些什么，他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很疑惑地开口道，“二哥你苦守寒窑六年，如今童映心终于回来，你们证也领了，你处男身也破了，怎么我看你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你们那方面不和谐吗？” “商二，”霍砚清一个眼神扫过去，“你是不是很久不去解剖室觉得痒？” 解剖室！ 唔！ 商晋北光听着就有些反胃起来，他摇头又摆手。 但他是那么怂的人吗？ “我就是好奇问问么，”他一脸无辜的，“二哥，难道没人告诉你么，你看起来挺烦恼的，好像被什么困住了。” 他话音落下好一会，霍砚清才风轻云淡地扔给他两个字，“是吗？” “是！”商晋北使劲点头，“而且你跟我想象中的和童映心重逢后的样子出入很大，二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啊？你们是清醒着去结婚的吗？你不是一下受什么刺激了才把她拐到民政局的吧？” 霍砚清，…… “晋北，”良久以后，他淡声叫着商晋北，目光远远地看着什么东西，“我很清醒。” “……” 商晋北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公园，他默了默，“你清醒就好，我就怕你不清醒，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后悔的事么？ 霍砚清心底嗤笑一声，他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一个月没有去波士顿，让路赫阳有机可乘。 。 回到病房时已经很晚了，虽然和凌楚依并没有聊太多，童映心也是开心的。 躺回病床上后，她看向回来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男人。 她不知道商晋北后来都和他说了什么，就是直觉后来他都心情很不好的样子，眉心也紧敛着。 “霍砚清，”她温温软软地叫他，“如果你有工作要忙，你就去忙吧，我自己真的可以的。” “童囡囡。” 好一会儿后，她听到男人叫她名字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 “嗯。”她应着，很认真地看着他。 霍砚清这时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这样近，却又那么远。 “快点好起来。”良久，他说了这么一句。 “好。”童映心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她其实也特别讨厌生病，但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 定了定，她问他道，“你晚上，要在这里吗？” “你想吗？”男人深眸瞬也不瞬地凝着她。 “我……”童映心咬咬唇，反问他，“霍砚清，你想我想吗？” “童囡囡，”男人有些无奈的语气，“现在是我在问你。” “嗯，我知道。”童映心嗓音软软地，“那你要是问的话，我就是想，我想。” 闻言，霍砚清眸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想我就留下来。” 童映心心底顿时一阵雀跃。 她再一次贪心地想，能多病几天就好了。 这样就能每天看到他，晚上也能跟他睡一个房间了。 开心过后，她莫名地又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了呢？ 不是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她这么好的吗？ 现在，并不是在做梦啊。 她想的一阵脑仁疼也没有什么答案。 霍砚清的手机这时有电话进来，他扫了眼号码，踱着步子到落地窗边。 不知道那端是谁，他的声音又冷又严厉。 要杀人一样。 第75章 还会和他分离 童映心悄悄地拿起床头上的手机，对着霍砚清颀长伟岸的身影拍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刚刚想他为什么突然对她好的那一秒里，她很有一种还会和他分离的感觉。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所以，她先留下些什么吧。 想着，她沮丧又难过地垂下眼皮，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别说，还真是够帅，都没有抓角度什么的，随手一拍就好帅好帅。 那既然都帅的这么没道理了，再偷拍一张不过份吧。 尽管是背影。 童映心自我脑补着，瞬间又偷拍了好几张，依然是没敢找角度，但成片出来就惨无人道的帅。 末了，怕被霍砚清发现，她拿着手机又拍了下床头开的正盛的白色郁金香。 大概是花太漂亮，这边的光线又恰到好处，她觉得这张照片异常的完美。 应该要发到摄影网站上的。 这个念头刚在心头闪过，童映心就莫名想到了程思宁的话，s先生，s，会是霍砚清吗？ 用手机登陆了下摄影网站，s先生仍然没有回她的私信。 最近也没有到她主页上看过。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不由得看向落地窗的方向，霍砚清电话已经打完了，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他一下看过来，“怎么了？” “没，没事。”童映心摇头，随之编辑着将那张照片发布上去。 然后她静静地等待着网站审核，没两分钟，系统显示审核通过。 她握紧手机，眼神却停留在霍砚清身上。 网站上关注的作者如果发了新的图片，系统会有提示的，如果霍砚清是s先生，那他这时候肯定会看手机。 然而，近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他手机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病房里很安静，就是振动，哪怕是一声，童映心也是能听得到的。 可是都没有。 所以，不是他吧。 程思宁完全就是瞎说的。 童映心有几分失落地收回目光。 就在这一瞬间里，霍砚清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摄影网站发来的系统提示。 他随即熟练又期待的打开来。 小傻子。 偷感那么重地拍他，她不知道玻璃会反光的吗？ 然，打开来，她主页新增照片里却是只有床头那一束花。 不死心地退出再打开看。 仍然是只有那一束花。 算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闭眼，霍砚清缓缓吐了口气关了手机。 童映心虽然失望，但对于s先生她还是好奇又感激。 临退出摄影网站时，她不自觉地看了看那张照片的访客那里，当看到浏览人那里有s先生的踪迹时，她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人，真的在时时刻刻关注她哎。 那为什么就是不回她的私信呢？ 她苦恼间，霍砚清走过来问她，“想吃什么？” 吃什么？ “我想吃面，可以吗？” “我让于锋去买。” 童映心看了看时间，“会不会太麻烦他，可以订外卖的。” “他刚好要过来。”霍砚清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拨着电话给于锋。 “这样啊。”童映心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掌心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振动声，她以为是s先生的消息过来了，很兴奋的正要打开，却发现是钟美珍打来的电话。 想也没想地就直接挂断，然后拉黑了号码。 可很快，就又有一个新的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童映心不用想就知道这又是钟美珍。 她一贯喜欢这样，和令她恶心的魏明辉一模一样。 看着那串号码，童映心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拉黑。 但这时一条短信进来。 【心心，求你接妈妈电话好吗？你救救妈妈，救救魏家！】 妈妈。 呵。 她早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钟美珍，在她五岁之前，她或许爱过她。 当然，她也很感谢她给了她生命，也很感谢她在她幼年时给过她的疼爱。 她更很恨过她，在魏明辉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做出不轨的动作时，她向她求救，她却漠视不理时，她恨过她。 可那时再恨，心底还是有一丝爱在的，那是生她，养过她的妈妈啊。 但一切的一切都毁于那天她递过来的那杯水，她不明白，一个妈妈，怎么可以狠心到那个地步，为了讨好自己的继女，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药。 甚至，她竟伙同自己的继女在给她拍了那样不堪的照片后还洋洋得意地逼着她离开霍砚清。 去波士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不通，在魏如雪提出来拍那些照片时，钟美珍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啊，她也是女人，她难道不知道那种照片会毁了一个女孩的一生吗？ 不过现在，童映心已经不想再想了，她也早就接受了钟美珍不再爱她的事实，所以，就像她说的，她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不会再接她的任何电话，更不会再跟她见面。 至于魏家。 她巴不得魏家早点散了！ “童医生，血液报告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时，负责她这个病房的白医生敲门进来，她抱着病历夹，“你自己有没有在手机上看？” 童映心还真是忘了这个，尽管知道霍砚清应该已经知道她这段时间吃了很多安眠药，她还是不想白医生说出来，就语气不太自然地，“那个，我看到了，我自己会注意的，白医生你去忙别的病人就好，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白医生听完她的话，再看一旁坐着的霍砚清，登时给了她一个明了的眼神，“我懂，我懂，童医生放心，我绝对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世界。” 顿了下她又继续说道，“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以后要注意身体，今晚没什么事的话，你明后天再做些检查就出院吧，不然，你要是觉得医院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从医院带点药回家自己输，这样的话，就没人打扰你们腻歪了，我说的对不对大法医？” 童映心，…… 余光瞄了眼一旁的男人，当看到他还很认真听白医生讲话时，她眸眼忍不住地弯了下。 “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白医生这时很知趣地，不过临走时又想到什么地，两眼发光地看着霍砚清，“大法医，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白医生请说。”霍砚清客气又礼貌。 而白医生还没开口，童映心就紧张极了，她真的好怕她会问出什么限制级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白医生笑呵呵地，“就是，听说你和我们童医生以前就谈过恋爱，后来你们分手，童医生就出国了，我就想知道，大法医那次你来我们医院做尸检，你是因为知道是童医生被欺负了，你才过来的吗？” 她话音落下，童映心的目光也看向霍砚清。 这个问题，她还真从来没有想过。 但她觉得应该是巧合。 项主任那天都跟她说了，他刚好是在附近办案子，检察院又距离医院蛮近，虽然法医很多，但就是那么巧了也不一定。 病房里安静的一根针都能掉下来，两个女人都在屏气等霍砚清的答案。 “是。” 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听到霍砚清这样的回答。 她的心，一下乱了。 那个时候，他竟然已经知道她回国了吗？ 可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真的啊？” 白医生夸张的简直差点跳起来，“我天，我的妈，我的姨，我的姥，我活这么大年纪，竟然给我碰到了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那，大法医，你当时是不是贼激动了？是不是想着，见到我们童医生，必须要狠狠地抱住她亲几口缓解一下这么多年的相思。” “没有。” 第76章 既然你不识好歹地选择回来 掷地有声的回答听得白医生一愣。 这怎么跟那些小说里的情节不一样？ 而且按剧情发展的难道不该是见面后一把将童医生逼到墙角里，猩红的眼神看着她，女人，你还敢回来？ 女人，既然你不识好歹地选择回来，那你就只能落到我的掌心里。 不然也应该是，小妖精，这次回来了，你就再也别想走，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宠你吧！ 白医生疯狂的脑补又复盘，要说这剧情跟小说里不一样吧，这两人又突然很狗血地闪婚了。 试问，正常人谁敢这么干啊！ 一个法医，一个医生，分别六年，感情还没重新培养呢就闪婚，那这不就是等于未来有一天吵架了，你给我一刀，我再还你一刀吗？ 关键是这俩职业凑一块，那是刀刀致命啊！ 童映心倒是不意外霍砚清这么回答，毕竟他们初见面时他态度在那里。 但这倒是让她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交往过的消息，确实是他说出去的。 可记忆里，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啊。 白医生这时禁不住地又看向霍砚清问道，“那大法医你当时看到我们童医生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童映心，…… 她是医生吗？ 八卦研究中心派来的吧。 抬眸朝霍砚清看过去，他面色如常，只是若有所思地。 正常人哪有会想回答这个问题的。 童映心正想着怎么样委婉地让白医生快去别的病房查房，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几位，我现在方便进来吗？”是于锋。 童映心瞬间松一口气，她忙应着，“方便的，你进来吧。” 白医生可就不高兴了，她撇撇小嘴，不满地看向走进来的于锋，“你怎么这么会掐点啊？” “啊？”于锋完全一头雾水地。 他是带着两份面，几份小菜，还有一大叠的案宗来的。 检察院那边事太多了，尸检也是做不完根本就做不完。 “老大，您和童小姐先吃吧，吃完咱们再聊工作。” 白医生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先走了。 于锋这时已经将面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很客气地跟童映心打招呼道，“童小姐好，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谢谢。”童映心说话间才看到外卖的袋子很眼熟，仔细一看，上面的logo是闫记两个字。 这家的面，是帝都最有名的，汤底还有用料，简直一绝，店老板自创的小菜，更是让人吃过就很难忘。 且非一般的客人，绝对不外带。 六年前，霍砚清曾带她去吃过好几次。 因为那时，她连着被魏如雪饿过几天，胃一下出现了严重的不适，他就带她过去，给她补身体。 时隔六年，再吃同样的面，童映心心底深处不停地冒着酸泡。 四十八天，明明那样短暂，回想起来，却还是就发生在昨天。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安静，于锋在一旁则是尽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吃饱后，童映心蔫蔫地靠着床头看着外面的渐黄的树叶发呆。 霍砚清这时已经在沙发那里和于锋聊起了案子。 但大部分都是于锋在说，霍砚清时不时地回他几句。 童映心原本是在想那次霍砚清过来尸检的事，不自觉地注意力就全被两人吸引了过去。 许是觉得太热，又或是案子有些棘手，霍砚清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衬衫袖子也被他挽到了手肘处，小臂的线条流畅又紧致，拿着笔的那只大手筋骨分明，配上他认真的神情，要人命的性感。 视线到他性感的薄唇上，童映心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热了。 “据我的检验死者的头颅是在她还尚存气息的时候被割下来的，她的右腿倒像是在她没有生命气息之后被砍下来的。” “我在她的指甲缝里我也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我猜想是熟人作案，而且很大可能是情杀，不然不会还变态把她乳房割下来带走，最诡异的是现场的那把带血的瑞士军刀上面竟然有三个人的指纹，可死者身上却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另外老大，她的死亡时间也跟之前我想的有所出入……” 于锋滔滔不绝地说完才从案宗里抬起头看霍砚清，却发现他的眼神不知何时起停留在病床的方向。 霍砚清的确是在看着童映心，女孩乖巧地坐在那里，长发披下来，床头灯光的折射下，娴静又乖巧，他看着因为被案子烦扰的心竟平定下来些许。 片刻，他眉眼变得温柔了些，就连嗓音里也难得的温柔，“怕吗？” 童映心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于锋就噌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抱歉抱歉，实在抱歉童小姐，我一时忘了您还在这里，一定吓到您了吧，那什么我等下声音一定会小点的。” 童映心，…… 这不能说怕不怕了吧。 这是恶心又变态了。 怎么会有这样神经质的杀人犯。 她一阵恶寒地摇头，“没事，你们聊就好，我不害怕。” “是这个案子太悬了上面又催的太急了，我又怎么都琢磨不透，才来麻烦老大的。” 于锋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冲后脑勺冲童映心憨憨地笑了下，“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多脏多恶心的人性都能见到，不夸张地说我最开始每天搬尸体搬的都要吐了，现在习惯了也就没事了，童小姐您是医生，其实工作也跟我们法医差不多吧。” 童映心，“……” 那可差远了好吗？ 医生是救命的，而法医则是为逝者申冤的。 童映心都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于锋自个先笑上了，“瞧我这脑子，医生怎么能跟法医一样呢？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可比我们法医厉害多了， 不过童小姐，有一点你们当医生的可比不过我们做法医的。” “？”童映心的好奇心一下被他勾起来，“是什么？” “医患关系啊。”于锋一本正经地，“医生会被医闹，我们法医就不会。” “……” 第77章 所以，童囡囡，你就接受了路赫阳? 到法医那的，医闹起来的话…… 画现太美，童映心不敢想象。 “这么能说，不如我去给你开个脱口秀专场？” 于锋还在乐呵呵感慨自己真是有梗，霍砚清不咸不淡的嗓音平静响起。 对上他核善的眼神，于锋看也不敢再看童映心地秒怂下来，“不了，不了，老大，我闭嘴，我从现在开始不说了。” 霍砚清睨他一眼，转而温柔地对童映心说道，“如果怕，我们去外面，” “不用不用，”童映心摇头，“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怕。” 在波士顿时，她虽然没学法医，但她真去旁听了不少课。 离谱却真实发生的案例她也听教授讲过很多，最初是会很搁应，时间久了也就这回事。 而且该说不说，她对破案悬疑这些还蛮有兴趣的。 霍砚清是知道她的，外表柔柔弱弱，胆子却不小。 从前住北山别墅时，晚上陪着他在书房加班，特别喜欢看他的那些案宗，只要不是特别血腥的，她都能接受。 很快，他和于锋就专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抬眸看向病床。 原本认真听他们分析案件的女孩已经脑袋歪着睡着了，呼吸均匀又平稳，睡的很香的样子。 他突然停下来，于锋好奇地看过去，哇，老男人的眼神好宠好温柔啊！ 什么时候他能这样看他就好了。 他还在这样期待，男人就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他秒坐直身体又做好表情管理。 老实几秒过后，他又实在忍不住八卦地问霍砚清，“老大，我也不想单身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把刚成年的童医生拐回家的啊？” 霍砚清，…… 。 童映心是被热醒来的。 身上跟揣了个大火炉一样，滚烫滚烫的，她难受的刚动动身子，腰间有只大手就更紧地将她揽住。 大手？ 大脑宕机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睛，霍砚清那张英俊的脸放大在她眼前。 低头再一看，好家伙，都身体贴着身体了。 夸张的是她的手居然在他小腹那里…… 天！ 她小脸着火了般的要把自己的小手抽回来，谁知才刚一动，头顶就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别动。” “……” 她也不想动啊。 可谁来告诉她，她的手为什么就放在了那个位置？ 很尴尬的好吗？ “我……”她咽咽口水，想说一句好热，就听男人比刚刚还要低的声音，“囡囡，再陪我睡会儿。” 声音太好听了，又温柔，童映心唇角禁不住地上扬了下，心底深处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她在他怀里小小地点点头，那只小手她也忘了要抽出来。 但她真的已经不困了，反而是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她也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应该是昨晚工作到很晚。 低头之间就看到霍砚清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硬胡茬，她看着，不自觉地出了神。 这两天是因为输的点滴里有安眠药的成份，还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才睡这么香的？ 不知道。 也或者是都有。 如果是前者还好，大不了以后再吃药，或者干脆每天让自己身体更累一些，累到身体负担不了，就不信还睡不着，如果是后者，那出院了怎么办？ 她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皮又开始打架。 昏昏沉沉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奶奶去世那天。 她接到奶奶晕倒的消息从帝都赶回老家时，奶奶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人家告诉她，说办葬礼太费钱了，就不要给她办了，要她把钱都留下来好好读书，她还说让她不要再因为自己去求钟美珍，就把她的骨灰随便找个地方扬了就好。 她不肯。 可她也没有钱，是霍砚清从天而降到她身边，他告诉她，别怕，他会陪着她。 当时两个人虽然熟，但也没有关系好到那种地步，而且身份悬殊太大了，她不敢相信。 可他竟真的一直陪着她不说，他甚至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把奶奶的老房子买了回来。 然后风风光光地给奶奶办了场葬礼。 她永远记得霍砚清把钥匙放到她手心里时跟她说的，“童小姐，就当我们之间有缘吧，以后说不定我也会有事要你帮忙？” 他那样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有她需要帮忙的。 那么说，只不过是照顾一下她可怜的自尊心。 “阿砚……”睡梦里的童映心梦呓着更往霍砚清怀里钻了钻，他身上暖烘烘的，可真好啊。 她这一声阿砚喊的霍砚清再也没有了困意，睁开眼，女孩满心依赖地靠在他身上，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他看着，唇角禁不住地也跟着勾了勾。 却在下一秒发现她眼角有泪滴落下来。 很大的一颗。 指腹轻轻地捻去那滴泪珠，他凝着女孩恬静的笑脸，薄唇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囡囡，你的梦里也会有我吗？” 梦里的童映心听到他的话了一般，她瘪起小嘴，好一会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阿砚，波士顿不好……” 还停留在她脸颊上的长指一顿，良久，他轻声地问道，“不好怎么待那么多年？” 他的声音太轻了，童映心睡得迷糊，就以为是在梦里，她摇头，“……回不去了……” 霍砚清正想问回不去什么？ 就听她很痛苦地呢喃，“护照……没有了，更怕……怕阿砚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很怕。” “所以，童囡囡，”霍砚清大手摩挲着那让他无限爱怜的小脸，低沉的声音那般痛楚，“你就接受了路赫阳？” 六年前，接完她的分手电话后，他立刻乘私人飞机去了她的老家，可已经人去楼空。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他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动用了霍家所有的势力，可还是没能找到她。 她失踪了。 时间久了，就有人开始说，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毕竟一个大活人，在这个年代里，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商晋北更是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说，找不到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真的死了，二就是藏起来不想被他找到。 第78章 他见不得她受委屈，梦里的也不行 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们早上才分开的，中途就十个小时而已，能发生什么样的事，让她一个分手电话打过来就失踪了，就算是不喜欢他了，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她最看重的学业呢？ 帝都医科大学，她那么努力才考上的，她也不要了吗？ 他不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她就是不要他了，她也就是连学业也不要了。 她失踪了。 时间过去太久，已经不太记得找到她时是什么的感觉了。 气愤？还是庆幸？ 更多的还是担心。 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生活？ 那天走的太急，没来得及给她太多现金，她身上惟一值钱的也就是他送的那条手链。 那段时间，他其实经常都会梦到她。 梦到她被欺负，梦到她哭，梦到她不停的叫他阿砚阿砚。 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就想，如果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一定要记得把那条手链卖掉。 不要傻傻的去吃苦。 不然，联系一下他，给他打个电话吧，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 他见不得她受委屈。 梦里的也不行。 是匆匆赶到波士顿，亲眼看到她活的好好的，抱着厚厚的医学书很开心的跟同学去上课，霍砚清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也是有恨的。 在他夜夜因担忧她不能寐时，她却过的这样好。 还一点消息都不肯给他。 这个女人！ 他的爱在她眼里就那么不值得吗？ 可那些恨轻而易举地就被她良好的状态打败，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健康太幸福了，尤其是看到每天路氏夫妇都接送她放学，陪她逛超市，给她买衣服，而她又很亲昵地称呼路夫人妈妈，他就更没有了上前打扰她的勇气。 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比帝都时过的好太多了。 尽管她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但他知道，她心里是很渴望能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而这些，路氏夫妇恰好都有。 甚至他那个时候看她的状态都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不够好，对她关心不够，她才要逃跑。 后来他想，既然她想要的，她选择的是换个身份，换个名字在波士顿重新开始，那就让她先安安静静地在那里上学吧。 知道她好好的，还能偶尔飞过来看看她，就已经很好了。 分手不是她的错，抛下他也不是她的错，安顿好了不联系他也不是她的错。 刚满十九岁的小姑娘，她能怎么样呢？ 这些都是她被逼无奈之下才做的选择。 他大她这么多，连这些都容忍不了，还谈什么爱她？ 那时他就是这样想着，然后一天天的期盼，她能快一点毕业。 他想只要她毕业，他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她选择留在波士顿，那他就跟她一起留在波士顿。 却不想，到第四年时，只是一个月没去看她，她身边就多了个路赫阳…… 两年过去，已经说不上来当时看到她那样盛装挽着路赫阳时，心里有多痛了。 只记得，她灿烂如花的笑脸，还有她空空的手腕。 她戴上了路赫阳送她的婚戒，摘掉了他送的手链。 而之前的四年里，她从来没有摘下过手链。 他还时常能看到她在学校里对着手链发呆。 他甚至，有那么两次听到有人问她手链谁送的这么宝贝时，她回答的都是男朋友。 问她为什么从来不见她男朋友。 她都是笑笑不再回答。 童映心。 他当时远远站着看着，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从路赫阳怀里拉走。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也是在那一天，真正的决定要放手。 此后，再也没有让人打听她的消息。 直到差不多又一年后，一个保镖突然打电话跟他说，好像她和路赫阳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怕她一个人在那边受委屈，他再一次匆匆赶过去。 看到的却是她和路赫阳回同一个家，进同一个房间的画面。 是打电话的那个保镖说，路赫阳工作的医院里最近去了个女医生，他无数次看到那女医生跟路赫阳眉来眼去。 他去了医院查证。 事实果然如保镖说的那般。 那一刻，他真想把童映心这个狠心的女人拖到身边来打一顿。 这就是她挑选的男人！ 这就是她背弃他，选择的男人！ 他气的要命。 于是，他就设计让安排了一个女人勾引路赫阳。 霍砚清想到这里，垂眸看着童映心平坦的小腹苦涩地笑了下。 算算时间，路赫阳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很好。 霍砚清深眸沉沉地眯了眯，他们之间，确实也该算算账了。 门外这时忽然有一个黑影闪过。 霍砚清眯眼看过去，人已经没了踪影。 呵。 他冷笑一声。 路赫阳，这就开始坐不住了吗？ 不过可惜，他这局注定输！ 童映心这个女人，从她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属于他霍砚清的。 她也只有他一个可以欺负。 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 童映心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人是张妈。 “呀，童小姐，您醒了啊。”张妈很惊喜地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子上。 “您……”童映心迷糊地揉了下眼睛，下意识往病床的另一边看了看，空空的，但枕头有凹下去的痕迹，她怔了下看张妈，“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张妈猜中她心事地，“是不是在找二少爷？他刚走，检察院那边好像有什么急事，应该办完就能回来了。” 童映心点头坐下来，这才发现外面太阳已经很大了。 张妈看了看她的小脸开口道，“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我也不知道您想吃什么，就在家做了几样您平时爱吃的菜，我刚刚去找主治医生问过，她说您没什么忌口的，快去洗漱一下吃吧。” “哦，好。”童映心应着掀开被子下床。 站在镜子里，里面的女孩虽然气色还不太好，但比昨天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洗漱完她正准备吃饭，手机就响了。 她以为是程思宁，没想到是路赫阳。 随即她就挂断了。 “映心，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本来我还想用别的方式补偿你，但现在你既然选择回国，我就只能祝福你，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和那个叫霍砚清的男人再续前缘，以后没什么事，我不会再联系你。” 这是当初在机场时路赫阳跟她说的话。 他那个人，怎么说呢。 波士顿最开始的四年，路赫阳一直在纽约，他只每年过年时回波士顿。 是四年后的圣诞节前夕，他突然从纽约回来，说是路叔叔公司的一个董事非要把他女儿介绍给他，而他只醉心医学事业，不想结婚，何况那个董事的女儿还有日本血统。 只是，那个董事对路叔叔的公司很重要，他不好得罪， 所以，他就找到她。 他说，映心，拜托你，假扮一下我的妻子。 第79章 她都要忘记他们之间还有个商芷蕊了 因为路赫阳的爸爸从前和她爸爸在一个医院上班，所以他们小时候算是在一个院里长大的，幼年时，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很好。 但她也没有同意，太荒谬了，且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在她心里，她这辈子只想做霍砚清的妻子。 别的任何都不行，假装的也不行。 可偏偏路阿姨那时候生病了，她一听到有人要把自己最爱的儿子介绍给带有日本血统的女孩，她当即就气炸了，也跟着求她帮一下这个忙。 并且说只此一次。 路阿姨从她有记忆就对她很好，来波士顿几年里，她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来养不说，更从未向她提过任何一个要求，她没办法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算是很顺利，她也自然而然地就以为结束了没事了。 毕竟当时那个董事见到她以后，说真没想到路赫阳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说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只好再把别的男人介绍给他女儿。 那之后路赫阳因为工作上的一些调动就再也没有回过纽约。 她因为路赫阳搬回来决定要搬出去住，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且家里不管怎样多了一个男人，都不太方便。 她开始频繁出去看房子，波士顿好地段的房子哪怕是租也不便宜，就别提她还要安全性一定要高的。 不过有s先生那一个亿，她倒也没有太焦虑。 她是瞒着路叔叔和路阿姨的，可他们还是知道了。 善良的夫妻俩那天很是伤心，就连路赫阳也说，如果是因为他搬回来了她就要走，那他会再搬回纽约。 她哪里好意思。 就又住了下来。 但好在她的作息和路赫阳不太一样，基本在一个家里也不常见面，也并没有太尴尬。 路叔叔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在波士顿待了那么多年，骨子里还是很传统，于他而言，她童映心就是他的女儿，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就只能是兄妹，绝不可以发展成别的关系。 当然，她也这样想。 路赫阳也在她面前说过，说让她放心，以后他不会再做出让她帮忙假扮他妻子的事。 她是相信的，小时候的情谊摆在那里不谈，路赫阳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而且路赫阳他知道霍砚清，也就如他之前自己说的，他只醉心医学事业，婚姻恋爱这些于他，都是些很无聊的事，他没兴趣。 是有个自称怀了路赫阳孩子的女人突然找到她当时的实习医院，哭着说让她把路赫阳还给她，成全他们一家三口，童映心才知道，那近两年的时间里，路赫阳竟然一直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妻子。 她当时简直要气疯了，怎么能这样骗她呢？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路赫阳他竟然就连那两年参加医学研讨会他都是那么跟人说的。 那段时间她本来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特别地想念霍砚清，又开始经常睡不好，一气之下，她就病倒了。 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她。 婚姻这样的事，是可以随便就拿出去说的吗？ 路叔叔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只喜欢工作完全不在意儿女情长的儿子，居然在外面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他气的甚至对路赫阳动了手。 后来路阿姨去医院看她，她问她，心心，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你那个男朋友？ 这些年，每次她心情不好时，路阿姨总是会问她，是不是还想着霍砚清。 她无法对路阿姨撒谎，就说是。 路阿姨就劝她让她回国，说她现在已经毕业了，哪里都一样是工作，如果一直忘不了，不如回去看看。 路阿姨还说，看一面，总比老这样折磨自己好。 再者，不回去看一看，怎么会知道人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她心里羞愧，当初那么自私说走就走，现在回去，算什么呢？ 而且时过境迁，说不定霍砚清早就结婚了。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地在一个社交平台的账号上看到了程思宁…… 嗡。 手机这时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是路赫阳。 【映心，接电话好吗？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童映心没回他。 她回来这些天，偶尔会和路叔叔路阿姨联系，而且他们有她的联系方式，有事情的话夫妻俩自然会联系她。 再不济，家里还有佣人在，她回国之前都交代过的。 总之，她现在看到路赫阳这个名字就犯恶心，更不觉得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事。 何况回国时路阿姨都跟她说了，没事不要给她打电话，她怕听到她的声音会想哭。 她知道，路阿姨是很舍不得她的。 从前一起住医院的家属院时，路阿姨就对她很好很好。 至于路赫阳，她不认为他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怕麻烦，所以才会在别人问起时，说她是他妻子的。 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这种行为，她很反感。 即便是他是真的怕麻烦。 不。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路赫阳这个人何止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都让人家女孩怀孕了，还总在路叔叔和路阿姨面前说对婚姻没兴趣。 而且，如果不是他告诉那个女孩她的地址，她怎么会去医院里找她闹？ 童映心越想越觉得路赫阳嘴巴里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道貌岸然的家伙！ 她心里吐槽着拿起手机正准备出去吃饭，不想手机这时又有电话进来。 只是这次是霍砚清。 听筒里很快传来他低沉的嗓音，“醒了？” “嗯。”童映心听到他翻动纸张的声音，“你在工作？” 霍砚清嗯了一声交代她道，“需要什么跟张妈说。” “我知……”童映心正甜甜地回他，突然那边响起了于锋的声音，“老大，商小姐来了。” 童映心握着手机的小手一紧，就听霍砚清磁性有力的嗓音，“让她进来。” 商小姐。 一定就是商芷蕊。 这两天他对她太好，她都要忘记他们之间还有个商芷蕊了。 童映心垂下眼皮，“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挂了。” 话音落下，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不高兴了？” 第80章 童囡囡，你凭什么不许我喜欢她? 童映心闭了闭眼，想象着他在办公室里握着手机，悠闲的样子。 她难受地咬唇重重地嗯了一声。 “哦？”霍砚清饶有兴致地，“童囡囡，说说看，为什么不高兴？” 童映心默了默，真的觉得他好会欺负人。 她也想直接把电话给摞了，但又觉得太没出息了。 这段感情，还有婚姻，是她对不起他挺多没错。 可他也没少欺负她。 童映心抿了抿唇，直白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高兴。” “呵，”那端霍砚清冷笑一声，“童囡囡，我有时候是真想把你心脏挖出来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那你呢？霍砚清你为什么要跟商芷蕊走那么近？”反正他也不在这里，童映心的胆子也就大了，“你喜欢她吗？” “怎么？”霍砚清的声音冷的跟冰刀一样，“我说喜欢你要把我推给她？” “你想的美。”童映心想也不想地。 话出口了，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 “霍砚清，”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你不许喜欢她。” 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还是他女朋友时，路上看到有漂亮的女孩时，她会惊叹一声，说哇好漂亮。 然后再指着让霍砚清看，可往往霍砚清真的看了，她又会很别扭。 而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没有我们童囡囡好看，霍阿砚以后只看童囡囡一个。”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娇情的很，也难为他一直哄她。 “童囡囡，”磁性的男声在那端唤着她，“你凭什么不许我喜欢她？” 童映心脱口而出，“凭你现在是我男人！” 语气霸气到连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附体了。 可本来就是啊。 是他先跟医院的同事说他们结婚了的。 那她是他的妻子，她还没有这个权利了吗？ 那端却一下没了声音。 不会是，生气了吧？ 童映心思索着捂紧手机，“霍砚清？” “回答的不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一下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童映心唇角秒速弯起来，“那你会做到吗？” “霍太太要不监督一下？” 她睁大眼睛，“监督？怎么监督？” “别挂电话。”霍砚清这样说。 “啊？！”童映心惊讶。 不挂电话的话那就是听他和商芷蕊说话？ 是蛮好奇商芷蕊会跟他说什么。 可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而且是在他办公室呢。 她想着，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霍砚清，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话落，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看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想，今天自己真是长胆了。 居然敢说出来凭你是我男人这样的话。 只是商芷蕊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他还直接让商芷蕊进去。 他办公室，说起来，她也就只去过两次。 。 而此时检察院法医办公室。 “砚清哥哥。” 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秋季套装的商芷蕊站在办公桌前，望着眼前英俊而冷漠的男人，还未正式开口，眼眶就已经红了。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们家法国分公司那边缺一个经理，我爸让我过去。” 霍砚清听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道，“一路顺风。” 商芷蕊的眼泪哗地就落了下来，“砚清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舍不得我吗？你心里，真的就只有那个童映心吗？” 闻言，霍砚清这才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但他没说什么。 “我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 商芷蕊是真的很伤心，“她有我这么爱你吗？砚清哥哥，你知道吗，我从十六岁在我哥那里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了，童映心她有我这么爱你吗？” “六年，你们整整分开过六年，她身上还有任何一点点从前的影子吗？我虽然六年前没有见过她，但我从我哥那里听来过，她现在跟她六年前早就不一样了，你为什么还是爱她？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看看我？砚清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从十六岁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变过。” “商小姐，”霍砚清眸光犀利地看着妆都哭化的小姑娘，“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忘了的话，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他那个眼神真是跟看什么仇人一样。 商芷蕊的心狠狠一痛。 他就那么护着童映心吗？ 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 她看着万年冰山一样的霍砚清，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和屈辱之感冲刷着她。 “看在你也姓商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喜欢他，他的血是冷的，不想让自己死的太难看，就早点把心思放到别的男人身上。” 这是她那个好堂哥商晋北曾跟她说过的话。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商芷蕊已经不记得了，总之就是从她表露出她想要追求霍砚清开始，商晋北就一再地跟她说，让她放弃，让她不要喜欢这个男人。 可她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他了， 让她怎么放弃。 她更不甘心，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是输给了童映心哪里？ 她明明比她年轻，比她有钱，比她还要让霍家人喜欢。 商芷蕊抽泣着抹了抹眼泪，“砚清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砚清冷淡地应了一声。 商芷蕊看他这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此刻在他面前哭的是童映心，他还会是这样吗？ 肯定不会的。 他一定早就跑过来抱她，哄她了。 不甘心地咬咬唇，她抽泣着，“那几天里，我给你打电话你每次都接，还有你去出差那次，我特意去找你偶遇，你其实都很烦，你也早就看穿了我的那些手段，只是为了刺激童映心，才假装理我的对吗？” “是。”霍砚清直白的承认。 商芷蕊的一颗心彻底死了。 闭眼，她苦笑一声，她就说，她就说从来就没将她看在过眼里的人怎么会突然那么理她。 她就说为什么他那天无端端的去那么一个医院做什么尸检。 原来真是这样。 尽管她是用了无数个拙劣的手段不断向他靠近，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了。 而且她坚信，只要童映心没回来，就凭她的那些手段，还有她这满腔的爱意，霍砚清迟早有一天是会被她打动的。 是童映心的归来破坏了这一切。 “商小姐，”霍砚清低沉的嗓音这时响起，“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第81章 走都走了，就死在波士顿不好吗? 呵。 商芷蕊笑了。 如果他都不够好，那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吗？ 童映心当年可是摞下一句分手吧就整整消失了六年啊，六年里，半点消息都没给他留下，可他呢？ 这些天里，她厚着脸皮找了商晋北一次又一次，想要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些他和童映心当年恋爱和分手的细节。 结果商晋北是怎么跟她说的呢？ 他说，这是属于人家的稳私，他无可奉告，他只能跟她的说是，哪怕当年半点的希望都没有，霍砚清始终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寻找童映心。 生要见人，活要见尸的那种。 商芷蕊失笑着摇头，“所以，砚清哥哥，我找了那么多私家侦探花了那么多钱，最后只查出来童映心她六年前是去了波士顿，别的就再也查不到，不是我花的钱不够多，也不是我找的侦探不够专业，是你，是你为了保护她把她在波士顿所有的资料都藏起来了对吗？” 漆黑的眸子对上她，霍砚清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是。” 呵。 商芷蕊实在无法置信地握紧拳头，她知道了他是爱的，只是没想过居然可以爱，可以宝贝到这个地步。 童映心那个女人，她哪里配？ 商芷蕊用力地咬了咬牙，这间办公室太压抑了，再待下去她怕她会窒息而亡。 她也从未觉得霍砚清这张让她爱慕了那么多年的俊脸如此可怕。 她失望之极地摇头后退，“可惜，砚清哥哥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霍砚清深眸危险一眯。 商芷蕊浑身一冷，她是怕的，可怕他就会喜欢她了吗？ 不会的。 她豁出去了的与霍砚清对视着，咬牙一字一字道，“砚清哥哥，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童映心她或许跟过别的男人。” 话落，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没有人看到，她转身的那一秒里，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恨意浓到简直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童映心，她凭什么？ 走都走了，就死在波士顿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抢她看上的男人！ 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就算她离开帝都，她也不会让童映心这个贱人好过的。 她商芷蕊得不到的男人，别的人更别想得到！！！ 。 和雅医院。 心不在蔫地吃完一顿饭后，童映心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程思宁那丫头从昨天离开后就失联了。 她定了定，又给程思宁发了条微信。 足有一个小时后，她才回复她。 【抱歉我宝，我不能去医院看你了。】 很正常的一句话，可童映心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她没发表情包。 她当即拨了通电话过去。 程思宁好一会才接，声音哑的很严重，“……童童。” “你不是昨天来医院被传染感冒了吧？” “不是……是被我老板操练了。” 童映心，…… 她缓了两秒，“不是陪纪老夫人逛街的吗？怎么会……” 她说不出来操练这两个字。 “逛完街回家里吃完晚饭，老夫人把我俩关到一个房间里了，然后我俩本来是要各睡各的，后来莫名其妙地闻到一股香味，我老板就把我啃了。” 程思宁三言两语说完，关心地问她，“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什么事了，我现在比较担心你，怎么又搞这么严重？”童映心怕她会像上次在慕尼黑那样，“你有没有涂药？要不来医院看看？” “老夫人请了医生来家里。”程思宁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又很轻，“昨晚我老板没有戴那个，老夫人刚刚过来跟我说，要我这三天都待在房间里别出去，童童，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 童映心虽然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她还是秒就听懂了。 纪老夫人这是怕她偷吃避孕药，要把她关起来三天。 挂了电话后，童映心在病房里又发了会呆，半晌，她觉得有些闷地打算去外面走走。 刚一打开病房的门，就听见隐隐的议论声。 “真恶心，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爱玩，还都是那么小的女孩，都能叫他爷爷了，怎么下得去手的。” “虽然说男人这种生物从头到尾都很忠心的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可他这也太离谱了，希望化学阉割吧！” “呸！化学阉割都便宜他了好不好，这种人就应该先把他那玩意切下来，然后吊到他面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再用牙签一下一下地扎上去，让他破防！” “咦，你说的好恶心，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么有实力的富豪，据说以前在帝都也是可以横着走的，是怎么被抓的？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呢，好奇怪！” “……” 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童映心此刻满脑子都是程思宁，就没怎么听进去。 慢悠悠地到楼下，她踱着步子随意地逛了逛后就找个长椅坐下来。 今天秋风有点大，高大的银杏树被吹得沙沙作响。 一片叶子忽然落到童映心的手边，她看着那渐黄的颜色，半晌，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看了看。 很漂亮的一片树叶，纹理很好看。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她就对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发起了呆。 霍砚清，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 “回答的不错。” “霍太太要不监督一下？” 好像从她说完那句凭你是我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就蛮愉悦的。 不然，等他过来问问他，商芷蕊找他做什么？ 。 同一时间的检察院法医办公室。 “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童映心她或许跟过别的男人” 霍砚清站在窗边，许久，他点了支烟，没有抽，夹在指间让它燃者。 直到烟灰燃下很长一截，他才递到唇边，云雾缭绕里，深邃的五官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一支烟燃尽，霍砚清踱着步子到办公桌前坐下。 湛黑的眸子盯着桌上的丝绒盒子好一会，他最终决定还是再放回抽屉里。 拉开抽屉的那一秒，霍砚清又想到什么，慢慢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六年。 或许也该让它见见它的主人了。 他想着起身捞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桌上的手机这时有电话进来。 是霍砚森。 他接起来，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事？” 那端霍砚森，…… 他沉默了下，“魏家的事你做的？” “嗯。”霍砚清应着将西装外套放进臂弯里，“碍着你了？” 霍砚森再度，…… 两个弟弟，没有一个省心的。 “做的不错。”他夸赞着转移了话题，“奶奶让你今晚一定回老宅，记得带上童映心。” “带她干什么？” 第82章 她是连路赫阳的孩子都怀了 霍砚清语调意味不明地，“给你当挡箭牌吗？” 霍砚森一噎，“这么想我？” “是你目的太明显，”霍砚清唇角勾出一抹笑，只是那笑里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都听说了，奶奶给你安排了很多相亲，我今晚要还有事要忙，你慢慢享受。” 某慢慢享受的霍老大，…… 他是真忘了当初被童映心抛下时，他是什么鬼样子了。 不过他也没跟他计较，只是问，“什么时候带童小姐回来？” “再说吧。”霍砚清说着语气变了变，“听说嫂子，哦，是前嫂子要追你，你应该开心才对啊，怎么你这反应，很一般？” “我为什么要开心？”霍砚森反问。 “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要翻身做主了啊。”霍砚清直白的不能更直白，“不然你离婚做什么？” “……” 不提离婚是真不能说话了。 那端霍砚森闭了闭眼，“老二，我等着你再被童小姐甩的那一天。” “哦，”霍砚清淡淡然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现在感情好的很。” 霍砚森再次，…… 当初就应该跟着三公主一起耻笑他而不是帮他的。 “还有事吗？”霍砚清这时懒懒的问。 霍砚森：“没有。” “奥，”霍砚清点头，挂电话之前没忘了再扎他的心一次，“其实老大，你不离婚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相亲了。” “！！！” 他小时候怎么就没把他打死。 两个人虽是双胞胎，但也没有过什么心灵感应，不过，霍砚清倒是能猜得到此刻霍老大脸色有多臭。 毕竟有谁会想每天都被别人提起离婚了呢。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太清楚霍砚森是为什么那么坚决要离婚的。 费了那么一场心思娶回来的，三年，大嫂提过那么多次离婚，离家出走的次数也是数不完，就别提常去泡酒吧找男模胡闹那些。 如果不爱，怎么会那么纵容，然后一场又一场地给她收拾烂摊子。 只是，那些事发生的时候都忍过去了，怎么现在突然就离婚了？ “大哥，”霍砚清目光落在窗外十月的风景里，“你会给嫂子机会吗？” “管好你自己吧。” 霍砚森摞下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霍砚清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由又想起商芷蕊那句。 “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童映心她或许跟过别的男人” 童囡囡…她不是或许跟过别的男人。 她是连路赫阳的孩子都怀了。 良久，霍砚清垂眸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办公室。 。 和雅医院。 “童医生是在想要怎么对这片银杏叶进行急救吗？” 突然响起的熟悉男声一下将发呆严重的童映心惊醒过来，她看过去，可不就是李海洋。 她牵唇笑笑放下自己早已僵掉的小手，“没有，我只是觉得银杏叶子很好看。” “噢，这样啊，”李海洋拖长了尾音，在长椅的另一侧坐下来，眼神落在她手上的银杏叶上，“银杏的叶子要黄了才更好看，可以捡很多，做成花束。” “还能这样啊？”童映心有几分惊讶，她还真是没见过。 “嗯。我妈很喜欢，所以每年十一月中时我爸都会去捡很多，做成花束送给我妈。” 童映心脑补着李海洋形容的这个画面，眸底有些眼羡，“你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 他看起来就很像是那种在很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至少在目前看来，我还没有见到过到他们这个年纪比他们还要恩爱的，”李海洋眸光温柔地看着她，“所以人一定要跟很爱自己，自己又很爱的人结婚，不然这一生，太痛苦了，于别人也是种折磨。” 于别人也是种折磨。 童映心心口一怔，下一秒，她看他年轻又充满朝气的脸，“没看出来你年纪这么小竟然对婚姻有这样深的感悟。” “只比童医生你小三岁而已，”李海洋很认真地，“现在年龄也不是判定一个男人成熟与否的标准了。” 童映心，…… 以前还真不知道，他挺会说的。 不过，她看了看他身上的护士服，“今天急诊科这么闲吗？” “急诊科很忙啊，是我刚才过来住院部这里送东西，暂时没什么事。”李海洋说着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病房里太闷了。”童映心说着缓缓起身，“差不多到我打点滴的时间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工作吧。” “不急。”李海洋跟着她起身，“我送你回病房。” “这么几步路不用的，”童映心摇头，“而且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忙你的去吧。” 李海洋极正经的，“那可不行，万一童医生你等下再像那天一样突然晕倒了怎么办？现在这外面又没什么人。” 童映心，…… “那天是意外，我没有那么虚弱。” “你有。”李海洋放缓着脚步，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都不知道你那天多吓人，当时幸好白医生跟你在一起，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话，后果多可怕。” 他还真不愧是护士。 童映心想着开玩笑的说了句，“那我还挺会晕的。” 李海洋停到这话脚下一顿，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复杂，他不明白，她这么好，这么聪慧，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个男人？ “童医生，你跟你丈夫你们之间……” “他很好，”不等李海洋把话说完，童映心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我们之间，有问题的是我。” “……” 李海洋无法置信地看着她，“童医生你……” 他想说你这样是不是太恋爱脑了，那男人，条件是好，可他分明对她没有她对他这般有情。 “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但李护士，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我和他之间，的确有问题的是我。” “我其实也听懂了你刚才那句对婚姻的感悟，”童映心怅怅然地，“很有道理，可只要他不觉得是种折磨，我就……” “如果他觉得是呢？”这一次，李海洋打断她。 第83章 谢谢李护士刚才照顾我太太 童映心似乎一下被他问住。 如果… 如果霍砚清觉得这场婚姻是场折磨，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婚搬出他的家…… 童映心正思索间里，一阵疾风突然吹过来。 住院楼这里刚好是个风口，一阵凉意窜过，她禁不住地瑟缩了下身子。 李海洋见状，忙开始脱身上的衣服，手伸过去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护士服，不管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手刚解开第一粒扣子。 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毫无征兆地就落在了童映心薄弱的双肩上，他回头看过去，霍砚清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带着熟悉气味的外套一下将突然的凉意驱散了个彻底，童映心身上暖，心里更暖。 她眼神更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看着霍砚清，“你来啦。” 从未见过她如此明媚一面的李海洋骤然一愣。 他知道她的眼睛漂亮灵动。 但他从没有见过。 从他在急诊科第一眼见到她，她都总是很忧愁的，他甚至都没见她笑过。 李海洋怔神间的功夫，霍砚清修长的手臂已经自然而然地圈住了童映心软柳般的腰肢。 “这么开心我来？”他语气温柔，姿态亲昵。 一眼瞧过去，哪里像是夫妻，说是刚刚开始谈恋爱的幸福小情侣都不为过。 他的西装外套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童映心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揪了下他的袖扣，“我以为你会很晚。” “嗯。”霍砚清应着问她，“还能走吗？” “啊？”童映心被他问的愣了下，她刚刚只是冷了下，腿没问题的啊。 她还都没懂明白他怎么问，就见他很是客气地看着一旁的李海洋说，“谢谢李护士刚才照顾我太太。” 李海洋，…… 童映心则是风乱了。 太太。 我太太。 下一秒，男人就熟练无比地将她公主抱起，仍还是那般客气的语调，“我们夫妻先走了，李护士自便。” 李海洋再次，…… “囡囡，跟你同事说再见。”霍砚清没管李海洋反应地叮嘱怀里的女孩。 囡囡。 他叫她囡囡。 不是童囡囡。 她半天都不吭声，霍砚清又唤了她一声，“囡囡？” “噢噢，”童映心点头，微微笑着对还站在原地的李海洋说道，“再见李护士。” “……再见。”李海洋勉强挤出一抹笑。 视线却停留在霍砚清挺拔的身影上，这个男人，一把年纪了，满身都是强势的气息，怎么会有跟他这么不符的闷骚？ 。 直到躺到病床上，童映心人还有点懵。 霍砚清虽然没少抱过她，可刚刚她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呢？ 再回想他跟李海洋说的那几句话，她觉得他是在显摆她一样。 可是，有什么好显摆的呢，人家又不是娶不到老婆。 “张妈呢？”头顶响起男人询问的声音。 童映心忙解释道，“医院病毒太多了，我怕她待久了会被传染，就先让她回去了。” 霍砚清没再说什么，深眸凝住她脸蛋几秒后，他薄唇淡淡道，“以后离那个李海洋远一点。” “为什么？”童映心下意识地问。 李海洋是急诊科的护士，她是急诊科的医生，怎么也要经常见面，一起工作的。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不是好人。” “？？？”人家哪里不是好人了？ 童映心沉吟着忽然想到什么地睁大眼睛，这男人，似乎她每一个男同事他都不喜欢的紧，跟他打招呼，他漠视，跟他说话，他也是爱搭不理。 倒是女同事，他都客气有礼的。 眼角余光瞄过去一眼，又凶巴巴的。 “他只是同事。”她解释着，“我跟他不熟的，整个医院我只跟谭莹莹比较熟。” 闻言，霍砚清不动声色地挑眉，“不熟他邀请你去他家参观花店？” “你怎么知道？”童映心惊讶。 呵。 他怎么知道。 她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二十五岁了还是这么笨。 霍砚清凉凉扔给她一句，“我有千里眼顺风耳。” 童映心，…… 她一时分不清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就回了句，“那你还怪厉害的。” 霍砚清，…… “童医生，我可以进来吗？”谭莹莹脆生生的嗓音这时在门口响起。 “嗯。”童映心应着看向门口。 门很快被打开来，谭莹莹提着很大一包零食进来，“童医生本来我是打算给你买水果的，但我那天看你病房里水果挺多的，我就给你买了些零食，虽然这些膨化食品吃多了不好，但是解压啊，你以后多吃些这些就不会不开……呀！” 她急吼吼地说到一半才看到霍砚清也在，登时淑女了些，“大法医也在啊。” “……” 霍砚清很自然地起身走过去将硕大的购物袋接过来。 他这动作令谭莹莹开心坏了，她乐得挑着眉毛对童映心笑了笑，转而又仰头一脸灿烂地看着霍砚清，“霍法医，你要是觉得我给童医生买的零食还怪多的，不如你就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霍砚清，…… “我要求也不高，一米八，活的，男的，也是法医就行。” 谭莹莹很是认真的，“实不相瞒霍法医，我当初学医本来是想找个医生的，可谁知道毕业进来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男同胞们这么不给力，不过想想，法医也是医，差不了多少的，你把你们单位看起来跟我挺配的，给我介绍一个呗，放心，成了以后，我绝对让你和我映心姐姐坐主桌。” 霍砚清再次，…… 童映心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你之前不是说非医生不嫁的吗？” “我之前还说我喜欢你呢，你愿意嫁给我吗？”谭莹莹鬼灵精地冲她挤眉弄眼着，“又不是让你家大法医干别的事，你这么护着干什么。” 童映心，…… 她哪里有护，她只是好奇她口味什么时候变了好不好。 “过段时间给你答复。”霍砚清这时回复谭莹莹。 “真的？！”谭莹莹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看着高大又威严的男人，眸眼弯了弯，“那我今天就先谢谢你了哦姐夫～” 第84章 路教授，你再不快点，师母真要被抢走了! “！！！” 这个能说的！ 她怎么就这么给叫出来了。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一旁的霍砚清，却见他也在朝她看，四目相对，童映心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不是她让这么叫的啊！ “不客气。”少顷，霍砚清唇角弯着一本正经的回复。 “哎呀，早知道姐夫这么痛快，零食我都不买了呢，嘿嘿嘿。”谭莹莹说着屁颠屁颠地跑到童映心面前，见她小脸红彤彤的，她坏笑着打趣，“童医生，我就叫霍法医两声姐夫而已，你脸怎么红成了这样？” 童映心，…… 她可以说不认识她吗？ 抬眸间便看到已放好零食的霍砚清正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幽深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那个眼神怎么说尼，就是很久违的，她再熟悉不过的宠溺。 顷刻，童映心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不过，怎么看他很开心的样子？ 他喜欢谭莹莹称呼他为，姐夫吗？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又有点甜。 谭莹莹狡黠的眼波在两人身上几个来回，偷偷地抿唇笑了下，啧，这就是传说中的还什么事都没有呢，眼神都拉丝了吧！ 她高兴归高兴，可也没忘了自己过来是要有正事的。 “映心姐姐，明天出院以后可以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再生病了。” 她很贴心又心疼地，“你的那个好朋友宁宁啊，那天她跟我说，她以后不会出差走那么久了，所以你以后有心事时，不要总一个人憋在心里了，时间久了，真的会憋坏的，我们姐姐是大人了，要顾好自己啊！” 这般推心置腹的话听得童映心心头狠狠一酸，她没想到来这里上班，会遇到这么好的朋友。 唔，这样万一有一天，她没办法在这里工作了，她一定会很舍不得很舍不得的。 “嗯。”她眨着眼睛重重点头，“姐姐记住了，姐姐以后不会那样了。” “哎哟我们的姐姐真是乖呢。”谭莹莹宠溺地拍拍她的头，“我听项主任说了，给你放了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你啊，回家以后要白天多晒太阳，晚上多睡觉，争取回来上班的时候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气血充足，月经规律的童医生。” “……” 童映心感动的刚要流下来的眼泪因为她这一句月经规律生生地憋了回去。 谭莹莹交代完她，才又看向沙发那里的霍砚清。 真的是跟她映心姐姐配一脸啊。 就是，真的蛮高冷的。 衬衫西裤，身高腿长的往那里一站，活像是马上要收购医院般。 这气质，咋会想着去做法医了呢？ 还长这么高，成天跟他在一起的人，一定不会有颈椎病的。 她脑补完好一会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霍法医，你以后可得对我映心姐姐好一点啊，别以为她没有娘家人了就好欺负，我告诉你哦，我们整个和雅急诊科都是映心姐姐的娘家人，下次你再让她不开心，我就不叫你姐夫了！” “……” 娘家人。 谭莹莹离开好一会，童映心心头反复还是这三个字。 她也蓦地想起那天钟美珍打来的电话，真是难得，她后来竟然没有再打。 而要不是还想保留着这个号码，她早就去换号了。 她的娘家，只有奶奶。 只是，奶奶也离她而去了。 如果奶奶还活着，看到霍砚清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 秋日金黄的余晖打在她身上，明明是很温暖的色调，可她看起来却那么忧愁，像是有无数件心事压在她心里，光怎么也照不进去。 霍砚清看着，心口忽然闷闷的。 他知道，她回来时在机场和程思宁匆匆见了一面后，就回了趟老家去祭拜她奶奶。 然后才租房子，来这里工作。 回神，霍砚清这才看到女孩眼圈红了。 他没出声，就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就在霍砚清以为她会跟他说些什么时，她却忽然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没良心的。 电话里厉害的说他是她男人，见了面却连问都不问商芷蕊找他说了什么。 他这么在乎她跟别的男人，她却一点也不关心他跟别的女人！ 商晋北说的没错，有时候她就是挺白眼狼的。 想归这样想，可待她呼吸平稳后，霍砚清还是走过去给她把被子盖好。 他就是上辈子欠她太多了，这辈子才会被她吃这么死。 凝着童映心带着轻愁的小脸许久后，霍砚清心底极不是滋味地握住她柔软的右手。 盯着好看的无名指好几分钟的时间，他从裤袋里取出那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的那一秒，病房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五分钟后，那黑影躲在住院部一个隐暗的角落里拿手机编辑着把刚刚拍到的，霍砚清握着童映心右手的照片发了出去。 【路教授，你再不快点，师母真要被抢走了！】 。 次日。 童映心醒来时，大脑一片空茫。 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呆后，她才恍然醒神过来。 昨晚想着奶奶不知怎的就觉得很累，睡着了。 抬眸朝病床另一侧看过去，没有人。 霍砚清呢？ 她坐起来，眼睛对上外面的太阳光，难受的很，抬起手正要揉眼睛，就被手指给闪了下。 闪？ 她一怔，右手无名指上可不是就戴着一个钻戒。 很简单的款式，钻石也不是很大，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款式。 这……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是霍砚清给她戴上的吗？ 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盥洗室那边突然传过来一些动静，她看过去，是霍砚清。 他换了件黑色的衬衫，愈显得肩宽，晨光里，成熟又带着些不动声色的性感。 “这个，”童映心伸着自己的右手，眼神和语气都很有不真实感，“你买的？” 霍砚清看过去，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只是问她，“喜欢吗？” “嗯。”童映心点头，默了默问他，“怎么，怎么突然送我戒指？” “不突然。”霍砚清走过来，深眸盯着那枚戒指两秒后才淡淡的道，“六年前就打算送的。” 第85章 她和霍砚清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 童映心的心狠狠一疼。 六年前。 他竟然，竟然那么早就准备好了婚戒？ 这一个上午，童映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院的。 人醒神过来时，就已经和张妈坐进车里了。 “我等下呀得去菜市场多买几只乌鸡给童小姐好好补补，最好是老母鸡也买，啊……童小姐您，您这是婚戒吧！” 张妈惊讶又欣喜地看着童映心的手，反应过来后朝驾驶座上的霍砚清看去，“二少爷，您和童小姐你们这是结婚了？！” 霍砚清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不然呢？” 张妈，…… 这臭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了。 不过张妈还是开心的，“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还一点都不知道呢？天哪，这可真是太好了，这要是给先生夫人还有老太太知道了，他们得多开心啊！” 老人家嘴都笑的合不拢的说个不停，她其实没敢说的是，之前两个人闹成这样，她是真怕两人会再分手啊，毕竟有句老话不是说，破镜是根本圆不了的，就算圆了也会有裂痕，以后还是会再分开，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啊。 “领证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啊，不行，今天我得做顿大餐来给你们庆祝一下！” 童映心听着她的笑声，嘴角也不由跟着扬了扬，半晌，她羞怯地咬咬唇偷看了下后视镜。 几乎是她看过去的那一秒，霍砚清也掀起眼皮看向后视镜，视线猝不及防地在镜中交汇，童映心的小脸刷地一下红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吧。 封闭的车厢内，这一秒，连空气都甜甜的。 张妈最是高兴，她简直是比自己领证还要开心，“二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太太啊？她老人家一直都盼着您能成家呢，这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不急。”霍砚清轻淡描写地，“先让她适应老大离婚。” 张妈，…… 皮。 她活一大把年纪了，真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么皮又闷骚还爱坑自己亲哥的人。 “您这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了，他高低得跟您决斗一下！”张妈虽然人在这边，但霍家老宅那里有什么事她也是知道的，老太太最近心情那叫一个差。 三个孙子，都这把年纪了，一个重孙都没让她抱上，她怎么可能心情好？ 老二老三也就不说了，老大霍砚森，本来那时候他联姻选中苏家时，她就不高兴的很，霍家哪里需要什么联姻不说，怎么能选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呢？ 现在，好不容易她喜欢上那丫头了，自家孙子倒好，吭也不吭一声就把婚离了。 “不过也好也好，”张妈到底还是站霍砚清这边的，然后她眉开眼笑地看了看童映心的肚子道，“等下回去后我可得给童小……呸呸呸，瞧我这嘴，这以后得改口叫太太了，我得给太太制定个增肥套餐，二少爷您也加把劲，争取快点让太太怀孕，这样咱们这边就双喜临门了，到时大少爷想追都追不上了。” 闻言，霍砚清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一僵，眸底的情绪也变得讳莫难测。 童映心也没想到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张妈就已经想了这么远，在张妈满含憧憬的笑容里，她不由自主地也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 怀孕…… 其实，她是有些害怕这件事的。 可如果对象是霍砚清，她就会变得很勇敢，什么都不怕。 反而，她也很期待，她和霍砚清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像他？还是像她？ 或者两个人都像一些？ 不管，只要是和他的，那就是最好的。 童映心想着，望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脑中不自觉地开始描绘出一些幸福的画面。 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她，全然没注意到这半天霍砚清都没说话。 而张妈这边也在美美的想象着，“到那个时候，我们这边可要热闹坏了，说不定老夫人都会想着过来住呢，上次见到她，还跟我说，很羡慕我有小孙子可以哄，她也很想带重孙了。” 霍老夫人童映心还没有见过，但她在霍砚清的书房里见到过她的照片，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依然很明亮睿智，穿着一身深色系旗袍，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当家主母的气场。 童映心想到这里也骤然清醒过来，她和霍砚清现在还在分房睡，怀孕应该还早的很。 嘴角的笑意一僵，她缓缓垂下眼睫。 车子这时已经在别墅前停下来。 “太太，您坐着就好，行李我来拿。” 张妈动作极快地一边交代童映心，一边忙着拎行李。 她快的童映心想上前帮忙都来不及。 “她喜欢就让她拎。”霍砚清这时也下了车，他看着这一路都乖巧安静的女孩，正要开口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检察院打来的。 说是上次那个分尸案有了新的进展，但嫌疑人却怎么也不配合，需要他的帮助。 “你快去忙工作吧。”他挂了电话后，童映心就催促着他，“我会和张妈好好待在家里的。” 真是乖。 霍砚清凝着她还有些病态的小脸，“无聊就让程思宁来陪你。” “嗯。”童映心应着点头，这两天他都在陪她，应该落下了不少工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都瘦了些，“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好。”霍砚清说着大手拍了下她后脑勺，“我看着你进去。”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第一次这么和谐又温情的在一起。 也大概是这几天他一直就在她身边，童映心忽然就很不舍。 很想继续跟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可是不行呢。 检察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他们讨论的案子也不是她可以随便听的。 要是检察院有医务室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去里面当医生。 也差不多就能什么时候想见到他就什么时候见到他了。 站在院子里，童映心望着巴博斯消失的方向，长长的想着。 而霍砚清车子开出很远一截后，眼神还总无意识地看向后视镜，距离越来越远，能看到的也就是个小影子了，可他仍是看着，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热闹非凡的医学教授演讲会场。 “路教授，请问您结婚了吗？”有大胆的女学生向台上英俊温和的男人发问。 “已经结了。” “真的？那师母她是做什么的？也是医生吗？你们是同学吗？” 第86章 一定得给他生十个儿子奖励他 “她也是医生，但我们不是同学，我们……” 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起这些来，没有了讲医学时的那种严谨，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斯文的笑，“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分开了一些年，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居然是青梅竹马，路教授，您再给我们讲一讲细节呗，我们想听！” “对啊对啊，路教授，不然您下次把师母带过来给我们看一看好不好啊？” 画面这时陡然一转，是他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说是童映心好像知道了路赫阳跟那个女人的事受了刺激住院了。 他匆匆赶到波士顿，保镖却支吾着不敢告诉他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是在他一再逼问下，保镖才说是流产了。 流产…… 霍砚清直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听到这两个字时犹如被五雷轰顶的那个感觉。 流产…… 童囡囡竟然流产了…… 他其实在那之前，给她选择和路赫阳在一起，找了很多理由和借口。 比如，路家对她有恩，她无法回报，就只有成为路家人。 比如，她和路赫阳都是医生，他们会更有话题一些。 比如，就如路赫阳说的那样，他们小时候在一起长大，他家里又有她想要的那种温暖。 而不是在和他交往时，他总有做不完的工作，还总喜欢管她，尤其还爱考她的英文。 他反思了很多，想了很多。 总之，他心里倾向的都是，既然童映心没把那条手链摘下来，那就代表着她还没有忘记。 她不可能那么快就和路赫阳…… 他不相信，他怎么都不相信。 童映心啊，她把学业看的那么重。 她那么想穿上那身白大褂成为奶奶的骄傲，她怎么可能在人生还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先让自己怀孕？ 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他去了医院，亲眼看到她的病历上写的是流产，就连她打的点滴，吃的药也都是防术后感染的。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不相信。 直到他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逼问了医院当天所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 “嗡嗡嗡……” 手机忽然的振动声将霍砚清的思绪打断，他看了眼，是商晋北。 好一会儿，他接起来。 “二哥，”商晋北在那端哇哇叫着，“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二嫂出院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害我人都来医院了才知道。” 他聒燥的霍砚清一阵心烦，“你有事？” “当然有事啊，我来探病的啊。”商晋北一本正经，“二嫂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她身体没啥大事了吧？我还给了带了很有营养的小米辣亲手给我煲的排骨汤呢。” “挂了。”霍砚清不想理他。 “讨厌，二哥你又这样。” 商晋北说着顿了下，“不对，二哥你情绪不对，咋地，二嫂出院你不开心啊？” “……” 开心？ 霍砚清默了下径直挂断了电话，他已经两年都没有开心过了。 只不过是，从来没有人发现而已。 。 和雅医院。 商晋北坐在轮椅里，望着被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地正要再回拨过去，身后的凌楚依就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再这么烦人下去，她真想把另一条腿也给他打骨折，这样，他应该就能老实地躺在家里了。 “依依你是不是又烦我了？”商晋北就跟长后视眼了的回过头，一脸的委屈巴巴。 凌楚依，…… 抿唇，她睨他一眼，“商少爷，既然知道自己烦人你就少作点，好吗？” “我哪里有。”在她面前，商晋北整个一娇弱不能自理的小媳妇，“要不是你一下把我踢骨折了，我也不会这样啊。” 又来！！！ 凌楚依秉承着一个职业保镖最基本的素养，很恭敬地对商晋北笑，“商少爷，另外一条腿你还想要吗？” 商晋北，…… 对上女人狠辣无情的眼神，他弱弱地咽了咽口水。 你可以质疑这个女人的长相，身材，或者任何，但你惟一不能质疑的就是她的武力值，她真的很能打，而且很喜欢打！ 不自在地看她一眼，他郑重其事地道，“我今天过来是真的想要探病的，谁知道她已经出院了，而且依依我跟你说，你得信我，二哥他情绪不对的很，我怀疑，他现在很不开心。” 凌楚依，…… 她只当没听见。 “你别不信我，在二哥的事情上我的直觉可准了。”商晋北很是认真地，“虽然我没证据，但我觉得，他和童映心之间不像是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搞不好还会分手，哦不，这回不是分手，是离婚！！！” 神经病！ 哪有人没事盼着别人离婚的。 凌楚依烦死他了，“你这么自信现在打电话跟二公子说。” “我又不是傻子！”商晋北满眼你还真拿我当白痴的，“二哥他心里啊好像憋着一股气，一股很大很大的气，我不怀疑他对童映心的爱，但他绝对有心事。” “……” 北山别墅。 童映心慢悠悠地刚走进客厅，就见张妈从电梯里走出来，她一脸神秘地冲着她笑。 “太太，快去楼上看看，楼上有惊喜哦。” 惊喜？ 童映心睁大眼睛，“什么惊喜？” “哎呀您去了就知道了。”张妈说着拉着她进电梯，“包你喜欢的！” “……” 电梯很快到了二楼，几天没回来这里，童映心一时还有些陌生感。 她也习惯性地就到客房，却发现门大开着，大床还是那个大床， 床头上她常看的书还有闹钟都不见了。 打开衣柜，所有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楼上有惊喜哦！” 耳边响过张妈这句话，童映心猛然领悟到什么地小跑着到霍砚清的房间。 也是大开着的，然后她就在床头的位置看到了她的闹钟，还有她看到大半的书。 绝不可能是张妈擅自作主把她东西搬过来的。 那就是他让的？ 霍砚清。 阿砚。 唇瓣无声地念着这个称呼，童映心忽然感觉整个二楼的空气都甜甜的，她唇角也禁不住地上扬再上扬。 开心。 很开心很开心。 脚步轻快地到盥洗室，果然，她的牙刷是挨着他的放的。 唔。 这是要真正的开始做夫妻了吧。 童映心看着镜子里自己涂了腮红一样的脸颊，羞涩地捧住自己的小脸揉了揉。 要命。 都二十五岁的人了，想到有些事，怎么还会这么脸红哦。 外套的口袋里突然传出手机的振动声，童映心拿出来一看，是程思宁打来的电话。 “已经出院了吗？”程思宁的声音听起来好了很多。 “对。”童映心握着小手踱步到落地窗边，“你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事了啊。”程思宁说着很疑惑地，“今天你的声音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哎，怎么啦？发生什么让你开心的事了吗？” “嗯。”童映心用力地点头，她看着外面大片的绿植，还有很多很像是之前她种下的花儿，甜甜地回复她说，“宁宁，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我很幸福。” “咦，”程思宁嫌弃地拖长了尾音，“我的小乖宝你今天才发现的吗？一个男人在没有任何你消息的情况下等了你六年哎，关键的是，他对你的心意一点都没有变，这是要我啊，我一定得给他生十个儿子奖励他！” 第87章 其实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童映心，…… 十个。 那不成母猪了。 她笑，“才不要，太多了，有两个就足够了。” “也好啊，姐夫他们家是有双胞胎基因的，说不定你一下就能生两个啊，这样还省事了呢。” 大概是童映心很少会聊这样的话题，程思宁的语气也一下变得轻松又愉快，“关键是姐夫家的基因还那么好，以后你真的生了双胞胎，一定会把我还有很多人都羡慕死的。” “双胞胎哪里那么好怀的。”童映心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觉得两个人有点点幼稚，还一次都没和霍砚清做过，都开始想孩子的问题了。 “好了不说我了，”她在沙发上坐，“你怎么样？吃避孕药了吗？” “……嗯。”程思宁蔫了下来，“我老板偷偷塞给我吃了，老夫人暂时还没有发现，我其实现在有点怕过些天她会带我去检查身体，万一被发现了，我想我肯定免不了一顿骂。” 童映心给她科普，“你别担心，只要不是长效避孕药，我们身体几天之内就能代谢完了，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宁宁，”她很为她担心地，“那药很伤身体，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吃了。” “以后谁还跟他做啊！”程思宁不屑，“我老板也不是傻子，老太太算计不了他第二次的，至于他本人，他又不喜欢我，他疯了才会再跟我做。” “……” 童映心想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其实很难说的清，毕竟她只要不离开纪家，以纪老太太那么强势的性格，肯定会还想办法下手，可程思宁就已经把话题又引到了她身上。 “我宝你就别操心我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最多就是再被操练嘛，其实我老板温柔点，后面还是会爽到的，现在是你哦，我姐夫都素了好几天了，你这身体好了，晚上你们不得大做特做啊，听我的，你下午先补个觉，然后趁他快回来的时候把自己洗香香，给他一个惊喜！！！” 爽到！ 大做特做！ 她怎么这么会说啊。 不过，今天晚上，她应该也能体会到了吧。 但她还什么都不会呢。 霍砚清，会喜欢什么都不会的她吗？ 童映心看着外面那些仍绿意盎然的植物，突然心头也开始期待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又害羞了吗？”半天听不到她声音的程思宁在那头偷笑着问她。 “没有，”童映心摇头，低头之间就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她顿了下，甜蜜又怅然地说道，“宁宁，原来他六年前就给我准备好了婚戒。” “什么？！”程思宁惊讶，“那现在给你了？快快快，等下马上拍照给我让我看看法医的审美！” 童映心，…… 法医的审美。 她家阿砚审美一直很在线的好吧。 “我一点都不知道，宁宁，”童映心看看腕上的手链再看指间的戒指，心头又酸又甜，“我更觉得我对不起他了。” 在他计划着跟她的未来时，她却逃跑了。 还一跑就是六年。 其实商晋北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童映心就是个渣女，负心女。 “哎呀，那就以后好好弥补他啊。” 程思宁安慰她，“我早跟你说过了，霍砚清他很爱很爱你的，当年你们还没有交往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他啊，是爱你爱到骨子里了，怕你在学校时被同龄人抢走，所以就订好了婚戒，你哦，今晚一定要好好给他奖励！” “……” 通话结束很久后，童映心坐在沙发里脑子里都还是那句今晚一定要好好给他奖励。 片刻，她起身走到衣柜那里。 那天她在电话里听到商芷蕊的声音后真的很伤心，就把买回来的睡裙和避孕套全部都藏在了她的行李袋里。 几秒后，她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行李袋，还是她之前装好的样子，张妈并没有动。 她打开来，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选择了那条红色的。 现在，他们还算新婚期吧。 而且那天内衣店的那个小姐姐也说，她的皮肤白，穿红色一定好看。 这一天，童映心觉得自己都很矛盾，她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又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直到八点钟，天色完全暗下来，霍砚清还没有回来，她窝在沙发里，望着玄关的方向，突然想起了曾在某本书上看到一句话。 【人在面临幸福时会突然变得胆怯，其实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无端端的就会想到这句话，就是觉得很符合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 半晌，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通讯录。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把原来给霍砚清备注的句号改成了阿砚。 比起老公，她更喜欢阿砚这个称呼。 盯着阿砚两个字看了有一会，童映心想，她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转而又想，还是不要了，说不定在开会或是在实验室。 那发个短信？ 她登时开始编辑文字，阿砚两个字还没打出来，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 童映心眼神瞬间一亮，果然下一秒霍砚清挺拔的身形就出现在视线内。 男人这时也看到了她，他有几分意外，“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童映心拢拢身上的披肩从沙发上起身，“你吃晚饭了吗？” “嗯。”霍砚清应着走过来，还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她从前喜欢的那款沐浴露味道。 他也这才看到她穿的是裙子，红色的裙子，且很短，橘色的灯光下，裸露出来的长腿白得泛光。 喉结滚动着移开目光，他走向她，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你先去睡，我还有些工作。 ” “……” 期待了一整天的心情陡然坠了下去，童映心懵住几秒。 她以为… 她以为他会很开心看到她在等他，然后就…… 她咽咽口水，说了一个好字。 言罢就对他微微笑了下，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法医是人命关天的工作。 那天在病房里，于锋说的那些她也听到了，凶手那么变态，万一他再去犯案怎么办，早抓到他一天早…… 手腕这时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握住。 童映心的大脑即刻停止了转动，她回眸，霍砚清幽深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她，“不开心了？” 他问。 其实童映心谈不上不开心，就是有些失落。 “没，”她摇头，“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跟我们医生一样，都是跟时间赛……” 跑字还未出口，她人就被霍砚清拉进了怀里。 他轻轻地抱住她，“囡囡。” 磁性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童映心的小心脏禁不住地颤了下，“嗯？” “晚点我陪你睡，那些药不许再吃了。” “……” 她其实下午时就发现了，抽屉里的安眠药都不见了。 她猜测就是他扔的。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好。” 五分钟后。 童映心躺在满是霍砚清气息的被子里，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说会陪她，会是几点呢？ 低眸，她看了下身上领口大的夸张的睡裙，他刚刚应该没有看到吧。 所以，她还是等着他好了。 可家里实在太安静了，又有点无聊，半晌，她拿起手机打算找些法医解剖现场直录视频来看，这是她在波士顿无聊时，最喜欢做的事。 。 凌晨一点。 霍砚清望着大床上已经进入梦乡的童映心，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 半晌，他倾身将早已发烫的手机从她小手里拿出来放在床头，站在那里盯着她恬静的睡脸好一会，他长腿迈向浴室。 十几分钟后，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床上的人儿这时把被子踢开了很多，细白的长腿在外面露着，映着红色的睡裙，无法形容的勾人。 霍砚清喉结狠狠一动，他走过去，正要给她再盖上，就看到领口处那晃人的莹白。 身体宛如被点住了穴道，他好一会眼神都没能从那里移开。 喉咙突然干的要命，明明才洗过澡，他却觉得还是很热很热，甚至他都要出汗了。 许久，他视线移到童映心嫣红的唇瓣上，薄唇不由自主地就要贴过去，脑子里却涌现出各种她和路赫阳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一起逛超市，一起遛狗，一起逛花店，一起，回家。 熟悉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霍砚清狼狈地闭了闭眼。 半晌，他强忍着心头的酸楚给童映心将被子盖好，然后下床，到落地窗的沙发处坐了下来。 承认吧。 霍砚清，无数个时刻你都嫉妒的想要杀了路赫阳。 而床上的童映心这时缓缓睁开眼睛，她是在霍砚清刚刚差点儿亲过来的时候醒的。 当时她以为他是真要亲过来，紧张又欣喜。 却不想…… 落地窗那里没有开灯，借着清冷的月光，童映心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背影那样寂廖又沉重。 他在想什么？ 还是，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童映心重重咬了下唇瓣，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穿？ 半晌，她轻轻地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针织衫套上。 往常警觉性都很强的男人，这次连她走到他身边了都没发现。 “霍砚清，”她缓缓地蹲在沙发边，“你怎么不睡觉？” 男人这才一下醒神过来，他目光柔和地看她，“吵到你了？ “没有，”童映心摇头，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他看起来那样失意痛苦，“是我自己睡觉比较轻。” 顿了下，她佯装开玩笑地道，“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一下就睡不着了？” 霍砚清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万籁俱静，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看着彼此。 好一会，见他还是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童映心兀自笑了下说，“那个，霍砚清，其实我没告诉你的是，我也不是每晚都失眠的，我也早就想改掉吃安眠药的习惯了，那什么，我现在搬回去睡好了。” 第88章 又哭，童囡囡你水做的吗? 话落，她朝他温柔笑笑，然后起身。 客房那边什么都是现成的，她人过去睡就行了。 至于她的衣服，洗漱用品那些，明天再搬也不迟。 童映心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她其实是蛮怕，怕慢一步的话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不哭。 不能哭的。 人家这么多年都一个人，现在肯定也是想一个人，这很正常。 是她… 是她想太多了，以为他让张妈把她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就是想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了。 他应该就是怕她再吃安眠药。 不吃了。 以后她都不吃了。 霍砚清坐在沙发里，望着女孩纤细而僵硬的背影，心口阵阵的疼。 他在做什么？ 她生病才刚刚好一点。 霍砚清，他问自己，你还想看到她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吗？ 走廊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童映心有些怕黑，摸索着到客房，她正找着开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风，然后她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是她熟悉的力道和气息。 她感受着，蓦地，从心底底层就升腾起一些委屈和无助感，然后在她身体各个器官里不断放大再放大。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变成这样的。 鼻子一酸，她眼泪哗地落了下来。 怕滴到霍砚清手上，她慌忙用手背擦掉。 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霍砚清，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会戒掉安眠药的，我是医生，我知道吃那些不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没回她，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更收紧了些。 童映心心里乱的很，就不停地想说着向他证明，“你不知道吧，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就像我奶奶以前常说的，她那么辛苦把我养大，想要看到的是我好好爱自己，而不是总让自己受伤，你放心，我说不吃就不吃了，我……” 话还未说完，男人就将她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他，她低着头，忍着眼泪，不敢看他。 下巴这时被男人长指挑起来，他逼得她与他对视着，低沉的嗓音在这暗夜里那般蛊惑人心，“又哭，童囡囡你水做的吗？” “没哭，我没哭。”童映心摇头，她不要承认，她不要承认她又哭了，反正这么黑他也看不到。 “哦？”霍砚清挑了挑眉，下一秒，另一只大手伸向她的眼角，一片湿意。 他递到她眼跟前，“没哭这是什么？” 童映心瞬间蔫巴了，末了，低低地回了他几个字，“这是眼泪。” 霍砚清，…… 半晌，他凝着她澄净的眸子，俯身将她公主抱起来，“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 他会睡吗？ 童映心轻轻地抽泣了下，“你睡得着吗？” 霍砚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猜？” 两分钟后。 两人拥抱着在大床上躺下，床头灯一关，整间卧室都陷入了黑暗。 童映心小脑袋窝在霍砚清肩膀那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可时间已经很晚了，想到他明天还要工作，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就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终于不知道多久后，霍砚清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借着月光，她看到他身上的睡袍还是从前她买的那件。 视线往上，是他坚毅的下巴。 或许他很累。 也或许只是顾虑到她身体才刚好。 也或许…… 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童映心想着一遍又一遍地劝着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次日。 童映心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 大床的另一侧已经没了人，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 不用去上班，霍砚清又不在家，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一上午，她都蔫蔫地坐在庭院里看书，发呆。 下午忽然一阵乌云密布，大雨要来了。 【醒了吗？昨晚战况怎么样？】 程思宁发来的微信。 童映心看着想，如果她回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从结婚到现在都什么也没发生，程思宁会不会直接说霍砚清不行？ 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程思宁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一接通，她就跟个灵敏的警犬一样反复地盯着她的脖子看。 “你找什么？”童映心无语地问。 “草莓啊！”程思宁笑的很变态，“听说老男人都很喜欢种草莓，姐夫这么闷骚，一定没少给你种吧，快给我看看，法医是不是和正常男人一样。” 童映心，…… “你打视频电话就是找这个？” “那不然呢？我要问你时长，姿势，你会告诉我吗？”程思宁恶劣的很。 童映心一下更无语了，高中时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黄？ “嘿嘿，是不是觉得我以前跟现在差别很大？”程思宁猜中她心事地，“不骗你我的好盆友，我以前的淑女人设都是装的，我一直都很黄，也实不相瞒，我的理想也不是做什么营养师，我是想去做鉴黄师。” 哇！ 她的理想好特别啊！ 童映心醉了，“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装了？” “咱俩都熟到这样了又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装的。”程思宁坦白，“我现在啊，活着就两个想法，给你当伴娘，在你这搞搞黄。” 童映心叹息，“我谢谢你哦！” 不过，对上程思宁颇关心的眼神，她心里一阵失落，可能要让她失望了，这两个，她在她这里都实现不了了。 “宁宁，”她思索着，斟字酌句道，“你说一个男人，什么情况下会很想要一个女人？” “这个，情况有很多吧，被下药了，米青虫上脑了，很爱一个女人，还有就是纯粹想做，什么也不因为，”程思宁说完看她，“你性生活这么和谐，你问这个干嘛？” 童映心，…… “没，”她避开她的眼神，“只是无聊看一些书，随口一问。” “哦。”程思宁点点头，“男人这东西嘛，都是一样的，说来说去，最后还不都是为了让他自己那点东西爽，不过，” 她说着话锋变了下，“我姐夫肯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这么疼惜你，肯定很会伺候你，他绝不会只想他自己爽的，我说的对不对？” “……” 外面这时果然外面开始下起瓢泼大雨，童映心听着雨声，再看手上的戒指，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思宁的话。 而程思宁只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回复她，她欣慰地对着她笑，“实话讲哦，一开始你回国时你跟我说霍砚清对你很冷漠，我真怕你患得患失的情绪会出什么问题，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好的这么快，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回国呀？” 第89章 映心，我回国了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雷声也滚滚的，童映心看着屏幕里的程思宁点头又摇头，“后悔，可好像也没办法回来。” 那时候，她还在读书不说。 路阿姨也需要她在身边陪着。 她后悔的是，她当年就不应该离开。 这样，她和霍砚清之间就不会有现在的生疏了。 不过，怎么钟美珍和魏明辉一下都半点消息也没有了。 按理说，他们没有得逞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 童映心想到那天钟美珍给她发的短信，说让她救救魏家。 难道魏家出什么事了？ 她思虑着正准备上网查一查。 手机里突然多了条短信。 是路赫阳。 至上次他打来电话她没接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甚至她都忘了他这个人。 打开短信来，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映心，我回国了。】 回国… 他竟然回国了。 可是，他回国做什么？ 路阿姨那边的家人都在波士顿，路叔叔的事业重心全在美国，包括他自己的事业也全在美国，再有几个月他的孩子也要出生了，他回国做什么？ 童映心随即给路赫阳打电话过去，那端几乎是秒接。 “映心。”是路赫阳一贯温润的嗓音。 “你为什么回国？” 那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童映心听到路赫阳很是无奈的语气，“映心，我们很久没有说话了，你确定你跟我要用这种语气吗？” 童映心还是那个语调， “我在问你话。” “没有为什么，想回来就回来了。”路赫阳说完，很温柔的问她，“最近还好吗映心？” “我很好。”童映心懒得跟他寒暄，“你回来路阿姨路叔叔怎么办？” “爸爸妈妈有人照顾，反倒是你，映心，你一个人在帝都好吗？没有你音信的这些天里，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我不是一个人，我结婚了。”童映心看着手上的婚戒，眼神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我过的很好。” 那端路赫阳轻笑一声，片刻，意味不明地回她，“是吗？” 童映心听得眉心皱了皱，她正要问他什么意思，路赫阳就要挂电话了，“映心，我很开心你能主动打电话给我，另外，祝你新婚愉快，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童映心心底莫名地有些不安。 可转念一想，应该也没什么，路赫阳是整个波士顿有名的神经外科医生，回国来参加个医学研讨会之类的很正常，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反正不管是他回来是要做什么的，她都不会见他，在波士顿时，她已经把什么都和他说清楚了。 再者，路赫阳也不一定想见她。 毕竟，当初她发现他到处说她是妻子时，她说话挺难听的。 也是被路赫阳这么一打扰，童映心完全忘了她要去网上查魏家是出了什么事。 “太太，”张妈这时系着围裙走过来，“二少爷今晚回来吃晚饭吗？他回来的话我就多做一些，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加班吧。” “好，我问问他。”童映心点头，很快给霍砚清打电话过去。 然而却迟迟无人接听。 她顿了下，又给他回了条短信。 可十分钟过去，霍砚清还是没回复过来。 童映心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思绪飘出去很远。 而此时此刻的法医办公室。 霍砚清站在窗边，望着屏幕上的短信，还有那一通明晃晃的未接，疲倦地捏着眉心闭了闭眼。 手机这时又发出一声振动，睁眼，是波士顿那边打过来的。 “老板，路赫阳现在已经在帝都了。” 意料之中的事，霍砚清并不意外。 而即使隔着听筒，他这样的沉默也令那边压迫感十足，战战兢兢地屏气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霍砚清听完，依旧没说什么，只是握着手机的那只大手紧了又紧。 。 北山别墅。 童映心没想到她这边还在等着霍砚清的回信，他人就已经回来了。 她意外又惊喜，只是当看到他头上还有肩膀上有雨水时，她忙找了个毛巾给他，“车里没有雨伞吗？” “忘了。”霍砚清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毛巾，只是简单地回答她的话。 “哦，”童映心点头，缓缓放下自己的手，“那你快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嗯。”霍砚清应着就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童映心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毛巾。 她原本以为，出院回到这里，会是全新的开始。 但现在，是吗？ 晚饭张妈做的很丰盛，全是两个人爱吃的。 可童映心完全是食不知味，太安静了。 而两人也几乎是零交流。 很快时间来到了夜里，童映心原本想既然霍砚清这么早回来，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工作，没想到饭后他就去了书房。 直到快凌晨，他还是没有回来。 躺在床上几度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童映心索性掀开被子下床。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但她还是敲了下，“霍砚清，我可以进来吗？” “嗯。”男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同时响起。 童映心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烟味。 霍砚清这时已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朝她走过来，他问她，“是不是睡不着？” 看着他整齐的办公桌，一时，童映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抱着你睡。”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至她头顶响起。 仰头，童映心澄净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霍砚清，她试图在这明亮的光线上从他脸上找到些之前的那种冷漠和厌恶，可是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他看起来这样关心她，想她好。 和从前爱她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童映心思忖着，轻轻地问出了声，“霍砚清，你是在躲我吗？” 眸底不着痕迹一沉，霍砚清抬手揉揉她的发顶，“怎么会这样想？” 童映心摇头，“阿砚，我是跟你说认真的，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是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和想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出来，我能改的我一定会……” “你很好。”霍砚清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他语调听起来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很晚了，我抱你去睡。” 话落，他便再自然不过地将她抱起来。 她很好… 很好的话，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跟她亲近？ 很好的话，为什么他宁愿没有工作也要在书房里待着？ 第90章 那他就只能亲自回来逮她了 童映心有一肚子的问号。 回到卧室后，她缩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阿砚，你怎……” “睡吧。” 霍砚清再一次地打断她，下一秒，他把床头的灯也都关掉。 偌大的卧室很快便陷入黑暗里，童映心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心头重重掠过什么。 但她依然很坚定的劝着自己，会过去的，会没事的。 应该是她才刚出院，再等等，他们不会一直这样的。 医院那几天，她又不是傻子，霍砚清心里是有她的，而且他那天跟白医生都说了啊，他那天去他们医院做尸检是知道是她被欺负了，才过去的。 可令童映心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竟还是这种相处模式。 霍砚清对她很好，很关心她，也很温柔，更每晚都抱着她睡，可都只是抱着，也会跟她说话，但很少很少。 眨眼之间就到她上班的日子了，一连休息了近十天，加上每天喝张妈的各种营养汤，她气色很不错。 霍砚清亲自开车送她到医院，到门口时，他看了眼她手上的婚戒，“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好。”童映心点头，很温柔地冲他笑了下，“你等下开车慢点。” “嗯。”霍砚清应着轻握了下她的手，“晚上等我电话。” “知道啦。”童映心笑笑学着他的样子握他的手。 分别后，她很快朝医院里走去。 好些天没来了，她真的很想念。 霍砚清的车子则停留在原地，一直等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他才重新启动引擎。 临离开前，他深黑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朝大楼的某个方向看了眼。 薄唇的弧度深长难测。 。 “哇！童医生，你终于过来上班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呜呜呜，快给我抱抱！” 童映心还没到办公室，谭莹莹就夸张地扑了过来。 她眸眼弯着和她抱抱，难得地跟她开了句玩笑，“腰好像比前几天细了，看来是真想我了。” “想你还能有假！”谭莹莹松开她，认真地打量着，“气色不错，精神头也不错，看来这几天姐夫把你照顾的很好。” 童映心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移开话题，“怎么样这几天忙不忙？” “嘿嘿，忙也就那回事，不过，”谭莹莹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小道消息说，项主任要升职了。” 这还真是个大消息。 童映心看着她，“她要去哪里？” “这个暂时不清楚，但肯定是更好的地方就是了，”谭莹莹兀自点着头，“好像听说是新的急诊科主任会是空降而来的。” “？” 童映心的好奇心一下被吊起来，“空降过来的？” “是啊！”谭莹莹也很不理解，“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咱们医院又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医院，急诊科又忙又累的，谁会稀罕来啊，所以这两天大家都在传，新来的主任一定是个关系户，大概率是拿咱们医院当跳板的。” 童映心，…… 虽说听起来有点扯，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应该跟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就只想好好地当一名医生，升职什么的那些她没兴趣不说，她也暂时没有那个能力。 “据说是过几天就会来报到了，”谭莹莹叹息着祈祷地拍了拍胸口，“拜托老天爷，求一定是个像项主任这样温柔又专业的女主任吧，不然我都不敢想，万一是个秃头的中年油腻还不好说话的老男人的话，我在这急诊科还怎么活啊！” 童映心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你怕什么，你又不会归他管。” “这可说不谁，万一人家关系户硬的很又事多呢，”谭莹莹说完正而八经地看她一眼，“映心姐姐，你也跟我一起祈祷吧，不然真万一就像我说的这样，他说不定还会看你长得漂亮要仗着自己是主任占你便宜呢！” 童映心，…… “哎哟，你瞧我这脑子，都忘了我姐夫是法医了，这职业，还有我姐夫那体格子，放眼整个帝都以后也没人敢惹你啊！”“……” 霍砚清么，他肯定会保护她的。 就是被她说的，她也有点好奇新主任会是什么样的了。 下午六点半。 童映心乖乖地站在和霍砚清约定好的地方等他。 专注于朝着她这个方向开过来车的她，半点都没留意到不远处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豪车里，后座上的男人从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秒起，眼睛就没舍得从她身上离开过。 “路教授，”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开心笑笑提着意见，“要不我们去接一下童小姐？” 闻言，后座上的路赫阳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他长相温和，面容也很温和，有了这眼镜的加持，看起来愈发地斯文。 只是，镜片后看着童映心的那双眸子却侵略性十足，与他斯文的形象半点也不符。 “你想挨骂？”低低懒懒的声音，又带着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司机心塞几秒，看向那温柔又娴静的倩影，“我跟在您身边这几年，没见过童小姐骂人啊，她很温柔很安静的。” “这样啊，”路赫阳低笑一声，明明是很温润的语调，但无端让人感觉很阴柔，“那是你没认识到真正的她。” 司机不太信他的话。 波士顿大家都很熟了啊。 每次他跟童映心打招呼，她都会很客气的回他呢。 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也都在说，她脾气很好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她吗？”他又问。 路赫阳眸色意味不明的朝他看去一眼，“你有什么急事？” “没，我能有什么急事，”司机摇头，“我就是想，您和童小姐这么多天没见了，如果我们现在过去，她一定会很开心。” 开心？ 童映心她可不会。 不过，可由不得她。 放她回来，是让她死心的，不曾想，她竟然直接和那人领了证。 小兔子。 真是不乖的很呢。 那他就只能亲自回来逮她了。 路赫阳手臂搭在车窗上，望着童映心的眼神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 良久，他才缓缓回复司机的话，“不急，让她再快乐几天。” “……” 第91章 波士顿跟童小姐沾上关系的那些事，他根本没得选的 冷不防地，童映心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住了，她四下搜寻了下，没有一个熟人的影子。 可为什么这种感觉很熟悉？ 很像是后来她准备回国时，她偶尔在院子里遛狗或是晒太阳时，路赫阳就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幽幽看她，求她原谅。 不过，应该不可能。 路赫阳他就算回国也会回他们的家乡，他家里的房子还在，老家一些亲戚也在，光那些，就够他忙活很多天了。 再说，他来帝都除却有医学研讨会外，别的都毫无意义。 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黑色的巴博斯就停在她跟前。 “霍砚清。”她眸子一下亮晶晶的。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坐上去。 女孩眸眼弯弯的，长发梳着个低马尾，配着身上浅色系的风衣外套，温柔又乖巧。 霍砚清看着，唇角不由跟着她上扬了下，“等很久了吗？” 童映心摇头，“刚站在这里差不多五分钟。” 昨天下过大雨，今天虽然是个晴天，但温度很低，他叮嘱她，“下次在医院里等，我到了你再出来。” 下次？ 童映心眨眨眼睛看他，“你明天还会接送我吗？” “不想？” “没有没有，”童映心疯狂摇头，“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霍砚清笑了下没有说话。 片刻，他眼神移向左边的后视镜，当看到那辆黑色的豪车果真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的车时，他唇角勾出一丝不屑的笑。 “童囡囡，”他唤着副驾驶上的女孩，“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嗯？”童映心懵懵的，车上，怎么玩刺激的。 “坐好了！” 话音落下，霍砚清加大油门，没两下的功夫就将那辆车甩了个彻底。 他车虽然开得很快，但很稳，所以童映心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他很奇怪。 “你刚刚是怎么了？”连超那么多车，她印象里，他不是那种爱彪车的人。 “看到了一只苍蝇。”霍砚清说着看了看她，“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童映心回答着观察了下车内，边观察边嘀咕着，“这个季节，还会有苍蝇吗？都被冻死了吧。” “……” 而此时路赫阳的车里。 “路教授，真的很对不起！”司机边开车边汗涔涔地道歉，“我跟丢了。” 后座上好一会都没有声音。 一直到司机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被汗水浸湿时，男人温润的声音才不温不火地传过来。 “不是你的错，我亲自开都不一定能赢。” “那我们，”司机茫然地问他，“还跟吗？” “今天算了。”路赫阳说完，挑眉看向霍砚清巴博斯消失的方向慢条斯理地笑了下，霍砚清。 这个在波士顿曾无数次出现在他家里的名字，今天总算是正式交手了。 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要敏锐，还要更在意他家的小兔子。 不过，那又怎样。 他依然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司机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头上的汗登时落的更猛了，“路教授，” 他咽着口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路先生的电话。” 路赫阳朝他抬抬手。 司机秒懂地将手机递过去。 他不敢想，等下父子俩会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的交谈。 果然，路赫阳才刚按下接听键，中气十足又愤怒无比的嗓音就从听筒那端传了过来。 “路赫阳！！！谁让你回国的？你是不是去找映心了？立刻马上给我回来波士顿，听到没有！” “爸，”路赫阳悠闲地扶了扶眼镜，“注意血压。” “逆子，你这个逆子！”那端简直要气炸了，“映心她心里没有你，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立刻给我回波士顿，两天之后波士顿我看不到你，赫阳，你休怪我不讲我们父子之情。” “哦！”路赫阳丝毫不在意地挂断了电话。 司机这半天一直都在竖着耳朵听父子俩的电话，他自然是站着路赫阳这边的，“路教授，万一路总真的亲自回来，您怎么办？” 他又急又担心的样子看得路赫阳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叠着长腿回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是路总，”司机眉头紧皱着，“路教授您知道的，路总他不喜欢您和童小姐在一起，在路总心里，童小姐就真是您早夭的妹妹。” “哦。”路赫阳轻轻淡淡地，“放心，他回不来。” 自信笃定的语气听得司机骤然一愣，电光石火之间，他反应过来什么地咽了下口水。 眼角余光偷偷地打量了眼男人，心中暗道，他总不能连自己的父亲也下什么狠手吧？ 如果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敢下手，那知道他这么多事的人还有活路吗？ 不。 是他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活路了。 波士顿跟童小姐沾上关系的那些事，他根本没得选的。 想着，他胆战心惊地坐直身子。 再也不敢朝后座看一眼。 什么都不如命重要。 路赫阳这时目光移向窗外，静静地看着窗外风景许久，他面无表情地问司机道，“你怎么看霍砚清这个人？” “……” 而此时童映心这边，她以为霍砚清会带她回北山别墅的，没想到她直接把她带去了之前她租房子附近的那家茶餐厅。 她看看熟悉的茶餐厅，再看解着安全带的男人，“你……怎么会把我带到这儿来？” 霍砚清：“不是很喜欢吃这家的提拉米苏？” 童映心，…… 一开始时确实蛮喜欢吃的， 后来撞到他在这里相亲，又跟商芷蕊走那么近，还带商芷蕊去吃提拉米苏，一下就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男人看出她心事地问。 “……还好。”童映心摇头跟着他下车。 下班时间点，餐厅里人很多，不过好在楼上没什么人。 两人找了个安静又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餐后，童映心看着对面的男人，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 好像更温柔了些？ 顿了顿，她抿了口水问他道，“你之前怎么会来这里相亲的？” 这个地方是不管位置还是什么别的还好，但距离他的别墅很远，而且坦白来说，他这个阶层的，相亲根本不会选这样的地方。 那天那位魏小姐，一身的香奈儿套装，手上那个包还是某马仕稀有皮，就单论那只包都能把整个店盘下来了。 “为了偶遇你。” 第92章 霍阿砚，我会让你知道，我有良心不止一点点 霍砚清低沉的嗓音响在空气里。 童映心一怔，心跳跟着慢了半拍。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他，俊脸那样认真，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亦是那般深沉。 四目交汇，童映心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住在这里？” “嗯。”霍砚清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应着。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呢？”话出口了童映心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蠢。 别说一个小小的她了，怕是整个帝都，也没有什么是能难的住他的。 “我……”在他直勾勾的眼神里，她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那天在医院，你说不认识，我以为你就真的不认识我了。” 还真是没良心的很。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童囡囡，你以为我是你？” “对不起！”童映心乖乖地道歉，“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慌也很乱，而且我自己知道，我变化很大，冷不丁之下，我就以来你或许真没认出来。” 霍砚清毫不留情地，“童映心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 这话说的。 难道她的灰还能和别人的不一样不成？ 不过这话童映心也就在心里想想，毕竟人家的工作是法医，说不定还真能分辫出来她的灰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但心里深处是开心的，而这种开心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 可她也没忘了问，“其实你那时候很生我的气对吗？” “不然呢？”霍砚清眸色又变回那么冷冷的，“我同意分手了吗？还是你见过谁电话里说一句分手就再也不联系了？” “……对不起。”童映心再度道歉，“那个时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草率，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就失踪了。” “你还知道。”霍砚清嘲讽着。 “我当然知道！”童映心点头又点头，“这六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 “没忘还能和路赫阳每天亲亲我我！” 霍砚清忍了又忍才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片刻，他视线移向外面不停掉着树叶的大树上。 “那你现在呢？”良久他轻声地问。 “嗯？”童映心一时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以后你还会像那样离开吗？”霍砚清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不会，当然不会！”童映心语气眼神都很坚定。 霍砚清挑眉，“确信？” “当然！”童映心没有任何的犹豫，“霍砚清，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别人说什么，我就会不停地放在心里，现在的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要什么！” 闻言，霍砚清的脸色缓和了那么一丢丢，“暂且信你。” “……” 暂且就暂且吧。 她会让时间告诉他，她现在的心有多坚定的。 这晚，两人异常愉悦地用了顿晚餐，到吃提拉米苏时，童映心发现，竟然又跟她第一次吃到时那么惊艳。 师傅的手艺又回来了吗？ 她开心的挖下一大勺，一双小鹿眼泛着星星看对面的男人，“我第一次吃提拉米苏，还是你送的。” 男人傲娇看她一眼，“童囡囡，算你还有良心。” 童映心眸眼弯了弯继续看他，“霍阿砚，我会让你知道，我有良心不止一点点。” 甜品吃完，两人不急不徐地起身。 楼梯很宽，足够两个人并排走着。 童映心望着霍砚清修长的身形，“阿砚，” 她叫住他，“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男人像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但也不过怔愣一秒，就向她朝出手。 “嘿嘿。” 童映心开心地笑，小手递过去，男人大手立马将她包裹住，然后源源不断地独属于他的温度就透到他的手心传到她身上。 她好喜欢被他牵着手。 很有安全感，也很温暖。 已经快要是深秋了，夜里开始凉了，一出餐厅，童映心就看到远处有卖烤地瓜的。 空气里也是地瓜熟透的那种香味。 一下子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仰头，她看向高高大大的男人，再看他们十指紧扣着的手，这样才是算真正的和好了吧？ 童映心唇角翘翘，“阿砚，今晚我可以得寸进尺一下吗？” 霍砚清垂下眼皮看她白白嫩嫩的小脸，“想吃那个？” “嗯……”童映心拖长尾音摇头，“我闻味道就知道他的地瓜肯定没有我们学校门口的甜。” 霍砚清，…… 还闻味道。 她还真把自己当警犬啊。 “所以呢？”他好正以暇地明知故问。 “所以，”女孩嗲着嗓音拉了拉他的西装外套，“我们去逛我们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吧，这个季节那边有好多好吃的呢。” 霍砚清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灯光下，一双眸子显得幽深又魅惑，一个不小心之下，魂都要被勾走那种。 童映心看着咽了下口水。 这样的霍阿砚好好看啊，有点想亲亲。 但是不能。 “不会让你白带我去的，明天，明天我给你煮我的拿手面好吗？”她可是记得的，他生病那几天她每次煮的面条他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而霍砚清却是在听到拿手面这三个字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小傻子。 她还真以为她煮的面很好吃吗？ 不过倒是好久没见过她这么可怜巴巴地对他撒娇了。 “好。”他点头，从裤袋里取出来车钥匙解锁。 帝都医科大学距离这边有点远，童映心向来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此刻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到处闪烁的霓虹，莫名的就好开心好开心。 她甚至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驾驶座上的霍砚清见她拿着手机拍个不停，小嘴也都要咧到耳后去了，他唇角弧度也不由跟着深了深。 童囡囡。 就是个小傻子。 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童映心拍的起劲时，忽然前方蓝色路牌上的帝都政法大学几个字映入眼帘。 她忙收回了手机对霍砚清道，“我上次在我们学校遇到你哥了，他好像来这里送你嫂子。” 霍砚清斜她一眼，“那也是你嫂子。” 第93章 她的孩子是因为他才没有的 童映心小脸瞬间一红，心里却是甜的要冒泡了。 “知，知道了。”她害羞地应着。 好一会儿，她才又说道，“后来你哥送我回家，路上我听到他们打电话，感觉他们感情还很好。” 霍砚清又斜她一眼，“那也是你哥。” 童映心，…… 这次她的脸红的可以直接煎鸡蛋了。 “记，记住了。”她弱弱地点头，“我记住了。” 乖巧小媳妇的模样看得霍砚清心尖软了又软。 商晋北有一句话说的对，如果当年他们没分手，那他一定是他们三人当中最早有孩子的那一个。 因为他一定会在她满二十岁后就拉着她去领证。 而她虽然有个不幸的童年，但他听她说过，她其实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只是…… 她有过孩子了。 孩子的爸爸却不是他。 甚至有时，他都不敢让自己去想，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的孩子是因为他才没有的，她会是什么样？ 而童映心这时已经羞到说不出话来，六年前见霍砚森时，毕竟还只是女朋友，她就叫霍砚森霍总。 那次偶然见到也是霍总。 她想不出来，那样的大佬，她得多大的勇气才能叫出他一声哥。 哦。 他还有一个很傲娇的弟弟，不过她还没有见过，据说是全家的心尖宠，因为是老小，加上小时候他母亲一直把他当女孩养，所以他们私下里都喜欢称呼他弟弟为三公主，或是小公主。 他家里很多人呢。 平时一定很热闹。 以后，他们也会成为她的家人吧？ 她小时候就很渴望有很多很多家人呢。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吃街，六年过去，这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有些摊位的位置变了。 童映心虽然瘦，但她要真吃起来，还是很能吃的。 而也是往小吃街深处走了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增添了这么多好吃的。 走到一个卖串串的摊位前时，她看着那红彤彤的辣椒酱，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不准买。” 她正想着来几串，头顶就响起霍砚清霸道无比的声音。 “为什么？”她仰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他。 摊位前有几个正在吃着的大学生，本来霍砚清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把她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他突然这么说一句，几个大学生都也不吃了，就呆呆地看着他。 然后嘴里的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毕竟看起来这样有派头，总不能是哪个部门来的卧底吧？ “我胃很好的，我也不怕吃辣啊。”童映心这会也蛮怕霍砚清会口出什么狂言，弱弱地道，“这个很干净的，我舍友她们都爱吃，没什么问题的。” “不准！”霍砚清半点都不得商量的。 末了，他不顾几个大学生好奇的目光拉着她的小手走到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里，“你会痛经。” “啊？” 童映心傻住，她吃辣会痛经？她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啊，”她用力想着摇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霍砚清，…… 她就是没良心。 薄唇抿了抿，他忍住把她脑袋剖开来的冲动，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给她，“第一次去我那住。” 第一次去他那住？ 童映心认真地回想着。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她那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突然很痛很痛，其实可以忍过去的，但可能是她当时脸色差的很，他就把樊医生叫了过来。 痛经嘛，很多女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 樊医生就给她开了些常规的止疼药。 第二天她好了一些后，就无意地跟他说了句，以前都不痛的，应该是吃了爆辣火鸡面的缘故。 当时，她也没什么证据，就知道她那次吃完爆辣火鸡面后，肚子不舒服了几天。 一时，童映心看着昏黄路灯下愈发成熟英俊的男人，心底深处那些愧疚更多了些。 她怎么都没想到过，她那么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竟然会记那么久。 也是所以，那次在她们医院食堂，他不让她吃辣子鸡丁，也是怕她会痛经。 难过。 好难过。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问过他，这六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阿砚……”童映心低喃一声，小手扯了扯霍砚清的西装衣摆，“我们抱抱吧。” 霍砚清没答应也没拒绝。 童映心就得寸进尺地扑在他怀里，小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 阿砚的怀抱，好像吃饱了以后饱着更暖了呢。 而且好结实，抱着抱着就有点想睡觉了。 “困了我们就回去。”男人带着温柔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回去？ 今晚气氛这么好，她才舍不得回去呢。 童映心摇头再摇头地赖在他怀里，“阿砚，我们围着校园走一走吧。” 前面两次她自己过来，都没怎么逛呢。 现在有他在，当然更想把之前他们常约会过的地方都逛一遍。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闲逛着，然后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那棵大榕树下。 想到自己上次来时心情那样失落又难过，童映心抬眸朝身侧的男人看过去，“阿砚，跟我讲一讲你这六年的生活好不好？” 她很想很想知道，没有她在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 “没什么好讲的。”霍砚清的声音很轻很轻，“很无聊，又很枯燥。” “那我也想听。”童映心目光温柔又坚定。 夜渐深了，马路上也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霍砚清目光落在那棵大榕树上，忽然莫名地就很想听听童映心在波士顿六年是怎样的心境。 尽管，他其实已经都知道了。 “囡囡你呢？”磁实的声音很低很低，“你这六年，怎么样？” 阿砚…… 他终于要问了吗？ 一瞬间，童映心感觉自己的眼眶都热了起来，她身体也往他那边靠了下，“很想你……” “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不，是从离开你的那一秒起，就很想你。” 霍砚清喉结狠狠一动。 低眸就看到女孩眼里莹莹的泪光。 “阿砚，其实你已经知道我这六年是在波士顿了吧，或许你可能连路叔叔和路阿姨都知道了，噢，还有他们的儿子路赫阳，他……” 第94章 双重打击之下，她就封存了一些记忆 童映心一时找不到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说路赫阳。 原本，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的，在波士顿求学的那几年里，更是以他为榜样，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医生。 不成想，这个榜样，背着她用她的名义再三骗人。 也令原本和乐融融的路家，变得死气沉沉。 她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个女人拿着一纸孕检单找上门时，路叔叔暴怒的要生生将路赫阳打死的样子。 他适婚的年龄，老家的亲戚偶尔也有问的，但他都是用对婚姻没兴趣来堵别人的嘴。 结果呢？！ 不但拿她出去骗人，还让别的女人怀孕又不承认。 哦，路叔叔打他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他说自己是被算计的，他跟那女人根本不熟。 路叔叔当时就被气笑了，可问他是被谁算计的，问他不熟难道人家还会隔空怀孕吗？ 路赫阳他又不说。 当时童映心也有点懵，现在想想，路赫阳他要是个别的职业的也就算了，他一个医生，一个聪明绝顶又很不喜社交的医生，除了病人和他同事外，哪里会有人能接触到他，所以，是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算到他头上？ 霍砚清这半天一直在紧盯着童映心看，当看到她眸子里的情绪竟这样纠结又复杂时，他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路赫阳，他怎么了？” “他，”童映心沉吟着摇了摇头，很无奈地语气，“他利用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我很讨厌他，我决定回国有一小部分原因也是他。” 霍砚清眉心结起，“利用？” “对啊。”童映心点头，视线从两人的影子上缓缓移到他深刻的五官上，“阿砚，你知道的吧，我最开始到波士顿时，路赫阳他不在波士顿的，我跟他也几乎没见过面，小时候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家属院，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他比我要大几岁，后来他爸爸就辞了医院的工作去美国经商了，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但在我记忆里，他一直是个很好的大哥哥。” 夜色太好，身边的男人也这样好，童映心不自觉就说的有点多，“是我在波士顿的第四年圣诞节前夕，路赫阳突然从纽约回波士顿，他跟我说，路叔叔公司的一个很重要的董事要把他有日本血统的女儿介绍给他，他不同意，就想让我假扮一下他的妻子。” 她话音落下有一会才惊觉身边的霍砚清这半天都没说话，他就那么站着，眸色深重而长远，面色沉的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阿砚，”童映心底气不足地唤了声男人，“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讲这些？” “没有。”霍砚清的声音很平静，“你继续说。” “好。”童映心点头，“我开始是拒绝的，可后来路阿姨也求我，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但我们约定好，只此一次，我就去跟他见了一次那个叫迈尔斯的董事，可我没想到，事情过后路赫阳在我面前说结束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却还拿着我的名字在外面说我是他的妻子。”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仰头看霍砚清，“阿砚，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霍砚清没回答她，沉默两秒后他问她，“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啊，”时隔两年多童映心想起来当时当日的情景仍然是气鼓鼓的，“我知道后就很生气，跟他大吵了一架，哦，忘了说，路赫阳他跟外人说我是他妻子的同时还让一个女人怀孕了，然后我就生出了要回国的心思，刚好那时候我又联系上了程思宁，就决定回国了，路赫阳他们就在路叔叔的要求下结婚了，算算时间，孩子再有两个月都要出生了吧，路赫阳他给我打过电话，但我都没理他，不过，他现在好像回国了，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 她看起来这样蛮不在乎的。 也只有说起路赫阳用她名义骗人时才很生气很生气。 她说的也这样流畅，神色连一丝的异样都没有。 可事情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少，他查到的，是她真的和路赫阳注册结婚了。 还有，她怀路赫阳的孩子，然后被找上门的女人气流产也是事实。 现在她这样…… 霍砚清站在那里，望着童映心白嫩又坦荡的小脸，心头掠过一些疑惑。 他看过她的病历，上面写着流产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一度连求生的意志也没有，需要看心理医生。 他去医院看她时，看到的也是她了无生机的样子。 可在她刚才的讲述里，完全没有这类的事，甚至，她跟路赫阳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但完全不熟的状态。 而且到后来根本就是厌恶他的。 如果她讲的是真的，那他去波士顿看到的是什么？ 保镖说的那些又是什么？ 保镖拍给他看的那些照片又是什么？ 霍砚清想着，深眸微微地眯起。 是流产和路赫阳的背叛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双重打击之下，她就封存了一些记忆？ 还是，分明就是路赫阳在背后搞鬼？ 周围安静的都要能听到虫鸣声了，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也拉的更长了，可童映心还是没听到霍砚清有任何一点的回应。 她有点不解。 她讲的也没那么难懂吧？ 况且，他不是差不多也知道吗？ 还是…… “阿砚，”她软软地叫着霍砚清，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生气我假扮路赫阳的妻子啊？” 霍砚清，…… 这个女人。 他总是能让他莫名其妙就对她心软软。 沉吟着收起思绪，他转而将她小手握的更紧了些，“生气就不会娶你了。” 嘭！ 童映心心底随即放起了烟花。 明明心里都开心的要死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那好吧，看在你不生我气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跟商芷蕊了。” 霍砚清薄唇抿起，“这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童映心也是有脾气的，“那天在实验室，你还说要陪她逛街呢，你都没有陪我逛过街呢。” 霍砚清再次，…… 而童映心既然已经决定说起来了，干脆就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彻底，“你出差还告诉她，还请她吃饭，还要让人做跟我一样的手链，你都不知道，那天我都气到想把手链摘下来还你了，哦，还有啊霍砚清，你还让她挽你！！！” “呵，”霍砚清听完冷笑一声，“你没让路赫阳挽过？” 第95章 早知道就不碰爱情这东西了，比尸检难了太多太多 那天他都看到了，非但挽了，手链都摘了。 还戴着他送的那个丑的要死的戒指。 童映心张嘴想解释，可事实又让她从哪里解释。 见迈尔斯先生那天，路赫阳确实挽了她。 虽然时间很短很短。 “童囡囡。”醇厚的男声不轻不重地唤着她，“说话！” 童映心，…… 说就说。 凶什么。 抿唇，她一脸无辜地看他，“霍阿砚，你对商芷蕊也这么凶吗？” 霍砚清，……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他总是体会到了。 “没有的话，童囡囡你要怎样？” 童映心愣了那么一两秒，因为他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是真的？ 也对哈，人家是跟他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呢。 又总一口一个砚清哥哥的叫他，他怎么舍得。 童映心抿唇，目光落向那棵也开始掉树叶的大榕树，低喃道，“我能怎么样啊，我在帝都又没有家，你今晚不高兴了我都得去睡大马路呢。” 霍砚清再次，…… 他低眸看着那字句里没有委屈，但委屈都要溢出来的连眼神都不愿意停在他身上的女孩，“所以，童囡囡，你现在是已经开始在选马路了吗？” “……” 童映心本来心里就有点不好受，他这么一说，铺天盖地的委屈感将她整个人席卷住。 然后，她不着痕迹地松开他，“我看这条马路就挺不错的，噢，那边还有个椅子，今晚我就睡这里吧。” 呵。 她还给喘上了。 霍砚清挑眉，“好，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长腿就迈向他巴博斯的方向。 童映心余光看过去，腿长果然了不起啊，走的可真快。 不过，走就走吧。 她手机就在身上，微信，支付宝里都有钱，就是不知道身份证不在身上，酒店给不给开房间。 反正今晚他不回来找她，她就不跟他回家了。 她还在这样想着，头顶被一片阴影盖住，下一秒，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圈在怀里，“这么丑睡马路上，吓到人了怎么办？” 你才丑。 你全家都丑。 童映心气呼呼地，“吓到人人家自己会报警，关你什么事。” “嗯。”霍砚清低沉而又正经地，“谁让我也是半个警察，那自然就有为民除害的义务。” 童映心，…… 除害。 她是害吗！ 更生气了。 什么嘛，好好的跟他解释他不听，还这么说她。 她不说话了，就那么让霍砚清抱着。 不过五秒的时间，霍砚清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小姑娘平时是温柔又安静，可脾气上来了，那也是比年猪都难哄的。 “都跟她没那么熟，凶什么凶。”他捏捏童映心软软的脸颊，淡声解释。 没那么熟，不还是熟吗？ 默了默，童映心仰头看男人，巴掌小脸写满疑问，“那跟你熟了，你就会凶吗？” “不会熟。”男人粗励的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动作是很缱绻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就，“童囡囡，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良心吗？” “我哪有。”童映心挺直脊背反驳，“波士顿六年，我看都没看过别的男人的。” 这话一下取悦到了霍砚清，他脸色登时好看了不少，就是嘴巴还一样毒，“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 咦！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居然有这么厚。 心底的那点小愉快彻底地烟消云散，童映心满心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唉，其实我也倒是挺想认识别的男人，可谁让刚成年就碰上你了。” 霍砚清，…… 找不到她的那几个月里，他何尝不是想，早知道就不碰爱情这东西了，比尸检难了太多太多不说，帝都那么多女人，他偏偏就找了个最没心的。 可还就是这个最没心的，把他的心偷了个彻底，让他眼里，心里都再也看不到别的人。 回程的路上，两人虽然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但氛围却异常的好。 在小吃街吃了太多东西，头发上还有衣服上都沾了各种宵夜的味道。 童映心对气味很敏感，她能接受得了吃这些东西，但她忍不了那些味道停留在她身上。 到卧室后，她就忙着去浴室。 霍砚清才刚解下领带，浴室就传来一阵水声。 他站在原地，听着水声好一会，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去了书房。 “老板，您有什么事？”那头恭敬地问。 霍砚清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冷沉吩咐道，“去查一下童映心在波士顿的病历，所有。” “啊？”那头懵逼几秒，“这些不是以前就查过很多次了吗？” “再去查。” “好的好的！”那头不敢再多言，“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耳边响过童映心说过的那些话，霍砚清闭了闭眼。 童囡囡，她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她看起来又不像是失忆过。 可如果事情真像她说的那样，病历，还有他亲眼看到的那些，怎么解释？ 保镖的眼睛有错，他的眼睛总不会。 她性格又那么敏感，她也是学医的，自然不可能会被催眠那些。 所以…… 他思忖着睁开眼睛，缓缓对那头道，“路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佣人都再查一遍，” 他说着，陡然想到什么，声音更严厉下去几分，“尤其跟路赫阳回国的那个司机，重点查。” “明白明白。”那头连连应着，“就是老板，查完这些可能需要些时间，还有路赫阳的那个司机，我这边可能需要花点心思。” 这个霍砚清完全能理解。 路赫阳回国就带了这么一个人，足以说明这个人身手各个方面都是顶尖的。 而且路赫阳是神经外科医生，他的心思要比一般人细腻太多太多了。 挂了电话后，霍砚清疲倦地捏着眉心点了支烟。 脑子里频频浮现的是，童映心那天盛装挽着路赫阳出现在一众外国人面前。 那个时候，第一眼看过去他当然是不信的。 可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个词叫做日久生情的。 大嫂对大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刚开始结婚时，她那样排斥。 然而才短短几年，她对大哥就全然不一样了。 。 这边浴室里，童映心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地就开始想，霍砚清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忽然就对她这样。 第96章 霍砚清还挺喜欢的 她想着，没来由地心底一阵不安。 吹完头发，望着镜子里被热气熏染的粉嫩的脸颊，脑子里浮现出他们拥抱在一起时，霍砚清在她发心留下的那个吻。 低头，童映心看了看浴袍下自己的身材，她其实没有见过别的女生的，但程思宁和谭莹莹都说她蛮有料的。 哦，还有每次去服装店买衣服，销售人员也都夸她身材很好。 她不知道男人都会喜欢什么样的，但好像她也没有太差？ 至少十九岁时那晚，霍砚清还挺喜欢的。 而这具身体也是从那时候起特别想能快一点长大。 今晚，童映心无意识地咬咬唇瓣，今晚的霍砚清这么和之前不一样，她的身体也彻底恢复好了，那他会在今晚碰她吗？ 从浴室出来，卧室里没有人，难道是又去了书房？ 童映心沉吟着，走到门口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眼，果然书房里亮着灯。 她定了下，朝书房慢慢走去。 门没有关太严实，留下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她看过去。 霍砚清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灯光的折射下，愈发身高腿长，他像是在对着什么东西发呆，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抹猩红，袅袅烟雾升腾起，他看起来那样寂寞。 深夜，天越来越凉了，童映心只穿着睡袍，一双小腿很快被冻的凉凉的，她站在那里，又看了好一会儿，她垂下眼皮，不动声色地裹紧浴袍回了卧室。 换好睡衣后，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对着另一侧的枕头看了许久，她闭了闭眼。 以霍砚清的警惕性，不可能她站在门口那么长时间他都没发觉，除非是他真的很烦恼，又或者是很，痛苦。 夜更深了，整个卧室里安静的可怕。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后，熟悉的脚步声才由远到近的传过来。 童映心呼吸平稳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睡着了。 头顶被一片黑影覆盖住，跟着她的额头就被霍砚清亲了下。 然后她感觉到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就进了浴室。 哗哗水声响过好半天，童映心缓缓地睁开眼。 眼神没有聚焦地盯着浴室的方向，直到水声停下，她又闭上眼睛轻轻地翻了下身。 很快，大床的另一侧塌陷下来，然后她纤细的腰肢就被男人揽住。 他抱的她很紧很紧。 很怕她会跑了一样。 鼻息间里充满了他雄性的她一贯喜欢的那种清冽健康的味道，童映心闻着，尽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她也想让自己赶快睡着。 可她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睡不着。 就那样借着清冷的月光，长长地对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阿砚，他到底在烦恼什么？ 是跟她有关的吗？ 翌日。 和雅医院食堂。 “童医生，这块香茹已经被你夹了十几次了，你是夹不动啊，还是压根就不想吃它啊？” 谭莹莹十分不理解地看着好像很正常，但似乎情绪已经在几公里之外的童映心。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眼餐盘，果然她的筷子还在夹那块香茹，“没有，是它太滑了。” “香茹油菜里的香菇是很滑，可也没有这么丝滑吧，”谭莹莹才不信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想我那法医姐夫？” 童映心，…… 她无法否认，因为她就是在想霍砚清。 但是她想不明白。 夜里抱着她睡觉，早上送她来上班，很关心她，晚上也说会来接她，还问她今天要不要去外面吃饭，一切都这么好，这么正常。 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碰她？ 她不由又想起那次他避开她的吻，他是怎么了？ 她整个又离魂了的状态看得谭莹莹由衷地吐槽道，“哎哟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我看干脆你把工作辞了，去检察院陪姐夫上班得了！” “我倒是想。”童映心弱弱地，“可那里又没有医务室。” “我的天哪！”谭莹莹无语了，“姐姐你知道不，你刚来的时候我感觉你虽然温柔但你可高冷了，都不见你笑的，做什么也都淡淡又与世无争的，那时候我觉得你真女神，现在看来你就是恋爱脑！” 童映心，…… 谭莹莹这时又嘻嘻一笑道，“不过如果我有一个像姐夫那么帅的老公，我也会恋爱脑的，而且我一定会跟他吵架我会扇自己，那么帅的一张脸，怎么能舍得呢。” 童映心被她逗笑，也是受她好感染，她也和她开起了玩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打你，一巴掌就能把你抡飞了。” “嗯，no……”谭莹莹拖长着尾音摇头，“姐夫这种职业的，是不会家暴的，因为他会有更绝的招数对付你，比如把你做成标本。” “……” 法医就是个工作，怎么到她嘴里，感觉反而更像是个变态？ “你呀，快别想你老公了，”谭莹莹一脸神秘地，“好好想想新主任的事吧，我可是又听小道消息说了，他马上就来上任了！” “什么时候？”童映心问。 谭莹莹摇头，“具体不清楚，反正是快了，你没注意到吗？办公室都给他收拾出来了，规格很高的样子，直觉上就派头很大。” 上午没事时童映心也听其他医生说过这件事了，不过她也没太大的感觉，虽说会是她的直属上司，但只要她不做错事，跟她又会有什么关系。 反正到目前为止，她还蛮喜欢这份工作的。 这医院的氛围她更是喜欢。 她惟一的心事就只有霍砚清。 可这种事她要怎么说得出口呢？ 下午下班时间，霍砚清照例来接她，这次两人去了六年前交往时去吃过的一家西餐厅。 停车场距离西餐厅有些远，停好车后，两人就牵手慢慢地踱着步子到餐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别的，童映心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人盯着一样。 可往往她顺着怀疑的方向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但由于她心思全在霍砚清身上，她也就没有多想。 用餐的过程依然是愉快的，就连回北山别墅的路上也都是愉快的，可一回到别墅，霍砚清就又去了书房。 童映心站在卧室门口，望着男人挺直的背影，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力感爬遍全身。 而霍砚清一到书房，就接到了波士顿打来的电话。 “老板，您让我查的童小姐在波士顿的所有病历我已经查好了。” 第97章 你不碰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那头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霍砚清深眸微眯了下，“路家的佣人也一样？” “是的，也是如此，”那头斟字酌句，“我还去查了中途离开路家的，包括在路家病故的，都很正常。” 呵。 霍砚清闻言眉宇倒是一下舒展开来了，没有任何异常，一切正常。 路赫阳，他可真是滴水不漏。 他唇角弧度深了下，“有没有被人发现？” “应该没有，我们做的很隐蔽。” “路赫阳的司机呢？” 那头歉然地回道，“这个，诱饵我已经全放出去了，就看他什么时候会上勾，不过他那个人挺谨慎的，我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约克，”霍砚清唤着那头的名字，“暂时别管那个司机了，继续去查童映心的病历，还有路家的佣人，记住，要高调，要让路赫阳知道且相信，你对那些病历存在怀疑。” “嗯？”约克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老板，我没听错吧？这样的话，用你们中国的古话来说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霍砚清轻笑一声，“那你大概不知道，中国还有句古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 回到卧室后，童映心实在难受地给程思宁发了条微信。 【宁宁，我身材好吗？】 大晚上的，那边程思宁着实被她吓了一跳，立马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姐夫说你身材不好了？他敢这样，我现在立马过去把他头打爆！” 夸张万分的表情看得童映心一笑，“没有啦，只是突然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你身材很好的好不好，那么瘦，却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关键是腿还长，脸又小小的，哪哪都香香软软的，我一个女人看到都迷糊呢。” 程思宁色迷迷的，“我宝，你都不知道，其实我有多羡慕你的胸，真的轮廓好好看，大小也合适，下次见面时，让我摸一下吧，看看手感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 童映心，…… 好吧，她问错人了。 “我要去洗澡了，你也去睡吧。” “再聊五毛钱的呗。”程思宁在那端说着摘下了眼镜，“明天我要跟我老板出趟差，大概五天以后回来，等我回来后咱俩去酒吧喝一杯吧，我最近有点烦。” 童映心立马坐直身子，“是因为老夫人逼你生孩子？” “都有吧，”程思宁颇头大的，“唉，当时在慕尼黑说好的等我回来就请你吃大餐，结果现在弄的我回来连面咱们都没怎么见，我都很想你了。” “我也是，”童映心点头，“我也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那就我出差回来，咱们去酒吧喝点，我知道有个很不错的酒吧，”程思宁说着眼神朝她这边四下搜寻了下，“姐夫呢？怎么没看到姐夫？这么晚上，他不在卧室里啊？” “他，去书房了，有工作要处理。” “都结婚了还这么忙啊，不过也理解，法医嘛，工作就是比较细节，琐碎，还得认真，”程思宁说完看了看她，“我宝你是不是因为他太忙不高兴啊？” “没有，”童映心摇头，“我工作性质跟他差不多，我都能理解。” “你人还怪好哩！”程思宁打趣着她，“其实我还蛮好奇就你俩都这么理智的人在床上都是啥样的，我也无法想象姐夫他那么严谨的人会说什么样的骚话？” “……” 程思宁那啥过后，说话的尺度是越来越猛了。 童映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找霍砚清谈一谈，总不能两个人以后每晚也这样盖着棉被纯睡觉。 程思宁给她科普过很多男性知识，其实不用她科普，她作为一个医生，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童映心小手握紧了下手机，这几天的清早，她是感觉到过的，霍砚清他，是很行很行的。 不然他不会每天早上醒来就去洗澡，且每次都半小时以上。 也有那么一次，他洗完她刚好要去浴室找东西，才发现他洗的是冷水澡。 打定主意后，童映心来到书房。 果不其然，霍砚清又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看到她，他随即掐灭烟头。 “还没睡？” 童映心摇头，见他走过来，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她不喜欢闻烟味，但他身上的，她喜欢的紧，他的一切一切，她都很喜欢很喜欢。 “阿砚，”她手臂圈着他精壮的腰，巴掌小脸仰着看他，“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霍砚清嗯一声，深眸锁着她，“想聊什么？”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我漂亮吗？” “漂亮。” “哪漂亮？” “哪都漂亮。” 这小子，还怪会回答的。 童映心唇角扬了扬，一双灵动的小鹿眼眨啊眨的，要把人的心都给甜化了。 语调也愈娇软了，“那阿砚，我身材好吗？” 身材。 霍砚清都不用低头，那里的风景，虽然只有六年前那一次，但早已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下，“好。” 童映心盯着他的喉结，迷茫的咬了下唇， “那你喜欢吗？” “……喜欢。” 周遭一片静谧，童映心距离他又很近，她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所以，他并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喜欢。 那为什么？ 童映心静了静，艰难地一字一句说出，“那阿砚，你不碰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 话音落下，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微妙。 童映心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霍砚清的眼底一闪而过，只是太快了，她没来得及捕捉到那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男人宽厚的大手贴上她柔软的腰肢，“囡囡，” 低而哑的嗓音沉沉唤着她，“给我时间。” “……” 他的语气其实很轻，但她却感觉他是很痛苦说出来。 他在痛苦什么呢？ 童映心想不明白，“阿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 “囡囡，我们去睡吧。”霍砚清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 仰头，童映心看到的是一张温柔又疲累的脸。 第98章 路家有两个童映心 这一晚俩人依旧相拥而眠，童映心窝在霍砚清怀里，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囡囡，给我时间。 他说的这个时间真的就是指时间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 凌晨三点半。 一片黑暗中，霍砚清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确认童映心真正的睡着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去了书房。 办公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放着过去六年童映心在波士顿的一些照片。 放在最上面的是她和路赫阳时常在一起的。 他一一拿出来，然后做着对比。 童映心没失忆，病历没问题，路家佣人也没什么问题的话， 那事情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路家有两个童映心。 次日。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童映心就醒了，到楼下时，张妈已经在做早饭了。 看到她，她笑眯眯地，“太太怎么起这么早啊？” “嗯。”童映心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做了很多梦的她有些疲倦，“我们今天吃什么？” “有给您补身体的汤，还有您喜欢吃的小笼包和烧麦这些，”张妈说着上下看了看她，“我啊得在老太太过生日前再把你养胖几斤，到时候包准一出场把所有人都惊艳到。” 童映心，…… “老太太生日？”她问，“什么时候？” “就下周。”张妈凑近她一些，“今年老太太生日一定会比往年都要热闹的，您去的话还能帮大少爷呢，所以您这两天一定得多吃点，胖起来。” 帮霍砚森？ 童映心睁大眼睛，“您为什么这样说？” “哎哟，这不是他离婚了嘛。” 张妈也很无奈地，“每年老太太过生日啊，家里都会来很多客人，那几年都是催二少爷的，现在二少爷身边有您了，肯定不会被催了，大少爷就不一样啊，他离婚了，又没有对外公布是什么原因，肯定有不少亲戚会问，最可怕的是，之前有那么几个亲戚从前就上赶着想要给大少爷介绍对象，这下好了，她们可不得直接将人拎上门来介绍给他，老太太念旧，当着她的面总不能拂了那些人的面子，您想，霍总得多受委屈，本来离婚就很难受的对吧。” 她说的童映心频频点头，张妈这时笑了笑，“但太太您也回去的话就不一样了，二少爷性子这么冷，向来都是什么难听说什么的，加上他职业的原因，那些亲戚都不太敢跟他说话，这下好了，一声不吭地就娶到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到时啊，那些亲戚一定都会围着您转了，哪还顾得上离婚的大少爷啊。” 原来是这样。 不过，竟然豪门也被这样催吗？ 她原先还以为只有普通人家才会总被人催婚，催生这些的。 “家里有很多亲戚吗？” 关于霍砚清家里，童映心只知道的是，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外公外婆那边的亲戚大部份都在军队，很少回来，这边的，她还真没听他怎么说过。 “多！很多很多！”张妈在霍家待了一辈子，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老董事长那边的，还有老太太这边的，哦，还有一些平时基本不来往的，都会趁着她过生日赶过来一趟，反正可多可多了，不过您也别紧张，到那天二少爷一定会一直陪着您的。” 童映心默了默，“我还没听他提过这件事呢。” “肯定会跟您说的。”张妈乐呵呵地，“他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他哪会看得下去大少爷被围攻，再说这也是把您带回家去最好的机会啊！” 听起来的确是的。 可童映心不免又担忧起来，“之前我那样走了，老太太会不会很生我的气？” 张妈神情一下有些不自然起来，但很快被她遮掩了过去，“当时肯定是有点的，但都已经过去了，老太太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您放心，有二少爷在的，他是绝对不会让您受气的！” 她说的童映心缓缓放下心来。 她也开始有些期待，并且想着要送什么样的礼物给霍老太太，还有霍砚清的父母。 这一天，从吃早饭开始，到后来去医院的路上，童映心都在等着霍砚清跟她说这件事。 可直到她下车，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是觉得时间还充足，晚几天再说也可以？ 还是又是像给她买衣服，买包包那样，都是按着她的尺码，喜好让口牌方直接送到家里来？ 她想着温柔地跟他笑了下说再见，“阿砚，我先走了。” 霍砚清看着她，“下班我来接你。” “好！”童映心点头，今天天气很不错，还这么早，但太阳已经很大了，金黄的光晕照过来，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这一刻的他很让她有一种是不是回到了六年前的错觉，也忽然一下地就想开了些，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毕竟才重逢没多久。 她相信，很相信，应该过不了多久他所说的那个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中午开始，童映心在食堂吃饭时，都会再多要一个肉菜，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瘦了，多吃一点，胖一点的话老人家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奶奶就是啊，以前就总念叨她，要胖一点，看起来有福气，太瘦了不好看。 她这样冷不丁地，一下把谭莹莹给吓坏了，她懵懵地看着她食欲好的都可以去当吃播的样子，“姐姐，你一下吃这么多，要备孕啊！” “咳咳咳……”童映心差点儿被呛死，她顺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莹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语出惊人。” “是你太反常好吧，”谭莹莹很有理地，“昨天还跟小鸟胃一样，今天就成大胃王，你不是要长胖一点好备孕是什么？” 童映心再次，…… “过几天有很重要的事，我觉得我胖一点会好看些。”她简单地告诉她。 谭莹莹秒猜出来，“跟姐夫有关？” “这样说你都能知道？”童映心惊讶坏了。 “切。”谭莹莹无语，“我的大医生，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姐夫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牵动着你的情绪，你的喜怒哀乐都是跟着他走的，再说很重要的事，你在这边也没啥亲戚，除了跟姐夫有关的，还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ok！ 童映心彻底服她，不过这次她还真不是全为了霍砚清。 第99章 想回波士顿了 霍砚森人很好，仅有几次见面里对她也蛮好，如张妈所说，家宴又是那么重要的场合，总免不了一些刺头亲戚要拿他离婚说事，如果她那天真的能帮他一些，那她非常乐意。 眨眼之间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虽然和霍砚清之间还是没什么进展，但童映心依然也很开心又期待。 她的生活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让她觉得有奔头的事了。 尤其是这天一早上秤看到自己真胖了两斤后，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想，事情一定都会很顺利的发展下去的。 “今晚就是老太太的生日了，我今晚也要去那边，太太，咱们那边见哦！”童映心甜滋滋地还没从体重秤上下来，就听到张妈对她这样说。 她当即愣了下，“是今天？” “对啊。”张妈不解，“二少爷没跟您说吗？我昨天还特意提醒过他的。” 童映心懵了懵冲她牵牵唇，“哦，我刚刚就是一下忘了。” “我就说嘛，二少爷怎么可能不告诉您，多好的把您介绍给大家的机会。”张妈慈爱地看她，“今晚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啊，我在那边等着给您鼓掌加油！” “……嗯。”童映心点头。 去医院的路上，童映心沉吟着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开车的时候总是特别地专注，整个人看起来也跟之前那些天没什么区别。 片刻，怕被他发现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窗外。 “不开心吗？”低沉的男声这时响起。 “没……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童映心摇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他，是不想带她回家吗？ 还是，想晚上直接过来把她带过去。 嗡。 手机有微信进来。 怕是有紧急病人，她忙打开来，结果是程思宁。 【童童，我肥来啦，咱晚上去酒吧嗨吧，几点下班，我去你们医院接你。】 童映心看着这条微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她。 半晌，她咬唇看了看霍砚清，正要开口跟他说，他手机就响了。 是于锋打来的。 童映心只能生生咽下那些到嘴边的话。 她也只能先回复程思宁晚点再回答你。 可没想到直到下车，霍砚清也没跟她提晚上要带她回老宅的事。 中午下班后，童映心正想回复程思宁，她电话就打来了。 “下班了吧？没耽误你看诊吧？” “没有。”童映心蔫蔫地趴在办公桌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相信就算霍砚清等下会来接她的。 她感觉得到，他是真心想要对她好的。 所以，就算是不带她去，他也应该会跟她说一声的。 现在没开口，可能就只是事情多忘记了。 “宁宁，抱歉，”她很歉然地对程思宁说道，“我晚上可能有事，不能去酒吧了。” “啊，”程思宁惊讶又不开心，“什么事啊这么重要，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尽管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童映心还是这样说了，“改天，改天我请你，连请两天好不好？” 她很少会这样，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程思宁也就没有多想，“那好吧，你别忘了啊，忘了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会忘。”童映心加重了语气。 说完，望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喃喃地说了句，“原来我竟然已经回国这么久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程思宁笑了笑，“干嘛，是在想和我说过的太幸福了就觉得时间过的真是快吗？” 童映心摇头，“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了？”程思宁问，“想回波士顿了？” “……” 想当初就不会回来了。 只是，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吧。 好像这段时间里和霍砚清发生了好多事，又好像都是在原地踏步。 来医院工作这么多天，童映心从未像今天下午这样焦灼过。 她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又想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眼睛更是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手机，生怕错过它的任何一点消息。 也是很巧，今天病人不是很多，她也算清闲。 六点钟不到，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将手机握在手心里等霍砚清。 可手机却迟迟都没有消息。 “童医生又在这里等老公啊！” 有同事在跟她打招呼，她笑笑回应，“嗯。” “真羡慕你哦，老公长那么帅工作那么忙还每天都接送你上下班！” “前几天产科的几个护士还在说呢，以后找老公要按着急诊科童医生的老公找，长得帅会赚钱不说，关键还对童医生痴心一片，可这种男人哪里会在市场上流通啊，童医生，哪天跟我们讲一讲你跟你老公的恋爱史呗，我们都可好奇了呢！” “……” 时间一点点来到六点半，眼看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手机还是没信号了一样。 解锁，童映心正要给霍砚清打一个，他就打了过来。 还真是心有灵犀。 童映心一双小鹿眼瞬间亮的堪比黑夜里的星星，“阿砚。” 她边唤着他，边往医院门口走去，巴博斯很显眼的，他一过来她就能看到。 “囡囡，”低沉的男音唤着她，“我今晚有事，我让于锋送你回家。” 轰！ 什么东西塌下来的声音。 童映心脚下的步子顿住，下班时间点，医院门口早就堵成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 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渐渐回归。 “不， 不用了，”心口明明那么疼，童映心却笑了出来，就连声音都是带着笑意的，“我本来也是要跟你说，宁宁今天出差回来了，我和想她出去吃饭的。”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童映心摇头，“宁宁开着车呢，她会把我送到家的，阿砚，你别让于锋来了就好。” 霍砚清没再说什么，只是交代她道，“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会的。” 挂了电话，童映心握着手机缓步往马路上走去，来往的车辆依旧很多，这个城市，很多时候都是拥堵的。 时间还早，不太想回家，那么，去哪里呢？ 第100章 我这么喜欢的男人，被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抢走了 童映心边顺着马路直直地走，边很认真地想。 到一个路口时，周围比之前的环境安静了些。 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童映心犹豫片刻还是给程思宁打去了电话。 想喝酒。 想让她陪陪她。 可电话只响了一声程思宁就挂断了。 然后她发过来一条微信。 【童宝，我偷吃避孕药的事被老太太发现了，她现在大发雷霆，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哈！】 童映心一颗心瞬间提起。 她飞快地敲着键盘。 【我没什么事，宁宁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听她说过，纪老太太严厉的很，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爱用跪祠堂惩罚人。 大概是怕她担心，程思宁回的也很快。 她先是发了个哈哈大笑的变情包。 然后才是文字【宝宝你想太多了，避孕药一不是我买的，二不是我自愿吃的，跟我有毛的关系，要挨打也是我老板这个抠搜男，你都不知道，我巴不得他被打死呢。】 童映心，…… 静了静，她提醒她道： 【他那样小气的人，被打的严重的话，一定会把你拖下水，让你照顾他的。】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靠靠！】 程思宁一连发来一串粗话。 【我的宝你太聪明了，我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啥，我得去找老太太求求情，不跟你说了，你快好好跟姐夫玩去吧。】 “……” 童映心看着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垂眸苦涩地笑了笑。 不过，程思宁能没事就好。 半晌，她关了手机，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风景。 这个时间点，所有的路灯，还有街边的装饰灯都亮了起来，各种颜色交汇在一起，很亮眼。 她看着，随意地用手机拍了几张。 虽然s先生有一年没怎么联系过她了，但只要她发照片他就看，这就说明他还是蛮关注她的。 她其实也摸不清他的品味，不过偶尔上传几张总是没错的。 摄影是童映心除却做医生外最喜欢的事，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拍了好几张，她还是找不到感觉，返回看拍下的那些照片，没有一点灵魂。 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已经尽力不去想霍砚清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良久，她悻悻地将手机放回包里，漫无目地的走着。 然后不知怎的就又走到了那家茶餐厅。 “童小姐。” 童映心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再点一份提拉米苏，商芷蕊甜美的嗓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她看过去。 女孩今天穿了身黑色的风衣，卷发也梳成了利落的高马尾，脚上则是一双高跟长靴，很时尚，也很亮眼，跟往日的她完全两个人。 她打量间里，商芷蕊已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她先是嫌弃地看了眼童映心的穿着，然后才缓缓开口道，“童小姐还记得我吧？” 童映心这半天也在看她，自然地就将她眼底的那些鄙夷收在了眼底，她语气淡淡地，“有事吗？” 凝着她那张漂亮但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商芷蕊实在没办法理解霍砚清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虽说她的脸是微调过，但她别的地方很完美的好吗，这个童映心，她除了脸和身材外，还有哪一点好？ 商芷蕊越想越气愤地捏紧手上的名牌包包，片刻，她勾着红唇嘲讽地笑了笑，傲慢又优越感十足地道，“不是都跟砚清哥哥领证了吗？怎么全身上下除了这条手链外还是连一件拿得出手的奢侈品也没有，童映心，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过的很幸福吧？我告诉你，真正的豪门贵太太可不是你这样的。” “……” 童映心看着商芷蕊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还有她腕上象征她身份的名牌包包，不由得就想起当年的魏如雪和韩雯雯。 【刚第一次月考你就考第一，童映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知道我这个包多少钱吗？不算配货的话都要五十万，你说，如果现在我说你把它划伤了，你姑姑会不会骂你一顿？】 【我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班里那么多会那道数学题的，你不勾引他，他怎么可能会去问你？】 【童映心！！我那天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次期中考试，你必须要考倒数第一，你现在又考出来个全校第一，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打你？你也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考了第一，你就能拿到奖学金，你就能得到男生们的青睐，醒醒吧，你别做梦了，你就是个穷鬼，在这所学校里，哪里会有男生想要跟你这样的穷鬼谈恋爱，你配不上我们，也配不上这个学校！】 【你是不是以为你住进了这么漂亮的别墅里，我爸爸又给你很多零花钱，你就是千金大小姐了，童映心，你没事去卫生间好好照照镜子，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这间屋子，快点，把我爸给你的钱全部给我！】 那些早已被她尘封住的过往解除了封印一样的涌进她脑海里，童映心微微闭了闭眼，看也没再看商芷蕊一眼转身离开。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人。 商芷蕊这半天一直都在盯着她看，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地走了，她气的跺了下脚，三两步地追上她。 “我刚刚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路被她挡住，此刻，这个路上虽是没什么行人，童映心也不想和她纠缠。 “听到了。”她清清冷冷地看着商芷蕊，“但我没什么话要跟你说的。” “呵，你什么东西啊架子摆这么大！”商芷蕊目光不屑地看着她，“童映心，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我这么喜欢的男人，被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抢走了。” 童映心皱眉，望向她的目光更冰冷了，“商小姐，我是看在商晋北是你哥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啧，看起来好凶啊，怎么你想要打我？”商芷蕊冷笑着将脸往她跟前凑了下，“你敢吗？” 迎着她一再挑衅的眼神，童映心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了拳，她是很想甩过去一巴掌，但她还有理智。 一巴掌是打不走她的，反而会有更多的麻烦。 甚至，最后还会要霍砚清出面才能解决。 她不是傻子，商芷蕊这是在激她。 “谅你也不敢！”见她迟迟没动作，商芷蕊嫌弃地笑，“不过，童映心，你真的觉得砚清哥哥娶你是还爱着你要跟你过日子的吗？” 第101章 砚清哥哥他是在报复你，你看不出来吗? 闻言，童映心视线落向了远处的绿化树上，她不想理她，更不会相信她的话。 商芷蕊见状也不在意，她双手抱臂立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他不是，你啊，在砚清哥哥他最爱你的时候选择了离开，然后六年杳无音信，六年，你让砚清哥哥一个人在一片闲言碎语里挣扎了六年，还让他因为找你差点儿丢了命，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你死了，可只有他不信，他疯狂的很多人都以为他魔怔了，现在，你活的这么好这么风光的从波士顿回来，你说，砚清哥哥这样自尊心强大的人会不会嘲笑那时的自己？” 她长长的说了这么一段，童映心却还是就那样盯着绿化树看，仿佛她说的跟她是完全没关系的事。 商芷蕊佩服她这股淡定的劲，顿了下，她缓声继续道。 “他说带你去领证时你一定很开心吧？这么有钱又长相英俊还很年轻的男人，哦，说不定还对你一往情深的男人，我说的对不对，童映心？” 她话音落下有一会，童映心这才将视线从绿化树上收回来，“你的毕业论文一定是花钱买的吧？” 商芷蕊，…… 行。 嫌她半天都没说到重点是吧。 她点头，“一个毕业论文而已，可比你这别有用心的婚姻好多了吧？” 别有用心的婚姻？ 童映心眉心微微一动。 就见商芷蕊优雅地冲她讽刺的笑，“我说童大医生，你该不会真以为砚清哥哥跟你领证是想要跟你破镜重圆，重修旧好的吧？” “哈哈哈哈，”商芷蕊掩着嘴笑了几声，“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天真呢？砚清哥哥他是在报复你，你看不出来吗？” 报复。 童映心心头默念着这两个字，澄净的眸底终于起了些波澜。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吗？”商芷蕊睁大着眼睛，“他跟你结婚，对你好，每天接你上下班，带你去你们从前总喜欢的餐厅，吃你喜欢的食物，甚至还带你去你们以前总约会的地方，只是为了等你再次爱上他时，他狠狠地甩了你啊！” 童映心不动声色地挑起眉，“这些话，谁教你的？” “我自己有眼睛看出来，品出来的啊，”商芷蕊一脸无辜的，“不然童映心你自己说，你们领证也有这么久了，砚清哥哥他怎么不带你回霍家呢？” 她说着，夸张地扮出一副恍然大悟的作派，“张妈，甚至你的朋友是不是都在跟你说，不带你回霍家是因为他哥哥刚离婚，怕他奶奶受刺激？” “童大医生，你说你们是得有多傻才会这样想，霍大哥离婚确实很突然，也让长辈们都伤透了心，可霍奶奶活到今天，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何况，砚清哥哥的婚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头等大事，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他带你回去，霍奶奶她能受什么样的刺激呢？” 童映心没有再说话，只是长长的看着她。 那个眼神看似平静一片，却又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商芷蕊无所谓的与她对视着，片刻，她抬手撩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啧，不早了，我该去参加霍奶奶的生日宴会了。” 临走之前，她笑意盈盈地看了眼童映心，“童医生，砚清哥哥应该跟你说了吧，今天是霍奶奶生日，他是不是等下就过来接你呢？毕竟这也是绝佳的把你带回去跟大家认识的机会！” “……” 一辆红色的跑车这时在商芷蕊面前停下，她打开车门之际，又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童映心，“童医生，你说，我等会会在霍奶奶家见到你吗？” “……” “砚清哥哥他是在报复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跟你结婚，对你好，每天接你上下班，带你去你们从前总喜欢的餐厅，吃你喜欢的食物，甚至还带你去你们以前总约会的地方，只是为了等你再次爱上他时，他狠狠地甩了你啊！“ 张扬的跑车驶离出很远后，童映心耳边还久久停留着这句话。 城市灯光依旧璀璨，天气渐凉了，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的。 童映心站在原地，许久以后，她抬起右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钻石在周围一片霓虹的照映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六年，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这钻石还依然这么闪，那六年前，是不是更闪一些呢？ 定了定，她又看了看腕上的那条手链。 也应该是成色太好的缘故，手链看起来跟六年前也没什么区别。 但若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比如有两颗钻石上已经被她戴的磨出了些细纹，还有链条接口那里，也不大如六年前灵活了。 有些东西是经不起推敲的。 咕噜咕噜…… 肚子在这时突然唱起了空城计，回神，童映心这才想起来中午一直心不在蔫的等着霍砚清的电话，饭也没有怎么吃。 所以，现在是该要去吃点东西吧。 嗯。 是的。 要把肚子填饱一点思绪就不会乱跑了。 可是，吃什么呢？ 要吃点好吃的吧，工作了一天好累的，人得对自己好一点。 童映心哄着自己，然后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便利店，她走进去，要了加大份的关东煮。 这个时间段，便利店没什么人。 外面又冷，她就坐在里面不紧不慢地吃着。 明明她吃的很认真，也很香，腮帮子也鼓鼓的，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她那样难过。 马路对面的黑色豪车里。 “路教授，童小姐是不是在哭啊，你要不要下去安慰安慰她？” 司机看着玻璃窗里一直低头吃东西的童映心，小心翼翼地提醒后座上的路赫阳。 男人从刚才到现在，目光一直都停在童映心身上，这会，倒是收起来了，他长腿交叠着，唇瓣勾出一抹笑，温和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她看到我肯定会哭的更大声。” 司机，…… 他不明白，“那您不去安慰她，咱们花这时间跟着她干什么？” “呵，”路赫阳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你哪里看出来她需要安慰？” “啊？” 司机憨厚地挠了下头，“您教商芷蕊的那些话，多诛心啊，连我一个外人听了都这么难过，童小姐这个当事人肯定要难受坏了，您这时候到她身边，跟她说说话，她一定会感激您的。” 第102章 砚清，不要欺负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 感激？ 童映心她要是那种会感激的人，她就不会从波士顿回来。 “她不是那种受点伤就需要别人安慰的人，”路赫阳说话间眸子渐冷下来，“关于霍砚清的事，她会自己安慰自己的。” 司机再次，…… 他震撼，“都这样了，她还会哄自己啊？” “当然。”路赫阳斯文轻笑一声，昏暗的光线下，那笑怎么看都是阴谋算计的味道，“小兔子只要沾上霍砚清的事，很会自愈自己的。” “……呵呵，”司机干笑两声，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路教授您真是了解童小姐，我还以为商芷蕊这么一说，童小姐就会受不了呢。” 闻言，路赫阳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还在低垂着脑袋吃关东煮的童映心身上，眸底一派的耐人寻味。 这只是前菜。 大戏还在后头呢。 所以，难受？ 难受的都还在后面呢。 他也有的是耐心和时间让小兔子自己乖乖地跟他回波士顿。 。 霍家老宅。 霍砚森刚从库里南上下来，霍砚清的巴博斯就朝这边开了过来。 今晚家里宾客众多，父亲早已打电话催他进去，他也就没想等霍砚清，眼神却下意识地朝副驾驶看了眼，空空的。 起初霍砚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霍砚清从车上下来锁好车，他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看错。 男人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太好，“你一个人回来的？” 霍砚清挑眉，“不然呢？” “……” 霍砚森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他冲他抬抬下巴，“去那边说。” 下一秒，兄弟俩差不多并肩走到一处偏僻点的地方。 霍砚森眸眼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老二，你什么意思？” “大哥，是我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才对。”霍砚清一本正经地纠正着他。 霍砚森闭眼，他真服了这个弟弟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他长眉拧着，“拐着人家领了证，却迟迟不带来见家人，霍砚清，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混蛋！” “我怎么就混蛋了？”霍砚清说话间从裤袋里取出一支烟点上，不甚在意的口吻。 霍砚森直想一巴掌扇他脸上去，“你不办婚礼？就准备一直这样？你一直这样，你娶人家做什么？” 霍砚清轻吸一口烟，风轻云淡地解释， “还没到时间。” 呵。 霍砚森气笑了，从前一直觉得他们家小公主才是最叛逆的那一个，如今看来，这个才是还差不多。 眼看家里的宾客越来越多，他又这个死样子，他也懒得再说他什么，只是语重心长道，“女人都是很敏感的，何况童小姐身世这样坎坷。” 临离开前，霍砚森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霍砚清的肩，“砚清，” 他叹息着，“不要欺负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 欺负。 霍砚清的心重重一沉。 这样算欺负吗？ 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一支烟抽完，他理了理情绪朝老宅里面走去。 还没进大门，张妈就喜气洋洋地迎上来，“二少爷您终于来了啊。” 她眼神不断地朝他身后看着，“咦，太太呢？太太第一次来这里，二少爷您怎么不……” “她没来。”霍砚清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 “嗯？”张妈脸上的笑僵住了，“没，没来？没来是什么意思啊二少爷？” “……” 怎么大家都这么失望的样子？ 只是晚一些再带童囡囡回来见家人而已，又不是不带回来。 “字面上的意思。”霍砚清丢下这几个字就往里走去。 张妈则傻站在了原地，字面上的意思。 反应过来后，她懊悔不已地喃喃道，“我在太太面前说了好几次今晚您会带她过来的，她那么期待，我还说她胖一点会更好看，这两天她还一直多吃点想要长点肉，二少爷您怎么不带她过来呢？您说您要是没打定主意带她过来，您早点吩咐我啊，现在……太太她一个人在家该多难过啊！” 她声音不大，可门口这里这会蛮安静，霍砚清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他脚步登时顿住。 “二公子，老太太让您现在去她书房一趟。”一身黑衣的凌楚依这时走过来。 回神，霍砚清嗯了一声。 从老太太书房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外面这时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霍砚清看着这衣香鬓影的画面，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童映心一个人孤独地街边走着，还有她孤零零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童囡囡。 薄唇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刚想拨个电话给童映心，外面已经开始放起了烟花。 老太太喜欢看烟花，所以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放很久很久。 霍砚清默了下，给童映心发了条短信过去。 【在做什么】 很快，他便收到了回复。 【和宁宁在一起玩。】 没两秒，就又收到了她的一条回复。 【怎么了？】 能连着给他发两条，那就应该没什么事。 。 凌晨十二点半，黑色的巴博斯在别墅门前停下。 “二公子。”驾驶座上的司机回眸，正要叫醒这半天都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深眸正看着亮着灯的别墅。 或许是周边太暗了，他那个眼神显得那样深远又温柔。 司机没有再讲话，就静静地闻着空气里的淡淡酒香。 霍砚清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过倒没有醉，就只是觉得亮着灯的别墅很温暖，很温暖。 维持着那个姿势又坐了会后，他打开车门下车。 带着冷意的风吹来，他恍惚的脚步踉跄了下。 跟着他下车的司机见状，忙上前两步，“二公子，我扶着您吧。” “不用。”霍砚清摇头，“你回去吧。” 话落，他便迈着长腿往别墅里走去。 进客厅后，第一时间就看向沙发的位置。 空的，没有人。 心头蓦地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勒。 幻觉。 一定是幻觉。 这些天他只要不回来童映心一定在沙发上等他的。 闭眼睁开再看，宽大的沙发上仍然是空空的。 一颗心瞬间被握住了。 童囡囡…… 醉意顿时跑了个无影无踪，霍砚清扯扯脖子上的领带脚下生风一样地往二楼跑去。 二楼没有开灯，安静的让人心慌。 第103章 大法医，给个面子，尝尝我的手艺 有那么一瞬间里，霍砚清觉得自己甚至都没有勇气推开主卧室的门。 站在门口，连连调整了下好几次呼吸后，他才慢慢抬起手。 今晚月色不错，所以即便没有亮灯，也能让他清楚看到大床上应该已经睡着的人儿。 高悬的心脏刹时落了下来。 霍砚清喉结动着放轻脚步走进去。 可即使是他已经很轻很轻了，童映心还是在他走到大床边时醒了过来，她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那种慵懒，“阿砚，你回来了？” 怕太黑会吓到她，霍砚清俯身第一时间把床头灯打开，漆黑的眸子看着眨着眼睛适应光亮的女孩，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吵醒你了？” “没有。”童映心摇头坐起来，“是我自己睡觉比较轻。” 音落，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她靠近的男人，俏挺的小鼻子皱了皱，“你喝了很多酒？” 霍砚清，…… 他低眸闻了下，“很重吗？” “是我对气味太敏感了。”童映心说着仰着小脸看他，“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吧。” “……” 一个晚上，他在老宅里都心不在蔫的，总是不自觉地会想，她会不会很伤心，难过，甚至刚刚在沙发上没有看到她的那一秒里，他都在想，她会不会生气到又一次离开他了。 可现在见她反而是一点都不生气还没事人的样子，他心底莫名地涌起一些不安。 顿了下，霍砚清望着女孩白嫩的脸蛋沉吟着开口道， “和程思宁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童映心莞尔笑笑点头。 然后避开他的眼神，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很晚了，你快去冲个澡，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霍砚清长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他躬着身子，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好一会儿，低低地道，“囡囡，今晚我……” “没事的，我都能理解。”不等他把话说完，童映心就打断他，她离开他的怀抱一些，“那个，阿砚，你真的得先去洗澡了，不然你会明天早上还有酒味的。” 深眸凝着她看了两秒，霍砚清点头，“好，我去洗澡。” 停了下他又说道，“去睡吧，我不喝醒酒汤。” 童映心耸了下肩，“反正我已经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去煮点呗，前几天我在家的时候，张妈教过我的，大法医，给个面子，尝尝我的手艺，嗯？” 霍砚清，…… “好。”他妥协地揉了下她柔软的发顶，“小心别烫到。” “嗯。”童映心应着往楼下走去。 霍砚清站在原地，看着她纤薄的背影，从裤袋里取出来手机，找到于锋的号码正准备打过去，才看到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楼下。 童映心按着张妈告诉她的把材料全都准备好后，就在流理台前静静地站着。 她眼神专注又认真，看起来像是等水开，又像是什么都没再等，只是想安静地发个呆。 次日。 童映心下楼时，张妈已经做好早点了，看到她，老人家真觉得抱歉极了。 “太太，对不起我……” “今天早餐吃馄饨面啊，”童映心走过来打断她，“张妈，您怎么知道我想这一口好久了。” 张妈尴尬不已地看着她的脸色，再一次地道歉，“我没想到二少爷他……” “没事，他昨天都跟我说了，没事的，”温软的嗓音再一次地打断她，“他等下就下来了，您快把他那份也端过吧。” 张妈张嘴还要再解释些什么， 霍砚清就已经走了过来。 她只好先去给他盛早餐。 快要吃完时，霍砚清抬眸看了眼这半天一直安静吃饭的女孩，“周末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 童映心想了想摇头，“没有。” 帝都这个地方，她是因为他才喜欢的。 从十五岁来到这里，她也就只有在认识他以后，才过上了些平静的生活。 她倒也知道这里有很多好玩的，读大学时，偶尔听同们提起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忙着赚学费，忙着赚生活费，忙着摆脱魏家，压根就没过去玩。 至于现在，现在她已经过了爱玩的年纪。 休息时，她只想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做，好好放空自己。 这算是霍砚清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她之前就不怎么爱玩，末了，他又问，“别的地方呢？” 别的地方？ 童映心想了想，反问他道，“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三十一岁的霍砚清，哪里还会有什么想去玩的。 思忖片刻，他回答她道，“榕城黄海湾，想去吗？” 榕城。 距离这边倒不是很远，童映心点头，“有时间的话可以啊，刚好我也很久没去看海了。” “嗯。” 这天早上，霍砚清依然是亲自开车送童映心去医院。 到门口后，两人如往常一样道再见，约定好下班再一起从这里回家。 时间还早，童映心就慢慢地踱着步子往医院里走，时不时地再看一眼霍砚清车子消失的方向。 脑子里浮现的是今晨霍砚清一起床就去浴室冲澡的画面。 昨晚她在外面晃到近十一点才回别墅的，很累，躺下却没怎么睡，后来他回来，抱着她，她倒是有困意了，只是他身上好热好烫。 早上时，她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那样。 坚硬。 她就睡在他旁边，可他却还是选择去冲冷水澡。 甚至，他只吻她的额头，眉心。 哪怕有时，嘴唇都要碰上了，他也会避开。 不吻她的嘴唇，是嫌弃她吗？ 可她已经把什么都跟他说了啊。 他那天看起来也是很相信她。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闭眼，童映心长长叹息一声。 一上午病人格外的多，门诊结束时都快要十二点半了。 早上吃的有点多，现在倒也不饿，她正想着不然别吃了就趴在桌子上补个觉算了，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下班了，看病的话请去找值班医生。” 因为每天这个时间点都差不多会有病人来敲门，童映心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是我啦！” 第104章 人家是不婚主义，而且只谈弟弟 门口这时响起的却是程思宁笑吟吟的声音。 童映心瞬间清醒过来地从椅子上起身，“宁宁？你怎么来啦。” “来看你啊。”程思宁说着冲她抬抬下巴，“把你手机带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是开车来的，知道童映心午休时间也不长，就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 馆子不大，里面却很干净，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里面吃饭。 一眼看过去，菜的卖相很不错。 “这家我以前常来的，虽说规模不大，但味道真心赞！”程思宁轻车熟路地将童映心带到一个安静的靠窗位置，然后熟练无比的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家常菜。 童映心的奶奶之前就是开这样的小饭馆的，所以她对这样的地方格外的有感情。 她看饭馆的同时，程思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她，“刚才好像看你蔫蔫的，怎么上班很累啊？” “今天是有点。”童映心点头，“上午门诊好几个病人的情况都有点麻烦。” 程思宁也是学医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医生的苦。 “我看你也是很疲惫的样子，累了的话可千万不要强逞着呢，不然又会像上次那样了，多吓人。” “上次是意外，做手术太累了。”童映心跟她解释，“最近我都没有手术。” “那也不行，那你该休息也是要好好休息，”程思宁说着，别有意味地看了看她，“我宝，你不会真心一直在这医院当医生吧？” “啊？”童映心懵懵地看她，“那不然呢？” 程思宁笑，“你怀孕了的话霍砚清他舍得让你出来工作有鬼呢，压力大不说，现在的医闹又这么多，万一哪天有个不要命的再伤到你了。” 童映心，……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何况，怀孕？ 她一个处，她怎么怀孕？ 她想着移开了话题，“你昨晚怎么样，老太太没有为难你吧？” “又不是我的错，她为什么要为难我？老太太她只是在要重孙这个问题上有些偏执，别的三观方面没问题的。”程思宁眸眼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倒是我老板那个抠搜男，昨天被老太太一个砚台砸过来，差点儿脸都破相了，哈哈哈，你不知道我当时在旁边看着有多爽！” 童映心被她说的唇角也弯了下，“那他没什么大事吧？” “死不了。”程思宁继续笑，“不过确实流了很多血，老太太都吓懵了当时，她可能以为他会躲的，没想到他会那么固执。” 砚台。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重的。 “那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吗？” “怎么可能！”程思宁摇头，“老太太又不傻，送到医院后就反应过来我老板这是苦肉计了，但这就不关我事了，两边我都不能得罪，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去吧。” 童映心有时真挺佩服她的，这么糟心的事她也能想的这么开。 而程思宁却以为她这样不说话看她，是在心疼她，“哎哟，你放心，我没事啦，我跟你和姐夫不一样，你们之间是有感情才这样那样的，我又不喜欢我老板，我不会那么纠结的。” 回神，童映心理解不了，“老太太为什么不同意你老板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啊？” “人家是不婚主义，而且只谈弟弟，我老板太老了，人家看不上。”程思宁说着眼睛亮了下看她，“这个霍砚清没跟你说过吗？我老板喜欢的人就是他嫂子，哦不，是他前嫂子的姐姐。” “……” 童映心风乱两秒才理清这个关系，“没，他没和我说过这些。” 程思宁惊讶， “这么有意思的八卦他都不和你讲啊？那你们每天在一起聊什么，就做吗？” 童映心，……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再移开话题，“他没让你照顾他吗？” “当然没有，”程思宁没心没肺地笑，“他知道我讨厌他，怕我趁机给他下药毒他。” 她说完，菜也都上来了。 两人开始边吃边聊着，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程思宁在说，童映心偶尔回她几句。 很快，上班时间就到了，程思宁开车送童映心回医院。 “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陪你在医院上班吧。”程思宁突然提议道。 “……陪我上班？”童映心不太敢相信，“你不是一直也很忙吗？” 程思宁笑，“本来我是挺忙的，可我老板这不是脑袋开瓢了不愿意去公司，所以我也没什么事了，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看你不开心想陪你啊。”程思宁笑的更甜了，眸子里却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担心，“和霍砚清吵架了吗？” 要是能吵起来就好了。 起码能弄明白，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童映心头大又心烦，她唇瓣动着刚要说什么，程思宁的手机就来了电话，当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针尖男时，她登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抠搜男！”程思宁吐槽着对童映心道，“宝宝，我先接个电话哈。” 话落，她直接按了免提键。 “程丑丑，你在哪儿？”针尖男的声音好听却充满厌恶。 程思宁做了个恶心呕吐的动作，夹着嗓子回他道，“老板，我在外面见客户呢。” “哪一个客户？” 程思宁，…… 她谎话张口就来， “前天那个遗产纠纷案啊，现在已经见完了，马上就回律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那端男人充满疑惑，“我怎么记得你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 “我还压根就不想做律师呢，你不还一样逼我做！”程思宁真是跟他装不了几句就烦的要死，“纪少衍你一个大男人你有事说事就成，别一天到晚这么磨磨叽叽的。” “程丑丑！” “程漂亮在呢。”程思宁抿抿唇，“您老人家有什么直接说就好。” “我饿了，你现在来我家给我做饭。”纪少衍高高在上又完全不给她拒绝的语气。 程思宁听完就炸了， “您家里不是有您从米其林餐厅挖来的大厨吗？让他做啊，我这连个野路子都算不上的厨子做的东西哪能……” “四十分钟，我在别墅里见不到你，程思宁，你就等着再被我草到下不来床！”男人说完，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断。 第105章 大家好，我是路赫阳，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 什么是一秒红温，程思宁算是领教到了。 抠搜男！ 他奶奶那一下怎么就没把他砸死呢！ 童映心也没想到纪少衍一个这么在帝都有名望又绅士的大状居然会讲这么粗口的话。 她恍神间程思宁已经给纪少衍回拨了过去，那头秒挂断，再打，已是关机的状态。 “纪少衍你个针尖男，我##&&&@@”程思宁被他这骚操作气得直接彪出了乱码。 不死心地再拨打纪少衍另一个私人手机号，也是关机。 “我草你妈的纪牙签！”程思宁气的牙痒痒，她正想着还能用什么方式才能联系到纪少衍，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时间用屁股想也能知道是谁让打来的，程思宁接下来，是一个很职业的男声，“程小姐，纪总让我提醒你，现在还有三十八分钟，如果你敢迟到，他会再带你去一趟慕尼黑。” 那人说完，不等她有什么回应，就挂断了。 程思宁眼前一阵阵黑，慕尼黑，呵。 纪少衍这个傻逼，他怎么还有脸提起的。 她气鼓鼓的拨回去，男人倒是很快接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就…… “程小姐，我也是打工的，别让我为难好吗？纪总现在就在我旁边，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禁不……” 程思宁只能气鼓鼓的再挂断，是啊，她怎么就忘了，纪少衍他是没有心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拿捏人心。 收起手机，她万分抱歉地看向童映心，“宝宝，不好意思啊，看来我得赶紧回去了。” “没事。”童映心摇头，想安慰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你快去他那儿吧， 不然他这么小心眼，等他好了，他再欺负你怎么办。” 程思宁烦躁长叹一声，“我应该去买点让他脑袋烂掉的药再回去，哦不，是最好能直接让他变成植物人的，这样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牛逼！” “……” 送走程思宁后，童映心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才往医院走。 她已经都不记得她跟她提过多少次了，想让她从纪家搬出来，说如果有钱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或者别的方面，也可以慢慢想办法，可程思宁都拒绝了她。 时间长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只是总听她说，她跟纪家的牵扯太深，不是钱，甚至不是给纪家生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了的。 还没到上班时间，急诊大厅这里很安静，只是今天好像安静的有些异常，竟然连一个医护人员也没见到。 童映心还正疑惑着，李海洋的声音突然从会议室的方向传过来。 “童医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来这边，院长给咱们急诊科开会呢。” 闻言，童映心忙匆匆朝会议室小跑着。 李海洋在那等着她，“你没看群里通知吗？” “没有。”童映心摇头，“怎么是院长给咱们开会？是咱们科室出什么事了吗？” “是要介绍新主任给咱们认识，”李海洋向她解释，“听说从今天下午开始上任了。” “这样啊。”童映心点头，刚刚她差点儿都吓死了， 还以为就午休这个时间出了什么医疗事故。 两人刚一走进会议室，前排坐着的谭莹莹就冲他们招手指着身旁的空位。 童映心堪堪坐下，一众院领导就从大门另一侧走过来。 院长很快走到台前讲话。 【各位急诊科的同事们，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之前你们的项主任因为人事调动……】 冗长的讲话后，院长带头鼓掌看向一侧大门，【现在让我们热烈欢迎急诊科新任主任。】 “哇，突然好激动啊，童医生你猜，会是男的还是女的？”谭莹莹一边鼓掌，一边乐呵呵地问童映心。 童映心眼角余光看过去，似乎大家有都在伸长着脖子等着看新主任是什么样子。 她牵唇笑笑朝谭莹莹靠近了些，“我猜不是男的就是女的。” 谭莹莹，…… “要不咱们赌一百块钱的？” “才不跟你……”童映心一个赌字还未出口，就此起彼伏的一声哇，好帅！ 抬眸朝台上看去。 那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大褂，斯文修长的身影不是路赫阳是谁！ 可怎么会是他？ 他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到急诊科当主任做什么？ 而且他事业的重心不是在纽约和波士顿吗？ 他怎么会来这里？ 看错了。 嗯。 一定是看错了。 最近又开始经常睡不好，眼睛出问题了也正常。 童映心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末了，她闭眼，还没等她睁开眼睛，台上就传来路赫阳温和儒雅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路赫阳，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真的是他！！！ 澄净的小鹿眼看着台上本来就一身光芒又被一众院领导簇拥着的男人，童映心忽然一阵厌烦。 “我的天哪！这也太帅了吧，童医生，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咱们新来的主任居然会这么帅！” 更多的惊叹声从后面源源不断地传到童映心的耳边里。 【原来他就是纽约大名鼎鼎的路一刀路赫阳，不过，他在纽约混这么好，怎么到咱们医院来了？】 【他这种级别的，咱们院长亲自去挖都不一定挖得到吧？】 【那就是他自己选择的？可就咱们这医院能有什么是吸引到这样的大神的？】 【或许是为了，女人？】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但很快就被人反驳了。 【你们真是肤浅，人家这种天才怎么可能会为了儿女情长来咱们这小医院，是去年还是前年了，他去京都医学院做演讲，我心内科特别崇拜他的同学去了，他说现场有人问他，人家早已经结婚了，妻子跟他是青梅竹马，也是做医生的。】 【啊，真的假的？那他回国也是跟他妻子一起回来的呗，你们说，他妻子会不会也来咱们医院工作？】 童映心听着这些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路赫阳，到底用她的名义在外面说了多少。 “童医生？”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只有童映心一言不发，谭莹莹不免好奇地看她，“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不喜欢新来的主任吗？” 童映心，…… 她会喜欢才有鬼。 童映心心头刚掠过这句话，就见路赫阳斯文地扶着镜框往这边看了一眼。 第106章 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四目相对的那一秒，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童映心太了解他那个笑了。 她去波士顿的第一年过新年时，路赫阳看到她就是这样子的。 她还记得，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映心。 而在那之前，要不是路阿姨给她看过他长大后的照片，她根本就认不出来他。 毕竟分开时她还不到五岁，十四年过去，两人都变了太多。 很快，会议结束。 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室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童映心心不在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在椅子上坐定后，她取出手机，找出来路叔叔的电话刚要打过去，又想到时差的问题。 她到了现在这一刻，还是没办法接受路赫阳竟然成了她的顶头上司这回事。 半晌，她盯着这间她待了几个月的办公室细细地看了看。 其实很简单，比她在波士顿实习的那家医院差远了。 可她是真的很喜欢。 尽管刚来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不顺心的事。 可是，现在路赫阳来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和他在一个医院工作。 要辞职吗？ 这四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童映心心头随即涌上浓浓的不舍。 再换一个医院，还会遇到这么好的同事吗？ 大概不会了吧。 可如果不辞职，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待着。 那就意味着…… 童映心心烦地闭了闭眼。 路赫阳。 她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烦的要死。 可这一个下午，关于路赫阳的话题却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下午五点五十分，看完门诊最后一个病人，童映心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手机却来了电话。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路赫阳。 她还正犹豫要不要接，他就挂断了。 打错了？ 她想着将手机收起来，总不至于才刚上任就找她谈公事。 “童医生，”谭莹莹这时跑过来，“路主任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童映心，…… 路主任。 呵。 她起身，“知道了。” 谭莹莹往她身边凑了凑，“白医生她们刚才也被叫过去了，说是很严厉呢，童医生你等下小心点哦，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千万不要得罪他。” “他骂人了？” 谭莹莹摇头，“这倒没有听说，但看白医生她们脸色，应该是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噢，下午听神经外科的医生们说，这位路主任以前在纽约工作起来就六亲不认的，出了名的工作狂，和他斯文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童映心不在状态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些的。” “嗯。”谭莹莹拍了下她的肩膀给她打气，“咱也不能一味的忍让，如果他实在说话难听，咱又没做错什么，当然不能被他骂，对吧？” 童映心笑笑没说话。 主任办公室很近，没几分钟她就走过去。 “请进。”敲门声刚落下，路赫阳温和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童映心推门进去，大概是重新装修布局了下，办公室看起来比项主任在时要显得大多了，里面的所有设施也都是新买的。 而路赫阳正背着手站在窗边的位置，闲适地看窗外的风景。 “主任，你找我。”童映心公事公办的开口。 路赫阳回身过来，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映心，没打扰你工作吧？” 童映心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寒暄的，“我快到下班时间了，你有事说事吧。” 闻言，路赫阳看向童映心的眼神里有几分失望，“映心，你此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专业的医生。” “……” 童映心有些想笑。 事实上，她确实也没忍住地笑了下，语调也是嘲讽的，“那在路主任看来，什么是专业的医生？放着好好的神经外科主任不做，来急诊科做主任是专业吗？” 路赫阳不说话了，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她。 新装修的办公室隔音极好，外面再怎么吵闹，这里还是静谧的针落可闻。 差不多一分钟后，童映心见路赫阳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她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道，“既然路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下班了。” 话落，她转身就要离开。 “映心，”路赫阳适时叫住她的同时也往她这边走了几步，“你还在生我的气？” 童映心直白地承认，“对。” 顿了下又补了句，“而且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路赫阳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映心，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做，可是映心，我当时真的是被问的烦了，才会那么一说的，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他情真意切又推心置腹，“我以为你后来很少提起霍砚清就差不多把他忘了，我想左右你也假扮过我妻子，不如就那样一说，甚至，我以为你回国后，会看在爸妈的份上原谅我一些。” 童映心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路叔叔和路阿姨搬出来的，她忍耐着没有吭声。 路赫阳的姿态此刻简直低到了尘埃里，他看起来那样真诚，“映心，我们终究是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几年，现在爸妈都老了，我们就不要让他们再为我们担心了好吗？不然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的出，我就一定做得到！” 没等童映心回复，他骤然想到什么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那天你电话里跟我说，你结婚了是吗？你结婚的对象是霍砚清吗？你跟他说了这件事吗？如果他介意，映心，你把他约出来，我跟他解释，不然让爸妈回来一起向他解释也行。” 他说了太多，童映心消化了会才抬眸看了看他，“你为什么回国？” “映心，”路赫阳深深叹息了下，他自嘲地笑，“你真是一点都没把我的话放心上过。” 童映心，…… 的确，虽然后来两人同在一个房子里住了两年，也时常一起吃晚饭，但他说什么，可以说除了医学上的，其它她都是游神的状态。 路赫阳看她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他又是一声叹息，“爸几年前问我要不要接手他的公司时我就说过了，我对做生意那些不感兴趣，我以后想要回国做医生，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美国的。” 他以前还说过这样的话？ 第107章 没有悄悄，是明目张胆又蓄谋已久 童映心真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不过都不重要了，他人已经在这里了。 她看了眼这崭新的办公室，“随你吧，以后除却公事，我不想再跟你说任何话。”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发现我打的是你手机后很快就挂断了。”路赫阳望着她漂亮的脸蛋，苦涩地笑，“只是映心，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如此吗？你告诉爸妈你结婚了吗？你知道他们早就给你置办好了嫁妆吗？还有——” 他说着快步走向办公桌，然后从第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妈找她在帝都的朋友给你办的，她让我交给你。” “是什么？”路阿姨给的东西童映心没办法不接。 路赫阳冲她抬抬下巴，“好奇就自己打开来看看。” 童映心定了下，将文件袋打开，一张印有她名字的银行卡和一本红红的房产证映入眼帘。 下一秒，她直接将袋子还给路赫阳，“这我不能要。” “这是妈给你的。”路赫阳拒绝，“你知道，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连着和她朋友打了好几次越洋电话才办好的，银行卡里，是她给你的嫁妆，另外她还……” “我知道她对我好，但我真的不能要。”童映心打断他，将文件袋放到他办公桌上，“明天我会和路阿姨打电话说的。” “映心，我们是一家人，你这样是何必？” “我现在有自己的家了，而且我过的很幸福。”童映心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当然，路叔叔和路阿姨也是我的家人，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带我丈夫去波士顿看他们的。” 丈夫。 路赫阳眸子狠狠一眯，语气还是正正常常的，“什么时候办婚礼？再怎么，我也算是半个哥哥，叫上他一起吃顿饭？” 半个哥哥？ 如果没发生这糟心的事，她是把他当整个哥哥看待的。 毕竟她是用路赫然这个名字去的波士顿。 “以后再说吧。”上了一天班，童映心也累了，“你有什么公事要跟我说吗？” “医院里的事暂时没有，但映心，我回国时，妈让我把你在这边的真实情况说给她听，你好像还没告诉她你和霍砚清结婚了，我要如实告诉她吗？” 童映心摇头，“这件事，我会自己和她说的。” 见她这么固执，路赫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很卑微地问她道，“妈知道我今天下午来任职，我们能一起吃顿饭合体给她打通视频电话吗，她很想看看我们兄妹同在一家医院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没这个必要。”童映心再度拒绝，“我明天会给她打电话的。” 话音落下，她骤然想到什么地看路赫阳，“你这样回来，你太太怎么办？她都要生了！” 提到那个女人，路赫阳神色登时冷了下来，“她流产了。” “流产？” “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 “我们已经离婚了。” “！！！” 一连三个爆炸性的消息，童映心头脑风暴了会才反应过来。 路赫阳的太太流产了，孩子不是路赫阳的，他们已经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好一会儿，她问。 路赫阳：“上上次给你打电话时。” 童映心，…… 上上次给她打电话。 那不就是那晚她和霍砚清吵架时？ 那所以，他回国是因为受刺激了？ 可这么大的事，她跟路阿姨打电话时，怎么都没听她说。 “映心，”路赫阳这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还记得吗？我跟爸说，我是被算计的，我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可你们都不相信我，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是被……” “就算是你被算计了，可你不也真的和她发生了关系？”童映心无法理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会为自己找借口，“不然你娶她干什么？” “映心，你真是……”路赫阳还想要再说什么，门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路主任，您在吗？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见状，童映心看了眼路赫阳，“主任，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后，童映心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待地拿上自己的包就离开了。 几乎是她刚到医院门口，霍砚清的车就过来了。 童映心没有像往常一样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到十秒钟的时候，霍砚清挺拔的身子从车上下来。 他绕过车头走过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他那张英俊深沉的脸，说不出的霸道强势。 凝着童映心微鼓的小脸，他宽厚的手掌在她发顶拍了下，“受委屈了？” “嗯。”女孩重重地点头，下一秒她自然而熟练地靠在他怀里，嗓音温温软软的，“阿砚，工作好烦哦，我们抱抱吧。” 回应她的是比她重很多很多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男人醇厚磁实的嗓音，“因为路赫阳成了你的上司？” 童映心的眼眸一下睁的好大。 她在他仰里仰起头，“你知道？” “嗯。”霍砚清点头，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 这人。 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小心眼还挺多。 童映心想着嘴角翘了下，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霍法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从我回国进医院的第一天起，就在悄悄关注我？” “没有悄悄，”男人更正她，“是明目张胆又蓄谋已久。” 顿了下后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童囡囡怎么笨到现在才发现。” 童映心，…… 他那时那么冷淡，她怎么敢往这方面想啊。 “是你太隐晦！！” 她软软地反驳着，心里的烦恼冲淡了不少，“我觉得他神经病，帝都那么多医院不去，干嘛要来我们医院，还做急诊科主任，哦，他还说，要请你吃饭！” 童映心说着失笑着摇了摇头，“说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但什么都没有，那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啊，对了，阿砚，你相信我的话吧？” “当然。”对上她不确信的眼神，霍砚清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如果连我的妻子都不相信，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 这小子，今天还怪会说话的。 童映心开心地抿唇笑了下，小手不老实地扣着他衬衫的扣子，“路赫阳那个人挺固执的，他要是真找你怎么办？” “让他找，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第108章 我的阿砚这么帅这么好看，怎么会见不得人呢 “噗！” 他一本正经的语调听得童映心笑出了声。 “我的阿砚这么帅这么好看，怎么会见不得人呢，我巴不得每天都拉着你出去炫耀呢。” 霍砚清，…… 医院这个门口虽不是车来车往的，但下班时间点，人也不少。 弯身看了看女孩缓和些的小脸，他问道，“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童映心点头，撒娇般的小语气，“肚子有点饿了，阿砚，我们回家吧。” “好。” 橙黄色的夕阳下，成熟高大的男人，娇小柔弱的女人，那般亲昵地相拥着上车，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甚至都看不见两人的脸，但热恋的那个氛围扑面而来。 路赫阳站在窗边，远远的看着，唇角不屑地勾了勾。 很相爱？ 他倒要看看，有多相爱。 。 上车后，童映心不由又想起文件袋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 早在她决定回来时，路阿姨就跟她提过，说她一个人回来这边，没有地方住又没有钱花怎么办，她说她有钱，可路阿姨怎么都不信，在她行李里塞了大量现金不说，银行卡也给她塞了好几张。 她发现时，人已经上了飞机。 后来给她打电话，她还直说给的太少了。 路叔叔在电话里更是常说，如果需要钱，一定不要客气。 现在路赫阳也回国了，两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寂寞。 尤其路阿姨，她心脏一直不好，虽说才只有五十多岁，可早年因为路赫然的早夭哭太多，眼睛也不太好了。 严重时，她站在她面前，她都看不清她。 也是因此，她很少出门。 “阿砚，”童映心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男人，“过些天我想回波士顿一趟。” 霍砚清闻言，侧目望向她，大手轻轻地盖在她柔软的手背上，“我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 霍砚清，…… “我骗过你？” “……”童映心笑了笑，末了，感慨道，“霍砚清，路阿姨一定会很喜欢你，路叔叔也是。” 凝着她淡粉的脸颊，霍砚清唇角弯了弯，“如果他们不喜欢呢？” “没有如果。” 对于他，路阿姨就只差见本人了，因为六年里，她提过太多太多次了，尤其是两人一起看新闻里有什么凶杀案，怎么都侦破不了时，她都会跟路阿姨说，她的阿砚是个超级厉害的法医，没有什么案件是难得住他的。 至于路叔叔，他本来也是医生，对于法医这个职业，他是很崇敬的，她回来时，他还跟她说，以后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那他回帝都时，一定要见见这么让她念念不忘的法医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霍砚清刚才也就那么随口一问，但童映心的回答着实让他心情很好。 “那你呢？你会喜欢他们吗？”女孩这时软软的问他。 前面刚好是红灯，霍砚清将她白嫩的手背递到唇边亲了亲，“他们对你有恩，不喜欢也得喜欢。”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勉强。 童映心刚想要再说什么，霍砚清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他扫了眼号码，缓缓松开她的手，接下来。 “老板，”约克的声音绷的紧紧的， “路赫阳的司机死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事，霍砚清握着方向盘的大手还是紧了下，“怎么死的？” “说是滑倒在浴缸里，磕到了头部，失血过多而死，”约克很压抑地，“法医的最初鉴定结果也是这样，因为他没有家人，差不多会是这样结案。” “知道了。”霍砚清说完，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美好的氛围被打破了个彻底，童映心静了会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尸检要做？是的话，你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我打车很快就能回去了。” “先把你送回家。”霍砚清说完又补了句，“我今晚大概会回来很晚。” “没事。”童映心点头，她很理解，“工作要紧。” “童囡囡也很要紧。” 到别墅后，霍砚清一直送她回到楼上卧室才准备离开，“天气凉了，不准在沙发上等我。” “知道啦。”童映心催促着他，“你快走吧，别让你的同事等。” “囡囡，”霍砚清叫着她的名字抱住她，在她额间留下深深一吻，“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好好陪你。” “好。”童映心点头又点头，“我在家里等你。” 霍砚清走后，别墅里实在太安静了。 童映心倒是不怕，但这么大的家，一个人待着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也是觉得无聊，她就给程思宁发微信。 【你老板没有太为难你吧？】 程思宁一秒回过来。 【我敲他妈，他让我给他做满汉全席，累的我一个下午跟狗似的，他却不让我吃。】 “……” 这个男人，他怎么就这么小气又恶劣。 【那你现在呢？是饿着肚子还是吃过东西了，不然给我个地址，我给你点两份满汉全席送过去气死他。】 程思宁回过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宝宝，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呢，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冲你这股见不得我受委屈，碰到我受委屈就要砸钱给我出气的这个劲，你就是丑的没眼看，我也一定想尽办法做你的舔狗嫁给你！】 童映心，…… 【我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人家看不上你老板了，这样的男人，确实是……】 程思宁：【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他活该这么多年单相思，除了那玩意像个男人外，其它都挺儿童节的。】 她真是会骂人啊。 童映心笑了下：【你今晚要在那边过夜？】 程思宁：【肯定啦，不然我就给你直接打电话骂他了啊，还打什么字。】 【那你小心点，别被他欺负，或是占便宜。】 【他都差点脑震荡了，还能想着那种事吗？那除非是他想人鸡分离了。】 童映心再次，…… 她静了静，还是决定告诉程思宁。 【路赫阳进了我们医院，成了我的上司。】 下一秒，程思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刚没看错吧？路赫阳他有病是不是？他老婆不是快生了吗？他爸妈也不管他啊？” 童映心把路赫阳的话告诉她。 程思宁目瞪口呆好一会，“所以，他是被谁算计的？还有人能算计到他头上吗？” “不知道，也跟我无关。”童映心兴致缺缺，“宁宁，我想辞职了。” 第109章 童囡囡 我爱你 程思宁并没有太惊讶，“如果做的不开心，辞职也没什么，就是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么，会有谁那么无聊到要算计路赫阳，路家公司里的人，还是他医院里的同事？” “有什么好好奇的，结果都摆在那里了，”童映心对这些不感兴趣，“我现在就是觉得他挺神经的，跑来我们急诊科做主任，真的好笑。” “也是哦，以他的本事，来你们医院做个副院长都不太成问题的吧，”程思宁也搞不懂路赫阳的脑回路，“或许他真是神经外科看多了神经有问题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辞职的话，你是不是会很舍不得，我看你还蛮喜欢你们医院的。” “我确实很喜欢啊，可再喜欢也没办法啊，霍砚清他，本来就生气我假扮路赫阳的妻子，我现在又跟他在一个医院工作的话，他肯定会更不高兴。” 童映心很苦恼，“之前他其实就问过我一次，想不想到去别的医院。” “哎哟，我还以为我这姐夫心眼很大呢，原来也这么小啊。”程思宁笑，“这样的话，那为了你的家庭和谐看来你的确是得辞职了，其实说实话哈，童童，是我我心里也会很膈应的，毕竟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 “我知道，所以霍砚清不高兴我都能理解。”童映心思索着点头，“那我明天就过去递辞呈。” 程思宁没说话，好一会，她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宝宝，或许你有没有想过，路赫阳他去你们医院并不是为了工作的，是想要让你跟他回波士顿的，他喜欢你！” 童映心，…… “你脑洞太大了，路赫阳他只喜欢他的工作，只喜欢手术，就算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说过的话也廖廖无几。” 这个程思宁倒是早就听童映心说过了，她是相信的，可路赫阳现在这操作算怎么回事？ 童映心这时又开口道，“而且我第一年过年时，他就知道了霍砚清的存在，我又不是仙女，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得脑子出多大问题才会去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 “也是哦，”程思宁被她说的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如果他真喜欢你，当初怎么会舍得放你回来呢，直接用他爸妈绑架住你让你别回来不就好了。” “……明天我会给叔叔阿姨打电话，”童映心说着笑了下，“霍砚清也说过段时间就陪我去波士顿看他们。” “真的？”程思宁声音一下大了，“那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你们要开始筹备婚礼了？” “……” 警察局审讯室。 “昨天晚上九点钟，我给他打过电话，说我今天有些私事要处理，不需要他给我开车，所以今天一天我们都没有联系，是一个小时前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来我家里接我上班，他一直不接，我才怀疑什么报警的。” 监视室里，霍砚清看着屏幕里松驰但难掩悲伤的路赫阳，唇角掀起一抹莫测的笑。 “他之前从未有过你打电话不接的情况吗？”警察询问。 “几乎没有，”路赫阳很是惋惜，“因为我给的薪水比较多，他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你刚才说他有泡澡的习惯了，他自己跟你说的，还是你发现的？” 路赫阳：“他自己跟我说的，说是小时候在美国过的很苦，时常连洗个热水澡的机会都没有，后来长大有能力后，就一定要让自己住的很舒心，房子里必须要有浴缸。” 两个警察这时互看一眼，“据我们所知，他身体素质不错，法医现场的勘察和尸检的结果也是他并没有泡太久，路先生你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能给我们点建议吗？” “这个……”路赫阳面露难色，“人的身体是很复杂的，他或许是当时在想别的事情，或是身体上有些突发小急病，都是很难说的，坦白讲，我到现在也不太能接受，毕竟我才刚刚带他回国就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我也难辞其咎。” “……” 霍砚清听到这里问监视室的警察道，“死者的手机在哪里？” “掉在浴缸里泡水了，”警察解释，“技术部门的同事正在努力修复，目前看来希望不大。” 呵。 霍砚清闻言心底冷笑一声，可真是巧了个彻底啊。 “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泡澡，这我着实没想到，不过恐怕就连他本人也没想到，他会因此丧命。”警察感慨着看了看霍砚清，“霍法医您特意过来，是认识死者吗？” 霍砚清没回答，而这时审讯也已经结束了，路赫阳正起身离开。 他看起来神色那般疲惫，眉宇之间也满是悲伤。 另一个法医走过来客气的将手上的资料递给霍砚清，“霍法医，这是尸检的具体报告。” 霍砚清接过来，翻阅了下，末了问法医道，“现场现在什么情况？” “房子太大了，韩队他们还在搜寻查找，但浴室那里我已经把该采集的都采集了。” “嗯。”霍砚清将资料递还给他，“去问一下技术部门那里能不能侦破死者的手机，如果不能，我找两个人过来。” “……” 霍砚清回到北山别墅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大床上，女孩盖着被子乖巧地躺在那里，睡的正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忽然心底升腾起浓烈的愧疚。 他不该看到她和路赫阳在一起，就相信那是她。 他也不该看到她的病历，看到她输的点滴，还有她吃的药，就以为她就是真的怀了路赫阳的孩子流产了。 他更不该以为小时候她和路赫阳关系很好，就误以为她或许因为感激还有别的，就对路赫阳动了心。 当然，他最不该怀疑的是，她回国是因为被路赫阳抛弃了。 他应该要相信她的。 六年前，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一点点的让她对他卸下心防，分手也是逼不得已的，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才四年就把他忘了？ 是他，因为路赫阳的设计，错怪了她。 半晌，霍砚清俯身，薄唇贴上童映心柔软香甜的唇瓣，“囡囡。” “童囡囡。”他低低地唤着这个刻到他骨髓里的名字，“我爱你。” 第110章 霍法医，剩下的，我慢慢还 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童映心只觉唇瓣痒痒的，她还以为是蚊子，或是根本就是在做梦，小手无意识地就拍过去。 挠痒痒一样的力道，不重，但却让霍砚清一下想起来那次被她打耳光。 他记得，当时小姑娘特别凶，扇完他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霍先生，你真让我恶心！】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之后还指着鼻子骂，关键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小姑娘。 他去魏家，只是查一个案子。 怎么就成了跟魏家是一伙的？ 但打了人的小姑娘却不听他的解释，她愤愤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怨气和嘲讽要将他生吞了。 那天过后，他就跟着了魔般，时不时地总会想起她。 想她干脆利落地扇他耳光，想她带着恨意的那个眼神。 想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花一样的年纪那么历经沧桑的模样。 直到后来她打工的奶茶店发生了命案，他去做尸检，她被带去警局例行做笔录，结果下大雨，她被困在警局里。 他还记得，那天她还穿着奶茶店的制服，背着个黑色的小书包，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书。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吧。 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总想靠近她，想要了解她。 不过那时，她可真是倔强，他都告诉她了，他跟魏家不熟，雨太大了，再不走，她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今天警察又都很忙，不会有人送她的，可她还是不理他。 说宁愿被困在这里，也不愿让他这样道貌岸然的人送她回学校。 他甚至搬出来他是法医也是半个警察，她也连个正经的眼神都没给她。 他后来也真有点恼火，就一个人走了。 没曾想，车子刚驶出警局就遇到了顶着书包在大雨里狂奔的她。 下雨天不好打车，她连着拦了好几辆都是客满。 地铁，还有公交站都还有很远一截。 而她已经浑身都快要湿透了。 他看着，叹息一声，心想，谁让自己是个大人，而她还是个小屁孩，就再忍她一次。 不想，他刚要将车开过去，她就又跑开了。 然后就一口气跑到公交站那里等车。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漠视，想就那么直接走人，又怕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她一个小女孩遇到了坏人。 谁让他也是半个警察呢。 他这样劝着自己，然后将车子调头，停到她面前，让她上车。 看到是他，她瞪大眼睛抱着书包看他，眼神戒备又还带着厌恶，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也鼓鼓的，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怎么就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小孩！ 霍砚清记得，他当时胸腔里真窝了好大一团火，甚，他都想，如果这是自己家的小孩，他怎么也要收拾一顿。 可这不是自己家的。 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不管她，就只好看了眼她胸口的位置，淡淡然的开口道，“如果你想让更多人看到你走光的样子，你尽管在这里等。” 果然，小姑娘一听这话人就慌了，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制服湿透了，内衣的轮廓很明显。 大概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别扭地看向他，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你……你可以把我送到医科大学吗？” 原来她是医学生。 她上车后，就一直很局促又不安地坐在副驾驶里。 他看出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等红绿灯时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一块干净的毛巾让她擦擦自己。 下雨天，堵车很严重，距离她学校还有很远一截时，她肚子突然咕噜噜一阵响。 车厢里安静，他想不听到都难。 抬眸看过去，女孩的脸红彤彤的，就问她是不是饿了。 她却说没有。 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 他心里吐槽着，恰好前面就是个商场，加上周围都几乎堵死了，他就索性把车子开到了商场里。 “我饿了，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去。” 他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也许是对那块不熟悉，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那家商场一楼刚好都是卖服装的，怕她穿着湿衣服会感冒，他就提议让她去买身衣服换上。 谁知她却怎么都不愿意进去。 他跟她又不熟，也不好直接拉着她进去。 就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这家的衣服？” 她摇头，“是我买不起。” 时隔几年，霍砚清已经记不清当时听到这几个字时心底起了多大的波澜，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比天大的时候，她却那样诚实又直白。 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然后他听到自己对她说，“我送你，算是奖励你今天很勇敢地配合警察和我们法医的工作。” 她却还在犹豫，他就又说道，“嫌疑人还没有抓到，过几天警察再找你，你生病了没办法配合我们工作怎么办？” 小姑娘这才答应下来。 但也选了整个店里最便宜的一件。 刚好店里面又有吹风机那些，换好衣服后，服务人员又帮着她把头发都吹干了。 十几分钟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女孩。 然后他带她去楼上吃饭，整个过程她都很安静，就连谢谢都是很小声地说。 从商场出来，天色已经黑了，雨还在下，到她学校门口时，她突然问他要联系方式。 他当时有点懵，因为小姑娘对他实在太冷淡了，但他心底是很雀跃的。 结果就听她说，“我会把衣服还有饭钱都还给你的。” 他那个气呀。 他想她的名字取的可真是好啊，童映心，映心，硬心，她的心可真是够硬的。 直接冷脸告诉她没有，然后从车里找到把雨伞扔给她，让她快点走。 不然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对她说些气话。 跟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许是他语气脸色都不好，她很快就下了车。 那时他以为，他们的缘份到那里也就结束了。 京都这么大，他一个已经工作了的成年人，跟一个刚大一的女大学生之间能会有什么。 没想到，几天后他却接到了警局同事的电话。 说是有个小姑娘给他送了一把伞，还给他留下一个信封，让他有时间过去取。 他瞬间就想到她。 他以为信封里面会是她的感谢信之类的，打开来却是一小叠钱，那钱看着就像是攒了很久的，最上面还放着小小的一张纸条。 娟秀的字迹写着 【霍法医，剩下的，我慢慢还。】 霍砚清形容不出来当时那个心境，就是沉甸甸的。 第111章 忍了太久，已经不想再忍了 十八岁，刚刚成年，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那些钱很轻，拿在他手上却有千斤重。 也是忽然地就很想见到她。 让手下人去查了她在哪里，得到的答复是小姑娘在送外卖。 送外卖，他想象不到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是怎么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的。 他是在一家小吃店门口找到她的，当时她正在一边啃着干馒头一边看医学书。 她吃的很认真，看的也很认真，他站到她面前许久她都没有发现。 还是他俯下身把她的书抽走了，她才抬起头来。 看到他，她很惊讶。 她以为那是偶遇。 他并没有解释。 一些日子不见，她又瘦了些，但那双小鹿眼依然很清亮，他想跟她多待一会，就随口说是自己做尸检时遇到一些外科伤口的东西想不太明白，既然刚好遇上了，能不能请她帮忙解释一下。 她秒拒绝了他，说自己才刚念大一，还什么都没有学，还说如果他需要，她可以找她老师帮他。 他费了一番口舌让她答应下来，然后带她去附近的餐厅边吃边谈。 为了更靠近她一些，那天下午他费尽了所有的心思去想各种平时于他来说都不会看在眼里的案件，每一个她都很认真的用她所学到的知识回答他。 那顿饭他们吃了很久很久，后来把她送回学校时，他没忍住问她要了联系方式。 回程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她的名字。 童映心。 童映心。 童映心。 这些往事，最初童映心失踪时，霍砚清常常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倒是没怎么想了。 今晚…… 或许是识破了路赫阳精心策划的骗局？ 也或许是忍了太久，已经不想再忍了？ 说不清。 许久，霍砚清从浴室出来，紧紧地将香香软软的女孩抱在怀里。 身体硬的有些发疼，突然就想把童映心弄醒过来。 薄唇移到她小巧的耳朵，他没忍住亲了又亲。 然后…… 闭眼，霍砚清克制了下自己。 她的睡眠一直不怎么好，怕是把她弄醒来，她就不会再睡了。 只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果断掀开被子又去了浴室。 。 次日天刚亮，童映心就被烫醒来了。 霍砚清的身体很热很热不说，有地方还石各得她疼。 之前她也感受到过，但今天，好像格外，重？ “醒了？”沙哑严重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嗯。”童映心点头，然后如往常一样离开他身体一些。 可这次，男人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囡囡，陪我再睡一会儿。” “……” 若是平时，他这样，童映心一定开心坏了， 但今天她开心不起来。 因为今天要去医院辞职。 想过成千上百种离开医院的方式，惟独没想到会是因为路赫阳横插这么一脚过来。 很烦。 七点钟吃早饭时，童映心看了眼主位上的霍砚清，“你昨天回来的很晚吗？” “两点了。”男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今天下午我有事，会让于锋去接你。” 童映心点头，“他不忙的话就可以，你是要忙昨天的案子吗？” “不是。”霍砚清目光温柔又缱绻，“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今天看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刚才在房间里时，还抱了她老半天。 他怎么了？ 不过童映心也没问，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她要去辞职上，到车上后，她跟霍砚清道，“我想辞职了。” “嗯？”霍砚清有些意外，但随即也明白了，“因为路赫阳？” “是。”童映心蔫蔫的，“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共事，所以，虽然很喜欢医院，但我还是决定不做了。” “好。”霍砚清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童映心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可以不理路赫阳，但路叔叔和路阿姨那里没什么对不住她的，路赫阳毕竟也是他们的孩子，万一闹僵了也不太好。 一路上，童映心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霍砚清知道，她是个很受环境影响的人，他定了定，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下，轻声安慰她道，“如果觉得舍不得，就不要辞了。” 这多少让童映心觉得意外。 起初她以为她不辞，他会不高兴的。 她问出了声，“可我跟他在一起工作，你不会不高兴吗？” 霍砚清，…… “不会。”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囡囡，按你的心意来就好。” 按她的心意。 她多想路赫阳回波士顿，或是去别的医院，可她怎么能管得了别人。 不过，今天的霍阿砚还真是不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睁大眼睛看男人英俊的脸，“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 霍砚清唇角弧度深着将她的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下，“晚上告诉你。” 他好像很喜欢亲她的手，但今天的这个吻似乎又与往日有些不同。 “……好吧。”童映心没有多想，只是道，“辞职后，我是再找工作呢，还是就在家里待着呢？” “或许你可以玩一段时间摄影。”启动好车子后，霍砚清这样建议她。 童映心想了想，缓缓点头，“对哦，我也可以一边找工作，一边摄影呢。” 说完，她不由又想到了s先生，如果过年他还不联系她的话，那这一个亿，她就是想还，也没地方还了。 而如果还不出去，她就只有再多拍一些照片给s先生看了。 这样至少她能心安些。 不过，霍阿砚的记性还真是好哎。 童映心夸赞地看霍砚清一眼，“你好像都没有见过几次我拍照呢，晚上要不要看看我在波士顿的作品？” 霍砚清，…… 她拍的那些照片他早已经翻烂又都帮她洗出来都可以直接拿去办摄影展了。 只有她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s先生，s，他告诉过她的，她笨的都忘了。 “今晚我们不住家里。” “啊？”童映心诧异，“那我们要去哪里啊？” 霍砚清侧目深看她一眼，薄唇逸出两个字，“酒店。” 酒店？ 那不就是去开房？ 第112章 她心里眼里只有霍砚清 再看他的眼神，有点坏是怎么回事？ 童映心小脸红了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要去住酒店了？” 霍砚清望着她涂了胭脂的小脸，勾唇笑了笑，“囡囡这么想知道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去就去，谁怕谁啊！ 反正，他也不会碰她。 不过今天不行呢，她等下还要查房，虽然是要去辞职，但也得对她的病人负好责。 霍砚清看她小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手伸过去捏捏她的小脸安慰道，“舍不得就不要辞，我不会不高兴，路赫阳也不会让我们之间再有什么。” “……”再有什么，那还是曾经很介意的呗。 两人照例在医院门口分别，只是这一次，童映心走的很慢很慢。 从第一天来这里面试，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不长，但她对这里真的很有感情。 到办公室后，她就开始写辞呈。 上午她没有门诊，查房结束后，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她算是时间给路赫阳的母亲拨了通电话过去。 可却没有人接。 再打，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路阿姨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些年几乎不出门，也是怕有人会找她，她手机常不离手，这样不接电话还是第一次。 难道是生病了？ 童映心随即给家里的佣人打，仍然是没人接。 没道理啊，家里上上下下有十几个佣人，不可能同时都不在家吧？ 转而从通迅录里翻出来路叔叔，也是无人接。 童映心有些心慌了。 定神，她拿着辞呈朝路赫阳办公室走去。 “童医生去找路主任吗？”迎面碰上的白医生问她。 “嗯。”童映心紧握着手里的辞呈，“我找他有点事。” “他上午请假了，不在办公室。” “请假？”童医生眉头皱了皱。 “对啊，我刚去找他，他不在，我给他打电话他这么说的，好像是家里有事吧，”白医生转述着，“不过他说他下午就来了。” 家里有事？ 是波士顿的家吗？ 应该不可能，他昨天人还在这边，而且说了下午就来，那就不是波士顿。 可路叔叔和路阿姨的电话又都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童映心回到办公室后不放心地给路赫阳打了个电话，他也没有接，不过倒是很快给她回了条短信。 【映心，我现在不方便听电话，下午我回医院咱们再说。】 语气这么正常，那肯定是没什么事了。 午饭后，童映心刚准备去办公室眯一会，路赫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打的是内部电话，“映心，我在办公室，你有事就过来吧。” 声音语气都很低落，和昨天意气风发的他简直两个人。 到他办公室后，童映心见到路赫阳的样子时，生生被吓了一跳。 他看起来很疲倦，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那身，头发也很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颓败的味道。 看到她，他将搁在办公桌上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上，“映心，找我有什么事？” 童映心开门见山，“路叔叔和路阿姨怎么了吗？怎么打他们电话他们都不接？” “哦，他们今天可能出门了。”路赫阳说着看向她，那眼神里哀伤很重，“映心，任哲昨天过世了。” 任哲？ 童映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认识的人吗？” “我的司机，”路赫阳向她解释，“之前总去家里接我，你见过很多次的，你们还说过话。” 童映心瞬间反应过来，“他，他不是还很年轻吗？怎么突然过世了？” 她印象里，那个年轻人的身体很好，曾经算是个小混混吧，后来据说是有一次跟什么帮派决斗，伤的很重又没钱治，是路赫阳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帮了他，再后来就听说他改邪归正了，路赫阳也是看他可怜吧，就让他做了他的司机。 他对她挺有礼貌的，每次见她，都很客气地唤她童小姐。 “意外。”路赫阳说着长长叹息一声，“我上午去给他选墓地了，他的葬礼是在后天，你要过来吗？” 毕竟是认识的人。 童映心静了静，摇头拒绝了，墓园那个地方，她每去一次，都会想到奶奶和早逝的爸爸。 然后就会失眠难受很久很久。 “你帮我带束花给他吧。”最后她这样说。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拒绝，路赫阳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也转瞬即逝。 “好。”他答应着移开了话题，“妈很喜欢他，早上我给她过电话后，就说要让爸爸带着她找个地方祭拜一下，映心，你如果给妈打电话，就先不要提你不打算要她给你准备的那些嫁妆了，免得她更伤心。” “……” 抛开他用她的名义来骗人这件事不谈，他真的也是蛮好的一个人。 孝顺父母，热爱工作，待身边的人也都很好，不过她以前最觉得他好的还是，不管什么身份的病人，他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 也是如此，他在纽约还有波士顿那边的声望一直很高。 找他看病的，更是多的不能更多。 他对于医学事业，更是倾尽心力，他带过的那些学生，可以说是每一个都对他赞不绝口。 曾经，她也是崇拜过他的。 其实坦白来说，他用她的名义骗人，在别人的眼里可能这不是件多大的事，毕竟他们家对她有恩，他也对她不错，当然她气的也不是这一点，她真正的气的是，他明明都知道，她心里眼里只有霍砚清，他还这样说这样做！ 波士顿第一年过新年，他从纽约回来，待到第三天时，他突然跟她说，“听妈说，你交了男朋友，是个法医？” 她不知道路阿姨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那你现在来这边，你们是要异地，还是分手？” 她当时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和霍砚清那样算什么。 许是见她不想回答，路赫阳也就没有再问，最后只是说了句，“没想到你还这么小就谈恋爱了。” 第113章 映心，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十九岁小吗？ 不小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童映心回忆着往事将辞呈放到路赫阳面前。 后者垂眸看过去，第一眼，以为是自己昨晚几乎没睡眼睛花了，再看，的的确确就是辞呈两个字。 他眉头狠狠拧起，语气也很不好，“映心，你什么意思？” “我不否认这段时间在这里工作很开心，但我确实很累也是真的。”童映心找着说辞，“请路主任你批准。” 路赫阳沉默着将那份辞呈拿起来，他没有打开来看，就那样拿在手里好一会儿，他闭着轻声道，“映心，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童映心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就听他又说，“还是你的丈夫，他很介意在波士顿时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给你压力了？” 这话说的。 他们只是住在一起，又没有怎么样。 再说霍砚清也不是这种人。 但他话说到这一步，童映心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我自己介意，是我自己觉得这样不太好，路主任，于我来说，只是想工作上能纯粹一点，我不想……” “呵，”路赫阳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们之间除了我让你假扮过一次我的妻子外，还有什么不纯粹的吗？映心，这些年我们住在一起，我是在知道你心里有人的情况下对你表白过，还是怎么样过你要这样想我？” “路主任，你能不能……” 路赫阳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人和语气都变得很严厉，“还是医生这个职业在你眼里，就是可以这样感情用事的？你去住院部那里看一看，里面还有多少个你的病人？你当初学医时，你给他们看病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态？只管今天不管明天吗？你这样三心二意，这样随便，你学医做什么？你穿这身白大褂做什么？你又拿人命当什么？！” 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今天我过来当个你的上司，你就任性辞职，那是不是明天你换个医院，你的上司不合你心意，你连病都不愿意看，要继续闹着辞职，童映心，你以为医院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医生是什么职业？你当是小孩过家家吗？就你现在这样的心态，你配得上你身上的白大褂吗？你对得起那些找你看病的病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你对生命这样的践踏！！” 童映心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这件事上，她的确任性了。 住院部也确实有几个她的病人。 一时，童映心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路赫阳这时又说道，“童映心，你还记得你爸爸吗？有些关于他的事你或许已经忘了，但我没有，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妈妈经常因为他赚钱少跟他吵架，要他从医院离职自立门户，要他看病时，眼神活络一些，多和那些权贵人家搞关系，可你爸爸都是怎么做的？你还都记得吗？” 她爸爸…… 童映心怎么可能会忘。 那是每天下班都会抱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带礼物的爸爸啊。 他是那么一个伟大的医生。 办公室内安静，气氛却紧绷又压抑。 良久后，路赫阳看着低着脑袋一副犯了很大错站在那里的女孩，他从她出生就认识她了，虽然他们年龄差只有五岁，但她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分开那年，她四岁多，他还记得那天他跟她说，他要去美国了时，小小的人儿哭的那么伤心，一边哭还一边不忘问他，还会和她玩吗？ 她小时候就长得很好看，也是整个家属楼里独一份的古灵精怪，他被她哭的心情也很不好，那时，本来他就不想要去什么美国的，于他来说，太遥远了，尤其是听到父母说去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舍不得这里的朋友，同学，尤其她。 但后来他还是走了，初到美国时，真的很不适应，也时常能想到小兔子一样的她，可那时，联系起来太不方便了，加上他要读书，要学英文，要适应那边的生活，慢慢地，他也就忘了她。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老家的亲戚去世，父母回国，电话里无意间他听到了父母的谈话，说是她的父亲去世后，她的母亲改嫁了，把她养大的奶奶也过世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在帝都念大学，真是可怜。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就浮现出分别那天，四岁多的小屁孩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赫阳哥哥你不要走，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就对母亲说了句，不如把她接到美国来吧。 其实他当时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母亲却真的听到了心里去，妹妹是母亲到美国后的第二年生下的，由于胎里不足，六岁那年生了场病就夭折了，母亲为此一直自责又伤心，说都是她不好才让妹妹没了，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差。 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把她带到了波士顿时，他惊讶又开心，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十年前小兔子般的小女孩长成了什么样子，母亲告诉他，很漂亮也很乖巧，和妹妹一模一样，他更好奇了，只是那时他刚刚开始去医院实习，根本没空回波士顿。 但母亲时常会把她的消息说给他听，说她大概是奶奶去世后，心理受伤到伤害，总一个人偷偷地哭，说她让父亲去调查过，原来她的妈妈在她爸爸去世后不久就改嫁了，并且这些年都没有管过她，他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她爸爸活着时，那样把她当掌上明珠疼爱。 直到后来有一天母亲无意间说，原来她到波士顿后这么难过，并不只是想念她的奶奶，还有她的男朋友，他听完一下怔住了，男朋友，小兔子才多大就有了男朋友。 妹妹夭折后的那些年里，母亲变得很依赖他，每晚都要和他通个电话才能睡的安心，其实那时候，他有时也根本不知道和母亲聊什么，她来了以后，他再也没有了这个甜蜜的烦恼，母亲把更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她身上，他知道，母亲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自此，他和母亲每天通话的内容全变成了她，约是见他很喜欢听，母亲也就什么都跟他说，比如她的男朋友是个很厉害的法医， 比如那个男人对她很好，比如那男人条件也不错，她腕上他送的手链百万都不一定买的到，比如她虽然人来了波士顿，心还在他身上，时常都想他想到夜不能寐。 十九岁的小女孩能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那个时候他无法理解。 直到那一年过年，他从纽约回到波士顿，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喜庆的红毛衣，长发飘飘，温柔娴静的一个她，坦白而言，尽管母亲已经给他看过照片，他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因为太漂亮耀眼。 和他记忆里那个总还哭鼻子的小兔子差了太多太多，尤其是身材还那样好，一六八的身高，腿长腰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只是，她总是那样忧愁，见到他，也只浅浅的笑，全然没有他见到她那样的欢喜，哪怕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多么搞笑的电影，她也始终不笑，就安静的坐在那里。 那个法医，就那么好吗？ 第114章 一个男人如果连你的工作都容忍不了 第一年，他看到总闷闷不乐的她时，心里冒出来的就是这个想法。 那时，他以为的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抵得过时间的，她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刚刚分开，而且明显对方是她的初恋，且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她很好，她才会念念不忘到这一步的。 波士顿好玩的有趣的太多太多了，她一个正值大好青春的女孩，怎么可能会一直这样颓靡下去，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她总会被这边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然后彻底忘记那个叫霍砚清的法医。 不说学校里，就是生活上，她在家里住着，也太能见到很多很多的优秀男人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年，第三年，她都还是依然如此，那条手链她更是不离手，并且时常对着它发呆。 明明就是一个小孩，怎么会情深到此地步？ 就连母亲都说，她就跟被下了什么蛊一样，都这么多年了，还那么想着那个男人。 母亲，父亲包括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都也见不得她总这么痛苦，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她开心，可她也只是表面上开心了那么一点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它。 也是在第三年的这一年，他偶然间发现家里的别墅外偶尔会有一辆黑色的豪车经过，看似路过，但总会停在门口一会。 他起初没怎么当回事，直到有一天深夜他因为一个很重要的手术紧张到怎么也睡不着，心烦意乱地走到窗前抽烟，竟然看到那辆车还在。 车子是熄火了的，看起来像是停了很久，一边的车窗降下不，露出了一只男人的手臂，他指间也夹着一根烟。 是那个法医！ 这是他心头冒出的第一句话。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是，小兔子打算跟她们来波士顿前和这男人打了通电话分手了，然后以他妹妹的身份过来的。 到波士顿这几年里，小兔子也没有联系过他，而且到现在她还是用的他妹妹的身份在这里。 所以，那个法医他应该不知道。 然，不是他，又能是谁？ 这样的大半夜里，小兔子又根本没有给这边男人任何的机会。 那一夜他彻底地失眠了，活到那么大，竟还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纯爱的两人。 于是回纽约后，他便托国内的朋友去查了这个叫霍砚清的法医。 不想，这三年里，原来他竟出入波士顿这么多次。 结果摆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最后他拜托朋友再去查他们在帝都交往的细节。 他以为，两个人爱的这样深，那必定是一早就开始了的。 可事实直让他大跌眼镜，两人竟然只交往了一个多月。 【我还以为就现在这个年代，哪还有什么真爱，原来是我没遇到啊，赫阳，你这个妹妹，有福气啊，这个霍砚清，他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出生就金字塔尖，以后你们路家跟他结了亲，你们家也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你妹妹，牛！】 时隔几年，再度回忆起朋友说的这句话，路赫阳心底呵笑一声。 半晌，他将自己从回忆的长河里拉回来，抬眸再看面前的童映心，他摘下眼镜，语气缓和了下，“抱歉，我刚刚话说的太重了。” 他停了下重新将眼镜带上又说道，“映心，我选择来这个医院并不是因为你，这医院的院长和爸爸曾经是同学，前段时间他去波士顿和爸见过面，我刚好也在，我们就多聊了几句，当然本来我也不是要到急诊科来的，是神经外科那边的主任刚被提拔上来不久，人家做的很好，并没有犯过什么错，不能因为我来就把人家撤下，而你们之前的项主任，她再有几年就退休了，这个升职的机会给她很合适，我也是综合考虑之下才选择过来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听得童映心更没话可说了，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辞职还是怎样。 “今天下午你应该是没有心情在医院了，我放你一下午的假，你休息下，好好放松放松，或者一下午不够的话， 我再给你放几天也行，”路赫阳说着手指敲了下童映心的辞呈，“这个先放在我这里，如果过几天后你还是一样的想法，那我就准你。” “……” 童映心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说了一个好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就是很坚定的过来的辞职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她思忖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映心。”小手刚握上门把，路赫阳就叫住她。 他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如果只是因为我，真的没必要，医院这么忙，就算我们在同一个部门，每天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你辛苦这么多年学医，你该想的是如何救死扶伤，是如何成为像你爸爸那样受人尊敬的医生，何况，你换一家医院，一样会遇到让你不喜欢的同事，或是领导，等再过一些年你就会知道，工作就是这样的，有你喜欢的，就会有你不喜欢的，这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合你心意的工作。” 童映心虽然对他有微词，但不能否认，他这番话是挺有道理的，片刻，她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路赫阳应着回她道，“回去跟你丈夫好好说一说，还有，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话，映心要记住，一个男人如果连你的工作都容忍不了，那他绝不是什么好男人。” 童映心，…… 她紧皱起眉头看向路赫阳已恢复往日温和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霍砚清？！” 路赫阳眸色不变地，“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童映心更不解了，“可我从头至尾也没说他不让我工作啊。” “映心，”路赫阳很无奈的抚了下眼镜，“我知道你深爱霍砚清，可你在他的问题上，是不是也太敏感了些？” 敏感？ 她好像没有吧，反而是他，总若有似无的提霍砚清，还说他这样那样，他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沉思着的童映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路赫阳阴暗下来的眸子，她不去参加任哲的葬礼，那任哲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凝着童映心漂亮精致的脸蛋，路赫阳眸子缓缓地眯起。 小兔子总这样防备着他，不让他靠近，也不吃喝他递过去的任何东西，那他要如何找机会让她喝下那些药？ 第115章 这一世，母女情份早已尽了 童映心这时想再和路赫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他这个人就是一根筋。 而且如果他真的对霍砚清有什么意见，怕是她越说，他心里越会觉得霍砚清不好。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她也懒得再想这些事。 刚刚他发火时，老实讲，她怕是没有怕，但还是被他震撼到了。 因为印象里他真的一直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他这么会骂人！ “路主任，我先走了。”最后她这么说。 路赫阳听到她的声音，一秒恢复正常地说了一个好字。 霍砚清能让人反复查小兔子的病历，就是他已经起了疑心，他现在必须要稳住自己。 小兔子早晚都会是他的。 。 心情复杂地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后，童映心拎着包离开了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一刻好想见到霍砚清，很想问问他，她这样是不是确实有点任性了？ 法医的某些角度和医生是差不多的吧。 所以，去检察院找他？ 去呗，又不是没去过。 还是别了吧，万一耽误他工作怎么办？ 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好一会，她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检察院。 就是不跟他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也是好的。 很快，她拦了辆出租车。 医院距离检察院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下车后，她拿着手机给霍砚清拨电话过去。 可还没等她打通，程思宁的电话就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程思宁应该是要上班的，而她一般上班时间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她忙接下来。 “宁宁，怎么啦？” 那头却传来一声很轻的抽泣声。 程思宁向来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次在慕尼黑，她被纪少衍弄的伤成那样，童映心都没听到她哭一声。 她登时担心的握紧手机，“宁宁，别哭，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童童，”程思宁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童映心的心瞬间被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和我说，不怕，不管什么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好难过，”程思宁语无伦次地，“童童，我真有那么差吗？” “当然不，你很好，你非常非常好。”童映心说着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检察院，末了又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听话，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程思宁抽泣一声，“你今天不要上班吗？” “今天下午我放假，”童映心边上车边和她说，“你在律所吗？我现在过去。” “别，我从律所跑出来了，”程思宁吸吸鼻子，“我现在在律所附近的公园里，童童，如果你下午没事的话，咱们去喝一杯吧。” “好啊。”童映心痛快答应下来，“你来定地址，我已经坐上车了。” “百顺商场这里有个唇色酒吧，我们在那里碰面吧。” “好。”童映心应着在手机搜索了下，“不过这个地方距离我这边有点远，你可能要等我一会。” “我这里过去也一样。”程思宁叹息着，“童童，今天陪我不醉不归吧，我真的很难过。” “……” 通话结束后，童映心就不停地用手机找着程思宁说的酒吧地址。 帝都这些年变化挺大，她回来后又没怎么逛过，一时对这个地方还真是陌生。 不过好在司机对那块很熟，就是距离确实有点远，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才到。 深秋季节，下午又突然变天了，到那边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酒吧是在商场后面的一个巷子里，这个时间点，附近基本没什么人，童映心拿着手机正要给程思宁打电话，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却充满讽刺的声音，“童映心，还真是你啊！” 童映心闭眼冷笑一声，头都没回地继续朝前走着。 “你站住！童映心！”身后披头散发的女人飞快地追上来，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耳聋了吗？我在叫你！” 她力度有点大，童映心下意识朝手腕看过去，女人的十指秃秃的，没了从前精致的美甲，手也看起来比从前粗糙了太多，她看着，唇角不屑地勾起，狠了一把劲甩开她。 抬眼看过去才发现，女人向来保养得当的脸也是粗糙不堪，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贵妇人作派。 “用这种眼神看我，童映心，我有今天，魏家有今天不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现在看我这么落魄，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女人因为愤怒曾经漂亮的脸蛋这一刻显得那么狰狞。 神经病！ 童映心不想理她，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心里确实有点爽。 “魏太太抬举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看她的眼神跟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与其在这里乱咬人，不如好好想想，魏家都做了什么好事。” “呵，”钟美珍冷冷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到了今天这一步，就算魏家什么事都没有做错，你不也一样会让霍砚清把魏家整到再无出头之日。” 关霍砚清什么事？ 童映心眉心皱了皱，她跟钟美珍之间，早就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也不愿再看她一眼，就像她之前所说的，这一世，母女情份早已尽了，她的葬礼她都不会想参加。 可钟美珍却拦着她不让她走，她用那样愤恨的眼神看着她，“童映心，我当初抛下你真是对的，你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无情的孩子，我告诉你，我钟美珍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 “……” 这些话，童映心已经记不得她听过多少次了，开始她还会痛，会难过，会想是不是她不够讨喜，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但现在，她不会那么想了。 可钟美珍却仍然还是不依不饶，“当年要不是怀了你，我早就和你那个窝囊爸爸离婚了，那样我早就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了，我也不会因为生你，再也无法生育，让自己在魏家被那么多人瞧不起，是你！都是你！童映心，我生活里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来的，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和你爸害了我一辈子！！！” 童映心理解不了她怎么会到了这一步还总是把错误归到别人身上，甚至，连过世的爸爸她都要这样辱骂。 “你当年有过选择，你可以打掉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钟美珍狠狠地咬着牙，“知道怀上你时，一个富商就看上我了，说想要娶我，我恨不得马上跟你爸爸离婚，可你爸爸那个窝囊废太自私了，他居然告诉那位富商我怀孕了，他再怎么爱我，都不可能接受我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于是他抛下我走了，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恨你吗？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把你打掉，为此我甚至不惜让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可你就是死缠着我，待在我肚子里不肯去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却还偏偏是生她之人。 童映心难过地闭了闭眼，“既然你不爱爸爸，你为什么要嫁给他？既然那么想过有钱人的生活，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个有钱人嫁了？” 第116章 就凭你，你如何认识到霍砚清? “是你外婆逼我的，是她说嫁个医生比嫁个商人稳定，是她骗我！！！” 纵使过去了那么多年，钟美珍提起来那些往事，依然恨到要吃人，“当年我明明这么漂亮，追求我的有钱人又那么多，可你外婆偏偏让我嫁一个穷医生，我不同意，她就死逼我，周围人都在劝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我也有那个能力，我也配得上，凭什么我要委屈自己？你爸爸，他毁了我，他毁了我的一切一切，你们父女就是我的孽障，现在他死了，童映心你，你早晚也会得到报应的，老天有眼，他绝对不会让你们这种孽种活太久的！” 呵。 孽障。 孽种。 原来她是孽种。 童映心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给我钱！”钟美珍狠咬着后牙槽朝她伸出手，“当年给你奶奶那个老不死的看病花了近一百万，现在六年过去，加上当初我生你，你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我又抚养了你五年，我也不多要，算下来，你给我五亿就够了，五亿，咱们之间一切就两清了。” 五亿。 她可真看得起她，也可真看得起自己。 童映心干脆利落的拒绝，“没有。” 钟美珍视线怨毒的看着她漂亮红润的脸蛋，“你没有，霍砚清有啊，别说五亿，五百亿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确实有，但是凭什么给你？”童映心不再忍她，“奶奶看病的钱，他已经还给你还给魏家了，至于怀我，生我，养我，那不是我能选择的，而且我记得你当年早就说过，你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指望我这个亲生女儿，你有魏如雪这个乖巧的继女，还有魏启宸那个懂事的继子就够了，我童映心算什么？算是你过世的丈夫好心收养的叫你姑姑的一个小孤女！” 钟美珍原本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恨意，可听到魏如雪和魏启宸这两个名字时，那些恨意瞬间就变成了杀意。 “童映心，你还有脸提雪儿和启宸，你知不知道他们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他们没什么事还好，他们若是有事，我就是死了变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童映心实在觉得她好笑，“既然这样，你找我要什么钱？找他们不是更好，毕竟比起我，他们才更像是你亲生的。” “你……”钟美珍被她激怒，扬手一个耳光就要扇过来。 可这次童映心是防着她的，所以她轻松地就拦截了下来，“魏太太，我是看在我爸的份上才一直不跟你计较，现在，我爸的情份在我这里也已经耗尽了，我绝对不会再容忍你！” “呵，”钟美珍讽刺的看着她，“果然找了个有钱男人就是不一样啊，童映心，你知道我这些天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听明辉的话把你那和老不死的留在帝都，没有那老不死的，就凭你，你如何认识到霍砚清？” “……” 这一瞬间里，童映心好像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和那时还非常年轻的钟美珍。 她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校服跪在魏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而钟美珍则是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五十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就是一顿饭的钱，可童映心，你确定医生能救活她吗？要是救不活，那岂不是要人财两空了？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子也死了这么多年了，花钱治这样的病意义在哪里？而且，化疗那些很痛苦的，童映心你还小根本就不能理解！” 她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去找钟美珍的，可没想到她费尽心思跋山涉水见到她时，她却是那个嘴脸，她甚至都没有问一问，这些年，她跟着奶奶过的好不好，念几年级了，功课怎么样。 她多想跟她大吵一架翻脸离开，或者冲她大发一顿脾气，问她，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她？ 可是不行，奶奶还等着钱救命，奶奶是为了她才累病的，奶奶更是她惟一的亲人了。 何况奶奶为了不拖累她，已经在医院自杀过一次，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尊就抛下她不管。 于是她跪在那里，不停的求她，不停的给她磕头。 “妈妈，我求求你救救奶奶，我可以给你写欠条，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把这五十万还你的，我求求你了，奶奶把我养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奶奶死，我求求你，我只要五十万，医生说，只要有这五十万，奶奶她一定可以活的，妈妈，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了！” 她磕头磕的额头都浸出了血，可钟美珍没看到一样，还是慢悠悠地坐在那里喝茶，直到有佣人提醒她，说是魏明辉快回来了，她才放下茶杯，高傲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扶起来。 她以为她那样是答应了，没想到她冷冷地对她说着。 “知道我为什么有钱但还不想借给你吗？” “因为都是你童映心我才不受我婆婆待见的，如果不是生你，我就不会难产伤了子宫再也不能怀孕，那样的话，我嫁到这里来，还能生个儿子稳固我的地位，或者你是个男孩也好，我把钱都投资到你身上，我现在还能有个指望，但谁让你偏偏不急气是个女孩，现在你为了五十万来求我，那我应该去求谁？谁又再会给我一个再怀孕生孩子的机会，我是不会借钱给你的，因为我今天再也生不出孩子都是你造成的，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 钟美珍说完这些话就让佣人把她轰出去，十五岁，正是自尊心比天大的时候，被骂成这样，她也没办法再待，从魏家华丽的客厅出去时她就在想，借不到钱，治不了奶奶的病，她也不要念书了，就陪奶奶一起去吧，反正这个世界上，奶奶走了，也不会再有人爱她了。 她那样绝望又毫无办法，甚至当时的她连从魏家别墅到医院的钱都没有了。 魏明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看到她，他问了钟美珍一句，“这是谁？” 童映心还记得当时钟美珍眼底的慌乱，那时候她还很天真地以为，她会承认她的存在，她会告诉魏明辉这是她遗忘在乡下的女儿。 没想到钟美珍说的是，“她啊，是之前我那位收养的一个孩子，一直叫我姑姑的，多少年不联系了，突然跑过来说家里的长辈生病了要找我借钱，我正准备打发她走呢。” “这样啊。”魏明辉这时又看她一眼，童映心那时虽只有十五岁，可他的眼神依然让她觉得不舒服极了，最后她听到他对钟美珍说了句，“她很漂亮。” 第117章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碰你吗? 她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跟着她就看到魏明辉把钟美珍叫到了一旁，俯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起初钟美珍不住地摇头，还凶狠地瞪了她几眼。 后来也不知道魏明辉又说了什么，她就突然笑眯眯的，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怜爱。 许久后，魏明辉走到她身边来，问她叫什么名字，又问她读几年级了，功课怎么样，奶奶生了什么病，在哪家医院。 他问这些时，真的很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长辈，童映心感动又感激，一一回答他后，他拍了下她的肩膀，吩咐佣人拿来医药箱给她把额头上的血清理干净。 然后他对她说，“你奶奶的这个病，叔叔多少了解一些，回你们老家是看不好的，看在你叫美珍一声姑姑的份上，你奶奶的病我管了，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以后你就住在这个家吧，学校我也会帮你联系好的。” 这于当时一贫如洗又没有家了的她来说，简直就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 魏明辉离开后，钟美珍就将她拉到了杂物间里，她凶恶地看着她，“童映心，你记住，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在这个家里，你不许叫我妈妈，也不许告诉任何人你是我生的，不管谁问起来，你都要说，我是你的姑姑，你只是你爸爸收养的野孩子，不然你给我等着，就算魏叔叔找人把你奶奶治好，我也会想办法弄死她，记住了吗？” “……” 那个杂物间又黑又暗，钟美珍说这些话时更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是怕的，可是再多的怕都抵挡不住心里的痛。 她的妈妈，不让她叫妈妈。 而那时她也不知，住进魏家就是苦难的开始。 她亦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魏明辉和钟美珍当初让她留在魏家，是各有各的打算。 魏明辉喜欢玩幼女，他看上了她想玩她，钟美珍则是想用她拿去换魏家的生意，或者是魏明辉的欢心。 童映心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这一段往事了，如今想起来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回神，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钟美珍，“我认不认识到霍砚清，魏明辉那么恶心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至于你，钟美珍，你也会有你的报应！” “所以，你是不肯给我钱了？” “当然。”天色越来越暗，怕程思宁已经在酒吧里等她，而她也不再想和钟美珍有任何的纠缠，抬脚朝酒吧的方向走去。 钟美珍这次没有拦她，她站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急不徐地理了理自己的乱发，“童映心，你和霍砚清你们结婚这么多天，他碰过你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碰你吗？” 巷子这里刚好是风口，她的声音明明一点也不尖利，可裹着风吹过来，却是那样刺耳，连带着心脏都被勒住了，又疼又紧的。 见童映心单薄的身板僵在原地，钟美珍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她迈着精致的步子，一点点追上她。 在她面前站定后，她目光徐徐地打量着她，最后眼神停留在童映心漂亮的锁骨处。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很会长，真是哪哪都漂亮的不像话。 “乖女儿，你是不是跟着路家人去波士顿六年就忘记了，我手上的那些照片，”钟美珍猖狂的看着完全呆住了的童映心，倾着身子向她靠近着一字一句道，“忘了的话，我提醒你啊。” “当年，如雪告诉我，她看上了霍砚清，可偏偏被你捷足先登了，她很不高兴，就求我帮帮她，我从她五岁开始带她，在我的心里，我早已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她对我也很好，所以我当然对她有求必应。” 钟美珍甚是满意地看着童映心逐渐通红的眼圈，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乖女儿，知道她是怎么求我的吗？她说，妈妈，你帮帮我，你去找童映心那个乡下人，你把她约出来，然后想办法把这包药让她喝了，你再帮我拍很多她的裸照，我也不为难她，只要她听话和霍砚清分手，我保证不把那些照片流露出去，但如果她敢不分手，我就把她的照片拿给全帝都的男人看，然后我再找人轮了她，这样我看霍砚清怎么还会要她！” 她学着魏如雪当年的语气，连个标点都没有错的转述着。 童映心看着钟美珍那张虽是沧桑但依旧美丽的脸庞，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来。 “看乖女儿你这个表情，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哈哈哈，没错，你想的没错。” 钟美珍得意的笑，“当年你失踪后不久，霍砚清就查到了我们头上，但你知道如雪是怎么告诉他的吗？她说，事情都是她做的，照片也是她拍的，她把我摘了干干净净，可霍砚清他太聪明了，他依然让人绑了我，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童映心，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钟美珍眸眼里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我告诉他，是你虚荣，是你想要钱，是你想要更配得上他一些，所以才被如雪算计了，哦，我还告诉他，你骨子里不安份的很，在魏家住着时，就总是勾引明辉和启宸，你想父子两个通吃，我还告诉他，你早就不干净了，十六岁时，你为了你奶奶的病，就跟无数个男人上……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这个耳光，童映心用了十足的力道，钟美珍的脸被打的偏向一旁，好一会，她脑袋还都嗡嗡的，反应过来后，她扬起手臂就要打回去。 童映心干脆利落地挡了回去，“钟美珍，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你打我第二个耳光的机会。” 到底是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钟美珍的力气大不过她，争执片刻后，她自己将手臂收了回来。 眼睛里的恨意和讥嘲更明显了，“童映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霍砚清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我那些话，毕竟以他的本事，在抓我之前就一定知道我是你妈妈了，可你不要忘了，你被拍下那么多裸照是事实！” “那些照片被他尽数销毁了没错，他或许也还爱着你没错，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容得了有别的男人看过自己女人的身体，而且霍砚清是谁？帝都霍家二少爷，帝都大名鼎鼎霍法医，他不愿意碰你不是最好的事实吗？哦，或许有一天他会碰你，但童映心，你问问你自己，一个其实已经脏了的女人，还配得上那么好的他吗？” “……” 第118章 他怎么也没有早一点和她说呢 童映心不知道钟美珍什么时候离开的，醒神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脑子里就跟装了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钟美珍的那句，一个其实已经脏了的女人，还配得上那么好的他吗？ 当然是配不上的啊。 所以，该怎么做呢？ 现在，该去做些什么呢？ 她就说，她就觉得很奇怪，很奇怪，阿砚啊，还这么爱她，这么对她好，怎么就是不碰她呢？ 连她的嘴唇也不愿意亲。 原来，是因为这些啊。 他，他怎么也没有早一点和她说呢。 不。 不。 不是这样的。 阿砚没有错。 错的是她，是她应该先要把这件事告诉阿砚的，她脏了，她被人拍了照片，很脏很脏了。 是就如钟美珍所说的那样，她太痛苦了，六年，然后她就慢慢地不愿意再想起那些事，和阿砚领证后，她又太开心，想这些，想那些，就不知怎的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阿砚…… 不行，不行！ 她要阿砚，她现在就要去找阿砚。 她要告诉他，她配不上他了，她不干净了…… 阿砚在哪里…… 她的阿砚在哪里呢…… 童映心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地就一阵天旋地转，半晌，她承受不住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阿姨这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好一会儿，童映心心脏处的那股绞痛才缓过来，她抬头，对上的是清洁工阿姨关心的眸眼，“小姑娘你是低血糖了吗？阿姨口袋里有糖的，你不嫌弃的话我拿给你吃啊。”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糖来。 童映心看着那颗糖，再看阿姨心疼慈爱的眉眼，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地落下来。 一个陌生人看她不舒服，尚且这么关心她。 生她的那个人呢？ 她恨不得她死。 “哎哟，你怎么哭了呀？是哪里疼吗？”阿姨被她的眼泪吓到，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她，“还是你受什么委屈了啊？不哭了哈，不然这么漂亮的小脸可就不好看了，这世上啊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不会了。 这件事永远过不去了。 童映心摇头再摇头，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一点的声音。 那天她回老家祭拜奶奶，其实那个时候她是害怕魏如雪会把她的裸照散发出去，特意回老家的，因为她真的不想跟霍砚清分手，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惟有先逃避开来。 结果却意外遇见了偶然回国的路叔叔和路阿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路阿姨问了她很多很多，她就像她想像中的妈妈一样，关心她，爱她，最后路阿姨问她，和钟美珍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那个时候她压抑又脆弱，不被人问起还好，尤其是被这么熟的人一问起，她的眼泪就如决堤了的洪水一样往外涌。 十九岁，被自己的亲生妈妈下药拍下裸照，她无法开口。 路阿姨很心疼她，可也只能是心疼而已。 但临分开前，路阿姨不知怎的就问她，想不想跟她一起去波士顿。 往事来袭，童映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哭出了声，她想起到波士顿后，她去看心理医生，那位和蔼的女医生跟她说。 【赫然小姐，你才十九岁，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一味地让自己沉在过去，过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人活着，就应该把带给自己痛苦太多的事情放下！】 痛苦，放下。 她可以把钟美珍放下，可阿砚怎么办？ 垂眸，她看着手指上的婚戒，还有腕上的手链，原来这六年，阿砚过的这么苦。 不应该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霍砚清啊，他，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女人，而不是脏了的她。 她的身体可能已经被很多很多的男人看过了。 这一刻里，童映心也终于体会到了魏如雪那句这些照片本身没什么价值，但只要冠上霍家二少爷女朋友的名号就完全不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能让他这么好的人生因为她染上污点？！ 清洁工阿姨站在一旁，看着童映心满脸的泪水，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因为她看起来那样绝望。 最后她只是拍拍她的肩，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糖放在她手里。 做完这些她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女孩哽咽嘶哑的嗓音，“阿姨，谢谢。” “……” 童映心握着那颗糖，木然地任由泪水一次又一次地爬满脸庞。 好苦，她觉得身体角角落落里都好苦好苦，这颗糖，能给她，带来一点点的甜吗？ 张开颤抖的掌心，童映心想要拨开糖纸，手指却被什么抽光了力气一样，怎么都打不开。 头顶这时被一片阴影盖住，她以为是清洁工阿姨又回来了，登时心里那股子感激感愈重了些，“阿姨……” “小姐你心脏……映心，怎么是你？”阴影和她同时发出声音。 路赫阳的神情惊诧极了，他弯下身子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怎么在这里？” 而童映心看着路赫阳那张温和的脸，蓦地就生出一种她现在还是在波士顿的错觉。 她双眸没有聚焦地望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路赫阳这时伸手欲扶起来她，“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蹲了太久，童映心头晕的厉害，她很需要一个支撑的点，可即使这样，路赫阳的手碰触到她小手的那一秒里，她还是躲开了。 在魏家受了太多魏明辉的骚扰，她对霍砚清以外的任何男人的靠近都很排斥。 大手第无数次地落了个空，路赫阳斯文的眸底掠过一缕深重的阴霾。 童映心这时已经站直身体，她空茫地看了看路赫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他一个新任主任，应该还在医院里才对。 “我在医院突然接到了商场打来的电话，说是我给妈买的生日礼物到了，我过来取，不小心走错路了。” 路赫阳解释完看她，“映心，你有没有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我给你检查一下？” 第119章 童映心，我们离婚吧 “不用，我没事。”哭了太久，童映心没什么力气，“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映心。” 温润的嗓音叫住她，“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我还是要说，不管怎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如果你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你还可以告诉爸妈，他们一直很爱你，也很想你，波士顿的家里，永远都留着你的房间，不管你任何时候回去，我们都很欢迎。” 波士顿，家。 这两个字眼在这一秒里令童映心眉心微微一动。 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的路赫阳捕捉到后，他唇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总之映心，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和从前一样是一个人了，爸妈会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童映心被他说的面对他时神色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 片刻，她低下头，喃喃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兄妹之间说这个干什么。”路赫阳温和笑笑，“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但天色渐晚了，你一个人的话还是不要在外面太久了，想玩的话就给你丈夫打个电话，让他陪你。” 他说完，就很识趣地迈着长腿朝商场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拐弯处时，他又想到什么地回过头，“映心，忘了说，爸妈的电话已经能打通了，他们，还有家里的佣人，他们在波士顿都很想你。” “……” 波士顿！ 童映心怔怔地站在原地，为什么她每次这么迷茫时，总会遇到路家人？ 波士顿。 她跟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有这样的缘份？ 那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其实也是冥冥之中的一些指引？ “所以人一定要跟很爱自己，自己又很爱的人结婚，不然这一生，太痛苦了，于别人也是种折磨。” 远远的，耳畔响起李海洋曾跟她说过的这句话。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噢。 她当时想说的是，这辈子，只要霍砚清不觉得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是种折磨，那她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来。 所以，商芷蕊那样戳她心窝子跟她说那些话，她都假装不相信，不知道，不面对。 她想的是，她欠了霍砚清的，欠了就要弥补。 只有他不主动开口说，童映心，我们离婚吧，那她就绝不会提这句话。 现在…… 她问自己，童映心，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包里的手机这时不停地传来振动声，童映心好一会才回神接起来。 “童童，你还没到吗？”程思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童映心眼神彷徨地盯着不远处已经亮起霓虹的唇色酒吧，“我很快就到了。” “我就在吧台，你一进来就能看到的。” “嗯。” 通话结束后，童映心从通话记录那里找到霍砚清的号码，盯着备注的阿砚二字看了许久后，她苦苦地笑了下，这些天来，北山别墅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在眼前。 须臾，她摁了关机键。 阿砚，这一次，我该如何和你说再见？ 。 而此时巷口僻静角落里的一辆黑色豪车上。 钟美珍坐在副驾驶上，接过路赫阳递来的支票，看清楚上面的数额时，她随即笑容满面地对路赫阳道，“你刚才就该听我的，直接把她迷晕打走，不然万一她死活不肯和霍砚清离婚怎么办？” 闻言，路赫阳推着眼镜不屑地睨她一眼，“她不会。” 她那么爱那男人，如今知道了这么残忍的真相，她怎么会舍得让他再折磨自己。 “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钟美珍谄媚的笑着装好支票嘟嚷道，“赫阳你啊，当初就不该放她回来的，把她困在波士顿，不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事了，那样，魏家也不会被霍砚清给整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又哪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 事情到了这一步，路赫阳岂会不知是他走错了。 只是，父亲母亲都太固执又太偏爱童映心，尤其父亲，他不但固执而且古板，在他眼里，童映心哪怕只做过一天的路赫然，那她一辈子在他面前就只能是路赫然。 所以尽管他在父亲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表明了心思，甚至放话说此生娶不到童映心他宁愿孤老一生，父亲也不肯点头答应。 而他最没有算到的是，霍砚清居然用个女人算计他到那种地步。 如若不然，小兔子她怎么可能会想着回国？ 路赫阳想着狠狠地眯了眯眸，霍砚清，他会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他那个眼神太过阴狠又杀意甚重，钟美珍坐在一旁，吓的咽了咽口水，片刻，她干笑着道，“赫阳你也别灰心，在阿姨看来，心心这孩子跟你是最般配的，你们都是医生不说，又打小就认识，而且心心这孩子呢，看着挺冷，其实心最软了，你如果相信阿姨的话，对她啊，你就不要再想着等她爱上你后，再怎么怎么样了，你啊，就会黑市上买点那种药，最好是一次就能让心心怀上，她那么喜欢小孩，有了以后绝对不会打胎的，女人的孕期又那么长，到时候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 钟美珍自认为这个建议很完美，可路赫阳听完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唇色酒吧的方向。 药。 他一早就准备好了。 只是，缺少下手的机会。 不过，看小兔子刚才哭成那样，这个机会应该不会远了。 。 晚六点，帝都朝阳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霍先生，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吗？”穿着制服的管家职业的问在这里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挺拔男人。 闻言，霍砚清缓缓将目光从摆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收回来，“暂时没有。” “好的，那我就先退下，”管家恭敬地鞠躬，“祝您和您太太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管家离开后，霍砚清又细细地检查了遍布满鲜花的房间。 童囡囡，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想着，他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童映心。 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关机？ 霍砚清拧眉看了眼时间，六点多，难道是在手术室？ 不过，在手术室似乎也不应该关机？ 他思忖着抬了抬腕表，给于锋打了个电话过去。 两分钟不到，于锋就回复过来，“老大，童小姐下午就没在医院了。” 眉心狠狠一结，霍砚清薄唇冷冽道，“去查！” 第120章 路先生准备带我太太去哪儿? “……” 而此时唇色酒吧。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会知道我递咖啡过去时他白月光会突然站起来，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还会在咖啡那么烫时就端过去， 她被烫到了，我就没有吗？！” “我手都起泡了，他凭什么骂我？他，纪少衍，针尖男，他凭什么骂我骂的那么难听？我做什么了？从头至尾，我只不过是听他话给他白月光冲了杯咖啡而已！” 从童映心进酒吧起，程思宁反反复复的就这么一段话，她看过她的手了，确实烫的有点严重，她想要给她处理一下，可她怎么也不愿意，就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她不停地说着。 “童童，你知道吗？其实程思宁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没有人在乎她的，我跟你说哦，要是我爸妈现在还活着，看到我被烫的这么厉害，他们一定很伤心，你不知道，他们活着时，我多幸福，童童，我想我爸妈了，没有父母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啊，谁都能来欺负一脚！” “……” 童映心好不容易才收起来的眼泪因为她这些话又一下涌了出来，她没说什么，只是端着酒杯和程思宁碰了下，然后仰头将整杯的烈酒一饮而尽。 程思宁已经喝了不少了，她人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看到她这么喝，瞬间就清醒了几秒，“不是，童童，说好的来陪我喝酒的，你怎么一下喝这么猛？这酒很烈的。” “没事。”童映心摇头，忍着那些要从喉咙里喷涌出来的辣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今晚我想醉一次。” “你醉什么啊，你这么幸福，我才是最苦的，老太太疼我，养我，不过是因为大师说我的八字好，能给我老板那个傻逼生儿育女，最惨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我老板的白月光时，我看到我老板对她那么好，我竟然会心里不舒服。” 程思宁说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童童，我的宝宝，你说，我不会是喜欢我老板这个傻逼吧！” 童映心，…… 从前怎样暂且不提，她现在这症状，的确是很喜欢很喜欢纪少衍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喜欢他！我不要喜欢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程思宁痛苦的拉着她的手，“童童，让霍砚清介绍个男人给我吧，我不要喜欢上纪少衍啊，会很苦的，会很苦很苦的。” 童映心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那些水泡，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童童最好了。” 程思宁感动的抱住她的脖子，面上是在笑，可眼泪还是一直流，低低的嘲她呢喃着，“他差点儿动手打了我呢，他还让我不要痴心妄想，你都不知道，他说这些时可凶可凶了，我讨厌他，我讨厌他，童童，我讨厌纪少衍！” “我也讨厌他，他就是个人渣！”童映心顺着她的话，“以后我们都不要理她了，你离开纪家，我养你！” “哈哈哈哈，这个不行，这个真的不行，”程思宁笑完离开她一些，手指放到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纪家有秘密，在我没找到之前，我不会走的。” 秘密？ 怎么之前从没听她提起过？ 童映心刚想开口问，程思宁突然眨着眼睛很认真地看她，“童童，你怎么也哭了？” “……” “你怎么不说话啊？快告诉我是不是霍砚清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把他打成标本！”程思宁说话间就撸起袖子，“他是在检察院是吧，等着，我去去就来哈！” “不关他的事。”童映心安抚着她，“不是说要喝酒吧？来，我陪你，今晚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她说完，就又将一整杯的烈酒干了个净光。 这下别说程思宁了，就连吧台小哥也愣了下。 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喝起酒来这么彪的吗？ 童映心却不管别人的目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醉过。 从前在酒吧做兼职时，看到别人醉了都很嗨很开心的样子，今天终于也要体验一下了。 吧台小哥是个兼职的大学生， 看到两人越喝越嗨，好心地提醒道，“美女，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再等会的话酒吧人就多了，到时什么人都有，你们两个这样太不安全了，差不多就赶快回家吧！” “嗯~”酒意开始上头的童映心拖长着尾音摇头，“不要……不要走……要喝……说好的不醉不归，今晚就要一直喝。” 程思宁也连连点头道，“对！要不醉不归……我还能喝呢……小弟弟，你别怕，我俩有钱，她老公，对就我姐妹她老公……超帅超有钱的……哦，她老公还是个法医……放心，没人敢欺负我俩的……我俩在帝横着走都没人敢欺负的！” 小哥，…… 法医？ 那她老公很牛逼了？ 不过，她看着还这么小，真的已经结婚了吗？ 小哥还在纳闷，一个修长的身影就从门口走过来。 看到男人西装革履又很严谨正派的样子，眼神还直直落在童映心身上，小哥忙冲他招呼道，“那个，法医先生，你老婆喝醉了，你快点把她带回家吧。” 法医先生？ 路赫阳挑眉，落在童映心小脸上的目光更深了些，呵，小兔子，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跟别人说起霍砚清。 他没有向小哥解释，走到吧台前后，他弯下身子看童映心喝的红嫩嫩的小脸，儒雅的嗓音低低诱哄道，“映心，很晚了，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童映心闻言眯眼看了看他，摇头，“不要……不要波士顿……不回……不走。” 路赫阳，…… “好，我们不回波士顿，”他耐心地哄着她，“但映心，你想不想见到路阿姨？她很想你呢。” “嗯？”童映心迷惘地望着他，几秒后，她猛点头，“要见路阿姨……她比妈妈好……我要见她。” “乖。”路赫阳夸赞着要去抱她，一眼看过去，两人之间的氛围亲昵又暧昧，“我带你……” 话未说完，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握住他肩膀。 力度大到他要抱着童映心纤腰的大手瞬间疼的缩了回来，跟着，冰冷磁实的男声就响在他头顶，“路先生准备带我太太去哪儿？” 第121章 再怎么也是我妹夫，霍法医这么难约吗? 回眸，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霍砚清就站在他身后，他亦是一身深色西装，大厅那样艳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都掩盖不住他强大的气场，如朋友所调查的一样，这个男人，他半点都不像个法医，倒像个常年在商场上混迹的掌权者。 事实上，他的真实身份也确实差不多。 法医，只是他的爱好。 在检察院上班，也只是他觉得日子无聊，给自己寻些刺激。 肩上的力道这时骤然消失，路赫阳回神才发现刚刚他疼成这个样子，而霍砚清轻松的像是只是捏了个面团。 他果然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不过，那又怎样？！ 该布下的局，他已经全部布好了。 以小兔子的心性，今晚回去不跟他提离婚，他就不姓路了。 思及此，路赫阳唇角挂起标准的笑容，他礼貌地伸出右手，“在波士顿时就听映心提起过你无数次，昨天还说想请你吃个便饭，没想到今天居然这样碰到了，霍法医，你好。” 霍砚清没什么情绪看了眼他的右手，“抱歉，职业的缘故，我不喜欢和别人握手。” 路赫阳，…… 他无所谓地收回自己的手，侧目看了眼已要趴在吧台上睡着的童映心，自然亲昵如一家人的语气，“映心还是和在波士顿时一样，喝点酒就醉倒了，不过她好像忘了这里不是波士顿。” 闻言，霍砚清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路先生这么喜欢波士顿怎么回来了？” 路赫阳挑眉推了下眼镜，“我是很喜欢波士顿，可映心她回来了，爸妈年纪大了，不放心她，我自然也要跟回来。” 爸妈？ 他还真够有脸的。 霍砚清不露情绪地淡声道，“怎么，二老不知道波士顿还有一个童映心？” 路赫阳神经骤然一紧。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随着霍砚清这一句话变得紧张，空气中火药味浓浓的。 路赫阳镜片后的眸子里有什么微微划过，语气还是很镇定的，“没看出来霍法医这样严谨的人还会说笑话，映心只有一个，她都回来了，波士顿怎么还会有。” “是吗？”霍砚清轻描淡写地扔给他两个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回来呢。”路赫阳说着笑了下，“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咱们再约着见面吧，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说呢霍法医？” 霍砚清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这要看路先生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嗯？”路赫阳不是很懂他这句话地抬了抬眼镜，“再怎么也是我妹夫，霍法医这么难约吗？” 霍砚清没再理他。 他走到童映心身边，出息了，有事不知道给他打电话，敢跑到酒吧里喝酒，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脸，“童囡囡，喝饱了吗？” 这半天看着是在忙碌打扫吧台实际上一直在偷听的小哥，…… 谁家大好人来酒吧是图喝饱的啊？！ 法医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一旁的路赫阳看着这一幕几秒，不动声色地悄然离开。 【怎么，二老不知道波士顿还有一个童映心？】 霍砚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家里其中的一个佣人被他整容成了童映心的样子？ 不可能！ 他是法医又不是警察！ 路家在波士顿那么有威望，那些人的嘴巴他早就堵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可倘若他不知道，他又怎么会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一时，路赫阳的心底不安极了。 小兔子她最好今晚回去就跟霍砚清提离婚然后回波士顿，不然这帝都再待下去，终归不是好事。 霍砚清望着路赫阳匆匆离去的背影，薄唇不屑地勾了下。 都快要睡过去的童映心被霍砚清拍醒了过来，她咕哝着睁开眼睛，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他也一直在晃，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 “阿砚……”她甜蜜又惊喜地叫着他，小手习惯性地伸着就要勾他的脖子。 见状，霍砚清极配合她地俯下身子，也是这才看到她眼睛肿了。 童映心勾住他脖子后，整个人就软软地贴在了他身上，她下巴抵着他紧实的肌肉，娇憨的冲着他笑，“阿砚……我臭不臭？” “……” 此刻的童映心就像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一样，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带着往日没有的娇嗔。 霍砚清憋了一路的情绪瞬间好了许多，他薄唇勾着凑近她闻了下，一本正经的口吻，“很臭。” “呜呜呜……”醉酒的女孩听的就要哭了，“阿砚你坏，你喝酒我都不说你臭的，现在你居然嫌我，阿砚你是坏人。” “嗯。”霍砚清应着将她公主抱起，“现在，坏人阿砚要带你回家了。” “不行……不行不行的！”猛地一起来，灯光刺的童映心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头还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宁宁……我还要陪宁宁……她今天受委屈了……纪少衍那个针尖男……他欺负她！” “那你呢？”霍砚清问她，“囡囡你为什么哭？” “陪她啊……”童映心歪着脑袋看他，“我就只有她这一个可以说心事的朋友呢。” 霍砚清，…… “宁宁……”童映心心里记挂着程思宁，在他怀里挣扎着，“要把宁宁也带回家……阿砚……她是我朋友。” 霍砚清正要回她，裤袋里的手机就来了电话，他只得改为单手抱住她。 电话是纪少衍打过来的。 “老霍，你发这什么唇色酒吧的定位什么意思？以后聚会改地了？” “你女人在这里。” “我女人？”那头纪少衍很懵地，“谁？”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程思宁。” 纪少衍：“哦，她不是。” “……” 霍砚清闭了闭眼， “她喝多了一个人在这里。” 纪少衍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霍砚清再次，…… 挂了电话于锋也到了，看到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又小脸酡红的童映心，他吓了一跳，“老大，那个，车就停在门口，我们是回酒店还是回家？” 霍砚清收起手机，抱紧童映心冲他指了下在吧台趴着已睡着的程思宁，“把太太的朋友送到纪家。” 于锋看过去，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老大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第122章 童囡囡，我还想 …… “宁宁，宁宁……”到车上后，童映心小嘴里还是不停的咕哝着，“不能喝醉，要把宁宁送回家……回家，回家！” 霍砚清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喝醉的样子，一直也以为她这样安静的人，喝醉了肯定也是不爱说话，不会发酒疯什么的，倒没想到她喝醉后会跟个小猫一样软糯糯的，可口又可爱。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安抚着她，“于锋在送她回家了。” “不可以，男人是坏人……纪少衍全身上下都过儿童节的……”童映心前言不搭后语地，“他欺负宁宁……他欺负我最好的朋友……坏人，阿砚，阿砚你要帮我……揍他，揍爆他的狗头！” 霍砚清宠溺地看着她诱人的脸蛋，薄唇说出一个好字。 闻言，童映心宛若小傻子般冲他鼓了鼓掌，“阿砚棒棒，我的阿砚棒棒，那你可一定记得把他狗头打爆后还要把他作案工具也处理了哦，这样他以后就不能对宁宁做坏事了！” 霍砚清，…… 一路上，童映心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闹个不停，反倒是快到别墅时，忽然地就身子一软，呼呼睡了过去。 车子停稳后，霍砚清抱着她，望着她恬静的睡脸，一时又有些后悔带她回家。 说好的去住酒店的，而且他都布置好了。 只是她这样，就是看到也不会记得了。 将人抱到楼上主卧放好，霍砚清正要下楼给她煮些醒酒茶，衣摆就被她小手抓住了。 他回头看过去，就见刚才睡的很香的女孩正眨着眼睛看他，那个眼神空洞，迷茫，又带着说不出的难过。 霍砚清随即回身在床边坐下，大手捏了下她还通红的小脸，“是不是难受？” 橘色灯光的映衬下，他五官轮廓愈深刻立体，即使是这样坐着，西装外套，裤子，还有衬衫哪怕都起了很多的褶皱，他看起来依然那样矜贵逼人。 他是天之骄子，他是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很醒目的存在。 他…… 是她爱了很久很久的男人。 他……是她的丈夫！ 她童映心啊，何德何能遇见，又能拥有这样好的男人？！ 女孩不说话，就眨巴着眼睛不停地看他，乖巧安静的像只在森林里迷路了见到熟悉的人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的小鹿，视线移到她漂亮的唇瓣上，霍砚清喉结滚动着，没忍住地俯身亲了亲。 男人的唇瓣凉薄又柔软，贴上来的那一秒，童映心眉心狠狠一动。 她刚刚不是在做梦吗？ 怎么现在感觉是这样的真实？ 可阿砚，不是不愿意亲她嘴唇的吗？ 童映心本就不大清醒的脑子更懵了。 “囡囡，怎么不说话？” 低沉撩人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童映心一怔，这才发现，霍砚清此时正和她鼻尖对着鼻尖，嘴唇也几乎贴着嘴唇。 她喝了那么多的烈酒，他不觉得有味道的吗？ 童映心摇头，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了，然， 千头万绪的，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头好昏，看他也一阵好一阵晕的。 “阿砚……”好一会，她苦涩地唤着他，小手朝他的大手伸过去，紧紧地握着，“你陪陪我好不好？” 软软的乞求声听得霍砚清心口沉沉一痛，他点头，和衣在她的身侧躺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囡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童映心很用力的想，可头好痛，什么都想不出来。 闷闷地在他怀里摇头，她低语道，“阿砚，酒不好喝。” 霍砚清，…… 垂眸无奈看她一眼，他大手拍着她的后背，“睡吧，乖囡。” “……哦。”童映心缓缓地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如乖宝宝的模样看得霍砚清一阵心动，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眼睛，脸颊，最后又来到了她绯红的唇瓣上。 这次，他没有浅尝辄止，而是不断地想要深入再深入。 按他的计划，现在两个人应该在酒店很浪漫的。 结果现在，她变成了诱人的小醉鬼。 童映心其实也没有睡着，鼻息间里的男人清冽的气息越来越浓，她受不住地睁开眼，阿砚在亲她？ 唔，好真实的感觉。 可阿砚怎么会像以前一样热吻她了？ 她晃神间，就已经被男人攻城掠地。 然后，卧室里的温度一下升高。 六年前，两人只交往了四十八天，那个时候童映心还很稚嫩，接吻这回事，她好奇，但她太容易害羞了，根本不敢学，每次都是霍砚清引领着她。 然后六年的空窗期，她早已忘了接吻是怎样的，除了紧张和无措外，就只剩下一些本能。 她也更不会换气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要窒息了似的软在男人身上。 心底有个声音是很清醒的，那就是喜欢。 喜欢阿砚这样吻她，并且还想要，更多更多。 其实，霍砚清的气息并没有比童映心好到哪里去，三十一岁的男人，寂寞了太久，想要的太多，他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童囡囡，”低沉的嗓音哑的不成样子，他抵住她的额头，“我还想要，可以吗？” 纤长的眼睫猛地一颤，童映心睁大了眼睛看男人，他的眼神那样深又那样充满侵略感。 卧室太大，又只开了床头灯，光线并不明亮，她恍恍惚惚的，一会觉得自己此时是置身在梦中，一会又觉得这就是在现实。 霍砚清却是十分清醒的，薄唇再次贴向她的同时，他大手结婚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伸进她的衣服。 六年前那次，他不停的克制，就怕伤害了她。 现在，他什么都不再怕了。 而如果早知道会分开六年，那晚他怎么都不会克制自己。 是完全陌生的感觉，害羞和不安随着霍砚清的动作席卷着童映心整个人，脑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涌进来很多东西和很多人的脸。 最后在钟美珍那里定格住。 她在对她笑，而她全身只着内衣裤地缩在大床的一角，她哭到全身都在发抖地抱着自己，可钟美珍看她这样子却笑的越发开心。 第123章 就算是你搭上霍砚清，你依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妈妈给你脱的，又不是别人，再说也没有拍下全果的，你哭什么？我又不会真的让人伤害你！” “我会报警！”她愤恨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床头所有的东西都朝钟美珍砸过去，“你会有报应的，钟美珍，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警？你以前不是也报过？警察会相信你吗？你又有什么证据呢？”钟美珍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如雪答应我了，只要三天之内，你跟霍砚清分手，这些照片她就会全部销毁，包括底片，而在这三天之前，这些东西都由我保存着，心心，看在妈妈好歹也出钱把你奶奶的病治好的份上，你别挡我的路，乖乖跟霍砚清分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她张着嗜血的大红唇，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帝都有钱的男人多的是，依你的姿色，离开一个霍砚清，后面还会有无数个霍砚清朝你扑过来，如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她又配得上，你就让让她好吗？不然你说，这些照片流露出去后，受伤害最大的会是谁？你以为会是你吗？不会的，人们真正笑话的只会是霍砚清，堂堂霍家二少爷，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浪荡的女人做女朋友？！” “……” 意识飘忽里，童映心仿佛又看到了当日的魏如雪和韩雯雯，她们笑的那样张狂。 “我早就说过的吧，就算是你搭上霍砚清，你依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不，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报警！哈哈哈，醒醒吧， 在帝都这个地方，有钱才是理，你童映心，离开了霍砚清什么都不是，何况，你拿什么保证，霍砚清那样洁癖严重的法医看到你这些照片后还会喜欢你，爱你？” “……” 心脏剧烈的疼，闭眼，童映心不愿意让自己再想那些，可是，她确实是像钟美珍说的那样脏了，阿砚她，怎么能要这样脏的她呢？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温度却越来越高，身体里的酒精在这一刻也尽数地控制着她。 “阿砚，”童映心觉得难受，但又说不出哪里难受的制止住男人，“很脏……很脏……你会后悔……不要，阿砚。” 她说的断续又含糊不清，不过霍砚清全部都听懂了，他也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吻着她的眉心安慰，“没有，囡囡很干净，一直都很干净！” “不是……阿砚，钟美……”珍字还未出口，唇瓣再次被男人堵了个结实。 他也再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两人虽都是第一次，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天生的本能，童映心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半点的经验，也从不知这种事该是怎么样。 就只能被他带领着，然后在他的指挥下一步一步地溃不成军，彻底失败。 喝醉了的身体柔软的一塌糊涂，然，真正开始了时。 她还是承受不住。 霍砚清有心想给她时间，可那一刻，实在没办法忍得住。 痛吧。 就让她痛一次。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很快，哗哗的雨声倾泄而下，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在这深秋的夜里，给人一股寒凉的感觉。 卧室内的温度却不断地升高再升高，娇小的童映心根本招架不住强势的霍砚清，只能跟着他的节奏，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两人难舍难分到后半夜，甚至一度都分不清是谁想要更久一点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放纵的后果就是童映心到后来再没有一点的意识，灵魂也不知飘去了哪里。 天边翻起鱼肚白之际，霍砚清才堪堪做好事后清洁工作，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浅色床单上面盛开的小花。 童囡囡。 他当初怎么就会上了路赫阳的当？ 那些愧疚如雨后春笋般从他心底深处顶起，他难受又自责地将睡的酣甜的小女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柔嫩的脸颊，“囡囡，囡囡……” 他的声音低又哑，可某个地方就不那么低调了，童映心哪怕是睡着了也受不住喃喃低语，“阿砚……要睡觉，要睡觉。” 霍砚清，…… 第二场一开始时她就这样了，他看她很累也想忍，可真的忍不住了。 太诱人美好。 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跑了。 闭眼，他用力平复了下自己，想让自己也像她一样睡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激动很激动，半点睡意也没有。 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继续做！ 禽兽！ 霍砚清望着怀里小女人疲累的小脸禁不住地骂了自己一句。 后来不知怎的也就睡着了。 次日。 霍砚清是被吵人的手机来电声吵醒的，睁开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电话是商晋北打来的，怕吵到还在睡的童映心，他下床到落地窗那里接下来。 “二哥，你不在检察院啊？” 霍砚清看着大床上连着几个小时连姿势都没变换一下的童映心，唇角扬了又扬，“嗯。” 商晋北哦了一声，“我就说呢，来你办公室怎么没人，问于锋他也说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霍砚清今天心情好愿意跟他说话，“找我有事？” 许是他语气太友好，商晋北懵了两秒才跟他说，“我今天去复查腿，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不用拄拐杖了，让我从今天开始就慢慢锻炼，过几天我就能正常走路啦！” “哦，”霍砚清还是方才那个语调，“恭喜你。” 那头商晋北，“？？？” 今天的二哥是二哥吧？ 他怎么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这么大的事二哥你不能就口头恭喜，晚上来蓝调呗，我请你，你再叫上森哥，咱们一起喝一杯，我可是听说了，苏布偶那个作精最近追森哥追的紧，森哥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要开心死了，咱们一起来阴阳他嘲讽他这个离婚怪！” “不了。”霍砚清想也没想地就拒绝，“我很忙。” “我们两个光棍都不忙，你一个已婚老男人忙什么？”商 晋北说着猛地发现了什么地，“不对，二哥，我怎么发现你今天好骚的样子？咋地，昨晚夫妻生活问题上二嫂给你发福利了？” 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顷刻闪现在霍砚清脑子里，喉咙瞬间紧了又紧，他压抑着薄唇扔出两个字给商晋北，“挂了。” 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会，再看大床上的童映心，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睡着。 哪怕此刻外面并没有阳光高照，霍砚清也觉得今天天气真不错，他也从未心情这么好过。 第124章 法医对人体结构有多了解? 而此时的检察院门口。 商晋北望着就这么被挂断的电话，不甘心的正要回拨过去，一旁的凌楚依就好心地提醒他道，“商公子你现在打过去，二公子一定会骂你。” 商晋北很自信地，“不会，我刚刚都闻到了，二哥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凌楚依，…… 闻。 不过，他确实也挺狗的。 不。 是他比狗还要狗。 “他心情好又不是你的功劳，”凌楚依说着看他一眼，“既然医生说你没事了，那我从现在开始也要回老夫人身边了。” “别啊，我都还没有好彻底呢。”商晋北慌了，“小米辣，咱们这段时间相处的多好啊，你就再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边很需要人，我也不想离开她。”凌楚依直白地拒绝，“商公子，别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我跟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商晋北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只不过，这次跟前面无数次不一样的是，两人这段时间吃住都在一起，于商晋北来说，太难得也太开心了，跟从前总是被她拒绝那是两回事。 就像得到还没得到过，终究是不一样了。 其实，医生刚刚说他腿好了时，他是生气又失望的，不争气的腿，谁让它好这么快了。 “小米辣，”商晋北失落又沮丧，“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商公子你很好很优秀，是我自己这辈子都不想找。”凌楚依冷酷又冷静，“拜托你，老夫人年纪大了，别再老是她面前说我的婚姻大事了，我不想嫁人，我也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她老人家最近一段时间够心烦了。” “心烦？”商晋北挑眉，“霍奶奶怎么了？” 凌楚依想了想跟他说道，“她知道了二少爷跟童小姐领证的事，她那个脾气商公子你知道的，当初童小姐让二少爷那么伤心，三个孙子里她最疼的就是二少爷了，她心里对童小姐还有气。” “啊？”商晋北惊讶老太太居然气性这么大，“都多少年过去了，还生气呢？再生气证也领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她又能怎么样？” “不知道。”凌楚依实话实说，“但商公子你知道的，老太太也是个倔脾气，童小姐后面没什么事还好，万一再有什么事，老夫人很难会不出手做些什么。” “霍奶奶不会的。”商晋北若有所思地摇头，“我现在倒是比较怀疑，二哥是不是欺负童映心了，真的小米辣，你没听到刚才他声音有多骚，我跟你说，我认识他这么久，我就没听过他这样跟我说话，霍奶奶过生日他也没带童映心回去，他不会是用什么禽兽手段欺负童映心了吧？” 凌楚依真服了他了，“二公子是正经人，商公子你怎么老把他想成变态？” 商晋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经人也是男人，何况二哥他是法医，他要收拾起人来，法医，凌大保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法医对人体结构有多了解？” “……” 北山别墅。 童映心是渴醒来的，喉咙里就跟有个大火球一样，干的她难受的要命。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霍砚清幽深的眸子。 他就坐在床边，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已经很久很久了。 童映心看着他，记忆开始一点点复苏。 她在酒吧里和程思宁喝酒，好像他来了，然后…… 她不自觉地动了下身体，每一处都酸疼的要命，角角落落散架了一样。 然后那些疯狂的，激烈的，没有理智的，和霍砚清紧紧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尽数地展现在她大脑里，一帧又一帧，就像放电影一样。 做，做了？ 居然还那么疯？ 那，那是她吗？ 她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 纤白的素手无法置信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童映心感觉自己现在不光是喉咙里热的难受，是她全身都发高烧一样的烫。 霍砚清骨节修长的大手这时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声音低又温柔，“要喝点水吗？” 他眼神太灼热了，童映心不太敢看他，小小地嗯了一声。 说完，她就想要坐起来。 可才刚刚动了一下身子，撕裂般的疼痛感就传遍了全身，她的身体又沉又重的，完全跟平时不一样。 怎么回事？ 不是，不是就疼了那么一会，然后后面就…… 她恍神间，霍砚清已经轻轻地将她抱起让她以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床头，然后递了杯温水给她，“我喂你？” “……” 童映心摇头，她是没什么力气，但也不至于连一杯水也端不动。 接过来，接连着喝了好几口，嗓子眼里瞬间舒服了很多。 将杯子递还给他的同时，她看见床单上早已经干涸的小梅花。 床单是浅色的，很显眼。 那就是，霍砚清也看到了？ 童映心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地咬了咬内唇，想要把那小花朵遮住，可距离有点远，她腿又太软了，完全没力气将被子盖过去。 “想吃点什么？”头顶这时又响起霍砚清温柔的询问声。 四目相对，童映心一秒避开他的眼神，小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子，“你……你怎么没去上班？” 声音虽然不像公鸭子叫，但也绝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她想起，昨夜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就跟被解除了什么封印一样，跟着他，直入云霄。 “囡囡，”霍砚清眸眼深深地凝着小女人绯红的脸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嗯？ 童映心懵了。 晚上。 那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她睡了整整一天？！ 不敢置信地朝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现在外面黑漆漆一片。 天！ 她咽咽口水，思绪一下更乱了。 “楼下有你喜欢的鸡汤，我去给你盛过来。”霍砚清这时说。 “好。”童映心点头，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乖。”霍砚清大手揉揉她的发顶起身。 快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眼，小女人呆呆地坐着，睡眼惺松地对着什么东西发呆。 第125章 可是囡囡，我还有力气 直到霍砚清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童映心才缓缓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他存在感压迫感都太强了，她刚刚一下要窒息了。 尽管他从头至尾都没提昨晚的事。 可他的眼神…… 童映心想着又看了看那朵小花，不能否认是极开心的，终于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最爱的人，这一生，就算现在死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只是，霍砚清他不是不愿意要她的么。 昨晚是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喝醉了先动手的？ 他没能忍住？ 可他也不像是那么没有自制力的人啊。 手机忽然的振动声打断了童映心的思绪。 她寻声看过去， 是她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路赫阳三个字。 巷口偶遇他，还有他说的一些话响在耳边，童映心顿了下倾身拿过手机接起来。 “映心，”路赫阳很担心她地，“你没什么事吧？” 童映心摇头，“我很好，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头路赫阳听着她嘶哑又平静的声音握着手机的那只大手用力到几乎要将手机捏碎，可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正常，“映心，我们又不是仇人，我给你打电话难道就一定是有事吗？” 滞了下他才继续说道，“只是你一天都没消息，怕你会有什么事。” “谢谢。”童映心说着目光移向窗外，“路主任，既然你打电话过来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还是要辞职。” 那头一下没了声音。 不过童映心也没有挂断。 好一会，路赫阳冷却下来的声音才透过听筒传过来，“映心，你想好了？” “嗯。”童映心重重地点头。 “是不是你丈夫对你说什么了？”路赫阳试探地，“还是昨晚他到酒吧时我也刚好在，他就误会什么了？” 昨晚他也去了酒吧？ 童映心拧起眉，可她怎么半点的印象也没有？ 但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跟他无关。” 童映心是真烦路赫阳总是三番五次地在她工作的问题上提到霍砚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是她学习还有工作上的事，霍砚清从来都不会说什么， 尤其是她读书时，他更时常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不要因为任何事耽误自己的学业。 那时候他总是很严厉，总会检查她的作业，还会考她的英文，当时她其实也有很烦的时候，哪有男朋友这样的，比老师还要严厉还要凶，长大以后才知道，他这样都是为她好， 而他这样的人又才是多么难得。 让她好好学习，不是为了更配得上他，而是只是为了她能成长为一个更好的人。 但这在路赫阳眼里，怎么霍砚清就成了一个自私又神经的男人？ 童映心不悦地抿了抿唇，“路主任，我是个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想和你共事，就这么简单，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从你这里听到关于霍砚清任何不好的话，不然以后咱们连最基本的联系也不要有了！” 她语气声音都很严肃，路赫阳甚至都能想像到如果现在他在她跟前，她会用多么厌恶的眼神看他。 “映心，”他深感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霍砚清不好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在他的问题上……” 童映心直接了当地打断他，“有没有路主任你心里有数。” “映心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了。”路赫阳心疼又惋惜，“我说这么多，也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太恋爱脑了，不然小心受到伤害，但你不听，我也就不说了。” “既然你这么坚定的要辞职，那我也不留你了，哪天有空回医院做一个交接就可以了。” “好。”童映心说完正要挂电话，却被路赫阳叫住，“映心……” 他欲言又止地。 刚好霍砚清这时端着鸡汤过来，熟悉的清淡香味一下把童映心的食欲都勾起来，她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催促着路赫阳，“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路赫阳短促地轻笑一声，“只是想说，如果你不来医院工作了，那以后我们兄妹大概会更少遇见了，如果你觉得霍砚清于你而言是对的人，那我祝你们幸福，还有，记得常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在波士顿很想你，你没有娘家人了，就把我们都当成娘家人吧，这样以后受了委屈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霍砚清于她而言，当然是对的不能再对的人。 不过，她于霍砚清，大概就不是了吧。 至于娘家人。 她有自己就够了。 童映心垂下眼皮，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回床头时，霍砚清看到通话记录那里路赫阳三个字。 “去洗漱一下？”他问。 闻声，童映心抬眸，他太高了，随便往这里一站，就把灯光遮的严严实实的，她也就只能看到他。 她其实也多想，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可人，怎么能这样呢。 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掀开被子，“我抱你去。” 低沉的声音堪堪落下，童映心就被男人公主抱着进了盥洗室。 “我还没有穿鞋。”她小声地冲他说。 霍砚清低头看她透着淡粉的小脸，“可以站在我脚上。” “……”那岂不是要跟他紧紧贴在一起了。 像什么样子。 童映心摇头，我要去穿鞋几个字还未出口，男人就已经稳稳地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脚上，然后他从后面牢牢圈住她，伸着长臂给她挤牙膏。 他高大，她瘦小，倒也没有贴的那么紧，可面前就是好大的一面镜子，这个站姿，真的让人看着不免脸红。 尤其是他穿着睡袍，肩膀那么宽，胸口还露着一大片的肌肉，性张力太强了。 很难让人看了不吞口水。 “手有力气吗？”他这时又问。 童映心，…… 她现在真确信，如果她说一句没力气，那这男人一定会给她刷牙。 他身上太热了，而她身上又疼，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嗡声回了他一个有字。 霍砚清这时将牙刷递到她手里，“没力气叫我。” “……” 没力气叫我。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哦，昨晚那什么时，她好像后来累的不行，就说没力气了。 但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可是囡囡，我还有力气。” 第126章 饿了很久，得连吃很多小羊才能满足的大灰狼 好像语气还可委屈了。 童映心想着，感觉自己的小脸又红了几个度。 余光不自禁地瞄向镜子一眼，里面的女孩面若桃花，眸目含情，许也是睡的太饱了，看起来那样娇艳。 这真的是她吗？ 一时，童映心都有些不敢认。 然后就看到镜子里霍砚清灼灼的目光，他也在看她，那眼神，又深又热。 她只跟他对视了一秒，就匆匆低下了头。 因为，他的眼神真的好像一头狼，饿了很久，得连吃很多小羊才能满足的大灰狼。 而霍砚清的眼神却都没舍得从像滴着晨露的玫瑰一样的童映心身上离开过半秒，甚，他都想每一分每一秒都这样跟她紧挨在一起，或者是更深地在一起。 一大碗的鸡汤下肚，童映心身上的疲惫之感缓解了不少，将碗放回去，就看到霍砚清还在看她。 她有那么好看吗？ 她低下头，小手自觉地绞在一起，“你干嘛老这样看我？” 男人薄唇抿了下，“囡囡，你从醒来开始，还没叫我阿砚。”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她最喜欢叫他阿砚了。 童映心则是懵了下，她从前咋不知道他这么敏感。 “又没有什么事，叫你干嘛。” 霍砚清的视线移到她开始红了的耳朵上，他郑重其事地，“所以，囡囡是对我的表现不满吗？” 表现，什么表现？ 童映心茫然地抬头。 霍砚清与她对视着，轻启薄唇，“床上。” 轰！ 童映心一秒全身红温地，他，他，他怎么能就这样说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不想这些事了的。 “……没，没有，”在他咄咄的目光之下，童映心别扭又大脑一片空白，“你，你挺会的。” 挺会？ 霍砚清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嗯？” 啊呸！ 她都说了什么。 童映心闭了闭眼，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下去了。 可她现在身上还很疼，腿也软的跟豆腐一样，她想说别的，也不能啊。 蓦地，她一下想到什么地睁大眼睛看霍砚清，“宁宁，宁宁呢？霍砚清，你不是把宁宁一个人放酒吧里了吧？” “……我哪敢！”男人幽幽地看她，“我让于锋把她送酒店了。” 哦，这还好，这还好！ 童映心的心又回到肚子里，可她还是觉得给程思宁发个微信或者打通电话确认一下要好一些。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住酒店又喝醉了，不知道安不安全。 很快，她编辑了条微信给程思宁发过去。 几乎是刚发送过去，程思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宁宁，你没什么事吧？”童映心着急的问。 “我，没事啊，能有什么事。”程思宁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我宝你，不会睡到现在才醒吧。” 童映心小脸一热，移开了话题，“你还在酒店？” “没有啊，我没住酒店。” “那你住哪里？” 程思宁调皮地笑， “嘿嘿，你猜。” “回纪家了？” “不是哦。”程思宁压低了声音，“是在霍砚清助理的家里。” “！！！” 童映心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住他家里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程思宁很开心的样子，“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问霍砚清的助理，他说昨晚一说要把我送回纪家，我就对他大打出手还哭的不行，他没办法就送我到酒店结果到酒店后我又哭又闹的，酒店前台差点儿以为他是坏人要报警抓他，，最后他实在拿我没办法就把我带到了他家。” 童映心，…… 该说不说，于锋这人还怪好的。 “这小伙子很不错哎，房子打扫得真干净，床上也干干净净的，”程思宁在那端夸赞着，“他有女朋友了吗？” 童映心，…… “不知道。”她摇头，“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不回纪家吗？” 程思宁简单地解释，“老太太这两天不在家，我回去干什么，而且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得等下吃完饭小伙子送我才行啊。” “好吧。”童映心点头，“那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放心，除了找你我也没别人。”程思宁说完，突然沉默了下道，“童童，霍砚清在你身边吗？” 童映心看了眼还在床边坐着看他的男人，“他在的。” “那你能把电话给他吗？我有点事想要问他。” “当然可以。”童映心说着将手机递给霍砚清，“宁宁说有事想要问你，可以吗？” 霍砚清接过手机，对着听筒道，“程小姐请说。” 他是不是也太客气了点！ 程思宁虽然跟霍砚清算不上陌生了，可毕竟他身份摆在这里，她没办法像在童映心面前那么有松驰感。 语气都是拘谨的，“那个，霍法医，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还有，还有就是……” 她吞吞吐吐，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霍砚清却早早猜中了她心事，他直白地告诉她，“我告诉少衍了。” 程思宁多聪明的人，他这么一说，她随即明了。 纪少衍知道，却没有接她，也不管她，甚至到现在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回神，程思宁干笑两声，“哦，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啥，晚昨真的很谢谢你了啊霍法医。” “去谢于锋。” 程思宁，…… 她还能不知道她要谢谢人家小男孩。 “知道知道，我知道呢。”她连连点头，“那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霍法医你和童童了，晚安。” 通话结束后，霍砚清将手机还给童映心。 她接过来，好奇地问他，“昨晚你告诉宁宁老板了，他不愿意来接宁宁是吗？” “嗯。” 尽管刚才已经听到了，童映心还是又心疼了下程思宁，那个傻女孩。 她原先真的以为她天天那么骂那个小气男人， 一定不会喜欢的，谁能想到，她心事会藏这么深啊。 那个抠搜男也真是，再怎么说，也不能真就不管宁宁啊。 童映心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末了，她又问霍砚清道，“宁宁刚才挂电话时，情绪怎么样？” 霍砚清，…… “囡囡，”他无奈地唤着她，“我们来谈一谈我们的事好吗？” 童映心避开他的眼神，“霍砚清，我累了， 我想……” “囡囡，”霍砚清不容她逃避地再靠近她一些，“你想跟我离婚，离开我对吗？” 第127章 是我的爱给她招来了祸端 被说中心事的童映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忧虑。 “囡囡，”霍砚清大手伸过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说出来，把你的不开心告诉我。” 夜是这样的安静，他又是这样的温柔，灯光也暖暖的，这样的氛围之下，童映心很难内心不被触碰到。 半晌，她缓缓抬起澄净的眸子，静静地和霍砚清对视着，“霍砚清，我没有那么好。” 霍砚清没说话，他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她不安地一直抠个不停的小手，好一会儿才缓声道，“童囡囡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照片的事，很多很多的事，都不是你的错。” 童映心咬紧唇瓣，她不想哭，是他太温柔了，所以她才会红了眼眶。 “那不是我的错，可是照片上的确是我，钟，钟美珍说，已经被很多人看过了……阿砚，我不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更不能因为我让你的人生蒙上污点，我们再在一起，不好。” “她骗你的。”霍砚清这一生都没有这么耐心地跟人讲过话，“你失踪后的第三天，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人看到。” 第三天。 竟然这么快！ 童映心完全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想到的呢？” 交往的时候她外表闪闪明媚小太阳，骨子里其实是很自卑很自卑的，这么好的人，她配得上吗？ 他家人会不会嫌弃她的出身？ 除了这张脸，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加上她已经看透了钟美珍的为人，怕她知道她在和霍砚清交往后，就找霍砚清要钱或是什么，就一直没告诉过霍砚清她和钟美珍真正的关系。 她也更没有怎么跟他提过她在魏家经常受魏明辉的骚扰，她只说过的是，高中时，魏如雪经常在学校霸凌她，她报过警，魏如雪也被抓进去过，可最后都被不了了之了。 她都什么都没和他说，他怎么就想到了？ 霍砚清垂下眼敛，长而密的眼睫都透着无奈，良久，他苦涩地笑了下，“我的女朋友童囡囡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性格，她很要强，她身上有一股永远都不服输的劲，大学一年级她一个人那么苦，都坚持下来了，却在跟我交往后选择离开，那只能说，问题出在我身上。” 他顿了下才接着说道，“是我的爱给她招来了祸端。” “……” 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痛楚席卷着童映心全身的神经。 她想起年初联系上程思宁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留在原地的人，永远要比出发的人更难过。】 那个时候，程思宁心里对她还是有微词的，她说的话也很直白。 “童映心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去的是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会有新鲜感，带你去的人又是真心实意待你的，你可以过全新的人生了，自然，这样断崖式的分手，你肯定也会痛苦，但你的痛苦跟被你抛下留在原地的霍砚清来说，根本就不足挂齿。” “在你被新鲜的事物吸引住时，他能做什么？他在你住过的家里，一遍又一遍的想你，开车去你的老家，去学校，去你们约会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或许他也想过忘记你，可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是他跟你提分手，你还在帝都，只是他不再让你见到，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时她听完，只觉得好伤心好伤心，这一刻里，却是结结实实的锥心之痛！ 眼眶里的泪花刷地一下流下来，童映心用力控制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看着此时此刻就近在咫尺的霍砚清，“阿砚……对不起……” 男人大手轻轻地为她擦拭着泪珠，他的声音是那样深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六年前，他应该更细心一些，更花时间陪她一些，这样，她就不会受那样的欺负了。 “不是， 不是，阿砚，你很好，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很好。”童映心哭泣着摇头再摇头。 当年，霍砚清他真的已经做的够好了，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在疏于防范，是她自己还太年轻，还相信钟美珍或许是有一丝爱她的，所以才会在她打来电话说她和魏明辉吵架了，突然很想她爸爸还有她奶奶时，才会答应她的赴约。 她也更不该的是，就那么喝下那杯水，也是至此以后，不管在任何地方，她都变得很小心很小心，尤其是异性递过来的任何可以进到嘴巴里的东西，她都不会碰。 “钟美珍她……”童映心想说很多很多，可到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砚清是懂她的，“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到这一步，童映心也明白了，她也早在酒吧里时就查了魏家，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不，应该说是从六年前开始，魏家就很惨了。 让她意外的是，这次就连韩雯雯家也彻底在帝都没有了立足之地，甚至，还有几个曾经一起跟着魏如雪和韩雯雯霸凌她的，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童映心越想眼泪落的越多，“阿砚。”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俊冷的脸，“你六年前就知道，一直不动手，是想等我回来吗？” “是，也不是，”霍砚清沉吟着回复她，“我怕你对她还有期待，本来也是想让你自己动手，但太脏了，还是我来处理吧。” 童映心的心狠狠一暖。 “你都没有告诉我，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是不爱看新闻那些的，也想过要亲手去解决这些事，毕竟她手上有证据，只是，终究还是会顾虑到爸爸。 霍砚清这时挑眉看她，“所以，不告诉你，你就什么都信钟美珍的？” “……” 童映心被他说的小脸一红。 “我……我也没有，”她支吾着跟他解释，“我是知道她的话都不可信的，可你……你婚后一直不碰我，也不带我去见你的家人，她这么一说，我很震惊，就以为你是嫌弃我。” 霍砚清，…… “没有嫌弃你，”他闷闷地看着小女子泪痕满满的小脸，这次真的确认了，童囡囡，就是水做的。 能哭也能…… 喉咙又有些干起来，霍砚清闭了闭眼，别扭地说出了那句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的话，“我以为你爱上路赫阳了。” 第128章 你也说过不会离开我，你不还是跑了 童映心被他吓的呼吸都要停了，“你……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喜欢都没有喜欢过他啊，我跟他，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就是后来住在一个屋檐下两年，他让我假扮过一次他的妻子，别的就什么也没有的。” 末了，她又重重地补了句，“我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阿砚你，一直一直都没有变过。” 最后这句话成功地让今天心情本就不错的老男人爽了又爽，他唇角都要压不住了，“我现在知道了。” 童映心依然很迷糊，因为霍砚清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一直都是清醒又理智的，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他就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是这样的。 她拧眉吸吸鼻子看向霍砚清英俊的脸，“是路赫阳背着我做了什么给你误导了？” “是。”霍砚清点了下头，“他让我收到的消息是，你们结婚了，你还怀了他的孩子。” “！！！” 童映心震惊的睁大双眸，许久，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就说，她就说好端端的，为什么阿砚总是对她一会冷淡一会又很好。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 可是，路赫阳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结婚可以弄假的，怀孩子这个他怎么弄？ 电光石火之间，童映心忽然想到怀了路赫阳孩子的那个女人找到她实习的医院闹时，她情绪一激动之下就晕倒了。 其实那时她感觉自己病的并不重，但住院那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人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什么力气。 但当时事发突然，加上那些天她太过想念霍砚清，她也就没想那么多。 如今想来，她不禁一阵后怕，细白的小手不自觉地抓紧霍砚清的大手。 路赫阳，他怎么会这么可怕？ 只是…… “他这样目的是什么？”童映心无法理解，“他又不喜欢我，我们也不熟，他为什么要这样？” 霍砚清深眸与她对视着，“他喜欢你，应该是知道你不会喜欢他，就这样离间我们。” “……” 童映心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于路赫阳，小时候的一些事她其实印象都不怎么深了，而且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大，她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类型的人。 去了波士顿，关于他，就是从路阿姨还有佣人那里听来的了，很孝顺，很爱工作，不喜欢路叔叔的生意，对婚恋这些没兴趣， 这算是她对他的了解。 路家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佣人，也是中国人，曾经私下里问过她，会不会喜欢上路赫阳，当时那个佣人虽然没有直说，但她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如果她喜欢，那路家就是她真正的家了，以后亲上加亲，她一定会在波士顿过着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她心里只有霍砚清，即使是半点他的消息也没有，她也只喜欢他，她就告诉佣人说她不喜欢，那天那个佣人好像说她傻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太久，童映心也记不清了。 一来是因为路家的佣人多，二来是她学业真的很忙，空闲下来时，她又只喜欢安静，所以住了六年，跟佣人熟的也就只有特别会做中国菜那一个。 这会想起来，那个佣人会不会是受了路赫阳的指使过来试探她的？ 再联想到，就这么短短两天内，路赫阳总似有似无地说霍砚清这样，那样，这何尝不是一种挑拨和暗示？ 路叔叔和路阿姨那么和善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好了，不要想了。”霍砚清见不得童映心这样难过，将人抱在怀里，他安抚地亲了亲她的眉心，移开了这个糟心的话题，“童囡囡，现在还要跟我离婚吗？” “……” 童映心仰了仰小脑袋，眼泪还没有完全干，就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结婚这么久你都不愿意碰我，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就不会把你拐到民政局！” “那你是为什么？” “生气！”霍砚清很憋屈地控诉，“这么容易就爱上别人了，被背叛了才想起来还有个我。” “……” 他还怪能脑补的。 童映心想笑，但她忍住了，“阿砚你就没想过问问我？” 湛黑的眸子凝着怀里娇软的人儿，霍砚清坦白出一个事实，“我以为你真的嫁给了路赫阳，原本是要放弃你，保镖这时候告诉我，路赫阳跟别的女人有问题，我怕你受委屈，就找了个女人试探他，我想你可以不爱我了，但也不能找这样一个男人，没想到路赫阳竟然把你生病弄成你流产了，你出院后，一直那么伤心，我就以为你很想要孩子。”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童映心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真是…… 无话可说了。 不过，平静下来，似乎也都能理解。 童映心默了默，小手不老实地戳着霍砚清硬邦邦的肌肉，“我是很喜欢小孩子没错，可霍阿砚你是不是也忘了，我还说过我不会早早就生孩子的，我要等工作稳定了再说这件事。” “我记得，只是……”哪怕事情过去这么久，霍砚清想起来心头还是不舒服的很，“你也说过不会离开我，你不还是跑了？” 童映心，…… 好吧。 她是渣女。 她是负心女。 “路阿姨第一次问我要不要跟她去波士顿时，我是拒绝的。” 童映心温软的嗓音讲给他听，“我想过要一起跟你面对这件事，可刚好魏如雪又打电话来威胁我，我其实不怕她，我怕的是你洁癖这样严重，钟美珍又完全是站在魏如雪那边的，就算你不信她们，我怕你心里也会有什么，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安，就动摇了。” 霍砚清低头看着她一直不老实的小手，童囡囡，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她这个动作于他来说是多大的酷刑。 闭眼，他喉结动着握着她柔软的手指，“以后，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嗯？”童映心迷糊了。 他，欺负她？ 抬眸就对上霍砚清深的要人命的眸子，“童囡囡，再给我欺负一次，好不好？” 第129章 这次，她就是插翅也难逃离帝都了 “……” 昨晚不是那啥了快一夜吗？ 他怎么就又想了。 而且他们不是在聊天吗？ 怎么就到这事情上了？ 童映心小脸煮虾一样的红，她小小地摇头，不敢直视他，“那儿……还有点疼。” 事后清洁工作是霍砚清做的，因为中途她喊过疼，他一早就认真看了，也帮她涂了药。 “我知道。”他薄唇印上童映心甜甜的唇瓣，“这次不去那儿。” “？？？” 童映心人傻了也麻了。 霍砚清没再给她思考和拒绝的机会，他直白又猛烈。 后来…… 童映心只记得自己被欺负哭了。 这晚她睡得格外的沉，连梦都是甜的。 次日醒来时，都日上三竿了。 浑身仍然是酸痛酸痛的，别说下床了，她觉得连自己穿衣服都成了问题。 三十一岁的男人，太可怕了。 她的腰，她的腿，简直比断了再被接上还要痛。 童映心睁开眼，呆愣好一会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然后就听到落地窗那边霍砚清打电话的声音。 “我两个小时后过去，让韩队他们直接去实验室找我，实验的数据还有报告你准备好，样本……” 霍砚清的声音听着真是一大享受，只是今天童映心完全没心思听，她就在想，怎么他就生龙活虎的，光看背影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而她却像是残了？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眨巴着再一次看向那身材比例极好的男人，昨晚，她真是领教到了，程思宁那个大色迷丫头曾跟她说过的那句，体型差这种东西，别管两头对不对得齐，只要中间对得齐是一种什么样的酷刑了。 都把她给弄零散了好吗？ 大概是她看得太专注了，霍砚清这时握着手机回眸看过来，见她醒来，他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下。 眼神缱绻又宠溺。 阳光下，帅的一塌糊涂。 很快，他结束通话走过来，“吵醒你了？” 童映心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阿砚，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这般可怜的撒娇，谁知男人竟半点也没有心疼她，就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还想离婚吗？” 童映心，“……” 幼不幼稚！ 被他无语的她一下逆反心理也起来，“如果我还想呢？”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做到你爬不起来。” “……” 禽兽！ 她现在就已经爬不起来了好吗！ 童映心咬咬唇，她心里还是有担忧的，“你奶奶，还有你父母，他们如果知道了那些照片怎么办？” 霍砚清挑眉，“你怕什么？” “怕他们会不喜欢我，也怕你因为我和他们闹不愉快。” “不会。”霍砚清捏着下巴的长指松了松，“这些事我会来处理，你只需要好好待在家里，别再想离婚。” 童映心再次，…… 离婚。 离婚。 她哪有提过。 反倒是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提了多少次了。 也是自知理亏，她移开了话题，“你是不是要去检察院啊，快去吧，别让人等。” 闻言，霍砚清眉心结了结，“这么催我，是打算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跑？” “！！！” 服了。 童映心无语地鼓了鼓腮帮，“霍阿砚，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跑得了吗？” 她腿还打颤呢。 霍砚清情绪不明的凝着她，“谁知道你是不是身残志坚。” 童映心要哭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么坏！ 昨晚，她都哭成那样了，他还不结束。 简直是想要把她往死里弄一样。 今天又…… 片刻， 她赌气道，“霍砚清你不如干脆把我装在你口袋里一起带去检察院好了。” “好主意！”男人夸赞完就直接要动手，“刚好我今天也不想上班。” “喂！”童映心拍着他伸过来的大手，“你还来真的啊，阿砚，求你了，别折腾我了好吗？我真的很累。” 霍砚清自己下的手，哪能不清楚她有多累。 但他说的也都是真实话。 这女人没良心的很，放她自己在家的话，谁知道她又会琢磨什么。 “不放心的话，就让张妈紧盯着我？” 张妈？ 张妈最疼她，会跟她一伙的。 霍砚清捏捏她软软的脸颊，“对你童囡囡，我得让凌楚依来。” 童映心：她刚才就不应该醒来。 “你要这样想的话，那你就让她来吧。”她妥协，“反正你只要不怕别人看到我这一身的痕迹说你虐待我，我也就不怕。” 刚刚她无意间低头的时候可都看到了，左左右右那里，一点都没眼看。 童映心不说还好，她一说，霍砚清的眼神不自觉就移到了不该移的地方，然后，火就又起来了。 她就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 闭眼，他强行让自己移开眼神，“我让程思宁来陪你，囡囡，你乖乖的，嗯？” 童映心乖巧点头，“我等下还想再睡一觉，你让她下午来吧，最好是快下班时间点，这样那个抠搜男也不会扣她工资什么的。” 霍砚清，…… 如果不是检察院有大案子，他今天真不想去。 可不去，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再欺负她。 她身上有些地方，确实已经没办法再欺负了。 “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后，霍砚清又不舍地在童映心眉心印下深深一吻。 童映心本来是很想让霍砚清走的，可等他真走了，她突然又发现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就开始很想念很想念他。 这短短的两天，她心态发生太大的变化了。 按她所想的，现在的她，早已经留下一字离婚协议然后离开帝都了。 可现在，她不但没走，还和霍砚清做了真正的夫妻。 可怕的是，他还预判了她的想法，虽然他没说，但童映心感觉到了，这次，她就是插翅也难逃离帝都了。 不过，她也不想跑了。 其实能跑去哪里呢？ 一颗心都在他身上。 身体很累很疲倦，然，心底是开心的，是甜的。 霍阿砚他欲望是重了些，还是很体贴她的，除了左左右右那里外，别的印记都很浅很浅。 昨晚，她也是见到了霍阿砚的另一面。 往常那么禁欲自制力强大的男人，居然…… 不敢想，他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更不敢想，在他收到错误的消息说她怀了路赫阳的孩子又流产时，他该多么难过又绝望。 也原来，于锋那次说的，两年前，他去了趟美国回来，就大病一场，诱因真的是她！ 她欠他这么多，要怎么还啊？ 闭眼，童映心正准备再睡一会。 手机就嗡地一声有短信进来。 她拿起来。 是路赫阳。 第130章 六年之内他都不会让童囡囡怀孕的 【映心，今天来医院吗？】 呵。 想到那天在他办公室，她问他怎么老说霍砚清，结果他说什么来着，哦，是她太敏感了，如今看来，她的第六感分明一点错也没有。 他就是在离间她和霍砚清。 童映心思索间里给路赫阳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头接的很快，声音也很惊喜，“映心？” “我今天不去医院。”童映心开门见山地道。 “嗯？”路赫阳有几分意外，“是出了什么事吗？” 童映心笑，“路主任很期待我有事？” 路赫阳沉默几秒，“映心，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就好。”童映心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烦，“离职手续我有空就去办的，你不用这么老问。” “……好。”路赫阳说完，状似很随意地问她道，“你还会再找工作吗？” “不知道。”童映心没什么情绪地回他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映心，”路赫阳叫住她，“昨天我跟爸妈打电话他们还在问你，你记得有空给他们打，他们很挂着你。” 童映心点头，极严肃的口吻纠正他，“电话我会打，等他们老了，我也会照顾，但路主任，那是你爸妈，不是我的，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医院明亮的办公室里，路赫阳听完童映心这样的话，眸底的阴霾都要溢出来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和霍砚清提完离婚，搬出北山别墅，回波士顿的吗？ 那天，他明明已经说动她了。 他也看出来了，她动摇了。 路赫阳忍耐着，“抱歉，映心，因为他们总叫你赫然，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你不喜欢，以后我会不这么叫了。” 他这回复真是不能更谦谦君子了，童映心想，如果不是霍砚清告诉了她那些，她恐怕还真会觉得他很好很好。 她也突然觉得很庆幸，因为她不敢想，如果不是霍砚清的保镖发现了什么端倪，他又怕她过的不好设计了一把路赫阳，那个女人又恰好到她实习的医院去闹，那她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路赫阳拿着她的名义在外面这样那样的说。 说白了，路赫阳这样的做法跟从前魏如雪和韩雯雯霸凌她给她造黄谣有什么区别。 而以她的心性，如果一直发现不了，就算是再怎么想念霍砚清，怕也会一直在波士顿待着，那样的话，她…… 闭眼，童映心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只冷冷地对着听筒道，“路主任记得就好，再见。”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医院里的路赫阳则是望着被挂断的电话，逐渐陷入沉思。 难道两个人这样都没问题？ 可是，怎么可能？ 小兔子这样脆弱又敏感的人，霍砚清又那么冷。 不应该是这样！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钟美珍和商芷蕊的那些话，那样诛小兔子的心，她那么压抑的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她一定会和霍砚清离婚的！ 只要她和霍砚清离婚，那他就有办法让她在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待不下去，最终只能乖乖地回波士顿。 他亦会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波士顿才是她的归宿。 不急，路赫阳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劝着自己，只要小兔子还认他的父母，那他就还有机会。 至于霍砚清……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他就不信，小兔子这样敏感易忧郁的人，还被别人拍过照片，他能真忍得住！ 。 检察院法医办公室。 于锋站在办公桌前，望着霍砚清在他的法医报告上面划了一条又一条的横线，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在他身边做事这几年，他太了解这意味着什么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到等下他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真的不能怪他啊，是上个案子真的太难太难了，这都是他泡在实验室里好几天，又死了很多脑细胞才完成的。 谁知道还能被他pass这么多。 于锋狂咽着口水来缓解自己的恐惧，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后，男人啪地一下合上报告，“按照我批注的重新修改。” 平静的不能更平静的语调把于锋给整懵了，咋回事，今天不骂人啊？ 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他一头雾水地挠挠后脑勺接过来，这才发现，好像自男人今天进检察院起，都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知道了老大，我马上回去改！” 霍砚清嗯了声算是回应。 哇！ 真的没挨骂哎！ 于锋一下开心的像个五百斤的胖子，能看到老大高兴哎，他也算是活久见了吧？ 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不过是得多大的喜事，他才会都不骂他了啊。 好半天，他还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埋首在文件里的霍砚清抬眸扫他一眼，“你是准备在这里当雕塑？” “啊，没有没有，”于锋回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英俊的男人，“老大，如果你有什么喜事的话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对吧？” 闻言，霍砚清掀起眼皮看了看他，“我脸上写着我有喜事？” 于锋狂点头。 这下，霍砚清难得地怔了会，好像今天过来上班开始，偶遇的几个同事也这么说。 他并没有笑啊。 “老大，”于锋这时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嫂子怀孕了啊？” 霍砚清，…… 一个单身狗，懂的还挺多。 不过怀孕，六年之内他都不会让童囡囡怀孕的。 他得把这些年错失的全部都做回来才行！ 他不说话了，于锋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抱紧手上的报告准备溜，“那个老大，我先回去改报告了啊。” 话完，他刚要转身离开办公室，又想到什么地，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用小袋子装好的女孩子用的黑色发圈，“对了老大，这是嫂子的她朋友落在我那里的，昨天我忘了加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麻烦让嫂子帮忙还给她吧。” 霍砚清看过去，末了示意他放在桌子上。 于锋离开后，霍砚清看了看那发圈，又看了看这待了好些年的办公室，突然觉得上班挺没意思的。 应该要回家陪童囡囡，或是带童囡囡出去玩。 想着，他就拿起手机给童映心拨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霍砚清一张脸随即紧绷起来，抄起一旁的车钥匙脚下生风地离开办公室。 第131章 没良心的女人。都不会想他的吗? 掌心的手机这时嗡地振动一声。 是童映心发来的。 【在和宁宁聊天，怎么了？】 霍砚清没回复，而是又拨了回去。 这次那端秒接。 小女人的声音低低软软的，“不是给你回信息了吗？怎么又打过来了。” 带着点撒娇的软侬听得霍砚清心尖软了又软，他踱着步子缓缓退回窗边，“在和她聊什么？” “就女孩子的一些事啊，”童映心说完问他，“你不是在工作吗？” “嗯。”霍砚清应着看向窗外的风景，“突然很想你。” 童映心，…… “你下班就能见到了。”大概是程思宁在，她害羞的紧，“你快工作吧，晚上回来再说这些。” 声音堪堪落下，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霍砚清望着就这么被挂断的电话，心头憋了口气。 没良心的女人。 都不会想他的吗？ 。 北山别墅。 “啧啧啧，你和姐夫这也太甜了吧，以前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能黏人的人啊！” 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程思宁一边大咧咧的吃着葡萄，一边疯狂吐槽，“既然这么舍不得你，怎么没干脆把你带去陪他上班呢，干嘛还打电话叫我来陪你！” 真是吃都堵不上她的嘴。 童映心抿唇笑着又将一瓣桔子递到她跟前，“你不想来陪我吗？” “你还好意思啊！”程思宁接下桔子白她一眼，“说好的咱们一起喝酒不醉不归，你竟然把我抛下跟姐夫跑了，童映心，你比我重色轻友多了好么！” “……” 那些事情太糟心了，童映心想了又想还是没告诉程思宁，只是道，“乖，别生气，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程思宁也是好哄的，“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姐夫的那个助理，人真的不错，饭也做的很好吃，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童映心点头，“有的，你要要吗？” “当然。”程思宁说着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我昨天到家以后才想起来忘了要他的联系方式，人家照顾了我一晚上，还把家里惟一的床让给我睡，还给我做了好吃的饭，我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饭或者买点礼物好好谢谢人家啊！” 于锋人不错童映心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饭。 “他给你做了什么？” “嗯~”程思宁拖长着尾音道，“虾仁炒鸡蛋，还有糖醋排骨，还有一个我喜欢的炒青菜，紫菜鸡蛋汤，童童你知道的，我在纪家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他的厨艺堪比五星大厨呢！” 的确，这三个菜虽然都是家常菜，但真正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反正她是学不会的。 童映心想着点点头，“那下次有机会要尝尝他的手艺了。” 程思宁随即道，“那你到时可一定记得叫上我。” 从她刚刚进门到现在，她都看起来还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可童映心还记得，那天她哭的那样伤心，她说她不要喜欢纪少衍，会很苦也会很累。 视线移到她小手上，水泡已经下去了，但伤口还没有长好。 她默了默开口道， “宁宁，你要不要涂点药？” 程思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顿了下，她摇摇头，“不用，都已经快好了。” “你今天去律所了？” “嗯啊。”程思宁与她对视着点头，半晌，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仔细想想，我那天好像太矫情了，屁大点的事就哭成那样，喝成那样，童童，我是不是有些吓到你了？” “哪有。”童映心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可以换个工作。” 那样的话，至少不用每天都要面对纪少衍了，本来在一个家里住着，见的就够多了。 “这个我早就跟老太太说过了，她明确地回复我了，没生下小孩子前，她让我想都不要想。” 程思宁很会自己劝自己哄自己，“开始我也觉得很生气，不过现在也挺开心的，至少不用坐班，就像今天下午，我说我要见客户所以就出来了，要是真去医院上班，哪能会这么自由。” 童映心，…… 的确，医院还没有她赚的多呢。 只是…… 她颇担忧地，“这样的话，你会不会经常见到那位苏律师和纪少衍？” “以前也能经常见到啊，大家是同行嘛，难免的。” “可是这样的话，万一将来你更喜欢纪少衍了怎么办？” “不会的。”程思宁肯定又坚定的语气，“他那么渣，那么抠，又那么贱，我才不会更喜欢他！” 童映心并不会这样想，“你别忘了，老太太还要你们生孩子。” “两码事。”程思宁反倒劝起她，“就我俩现在这样水火不容的，老太太更急的情况下就会想别的办法的，能让我怀孕的方式也多了去了，并不一定再和他做，这一点你不用替我担心。” 童映心，……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那你准备就一直这样？”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 程思宁又拿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世界是很大没错，可你信不信童童，只要我没经过老太太的允许离开帝都，离开纪家，就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想想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有些事必须要在纪家做完，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了，你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爱自己的人了。” 她这话倒是一点错也没有。 高中三年，是童映心人生最阴暗的三年，那时候她还没有遇见霍砚清，程思宁是她惟一可以说说话的朋友。 只是那时的程思宁很不爱说话，魏如雪她们那帮人欺负她时，她都是悄悄的帮她，帮完后她会趁四下无人时，教她怎么样留下证据，去告她们，然后又会告诉她说，不能把她说出去。 她念的那所高中，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去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会要和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做朋友的。 也是被魏如雪欺负怕了，她一开始并不怎么相信程思宁，是后来有好几次她都那么暗暗帮她，不跟着她们那些大小姐一起霸凌她，她才对她放下了戒备之心。 第132章 喜欢一个人这种事，面上是可以不露痕迹 而程思宁在学校时很低调很低调，大家都知道的是她学习中规中矩，人也很老实， 至于家里做什么的没人知道，只知道每天她都坐着豪车来学校，司机全年无休的接送，就连老师和校长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到大学她们成为朋友后，程思宁也没告诉过她自己的事，只说她算是寄养在一个亲戚家长大的，亲戚对她很好，但相对的，对她要求也很高，所以，在她没有完成亲戚的给她下的任务之前，她只能做亲戚想做的程思宁，真正的程思宁则需要被她藏起来。 当时童映心不是很理解她这些话，是年初联系上她后，她才知道了程思宁至小被纪家收养，纪老太太很喜欢她，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最优渥的生活，只是，这些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程思宁则在老太太的面前，永远都是老太太喜欢的模样，她亦很会保护自己。 就像是高中时，每次帮她都不露痕迹。 然，喜欢一个人这种事，面上是可以不露痕迹，心里呢？ 得有多痛？ 童映心好半天都没有声音，程思宁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她缓声道，“其实昨天我也很仔细地想了想，我对纪少衍也不是一种喜欢吧，就大概是老太太成天在我面前念叨他，说我一定要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然后我就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我的！” “就是属于被老太太洗脑了，莫名其妙地对他有了一丁点的占有欲，然后前天那事又发生的太突然，他又神经病一样发那么大脾气，我不要脸面的吗？再说是他自己犯贱让我去给冲咖啡的，我当时就心里有气了，所以才会一下那么难过的。” 她这般自我分析的，童映心倒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哄自己还是在哄她了。 “纪少衍那个人童童你是没见过，烂的不能更烂了，长的也丑，我程思宁的眼光多好啊，哦，还有那位苏律师，她眼光也可好了，纪少衍要好的话，就凭他这么多年痴心不变，人家肯定也早就喜欢上他了，这就足以说明，他，纪少衍，不行！” 童映心彻底，…… “哎呀好不容易一个下午不见到他，不说他了不说他了。”程思宁用力摇了下头，一脸坏笑着看童映心，“说说你吧我的宝，从我来你就坐在这里，面似桃花，人却蔫蔫的，是不是连着被操练了？” “！！！”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张妈还在那边呢！ 童映心被她吓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程大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语出惊人！” “是你太软了！”程思宁嬉笑完正经问她，“话说你们这么久了，做避孕措施吗？” “……” 童映心也是刚刚起床才发现，垃圾桶里有好几只打结的避孕套，她红着脸点点头。 程思宁的眼神飘到她小腹上，“我就说以姐夫的战斗力你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动静，一定是姐夫不想现在要孩子吧，他都憋了六年，怕是得怎么压着你做够六年才会想跟你生宝宝！” 童映心再次，！！！ 六年。 那到时候她岂不是已经三十一岁了，霍砚清都三十七了！！！ 不行不行！ 肯定不行的！！ 也太老了。 过个两三年，生一个刚刚好。 而这时程思宁凝着童映心漂亮的脸蛋忽然怅怅地说道，“其实我宝你现在怀孕也挺好的，如果再晚些，我真怕我……”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帝都她也就只有童映心这一个真心的可以什么话都说的朋友而已。 童映心则是被她吓到，“再晚些怎么了？宁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没有啦，”程思宁摇头，避重就轻地答，“就是突然有些感慨，怕万一到时候咱俩一块怀孕了，老太太管我管的严，到时候我们想见面就难了。” 不对。 她刚刚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就算纪老太太将来管她管的严，那大家都在帝都，她过不来，她还可以去看她啊。 童映心唇瓣动着刚要说什么，手边的手边就响了，是谭莹莹。 “你先接电话吧。”程思宁冲她抬抬下巴。 童映心接下来，谭莹莹沮丧又无法置信的，“童医生你辞职啦？！” “你听路主任说了？” “你为什么要辞职啊？”谭莹莹都快哭出来了，“你来医院不是很开心的吗？你也很喜欢工作的啊，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突然的就辞职了？” 童映心不想谈路赫阳，就只是说道，“太累了，你知道的莹莹，我睡眠一直很不好，急诊科压力也大，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想休息你可以请假啊。”谭莹莹实在舍不得她，“姐姐你走了，我去哪找这么我喜欢又和我合得来的饭搭子啊，我会很想很想你的，你别辞职好不好？！” “莹莹，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决定了。”童映心心里也是舍不得她的，可结局只能是这样了。 挂了电话，童映心难过了好一阵，程思宁安慰着她，“没关系的，大不了等以后路赫阳走了你再回去，我还就不信，他能一直在和雅待着。” 先不说他家里公司那么大，他本人也是很有野心的神经外科医生，老待在急诊科算怎么回事，除非过个三五年他能在和雅直升院长，不然，她程思宁敢打包票，他撑死半年人就回波士顿了。 “鬼知道他。”童映心摇头，“等我去办完离职手续，以后应该也和他见不到了。” “也是。”程思宁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还没见到他，但从你说他到处跟别人说你是他妻子，我总觉得他蛮神经的，你以后能离他远一点还是远一点吧，不然我怕他万一真发起疯来会伤害到你。” “……” 要是以前，童映心想她听到这话一定会觉得程思宁太夸张了，但现在她一点都不会这样想，路赫阳就是蛮不正常的。 一个下午，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中途张妈怕她们饿，还给她们做了甜品。 吃吃喝喝的，一晃，天都要黑了。 程思宁这时看了看时间，“哎哟，都六点半了，不行，我得走了。” “要不今晚别走了。”童映心不舍地拽拽她的衣摆，“我回国后，我们还没有这样过，我还想和你说说话。” “嘿嘿，我倒是没啥问题，”程思宁坏笑着捏捏她的脸，“但姐夫肯定会炸毛的，我会坏了他的好事。” 童映心刚想告诉她不会。 玄关那里就传来一阵动静，是霍砚清回来了。 “喂，你男人回来了，快跑过去接他啊。”程思宁暧昧地冲她挑眉。 男人。 她男人。 童映心抿唇笑笑，抬眸就看到霍砚清颀长的身影，只是，他手里提的东西？ 那是什么？ 待男人走近，童映心才看清楚，登时，小脸一阵阵热。 谁来告诉她，霍砚清这个老男人，他怎么这么会啊！ 第133章 遗物 桃桃乌龙提拉米苏。 粉嫩的简直能把人一颗心给融化了好么！ “我天哪，粉色的提拉米苏哎，童童，你男人他好会买啊！”程思宁看着袋子上logo，羡慕得眼睛都亮了，“还是这家蛋糕屋做的，它家生意很好，很难买到的。” 童映心对于帝都的蛋糕店不怎么熟，但她在医院上班时，曾听说过这个牌子，总结起来就是贵，难买，但好吃。 “不是，你俩这么搞，哪里像是已经结婚了的，这完全就是在谈恋爱嘛！”程思宁又感慨地说道。 谈恋爱？ 确实有点像。 嘿嘿。 童映心走神间里，霍砚清已经走了过来。 上一秒还侃侃而谈的程思宁随即随即从沙发上起身，完全站军姿的姿势，就连说话也变得很正经，“霍法医回来了啊。” 她这一系列操作看得童映心风乱极了。 程思宁没告诉过她的是，她心里其实蛮怵霍砚清的，太高了，压迫感又强，加上他的职业，还有年龄摆在那里，每次见到他本人时，她总不自觉的会想把他当领导或是长辈看。 霍砚清在距离沙发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视线直直地落在沙发上的童映心身上，小女人穿着件米白色的小高领毛衣，长发绑了个低马尾，看到他，一双小鹿眼里有明显的害羞，软糯又娴静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将手上的提拉米苏放到茶几上后，他从大衣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程思宁。 后者一脸懵逼地伸手，“霍法医，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吗？” 霍砚清，…… “你落在于锋那的。”他解释。 闻言，程思宁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发圈的确是她的没错，就是，用这样的一个袋子装，她无语地撇了下嘴，“怎么感觉这整的跟我的遗物一样！” “……” “……” 此刻，谁也没有想到，不久后，遗物一词竟真的在程思宁身上应验了。 “我还是不要了吧，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程思宁说话间就扔进了垃圾桶里，“感觉怪渗人的。” 童映心再次，…… 亏她还是个学医的。 程思宁扔完从沙发上取过自己的外套和包包，“宝宝，我先走了啊，你明天没事的话，可以去律所找我玩，我明天一天都没什么重要的工作。” “吃完饭再走吧。”童映心不想让她走，她站起来，不舍地挽住她的手臂。 程思宁拍拍她，“我都吃了一下午了，现在真不饿，乖哈，咱们明天再玩。” 说完，她余光瞄了眼站在那里跟一堵高墙一样的霍砚清，俯在童映心耳边低语道，“实话讲，你男人太严肃了，我有点害怕，而且有他在，咱俩也不能什么都说，没意思，所以我就先撤啦！” “饭不吃，那吃点提拉米苏再走？”童映心知道，她也是爱吃甜品的。 其实程思宁也是有点心动的，那么粉粉嫩嫩的甜品，谁不想来一口啊。 可一看到霍砚清，她顿时就不想了，“宝贝，我倒是想，可我肚子现在满满的，真的装不下了。” “……” 童映心不好再留她，就只能出门送她。 外面风大，她只穿了件毛衣，这里也没有她的外套，霍砚清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跟着她一起去送程思宁。 别墅区的夜景不错，加上这院子里的草坪花圃才刚刚修剪过，一切看起来这样好。 两个小女人散步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霍砚清也放慢步子在后面跟着，但他目光一直是落在童映心身上的。 从他进门到现在， 都没见她怎么看他。 程思宁这时看向一旁草坪上三个人的影子，小声地冲童映心嘀咕道，“我宝，你觉不觉得你老公现在有点像咱俩的保镖。” 童映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别说，还真有点像，不远不近的，他影子又那么长。 “其实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午来这里陪你时，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他让我来哄你的。” “啊？”童映心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 “是他太突然了好么，”程思宁偷偷地朝身后瞄了一眼，“不过现在看来，你俩根本不会吵架的，他巴不得把错失的六年全都补给你，你又因为觉得欠了他的不自觉的就想对他好，这样，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我们还真的吵过。” 童映心想回她这么一句，又想想都算了， 都过去了，而且这么糟心。 她沉默着又看了看程思宁的手，“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后还是要小心点，当心别发炎了，最好是涂点药，起码也能好的快些。” “我知道。”程思宁说着停下脚步，久久地看着她，“童童，真的，在这里，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以后不管我怎么样，我们会怎么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风把她的卷发吹的很乱，童映心帮她打理着，再一次地对她道，“如果你想离开纪家，不管是钱还是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不行，我们还可以找霍砚清，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找霍砚森，总之，不要一个人瞎琢磨，没有解决不了的。” “嗯。”程思宁重重点头，短暂的拥抱了她一下，“也别老担心我，那个苏律师，她也不是老去我们律所的，再不济，下次再见面时我避开她就好了，这样纪龟毛总不会还算到我头上吧。” 童映心，…… 她叮嘱她，“下次她一去你们律所，你就给我发微信，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 “你呀。”程思宁笑，只是那笑怎么看起来都挺感伤的，“童童，你要是个男的，我一定一直做你的舔狗，就像纪抠搜一直做苏律师的舔狗一样。” “……” 几乎是程思宁前脚刚走，童映心就被霍砚清抱在了怀里。 他的西装外套本来很大，会有点往身体里灌风的，被他一抱，又暖又舒服。 她满心依赖地靠在他身上，“阿砚，你跟纪少衍是很好的朋友吗？” 第134章 六次 “算不上。” 霍砚清说着亲了下她的脸颊，“怎么了吗？” 童映心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 她还没有见过纪少衍呢。 她摇头又点头，“听说他很喜欢你嫂子的姐姐。” “也是你嫂子。”霍砚清再一次纠正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要我帮你去问问吗？” “别，”童映心想了想拒绝，怕万一被纪少衍知道的话，再为难程思宁什么，“我就是突然有些好奇，不用问的。” 天色越来越晚，风也更凉了，霍砚清抱起她，“我们回家。” 休息了一天腿还是有点软，他想抱，童映心也就给他抱了。 晚饭张妈做的很丰盛。 不过，童映心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提拉米苏的诱惑。 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虽甜但不腻。 她不自觉间就消灭了两块。 正准备吃第三块时，霍砚清阻止了她，“还没吃晚饭。” “可这个好好吃啊。”童映心很馋地。 “吃多了胃会不舒服。”霍砚清完全没得商量地直接收起来放进了冰箱，“先去吃饭。” 童映心本来还想和他撒个娇，哄着他再吃一块，但想想确实也是，胃不舒服了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就听话地跟着他去了餐厅。 体力消耗太多，和程思宁见面又开心，童映心胃口很不错。 又夹起一颗虾仁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地看霍砚清，“宁宁跟我要了于锋的联系方式，说是感谢他收留照顾她，想请他吃顿饭。” “嗯。”霍砚清应着眉心皱了皱问她，“她怎么叫你宝宝？” “闺蜜之间的爱称啊，还有叫老公的呢。” 登时，霍砚清眉头拧的更紧了。 老公？ 这是能随便叫的吗？ 眼看他筷子放下，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童映心不解地睁大眸子看他，“怎么了吗？”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薄唇一字一句吐出，“童囡囡你都没叫过我老公。” “咳咳咳咳！”童映心差点儿被他呛死。 她无语极了，“我也没有那样叫过她啊，我都是叫她宁宁的。” 霍砚清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她那样叫过你。” “……”这倒是真的。 “只有几次。”童映心解释着，“而且我也没有答应，后来她觉得没意思，就叫宝宝了。” “所以，”男人直视着她，“囡囡你什么时候这样叫我？” 童映心，…… 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会这么幼稚的哦。 再说，这么大一只，让她怎么开口叫宝宝啊！ “以后吧。”她敷衍着，此刻眼里只有桌上的美食，半晌，见男人还不动筷，就很幽怨地看着她。 一瞬间，童映心说不上为什么， 竟有种她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即视感。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那我总不能这时候就叫？”她害羞地朝厨房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张妈还在呢。” 湛黑的眸子锁着她粉嫩的脸颊，霍砚清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等会床上叫。” “！！！” 一直说这两个字。 很光彩吗！ 她又羞又急地瞪他一眼，“霍砚清！快吃饭啦！” 男人扫了饭桌一眼，“更想吃囡囡。” 童映心再再次，…… 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她也感觉自己脸红的都能煎鸡蛋了。 也是怕他再会胡说，她就软软地求着他，“阿砚，我真的好饿，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这一招果然奏效，男人很快一副正经脸，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吃多点等会就不能喊累了。” “……” 来个人把他嘴堵上吧。 还高冷禁欲法医呢，哪点像啊？ 不过这顿饭童映心吃的是真饱。 放下筷子时，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于锋，然后随口说道，“宁宁说于锋很会做饭呢，而且还很好吃。” 屁大点的功夫，提了两次于锋。 霍砚清抿抿唇，“会做饭又不是什么难事。” “很难的好吧。”童映心跟他看法可不一样，“我小时候我奶奶教过我那么多次，我就是怎么都学不会，后来奶奶就说，囡囡啊，奶奶认了，有的钱就该是别人赚的，你啊，就只适合拿手术刀，你想哈，我奶奶这么一个顶级家常菜大厨都没教会我，于锋一个大男人会做饭，还能做的好吃，这很难得的啊。” 霍砚清眸中的不悦更明显了，“喜欢会做饭的男人？” “没有喜欢啊，就是觉得意外，只说我身边的话我还真没见过很会做饭的男人。” “明天我给你做。” “你？啊？”童映心惊讶，“霍阿砚你会做饭？！” 霍砚清往椅背后靠了靠，“有什么问题？” “不是，”他可是一出生就金字塔顶端的大少爷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怎么会做饭的？” “大学无聊学的。”霍砚清一本正经的，“明早想吃什么？” “……” 童映心这下真的失语了。 张妈总在家里，她就以为霍砚清什么都不会做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饭后就去书房给于锋打了通电话。 那边还在改报告的于锋吓死了，“老大，您有什么吩咐？” 霍砚清冷冷地，“你昨天给程思宁做了什么菜？” “啊？” 于锋傻了，老大这一天也太不正常了吧。 竟然都开始关心起他的一日三餐来了。 “啊什么？”霍砚清不耐烦地沉声道，“问你做了什么菜。” “……” 身上还是很酸，童映心站在衣柜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泡个澡，打完电话的霍砚清就走过来。 现在，她看到他，尤其是在这间卧室里，她的腿就不自觉地要打颤。 “你不忙工作吗？” “今晚只想陪你。”霍砚清从背后抱住她，“一起洗？” “不要。”童映心想也没想地摇头，“我要自己洗。” “自己洗会很累。”男人薄唇贴着她小巧的耳朵，“我帮你，好不好？” 他靠的太近了，童映心整个人都被他笼罩着，呼吸间里也全是他的气息，该说不说，这样黏人的他，真让她有点子受不了。 而且，现在都还什么都没有呢，他好像又…… 童映心缩缩身板，不敢太贴着他，“阿砚……” 她小脸通红着抬着莹莹的眸子看他，“太频繁了不好的……我们，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闻言，男人颇不满地与她对视着，“一共才六次，怎么频繁了？” 第135章 不做 童映心，…… 是一共才六次没错，可他怎么不说才只有两天啊。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脸更红了，“可是我吃不消了……可以不可以今晚就抱着睡？” 顿了下后她又说道，“我想明天下午去医院把离职手续办了。” “囡囡吃的很好，我知道的。”霍砚清完全没听到她后半句一样。 “你……”童映心无语了，开了荤的男人这么可怕的吗？ 在之前她的认知里，他是绝对不会脑子里只有那种事的男人的。 想着，她就说出了声，“阿砚，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童囡囡。”霍砚清连名带姓地叫着她将她身子扳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童映心，“……” “我没有。”她仰着脑袋看他，“我只是不想明天蔫蔫的去医院，我腿现在还好软呢。” 低眸，霍砚清认真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小脸，眼底确实有些乌青，除了气色好以外，人瞧着是挺软绵绵的。 不过平时她也是这样香香软软的，摸着哪哪都很舒服。 “这么累？” “嗯。”童映心点头，“也不是累，就是腿软，腰也酸。” 凝着她漂亮的唇瓣，霍砚清喉结动了动，“好，今晚不做了。” 本来童映心是这样想的，可他这样一说，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末了，她眨眼看他，“阿砚，你生气了吗？” “没有。”霍砚清说着将她的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亲，“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我自己可以。”其实倒也不用这么急的，可童映心还是觉得早点解决了好，这样她也就能安心在家待一段时间了，“我应该会和莹莹她们多说一会话，你去了也没什么事。” “我在法医实验室等你。”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童映心缓缓点头，片刻，又突然很伤感地，“回国那时候雄心壮志要干一番事业的，没想到连半年都没做就离职了，要是项主任还在，她一定对我很失望。” “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霍砚清这时很笃定地说道，“路赫阳他在医院待不久。” 童映心怔了下，“你怎么会这样说？” “直觉。”有些事证据还不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路赫阳他身份国籍方面太特殊，他也不是办案人员，不能这样告诉她。 他的工作摆在这里，童映心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她没有追问，只是道，“不管他能待多久吧，反正只要他现在在，我就不能跟他当同事。” 她停了下继续说道，“那两年他回国参加了好几次医学研讨会，鬼知道他有没有拿我的照片给别人看过，万一哪天在医院被人认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时候我恐怕满是身嘴都说不清了。” 之前她是不知道，现在霍砚清跟她说了这些，她吓都要吓死了。 路赫阳回国参加的医学研讨会霍砚清是知道的，但他那个人…… 太脏了。 他不想提。 “明天我陪你。”他说完没能忍住地亲了下童映心的小嘴，“今晚又要洗冷水澡了。” 童映心，…… 这晚，两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心事全部解决了，童映心也睡的格外沉，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又大亮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九点了，大床的另一侧是空的，霍砚清几时起的，又是几时醒的，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做爱是可以助眠的。 这话是程思宁跟她说过的吧，只是以前她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至少，她这两天只要躺在床上基本都是秒睡的，她也都要忘了，她曾经失眠症有多严重。 不过今天腿倒是没那么软了，她人也有了些力气。 洗漱完到楼下时，张妈正在客厅里打扫，看到她，异常欣喜地，“太太，您终于起来了，肚子饿了吧！” 童映心点头，“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她格外高兴呢。 “有！”张妈笑，“今天太太您的早午餐是二少爷亲自下厨做的哦！” “啊？”童映心诧异地到餐厅，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三菜一声，一眼看过去，色香味俱全，而且居然还都带着热气。 “他刚刚做好的吗？” 张妈冲她神秘一笑，“太太先去尝尝味道呗！” “也好！”童映心笑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她率先夹起一排糖醋小排，味道竟出奇的好。 “真的是他做的吗？”她不太敢相信。 “难道我还能骗太太不成。”张妈就只差把真不是我做的写在脸上了，“连菜都是二少爷一大早亲自去买的，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好半天呢，我想给他打下手都被赶出去了。” “……” 张妈见她还有疑虑一样，忙又说道，“味道这东西总不会骗人吧，太太吃过那么多次我做的饭，难道一点都吃不出来这是不是我做的吗？” “……” 童映心瞬间觉得嘴里的排骨更香了，她昨晚真的以为霍阿砚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竟真的会做饭，还这么好吃。 三个菜，份量都不是很大，童映心就着米饭，也差不多消灭了一半，是开始喝汤时，才忽然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 虾仁鸡蛋，糖醋排骨，炒青菜，紫菜鸡蛋汤，这不就是昨天程思宁说的于锋给她做的菜。 反应过来的童映心无语地笑了下，霍阿砚，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张妈！”她小跑着又去客厅打扫的张妈面前，“他呢他呢？” 张妈不说话，笑眯眯地冲她指了指楼上书房的位置。 童映心秒懂地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乘电梯到二楼。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隐隐地，有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听起来像是在跟于锋打电话。 语气严肃，隐隐地好像还提到了波士顿。 不过童映心没有放在心上，待他电话快讲完时，她放轻脚步溜进去，男人背对着她长腿交叠着坐在落地窗的单人沙发里。 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过去，然后趁他不注意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霍砚清唇角弧度深着将电话挂断，大手覆在她柔软的小手上，“是我老婆。” 第136章 变了 老婆。 嘿嘿。 算你小子会说话。 童映心眸眼弯着正要将小手从他眼睛上移开，她腰就被男人给握住了，下一秒，她人就稳稳地坐在男人怀里。 晴天白日的，虽然外面没一个人，她还是觉得有点害羞，“会被人看到啦，放我下来。” 她越是挣扎，霍砚清越是将她抱的更紧，甚是无辜的语气，“撩了就想跑，童囡囡，谁教你的？” “我什么时候撩你了。”童映心咬咬唇看他，“我是想来问你，干嘛要做跟于锋一样的菜？” 男人不说话了。 童映心这次可没打算放过他，她鬼灵精地看着他，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嗲声嗲气的，“霍大法医，是不是我夸于锋会做饭，你吃醋了呀？” 闻言，男人清俊的脸上掠过几丝不自然，“我有那么无聊？” “你有！”童囡囡现在才不怕他，“没有的话，你就是闷骚。” 某个不是无聊就是闷骚的，…… “不过，虽然我没吃过于锋做的，但我知道，”左右他也不会放她下去了，童映心干脆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大腿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的阿砚做的是最好吃的。” 这话成功让某个闷骚老男人一下心情大好，他挑眉看了看她，“所以，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刚才已经奖励了啊。”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童囡囡你可真够大方的。” “嘿嘿。”童映心温柔笑笑哄他，“以后，以后我都会补给你的。” 她说完又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拉起他的大手认真地检查。 “怎么了？”霍砚清问。 “看看有没有被油烫到，还有没有切到手。” 霍砚清，…… “没有。”他低低地说着，反手握紧她的小手。 “那你好厉害啊。”童映心是真心夸他，“我小时候我奶奶教过我好几次，但我每次不是被烫到就是会切到，总之就是会把自己弄得一团糟，你呢，阿砚你学做饭时有没有受过伤？” 霍砚清很傲娇地，“我天赋型选手。” “真的？” “嗯。” 童映心两眼冒星星地望着他，“那吃过你做的饭的人一定把你夸上天了。” 她的奶奶做的小炒菜在她们当地一流的好吃，所以她虽然一直很贫穷，但品菜这方面，尤其是家常菜这些，她可是高手。 霍砚清这时却说，“没有人吃过，童囡囡是第一个。” “你家里人也没有？” “嗯。” “……” 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幸福之感疯狂地席卷着童映心整个人。 她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霍砚清对她很好很好。 刚刚，她还只是觉得有一丢丢的幸福，因为就这么一点的事，他都吃醋。 现在，怎么办，她真的觉得他爱她比她爱他还要深多了。 没回国之前，程思宁就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还不怎么信，此刻……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好一会，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彼此。 书房里很安静，外面阳光也很好，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就贴在了一起。 真心相爱的男女对于彼此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么一吻，就再也分不开了。 最开始时，童映心还想劝自己保留些理智，毕竟再有几个小时就得去医院办离职了。 可事实是，情欲上头时，哪还会有什么理智。 她是被霍砚清抱着回到卧室的，这么远的一截路，两人的嘴唇就没分开过一秒。 纵欲的结果就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童映心身上哪哪都是酸的，她再一次知道了卸去了禁欲那层外衣的霍砚清多可怕。 反观他呢，简直是比没做前还要精神百倍，容光焕发又意气风发的，像那种聊斋故事里吸足了男人阳气的女鬼。 “不然改天？”穿好衣服精神抖擞的男人，爱恋不已地捏着还透着潮红的脸蛋。 “唔……”童映心现在看到他靠近就害怕，她呜咽着，“霍阿砚，你离我远一点。” 吃饱就翻脸的白眼狼。 霍砚清宠溺地看着她，片刻，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来她的内衣裤。 童映心不知道他怎么拿了套黑色还是蕾丝的，但想到之前的那套被他撕的简直没眼看，她就觉得好羞耻。 平时那么稳重的男人哎！ 她小手接过来，红着脸催他，“你去楼下等我，不许偷看！” 霍砚清，…… 都吃了多少次了，还羞成这样。 不过，刚刚确实又有点过份了。 他离开后，童映心去了趟盥洗室，站在镜子前，果然，脖子那里有好几个吻痕！ 有点重了，她拿粉底遮也没遮住。 最后只能选择穿一件小高领的毛衣。 是红色的，虽然不是那种大红，但也蛮喜庆的，外面再配一件黑色的大衣，知性又温柔。 到楼下时童映心才发现，霍砚清今天穿的也是黑色的大衣，他高，那大衣穿在他身上特别地有质感，颀长的背影怎么瞧都安全感十足的。 这是她的霍阿砚啊。 如果不是路赫阳，恐怕他们领证后就过上这两天的生活了吧。 去医院的路上，童映心望着这一路熟悉的景致，心头忽然说不出的怅然。 初到波士顿时，她是真的把路赫阳当亲人的。 那时大家都叫她赫然，路赫然，她白天时也把自己当路赫然的。 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和路赫阳会有这样一天。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晒得车子里也暖乎乎的，闭眼沐浴了会阳光，童映心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软软道，“阿砚，我们晚上吃火锅吧，初冬的第一次火锅。” “好。”霍砚清说着大手伸过来揉揉她的长发，“困就睡一会。” 童映心是困的，可这时候哪会睡的着。 半晌，她想到什么地问霍砚清，“你不去上班没关系吗？” 他以前可是很爱很爱工作的。 “今天没什么事。”霍砚清的眼神意味不明，“最近都没什么事。” 他不说后面那句还好，他一说，童映心瞬间就领悟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小脸被晒的还有红毛衣映衬的本来就红，这下更红了，嗡声地吐槽他，“霍阿砚，你变了。” “嗯。”霍砚清的目光更直白了些，“毕竟老男人了。” 第137章 继续 童映心，…… 三十一岁也还好吧。 不过，他那能折腾的劲，倒是让她感觉他二十一岁还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里，就已经到医院了。 下午四点多，医院已经没有那么忙碌了，停车场的车都少了大半。 下车后，两人十指紧扣着往里面走。 身高气质都那么出众，引来了一众路人的侧目。 进到门诊时，童映心抬头看了眼十六楼的位置，“我应该会和莹莹她们说会话，阿砚你去实验室等我吧。” 霍砚清视线扫过路赫阳办公室的方向，“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见已经有同事走过来，童映心甜甜笑着松开他，“知道啦，你快去吧。” 霍砚清本来就不想和她分开，她这么一催，他就更不想走了，大手牢牢牵住她，“我陪你。” “这里是医院，会被人说的。”如果这是普通公司，童映心自然就答应了，医院这地方，都是人命关天的事，等下他一会办公室，可不得都轰动了啊。 “快去啦，听话，好不好？”她央央地求他。 见不得她又拿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他，霍砚清松开她，但也没忘了为自己讨个福利，“晚上继续。” “！！！” 大庭广众的，不要脸！ “知道知道啦，你快点去，不然等下被她们八卦我就要生气了。” 霍砚清，…… 几乎是他前脚刚离开，有几个同事就走过来。 看到她，都是很惊艳地，“童医生今天好漂亮啊，刚刚好像还看到了霍法医，你们又要一起做实验啊？” “……没有。”童映心不好意思极了，“有点事过来处理一下。” “哦，”同事意味深地对着她笑了笑，“还以为你们又要一起做实验呢，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有两天没在医院见到你了，你请假了啊？” 童映心刚要说自己辞职了，路赫阳温和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映心。” 同事听到这个称呼甚是意外地挑了下眉，映心？ 不是该叫童医生的吗？ 童映心则是心烦地闭了下眼，面无表情地唤了声路赫阳一声路主任。 心下不由得想，幸好她要辞职了，不然就他这个样子，过些天医院里指不定要怎么传她和他，她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她怕的是霍砚清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路赫阳这时已经走过来，他一身的白大褂，神色间充满疲惫，像是刚经历了场大手术。 一旁的同事客气地唤了声路主任后，识趣地离开了。 “都这个时间了，”路赫阳抬抬手上的腕表看童映心，“我刚从手术台上来，还没吃饭呢，映心，我们能边吃饭边谈吗？” “麻烦路主任在医院里叫我童医生，”童映心看都不想看他，“你先去吃饭吧，我去办公室收一下我的东西，一个小时后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说完，她没等路赫阳回应什么就迈着细腿走向自己办公室。 还没到下班时间，办公室没人，童映心看了看办公桌面上自己的水杯，还有一叠未用完的便签纸和她的发夹…… “童医生？”李海洋年轻的嗓音在门口惊喜地响起，“你过来了？” 童映心笑笑，“我来办手续，顺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李海洋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片刻，视线移到她气色极好的脸蛋上，“童医生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 童映心被他说的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是吗？” 李海洋点头。 之前的她看起来漂亮，但总是很清冷，像一座冰山一样，眉宇间里满满的都是忧愁，可现在的她，眉目是完于舒展着的，眸眼间里也尽是温柔，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 李海洋在脑子里搜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点的形容词，那就是她比之前多了太多的女人味。 片刻，他问出声，“你和霍法医，你们最近感情很好？” 提到霍砚清，童映心眸眼禁不住地弯了下，“对。” 闻言，李海洋心头划过一抹涩然，很快他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童映心面上的笑意深了些， “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李海洋长哦一声，“这就好这就好，之前还怕你在他那里受委屈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谢谢你。”童映心真诚地对他道着谢，她知道，白医生，他，还有谭莹莹对她的关心都是真心的。 李海洋唇瓣动着还想要说些什么，谭莹莹急吼吼的声音就在楼道里响起，“童医生童医生，你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你都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呜呜呜，快给我抱抱！” 她一进来就把童映心搂了个满怀，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童医生你变得更漂亮了哎，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辞职的？” 童映心捏捏她圆鼓鼓的脸，“放心，怀孕了第一个通知你。” “哈哈哈那这个好孕我一定接。”谭莹莹仍然是看着她，“讲真映心姐姐哦，我其实好怕你过来时很憔悴不堪的，那样就算你走了我也会很担心你，不过现在看你这状态我就知道，姐夫把你养的很好，他对你也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哦对了。” 她突然变得很正经，“姐姐你得告诉姐夫一声，让他千万不要想着给我介绍一个法医男朋友了，我没那个胆子和一个每天解剖尸体的人在一起的。” 童映心不解，“那你之前为什么那样说？” “哎呀，”谭莹莹娇羞地推了推她，“那还不是看你生病那段时间又总心情不好，就怀疑是不是姐夫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想着从他们内部培养一个卧底，好时常刺探姐夫那里的军情，现在你俩都好了，我当然就不需要了啊。” 童映心是真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思，门口的李海洋也是有被震惊到一些。 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思居然这样细腻。 “莹莹你真好。”童映心抱住她，“以后我会很想你的。” “嘿嘿，我也是啊。”谭莹莹也紧紧地抱住她，不忘交代，“婚礼的时候可一定得记得邀请我啊，不说坐主桌，至少礼金得给我免了，因为我总觉得你跟姐夫能成，我也出了不少力。” 童映心，…… 谭莹莹却还在开心地感慨着，“以后等我做了护士长，别人问我职业生涯里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我一定会跟她们讲，有一个很厉害的法医他不动声色地就泡走了我们急诊科最漂亮的女医生！” “……” 一个小时后，童映心准时到路赫阳办公室里。 大概是休息了会，路赫阳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看到童映心进来，他去饮水机那里倒了杯水给她，“我记得你在波士顿就爱喝白水，映心，现在还是一样吧？” 童映心点头接过来，她没喝，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杯水。 第138章 输了 “怎么了吗？”路赫阳见状问她。 “没。”童映心说着兴致缺缺地将杯子放到他办公桌上，“你签完字我拿到人事部就可以了是吧？” 路赫阳没回答她，盯着被她放下的杯子几秒后，他嗤笑一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她对他，可真是时时刻刻都戒备着。 “路主任，”童映心视线跟过去，提醒他，“我还在等你的回答。” 几秒后，路赫阳回头凝着她急切的样子，镜片的眸子里闪过重重冷笑，“就算不可以，霍砚清不是依然有本事把它变得可以。” 童映心真厌恶他这样动不动就说起霍砚清阴阳怪调，“我工作上的事他从来不会插手，我们在家也很少讨论公事，医院该怎么走流程我走就是了，你总这样说话有意思吗？” “映心，”路赫阳甚是失望的看着她，“你真的就准备这样了吗？” “我没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蛮不在乎的语气听得路赫阳连连皱眉，“早知道你这样视工作为儿戏，真不应该让爸妈那么辛苦培养你学医，你爸爸如果还活着，看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是非不分，公私不明，一定也对你很失望。” 童映心淡淡地笑了下，“我想我爸爸更愿意看到的是热爱生活，开心快乐的我，而不是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圈死的我！” 说完，她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路赫阳，“如果今天我因为和霍砚清感情不好，离婚辞职回波士顿，路主任还会这样拿我爸说我吗？” 许是没想到她一下会这样回他，路赫阳一时说不出话来。 空旷的办公室内陷入了安静，初冬的五点多，太阳已经没有了，办公室内显得阴冷阴冷的。 童映心虽然穿着大衣，也还是觉得凉凉的。 “映心，他告诉你了吗？”路赫阳的声音平静的响在空气里，“那个女人，是他算计我的。” “难道不是你先误导他我们在一起，他才算计你的？” 童映心冷归冷，但她理智又清醒，“路主任，我不否认，曾经我把你当偶像，也把你当成一家人来看待，我亦觉得你是一个很伟大的医生，但现在，我发现我真的错了个彻底，我跟霍砚清之间怎么样都是我们俩的事，跟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无关，你父母养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我自然会回报他们，但你，我一点都不欠，你以后也别想拿着他们的养育之恩绑架我！” 她这一段话说的很流利，似乎已在心头演练过无数遍，“还有你离间不了我对霍砚清的感情，我爱他，我从十八岁第一眼见到他就很爱很爱他，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 我对他的心都不会变！” 办公室内安静的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气氛压抑又紧绷。 路赫阳的半个身子都隐匿在光里，即使他身上穿着那样夺目的白大褂，他看起来依然是暗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后，童映心听到他难以形容的声音，“霍砚清，他就那么好吗？” “对！”童映心重重地点头。 “呵，”路赫阳冷笑一声闭了闭眼，半晌，他紧握了下拳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她的辞呈，刷刷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去人事部签字吧。” 童映心走过去，倾身接过来。 她低头的瞬间，路赫阳清晰地看到她颈间一大片的吻痕，镜片后的眸子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到了，生生的痛。 他是男人，他再知道不过，会是在什么样激烈的情况下才能吻成这样。 霍！砚！清！ 路赫阳用力地咬着牙，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输给他？ 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也精准地拿捏了童映心的弱点，可他，怎么就输了呢？ 六年前只交往四十八天的情侣，能爱的有多深？ 路赫阳克制地握紧自己的大手，“晚上不和同事们一起吃个饭吗？” “大家都很忙，不用了。”童映心拿着辞呈往门口走，“我先走了。” “映心，”路赫阳叫住她。 童映心不解地回眸。 路赫阳没起身，就还在椅子里坐着，他望着她，几秒后淡淡地道，“没事了，你走吧。” 童映心，…… 明明就一副还有话跟她说的样子，突然又不说了是什么意思？ 童映心心头有疑问，但她也没问。 她离开许久，路赫阳还一直对着门口的方向发呆。 他输给了霍砚清。 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输的。 不过，钟美珍有句话说的对， 那就是当初根本不应该放小兔子回国。 是他大意了。 以为时间终究是过去了六年，何况他布下的那些局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霍砚清怎么可能还会和小兔子怎样。 闭眼长长地叹息一声，路赫阳阴冷着脸摘下了眼镜。 波士顿，一切多好啊。 童映心，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也会和他永远住在同一个家里。 人心都是禁不起时间的，日子久了，她总会发现他的好。 现在，毁了，一切都毁了。 都毁在了这个叫霍砚清的男人身上！ 下一秒，路赫阳抄起桌上的那杯水，泄愤似的一把甩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向来他路赫阳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金钱和耐心。 童映心，霍砚清。 既然怎么都分不开，那就，死一个吧。 。 去人事部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所有流程就走完了，童映心坐在去十六楼的电梯里想到来这里面试时，一关又一关，倒是离开时，这么快！ 刚从电梯里出来，童映心就听到霍砚清讲电话的声音，“忙，不去。” 她走过去时，霍砚清正好将手机挂断，“是商晋北？” 她问。 霍砚清没回答她，就看了看她的小脸，确认她没有情绪不好的才问道，“都办完了？” “嗯啊。”童映心抿唇俏皮对他笑笑，“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无业游民了，要靠我们霍大法医养了。” 成熟深沉的男人很配合她，“所以，你以后要乖一点，别再想着跑了，不然会不给你饭吃的，知道了吗？” “嘿嘿才不怕呢。”童映心撒娇地冲他摇头，末了踮脚俯在他耳边道，“饿瘦了胸就会小了，这样霍法医也可以吗？” 第139章 坏招 霍砚清，…… 是严肃的法医实验室，两人也没有太闹，缱绻地对视一会儿后，童映心禁不住地说道，“项主任让我给你做助理时，你干嘛对我那么凶？” 霍砚清没有让着她，“是你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还不是你先说你不认识我的，那都不认识了，你总不能上来就让我喊你阿砚吧。”童映心据理力争，“而且霍阿砚你大概都忘了，你当时脸黑的要死，还嫌弃我。” “谁让你没良心又蠢！” “喂！”童映心被他气到一阵语塞，她正要再说他，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号码有点眼熟，但她又不记得是谁的。 霍砚清这时低眸看了眼道，“是商二。” “啊？”童映心讶异，“他怎么打到我这里来了？” “别管他。”霍砚清说着径直挂断，“不是要吃火锅吗？我们现在去。” 童映心点头将手机放回包里，谁知刚放下，商晋北就又打了过来。 怕他是真有事，她就接了下来，“喂。” “二嫂你没良心。” 商晋北委屈巴巴地控诉，“你生病我还去医院看你，还关心你，你倒好，我腿好了让你来给我庆祝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你这么没良心，小心天天被我二哥吃到下不了床。” 童映心，“……” 她就不该接。 “你在哪？” “在我家，二哥知道的，二嫂你要来吗？” 童映心抬眸看了眼霍砚清，男人明显一脸的不情愿，其实说实话，她也不太想去，二人世界才刚刚开始，她还没好好享受呢。 不过，谁让她住院时商晋北确实去看她了。 她咬唇看向男人，温甜的嗓音好听极了， “阿砚，我们去好不好？” 霍砚清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几秒后，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啊！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地将那样的话讲出来的！！ 良久，童映心娇嗔地看着霍砚清英俊的脸，小小地点了下头。 成年人了，多搞点颜色也正常吧。 而且天知道，曾经在这间实验室里，她有多馋他这两条大长腿！ 。 商晋北的别墅距离医院不是太远，两人过去时，刚刚好七点钟。 出乎意料地，凌楚依也在。 看到童映心她恭敬地打招呼，“童小姐好。” 她总是这样客气。 “商公子腿好了吗？” “今天走路也正常了。”凌楚依说完问童映心，“他准备了火锅，童小姐可以吗？” “叫我映心就好，我不挑食，都可以的。” 商晋北的房子和他的人不太一样，到处都是灰色的，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而且冷冰冰的，丝毫没有家的那种感觉，不过，这可能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啧啧啧，得亏我机灵给二嫂打电话啊，不然还请不过来二哥你呢。”已恢复正常走路的商晋北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荡的，“我还叫了森哥来，等下咱们吃完再去我酒窖里喝点呗。” 喝点…… 童映心脑子里瞬间闪过那晚她醉酒后的一些马塞克画面。 不喝了。 这辈子她都不喝了。 抬头就发现霍砚清也在看着她，那种直白又赤裸的眼神，她登时害羞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感觉这人现在好像很没脸没皮的样子？ 商晋北的鼻子眼神多灵啊，一眼就瞅出来两人之间不对劲的很。 “你俩这是，”他痞痞地笑着看童映心，“在用眼神开车？！” 童映心，…… 凌楚依受不了他这么八卦的样子，“商公子，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哦，得再等等森哥。”商晋北花痴地看着她，“小米辣，真开心今晚你也能来。” “商公子想多了，我是把这当成任务才来的。”凌楚依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商晋北也不恼，就还是笑嘻嘻地，“管你是因为什么来的，你来就好！” 凌楚依，…… 早知道当年在英国救下他会被他缠上，她一定让那几个人砍死他。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霍砚森还没来，商晋北就给他了电话过去。 那端言简意骇地忙，过不去了就挂了电话。 商晋北无语的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吐槽，“没离婚时约他他说忙还可以理解，离婚了约他他还是忙我就没办法理解了，二哥，你说就森哥现在这样，会不会很快就和苏布偶复婚了？” 霍砚清睨他一眼，“你现在再打过去问他。” “我问他要是能说的话，我早就问一百次了。” 商晋北叹息，“可怜我姐姐啊，这么多年对森哥痴心一片，终究是错付了，唉，说起来苏布偶这个作精也是好笑，森哥没和她离婚时她每天嚷着要离婚，要去寻找什么一万种可能的小奶狗，现在森哥满足她和她离婚了，她却来追森哥这死出！” 他絮叨的霍砚清懒得再理他。 商晋北却还是唠叨个没完，“森哥啊，这辈子沾上苏布偶这个作精真是倒了大霉了，离婚了也逃不了。” “……” 虽然霍砚森没来，一顿火锅大家也吃的热热闹闹的。 最开心的莫过于商晋北，他就是个话痨，吃也堵不上嘴的那种。 霍砚清对于吃火锅没多大兴趣，就时不时给童映心夹菜。 吃到一大半时，商晋北突然说想喝酒，然后说自己腿还不能多走路，让霍砚清去酒窖里取。 霍砚清去地下室后，他蹭地一下就瞬移到他的座位上，关心又八卦地问童映心，“二嫂，你和二哥之间没啥事吧？” 童映心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没闹离婚啥的？” “……没有。” 商晋北却还是不太信地看着她，“总觉得二哥这两天心情好的有点反常呢，他没对你使什么坏招吧？” “……” 床上的坏招不算坏招吧？ 童映心摇头，“我们挺好的。” “可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商晋北嘀咕着正而八经看了看童映心，“我跟你说哦二嫂，虽然之前我觉得你是挺白眼狼的，但二哥喜欢你爱你，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可一定得对二哥好啊，你都不知道，他这六年过的可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会的。”童映心郑重点头，“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他的。” “这才像句人话。”商晋北颇感慨，“霍奶奶生日那天，你没去，我可担心了，还以为你俩之间有啥问题了，就一直想着见见你们，今天见到了也就放心了。” 他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二嫂，我跟你说，你和二哥你们可不许学森哥那个离婚怪，离婚不好的，你看森哥就知道了，离婚被分走一半身家不说，离婚了还比我这个光棍要忙，他那个前妻，就是个麻烦精。” “……” 第140章 跟踪 童映心虽然还没见过这个都称呼为苏布偶的女孩，但那天在霍砚森车上听她的声音，她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倒是商晋北，她眨眨眼睛看他，“你为什么总这么说她？” “谁？苏布偶吗？”商晋北咽下一大口肥牛，“不是我老说她，是她人有问题，哎呀，三句两句的也说不清，等二嫂有一天你见到了你就知道了，苏布偶她啊，就是仗着森哥喜欢她，作妖作到你完全无法想象。” “……” 童映心不信。 明明那么可爱又甜美的声音。 一旁的凌楚依则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商公子，霍总今天要是在，他一定会揍你一顿。” 这话倒是真的。 虽然苏念念变成了霍砚森的前妻，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说她半句不好的。 果然，商晋北不敢再提了，他直直身子，对童映心摇摇头，“小米辣管我了，不能说了，二嫂你只要记得，你跟二哥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学森哥离婚就好了。” “……” 那晚听完钟美珍的话，童映心确实动了离开的心思，包括第二天醒来时，她还有那样的想法，但现在她不会了。 她怎么都不会了。 她根本就离不开霍砚清。 “我当年，”她怅然地问商晋北，“我当年离开后，他是不是很颓废了一段日子？” “何止颓废，连命都不想要了。” 商晋北叹息一声，“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每天不说话，也不工作，就一个劲儿动用所有人去找你，他自己也开着车到处去你们约会过的地方找你，我问过他，我说，一直找不到怎么办？他说就一直找，我以前一直觉得二哥这样冷情性格又见惯世间冷暖的人，是不会怎么爱一个人的，那时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了，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真爱上了，会比谁都要爱得深。” 素来冷酷的凌楚依这时也颇有感触地，“二公子后来病倒后，我陪老夫人去医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的，老夫人劝了他好久都没用，后来我还和老夫人去过北山别墅，张妈哭着跟我们说，童小姐您落在别墅里的东西，二公子动都不让她动一下，她还说，二公子时常在您睡过的客房里一坐就是一整晚。” 童映心想到她的那些内衣裤，还有那两双拖鞋。 一时，鼻子酸的厉害，胸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满了。 回程的路上，童映心的眼神都没舍得从霍砚清脸上移开过。 “怎么了吗？”男人被她盯的不禁反问。 童映心摇头，视线移向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阿砚，明天开始我学开车好不好？” “不喜欢就不用学。” “可这样每次出门都你一个人开车会很累。” 闻言，霍砚清挑了下眉，低沉的嗓音带着掩不住的愉悦，“童囡囡，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被你看出来了啊。”童映心柔柔一笑，“我先去试试呗，不行再说，好不好？” 霍砚清思索片刻，“过几天让楚依教你。” “……找个驾校就好了吧。” 霍砚清握了握她的小手，“她教你我放心。” 六年前童映心就坐过凌楚依开的车，很稳，她人也给人很稳重的感觉。 而且熟人的教的话，她相对的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好吧，”童映心点头，“反正我这段时间也不想工作，就看她时间吧，她有空的话就教我。” 霍砚清应着她，无意间就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奔驰，扫了眼车牌，很眼熟。 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这几天是有人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除了路赫阳，没人能做出来这么愚蠢的事。 唇角淡淡地勾了下，霍砚清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车速。 将尾巴远远甩开后，他握住童映心的小手递在唇边亲了亲，“囡囡，这几天让楚依跟在你身边。” “嗯？”童映心不解地看向他，“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霍砚清避重就轻地回她，“不会想和程思宁出去玩吗？有她会方便很多。” 这倒也是。 至少有凌楚依的话，她和程思宁出门不用程思宁再特意来接她送她了。 童映心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想到了霍老夫人，“这样，奶奶会不会不方便？” 她知道，老夫人身边虽然有很多人，但她最信任最依赖的是凌楚依。 “不会。”霍砚清说着眸色极深地看了看她，“周五晚我带你去见她。” 周五，可今天都已经是周三了啊。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啊，”童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还有衣服，“我都不知道该穿什么， 买什么礼物。” 霍砚清笑，“童囡囡穿什么都好看，至于礼物，你能让她最疼爱的孙子不变成老光棍，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 嘴巴这么甜不要命了。 到北山别墅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张妈不在，别墅里面黑漆漆的，不过有霍砚清在，童映心什么都不怕。 她像个无尾熊一样地黏在他身上，月色很好，她走的很慢很慢，浅浅地回忆着往事，“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可紧张了，我想，这个男人对我这么好，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霍砚清短促地笑了下，“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一点也不紧张？” “那是我装的。”童映心握着粉拳砸下了他胸口，“被你看出来的话，你不是要嘲笑我了？” “我哪敢，”霍砚清正正经经地，“你那么凶，谁知道会不会又突然打我一耳光。” 童映心，…… 这人好没情趣哦。 不过，她就是喜欢呢。 “知道我凶，还把我往家里带，霍大法医，说，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没有。”霍砚清目光缅怀地看着她，坦承道，“你当时又瘦又小的，还一身的伤，我是得有多禽兽会想着把你办了。” 啧啧啧。 童映心在心里砸舌称赞，“说实话，当时就觉得霍大法医你是个大好人，但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好的大好人。” 某大好人，…… “我在波士顿时，常常能想起我没答应做你女朋友时，好多次我们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帮助，我很后悔，后悔那天没有更近一步把自己交给你。” 童映心眨着眼睛，缓缓地把自己的心事说给男人听，“我在想，如果我们那天真发生了关系，我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里，就怀孕了，然后我就在波士顿边读书边养我们的孩子，这样，我就不会总那么痛苦地想你，这辈子就算不能再跟你重逢，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如果是这样，”霍砚清认真地接下她的话，“那我一定第一次到波士顿见到你就把你逮回来了。” 第141章 吵架 “……”ok！ 看来当初没能带球跑也是注定了的。 不过，有个问题童映心也想不明白，“那既然你都知道我在波士顿了，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总那么想你，你出现的话，不用你逮我就会跟你回来了。” 霍砚清沉默着停下脚步，“钟美珍带给你的伤害太大了，我也害怕我的出现会成为你的负担，加上那时我看你和路家人相处的很好，我以为不去打扰你，先让你完成学业才是对你最好的。” 他啊。 总是这样的为她想。 童映心感动又难过，“霍阿砚，你以后也对自己好一点。” 闻言，男人眉心敛了敛，“你不对我好？” “我哪里舍得。”童映心笑笑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下他性感的薄唇，“阿砚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温柔的月光下，她眸子比黑夜里的星星还要耀眼，神情虔诚又认真，霍砚清喉结滚动着，一字一句地回着她，“我也是。” 氛围太好了，今晚的风又难得的温柔。 童映心再一次主动地对着霍砚清的唇瓣吻了上去，反正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反正大晚上的也不会有别人看到，她的男人，她想怎么亲就亲了。 主动的后果就是她直接被男人一路吻到二楼的主卧。 然后第一次是在床上。 第二次是在浴缸。 童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这一晚她被逼着喊了无数声的阿砚。 次日傍晚。 程思宁接到童映心的电话后就匆匆从律所出来，当看到童映心身后还站着酷飒的凌楚依时，她登时紧张坏了。 “我宝你这怎么回事，飒姐怎么又跟着你了？有人要害你？” 六年前凌楚依保护过童映心几天，程思宁是认识她的。 “没有。”童映心跟她解释，“是我想要学车，阿砚让她教我开车的。” “这样啊。”程思宁一下放心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要害你呢。” 她说完和凌楚依打招呼，“飒姐姐你好，好久不见。” 凌楚依客气地回她，“程小姐好。” “多年不见，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酷。”程思宁是很喜欢凌楚依的，女保镖，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好么。 而且她见过她打架，招招式式凌厉又不失女性的柔美，酷死她了。 “阿砚明晚要带我去见奶奶，”童映心拉拉程思宁的衣袖，“我们一起去保养下头发，你再帮我挑一套见长辈合适的衣服好吗？我有点紧张。” “你脸这么好看，身材也这么好，随便穿什么都可以啊，”程思宁美美地笑，“证也领了，说不定崽都种好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啊，淡定淡定，霍砚清那么老一个男人了，有女人愿意嫁他就不错了，他家人还有什么好挑的。” 童映心，…… 很快，三人到程思宁常去做头发的造型店，童映心提议凌楚依和她们一起给头发做个护理什么的，可凌楚依怎么也不答应，说她一个习武之人不喜这些。 后来就连程思宁也开始劝她一起，她还是不答应，两人也只好作罢。 但做头发的间隙，童映心发现凌楚依一直很警惕地看着周围，她人也是时刻警备的状态。 就连大条的程思宁也发现了，“我怎么感觉飒姐姐不像是教你开车的，反而是像霍砚清安排过来保护你的？” 童映心也有点迷糊，“可我也没有什么危险啊，工作也辞了，我又没得罪什么人。” 程思宁觉得奇怪地又看凌楚依一眼，“也或许是她职业病？可看着又有点不太像，所以，会不会是霍砚清工作上有什么问题？” 法医，有时虽没有直接地参与办案，但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那些连环杀人案，还有那些变态杀手分尸案。 童映心一颗心紧揪起来，“宁宁，等下我不买衣服了，先送你回纪家。” 程思宁点头。 做完头发，送程思宁回纪家后已经是晚快九点了，回北山别墅的路上，童映心注意到凌楚依开着车时，整个人也是高度紧张的状态。 她下意识地也朝后视镜看了看，路上全是车子，她也看不出来哪一辆是有问题的。 到别墅时，霍砚清已经回来了，看到她，他深眸里掠过些惊艳。 其实童映心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变，就是把头发保养了些，然后又修剪了下发尾什么的。 “好看吗？”她眸眼弯弯地问他。 霍砚清低嗯一声再自然不过地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 身后还有凌楚依在，童映心不好意思，就浅浅地握了他的手。 “二公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凌楚依这时知趣地开口道。 霍砚清扬扬下巴，示意她看向茶几上的钥匙，“最近你先住在这边。” “明白二公子。”凌楚依弯身拿起来，“二公子，童小姐，晚安。” 她离开后，童映心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让楚依住哪里啊？” 霍砚清报出一个地址。 童映心一下瞠大双眸，“这不就是前面那幢吗？” 霍砚清点头。 童映心更无法理解了，“阿砚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买两幢房子？” “不是两幢，是三幢。” 童映心更满脸问号了。 “童囡囡你自己说的。 ”霍砚清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学着她当年的语调，“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我要在同一个小区里买三套房子，一套和霍阿砚你住，一套就留着和霍阿砚你吵架了把闺蜜叫过来一起住，至于最后一套呢，就留给自己特别想独居的时候住。” “……” 童映心的思绪被他拉回六年前。 那应该是她和他刚刚交往，但那时她和程思宁的关系已经很好了，那天也不知道程思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和她说，她也很想住校，她也很想偶尔和同龄人一样在外面玩，可是她家里人不允许，而且她家里是有门禁的，晚上八点钟前，她必须要回家。 她不能有任何的社交。 她也不能跟学校里的任何一个男生走的太近。 她当时听完可替程思宁委屈了，可那时她也什么都没有，她帮不了程思宁。 于是，那天和他见面时就闷闷不乐的。 饭后，大概是见她心情不好，霍砚清难得陪她压马路。 然后不知怎的就看到了一个新开发的楼盘广告，她就随口说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还记得，当时霍砚清听完，若有所思好一会儿问她，“吵完架后和闺蜜一起住，是要一起骂我吗？” 第142章 绑架 天可怜见。 她当时真没那个意思的，就随口一说而已。 但被他这么一问，好像还挺有那个味儿。 她偏头看了看他，哇，真是又高又帅还很聪明呢，还是她男朋友，想想就觉得蛮美的。 于是，她理直又气壮，“对啊，不然还住在一起，骂你的话岂不是要被你听到了？” 她还记得，他当时听完那样无奈，然后就把她抱在怀里。 那还是冬天，天气也很冷，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最后就听到他说，“一把年纪了才找到一个女朋友，哪会舍得跟她吵架。” “……” 一把年纪哈哈哈，要笑死了，那年他也才不过二十五岁好么！ 可他说的是那样认真，仿佛她是他的珍宝，一点也不忍看到她有任何的不好。 时隔六年，再度想起这件小小的往事，童映心觉得甜蜜又心酸，她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霍砚清居然都这么放在心上。 她感动地看着他，细白的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嗓音温温软软的，“不是说都舍不得跟我吵架的吗，那怎么还买了？” 霍砚清无奈地与她对视着，“谁能想到还没吵女朋友就飞了。” 童映心，…… 哦。 她算是发现了。 提起过去，不，哪怕是重逢后，有问题的都是她。 负心的也都是她。 不过也是她活该。 “那女朋友都飞了，还花钱买这么贵的房子，霍法医你是不是傻？” 霍砚清搂着她腰肢的大手重了些力气，“更傻的事都做了，不差这一件。” “更傻的？”童映心好奇，“你还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霍砚清说着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没买衣服回来？” 他一说起这个，童映心登时想起来，她神情紧张又严肃，“阿砚，你老实跟我说，你让楚依跟着我根本不是让她教我学开车的对不对？” 霍砚清没说话。 “你别想骗我，我都感觉到也看出来了，今天我们在外面，楚依很紧张，我也注意到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很小心谨慎，阿砚，是不是你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有人想要绑架我来威胁你？” “……” 霍砚清默了默，“是路赫阳。” “什么？！”童映心惊的差点儿从他腿上掉下来，“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路赫阳他，他就算再怎么神经，他也不至于让人跟踪我，要杀我吧？！” 而且，她不是把话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吗？ 还有今天上午，她给路叔叔和路阿姨打电话时，他们都还说路赫阳也才刚刚给他们打过电话，而且他都主动交代了她在医院辞职的事，还说以后会为了避嫌，能不跟她见面就不见了。 路阿姨还很抱歉地跟她说，如果当初早知道把她带去波士顿，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的生活，反而是让她有这样的麻烦，早知道就不带她走了，当时想别的办法解决也是一样的。 她听后感触还挺深，还想路赫阳他一定也是自己想开了才会什么都和路阿姨说。 怎么一下又…… “或许是不甘心。”霍砚清淡然给她解释，“也或许只是想看看我对你好不好。” “……” 童映心心底一阵五味杂陈，半晌，她靠在霍砚清胸口，长长地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发现他跟踪我的？” “不用太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霍砚清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想好明天要穿什么衣服了吗？” 童映心现在哪里还有这个心思，“这种情况就算抓到他，也没办法给他定什么罪的吧？而且我记得，他好像国籍也改了，在这边抓他的话，是不是也很麻烦？” 事情当然是比她说的还要麻烦，不然怎么这么多天警察还不动他。 不过这些霍砚清并不想童映心知道，复杂又肮脏，也只会给她平添烦恼。 “囡囡，我们去试衣服好不好？”薄唇啄着她小巧的耳垂，霍砚清低低的诱哄着。 童映心也是这两天发现的，耳朵这里算是她的一个敏感点，尤其是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时，她的心跳会秒速失控，“阿砚，我们先说正事。” “我想看你试衣服。”男人说完，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抱起来，直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阿砚，你先告诉我路……”童映心挣扎着，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霍砚清的唇瓣就堵住了她。 “童囡囡，”低沉的嗓音哑的厉害，“不如我们试试在电梯？” “！！！” 电梯是不可能在电梯的，虽然是自家的电梯。 可这一晚童映心也完全没来得及试衣服。 她也压根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就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要窒息的那种累。 她甚至都怀疑，霍阿砚他是有双重人格的。 床下的他，和床上的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喜欢的要命。 爱情，有时候就是要疯狂一点才够味。 翌日。 童映心醒来就已经是下午了。 外面阳光明媚，更显得卧室里暧昧又黏腻，好像就连空气里还是那种味道。 童映心看着凌乱的大床，想到昨晚的疯狂，羞的闭了闭眼。 她想，今晚见过霍砚清家人后，她得赶紧去找份工作了。 不然这样下去，霍砚清会很快把她掏空的。 坚定完自己的想法，她从床头拿过手机。 上面有一条霍阿砚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囡囡，醒来让楚依带你来检察院。】 再看现在的时间，已经三点了。 算他还知道给她发信息，而不是打电话。 童映心没回他，下床收拾好自己后，她接连试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才选定穿那套雾霾蓝色的毛衣，和米色系的短裙，很温柔的搭配，跟她的气质也比较像。 去往检察院的路上，童映心见驾驶座上的凌楚依仍还是那么保持着戒备状态，她也不自觉的就跟着想的有些多。 路赫阳他是就是个神经外科医生没错，可他很有钱很有钱啊，而且他在纽约这么些年，他一定很有自己的人脉，万一，他再跟某些帮派上的人有来往。 很快，检察院到了。 第143章 妖精 凌楚依开的是霍砚清的车，是可以直接开进去的，童映心对这里也还是有印象的。 两人一进到大楼里，就感觉到紧张的工作气氛，而即使是在这么安全的地方，凌楚依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护着她。 “这位谁啊？怎么瞧起来有点眼熟？” “是吧，我也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很面善，可就是想不起来。” “往霍法医办公室的方向去了，那不就是……啊，我想起来了，是她，那个学医的霍法医的女朋友！” “我也，我也想起来了，六年前，对，就是六年前了，有一天晚上，咱们在这里加班，霍法医把她带过来的，那时候她还可小了，霍法医还让我去给她买零食吃。” “没错没错，我也想起来了，可后来，不是传言说，分手了吗？怎么她又来了？和好了？” “肯定啦，不然她来这里做什么？那个酷酷的女人，我听说过，是霍法医奶奶的贴身女保镖，她和霍法医没和好，人家怎么会这么保护她？” “……” 两个工作人员的议论声飘到童映心耳朵里，她下意识看过去，她没记错的话，是霍砚清技术科的两位同事，经年过去，没想到大家还记得她。 她想着微微笑着和那两人打招呼，那两人顿时受宠若惊地回应了她。 “嫂子好，嫂子好久不见。” 童映心， “……” 上次见面他们还都叫她小妹妹，这次就嫂子了。 六年，果然很久很久了。 没几分钟，霍砚清办公室到了。 门是半开着的，童映心抬手正要敲一下，就听到一个轻快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那霍法医，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霍砚清低冷的嗓音。 这次，女孩的声音里带着软甜的撒娇，“我来这里工作也有段时间了，我相信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收我为徒呢？你知道吗？我当初是因为你才学的法医学哎，你就收下我好不好？” “我对收徒弟没兴趣。” “那你当初怎么收下于锋了？他就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啊，霍法医，我求求你了，我都跟同学们吹出去了，我一定能成为你的徒弟的，拜托拜托，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 “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霍法医！”女孩的声音开始带着不满，“为什么你可以收于锋，就不可以收我？我有什么地方比他差吗？明明一开始你夸过我很有天赋的！” “我已经说过了。”霍砚清的声音较之前也严厉了些，“出去！” “霍法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大抵是霍砚清太严肃了，女孩的声音里多了些委屈和无措，我真的只是想当你的徒弟，虽然可能已经被你看出来了，比起当你徒弟我更想做的是你女朋友，但霍法医我知道的，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谈恋爱，也不接受蔡局长他们给你介绍对象，是你心里还装着你的前女友，我……” 女孩的话还未说完，霍砚清冷沉的嗓音就响起来，“童囡囡，你还要偷听多久？” “……” 门口偷听童映心弱弱的拍了下胸口，她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哎，怎么他就知道她在门外了呢？ 而且这样进去的话会很尴尬的好不好。 站在她身后的凌楚依望着她迷糊为难的样子，眸眼间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作为霍老夫人的贴身女保镖，她可是见识过的， 这位二公子，他最烦的就是有女人缠着他，尤其是跟他工作再扯上什么关系的，他就更烦了。 童小姐不在的这些年，老夫人真没少费心思给他找女朋友，可从始至终他看都没看过一眼， 哪怕是中途有段时间老夫人都妥协到按着童小姐的标准给他找，他还是那个态度。 他中毒了。 童映心是个妖精。 最后，老夫人是这么无奈的跟她说的。 回神，凌楚依见童映心还站在原地，她轻声提醒她道，“童小姐快进去吧，不然小心二公子发脾气。” 童映心，…… 好像大家都知道她家霍阿砚脾气不好呢。 而这时办公室内的女孩惊诧又郁闷，“偷听？谁在外面偷听啊？这里可是检察院，霍法医你是不是搞错了，谁那么大胆子敢在你办公室外偷听？！” 童映心不自在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霍砚清办公桌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 刚才听她声音那么甜，还以为是个萌妹子，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大方英气的女孩。 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黑色的长发绑了个简单的马尾，映着身上的制服，闪闪发光的美。 童映心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童映心，眼神里有明显的惊艳。 好漂亮清冷的大美女。 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很低调的大牌，包包也是。 可印象里，检察院上上下下也没有这样的同事。 女孩看着问出了声，“那个，你是霍法医的，妹妹？” 童映心，…… 她视线移向办公桌后的霍砚清身上，男人长腿交叠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也很想听听她的回答。 童映心唇瓣动着，刚要说她是霍砚清的太太，女孩就一副恍然大悟地走到她面前，友善地冲着她笑，“你一定就是霍法医家的小公主吧，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小公主。 能让霍砚清这么称呼的只有他弟弟霍砚川吧。 当年，她第一次听他这么称呼时，也真的以为小公主是他的妹妹。 谁知道会是个那么大的乌龙。 “不过，你为什么会叫，童囡囡，你不也应该姓霍的吗？” 童映心再次，…… 在霍砚清饶有兴致又带着些不好好回答我晚上狠狠收拾你的眼神里，她弯弯唇角向女孩解释，“霍法医他没有妹妹，他说的那位小公主，是他的弟弟。” 顿了下后她莞尔笑笑说道，“我是你们霍法医的太太，我姓童，你可以叫我映心。” “？？？！！！” 女孩一阵瞳孔地震。 没有妹妹，只有弟弟？ 太太？ 好一会，女孩才反应过来地看向办公桌后她爱慕了好些年的男人，无法置信地开口道，“霍，霍法医你，结婚了？！” 霍砚清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对童映心说道，“宝宝，过来老公这里。” 第144 很疼 童映心，…… 宝宝。 大白天的，他发什么骚。 女孩则是被霍砚清这一声宝宝给懵住了，从第一次他去她们大学演讲到到在，她认识他也有六年了，她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半点的红尘情欲的男人，居然会这么自然地叫出这样幼稚的称呼。 毕竟是在办公室，还有外人在，童映心不好意思过去，因为她怕这男人会像在家里时一样，一下让她坐到他腿上去。 但她也不敢不过去，不然鬼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过来抱住他。 最终，她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避开霍砚清灼热的眼神，“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那个，霍法医，”一旁的女孩捏紧手上的鉴定报告，眼眶微微红着看向霍砚清，“我鉴定室那里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和嫂……嫂子的约会了。” 她说完又牵唇笑着看童映心一眼，“嫂……嫂子，哪天单位聚餐一起来啊，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音落，她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同样身为女人，童映心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孩的心思。 她很早就知道了，霍砚清在这里很受欢迎的。 没她之前，这里有很多女同事，还有他领导家的孩子，都很对他有想法。 望着办公桌上厚厚的她案宗，童映心忽然想，如果不是遇到了她，霍砚清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应该会找同行吧，回家以后比较有话说。 不然也是同事，每天都能在一起。 再不然也是找一个跟他家世差不多的千金小姐，反正怎么都轮不到她童映心的。 额头忽然挨了一记爆粟，她疼的皱起眉头，就听到霍砚清磁性带笑的嗓音，“童囡囡，又在乱想什么？” 童映心抚着被他敲了的额角，软软地跟她撒娇，“阿砚，很疼。” “疼就对了。”霍砚清反而恨不得再给她一下地，“疼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 奇怪。 她都什么还没说呢。 他怎么就知道她在乱想了？ 童映心瘪了瘪小嘴，“她喜欢你。” 霍砚清挑眉，“所以你就站在那里偷听？” “……我哪有，我那是不好意思打断她。” 呵。 霍砚清被她气笑，“童囡囡，你就是没良心。” 看他和商芷蕊走的近也无动于衷，看他相亲也无动于衷，看别的女人对他示好也无动于衷。 说白了，就是没那么爱他。 越想越气的，直接别过了脸去。 “这是你同事嘛，我总不能就这么冲进来说，不许跟我男人说话吧，”童映心走过去，摇了摇男人的手臂，“好了霍阿砚，下次，我跟你保证，下次我再看到这种的，我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把你抢到我怀里，说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下次！！！ 她竟然还想下次。 霍砚清简直要脑溢血了，他大手没忍住地拍了下她的翘臀，“童囡囡，你今晚给我等着。” 童映心风乱地看着他那只大手，不由的就想起他六年前带她来这间办公室时。 那时，他真的就是一个超级绅士，就连牵手都会询问她意见的。 现在，他竟然就这么打她屁股！ 果然，男人都是得到了本性就露出来了。 “我以后不来这里了。” 霍砚清，…… “下周我们请同事们吃饭，然后年前把婚礼办了，嗯？” 对于这些，童映心没什么意见，她家里也没什么人，关键的是，有他在，她根本就不需要操什么心。 她抿抿唇，“那我也不要来这里了。” 这次敢打她屁股，下次谁知道敢对她怎么样。 她才不要。 凝着她精致的巴掌小脸，霍砚清宠溺地低语了句，“小气鬼。” 童映心听到了，但没跟他计较，只是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霍砚清看了眼时间从椅子里起身，“现在。” “好。”童映心点头。 趁着他拿车钥匙的时间，她细细地看了眼这间办公室。 跟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哦，她还记得她来那次，还在这张办公桌上写过作业。 手机的振动声打破了童映心的思绪，是霍砚清的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而且今天这个日子，让人直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老赵。”霍砚清这时已经接起来。 “老霍！”那头的声音很急，“你现在有时间吗？东郊又出现了像上次那样的溺水案，可我们的法医说这次的尸体跟上前有些不同，主要这次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法医他们对于这方面经验不是很足，就想请求你的帮助，你能现在过来东郊这里一趟吗？” 闻言，霍砚清沉吟着看了看身旁的童映心，老赵说话的声音大，童映心也都听到了。 “抱歉，囡囡，我得先去工作一下。” 童映心当然能理解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不想让他走。 “我马上过去。”霍砚清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了老赵的电话。 大手捏了捏童映心软软的脸蛋，“不高兴了？” “……阿砚，”童映心仰头眨巴着眼睛看比她高了太多的男人，“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霍砚清给她解释，“现场会很血腥，味道也会比较重。” “我是医生，我不怕！” “那也不行。”霍砚清没得商量地吻了下她的眉心，“让楚依陪着你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便匆匆朝门口走去。 老赵是刑警大队的老刑警了，不是一般的案子他不会给他打电话。 而且这个溺水案，法医上次尸检就做了很久也没查出来什么。 这次又出这样的事，那必然凶手就在附近。 “阿砚，”童映心不放心地追上他，“你会不会有危险？” 霍砚清回首唇角浅勾了下，“当然不会，乖，我路上会给奶奶打电话，让她多等我们一会。” 他话说到这份上，童映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乖巧地点点头，“那你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霍砚清应了声嗯，到门外时，又不忘叮嘱凌楚依要把童映心照顾好。 凌楚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在霍家这么多年，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再看童映心满眼担忧地站在那里，她忙安抚道，“童小姐放心，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其实童映心也知道，这就是法医日常的工作而已，可她就是一颗心紧紧地悬起了。 溺水案。 那就是蓄意谋杀案。 怎么会没有危险？ 万一凶手也在现场，或者？ “别想那么多了，于锋不也跟去了吗？”凌楚依见不得童映心急，声音都温柔了许多，“而且二公子身手很好的，再不济，他身边也全是警察，大家都会保护他的。” “……” 第145章 受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童映心脑子里乱糟糟的，往常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些警察和歹徒纠缠，法医最后也被卷进去受了重伤，危在旦夕的画面不受管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甩甩头，不想让自己再想那些。 低头就看到手上的婚戒，还有手链。 手机这时忽然嗡的一声响，童映心忙慌乱地打开来。 是程思宁。 【到霍家老宅了吗？一切还顺利吧？】 她很快回复给她。 下一秒，程思宁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的啊，那霍砚清会不会有危险，东郊那里我去过的，有很大一个水库，前几天我也在网上看到了，有两个年轻力壮，据说水性还很好的年轻人，溺死在了那里，好像到现在是他杀还是自杀警察还没查出来呢。” 童映心方才也用手机搜索了，她用力咬着唇瓣，“他现在还没消息。”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是法医，他过去也就是做尸检，不会直接参与破案的。”程思宁安慰她。 “嗯，我知道。”童映心点头，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只是做不到。 “唉，有时候想想霍砚清他真的挺伟大的。”程思宁在那边感慨着，“尤其是跟我老板这个抠搜男比起来，老话不是都说了吗？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而且他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你要相信他。” 童映心当然是相信霍砚清的，可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宁宁，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想让时间过快一些。” “当然好啊。” 程思宁就是个小天使，“童映心同学，你还记得吗？当年在学校外面那颗大榕树下，我看到霍砚清你们抱在一起，第二天我就问你，你们是不是交往了，然后有一天他又来学校接你，我刚好又路过，你就向他介绍了我，我宝，你还记得我当时对霍砚清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童映心怎么可能会忘。 【你小子有福气哦，一把年纪拐走了我们普外科最漂亮的美女！】 当时，程思宁就是这么跟霍砚清说的。 而在此之前，程思宁实早知道了霍砚清的存在，因为当时，霍砚清后来告诉她的，一早就对她很有好感，很想见到她，于是，就找着各种理由想要靠近她，在学校偶遇，还有各种什么想让她帮助关于普外科伤口上的一些知识，其实都是他瞎编出来的。 那时，她是有一点点感觉到的，只是不太敢相信，人家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又瘦又干巴的，还总闷闷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可程思宁偏说他们很般配，还说早晚有一天，霍砚清会挑明心迹，坦白讲，她心里有过期待，但更多的还是不敢想。 没曾想，后来还真是都被程思宁给说准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我最近常常会想我们在大学时候的事。” 程思宁惆怅的回忆着，“当时我最期待的就是童童你和霍砚清能有所发展了，每次他来学校找你，我都比你还要激动，你应该都不知道吧，他每次盯着你看时的眼神真的很认真又温柔，他一早就对你不可自拔了。” “……” 那些甜蜜的往事一下也都涌进脑海里，童映心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她也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霍砚清对她用了很多很多心思。 和程思宁聊了许久过去后，两人才不得不因为纪老太太突然找她挂断电话，而这时，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从通讯录里找到霍砚清的电话，童映心几次想拨过去又怕打扰到他工作。 九点半时，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正想打过去，屏幕上就显示出于锋的名字。 怎么是于锋？ 霍砚清呢？ 他为什么不给她打？ 心口重重一跳，童映心握紧手机接起来，声音都是颤的，“喂……” “嫂子，”于锋的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老……老大受伤了。” 童映心眼前骤然一黑，“在……在哪里？你们现在在哪里？他，他伤到哪儿了？” “左胸中了一枪，”于锋那边很吵，“在第一医院四楼手术室。” 左胸…… 左胸紧挨着心脏…… 手术室。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重影，童映心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说，她忽然很心慌。 她不想让他走。 她就不该让他走的。 “童小姐……”一旁的凌楚依及时过来握住她抖个不停的肩膀，“我送你过去，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依……”童映心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凌楚依的小手，“他受伤了……他受伤了，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送我去见他。” “我知道，童小姐，我马上送你去。”凌楚依护着她，脚下生风一样地往外走。 第一医院距离检察院这边很远，不过好在凌楚依的车技很好，加上她今天开来的又是她最喜欢越野车，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车速不是一般的快。 童映心坐在后座上，眼泪几乎就没停下过。 左胸，她是医生，她再知道不过那个位置有多危险。 霍阿砚，骗子，跟她说不会有危险的。 两人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十点半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于锋还有几个警察在门口守着。 整个走廊的气氛都悲壮又压抑。 “嫂子！”于锋看到童映心，眼眶又一次红了，“对不起，嫂子，是我们没有保护好老大，对不起对不起！” 这怎么能是他的错。 童映心看着他身上已干涸了的血迹，死死的咬着唇瓣。 她害怕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们不是去做尸检吗，他怎么会受伤？！” “我和老大本来是在受害人身上取证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冲上来很多死者的家属，老大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们正准备撤时，嫌犯就朝我们开枪了。” 于锋说着，眼角有泪滴落下来，“老大本来可以没事的，可受害人年迈的父亲在慌乱中摔了一跤，老大为了扶他，就挨了一枪。” 童映心痛苦地闭了闭眼，小手紧紧攥着腕上的手链。 不会有事的。 她的阿砚不会有事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终于，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第146章 心尖 “医生，医生！”几个人齐齐冲上去。 童映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样？！” 和蔼的女医生摘下口罩，“放心吧，病人身体素质很好，子弹也没有打到心脏，今晚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没什么事就可以去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于锋和几个警察不住地道着谢，童映心则是抚着心口的位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半天一直扶着她的凌楚依看她脸色那样白，忙说道，“童小姐，医生都说不会有什么事了，我扶着你坐下休息会好不好？” “不用。”童映心摇头再摇头，不住地朝手术室张望着，“我要等他出来，我要看到他。” 她如此固执，凌楚依也不好再劝她。 片刻，身上插满管子的霍砚清被推出来，童映心第一个冲上前去，男人苍白如纸的躺在那里，长眉紧紧拧着，她看到，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护士制服上面沾了很多血渍。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的血。 阿砚。 她紧紧握住霍砚清没什么温度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无声地唤着他。 因为是枪伤，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重症监护室除却医生和护士外，也不让外人进去。 隔着大大的玻璃，童映心看着孤零零躺在里面的霍砚清，泪水很快又像小河一样爬满了脸庞。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霍砚清。 在她印象里，他一直都健康又高大，他也是那样无所不能，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后来的重逢，他都那么强大。 “童小姐，已经很晚了，”凌楚依这时走到她身边，“先吃点东西吧？” 童映心的眼神一秒也舍不得从霍砚清身上移开，“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凌楚依望着她哭肿的眼睛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不饿，可二公子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这时候你如果不把自己照顾好，那等他醒来，你要怎么照顾他？” 童映心一顿。 “是啊嫂子，”一旁的于锋也开始劝她，“老大还有意识时特意交代我的，一定要把你照顾好了，你说你这时候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 时间太晚了，凌楚依只买来了汉堡和奶茶，童映心在休息区食不知味地吃着，眼神还停留在监护室的方向。 费了好久的力气她终于把一个汉堡吃完，然后迫不及待地又跑回大玻璃前，护士正在给霍砚清量体温。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 童映心看过去，是霍砚森。 大半夜，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衬衫。 “霍总。” “霍总。” 凌楚依和于锋恭敬地冲他打着招呼。 “嗯。”霍砚森应着走到童映心身边。 童映心本来已经止住了眼泪，可看到他，眼眶不自觉地就又红了，“霍总。” “担心坏了吧？”霍砚森低低的安慰着她，“我问过医生了，过了今晚，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童映心慢慢地点点头。 霍砚森这时看了眼监护室里的情况，斟字酌句道，“很晚了，映心你可以去楼上病房休息会，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他之前听霍砚清说过，她睡眠不太好，情绪也比较敏感，或许熬个夜对普通人没什么，但她是他弟弟心尖上的人，这种时刻，他得帮弟弟看好了。 “我想在这里看着他。”童映心摇头喃喃地回他，“我想让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这半天的时间里，她其实想了很多，她和霍砚清在一起，都是他照顾她的，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 她呢？她付出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 反而是给了他很多的伤害。 霍砚森说过的，当年她离开后，霍砚清算是死过一次，于锋也说过，两年前的圣诞节，霍砚清从美国回来，大病一场。 这些时候，她都不在他身边。 那时，他躺在病床上，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个时候又是谁照顾他的呢？! 霍阿砚啊，是该要恨她的。 可他并没有，还是对她这样这样好。 霍砚森知道他也是劝不动的，就没再说什么，眸眼沉沉地看了眼身上插着管子的霍砚清，他眼神凌厉地朝于锋看过去。 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后秒懂地跟在他身后到走廊的另一头。 锐利的视视搁在于锋身上两秒，霍砚森沉冷地开口道，“出事之前，老二跟你说过什么？” “老大他……” 于锋回忆着和霍砚清在东郊水库时的一些细节，“他好像是见到那两具尸体以后就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说，后来那些村民过来围观时，他神情有些古怪，但当时情况太乱了，我和警察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嫌犯就开枪了，还打死了一个村民。” 霍砚森捏捏眉心的位置，“我听说，那枪是特制的，杀手也是冲他来的？” “老赵他们是这么说的。”于锋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他听，“他们也觉得很奇怪，但奈何对方太狡猾了，还没有抓到，不过他们说从弹壳那些来看，那枪是国外来的。” 霍砚森沉思片刻，“这里有我们，你先回去休息。” 于锋闻言，不放心地看了眼监护室的方向，缓声说了一个好字。 他此刻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去警局和那些兄弟们好好复盘一下今天的事，尽快抓到罪犯！ 他走后，霍砚森眼神悄无声息地落在身形单薄的童映心身上。 霍砚清六年来无数次来往波士顿，别人都不知，他心里都是有数的。 童映心在波士顿六年都是怎么生活的，他也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对别人感情上的事向来没什么兴趣，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但现在—— 路赫阳。 霍砚森薄唇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唇角掀起一抹薄笑，敢对他霍砚森的弟弟动手，很好！ 第147章 路过 这一夜。 童映心，霍砚森，凌楚依一直在病房门前守着，直至早上七点半医生过来查房说霍砚清没有发烧，他状态也很好，可以去普通病房静养了时，三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不知是太累了还是麻药太重，霍砚清一直没有醒来。 财团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霍砚森不能总待在这里，打点好医生后他就先离开了。 凌楚依本来想留下的，奈何霍老太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怕她老人家太担忧，她得先回老宅去安抚她。 她也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童映心和霍砚清了。 她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去卫生间打了盆水，帮他擦脸，还有手。 当看到他手心里大片大片的血渍时，她心口重重的痛。 霍阿砚，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将霍砚清身上所有能擦的地方都插过一遍后，童映心就握着他的手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也大概是熬了一夜，太累了，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就睡着了。 童映心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又回到了大一那年。 天气很冷很冷，她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家便利店里兼职夜班收银员。 那家店的生意很好，每晚都是忙碌的。 虽然帝都的治安是很不错，可寒冬深夜里的十点钟，她一个人走回去偶尔还是会很害怕。 但她太需要钱了，害怕也要把那份工作做下去。 突然的有一天晚上，她下班后，就看到了门口的霍砚清。 他穿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明亮又耀眼。 她一下被他给吸引住了，比韩剧里的男主角还要帅，脾气性格还那样好，又总对她很照顾。 “霍法医。”她礼貌地点头冲他打招呼。 霍砚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便利店，最后问她，“这么晚，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嗯。”她应着问他，“这么晚，霍法医怎么在这里？” “路过。”霍砚清说着又看了看她，“要回学校？” 她点点头，然后又礼貌地跟他说了声再见。 “我送你。” 在她要离开时，霍砚清这样说。 童映心这时看了眼他身后那辆显眼的迈巴赫g650，她摇头，“不用了，学校也不是很远。” “我走路送你。” “……” 她没办法再拒绝他，两人就这样差不多并肩一步步地朝学校走着。 帝都的冬天是很冷的，往常下班路上，童映心都是脚步匆匆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可那时，她却慢吞吞地走着。 因为她深知，这样的偶遇不会每天都发生的。 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学生，不会跟这么高高在上的霍法医有什么可能。 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每见他一次，就更喜欢他一些。 那段路并不长，但两人却走了很久很久。 到校门口时，她拘谨又客气地跟他说再见。 说完还舍不得离开，就很想和他多待一会。 他则催着她快回去好好睡觉。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后，她没忍住地第一次给他发了条短信。 【霍法医，你到家了吗？】 很快，她收到了他的回复。 【嗯。】 她还正思索要不要再回他一条时，他就又发了条过来。 【小姑娘，快睡觉。】 小姑娘。 他叫她小姑娘。 那晚，她看着小姑娘那三个字，久久都不能入睡。 她知道，她更喜欢他了。 可又怎么可能会每天都有那个运气和他偶遇呢？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好几天，她还真就每晚都能在下班时间看到他。 问他，他只是说碰巧。 然后就再送她回学校。 其实那时，她心里有感觉到些什么，但她没有敢让自己深想。 画面这时陡然一转，是北山别墅的客房里。 霍砚清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她面前，望向她的眼神缱绻温柔，“童映心，我们正式交往？” “……” 嗡嗡嗡。 吵人的手机振动声忽然打断了童映心的梦，她猛地睁开眼睛，病床上的霍砚清还在昏睡，床头，她的手机还在孜孜不倦地响着。 她看了眼号码是谭莹莹，随即接起来。 “童医生！”谭莹莹超激动的，“你跟路主任你们之前认识啊？” 秀眉狠狠拧起，“谁跟你说的？” “我刚刚去神经外科听那里的一个医生说的，不过这都不重要！”谭莹莹疯狂咽着口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童医生？” 她咋咋呼呼的童映心心里一紧，难道真就如她所想的那样，路赫阳之前回国参加医学研讨会拿着她的照片到处乱说，然后现在医院里都传遍了她和他的事？ 版本是怎样的？别人怎么说她不重要，她不能把霍砚清也扯进来。 童映心好一会不说话，谭莹莹也就不卖关子了，“童医生，重要的是刚才有警察来路主任办公室把他带走了！” “什么？”童映心惊讶的睁大眼睛，“是因为什么？”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警察来了就直奔他办公室，没几分钟就把他拷起来带走了，不过我刚听神经外科的那个医生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好像是路主任他国籍不在我们这边，然后他家里在美国又有钱有势的，大概率是误会一场。” 童映心听着她的话，悻悻地放下手机，茫然之间，她想起昨晚霍砚森来了后似乎把于锋叫走说了好一会儿话。 再联想到霍砚清在检察院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昨天那么多警察在，偏偏他受了一枪，她脑海里隐隐划过什么。 可，会是路赫阳吗？ 他是一个医生，医生救死扶伤，敬佑生命，他那么爱他的职业，那么看重他身上的制服，他…… 他确实也做了很多不道德的事，比如跟踪她，比如利用她，比如骗霍砚清，比如…… 心底一阵五味杂陈，童映心疲倦地闭了闭眼，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浮现出在波士顿最初的四年里，每一年过新年时，路家别墅里的欢声笑语。 良久，她长叹一声睁开眼，却发现霍砚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漆黑的眸子正看着她。 “阿砚！你醒来了？”童映心惊喜万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她说完就忙着摁床头铃。 “囡囡……”沙哑的嗓音叫住她，“我没事。” 童映心听着他虚弱的声音鼻子狠狠一酸，她咬唇委屈地与他对视着，“霍阿砚，你走时跟我说不会有危险的，你骗我，你是骗子。” 霍砚清看着如孩子般委屈的小女人，低低地笑了两声，童囡囡很担心他呢。 第148章 别的 “吓到了？” “你说呢！”温软的嗓音哽咽着，“于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差点都吓晕过去了，阿砚，你不可以有事，你一点都不能有事，我离不开你，我真的一点都离不开你。” 刚刚醒来时伤口还很痛，但听着她这话，霍砚清登时一点都不觉得疼了，他薄唇上扬了下握住童映心葱白的小手。 “我还没和你做够，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 童映心，…… 都成这样了，还想着那种事，也真是为难他了。 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她无语地抿抿唇，“霍阿砚，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呵呵。”霍砚清又是低笑一声，失血太多，他面色很苍白，但精神状态是可以的。 望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童映心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饿不饿？张妈应该很快就要来了，或者你现在跟我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霍砚清看着她通红的眸子，眉头皱了皱，“一夜没睡？”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童映心到现在还在后怕，“昨天一整晚你都在重症监护室，你哥后来也来了，还有楚依，我们三个都在外面守着你。” 霍砚清听到霍砚森昨晚也来了，垂眸思忖着什么。 童映心瞧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一字一句道，“刚刚莹莹给我打电话，说是路赫阳在医院被警察带走了。” 然后她就看到霍砚清并不意外的神情。 童映心瞬间明白了什么，她震惊的无以复加，“真的是他做的？” 霍砚清低嗯一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瞒她的，他便把波士顿路家还有一个童映心的事也说了出来。 童映心听完，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她懵了很长一阵才一点一点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路赫阳为了离间我们，把路家其中一个佣人，整成了跟我差不多的样子？” 霍砚清点头。 “可是，”这太疯狂了，童映心有些接受无能，她也努力地回想着，“可是路家所有的女佣人，只有一个快五十岁的跟我身高身材差不多的，她都那么大岁数了，再怎么整也不可能跟我一样啊？” 霍砚清轻描淡写地，“她的年龄是假的。” “！！！”假的？ 年龄是假的？ “那，她也是装的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 “是。” 童映心彻底傻了。 路家在波士顿的别墅不算上地下室都有六层，外面还有很大的花园和游泳池，十几个佣人每天的工作量也并不轻松。 但她最开始去的几年里都在忙学习，跟她们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后来去医院实习就更别说了，每天都累的跟狗一样，压力又大，哪里会有心思看佣人们都在做什么， 长什么样子。 跟她身高身材这个差不多的，她有印象也是路赫阳把她招到家里时，路阿姨问她新来的佣人长得怎么样，身高身材怎么样，她眼睛看不到后，人就变得有些敏感，不太喜欢家里有年轻的佣人。 她当时就仔细地看了眼，很面善，身高身材都和她差不多，路阿姨本来还不太满意，但一听说她年纪后，就让她留了下来。 因为她姓吕，她就一直称呼她为吕阿姨。 童映心拧眉认真地回想着，蓦地，她想到什么地看向霍砚清。 “我记起来了，有好几次，我上夜班回来，吕阿姨她给我煮宵夜，总问我，对路赫阳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说没有， 她就说其实路赫阳人不错，我们很般配什么之类的，我当时上班很累，就一个耳边听一个耳朵就扔了，是有一次吧，她说了很多，我就很烦，就跟她说，让她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喜欢听，我也不喜欢路赫阳，然后她好像就嘀咕了一句什么你一定会后悔的。” 童映心亦觉得很疑惑，“吕阿姨她是怎么装的那么像的呢？她看起来真的是很老了，还有她的手，的确很粗糙，家里的佣人都是华人，难道她们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路阿姨虽然眼睛看不清，但她对佣人很严格的。” 霍砚清面无表情地向她陈述， “她每晚都是扮着你的样子去路赫阳房间睡的。” 童映心，“……” 她麻了。 路赫阳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人是他带回路家的，那她就一定是有天大的把柄在他心里，整容或许并不能把她们的脸变得一模一样，可如果化妆的技术又很高，再和她穿一模一样的衣服，那么远远看过去，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怪不得。 她就说，霍砚清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地就被路赫阳给挑拨了。 原来这才是重点。 不过，童映心依然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那阿砚，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太滴水不漏了。”霍砚清只回她这几个字。 童映心恍然地点了下头。 的确，如果一个事情太完美，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人为的，或是被人动过手脚。 “路赫阳的司机，任哲，囡囡，”霍砚清唤着她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啊。”童映心不解地看向他，“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落，她想到什么地瞪大眼睛，“难道他是被路赫阳杀的？！” “不是他动的手，是他教唆的。” 霍砚清说完又补了句，“所以，法律上很难定他的罪。” 童映心却一下听懂了他这句话，黑白分明的小鹿眼怅怅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她喃喃说道，“也是所以，阿砚你就以身犯险，这样，他就跑不了了对吗？” 路赫阳多聪明的人，他能做得出，又能这么多年不被发现，那他就一定是给自己备好了太多的后路。 路家在波士顿什么没有就钱最多，他又是独子，就算他不继承公司，那些钱到最后还不都是他的。 童映心亦是住到魏家后才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少有东西是花钱买不来的，如果有，那就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够有钱。 于太过贫穷的人来说，路赫阳随便一件豪车的钱，就足够他们富足地过完一生了。 何况，他那样心思的人，既要用人，那必定手握人家重重把柄，他又那么擅长攻心。 太可怕了。 他真的太可怕了。 “这是意外，”霍砚清定定地看着童映心写满忧虑的小脸，嗓音更低柔了些，“很快这件事就结束了，别担心，嗯？” 童映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伤都还没有好。” “会好的。” “你就会骗我。” 老男人无辜死了，“……除了床上，童囡囡，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还舍得骗过你？” “……” 床上。 低声些吧，难道很光彩吗？ 童映心真是服了他了，“霍砚清，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 男人眸色深深地看着她，薄唇坚定无比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笨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六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把他的心，他的家弄的一团乱，就那么走了，回来了又那么没心没肺，到现在霍砚清偶尔想起来，还都想给她屁股两巴掌。 第149章 亲她 他也会想，如果那天他没去医院做尸检，那她是不是就准备一直这样在医院工作，不找他，也不联系他。 其实童映心现在何尝不想和霍砚清像前几天那样缠绵，何况他今日之祸，完全是来自于她。 想到这个，她就很难受，“路赫阳，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霍砚清薄唇抿了下，“他一早就是这样，只是你今天才知道而已。” “一早？”童映心惊诧，“有多早。” “他父母不知道他在纽约的生活吗？” 童映心摇头，“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很孝顺，不在波士顿时，他每晚都会和路阿姨通话。” 霍砚森已经去解决了，霍砚清也就不想再提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现在，童囡囡。” 他温柔又霸道地唤着她，“过来给我抱抱。” 童映心，…… 他都才刚刚醒来呢，而且还在打着点滴呢。 应该拒绝他的。 可她也真的好想抱抱他啊，昨天，她差点儿就被吓死了。 “阿砚。”她轻声地唤着他从椅子上起身，顾虑到他的伤口，她只浅浅地抱了他一下，“快点好起来我们好好抱。” 霍砚清与她对视着，“陪我躺在这里。” 这是顶级vip病房，病床尺寸比一般病房里的要大一些，童映心又娇小，躺在上面不成什么问题。 “会有医护人员过来。” “怕什么？”霍砚清凝着她长长的眼睫，“现在又不行。” “……” 童映心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倏地想到刚才的梦。 【童映心，我们正式交往？】 她还记得他跟她说这句话时，眸子里的情绪那样深重，当时她应该是太瘦了，所以显得很矮，跟他说话时，要一直仰着头，可他就不一样了，二十五岁，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了。 他高大，坚实，她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又太帅了，浑身上下都数不完的光环，她开心，雀跃，但也会想，答应他之后，会不会很快两人就会有亲密的举动了。 结果呢，老实的要命。 她因为好奇想看他的腹肌他都不给看。 再看他现在…… 童映心回想着感慨道，“阿砚，刚才我梦到你让我跟你交往时了，突然发觉，时间过的好快，霍阿砚也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可你还跟以前一样。”霍砚清深深地看着她，这样近的距离，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到，真实的让他甚至有种他在做梦的错觉，“童囡囡，知道我还有意识时在想什么吗？” “嗯？”他话题跳跃的太大了，童映心呆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想我吗？” “嗯。”霍砚清轻轻地点下了头，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精励的指腹爱恋不已地反复摩挲着，“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不然没良心的童囡囡怎么办？” “……” 眼眶狠狠一热，童映心的眼泪哗地一下落下来，她抽泣着亲了下他惨白的唇瓣，“霍阿砚，你这样想就对了，没良心的童囡囡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 滚烫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砸在胸口上，霍砚清直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砸出一个洞，他最见不得的就是童囡囡流眼泪。 “傻瓜，哭什么？” 他本来是想要帮她擦眼泪的，可看着泪人儿样的小女人，忽然又觉得好感动。 没良心的，很舍不得他，也很怕他出事呢。 然后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就那么吻了上去。 童映心顾虑到他的身体本来还有些抗拒，可眼看他吻的这样专注，她也就什么都忘了。 “嗯嗯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后，门口突然响起凌楚依别扭的清嗓子的声音。 童映心一秒清醒过来地轻推开霍砚清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门口站着霍砚清的父母，还有虽已白发苍苍但仍精神矍铄的霍老夫人。 老人家一身浅色系新中式套装，气场强大，霍砚清的父母则更不用说了，夫妇两个即使到了这个岁数，看起来依然那么般配又气质非凡。 想过成千上百种和他们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么，这么，尬的情况之下。 也是霍家人的气场都太强了，空旷的病房一下都显得逼仄起来。 “奶奶，爸，妈。”霍砚清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霍老夫人这才缓缓将目光从童映心身上收回来了些，她虽已有八十岁，但眼神仍然凌厉，扫了眼病床上的霍砚清后，她视线又回到童映心身上，声音亦是中气十足，“老二不懂事，你也跟着他不懂事？” 霍砚清秒速回她，“奶奶，是我想要亲她的。” 霍老夫人，…… 她瞅了眼脸色比床单还要白的自家孙子，当看到他竟然就这么在她的目光之下握住了童映心的手，一副怎么都要护着她的样子，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瞧那点出息。 童映心也没想到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的霍砚清竟就握住他的手，而且力气大到她连着挣脱好几下都甩不开他，最后只得就那样硬着头皮跟她们打招呼。 “奶奶……爸……妈。” 霍老夫人听完，面无表情地哼了声往病房里走了走。 霍砚清父亲霍仲君微微笑着冲童映心点点头，“哪天有空回家里玩。” 霍砚清母亲江雾云眸眼弯着走到童映心身边，“今天太匆忙，妈忘了准备红包，下次见面一定给你补上。” 她跟照片上还有霍砚清讲述里一点也不一样，尽管她看起来气场很强，浑身上下都女强人风范，但她说话真的好温柔，和路阿姨很像很像。 初次见面，童映心还是很害羞的，“谢谢妈。” “谢什么，都一家人了。”论起来，这也是江雾云第一次见到童映心，家里的三个儿子，她都是散养状态，成年以后，她基本也没管过他们。 一来她工作忙，二来就是跟丈夫感情太好了，完全顾不上。 不过，她倒是也知道六年前一些事，和霍老夫人对于童映心有些不满的是，她看的很开，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再说自己儿子也做的不地道，小姑娘那时候才多大啊，就让人跟他同居了。 “领证这件事，是老二的不对，怎么能这么草率。”江雾云说着瞪了眼病床上的霍砚清，“映心，你以后不能惯着他。” 童映心乖巧地点头，“知道了妈。” 江雾云满意地笑笑，末了又关心地问她，“昨晚在这里守了一夜一定累了吧，现在我们都在，你回家好好休息会再过来吧。” 一听说要她回去，童映心摇头再摇头，“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想在这里照顾他。” 她急切的别说是江雾云了，就连霍老夫人都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至于霍砚清这个当事人，面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很无所谓一样，可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 霍老夫人瞧着，没忍住又给霍砚清一记白眼，她活到今天这个岁数，就没见过比他还要没出息的男人。 哦。 她忘了，霍砚森，她的大孙子，没离婚之前，也是这么没出息。 第150章 不生 不对。 霍老夫人想着兀自摇了下头。 是据说她的大孙子离婚了也还是这么没出息。 不过，老大也就算了，毕竟她带的不多，可这个老二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最疼，当年他选择去做法医，她头疼的要命，她总觉得这职业太危险，没想到，他工作倒是没什么危险，反而是感情上，差点被这个叫童映心的女人给弄的几次没了命。 嫌归嫌，老人家还是很担心的，“疼不疼？” “不疼。” “不疼才怪。”老夫人看着霍砚清苍白的脸色，在帝都商界纵横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眼眶湿润了些，“以后也是有家的人了，别这么拼命了，知道吗？” 霍砚清听话地点头， “奶奶，我记住了。” “你呀。”老夫人叹息一声，片刻，冲身旁的凌楚依抬抬手，后者秒懂地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打开来，“这是奶奶一早亲自给你熬的排骨汤，我刚才也问过医生了，可以喝，奶奶喂你喝点吧。” “不用。”霍砚清说着看了眼身边的童映心，“我可以自己喝。” 他虽是中了一枪，但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不至于自己喝个汤都成问题。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后，又扶着他坐起来点，把碗递到他手上之际，又不忘提醒道，“喝完就好好再睡一觉，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了！” 霍砚清，…… 童映心也，…… 老夫人这时看了眼童映心，当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时，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末了吩咐凌楚依道，“给她也盛一碗。” 老人家眼神语气都很严厉，加上六年前的事，确实是自己错了太多，童映心有些不敢直视她，“谢谢奶奶。” “谢什么！”老夫人在霍砚清病床前坐下，冷冷地道，“你累病了，谁来照顾他？” “……” 凌楚依将汤递给童映心时，低低地对她说道，“老夫人也就是嘴巴上说说，心里其实没什么的，童小姐你别怕也别介意。” 童映心浅笑着点点头，其实她心里都明白的。 老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碗汤喝完虽没费什么力气，霍砚清也很疲倦了，霍老夫人照顾着他躺下来后，又帮他掖了掖被角，“睡吧，奶奶在这里陪你会。” “我没什么事，您回去吧。”霍砚清说完看了眼凌楚依。 后者接收到后忙上前几步，“老夫人，上次您不是跟我说好久没吃薛氏的糕点了吗？难得今天过来这边了，我带您去买好不好？” 老夫人多精明的人，她无奈地看了眼自家孙子，“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不过是想趁他睡着，跟童映心说几句话而已，他倒是好，直接连她最信任的凌楚依都给收买了。 霍砚清直白道，“您有什么话在这说就好。” 老夫人，…… 白疼他了。 她独自消化了会，把童映心叫到她面前来，顿了顿又示意凌楚依给她搬个椅子。 这么瘦，听说睡眠一直也不大好，昨晚又熬了大夜，万一等会再累晕倒了，她这没出息的孙子不得哭死！ 童映心坐下一会儿后，霍老夫人才不急不徐地问道，“以后还会再发生六年前那样的事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童映心眼神语气都异常的坚定。 老夫人没有再说话。 霍仲君这时和江雾云互看一眼，江雾云思索了下，正想要上前替童映心说些什么，这个儿媳妇，她是很满意的，人稳重，长得也好看，安静又温柔的。 霍仲君这时瞧出她心思地对她轻摇了下头，让她不要插手。 一室寂静。 良久后，空气里响起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声音，“好，童小姐，我信你一次，不过，你记住，再有下一次，就算你怀着我的小曾孙我都不会再让你进帝都一步！” 除了一声谢谢奶奶外，童映心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才看到老太太的第一眼，她感觉得到的，老人家对她心里有气，喝汤的间隙，她甚至都想了，老人家就是等她把她叫出去骂一顿，也是她童映心该的。 放在心尖上那么疼的孙子，因为她，屡屡受折磨，就连这枪伤，也是因为她。 可却不想，老人家就这么原谅了她。 “好了，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老夫人说着叹息一声，落在童映心身上的目光带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六年前他生病，是我这把老骨头一直守着，如今也是该你照顾他了，别让他有事，知道吗？” “知道，奶奶，我都明白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童映心点头再点头。 【童小姐人很好，六年前我给她当保镖时，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二公子的，您也都查了，她离开也是有苦衷的，还有您看二公子，这些年他眼里就没有过别的女人，童小姐一回来，您看他心情多好，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这多难得啊，是不是？】 老夫人凝着童映心漂亮的脸蛋，脑海里不自觉响起昨晚凌楚依跟她说过的这些话，再联想到之前的六年里，她每年花那么多心思给霍砚清安排相亲，他都完全不理会的那个死样子，心底的那点芥蒂忽然地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说起来，这么多年气她也是气童映心明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受了欺负也不知道说，就那么跑了。 她当年但凡说出来，别说她这个二孙子了，她一把老骨头一样能去把魏家给踏平了！ 不过仔细想想，十九岁，还是个孩子，考虑事情哪会有那么周全。 老夫人无声叹息了下，眼神移到童映心平坦的小腹上，转而郑重其事地对霍砚清道，“快点把身体养好让奶奶抱上曾孙！” “这您别想。”霍砚清直接拒绝。 老夫人被他说懵住几秒，“别……别想？老二，你什么意思？” 童映心亦也是懵逼住的。 然后就听男人缓缓道，“就是近几年都不会生的意思。” 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近几年都不会生？霍老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大了？三十一了，奶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爸都……” 老人家说着骤然意识到什么地看向童映心，“是不是你不想生？” “没有，奶奶我很喜欢……” “是我不想生！”低沉的声音打断她，“奶奶，抱重孙这个事，您去催大哥和三公主，我这里，至少六年后。” 第151章 大哥 六年。 呵呵。 一屋子的成年人都因为他这句六年，一下沉默了起来。 家里三个孩子，一直都觉得他是最稳重的那个，如今看来，他才是最骚的那个还差不多。 五分钟后。 童映心关好病房的门后，人都要爆炸了的坐到病床边，“霍砚清！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丢死人了好吗！ 她人都要冒烟了，霍砚清却还是那般轻轻淡淡的，“实话实说。” 童映心，…… 好了。 这次她在他奶奶，还有他父母，甚至凌楚依面前她都彻底没脸了。 好一会儿她都没吭声，霍砚清挑眉看了看她，“生气了？” 童映心抿抿唇，“我哪敢。” “不敢嘴巴噘那么高？”男人磁性的嗓音透着点点笑意，“奶奶很固执，不跟她说实话，她会一直催，很烦。” “所以？”童映心呆呆地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所以，霍阿砚你是真的想六年后再生？” 霍砚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行吗？” “……”童映心要窒息了。 她张嘴要跟他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满脸的疲态时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她放柔了声音摸了下霍砚清的脸，“你现在身体还很虚，闭上眼睡会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醒来这么久，霍砚清也累了，但他思路还很清晰，临闭上眼前，霸道无比地扔给童映心一句，“这件事没得商量。” 童映心原本也有点困了，可因他的这句话那些困影跑的那叫个快。 六年。 他都三十七了。 程思宁，真是个预言家啊她。 童映心才堪堪在心里感慨这么一句，程思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怕吵到霍砚清，她蹑手蹑脚到卫生间才接下来。 “童童，霍砚清没事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老板那个抠搜男说的啊。”程思宁在那边脚步匆匆的，“在哪家医院啊，我等下过去探望一下。” 童映心告诉了她医院地址和病房号。 “我记住了，我下班的时候去啊……不行不行，”程思宁忽然尖叫两声，“我老板那个抠搜男说不定今天也会去，我要是去的话岂不是要跟他撞上了，不行不行，我还是明天吧，或者哪天到北山别墅去也行，你说呢童童？” 童映心，…… 她知道上次以后，程思宁很生纪少衍的气，她也尽量地避着他。 “不然就等出院后回到家再说吧。”医院里总人来人往的，再有就是，她听程思宁说过，那位苏律师，和霍砚清也认识，霍苏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她也怕苏律所会突然过来。 “ok!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程思宁说完小心翼翼地问童映心道，“我宝，我好像隐隐还听到纪渣渣说霍砚清受伤是跟路赫阳有关，路赫阳也被警察抓走了，这是真的吗？” “……” 挂了电话后，童映心从通讯里翻出来路叔叔和路阿姨的电话，到现在，二老还没有打给她，应该是还不知情。 这样大的事，他们一定会从波士顿回来。 到那时，他们一定会问。 半晌，童映心心事重重从洗手间出来，抬眸就看到一身黑色西服的霍砚森正站在病床边，而病床上的霍砚清已经睡着了。 “霍总。”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霍砚森听着她的称呼，唇角浅浅弯了下，“还叫霍总？” 童映心弱弱地， “……大哥。” “嗯。”霍砚森应着对她道，“护工就在外面，你有事可以叫她，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童映心垂眸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事。” 顿了下后，她斟酌道，“关于路赫阳……” 霍砚森平静地说出三个字，“会坐牢。” 这一点童映心已经想到了，说起来，要不是当初看在路叔叔和路阿姨的面子上，她当初也都想报警了。 那么在外面造她的谣。 “我……我很抱歉，”童映心心里是真的不好受，霍砚清这一次，完全是无妄之灾，“我没想到路赫阳他会那么偏执。” “跟你无关。”霍砚森说完看她一眼，“他在警局一直吵着要见你，要见吗？” 童映心想也没想地就拒绝，“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我明白了。”霍砚森点头，“他父母最迟明天会收到消息，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告诉砚清，他会处理。” 路叔叔和路阿姨都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尤其路叔叔，他为人很古板，最见不得的就是拿恩情绑架别人那一套。 当初把她带到波士顿后，路叔叔就再三跟她说明，他们帮她，养她，不过就是看在曾经和她爸爸关系很好的份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希望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更千万不要一直把自己当成路赫然，童映心就是童映心，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是独一无二的。 “老二需要静养，我让晋北和少衍他们都不要过来打扰他，”霍砚森这时又开口说道，“映心，这几天医院有什么事你跟我联系就好。” “好。”童映心乖巧地点头。 这一晚有护工在，加上霍砚清也没有出现发烧那些症状，童映心也算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醒了过来，然后就时不时地看手机。 可一直到下午，童映心也没等到路家二老的电话。 难道是在飞机上？ 到晚上六点时，她实在忍不住地想要打个电话给他们问一问，谁知拨打过去，两个人却是关机的状态。 那就一定是在飞机上了。 想到路阿姨身体那么差，眼睛也总看不清东西，童映心不免有些担忧。 病床上的霍砚清经过这么久的休息人已经好了很多，他看穿童映心心事地，“我让于锋查一下。” “别——”童映心犹豫着拒绝，她了解路叔叔，如果想见她，一定在知道事情发生后就会联系她了，“还是先等等看吧，反正怎么样也是要见一面的。” 霍砚清没有坚持，只是安抚着她，“波士顿那边的警察最近也一直在查，他们应该也发觉些了什么。” 童映心缓缓点头，末了，她移开话题看他，“你感觉怎么样？医生刚才说，照你现在这个恢复速度，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霍砚清恩了一声深深地与她对视着，“囡囡，出院后我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回去看看爸爸和奶奶。” 第152章 前大嫂 爸爸，奶奶…… 童映心的鼻子一酸，对的哦，她结婚了，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和奶奶的。 “阿砚！”她走到病床边，轻轻地往霍砚清怀里靠了靠，“有你真好。” 这一刻，一切都这样的好。 童映心靠在霍砚清身上，感受着时光静静的流淌好一会，突然想起了他父母，“那天见爸妈，感觉他们一点都不像是结婚几十年的样子，还很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闻言，霍砚清挑眉捏捏她秀挺的俏鼻，“不然能生三个。” 末了又加重语气补了句，“霍家的男人都很忠心。” “我们姓童的女人也很忠心。”童映心不甘示弱地跟上他。 “呵呵。”霍砚清低笑两声，捏着她鼻子的力道加重了些，“最近确实看出来了。” 童映心抿唇倾身亲了亲他的脸颊，“以后我会努力让我的阿砚更看出来的。” 她说完看向一旁茶几上张妈带来的水果，“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你这几天需要清淡饮食，维生素得补上呢。” 霍砚清一句不用还没说出口，童映心就忙着去洗水果了。 这个季节，正是吃冬枣的时候，而且冬枣最补维生素，她就多洗了几个。 “霍砚清，霍老二，我来看你啦！” 病房里这时响起一个清脆软甜的女声，有一丢丢的耳熟。 童映心关掉水笼头，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去。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绑着丸子头的女孩提着两盒营养品站在霍砚清的病床前，那大衣的帽子也是白色的，她人又白，瞧着软软糯糯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精致漂亮的像个误入人间的小精灵。 “前大嫂，苏念念。”霍砚清这时向童映心介绍道。 其实童映心已经猜到了，这么漂亮又年轻，还这样提名带姓的喊他霍砚清，除了大嫂也没别人了。 苏布偶。 她想起商晋北老这么称呼她，之前还觉得奇怪，布偶那不是猫吗？ 如今见到真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会这么叫她了，真的很漂亮，尤其那双圆圆大大的眼睛，清澈灵动又无辜，美的让她一个女生都心动。 “你好，我是……” “霍老二的女朋友童映心！”苏念念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甜甜地打断她，“我在家里看到过你的画像。” 画像？ 童映心疑惑，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画过像啊。 苏念念则是古灵精怪地瞅了眼貌似已经要烦她了的霍砚清，下一秒，她坏笑着挑眉对童映心道，“好久之前的事啦，在家里霍砚清的房间里，是他亲手画的哦，我还听说哈，现在他房间因为你的画像都成禁地了呢！” 童映心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他画过她？ 可怎么都没听他说过。 她只知道，他是法医，还学过犯罪心理学，偶尔遇上一些大案子时，他也会帮警察画一些嫌疑人的画像。 六年前…… 那是她离开以后，他画的她吗？ 童映心走神间里，霍砚清已经对苏念念下起了逐客令，“前大嫂，你可以走了。” 连着两声的前大嫂把苏念念喊的脸鼓成了包子，她不满地哼了声，将手上的礼品盒放到茶几上，“霍老二，前大嫂特意跑这么远来看你，你就这个态度啊。” 霍砚清面无表情，“苏念念你确定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 他眼神锐利，哪怕是身着病号服，面上仍带着浩然的正气，想到他的职业，苏念念秒被他看的底气秒不足了，她眼神躲闪着支吾道，“那不然呢？我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来医院闲逛吗？哦，还有这两盒东西，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呢，霍老二你不要不识好歹。” 霍砚清眸色不变地看着她，“我哥今天不来。” “啊？”苏念念娇艳的小脸随即皱了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眼神飘忽着娇声道，“我……我又不是来看他的，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他都是我前夫哥了。” 她说话的时候，童映心一直是看着她的，说起前夫哥这三个字时，她清晰地看到她眸眼里的沮丧和口是心非，尤其说完那股挺直脊背不服输的劲，她真觉得她太可爱了。 “原来你还记得他是你前夫哥了。”霍砚清专扎苏念念的心，“那作为他的前妻，你觉得商晋欣怎么样？” “当然是不如我啊！”苏念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这么漂亮又聪明，上得法庭下得厨房的，商晋欣不行的，她哪里有我和你哥般配啊。” 霍砚清撩起眼皮睨她一眼，“是吗？” “当然！”苏念念加重语气狂点头，“放眼整个帝都，哪里还会有女人比我跟你哥更配的呢，我承认，商晋欣是比我更有能力一些，可你哥霍砚森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女人吗？nonono，不是，他需要的是一个像我这样上一秒能上房揭瓦下一秒立马就能撒娇卖萌的小甜妹，而且霍老二你看啊，整个帝都有哪个女人比我更会败家呢？你哥这么有钱，他很需要像我这么能败家的女人帮他花的好不好！” 一旁的童映心，…… 救命！ 怎么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霍砚森的前妻这么可爱啊！ 霍砚清也是服了他这个前嫂子，“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忍你三年的。” “喂！霍老二你怎么说话的！”苏念念要炸毛了，“你别忘了，我给你当大嫂时，我对你可照顾了，还有你哥，我给他当老婆时他开心死了好不好，你不懂不要瞎说！” “……” 一段时间没见，脸皮还真是更厚了。 霍砚清薄唇动着正要再打击她，就接收到了童映心的眼神信号。 小女人软央央的对他摇头再摇头。 对于苏念念，霍砚清从前自然是不敢怼的，毕竟霍砚森总护什么似的护着，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大嫂啦！ 不过，童囡囡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末了，他没什么温度地扔给苏念念一句，“苏念念你开心就好。” 什么叫她开心就好。 “你哥也很开心啊。”苏念念全然没听懂他的话一样，“我每次刷他的卡，他都会说谢谢我帮他花钱。” 望着她骄傲得尾巴都要摇起来的样子，霍砚清冷哼一声，要笑不笑的看着她，“这么开心，怎么跟你离婚了？” 第153章 显摆 额！ 童映心一个头两个大的。 再看苏念念，她被气的撸起袖子，小脸也鼓成了包子，“霍老二，侬等的，侬等的，等侬伤好了，我一定会把侬打的侬哥都不认识。” 霍砚清，……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吵又让人烦。 套用商晋北的一句话就是：森哥除了找老婆这件事，其他什么都是顶配又完美。 “囡囡，”霍砚清拧眉唤着童映心，“送客。” 童映心，…… 她将手上的果盘放到茶几上，招呼着苏念念坐下来，“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苏念念自来熟地拉着她的小手在沙发上坐上来，圆圆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你比画像上更漂亮哎。” 她才更漂亮的像个不染尘世的小精灵，童映心与她对视着，“你也是律师吗？” “对啊！”苏念念点头，“不过我要明年才毕业呢，你有认识的朋友也是律师吗？” “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在律所学习，不过她之前也是跟我一样是学医的。”童映心说话间里就想到程思宁说的，纪少衍喜欢的是苏念念的姐姐，她这么漂亮，她姐姐一定也很好看吧。 “那还真是巧哎，我姐姐也是律师。”苏念念笑，她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开来时，别样的可爱诱人，“映心，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和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童映心也笑，“大嫂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这一声大嫂把苏念念喊的小脸都红了，她小小地对她摇摇头，一本正经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现在不能这样叫啦，大嫂面前要加个前。” 童映心，…… “唔，前大嫂听起来是怪怪的又不好听。”苏念念想了想又对童映心道，“不然映心你叫我念念吧，或者是苏布偶，我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苏布偶这个名字跟她实在是太配了。 不过，童映心默了默，“我叫你念念吧。” “好啊！”苏念念笑，末了歪歪脑袋仔细又认真地看着她，“我以前想象中，学医的应该很冷静又冷酷，就像楚依那样，没想到你这么温柔又知性。” 童映心唇角又上扬了些，“其实我一点也不温柔，而且我很无趣。” “我才不信。”才二十一岁的苏念念还像个小孩一样，“你如果无趣，霍老二这样古板的人怎么会这么喜欢你，他明明那么无聊。” “哦哦，我还没有跟你说吧映心，霍老二卧室里那幅你的画像，那上面你……” “童囡囡，我渴了。”苏念念正热火朝天的说着，霍砚清低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哦……”童映心点头，她也很想起身给他倒水，可她也太想听关于她画像的事了，“那个，霍砚清你可以等一下吗？” “你想让我渴死也不是不行。”霍砚清面地表情地扔给她这么一句。 童映心醉了。 苏念念则对霍砚清翻了个白眼，切，不让她说是吧，不让她说她偏要说，谁让他老是笑她是前大嫂了。 而且和霍砚森结婚的三年里，也没怎么听他叫过她嫂子。 气死她了。 呼呼。 “他渴不死的，映心，我们继续聊，等会再给他倒也不迟。” 童映心也想这样，可她哪里舍得，于她而言，霍砚清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是天大的事。 “念念，不好意思，你等一下我。” 苏念念看着她起身，再看明显一脸得逞了的霍砚清，气得噘起了小嘴，“霍老二，我要告诉你哥！” 霍砚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前大嫂你随意。” 前大嫂。 苏念念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童映心是知道霍砚清这人偶尔会很幼稚的，可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幼稚。 倒了杯水递给他，眼看他喝完后，她眨眨眼睛看他，“我和大嫂说会话，你乖乖待一会，好吗？” 霍砚清没听到一样，“扶我去洗手间。” “？？？”童映心不解，“你不是半小前刚去过吗？” 霍砚清没回她，只是拧眉看向苏念念，“前大嫂还不走？” 苏念念，…… 前大嫂，前大嫂，很好听吗？！ 脾气这么坏，怎么就会找到这么乖的老婆的。 她哼了声往沙发后背靠了靠，“我都还没来五分钟呢，走什么走，霍老二你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是前大嫂你先打扰了我的二人世界。”霍砚清说着又给她致命一击，“哦，我忘了，你离婚太久，早忘了二人世界该是什么样的了。” 苏念念再次，…… 这次童映心没忍住地小手捂住霍砚清的嘴巴，小声在他耳边低语道，“霍阿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她声音很小，不过苏念念还是听到了，“心心。” 她甜甜的叫着童映心，“松开他让他说呗，毕竟难得有老婆了，老婆还这么漂亮，不多显摆一下怎么对得起他失恋的六年。” “……” 果然一提失恋这两个字，霍砚清神情瞬间变了，他睨了苏念念一眼，“失恋总比被离婚强。” “！！！” 童映心头更大了。 苏念念这下也被霍砚清伤到了，委屈巴巴地坐在那里，想要打电话给霍砚森，又不敢。 童映心最见不得美女伤心了，她愤愤地瞪了眼霍砚清，转而来到苏念念身边安慰。 “那个，念念，你别理他，他今天，他今天脑子抽风了。” “我知道，他以前就不待见我！”苏念念是那种自愈能力特别强的人，而且她很少内耗，“不过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他哥收拾得乖乖叫我大嫂，而且我才不会跟一个病号生气呢。” 童映心佩服她的心态。 已经是冬天了，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到这里比较偏僻，忙问苏念念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苏念念点头，“我坐地铁来的。” “地铁？”童映心听程思宁说过，苏念念是帝都苏氏企业的小千金，她也算是家里老来得女，所以从出生开始，家人就很宠她。 不过，不提她家里，就只霍砚森而言，也不可能让她坐地铁啊。 第154章 禽兽 苏念念不好意思冲她解释，“嘿嘿，最近经济出了点问题，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坐地铁比较划算还不用担心堵车！” “……” 童映心正想说她这里有钱，苏念念就托着小下巴看她，“心心你别担心我，帝都我可熟了，我等下会在地铁停运前回去的，而且帝都治安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你，需不需要钱？”童映心试探着问。 苏念念听到她这话一下笑了， “需要的话你会借给我吗？” 童映心毫不犹豫，“当然。” “哎哟，心心你真是好，不过我暂时是不需要的。”苏念念说完看了眼病床上满眼恨不得将她踢出去的霍砚清，“最近我都是一个人住，回去也很无聊，心心，我们多聊一会可以吗？” 美女相邀，童映心哪里舍得拒绝。 苏念念对童映心有太多的好奇了，毕竟嫁给霍砚森的三年里，只听说过她的名字，加上又看到过那副画像，如今终于是见到了，怎么也想解开一下心里的谜团。 “你是念大二时和霍老二交往的吗？” “对。”童映心温柔笑笑，“不过我大一时就认识他了。” “啊？”苏念念惊讶，“那也就是你十八岁时认识他的？” 童映心又点点头。 苏念念这时咂咂舌道，“那霍老二还是不如霍老大禽兽呢，我刚考上大学他就强取豪夺把我娶回家了，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给我，弄的我刚念大学就成已婚妇女了，然后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已婚妇女的身份，他又跟我离婚了，现在好了，我都大学还没有毕业呢，我就成了离异少妇了。” “……” 两个小女人聊的别提多热乎了，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霍砚清坐在病床上，望着两人亲昵如姐妹花的模样，再看空荡荡的病床边。 薄唇不悦地抿了抿。 童囡囡，就是没有良心。 就不能只专心陪他吗？ 苏念念。 谁让她来了？！ 半晌，霍砚清从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给霍砚森发了条微信。 【过来把你女人接走。】 那端秒回他。 【？】 霍砚清不耐烦地敲下：【苏念念】 霍砚森一阵沉默。 片刻，他回过来一句。 【在忙。】 这就是不想来接了？ 霍砚清挑眉再度朝沙发的方向看过去，苏念念正眉飞色舞地跟童映心讲着什么，童映心听得可认真了，眼睛也亮亮的，简直是跟在看他没什么区别。 薄唇随即抿成了一条直线。 垂眸，霍砚清不露声色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一句。 【我记得苏念念的前男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端霍砚森，“……” 没一会，他发过来一条。 【让于锋把她送回去。】 于锋？ 霍砚清冷笑一声。 【也行，刚好于锋也单身。】 “……” 半个小时后。 童映心一头雾水地在病床边坐下来，“你不是说你哥不来的吗？怎么又过来了？” 不但来了，还把苏念念给带走了。 她们才刚聊到她和霍砚森的婚后生活呢。 “不清楚。”霍砚清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舍不得苏念念？” “嗯。”童映心点头，“她好可爱又有意思，和宁宁的性格好像。” 霍砚清看她弯起来的眸眼，还有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喜爱，眉心敛着冷冷吐出，“童囡囡，你如果是个男人，你一定是个渣男。” “……” 不是。 好端端的，怎么她就渣男了？ 她又没有勾三搭四什么的。 不过童映心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更好奇的是他画的她的画像，“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啊，你画的是哪一张啊，我记得咱们好像并没有拍过多少张合照哎！” 闻言，上一秒还酷味冲天的男人别开眼神，“给我洗的水果呢？” “霍阿砚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霍砚清视线依然没看她，“没什么好回答的。” “说说嘛~”童映心拖长着尾音撒娇，“我很想知道呢，阿砚，霍阿砚，霍大法医？” 某霍大法医， …… 少顷，湛黑的眸子对上她澄净的小鹿眼，“真想知道？” 童映心猛点头。 “靠我近点。” 童映心秒速朝他那边倾了倾身子。 霍砚清却还不满意，“再近些。” “啊？” 童映心看着两人之间不到半米的位置，还不够近吗？ 她想着又往他那边倾了倾，眨着眼睛看他，“霍阿砚，这次总够近了唔……唔唔！” 嘴唇被堵了个结实，霍砚清也没有再给她开口问的机会。 一吻结束时，童映心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的。 反观霍砚清这个病号，得意又满足的。 老男人，越来越坏了。 好一会，童映心才慢慢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她佯装生气地看着那眸眼里都写着得逞了很开心的幼稚男人，“霍阿砚，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我画的很丑？” 霍砚清才不上她的当。 他不急不徐地移开话题，“去看看前大嫂给我买了什么。” 前大嫂！ 他是懂气人的。 童映心坐在那里没动，刚刚他亲的太吻了，她腿没出息地软了。 不过说起苏念念，她很疑惑，“我也没看到念念给你哥打电话啊，你哥怎么就过来了？” 霍砚清没说话。 “欸，”童映心忽然难得八卦地睁大眼睛，“霍阿砚，你说哥和大嫂会不会很快就和好复婚了？” 刚刚虽然霍砚森都没怎么看苏念念，可苏念念的眼睛可是长在他身上了，霍砚森说走的时候，她也是屁颠屁颠的就跟上去了。 一眼看过去，夫唱妇随的，般配又和谐。 半点都不像是已经离婚了的。 “不清楚。”霍砚清扔给她这三个字。 “你们是双胞胎哎，会有心灵感应的，你怎么会不清楚？”童映心不信他，“再怎么样，你也应该会对你哥多少了解一些的好吧！” 霍砚清静了静说道，“我只能说霍砚森不是会随便结婚的人。” 童映心怔了下。 不会随便结婚，那也就是更不会随便离婚呗。 她蔫了下来，很大一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破镜重圆，像她和霍砚清这种的，真是很幸运很幸运的。 良久，童映心低低地说了句，“如果追不到大哥，念念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想多了。”霍砚清看着她平静陈述道，“苏念念她比你童囡囡还要没有良心。” 第155章 不怕 “……” 童映心不懂，“你们为什么老这么说她？” “我们？”霍砚清挑眉，“还有谁？” “商晋北啊，他提起念念就这样说。” 顿声后童映心禁不住好奇地问，“是念念做过什么很过份的事，还是根本就是你们对她有偏见啊？” 霍砚清，…… “她把……”话到嘴边了，他又咽了回去，“这是她和大哥的隐私，等以后你和她熟了，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童映心一听隐私两个字瞬间乖巧地点头。 病房里陷入和短暂的安静，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彼此好一会，童映心眨眨眼睛看霍砚清，“阿砚，每天这样只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 “真的？” 霍砚清低眸看了看她，“你每天这样跟我在一起会无聊吗？” “我当然不会！我还巴不得呢！”童映心认真的不能更认真，“不过不管怎样住院还是会无聊的，阿砚你如果觉得闷的话，你要跟我说，我让商晋北还有那个纪少衍来陪你。” 闻言，霍砚清搂紧了她，“我只想你陪。” 嘿嘿。 童映心美美地偷笑了下。 开心不过两秒后，她又蔫蔫地戳了下霍砚清硬邦邦的胸口，“喂，霍阿砚，我发现我堕落了，本来我明天是有个面试，那医院看起来挺不错的，我也准备的很充足，可我现在竟一点都不想去，我也完全都不想工作了，就只想和你黏在一起，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一个晚上，她终于是说了点霍砚清喜欢听的话。 男人愉悦地笑了两声，“这样的话，我也不工作了，我们先每天黏在一起六年试试。” 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把童映心给吓了一大跳，“六，六年啊，可这六年我们都不工作，以后没有钱了我们要怎么？” “不怕。”霍砚清理直气壮，“找霍砚森要。” “……” 三天后，霍砚清出院。 尽管他不是特别严重，医生还是交待回去静养半月最好。 童映心是医生，加上霍砚清身体基础好，到差不多第十天时，他就恢复如常了。 这些天里，除却照顾他以外，童映心最担心的还是路叔叔和路阿姨。 她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想要见他们一面，可他们都拒绝了，只说想先把路赫阳的事情处理好。 童映心也听霍砚清说了，路赫阳已经被判了。 而且会很快被遣送回波士顿。 她这才知道，路赫阳在纽约时就已犯下了不少触犯律法的事。 不过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只在乎路叔叔和路阿姨。 并且她想在他们回波士顿前见一面。 可两位老人一直说再等等，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霍砚清从书房出来，就看到童映心若有所思地对着衣柜发呆。 他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回神，童映心莞尔笑笑，“在想等下要穿什么。” 今晚要去他爸妈家吃饭，虽然已经见过了，但这次毕竟是去家里，她觉得还是正式一点的好。 霍砚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转而不知看到什么地，眸眼深着笑了下，末了，他薄唇移到童映心耳边，“囡囡，你什么时候把那些穿给我看？” “嗯？那些？”童映心没懂他意思，“是什么？” 男人冲她抬抬下巴。 童映心朝着那方向看过去，额！ 是她那次在内衣店里买来的几件性感睡裙。 “那些……那个，”在霍砚清发着绿光的眼神里，她害羞地咽咽口水，“等……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穿……” “我身体已经好了。”霍砚清嗓音沙哑地打断她的话，“童医生，要不我们现在验证一下？” “……” 从出院回来那天到现在起，两人晚上睡在一起时，几乎都要亲很久很久。 昨天晚上，还差一点就直接做了。 其实这么多天，童映心也很想了，可她还有理智，“不行，阿砚，你还需要再养……” “不想养了。”霍砚清再一次打断她的同时，大手伸进衣柜里随手捞出一件黑色的几近透时的蕾丝睡裙，“宝宝，换上这个，好不好？” 当然不好。 万一一个激动之下，他伤口再裂开了怎么办？ 可强势的男人哪里给童映心开口的机会，他早已动作熟练地向她的敏感地带进攻。 她被攻击的甚至都忘了晚上还要回他家吃饭这么重要的事。 好些天没有过，两个人都有些忘形。 然后纵欲的后果就是到霍家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 霍砚清倒是还好，黑色羊绒大衣，白衬衫，黑西裤，人模人样又意气风发的，童映心则是面若桃花，但双腿还有小腰都软唧唧，最可恶的是为了遮脖子上的吻痕，她没能穿她喜欢的那条裙子，只能选了件小高领的开衫。 不过好在到了后基本不需要她站着。 可饶是如此，她人也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再看那位肇事者容光焕发地跟霍砚森聊着什么，童映心真想走过去踢他几脚。 “映心。”江雾云唤着童映心，关心地道，“一晚上看你蔫蔫的，是不是这些天照顾老二累坏了？” 童映心忙摇头，“没有没有，妈，我挺好的。” “那怎么看你很累的样子？”江雾云瞧着她，“虽然老二是我儿子，但我知道他脾气很不好，这次病了这么久，不能去工作，他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童映心，…… 她要怎么告诉婆婆，她其实是被操练的很累很累。 “他很好的，”童映心生平第一次这么口是心非，“妈，你放心吧，我们很好的，就是我今天，哦，我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晕车，所以就有些懒懒的。” “这样啊。”江雾云了然又放心地点头，二儿子虽然优秀，但他这个工作吧，听起来就有点渗人，他又是个死心眼，现在好不容易不用打光棍了，她真怕他会犯浑欺负她这么好的儿媳妇。 江雾云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今晚你和老二就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童映心正不知如何接话，就听江雾云又说道，“说起来，映心你和老二这么久，还没去过老二的房间吧，等下让他带着你好好参观一下，这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霍砚清的房间？ 想到苏念念说过的画像，童映心眼睛骤然一亮，她唇角弯着乖巧地点头又点头。 这小姑娘真乖！ 江雾云凝着童映心漂亮的小脸蛋，真是越看越喜欢，也越想越气。 她基因这么好，怎么就没能生个女儿呢？ 霍仲君那个没本事的，等下她一定好好嘲笑他一番，一把年纪了还总很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第156章 完 霍砚清没想到他就跟霍砚森说话的功夫，童映心竟然决定要在这边睡一晚了。 他当即就拒绝了，“这里很吵，我们回去睡。” “只有爸妈，还有哥，哪里吵了。”童映心摇着他的胳膊，“而且我已经答应妈了，她还说明天早上给我做好吃的早点呢。” 霍砚清看傻子似的看她，“你信她的话？她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 童映心，…… 她呆滞两秒，坚持道， “那我也想住这里。” “乖。”男人大手捏了下她的脸，“我们回去睡，嗯？” 童映心一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她站直身子，仰头审视地看着高大的能随便就把她单手拎起来的男人，“霍砚清，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我不能见的秘密啊？” 男人有几分别扭地别开脸，“你想多了。” 童映心笑，“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呗。” 她说完，小手牢牢握住男人的大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江雾云已经告诉过她了，霍砚清的房间在二楼。 这幢房子比北山别墅还要大，富丽堂皇的像座大宫殿一样，两人走了会才到霍砚清门前。 是指纹锁。 童映心见霍砚清半天都没动静，不由得仰起头，“这么不想我来这里啊，好吧，那我们现在回北山……” 别墅两个字还未出口，霍砚清的大手已经摁上了指纹锁，然后顺带的把她的指纹也录了进去。 童映心心间瞬间吃了蜜一样的甜。 再看男人仍然不信自然的脸色，她抿唇偷笑了下，她的霍阿砚，原来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房间比童映心想象的还要大一些，很整洁，即使长期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什么灰尘味。 随着霍砚清将灯打开，窗边一幅巨大的素描画就映入童映心的眼帘。 她睁大眼睛一步步走过去。 一眼就认出是六年前的她，不过是个侧影，但画的很逼真。 是在警察局里，外面在哗哗地下着大雨，她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书。 她身上还穿着某个奶茶店品牌的制服。 一刹那间，童映心感觉自己穿越回了六年前，这是她和霍砚清第三次见面。 只不过，她不知，那个时候在警局，他这样看着她。 童映心站在画像前，不自觉间眼泪爬满了脸庞。 头顶这时被一片阴影盖住，她咬唇看向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侧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咽，“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霍砚清没说话，好一会儿，他轻轻抱住她，醇厚的嗓音缓缓说给她听，“你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我生病了，爸妈担心我，就接我到家里住，太想你了画的。” 童映心的眼泪一下落的更猛了，她埋首在他胸口处，想象着他一个人孤独地凭着记忆，一笔一笔画下她的样子，她难受地哭了很久很久。 从来都知道，霍阿砚是很爱她很爱她的。 “对不起她……阿砚，对不起……”童映心心疼的泣不成声。 她应该对他更好再好再好一些的。 “都过去了。”霍砚清大手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不然明天早上给妈看到你眼睛肿了，她又说我欺负你。” “你才舍不得欺负我。”童映心紧紧环着他的腰，闷闷地吸吸鼻子，“商晋北说的对，我就是白眼狼又没有良心。” 闻言，霍砚清低低地笑了一声，很愉悦地回给她一句，“有时候确实是。” “……” 童映心咬咬唇离开他的怀抱一些，她眨着朦胧的泪眼，看着灯光下愈显俊朗深沉的男人，“那你还喜欢？” 霍砚清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然后两人就这么久久地对视着，甜蜜不断地在整个房间发酵。 而到了这一步，童映心对于s先生也有了答案。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对着霍砚清深不可测的眸子，她一字一句道，“摄影网站的s先生，是你对吗？” 霍砚清沉默。 对童映心来说，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这世界上，除了他，又有谁会花一个亿买她的那些照片呢？ 一点都不值得。 “s是你哥对不对？你用的是他的……啊！” 话未说完，额头就被男人赏了一记爆栗。 他力道不轻，童映心疼的小脸皱了皱，“霍阿砚，很疼哎！” “活该！”霍砚清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童囡囡，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了。” 话落，见小女人还一脸迷茫的神情，他无语地又捏了下她软软的脸颊，薄唇冷冷道， “奶奶姓什么？” 奶奶？ 童映心呆了下反应过来，“施啊，奶奶姓施，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她……” 对哦！ 施。 不就是s！ 童映心想着抬手敲了下自己的额头，该死，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过呢？ 霍阿砚告诉过她的，没去检察院上班之前，如果有些特殊的尸检，他一般都会用他奶奶的姓。 天！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忘了！ 童映心要羞愧死，“阿砚，抱歉抱歉，我真不是要故意忘的，是你说你家里的长辈喜欢我拍的照片要商用，我脑子一下就宕机了。” 霍砚清静静的看着她。 眼神也没有多严肃，可童映心还是难受死了，“阿砚你怎么一点也不跟我说啊？”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一千六百八十二张照片里，半张我也没有，童囡囡你让我说什么？” 1682。 居然有那么多张吗？ 霍砚清看童映心神情就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张，算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没良心。 “其实那些照片里有一多半都是你。”童映心这时拉拉霍砚清衬衫的袖子，一字一句道，“我很想你时，就会拿着相机去外面拍，不管是风景，还是人，我都只想给你看。” 这还差不多。 不过霍砚清的脸色依旧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路赫阳也是拍给我看的吗？” “嗯？”童映心瞪大眼睛，“路赫阳？我疯了吗我拍他，阿砚你是不是记错了。” “呵。”霍砚清又是冷笑一声，“波士顿第三年的年夜饭。” 童映心认真地回想着，“那天年夜饭，我确实拍了照片没错，可我也只拍了一桌子的菜，没有路赫阳啊。”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凉凉吐出四个字给她，“餐桌反光。” 童映心，…… 好家伙。 她就说，她怎么可能会拍路赫阳。 原来竟然是这样。 不过，餐桌反光，那能反到什么地步，霍阿砚他是拿放大镜看的吗？ 童映心越想心头越甜滋滋的，踮脚勾住男人的脖子狠狠亲了亲他的唇瓣，“霍阿砚，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谁知，男人却并不买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粉脆桃般的小脸，“所以，童囡囡，为什么可以有他不可以有我？” 四目相对，童映心用力咬着唇瓣，温软的声音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因为你是秘密，因为你太优秀，怕发出来了你就会被人抢走！” 她语气也很轻，可听在霍砚清的耳朵里，是这样的重，他心尖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童囡囡，原来她也会怕！ 压抑的那些不快跑了个干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喜悦，半晌，他静静地抱住娇软的小女人，与她一起看向那幅素描画。 霍砚清的这幅画真的画到了童映心的心坎里，她看着，久久的感动，也久久都不能移开视线。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认真看画的同时，霍砚清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童囡囡，小笨蛋。 波士顿她看上的婚纱，她看上的那套适合他的白色西服。 还有她拍下的那些照片，除却有路赫阳的那张，别的他都已经洗好裱起来，就在北山别墅的三楼。 都在等着她发现。 他们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 第157章 番外 霍总，你前妻又来了 “霍总，您前妻……又来了！” “……” 气压极低的霍氏财团总裁办，苏念念看着前面带路的岳忠，不满地抿了抿唇，离婚三天，她只不过是才来霍砚森公司两次，怎么就又了？ 正想这么反驳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她的颜色好友叶南茜。 “富婆苏，快来西恒商场这里，我有一个关于你前夫哥的爆炸新……” “不去。”不等她说完，苏念念就匆匆打断，“我现在忙着呢，挂了。” “切，” 叶南茜阴阳怪气地哼哼，“苏布偶你都离婚了，没有性生活了，你装什么忙呢。” “……” 还别说，离婚这件事，大家好像都比她本人接受的还快。 “卧槽！”叶南茜突然好大一声粗口，“这个时间，苏布偶你别告诉我你又去找你那看着你长大，又把你一手抚大的前夫哥了。” “……” 她的默认令叶南茜瞬间炸了，“苏念念！！！你老实说，离婚后的这三天里我打这么多电话约你你都不出来，就每天不是哭就蔫了吧唧的这死出，你不是后悔跟霍砚森离婚对他有什么想法了吧？” 长睫没出息一颤，苏念念弱弱地，“不，不行吗？” 叶南茜，…… 倒也是没什么不行的，毕竟霍砚森那老东西确实迷人的很。 就是…… 叶南茜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道，“富婆苏，就算是你现在发现自己爱上霍砚森后悔和他离婚了，你也不至于上头到总去他公司找他吧，拜托，你们才刚刚离婚三天哎，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吗？” 苏念念无辜地眨眨眼， “不是你一直跟我说新时代女性想要什么就要勇敢去做，去干的吗？” “呃！”叶南茜眼皮狠狠一抽，“所以苏布偶你现在去你前夫哥那里是要去干他？” “……” 干霍砚森。 嘿嘿。 她确实蛮想的。 不过，现在好像还不行。 苏念念脑补着摇了下头，怕岳忠会听到，她刻意压低些声音，“我想先泡他。” “你……”叶南茜无语了，“苏布偶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居然想着泡前夫，你完了你，我看你这死样子，你是完全忘了你和霍砚森你们当年联姻时你都说过什么了。” 当年联姻？ 那么离谱的事她苏念念怎么可能会忘？ 那时全帝都的人可都是在说她苏布偶这个死丫头命真好，能被帝都第一财阀霍家长子看上，叶南茜这个蜜橘女孩更是见过一次霍砚森本人后，就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说。 【同学大你十岁的舅舅突然变成老公了听起来是有点乱伦不假，可人家财大又器粗是真的啊，你都还不知道吧苏布偶，自打你俩做了真夫妻后，你这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而且人家霍大佬又会赚钱还体贴，死丫头，老是跟我说老男人很变态花样又多，我还以为他又老又丑还很猥琐呢，结果你居然背着我吃这么好，人家大佬这么优秀又这么疼你，我看你是距离爱上他不远了！】 她那时是怎么回叶南茜的？ 她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语气眼神都那么坚定不移。 【爱上霍砚森？怎么可能？我苏布偶今天就是穷死，饿死，从顶楼跳下去摔死，我都不可能爱上霍砚森那个老色批！！！】 然而，现在…… 不。 是报应一早就来了。 只是从前她没发现而已。 “小布偶，说起来我也还真是好奇，”叶南茜这时在那头咕哝道，“你前夫哥那个老狐狸，他那么爱你，为什么忽然跟你离婚了？之前就，就你们那件事时，他不是还很关心你，又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吗？” 苏念念，…… 她要是知道，她也不会离婚后这三天哭的要把苏家给淹了。 想到民政局那天霍砚森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样子，苏念念难受地叹息一声，“他说累了。” “累？” 叶南茜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霍砚森他才三十一岁就不行了？！” “……”你才不行，你那见不得光的炮友才不行。 不是她苏念念吹，就她前夫哥那体格子，他一百岁都一定能行。 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她今天过来这里是要干件大事的。 挂了电话后，她放轻脚步跟上岳忠。 偌大的办公室空旷而安静，苏念念进来后猫着身子探着小脑袋往落地窗的方向看。 昨天她过来时，她那帅到能被人砍的前夫哥正在窗边打电话，一九二的身高，搭配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沉稳又禁欲，身高腿长的立在那，一下就把她的魂给勾走了。 然后她也不过就盯着他那双能要她命的大长腿短短一分钟，结果当晚就做了一场大春梦。 “小乖，让老公再吃一下……” 离婚前一晚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耳边，苏念念小脸要烧起来了。 前夫哥这个大佬，穿着衣服时有多正经，脱了衣服就有多让她招架不住。 “咳，那个”一旁的岳忠见苏念念进来办公室后一直呆萌地看着落地窗，禁不住地小声提醒道，“苏小姐，霍总他在那里。” “……” 苏小姐。 好有距离感的称呼呀。 昨天来这里时，他还叫她小太太呢，今天就变成了霍总的前妻，苏小姐。 回神，苏念念顺着岳忠的视线看向办公桌后工作的男人。 霍砚森，帝都霍氏财团现任掌权人，一个皮囊身材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现在成了她的前夫。 而明明前一天晚上她还被他摁在婚床上做了半夜。 那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也是她结婚三年第一次那么主动，所以他格外的疯狂，结束时，她人都要散架了。 但当时她以为他这么做她是因为她难得主动，没曾想，在他眼里，那根本就是离婚炮。 而在那之前，他一点要跟她离婚的迹象都没有。 “有事？” 骤然响起的男低音打断了苏念念的思绪。 十几个小时没有听到霍砚森的声音了，她一怔，抬眸便撞入男人那双深沉冰冷的瞳眸里。 唔。 她都还没开口他就凶成这样，那她要是说想泡他的话，他会不会直接让她，滚？ 好尼玛紧张。 咽咽口水，苏念念在男人明显不耐的眼神里，急急地道，“有事，老公我有事的。” 握着文件的大手一顿。 第158章 秘书 好一会儿，霍砚森才重新掀起眼皮，身居高位多年，哪怕就只是这样坐着，他身上也很有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不过他就没有说话，就眼神平静地盯着眼前哪怕是经历了三年婚姻，小脸还嫩得能掐出一汪水的女孩。 她穿了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裙子，可仍掩盖不住她绝佳的身材，如缎般的长发梳成了半丸子头，生动又明媚，杏眸清澈明亮，哪怕脂粉未施，依旧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几秒后，他移开视线，薄唇毫无感情地扔出几个字给她。 “苏念念，我们已经离婚了。” “……” 真是笑死。 这才离婚几天啊，就这么连名带姓的叫陌生人一样的叫她。 鼻子狠狠一酸，苏念念强忍住掉眼泪的冲动看向那冷淡又疏离的男人。 “离婚了又不是不可以复婚，再说了，才三天而已，四舍五入一下根本就是还没离呀，我叫你一声老公也不犯法吧。” “……”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针落可闻，气压也是低到了极致，饶是苏念念胆子再大，也受不住霍砚森这强大凛冽的气场。 可也怂不过一秒，她就挺直脊背与冷脸的他对视，小嗓音又软又柔地解释，“老公你听我跟你说，咱们这不是离婚才刚刚七十二小时，我还有点不太适应，你放心，给我七十亿小时后，我一定如你所愿叫你一声前夫哥。” “……” 她本就长的小，又才刚二十一岁，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粉嫩嫩的，微微笑开来时，就像一颗刚刚采摘下来的水蜜桃，甜美又诱人。 沉默两秒后，霍砚森正色看向苏念念明显哭过的眼睛，他记得，昨天她过来时，眼睛也是这么肿。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已经把她想要的都给她了。 抿唇，他嗓音依然那么冷，“有什么事？” 苏念念习惯性地咬咬唇，巴巴地跟他对视着，“老公~我被妈从家里赶出来了。” “……” “她说我跟你离婚伤到她的心了，让我不要再做她女儿了。” 狭长的眸子沉静地注视她两秒，霍砚森沉声缓缓道，“我会去跟琴姨说是我要离婚的。” 琴姨…… 他连妈妈的称呼都改了，他是真的一点瓜葛都不想跟她再有了吧？ 也或许，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外甥女好友的份上，他连公司都不让她进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这么恨她的呀？ 细白的手指捏紧包带，苏念念假装淡定地往办公桌前走了走。 “我妈把我的卡都收走了，还勒令我爸我姐外婆都不可以帮我，我现在不但无家可归还身无分文了,所以——” 她狗腿地笑笑对男人撒娇，“我们又帅又有钱的霍大老板，看在我才跟你离婚就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呀？” 她苦巴巴地说了这么多，霍砚森却看也没怎么看她，只淡漠回道，“你不缺地方住。” 离婚时，他给了她不少房子。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缺？” 苏念念不满地哼哼着眼神飘到他紧实修长的大腿上，明人不说暗话，她想坐。 三天了，鬼知道她有多想念把他长腿当椅子，再被他一把抱起来的那个感觉。 抿唇，她正儿八经地跟他解释，“声明一下哈，我说让你收留，可不是说我要搬到你那里去住的，我就是想问大老板你，能给我一个来你这里工作的机会吗？” 闻言，霍砚森放下手上的文件，“你想要什么工作？” 圆圆的杏眼亮亮地看着他，“秘书，老公~我想要给你当贴身秘书。” “我不缺秘书。” 霍砚森秒拒。 苏念念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老公你可以缺的～” “不可以。” 不知是太安静，还是办公室这样的地方本就严肃，苏念念觉得霍砚森比那天跟她离婚时还要凶。 可她并没有怂，“为什么？” 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瞳眸，霍砚森一字一句道。 “不缺也不需要前妻来当秘书。” “……” 前妻。 靠！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怎么说让她这么疼。 垂眸，苏念念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不哭不哭，念念不哭，以前你不也是老这么对人家的吗？ 再说离婚虽然是人家要离的，可你别忘了，刚结婚时，你自己有多作。 那场联姻里，是你先负了人家，你现在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再次抬头时，苏念念已然换上甜甜的笑脸，就连小嗓音都甜滋滋的。 “老公～那既然你……” “我还有会要开，”没等她把话说完，霍砚森就打断她，看也没看她一眼地下了逐客令，“苏小姐请自便。” “……” 十分钟后。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布偶啊小布偶，我就猜你会出师不利，可我没想到，你前夫哥这块大冰山居然冷起来这么六亲不认，长见识了，哈哈哈姐姐我真的是跟着我的布偶公主长见识了！” 望着屏幕上笑的像个五百斤胖子的叶南茜，苏念念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小叶子你没有心，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笑，绝交，我要跟你绝交！” “哈哈哈哈哈！” 叶南茜又是一阵大笑，好一会，她才认真地看着哭的眼睛又肿了的苏念念，“好好好，不笑了，我不笑了，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办，看你前夫哥这样子，怕是心里真记恨上你了，我看别说是给你工作的机会了，是他都压根不想看见你了。” “……” 苏念念委屈地给她一个你要不要这么会扎我心的眼神，“可我想要见到他啊，见不到他我难受。” 哎哟哟。 这可怜的。 当年啊也不知道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拍着胸脯跟她说，我不会爱上霍砚森，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霍砚森！ 这才离婚几天哟，就想人家想到疯魔了。 叶南茜心头感慨着沉默几秒，“你现在还在他办公室？” 苏念念点头。 “他去会议室时没赶你走啊？” “……” “你要继续在这里等他啊？” 叶南茜斟酌着看苏念念红肿的眸子，离婚后的这三天里，这孩子的眼睛没有一天是不肿的，她看着是真心疼，曾经那么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爱的爹系老公，说不要就不要她了，她一个外人都觉得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她本人？ 叶南茜心疼归心疼，但还是真白地问出来，“那万一他等下再拒绝你怎么办？” “……” 挂了电话后，苏念念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知道，她不该厚着脸皮再待在这里，可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能去的地方。 回苏家，母上大人就会不停地念叨她，骂她，离婚又不是她想的，她能怎么办？ 这些她其实还都可以忍受，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离婚后的这三天，只要她不在有霍砚森气息的地方，那她就跟中邪一样的，只要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里的全是他。 她要疯了！ 甚至，她都一度怀疑，根本就是那天霍砚森把离婚炮打的太狠了，她才会总这样想念他。 两个小时后。 霍砚森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已在沙发上睡着的苏念念。 第159章 老公 初秋的天气，她穿的虽不单薄，但办公室的温度还是让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小小的一只缩在那里，格外的惹人怜。 凝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了几秒，霍砚森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距离近了才看到苏念念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滴泪珠。 他看着那颗眼泪，叹息着地捏了捏眉心的位置。 岳忠这时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苏念念，再看状似很烦躁的霍砚森，他忙开口道，“抱歉，霍总，我不知道太……苏小姐她没走！” 岳忠声音不大，可还是把苏念念给吵醒了。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当看到霍砚森就在沙发旁站着时，她登时清醒过来，揉着眼睛娇憨地冲着他笑，“老公~你开完会啦！” 霍砚森，…… “苏念念，”他看着她花一样的笑脸，声音低沉又严厉，“不准再这么叫。” 【念念，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晚上十点钟之前，念念，我要在家里看到你！】 【太晚了，不准！】 【感冒没好之前，不准吃！】 【念念，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念念，你乖一点！】 杏眸望着霍砚森英俊深沉的脸，苏念念忽然想起来以前他也总这样严厉的跟她说话，可那时候，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他都会叫她念念。 哪怕是她为了气他，去酒吧里点男模，他也是念念，念念的叫她。 但从民政局领完离婚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冰冷冷的苏念念，苏念念。 好一会，苏念念垂下眼皮，长长地哦了一声。 霍砚森这时抬抬腕表看了看时间，“你该回家了。” “我没有家了。”苏念念抿唇仰着小脑袋，大概是哭了太多，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很像个被欺负过头了的小兔子，“我妈不要我了，老公你也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霍砚森再次，…… 薄唇动着正要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他拿出来，是商晋北。 “森哥，听说你离婚了？！”商晋北兴奋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恭喜恭喜啊，这么多年，森哥你终于是想开了。” 他嗓门太大了，苏念念想不听到都难。 当即一张小脸就皱成了苦瓜状。 霍砚森不经意地扫了眼苏念念鼓成包子状的小脸，握着手机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你有事？” 苏念念见状，忙蹑手蹑脚的跟上去。 偷感很重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岳忠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本来是没什么事的，可一听说森哥你离婚了，我感觉我立马就能忙起来了！” 商晋北美的很，“哎呀，这不管是什么原因离的吧，总之离了是好事啊，森哥，今晚别工作了，叫上二哥咱们一起来喝一杯吧，我请客！” 神经病。 离婚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还请客！ 切。 偷听的苏念念握紧拳头在心里嘀咕着，从她嫁给霍砚森那天起，商晋北这家伙就看她不顺眼的很。 “没空。”她还在腹诽着就听霍砚森这样回复。 “都离婚了，怎么可能会没空呢？” 商晋北开心死了，“森哥，考虑一下我姐吧，真的，我姐很优秀的，你看我们商氏在她的领导下多蒸蒸日上，而且你知道的，这么多年，她对你痴心一片，我跟你说，不是她是我姐我就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是真的你跟她在一起不要太般配哦，再者森哥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强强联手之下，咱们两家会更亲上加亲吗？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她老喜欢小孩子了，我保证你俩结婚后，三年让你抱俩，真的，森哥，好好考虑考虑我姐吧，那啥，你要没空的话，我带我姐去你办公室找你也行啊，信我，你俩在一起，是顶配，绝对比你和苏布偶那个作精亮眼多了！” 不是！！！ 你扯你姐就扯你姐，非要踩我一脚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商晋欣她哪里好了？不就是比她苏念念年长几岁，不就是胸比她大，不就是比她有能力，也不就是比她身材火辣，也不就是还比她学历好！！！ 这有什么，就说这有什么！ 她苏布偶也是很优秀的好吗？ 论起闯祸，帝都这一块，就问她输给过谁？ 离婚三天，哪怕是被母上大人那么骂，苏念念都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愤怒过。 不自觉地，又响起这几天母上大人骂她的话。 【现在你哭个屁啊，以后你哭的地方才多着呢，砚森这么好，帝都多的是女人想要嫁给他，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邀请你这个前妻去喝他的喜酒了！”】 【哦，妈妈还忘了，你跟砚森他外甥女关系这么好，他再婚后，你们前夫前妻的还是会经常见面的，所以，恭喜我韩素琴愚蠢的女儿苏念念，你以后要经常看到你前夫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恩爱生子，白头到老了！！”】 当时苏念念还觉得母上大人这太夸张了，现在的人多有素质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干的出来人家才离婚，他就上赶着给人家介绍对象的事。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还太嫩了啊。 给气的小脸都鼓成了河豚，小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霍砚森。 她倒要听听他怎么回答。 霍砚森被商晋北念叨的眉心敛了敛，“商二，有空让你父母带你去医……” 他话还未说完，腰间的皮带就被拉了拉。 这个世界上，敢在他办公室这样拉他皮带的就只有他前妻苏念念这一个。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就是她在外面闯了祸，需要他出面才能给她解决时，她总会这样朝他撒娇。 低眸看过去，苏念念仰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十足一个受尽了无数委屈的小屁孩，让人看着禁不住就有几分心软。 “怎么了？”霍砚森低低地问她。 苏念念咬咬唇，小手不老实地又拉了下他的皮带，末了，她眨巴着眼睛与他对视着，嗓音软软脆脆的，“老公~我肚子饿！” 第160章 舅舅 “……” 偌大的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安静。 “卧槽！！” 手机听筒里忽然传出来商晋北剧烈爆粗口的声音，“森哥，我没听错吧，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苏布偶？什么情况，你俩现在在一块呢？不是，怎么都已经离婚了，她还叫你老公啊，她没事吧她，我跟你说森哥，这女人就不能惯，尤其像苏……” 霍砚森懒得再听他絮叨径直挂断了电话。 深眸看了眼身侧的苏念念，他面无表情地吩咐岳忠道，“带她去吃饭。” “好的霍总。”岳忠恭敬地点头上前几步，“苏小姐，我们走吧。” 苏念念饿是真的饿，可这会，老公都要被人抢走了，她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情吃饭。 想也没想地就摇头拒绝，然后仰着小脑袋，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霍砚森，“还是不要吃了吧，不然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会更惨。” 霍砚森，…… “你的钱呢？” “被我妈没收了。” “……我给你的卡？” “也被我妈没收了。” “……手机里也没钱？” “全被我妈转走了。” 再问下去，是不是她今晚要去喝西北风了？ 霍砚森凝着苏念念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半晌，从钱夹里取出一张黑卡递给她，“没有密码。” 苏念念看过去，传说中可以不限额刷的黑卡。 但她也只是看看，并没有接。 霍砚森看了看她的脸色，问，“不喜欢这张？” 言罢，就准备再换一张给她。 “不是。”苏念念这时弱弱地回他，“是我妈说了，我再敢花你一分钱，她就亲自把我腿打断，让我再也不能来烦你。” 霍砚森再次，“……” 默了默他再一次将那张黑卡递过去，“我不会告诉她。” “……” 呜呜呜。 他怎么会这么好的啊。 而她以前是得多眼瞎，竟然一点都没发觉到。 苏念念看着那张黑卡，眼眶一时有些湿润，“离婚了还刷老公的卡，会被人笑话厚脸皮的，我不要。” 霍砚森被她的固执气笑，“离婚了去前夫公司工作就不会被人笑话吗？” “这不一样的好不，”苏念念义正辞严的看着他，“工作那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要付出的，而且前夫的公司，再怎么样也不会受到欺负的对吧？” “……”小屁崽，总有一堆的歪理。 霍砚森收起那张黑卡，没再说什么。 财团每天有一大堆的事，他不能总跟她耗在这里。 长腿迈着走到办公桌旁拉开大班椅坐下。 “所以，霍大老板，”苏念念急急地跟上他，振振有词的问道，“作为你的前妻，我能来你的公司打工吗？不做秘书也可以的，不然你看我一个这么漂亮还没被社会毒打的女大学生，去别的公司万一遇到什么变态上司要潜规则我怎么办？” “而且老公~离婚的时候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以后有困难来找你，你不会是想要说话不算数吧～你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玩耍啊。” 她软巴巴的说了这么多，霍砚森却依旧冷漠拒绝，“你想工作可以去苏氏。” “……” “念念，我们离婚吧。” 三天前的早上，苏念念刚一醒来，霍砚森就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站在她面前，那时他也是这么冷冰冰的。 她懵住了，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一直做。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地问他为什么。 明明那半年他们相处的那么愉快，他还答应她，下次再过结婚纪念日时要带她回乌叶镇和外婆一起庆祝的。 “我累了。”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后面不管她再问什么，他都没有理她。 甚至，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离婚证就已经在手里了。 然后，他强制地把她从民政局带到了两家长辈面前。 那天是阴雨天，他穿了身黑色的西服，周身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强，他沉稳又凌厉的说了两个人已离婚的事。 两家长辈气成什么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的是，他一直说自己是过错方，他还说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身上。 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段婚姻里，他什么错都没有。 错的，是她。 一直都是她。 她误会他太多太多了。 回忆来袭，苏念念抿唇，无尽的愧疚感席卷着她整个人。 “我想过去苏氏啊，可我妈不让，她说像我这样能把你这么好的女婿都能给作没的败家玩意儿，让我进公司的话，公司迟早会被我给折腾破产的。” 见霍砚森还是不为所动，苏念念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这么失望，会让他这么坚定地要划清两个人之间。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都是有限的，当初是砚森选了你没错，可你不也是心甘情愿嫁的吗？听妈妈一句劝，对砚森好一点吧，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贵。】 三年里，母上大人已经不知道对她说过多少次这句话，可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失去。 切。 她巴不得早一天失去霍砚森这个老男人呢。 可现在，苏念念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疼。 她没有想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爱这个老男人。 所以，不管他现在多么冷漠，多么不想看到她，她都必须得挺住。 谁让她当年比这还要过份一万倍。 越想过去越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太可恨的苏念念一个没忍住眼泪哗的就落了下来。 她咬紧着唇瓣没敢让自己哭出声。 就低低地道。 “霍砚森，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咱俩还没结婚时，你还给我撑过好几次腰呢。” “就算你忘了这些，那你总还记得我以前跟小莞一样叫你舅舅的吧，一日为舅，终身为舅，不作为前夫哥，作为舅舅，给我一个来你公司工作的机会好不好？” “……” 她一口一个舅舅巴巴的霍砚森一阵头疼。 幽深的目光落到女孩带着泪滴的小脸上，不过一秒的时间，霍砚森便移开视线。 小乖，都离婚了，还不让他安生。 第161章 强制 “舅舅。” “舅舅。” “舅舅……” 霍砚森一直不答应，苏念念只能再厚着脸皮使出杀手锏。 一声比一声甜的拖着尾音。 “苏念念！”霍砚森冷峻的脸上写满不耐。 苏念念乖宝宝一样地甜甜应着，“舅舅，人家在呢。” “……” 霍砚森望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片刻，认了般开口道。 “想去哪个部门？” “！！！” 苏念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吸吸鼻子，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羞涩地凝着霍砚森深不见底的眸子。 “我想去每天都能看到你的部门。” “！！！” 咳咳咳。 站在一旁吃瓜老半天的岳忠要憋出内伤来了。 小太太，哦不，是前小太太真的是脑回路很清奇但人又很可爱有木有。 婚姻三年，她一次也没来过大老板办公室。 离婚三天，她颠颠地跑过来三次。 昨天和前天也就算了，一是来还个婚戒，还有一些她拿错的东西，而且都也是来了放下东西就走了。 现在她竟然要来公司上班？！ 坦白讲，她这一出又一出，又一口一个老公的，要不是知道联姻三年，她都满心思还是她那个人品不咋地长得还很丑的前男友，他都要怀疑她这是不是良心回归，要过来倒追大老板复婚了。 当然，这么离谱的事，大老板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毕竟三天前他那么坚决的离婚了。 离婚原因他不知道，但依大老板总把小太太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程度来说，那必定是小太太做了什么让大老板实在失望的事他才要离…… “去法务部吧。” 岳忠的疯狂脑补被霍砚森低沉的嗓音打断。 法，法务。 咝！ 岳忠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他不由看向那提离婚时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男人—— 救命！！！ 大老板，他，他不是对前小太太还余情未了，吧？ 苏念念也没想到老男人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法务，是她的强项，她的专业哎。 呜呜呜！ 老男人他咋就这么这么好呀。 好想像以前一样上前去抱抱他，亲亲他，再顺便摸摸他结实的八块腹肌啊。 想十八禁的同时苏念念倒也没忘了正事，“老公～去法务部能每天见到你吗？” 抿唇，霍砚森垂眸翻了翻去会议室前没看完的文件，醇厚的嗓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你可以不去。” 苏念念，…… 行吧。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有出入，不过法务部也不错了，毕竟还在同一幢大楼里，这样她机会也就多一些了。 “去去去，我去！我都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会不去！”小手抹抹眼泪，苏念念眸眼弯弯的看着已专心看文件的男人。 “就是老公~你要不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 “去给前夫做秘书，去前夫的公司打工，我漂亮的布偶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干脆地告诉你前夫哥你要追他呢，去他的公司打工是什么意思？你想跟他玩办公室y？” 露天的咖啡厅里，叶南茜看着对面娇娇软软的女孩，整个一你不管你是谁你快从我姐妹身上下来的样子。 “你不懂啦，”得逞了的苏念念心情超美的向她解释，“他都这么坚定地跟我离婚了，我如果告诉他我要追他，他这么高冷的人肯定不会同意的，去他的公司上班，是要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不然你想就他认真起来六亲不认的劲，别说追他了，恐怕我连见他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闻言，原本吊儿郎当姿态的叶南茜顿时悟了的点头又点头。 确实以霍砚森这种老狐狸的实力，他如果想要断绝这段关系，那就算是苏念念把他外甥女搬出来，都不见得能见上他的面。 叶南茜默默地给苏念念点了个赞，“布偶公主不愧是学霸，脑瓜就是灵，就是我觉得吧你这才离婚三天，不到七十二小时，好像有点太不矜持了，要不你再缓一缓，等一等？” “哪里才只有三天，明明都三百年三千年了好不好？” 苏念念摇头再摇头，她一口吞下好大一块蛋糕，“还矜持呢，就我现在对霍砚森的喜欢，我不对他强制爱就很给他面子了！” 叶南茜，…… 这怎么离个婚还把孩子的恋爱脑给离出来了？ 而事实上，她也就震惊了这么一下，毕竟这三天苏念念是怎么熬过来她都看在眼里。 她也还记得那天她去霍砚森的别墅接她时，她哭的都要昏厥过去了。 这三天，她也就看起来还挺好， 其实都是半夜都还在哭。 她的爱或许比霍砚森那个老男人来得迟了些，但绝对没有比他少。 而作为苏念念最铁的闺蜜，叶南茜也就见过霍砚森两次，不过第一次她就被男人那张脸给迷昏了头几秒。 后来当知道他活还很好，又对苏念念千般宠爱后，她还明里暗里磕了很久。 试问身高192身材堪比男模又财大器粗的商业大佬，和身高166糯叽叽香喷喷又有九岁年龄差的女大学生姐合，谁会不爱？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这么的般配又是商业联姻，霍砚森还宠孩子一样宠着苏念念，他们的婚姻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只是，她忘了，霍砚森这样一个成熟男人的心，哪里是她们这种小屁孩能看得透的。 事实上，就连两个家族的长辈也没想到霍砚森会是主动要离婚的。 望着已完全沉醉在追夫，要和前夫哥在一幢大楼里上班的苏念念，叶南茜缓缓支起下巴看她。 “讲真，亲爱的，我是在你们离婚那天就觉得你会后悔，你会想要找霍砚森复合，但我一直以为你会在一个月后才会做这件事。” “？？？”苏念念睁大眼睛，“小叶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不是因为你好面子。” 叶南茜撇着小嘴，片刻，视线缓缓移到她小腹上。 “霍砚森那么猛，离婚前的那些天你们夫妻生活又一次比一次激烈，难保他已经在你肚子里种上球了，到时候复婚还不是水到渠成。” 苏念念，…… 以前没看出来，她还怪会想的。 低眸瞅了眼自己平坦坦的小腹，她眸底闪过浓郁的伤感，不过转瞬即逝。 她承认，她确实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刚离婚就怀孕这种事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第162章 b超 再说就霍砚森那天怎么都要跟她离婚的架势，就是她真怀孕了，他也一定会离的。 怀孕这个话题太沉重，苏念念摇头，刚要说什么，就被叶南茜坏笑着打断。 “苏布偶，要不要姐姐买些蕾丝睡衣送你？我记得霍砚森那老狐狸他喜欢你穿粉色还有黑色对吧？” 她眼神猥琐的苏念念无语死了，“大姐，我是要正儿八经追霍砚森跟我复婚的，不是要勾引他和我上床的！” 叶南茜切了一声，“有什么区别？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你还像以前一样摸着他的八块腹肌睡觉？” “……” 还别说，这三天没摸，她整个失眠了不说，她还怪想的。 前夫哥那个身材哟，啧啧！ 怕再想下去会流鼻血，苏念念闭眼甩了甩脑袋，“小叶子，要不你今晚搬到公寓和我一起住吧，第一次正儿八经离家出走一个人搬出来住，我还有点怕怕的。” “今晚不行！”叶南茜色色的冲她抛了个媚眼，“我炮友刚刚给我发微信了，他今晚会回来，我等下得到酒店洗香香等他。” “……” 她的炮友—— 用叶南茜的话来说，就是她见不得光的男朋友。 至于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做什么的，叶南茜从来不提。 苏念念只知道的是，他很忙，经常出差，但只要他在帝都，那叶南茜她死活都约不出来。 “好吧，”苏念念很尊重她，末了她想到什么地问道，“哦对了，小叶子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一个关于霍砚森的爆炸新闻吗？快告诉我是什么？” “啊，那个……”叶南茜支吾着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念念一边挖着手边的蛋糕，一边催她，“那个什么，你快点说啊，霍砚森有什么爆炸的消息？” “小布偶，我们还是吃蛋糕吧，”叶南茜闪躲着，“你看，这个抹茶……” 苏念念不用看她眼神就知道她这是心里有鬼，电光石火之间，她骤然想到什么放下手上的小叉子，“是不是外面都在说霍砚森因为什么和我离婚的啊？快告诉我，她们都是怎么传的？” “……” 迎上她担忧又求知欲满满的小脸，叶南茜几经犹豫还是说出来了。 “不是这个啦，是，哎呀，就是我听她们说霍砚森，他以前的绯闻女友要从米兰回来了。” “……” 霍氏财团。 偌大的办公室从苏念念离开后就安静得让人窒息。 岳忠站在一旁望着落地窗前的挺拔但落寞的身影，心底止不住的心疼。 从好早以前他就知道了，他家老板好喜欢好喜欢小太太的，因为真的是不管任何场合，只要小太太在，老板的目光总是会随寻着小太太，小太太开心，他也就开心，小太太难过，他就更难过。 可小太太的眼睛里却从来没有过老板。 整整三年，无论老板做什么，怎么对她好，她心里眼里就只还有她那个把她抛弃了的男朋友。 半晌，岳忠调整好情绪上前，“霍总，真要让苏小姐过来工作吗？” 闻言，男人高大的身型微微一滞，末了，他薄唇冷沉逸出几个字，“去安排。” “……明白霍总。”岳忠恭敬地点头，“那我就照刚才苏小姐说的，不暴露她的身份，然后跟普通员工一样，从底层做起，两个月试用期。” 他说完眼前浮现出苏念念明艳又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再想想她的家世，不由担心道，“就是法务部工作重，不知道苏小姐这样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能不能受得住？” 霍砚森却只轻淡道，“她小孩子心性，过几天觉得不好玩就会走了。” “……” 明明他语调平静的没什么起伏，可岳忠就是觉得自己听出来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呜呜呜。 想当年，他可是大老板和小太太的头号cp粉。 现在，救，谁能懂他这一颗碎了八瓣的心啊。 “我看苏小姐挺认真也挺坚定的，”岳忠想着兀自点点头，“不然她也不会放着苏宅那么好的别墅不住要搬出来住小公寓了。” 霍砚森，…… 他不说话，岳忠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抬脚就要朝门口走去，忽然之间又想到什么地看向落地窗。 这一瞬间里，诸多的想法在他思绪里跳动。 然后，他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不对，霍总，我怎么觉得苏小姐这三番五次的，是后悔跟您离婚了，又对您有了别的想法呢。” 前小太太他可是太了解了，联姻期间，她可真是叛逆的要命，别说是来财团这里了，她平时就是连婚房也不愿意回的。 现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跑过来不说，还要来这里上班，还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大老板这个前夫，说她心里没鬼谁信啊。 “她不会。” 岳忠都还没有脑补完，霍砚森低磁的嗓音就不咸不淡地响起。 笃定的语气听得岳忠心里梗的很，想到方才苏念念在时，空气里那股成年人不能言说的拉扯氛围，他莫名就觉得两个人会来一出破镜重圆也不一定。 半晌，他不服气的道，“小太太都还没有过来上班呢，霍总您怎么知道她不会？我看她就是后悔跟您离婚了，才非要来这工作的。” 一阵死寂。 尽管霍砚森眼神也没有看过来，甚至他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岳忠的后脊背仍是不能控制地升腾起一阵凉意。 靠！ 离了婚的男人气场更强了有木有！ 不是。 他怎么就不在他前妻面前这样啊，他前妻都离婚了还叫他老公呢。 “霍，霍总，”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岳忠结巴住，“对，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滚。” 关门声响起好一阵，霍砚森才若有所思地慢慢踱步到大班椅那里坐下。 “霍总您怎么就知道她不会？” 他见过苏念念爱别人的样子。 所以，当然知道她不会。 面无表情地盯着办公桌面几秒后，霍砚森微微俯身拉开桌子的第一个抽屉。 随即一张早已泛黄的b超单映入眼帘。 第163章 男朋友 他拿起来，日期是半年前了，姓名那一栏里是苏念念。 凝着图片上黄豆般大小的黑点看了好一会，霍砚森眼神移向下面的超声提示： 宫内早孕（约58天） 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又放回了抽屉里。 耳边挥之不去的是医生无比惋惜的声音，“可惜了，是个很健康的宝宝，都有心跳了。” 。 “小哑巴，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校庆那天你到底请不请假？” “不答应是吧， 行，那我现在就让她们把你腿打断，这样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跳舞！” “……” 阴沉沉的天气，十六岁的苏念念刚从奶茶店出来，就看到几个满身奢侈品的女孩将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围在小巷墙角里。 她认得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她是刚刚转来她们学校的，人漂亮也秀气，就是可惜了是个哑巴。 当然那几个女孩她也认识，帝都有名的富三代，在此之前，爸爸交待过她，让她平时不要得罪她们。 可现在眼看她们就要把女孩的裙子脱下来，她才不管她们哪个圈的，录像，报警一气呵成后，她无比勇敢地冲过去把柔弱又无助的小哑巴护在了身后。 “警察马上就会来了，你们最好快点滚！” 可那几个富三代们却半点也不怕她，“苏念念，你苏家在帝都是有点钱，可你差我们家差远了，今天别说是警察来了，就是警察局长来了你看我怕不怕？” “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识相的话现在麻溜滚，不然小心我们连你腿一起打断！” “……” 警察迟迟未到，几个小太妹越来越嚣张，甚至连她都要打，苏念念当即先发制人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什么东西敢打我，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 大概是她气场太足了，几个富三代们呆了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没听说过这位布偶公主谈恋爱啊。 “苏念念你男朋友是谁？” “霍砚森！” “！！！” 霍砚森的名字在帝都各个圈里都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冷不丁一下，几个小太妹全都愣住了。 瞧着她们被唬住，苏念念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切了一声，“怕了吧？怕了就趁我男朋友现在还没有来就赶紧滚，不然你们是知道的，我撒娇的功力那是一流的，而且你们还不知道吧，霍砚森他老爱我老听我的话了，等我把枕边小风给他这么一吹，你们家族就等着在帝都原地消失吧！” 吹完，苏念念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她小时候老是调皮捣蛋，爸爸就送她学过几天的跆拳道，她一个人的话，对付这几个疯婆子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小哑巴…… “霍砚森是你男朋友？苏念念你可真是太能吹了，就算是你美貌无敌你今年也才十六岁，霍砚森他那样的顶级大佬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被苏念念扇了一巴掌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她眼神不屑地看着她，“有本事你现在给霍砚森打电话让他过来，否则你给我等着，你今天别想走出这巷子！” “……”妹的，警察怎么还不来。 苏念念气呼呼的，衣袖这时被轻拉了下，她回头，小哑巴苍白着一张脸对她摇头，用简单的手语比划着。 苏念念看不懂手语，但她直觉，小哑巴这是让她快走，不要管她。 呜呜呜。 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小哑巴，这几个神经病是怎么忍心霸凌她的啊。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苏念念安抚着小哑巴从包里取出手机，对上几人狐疑的眼神，她挺直脊背自信满满地道，“不相信我男朋友是霍砚森是吧，行，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他摇过来给你们看！” “就是吼，等下他来了，你们可千万别吓的尿裤子！！！” 她底气十足的几个小太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气焰下去不少。 帝都霍家，何止是钱权的代表。 尤其那霍砚森，更是无人敢招惹也不能招惹的。 他的私人手机号，那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而平心而论，苏念念这张脸确实太好看太好看了，她也更的确如她说的那样，特别特别地会撒娇。 她们恍神的功夫，苏念念翻着通讯录里姐姐苏念槿的号码，临按下去的那一秒，巷子里突然传过来一阵清脆的皮鞋声。 一众人惊诧地看过去，是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宽肩窄腰，身材极好，让人惊艳的是他脸也长得很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又气场太强了，他一走过来，整个巷子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几个富三代更是都傻眼了，这，这样极品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 苏念念看着男人那深刻立体的五官，暗暗地吞了下口水，嚯，这身型这气质，她是把便衣警察摇来了吗？ 她花痴的间隙，男人已走到她面前，她仰着小脑袋莫名看如大山般的他，便衣警察的话，不是该先要问是谁报的警吗？ 却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小哑巴身上。 好像对小哑巴很感兴趣的样子。 苏念念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几个女的她还能对付，他这么壮又这么高，别说一拳了，一巴掌都能把她给扇飞的吧。 但她还是很仗义的紧紧护着小哑巴，“你……你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我男朋友可是帝都大名鼎鼎的霍砚森，我马上就能把他摇过来了，你，你要是敢欺负我们两个，霍砚森他会把你打死的！！！” 她话音落下，身后的小哑巴忽然拉着她的衣袖，急切地摇着头对她比划着什么。 苏念念还是看不懂，但她猜想，小哑巴肯定是很害怕，就安慰着她道。 “乖，小美女你不要害怕，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今天就是死，我苏念念也陪着你！” 小哑巴听完她的话，头摇的更厉害了，她也似乎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不停的张着嘴要说什么。 不过苏念念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她惊觉男人的目光不知何时由小哑巴身上转到了她身上。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 很深很深。 又好像带着点久违了的宠溺的味道？ 她认识他吗？！ 第164章 算计 然后苏念念便发现，这男人的眼睛长得可真好看，眼睫毛也好长，就是好严肃啊又凶巴巴的，总之，看着就不像好人那一挂的。 真白瞎了他这副好皮囊。 苏念念在心里吐槽着直了直身子，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写满了我很不好惹：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忘了的话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有男朋友，我男友叫霍砚森，他在帝都很厉害很有名的，就你这样的，他一拳能打五十个，你现在滚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你等着，他等下来了，我说你欺负我，他会打到满地喊妈妈的！” 她话音落下，挺拔的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深幽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定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 然后她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女朋友，不记得我了吗？” “！！！” 女朋友！ 所以…… 他他他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霍砚森？！ 苏念念傻住了。 衣袖这时又被身后的小哑巴拉了拉，苏念念茫茫然地回头，小哑巴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亮着的屏幕上明晃晃的一行字。 【同学，这是我舅舅，霍砚森。】 “……” 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苏念念睁开眼，望着这称得上是陌生的公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相思病到膏肓了。 离婚后每晚都梦到霍砚森还个老东西不算，竟然连第一次见面都又梦到了。 那天，真的是太意外了，而且如果给她知道，那小哑巴就是霍砚森的外甥女，她死也不可能打着他的旗号在那吹啊！ 其实那时，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霍砚森，就只知道的是，爸爸每次说起商场上的那些事时，总会提到这个名字， 说他很有能力很有手段让姐姐继承公司后多向他学习之类，然后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记住了这个人。 那天后来真的是又尬又爽，霍砚森不但帮她们出了气，那几个家族在那天之后也真的如她吹的那样在帝都消失了。 也是从此她和霍砚森的外甥女——阮小莞成了好朋友，慢慢地，见他这个年长她十岁的商业大佬也就多了，也就不记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跟着阮小莞一起喊他一声舅舅。 平心而论，那个时候霍砚森对她很好很好，好几次她在学校闯了祸不敢让爸妈知道，都是他帮她处理的。 当时她年纪小，除了感激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想想，凭什么呢？ 只是他外甥女的同学而已，他怎么就对她那么好呢？ 怔怔的对着天花板许久还是不能再次进入睡眠状态，加上很久没来这里住了，苏念念莫名的有些怕。 片刻，她拿起手机给叶南茜打电话，下午她帮她搬家时说的，炮友虽然重要，但特殊情况下她这个朋友更胜一筹。 然而连着打了两通都没人接，正准备给她发微信，叶南茜的微信就来了。 【那啥……布偶公主你是不是怕呀，怕的话你就去找前夫哥吧，我这里得大战到天亮了。】 苏念念，“……” 半晌，她视线长长地落在前夫哥那三个字上，眼睛再次有点热。 她和霍砚森，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呢？ 好想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 抿唇憋住眼泪，苏念念找到霍砚森的微信。 聊天记录是三天前了。 【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 是她发的，霍砚森没有回。 再往前面翻，没离婚之前，她每条微信他都必回。 就连他的微信头像都是她喜欢的布偶猫。 她记得，结婚后有一次她只是随口说了句他微信头像乌漆麻黑的一片好土好难看，他就问她喜欢什么，她就说喜欢猫，布偶猫，当时他没说什么，第二天早上她就发现他把微信头像换了。 可那时她一点都不觉得他好，就只是固执地以为他参与了她和她前男友的那些破事，对他存了太多偏见。 【霍砚森，他以前的绯闻女友要从米兰回来了。】 耳边不断地萦绕着叶南茜这句话， 苏念念怔了怔，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霍砚森，你有个绯闻女友在米兰吗？】 片刻，又想到什么地一一删除了。 小巷子里初识他那年，她十六岁，到现在她二十一岁，有五年了。 她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初恋，平日里也没见他跟任何异性有过什么关系。 婆婆也跟她说过好多次的，说霍砚森在她之前，就没见他跟异性走的近过，若不是他突然说要娶她，她到现在还怀疑他的性取向。 可总归不会空穴来风吧，何况，他们才离婚几天啊。 莫名地，苏念念又想起六年前小巷子里霍砚森看她的那个眼神。 好像是带着点惊喜。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我舅舅第一次见你？】 这是阮小莞曾经问过她的话，不过当时她没放在心上。 握着手机辗转反侧良久还是睡不着后，苏念念索性爬起来给霍砚森发了条微信过去。 【老公~你睡了吗？】 然，差不多十分钟过去，这条微信仍石沉大海一般。 睡着了没看到？ 苏念念想着瞅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深夜23点18分。 往常的这个时间，唔，最近半年来说的话，只要她大姨妈不来，那就是在做爱。 做爱两个字再一次地浮现在脑海里时，苏念念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烫烫的。 身上好几个地方也隐隐的还在疼。 其实这三天，她也并不是因为难过才不和叶南茜出去玩的，是霍砚森那天真的做太久了，她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眼看霍砚森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苏念念沮丧之余又有些气不过，离婚也不事先通知她一声，就只顾他自己爽的家伙。 甚至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想要离婚的。 爸妈，姐姐，还有他父母，都说是因为那个孩子…… 可她问过霍砚森好几次，他都说不是。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撒谎的。 霍砚森他也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而对于那个孩子，苏念念是真的很抱歉，她从来没想过，算计她怀孕的居然会是…… 她亦没有想到，她会以那样一个惨痛的方式失去他…… 难过的咬咬唇，苏念念红着眼眶直接给霍砚森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第165章 管她 栖云别墅。 霍砚森站在门口，望着空荡又安静的卧室好一会，扔掉外套，单手解着衬衫扣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有振动声从外套里传出来。 他顿住脚步，半晌，他转回去拿出手机，视频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他没有回拨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文字消息。 【老公~你睡了吗？】 老公。 呵。 垂眸，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然后关了手机点了支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后，他整个人坐进单人沙发里，长腿大咧咧地敞着。 眸眼淡淡的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抽到大半时， 掌心里的手机又传来一阵振动，以为又是苏念念，霍砚森拧眉正要挂断，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念念的母亲——韩素琴。 他接下来。 抽着烟的嗓子有几份沙哑，“琴姨。” 那头听惯了他喊妈的韩素琴懵了下才反应过来，“哎，是我，砚森，这么晚了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您有什么事请说。” 韩素琴默了默，“念念那孩子，没去烦你吧？” 没等霍砚森回复，韩素琴又继续说道，“我和你叔叔，我们现在澳州度假呢，刚刚家里的佣人给我打电话，说念念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下午回去收拾了些行李，说要搬到她爸爸送她的那套公寓去住，我信也不信她的鬼话，她一个连饭都不会做的熊孩子，她搬出去住还不得饿死啊，可我这不是早上跟她大吵了一架，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所以就想问问砚森你，她是不是不要脸皮地搬去你那里住了？” 霍砚森：“……没有。” “真的没有？” “嗯。” “这可真是太好了！” 韩素琴别提多高兴了，“砚森，我告诉你啊，就算念念去找你，你也不能收留她知道吗？这孩子我跟你说，她就是被她爸爸给宠坏了，成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的，还有啊，我跟你说，你不许给她钱，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这次我就让她一个人去社会上闯一闯，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学生能闯出什么名堂来！” “琴姨，”霍砚森无奈地再一次跟她解释，“我和念念离婚，不是她……” “你和她离婚就对了！”韩素琴整个站在他这边的，“你们结婚三年，她哪一点有个当妻子的样子，成天没心没肺的，砚森，别人不知道，妈，哦不，是琴姨，琴姨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段婚姻里，你受太多委屈了，如今离了婚，你终于自由也能耳根子清净些了，这是好事，你可不要傻到再管她了！” “……” 通话结束后，霍砚森掐灭烟头点开微信。 翻到和苏念念的对话框，凝着那条文字消息看了两秒，他手指点向退出键。 次日晨曦公寓。 苏念念睁开眼睛就开始找手机，然后就看到微信置顶霍砚森的头像变了。 是她初识他时黑漆漆的一片天空。 她坐在那里，呆愣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一整夜霍砚森都没有回她的微信，但他把微信的头像换了。 不再是她喜欢的那只布偶猫了。 心脏就像是被一根尖利的针刺了一下又一下，胸口也变得涨涨满满的，难受，很难受。 苏念念想起曾经霍砚森带她去和他那帮兄弟聚会时，商晋北还有那个纪少衍都笑他，怎么好好的把头像换成一只猫。 而霍砚森呢，面对他们的嘲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温柔地看着她。 是很久以后，商晋北和纪少衍才知道她的小名叫苏布偶，他们就打趣他，“就说森哥这么一个霸道总裁怎么把头像换成了这么萌的一只猫，原来是嫂子喜欢哦，啧啧啧，从前都没看出来啊，森哥这么会宠女人！” 当时她真觉得这头像没什么，谁还不能有点个人爱好了，那说不定霍砚森他也就很喜欢布偶猫呢。 现在…… 一直到了公司，苏念念还难过的要命。 虽然她才来这里三次，但昨天岳忠已经把法务部还有大厦的各个布局都告诉她了。 也大概是岳忠提前交待过，法务主管很快给她安排好了工位。 是在一个相对来说偏僻的角落里。 法务部工作重，加上又是一大早的，对于苏念念这个新同事的到来，除了几个男同事不住地朝这边投过来惊艳的目光外，其他人都很专注地忙着工作。 法务主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精致的职业装，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又事故，苏念念在看工位的同时，她眼神也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 二十一岁，真太小了，关键是长得也显小，一眼看着，就跟个尊贵的瓷娃娃一样。 不由又想起岳忠交待的，说是他家的一个远亲，不用特别照顾之类的，可这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岳忠那样普通出身的人会有的远亲。 倒很像是帝都哪家集团里娇养的千金大小姐，即使浑身上下没几件奢侈品，但她身上就是有一种毫不费力的富贵感。 主管打量着开口道，“苏小姐，我叫邹蓉，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哦哦好的。”苏念念点头看她，“我的职位是法务助理？” “对。”邹蓉跟她解释道，“暂时是这样安排的，你先熟悉一下法务部的工作，然后等过段时间，我再综合你的能力，做别的安排。” 她说完朝苏念念指了下她对面戴着眼镜看着就是学霸类型的一个女孩，“她是方淼，半个月前刚来的，跟苏小姐你一样是法务助理，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她。” 末了，她又利落地交代方淼道，“这位是苏念念，这几天你带带她。” 叫方淼的女孩随即起身，“明白了邹主管。” 邹蓉走后，方淼两眼冒着星星地跟苏念念打招呼，“嗨，你好呀，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 唔。 这说过她的人可就多了。 她前夫哥那么寡言深沉的人，以前还老夸她漂亮呢。 工位偏僻，又都差不多是新来的，没多久的功夫两个人就混熟了。 “苏布偶，哇，这个小名跟你也太贴合了，刚才我就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像布偶猫，高贵优雅又友善。” 苏念念被方淼夸的不好意思地笑，“你以后也可以叫我苏布偶，或者是小布偶。” 临要开始工作之际，方淼拿出手机，“那小布偶，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当然。”苏念念点头，很快也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这时，一旁工位上的一个男同事也拿着手机过来凑热闹，“苏助理，我是咱们丁律的助理薛磊，咱也加一下微信吧，方便工作。” “……” 邹蓉拿着一叠文件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三个年轻人在互相加微信，当注意到薛磊的眼睛都要长在苏念念脸上时，她拧眉若有所思了会，然后不露声色地拿出手机对着三人拍了几张照片。 与此同时财团顶层总裁办。 收到邹蓉发过来的照片后，岳忠第一时间拿给霍砚森看。 第166章 不爽 “霍总，您看，虽然是刚刚过来上班，但苏小姐和同事们相处得很愉快呢。” 霍砚森抬眸扫了眼手机上的照片，画面里苏念念是被围在中间的，三个人都拿着手机，一看就是在加微信。 或许是拍摄角度的问题，薛磊距离苏念念有点近。 “啧，霍总，是我小看苏小姐了。” 岳忠这时倾着身子看着照片里眸眼弯弯的苏念念，像个操碎了的老父亲般感慨道，“我之前还以为像她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种苦逼的打工族，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唉，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多娇气啊，三年过去，哦，尤其是这半年，她真的变化好大啊，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又甜又乖的。” “……” 霍砚森宛如看智障的睨他一眼，“你很闲？” “！”岳忠一秒恢复如常地收好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霍总，我马上就去忙。” 老男人，还以为给他带来苏小姐的消息，他会心情好些，毕竟离婚后的这几天他脸都臭的要命，可他怎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岳忠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很费解地又拿出那张照片看了看，拍的很好啊，而且照片里苏小姐多漂亮啊，尤其这鹅黄色的针织衫穿在她身上，更是衬得她跟块可口的小蛋糕一样。 前妻这么漂亮，有啥不爽的？ 。 中午十一点，一阵忙碌过后，方淼就带着苏念念到茶水间里松口气。 帮她接了杯水后，她连连惊叹地看着苏念念感慨，“大学没毕业就能进霍氏法务实习，哇，小布偶你也太牛了吧！” 苏念念接过水杯，厚着脸皮跟她打哈哈，“没办法，谁让我太优秀呢。” 方淼就喜欢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性格，正要再问她什么，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同事就朝这边走来。 看到苏念念，眼神里均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艳。 “他们都在看你呢。”方淼这时兴奋地捅了捅苏念念的胳膊，“听说法务部有好多优秀的单身律师，小布偶，你要不要挑一个做男朋友，我反正是很想的，大学四年我只顾法考了，完全没来得及谈恋爱，这是我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遗憾的事，所以进法务部的那天起，我就想好了，我一定要在这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 苏念念听完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对这些没兴趣。” “啊？”方淼惊讶，“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对男人没兴趣啦？你有男朋友了哦？” “没有。” 方淼一口气还没喘好，就又听苏念念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前夫。” “前，前夫？！”方淼瞬间一双眼瞪的像铜铃，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离婚了？！” “不是，”她觉得这癫的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念念你才多大啊，你不是大学还没有毕业吗？你怎么就会离婚了？！” 苏念念莞尔笑笑看她，“我十八岁就结婚了啊。” 方淼，“！！！” “十八岁？”她瞳孔地震再地震，“那你结婚时，你前夫多，多少岁？” 说到霍砚森的年龄，苏念念脸上的笑容更甜了，“二十八岁啊，我前夫他刚好比我大十岁。” 方淼再次，“！！！” 身为一个法律人她秒脑补出各种清纯女大学生被老男人包养然后抛弃，还有各种漂亮女大学生为了生病的妈，好赌的爸，破碎的家，不惜将自己委身于老男人最后却以生不出男孩为由被扫地出门的案例。 一刹那间，她看向苏念念的眼神别提有多复杂怜惜了。 “那，那你为什么离婚？你老公，哦不是你前夫，他家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艰难地问着。 “都不是。”苏念念再度摇头，“是我太作了，他才会不要我的。” “……” 不行不行！ 这信息量太大了。 方淼觉得她需要缓缓，老东西，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么貌美的女大学生，她作一点怎么了，可恨的是，竟然离婚了，还kfc她，让她认为都是她的错！ 苍天，这都什么世道啊。 闭眼，她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念念，一会去食堂吃饭吧，我请你，咱们边吃边聊。”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苏念念不好意思地拒绝，“我中午有点事得去我前夫哥那里一趟。” “……” “这个报表霍总不满意，让他们重新做一份交上来，下午四点，霍总要……” 总裁办秘书处，岳忠正向秘书交代着工作，眼角余光就瞥到一抹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偏头看过去，真人比照片里更像个可口小蛋糕的苏念念蹑手蹑脚地朝总裁办公室张望着。 偷感很重的样子看得岳忠眼皮抽了抽。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太，怎么离了婚以后变得跟个啥都怕的小鹌鹑一样？ “苏小姐，”他走过去，恭敬又客气地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当然。”苏念念点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岳叔叔我问你，你们霍总的绯闻女友要回国了吗？” 闻言，岳忠眉头紧皱着认真回想着，“苏小姐您哪听来的？我在霍总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有什么绯闻女友在国外？” 嘿嘿。 没有就对了。 苏念念一下别提多开心地，等岳忠反应过来时，她一溜烟迈着细腿进了霍砚森的办公室。 她动静不算大，可霍砚森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四目相对，望着他平静如水的眸子，苏念念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怵他。 不过，谁让她脸皮就是厚呢。 “老公~”她甜丝丝的唤着他，“我第一天上班，你请我吃饭吧。” 霍砚森放下手上的钢笔，一双黑眸无波无澜地看着她，“你还知道你来这里是工作的？” 他咋又这么凶呀。 在他严厉的目光之下，苏念念小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弱弱点头，“我知道啊，可我也没有闯祸呀，我一个上午都在很认真的工作呢，是肚子饿了才来找你的。” 霍砚森眸色不变地看着她，“公司有免费食堂。” “我听说了。”苏念念慢吞吞地回着他，“但老公你知道的，我吃饭得有合适的饭搭子，不然我什么都吃不下。” “苏念念，”霍砚森毫无感情的唤着她， “我以后都不会是你的饭搭子了。” 第167章 听话 呜！ 苏念念被他说的心口狠狠一闷，以后都不会是她的饭搭子了，那就是以后连看也都不要看到她了呗。 他想的可真美。 苏念念抿着小嘴，走到霍砚森大班椅跟前，水汪汪的杏眸盯着他深邃迷人的五官，“霍砚森，你可以不做我的饭搭子了，但你要对我负责！！” “……”男人一脸莫名地看她。 可恶的老男人，就知道他忘了。 苏念念鼓着小脸，不顾羞耻地说了出来，“那天你把我弄伤了，现在那里还很疼。” “……” 一室寂静。 空气在这一刻都被静止了。 好几秒都听不到霍砚森的回复，苏念念急了，她无辜地睁大眼睛看他，“我没有撒谎，是真的很疼，老公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脱了裤子让你检查。” 霍砚森再次，…… 苏念念并不是在胡说，更不是矫情，是真的很疼。 事情是霍砚森做的，他当然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些疯狂到荒唐的画面涌入思绪里，霍砚森看着苏念念透着疲态的小脸，喉结轻轻地翻滚着从椅子上起身。 醇厚的嗓音比方才温柔了些许，“我们去医院？” 话完，他挺拔的身子向她靠近了些。 苏念念后退一步，直截了当的拒绝他， “不去。” 她说完就低垂着小脑袋站在那里，软软小小的一只，怎么瞧都可怜巴巴的。 联姻三年，那种事做了无数次，但霍砚森始终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是发生在结婚半年后，那次，虽是个意外，她当时也误吃了那种药，可那天，他也把她给弄伤了。 女孩子那里，本来就很娇弱。 那晚，是他因为她的主动太失控了。 闭眼，他声音比刚才更低又温柔了，“苏念念，听话。” 苏念念，苏念念，很好听吗？ 不开心的仰起头，苏念念不满地望着这离婚后让她无限迷恋的男人，闷闷地向他说道，“去医院让别人知道是跟前夫离婚炮打的太火热才会弄伤了，我会被笑话死的，我不去。” 霍砚森，…… “我会安排不会问的医生。” 苏念念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看他，“这种事只有男医生不会问，老公你要带我给男医生看吗？” 霍砚森无奈，“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先请我吃饭。”苏念念说着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我三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霍砚森再次，…… 二十分钟后。 望着桌子上香喷喷的小炒牛肉还有粉蒸排骨等等可口的家常肉菜，苏念念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离婚后的前三天，她因为伤心过度几乎都没从床上下来过，加上韩素琴总是骂她，她一点的胃口都没有。 现在，嘿嘿，她最喜欢的饭搭子就在她面前，她怎么也得把这三天饿的全部都给补回来。 她馋的活像几年没吃过饭的傻样看得霍砚森头一阵阵的大。 “我妈这几天都不给我饭吃呢。”苏念念边吃还边不忘跟他告状，“我爸晚上偷偷给我送碗面被她发现了，她都连我爸一起骂，凶的要把我饿死才能解气一样。” 霍砚森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的，老公我没骗你，我妈真这样对我的。”苏念念认真又正经地跟他解释，“我都跟她说了，是你要跟我离婚的，可她就是不信，我就跟她顶了几句嘴，她都差点打我了，想想这些年她对你好的，有时候我都怀疑，老公你才是她亲生的！” 霍砚森，…… 他不能否认，韩素琴确实对他这个女婿很好。 不过，都是过去了。 他一直不说话，苏念念瞬间也就觉得饭菜没有那么香了，片刻，她放下手上的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霍砚森，是不是我在这里吃饭你不高兴啊？” “……没有。”男人说着移开了话题，“准备在公寓住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要住到把你泡到手的时候啊，不然怎么会方便把你拿下呢？” 不过现在，苏念念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干嘛。”她睁大眼睛问他，“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霍砚森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想住外面，可以搬到学校宿舍，住公寓，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我才不要到宿舍住。”苏念念提起这个就不爽的很，“万一再碰到那种神经病恋爱脑舍友，就因为我长得漂亮就说我勾引她男朋友，那我岂不是又得跟她打一架。” 她说完，俏皮地霍砚森笑了下，“而且谁跟你说，公寓是我一个人在住了，我有人陪的好不好。” 霍砚森神情一顿。 末了，他没什么情绪地道，“不管怎样，注意安全。” “嗯嗯。”苏念念点头的同时鬼灵精地盯着他，“老公~我这也算是搬家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帮我温居一下？” 霍砚森秒拒，“没空。” 苏念念，…… 唉！ 她心底叹息着再也没有了胃口，“我吃饱了，可以去你休息室眯个午觉吗？昨晚给你打视频电话你不接，害的我都难过的失眠了。” 湛黑的视线落在她透着乌青的眼底，霍砚森沉吟着问她，“不去看医生？” 冷不丁地被他提起来，苏念念小脸不禁一阵阵热，半晌，她小声哔哔了句，“你不是也会看的吗？” “……”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向来苏念念的脸皮是比城墙还要厚的，可这一刻，在这还算是陌生的地方，再加上身份的转变，她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可想想，她说的也是实话啊。 结婚第一年时，她根本就接纳不了他的强大，有好些次，都受伤了。 去医院也是给开些涂的药。 然后后来就变成了再疼就不用去医院，他帮她检查，也帮她涂药。 再然后，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很少再有疼的情况了。 尤其是那年从外婆家回来后，那真可谓是…… 有点羞耻了，苏念念讲不出来那些字。 反正就是快活的很。 “休息室在那边。”她还在游神，霍砚森低沉的嗓音就响起了。 见他一副要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苏念念也就没再提，起身正要往那边走时，突然想到什么地回头，“霍砚森，六年前那个巷子里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吗？” 第168章 重生 闻言，霍砚森深邃眸底几不可查地掠过什么，“不是。” 竟然真的不是。 苏念念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很早了。” “很早，有多早？” 霍砚森薄唇抿了抿，“不记得了。” “……” 肿么赶脚他没说实话呢？ 但很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应该啊，这么帅，就算比她大十岁，就这身高身材，她见过的话也一定会有印象的啊。 苏念念百思不得其解地又看了看霍砚森，“老公你不午睡吗？” “我有工作。”霍砚森说话间清理着桌子。 苏念念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莫名地想起之前她每次和霍砚森吵架回苏家时，韩素琴都恨铁不成钢的骂她那句： 【砚森娶你哪是娶了个媳妇啊，这是娶了个活爹还差不多。】 当时她听完都是左耳边进右耳边就出了，甚至还一度觉得是霍砚森自己活该，谁让他傻到不知道娶她漂亮又能干的姐姐，她本来就是什么也不行啊。 现在想想，她何其离谱，妈妈也说的一点都没错，是她一直没心没肺又不识好歹。 躺在充满霍砚森气息的大床上，闻着被子上独属于他的味道，苏念念回忆着那些过往，不自觉间眼睛里升起了湿湿的雾气。 她想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那她一定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买回来。 或者，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让她重生一次，她会好好爱霍砚森的，她一定一定不会再辜负他。 明明是很困的，可躺在这里又怎么都睡不着了，霍砚森他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呢？ 苏念念想着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打开门朝办公桌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男人抄起桌上的车钥匙，“你要出去？” 霍砚森应了声嗯。 “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没地方睡，才出去的？” “……不是。”霍砚森走过来，“有些事。” 苏念念不好再问下去，见他也不像是要躲她，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看起来还是和离婚前一样的帅。 不，是比离婚之前还要更有魅力了。 而且离婚好像于他而言，一丢丢的影响都没有。 可她就不一样了，没有了他，她都要枯萎了。 离婚，这么让他开心吗？ 这一觉，苏念念睡的并不踏实，醒来后，迷糊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霍砚森办公室的休息室。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然后就看到床头那里放着一盒药，她拿起来，是霍砚森曾给她涂过好多次的绿色药膏。 再看包装，崭新的。 所以，老男人刚刚出去，是给她买药？ 意识到这些，苏念念心尖滋滋的甜。 唇角上扬着将药膏拿在手上，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却是在办公室转了一圈，连霍砚森的影子也没看到。 定了下，她拨了个电话给他。 电话响过几声后霍砚森才接，冷冰冰的公事化口吻，“醒了就去上班。” 切。 苏念念不满地冷哼了声，“药是你买的？” 那头沉默下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他能稳得住，苏念念就不行了，拿着药膏看着咕哝着说了句，“买都买了干嘛不帮我涂？” 霍砚森，…… “苏念念。”他连名带姓唤着她，“去上班。” “我知道我没忘。”苏念念哼哼着往外面走，“老公~那万一里面我自己涂不到怎么办？” 霍砚森再次，…… 苏念念识趣地没再说这个，就蛮不讲理地道，“我不管哦，反正霍大老板你弄伤的你负责，我明天还要来你这里吃饭，睡觉。” 说完，又郑重其事地补了句，“你拒绝我就一直一直一直叫你舅舅，叫到我嗓子说不出话为止。” “……” 苏念念回到法务部时，整个人可谓是容光焕发。 对面的方淼瞧着她这状态，再看她稚气满满的小脸，不由更担心她被骗了，“小布偶，你真去找你前夫了？” “嗯啊。” “他……你，你们离婚后还有联系？他……”方淼犹豫着，“他没对你做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我们就很正常的吃了顿饭。”苏念念说着想到那盒药膏，情不自禁地笑了下，“我今天发现，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来这里上班这个决定实在太对了，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工作，我要干出一番事业给前夫哥看，让他知道，我不是只会让他失望的！” 方淼，……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单纯如小白兔的女孩，“念念，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离婚这种事，有时候是别人的问题呢？” “别人的问题？”苏念念重复着她的话摇头，“不是不是，我和我前夫，那是我有问题，他没问题的，我俩离婚，全是我的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 这孩子的前夫不是给她下什么迷魂药了吧？ 苏念念哪知道方淼脑补这么多，一个下午，她别提干劲有多足了，恨不得都要把霍氏财团百年来所有跟法律有关系的东西全都看一遍。 邹蓉几次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的都是她忙碌又活力满满的，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赞赏。 第一眼看到她时还以为娇滴滴的，肯定受不了这苦差事，倒是没想到，挺用功。 所以当要下班时，苏念念提出来她想带一些工作回家里做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了。 事实上要不是霍氏历来有实习期员工不许加班的规定，她都想今晚在这里不走了。 抱着一大叠资料回公寓的路上，苏念念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这么充实。 她成为霍氏财团的一员了，她以后都要和霍砚森并肩作战了。 回到公寓后，她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看那些资料，中途叶南茜几次找她闲聊，她都没有理她。 最后一次她发来视频时，她直接用一句【去找你炮友玩去】赶走了她。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工作，哪怕说起来现在就是个打杂的。 可老板是她最爱的霍砚森哎！ 她当然要努力了，她要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一口气将霍砚森接管财团这些年来的战绩看个差不多后，苏念念进了浴室。 都四天了，胸口还有小腰那里的印记还是很重，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更是只要动一下，就生生的疼。 洗好澡后，苏念念裹着浴巾望着镜子里粉扑扑的女孩，蓦地想到什么地坏笑着挑了下眉。 片刻，她拿起手机，浅浅对着莹白处印记最重的地方拍了张照。 下一秒，她将拍好的照片给霍砚森发了过去。 【老公 这里也疼】 第169章 孩子 栖云别墅。 “奶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再不好受，日子总要过下去的，老话都说了，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时间和新欢，砚森你要是还年轻的话，这个时间奶奶是愿意给你的，可你现在都三十一了，奶奶实在没办法再给你时间了。” “……” 客厅的沙发上，霍砚森看着霍老太太摆在茶几上的一大叠照片，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奶奶，我才离婚四天。” “我知道，我还没老糊涂到忘了你离婚几天了。”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可老太太还精神的很，布满皱纹的手指点点那些照片，语重心长地道，“奶奶也没让你立刻就见这些女孩子，就是想，能让你分散些注意力，别总想着念念那孩子了，然后空闲下来时，从这些里面挑几个去见一见处一处。” “……” 不等霍砚森回复，老人家又兴致勃勃地说，“当然，这些你都不满意的话也没关系，奶奶再帮你找，帝都这么大，总有能和你心意的女孩子的。” 霍砚森扫了眼茶几上的照片，只觉头更大了。 之所以在公司待到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不想被老太太念叨，不想这大晚上的，他才刚进门她就过来了。 长指摁了下眉心的位置，他无声地吁了口气，“我知道了奶奶，我会好好考虑的。” 霍老太太这才稍稍满意了些，家里三个孙子，最省心的就数他了。 天知道，当年她随意提议说，既然没有合适的女孩不如就试试联姻，他一口答应下来时，她有多开心，那时她想着，联姻都答应了，那距离抱曾孙还远吗？ 结果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最稳重，最省心的大孙子挑的联姻对象居然才只有十八岁。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老太太想到当时那个情景还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这个她是知道的，可谁能想到，她家这出生就沉稳好养的大孙子竟然要老牛吃嫩草到这个地步。 比他整整小了十岁啊！ 最初她还以为他就是看人家小丫头太漂亮就被迷了心窍，谁料娶回来后他居然更上心了。 那时她才后知后觉到，她这大孙子不是老牛吃嫩草尝鲜什么的，他是真对人家小丫头动了心。 只是可惜啊，人家小丫头的心从始至终也没在他身上过。 唉！ 想起这些来老太太就心里难受的不行，她这大孙子人这么帅，事业又做得这么好，怎么情路就这么坎坷？ “念念啊，是漂亮可爱又很讨人喜欢，可砚森啊，你们没有缘份，”老太太感慨着拍拍霍砚森的手，越看他越是觉得心疼，“奶奶年轻过，奶奶懂的，你呀，也别总想着工作，空下来时，叫上老二晋北他们出去走走，别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知道了吗？” 霍砚森点头。 老太太这时扫了眼这空荡的，没有半点生活气息的大别墅，长长地叹息一声，“那个孩子还在，这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家里有了孩子就不会这么冷清了，你和念念你们也就不会离……” “奶奶，”霍砚森打断她的话，“很晚了，让楚依送您回去吧。” 他说完，抬眸看了眼这半天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凌楚依。 后者秒懂地点头弯下身子，“老夫人，快凌晨了，大公子一早还要起来上班，我们回去吧。” 老太太虽不情愿，可也不忍再说什么，如果说那个孩子是她的遗憾，那更是她这孙子心里无法言说的伤了。 她再提起，跟在他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临起身时，她不忘交代霍砚森道，“这些照片上面都有女孩子们的微信和电话，你如果看对哪个了，不想让奶奶知道，自己和她们联系也是好的。” 霍砚森正想敷衍着回她一句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就传来一声振动。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而能在这个时间联系他的也就只有苏念念。 他原本是没打算理会的，不想打开来微信提示那里短短的一句： 【老公 这里也疼】 长眉不自觉地拧了下，随之，一张算是称得上裸露的照片映心眼帘。 柔和的灯光下，白皙的手指指着胸口的位置，女孩的皮肤白嫩又细腻，也就显得那一大片的吻痕愈发地暧昧又刺眼。 “大晚上的谁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这么认真？”霍老太太这时好奇地倾着身子看过来。 霍砚森随即收起手机，“没谁。” 老太太狐疑地瞧着他，“没谁你看这么半天？” 霍砚森，…… “我送您。”他移开话题。 老太太没吭声，精烁的眸子凝着他看了几秒后，她试探性地问道，“是念念吧？” “……再不回去您明天血压又会高了。” “你呀！”老太太极无奈地看着他，缓缓地往外面走去，末了，又不放心地问他道，“对于念念，砚森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霍砚森秒回她，“没想法。” 老太太挑眉斜他一眼，“真的？” “……”接连被老人家这么怀疑，霍砚森心累极了，“如果还有想法，就不会离婚了。” “离婚了又不是不能复婚，我问你，你这些天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霍砚森闭了闭眼，“奶奶，我很清醒。” 老太太这才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倒不是对苏念念有什么不满的，自家孙子是很优秀没错，可人家小丫头也不差啊，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不说，那小嘴也不是一般的甜，给她做孙媳妇的这三年，她也由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变成了很喜欢很喜欢她，但奈何爱情这种事啊，素来也是不由人。 三年，整整三年，但凡苏念念对自家孙子动一点点的心，那个孩子也不至于保不住。 这半年来老太太想起这个就心酸，“既然很清醒也对她没想法了，就不要再跟她有什么牵扯了，感情这东西跟别的不一样，要断就断的彻底一点，这样也好两个人都有新的开始。” 霍砚森点头，“我有分寸。” “哼！”老太太又斜他一眼，“有分寸还让她去法务部上班？” “……” 第170章 补偿 晨曦公寓。 眼看都过了快半小时了霍砚森还是半个字也没发过来，苏念念急的都想要去栖云别墅去找他了。 眼看又半小时过去，他还是没回复，她索性拨了通电话过去。 足足响了有七八声，那头才接下来。 “霍砚森，”她鼓着小脸坐到床上连名带姓地叫着他的名字，“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没看到吗？” 好一会儿，听筒里才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涂药了吗？” 原来，他看到了啊。 看到了却不回她，是不想理她吧？ 意识到这点，苏念念心里难受的不行，捞起一旁的小熊娃娃抱在怀里揪了揪，硬邦邦地回他道，“没有，不会涂，公寓里也没有棉签，疼死算了。” 光线昏暗的落地窗前，霍砚森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深眸里情绪不明，“明天如果还疼，我让楚依带你去看医生。” 苏念念一听这话心里就更难受了，“又不是楚依弄伤的，干嘛让她带我去啊。” 霍砚森，…… “霍砚森，”苏念念的声音低了些，“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你不想理我啊，如果是，你说，我改，我会改的。” “……没有，”霍砚森清醒又理智的，“念念，我们之间不应该再这样。” 念念。 他终于又叫了她念念。 可还不如叫苏念念呢。 呜。 好难受。 他要是在跟前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以不开心为理由强抱他，顺便再强吻他。 谁让他这么温暖的嘴巴说这么冷冰冰的话。 气呼呼地揪着怀里的小笨熊，苏念念沮丧又失落地垂下小肩膀。 “所以，霍砚森，你是觉得我们离婚了，就应该要老死不相往来生死不再见对吗？” “那既然这样，办完离婚证那天，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你？” 话到最后，她清脆的嗓音里已然带着严重的哽咽。 霍砚森握着手机没说话。 “霍老大，你坏死了！” 听不到他的声音，苏念念又急又气的，豆大的泪珠哗地落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霍老大你还要坏的男人，你欺负我，你一个三十一岁高龄的老男人，欺负我一个还没出校门的漂亮女大学生，你怎么忍心的啊，呜呜呜，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这些天连饭都吃不下去，也都是你害的我放着我漂亮的公主房不能住，只能搬到这简陋的公寓，也都是你害的我连吃晚饭的钱都没有，呜呜呜呜……我身上疼死了你也不管我，你坏，霍砚森你大坏蛋，呜呜呜，你别管了，你以后都别管我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她抽泣着说完这一大通，啪地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霍砚森不管她了，就没有人爱她了。 全世界都没有人爱她了。 她苏念念以后都要孤独终老了。 别墅里，霍砚森望着被挂断的电话，耳边回荡着女孩伤心欲绝的控诉，额际的青筋禁不住暴跳了下。 小屁崽，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是真的不想再管她。 也不该再管她。 可她梨花带泪的小脸却怎么都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此刻一个人在公寓哭的有多惊天动地。 算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 半晌，他大手摁着眉心的位置，给苏念念回拨过去。 苏念念是真的被伤到了，也是哭的太猛，手机屏幕亮起来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霍砚森会打给她？ 她给他发多少微信他都不带回的，他会打给她？ 不会是哭多了，脑子就瓦特掉了吧？ 揉揉眼睛，理理思绪再看，屏幕上跳着的号码可不就是霍砚森。 她抽泣着，怔怔地接下来，委委屈屈地说着，“不是不想管我了要让我自生自灭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自生自灭？” 是苏念念熟悉到骨子里好听的又实在拿她没办法的语气，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委屈感就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吸吸鼻子，心酸的都能冒泡泡了，“你是没有直接说，可你表现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霍砚森，你坏，你就是坏。” “……好，我坏。” 纵容又无奈的声音秒速让她苏念念失落的心情缓和了些，她抿着唇，缓缓地抱着小熊躺到被窝里。 “你本来就坏，哪里会有人对人家女孩子做了坏事，又一点责任都不负的，你都没有看到吗？我伤的好严重，洗澡的时候很疼很疼。” “念念……”男人的声音那样低，“是我不好。”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苏念念闭了闭眼，任凭眼泪流下来，孩子没了那天，他也是跟她这样说。 可他哪里有不好。 不好的是她。 是她让他失望了那么多次。 她在他面前，连提起那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苏念念轻轻地抽泣了下，声音软下去不少，“那你说，大半夜的你把我惹哭成这样，我明天早上变得不漂亮了怎么办？” 霍砚森，…… “作为罪魁祸首，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 “你看你，你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气哭？” 霍砚森：“……想要什么补偿？” 苏念念抿抿小嘴将怀里的小笨熊抱得更紧了些，“我说你就会答应我吗？” “不太过分的，都可以。” 不太过分？ 那会是什么标准？ 苏念念默了默，“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想到我再跟你说。” “……好。” 他一下这么好说话，苏念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静静地听着沙沙的电波声好一会，她软软地问他，“霍砚森，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听你说话。”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会聊天呢。 其实苏念念知道差不多也该睡觉了，但她就是舍不得挂电话，无意识间就看到床边的药膏，她噘起小嘴，“老公~真的是这里没有棉签我才没有涂的。” 霍砚森恩了一声提醒她，“明天记得去买。” “可我没有钱呀。” “……我转你。” “我妈不让我要。” “……”他就不该再给她打回来，沉默两秒，他回她道，“明天我买。” “这还差不多。”苏念念这下彻底开心了，“那明天我去你办公室取。” 她说完，甜甜的叫着他，“霍砚森。” 第171章 心痒 “嗯？” “你知道我除了带衣服，还带了什么来公寓吗？”苏念念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看着这其实很精装修的公寓，然后低头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大笨熊，“我去年过生日时，你送我的那只大笨熊，我现在抱着它睡呢。” “虽然它也软乎乎的很暖和，但我觉得不如抱着老公你睡舒服。” “……” 诡异的沉默。 几秒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的苏念念睁大眼睛对着听筒解释。 “老公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是说大笨熊是软乎乎的，你不软的，你身上不软的，你很硬，你身上每个地方都超硬超硬的，我可喜欢可喜欢了呢。” 霍砚森，…… “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霍砚森，我真的没有说你软，你不生气好不好？” “……不会。” “噢，这就好这就好。”苏念念长舒一口气，末了，看着怀里的小熊哼唧着道，“老公~换了新的环境我不太能睡得着，你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讲故事哄我睡觉呀？” “……” 次日中午下班时间一到，苏念念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要往顶楼冲。 方淼看着她这急切的样子，眉头浅浅皱了下，“小布偶，你今天也不去吃食堂吗？” “不去。”苏念念眸眼弯弯地冲她摇头，“亲爱的，我们下午上班见。” “不是，”方淼拉住她，“你不是又要去找你前夫吧？” “对啊。”苏念念干脆地点头，“我都想他想一上午了呢，哦，昨天晚上我睡觉还梦到他了。” 方淼嘴角狠狠一抽。 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咋个人问题上这么抽象呢？ 不行不行。 作为一个法律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单纯可人的小白兔再入歧途。 “你前夫，他也在附近上班吗？” 在楼上，也算是在附近吧？ 苏念念思索着点头，“对！” 方淼绷不住了，“那既然他也在附近的话，那他怎么不来找你呢？干嘛每次都要你去找他？” 这也不是想要复婚该有的态度啊。 苏念念乐呵呵地跟她解释，“他不方便。” 不方便？ 一个大男人他有什么不方便的？ 方淼无语，“那你一个女孩子就方便了？他公司总有同事吧，他老让你这么去找他，他同事不会说你吗？” 苏念念被她问的莫名，“他没让我去找他啊，是我自己想他去找他的。” “！！！” 方淼傻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苏念念已经溜了，她今天穿的是件连衣裙，大概是比较急，裙摆在空中甩成漂亮的弧度，当真是从头到脚，就连背影都闪闪发光的美。 方淼看着摇头叹息，急成这样，这孩子怕是没救了。 法务部在四十八楼，也是怕被人发现她总是去顶楼总裁办，苏念念就爬楼梯到五十楼后再乘电梯。 到顶楼后，她熟练地摁了密码进去。 长长的走廊上，没看到岳忠的身影，啧，他不在的话，她得先到秘书处一下的吧？ 苏念念还在这样想着，霍砚森的两个秘书钱影和左岚就起身客气地唤了她一声，“苏小姐好。” 对于钱影苏念念是熟的，跟在霍砚森身边的老人了，之前有几次她去栖云别墅取文件，她见过她。 “小影姐姐，我可以直接进去找他吗？” “当然。”钱影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苏小姐您等下有什么吩咐也直接打内线电话就好。” “嗯。”苏念念点头，手指戳了戳办公室的方向，“那我就进去啦！”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再关上后，钱影才坐下来。 “她以后不会每天都来吧？”一旁的左岚望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小声嘀咕了句。 钱影笑，“你不是一向都喜欢看美女吗？苏小姐多漂亮。” “她是漂亮，可她不是都和霍总离婚了吗？”左岚抿唇翻着手上的文件，“离婚了总还这么自由出入霍总的办公室不好吧？” 钱影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面上比刚才多了几分严厉，“我是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了，不准随便议论霍总的私事。” “我没有议论啊！”左岚眼神不太自然地看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苏小姐好像不太懂事，霍总的办公室里全是财团的主要机密，怎么可能这样让她一个小孩随便进。” “呵，”钱影冷笑一声，“左秘书你也知道那是霍总的办公室。” “我……”左岚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钱影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蛋，一针尖血地指出，“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因为对霍总有想法才这么努力工作的，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还有，苏小姐是霍总的心尖子，就算是现在不是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还想在这里继续工作，就把自己的嘴巴管好！” 握着文件的手指不断用力再用力，左岚勉强扯了扯唇，“知道了影姐，以后我再也不随意说苏小姐了。” 钱影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把这点工作处理完去休息吧。” “好。”左岚听话地点头，可捏着文件的手指却用力到要变形一样。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离了婚的夫妇，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走后门来财团上班也就算了，中午还这么大摇大摇的过来找霍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霍总的前妻吗？ 苏念念。 左岚看着文件上的数据，心有不甘地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眸底情绪逐渐变得阴恻恻的。 。 苏念念没想到今天霍砚森居然穿了黑色的衬衫，天知道，她最不能看他穿黑色了。 因为黑色实在是把他映衬得腰板更直了，脸也更好看了，尤其是他再把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额，简直是比脱光了还要让她馋好么！ 她站在距离他办公桌不远不近的位置，花痴地看霍砚森忙碌的样子。 污污污。 怪不得她会做春梦呢。 特喵的。 这英俊贵气的脸，这强大的气场，这太平洋肩宽，这健硕的手臂，这骨节分明的手……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老男人哪哪都长在她审美点上呢？ 视线落到霍砚森性感的薄唇上，苏念念觉得喉咙有些干。 好想亲。 鼻子里这时忽然一热，苏念念还没有反应过来，鲜红的血渍就从鼻子里滴了下来。 “呜……”她低下头难受地呜咽了声。 霍砚森闻声看过来，就见她仰头掩着自己的鼻子，淡蓝色衣襟上血迹明显。 快速从大班椅上起身。 “老公……我流鼻血了……”苏念念长这么大，几乎没流过鼻血，现下鼻子里面还难受，她怕怕的。 “我看到了。”霍砚森说话间半抱着她往休息室里的洗手间走去。 连着用冷水帮她清洗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止住了血。 “老公~”皮带被轻轻扯住，霍砚森低头就对上苏念念那双晶亮又透着怕意的杏眸，“我会不会死？” 霍砚森，…… 养个女儿都不会有带她操心那么多。 “不会。”他说着从一旁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自己先堵一会。” “哦！”苏念念听话地接过来，其实已经不流了，但她觉得还是听他的话要好一些。 霍砚森这时看了看她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小屁崽这些年瘦归瘦，身体还是不错的。 苏念念闻言眨眨骨碌碌的大眼看他，“看见你穿黑色就心痒的难受。” 第172章 有过一腿 “……” 霍砚森看傻子似的看她一眼，“没事就出来。” “老公~人家真的看到你穿黑色就心痒的难受嘛！”苏念念屁颠颠地跟上他，“你知道，我没流过鼻血的，我就是刚才看到你，犯了花痴才一下流鼻血的。” “……你不是一直说我长得老又丑？” 呃！ 苏念念眼皮狠狠一抽。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他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不过，她从前是没少这样说过他。 可那是她以为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娶她，是贪图她的美貌。 结果结婚后，她一句不许他碰她，也不要跟他睡在一起，他就真的很君子地不碰她，也不跟她睡一起也就算了，居然对她很好，又事事都尊重她，那么忙的一个人，时常还做饭给她吃，她就脑补着他娶她，是不是就像虐文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他的家人或者是白月光之类的生病了，需要她的肝，她的肾，或者要挖她个小心脏，眼角膜之类的。 她那时独自跟他待在栖云别墅时，每晚都可紧张了，就怕他忽然安排过来几个人把她身体上的某些器官给摘了。 可后来，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她是又傻又蠢又白痴。 “老公你记错了吧？”苏念念囧迫的装起了傻，“我什么时候还说过这样的话，在我眼里你一直很帅很帅的好吧，唔，就是说过的话， 那也一定是我那时候瞎了。” 霍砚森，…… 从洗手间出来，他找出医药箱，然后示意她去沙发那里坐下来。 苏念念乖乖地听话，圆圆的杏眼更是没舍得从霍砚森身上移开过一秒，“老公~你穿黑色衬衫真的好帅好性感哦~你以后能不能只在我……” “苏念念！”男人冷声叫着她的名字，“闭嘴。” 语气有点凶，脸上也森冷森冷的，把苏念念小朋友给吓的随即坐直身子，眼神都不敢再乱看了，“哦。” 从医药箱取出来些酒精棉球，霍砚森正准备帮她取出来堵住鼻孔的纸巾，忽然又将棉球放了回去，“自己处理一下。” 言罢，他就从沙发上起身。 “老公~”小手拉拉他的西装裤，苏念念可怜兮兮地，“我不会，你帮我好不好？” 鼻血流的有点多，加上刚才洗脸时把她长发也弄乱了些，胸口那里又沾了不少血渍，往常娇贵的布偶公主此刻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霍砚森看着，深邃的眼眸里并无半分波澜，只是道，“自己处理。” 他太高了，这里又是严肃的办公室，一身黑衣的加持下，比平时压迫感强了好些倍。 怕被他赶走，苏念念不敢再撒娇，小手也很快地从他笔挺的西裤下移开。 也是有了这个插曲，吃饭时，苏念念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再乱说话，也不敢再正大光明地看霍砚森，就偷感很重地夹一次菜就用眼角余光瞄一眼他。 她那个样子活像是在家里受尽了无数委屈的小媳妇，要看丈夫脸色好才敢吃点菜，不然就只能干巴巴地吃着大米饭。 第n次偷瞄过来时，霍砚森头大地放下手上的筷子，“苏念念，我骂你了？” 小脑袋剧烈地摇了摇，“没有。” “那你是有话跟我说？” 苏念念摇头，下一秒又点点头，在他还算和善的目光里，她指了指衣服上的血渍，“霍砚森，你等下可不可以陪我去买件衣服，我对这块不太熟，而且我也没有钱。” 霍砚森，……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好巧不巧地，几滴血渍就在她左胸那里，只一秒，他便移开了目光，“让钱秘书陪你去。” 原本还打算让他陪自己逛街的苏念念，…… 她抿抿唇，握着筷子的小手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那你还不如直接让她买回来给我。” 霍砚森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工作怎么样？” 苏念念黯淡下来的眸子秒亮起，“很好啊，刚刚快下班时我们主管还夸我了呢，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一开始她是拿我当花瓶来的，完全没想到我还挺用功好学，老公~你放心好了，我是真的想要来好好学习怎样做一名律师的，我绝对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兴趣满满的样子看得霍砚森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半晌，他淡淡地说道，“在这边学习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回苏氏帮你姐姐了。” 苏念念不满地看着他，“霍砚森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在你公司啊？” “……” “你是不是认为我只是过来玩玩的啊，我跟你说，你要这样想的话，那你就小看我了，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小屁孩。 霍砚森默了默，“公寓也要一直住？” “不然呢？”苏念念坏坏的笑，“你要让我搬回栖云别墅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不住了。” 那是两人的婚房，婚姻期间，她一直说不喜欢，所以离婚时他也就没有给她。 “你喜欢我让人过户到你名下。” 苏念念本来满眼期待的看着霍砚森的，他这么一说，她登时丧丧地，“我想要搬过住是要跟你一起住的，你过户到我名下，你搬走，那我要那房子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着叹息一声，“霍砚森，你就这么急着要跟我划清一切界限吗？” 男人默认。 苏念念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一刻她心里的感受，就是又酸又疼的，很难受。 好像当年失恋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但她强撑着，没有太表现出来，“我懂了霍砚森，不过你也别怕，就算我一直在这里工作，我也不会跟别人乱说的，我也跟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的下属们看出来咱们有过一腿的。” “……”哪学来的这些话。 苏念念是个乐天派，她很会哄自己，当然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可以和霍砚森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得珍惜。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臭屁地和霍砚森分享着，“老公我还没有跟你说吧，你们法务部的同事都对我可好了，坐在我对面的也是新来的实习生，她每天中午都说要请我去食堂吃饭呢，她还经常跟我夸你呢，说你好厉害，最重要的是你一点都不反对办公室恋爱！” 她叽叽喳喳的跟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连带着沉闷的办公室都变得有生机起来，霍砚森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情不由跟着好了些，“没有骂我的？” “暂时还没发现哦！” 苏念念说着朝他那边歪歪身子，一脸神秘地看着他，“老公，我突然发现我有当双面间谍的潜质哎，快说，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打听看看你在我们法务部的形象是怎么样的？” 霍砚森，…… “其实你心里也很好奇吧，”苏念念挑眉凝着他正经严肃的脸，“不过，你为什么会不反对办公室恋情的啊？万一公司里两个高层谈恋爱，然后又一小心生了什么坏心思，两个人就开始狼狈为奸地收买人心，想要取代你呢？” 小脑袋瓜里成天乱想什么。 霍砚森瞅小傻子似的看她一眼，“法务部很多人在谈恋爱？” “这个我还真没发现。”苏念念甜甜地冲着他笑，“我才刚来两天嘛，对他们还不熟呢，等我熟了后我应该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已经跟两个同事加上微信了，方淼和薛磊，一个女生一个男生，他们都对我很好很照顾的。” 霍砚森听到薛磊这个名字，神色微微顿了下。 第173章 不穿 “霍大老板我跟你说哦。” 专注于分享的苏念念并没有发现霍砚森的异常，就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着，“我昨天刚来时啊，小叶子还给我打电话了呢，她不放心我，怕我会在这里受委屈，你呢，我来这里上班，你有没有担心过我？” “没有。” “啊，”苏念念小脸再一次垮掉，她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开心地小嘴撇了又撇，“人家还以为到你地盘上你会偷偷关心人家呢，原来没有啊，老公~你真的好无情吼！” 霍砚森，…… “人家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上班赚钱呢，”苏布偶同学不满地碎碎念着，“你都不会想人家习不习惯，被骂了会不会哭鼻子吗？方淼和薛磊才认识我，都很关心我问过我好几次呢。” “……” 薛磊。 薄唇无声地念了下这个名字，霍砚森看着苏念念白皙细嫩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 “法务助理，那不就是跟打杂工差不多吗？苏布偶你就是再想泡霍砚森，也不至于下这么大血本吧，好歹堂堂苏氏企业二小姐，你这要是传出去了，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晚七点，晨曦公寓附近的奶茶店里，一身御姐范的叶南茜看对面穿着老土职业装的苏念念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个白痴。 像她们这种不需要管理公司的富二代，哪个不是毕业后去家里的公司随便找个闲职玩一玩，然后吃吃吃喝喝喝买买买地周游世界一下，她倒是好，还没苦硬吃上了。 法务助理，得是多想不开才会去的啊！ 苏念念才不管她，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只要想到今天在霍砚森休息室醒来后，他拿给她的新棉签，还有叮嘱她的那句要涂药，她就开心到要原地飞起来。 “打杂的怎么啦，打杂那也是霍氏财团的法务部，而且很多厉害的律师一开始都是从法务助理开始做起来的啊，再说了，就我这种还没毕业的，人家财团法务部能要我就不错了，我还挑什么啊。” 呵。 她还喘上了。 叶南茜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讲真，富二代圈子里，姐姐恋爱脑也见了不少，但恋爱脑到苏布偶你这个地步的，我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说完她又嫌弃地看了眼她身上的套装，“老天爷啊，我才不过两天没见你，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就这衣服，别说霍砚森了，就连我看到都对你没兴趣好吗？” 低头，苏念念看了眼身上灰扑扑的套装，事实上，那个叫左岚的她不太熟的霍砚森秘书把衣服拿过来时，她也觉得不好看。 颜色太老气不适合她不说，款式也一般。 不过上班嘛，又不是参加时装秀，再说她也就临时穿一下。 “这是他秘书帮我买的，明天我就不穿了。” 苏念念说话间这才认真地看了眼叶南茜，粟色大波浪又烈艳红唇的，身上的裙子某奢侈品的新款，她还又高又瘦前凸后翘的，加上她刚刚开过来的车还是辆大红色的法拉利，也难怪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了去。 “倒是小叶子你，今天怎么打扮成这样？你炮友喜欢你这样穿？” “错了，”叶南茜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他喜欢我不穿。” 苏念念，…… 真服了她了。 “以前不是他一回来你就陪他的吗，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这不是给你发微信你不回，发视频你也不接，怕你一个人住想霍砚森想到哭到昏过去了也没人发现，就来关心一下你。” 叶南茜顿了下，八卦满满地问她，“说话，你和霍砚森你们有进展了没？” “才两天能有什么进展。” “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姐妹，两天的时间足够了好吗！” 叶南茜给她支招，“布偶公主，你听我的，男人这玩意儿，你跟他细水长流是最没用的，对付他们，就要用最直接的武器，你今晚十点把自己洗香香后给霍砚森打电话，你跟他说公寓停电了，你一个人害怕，想让他过去陪你，然后你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你把电闸拉了，等他敲门进来时，你一个不小心扑到他怀里摸着他的腹肌，老公~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要吓死了啦！” 她嗓音夹的苏念念要恶心死了，“我要是这个样子，霍砚森他能明天就把我拉黑了。” “切，你俩就假正经去吧。” 叶南茜爱闹归爱闹，但还是蛮挂心她的，“头先还以为你就是不甘心，现在看你这么坚定我倒也放心了，一般情况下，我是挺不支持追男人的，尤其我的小布偶公主这么漂亮，可如果对象是霍砚森，我真觉得值得，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你们结婚三年，包括现在离婚，我都觉得他对你好的没话说。” 苏念念听着她的话，嘴角禁不住地上扬再上扬，愉悦又羞涩地回了她一句，“其实他有时候也挺不是人的。” 叶南茜豪爽地小手一挥，“床上那点事不算。” “……”那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叶南茜欠身从包里取出张银行卡递给苏念念，“这里面有五百万，是我爸爸给我让我买包的，你先拿去用吧，琴姨那里我是不会说的。” 呜呜呜！ 姐妹也太好了吧。 五百万，心动死她了。 不过苏念念没要，“谢谢我亲爱的，不过还是算了，被我妈发现的话她会打死我的，放心，我不会苦自己的，我都打听过了，法务助理的工资还不错，而且我中午还能去霍砚森那里蹭饭，饿不着的。” 来的路上叶南茜还有些同情她的，毕竟才离婚就跟亲妈吵架被逼的没办法离家出走住小公寓了，现在，算了，她还是先同情自己吧，人家可是有个顶级有钱的前夫呢。 离婚时分了她几百亿不说，房子也给了她不少，哦，还有财团的股份，霍砚森本来也转给了她一些。 只不过是被她妈妈给拦住了，说他给的已经够多了，再要股份，也太不像话了。 但饶有如此，她也有好几百亿。 母女俩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就苏念念这小甜嘴，等琴姨旅游回来，跟她撒个娇，服个软，几百亿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又回到她手上。 叶南茜把卡收起来，“所以，你打算以后也去前夫哥那里蹭饭，他那样公私分明的人，你老这样，你会不会嫌你烦啊？哦，还有他的秘书，她们会不会说你什么？” “我只是在午休时去找他，至于他的秘书，小影姐姐跟我已经很熟啦，左岚嘛，她也很好，我又不是上去吵她们的，不至于烦我吧。” 苏念念厚着脸皮笑，“你知道的小叶子，霍砚森他是除了你以外我最爱的饭搭子了，再说有我在，他吃的也香啊，毕竟我这么秀色可餐对吧？” “咦！” 叶南茜嫌弃地瞥她一眼，“瞅你那花痴的小傻样，是不是被他迷的都忘了问米兰他绯闻女友的事？” 第174章 需求 “你都说了是绯闻女友，怎么可能是真的？” “有个词叫无风不起浪知道不，我承认霍砚森是很man很nice，可你得知道又man又nice的男人在这个时代有多受欢迎，万一过几天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就过来找上门了呢？” 叶南茜振振有词，“还有啊，你一定要记得，怎么都要问出来霍砚森为什么要跟你离婚，这样才好对症下药不说，你一定要在他绯闻女友回国前把他拿下！！” “……” 见苏念念还有犹豫，叶南茜索性把她打听出来的都说给她听。 “苏布偶，我可都听说了哦，霍砚森的那位绯闻女友是个艳光四射又身材火辣的大美女，据说事业也做得很不错，这种既有美貌又有脑子的女人，我们女人见到都会喜欢的不得了，更何况你前夫哥这种男人，他需求这么大，离婚了他怎么可能不找女人？” “……” 绯闻女友的事苏念念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霍砚森的需求，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用力咬咬吸管看叶南茜，“霍砚森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他就是有需求，他也不会乱来的。” “！！！” 叶南茜要被她气死。 “我的布偶公主，你真是天真的可怜，霍砚森他再不是随便的男人，他也是个男人，不是，你就这么相信他，那难不成你俩结婚的时候二十八岁高龄的他还是处男啊？” 苏念念咽下一颗珍珠，“他那时候本来就是处男啊。” 叶南茜，…… 她一口气要顺不上来，“你俩结婚时，你屁也不懂的小雏鸟一个，你咋知道他是处男的？他秒了？” “……” 。 “霍砚森，假如，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我以后每天中午都来这里找你吃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明亮的办公室内，苏念念咬着一块咕噜肉，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一旁的男人。 今天天气不错，饭桌这里采光又很好，外面太阳光照进来，他身上的衬衫简直白的发光，举手投足之间独有的成熟男人魅力。 那双深眸，更是因为他的寡言，充满了故事感。 “我说烦你就会不来了吗？” 磁厚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过两秒后，苏念念目光还没舍得从霍砚森脸上移开，片刻，她小小地咽了咽口水，小身板往他那边倾了倾，“大老板~老实说，我这样每天上来陪你吃饭，你是不是心里也很开心？毕竟我不来的话，你一个人多闷呀对不对。” 霍砚森，…… “哎哟，咱俩这关系，你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苏念念挑眉冲他坏笑的同时，也没忘从他那边的盘子里顺走一块牛柳，“老公~你大厨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简直每一道菜都做到了我的味巴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吃完满足的晚饭都不吃了。” 闻言，霍砚森眉头紧了下，“你不吃晚饭？” “嗯啊！”苏念念点头，下一秒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实不相瞒，我这几天都是骑共享单车过来上班的，没办法，囊中羞涩嘛！” 霍砚森表情莫测地看着她，没说话。 苏念念最怕他这个正经又不正经的表情了，好像她是个多坏的小孩一样。 “我那天跟我妈吵完架后，我妈就把我身上所有的钱和卡都没收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就只有五百块还不到，我得坚持到下个月发工资才行呢。” 对上她清澈无辜的眸子，霍砚森喉骨轻轻滑动了下，“离婚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没有啦，你处理的挺好的。” 苏念念摇头，末了，她茫然地看着他，“就是老公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突然和我离婚的啊，你别又跟我说累了之类的，我不是傻子，你累不累难道我看不出来感觉不出来吗？” “如果这是三年前，或者是一年前，你这么霸道地要跟我离婚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我那么作，可这半年，我们之间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而且你都跟我说了，等我身体养好了，你会再和我要宝宝的……那个时候，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在哄我，也不是为了安慰我，你是真的想再跟我有个宝宝……” 苏念念沉默了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霍砚森，你告诉我真正的离婚原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好不好？” 面色沉静地与她对视几秒，霍砚森很平静地叫着她，“念念，我们刚结婚时，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刚结婚时。 苏念念想了想脱口而出道，“想离婚啊。” 话音落下，她便察觉到办公室内的气氛变了。 她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是事实，她无从说起。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苏念念垂下眼敛，她想，这一刻，她差不多是知道了霍砚森说的累了是什么意思。 是在这段婚姻里，付出太多。 是哄她太多次了，总得不到回应，也会累。 也或许是像妈妈说的，这么多年，他总算想起来要对他自己好一点了。 亦或许是，想要成全她，毕竟她以前老闹着要离婚。 好半天，苏念念抬眸，愧疚地看着她其实伸手就能碰触到的男人，声音很轻地道，“这三年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你啊霍砚森，一点都没跟我计较过。” 霍砚森薄唇动着还没回她，就见她低下头，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连语调都又是很轻快的，“哎呀，菜都快凉了呢，大老板你快点吃呀！” 她说话的同时，不停地往碗里夹着菜，很快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霍砚森垂眸看了看桌上的小炒牛柳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吃着饭。 不知过去多久后，身旁还是没什么声音，霍砚森不免有些好奇。 小屁崽在他面前，几时安静这么久过。 抬眼看过去，女孩低垂着小脑袋，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碗里其实已经没什么饭了，可她拿着筷子的小手还是不停扒着，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一滴又一滴的落入碗里。 她吃的很认真，哭的也很认真，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第175章 别离 霍砚森没有想到苏念念会哭，或者说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无声无息的哭，望着她梨花带雨的脸蛋，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念念……” 他声音其实很低，可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苏念念还是被吓的一颤，她没有看他，就小声地抽泣了下，“我……我没事，那个，我去洗手间弄一下。” 话音落下，她人就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许是休息室的隔音太好了，良久都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从里面出来，片刻，霍砚森起身。 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他拧了下门把锁，从里面反锁住了。 “念念……” 他一连唤了三声里面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怕她在里面会有什么事，霍砚森找来了备用钥匙，“念念，我进来了。” 说完，他抬着腕上的钢表看了看时间，一直到两分钟后，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才要打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里，门就被苏念念从里面打开了，大概是觉得有些丢脸，她没敢看他，局促地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哑，“我没事。” 她小手背在后面，小脑袋也垂得低低的，乖巧又拘谨的，像极了半年前她流产时的模样。 流产两个字涌进思绪里时，霍砚森心头重重一闷，他俯下身子，醇厚的声音有几分温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闻言，苏念念别扭地摇摇头。 她是属于那种冷白皮，加上肌肤比较嫩，只要一哭，眼睛就会特别肿又红红的。 抿唇，她头垂得更低了，“太丑了老公还是不要看了。” 话音落下，下巴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抬了起来，她也不得不抬头与男人对视着。 霍砚森很高又强壮，这个角度，苏念念是有几分怵他的。 也是真心觉得自己现在丑爆了，与他对视不过一秒，她就飞速移开视线。 “为什么哭？” 头顶这时传来霍砚森沉沉的询问声。 苏念念咬咬唇，“吃太饱了。” 霍砚森，…… 他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就听到女孩破碎的声音。 “觉得很抱歉……想到了妈妈说我的话，结婚三年，从来没有对你好过，连那个孩子……也没有保住。” 啪！ 一滴眼泪落到霍砚森修长的手指上，他看着那晶莹的泪珠，心口轻轻颤动了下。 “孩子，是我们跟他没有缘份。”霍砚森喉结动着，低声安慰着她，“至于你我之间，念念，你没有一点错。” “……” 苏念念记得，离婚那天，两边的长辈怒气腾腾的质问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他把她护在身后，为她抵抗了所有的责骂。 那天，妈妈是最生气的。 不顾所有人在场的扬手就要甩她耳光，是他替她挡了下来。 这一秒里，苏念念也不禁问自己，苏念念，如果这三年，你和霍砚森互换一下，你会不离婚吗？ 她想，任何人都会选择离婚的吧。 她作是事实，孩子没保住也是事实。 所以，他没有骗她，他就是因为累了才跟她离婚的。 君爱我时我不惜,我惜君时君别离。 太痛了。 这种感觉太痛太痛了……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如果只是感情，她还能弥补，那个可怜的孩子，她要怎么弥补？ 苏念念这半天都不说话，霍砚森见她眼圈又要红起来，他无声地叹息了下，“念念，别哭了，嗯？” 苏念念其实也不想哭，可就是越想越就替他觉得委屈。 帝都最有钱最会赚钱又出身长相都这么完美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选择了她，还被她欺负了整整三年。 “霍砚森！”她抽泣了声情不自禁地叫着男人的名字，“其实你一点也不聪明，你笨死了。” 那么多好的，漂亮的，更合适他的女人他不选，偏偏选她这个总让他伤心的。 他就是笨。 “……嗯，我笨，”霍砚森坦诚地应着，末了凝着她哭成花猫的傻样，短促地笑了一声，“所以，苏布偶小公主可以不哭了吗？” 苏布偶！ 耶！ 他叫自己苏布偶了哎！ 瞬间，苏念念感觉自己又可以支棱起来了，可心底深处还是好痛好痛。 只是她不能说这种痛。 她知道，霍砚森其实和她一样，根本也没能忘。 她更知道，他心里其实有多期待那个孩子。 所以，不能说。 也没有资格说。 吸吸鼻子摇头，苏念念澄净的眸子欠疚地看着霍砚森，“老公~我也不想哭了，可我的眼泪跟我说它们都想从我这里离家出走一会，可以吗？” 霍砚森，…… 哄小孩这种事，他实在不擅长。 “其实好像我也可以不哭了的，”苏念念这时瘪瘪小嘴看他，”老公你哄哄我呀，你哄我我就不哭了。” 霍砚森再次，“……” 大手松开她，他脸色声音都恢复如常，“去吃饭。” 言罢，他转身离开这里。 苏念念见状忙跟上他，可他腿太长了，步子又大，哪怕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她也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老公~霍砚森~霍大老板~霍总~你就哄哄我嘛！” 她这个人向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颠颠地跟着霍砚森离开休息室，眼看他步子更快了，她索性耍赖地又扯住他腰间的皮带，“嘿嘿，霍老大，落到我手里了吧，快哄我，不然我就一直哭不吃饭了。” 被她扯的霍砚森只能停下脚步，垂眸，女孩细白柔嫩的小手牢牢握着他黑的皮带，明亮的日光下，又是那样一个位置，无端给人一种很暧昧的感觉。 偏她还不自知地小手又扯了扯，动作间，柔软的手指若有似无的碰了下他的小腹。 喉骨不受管束地滚动了下，霍砚清看着苏念念那张精致又明晃晃的脸蛋，磁性的声音透着严厉，“苏念念，松手！” 哼！ 又叫她苏念念。 她真是好讨厌好讨厌他这么连名带姓啊，明明念念那么好听。 苏布偶气的噘了下小嘴，“我不，除非你哄我，不然我等下不洗脸了就这么出去，小影姐姐她们看到你这样一定会说你欺负我的。” 深邃的视线落在她巴掌小脸上，霍砚森声音低醇又平寂，“我怎么欺负你了？” 第176章 吃掉 “……” 素来能言善辩的苏布偶一下被问住，柔软的唇瓣张了又张，可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东西的眼睛太能蛊惑人心。 尤其不说话就盯着你看时，好欲。 让她总忍不住就想把他给扒光，然后一口一口吃掉。 谁叫他总是很正经的样子。 虽然也很好看，但比起来，她还是要更喜欢他在她身上不正经的样子。 像一头狼。 凶猛霸气又有着无穷的力气。 “怎么不说？”霍砚森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靠的近，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扯着他皮带的手指一紧，苏念念感觉自己小脸有些热，“就都把人家给弄哭了，肯定，肯定就是没对人家干好事呗！” “苏念念，”薄唇沉沉地叫着她的名字，“从前天到今天，我对你干什么坏事了？” 老东西还认真问上了。 那来吧。 都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她就大发慈悲的把心里话告诉他！ “你穿黑色勾引我……害我心痒难耐的流鼻血你又不负责。” 霍砚森，“……” “森哥，我来啦！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吃……”贸然闯进来的商晋北在看到两人的那一秒戛然而止。 眼神在苏念念扯着霍砚森皮带上的小手两个来回，再看苏念念居然那么近，几乎是要靠在霍砚森怀里，他秒速炸毛了，“苏布偶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你快放开我森哥！！！” “……” 不要脸的臭流氓。 苏念念眼皮剧烈一抽，瞧着商晋北一副恨不得要冲上来把她从霍砚森身边踢走的架势，她傲娇地哼了声更往霍砚森那边靠了靠，“你森哥是我老公，我对他耍流氓天经地义，不服气啊，不服气你个失恋大王去追小米辣啊，你看她理不理你！” “……”这个女人！！！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人！ 他就知道，就她这死作样，离婚那天哭那么狠，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森哥的！ 切。 往森哥面前一站跟个小手办似的。 看他今天要怎么给她上一课。 商晋北冷哼一声，“苏布偶你个厚脸皮的作精，森哥都是你前夫了，你还老公老公的，你臭不要脸，他现是你前夫前夫，你不能再靠他这么近！！！” “哦。” 苏念念风轻云淡，“前夫也是夫啊，我国也没哪条法律规定前妻不能靠前夫近一点吧，所以我们亲近点，关你这个失恋大王什么事？” “森哥！！！”她伶牙俐齿的商晋北要跳脚，“森哥你看她，她太过分了，你们都离婚了，她还拉你皮带，她是在勾引你啊森哥！” “切。告状精！” 苏念念俏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只要想到他总想要把他姐姐介绍给霍砚森，她就不高兴的很，“我老公都没意见，用你一个外人在这瞎叭叭。” “你！”商晋北被她噎住，抬手就要把她从霍砚森身边拉开，大手刚要落到她娇弱的小肩膀上，他后脖颈忽然毫无征兆地凉了下，无意识看过去，霍砚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核善的不能更核善。 全身的肌肉一紧，商晋北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嘴上却没有怂。 “我再怎么是外人，我也是我森哥永远的朋友，我也可以永远待在森哥身边，苏丑八怪布偶你一个前妻，你再怎么牛，你还能一辈子跟森哥在一起吗？现在你们是刚离婚，森哥可能看你可怜还会理你，等森哥有新的女朋友，娶新的老婆了，你苏布偶这个前妻算个屁啊，哪儿来滚哪儿去吧你！” 他也太狠了！ 嘴巴也太毒了！ 而且竟然说她丑？ 她堂堂帝都有名的苏布偶，她怎么可能会丑？！ 他才丑。 他全家都丑才对吧！ 苏念念看向商晋北的眼神要射出小刀子，但不过两秒，她又自信又得得瑟瑟的。 “我老公我了解，他不会交新女朋友也不会娶新老婆的，而且就算他娶，他也不会娶你姐姐，还有哦，哦，商丑八怪小二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也是霍氏财团一员了，我老公很护着我的，所以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我也可以待在我老公身边，倒是你，长这么丑还敢跑来我老公这里吓人，你才应该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 来啊。 互相伤害啊。 谁怕你！ 这次商晋北真被刺激到了，他抿着唇，气哼哼地看着苏念念，转而一脸谄媚地将手上的礼盒递到霍砚森面前。“森哥，给你打电话约你你老不出来，我不放心你就特地来看看你，呐，这是我特意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给你买的你爱吃的那家甜品，保准你吃了心情立马好起来！” 苏念念一听甜品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无甜不欢的。 而且她印象里，霍砚森是从来不吃甜的。 倒是隔三差五的老给她买。 “老公~”她馋馋地看了看礼盒上的logo，是她很喜欢的那家，拉着霍砚森皮带的小手用了些力，“老公~人家想吃！” 她声音甜的商晋北夸张地冲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苏布偶你想屁吃，这是我排了半天的队买给我森哥的，你想吃自己买去，一个刚入职的小员工，居然胆大包天到总裁办公室摸鱼，你小心我等下告诉你们经理扣你工资！” 苏念念白他一眼，仰着小脑袋继续冲霍砚森撒娇，“老公~他欺负我。” 被两人吵的头疼的霍砚森：“……” 小屁崽，除了会气他，也就会冲他撒娇了。 商晋北则是直接被苏念念这一句他欺负我给弄懵了几秒。 苍天，这到底谁欺负谁啊！ 他就不信，他这么明事理的森哥会相信她的话。 手上这时忽然一空，是霍砚森将礼盒拿了过去。 商晋北得意地冲苏念念挑眉，然而下一秒，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霍砚森就将礼盒递给苏念念，磁性的嗓音温柔极了，“还哭吗？” “嗯~”苏念念双眸放着桃心地拖着尾音摇头，小甜音无辜又娇滴滴的，“不哭了，老公~人家再也不哭了！” 一副我超级乖宝宝的模样看得霍砚森薄唇勾了下，“拿去吃吧。” “谢谢老公爱你哟！”苏念念开心不已地接过来的同时，顽皮地又冲商晋北做了个鬼脸。 其实很可爱，但在商晋北眼里，这个鬼脸怎么看都是在挑衅。 他无语的想揍人，接着就看到霍砚森望向苏念念的眼神居然是那样宠溺…… 那眼神就仿佛是在说：我家的小乖崽可真是棒！ 靠！ 这年龄差，这身高差，这肤色差，这可爱灿烂的小精灵和腹黑深沉的老狐狸，他还有点想磕了怎么回事？ 商晋北你清醒点啊。 苏布偶这作精配不上你森哥的！ 对！ 苏念念她不配的！ 放眼整个帝都，只有商晋欣是跟霍砚森才是最般配的。 所以，得把苏念念从霍砚森身边赶走！！！ 第177章 姓霍 苏念念虽然魂被甜品勾了勾，但脑子还是在的，理智也还有，商晋北这个家伙，他没事是绝对不会来公司的。 而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来是要干嘛的。 一手提着礼盒，另一手又扯了扯霍砚森的皮带，苏念念甜甜地对他笑。 “老公~你不会是那种刚刚离婚就去和别的女人相亲的男人对吗？” 一旁的商晋北，“……” 霍砚森抬抬腕表看了看时间，“你该去上班了。” “……” 尽管还很想留在这里，但苏念念还是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离开前她没忘记对商晋北说，“商小二你个帝都失恋大王是绝对不会得逞的，我老公他不会喜欢你姐姐的！” “切。”商晋北抿唇不屑地看着她，“现在全帝都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女人就是你苏布偶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森哥就会变成我姐夫了。” “……” 好气啊！ 可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依依不舍地看了霍砚森好一会，苏念念才慢吞吞地离开他办公室。 商晋欣，好优秀好优秀呢。 霍家跟商家的关系又好好，霍砚森又和商晋北是多年的兄弟。 他和商晋欣…… 一个商界大佬，一个商界女强人。 他们…… 垂眸看着手里的甜品礼盒，苏念念瞬间觉得不香了。 叶南茜说的没错，就算绯闻女友是假的，她的情敌也一个比一个强大。 “苏小姐！” 秘书处的钱影和左岚这时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苏念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末了，想到什么地将礼盒拿过去，“这几天我老过来，一定给你们添了很多工作吧。” “没有的事，苏小姐太客气了。”钱影笑笑看她红肿的眼睛，“昨天下午我们还吃到了苏小姐订来的下午茶，谢谢哦，让您破费了。” “是我才要跟你们说谢谢才对。”苏念念甜甜地笑着将礼盒打开来，“这些甜品虽然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买来的，但还是很好吃的，我们一起分享吧。” 前小太太哦，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钱影亲切的完全是看自家女儿的眼神看着苏念念，“我们还不饿，倒是苏小姐这几天看起来瘦了不少，法务部工作很辛苦吧，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一旁的左岚看着钱影的眼神，再看分着小蛋糕的苏念念，眸底闪过一丝鄙夷。 小小年纪，书不好好读，工作不好好工作，倒挺会收买人心的。 不过，谁稀罕她这些烂些东西啊。 商晋北买来的小蛋糕足有十个那么多，虽然份量都很小，但都看起来精致又可口。 苏念念拿出来两块递给钱影，“谢谢小影姐姐的关心，我一定很会把自己喂的白白胖胖的。” 说完，她又拿出两块递给左岚，“还有小岚姐姐，谢谢你上次帮我买衣服，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吃大餐。” “苏小姐客气了。”左岚接过来，客气地问了句，“苏小姐在法务部还好吗？” “马马虎虎吧！”苏念念说着感激地看了眼两人，“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走了，再见哦。” “苏小姐再见。” 两人目送她进了电梯后才坐下来。 “我女儿上次就吵着要吃这家店的小蛋糕，结果我去排了好久的队都没买上。”钱影感慨着闻了下蛋糕的香味，“跟苏小姐一样甜。” 左岚瞅她一眼，“影姐好像很喜欢苏小姐？” “很可爱啊。”钱影笑，“又很漂亮，虽然出身很好，但一点都不娇气，而且你看多懂事，有好东西还知道和咱们分享，都也没麻烦咱们什么，还给咱们订那么高档的下午茶，这很难得的。” “这些又花不了几个钱。”左岚不屑地咕哝道，“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想要来这里上班的。” 她声音虽然小，可耳力极好的钱影还是听到了，她拧眉正色看她一眼，“左秘书，你是对苏小姐过来找霍总有什么意见吗？” 被戳穿心事的左岚脸瞬间涨红了，“我怎么可能敢这样想，我只是担心她总这样中午上来公司会传什么闲话出去。” 钱影瞧着她心虚的样子冷地笑了下，“左秘书，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霍总他想不到吗？” 左岚一下傻住。 “把心思好好用在工作上吧。” 钱影说完这句话正准备工作，又想到什么地对左岚道，“就算苏小姐不是太太了，她也依然是苏氏企业的二千金，她也还是霍总外甥女的好朋友，她来这里，无论任何时候都天经地义，你如果觉得不舒服，那她下次来的时候，你避开好了。” 左岚，…… 低头看着手边的小蛋糕，再看紧闭的总裁办大门，她用力地咬了咬唇。 就算这样，苏念念她又有什么了不起。 还有，她凭什么避开？ 公司是姓霍，又不是姓苏。 要避开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苏念念才对。 等着吧。 她一定能找到机会，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上这顶楼。 。 “森哥，我看你也没那么忙啊，那我给你打电话约你你干嘛老不出来啊。” 办公室内，商晋北屁颠颠地跟着霍砚森到办公桌旁，当看到一旁的桌子上竟然有两双筷子时，他下巴都要无语掉了，“森哥，你别告诉我你是跟苏布偶一起吃的午饭！” 霍砚森在大班椅上坐下，一双长腿优雅地叠起，“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老大了！”商晋北无法理解，“你们都离婚了，离婚就该划清界线了，哪能还在一起吃午饭，苏布偶年纪小她不懂，森哥你一把年纪了连这点常识也不懂吗？” 一把年纪？ 霍砚森不露情绪地挑了下眉，若有似无地笑了下看他，“我还真不懂。” “森哥！” 商晋北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别这么不当回事好吗，我跟你讲，你这样的话你会被苏布偶那个作精给缠上的，她那个女人我跟你说，她鬼主意心眼子比她头发都多，你再这么纵容她下去，那你离婚还有什么意义？我们这些旁观者可以忘，你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结婚三年，她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吧？” 闻言，霍砚森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你倒是记得清。” 第178章 珍惜 “嘿嘿，谁让咱俩关系好呢。” 商晋北咧着嘴上前，“所以森哥，看在咱俩关系这么铁的份上，考虑一下我姐姐吧，我姐姐真的很不错的，而且天可怜见，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喊你一声姐夫。” “我怎么记得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把楚依娶回家？” 商晋北，…… 呵呵。 他可真不愧是跟苏布偶那作精是两口子啊。 一个被窝里也着实是睡不出两种人的。 “那也得小米辣她肯嫁给我才行啊。”商晋北说着吊儿郎荡地在霍砚森对面坐下，看向他的眼神里简直是像看到了光一样，“我姐今天早上还问我了呢，最近有没有见到你，你心情怎么样，还说让我有空的话，多来陪陪你，省得你总一个人，把自己闷出病来了，你说这年代，去哪找这么会管理公司，还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又能做得一手好菜，还能对你一片痴心的女人呢！” “说完了吗？”霍砚森脸色渐冷下来，“说完了就滚。” “我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滚什么滚。”商晋北舍不得走，目光细细地在他脸上检查了一圈，没有黑眼圈，也没有暴瘦，情绪也很稳定，据说是工作上也很正常。 这看起来离婚对他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嘛。 商晋北想着兀自点点头，“苏布偶，她怎么来你这法务部工作了？苏氏装不下她吗？” “你去问她。” “我问她要是能说的话，我把头拧下来给森哥你当球踢！” 对于苏念念，商晋北那可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那女人就是来克他的。 全帝都也是她对他最没有同情心，他都失恋成这样了，她还每天都取笑他。 失恋这个词闪在脑海里时，商晋北猛然想到什么地坐直身子，“我靠！” 他惊恐地爆了声粗口，“森哥，苏布偶她不是要泡你吧？” “……” 霍砚森扔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眼神。 商晋北默了默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苏念念他可太知道了，她喜欢的是那种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奶狗一类的，不是霍砚森这种成熟稳重的大叔。 再者，虽然这离婚是霍砚森提出来的，但熟知两人的心里都明白，想离婚的一直都是苏念念。 不过，世事也无绝对。 商晋北沉吟着对霍砚森碎碎念道。 “森哥，就是苏念念要泡你你也千万不要答应她，你和她，你们俩之间不平等也不般配，她那个人不识好歹，最多现在就是你离开了她，她一下有些不习惯，然后才追着你跑的，她不是真心喜欢你，爱你的，你看着吧，等她真正把你搞到手了，她一准又不知道珍惜你，过不了多久你们还一样是会再离婚！！” “……” 这边苏念念才刚回到法务部就接到了姐姐苏念槿的电话。 “苏念念你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去霍氏法务部上班了？”她很严厉的质问着。 苏念槿大她八岁，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她是苏念槿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很疼她，可她犯了错时，她对她也是很凶的。 “我，我这不是快毕业了嘛，就想着找个地方实习。”苏念念支吾着回她，“霍，霍氏法务是个很好的地方，跟我的专业多对口啊。” 居然是真的！ 苏念槿头一阵阵大，“苏念念你来真的？” “嗯啊，我都已经开始上道了呢。” 苏念槿，…… “那佣人说你这几天都没回家是怎么回事？你搬到霍砚森那去住了？” “我倒是想，可也得他答应才对啊。”苏念念咧嘴笑笑，老实地交代出自己搬去公寓住的事。 她这一出又一出的，苏念槿要被她气死了，“我就出差走这么几天，你就这么能折腾，苏念念你可真是厉害啊你！” “琴姨只是说你几句，你还真就放心上了啊，你要是想上班，你可以来苏氏，不然你说，你想去帝都哪个律所实习，姐姐帮你解决，你这样跑去霍砚森那，万一没追到他，工作也没做好，你不成笑……” “呸呸呸！”苏念念急急打断她，“我苏布偶这么漂亮可爱，我怎么可能追不到霍砚森呢，我一定能追得到的！！” 苏念槿再次，…… 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实在鬼灵精怪的很，也是比她大了八岁的关系，她很宠着她。 可这次，她真让她大跌眼睛，“就这么喜欢霍砚森？” “嗯。”苏念念重重地应了一声。 苏念槿无语，“那前段时间还嚷嚷着恨他的那个是鬼吗？” ”……“ 苏念念的沉默令苏念槿无声地叹息了下，“那好吧，姐姐祝你成功，不过姐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上班不是那么好玩的，大财团的法务部也会比你想象中的复杂的多，如果觉得累，或者是受了委屈要跟姐姐说，知道了吗？” 苏念念嘴上答应着她，心里却在想着，在前夫哥的地盘上受了委屈，当然是要去抱着前夫哥哭啊，最好是能摸着他的八块腹肌哭。 嘿嘿，这么一想，突然就巴不得赶紧受点委屈呢。 前夫哥的八块腹肌，呜呜呜，五天了，她好想好想啊。 不过也是好谢谢姐姐呀，虽然跟她不是一个妈，但真的好疼她呢，而且姐姐真的超棒超棒的。 而说起来，苏念念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当年联姻时，霍砚森怎么就选了她了呢？ 要知道，他跟姐姐那可是智商相当，美貌相当，学历相当，工作能历也相当，简直就天生一对。 “姐姐，”苏念念软软地叫着苏念槿，“你跟商晋欣熟吗？” “还可以，怎么了？” “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苏念槿想了想，“她私下里什么样我不清楚，工作上我们合作过几次，很聪明，论起来的话，工作能力比我还要强，爸爸前几天还跟我夸她了。” 苏念念咬咬唇，“那你觉得商晋欣跟霍砚森般配吗？” 音落，她又很着急地补了句，“姐姐，我要听真话！！！” 苏念槿沉默几秒，“……那确实是比你和霍砚森要般配的。” “……” 第179章 勉强 晚九点，地下停车场。 霍砚森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低垂着小脑袋在墙边站着的苏念念。 她像是来了很久，眼神空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抬眸看了眼一片空荡的停车场，霍砚森拧眉走过去。 “怎么不回家？” 跑神的苏念念听到他声音才反应过来地抬起头，“老公~你怎么加班到这么晚啊。” 霍砚森，…… “你在等我？” “嗯。” “……为什么不去办公室。” 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苏念念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怕会影响你工作。” 霍砚森再次，“……” “有事跟我说？” 苏念念底气不足地点头，“算……算是吧。” 霍砚森四下看了看，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高层在加班。 “我们去车上说。” 他说完，拿出车钥匙解锁，迈着长腿朝他常开的那辆库里南走去。 “老公~”身后传来女孩软软低低的嗓音，“我脚有点麻了，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回头，圆亮的杏眸惨兮兮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也没挪动脚步，就站在原地。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那张英俊的脸显得有几分不真实，苏念念看着，忽然一阵委屈感。 好像，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不太相信呢。 但她真没有撒谎啊，她在这里等他近三个小时了，腿脚确实又酸又麻的。 不过，也不是他的错。 谁让她以前狼来了喊太多次。 “那，那就不用了吧，我……我自己走。” 苏念念说完，抬脚朝副驾驶那边走。 一股钻心的酸痛之感蓦地从脚底传来，她难受的低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就在苏念念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腰。 她低头看过去，那只手臂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她腰上，两秒后，她仰起小脑袋，霍砚森人也跟她保持着些距离。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大马路上看到有陌生人快摔倒了，也要扶一下。 可他们是陌生人吗？ 浓烈的失落感笼罩着苏念念整个人，末了，她往一旁移移身子，“老公，不想扶就不要勉强了。” 言罢，她低下头，试探着再抬起脚。 她还就不信了，就这么一丢丢的路，她还真能摔个狗啃泥。 “……” 头顶这时响起男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然后他坚实挺拔的身影也落在她头顶。 苏念念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霍砚森怀里了。 她抬起头，逆着光的缘故，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咬唇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伸着小手环住他的脖颈，巴掌小脸靠在他的胸口。 初秋的季节，地下停车场这里虽然不是很凉，但她站了这么久，小手，脸蛋也冰冰的。 霍砚森身上暖乎乎的，挨着他别提有多舒服了。 也是时隔多日再回到他怀抱里，苏念念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再上扬，小脑袋还是很清醒的，“霍砚森，可不是我让你抱我的。” “……”霍砚森垂下眼敛，小屁崽跟个慵懒的猫一样缩在他身上，都已经贴着他了，还不停地往他怀里钻着。 “苏念念。”他沉沉唤她，“老实点。” “人家冷嘛，我等了你快四个小时呢，你都不知道这里的穿堂风有多冷，而且谁让你身上那么暖了，你抱都抱了，还不许人家向你借点体温啊。” “……” 夜晚的停车场，空旷安静，即使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可这个画面也格外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尤其苏念念漂亮又娇小，就跟个小孩一样，而霍砚森深沉成熟，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场，都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的怀抱温暖又舒适，苏念念一点也不想离开。 只是，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她想耍赖都没办法耍。 车子启动好后，苏念念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心下感叹着，还是豪车坐着舒服啊。 这几天又是坐公交，又是骑单车的，她小屁屁都快给颠坏了。 “找我有事？” 这话说的。 苏念念骨碌碌的杏眸狡黠又明亮，“没事我不能找你吗？” 话音才堪堪落下，霍砚森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霍老夫人打的。 他接起来，很快，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砚森，到家了吗？” “还没，您有事？” “刚才睡了一觉梦到你了，是不太好的梦，就有些担心你。”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声音，“怎么样，这几天还好吧，一个人住会不会觉得孤独，要不奶奶搬去栖云别墅陪你几天？” 太多年没听到老人家这么关心的话了，霍砚森接受无能，“奶奶，我只是离婚了。” “就是离婚才让人担心啊。” 老夫人叹息一声，“你爸妈呀，就是只管自己开心就好，一点也不管你们，老二呢，被那个什么童映心甩了后就一直这样半死不活的，咱们三公主就更不用说，他只会气人，家里最让人省心的就是砚森你了，可奶奶知道，哪里有人会喜欢当省心的孩子，整个财团都压在你身上，你现在又变成了一个人，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怎么……” “奶奶，”霍砚森无奈地打断她的话，“您有话直说。” “哎哟，干嘛，你嫌我啰嗦啊，臭小子！”老夫人语气不自然起来，“奶奶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你，上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合你心意的吗？” 副驾上的苏念念听到这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明亮的杏眼不可思议地睁大。 “我在开车，这件事以后再说。”霍砚森敷衍着挂断了电话。 回神，苏念念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再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口不停地冒着酸泡泡，“你奶奶也开始给你张罗相亲了？” 霍砚森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都没听说？” 霍砚森打着方向盘，没有看她，“前天。” “……” 一瞬间，苏念念的心碎了一地。 忽然之间就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无助地咬唇地低下头，苏念念声音很轻很轻，“漂亮吗？” 没头没尾的，霍砚森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苏念念静了静抬眼朝他看过去，“你奶奶给你介绍的女孩子，漂亮吗？” 第180章 避嫌 “我还没看。” “？？？” 苏念念小脸瞬间阴雨转晴，“真的？！” 霍砚森，…… “我相信你！”对于霍砚森，苏念念是百分百相信，因为不管是从十六岁初识他，还是后来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骗过她，他对她说的每一件事也都做到的。 她想着，狡黠地笑了下，小手托着下巴，无比认真地看着霍砚森，“老公~虽然咱俩离婚了，你是自由身了，可你如果真的才这么几天就去相亲的话，这会很有损你个人形象的！” 闻言，男人神色莫测地看过来一眼。 “我不是在瞎说，也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听我跟你分析哈！” 苏念念一本正经地跟他扯，“咱俩当时结婚，这虽然新闻媒体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可咱俩这圈里的人都知道的呀，那现在离婚也一样啊，圈里不是都传遍了嘛，过不了几天，公司的股东也会知道吧，如果这时候再传出你要去相亲的消息，你想，他们还能放心你做这个总裁吗？婚姻这么大的事都能这么儿戏的话，财团还能交给你管理吗？！” 小嘴还真是能叭叭。 霍砚森若有似无地笑了下，“那依你看，我什么时候去相亲合适？” 我天！ 老东西，你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啊！ 苏布偶有些坐不住了，她望着他英挺的脸，巴掌脸鼓成了大包子状，“什么时候都不合适，年纪轻轻的，不好好闯事业，相什么亲，等啥时候你们财团不行了，你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吧！” 霍砚森，…… 苏念念输出完还有点气不过，可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立场生气和吃醋。 眼角余光瞄了眼开车的男人，这半天不说话，不会是生气了吧？ “霍砚森，”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你不是在心里骂我吧？” “……我有那么无聊？” “嘿嘿，”苏念念傻乎乎地笑笑，倒也是哦，这么大一个老板，没得肚量早得被气死了，不过她倒也想起了今晚等他的正事，“那个讨人厌的商小二是不是又在撮合你和商晋欣？” 霍砚森默认。 “那确实是比你和霍砚森要般配的。” 耳畔响过苏念槿这句话，苏念念心里别提多拧巴了。 车子这时突然停了下来，她不解地看过去，竟然已经到公寓大门口了。 “早点休息。”霍砚森看向她这么说了一句。 “哦，”虽然不想和他分开，但苏念念也只好乖乖点头，“老公你也……咕噜噜咕噜噜！” 是还未出口，她肚子就发出好大一串的叫声。 封闭的车厢内，别提有多尴尬了。 苏念念简直要羞死，呜呜呜，就不能别在他面前这么窘迫吗？ “我……我没饿。”怕被霍砚森笑话，她胡言乱语，“是肚子，是肚子它饿了！” “……公寓里有吃的吗？” 苏念念咽咽口水：“……有白开水，算吗？” 霍砚森心底叹息一声，重新启动了引擎，“想吃什么？” “啊？”苏念念惊喜坏了，“老公你要请我吃饭吗？” “不然？” “不然看着我被饿死啊，嘿嘿，我这么漂亮可爱，老公怎么会忍心的对吧？”她超容易满足的，“肉，老公~我想吃好多好多的肉！” “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库里南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停下。 是深夜了，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 霍砚森点了几份肥牛，整个过程里，他没动几下筷子。 而苏念念的小嘴就没停下过，初秋的第一顿火锅，也是和前夫哥吃上了呢。 她是食肉动物，前几天因为太伤心，就什么也不想吃，现在不一样了啊，她最爱的饭搭子男人就在她跟前坐着，还是她最爱的火锅，她得把自己吃撑了。 第二份肥牛被她吃了个精光时，霍砚森本来想阻止她的，但看她一脸大满足的傻样，又什么也没说。 苏念念小时候因为实在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被韩素琴强行拉去学了一段时间芭蕾，舞她是没咋学会，倒是因为老让她节食，一下弄成了吃不胖的体质。 但也是有烦恼的，比如，也实在吃不了太多。 不然，胃里就会特别难受。 这个她自己是有分寸的，吃到差不多时，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甜甜地冲着霍砚森笑，“老公~谢谢你请我吃这么美味的大餐！” 霍砚森静静地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片刻，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下嘴角的位置。 “有东西吗？”苏念念小手胡乱地抹了下，什么也没有，下一秒，她俏皮又无辜地看着他，“哎哟吃太多没有力气了，老公你帮我擦一下好不好？” 霍砚森，…… “老公~快点啦，不然我们等下出门的时间被老板娘看到了，她会以为我这是被你给亲的！” “……” 半晌，霍砚森无奈地抬起手。 苏念念见状，很配合他地抬着小脸倾了倾身子，火锅的热气把她小脸熏腾的粉扑扑的，她脸上又挂着甜甜的笑，又乖又甜的配合他的样子，让人看着止不住地心软软。 霍砚森看着，很快移开目光，然后动作飞速地帮她擦拭唇边的酱料。 他虽然动作快，可手上的力道却很温柔，苏念念垂下眼眸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扑通扑通，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接连跳着。 他好帅啊，哪哪都长得好好看。 怎么办？ 好想亲他。 好像也确实是好久都没有亲过了。 咕咚。 苏念念咽咽口水，大着胆子朝霍砚森靠近一些，这个距离，只要她再低一丢丢的头，就能亲到他了。 可霍砚森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往后仰仰身子，在她要贴过来的那一秒，他开口道，“好了。” 话落，他坐直身子，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重重的失落感包裹着苏念念整个人，她咬咬唇，指腹轻轻地抚过方才他帮她擦拭的嘴角。 夜深露重，火锅店里也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外面秋风瑟瑟，愈显得整个店都冷冷清清的。 一股怪异又沉闷的气氛在两人间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苏念念不是没有想按照叶南茜教她的方法来追霍砚森，可她也很清醒的是，霍砚森这样的男人，如果他不想，她就是再怎么勾引他，他也是会不为所动的。 刚才，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应该说是从离婚的那天起，他就很避嫌很避嫌了。 第181章 不许 直到从火锅店出来，苏念念的心情才缓和了那么一丢丢。 只是，好似刚才虽然控制了，但确实也有点吃多了。 “霍砚森，”她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饱饱的小肚子，“你不用送我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湛黑的视线落到她捂着肚子的小手上，“肚子胀？” 呜呜呜。 好丢人有没有。 “没有啦，我就是觉得等下坐库里南回去有些太高调了，不符合我现在打工人的身份，我还是骑共享单车回去比较好一点。” 霍砚森看着她鼓起来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眸底深处流过浅浅的笑意，小屁崽，怎么会这么可爱。 “想不想逛超市？”他这样提议。 “！” 苏念念瞬间两眼放光地看向他，周围斑驳的霓虹浮光映在他刚硬的面容上，她望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清脆的嗓音软软甜甜的，“老公~这样总花你的钱是不是不太好？” “……” 傻的可爱的样子看得霍砚森低笑一声，下一秒，他一本正经地回她，“嗯，所以只准这一次。” “霍砚森你想的美，苏布偶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只准这一次呢？要给苏布偶花钱，以后才能会赚更多的钱，毕竟帝都这么大，就只有一只苏布偶呢！！！” 霍砚森，…… 火锅店不远处就有一家会营业到凌晨的商超，两个人步行过去，一路上，苏念念就像个雀跃的小精灵，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超市比苏念念想象中要大的多，里面的东西也琳琅满目，零食区更是什么都有。 霍砚森自觉地推着车跟在她后面。 一眼看过去，萝莉与大叔，和谐又养眼。 半夜十一点半，超市里就只有三三两两的都要犯困的工作人员，苏念念清甜的声音不断地响在霍砚森的耳边。 “老公~我想买这个可以吗？” “哇~居然还有这个哎，老公你还记得吗？你上上次去出差回来就给我买了这个，我当时可喜欢了呢。” “唔~我亲爱的霍大老板，可不可以这个也买一些呢，人家好想吃好想吃呢。” “……” 没一会儿的功夫，购物车里就堆成了小山状。 不过大多都是一些膨化小零食，霍砚森向来都不喜吃这些东西，从前偶尔也会管着苏念念让她少吃些，但每次都被她以我还在长身体给顶了回来。 现在…… 他看着购物车里的零食，再看她快乐又满足的小脸，深邃的眸眼里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只是到水果区时，帮她挑选了几样她平时喜欢的水果。 在超市遛了一大圈，苏念念肚子舒服多了。 也是结账时她才发现霍砚森还给她买了水果，全是她爱吃的不说，每一个水果都长得很好看，挑不出来一点的瑕疵那种，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一时之间，她心底一阵五味杂陈，她从前错过了多少啊。 虽是满满当当的两大兜，但也没什么重量，不过霍砚森还是没让她提。 苏念念跟在他后面，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爸爸都没有他这么体贴。 晨曦公寓这里是苏鸿涛在她考上大学那年买来送给她，本来苏念念想的是，读大学后就住在这里，没想到刚上大学就和霍砚森结婚了，那时候她因为烦他老跟他吵架，碰上不想回苏家时，就会跑到这里来住。 霍砚森宠她，又不放心她，每次都会很快跟过来，一来二去的，他的车子，还有他这个人，也就被保安给记住了。 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后，霍砚森下车将两大袋东西取出来，递给她，“上去吧。” 苏念念本来是想接的，可看着他有力的大手，忽然地就很舍不得他。 摇头，她鬼灵精地看着他，“我提不动。” 霍砚森，…… 苏念念忽略掉他无奈的神情，小手背在身后，仰着小脑袋弱弱地看着他，“我还没有这个时间点回来过，楼道里一定很黑，我怕黑。” 霍砚森再次，…… “老公~你送我上去好不好呀？”她甜甜地向他发着邀请。 昏黄路灯下，霍砚森看着她精致又写满乞求的小脸，眸底闪过一丝无奈。 “好不好嘛老板！” “……” 公寓在十二楼，是一梯四户的格局。 从电梯出来后，霍砚森将购物袋放在苏念念那套门口，说了声早点休息后就转身离开。 “霍砚森！”苏念念叫住他，下一秒又生怕他还会走掉的小手拽住他西装外套的衣摆。 男人被迫回头，“嗯？” 这里的灯光比楼下的路灯还要暗一些，他又这么高，一下就把所有的光给遮了过去。 可苏念念看着他的身影却无比地有安全感，她小小地迈着细腿走近他一些，长长的眼睫颤啊颤的，“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 不大的空间内，因她的这句话氛围一下变了味道。 一些激烈缠绵的过往在两人眼前展现。 曾经在这里，他们疯狂地做过一次又一次。 也是在这里，甚至就是在这个位置，她因为他哄她开心，踮脚吻了他一次又一次。 也有好几次，他因为她的叛逆，不听话，被气的直接将她抵在墙上深吻。 空气一阵暗流涌动，成年人之间的那种不能言说的契合一触即发。 苏念念羞涩地咬着唇，杏眸比暗夜里的星星还要闪亮的看着她深爱的男人。 “很晚了。” 霍砚森淡淡的声音瞬间将所有的旖旎氛围打破。 苏念念是沮丧的，但也没有太多，她也没有松开拉着他西装外套的小手。 就这么半分钟后，她低喃着开口道，“老公~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苏念念，”霍砚森深沉地唤着她，“我们……” 又叫苏念念！ “霍砚森，我讨厌你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苏念念任性地打断他，随之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抱住他，她紧紧环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不容他拒绝的语调，“你不许去相亲，也不许去见商晋欣。” “苏念念，”霍砚森眉头紧皱着扯开她，“松手！” 第182章 赶她 “不松！” 既然决定任性，苏念念就任性到底了。 “我不管，霍砚森你只要敢去相亲，我就叫你舅舅，以后别人问起我你前夫时，我就告诉别人，咱俩结婚时，你每晚在床上都让我叫你舅舅，这样别人一定会说你是大变态的！” 低头，霍砚森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额际的青筋跳了下，“说完了吗？” “嗯~”苏念念拖长着尾音摇头，“你先告诉我你答不答应？” 霍砚森眉心结了结，末了薄唇逸出两个字给她，“答应。” “没骗我？” “……不骗。”霍砚森说完望着她巴掌小脸，又一次扯不开她的小手时，他头疼地低语，“小外甥女，可以松开我了吗？” 小外甥女。 苏念念被他喊的小脸一热，她慢吞吞地松开他，“才不是你小外甥女呢，还有哦霍大老板，今天你把我撑着了，明天中午我还要找你吃午饭，算是你赔偿我肚子差点爆炸！” “……” “念念，你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企划部！” 次日中午快下班时间，邹蓉突然拿过来一份文件递给苏念念。 吩咐完又想起什么地问她道，“知道企划部在哪里吗？” “知道的，在十三楼！”苏念念从椅子上起身，“是要交给企划部经理吗？” 邹蓉笑，“交给秘书就可以了，她在那边等着呢，你去了就能看到她。” “哦哦好的好的。”苏念念连连点头，不敢再耽误时间。 没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文件送了过去，而这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想着手上也没有什么工作了，苏念念就打算直接找霍砚森吃饭。 下班时间，虽然企划部也没人认识她，但苏念念还是决定先爬两层楼梯再乘电梯，到十四楼财务部时，她不经意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起初是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听声音，可不就是左岚。 跟她一起去总裁办的话就不会被人怀疑了吧？ 苏念念美美地想着就从楼梯里出来，刚想叫一声小岚姐姐，就见她握着手机往走廊另一侧的电梯走着。 “最近都忙的很，你约我我也不会出去的。” “工作还是那些，只是最近要多伺候一个人。” 太安静了，苏念念想不听到左岚的声音都难。 人家在打电话，她这样过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还是再爬一层楼梯吧。 “除了大老板的那位前妻，还能伺候谁？” 身后左岚突然这样说。 苏念念的脚步一下顿住。 “是离婚了没错，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来财团上班了，还每天中午都来找大老板吃饭。” “你说大老板？他当然很烦啊，你见过有哪个男人离了婚，还想被前妻纠缠？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财产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他前妻她们家占了大老板多少便宜啊！” “大老板当然也是没办法啊，不然不早就赶她了吗？”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是我们穷人才会有的吧，人家那么有钱，可能觉得这也没什么吧，而且说不定人家也不觉得这是打扰！” “她家里人啊，那肯定也是巴不得吧，毕竟帝都还有比我老板更好更有钱的男人吗？” “不知道啊，反正我身边离婚的小夫妻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孩子才还见面什么的，对啊，有孩子当然不能老死不相往来，那样得给孩子多大的心理阴影，夫妻之间无论有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可不是嘛，我怀孕？我当然会生下来啊，一个女人是得有多狠心才会把自己的骨肉打掉！” “……” 一直到左岚的声音再也听不见，苏念念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 “咦，小布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去找你前夫哥了吗？” 十二点四十分，吃完饭的方淼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苏念念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没有聚焦地对着什么东西发着呆。 好几天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蔫的样子，加上现在办公室也没人，她挪着椅子到她那里，这才发现女孩走神到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念念？”方淼疑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苏念念这才回神，“淼淼，你回来了呀。” “……”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跟你前夫哥吵架了？” 前夫哥。 苏念念心狠狠一揪，“没有，我只是，只是今天早上吃多了，现在没什么胃口。” “是吗？”方淼狐疑地看她一眼，好像除了呆一点也没有别的异常，“那你下午要是觉得饿的话跟我说哦，我妈妈今天早上给我塞了瓶酸奶，我还没喝呢，不然下午我请你吃下午茶也可以啊。” “谢谢你。”苏念念很感动，片刻，她想到什么地眨眨眼睛，“淼淼，我记得你那天跟我说过，你大学时曾在一家专打离婚官司的律所实习过对吗？” “是的啊。”方淼笑，“那是我妈妈的同学开的律所，我就去过几个月，不过挺好玩的，小布偶你咋突然问我这个？” “就随便闲聊一下。”苏念念勉强牵牵唇，“那些打离婚官司的，是不是有孩子的，就是离了婚还会因为孩子再见面，没孩子的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方淼她思索着点点头，“差不多吧，不过都到打官司离婚这一步的，就是有孩子，感情也都破裂了，倒是我在里面听过因为女人流产离婚的，那才叫一个奇葩，流产这种事，除非是女人非要流，或者是真做了什么让孩子流掉，别的怎么可以都说是女人的错呢。” 苏念念心脏狠狠一勒。 好一会，方淼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念念，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 许久，苏念念才终于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说自己，“觉得自己很烦人，又多余。” “……” 话落，她视线落到一旁的手机上，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苏念念想，只要霍砚森在两点之前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微信，问问她，怎么今天不过去找他了？ 那她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还像之前那样厚着脸皮去顶楼找他。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只要霍砚森问，就说明他心里还有她，哪怕已经没有爱情了…… 她不在乎，她愿意等，她也愿意花时间，多久她都愿意。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机就像失去信号了，半点的动静也没有。 很快，两点钟到了。 苏念念望着黑暗的屏幕，用力眨了下眼睫。 不要她了…… 霍砚森他…… 不要她了…… 第183章 怪她 下午四点，岳忠去总裁办送文件，看到桌子上动也没动过的餐盒时，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竟然是真的！ 额！ 怎么回事？ 今天这也全是苏小姐爱吃的菜啊。 那几天她不是都吃光光了吗？ 怎么今天看起来都没打开过？ “霍总，”岳忠不解地看向正低头签字的男人，“苏小姐今天没过来吗？” 五秒过去，办公桌那里还是一点的声音都没有。 反而是气压一下低了很多。 意识到了什么，岳忠随即毕恭毕敬地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霍总，这个需要您过目一下。” 霍砚森没接也没看他。 大概是天凉了，办公室里的温度也有些低，岳忠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末了，他试探性地开口道，“那个，霍总，要不我给邹主管打个电话问问看苏小姐怎么回事？” 话音落向，一道森冷的目光朝他射过来。 岳忠脖颈嗖地一凉，他干笑了下，“不打不打，不问不问，我去忙，呵呵，我去忙。” 话罢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走出办公室。 确定把门关好后，他闭眼连着深呼吸好几下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妈呀！ 刚才真是要吓死他了。 大老板那个眼神，真真是在问他，你是想去非洲挖煤，还是想被丢到海里喂鲨鱼。 天可怜见，他想活啊！ 岳忠长叹一声走到秘书处，压低了声音问钱影，“苏小姐今天中午没过来吗？” 钱影摇头，“我没看到。” 一旁的左岚这时得意极了的转了下眼珠，面上还是很谦逊的，“不好意思岳助理，我也没看到。” “噢，这样啊。”岳忠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霍砚森办公室的方向，纳闷地嘀咕着，“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钱影也觉得奇怪，“法务助理，又是实习生的话，按理说，是不会有太多工作的啊，而且苏小姐也不像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岳忠思忖两秒表示赞同，随之拿出手机，“钱秘书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给邹主管打个电话，是别的还好说，要是在法务部被欺负了，咱们可就完了。” “岳助理。”左岚见状忙拦住他，“霍总让你打电话了吗？” 岳忠摇头，“没有啊。” “那我看你还是先别打了。” 左岚轻声慢语地跟他分析着，“苏小姐她来的时候不是跟岳助理你说不要暴露她的身份，她想要在法务部闯出一片天来，霍总没吩咐你打，你这打过去，人家邹主管会怎么想？” “再说，苏小姐她虽然是二十一岁了，可她还很像个小孩子啊，小孩子的性格最容易多变了，你这万一打过去，邹主管说苏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就只是想和同事们走近一些，霍总要是知道的话，你想他心里会舒服吗？” “……” 岳忠和钱影对视一眼，片刻，不约而同地点头又对左岚竖起大拇指。 “你说的有道理，”岳忠连连点头将手机放回裤袋里，“苏小姐她可不就是个爱多变的小孩，哦，我还想起来了，她决定来那天霍总还跟我说呢，她小孩子心性，说不定过几天觉得不好玩就会走了。” 钱影这时轻叹一声，“看来还是霍总了解苏小姐啊。” “放在心尖子上的人，能不了解吗？”岳忠感慨着，“就是这苏小姐啊，太调皮，心思也难猜。” 左岚听着两人的对话，万分得意地勾了下唇角，她就不信，她把话说到那个份上，苏念念她还有脸再来找霍砚森！ 。 “喂，苏布偶，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又蔫了吧唧的，怎么，泡你前夫哥不顺利吗？” 深夜公寓里，苏念念窝在沙发里看着视频里的叶南茜，点头又摇头。 “你不开心哦？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姐说说，不然姐现在去陪你也行呀。”叶南茜哄着她。 苏念念撇撇小嘴，“你倒是现在给我来一个闪现呀。” “嘿嘿。”叶南茜登时心虚地笑了，“我哪知道我家大宝贝会今天不开心啊，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跑京都度假啊。” “切。”苏念念信也不信她，“小叶子你就承认吧你就是重色轻友。” “你以前还不是一样。”叶南茜才不惯着她，“只要天一黑就找不到你人了，跟你家前夫哥快活滋润的哟，那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我快活的，还刚好有时间多陪我，我不得多跟人家做几次。” 心情本来就差，现在好了，更心塞了。 苏念念默了默又把那大笨熊抱在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瞅着它的耳朵，“小叶子，你说，我流产的事，霍砚森他是真的相信我吗？” 冷不丁地，叶南茜被她问住，片刻，神色不自然地回她道，“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这个。” 苏念念佯装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奇啊。” 其实她已经从叶南茜刚才的迟疑中得到的答案。 她，也是不相信那是意外的。 不过，这怪不得她。 更怪不得任何人。 全是她咎由自取。 “都过去半年了，你就别想这个了，医生当时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还年轻，想要以后有的是，”叶南茜安慰完她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霍砚森怪你了？” 苏念念摇头。 他要是怪她就好了。 这样，她心里还能舒服点。 可从中午到现在，他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离婚，真的就是霍砚森心之所想。 也原来，只要她不再主动，他们之间就一点瓜葛都不会再有。 …… 班还是要上的，毕竟已经夸下了海口。 只是，顶楼她不再去了。 每天的午饭，苏念念也开始学着和方淼一起去食堂。 “前几天咱俩还不太熟我都没敢说你，一个男人如果还对你有所眷恋，想跟你复婚啥啥的，那他肯定会想办法往你这边靠近，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让你主动。” 方淼很开心她能想通，“就冲你前夫哥一点也不主动的这个劲，我就断定他不是啥好东西。” 第184章 有戏 苏念念，…… “他挺好的。” 她点头，很奇怪，明明食堂的饭也很好吃，今天还有她喜欢的小炒牛肉，方淼也和她挺合得来，可她就是没什么胃口，“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咦！”方淼嫌弃地撇嘴，“你所见过，小布偶你才几岁啊，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什么都不多，两条腿的男人那可多了去了，那除非是你前夫是咱们大老板霍砚森，不然就是他会迷魂大法，常年下药把你给迷傻了。” 苏念念，…… “嗨，你们在聊什么呢？”薛磊突然端着餐盘朝两人走过来。 是四人座位，不过他还是询问了下两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方淼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还在游神的苏念念，笑眯眯地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薛磊在苏念念对面坐下，好一会儿见她都只是夹着米粒也不怎么吃，他关心地问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嗯？”苏念念愣了下摇头，“没有，挺好吃的。” “那我怎么看你都没怎么吃？心情不好？”薛磊又问。 “早上吃太多了。”苏念念说着实在没心情地放下手上的筷子看方淼，“淼淼，你吃完了吗？” 大口干饭的方淼停下来看看她，又看了眼她对面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薛磊，她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刚二十六岁。 长相嘛，也还可以，身高差不多也有一八零，虽瞧着不是很强壮那一挂的，但也可以了。 而且听说他年底就能成正式律师了，上进心也强。 方淼思量着再看身边的苏念念，唔，小姑娘就娇娇软软又香香的啊，尤其是不说话时，真的好乖好萌又好q，像个洋娃娃一样。 “你不想吃啦？再陪我一会嘛，我还没吃饱。”方淼难得地跟苏念念撒娇，这孩子太可怜也太单纯了，被老男人pua都不知道，她得拯救她一下，薛磊她瞧着就很不错。 “这牛肉还有这么多你都不吃啦，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把它们吃光光，我最爱吃牛肉了。” 苏念念本来就觉得很浪费，她不嫌弃她，她随即就把餐盘往她那边挪了下，“谢谢你淼淼，你慢慢吃我等你。” “嘻嘻不客气哦，”方淼开心地接过来，挑眉冲着她笑，“小布偶你别看我啦，我吃饭的样子不好看的，你和薛磊聊聊天吧，他来法务部很久了呢。” “……” 接收到方淼信号的薛磊眼神移到苏念念巴掌小脸上，这样近的距离，小姑娘漂亮的他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刚才远远的看你和方淼聊的很开心，你们在聊什么？” 苏念念缓缓点头，“我前夫。” “……” 薛磊石化！ 一旁的方淼眼前一黑，她就说吧，这孩子单纯的可怜！ 这天，算是让她给聊死了。 电击都回不来的那种。 气氛尴尬的不能更尴尬，偏偏苏念念一点都不知，她魂不守舍的。 方淼大口大口地吞完牛肉，正准备拉着苏念念走人，就听到薛磊诚挚的嗓音，“那一定很有意思。” 我滴妈！ 方淼吃惊地朝薛磊看过去，他看向苏念念的眼神里明显比之前多了些东西，但那绝不是歧视。 她尽力地降低存在感坐在那里，脑子里就只有大大的两个字。 有戏！ 而事情确实也像方淼所想的那样，从这一天起，薛磊可以说对苏念念就大献殷勤，每天中午他都和她坐在一起吃饭。 苏念念年纪小长得好看不说，身上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富家千金那种特有的不食人间烟火味，每每去食堂，都会引来很多人的侧目。 慢慢地，有些风也就吹到了邹蓉的耳朵里。 不过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小姑娘虽然最近总看着蔫蔫的，但工作还是很认真，而且薛磊的话，就她本人来说，她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念念丝毫不知自己这些天来竟成了焦点人物，她每天除了工作，其他任何事都不在状态，饭也没好好吃过。 这天中午刚到食堂，她便看到了前面同事餐盘里的番茄牛肉。 这是她怀那个孩子时，莫名其妙的每顿都要吃的菜。 还要连汤都要喝一点的。 霍砚森给她做过的所有菜里，她最喜欢的也是这一道。 整整十天没见到他了呢。 他有没有想她啊？ 鼻子狠狠一酸，苏念念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放下餐盘就离开了。 已经盛好的薛磊这时看到她，忙追上来问，“念念，你怎么了？要不我们出去吃？” “不用了。”苏念念低着头不想被他看到眼里的泪花，就随口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让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我先走了。” 薛磊想要追上她，身后的方淼扯了扯他的胳膊，“看她心情好像不好，让她自己待一会吧。” “她，”薛磊犹豫着小声问道，“她是不是还忘不掉她前夫？” “……” 这边苏念念刚出食堂，就跟迎面而来的岳忠撞上了。 两人都很意外，毕竟这么多天没见了。 “苏小姐好。”岳忠还是很客气又恭敬。 “岳叔叔。”苏念念礼貌地回他。 “您吃过了吗？”岳忠说着指指食堂的方向，“我来找人事部经理有些事。” “奥奥。”苏念念乖巧地点头，“岳叔叔您快去忙吧。” 啧。 一些天不见，前小太太更乖巧懂事了呢。 岳忠感慨着跟苏念念说再见，“那我先走了，苏小姐您在公司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好。”苏念念应声的同时又想到什么地叫住他，“岳叔叔。” 岳忠回头，“怎么啦苏小姐？” 苏念念用力咬着唇瓣，“他，还好吗？” “您说霍总啊，他很好。” “他还是一个人吃饭？” “对啊，您不过去了他就又一个人了。” “……心情呢？他这些天心情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啊，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他，有没有问起过我？” “这个……”岳忠很不好意思，“没有。” 苏念念眨眨眼睫，半晌，又不甘心地问道，“那，有没有提起过我？” “……也没有哎。” 这样啊。 苏念念长哦一声，原来她这么可有可无。 岳忠站在原地，望着她瘦削的背影，蓦地想到半年前，她流产，他去医院看她，她那样后悔地抱着霍砚森哭。 唉！ 他深感遗憾地叹息一声，孩子若还在，可不是现在霍总都当爹了。 这样的话，这么登对的一对人儿，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甩甩头，岳忠调整好情绪走进食堂。 和人事部经理把事情谈完后，岳忠不由得想，要不要多管闲事一下把刚才偶遇苏念念的事告诉霍砚森？！ 第185章 be 说的话要怎么说呢？ 得自然一些，不能那么刻意，不然万一老男人再对他发脾气怎么办？ 哦，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之下，还真会把他调到非洲或者别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女儿还小，他老婆又正是迷人的年纪，他可不想去外地！ “岳助理。” 岳忠还在脑补，邹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仍然是一身职业装的邹蓉，“邹主管。” “难得见您来食堂呢。”邹蓉扬着笑脸往他身侧走了走，“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岳忠看她这样，全身的警报瞬间拉起，“不是我那位远亲要辞职吧？” “哦不是不是，”邹蓉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她摇摇头，“她工作做的挺好的，我对她很满意，我要说的是，她的私事。” “啊？”岳忠再度惊讶，“私事，她，她怎么啦？她跟你说过什么？！” 邹蓉，…… 她怎么瞧着这苏念念不是他的远亲，倒更像是他不能得罪的人。 思及此，邹蓉用词更谨慎了，“她除了工作上没和我说过别的事，就是，最近我们法务部的一个男同事好像在追她，两个人最近每天一起吃午饭。” “！！！” 天塌了！ 天这次真的要塌了！ 这简直比辞职还要更可怕好吗！！！ 邹蓉拿出手机，将自己拍到的苏念念和薛磊在一起用餐的照片给岳忠看，“这个薛磊啊，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虽然不是帝都本地人，但他家底也不错，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本人的能力也可以，年底成正式律师后，年薪也是很可观的……” “停停停！”岳忠听不下去地打断她，“邹主管你就告诉我，这苏小……咳我这位远亲她对薛磊是什么态度吧？” 邹蓉如实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他听，“我看来的话，她不反感啊，就是她这个人是不是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啊，我看她不管是跟谁吃饭，吃什么，她都很没胃口的样子，哦，我还听方淼说，薛磊晚上约她出去过，我对于办公室恋情倒不反感，但岳助理，这不是您家的远亲，您又是高层，我就是想怎么也得对她个人问题上的事上心负责点，就想问问您，这苏念念要谈恋爱的话，我要干涉些什么吗？” “……” 呵呵。 这真的是好大的一个难题啊。 岳忠给愁的完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总裁办的。 站在霍砚森办公室门口犹豫好一会，他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进。” 听着霍砚森低冷的声音，岳忠闭眼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霍砚森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很纯正的法语。 岳忠听出来是法国分公司那边的高层。 拘谨地站在一旁，耳边听着电话内容，脑子则飞速转动着组织语言准备说苏念念的事。 很快通话结束，岳忠瞧着霍砚森的脸色，冷冷沉沉的。 他其实也听出来，事情有点棘手。 “那个，霍总，我们要去趟法国吗？” 霍砚森面无表情地吩咐，“叫上陈律师，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好的好的。”岳忠连连点头。 好一会，霍砚森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眉头蹙起，“还有事？” 岳忠，…… 这事可大了。 他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尽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那个霍总，也没啥，就是刚刚我去食堂找人事部经理，然后挺巧的，碰到苏小姐了。” 霍砚森神情一顿。 岳忠眼角余光瞄着他，内心一声咆哮，问啊，问啊，霍总您问啊，您问我就什么都说。 可一连等了半分钟，霍砚森都也没有要开口的样子，半晌，他咽咽口水，正准备说，霍砚森不耐的声音就在空气中响起，“你可以出去了。” “我……”岳忠张嘴，我还有话没说完好吧。 闭眼，心一横，他华丽丽的说出来，“其实霍总，我不光碰到了苏小姐，我还遇到了邹主管，她跟我说，法务部有个叫薛磊的，最近好像在追苏小姐，这两天晚上还约苏小姐出去玩。” “……” 岳忠输出完才发现自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一室安静。 霍砚森仍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好像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 真不在乎了吗？ 岳忠咽咽口水，“邹主管问我，如果苏小姐要谈恋爱，要不要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这次霍砚森很快回复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那就不回复。” 岳忠，…… 不是吧。 他四十三岁高龄磕了三年的cp就这么be了吗？ 呜呜呜不要啊。 可他一个助理他能怎么样？ 岳忠心里苦，“霍总的意思是，苏小姐要谈恋爱的话，就让她谈对吗？” “……” 五分钟后，岳忠扶着墙从办公室出来。 太难了。 这活工资是高，可也很要命的好吗！ 不过最让他难过的还是，竟然真的就这么be了，唉，他实在想不通这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明明前几天时，苏小姐还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霍砚森，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瞧她那些天，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岳忠头疼又头大，缓和过来后，就开始安排工作。 工作两个字映入脑海里时，岳忠神色一滞，随之想到什么地坏坏地挑了下眉。 他岳忠磕的cp绝对不能be！ 没有条件是吧，那他就创造条件。 。 “念念，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法务部，苏念念正在工位上核查着销售部那边刚送来的合同，邹蓉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 “知道了主管。” 挂了电话后她很快去邹蓉办公室。 “坐吧。”邹蓉很客气地抬抬下巴示意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我看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法语很不错？” “对。”苏念念点头。 事实上，她不光法语，德语也是一级棒，没办法谁让她老爸开的是外贸公司，小时候爸爸又老觉得她聪明，就想让长大后和姐姐一起管理公司，然后逼着她学了好几门的外语。 邹蓉就喜欢她干脆大方的这股劲，“是这样的，财公法国分公司那边的几个高层惹上了几个官司，事情也有些棘手和复杂，陈律明天要带着她的团队一起过去，但那几个人里面只有一两个懂法语，所以我就想，你看你这边方不方便去法国一趟？” 第186章 哄她 法国。 怎么偏偏是法国。 “哎哟，瞧我这记性，”苏念念都还没有回答，邹蓉突然想起什么地敲了下脑袋笑了，“我都忘了问念念你有没有签证了，这没有签证的话也去不了啊。” “……我有。” “啊？”邹蓉惊喜，“那我这还真是找对人了，所以你看你要去吗？咱们公司别的不说，出差补助还挺高的。” 补助那些苏念念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霍砚森，“我老……我们，大老板会去吗？” “你说霍总？” 邹蓉诧异，但还是回答了她，“这我不太清楚，不过陈律是霍总这些年来最信任的律师了，法国那边的法务问题也都是她负责的，所以陈律如果去的话，那问题就是很严重了，我猜想霍总怎么也要去一趟的。” 闻言，苏念念毫不犹豫道，“那我也要去！” 邹蓉，…… 这孩子，她不是冲着霍总来的吧？ 啧。 小道消息还真是灵哦。 霍总刚离婚，她就进来公司了。 岳忠还跟她说是什么远亲，这架势，说近亲都太低调了吧。 不过，确实漂亮也优秀。 而且还真是巧啊，也姓苏，跟霍总的前妻一个姓。 邹蓉点头答应下来，“好，那你等下早点下班，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什么的，晚点我把航班信息那些发给你。” “嗯嗯嗯。”苏念念开心的跟刚才进来时全然两个人，“谢谢主管，那我就先出去啦，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带超好吃的巧克力！” 邹蓉，…… 从办公室出来，苏念念小脸乐的都能开出花来了。 她才不会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人。 是这些天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下好了，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她一定得抓住才行啊。 她越想越开心地收拾着桌面上的合同准备回公寓。 “主管找你说什么事你高兴成这样？” 对面的方淼好奇地问。 “嘿嘿，让我明天去法国出差。” “真的？”方淼也一下替她很开心，“那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下了，我听说分公司那边食堂的饭可好吃了，而且公司里帅哥也很多。” 一旁的薛磊听到这，登时关心地走到苏念念身边，“明天几点的飞机？太早的话不好打车，我送你到机场吧。” “不用。”苏念念摇头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念念，”薛磊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雪白如莹的小脸蛋，“我们是同事，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我知道啊，可我一个人真的可以。”苏念念淡淡地对他笑了笑，“法国我去过很多次，我很熟的，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哇，你小小年纪去过法国很多次啊。”工薪家庭的方淼羡慕死了，“我长这么大，也就去过欧洲两次呢，小布偶你是和谁一起去法国这么多次啊？” 往日那些很甜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苏念念羞涩地回她道，“我前夫。” “……” 次日一早帝都国际机场。 苏念念跟着传说中的陈律师的两个女助理一起坐商务舱，至于陈律师本人，苏念念没见到。 不过她也无所谓，她关心的是霍砚森，从刚刚候机开始她就没有见到他。 就连岳忠她也没有看到。 他们不是今天出发吗？ “候机时就看你不停地张望着什么，你是要找什么人吗？”女同事实在忍不住地问出声。 苏念念瞧着她挺面善的，也就没有隐瞒，“我听说霍总也要来，怎么没看到他？” “噗！”傻乎乎的样子看得女同事喷笑出声，“你这级别就想着见霍总，你也有点太那啥了吧。” 苏念念，…… “霍总有私人飞机啊。”女同事见她一下蔫下来，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就好心地告诉她道，“他不会跟咱们坐一个航班的。” “……” 私人飞机。 苏念念望着窗外层叠的如般柔软的云朵，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 霍砚森的私人飞机。 她记起上次他为了哄她开心，带她来法国，那时，她心情差的很，他抱着她，哄她，给她讲故事，她听着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真幸福。 然后也不记得是谁先开始的，总之就是在飞机上…… 闭眼，苏念念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半晌，她蓦地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霍砚森今天坐的不会就是那一架吧，他是一个人还是有秘书什么的？ 他又会不会带人到休息室？ 那张床…… 十个小时后。 “霍总和陈律在那里！” 苏念念拖着行李刚一出机场，就听到女助理高亢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去。 霍砚森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那里，即使周围攒满了各种肤色的外国佬，他依然那么显眼。 他在专注地听一个中年女人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回她一句什么，夜色下，硬朗的五官线条愈发迷人。 四周人声鼎沸，可这一刻，苏念念整个人都定住了。 霍砚森！ 呜呜呜！ 她好想他啊。 “喂！苏念念，你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啊！”已将她甩出一截的女同事这时拖着行李箱朝她大声喊道。 苏念念一怔，下一秒就看到霍砚森朝这边看了过来。 隔着人群，她看着他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忽然一种浓浓的委屈感爬上心头。 想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抱住他。 告诉他，她很想他。 也要告诉他，她来法国是因为知道他会来。 她太想见到他了。 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话呢。 可却看到他紧皱起的眉头。 是没想到她会来？ 还是根本就不想她来？ 苏念念拖着手上的行李箱，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嗨！苏念念，你怎么还傻站在那里，快点走啊，大家都在等着你，你别拖后腿！”她半天都没动静，女同事不满地朝她更大声了些。 霍砚森身旁一行人齐刷刷看过来。 饶是苏念念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样多嫌她慢的眼神，她随即拖着行李箱跑过去。 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又做了三年尊贵的霍太太。 即使行李箱并不重，她拖着也觉得手酸又手疼，压根就跑不了太快。 “霍总，目前来说我觉得我们的胜诉还是很大的，但您也知道的，对方公司那边的法务他们……” 一身职业装的陈律师滔滔不绝的说了有一会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压根就没有在听她讲话，他的注意力全被贸然出现的苏念念夺走了。 第187章 想你 啧。 这从前也没见过他盯着哪个女人这么看过啊。 陈律师好奇地挑眉顺着霍砚森的视线看过去，柔弱的小女生拖着行李箱匆匆地往他们这边赶着。 眼神移到她的行李箱上，很小的一个，可她拖着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不过脸长得可真好看，即使现在这么狼狈，也掩不住她那一身的灵气和那种富家千金的气质。 就是，小女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其实这半天，霍砚森身后的岳忠也在盯着苏念念看，呜呜呜，谁懂啊，他真的要心疼死这前小太太了啦。 尤其是在这么一众外国佬里，她真的好小只一个。 认识她这么久，他哪里见过她自己拖行李这样的事。 还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喊。 她不要面子的吗？ 早知道，早知道会是这样，他也不让邹蓉叫她过来了好么！ 岳忠越想越后悔，一道凌厉的目光这时直直地朝他射过来。 对上霍砚森森冷无比的眼神，岳忠吓的一个哆嗦，“霍总……” 他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扣我工资吧，实在不行，今年的奖金一起扣掉也行。” 霍砚森，…… 湛黑的眸子落到苏念念已开始气喘的小身板上，眼前浮现的是她那天在办公室，安静地眼泪拌饭。 喉骨轻轻滑动了下，霍砚森长腿迈着朝苏念念走过去。 好累也好重啊。 呼呼。 苏念念喘着粗气，想让自己别这么急别这么急，可又怕真给团队拖后腿了。 怎么回事。 她以前身体也没这么虚的啊，流产也半年过去了，妈妈那天还带她看中医，说她恢复的也可以啊。 “你以为小产是什么，生生从你身体里流出来那么多血，结果没流干净还被拉去做了清宫手术，你知道这有多伤子宫吗？如果你这次不好好调理，万一你以后很难再怀孕怎么办？” 妈妈当时跟她说这些时，她还不怎么在乎，她这么年轻，哪会有这么严重，如今看来，妈妈说的是真对啊。 头顶忽然被一片阴影盖住。 苏念念沮丧，讨厌的机场出口，怎么就这么大啊，她都好努力的在跑了。 “那个，别催了，我……我会再快点……”余下的话在看到眼前的霍砚森时，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她仰着小脑袋，望着他成熟英俊的脸，眼眶瞬间一阵酸胀。 然后手里的行李箱就被他提了过去。 他太大只了。 手也好大好大，她粉蓝色的行李箱在他手上就像个迷你版小书包一样。 “还能走吗？”是霍砚森低低的声音。 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苏念念稳了稳呼吸，下一秒，她什么也顾不上地扑到他怀里。 “！！！” 我天！ 前小太太好猛！ 跟着霍砚森过来的岳忠被苏念念这突然的举动给惊的差点儿把老腰都给闪了。 就他刚刚哎，还以为大老板这走过去会把前小太太给训一顿，或是就前小太太那小脾气，怎么也得哭鼻子，然后两人会就这么吵起来也不一定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前小太太居然会这么猛。 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苏念念嘛。 受委屈不说，就在心里憋的难受，哪里会是她！ 就是哦，他现在是该过去提行李将功赎罪呢，还是退回到车底去呢？ 而苏念念的这一举动何止是把岳忠吓的闪了老腰，一行过来出差的陈律团队的律师，都傻住了。 她们跟着霍砚森这么多年，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更都知道他有个比他小十岁的太太，只是在读书，都还没有见过。 方才不停催促着苏念念的那个女助理，早在看到霍砚森朝苏念念走过去时，都吓到腿软了。 她不会职业生涯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有句老话说的没错，那就是千万不要得罪公司里漂亮的女同事。 可关键是，这漂亮的女同事她看起来也太小了，大老板这么沉稳的人，老牛吃嫩草到这地步的吗？！ 苏念念靠在霍砚森身上，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忽然这一路的辛苦和疲惫都跑了个无影踪。 其实他不过来也没什么的。 可他偏偏来了。 帮她提行李箱。 还问她能不能走。 积压了十天的思念在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住了。 低眸，霍砚森看着疲倦地缩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无声地叹息了下。 没结婚前，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苏家二小姐，自己提行李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结婚后，他更从未舍得也轮不到她做一点点的家事。 这三年，远一点的出行，也都是乘他的私人飞机。 “霍砚森……”怀里的小女人这时低低的叫着他。 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咽。 霍砚森顿了下，大手摸了下她满是虚汗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 苏念念被他问的，胸腔狠狠一热，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其实她倒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腿软，又不停地出汗。 摇头，她仰着小脸看他，“没有不舒服，就是好想你……” 顿了下又生怕霍砚森听不懂的一样，“老公~人家好想好想你！” 霍砚森，…… 老实不过两秒就要撒娇的小屁崽。 “喂！”他好一会都不说话，就用那种很无奈地眼神看着她，苏念念急了，小手轻轻戳着他硬邦邦的肌肉，“霍砚森，人家这么想你，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啊，你没有想……” 我字还未出口，她柔软的手指就被男人粗励的手指握住，低沉的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严厉，“苏念念，站好！” 又这么凶。 不开心地抿抿小嘴，苏念念缓缓从他温暖的怀抱里退出来站直身子，肚子里这时咕咕的发出一阵响，她咬唇软软睁大眼睛看他，“霍砚森~我饿了。” “……” 长途飞行，她胃口又一向挑剔，漂亮的裙子和外套上起了很多的褶皱，原本利落的丸子头也松松散散的，有几丝还垂到耳边，映着她皱起来的小脸蛋，好不破碎又狼狈。 霍砚森瞧着叹息一声，真想把她这么扛在肩上打一顿屁股。 第188章 太深 这样的出差，有她什么事。 “知道了。”霍砚森说完提着她的行李箱往出口走去。 苏念念见状忙屁颠颠地跟过去，没了行李的她一身轻松，然后就看到之前站在霍砚森身边的几个人目光齐刷刷的都在她身上。 完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刚刚一时太上头，没管住自己，不会是暴露了吧？ 该死！ 还想着在法务部闯出一片天，让霍砚森对她刮目相看呢。 这回好了。 脚下的步子瞬间没那么轻快了，巴掌小脸上也是一片凝重之色。 “霍总，这怎么能让您亲自提呢，我来提吧。”候了半天的岳忠极有眼色的上前朝霍砚森伸出手。 男人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径直走到大型suv后备箱那里将苏念念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整个动作自然流畅又养眼，仿佛早已为苏念念不知做过多少次。 而苏念念本尊自知闯了祸，就低着小脑袋跟在他屁股后面。 众人都很好奇两人的关系但也没有一个敢开口问的。 最后还是陈律犹豫着看了眼娇小可人的苏念念问霍砚森道，“霍总，这位苏小姐是……” 霍砚森没回答她，只是将目光移向身侧的苏念念。 察觉到的苏念念抬眸与他对视着，在他深沉诱人的眼眸里，她直直身子，喵的，暴露就暴露了呗，有什么好怂的。 她这么漂亮她怕什么！！！ “他老婆。” 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陈律恍然的声音就响起了，“哎哟，瞧我这脑子，我说刚刚怎么远远的看起来就眼熟的很，苏小姐是小莞小姐的高中同学对吧？我们在你们高中见面过的，因为我听小莞小姐说你有个小名叫苏布偶，所以我印象很深刻的。” 苏念念，…… 陈律师虽然工作上很严肃，但私下里还是很亲切的，尤其喜欢苏念念这样软糯糯的的小女孩。 “你应该还没毕业吧，怎么来我们法务部工作了啊？是霍总给你开的后门吧？” 陈律说着兀自笑笑，“不对，我记得当初你是跟着小莞小姐叫我们霍总叫舅舅的对吧，不过这说起来啊，我们霍总是可以做苏小姐的长辈了。” “……” 呵。 呵呵。 姐姐您有见过哪个长辈会想着把晚辈往床上拐的吗？ 当然这话苏念念是不敢说出来的。 不过一直到车上，苏念念心里还是闷闷的。 哪怕岳忠不知从哪儿变过来一个热狗给她吃。 她坐在副驾驶上，心不在焉地啃着，视线一次又一次地看向后视镜。 她不是没有见过霍砚森工作时的样子，只是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他长腿优雅地交叠着，陈律和另外的两个律师跟他汇报着关于这场官司会出现的一切可能问题，他看似很随意的姿态，也几乎没怎么回应过她们，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而车厢内的气氛也随着他的发问和决策变得压抑又紧张，在他身上更是找不到半点方才给苏念念提行箱还有跟她说话时的那种温柔和纵容，上位者的强势气场和他杀伐果断的气魄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苏念念面前。 原来霍砚森真正工作时是这个样子的。 苏念念感慨着再也没有了胃口，第一次，她如此直观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这样大。 “帝都这些二代三代子弟里，我最佩服的就是霍家那个霍砚森，有眼光，有胆识，有谋略，霍氏财团这才到他手里几年，就已经翻了又翻了。” “我今天啊，可算是见到霍砚森本人了，小伙子长得好啊，也很绅士，就是这气场太强大了，在我面前走过，我好几次想和他打招呼都没敢上前，唉，我老苏白手起家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遗憾了，什么时候能跟霍砚森这样的天才大佬说说话，聊聊天，这辈子就满足喽！” “啧啧啧，霍砚森啊真是太有远见了，商业灵敏度也高，听说啊，他还很洁身自好，多少合作商给他送女人都被他赶走了，念槿， 念念爸爸跟你们说啊，爸爸不要求你们将来找的男人多有能力赚钱，首先啊，就是得能管住自己，不然一个男人他连自己的裤裆都管不住，他这辈子还能成什么事？！” “……” 怎么说呢，就是苏念念还没有嫁给霍砚森前，苏家的饭桌上，只要苏鸿涛讲起生意场上的那些事，他绝对三句话就离不开霍砚森。 言谈之间全是对他的崇拜和欣赏。 所以，是从很早很早开始，霍砚森这个名字就刻在了苏念念的脑子里。 不过那时，她直觉得爸爸好能吹，怎么可能就会有这么厉害这么年轻的经商奇才，家里底子厚吧，不然也就是后面有高手相助。 现在…… 不，是从好早就开始了。 她的脸被打的啪啪疼。 身后再度传来霍砚森凌厉果断的嗓音，手上的热狗彻底的不香了。 人家那么严肃认真谈事情，就她跟个小孩子一样没出息地在这吃吃吃像什么样子。 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到酒店后几乎没怎么休息，大家就都去了分公司。 苏念念这次就差不多充当的是个翻译的小角色，开会时，她也是被安排到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会议室很大，人也很多，但无疑，主位上的霍砚森才是最耀眼的存在。 法国佬太多，故而所有人都用法语交流。 苏念念坐在那里，专注地记录着重要的两个律所可能会听不懂的词汇，眼神却不住地被霍砚森吸引。 他依然长腿交叠着，精壮的腰身微微后仰，很随意的坐姿，但却充满了压迫感。 听着几个法国佬讲话的同时，骨节好看的手指翻看着手边的文件。 然后其中一个法国佬还在兴奋地说个不停，他冷笑一声将手边的文件推出去，用纯正的法语犀利又直接地甩出问题。 他语气严肃，浑身散发着领导者的威严，那位法国佬被他吓的紧张的不停地冒着冷汗。 苏念念坐在那里，望着这样的霍砚森，一股子自卑之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真的脸皮厚点就能追到吗？ 【念念，你伤霍砚森太深。】 耳边响过叶南茜这句话，苏念念心底那股自卑感更浓了。 会议很快结束。 以苏念念的资历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她也更不可能任性地跟着霍砚森再坐他的车回酒店，他是总裁，她是法务部小小菜鸟，没有那个资格。 “霍总。” 正准备跟两个同事回酒店，苏念念就听到左岚的声音。 第189章 上啊 苏念念抬眼看过去，瞬间就被左岚惊艳住了。 她穿着一件裸色礼服，不是很暴露的款式，但她身材太好了，被她穿的很有女人味，往常在公司里总梳着大光明看不出来她的发型，现下做了个漂亮的卷发造型披着，映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用风情万种形容也不为过。 “哇，平时真没看出来，左秘书的身材这么有料。” “她本来就大美人一个啊，去年年会上时，全公司数她最漂亮大气了。” “是制服掩盖了她的美貌啊，唉，以前看小说里总是写，年轻的霸道总裁总是会和他漂亮的小秘书有点什么，我还不信，这回我信了，这成熟男人的标配就得是这样能撑住场面的大女人！” “可不是嘛，那种大叔萝莉配啊，早就过时了，可惜啊，霍总已婚，不然我还真想磕一磕！” “……” 苏念念听着同事的议论声，那股自卑之感不住在在心头扩散再扩散。 大叔萝莉配，过时了啊。 霍砚森对她的感情，也过时，或者是说过期了吗？ 苏念念再次看过去，左岚和霍砚森并肩离开会议室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两人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法国佬还有陈律师岳忠他们。 大概是在向霍砚森汇报工作，左岚靠霍砚森很近。 这么一眼看过去，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高大，漂亮的女人优雅动人。 真像是小说里那种豪门世家的双强夫妇。 苏念念抱着怀里的笔记本看了许久后，才缓缓抬脚跟着同事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她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就静静地靠着窗户发呆。 也是不想被同事们不合群，当大家提议要一起用餐时，她虽没胃口可还是跟着一起去了酒店餐厅。 “念念你和霍总的外甥女念同一个高中啊，那你跟霍总是不是很熟啊？” “肯定很熟啊，不然霍总能亲自帮她提行李，还让她抱吗？” “也是吼，所以念念跟我们讲一讲呗，我们都对霍总和你很好奇呢。” “……” 如果是见到左岚之前，苏念念想她一定很臭屁地告诉她们，她和霍砚森的关系复杂又亲密。 可现在，她怎么都讲不出来。 她脸皮是好厚的。 可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说出来大家也不会信的。 毕竟，就像商晋北说的她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霍砚森？ 活到今天二十一岁，苏念念第一次这么自卑。 “霍……”喉间哽的难受，可她强颜欢笑着，“霍总他，就是同学的舅舅，长，长辈啊。” “霍总！霍总！” 苏念念话音堪堪落下，对面的两个女同事蹭地站起身。 回头，可不是霍砚森还有左岚岳忠他们就在身后。 圆亮的杏眸不自觉地朝霍砚森看过去，恰逢他幽深的眸子也在看向她，那眼神里是她不懂的深意。 “念念，站起来啊，要跟领导打招呼的。”一个女同事小声地提醒着她。 领导。 霍砚森现在是她的领导了。 用力咬了下唇瓣，苏念念站起身，很轻地唤了声霍总。 岳忠听到她这句霍总瞬间眼前一黑又一黑。 老天爷鹅！ 那是你老公，虽然是前夫了，那也算是你男人啊，你上啊，跟着瞎起哄叫什么霍总！ 而霍砚森听到这个称呼，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boss！”酒店是霍氏财团旗下的，霍砚森过来餐厅，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过来迎接，“欢迎您来法国，您的晚餐在那边。”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苏念念面前走过去。 “大老板吃的会不会和我们的不一样？”同事坐下来后又开始八卦。 “不知道哎，不过我怎么感觉刚刚霍总看念念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另一个同事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念念，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实说，念念你跟霍总不是长辈和晚辈这么简单的吧？” 苏念念，…… 那同事很自信地，“我谈过恋爱我知道的，霍总看你的眼神就是在看女人！” “……” 她去当警察一定比她当律师赚的多。 虽然人有点多，但岳忠是挨着霍砚森坐的，他人虽然在这桌坐着，眼神和心都在苏念念身上。 当看到她总是拿着叉子戳餐盘时，他就知道，这孩子又要不好好吃饭了。 别问他为啥知道，问就是他这三年跟在苏念念身边当老妈子太多了。 小姑娘娇气又挑食，这异国他乡，又没有她喜欢的饭搭子，怪可怜的。 岳忠想着斗胆朝霍砚森靠近了些，狗腿地俯在他耳边道，“霍总，我看苏小姐她又不好好吃饭了，这地方，她万一病倒了好像也不太好，不如我把她叫过来和咱们一起吃？” 霍砚森闻言朝苏念念的方向看过去，女孩低着脑袋，耷拉着小肩膀，漂亮的小嘴也嘟着。 这挑食的小毛病。 凝着那精致的小脸看了几秒，他喉骨滑动着吩咐岳忠，“去把她……”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苏念念突然放下叉子从椅子上起身，低声朝同事们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餐厅。 岳忠人傻了，跟着问霍砚森道，“霍总，要不我跟过去看看？” 霍砚森望着那纤瘦的背影，再看她盘子里几乎没动几口的牛排，薄唇轻道，“不用。” “……” 苏念念跟着霍砚森来过法国几次，但每次都是住不同的酒店，她法语好，对这片也很了解，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走丢。 只是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闲逛也不安全。 无聊地在酒店门口站了站后，她就回房间窝在大床上。 脑海里不断涌现的是在会议室里耀眼夺目的霍砚森。 手机这时有视频电话进来。 霍砚森！ 大脑里响着这个名字，苏念念顿时开心地从床上跳起来。 然，却是苏念槿。 “姐姐。”她接下来，蔫蔫地叫了声。 甚少见到自家妹妹如此低落样子的苏念槿吓了一跳，“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开心了？” 苏念念丧丧地摇头，把来法国的事和苏念槿简单地分享了下。 “哈哈哈哈，我的傻妹妹，你今天才知道你前夫哥这么迷人的吗？” 那端苏念槿不顾形象地嘲笑着她，“爸爸，琴姨，还有我， 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霍砚森优秀又有能力，是你自己天天要说人家老什么的，现在你说你知道了，晚了，人家不搭理了你了吧？” “姐姐……”苏念念被她说的眼眶一下都红了。 “哎哟，小公主这是要哭了呀，快给我看看变丑了没有？” 苏念槿宠溺地逗她，“我可是很少见你为男人哭呢，对前夫哥上头成这样了？哈哈哈哈，琴姨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比我笑的还大声！” 苏念念，…… 眼看她就要哭出来，苏念槿随即放柔了语气，“好啦好啦，别不开心了，你前夫哥不是也没有真的不搭理你嘛，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帮你提行李了呢，哦，书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不好说，但与你有关的事，无法做到袖手旁观，那就说明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没你想的那么不可挽回。” “真的？”苏念念秒变回青春无敌女大学生。 苏念槿，…… 妹妹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听不出来她眼神语气里的自卑。 苏念槿皱眉，“小布偶，姐姐问你，是不是公司里有人说你什么了？” 面对苏念槿认真的询问，苏念念一阵心虚，她太了解自己姐姐了，如果她说是左岚说她了，那姐姐一定会把秘书处给炸了的。 她机智移开话题，“姐姐，你觉得我继续死缠烂打的话，霍砚森是会接受我，还是会让我滚远点？” “……” 她这一下把苏念槿给问住了。 末了，她反问她道，“那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放弃的念头了？” 苏念念抿抿唇，“我舍不得，但是，霍砚森他好像已经放下了，我们很多天没有见面，他也没有找过我，今天见到，他也没有很开心。” 第190章 纵容 苏念槿，…… 爱情就是麻烦。 尤其是她这样的。 别的男人的话还好说些，可霍砚森是谁？ 那是整个帝都都仰望的存在，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沉默片刻，苏念槿斟字酌句道，“念念，我不知道你继续死缠烂打的话，霍砚森会接受你还是让你滚，我只知道，霍砚森他跟你离婚时和娶你时用的是同样的力气和决心。” “……” 次日一早苏念念便被同事叫醒起来。 不过不是开会，而是跟着几个法国佬一起去了工厂，她依然是充当着翻译的角色。 几乎是刚到工厂，苏念念就看到了被簇拥着的霍砚森。 一身黑色西服的他在一群金发碧眼的法国佬里特别的显眼，硬朗的俊脸深沉又严肃，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都还是会被他身上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到。 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更是强到了极致。 苏念念站在原地，又一次直观感受到她和霍砚森之间的差距。 沮丧地正要收回眸子，就见霍砚森忽然朝这边看过来，视线对上的那一秒，她羞愧移开视线。 他是来这样认真工作的，而她过来时是满脑子要缠着他谈恋爱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念念才有勇气再抬起头，一行人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她也这才看到左岚也在那些人里面，而她距离霍砚森的位置很近很近。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职业套装，裙子是紧身的，干练又不失女人味，边走边和霍砚森说着什么。 “唉！好羡慕左秘书哦，每天都能跟霍总在一起，不像我们，连站在霍总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就只能来这里帮陈律她们收集一些资料！” “人还是要好好读书才行啊，当初我们要是哈佛大学的学历，我们也一样可以去霍总身边当秘书啊！” “那也不一定能遇到像霍总这样的老板啊，简直是找不到一点的缺点，嗷，你都不知道我爱死他工作的样子了，真的就是那种小说里写的不动声色间处理了所有事，不敢想，这场官司如果再赢了，这群法国佬得服他服成什么样子！” “……” 苏念念听着同事的议论声，慢慢地收回放在霍砚森身上的目光，她要也向霍砚森学习，最起码，要有一个特别好的工作态度。 不能满脑子都再是情情爱爱那些。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念念完全换了心态的来对待这次出差，只要是跟工作有关的事，她都拿出十二分的热情。 有些法语专业词汇拿不准的，她也顾不上时差什么的给苏念槿这个顶级女律师打电话。 苏念槿简直要被她气死，可谁让她又只有这一个妹妹，帮完她之后，也不忘调侃她，“我们公主真是比平时做功课还要用心，怎么样，你前夫哥有没有夸你工作认真啊？” “……” 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翻译，又做的是一些最基本的工作，霍砚森怎么可能看得到。 来这里快三天了，她都没 怎么见到他，也几乎没再和他说过话好吧。 苏念槿听着她的沉默感慨道，“突然觉得我妹妹长大了，以前的话，做这么多的工作，不得跑到人面前邀功，求奖励一番，现在知道低调两个字是怎么写了呢，唉，希望我这前妹夫啊，对我妹妹上心一些，不然把她累坏了，他不心疼，我都要心疼死了。” 被她这么说的，向来厚脸皮的苏念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通话结束后，苏念念看时间还早，就收拾了下自己准备去给苏念槿和叶南茜去买手信。 “霍总，明天早上我们的行程是……” 刚一走到酒店大厅，就跟迎面过来的霍砚森还有左岚碰上了。 已经碰上了，苏念念也不好再躲避，可当着左岚的面，她再也无法叫出口一声霍砚森或者是老公。 就乖巧地站在那里，唤了声霍总。 漆黑的眸子意味不明落在她身上两秒，霍砚森如常应了声嗯。 他身后的左岚看着穿着米黄色卫衣的苏念念，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 那天她把话都说成了那样，真不知道她还怎么有脸来的。 而且这么美丽的时尚之都，她居然穿这么土，还用这种直白爱慕的眼神看霍总，她配吗？ 面上却是恭敬又友善的，“苏小姐好，这是要出去吗？” 苏念念点头。 “那苏小姐记得早点回来，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哦，我对这里还比较熟。”左岚像个贴心的大姐姐一样。 不是。 她也太能装了吧。 苏念念看着左岚客气又有礼的样子，心底止不住一阵呕。 她小时候常去爸爸的办公室，这种有两副面孔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但能做到左岚这种的，她本人是第一次见。 苏念念本来想忍过去的，但看到左岚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笑脸时，她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苏小姐怎么这样看我？”左岚这时突然很无辜的开口道，“是我刚才说的惹您不开心了吗？如果是，我道歉。” “……” 靠！ 从刚才到现在，她嘴巴有动吗！ 苏念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比她更无辜的，“小岚姐姐你这么关心我，就像我亲姐姐一样的对我好，我怎么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喵的。 不就是装吗？ 谁还不会了。 看她苏布偶怎么玩她，眨眨圆圆的杏眸，她可怜巴巴地朝左岚走过去，“小岚姐姐，是不是我这几天哪里工作做的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啊，你跟我说，我会好好改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她这突然的转变把左岚给弄懵了，也吓的完全不知所措，“苏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又不归我管，再说我哪有这个资格管您的工作，我……” “你先回去。”低沉有力的男声打断她的话。 左岚不甘地噤声，眸子落到苏念念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蛋上，她唇瓣动着还要说什么，可霍砚森的气势太强了。 她不敢。 “知道了霍总。”她低下头，在苏念念面前从未有过的低姿态，“苏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太多，我还有工作，我就先走一步了，您好好玩。” 切。 苏念念无语地朝左岚翻了个白眼。 谁还没有好好工作了。 全天下她最能干啊。 钱影姐姐比她厉害这么多，也没见她这么能说。 气死她了！ 这要是她爸爸的秘书，她一定让爸爸把她开了。 这种没事就爱议论上司私生活的秘书，鬼知道有一天她会不会就被公司对家收买了。 可这是前夫哥的秘书，貌似前夫哥还很喜欢又满意，不然怎么不带着钱影姐姐来呢，她多专业啊。 “她惹你了？”头顶响起霍砚森低低的询问声，是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眼珠骨碌碌一转，反正这里也没有了外人，又是他先跟她说话的，苏念念仰着小脑袋，软软撒娇的口吻，“是的话老公你会怎样？” “你想我怎么样？”霍砚森不答反问。 他口吻认真的苏念念莫名有些羞赧，她小手背在身后冲他挑了下眉，“真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透着傻气的小模样令霍砚森短促地笑了一声，“当然。” 这么纵容她的吗？ 苏念念瘪瘪小嘴，任性又傲娇，“那你开了她。” “好。” 霍砚森这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一下给苏念念整不会了。 他也太好说话了吧？ “不是……老公，”她懵懵地歪歪小脑袋，“你都不问问的吗？万一是我只是看左岚不顺眼，就要你开了她呢？” 霍砚森沉静地看着她，嗓音低沉有磁性，“苏念念不是那种轻易看别人不顺眼的女孩。” 第191章 麻烦 咦！ 这话说的…… 真是一百分哈哈哈！ 只是…… 她这个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虽然是很不爽，又不开心，毕竟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 可就像她刚刚想的，这不是她爸爸的秘书。 而且霍砚森能带着左岚来，足以说明，她的位置很重要。 至少，应该是比现在的她重要。 抿唇，苏念念低下小脑袋喃喃了句，“算了吧，有些问题上她说的确实也没错。” 她声音太低了，大厅这里又人来人往，霍砚森没听清楚，拧眉看着她噘起的小嘴，他薄唇浅浅地勾了下，“嘀咕什么呢？” 苏念念安静地摇了下头。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姐姐她们指定的那家巧克力店有些远，她得赶紧过去，“我要出去了，再见霍砚森。” 其实很想让他陪的，可他工作那么多，她不好意思开口。 也是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苏念念说完后快步朝门口走去。 迫不急待的模样令霍砚森眉心敛了敛，再看外面的天色，他大手拽住她细细的手腕。 熟悉的力道令苏念念止走，垂眸看着那只落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眼睫没出息地颤了颤。 离婚以来，这算是霍砚森第一次主动碰她。 她小小地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他，“怎么了？” “一个人出去玩？”霍砚森问。 干嘛要说她去玩。 她来了几天了，哪里有玩过？ 她都是在超认真的工作好吧。 讨厌讨厌！ 苏念念不满地哼了声，“人家才不是要去玩。” 霍砚森，…… 他唇瓣动着刚要说什么，小女人就冲他狡黠一笑，“老公~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啊，不放心的话你陪我一起呗，刚好我一个人出去有些害怕呢。” 大手松开她的手腕，霍砚森没说话。 啧。 那点子感动和不好意思瞬间跑了个无影踪。 苏念念任性地迈着细腿朝霍砚森走过去两步，明亮的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老公，陪人家去好不好？” 霍砚森，…… 眼见他不答应，苏念念瞬间换称呼，“舅舅~好舅舅……超级超级好的舅舅，陪人家去呗！” 霍砚森再次，…… “你可以白天去。” “不行，我白天一堆事呢，就只有现在有空，舅舅，看在我也给小莞买的份上，陪我吧好不好，不然舅舅你看吼，人家这么漂酿，异国他乡的，万一被坏人盯上欺负了怎么办？就是不被欺负，被吓着了是不是也不好呀，舅舅~陪人家去嘛~舅舅~舅舅！” 头疼！ 霍砚森撩起眼皮看她一眼，“要去哪里？” “给我姐姐小叶子还有小莞买巧克力啊！”苏念念说着小手不老实地又要去拉他的皮带，“老公~我保证，我会很快回来的，不会耽误你工作！” “……” 两秒过去，见霍砚森还是不点头。 苏念念也就懂了，她挫败地放下自己的小手，“不答应就算了，我自己去。” 说完，悻悻地准备转身。 没什么好难过的，她本来也打算一个人去买。 只是碰上了他才有了让他一起的想法。 “走吧！”头顶这时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 杏眸骤然一亮，苏念念仰着小脑袋看着霍砚森那张英俊的脸，瞬间笑的小脸都能开出一朵花来。 “嘻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全天下我老公最好了！”她美美地笑着，臭屁极了地跟着霍砚森，他可真高啊，他的肩膀也可真宽啊，跟在他身边，好有安全感呀。 嗷呜！ 她真是喜欢死他了。 就是他腿也太长了，步子也好大，跟着他，得用小跑的。 不过她还是好开心。 树影婆娑的人行道上，苏念念感受着凉凉的晚风，再看身侧的霍砚森，嘴角咧了又咧。 这条路其实她很熟的，因为那家的巧克力叶南茜和阮小莞还有姐姐都很爱吃，所以她每次来都会买很多。 不过，上次来买时，是霍砚森背着她来的。 那个时候，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他带她来这里，是散心的。 当时她状态不好，兴致也不高，就蔫蔫地趴在他背上。 而他呢，从到法国那一天起，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给她买珠宝，送她花，还给她买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她喜欢吃的小蛋糕。 那个时候，不，是这三年，他也挺辛苦的吧。 毕竟她这么难搞，这么让人头疼，又还那么不识好歹。 只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过她半点不好。 他的外甥女阮小莞都说，他只差把心挖给她了，让她没事的时候，也回头多看看他，不然有时候她看着舅舅，也怪心疼的。 苏念念回忆着过往，侧目朝霍砚森看过去一眼，影绰的灯光下，他英挺的五官莫名给人一种很魅惑的感觉。 她这几天都这么忙。 他作为大老板一定会忙疯了吧。 她想着长长地叹息一声，“霍砚森，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工作原来这么忙。” 闻言，男人步子微微一顿，望向她的眼神里说不出来的意味，“怎么突然这样说？” 苏念念小小的摇头，好一会怅然地感慨道。 “我以前对你存了太多偏见，对你有很深的误会，所以我妈跟我说你很忙，让我少作点少矫情点时，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过，我想你能有多忙啊，最多就是跟我爸爸一样呗，可我爸爸再忙，也还不是经常陪妈妈，陪我和姐姐，这几天我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原来你事业做的比爸爸大的多，也原来我从前这么不懂事这么过分。” 苏念念边说边深刻反思着，末了，她闷闷地叹息一声，“我上次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霍砚森你一点也不聪明，你笨死了，娶我这个麻烦精。” 麻烦精？ 霍砚森蹙起眉头，颇认真的口吻，“我从来不觉得你麻烦。” “……” 苏念念呆住。 她停下脚步，定定地仰头看着他，“霍砚森……” 很低的声音，明亮澄净的小眼神，再配上她呆萌的表情，十足一只能萌化人心的小布偶猫。 垂眸，霍砚森薄唇浅浅地勾着与她对视，“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怎么会是麻烦精。” 第192章 女孩 “……” 凝着他深邃的眸子，苏念念感觉自己肩膀上要长出小翅膀来了。 人潮涌动的街头，她就那样与他对视着，好一会儿，她移开眸子，笑得甜蜜又羞涩。 心底深处也是美滋滋的，小嘴巴可就不是那回事了，“是吧是吧霍砚森，我就说你小子福气好才能娶到我！” 霍砚森，…… 小屁崽，还是支棱起来的模样更可爱些。 “唔。” 他这一默认，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顿时得意起来，她眨眨眼睛看他好一会，忽然双手合十，小表情别提有多虔诚又认真地默念着什么。 片刻，她哗地一下睁开眼睛，眉眼弯弯地对着霍砚森道，“老公~我刚刚掐指一算，苏布偶我等下要发大财了呢。” 璀璨的霓虹下，她笑的那样甜，那双明亮的杏眸忽闪忽闪的，新晨的太阳般明媚灿烂。 视线落到她绯红的唇瓣上，霍砚森坚挺的喉结动了动，醇厚的嗓音低又性感，“要发什么大财？” “你猜呀！”苏念念俏皮地冲他挑眉。 “……” 苏念念当然知道霍砚森是不会猜的，再说她也憋不到他猜了。 “呐，我收了姐姐的钱，收了小叶子的钱，她们都给我很多很多哦，本来买完巧克力也剩不了多少了，可现在有老公你在，自然就不用我花钱了呀，所以你说，我等下是不是要发大财了？” 小财迷的傻样看得霍砚森眼皮剧烈地抽了下，“我说过我会帮你付钱？” “你会的！”苏布偶自信满满的口吻。 “不会。”霍砚森语气亦很坚定。 不过，厚脸皮的苏布偶才不管，她也只当没有听到，就疯狂地对他吹着彩虹屁。 “换成别的男人肯定是不会的，可我老公是谁啊，我老公大名鼎鼎的霍砚森，他老有钱了，对他老婆也老大方了，他老婆又那么可爱漂亮，他怎么可能会不给他老婆买巧克力呢，他巴不得把整个巧克力店买回来送他老婆呢，他呀，不光大方，长得还可帅了呢，腿还超级无敌长，他老婆……” 某个不光长得帅腿还超长的：头疼！ 挑好满满的两大袋巧克力后，苏念念屁颠颠地跑到收银台那里对着正在等候结账的男人贴脸开大，“老公，我就说我会发大财的吧？” 霍砚森，…… 瞧着她那得意到忘形的小脸，他把手上的卡收了回去，“自己付！” “糟糕！”苏念念眼珠转着惊叹一声，“我好像忘了给自己买了。” 话落，她甚是丝滑地又溜到柜台那里。 霍砚森站在原地，凝着她轻快的身影，眸眼里闪过一些无奈。 苏念念嗜甜如命，但对巧克力，往往就是吃两块就腻了，小蛋糕的话倒是能一口气炫两三个。 霍砚森结完账过去时，她还在挑选着到底买哪一种给自己好。 “白色的这款看起来好温暖又好甜哦，要不我买这个尝一下？”苏念念纠结地询问着霍砚森的意见。 “可以都……”买字还未出口，霍砚森长腿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抱住。 他低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外国小女孩，穿着件红色的公主裙，灿烂的金发梳成了两条小辫子，卷卷的，甚是可爱。 见霍砚森看着自己，她随即也咧嘴笑了，下一秒，她甜甜地冲他唤了声uncle。 软糯糯的声音，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霍砚森一颗心瞬间软化了。 “uncle！”小女孩软乎乎地又叫他一声，小手拽拽他的西装裤，“抱抱，uncle，你抱我！” 霍砚森，…… “你爸爸妈妈呢？”他问。 小女孩不回答他，只一个劲儿冲他摇头，然后向他要抱抱。 半分钟过去也没见有人走进店里，小女孩又一直拽着他的裤子，霍砚森只得将两袋巧克力放在柜台，俯身将她抱起来。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环住他的脖颈，小手指向柜台，“叔叔，要朱古力，要朱克力！” 大概是还太小，发音还不是很清晰，倒是眼睛看到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巧克力，口水一下流了出来。 霍砚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要吃那个吗？” “yes！”小女孩重重地点头，“叔叔，吃吃，吃吃。” “呵呵。”霍砚森被她逗得低笑两声，转而很认真地跟她说，“叔叔可以给你买，但要等你爸爸妈妈过来。” 小女孩不太懂他意思地睁大眼睛，“叔叔，要吃吃，要吃吃。” 一旁的苏念念也没懂霍砚森意思，“为什么要等她爸爸妈妈过来再买？” “有些孩子会对巧克力过敏。” “……” 苏念念怔住。 “oh！茱莉，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长发女人这时急急地跑了过来，“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今天不能再吃巧克力了！” “不要不要！”小女孩见到她，更紧地搂着霍砚森的脖子，“叔叔，妈咪坏坏，要吃朱古力，要吃朱古力！” “茱莉！！”那个女人满眼惊艳地看着霍砚森，很是无奈地朝他摊了下手，“很抱歉先生，我女儿她太调皮了，给您添麻烦了！” 闻言，霍砚森深眸带着笑意地看着小女孩，低沉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店里别样的好听，“没有，她很可爱。” 苏念念站在一旁，看着他望向小女孩无尽喜爱的神情，小手无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小腹。 “你叫茱莉是吗？喜欢哪一个朱古力？叔叔给你买。” 小女孩听完，开心地睁大眼睛，吧唧一下亲了他的脸颊，“叔叔谢谢你我爱你哦！” 霍砚森，…… “茱莉！”小女孩的妈妈头疼地抚了抚额，“不可以这样哦！来，到妈妈这里来，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你喜欢的披萨！” “no!”茱莉剧烈地摇头，见妈妈要走过来抱走她，她随即可怜巴巴地向霍砚森求救，“叔叔！救命！救命！” “她有没有什么过敏的？”霍砚森抱紧茱利问她妈妈。 茱莉的妈妈很惊讶，“茱莉她对一些带核果的巧克力过敏，不过，真没看出来先生您这么细心，您有孩子了吗？” 第193章 姨妈 两天后，苏念念跟随两个女同事乘坐商务舱回国。 许是她一路上太安静了，其中一个女同事没忍住问她道，“看你这两天都心事重重的，念念，是不是这趟出差你不开心啊？” “没。”苏念念望着窗外的云层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嘿嘿，反正坐飞机这么无聊，不如和我们分享一下呗。”女同事提议。 分享。 粉唇默念着这两个字，苏念念眼前浮现出那天巧克力店里，霍砚森给那个叫茱莉的女孩买了好多的巧克力。 最后分别时，茱莉的妈妈就让茱莉谢谢他，然后再跟他分享一下。 小女孩很听话，当即就抓了好几颗巧克力给霍砚森，许是见他只是放在手里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她就帮他剥开了一颗。 苏念念是知道的，霍砚森他从不吃甜食。 就连生日蛋糕，他都不会尝的。 可当茱莉将剥好的巧克力放到他嘴边时，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吃下了。 尽管是很小很小的一颗。 霍砚森很喜欢小孩子，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 只是变成这样具象化时，她心底好难受。 她亦忘不了霍砚森看向茱莉时喜爱的眼神。 【不管你肚子里这一个是男孩还是女孩，砚森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这是妈妈知道她怀孕时，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只不过当时的她偏执地认为霍砚森算计了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 眨眼之间，苏念念已经从法国回来一个礼拜了，她知道在她回来的第三天，霍砚森也回来了。 当然，她是听说的。 霍砚森没有联系她，离婚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没有一次主动地联系她。 她也，暂时没有那个勇气再去顶层找他。 “苏小姐？” 这天午餐时间，苏念念正坐在工位上发呆，岳忠惊奇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念念看过去，岳忠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您怎么不去？” “我去过了。”这里是法务部，他是高层，苏念念站起来回答他。 岳忠被她这动作吓死，左右这里也没人，他往里走了走，视线落在她霜打了的小脸上，“苏小姐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呃！ 她这么明显的吗？ 其实苏念念也不是不想吃饭，是食堂今天又有番茄牛腩，她看了难受又更想霍砚森了，所以就没有什么胃口。 “苏小姐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住，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从前，岳忠是因为苏念念对霍砚森太过冷漠对她有些偏见，但这半年，还有这段时间，她改了太多了，而且说到底，她以前那也是年纪小不懂事。 他这年龄都能当她父亲了，看到她离婚后总这样蔫了吧唧的，还真是怪心疼的，“不管怎么样，饭是一定得按时吃的，食堂的饭不好吃的话，可以点外卖啊，这附近有几家店都挺不错的。” 再好吃的东西，没有她喜欢的饭搭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安啦岳叔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仙女嘛，就是只喝露水也能饱饱的。”苏念念没心没肺的和岳忠开着玩笑，半晌，不太自然地问道，“他，这几天好吗？” 岳忠笑， “您说霍总啊，他当然好啦，官司赢了，他能不开心嘛！” “……哦。”苏念念点头，末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有让你问过我在这里工作怎么样吗？” “这个……”岳忠顿时面露为难之色，“抱歉苏小姐，霍总他没有问过。” 苏念念再度哦了一声。 岳忠是过来送份文件的，他下午还有一堆的事要忙，不能在这里长待。 临走时，他回眸看了眼已坐回工位上闷闷不乐的苏念念，片刻犹豫着开口道，“苏小姐，如果您很想霍总的话，就上去找他呗，反正他每天都在。” 苏念念，…… 她知道霍砚森每天都在，她也想厚脸皮再去，可左岚的话，还有他看茱莉的眼神，这些天里，反反复复折磨着她。 岳忠走后，苏念念无力地趴在工位上，对着手机屏幕上霍砚森的微信看了许久，她手指点向对话框。 五分钟过去。 她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距离上前给霍砚森发微信，已经有快二十天了。 那还是她发给他的，他根本就没回她。 如此反复好一会，苏念念闭眼关了手机。 本来是想闭目养神片刻的，没想到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小布偶，小布偶，快醒一醒，上班时间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念感觉有人在推着自己，睁开眼，是方淼。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方淼惊讶地看着她，“小布偶，你很热吗？” “嗯？”苏念念迷迷糊糊。 方淼把手放到她额头上，“温度正常啊，那你怎么会流这么多汗？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念念这时已经清醒过来，她摇头刚要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坠疼，腿也有点软，“肚子……我的肚子有点疼。” 方淼视线移向她的小腹，“是不是要来姨妈了？” 苏念念想了想，好像是差不多到日子了。 不过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她也没有这样啊。 而且睡觉前她还好好的呢。 她一副迷茫的样子看得方淼很无语，“小布偶你不是连你姨妈日子都不记得吧？” 苏念念，…… 以前这些都是霍砚森帮她记的，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方淼也是服她了，“现在我啊，真是越来越好奇小布偶你那大你十岁的前夫哥以前都是怎么对你的了，怎么能把你养的连姨妈日子都不记得呢？” 一听她提起霍砚森，苏念念顿觉小腹更疼了。 “我那里有红糖姜茶，你待在这别动，我去给你冲一杯。” 方淼很快地给她冲好递给她，“呐，要趁热喝才会有效果哦！” “谢谢你。”苏念念点点头接过来，浅浅尝了一口，姜味有点浓，她不太习惯。 “这个虽然不好喝，但我感觉还蛮管用的。”方淼问她，“你以前也痛经吗？痛经时都是怎么弄的？” 苏念念握着水杯的小手紧了紧，“我半年前才开始偶尔痛经的，痛起来时我前夫会帮我揉肚子。” 第194章 答案 “啧。” 方淼咂舌，“这么听起来，你前夫哥那个老男人倒也不至于太坏哈！” 上班时间快要到了，方淼没再跟她多聊，“等下我把我那里的红糖姜茶都拿给你，你多喝点肚子就不会痛了。” “不用了，”苏念念不好意思地摇头，“你告诉我牌子，我下班自己去买就可以啦。” “也好。”方淼说完不忘提醒她，“这个东西其实也就是个辅助作用，小布偶你如果痛的厉害，一定要去看医生，或者是记得去药店买止疼药吃，千万别硬撑！” 苏念念应了声嗯，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最讨厌进医院了，药片什么的她也可讨厌吃了。 而且她想，她应该也痛不到那个地步。 然而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她好好的上着班，肚子突然就疼的更厉害了。 方淼今天出差去了，她难受的想再去冲杯红糖姜茶都没力气。 视线瞄到桌上的手机，苏念念忍耐着疼痛拿起来，习惯性地找到霍砚森的电话就要打过去。 手指点着正要拨过去，又一下没有了勇气。 他一直很避嫌呢。 而且这么多天，也没联系她。 邹蓉过来交代给苏念念工作时，看着她皱成苦瓜的小脸，再看她握着鼠标的小手都有些再抖，登时吓了一跳，“念念你怎么了？” “主管……”苏念念虚弱地冲她笑了下，“我肚子痛。” 小女孩今天穿的是第一天过来时的那件鹅黄色的针织衫，只不过那天穿着像块刚刚出炉的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而今天看起来她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是痛经还是？”邹蓉询问着，“如果是痛经你快回家休息吧，咱们女同志每个月都有痛经假的。”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这是以前霍总的爷爷订下的，不过从半年前开始，霍总把痛经假提到了两天，所以，你如果是痛经，可以带薪休假两天。”邹蓉简单解释。 半年前…… 苏念念闭了闭眼，“主管，那我现在回去了。” “快回去休息吧。”邹蓉点头，末了不放心地问她道，“一个人能走吗？” 其实是有点不能的。 但今天方淼不在，苏念念也只能强撑，“主管，我可……” “念念，我送你吧。”一旁的薛磊这时走过来。 苏念念一看到他，连连摇头拒绝，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忙你的工作吧。” “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是同事，你这样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 薛磊的话实在让人不好意思拒绝，但苏念念还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真的不用，我可以的，等下回去后我会在群里给大家报平安。” 她话完，简单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工位上起身。 然后就感觉一大股的热流从身下传来，奇怪，以前也没有这么多啊，这次是怎么了嘛，量又多，又这么痛。 打车苟着一口气回到公寓，苏念念很快窝到了床上。 还没有到来暖气的季节，空调才又刚打开，被褥简直冰凉的不能更冰凉。 她缩着身子躺在那里，特别特别想霍砚森。 有他在，她一定不会这么疼。 就算他不给她抱，也不给她揉肚子，她也一定不会这么疼了。 只看着他，她就会好很多很多的。 给他打电话他会来吗？ 苏念念望着屏幕上霍砚森的号码，几次鼓起勇气又都止步了。 万一说她矫情怎么办？ 万一不接怎么办？ 万一接了说有事，来不了怎么办？ 或许看不到手机就不想打了。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因为痛经这样的事去麻烦别人。 紧紧地将那只大笨熊抱在怀里，苏念念将手机丢在一旁，一遍一遍地哄着自己。 睡吧念念，睡着了肚子就不痛了…… 睡着了也就不会那么想霍砚森了…… 。 “听说你前几天去法国出差，念念那丫头也跟着去了？” 霍家老宅里，刚用完晚膳，霍老太太就抓着霍砚森一通问。 “她是去工作的。”霍砚森纠正她。 老太太瞪他一眼，“霍砚森，你真以为你奶奶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告诉你，我这心里明白着呢，那丫头是明摆着后悔跟你离婚了才去的公司，去法国出差也一定是你去了她才去的，她的目标是你，不是工作！” 老人家振振有词的霍砚森眼皮一抽，“您没事少追点短剧。” “你这臭小子！”被戳中的老太太老脸一红，“我说你和念念呢，你管我看短剧干什么。” 她说到这，精烁的眸子瞅自家孙子一眼，比短剧里那些男主角要帅多了。 又成熟稳重，还事业有成的，说起来跟苏念念结婚时也才二十八岁，也不老啊，那丫头那时候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多好的男人。 老太太瞧着又叹息一声，“跟奶奶说说，在法国和念念都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老太太白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把你手机拿出来给我，我给念念打个电话问她。” 霍砚森抬起眼皮， “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他说完抬着腕表看了看时间，“奶奶，我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走什么走！”老太太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奶奶都还没有问完呢，在法国，真的没和念念发生点什么成年人该发生的？” 霍砚森再次，…… “真的没有。” 老太太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英俊的脸，“那奶奶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念念那丫头真没啥想法了？” “……我上次不是都跟您说了。” 【我如果对她还有想法，就不会跟她离婚了。】 耳边响过他的原话，老太太默了默，“那既然这样，就这两天之内，你给我一个答案。” 霍砚森蹙眉，“什么答案？”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他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看得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地赏了他一巴掌，“这都多少天了，那些照片你看了没？” “……” “我就知道你没看。”一片心意被遗忘，老太太生气地又赏他一巴掌，“等下回去给我好好看，两天之内挑一个最喜欢的去给我见面知道不？！” 眼看她没有放人的意思，霍砚森只能随口敷衍，“知道了。” 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哪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两天后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去见，我就搬到栖云别墅去住，一直到你找到合适的交往对象我再搬出来。” 霍砚森，…… 库里南驶离出老宅很远后，霍砚森脑子里还是老太太那句要搬来和他住。 回到别墅，心烦地进书房点了支烟。 半晌，霍砚森拉开抽屉，正要将那一大叠照片取出来，眼前却浮现出苏念念那张精致灵动的小脸…… 第195章 摔倒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这时发出一阵振动。 霍砚森收起思绪抬眸，是韩素琴。 他拧眉接起来。 “砚森，不好意思又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忙吧？”韩素琴的声音很急。 “没有。”霍砚森说话间将烟头掐灭。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给念念打电话，她怎么都不接，我就还以为她是睡了，可今天一天她都没回我，我就不放心，刚才我又给她打，她竟然关机了，我和你叔叔我们现在还在澳洲呢，我本来想是让念槿过去看看她，可念槿那孩子的电话我也打不通，我这思来想去，就只能打给你了。” 韩素琴觉得很抱歉，从前人家是她女婿，现在人家都不是了，她还老打电话给人家，属实过分。 “砚森，琴姨知道你忙，不然你看这样吧，你安排个人过去公寓看一眼，不然琴姨这怎么都放心不下，念念这孩子她顽皮归顽皮，她很少这样让人联系不上的。” 霍砚森眉心拧着起身，“我知道了琴姨，我现在过去看看。” “哎好好好！”韩素琴这才放下心来，“那砚森你等下记得给琴姨打个电话，我和她爸爸我们在这边担心坏了。” “嗯。” 霍砚森这边刚挂了电话随即就给苏念念拨了通电话过去，如韩素琴说的一样，是关机状态。 脚下的步子不由更快了些。 这些年，苏念念任性归任性，但不管是什么状态之下，只要她一个人在外面，她很少让人找不到她。 哪怕是她跟他吵架。 他打电话过去，她也会接起来，气呼呼地丢给他一句，“这个号码的小主人还在生气状态，现在拒绝接听电话。” 她父母宠爱归宠爱，把她教的一直很好，她自己也很有分寸。 对于晨曦公寓，霍砚森是轻车熟路，不到半小时，他便过去。 连着摁了两遍门铃里面还毫无反应，他从裤袋里取出备用钥匙。 “咦，是你啊。”隔壁邻居这时突然打开门，由于之前霍砚森来过几次，她记住了他，“好久没见到你了，是出差了吗？” “嗯。”霍砚森简单地应着。 女人看了眼他手上的钥匙，再看他很急的样子，忙对他说道，“昨天你老婆回来时我看到她脸色很不好，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出门呢，你快看看她怎么回事吧。” 脸色很不好？ 她生理期不是在法国那几天吗？ 霍砚森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公寓大门，房子里很安静，是那种能让人心慌的安静，然后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苏念念。”霍砚森轻声唤着朝卧室走去。 门是大开着的，他刚进去就看到缩成一团，无声无息的苏念念。 “念念！”霍砚森快步到床边，女孩的脸半点的血色也没有，柔软的长发尽数地被汗水打湿，大概是吹了太久的空调，她唇瓣很干很干。 大手放到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一片正常，“念念……” 霍砚森沉沉唤着将昏迷已久的苏念念抱起来，低眸的瞬间，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就连被她抱着的棕色的大笨熊身上也染满了红…… 眼睛被那红色刺的生生的疼，霍砚森似乎又回到了某个时空。 【砚…砚森你快回来，念念…摔倒了，她流了好多血…砚森…快回来！】 …… 他回去时。 她那样倒在血泊里…… “念念…”霍砚森更紧地苏念念抱在怀里，”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肚子疼的昏昏沉沉之际，苏念念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霍砚森的声音。 像以前一样的叫自己念念。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怕自己会联系他，特意把手机扔出好远，以致最后她肚子越来越疼，她想打120自救，都没有那个力气再把手机拿回来。 苏念念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好重，身体哪里都好重，她觉得连呼吸都那样累。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小宝宝的声音，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胖手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只小胖手香香的，摸着她脸颊的力道那样轻又那样软。 是谁？ 苏念念太好奇了，她用尽全力冲破眼前的黑暗睁开眼。 就见她的床边站着一个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看到她醒来，她眯着眼睛甜甜地冲着她笑。 这是谁家的孩子？ 苏念念喜欢死了，她坐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软嫩的脸颊，“小宝宝，你是来找我的吗？” 小女孩偏头看看她，不说话。 苏念念觉得奇怪地看着她，会走路，也有牙齿了，那就有也两岁了，两岁的孩子应该会说话了吧？ “你家里的大人呢？”她说话间四下看了看，“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小女孩眨眨眼睛，忽然开口说道，“妈妈~” “？” 苏念念被她叫的一愣，“你在叫我？” “嗯。”小女孩点头。 “可……”苏念念一头雾水，“可我不是你妈妈啊。” “你是。”小女孩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正当苏念念疑惑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时，她突然拉住她的手，小奶音脆脆的，“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 苏念念心底骤然一痛，她摇头，她没有不喜欢她啊，这么可爱软萌的小女孩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妈妈，我得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小女孩说完拍拍她的手，苏念念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女孩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想要去追她，找她，告诉她，她没有不喜欢她，可忽然之间，小女孩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就变成一大滩的血水。 “啊！” 昏睡里的苏念念猛地睁开眼，熟悉到骨子里消毒水味侵入鼻息，她眼神空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许久，怔愣地坐了起来。 这是在医院？！ 小腹那里这时又传来隐隐的痛，那样的真实，所以，这不是在做梦，是就是在医院？ 医院…… 苏念念想到刚刚那个梦……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所以， 那是霍砚森期待的女儿。 那天，他其实问过医生的吧…… 她醒来时，都看到了，他哭了…… 第196章 墓碑 “吱呀！” 病房的门这时被人推开来，是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苏小姐你醒了啊，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 苏念念呆呆地点头，睡了太久，她声音很哑，“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护士拿着体温枪帮她测了下体温后才开口道，“这个我不知道，我是刚刚过来上夜班的。” “体温是正常的，肚子还疼的话苏小姐你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过来再看看？” 苏念念是还有些疼，但较于之前，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小护士看着她苍白的脸，“这个得问医生，不过我看你病历上写的你还蛮严重的，应该还要再住几天吧。” 严重？ 只是痛经而已，居然到这个地步了吗？ 小护士离开后，苏念念不由又想起刚才的梦。 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她就那样躺着，不自觉间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还有意识的那一秒里，苏念念祈祷着老天能让她再继续做刚才的梦。 她想要抱抱那个孩子。 也想跟她道歉。 半睡半醒间，苏念念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是她很熟悉的力道，不过很快就松开她了。 强撑开眼皮，一眼就看到在病床前坐着的霍砚森。 他穿了件铁灰色的衬衫，还是那么英俊又矜贵，扣子也是扣到最上面的一颗，禁欲气息满满的。 是太想他了，所以就梦到了？ 苏念念眨眨眼睛，看着状态这么好的霍砚森，再看现在如此狼狈的自己，眼眶一阵暖胀。 霍砚森坐在那里，望着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声地叹息了下，“不认识我了？” 他会说话哎！ 而且声音和他平时一模一样的。 好像还更温柔了呢。 苏念念眨眨眼，“老公你为什么和现实里的不一样？” 霍砚森，…… 盯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看了几秒，他倾身大手覆在她额头上，没有发烧。 他的手温度很高，暖乎乎的，指腹上的茧子也那样真实，所以，不是在做梦？ 苏念念怔愣两秒，伸手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呃！ 好疼啊！ 霍砚森静静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现在清醒了？” “……”她弱弱地点头。 霍砚森再度，“……” 他看了看她没什么血色的脸蛋，“肚子不饿吗？” 饿？ 苏念念确实是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不过好像是得吃点东西了。 不然大姨妈流这么多，她也没有力气，明天要怎么去上班。 “你给我带吃的了吗？”苏念念缓缓地起身，“不对，霍砚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是我送你来医院的。” “可我不是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你怎么知道的？” 霍砚森没回她的话，只是起身给她盛了碗乌鸡汤。 苏念念闻味道就知道是他家里的阿姨熬的，从前她喝过好多次。 “小心烫。”霍砚森递给她时不忘叮嘱。 苏念念一颗脆弱的心因他这三个字，一下又变得很难受。 她看着那鲜美的鸡汤，蓦地又想到那个梦，半晌，她很不是滋味地问他，“你怎么会突然去公寓？” 霍砚森如实说道，“琴姨打不通你电话，很不放心你。”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他怎么会去公寓。 苏念念慢慢地点了下头，小小地盛了勺汤尝了尝，“谢谢你，很好喝。” 她说话时脑袋垂的低低的，大抵是病号服太大了，所以显得她格外的娇小。 霍砚森看着，眸眼里掠过些丝复杂，“如果想吃别的，也可以告诉我。” 苏念念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安静地一勺一勺地喝着汤。 她极少这么安静。 霍砚森目光落在她身上两秒后，怕她会不自在地拿出手机准备到沙发那里处理会工作。 刚解好锁，就看到喝着汤的女孩忽然没了动作，在哭。 霍砚森叹息一声收起手机，从她手里拿过碗，“怎么哭了？” 苏念念摇头。 霍砚森把碗放在床头，“不合口味？” “……没有。” 霍砚森默了下，从床头取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肚子还疼？” 苏念念接过来，没脸告诉他自己的梦。 她好一会儿不说话，霍砚森以为她是想家人了，就安慰她道，“你姐姐等会会过来。” 闻言，苏念念猛地抬头，“不会她来了你就走吧？” 霍砚森，…… 苏念念的眼泪因为他的沉默掉落的更凶了，“那你现在就走吧，不用等她来了再走。” 霍砚森一阵阵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 苏念念抽泣着撇撇小嘴，“你说我姐姐会来，不就是她来你就走的意思？” “……你想我走？” “谁想让你走了！” 苏念念难过又没脸在他面前难过，“霍砚森你还财团大老板呢，一点眼色都没有，老婆都哭成这样了，你不会抱着哄哄啊。” “……” “你还坐在那里不动，你老婆哭起来这么丑，万一被人看到吓到了，还不是得你负责，霍砚森，就说你呢，快点抱着我哄我！” 被再度点名的男人才刚刚从椅子上起身，苏念念的小手就紧紧握住他的衬衫，然后一把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呜咽着痛哭出了声。 一边哭还一边巴巴地控诉着，“还说离婚后有困难就可以找你，结果呢，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也一点都不想管我，霍砚森，你没有心！” “……” “你自己说，是不是我妈妈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是我就是疼死在公寓里，也没有人发……” “苏念念！”霍砚森蹙眉厉声打断她的话，“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霍砚森，我真的差一点就疼死了，而且，而且本来你就是没有打算再理我了，不然从法国回来这么多天，你怎么就一点也不联系我，我的生理期，你以前每次都帮我记着。” 苏念念抽泣着，小手更牢地圈紧着他，人生第二次差点儿没命，她很没有安全感，说话的声音都轻的不能再轻。 “霍砚森，你知不知道，帝都只有一只苏布偶，她如果死了，就再也没有了，那样，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没脸没皮地黏着你，叫你老公了，或许你现在已经不爱她了，也会觉得她现在死缠着你可真难看，可你总还会偶尔想起她的吧，想想她死了，你以后想她见到的就只有她冰冷的墓碑，那样得多可怜。” 【或许你现在已经不爱她了……】 霍砚森低眸看着怀里哭成花猫状的女孩，良久，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念念……” 第197章 惯她 他顿了下，““我以为在法国那几天你生理期已经过了。” “嗯？”哭的脑瓜子都发懵的苏念念一愣，“我的生理期是应该在那几天吗？” 霍砚森嗯了一声。 “那怪不得我会这么疼。”心里的委屈一下少了很多，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感动和愧疚。 尤其是听着霍砚森的心跳声，苏念念不由又想到查出怀孕那天医生给她听的胎儿心跳声。 “医生说你严重营养不良，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头顶传来他低沉的询问声。 “你不理我，我吃不下。”苏念念难过地在他怀里摇头。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苏念念抿抿小嘴，“去法国之前我不去找你，你都不问问我，从法国回来，你也不联……” 她巴巴地还要说什么，霍砚森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他拿出来，是韩素琴。 霍砚森低头瞅了眼恨不得长在他怀里的女孩，“琴姨打来的。” “啊？”苏念念惊讶地吸吸鼻子，“她一定是要骂我的，老公你千万不要接。” 霍砚森，…… 他已经接下了。 “砚森，你还在医院吗？念念醒来了没？”韩素琴担忧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来。 “已经醒来了。” “噢，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韩素琴长松一口气，“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吧？” 霍砚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韩素琴又说，“那什么，砚森，麻烦你把手机给念念一下，我让她跟我说。” 竖着耳朵的苏念念小手登时拉拉霍砚森的皮带，对他摇头再摇头，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他说，“就说我很虚弱，没有力气……” 接字还未出口，一个好字就从霍砚森嘴巴里逸了出来。 “！！！” 老东西你故意的吧！ 霍砚森这时已经将手机递给她。 那端的韩素琴跟长了千里眼似的，“苏念念你少给老娘装，赶紧的给我好好说话！” 语气态度跟方才都判若两人。 苏念念再一次怀疑，这不是她亲妈。 “我哪有装了，”她撇着小嘴气鼓鼓地看着霍砚森，“我是刚刚醒来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我看你还是饿少了，再饿个两三天，你才是真的没力气了！” 韩素琴的嗓门那叫一个大，“苏念念啊苏念念，你可是真有本事啊，自己出去住一个月不到，你居然有本事把自己折腾到营养不良，你可真是给你老娘我长脸！” “……” 虽然不在她跟前，骂的也够脏的。 大概也是积攒了太多的火气，韩素琴输出的那叫一个猛，“我问你，多大的人了你，不舒服你不会去医院看啊，不舒服你不会买药吃啊，一个痛经能把自己痛昏过去，我韩素琴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没用的女儿。” “哎呀好啦好啦，孩子还不舒服着呢，你老骂她干什么，快问问她好点没。”她身边的苏鸿涛听不下去了。 “问什么问，就是要让她多痛一会她才能长记性！”韩素琴肺都要气炸了，“全是你把她惯成这样子的，那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苏鸿涛底气不足地抗议，“这……这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我哪惯她了，那要说惯她，砚森才是最惯她的！” “苏鸿涛说你就说你，你提人家砚森做什么？知不知道昨天要不是我机智的给人家砚森打电话，你女儿已经凉透了？” “……” 苏念念本来就刚醒来没什么力气，他们这么一吵，她头又开始晕了。 “妈妈……”她软软地叫着韩素琴，“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我还是个病人呢。” “你活该你！”韩素琴就像个炮仗，半点都没有江南女子的温婉，“我告诉你啊，人家砚森现在不是你老公了，而且他很忙的，你别什么事都麻烦他，出院后就赶紧给我搬回家住，不然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国怎么收拾你！” 她说别的苏念念都能答应，唯独这个搬回家。 “我不要回去住！”她大声抗议，“是你要我滚出去的，我不要面子的吗？而且我还没滚够，我不回去。” “呵，”韩素琴气笑，“然后呢苏念念，你是打算再饿昏自己一次？还是打算要再麻烦人家砚森？” 苏念念握着手机的小手一紧，她低下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我信你还不如相信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韩素琴太了解她了，“你不会做饭，吃东西还那么挑，再让你住外面，你早晚还是会出事，这次人家砚森有空，下次人家在忙怎么办？再说，离婚这么久了，他也该再找个女朋友了什么的了，老这样管着你算怎么回事？” 她一定不是她亲妈！ 不然怎么会这么扎她的心！ 她明明知道，她后悔离婚了的。 没听到苏念念的回复，韩素琴又急了，“苏念念，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啊，我回国之前，你给我搬回家住，不许再麻烦……” 苏念念听着韩素琴的训斥，心脏止不住地疼，全世界都没有人站在她追霍砚森这边，全世界都觉得她配不上霍砚森了。 她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的。 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 手里的手机这时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走，苏念念抬头便对上霍砚森深邃的眸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对着听筒叫了声琴姨。 那头韩素琴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切换了另外一种模式，“是砚森啊，是不是念念嫌我唠叨把手机塞给你的？” 霍砚森，…… 他握着手机从病床上起身，缓缓地踱步到窗边的位置，“不是，她很乖。” 韩素琴才不信他，“她哪里会乖，她最会气人了，尤其是气你，不过砚森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不然的话，琴姨都不敢想这孩子现在是什么样，我刚才听她声音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又补了句，“琴姨和你叔叔还想在这边再玩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我们回去了，一定请你吃饭，到时琴姨还给你做你爱吃的鱼。” “……好。” 韩素琴开心地笑，“砚森你快回家吧，让念念一个人在医院里好好反省反省，不然你看着吧，我这女儿，别的本事没有，登鼻子上脸她是真能，她会更没脸没皮的缠着你的，到那时还不知道又要给砚森你添多少麻烦。” “……” 收线后，霍砚森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苏念念。 女孩低头坐在那里，很认真地思考些什么，专注到连他走回去都没有察觉。 在椅子上坐下来后，他低下头看了看她又鼓起来的小脸蛋，“不高兴了？” 回神，苏念念摇头，明亮的杏眸无辜地看着他，“我妈是不是不让你管我了？” “嗯。” “那你会听她的话吗？” 印象里，霍砚森是很孝顺的，结婚的那三年，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会答应，逢年过节，他更是礼物不断。 尤其是每年的母亲节时，他总会订好大一束花送妈妈，妈妈生日时，他更是除了送花外，还会买她喜欢的各种翡翠手镯。 苏念念记得是去年了，那只手镯真的很贵又很难买，爸爸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给妈妈买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妈妈生日那天收到后，别提有多开心，甚至一度激动到都哭了。 不是因为贵，是实在他的这份心意难得。 爸爸那里更不用说了，他喜欢喝茶，霍砚森每次去苏家便从不空手，总是带各种各样的茶叶给爸爸。 就连住在乡下的外婆，他陪她去时，也会买很多她喜欢的东西送她。 后来有一次从苏家回栖云别墅的路上，她就问他，为什么要对她的爸爸妈妈这么好？ 时隔这么久，苏念念仍清晰记得当时霍砚森的回答。 “谢谢他们生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念念给我。” 第198章 还要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那样深地看着她。 可她呢？ 她听到这句话时在想什么？ 在想他果然不愧是管理着这么大一家财团的大老板，心思可真是深。 还用这种眼神看她，那回家后肯定又是想拉着她做运动呗！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过他是用那样一颗真心来对待他们那段婚姻。 霍砚森没回答苏念念，只是问她道，“肚子饱了吗？” “嗯？”苏念念愣了下，随之摇头，“没有，我还很饿呢。” 方才那是真不觉饿，可被妈妈这么一骂，她得好好吃饭了，不然就妈妈这么凶，等她回国了，她绑也会把她绑回家里的。 刚才那碗鸡汤已经凉透了，霍砚森倒掉很快又盛了碗新的递给她。 可苏念念这次却没有接，她就巴巴地眨着眼睛看他，“饿的没有力气了，老公~你喂我好不好？” 霍砚森，…… “霍老板~你好人做到底，喂喂小布偶吧，她多可怜呐，都病成这样了，她妈妈都不管她，难道你抱小布偶来医院的时候，你都没有发现吗？小布偶都瘦了呢，你知道的，她瘦的话最先瘦的就是胸，本来就不大，再瘦都没有了。” 霍砚森再次，…… 静静地看着她几秒，他将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苏念念，自己喝。” 都生病了还叫她苏念念呢。 过分！！！ 任性的那股劲上来，苏念念小脸别向一旁，“不喝，老公你不喂我就不喝，我就这样饿死自己，不——” 她顿了下垂下眼敛看着自己的小腹，“就让大姨妈不停地流，把我流死……唔唔！” 没等她把嘴张开，勺子就递到她唇边，然后直接灌了进去。 唔。 还别说。 老东西喂的更好喝了呢。 得逞了的苏布偶笑的那叫一个甜，配合的也是乖的不能更乖了。 很快，一碗汤便见了底。 不是，这碗也太小了吧。 她才喝几口啊。 眼看霍砚森一副终于完成任务的样子，苏念念噘起小嘴，“老公~我还要！” “……” 对上男人质疑的眼神，苏念念别提有多无辜了，“人家没有喝饱嘛！” “老公……”她小声音又甜又软的，小手不老实的又要拉他的皮带，“求你啦，人家还要嘛！” 霍砚森只得再盛了碗，然后像之前一样一勺一勺地喂她。 苏念念美美地喝着，倒也没有忘了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会不会听我妈的话，就不管我了。” 霍砚森握着汤匙的手顿了下，薄唇没什么情绪地说出几个字，“这次不会。” 苏念念一脸懵，“这次不会？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痛经。”霍砚森这样解释。 “这怎么能怪你，这全是我妈妈的错，是她当初擅自做主……” 苏念念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确认他没有生气她提及这些，她才说下去，“那所以，老公你今晚会留在这里陪我吗？我还没一个人住过院，有点怕。” “看情况。” “啊！”苏念念傻了，“为什么还要看情况啊？就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工作的时候我也不会出声打扰的，你就留下来，好不好？” “……” 霍砚森不回答，苏念念一下心慌的都不再喝汤了。 也是怕说多了惹他烦，她就小声地嘀咕道，“现在医院很不安全的，好多女病人都在医院里受过骚扰，而且再晚一会，医院里就会有好多阿飘，听说那些阿飘最喜欢像我这样年轻又聪明的女孩，万一他们看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把我拉下去和他们冥婚怎么办？” 素来不信鬼神的霍砚森被她一副我才不要当冥婚新娘的傻样差点逗笑，“我怎么记得苏布偶说阿飘是假的？” 苏念念理直气又壮，“外面的当然都是假的， 医院里肯定是真的啊。” 霍砚森，…… 小破孩脑瓜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 他又盛了勺汤递到她嘴边，“这是vip病房，一般阿飘进不来。” “……” 不是！ 这是阿飘能不能进来的问题吗！ 苏念念一口气要上不来，“霍砚森！你听不出来人家想让你留下来啊。” “听出来了。” 他这样说，苏念念反倒又不好意思了，“那你留不留下来嘛。” 深邃的眸子落在她小脸上，“如果我不留呢？” “那……”苏念念哑然，好一会，强颜欢笑道，“医，医生说我也不能出院，那，那我就一个人在这呗。” 怕肯定是会怕的，不过，睡着了也就没什么了吧。 就像那天一样，昏过去了就啥也不知道了呀。 没关系的。 苏念念这样安慰着自己。 霍砚森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几秒，视线移向手上又已见底的碗，“还要喝吗？” 回神，苏念念连忙点头，“要，老公我还要的！” 多让他喂一碗，他就能多待一会吧。 毕竟，明天能不能见到他还不一定。 好像现在想要见他一面都成奢侈了。 苏念念想着看向保温桶，“老公~我现在觉得很饿很饿，你可以把这些汤全部都喂我吗？” 霍砚森，…… “老公~人家是真的还想要喝…求你啦，全喂给人家好不好？” “咳咳！”门口突然响起苏念槿的声音，“那个，要不我等会再来？” 前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地寻声看过去，苏念槿一身宝蓝色职业装，提着一个好大的果篮站在门口。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她挑挑眉，“我能进去吗？” 霍砚森，…… 苏念念也，…… 将果篮放到茶几上，顺便把包包也放在沙发上后，苏念槿走向病床。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走路都带着风，从头到脚都精明的女企业家形象。 “我的小公主，怎么样好点了没？” 苏念念点点头，“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苏念槿笑，“在你跟前妹夫说你还想要的时候。” “……” 姐姐你要不要这么调皮啊！ 苏念念被她调侃的脸红成了猴屁股，眼波流转着看霍砚森，他已经站起身来，一张俊脸上也看不出来有别的什么神情。 “我出去一下。”下一秒，苏念念听他这样说道。 “不要……你别……”苏念念急了，她好怕霍砚森就这么走了。 而苏念槿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她叫住霍砚森，“霍总麻烦你等一下。” 第199章 男人 苏念槿净身高有一七二，气场又强，不管是形象还是长相，都像小说里的那种恶毒女配。 “说起来苏布偶她也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亲妈都不照顾她，我一个只跟她有百分之五十血缘的姐姐凭什么照顾？” 姐姐你要不要说这么难听啊喂！ 苏念念无语死了，可苏念槿仿佛没看到一样，她挑眉看霍砚森一眼，“前妹夫，你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前妹夫霍砚森，…… “姐姐，你干嘛啦！”苏念念理解不了她这操作。 切。 苏念槿撩了撩短发给了苏念念一个你真是个蠢蛋的眼神，“乖啦，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姐姐我呢，约了几个朋友在会所，个个一八五，有八块腹肌，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四岁脸还长的好看的那种，现在，你前夫哥要走了不管你了，等着你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跟我一起去会所，二，我绑着你跟我一起去会所。” 苏念念倒吸一口凉气，“……我为什么不能在医院？” “这个呀。” 苏念槿瞥了眼一旁的男人，“因为我要去约会啊，你知道的，姐姐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好男色，我前段时间出差那么久都累死了，今天闲下来了当然要奖励自己啊，至于你，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我不好给爸爸交差啊。” 苏念槿说着咳咳两声，俯身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来吧，我的小公主，姐姐今晚带你去长见识摸男人，活的，年轻的，有力量的真男人！” “喂！苏念槿！”苏念念被她吓的花容失色，“你正经点，我还在来大姨妈！” “没关系的。” 苏念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我来的路上打听过了，痛经不会出人命的，等下我多喂你几颗止疼药，你吃完麻木了就不会觉得疼了，反正爸爸说了，不能再麻烦你前夫哥，不然他就逼我嫁人，所以，现在我只能牺牲你了哦我的好妹妹！” 她认真的苏念念都吓傻了。 帝都谁不知道，苏念槿是不婚族，而且她只喜欢二十五岁以下的男生！ “我才不跟你去会所摸男人！霍砚森救我，她要喂我吃止疼药，老公~你快救我！” “厚脸皮，人家早不是你老公了！”苏念槿邪恶地拽着她的小手，“来吧，妹妹，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快活……” “苏念槿。” 低沉的嗓音不轻不重地打断她的话，“松开她。” 苏念槿扯着苏念念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过去，尼玛，前妹夫真凶！ 倒不是神情有多难看，是他高，沉着脸时本就严肃，加上身居高位多年，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苏念槿虽是苏氏企业现任总裁，外加帝都某着名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但到底跟霍砚森这种大财团的总裁还差很远很远。 不过，怂什么怂苏念槿。 再怎么牛逼以前不照样叫你一声姐！ 苏念槿直了直腰，“不好意思啊霍总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这妹妹太不听话了，把她一个人丢医院我又良心上过不去，我只能这样了。” 霍砚森目光沉静的看着她，“我会照顾她。” 苏念槿故作惊讶，“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爸爸那里我也不好交差。” “我跟爸爸打电话说，我告诉他，你来了，还对我很好！”苏念念迫不及待地接下她的话。 呃！ 她苏念槿怎么就会有这么没脑子的妹妹！ 恨铁不成钢地瞅自家妹妹一眼，苏念槿歉然地看向霍砚森，“霍总，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哦对了，刚刚我还忘了说，由于我爸和琴姨最近都在澳州过结婚纪念日，所以我就给家里的佣人也放了个长假，然后就麻烦霍总等我妹妹能出院时，告诉我一声，我好把她接到我那里养身体！” 没等霍砚森答应，苏念念就一脸惊恐地回她道，“你家都是男人，我才不去！” 苏念槿，…… 她家里什么时候都是男人了？ 只是每天都有男人好吧。 “小布偶，姐姐再问你一次，要跟姐姐走吗？”苏念槿像狼外婆一样哄着苏念念，“姐姐那里可不光有男人，还有很多好吃的，你知道的，姐姐的男朋友们最会烤饼干了，他们……” “不去不去！”苏念念连连摇头，“苏念槿你快走你快走，老公~我害怕她，你快把她赶走。” 霍砚森，…… 见她是真怕了，苏念槿也不再逗她，踱步到沙发那边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一万块钱，给你花着玩，琴姨那里我是不会说的。” 哇！ 一万块哎！ 苏念念小财迷般接过来，“姐姐谢谢你，我爱你！” “傻样！” 苏念槿说完，细瞧了下这病房，不得不说，前妹夫人真不错，这应该是整个医院最好的病房了吧？ 啧啧。 她这个妹妹啊，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也很奇怪，就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了霍砚森这位财阀大少爷，对她好的，那真叫一个没话说。 苏念槿感慨着视线落向已屁颠着打开红包的苏念念身上，哎，不得不说，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好看，就是讨人喜欢呢。 片刻，她拎好包，“霍总，那我妹妹这里就麻烦你多操些心了，我会催促着我爸和琴姨让他们早点回来的。” “……” 苏念槿临离开前，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眼苏念念，她拿着那个红包正臭屁地跟霍砚森说着什么、 小公主啊，姐姐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如此你再泡不上你这前夫哥，你真就洗洗睡吧。 苏念念从小到大对钱都没什么概念，毕竟没缺过，但这差不多一个月每天早上不是骑共享单车就是坐公交的，还要每天按时按点上班，下班，她总算是知道了钱有多难赚，而没钱的日子又有多难熬。 “一万块呢，够我买好多个小蛋糕了。”她美滋滋地跟霍砚森分享着，“还能买好多个加肠的煎饼呢。” 说的跟饿了很久一样。 “就这么开心？” “嗯啊，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多真实的钱了。” 苏念念说着瘪下小脸，“老公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到超市买那个红糖姜茶，好贵的，其实我也想到去买止疼药了，可我身上真没那么多钱了。”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苏念念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想打来着，可我怕你会嫌我事多。” “……” 第200章 再婚 “过几天我再带你去看中医。”半晌，霍砚森这样说。 苏念念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想到这样就又有理由和他在一起了，她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好的老公~我保证这次乖乖听话喝药。” 霍砚森质疑地掀起眼皮，“不觉得中药苦了？” “再苦也比肚子疼好啊。”苏念念一本正经说着违心的话，“这次疼的我小命差点儿都丢了，我当然得谨遵医嘱啊，不然下次再疼，我难道还要来住院吗？我最讨厌医院了。” 霍砚森岂会没看出来她在胡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腕表时间，“苏念念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呢。” 苏念念说完反应过来，“霍砚森你有工作的话你就忙吧，把我手机拿给我就好了，我会自己玩的，绝对不会打扰你工作。” 很快，霍砚森把手机拿过来，苏念念刚开机，微信就疯了似的响个不停。 好家伙，叶南茜居然给她发了差不多二十条。 【这么长时间不回我，不会把你前夫哥搞到手了吧？】 【小布偶，我这里又有关于你前夫哥和他绯闻女友的大瓜哦，保熟保真，看到快给我回复！】 【你前夫哥的绯闻女友姓颜，她已经回国了。】 “……” 苏念念心跳停止两秒，正要给叶南茜拨个电话过去，忽然想起来霍砚森还在这里，她只好改成文字输入。 【帝都我没听说过有个颜家啊，小叶子你告诉我名字，我度娘一下。】 叶南茜回的也很快。 【怎么搞的痛经这么严重？哪家医院，明天我去看你去。】 晕！ 现在哪是说这个的时候，苏念念急的都要冒汗了。 好在叶南茜下一条也很快发过来。 【这个我帮你打听了，人家不是咱帝都人。】 苏念念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就见叶南茜又发过来。 【不过很不幸，人家要来咱帝都开公司了。】 苏念念，…… 天塌了个彻底。 【前夫哥现在不是在守着你，你问问他呗，我也很好奇呢，这么多年，藏的可真是结实啊！】 问？ 怎么问。 苏念念不会。 要不曲线救国一下？ 苏念念想了想，编辑了条微信发给霍砚森双胞胎弟弟霍砚清。 【听说你哥念大学时有个女朋友？】 好一会她收到回复。 【听谁说的？】 “……” 【外面都在传。】 【不清楚。】 霍大法医这性子绝了。 不过，这倒让苏念念平静了下来，她想起上次霍砚森送她回公寓，他说他奶奶给他安排了相亲，他要是有什么前女友的话， 他还相什么亲啊，直接拉人去再婚不就好了。 所以，谣言不可信！ 苏念念沉思着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她就说嘛，她苏布偶很聪明的。 但还是回了条消息给霍砚清。 【你哥大学时真没往家里带过女孩子啊。】 这次，霍砚清回复的很快。 【我只知道，他现在没有再婚的打算。】 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 人在无语和极度生气的时候果然是会笑出来的。 苏念念万念俱灰地回了个我谢谢你啊给霍砚清。 而难得的，这个素来冷漠又不咋叫过她大嫂的大法医竟然又回了她一条。 【前大嫂客气，祝你泡大哥顺利】 “……” 啧。 算你小子会说话嘿嘿。 不过他这是还想她当他大嫂的意思吧？ 憋闷了好些天的心情，因为霍砚清的这条微信一下亮了个彻底，苏念念忽然之间又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的同时，她也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了。 那就是要像这位还不知真假的绯闻女友一样，要让很多很多人知道她在追霍砚森。 最起码，她得先告诉霍砚森本人。 所以，要怎么跟她亲爱的前夫哥表白且让他相信她是真实爱他的呢？ 苏念念真心实意地给霍砚清回了个谢谢，然后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一旁工作的霍砚森。 老公认真工作的样子好帅喔。 他还愿意这样陪着她，并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还说要带她去看中医，是不是就代表，他对她还是有一丢丢感情的？ 苏念念想象着，憧憬着，不自觉地就沉沉睡了过去。 霍砚森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就看到苏念念小脸朝着他这边呼呼大睡着。 她睡觉时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脸颊上带着笑意。 万籁俱静，忽然这么抬抬眼就能看到这些天都没怎么见的女孩，霍砚森一时有些恍惚。 凝着苏念念那还满是稚嫩的小脸看了几秒，莫名地就想抽支烟。 不过，现在显然不行。 就那么坐在那里几分钟，霍砚森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病床边，将苏念念放在外面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小屁崽，睡觉就没有老实过。 果然，下一秒，睡梦里的人儿又将小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顺带地把脚丫也露了出来，边踢被子小嘴里还边嘟嚷着什么。 霍砚森看着她咕哝个不停的唇瓣，眸眼间染了些笑意，片刻，又耐心十足地帮她再盖好被子。 书桌上的手机这时传出嗡嗡的振动声，霍砚森很快走过去。 是霍砚清。 “你欺负大嫂了？” 霍砚森，…… “刚才她突然给我发微信，问我你念大学时是不是有个女朋友。”霍砚清一字一句地陈述。 女朋友？ “你确定她是这么问的？” “呵。”霍砚清冷笑，“不然呢？大晚上的，我得闲到什么地步打电话骗你？” 没等霍砚森回他，他又说了句，“她还问我你大学时有没有带女孩子回家。” 霍砚森再次，……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过女朋友？ 那端霍砚清这时叹息一声，“大嫂不是那种爱疑心的人，应该是外面传什么了，你如果不想她伤心，及时处理一下。” 他这话着实让霍砚森意外，“今天心情这么好？” 从前因为苏念念意外去过他房间看到了他画的童映心，他气死了，一连半年，苏念念跟他说话，他都没怎么搭理过。 “没有，我就是单纯觉得大嫂怪可怜的。” 顿了下霍砚清才继续不咸不淡地说着，“还穿着尿不湿就被你惦记，刚成年就被你强取豪夺，才有点爱上你的苗头又被你抛弃，挺惨的。” “……” 第201章 摆脱 苏念念这一觉到后半夜时突然发起了低热。 大约是肚子又疼，她躬着身子，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白天打的点滴里有止疼药，那东西不能多吃，加上她也没有痛到醒来，体温也没有一再升高，医生就建议给她物理降温，用暖水袋敷肚子。 娇贵的公主从出生就住在城堡里，长到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也就是半年前。 “难受……妈妈……妈妈……”霍砚森给她擦拭着额头，听着她难过的呢喃声，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念念是想妈妈了吗？” 苏念念小脸皱成一团，摇头又点头，“妈妈……妈妈……” 韩素琴现在不在国内，霍砚森也没有办法，只能哄着她，“那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昏睡的人儿没有反应，就还是不停地说着呓语。 “妈妈……疼……念念肚子……疼……” 而发着低热的苏念念，纵使病房的空调打到最高，她身体还是很凉，最后霍砚森只能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妈妈……念念疼……念念疼……” 低软的声音听得人心疼，霍砚森紧抱着她，大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念念乖，念念乖。” 他不这样安慰还好，他这样一说，苏念念瘪着小嘴就要哭出来了，“妈妈……霍砚森坏，他都不帮我揉肚子……他坏……” “……” 这一夜，反反复复，直到天边要翻起鱼肚白之际，苏念念的体温才慢慢恢复正常。 确认她没什么事后，霍砚森长吁一口气缓缓移开身子下床。 小屁崽，真是会折腾人。 苏念念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病房里暗沉沉的，外面的天也灰蒙蒙的。 然后就坐在病床前的霍砚森。 他还是昨天那件衬衫，只是上面起了很多的褶皱。 “你……你为什么不睡觉？” 霍砚森没回她，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她手里后，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再烧了，才又坐回椅子上。 咕咚咕咚，苏念念一口气将一杯水喝了个精光。 “还要吗？”霍砚森问她。 摇头，苏念念将杯子放回床头，“老公，你为什么不睡觉？” “你发烧了。”霍砚森说着看了看她，“身上有难受的地方吗？” “就感觉没有力气，头也有点晕晕的。”苏念念坐直身子，这才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你照顾了我一夜？” “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苏念念拉拉霍砚森的皮带示意他坐下来，“应该是刚起来的原因，一会就没事了。” 闻言，霍砚森就要坐回椅子上，苏念念却拽着他的皮带示意他往她身边坐一些。 “老公~我想看看你。” 霍砚森，…… 他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他太高了，肩膀又宽，坐下来时，能把娇小的她全部遮挡住。 苏念念的视线在霍砚森新长的胡茬那里定格好一会，缓缓地伸出小手摸过去。 几乎是刚触碰到的那一秒，霍砚森别开脸，大概是一夜没睡，他嗓音很沙哑，“念念……” “霍砚森，我发烧时你抱了我，给我揉肚子了对吗？”苏念念打断他的话。 “……” 不顾他的沉默和抗拒，苏念念小手抚上那些浅浅硬硬的胡茬，安静的病房里，她声音那样的轻，“我是昏睡着脑子不清醒，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只有在你的怀里，我才那么安心。” 小女孩的手柔若无骨，说话时指腹不停地摩挲着那些胡茬，痒痒的，虽不难受，但对于一个禁欲了一月又是大早上的成年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喉骨滑动了下，霍砚森握住苏念念的小手阻止她的动作，“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我不饿！”苏念念生怕他会走一样牢牢抓住他。 “苏念念。”霍砚森皱眉看着她的动作，“松开。” “不要……”苏念念对上他严肃的眸子摇头再摇头，下一秒，她朝他这边倾了倾身子，明亮的杏眸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一样。 【其实爱情离开前，是和我们打过招呼的，苏布偶你想一想，在霍砚森决定和你离婚前，他都是怎么对你的？】 这是离婚第一天，叶南茜陪她去栖云别墅收拾行李的路上，见她一直失魂落魄的，问她的话。 她那时脑子乱作了一团，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完全没有深想过。 她只知道的是，离婚了，她以后再也不能跟霍砚森在一起了，她得把她所有的东西都从他的家里搬出来。 是刚刚看到霍砚森下巴上那些胡茬时，她忽然想起来，离婚前的那几天，霍砚森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盯着她长长的看。 在她跟他说话时，在她耍赖要他抱抱时，在她不肯从她身上下来时，在每一次做爱时。 那个时候，他其实是在跟她告别吧。 在每一个注视她的眼神里，他都在跟她说着怎样告别的话？ 是苏念念我要离开你了，还是苏念念我要摆脱你了？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苏念念用力眨眨眼睫，她看着包裹住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筋骨分明，看着就好有力气。 法国那天巧克力店里，那个叫茱莉的女孩可不是被他抱了好久好久。 她还记得呢，茱莉喂完他吃巧克力后，还问他好不好吃，他回她好吃时，茱莉吧唧就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茱莉的小脸也因为吃巧克力弄成了小花喵，他还帮茱莉擦脸，丝毫不嫌弃巧克力那么黏腻，也不会嫌弃会把味道留在衣服上。 还有，他帮茱莉擦脸颊时，显得可笨拙了，这只手就像是刚长在他身上一样。 苏念念回忆着，更紧地握了下霍砚森的手，对茱莉这样的陌生小孩都这么温柔，如果是他自己的女儿，他一定得更温柔吧。 妈妈说过的，他会是个好爸爸。 她自己也这样觉得。 霍砚森没想到苏念念会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他刚刚要抽出来，就听到她低而轻的声音。 “霍砚森，我昨天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叫我妈妈。” 霍砚森整个人一顿，“念念……” 苏念念紧咬着唇瓣，抬眸看着他，四目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痛苦都那么清晰。 “她说，她知道我不喜欢她，她是来跟我告别的。” “霍砚森……对不起。” 男人看着她没说话，下一秒，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第202章 怀孕往事 “已经过去了，念念……那不是你的错。” “我……”苏念念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她不要哭，她没有资格哭。 “霍砚森……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摔倒……我如果知道……我不会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 她哽咽着连说了好几个我只是也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她心跳的很快，情绪也很激动，霍砚森松开她，大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我知道，念念，我没有怪你。” 纤长的眼睫扇动了好几下，苏念念才有勇气看他深邃的眸眼，这样近的距离，可他的心却还是那样遥远。 “我只是刚开始接受不了她……我……我就是嘴上说我不稀罕，我……我要打掉……其实我……我舍不得她的，我……我那个时候也很害怕……我不是不喜欢她……霍砚森……我没有不喜欢她！” “那是意外。”霍砚森轻声安抚着她，再一次地将她拥入怀里，“那不是念念的错， 过去了我们就不想了好不好？” 从刚刚到这一刻，苏念念一直在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现下听着他这样温柔的语调，她闭眼，任由眼泪无声无息的爬满脸庞—— 半年前的一天，苏念念忽然觉得身体变得怪怪的，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很累，白天上课时也会很困，她是那种天生精力充沛的人，就是早上爬山，下午逛街，晚上再k歌蹦迪都不带累的那种。 可那几天她突然变得懒懒的，对气味也变得很敏感，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那几天恰好霍砚森去法国出差了，她就跟叶南茜在公寓里住。 那天是周五，她下午没什么课，刚准备和叶南茜出去吃火锅就接到了霍砚森的电话，说他出差回来了，给她带了她想要的那条项链，已经在接她的路上了。 火锅吃不成了，她就和叶南茜随便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份关东煮，然后一人再要了一根烤肠，只是，还没开始吃，她就吐到不行。 叶南茜吓坏了，问她是不是胃不舒服，她说不是，就是不能闻那个烤肠的味道。 闻到就很想吐。 “我天！苏布偶你不是，怀孕了吧？！” “！！！” 苏念念要吓死了。 很快叶南茜给她科普了一些怀孕身体会出现的变化和反应。 几乎样样她都有。 她人麻了， 可还是很坚定地说不可能，霍砚森答应过她的，不经过她的允许绝对不会要孩子。 他向来说话算话，她相信他。 而且他们每一次做，他都有做措施，两年了，从来没有过任何意外。 可叶南茜却不那么认为，她说避孕套又不是百分之百。 苏念念开始慌了，刚好这时候霍砚森也来了，她上车后二话不说就让他带她到医院检查。 去的是帝都最好的私立妇产医院。 到了后医生就让她先做了b超，当听到确实是怀孕了，而且胎儿很健康，都有心跳了时，苏念念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愤怒。 结婚这么久，霍砚森已经不知从何时起由她最讨厌的人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如今被最信任的人欺骗背叛算计，她怎么可能不发脾气。 于是，不顾医生还在场，她就痛骂了他一顿，并一再扬言，她要立刻马上把孩子做掉。 她被气昏了头，不管霍砚森说什么，也不管医生说什么，她全部都听不进去。 她才二十一岁，她怎么能怀孕了呢？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她怎么可能做好一个妈妈？ 她更不敢想，这如果被同学们知道了，得怎么笑话她。 当然最让她接受不了的还是霍砚森的算计，他怎么能这样呢？ 她这么相信他。 甚至都那么信誓旦旦地跟叶南茜说她绝对不会怀孕。 再想想在避孕方面的问题上，那样跟叶南茜吹过很多次，她自己私下里每次想起来时，都也觉得他霍砚森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她就更气了。 所以—— 她不要，这个孩子她就是再健康她也不要！ 她要打掉她！ 霍砚森劝不住她，只能安抚她，就是要做手术，也不能现在做，得先检查她的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可以做。 她听着他的那些话，只觉得他实在虚伪，做都已经做了，还说这样的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韩素琴和苏鸿涛突然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一听她要打孩子，韩素琴当场就大动肝火。 “你敢！苏念念你今天敢打掉我的外孙，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妈妈怎么可能这么巧地就过来，还不是霍砚森给她通风报信的！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虚伪到这种地步。 “霍砚森，我恨你！”韩素琴拖着她离开医院时，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算计我，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她闹的太厉害，韩素琴没办法之下只好把远处乡下的外婆搬出来，这些年，外婆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最想的就是能看到苏念念有孩子。 苏念念三岁那年，苏念槿生了场大病，那时苏鸿涛每天因为生意上的事忙的一团乱，照顾苏念槿的重任就落到了韩素琴身上，对于这个后妈，苏念槿本来就不喜欢，所以就经常对韩素琴发脾气，更不想让她照顾。 但在韩素琴心里，她爱苏鸿涛，自然就要接受他的一切，他忙工作，她就得把家里这些事打理好，她也更得把他心爱的女儿照顾好，而且在当时的她看来，那是一个和苏念槿搞好关系再好不过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只是她要照顾苏念槿就顾不上苏念念了。 小时候的苏念念漂亮乖巧又可爱，真可谓是就是画里面走出来的那种小孩，走哪儿人人都爱的不行，乡下的外婆听说韩素琴为了苏念槿把苏念念这个亲生女儿丢给保姆照顾后，连夜从乡下赶了过来，她怕家里的保姆万一起了什么坏心思，把她这么可爱的外孙女给卖了，或者是弄丢了，那个时候外婆还算年轻，带一个苏念念不成问题。 于是为了所有人都能放心，也为了韩素琴能专心照顾苏念槿，外婆就带着苏念念回了乡下一段时间。 老太太对苏念念那叫一个好，每天换着花样的做吃的不算，隔几天都会给她做新裙子，梳好看的辫子，她手巧，乡下又太多好玩的地方，苏念念在那里算是度过了很愉快的童年。 也是因此，祖孙两个的感情特别好，而对于老太太的话，苏念念是最听的。 韩素琴把她搬出来，苏念念没有办法再闹，就乖乖地回栖云别墅，可她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回别墅的第一件事，她就找到那些避孕套，果然，好多个上面都有细小的针眼。 第203章 重要 顾不上苏鸿涛和韩素琴还在，苏念念怒气腾腾地拿着那些避孕套去跟霍砚森对质，她那样的失望绝望的看着他，“这上面的洞是你戳的吧？霍砚森，你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可还没等到霍砚森回应她什么，韩素琴就上前一把抓住那些避孕套，“这不是砚森做的，是妈妈，是妈妈太想你们能有个孩子，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肚子都没动静，你说你不喜欢孩子，不想生孩子，妈妈害怕你真的就不生，所以妈妈上次过来无意间看到这些时，着了魔地就用针戳了这些洞洞！ 韩素琴说了很多，可苏念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固执地认为就是霍砚森做的，他逼她生孩子，他想要生孩子栓住她。 她恨他。 恨他为什么要在她想要接受他的时候给她这么当头一棒！ 她理解他想要孩子，毕竟他年龄摆在那里，她受不了他这样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避孕这件事上，她对他这么百分百信任！ 她气得要爆炸了，一再地撂下狠话说，这孩子她绝对不会生下来，反正现在还在她肚子里只是那么一个小点点，她只要不想要，她就有的是办法把她弄掉！ 气头上的她口无遮拦，什么能让霍砚森感到痛她就说什么。 而对于他的解释，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韩素琴不放心两个人，就在栖云别墅住了下来，那一晚，她甚至用外婆发誓说避孕套是她扎破的，她能那么快赶去医院也是因为给她做b超的那个医生刚好和她是朋友，怕她在医院出什么意外，不放心给她打的电话。 可苏念念不相信，因为至她和霍砚森结婚起，韩素琴就对霍砚森是一百个满意，一万个喜欢。 两个人不管是为什么吵架，韩素琴都是先骂她，她对霍砚森太偏爱了。 最后韩素琴甚至求着她要留下这个孩子，苏念念长那么大，韩素琴虽说是对她严厉，但她也是被她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 在她万般推心置腹的恳求里，她坚定的心微微地动摇了下。 毕竟这也是她的骨肉。 除却来的比她计划里要早一些，她又有什么错？ 可韩素琴不放心，怕苏念念再生出去医院打掉的想法，就不顾霍砚森的阻拦，坚持要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几天韩素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苏念念，就怕她会为了不要孩子对自己下死手。 她自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束缚，没几天就开始嚷嚷着要出去玩。 韩素琴不答应，告诉她头三个月最危险，等过了三个月以后，只要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忍的难受，每天都拉着个脸待在别墅里，无论霍砚森怎样讨好她，她都看也不看他一眼。 也无论他跟她说什么，她就只有一句。 【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我就跟你离婚，我不会跟一个满心算计我的男人过日子！】 他听完，只是长长地看着她，然后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待在家里很无聊，加上孕反很难受，苏念念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 只是韩素琴就只当看不到，反而是还告诉她，女人如果第一胎流产的话， 以后会很难怀孕。 苏念念才不信她的话，她就是为了让她和霍砚森的婚姻能稳固一点，什么都能编的出来。 “明天去产检，如果你实在不想生下她，我会支开你妈妈，给你安排手术。” 那天趁着韩素琴去煲汤的功夫，霍砚森突然这样跟她说。 苏念念当时整个人都懵住了，尽管从头至尾霍砚森也没表现出他一定要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她是知道的，他很喜欢小孩。 过年时，他陪着她回外婆家，邻居家几个刚会走路的小孩他可喜欢抱了。 这是她所期待的，可那一刻她看着他英俊又平静的脸，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一些波澜，不过那一些些的波澜很快就被她心里的喜悦冲走了，她开心极了的问他，“真的？” 霍砚森看着她笑，眼神里是她所看不懂的深沉，最后他大手揉着她的发顶说了句，“念念最重要。” 苏念念别提心里多美了，但也没忘问他要怎么支开她妈妈。 霍砚森只回了她一句他明天自有办法。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才十分钟不到，韩素琴就接到了乡下邻居的电话，说是外婆突然在家里晕倒了，性命垂危，让她快点回去。 韩素琴是独女，她当即吓得六神无主，苏念念更是心慌到不行，还是霍砚森有条不紊地安排了私人飞机和医生过去。 苏念念想跟着回去，韩素琴怕长途奔波伤到孩子，临行时又万千交代她，一定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外婆会伤心的。 那一夜她因为担心外婆都没敢睡，霍砚森陪在她的身边不停地安慰她。 外婆是突发心脏病，要做手术，韩素琴只能留在那边照顾，同时也是为了让老人家对手术有信心，她告诉了她苏念念怀孕的事。 果然老人家听了很开心，很有求生的意志，也万分配合医生治疗，且一再说等她好了，一定要过来给苏念念带孩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念念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有先这样等外婆病情稳定下来再说。 不过，她依然对霍砚森很有成见，也不想怎么跟他说话。 倒是很奇怪，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喜欢吃他做的饭，只要是他下厨，那她吃完就绝对不孕吐。 于是，就慢慢地变成了霍砚森公司也不怎么去，就在家里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 那时候，苏念念总看着他那么一个在商场上指点江山的男人，在厨房忙碌着给她做吃的，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而肚子里的小家伙是真的能折腾她，才那么一点点，不但害得她总是嗜睡孕吐，还总把她弄得很尿频，反正就是各种难受。 可这是外婆的期待，她为了外婆能快点好起来，都忍受了，也开始慢慢地学着接受这件事。 外婆的手术做得很顺利，她也不再闹腾，韩素琴终于可以放心了，她提议霍砚森告诉他家里那边说苏念念怀孕了，让长辈们都开心一下。 霍砚森本来都不打算说，可架不住韩素琴总是提起来，他只好告诉了父母和霍老太太。 大家当然都很开心，尤其是霍老太太，过来看苏念念时，当场送了她十亿，还说只是怀孕的礼物。 那天晚上，栖云别墅很热闹。 也是受大家笑容的感染，苏念念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并且愿意接受霍砚森的讨好。 第204章 恨我 次日上午是财团例行开股东大会的日子。 霍砚森是必须要到场的，不过他不放心苏念念一个人在家，恰好韩素琴从乌叶镇回来，且正在过来栖云别墅的路上，已经快到了，家里又有从苏念念出生起就照顾她的保姆萍姐，还有别的佣人在，苏念念又一直催他，他就提前走了。 他走后，苏念念本来是想回卧室睡个午觉的，可中午吃饭时她出了很多汗，她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就去冲了个澡。 没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冲完，却不想刚穿好衣服，就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回卧室前，告诉萍姐的是她要午睡半小时，让她们没事不要上去打扰她，加上房子大，隔音又做得太好，所以任凭她在楼上怎么呼救，萍姐她们都没有听到一点。 尖锐的疼痛从小腹处蔓延开来，苏念念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她害怕，恐慌，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进浴室时要把手机带上…… 她想要自救，想要爬起来，可刚洗过澡的地面太湿了，之前霍砚森特意买来的防滑垫又被她嫌弃地丢到了一旁，她连个支撑的点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韩素琴过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那时的她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回神，苏念念缓缓离开霍砚森的怀抱，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霍砚森，你相信我吗？” “当然。”男人直视着她的目光，“我不是已经回答你很多次，不要再自责了，嗯？” 其实苏念念心里什么都知道，当然她最知道的是，霍砚森是真的相信她。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妈妈责怪她，爸爸责怪她，所有人都责怪她，其实他们责怪是对的，毕竟她一直嚷着不想要，毕竟才让她一个人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出事了。 可就是所有人都责怪她时，霍砚森他把过错全都推到自己身上，他说是他买的防滑垫不好，他说是他没有做好太多措施，甚至，在他父母还有奶奶面前，他这样一个沉稳的人居然撒谎说，是孩子后期没有发育好，所以才摔了一下就流掉了。 时至今日，苏念念也无法形容她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撼，这全部都是她的错，他怎么能一个人这么揽下？ 可霍砚森就非但一个人揽下了，还特意为此休息了一个月照顾她坐小月子，那一个月里，除却工作上必要的事，他谢绝了所有的社交，栖云别墅更是谢绝任何一个人的探望。 他给她做饭，帮她洗头发，给她洗澡，做尽一切能为她做的事。 但苏念念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一定是她前面说了太多不好的话，被孩子听到了，她就不想在她肚子里了。 她难过自责到无以复加，更是觉得自己羞愧的没脸再见霍砚森的家人。 他的爸爸妈妈对她那么好，他的奶奶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都很想霍砚森这个大孙子快点能有个孩子。 她也更没脸再见外婆。 给了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希望，又让她失望。 那一个月里，苏念念每天负能量爆棚，她也突然好没有安全感，一个人去浴室都会害怕，她更要每晚都要霍砚森抱着才能睡的着，而即使睡着了，也会经常梦到那一地的血。 一个月后，霍砚森该去上班了，可还是不放心她，但其实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每天都要给她打好几个电话问她，陪她聊天，跟她说说话，那是结婚那么久，两个人的心最靠近的一次。 只是当时的苏念念并没有感觉到那样的日子有多幸福珍贵，她也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么忙碌的一个男人，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如此耐心十足的陪伴她，给她所有一切她想要的安慰。 是去法国出差那几天，看到霍砚森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还有每天要应付那么多的人，苏念念才知道，那一个月里，霍砚森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和心境陪伴她的。 其实，他应该比她还要难过吧。 得到，又失去。 从头至尾都那么小心翼翼。 “霍砚森，”苏念念低低地唤着他名字，“其实你应该要恨我的。” “……又说胡话。”男人大手帮她理理她挂在脸颊上的乱发，完全哄小宝宝的口吻，“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嗯？” “不要。”苏念念摇头拉住他的手，“霍砚森你不要走，我还有话想要跟你说。” 男人温柔又耐心， “还有什么事？” 迎上他深沉的眸子，苏念念紧张地咬住唇瓣。 “你这么聪明，一定感觉到了对不对？” “霍砚森，我后悔了，我后悔跟你离婚了，我其实早在离婚前就喜欢上了你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伤透了你的心才跟我离婚的，我也知道我现在其实说什么都晚了，可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霍砚森，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或是什么，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她说完，明亮的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霍砚森的反应，活到今天，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是会拒绝，还是会答应？ 他最好是答应，因为他拒绝也根本没用。 她苏布偶此生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放弃泡他这个前夫。 那就是——他有了喜欢的人。 不然，她怎么都不会收手的。 谁让他总是对她这么好，谁让他把她一颗心给偷走了，谁让他给过她那么多那么多的偏爱，她才不要放过他呢。 她要跟他再续前缘，她要跟他再生十个孩子。 “念念，你是习惯了我，不是喜欢我。” 霍砚森低沉有力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 苏念念一下怔住，想过成千上万种答案，当然也包括有这一种，只不过是没想到，真被他这么说出来，她的心会这样痛。 “不是不是不是。” 她激动地摇头，“霍砚森我不是习惯了你，我是喜欢你，你听我说，这些天我认真地回想过很多次我们之间的事，我发现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霍砚森，我二十一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习惯。” “念念…” 相较于她的激动，霍砚森显得特别平静清醒，“喜欢是很纯粹的，不能夹杂任何一点的杂质，我们在一起三年，现在只离婚一个多月，你会因为我这个习惯突然不在你身边产生喜欢我的错觉这很正常，过段时间你适应……” “不是这样，霍砚森，你相信我，”苏念念难过地打断他的话，“你相信我是真的就纯粹的喜欢你好不好？” 霍砚森叹息一声看着女孩年轻倔强又带着委屈的小脸，心微微发软，“念念…” 第205章 身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爱我，喜欢我，是孩子的事情上我对我家人撒了谎，你一下很感动，事后我又每天陪着你，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感觉。” “念念你大概忘了，你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依赖我，信任我，现在我一下离开你你一定会不适应，就像我突然没有了你每天在我身边叫我，黏我，我也会很不习惯不适应，但念念这些不是爱，只是现在我们分开的时间太短，加上你身边的提起我的声音太多，你被迷惑了以为自己爱上我了，过段时间你就不会这样了。” “……” 离婚以来，这是霍砚森第一次对苏念念说这么多的话，可却如此的扎她的心。 他理智清醒的让她恨不得扒开他的心看看，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倔强地看着他，“如果我过段时间还是会这样呢？” “你不会。” 说这三个字时霍砚森的眸子里带着些苏念念看不懂的深意。 苏念念不服气，“要不咱们打个赌？我一定一定一定会的。” 小孩子般非要争出个什么的语气令霍砚森短促地笑了下，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透着婴儿肥的脸颊，“以后的事放到以后，现在好好养身体。 苏念念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了，她又咽了回去。 现在跟他杠是没有意思的，她也真正做得到的时候才能说，“霍砚森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的，苏念念爱霍砚森，不是习惯依赖愧疚自责的那种爱，是结结实实的爱情，一定要跟他白头到老，再生一窝宝宝那种。” 霍砚森，…… 一窝。 她以为她是兔子？ 小屁崽，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手机这时有电话进来，是岳忠。 “霍总，今天这个会得您亲自主持才行，您看是我过去接您，还是？” 霍砚森闻言抬眸看了眼病床上的苏念念。 “老公你就快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虽说她现在看起来没事人，可到底凌晨还在发低烧，霍砚森不放心她，“我让萍姐过来？” 苏念念摇头， “我会给小叶子打电话让她来，她昨晚就说今天要来医院看我的。” 对于叶南茜霍砚森是放心的，不过临走时仍是交代苏念念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念念睁大眼睛对他点头又点头，“我知道我会的，老公你放心去上班吧。” 小屁崽。 这会倒是挺像个大人。 饶是如此，霍砚森出了病房后还是又交代了医生和护士。 到公司后，岳忠还有几个高层都已经在会议室等他了。 快要年底了，事情比较多，会议一直开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一个晚上没睡，霍砚森倒没有多累，只是眸眼间里也有了几分疲倦。 “霍总，苏小姐怎么样了？她现在是一个人在医院吗？”岳忠还是很担心苏念念的，毕竟差不多看着长大的。 “她朋友在陪她。”会议开到一半时，他收到了苏念念发的微信，说是叶南茜已经过去了，还给她买了很多吃的。 “是那位叶小姐吧，这么多年，她们感情可真好。”岳忠说着看了看霍砚森，“霍总您昨晚陪了苏小姐一夜，她一定很开心吧？” 霍砚森，…… 【苏念念爱霍砚森，不是习惯依赖愧疚自责的那种爱，是结结实实的爱情】 眼前闪过女孩说这句话时郑重又严肃的神情，他低眸轻笑了下，“开心没有，倒是哭了好几次。” 岳忠惊讶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霍总您欺负病号啊？” 霍砚森一个眼神扫过去。 岳忠立马站直身体夹紧尾巴，“霍总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以为要打针什么的，苏小姐不配合，您帮着护士一起摁着她把她吓哭了。” 霍砚森睨他一眼，末了，神色凝重地吩咐他道，“去查一下帝都有哪些中医治疗痛经比较有效果。” “痛经这个，”岳忠很有经验的样子，“我昨天回去就问我老婆了，她说她以前就痛的厉害，生完我女儿后就好多了，然后她问她妈妈群里那些，好多妈妈们都这样说，生个孩子就不会痛了，所以，霍总，我看您也别给苏小姐找什么中医了，直接再跟她要个孩子吧！” “……” 医院。 “安啦，有什么好难受的，你前夫哥这样说很正常的好不好，你看他的眼神那么清白，他又不瞎，他当然是不相信你这贸贸然的就爱上他啦！” 叶南茜听完苏念念的话，连连摇头，她客观又理智的帮她分析，“我的小布偶，不管你怎么样说，都改变不了的一个事实就是，婚姻期间，你没有爱过霍砚森。” 苏念念，…… 叶南茜炫着桔子对她撇了撇嘴，“说实话，如果我是霍砚森，一早就选择跟你离婚了，绝不会跟你过三年，什么玩意儿，我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了，干嘛要吊死在你这么没良心的人身上。” 苏念念再次，……. “小叶子，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些吗？！” “哎呀，我这不是正在安慰你。”叶南茜敷衍笑笑又往嘴巴里扔了瓣桔子，“这你前夫哥买的吧，可真甜，我等下得问问他在哪里买的，我炮友他也跟我一样可喜欢吃桔子了呢。” “……”滚吧你。 叶南茜津津有味地吃着，“苏布偶，怎么说呢，就是你跟霍砚森之间吧，为什么现在只有我相信你是真的爱他呢，因为你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吧，就那次，霍砚森亲自开飞机带你回外婆家那次，你们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提起霍砚森时， 你可骄傲了，就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你认识的人，我老公好牛逼啊，他居然会开飞机，然后你应该也都忘了，那次回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你每次只要提起霍砚森，哇，你那个眼睛哟，亮的简直能要人命，接到他电话时，你语气都变的娇羞了，还娇滴滴的跟他撒娇，我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你是爱上霍砚森了的。” 她说的这些苏念念是有印象的，只是，她气鼓鼓地看向叶南茜，“小叶子你那个时候看出来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额！ 叶南茜眼前狠狠一黑，“我的小公主，我那个时候跟你说过不下八百次的好吧，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苏念念听着她的话，有些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散开来。 【啧啧啧，最近张口闭口都是你老公你老公的，苏布偶你不对劲哦，我看霍砚森这飞机开的不是飞你外婆家，是飞你心里，撞你身上了吧，你提起人家荡漾成这样！】 【神经病，人家只是跟你分享下，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拜托，小公主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好不好，你看看镜子里你提起霍砚森时，你花痴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开飞机的样子很帅很酷，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比我大太多的男生，他不会是例外。】 【你确定吗？其实我觉得霍砚森真的很不错啊，对你好，又有能力，关键是那个方面又很强，而且他又不老，只是年龄上比你大十岁，那将来谁比谁死的早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他好，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第206章 设计 苍天！ 苏念念内心一阵崩溃，她以前都做了多少孽啊。 “怎么样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叶南茜坏坏地冲她挑眉笑，“没想起来的话，姐姐再全部给你复述一遍？” 苏念念，…… 那还是让她死吧。 “我记得那之后我还跟你提过好几次，包括你说你怀孕了，要打掉时，我还特意跟你说，要考虑清楚，好好想想你们回外婆家那些天的相处，可你那时也不知道都抽什么风，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不信，就固执的认为是霍砚森算计你，说起来，我一直也觉得你不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啊，怎么那时候你就那么癫呢？” 提起这个，苏念念摇头苦笑了下， “我哪能想到我妈会做出来到我们卧室翻抽屉扎避孕套这种事。” “……这件事确实琴姨过分了，再怎么想你和霍砚森婚姻牢固些，也不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啊！” 其实韩素琴过分的何止这一件事，不然苏念念怎么会跟她大吵一架后就从苏宅搬出来了。 “茜茜，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当年我和霍砚森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我妈妈设计的。” “……” 叶南茜目瞪口呆住。 她是念大学后才和苏念念认识的，认识时，她和霍砚森就已经结婚了，两个人因为一些事因缘际会地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十八岁的大一新生，正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时候，可每每她和苏念念谈起来，她都说她已经结婚了，是商业联姻，没啥感情，对方是个比她大十岁的老头子。 当时叶南茜觉得她太可怜了，就老问她，那老头子是不是在床事方面有啥特殊的癖好，不然怎么可能娶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 结果苏念念竟然说，她和霍砚森联姻半年都还没有上过床。 她当即人就麻在风里。 商业联姻哎，说难听点那不就是买卖婚姻嘛，怎么会这样。 然后很突然的连着好几天苏念念就没去学校上课，她以为她是生病了，就给她打电话问。 结果她在那头苦巴巴地告诉她，她被老头子摁在床上摩擦，受了点伤。 等她好了去学校时，她问她，她提起霍砚森就恨的牙痒痒，说他给她下药，说他卑鄙又无耻，且扬言要离婚离婚！ 叶南茜再也无心吃桔子，她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复杂，“这样的话，苏布偶你也太对不起霍砚森了，因为这个，你骂了他两年哎，他好惨！” “不过，琴姨是怎么知道你们结婚这么久霍砚森都没有碰你的呢？霍砚森这样性格的人，不可能会跟她说这些吧？” 苏念念更觉羞愧，“我们回我家里住，我不让他睡我的床，被我妈妈看到了。” 叶南茜，…… 虽然是她嫡亲的姐妹，她也觉得她能有今天全是她活该！ “霍砚森还是对你太好了！” 叶南茜没忍住朝苏念念翻个大白眼，“你房间里的那个沙发是粉色粉色的哎，而且只有一米五那么大，你让人家一个一九二的壮汉子睡那么小的沙发，你要脸吗？苏念念啊苏念念，我要是霍砚森，你今天痛经痛死在这里我都不会管你的！！” “叶茜茜你骂的好脏。” “哈？”要不是看她一身病号服，小脸煞白煞白的，叶南茜真想把手上桔子扔过去狠狠砸她一顿，“我骂的脏，你咋不说你事情做的脏呢，苏布偶，霍砚森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苏念念，…… 她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哪能想到就那么巧，我妈第一天看到他睡沙发，第二天他就要了我，我就以为都是他跟我妈告状，然后又是他教唆我妈妈给我下药的。” 叶南茜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你爹的苏布偶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你这脑子不该学法律的，你该去学编剧写小说的，就凭你这脑洞，你也能大火的，而且ok，现在我确信了，你就是追霍砚森到火葬场他也不会想搭理你的，太欺负人了，他不要你了全是你活该！” “……” 傍晚，霍砚森刚一推开病房的门，就见苏念念闷闷不乐地在窗边站着。 只开了床头灯的房间显得有些暗，她长发披散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站在那里，愈显娇小。 霍砚森放轻脚步走过去。 一直到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明亮的玻璃上，苏念念才如梦初醒地仰起头，脆生生的叫着他，“霍砚森。” “怎么下地了？” 苏念念摇头，“躺了两天我感觉自己四肢都快退化了，就想下地走走，而且我问过医生了，她说我没什么大事了。” 闻言，霍砚森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下午没再发烧？” “嗯。”苏念念应声的同时顺势靠在他怀里，她牢牢地抱着他，“霍砚森，我不喜欢医院，可晚上好像不能办出院，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糯软的嗓音让霍砚森无法拒绝，他低头看了看她，“想去哪里？” 话音落下，苏布偶噌地仰起小脑袋，晶亮的杏眸忽闪忽闪的，“想去你家！” 霍砚森，…… “好不好嘛~”见他没有答应的意思，苏念念小手又开始去扯他的皮带，“医生说人家需要补身体呢，你家里什么都有，让人家去吃好不好？” 湛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两秒，霍砚森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我给你姐姐打电话。” 那天苏念槿说的，她出院时她会来接她。 见他竟真的就要拨通苏念槿的电话，苏念念一颗心秒碎成了饺子馅，下一秒，她松开他，望着他的目光沮丧又委屈。 “老公，我不要去姐姐那里住。” “念念……”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姐姐那住的。”像是猜到霍砚森会说什么一样，苏念念打断他，其实从他刚才的沉默里，她就已经懂了，他是不会再让她住进他家的。 其实他这样是对的。 就像小叶子说的，他对她已经够好，够包容了。 苏念念想着，难受地别过脸，明亮的杏眸在这一刻失去了光芒。 “霍砚森，我刚刚跟你说想去你家是闹着玩呢，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医院里，好晚了，你快回家去吧，我也没什么东西，明天一早我自己能办出院的。” 一室沉默。 凝着女孩心事都要溢出来的小脸，霍砚森低叹一声，“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把她一个人放医院里，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第207章 自愿 其实也没什么的一句话，可从他这样高冷严肃的人嘴巴里出来完全变了一回事。 再看他双手负背还很认真的样子，苏念念给臭屁的眸眼都弯了起来，小嘴巴还是很硬的，“偷走了再买来一只养就是了，反正天下布偶猫多的是。” 孩子气的模样令霍砚森眸眼里掠过些笑意，他站直身体宠溺地揉了下她柔软的长发，“是这样没错，可姓苏的只有一只。” “哼！”某姓苏的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美的小尾巴摇了起来，“算你小子会说话。” 霍砚森，“……”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病号服，“去换衣服。” “啊？” “不是想出院？” 嘿嘿。 就知道他什么都能办的到。 苏念念双眸亮闪闪的看着他，“老公，谢谢你，爱你哦，等下你送我回公寓就好啦，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五分钟后，她从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霍砚森已经给她办好了出院手续，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是一个很小又很普通的行李袋，只是被西装革履身高腿长的他提着，病房都变成了t台。 不过，他可要比t台上的男模有味道有魅力多了。 尤其是他那双深眸，还有那超长的大长腿，唉，什么时候她才能再坐上去摇一摇啊，他可有力气了呢。 苏念念站在那里，不自觉就看的腿软了。 “老公~”她娇娇地叫着他走过去，小手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人家换衣服把力气用光光了，现在没办法走路了怎么办？” 霍砚森低下眼睫，女孩换了件水蓝色的小高领毛衣，她本来就白，灯光下，那张小脸泛着光，娇娇软软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你可以等一会再走。” “也可以你抱着我走啊。”苏念念厚着脸皮，“我最近瘦了很多，很轻的。” 霍砚森没听到她话般，“半个小时。” 苏念念，……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哼。 她俏皮地冲他皱了皱鼻子，“不用半小时了，现在被你气的已经有力气了，走吧！” 话是这样说，可小手还是舍不得从他胳膊上移开，她想黏着他，时时刻刻都黏着他。 霍砚森几次掰开她的小手她又放上来，他也就任她去了。 乘电梯的间隙，苏念念抬眸看了眼霍砚森的脸色，软软的开口道，“老公~如果昨天我姐姐硬要拉着我走，你会不管我吗？” “不会。” “哎哟，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苏念念甜甜的笑，“那老公你说，你为什么不会不管我啊，你是舍不得我，还是心疼我？” 霍砚森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说道，“你自愿跟她走我就不会管你。” “我才不会自愿跟她走呢。”苏念念哼哼着看他一眼，“她男朋友全都是肌肉猛男，在家又总爱光着上半身，看着力气就可大了，一拳能打死十个我的那种。” 说完，她眼珠骨碌碌转着看霍砚森的腹肌的位置，隔着一层衬衫，什么都看不到，可她觉得她是有透视眼的。 她馋的舔了舔唇，“我老公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也有八块腹肌，但看着一点都不变态，我可喜欢了。” 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苏念念索性也就不装了，眼神不住地向下再向下，好些天没见到了，还怪想的。 一只大手这时毫无征兆地伸过来将她的小脑袋给转回去，跟着她头顶就响起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苏念念！站好！” “干嘛！”她不满地撇了下小嘴，“人家只是想看一下，又没有要用手摸。” “……” 半小时后，回晨曦公寓的路上，苏念念就像个刚逃出牢笼的小鸟一样欢快地坐在副驾驶上。 降下车窗，感受着渐凉的秋风，她猛吸一口气，“嗯，是我喜欢的不带消毒水的味道。” 驾驶座上的霍砚森，…… 早上还发过烧，苏念念没有让自己吹太久，车子到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她从包包里翻出来苏念槿给她的那一万块钱，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看着霍砚森，“老公~为了报答你昨晚抱着我给我暖身体，我决定要请你吃大餐。” 某抱着她给她暖身体的，“……我不饿。” “你饿的。”苏念念冲他挑眉，“人家第一次追你约你，你得答应！” 霍砚森，…… “不吃火锅，吃你喜欢的鱼，我今天特意找小叶子打听的，就在前面，味道可好了，去吃嘛好不好？” 苏念念的声音别提多甜了，可霍砚森半点的动摇也没有，“女孩子经期不能吃海鲜。” “那里又不是只有鱼，我可以吃别的啊，”要不是他在开车，苏念念小手早就对他的皮带下手了，“你这两天照顾我这么辛苦，医药费还是你帮我付的，我如果连顿饭都不请你吃的话，我今晚回去肯定睡不着的，霍砚森~让我心里好受点好不好？” 话音落下五秒后，车厢里传来霍砚森妥协的声音，“哪里？” “耶！！”得逞了的苏布偶兴冲冲地给他指着路。 是一家很普通的家常菜馆，里面的装修很别有一番风味，大概是他们到的早，楼上还有雅间。 苏念念给霍砚森点了这里招牌清蒸鱼，还有红烧鱼，然后又给自己要了两个家常菜。 现在只要是跟霍砚森在一起，哪怕是只让她吃她最讨厌的青菜，她也觉得是山珍海味。 这家店的鱼以鲜出名，服务员端上来后，苏念念就迫不及待地又是帮霍砚森拿碟子，又是帮他递筷子，“老公~你快尝尝，我听小叶子说这鱼超级超级好吃。” 抵不住她的热情，霍砚森很快夹起一块，在她万分期待的眼神里，他淡声道，“还不错。” “能让老公你说不错的，那就很美味啦。”毕竟霍砚森这个人虽然不挑食，但他吃过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他味蕾很敏感。 苏念念点的家常菜这时候也好了，不过她看都没怎么看，就盯着霍砚森还有他那边的鱼，眸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霍砚森，我来帮你挑鱼刺吧。” 她说完，筷子就要伸过去。 “苏念念，”霍砚森头疼地阻止住她，“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到鱼刺。” 第208章 进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念念摇头着急地向他解释，“我是在追你啊，我追你当然就是要照顾你，对你好，所以我理所应当你吃鱼我就给你挑鱼刺啊，这样你就能专心吃饭就好了啊。” 霍砚森，…… 她哪儿学来这些奇怪的东西。 “霍砚森，”苏念念这时放下筷子，巴巴地看着他，一双杏眸里浓浓的都是对他的爱，“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追你，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追过男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爱意，只能凭着本能的对你做一些事，你不要嫌我好不好？” 包间里太安静，安静的都让霍砚森不忍拒绝她这样的乞求。 可他仍还是拒绝了，“念念，我说过了，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 “我听不到，霍砚森你别说了，我听不到！” 苏念念鬼灵精地装傻，然后俏皮地假装自己是游戏人物，“biubiu，现在呢，我们貌美如花的苏布偶同学对于霍砚森这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所说出的每一句不喜欢了，不爱了，不可能了，都自动启动耳聋耳背模式，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进攻，进攻，对霍砚森大帅哥进攻！” “……” 某超级无敌大帅哥彻底拿她没办法。 “老公~你也别烦恼，我不会一直这么毫无章法让你头疼的，我会好好学习怎么有技巧的追男人的。” 苏念念很识趣，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给他挑着鱼刺，“只是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可能会学的比较慢，希望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别太嫌我，还有请老公你相信我，最起码，不要带着过去的眼睛来看现在的我，我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我只有把握住未来。” “……” 这一顿饭，是苏念念离婚以来吃过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哪怕是现在肚子还有一点点疼，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也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这种把什么话都说开，然后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后来的一路上，她都打足了鸡血一样的嗨。 霍砚森坐在驾驶座上，几次目光看过去，苏念念小脸上都挂着美滋滋的笑意，那样的鲜活灵动，令他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勾起。 虽然行李不多，但霍砚森也不可能让苏念念一个刚出院的病号提。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电梯。 很快到公寓门口，霍砚森将行李递到苏念念手上，低眸看了看她交代，“早点睡觉，不要玩手机太晚。” 苏念念接过来，明亮的杏眼狡黠地与他对视着，“那如果是想你想到很晚都睡不着怎么办？” 霍砚森，…… “我走了。” “……” 望着他已迈起的长腿，苏念念鼓鼓小脸，每次都这么急，是怕她会吃了他吗？ 可明显今天就是想吃也不可能啊。 不过他这两天照顾自己确实也辛苦了。 “老公~”她甜甜地对着他的背影笑，“你也要早点睡觉哦，记得睡觉时一定要梦到我。” 霍砚森再次，……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不舒服要给我打电话。” 唉！ 本来就舍不得，这么一说更舍不得了。 好想跟他回栖云别墅啊。 好想让他抱着睡啊。 也好想现在就冲他扑过去。 可是不行呢。 说好的要好好追他，而且，不是她不要脸瞎说哦，她现在还在经期，一直黏他的话，霍小砚森是很会难受的。 而有些事的确是不能想，因为一旦想了，就会在脑子里扎根一样，怎么拔都拔不掉。 那么多天一个人在公寓里睡也没觉得孤独什么的，这突然的在医院睡了两天，竟突然觉得哪哪都空落落的。 明明公寓还没有病房大不说，爸爸也把这里给她装修的可温馨了，家电那些的更是一应俱全。 可怎么回事呢，就是觉得不对劲，床也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甚至苏念念都觉得自己想再跑回医院睡了。 下一秒，她从床上坐起来将床头灯打开，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是公寓里没有霍砚森，她才会觉得这么哪哪都不对劲的。 拿起手机，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八分。 往常这个时间点，霍砚森还没睡。 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他的电话号码，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小手无意识间就拨通了。 醒神过来手忙脚乱的就要挂掉，那端已经接通了。 很快，霍砚森低沉的嗓音传出来，“苏念念。” 这样安静的深夜，隔着波波的电波声，虽然他又是连名带姓，苏念念也没出息地红了小脸，因为他声音也太好听了。 她花痴又羞涩地握着手机躺回被窝里， 把头蒙住，怎么办，她好激动，也觉得好甜蜜。 “怎么不说话？” 怕他会挂断，苏念念连忙回应，“在的，老公我在的。” “不舒服了？” “没有，你睡觉了吗？” “正准备睡。”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洗澡。” 哇！ 洗澡！ 眼前随即浮现出他的八块腹肌，还有那条性感的人鱼线，啊啊啊啊，苏念念心底一阵土拨鼠尖叫。 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床上躺着。 “老公~家里的床那么大，你一个人睡怕不怕啊？”她换了只小手握手机，狡黠的笑着套他的话。 只是，苏布偶忘了对面是个一米九二的壮汉。 “苏念念，没事就睡觉。”霍砚森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人家哪里没事，这不正问你呢吗，不怕就不怕呗，干嘛要这么凶！”苏念念撇撇小嘴，“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怕不怕，我家里的床也很大。” 霍砚森没回她。 “突然没有老公在身边，我有点怕，要是你能过来抱着我睡，我一定就不怕了。” “……” 唉。 他又不说话。 苏念念叹息一声，“老公，我真的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好不好？” 沉默两秒，霍砚森低低地回她，“睡吧，苏念念。” 又是苏念念。 唉！ 苏念念再次叹气，“霍砚森你这样我更睡不着了，给你个机会，再重新说！” 这次大概过了五秒，霍砚森似是无奈又拿她没有办法的声音才透过听筒传过来，“睡吧，念念。” 耶！！！ 苏念念心底瞬间炸满烟花，开心的抱着手机用力亲了好几下，“么么，念念收到，爱你哦老公！” “……” 别墅卧室里，霍砚森坐在窗前的沙发里，听着女孩糯甜清脆的么么声，头大的抚额轻笑了下。 片刻，他低头看了看身体某个地方。 ok！ 再去洗个澡。 第209章 开了 次日一大早活力满满的苏念念出现在办公室时，方淼和薛磊都被惊讶住了。 “不是昨天还在住院吗？怎么这就过来上班了？你有没有休息好啊？” “已经没事啦！”苏念念看着担心满满的方淼，心里真是感动，“如果有事我就不会来上班啦。” “真的吗？”方淼还不太相信她，“我跟你说哦，咱们公司一周以内的病假不扣工资的，你可千万不要硬逞强。” “我没逞强。”苏念念甜甜地笑着冲她挺了挺胸，“现在的苏布偶已经不是那天的苏布偶啦，她满血复活喽！” 方淼这才放心下来，“哎哟，瞧这小脸都瘦了，这两天可要多吃点有营养的补回来。” 苏念念连连点头。 一旁的薛磊递过来一张名片，“念念，这是一个治疗痛经很有名的老中医，我找我一个大学女同学问过来的，她去那里看过，说是很有效果，你可以尝试一下。” “啊……”苏念念虽然觉得惊讶又不好意思，“谢谢你啊薛磊。” 薛磊腼腆冲她一笑，“这没什么的，就是这个老中医的诊所不太好找，你什么时候去，我可以送你过去的。” “哦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了。”苏念念摇头，“我会让我前夫带我去的。” “……” 注意着两人这边的方淼简直要晕倒了，待薛磊走后，她忍不住地吐槽她道，“小布偶，你要不要这样张口闭口都是前夫啊，咋地，你前夫说要跟你复合了？” 苏念念闻言臭屁一笑，“差不多吧。” 方淼傻住，老男人也好癫有木有。 “他怎么跟你说的？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还没到那个地步啦！”苏念念挑眉，开心又满足的，“是我跟他明确表白了，虽然他也没有明确地答应，但我觉得四舍五入一下我们也快复合了！” “……”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苏念念就趁人不注意又溜到顶楼。 刚一出电梯，就看到了钱影，而她身侧的位置是空着的。 “苏小姐好。”一段时间没见她，钱影还真是想。 “小影姐姐也好。”苏念念说着瞅了瞅左岚的工位，她已经叫不出一声小岚姐姐了，“她呢？” 钱影笑，“被霍总开了。” “啊？”苏念念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钱影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还在法国出差时。” 还在法国出差。 那不就是…… 一时间，千万种思绪在苏念念脑海里涌现。 【真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当然。】 【那你开了她。】 【好。】 只是，后来，他们去了巧克力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那时候出差又好忙好忙，所以后来就…… 她以为那就是个小插曲，霍砚森这么忙的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没想到，他竟然真就开了。 不过这人也真是，居然都没告诉她。 但想想，他可不就是这样的人。 霍砚森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苏念念放轻脚步声走进去，他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 她走过去，“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霍砚森，…… 他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怎么没多休息一天？” 苏念念小手背在身后厚着脸皮往他办公桌前又走了走，甜甜脆脆的嗓音，“本来是那么打算来着，可这不是实在想你想的厉害！” 霍砚森没接她的话茬，“不疼了？” “还有一点点，不过可以忍受。”苏念念说完，杏眸狡黠地转了转，“你开左岚，是因为我吗？” 霍砚森避开她的眼神，没说话。 “喂，你这样是什么意思？”苏念念才不会轻易放过他，“老公~说嘛，到底是不是因为人家，说嘛说嘛。” 这磨人的劲。 半晌，霍砚森没什么情绪地扔给她一句，“……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啧啧。 “霍砚森！”苏念念一本正经地伸着小手指点了点男人，“你这话说的有点子渣男味哦！” “……” “不过看在你这么英明的份上，你什么都是对的啦。” “……” 午饭果然是和苏念念想象的一样丰盛又营养，最爱的饭搭子在身边，苏念念吃的别提有多香了。 吃饱喝足后，她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想到刚才自己不要脸地又吃了霍砚森那边的牛肉，她感慨道。 “我应该把我刚才吃饭的样子录下来给我妈看的，让她以前老说我这么能吃肉会没出天就出栏的，结果呢，我苏布偶就是这么会长，吃这么多肉也胖不了，就我妈那爱生气的劲，她一定会跳脚的！” 霍砚森，…… 今天天气不错，这里采光又好，大概是她刚刚喝了碗热汤的缘故，小脸蛋红扑扑的，她看起来很像是又恢复了平时气血充足的样子。 但他没忘记那两天她小脸那样惨白，“什么时候结束告诉我。” 苏念念知道他说的是经期，她点点头，下一秒，想到什么地告诉他，“早上薛磊还给了我一个老中医的联系方式，说他看痛经也可好了。” “薛磊？” 苏念念向他解释，“嗯，我法务部的同事。” 霍砚森垂下眼敛没有再说话。 饭后，苏念念厚着脸皮又去了休息室睡觉，时隔这么多天不过来，再次躺到这张床上，她心底说不出的感慨。 如果霍砚森没把她送到医院，或者没有照顾她，她还有勇气再过来吗？ 答应是肯定的。 只是时间上一定不确定了。 哎！ 突然心头就有了那么一丢的着急。 霍砚森什么时候才会接受她呢？ 还有什么他那个姓颜的绯闻女友，老天保佑，就是假的，她也千万不要来帝都。 她苏念念的情敌已经很多又都很强大了， 再来一个，万一三五年她都泡不到霍砚森。 那她这辈子岂不是都要完了。 苏念念盖着带有霍砚森气息的被子，就那样疯狂地脑补又祈祷着睡着了。 办公室只有一间休息室，也只有一张床，她睡了，霍砚森累了也就只能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片刻。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有时处理公事太多心烦时也会想躺一躺。 “啊！” 女孩惊惧的尖叫声忽然从休息室传出来。 霍砚森一怔，随即从沙发上起身，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担忧，“苏念念！” 第210章 强他 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某只苏布偶坐在大床上，跟个傻子似的对着手机笑个不停。 “霍砚森！霍砚森！我发工资了，我发工资了！” 霍砚森，…… 小屁崽。 还以为她做噩梦。 “三万！老公~我居然发了三万块！我好棒对不对！啊啊啊，我好开心好开心啊，我苏布偶居然赚这么多钱，我太厉害了！” 凝着苏念念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的财迷样，霍砚森头大的抚了抚额，离婚时给她那么多钱也没见她这么开心。 “老公~老公~”人生第一次领到工资的苏布偶小公主开心过头地圈住男人的脖颈，巴掌小脸上写满了骄傲，“三万块哎，快说我厉不厉害！” “……厉害。” “哼，那是，我老公可是大名鼎鼎霍砚森，俗话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他这么厉害，他老婆怎么可能会差呢。” 苏念念臭屁的要死，“老公快告诉我，你最近想要什么礼物，我买来送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 “因为我在泡你啊！” 苏念念眸眼弯弯看着他，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多有意义啊，我过来工作时就想好了，我只要发工资，我就会给你买礼物的，我爸，我妈，我姐姐，全部都得排在你后面。” 湛黑的眸子落在她明亮的杏眸上，霍砚森低低地问，“那你自己呢？” “我？嘿嘿嘿，”苏念念挑眉坏坏地笑，下一秒就像个赖皮狗似的黏在他身上，“我有老公你就什么都有了啊。” “……” 法务助理的工资远没有三万的，苏念念能发这么多，并不是霍砚森给她开了后门，是她去法国当临时翻译的补助，又因为她工作完成的很出色，陈律师特意给她了一些奖励。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能发这么多，苏念念都是超开心超开心的。 从小到大，她其实都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但这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所以意义非常的不一样。 她也就像她说的那样，给霍砚森买了礼物，然后再用剩下的钱给苏鸿涛，还有韩素琴，苏念槿都买了礼物，最后剩下的一些钱，她挑了一个晴好的天气，特意绕了大半个城去给霍老太太买了一份她喜欢的糕点。 对于霍老太太，从孩子没了那一天起，苏念念就没脸再见她，哪怕是老人家由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怪她的话。 她把凌楚依约出来，说这些虽然不值钱，但这是她的一番心意，还请她转交一下。 凌楚依自然是懂苏念念的，把糕点带回老宅给老太太时，她没少替苏念念说好话。 老太太听完也没说什么，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是知道孩子不是因为发育问题没的，只不过是自家孙子那么护着，而苏念念也受了那么大的罪，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是吃那些糕点时，她问了凌楚依一句，“砚森收到了她什么礼物？” “听说是条皮带。” “呵。”老太太听完冷哼一声，嘴角的弧度却是上扬着的，“她倒是会送。” “……” 过了会，凌楚依又听老太太问，“砚森什么反应？” “这个我不清楚，”凌楚依摇头，“要给大公子打个电话问一下吗？” “这还用问吗？” 上次，谁知道就那么巧，苏念念痛经住院了。 她就是再怎么想自家孙子能重新开始，她也不能就往他心口上撒盐啊。 唉！ 老太太想着没好气地叹息一声，“想也知道我那感情里最没出息的大孙子能暗爽成什么样子。” “……” 大概是苏念念送的太高调，也大概是大家就是喜欢八卦，没几天的时间，帝都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向来傲娇的苏二小姐在追她的前夫，为此去他的公司做个小小的法务助理不说，还用自己赚来的第一笔工资，给前夫买了条超贵的皮带。 自然有说她够勇敢的，也就有说她真不要脸的。 不过，苏念念向来不在乎这些。 她从离婚后的第二天，就眼不见为净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群全部退掉了。 倒是向来不问世事这个季节也不出门的阮小莞难得地给她发微信加油打气。 【小布偶，认识你这么久，还是觉得我们之间舅妈这个称呼最适合你。】 哎哟！ 舅妈这两个字真是把苏念念给美到天上去了。 坐霍砚森车回苏宅的路上，她美滋滋地拿出这条微信又看了看，半晌，忍不住地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过去。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西服仍是一贯他爱的黑色，只不过是今天下午开了场股东大会，他难得地系了领带。 唔。 苏念念看着那领带，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谁懂啊，从前她最迷霍砚森进卧室后单手解领带，然后抱着她亲亲了。 咕咚！ 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苏念念的视线逐渐向下，即使灯光昏暗，她也一眼看清了霍砚森的皮带。 “为什么不用我送你那根？” “……” 霍砚森朝她看过去一眼，女孩往他这边倾着身子，眼神则发着绿光定在他小腹那里，“苏念念，坐好。” 他语气有些凶，满脑子马塞克的苏布偶被吓了一跳，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人家又没有要摸，老公你凶什么啦！” 霍砚森，…… 老实不过两秒，苏念念眼神又开始往男人那边瞄去，“话说回来，我们离婚这么久了，霍砚森你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不觉得寂寞吗？” “……” “寂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 “我反正睡公寓的床就老想你。” “……想我什么？” “想跟你做爱啊。” “……” “没骗你，真的是常常想的。” “……不是不喜欢？” “人家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跟你尺寸不合，有点怕。” 话题尺度太大，苏念念小脸热的都能煎鸡蛋了，她小手扇着，“后来那不是挺喜欢的嘛。” 她说完，长长的眼睫眨了眨，“所以霍砚森，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 苏念念抿抿小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一次都没有？” “……” “怎么不回答我？” “回答什么？” 他好闷骚哦！ 苏念念无语地瞪大眼睛看他，气鼓鼓地一字一句重复，“回答离婚以后有没有想过和我做爱！” “……” 那晚浴室里只有想着她才释放的画面飘入脑海，霍砚森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悄无声息地紧住。 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他的回答，苏念念心底那些带着颜色的小泡泡一颗又一颗地在她眼前碎了个彻底。 连跟她做爱都不想了。 那是对她连一丢丢的爱也没有了吧？ 半晌，她低下脑袋，小声哗哗道，“离婚这么久都一次也没有想的话，霍砚森你真该去看医生了，三十一岁才正值壮年呢，离婚前也还行的不得了，怎么离了婚就不行了呢？” 某个离了婚就不行的，“……” 难言的沉默蔓延了良久，苏念念不开心地移开话题，“所以霍砚森你为什么不用我买的那根皮带？是嫌弃它不够贵吗？” “不是。” “那为什么？”她记得，他收到时，好像还挺开心的啊。 “忘了。” “哼。”苏念念撇撇小嘴，“老公你最好是真忘了，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除了我爸爸以外的男人买礼物。” 她还想说些什么，手里的手机突然进来好几条微信。 是叶南茜。 【妈的！小布偶我跟你说，我刚才又在商场遇见那几个老说你和霍砚森的事逼了，今晚你们不是要回你家吃饭吗？】 【你给我争气点，睡了他！】 【他不同意你就强！反正今晚把你家大门锁死了，别放他回家！】 “……” 强霍砚森？ 啧啧啧。 真是一个不管是听起来还是做起来都会很刺激的事，可，小叶子属实是太看得起她了，就霍砚森这体格子，压都给她压死了，怎么强？ 帝都现在人都好闲有没有。 每天都在关心着她追夫的进展。 其实是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哼。 她堂堂苏布偶会是那么笨的人吗？ 万一很不幸追霍砚森失败了，她当然会是把自己藏起来的啊。 到那个时候，她会把自己藏的结结实实的，谁都找不到。 第211章 保护 很快苏宅到了。 结婚三年，霍砚森对这里很熟悉了，停好车子解开安全带才发现副驾驶上的女孩揪着安全带，一双大眼睛惊恐不安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别墅。 “怎么了？”他问。 苏念念摇头，“老公~我有点怕，要不咱们再回去吧。” 霍砚森，…… “我妈一定会骂我的，她每次骂我都可脏了，而且那天吵架我自己说的，我不混出点名堂我是不会回来的，她等下一定会嘲笑我，将我的自尊反复摁在地上摩擦。” 可怜巴巴的碎碎念听得霍砚森眼皮抽了抽，“琴姨有这么可怕？” “她有！！！”苏念念巴掌小脸写满严肃地看他，“老公你都不知道离婚后那几天，我在家被她精神虐待成了什么样子，所以，老公~等下如果她骂我，你保护我好吗？” “……”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小屁崽，她怎么就这么古灵精怪又可可爱爱。 对上她狡黠明亮的眼神，霍砚森唇角浅浅地勾了勾，“想要我怎么保护你？” 苏念念眸眼弯弯地冲他挑眉，边说边豪爽地挥着小手冲他做了推开的手势，“等下我妈骂我的时候，你就这样一把我拽到你身后，你说，妈，有什么冲我来，别骂我老婆！” 别墅门口明亮的灯光打进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搞怪又好笑。 霍砚森深邃的眸子定格在苏念念灵动白净的脸蛋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老公老公，快说好不好嘛！”沉浸在自己剧本里的苏念念没看到，就催着他，“我妈最喜欢你了，你说的话她也可听了，你一护着我，她……” “是砚森的车，我就说我刚刚听到了车声吧，不过这孩子怎么这半天都不下车啊？” 苏念念话还未说完，韩素琴开心不已的声音就由远到近地传过来。 “你看你看霍砚森，我说的没错吧，我妈已经喜欢你喜欢到听到门口有车声就想出来看看是不是你了！” 她才吐槽完，韩素琴就走了过来，亲昵的叫着霍砚森，“砚森？” 苏念念将车窗降下，甜甜地唤着韩素琴，“妈咪， 不光有砚森，还有你唯一的漂亮女儿呢。” 韩素琴看到她，随即变了脸色，抬手就把她小脑袋给摁了回去， “你给我一滚一边去，谁稀罕你！” 苏念念，…… 霍砚森这时已经下了车，“琴姨。” 这是苏念念和霍砚森离婚后，韩素琴第一次见到霍砚森，而尽管电话里已经听到他改了称呼，现下人在她眼前，就这样叫着，她心里还是难受又不习惯。 “哎哎哎。”韩素琴应着点头，“外面冷，咱们快进去。” “好。”霍砚森点头，长腿却迈向后备箱。 韩素琴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又带了礼物来的，果然没一会，霍砚森手上就多了好些礼盒，个个都价值不菲的那种。 “你这孩子，”韩素琴心里不是滋味的很，“只是让你来家里吃个便饭，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她说话间走过去想要帮忙提，不过霍砚森仍是像以前一样拒绝了，“我来就好了。” 韩素琴听到他这话，再看他英俊的脸，心底长长叹息一声。 这样的女婿，真是可惜了。 苏念念也没想到霍砚森竟然又带了这么多礼物来，“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昨天。”霍砚森简单地回她。 昨天？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 来她家里，从来都不会空手。 她明明对他那么差劲。 “老公……”苏念念难受地唤着他，“我们一起提吧。” “不用。”霍砚森目光温柔地看了看她，“你和琴姨说说话。” “我才不要跟她说话！”韩素琴骄傲又嫌弃，“都离婚了还叫人家砚森老公，苏念念你可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还坐人家的车，你自己是不会开啊，还是不认路啊？” “我老公乐意啊。”有霍砚森在，苏念念才不怕她，“不信你问问他，他载我来的时候，可开心了呢。” 韩素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嘿嘿，后悔了吧，”苏念念故意气她一样咧嘴冲她笑，“可惜后悔你也把我塞不回肚子里去了。” 韩素琴真是抬手就想再给她一巴掌，只是碍于霍砚森还在这里，她没敢。 她可没忘了，两人离婚那天，她没忍住要打苏念念，霍砚森挡过来护住的那个架势。 这些天里，偶尔想起来韩素琴都有些后怕。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她那一巴掌真打在了苏念念身上，那霍砚森会怎么样的记恨她。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苏念念流产那天，医院两个护士嚼舌根说她那么大月份，胎像都稳了，一定是不想要才故意摔倒的，霍砚森听到后，当即就让医院辞退了两人。 那是他做她女婿三年，她第一次见他动怒，他原本是脾气那样好的人。 有时候韩素琴也想不明白，自己这迷糊蛋女儿到底有什么好，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为她这般折腰。 而韩素琴嫌弃归嫌弃，心底里还是很关心苏念念的。 尤其进屋后，瞧她真瘦了不少，她一时别提有多心疼了。 饭桌上，更是不断地往她碗里夹她喜欢的牛肉还有补血的猪肝，“这个猪肝是妈妈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这个很补血的，念念你要多吃一些。” “我知道。”苏念念乖乖点头，眼神却止不住看向霍砚森， 时隔多日，再看到他出现在自家的饭桌上，她心里酸酸的。 他在听苏鸿涛说话，苏鸿涛这个人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喝了酒特别爱唠叨。 从刚刚霍砚森进门开始，他都已经对他说了不下十次感谢了，现在又开始说起来。 “我这个女儿啊，就是被我惯坏了，不懂事，也不会照顾自己，这些天，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砚森，爸，哦，对不起，我又说错了，是叔叔，叔叔谢谢你。” 霍砚森对酒没什么兴趣，再说等下他还要开车回去，就一直没喝。 苏鸿涛也不是那种会劝人喝酒的人，就给他夹他爱吃的鱼，“我和她妈妈我们商量过了，过几天就让念念从你那里辞职。” 霍砚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不能让她这样再黏着你了，像什么样子。”苏鸿涛说着摇头，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别的，他忽然看着霍砚森红了眼眶。 “叔叔原本以为没机会再跟砚森你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份，说起来，叔叔得跟你道歉，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辜负了你……” “您别这样说，”霍砚森打断苏鸿涛的话，“念念她很好，我们之间的事，我也有很大的原因。” “不不不，砚森你做得很好，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我们念念，是她太年轻不懂事。” 苏鸿涛摇头，视线落向乖巧吃饭的苏念念身上，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霍砚森来求娶她的场景。 第212章 爱她 那时，霍砚森来他办公室时，他以为他是看上了他的大女儿苏念槿。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大女儿的工作能力也摆在那里。 他心下欢喜的不得了。 这样一个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的年轻人，竟然真要成自己的女婿了。 可没想到，他想要娶的居然是自己的小女儿。 大小都是他的女儿，这当然没什么。 可问题是，小女儿那时才刚满十八岁，又刚考上大学。 而他，比小女儿大了整整十岁。 据说，小女儿跟他的外甥女还是高中同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也是跟着外甥女喊他一声舅舅。 虽然是没啥血缘，可这听上去也不大好啊。 怎么能娶自己外甥女的同学呢。 当然，苏鸿涛知道，他小女儿漂亮机灵又可爱，很讨人喜欢，只是，这也太离谱了。 所以，尽管他对霍砚森是一百万个满意，也尽管他心里比谁都要明白只要他答应这门亲事那苏家在帝都该是如何的风光鼎盛，他还是很理智的拒绝了。 霍砚森很好，他苏鸿涛的小女儿也不差，那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从没有想过让她还这么小就嫁人。 然，令他没想到的是，霍砚森对于他的拒绝一点也不意外，他也并不生气，只说他是很诚心的想要娶她，希望他能给他这个机会。 苏鸿涛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男人，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他的小女儿？ 他小女儿也不是天仙。 然后他就好奇地问霍砚森，“霍先生看起来很喜欢我小女儿？” 男人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苏鸿涛记得，那天两个人一直不紧不慢地坐在那儿喝着茶。 很久以后，他听到霍砚森低沉有力的声音，他说，“苏总，我不是喜欢，我是很爱您的小女儿。” “……” 那一年，霍砚森二十八岁，他稳重内敛，最初接手霍氏财团时，那些媒体可谓是把他的私生活给扒了个彻底，可他干净的不能更干净。 而帝都又有多少豪门千金对他一见倾心，但从未听说他有跟哪个女人走的近过。 苏鸿涛形容不了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具体感受，就是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因为霍砚森说的不是喜欢，是很爱。 他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可同样身为一个男人，他自然看得出来霍砚森势在必得的那股劲，于是他就问了句，“霍先生很早就认识我小女儿了吗？” 霍砚森只说了一个嗯。 他没有解释什么，但在苏鸿涛看来，那一个嗯字，抵住他万千言语的解释。 可这样重大的事，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他说他得回家问问小女儿的意见，还有韩素琴的意见。 霍砚森说他理解。 最后在他要离开时，苏鸿涛没忍住地问他，“如果我和我太太都答应，霍先生以后会对我女儿好吗？” 这一次，他很快听到了霍砚森的回答。 也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会像爱我的生命一样爱她。” 【我会像爱我的生命一样爱她。】 苏鸿涛想到这句话，失笑着摇头兀自又喝了一杯酒，霍砚森他做到了，婚后的三年里，他任何时候把苏念念看的都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女儿在他那里，没有受过半分的委屈。 回神，苏鸿涛努力挤出一丝笑看霍砚森，甚是感慨地说道，“以后怕是这样和砚森你说话吃饭的机会就少了，所以今天叔叔就多唠叨一些，还希望你别嫌弃。” 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妈妈，爸爸喝了很多了，别让他再喝了。” 苏鸿涛虽然身体没什么问题，可酒也不是啥好东西，苏念念不想让他喝太多。 “你爸最近难得这么高兴，让他喝吧。”韩素琴很理解地叹息着，“你都不知道，你爸爸在澳洲给砚森挑礼物时有多伤心，他说想到以后咱们就不是一家人了，他出去玩也不能给砚森带礼物了，他心里就难受。” 苏念念，…… 饭后，韩素琴见苏鸿涛还在拉着霍砚森说个不停，而霍砚森反而没有不耐烦还是很认真地听着，她也就拽着苏念念去了她房间。 再次回到自己又大又漂亮的公主房，苏念念脸上半点也没有兴奋之色，她径直走向那小小的粉色沙发。 公主床明明那么大，睡三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当年她怎么就那么坏地把霍砚森这样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赶到这里来睡了呢？ 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韩素琴跟着她走进来，眼神都没舍得从她身上移开一秒，她的宝贝女儿，真的瘦了不少。 “那次跟你吵架说让你滚出去，是妈妈的不对，念念，搬回来住吧，妈妈很想你，爸爸也很想你。” “不要。”苏念念摇头，“我在公寓里住的挺好的。” 这小脾气！ 韩素琴抬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的小碎发，“妈妈都听说了，是真的对砚森动心了，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一时愧疚那些？” “当然！”苏念念眼神语气都很坚定，“我不是小孩子了，爱就是爱，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关系。” 她这话说的韩素琴颇欣慰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没见，她的小乖宝好像是懂事了不少。 “可你爸爸听不了外面的闲话，他想你从砚森那里辞职，去公司跟着你姐姐从最基础的学起。” 苏念念可太了解苏鸿涛这个爸爸了，在他眼里，她这个小女儿就是片海苔，就得他时刻护着，看着，别人别说碰了，就靠近一些都不行！ 末了，她郑重地看向韩素琴，“除非是霍砚森有喜欢并且想要交往的女人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从他公司辞职的！” “……” 似是没有想到苏念记的决心会这样的大，韩素琴好大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念念你……” 她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是对的，就那样盯着苏念念莹白如玉的小脸看了片刻，她疑惑地摇头又摇头，“说实话苏念念，妈妈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明明话都不会说时就那么喜欢帅哥的一个人，砚森长这么帅，你当初怎么就没看上他？” “话都不会说就喜欢看帅哥？”苏念念好奇，“那是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韩素琴笑， “你过周岁时的事你怎么可能会有印象？” “过周岁？那天怎么了吗？我对谁犯花痴了？” 韩素琴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妈妈也记不大清了，就是你抓周时，给你什么你都不要，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抱住了一个小男孩的腿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啊？”苏念念惊讶，“我小时候这么搞笑的吗？” “可不是嘛，我和你爸还有你外婆当时都觉得你真是小小年纪就脸皮够厚的，不过那个小男孩长得是真帅，气质也很好，那么大庭广众之下，被你抱住腿怎么都不愿意撒开，他也不恼，就是那天宾客太多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第213章 是我 回晨曦公寓的路上，苏念念觉得好玩就把这件事说给了霍砚森听。 “没想到我小时候居然还是这么抽象的人，我妈跟我说，她给我摆的抓周的东西可多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我会拿勺子，因为那时候我很能干饭，结果没想到， 我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拿，居然就那么去抱人家陌生小哥哥的腿，哈哈哈，霍砚森，这要不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段子。” 她开心的屁颠颠的完全没注意到她说抓周这件事半天来霍砚森都没有说话。 “就是蛮可惜的，当时人太多了，我妈没有打听出来那个小哥哥是谁，她说，事后她还不好意思了很久，因为我当时在长小牙牙，流口水把人家小哥哥裤子都弄脏了。” “是我。”车厢里这时传来霍砚森醇厚低沉的嗓音。 冷不丁地，苏念念没反应过来，“是你什么啊老公？” 湛黑的眸子朝她看过去，霍砚森一字一句道，“苏念念你说的那个小哥哥是我。” “！！！” 苏念念惊恐地睁大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 是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可霍砚森他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再者，他的神情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念念大脑飞速转动着，“所以，霍砚森，你那个时候就认识我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低的嗯。 “……” 苏念念凌乱了，明亮的杏眸紧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她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不是，霍砚森，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上次她还问他了呢，说他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结果他说很久了不记得了。 “以前问过你，你说没兴趣不想听。” “啊！” 苏念念糗死了，也后悔死了。 唉。 都怪她以前对他存了太多偏见了。 她软软地道着歉求他，“对不起哦老公，那个时候我太不懂事了，现在，现在我特别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霍砚森没什么情绪地看过来一眼，“你妈妈不是都告诉你了。” “那不一样嘛，你是当事人啊！”苏念念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求知欲，“我周岁宴的话老公你那个时候就十一岁了，十一岁的小哥哥记性很好的，快快快，快跟我讲一讲当时我抱住你大腿时你都在想些什么？” 男人好长一阵没说话。 这人。 苏布偶无语了，末了，她像个流氓一样的盯着他，说出口的话不能更不要脸了，“霍砚森你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我那个时候应该还穿着尿不湿呢吧，不得不说，你口味真重。” 霍砚森，…… 他沉默的苏念念的尾巴翘起来了，她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挑眉臭屁地冲着他笑，“老公快说快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被我的美貌给迷住了？” 霍砚森再次，…… “哎呀，咱们都这关系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快说快说嘛，告诉我当时看到周岁时的我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我当时抱着你腿时，你是不是老激动了？是不是当时就想得把这个小妹妹……” “苏念念！”她吵的霍砚森一阵阵头疼，“闭嘴。” “哦！”苏布偶乖乖的把嘴巴闭上，可也不过两秒， 她又巴巴地问起来，“那老公你说嘛，你看到穿尿不湿的我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她一岁时，他十一岁，而且当时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误闯入了她的周岁宴，他能想什么？ 霍砚森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储物格那里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苏念念下意识跟着看过去，是他那个私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并没有存的号码，显示的地址是京市。 而霍砚森在看到地址时，面上的神情微不可查地变了下。 下一秒，他将车子打在路边。 苏念念瞧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有些不安。 霍砚森这时已经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的声音太低了，苏念念听不到都讲了什么，可霍砚森的语气和眼神都温柔了下来，明显那边是个女人。 “我知道你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 然后那边说了好半天。 霍砚森听着神情逐渐变得凝重，最后他问，“你想我怎么做？”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沉吟着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 对方又是说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苏念念看霍砚森紧皱起的眉头，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很快就听他说道，“过几天我过去一趟。”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 通话结束，霍砚森很快又启动引擎，但车厢里的气氛已再没了方才的和谐。 苏念念努力压制住心头那些不停冒着的酸泡泡，“你要去京市啊。” “嗯。” “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 还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她又不是大嘴巴，跟她多说一点会怎么样！ 苏念念心里吐槽着，酸里酸气的问出了声，“霍砚森你不会是有个白月光女朋友在京市吧？” “……没有。” “没有什么？”苏念念得寸进尺，“是没有白月光，还是没有女朋友？” “……都没有。” “我才不信。”苏念念撇撇小嘴，“你刚才跟她说话比跟我说话温柔多了。” “只是一个朋友。” 他没必要撒谎，可是，苏念念皱了皱眉，“你有朋友在京市？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好多年了。”霍砚森简单解释，“跟你结婚之前认识的。” 好多年，跟她结婚之前。 他也没有存人家的号码。 但人家却有他的私人手机号。 那当时关系一定很好呗。 一直到公寓楼下，苏念念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就闷闷地坐在那里。 好一会她都没有下车的意思，霍砚森不由问起她，“怎么了？” “老公~”苏念念眨眨眼看他，“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但你对我却是了如指掌的。” 霍砚森沉默两秒， “你想知道我什么？” 苏念念眼睛骨碌碌的看向他的手机，“你刚刚这个朋友。”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霍砚森平静陈述道，“我答应过她谁都不说。” “……” 第214章 唯一 这一夜，苏念念难得地失眠了。 这算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眠。 第n次睡眠失败后，她索性直接开灯坐起来。 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好大的相册，虽是和韩素琴吵了架，但搬来这里算是一时兴起，她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这个相册是她收拾行李时第一个放进去的。 因为相册里全是那年回外婆家，霍砚森帮她拍的她和外婆的合照，当然外婆也帮他们俩个拍了不少。 苏念念打开来，第一张就是他们三人的合影。 外婆站在中间，她和霍砚森站在两边，外婆和她都笑的很开心，霍砚森也难得地对着镜头浅浅地笑。 就是他太高太高了，而且气质真的超级好，怎么看都有一种是干部下乡慰问群众的意味。 而往后面翻，大多数就是她和霍砚森了。 因为外婆很喜欢他，又觉得他们很般配，所以外婆帮他们拍了好多好多。 有他们摆好pose拍的，也有外婆偷拍或者是抓拍的。 差不多每一张她都笑的跟傻子似的，而霍砚森大多数都是看着她的，眸眼温柔又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念念想起来，外婆将这些照片洗好拿给她时，很是感慨地对她说。 【以前还老怕我的小玫瑰这么早嫁人会过的不幸福，现在看来，我的小玫瑰真是找了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他很爱你。】 说完后，外婆又不放心地叮嘱她。 【做人要知道感恩，不能一个劲儿地接受，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砚森是个好男人，我的小玫瑰你别辜负他。】 她那时大大咧咧的，在乡下玩的那得开心，哪听得进去这些。 如今再看这充满回忆的照片，不由又想起霍砚森开着直升机载她玩，她坐在他的副驾上，婚后第一次那样认真地看他。 看他熟练地操纵着直升机，看他那双给过她很多温暖的大手，看他穿飞行服那般威风凛凛。 原来他这么厉害，原来她嫁了一个这么什么都会的男人。 她是他直飞机副驾上唯一的女人吗？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苏念念，忽然地就纠结起来。 然后她对着照片里的霍砚森长长地发呆。 次日中午总裁办。 霍砚森抬着腕表再一次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二十二分，往常这个时间，苏念念再怎么也上来了。 视线若有所思地停留在桌上的两个饭盒上几秒，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给苏念念拨了通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 正准备给她发条微信，岳忠就拿着份文件过来，“霍总，有急件需要您签字。” 将文件递给霍砚森他才发现什么，“苏小姐今天还没来？” 霍砚森翻着文件吩咐他，“给她打电话。” “哦哦哦。”岳忠连连点头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机。 倒是很快就打通了，可没有人接。 对着霍砚森冷沉的俊脸，岳忠当即冷汗就下来了，“霍，霍总，苏小姐她不接。” 霍砚森，…… 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他还没开口，岳忠就撑着汗说道，“那什么霍总，我现在去法务部一趟，苏小姐应该是在忙没听到。” 眼前闪过昨晚苏念念下车时她闷闷不乐的小脸，霍砚森没什么情绪地道，“不用。” 岳忠一阵心累，这是又吵架了吗？ 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才和好几天啊。 “可，可霍总，苏小姐她还要喝中药的啊，中药那个东西，喝上了不能轻易断的，断了就没效果了。” 霍砚森闻言不轻不重看他一眼，“去忙你的。” “……” 而这边法务部。 薛磊从丁律师办公室出来才发现苏念念还蔫蔫地坐在工位上，想到她生病才刚好几天，他顿时担忧地上前，“念念，你怎么没去吃饭？” 对着电脑桌面神游的苏念念回神看着他摇了摇头，“今天没胃口不想吃。” 薛磊也是最近常和方淼在一起吃饭知道她挑食的，他看着她单薄的小身板，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现在时间还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苏念念再度摇头。 薛磊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精神似乎特别差，“昨晚没睡好？” 咦？ 苏念念终于正色看他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黑眼圈很重很难看吗？” 薛磊凝着她光洁细嫩的脸蛋， “不会，还是一样漂亮。” “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变丑了。”苏念念大松一口气，末了扫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你怎么没去吃饭啊？” “刚刚跟丁律师谈事情，我叫了外卖，应该很快就到了，你要一起吃点吗？” “不用不用，我不饿的。” 薛磊笑笑，片刻想到什么地去自己的工位上取出来一盒洗干净的冬枣，“念念，这是我大学同学给我寄的，他们自己家果园种的，你尝一下。” 冬枣正是这个季节的水果，而且他这些个个都很大颗，看起来就很好吃。 “尝一个吧，很甜的。”薛磊说着又往她面前放了放。 他太热情了，苏念念只好拿起来一颗尝了尝，果然是比外面水果店卖的好吃。 “喜欢吗？”薛磊问着她，“我同学给我寄来了很多，喜欢的话明天我洗好再给你拿一些。” 苏念念哪里好意思，“不用了，我尝一个就好了。” “念念，”薛磊深深地看着她，“你不要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就把我当方淼一样好吗？” “嘿嘿，这可不行。”苏念念莞尔对他笑笑，“方淼是女生，你又不是。” 薛磊看着她的笑脸，脱口而出道，“我也可以是啊。” 苏念念，…… 她本来不想笑的，可薛磊这个下一秒就要变成姐妹的样子太好笑了。 薛磊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什么话，不过他过得值得的，因为小女孩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愉快到不能再愉快，而薛磊看苏念念的眼神，那样爱恋不已。 “霍总！！！您怎么突然过来了？！”邹蓉惊讶不已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苏念念一怔，下意识地起身看过去，果然一身黑色西服的霍砚森双手负背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已经过来很久了。 第215章 摸到 薛磊这时也惊讶地站起身。 邹蓉紧张坏了，毕竟大老板多少年都不过来法务部一趟。 “那个，霍总，您是有什么事吗？” 霍砚森眸色极淡地朝苏念念看过去一眼，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只是过来看看。” “那个……”邹蓉一个小主管也不知道该咋招待他，“要不要我给您泡杯咖啡？” 霍砚森没说话，湛黑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扫了眼薛磊，他便转身离开了。 薛磊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后脊背有些凉凉的，是他刚刚没有叫他一声霍总，大老板就看他不顺眼了吗？ 可苏念念也没有叫啊。 待霍砚森走远一点了，邹蓉才敢走过来问两人，“霍总什么时候过来的？” 薛磊看了眼苏念念，两人同样的茫然。 邹蓉迷糊了，“我在公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霍总来咱们法务部，不会是哪个律师犯什么大错误了吧？” 她说完又兀自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律师犯错，肯定会被叫到顶楼骂，怎么可能霍总大中午的亲自来逮人。哦，对了，霍总来的时候你俩在干什么？没说啥出格的话吧？” 薛磊指了指盒子里的冬枣，“我俩刚才在吃枣。” 邹蓉，…… 她还正想说点什么，苏念念忽然想到什么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手机，当看到上面有一通来自霍砚森的电话后，她随即丢下一句主管我有事就跑开了。 这次她没有选择走两层步梯再乘电梯，而是直接乘坐总裁专用电梯去了顶楼。 苏念念匆匆赶过去时，霍砚森刚好已经走到秘书处那里了。 “霍砚森！”她小跑着追着他，“你等一等我，霍砚森！” 这个时间点，钱影已经去休息了，这里安静的一片羽毛落下都能听得到，可霍砚森没听到她声音一样，就还是大步朝办公室走。 “霍砚森！”苏念念急了，“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中午去开会把手机放抽屉里静音了，我没听……啊！” 小腿突然剧烈地抽筋了下，她难受地惊呼一声，下一秒，人就受不住地蹲在了地上，“好疼…霍砚森…我腿抽筋了…好疼！” 前面依然没什么反应。 不过苏念念也顾不上什么了，因为抽筋真的好疼好疼。 反正这里也没人，她索性坐在了地上，小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小腿。 一定是昨天晚上她失眠难受，忘了盖被子。 疼她死了。 视线里这时突然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苏念念疼的皱成一团的小脸舒展开来些，她咬着唇抬起眸，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怯怯的看着大手的主人。 “老公~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霍砚森，…… 他默了下，“地上凉，快起来。” 苏念念点头，听话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宽厚的掌心里，可还没等她站直身体，钻心的疼痛又从小腿那里传过来，“咝！” 她惊呼地又弯下腰，疼的都快哭了，“霍砚森，我腿……抽筋，它又抽筋了。” 话音落下，头顶传出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随之她就被公主抱起来。 心头瞬间狠狠一暖，苏念念秒速得寸进尺地圈住霍砚森的脖子，“谢谢你啊老公！” “……” 霍砚森将她抱到沙发那里放下来，可某人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苏念念！”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严厉的叫着她，“松手！” 他声音其实不大，但两个人靠的太近了，加上刚才他明显是动气了，苏念念被他吓的小身板没出息的抖了下，不过抱着他脖子的小手还是紧紧的。 她咬着唇，细细密密的长睫因为紧张颤个不停，“主管开会不让带手机，我就把手机放抽屉里了，我不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霍砚森对不起。” 低到尘埃里的姿态令霍砚森心头一梗，他抬眼看过去，苏念念的神情那样小心，仿佛很怕他会不理她般。 他顿了下，“我知道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嗯~”苏念念拖着尾音摇头，恨不得就这么长在他身上，“霍砚森，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气的，因为我又不吃饭，也没有记得喝中药。” 霍砚森，…… “我不是故意不过来的，是我昨晚失眠了，今天头有点疼，我没什么胃口。” 霍砚森这才看了看她的小脸蛋，眼敛下的确有些乌青，但他也知道，她睡眠向来不是一般的好。 “为什么失眠？” 他一问，苏念念更搂紧他一些，柔软的小身板也要朝他贴过去，“想霍砚森想的失眠。” 她靠的太近，这个姿势又实在怪异暧昧，霍砚森喉骨动着看她唇瓣就要亲上他的脸颊，他大手掰开她的小手，“苏念念，好好说话。”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他手劲大的苏念念一阵委屈，又没有亲他，也没有摸他，干嘛要那么用力扯开她。 她当然是想抗争的，可她那点力气对于霍砚森来说连挠痒痒都谈不上。 眼看他已经站直身体，她气不过地伸着小手摸了把他的大腿。 下一秒，她就觉得周围变得凉嗖嗖的，然后眼神不期然地就撞进霍砚森冷沉的眸子里。 好凶！ 又好严肃！ 苏念念是怕的，不过都已经做了，他还能打她不成。 打才好呢，这样就有理由赖进他家要他负责了。 挺胸，她就那么一脸我就摸了你能把我咋地的看着霍砚森。 “去吃饭。”几秒后，霍砚森面无表情地扔给她这三个字。 他说完，长腿就迈向办公桌。 “霍砚森！”苏念念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大手。 闭眼，霍砚森回眸看她一眼。 那一眼虽说没有多凶，但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从苏念念这个角度来看，压迫感也很强，可她还是不要脸地开口了，“你帮我揉揉腿。” 霍砚森，…… “我力气太小了。”苏念念糯糯的强词夺理，“而且我是因为想你失眠没盖好被子的，所以霍砚森你是有责任和义务帮我揉腿的。” “……” 第216章 甘之如饴 一分钟后，苏念念看着帮她揉着小腿的男人，笑的那叫一个甜。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前夫哥的手好暖好暖，也应该是帮她揉过好些次很有经验了，那个力道真是叫一个舒服。 好想这样把摁倒在这里，然后强。 可惜，在他面前，她实在太弱了。 苏念念想着瘪瘪小嘴，这才发现今天的霍砚森特别沉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霍砚森大手一顿，“没有。” 苏念念虽然心头还有疑惑，但识趣地没有再问，“霍砚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你想的失眠吗？” “……” 男人沉默，显然不想聊这个话题。 他今天真是不对劲哎！ 正当苏念念想如何能让霍砚森开心一些，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明天去京市，大概会去好几天，你记得中午过来喝中药。” 明天，竟然这么快！ 好一会，苏念念才幽幽问道，“老公，你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霍砚森很快地嗯了一声。 不会是他从前暗恋过的人吧。 苏念念想着心口猝然一痛，她缓缓缩回自己的小腿，“我已经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霍砚森看她一眼，没说话。 吃饭的过程有些安静和压抑，苏念念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又刚才那么一猜测，再好吃的美食她也如同嚼蜡。 比她大十岁，那就是他读大学时，她还是个小学鸡… 对着一只虾反反复复夹了好几下还是夹不起来，苏念念索性也就不吃了，巴掌小脸讨好地看向一旁的男人，“霍砚森，你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吗？” 毫不犹豫的一个嗯字。 “……” 天这次才真的要塌了吧。 苏念念心底的酸泡泡都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 闻言，霍砚森侧目很认真地看她一眼，“她很特别。” 末了，他若有所思地又补了一句，“你见到她也会很喜欢的。” “我才不会。”苏念念被他笃定的语气气到，“天底下只有傻子才会喜欢自己的情敌。” 霍砚森，……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喜欢她？” “……” 过了会，霍砚森才回答她，那是苏念念从未听过的语气，也从未见过的语气。 “她在有些事情上，给了我很多勇气。” 勇气？ 他这样强大的人也需要别人给他勇气吗？ 那对方得是何等的牛逼啊！ 【苏布偶，其实不谈别的，我倒觉得霍砚森当年能那么有种地去找你爸，说他要娶你，他也是挺勇的！】 莫名地，苏念念想到叶南茜这句话，然后有那么一瞬间里，她神经病般有种霍砚森这句话跟当初决定娶她有什么重大的关系。 可这怎么可能。 不过，这倒是一下令她对他这位朋友好奇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成熟英俊的男人，“霍砚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京市吗？” “不可以。” 霍砚森说完看了眼她那边碗里她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吃饭，不然下次痛经我就不管你了。” 苏念念，…… “我也想好好吃饭，可我就是挑食嘛，不然老公你看这样好了，你每天到饭点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吃饭好不好？有你的督促我一定每天每顿都按时吃的。” 眼前闪过她和薛磊在办公室里很开心的笑，霍砚森垂下眼眸，“我会很忙。” 其实苏念念也能想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人家大概也不会找上他，而他又要这么快过去，那就说明，事情很难缠。 不过就是…… 就是，好像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么将一个人的事放在心上，又坦诚的听他说喜欢人家，她觉得难受。 良久，苏念念收起那些失落的心情，找回自己的理智，“那我可以给你发微信吗？” “嗯。” 苏念念知足地点头，即使没什么食欲，也还是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干饭。 她得让他放心。 这顿饭吃的太晚了，吃完上班时间也要到了。 想到要好几天都见不到霍砚森，苏念念难过又不舍地从后面抱住了他。 “不许推开我！”她闷闷地靠在他身上，“我知道你会很忙，可你也要记得吃饭，记得想我，还有，霍砚森，我是认真的，我很爱你，不要把我的心意不当回事，也不要觉得我是一时兴起，你知道，我对爱情是很认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念念总觉得他这样去京市，两个人之间就会少些什么，“我妈妈那天跟我说，我爸爸要让我辞职离开你这里，因为现在外面好多人都说我脸皮好厚，离婚离的一点也不体面，偶尔我也会想，你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我不在乎，我很清醒这些年来我都是怎么对你的，这是我欠你的，霍砚森，我好爱好爱你的！” 一室寂静。 片刻，苏念念的双手被扯开来，霍砚森回过身来，一双深眸沉沉地看着她，“念念，你没有欠我的，我们之间，从始至终，我甘之如饴。” “那我现在也是甘之如饴！”澄净的眸子无比坚定的与他对视着，苏念念简直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霍砚森，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爱你，我就是想要赖着你，而且你休想摆脱我！” “……” 咚咚！ 外面这时响起一声敲门声，是钱影，“霍总，我可以进去吗？” “我不打扰你工作。”苏念念乖巧无比地看着霍砚森，下一秒，她实在不想忍地踮起脚蜻蜓点水般亲了下他柔软的唇瓣。 偷袭成功，她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尤其是看到男人眉心敛起来时，她笑得就更欠揍了。 在他出声凶她前，她讨巧地扯扯他的皮带，“我亲爱的老公，京市那边的绿豆糕超级超级好吃哦，你一定记得回来的时候给你漂亮的老婆带一份，记住，她只爱吃刚新鲜出炉的，所以你呀，要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去找她，投喂她，那样她会很感激很感激你的，ok，拜拜啦！” 音落，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小跑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霍砚森站在原地，望着苏念念纤薄娇俏的身影，手指轻轻抚上被她亲过的唇瓣，半晌，徐徐笑意至他眼底蔓延开来… 第217章 想我 【她在有些事情上，给了我很多勇气。】 次日，当苏念念知道霍砚森竟然连岳忠都没有带，就只身一人去了京市时，她突然又想到他说的这句话。 “那个，苏小姐，霍总他不在这几天，您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找我，我手机也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苏念念心不在焉地听完，仰着小脑袋看了看岳忠，“是他不让你跟着去的吗？” 岳忠愣了下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苏小姐，我想霍总他大概是想把我留下来照顾您，这不是您的中药再有两天就喝完了，还要带您再去看中医。” 是这样吗？ 苏念念看了眼一旁的中药，“那你知道他是去京市见谁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其实岳忠当然也很好奇，毕竟这么突然，但他可不敢打听老板的私生活。 “财团跟京市那边有什么合作吗？” 岳忠想了想摇头，“这几年都没有。” 看来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念念垂下小脑袋长长叹息一声，“岳叔叔，我不想吃饭了。” 岳忠吓死了，“哎哟苏小姐这可不行，您得好好吃饭呢，霍总走之前交代了，让我得每天中午都盯着你把这些吃光光，还要把中药喝了才行，不然他会把我换掉的。” 苏念念，…… 他也太夸张了吧。 岳忠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信，他忙解释道，“苏小姐我可没有说假话啊，是霍总走时就这么交代我的，您大概不知道，在霍总心里，您最重要了。” 闻言，苏念念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脸，连带着眼睛都亮起来了，“真的？” “岳叔叔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岳忠整个是在看自己女儿的眼神，“还是苏小姐您认识霍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别人像对您一样好过？” 嘿嘿，这倒是没有。 苏念念瞬间美坏了，看眼前的美食也顺眼了，夹起一块小排骨放到嘴里，啧，怎么就这么好吃呢，大厨真棒棒。 “岳叔叔，你也快去吃饭吧，我保证我会把这些都吃光光的，一会中药我也会自己热着喝！” 这小孩，真是又乖又好哄。 岳忠越看越喜欢苏念念，他倒也不想走，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他一个老爷们，也不适合真在这里看她吃饭。 “那苏小姐我就先走了，霍总这办公室您想玩什么都可以的，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给我打内线电话，还有，热中药的时候要小心点，可别烫到了。” “……” 一想到这些都是霍砚森交代给岳忠的，苏念念就吃了蜜一样的甜。 一口气把饭菜全部吃光光，正准备收拾下去热中药，突然想到什么地拿起手机对着桌面拍了张照片。 然后她点开微信，给霍砚森发了过去。 【老公~我今天光盘行动了哦。】 后面又加了个求表扬的表情包。 原以为霍砚森不会回复她，毕竟没啥营养的微信，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回了过来。 【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念念想象着霍砚森说这个字时温柔的语气和神情，内心一阵阵土拨鼠尖叫。 她要中老男人的毒了。 好想他好想他啊！ 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那老公你给人家发个奖励好不好呀？（看我可怜巴巴小眼神）.jpg】 霍砚森大概这会有空，很快又给她回过来。 【想要什么】 【当然是想要你啊。】 不过苏念念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删掉了，因为她太了解老男人了，她要这么发过去，他指定不回她了。 【绿豆糕，新鲜的绿豆糕，老公~你的小宝贝想吃吃。】 【好】 尽管霍砚森回的只有一个字，苏念念整个人还是甜滋滋的。 她也很想和他多聊一会，可又怕会打扰他，就给他回道。 【老公你也要记得吃饭哦，现在我要去热中药啦，晚上我们再聊。】 手机都还没有放下，霍砚森就回了过来。 【自己热？】 自己热也没什么吧，她会的啊。 苏念念不知道霍砚森怎么会这样问，就回了个嗯字给他。 下一秒，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是霍砚森。 苏念念要开心死了，她秒接下，声音里小脸里都满满的都是羞涩，“怎么啦老公？” “岳忠呢？” 霍砚森的语气不太好，即使他不在眼前，苏念念也有些紧张，“我让岳叔叔去吃饭了啊，你找他有事吗？” “不是让他给你热中药？” “……” 嗷！ 原来是这个事啊。 刚刚真是要吓死她了。 苏念念握着手机，缓缓到他办公桌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就感觉他现在还在这里一样，很让她安心。 “岳叔叔好忙的，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你不在，我怕他会觉得不方便，我自己热也挺好的。” 那端一下没了声音，两秒后，霍砚森低低的嗓音从听筒传过来，“别被烫到。” 心头狠狠一暖，苏念念点头又点头，“放心吧老公，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霍砚森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苏念念站在他办公桌前，瞧着他的电脑，嘴角禁不住地上扬着，“霍砚森，你有没有想我呀？” “……我还有事，挂了。” “别啊，老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 “沉默就是默认了哦。”苏念念狡黠的冲着听筒笑，小声音糯甜糯甜的，“老公~你的苏布偶小宝贝也很想很想你哦！” “……” 霍砚森不在，苏念念又在试用期还不用加班，下了班后，她一个人觉得无聊，就约了叶南茜去逛街。 上次回家，韩素琴给了她一张卡，说既然她不愿意搬回家住，那就给她一些钱，让她不要再把自己折腾到营养不良又痛经。 两人见了面，当叶南茜听到霍砚森是去京市出差后，她整个目瞪口呆住。 “京市，你确定？” 苏念念咬着吸管点头，别说，有段时间不想这奶茶，还怪好喝的。 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叶南茜一阵阵头大，“我的天哪，天都要塌了，苏布偶你居然还有心思喝奶茶，你没救了你。” 某苏布偶无辜地抬头看了看，“天不是还好好在天上的吗？” 叶南茜，…… 她无语地冲她翻了个白眼，“我的布偶公主，你知不知道那姓颜的就是京市人。” 第218章 错过 “！” ok！ 其实今天的奶茶也没那么好喝。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做什么的？”叶南茜这时又问。 苏念念摇头，如实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叶南茜虽然跟霍砚森没见过几次，但他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她思忖着分析，“那是我想多了？可她们那些人真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什么霍砚森和这姓颜的在大学时可好了，姓颜的还做过饭给霍砚森吃，但听你说的，霍砚森这边好像压根没有过这号人的样子，或许是我情报有误？可他这出差又好奇怪啊，这得啥样的朋友，又是得多重要的事，让他这样跑过去一趟。” 苏念念点头， “他说了啊，这朋友对他很重要。” 叶南茜皱了皱眉，“他朋友你不是都认识的吗？你就没听他说过一点这一个？” “帝都这边的我都认识啊，这个，”苏念念认真想了想，“我真的从来没听他讲过。” 他们结婚后，霍砚森一直想办婚礼，但她那个时候没这个心思，就以她还在读书不想成为焦点人物拒绝了，霍砚森虽然答应她了，后来还是选在他们领证那天把他的好友，还有几个比较好的生意伙伴都叫到一起吃了顿饭。 清一色的大老爷们，没有一个女的。 叶南茜怕苏念念脑补太多，毕竟这孩子现在敏感又脆弱，她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道，“管他呢，只要霍砚森不是去找这姓颜的，那就没啥大事。” 其实苏念念也没想太多了，就是刚刚一听说姓颜的是京市人，她有些震惊。 不过她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除非他有了喜欢的人。” 叶南茜瞅着她那认真又劲劲的小表情，宠溺地笑着捏捏她的脸，“苏布偶你不会是嘴上这么说，然后到真有这么一天时，就要哭着回家找妈妈吧。” “我才不会。”苏念念说完反应过来什么地握着粉拳给了叶南茜一巴掌，“叶茜茜，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哪有她这样的朋友，盼着她会被霍砚森拒绝。 “跟你开个玩笑啦！”叶南茜说着搂着她吧唧就是一口，“就是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爱你的人都还有很多，尤其是小叶子我，我会是苏布偶最忠诚的伙伴，任何时间随叫随到的那种！” “切。”苏念念嘴角是咧着的，可嘴巴完全不是那回事，“就会说漂亮话，哪天你炮友一来，你还不是只顾得上他，而且现在以后我都只想要霍砚森，有他爱，我才是最幸福最好的！” “……” 两天后是周六。 一大早岳忠就带着苏念念去看中医，把脉过后，中医说她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大问题，是药三分毒，她已经喝了近十天，可以暂停一下，然后让她平时注意饮食，如果下次还痛的话，就让她再过来看。 不用再喝中药了苏念念当然开心，当即就把这个好消息和霍砚森分享了。 只是他这次久久都没有回她。 苏念念猜想他大概是很忙，也就识趣地没有再给他发。 次日睁开眼就开始找手机，微信空空的，霍砚森依然没有回。 苏念念有心想再给他发一条过去，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上吃过早饭，她回了苏宅。 外婆昨晚打电话告诉她，说她又做了些霍砚森喜欢的果干给寄过来。 到苏宅时，韩素琴正坐在客厅里对着那些果干发呆，看到她回来，她叹息一声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和砚森离婚的消息告诉外婆？” “……” “砚森的家人没有因为孩子的事为难你吧？乖乖，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婆，外婆给你做主！” “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念念小玫瑰，她是外婆的心肝宝，哪怕是外婆喜欢的砚森都不行。” “别，你别回来看外婆，外婆身体好着呢，你跟砚森好好过日子，外婆就放心了，孩子的事你不要急，先把自己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 苏念念想到外婆昨晚交代的话，眼睛一阵酸胀。 韩素琴看着她蔫蔫的样子，安慰地拍拍她的头，“过几天找个时间告诉她吧，不然万一她哪天给砚森打电话，砚森说了，她会承受不住的。” 苏念念乖乖点头，外婆知道她流产后，顾不上自己才做完手术就赶过来看她，尽管她很期待那个小生命，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她一句，就只担心她的身体。 在外婆心里，永远都是她最重要。 “这些你要拿给砚森吗？”韩素琴这时问苏念念。 苏念念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妈妈不想让我给他吗？” 韩素琴瞧着她漂亮的小脸蛋叹息一声，“砚森不爱吃甜的，这些果干虽然没那么甜，但我想他也没有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吃，大抵就是觉得外婆这么大年纪做这些不容易，不想浪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是个好男人，是咱们没福气。” 苏念念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也没底了。 毕竟霍砚森不爱吃甜食，这是事实。 半晌，她底气不足地回应道，“我还是先问问他吧，之前外婆寄来，我看他还挺喜欢吃的。” 韩素琴轻叹一声，“随你吧。” 末了，她定定地看着这半年来成长了不少的女孩。 她生她时，苏鸿涛已经四十岁了，算是老来得女，而即使他已经有苏念槿这个女儿了，但对于苏念念还是很疼爱很疼爱。 又整个家里她最小，全家都惯着她， 她长这么大，什么都顺顺利利的，唯有婚姻这件事，其实，婚姻这件事，她的开始也是美好又浪漫，霍砚森除却比她大十岁这一点外，那真是挑不出任何一点的毛病。 她流产后，她都还在想，她这个宝贝疙瘩福气真好，可现在…… 这个世界上，男人的心是最难琢磨的，霍砚森那样深沉性子的人，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他不会走离婚这一步，而她的宝贝乖乖现在这么上头，她偶尔想想心底还是很怕的。 韩素琴感慨着将苏念念拥进怀里，“我的念念这么乖，就算是错过了砚森，也会遇到更好的。” 苏念念靠在她身上，久久都没有说话。 这天她是在苏宅吃完晚饭才回的公寓。 洗漱完换上睡衣，她将那些果干放到茶几上，然后拍了张照片给霍砚森发过去。 【外婆又做了果干，你要吃吗？】 发完，苏念念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等霍砚森的回复。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他回过来一条。 【好】 耶！！！ 就说他还是喜欢吃的吧！ 蔫巴了两天的苏念念秒速支棱起来。 【那老公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你带到你办公室。】 这次足等了有半小时，霍砚森都没回过来。 睡着了？ 不应该啊，前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苏念念咬唇想了想，再等他五分钟，五分钟他再不回过来，那她就给他打个电话。 理由她都找好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霍砚森没回复，苏念念立刻捞起一旁的大笨熊抱在怀里找到他的号码。 足响了七八声那头才接起来，“念念。” “……” 说起来也就几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可苏念念却感觉好像过了几年那么久，她咬唇，努力忍住掉眼泪的冲动。 “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这边有点事。” 不知是信号还是别的，苏念念觉得霍砚森那边有点吵，他的声音也很奇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第219章 医院 是有人在他身边不方便说？ 苏念念默了下小声问道，“你朋友的事还没结束？”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好想他好想他了呢。 “还不知道。” “啊？”苏念念震惊又难过，“怎么会还不知道呢？你走那天不是说两三天就可以回来吗？现在已经四天了。” 许是她语气里的抱怨太浓了，霍砚森低笑一声，醇厚的嗓音在我安静的夜里格外撩人，“事情有变化。” 到底能是什么样的事情把他也给难住了？ 苏念念好奇，“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说完又怕他会拒绝地立刻补充道，“我就去看你一眼，然后我立马回来，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老公~我真的好想你了。” 霍砚森，…… “我会尽快回来。” 最后他这样说。 苏念念随即明了他的意思，京市，她不算陌生，小时候跟爸爸妈妈去过好几次，不然也不会知道那边的绿豆糕很好吃。 要不直接先斩后奏，到那边给他打电话就说自己到了，他还能不管吗？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念念给掐死了。 这样做是能见到他了，可也太任性了，而且一定会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 她好一会没说话，霍砚森唤了她一声，“念念？” “念念在呢。”苏念念甩甩头，理理思绪，“对了，霍砚森，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我还没有和外婆讲我们离婚的事，如果她打电话问你，你……” “医生！二号床的病人突然休克了，医生医生！！！” 尖锐急促的女声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苏念念心口一窒，“霍砚森你在医院？！” “……” “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你受什么伤了？在京市哪个医院，我……” “念念，”低沉的男音打断她，“我没事。” “我不信，你没事的话你大晚上去医院做什么，霍砚森……”话到最后苏念念的声音里已带着哭腔。 讨厌讨厌。 什么都不告诉她，还让她担心。 “是我朋友，”霍砚森跟她解释，“她出了点事。” “……” 苏念念一颗心碎成了八瓣，“你在医院照顾她？” “我只是来探望。” 这还差不多。 苏念念拍着胸脯叹息一声，“那她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京市那边我爸爸有个认识的医生很厉害的。” “她没什么大事了。”霍砚森说着便匆匆要挂电话，“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苏念念张嘴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挂断了。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苏念念心一阵阵塞。 这朋友还真是好神秘。 不过不管怎样，他没事就好。 可饶是苏念念这样劝自己，这一晚，她还是睡的极不安稳。 第二天上班时，她也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中午去霍砚森办公室吃饭，人也闷闷不乐的。 但还是乖乖地把饭都吃干净了，也没忘拍好照片给霍砚森发过去。 可他依然是没回复。 那一秒里，苏念念都不禁想，霍砚森这朋友，会不会是警方卧底之类的。 不然怎么会这么神秘。 而霍砚森也失联了一样，连着两天都没回她消息。 “小布偶小布偶，你看到群消息没？从下月开始，薛磊就成为正式律师啦！” 这天中午苏念念刚回到法务部，方淼就拿着手机和她分享。 “他刚刚说他今晚要请客呢，你要不要去？” 苏念念摇头，“我不去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我要回家补觉。” “别这样嘛，你来了后，大家第一次这样出去玩，去嘛去嘛，就当是陪我，不然万一到时候都是大佬，就我一个小菜鸟，我会很不好意思的。”方淼冲她撒着娇。 “可我不会喝酒那些，”苏念念摇头再摇头，霍砚森不回来也不回她消息，她做什么都没心情，“而且我现在自己在外面住，十点一到，我妈妈就会视频查我门禁。” “那我们就不喝酒，也十点之前就回家！” “……” 见苏念念还是不答应，方淼凑近她压低着声音道，“凡事都会有第一次啊，再说，以后咱们还要在这里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升职咱们不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她说的也有道理哦！ 而且前夫哥的公司，她再怎么也得把关系和大家搞好啊。 “ok！”苏念念答应下来，刚要问方淼几点在哪里，薛磊就从丁律师的办公室出来，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起来比平时帅了很多。 “念念，”薛磊羞涩地走到苏念念面前，“你晚上也一起来好吗？” “……” 聚会的地点是距离公司不近的一家中餐厅，下班时间一到，方淼就拉着苏念念坐上了薛磊的车。 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里很干净，方淼最近刚好想买车，上车后就问了些薛磊关于买车的问题。 苏念念对这些毫无兴趣，没和霍砚森离婚前，霍砚森买什么车，都会也给她买一辆，只不过他的都是黑色的，而她的则要不是蓝色就是粉色或是红色的。 那些车都太高调了，就属于那种她可能工作一辈子也就只能买得起两个轮子，所以她都没怎么开过。 离婚后，霍砚森让人把那些车开始了苏宅的车库里，除了苏念槿偶尔开一下外，基本都是处于闲置状态。 苏念念走神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又在想霍砚森，片刻，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来手机，微信那里仍还是一片空白。 忙到这个地步吗？ 不开心地噘起小嘴，趁薛磊和方淼还在热聊，她编辑了条微信给霍砚森发过去。 【报告老公，同事升职了，我今晚要去喝酒了。】 哼。 就不信这样他还不回。 【以后不许再跑去酒吧里喝酒，要喝只能让老公陪着，念念记住了吗？】 这是曾经有一次，她嫌霍砚森管教她太多，生气地跑酒吧一个人喝闷酒，虽然只是喝多了没闹出什么事，但她清醒后，他还是一再地这么跟她说。 虽然他说这些时并没有那么凶，可也是很严厉的。 所以，苏念念想，她现在这样告诉霍砚森，她一定也会管她的。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微信那端的人手机像是坏掉了，一直到饭局结束也没回她。 第220章 祸害 无尽的失望和难过笼罩着苏念念，所以聚餐结束后，当薛磊提出还可以请大家去酒吧坐一坐时，她想也没想地就点头答应了。 方淼无疑是最开心的，毕竟全法务部她就和她比较熟。 薛磊订的是个大包间，虽然人不大多，可这种环境之下，大家都很放松又很嗨。 “念念，你怎么坐在这里，走啊，和大家一起去玩游戏啊。” 薛磊这半天虽然一直在招待同事们玩，可心思却还是在苏念念身上。 苏念念抬眼朝几个人看过去一眼，兴致缺缺地道，“我不会玩那些。” “是很普通的真心话和大冒险。”薛磊说着挨着她坐下，“念念你不开心吗？一晚上都没见你笑。” 霍砚森不回她的消息，她哭都还来不及呢，别说笑了。 摇头，苏念念再一次地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沉沉的锥心之感疯狂地席卷着她，望着茶几上大大小小的酒瓶，她忽然报复发泄似的倾身拿起一瓶就要喝起来。 离婚那天她就想大醉一场了，因为霍砚森这个老东西老是在她的脑子里走来走去，都要把她累死了。 “念念你不能喝这个！”薛磊拦住她，“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柳橙汁。” 苏念念才不听他的，“我是成年人了，我可以喝酒的。” 包间里光线昏暗，一束又一束的彩灯打在她脸上，那张巴掌小脸愈显的精致迷人，薛磊看着，情难自抑地咽了下口水，“你前些天刚刚住院，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都记得，可霍砚森却忘了。 苏念念一时心头更酸涩，“没事，我已经好了，可以喝的。” 话落，她咕咚咕咚地就连喝了好几口。 是她没喝过的，味道有些呛人，她喝完难受地咳了几声。 “念念，你没事吧？”薛磊担心地地帮她拍了拍背。 “咳咳咳……”苏念念冲他摆着手往另一边移了移身子，“你，你去陪他们吧，我没事，我就想一个人待会。” 薛磊张嘴刚要说我只想陪着你，几个同事就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薛磊！你干什么呢，快过来玩啊。” “……” 这是他的局，他不好不陪大家玩，就只好交代方淼帮她多照顾一些苏念念。 只是等方淼过来时，苏念念已经将一瓶酒喝了大半了，不知是包厢里太热，还是酒的度数太高，她小脸红扑扑的。 “我的天，小布偶，你不是喝醉了吧？” 苏念念听到方淼的声音抬头，“淼淼，你干嘛要一直晃？” “……” “不是，你没喝过酒啊？那你现在难受不？” 难受二字成功让苏念念点头再点头，她撇撇小嘴，“我前夫不理我，我难受。” “……” 这孩子的前夫就是个祸害。 再看苏念念已晕晕乎乎的，怕她再待下去会出事，方淼叫来薛磊，“我们把她送回家吧，不然我怕等下她家人给她打电话看到她这样会担心。” 薛磊也没想到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苏念念就醉成了小猫样，他点头，末了对方淼说，“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很晚了，你也快回家吧。” 方淼登时睁大眼睛，“这怎么能行呢，念念是被我拉出来的，我要看着她进了家门我才放心。” “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我……” 薛磊正说着，沙发上苏念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他看过去，备注是老管家。 这是什么奇怪的备注？！ 薛磊还在疑惑，身侧的方淼就说道，“这是她前夫的电话，这几天我老见她盯着这个号码发呆，问她是不是想给这个人打电话，她说想打不能打。” 她的前夫。 想到认识苏念念以来的这些天里，她提起前夫时总那样失落又沮丧，就连现在喝醉了还念念不忘地想着他。 薛磊俯身将手机拿在手里，手指滑向接听键，他声音清脆而响亮地喂了一声。 那端没有回应，只有沙沙的电波声。 薛磊听方淼说过，苏念念的前夫大她十岁，那就是个三十一岁的老男人了？ 不，是个欺骗单纯无知少女的老男人！！！ 薛磊想着冷笑一声，一张脸上充满了正气之光，就连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正义之感，“找念念吗？” 那端直接挂了机。 方淼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薛磊，情不自禁地冲他比了个赞，“哥们，做的不错，我跟你说，我早就看念念这前夫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什么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怎么也比咱念念大十岁呢，一点男人样都没有，还害得她老是这么伤心。” 薛磊也同样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而方淼这时忍不住又是一顿输出，“我跟你说，念念这孩子，她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其实说难听点也就是傻，除了她前夫是咱们大老板外，我实在想不到帝都还有什么男人能让人这么留恋的！” 薛磊和她的看法是一样的，“虽然念念没说，但我感觉出来她是被断崖式离婚的，不然她这性格不会难受成这样。” “谁说不是呢。”方淼叹息一声招呼着薛磊，“咱们快点把她送回家吧。” “好！”薛磊点头将苏念念的手机给她，“我不方便收拾她的东西，我先扶她去停车场。” “ok！”方淼爽快答应。 眼看方淼忙着收拾起苏念念的包包和外套，薛磊弯身将好像已经要睡着的苏念念唤醒，“念念，醒一醒，回家了。” “嗯？” 苏念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薛磊，她乖巧地点点头。 薛磊见状，朝她伸出自己的手臂，“念念扶着我走，好不好？” 头有点昏，看人也有些重影，不过脑子还是在的，苏念念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她咕哝着从沙发上起身，“不可以跟别的男人走太近，老公看到了会生气气打屁股。” 包间里很吵，她声音又低，薛磊没听清。 他就跟在她的身侧，怕她走不好会摔倒，一双手伸着随时要扶住她。 酒精上头，苏念念深一脚浅一脚的，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念念小心！” 薛磊大手刚碰到她柔软的细腰，包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第221章 吃小孩 动静不大，但几个玩游戏的律师都停了下来朝门口看过去。 男人一身黑衣站在门口，即使廊灯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身上那种沉稳又强大的气场仍是让人无法忽视。 “霍……霍总。”有眼尖的律师认出来，惊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 霍总。 那不就是，大，大老板！ 一屋子的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气氛秒冻结住。 反应过来后，齐齐站起身来恭敬无比地朝霍砚森叫了一声霍总。 男人没吭声，片刻，幽深的眸子落在薛磊那只握着苏念念小腰的大手上。 他没说话，但眼神似要将那只手盯出一只洞来，唇角的弧度亦是寒凉无比。 薛磊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大老板，总觉得他好像看自己不顺眼的很，而且大老板的气场太强了，比他又高那么多，他莫名地就有些怂。 但也是很担心苏念念的，也是怕会连累到她，他下意识地把人护在身后，然后他站直身体，拘谨又尊敬的朝霍砚森唤了声，“霍总！” 方淼是没有见过霍砚森本人的，她简直花痴死了。 老天奶啊，这也太帅了吧。 而且比传说中气场还要更强有木有！ 她抱着苏念念的外套站在薛磊身后，无法控制地拉着晕的迷糊的苏念念，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疯狂地道。 “小布偶你清醒一点别睡着，大老板！咱们的顶顶顶顶顶头上司比你前夫哥那个渣男厉害一万倍的大老板霍砚森，错过这个见他本人的机会，你可能要等下辈子了！” 苏念念本来还没察觉到什么，听到霍砚森的名字，迷醉的杏眸瞬间清醒不少。 然后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霍砚森，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老公……”她登时甩开薛磊的手，娇滴滴地冲霍砚森小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老公~老公~老公~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 不是…… 傻孩子。 那是大老板啊！ 瞎叫什么老公呢！ 方淼人凌乱在风里，她想上去把苏念念给抓回来，又不敢。 薛磊震惊的眼珠都要掉下来，偶尔某些瞬间，他是觉得苏小念这姑娘是很虎的，可这是大老板啊，她怎么敢的！ 几个年长一些的律师表情那更是一个丰富多彩。 年轻漂亮的小职员，啧啧，还真是会。 “喝酒了？” 霍砚森问这句话的同时，大手捏了捏苏念念酡红的脸蛋，眼神和语气都熟稔又温柔。 “！” “！！” “！！！” 空气里虽然没有声音，但此起彼伏的全是惊叹号。 看向苏念念的眼神除了震惊就只剩羡慕。 “你不理我，我难过，就喝了一……亿点点！”醉猫苏念念说完还不忘在霍砚森怀里蹭了蹭，“老公你讨厌，出差就不理人家了，你讨厌！” “嗯。”霍砚森纵容地低眸应着问她，“要回家吗？” “不要不要，”苏念念仰着小脑袋摇头，“我还没有见到绿豆糕，你答应我的，给我买，我要吃新鲜的热乎的老公买的。” “已经买了。” “真的？” “……” “霍砚森你骗我你就是小狗。” “……不骗，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我脚软，腿软，手也软，走不动，回家得要老公抱着才可以。” “……” 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 霍砚森熟练将人抱起，临离开前，他深眸没什么温度地扫了眼薛磊，淡淡然地丢下一句，“你们继续。” 薛磊看着这个画面，整个人石化住。 年长的律师们则恭敬地开口道，“霍总慢走，霍总再见！” 听着这齐齐的声音，方淼惊讶的嘴巴终于合上，低眸之间看到苏念念的外套和包包，忙追上去，“霍总霍总，小布……哦不，是夫人，夫人她的衣……衣服和包包还在我这里。” 霍砚森停下脚步。 这样的大人物方淼哪敢抬眼看，她甚至现在腿都打着颤，手也没出息地在抖。 尤其是想到之前她还那么撮合苏念念和薛磊，她就感觉有股阴风在她耳边不停在吹着，来索命的。 方淼本来是想把苏念念的外套和包包都放在苏念念身上的，没想到霍砚森这时已经朝她伸出手。 我的老天鹅！ 大，大老板居然能单手就把小布偶给抱的这么结实！ 那是不是他们那啥时，小布偶也就能被大老板给…… 我的天哪！ 怪不得这孩子对前夫念念不忘呢，别的不提，就夫妻生活这一点上面，都不敢想，小布偶得幸福成啥样！ 方淼脑补着那个画面，惊的嘴巴能塞下个苹果那么大，“那，那个，霍，霍总您…您慢些，夫人她，她喝了酒，您小心她，她吐。” 霍砚森应了声嗯抱着人离开。 方淼站在原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不自禁地歪了下身子看被他抱在怀里几乎看不到的苏念念。 这身高差，是不是也有点太大了，然后脑子里突然就飘过一句话：霍总要吃小孩了。 。 深秋季节夜风很凉，哪怕是窝在霍砚森怀里，猛地到酒吧门口，苏念念还是被吹的瑟缩了下身体，意识也跟着清醒几分。 睁开眼就看到霍砚森坚毅的下巴，她歪歪脑袋，手臂抱紧他的脖颈，“霍砚森……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你不回我微信，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好想你也好担心你啊。” “……” 酒吧门口的保安还有来往的客人，听着她这样的呜咽声，都下意识朝这边看了看。 醉猫的苏布偶丝毫不在意这些眼光，她眼里就只有这个她思念了多天的男人，“霍砚森，你朋友哪里生病了？她现在好了没啊？有人在那里照顾她吗？” 灯光下，酡红的脸蛋愈显娇软诱人，视线移到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霍砚森坚挺的喉结滚动了下，“她已经好了。” “那你呢？你没有事吧？”苏念念说话间忍不住更贴近他，“霍砚森，我给你发微信你不回，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不接，我好担心你的。” 柔软带着哽咽的小嗓音听得霍砚森心头一阵阵发软，“……我没事。” 苏念念眨巴着眼睛听着他的话，低低的向他说着自己的诉求，“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再忙都给你回条消息啊，你不联系我，我就会胡思乱想的。” “好。” “耶！” 苏念念知足地笑，趁着霍砚森不注意，吧唧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又趁他没回过神，狠狠地偷亲了下他的嘴唇，“这么乖，你的小宝贝当然要奖励给你两个带着酒香味的吻啦！” “……” 帮着开后座车门的司机也，…… 但前小太太真是比以前还要更可爱了有木有。 而全天下也只有她敢这么一再偷袭他家大老板还能成功。 坐进车子里后，苏布偶就跟个没有骨头的小人儿一样靠在霍砚森身上。 真的好想念老公身上的味道。 也好想念他这个人。 第222章 睡衣 “苏念念！坐好！” 在她又一次地想要将小身板往他怀里赖时，身姿笔挺的男人连名带姓地叫着她。 “不要不要不要……”苏念念连连摇头，“我都这么多天没见你了，当然得抱抱你了，不然我的那些想念和眼泪不都亏死了。” 霍砚森，…… 她每天哪儿那么多歪理。 苏念念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她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她也是一会清醒，一会是在梦里一样，但有他在身边，怎么样都是好的。 小手不老实地拽着他的胳膊，晶亮的杏眸湿漉漉的盯着他深刻立体的侧脸，唔，怎么会有人连坐着都这么好看啊。 还是在这么死亡的光线下。 嘴唇好性感啊。 刚刚亲的时候也感觉好软又好暖啊。 咕咚。 苏念念看着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老公~” 她巴巴地叫着霍砚森，“我还想要再亲一次。” “……” 大胆的发言一下给驾驶座上的司机整不会了，不，不早已经离婚了吗？ 然后他默默地升起了挡板。 【我看你啊，也不光是爱上你前夫哥这个人了，你还馋他的身子了，你想跟他色色！】 苏布偶同学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刻她脑子里怎么就想起叶南茜的这句话，再看霍砚森依然那般笔挺的坐着，她忽然就觉得更想亲亲了。 眼神在他薄薄的唇瓣上停住，想到这样的一双唇曾亲过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苏念念忽然口干舌燥，心里也痒痒的。 话说回来，离婚前他欲望那么重，现在这么多天了，他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想她吗？ 她好想好想了呢。 想就去做！ 脑中闪过这四个字，苏念念歪歪小脑袋朝霍砚森更靠近了些，“老公~你为什么都不说话？我们亲亲好不好？” 霍砚森，…… 她现在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但他知道，她是不清醒的。 他喉骨动着看她粉嫩嫩的小脸，“念……唔。” 另一个念字还未出口，他唇瓣就被堵了个结实。 鼻息间是浓郁的酒香，还有女孩身上独有的那种清甜。 …… 苏念念是被闹钟吵醒的。 揉着脑袋坐在床上好一会，她才睁开眼。 是在她的公寓，大笨熊也躺在她的身边，低头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是睡衣。 有些零散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亲亲，老公~我还要亲亲！” “抱抱，霍砚森我要你抱。” “自己走。”是男人严厉的声音。 “不要~腿软的没有力气，要抱抱，要霍砚森抱抱。” “……” 天！ 她昨晚都发了什么疯？ 苏念念凌乱地坐在床上，低眸间又看到了身上的睡衣。 片刻，她从床头找到手机，直接拨了通电话给霍砚森。 那端很快接起来，但没有说话。 “霍砚森，”用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种种，苏念念羞耻又不好意思地咬咬唇，“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说了很多冒犯你的话？” “……绿豆糕在冰箱里。” 这答非所问的。 苏念念不开心地抿了下唇，“霍砚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该上班了。” “……” 老东西怎么会这么不解风情啊。 苏念念气咻咻地揪了下手边的大笨熊，“我身上的睡衣是你换的吧？你给我脱衣服时，是不是把我看光光了？” “……” 苏念念也没指望他会回复，但他真五秒内没回复，她又好生气，“出差这么多天不见我，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我在开车，挂了。” “你别！ ”苏念念急的要从床上跳起来，片刻，她豁出去了的，“霍砚森我不管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多冒犯你的话，但我现在告诉你，那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对你，就是有很多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简单点说，就是我想睡你，想跟你做，你昨晚也把我看光光了，你得对我负责，还有，中午我要去找你吃饭，你最好对我热情点，不然我还会抱着你啃！！！”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松了松神经，“好了，霍砚森，你现在可以挂断了。” “……” 苏念念是进到办公室看到方淼和薛磊的那一秒起，才蓦地想起来霍砚森去酒吧接她，而她好像是抱着他叫老公的事。 再看方淼看她时那无敌了的眼神，她神情复杂地坐下来，还没等她开口问，方淼就对她连连摇头道，“牛逼哦我的小布偶，居然你前夫哥真就是大老板！” 苏念念，…… 她心慌地瞅了眼一旁还和往日一样忙碌的同事们，“你们没告诉大家吧？” “没经过你的允许我们当然不敢说！”方淼昨晚回家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现在更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可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现在她马甲掉了，她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摸鱼了。 于是，她飞速地发了条微信。 【尊敬的夫人：求您看在您上次痛经我给您冲红糖姜茶的份上，中午留点时间给我，我太想知道您和老板之间缠缠绵绵的爱情往事了。】 苏念念，“……” 缠缠绵绵个屁。 她跟霍砚森结婚那三年，头两年都每天鸡飞狗跳的。 十二点刚过，苏念念就兴冲冲地抱着外婆做的果干冲上顶楼。 天知道，她想死霍砚森这个老东西了。 她要抱着他，她还要亲他。 而且绝对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不论是他去什么地方出差，有多重要的事要忙，她都要偷偷地跟着他。 见不到他，她太难受太难受了。 苏念念激动又开心的，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 然，办公室里空空的，根本就没见到霍砚森人不说，桌子上的饭盒也只有一份。 怎么会这样？ 苏念念呆呆地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霍砚森不是说会来上班的吗？怎么他不在这里，而且饭也只有她的这一份。 她急的刚要找出来手机给霍砚森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岳忠就走进来，“苏小姐。” “他呢？他不是来公司了吗？” 闻言，岳忠眼睛里闪过些许不自然，语气也有些僵硬，“那个苏小姐，霍总他是来了，不过他处理完一些紧急工作又回去了。” 第223章 躲我 回去？ 苏念念懵了，“为什么？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不是，”岳忠没太敢直视她的眼睛，“霍总他是，是这几天出差事情太多累到了，然后头有些疼，就回家休息了，没什么大事的，过几天就能正常来上班了。” 苏念念的心脏蹭地提起来，“那有没有让医生看看？他自己开车回家的，还是司机送他的？” “医生，医生看过了，没什么事的，就是这几天睡眠太少了，好好睡两天就没事了，是司机送他回去的，刚刚我已经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说霍总已经睡了，我也交代好家里的佣人别打扰他。” 苏念念原本还想说给霍砚森打个电话，听他这么一说，她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尤其想到昨晚霍砚森刚回来就去酒吧里找她，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岳叔叔，我是不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哎唷苏小姐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岳忠见不得苏念念不开心，他也更不敢把她惹的不开心，“霍总自己答应给您带礼物，那带到了肯定是要亲自送给您的啊，再说他也没什么事，就是缺觉了，补一补就好了，您乖哈，这两天好好吃饭，别让他担心。” “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的。”苏念念说着就听话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岳叔叔我不挑食了，我今天也全部都吃完。” 前小太太真是要乖到人的心窝里去了。 “那好，我不打扰您苏小姐。”岳忠慈详地看着她，“您有什么交代打我电话就好。” 苏念念点头，末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岳叔叔，我可以去家里看看他吗？” “这个……”岳忠感觉有些为难，“不好意思苏小姐，我得问问霍总。” 苏念念神情一顿，“这样啊，那岳叔叔你别问了，我不去家里了，我在公司里等着他。” “……” 岳忠一走，宽大的办公室便安静的针落可闻。 苏念念坐在那里，好一会，她拿起筷子，假装食欲很好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出差是很累的，何况霍砚森他的朋友还住院了，他肯定费了不少的心思。 回来又奔波着找她，把她送回公寓。 所以，她不能再任性了，就在这里等他就好。 电话也是能别打就别打了吧，万一他好不容易睡着了，打过去不是把他吵醒了吗？ 而且本来她也没什么大事。 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顿午饭，苏念念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是霍砚森办公室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可具体怎么奇怪她也闻不出来。 晚上下班回到公寓，苏念念几次拿出手机又都放下后，最终还是决定给岳忠打了一通，他是霍砚森的特别助理，也是霍砚森很信任的人，他总是能知道多一些霍砚森的消息的。 “不好意思啊苏小姐，今天我这边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我怕霍总在睡觉，就没有去打扰他。”岳忠很抱歉，“您实在担心他的话，不如先给他发个微信问一问，我想只要霍总醒来，您的微信他一定回的。” 苏念念，…… 从前她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她哪怕是给霍砚森发过去一个很无聊又没有营养的视频，他都会认真地看完，然后回复她。 可自打离婚后，还有这次他出差，她再也不敢这样以为了。 不过苏念念还是给霍砚森发过去一条。 【听岳叔叔说你头疼，我很担心你，看到给我回复好不好？】 然，直到第二天中午下班，苏念念也没有回到霍砚森的回复。 吃过饭后，她没去休息室睡觉，而办公室内昨天她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没有了，想到昨晚霍砚森一直不回她，她因为担心就给萍姐打了电话，结果萍姐却告诉她早在霍砚森去京市出差时就给她放了假，她心底越来越不安。 片刻，她心事重重地去了岳忠办公室。 “苏小姐？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正在忙碌的岳忠吓了一跳。 苏念念摇头，一步一步地朝他办公桌走近，慢悠悠地盯着他办公室看了一圈后，她明亮的杏眸看向他，“你今天和他联系了吗？” 她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犀利，今天又穿的算是很职业风，长发也绑了个利落的马尾，浑身上下都是那种财阀千金大小姐味，让人看着就不敢招惹。 岳忠不自觉间挺直脊背，“那个，今天公司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还没联系霍总，不过，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那时候应该也休息好了，肯定会过来的。” “是吗？”苏念念信了似的挑了下眉，半晌，她半开玩笑地又说了句，“岳叔叔，他不是嫌我烦了在躲我吧？” “啊，哈哈哈哈……”岳忠笑的夸张，“苏小姐您怎么会这样想，霍总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他生病很严重？” 岳忠使劲摇头，“怎么可能，霍总他身体那么好！” “那他为什么不来公司也不回复我消息？” “他……”岳忠眼神闪躲了下，“怎么说呢苏小姐，霍总他就是再厉害，他也肉体凡胎男人一个，那累了的话肯定得休息够才行啊，至于不回您消息，他休息好了肯定就回了。” “所以，”苏念念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是我想多了，他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当然！”岳忠十分肯定的口吻，“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但苏小姐您心里应该是明白的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您在霍总心里都是很重要的。” 苏念念抿抿唇，“比他在京市的那个朋友还重要？” 岳忠瞬间哑巴。 他正吓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苏念念冲他灿然一笑，“我随口一说而已。” 岳忠，…… 下午五点下班时间一到，苏念念就收好东西打了辆出租车。 降下车窗，任由冷冷的秋风吹了好一会，她开口道，“师傅，两倍的钱，麻烦你跑一趟栖云别墅。” “这……”司机面露为难，“小姑娘不是我愿意载你，是别说栖云别墅里面了，我这车连去它大门外面逛逛的机会也没有啊，那里可是顶级富豪区，安保一流的。”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你只管开过去就是了。” 第224章 念念 苏念念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栖云别墅在帝都不止是财富的象征，那里的安保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退伍军人，眼力，身手都是一流。 离婚那天，霍砚森把一切都和她分的那么彻底，现在的她，想进那个门，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天明明那么想，但却没有踏进过栖云别墅一步。 果然车子才开到栖云别墅路段，就已经被安保拦下。 “师傅，这里严禁外来人员车辆进……” 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话还未说完，就敏锐地看到了后座上的苏念念，他随即站直身体，“霍太太好，您今天怎么……” 苏念念也没想到竟然这安保还认得她，不是说不住在这里以后会很快被他们安保除名的吗？ 难道是霍砚森没跟这边的人说过他们离婚了？ 苏念念想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今天没开车，可以让他把我送进去吗？” 安保恭敬又客气地笑，“当然，霍太太您自便。” 一连两声的霍太太彻底地令苏念念忐忑不安了一路的心放松下来，霍砚森！ 唔唔唔。 等下见到这老东西，她一定要好好抱着他痛哭一场。 他是怎么了嘛，公司也不去。 她要担心死他了。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比庄园还要大的别墅，望着这熟悉的景致，苏念念心头蓦地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虽然密码指纹锁那些她是知道的她也有，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摁了门铃。 萍姐不在，霍砚森又不舒服，那一定是还有别的佣人在。 也不知道等下她们看到她这个前女主人会是什么反应。 苏念念想着忽然还有些紧张。 可眼看三分钟都快过去，还是没人开门，而客厅里明明亮着灯，不会是霍砚森真一个人在家，头痛到晕倒了？ 苏念念脑补着睁大眼睛，刚想直接摁指纹锁把门打开，厚重的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她顿时欣喜地叫出了声，“霍砚……” 森字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时，生生地被苏念念卡在了喉咙里。 是一个明艳又大气的年轻女人，很高，身材也好，身上穿着的是霍砚森的西装外套。 “请问你是？”年轻女人这时开口，声音亦像她的人一样美。 苏念念呆呆地看着她身上霍砚森的外套，犹如被雷劈了般站在那里。 霍砚森是有洁癖的，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衣服，他的家，更不会随便让别人进。 现在，这个漂亮的，身材又好的女人，不但在他家里，还穿着他的衣服。 心脏痛的狠狠一抽。 良久，苏念念才缓缓地反应过来，她用力地呼吸着看一脸奇怪盯着她瞧的女人，“你……你是京，京市人吗？” 美女一愣，旋即落落大方地朝她笑了下，“对，我是京市人，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啊？我们以前认识吗？” 京市…… 竟然真的是。 苏念念说不出话来。 “看小美女你好像并不认识我，要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美女这时挑眉笑笑开口，“那个，我姓颜，单名一个……” “是谁来了？” 别墅里突然响起霍砚森低沉有力的嗓音。 美女将门开大了一些。 苏念念站在那里，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霍砚森，心口剧烈地抽痛着。 他穿着那件她熟悉到骨子里的浴袍，头发还半湿着，一看就是刚刚洗过澡。 而这位颜小姐呢，她身上穿着他的西装外套。 成年人了，不用想都知道两个人在这幢房子里，或者是说是那张她睡过无数次的大床上发生过什么。 “砚森，是个很奇怪的小美女。”美女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霍砚森走过来，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苏念念时，他明显愣了下，“念念？” 回神，苏念念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她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很难看。 她也想笑，想体面一些，可这对于已经快要不能呼吸的她来说太难太难了。 “我……”苏念念用尽全力地组织着语言，“霍砚森，我以为你生病了，就想来看一看，没，没想到不，不是啊……对……对不起打扰了，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想要立刻转身离开，可一时竟分不清方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站在那里好一会，才跌跌撞撞地往别墅大门口走去。 霍砚森拧眉看着她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他长腿迈着追出去，“苏念念。” 苏念念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现在的这个丑样子会把他吓到，更，更怕再看到他，眼泪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怪不得…… 怪不得离婚后一点都没想过再和她做，也怪不得她那晚那么亲他，他都没有反应，原来，原来是有女朋友了。 去京市就是去接她的呗，干嘛要骗她呢？ 难过地吸吸鼻子，苏念念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打车来的，车……车应该还没走，我回……回家了。” 她这个状态，霍砚森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念念……”他拽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苏念念挣脱着，可是他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不开，只能仰起小脑袋看向他，“霍砚森你去陪你女朋友吧，我知道从这里怎么回公寓。” 女朋友？ 霍砚森眉心敛起。 苏念念尝试着再次挣脱他，依然失败。 滚烫的泪珠儿终是从眼眶里跌落了下来，但她是笑着的，眸眼弯着看高大的，即使只穿着睡袍也那么俊朗的男人，“其……其实你不用这样骗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知道我任性，我脾气不好，我又脸皮厚，但……霍砚森你告诉我，我是不会再纠缠你的……我们都离婚这么久了，你……你有女朋友了也正常，这是好事，这是好事……是我，是我不该没脸没皮的再缠着你的……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真的对不起！” “念念……” “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苏念念看了眼朝这边张望着的女人打断霍砚森的话，“但我知道了她是京市人，她……她好漂亮，跟霍砚森你很般配。” 不像她，总那么幼稚。 苏念念唇瓣动着，她还想再说一些祝福的话，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忽然在别墅门口停下。 她认出来那是岳忠的车。 “是岳叔叔来了。”苏念念强忍着泪水冲霍砚森扯扯唇瓣，“让他送我回去就好了，你去陪你女朋友吧。” 她话音落下，岳忠就从车上下来，看到她，他震惊坏了，“苏小姐您怎么来……” “岳叔叔……”苏念念哽咽着满眼乞求地看着他，“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啊这……” 刚下车脚还没站稳的岳忠一头雾水，再看苏念念泪痕满满的小脸，不是，这怎么了？ 吵架了？ 那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岳忠脑补着，“那个苏小姐您有什么话好好和霍总他，他身……” “岳叔叔，”苏念念抽泣着打断他的话， “我想回家，求你了送我回家好不好？” 额！ 求 这他哪能担得起。 岳忠吓的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正要点头答应就看到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他登时吓的睁大了眼睛。 天哪！ 居然在大老板家穿着大老板的衣服。 那就是…… “送她回去。”霍砚森声音响起的同时也松开了苏念念的手。 第225章 辞职 而随着手上力度的消失，苏念念的眼泪和情绪瞬间决堤。 很奇怪… 明明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可她就是觉得痛，哪里都痛… 好像连呼吸都被掠夺了。 霍砚森… 不属于她了。 这个男人，这个她叫了好久老公的男人，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说过，等他身边有人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现在，他身边有人了，她该离开了…… 她该离开了… 从上了岳忠的车开始，苏念念的眼泪就没停下过。 岳忠几次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小姑娘小小的一只缩在后座上，低着脑袋在那里不停地抽泣着。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苏念念他真是当女儿一样，眼看她这样悲伤地哭，他也红了眼眶。 大老板太欺负人了。 要不是他给的太多，他这次非辞职不可。 他见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这么伤心。 车子在晨曦公寓停下许久后，苏念念的情绪才缓和一些。 岳忠拉开车门，关切地问她，“苏小姐您还好吗？” 苏念念慢慢地点头，哭了太久，眼睛肿的不成样子，看他也是模糊的，声音哑的让人听了就难受，“岳叔叔，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不跟我讲真话，是怕我受到伤害对吗？” 岳忠，……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苏念念说完下车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岳叔叔，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别别别苏小姐！”岳忠吓的也立马给她鞠躬，“没有的苏小姐，您别这样说，您很好的， 是，是感情这种事，有时候他，他就是很奇怪，您没有任何不好的。” “岳叔叔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有今天全是我活该，是我没有珍惜他。” 苏念念直直身体，声音嘶哑又哽咽，“其实我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也明白其实我配不上他，今天，今天看到他找到这么好的，我……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恭喜他才对的。” “苏小姐……”她这样懂事的样子，看得岳忠一颗心都要碎了，“不是这样的，您也很好很好的。” 苏念念摇头再摇头，“害你跑这么远送我，对不起啊耽误你工作了，你快回去吧。” 岳忠点头，但不放心她，“那个，您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给您那个朋友叶小姐打个电话让她来陪您？”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苏念念想也不想地拒绝，末了她恳求他道，“我现在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失恋了，可以请岳叔叔先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这孩子。 岳忠更不放心她了，“霍总他的确是个好男人没错，可天底下的好男人也不止他一个的，苏小姐您还年轻，您可千万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您……” “我不会的。”苏念念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脸，“我现在就已经好很多了，岳叔叔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 岳忠走后许久，苏念念缓缓拖着身体一步步地朝公寓里走去。 和霍砚森这些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走马观花地涌入脑海里。 哭的，笑的，难过的，悲伤的，放纵的，克制的…… 最后定格在脑海里的是，曾经他们吵架，她任性跑来这里，他追过来，还带了好大的一束粉玫瑰，她矫情的不愿意给他开门，也不准他自己拿钥匙开门，就让他抱着花一直站在外面，等什么时候她原谅他了，她再给他开门。 那是很寒冷的冬天，外面还下着好大的雪，很冷很冷。 其实当她说出口那些过分的话时，她就已经后悔了，本来嘛，就芝麻大点的小事，但她就是偏要作。 她以为霍砚森那么大一个老板是不可能听她话就那么站在门外的，没想到，他竟真抱着花站着。 那个时候，霍砚森是真心爱她的吧？ 苏念念回忆着那些过往，不自觉间眼泪再一次爬满脸庞。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霍砚森从没有给过她答案，本来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痛快的答应就是拒绝的意思，是她一直自以为他身边不会那么快有女人，是她不要脸皮一次又一次地缠着他，她也更自作多情地总以为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其实，他应该早就很烦她了… 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大家好过一场，她还掉过一个小孩，加上小莞的关系大家都很熟，他不想弄得太难看，所以才会… 才会一直一直没有说。 霍砚森啊，还是很好很好。 就是以后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苏念念在霍砚森那里，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苏念念足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进公寓后，她连灯都没有开就倒在床上。 失恋，原来是这样的难过。 次日当苏念念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到邹蓉办公室时，她吓了一跳，“念念，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小小地摇了摇头，苏念念把写好的辞职信放到她办公桌上，“主管，我想辞职。” “啊？”邹蓉惊呆了，“怎，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辞职？昨天我看你还挺开心的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苏念念低着脑袋，“主管，我知道我这个职位是可有可无的，对不起，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我等下就收拾东西，明天就不过来了。” 邹蓉，…… 她的职位的确是有没有她也无所谓，可她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至于麻烦，她在这里这么久，一点也没有给她找过什么麻烦，反而是法国出差那次，她还要感谢她呢。 “念念，”邹蓉思量着斟字酌句道，“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辞职信先放在我这里，我给你放几天假，如果几天后你还是想辞职，我再……” “谢谢你邹主管，不过不用了。”苏念念轻声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 “……” 这孩子。 之前还真没瞧出来她挺倔。 邹蓉愣神的功夫，苏念念乖巧地说了句主管再见就离开了。 “小布偶，你今天迟到哦！”方淼见到苏念念，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老实交代，是睡过头了还是跟你前夫……” 前夫这个词让苏念念心狠狠一疼，她抬头，打断方淼的话，“淼淼，我辞职了。” 第226章 药 方淼看着她的眼睛瞳孔一阵地震。 反应过来后，她起身到她身边，“好端端的，怎么辞职了，还有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哭啦？不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让你哭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我打不过来的话，咱就把大老板搬出来！” “……” 虽然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但苏念念真的还挺喜欢的，尤其方淼，她人好好哦。 如果这不是霍砚森的公司，她一定就待下去了，爸爸和姐姐都说过的，一个人在职场里，遇到一个好的同事太难得了。 可这是霍砚森的公司啊。 他有女朋友了，说不定很快他们就会结婚了，她继续在这里会被他以为她是要纠缠他的。 本来离婚这件事上，她做的就已经够不体面了，她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 闭眼深呼吸口气，苏念念佯装没事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淼淼你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以霍砚森的为人，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公开的。 到那个时候，全帝都的人都会知道她苏念念追夫失败了。 商晋北一定是笑的最大声的那一个。 想到以后会被好多好多人嘲笑，苏念念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她要快一点离开帝都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 岳忠接到邹蓉的电话时，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你说她辞职了？” “是的。”邹蓉也很不舍，“都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离开了。” 她说完又补了句，“从进门到离开，也没跟我说几句话， 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看起来也很憔悴，我怕刺激她，也没敢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 岳忠闭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邹主管，既然她已经走了，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后，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从岳忠嘴角溢出。 昨天晚上在他车上哭成那个样子，眼睛不肿才怪。 哦，说不定昨晚还压根都没有睡呢。 失恋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可不就是比天塌了还严重。 岳忠着实是心疼苏念念，在他眼里，能知错就改的就是好孩子，再说她也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就是年龄小爱作了点，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再则退一万步来说，她能作，还不是霍砚森惯的。 霍砚森！ 哦对，大老板今天又没来公司。 但这么大的事，总要跟他说一声的吧？ 唉！ 岳忠叹口气拨通了霍砚森的手机。 足响了六七声那头才接下来，“有事？” 冰冷的声音令岳忠头皮一阵阵麻，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好过。 “霍总，”他斟字酌句，“苏小姐刚刚辞职了。” “……” 一阵沉默。 即使隔着电话线，岳忠也感觉到自己要无法呼吸了。 这工作，要不是工资高的离谱，他早甩手不干了。 “还有事吗？”不知过去多久后，男人的询问声才又传过来。 不是…… 怎么就这反应？ 就一点也不担心，或者是别的什么吗？ 岳忠心里吐槽着，“没，没了霍总，我找您最主要的就是说这件事。” 他话音堪堪落下，那端就挂断了。 。 是阴天，所以即使书房里开着灯，也显得有些暗沉沉的。 【苏小姐刚刚辞职了。】 霍砚森坐在窗前的沙发里，深幽的眸子望着外面徐徐掉落的树叶好一会，才缓缓将视线收回来。 而一旁的桌子上，手机屏幕还亮着。 他拿起来，从通话记录那里找到苏布偶。 墨眸盯着那串号码看了许久。 “霍总，”门外这时响起佣人的敲门声，“您的药好了。” “……” 苏念念的个人东西没那么多，从公司出来后，她抱着个小箱子站在楼下朝八十八楼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这些日子其实，大部分都是开心的。 她流鼻血，霍砚森还担心她，给她处理。 每次喝中药，他都会帮她热，在她喝时，又会提醒她小心点。 腿抽筋时，他也会帮她揉。 不管她怎么不讲道理，他好像也没有过不耐烦。 好些个瞬间，她有时也会有一种霍砚森还是有些爱着她的错觉。 现在看来，一切其实就是她爱脑补罢了。 从始至终，霍砚森都跟她保持着距离。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他从未有过一次主动要靠近她。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应该就是相信小孩是意外掉的，也会觉得他有责任再照顾她。 这，便就是离婚后他还对她很好的主要原因了吧。 也是心里有了别的爱人，所以才会对她的表白，怎么都不相信，那么聪明的人，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喜欢他，还是习惯他吗？ 是看出来了，但已经成为了负担，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铺天盖地的难过和窒息狠狠地席卷着苏念念整个人，许久，她抱着箱子缓缓朝公车站走去。 此生，她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那就像第一天来时一样，乘公车离开吧。 难得地，这趟车没什么人。 苏念念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任由眼泪一次又一次地爬满脸庞。 到公寓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仰头，苏念念看着这阴沉沉的天气，总觉得这场雨充满了离别。 天气冷又不好，苏念念把自己窝在公寓里到下午三点，她叫了个炸鸡外卖，吃完后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天气不好，飞往南方小城的航班只有晚上六点的。 上次回家妈妈给她的卡里有五十万，够她在外面待到过年再回来了。 她说过的，如果有一天，她很不幸的追霍砚森失败了，那她就会把自己藏起来，她才不要那些一早就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得逞。 而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三个月，这么长时间里，足够大家记住霍砚森的女朋友了，她这个他的前妻一定能被人给渐渐忘记。 说不定到她回来的时候，霍砚森都要结婚了呢。 苏念念想着，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更快了，失恋这样难受，她才不要就待在这里哭，她要找一个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的地方，慢慢地哭。 一切都收拾好后，她拖着行李箱出门。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紧跟着门铃也响了起来，很急促的样子。 她谁也没有告诉，怎么会有人这时候来敲她的门？ 难道是…… 霍砚森这个名字飘进脑海里时，苏念念心脏忍不住蜷缩了下。 会是他吗？ 第227章 砚森 “念念……” “我是妈妈，快给妈妈开门好不好？”门外响起的是韩素琴焦急的声音。 跟着，苏鸿涛焦灼的声音也响起来，“念宝，爸爸也来了哦，快给我们开门，给你带好吃的了呢。” “……” 就说怎么可能会是霍砚森。 他如果要留她，要说什么，昨天就说，就留了。 不过，爸爸妈妈怎么就会过来了？ 公寓就这么大，行李箱也没地方藏，苏念念只得先放到墙角里然后去开门。 几乎是她刚一打开门，韩素琴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乖宝让妈妈看看，快让妈妈看看！” 她这冷不丁地，苏念念被她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了？” 韩素琴听着她嘶哑的嗓音，再看她肿胀的眼睛，心疼的眼泪落了下来，“没，妈妈没怎么，就是你这半天都不开门，妈妈担心你。” 她说完朝公寓地看了看，当看到行李箱时，她抬手帮苏念念理了理她耳边的乱发，“念念想要出去玩吗？” “……” 刚刚被韩素琴抱住时，苏念念就猜测到了什么，她定了下低下头，“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其实韩素琴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接到了霍砚森的电话，他也只说了那么一句： 【琴姨，抱歉，念念从我这里离职了，麻烦您去公寓把她带回家。】 她当时就懵住了，因为她听苏念念说过，只有霍砚森有女朋友，她才会从他的公司离职。 随之她就问了句，“砚森你是不是有交往的对象了？念念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 霍砚森没有回答她的话就挂了机。 韩素琴不说话，苏念念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头垂的更低了些，声音里哽咽严重，“爸爸妈妈，对不起啊，是我没用，没能把这么好的女婿留住。” “说什么傻话呢。”爱女如命的苏鸿涛哪听得了她这样的话，当即就抱住了她，“我的乖乖，没事的，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爸爸妈妈呢，想去哪里玩，爸爸妈妈陪你去。” 被他这样一说，苏念念心里那些委屈和无助感一下又涌上来，“爸爸……” 她呜咽着抱住苏鸿涛，痛苦地哭出了声。 “爸爸在呢爸爸在呢。”苏鸿涛眼眶红着拍拍她的后背，“乖乖不难过不难过，咱们不住这里了，爸爸先带你回家，咱们回家里说。” “……” 从晨曦公寓到苏宅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这会子被韩素琴抱着，没多久，苏念念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就连苏鸿涛把她抱到她房间，她都一点也没有醒来。 韩素琴给她脱好鞋，又帮她掖掖被角后，蹑手蹑脚地招呼着苏鸿涛出去。 将房门关好，韩素琴才大舒一口气，“幸亏咱们去的及时，不然我都不敢想，这丫头万一去了什么咱们找不到的地方该怎么办？” 苏鸿涛看着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说起来还是砚森了解她啊，不是他给咱们打电话，咱们哪能过去的这么及时。” 韩素琴，…… 想到女儿红肿的双眼，她摇头再摇头，“砚森已经有女朋友了，以后在家里，咱们尽量不提起他了。” 苏鸿涛吁了一口气，“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怕是念念一时半会根本接受不了这回事。”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韩素琴心累地兀自点点头，“不过看她今天这么痛快的去离职，大概也是心里什么都有数。” 她这样一说，苏鸿涛心头更不是滋味了，半晌，他低下头，“砚森要再婚给咱们发请柬的话让念槿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们带着念念去欧洲玩。” “……” 这晚后半夜，苏念念突然发起了高烧。 眼看退烧药吃完一个小时她还没有退烧的迹象，苏鸿涛不放心地把她带去医院挂急诊。 一瓶点滴快打完，苏念念才缓缓有了退烧的迹象。 不过小脸依旧红的可怕，人也是昏睡状态。 韩素琴坐在病床边，看着没什么意识的苏念念，心都要疼死了。 “如果不是我当时对她和砚森干涉太多，说不定他们也就不会离婚了。” 她自责的不停掉眼泪，“乖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发高烧，都是我，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苏鸿涛握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好了好了，别哭，咱们乖乖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不懂，鸿涛，你根本不懂砚森在念念心里多重要。”韩素琴悲伤地摇头，刚要再说什么，病床上的苏念念突然发出一声很低的呓语。 她急速从椅子上起身，“念念……妈妈在呢，你说你想要什么？” “砚森……砚森……” 即使苏念念声音很低很低，韩素琴也听到了。 “念念是想要见砚森吗？” 昏睡中的人儿没有回应她，只是不停地叫着砚森，霍砚森…… 韩素琴和苏鸿涛互看一眼，末了，都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 傻孩子。 以后可要怎么过啊？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苏念念体温才慢慢变正常，可也是反反复复，也是病情来的太快又急，她醒来时，全身都不舒服。 “爸爸和琴姨守了你一夜，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你是想我在这里照顾你，还是我请田阿姨过来？”苏念槿问她。 田阿姨是苏家的保姆，也是从苏念念小时就照顾她的，她摇头，声音嘶哑严重，“我一个人也行的。” “哎呦呦，我们家小公主长大了啊。” 苏念槿调侃着喂她喝了些水，半晌，捏着她软软的脸颊叹息一声，“我说你，不就是失个恋嘛，至于难过成这样，赶紧快好起来，姐姐我那里什么都不多，就男人多的是，喜欢比你大十岁，成熟稳重这一挂的是吧，等着，姐姐一小时之内就给你安排一个连的过来，你随便挑，放心选，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苏念念，…… 她抿抿唇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没出息地又红了眼眶，“可他们都不是霍砚森啊。” 第228章 颜筠 苏念槿，“……” 唉！ 到底是只跟她有百分之五十的血缘，一点都没有她的洒脱。 男人那玩意儿，除了脱了裤子不一样，其它不都是一模一样。 苏念槿想安慰苏念念，奈何她没这方面的经验，最后为了哄她开心只得说，“我的小公主，姐姐给你一个亿，你快点好起来把霍砚森忘了，行不行？” “……” 韩素琴和苏鸿涛年纪都大了，熬了个大夜两个人的血压就都升高了，被医生严令禁止得在家里休息，公司那里又一堆的事，苏念槿也不能常待。 苏念念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催促着她也快离开，更拒绝了她要请护工。 “那晚上呢？晚上你一个人行吗？”不是苏念槿太溺爱，是实在是这小祖宗这些年来很少生病，加上又一直这么娇滴滴的，她没办法放心。 苏念念摇头虚弱地冲她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的。” 啧。 行吧。 苏念槿瞧着她还挺认真的样子，心下感慨着失恋还能让她妹妹成长呢。 “我有空就来看你。” 今天依然是个阴天，而且外面一片雾蒙蒙的，让人看着心情就很难好起来。 苏念槿离开后，苏念念掀开被子下床缓缓地挪步到窗边，外面又飘着细细的小雨。 她盯着那雨看了好一会，又返回病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霍砚森，她点天两人的聊天记录，细细地从第一条翻到最后一条。 尽管很不舍，但她还是点了删除键。 霍砚森他，应该也早把和她的聊天记录删了吧。 换头像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手指点着正要删除，护士就拿着药进来，“苏小姐，医生说你有些病毒感染，要口服些药，这样能好的更快些。” “好。”苏念念应着放下手机，是两枚很漂亮的胶囊。 她看着忽然地就想，如果失恋也是病就好了，这样她吃下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也或许有那种真的可以失忆的胶囊就好了，这样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期盼着霍砚森能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还没有女朋友，他也还爱着她。 这场高烧来得急又反复，白天的时候好好的，傍晚时突然就又烧起来了，不过为了让韩素琴和苏鸿涛放心，苏念念并没有让医生跟他们说。 她也谁都没有告诉，就一个人在医院里待着。 白天时其实还好，到夜里时，忍不住地就又很想霍砚森，也有无数次想给他打个电话过去，最后又都忍住了。 不然就是打过去，又能说什么呢？ 到第三天时，医生说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上不再发烧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苏念念忽然就觉得自己还蛮棒的。 不但一个人很勇敢地在医院住了几天，还能扛住不给霍砚森打电话。 夜晚，苏念念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莫名地想到最初跟着阮小莞一起叫霍砚森舅舅的日子。 那时其实大家远还没有那么熟，可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她有好几次闯祸都刚好被霍砚森撞上，然后他就给她善后，还请她吃饭。 “霍砚森” 粉唇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苏念念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没有开灯，她就那样躺着，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只大手那样温柔地抚她的脸颊，力道，是霍砚森独有的。 是他吗？ 他知道她住院了，所以来看她的吗？ 眼眶一阵湿热，苏念念缓缓睁开眼，偌大的病房空荡荡的，哪里有半点霍砚森的影子。 可那个触感明明那样的真实，她甚至感觉他指腹的温度还在她脸颊上。 “霍砚森？” 苏念念望着门口的方向唤了一声，下一秒，她掀开被子下床。 深夜的vip病层楼格外的安静，值班的护士看到她猛地吓了一跳，“苏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摇头，苏念念朝电梯的方向看过去，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楼梯！ 对，还有楼梯！ 大半夜的，她连拖鞋都没有穿跌跌撞撞的就朝楼梯跑去。 “苏小姐！苏小姐！”护士急急的跟上去，“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你身体才刚刚好，你别这样乱跑。” “我……”苏念念站在楼梯口那里，蓦地醒神过来地看向护士，“你刚刚一直在这里吗？” “对啊。”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进我的病房？” “这个，”护士认真想了下，“没有啊，我们医院安保都很严格的，现在早就过了探视时间，没有人能进得来的。” “……” 是啊。 医院有安保。 而且…… 而且霍砚森他那么忙，他也应该连她生病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大半夜来这里看她。 是她…… 是她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小护士懵懂地看着短短几分钟之间情绪转变极大的女孩，“苏小姐，你没有穿鞋，外面很冷的，你快回病房吧。” 低头，苏念念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长长地哦了一声。 次日一早，韩素琴和苏鸿涛来接苏念念出院。 虽说这几天苏念念乖巧又懂事，但韩素琴并不放心，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回家以后，苏念念变的乖的简直像换了个人，她不哭也不闹甚至在她提出来要跟她一起去旅行时， 她也拒绝了，直说公司里事情多，让她去忙公事就好了，她没什么事。 她更再三向她保证，她不会想着一个人出去玩了，她会好好待在她身边。 表面上看，她是没什么事，吃饭也开始正常起来，就连以前爱挑食的毛病，她都改了很多。 可韩素琴是生她养她之人，她岂会看不出来她一切都是在假装，她又岂会感觉不到，她越来越安静，活像一个行尸走肉般。 但她毫无办法。 她甚至把叶南茜，苏念槿都叫过来陪她玩，哄她开心，可也没见她怎么笑过。 傲娇任性的苏念念仿佛一夕之间成长了。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半个月过去，苏念念更不爱出门了，每天就待在家里，安静地发呆，或者是看看书。 叶南茜时不时地去过来看她，给她买她从前爱吃的零食，还给她买她喜欢的包包，但她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霍砚森。 苏家人更是默契地也不再提起。 但苏念念偶尔会问叶南茜，“他公开了吗？” 得到的答案都是还没有听说。 不过，叶南茜告诉了她，那位颜小姐，她的名字叫颜筠。 苏念念听到很惊艳了下。 也太好听了。 而且跟霍砚森的名字放在一起也很配。 不像她，苏念念，念念，听起来就很孩子气。 他那样沉稳内敛的人，确实是该配一个稳重又大方的女人。 颜筠很漂亮，气质也好。 霍奶奶一开始可不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孙媳妇。 也是知道颜筠名字这天，苏念念换了新的手机，新的号码，新的微信。 第229章 误会 也是在这一天，苏念念扔掉旧手机的同时，也把过去所有和霍砚森有关的东西全部删除了。 其实她有想过的，或许是个误会，可连着半个月霍砚森都不联系她，那就是定局了。 没有和颜筠公开，或许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眨眼又是一个礼拜过去，这天下午苏念念有事去了学校一趟，办完事临回家时，接到了叶南茜的电话。 “既然难得出来了，就来商场这边逛逛呗，我看到你喜欢的那几个牌子上了新衣服，是你会中意的调调。” “不用了。”苏念念摇头，“我没什么兴趣，先回家了。” 那端叶南茜，…… 默了几秒后，她思量着提醒她道，“富婆苏，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苏念念皱了皱眉，“什么？” “呃！”叶南茜醉了，“你高中同学小哑巴阮小莞啊，她这周过生日的，你忘了？” 阮小莞。 苏念念握着手机的小手骤然一紧。 叶南茜在那端巴巴地说道，“你可以不和姓霍的再联系，可阮小莞的生日你总不能不去吧，而且你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她还有小孩子了，你不买两份礼物给她啊？” “……” 阮小莞的生日她当然是要去的，只是去的话难免就会遇到霍砚森。 如今只单单是提起这个名字，苏念念的心都针扎一样的疼。 半晌，她涩涩地回复叶南茜道，“我买两个包寄给她吧。” 阮小莞虽然是霍家收养的，可霍家人都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的疼，只是她不能说话，身体也不太好，平日里基本就住在山里，很少与人相处，所以她生日这一天，霍家人都会去给她庆祝。 “苏布偶不是吧你，”叶南茜心疼又无奈，“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没能忘掉那姓霍的啊。” 姓霍的。 她也想忘。 可她就是忘不掉。 她有什么办法。 视线落在学校里一对对情侣身上，苏念念怅然地笑了下，“茜茜，等有一天你失恋了你就知道失恋是什么滋味了，那是，吃多少药也治不好补不回来的。” 真是好少从她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叶南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姓霍的那天也不一定会去，你和阮小莞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就寄两个包给人家，有点不够意思吧。” “他一定会去的。” 霍砚森很疼阮小莞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她的生日他从不会缺席，今年，他就更不会了吧。 苏念念想着低眸叹息一声，“说不定还会带着颜筠去，那样的话，也太尴尬了。” 叶南茜反驳她， “这有什么尴尬的，大不了你也拽个男人陪你去啊！” 苏念念，…… “你姐姐那里男人那么多还都又年轻不说，身材也都一等一的好，小布偶，你听我的，就挑一个最年轻狂野最好还是那种让男人一眼看见就会觉得这家伙一看活就很不错的！” 叶南茜越说越来劲，“到那天你就把他带过去，往那里一站，闪瞎那姓霍的狗眼，切，谁还离不开谁了！” “……” 这晚回到苏宅苏念念收到了阮小莞的微信。 【很想你了，这周日来我家好吗？】 苏念念窝在沙发里，看着这条微信，和阮小莞这些年友情的点点滴滴涌在眼前。 不管她和霍砚森怎么样，小莞这个朋友她是要交一辈子的。 可是。 这样真的会好尴尬。 她也怕自己会承受不了那样的画面。 左思右想后，她拒绝了阮小莞。 【宝贝，周日那天我有事，我们周六见好吗？】 阮小莞秒回她。 【因为舅舅？】 “……” 所以，就霍砚森那边的人现在都知道了呗。 苏念念想嘴硬，可在阮小莞面前，她装不出来，只能如实道。 【差不多。】 阮小莞回了她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然后她发过来长长一段话。 【抱抱我的小公主，不过那天又不是只有他啊，你们可以坐的距离远一点，或者我们俩个干脆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好不好？念念，你知道，我出门不方便，不然我早就去看你了。】 苏念念犹豫着还想要拒绝，阮小莞又发过来一条。 【不然，我让舅舅改天？】 “……” 她话说到这里，苏念念没有办法再拒绝。 原本这么好的朋友，人家过生日，她确实也应该去的。 很快，阮小莞的生日到了，因为是在山里，苏鸿涛不放心苏念念一个人开车过去，便让司机送她去。 到山里时，已经是下午了，从阮小莞嫁给宴庭深起，苏念念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她对这里很熟悉。 只是没想到才刚刚下车就碰到了商晋北这个二货。 “哟，前大嫂，好久不见啊！” 前大嫂。 很好听吗？ 还用这么贱的声音。 苏念念横他一眼径直朝园林式四合院别墅走去。 今天天气很冷，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长发梳成了个花苞头，搭配上清丽的妆容，就像个误闯人间的小精灵，白白嫩嫩又可可爱爱。 让人看着忍不住就想欺负。 商晋北贱兮兮地跟上去，“前大嫂，我叫你你没听到吗？” 切。 苏念念烦他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跟嘴巴臭臭的人说话。” “苏布偶！”商晋北被她气死，可转而他想到什么地一脸坏笑着看她，“行行行，我嘴巴臭，可我森哥的嘴巴是香的啊，就是可惜啊苏布偶你以后都亲不到喽！” “……” 苏念念破碎不已的一颗心再一次地被伤了个彻底。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外面很多人知道后她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而商晋北一定是笑的最大声的那个。 从前每次商晋北刺她时，霍砚森总会第一时间给她说话，替她收拾他。 现在，不，是以后都不会了。 想到等下会看到霍砚森带着颜筠过来，难过之余忽然又后悔没听叶南茜的意见带个‘男朋友’过来。 那样的话，至少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过，她堂堂苏布偶会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吗？ 不是的！ 她一个人一样很厉害的。 没有霍砚森，她也能保护好自己。 第230章 别哭 “哼！” 苏念念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眼大冷天仍穿的跟个花蝴蝶一样的商晋北，“就算我以后都亲不到又能怎么样，好歹我也亲到过啊，而且还都是他主动亲的，倒是你商小二，一个老处男成天这么喜欢霍砚森这个大男人，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还真是厚脸皮又伶牙俐齿。 商晋北吊儿郎当的，“我喜欢森哥这件事在我家早就不是秘密了，就是我怎么听说有个人因为被森哥甩了大病一场，好了后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 他好不要脸，好欺负人！ 她后悔了，她今天就不该来的。 苏念念咬唇站在原地，忽然就想要不干脆就这么回去算了。 她不吭声，商晋北瞬间开心死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赢她一次了。 让她以前有霍砚森和霍砚清撑腰，总得得瑟瑟的。 现在好了吧，看她还怎么牛！ 他一副胜利的贱样凑到苏念念面前，“啧啧啧，怎么不说话啊苏布偶？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被森哥甩了就老实了吧！” “……” 这些天来苏念念本来就难受的很，又一听他说这个甩字，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人家霍砚森交了个女朋友，把他能的在这又跳又唱的。 “商晋北！”她气鼓鼓地咬唇瞪着他，“你讨厌死了，给我滚远一点！” 奶凶奶凶的模样真是看得商晋北心情更加好了，天知道，他最喜欢看前大嫂生气了。 小脸蛋鼓鼓的，像只河豚。 不，是比河豚可爱一万倍。 “我当然是没有森哥讨你喜欢啊，可怎么办啊苏布偶，森哥就是不要你了，就是不喜欢你了，森哥的新女朋友颜筠，人家可比你苏布偶漂亮优秀多了，栖云别墅人家都去住了，你没机会喽，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喽！” 苏念念看着商晋北开心的恨不得要替霍砚森昭告天下的样子，一滴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她做错了什么？ 被甩已经很丢脸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戳她的痛处？ 她是厚脸皮，可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会疼的啊。 商晋北认识苏念念这么多年，她一直都骄傲自信飞扬的，哪里会哭过。 一时间，他瞧着那滴眼泪给吓的懵住了两秒，“不是，苏布偶，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打你，我就，我就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 他说着，四下张望了下，见苏念念还在落眼泪，紧张害怕的声音都变了，“苏念念！你别哭，你别哭好不好？好好好，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欺负你，可我，可我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啊，人家颜筠就是漂亮也比你更适合森哥……” “晋北。” 低沉有力的男声不轻不重地打断商晋北的话。 而即使只是短短的两个字，苏念念也一下听出来这是霍砚森，垂在身侧的小手猛地一紧，下一秒，她别过脸去，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好些天没见到了，得让他看到的是她漂漂亮亮的样子。 人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离婚还给她那么多财产，连交女朋友都怕她难过，没有直白地告诉她，多好啊。 她也得体面点才行。 “宴大爷，森哥。” 眼看两人走过来，尤其霍砚森的眼神这半天一直停在他身上，商晋北咽咽口水，弱弱地后退几步离苏念念远了一些。 他刚才一定是被这山里的脏东西附身了才会想着欺负这祖宗的。 苏念念这时也调整好情绪站直身体。 而即使她鼓足了勇气，当看到霍砚森的那一秒，无尽的思念和委屈也差点儿就将她的理智全部击溃。 他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头发长了一些，五官依然那么深邃迷人，视线落到他性感的薄唇上，苏念念心脏微微地蜷了下。 那天在他办公室偷亲他的情景展现在她眼前，甚至她都还记得那个柔软的触感，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穿的是黑色大衣的缘故，她感觉他好像瘦了很多。 有了女朋友，她这个前妻也不再纠缠，这么美好的日子不应该是要长出一些‘幸福肥’的吗？ 他怎么还瘦了？ 杏眸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苏念念小手不自觉背在身后，“霍总。” 她乖巧地叫了一声。 霍总…… 霍砚森瞧着女孩刻意远离的模样，心口沉沉滞了下。 而苏念念不等霍砚森回复，便看向一旁阮小莞的丈夫宴庭深—— 她跟这男人不算陌生人，但大概是他年龄都能当她爸爸了，她以前又听过他太多不好的传闻，加上他这些年又总深居简出的关系，她每次见到他，都还是跟见到教导主任一样莫名地就有一股惧意，“宴先生。” “嗯。”宴庭深应了声，末了扫了眼这半天眼神一直搁在她身上的霍砚森，片刻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听说你前些天生病了，怎么样，现在都好了吗？” 原来传出去了啊。 那就是霍砚森，也知道了呗。 知道了没去看她，也没打个电话问问什么的，现在见了面，也没提。 不过，他这样也是对的。 本来离婚了么，就该断的干干净净的。 苏念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现在她已经连看霍砚森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普通的发烧，已经好了。” “这样啊。”宴庭深点头，“最近天气冷，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空的话常来这里找小莞玩，她很想你。” “我知道，我会的。”苏念念说完，正准备找个说辞离开，阮小莞轻细的脚步声就从别墅里传出来。 看到她，阮小莞很激动，她下意识地就要跑起来。 “小莞别跑！”苏念念粉唇动着还未发出声音，宴庭深深厚的嗓音就响起了，“莞莞，慢慢走。” 莞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狐狸还真是有脸！ 不过想想，如果没脸的话，怎么能就那么腹黑地用一顿饭就把小他十六岁的小莞给拐回家了呢！ 当年，喜欢小莞的小年轻那可多了去了。 个个都有才华又年轻，尤其叶南茜的哥哥叶鹤南，他对小莞一见钟情，而小莞呢，也很喜欢英俊风趣的他，两个人又都喜欢艺术，那时候他们几个还经常一起出去玩，她可看好他俩了，可谁能想到宴庭深这个老狐狸就那么不声不响地下手了。 苏念念暗戳戳地吐槽着，忽然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看过去，不期然间就对上霍砚森深沉似海的眸子。 好奇怪，这么多天没见，她竟然并没有多少陌生之感，反而是…… 心脏啊，你别跳了！ 人家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你争口气，给我长长脸行不！ 可她越是这样给自己这里的心理暗示，心脏越是要跟她对着干一样，更快地跳着。 管不住，苏念念只能生生地移开眼神，本来，本来也是不要再看他的。 看一眼就会伤心一次，说不定等下连饭都不会想好好吃了。 哦，都忘了，说不定颜筠也在呢。 第231章 拥有 悻悻地别开脸，苏念念快步朝阮小莞走去。 许久不见的闺蜜俩，互相抱着好久都舍不得松开。 【你瘦了！】 松开她的一瞬间，阮小莞心疼地对她比划着，【是不是上次病还没好彻底？】 苏念念摇头，俏皮地冲她笑，“是你太爱我了，就像我妈一样，只要我三天不出现在她面前，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准是，念念，我的心肝宝，你又瘦了。” 阮小莞，…… 认识这么多年，她哪里看不出来她现在根本就是在强颜欢笑，她亲昵地挽住她，【对不起啊，我出来的太晚了，你没有被欺负吧？】 “当然有！”明亮的杏眸无辜地眨了眨，苏念念委屈巴巴地看向这半天都没敢说话的商晋北，“商二，他就欺负我了，他骂我，都把我骂哭了，小莞，快让你老公帮我报仇！” 一旁的商晋北，…… 他刚才一定是着了魔了才会想着哄她。 这女人，她根本就是！！ 后脖颈嗖地一凉，商晋北目光精准地锁向霍砚森，果然，他那眼神跟要生剥了他没什么区别。 再看一旁的宴庭深，额，老狐狸也一副要砍他的样子有木有！ 呵。 呵呵。 呵呵呵。 今天他商二终于是知道这两头狼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怎么见面，但关系怎么就那么铁了。 都这么的怕老婆，能不铁吗？ 商晋北多想硬气点，可奈何他实力实在是太差了啊，霍砚森的身手有多好他就不提了，宴庭深，老是老了，但他当年在军队里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而且，唉！ 为了他的小米辣，他也得罪不起霍家人啊！ 想到那连半点都不给他机会的凌楚依，商晋北垂头长叹一声，他赫赫有名的帝都商小爷这辈子是注定要栽在霍家人手里了。 确认到自家男人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后，阮小莞开心地拉着苏念念往庭院里走，【商二就交给舅舅和庭深处理，我们边走边聊吧，布偶公主，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还有上次你生病，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你的，可你知道，我身体的原因，这个季节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不然又要麻烦你们都要去医院看我了。】 苏念念此时此刻也是想快一点离开这里的，不然她真怕会管不住自己地老是看向霍砚森。 其实从昨晚她就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的，见到了打个招呼就假装没见到呗，可奈何，霍砚森是个存在感太强的人，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一出现，她所有的思绪都跑了个无影踪。 两个女孩身高差不多，身型也差不多，今天又都穿了白色，映着不远处园林风的大别墅，从背影看过去，就像一对从民国穿越而来的姐妹花。 好一会，宴庭深将目光从妻子身上收回来，朝身侧的男人打趣道，“怎么把人家欺负成这样？” 霍砚森，…… 一旁的商晋北这时不服气地开口道，“宴大爷你这护短的劲是不是也太大了些，明明是这些年苏布偶一直在欺负我森哥好不好？！” 宴庭深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所以，你就欺负人家？” 商晋北尾巴一紧，他不再敢看霍砚森，“哎哟，都这个时间点了，二哥怎么还不来？那什么，森哥宴大爷你们先忙着哈，我去找找我……嗷呜！” 二哥两个字还未出口，他小腿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瞬间商晋北疼的冷汗都冒了下来，脑袋也一下给懵了，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刚才那条腿，又狠狠地来了一脚！ “我去森哥，”商晋北委屈死了的看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他动手的男人，“你来真的啊，疼死我了！” 霍砚森目光淬了冰的睨着他，“再有下次，我废了你！” “……” 因为苏念念只看得懂简单的手语，进庭院后，阮小莞就拿出手机和她边打字边聊。 【我都听说了，最近心情好点了吗？】 在她面前，苏念念不想撒谎。 她摇头，“还是会常想他，然后会经常做梦，梦到我还没跟他结婚时的一些事。” 她说完，垂头兀自笑了下，“讲真，以前我老看小说里写失恋了很难过，会吃不下饭，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之类的，还觉得都是作者太夸张了，失恋而已嘛，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现在我亲身经历了我才知道，失恋原来真的就是会这么难受，尤其像苏布偶我这种知道珍惜后又失去的。” 她这个样子看得阮小莞心疼死了，【那刚刚看到他，是不是很难过？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早来。】 这哪里是她的错。 苏念念摇头四下看了看，庭院里好像只有忙碌个不停的佣人，并没有看到颜筠的身影，不过这整座山都是宴庭深的，这里修建的比大观园还要大几倍，她都来过这么多次了，还是会经常迷路。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他一个人来的吗？” 【好像是。】阮小莞这时手指顿了顿，【不会他带人来的话，你等下就走吧？】 苏念念，“……” 她虚虚地瞪她一眼，“说什么呢，我苏布偶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我来都来了，当然就不会走。” 阮小莞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年，身体还有各个方面的原因，她并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对于苏念念，她是从当年那个小巷子里她救下她开始，就很喜欢她想要和她做朋友。 只是一开始，她以为她这样开朗活泼的女孩并不会喜欢她这样性子沉闷又不能说话的人，没想到她竟也很喜欢她。 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到后来这个意外得来的比她还要小几岁的朋友会变成她的舅妈。 她虽然避世，可有关于她的事，她还是时时都很挂心。 可惜她发不出声音，文字也表达不出她对她的牵挂。 两人极有默契地走到精致的玻璃花房前停下，隔着玻璃，苏念念看到里面盛开着的各色又各式各样的花儿。 这样寒冷的冬季，它们能长得这样好，开的这样好，全是有人用心料理。 而这个人就是宴庭深。 老狐狸怎么说呢，也就是年纪大了些，别的和霍砚森一样都是顶配。 唉！ 霍砚森。 又想起了他。 她走神间里，阮小莞已经把花房的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里面温暖如春不说，空气也很新鲜，一边还装了个吧台，别提多有格调又精致了。 大概是知道苏念念这个时间要到，阮小莞已经准备好了她喜欢的茶水，还有水果。 坐下来后，她飞快地在手机上敲着。 【我没想到你和舅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自己也没想到。”怅然地耸了耸肩，苏念念抿了一口茶水，“小莞你呢？和老狐狸最近还好吗？哦，还有小芒果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阮小莞笑，【被她爷爷奶奶接走了，说是今天我生日，想让我们这些大人好好玩，至于我和老狐狸，我们还是老样子。】 其实苏念念从她脸上都能看得到的，她很幸福，嫁给宴庭深后的每一天她都很幸福。 曾经她也是这么幸福的，只是，她没有像小莞这样懂得珍惜。 而也只有懂得珍惜，才配拥有！ 是她明白这个道理太迟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会再找工作吗？】阮小莞问。 苏念念默了下，“我爸爸想让我进公司从基层开始做起，但我还是比较想做律师。” 【这样的话，那你要去律师事务所实习了？】 苏念念点点头，“差不多吧，我姐姐在外面不是有家事务所吗？她说过完年后她给我安排，不过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进去，爱情这么不顺利了，希望明年事业上能给我一些好运吧。” 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这么低落。 一时，阮小莞对苏念念心疼之余又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很想安慰她，但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毕竟这些天来霍砚森和颜筠走的近是事实。 当然刚才霍砚森过来时，她已经找他问过了，可他只说让她一个小孩子不要操心他这个大人的事。 她很无语，她哪里小孩子了，她都小孩子她妈了好吗！ 倒是他这个当大人的，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欺负她的朋友。 阮小莞想着也是有些来气。 气氛太沉闷了，苏念念也想找点开心的事来说一说，然，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能找到一件可以说是开心的事。 失恋影响了她整个人。 霍砚森这个名字再一次无孔不入到苏念念的思绪里时，她蓦地想到她周岁宴上的事，然后蔫蔫地把这件事和阮小莞分享了下。 【你们竟然那时候就见过面？】阮小莞很震惊。 苏念念点头，“我自己也很意外，也没想过会这么离谱。” 阮小莞沉吟片刻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怪不得小巷子里那天，我总觉得舅舅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怪怪的？”苏念念不明白她的意思，“小莞你是想说那时候他认出我来了是吗？” 阮小莞摇头。 【在此之前，老夫人问过我在学校怎么样时，我说我们学校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叫苏念念，听说她还有个很有意思的小名叫苏布偶，不知怎么的就被舅舅听到了，他就问我，你念高几。】 第232章 扔掉 “啊？” 这回换到苏念念震惊，“他真这么问过？” 【当然！！】阮小莞重重点头。 那时，她也觉得很奇怪，霍砚森这样日理万机又对那些风花雪月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怎么会好奇她学校的女同学。 就问他，是不是认识的人？ 霍砚森没回复她。 她见他像是随口一问，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小巷子事件。 她是在听到霍砚森问苏念念那句女朋友不记得我了吗？还有看到他看苏念念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那个眼神里很有一种久别重逢，小毛孩你长得这么好的意味。 反正她在霍家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霍砚森用那种眼神看过任何一个人。 阮小莞回忆着当年的情景，手指飞速地敲打着。 【念念，那年咱们学校校庆你还记得吗？】 苏念念猛点头。 【那你知道你在台上表演时，舅舅也去了吗？】 “啊？”苏念念再度被震惊住，那年她们学校校庆，搞的很隆重，她因为会跳芭蕾也被选中，只不过她的节目是在最前面，而阮小莞的则是在最后面，霍家人那天倒是一早就到了，但她并没有见到霍砚森，是在校庆结束后，她才见到他的。 那天她听到他家人说了，他到的最晚。 阮小莞这时又打了字给她看。 【舅舅那天看你的表演了，我当时坐在他旁边，他看的很认真很认真，那时候我就察觉到，舅舅好像对你很不一样，还有校庆后他请咱们吃饭你还记得吗？你每次叫他舅舅时，他看你的眼神都温柔又宠溺，那是我没见过的。】 “！！！” 这些事苏念念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她只记得那天结束后，她收到了好多花，还有好多男生的表白，本来她是说好要跟家人一起去吃饭的，可在后台时她就被好多人给堵住了。 好多同学都说要请她吃饭，还有舞蹈社团的同学拉着她说她跳的太棒了要给她办个庆功宴。 她对这些丝毫的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卸妆，然后找爸爸妈妈回家。 可人太多了，她挤不出去。 然后不知怎的就看到了霍砚森，没办法，他太高了。 “舅舅！” 她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的叫住他，他听到后，很温和地对她笑了下。 大概他长得严肃，且一看就派头很大，那些男同学都不敢再缠着她说什么。 然后霍砚森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她秒懂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掌心，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舅舅，你带我出去不好？” “嗯。”他低声答应。 然后他目光看向她怀里的花。 “这是我同学送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想解释。 “喜欢吗？”他问她。 她摇头，花是挺好看的，可她还只是个高中生哎，送什么大红色玫瑰。 “那就扔掉。”她听到他这么说。 她懵住了，虽说不喜欢，可同学刚送的哎，扔掉会不会不礼貌？ 可鬼使神差的，她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后，就非常乖地把花束放到了垃圾桶上。 虽然还有很多同学都在，但她叫他舅舅，大家也就都以为他是她的舅舅，所以即使送花的同学很不满，在一个成熟严厉的男人面前也不敢说什么。 最后，霍砚森牵着她的手离开。 到外面后，他很快松开她。 她也很自觉地给爸妈打电话，结果没想到公司有急事，他们刚才找不到她，就先走了。 她无语死了，正准备给苏念槿打，就听霍砚森问她，“要不要和小莞一起去吃饭？” 这段时间她练舞费了很多体力，加上今天为了有很好的效果，早饭她都没问，所以一听说吃的，还和小莞一起，她眼睛都亮了。 就乖乖地跟着他上了他的车。 苏念念还记得，那天霍砚森开的是一辆银顶迈巴赫。 是她爸爸一直想买但没舍得买的车。 路上她想和阮小莞好好聊天的，谁知她刚上车就睡着了，她一个人无聊，就随口问了些霍砚森关于这辆车的问题。 两年后他们结婚时，他送爸爸的第一个礼物就是比他那辆配置还要更好的银顶迈巴赫。 回神，苏念念眼神复杂地看向阮小莞。 “那时候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阮小莞叹息，【无数次都想要告诉你了，可谁知道你后来提到舅舅脾气就变得那么大。】 “……” 下午六点时，所有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霍家人，又是在霍砚森已有了交往对象的情况下，苏念念尽力地刷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大抵也是觉得尴尬吧，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霍家人就和宴庭深还有他那边的一些亲戚聊了起来。 期间阮小莞一直陪着苏念念，就怕她会觉得不自在或是别的。 晚餐进行到一半，外面忽然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在这静谧美好的园林里愈纯洁如画。 苏念念是很喜欢下雪天的，因为那年回外婆家就是下了场好大的雪，她和霍砚森还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堆了个很大的雪人。 【一会我们出去拍照好不好？】 阮小莞这时握住她的小手激动地问。 苏念念猛点头。 于是蛋糕环节过后，两个小女人就兴冲冲地溜到外面去拍照。 阮小莞喜欢雪，因为这是在她家乡不曾见过的，所以每一年下雪时她都会拍很多很多的照片，然后烧给她早已过世的双亲，想要告诉他们，她这些年来在帝都生活的很好很好。 苏念念知道她有这个习惯，而且不是她吹，她拍照技术超赞的。 帮阮小莞拍的同时，她还臭屁地教她摆漂亮的pose。 “不是这样，要这样，要这样才好看！” “小莞小莞，你听我的，放开一些，这样拍出来会很有氛围感的。” “不许说累，我们仙女拍照是不会累的。”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姿势不行，你看我，对，哇，我们的小莞宝贝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 女孩清脆软糯的指挥声时不时地从外面传过来，霍砚森看过去，雪越来越大，她把羽绒服上面的帽子也戴上了，纯白色的，映着外面的灯光，愈加的清嫩可人，他看着，目光不由变得深长。 末了，他拿出手机，对着那道娇俏的身影拍下一张又一张。 “念念这孩子，你真是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活力满满的，太可爱了。” “要不咱小莞这么喜欢她，想和她玩呢。” “唉，就是可惜啊，咱们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江雾云感慨着朝某个不争气的儿子看过去一眼，“不然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还是咱们的儿媳妇呢。” “谁说不是！”妻奴了一辈子的霍仲君也瞥了眼某个不争气的大儿子。 江雾云原本也就是想吐槽两句就算了，可眼看霍砚森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地道，“霍仲君，我记得你有几个朋友的儿子跟念念差不多大是吧，改天挑两个合适念念的，我要给我前儿媳妇介绍对象！” 第233 掏空 霍仲君，…… 面对脾气上来的妻子，他只得答应下来，“好，我这几天就安排。” 江雾云心情这才好了那么一丢丢，下一秒，她目光犀利地看向她不争气的儿子，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连名带姓。 “霍砚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男人幽深的眸子这才看过来，“没有。” 江雾云，…… 好。 很好。 没有是吧。 她冷笑一声，“既然你没话要说的话，那我就一边给念念介绍男朋友，一边认念念当干女儿了。” 不等霍砚森回复，她又阴阳怪气道，“突然觉得你们当不成夫妻，当兄妹也挺好玩的，霍砚森你觉得呢？” 某个要跟前妻当兄妹的，…… 江雾云这话是有赌气的成份，但并不多，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个像苏念念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儿。 然而霍仲君这个样样都行的男人，偏偏这方面不行。 本来是有了一个小莞在身边很开心的，她多想把她一直养着啊，谁知被宴庭深这个老狐狸一下就给抢走了。 然后就连苏念念这个她超喜欢的儿媳也飞了。 这一整晚因为挨了打都没敢咋说话的商晋北憋不住了，“云姨。” 他弱弱地叫住江雾云，连看都不敢朝霍砚森那边看，“不利于团结的话和事您还是别说了，不然我怕帝都会莫名其妙地出几场命案。” “？？？”江雾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可商晋北却不敢再说话。 碰巧这时江雾云的手机来了电话，话题暂时中断。 下雪，山里的信号没有那么好，但是合作伙伴打来的电话，江雾云就握着手机去空旷些的地方接听。 担心她只穿着裙子会冷，霍仲君随即拿着她的外套跟上。 然后一时间，房子里就只剩下霍砚森，商晋北，宴庭深三个大男人。 等商晋北回过来神时，就看到霍砚森已从椅子里起身，到落地窗边看着什么。 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一片竹林，不过地上有两排小小的脚印，方才苏念念和阮小莞曾在这里拍照。 想到之前自己挨的那两脚，商晋北屏气溜到宴庭深身边，“宴大爷，你说森哥和颜筠是认真的吗？” 宴庭深冷眸扫了眼他被踹过的那条腿，“你是不是还想挨打？” 商晋北，…… 他缩了缩腿，没敢去看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我好奇嘛，而且谁让你跟森哥关系最好，他有什么事一定跟你说的，看在我是小辈的份上，你告诉我好不好？” 宴庭深语气跟方才并没有任何区别，“我不知道。” “？？？”商晋北才不信，“宴大爷你一定知道的。” 精锐的眸子凝着霍砚森两秒，宴庭深手指转动着瓷杯慢条斯理道，“在你看来，你森哥是什么时候喜欢苏念念的？” “这个……”商晋北认真思索了下，“就是跟她结婚的时候呗。” 宴庭深看什么脏东西般斜他一眼，“你跟老二成天在一起，他难道没告诉过你，苏念念还穿着尿不湿时你森哥就惦记上了吗？” “！！！” 商晋北人麻了，他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脑子，“宴大爷你说真的？” 宴庭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当年他总去学校接莞莞是为了什么？” 商晋北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他就说嘛，霍家有司机，有保镖的，阮小莞就去念个高中而已，而且以前也没见霍砚森有多体贴这个外甥女，后来不知怎的就老往她学校跑。 合着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是，”反应过来后他嫌弃地看宴庭深一眼，“宴大爷，不是我说，你和森哥你们俩还真是蛇鼠一窝，就喜欢比你们小这么多的。” 宴庭深老神在在地瞧着霍砚森颀长的身影抿了口茶水，“商小二你抬举我了，我可没有在莞莞还穿着尿不湿时就打她主意。” “……” 苏念念和阮小莞两个互拍完以后，又拿着自拍杆拍了好多张合影。 但饶是如此，拍照就会上瘾的苏布偶还有些意犹未尽，可顾虑到阮小莞的身体，也只好作罢。 收好相机正要回房间，阮小莞因为内急去了厕所。 她站在廊下等她。 其实她可以自己回去，她认得路，只是她怕会遇到霍砚森。 大雪还在下个不停，苏念念无聊地举起相机拍院子，忽然头顶一片阴影。 握着相机的小手骤然收紧，回眸，果然是霍砚森站在她身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他看起来更瘦了些。 也没听说他生病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瘦了这么多？ 不会是，和颜筠做那种事做的太多然后把身体掏空了吧…… 心口痛的狠狠一抽，苏念念放下手机站直身体，刻意与男人拉开一些距离，“霍总。” 望着她低垂的眸眼，霍砚森深眸里闪过隐隐痛楚，半晌，他开口，声音一贯的低沉，“最近还好吗？” “……” 最近还好吗？ 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一句问候，却一下让苏念念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现在的她，真的好没有出息。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点点头，尽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语气，“谢谢霍总关心，都挺好的。” 话音落下，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慢慢抬头。 柠黄的廊灯下，四目相对，一股欲说还休的暧昧氛围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 沉默在两人之间长长蔓延。 “今晚还回去吗？”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念听到霍砚森这样问。 回神，她点点头，“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末了，她问他，“你呢？也要回去吗？” 她知道，他和宴庭深的关系很好，只是宴庭深宅的就像个老年人，故而一年到头他们其实也见不了几面，去年小莞过生日，他们就在这里住了好几天。 那几天他白天差不多都是和宴庭深在一起说话喝茶下棋。 晚上就抱着她…… 苏念念还在这样想，就听到霍砚森利落的一个嗯字。 她心尖蓦地一抖。 哦，她又忘了，栖云别墅有人在等他。 失恋真不是件好事情，想她以前记性多好啊。 不过，老东西也真是好讨厌。 名下那么多房产，干嘛要偏偏把人带到他们的婚房？ “我……”怕再跟他待下去会失态，苏念念随意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霍总，我先去找小莞了。” “念念……” 霍砚森适时叫住她。 “嗯？”她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怎么了霍总？” 霍砚森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胸口忽然一阵刺痛，他不动声色地拧着眉心忍耐着，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没事了，你去吧。” 第234章 爱过 “？” 他好奇怪。 明明刚才就是像有话要跟她说的样子。 苏念念默了默看他拧起来的眉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廊灯颜色的缘故，他脸色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好，“霍砚森，你没事吧？” “……没有。”霍砚森说完注意到她帽子的毛毛上有一处雪花都凝成了冰珠，他大手伸过去，轻轻地帮她辗下来。 末了，他低眸看了看她的鞋子，“脚冷吗？” 刚才闹的时候不觉得，现下还真有点冷，苏念念点点头。 “去找双小莞的鞋换上。”霍砚森对她说完，又吩咐过路的佣人熬些姜汤。 苏念念抱着相机走出几米远后，不自禁地又回头朝廊下看了看，霍砚森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他看起来除了瘦了些跟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好像有心事。 背影看起来也是那么沉重。 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应该没有吧。 大家都没有听说，他父母看起来也很正常。 苏念念胡乱地想着，莫名地又想起花房里阮小莞跟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她十六岁时，霍砚森就很喜欢她很喜欢她了。 其实现在后知后觉想一想，当时一次次碰上他，他又一次次那么纵容她，就是对她有意思的，而且是男人女人那种意思。 不然，又没有血缘，也不是太熟，他为什么要管她？为什么要一次次帮她，给她撑腰？ 所以…… 霍砚森爱过苏念念，很爱很爱过苏念念。 只是…… 霍砚森爱苏念念的时候，苏念念不爱他。 等苏念念爱上霍砚森时，霍砚森已经因为失望爱上了别人。 他们两个，爱过，但没有相爱过。 仰头，苏念念望着这满天飞舞的雪花，她感觉自己的心口破了个大洞，这辈子再也修补不好的那种大洞。 爱过，但没有相爱过。 怎么，怎么就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 院子太大，阮小莞又还没从卫生间出来，苏念念就给她发微信告诉她，她先去她的衣帽间等她。 她人刚到衣帽间，手机就有来电，是商晋北。 这个神经病！ 她直接就给挂断了。 没曾想他瞬间又打了回来。 苏念念又一次掐断。 结果他又打来。 不是，这个坏人，她都没有告诉他她的新手机号，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念念接起来，“商二，你有病就去医院行不行！” “苏念念。”诡异的，商晋北的语气声音都格外的正经，“我问你，你现在还爱不爱我森哥？” 他真应该去看看脑科的。 苏念念抿抿唇，“商晋北，我爸爸认识一个很不错的脑科医生，你等下，我把他电话……” “苏念念！”商晋北打断她的话，“你真的甘心森哥被颜筠抢走吗？” “……” 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爱情是靠抢就能得到的吗？ “你要是还爱森哥，你跟颜筠抢啊！”商晋北很激动，“抢了就能证明是真爱，不然鬼知道你是哪一种爱？” “商晋北，”苏念念怀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你是真的商晋北吗？” 那端真的商晋北，…… “我是。” “那你这是抽什么风？”苏念念不懂，他不是一直嫌她娇气，嫌她作，挺讨厌她的吗？ “我被你森哥抛弃，你不应该去放鞭炮庆祝的吗？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没抽风！”商晋北大声反驳着，“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森哥好可怜。” 苏念念懵逼两秒，“……他可怜什么？” “反正就是可怜。”商晋北很替霍砚森委屈的语气，“反正也就是苏念念你要还爱森哥的话你就去抢，不然森哥就会更可怜了。” “……” 苏念念被他说糊涂了。 阮小莞到衣帽间后，她第一时间问她霍砚森最近是不是生过病。 得到的答案是她也没有听说什么，她还告诉她，听说霍砚森和颜筠走的很近后，她给他发微信问过，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回。 这着实有点不像平时的霍砚森。 但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吧。 至于商晋北说的那些话，他那个人向来不正经，她怎么能信他的话。 时间很晚了，苏念念也该回家了。 依依不舍地和阮小莞抱了又抱后，两人挽着手出门。 没曾想刚走到停车场，司机就一脸为难地告诉她，说是车坏了，怎么都启动不了，他已经打了救援电话，只是雨雪天气，估计得再有几个小时才能到。 【不然今晚别走了，我们一起睡。】 阮小莞用手语比划着留她。 苏念念沉吟着看了看司机，“问题很严重吗？” “大概是的。”司机说完看了眼这还飘个不停的大雪，“二小姐您前段时间发高烧才好，这车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不如您今晚就在宴太太这里留宿？” “……” 苏念念是很喜欢这里的，来过那么多次不说，也的确好玩的紧，只是，她现在已经没能再住在这里的勇气。 因为和霍砚森在这里有过太多甜蜜。 这些天来她本来就夜里老莫名其妙地醒来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再住在这里的话，她睡眠一定会更差。 时间久了，她一定又会生病。 离婚已经够让爸爸妈妈伤心担心了，现在她不能因为霍砚森有了女人，再把自己搞生病一次。 “这辆车先放在这里，我们开辆宴先生的车回去吧。” 苏念念说完甜甜笑着冲阮小莞撒娇，“宴太太，帮我问一下你老公哪辆车比较便宜，不然我怕撞坏了我赔不起。” 阮小莞，…… 她朝她比划着，【让司机去找他拿钥匙。】 苏念念点头吩咐司机，“你去里面找宴……” “你坐我的车回去。”低醇有力的男声打断了苏念念的话。 她看过去，霍砚森和宴庭深并肩朝这边走来，商晋北则是偷感很重的跟在两人后面。 “不，不用麻烦霍总了。” 苏念念不想也害怕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念念不忘已经够痛苦了，再一再地看着他幸福，这无疑是要凌迟她，“我借辆宴先生的就好了。” 霍砚森深幽的目光落在她小脸上，“他不借。” 第235章 颜颜 苏念念，“？” 就连阮小莞也，“？” 当事人宴庭深扫了眼身侧的男人，末了，轻轻淡淡道，“小公主，我的车你家司机开不了。” 额！ 就是都很贵呗！ 苏念念无语死了，她刚想开口说那我自己开总行了吧，她银行卡里什么都没有，就钱最多，大不了弄坏了再赔他一辆一模一样的。 宴庭深却未卜先知一样道，“我不喜欢除了我老婆以外的女人碰我的车。” “……” 行行行。 宴大爷你厉害。 苏念念彻底醉了，下一秒，她看向一整晚都跟个贼一样的商晋北。 后者接触到她的眼神立马摇头又冲他摆手，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把她车弄坏了，哪能让她得逞，今天她只要想走，她就必须得坐森哥的车。 “苏布偶你别打我主意，我今晚不走的，我只是出来送我森哥。” “……” “我车的主意你也别打，这辆是新买的，我今天也第一次开！” “……” okk! 不就是坐前夫的车回个家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苏布偶又不是没坐过。 霍砚森今天开过来的车是阿斯顿马丁dbx，苏念念记得，这是离婚的前一个月他买的，当时还给她买了一辆天蓝色的。 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什么地又关上，“我……我还是坐后面好了。” 闻言，霍砚森长眉皱起，“我是你司机？” 这么多人在，他语气又有点凶，苏念念脸上有一丢的挂不住，“等下你要收我车费也可以。” 霍砚森，…… 苏念念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就去开后排座椅的车门，连着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开，半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是被人锁死了。 小脸当即给气的鼓了起来，“霍砚森你太欺负人了！” 湛黑的眸子锁住她圆圆的杏眸，“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苏念念气呼呼的，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地拉开副驾的车门，行，不就是坐个副驾嘛，她坐就是了，反正回去后被颜筠发现跟他闹，也是他受罪，关她一个前妻什么事。 饶是如此，给气的，车子驶出别墅很远后，她还一直盯着窗外看，即使这个季节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美景。 然后不知怎的就又想到了商晋北的那句【反正也就是苏布偶你要还爱森哥的话你就去抢，不然森哥就会更可怜了。】 霍砚森可怜什么呢？ 事业做的这么好，女友也这么好，家庭就更不用说了。 苏念念若有所思地看着霍砚森倒映在玻璃上的俊脸，这个角度看，他好像更瘦了些。 就算是和颜筠很恩爱，这个年龄也不应该的啊。 况且他一直都有健身。 如果不是他生病了才瘦这么多，那除非颜筠是妖精，把他给吸干了。 心头莫名其妙乱的很，良久，苏念念坐直身子，她看着外面已经渐小下来的雪花，轻轻地问出了声，“霍砚森，你最近还好吗？”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收紧再收紧，霍砚森薄唇逸出两个字，“不好。” “？？？” 苏念念懵懵地朝他看过去，雪夜，又还是在山里，周围安静的要命。 车里更是静的仿佛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怎么，怎么会不好呢？ 美人在怀，不应该很快活的吗？ “为什么？”苏念念听到自己这样问。 霍砚森沉默。 而苏念念最受不住的就是他的沉默，她目光怅怅地凝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有吗？”霍砚森说着侧目深深长长看她一眼，“念念也瘦了很多。” 念念…… 她的名字被他念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 那他会叫颜筠什么呢？ 颜颜，还是筠筠？ 苦涩地扯扯唇瓣，苏念念佯装没事人一样地，“现在不就流行瘦嘛，我苏布偶虽然美貌无敌，但我要胖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呀，所以我最近都在减肥呢。” “你不胖。”霍砚森的声音暗哑磁实，“很漂亮。” “嘿嘿。”苏念念没心没肺地笑了下，“霍砚森你也很帅很帅啊，就是你太高了，你可不能减肥，不然的话会显得你很像个巨人，你要像，像咱们刚离婚时那个样子，才是最最最最最最帅的你！” 霍砚森听着她的话，眸眼温柔了几分，“我努力吃回来。” “那我提前祝你成功！” “呵呵。”一本正经的口吻听得霍砚森很愉悦地低笑出声。 真是好久违看到他笑，听到他笑。 苏念念也是这才注意到，霍砚森不光是瘦了，耳边竟还有了两根白发，他才三十一岁啊，怎么就有了白发？ 前些天不是还没有呢吗？ 她看着那两根白发，心头不是滋味的很，她谈过恋爱，可那时候是高中生，每天都忙的要死，跟那个渣男谈也不过是因为他当时追的紧，她嫌烦就答应了下来。 那时其实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恋爱，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难过，更多的也只是自以为自己够聪明，结果却是被欺骗了个彻底，人家压根就是冲着她的钱，她的身份来的，喜欢她的成份根本不足挂齿，做她男朋友的同时，还吊着另外几个有钱女生。 可现在看着霍砚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好疼，又好心疼他，哪怕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已经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霍砚森你笑什么呀，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半晌，苏念念仰着甜甜的笑脸看着他，声音软软脆脆的，很有分寸感，“这样吧，到过年时，如果我们有缘见到，你变回到我们刚离婚时的样子的话，我就给你发压岁钱！” “……” “离婚时你给了我好多个亿你没忘吧，现在我妈把那些钱全部给我了，所以现在的苏布偶我是个超级富婆呢，到时候我给你发的压岁钱会很多很多哦！” “……好。”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哈。”苏念念眸眼弯起看他，车内灯光昏暗，她丝毫不怕他会看到她眼睛里的水光，她想他好，她想他跟以前一样一样好。 她用俏皮的语气和糯甜的笑脸掩盖住她心头的那些难过和失落，“霍总有没有发现我也是个大人了呢，都会给别人发压岁钱了呢。” 红灯，霍砚森把车子停了下来，深长的目光落在副驾里宛若小精灵一样的女孩身上，她是在笑着的，可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水光。 那样晶亮，刺的他心口生生的疼痛。 下一秒，他情难自控地伸出手，他知道，他都知道，小屁崽，最近流了很多眼泪。 大手轻轻地抚了下她柔软的发顶，磁性的嗓音很轻很轻，似感慨又似心疼，“念念长大了。” 第236章 惊喜 突然被摸头杀的苏念念怔住，抬眸就看到霍砚森脸上欣慰又悲伤的神情，他真的，哪里都怪怪的。 她沉思着瞬也不瞬地盯住他看。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霍砚森这时收回手，然后不期然间，两人就那么四目相对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住了，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许久都谁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样安静的深夜里，路上就只有他们这辆车，红灯什么时候变绿的，两个人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又变红的，他们也不知道。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缓慢地流动着。 【嗡嗡嗡嗡】 手机来电的振动声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安静。 是霍砚森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颜筠。 苏念念看到这两个字，一秒清醒地坐直身子。 她刚刚在做什么？ “砚森，你回来了吗？” 颜筠知性温柔的嗓音打断了苏念念脑子里诸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想捂住耳朵，不听他们甜蜜的对话，可又自虐的想让自己听一听。 “快了。”霍砚森这样回答。 “好。”那端颜筠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大伯已经到了，你过来时打我电话就好。” “知道了。”霍砚森说完挂了电话。 大伯。 这就是见长辈的意思吧。 这么快… 竟然这么快…… 胸口被什么东西勒的要喘不过气来，苏念念低下脑袋，紧紧地咬住内唇。 不哭不哭。 早就想到的事。 没有什么好哭的。 车子驶入市区时，雪已经停了，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路过一个繁华路段时，苏念念拎好自己的包，“霍砚森，这里很好打车，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 好一会她都没听到男人的回应，车子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这里距离她家差不多还有半小时的车程，这样的话，会不会耽误他见家长？ 不过，他行程排的还怪满的，大晚上的见家长。 苏念念心里嘀咕着出声，“见女朋友的长辈，迟到了不太好，霍总你还是把我放在这里吧，这儿打车挺安全的。” 这次霍砚森很快回复她，“不差这点儿时间。” 苏念念，…… 后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点沉闷。 车子刚到苏家别墅门前，苏念念就急急打开车门，“谢谢霍总你送我回来，我先……” “念念……”低沉的声音叫住她。 念念…… 他又这样叫她。 他又凌迟她的心。 他好坏。 明明知道她这样爱他，还欺负她。 握着包包的小手紧了又紧，苏念念假装无事地回眸，“怎么啦霍总？” 霍砚森深沉的目光对上她明亮的眸子，薄唇刚要启动，苏念念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是一个她没有保存的号码。 但她仍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前婆婆的号码。 大家都好厉害啊，她谁也没有告诉，就都知道她的新号码了。 “是你妈妈，”苏念念举着手机给霍砚森看了下，“她是不是打错了啊？” 江雾云是个比韩素琴还要忙的企业家，她还是她儿媳妇时，她都没有接到过她的什么电话。 但她对她蛮好的，每年她过生日，还有过新年时，她都会送她好多珠宝还有限量版爱马仕。 霍砚森看着那串数字，瞬间就想起江雾云的那句：【既然你没话要说的话，那我就一边给念念介绍男朋友，一边认念念当干女儿了。】 他恍神的功夫，苏念念已经接起来了，“云姨。” 她甜甜的叫着。 “念念，”江雾云开门见山，“明天中午有时间吗？云姨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苏念念有些迷糊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霍砚森，他低着眼敛，面色深沉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啊。” “就以前我们去过的西恒商场附近的那家法国餐厅好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那家的甜品。” “可以的云姨。”苏念念点头。 “乖孩子。”江雾云笑着夸赞她，“那明天中午我们餐厅不见不散，记得打扮漂亮一点，云姨有惊喜给你。” “……” 挂机后，苏念念臭屁地摇着手机冲霍砚森笑，“你妈妈明天约我吃饭，还让我打扮得漂亮些，说是有惊喜给我，嘿嘿，她一定又给我买包了。” 霍砚森，…… 他看着她开心不已的样子，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其实苏念念也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她只是单纯地想，想让霍砚森觉得她过的还不错，然后不要再用那种感觉很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下车后，她怕自己会再留恋什么，也怕韩素琴会突然从家里出来，毕竟她耳朵那么灵，而且以她的性格，看到霍砚森送她回来，指不定会多想什么，她不想让霍砚森为难。 她不知道别人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但她和霍砚森，他什么都不缺，她爱他的方式，她能给他的，也只有对他好，别给他添麻烦。 尤其是现在，他爱颜筠，那她就要避嫌地离他远一些。 霍砚森维持着苏念念下车时的那个姿势坐在车里，一直到她娇俏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目光还是舍不得收回来。 小屁崽长大了，变的很乖很乖。 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她总长不大的那个样子，扯着他的皮带跟他撒娇，叫他老公，恨不得骑到他头上叫他霍砚森，然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出一大堆的歪理。 也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爱这个小家伙。 别墅二楼公主房亮灯的瞬间，霍砚森启动引擎离开。 车子刚驶离出别墅区，胸口忽然一阵剧痛，他难耐地咳了两声，那股剧痛却越来越猛烈，下一秒，他果断将车子停到路边。 趁着还有意识，他拨了通电话给颜筠。 “来接我……” 那端颜筠听着他的声音，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忙回复道，“好，我马上过去，砚森，你别急，我叫上我大伯，他有法子的，我们马上过去。” …… 这晚睡到半夜时，苏念念忽然心口一阵绞痛，起初她还没怎么在意，可后来心口却越来越痛，她难受地蜷缩在大床上，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第237章 没了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就突然这么想哭，又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这样疼。 脑子里浮现的是霍砚森瘦削的脸。 “霍砚森……”她痛苦的控制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霍砚森……霍砚森……砚森……” 悲痛的呢喃声引来了韩素琴，她慌张地跑进来，打开床头灯就看到苏念念满脸泪痕地蜷缩在大床的一角。 “念念，你，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苏念念疼痛难耐地抚着心口的位置，“疼……这里好疼……我这里好疼……” 无端端的，怎么疼这样？ 韩素琴看着她满额的汗水慌乱极了，“老苏，老苏，你快起来，念念不舒服，你快起来！” 她边喊着苏鸿涛边安慰着苏念念，“念念不怕不怕啊，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 刺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撞击着苏念念的心脏，她听不到韩素琴的话，只承受不住地哭出了声，嘶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霍砚森的名字。 霍砚森！ 韩素琴看着她惨白如纸的小脸叹息一声。 怎么就忘不掉他呢？ 苏鸿涛这时也赶了过来，“素琴，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韩素琴抱着苏念念思索两秒道，“还是让孙医生过来一趟吧。” “好好好！”苏鸿涛连连应着给医生打电话。 这些天来，苏念念总不哭也不闹的，但苏鸿涛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根本就没过去。 末了，他试探地问道，“她是不是给那个阮小莞过生日见到砚森太伤心了？” 韩素琴抽泣着摇头，“没有，她回来时我都看到了她心情不错，睡前我还过来问她了，她说很开心。” 苏鸿涛不明白了，“那她这是怎么了？” 韩素琴再度摇头。 苏鸿涛见不得苏念念这样痛苦，“要不我们打个电话给砚森？” 韩素琴不赞同，“他都有新的生活了，这样太打扰。”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这样疼？打个电话让他说句话而已，也不是要他过来，好歹还夫妻一场呢。” “……” 韩素琴默了默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喊疼的苏念念，半晌，妥协道，“那不然你现在打一个试试吧。” 苏鸿涛很快给霍砚森打过去，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再打过去第二通，仍然是无人接听。 他正要再打第三通，韩素琴闭眼阻止了他，“可能已经睡了，算了。” “……” 很快孙医生过来，可也没检查出苏念念有什么问题。 最后见她一直那样哭的厉害，她没办法就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饶是如此，苏念念也哭到天边翻起鱼肚白之际才缓缓睡着。 韩素琴和苏鸿涛不放心，一直在床边守着她。 苏念念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回到了那年和霍砚森一起回外婆家。 因为他帮她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还哄的外婆特别开心，晚上她就特别奖励他。 那晚他们缠绵了许久，结束后，她瘫在他怀里，问他，为什么要对她外婆这样好，毕竟她对他家人就很一般。 他笑笑没说话，只深深吻了吻她的眉心。 第二天，他们说好一起去爬山，是她提议的，可因为前一晚运动过量，爬到一半时怎么都不想爬了，就耍赖让他背。 他欣然同意，可就在他朝她伸出手的瞬间，他忽然浑身是血，就连伸过来的那只大手也鲜血淋漓的。 “啊！” 苏念念尖叫一声睁开眼睛。 “念念？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韩素琴温柔询问的嗓音。 苏念念怔了下反应过来，昨夜突然心口绞痛的记忆飘入脑海，再联想到方才那个梦，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妈妈，我手机呢？快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她这状态把韩素琴给弄懵了。 “妈妈，快给我手机，我要给霍砚森打电话，我梦到他了，是特别不好的梦，我要确认他现在是不是好好的！”她急的声音都在发颤。 韩素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昨晚你爸爸见你难受给他打过了，打了两个他都没接，到现在也没有回。” 苏念念拨号码的动作一顿，半晌，她扫了眼屏幕上的手机，已是上午十点钟了。 “你是觉得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韩素琴斟酌着问。 苏念念顿了顿点头，“昨天我见到他，他，瘦了很多。” “是吗？”韩素琴很意外，论起来，她确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霍砚森了，“那不然你现在再给他打一个，也许他昨晚已经睡了没看到。” 苏念念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良久，她怅然道，“不打了，一会我要和他妈妈吃饭，问问他妈妈也是一样的。” …… 中午十二点，苏念念准时到达晴蓝西餐厅。 报了江雾云的名字，她在雅间里等她。 可一直到十二点半，还是没等到。 江雾云向来守时，而且她就是迟到，也会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极少会像今天这样。 难道霍砚森真出了什么事？ 她思索间里，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姗姗来迟的江雾云。 只是今天的她，跟往常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她很憔悴，眼睛也很肿，几乎没化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的。 “念念，不好意思，云姨来晚了。” “没事。”苏念念站起身，“您昨晚没休息好吗？” 江雾云短暂的和她对视了下，“昨，昨晚从庭深那里回来太晚了，公司里又有些急事，就，就没回家，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苏念念摇头，“没有，我只是第一次见您这样。” 她说完低下头，好一会，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霍砚森，他还好吗？我昨晚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梦到他，我爸爸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我很担心他。” 【他不好，他昨晚差一点儿就没了。】 江雾云多想说出来这句话，她可怜的大儿子，她就说，他这么宝贝苏念念，怎么可能她那么故意气他说给她介绍男朋友时，他一点都不说什么。 想到颜筠的交代，她别开眼忍住心酸笑笑，“砚森他，他挺好的啊，没接到你爸爸电话应该是在忙吧，等他有空了他一定会回给你爸爸的。” “这样啊。”苏念念慢慢地点了下头，她应该是要开心的，毕竟他妈妈都说了他没什么事，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我，我感觉他好像瘦了很多，云姨您有空的话，去栖云别墅多看看他吧，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别光顾着忙工作。” 江雾云望着她拘谨压抑的样子，眼圈禁不住地红了。 下一秒，她倾身将快要碎掉的女孩抱在怀里，“云姨知道了，念念你也是，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苏念念乖巧地嗯了一声，片刻向她解释道，“云姨，我没有要纠缠他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想我们分开了他也能什么都好好的。” 对上她惊惧不安的眼神，江雾云心疼极了的安抚，“我们念念是个好孩子，我都知道的！”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好孩子，”苏念念苦涩地对她笑了下，“云姨，其实我一直欠您一句对不起，您那时候期待的孙女，不是发育不好……” “不要这样说，那不是你的错。”这是大儿子的心尖子，江雾云不敢惹她不开心，她打断她的话，“是咱们跟那孩子没有缘份，以后会好的，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很好很好的。” 以后所有的一切还会变得很好吗？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心事重重的，临分别前，江雾云万分抱歉地握住苏念念柔软的小手，“对不起啊宝贝，本来云姨今天打算给你准备些惊喜的，可突然发生了一些事，只能下次了。” “没关系。” 如今的苏念念对于名牌包包，珠宝那些都没有什么兴趣，她在乎的，牵挂的就只有霍砚森，“以后我应该很难再见到霍砚森了，云姨您记得，要让他注意健康。” 和江雾云分开后，苏念念一个人进西恒商场逛了逛，这是霍家的商场，她领了三万块工资那天，在这里看上了块手表，不论是颜色还有款式都很适合霍砚森，只是太贵了，要三百万，当时她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钱，所以就只给他买了条皮带。 现在，她想把这块手表买下来，如果过年的时候能遇上他，她想送给他。 这些年，她收到他的礼物太多了，而她，就连一个像样的礼物也没有给过他。 只是，过年的时候要遇上他，也很难。 霍家的亲戚本来就多，他又是那样一个位置，颜筠是京市人，他一定会和颜筠回京市。 站在柜台前想了想，苏念念还是选择将手表直接寄到公司。 下午三点时，她收到了手表品牌公司的电话，说是手表已经送到了霍氏财团，是一个叫岳忠的男人签收的。 寄件人那里填的是她的名字，但她没有收到霍砚森的电话或是信息。 也是这一天起，苏念念再也没有听到过半点关于霍砚森的消息。 第238章 入赘 她时常找阮小莞问，可她的回答也只是不太清楚，只听说年底了他很忙。 那么忙，有没有吃胖一点点？ 大概是她的思念太重，她总能梦到他，不过都是些从前的事。 梦里的他也是从前的样子。 韩素琴见不了苏念念总这样闷闷不乐，就拜托苏念槿给她介绍几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想让她也跟别人尝试着相处一下，不然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 苏念槿当然是乐意是做这样的事，但她并不看好，“我们小公主只是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她心事藏的可深了，你看她对她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布偶猫就知道啊，那猫死后，我们买了多少只一模一样的回来逗她开心，她都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还有这些年，琴姨你有见过她再逗别人家的猫一下吗？多可爱的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只觉得她养的那一只是最好的，怎么样都无可取代，一只猫尚可这样，何况是霍砚森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我们小公主她忘不掉的！” 韩素琴被她说的更担心了，她这辈子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有任何的事。 “可我们也变不出一个砚森来啊，那要怎么办？” “等吧。”苏念槿摇着头叹气，半晌，无奈地又说道，“论起来小公主也真是笨，那么长的时间内，怎么就没想着把霍砚森搞上床，留个他的孩子呢，这样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熬了。” 韩素琴，…… 苏念念从楼上下来，恰好听到她这句话，握着杯子的小手一顿，片刻，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地走过来。 苏念槿看到她，宠溺地冲她招招手，“小公主，姐姐今晚和朋友们组了个局，都是年轻人，一起去玩好吗？” 苏念念摇头，“我想多看看书，为年后进律师事务所做准备。” 苏念槿，…… 她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我的公主，你就是一辈子不工作我也养的起你，看什么书，今晚姐姐带你出去嗨。” “是啊是啊，家里不需要你工作的，念念，和你姐姐去玩吧，妈妈支持你！”韩素琴附和着。 其实苏念念之前偶尔也会想去酒吧，清吧之类的地方坐一坐，当然她也曾经因为叛逆故意去点过男模那些，但自从霍砚森跟她说那地方不安全，让她不要一个人去时，她就很少再去了。 现在，她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苏念槿是真服了她了，“我说公主，你就是想要偶遇霍砚森那老家伙，你也得出门吧，你这样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你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呢？” 苏念念没说话，径直去厨房倒了杯水后，她又去了楼上。 苏念槿见状想要上去劝她，却被韩素琴拦住，“算了，让她安静会吧。” 苏念槿叹气，“那万一她一直这样下去呢？” “唉。”韩素琴长叹一声，感慨着道，“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当然没同意她嫁给砚森就好了，也不会小小年纪失去一个孩子，又失去婚姻，变成像现在这样一点生气都没有的样子。” “……” 楼上，苏念念抿着茶水，却再也看不进去那些法律文书，满脑子里都是方才苏念槿那句: 【怎么就没想着把霍砚森搞上床，留个他的孩子呢。】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是，她其实想过这个的。 在霍砚森第一次送她回公寓时，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在法国的那个晚上，在醉酒的那个夜里…… 她想过的，只是霍砚森他，他爱上了颜筠，所以一直避违。 半晌，苏念念又想到苏念槿说的，想要偶遇霍砚森，要出门，她是很想他，也想见见他，知道他好不好，或是别的，可有时又一想，他已经属于别人了，也就觉得再也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只要好好的，于她而言，就足够了。 学校放寒假后，叶南茜也回了老家，没了她时不时过来苏宅，苏念念更安静了，也是没了她这个包打听，她连颜筠的事也听说的少了。 【富婆苏，侬等着我，等我过完年杀回来，这次我一定会把颜筠所有的一切资料都打听清楚。】 叶南茜说这话时，神情认真到苏念念感动，随后她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帮忙打听了，她已经在慢慢学会忘记霍砚森了。 叶南茜听完许久没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她赞同地说道，“其实忘了也好，毕竟能离婚那么快就找好的也不是啥好东西，说不定早就暗地里勾搭上了，为了保持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才故意一开始还对你那么好的。” 苏念念无语，“你以前不还说他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会离婚后无缝连接？好男人会连告诉你的勇气都没有？好男人会眼睁睁看你这么难过，到现在还不肯告诉你离婚的真正原因？说是累，是累吗？现在不是跟颜筠快活的很？可以不爱了，但也不能怀疑你的心意吧？” 叶南茜越说越气，“苏布偶，真的，别再想着霍砚森这个不是人的老家伙了，要不考虑下我哥吧，比你大五岁，工作也好，赚的也多，最重要的他很忠心，而且我妈说了，他婚姻自由，你不愿意嫁来我们这边的话，他完全可以入赘你家的！” “……” 苏念念以为叶南茜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真就把她的新联系方式给了叶鹤南，而就还那么巧地，叶鹤南这段时间正好来帝都出差，且是为期半年的长差。 他是搞科研的，平时工作很忙，偶尔地会给她发条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可不可以约着出去吃顿饭。 开始苏念念一直拒绝，但架不住叶南茜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轰炸。 对于叶鹤南苏念念不陌生，之前他在帝都大学做客座教授时，他们就很熟了，加上他们还都认识阮小莞，相处起来不会那么尴尬。 而叶鹤南虽然是理科生，但他很风趣幽默，文质彬彬的，所以和他在一起完全不会觉得闷和无聊。 只是，他的手和霍砚森的手长得太像了，每次见到他，苏念念总会下意识的看他的手，然后长长的盯着他的手发呆。 想到现在霍砚森会用这样的一双大手碰颜筠，她的心刀割一样的痛。 叶南茜几乎每天都给她打视频电话，她不明白，“听我哥说你们聊的挺愉快的啊，可我看苏布偶你怎么没有盛开还枯萎了呢？” 苏念念看着屏幕里的她，许久，幽幽回她道，“南南，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霍砚森了。” 叶南茜，…… 这孩子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得了相思病。 可古往今来，最难治的就是相思病。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了。 最后只道，“不然你去阮小莞那里住好了，霍砚森他不是跟那个宴霸王关系最铁吗？他总会去那里的。” 苏念念摇头，“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可是南南，我真的很想他。” “……” 和叶南茜诉说了一番并没有令苏念念的心情好一些，反而她更忧虑了，叶鹤南再约她，她也又不愿意出去了。 不然见了面她总看叶鹤南的手，对叶鹤南也不公平，她也会思念更重。 而她也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霍砚森只言片语的消息。 这个人就好像在帝都，在她的生活圈子里消失了一样。 …… 苏念念再次见到霍砚森是十天后。 第239章 鹤南哥 苏鸿涛因为年底工作忙，突发高血压晕倒在办公室里，虽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问题，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还是住院了。 韩素琴和苏念槿白天都要忙工作，所以白天照顾苏鸿涛的重任就落在了苏念念身上。 其实说是照顾也就是陪苏鸿涛说说话，解解闷，别的活全是护工做的。 可饶是如此，加上受惊吓的缘故，苏念念那几天还是瘦的下巴都尖了不少。 霍砚森是第三天的下午突然过来医院的，苏念念当时正忙着给苏鸿涛倒水喝，时隔多日再见到他，她整个人恍若做梦。 呆呆地盯着他，许久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砚森？你怎么来了？”苏鸿涛亦是很意外，毕竟那天晚上打他电话他没接，后来他也没回，他就以为他是不想再跟他们苏家有什么来往。 “听说您住院了，过来看看。”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耳朵里那一秒，苏念念才醒神过来，她怔怔地看着高大的，许久不见的，他一进来整间病房都显得很逼仄的男人。 他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里面的西服是深灰色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些，像是刚刚理过，气色比上次见面要好。 视线定在他轮廓深刻的俊脸上，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瘦削了，苏念念看着他伟岸挺拔的依然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的身型，一颗悬了多日的心彻底地落了下来。 他好好的。 真好。 这样真好。 为他开心之余，一股莫名的委屈之感袭上心头，她不自觉间红了眼眶。 这几天来，爸爸生病，尽管不是什么大毛病，但那天接到电话时，她也吓坏了，那个时候她好想好想他能在身边。 因为从前爸爸也病过，可因为有他，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一个人开车来医院的路上，她很怕很怕，有几度都想打电话给他，可她都忍住了。 反而是看到他的这一刻，莫名其妙地就忍不住了。 想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她好想他，告诉他，她好怕爸爸有事，更想像以前一样可以扯扯他的皮带，让他安慰，让他抱抱，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个感觉。 “没什么大毛病的，还让你跑一趟。”苏鸿涛很客气，尤其是看到霍砚森手上还提着名贵的礼品时，他就更客气了，不是一家人了。 说完，他看了眼病床边站着的苏念念，见她一直痴痴的盯着霍砚森看，他心底叹息一声，“念念，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叫人啊。” 苏念念这才醒神过来，她低下眼睫，用力眨去眼眶里的那些水雾，也像苏鸿涛一样那么客气，“霍总……” 霍砚森嗯了声，深邃的眼神落在她巴掌小脸上。 苏念念对上他的眼神，但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又躲开了，她克制着，一再地提醒自己，他是客人，他今天是来探病的。 也或许如果不是爸爸病了，他根本就不会来。 而妈妈和姐姐不在，她做为主人，得好好招待他。 “霍总要喝水吗？” 霍砚森，“……” 他凝着女孩晶亮的杏眸，坚挺的喉结滑动了下，“不用。” “哦。”苏念念点头，她长这么大，还没招待过客人，不知道还要再问什么。 病床上的苏鸿涛看她这样心疼的要命，这么多天来，就没见她开心过。 “爸爸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你最近也没有好好休息，回家睡觉去吧。” 苏念念摇头，“我想在这里陪你。” “我不用你陪。”苏鸿涛说着想起什么，“鹤南那孩子上午过来不是说想约你出去吃饭？这几天他老跑医院也辛苦了，我又没什么大毛病，不用你老守在这，你去他公司找他去玩吧。” 鹤南？ 叶鹤南？ 霍砚森望着苏念念单薄的小身板，深眸微微地眯了眯。 苏鸿涛还在住院，苏念念哪有什么心思去和叶鹤南吃饭，她摇头再摇头，“爸爸你刚刚不是想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乖巧的模样实在令苏鸿涛心头不是滋味，末了，他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的口吻对霍砚森道，“这从前啊总盼望着她长大，懂事，现在好了，她真这么懂事了，我又舍不得了，这当父母的有时候还真是矛盾。” 霍砚森听着他的话，视线却始终是在苏念念身上，当看到她拿起水果刀要开始削苹果时，他快速上前两步，“我来。” 尽管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是侵入苏念念鼻息，久违了！ 她咽咽口水，仰着小脑袋看他，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疏离，“谢谢霍总，不过我可以的。” 他们结婚时，她想要吃一颗草莓，一颗葡萄，她都是他洗好拿给她吃，她的手，从来没有沾过家里的任何一点家务。 甚至，她的小内内，都是他洗的。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爸爸想吃什么，她怎么可以劳烦他一个客人。 霍砚森低眸看着女孩嫩嫩的脸蛋，“念念……” “削苹果我会的。”苏念念打断他的话，冲他扯出一个笑脸，“霍总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你陪我爸爸说说话吧，这几天总是我陪着他，他都嫌我烦了呢。” 苏鸿涛眼皮抽了下，“你这孩子，爸爸什么时候嫌你烦过。” 苏念念俏皮地回了他一个鬼脸，“不烦我你刚才干嘛赶我去和鹤南哥玩。” 鹤南哥？ 霍砚森眼神暗了一个度，垂在身侧的大手徐徐攥紧。 这段时间，她和叶鹤南走的很近？ 苏鸿涛要冤枉死了，“我的小乖乖，爸爸哪舍得赶过你，是鹤南上午过来时见到你食欲不好，才说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我也是怕你再瘦下去会变丑，才想让你和他出去吃的。” “切。”苏念念臭屁地看着他，“我亲爱的老爸，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你的女儿苏布偶她就是再变瘦，她也不会丑的，她是小仙女，永远都布灵布灵的小仙女。” 苏鸿涛，…… “好好好，布灵布灵的小仙女，”他看着她宠溺地笑，末了感慨地说道，“其实就是变丑了也不怕，鹤南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而且他不是说了，他家里是同意他入赘的，我看他挺有经商的天赋，你妈妈前几天还跟我说，要不给他一个公司让他练练手！” 第240章 喜酒 苏念念，…… 什么跟什么啊，就谈上入赘了。 他也不想想，她的女儿可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人家父母就是再怎么开明，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他入赘到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家里。 苏念念抿抿唇，佯装不满地看向苏鸿涛，“爸爸，你老实说，是不是我老住在家里你嫌我了？” “我……” 苏鸿涛哑巴吃黄莲地瞄了眼一旁的霍砚森。 笨死了！！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笨女儿！ 输人不输阵懂不懂啊！ 气的直冲她摆手，“好了好了，苏念念，我现在开始烦你了，你去削苹果吧，我想吃了。” 苏鸿涛说完朝霍砚森抬抬手，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砚森，不着急走的话和叔叔闲聊会最近商场上的事吧，不然再听这小公主胡说八道下去，我血压又要高起来了。” “……” 许是太久没见过霍砚森，也许是这几天住院太闷，霍砚森一坐下来，苏鸿涛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不停地问他一些事。 商场上的那些事苏念念完全不懂也没有兴趣，她只专心地坐在那里削着苹果，霍砚森几次望过去，她都低着眼睫看手上的苹果。 今天天气不错，这间病房采光也好，这个时间点还有浅浅的阳光洒进来，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长长的黑发绑了了根低马尾，腮边几缕发丝垂下来，平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娇柔。 霍砚森看着，喉骨接连滚动几下，久久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苏念念其实没有削太多水果的经验，但她应该是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因为被她削的苹果一点也不丑。 一时她看着圆圆的苹果挺有成就感地拿到苏鸿涛面前，献宝似地对他笑，“爸爸，我厉不厉害？” 望着她眸眼弯弯的可爱模样，苏鸿涛也跟着笑了下，“厉害厉害，我的念念最厉害了。” “那爸爸你要吃光光哦。”苏念念甜甜地笑着递到他手上。 蓦然间就对上霍砚森注视着她的目光，那样的深沉，她默了下，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故作轻松的口吻，“霍总要吃吗？” 霍砚森沉默两秒，“不用了。” “哦。”苏念念慢慢地点了下头，其实爸爸说的对，现在确实也没什么事做，她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是下次见到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所以，即使就这么跟他没有交流，她也想跟他在一个空间里待着。 怕自己会忍不住地偷看他，苏念念又拿起一个梨开始削起来，她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说过砚森你的消息，是很忙还是又去法国那边出差了？”苏鸿涛这时突然开口问。 霍砚森缓缓将目光从苏念念小脸上收回来，“只是去处理了一些事。” “这样啊。” 苏鸿涛沉思片刻，突然笑了，“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前些日子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不太想跟我们来往了，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虽然你跟念念缘份已尽，但我跟你琴姨，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你当半个儿子看，总听不到你的消息，我们还挺担心的，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哦对了，那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苏念念握着水果刀的手骤然一顿，好好的，爸爸说这些干什么。 她咬了咬唇，想抬眸看看那人是什么反应，又没有那个勇气。 跟着就听到他低醇的嗓音，“差不多就结束了。” 闻言，苏鸿涛扫了眼这半天虽是在削梨，但明显不怎么在状态的小女儿，他知道她的心思的。 心一横，也就那么残忍地问了出来，“那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喝到你的喜酒了？” 喜酒？ 苏念念心尖骤然一沉，晃神间锋利的水果刀没入肌肤，“咝！” 她当即疼的低呼一声，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哗哗地往外流。 “念念！” 霍砚森急速从椅子上起身，三两步地走过来，“我看看。” 他说完，也不顾苏念念闪躲的动作，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大概是水果刀太尖利了，那一下划的又深，还有血不停地在流。 他眉心紧拧起，“我带你去找医生包扎一下。” 话落便俯身要抱起她。 苏念念仰着脑袋看他沉下来的眸眼，莫名地就有一种他还很在乎她的错觉。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早已经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摇头，她避开他的动作，“不用，霍总，我可以自己走的。” 霍砚森大手僵在半空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鸿涛也吓坏了，他忙按着呼叫铃，“医生医生，快过来一下，我女儿手划伤了。” 很快，医护人员赶过来，可这里是心血管内科，苏念念的手是属于外伤，而且她现在流血还挺多，医生也不敢给她包扎，说是得让外科医生去看。 苏鸿涛怕伤到筋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陪苏念念去外科，但他忘了他就是因为血压太高头晕才住院的，刚刚那么一下，他又给吓的血压高起来，还没下床就晕的又栽了回去。 “爸爸！”苏念念差点儿被他吓死，“爸爸，我就流了点血，没有伤到骨头那些的，你别紧张，我现在就去外科看。” 她是苏鸿涛的心肝宝，平时磕一下碰一下他都心疼的要命，眼看她都流血了，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砚森……”他抚着发晕的脑袋看向霍砚森，“麻烦你，快带她去外科找医生看看，她的手以后还要弹钢琴，还有，要告诉医生，用最好的药，绝对不能留疤。” 苏念念，…… 老苏头真的很能小题大做有没有。 就这么点伤，再有五分钟都能愈合了。 “霍总你别听他的，我一个人去外科就行了，你在这……” “苏念念。”霍砚森冷脸打断她的话，“闭嘴。” 音落，他俯身熟悉无比地将她抱起。 苏念念人傻了，她真的伤的没那么重的…… 再说他凶什么凶。 她咽咽口水看男人布满冷寒的俊脸，“霍砚森，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男人没听到一样，就那么抱着她大步朝电梯的方向走着。 他人大，力气也大，苏念念怎么都挣脱不开，进电梯后，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还流血的手，“霍总，这样会把你的衣服弄脏。” 霍砚森低眸看着她雪白的脸蛋，“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我……我能在乎什么，”苏念念撇撇小嘴，“我只是怕你回家不好给颜筠交代。” “关她什么事？” 第241章 小乖 这话说的。 苏念念无语凝噎，“……她是你女朋友，当然关她的事。” 霍砚森薄唇紧抿着深看她一眼，“她不是。” “？？？” 她没听错吧？ 而且看他这神情，怎么感觉挺生气的样子？ 吵架了？ 想到这个苏念念随即闭麦，她这个身份太尴尬了，不适合说什么也不适合再问。 “疼不疼？”头顶这时传来霍砚森低低的询问声。 当然是疼的。 不过现在好像过了那个劲了，她有点麻木了。 “还好。” “以后不准再削水果。”男人严厉的不容半点商量的声音。 以后…… 真是个会让人不由得多想的词。 只是，他大概忘了，以后她怎么样，他看不到了呀。 住院部外科楼层很快就到了，霍砚森抱着苏念念简直箭步如飞，仿佛他怀里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成年人，而只是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小宝宝。 原本苏念念真也没感觉有多疼的，可到了外科医生那里，他一开始给她消毒，她当即就觉得疼的要命地缩着身子，就连声音都颤了起来，“医生，我这个不会要缝针吧。” 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看她一眼，“缝针倒不用，但你这伤口也够深的，我得给你多消几次毒，还有等下得上点药。” “啊！”苏念念吓坏了，她最怕疼了，她也最怕消毒了，“医生，我可以申请打麻药吗？我好怕疼的。” “怕疼怎么不小心点？再说，这点伤打什么麻药？劲还没上来呢都给你处理好了。” 苏念念，…… 有道理是有道理。 就是老爷爷好凶哦！ 可是，她还是想打麻药哎。 她想着，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朝霍砚森看一眼。 他比老爷爷还要凶。 他说要打的话，老爷爷不敢不同意吧。 谁知，男人就跟没接收到她的求帮助信号一样，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伤口。 而她，其实只要抬抬手，就能扯他的皮带。 但是怎么可以呢，这个习惯以后要戒除掉！ “以后还削水果吗？”她走神间，霍砚森冰冷的嗓音响起。 哼！ 苏念念抿抿唇，“只要下次不削到手不就行了。” 还挺有理！ 霍砚森气笑了，“那就听医生的，别用麻药。” “……” “忍着点。”老医生说话间又夹起一块酒精纱布在伤口上碾了起来。 “咝！”苏念念疼的小脸皱成一团，太他喵的酸爽了。 而且咋就那么巧，偏偏是掌心。 下一秒，一只大手忽然抚上她的脸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大手轻轻地捏着她的脸颊，然后捂住她的眼睛，让她脑袋靠在他紧实的腹肌上。 熟悉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鼻翼，苏念念懵住了。 这…… 这样是不是也太亲密了？ “她怕疼，麻烦您轻一些。”霍砚森低沉有礼的声音。 “啧，”老医生赞赏地笑了下，“年轻人看着糙汉子一个，还挺会疼老婆，不错不错，有前途。” 老婆…… 苏念念的小心脏被刺了下，她咬咬唇，闷闷地回了老医生一句，“医生你误会了，我是他前妻。” “……” 年轻人，关系还怪复杂的。 老医生意味深长地瞅了眼两人，再次消毒时，手上的动作轻了不少。 这么年轻就离婚了，也怪可怜的。 。 半小时后，伤口包扎完毕，而这时候，苏念念靠在霍砚森身上已经差不多睡着了。 这些天，她总是睡不太好，加上这几天苏鸿涛住院，她又来来回回的跑医院，着实是累到了。 她迷糊的连老医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霍砚森从她小手牢牢抱着他腰的动作就知道她是要睡着了，这是她的一个小癖好，睡着后总要抓着点什么才能安心，而且是睡的越沉，一定要抓的越紧。 这是一间无人居住的病房，很安静。 他俯下身子，目光贪婪地看她漂亮恬静的睡脸。 半晌，怕她这样睡会不舒服，她又只穿着毛衣，虽说是有暖气，但也怕她会着凉，他缓缓地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 女孩瘦又小，他的大衣又厚实又长，盖在她身上，像条被子一样包裹得她严严实实的，就只露着一张巴掌小脸。 身上忽然暖乎乎的，气味又是自己熟悉的，睡梦里苏念念满足极了地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小嘴里咕哝道，“老公……谢谢你帮我盖被子。” 声音不大，但耳边极好的霍砚森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叶鹤南这个名字憋闷了好半天的心情瞬然明朗起来，他低下眼睫，唇角弯起上扬的弧度，“小乖。” 他薄唇一声又一声地唤着。 苏念念这一觉睡的并不长，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还在霍砚森怀里时，她整个人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大衣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 “霍……霍砚森，”她咽咽口水，“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她说完，顾不上别的什么，慌忙弯身捡他的大衣，恰巧这时霍砚森也俯下身，不经意间两个人的手指便触碰到了。 一股电流缓缓席卷着苏念念，激起她心底层层涟漪，她飞快移开手指，“你，你来捡好了。” 湛黑的眸子凝着她慌乱无措的小脸，霍砚森不动声色地捡起大衣。 苏念念这时注意到大衣上沾了些泥土，她觉得很抱歉，他是有洁癖的，刚才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她的血，现下又弄脏了不说，消毒水味他肯定也不喜欢。 望着他挺拔的身型，她小手不自觉背在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着脑袋，“对不起啊霍总，我买一件新的赔你好了。” 从他进病房开始到现在，霍砚森觉得自己的耐心全部耗尽了。 “念念，”他喉结动着温柔唤她，“我们谈谈好吗？” 苏念念想也没想地摇头，“不用了霍总，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爸爸还在等我，我去找他了。” 话音落下，她仰着小脑袋看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念念……”霍砚森快她一步地握住她手腕，“我已经告诉过你爸爸我们会晚点回去。” 第242章 接受 苏念念低下眼睫看着他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其实已经想不太起来了，但应该就是看到颜筠在他家那天吧，她要跟岳忠走的时候，她多想他能这样拉住她，告诉她，他和颜筠之间什么也没有。 又或者是公寓敲门声响起时，她多希望是他站在她面前，这样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念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还喜欢你，我还爱你。 可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 “这样啊，”她牵牵唇，尝试着挣脱他，但失败了，“那我也得上去了，我不想留我爸爸一个人在病房。” 霍砚森长腿更迈向她一步，他看着覆在自己阴影里的女孩，“护工已经过去了，给我五分钟，嗯？” 给他五分钟？ 他要说什么呢？ 他和颜筠吗？ 苏念念再度摇头，知道他好好的没有什么事，她就放心了，至于她和他之间，她还没有忘，但她已经在接受了。 接受再无关系… 接受以后被人提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苏念念啊，霍砚森的前妻… 接受某一天里，会在某个地方偶遇他和颜筠很亲密地在一起… 这个过程大约是要一生，不过她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医生之前交代我，要我这个时间点去门诊给我爸爸取药，我得去取了，霍总你这么忙，也不能老待在医院里，再见。” 霍砚森看着满眼间写满疏离的女孩，徐徐松开她的手腕，“我陪你去。” “……” 苏念念想拒绝，但看他很坚持的样子，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从住院部到门诊就算是出了电梯，也要步行很长的一段路，但好在都是在室外，所以并不冷。 只是这个时间人很少，故而显得周遭都格外安静。 那件大衣霍砚森没有再穿，只是挂在臂弯里，夕阳的余晖穿透玻璃照射在他身上，镀了层金光一样，别样的迷人。 偶然间里，苏念念看到地上两人的影子，她的还是很小一只，而他的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要把她完全包裹住。 以前妈妈老说他们很配，尤其是走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那么觉得，现下看着这隐隐绰绰的影子，确实是有那么点味道的。 然，睡了一觉，脑子可比从前清醒多了。 低头看了看包扎的很漂亮的掌心，苏念念仰头，对着身侧的男人笑了笑，“在病房时，是不是把霍总你吓到了？” 霍砚森回以她一个浅浅的笑，视线落在她掌心，“还疼吗？” 在他面前，苏念念不想撒谎，而且明显也骗不过他，她俏皮地冲他皱皱鼻子点头，“还是有一点点疼，不过距离命远着呐，不会有什么事，所以霍总你就别担心啦。” “不许这样胡说。” 说这句话时霍砚森的神情变得格外严厉。 生命是很珍贵的，苏念念记得，他以前就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她笑，“记住了霍总，以后不会这么说了。” 霍砚森瞧着她嫩嫩的笑脸，“明天我陪你过来换药。” “……” 明天。 苏念念心底微微一蜷。 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整个思绪，但被她生生压制住了。 苏布偶。 她一遍遍地叫着自己。 你清醒一点，别犯错，别做道德上有问题的人！ 摇头，她果断干脆拒绝，“不用了霍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末了，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很突然的就停下了脚步，“谢谢你，霍砚森。” 没等男人回复，她就耸肩笑笑说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苏布偶了，我一个人可以来看医生的，我也都明白，我们好过一场，我受伤，你是真的担心我，怕我有什么事，你这个人怎么说呢，就还是和以前一样责任心很重，但我已经不是那么脆弱了，所以你以后呀，要把你的心思多放在颜筠身上些，我爸爸这里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你能过来看看他，已经很好了，明天不用过来了。” 她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哎呀，都这个点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给我爸爸取药了。” 霍砚森站在原地，望着她假装忙碌着躲避的小身影，深眸里一片无奈复杂。 苏念念没想到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霍砚森竟然没有走，还是要陪着她取药，她也没有办法了。 苏鸿涛的降压药和保养药都是在这家医院配的，这些年来，苏念念也常过来，药房的人都认识她。 只是两个疗程的，并不多，也不沉，可霍砚森还是先她一步地提在了手上。 苏念念凌乱在风里了，年底，妈妈和姐姐都忙的连家都不怎么回了，他今天就这么闲？ “霍总，我自己……” “不想跟我在一起？”男人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打断她的话。 苏念念低眸回避着他的眼神，“一点小事不至于霍总这么忙的人陪着我。” “我今天不忙。” “……”苏念念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念念！”叶鹤南焦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寻声看过去，叶鹤南气喘吁吁地正朝这边跑过来，他身高有一八八，大冷天的，只穿着件单薄的衬衫，人群里格外的打眼。 “鹤南哥？”苏念念很惊讶，“你不是在上班吗？” 叶鹤南目光径直落在她小手上，“我听你爸爸说你手受伤了，怎么回事，严重吗？有没有让医生看一看？” 额！ 爸爸怎么连这也要告诉他啊。 “就是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已经找医生看过也包扎好了，没什么大问题，我爸也真是的，你快回去上班吧。” “缝针了吗？疼不疼？”叶鹤南说话间拉起她包扎好的小手看了看，语气里的心疼遮都遮不住，“叔叔下次想吃水果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来给他削，你不要自己动手了。” 苏念念，…… “我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娇弱。” 叶鹤南一本正经，“可你是公主，公主是不需要自己动手削水果的。” 呃！ 他这是抽什么风？ 苏念念接不上他的话。 也是这才想起来霍砚森还在一旁站着，她的记忆里，这两个男人是没有见过面的，顿了下，她朝叶鹤南介绍道，“鹤南哥，这是霍……” “我知道他。”叶鹤南温润笑笑打断她的话，目光直直地看向霍砚森，“前夫哥，你好。” 第243章 磨她 “！！！” 苏念念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是。 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察觉到周围的气压秒变得很低很低，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看过去，霍砚森周身散发着寒意站在那里，一张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其实没见过几次霍砚森发脾气，只是听岳忠说过，他骂起副总那些人时，那叫一个动听。 不由得有些为叶鹤南担心，不过，他也属实有些缺心眼有木有，无端端的叫人家什么前夫哥。 都多少天的老黄历了。 苏念念这边连叶鹤南要埋哪里都要想好了，偏偏他本人还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就还是那个语气和调调，“这是叔叔的药吧，不劳烦前夫哥了，我来拿上去就好。” 跟着就看到他直接伸手过去，从霍砚森手上生生地将那袋药拽走。 苏念念瞳孔一阵阵地震。 怎么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位鹤南哥这么man？！ 而霍砚森这时深眸微眯着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年轻的男人，薄唇毫无感情的开启，“你叫，叶鹤南？” “对！”叶鹤南干脆地点头，“我是叶鹤南，我妹是叶南茜，念念的好姐妹，前夫哥你也认识我啊？” 前夫哥。 很好。 薄唇冷冷地抿紧，霍砚森不急不徐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追小莞？” 闻言，叶鹤南整个人明显怔了下，“多少年前的事了，小莞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怎么可能还追她，前夫哥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是吗？”霍砚森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语气逐渐变得不屑，“我怎么听说上个月她过生日时你还给她寄礼物？” “我……”叶鹤南瞬间哑然。 寄礼物是事实。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对。 就是知道又关他屁事。 他认识阮小莞这么多年，大家又常常不能见面，她过生日，他还不能给她寄个礼物了。 两个男人就那么对视着，明明看着谁也没有动怒，可空气里莫名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苏念念不明白为什么霍砚森对叶鹤南这么大的敌意，好像从刚刚他一出现，他脸就阴沉沉的。 不过，倒也不难想，小莞是他疼爱的外甥女，宴庭深是他最铁的兄弟，他当然想人家夫妻感情能稳定些。 也是为了两人不再这么僵持下去，她看了眼霍砚森开口道，“霍总是不是有些太大惊小怪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过生日寄个礼物这也没什么吧？我可以给鹤南哥做证，他从来没有过要破坏小莞和宴先生婚姻的想法。” 一阵死寂。 空气被冻住了一样。 好一会，霍砚森冷沉沉的目光才从叶鹤南身上移到她巴掌小脸上，为别的男人这样说话，很好。 “苏念念。” 他低低地唤着她，“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三十一岁常年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加上他气场又那么强，浓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苏念念抵挡不住地咽咽口水，对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正要乖乖地再重复一遍，叶鹤南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他虽然没有霍砚森的肩膀那么宽，但身高也摆在那里，尤其苏念念那般娇小纤细，被他那么一护着，怎么看都是刚陷入热恋期的小情侣。 “前夫哥，你是不是忘了念念已经不是你老婆了？”他挑眉，语气带着挑衅。 “……” 苏念念心口狠狠一紧，她都还没有抬头看霍砚森有什么反应，就听叶鹤南又说道，“小公主，你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不回去你爸爸要担心了。” 这个倒是真的。 苏念念赞同地点点头，乌黑的眼珠看向霍砚森，客气有礼地道，“霍总，我和鹤南哥先走了，再见。” 鹤南哥。 呵。 薄唇紧抿成一线直线，霍砚森大手强势拽住苏念念手腕，一把将她从叶鹤南怀里拉了出来。 他其实没用太大力气，但这个动作本身就够粗暴。 苏念念被吓到了，“霍砚森，你干什么？” 她挣扎着，却意外对上他阴沉冰冷的眼神。 “你松开我！” 苏念念是怕的，可这一刻，她顾不上怕了，因为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霍砚森的这个眼神，一下让她想到了，他们有次吵架，她为了气他，去酒吧里点男模，还故意等他到了后去摸那些男模，他当时瞧着倒是没太生气，结果回栖云别墅后就兽性大发，变着花样地逗她，又不给她，把她给气哭了好几次不说，后面又逼着她一次次求饶。 “记住这次的感受，下次再敢靠别人的男人近一点，惩罚加倍！” 这是第二天，她蔫了吧唧在他怀里醒来时，他大手捏着她的屁股摞下的话。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这个把她宠上天的男人占有欲上来时有多可怕！ 不打也不骂，就磨她。 用尽所有她受不了的方法磨她。 “霍砚森！”苏念念越想心越慌，“你松开我，鹤……” “苏念念！”低醇的嗓音凉凉打断她，“你再叫一声试试！” “……” 霍砚森的眼神太冷了，苏念念不敢再吭声，可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拽着走，眼看就要被他拉到楼梯间里，她人懵了。 他想要做什么？ 而叶鹤南这个缺心眼的，居然在那里拿手机开始录起像来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先救她的吗？ 苏念念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汗，霍砚森这时一只脚已经踏进楼梯间了。 “放开我，霍砚森，我要去找我爸爸……” 男人却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拉着她朝里面走。 “砚森？” 颜筠知性的询问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 跟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就朝这么传过来，“刚刚看背影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你们这是？” 苏念念回眸看过去，颜筠今天穿了件驼色的大衣，波浪长发盘在脑后，手上拎着的是款爱马仕限量款包包，举手投足间成熟女人的魅力尽显。 而且跟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西服，黑色大衣的霍砚森，简直不要太般配。 他们应该是一起来医院的吧？ 还好还好，还好他没有让颜筠也去爸爸的病房。 不然就爸爸那脾气，血压又该高起来了。 至于她…… 霍砚森这时也回过身来，看到颜筠，他眉头皱起。 苏念念趁着这个间隙挣脱开他，然后趁他不注意走到叶鹤南身边，要将药从他手上提过来。 叶鹤南见状收起手机，转而握住她的手，“我来提吧，我们一起上去。” “……” 以前苏念念觉得叶南茜有时候怪抽象的，现在看来，他们姓叶的都挺抽象的。 叶南茜嘛，她还可以理解，叶鹤南他可是搞科研的哎，这么抽象，那些科研项目能做好吗？ 她想着兀自摇了下头，将小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她不喜欢别人牵她，至于爸爸的药，他想提就让他提吧。 不想面对霍砚森，更不想看颜筠，苏念念就那么低着头看也没看两人走过去。 第244章 抢走 叶鹤南盯住苏念念写满落寞的小脸两秒，轻声问道，“中午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我带你去吃火锅吧？” 火锅？ 好像是很久没吃了。 苏念念点头，“好啊。” 见她答应，叶鹤南开心地挑了下眉，余光朝某个方向看一眼，再次开口时声音大了些，“你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没什么事了，还说你这几天照顾他累坏了，让我陪你解压放松一下，等下吃完饭，我再带你去看场电影，这两天刚上映了一部恐怖片，据说可好看了。” “是吗？”苏念念不在状态，“好看的话就去看吧。” “ok！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叶鹤南直直脊背，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手指在上面点了几秒后他大声说道，“只有情侣座位了，念念你可以吗？” 苏念念看着他那双与霍砚森十分相像的手，心不在焉地点头，“我都可以。” 叶鹤南登时开心地笑了，两秒后，他满心欢喜地对她说道，“火锅，电影我都安排好了，就是等到电影院时再买点爆米花什么的就可以了，期待咱们今晚的约会！” “……” 年轻人，也太那啥了吧。 颜筠望着连背影都透着股得意劲的叶鹤南，再看恨不得将他背影盯出个洞的霍砚森，她默了下开口道，“刚才，我是不是不该开口叫住你？” 她话音落下去有五秒，霍砚森才缓缓将目光收回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你怎么来医院了？” “放心，不是跟踪你来的，是有个朋友在这里住院。”颜筠说完又朝苏念念看过去，“你不追过去吗？” 她已经知道了，那是他前妻。 小丫头真是漂亮又软软甜甜的，怪不得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霍砚森垂下眼敛，薄唇吐出几个字，“她今天不想看到我。” 甚有自知之明的语气听得颜筠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她抢走？” “他抢不走。” “……” 颜筠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素来深沉内敛的男人，啧啧，听说他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她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形容词—— 人味。 印象里，对待女人，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他都那么冷冰冰的，除了赚钱外，他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世间的情情爱爱，于他来说，更仿佛无聊的不能更无聊。 颜筠看向霍砚森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这可不好说哦霍总，不排除那小伙子刚刚有演的成份，可你前妻也并没有太排斥他，而且他们可是要去看恐怖片，你知道什么是恐怖片吧？你前妻瞧着就娇娇软软的乖乖女，那看到那些恐怖镜头还不得吓的往小伙子怀里钻啊！” 眼看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识相的拱最后一把火，“哎呀，帝都的冬天，因为有暖气的存在，也确实是个可以恋爱的季节，年轻人爱冲动，看个电影也是很容易擦枪走火的，我朋友还等着我，我先走了哦砚森！” “……” 而霍砚森站在原地，望着方才苏念念和叶鹤南走过的地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片刻，他面无表情地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岳忠。 。 “叶鹤南！把你手机拿来！” 进电梯后，理智回归的苏念念奶凶奶凶地朝叶鹤南伸出小手。 后者一脸防备的看她，“苏布偶小公主你干嘛？” 苏念念白他一眼，“是我该问你这句话才对，刚才为什么不救我？拿手机拍照算什么英雄好汉？” 叶鹤南正经的不能更正经，“冒着生命危险留证据将来告你前夫哥离婚了还性骚扰你还不算英雄好汉啊！” 苏念念，…… 她服了他了，“是不是小叶子让你这么叫他的？” 提起自家妹妹，叶鹤南总算是装不下去了，“不然呢？小公主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幼稚啊？你是不知道，从刚刚到现在，我腿多软！” 话落，他半真半假的大松一口气地倚着电梯内壁，一副腿软的都要走不成路的样子。 这个宠妹狂魔。 苏念念叹息一声，再次看向叶鹤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半晌，又觉得他实在是好笑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而叶鹤南盯着她如花的笑颜，嘴角也跟着上扬起，“苏布偶小公主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你笑了。” 苏念念，…… 她无语地看他一眼，见他还直不起身子似的，忙说道，“要不要我扶着你？” “别！” 叶鹤南躲瘟疫一样往一旁缩缩身子，“万一你前夫哥还没走，等下再给他看到了，我看我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人家现在陪女朋友呢，没空理我这个前妻。”苏念念说着再次朝他伸出手，“等下我们还去吃火锅看电影吗？”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叶鹤南这时又来劲地站直身子，“我票都订好了，不去多浪费。” 说完他又极烦躁地补了句，“今天有个数据我们团队试了几十遍还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我要烦死了，咱们去吃火锅看电影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灵感。” “……” 许是没想到叶鹤南会这么快过来，苏鸿涛很是开心，又听说两个人要去吃火锅时，虽是还没到饭点，他就开始赶人。 “火锅吃的就是一个氛围，这个时间人少，拍照肯定好看，念念，快跟鹤南去吧，老爸这边有医生，有护工，没啥大事的。” 对于叶鹤南，苏鸿涛早就认识了，只是没那么熟。 但这些天，他算是很熟了。 年轻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还有工作能力，他都是很欣赏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家里人很开放，苏念念跟他在一起，根本不用远嫁，他家人会让他来帝都这边生活。 当然，苏鸿涛内心深处还是最喜欢霍砚森，也很想他能再和苏念念破镜重圆。 可这事光是他想也不行。 叶鹤南或许比不上霍砚森，但只要他对苏念念好，他也是很愿意他们在一起的，毕竟要真论起来，苏家其实和叶家才更门当户对一些。 霍家，从一开始就是他苏家太高攀了。 他这点心思哪能瞒得过苏念念，她无奈地再一次解释，“爸，我和鹤南哥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不会发展成你想的那样。” 苏鸿涛最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你和霍砚森一开始你还叫他舅舅呢，结果怎么样？” “……” 拗不过他，也怕再说点什么他血压会再高起来，苏念念只好先和叶鹤南离开病房。 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后，叶鹤南看着身侧低垂着眸眼的女孩，半开玩笑的口吻，“小布偶你等下不会放我鸽子吧？” 苏念念，…… 火锅她是没心情吃，可叶鹤南知道爸爸住院后，确实没少出力，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要请他吃顿饭的。 “不会，而且今晚全场消费我苏布偶买单。” 豪爽的语气令叶鹤南唇瓣勾起，转而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所以，苏布偶真的一点也不考虑一下我吗？” 苏念念莫名，“考虑什么？” 叶鹤南停下脚步，眼神语气都那么认真，“忘掉你前夫，和我在一起，然后我入赘到你家。” 额！！ 好端端的，他又发什么癫。 然而苏念念还没开口，就听叶鹤南温柔又认真地说，“我知道想要让你忘掉霍砚森或许很难，可他身边已经有人了，而且你不是觉得我的手跟他的很像，很喜欢盯着我的手看，我愿意当他的替身，念念，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嗯？” “……” 一旁黑色库里南里，霍砚森一字不落地将叶鹤南这些话听进了耳朵里。 第245章 动摇 【忘掉你前夫，和我在一起，然后我入赘到你家。】 【可你不是很喜欢我的手，觉得我的手跟他的很像，我愿意当他的替身。】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不断收紧，霍砚森视线落向叶鹤南的手，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半晌，他目光移向苏念念白皙的脸蛋，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里，那双深眸危险又魅惑。 叶鹤南。 呵。 而苏念念则是被叶鹤南逗的直笑，“鹤南哥，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的确是宠妹第一名，还喜欢看你的手，觉得你的手和霍砚森很像，你愿意当他的替身，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小莞的情意啊。” 当年要不是宴庭深突然的横插进来，他和阮小莞早就在一起了。 她可没忘了，宴庭深和小莞结婚那天，他那个失落。 小莞。 叶鹤南叹息着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毕竟他喜欢过阮小莞这是事实。 而且谁让他们以前都认识。 想想他也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 叶鹤南开过来的是一辆纳多灰卡宴，他拿着钥匙一边解锁一边不甘心地闷闷说道，“我对小莞早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医院停车场这里有点吵，他声音又有些低，苏念念没听清楚，“鹤南哥你说什么？” 叶鹤南低眸看着她漂亮精致的小脸，鼓足勇气正要开口，裤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响起来。 他看了眼，是他的助理。 “你先接电话。”苏念念懂事地开口道。 叶鹤南的工作性质和别的不一样，这时间，他就是再不想接，也得接下来。 然后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看了眼乖巧等着他的女孩，心头烦躁的很，语气也很差，“必须要是现在吗？” “是的，叶总，他们说现在有了新的突破，需要您现在立刻回来指导。”助理的语气很严肃。 叶鹤南烦躁地闭了下眼，“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见他挂机，脸色也不太好看，苏念念已经猜到什么，“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几个月，我们就改天再约吧。” “念念，对不起。”叶鹤南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苏念念客气地回他，“刚好我这些天也有些累了，我回去好好睡一觉，下次等咱们都活力满满又没什么事时约。” “好。”叶鹤南也只能这样说，“我先送你回去。” 苏念念摇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知道怎么回家的。” 叶鹤南看了眼她受伤的手，“工作上的事再急能急什么，我把你送回家再赶过去来得及的。” 苏念念不好再拒绝，但她也着实不怎么想上他的车。 刚刚他的话，她虽然不会当真，但好像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再像之前和他单独在一起。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真没什么心情。 霍砚森和颜筠在一起的画面，疯了似的不停地在她眼前展现。 她快受不了了。 可她手不能开车了。 忽然一辆出租车朝这边开过来。 苏念念即刻看到救星一样，“鹤南哥，我不用你送了，我打出租回家。” 叶鹤南，…… 老天爷对他还真是残忍啊！ 连这么点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唉！ 他叹息一声，默然记下出租车牌，“那你记得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嗯我知道。”苏念念点头上了出租车。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回到苏宅，就接到了叶鹤南的电话，说他的出差要提前结束，他马上就要回榕城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好一阵后，叶鹤南才回复她道，“工作上的事有时就这么千变万化的。” 事已至此，苏念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祝他一路顺风，等他什么时候再来帝都，再约他吃这顿火锅。 “念念，”叶鹤南温雅的嗓音怅怅的唤着她的名字，“要好好的，我会再来看你。” “……” 十分钟后，苏念念拖着疲累不已的身体将自己放空在公主房的粉色沙发里。 望着缠着白纱的掌心，脑中再一次浮现霍砚森和颜筠站在一起的场景。 这一刻，她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在霍砚森提出来要跟她谈谈时，她那样清醒地拒绝了。 不然，她想，她一定又会忍不住乱想些什么。 然后动摇自己的内心。 抿唇，她闭眼长叹一声，将自己埋在小小的沙发里。 霍砚森…… 或许，只是时间问题，日子再久一点，她再见到他，再见到他和颜筠在一起，心上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波澜了。 苏念念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头这么安慰自己。 两天后，苏鸿涛出院，苏念念掌心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天下午，苏念念窝在家里正看着法律专业的电影，苏念槿突然打电话来，说是前几天苏鸿涛住院时，她为了讨个吉利，就在珠宝店给苏鸿涛订了个手串，让她过去取一下。 是在西恒商场，司机载她过去时，天已经黑了。 而苏念槿不光是给苏鸿涛买了个手镯，还给韩素琴也订了个翡翠项链，且价格比苏鸿涛那个贵了十几倍。 苏念念看着那条项链，在珠宝店里逛了逛，她想也给苏念槿买点什么， 这些年，她虽然不住在家里，但对妈妈是很好很好的。 “苏念念？” 她正逛的起劲，一道尖细的女声突然至身后传来。 苏念念下意识看过去，女人穿着一身最新款的lv冬季新装，妆容头发都很精致，就是大概是也太过精致了怎么看都土里土气的。 她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你是苏布偶苏念念吧？”女人说着妖娆地朝她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后，讥诮地撇撇嘴开口道，“也没有很漂亮啊，就是皮肤白些，眼睛漂亮些，身材比例好些而已。” 哪来的神经病。 苏念念懒得理她地冲柜姐指了指柜台里一条镶满钻石的手链，“麻烦你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好的苏小姐。” 柜台微笑着点头取出来，正要递给她，却被那女人蛮横地抢了去。 她不屑地拿着手链，嘲讽地对苏念念说道，“依你苏家的资产，买这条手链的话很奢侈的吧，你这花的肯定是我表姐夫霍砚森给你的赡养费吧？” 第246章 不见 “表姐夫？”苏念念眉心拧了下重复着这个称呼。 “对啊！”女人得意洋洋地点头，“颜筠是我表姐，她现在和霍砚森在一起了，那霍砚森自然就是我表姐夫了。” 苏念念，…… 就说哪来的神经病。 不过，颜筠看起来那么高知有气质，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她觉得好笑，“所以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花的是我表姐夫的钱，当然就跟我有关系了，你别以为我不是你们帝都人我就不知道，你苏布偶在帝都出了名的败家，你们苏家资产又不是很多，你又是你家最草包的一个，现在你买这样的奢侈品，还不是花我表姐夫的钱！” 呵。 长见识了。 苏念念偏偏脑袋不耐地看了看她，“我花他的钱，他都不吱声，关你屁事？” “你！”大抵是没想到她会爆粗口，那女人气得一把将手链朝她扔过来，“怪不得帝都人都说你不要脸呢，离了婚还这么花前夫的钱，你果然就是不要脸的很！” 她扔过来的那个动作幅度很大，她又胖，瞧着那力道就很重，苏念念怕划伤脸颊，机敏地躲开了，而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手链也重重地砸在了玻璃柜台上，其中有两颗钻石一下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姐，”市价五百万的手链，柜姐吓的脸都白了，她紧张地看向那女人，“按照规定，您要负责把这条手链买下来！” 那女人听完她这话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买？我凭什么买？这条手链是苏念念要买的，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您……”柜姐被她态度气到说不出来话来，“是这样没错，可刚才是您扔的，而且苏小姐的手从始至终都没碰到过这条手链。” “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啊，这是你的失职，卖东西的不好好看好自己的东西，怪顾客……” 她咋咋呼呼的，嗓门大的很，顾客是上帝，柜姐不敢对她发脾气，苏念念才不怕，何况她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这柜姐她也熟。 她轻轻淡淡地截断女人的话，温柔地对柜姐道，“报警，顺便叫你们经理来！” 柜姐这才反应过来，她感激地看着她，拿出了手机，而这时别的柜姐还有安保都也赶了过来。 一时间，珠宝店闹哄哄的。 苏念念也再没心情逛，拿包走人。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说了手链不是我要买的，是苏念念，是她，是她要买的，你们去堵她啊！”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是有监控的，而且刚才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苏念念是一伙的，苏念念呢？她人呢？喂，苏念念，你别走，你别走！！” 她声音尖细尖细的，着实刺耳，苏念念烦躁地加快了脚步。 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而且真的好讨厌。 霍砚森！！！ “你们别拉我！不就是五百万吗？我买下来不就行了，不过，苏念念，你也别得意，我告诉你，我表姐马上就要和霍砚森结婚了！” 脚下的步子骤然一顿，苏念念不自觉地回了下头。 那女人得意又嚣张地隔着几个安保和来往的路人看着她，兴奋异常地说道，“我们这次来帝都就是商量他们的婚事的，不信的话苏布偶你去晴蓝西餐厅看啊，两家人正在楼上的包间里定日子呢！” “……” 苏念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商场的，只觉得今晚的风好大，周围又好吵闹。 “二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司机边为她拉开车门边问她。 苏念念听着司机的话，耳边回荡的却是那女人的声音。 【不信的话苏布偶你去晴蓝西餐厅看啊，两家人正在楼上的包间里定日子呢！】 晴蓝。 前些天，她还和江雾云在那里吃午餐。 失神地盯着车子看了会，苏念念抬眸望向晴蓝西餐厅的方向，半晌，她缓缓地对司机道，“我想要再逛一逛，你在车上等我就好。” 大晚上的，司机不放心她，“我还是帮二小姐提东西吧。” 苏念念摇头，“我没什么想要买的，只是随便看看。” 末了她又说道，“这手串和项链都是我姐姐精心挑选的，你看好这些就行了。” “……” 晴蓝西餐厅距离这里只是步行几分钟的时间，出门的急，苏念念没有打理头发，就随意地披散着，一阵阵风吹来，将她长发吹的乱七八糟的，视线也一度被缭乱的长发遮住。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清晰无比地看到晴蓝二楼的雅间里，霍砚森和颜筠，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在举杯庆祝什么，和乐融融的。 她看到，江雾云笑的那样开心，看向颜筠的眼神是她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 冬日里的夜风吹在身上很冷很冷，可苏念念浑然感觉不到一样，她就站在那里那么看着，看着。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 霍砚森要再婚了…… 。 韩素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苏念念的反常，从珠宝店回来，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问她几遍，也去看过她，她都说自己没什么事，就是出去了一圈感觉自己累了，想睡觉。 可韩素琴敏感地觉得不对劲，她和苏念槿的感情那么好，眼看苏念槿送她这么贵的翡翠项链，她怎么可能不选个礼物回送她？ 片刻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当司机告诉她，后来苏念念又一个人去别处逛了逛，但什么都没买时，她又放下心来。 应该就是出去逛累了。 那么短的时间里，除非是就那么巧地遇到了霍砚森和他的女朋友，不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没想到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她也没见到苏念念下楼。 问家里的佣人也说一直没见到她。 韩素琴疑惑地上楼，偌大的公主房里，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哪有半点苏念念的影子。 韩素琴吓的心脏狠狠一跳，三两步地走到衣柜处拉开门，外套那些倒是没怎么少， 但内衣裤那里少了大半。 下意识地再去看一旁的书桌，这些天来苏念念常看的法律书也不见了。 而桌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简单的一行字。 第247章 逃避 【妈妈，我想外婆了，我去外婆那里住几天，不用担心我，我到了会报平安。】 韩素琴将便签纸拿在手里，半晌，她拿出手机又给昨晚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昨晚二小姐后来去哪里逛了？” 司机想了想回她道，“她好像就盯着一个西餐厅的方向看了好半天。” 西餐厅。 西恒商场附近只有晴蓝这一家西餐厅。 韩素琴想着，再次看向那张便签纸的眼神变成了漫漫心疼。 。 苏念念的外婆家是在一个叫乌叶镇的地方，从帝都过去要坐四个小时的高铁，还要再乘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大巴才能到达，那里风景秀丽，有山有水，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冬季因为天气寒冷，一路上就显得有几分萧条。 和霍砚森结婚后，苏念念虽然也回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私人飞机把她送到机场，然后再有人把她直接送到外婆家，路上是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 现在她一个人回，嘴上说着没什么，一个人下了高铁后还是有几分茫然。 不过好在这些地方她都不算陌生，当然，她也没有告诉外婆她要回来，不然老人家肯定要担心的一整夜都不睡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回外婆这里，就是害怕，不想面对吧。 她结过婚，尽管没有办婚礼，她也知道结婚的流程。 两家大人坐在一起吃饭，就说明什么都快了。 而且看江雾云那么满意颜筠，肯定也想快一点把她娶回家。 就像那个颜筠的表妹说的，帝都多的是想要看她苏念念笑话的，她其实已经差不多习惯也接受了，让她想逃避的只有霍砚森，能伤到她心的也只有霍砚森。 有生之年，她从未想过她竟会爱一个人如此之深，如此之不能忘。 到小镇上时已经是傍晚了，乡下地方，这个时间外面基本没什么人，苏念念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着，忽然也很庆幸，庆幸回来的足够晚碰不到什么人。 不然她无法想象，别人问她，小玫瑰，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老公呢？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 那一年她和霍砚森在这里度过了一个长长的假期，左邻右舍都对霍砚森很熟悉了，当时在她们眼里，他们那样恩爱，霍砚森简直是把她掌中宝一样疼爱。 “霍先生对我们小玫瑰好就对了，她可是我们整个乌叶镇最漂亮的小姑娘。” “她还是她外婆的心肝小宝贝呢，她小时候她外婆初把她接到这里时，她每天都寸步不离，我们想抱一抱她都不让呢。” “霍先生以后准备跟我们小玫瑰生几个孩子啊？两个人都长得这么俊，将来有了小孩子，一定很好看。” “我们这边人好少叫她念念，她小时候穿了条外婆做的上面绣满玫瑰花的小裙子，比电视上的小孩还要好看，那以后我们就叫她乌叶小玫瑰，她自己也喜欢，霍先生你没事时问问她，那时候我们一喊她乌叶小玫瑰，她可臭屁了！” “……” “她是我妻子，是我家里最小的，她最重要。” 那年那日，也是在这里，晴好的上午，饭后他牵着她出来消食，遇上这些老邻居，他那样内敛的人，和她们闲聊着，无论她们调侃什么，说什么， 他都很有耐心。 就连邻居家的小孙女，都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他牵她手被那小屁孩看到时，她也非要凑上来让她牵，她那时候也幼稚，他真牵上时，她就假装生气，然后跟他撒娇说，老公我走不动了，要抱抱。 他真就那么抱起她…… 回忆来袭，苏念念难受地用力眨着眼睫。 原来，那么甜蜜的日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原来，真的是不管风再怎么大，也回不到从前了… 吸吸鼻子，苏念念快步朝外婆家走去。 却发现大门是紧锁着的，屋子里也一点光亮都没有，不在家吗？ 可明明她昨天给外婆打电话时，外婆还说她就在家里待着，最近都不会出去。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望着黑漆漆的房子，苏念念心头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以最快的速度取出手机给外婆打去电话，无人接听。 怔愣片刻，她又忙给保姆打。 保姆倒是很快就接了，“苏小姐好。” “外婆呢？她怎么不接电话？” “老……老太太啊，您打她电话了？她在我旁边呢，刚才应该是没听到，我现在让她给您回过去。” 苏念念眉心拧起，“你们在哪里？” “在……在家啊，不过这大晚上的能在哪里？” 苏念念笑了，“王阿姨，我现在就在外婆家。” 那端王阿姨，…… 装不下去了，就只能说实话。 “老太太听说五朵山有个寺庙求子很灵，非要我带着她来，又不敢让你们知道，结果来了以后谁知道这边下大雪封山，回不去了。” 五朵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距离乌叶镇这里最少五百公里。 嗡的一声，苏念念感觉自己头大了几倍，她想给老太太个惊喜，没想到老太太直接给她来了个惊吓。 最后她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阿姨说雪还在下，暂时还不知道，还说她一个女孩子家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不安全，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让她快点回帝都去。 安全问题苏念念倒是觉得没什么，这里虽然是乡下，但治安一直很好。 吃的也可以去买，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她来都来了，还没有见到外婆，她才不要回去。 现在她宁愿去五朵山找外婆，她都不要回帝都。 不，是这一年她都不打算回去了。 她不要眼睁睁的看着霍砚森娶颜筠。 昨天没怎么睡，今天又在路上奔波了一天，苏念念又累又困，进屋子里后，倒头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子有地暖，倒是不冷，只是这一夜她也睡的不踏实，反反复复地梦到霍砚森不说，竟还都是他和颜筠在一起的。 直到天快要亮起来，她才感觉自己真正的睡着了。 苏念念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外面雾蒙蒙的，很糟糕的天气。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来，且一声比一声大。 穿好衣服，苏念念蔫蔫的跑去开门，当看到大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时，她整个懵逼了。 “你好，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现在有些问题要跟你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从来没有见过这阵仗的苏念念咽了咽口水，“配合，警察叔叔，我配合。”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看了看她开口道，“小姑娘你也别紧张，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前远桥镇那边第三监狱有个犯人越狱了，经过我们调查他是往你们乌叶镇这边跑了，我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一声，这几天外面很危险，你交代你家里人最好不要出门，因为罪犯他不是一个人，且他们身上有枪，当然我们警方现在也正全力抓捕，你也不要太过害怕，就别出门，好好待在家里就好了。” 罪犯，越狱，不是一个人，有枪！ 苏念念傻傻地站在那里，她不是在做梦吧？ 居然这个年代还能有人神通广大到从监狱里逃出来？！ “我……”苏念念咬咬唇小心翼翼地问，“警察叔叔，我可以让我家里人来接我走吗？” 第248章 危险 “这个暂时不可以。” 警察一脸严肃，“现在还不能确定罪犯有几个人，但他们都已经杀红了眼，如果你家里人这时候来，要经过层层的排查，而且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威胁，现在只有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们的同事们已经在你们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需要时间排查，搜寻！”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他们现在也可能在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警察点头看了看她身后这偌大的院子，“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记得晚上睡觉把门锁死，还有有任何情况，请随时报警，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过来！” “……” 警匪电影里罪犯因为警察的围堵疯狂滥杀无辜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苏念念的思绪，她害怕的抱紧自己。 长这么大，除了离婚的事，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一个人扛的。 想到那个罪犯有时候就在外婆家附近，而外婆家这么大的宅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慌乱的不知所以。 她想跟警察叔叔说可不可以留下一个陪她在这里待着，又怕会耽误他们的工作。 回到房间后，她飞快地把房门反锁，这样大的事，爸爸妈妈会知道了吗？ 他们一定会很担心她的。 现在还不知道会被这样封控多久，她不管怎么样得给他们先报个平安。 苏念念刚拿起手机，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一串她没有存的号码。 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霍砚森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偏偏是他？ 不对，是为什么他会给她打电话？ 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和颜筠商量办婚礼的事吗？ 可是，好怕，真的好怕好怕。 这里没有食物，她也不能出去了，万一要待在这里好些天，她一个人怎么办？ “叭！” 一滴眼泪落在还亮着的屏幕上，苏念念看着那串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她好想接下来。 好想告诉他，她害怕。 可是不可以。 霍砚森已经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了。 她告诉他，只是给他增加麻烦而已。 他那样责任心重的人，说不定还会管她，这样的话，颜筠要怎么办？ 闭眼，她细白的手指滑向挂断键。 几乎是她刚一挂断，苏鸿涛的电话就过来。 这次，苏念念很快接下来。 “念念！”苏鸿涛急的声音都变了，“爸爸都知道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在外婆家吗？趁现在天还没有黑，你看一下能不能先去外婆的邻居家一下，现在外婆家太危险了。” 苏念念想让自己坚强一些，可听着苏鸿涛的话，她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爸爸……” “宝贝，爸爸在呢，爸爸在！”苏鸿涛难受的唤着她，“念念你听爸爸说哈，不怕的，真的，我们要相信警察叔叔，还有啊，爸爸跟你说，爸爸现在就往那边去，爸爸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可怕的事，你就等爸爸几个小时好不好？” “不要……爸爸你别过来。”苏念念虽然怕，但她还有理智，“警察刚刚来过了，说现在任何人过来这里都很危险，爸爸，我会乖，我听你的话，等下就去邻居家看看，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 “念念……”她懂事的苏鸿涛一颗心都要碎了，“乖宝，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回去，危险没解除之前，你要坚强，要好好吃饭，哦对了，外婆那里有吃的吗？你最近身体都不太好，你可不能把自己饿着，爸爸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车，马上……” “这么大的事情，现在那边肯定封控了，你刚才给董局打电话他又不接，估计你很难过去！”韩素琴忧心忡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苏念念张嘴还未发出声音，苏鸿涛气呼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我们就在这边干等着？家里只有念念一个人，万一那个不要命的闯进去了，我们念念要怎么办？” 韩素琴小心翼翼的声音，“……要不我们联系一下砚森？他人脉广，这样的事他总会有办法。” 这次不等苏鸿涛说什么，苏念念便忙开口道，“妈妈，你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这段时间砚森在疏远咱们，疏远念念你感觉不出来吗？”苏鸿涛焦急地回答着韩素琴，又安慰苏念念道，“宝贝你放心，我们不联系他，咱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爸爸现在就开车……嘟嘟嘟！” 一阵嘟嘟声后，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苏念念忙回拨过去，可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举着手机在屋子里晃了一圈还是没有信号后，她瞬间明白了，是警察为了方便抓捕把这里的信号给屏蔽了。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苏念念已经没那么怕了。 只是情绪稳定下来后，饥饿感就来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吃东西，现下，她真觉得饿了。 可外婆已经去五朵山好几天了，她又不爱吃零食，可以说家里连一点点的吃的都找不到。 房子太大，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她也不敢去别的房间。 怕自己走来走去会耗费体力，苏念念就老实地烧了些水窝在沙发里静静的等待。 她想，她总不至于会倒霉到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然，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情况特殊，还就越是想吃东西。 到六点钟时，她真的饿的看到什么东西都想啃一口了。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就连电视也被切断了信号，整个小镇都安静的要命。 又饿又疲倦之下，苏念念靠着沙发就那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她忽然听到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睁开眼，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如此，整个家里也就更安静了。 那股恐惧之感又朝她整个人来袭，她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半晌，为了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拿过手机，打开相册，找出霍砚森的照片。 不是有句话说吗？ 当你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看他的照片，也就等于看到了他的人。 是一张她还在公司里上班时，她偷拍的，只一个侧脸，但依旧英俊的一塌糊涂。 “霍砚森……” 粉唇呢喃着叫着他的名字，苏念念突然没出息地又想哭。 “咚咚咚！” 外面这时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跟她小时候来这里过暑假，爸爸来接她时，敲的节奏一模一样。 这是爸爸和她之间的秘密暗号。 连妈妈都不知道的。 爸爸！ 是爸爸！ 一定是爸爸来了！ 他说过的，他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苏念念激动开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扔下手机，飞快地朝大门口跑去。 三两下地打开大门，她惊喜地叫出声，“爸爸！” 欢欣雀跃的小脸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瞬间凝固住了。 第249章 魔法 他太高了，这样的黑夜里， 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愈显成熟英俊，灯光太暗，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可他的气场那样强大，仿佛只要他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泛着水光的眼睛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那一瞬间里，苏念念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怎么会呢？ 霍砚森，怎么会来呢？ 可他的气息这样真实，寒风冽冽，即使他面上并未看出来有任何疲惫之色， 她亦有种满身风雨你从海上来的感觉。 “你……”苏念念咽着口水，努力克制着在心头翻滚着的万种情绪，“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妈妈给……” 你字的音节还没有落下，她就被抱了个满怀。 霍砚森的力气很大很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磁性的嗓音沙哑严重，“有没有事？” 本来他一下抱住她，还抱的这么紧就把苏念念吓了一跳，他又这样一问，她心底的那些恐惧哗地就全跑了出来，闭眼，她在他怀里摇头，“是我爸爸还是我妈妈找你的？……你为什么要来？现在这里很危险。” “小乖，”霍砚森没有回她，只温柔地重复问她，“有没有事？” 小乖…… 上次听到他这么叫她，还是离婚的前一晚，他抱着她，不停地这么叫着。 隐匿在眼眶里许久的眼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鼻息间铺天盖地的独属于霍砚森的味道令她心如刀割一样的痛。 他是以为，她被坏人抓住了，所以才赶过来的吗？ 可他们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 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而霍砚森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抱的太紧了，很快地松开她，可他眼神还在她身上，当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眼泪，他大手伸过去，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久违的亲昵动作和语气令苏念念有短暂的失神，她也忘记了她该要躲开他，甚至她连要呼吸都快要忘了，因为他实在太温柔，又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候这般从天而降。 她很难不会多想。 回神，她吸吸鼻子扯扯唇角，“我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有些无聊，霍砚森你，你怎么会来？” 男人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衣服上还有他的体温，虽然只是披着，可一下也暖和的像春天一样，苏念念低头看着能盖住她大腿的外套，“我怕会给你添麻烦。” 傻孩子。 霍砚森凝着她憔悴狼狈的小脸叹息一声，“外面冷，我们回屋里。” 他说完，大手又再自然不过地牵起她的小手。 低头，苏念念看着自己被他大手包裹住的小手，“霍砚森，我……” 话未说完，她忽然感觉头一阵阵晕，身体也软绵绵的，下一秒，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瘫软下去。 “念念！” 霍砚森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厉声朝在不远处的医护人员喊道，“医生！医生！”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闻言飞奔过来。 “念念！” 霍砚森看着无声无息在怀里的小人儿，心脏停止了跳动。 匆匆将人抱到房间里，医生也以最快的速度帮苏念念检查。 “血压，脉搏什么的都挺正常，霍总，苏小姐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低血糖了。” 霍砚森站在距离大床最近的位置，他眸眼冽寒地扫了眼医生，“应该？” 尽管他并没有西装革履，可这身高腿长的在这里站着，常年身居高位的那种压迫感也将医生吓的后脊背狠狠一凉 她咽着口水推了推眼镜，“不，不是应该，是就是，苏小姐她就是低血糖了，加上今天受了些惊吓，有些急火攻心，没什么大问题，等她醒来喂她吃些东西她会很快就好了。” 霍砚森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沉声吩咐她道，“让厨师把汤准备好。” “明，明白霍总，我马上去！” 医生离开后，霍砚森半跪在大床边，大手为苏念念理着滑落在脸颊上的乱发。 “念念……醒来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念念其实也是猛然间看到他，有些太激动，才一下昏过去了。 就像医生说的，她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十几分钟后就缓缓地醒过来。 厨师这时已经将排骨汤热好了，霍砚森见她睁开眼睛，倾身将她扶起来，“医生说你低血糖需要吃点东西，我们先喝点汤。” 已经闻到排骨汤香味的苏念念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两天没有进食了，她觉得现在自己一头牛都能吃得下。 乖巧地点点头，她伸出自己的小手。 可霍砚森并没有将碗递给她，而是盛起一勺汤递到她唇边。 饥饿感太重，苏念念也顾不上什么，他喂一勺她就喝一勺。 一碗热汤很快见底，只是她人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还想要吃什么？” 霍砚森的语气完全是离婚前时的那种，耐心温柔，就完全是哄小宝宝的那种。 可这里都已经封控了，他也是突然来的，他怎么给她弄吃的？ 苏念念咬咬唇，语气带着挑衅，“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小屁崽。 还是和以前一样挑食。 霍砚森大手揉揉她的发顶，目光宠溺又缱绻，“当然。” 他好自信啊！ 难道他还会变魔术不成？ “我想吃菠萝包，”苏念念声音小小的，“就西恒商场那个网红面包店做的菠萝包，也可以吗？” 霍砚森毫不犹豫地一个嗯。 “？？？” 苏念念懵了。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打电话吩咐厨师把菠萝包拿进来。 半分钟不到，厨师进来，他拿过来的不光是菠萝包，竟然还有她爱吃的小蛋糕。 将那些都放在床头上后，厨师拘谨道，“霍总，我先下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再打我电话就好。” 苏念念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些菠萝包和小蛋糕吸引，这些她都吃过很多次，不用看袋子上的logo她都能确认出这就是西恒商场那家的。 她有些风乱，霍砚森他怎么办到的？ 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内。 “想要先吃哪一个？”她听到男人温柔的询问声。 苏念念默了默，一双晶亮的眸子骨碌碌地看他，“霍砚森，你会魔法吗？” 某会魔法的，…… 他拿起菠萝包递给她，“只在苏布偶这里会。” 第250章 吞掉 爱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习惯。 惹她生气，伤心，要哄时，一定要先买束很漂亮的粉玫瑰，如果她胃口好，那就带她去吃肉，或者亲自下厨给她煎牛排，还要再炒一个青菜给她，不然她消化不了，如果她胃口不好，就给她买菠萝包，小蛋糕也是要的，因为她说过，菠萝包和小蛋糕是绝配，一起吃幸福就加倍。 霍砚森记得的，苏念念当然也都知道，可这次，情况这么特殊。 除非是他一早就打算来了，不然再怎么也不会准备这么万全。 她若有所思地咬着菠萝包，半晌，直白地问道，“你这样过来，颜筠知道吗？” 霍砚森这半天一直在看她，自然注意到她眸底的那些不安，他唇角浅浅勾着，“跟她有什么关系？” “……” 苏念念咀嚼的动作又慢了半分，她理解不了地眨眨眼睫，“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霍砚森长眉皱起，“谁告诉你的？” 苏念念小口地咬了咬菠萝包，“前天晚上晴蓝西餐厅，我看到了你们。” 就说她怎么突然跑来外婆这里。 霍砚森瞧着女孩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叹一声，“你以为我们是在商量婚事？” “难道不是吗？” “念念……”霍砚森无奈地唤着她，下一秒，他缓缓将毛衣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这人，好端端的扯什么衣服？ 苏念念心头嘀咕着刚要别开眼，一块狰狞可怖的疤痕就映入眼帘，面积不大，但皱巴巴的，而且凹进去很大一块，像是生生地从那里挖走过一块肉。 她惊的手上的菠萝包跌落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倾着身子，细细地看那块疤痕，她记得的，这里之前没有伤口，他的身上，只有后背那里因为以前学开直升机，还有年少时被霍奶奶扔去基地训练，受过些伤留下了点伤疤，胸口这里从前是干干净净的。 “你……你这里，”苏念念想克制住自己，可眼眶还是红了，“霍砚森你这里从前没有，没有伤的。” “嗯。”霍砚森低应着大手拍了拍她的发顶，他想把衣服拉起来再跟她解释，可女孩却怎么也不肯，她仍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疤痕。 他凝着她发红的眼圈，喉结滑动着亲了亲她的额头，醇厚的嗓音沙哑严重，“念念……” “我和颜筠不是那种关系，我去京市跟她没关系……” “我们只是偶然碰到，这里的伤，是因为救两个孩子……” 苏念念单薄的身板狠狠一怔。 京市。 竟然是从那时候起……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给他打电话，意外得知他那天在医院。 “所以……”她皱着小脸满眼痛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朋友住院了你去探望，是你受伤了是吗？” “她也生病了。”霍砚森温柔地向她解释，“当时她比我要严重，我是接完你电话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伤的很重。” 苏念念不是傻子，小时候警匪片也看过不少，她转而就想明白了，这是刀伤，而普通的刀伤留下的伤口根本就不会这么可怕。 且明显他这里被挖走过一大块肉，想到什么，她无法置信地睁大眼，“伤你的刀子上有剧毒？” 霍砚森轻轻地点了下头，很淡然的语气，“当地的一种特殊植物。” 苏念念一下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怪不得那晚过后，她就联系不上他了。 她忽然又想到那天在他办公室里闻到的奇怪的味道，是他的血？还是他吃的药的味道？ 还有小莞生日那天，他几度叫住她，是想要跟她说这件事吗？ 那时，他瘦了那么多，原来是在受着这样的折磨。 苏念念难过地摇头，“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吗？” “念念……”霍砚森见不得她难受，“最开始时，医生检查出来，说很危险，毒素在我身体里停留的时间太久，怕有传染的风险，我不能拿你冒……” “那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天有多难过？我差一点就崩溃了你知道吗？我担心你，没有你消息的那些天里，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你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陪你经历这样的生死时刻，霍砚森，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苏念念承受不住地打断他的话，声泪俱下地朝他控诉，“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只有被你宠，被你疼的份，不能有任何一点照顾你，也不配在你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待在你身边，既然这样，你还管我干什么？你还找我干什么？我都这么不配和你一起吃苦，你还对我………” 望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还有盛满委屈的一张一合的小嘴，霍砚森再也听不下去大手捧住她的小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思念压的太久，她又哭的这样厉害，霍砚森的吻热切，专注，又极尽缠绵，像是怎么也亲不够，更像是就想这样把她吞掉。 灼热的唇瓣贴过来的那一秒苏念念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论起来，已经快半年的空窗期了。 其实她之前对于接吻这种事也是稀里糊涂的，曾经心血来潮时，倒也想学过，因为实在不想每次都被他亲到缺氧。 可往往都是学着学着最后又被他完全主导了，然后就演变成到了床上，沙发上，浴室，或是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到后来索性也就不学了。 有他就好了啊。 反正他什么都会，也能把她伺候得很舒服。 但现在，几个月过去，她真的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她想抗拒。 然，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小手紧握成拳头推了他几下都推不开后，她也没有力气再挣扎。 一吻结束后，她软的跟面条一样的倒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也觉得嘴巴好像都肿了。 “念念……”头顶传来他嘶哑的呼唤声。 她闭眼，不想理他。 怎么可以在她还那么哭的时候亲她，还这么用力，是想要把她的嘴巴亲烂吗？ “我喂你吃小蛋糕？” 小蛋糕…… 哦，她还有小蛋糕没有吃呢。 她刚刚都看到了，他买了好多，有她最喜欢的草莓味的，蜜桃味的，还有巧克力和抹茶口味的，别的不说，老东西真是会买这些。 想象着那些味道，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她是很想吃，可她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 抿唇，她气鼓鼓的扔给他两个字，“不吃。” 霍砚森低眸看着她孩子气的小模样，眸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那我们吃牛排？” “不吃。” “……那小公主想要吃什么？” “都不要。” 霍砚森，…… 他大手握住她削弱的肩膀，姿态低了又低，“小乖，跟我说想要吃什么好不好？” 苏念念才不上他的当，她抿着唇瓣，倔强的就是不肯看他，“我生气了，什么都不吃，我要把自己饿死。” “……” 真是个小孩。 霍砚森心头低叹一声，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我给你骂，给你打，不生气了，嗯？” “才不要。” “……” “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哼！” 苏念念冷哼一声，刚才哭的太凶，眼睫上现在还挂着泪珠，一双杏眸经眼泪洗礼过后愈显明亮，映着可怜巴巴的小脸，格外的楚楚动人，“那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干嘛要来找我？你都跟我离婚了，我追你你也不答应，还不相信我是爱你的，说我是习惯了你产生了错觉才会爱你的，那既然我在你那里都这么没良心又不识好歹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干嘛还哄我吃饭？” 幽深的眸子深长的凝着她精致的巴掌小脸，霍砚森声音很低很低，“管不住自己的心。” 第251章 定罪 “……” 他说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么一个自制力强到要泯灭人性的男人他说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心头瞬然软的一塌糊涂。 方才的那些不快消失了个彻底。 真是，好没有出息。 苏念念小脸好看了那么一丢丢，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湿漉漉的眼神看得霍砚森心尖一阵阵软，半晌，他薄唇吻了吻她的眼睛，几乎是乞求的声音，“帝都只有一只的小布偶，吃饭好不好？” 横！ 现在想起来她是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了。 一个消息也不给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 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她会不会吃饭？ 她出了名的挑食难养好吧！ 苏念念任性又傲娇，“嘴巴疼，不吃不吃。” 霍砚森，…… 他刚才这样没克制住？ 低头，果然，她粉唇微微肿了。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他说完就要拿出手机来给医生打电话。 “喂！不要！”苏布偶急了，“这样会好丢脸。” “……我给你看看？” 苏念念眨眨眼睛，“你会吗？” 霍砚森低嗯一声。 对上他深邃又炙热的眸子，又是在这间两人曾无数次欢好的卧室里，苏念念莫名地有些羞涩，末了，她点点头，“看在是你弄伤的份上，我就勉强让你给我看，不过我告诉你啊，看不好的话我是会给你定罪的。” “……” 小屁孩。 霍砚森应了个好字将她下巴抬起来。 女孩的唇形很好看，就是现在肿起来了，不过，瞧着更诱人了。 喉结接连不断地翻滚几下后，霍砚森薄唇贴向红肿的地方，用生平最轻最柔的力度亲了亲，“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嗷！ 老东西，他哪学来的？ 苏念念一阵脸红心跳，“好像没有呢。” 霍砚森，…… 他温柔地又亲了好几下，“这样呢？” 苏布偶同学有模有样地想了几秒，“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效果了。” 正经又傲娇的语气听得霍砚森薄唇愉悦地勾了下，小屁崽，怎么就能可爱到这种地步？ 又连着亲了好几下，他大手扣住女孩的后脑勺，两人鼻梁紧贴着。 “小乖，现在好了吗？” 苏念念不说话。 好甜。 外婆一定在这房间里放了什么甜蜜剂。 不然怎么就会觉得甜到要爆炸了呢？ 霍砚森薄唇这时又啄了下她软软的唇瓣，“念念，吃饭，好不好？” 苏念念想说不好，可不自觉地又想到他胸口上的那个疤。 应该很疼很疼吧。 疼的时候，是不是颜筠一直在他的身边？ 而他疼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 那天晚上她突然心口那么疼，是他有危险吧？ 那时，颜筠也在他身边，给他鼓励给他加油打气吗？ 他心里呢？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好多个时候她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之间，年龄的问题上，他是会介意的，也不是介意吧，就是有时说起来，总会看到他有些失落的样子。 她其实也能想到，觉得大她十岁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再让她照顾他，他不忍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怕她会伤心，也不想被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这个男人，他就是不肯对他自己好一些。 傻子！ 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看着他英俊深刻的脸，“吃了会有奖励吗？” 霍砚森，…… “想要什么奖励？” “现在还没有想好。” “……好。” “你不怕我要的奖励会很过分吗？” “不怕。” “那如果很过分呢？” “……” “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她可是很会得寸进尺登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能开超大超大染坊的。” “……” 她真是比小孩都要难养。 可为什么，他就只有心甘情愿，还唯恐给的不够？ 霍法医说的对，他也就是欠！ “小布偶是仙女，仙女说的都对，不存在过分，偶尔过分也要给。” 哼。 这还差不多。 苏小布偶同学这才终于露出些笑脸，可也是很短暂的，“我要你喂。” “嗯，我喂。” 霍砚森带过来的厨师是栖云别墅的，他做的菜苏念念一向喜欢，加上又饿了那么久，一眼看过去，都很合她的口味。 不过，她才不会表现出来呢。 不然某个老东西可不是会更得意了。 娇娇软软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喂。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别的什么，苏念念觉得，他每一口都喂到了她的心巴、还有味巴上。 而且他喂的很有规律，一勺菜，一勺饭的，她小手垫在屁股底下，悠哉悠哉的，吃的很舒服。 偶然间看过去，他在很认真地帮她盛着菜，立体分明的侧脸在头顶水晶灯的折射下分外迷人，视线不自觉地又看向他的胸口。 她咬了咬唇瓣问出声，“还疼吗？” 霍砚森将牛肉递到她唇边，“已经好了。” 所以，是不好的话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呗。 苏念念抿抿唇，一口吃下那些牛肉后才问他，“你吃过了吗？” “还没。”霍砚森说完看她，“还想要再喝汤吗？” 苏念念摇头，末了小手拍拍自己的肚皮道，“别以为喂我吃饭我就不生气了，我告诉你，我苏布偶跟别的仙女不一样，我可不会什么深明大义，我最会小肚鸡肠气劲也可大了。” 霍砚森，…… 他眸眼带笑地瞧着她俏皮的样子，低嗯一声。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这么好哄的话， 也不是她了。 苏念念是想多傲娇一阵的，可他来的也太及时了，而且，坦白说，如果不是他来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还是真怕怕的。 毕竟外婆家是整个镇上房子盖的最好最大的，高调点说就是整个镇上外婆是最有钱的，但凡那个逃犯他是蓄谋已久的，那他要躲的话，肯定是会想着来外婆这里。 到那时，她小命一定不保。 但现在，他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半晌听不出女孩的声音，再看她就低着脑袋坐在那里，霍砚森倾身过去，“怎么了？” 苏念念没吭声，片刻，她抬眸与他对视着，“你是不是一早就准备过来了？” 霍砚森默认，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 老东西。 还不好意思上了。 苏念念心头吐槽，嘴上也没想放过他，“我们都离婚了，没啥关系了，你来我外婆家这里干嘛啊。” “追老婆。” 第252章 蹂躏 嗷呜！！！ 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心里要甜死了，嘴巴也要咧到耳根后了，可苏念念小嘴还是硬的很，“油嘴滑舌，谁是你老婆啊，这里只有帝都苏布偶，乌叶小玫瑰。” “苏念念。”醇厚的嗓音沉沉的唤着她，“苏念念是我老婆。” “这里才没有苏念念。”某帝都苏布偶，乌叶小玫瑰尾巴翘的高高的，“你肯定是把人家苏念念给欺负到不行，人家才跑的，你追不到了。” 霍砚森，…… “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外面忽然传来邻居家小孩子欢喜不已的声音。 苏念念眼睛瞬间亮了。 随即起身朝院子里跑去。 外婆家的院子可大可漂亮了，下雪的话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和宴庭深山上的家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室内有暖气所以她刚刚吃饭时只穿了件姜黄色的毛衣，怕她会冷，霍砚森随之取上她的棉服跟过去。 “真的下雪了哎！”苏念念站在廊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冰凉凉的。 肩上这时陡然一软，她回眸，霍砚森站在她身后，哄不听话的熊孩子的口吻，“穿上衣服玩。” 这次苏念念很听话地穿上衣服。 然后就看到霍砚森也穿好了冲锋衣外套，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穿，上次来时，他就是这样大衣和冲锋衣换着穿的。 可大概这次太久没见了，忽然就觉得比以前还要帅了。 而且他穿黑色，真的好有味道有木有。 尤其是里面的毛衣也是黑色的，夜色下，禁欲气息满满的，让人瞧着，忍不住就想拉下神坛，狠狠蹂躏。 蹂躏两个字映入脑海里时，苏念念不受控地舔了下还有丢丢肿的唇瓣，然后就感觉喉咙有些干。 闭眼，她稳稳心神。 “你不去吃饭吗？” “先陪你玩。” 音落，霍砚森朝她伸出大手，“去踩雪？” 苏念念垂下眼敛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大手，又看了下已经白茫茫的地面，末了，俏皮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才不要跟你牵手！” 说完，她戴上棉服的帽子大步朝前走着。 可也不过走了两步，小手就紧紧被男人握在手心里，瞬间，一阵暖意从手指蔓延到全身。 抿唇偷偷笑了下，她虎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挣扎。 而霍砚森猜透她心事般她越是挣扎她越是攥的更紧，他的眸眼里亦满是笑意。 只不过他太高了，侧面根本看不出来。 苏布偶同学心底甜的要冒泡泡，可还是正正经经，“喂！霍总，你这样是在耍流氓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不松开我，违背妇女意志是犯法的。” “等会就松开。” “等会是什么时候？” “……” 他闷葫芦一样不吭声，苏念念就更不想放过他了， “霍总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不然我喊了啊！” 霍砚森再次，…… 他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子看她雪夜里莹白如玉的小脸蛋，低沉的嗓音那般撩人，“喊吧。” “你以为我不敢啊。”他的眸子太深太长，素来厚脸皮的苏念念一时之间竟不好意思起来，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变烫了，就口是心非的回他道，“我，我告诉你，我是怕把坏人招来才不喊的，不然我……我早喊了。” 小屁崽。 霍砚森低叹一声，大手捏捏她软嫩的脸颊，“所以，打算怎么喊？” 啧。 他还没完没了了。 苏念念不回他，只是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说完心虚地别开脸移开话题，“快走快走啦，刚刚跟喂小猪一样那么喂我，害我现在肚子又胀了，等下胃疼我就找你负责。” 明知道她完全是在胡说，霍砚森还是郑重其事地回了她我负责三个字。 雪越来越大，很快地上就厚厚的一层，院子里的地虽然是防滑的，两个人也走的很慢很慢。 气氛太好，一大一小的身影留下的脚印也是一大一小的，一眼望过去，颇有些岁月漫漫又静好的意味。 两个人差不多在雪地里漫步了一个小时才回屋，没有信号，电视也没办法看，于是原本就安静的家就更安静了。 苏念念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窝在沙发里，眨巴着眼睛盯着外面纷扬的大雪，末了，她收回视线，看向给她递毯子的男人，“我爸妈知道你来吗？” “上飞机之前我给他们打了电话。” 缓缓地点了下头，苏念念想到了他之前的敲门声，“是我爸爸告诉你要那样敲门的吗？” “嗯。” “他还真信任你呢，之前连我妈妈他都不说尼，说是那是只属于我们父女之间的暗号。” “他怕我会吓到你才告诉我的。”霍砚森说话间又帮她溜进毛衣里的长发理了理，“不困吗？” 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了，她一向喜欢早睡。 苏念念摇头，想到电话里苏鸿涛的哽咽声，她抬眸深看他一眼，“我爸爸在电话里是不是很激动？” “……有一点。” “肯定不止一点。”苏念念撇撇小嘴，“在他眼里，我比一片海苔还要脆弱，我电话还能打通时，他都要哭了，他好怕我有事。” 霍砚森垂下眼敛看她蔫蔫的神情，薄唇轻轻溢出三个字，“我也怕。” “……” 老东西今天嘴巴抹了蜜吧。 苏念念哼哼着娇嗔地斜他一眼，“我才不信呢，人家那天去你家哭的那么伤心也没见你安慰人家，你还让颜筠穿你西装外套了。” “已经扔了。” “那她也穿过。” 苏念念吐槽完才想起来更重要的问题，她张着嘴正要问，霍砚森就先她一步解释道，“颜筠的大伯是京市一个土着医生，我在京市医院意外遇到她，她知道后，就找他大伯给我配了些药，还顺便带了些他大伯自己做的药酒，过来时她不小心把药酒洒了，味道很重，我才把外套给她穿。” 苏念念抿抿小嘴，“她还挺担心你的嘛。” 霍砚森，…… “我跟她不熟。”他深眸牢牢地锁着她解释，“大学里那么多同学，她对我的印象也不深，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霍砚森再次，…… 解释这方面的问题，真不是他擅长的。 只能遵从自己的本心去说，“我想要有亲密关系的，唯有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 第253章 我怕 哼！ 又油嘴滑舌！ 傲娇地别过脸偷笑了下，苏念念咬着唇奶凶奶凶道，“就算你这样说，你今天也不许跟我睡一个房间。” “……好。” “？？？” 竟然这么听话？ 呼！ 突然更生气了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一般不都是应该来个强制爱啥啥的吗？ 不是！ 苏布偶，乌叶小玫瑰你在想什么啊你！！ 矜持点啊！ 小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苏念念飞速从沙发上起身，老东西有毒，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往他怀里钻了。 毕竟这大冷天的，谁不想自己被窝里有个热乎乎的男人呢。 临去卧室前，她凶巴巴地朝在沙发上坐着，但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的男人说道，“我，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不许偷窥我！” “……” 凝着她娇俏灵动又带着风的小背影，霍砚森无奈地失笑着摇摇头。 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天差不多一直在睡，心心念念的男人又突然从天而降到她身边，还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给她听，苏念念哪里会睡得着。 躺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笑了好半天后，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小脸。 怎么办？ 好像有一点后悔了，还想要跟他待在一起呢。 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他也很好很好啊。 转念又一想，也真是好没出息呢。 被他欺负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 可他也不容易啊，这种情况下，就这么赶过来了。 哦，他还说也很怕她有事呢。 苏念念想着，禁不住地又傻笑了下，半晌，她拉开被子。 外面下着雪，所以即使房间里关着灯，屋子里也不会显得很暗。 突然地就想，他睡在哪个房间了？ 外婆这里的房子有十几间，可整理出来的房间也就那么几间。 他又带来了厨师还有医生和护士。 家里的被褥有那么多吗？ 这么一想，困意顿时全无。 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些？ 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她哎，她什么都不管，这要给外婆知道了，外婆还不得凶她一顿？ 苏念念咬咬唇起身。 “嘭！” 然后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 始料未及的状况，苏念念惊的颤了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跟着又是好几声。 是枪声！ 是激烈交火的枪声！ “念念！”门外这时响起霍砚森低沉有力的声音。 枪声还在持续，听起来似乎越来越近了，尽管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从未经历过这样事情的苏念念很怕地捂住了耳朵，“霍砚森！” 她惊惧地叫着他。 霍砚森推门进来，第一时间将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 感受到她小身板绷的紧紧的，他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乖，不怕不怕！” 苏念念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周围一切万籁俱静，枪声也就显得格外刺耳。 一声接着一声，隐隐地，好似还有人高喊着什么。 小手牢牢环着霍砚森的腰杆，苏念念仰着小脑袋看了看他，“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吗？” 闻言，霍砚森笑了下，在她发顶留下一个吻，“当然。” 这样危险的事，苏念念知道他一定是带了人过来，她听霍奶奶讲过，从她决定要让他来继任财团开始，她就对他进行了严格的训练，为的就是有一天如果不幸出了什么事，他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从他十几岁开始的寒暑假，他就被霍奶奶扔进了基地训练，霍奶奶没有跟她详细说过，他都经受过什么，但她见过他后背的伤，她能想象得到他都吃过什么样的苦。 还有，她见过他打架，那身手，比她看过的动作片里的专业演员还要干净利落。 在宴庭深的家里，她也见过他和宴庭深比赛组装枪之类，两个人不相上下。 宴庭深也跟她说过，他真动起手来，他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霍奶奶当年为他选的那个基地，根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他能从那里面厮杀出来，过去这么多年还能让教官常常提起，那都是他拼了命一点点搏出来的，或者是说一拳拳一步步打出来的。 可她就不同了，她出生就娇滴滴的，哪怕是到现在二十一岁了，全家都还把她当小宝宝一样。 她自己也常说，她就是温室内里的花朵。 也是因此，从前姐姐偶尔跟她说，让她和霍砚森好好过日子，霍砚森是真心喜欢她才娶她的，她才会一点都不相信，这样钢铁一般的男人应该选一个跟他势均力敌的女人才对啊，选她这样一个干啥啥不行，只会撒娇卖萌的小屁孩做什么？ 苏念念回忆着那些过往，更往霍砚森的怀里贴了贴，“霍砚森，我怕。” “……” 软萌萌的小甜音听得霍砚森一颗心都要化了，他大手捏捏她的脸颊，“那再抱紧些。” 反正他也应该看不见，苏念念埋在他胸口的小脸笑得都要开出一朵花来，“我觉得可以。” 霍砚森手臂随即更收紧了些，可又怕太用力会勒到她，就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她。 女孩乖乖巧巧地，每一次眨眼睫都乖到他的心坎里。 终于不知过去多久后，外面的枪声渐渐没有了，可霍砚森身上实在太舒服了，苏念念完全不舍得移开，她也好奇，“坏人会被抓到了吗？” 霍砚森低嗯一声拍了下她的后背，“很晚了，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苏念念这次是真有点困了，但她不想躺回床上，就想赖在他身上，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摇头，“不要不要，我要你跟我说话，我不想睡觉。” 霍砚森，…… 任性的小屁孩，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嘴硬。 “想听我说什么？” 苏念念臭屁地笑，“说你喜欢我啊，说你口味是怎么重到我还穿着尿不湿你就打我主意啊。” “……” 没有声音了。 苏念念眨巴着眼睛抬头，老东西一脸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她，他眸眼深深的。 夜色下，成熟男人的那种性感令她着迷。 下一秒，她小手不老实地伸向他的下巴，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调戏人的口吻，“霍总怎么不说话就看着我？是我太漂亮把你迷住了吗？” 第254章 勾引 霍砚森，…… 他大手握住惹火的手指，喉头剧烈的翻滚着，“睡吧念念。” 切。 假正经。 老闷骚。 苏念念撇撇小嘴将手指从他手里抽离出来，刚刚的触感还不错，她想要再摸一次。 “念念……”霍砚森的声音哑到不成样子，他亦用力克制着自己。 “念念在这里呀。”苏念念坏坏地笑，距离这么近，当然听到他心跳声加快了啊。 不过，自己的心跳也突然增快了是怎么回事？ 而且怎么回事？ 好像突然之间就比他的还要快了？ 就说这老东西是老妖精吧。 苏念念吐槽着舔了下干涩的唇瓣，视线不知怎的就移到霍砚森性感的薄唇上，然后鬼使神差地，她唇瓣贴了过去。 她不会亲，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乱啄个不停。 握着她细腰的小手不受控地加重力道，额际的青筋也因为忍耐暴跳着，下一秒，霍砚森利落干脆地将女孩压在身下。 突然的举动令苏念念小朋友睁大眼，不期然就撞入男人要将她一口吃掉的炙热眼神里。 她羞的瞬间红了脸。 霍砚森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个吻，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起身了。 因为太尴尬。 低眸，他看着女孩粉嫩嫩的脸颊，“小乖，现在睡觉好不好？” 粗哑的声音撩起苏念念心湖荡漾起阵阵涟漪，她咽咽口水，坦白讲有些意犹未尽。 “你呢？”她咕咚着咽着口水问。 “哄你睡着出去。” “……” 他还挺讲原则。 苏念念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就感觉到了，怎么说呢，比刚才严重多了。 就，就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情况太特殊了。 她这里是没有人类小幼崽嗝屁袋的，他，也一定没有吧。 不然他一定先开口了吧？ 想到这些，她只好乖乖闭紧小嘴巴。 人一放松下来，就会很容易进入睡眠状态。 没过多大会，她就真睡着了。 霍砚森却很难再平静下来。 尤其是看到她白嫩的脖颈，他呼吸变得更重了，给她掖好被角，他狼狈地冲向浴室。 。 翌日。 吵人的振动声没完没了的响着，把苏念念的好梦给打了个彻底，她烦躁地拧眉，闭着眼睛将手机拿在手里。 是叶南茜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她迷糊着接起来，“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呀？” “你在睡觉？”叶南茜很惊讶。 苏念念，…… “不然呢？这么早我该做什么？” 叶南茜气的翻了个白眼给她，“昨晚我看了新闻，一晚上都打不通你电话，我都担心死你了，你居然在睡觉，你妹的苏布偶，有信号之后你不知道回我一个电话啊！” 巴巴地说完又心疼地看了看她，“小布偶，给姐姐看看，有没有吓着，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苏念念这时已经清醒了几分，“抱歉哦，我也不知道几点手机有信号的。” “外婆呢？你外婆还好吧？”叶南茜说着瞅了瞅她这边，“你一个人睡的？” “……” 叶南茜知道她睡觉起床气大，也就想她回复，就自顾自地说道，“我哥也给你打电话了，你看到了吗？他昨天比我还要担心你呢，我觉得他好像怪怪的，你说，他不会是真对你有意思了吧？” “……” 兄妹两个都怪抽象的。 不过这一下苏念念倒是清醒了几分，“你忘了吗？他喜欢的是小莞。” “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叶南茜说着很认真地看她，“喂，富婆苏，我问你，我哥要是真喜欢上你了，他在你这里有戏吗？不是我说哦小富婆，你前夫哥人是不错，可我哥也不差的，考虑一下呗！” 她话音才落下，叶鹤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念念瞧着他的号码，无语地笑了下，这兄妹两个，还怪有意思的。 然后她就看到，叶鹤南昨晚居然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不说，还给她发了微信还有短信。 挂了和叶南茜的视频后，苏念念给叶鹤南打了过去，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念念……” “鹤南哥，不好意思啊，我刚刚醒来，那个，只是虚惊一场，我没什么事的。” “没事就好。”叶鹤南大松一口气，“我看天气预报那边下大雪了，你有带棉衣吗？” “有的我外婆这里什么都有的。”他那边有点吵，怕他是在上班，苏念念忙说道，“鹤南哥，你快工作吧，我们有空了再说。” “念念，”叶鹤南欲言又止地叫她，“家里就你和外婆吗？” 耳边响过叶南茜方才的话，苏念念坦言道，“我外婆不在，家里现在就我和霍砚森在。” “他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念念觉得他说这句话时带了点仇恨的语气。 “嗯。”她点头，“他昨天就来了。” “念念，霍砚森他并没有……”叶鹤南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算了，先挂了吧。” “？” 苏念念有些莫名，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对着听筒说了句，“再见鹤南哥。” 霍砚森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这一声鹤南哥。 英俊的脸登时阴沉下去几分。 叶鹤南。 屋里的苏念念睡意已经全无，也是这才看到昨晚苏念槿也给她发了好多条微信，外婆也是，她看着那些一条条文字消息，再想到昨晚霍砚森那样赶过来，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幸福。 兴奋地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她从通话记录那里找到霍砚森的号码，还没拨通，敲门声就响了。 “念念。” 老东西起的可真早。 “念念已经醒来啦！”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来，苏念念下意识看过去，嗷！ 天杀的老东西，居然又一身黑！ 这是要迷死她吗？！ 而且居然是黑色的衬衫，过分的是领口的扣子有两颗还没扣！ 那锁骨，是要香死谁？ 苏念念凝着那越走越近的挺拔身姿，脑海里浮现出五个大字：老孔雀开屏。 明明知道的，她最受不了他穿黑色。 心机男！ 她心里骂着，眼神却舍不得移开分毫。 “先吃饭还是先去玩雪？” 低沉的询问声打断苏念念的思绪，她咬住唇瓣，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看着他，“霍总，你是在勾引我吗？” 霍砚森，…… 他不答反问，“小布偶想被我勾引吗？” 对上他暗沉沉的眸子，苏念念感觉自己的小脸有点热，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那一幕窜入脑海，她咽咽口水移开视线，“这，这种事当，当然要看霍总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霍砚森瞧着她涂了胭脂一样的脸颊低笑两声，长指点了点了她鼻头，“先去吃饭。” “人家又不是猪，干嘛老让我吃饭。” “那你想做什么？” 切。 她想做什么。 她想做的多了去了。 可想到曾经那么主动都被他拒绝，苏念念瞬间又不想了，孩子气的冲他做着鬼脸，“我才不要告诉你呢，你对我又不好。” 本来是故意冲他撒娇才这么说的，可不经意就看到自己受伤的掌心，时间太短，疤痕还未消下去，她看着，想到当时当日自己的心境，心头骤然一阵委屈。 “还说第二天陪人家换药，结果人都没影了，涂药的时候也是啊，老爷爷那么凶，我都那么可怜巴巴地看你了，你也不说帮帮我让他给我打麻药，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疼，霍砚森，你还是爱我的，但没有那么爱我了，对吗？” 第255章 犯规 霍砚森低头看了看她的掌心，“你用麻药会有嗜睡的症状，虽然不会太久，但你那时候一心想陪你爸爸，最好还是不用，换药我去了，只是你全程心不在蔫，没看到我。” 苏念念怔了又怔，“你都去了为什么不叫住我？” “叫住你跟你解释，你会听吗？” “……” 苏念念说不出话来，那时太过担心爸爸根本不想理会别的事是事实。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想要等处理好所有事，刚好我爸爸也能出院了再来找我？” 霍砚森默了默道，“包了你喜欢的餐厅，没想到你跑这么远。” “啊！”苏念念瘪瘪小嘴，“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一个亿？” “……” 不过她也就蔫巴了那么几秒钟，就又元气满满，“然后呢？然后呢霍砚森，你打算要和我怎么说？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怎么都不原谅你你要怎么办？” “……没有然后。”霍砚森大手揉揉她的长发，“去洗漱吃饭。” “嗯~不要！”苏念念拖长着尾音拉着他的手撒娇，“你先告诉我，你包下餐厅后要怎么样？万一我不出来呢？” “……” 真是个好奇宝宝。 霍砚森低眸看着她，强势又霸道的口吻，“有的是办法让你出来。” 苏念念傲娇地抿抿唇，她想说些什么，可男人盯着她看的那个眼神实在太深太意味深长了，她脸颊一下烫的说不出来。 更心知肚明的是，他说的是对的。 只要他想，他会有的是办法让她去赴约。 所以，她是真的错过了一个亿！！ 早饭很丰盛，不过苏念念压根没什么心思吃，她满眼都是等下要怎么玩外面这满院的雪。 “小莞如果来这里，她一定很喜欢。” 阮小莞的故乡在某座南方小城，那里四季如春，从来没有下过雪，到帝都后，她最开心的的就是能碰上下雪天气。 苏念念抿了口粥，“我等下要拍好多照片给她看。” 说完她想起来什么地看向霍砚森，这才发现他没有在吃早餐，而是在盯着她看。 老东西，似乎总喜欢这样在她不注意时盯着她看。 下一秒，她挑眉坏坏笑着托起小下巴，明亮的杏眸也盯住他看，“霍总，你其实没有勾引过人吧？” 霍砚森，…… 他身子往椅背后靠了靠，状似很认真地向她求教，“不如你教教我？” “你想的美！”苏念念得瑟地冲他笑，“不过如果你等下给我拍的照片好看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 “好。” “这还差不多。”苏念念抿唇笑笑，将自己餐盘里吃剩下的半根小油条放到他盘子里，“浪费可耻，你要吃光光。” 那根油条是她咬过的，而且厨师是按她的口味做的，有点偏甜，他有洁癖又不吃甜的，她就不信他会吃。 她以前不这样的，可谁让他把西装外套给颜筠穿了，特殊情况她可以理解，但她就是好吃醋好吃醋。 苏念念还在这样脑补着，就看到霍砚森淡定自若地将那半根小油条吃下，末了，他深眸看着她，意味深深地说了句，“味道还不错。” 不是。 突然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咋回事。 苏念念心尖又甜又暖的，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霍先生！”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现在外面很安全，您和苏小姐可以放心玩。” 霍砚森嗯了一声让那人退下。 苏念念注意到这人的腰杆特别板正，不像是普通的保镖，倒像是部队上的人。 想到昨晚接二连三的枪声，她不由得好奇，“那个罪犯死了吗？” 霍砚森又是一声嗯。 苏念念睁大眼，“他是不是有同伙啊？就像黑帮电影里的那样，他是某个帮会的头子，一不小心被警察抓了，然后他的那些小弟不服气，就想办法把他捞出来，然后就被团灭了！” 小屁孩，懂的还挺多。 霍砚森好笑地看她一眼，“一会我带你去问问。”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过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别别别，”苏念念三连拒绝，“万一还有什么漏网之鱼，我又那么倒霉被看到了脸，那以后我可不就是成那些帮会头子的暗杀对象了。” 霍砚森彻底，…… “唉！” 苏念念这时想到什么地叹息一声，转而正正经经地看向霍砚森，“要是霍砚清那家伙在就好了，他一定对这些很感兴趣，说不定还能给咱们带来些内幕消息，不过话说回来哦霍砚森，你们是双胞胎哎，为什么你们性格一点都不像，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研究尸体，你怎么就那么会赚钱？” 闻言，霍砚森轻笑一声，“我会赚钱不好吗？” 苏念念厚脸皮地点头，“当然好啊，毕竟我这么会败家！” “……” 嘴上这么厉害，其实也没花过他什么钱。 尤其他养病这段时间，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去买买买，结果，什么都没有给自己买过，就总是把自己闷在家里。 想到这些，霍砚森望向女孩的眼神里多了些心疼，半晌，他大手伸过去，拍了拍她柔软的发顶，“那我以后多赚钱给你花。” “现在就已经花不完啦。”苏念念郑重其事地看着他，“其实我也可以少花一点的，你不要那么辛苦，我只想你以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这些话，母亲也常说，奶奶更是常说。 可全都没有从她嘴巴里出来让他这么感动，小屁崽，长大了，知道心疼他了。 苏鸿涛当初建这个院子时，找了不少的设计师，这里虽没有宴庭深那个院子那般诗情画意，但在乌叶镇这里也是独一份的美。 霍砚森的拍照技术不错，加上苏念念又特别会摆pose，拍出来的照片每一帧都像是精心p过的电影宣传海报。 等全部都拍完，开始欣赏照片时，苏念念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张也要给小莞看，这张小莞也一定会喜欢，还有这张这张我们都要给小莞看。 霍砚森看着她生动的眉眼，再看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巴，忽然一阵情潮涌动，然后微微俯身，对着她漂亮的唇瓣狠狠亲下去。 他的心上人，真是个好姑娘。 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那不能说话的朋友，记得她没有父母了，一个人在帝都偶尔会很孤独，记得她喜欢雪，记得她每次下雪都会烧很多照片葬在家乡的父母。 亦已经开始学会关心他，心疼他。 她让他如此爱不释手。 苏念念也没想到好好的看着照片就被吻住了，而且上来就这么深的吻，令她完全的招架不住。 身高悬殊太多，她又是这样娇小，吻上头的霍砚森一把握住她的腰就将她人提了起来。 身体被腾空的苏念念下意识地一双小细腿就缠上他的腰…… 偌大的院子里，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深吻。 事实上，本来也没什么人。 厨师老老实实地待在厨房准备午饭，至于医生和护士已经于昨天半夜就去支援昨夜受伤的警员。 至于外面的警卫和保镖，没有霍砚森的允许，他们谁也不敢进来。 亲了有多久呢，就是苏念念感觉自己小舌头都麻了，人也要窒息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烫的能煎鸡蛋了，小脑袋深埋在他颈窝里调整着呼吸。 然后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多那个。 话说回来也是，这么长的时间，他都不会觉得累的吗？ 也是庆幸她没有涂口红，不然都不敢想花成什么样子了。 “霍总……”她甜甜地笑着伸着手指戳霍砚森结实的胸口，“你犯规。” 都没有先问问她呢，就亲了。 霍砚森垂下眼敛看着她羞得通红的小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犯规要接受惩罚。” “好。” “罚你三天不能亲我。” “换一个。” “不，就这个。” “换一个。” “嗯~就这个。” “……” 然后，觉得自己胜利了的苏念念还未来得及庆祝，唇瓣就再次被封住了。 坏人坏人！ 都说了不让亲了。 怎么可以这样！ 乌叶小玫瑰要气炸了，奈何力气太小，就只有被亲的份。 外面忽然一阵刹车声，昨晚发生了那样激烈的枪战，今天有人过来也正常，沉醉在霍砚森吻里的苏念念完全没当回事，可男人这时却松开她，轻轻地将她放下来。 不是亲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苏念念抬眸看向他，男人眸色简直深的要人命。 第256章 分开 “念念，念念，念念……”大门声响起的同时，苏鸿涛忧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跟着还有韩素琴的声音，“老苏，路这么滑，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苏念念一秒清醒地甩开霍砚森的大手后退几步，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看向他的眼神都是陌生和警惕。 被甩开的霍砚森，…… 韩素琴和苏鸿涛已经走过来，尽管两个人站的距离很远，但夫妇两个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尤其看到自己女儿娇靡的红唇时，韩素琴除了一句没出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过来了？”苏念念小跑着过去，当看到苏鸿涛憔悴的样子，她要心疼死了，怪不得醒来时给他打电话不接。 韩素琴瞧着她粉嫩又容光焕发的小脸长叹一声，“不过来看一眼我们哪能放心？怎么样，我听说昨天那些罪犯和警察交火了，有没有吓到？” “有砚森在这里，哪能吓到。”苏鸿涛接下她的话看向也走过来的霍砚森，由衷的感谢道，“昨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这孩子我都不知道她昨晚一个人在这里要怎么办。” 霍砚森深眸落在苏念念娇俏的身影上，薄唇浅浅勾了勾，“应该的。” 苏鸿涛，…… 不会是，已经把他宝贝女儿吃干抹净了吧？ 如果是，那也太快了些。 韩素琴心里也是这样想，她拍拍苏念念的肩，“外面太冷，跟妈妈回屋里去。” “哦。”苏念念乖乖点头，眼角余光却不自觉朝霍砚森看过去。 接受到她眼神的男人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笑。 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苏念念傲娇地别开脸，软软地靠在韩素琴肩上，“妈妈，对不起哦，又让你担心我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外婆也真是，这么冷的天气去烧什么香，还有你苏念念也是，下次不准再跟我撒谎，一定要确认外婆在家才可以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苏念念没敢告诉她，外婆去上香也是因为她。 母女俩个回到房间后，韩素琴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昨晚你们睡一起？” 苏念念忙摇头,“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念念指指客房的方向，“不然你去检查好了，他行李还都在那边。” “行李在那边，人也可以跟你睡一起。” 苏念念，…… “妈妈……”她撇着小嘴摇她胳膊，“你相信我，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韩素琴看了眼外面和苏鸿涛说话的霍砚森，男人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即使只穿着件简单的大衣，也英俊的让人挪不开眼，苏鸿涛也不矮，不丑的，可在他面前，压根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半晌，她收回视线看了眼自己乖乖糯糯的女儿，“我是怕你会被他诱惑。” “谁诱惑谁还不一定呢。”苏念念不服气。 “你呀！”韩素琴手指点点她额头，“他都跟你解释了？” 苏念念点头。 “你信他？” “没什么好不信的，他没有骗我的理由。”苏念念说话间眼神也移向外面的霍砚森身上，在他面前，高大的爸爸也显得很娇小了有木有。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老东西看起来很客气，不过，他对爸爸好像一直都这么客气。 “虽然他昨天赶来让我很感动，可我还是很难受他前段时间那么伤你的心，哪怕他是有苦衷的。” 对于韩素琴来说，苏念念就是她的全部，骂归骂，凶归凶，改变不了的是她最爱她，“妈妈知道你很爱他，可念念，妈妈再也不想看到你像之前那样了。” 苏念念没想到韩素琴会跟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在她的记忆里，她和霍砚森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先骂她的。 “妈妈不喜欢他了吗？” “喜欢！”韩素琴点头，“可他让我的女儿伤心难过，我再喜欢，也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苏念念凌乱了几秒，“所以，妈妈的意思是，让我和他分开？” “妈妈也不知道，”韩素琴矛盾又纠结，“昨天晚上，他妈妈来咱们家了。” “啊？” “说是看到了新闻，打不通砚森的电话，就来咱们家看看。”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应该是会生气吧，毕竟身体才刚刚好，就冒着这么大风险跑来了。 昨天那种情况下，一定也是动用了很多关系。 韩素琴抚抚她的长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们，一直在咱们家待到很晚才回去。” “没有怪我吗？” 韩素琴，…… 坦白而言，霍砚森家里的人都不错，尤其江雾云，老实讲，最一开始时，她还担心过她这宝贝女儿这么不懂事，以后遇上婆媳问题了怎么办，毕竟江雾云一向强势。 可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江雾云强势只在工作方面，生活里，她压根就没管过她的三个儿子，儿子她都不管，儿媳她就更懒得管了。 “哦，”韩素琴这时拍了下脑袋，“砚清，霍法医他昨晚也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怎么样。” 啧啧啧。 这家伙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还是蛮担心她的嘛。 “等我回帝都了我请他们吃饭。” 韩素琴闻言睁大眼睛，“你今天不跟我们回去？” “你和爸爸今天还要回去？” “公司里家里还有一堆事呢，当然得回去。” “我不走，我还没有见到外婆呢。” 韩素琴，…… 她瞧着霍砚森挺拔的身影， “苏布偶你确定你是想见到外婆再走？” “我……我回来就是想见外婆的，我当然是要见到外婆再走。” 韩素琴十分怀疑她，但也没有戳穿她。 “……” 而此时外面。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苏鸿涛拍拍霍砚森的肩再次表示感谢，“我都听你母亲说了，怎么样，身体都好了吧？” 霍砚森点头，“抱歉，这段时间我让念念伤心了。” “这个你是该道歉的。” 对于霍砚森这个人，苏鸿涛不管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很满意的，他也很理解他这次为什么要瞒着苏念念，就像他，他比韩素琴虽然也没大几岁，可他当时是二婚还带着孩子，于韩素琴来说是很不公平的，所以如果他碰上了这样的事，他也会想瞒着韩素琴。 苏鸿涛想着感慨道，“念念她呀，看起来是跟她妈妈一点都不像，但其实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很固执，比如都外表脆弱，内心坚强，她是比砚森你小了十岁没错，可她远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不经事，我知道，你也是怕自己万一真的有个不好的被她看到会给她留下阴影，但我相信，比起你杳无音讯，她更想陪着你一起面对。” 他顿了下，朝屋子里的母女俩看了看，“前段时间她老闷闷不乐，每天待在家里也不出去，她妈妈都担心坏了，来的一路上还跟我说，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你又把念念丢下怎么办？” “不会！”霍砚森秒回复他，“以后没有这样的事了。” 苏鸿涛，…… 有些问题，从他昨天选择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如此，就对不起那个叶鹤南了。 夫妻俩这趟过来，是想把苏念念接回帝都顺便再看看老太太的，可那个五朵山太远了，昨夜那边也下了场大雪，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下山太危险，只能暂时她还待在那边。 “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们回去？”临回帝都前，韩素琴再一次地问苏念念。 苏念念摇头，“我都已经回来了，当然要见到外婆。” 她如此固执，韩素琴也拿她没有办法，末了，她只得道，“你没事，人家砚森有事，他走了，你外婆还没回来你要怎么办？你自己会做饭吗？你分得清什么是油什么是盐吗？” “琴姨，我不走。”不等苏念念回复，霍砚森就回答道。 韩素琴，…… 到现在还气女儿被他这么冷落，所以刚才整个吃饭的间隙都没怎么看他，也没怎么跟他说话。 可现在，唉。 对着这么一张帅的脸，还怎么生气的起来？ “你公司里不忙？” “急的事都处理完了。”霍砚森说完诚恳地向韩素琴道歉道，“琴姨，对不起，前段时间让您担心了，等我回帝都，我一定郑重登门向您致歉！” “……” 韩素琴一肚子的不满秒跑了个净光。 她抬眸认真看他一眼，当又想到昨晚江雾云说的那些话，心底也有些心疼。 “以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说完看向一旁的苏念念，“你也别太惯着她，让她也学着洗碗什么的。” 长辈面前，霍砚森听话地点头，“我知道了琴姨。” 人家这么大一个老板，又确实也没啥大问题，家人也都上门致歉了，韩素琴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只叮嘱苏念念，“不要再挑食了，两天以后外婆不能回来就乖乖回帝都，知道吗？” 苏念念听烦了的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妈妈你快和爸爸回去吧。” 夫妻俩个走后，偌大的家里又只剩下两人。 照片已经都给小莞发过去了，院子里的雪霍砚森也安排了人清扫，外婆又不在，一时间，还真有些无聊。 “要不要堆雪人？”见苏念念一个劲儿盯着窗外发呆，霍砚森问她。 摇头，苏念念眨眨眼睛看他，“你为什么不回去？” 男人与她对视着，“你想我回去？” “……” 老东西，又想套她的话。 苏念念才不上他的当，怪里怪气的扔给他一句，“我哪能管得了高高在上的霍总。” 小屁孩。 霍砚森无奈地笑，末了，一把将娇小的她圈在怀里，薄唇亲了亲她小巧的耳朵，“小乖，除了床上，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高高在上过？” 第257章 亲不到 啊！！！ 耳朵要着火了！ 苏念念热着脸娇嗔地伸手将他推开一些，“大白天的，不许耍流氓。” “好。”霍砚森应着再次贴近她，“留到晚上耍。” “喂！”苏念念羞赧失笑，“晚上也不许！” 话落，她想起什么地正儿八经地看着他，“我怎么记得，有人曾经跟我说过，和我离婚后，一次也没想和我那个过？” 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问过两次的吧！ 某个离婚后一次也没想和她那个过的，…… 他深情又温柔地凝望着她漂亮的脸蛋，久久没有说话。 氛围这么好，苏念念不想放过他，“所以，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想过？又为什么那么坚定的想要和我离婚？” 离婚这个问题，她更问过太多次，但他好像始终也没有给过她一个真实的答案。 今天，她一定要问出来。 霍砚森低头看着她，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玫瑰外婆，你在吗？给我开下门好吗？” 苏念念听出来是一个她很熟悉的邻居的声音。 “我们出去看看吧。” “把外套穿上。”霍砚森叮嘱着她。 门开，果然就是苏念念想的那个邻居，看到他们两个，邻居也很意外，“小玫瑰和女婿回来了啊，你外婆去上香还没回来吗？” 苏念念摇头，“那边也是下大雪封山，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 邻居闻言失落地叹息一声，末了，她看了眼甚是登对的两人，“我可以求你们帮我个忙吗？” 苏念念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霍砚森，她倒是愿意帮别人，但这地方，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如果是出力的活，还得是他来才行。 而霍砚森这时已看穿了邻居的心思，他视线落向她怀里被厚厚包裹住的小婴儿身上，“是要我们照顾他吗？” 邻居的眼睛一下亮了，“是的是的！那个，是这样的，小玫瑰应该知道，我娘家就在咱们镇上前面不远处，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我母亲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可我这小孙子还小，昨晚咱们这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想带着他过去，平时这孩子你外婆老帮着我带，可我没想到她去上香还没回来，现在我就想，你们能不能帮我带一下？！” 她说完又急急地补了句，“我去几个小时就回来，行不行？” 苏念念，…… 如果这是个会说话的宝宝，她一定就同意了，可这也太小了。 “浩浩他很好带的，一般情况下，他这一觉能睡到六点钟，醒来再喂他些奶，陪他玩一会，他就又会睡了，小玫瑰，我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人了，你帮阿姨带一带行吗？” 苏念念再次，…… 这是跟外婆关系很好的一个邻居，她不忍心拒绝。 就只好将求助地看向霍砚森，男人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大手温柔地拍了下她的后脑。 下一秒，他伸出手，很娴熟抱孩子的姿势。 见状，邻居忙把孩子递过去，随之，夸赞地说道，“没看出来霍先生竟然这么会抱孩子。” “……” 苏念念见过这么大的小婴儿，但完全没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不过，老东西真是有模有样有木有。 “这是浩浩的两个奶瓶，我已经洗干净消过毒了，这是奶粉，这些是尿不湿，这些是他喜欢的玩具，小玫瑰，霍先生，我现在必须得走了，今天真是要辛苦你们了，谢谢！” 邻居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袋诚恳的对着两个人谢了又谢。 她递过来的袋子有些沉，苏念念刚要使点劲拎，霍砚森大手就已经伸了过来，他还抱着孩子，她哪里好意思，“霍总你把小宝宝抱好就ok啦，这个我可以的。” 小孩子的奶瓶，奶粉，还有玩具，她不知道重量，霍砚森是知道的，尤其看到她小手都被勒红了，他登时更心疼了，“听话。” 那语气，简直比邻居提起小宝宝还要更温柔宠溺。 苏念念把袋子递过去的同时，不忘对他做了个鬼脸，“我妈妈刚说的，让你别惯着我。” “嗯，所以晚上会罚你。” 他正经的苏念念有些小紧张，“罚我？霍砚森，你不会真让我洗碗，洗衣服那些吧，我告诉你哦，我不行的，我宁愿把这个拎到房间里。” 小屁孩，她能想到的惩罚就只有这些吗？ 霍砚森垂下眼睫，见女孩竟很苦恼的样子，他唇角愉悦地勾了勾，醇厚的嗓音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尤为性感，“罚你也包括让我高高在上。” “！！！” 喂啊喂，这里还有个小宝宝呢！ 苏念念脸红了红，下一秒，抬手捂住他的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不然判你连着一个礼拜都亲不到苏布偶。” “……” 因为浩浩还在睡着，而苏念念的房间里的床又是最大最舒服的，所以便让霍砚森把他抱去了她的房间。 其实那间房子也是当时外婆特意留给他们的新房。 从前他们来时，也都是睡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当苏念念站在那里看着霍砚森那么小心翼翼将浩浩放到床上时，她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他们以后有孩子时，再回来这里住，他哄孩子的情景。 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小家伙睡的很沉，也是怕他会突然醒过来，两个人就没离开房间。 “我也没见过你抱太多次小芒果啊，你怎么会这么有经验的？”苏念念好奇地问。 霍砚森默了下才回答她道，“去学习过。” “啊？”苏念念诧异，“为什么？” 问完她才惊觉自己有多蠢。 “霍砚森，”她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以前，是不是挺让人讨厌的？” “没有。”男人说着轻轻地抱了抱她，“念念一直很可爱，那个时候，我也做的不够好。” 苏念念摇头，“你哪有。” 那些避孕套上面的针眼那么小，很难发现到的，再说谁能会想到，妈妈会进他们卧室做出这种事。 “那我那个时候那么闹，你会不会烦？” “不会。”霍砚森回复的很快，他眼神语气里也只有对她的心疼，“如果我跟你互换一下，我也不想还在念大学就怀孕。” 苏念念相信他，毕竟当时无论她怎么闹，怎么说难听的话，他都是很有耐心的对她。 “其实那个时候也不全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是学生有些丢脸，”她回忆着那段日子，整个人往他怀里钻了钻，“是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对你挺有好感了，就想着或许先婚后爱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谁知道会突然怀孕了，然后心底对你的那些好感就都没有了。” 第258章 新欢 霍砚森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苏好奇宝宝又问，“你是去上的育婴课吗？” 霍砚森点头。 一时，苏念念形容不出来自己心底是何种感受。 就是，这个男人他怎么就那么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只要我生下来，我就跟你离婚？”这一句话，她问的很小心很小心。 “没有也不会。”霍砚森语气很坚定。 “那后来你是怎么想要跟我离婚的呢？”苏念念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湛黑的眸子沉静地注视她几秒，霍砚森对着她盈盈的杏眸一字一句道，“不想看你因为愧疚想着对我好，不想你对我的爱里带着感动，更不想你对我的喜欢里有同情，我想让你爱我，只是爱我。” 顿了下，他才完整地说完，“也会担心，再意外让你有了孩子，对你造成伤害。” “……” 苏念念的心狠狠一紧，她是当事人，她当然都记得，坐完小月子后，她因为愧疚做了很多想要讨好他的事。 原来…… 原来他是因为这些才跟她离婚的。 苏念念彻彻底底地说不出话来。 她就说，那个时候，他们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怎么会…… 竟全是为了她。 只是为了她。 老男人…… 她望着他英挺的脸，禁不住地红了眼眶，“霍砚森，你干嘛要这么好，你干嘛要这么好！” 到霍砚森这个年纪，要说出来这些话，其实很难的，不然他也不会到这一步才说出来。 事实上，要做那个决定亦是很难。 但他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了，他见不得她每次看向他时，愧疚同情的眼神。 爱不能也不该有任何的杂质。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不爱他，也不想她可怜他。 他低了低身子看女孩红起来的眼眶，“念念……” “别哭好不好？” 苏念念也不想哭，可这个答案实在让她太难受了。 她真的宁愿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是累了，总是哄她，迁让她太累了，所以才离的，那样至少表示，他愿意对自己好一点点了。 “我以前说的对，霍砚森你就是傻，你就是帝都第一大傻子，苏念念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了？她那么懒，那么没有上进心，那么能给你惹麻烦，那么总让你伤心，你干嘛还要喜欢她，你该把她丢掉的，她太讨厌了！！” 委屈又心疼的控诉听得男人无奈地低笑一声，“小乖，不哭了，不然等下这小家伙醒来了，我要不知道先哄哪一个了。” “我最漂亮，当然是先哄我啊。”这个问题上，苏念念还是拎得清的。 霍砚森，…… 说她是个小宝宝，她还觉得自己不是。 苏小宝宝这时吸吸鼻子，仰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向他，“所以，霍砚森，你真的不喜欢颜筠那样的女孩子吗？” 确认爱上他以后，她经常会没有安全感。 “……” “她好漂亮，温柔又知性的，我一个女生看到都喜欢，你就一点也不喜欢吗？” “……” 说的都什么话！ 霍砚森眉头皱起来。 苏念念是很识趣的，“其实你不喜欢也是对的，因为苏布偶她也有很多优点啊，她漂亮又可爱，还特别会撒娇，你想一下，你在公司累了一天回到家，她就像一只猫一样抱着你，缠着你，哪哪都软软的，摸起来还可舒服了，她还会嗲嗲的叫你老公，老公，这样也很好的是不是？” “……” 眼见他不说话，苏念念臭屁地踮脚把小脸凑上去，“是不是嘛霍砚森。” 低眸，霍砚森在她漂亮的唇瓣上留下一个吻，“是。” “哎哟，是就是嘛，干嘛还亲人家，被小宝宝看到多不好意思。”苏布偶嘴巴里这样说，小脸笑的都能开出朵花来。 霍砚森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我们出去？” 苏念念摇头，“万一他醒来看不到我们怎么办？我们答应了人家帮看孩子，得要看好一点吧。” 小屁孩。 霍砚森赞赏地看了看她，“你跟他的奶奶很熟？” “算是吧，她老来找我外婆玩，听我外婆说，我小时候她可喜欢抱我了。”苏念念说着摇摇他的胳膊示意他去不远处的沙发那里，“霍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霍砚森与她对视着，薄唇给了她三个字，“不开心。” “？” 他会读心术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离婚后开心吗？” 霍砚森没有回答她，只是问她道，“念念呢？” “我？”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苏念念撇撇小嘴，“我当然是不开心啊，等于是无端端的被你甩了好吗？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哭的可伤心了，去栖云别墅收拾行李时，我感觉我都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我才刚刚准备要好好爱你哎，你就给了我这致命一击，那个时候，我讨厌死你了。” 她说着，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老实讲霍砚森，那个时候我哭的那么伤心，你真的就一点也无动于衷吗？” 男人依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我以为你把东西都拿走，就是连我面也不想见了。” 苏念念，…… 她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不过想想确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喊狼来了的一直都是她。 “那是你准备的婚房，既然离婚了，我当然要把我东西都收拾走啊，不然还要等你一通电话打过来催我吗？” 她说到这伸着手指不满地戳戳他的胸口，“值钱的就不说了，我的照片还有我喜欢的衣服那些，万一你有了新欢，让人家看到生气，你一把火给我的东西都烧了怎么办？” 霍砚森握住她点火的细指，“不会有新欢。” “切。” 苏念念假装不信他，“霍总你怕是自己都忘了，离婚的时候你坚定的让人感觉到可怕，那个样子真的就跟马上要娶新欢进门了一样，连我妈那么相信你人品的人事后都怀疑你了。” “……” 讨厌。 又不说话了。 有时候苏念念也觉得服气。 “霍砚森你干嘛又不说话？” 男人很无奈的样子，“在想要怎么让你相信我不会有新欢。” 咦！ 算你小子会说话。 苏念念一秒多云转晴，“这个问题先跳过，现在我想你告诉我，离婚三天我就去追你了，那么卑微无助又坚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信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霍砚森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离婚第一天你来追我，我就相信了。” 第259章 哥哥 神么？ 他说神么？ 第一天。 离婚第一天。 她眼泪都没干，行李也才收拾好好吧。 再说，第三天去追很晚吗？ 总得让人喘口气吧。 苏念念简直哭笑不得，老东西，还怪会想的。 “也是所以，”她咽咽口水，无语到了极点，“我们高高在上的霍总，那时候你根本就是表面上，女人，婚都离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内心却是，老婆别走，老婆贴贴？” 某个外面内心差别甚大的，…… 苏念念醉了，她小脸鼓着对他贴脸开大，“霍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骚？” “……” 那些天里，苏念念真的无数次怀疑自己，怀疑人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而且她，叶南茜，阮小莞，包括苏念槿，都认为她追的很及时，完全没问题，结果咧，这老家伙居然嫌她追晚了。 现在，她都无法想象，她把这些告诉她们时，她们得笑成什么样子。 苏念念真是越想越觉得有趣，她想笑，可又有点不敢。 而这时在她大床上呼呼睡的浩浩小宝宝也醒来了。 跟他奶奶说的一样乖，醒来不哭也不闹的，就睁着一双大眼睛这里看看，哪里看看。 苏念念没近看过这么大的小孩，很是觉得新奇地扯扯男人的衣袖，“霍砚森，他跟咱们一样哎，你看，他知道咱们在看他，他也在看咱俩呢，好奇怪哦，他居然也跟个人一样。” “……” 霍砚森瞧着她新鲜的像是看外星人的傻样，温柔地向她解释，“他只是小，又不是傻。” 末了又补了句，“他本来也是人。” “我当然知道。”苏念念说是这么说，可还是觉得浩浩是人这回事挺神奇的，都没有牙齿哎，那他要怎么吃东西呀。 阮小莞生小芒果是在她大一下学期时，那时她学业忙的紧，没能去探望她，后来终于有空过去时，小芒果恰好被她爷爷奶奶接走了，等她再有空去时，她已经会走路，也会说简单的话了。 她的社交圈子里又都是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故而她压根就没接触过这样的小婴儿。 “你说我叫他浩浩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等霍砚森回复她，她就迫不及待地对着奶呼呼的小家伙轻轻唤了一声，“浩浩。” 软软糯糯的声音成功把小家伙的注意力吸引走，眨着眼睛朝她看过来，苏念念随即偏头对他笑笑又叫了他一声，小家伙就跟听懂了般也对她咧着嘴笑。 “他对我笑了耶霍砚森！”她开心的要跳起来，“哇，真的好厉害呀，他居然会笑。” 霍砚森，…… 对于这么小小的生命，他也只是去上过几天课，懂的并不多，但看她这么开心，新奇，他便知道，答应帮这个忙是对的。 他开心她的开心。 “想要抱抱他吗？” “啊？我可以吗？”苏念念不太敢，“我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宝宝，万一把他弄伤了怎么办？” “不会。”霍砚森说着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房子里的暖气很热，他穿的也并不多，抱着算是很轻松。 苏念念高中时是个小说迷，她看到过很多那种描写女主角刚生完孩子，男主角像抱地雷一样抱孩子的，那时她还脑补过那个画面，觉得好笑。 可现在看着霍砚森，他完全没有哎，他看起来手法很专业，而且在这一刻，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为人父独有的温柔。 她跑神间霍砚森已把孩子递到她面前，“试一下，嗯？” 他好看得起她有木有！ 苏念念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睁着大眼睛不停看着她的浩浩，她咽了咽口水，“霍砚森，我就尝试一下下哈，你不许松手，我害怕我会摔到他。” “……” 话落，她跟接炸弹一样地伸过手把小家伙接过来，比她想象里的要轻，也比她想象里的要柔软的多。 但怎么说呢，就是还挺好玩吧。 “浩浩，你叫浩浩对吧？”苏念念僵硬地抱着逗他，“你一直看我，是觉得我好看吗？” 小家伙听懂似的又咧了咧嘴，神奇的是这次竟然还笑出了声音。 这么白白嫩嫩又胖乎乎的人类小幼崽实在是太可爱了，苏念念眸眼都弯了起来，开心地叫着霍砚森和他分享，“霍总霍总，你听到了吗？他会笑出声音来呢，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把我们写进他的作文里啊？” 霍砚森，…… 他看着女孩低垂着眼睫温柔有爱的模样，心底深处某个地方柔软的一塌糊涂。 望向她的眼神也愈来愈缱绻，深长。 而沉醉在逗浩浩里的苏念念全然没有察觉，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抱着小孩是这样的一个感觉。 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因为她的作流掉的小孩，生下来的话， 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或许更好玩？ 想着，浓烈的失落涌上心头。 “以后我们还会有的。”霍砚森察觉到她心思地大手摸摸她的发顶安慰。 道理苏念念当然都懂，只是再有，也不是那一个了。 她抬眸看了看他，“你会梦到她吗？” 霍砚森轻轻地点了下头，“偶尔。” 他那么期待，怎么可能会偶尔？ 连育婴课都上了，是不是也悄悄去买过衣服那些？ “给我吧。”霍砚森这时朝她伸出手。 苏念念摇头，“我还没抱够呢。” “抱久了会累。” “不会啦，他这么……哇哇哇！” 轻字还未出口，这半天都很听话的小家伙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没听过婴儿哭声苏念念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看向霍砚森，“老公，怎么办？” “应该是饿了。” 霍砚森说话间将小家伙抱过来，然后有条不紊地找出奶瓶和奶粉。 苏念念跟在他的后面，全程都目瞪口呆。 老东西很厉害有没有？ 一只手抱着那么小的孩子，另一只手泡奶粉试温度，然后喂给他喝。 小家伙也确实是饿了，咕咚咕咚喝的那叫一个香。 他不哭了，苏念念也就松了口气，“霍砚森，你去上的那个班也太厉害了吧，连泡奶粉都教的吗？” “泡奶粉是看庭深学会的。” “宴庭深？”苏念念惊讶，想象着那么一个在军队指点江山，叱咤风云后来又在商界宏图大业的男人，居然也像刚才霍砚森一样泡奶粉，她着实有点震惊住了，“我还以为孩子都是育儿嫂带的，没想到他也会啊。” “芒果小时候晚上都是他带的。”霍砚森说着深看她一眼，“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带。” 以后…… 想想就有点甜蜜。 苏念念忽然也就觉得很幸福，“那万一她是个爱哭鬼怎么办？你会打她吗？” “欺负你就打。” 那就是不欺负她就不打呗。 苏念念笑，“那要是我欺负她了呢？” “你不会。” “万一呢？” “让她哥哥打。” “？？？” 第260章 口福 都一个还没有呢，怎么就有哥哥了。 “先有哥哥，霍砚森你重男轻女啊？” “也可以是龙凤胎。” 呃！ 他还怪会白日做梦的。 “龙凤胎是那么好生的吗？” 音落才想起来他家里是有双胞胎基因的。 双胞胎龙凤胎也差不多吧。 苏念念想着看向霍砚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一定很好带对不对？” 霍砚森淡淡地笑了下，“回去了给你看照片。” 想起她第一年嫁给他过年回他家里，江雾云说要拿他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结果她想也没想地就拒绝，心里还嘀咕着一个古板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小时候肯定也是小老头呗，真是想甩自己几巴掌。 苏念念轻叹一声，忍不住往他肩膀上靠了靠，“霍砚森，我发现我以前对你一点也不友好，你都是怎么忍过来的呢？” 小屁孩哪来那么多感慨。 霍砚森腾出一只手拍拍女孩的小脑袋，“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会觉得是在忍。” 呜呜呜呜！ 认真的口吻听得苏念念眼眶一阵阵暖胀，吧唧对着他的脸颊就亲了一口。 浩浩小盆友喝过奶后，又开始睁大着眼睛不停地对着房间，或者是对着苏念念看来看去，几个月的小婴儿，两个人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陪他玩。 就轮流抱着他，然后再把他奶奶给拿过来的小玩具给他玩一下。 然后苏念念发现，霍砚森竟然还会给他换尿不湿。 她震惊之余，也没忘记拍下张照片。 照片里，霍砚森弯着身子，神情专注又温柔地打开着尿不湿，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那一刻，显得那样温柔又有力量。 真是想象中的奶爸具象化了。 盯着那张照片，还有那双让她着迷的大手好一会，她没忍住把照片发给和叶南茜阮小莞的三人名为【清纯大学生全天在线】微信群。 叶南茜几乎是秒回：【我靠，尺度好大！】 苏念念，…… 叶南苦的手速不是盖的：【麻的，是我眼花了，不是，你俩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这么快就整出来这么大的小幼崽啊。】 苏念念再次，…… 真想把她踢出群。 阮小莞则是直接私聊她：【舅舅也太厉害了吧，邻居家的孩子吗？】 苏念念：【宝贝，你舅舅厉害的何止是这一点，他还会泡奶粉呢，他超牛！】 阮小莞：【舅妈才是很牛很厉害的，把舅舅拿捏得死死的。】 哎哟。 咋就这么会说话呢。 这过年不得给包个大红包啊。 苏念念心里甜滋滋的：【他说泡奶粉他是看你老公学会的，阮小莞莞同学，你不老实哦，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你这个都不和我分享。】 那头阮小莞，…… 她以前倒是想和她分享，可她听到舅舅这两个字都炸毛了，她哪里还敢跟她分享。 再说这个也是很私密的好嘛。 不过，大家都已婚妇女啦，她想知道，她就说给她听呗。 阮小莞半天都不回复，苏念念还以为是信号出什么问题了，正想着干脆打个视频过去，让她给自己手写，阮小莞就回复过来，只不过有点长，然后内容就： 【小芒果是后来母乳不够吃了才喂的奶粉，那时候她都快六个月了，一开始母乳时我很羞耻，你那时候才大一，我哪好跟你讲，现在你想听的话，我告诉你啊，我最初生完，小芒果都吃不完，宴狐狸他就……你懂的，所以后来由他负责泡奶粉也是应该的。】 苏念念第一遍还没看懂，定眼再看第二遍，当看到小芒果吃不完几个字时，她瞬间就秒懂了。 啊啊啊啊啊！ 她内心一阵尖叫。 大脑跟着就不受控地脑补着一些画面。 还，还能这么玩的吗？ 而且，阮小莞那么瘦，那地方还不大，小芒果都吃不完，那她这么有料，将来岂不是要更吃不完？ 吃不完的话，是不是也会便宜了…… 霍砚森帮浩浩换好尿不湿就看到苏念念满脸通红地抱着手机站在那里，小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的，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很纠结什么。 他走过去，大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脸怎么这么红？” 游神里的苏念念抬眸看到他，一秒清醒地收回手机，对上他薄刃般的唇瓣，方才脑补的那个画面映入脑海，她闭眼摇头再摇头，“很热啊，你不觉得今天的暖气格外热吗？” 霍砚森多精明的人，他不露声色地扫了眼被她藏在身后的手机，“和谁聊天？” 苏念念疯狂摇头，“没谁！” 霍砚森，…… 怕他会再继续追问下去，苏念念急忙移开话题，软软地朝他撒娇道，“霍砚森我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 男人一离开房间，她忙又看向手机，阮小莞已经又发来好几条。 【舅妈你们是刚和好就准要孩子了吗？怎么说呢，人类小幼崽好玩是好玩，但带起来还是蛮累的，不过，舅舅身体好，让他带就好了！】 【这么久都不回我，不会是已经开始了吧？嘻嘻，不打扰你和舅舅哦！】 【那个，我滚之前再爬回来说一句，念念哦，你生了孩子的话，除非是双胞胎，不然以你的实力，舅舅会很有口福的！】 啊啊啊啊啊啊！ 阮女神你学坏了你！ 果然呀，跟狐狸在一起待久了，人也是会变的。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这一晚整个吃饭的间隙，苏念念都没办法直视霍砚森了。 她更不敢去看他的唇。 但偶尔又忍不住好奇地看过去一眼，被他发现后，又匆匆躲开。 在她又一次这样后，霍砚森索性握住她的小手，视线也牢牢地锁着她，磁性的嗓音在这安静的餐厅里恰到好处的蛊惑人心，“和朋友聊我了？” “才没有！”苏念念心虚的不敢看他，“我……我们只是就将来的职业规划多聊了几句。” 闻言，霍砚森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是吗？” “当，当然！”苏念念直直身子，“我跟我朋友我们可是新时代女性，我们将来都是要在事业上宏图大业的，尤其我苏布偶，我将来一定是要做超级厉害的律师的，我才不会动不动就跟别人聊男人！” 霍砚森瞧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薄唇若有似无的勾了下，“那我请问未来要宏图大业的苏布偶律师，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某苏布偶律师一下被问住。 对哦！ 她的职业规化是什么？ 湛黑的眸子定定凝着她呆萌萌的小脸，霍砚森强忍着笑意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好好吃饭！” “喂！”倒是不疼，可这明显就是被他套路出来了么，苏布偶撇撇小嘴，气不过地也回给他一个爆栗，“霍砚森你使诈，你坏死了。” “是你太笨。”男人大手帮她揉了下他刚才敲过去的地方，小屁孩，皮肤真是嫩，半点的劲也没用，都红了。 “我才不笨！”苏念念说着娇娇地冲他笑了笑，“霍总你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们都聊了什么，不过呢，等未来某一天的时候我一定会大发善心告诉你的！” “现在不能说？” “嗯~”苏念念拖长着尾音摇头，片刻，一本正经地看向他，“谁还不能有点秘密了，你京市的那个朋友，我到现在不也没开口问吗？” 说完那股好奇劲又上来，醋味满满地追问，“所以，霍砚森，你京市的朋友，到底是谁啊？她对你这么重要？你以后不会为了她经常把我抛下吧？” 第261章 暴露 晚饭结束浩浩的奶奶也回来了，看到浩浩被照顾的这么好，她对着两人谢了又谢。 这个谢字苏念念不好意思承担下，她俏皮地拍着霍砚森的肩，“阿姨，你要谢就谢霍总吧，全程都是他在照顾的，他超棒的。” 老人家本来对霍砚森就很有好感，这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霍先生真是厉害，这样吧，明天，明天如果你们外婆不回来，你们就来我家里吃饭，听说霍先生喜欢吃鱼，刚好我家里有条浩浩爷爷的钓友送过来的鱼，可新鲜了，明天你们过来吃啊！” 盛情难却，霍砚森只得先答应。 送走老人家后，苏念念跟个无尾熊一样靠在他身上往屋里走，“我想外婆了，她也一定很想我，可她现在回不来，我不想就这么回去，虽然有你在这里陪我我很开心，可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啊，所以明天一早你回去吧，等我和外婆见了面，我也会回去的。” 霍砚森停下脚步，“我陪你在这里。” 苏念念摇头，“这样会影响你工作的，现在这里很安全了，我没事的。” “我想陪着你。” 他这一句话说的苏念念往他身上更顾涌着，“霍砚森你说你说，你是不是老爱我老爱我了。” “是。” “我也是！”苏念念响亮地应着，末了她说道，“这样吧，我就再等外婆两天，如果她还不能回来，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也会再回来的。” 乡下地方没有太多高楼大厦的阻挡，夜里的风格外的凉，霍砚森用大衣包裹住她娇小的身体，大手也为她理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 到这一刻，他心里还是有后怕的。 他也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钞能力，昨天晚上她一个人要在这里怎么办？ “没有想过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什么？” “晴蓝西餐厅看到我和颜筠在一起。” 苏念念晶亮的眸子秒速没那么亮了，她蔫蔫地摇头，“我当时看到难过的都要死掉了，哪里还会有那个心思。” 霍砚森叹息一声，“就这么不相信我？” 苏念念点头，少顷又摇头，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自己，因为好多人都说我是伤透了你的心你才跟我离婚的，我又追着你跑了那么久，你都还是不怎么理我，我就想，我再纠缠的话，太丢人了，也会给你添加烦恼，我不想看到你烦恼。” 令人心疼的小屁孩。 霍砚森深眸无奈又懊悔，“小乖，我只有见不到你才烦恼。” 嘿嘿。 这话说的，她可太喜欢听了。 苏念念甜甜地抿了抿小嘴，“那要是我以后还会很作呢？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麻烦？你看哈，有时候我就是这么倒霉，就回来看个外婆，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害你这样冒着风险跑一趟。” 霍砚森拥紧她，深深在她发顶留下一个吻，“念念永远都不会是麻烦。” 苏念念开心地笑， 不过也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奶奶让你去相亲，你真的考虑过吗？” “没有。” “如果她一直催呢？你会不会就动摇了？”苏念念说完又小声地补了句，“你那么孝顺。” 霍砚森深邃视线看她又醋味满满的小脸，“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动摇？” “……” 深夜，苏念念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是那种爱多想的人，她也是相信霍砚森的。 可关于他京市的那个朋友，她今天都那样问了，他也没告诉她，她是谁。 这让她很难不吃醋，也很难不多想。 京市。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霍砚森说他喜欢她，应该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可又是到什么样的喜欢，才会让他都愿意为了她拼命呢？ 生命很珍贵。 他对她说过的。 京市。 苏念念默念着这两个字，心头一阵又一阵的怅然。 霍砚森，小气鬼。 到现在连那女人的名字都不告诉她。 。 次日一早，苏念念是被外婆和蔼可亲的声音给吵醒的，睁开眼看到老人家就坐在床边，她要激动死了，“外婆外婆，呜呜呜，小玫瑰想死外婆了。” “我的小宝宝啊！”外婆疼爱地抚着她的长发，“这段时间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可还是很漂亮啊。”在外婆面前，苏念念更撒娇精了，“我说的对不对外婆？” “当然！我的外孙女永远都是最漂亮的。”老人家说着很疑惑地看了看她，“砚森不是也在吗？你们怎么没有一起睡？吵架了？” 苏念念，…… 她要是告诉她老人家他们都离婚好久了，会不会把她吓的心脏病复发？ 心虚地咽了下口水，她胡乱地说着转移话题，“本来一起睡的，可他要工作嘛，我嫌他吵就把他赶出去了，倒是外婆，那边不是封山了吗？你怎么回来的？” 外婆笑，“是砚森让人把我送回来的，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老东西…… 外婆虽然上了年纪，可也闲不住，“小乖乖你在这里继续休息，外婆去给你和砚森做你们想吃的菜，这几天在山上可把我给急坏了，现在终于回来了，我要马上给你们做些吃的。” 霍砚森这时从外面进来，见状忙拦住她，“您坐了那么久的车，要好好休息。” 外婆豪爽的冲他挥挥手，“我没事，我身体可好了，不用休息，我的小玫瑰在这里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我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 她说完又细细地看了眼霍砚森，“怎么我瞧着砚森你也瘦了不少，我可告诉你们啊，你们俩可都不胖，不许学别人减肥什么的！” “……” 外婆走后，苏念念依赖地抱住霍砚森的腰，“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你安排了人去接外婆啊？” “告诉你还算惊喜吗？” “能让我提前开心一下啊。”说是这样说，不过苏念念还是很满意的，直直身子，她吻吻他的薄唇，“霍砚森，谢谢你哦！” 外婆去的那个寺庙是在高山上，晴好的天气上去都要几个小时，这样的雪天，要去把年迈的外婆接下来，是需要很多钞能力的。 大清早的，尽管只是一个清淡的不能更清淡的吻，霍砚森也因为她的主动和青涩情动几分，这些天，他已经憋的要爆炸了。 外婆去厨房了，他也就没有克制，长指抬起她的下巴，他深深吻上去。 “唔……”不防他会突然这样的苏念念吓的睁大眼睛，她怕外婆会突然折返回来，想推开他，可他把她抱的太紧了，吻的也好紧好紧，要把她吞进身体里。 结束后，苏念念感觉自己脑袋都麻了，两个人的呼吸都乱的要命。 低头不经意间里就看到他…… 想到万一现在外婆进来看到，她抿唇轻笑了下。 下一秒，她小手伸向他的皮带，巴掌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霍总，你兄弟暴露了。” 霍砚森，…… 他捏捏她的小脸，望向她的眸子里深的不像话。 只字未言，情欲写满。 苏念念被他这样赤祼直白的眼神看得脸颊一阵阵滚烫，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热烈又暧昧。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片刻，霍砚森一把将娇软的女孩拥入怀中。 他受不住她那样纯真又羞涩的眼神。 第262章 求情 苏念念靠在霍砚森宽厚的肩头，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想要和他融为一体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可惜今天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 只能，忍着。 外婆心疼两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有苏念念爱吃的牛肉，椒盐虾，也有霍砚森爱吃的鱼。 用餐间，老人家不住地让两人多吃点再多吃点，眼神也是舍不得从两人身上移开分毫。 快吃完饭时，老人家瞧着一对登对的人儿缓缓开口道，“外婆去拜菩萨可没有催你们快有孩子的意思，我只是听说那里很灵，想要去求一个心安，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霍砚森愧疚地看着老人家，“是我们让您费心了。” 苏念念也连连点头，“外婆，你以后可不许这么调皮了，要宝宝这个事，我俩心里都有数的，你得让自己健健康康的，不然你说，就我这么能作又矫情的，我将来怎么可能带得了宝宝。” “你放心，就是你说要带，我也不会让你带，你呀，就负责生就好了。” 外婆顿了下看向霍砚森，“你家里有没有催你？” 不等霍砚森回复，苏念念就急急地道，“外婆，他家里人都很忙又很开明的，他们不催。” “嗯。”外婆满意地点头，“之前我还老担心，现在看你们感情还这么好，砚森家人也不为难你，我放心多了，过年还有些日子，砚森工作又这么忙，你们等下赶快回去吧，等有空了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闻言，两人互看一眼。 霍砚森率先开口道， “我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我和念念陪您多住几天。” 外婆摆手再摆手，“我在这里挺好的，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农活，每天都会有很多邻居来找我闲聊，念念她明年就要毕业了，虽说家里不需要她赚钱，但我还是想她能好好的出去工作一下，她还这么年轻，出去工作对她有好处，砚森你年长她一些，以后社会上为人处世要多教她， 你们两个要共同进步，好好生活。” “……” 匆匆见了这么一面就要离开，苏念念难受极了，外婆其实也很不舍，但她是个顾全大局的，她的小玫瑰已经长大了，她不能再圈着她总在乡下这地方陪她，她得让她去更广阔的天地绽放自己的光芒，就像她饭桌上说的，夫妻两个人要共同进步。 外婆的苦心苏念念都明白，可上了飞机后，她还是闷闷不乐的。 “过些天我陪你再回来。”霍砚森轻轻拥住她哄。 苏念念点头，没骨头的般靠在他身上，“其实我都懂，外婆是怕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然后你有一天突然甩了我。” 霍砚森，…… “不会有那样的事。”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准，何况京市的那个女人她都还没有搞清楚。 苏念念靠在他身上，不想再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后，霍砚森薄唇亲了亲她的耳朵，然后在她耳边说出了个名字。 冷不防地，苏念念没有反应过来，她诧异地看他，“你怎么说起她来了？” 男人凝着她圆圆的杏眸，一字一句道，“不是想知道我京市的朋友。” “！” “！！” “！！！” 苏念念瞳孔地震，“霍砚森你是说，你认识她？你们还是朋友？！” 男人点头。 “不是，”她无法理解，“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她那么神秘哎，好多人花很多钱都见不了她一面的，你怎么做到的？！” 霍砚森瞧着她惊讶的话都说不圆的样子低笑一声，“过些时间她会来帝都，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真的？！” 那是苏念念为数不多的特别崇拜的大神，高中时，她大把的零花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可还是看张她本人照片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老男人居然跟她说，他在京市的朋友就是她！！！ “小莞，她也很喜欢她的，她知道你们很熟吗？” “只告诉了你一个。” 【我答应了她谁都不说。】 耳边响过他上次说的话，苏念念屁颠颠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怎么突然决定要告诉我？不是不说的吗？” 霍砚森握了握她小手，“不想你误会。” 苏念念激动又兴奋，这是她整个少女时代最喜欢的人，她对她好奇死了，“你救的那两个小孩是她的吗？她结婚了啊？” 霍砚森没回答她，只是道，“这些见了面你自己问她。” 他对除她苏念念以外的任何人的私事都没兴趣。 认识她，是因为工作，把她当朋友，是佩服她的勇敢，那样的出身，杀出一条血路，不容易，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她为公司带来诸多收益的前提下。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会认识。 他这么一说，苏念念更好奇，“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她这些年好不好，我们这些她的老粉都很想念她呢。” 霍砚森秒回她，“不清楚。” 苏念念，…… “你们不是朋友吗？” “四年联系一次的朋友。” “……” 四年联系一次，都能为她这么拼命，那还是交情蛮深的，不过，是她的话，她苏布偶就没什么好计较的啦。 “她一定像个仙女一样美的对不对？” “……没注意。” “啧啧，霍大老板，你这样说，是哄我呢还是哄我呢。” “也可能是实话。” “横！”苏念念嘴角咧了咧，“网上那时候好多人说她变性，整容怪，可我都没信过，我知道她一定漂亮又美好，我从她文字里感觉得出来的。” 霍砚森深看她一眼，“这么喜欢她？” 苏念念点头，“必须啊！她很火的好不好，不信你去问跟我差不多同龄的，只要是女孩子，没有不知道她，不喜欢她的。” 这个霍砚森自然知道，不然她怎么能给公司带来那么多收益。 “我让她发张照片过来给你看？” “别别别！”苏念念猛摇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神的私生活比较好， 神交，就这样神交就挺好的。” 霍砚森，“……” 下了飞机回苏宅的路上，苏念念还在不停地想从霍砚森那里探出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可男人能回她的就只有不清楚三个字。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很开心，毕竟是相当于追星成功了。 而随着苏宅越来越近，苏念念突然就很舍不得霍砚森，她看着他的大手，蔫蔫地说道，“早知道就不从法务部离职了。” “你还可以回去。” 闻言，苏念念一秒清醒地坐直身体，“才不要呢，我苏布偶不要面子的吗？那天走的那么狼狈，再回去，会被他们笑死的，而且这个年代哪里还会有人江湖路走到头，再回到原点的，显得我在外面找不到工作一样，我也是很优秀的好吗！” 霍砚森，…… “要不去别的部门？”他这样提议，因为同样也不想和她分开。 “别的？”苏念念摇头，“没兴趣。” 说完想到什么挑眉正儿八经地瞅着他，“不然我去钱影姐姐那里学着给你当秘书？” 霍砚森不说话了。 苏布偶同学瞬间不满，“上次那么干脆地拒绝我，这次又不吭声，霍大老板你是觉得我是个惹祸精不配给你当秘书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霍砚森轻叹一声，长臂伸着将她揽入怀里，“是看到你就会无心工作。” 嗷呜！ 老东西他好会说。 宛若个小萌物般往他怀里钻了钻，苏念念甜甜地笑，“那好吧，我就不去给你做秘书了，我去律所做律师。” “去你姐姐的律所？” “有那个想法，但也得看我……” 霍砚森的手机这时来了电话。 苏念念没想看的，可车里昏暗，手机屏幕很亮，上面颜筠两个字太晃眼了，她想不看到都难。 她看了看霍砚森，正准备避嫌一下离开他的怀抱，男人揽着她的那只大手却越来越收紧。 电话很快接通，颜筠甚是头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砚森，我有个远房表妹她在帝都出了点事，现在她家里人来我这里找我，说她是因为得罪了你前妻苏小姐，你让人对她下手的，我想问下你，是有这回事吗？” 苏念念震惊地睁大眼，头顶响起霍砚森低沉而毫无感情的声音，“要替她求情？” 颜筠在那头叹息一声，“没有没有，我只是被她家里吵的很烦，所以就打个电话问下你是不是确实有这个事，如果是的话，那是她活该，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她求什么情。” 霍砚森薄唇抿了抿，“告诉她家人，这件事她们找谁都没用。” 第263章 好暖 即使隔着电话线，颜筠也被他语气里的狠戾给吓的后脊背一阵凉意，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就是前段时间她和母亲打电话说想回国来帝都这里成立一个服装品牌的事不知怎么被这个表妹听到了，又恰好母亲问她需不需要她帮忙找帝都的朋友搭线，或者是她帝都有没有朋友之类，她就想到了霍砚森，说她们是大学同学，将来万一在帝都有什么不顺利的，看看能不能先找他，省得母亲为她欠下人情。 很无心的一句话，可谁能想到这个表妹会这么有心机，来到帝都后就开始散布一些有的没有谣言装逼。 颜筠心烦又头疼，“我知道了砚森，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还有帮我跟你前妻说句对不起，那什么，如果她不相信你的话，我可以亲自和她说。” “……” 苏念念靠在男人怀里，算是把颜筠这些话听了个彻底，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霍砚森，你怎么知道我被颜筠表妹欺负了？” 从头至尾，她也没在他面前说过珠宝店半个字啊。 霍砚森收起手机，薄唇逸出几个字，“有心就不难。” 啧。 还给喘上了。 “以后受了委屈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苏念念目光看向他，“说你就会给我撑腰吗？” “不然呢？” “……不然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啊，我一般有仇都是当场报了的，颜筠表妹这个是意外！” 顿了下，苏念念挑眉笑着问她，“是不是如果颜筠不刚好打这通电话，你也就不会让我知道这件事？霍砚森啊霍砚森，我都记着呢，你以前就特别爱这样背地里帮我做一些事。” “这次不是什么好事。”霍砚森说着捏捏她的脸，“回家好好吃饭，不许再挑食，知道吗？” 苏念念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下，苏宅就在眼前。 忽然就不想下车，像个赖皮狗般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舅舅，你身上好暖。” 舅舅霍砚森，…… “你妈妈要等着急了。” “她才不会。”苏念念仰着小脑袋看他，见他好像很急的样子，她不满地哼了声，“霍砚森，你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吗？” 小磨人精。 霍砚森低头亲亲她漂亮的唇瓣，“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饭，嗯？” “我要吃晚饭，这样我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久一点。” 霍砚森宠溺答应。 然而不到一秒钟，某只磨人精又噘起小嘴，“可我现在还是不想走。” 挡板从他们上车时就已经升起来了，所以她丝毫不会顾虑到司机会看到，听到，仰着脸就对着他薄唇亲了过去。 他的唇瓣亲着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霍总，”她手臂圈着他脖颈，软软地叫着他，“有没有一种我们现在正在谈恋爱的感觉？” 霍砚森，…… 他的默认让苏念念心尖染了蜜一样的甜，又忍不住地想要亲他。 于是，两个人就那么抱着腻歪了差不多半小时，苏念念才心满意足地下车。 霍砚森拖着她的行李箱将她送到别墅，又看着她进去，才又折返回来吩咐司机，“去公司。” “好的霍总。” 司机说完小心翼翼从后视镜看了眼，男人已恢复了往日高冷深沉的状态，正拿着平板处理工作。 半晌，司机屏气开口道，“霍总，岳助理方才给我打电话说，那位叶鹤南先生还在公司等着您。” “……” “砚森呢？他怎么没进来？” 苏念念一进门，苏鸿涛就接过她的行李朝门口张望着问。 “他说今天没带礼物，改天再来。” 苏念念说完深呼吸了下，“爸爸，我闻到了排骨的味道，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吧？” “你这小狗鼻子。”苏鸿涛疼爱地拍拍她的后背，“坐车累不累？是要先吃饭，还是要洗个澡休息会？” 苏念念还没回答，这半天一直紧盯着她小嘴的韩素琴就开口道，“又不要她开车，又不要她走路的，她累什么？” 哇！ 母上大人真是好厉害有木有，都知道车上，飞机上她全程都是被霍砚森抱着的。 “我看砚森啊迟早还是会把你惯坏。”韩素琴瞧着她那个得瑟的劲，不自觉的就又说她。 苏鸿涛听不得她这话，“哎呀，人家砚森愿意，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韩素琴想说什么，又完全说不出来。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当事人苏念念才不理会他们，洗好手，溜到餐厅就开吃，她答应霍砚森了，不挑食，好好吃饭。 而且她今天胃口超好的。 连着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她吃饭这么积极，苏鸿涛和韩素琴默契地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感慨着摇了摇头。 女大不中留啊。 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让她好好吃饭，她也没听进耳朵里过一次。 “爸爸，你今天做的排骨怎么会这么好吃呢？”苏念念心情好，看啥都是美的，“汤也好好喝，爸爸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呢，白手起家就让我成为富二代了，饭也做得这么好，你真是绝世好男人，我爱死你了。” 苏鸿涛这辈子最禁不住的就是这小女儿夸他，说他是好男人了。 哪怕知道她只是心情好胡说的，他也开心到爆，“宝贝喜欢的话明天我还给你做。” 一旁的韩素琴看着他一副女儿奴的样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合着做饭时还跟她说的，要让女儿也学学做饭什么的，都是个屁呗。 这下也别说人家霍砚森宠了，就她这个亲爹这么宠的劲，这熊孩子也别想长大了。 苏念念这时则冲苏鸿涛摇头，“爸爸工作这么忙，哪能让你下厨每天给我做饭吃呢， 偶尔做一次就好啦，不然我会好心疼爸爸的！” 韩素琴再次，…… 这女儿要成精了。 苏鸿涛则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女儿太贴心了有没有。 他吸吸鼻子，夹起一块排骨刚要放到苏念念碗里，就听她甜甜的声音又说道，“霍砚森明天约我去吃饭，所以爸爸，明天你们就不用等我吃饭啦！” 苏鸿涛，…… 韩素琴坐在那里，瞧着他紧急撤回一块排骨的傻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错付了吧。 她就说她这女儿应该再有个小名叫苏小刀的。 半晌，韩素琴望着乖宝宝般吃饭的苏念念开口道，“准备复婚了？” 复婚？ “才没有呢。”苏念念猛摇头， “他都那么伤我的心了，我干嘛要跟他复婚？” 第264章 前男友 韩素琴理解不了，“那你们现在这样是什么？” 苏念念臭美的笑，“就先给他个机会让他追我啊，什么时候把我追开心了，我再考虑复婚的问题。” 韩素琴头一阵阵大，“苏念念！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前段时间都是怎么后悔的？我可告诉你啊， 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小心再作过头，砚森又不要你了！” “哎呀你就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话！”苏鸿涛听不下去了，“现在这情况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感情这种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砚森想要跟咱念念好，那让他追一追怎么了，毕竟当年他都没追。” “你就宠她吧！”韩素琴自知说不过苏鸿涛也就不说了，末了语重心长地对苏念念道，“念念，妈妈真心希望你这次是真的长记性了，以后我也会尽量地不干预你和砚森之间，但有一点你记住，未来你们再吵架，不要再总提你那姓齐的前男友了，这样是很伤人的知道吗？” 专心吃排骨的苏念念懵了下，“我前男友？他姓齐吗？” “你少给我装！”韩素琴白她一眼，“那个晦气的东西，我前几天还在公司附近见到他了，应该是混的还不错，穿的人模狗样的，我告诉你苏念念，如果你在帝都碰上他了，你给我躲远点，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他，不然你小心砚森知道了误会你对他还有意思，真就不要你了！” “……” 而此时霍氏财团。 叶鹤南看着刚从车下上来的成熟高大的男人，憋了几天的火气噌噌地涌上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地上前两步狠狠地揪住霍砚森西装外套的领子。 周遭的气氛因为他的动作陡然变得紧张。 “霍总！” “霍总！” 司机和门口的安保秒速跑了过来要拉开叶鹤南。 霍砚森冲他们抬了下手。 几人秒懂地往后退了几步，但眼神和身体动作还都是很警惕的状态。 叶鹤南下颌线紧绷着，全身的怒气值都达到了极致。 “是你搞的鬼吧！无端端的把我从帝都调回榕城，又让我去不了乌叶镇看她，霍砚森你卑鄙！！” 深眸淡淡然地看着他，霍砚森薄唇扔出两个字，“是我。” 声音落下的同时，他大手轻松拨开叶鹤南所说的那只跟他手很像的手，“她不是你能想的。” “呵。”叶鹤南盯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冷冷的笑。 其实他早在收到通知要他立即回榕城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什么，只是他的工作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他们整个团队多年的辛苦，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之事，辜负了大家。 于是，即使再心有不甘，他也只能先回去，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天，苏念念就去乌叶镇出了这样的事，他收到消息后即刻就要往乌叶镇去，但没想到，他父母竟那样拦住他。 他们没有理由，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说过无数次，从他选择搞科研那一刻起，家里的企业他们就不会逼他接手，至于他的婚姻，那更是自由的，而他原本也是打算再做几年这些项目，就回去接手公司，发现自己喜欢上苏念念那一刻，他就开始想着加快进度，最好是将来有一天能把公司从榕城搬到帝都来。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是霍砚森这个人居然能下作到这种地步。 “她现在也不是你能想的。”叶鹤南声音亦很冷，“我认识念念这么多年，我了解她，她不是会吃回头草的那种人。” 他话音落下去有一会，霍砚森才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你认识她多少年？” “四年！” 叶鹤南从前总是会去帝都政法大学找叶南茜，后来又因缘际会和阮小莞熟悉，他当然是知道霍砚森和苏念念是在她还在念高中时就认识了，不过他并不在乎，“我认识念念或许没有霍总你早，但我们年龄相当，总会更有话题一些，前段时间我们总在一起，她也和喜欢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砚森神色不明的看着他，片刻，风轻云淡地丢给他一句，“当我替身的证明？” “……” 他怎么会知道？ 叶鹤南也就懵了那么一两秒就想明白，以他的权势和能力，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想知道的。 但他并不放在心上，“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情，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且你别忘了，是你自己先放弃的。” 叶鹤南和叶南茜兄妹关系特别好，在此之前，苏念念又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所以他们之间经常会谈论起。 叶南茜又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几乎这边苏念念跟她说了什么，她那边和叶鹤南闲聊起时就会说两句，十句有九句都是骂霍砚森的，毕竟离婚时，苏念念的不情愿和痛苦都写在了脸上。 “我不否认我喜欢过小莞，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霍砚森你没消息的这段时间，我和念念我们相处得很愉快，这次如果不是你使手段，我一定也第一时间赶去了乌叶镇，我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不是什么你都能一手遮天的，我已经放弃过小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弃念念。” 这一段话，叶鹤南说的很流利，应该是在心头酝酿了很久。 霍砚森听到了，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小屁孩高中时就很招男孩子喜欢，他都知道。 半晌，他抬着腕表看了看时间平静地问叶鹤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蛮不在乎的态度也不知刺痛了叶鹤南哪根神经，他一下极愤怒地扬着拳头朝他脸上砸过去。 只不过，拳头还在半空中，就被霍砚森轻轻松松拦了下来。 他眸色不变地看着这个一再扬言自己比较年轻的男人。 “霍砚森，你不是真心爱念念的！你只是贪图她的年轻，她的美貌！” 叶鹤南有理有据的控诉，“不然你不会听到我这些话就这个反应！念念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既然选择了跟她离婚，选择了远离她，你就应该距离她远远的，滚出她的世界！” 直到他说完，霍砚森才不急不徐地松开他的手，他深眸微眯着看他，，“我从念念周岁就认识她惦记她，这一生，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抢走她！” 叶鹤南目瞪口呆住。 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一句话竟然是从霍砚森这样一个稳重内敛的男人嘴嘴里说出来。 他更无法相信的是苏念念还只有周岁时他就认识她，惦记她？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十一岁？ 十一岁的男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待叶鹤南反应过来时，霍砚森早已进入大厦，偌大的门口就只剩他和几个安保。 他下意识看过去，明亮的大厅下，霍砚森颀长的身影愈显挺拔，即使看不到他正脸，也能感觉到他气场的强大。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隐隐划过。 叶鹤南睁大眼睛匆匆追上去，大概是霍砚森有交待过，安保并没有拦他。 他大步跑到霍砚森面前，这个时间点，大厅里没什么人，他也就不在乎会不会被别人听到霍大老板的隐私。 “念念高中时交往的那个男朋友，他的那些黑料，是你做的吧？” 不等霍砚森说什么，叶鹤南便又开口说道，“以前我就想过，如果那个齐锦荣真是个渣男，念念那样聪慧的女孩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我知道了，霍砚森，齐锦荣喜欢富婆，劈腿那些事根本子虚乌有，是你太想得到念念，所以往齐锦荣身上泼脏水，逼得念念跟他分手，又逼得他转学离开帝都，我听说过，你跟念念就是从她失恋开始才走的近的，也是念念失恋的当晚，你把她带去酒店住了一晚，对不对？！” “……” 第265章 daddy 苏宅。 苏念念接到叶鹤南的电话时，正美滋滋地吹着头发，她好奇又不解，“鹤南哥？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 “念念，”楼下叶鹤南听着她欢快的声音，仰头看了看她房间的方向，“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 “啊？！”苏念念惊讶地跑到窗边，果然叶鹤南就在楼下站着，她眉头皱了皱，“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你先下来好吗？” “……哦，好吧。” 天气太冷，苏念念套了件厚厚的羽绒服下来，是嫩绿色的，夜色下，映着柠黄的灯光，她小脸白白嫩嫩的，刚洗过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刚出锅的抹茶蛋糕。 有风吹过来，夹杂着她洗发水的香味，叶鹤南闻着喉结滚动了下，“准备睡觉了吗？” “还要再看一会书。”苏念念说着抬眸看了看他，“你怎么突然来帝都了？是过来出差吗？” 叶鹤南摇头，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的小脸，认识她这么久，岂会看不出来，她现在有多开心，她的状态又有多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 “和霍砚森和好了？” 苏念念不想瞒他，“差不多吧。” 叶鹤南垂下眼敛，“他和那个颜筠，他向你解释了吗？” 苏念念点头。 “你相信他？” 苏念念毫不犹豫地再度点头。 其实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意义，有些道理叶鹤南也是明白的不能更明白，只不过是，太多时候，明白是一回事，接受不了又是一回事。 “念念，”他沉重地唤着她，“你很爱霍砚森吗？” “对啊。” 如今说起霍砚森时，苏念念眸眼里止不住的温柔情意，嘴角的笑意也是要甜到人心里去，“以前，是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总觉得自己是讨厌他的，讨厌他的管教，讨厌他我才刚念大学就要娶我，也讨厌他总是考我功课，现在我知道了，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他，爱上他了，只是我从前太笨了，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才导致我们走到离婚这一步。” “你不笨，你一点也不笨！”叶鹤南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婚姻有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错，你千万不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很好的。” 嘿嘿。 苏念念笑，“鹤南哥谢谢你哦这么挺我！” 怎么说呢。 就她吧，没有哥哥，认识叶南茜后，总听她哥哥长，哥哥短的，有一段时间还真羡慕。 而且叶南茜刚来帝都时可败家了，一个月十几万的生活费就没有够用过，偶尔地，她父母也会嫌她太败家，就不给她，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她就第一时间给读博的叶鹤南打电话，叶鹤南每一次都是秒转账，然后还会问她够不够，没事时就会吃她出去吃大餐，最后再给她买好多好多的零食把她送回宿舍。 那时候，苏念念真的特别想有个叶鹤南这样的哥哥，长得帅功课好不说，对妹妹也太好太好了，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们总一起约着去玩的主要原因。 能保护她们三个女生，又不会太越界，关键是人还好。 “我不是挺你，我说的是真心话，念念你确实很棒。”叶鹤南说完，认真地看了看她，“你高中的那个男朋友，你还记得吗？” 额！ 今天大家这是怎么了？ 苏念念静了静，“你怎么突然提他？” 叶鹤南没回她，只是固执地问，“我记得小莞说过，他是你的初恋对吗？” “……” 苏念念认真想了想，“应该，也算不吧，那时候懂什么呀，就是觉得每天被他追好烦才答应他的，谁知道他居然是那么大一个渣男。” 叶鹤南，……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啊，鹤南哥你干嘛突然说他？” “我……”叶鹤南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半晌，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就是突然想起来。” “哦！”苏念念也没有多想。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而且现在她连那渣男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好像就连他叫什么名字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念念，”叶鹤南这时欲言又止道，“如果你的前男友他不是个渣男呢？如果当初是有人害他的呢？” 苏念念无语地看他一眼，“谁会那么无聊。” 霍砚森！ 你现在爱的男人霍砚森，他就那么无聊。 可这话，叶鹤南实在不忍心说，半晌，他轻叹一声道，“好了，我没什么事了，夜里凉，你快回家去吧。” “？？？” 所以他大晚上就是来问她，她前男友是不是她初恋的？ “鹤南哥，你确定你没什么事吗？” “嗯。”叶鹤南点头，“我今天刚好过来办事，虽然你说你在外婆家没什么事，但我也很担心你，现在见到你确认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回去南茜要念叨我了。” “嘿嘿。”苏念念笑，“告诉她我真没啥事。” “嗯。”叶鹤南点头，“念念，有空到我们榕城玩！” “……” 回到房间里，苏念念还是觉得今晚的叶鹤南奇奇怪怪的，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叶南茜打个电话，就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是霍砚森，来自五分钟前。 当即开心的原地飞起，然后给他回拨过去。 那头接的快的都让她有种他是在拿着手机等她回电一样。 “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呀。” “有好好吃饭吗？” 霍砚森的声音虽然好听又温柔，可苏念念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强势和包容，忽然就觉得觉得他好daddy。 daddy这个称呼涌入思绪里时，苏念念感觉自己的脸颊好烫，她记起有那么好几次她不听话，霍砚森把她扛在肩上打她屁股。 当然也有几次是在床上。 哦，还有几次，是不能说的。 daddy…… 苏念念咽咽口水，“请问霍大老板，你是要把我当小猪养吗？” 男人一本正经，“不好好吃饭会痛经。” 他倒是记得清楚。 苏念念缓缓到窗边的沙发里坐下，本来是想故意气他两句说自己没好好吃饭，可想到他今天奔波了一天，又不忍心了，“中药那么苦，我才不会让自己再去喝，放心，我晚饭吃的可好了，你呢？你吃饭了吗？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那头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我还在公司。” 想到晚上饭桌上爸爸和妈妈说姐姐这两天忙到都没空和猕猴桃姐夫谈恋爱，苏念念坐直身子，“那我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 霍砚森轻笑一声秒回她， “不会。” 停了下又说了句，“没有你的消息我才会没心思工作。” 哎哟。 这话说的，干脆就把她变小一点装到他口袋里陪着他好了。 苏念念甜甜地笑，“我刚刚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啦，是鹤南哥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过来了，我下楼忘了带手机。” 那头一下没了声音。 第266章 砚森哥哥 起初苏念念还以为是信号突然不好，可看了看，信号满格，电话也没有挂断。 “霍砚森？”她皱眉对着听筒唤了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霍砚森听着女孩软软的询问声，缓缓放下手上的文件。 莫名地就很想抽烟。 “你不高兴了啊？” 女孩清甜的声音再度从听筒里传过来，霍砚森喉骨动着取出烟盒，“我应该高兴？” 苏念念，…… “他比我大几岁，我又跟小叶子关系这么好，我不好直接叫他名字。” 霍砚森拿出一支烟放在指间把玩着，“我大你十岁，怎么也从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哥？” 苏念念眼皮剧烈一抽，…… 他还记得他比她大十岁啊。 “我这，我这不是跟着小莞叫你舅舅了，舅舅听起来可比哥要亲多了好吧。” 霍砚森气笑了，“苏念念，我现在是在跟你讨论哪个称呼亲？” “不，不是吗？”某苏念念底气不足的很。 霍砚森，…… 行吧。 她厉害。 他无声地叹息着将那支烟点燃，徐徐踱步到落地窗边，八十八楼，又是市中心最好的位置，这里视野好的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灯火璀璨，霓虹闪烁，热闹又繁华的景象。 离婚后，无数个夜晚里，他都在这间办公室里待到很晚才回家，但每次站在这里朝外面看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只是这一刻里，格外的想。 耳边响过叶鹤南那些话，霍砚森长长吐出一口烟圈，再次开口时，低沉的嗓音有些哑，“以后也这么叫他？” 他很少会抽烟，这个苏念念是知道的，不过，她是很迷他抽烟的样子。 很魅惑，又很有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故事感。 “霍砚森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换一个呗！” 苏念念边说边想，“叶大哥？” “……” 他现在就应该立刻开车去她家，把她那张专会气他的小嘴给堵上。 霍砚森闭了闭眼，“小布偶，叫我声老公。” 大有一种你叫我声老公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的气势令苏念念觉得想笑，“我不要！你都还没有正而八经地追我呢，我妈妈说了，老公这个称呼可不能随便叫。” “……” 所以之前那一声比一声甜的老公都喊鬼呢？ 苏念念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的男人脸得有多黑，她咯咯地笑了两声，忽然嗓音一下温柔又细腻，“砚森哥哥，好晚了，我不打扰你工作，咱们明天见。” 不等那边男人回复，她又甜甜地对着听筒道，“砚森哥哥，工作再忙也要记得想我哦。” “……” 岳忠进办公室就看到霍砚森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笑的那叫一个，荡漾，在他手下工作这么多久，他还真没见他笑的这么骚过。 所以，刚刚他是在跟苏小姐通电话吧？ 一定是的。 全帝都，只有古灵精怪的苏小姐能让他这么开心。 岳忠弯着唇角上前两步，“霍总，苏小姐是不是要回来上班了啊？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我还怪想她的。” 话音落下，他就感觉哪哪凉凉的。 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卧槽！！ 大老板那要灭了他的眼神。 岳忠手忙脚乱地解释，“那个，霍总您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就是单纯觉得苏小姐她很可爱，就跟我女儿一样，哦不不不，我哪配这么说，霍总，我就是觉得苏小姐人好，漂亮，没，没别的意思。” 冷眸扫了眼他满头的汗，霍砚森薄唇扔出几个字，“她不会来工作了。” “啊？”岳忠小心翼翼地擦擦汗，“为啥啊？来这里不挺好的吗？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问完又发现自己逾越了，干咳一声尴尬地移开话题，“那个，这些是您没来公司时的一些没那么急的工作，我给您放办公桌上。” 说完，他屏气全身的神经紧绷着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霍砚森这时也走过来，他坐在大班椅里几秒，半晌，倾身掐灭烟头，沉沉吩咐岳忠道，“去查下启信律师事务所。” 启信—— 是苏念槿早年成立的律师事务所，虽然比不上纪少衍的鼎丰，但在帝都律政圈里也是佼佼者。 不过霍氏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基本不会和帝都任何一家律所合作，大老板让他去查启信这是…… 岳忠想着睁大眼睛，“霍总，苏小姐要去启信？” 霍砚森低嗯一声。 “明白了明白了，我马上去查。” 岳忠连连点头且不忘拍马屁，“霍总您放心，我保证把启信所有的男律师全部查一遍，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长得帅的，喜欢美女的都距离苏小姐远远的，哦，还有那些苏小姐以前喜欢的什么斯文小奶狗猛浪小狼狗类型的，我也会统统都让他们平时都接触不到苏小姐，保证苏小姐去了律所，连一只好看的公蚊子都碰不到！” “……” 而此时苏宅，当事人苏小姐和霍砚森结束通话后，便又开始学习。 她学法律是受苏念槿的影响，自然地也就想进启信。 当然，凭苏念槿对她的宠爱，她完全可以走后门，只是她觉得那样的话，有一天被人知道她是苏念槿妹妹，也太丢脸了，姐姐这么厉害，妹妹未免也太草包了，连进门都得靠姐姐的面子。 或许她这辈子都做不到像霍砚森那么厉害，那她也一定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出一番成绩，她要在家里霍砚森把她当小宝宝一样照顾，但到了外面，她想要他看到同样闪闪发着光的她，她想要成为他的骄傲！ 奋笔疾书到半夜，她才打着哈欠爬上床睡觉。 次日苏念念是被手机的振动声吵醒的。 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太阳已经晒到房间里了。 迷糊着找到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是老管家三个字，她一秒清醒地接下。 “起来了吗？” 电话里霍砚森的声音更好听了，苏念念缩回被窝里，软糯糯的小猫般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本来没有，被你吵醒了，所以霍大老板你要赔我！” “呵呵。”霍砚森低笑两声，“我在你家楼下。” “嗯？！”苏念念瞬间从床上坐起，“霍砚森你说真的？！” “给你带了早点。” 顿了下，男人又补了句，“我做的。” 第267章 奖励 “！！！” 苏念念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起床洗了把脸，顾不上换睡衣，就套着羽绒服，穿着棉拖鞋就下去了。 她跑的太快，一阵风一样，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苏鸿涛被她吓了一跳，“念念，你跑这么快是要去哪儿？你还没吃早饭呢？” “有人给我送早饭！” 苏念念的声音飘在风里。 一溜烟的跑到别墅外，一眼就看到在宾利前站着的男人。 他又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的西服也是黑色的，看到她，他大步走过来。 阳光下，即使他一身黑，也闪闪发着光。 气质，身材，都顶的不能再顶。 莫名地，苏念念看着这样的霍砚森， 有些说不上来的羞涩慢慢爬上心头。 他真的daddy味好重哦！ “你今天不要上班吗？” 霍砚森没说话，只是牵住她，“吵醒你了？” “……也不算吧。”苏念念眨眨眼看他，“你真给我做早饭了？” 霍砚森，…… 他牵着她朝车子走去，“你喜欢的糯米饭和生煎包，还有排骨汤。” 这些都是苏念念喜欢的，怀孕那段时间，她胃口不好，他给她做过好多次，想到那个味道，她咽了下口水， “这么多，你几点起床做的啊？” “六点。”霍砚森说话间，司机已经很懂事地提着饭盒从车上下来。 他接过来递到软萌萌的女孩手上，“我要去上班了，你回家吃，晚上我过来接你。” 苏念念低头看着手上的饭盒，不用打开她都能知道，他做的有多好吃。 忽然就想跟他一起去上班怎么回事？ 而且才见了这么一小会呢。 她噘噘小嘴抬起头，晶亮的杏眸湿漉漉的，“砚森哥哥，我们还没有抱抱呢。” 砚森，哥哥？！！ 还未来得及上车的司机双下巴都要吓掉了。 霍砚森也没想到苏布偶同学就这么叫出来了，再看她满眼这样你还会生气的小表情，他头大地捏捏眉心的位置。 下一秒，香香软软的女孩就扑在他怀里，小手不老实地摸索着他皮带的位置。 大清早的，又是在她家门口，霍砚森喉骨动着制止住她的动作，“念念……” 而苏念念这时发现什么地掀开他的西装外套，当看到他系的是她送的那条皮带时，她眸眼登时弯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系。” 她小手着实不老实的很，霍砚森低眸凝着她俏生生的小脸，眸色深了又深，“不会。” 苏念念和他对视着，声音更糯更甜了，“那你之前把它放在哪里了？” “……保险柜。” “为什么？这个并不贵啊。” 霍砚森大手捏捏她的脸，“小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无价之宝。” 嘴巴这么会说不要命了！ 苏念念一阵心花怒放，转而就踮起脚亲了亲他柔软的唇瓣，“小乖奖励砚森哥哥。” 某砚森哥哥，…… “我这样叫你，喜欢吗？” “……” 好一会听不到他的回应，苏念念小手再一次扯他的皮带，只是这一次，怎么都有种威胁的味道，因为她手指搁在了卡扣上，“霍大老板，快说喜欢不喜欢，不然我就脱你裤子了。” “……喜欢。” “哼！”苏念念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然后她识趣地松开小手，“不过好像不能在公共场合这么叫，会被别人说变态，所以以后我们关上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喜欢什么我都慢慢地叫给你听。”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苏念念向来脸皮厚，再说这里现在也没什么人，她也不怕会被听到，眼波流转间就看到霍砚森腕上的钢表，是她买的那块。 老东西真是很骚有没有！ 不过还别说，她眼光还真是不赖，这块表和他的气质搭的不能更搭了。 而霍砚森这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抬抬手腕，深眸缱绻温柔，“我很喜欢。” “喜欢就对了。”苏念念俏皮地对他笑完，又坏坏地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胸口，“毕竟用你给的赡养费买的！” 霍砚森，…… 。 苏念念回别墅时，韩素琴已经换好衣服要出门了，当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饭盒时，她眉头皱了皱，“砚森给你送早饭？你要求的？” 苏念念摇头，“年底这么忙，我怎么可能会这么不懂事，是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在楼下了。” 她说完，又甜滋滋地补了句， “妈妈，是他亲手做的哦，我喜欢的糯米饭和生煎包。” 韩素琴，…… 她看着女孩乱糟糟的长发，还有她脚上粉嘟嘟猫咪拖鞋，有时候，她也是真想不明白，霍砚森到底喜欢她什么？ 而且居然这么忙，还给她做早饭，然后送过来。 她叹息一声，一时不知该说是羡慕还是羡慕，“从咱们家去公司可不近，你明天让他不要这么跑了，身体才刚刚好，要让他多休息。” “知道了妈妈。”苏念念乖乖点头。 “好。”韩素琴应着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包，望着苏念念年轻娇嫩的小模样，方才无意间瞧见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乖宝，下次砚森再来找你，你矜持一点，这左邻右舍的，被大家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说别的苏念念都能答应，可唯独这个。 她娇娇上前撒娇地抱住韩素琴的手臂，“妈妈，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就是看到霍砚森一丢丢都矜持不了。” “……” 昨天还有点担心她哪天看到那个齐锦荣会再动摇，毕竟她这人从小到大也没啥定性，现下瞅她这花痴的小傻样，韩素琴瞬间放心多了。 齐锦荣除了有副好皮囊又和霍砚森一样都是个男人外，别的真是连霍砚森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这熊孩子当初那么老念叨他，应该也就是他是她初恋的原因。 韩素琴和苏鸿涛都去公司后，家里就只有苏念念和佣人在，这些日子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可今天吃过早饭后，就忽然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慢。 恨不得一眨眼时间就来到了晚上。 这样就能和霍砚森去浪漫的约会。 因为论起来，他们真没有怎么去约会过，以前每一次她差不多都心不甘情不愿的。 第268章 诱人 下午三点开始，苏念念实在坐不住了，她开始收拾自己。 将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又连着试了一套又一套后，终于在叶南茜的帮助下试穿了一套最满意的，去梳妆台撸了个妆，时间也才到四点半。 【我的小富婆，你如果实在等不及，你就去公司找他给他个惊喜呗！】 叶南茜的提议令苏念念瞬间来了精神。 对哦！ 她又没有要忙的工作，她完全可以去找霍砚森的啊。 苏念念立马做出实际行动，当然也没忘了叶南茜交代的，要让司机送，因为她现在太嗨太激动，不适合开车。 一路顺畅到停车场，苏念念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眼睛眨都不舍得眨地瞅着电梯的方向。 司机在苏家干了半辈子，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后视镜里瞧着她急切的样子，他笑笑开口道，“二小姐，您都这样兴奋一路了，闭上眼睛歇会吧，我帮你看着霍先生，保证他一从电梯里出来，我就喊您。” 苏念念被他说的小脸热了热，“孙叔叔你也觉得我太不矜持了吗？” “没有没有。”孙司机摇头，“我是怕您累着，想让您养精蓄锐。” “我才不会累。”她精力充沛的很，现在只要让她看着霍砚森，她不吃不喝不睡觉都行。 孙司机又是笑，末了感慨着道，“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看二小姐您这样，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了，当时追我老婆我也是这个状态，这样才是真正的恋爱啊，以后您和霍先生一定会很幸福的。” 苏念念默了默看孙司机，“孙叔叔，其实我以前真的有点讨人厌对吗？” “哪有，二小姐一直很可爱的。” 孙司机在她念高中时，差不多是她的专职司机，是大学她嫁给霍砚森后，他才载她少了，但很多事他也都知道的，“我早看出来二小姐对您那个前男友齐锦荣早没什么心思了，那个人一看人品就不行，霍先生虽然总沉默寡言，但他对二小姐是一片真心，只是婚姻来的太突然，加上霍先生为人老派，总约束您，您才故意在他面前总提齐锦荣，您心里其实早没他了。” 齐锦荣。 好遥远的名字。 苏念念抿唇啧啧两声，“原来我前男友叫齐锦荣。” 孙司机，…… 他张着嘴正要说他是不是说错话了，电梯那里就传来一阵动静，他看过去，随即冲苏念念说道，“二小姐，霍先生过……” “我看到啦！”没等他说完，苏念念就迫不及待地套着羽绒服下车。 “霍砚森！”人还没跑过去，她就对着电梯的方向甜甜叫出了声。 原本低头准备给她打电话的男人一怔，然后就看着一个糖果色的小身影软软地朝他扑过来，“我亲爱的霍大老板，我有没有吓你一跳呀？” “……” 霍砚森将人接个满怀，女孩今天穿了件糖果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愈显娇小软甜，长发梳了个丸子头，映着脸上的妆容，就像一颗诱人的小糖果。 “自己开车来的？” “让孙叔叔送的。”苏念念在他怀里仰起头，“开的是和霍老板你同款的库里南哦。” 霍砚森看过去，是那辆粉色的，孙司机这时也从车上下来，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霍先生好。” “嗯。”霍砚森应了声。 苏念念也朝孙司机看过去，“孙叔叔，你先回去吧，晚上他会送我回家。” “知道了二小姐。”孙司机和蔼地看着甚是登对的两人，“祝你们有个美好愉快的夜晚。” 嘿嘿。 就喜欢听孙叔叔说话。 粉嘟嘟的库里南开走后，苏念念圆圆亮亮的眼睛看向霍砚森，“霍总，我来接你下班，你不高兴吗？” “……没有。” “那我怎么都没看到你笑？我今天还特意打扮了呢。” 苏念念都还没有听到霍砚森的回答，就听他身后突然传来一记低低的笑声。 这里还有别人？ 她寻声看过去，额！ “岳叔叔。”她羞赧地离开霍砚森怀抱一些，“对不起哦，我刚刚没有看到你。” 岳忠连连摇头又摆手，“别别别，苏小姐您别这样说，是我这人长得不好看没啥存在感的。” 他说完，亲切地看了眼亮眼又明媚的苏念念，谁懂啊，前小太太真的好像一颗甜甜的糖果，软萌萌的靠在冰冷禁欲的霍总身上时，简直养眼死了。 “苏小姐今天超漂亮。”他由衷地赞美。 “谢谢岳叔叔。” 苏念念回完他，不满地抬起眸子，老东西都没夸她呢！ 然后就看到霍砚森深沉似海的眸子，那样浓烈地落在她小脸上，她一下又有些害羞了，“你准备带我到哪里去吃饭呀，我都饿了呢。” 一旁的岳忠听着她糯甜的嗓音，再看高大的霍砚森，心语还吃什么饭啊，回家滚床单多好，这样明年说不定他还能长一个辈份了呢！ 事实上，霍砚森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吃饭，这样温香软玉的，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没办法带她去吃饭。 他宠溺又克制地看着女孩精心打扮的小脸，低沉的嗓音暗哑性感，“去雅新好吗？” 苏念念想了想点头，雅新是一家意大利餐厅，那里的牛排一绝，甜点也不错，很合她的口味。 就是太火爆了，包厢比较难订。 不过有霍砚森在，就什么也不用担心啦，反正他会安排好一切。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餐厅，下车后，霍砚森牵住苏念念的小手往里面走。 是帝都顶级有名又奢华的西餐厅，装潢的很不错，夜晚灯光的加持，很浪漫的氛围感。 苏念念有注意到，里面的女客人都穿着精致的裙子，好像只有她，穿的像个小孩。 她瞧着，手指抠了抠霍砚森的掌心，“霍大老板，我觉得羽绒服好像不该来这里的餐厅。” 霍砚森，…… 他低眸看了眼她还挺正经的小模样，唇角禁不住地勾起，“这里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不如羽绒服好看。” “……” 苏念念立马乐的屁颠颠的。 “苏布偶？” 一道惊诧的男低音忽然传入耳朵里，不大，但在这安静优雅的环境里也显得有些刺耳。 哪个神经病啊，不知道正经场合不能叫人小名啊。 苏念念心烦地看过去，那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是一个有一八五那么高的年轻男人，文质彬彬的，穿着一身手工订制西服，斯文又英俊，很面熟。 第269章 傻逼 “真的是你？” 男人惊讶又开心，看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惊艳，“好久不见，小布偶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和以前一样那么闪闪惹人爱。” 知道她的小名，看起来跟她很熟，她也觉得面熟。 苏念念拧眉，“你是？” 男人震惊又受伤的看她一眼，“你不认识我了？” 苏念念，…… 她摇头。 帅是有点帅，就是怎么感觉他看她的眼神那么，猥琐？ 男人很无奈地，“我，齐锦荣，苏布偶，高二下学期时，咱俩交往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你妈！ 苏念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原来是这个傻逼！ 就说怎么感觉他神神经经的。 她烦躁地哦了一声，看也没再看他地晃了晃霍砚森的手，“我们走吧。” 闻言，齐锦荣这才朝霍砚森看过去一眼，而霍砚森这时也掀起眼皮朝他看过去。 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却是将齐锦荣吓的脸色大变，人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 苏念念看傻子的看他一眼，老东西气场确实强了些，可他这么大一个壮汉子，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想到曾经被他骗，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弱鸡！ “苏布偶……”齐锦荣哆嗦着唤了声苏念念，“我听说你刚念大学就嫁人了，你，你嫁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神经病！ 苏念念极鄙视他的口吻，“有什么问题吗？” “有！”齐锦荣大吞着口水，努力忽视掉霍砚森那要令他窒息了的压迫感，他怕什么？现在的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即使没有他大名鼎鼎霍砚森有钱，但他现在也是挤进上流社会的男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后台有人撑腰的。 而且凭什么？ 凭什么当年交往那么时，苏念念连她的手都不怎么愿意让她拉，却愿意在十八岁的年纪就嫁给他这样一个老男人！ 当年被侮辱的一幕幕闪现脑海，齐锦荣恨恨地咬了咬牙，“念念，这问题可大了去了，你知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他，咱们两个根本就不可……” “停！”苏念念烦死他这个磨磨叨叨的样子，“咱俩那事早过去八百年了，我跟你现在就连普通同学都算不上，我来这里是和我老公约会吃饭的，你别打扰我们哪来的滚哪去成吗？” 她凶巴巴说完，小手拽拽霍砚森的大衣袖子，“老公~苏布偶肚子饿。” “知道了。”霍砚森说完，不咸不淡地扫了眼齐锦荣，再自然不过地揽着她的腰往包厢走去。 他的那个眼神很淡又充满了藐视，齐锦茶想要再追上去，可他又不敢。 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望着两人一大一小的背影，再看苏念念满心依赖的霍砚森的模样，垂在身侧的大手不甘心地握成了拳，当年，若不是他，现在苏家偌大的家业一定都是他的，毕竟苏鸿涛没有儿子，而他又这么宠苏念念这个小女儿！ 可后来，全毁了。 他的美好未来全被霍砚森这个男人毁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也又是凭什么，霍砚森这个男人把他的人生毁的一塌糊涂后，还能这么美人在怀？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想死别连累你父母。“ 当年霍砚森轻描淡写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齐锦荣望着霍砚森沉稳挺拔的身影，不由咽了下口水。 他也骤然想起他说这句话时的那个神情，那样的轻淡描写，看他的眼神亦是在看什么垃圾。 那亦是他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苏念念。 齐锦荣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半晌，想到什么地得意地挺直了脊背。 霍砚森很牛逼又很有钱又怎么样，他齐锦荣是苏念念的初恋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 偶遇前男友对于苏念念来说，当真是只有晦气这一个感觉。 尤其是他还有脸说什么当年要不是霍砚森怎么样，他喵的，当年要不是霍砚森，她早就被人欺负了好吗！ 气死他了。 她越想越气地愤愤说出了声，“我刚才应该甩他一个耳光的！” 嘀咕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地仰起小脑袋，就见霍砚森正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我当然是喜欢我前男友那样类型的啊，谁会没事干大好年华里喜欢一个老男人！】 【霍砚森！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小奶狗，是我前男友那样的男人，我不喜欢你这种老古板！】 【哼！生气了是吧，那就跟我离婚啊，离婚了不就解脱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是不是你又跟我妈告状！霍砚森，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你这种老男人的，你看我找前男友就知道啊，我就喜欢他那个类型的，你这种老大叔在我苏布偶这里这辈子都没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喜、欢、你！！！】 娇纵的要吵死人的声音远远的传到苏念念的耳朵里，再想想孙司机的那些话，苏念念羞愧低下脑袋。 那股子后悔和难以言喻的自卑之感又一次地席卷着她。 她好坏！ 从前的她真的好坏好坏！ 就算再不喜欢他，怎么可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那个时候，他得多伤心啊。 她好讨厌！ 她苏念念真的好让人讨厌！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讨厌过自己！ 贝齿紧咬住唇瓣，苏念念感觉自己的眼眶一阵阵暖胀，可是，她又什么好哭的，话是她说的，事也是她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前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么会伤害人？ 霍砚森很快注意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他俯下身子，磁性的嗓音很温柔，“怎么不高兴了？” 小小地摇头，苏念念没好意思抬眼看他。 已经是在包厢里了，霍砚森长指抬起她的小下巴，“我让人把他弄过来给你打？” 苏念念，…… 她瘪瘪小嘴看他深邃的眼，“其实该打的是我。” “我对你不好。” 霍砚森，…… 他另一只大手拍拍她的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温和又宠溺，“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是事实！”苏念念眨眨眼睫，羞愧地与他对视，“我以前用他伤了你很多次，我没有忘，我很坏的，所以，该打的是……唔唔唔！” 霍砚森没有那个耐心也不忍心听她把话说完，干脆又利落地一吻封缄。 女孩的唇瓣柔软又香甜，怎么都亲不够。 他的吻来得也太暖了，苏念念知道他是想这样哄她，可也是因为知道，眼泪才掉了下来。 他对她太好了。 温热的泪滴到霍砚森的手背上，他的心猛地被什么烫了下，大手轻托住她的后腰，让她与自己再贴近些。 “妆花了可就不漂亮了。” 第270章 冷落 苏念念原本还很伤心，听他这么一说，注意力一下就被转走了，第一次正而八经地约会，脸成花猫了会糗死的。 小手抹抹眼泪，她难过地抽泣着，“坦白讲霍砚森，你就没有烦过吗？” 她自己想想都要臊死了，人怎么能无理取闹到这种地步？ 霍砚森凝着她还挂着泪珠的长睫，低低地说道，“只烦过为什么会大你十岁那么多。” “……” 苏念念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抿抿小嘴，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森哥，刚刚没有亲够。” “……” 是包厢，所以很安静，也是因为太安静了，深吻时苏念念低低的哼吟声才格外地响亮。 也是这一声，令沉浸在欲望里的霍砚森骤然清醒，他松开身板软成一团泥的女孩。 而苏念念咽咽口水，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是要解释一下的。 “霍砚森。” 她小手习惯性地向下，却又在临摸到皮带时想到什么地慢慢收回来，她愿意，这个场合也不行啊。 就改为揪他的西装纽扣，“咱俩没结婚前我就不喜欢他了，我跟他也只是交往了一个月还不到，我那时候只是觉得他长得还可以，你知道的嘛，女孩子十几岁时，就是会喜欢那种白白净净又文质彬彬的，刚好当时我数学很烂，他数学又全校第一，他追我，缠我也缠的紧，我就答应了，可我们之间好像就牵过一次手，别的什么也没做过，后来他被我发现脚踩n只船，对我也不是真心的，我就把他踹了，再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学了，我也再没有见过他，我和他之间，就这些。”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眸，尽管霍砚森这些年从未对她多凶过，但她偶尔还是会怕他的，因为他高，长得又深沉严肃，加上他五官线条很冷硬，身上又自带一股疏离感，只看着你不说话时，冷峻的让人心里总要打起小鼓。 “我从前要老那样说，是故意要气你的，因为你总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都没有情绪的样子，我就想试试在他头上蹦迪，拨拨老虎毛瞅瞅看是什么感觉，我没有对他有所留恋，真的，这一点我可以拿我，拿我的职业生涯，还有我最爱的菠萝包，小蛋糕，牛排，糯米饭，生煎包，排骨汤，还有外婆做的椒盐虾和红烧鱼一起发誓，如果有半句虚言，我这辈子都再也吃不到这些东西，我也永远都别想考到律师证！” 她说这些的间隙，真还就有模有样地举着小手不说，眼神也是清澈又坚定，又加上刚刚哭过，眼圈红红的，头发也因方才激烈的亲吻弄的有些乱，映着身上的白毛衣，活像一只刚刚被欺负过的小白兔。 可爱的简直要他命！ 霍砚森感慨着看她还举着的小手，“一直举着不酸吗？” 苏念念吸吸鼻子摇头，“你相信我吗？” “为什么不相信？”霍砚森反问她。 “因为……因为我以前老说我喜欢他啊。”苏念念咬着唇，很艰难地说着，“将心比心，咱俩角色互换一下，我都没办法相信的，很过分不是吗？” 让人操不完心的小屁孩。 霍砚森轻叹一声，大手捏捏她鼓起的小脸，“我们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都拿她的菠萝包和小蛋糕发誓了，我怎么能不相信。” 苏念念小心脏这才安了那么一丢丢，“那你以后会因为他冷落我吗？” 霍砚森眉心敛了敛，“……我有因为他冷落过你？” 他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事。 苏念念亦是摇头，“以前是没有，但我害怕以后会，就我姐啊，我十四岁还是十五岁的时候吧，她遇到过一个她很喜欢的男人，带回家来给爸爸和我妈看过的，我姐那个时候是对他动真心了的，她想嫁给他，那个男人也很喜欢我姐，对我姐可好可好了，百依百顺，我爸爸和我妈妈也很满意，可后来突然的他们就分手了，我问我姐姐，她说，那个男人一开始说过的，他不在乎姐姐的过去，他甚至跟姐姐讨论过她以前的男朋友，可后来，他却因为姐姐因为工作上的事和以前男朋友见面，就很生气，就冷暴力姐姐，最后并以此为理由和姐姐分手了。” 这件事给当年还小的苏念念留下过不小的阴影，那个男人一开始对她也很好不说，他走后，苏念槿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一度还因为酗酒进过医院，爸爸当时可生气了，要不是妈妈拦着，在医院里都要打她了。 不过也是从那以后，苏念槿开始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地游戏人间，男朋友的保质期更是绝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们之间不会这样。”霍砚森醇厚的嗓音打断了苏念念的思绪。 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苏念念相信他，可到底对这家餐厅也没好感了，“以后我不要来这里了。” 霍砚森纵容地说了个好字。 门外这时响起有礼的敲门声，“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不管是牛排，菜式，汤，都是苏念念喜欢的口味，可她也没有多吃，就连最喜欢的这里的冰淇淋她也没有吃几口。 她本来就是那种对食物完全看心情的人，遇上齐锦荣这么个倒她胃口的，她别说吃了，能不吐就算好的。 霍砚森是知道她的，也就没哄着让她多吃些，只是离开餐厅时，问她还想不想吃别的。 苏念念很认真地想了想，但着实现在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胃口大开的好东西，最后，她为了让霍砚森不担心她，就开口道，“要不你带我去我们大学附近买烤红薯和糖葫芦吧。” 虽然学校放假了，但周围的小商铺是不会关门的。 她想吃，霍砚森自然满足。 他早已经让岳忠下班了，所以就亲自开车去帝都政法大学，苏念念坐在副驾驶里，一路上，两个人的手都没有怎么分开。 买到烤红薯和糖葫芦后苏念念心情好了不少，窝在座椅里，用小勺一下又一下地挖着香甜的烤红薯，她整个人又恢复了开始的元气满满。 她心情好，霍砚森自然心情也就很好，尤其几次看过去，她都吃的一脸满足样，他眸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念念，“许久，他缓缓敛起笑意，大手握着方向盘平静地开口道，“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专心吃烤红薯的苏念念一愣，抬眸看过去，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男人深刻的五官有些模糊，但也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深沉。 【如果你的前男友他不是个渣男呢？如果当初是有人害他的呢？】 莫名地，她想起叶鹤南的话。 苏念念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驾驶座上的霍砚森就直直朝她看过来，“当年我找过他，插手过你们之间的事。” 第271章 早恋 就说齐锦荣那个弱鸡看到他时怎么一副比见到鬼还害怕的样子。 苏念念点头哦了声，悠哉悠哉地舔舔唇边的红薯渍，“所以呢霍砚森，你是觉得我会问你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这样想的话你可就太小可看我苏布偶了。” “我有脑子的好不好，当年我和他分手后，他在学校散布谣言，说我这样那样，还跑到我爸爸公司找他要钱，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哦，分完手那天晚上，他的几个脑残迷妹堵我，我一个人骂不过她们，跑到酒吧里喝酒，遇上流氓，我有印象的， 是你救了我！” 霍砚森深眸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嘴角的弧度深了深。 原来，她还记得。 对于齐锦荣，苏念念早已经忘干净了，甚至说起来她还觉得蛮丢脸。 不过，她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小脸严肃又正经地看着霍砚森，“霍大老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想把我娶回家了？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看到我交男朋友，占有欲上来，恨不得掐死齐锦荣！” 霍砚森，…… 苏念念才不愿意放过他，摇着他的胳膊就对他贴脸开大，“霍砚森你干嘛不说话了呀，刚刚不是很厉害的吗？快告诉我呀，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我穿着尿不湿起就开始惦记我的。” 霍砚森再次，…… 而苏念念早在知道他们在她周岁宴上就见过时开始，就让韩素琴找来了她周岁宴的照片，可惜找了一大圈，就连那些参加过的亲朋好友她都打听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她抱住小霍砚森大腿的。 她也找苏念槿打听过，可她的回复是： “你周岁？我当然有印象了，可那时候我都讨厌死你了，怎么可能记得细节？还给你拍照，你少臭美了小公主，我当时恨不得一脚踢飞你！！！” 这话苏念槿对她说过很多次，大意就是你那时要不是长得太好看，嘴巴又甜，她早踹飞她了。 不过这话倒是真的，她也是看到照片时才知道自己小时候原来这么q。 “喂！”苏念念小手敲了敲霍砚森的皮带，“跟我讲讲嘛，看到那么漂亮的小萌妹抱你大腿什么感觉？” 霍砚森再再次，…… 半天听不到他的回复，苏念念仰起小脸奶凶奶凶地对他发出警告，“你不说我可就找你妈妈去问啦，我要告诉她，你早早早早早早恋！” “……” 那是早恋吗？ 那是变态吧。 霍砚森握住她又乱点火的小手，磁性的嗓音低低徐徐的，“觉得很漂亮，笑声很甜，想抱回家养。” 苏念念一双杏眸亮了又亮，“还有呢还有呢？” “……没有了。” 额！ 要不以前老说他老古板，一点都不解风情呢。 这个时刻编也要编一点的好么！ 有的人啊，就是你教也教不会。 可也就是这个闷葫芦样子更勾人啊。 苏念念凝着霍砚森英挺的脸，忍不住地亲了亲他的唇瓣，小声音软的能要人命，“为什么想要抱回家养？” 霍砚森默了下才说，“因为我妈那个时候总因为砚川不是女生和我爸吵架。” “……” 苏念念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父母总吵架对孩子的阴影是很大的，她也听江雾云说过，说她怀霍砚川时，明明医生都告诉过她，是女孩，她就可开心了，因为她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谁知生下来了，竟然又是个男孩。 那段时间，她就跟疯了一样，直说是医院弄错了，她不可能又会再生一个儿子。 江雾云也更说过，霍砚森打小就稳重内敛，但他的心思是最细腻的，他也是她三个孩子里，最不会撒娇却还总照顾两个弟弟情绪的。 忽然就好心疼这个男人。 小手牢牢地圈住他精壮的腰身，她在他怀里闷闷道，“如果我能变小就好了，这样的话，你爸妈就不会因为三公主是男生吵架，我也能一早就被你养着。” 霍砚森宠爱地抚抚她的长发，“那你父母怎么办？” “让他们再生一个呀，反正他们感情那么好。” “……” “我说真的呢，”苏念念小朋友语气敲认真，“你想象一下，如果我真的被你抱回家养了，那就等于是你老婆是被你养大的哎，多拉风！” “……”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难得地苏念槿这天下午不忙，就约苏念念去逛街给外婆买些新年礼物。 姐妹两个在商场里逛了一个下午，天色暗下来时，苏念槿忽然接到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说是她一个老朋友找她。 苏念槿没办法只得匆匆离开，她走后，苏念念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楼上的内衣店，刚刚路过这里时，她看上了一套好性感的蕾丝睡裙，怕被姐姐笑，她才没有进来。 现在她要去买下来，穿给霍砚森看。 结果没想到刚走到内衣店门口就看到了颜筠。 这么冷的天气，颜筠又是穿着大衣，她的身侧站着一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两个人很亲密。 “苏小姐？一个人来逛街吗？”颜筠这时也看到了她。 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情敌，还救过霍砚森的命，苏念念对她也就没有那么防备了，“跟我姐姐一起来的，不过她有事先走了。” “这样啊。”颜筠点头，“我们可以聊聊吗？” 苏念念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她身侧的男人。 “亲爱的，你先去咖啡厅等我。”颜筠对男人说道。 男人走后，颜筠友好地往苏念念面前走了走，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休息区，“那里有椅子，我们坐着聊吧。” “好啊。”苏念念点头，晶亮的杏眸看了看她，“你表妹的事我不清楚。” 颜筠闻言笑了下，“放心，我没有要跟你说她，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不过，” 她说着认真地看她一眼，“我应该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那天，苏念念的确是很伤心，不然也不会连夜打包到外婆家了，可那些话又不是颜筠说的，她摇头，“都已经过去了。” “我和砚森，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就纯的不能再纯的同学，刚刚那个男人，他才是我男朋友。” 颜筠坐下后就开始向苏念念解释，“我那个表妹，她全是胡说的，那些什么霍砚森在国外时的绯闻女友，也都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她就是爱慕虚荣，听说砚森家在帝都的地位后，就想借着他家让自己家的小生意好一点。” 这些苏念念已经猜到了，不过就像她说的，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 她想知道的，就只有霍砚森。 “他生病时，你一直在他身边吗？” “当然没有。”颜筠笑，“我一直在他身边的话，我男朋友不得气死啊。” 苏念念，…… “那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颜筠看了看她，“你没有问过砚森吗？” 苏念念小脸瘪了瘪，“问过好多次，他都没有说。” 颜筠望着她皱下来的小脸笑了笑，“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给他送过一些药，但我从我大伯那里听过些一些，他说，霍砚森严重昏迷神智不清时，一直叫着念念和小乖。” 严重昏迷，神智不清…… 苏念念想象着那个画面，眼圈不自觉红了。 “我大伯说他中的那个毒挺深的，可能再晚一些天，或者是他身体素质心理素质差一些，他就不只胸口被挖去一块肉那么简单了，怎么说呢，他能撑住，能活下来，全靠意念吧。” 颜筠说完才发现苏念念不知何时眼眶里已满含热泪，小姑娘啊，真我见犹怜的，连哭都这么好看，怪不得能把霍砚森那样冷情的人一颗心抓得牢牢的。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心疼他了？” 苏念念抿唇接过来，“才没有呢，他都不告诉我，还让我误会你们有一腿。” 第272章 舒服 颜筠，…… 她看着她明明心疼的要死，嘴巴还死扛着不承认的样子，嗷，怎么没人告诉她，霍砚森的前妻这么这么可爱啊。 “我上大学时倒是挺想跟他有一腿的，可他看不上我啊！” 她打趣着道。 果然，苏念念小朋友瞬间不哭了，“真的？” 颜筠肯定地对她挑了下眉，“他那么帅，还不允许别人喜欢了？” 苏念念不说话了。 她想起在霍宅里看到过的霍砚森在大学时的照片，何止是一个帅。 颜筠瞧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失笑着摇了摇头，这么软萌的女孩，也不知道霍砚森那样的冰块平时惹着了是怎么哄的。 “他大你十岁呢，你怎么看上他了？” “被他骗了呗！”此时的苏念念全然把颜筠当成了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你能跟我讲一讲他在大学里的事吗？” “这个……”颜筠摇头，“苏小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怎么清楚，他很少和别人来往。” “好吧。”苏念念吸吸鼻子，没忘了问她自己最想知道的，“他的身体以后不会有问题了吧？就是后遗症那些的。” “我大伯说他恢复得挺好的。”颜筠说着想到什么地深深地看她一眼，“他的外甥女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突然变得很严重，送去医院差点没醒过来，你知道他还有些意识时，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苏念念睁大眼睛，“是什么？” 颜筠轻叹一声回她道，“他叫来了他最信任的律师，立下遗嘱说，如果他不幸去世，他名下所有财产归苏念念所有。” “……” 苏念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商场的，她满脑子就只有颜筠那一句【他叫来了他最信任的律师，立下遗嘱说，如果他不幸去世，他名下所有财产归苏念念所有。】 好想见他。 立刻马上见他。 苏念念想着从包里翻出手机，正要给霍砚森打过去，又想到什么地打给了岳忠。 “苏小姐？”岳忠很客气，“您是要找霍总吗？下午几个股东突然过来公司，现在霍总和他们在会议室开会呢。” “什么时候结束？” “大概还要半小时，不过苏小姐您有急事的话我现在过去把电话给他。” “不用。”苏念念拒绝，“岳叔叔，我没事，你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 “……” 电话打断后苏念念对孙司机道，“孙叔叔，我们不回家了，去霍氏财团。” “好嘞二小姐！” 苏念念坐在后座上，望着外面的霓虹街景，第一次觉得，帝都的夜这样美。 车里开着空调，车窗很快被雾气模糊，她盯着车窗，半晌，伸着小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霍砚森三个字。 半小时后，粉色的库里南在霍氏财团地下停车场停下。 苏念念乘坐vip专属电梯直达总裁办。 从电梯里出来，刚好就看到霍砚森和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会议室出来。 霍砚森走在最前面，他穿了件铁灰色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起，左手腕间戴着她送的那只钢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听着，偶尔面无表情地回应他几个字，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 一众人里面，他最年轻，可他的气场却是最强的。 当然也是最帅最迷人的。 苏念念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五官，唇角禁不住翘起。 她男人好酷呀。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炙热，霍砚森这时察觉到了什么地抬眸看过来，当看到竟然是她时，他眸眼里的冷厉秒变成了不可言说的温柔。 脚步也停了下来。 一众人瞬间也跟着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头一次被这么大一帮大佬盯着看， 苏念念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霍砚森已经大步朝她走过来，他声音语气都温柔的跟方才简直是两个人，“怎么不打个电话？” 苏念念瞅了眼他身后也走过来的大佬们，“我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已经结束了。”霍砚森说完，大手极其自然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向众人简单介绍道，“我太太。” “……” 尽管各位大佬表情已经很克制了，可苏念念觉得自己还是听到了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而事实上，她也没想到霍砚森会这么介绍自己。 她以为他会说女朋友。 很快，几人便以既然太太来了，那事情就下次再谈相继离开。 “不是和你姐姐逛街？”霍砚森改为握住她的手往办公室走。 “是在和姐姐逛街啊，可这不是碰到颜筠了。” 说到颜筠这个名字时，苏念念语气别提多醋了。 “……我和颜筠什么也没有。” “是吗？”苏念念哼哼着看他一眼，“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霍砚森，……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间办公室，有些陌生之余苏念念心底也说不出的感慨，当初以为自己不会再来了呢。 她缓缓地走到两人之前总在一起吃午饭的那张桌子前，“你不问我颜筠都和我说了什么吗？” 霍砚森一本正经又严肃，“没有的事她说什么。” 切。 老家伙还真是自信。 苏念念抿唇憋着笑，双手自然不过地圈住他的脖颈，晶亮的杏眸骨碌碌地看着他，“我见到她男朋友了，没有你帅。” “……” “她说她大学时对你有过想法，还说大学里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你。” 闻言，霍砚森浅浅勾了勾唇角，“所以，苏布偶小朋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人家才没有那么无聊，我是想你了才来的。” 霍砚森眼神却停留在她瓷白的脸蛋上，“哭过？” 他有火眼金睛吧。 苏念念想着委屈巴巴地点头，“颜筠跟我说好多女人喜欢你，我没忍住吃醋到哭了。” “……” 霍砚森没相信她的胡说八道，“吃过晚饭了吗？” 苏念念狡黠地看他一眼，“今晚不想吃晚饭。” 挑食的小屁孩。 霍砚森抬手捏捏她的脸，“那你想吃什么？” 苏念念没回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之余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小女人风情。 “你，霍砚森今晚我想吃你！” 话音落下，她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踮脚朝他吻过去，“霍总~你有没有想过在办公室和我做爱呀？” 霍砚森全身的肌肉紧绷住。 这间办公室的休息室，苏念念从第一天躺在那张大床上时就想什么时候能和霍砚森一起躺在上面滚床单就好了。 可那时他的态度始终那么淡淡的，她也由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后来一点都不敢再想。 现在这一刻要成真了，她当然是激动的。 甚至，她都表现出来的是猴急，这真让霍砚森哭笑不得，“念念……” 他克制着摁住她那双要帮他解皮带的小手，“我们回家。”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要和你玩办公室y！” 霍砚森闭了闭眼，“念念听话，这里没有……” “那就不用啊。”在他这里含蓄了三年的苏念念大胆发言，“霍砚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试过不用，我听人说不用特别舒服，你难道不想吗？” “……” 霍砚森没有回答她，但接下来，他用长达五个小时的行动向她证明了他有没有想过。 而苏念念小朋友，第一个小时后就开始后悔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大胆到问一句那么不要命的话？ 霍砚森实在太野了不说，他臂力也惊人的可怕，一度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挂了。 也应该是压抑了太久，任她怎么呜咽着求饶，霍砚森都没听到一样。 他只吻着她被逼出来的生理眼泪，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念念………念念……” 第273章 如愿 次日，苏念念是睡到自然醒的。 睁开眼，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房间里的布置也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这是哪里？！ 她吓的心跳漏了一拍。 “醒来了？”霍砚森低沉有力的嗓音从一旁传过来。 她看过去，他穿着黑色的睡袍，应该是刚刚洗过澡，整个人显得很清爽。 苏念念懵了下朝他伸出手索要抱抱，她这个人对陌生的环境会有不安全感。 霍砚森随即走过来半跪在床边抱住她，“害怕了？” 苏念念弱弱地点头，一双杏眸无辜地看着他，昨晚太激烈，她嗓子很哑， “这里不是栖云别墅吧？” “不是。”霍砚森低下头亲亲她的唇瓣，“这是明月湾，以后我们住这里。” “为什么不住栖云别墅了？” “颜筠去过了。” “……” 丝丝甜意瞬间从耳边蔓延至苏念念身体的各个角落，好吧，她承认她就是矫情。 “表现不错，奖励给你一个吻。” 她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亲亲他的唇瓣，这才发现，身体好酸，尤其腰和大腿根那里，跟断了一样。 “霍总，”她娇软地唤着他，“你把我弄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你赔我！” 霍砚森，…… “赔！”他低低地应着她，“我今天什么都不做，只在家陪你。” 霍砚森名下有很多房产，苏念念和他结婚三年，常住的就是栖云别墅，明月湾这里倒是听说过，但还没有来看过。 吃过早饭后，她勉强恢复了下体力，就简单地参观了下这房子。 比栖云别墅还要大，就是大概是他也刚搬过来，显得有些冷冰冰的，没什么人味。 然后就看到衣柜里满满当当的她喜欢的牌子的各种棉服，裙子，当然还有睡衣，小内内那些，每一件都香香软软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这个老男人！ 苏念念瞅着那些蕾丝小内内，小脸一阵阵热。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她一次又一次。 昨晚…… “念念……念念……” 粗重低哑的嗓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苏念念害羞地咬了咬唇。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东西昨晚叫她念念时，真的好性感。 而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用那个，是那样的一种体验。 怪不得，叶南茜那个蜜橘女孩之前总跟她说，就凭霍砚森不论任何情况下，都尊重她，坚持用那个，就说明他是个好男人。 区别原来是这样的大。 她脑补着去了厨房。 霍砚森正在厨房里做她喜欢的排骨汤，天气不错，他穿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站在那里，格外的耀眼迷人。 看到她，他放下勺子，长腿迈过来，“怎么不去躺着？” 苏念念摇头，依赖十足地抱住他，圆圆的杏眸直直地看着他英挺的脸，“我想看到你，时时刻刻的都看到你。” 二十一岁的女孩，心事都写在脸上，对他的爱意更是遮都遮不住，满的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一样。 她这样的眼神，霍砚森曾经想了三年，如今这一刻，终于如愿。 他抱住她，久久都没有说话。 这一天，两个人就这样待在房子里，时不时地闲聊两句，更多的都是抱在一起亲吻。 苏念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想亲霍砚森，也很想被霍砚森亲。 也更想，再和他做昨晚那样的事。 夜晚来临后，两个人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双双关了手机。 其实不应该再开始的，可两个人就是谁也控制不住自己。 就这样在家里腻歪了整整三天，霍砚森必须得去公司一趟了，而苏念念也该要回家了。 可她不想走，她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她就想待在他怀里，一直一直待在他怀里。 车子到达苏宅，她瘪着小脸，怎么都不想下车，“你什么时候开始放假啊？” “快了。”霍砚森说着捏捏她的小脸，“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苏念念点头，“我后天就要跟爸爸妈妈回外婆家了。” 他们回去，要差不多在那里住半个月呢。 霍砚森看着她鼓着的小脸笑了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真的？！” “嗯。” “耶！！！”苏念念小脸秒转晴，可随之又想到什么，“这样的话，你奶奶会不会生气啊？你家里这边怎么办？” “不是还有老二？” 对哦，还有霍砚清呢。 而且他今年娶老婆了，他才是重点。 苏念念开始期待起过年了，“那我要带好多漂亮衣服回去，我要你给我拍照。” “好。” “还有烟花，霍砚森我要和你一起放烟花。” “好。” “还有浩浩，我们要去看看他长大一些没，我得告诉他，我哄过他呢，他可不能忘了。” “……” 小屁孩。 苏念念也是忽然想起了浩浩，她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清甜的嗓音低了低，“霍砚森，你说我现在会不会已经有小宝宝了？” “……不想去工作了？” “不冲突啊。”苏念念摇头，“反正我都想好了，我要多生几个。” 霍砚森，…… “念念，”他认真地唤着她，“我们有一个就够了。” “不行不行不行，一定要多生几个，我那时候说过的，如果咱俩和好，我一定要多生几个，不然不就白白浪费咱们这么好的基因了吗？” 霍砚森有心想告诉她生孩子很疼，可看她这样向往，又不忍说了。 谁知苏念念小朋友越脑补越离谱，“霍砚森，我不会像你妈妈一样只会生儿子吧？” “……你不喜欢？” “我……”苏念念想说喜欢，可如果只生儿子，她那么多的限量款包包，还有珠宝首饰那些谁来继承啊？ “儿子也很好啊，可你不觉得女儿会更可爱些吗？像小芒果一样，一个夏天裙子都不带重样的，多美是不是？” “我都可以。”霍砚森对于这个完全无所谓，事实上，她说不生，他也没什么的，他想要的就只有她。 苏念念黑亮的眼睛盯住他几秒，“你都不会羡慕宴狐狸有小芒果吗？我记得他也很能显摆的吧。” “没什么好羡慕的。” “……” 他好无聊。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明天还要去上班，再不舍得分开也要分开了。 霍砚森和她一起下车，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走的很慢很慢。 其实两个人现在就是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只是怎么说呢，苏念念知道她太黏人了，而他有很多工作要忙，她在，他就会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她身上。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也需要休息一下了，因为现在她腿还软的要命。 “不要玩手机太晚，早点睡觉。”门开后，霍砚森松开她的小手，像个老父亲般又交代她一遍。 “知道了。”苏念念乖巧地点头，“好晚了，你快回去。” “嗯。”霍砚森应着安抚地摸了下她的发顶，俯身正准备再亲亲她，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是苏念槿。 第274章 六胞胎 “我姐？”苏念念很意外。 霍砚森接下来。 “霍总，这么晚，我没打扰到你和我妹妹的好事吧？”苏念槿打趣的声音。 霍砚森看了眼身侧探着脑袋听的小屁孩，薄唇勾了勾，“有事？” “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苏念槿欲言又止地，“那什么，霍总，你和我妹妹有要孩子的打算了吧？” 霍砚森嗯了一声。 “太好了！！！”苏念槿兴奋地大叫一声，“霍总，既然你都有要孩子的打算了，那你考虑一下买个妇产医院吧！” “？？？” 苏念念无语地张大嘴巴，“姐姐，你是疯了吗？” 妇产医院能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吗？ “你姐疯了不是这样。”苏念槿正常的不能更正常，“你小孩子一边玩去，我现在和霍总说正事呢。” 苏念念才不让着她，“我苏布偶都已经快是小孩她妈了，哪里还是小孩子，姐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把猕猴桃姐夫换掉了，新找的姐夫是妇产科医生，所以你才让我男人买妇产医院的。” “你男人，啧啧啧，”苏念槿超会抓重点的，“苏布偶小公主你上道了哦你！” 被她这么一调侃，再看霍砚森深沉注视着她的眸子，苏念念有些害羞了，“姐姐你少来，你快说为什么要让他买妇产医院。” “方便小公主你生产啊。”苏念槿言之凿凿，“你想一下哦，你这小身板，霍总家里又是有双胞胎基因的，万一你怀了双胞胎或者是三胞胎六胞胎，那你得多辛苦，自己家医院的话会很方便的啊，产检啊生产啊，都会得到最优质的服务。” 三胞胎六胞胎，她怎么不说八胞胎呢。 当她是兔子啊，还能一大窝一大窝的怀。 “朋友离婚，还是你的客户离婚？” 苏念念还在心里吐槽，霍砚森低磁有力的询问声就响起了。 “哇，霍总你真是聪明！” 苏念槿心花怒放地跟他解释，“是朋友也是客户，以前救过我的命，离婚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她前夫老骚扰她，她是妇产科医生，她前夫那边国内医疗这方面人脉很广，我想让她到咱们这边来，可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医院愿意要她，就连那种小的诊所，她前夫那个死人都没放过，所以我就想，霍总你能不能买个妇产医院，她医术很好的，人也很好，我不想看她总这样受欺负，我也不想她为了现实低头去一些偏远的城市，那会毁了她的，她已经够可怜了。” “我知道了。”霍砚森沉吟着回复她，“明天给你答复。” “ok！”苏念槿在那端点头，末了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霍总，不买妇产医院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想借助一下你的名气去外面装一装，杀一杀我朋友那个死人前夫的锐气，而且实不相瞒，我今天已经这样干了，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是有数的，我说的很含蓄，没有太直接报上你的名字，万一，我说万一哈，万一那个人渣找上你，你别太惊讶哈。” 霍砚森，…… “一家人不用客气。”他说完看了眼这半天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孩，“念念要困了，我们明天再说这件事。” “好的好的，再见霍总，哦，麻烦跟我妹也说一声，说她姐姐谢谢她找了个这么牛逼的男人！” 某找了个这么牛逼男人的，…… “现在居然还有这么渣的男人吗？”她好奇极了，“霍砚森你又是怎么猜到姐姐这样说是碰上离婚官司了呢？” “她不是无聊到没事让我买医院的人。” 听着他轻松的语气，苏念念一下睁大眼睛，“所以你不会是真要买个妇产医院吧？” 霍砚森没回答她，只是说道，“外面风大，你会冷，快进去。” 冷是挺冷，可苏念念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你别听我姐的，我哪可能怀什么三胞胎六胞胎那么厉害，我就是怀了，一切走正常流程就行了，没必要买什么妇产医院，至于我姐这个朋友，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姐刚成立律所那年嘛，去京都出差，忽然子宫息肉破裂大出血，当时她一个人在京都，大半夜的，多亏遇上了那位慕医生及时打了120才没有事，不过她当时还是医学生，我和妈妈去京都看姐姐时，我们见过她的，和映心一样温柔又文静，我妈当时还给她包了好大一个红包，可她都没有要，我们是去她学校找她时，听她同学说的，她是贫困生，连学费都交不起，我妈感激又心疼她，就找人给她饭卡上充了好多钱，好像从那以后，她跟我姐姐就是朋友了。” 其实霍砚森心里也是有数的，以苏念槿的性格，不是一般的朋友，她不会跟他开这个口。 “明天我让岳忠去查一下。” “嗯。”苏念念点头，“我还记得呢，她叫慕晚柠，我妈那时让我叫她小柠姐姐，霍砚森，你想办法给她找个妇产医院上班，让她别再受她前夫骚扰控制就好了，不要做买医院这样的事！” 苏念槿平时不在家里住，她后来也不知道慕晚柠是怎么回事，但她有印象，前年还是去年吧，苏念槿往回京都很多次，想来那时候应该是为了帮慕晚柠打离婚官司。 后来爸爸有次实在想她，叫她回来吃饭，她好像听到她跟爸爸说，那场离婚官司打的要了她半条命，而不结婚才能永保平安。 当时爸爸听到还跟她争执了两句，不过更多的细节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姐姐说，那是客户隐私，得保密。 她想着这些，又想到她还小，苏念槿还没有去公司上班时，律所每次接到一些离婚案件时，她为了帮那些没有工作的全职妈妈多争取一些权益，不惜跟那些有钱又渣又抠的男人硬着刚，三番五次被对方报复，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以后不会也经常会遇上这样的案子吧？” 一副天都要塌了的小模样看得霍砚森心尖一阵软，他俯身亲亲她香甜的唇瓣，“有我在，小乖永远都不会。” 苏念念秒开心地揪住他大衣的领子也亲了亲他，“霍大老板，以后我在外面混不下去时，就去抱你的大腿好不好呀？” “你现在就可以抱。” 柠黄的灯光下，苏念念看着霍砚森立体分明的五官，想到他马上就要三十二岁了，她忽然狡黠地笑了下。 “霍总，如果我不工作就靠你养的话，算不算啃老？” “……” 眨眼间，新年就到来了。 大年前一天，霍砚森带苏念念回了趟老宅看霍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极有仪式感的人，不在家里过年了，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 开始打电话过去时，老太太听完就不高兴了，倒是没说太难听的话， 只是悠悠道，“霍砚森啊霍砚森，你在感情里这股没出息的劲也不知道随谁了！” 这些话，听过太多次，霍砚森也就习惯了。 于他而言，只要她老人家不为难他的小屁崽，她怎么念叨都可以。 事实上，老太太也想为难一下苏念念，可小姑娘到了后一口一个奶奶，声音太甜了，又顶着那么一张闪闪惹人爱的脸，她还有什么好想为难的呢？ “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身体可以的话， 早点生个重孙让我抱抱！”老二那边撂下了狠话，六年内都不会生，老三那个不争气的，生是生了，现在还没给她抱上呢，如今老太太也只能催她了。 现在对于生孩子，苏念念的兴头可大了，“奶奶您放心，我已经和霍砚森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我跟您保证，我这次一定乖乖的！” 上次的事情，老太太虽很伤心遗憾，可也眼睁睁看着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同为女人，哪里再忍心说她。 “也不要太有心理压力，日子长着呢，奶奶也是嘴上这么一说，可千万别为难自己。” 苏念念很感动，去机场的路上，窝在霍砚森怀里，一次又一次地想象着再有宝宝的她该会有多幸福。 而她也以为怀孕是件很容易的事，毕竟上次就那么简单地就怀了，结果这次两个月都过去了，她都考进启信了，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275章 病根 “会不会是上次流产留下了病根？” 叶南茜知道后给她出着主意，“要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上次流产。 苏念念想了又想，“当时医生跟我说恢复的挺好的啊，那次我痛经住院，后来霍砚森还陪我去妇产科又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那就是你太心急了，这才两个月！”叶南茜安慰着她，“你放轻松点，说不定下个月就有了，我以前听我妈说过，这种事也是讲心态的，有时候你越是急，她越是不会来，反而你放下了，她就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念念心态稳定下来些，下午正工作的起劲，阮小莞难得地给她发来消息，说是要开始给小芒果找幼儿园了，以后应该会搬到市区的家来住，那样大家又能一起玩了。 本来还有点难过毕业后叶南茜就要回榕城老家继承家业，以后不能随时约了，她这一说要搬回市区，苏念念别提多开心。 和小莞闲聊了几句后，她飞速地问她道。 【阮小莞莞，你和宴狐狸当初备孕多久有的小芒果？】 阮小莞很惊讶的回她。 【备孕？】 【我们没有备孕啊，就一次忘了用那个，然后就中了。】 苏念念，…… ok！ 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态再次死的透透的。 又一想到那年的宴庭深比霍砚森年纪还大，就更气了。 而聪慧的阮小莞这时也猜到了什么。 【小布偶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这才多久啊，要孩子这种事是讲究心态的，你放松点，你和舅舅都这么年轻，很快就会有的。】 【已经两个月了还不算久吗？】 阮小莞无语。 【正常备孕半年没消息才算久，你这才两个月算什么啊，舅舅身体那么棒，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平心态。】 道理是这样，苏念念也懂，可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她想要快点怀一个小宝宝。 傍晚霍砚森来接她时，看到的是一个蔫巴的要枯萎的苏布偶。 “肚子不舒服了？”她今天姨妈第一天，怕她会难受，他一早来接她。 “没有。” 霍砚森抬眸看了看高耸的写字楼，“被领导训了？” 苏念念再度摇头，蔫蔫地回复他道，“就是觉得怀孕好难。” 霍砚森，…… 他揉揉她的长发哄着她上车。 到车上后苏念念就软软靠在他肩上，呆怜巴巴地开口道，“小莞跟我说，她和宴狐狸都没备孕就有了小芒果，而且还是一次就中的那种，为什么我不行？” 不等霍砚森回复，她咬咬唇难受地又说道，“会不会是我上次那样，被小宝宝们听到了，就觉得我是个坏妈妈，就不想……” “不许胡说。”霍砚森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打断她，安慰地亲亲她的额头，“要宝宝需要我努力，跟别的都没关系，以后不许乱想。” 他努力？ 想到这些天来几乎每天都三场，苏念念感觉自己的腰又开始酸了，小腿也还在打颤。 他再努力的话她人都要没了。 “现在感觉不是你努力的问题，是我小布偶还行不行。”苏念念是真的担忧，“我好像听我外婆家那边的人说过，第一个宝宝流掉的话后面会很难怀的，霍砚森，要是我一直没有怎么办？” “不会。” “万一会呢？” “……没有万一。” “可你好喜欢小孩子呢，我……” “我喜欢你。”霍砚森再次打断她的话，“再多的小孩子也没有你重要。” “……” 苏念念仰着小脑袋看他成熟英俊的脸，再看他深情坚定的眼神，这才真正的开心起来。 而除却她自己外，韩素琴是最担心她身体的了，又怕会给她压力，就暗戳戳地打听一些中医偏方什么的。 苏鸿涛知道后，又是无奈又生气，“咱们念念才二十二岁，你着哪门子急？” “只说念念我当然不着急，可砚森的年龄在这里摆着啊，他都三十二了！”韩素琴为小夫妻两个真是操碎了心，“你三十二岁的时候，念槿都能打酱油了。” 苏鸿涛被她气笑，“那你怎么不说那个宴庭深，他三十二的时候还光棍一个呢。” 韩素琴，…… 他倒是会举例子。 “咱念念跟小莞能一样吗？要是她那次伤了根本，很难怀怎么办？” “呸呸呸！”苏鸿涛要跳脚，“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 “我……”韩素琴心里也窝火，“天底下没有谁比我更想我的宝贝好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还不是咱宝贝能快点如愿，你都没看到，她最近因为这个事可烦恼了。” 苏鸿涛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可这种事，就是天意。 家里一个女儿已经说了一百遍这辈子不婚不育了，他唯一的指望也就是这个小女儿，他心里当然也急。 于是夫妇两个商量合计之下，就达到了一致，那就是带苏念念去看中医。 可两人又不敢让霍砚森知道，毕竟他早已经表态过，对于孩子，他不急，在他那里，只有苏念念是最重要的，他家里人那边他已经叮嘱过了，不许催，至于他们，则是更不要催。 所以两人只好趁着苏念念去律所上班时，偷偷地带她去看中医。 因为喝过一段时间的中药很有效果，苏念念也是很相信中医的，当然，现在能让她快点怀孕的，她都愿意尝试。 结果谁知， 三人才刚刚到中医馆，都还没有见到医生，霍砚森就赶了过来。 他亲自开的车，黑色路虎揽胜加长版，豪华又大气，初春的天气，他穿了身黑色的风衣，西装外套也是黑色的，一眼看过去，气势凌人又霸气无比，满满的压迫感。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韩素琴有些害怕，她无措地攥住苏鸿涛的手，望着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老苏，咱们是不是闯祸了？！” 苏鸿涛也算是见惯各种大场面的人了，可霍砚森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偏偏地他又那么高，冷下脸来时，任他是他老岳父，他也是有几分惧意的，“他，他是不是在咱们念念身上装定位了？” “……” 第276章 恶心 惊讶的不只是夫妇两个，苏念念本人也呆住了，她确信她没有透露出过半点，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霍砚森这时已走过来，他看了眼三人，在苏念念面前站定，屈指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下，很是无奈的语气，“怎么就不能听话点，嗯？” 苏念念，…… 她抿抿小嘴，“你老实说霍砚森，你是不是在律所安插了眼线？” 男人没回她，只是看向尴尬的苏氏夫妇，“爸，妈，谢谢你们，不过念念身体没问题，不用看医生。” “砚森……”韩素琴欲言又止地，“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就让医生……” 看一下三个字还未出口，她就敏感地察觉到霍砚森情绪变了变，尽管不是很明显，但她也没再说。 “孩子的事，到此为止。” 霍砚森说着亲昵地将苏念念揽在怀里，“我向爸妈保证，我家人这边不会让念念受一点的委屈，至于我这里，孩子于我来说，重要但远没有那么重要。” “……” 回律所的路上，苏念念眼神就没舍得从霍砚森脸上移开过，要不是他还在开车，她早一把扑过去了。 “老公，我今天发现，你比我肉眼看到的还要更帅一万倍！” 专注开车的男人闻言侧目看过来，“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半年之内别想下床了。” 啊！！ 这是可以拿出来讲的吗？ 不过也幸好现在是大白天，不过苏念念都要想，他开这么大一个车来，是不是要和她在车上发生点什么。 她脑补着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对哦霍砚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律所安插了眼线。”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医馆的负责人是奶奶的旧友。” 她就说，都这么谨慎了，怎么还是被他发现了。 “念念……”霍砚森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不想这件事了好吗？” 他投过来的眼神深沉又温柔，苏念念心底一阵阵悸动，天知道，她多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 “我早已经相信你是爱我的，你无需再做任何事来证明！” 心事被看穿，苏念念低下眸子眨了眨眼睫，“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对你更好一些的方式了。” 傻孩子。 霍砚森低笑一声，“原来在你眼里，十个月不让我碰你，是对我好。” 他说着，将她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亲，“小乖，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你男人憋坏？” 低沉的嗓音里，说不出的风流味道，晴天白日，苏念念脸皮再厚，小脸还是热了热，“白天不许耍流氓。” “……” 把她送回律所后，霍砚森也要回公司上班了。 “如果你晚上忙，就不要来接我了，我去公司找你。” 霍砚森应了声嗯，“好好工作，不许再乱跑了。” “记住了记住了。”苏念念说完俏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进了律所。 霍砚森站在原地，望着她灵动的小背影，眸眼里是深深的爱意。 。 这次后苏念念也彻底地放松下来，只是半年过去，她还是未能如愿。 好不容易这月月经推迟了两天，结果去测时，还是白板，让她感到挫败的是，刚刚测完，姨妈就来了。 为了安抚她，整个姨妈期霍砚森都在家里陪她，姨妈期结束后，选了个晴好的周六，两个不信神佛的人去了趟帝都最有名的寺庙。 是周末，寺庙里香火很旺，苏念念在菩萨面前跪了很久很久。 她把心里的不安和愧疚尽数说给了菩萨听。 从寺庙回来，苏念念整个人如释重负，她把那些试纸那些全都扔了。 “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不要被这些束缚住，不要再患得患失，要做一个新时代的有思想有灵魂的新女性！” 她说这些时，整个人熠熠生辉，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那个气血充足，活力满满的她。 霍砚森站在一旁看着，眸眼里的遮不住的宠溺温柔，他喜欢，他爱，她这副永远都被打不倒的小模样。 就像那天在那个小巷子里，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可还是很有脑子的先报警，然后再上前去帮小莞。 他永远忘不掉看到她，认出她时，那种微妙的，久违的心情。 十六岁的小女孩，那样青春明媚。 打着他的名号吹嘘着他有多爱她时的那个神情，那样让他心动。 “喂，霍砚森！”扔完那些的苏念念俏皮地跳到他身上。 床上床下的距离并不远，霍砚森稳稳地接住她，薄唇在她水润的红唇上啄了下，“小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苏念念小手戳着他的胸口，“以后不许再记我的生理期，我们两个都要把这件事忘掉，今天晚上过后我们是全新的我们，尤其我苏布偶，以后就是钮祜禄苏布偶，霍砚森你记住没？” “……” “说嘛说嘛，说你记住没？” 本来就憋了好几天，她这么扭来扭去的一撒娇，霍砚森随即有了反应，“记住有什么奖励吗？” 对上他狼一样的眼神，苏念念小脸红了红，末了，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奖励我跳芭蕾给你看好吗？” 芭蕾…… 霍砚森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望向她的深眸愈情欲深重。 久远的记忆朝他整个人砸过来。 明亮的舞台上，她穿着浅蓝色的舞衣，那样的清丽出尘，过往二十几年里，他看过那么多表演，却从未像那一次那样认真。 想把她藏起来。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子里时，沉稳如他，也被吓到了。 那是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对她，不是那种看别人家小孩长得好看，小时候见过面，就想知道她长大了好不好的那种情谊，因为他本身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她，是男人看女人，男人对女人！ 多年不跳芭蕾，家里自然也是不可能有舞衣的，不过，家里纱质的睡裙也太多了，随便一弄，一件简单的舞衣就做好了。 只是，换衣服的时候，还有跳的时候，苏念念也没想到，那些衣服到最后都成了碎片，她，也差不多成了碎片。 以后，再也不会跳芭蕾给霍砚森这个老东西看。 这是她还有意识前大脑里唯一的想法。 。 身边最直观感受到苏念念变化的人是叶南茜。 “果然钱和男人才是滋养女人最好的补品啊，我的小富婆，你现在简直是比你十八岁时还要嫩。” 律所附近的咖啡厅内，叶南茜从见到苏念念的那一秒起，眼神就没舍得从她身上移开过。 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她，香软的让她都想去亲一口。 苏念念瞥她一眼，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过的很滋润，和你炮友昨晚很快活吧，虽然你都用粉底遮了，但我也看到了，草莓可深了。” “哎呀再深还能深得过你和霍砚森，小莞那天都跟我吐槽了，说上次周末去明月湾找你，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睡觉。” 苏念念，…… 就知道这两人没事凑一块时会说她。 “什么时候的机票？”已经快九月了，毕业也过去这么久了，她也该回榕城了。 “后天的。”叶南茜很不舍，“要不是我妈老催我，我还想在这再待一段时间。” 以她家的实力，不是在这里买不了房子，是她家的产业都在榕城那边，她可以不工作，不赚钱，但一直在这边也不是个事。 苏念念亦是很舍不得她，“我和小莞说好了，等我们有空了就去榕城找你玩。” “等你们去找我，还不如我先开始期待你和霍砚森的婚礼呢！”叶南茜是个爱热闹的，“都这么久了，你们啥时候办事啊，我还等着当伴娘呢。” 苏念念看她猴急的样子笑了笑，“放心，少不了你，而且你绝对是唯一的伴娘。” “那我可就等着了啊，你们是打算去国外办，还是就在帝都？” 苏念念正准备回她，店员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你们要的苹果派和巧克力曲奇。” 是两个人平时都很爱吃的甜点，嗜甜如命的苏念念随即拿起一块苹果派。 递到嘴边正准备咬一口，忽然就觉得这苹果的味道怪怪的，光是闻着就有点恶心。 第277章 宠妻 已咬下一大口的叶南茜见苏念念一直不动口，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布偶你干嘛不吃？是不喜欢这种做法的吗？我觉得还不错啊，挺好吃的。” 苏念念摇头，她本来想说自己有点恶心的，但看她吃的那么香，又不好意思说了，就委婉地说道，“好像中午吃太多肉了，闻到这个味道不太对劲，不太想吃了。” 她爱吃肉，且吃多了胃容易不舒服这叶南茜知道，她忙道，“那你就先别吃了，别等下午工作时再难受。” 她说完又看了看桌上的另几块苹果派还有可颂那些，“小布偶，不然你等下把这些打包到律所，下午饿了再吃。” “好主意。”苏念念舔舔唇瓣放下来，这几天下午三四点时，她总是会很想吃点东西。 和叶南茜又闲聊了会，她便回了律所。 下午三点半时，苏念念就像前几天一样有点饿了，可颂还是很新鲜，但她还是比较想先吃苹果派，诡异的是依然闻着苹果派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她不信邪地拿到微波炉加热一下，倒是没有恶心的感觉了，可还是吃不下去。 这是她很爱吃的甜点哎。 怎么她一下就吃不下去了呢？ 这苹果派看起来很新鲜没问题的啊，苏念念不解地正准备要不要拿去给同事尝一下。 “念念，苏律来了，让我们都去第一会议室开会！” 一个同事急匆匆地跑过来催着她。 “哦哦哦！”苏念念点头把手上的苹果派放下来，小跑着冲向第一会议室。 她是自己考进来的，到目前为止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大老板是她姐姐，跟她熟的几个同事只知道的是，她有一个超有钱的豪车遍地的男朋友。 而据苏念念在这里这么久听说过的，苏念槿工作时跟生活里完全是两个人，律所这边她不常来，但只要她来，那就是来骂人的。 从上到下，但凡是她不在的时候，犯过错误的，每一个都跑不掉。 启信是她一手创立的，要不是她这个妹妹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她怎么能舍得下她辛苦建立的王国。 所以，苏念念在心里告诉自己，等下一定得好好表现，绝对不能给姐姐丢脸。 苏念念赶到会议室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她是新人，自然地就被安排在了角落里。 不过，苏念槿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别说，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就是脸太嫩了，往那一坐，跟个刚出锅的奶黄包一样，乖软乖软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那一双眼睛，布灵布灵的，闪到她心窝里去了，还有那小腰，细的，偏偏皮肤还白，那么瘦，胸还长得那么好看…… 啧啧啧 怪不得霍砚森爱的要死，她要是个男人，她也把持不住啊。 苏念槿看着，不由又想起年后不久霍砚森去苏氏找她，说是妇产医院他已经买好了，她的朋友随时可以过去工作，末了还问她，她的朋友需不需要些别的帮助。 他说的隐晦，但苏念槿听的很明白，只要她开口，他会为她那位朋友扫清一切障碍，包括了结她朋友那位在京都有权有势的前夫。 苏念槿还记得当时自己真是人麻了，就，妈的，这个男人他上辈子得是欠了他妹妹多少，这辈子才会爱她妹妹爱到连对着她的亲人都这么好，这么照顾。 同样身为女人，那一刻苏念槿真的羡慕又有点妒忌苏念念。 那天她对霍砚森谢了又谢，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可霍砚森就只说了一句，“不必谢我，念念容易害羞，怀孕产检是熟悉的医生，她会比较放松。” 苍天！ 苏念槿看着自己办公室里那样英俊如斯的男人，她不敢想，如果她碰上了这样的男人，她得给他多少个儿子回报他。 后来，包括到现在，妹妹一直未能怀孕，说实话，她也蛮担心的，妹妹流产过是事实，但霍砚森就连苏鸿涛和韩素琴那里都放了狠话，她一个只跟妹妹有百分五之十血缘的姐姐也不好再说什么，做什么。 不过，慕晚柠来到帝都去医院报到那天，她还是去了趟霍氏财团找霍砚森，她告诉他，她的朋友已经过来上班了，她妇产科这方面，中西医都很厉害，可以让苏念念抽空过去找她看一看。 毕竟都这么久了没怀上，又是熟人，去看一看又不是坏事，而且说不定，慕晚柠还真就有什么偏方，一下就让苏念念怀上了。 没曾想霍砚森直接秒拒了她还不算，还交代她不可以在苏念念面前提起这件事，包括买妇产医院的事。 苏念槿不懂，“为什么？” 买都买了不说，她现在不是正为怀不上苦恼吗？ 然后，她听到霍砚森的回答，“不想让她有压力。” 苏念槿当时，…… ok！ 是她的错。 她也就不该来这一趟。 那之后，苏念槿就没再想过这些事，倒是现下一看到这么乖萌萌的苏念念，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来。 这要是她哪天怀上了，她都不敢想，霍砚森这个宠妻狂魔得把她惯到什么地步。 他买下的那家妇产医院，她去看过了，那规模，那妇产科，就这么说吧，那天她去逛了一圈，硬生生地就把她一个坚定要不婚不育的女魔头给弄的有想生孩子的念头了。 很快，人全部到齐，苏念槿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她也就没再朝苏念念那边看。 总结了这段时间的工作，又雷厉风行的将所有犯了错的律师全部痛骂一遍后，苏念槿就正式进入本次大会的主题，律所就要周年庆了，大家是想要一大笔奖金，还是出去玩，否则是有人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这些问题上，新来的苏念念是没有发言权的，她就坐在那乖乖听着，不算是公事，方才的压抑也都成了过去，氛围一下变得很轻松，几个高层也难得的都很亲切。 苏念念没参加过这样的会议，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的，没想到大家讨论起来没完没了的，眼看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大家也还没商量出个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而她已饿的两眼发昏。 第278章 怀了 “念念，你怎么蔫蔫的？”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财务部小姑娘这时小声地问她。 苏念念瘪瘪嘴，“我肚子饿。” “……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吃了好多呢。”苏念念说完也想起来了，自己中午的确是没少吃，而她这个挑食大王，向来是很少知道饿是一种什么滋味的。 可这几天就是诡异的老觉得饿。 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虽然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但一点都不高调，财务部的小姑娘很喜欢她，“反正现在也没人注意，你偷溜也可以的吧？” 偷溜？ 苏念念咽着口水朝苏念槿看过去，她正专注地听一个律师说关于这次周年庆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再看周围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多少也从老员工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姐姐的事，她真的很厉害，当年算是白手起家，一个女人，想要在帝都这个地方开间律所站稳脚跟那不是件容易的事，又能让这么多的人这么服她，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作为她的妹妹，没那个能力达到她的高度，怎么也得给她长脸吧。 直直身子摇头，她对财务小姑娘说道，“不用了，我还能坚持住。” “哦！”小姑娘点了点头，热心地将自己面前的水往她面前递了递，“念念你实在饿的话喝点水吧，喝水有时候也一样止饿的。” 苏念念接过来甜甜地冲她笑了下，“谢谢你。” 会议到六点半时才结束，苏念念那时已经饿到头也晕晕的，除却在外婆家那次，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饥饿。 是最近工作太拼了，还是被霍砚森掏空的太厉害？ 她起身时还在这么想着，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单薄的小身板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念念！”财务部的小姑娘吓坏了，“念念你怎么了？！” 几个律师闻声围了上来，“快打120！” 和几个高层商量事宜的苏念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三两步走过来，“念念，念念……” 她走过去，将苏念念抱在怀里，明亮的灯光下，女孩的脸白的吓人。 “苏律您别担心，我们已经叫了120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苏念槿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她都要吓死了，霍砚森的心尖子，爸爸的小公主，琴姨的小宝贝，要是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十个她也不够赔的。 她慌乱地拿出手机给霍砚森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飞速地说着，“霍砚森……你快来律所，念念在律所晕倒了！” “……” 黑色宾利里，霍砚森听着苏念槿的话，眉心紧皱起来，“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苏念槿那边闹哄哄的，“开会前我看她还好好的，就刚刚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晕倒了！” 宾利本来就是在开往律所，霍砚森大手紧握住手机，“把她送去最近的医院，我马上过去！” “知道了！”苏念槿说完不忘对他说道，“那个，霍砚森你别急啊，我们这边这么多人呢，你开车注意安全。” 霍砚森此刻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全，苏念念的体质向来都是可以的，这大半年来，她连痛经都几乎没有了，这段时间，她更是健康的不能更健康。 他焦灼难安地看了眼前面滚滚的车流，末了，吩咐司机道，“你下来，我来开！” “啊？！”司机跟他多年，第一次见他急成这样，出于安全考虑他开口道，“那个，霍总，还是我来……” “下来！”男人低沉而严厉地打断他。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 知道他是有急事，他没敢再上车，就老实地站在路边。 然后就看到，霍砚森这么一个向来做任何事都很沉稳的一个人，竟然不断超车不说，车速也快的惊人，简直是要把宾利当成直升机一样在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真的就在这么拥堵的情况下穿梭自如，车技不要太好。 霍砚森赶到医院时，苏念念已经被送到急诊室，苏念槿在在门口等着，“霍总你来了，应该一会就能有结果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霍砚森脸色难看的紧，额头满满的汗水，身上的衬衫也湿了大半。 “医生进去多久了？”霍砚森的视线始终在急诊室的门上。 他声音虽然没有多严厉，但这个身高，还有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让苏念槿觉得怵的不行，“有一会了，一个财务部的小姑娘说，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前，念念开会时说自己很饿，医生刚才就说她可能是饿晕了。” 果然话音落下，霍砚森利剑一样的目光朝她射过来，“你开会开了很久？” 苏念槿，…… “我……”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哪知道她这妹妹会能饿晕啊。 天可怜见，她一开始瞧她活蹦乱跳的，可精神了。 半晌，她小声嗡嗡道，“我问过她同事了，她中午吃了不少肉呢，我也觉得很奇怪，她不是一向都不爱吃饭的吗？怎么这次就饿一……” “苏念念的家属？”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打断了苏念槿的话。 “我是！”霍砚森匆匆迎上去，“她醒来了吗？” “还没有，”医生说着看他一眼，然后将手上的单子递给他，“不过你也别紧张，小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怀孕了。” “……” 霍砚森懵了会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医生莫名地看了看他，“我说她怀孕了啊，呐，这是她的验血报告，这里，就这个hcg指数，这么高的就是怀孕了。” “天啊！！”凑过来的苏念槿要开心傻了，“那这就是我要当大姨了？” 音落， 忙向霍砚森恭喜道，“霍总，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啊。” 而霍砚森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般，低眸看着那张血液报告单，久久才一点点的回神，怀孕了，小屁崽怀孕了。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医生点头看了看两人，“不过她有些低血糖了，今晚最好是在这里住一晚，现在我给她输了点葡萄糖，你们等下最好是给她买点有营养的东西来吃，小姑娘太瘦了。” “好好好，我去买，我什么都给她买！”苏念槿简直是比霍砚森还要激动，“对了医生，还要办住院是吧，我来办，那个不管多少钱，麻烦你给我们腾出一间最好的vip病房！” “……” 霍砚森已经没心思听这些，他长腿迈着走向急诊室里。 第279章 自责 临时的病床很小，苏念念小脸苍白着躺在上面，大概是睡的不舒服，眉心拧着，小嘴也微微地噘着。 奶黄色的小裙子上面沾了些灰尘，长发也应该是因为混乱中被扯掉了发圈，显得有些凌乱，娇贵的小公主有几分狼狈。 大手伸过去捏捏她软软的脸颊，霍砚森喉骨接连不断地翻滚着。 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小腹处，平坦坦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欣喜之余，也开始反思自责。 前段时间她嚷嚷着不准他再记她的生理期，他怎么就那么听话地不记了。 “小乖。”他俯身心疼地在女孩眉间落下一个深吻。 还好…… 还好她没什么事。 这家医院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好在还是有vip病房的，很快，苏念念就被安排在最好的一间。 而苏念槿则是直差要把超市搬到病房里了。 她买来了水果店所有孕妇能吃的有营养的新鲜的水果，又买了一大堆孕妇能喝的补品。 韩素琴和苏鸿涛匆匆赶来时，差点儿被满病房的吃的吓到。 “你疯了啊，买这么多！” “我们小公主爱吃呀，她现在是两个人了，我这个当大姨的肯定要多买一些啊。”苏念槿不以为意。 “你……”苏鸿涛头疼，“那也不是你这个买法啊，不过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你还说她低血糖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低血糖？” “怀孕是会这样。”韩素琴说话间走到病床边，见苏念念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不由问一旁的霍砚森，“你们两个一点都不知道吗？” 霍砚森自责地低嗯一声。 韩素琴叹息，“这太危险了，你说这还好是在会议室，万一她一个人晕倒在了卫生间，那后果太不堪设想了。” 霍砚森何尝不后怕。 苏鸿涛走过去，“好了好了，这不是没有事嘛，别自己吓自己了，怀孕是喜事。” 韩素琴目光移向苏念念的肚子，眸眼弯了起来，“这是天大的喜事，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就要当外婆了。” 苏鸿涛乐的呵呵笑，“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我要当外公了，我也开心。” “也恭喜砚森要当爸爸了。” 一旁的苏念槿闻言秒速凑上来，“还有我呢，也恭喜我要当大姨了。” 话落， 她好奇地问韩素琴，“医生说她没什么大问题啊，她怎么不醒来啊？” “怀孕是会嗜睡的。”韩素素向她解释，“到后来就尿频孕反呕吐水肿那些。” “这样啊。”苏念槿缓缓点头，“那希望我的妹妹这些所有不好的症状都不要有。” 韩素琴闻言心底一阵阵感动，“现在都快十点了，你那里又距离这里远，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苏念槿看了眼霍砚森，果然他很快开口道，“爸妈，我在这里陪念念就好。” 苏鸿涛和韩素琴互看一眼，“也好也好，我们不妨碍你们小夫妻两个。” “……” 苏念念是饿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霍砚森英挺的脸，她懵了懵，又觉得身上哪哪都没力气，有些难受。 “不舒服？”见她眉头拧起来，霍砚森忙问道。 苏念念迷茫地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霍砚森起身安抚着她，“我叫医生来。” 我这是在医院？”苏念念说完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输液贴，“别，霍砚森，别叫医生，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饿，肚子里空空的难受。” 深眸认真看了眼她巴掌小脸，没有之前那么病态了，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俯身，他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温柔地询问道，“想喝排骨汤还是鸡汤？” “啊？”苏念念惊讶，不经意一瞥，好家伙，这满满当当的各种营养品，水果什么，这是要在这里开超市吗？ 再看床头的柜子上，额，居然有三个保温桶。 “排骨汤吧。”苏念念说着好奇地问，“我妈是不是来过了？她干嘛买这么多东西？” “是你姐姐买的。” 霍砚森盛完汤试好温度后才递到她唇边。 “我姐疯了吗？买这么多。”苏念念吐槽完才张开小嘴，是她很喜欢喝的排骨玉米汤，可她才刚刚喝下一小口，胃里面就一阵翻滚，“呕！” 她没忍住地干呕了下。 虽然没吐出来什么，但那个排骨汤味，腥的她还是想吐，她小手捂着嘴冲霍砚森摇头，“这汤是不是时间久坏点了，好难闻，霍砚森你快拿开，不然我要吐出来了。” “……” 霍砚森随之将碗，汤匙，连带着保温桶一起放的远远的。 末了，他忙又将窗户都打开。 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苏念念胃里面总算是不难受了。 接过来霍砚森递过来的温水，片刻，反应过来什么地看他，“老公……我不是生了什么重病吧？” “……” 他在床边坐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念念，你怀孕了。” 苏念念睁大双眼呆了那么几秒钟，“我……怀孕了？” 霍砚森点头。 期待了太久的事突然成真了，苏念念一时之间怎么都无法相信，“真的吗？医生说的吗？有b超单吗？快拿过来给我看一看？！” 大手握住她削弱的小肩膀，霍砚森醇厚的声音低而温柔，“昨天事发突然，医生只验了血，还没做b超，现在大概是五周了。” 五周。 竟然已经有五周了。 而她居然毫无察觉。 苏念念低下头，望着自己平坦一片的小腹，联想到这些天来的种种，忽然有些想哭。 宝宝。 宝宝回来了。 “我……”她想说什么，可激动的完全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霍砚森倾身将虚弱又兴奋的小女人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这哪里能是他的错？ 她自己都毫不知情。 苏念念靠在男人宽厚的肩头，她是开心的，可眼泪却不听话地从眼眶里跑了出来，“老公……” 她软软的唤着他，“你开心吗？” “嗯。”霍砚森应着松开她，“不哭好不好？” “我是高兴。”苏念念吸吸鼻子，“我爸妈，还有姐，她们都知道了吗？” 霍砚森点头帮她擦着眼泪，“医生说你太瘦了，要多补充营养，你想想看你现在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苏念念抽泣了下认真地想着，脑子里一大串的菠萝包，小蛋糕，苹果派，牛排，还有小炒肉，麻辣烫那些，这些全是她喜欢吃的，只是现下想起来，毫无食欲不说，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好腻。 半天，她撇撇小嘴，明亮的杏眸委屈巴巴地看向霍砚森，“老公……我好饿，可是我又什么都不想吃怎么办？” 方才她睡着的这半天里霍砚森就在想，她这么不爱吃饭，整个孕期要怎么办，现下，他头更大了。 第280章 双胎 “鸡汤也不想喝？” “想到那个味道就恶心。” “……” 苏念念这时也想起来下午的苹果派了，她亦意识到什么地一脸小可怜样的问霍砚森，“老公……万一将来宝宝比我还要挑食怎么办？” “……” 肚子里的什么样现在霍砚森已经顾不上想了，他只想让她能舒服些，最起码孕反别太大。 他看了眼床头的保温桶，“白粥想喝吗？” 白粥？ 那是苏念念最不喜欢的了，可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医院，她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自己想吃什么，就勉强地点头，“我试一下吧。” “好！” 霍砚森随即起身给她盛了些，这次他有了经验，先放到她唇边让她尝一丢丢。 苏念念乖巧地吃下一口，瞬间两眼发光，“白粥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吃的？” 口感很软绵不说，感觉也香香的，一点都不腻，也完全不会反胃。 眼见她小脸露出笑容，霍砚森整个人大松一口气。 从刚刚她醒来，他全神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仔细看的话，他额头那里都出了一层薄汗。 白粥神奇地很合苏念念的胃口，一连吃了两碗后，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霍砚森简单收拾了下，看她盯着自己的肚子甜甜的笑，他眼角眉梢里也带了些笑意，“要下来走走吗？” 闻言，苏念念瞪大双眼看他，“可以吗？” 望着她瞳眸里那些隐隐的不安，霍砚森的心不可自抑地疼了下，刚刚喂她吃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是开心的，但她坐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念念，”他唤着她，幽深的眸子与她对视，“上次的事是个意外，这次不会，我们正常生活，嗯？” “可是……”苏念念咬咬唇，欲言又止，“可是万一我走路不小心摔……” “不会。”不等她说完，霍砚森有力的声音就打断她，他目光坚定而温和，“我们要相信医生，以后洗澡我也会陪着你，不会留你一个人，就算有什么不好的，还有我和你一起面对，不怕的，好不好？” 他说完，朝她伸出手，示意她下床。 凝着他伸过来的那只大手，再看他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苏念念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稳定不少。 半晌，她缓缓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干燥又温暖，握着她的那个力度，让她不能更喜欢。 要相信他的。 他是宝宝的爸爸。 他是她最爱的男人。 也是这个世界上除却爸爸外对她最好的男人。 也应该要相信自己的。 病房比苏念念想象中的要大，环境也不错，霍砚森牵着她不紧不慢地走了几圈。 最后两人在落地窗前停下站定。 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好一会，苏念念往霍砚森怀里靠了靠，“老公~我们等稳定一些再告诉你家人好不好？” 这个霍砚森没什么意见，一来是刚检查出来，二来老太太年纪大了，她知道了难免总跑去明月湾，不利于他二人世界。 “外婆那边呢？” “也等稳定一些再告诉她。” 霍砚森回了她一个好字。 其实苏念念很想现在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婆，可上次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也给她心理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这次她会一万个小心，也要等情况变得很稳时再告诉所有人，不然，她怕再会空欢喜一场的话，就算所有人都不会怪她，她自己也会自责死的。 次日一大早韩素琴和苏鸿涛过来医院时，苏念念第一时间将要把怀孕保密的事告诉了两人，两人当即表示全力支持，就连恨不得要告诉全世界她要当大姨的苏念槿也是投支持票的。 一大家子人都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剩下的也就是苏念念工作和照顾她的问题了。 苏家人都是想她把工作先辞了。 苏念念是同意的，因为她实在是怕会像上次那样，但其实私心里，她还是想自己能工作的，怎么说呢，她是真的想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尽管这在全家人眼里都没什么。 霍砚森是懂她的，所以当苏家人提出来要苏念念辞职时，他第一个投反对票，他要她去工作，像从前一样。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白天留她一个人在明月湾她会胡思乱想，多一个人在家里陪她，她会有心理负担。 她这么年轻，不能因为怀孕，就把她困住。 韩素琴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里的话要反驳他，可他此言一出，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苏念念实在感动，她没想到霍砚森能懂到她这个地步。 而这些比起苏念念的孕反来，其实都是小事。 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口味会变得那么刁钻又奇怪，就连苏念念本人也觉得，她一定是怀了个挑食怪，她平时爱吃的，这次简直没有能吃的下去的，偶尔能吃下一两口，不过几分钟基本就又全吐了，有的甚至连味道都不能闻一下。 严重的那两天里，韩素琴这个亲妈过来给她做的饭她都吃不下去，霍砚森倒是每天给她做，可也是一顿灵一顿不灵的。 用苏念槿的话来说，她这孕反邪门的很。 严重的孕反着实把苏念念折腾到够呛，但她并没有觉得烦恼，反而是还挺新奇，对肚子里的小家伙，她亦无比充满期待。 她的变化霍砚森都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心疼，小屁孩，最近睡觉连翻身都不太敢了。 两周后，苏念念第一次真正的去产检。 自然去的是霍砚森买下的那家妇产医院，不过她不知道，但见到产检医生是她熟悉的慕晚柠时，她无比开心。 怎么说呢，她虽然是那种厚脸皮的，可产检这样的事太私密了，是自己认识的医生的话，她会很放松。 而慕晚柠自然是要包揽她所有要产检的流程。 b超室里。 当慕晚柠惊喜地指着屏幕上的两个黑点告诉苏念念是双胞胎时，她整个人呆住了。 就连一旁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霍砚森也懵了两秒，“双胞胎？” 第281章 宠她 “对。” 慕晚柠眸眼弯弯看向两人， 然后又指了指屏幕上的两个小黑点给两人看，“这两个小黑点就是宝宝，现在还很小，看不出来什么来，不过是双胞胎是肯定的了，而且目前看起来是很健康的。” 天哪！ 竟然真的就是双胞胎！ 反应过来的苏念念感动又惊讶，“霍砚森霍砚森，你听到了吗？是双胞胎，医生说是双胞胎！” 抬眸才发现，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再看他长眉也是紧拧着的，咋地，她怀双胞胎他不爽吗？ 不满地撇撇小嘴，苏念念正想这么问他，就听霍砚森沉沉问慕晚柠道，“怀双胞胎是不是孕吐会更严重？” “何止孕吐，身体也会比怀单胎的重很多！”慕晚柠看了眼娇小的苏念念又说道，“霍太太这么瘦，到后期时一定会很辛苦，因为双胞胎到后面肚子会很大很大。” 霍砚森听得眉心皱的更紧了，薄唇也紧抿起来，周身的气压明显比之前低了很多。 本来就高高大大气场强势的一个男人，这么一冷下来，慕晚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个，霍先生，其实怀双胞胎也是有好处的，至，至少不用受第二次罪了，一次就能生两个，挺好，挺好的。” 第二次？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霍砚森默了下，俯身将苏念念从检查床上抱起来，“早上没有吃东西，现在饿不饿？” 尽管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可苏念念看得出来，他还是不爽的很，她手指戳了戳他胸口，圆圆的杏眸骨碌碌地看着他，“霍大老板，我怀双胞胎你不高兴啊？” “没什么好高兴的。”男人说着将她带出b超室放到外面休息区的椅子上，而他则半蹲在她面前，“是在这里吃，还是回车上？” 是帝都最豪的私立妇产医院，环境一流，人也不多，孕妇休息区也建造得跟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没什么区别。 可惜苏念念现在没有吃东西的念头，她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依赖十足地看他，“老公~你笑一笑嘛，双胞胎哎，就像小柠姐姐说的，一次能生两个呢，多好呀。” 霍砚森，…… 道理他懂，但他开心不起来。 尤其刚刚抱着她时，他明显感觉她又轻了。 最近两周她都是这样，吃了吐，吐了吃。 他看着她瘦削下来的脸颊，深幽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疼，“小乖，我们只生这一次。” 额！ 苏念念汗颜，怎么能只生这一次呢，她还想多来几个呢。 “那万一是两个臭小子呢？”她俏皮地问他。 “你不喜欢？” “我？我还好啊，”苏念念坏坏地挑眉冲他笑，“我是怕你不喜欢，因为我看你好像更喜欢女孩一些，法国巧克力店的那个小女孩，还有咱们小芒果，我看你挺喜欢抱的。” “不会。”霍砚森低醇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只要是念念生的，我都喜欢。” 嘿嘿。 这还差不多。 苏念念满意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地睁大眼睛，“说不定还是龙凤胎呢对吧，这样就男孩女孩都有了啊，以后你也就不用羡慕宴狐狸了对吧？” “……” 知道是双胞胎后韩素琴无疑是最开心的，也是因为太开心，所以几经商量之下，她还是建议苏念念先不要告诉霍家那边的人。 这个苏念念是赞同的，霍砚森更是听她的。 于是一家人就这样齐心协力地一直瞒着那边，直到苏念念的肚子显怀，又加上要过年了实在瞒不住才说出来。 霍老太太收到消息后嘴都要合不拢了，顶着大雪就赶到了明月湾，外婆更不用说了，直言要马上坐车来帝都，而且在孩子出生之前，她就住在帝都不走了。 是周六，苏念念也就没去律所，霍砚森亦在家里陪着她。 霍老太太进门后，眼睛就没舍得从她微起的小腹上移开过，她开心的甚至都恨不得抱着苏念念亲几口。 “我的小布偶啊，你说你怎么会就这么棒，双胞胎，哎呀，你可真给奶奶长脸啊，这下我不得在我那群老姐妹面前横着走啊！” 说完也不忘狠狠奖励霍砚森一巴掌，“臭小子，瞒的可真是结实啊你，你怎么不等念念生了再告诉我呢？我就说，你这段时间老见不着人，给你打电话也只会说忙，公司里事情多，没想到你是憋了一把这么大的给我！”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那一巴掌还真是响亮，把苏念念给听的都心疼了。 “奶奶，他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是我不让他说的。” 她说的还算含蓄，可火眼金睛的老太太一下就看出她对霍砚森的心疼，小丫头片子啊，总算是知道心疼她男人了。 她欣慰地轻叹一声，打从心底里为霍砚森感到开心，这么些年来，要经营这么大的财团，要时常替两个不省心的弟弟收拾烂摊子，费尽心思娶了个老婆还只会气他，如今，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啊。 真好！ 这一切可真是好啊！ 下午，收到消息的霍仲君和江雾云也赶了过来，霍砚清和童映心紧跟着而来，明月湾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一家人真正地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怀孕的苏念念自然享受着国宝级别的待遇，一个晚上，大家的注意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就连一向不怎么跟她说话的霍砚清也带了礼物给她，且还难得地真心实意地叫了她大嫂。 众目睽睽之下，苏念念被他喊的不好意思极了，尤其是童映心后面也跟着这样喊，她小脸都羞红了。 偏霍砚森还一本正经地警告霍砚清，“以后不准再欺负大嫂。” 霍大法医无语死了了扔给他一句，“谁敢欺负过她啊。” 从前就护在手心里跟护什么似的，现在就更别提了。 苏念念可是个记性好的，她有理有据的反驳霍大法医，“你就欺负过啊，我那次都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我也不知道你房间里藏着映心的画，谁能想到你就那么凶，还严重警告我……” 她说着有模有样地学着霍砚清当时凶巴巴的样子，“你！苏念念，你以后离这个房间远一点，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奶凶奶凶的小模样逗笑了一大家子人。 “大嫂，他以后不会了。”童映心最先跟苏念念保证。 没办法，谁让确实是自家男人也太凶了，而且整个家里大嫂是最小的，她又这么可爱，大家不宠她宠谁啊。 第282章 想吃 “霍老二，你都听到了吧。” 有人给撑腰了，苏布偶同学立马又屁颠屁颠地支棱起来，“以后你再敢凶我，我就把映心叫到这里来陪我住！” 霍老二，…… 行行行。 大嫂了不起。 怀孕了不起。 哦。 还没有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女，也了不起。 饭后，父子三个聊些工作上的事，江雾云和霍老太太则商量着苏念念坐月子还有孩子名字，找育儿嫂等等一切事宜。 苏念念有心想要告诉她们这些霍砚森已经都安排好了，可看她们聊的那么热乎也就没好意思说什么。 就像妈妈说的，这么一大家子人，她只需要负责怀，负责生就好了，余下的，有的是人操心。 这半天一直盯着她肚子看的童映心关心地问她道，“会不会很累？” 苏念念摇头，“一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就老是吐，什么都吃不下，感觉很难受，最近这段时间还好，我妈跟我说，孕中期算是整个孕期最舒服的。” 童映心虽然是医生，但妇产科这一块她还真不太懂，但程思宁前段时间刚生了孩子，她也算稍微的了解了一下，只是程思宁是单胎，跟双胞胎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又看了看苏念念隆起的小腹，再看她依旧纤细的四肢，有些心疼她，“双胞胎到孕晚期的话，肚子一定会很大，大嫂到时候一定会很辛苦，我朋友怀单胎到孕晚期快生那几天，常常夜里都不能睡觉，难受的直哭。” “想到马上就会有两个可爱的小宝宝，辛苦也值得了。”苏念念矫情但不矫气，“而且只有几个月，每天想开点，快乐点，咻的一下就会过去了，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苏布偶很坚强的。” 童映心着实喜欢的她的性格，“有想过去查下是男孩女孩吗？我朋友那时候就特别好奇，不过还是忍住了，她说盲盒要留到最后拆才刺激。” “说实话，我刚知道怀上时我就好奇死了，但现在我已经想开了，反正只要不是两个臭小子，我怎么都可以，我这么懒，我又什么都不会做，我做不了婆婆的，我害怕。” 俏皮的语气逗得童映心直笑，“也有可能是龙凤胎呀。” 如今的苏念念听到龙凤胎就两眼发光，语气却是蔫蔫的，“我也想啊，可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我以前那么不乖，老天爷肯定不会给我一对龙凤胎的。” “哪有，大嫂这么乖又可爱。”童映心由衷地赞着她，“大哥呢？他好不好奇？” “这个嘛，”苏念念视线落向不远处谈事情的父子三个，寒冬腊月里，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可室内却温暖的如春天一样，霍砚森穿着件黑色的衬衫坐在那里，长腿优雅的交叠着，安静地听着霍仲君讲话，大概是在自己家里，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慵懒，神情也很放松，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视线徐徐移到他握着杯子的大手上，他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身，苏念念看着他那只修长又骨节分明，青筋隐现的大手，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怀孕以后，两人虽然每晚都睡一起，但也仅限于亲吻。 当然也会有亲着亲着就忍不住的，但到最后，他都忍了下去，不然就是去冲冷水澡。 许是她的眼神太炙热，霍砚森察觉到什么地朝她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他眼神里的温柔简直要让苏念念醉掉了。 嗷呜，觉得今晚的老男人格外帅，有点想吃他怎么办？ 她脑子里马塞克之间，霍砚森已经起身迈着长腿走过来，丝毫不在意家里还这么多人，他摸摸她的发顶，嗓音温柔的不像话，“怎么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被摸头杀的苏念念小脸红了红，摇头，她战术性地抿了口水，“没，没怎么，就是映心刚刚问，问我你好不好奇肚子里的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 闻言，霍砚森薄唇浅浅勾了下看向一旁的童映心，“我都可以。” 他说完，又问童映心道，“和老二在一起工作还顺利吗？” 童映心，…… 呃。 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住霍大老板啊。 “映心你也去检察院上班了啊？”苏念念惊讶。 对上她好奇宝宝的眼神，童映心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检察院那边成立了一个医务室，刚好需要个外科医生，我就过去了。” 刚好。 这个刚好就很有灵性。 “啧啧，”苏念念瞄了眼某个她认识三年都高冷的要死的霍大法医，“真是没看出来啊，我们向来铁面无私的霍大法医居然也学会徇私了。” 童映心，…… 老实讲，她也没想到霍砚清会为她这样，毕竟他那个人向来工作，生活都分得很清的，尽管他一再说是检察院的高层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而他只不过是催了一下进度。 可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都已经去上班了，童映心也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其实我们工作时也很少能见到，他平时挺忙的。” 霍砚清的工作性质苏念念知道，以前就是啊，中秋，还有年夜饭时，正吃着团圆饭呢，他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然后就是好几天都见不着人影。 就是他在，饭桌上他也很少说话，一来是那些年他心情总不好，二来他说的，坦白讲，也没人真正敢听。 但现在的霍砚清变化还是蛮大的，至少今天都学会主动叫她大嫂了。 苏念念看着那边的父子两个，再看江雾务和霍老太太婆媳俩，还有身边的霍砚森和童映心，忽然有些感慨，“现在家里就缺三公主和小莞了，小莞还能时常见到，三公主我有好久都没见到了。”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童映心也就见过一次霍砚川。 霍砚清不知何时走过来，恰好听到苏念念这句话，他呵呵一笑道，“我们三公主现在父凭子贵嫁入豪门了，不愿意给我们见也正常。” 苏念念，……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弟弟的。 童映心亦是很无语地抬手拍了下他的肩。 霍砚清顺势地握住她的手，目光则是落在苏念念的小腹上，“大嫂，你争点气，也来对龙凤胎，我实在受不了三公主总得瑟的那股劲！” 第283章 飞行 “想要龙凤胎自己生！” 不等苏念念回复，霍砚森就扔给他这么一句。 霍砚清，…… 大哥这辈子算是在大嫂手里栽的透透的。 “我会生的，但不是现在。”有些事，在霍大法医心里已经扎根了，任谁也改变不了。 他又来了。 童映心大写的服气。 而且天知道，眼看身边人一个一个肚子大起来，她有多羡慕啊。 苏念念也是理解不了霍砚清的脑回路，“霍老二你就这么自信吗？万一有了意外呢？” 霍大法医信誓旦旦地看着她，“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发生任何意外。” “……” 大雪天，即使家里有的是客房，大家也都想回自己家里住，毕竟苏念念是个孕妇，很需要休息。 霍老太太是最后一个走的，出门前拉着苏念念的小手交代，“虽然月份大了，但上下班还是要小心点，有什么需要的，想要的，告诉奶奶，奶奶什么都给你买！” “谢谢奶奶。”苏念念甜甜的笑，“有需要奶奶的时候我一定跟您开口。” “乖宝宝！”老人家就喜欢看她笑，小脸粉粉嫩嫩的，真是喜庆，再看她隆起的小腹，不禁感慨道，“明年这时候咱们家里就会很热闹了，到时让小莞把芒果也带过来，咱们一起照全家福。” 苏念念听话地点头，片刻忽然想到中午给阮小莞发的她怀孕的消息，结果她到现在也没回她。 “小莞最近很忙吗？” 她因为怀孕保密的事，有段时间没跟她见过面了。 霍老太太闻言点点头，“前天我去看她，她跟我说看你工作的这么起劲，她也想要做点自己的小事业，估计这几天在忙着这事呢。” “就说她怎么都没回我。” “小莞看到消息后一定会过来看你的，你们在一起念高中时，她跟我说过好多次你，放眼咱们帝都，她也就你这一个知心朋友。” 霍老太太说着叹息一声，“小莞这孩子，哪哪都让我很满意，就是当初怎么就看上宴庭深这个老狐狸了呢？唉，眼光真是差！” “庭深有什么不好的吗？”沉默了半天的霍砚森开口。 霍老太太不满地斜他一眼，“老实交待吧霍砚森，你当初是不是跟宴庭深学的，看他对比他小那么多的小莞下手了，你也就要对刚成年的小念念下手？” 霍砚森，…… 他就不该说那句话。 霍老太太可不想放过他，“还好意思问我宴庭深有什么不好的？比小莞大十六岁很好吗？晚辈生病了，家里刚好没人在，让他去照顾一下，他一个长辈倒是好，直接就给照顾到床上去了，比他小那么多，他怎么就好意思下手的！” “……” 关于这个苏念念听阮小莞说过，说是当初事情发生后宴庭深上门求娶她时，老太太可没少给宴庭深冷脸不说，即使当时是有霍砚森和霍砚川拦着，老太太也对他动手了。 霍砚森嘛肯定是真心实意拦的，至于霍砚川那家伙，苏念念觉得他水分很大，帝都众所周知，小莞是他的姐妹，是他的救星宝贝，他最初知道小莞被宴庭深下手时，可真是没少找宴庭深的麻烦。 说话间已经到别墅门口了，外面雪还在下，而且门口风大，霍老太太忙不让苏念念送了，“闹了一晚上也累了吧，快回屋躺着休息，让砚森送我到外面就好了。” “要不还是住一晚吧。”虽然有凌楚依在，但这么大的雪，苏念念也有点不放心。 “年纪大了会起的早，也忍不住会想要唠叨你，”霍老太太很有分寸，“怀孕已经这么辛苦，奶奶哪好意思，你乖乖的就好了，奶奶以后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她说完看了看霍砚森，“你出来送我，我有话要交代你。” “……” 霍砚森送完霍老太太回到卧室，在床上躺着的小孕妇随即朝他伸着小手，“老公~小布偶困了想睡觉。” 怀孕后，她愈会撒娇了。 只要霍砚森在家，她连路都不想走的那种，韩素琴每次来看到她被霍砚森抱，都要说她，更会说霍砚森，这样惯，迟早有一天会上天。 可两个当事人均是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就扔了，尤其霍砚森，他每次惯苏念念都乐意的不能更乐意。 “我哄你睡？” 苏念念打着哈欠摇头，小手牢牢地圈着他的脖子，“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让我对你好一点，不能惹你生气。”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苏念念还是很开心地笑了笑。 霍砚森亲亲她的额头，见她又没有睡觉的意思了，他薄唇勾了勾问，“又不困了？” 苏念念不说话，就拿那双晶亮的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孕中期，她除了肚子外，整个人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是这段时间被滋养的太好，小脸蛋更嫩了，何况二十二岁本来就还很年轻。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空气里暧昧涌动。 不知过去多久，苏念念大胆地亲了下男人的薄刃般的唇瓣，一只小手落在他的皮带那里，清甜的声音娇的不像话，“老公~你想不想我？” “……” 霍砚森何止是想她，他早已经想到要发疯。 坚硬的喉结接连不断的翻滚几下，他握住她的小手。 苏念念被震撼到。 霍砚森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感觉到了吗？” 苏念念，…… 点头，她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嗓音软了又软，“老公~小布偶要洗澡，你帮小布偶洗澡。” 磨人精。 霍砚森嗯了一声，转而将她公主抱到浴室里。 怀孕后，他再也没让她一个人洗过澡。 尽管这对他来说这是酷刑。 只是今天这个澡注定要比平常洗的时间久一些。 苏念念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身材都是极满意的，加上她皮肤白嫩，所以她穿什么都不自卑。 可这是第一次在这么明晃晃的灯光之下，加上肚子隆起，她说不自卑有点假。 虽然大家都在说她怀孕后很漂亮，但她还是觉得很不一样。 她想捂住自己的肚子，但被霍砚森强势地移开了小手，然后他带领她，在这明亮的空间里，度过了一场浪漫绚烂又很愉快的飞行。 飞行结束，霍砚森用浴巾包裹住她将她抱回卧室。 孕期第一次，苏念念累，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刺激，她亦激动的困意都跑了个净光。 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着霍砚森忙碌着收拾战场，给她找睡衣，飞行过程嗨过了头，又怕她在浴室太久会感冒，他连浴袍都没有穿，也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所以，她可以尽情地欣赏他的好身材。 第284章 小莞 腿好长也好结实，公狗腰瞧着就很有力气，哦，还有他的太平洋宽肩，从前在上面荡秋千不要太舒服，这次虽然没荡，但也很…… 苏念念羞涩地咬咬唇，视线缓缓移到霍砚森宽阔的后背上，当看到上面一道又一道的抓痕时，她嘴角禁不住地翘了翘。 她说的没错吧，她苏布偶很厉害的！ 看把他抓的。 霍砚森收拾好一切准备关灯时就看到某小孕妇眨巴着眼睛满眼依恋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令他一阵情动，他喉结滚动着将她揽入怀里。 洗过澡又飞行过后的小孕妇脸颊粉嫩诱人，眼神纯真又清澈，他亲亲她的脸颊，“孕妇熬夜不好，睡觉，嗯？” 苏念念靠在他怀里摇头，“ “霍砚森。” 她轻声地叫着他，人软软地趴在他胸口，“我今天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真的爱你，纯粹的爱你，没有愧疚，没有习惯，没有感动。” “……” 小屁孩，多久的事了还在别扭。 他唇角上扬着问她，“所以，小布偶什么时候要和我复婚？” 复婚这件事，从她第一次留宿这边起，他就提了，但她一直不点头。 果然这次苏念念仍是拒绝的，她眨巴着眼睛，别提有多有理有据，“我都还没有忘记你是怎么拉着我去民政局跟我离婚的呢，怎么可能会跟你复婚！” 不等霍砚森回复，她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口，“说！老催着我复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跟你复婚你就不爱我了？” 小屁孩。 “我怎么舍得。”霍砚森将她拥紧了些，低低地回应着，“霍砚森爱苏念念，霍砚森永远只爱苏念念。” 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说这样的话，难免幼稚，可她喜欢，他愿意说给她听。 苏念念是好哄的，就这么一句，她尾巴就又翘起来了，小手也习惯性的去扯他皮带的位置，可惜，她忘了，现在的男人身上根本就没有皮带。 算了，反正都是她的，扯就扯吧，不弄坏就是了。 她挑眉，坏坏地冲着他笑，“霍大老板，你要记住，我可是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很珍贵的，你要对我好，每天都要说爱我，不然这只小布偶她随时会离家出走的，还是带两只崽一起出走的那种哦！” “……” 霍砚森被她扯的头大的闭了闭眼，沉稳磁性的嗓音也变了调，“我都记住了，帝都只有一只的苏布偶，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放手？ 苏念念瞧着他忍的难受的样子，狡黠地笑了下，她苏布偶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他霍砚森放手啦！ 她要永远幸福快乐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次日一早苏念念收到阮小莞的消息，她恭喜又恭喜，说是要先去给她买怀孕的礼物，然后等周一中午时去律所找她吃午餐。 有些日子没和她见面，苏念念还真是想，到律所后就开始期待，可没想到一直到十二点还是没能等到阮小莞的消息。 而她给她发过去的消息她也没回。 快一点钟时，苏念念眼看阮小莞还不回她消息，正要给霍砚森打电话，手机就突然来了电话。 当看到号码是阮小莞时，她心头顿时一股子不安，阮小莞不会说话，这些年来，她找她，或者是找任何人，都是发信息，能让她打电话，那就一定是她有很重要又很急的事，她一时情急，就忘了自己不会说话。 她刚准备接下来，那边就挂断了。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苏念念忙回拨过去，是通着的，可阮小莞没接。 很快，她挂断，改为给阮小莞发信息，发微信。 一连发过去好几条，她都也没有回复。 苏念念不敢再耽误时间，忙给霍砚森打电话。 “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小莞她没事不会这样的！” “给宴庭深打过电话了吗？”霍砚森问。 苏念念摇头，“我刚刚一时心急忘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吵架了？” 霍砚森沉吟了下说道，“我现在给庭深打电话，你不要急，一会我去律所接你。” “好好好。”苏念念应着挂断了电话，心里愈加着急了。 阮小莞不会说话，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而她虽然没跟宴庭深不太熟，但日常从小莞那里听来的，他不是那种会吵架，或者是做出什么出格事的男人。 但小莞更不是这种一下让人联系不上的人。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阮小莞还是没有回复消息过来，电话也还是能打的通，可仍然是无人接听。 苏念念要急死，不过好在霍砚森很快就过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宴庭深怎么说？”她看到他，就急的抓着问。 霍砚森眉心紧皱着，“他出国了，手机也关机了。” “什么？！”苏念念震惊。 而霍砚森这时抬着腕上的钢表看了看时间，“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暂时还没消息。” “……” 苏念念一阵头大地跟着霍砚森上了车。 只是把从前和阮小莞总一起去玩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见到阮小莞的影子，她的手机也关机了。 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苏念念都快要急哭了，不由得忿忿骂起了宴庭深，“霍砚森你老实告诉我，宴老混蛋是不是在国外有女人了？” 霍砚森，…… 片刻，他安抚着她斟字酌句道，“他之前在泰国做过几年卧底，听他说，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几个无辜的人，他应该是去祭拜那些人了。” 苏念念顿住，“我……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这些？” 霍砚森轻叹一声，“都是些不能提的特殊任务，当年杀人给他留下过不少心理阴影，他很少提，外面也无人敢说。” 苏念念懵了那么几秒才反应过来些什么，怪不得，怪不得她听小莞说宴庭深没事时很喜欢去寺庙，也怪不得她有好几次见宴庭深他都戴着串佛珠。 “所以，难道是他没跟小莞说他要去泰国，小莞自己发现了，觉得自己被骗了，才这样失联？” “不会。”霍砚森深眸微微地眯了眯，“小莞她应该是知道了庭深别的事。”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苏念念不明白，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地一阵瞳孔地震，“不会是宴庭深当年去做卧底时，在泰国那边结过婚吧？” 第285章 my love 霍砚森，…… 他的沉默令苏念念心里更没底，“就电影里演的那样，宴庭深做卧底期间，被那些黑老大们怀疑，他们就威逼利诱恩威并施他在那边娶妻生子以示忠心，方便以后留下软肋和人质！” 霍砚森再次，…… 小脑袋里成天哪来这么多奇思怪想？ 他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他的上级是有多愚蠢才会派一个连自己老二都管不住的兵去当卧底？” “……” 也是哦！ 苏念念慢半拍地点点头，她忘了，宴庭深当年在军中何止是牛的一批，他是百年难遇的神枪手。 “那霍砚森你说他们这是怎么了？小莞又能去哪儿呢？她在帝都就跟我关系最好了。” 她说完骤然想到什么地看向霍砚森，“高中！我们高中！霍砚森，你快开车去我们高中学校门口那家书店，那是小莞第一次见到宴庭深的地方，她一定在那里！” 书店是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巷子里，巷子不好停车，两人步行走过去。 苏念念心里急的几乎要跑起来，“念念——” 霍砚森适时拉住她，“慢慢走就好。” 苏念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额，差点儿都忘了肚子里这两只了。 不过，她朝巷子的方向探着身子摇头，“小柠姐姐上次说了，他俩挺结实的，我现在就担心小莞，万一她……” 话未说完她就看到阮小莞清瘦的身影，她一袭白色，怅怅然地站在距离书店不远不近的位置。 霍砚森这时也看到了，两人对看一眼，都松了口气。 前天下了雪，巷子阴暗潮湿的地方雪还没化完，霍砚森怕苏念念会摔倒，一直半抱着她。 到阮小莞身边后，苏念念放轻了些脚步，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小莞。” 听到她声音的阮小莞回头，苏念念看到她满眼的泪痕，她心疼坏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话的间隙霍砚森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阮小莞披上。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衣，又看了看满眼牵挂她的两个人，泪珠再一次地顺着脸颊落下来，阮小莞张着嘴，想叫一声舅舅和舅妈，奈何就是一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哭不哭，小莞不哭，”苏念念心疼地抱住她，“这里凉，我们去车上，不哭啊，我们什么事都有舅舅呢。” 阮小莞靠在她身上，不停地抽泣着。 同样身为女人，苏念念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松开她，小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舅舅说了，有什么事他都会给你做主，你家里是有大人的，而且是有好多个大人，咱不怕哈，就算是宴庭深咱也不怕，别忘了你二舅舅是做什么的！” 提起霍砚清的职业，阮小莞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 她吸吸鼻子，眨眨眼看她，用小手对她比划着让她把手机给她。 苏念念这才发现阮小莞手上没有手机，她也没背包。 她忙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很快阮小莞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对不起舅妈，我把手机弄丢了。】 “没事没事。”苏念念摇头安慰着她，“等下让舅舅再给你买一个，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宴狐狸欺负你了？！” 阮小莞看着她，又看了看霍砚森，用力咬着唇瓣又敲下一行字。 【我在他书房里看到别的女人的照片】 苏念念，…… 霍砚森也，…… 两人对看一眼，还是由苏念念问了出来，“你打电话问他了吗？” 阮小莞点头又摇头。 【他只告诉我，等他回来他会给我解释，但是我在照片后面看到了一行字，是他的笔迹。】 苏念念和霍砚森互看一眼，“是什么？” 阮小莞的眼睛一下又红了，甚至苏念念看到她敲键盘的手指都在发抖。 过了好一会，她才将手机屏幕对向两人。 【my love】 “……” “或许是个误会呢。” 十分钟后，宾利车内，苏念念心疼又担忧地哄着至上车后就闭眼靠在她身上的阮小莞。 可不论她说什么，阮小莞都不停地摇头，表示她再也不想相信宴庭深了。 其实苏念念很能理解，宴庭深本来就比她大那么多不说，my love，还是一直珍藏在书房里，说起来，他喵的，这些年藏的可真够结实啊。 她也是越想越气。 阮小莞状态不好，也是怕她会一个人乱跑，霍砚森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明月湾。 三人到家时，佣人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只是阮小莞没有胃口，在外面跑了一下午，她觉得累，想要睡觉，苏念念拉住她，想劝她吃点东西再睡，霍砚森制止住了她。 “让她去睡吧。” “可是……”苏念念很不放心。 “她不是小孩了，”霍砚森揽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你乖乖先去吃饭。” 苏念念，…… 进入孕中期后，她每天都跟饿狼一样，这么半天不吃东西，还真是闻什么看什么都是香的。 只是今天她担心小莞，吃的也就格外快。 “慢点吃。”霍砚森边帮她剥着虾，边安抚着她，“小莞不会有事的。” “这可说不准，”苏念念摇头，表情很严肃，“当年别以为你们都不说我就看不出来，是小莞先喜欢宴老混蛋的，老混蛋一开始对小莞的态度也可差了。” 霍砚森闻言，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是宴庭深。 “小莞怎么样？” 霍砚森实话实说，“说是很累，去休息了。” 过了会宴庭深辨不出情绪的声音才从听筒那端传过来，“我两天后才能回去，砚森，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霍砚森沉脸摞了电话。 眼看他把手机丢回餐桌上，竖着耳朵听的苏念念才不满地问他道，“你怎么不骂他几句？” 霍砚森，…… 苏念念咽咽口水，说出心里的猜测，“老公~宴老混蛋他不会是当年真结过婚什么的吧？” 毕竟照片，my love，他年纪又摆在这里是事实。 霍砚森长眉拧了拧，“不会。” 当年宴庭深说要娶小莞时，他问过他，他也去让人查过几次，他未婚，感情史也一片空白。 第286章 秘密 宴家不比霍家这么简单，宴庭深又是老来子，他真有过婚史什么的，跟他争家业的那几位不可能让他那么顺利娶小莞。 尽管小莞不会说话，家世也对他的事业帮不上忙，但有霍家这层关系在，那几位到底还是忌惮的。 不过，宴庭深手段过人这也是事实。 至少苏念念就曾经听说过无数版本，而且在小莞嫁给他之前，包括嫁给他之后，她对他那个人都没什么好感的。 老的都能当她爸爸了，却娶了她最漂亮最乖巧的女同学。 苏念念越想越气，“那一定就是他年轻时爱过的白月光了呗，你们男人不就可喜欢什么初恋白月光那一套了吗？my love，我光是听着就气成这样了，可想而知小莞在看到后得气成什么样子！” 深眸瞧着她鼓起来的脸颊，霍砚森头大地开口道，“小乖，谁跟你说我们男人喜欢初恋白月光这一套？” 呃！ 霍大老板这委屈的小语气。 苏念念瘪瘪小嘴，识趣道，“哎呀，我随口一说的啦，你霍大老板怎么会跟那些男人一样呢，我这是在骂宴老头子呢，他这么骗小莞，他渣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 “……” 越说越气的，也就吃不下饭了，“我还是去看看小莞吧，我不太放心她。” 话落，人就飞速从椅子上起身，一溜烟跑向客房，快的霍砚森想拦都没拦下。 他看着她仍轻盈娇俏的背影，无奈地失笑着摇了摇头。 小屁孩。 苏念念是想好好安慰阮小莞的，她甚至都想晚上陪她一起睡，可她一再地拒绝了。 【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想不开，我没忘记我还有小芒果呢。】 她这么一说，苏念念更心疼了，“你舅舅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别想太多，等他回来他一定会跟你解释的。” 阮小莞听完她的话，下意识地张嘴想说什么，又因为无法开口一一咽了回去。 她是自卑的。 这一生都无法再开口说话，是让她很自卑很自卑的。 和她做朋友这么多年，苏念念自然是懂她的痛，她轻轻拥住她，客观地说出事实，“我承认，我不是很喜欢他，但小莞，他对小芒果，对你，这些年来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以他的身份地垃，他也不可能装这么多年，不胡思乱想好不好？” 许久，阮小莞在她怀里点点头。 【你去陪舅舅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她这样坚持，苏念念也不好再待在这里，最后只好把霍砚森给她准备的新手机递给她，“还是你以前的那个号，你有需要随时给我发信息。” 阮小莞接过来，对她点头再点头，末了用手语问她。 【听说你姐姐打离婚官司很厉害？】 “……” 苏念念离开客房后第一时间就去书房把阮小莞的想法告诉了霍砚森。 男人听完也没太多表情，只是淡淡道，“她如果问你要你姐姐的联系方式，你给她就好。” 苏念念不是很懂，“你支持他们离婚啊？” “小莞眼里是最揉不得沙子的，她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能有这种想法，就说明宴庭深在她这里，还犯了别的错。” 苏念念傻住。 这些年，宴庭深和阮小莞在她这里真可以称得上是模范夫妻了，现在居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当下的这个心情。 霍砚森一把将呆住的她抱在怀里，“想什么呢？” 苏念念摇头，半晌，她一双杏眸认真审视地看着他，“霍砚森，你不会哪一天也像宴庭深这样吧？！” 霍砚森笑，被气的。 对上他那双写满小乖你是不是又想飞了的，苏念念又秒怂了。 那晚爽是挺爽，累也是真累啊。 再说，她不该这样问他的。 毕竟就像叶南茜说的，他的钱，还有他一身的力气都用在她身上了。 “苏布偶，”霍砚森这时捏着她的脸颊，语气严肃而深沉，“我等你把他们两个生下来！” 切。 威胁谁呢！ 苏布偶同学才不怕，不过也不知道老男人今晚是不是真被气到了，睡觉时不停地撩拨她。 让她无语的是，撩拨完又不负责，就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 坏人！ 拉扯的后果就是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了，律所也没办法去了。 不过苏念念本来也打算今天在家陪阮小莞的。 她收拾了下自己去客房，阮小莞早已经起床了，经过了一晚上，她情绪稳定不少。 见苏念念进来，她用手语比划着。 【舅舅给你做了早点】 哼！ 苏念念傲娇地别过脸，“告诉他我不吃，我生气了，今天一天都不打算吃饭了。” 阮小莞，…… 她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再看她满面桃花的俏丽模样，由衷地打心眼里羡慕，舅舅深爱她多年，不论任何时候都把她当小宝宝一样宠。 最主要的是，舅舅对她没有秘密，没有保留。 不像宴庭深…… 他在有些事情上，好像永远都没办法和她交心。 “他昨晚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苏念念瞧着阮小莞的脸色问。 怔怔地摇头，阮小莞手指敲着键盘。 【只发了短信。】 苏念念想到昨晚霍砚森的话，斟酌着开口道，“除了那张照片，他是不是还做了别的过分的事？” 阮小莞垂下眼睫，半晌，回她道【舅妈，我不想再提他了，现在我只想知道，如果离婚，我和他争小芒果，我有几成胜算？】 “……” 苏念念学的是法律，但她不是主攻离婚官司这一块，倒是她姐姐，很精通。 可也奈不住对方是宴庭深啊。 宴家在帝都政界那可太一手遮天了。 不过苏念念还是找苏念槿问了问，结果就是几乎没有胜算。 阮小莞不能开口说话对小芒果的教育和成长提供不了最基本的保障是事实，宴家实力太强亦是事实。 是阮小莞预料之中的，可整整一天她还是很难过。 my love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了。 苏念念完全能理解。 下午五点霍砚森回来时，两个小女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走神到他走过去都没发现，另一个已经半进入梦乡状态。 还是阮小莞先发现的他，她拿出手机正要打字，霍砚森就对她摇摇头，然后他俯下身将睡着的苏念念抱起来。 孕期容易累，昨天他又存了坏心思，着实累到她了。 苏念念是真困了，他的怀抱温暖熟悉，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着叫了声老公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霍砚森将人抱到卧室，盖好被子才又下楼。 阮小莞闷闷不乐地在落地窗前站着。 他长腿迈着走过去，“要我把小芒果接过来吗？” 阮小莞愣了下，然后冲他摇头。 【舅舅你和他是好兄弟，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不听他解释就要离婚很任性？】 “不会，”霍砚森认真而严肃，“这件事本身他也不对。” 阮小莞感激他能这么站在她这边，毕竟真论起来，人家关系铁的很。 顿了下，她手指反反复复地在键盘上敲着。 【舅舅这么聪明，一定一早看出来是我先喜欢他的对吗？】 霍砚森，…… 他倒也没有那么聪明，只是当年她看宴庭深的眼神，少女的心事太明显了。 这种时刻，霍砚森不说话便是默认。 阮小莞拢拢身上的披肩，想到新婚夜那晚宴庭深喊出的那个名字，她苦涩地笑了下，几年过去，终于是破案了啊。 良久，她又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 【他有秘密，我是不能被他分享的那个。】 第287章 磕过 苏念念一觉醒来已经快要凌晨了，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也没霍砚森的影子。 她打着哈欠去客房，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她随即看向透着光的书房，推开门进去，霍砚森正在办公桌那里忙碌着，不见阮小莞的影子。 她急了，“小莞呢？” “回家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令苏念念一下炸毛，“回家了是什么意思？！” “庭深来把她接走的。” “？？？”苏念念懵了懵，“宴老混蛋不是说他要后天才能回来的吗？” “不清楚。” 苏念念再次，…… 她无语又气鼓鼓地走到他身边，“霍砚森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给宴庭深打电话说什么了他才这么快回来的？” 男人抬眸看她鼓着的小脸蛋，“我只说小莞要跟他离婚。” 苏念念狐疑地拧眉，“真就说了这么一句？” “嗯。” 那老狐狸回来的还怪快的。 苏念念小嘴抿了抿，而男人这时习惯性的把她圈进怀里，“睡这么久，今天这么累吗？” “你还有脸说！”苏念念想起这个都还不想搭理他，一张小脸上别提多委屈了，“我跟你说，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带着这两只跟你分居回我爸妈那里住了。” 霍砚森，…… 他薄唇动着正要哄她，怀里的人儿忽然很激动地看着他，“不对哦老公，小莞那么生老混蛋的气，怎么就跟他回家了？还有，他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说了我要骂他的。” “……我叫了，你让我不要吵你睡觉。” “……那，那小莞呢？你就那么看着宴庭深把她带走了啊？这么过份的事哎，你作为舅舅，难道不应该狠狠谴责他一顿吗？” “她愿意跟他走。” 苏念念说不出话来，确实，这种情况之下，除非阮小莞自愿，不然宴庭深再大的本事也别想从这里带走她。 不过，她睁大眼睛，“他不是把小芒果带来，用苦肉计把小莞哄骗走的吧？” 霍砚森望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神情，没忍住地轻笑了下，“念念眼里，庭深是这样的人吗？” “不然呢？能对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女孩下手的老男人，还会是什么好人吗？” 苏念念小朋友理直气又壮，“你们或许都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三公主只是想让宴庭深去医院照顾一下小莞，谁知道他转眼就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了，后来竟然还有脸要小莞对他负责，他坏的狠着呢！” 郑重其事的为好友打抱不平的认真模样看得霍砚森心尖一阵阵软，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愈发的温柔深沉。 小屁孩，从不会轻易交朋友，但只要她认定了的朋友，那不管她有什么事，她都会冲锋上阵。 尤其对小莞，他也到现在都没忘记，小莞和宴庭深结婚那天，他带着她过去，她明明那样怕宴庭深，却还是很凶地对他说道，“你以后一定要对小莞好，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一会都听不到霍砚森的声音，苏念念觉得奇怪，抬头，不期然就撞入他幽深的眸子里，她小脸咻地一下就红了。 怎么说呢，就他那个眼神实在太宠了，满满的都是我家小孩怎么就这么棒的那种。 “哎呀，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 软软甜甜的嗓音听得霍砚森喉骨动了动，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小布偶长这么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切。 油嘴滑舌！ 苏念念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美的，“我给小莞发个信息吧，告诉她万一宴庭深欺负她，让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霍砚森握住她找手机的小手，“庭深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那他怎么留着别的女人的照片？还在照片后面写什么my love？” 霍砚森不是当事人，可小莞是自愿要走的，他也只能回她道，“小莞知道后会告诉你的。” 【他去泰国当过几年卧底。】 苏念念想到昨天霍砚森的这句话，又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缓缓明白了一些事。 宴庭深那种资深老狐狸，一定拿她怀孕的事当借口哄小莞了。 可确实有些要谈的事在这里也不方便。 不过，这倒也让她想起了从前很久远的另一个问题。 思索着挑眉，苏念念晶亮的杏眸不怀好意地看向霍砚森，“霍大老板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吗？” “嗯。” “你喜欢过小莞吗？” 男人原本舒展着的眉头随即紧皱起，薄唇吐出两个字，“没有。” “真的？” “……我看起来很像个变态吗？”一会喜欢刚满周岁的小女孩，一会又喜欢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 “你看起来当然不像，可你知道不，以前你老去学校接小莞，后来我知道你们没有血缘，我暗戳戳地磕过你俩。” 苏念念异常兴奋，“尤其后来你说娶我，说很喜欢我，我还怀疑过那时候是不是因为我和小莞都喜欢穿白色，你因为觉得她不能说话，就想娶我这个话多的，满足你的某些癖好！” 霍砚森，…… 原来，他在她眼里，不光变态，还是个渣男。 他无奈地看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坦露当年的心迹，“我去学校接她，是想见你。” “！！！” 苏念念小脑袋瓜转了会才反应过来，她、听、到、了、神、么！！！ 可…… 她小脸皱了皱，“那个时候我们并不能经常见到啊。” 她为了能和姐姐一样考上帝都政法大学，学习可努力了，爸爸妈妈见她劲头那么大，还给她找了好几个补习老师，每天车接车送的，也就出校门口那一会能和小莞玩一会。 “我能每次都见到你。” 苏念念再次震惊。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也毫无察觉，就像韩素琴说的，她一直都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的，加上当时一心想考帝都政法大学，又和那个齐锦荣分了手，她哪有心思想这些。 呜呜呜！ 苏念念越想越感动地往霍砚森怀里拱了拱，看向他的眼神里，布灵布灵的发着光，“老公~我今天算是知道了，我对你的误解实在太大太大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霍砚森也有些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想磕我和小莞？” 第288章 大哥大嫂完 他对小莞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说，小莞也始终拿他当长辈。 “就，就是觉得很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啊，没有血缘关系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舅舅和外甥女，刺激又带感。” 虽然说出来有几分羞耻，不过苏念念还是很乐意分享的，“何况你每次去学校都开着豪车，西装革履成熟稳重的，小莞又是那种娱乐圈常说的顶级小白花长相，我就觉得很般配，就想你俩要是一对，那我一定天天磕，多般配啊，最绝的是就算万一将来分手了，过年还要一起回家吃饭，想想就超刺激的好么！！” 霍砚森，…… ok！ 这次他彻底承认，是他低估了她古灵精怪的程度。 次日一早，苏念念收到了阮小莞的信息，说是她挺好的，让她不要担心，还说这两天给她和霍砚森添麻烦了，尤其是她，这样大着肚子，还要为她的事担心。 苏念念才不想听她说这些，她直接了当地问： 【照片的事宴老混蛋解释了吗？】 不过一秒的时间，阮小莞就回复过来。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苏念念盯着这个嗯字越看心头越觉得不安，片刻，她手指飞速地敲着键盘：【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一面。】 这次，阮小莞许久都没回复。 苏念念要急死，拿着手机匆匆下楼给正在厨房给她准备早餐的霍砚森看，“老公老公，你看小莞，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不对劲的很？” 霍砚森看她健步如飞的模样头一阵阵疼，“念念，慢些走好不好？” “放心，我有分寸呢。”苏念念摇头，焦急地把手机递给他，“你快看我和小莞的聊天记录。” 霍砚森接过来，看到嗯那个字时，他眉心敛起。 “老公，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苏念念急，可她也没有办法，小莞不能说话，就是给她打电话也没用。 而霍砚森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给宴庭深打了个电话过去，通了，但是无人接听。 这两个人…… 苏念念无语了，“要不我们现在过去他们家看看？” 她话音堪堪落下，微信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阮小莞。 【念念，我回我的家乡了，你好好养胎，我一切都很好，勿念。】 她的家乡…… 她早已没什么亲人了，她回她的家乡干什么？ 苏念念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就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可那边显示已关机。 霍砚森见状忙又给宴庭深再打过去，足响了有六七声，那头才接下来，“砚森。” 宴庭深的声音嘶哑严重。 霍砚森强忍着满腔的怒意，“怎么回事？小莞怎么回她老家了？” 那头一阵沉默。 眼看好几秒过去，宴庭深还没有开腔的意思，苏念念彻底恼了，她一把夺过霍砚森的手机，气极了的对着听筒道，“宴老混蛋，我们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是吗？你说，昨晚你把她接回去后，是不是欺负她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她不会说话你就可以……”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醇厚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没等苏念念反应过来，听筒里就一阵嘟嘟声。 大清早的，苏念念差点儿气晕过去。 “小乖，我马上让岳忠去查，你别气！”霍砚森现在就怕她动怒。 苏念念是气，可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听话地点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老公，我不气了，你现在快点给岳叔叔打电话，我要知道小莞到底怎么回事。” 霍砚森应着她的同时，给岳忠拨了通电话过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苏念念也没心情再去律所，加上今天下午外婆要来，霍砚森就在家里陪她。 到中午时，岳忠那边终于有消息过来，阮小莞的确回了云城，宴庭深已经追了过去，至于昨天晚上两人发生了什么，他查不到。 不管怎样，宴庭深能及时追过去也算是好事，不然苏念念不敢想，阮小莞一个人回那边得多危险。 “我也会安排人过去，保证不会让小莞有事。”霍砚森安抚着她，“你现在乖乖睡个午觉，等外婆来好不好？” 紧张了一个上午，苏念念确实累了，而且怀双胞胎，她很容易困，依赖十足地拉住霍砚森的大手，她软软地开口道，“老公~小布偶想要你陪着睡。” 霍砚森自然是依她的，他和衣紧拥着她躺下来，“相信我，小莞不会有事的，嗯？” 苏念念当然是相信他的，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她连小芒果都没带就一个人回去了，就说明照片的事是真的，宴老混蛋确实有过一个深爱的人，爱着别人，却娶了小莞，还生了孩子，他好渣，小莞回来要打离婚官司的话，我一定会让我姐亲自出马，要让宴老混蛋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小莞！” 霍砚森，…… 小莞还没说什么，她倒是把所有都想好了。 他宠溺地亲亲她脸颊，“小布偶，快睡觉吧。” 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苏念念小手扯扯他的皮带，“老公~我们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吧？” 霍砚森再次，…… 小屁孩，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捏捏她白嫩的脸蛋，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低眸一看，她靠在他胸口上，睡的香甜。 “念念，”他抚着她的长发，声音很轻很轻，“我要怎么告诉你，我惦记了你很多年呢？” 已经睡着的人儿自然是不可能给他回应，可霍砚森的思绪却飘回了二十一前。 那一年他十一岁，随江雾云去参加亲戚家小孩的满月酒，却不小心误闯了她的周岁宴。 他过去时，她才刚刚开始抓周。 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她身边围了一群大人。 “小念念，去抓笔，将来像你爸爸一样开公司做大老板。” “她那么贪吃，才不会抓笔，她一定会拿勺子。” “拿钱也可以啊，念念是小公主，这辈子都不会缺钱的小公主！” “哎哟，这个小屁孩啊，她怎么就会那么长呢，专挑她爸妈好的地方遗传！” “谁说不是呢，我家媳妇上次还跟我说呢，说这小念念啊，眼睛长的特别像那什么，布偶猫，圆圆亮亮的，这长大了得漂亮成什么样子！” 十一岁的霍砚森从听到小念念这个名字起就知道他是走错地方了，他本来打算走的，可听到那句布偶猫时，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 布偶猫，江雾云从前就养过一只，他很喜欢，只是后来那猫因为难产过世了，他为此还伤心了很久。 可怎么会有小孩的眼睛像布偶猫呢？ 他有些好奇。 就走近了些，站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里，然后他看到了今天过周岁的主角。 软糯糯的粉团子一个，就像刚才那些人说的一样，漂亮的就像洋娃娃，尤其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布偶猫。 他站在那，忽然看的就不想走了，也好奇她抓周会抓什么。 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小弟弟抓周时就抓了把玩具手枪。 粉团子这时注意到他的眼神了一样，眨巴着大眼睛朝他看过来，然后迈着小步子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十一岁的霍砚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岁的苏念念抱住了大腿。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齐齐跟过来，就连摄影师都忘记了要拍摄。 抓周抓的好好的，怎么抱住人家小帅哥的大腿了？ 小霍砚森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就想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可小苏念念这时忽然仰头冲他咧着嘴笑了下，露出了几颗小白牙。 他一下就不忍心推开她了。 蹲下身想要抱她，她却对他伸出小手，牙牙语的说着，“哥哥……糖……糖。” 小霍砚森看过去，是一颗巧克力糖，大概是被她握在掌心里太久，已经快要化了。 但她太可爱了，笑声也那样绵绵的好听，跟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弟弟完全不同，尤其是她那样一双眼睛，他做不到拒绝。 小小女孩的小手软绵的一塌糊涂，在他手伸过去接下糖时，她歪头甜甜地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那一笑，当真是笑到了他心里。 至此，再也不能忘。 第289章 庭深莞莞 阮小莞初识宴庭深是在一个秋天的傍晚。 很普通的周四下午，霍家的司机临时有事不能去学校接她，但刚好小舅舅霍砚川那天有空，于是就变成了小舅舅来接她。 可放学后，她在校门口等了小舅舅近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他的影子，给他发过去的信息也石沉大海了。 正想着要不要打车回去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咻地一下在她面前停下来，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班上有名的刺头，阮小莞不记得他名字，但他好像格外喜欢找她说话。 果然，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后，吊儿郎当地开口道。 “小哑巴，今天没人来接你吗？那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家怎么样？” 阮小莞秒拒绝地摇摇头，用手语表示让他走。 这么简单的手语男同学自然看得懂，不过他没看懂一样吩咐驾驶座上的司机道，“没看出来小哑巴已经答应了吗？还不快下去帮她拎书包！” 司机，…… 阮小莞不能说话，但她听力是很好的，她见司机已打开车门要下车，吓的拔腿就跑。 她听同学们说过的，这位男同学仗着家里有钱，平时可没少欺负学校里的女生。 一口气跑到一个车子很难开进的小巷子里，阮小莞回眸看过去一眼，见校门口已经没了奔驰的影子，她紧绷的神经才松了松。 从她来这所学校开始，她的脸和她的不能说话就给她惹了好多麻烦。 手机这时来了电话，是小舅舅，她忙接下来。 “宝贝，我临时有点事不能去接你了，大哥的朋友宴大爷宴庭深他刚好路过你们学校，他等会也要去老宅，所以我拜托他去接你，我把你电话给他了，等下他到了后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还要忙，先挂了哈。” 阮小莞，…… 连一个她询问的机会都不给她，所以小舅舅他打这通电话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过，宴庭深。 他不是大舅舅最好的朋友吗？ 天色渐暗，阮小莞又无聊，想到老师下午说的资料书，她就去巷子里的书店逛了逛。 选好书，临结账时，她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宴庭深，你在哪里？】 她忙回过去一条。 【不好意思，我在书店买书，马上出去。】 那头回的也很快。 【在书店待着】 “？？？” 阮小莞愣了下，想回句什么，就听刚进书店的客人抱怨着，“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下起雨来了？还这么大，我没带伞啊。” 书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她还真没听到外面的雨声。 探着身子往外面一看，果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而她，也没有带伞。 结好账，阮小莞就老实地抱着资料书在门口等着，静静地对着外面的细雨发呆。 她喜欢下雨，可也每到下雨时就会格外的想念自己的家乡。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狠狠地被人撞了一下，她整个人连带着怀里的资料书顷刻朝门口倒去。 就在阮小莞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刨泥时，她却意外跌进了一个冰凉又坚硬的怀抱里，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大片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迷彩。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我没撞到你吧，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搬展示柜，没有看到你！” 身后这时传来书店工作人员连连道歉的声音。 阮小莞下意识地张嘴说话，在发不出声音之后又悻悻地冲工作人员摇头。 随之，她抬头看了看被自己撞了的男人，第一直觉是他可真又高又壮的！ 戴着顶作训帽，身上的衣服也是作训服，不过身上倒没有什么汗味，不像是从训练场上下来，作训帽的帽沿遮住了他半张脸，阮小脸能看到的就是他线条冷硬的脸部轮廓，还有他那双明亮又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威严又英武。 “哇，是当兵的吧，身板好正好帅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好想加他微信！” “都穿着迷彩作训服，肯定是当兵的啊，但好像看起来不太年轻了呢，你确定要加他微信？” “你懂什么，当兵的每天在外面训练，肯定会比一般男人看起来要老一些，可这很有男人味不是吗？” “……” 小女生们隐隐的议论声落在阮小莞的耳朵里，她眨眨眼睫，正拿出手机准备打字向男人道歉，头顶响起男人醇厚的嗓音。 “阮小莞？” 他认识她？ 可她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人。 男人这时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你小舅舅霍砚川让我来接你。” 顿了下他又说，“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 阮小莞恍然地点点头，用手语对他比划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比划完才想到他一定看不懂手语，她无语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我能看懂手语。】醇厚的男声再次响起。 阮小莞震惊地睁大眼睛抬头，不期然撞入男人幽深如潭的黑眸里。 他，一个当兵的，居然能看得懂手语？ 他也有些太厉害了吧。 “可以走了吗？”男人这时问。 回神，阮小莞点头又点头。 然后就看男人转身大步朝前走着。 雨还在下，他两手空空，阮小莞看了看天，再看已经走出一截远的男人，末了，把怀里的资料书顶在头上。 她身体不好，这雨虽没刚才大了，但她淋到一定会生病，这学是她求了霍老太太很久她才同意她来念的，要是生病了，她一定不会让她念了，她很喜欢学校，也很喜欢学校的同学苏布偶，她要继续在这里。 地上有了积水，她的鞋又不是防滑的，所以她走的有些慢。 前面的宴庭深这时终于想起什么地回过头，就见女孩远远地被他甩在后面。 【小莞身体不好，不能说话，你接到她以后，说话声音要小点，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你要满足她，她是我们家里的宝贝，宴大爷你一把年纪了可不能欺负她！】 耳边响起霍砚川的交代，再看女孩娇弱单薄的小身板，宴庭深眉心皱着折返回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霍老三这个请求。 一堆事在后面等着他，来这里接什么高中生。 第290章 爸爸 到阮小莞面前站定，宴庭深下意识地想要把她扛起来，走的这么慢，距离巷口还有一截，就算头上淋不湿，身上也会淋湿了。 伸出手了才发现小姑娘的腰那样细，再看自己粗糙宽厚的大手，不用力都能折断吧？ 阮小莞不明白宴庭深为什么突然会回来，伸着手又是什么意思？ 想要帮她拿资料书吗？ 可这样的话，她就只能把书包顶在头顶了啊。 她还在疑惑，就见男人三两下地将身上的作训服脱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头上的资料书拿走，然后将作训服披在她脑袋上。 阮小莞懵懵地抬眸，男人现在上身只穿了件军绿色的t恤，肩膀那样的宽厚，手臂的肌肉线条紧实修长，看起来结实又很有力量感。 她是画画的，看到这样好的男色，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不愧是当兵的，身材真棒，跟家里的三个舅舅一样，只是比三个舅舅看起来要黑一些。 宴庭深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阮小莞的鞋子上，脚这样小，鞋子也不是防滑的，怪不得走这样慢。 薄唇抿了抿，末了，他伸出手，“不想生病就牵着我走快点！” 巷子安静，他声音也不大，就是脸色冷冷的，就听着凶巴巴的。 阮小莞低下头不敢再乱想什么，老实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手心里。 男人的手很糙，就连掌心也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可却很温暖，像极了爸爸的大手。 曾几何时，爸爸也总是这样在雨天里去学校接她，然后慢慢地牵着她回家。 可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也…… 没有家了。 女孩的小手落入掌心的那一刻，宴庭深整个人懵了下，小女孩的手怎么跟没骨头一样？ 巷口并不远，几分钟之后就到了车上。 宴庭深开过来的是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越野车，阮小莞上车后，把他的作训服扯下来，没有全部湿透，但也变得很潮湿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这时一把夺下来，然后随手往后排座椅上扔过去，“你冷不冷？”他问。 阮小莞摇头，事实上，她才要问他冷不冷，毕竟他上身只穿了件t恤，再看他胳膊上有几滴小雨滴，这个季节，外面还是很凉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储物格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车格外的干净，也没有烟味之类。 爸爸从前也是开着这样的黑色越野车，只是他车上总有她不喜欢的烟味。 阮小莞思忖着从书包里取出来纸巾抽出来两张，她递向驾驶座。 宴庭深看过来一眼，面无表情道，“不用。” 阮小莞这才注意到他脸颊那里好像也有雨滴，见他真没有接的意思，她忙用手语比划着。 【你把雨水擦一下吧，不然这样很容易感冒。】 淋这么点雨就感冒的话，部队十几年岂不是白混了？ 阮小莞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刚好这时路口红灯，她倾倾身子，直接把纸巾放到他手边。 【你是来接我才淋雨的，你病了我会很自责。】 宴庭深，…… 啧。 霍砚森这小外甥女还怪有意思的。 侧目再看她还挺固执的样子，他拿起来，很敷衍地擦了下脸颊，瞬间一股淡淡的香味便侵入鼻息。 他随即拧眉，没有再去擦胳膊上的，不然等下被那几个狗鼻子闻到了不得笑话死他。 下雨的缘故，路上格外的堵，外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几乎就没停过。 车厢里却十分安静。 阮小莞一路上都乖巧的坐着。 难得见到这个年纪一点也不爱玩手机的人，宴庭深不由多看了两眼。 比照片里的要漂亮，也比照片里看起来更小。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老宅，雨还在下，不过管家已经拿着伞在门口候着了。 “宴先生您来了。”管家很客气地跟宴庭深打招呼。 “嗯。”男人应着对他道，“她刚刚淋了点雨，让人给她煮点姜汤。” 阮小莞走在后面，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头蓦地升起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看着大老粗一个，心思还挺细。 然，她可太讨厌姜汤的味道了。 回房间后，她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书桌上放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她迈着细腿走过去，看到里面飘着的姜丝，再闻这味道，秀气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端起碗就要倒掉，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宴庭深脱下作训服的那个动作。 半晌，她闭眼，捏着鼻子将一大碗的姜汤灌进肚子里。 换好衣服，她缓缓朝餐厅走去。 “上次他来，还是五年前了吧，但他真的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也没听说他找女朋友什么的，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女人？” “难道不是部队里没女人吗？他看起来那么man，应该不可能是gay啦！” “他是挺man没错，可这也并不代表他就不是gay啊，不然你说他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 “你想知道啊，你想知道你追上去问他啊，看他理不理你！” “哎呦，我倒是想去问，可他这来去匆匆的，估计这会车子都开出好远了，我就是想问也没办法问啊。” “……” 走到客厅时，阮小莞听着两个佣人的议论，慢慢地停下脚步，片刻，她问两人道。 【那位宴先生走了吗？】 她在老宅住了这么多年，简单的手语佣人还是懂的，两人点点头，“是的小莞小姐，宴先生刚才就已经走了。” 走了。 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其中一个佣人看她有些失落的样子，便又说道，“他来是要问老夫人一些事情的，问完就走了，大少爷留他也没留住。” 阮小莞点点头，【大舅舅已经来了？】 佣人笑，“已经到了，在餐厅陪老夫人吃饭呢。” 很快，阮小莞也到了餐厅。 霍老太太问过她有没有喝姜汤后，就帮着她夹菜，并叮嘱她要多吃点。 阮小莞听话地点头，然后就听到老夫人对霍砚森道。 “砚森你也帮着留心着点看公司里有没有适合庭深的女孩子，他都三十五了，再不找个女人成家像什么样子。” 三十五！ 剥着虾的阮小莞猛然愣了下，那个男人，那么老了吗？ 第291章 十九 “他不想找我再给他介绍也没用。” 霍砚森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阮小莞的思绪。 霍老太太听见这话就不高兴了，“你都还没介绍，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找？他母亲前天还拜托我呢，我这里要有合适的哪轮得上你。” 霍砚森，…… 他一口汤还未喝下去，霍老太太就长叹一声说道，“前天我碰上你淑媛阿姨时，她都要急哭了，她说她别的不怕，就怕庭深在男人堆里混久了性取向就变了，她可以接受得了庭深一辈子不结婚，她接受不了的是哪天庭深就带回来一个糙汉子说要跟他结婚！” “……” 阮小莞想象着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 就连素来稳重的霍砚森也差点被嘴里的汤呛住，“韩姨想多了。” “这可说不准，三十五，又不是二十五，”霍老太太摇头再摇头，末了想到什么地问霍砚森，“你跟他关系最好了，难道你们私下里就没聊过这些问题？他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我们从不聊这些。”霍砚森的回答滴水不漏。 知道从他这里也探不出什么消息，老太太也不再问了。 饭后，霍砚森要从老宅离开了，雨这时已经停了，阮小莞送他出门时，思索再三，还是用手机敲出一行字给他。 【舅舅，麻烦你帮我谢谢宴先生。】 霍砚森看着那行字点头，“知道了，夜里风大，你不用送我了。” 阮小莞再次听到宴庭深的消息是两天后，周日，她难得去霍宅吃饭，她过去时，江雾云正吩咐佣人煮汤。 “冬瓜汤今天要多做一些，庭深感冒了，淑媛这两天刚好不在，他那里又常年不开火，等下我让人给他送去些。” 宴庭深感冒了？ 难道是那天送她淋雨？ 可，可他那么大块头，看起来也很壮啊！ 他都三十五了。 阮小莞想到霍老太太的话，片刻，了然地兀自点了下头，苏布偶说的没错，男人到了一定年龄，果然就会变得很虚。 “哎哟，宝贝回来啦！”江雾云这时发现了她，“来来来让我看看，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乖乖，告诉我，学校里有没有男生追你啊？” 阮小莞，…… 她不是霍家人，可霍家却收养了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拿她当亲孩子看待。 她摇头，用手语和她交流。 【宴先生病的严重吗？】 江雾云已听说了宴庭深去学校接她的事，她长叹一声，“听说是今天烧了一天，你大舅舅中午去看他，要送他去医院但被他拒绝了，就让医生开了些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他那个家，冷锅冷灶的，连个阿姨都没有，我就说让人给他送点热乎乎的饭菜过去。” 阮小莞缓缓点头。 【他家里没别的人吗？】 “当然有，但他那个脾气，谁敢去看他，说他啊！”江雾云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地看了看阮小莞，“要不宝贝你等下陪佣人给他送过去？不然家里的佣人都怕他，不敢去，我主要是等下还有个会要开，抽不开身，你是小辈，他总不至于还能对你发脾气。” 阮小莞想了想答应下来。 【他应该是那天去接我淋了雨，我该去看看他的。】 江雾云笑，“他是长辈应该的。”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一个叫锦苑的别墅区。 阮小莞没来过这里，但她有听说过，这一带居住的全是帝都政要。 迈巴赫在最里面的一幢白色别墅前停下，阮小莞还没下车就被满院子姹紫嫣红的花给吸引了。 不是说长年无人居住吗？ 也不是说宴庭深脾气不好，很糙的汉子一个吗？ 那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那些白色的格桑花，还有桔梗，这个季节在室外还开得这样好，明显是有人精心打理，而且也太多了，简直就像是进了农场的花圃一样。 事实上，白色别墅的映衬下，这里还真有点农场的味道。 阮小莞提着保温桶，闻着一路的花香，整个人宛若进入了花界。 咔哒！ 大门解锁的声音令她回神，一旁的司机随即拉开门，“小莞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您。” 阮小莞点头进入房子里。 比她想象中的要空旷，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冰冰，跟外面的鸟语花香完全是两个世界。 “怎么是你？” 男人浑厚略带沙哑的嗓音从楼梯的方向传来。 阮小莞看过去，男人一身黑色的家居服，很休闲的款式，愈显得他腿长又健壮，他的头发亦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短，和爸爸那时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但似乎比起爸爸来，又多了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五官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要锐利严峻，大概是穿着家居服的关系，浑身都充满着强势的雄性气息，眉目冷沉沉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一个很不好惹的男人。 对上他沉敛黝黑的眼，阮小莞回神，举着手上的保温桶对他比划着。 【姑姑听说你生病了，让我给你送些汤来。】 宴庭深视线落在保温桶上，薄唇没什么情绪吐出两个字，“不用。” 话落，他便看也没看她地去了厨房。 阮小莞站在原地，望着他挺拔伟岸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原来大家说的他脾气不好，不是说说而已啊。 她想了想，将保温桶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宴庭深这时已经从厨房出来，阮小莞抬眸看过去正准备跟他说声再见，就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只剩下小半瓶的冰水。 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发烧是不可以喝冰水的。】 女孩的手指白净纤细，青葱般水嫩，阳光下，跳着舞一样。 再看她还挺一本正经的神情，宴庭深当即就笑了，“你几岁就想管大人的事？” 几岁？ 她看起来很小吗？ 阮小莞挺直脊背无语地冲他比划着：【我十九了！】 宴庭深有几分意外。 他和霍砚森关系不错，不过最初她被带到霍家时，他是不知道的，是后来有一年过年，难得他有空，两人联系上，不知怎的就聊起要给家里的小辈发压岁钱的事。 “家里最近来了个小孩，我要比你多给一个了。” “小孩？亲戚家的？” “奶奶朋友家的，家里大人都不在了。” 这是他当年听到的，但这些年他都没怎么回过帝都，和霍砚森即使联系也不会说这些事，倒是没想到，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第292章 好虚 “十九在我面前也是小孩子。” 宴庭深说完看了眼茶几上的保温桶，“拿回去吧，我不饿。” 阮小莞，…… 他看起来凶巴巴的，又那么大块头，她也不敢说什么，就乖乖地又把保温桶提起来。 “宝贝，你记得再问问庭深他吃药没，他没吃的话记得跟他说一声让他吃药，要不这么大的人了，淑媛这几天也不在，他脾气又那么坏，谁敢天天去给他送吃的打扰他。” 江雾云温柔的叮咛声响在耳畔，阮小莞顿了下停住脚步，葱白的手指再度向宴庭深比划。 【你吃过药了吗？】 药？ 宴庭深眉心皱了皱，拿着冰水就要上楼，“没胃口。” ？？？ 谁家好人吃药还能有胃口吃？ 还真是个怪人。 视线移到那瓶冰水上面，再看男人那蛮不在乎的态度，阮小莞抿抿唇，眼神定格在他大概是因为发烧略显苍白又有些干裂的唇瓣上。 半晌，她低下眼睫，樱唇微微动着。 【这么不听话，怪不得才三十五岁就虚到淋点雨就发烧了。】 “喂，小孩，你说谁虚？” 男人有力的嗓音骤然响起。 阮小莞呼吸一紧。 不是。 她嗓子发不出声音的啊。 他怎么听到的？ 惊慌的抬起头，已上了一个阶梯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双深远的黑眸里带着危险。 别墅空荡又安静，他又那么居高临下，阮小莞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小鸡仔一样弱小。 她咽了下口水，死不承认。 【我不是小孩，我也没说你虚，司机还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再跟这男人待下去，他真怕他等下会直接给她一拳，她还想活。 呵。 有意思。 宴庭深眸色不变地凝着女孩纤弱的模样，眸底深处的情绪变得意味深长。 下一秒，他结实的长腿迈过来，三两下地挡在阮小莞面前。 然后就发现，这小孩长得可真是矮，跟菜园子里的小土豆一样。 他懒散地站在她面前，神情认真又玩味。 【小孩，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给大爷我重复一遍。】 阮小莞，…… 她身高有一六八，其实不矮的，就是她太瘦了，显得很单薄。 但眼前的老男人，他可太高了，这么直挺挺往她面前一站，俨然庞然大物，他皮肤又是深麦色的，光是看着就好吓人。 仰头，她看着他满脸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强撑着把那句话又比划了一遍。 “呵，”宴庭深看完就笑了，是冷笑，然后，他一字一句道，“小孩，没人告诉过你吗？你大爷我会唇语！” 【！】 阮小莞瞳孔一阵地震，老男人，会手语，又能读懂唇语，他是魔鬼吧他！ 捏着保温桶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她有些怕他了。 不过这一刻，对他的好奇超过了怕他。 她没有用手比划，而是动着唇瓣。 【你怎么会唇语？】 “跟你无关。”男人明显不想多谈地挑眉看了看她，“小孩子以后不要胡乱说话。” 这说教的口吻，怎么也会跟她爸爸那么像？ 阮小莞默了默，唇瓣又动起来。 【我有胡乱说话吗？你的确是淋过雨就发烧了啊。】 宴庭深，…… 她要不是霍砚森的外甥女， 又这么娇滴滴的，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我发烧不是因为淋雨。”他冷冷地瞥她一眼，“现在你可以走了。” 望着他不耐烦的神情，阮小莞无声地叹息了下，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用手语对他道。 【生病要看医生遵医嘱才能好的快，还有谢谢你那天去接我。】 她比划完，没再看他他抬脚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了男人精壮的手臂，温度高的骇人。 阮小莞定了下，抬眸就看到男人冷峻的脸。 算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不会照顾好自己。 她还是别讨他嫌了。 “小莞？”霍砚森低磁的嗓音这时在别墅门口响起。 阮小莞不意外霍砚森也会来，好早开始，她就听身边很多人讲过的，霍砚森有个很好的朋友在部队，只是他常年不在帝都，如果他回来，两人会常常见面。 她扬了扬手上的保温桶：【姑姑让我给宴先生送汤过来。】 湛黑的眸子扫了眼背对着他的宴庭深，霍砚森明了地颔首，“是家里没人敢来，我妈才让你来的吧？” 想到刚才那男人的臭脾气，阮小莞唇角弯了下：【他没有喝。】 精明如霍砚森，从进门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寻常，他走过来看了看自家漂亮的小外甥女，“他骂你了？” 阮小莞摇头，把保温桶递给他，【姑姑还让人装了些饭菜，你让他吃点吧。】 霍砚森应了声嗯接下来，“我等会要去趟奶奶那，你跟我一起走。” 阮小莞沉思两秒点头答应下来，乖乖地跟在霍砚森身后。 而霍砚森走到宴庭深身边，一眼就看出了他还在发烧，“你还没吃退烧药？” “懒得吃。” 宴庭深的语气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霍砚森沉默着看他两秒，末了淡淡道，“他选择那样的路跟你无关，就算你当初知道给他一笔钱，他后来遇到困难，一样会选择这样的路，有的人天性就是如此。” 他话音落下去好一会，宴庭深沉哑的嗓音才慢慢传入阮小莞的耳朵里，“他曾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侦察兵。” 霍砚森闻言，抬手拍拍他的肩没有再说话。 半晌，两人到沙发处坐下来。 阮小莞跟在后面，尽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她幼年是在大院里长大的，所以尽管刚才两人只是寥寥数语，她也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因为诸如此类的事情她听过太多。 “砚清那边怎么说？”宴庭深问霍砚森。 “死刑无疑。” 话题太沉重，气氛也就愈压抑，好一会，宴庭深的声音才又响起来，“带烟了吗？” “你还在发烧。”霍砚森说着又看了眼在一旁单人沙发上坐着的阮小莞，“小莞还在这里。” 【我可以出去。】阮小莞随即用手语表示，她人也很快从沙发上起来。 宴庭深这时朝她看过去一眼，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用，我不抽了。” 不抽才是对的。 阮小莞又坐下来，静静地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什么时候回去？”不知过去多久，霍砚森这样问宴庭深。 片刻宴庭深才回答他道，“明天下午。” 霍砚森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是公司的副总。 他拿着手机，到落地窗边接起来。 是公事，所以霍砚森这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阮小莞坐着无聊，就盯着外面的花看，不经意间发现，从她坐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构图不是一般的美，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大脑里闪过，她不自禁地从外套里取出手机，可惜，无论她怎么找角度，也拍不出这个美。 半晌，她看向长腿交叠地坐在沙发里同样在看手机的宴庭深。 【宴叔叔，这院子里的花都是谁种的啊？】 宴庭深放下手上的手机，“叫谁宴叔叔呢？叫宴大爷。” 阮小莞，…… 他咋不让她叫他爷爷呢。 第293章 白色桔梗 她撇撇小嘴:【知道了宴大爷，所以这院子里的花是谁种的啊？】 男人薄唇吐出一个字，“我。” 【？？？】 阮小莞风乱。 他？ 这么大一个高龄壮汉子种花？ 【宴大爷你喜欢花？】 小孩这表情是嫌弃吗？ 宴庭深薄唇抿了抿，“不行？” 阮小莞摇头又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你不常在家里，那你是怎么养这些花的？】 宴庭深抬眸看了眼院子，“死了买新的。” 阮小莞再次，…… 行吧行吧。 宴大爷您有钱任性。 不过，他眼光着实还不赖，买的花还都挺好看的。 宴庭深这会也注意到了什么，他挑眉看她一眼，“喜欢花？” 阮小莞点头。 “觉得这些花好看？”宴庭深又问。 阮小莞又是点头。 “想不想要？” 闻言，阮小莞开心地睁大眼睛，“可以吗？” “呵，”宴庭深凉凉地笑了下，黑沉的眸子锁着她雪白的脸蛋，“你想的美。” “……” 阮小莞无语气结。 眼看她气得小肩膀都耸了下来，宴庭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很想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逗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霍砚森接电话回来，就又敏感地察觉到两人间不对劲的气氛。 他率先看向自家外甥女，见她气鼓鼓的低垂着小脑袋，他问道，“累了？” 阮小莞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宴庭深，果真老男人正一脸胜利地看着她，嘴角还要笑不笑的。 三十五岁，又虚又老的老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都还没想好怎么跟霍砚森说，宴庭深低醇的嗓音就不急不徐地响起来，“乱说话给我听到，训了她几句。” 霍砚森信也不信他。 小莞压根不会说话不说，他也是他见过最安静的女孩子了。 但他也没有多问。 而眼看霍砚森要跟宴庭深说宴氏的一些事，阮小莞觉得太无聊，加上又有点生宴庭深的气，就悄悄地溜出了别墅。 女孩子对花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何况这满院的花，实在太美太香了。 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花的话，就背着相机来了。 用手机将满院子的花拍了个遍后，阮小莞还这样感慨着。 霍砚森从别墅里出来，就看她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株三角梅面前，他走过去，视线跟着她落到那些开得正盛的三角梅上。 阮小莞的听力是极好的，尽管霍砚森走路很轻。 【舅舅，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她收起手机，用手语问。 霍砚森嗯了一声问她，“是不是想家了？” 她的家乡云城一年四季如春，那里的三角梅别样的漂亮，只是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家里的三个舅舅，唯有这个大舅舅，对她最温柔细心，她的心事也别想瞒过他。 阮小莞点头：【只是看到这些花，觉得如果是我在我们那边，一定能长得更好。】 她比划完不由又看了眼宴庭深这漂亮又恢宏的白色大别墅：【宴先生很喜欢花吗？】 闻言，霍砚森眸底有几分转瞬即逝的黯然，半晌，薄唇低低地道，“算是。” 算是？ 那就是也可以不是喽。 阮小莞好奇，但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那我们走吧舅舅。】 霍砚森深邃的目光这时看向不远处的几盆花，“庭深说他送你一盆白色桔梗。” 阮小莞顿住。 明亮的眼睛里有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惊讶。 【真的？】 霍砚森笑，“去看看喜欢哪一盆。” 白色桔梗，是妈妈在世时最喜欢的花，不过这里这么多的花，她方才也没有特别地去看这几盆白色桔梗，宴庭深他是怎么知道她也最喜欢白色桔梗的呢？ 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霍宅自然是不缺这一盆花的，白色桔梗也并不难养，只是他这里的养的也太好了，而且他是长辈，她今天还过来给他送饭了呢，阮小莞脑补着，也就没有客气地从几盆中挑选了一盆长得最好的。 坐进霍砚森的车上时，她没忘记对他说：【舅舅，你记得帮我谢谢宴先生。】 霍砚森应了她一个好字。 车子很快启动，快要驶出这里时，阮小莞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那白色的别墅。 他明天就要走了，那这满院的花岂不是都要死了吗？ 一直到回到老宅，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霍老太太从客厅出来，就看到她怀里抱着盆花，“宝贝去逛花市了？重不重？快找个人来抱。” 阮小莞摇头，用手语告诉她是宴庭深送的。 “你去锦苑了？”老太太惊讶完又看了看她怀里开的极好的花，“那个臭脾气今天转性了，居然舍得把他的花送人。” 阮小莞，…… 事实上，她也很惊讶。 回到房间里，阮小莞把那盆花摆在书桌前，脑子里她莫名浮现出宴庭深从楼梯上下来时挺拔的身影。 三十五。 其实他也没那么老，就是怪凶的。 跟爸爸有点像。 这天以后，阮小莞再也没听说过关于宴庭深的消息，也是财团的事情比较多，霍砚森也很少再来老宅这边。 但她每天只要看到那盆桔梗便会想到他，发烧好了吗？ 还有他那一院子的花，天气这么冷了，一定都冻死了吧？ 他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回来会买新的吗？ 桔梗枯萎那天，她心里还难受了很久，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也把它枯萎的样子一笔一笔地画了下来。 桔梗彻底死去那天，她忽然很想要联系宴庭深，想要告诉他，他送的花今天死了。 拿出手机几次想问想要给宴庭深发个信息过去，又都放弃了。 她不知道该要怎么样开口。 而且，这么点事，或许人家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眨眼间，期末到了，很快要升高三了，别的同学都很努力地学习，补习什么的，只有阮小莞这个大龄高中生每天还是很悠哉悠哉的玩乐。 嗓子毁了以后，她住院了很久，对生活也不再抱有期待，是霍家人用爱一点一点地唤醒了她。 可即是如此，她也不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她怕看到别人嫌弃的眼神，她也更怕别人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她。 是太寂寞了，也太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所以才会让霍老太太把她安排在了这所学校。 她想要用这三年的时间，交一些朋友，未来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是那种，有自己的小圈子，开心时可以一起笑，不开心时可以一起哭，而不是老把自己闷在这大宅子里。 她是幸运的，算是刚去学校就认识了苏念念，她最喜欢的漂亮又古灵精怪的女同学，最难得的是，这样活泼明媚的女孩丝毫不嫌弃她是个小哑巴不说，她也压根就没把她当成哑巴，她大大咧咧的和她分享一切好玩好看好听的。 阮小莞很知足，所以想到一年多后就要和苏念念分别了时，她就想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在网上查了很久，终于有了些思绪。 她要去一家手工店里，亲手给苏念念做一条手链，或者是去那种手工陶艺店里做一个娃娃给她。 这天下午学校难得早放学，她看时间还早，就没让司机提前过来，一个人照着地图先去了一家手工首饰店。 第294章 哑巴 是在旧城区一个略偏僻的街道上，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灯光下那些珠子都布灵布灵地发着光。 阮小莞因为喜欢画画，就对手工的一些东西兴趣特别大，不自觉的就在店里待了两个小时。 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恍然地赶紧从店铺离开。 手机上，司机已经发了好几条短信问她在哪里。 冬季，虽然没有下雪，外面也很冷很冷，阮小莞拿着手机正准备发个定位给司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伸过来要抢走她的手机，同时，她身上的包也被抢走了。 包被抢走她无所谓，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手机不行，这里面太多爸爸妈妈的照片了，爸爸妈妈的身份到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她不能被这些坏人抢走。 而眼看她这么护着手机，两个飞车贼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手机很值钱，或者说是她手机里有很多值钱的。 两人贼眉鼠眼地对视了下，又看此时这里根本没什么人经过，其中一人直接亮出了锐利的军工刀，“小姑娘，看你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乖乖地把手机给我们，我们也不为难你，不然你说，万一刀子不长眼，把你哪里捅破了，也不太值得是不是？！” 他说完，还故意拿着军工刀在阮小莞面前晃了晃。 是很害怕，但阮小莞还是死死的拽着手机，她小脸上充满了愤怒，她唇瓣也是动着的，可奈何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两个毛贼看着她不停动着的唇瓣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地猖狂地笑了，“我靠！我说她这半天怎么干打雷不下雨，原来他妈的是个哑巴啊！” 那人的眼神开始变得流里流气，尤其看到阮小莞白嫩的脖颈时，他整个人都变得更猥琐了，“老子他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真没玩过哑巴，你说，像她这样的哑巴，还能叫床吗？” “哈哈哈哈！”开着摩托车的男人大笑两声，“想知道的话，把她掳上来咱俩试试不就行了，反正她也不会说话，咱们就是玩了她，她又能怎么样？” 他话音堪堪落下，后面的男人就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强硬地拖着阮小莞就要上车。 阮小莞跟在霍老夫人身边这些年是学了点皮毛功夫，可她力气实在太小了，那男人一手的蛮力，她根本就无法抵抗，只能勉强地抱着身侧的景观树。 “麻子你快点行不，不然等会过来人了就带不走了！”驾驶摩托车的男人四下张望着催促，末了见阮小莞抱着景观树怎么都不松开，他干脆道，“跟她费这个劲干什么？把她打晕不就行了，她又不能喊，又不能叫的，你怕什么！” “也对！”叫麻子的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恶臭的大黄牙，抬手就朝阮小莞细长的脖颈劈去。 第一下，阮小莞躲开了。 第二下，她又要躲，麻子不耐烦地一巴掌就冲着她的脸扇了过去。 阮小莞耳朵随即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麻子却依然不解气，对着她的后脖颈就狠狠砍去。 明亮的远光灯毫无征兆地射过来，正对着麻子的眼睛，晃的他的眼生生的疼，更是照亮了整条马路。 “谁他妈开的远光灯，照死老子眼睛了，赶快关掉，不然小心等下老子要你好看！” 麻了凶神恶煞地骂完，一阵响亮的关车门声响起，然后就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那样的掷地有声。 麻子都想看来人是谁，可远光灯实在太亮了，根本就睁不开眼。 他还在晃神之际，胸口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嗷！” 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划破整条街。 驾驶摩托车的男人见状，发动着摩托就要逃跑，可还未等他来得及启动好车子，就被男人一脚踹了过去，他摔下车的同时，摩托车也倒了下去，巧合般地砸在他身上。 “啊！！！” 比杀猪还要更惨烈的痛哼声随之响起。 阮小莞听着这叫声，心头的惧意慢慢消散了些，但仍不安地抱着手机站在景观树的旁边。 宴庭深扫了眼仍还躺在地上哼哼的两头猪后，视线移向景观树后的女孩，眉心微微皱了皱，“怎么是你？” 远光灯太晃眼，方才阮小莞又怕，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这会听到他的声音，确定就是他，莫名地，红了眼圈。 她是怕的，但她曾经经历过比这还要可怕的事，她知道自己该要守护的是什么，所以就告诉自己别怕别怕的。 可宴庭深，忽然就这样从天而降了。 她仰头望着高大如神只一样的男人，唇瓣动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沉的眸子瞧着明显受了惊吓的女孩，宴庭深长腿迈过去，天气冷，小姑娘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如缎般的长发披散着，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楚楚可怜的，极尽风雨中飘摇的一朵小白花。 再看这没什么人的大街，他拧眉质问道，“大晚上你不回家，一个人在这里瞎晃什么？” 惊魂未定的阮小莞听着他凶巴巴的声音，再一想到被霍老太太知道后的后果，她不禁瑟缩了下身子，一个没控制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怕被宴庭深看到，她随即抬手将眼泪擦掉，低着脑袋用手语对他比划着。 【我是想来这里学东西，没想到碰上这样的事。】 宴庭深眸色不变地看着她，“今天周四，你不好好待在学校学习，来这里学什么东西？” “……” 他真的好凶。 阮小莞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说，他严厉的声音就又响起了，“抬起头来！” 比刚才还要凶的声音，阮小声吓的小身板一抖，随即抬起头。 漆黑的眸眼紧盯着女孩的眼睛，宴庭深刚想问一句是不是逃学出来的，就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阮小莞与他对视着，用唇语告诉他，自己来这里是想学做手串送给同学，可不知怎么说着眼泪就再一次地掉了下来。 灯光下，那颗眼泪那样明亮。 甚至，宴庭深感觉自己都听到了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没有了父母，寄人篱下的小孩。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小孩，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第295章 求你 阮小莞想说你的确是没骂，可你这样比骂了还要吓人，可她又没那个胆量。 抿唇，她小脸扭向一旁，小手别扭地向他比划着。 【我没哭。】 宴庭深，…… 他扫了眼远处最先被他踹倒的那个要爬起来逃跑的男人对阮小莞道，“去车上等我。” 说着便把车钥匙递给她，阮小莞伸手过来接，恰好这时一阵风吹来，覆在脸颊上的长发被吹起，女孩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映入眼帘。 她皮肤白，所以哪怕是在这样的死亡光线下，也格外的刺眼。 宴庭深眉心敛起，醇厚的嗓音没有任何温度，“谁打的？” 阮小莞看向已准备好要逃跑的男人。 宴庭深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害怕就闭上眼。” 话落，他三两步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满脸狰狞的捂着胸口要逃跑的男人再度踹倒在地上，厚实的军靴不轻不重地踩在男人的小腹处，“还骂她了是吧？” 意识到他要踩什么地方，叫麻子的男人吓的脸都白了，“我……我就是看她长得漂亮，跟她开个玩笑的……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求你放了我这一……啊！！！” 次字还未出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就响起了。 他的老二。 好一会，宴庭深才不急不徐地将军靴从那脏东西身上移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疼的浑身都在颤抖的猪样，“哪只手打了她的脸？” 魔鬼！ 这个男人是魔鬼！ 他又没有真正做什么，怎么可以踩他那里！ 他以后还要怎么做男人！ 麻子哆嗦着摇头，他已疼的说不出话来，可在对上男人那双深冷的眸子时，他登时想到什么地抬了抬自己的右手。 宴庭深唇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他冷眸眯了眯，“很好！” 话音落下，军靴就踩了上去。 一声又一声惨叫声传入阮小莞的耳朵里，她站在原地，望着宴庭深伟岸健壮的身型，握着他车钥匙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就是总能从他身上看到爸爸的影子。 大概是闹出的动静太大，附近有爱看热闹的居民裹着厚厚的棉服就出来了，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拍照的同时，也开始报警。 宴庭深轻松解决完两人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客气，连连表示马上派人来解决这件事。 “我送你回家。” 处理好一切后，他走到阮小莞身边这样说。 眼看围观的人渐多起来，想到他职业的特殊性，阮小莞小跑着跟上他，到车上后，宴庭深关闭远光灯，大手转着方向盘边调头边问她，“用不用去医院？” 阮小莞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只是宴庭深专注着开车，没怎么注意到。 车子快要开到闹市区时，阮小莞实在忍不住地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停车。 “你有事？”宴庭深瞧着后视镜问。 阮小莞郑重地点了下头。 很快，宴庭深将车子停好。 阮小莞侧过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宴大爷，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这小孩不对劲啊。 宴庭深想归这样想，但还是回复她，“说说看。” 阮小莞斟酌着，好半天才动了动唇瓣，“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 果然，宴庭深眉头紧皱起，“你再说一遍。” 阮小莞默了默咬唇，放慢了着语速，【我的脸不能被老太太看到，这件事也不能被她知道，不然她以后都不会再让我去学校了，我喜欢学校，我想在学校里再待一年，宴大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宴庭深不说话，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 阮小莞无惧地和他对视着，她知道，他看得懂。 【求你，宴大爷！】 宴庭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双手合十的傻样，半天，淡淡开口道，“我把你送到你大舅舅那里。” 阮小莞很快回复他：【他去法国出差了，今天刚走的，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 宴庭深脸色难看了一分，“三公主呢？” 【他最疼我，给他看到，他一定会和老太太一样的。】 呵。 宴庭深气笑，“霍老二，他总可以了吧？” 阮小莞头摇的更厉害了：【他失恋还没好，我害怕。】 宴庭深再次，…… 行。 真是行。 那意思是他最好说话了？ 小土豆人不大，胆子倒不小。 “住我那里，”他不动声色地挑眉，“老太太那儿你要怎么交待？” 阮小莞乖巧地回复他:【我会跟我同学说好，说我去她家里住了。】 宴庭深随即道，“同学家地址。” 听出来他这是要把她送到同学家的意思，阮小莞小脸上写满了难过，她垂下眼睫，几秒后，悻悻地用手语对他比划：【还是麻烦宴大爷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吧。】 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住什么酒店。 宴庭深想骂人，但看在她是个女孩子的份上忍住了，“为什么不想去同学家？” 阮小莞不回答。 车厢里陷入了安静，气氛也有些压抑。 一分钟后，宴庭深耐心耗尽，他重新启动着车子，“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只有把你送回老宅。” 讨人厌的老男人！ 阮小莞被他气的想哭，末了，她用力咬着唇瓣给他解释：【不是不想去同学家，是同学的爸爸妈妈对我太好了，太晚了，我不想去打扰。】 停了下，她才有些难堪地又说道：【同学的家人看不懂手语，也不会唇语，我跟他们交流，只能写或者是用手机打字，我会觉得不方便，我也会觉得……】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宴庭深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想他也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想要去他那里住，大概他是她身边唯一一个能看得懂唇语的。 【她不是天生这样的，是出了意外。】 想到霍砚森曾经的话，再看女孩雪白倔强的小脸，宴庭深一时也难以形容是何种心境。 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这么半天都听不到他的回应，阮小莞以为他还是不答应，她也就没有再勉强，素白的小手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这条路她熟，前面不远就有个酒店，身份证也在身上，她自己也能找到个酒店的，无非就是不能说话，费一些功夫，再要面对一些异样的眼光而已。 “我那儿没有老宅的条件好。”宴庭深低磁的嗓音适时响起。 第296章 诡异 阮小莞开门的小手顿住，他这是，同意了？ 宴庭深侧目看了看她，“还想去就坐好。” “……”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白色的别墅前停下。 天太黑了，别墅里也没有开灯，周围又很安静，显得有些渗人。 阮小莞实在怕黑，下车后就把手机手电筒打开来，只是这点光对于一片漆黑的院子来说，实在是太微弱了。 好在宴庭深就在她前面走着，就是他走的太快了，她小跑着都追不上。 别墅区空旷，风呼呼的，她听觉敏感，怎么听这声音都感觉身后有阿飘。 宴庭深走出很远一截后才恍然想起身后跟着人似的停下脚步，身形瘦弱的女孩举着手机跟个小傻子似的缩着身子小跑着，视线落在她不安又警惕的眼神上，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阮小莞。”他玩味地叫着她的名字。 冷不丁地被他这么一叫，小莞吓的手机都差点摔在地上，漂亮的眼睛无措又不安地看向他。 “小孩，你狗狗祟祟什么？” 阮小莞瞧着他满眼嘲笑她的意味，心里不由得吐槽道：怪不得这么老了还没有女朋友，直男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他。 她抿抿唇，往他跟前又走了几步：【我怕阿飘。】 宴庭深，…… “我这没有那玩意。”他冷冷地说完又径直往前走，末了，又想到什么地回过头，“怕就拉着我袖子。” 阮小莞仅迟疑了一秒就将小手伸了过去。 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袖子很大，摸上去有些凉凉的。 房子里的一切跟阮小莞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灰尘味，她想应该是有佣人时不时地过来打扫。 “这里没有客房，你直接睡楼上我房间。”宴庭深浑厚的嗓音这时响起。 这么大的房子居然没有客房？ 阮小莞惊讶地跟上他，用手语问他，【那你睡哪里？】 “书房。” 宴庭深说完这两个字后，停下脚步看了眼她的脸，确认不需要上药后，他淡淡开口道，“小孩，我能帮你的已经帮了，我今晚心情很不好，你没事别吵我，懂？！” 阮小莞，……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蓦地想起来好像上次见他，他心情也很差。 摸索着去了二楼找到主卧，扑面而来的单身男人生活气息。 一张很大的床，被褥什么的都是深灰色，就连窗帘也是深灰色的，床头摆放着几本军事杂志，除此，再无其他。 掌心手机传来振动声，是苏念念发来的微信。 【阮小莞莞，我已经按照你交代的跟你家长辈说了，还把咱俩之前拍的合照p了一下发过去了，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今晚怎么回事了吧？】 怕她知道了会太担心，阮小莞就简单地讲了下。 【那你现在住哪里？你说是你的一个长辈，是你的三个舅舅家吗？】苏念念很快问。 阮小莞想了想回她：【是大舅舅的朋友。】 【噢噢这样啊，开始我还挺不放心的，不过是你大舅舅的朋友的话，那一定是很靠谱的，毕竟你大舅舅人那么稳重。】 阮小莞盯着靠谱两个字看了几秒，再看眼前的大床，忽然觉得苏布偶同学说的还挺对。 和她又闲聊了会，她将包包还有手机都放在床头，她可以不换拖鞋，不换睡衣就这样凑合一夜，可她总不能不刷牙不洗脸吧。 阮小莞思索着去了浴室，盥洗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洗漱间的地干净的都能当镜子用。 半晌，她下楼，敲响了宴庭深书房的门。 差不多半分钟，里面才传来男人冷沉的嗓音，“不是让你没事别吵我？” 阮小莞，…… 她想回他，也得看到他人才行。 犹豫着要不要再敲门时，宴庭深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比刚才好听了些，“进来吧。” 门开，堪比图书馆那样大的书房映入眼帘，书架上的书很多，各类枪械模型更多，阮小莞在大院长大，后来从云城一路颠簸到霍家，也算是有很多见识，可也被震惊到了。 他这里的枪也太多了，哦，还有坦克车那些，简直就是一个小点的军事博物馆。 她看着那一排排的手枪，冲锋枪，步枪，狙击枪，她不敢想，枪迷的爸爸如果看到这些，得有多激动。 宴庭深长腿交叠着坐在办公椅里，眸色不明地看着女孩望着那些枪时发光的眼睛。 “喜欢枪？” 阮小莞听到他的声音才向他看去，他脱了大衣，上身只穿着件军绿色的毛衣，那张硬朗的脸比上次见面好像白了些，也或许是衣服的关系。 不过，他穿军绿色真好看，给人一种阳刚又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野性。 对上他黑沉的眸子，阮小莞点头，用唇语告诉他，【我爸爸很喜欢。】 顿了下，她又补了句：【我妈妈说，她怀着我时，我爸爸一直希望我能是个男孩，他说，这样他就能带着我一起玩枪了。】 宴庭深从霍砚森那里听来的关于她的事情不多，他从前的印象里，她应该是个哭包类型的，现下瞧着她能这么平静，甚至能面带微笑地讲这些，这令他多少有些意外。 “女孩子一样可以玩枪。”他这样回她。 闻言，阮小莞眉眼弯了弯，【我妈妈也这样说，后来我长大后，我爸爸也经常跟我说，要教我打枪，教我认识枪，可惜，还没等到我长大，他们就已经……过世了。】 云城那样的地方，宴庭深不用想都能知道她父母牺牲时有多惨烈。 眼前掠过这些年来的一些画面，宴庭深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挺拔的他也几乎将娇小的阮小莞包裹住。 书房的气氛因为他的靠近变得有些暧昧。 “小孩，你想打枪我可以教你。” 醇厚有力的嗓音响在头顶，阮小莞怔住，不敢相信地仰起小脑袋。 事实上，话出口后，宴庭深也被自己吓住了。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 他最烦教别人这些了。 【不用了。】回过神的阮小莞冲他摇头，漂亮的眼睛落在宴庭深棱角刚毅的俊脸上，【宴大爷，我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洗漱用品。】 这个家宴庭深几年也不回来住一次，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我帮你找找。” 他说完才看到女孩脚上还穿着雪地靴，“这里没有女人的拖鞋，你穿我的可以吗？” 阮小莞点头又点头。 别墅里有地暖，雪地靴捂的她都要出汗了。 很快，宴庭深找来一双新的拖鞋，只是太大了，阮小莞穿上简直像船。 走起路来时，别提有多滑稽了。 宴庭深戎马生涯十几年，身边都是一些糙汉子，像阮小莞这样的小女生，他压根就没见过。 所以当看到他黑色的拖鞋穿在她的小脚丫上，且她脚上的袜子还是可爱的粉红色时，他心头升腾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是那种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 诡异的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 而他平时最受不了别人碰他的东西。 算了。 都要睡他的床了，也就没什么好想的了。 第297章 下手 从盥洗室的柜子里找出些新的洗漱用品递给阮小莞，宴庭深抬抬腕上的钢表看了看时间，“晚饭吃了吗？” 阮小莞摇头。 已经晚上十点了，锦苑这里虽然不是太偏僻，但这个点也不会有人想送外卖过来。 “能吃挂面吗？” 阮小莞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去餐厅。”宴庭深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主卧。 阮小莞想说自己不吃也是可以的，可一想那个时间点，他应该也还没有吃，就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很守时的二十分钟后下楼。 还未走到餐厅就闻到一股面条的香味。 长长的餐桌上摆了两碗牛肉面，更令阮小莞惊叹的是居然还有青菜。 她不禁好奇，这里这么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宴庭深又很像是今天刚回来的，那这些是…… 【我母亲知道我今天回来。】 宴庭深看出她疑惑地说了这么一句。 阮小莞坐下来，诚挚地向他道谢：【宴大爷，谢谢你！】 宴庭深看她一眼，没说话。 她要不是他好哥们儿家的外甥女，他才懒得搭理她。 到这个时间点，阮小莞是真饿了，她也自知宴庭深不怎么想理他，就安安静静地吃着面。 别说，他手艺还真不错，跟外面卖的牛肉面没什么区别。 一碗面很快见底，恰好见主位上的宴庭深也吃完了，她下意识地就要将他的碗一并收起来拿到厨房去洗。 “去休息。” 她都还没拿起他的碗，宴庭深就冷冷地开口了。 阮小莞拒绝：【你做饭，我洗碗，这很公平。】 小毛丫头还挺能。 宴庭深挑眉看向她，“公平什么？” 阮小莞默了默：【明天阿姨过来洗的话就不好洗了。】 宴庭深没什么语调地回她，“用不着阿姨，我会洗。” 【你会洗碗？】 对上女孩震惊不已的眼神，宴庭深薄唇玩味地勾了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十足一个坏兵痞子，“我还会打小孩。” “……” 他会不会真的会打小孩阮小莞不知道，但他的手很大，看着就很有力气她是能看出来的，也是看出来他喜欢安静，她便乖乖地点头离开。 心下想着，以后再找别的机会报答他。 离开之前，没忍住地又朝他看一眼，宴庭深人已经在厨房了，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正有条不紊地洗着筷子，碗，还有勺子那些，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应该是洗过很多次。 视线不自觉移到他线条冷硬的五官，有点难想象他这么凶又看起来这么糙的一个壮汉子居然会做饭，洗碗这些，突然想到之前帝都关于他的一些不好的传闻，谣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她走神间，宴庭深沉敛的目光看过来，四目相对，阮小莞吓的一个激灵，怕被他骂，飞速地转身小跑起来。 宴庭深望着她跑出残影的小背影，眼皮抽了下，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没良心的小孩。 一口气跑到楼上他的主卧，阮小莞靠在门后小手抚住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胸口。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信任宴庭深这个可以说是不怎么熟的男人，明明她很难去轻易相信一个人的，更别说就这样住到他家里了，是因为他的职业？还是因为他有很多地方都和爸爸很像？ 也或许是两者都有。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充满雄性气息的床铺，阮小莞以为自己会失眠的，结果竟然睡的出奇的香不说，居然还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过还好她昨晚洗漱时看到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就跟老师请了假。 她是属于借读的，加上成绩一直很好，她又不能讲话，老师对她一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阮小莞看着镜子里还很明显的巴掌印，她这个样子回家的话，可就瞒不住老太太了。 那所以，要在这里继续住吗？ 宴庭深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吧？ 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她匆匆下楼。 刚下了几个台阶，人就傻住了。 偌大的客厅里，要办花卉展览一样，角角落落里都摆满了花。 她呆呆地下着阶梯，然后就发现和上次她来时一样的是，这些花里都是白色居多。 甚至不夸张地说，是这世界上所有白色的花都在这里了。 白色康乃馨，白色非洲菊，白色紫罗兰，白色腊梅，白色格桑花…… 阮小莞的家乡云城，可以说是个花城，那里男女老少都很喜欢花，家家户户也会养很多花， 可能把家里弄成这样的，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宴庭深。 他内心深处有个小公主吗？ “干嘛每次回来都要弄这么多花，这要让人看到了多误会啊！” 一个嗔怪的女声从书房的方向传来。 “误会什么？”宴庭深淡漠的嗓音。 “当然是误会你喜欢男人啊，不然你看这世界上会有哪个男人喜欢花喜欢成你这个样子？” “有问题？” “……” “宴庭深！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听？”女声气呼呼地。 “没听会回你？” 阮小莞好奇地朝闻声看过去，宴庭深一身黑色家居服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浅色旗袍留着长卷的女人，高贵又温婉，她在老宅见过她几次，韩淑媛。 而宴庭深这时也注意到了她，“醒了？”他问。 阮小莞点头。 他身后的韩淑媛一头雾水，“什么醒了？谁醒了？你在跟谁说……啊！！！！” 迷茫的眼神在看到楼梯上的阮小莞时，韩淑媛被吓到地尖叫一声，“这……这不是小，小莞吗？她，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宴庭深，你……” 她咽着口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你……你们怎么……什么时候的事？不对不对……” 她深呼了下抚额看阮小莞脸上的巴掌印，“庭深你打的？你们……你们玩什么他把你打成这样？” 阮小莞，…… 他母亲想象力还挺丰富哈。 而宴庭深则是头疼地看着自己母亲，“韩女士，您可以走了！” “我走什么走！”向来端庄优雅的韩淑媛要炸起来，“我是想要个儿媳妇没错，可你，宴庭深你也不能给我找个这么小的啊，你……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小莞，小莞她还这么小，你下手就下手，你怎么可以打她脸呢？！” 第298章 还哭 阮小莞再次，“……” 就，淑媛阿姨挺颠覆她的认知的。 宴庭深直接懒得再理韩淑媛。 “喂！宴庭深，你怎么不说话！”阮小莞不能说话，韩淑媛只能审自己儿子，“你快……” 阮小莞举着手机打断韩淑媛，示意她到沙发那里坐下。 五分钟后，韩淑媛大松一口气，她闭眼抚着心口示意她可以放下手机了。 “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俩怎么了呢。” 话落就感觉自家儿子犹如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混小子！ 韩淑媛没忍住抬手给他一巴掌，“你这里从来没来过女人，我突然看到小莞在这儿，我能不多想吗？” 宴庭深闻言目光移向一旁乖巧坐着的女孩，今天天气不错，她穿着奶白色的毛衣坐在这里，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整个人白的在发光，脸颊上的细小绒毛还都能看见，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随之他移开眼神，看向仍也还很年轻的韩淑媛，“您可真会想。” 好哥们的外甥女，他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那还不是你没提前跟我说！”韩淑媛说着就又给他一巴掌，末了关切地问阮小莞道，“莞莞你的脸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阮小莞摇头：【谢谢淑媛阿姨，我已经不疼了。】 “乖，以后可不能一个人跑去那些偏僻的地方了，实在需要去的话，叫上你舅舅，不然让庭深陪你去也行，他是长辈，这段时间又没什么事。” “谁跟你说我没事？”她话音才落下，宴庭深就反驳着看向阮小莞，“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我送你走。” 阮小莞能受得了他这语气，韩淑媛可听不下去，反手就是又给他一巴掌，“人家莞莞是女孩子，不是你手下那些兵蛋子，她还是个小辈，你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 宴庭深眼尾扫了眼阮小莞的方向，见她低着眼睫，他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那个，莞莞刚醒来肚子一定饿了吧？厨房里刚发有我刚带过来的小笼包，庭深，你去给她热热，吃完了再送她走也不迟！”韩淑媛打着圆场。 这些年，她在霍家老宅里见过阮小莞的次数不多，但从霍老太太那里听来的关于她的事可太多太多了，很可人的一个小女孩，就是太可怜了。 而据她所知，霍老太太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着给她找合适的对象，只可惜，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听说她是个哑巴，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说话，就都谢绝了。 宴庭深出生就宴家最得宠的小少爷，这辈子伺候人的事也没干过几次，不过，看在霍砚森的份上，他全都忍了。 反正最后一次，以后也基本不会再见。 而眼看他要去厨房，阮小莞急急地对他说唇语：【宴大爷，我自己去热就好了。】 宴庭深深敛的黑眸看了看她，“小米粥喝吗？” 阮小莞点头：【我不挑食，都可以的。】 “五分钟后去餐厅。” “……” 韩淑媛站在一旁，望着身高差很大的两人，脑子一时有些短路，她居然会觉得两个人好配不说，竟还闻到一股老夫老妻的味道？！ 看错了看错了， 她一定是看错了！ 两个人差十六岁呢，她这儿子她也可太了解了，正事上是挺正经的，男女的事情上他就是混不吝一个，不然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壮汉子没事喜欢养花，看花，不管住哪个地方，家里一定要摆满鲜花的？ 这么多年来，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就连女同事也没见他跟谁走的近过，除了枪，最爱的就是这些花了。 所以，错觉，是错觉。 不过，他居然懂唇语？这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这个当妈的一点也不知道？ 韩淑媛有一脑袋的问号，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她约了几个阔太太一起逛街，她得赶紧走了。 送走韩淑媛后，阮小莞去了餐厅，宴庭深已经将小米粥和包子都热了，筷子勺子也给她准备好了，“吃完我送你走。” “……” 阮小莞站在门口没动，待宴庭深快要走过来时，她小手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脚下的步子顿住，宴庭深低眸间就对上女孩可怜巴巴的眼神。 【宴大爷……】 莫名地，宴庭深看着她莹润的粉唇想，如果她能发得出声音，那她这一声宴大爷一定好听又委屈极了。 【我可不可以继续住在你这里？】 小孩，她想的可真美啊。 “不可以。”宴庭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他讨厌一切麻烦，而且他最讨厌跟人同住，尽管是个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人。 阮小莞早在开口时就想到他会拒绝，可心里还是难受极了。 是这些年就遇上他这么一个懂唇语的？还是这满屋子的花她也很喜欢，说不清了，总之就是眼泪叭地一下落了下来。 没看到她用手语回他，宴庭深下意识地朝女孩的嘴唇看去，然后就看到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跟着一滴，两滴，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滴着。 小女孩，水做的吗？ 宴庭深头大又心烦，“你又哭什么？” 两个人站的近，他声音一下加大，阮小莞小身板瑟缩了下。 三十五岁的宴庭深自然是见过女人哭的，不过那都关他屁事。 可现在他的家里，就在他的面前，他想像从前见到女人哭一样有多远躲多远，但…… 瞧着她怎么就那么可怜巴巴的？ 因为她不会说话？ 还是因为她父母的职业？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阮小莞，你再哭我给霍老二打电话了啊！” 他不提霍砚清还好， 他提起霍砚清阮小莞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三个舅舅里，二舅舅确实是话少，对她也很好，可她对他是有小阴影的，之前去他家里，不小心进了他的书房，他电脑里正播放着解剖一些非正常死亡人的遗体，那个恐怖的画面，她到现在都没忘记。 “你怎么还哭？”宴庭深的耐心要耗尽了。 阮小莞也不想再哭了，可眼泪就是那么不听话，片刻，她吸吸鼻子，用手语向宴庭深说道。 【你别凶了，我马上走。】 她比划完，低着脑袋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宴庭深望着她单薄瘦小的背影，想问她一句，还吃不吃早点？ 想想又觉得算了。 五分钟后，阮小莞从楼下来就看到宴庭深拿着车钥匙在门口等她。 她看了看这满屋子的花，不舍地上前。 【宴大爷，】她抬着红肿的眸子看宴庭深：【我用手机叫了车，不麻烦你送了。】 她后退一步，小小地给他鞠了一躬：【谢谢你昨晚的照顾，再见。】 “……” 宴庭深拿着车钥匙的大手一僵。 视线移向外面晴好的天气，不用他跑这一趟挺好，可怎么他也没有太开心？ 他住这地方不算偏，网约车也很方便，这又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宴庭深这样想着，转身去了书房。 他已经决定要退役正式进入宴氏，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都做完了，但有那么几个人，他还需要再定夺。 这是他该忙的正事，然而打开电脑，对着那几个老董事的照片，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小女孩，应该坐上车了吧？ 脸上的巴掌印还那么明显，网约车司机会不会问她？ 发现她不能说话，会不会歧视她，欺负她？ 宴庭深！！ 一夜窝在书房都没怎么睡，他疲倦地抬手抹了把脸，不是你女人， 也不是你女儿，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第299章 长工 回神，宴庭深调整好自己，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一并将手下查来的几个老董事的人脉社会背景关系等等资料一字不落地看完，正准备给严冬打电话，手机就响了，是韩淑媛。 “庭深，妈突然想起来，莞莞中午还在你那里吧，人家小姑娘娇滴滴的，你可不要饿到她了，我给你们订两份南轩楼的套餐让人送过去吧！” “不用，她已经……” “哎呀怎么能不用呢，再怎么你也是长辈，莞莞相当于是你的客人呢。”韩淑媛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地道，“你可以跟你的那些好哥们不讲究什么，但莞莞是女孩子，对女孩子要温柔，尤其像莞莞这样敏感又乖巧的，你一定不要让她伤心。” 眼前闪过女孩梨花带泪的模样，宴庭深默了下，“你跟她很熟？” “不熟啊。” 韩淑媛轻叹一声，“就是从老太太那里听来的，说她原本在她们云城生活挺好的，家里忽然发生了变故，她又被人毁了嗓子，还差点小命都没了，身体好后就一直很自卑，不愿意再去学校，老太太那几年没办法，就请人来家里教，大概是这几年也接受了自己再不能说话的事实吧，前年时突然跟老太太说，想要和同龄人在一起，想再回学校念书，老太太本来是想让她去大学的，轻松一些，但她坚持说自己想体验一下高中生活，这才把她安排到了高中，老太太私心里是不放心的，怕别人嘲笑她嘛，加上她体质又不好，就跟她约定好， 如果在学校有什么不好的，就不能再念了，这孩子就放在心上了，每天都表现的可好了，就想在学校多待些日子！” 宴庭深握着手机的大手一紧，就听韩淑媛继续说道，“我上次去霍宅还听老太太说呢，说莞莞还挺幸运的，在学校里遇到了很好的朋友，也是因为有这个好朋友，她人也没有以前那么自卑了，就是时间过的太快了，她舍不得人家，不想和人家分开。” 最后韩淑媛又叮嘱他道，“如果莞莞跟你说想在你那里多住几天，你就让她住知道吗？刚才妈都看出来了，你会唇语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惊喜，左右这几天你也没事，就当替砚森哄小孩了，也让这可怜的孩子摆脱几天老用手机打字才能和别人交流的生活。” “……” 通话结束，宴庭深沉吟着离开书房拨了个电话出去。 “严冬，去帮我查一个人。” “……” 五分钟后，严冬回复电话过来，“首长，您让我查的阮小姐她并没有网约车的……” 宴庭深大手握着方向盘，眉头紧拧着，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当即挂了电话加速过去。 那背着包慢吞吞地往别墅大门口走着的不是阮小莞又是谁。 这小孩！ 宴庭深气笑地将车子横停在她面前。 突然的刹车声将专注想事情的阮小莞吓了一跳，抬眸看到是他，她眸眼里有明显的惊讶，不过很快又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地从一旁绕过去。 宴庭深瞧着她一副装不认识的陌生人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阮小莞！”他挑眉，望着她倔强的背影，不高不低地唤着她名字。 小莞听到了但没理他，背着包继续往前走。 翻脸不认人的小孩。 宴庭深吐槽着打开车门，三两下地追上她，颀长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上车，跟我回去。” 【？？？】 小莞一脸问号地抬起头，他语气倒不凶，但这么人高马大的，压迫感也很强。 上午十一点多，太阳正猛烈，她被阳光刺的眯了眯眼，【你不是很烦我赶我走的吗？】 对上她还满是稚气的小脸，宴庭深颇有几分不自在顶了下腮帮子。 也是她太矮了，低头看她太累，他改为双手掐着腰站着，很慵懒的站姿，显得他整个人也有股说不上来的野性，“所以，我这不是亲自请你回去了吗？” 阮小莞，…… 她抿抿唇，不太相信他的话：【不是来嘲笑我的？】 宴庭深，…… 她怎么不是个男的呢？ 她要是个男的，他还跟她在这里废什么话，直接一脚踹车上了。 “大爷我还没闲到那个份上。”宴庭深说着深眸看了看她冻的红红的脸颊，“现在我家里缺个给花浇水的长工，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你要来吗？” “……” 阮小莞承认她被诱惑到了，但是，她眨了眨眼睫，【长工做的不好，你会打她吗？】 过分了啊！ 不过，谁让她是女的呢。 宴庭深轻吁口气，“只会罚她多做几天，ok？” 这还差不多。 阮小莞露出个笑脸：【那请宴大爷记得给长工算工资。】 “……”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再次坐到他的副驾驶上，是阮小莞没想到的事 半晌，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改变主意？】 宴庭深没回答她，只是从储物格里找出一个黑色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她，“没有密码。” 阮小莞呆呆地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我大舅舅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银行卡？】 小孩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宴庭深懒得跟她解释，直接把卡放在她手里，薄唇说出一个地址给她。 听出这是他家的地址，阮小莞低头看着那张银行卡，之前的那些不快秒速一扫而光，唇角也禁不住地弯起。 回到别墅，她去厨房把之前的小笼包和小米粥热了下，边吃边看着手机网购了些生活用品。 她是开心的，不用回老宅被老太太看到自己的脸，这几天也可以不用手机打字就能和人交流了。 吃完又把碗那些都洗好，她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开始忙着浇花。 宴庭深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女孩忙碌的身影，阳光下，奶白色的毛衣愈衬的她小脸稚嫩， 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挽了个髻，站在一簇簇开的正盛的白色的鲜花之下，宛若刚入尘世的小精灵。 漂亮，纯净，又美好。 宴庭深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移开视线，不远处的几盆花明显被她重新摆放过，别说，她眼光还不错，看起来比之前更顺眼了。 沉敛的眸子再看女孩仍然很专注地浇着水，宴庭深放轻了脚步，“你很会养花？” 阮小莞正很认真地盯着白色格桑花上面枯黄的枝叶找原因，他这么冷不丁一下，她惊的手上的花洒瞬间掉了下去，宴庭深见状，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 不过饶是他的动作快又稳，还是有几滴水珠掉在了地上。 阮小莞闭眼平复了下心跳，【我爷爷以前是种花的。】 宴庭深点头，将花洒放在一边，“该午休了，下午再忙这些。” 【我昨晚睡的很好，现在一点都不困。】 她喜欢这些花，也喜欢这里的安静。 宴庭深垂眸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长眉挑了挑，“就这么喜欢花？” 阮小莞不答反问：【宴大爷为什么也这么喜欢花？】 凝着她唇瓣的深眸一瞬，好一会，他才淡淡地扔给她一句，“钱多烧的慌。” 第300章 宴 阮小莞，…… 她眨眨眼睛仰头看他冷峻的眉眼，是他出身太好了，还是他长得比爸爸的那些同事帅，反正就是怎么看都和她记忆里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上次你送我的那盆桔梗，我养了半个月死了。】她用小手比划着问他，【这里的那些花，后来活了多久？】 桔梗的花期通常也就十天，她能养半个月，很用心了。 宴庭深多少有些意外，“我离开后一礼拜都阵亡了。” 阵亡。 他这形容词说的阮小莞有些想笑，片刻，她看了看这满屋子开得喜人的花，【这些阵亡后你还会买新的吗？】 “嗯。” 他回复的太快了，阮小莞脑袋空白了会，漂亮的眼睛里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疑惑：【你在家里，家里就必须要开满鲜花吗？】 “不行？”男人硬邦邦的语气。 阮小莞摇头，顿了下才回他道：【我只是好奇，你这样在部队怎么办？而且你为什么会买这么多白色的？】 那些地方都那么苦，又都是在山窝里，他要去哪儿买这么多的花？ 再说要是都买白色的话，也不好买吧，这么多种类呢。 对上她好奇心满满的眸子，宴庭深漫不经心地俯身冲她笑了下，“想知道？” 阮小莞凝着他的目光，乖宝宝地点了点头。 她的脸型是那种小圆脸，眼睛也圆圆的，十九岁的年纪，胶原蛋白满满的，一股超凡脱俗的清灵感，整个人也充满了少女的清纯气息。 就是这样盯着人看时，显得有些呆呆傻傻的，萌的可爱。 可爱这个词涌进脑海里时，宴庭深意味深深地看了看她，“说两句好听的给我，我考虑一下告诉你。” 阮小莞，…… 老男人还挺调皮。 但她真是很想知道哎。 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她掰着手指数着用唇语跟他说道：【宴大爷长得很帅，宴大爷身手很好，宴大爷心地也很好，宴大爷做饭也很好吃，宴大爷特别地会洗碗洗锅，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宴大爷很有钱，出手很大方！】 啧！ 小孩还挺能叭叭。 不过，他可没跟她说，她说了他就一定告诉她。 深眸看向阮小莞满含期待的眼神，宴庭深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发顶，“大爷累了，要去午休了，你一个人慢慢玩。” ？ 不是。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还没说呢。 阮小莞急了，下意识地就要追上他，谁知这时脚下忽然一滑，她整个人往一旁的花盆上栽去。 宴庭深迈着大步走的正快就听到身后倒吸着凉气的声音，他眉心皱着回头。 阮小莞是真的以为这次自己会把脑袋磕到的，毕竟她发不出声音，根本求救不了，可腰间这时突然就多出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 她还心惊肉跳之际，人就已经在宴庭深的怀里了，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 “有没有事？”头顶这时响起男人醇厚的询问声。 阮小莞咽咽口水摇头，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宴庭深大手随即松开她，与她保持着一个长辈和晚辈该有的距离。 【谢谢你。】 宴庭深看着阳光下女孩白得发光的手指没有说话，视线不经意就看到她那纤细的小腰。 戎马生活十几年，自然是抱过人的。 只是，小姑娘的腰怎么会这样的软？ 像柳枝一样。 刚刚他都没敢太用力。 就怕会把她折断了。 而且咳咳…… 从他刚刚的角度看过去，小孩的身材还真是…… 宴庭深！！！ 这是你好哥们儿的外甥女，比你小十六岁，你禽兽什么呢？！ 阮小莞这时已经平复下来，她默了默紧咬着唇瓣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犹豫片刻后，她将手机递给宴庭深。 这是她每每有想要认识的朋友时，最常做的一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忽然很自卑，也有太多的难以启齿，尽管知道，从遇上他到现在， 他并没有嫌过她不能说话。 【麻烦宴大爷把你微信号给我，这样……我找你会方便些。】 湛黑的眸子落在女孩甚是难为情的脸蛋上，一时之间，宴庭深心头升腾起一些微妙的感觉，有些庆幸去把她找回来了，不然…… 就她这自卑的小模样，真出了什么事，霍砚森那里不好交待不说，他也……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就是不想看到她有事。 他很快将自己的微信号输好给她。 阮小莞接回来手机，点头对他致谢：【谢谢宴大爷。】 宴庭深嗯了一声，“有事随时和我联系。” 他说完又看了眼刚才致使她差点儿摔倒的地方，“小心点。” 阮小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蓦地就感觉腰肢那里还有他手心的温度。 很烫。 不。 是很暖。 很暖。 宴庭深离开好一会，她还站在原地，天气好，所以即使是寒冷的冬季，客厅也开了一扇窗户，一阵阵的花香侵入鼻息，阮小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恍然间感觉好像听到了心底烟花炸开的声音。 加上他微信，该要给他起什么备注名好呢？ 宴大爷？ 听起来像门卫老爷爷。 宴叔叔？ 他好像不喜欢她这样叫他。 宴庭深？ 他是长辈呢，哪能就这样连名带姓。 庭深？ 不行不行不行，他妈妈才这样叫他呢，她一个小辈，不能这样叫。 那，宴？ 阮小莞敲着键盘，打出来宴这个字，盯着看了许久。 宴。 她在心里轻轻地唤了声。 晚七点，整个别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阮小莞是收到宴庭深的微信后才下楼的，她也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宴大爷，我可以先去玩雪再吃饭吗？】 “不可以。”宴庭深完全没得商量地摆着碗筷。 是韩淑媛让人送来的南轩楼的饭菜，阮小莞跟着霍老太太去吃过几次，味道很不错，她坐下来，【那我吃了饭再去玩。】 宴庭深默许，少顷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 象牙白色的毛衣，领口比昨天那件要低一些，胸口那里白的简直晃眼。 很快，宴庭深移开目光。 阮小莞其实很想和他说说话的，毕竟不需要打字，很省事，可他一个下午都也没理她，现下也是看也没怎么看她，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她走神之际，桌上宴庭深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下意识看过去。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徐静怡三个字。 第301章 老吗 徐静怡，静怡…… 这个怡字的话是个女人吧。 阮小莞低下眼敛，忽然觉得碗里的饭菜一点也不香了。 宴庭深已经接起了电话。 家里太安静，他们坐的又不远，阮小莞想不听到都难。 “庭深，听我爸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找你了，可你家这里的安保不让我进，你能不能跟安保说一声？”是一个响亮飒爽的女声。 宴庭深闻言，抬眸看了眼阮小莞，“不方便。” “……” 叫徐静怡的女人懵住了般，好一会反应过来地豪爽地笑了两声，“不方便？呵呵，宴庭深，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听我爸说你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哦，我妈还让我给你带了盆开得正好的马蹄莲呢，你快点的，现在外面怪冷的，花冻死了我妈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徐静怡。”宴庭深叫着那女人的名字，“代我谢谢你母亲。” 听出来他这是拒绝的意思，徐静怡迷糊了，“宴大老粗你怎么回事啊？我来你家又不是要吃你，你至于这么闪闪躲躲的吗？不是，我说，你不会在家里藏了什么女人吧？！” “……” 心不在焉喝着汤的阮小莞差点儿呛到。 女人… 她还不算是女人吧？ 而宴庭深面无表情地丢给那边一句挂了后也不等人家有什么回复就直接掐断电话。 很快那边又打回来，不过这次他没接，而是直接摁了挂断键。 对方没再打来，别墅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 阮小莞又喝下一口汤后，忍不住地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宴大爷，其实我可以躲起来的。】 她用的是手语，做躲这个动作时，她白嫩的手指指着楼上的方向，然后又做了个嘘的手势。 怎么说呢？ 就看起来有点傻，也够呆。 不过，灯光下，她手指看起来更细更白了。 不像他平日里见到的，一个比一个丑，也一个比一个糙。 “躲什么？”宴庭深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觉得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阮小莞，……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不是因为有我在才不方便的吗？】 “你想多了。”宴庭深斜她一眼，“吃你的饭，吃饱了就去玩。” 这烦熊孩子的口吻。 阮小莞撇撇小嘴，这两天跟他相处下来，她没有那么怕他了。 不自觉地，也就想多知道他的一些事。 【她，是你女朋友吗？】 宴庭深，…… “小孩，”他厚重的目光朝她砸过去，“你别恩将仇报啊！” 啧。 还怪会威胁人的。 但阮小莞才不怕：【她送你花呢。】 嘶。 想揍人！ 宴庭深的目光冷了下来，“阮小莞！” 他沉沉的连名带姓地叫着她。 声音严厉，语气凝重，把阮小莞给吓的拿着勺子的小手都抖了下。 下意识地就用唇语回了个到字。 宴庭深眉目冷峻地看着她，“出去后敢乱说我把你吊起来打。” “……” 魔鬼！ 他是魔鬼！ 被吓的再也没有了胃口，就乖乖地坐在那。 好一会没听到她的动静，宴庭深才朝她看过去，女孩呆呆的坐在那，那叫一个乖。 一张小脸上则写满了不安。 让人瞧着，禁不住就想要逗逗。 “小孩，你是怕了，还是没被吊起来打过，所以好奇？” 阮小莞无语地眨眨眼：【宴大爷你被吊起来打过吗？】 “呵。”宴庭深凉笑一声，“大爷我只会是打的那一个。” 把他能的。 阮小莞摇头：【我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打过我，到这边后，大家都很宠我，我也没有挨打过，我只被那些暴徒打过。】 暴徒。 对上女孩清澈无辜的眸子，宴庭深蓦地有几分不自在，末了，他移开话题，“不是想玩雪吗？我陪你出去。” “？？？” 阮小莞惊讶又不敢相信，【你陪我？】 “嗯。”宴庭深嫌弃地看她一眼，“不然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在我家里摔倒了，我岂不是要再多养你些时日。” “……” 阮小莞搬来帝都的这些年，并没有过过太多开心的日子，爷爷的离世，她的失声，还有她背上那条很丑陋的疤痕，都让她很痛苦。 即使有这样好的霍家人，她也时常想念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想回去。 唯有每一年帝都下大雪之际，她才会真正的展露些笑颜，因为这总能让她想起，她还很小时，爸爸妈妈总跟她说的： “等把这个案子破了，小莞再长大一些，我们一家三口再带上爷爷一起去帝都，听说那里每年冬天都会下雪，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真正的雪呢！” “那爸爸，雪是什么样子的呢？能吃吗？” “雪啊，雪是白色的，至于能不能吃，等我们带你去了帝都，你自己试试看好不好？” “好耶好耶！爸爸，我要快一点长大，我要去帝都看雪，我要去帝都试试看雪能不能吃。” “好好好，到那时啊，我们一定要多拍一些照片，家里咱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太少了。” “……” 美好又久远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播放着，阮小莞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宴庭深的这幢别墅是整个锦苑占地最大的，后面还有一片很大的花园，一眼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走着，半天后，阮小莞累了，她停下来，仰头看了看这还在纷纷扬扬的大雪。 她没有想到，今年的初雪会是跟一个大她十六岁的男人一起看的。 察觉到她的眼神，宴庭深低眸。 四目相交，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雪落下的声音。 也或许…… 阮小莞望着这比她高了那么多，好多地方都和爸爸相似的男人，她发觉自己好像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至于那是什么，她没有敢往下想。 回到房间，手机里有好多条未读微信，大部分都来自她的同学苏布偶。 【阮小莞莞，下雪了哎，明天周六，出来玩好不好？我给你拍照！】 【我记得你有件可漂亮的红色大衣对吧，明天穿出来呀，我保证把你拍的美美的。】 【我姐姐刚才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呢，你要看吗？】 她一一看完，然后很快地给她回着。 【抱歉，我刚刚出去看雪忘了带手机。】 苏布偶回的也很快。 【你不是还住在长辈家吗？一个人去看的啊？】 长辈！ 宴庭深线条冷硬的五官进入思绪，阮小莞握着手机的小手紧了下。 【是他陪着我一起看的。】 【这样啊，那看来这长辈还挺有意思的，他和你舅舅一样老吗？】 第302章 不止 “……” 老。 其实，也还好吧。 宴庭深他，并不显老啊。 中午被他揽在怀里的画面映入脑海，阮小莞用力咬了咬唇瓣。 大概是她半天不回复，苏布偶又回过来一条。 【不会是比你舅舅还要老吧，有他照片吗？发过来一张给我看看。】 阮小莞再次，…… 在她眼里，她舅舅若是很老的话， 那宴庭深岂不是能当她爸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可这一晚，躺在这张充满宴庭深气息的被褥里，她却失眠了。 满脑子里都是这两天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晚上一起看雪时，他投过来的安静眼神。 周日这天，阮小莞脸上的印子已经基本看不到了，吃过午饭后，宴庭深就开车将她送回霍家老宅。 车子快要抵达时，阮小莞侧目很认真地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很快要回部队了？】 宴庭深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紧了下，“怎么了？” 阮小莞摇头，【我想知道那些花要怎么办？】 “我不会回部队了。” 许久，她听到宴庭深这样的回答。 阮小莞本以为这样以后她便能时常见到宴庭深，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可没想到这以后，连着一个月她都没再见过他，也没再听说过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深夜睡不着时，她看着他的微信头像，一次又一次地打开对话框，又一次又一次地删掉，她不知道她该给他发些什么。 但她真的很怀念在锦苑和他相处的日子。 不用拿着手机打字，也不用担心手语别人会不会看得懂，还能看到那么多白色的她喜欢的花。 这么久过去，那些花一定都死了吧？ 他又让人送新的了吗？ 新的花，会是谁给它们浇水呢？ 还有那个徐静怡，她后来有再过去过吗？ 白色的马蹄莲，他有收吗？ 有太多关于他的事想知道，可不能问，也找不到人问。 这天傍晚，霍砚森刚回到老宅就看到阮小莞站在一池的锦鲤前边发呆。 眼看一盆的鱼食都要被她丢进去，他叫住她，“小莞。” 阮小莞这才回神：【舅舅你来了。】 霍砚森无奈地看着她：【鱼要被你撑死了。】 “……” 看看自己的手，再看所剩无几的鱼食，阮小莞囧迫极了，【我，我刚刚在想事情，不好意思啊舅舅。】 霍砚森没说什么，只是问她，“老太太呢？” 【去朋友家了，说是还有半小时就回来了。】阮小莞说完，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舅舅，你最近有跟宴先生见面吗？】 霍砚森嗯了声。 原来他还在帝都。 阮小莞咬唇咽了咽口水，【那舅舅，你有听他说过什么吗？】 霍砚森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长眉微蹙起，“你后来见过他？” “……” 那人，他这么守信用的吗？ 阮小莞心头震了震，她心虚地摇头，【我……我只是好奇他家里的那些花。】 她说完又问霍砚森道，【他为什么不回部队了？】 对上她好奇的眼神，霍砚森心底微掠过什么，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出了些事，不适合在那里了。” 阮小莞心口骤然一紧，【他出了什么事？】 幽深的眸子看着女孩白净的脸蛋，霍砚森过了会才回答道，“过些天他会来这里拜年，你自己问他。” 话音落下便看到女孩那双眼睛里担忧即刻变成了欣喜，甚，还有丝丝缕缕的期待。 【我知道了，谢谢舅舅。】 霍砚森，…… 从这一天起，阮小莞就无比期待新年的到来，更时常没事时就喜欢到门口转悠，跟她亲近的一个佣人阿姨连着见到她几次都朝门口张望，不禁问她道。 “小莞小姐是在等什么人吗？” 等这个字令阮小莞一颗充满期待的心微微滞了下，她摇摇头，没有回复。 阿姨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笑，“在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小莞小姐这么期盼过年呢。” 阮小莞听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她心里明白，她期盼的不是过年，她期盼的是宴庭深能来。 她… 想要见到他。 大年三十这晚，霍家人都过来陪老太太过年，欢欢喜喜的，好不热闹。 也是人太多了，阮小莞不好再找霍砚森问宴庭深什么，而且他也只待到吃过年夜饭就离开了。 后半夜时，家里就只剩霍仲君江雾云夫妇陪着老太太了，他们在聊商场上的事，太枯燥了，阮小莞也听不懂，就抱着手机回了房间。 从微信里翻出来宴庭深，几经犹豫，她还是给他发了条新年快乐过去。 她想，只要宴庭深回复她，那她就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来给老太太拜年。 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是没收到？ 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回？ 阮小莞对着对话框想了很多很多。 眨眼间年初六就到了，霍家这边的亲戚很多，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基本也不会去走动，倒是那些亲戚，每年都要趁着这个时候多往这边跑几趟。 阮小莞虽然住在这里多年，但因为她不会说话，所以那些亲戚过来时，她一般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初六的傍晚，老太太送完一大波亲戚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天气不是很冷，又是在房间憋了一天，阮小莞就披着件棉服在院子里看鱼。 这几天她没事时在网上搜了很多关于宴氏的资料，不过也都没查出来什么。 至于宴庭深本人，网上更是什么也没有。 那条新年快乐的微信，他看到了吗？ 她呆呆地看着游得欢畅的锦鲤们，不知过去多久，视线里突然多出来一双黑色小牛皮鞋，视线往上，是两条笔直的长腿。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铁血刚毅的五官，与之前的几次不同的是，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夜色下，愈显深沉威严。 【宴大爷！】阮小莞惊喜地动着唇瓣。 傻乎乎的模样看得宴庭深眉梢挑起，“小孩，新年快乐。” 他说完将手上的红包递给她。 阮小莞接过来，很薄，直觉上应该是张银行卡，她懵了下，【你为什么给我卡？】 “压岁钱。” 额！ 阮小莞眼皮跳了下：【宴大爷，我都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在我面前也是小孩。”宴庭深说完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很开心的模样，他薄唇勾了勾，“我脸上有花？” 阮小莞，…… 对上他沉敛幽深的眸子，她有些羞涩地回复，【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宴庭深垂眸看着她白净的脸蛋，脑海里却浮现出她穿着那件象牙白低领毛衣，春光微露的样子，他记得，那晚，他沉寂了三十五年的身体，莫名地就…… 要命的是，不止一次！ 第303章 光棍 禽兽！ 宴庭深闭眼低骂自己一声。 他喉结滑动着将眼神从阮小莞脸上移开，“老太太不在？” 【在呢，不过下午陪客人有点累了，现在在补觉。】 阮小莞比划完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腰背和宴庭深一样挺的笔直，一看就是军人出身，他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盒。 “先生，这些交给我就好了。”家里的佣人走到他身边，将礼盒接过来。 “去外面等我。”宴庭深这时吩咐男人。 “好的，宴总。”那人说完，拘谨地到外面等候。 宴总。 他已经接手了宴氏吗？ 阮小莞思索着仰起头，天已经黑了下来，尽管院子里灯光很亮，但她也怕他看不清唇语，就用手语和他交流。 【你是来给老太太拜年了吗？会很快就走吗？】 “要在这里吃晚饭。”宴庭深说着看了看她，“怎么，小孩你想我快点走？” 她哪里会想他快点走，她巴不得他一直在这里呢。 阮小莞摇头：【上次的事谢谢你帮我保密，有机会，我想请你吃饭报答你。】 小孩，还挺知道感恩。 不过，宴庭深想到那晚他连着做的梦，果断拒绝了，“吃饭就不必了，我最近很忙。” 阮小莞，…… 她默了默，【知道了，宴总。】 宴庭深，…… 这小孩。 低眸之间，就看到她很是沮丧的模样，蓦地，韩淑媛说过的那些话再一次地响在耳边。 顿了下，正准备开口，就见女孩眨着眼睛看他，【你家里的那些花，还有活着的吗？】 她还真是喜欢花。 宴庭深笑，“已全部阵亡。” 呃。 阮小莞抿抿嘴角，【那你让人送新的了吗？】 宴庭深嗯了一声。 阮小莞想象着他家里再次摆满鲜花的样子，心口痒痒的，真的很想再过去看看。 只是，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她感觉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宴庭深也就只有在来这里时，才会想起她这个人。 不过，想不起来也是对的，谁会总能想起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呢。 但她对那些花真的很感兴趣：【宴大爷，我能知道，你那些花都是从哪买来的吗？】 “那不是买的。” 【嗯？】阮小莞不懂，【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宴庭深没什么情绪地跟她解释，“我请人特意在郊外种的。” 阮小莞闻言兴奋地睁大眼睛，【那么多的种类，岂不是得有个像农场一样大的地方。】 “差不多。” 【天哪！】阮小莞惊叹，【那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宴庭深沉默两秒，【那里位置偏远，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去。】 阮小莞望着他冷硬的五官，贝齿咬了咬内唇：【宴大爷你可以带我去吗？】 她比划完，莹莹的水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男人看。 她想要去看看培育那些花的地方，也想要见到他，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人。 可，他接手了宴氏，应该会很忙，不，不是应该，是一定会很忙。 大舅舅就是最好的例子啊，一年到头，就没见他有几天是闲的。 这样想着，又眼看宴庭深半天都没回答，阮小莞忙对他比划着： 【我随口一说的，宴大爷你不要放在心上。】 宴庭深，…… 他薄唇动着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 “霍总回来了。” 音落，霍砚森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后者这时也看到了他们，而灯光虽然不如白昼那样亮堂，他也清晰地看到了阮小莞看向宴庭深时那直白又克制的眼神。 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霍砚森目光落在宴庭深身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宴庭深回复着他。 【舅舅。】阮小莞乖巧地对霍砚森叫了声，见他眼神扫向自己手上的红包，她忙指了指宴庭深道：【这是宴大爷给我的压岁钱。】 霍砚森嗯了声并未说什么，很快，两个男人便边聊着公事，边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阮小莞跟在两人后面，很想管住自己的心，可眼神总不自觉的就要飘向宴庭深。 他好高，肩膀也好宽，他背上趴着一定很舒服。 不知道，让他背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会和爸爸一样，让她很有安全感吗？ 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吧？ 一定是的。 言情小说里不是都那样写的吗？ 几分钟的路程，她专注走神到霍砚森几次看向她都没发现。 不多时霍老太太也醒来了，看到宴庭深来，她是很开心的。 “难为你这么忙还记得给我来拜年，上次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吧？” “劳烦您挂心，一切都解决了。”宴庭深沉沉地回着她的话。 “这就好。”霍老太太点头，说起商场上的事时，老太太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可亲，眉眼也是犀利的，“管理公司和管理军队在有些时候是一样的，都需要铁面无私，我从你母亲那里听过一些，做的好，那些无用的，就该要踢出去，不然再那么放纵，迟早都要出大事。” “您说的是。” “需要砚森的或者是还有需要我这个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宴家有多复杂老太太心里明镜一样，也是众多宴家人里宴庭深最优秀，她才最看重他支持他，“从前你奶奶还活着时，我跟她关系最好了，砚森当年能去基地又碰上那么好的教官，也都是多亏有庭深你，所以可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宴庭深缓缓点头，“庭深明白。” “老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管家这时过来。 “好。”老夫人笑笑从沙发上起身，“大过年的，咱们就不聊这些了，快去吃饭吧。” 阮小莞乖巧地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她。 对于老太太来说，宴庭深也就相当于是她的孙子，她看待他和霍砚森是一样的，霍家的规矩是，饭桌上不谈工作，一顿饭气氛都格外的好。 快要吃完时，老太太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几次后，忽然放下筷子长叹一声。 三人不解地看过去。 就听老太太颇感慨地说道，“想到你们三个都是光棍，老婆子我一下就没胃口了。” 阮小莞，…… 霍砚森，…… 宴庭深也，…… 眼看三人都沉默，老太太头就更大了，她先点名年纪最大的，“庭深啊，这以前你在部队我也就不说你了，现在你都退了，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想过你个人的问题吗？” 宴庭深一本正经，“我没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第304章 seven “……” 坐在他对面的阮小莞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他好刚啊。 老太太被他气到，“年也过了，你都三十六，三十六了啊，想当初我三十六岁的时候砚森他爸都上小学了。” 宴庭深，“哦。” 霍老太太无语，“部队里那么多文艺兵，十几年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没有。” “……” 大过年的。 霍老太太劝着自己，“公司呢？现在你也去公司这么久了，那么多女员工，有喜欢的吗？” “没有。” 老太太服了，“那行吧，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张罗，也省得你妈妈一天到晚操心你。” 闻言，阮小莞眼神不受控地往宴庭深身上看去。 她也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在老人家殷切的眼神里，宴庭深不急不徐地道，“您这是要开婚介所吗？” “臭小子！”老太太抓起手边的筷子，要不是隔着个霍砚森，她铁定敲他几下，“再过几年你都四十了，哪里还会有小姑娘肯嫁给你，找二婚的你能找到就不错了。” 宴庭深仍还是那个语调，“我暂时对这些没兴趣。” “行行行，你厉害。”老太太懒得再理他，转而就催起了自己的大孙子。 霍砚森也只是听着，并未回什么。 眼看两个老男人都来这死出，老太太也说不下去了，慈爱的目光看向小莞。 “过完这个年，我们宝贝也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也是时候谈个恋爱什么的了。” 原本要再拿起筷子的宴庭深大手一顿，不由朝对面的女孩看去。 难得地，她今天穿了件西瓜红的毛衣，很简单喜庆的款式，也将她小脸衬的愈白净了。 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个马尾，一眼看过去，清纯又温柔。 察觉到宴庭深目光的阮小莞小脸热了热，她咬咬唇瓣朝老太太看过去，用力对她摇了摇头。 霍老太太疼爱她，自然懂她的意思，可这件事上，她没听她的，就自顾自地说，“二十岁多好的年纪，该要好好谈一场恋爱的， 当初我想把你送到大学就是想让你去谈恋爱的，结果你说你要去高中，我也拿你没办法，就应了你，现在，你都二十岁了，我可不能再由着你了，我想了想，你们学校里大概是没有合适的，所以呀，我就从我认识的人里，给你挑了一些，等过几天，我把他们的信息拿给你看，你好好看一看，挑一挑，有喜欢的，就试着约会一下。” 类似的话老太太以前也说过，但那时更多的就感觉是在开玩笑，可今天她太认真了，阮小莞想也不想地拒绝：【姥姥，我不要，我不想谈恋爱。】 “怎么，你要学你几个舅舅啊。”霍老太太眼神严厉几分，“别的你可以从他们那学，这一点姥姥可不准啊，我跟你说宝贝，姥姥不传统，你要是在外面有喜欢的，你也可以试着相处的，姥姥不会反对，不然你说，你都这么大了，姥姥就一直这样让你待在家里，百年之后，我到地下见到你爷爷奶奶，我该怎么跟他们交代呢？” 老太太一番话听得阮小莞心里不是滋味的很，可是谈恋爱，会有人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吗？ “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老太太看穿她心事一样地安慰着她，给她鼓励，“你这么优秀，应该要自信一点，多像你那个叫苏布偶的同学学学。” 顿了下，她看向一旁的两个老男人，“都说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最准了，刚好你们俩今天在，所以你们等下别急着走，帮忙给小莞看一看，提提意见。” “……” 果然饭后两人就被老太太叫到了书房，只是还没等老太太把她挑中的照片找出来，管家就拿来了老太太的手机， 是一个亲戚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的熊孩子在法国惹了祸事，想让老太太出手帮忙。 大过年的老太太听到这些就心烦，可人家都找上来了又不能不管，就让霍砚森联系法国那边的人。 此类事件宴庭深全然不感兴趣，从书房出来就看到阮小莞站在庭院里对着月亮发呆。 “宴先生。” “宴先生。” 佣人客气的打招呼声令阮小莞回神，她转身看过去。 夜色下，男人高大的身型愈健壮伟岸，成熟冷硬的脸面无表情，不管是走起路还是站立着时，他腰背都直直的，身上总有一股铁血又威严的气质。 眼前闪过餐桌上老太太说完那些话后，他漠漠然的眸眼，她悻悻地垂下眼皮。 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用手语和他打招呼，【宴大爷。】 宴庭深走过来，沉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高兴？” 阮小莞摇头，盯着地上两人一大一小的影子好一会，她仰头脑袋看他，【你会去相亲吗？】 “不会。”宴庭深秒回她。 【为什么？】 “忙。” 阮小莞，…… 她沉默片刻，【你工作很忙吗？】 “嗯。” 宴氏和霍氏差不多吧，可舅舅似乎也没有他忙啊。 阮小莞有些茫然，【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吗？】 “会。”宴庭深说完这个字看她一眼，“但也不会去相亲。” 阮小莞好奇坏了，她想起之前一个女佣说他可能是gay，但她直觉上，他不可能是的，那他是…… 她想问，问知道，可又觉得问出来有些冒犯。 半晌，她沉吟着用唇语问他，【宴大爷，其实人是可以一辈子不结婚的对吗？】 灯光下，宴庭深看着她小巧的樱唇，再看她似乎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他难得地勾了勾唇，“是可以这样，不过小孩，你今年才多大就想这个问题？” 又说她是小孩。 阮小莞抿抿小嘴，【宴大爷，看人不能只看年龄的。】 顿了下，她又补了句：【说不定我心理年龄比你还大呢。】 “呵呵。”宴庭深低笑两声，“那也是个小孩。” 他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倒是给他更添了几分稳重。 阮小莞盯着那些纹路咬了咬唇：【所以，不是小孩的宴大爷你要这辈子都不结婚吗？】 宴庭深望着她身上披着的白色棉服，深远的记忆窜入脑海。 潮湿的热带雨林里，穿着白色棉麻裙的女人挽着他走在一簇簇开得很盛的鸡蛋花树下，她对着他笑，声音轻轻柔柔的。 “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我想看到你结婚。seven，你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第305章 抽身 正月初十，临开学的前一天，苏念念终于从乌叶镇回来，她从外婆那里带回不少好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给阮小莞分享。 送到霍家老宅后，两个女孩子又约着去逛街。 阮小莞是安静的性子，这苏念念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今天她似乎格外的安静。 “你不开心吗？” 甜品店里，咬下一个泡芙后，苏念念看向这半天都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看的阮小莞问。 好一会她才回神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 【念念，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正大口炫着泡芙的苏念念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这行字，差点没呛到。 她圆圆的杏眸甜甜地看着她，“小莞莞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快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 阮小莞，…… 宴庭深修长伟岸的身型浮现在眼前，她心虚又苦涩地没敢看苏念念，只是敲着键盘。 【没有，我只是好奇。】 “切。”苏念念舔舔嘴角的奶油，“我还不知道你，少骗我了，你这样的性格，一定是有目标了才会问我的。” 阮小莞再次，…… 平时看着挺迷糊的苏布偶，怎么这种事情上就这么聪明？ 她沉吟几秒。 【小布偶，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这个人这辈子都和你没可能，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 十七岁的苏念念很认真地想了会，“是真的一丢丢的可能都没有吗？” 想到那晚宴庭深说的那些话，阮小莞干脆地点头。 “那就换个人喜欢呗。”苏念念豪爽地做了个丢掉的动作，“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还这么年轻，还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不过话说，什么样的男人能被我的小莞莞看上啊？你快跟我说说，他哪里吸引住了你？” 哪里吸引住了她？ 其实阮小莞也说不清楚，是见第一面起，还是他送她白色桔梗起，不知道也说不清。 但就是喜欢了，也就想每天都想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 且这几天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换个人喜欢。 回老宅的路上，阮小莞心头反反复复都是苏念念这句话。 她其实都知道，宴庭深别说是喜欢她了，他或许连她是谁都没有记住。 所以…… 就像苏念念说的，应该趁还没有喜欢到更深之前，及时抽身。 不然，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身份上又差这么多，太痛苦了。 阮小莞以为自己喜欢宴庭深没那么深的，可当她决定要不再喜欢他，打开微信，看到他头像还有她备注的那个宴字时，她发现她的心那样的疼。 所以，当这晚老太太拿着为她挑选的相亲对象照片时，她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她要忘了宴庭深。 老太太是意外的，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拿着其中一人的照片对她极力推荐道，“我综合考察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着实不错，虽然长的不是太出挑，但他品性很好，年龄跟宝贝你也很合适，家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阮小莞接过来那张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五官很端正，穿着一身西服，很精干的样子。 照片的右下角处写着他的名字：向奕辰。 【姥姥把我的情况都和他说了吗？】 “当然，他说他不介意，而且他还说他见到你照片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霍第太太宽慰着她，“宝贝，你相信姥姥，你这个真不算什么大问题，你要相信，爱你的人是不管你什么样都会爱你的，反之，你做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你真的无须自卑。” 阮小莞缓缓点头：【如果他不介意，那我一切听姥姥安排。】 霍老夫人欢喜地答应下来，也没忘交代她，“不要勉强自己，不喜欢也没关系，就当去交个朋友，姥姥这么做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也是不想看你年纪轻轻的总在家里待着。” 老夫人办事效率很快，当天晚上阮小莞就收到了向奕辰要加微信的请求，盯着微信好友里的宴字许久后，她通过了向奕辰。 对方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应该是从老太太那里了解到她是画画的，他后来提及的话题都是跟画画有关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天后，他提出来要见一面。 是周六，阮小莞原本想一个人悄悄过去的，可老夫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了，硬是拉着她去买了几身新衣服不算，还带她去做了个漂亮的造型。 向奕辰订的是一家很有特色的中餐厅，晚饭时间点，餐厅里人很多，但阮小莞过去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向奕辰，不是因为看过他的照片，而是他怀里抱了束很大的白色桔梗。 而男人看到她则是很惊艳，“阮小姐，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他说话间将怀里的白色桔梗递过来。 【谢谢。】阮小莞接过，礼貌地朝他笑笑，用手机敲字给他。 向奕辰一身西装革履，精英又绅士，看向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其实我可以看得懂一点点简单的手语。” 这多少让阮小莞有些惊讶。 向奕辰这时笑了笑，从餐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盒，“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的勾线笔，希望你画画时能用得上。” “……” 阮小莞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她万分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阮小莞太客气了。”向奕辰是属于那种很儒雅的长相，没有什么攻击力，但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跟宴庭深…… 宴庭深。 她怎么又想起了他？ 阮小莞垂下眸子看着桌边的白色桔梗，闭眼深呼吸了下。 “宴庭深！讨厌死了！你又走这么快！” 一个娇俏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朵里。 阮小莞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下意识看过去。 帝都初春的天气，宴庭深只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很简单的穿着，可因为他的身材比例极好，显得格外的有味道。 第306章 心烦 日思夜想了很多天的男人忽然出现在眼前，阮小莞的思绪飘走了，视线从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往下，到宽厚的肩膀…… “宴庭深！你终于知道停下来了啊，知不知道我脚都要断了！” 声音的主人进入阮小莞的视线里，一身飒爽的军装，利落的齐耳短发，五官很漂亮，皮肤也白白的，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有一七五那么高，与一九二的宴庭深站在一起，那样的般配。 徐静怡。 阮小莞因为不能说话，对声音就格外的敏感，所以她断定女人就是那天在锦苑时给宴庭深打电话要送他马蹄莲的徐静怡。 原来她也是军人。 怪不得他们这么熟。 所以，还要上前去打招呼吗？ 还是，不要了吧。 阮小莞正准备收回视线，宴庭深就察觉到什么地朝这边看过来。 登时，一抹惊艳至他深邃的眸底一闪而过。 女孩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个双丸花苞丸子头，软软又蓬松，身上穿了件米白色的裙子，檬黄的灯光下，妥妥邻家小甜妹。 小孩，打扮起来还挺好看。 不过，黑沉的眸子扫向她对面斯文儒雅视线这半天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的男人，这是在，约会？ 【其实人可以一辈子不结婚的对吗？】 耳畔响起阮小莞曾问过的这句话，再看她对面坐着的男人，宴庭深薄唇微微地抿了下。 才多大啊就跟男人约会。 也不怕被骗。 而且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小莞其实不想跟宴庭深打招呼了的，可他已经看到她了，他毕竟也是长辈，她思索着起身。 出于一个军人的敏锐，徐静怡这时也发现了什么，她挑眉看向身旁高大伟岸的男人，语气有些酸，“宴庭深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女生了？” 宴庭深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长腿朝阮小莞那边迈过去，“朋友家的小孩。” “朋友家？”徐静怡紧追上去，“你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漂亮的。” 宴庭深没理她。 阮小莞眼看宴庭深走过来，随即站起来，用唇语唤了他一声宴大爷。 宴庭深垂眸看着低眉顺眼站在那的女孩，这才发现她还化了妆。 呵。 小孩，还挺会臭美。 然后就又看到了那束硕大的白色桔梗。 浓眉微微蹙起，他薄唇沉声道，“你舅舅知道吗？” “……” 阮小莞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抬眸，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摇头。 “阮小姐，这位是？”懵了半天的向奕辰这时开口。 阮小莞方才起身的急，没有拿手机，就用手语向向奕辰解释。 【他……他是我舅舅的朋友。】 只是这句手语有些复杂了，向奕辰看不懂，而且面前的男人长得好凶，且看着就不好惹，压迫感强的他不自觉地摸了下后脑勺，“对不起啊阮小姐，这句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一道凌人的视线就朝他射过来，向奕辰当即被吓的后背凉了下。 靠！ 怎么这男人看他的眼神那样不屑？ 没听说过这阮小莞家里还有这样一位亲戚啊！ 阮小莞也很尴尬，尤其是察觉到徐静怡看她的眼神由一开始的好奇变为同情时，那种尴尬很快会变成了自卑。 这才是应该站在宴庭深身边的女人。 她连暗恋都不配的。 “庭深，给我们介绍一下吧。”徐静怡看着阮小莞开口道。 而宴庭深则是抬着腕上的钢表看了看时间，没什么情绪地阮小莞开口道，“十点之前回家，听到了吗？” 他声音不大，但气氛这么微妙，就听着凶的很。 “你温柔点，别把小女生吓到。”徐静怡亲昵地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 宴庭深没听到一般，眼神死死地锁着今晚打扮的软萌又乖甜的阮小莞，声音比方才又严厉几分，“阮小莞，我在等你的回答。” “……” 他干嘛要这么凶。 敌不住他强烈的压迫感，阮小莞抿唇，缓缓地点头：【知道了宴大爷。】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宴庭深，更没有想到他会和徐静怡在一起，所以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也就白搭了。 向奕辰后来说了什么，阮小莞压根没怎么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宴庭深和徐静怡并肩离开时那甚是般配的背影，还有徐静怡后来看向她时，无限同情的眼神。 那是她见过太多次的，就是：啊，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一个哑巴？ 楼上包厢里。 徐静怡第三次发现宴庭深看手表上的时间后，禁不住地小声问他道，“你等下是有什么急事吗？” 宴庭深薄唇抿着没说话，眼前浮现的是阮小莞软乖的站在那里，而那男人明显对她很有兴趣的眼神。 底细都查清楚了么，就敢跟男人这么出来！ 徐静怡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吃她父母吃个饭这么心不在焉的，毕竟她父亲曾是他的上司。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在担心楼下那个小女孩？” 宴庭深闻言抬眼看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他说话向来如此，徐静怡也习惯了，“宴首长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过现在是我在问你，是不是担心楼下的那个小女孩？她是你什么朋友家的小孩？她成年了吗？她家里知道她这么晚跟男人在外面吃饭吗？” 她聒噪的宴庭深一阵心烦，也是懒得理她，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其实你应该告诉她家人一声的，现在这社会，没有几个男人是好东西，她又不会说话。” 徐静怡常年在军中，不管是为人还是性格都跟个男孩子没什么区别，头一次见到阮小莞这么软嫩乖巧的女孩子，又看起来比她小，她莫名地就对她有一股保护欲，“要不我下楼去帮你看看？” 宴庭深默了默，薄唇扔出两个字给她，“不用。” 那天在老宅，他虽然没能看到照片，但看那男人的气质长相，绝对霍老太太的眼光。 而且小孩，二十岁了，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好吧。”徐静怡点头，半晌，若有所思地看向宴庭深道，“你跟她很熟吗？她看你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十点半了，从楼上下来，宴庭深第一时间朝阮小莞坐过的位置看去—— 第307章 女婿 座位上已经换成了别的客人。 他莫名松了口气。 小孩，还挺听话。 裤袋里的手机这时来了电话，是霍砚森。 “有空来砚清这里一趟吗？前天那个枪杀案，砚清说那个子弹的型号他查不出来，想让你帮忙看看。” “知道了。”宴庭深说完，看向一旁气度刚强的徐父和端庄婉约的徐母，“首长，夫人，抱歉，我朋友有点事，我得先走一步了。” “没事没事。”徐夫人率先开口，“你去忙就好，哪天有空记得来家里喝茶，我最近养的垂丝茉莉长得可好了。” “庭深有空一定去拜访。” 宴庭深说完又看了眼徐首长，长腿迈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 徐夫人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真是越来越满意，“这要是真成了我的女婿，我恐怕得高兴的几天几夜都不能合眼。” “妈！”她身侧的徐静怡羞红了脸。 “妈什么？要不是妈今晚组这个局，还把你爸爸搬出来，你能和他见上面？”徐夫人不满地瞅她一眼，“你说你，咋就这么没本事，这么近水楼台的条件，你怎么就这么多年还没把他拿下？” 徐静怡沮丧地叹气，“我也想啊，可他总那么冷冰冰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呀。”徐夫人摇头，转而看向自己已要退休的丈夫，“老徐，要不你想办法帮帮他们两个？” “怎么帮？”徐首长虽一整个席间都没怎么开口，但眼神一直在徐静怡和宴庭深身上来回，同样身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宴庭深对自家女儿那是一丁点儿的心思都没有。 “你看他浑身上下，有哪点像想要找个女人的样子？”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知道你一点都指望不上。”徐夫人瞪她一眼，末了，胜券在握地开口道，“我不管，我就看上宴庭深当我女婿了，他这里不好找突破口是吧，那我就找他母亲，我还就不信了，他母亲催他，他能不听。” “……” 霍家老宅。 【今晚的约会很愉快，期待下次和你见面。】 几乎是刚回到房间，阮小莞就收到了向奕辰的微信。 将花束和礼盒都放到书桌上，她坐下来，缓缓将那支勾线笔取出来。 盯着看了许久后，她回了条微信过去。 【勾线笔我很喜欢，谢谢你。】 向奕辰很快又回过来一条，不过阮小莞没看。 其实今晚的一切算是很愉快的，只是送她回来的路上，他问了句霍砚森是不是也住在老宅，她的心情一下就坠到了底。 不过，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阮小莞对着那根勾线笔，静静地想。 向奕辰这时又发过来一条，她思索着要不要打开，不经意就看到宴庭深的微信。 凝着那个宴字看了良久，她打开来。 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新年那晚她发的新年快乐。 他到现在也没有回。 很奇怪，明明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心里却还是那么难过。 她，她也没有喜欢的那么深啊。 怎么，怎么就会觉得很想要哭呢？ 是因为看到他和徐静怡在一起？ 恍然间想到那天霍老太太给她介绍向奕辰时说的，宴庭深如果有交往的对象的话，那他很快就会结婚了。 因为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不说，现在他已经全面接手了宴氏，已婚的身份也会给他加分不少。 他结婚的话，她得去的吧？ 阮小莞小手紧攥着手机，缓缓地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宴大爷，我已经到家了。】 他是长辈，一个很好的长辈，在餐厅那样说，也是怕她一个女孩子会出什么事，她都懂的。 北山别墅。 忙着帮霍大法医分析完那枚子弹，以及射程还有枪型，宴庭深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句双胞胎兄弟阮小莞约会的事，手机就嗡的响了一声。 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不过，他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薄唇微勾了下，小孩还算听话。 “谁发来的短信你笑这么骚？”霍大法医脑袋凑过来。 宴庭深闻言收起手机，面无表情斜他一眼，“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霍砚清，…… 啧。 就比他们大几岁而已。 还真把自己当老年人了。 “所以，是谁给你发的微信？那个徐静怡？”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霍大法医无语地反驳，“你没笑那么骚的话，我才懒得问你。” “再这么没大没小我抽你！” 有霍砚森在，霍砚清才不怕他，“所以，宴大爷你不是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 他刚刚有笑的那么…… “写你的尸检报告去！”宴庭深说完看向一旁的霍砚森，“你走不走？” “嗯。”霍砚森应了声。 两人很快出门。 快要到门口时，霍砚森看了眼身侧的宴庭深，沉吟着问，“小莞是不是麻烦过你什么事？” 宴庭深脚步一顿，“怎么这样问？” 霍砚森看向他的眼睛，“你不是那种轻易给晚辈发压岁钱的人。” 就更别说还用红包包着特意拿给晚辈。 他都问起来了，宴庭深也就没隐瞒，就三言两语地说了经过。 霍砚森听得眉心蹙起，但还是跟宴庭深道了谢。 后者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你外甥女跟我外甥女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霍砚森想起那天餐桌上老太太说起小莞可以谈恋爱时，宴庭深大手停顿的那个动作，还有他望向小莞的那个眼神。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真的？” 宴庭深一脸正派，“不然我还能拿她当什么？” 霍砚森低下眸子没有说话。 宴庭深这时看他一眼，默了默开口道，“老太太很想她嫁人？” 霍砚森眸底掠过一缕浅浅的兴味，“不清楚。” 顿了下才不咸不淡地说道，“但很想她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倒是真的。” 宴庭深，…… 轰轰烈烈。 小孩才多大啊。 “老太太……”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点的形容词，“还真是人老心不老。” 霍砚森却还是那个语调，“她父母不在了，我们可以养她一辈子，却不能陪她一辈子，老太太想要给她找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也无可厚非。” 真心？ 女孩乖萌软软的模样再次展现在眼前，宴庭深拿出车钥匙解锁，“帝都哪有几个真心的男人，让老太太眼睛擦亮点，别让小姑娘受伤。” 话落下去足有五秒也没听到霍砚森回应他。 拧眉看过去，男人沉静地看着他，脸上是要笑不笑的神情。 第308章 不管 “你脸中风了？” 霍砚森，…… 他薄唇抿了抿，没跟他计较，只漫不经心道，“只是第一次见宴首长这么关心一个人，觉得有些新奇。” 关心？ 宴庭深嗤笑，“就因为我给她发压岁钱？” 霍砚森扬眉，没有说话。 宴庭深无语，“她要不是你外甥女，我才懒得理她。” 这次霍砚森淡定无比地回了他一个嗯字，“我知道了宴首长，你不用再特意说一遍。” 嘶！ 一个个的，都皮痒了是吧？ 宴庭深冷哼一声，“下次她再有事，我一定不管她。” “……” 霍家老宅。 “小莞小姐，您的花！” 接连一个礼拜，向奕辰每日清晨都会让人送一束白色桔梗到老宅里，霍老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果然，她的眼光是错不了的。 “他有没有再约你出去？”她看着阮小莞白净的脸蛋，开心地问。 点头，阮小莞从佣人手上接过来花，她其实已经跟向奕辰说过好几次了，让他不要再送了，毕竟白色桔梗的花期还挺长，现在弄的家里到处都是白色桔梗了。 “年轻人应该要多出去玩玩的，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挺适合你的。”老太太瞧着新鲜的还滴着露珠的花，柔了嗓音，“宝贝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阮小莞低眸想了想，用手机告诉老太太。 【他问过我大舅舅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老太太精烁的眸子一顿，“这让你烦恼还是你觉得他居心不良？” 不等小莞回复，老太太又说道，“如果是前者，那你可以让他出局了，如果是后者，宝贝，帝都这个圈子里，除了庭深，晋北，少衍他们这几个之外，其他都会对砚森，对你身后的霍家有好奇，或者是说想图些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他不是野心太大，在我看来，这个没什么。” 庭深，宴庭深。 阮小莞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唉！”老太太这时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说起来这几个人，我也是觉得可惜，宴庭深吧，坦白讲，他那种性子最适合小莞你了，但他吧，实在太老了，都快能当你爸了，晋北嘛，花心大萝卜一个，少衍就别提了，那就是个神经病，淑媛当初也真是，怎么没给宴庭深生个弟弟呢。” “……” 老太太一番话说的阮小莞再也找不到拒绝向奕辰的理由。 周五下午，向奕辰约她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商场里吃西餐，家里的司机送她到地下停车场。 “小莞小姐，用我陪你上去吗？” 阮小莞摇头：【你先回家吧，等下我自己回去就好。】 司机点头，很快离开。 停车场有点大，电梯就好几部，且每一部去的楼层好像也不一样，阮小莞拿出手机，正准备问向奕辰西餐厅在几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爱谁难道你心里一点都没数吗？下午在办公室白疼你了。” 是向奕辰温润斯文的嗓音。 阮小莞脚步一顿，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向奕辰背对着她正在跟一个身材很火辣的女孩子说话。 “那你既然爱我干嘛还要送她花，还要总约她，我都看到了，你给她发了好多条微信。”女孩醋意满满的质问声。 “啧啧，这么醋吗？”向奕辰很开心的样子，“她要不是哑巴，我能一直给她发消息吗？不早就给她打语音了，乖，我不会喜欢上一个残疾人的，你听话点？” 残疾人。 残疾。 阮小莞想到那些白色桔梗，想到那只勾线笔，忽然一阵恶心。 “她是残疾人没错，可她很漂亮啊，那天晚上在餐厅我都看到了，你看到她时，眼睛都亮了，老实说，你有没有想过睡她？” “我想睡谁你心里不清楚？要不是我爸一直逼我，我才懒得约她，见她，你都不知道，我看见她用手语比划有多烦，这世上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喜欢一个哑女啊！” “好吧，我相信你了，但你记得……” 手心里手机忽然传来一声振动，阮小莞恍然回神，然而不知是太生气还是别的，手机一下滑落到地上。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如胶似漆的两人，向奕辰不耐地皱着眉头看过来，当看到竟然是阮小莞后，他震惊的睁大眼睛，“小莞！” 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孩，大步朝阮小莞走过来，“小莞你听我说，这是一个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小莞！” 阮小莞这时已经将手机捡起来，她看来没看向奕辰，径直朝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走去。 “小莞！”向奕辰拽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跟你解释，我跟那个女人，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她老缠着我不放，还用我跟她分手她就自杀让人网暴我，我才跟她那样说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从霍老夫人给我看你照片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小莞！” 阮小莞平静冷漠地看着他，示意他松开自己。 可向奕辰却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小莞我错了，你别这样好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们，我们之间不是相处得很好很愉快吗？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眼看他怎么都不愿意松开自己，她又挣脱不开，阮小莞只能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 “首长，那是不是阮小姐？” 不远处的黑色幻影里，严冬刚停好车子，就看到了这一幕。 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首长让他查过的人，他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后座上原本处理工作的宴庭深闻言下意识看过去。 视线扫到向奕辰一双猪手那么拽着阮小莞时，他眉头紧皱起。 “那个男人很激动的样子，不会是吵架了吧，首长，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严冬这时又开口。 宴庭深深邃的目光落在阮小莞精致但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啧，还是头一次见这小孩这么冷着一张脸的小模样，有点可爱又很像一个大人了是怎么回事？ “首长？”半天听不到他的回复，也眼看向奕辰情绪越来越激动，严冬有些替阮小莞担心。 宴庭深慢条斯理地斜他一眼，“人家小姑娘都不急，你急什么？” 严冬，…… 第309章 假装 向奕辰本来姿态还挺低的，但当看到阮小莞手机屏幕上那句：【松开，以后不要再联系！】 又看她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模样，他当即装不下去了。 “呵！”他冷笑着狠了一把劲松开她，“阮小莞，你一个身世不明的哑女，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贝东西啊！” 他话音落下，在一旁看了这半天的戏的女人也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过来，她嘲弄又不屑地上下打量阮小莞一眼，“霍家老太太吹的跟什么似的，我还以为长的有多好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瞧瞧你穿的那什么破烂东西！” 而向奕辰看向阮小莞的目光则变得更轻蔑，“一个哑巴，一个残疾人有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还摆什么清高？几次三番约你你都不出来，给你发微信你也不怎么回，要不是有霍家在，谁愿意搭理你啊，呸！浪费了老子那么多的桔梗，连手都没让我碰过，现在跟我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呸！一个哑巴，连最基本的叫床都不能，有哪个男人愿意要你啊！呵，这么不服气的看着我，怎么，你还要回去跟霍砚森告状吗？” 阮小莞皮肤娇嫩，刚刚他又那么用力，手腕处很快起了一层淤痕，她疼的紧跟着唇瓣，但这远不如他那些话来的伤人。 她记得，上次在那个飞车贼也是这么说她的。 “哈哈哈哈哈，亲爱的，你笑死我了，一个残废哑巴，叫床都不能哪里还会告状啊，你太看得起她了！”那女人张狂地笑着说完，没骨头似的人儿一样趴在向奕辰身上，“亲爱的，你看，她瞪我呢，你快帮我收拾她！” 收拾？ 向奕辰是不敢的，可也实在架不住美人软软的撒娇声，“老公~想一想你这些天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啊，如今竟然什么都没捞到，难道你不觉得亏吗？再说她一个哑巴，她就算是回家了又能怎么样？” 他听完，再看阮小莞仍旧那副淡然面无表情的样子，扬手对着她的小脸就要扇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瞬间响起，只不过是阮小莞扇在向奕辰脸上的，她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樱唇放慢着吐出两个字给他：【傻逼！】 太直白简单的一句唇语，又生生地挨了她一个耳光，好歹也是家里小少爷的向奕辰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铁青着一张脸再次扬起手臂，“一个床都不会叫的残疾人，居然敢打本少爷，我看你他妈纯粹是活腻了！” “你扇一个试试。”醇厚有力的嗓音不高不低地响起。 向奕辰动作秒速顿住，他是记得宴庭深的，只是不知他是哪号人物，但那天的徐静怡是穿着军装的，他认得她衣服上的肩章，军衔不低。 黑沉的眸子没有温度地盯着他，宴庭深不急不徐地踱着步子。 他一身的黑，棱角分明的五官深刻又严肃，十余年的戎马生涯那股军人特有的刚毅铁血气场早已和他融为一体，就别说他身后还跟着块头也很大的严冬。 “你……你想干什么？”眼看他一步步逼近，向奕辰怂了又怂，“我可告诉你啊，我没动她，是她，是她先动手打我的。” 宴庭深冷眸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你刚都骂她什么，再骂一遍给我听听。” “我……我……”对上他冷锐冰寒的眸子，向奕辰吓的不停地咽着口水，“我没，我没有骂她，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她阮小莞确实就是个哑……” 巴字还未出口，宴庭深就一把揪住了他衬衫的领子，“嘴巴这么能会说话，得吃点好东西补补。” 话音落下，他不顾向奕辰死命的呼救声，轻而易举地拖着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将他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垃圾桶刚好是满的，浓郁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向奕辰的嘴巴也被堵了下结实，“呕！呕！” 难耐又痛苦的呕吐声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宴庭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约过了一分钟后，他抬着长腿，精准无误地将向奕辰整个人都踢进了垃圾桶里。 “啊！呕！呕！” 最初还能听到向奕辰恶心的呕吐声，后来大概嘴巴被填满了，他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你……你们这样……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先前很嚣张的那个女人见状吓的声音都在发颤，“奕辰的爸爸，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宴庭深凉笑一声扫了眼严冬，“知道该怎么处理？” “宴总放心，我都懂的！”严冬说完还不忘问他，“这个女的要一起收拾吗？” 宴庭深漫不经心地睨了眼那女人，“找人给她好好上一课！” 严冬秒懂地点头拿出手机。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最狼狈的时候被他遇上？他会不会觉得她是麻烦？ 他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嫌弃过她不会说话？ 阮小莞望着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宴庭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习惯了的，被人说哑巴，残疾人，她习惯了的，她亦深知不该再喜欢他，所以这样放逐自己。 可老天爷，为什么就是要让她在这么不堪的时候被他遇到？ 怎么办？ 这样，她会更喜欢他的啊！ “小孩。”宴庭深低眸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孩，想到刚才她那么干脆又利落地扇了向奕辰一巴掌，他眸子里有深深的赞赏，就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分，“还能走吗？” 阮小莞仰头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春，天气还有点凉，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大衣，长发梳成了低丸子头，腮帮有几缕碎发落下来，映着她受了惊吓的小脸，破碎又楚楚可怜。 那双漂亮的眼睛亮莹莹的，宴庭深看着，莫名喉咙有些干。 下一秒，他利落地俯下身。 阮小莞没想到宴庭深会抱她，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在他怀里了，他的怀抱和他的人一样厚实又温暖。 她蜷缩着，用力敛起眼中那些水花，她不要哭，变成哑巴又不是她的错，她不要哭。 “不用假装坚强，想哭就哭出来。” 第310章 下去 宴庭深磁性有力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吸吸鼻子抬头，看到的是男人坚毅的下颌线，他，是看她快要哭了才把她公主抱起来的吗？ 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她匆匆收回视线，小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里，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一下又一下砸在衬衫上，宴庭深垂眸看着怀里隐忍的女孩，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小孩…… 抱着她到幻影跟前，他本来是想放下她，可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又不忍心了。 就改为单手抱着她，然后打开车门，一并坐了进去。 后面紧跟着的严冬瞧着这个养眼的堪称是世纪偶像剧的画面，惊的下巴要掉下来。 这幸好是不在部队了，这要是在部队，不敢想，这得能引起多大的轰动。 首长抱女人了哎！ 还单手抱呢！ 哦，一把年纪，还动手打人呢！ 关键是，女人还是朋友家的小外甥女！！！ 上车后，严冬很有眼色地把隔板升起来。 受了这么大的欺负，宴庭深知道阮小莞大概会哭很久，可也没想到她能哭这么久。 眼泪都不要钱的吗？ “小孩。”宽厚的手掌轻拍了下女孩的后脑勺，“再哭下去整个帝都都要被你淹了。” 阮小莞，…… 她也不想哭，可她真的好伤心，她那么想要不喜欢他了。 她抽泣着离开他胸口一些，然后就看到他右胸这边的衬衫全被她给弄湿了。 【宴大爷……】她不好意思地咬着唇瓣，【对不起。】 沉敛的眸子锁着她小巧的樱唇几秒，宴庭深瞅了眼自己的衬衫，“知道对不起就别哭了。” 音落，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还好大爷我没女朋友也没老婆，不然我这回家可就说不清了。” 哭到脑袋都发懵的阮小莞一顿，【那个徐静怡，不是你女朋友吗？】 “谁跟你说是？”宴庭深不答反问。 对上他深长的眸子，一股欣喜从阮小莞心底升腾起，经过眼泪洗礼的眸子更明亮了：【所以，你还没有女朋友？】 宴庭深挑眉看了看她，“不行？” “……” 阮小莞摇头：【那天你们一起吃饭，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我还没无聊到要跟自己的战友在一起。” 宴庭深说完，别有意味地看着女孩泪痕满满的小脸，“所以小孩，你现在可以从我腿上下去了吗？” 【！！！】 阮小莞这才发现两个人居然这么亲密。 【我……我……】她唇瓣慌乱地动着，又说不出解释的话。 宴庭深没跟她计较，车子开的虽然平稳，但他怕她会摔倒，大手握着她的小腰，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放到一旁的座椅上。 他力气好大！ 而且他掌心的温度好高，即使隔着一层大衣，阮小莞仍感觉自己被烫到了。 “小莞莞你知道吗？你全身上下最迷人的就是你的翘臀，你将来的男朋友一定会很喜欢的，适合那啥！” 和苏念念一起窝在被窝里偷看言情小说时，恰好看到一处带颜色的内容时，苏念念曾这样调侃她。 不过，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 啊！ 以后真的不能再和苏布偶同学一起看小说了，会学坏的！！！ 阮小莞发觉自己的脸烫的都能煎鸡蛋了，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再看宴庭深。 也是这才后知后觉，方才他握着她的腰，还有她坐在他大腿上，有多暧昧。 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车厢里的气氛也变的怪怪的。 宴庭深几次看过去，女孩都低垂着眸眼坐在那里，不会是还在哭吧？ 那么一个人渣，值得吗？ 宴庭深薄唇抿了抿，尽力地让自己委婉些，“不舒服吗？” 安静的空间里，这样近的距离，他又难得没那么凶，声音听起来性感极了，阮小莞摇头，低眸间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淤痕，比之前更重了。 她马上拿出手机来打字：【宴大爷你可不可以暂时帮我保密这件事？】 宴庭深这时也注意到了她的手腕，眉心当即皱了起来，那个人渣，他应该再给他几脚的。 “这几天你跟我住锦苑。” 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的，老太太年纪大了，若是知道她费尽心思安排的是这样一个杂碎，她心脏也会受不了。 阮小莞本来是想说这几天去霍砚森那里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她乖巧地点头，【谢谢宴大爷再给我当长工的机会。】 小孩还挺会顺杆爬。 宴庭深眸眼深深看她一眼，“你还小，以后不要随便去相亲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相亲。】阮小莞下意识反驳，说出口了才惊觉到什么地咬紧了唇瓣。 宴庭深的唇语功力是一等一的，他目光极有兴味的，“哦？那是想谈恋爱了？” 阮小莞不想回答，可也架不住他咄咄的目光，还有他强大的气场，他太严肃了。 她摇头，欲言又止：【只是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不想喜欢他太深，就想看看还有没有喜欢别人的能力。】 这一句话并不长，也没有那么难懂，但宴庭深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娇软的女孩，“喜欢谁了？” 阮小莞紧闭起嘴巴，手机也收了起来。 她不喜欢撒谎，但她也不会什么都说。 可又怕他会追问，她就决定先发制人：【宴大爷这段时间有改变想法吗？】 啧。 宴庭深看向她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欣赏，之前小看她了，以为她怕黑，就胆子小的。 他长腿优雅地交叠起，整个身子往后仰了仰，“关于结婚？” 阮小莞点头。 还真是结婚。 宴庭深静了下，目光变得深远悠长，结婚？ 这么多年过去，他答应她的事还没有做到，他拿什么结婚？ 他又是这个神情。 好像上前说起这个问题时，他也是这样，很缅怀又很伤感的样子。 他是想起了谁呢？ 阮小莞沉吟着，正准备问，就听到宴庭深清晰无比的两个字。 “没有。” 没有找到她之前，他不会结婚，也不会考虑跟结婚有关的任何事。 第311章 阿年 云城。 阮小莞靠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哎哟，小姑娘，你是不是失恋了啊，从上车开始到现在就哭个不停。”邻座的大妈关心地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问着她。 失恋？ 阮小莞眨眨朦胧的泪眼看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婚戒她已经取下来了，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戴了好些年，即使取下来了，那里也留下一圈重重的戒痕。 她不是失恋了。 她是…… 根本就没有被爱过。 “云城多美的地方啊，一直哭的话可就会错过太多美丽的风景了，呐，快把眼泪擦一擦。”大妈说完从包里取出几张纸巾递过去。 阮小莞感激地点头接过来，用手语对她说了谢谢。 这是一辆旅游观光大巴，从机场出来两人就坐在一起，大妈见她一直哭，就跟她说了好多话，她一直不吭声，大妈也就觉得她还怪高冷的，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她是个哑巴。 “我……对不起啊，”大妈看着她漂亮的手指，整个人别提多愧疚了，“你一个人出来玩的吗？你是失恋了还是跟家人吵架一个人跑出来的啊？你这样太不安全了。” 阮小莞摇头，用手机打字告诉她。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不会有事的。】 大妈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还是叮咛道，“那你一个人也要注意点，云城这地方美是美，临近边防，还是很乱的。” 她说完，瞧着她白净的脸蛋，叹息着咕哝了句，“这半天也没见你手机响一下，如果是跟男朋友吵架跑出来的，那这男朋友可以换掉了，他不爱你。” 他不爱你。 阮小莞的心狠狠一疼。 她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宴庭深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了。 【宴大爷为什么不想结婚？】 【没兴趣。】 当年后来的对话清晰地响在耳边，阮小莞闭眼，脑海里浮现出她去书房找小芒果的出生证明，却不小心看到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生明媚又灿烂，她看第一眼时，还以为是哪个她不知道的泰国明星，压根就没想过会是对宴庭深而言很重要的人。 直到看到照片后面的字： 【my love】 是爱的有多深，才会写下这样一句话。 宴庭深他那样匆匆地从泰国赶回来，她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不想，他还是骗她。 大巴车在旅游景点停下，一望无际的花海映入眼底，车上的游客们纷纷下车用手机拍照。 对于这个花卉园阮小莞并不陌生，她也还是喜欢花的，不过是如今的她，再次看到那些白色的花，只觉得讽刺。 锦苑，山里的别墅，郊外的农场。 她曾经真的天真的以为宴庭深那么喜欢花，让人种植培育那么多白色的花，是因为喜欢，亦或是因为他在泰国当卧底那些年过的太黑暗，需要这些白色来洗涤他的心灵，而山里别墅他亲手建造打理的玻璃花房，是因为她也喜欢花，所以他才会那样细心打理。 冬日来临时，他更是格外用心地照顾那些花，时常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天，且每一年的十一月十八那天，他都会安静地在里面坐到深夜才回房间。 如今想来，那一天应该是那个叫阿年的女人的生日，或者是两人之间什么特殊约定的日子，而那些花，尤其白色的，是阿年喜欢，他才喜欢。 阿年。 阮小莞想到他们大婚那一天，婚礼热闹而盛大，宴庭深的战友来了很多，那些人都是能喝的，也是好不容易逮着个灌他酒的机会，他们闹到很晚。 后来要不是霍砚森出面拦住，那天他们一定闹一整夜。 宴庭深的酒量是极好的，可那天也喝多了，她还记得，当时他抱着她，不停地叫她莞莞，他叫一声，她就拍他的后背一下，以此告诉他，她就在他的身边。 那晚当然是什么都没能做，怕他夜里会难受，她没敢让自己睡太沉，好在他酒品很好，人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天边翻起鱼肚白之际，她渐渐困了，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就听他呢喃着叫出一个名字。 “阿年……阿年……阿年……” 沙哑严重的声音，她瞬间没有了困意，然后就看到宴庭深紧皱的眉头，薄薄的唇瓣也紧抿着，即使他还在沉睡，依然能让她感觉到他叫这个名字时那样痛苦。 阿年。 她心头默念着这个名字，是个女生吗？ 如果是，会是谁呢？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啊。 第二天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新婚燕尔，他那个时候宠她，疼她，她也藏不住心事，就问他：【阿年是谁？】 宴庭深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沉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阮小莞当时有点被他的反应吓到，更多的还是伤心，因为她潜意识里把阿年当成了女人。 她便实话告诉他：【你睡着时叫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宴庭深神色莫测地看了看她，没有吭声。 决定和他结婚，是他做了很多让她感动的事，是他不顾霍老太太的责打，不顾他父亲的阻拦，是他那样真诚地跟她求婚。 然，没想到才新婚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当然是生气的，就看也没再看他离开房间。 但却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莞莞……” 她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三十七岁的老男人，一身的腱子肉，力气也大的很。 “是一个战友。” 他这样解释。 风轻轻吹来，夹裹着浓浓的花香，阮小莞看着这样晴好的阳光，闭眼，自嘲地扯扯唇角。 她信了。 她相信了宴庭深的这一句解释。 为什么不相信呢？ 他曾经的职业摆在那里，他的工作，他素日里的为人摆在那里。 他有过许多的选择，可他就选择了她，还为她做了那样那样多的事。 再说骗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什么都没有。 她也好奇，就问他，【那昨天婚礼她来了吗？哪一个是？】 宴庭深又是一阵沉默，很久以后，她听到他低低的回答。 “她不在了。” 第312章 太脏 不在了。 阮小莞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听到心里的难过，她想，那一定是跟她父母一样，被那些罪犯蓄意报复，所以才会不在了。 她感到抱歉，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听到一个名字就怀疑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有什么。 宴庭深见她这样，却将她抱的更紧了，他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愉悦，他说，“莞莞，我很开心，很开心你这样吃醋，这说明你很爱我。” 她当然爱他，不然怎么会那么努力地克服自己的自卑，答应嫁给他，站在他身边。 现在，这一切可真是讽刺。 阿年哪里是他的战友，分明是他宴庭深深爱的女人，结婚这几年，他频频出国是为了见她，见他们的孩子，如今，阿年又生了二胎，是他父亲一直想要的男孩，他也把阿年连同孩子一起带了回来，特意安排在了治安一流的锦苑别墅里。 锦苑。 那里曾经承载了他们那么多的美好。 宴庭深，他怎么可以呢？ 太残忍了，他太残忍了。 走到一处阴凉地时，阮小莞拿出手机，悲凉地盯着那张照片。 画面里，跟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女人被宴庭深细心地呵护着，她的怀里抱着个小婴儿，身侧还有个比小芒果看起来要小一些的女孩拽着他的西装裤子，小女孩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爱意和依赖，那是一个女儿看父亲的眼神。 而宴庭深呢，他也在看着小女孩，目光简直比看小芒果时还要温柔，还要温暖。 如果不是收到了这张照片，阮小莞想，她一定还像个傻子一样被宴庭深蒙在鼓里，甚至，在他去明月湾接她时，她还那么开心。 “小姑娘小姑娘，”邻座的那位大妈这时从花田里跑过来，热门地问她道，“这里这么好看，你要不要拍照啊？我帮你拍照好不好？” 阮小莞摇头：【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您快去拍吧，我没事的。】 “我已经拍了很多了。”大妈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叹息着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她无名指那里的戒痕，她当即就明白些什么，“跟你老公吵架出来散心？” 阮小莞一愣，末了点头：【很快就不是老公了。】 到这个岁数的大妈并不惊讶，“那他一定是犯了无法饶恕的过错，有孩子了吗？” 想到小芒果，阮小莞终于露出了笑脸：【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唉！”大妈登时看她的眼神更心疼了，“离婚的话女儿还是要跟妈妈的好，不然有了后妈，亲爸也就会变成后爸了，像我就是年轻时发现我老公嫖娼后，二话不说就跟他办了离婚，还把我女儿的抚养权争到了，可你这情况……” 大妈看了看她的衣着，“想来你应该是不穷的，但你这争孩子的抚养权也有点难，话说回来，你跑到这里来，你老公，哦不，你准前夫，他就什么都没说吗？还是已经到了这么无法挽回的地步？” 阮小莞默了默冲大妈摇了摇手机：【我把电话卡拿出来扔掉了，不会有人找到我，我在这里玩一些天，就会回去了。】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被伤的很深才走这一步的。”大妈安慰地拍拍她柔弱的小肩膀，“祝你好运。” “……” 好运？ 她以后还会有好运吗？ 决定回云城一趟，不是阮小莞突然做的决定，是好早之前，她就和宴庭深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她一个人回来这里。 一个下午，阮小莞都和一车的游客们待在这花卉园里，夜晚来临时，有些游客要回市区，有的就想要和阮小莞一样选择住在这附近的民宿。 来的急又匆忙，阮小莞只带了她小时候父母给她办的专放她压岁钱的卡，这是连霍老太太都不知道的，也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里面是她这些年靠画插画赚来的一些稿费，加上压岁钱，有二十几万，足够她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她不知道宴庭深想要做什么，但从她那样问他他还是撒谎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他不想放弃阿年，也不想放弃她。 不然他不会想要把她困在别墅里，不然，他不会一句话都不和她解释。 她有想过，他可能是有什么苦衷的，可事实一次又一次地证明，是她太爱他，太能给他找借口了。 他根本没有什么苦衷。 只是很简单的，那些年他因为一些原因找不到阿年了，而又那么恰好地遇到了她，然后，百转千回，他又找回了阿年，两个女人，他自然是要舍弃掉一个。 不过是现在还没有想好要舍弃掉哪一个。 但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太脏。 民宿很大，老板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妇，大概考虑到阮小莞不能说话，就给了她一间靠近他们办公室最近的，以防她有任何事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晚饭后是很热闹的篝火晚会，阮小莞无心参加，就回房间先睡了。 奔波了一天，她很累，也很困，也感觉自己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不停地做着梦。 梦里是她跟着宴庭深又去了锦苑，他依然是没有客房，她又睡了他的主卧。 不过跟那次睡的床，盖他的被子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第二天醒来，她还是看到了楼下满满的花，她又负责帮那些花浇水施肥，宴庭深就负责做饭，洗碗那些。 不同的是，他在家的时间变的少了，因为要去集团工作。 她就在家里等着他，时间过去太久，已经记不清当时在他的家里等待他的滋味，就是觉得很幸福，很岁月静好，每次他出门，还有他回来时，望向她的眼神，都会让她有一种他们是多年老夫妻的错觉。 遗憾的是只有短短的两天，老太太就收到消息，然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将她接回了老宅。 那以后，她又是很久都没见到过宴庭深，不过，偶尔给他发微信，他会回复了，也偶尔地，他家里摆了新品种的白色的花时，他会拍照给她看，然后两人会围绕着那盆花聊一些有的没的。 那是一段有着朦朦暧昧的生活，她那时候也常会想，到那里就结束，或者停留在那里，也是一件美事。 反正他说过，他不会结婚，而她，不会有男人真心喜欢她，要娶她。 只是，人终究是贪心的。 生病来的太突然，就那么巧地霍老太太出远门了，霍砚森又忙，霍砚清也出国了，只有霍砚川一人在帝都，可他那时有大事要忙，根本顾不上她，就拜托宴庭深来照顾她。 他来的很快，对她也很温柔，那几天里，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 到什么地步呢？ 就是术后她刀口疼的睡不着，他会帮她揉，也会在她看到别人家孩子住院都有父母陪伴时，想爸爸妈妈想到掉眼泪，他会抱住她，哄她。 那样一个糙汉子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还让人给她买云城的特色菜。 面对这样的他，她无法控制地陷得更深了。 她更喜欢他了，也可以说是更爱他了。 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最好的朋友苏念念她都不敢说，喜欢上舅舅的哥们儿这本身没什么，可他比她大了十六岁。 而她，又是个哑巴。 她是很能压抑自己的，反正她也不能说话，只是，有些意外就是来的那样快。 第313章 莞莞 出院养好身体后，她刚要请他吃饭以示对他的感谢，就听说韩淑媛心脏病发住院了，她去探望，人还没到病房，就听到韩淑媛声泪俱下地催着他去相亲，但他依然没有答应。 那些天，她从老太太那里听到，韩淑媛差点儿被他气死，宁愿一直住在医院，也不愿再回家住。 那段时间大家好像都很忙，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她又不能每天都去医院看韩淑媛，无聊到极致，就开始逛各种美术展。 然后很突然的某一天里，她接到了他的电话，问她，为什么还不请他吃饭？ 她定了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她过去时，他已经到了，在背对着她讲电话，他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在那之前，她还从未见过他穿深蓝这个颜色。 因为俯下身子端水杯，完美的身材轮廓被勾勒出来，她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很干。 然后，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瓶红酒。 他自然是不让她喝的，不能开口说话后，她的呼吸道就出了严重的问题，平时连饮料她都很少喝。 可那天，她真的想喝点酒。 因为她始终记得霍老太太说的：【淑媛这次是铁了心要庭深结婚了，再怎么都是自己的亲妈，庭深抵抗不了多久了。】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难过，也没有人知道这次见面以后，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有些事是一早注定好的，但她也想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于是，她难得地对他撒娇：【宴大爷，求你，看在我这么多年都很乖巧的份上，让我喝点吧，我也想放纵自己一次。】 可古板的他依旧拦着，“手术才结束多久自己不记得了？” 她摇头，见他那么固执，只好搬出了自己的父母：【以前过年时，我爸爸还让我喝过的，我妈妈还给我做过红酒鸡翅。】 果然，他同意了。 其实也只喝了一杯，但她也不知道那劲怎么就那么大，喝完没多久，她头就晕的不行，后来都对他说了什么，也忘记了。 只知道的是，坐上车后，她靠在他身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又看他薄薄的唇瓣，没忍住地亲了过去。 一切怎么发生的她已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浑身都酸疼的要命，床单上的血渍清楚而无声地告诉着她都发生了什么。 她并不后悔也不觉得难过，但还是逃跑了。 回到老宅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办法接，只是发短信告诉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后他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他没有回。 但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很久以后，她收到他的消息。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她吓死了。 老太太还在家里，她当然不敢让他进来。 慢吞吞地出去，他果然就在外面。 是他自己开的车，没有带司机。 他很绅士地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没办法再用唇语和他交流。 就用手机敲字给他。 【宴大爷，昨晚是我的不对，我道歉，就这样结束好吗？】 “呵。”他看完这句话就笑了，是冷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是冷的，“强了我，毁了我保留了三十七年的清白，你觉得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完事的？” 【？？？】 她人傻了。 强了他？ 三十七年的清白？ 合着昨晚之前他是处男？？？ 她风乱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那你想要怎么样？】 “对我负责。” 【？】她一个什么都没有还不能讲话的孤女，她拿什么对他负责？ 然后就见他黑沉的眸子直直地锁着她，薄唇一字一句道，“我们结婚。” 我们结婚…… 多让她心动的四个字。 然，怎么可以呢？ 他们之间横搁着那么多东西，再说，他也不喜欢她，不爱她，昨晚那顶多也就是她太主动，而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无法拒绝。 不是他的错。 他无须为此如此负责。 她酝酿着怎么拒绝他，但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眼神也变得那样深，“昨晚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阮小莞，我要你！” 阮小莞我要你…… 睡梦里的阮小莞呼吸一紧，眼眶也暖暖胀胀的，天可怜见，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宴庭深这样说就是真心的。 他说过，他那么对婚姻没兴趣，她甚至天真的以为，他为她打破了原则。 阮小莞难过的抽泣了下，不想自己在梦里也会哭出来，她调整了下睡姿，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似是被人握住了。 她猛地睁开眼，宴庭深线条冷硬的俊脸出现在视线里。 大半夜的，她吓了一跳，清醒过来后，瞬间将自己的小手从他大手里挣脱出来。 她嫌脏。 宴庭深却一下握的更紧，“莞莞……” 他的声音很低又哑，阮小莞注意到，他穿的还是前天的衣服，满眼的疲惫和风尘仆仆。 以前他每每去国外，她都会很心疼这样的他，有时还会叮嘱他，不要那么急着赶回来，她会一直在家里等他，让他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如今想来，都是笑话。 他去国外忙什么呢？忙着和他的心上人约会，忙着陪他们的女儿，忙着生二胎。 此刻，阮小莞真的好恨，为什么她不能说话？为什么她不能发出声音？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她？ 她做错了什么？ 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亲人和健康还不够吗？ 现在还要这样折磨她！ 她强忍着眼泪摇头，【放开我！宴庭深，不要逼我叫人过来！】 “莞莞，”男人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强硬地将她拥入怀中，“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阮小莞抗拒地推搡着他，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想起刚结婚时，她在书房看到以前他的照片，还有抽屉里他小心珍藏的一枚弹壳，她问他，留着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第314章 狗男女 因为爱他，总忍不住想知道他更多的一些事，总想多了解他一些，十六岁的年龄差，她太想知道他年轻时是什么样子的。 可他呢？ 他每每都说，很枯燥没有什么好提的，关于那枚弹壳，他更是不愿意提起。 可她却总能看到他对着那枚弹壳久久的失神。 她太爱他，就下意识地为他找借口，部队生活太苦了，他又去执行过太多特殊任务，她也听他提起过一次，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过一些人，后来回部队后，消沉了一些时间。 她怕旧事重提会让他再陷入不好的情绪里，他不回答，她也就不再问。 她那样地相信他。 闭眼，阮小莞深呼吸了下，宴庭深抱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只得用手机打字给他。 【不要逼我恨你！】 果然，男人在看到这句话后很快松开了她。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刻，阮小莞也不想再隐瞒。 她翻出手机相册，找到那张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直挺挺地放到他面前。 宴庭深看着那张照片，瞳眸骤然紧紧一缩。 阮小莞极尽失望地望着他那个神情，终于啊终于，终于她也能让曾经高高在上又天不怕地不怕的万年冰山脸宴首长破防了一回。 不过就是不知，他在意外谎言被戳破，还是担心她会对他的阿年不利！ 【我们之间，到此结束！】 她收回手机从床上起身：【这间房子你喜欢我让给你！】 “莞莞！”回神过来的宴庭深飞速握住她的手腕，他沉敛的眸子深凝着她，许久，薄唇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她是阿年……但我和她不是照片上这样。” 呵呵。 他终于是承认了啊。 他终于是承认了啊。 只是，她的心，怎么还是会这么，这么疼。 阮小莞眨眼，敛去眸子里的水雾，她那样痛楚又绝决地看着他：【你和她是哪样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阿年，你新婚夜里喊的那个人，你这些年常去国外陪伴的那个人，也是喜欢那些白色花的那个人，更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宴庭深，你知道吗？我今天一天在路上都在想，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没有父母的女人，在你眼里，就这么好欺负是不是？！】 夜深露重，不远处就是那么大的一个花卉园，这里现在又是夏天，呼吸间里都是花香，耳朵听到的也是好听的虫鸣声。 对于出来游玩的人来说，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可对于阮小莞，这等于是要了她整条命。 她把这场婚姻当成了她所有的光，她人生所有的救赎。 她那么想要经营好，那么想要做一个可以和他比肩的女人。 然，她得到了什么？ 背叛和无尽的欺骗。 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掉眼泪。 她就那么看着宴庭深，【现在，宴庭深，你可以松开我了吗？】 宴庭深自然是不舍又不肯，“我从来没有想过欺负你，莞莞，她是阿年没错，但我和阿年并不是……” 【我说过不重要了。】阮小莞很累，身体累，心理也累，她也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宴庭深，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离婚协议回帝都后我会给你，阿年已经给你生了一双儿女，我想你应该也不稀罕小芒果了，她以后跟我就好！】 “莞莞……”宴庭深眉心紧拧着，要说什么，门外这时突然响起霍砚清的声音，“小莞，我可以进来吗？” 二舅舅？！ 阮小莞意外又激动，可宴庭深这样紧的拽着她，她又不能发出声音，末了，她只能抬脚用力地踢了下床板。 果然听到动静的霍砚清很快就推门进来，他身后还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 【舅舅！】阮小莞看到他，强撑了半天的眼泪哗地一下落下来。 “不怕，舅舅来了。”霍砚清大步走进来轻声安慰着，眼神在看向宴庭深时，全然变成了厌恶和不屑，长得一副多正派的样子，结果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下一秒，他大手扯开他握住阮小莞的手腕，嘲弄着开口道，“以前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么牛逼的宴首长原来是个会出轨会欺负女人的渣男，我劝你现在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安顿好锦苑的一家三口，还有考虑好怎么净身出户的问题！” 他话音堪堪落下，宴庭深的手机就响了，凌晨打来的电话，不用想都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霍砚清才懒得理他，他视线落向自家可怜的小外甥女身上，“告诉舅舅，他有没有欺负你？” 阮小莞摇头，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舅舅，带我走！带我走！】 “乖，知道了，不怕，舅舅来就是要把你带走的。”霍砚清大手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随之就感觉宴庭深利箭一样的目光射在他身上。 不过，霍砚清才不怕他，老东西，隐藏的可真是深啊，这么多年，何止是骗过了可怜的小莞，连他们这些人也骗过了。 他勾唇凉笑一声，“宴首长的电话一直在响，不接吗？” 宴庭深明白，霍砚清能亲自到这里来，那必然也是知道了他把阿年还有她一双儿女带回了锦苑，他亦猜到打过来电话的是阿年。 这个时候，他不该接的。 但他， 必须要接。 阿年，不可以，也不能有事。 霍砚森和霍砚清还是能讲道理的人，霍砚川那样的性格若是知道阿年在锦苑，他一定会出手对付她。 阮小莞站在一旁望着宴庭深接电话的动作，悲凉万分地扯了扯唇角。 原来，人真的是可以失望以后再失望，而失望也是无底线的。 “深，你在哪里？！小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吐个不停，我好害怕好害怕，我现在应该要怎么办？你可不可以快点到我这里？！” 阿年的声音年轻又甜美，只是中文说的不那么流利。 然，深这个亲昵的称呼，听得霍砚清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真恶心的一对狗男女！ “严冬呢？”阮小莞看到宴庭深眉头紧皱起，他看起来那样担心阿年。 第315章 欠打 哦。 是他本来也该要担心的，是他爱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嘛。 “让他带几个人送你们去医院。” 她听到他这样说。 “深你呢？你不来吗？”阿年欲言又止，娇滴滴地问着他，“你不在，我不放心，我害怕，你过来好不好？萨拉一直问，她刚刚还哭了，她见不到你，很想你。” 宴庭深很快回她，“我会尽快过去。” “宴庭深！！”霍砚清薄唇紧抿着，扬起拳头就朝他砸去。 阮小莞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以宴庭深的身手他完全是可以躲过的，可他并没有，盛怒中的霍砚清力道不轻，宴庭深脸颊处很快一片肿胀，挺拔的身子也往后倒了下。 霍砚清咬牙上前两步揪住他的衣领，扬起拳头就又给了他一拳，“你当初要娶她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说过，不许欺负她，更不许辜负她，那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跟老太太承诺的？！” 霍砚清越打越生气，抡着拳头就要再打下去，不过被阮小莞拦住了。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头，【不值得，舅舅，真的不值得！】 “他欠打！”霍砚清从没有这么愤怒过，额头的青筋止不住地暴跳，“小莞你听话，去外面等舅舅。” 【他不配你动手。】阮小莞用手语比划着，她想让自己平静些，可这样的情况下，又如何平静得下来，【舅舅，我只要跟他离婚……】 “太便宜他了！”霍砚清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尤其他曾经还把宴庭深视为偶像，“小莞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 【舅舅……】阮小莞感动他能这样为她出头，只是就像她说的，不值得，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一点都不值得，她手指比划着，还要再说什么，可不知是这几天都没睡好，还是呼吸道又开始不舒服，她忽然一阵呼吸困难。 下一秒，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莞莞！！”宴庭深大惊失色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飞快地挣脱开霍砚清。 然，饶是他动作再快，阮小莞也还是被距离她很近的霍砚清接住了，“小莞？小莞？” “她需要去医院！”宴庭深说话间就要上前去把阮小莞抢过来。 “不用你管！”霍砚清利落地将瘦弱的阮小莞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宴庭深，小莞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保证，你，包括你锦苑的那一位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话落他匆匆抱着阮小莞往外面走去，而宴庭深这时已经准备和他动手。 霍砚清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随即给了两个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秒懂地上前，宴庭深本事大，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霍砚清也知道这拦住他太久，所以，临出房门前，他不急不徐地丢给宴庭深一句，“宴首长动手前，好好想一想锦苑那一位，找了这么多年，要是还没在帝都团聚就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挺得不偿失的？” 所谓杀人诛心，亦不过如此。 宴庭深此刻只担心阮小莞，她身体不好，生完小芒果后的这几年虽然调理的还不错，可也是禁不起这么折腾的。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会收到那样一张照片。 他亦没想到，她收到照片后会刚烈到一声不吭给他下安眠药，一个人悄悄回了这边…… 霍砚清对云城这地方不熟悉，还好来之前霍砚森给他安排了老家也是云城的司机，两人很快将阮小莞送到附近的医院。 幸好只是单纯的过度疲劳，没有引发呼吸道的问题。 霍砚清大松一口气地扯开领带看着病床上小脸苍白的阮小莞，当年她说要和宴庭深结婚时，他当真是吓了一跳。 在他眼里，宴庭深那个人就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除了他哥以外，帝都任何一个世家子弟家的孩子都跟他合不来。 他的外甥女这样一个敏感脆弱的女孩，怎么能找一个这样的大老粗？ 可却架不住她那样上头，宴庭深又表现的那么认真。 婚后几年平安无事，眼看她一天天被宴庭深这个老混蛋养这么好，他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对他的成见。 也许真的只是真爱，纯爱。 大十六岁是不假，可宴庭深并不显老，身体也可以，最重要的是他很强大，他完全能在任何小莞需要的时候护住她。 两个人方方面面确实也挺配。 现在…… 呵呵。 他护的可真是好啊。 老东西。 他想想就气的要死。 应该要带着枪来的。 刚才那么给他一枪，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霍砚森这时打电话过来，怕吵到阮小莞，霍砚清捏着眉心到落地窗边接下来。 “怎么回事？小莞怎么病了？” “没什么大问题。”霍砚清长吁口气，“你先别告诉大嫂，省得她担心。” “这我知道。”霍砚森默了下问他道，“和庭深动手了？” “没解剖他已经很给他脸了。”霍砚清闭了闭眼，“锦苑那个，查清楚了吗？” 霍砚森沉默两秒，“她资料被人刻意隐藏了，想要知道，恐怕还要些时间。” “呵。”霍砚清冷笑，“老杂碎护的还真是严。” 霍砚森，…… 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听他这弟弟这样骂人。 不过宴庭深也着实过分。 “就算不是他女人，孩子也不是他的，他这也够恶心人的，”霍砚清说话间又看了眼病床上的阮小莞，“还能给小莞发那样的照片，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点霍砚森也知道，只是现在锦苑里三层外三层，想要进去着实有点困难。 霍砚清也实在生气，“你跟他这么多年，难道就从没听说过这个阿年？” 霍砚森轻叹一声，“我只知道他一直在找人。” 而这也是早些年的了，后来再也没听说宴庭深找过，偶尔问过他一次，他回了他一句应该是不在了，他就以为真不在了，也就没有再问过。 霍砚清思索着正要再问什么，保镖就打来了电话，他只得先挂掉霍砚森的电话。 “霍总，”保镖在那头气喘吁吁，“很抱歉，我们没能拦住宴先生。” 第316章 干脆 霍砚清并不意外，宴庭深的身手，别说他们两个保镖，就是再来十个，他只要想赢，他也有的是办法。 “他过来医院了？”他问。 “是的。”保镖的声音依旧很喘，“他现在已经赶去阮小姐的病房楼层了。” “知道了。”霍砚清淡淡地，“今天你们可以下班了。” “……” 他就不信，宴庭深他会有脸进来。 收起手机，霍砚清踱步到病床边，阮小莞还在昏睡。 小丫头，在帝都也就生完小芒果的那两年里过了些幸福生活。 阮小莞凌晨两点才醒过来，期间霍砚清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宴庭深并没有进来，但他知道，他就在外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小莞之前差不多住过一整年医院，所以对消毒水味格外的敏感，她也想起了在民宿的那一幕。 摇头，她虚弱地用手语问霍砚清，【对不起舅舅，给你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霍砚清拍拍她的头，“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阮小莞轻轻地笑了下，末了问他：【舅舅会帮我争小芒果的对吗？】 “当然。”霍砚清难得露出一抹笑，“而且舅舅跟你保证，小芒果以后一定姓霍。” 阮小莞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她相信，有三个舅舅在，有霍老太太在，一切都还会变好起来的。 她的插画也越画越好，她一定能把小芒果养的很好很好。 “以后不要那么傻了，”霍砚清安慰着她，“苏念念，大嫂今天很担心你，要不是大哥拦着，她都要挺着肚子过来了，就是想回这里，也找个人陪你一起，再说，犯错的是他，要走也是他走！” 阮小莞听话地点头，【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真是乖巧。 “既然都回来了，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看你父母。” 霍砚清以为阮小莞会很想的，可她听了却只是摇头：【我这次状态不好，给他们知道了会担心我，下次吧。】 “……” 望着她虚弱的样子，霍砚清更气自己没带把枪来了。 还有锦苑那个女人，他管她什么来历什么东西，他绝对不会放过！ 其实阮小莞也很想去墓园看看父母，只是就像她说的，她状态太差了，又想到上次她和宴庭深去看他们，她那样告诉父母她有多幸福，宴庭深对她是怎样的好，再看她今天这模样，她的心…… 好疼啊。 她虽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身体这样虚弱，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帝都。 但她知道，霍砚清的工作很忙，且他过来这里了，家里就只有童映心一个人，他们分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逢，她哪好意思让他在这里陪着她。 所以次日医生来查房说她没什么事，实在想要出院也可以时，她便催着霍砚清回帝都。 霍砚清哪里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大哥安排好了私人飞机，要回咱们一起回。” “……” 阮小莞没想到自己这么跑出来会让大家这般兴师动众，她自责又感动。 而其实她还是很想在这里再待几天的，毕竟是她的家乡，可她也想小芒果了，很想很想，她也想要快些，再快些地结束跟宴庭深的这段婚姻。 从电梯出来，阮小莞深吸一口气，以后要开启全新的人生了，得好好加油呀，然而抬眼间就看到宴庭深颀长的身影。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他就只单单站在那里，脸上还挂了彩，可挺直的身板，刚毅的气质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曾经，她也是这样迷恋。 爱得最深的新婚那段日子里，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他身上，他们没完没了的做爱，他那样喜欢她的身体，情到深处时，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莞莞，莞莞……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她在他那里是最特别的，他们也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昨晚就来了。”霍砚清低眸看着自家外甥女，平静无波地陈述，“在病房外站了一夜。” 阮小莞听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只是简单地用唇语回了他一个哦字。 其实她不是很懂宴庭深现在是想要做什么，my love ，阿年这样是他的执念，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护的又这么紧，他应该要跑到阿年那里大献殷勤才对。 在这里等着她是想要怎么样？ 怕她会把他婚内出轨这些曝光出去？ 只要他痛快离婚，这些她谁都不会说的，他们有个共同的女儿，婚姻开始也很体面，结束她也想要体面。 闹没有什么意义。 霍砚清这些年其实跟阮小莞相处不多，事实上，若不是现在苏念念大着肚子，这一趟来的也不会是他。 但他从当年她那样勇敢地要嫁给宴庭深起，他就知道，这小外甥女也就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她骨子里坚强也倔着呢，她的眼睛里更是容不下半粒沙子，爱的时候可以干干脆脆，离开的时候同样可以干干脆脆。 宴庭深恰好是站在车子停的地方，医院这地方，车多人也多，司机没办法再挪车，阮小莞只好就那么从他面前走过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的宴庭深抓住她细白的手腕，一个晚上没合眼，他眼睛里猩红一片，声音也哑的不成样子，“医生说你要再住一天才最好。” 他可真是虚伪啊。 阮小莞想笑，又笑不出来，【宴首长还是好好关心你的阿年和你的一双儿女吧。】 “莞莞！”宴庭深长眉紧拧起。 【你别再这样叫我了，我嫌恶心。】阮小莞嫌恶地低眸看着被他抓着的手腕，【宴首长，我好歹也是个残疾人，你总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宴庭深眉头皱的更紧了，“莞莞……” 莞你妈啊！ 你还配这样叫吗？ 霍砚清忍不下去地横他一眼，“老杂碎你是不是昨晚没挨够？” 宴庭深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就还是那样看着阮小莞，“我们谈一谈？” 阮小莞冷冷拒绝：【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松开我！】 宴庭深抓着她手腕的大手不动声色的收紧力道，“离婚也不想谈？” 第317章 反胃 离婚。 小芒果。 心口重重一窒，阮小莞樱唇动着，刚要宴庭深他什么，霍砚清就冷笑一声开口道，“谈离婚是吧，有诚意点，叫上律师谈！” 他这话一下提醒了阮小莞，对啊，以宴庭深的身份，就是谈离婚，也得有律师在场才可以，她单独跟他谈的话，还不得又被他骗。 她摇头：【叫上律师，回帝都我们再谈。】 宴庭深没说话，但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霍砚清的耐心已经耗尽，“宴首长，你这是一点脸都不想要了……” 话未说完，几个穿着军装的壮汉子突然就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们目标明确地到霍砚清身边，“霍大法医，好久不见了啊，来云城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前年那个无头男尸案真是多亏有你帮忙，我们这边才那么快破案了的，当时咱们可说好的，以后你来云城我们……” 几个人说话间就把霍砚清给‘掳’走了，一旁的保镖察觉过来什么时，不远处一大波的军绿色身影轻轻松松地就拦截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意味深长地朝宴庭深看过来一眼，那眼神充满挑衅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末了，他痞痞地朝保镖笑了下，“兄弟，找个没人的地方比划两下？” 两个保镖互看一眼，男人之间，打架嘛再正常不过，何况他们本身也是保镖，可他们这样算什么？ 被另外几个壮汉子架着的完全没有机会开口的霍砚清早反应了过来，呵，他冷又不屑地瞥了往他这边看着的宴庭深一眼。 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人都叫他宴狐狸。 还说他昨天怎么那么老实，单枪匹马就过来了，打他也不还手。 原来他妈的是在这等着他呢。 操！ “一大早的，霍大法医应该还没有吃早点吧，巧了不是，我们后厨刚好来了个特别会做你们帝都本地菜的厨师，做的帝都菜那叫一个正宗，我们几个刚好今天也没事，正好陪霍大法医好好吃一顿吧。” “……” 论熬人这一点，有谁能比得过大兵们？ 何况人家这么多人。 两个保镖倒也没有怂，但这明显不占什么优势啊，还比划什么呢？ 眼看霍砚清被那群大兵架着越走越远，阮小莞也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她气到浑身都在发抖，看向宴庭深的眸眼里深深的恨意，【卑鄙！！！】 她樱唇放慢着，狠狠地朝他说道。 “是！”宴庭深点头坦白承认，转而将娇小的她圈进怀里，“莞莞，我们谈谈好不好？” “……” 和他在一起多年，除却她生孩子时，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温柔又带着点低三下四的语气说话。 阮小莞难过地闭了闭眼，他在阿年面前，应该是一直这样的吧？ 她小手紧握成拳，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打着他的后背。 她这点力度对宴庭深来说，比挠痒痒还不如，但怕她手疼，他很快就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阮小莞怒目瞪着他：【我早已经不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你恶心，宴庭深，这个婚，我离定了。】 夫妻多年，宴庭深岂会不了解她， 他默了下，沉沉开口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有意思吗？】阮小莞嘲讽地笑，【宴庭深，我是不是跟你讲过，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撒谎骗我，而且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错过了，错过了在我这里就等于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宴庭深喉骨动着叹息一声，“你不想芒果吗？我们回帝都。” 回帝都。 他这样的人，跟他回帝都。 又有什么好谈的？ 现在只单单看着他，她便觉得反胃。 她最讨厌在感情里不忠贞的人。 可他动用了军队的人，除了跟他走外，她又能怎么办？ 因为宴庭深很少提及他年轻时的一些事，阮小莞也不是很清楚他从前在军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位置，如今看他能在这遥远的云城安排人，这些人又对他这么客气，到这地步还一口一个宴首长，想来从前他职位什么的应该也不低。 “累就睡一会，到机场我叫你。”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开车的是一个勤务兵，看着年纪不大，但人瞧着挺稳重的，有他在，阮小莞不想跟他提那些事。 当然也不想跟他说话，就盯着窗外的风景看。 气候的原因，云城这里的绿化带里，一年四季都开满鲜花，不过，她再也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阮小莞想，以后她大概都不会再喜欢花了，尤其是白色的，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喜欢了。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压抑的能要人命。 阮小莞虽然没往宴庭深那边看，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闭眼，她正准备闭目养神会，就听到他手机响了。 阮小莞本来没打算往宴庭深那边看的，可她昨天冲动之下都没跟小芒果说一声就跑到这里来了，上飞机前又把电话卡拔了，而小芒果这些年虽然常被韩淑媛带，但也要每天都跟她联系，昨晚她人不舒服，就忘了这回事，今早又一下这么混乱，小姑娘说不定现在在找她，打不通她的电话，一定就会给宴庭深打。 想到这些，她下意识地朝宴庭深那里看了眼，然，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是阿年。 阮小莞随即把目光移向窗外。 然后她便听到嘟的一声，宴庭深把电话挂断了。 只是不过几秒，熟悉的振动声就又响起了。 阮小莞原本就想小芒果，也有点后悔把电话卡扔进垃圾桶了，他手机没完没了的响着，实在让她心烦，但她也没有表露出来。 很快，她听到宴庭深醇厚严厉的声音。 “不是让你有事找严冬？” 然而那端响起的却不是阿年甜美的嗓音，而是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她说的是泰语，阮小莞听不懂。 显然宴庭深是听得懂的，他语气随即变了，就连冷硬的五官轮廓都变得柔和了，用英语回复着她，“是萨拉啊，你妈妈呢？” 第318章 骗子 小女孩怯怯的说了很多，不太开心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宴庭深的声音愈温柔了，“小萨拉别怕，我让严冬叔叔去陪……” “萨拉？”阿年的声音突兀地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你在做什么？用妈妈手机给谁打电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手机到了阿年的手里，“深，抱歉，萨拉不知怎么回事就拿了我的手机，没打扰到你吧？” 宴庭深薄唇抿了抿，“萨拉怎么说刚刚找不到你？” 阿年无辜又兴奋，“我就在别墅里啊，医生说小宝有些水土不服，他一直哭闹个不停，我就抱着他去楼上看了看，深，你这里的家很漂亮呢，好多东西我都没见到过，小宝也很喜欢。” 宴庭深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只交代她好好照顾萨拉。 “我会的。”阿年秒变得很乖巧地，“深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刚刚都听萨拉说了吧，她很想你呢，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她的，要给她买很多的公主裙，还要带她去动物园玩。” 宴庭深说了声嗯，然后挂断了电话。 公主裙，动物园。 原来这些也不是她的女儿独有的。 阮小莞苦涩地笑了下闭上了眼睛，下一步是不是就是珠宝，公司股份那些？ 骗子！ 连至亲骨肉都骗的骗子！！！ 是私人飞机。 宴庭深也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早点那些，是阮小莞平时喜欢的口味，她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些。 回去后，注定是有场硬仗要打的。 在此之前，她一定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用完餐，宴庭深几度想和阮小莞说话，可好像一时半会儿又不知从哪儿开口才是对的。 他不是那种很善言辞的男人，情话那些更不会怎么会说，再说年纪也摆在这里。 阮小莞望着他那张写满疲倦的脸，拿出手机打字给他:【你把我舅舅带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她在车上时就问过他，只是他没有回答。 “比我们晚几个小时的航班。”宴庭深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莞莞，飞机还要一个小时，我们说说话好吗？” 阮小莞很快回他：【小芒果的抚养权归我，至于你的财产，那都是你自己赚来的，你只需要负小芒果的抚养费就好了，我的赡养费你给……】 宴庭深坐在那里，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喉结轻轻滑动了下，他去泰国的前一天他们还耳鬓厮磨到半夜，他走时，她还那样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对他抱了又抱，就这么短短几天，就什么都变了。 离婚…… 女儿的抚养权…… 赡养费…… 仿佛除了这些，她就再也没什么能跟他谈的。 连一句他的解释也不肯听。 抿唇，他看着她仍在张合的小嘴，倾身狠狠地吻了过去。 阮小莞不防，他又向来那么强势，了解她，她一个愣神间，他更直直攻城掠地。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蛮横又霸道，弱小的阮小莞根本就受不住。 想到他也常这样深地亲吻阿年，还和她生了那样一双儿女，她觉得恶心之余眼泪哗地一下落下来。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宴庭深手背上，温度明明是凉的，可他的心却被灼伤了一样，生生的疼。 “莞莞……”他松开她，额头与她互抵着，“我不亲了，你别哭。”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阮小莞难过的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可她的脑子又是那般清醒。 她眨着沾满泪珠的眼睫，【你当初和我结婚，是因为一直找不到阿年，以为她不在了，加上你母亲一直逼你结婚，你又看出来我喜欢你，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选择对吗？】 “不是……”布满枪茧的大手笨拙地为她擦拭着眼泪，宴庭深眸底深处的痛楚那样清晰，“阿年，是我欠下的债，我……” 他似乎很难以启齿，“书房里那枚弹壳，是我……” 【seven，开枪！不要管我！开枪！seven记住你的信仰！开枪！！】 坚定有力的温柔女声在这一刻穿越了岁月的长河，滚滚朝宴庭深整个人来袭，潮湿的热带雨林，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贪婪无穷的罪犯…… 最后在脑子里定格住的是女人温婉安静的脸蛋，她在对他笑，她说，“seven，一定一定要记得我拜托你的事。” 闭眼，宴庭深无声地叹息了下，“莞莞，庭深四十年的人生里，只爱过一个你。” 呵。 阮小莞心底冷笑一声，只爱过一个她，却时刻想念着阿年，他的心可真是忙啊。 她唇瓣动着，末了，又觉得实在没意思地闭紧了嘴巴。 往常强大无比的宴庭深忽然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很快，他闷闷的嗓音传过来，“莞莞，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 阮小莞低眸看着上半身埋在自己怀里的男人，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脆弱的样子。 他心里是压了很多秘密的吧？ 卧底那几年，不会是不好过那么简单的。 夫妻之间是可以有秘密，她也相信，他是爱过她的，只是爱，也分很多种。 而她想要的，是他给不了的独一无二。 阮小莞静静地坐在那里，知道宴庭深也累了，她没有动，就那么任他抱着。 脑子里想的是书房里，她看到那张照片时，心底的崩溃。 【my love】 要怎样深刻，才能写下？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 严冬早已经带着人来接了，看到阮小莞时，他忙恭敬地唤了声，“夫人。” 阮小莞没吭声，她只是看着自己宴庭深，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面上的疲惫之色也基本没有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难以靠近。 【松开我，我要去明月湾！】 宴庭深没看到一样，上车后他吩咐严冬，“去锦苑。” 阮小莞眉头紧皱起，满身写着抗拒：【我不去那里，宴庭深，我说了我要去明月湾。】 “不是说阿年的孩子是我的？”宴庭深生怕她会跑了一样紧握住她的手，“我们去对峙。” 第319章 无关 神经病。 阮小莞瞪他一眼：【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松开我放我下车！】 宴庭深沉敛的眸子定在她脸上，“你是我太太，宴家的女主人，怎么跟你无关。” 呵。 他太太。 宴家的女主人。 阮小莞觉得他真是病的不轻，不过，她最终没再说什么，因为很明显，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是狐狸，不，他是狐狸头子，他那儿大概什么没有，就人多，云城那地方，他都能整出那么多大兵，帝都就更不用说了。 他想怎么折腾都随他去吧。 反正她是不会原谅他了。 从机场到锦苑不是很远，阮小莞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她想，她得找霍砚森让他帮忙把小芒果从韩淑媛那里接出来，不然，当妈的终究都会是向着自己儿子，她又那么喜欢小芒果，说不定会跟她争抚养权。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凭什么不让我进，这是我儿子的家，听到了没，全部都给我让开！”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马上给我把门打开，不然我就报警了啊！” “夫人，您怒息，不是我们不给您开门，是首长交代，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淑媛啊淑媛，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呵，你们宴家有本事啊，这么欺负我们家宝贝一个孤女，你还记得当年你来提亲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老太太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一定让莞莞在宴家比在霍家还要好，你还说你没有女儿，会把莞莞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结果呢， 这就是你做的事，养女人，孙子孙女还都给你生好了，淑媛你好福气啊！” “……” 车子刚开到白色别墅，阮小莞就听到外面熙攘的吵闹声，睁开眼，当看到冰天雪地里霍老太太竟然也在且还在和韩淑媛不停地争论着，她心头一阵阵温暖。 逃回云城就是怕她老人家知道，在她膝下长大的，可想而知她知道了得多心疼，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阮小莞最初还有点疑惑，当看到别墅外是重兵把守着时，她瞬间就明白了。 宴庭深阵仗搞这么大，又是活生生的三个人，老太太很难不发现。 车子这时停了下来，外面的吵闹声也渐渐小了，众人的目光都移到这里来。 韩淑媛到底年轻，蹭蹭蹭地就甩开门口的安保走了过来，“宴庭深！你个王八蛋，你快给老娘下车！一把年纪了，干出这样的混蛋事，你是不想要脸了是吧！” 怒意上头，韩淑媛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优雅贵气，她用力地拍着车窗，那模样恨不得冲进来将宴庭深暴打一顿。 驾驶座上的严冬也没想到他就离开这么一会，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宴总！” 他抱歉的请罪，“是我做事不够周到。” 宴庭深沉脸看他一眼，“你知道该怎么收场。” “明白。”严冬谨慎点头，快速从储物格那里取出个文件袋下车。 阮小莞心系霍老太太也要下车，却被宴庭深拦住，“等会我们一起。” “……” 搞不懂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又打不过他，就只能坐在车里，然后就看到外面的严冬从文件袋里取出了几张纸给霍老太太和韩淑媛。 两人看过后，均是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严冬也不知向两人说了什么，两人呆呆地看了看彼此，默不作声地回了车上。 很快，别墅门口的安保也都尽数退去，只留下了严冬一人。 阮小莞不解地侧目看向宴庭深，却见他也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她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他手机就来了电话。 是阿年。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种直觉。 果然，宴庭深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就是阿年。 呵。 阮小莞眸冷冷地笑了下，还真是黏的紧啊。 “深？你怎么还不回来？外面好像你母亲来了，她一直吵，我有点怕。” 依然是很生硬的中文，只是这次的语气和声音比先前多了太多的甜软，跟普通人家的妻子和丈夫一样。 而这样甜的声音她一个女人都很喜欢，就别说宴庭深这样的硬汉了吧。 阮小莞低下头，安静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很快回去。”她听到宴庭深这样回复。 “好！我等着你！还有，深，我很想你。”阿年的语气更甜了。 宴庭深没说什么地挂断了电话。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阮小莞都已经接受了，她也以为她无论再听到什么，知道什么都不会再心痛了，却不想，在听到阿年这一句我很想你时，还是这样难受。 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啊！ 她想起照片上的叫萨拉的女孩，比小芒果要小一些，那便是是和她结婚以后，他才找到的她吧？ “莞莞，我们下车。”宴庭深紧攥着她的手。 阮小莞抿了抿唇，【下车看你们一家四口团聚吗？】 “下车或者是我抱你下车。”宴庭深的语气很强势。 阮小莞咬牙闭了闭眼，慢吞吞地下了车。 他们结婚后不久就搬到了山里的别墅，偶尔地才回锦苑这里住。 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开始，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坐一坐，浅浅地收拾整理一些东西。 对于锦苑，她真的太喜欢太眷恋。 低眸，她看着宴庭深那只这么久以来都没松开过她的大手，曾经，他也一次次地牵着她来这里。 “深！”别墅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甜美可爱的脸蛋映入阮小莞的视线里。 比照片里看起来要年轻时尚的多，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件低胸的吊带裙，是大红色的，明艳又热烈，身材亦很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 “深？”阿年这时也看到了阮小莞，她小脸皱了起来，视线落向宴庭深紧握住她的大手，用蹩脚的中文问他，“她是谁？” 宴庭深黑沉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就认识她了？” 阿年整个人一顿。 第320章 姐姐 她没敢再看宴庭深的眼睛，不满地撇着嘴用英文回复他，“我什么时候认识她了？你只跟我说过你结婚了，我以为你的妻子是会跟你年纪差不了不少的，哪会想到她这么嫩。” 宴庭深没说话，只是拉着阮小莞进了别墅。 大概也是刚让她搬进来，别墅里的布局并未有太大的改变，但阮小莞鼻息间已被婴儿奶粉的淡淡奶香味占满。 而尽管宴庭深一直克制着力道，但被他抓了这么久，阮小莞还是感觉手腕不舒服，她是画画的，虽然他拉的不是右手，但她也很敏感。 而且这奶香味闻的她很不舒服，【你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宴庭深看着她漂亮的右手指，松了些手上的力道，然后示意她去沙发那里坐下来。 像他说的，现在她还是宴太太，那这房子有一半也是她的，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因为她喜欢，当初他便让人过户到她名下。 不过阮小莞也并没有坐，就只是继续用手语回复他：【我不累，我只想离开。】 “我知道。”宴庭深深看她一眼，转而看向一旁这半天都在打量的阮小莞的阿年，“谁给你的胆子给她发照片？” 他声音也没有太大，可阿年从识他以来，他一直都待她，待她的孩子都那样好那样温柔不说，还给了她那么多钱，她也就以为他就是个那般的人。 此时，她望着他冷峻又严肃的脸，不停地咽着口水，“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眸眼里写满了无辜和委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我们在泰国时不是很愉快吗？” “呵。”宴庭深冷笑一声，“用我把证据拿出来吗？” 阿年瞬间慌了。 她其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她知道，他很有钱很有钱，对她很纵容，她把他给的钱那些那么拿去挥霍，他都不生气，反而还会给她更多的钱。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到过出手这样阔绰的男人，重要的是，他还很英俊，身材看起来一级棒，简直甩她那个年愈六十的老公几百条街。 “所以，深你是觉得我错了吗？可我有什么错？”阿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原本在泰国过的好好的，是你突然闯入我的生活里，给我钱，又对我好，还说如果我想跟我老公离婚你会帮我，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跟着你来到这里，我想为我自己争取一下我有什么错？” “……” 这一段话她说的很流利，是用英文说的，阮小莞的英文很不错，所以她全部都听懂了，只不过头也更大了。 老公？ 离婚？ 她有家庭？ “我告诉过你，你能得到这一切，是因为你有个好姐姐。”宴庭深的声音低沉又冷漠。 阿年摇头，这话他确实说过，但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没有姐姐，我母亲跟我说过，她只有我和我弟弟两个孩子。” 宴庭深看向她的目光更冷了，“你辜负了她对你的期待，你也不配做她的妹妹。” 阿年不明白，“如果我有姐姐，那她为什么这些年从来不找我？我这些年一直在泰国，我有姐姐的话，她一定也在泰国，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在泰国长大的，所以深你又是怎么跟她认识的？你为什么要代替她对我这么好？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又在哪里？你为了她这样对我好，你是不是爱她？！” 宴庭深看着她那张年轻贪婪的脸，薄唇紧抿起。 偌大的客厅里气压低到了极致。 阮小莞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宴庭深。 他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心事吗？ 她作为他的枕边人这么多年，居然从未所知。 令人窒息的安静席卷着阿年每一根神经，她从见到宴庭深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就感觉到他城府很深，很不好惹，可随着他对她越来越纵容，她渐渐地也恃宠而骄起来。 不然也不会大胆到特意安排人拍那样一张照片发给阮小莞。 “你说啊，你说你跟我你口中所谓的姐姐是怎么回事？让我也知道，为什么我就不配做她的妹妹，她就这么伟大吗？！”阿年强撑着发麻的头皮，一字一句地控诉。 话音落下宴庭深如刀的目光就射过来，他深眸危险地眯起，“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杀意满满的眼神看得阿年后背腾地升腾起一股凉意，她是害怕的，但她到底也是打小在泰国最混乱的红灯区长大，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深，我这个莫须有的姐姐在你心里这么圣洁吗？怎么你们睡过……” 吗字还未出口，她细白的脖颈就被宴庭深狠狠掐住，力度大到阿年瞬间就涨红了脸，呼吸也变得困难。 “唔！”阿年难受的抓住宴庭深的手，拼着全身的力气冲他示弱。 宴庭深却越来越用力，大有就要这样将她活活掐死的架势。 “首长！”在门口守着的严冬见状大步走过来。 “滚！”宴庭深冷声朝他砸出一个字。 严冬不敢再上前。 “救……救命……”阿年拍着宴庭深的大手，微弱地向严冬求救。 阮小莞也被这样的宴庭深吓到了，他脾气是不好，也很古怪，可他也…… 怕闹出人命来，何况这房子里现在还有小婴儿，她来不及想别的，上前劝着明显盛怒中的男人，【宴庭深，你再不松手，她就没命了！】 她手语唇语并用，可宴庭深仿若未闻，握着阿年脖颈的那只大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眼看阿年的脸色已经呈深紫色，阮小莞再也顾不上和他生气，柔弱的小手覆在他大手上：【宴庭深，松手！】 她手白嫩纤细软的跟没骨头一样，跟他深麦色的大手强烈的肤色差，宴庭深看着，眸底里的猩红一点点散去，理智也渐渐回归，闭眼，他松开阿年。 “啊！”得到自由的阿年一下瘫软在地，痛苦地抚着脖子用力呼吸。 宴庭深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恍然间里，好像又看到了总穿着白色棉麻裙，发间也总别着白色花的女人…… 第321章 阿沁 生命的最后，她躺在他怀里，紧紧攥着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说。 “帮我找到我妹妹，告诉她，姐姐爱她，代我对她好，seven，她叫阿年，记住了！” 宴庭深喉骨动着闭了闭眼。 他不该期待的。 人跟人本来就不同。 他也，应该只给阿年钱，让她过好的生活就好。 有些恻隐之心，不该动。 阿年这时呼吸已稍稍正常起来，她仰起头，看向宴庭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胆大妄为，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刚刚那一瞬间里，他分明就是要掐死她的。 她这些年颠沛流离，辗转各个红灯区，可也没见过像他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掐死的男人。 但即使如此，她也觉得这里真好，他真好。 她也还想要留在他身边。 “深……”阿年挤出几滴眼泪，扮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对不起，刚刚都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和姐姐，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好好听的话，我会去跟你给姐姐扫墓的，你不要生气行吗？” 宴庭深极黑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地盯着她脖颈那里深深的掐痕，半晌，薄刃般的唇瓣一字一句道，“半个小时，收拾好你的东西，带上你的孩子，滚回泰国！” “不要不要！”阿年一下慌了，“深，不要这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求你，我不要再回泰国，深，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宴庭深丝毫不为所动，阿年也顾不上尊严什么的挪着身子跪在他的脚边，“你知道的，深，你知道我老公他经常家暴我，我本来是属于偷跑的，如果给他知道，我又再回泰国，他一定会把我打死的，孩子，还有孩子，深，我的女儿萨拉，她那么可爱，你也很喜欢她的不是吗？可我老公发起酒疯来连她也一样打的，深，不要让我再回泰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空旷的别墅里，她哭的声嘶力竭，宴庭深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又冷寞地扔给她一句，“你不该欺负我太太。” 话落，他视线扫向一旁安静候着的严冬，“我不希望再看到她。” “明白，首长！” 严冬凝重点头，长腿迈着到阿年身边，“阿年小姐，你现在乖乖跟我走，这辈子还能衣食无忧，再闹下去，你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衣食无忧？ 那能多少钱？ 宴庭深这么有钱，跟在他身边的话，岂不是任她怎么挥霍都花不完？ 阿年摇头，她不想走，她不要走。 她顾不上自己已哭花的妆容，也顾不上现在的她有多狼狈，胡乱地拿手背抹抹眼泪看向宴庭深，“深，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有个姐姐了，求你，看在我姐姐，不，不不，就是看在萨拉的面子上，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萨拉她这么可爱，你忍心……” 严冬瞧着自家首长不耐烦的样子，抿唇打断了她，“阿年小姐，中国有句老话，人要脸，树要皮，再闹下去，我这粗手粗脚的，大概会伤了你，而你得到的也会越来越少。” 阿年呼吸骤然一紧。 楼下客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她不由看过去，两个育儿嫂抱着她的一双儿女，手上则提着她带过来的行李。 所谓昙花一现，大抵便是如此。 严冬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很快，别墅里就只剩下宴庭深和阮小莞两人。 是太戏剧化了吗？还是着实有些离谱，阮小莞看着立在窗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恍然感觉这几天的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空气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然后她看到，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抽过烟的男人，点了支烟。 下午四点钟，外面已经看不到太阳，别墅里也没那么亮堂了，他颀长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沉重又伤寂。 他其实时常会这样，但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同。 从前阮小莞也不懂，不过，现在她大概懂了，他每每这样时，都是想起了阿年的姐姐。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叫阿沁。”宴庭深沙哑严重的嗓音低低徐徐的响起，“莞莞，阿年的姐姐，她叫阿沁。” 顿了下后，他才继续说道，“她死了，是我一枪打死的。” “……” 阮小莞浑身一震。 就听他又缓缓说道，“多年前，我去泰国做卧底，第二年时，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当时的头目帕拉，他信任我，但又没那么信任我，阿沁，是他派到我身边的女人。” “……” 明月湾。 【舅妈，你不要这样看我了，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没事。】 第n次发现苏念念满眼担忧地偷瞄自己时，阮小莞失笑着摇头再一次对她比划着。 她看起来的确是没事，从锦苑回来这一路也正常的和她闲聊，还关心她肚子里的两小只，可这么大的事情哎，她怎么会这么平静？ 哦，她跟霍砚森赶去锦苑时，宴庭深和她两个人都挺平静的。 诡异的是，她提出要把阮小莞接到明月湾这里来住，宴庭深也没有阻拦。 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以形容的怪异。 “宴老混蛋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苏念念心里藏不住事，又加上霍砚森怎么也没查到阿年，她好奇的心痒痒。 阮小莞对上她好奇小宝宝的眼神，抿唇笑笑捏捏她的脸：【我亲爱的舅妈，你怎么都要当妈妈了，还是这么可爱？】 “哎呀，人家天生丽质嘛，有什么办法！”苏念念极臭屁地，“所以呢，阮小莞莞，宴老混蛋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不用全部详细告诉我的，就跟我说个大概就可以。” 宴庭深浑厚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阮小莞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念念：【小布偶，给我时间，让我想一想。】 “ok！”苏布偶小朋友很识趣地把自己的小嘴巴封住，“我保证，在你告诉我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再问了，不然就罚我生完宝宝后，胸再长大些。” 第322章 宴雨 阮小莞，…… 她无语地瞄了眼她的胸，【舅妈你已经很大了。】 “有吗？”苏念念其实也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好像又长了些，不过有时又觉得没有，就嘀咕了句，“可你舅舅还是一手就能握得住啊。” 阮小莞再次，…… 这是她可以听得吗？ 苏念念小朋友可没把她当外人，“话说小莞莞，我怀的可是双胞胎，那我再长大一点的机率还是很大很大的对吧？” 不等阮小莞回答，她又兀自念叨着，“还是下次产检时问问小柠姐姐好了，这些问题，她比较专业。” “……” 阮小莞再一次被她的率真可爱到，和她在一起，总能让她觉得开心又放松。 其实苏念念这样也是为了哄她，“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刚好我外婆也来了，她可会做菜了，没事就和我妈研究适合孕妇的菜，保准会把你也养的白白胖胖的。” 阮小莞笑，【可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怎么会？我外婆可喜欢你了，她……妈咪！” 苏念念话还未说完，小芒果糯甜响亮的声音就在别墅门口响起。 两人不由看过去，穿着嫩芽黄色羽绒服的小芒果飞速地朝这边跑过来。 阮小莞思女心切，忙从沙发上起身，将乖萌的女儿接个满怀。 “妈咪！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我想死你了！”小芒果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 “你妈妈也想你！”苏念念抚着肚子起身，“宴雨小朋友，你越长越漂亮了哦！” “哎哟，那还不是我妈咪长得好看，才把我生这么好看的。”小芒果嘴巴那叫一个甜地，“老舅妈你也很美呀，肚肚这么大，都还布灵布灵的呢。” “哈哈哈哈。”苏念念被她逗得直笑，“老舅妈要是能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小家伙一本正经看着她，“老舅妈生女儿的话，一定会比芒果还要好看呢。” “嗯？”苏念念不解，“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因为老舅比我爸爸好看啊，老舅舅很白呢。”小家伙说着害羞地捂紧小嘴巴，“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有我，我们都喜欢白一点的男生，我爸爸黑黑的。” 苏念念，…… 就连阮小莞也，…… 现在的小屁孩们都这么有意思的吗？ 屋子里有暖气，怕她会热，阮小莞帮她脱着羽绒服，边用唇语问她，【没吵着让老舅买糖吃吧？】 “我这么漂亮，不吵老舅都给我买了呢。”她说着就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来几颗巧克力糖，“不过老舅说了，这些我只能吃一颗，剩下的要问妈妈，要妈妈答应了我才能吃。” 小芒果虽然不大，但口齿伶俐，逻辑也很清晰，她也很有礼貌地把糖递给苏念念一颗，““老舅妈，你也来一颗吧，让小弟弟们知道糖是甜的。” 这小嘴巴，怎么就这么会说呢？ 苏念念眸眼弯弯地接过来，“不过，你为什么说是小弟弟呢？” “我想要小弟弟啊！”小芒果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要不老舅妈，你给我生个哥哥也行吧，这样万一将来我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我哥哥还能帮我报仇！” 苏念念，…… 还好，还好。 还好她没有像她刷视频时看到的有的小朋友要妈妈给她生个狗。 “幼儿园有人欺负你吗？” “我爸爸那么厉害，哪里有人敢！”小芒果威风凛凛的，“而且我爸爸还教我跆拳道呢，我还会打拳！” 小人精。 苏念念捏捏她的脸，更期待肚子里的两小只能有个是女儿了。 明月湾这里霍砚森早就准备好了儿童房，是两米的公主床，足够母女两个睡下。 阮小莞把洗的香香软软的女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她好爱她，好爱好爱她。 “妈咪，”宴雨小朋友窝在她怀里，眨巴着大眼睛问她，“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不等阮小莞回答，她又问道，“你和爸爸会离婚吗？” 阮小莞心口狠狠一震，【芒果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唔……”软软的小手指点点她的唇瓣，宴雨小朋友另一只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妈咪，小芒果不是三岁小朋友了，我自己会想的呀，你以前都不会把爸爸一个人扔在家里和老舅妈住的。” 阮小莞闻言，更紧地拥住她。 漆黑的小眼珠骨碌碌地盯着她，见她没有动唇瓣，也没有用手语，小芒果想了想开口道，“妈咪，如果你和爸爸离婚的话，我一定会跟着你的。” 眼眶狠狠一暖，阮小莞问她，【为什么？】 “我要做妈妈的小嘴巴，保护妈妈啊！”小芒果一脸的认真，“爸爸那么厉害，他不需要芒果的保护，可妈咪不行，妈咪本来就一个人，芒果不能离开妈妈。” 她好乖。 而且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懂事的？ 阮小莞心头一阵阵感动，对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她何德何能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她连教她说话都不行啊。 深夜，她看着紧抱着自己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怎么都没有睡意。 一旁的手机屏幕这时亮了下，这个时间点，阮小莞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好一会，她拿起来，是宴庭深发过来的短信。 【女儿睡了吗】 她回了他一个嗯字。 很快，宴庭深再次发过来。 【明天我们能见一面吗？】 阮小莞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索性也就不回了。 这一夜，即使有最宝贝的女儿睡在身边，阮小莞也是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安睡，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宴庭深在锦苑对她讲述的过往。 阿沁…… 那样美好，却那样惨烈。 也是那样喜欢白色。 次日是周四，小芒果仍要去幼儿园的。 阮小莞会开车，可这冰天雪地，霍砚森也没办法放心，就打算先送小芒果去幼儿园，然后再送苏念念去律所。 几人收拾好出门，就看到不知来了多久的宴庭深。 第323章 旧老婆 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应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人看起来有点憔悴。 苏念念和霍砚森互看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一旁的阮小莞。 她垂着眼敛，仿佛没有看到宴庭深一样。 “爸爸！”好几天没见到他的小芒果脆生生地叫了声。 “嗯。”宴庭深应着冲她招手，“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这个……”小芒果想是想的，可都已经跟老舅舅说好了，再让他送的话，会不会属于叛变？ 小小脑袋大大疑惑的模样看得苏念念忍俊不禁。 她还正想要看小丫头会做如何选择时，阮小莞已经走上前去，将怀里的书包递给宴庭深，并用手语告诉小芒果：【老舅舅还要送老舅妈上班，你跟爸爸去吧。】 宴庭深沉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莞莞，我们一起。” 小人精宴雨立马点头，“对啊对啊，妈妈我们一起嘛，我同桌昨天还跟我说呢，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呢。” 阮小莞笑笑抚了抚她软软的头发，【妈妈昨晚没睡好，有点累，想回去补个觉。】 “噢！”小芒果乖巧地应着示意她低下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妈咪，那你快回去休息吧，芒果放学再陪你玩。” 【……好。】阮小莞点头，抬眸间就看到宴庭深沉敛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但她仍然是没看到般，也并没有再和他说什么。 一旁的苏念念和霍砚森极有默契地又互看一眼，末了，苏念念对阮小莞道，“不想待在家里的话可以去律所找我玩，我今天除了上午要写个材料，跟别的律师沟通一下开庭事宜，别的什么事也没有，可以放心大胆的摸鱼。” 阮小莞笑着点头，催促着她赶紧去上班。 她从认识苏念念那天起，就羡慕又喜欢她，现在看着她大着肚子，霍砚森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注重，她就更羡慕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昨天锦苑宴庭深说的那些话。 不行！ 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阮小莞闭眼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待在家里，明月湾她来的虽不多，可苏念念也早已经连她喜欢的画室都给她准备好了，画具那些，更是她会喜欢的。 而她遇上心烦想不通的事情时，最爱的就是画画。 阮小莞才想着去画室，手机就忽然来了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 【阮小姐您好，我是盛同动漫工作室的负责人，我是想要告诉您，上次您来面试我们这边已经通过了，现在有些细节的问题还想再和您谈一下，您如果还想来我们工作室工作的话，请下午三点来工作室这边一趟！】 …… 而此时黑色宾利里。 “爸爸，你不开心吗？” 小芒果坐在后排座椅的安全座椅上，葡萄般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宴庭深看。 “没有。”宴庭深说着看向后视镜，“昨晚和妈妈都聊了什么？” “嗯~”小芒果拖长着尾音想了想，“就爸爸和妈妈离婚的话，我要跟谁啊！” 宴庭深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狠狠紧住，醇厚的声音也沉下几分，“你妈妈跟你说我们要离婚的？” 小芒果摇头，懵懂又无辜地看着他，“是我先说起来的，不过爸爸，你不是就要和妈妈离婚了吗？我都悄悄听到奶奶说了，你让妈妈很伤心呢。” “我们不会离婚。” 宴庭深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不过小芒果没怎么听明白，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爸爸，我还是先跟你打好预防针吧，你和妈咪离婚，我要跟着妈咪。” 宴庭深，…… 他默了默，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女儿有句话说的对，他让小莞很伤心。 小芒果这时兀自在后面念叨着，“妈咪只有我呢，爸爸离开她的话，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她不能讲话，遇到危险了谁来保护她呢？奶奶说，爸爸还有可能会有新老婆了，爸爸有了新老婆，还会想起妈咪这个旧老婆吗？一定会把妈咪这个旧老婆丢的远远的， 奶奶说了，男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爸爸！” “……” 下午四点半，盛同动漫工作室。 “那阮小姐，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下周一开始你就是我们盛同的员工了，和你之前简历里写的一样，你可以不用坐班，但工作室有需要，你要随时过来。” 会议室里，阮小莞望着穿着精致职业装的人事部主管，开心地点头再点头。 给这里投简历已经是半年前事了，那时宴庭深频繁去泰国，她虽然相信他，但偶尔也会胡思乱想，闲暇无聊时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在网络上看到这工作室的招聘启事是个意外，这是她很喜欢的一家动漫工作室，规模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做出来作品部部都是精品。 她的插画虽然在圈内小有名气，可她也是极自卑的，犹豫再三，她才投了简历，果然如她所想象的一样石沉大海，是半月前，突然接到的面试电话，她以为能让她去面试是差不多看上了她的，没想到那天去面试的人竟然有十几个。 加上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她也就以为这工作没戏了，就琢磨着要不自己开一间工作室，没曾想，她才动了念头就发现了阿年的照片。 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被录用了。 论起来这算是阮小莞第一份真正的工作，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和苏念念分享，苏念念回的很快，她简直比她还要开心，直言今晚一定要请她吃顿大餐给她庆祝，一直以来，她都是支持她出来工作的。 画画需要灵感，或许她天赋很高，可每天都待在家里，再高的天赋也有用完的一天，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多和同行交流一下，画出的作品总是会不一样的。 而最让阮小莞满意的是工作室距离小芒果的幼儿园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的那种，想到以后可以下班后来接女儿放学，阮小莞心尖吃了蜜一样甜。 时间还有点早，但她还是准备接上女儿再回明月湾。 第324章 坏事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宴雨小朋友看到来接她的人是她时，兴奋的尖叫着跑到她怀里，不住地跟她的同学们炫耀她。 到车上后，阮小莞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小姑娘，让她给宴庭深打电话告诉他不用来接她了。 电话很快接通，只是宴庭深的声音很低，“莞莞？” “爸爸，是我啦！”小芒果甜甜地说着，“妈妈来幼儿园接我了，她让我告诉你，你不用来了。” “嗯。”宴庭深应着问，“妈妈自己开的车吗？” “对呀。” “你把电话给妈妈。” “哦，好的。”小芒果探着身子，“妈咪，爸爸说他要跟你讲话。” 阮小莞其实不想接，可想到反正她也不用回他，就接过了手机。 “莞莞，”宴庭深沉沉唤着她，“开车要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冬日五点多的帝都天色已经很暗了，外面基本全是接孩子的家长，看到有夫妻两个一起过来接孩子的，阮小莞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小芒果初来这里念幼儿园时，虽是有监控，可她还是想她想到哭。 宴庭深那时就陪着她早早地来幼儿园门口等着，见她哭，就不停地哄着她，亲她的脸颊，说安慰她的话。 那时，她真的觉得幸福又甜蜜。 此刻…… 她低下眸子，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晚，宴庭深没再发信息过来。 第二天一早阮小莞以为宴庭深还会来送小芒果去幼儿园，结果到时间也没见到他人，手机上也没他的消息。 她没多想什么，倒是小丫头一路上都很不高兴。 中午时阮小莞才收到了宴庭深的微信，说是公司事情多，他下午也没办法去接小芒果。 她回了个知道了，宴庭深便没再回。 然后一整晚他也没再发信息过来。 这是从前绝不会有的事。 他是老来得女，小芒果从出生起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先前他即使是去泰国，也会每天都和小芒果打视频电话。 不过阮小莞心里也清楚明白，现在不是从前了。 宴庭深对小芒果是好，但他对萨拉也不差。 次日是周六，为了庆祝阮小莞要出去工作了，一家人中午在明月湾烤肉吃，霍砚森负责烤，阮小莞负责陪苏念念这个大肚婆，小芒果就跟着外婆学一些乌叶镇的歌谣。 阳光正好，苏念念惬意地坐在舒适的沙发椅里，狂炫着阮小莞递过来的草莓，“你有把工作的事和宴老混蛋说吗？” 阮小莞，…… 【还没有，不过他应该很快也就会知道了。】 这个苏念念是信的，毕竟老混蛋另一个绰号就是老狐狸嘛。 而且她都听说了，在云城时，他竟然动用那样的势力把霍老二支走，着实狐狸精。 不过这着实也把霍老二更气的不轻，这不，今晨还打电话给霍砚森，一定要让小莞和小芒果再明月湾多住些日子，实在不行搬去他那也行，反正就是不能再回宴庭深那。 苏念念想着抿抿唇，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好奇，宴庭深跟那个叫阿年的泰国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可小莞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再问。 但宴庭深那老东西从昨天到今天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动静，着实不像他的作风啊。 “霍大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宴狐狸在憋什么坏招？” 中午午休时，苏念念勾着霍砚森的脖子，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了。 男人大手捏捏她的脸，“又乱想什么？” “我没乱想啊。”苏念念一脸的无辜，“我就是觉得他昨天今天都没出现，心里面怪怪的，我以为的是小莞和小芒果都在这里，他怎么今天都要过来的。” 小孕妇这些天被外婆养的白白嫩嫩的，此刻两个人身体又贴那么近，霍砚森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声音哑了不少，“小乖，他憋不憋坏招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想要对你做坏事了。” 他话音落下，苏念念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晴天白日的，外婆和小芒果都还在外面，她羞红了小脸，“喂喂喂你干嘛呀霍砚森，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不怕小莞被老混蛋给套路……唔唔唔。” 唇被堵了个结实的同时，霍砚森的大手也没闲着。 男色当前，苏布偶同学也就顾不上好友了。 事实上，觉得宴庭深奇怪的并不只有苏念念，小芒果对于爸爸两天都不找自己也觉得很纳闷。 而且周日，她一般都是要去奶奶那里住的。 晚八点，洗好澡，小芒果拿出自己的电话手表眨巴着大眼睛征求阮小莞的意见，“妈咪，我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阮小莞笑，原本她也是要她联系一下宴庭深的，问问他明天是他来接小芒果去宴家老宅，还是她去送。 小芒果很快打过去，但那边却是关机的状态。 人工客服的声音很大，她又按着免提，阮小莞也听到了。 可怎么可能呢？ 这是宴庭深的私人手机号，这么多年，他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的。 阮小莞思虑着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仍然是关机，她眉头瞬间紧皱起。 “妈咪，爸爸的手机关机是什么意思？”小芒果懵懂地问。 阮小莞勉强扯出一抹笑拍拍她的头，随即给宴庭深的工作号打过去，这个总不能还是关机的状态吧？ 毕竟集团里那么多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依然还是关机。 握着手机的小手紧了又紧，难道是又出国了？ 今天玩了一整天，小芒果已经有些困了，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问阮小莞，“妈咪，那我明天还去奶奶家吗？” 【芒果困了就先睡觉。】阮小莞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哄睡，【明天早上妈妈告诉你。】 小家伙乖乖地点头闭上眼睛，“好吧，那妈咪我先睡了，晚安！” 没几分钟怀里的小人儿就陷入深度睡眠状态，阮小莞给她盖好被子后，握着手机来到窗边。 宴庭深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半晌，阮小莞思吟着给严冬发过去条信息。 【他又出国了？】 第325章 装病 严冬回复的很快。 【夫人，宴总在医院。】 医院？ 阮小莞秀气的眉毛紧皱起：【他怎么会在医院？】 严冬：【宴总今天在办公室突然晕倒了，这两天公司事情多，到医院后还总有人给他打电话，我怕吵到他，就擅自做主把他手机关了，夫人您有什么事交代我就行！】 晕倒。 他那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劳累？发烧？还是…… 阮小莞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严冬又发过来一条：【夫人您要过来看看吗？】 【……】 阮小莞不知道怎么回。 严冬跟着发过来三条：【医生说宴总还挺严重的，要在医院住些日子了。】 【下午来医院后，医生就让做了一堆检查，但到现在也没检查出宴总到底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他也还没有醒，就一直昏睡着。】 那天在锦苑，宴庭深沧桑而落寞的背影浮现在眼前，阮小莞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心里不好过。 阿沁那道坎，他终其这一生，都是迈不过去的。 她懂，她懂他那种心理。 【夫人，没事，您不来也没关系的，我会好好照顾宴总。】 严冬这时又发过来。 【他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我会通知您，很晚了，不打扰您休息！】 不好…… 宴庭深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他会平安，他会健康，他会长命百岁。 阮小莞站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想着。 可即是如此，这一夜，她还是怎么都不能眠。 偶尔短暂的睡着，也会做一些从前的梦。 宴庭深带她去郊外的农场看那些白色的花，婚礼上他那样庄重的说着誓言，还有搬到山上的那个家时的深夜，他牵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 “莞莞，”他叫着她，“谢谢你嫁给我，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庭深这一生有你，有女儿，足矣！” 明明梦到的都是一些幸福的场景，可眼泪却浸湿了枕头。 “妈咪妈咪！” 第二天，阮小莞是被小芒果吵醒来的，“太阳晒到屁屁了，我给奶奶打电话她也没接，你快说我还要不要去奶奶家了？” 韩淑媛很会哄小孩子玩，加上老宅那里有特别多的玩具，小芒果每到周日总特别地想去那边。 阮小莞想了想，【爸爸生病了，奶奶要去医院照顾爸爸，今天就不去奶奶家好不好？】 “啊？爸爸生病了？他怎么了？”小芒果惊讶又担心，“那我可以去医院看他吗？” 【现在暂时不可以。】阮小莞摇头，【要等爸爸情况稳定一些了，妈妈带你去。】 “好吧。”小家伙乖巧地点头。 吃早饭的间隙，霍砚森也收到了宴庭深住院的消息，他本来是想要去探望，想到现在家里有孕妇又有小朋友，就让霍砚清代他去看望一下。 云城被一群兵蛋子拖走的事霍大法医心里还憋着气呢，一听他说宴庭深病了，他登时笑出了声，“他活该！” 霍砚森，…… 他无语的额角跳了下，正要说点什么，霍大法医却忽然凉笑一声道，“他不是为了让小莞心软，装病吧？” 霍砚森再次，……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对阮小莞道，“别担心，他应该没什么大事。” 阮小莞抿了抿嘴角，【我才没有担心他。】 半天都没吭声的苏念念看了自家老公一眼，一直到小芒果吃饱喝足拉着外婆去玩，她也才开口说话，“老公~其实我也怀疑老狐狸是装病。” “……” 方才霍砚清说的阮小莞没听到，但苏念念这句她是结结实实听到了，拿着汤匙的手顿住，不过几秒，她又恢复如常。 下午三点钟时，韩淑媛给阮小莞发了长长的语音过来。 说是宴庭深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人还是很虚弱，医生说是从前的一些旧疾引起的，她因为年纪大了不能总待在医院，就让严冬还有家里的阿姨在那守着。 并没有说要让她去探望，只让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芒果。 不多时，霍砚清也发了消息过来。 说宴庭深不是装病，不是苦肉计，是真的病倒了。 他身上的那些旧伤，阮小莞都有印象，卧底那几年，他几度出生入死，当时医疗条件又不行，他没少受折磨，但是这次，她想，宴庭深他更多的应该是心病。 “妈咪，爸爸生病好了吗？我可以去医院看他了吗？”她正若有所思之际，小芒果屁颠颠地跑过来问。 从她知道到现在，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问起来了，小家伙，还真是有心。 阮小莞感慨地捏捏她小脸，【芒果想爸爸了？】 小芒果闻言，捂着嘴巴嘻嘻笑了笑，“爸爸不生病我就不想他，爸爸生病我就想他，因为生病会痛痛。” 她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小姑娘遗传了宴庭深的好体质，从出生到现在，也就偶尔打疫苗时会发下烧，其它时候都很健康，是个超级好带的宝宝。 【我等下去医院看看他，如果他好点了，明天下午你放学后我再带你去看他。】 “我听妈咪的话。”小家伙郑重地点着头。 对于阮小莞要去医院霍砚森和苏念念并不意外，再怎么还有小芒果在这里，即使关系真就一直这么僵着，她也不会想宴庭深有什么事的。 她自己开车过去的，医院有些远，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她到病房楼时，严冬正拿着一大叠的化验单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她，他眼睛都亮了，“夫人，您来了！” 阮小莞点头拿出手机：【他怎么样了？】 “刚打完点滴，又昏睡了。”严冬脸色很凝重，“我跟在首长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生病这样重。” 两人说话间就回到了病房。 里面只开了床头灯，有些暗，宴庭深眉头紧锁着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又病态。 其实别说是严冬，就是阮小莞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宴庭深这样病重。 他平时，身体都壮的跟头牛一样。 这世上，果然心病最难医。 阿沁若是还活着，宴庭深必不会说起她，就病倒了吧？ 第326章 计谋 “夫人，您吃过晚饭了吗？”严冬这时问。 阮小莞将眼神从宴庭深脸上移开：【我已经吃过了。】 顿了下又用手机回严冬道：【你呢？】 严冬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我还没吃呢夫人，那个……” 他欲言又止，“夫人，今天是我跟我老婆结婚纪念日，她订好了餐厅，我过去的话可能会久一点，宴总这边，您能多待会吗？” 末了又怕阮小莞不会答应地向她保证，“我今晚一定还会回来的，因为医生说宴总他可能还会反复发烧，我不会让夫人您照顾的！” 阮小莞，…… 这些年她跟严冬也很熟了，他对宴庭深是真的很忠心，虽然他也是一个大男人，但他对宴庭深真的一日三餐，事无巨细，工作上就更不用说了。 她对他笑笑，【去和你太太约会吧，今晚不用回来了。】 “啊？！”幸福来的太突然，给严冬整的有点不会了，“可以吗夫人？” 阮小莞仍是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严冬这才敢相信了的，但仍不是很放心地交代，“再有两个小时还要打点滴呢，等下还会有护工来，我等会也会交待护士多过来量几次体温，注意首长他的身体……” 【这些我都知道，你快走吧！】阮小莞催促着他，【别让你太太等太久。】 “那我就走了啊。”严冬语气不舍，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尤其想到等下宴庭深醒来看到是阮小莞守在这里的反应，他开心的都要跳起来。 谁说当兵的都是直男的，他就很聪明好吧！ 你看他这以以退为进的计谋多成功。 严冬走后，阮小莞静静地病床前，一双眼睛眨都没怎么眨地看着昏睡的宴庭深。 好像上次这么盯着他看，还是他说要再去泰国时。 她不想他去，小芒果上幼儿园后，家里就总只她一个人了，她想他在家里多陪陪她。 又不好拦着他不让他去，怕耽误他的正事，他看出了她的不舍，就抱着她纠缠了半夜。 她累，可脑子是清醒着的，结束后，就趴在他身上，这样盯着他看。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些年他为了找阿年，付出了这么多。 她也还不知道，原来他一直不愿意结婚，是因为阿沁。 阿沁。 阮小莞樱唇动着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到没看到过阿年的照片，也没有看到照片后的my love之前，可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如果。 咚咚！ 外面这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怕吵到宴庭深，阮小莞忙站起身来。 门开，是提着硕大果篮的徐静怡。 阮小莞很意外，而徐静怡更是意外。 【你好！】阮小莞率先对她点头打招呼。 反应过来的徐静怡弯弯唇角，抬了抬手上的果篮，“我来探病，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阮小莞笑着将门开的更大一些，示意她进来。 将果篮放在茶几上，徐静怡放轻着脚步走向病床，她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眼神复杂地对着宴庭深明显瘦削些的俊脸看了好一会，她侧目看向一旁的阮小莞，“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他们是战友，她爸爸又是宴庭深曾经的上司，阮小莞并不意外。 【要喝点水吗？】她举着手机问。 徐静怡摇头，顿了下后问她，“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我们可以出去说会话吗？” 阮小莞猜想她是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她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 夜里的vip病房层很安静，两个人就去了大厅休闲区的一个靠窗位置。 “我都听说了，”徐静怡坐下后便开门见山，“他从泰国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年轻漂亮还带着两个孩子。” 阮小莞，…… 她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毕竟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她点头，拿着手机开始敲字。 对面的徐静怡这时忽然笑了一声，“其实你不用打字的，我现在已经能看懂很多手语了，唇语我也会不少。” 阮小莞愣住。 徐静怡光明又磊落地看着她，“没错，这些都是因为你学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我爱他，到现在还依旧深爱。” “……” 阮小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徐静怡这么多年一直未婚，同样身为女人，她多少也察觉到一些。 “不过，我是不会跟你抢他的，我不屑做那样的事，学手语，学唇语，是无聊，也是为了有一天见到你们，不那么费时间。” 徐静怡简单地解释完，一双眼穿透力极强地盯着她，“你相信他吗？” 对着她这样认真的眼神，阮小莞无法撒谎，也不会撒谎，【我不相信他。】 徐静怡一下笑了，是很明媚又带着点你还真是可爱的那种笑，“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实话的，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而且你不相信他也是对的，那么一大把年纪，你孩子都给他生了，你还不对你坦诚以待，你不相信他是对的，这是人之常情，反倒是他，我是真没想到，这么理智清醒的一个人，居然做出来这么荒唐的事，这也就是你好脾气，换成是我，我早一枪爆了他的头，连带着那个女人，我也得让她尝尝刀子扎进身体是什么感受！” “……” 全然是安慰她的话听得阮小莞心里又暖又涩，对于徐静怡，她其实并不熟，对于她的印象也是停留在几年前和那个叫向奕辰的伪君子相亲时和她的初次见面，再有就是她和宴庭深的婚礼上，敬酒环节时，她含泪饮下一杯酒，然后趁着一行人乱哄哄之时，悄悄地趴在她耳边对她说，“你一定要对他好！” 那之后，她听说过一些她的消息，也跟着宴庭深去过她家里看望他父母，凑巧的是几次她都不在。 现在，阮小莞大概明白了，那几次不是她凑巧都不在，是她特意避开了。 她是知道徐静怡是很喜欢宴庭深的，只是不知道，她情深到此地步。 “二十年前，射击比赛场上，我第一次输给宴庭深时，我就喜欢他了。” 第327章 投降 徐静怡眸眼里带着深深的笑意，“我可是跟着我爸爸在射击场上长大的，怎么可能输给他一个新兵蛋子，可输了就是输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赢过他，不过——” 她话锋转了下，挑眉看着阮小莞，“他一定没跟你讲过这些对吗？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连他年轻时的事都很少说的吧？” 阮小莞微微笑着点头，她和宴庭深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极少有像别的夫妻那样谈谈情论论心，他喜欢安静，他过去的那些事，她当然想知道，只是她不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他不愿意讲的，她问过第一次后绝不会再问第二次。 “用我爸的话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太优秀，从进部队就一直是佼佼者，打架没几个能赢得过他的，射击又同样，就别提一些高科技的东西，他出身好，见识广，起点就比很多人高太多，但他在部队的成就的确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得来的！” “他人生里最晦暗不能提的岁月大概就是去泰国做卧底那几年，”徐静怡说到这里，叹息着垂下眼敛，阮小莞看到，她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是我爸派他去的，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去那边半年了。” “刚才我跟你说，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第一次是他在泰国卧底结束，我见到他时，他中了三枪，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我爸爸说他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上头会给他很大的奖励，可他什么都没要，他在医院养了近半年，身体才渐渐恢复，我休假时常去医院看他，可他从不跟我说话，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心理医生那时候说，他接受了所有，光荣完成了任务，但他的底色太正直，抗不住自己因为要在一堆罪犯里隐藏身份，就杀了几个无辜的人，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他亲手杀了在他身边陪伴了他几年的阿沁，那是这所有人中最无辜最不该死的一个！” 阮小莞并不意外徐静怡知道阿沁的存在，但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她眼眶还是红了。 自认为在部队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的徐静怡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抬手抹抹眼角的泪水，抬眸看到阮小莞也要哭，她莞尔笑了下，“你可别哭啊，不然你家老头子等下醒来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阮小莞咬着唇瓣摇头，对她谢了又谢。 “我只是说了些实话，谢什么谢。”徐静怡豪爽地冲她挥挥手，她不是没有难过过，也有想过要做点什么，只是，宴庭深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她，她再那么上赶着又有什么意义？ 只会徒增他的厌烦罢了。 她不要做那样的人。 “你俩其实挺配的。” 徐静怡默了下瞧着阮小莞仍旧年轻白净的小脸，“他是年龄大了些，可平时也完全看不出来，至于你，通过今天我发现了，你也就是长的小，心理年龄一点都不小，这种互补真的恰恰好，所以，难得我今天有空，难道现在我的手语和唇语都练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有什么关于他的，想问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阮小莞佩服她的这份干脆和潇洒，但她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关于阿沁，关于阿年，关于在泰国不能提的那些往事，她知道了，只不过是还未能全部消化掉，她需要时间。 聪慧的徐静怡看出来她的心事，她长吁口气，直率地问了出来，“生他的气，不想原谅他？” 阮小莞，…… 她点头又摇头。 徐静怡望着她颇纠结的样子笑，“说到底你还是年龄小，经历的少，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人生除了生死外，别的什么都是小事，不是我吓你，他都四十岁了，人生已经过了大半了，现在又旧疾复发，什么时候好还不一定，你再跟他闹把他气着了，他又比你大十六岁，过些年，他走了，到那时你……” “我活着碍你事了？”醇厚沙哑的男低音突然横插进来。 两个女人皆是一愣，然后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不知何时就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亲昵交谈的两人。 我的天！ 徐静怡心虚死了。 不是，这位老首长，他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不带有的啊。 阮小莞一时更不敢看向宴庭深了，她本来打算的是来看他一眼就走的，结果这…… 而宴庭深虽是一身的病号服，可身高气质摆在这里，尤其他此时气场凌厉，走起路来时腰背亦直直的，怎么瞧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反倒是像来收拾人的。 事实上，徐静怡心里也有数，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她也是打不过的。 “那个，我是来探病的，既然你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她说说就准备溜掉。 “急什么？”宴庭深漫不经心地睨她一眼，“刚刚不是说的挺起劲的？” “……” 他压迫感太强了，徐静怡不敢看他，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移向阮小莞，嫂子！救命！ 接收到她信号的阮小莞抿唇笑笑点头，下一秒，小手扯了扯宴庭深病号服的袖子：【你差不多行了啊，她一直在帮你说话呢。】 宴庭深沉敛的目光落向她葱白的小手，并不买账，“盼着我死的确也是在帮我说话。” 阮小莞，…… 她无语地抬手狠拍了下他手臂，力度大的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都给一旁的徐静怡整懵逼了，小嫂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胆子好大啊！ 毕竟以前在部队谁不知道啊，宴首长最小心眼又护短了，别人打他一下，打他的人一下，他都要让自己让对方十倍还回来的。 可现在…… 啧啧啧。 真庆幸她早已经放下了，不然她这心得有多痛啊。 宴庭深却是一脸被打爽了的神情，媳妇又像之前一样对他不满，生他气时就打他手臂了，这是不是代表，她不会跟他离婚了？ 这让他越想越兴奋，恨不得抱着她狠狠亲几下。 他看向阮小莞的眼神就跟饿了很久的狼一样，灼热直白的可怕，空气里味道都要变了。 他脸皮厚，阮小莞可不行，她避开来了他的眼神，【静怡来探望你，你们好好说会话吧，我去洗点水果。】 刚刚拔了老虎的毛，徐静怡可不敢再待下去，“不用不用小嫂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确实该回去了。”不等阮小莞回她，宴庭深便不急不徐地开口道，“毕竟我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说的什么话！ 阮小莞听不下去地又给他手臂一巴掌，再看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直接威胁道：【你再这样我马上走，以后都不来了。】 宴庭深，…… 没良心的小孩。 徐静怡坐在那里，看着宴庭深看向阮小莞时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片刻，望着阮小莞窈窕的背影突发感慨，“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就是一物降一物。” 宴庭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眼里的温柔很深很深，“我是自动投降。” 第328章 变老 咦！ 真酸！ 徐静怡嫌弃地瞥他一眼，“怎么样？没什么大毛病吧？” 没等宴庭深回答，她又忙解释道，“那个，我先事先声明一下哈，刚刚那是个误会来的，我可没有盼着老战友你快点走，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呢，我那是为了帮你哄老婆，话赶话的就到那里了。” 相识多年，她什么样的为人宴庭深心里岂会没数，他点了下头，“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告诉首长和夫人，让他们别担心。” “我爸要不是跟我妈去南方度假，他早杀过来了，我过来时还跟我打电话说一定是你在泰国那时的旧疾犯了，心里很愧疚呢。” “跟那无关。”泰国那些往事，宴庭深已经不想再提。 “我知道你很烦当年的事，可再怎么样，你也得把事情跟小嫂子说明白，有些事，我们作为战友是完全能理解的，可放在家属身上，你又藏的这么结实，她会生气也很正常！” 徐静怡以一个老友的身份劝着他，“有些心结你早就该打开了，不然总憋在心里，你看你这不就憋出问题来了。” 宴庭深轻笑，“所以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徐静怡坦坦荡荡，“只是想告诉你们，要珍惜眼前人。” 她说完想到什么地拍了下额头，“对了，我妈电话里跟我说，她和我爸在他们旅居的村子里认识了个少数民族的老中医，说是治疗小嫂子这种后天人为因素不能开口说话的病症可灵了，她给了我地址，你哪天有空的话带小嫂子去看一下吧，虽说是要相信科学，可现在这科学解决不了，咱试试偏方也没什么吧，你觉得呢？” “……” 盥洗室里，阮小莞还在专心洗苹果，房门就被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关好水笼头，人就被宴庭深从后面紧紧抱住。 他下巴抵在她削弱的小肩膀上，“莞莞……” 声音很低，惹得阮小莞耳朵有些痒痒的，她挣扎着让他松开她。 “不放！”宴庭深一副就要这样赖着她的坏痞样，“告诉我，为什么要来看我？” 阮小莞抿抿唇，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因为担心我，对吗？” “……” 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宴庭深并不着急，就自顾自地说着，“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说过，我要陪着你，陪着女儿一起慢慢变老。” 阮小莞心里本来没什么的，他这么一说，她胸腔里就跟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堵的难受。 宴庭深察觉到什么地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他对视着，“和我说说话，好吗？” 对上他大狼狗一样可怜的眼神，阮小莞叹息一声，【静怡呢？】 “已经走了。” 阮小莞点点头：【你先松开我。】 他这个样子，她完全没办法和他说话。 怕不松开她会生气，宴庭松环在她腰际的大手就松了些力道，“在砚森那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阮小莞没回答他，只是说，【差不多到你打点滴的时间了，快出去吧。】 话音落下去好一会，宴庭深都没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狭窄空间内，强烈的身高差之下，阮小莞被他看得脸上一阵阵热：【你再这样我走了！】 宴庭深，…… 两人刚回到病房，就有护士过来了，看到阮小莞，她惊艳的挑了下眉，微微笑着对宴庭深道，“宴先生的女儿可真漂亮。” “……” “……” 护士说完就忙着调整点滴那些，是准备扎针的时候才猛然觉得气氛不对劲，然后就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亿。 护士虽然不是小年轻了，可他气场这样强大，她也被吓到的不敢再说什么。 其实不怪她会这样说的，两人本来就有十六岁的年龄差，阮小莞今天又长发飘飘，穿着奶白色的毛衣，清扬挂面的站在那里，的确就像个刚出校门的高中生。 而宴庭深虽然单从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护士是从病历上见到过他年龄的，四十岁的老男人，有个念高中的女儿也不稀奇。 护士走后阮小莞就发现男人的脸仍还臭的要命，不过她也没理他，就坐在那里边看点滴边和苏念念聊天。 【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医院那地方还是少待吧，等下差不多了你就回来，省得宴狐狸再蹬鼻子上脸！】 阮小莞唇角弯着回她：【我知道呢舅妈，你放心吧。】 【外婆已经在哄小芒果睡觉了，你回来的时候如果太晚，就给司机打电话，或是叫代驾什么的。】 阮小莞敲着键盘正要回她，宴庭深醇厚但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就响起了，“莞莞，你在和谁聊天？” 阮小莞抬眸看他一眼，【护士刚才走时不是说了吗？你需要多休息，闭上眼睛睡吧。】 宴庭深，…… 他又不是老年人，睡什么睡！ “芒果睡了吗？”他继续问。 阮小莞点头。 见她还是话都不怎么想和他说的样子，宴庭深薄唇抿了抿，“你都不好奇，后来我和徐静怡聊了什么吗？” 阮小莞撩起眼皮，这次她确认，他就是没话找话。 左右和苏念念已经聊的差不多了，她也就放下了手机，【跟我有关吗？】 宴庭深嗯了一声，转而将徐氏夫妇遇到老中医的事情告诉了她，“过些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这让阮小莞很意外又感动，徐氏夫妇她是见过，但远没有那么熟，没想到他们却这样将她的事放在心上。 可老中医…… 最初她被医生诊断为不能说话时，霍老太太想尽了办法，也找了很多的老中医，她记得她那时差不多喝了整整一年的中药，结果还是没有改变一点。 后来这些年，老太太也陆陆续续地帮她找过一些医生，哦，还有韩淑媛，宴老，他们甚至都帮她找过蒙医，也让她试过藏药，但结局也不是不尽如人意。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至少这两年她的呼吸道疾病确实好了很多，去年冬天就几乎没再犯过。 “我们去试一试，带着小芒果，就当去旅游了。” 宴庭深见她这半天都不说话，这样提议。 阮小莞原本有几分不想去的，可他一提到小芒果，她瞬间就动摇了，女儿一天天长大，哪怕是她能看得懂手语和唇语，她也还是想像个正常的妈妈一样和她交流。 末了，她点点头，用唇语说了一个好字。 人生还那么长，她总要再去尝试一些什么，再说这也是徐首长和夫人的一片心意。 病房内又陷入了安静，阮小莞坐着觉得无聊，不由又想起徐静怡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她都懂，也明白。 “莞莞，”宴庭深这时轻声地唤着她，语气眼神都带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翼翼，“关于阿沁，你有没有想要问我的？” 锦苑那天，他把所有和阿沁的过往都告诉她了，她一个字也没有问也没回复就跟霍砚森走了。 这让他始终没办法放心下来。 阮小莞沉思片刻：【她的墓碑在哪里？】 墓碑。 宴庭深默了默，低沉的嗓音里仍有愧疚，“泰国。” 阮小莞闻言拧起秀眉，【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不是说她很喜欢这里吗？】 宴庭深放在被子上的大手紧了紧，薄唇自嘲地吐出两个字，“不配。” 阮小莞，…… 【这……这也不是你的错。】她无奈地安慰着他，那样混乱的情况之下，谁也不想的，何况阿沁心中有大义，她是不会怪他的。 宴庭深何尝不知阿沁不会怪他，但他原谅不了自己，他也不想原谅自己。 他一身的旧疾，虽都不致命，但复发起来也很难缠，点滴里有不少安眠的成份，不多时，他便又有些发困。 阮小莞坐在病床前，静静地看着他，像哄小芒果那样：【睡吧，我暂时不会离开。】 宴庭深倾身，大手覆在她小手上，“我已经没事了，让老康送你回去。” 阮小莞垂眸浅浅地笑了下，【知道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 “我给了阿年一笔钱，”宴庭深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以后她的事我会让严冬处理。” 第329章 阿沁宴庭深往事 点滴里的安眠药很重，即使宴庭深很想就这样看着阮小莞和她说说话，没多久，他也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护工也过来了，是个很忠厚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严冬提前交代过，他简单地和阮小莞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忙活着收拾整理一下病房。 阮小莞不适合熬夜，夜里十点，她交代好护工，开车离开了医院。 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子了，她突然地也就不想回明月湾，就凭着感觉地开车去了锦苑。 无人居住的别墅黑漆漆一片，她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着白色的别墅。 若不是为了小芒果上幼儿园，她其实很想再搬回这里住的。 只是，如今出了阿年这样的事，以后她大概也不会再想回到这里住了。 可这里，终究是她和宴庭深缘分开始的地方。 回到明月湾时已经是凌晨了，客厅里亮着壁灯，阮小莞一开始还以为是佣人特意给她留的灯，没想到苏念念一个孕妇竟然在沙发等她。 【舅妈，你怎么不睡觉？】 “嘿嘿。”苏念念拿开身上的毯子冲她笑，“我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难得你舅舅今晚睡的早，我又怕我老翻身会吵到他，就到这里来了。” 阮小莞到她身边，见她只穿着睡衣，忙帮着她拢了拢披肩，【你小心点别感冒了，不然很多药都不能吃，会很难熬的。】 “我没事，一点也不冷，我还觉得很热呢。”苏念念说着放松了下身体问她，“怎么样？老狐狸身体没什么大碍吧，你一直在医院待到这么晚吗？” 阮小莞摇头：【我去了趟锦苑。】 “啊？这么晚了，那里又没住人，你一个人去哪里干什么？” 【突然很想过去看看，我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的。】 “这还差不多。”苏念念点头，“是不是去看了他，觉得不开心？” 【没有。】阮小莞低下眸子，末了，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就是觉得心里怪怪乱乱的，还有，我在医院见到徐静怡了，她跟我说了很多，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才是真正爱宴庭深的那个。】 苏念念，…… “那是因为她知道宴庭深的过去啊，所以可能她说起什么来，你就会觉得，啊，原来他有这么多事我都没有参与过，原来他以前是这样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知道和了解是两回事呢？” 苏念念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别提有多理智了，“在我看来，你是最了解宴庭深的，也是他最需要的，安静，我说的这个安静可不是你不会说话哈，心理年龄成熟，不会在他不想说什么事时，一直磨个不停，不管是对他，还是他的工作，他的过去时，都很有分寸，这些看似简单，其实做起来很难很难好吗？不说别的，就他这些年总频繁去泰国，这也就是你阮小莞莞，是我的话，早就派一百个私人侦探去查了，泰国都有谁在啊，老这么去！” 她语气正经又搞怪，一双圆圆的杏眸又委屈巴巴，可爱的简直要人命。 阮小莞被她逗笑，可仔细想想，事实好像也就是如此。 苏念念这时问她道，“所以呢？你原谅他了吗？” 阮小莞咬咬唇：【不想原谅，可又找不到理由不原谅。】 “不想原谅就是最好的理由啊，人活着都不容易，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苏布偶同学睁大眼睛，“何况他本来就有错啊，就算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桩桩件件的他的问题也是很严重的好嘛！” 阮小莞安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她拿手机打出一行字：【舅妈不困的话，有没有兴趣听一段往事？】 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的苏念念点头轻轻地拥住她。 而阮小莞低眸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思绪拉回到锦苑那天—— 宴庭深最初听到阿沁的名字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带他入局的几个小喽啰每每交易成功一次，都会聚在一起谈论女人，提到的最多的就是阿沁。 但几人也就是想一想，过过嘴瘾，女人在他们那里是不值钱的，大部分也是被掳来，买来，骗来的，开始的时候都誓死不从，多打几顿，喂些东西，一个个也就老实了。 阿沁不同，她漂亮，花样多，最重要的是，她很受当时头目帕拉的重用，虽然她也可以随意让人玩，但那个玩又跟别的不同。 那是潜入团到寨子里最至关重要的一步，宴庭深在此之前已经通过了重重考验，他的‘大哥’把他介绍给帕拉的第二个月，帕拉便说要赏他一个女人，说是打听到他还没有娶妻，做他们那一行，有今天没明天的，他本事那么大，分到的钱也不少了，就希望他能有个孩子，好为自己留个香火。 宴庭深知道这是逃不过，就坦言，送女人可以，但他对孩子没兴趣，帕拉欣赏他，加上孩子这玩意儿当时于他们来说，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用处，也就随了他。 阿沁被送过来时是一个晚上，当时的宴庭深因为屡建奇功，已经可以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获得单独居住的权利，他在寨子里的地位也仅次于帕拉。 与宴庭深想象中不同的是，阿沁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棉麻裙，乌黑的长发辫了个松散的蜈蚣辫，发尾那里别了朵白色的桅子花，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厌世，她就像个初中生一样，清纯又充满灵气。 因为她是整个寨子里男人的梦想，所以即使是都知道宴庭深不好惹，那晚依旧来了很多听墙角的，自然里面也有不少是帕拉派来的刺探军情的。 宴庭深自然是不会碰阿沁的，只是他也需要个合适的借口，而阿沁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勾引他，或是别的，她就只是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用那么写满厌世的眼睛盯着他看。 夜越来越深，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时，宴庭深从床上起身，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阿沁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用很轻的声音问他，“我看出来了，你不想碰我，对吗？” 第330章 往二 那时的宴庭深是紧张的，在那个时间里，他甚至动了一枪了结阿沁的念头，可阿沁这时却对他笑了，她声音也更低了，她说，“那些男人看到我都会像看到食物一样扑过来，你并没有，我在帕拉那里听说过你很多次，我也见过你，seven。” 她叫着宴庭深的化名，“你是跟那些男人不一样的人。” 尽管她的语气眼睛都写满了真诚，但宴庭深也无法信任她，帕拉那么狡猾，她是枚棋子，很聪明的棋子。 然，阿沁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使着全身的力气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她问，“seven，你会动吗？” “……” 那一夜，破旧的床板几乎没停下晃动，阿沁的叫声更是没怎么停过。 甚，快要结束时，宴庭深清楚地看到阿沁用军刀狠狠地划了自己的大腿最内侧一下，她身上的棉麻裙更是被她自己撕成了碎片。 屋里一片狼藉，阿沁更是一片狼藉，可她并没有向宴庭深说什么，她也没有问什么。 宴庭深不知道阿沁是怎么跟帕拉说的，结果次日晚他再见帕拉时，他对他明显亲昵了不少，且表示再过一段时间，会有笔大生意，到时他会带着他一起去。 而这段时间，就需要他帮忙训练手下那些人，因为他觉得他的枪法准，性格也够稳重，最重要的是，他从不废话，他喜欢这样的男人。 至于阿沁，帕拉说一个男人要做大事，身边怎样都要有个女人，在没去做这笔大生意之前，阿沁都是属于他的，还说阿沁是这里所有男人心里的女神，希望他对阿沁好一点。 宴庭深自然要对阿沁好的，毕竟她这样帮他，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忙？ 他无法去向别人打探阿沁的来历，只能透过一点点的观察去了解阿沁。 他发现她很喜欢花，尤其是白色的，哪怕只是一株野花，她看到也会很开心，她亦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她所有的衣服也都是白色的，她的头发上，每天都要戴一朵白色的花。 他第一次见一个人这么喜欢白色。 也是她喜欢白色，他床铺上所有的东西也都变成了白色。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差不多每一晚他们都像第一晚时那样，不同的是，阿沁的叫声越来越不一样，宴庭深那时是还没有过女人，可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听出来一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阿沁也从来不问，白天时，她总是很安静，养花，浇花，或者是帮寨子里的厨师们去做饭。 直到有一天，帕拉告诉宴庭深，一周后便是交易的日子，让他带着弟兄们备好所有一切枪支弹药。 那晚，阿沁没有叫，也没有晃动床板，关了灯以后，她偷偷地从床上下来，半跪在宴庭深的旁边，他问她，“你是个好人对吗？” 宴庭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阿沁仿佛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就只是问他是军方还是警方的卧底？ 事情到了这一步，宴庭深无法再瞒她，就告诉她是军方。 阿沁笑了，那样开心的笑，月光下，宴庭深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那样明亮，那一晚，阿沁跟他讲了很多很多，她告诉他，她是被亲生父亲卖到这里来的，因为家里太贫穷，因为她不是爸爸期待的男孩，因为太漂亮卖到这里的价钱会很高，而跟她一起卖到这里的还有小她几岁的妹妹。 不过妹妹侥幸在半路逃跑了，所以才免遭一劫，她还说，那天她本来是打算和妹妹一起逃跑的，可被人发现了，她为了保护妹妹，就拖住了那些人，然后她就没能跑掉。 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一点都不像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宴庭深无法不动容，“你很爱你妹妹。” 阿沁笑，那双眼睛还那么亮晶晶的，“我妹妹比我嘴巴甜，会讨妈妈和奶奶的开心，可我不会，所以即使我做再多的事，我爸爸骂起我，惩罚我不让我吃饭时，我妈妈和奶奶也不会为我说半句话，妹妹会看大人脸色，她看她们都不高兴，也不为我求情，但她会在她吃饭时，偷偷藏很多东西给我吃，爸爸罚我只让我一个人做家务时，她也会偷偷地帮着我做，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也是我还让自己活着的唯一理由。” 宴庭深大概是知道的，她为什么会这么绝望，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自由的，就连她们生的孩子，都由不得她们，哪怕是小小的婴儿，在碰上什么重大交易，和警方交火时，都是可以被利用被牺牲的对象。 这一晚过后，两个人的心不自觉靠近了些，这是帕拉最想要看到的，他对宴庭深始终还保留着一些怀疑，尽管这时他手上也沾了人命，也跟着他几年了。 阿沁的美貌，温柔，聪慧，是这寨子里难得的，帕拉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过，温柔乡沉醉的久了，再硬的汉子也就有了软肋。 可他的心里还是不安宁，仍还是派人时刻地监视着两人。 这次交易非同寻常，事成之后他便要远走高飞，作恶了那么多年，与警方恶斗了那么多年，他终是无法心安。 阿沁做帕拉的女人虽时间不久，但也看出来一些他的心思，于是她下了一记猛药，他告诉帕拉，宴庭深想要跟他有个孩子，她还说，据她所知，宴庭深的野心比帕拉想的还要大，他想要再扩大生意，赚更多的钱。 这是帕拉喜欢听的，但他生性多疑，时间久了，两个人真产生了感情也不一定，女人终究都是心软的动物，阿沁倒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阿沁变得很黏宴庭深，训练时总也要时不时的去看他一下，在外人眼里，他们俨然一对感情很好的小夫妻。 古老的开得很盛的鸡蛋花树下，阿沁挽着宴庭深问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白色的花？” 宴庭深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因为这里太脏了，她想要让这些花帮自己记住自己清清白白时的样子。 第331章 往三 尽管这听起来很可笑。 也或许是知道和宴庭深就要分别了，那天阿沁挽着宴庭深走了很久，跟他说了很多话。 她告诉宴庭深，她第一次时发生在十二岁，好几个人，时间太久，她到现在只记得她醒来后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当然是没死成的，在这里，任何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不准死的。 哪怕是染上了各种脏病，也是不允许死的。 她说，被送到宴庭深房间的那个晚上，她很开心，因为终于不是她不熟悉的，见到她就像饿狼一样扑过来的男人。 宴庭深不解，他从到寨子起就万分警惕又小心翼翼，就连那么敏感多疑的帕拉他都瞒过了， 阿沁她是怎样断定他是一个好人的呢？ 而且在那晚之前，他只听说过阿沁这个名字，并没有见过她。 阿沁笑，她说那晚之前她也只是怀疑，而她见过他，是一个意外，寨子很大，他们这些男人忙里忙外的，总见不到女人也正常，但她就不一样了，帕拉玩腻她后，看在她比较乖巧听话的份上，对她还算不错，比一般的佣人要多一些自由。 她是无意间看到过宴庭深帮一个两岁多的女婴捡玩具，其实也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风车，她说，他看那个女婴的眼神太干净了，没有利用，没有那种这里男人有的猥琐，就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看婴孩的眼神。 这里的孩子都是工具，女孩则注定要比男孩要卑微， 要承受的更多，把孩子生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死局。 然后阿沁说，她怀过六个孩子，但每一个都被她亲手杀死了，她不要自己的孩子降临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她不要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为棋子，就成为工具。 她还说，最后一次流产时，她伤了根本，她这一生都无法再生育了，喜欢白色的花，穿白色衣服，想让自己记住自己是清白的同时，也是为了祭奠她死去的孩子们。 让一个很安静的人讲出这些是很需要勇气的，阿沁之所以讲，是她知道，邪恶最终会被打败，帕拉作恶了这么多年，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一定会被抓住。 这里的所有沾过人命的也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她也相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最后，阿沁问宴庭深，“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宴庭深那时已经猜到了，他问，是不是想要他帮忙找妹妹。 阿沁很开心地说是，可也不过一秒，她又很向往地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说，“如果我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就不麻烦seven你帮我找了，我要自己找，我很想要看看，我的妹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我在这里攒了一些钱，医生说流产次数太多伤了身体，我也活不了太久，找到妹妹的话，我想要把这些钱全部都给她，我想让妹妹过好一点的生活。” 宴庭深看着她还那么年轻的脸，不由得问，“那你自己呢？” “我啊。”阿沁耸肩轻松一笑，“找个寺庙安静的等死啊。” 想要把她带出去，是宴庭深当时心里唯一的念头，“你一定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 “或许吧。”阿沁似乎也并不怎么在乎，让她牵挂的只有妹妹，妹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好过的人，“再有就是你seven，你和妹妹在我这里都是天使！” 宴庭深实在受之有愧，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反而她，帮了他很多很多。 那天他们围着寨子走了很久，最后，宴庭深问阿沁，“想不想看一看你妹妹长大后的样子？” 阿沁很激动，她是知道有电脑这个东西，只是她从未见过也未碰过，她自然是想的，可她也很谨慎，“会不会很麻烦？” 宴庭深开口问她时就已经想好了理由，“如果有人问，就大大方方告诉别人我们想预知下以后孩子会长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阿沁放下心来，来寨子这么多年，第一次那么开心，她告诉宴庭深，妹妹阿年和她长得很像很像，可以给她拍张照，然后以她的照片为模板，然后再稍加整改一下，电脑应该就能预测出妹妹现在长什么样子。 宴庭深把她带到机房，按照她的说法，打印出来一张‘阿年’十七岁的照片，阿沁拿到手里就哭个不停，她说真好，能看到妹妹长大的样子真好，哪怕是假的，她也很满足。 那晚，她抱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夜，反反复复地跟宴庭深念叨，妹妹一定会很有福气，她嘴巴甜，她一定会遇到好人，一定就会像照片上这样漂亮，一定也会有个光明又灿烂的未来。 在她眼里，妹妹是她的一切，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一周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交易是在深夜，金额太大，涉及过多，帕拉要亲自上阵，那晚寨子里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每一个参与到其中的人。 交易的地点当然不是在寨子里，是帕拉选的，也只有跟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宴庭深是在其中，而也又因为他枪法好，帕拉让他紧跟着他。 卧底几年，为的就是今晚。 宴庭深出发前，阿沁拿出了那张照片，她说她心里不安，总觉得今晚一定会出大事，她认得字，却不会写，她想让宴庭深帮忙在阿年的照片后写下my love ，她说如果她不幸死在了今晚，希望宴庭深看在她这么帮他一场的份上，帮她把这张照片烧给她，自然，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能帮她找阿年…… 她说完把她攒下的那些钱尽数地给了宴庭深，是一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看就是攒了很久很久的。 想到她在这里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苦，衣服换来换去就只有那两身， 再看那么多的纸币，宴庭深动容地抱了抱她，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阿沁……” 他说，“从这里出去后，要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第332章 往四 阿沁听完就哭了，哭过后就对他笑，她说她都没有在这里生下孩子，没有让孩子经历她的苦难，她已经对自己很好很负责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快要出发了，宴庭深也不再瞒阿沁，他告诉她，“我走后，会有军方的人来这里，他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在这之前，你要保重自己。” 这是宴庭深那天听完她讲述自己后就做的决定，她帮了他太多，而他无以为报她，且她实在是一个很伟大的女性，他觉得他应该要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后来那几天夜里，他教她用枪，教她简单的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英文，交易开始，他就要上战场，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他也无法带着她。 阿沁很感动，她一再跟他保证，她会保重好自己，让他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她还说，希望他一定要把帕拉抓住，不然这次以后，他逃去了国外，以他的贪婪和狠毒，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 帕拉的确是很有实力，即使是有宴庭深这个卧底在，军方警方的人也来了一批又一批，他那边的火力依然是很猛，双方僵持不下，帕拉当即就承诺，今晚助他上直升机的，不论做了什么，每人都能拿到一千万美金。 为他拼命的人本来就多，他又花重金请了雇佣兵，军方警方损失惨重，帕拉最后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最后宴庭深将他逼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帕拉身上太多秘密，上面放了狠话要抓活的，他只能打伤他。 还没等他开枪，帕拉突然就笑了，他操着不太标准的英文，眸眼里尽是失望，“seven，果然是你！” 宴庭深跟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没什么好说的，他一枪打在他的腿上。 帕拉当即就痛的跪在了地上，嘴巴却说个不停，他讲述着他从见到宴庭深的第一眼就有多喜欢他，想要重用他，甚至想要他接自己的班，总结下来就是，只要他现在放他一马，那他就有无数的荣华富贵。 丛林深处那样炎热潮湿，宴庭深肩膀那里也早已经中了一枪，汗水，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难闻的他整个人想作呕，他没空也没心思听帕拉的放屁，举枪又打向他另一只腿，他害了那么多人，他不会让他死，但他也别想轻轻松松的被带走！ 鲜红的血不停地从帕拉的腿上流出，他痛的说不出话来，宴庭深的战友这时听到枪声已赶过来，几人举着枪正准备上前抓捕住帕拉，忽然一个雇佣兵用枪抵着阿沁的脑袋就从一旁的森林深处走来。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看到希望的帕拉又开始张狂的笑，“妈的！再慢一步我就死在他手上了！” 而头顶此时也响起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宴庭深的战友不知道阿沁，但她终究是个无辜的人，他们抓人归抓人，不可连累无辜的人。 有人开始用对讲机联系上级。 聪明的帕拉则示意雇佣兵把阿沁放到他身前，他坚信，只要有阿沁在，他此次一定能逃得过。 寨子里发生的一切别人不知道，他都是了如指掌的，阿沁这样一个女人，以宴庭深的脾性，就算是没爱上她，她在他心里也终究是重要的。 不然，他怎么会让军方的人把她救出去呢？ 寨子里的这些人就算没有沾过人命，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阿沁，更是脏的不能再脏。 军方能答应救她，还不是看在宴庭深的面子上，或者应该说是，这是宴庭深和他们谈的条件。 直升机上的雇佣兵们则开始朝宴庭深他们开枪，火力十足，他们来之前，对这片森林早已了如指掌，又站在高空了，可以说是占尽了一切优势。 阿沁不忍局势变成这样，即使后方已经有军方的直升机追来，她也怕宴庭深受伤。 “seven，不要管我！开枪！seven！开枪！” 她朝着举枪不定的宴庭深大喊，可他怎么能开枪？ 帕拉这样的人，只要他开枪，他是一定要阿沁也死的，她还没有找到她妹妹，她那么难才在这里待到这一天。 “seven，记得你说过的话，错过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值得，seven，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不开枪，我也会自尽，seven！！！” 阿沁心里有大爱，她见不得军方警方的人有受伤，有死亡，她这条命，她从来不觉得值钱，她也不觉得再有什么意义。 医生也已经说了，她造孽太多，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是注定会早早就死亡的。 可犯错的是她吗？ 从来都不是。 错的是那些男人。 只是最后都让她一个弱女子承担了。 三方交火越来越激烈，雇佣兵的直升机越来越靠近帕拉，他又那么藏在阿沁身后，在场的人这时也察觉到了阿沁和宴庭深之间的不寻常，人人都想开枪，人人又无法开枪，因为阿沁说的那些话，因为她一心求死。 “seven，想想阿沁这么多天为了掩护你，付出了什么？你忍心这样亲手打死她吗？你知道她为了你都跟我说过什么吗？seven，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帮了你……” “不要听他的，seven，你不要听他的！”阿沁疯狂摇头打断了帕拉的话，即使到了这样的关头，她的眼神依旧那么坚定，她连一滴的眼泪都没有掉，她也丝毫不害怕，“seven，我帮你是我自愿的，从头到尾，我都是自愿的，开枪，别让我瞧不起你，别让你这帮兄弟瞧不起你！” 那一瞬间里，宴庭深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开枪。 子弹穿过了阿沁的胸口，也穿透了帕拉的胸口，阿沁倒下了，帕拉也倒下了。 只是帕拉的身体素质过硬，他没有死，而阿沁一个弱女子，即使没有打在要害处，即使医疗团队来的很快，即使药物充足，她也救不过来了。 阿沁的死是宴庭深预料过的，因为太混乱，因为他连他自己会死，也预料过。 唯独没有想过的是，那么好的阿沁会死在他的枪下…… 第333章 弥补 其实这些天里，苏念念有想过这个叫阿年的女人跟宴庭深之间或许是有些别的原因，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如此复杂。 针落可闻的客厅里，她看着阮小莞手机屏幕上满满的字， 轻声地念着，“阿沁……” “她的名字真好听，她也一定很漂亮很漂亮。” 阮小莞赞同地点头：【宴庭深说她总喜欢穿白色棉麻裙，还说她总会把长发梳成蜈蚣辫，然后在发尾别一朵白色的花，这些天我常想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她比天使还要美！】 苏念念吸吸鼻子点头，末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那是不是宴庭深之前隔一段时间就去寺庙住一些天，也是因为阿沁？” 【这个他没有说，但我觉得是。】阮小莞叹息一声，【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的，阿沁这一生太苦了。】 苏念念没有再说话。 阮小莞小手拍拍她的肚皮，示意她不要想那么多了，毕竟还是个孕妇。 苏念念自然懂，可她一时之间，心里真的很难受，她也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霍砚森总说，宴庭深从不提他的过去，帝都也无人敢提他的过去。 这如果是她，她也无法再提及。 阿沁，太纯粹，太美好。 “你明天还会去医院吗？”良久，苏念念问阮小莞。 阮小莞犹豫了下点头，末了又将徐静怡父母给她介绍老中医的事情告诉了她。 苏念念是支持的，“去看看吧，就像宴庭深说的，就当是去旅游了，而且这种事很难说的，万一就治好了呢。” 已经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阮小莞心里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听到她这么说，她也还是很开心，【我会的，但去之前，我想去一趟泰国。】 苏念念秒懂她的意思，“你想去看看阿沁？” 【嗯。】阮小莞用力点头。 “也好。”苏念念表示理解，“那个阿年，不要再管她了，就像宴庭深说的，给她钱就行了，反正钱也是她最想要的。” 对于阿年，那天在锦苑，阮小莞已清楚她的为人，那天后来，宴庭深也跟她说了。 阿沁是死在宴庭深怀里的，他的战友也用尽全力保存了阿沁的遗体，宴庭深光荣完成任务，但也负伤甚重。 他在医院里住了些日子，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给阿沁办葬礼。 只有他一个人参加的葬礼。 在他身体好后，他几方打听找到了阿沁的家人，卖了两个女儿的一家人终于生了儿子，但依旧过的很贫穷，宴庭深本想告诉他们一声，可却无意间听到阿沁的父亲还在骂骂咧咧的说她，扬言当初卖的钱太少了，应该要等她再长大一些，让她一直做妓女，这样就给源源不断地给家里挣钱了。 那天晚上他没忍住，趁着月黑风高，狠狠地将阿沁父亲打了一顿。 再之后，他就开始依着阿沁的遗言找阿年。 茫茫人海，只知道一个名字，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但宴庭深从未想过放弃，他用了很多钱，动用了很多资源，可都一无所获。 到后来他也就想，阿年会不会已经去世了。 不然怎么会他这样找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是阮小莞生下小芒果后不久，泰国那边传来了消息，当得知阿年生活的也不尽如人意，为了钱，嫁给了一个都能当她爷爷的老头时，宴庭深的心里是有愧疚的。 他想，是他找到的太迟了，才会让阿年也这样。 他如果早一点找到她，她也就不会这样了。 木已成舟，孩子也生了，那老头当时对阿年也还不错，他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创造了一些偶然的遇见，然后以各种名义给阿年一些钱。 最开始的那些钱里，有一部分是阿沁那些年攒下来的，宴庭深一直放着。 其实阿年和阿沁长得一点都不像，但阿年生的女儿萨拉莫名地很像阿沁，宴庭深每每见到她，总是能想起在寨子里时，阿沁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他， 叫他seven。 而决定把阿年带回帝都是因为，她嫁的那个老头又看了一个比阿年还要年轻貌美的，之前所谓的对阿年很好，也是贪图她新鲜没玩够，勾上这个女孩之后，他便露出了本性时常对阿年拳打脚踢，有时连他们的女儿也不放过。 阿年向宴庭深求救，想他能帮帮她，救救她的孩子，老头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阿年提了离婚，他表示可以，但两个孩子必须要留下，这些对宴庭深来说都不算什么， 很容易就能解决，只是孩子太小，尤其是阿年的女儿，宴庭深无法让她留在泰国。 他想要弥补。 加上当时阮小莞发现了阿年的照片，霍砚森又告诉他阮小莞要跟他离婚，他便将阿年和孩子一起带回帝都。 选择让她住在锦苑，是那里的治安好，在他们上飞机时，阿年的丈夫就已经派了人跟踪他们。 宴庭深并没有想隐瞒阮小莞太久，只是这件事太复杂，他真的不想提，阿沁，是他心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无关任何男女之情。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他需要让自己勇敢地迈出那一步。 令他没想到的是，阿年竟会有心机到让人拍一张那样的照片发给小莞。 而小莞因为太震惊并没有质问他，只是在问过他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后，就选择了逃离。 这一晚注定无眠。 医院里的宴庭深醒来是凌晨两点半，护工已经睡熟了，他习惯地拿出手机，想要给阮小莞发信息，却在看到时间后又放弃了。 这两天睡的足够多，他已经不困了，起身缓步到落地窗边，他撩开窗帘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帝都的夜。 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在寨子里的点点滴滴，刚刚他难得地梦到了阿沁。 还是在寨子里时，她为了防帕拉的耳目亲密地挽着他，他们走在一簇簇开得很盛的鸡蛋花树下，他听着她讲很多很多的事。 她说，这里有好多女人都是被拐卖来的，也有的是被男人骗来的，希望有一天帕拉倒下后，这些女人都能有个很好的归处。 她说，寨子里的那些孩子，需要接受教育，需要重新塑造他们的三观，放任他们的话，未来有一天难保他们不会变成第二个帕拉。 她为寨子里那些没有沾过人命的人想了很多很多，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一点。 宴庭深还记得，他是问过她的，她的答案是她不配。 因为她在无形里害了六条人命。 她无法原谅自己。 宴庭深站在那里，忽然这一刻很想很想要见到阮小莞。 第334章 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那就是她也还没睡。 下一秒，他去盥洗室将身上的病号服换下，离开了医院。 一路绿灯到明月湾，宴庭深坐在车里，几经犹豫，还是给阮小莞发了条微信过去：【莞莞，我想见你。】 而此时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还没有睡的阮小莞看到这条微信时整个人都懵了下，这人，他现在不还病着呢吗？ 而且她才离开几个小时而已。 她正准备回过去点什么，宴庭深的微信就又发了过来。 【我在明月湾。】 阮小莞，…… 他还以为他是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吗？ 她叹息一声看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着的宴雨小朋友，蹑手蹑脚地下床穿好衣服出门。 霍砚森的这个家院子很大，虽然有路灯，但这个点也黑黑的，可一向怕黑的阮小莞却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到了门口，宴庭深开了辆黑色的大g，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单薄的西装衬衫，就那么站在车前，目光深邃又灼热地看着她。 阮小莞无语极了的走上前去，刚要动唇瓣，人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力气大的阮小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我突然很想你，”男人沉沉的嗓音至她脖颈那里传来，“莞莞，让我抱一会。” “……” 他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啊。 上来就这么要勒死她了。 阮小莞无语，也是这才发现，他身上很冷很冷，傻子，也不知道是站在这里多久了。 许久以后，宴庭深才缓缓松开她，眼神却还是紧盯着她。 【医生说你可以出来了吗？】得到自由的阮小莞拧眉质问。 宴庭深瞧着她担心的样子，薄唇浅浅地勾了下，“医生又治不好我想见你。” 阮小莞再次，…… 实在气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小脚狠狠地踹了下他脚上的皮鞋：【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回医院了吗？】 宴庭深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他俯身捏了捏她的小脸，“莞莞，我们去玩好吗？” 【？？？】 他打点滴把脑子打出问题了吧？ 阮小莞气的闭了闭眼，漂亮的手指对他比划着：【宴大爷你现在几岁了？你需要休息知道吗？】 宴庭深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拥着她，让她上车。 阮小莞自然是不肯的，天快亮了，小芒果会找她，她也该睡觉了。 “小芒果在这里你可以放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我负责开车，你睡觉就行。” 额。 他还真是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阮小莞无奈，只得跟他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宴庭深却只是让她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这人…… 阮小莞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不过她的确是困了。 车里开着暖气，他的羊绒大衣又在副驾驶上放着，她调整了个座椅，披着他的外套，就那么睡着了。 阮小莞一觉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是个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洒进车里，她被刺的眯了眯眼，然后就看到熟悉的超大玻璃花房。 是她曾来过好些次的，宴庭深让人在郊外种植培育白色花的类似农场的地方。 【怎么带我来这里？】 “有话跟你说。”宴庭深说话间下车绕过车头帮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阮小莞抿唇看他一眼，有什么话也不至于特意跑到这里来说吧？ 这里远离闹市区，空气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阮小莞下车后，手就被宴庭深握住了，沉敛幽深的眸子锁着她，“睡饱了吗？” 几个小时，当然是没有睡饱的，不过也足够了，最起码她现在还蛮神清气爽的，抛开这些花不谈，周遭的一切她也蛮喜欢。 “宴先生，宴太太！” “宴先生，宴太太！” 两人来的突然，忙碌的花农都很意外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阮小莞对这里不陌生，微微笑着回礼。 花房很大，一眼望过去，基本全是白色的花，阮小莞对花颇有研究，对这里也算熟悉，所以也就一眼便看出，这里最近又培育出了些新品种的白色的花。 开的很好看，她叫不出来名字。 阮小莞看着，忽然地就想，如果阿沁还活着，那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 “我让人弄这些，不只是因为阿沁喜欢。”宴庭深浑厚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阮小莞抬眸看过去，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的花，脚下的步子放慢了些，握着她手的大手却加大了力度，“是我也很喜欢白色的花。” 阮小莞心口微微一拧。 她静静地听宴庭深说下去。 “在泰国的那几年，很少会碰到好天气，每天都很潮湿，有时为了躲避一些追捕，经常要躲到地牢里，暗无天日。” 宴庭深说到这里，自嘲般笑了下，“就很想看到阳光，期待阳光，只是通常躲起来，便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跟那样一帮人在一起，所以，出来后，最想要看到的便是白色，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花，衣服会太显眼，白色的花恰恰好，不会太贵，目标也不会太明显，不会让他们怀疑。” 黑暗的尽头，一定有光。 阮小莞蓦地想到这一句话。 是能想象得到的，大少爷的出身，部队里的苦是能吃得下的，因为是自己选择的路，可卧底不同，就像爸爸和妈妈，他们的工作连他的一半危险都没有，他们每天也一样胆战心惊，小时候更时常交待她，一个人时，千万不要离开大院。 爸爸妈妈还可以并肩作战，他那时就只有一个人。 也许那天不小心死掉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而这些往事宴庭深是最不想提及的，帕拉被抓到后，人人都说他立了功，人人都说他真厉害，这些年派去那么多人在帕拉身边做卧底，只有他成功了，他担得起英雄这个称号。 可他真的担得起吗？在他心里，能担得起英雄二字的是阿沁。 只是，阿沁被他打死了。 宴庭深低眸看着身侧的小女人，费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我和阿沁，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那些天里，她面对帕拉时，承受的并不比我少，莞莞，我不该骗你。” 第335章 生气 到这一步，阮小莞也能想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择坦诚呢？ 是因为不知从哪儿说起？ 是因为答应阿沁的事没有做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对当时去营救阿沁的那些人很失望，她本可以不死的。 沉默良久，阮小莞缓缓抬眸与宴庭深对视着，【你恨过你们的人对吗？】 她从好早之前就怀疑过，他为什么就很突然的不想在那边待了？ 他明明那样喜欢。 宴老爷子是娶了好几房太太，这些孩子里，他最是出息无疑，另外几个倒也没有那么草包，他的能力摆在这里，韩淑媛又深受老爷子喜爱，即使他常年不在帝都，另几房的孩子也没有哪一个敢欺负她。 韩淑媛又只生了他这一个，她当然是希望他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她也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 故而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逼过他回来，就只让他保重好自己就行。 所以，他能回来，接手宴氏， 就只有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想要回来。 可他分明更喜欢那样的生活。 宴庭深看向阮小莞的深眸里更多了几分赞赏的深意，他没有说话。 片刻的安静后，他语气复杂地说了句，“他们也尽力了。” 阮小莞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天从锦苑回到明月湾，她在网上查到了当年的事，宴庭深他们虽然胜了，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阿沁在寨子里近十年，就算她没有做过什么，她也是个灰色人物，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混乱，仅凭一张她的照片，那样的情况之下，要救出她很难。 何况，帕拉疑心那么重，他一定给自己留了后手，他的人对地形熟悉，对阿沁熟悉，宴庭深前脚走，他后脚就让人掳走了阿沁也不一定。 阿沁终归是个沉重的话题。 阮小莞叹息一声，【过段时间，我想去泰国祭拜她。】 宴庭深并不意外，她父母的职业还有离世，对她整个人生影响太大了，他点头，“我有跟她说过你，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阮小莞认真想了下，应该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月，他说要去出差，差不多要走三四天，她问他去哪里他只说去外国，但她意外看到他竟然带了很多他们婚礼的照片，当时她还以为他是觉得好看然后又会想她才带的，现在想来…… 她抿抿小嘴，【所以那时候你带了那么多照片，是为了给阿沁看的？】 宴庭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分开那天，她一直说，她很想看我结婚。” 啧。 懂了。 到这一刻阮小莞才发现她是真正的懂了。 为什么他当年一定要执意办婚礼，且还那样盛大而隆重，原来是想要把这些都给阿沁看一下。 她觉得心里有点堵。 【你是把那些照片都烧给她了吗？】 宴庭深秒回她，“只是拿给她看，告诉她，我结婚了。” 【她很爱你。】 阮小莞很想这样告诉宴庭深，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来。 总觉得阿沁的爱很高级，怎么说都不配。 也好像怎么说都对她是一种不尊重。 花房太大，两个人说了这么多的话，都还没有走到另一头。 走到一株株白色桔梗边时，宴庭深忽然停下了脚步。 阮小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我不是因为我妈生病，也不是因为找不到阿年以为她死了，才想要跟你结婚的。” “……” 无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阮小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望着比她高了太多的男人。 晨光微熹里，他下巴那里冒出许多浅浅的胡茬，这些天也没休息好的缘故，眼窝深陷，刚毅的脸也比之前瘦削不少，倒是没怎么显老，就是看着严肃又沉稳。 “莞莞，”他叫着她的名字，“你不问问我，当年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催你请我吃饭吗？” “……” 阮小莞懵了会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当年她出院后，因为韩淑媛心脏病发，他们有段时间没联系，然后突然地他就打电话过来，用那种强势的口吻让她请他吃饭。 他不说这个，她还真有点忘了，对哦，他不缺一顿饭的，那怎么当时还打电话催她？ 她想了想，【是因为你妈催你，你心情不好，想要找个同样喜欢安静的人陪你吃饭？】 “笨！” 宴庭深毫不客气地抬手敲了下她俏挺的小鼻子，“是因为我当时看到你和那个叫叶鹤南的小年轻走的很近，我很生气！” 阮小莞，【？？？】 叶鹤南——苏念念大学同学叶南茜的哥哥。 不过是早在苏念念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阮小莞就已经认识他了。 是在一个美术展上，她和叶鹤南都看上了一幅画，她当时是想买下来的，那是个新画家，那幅画也不算贵，几万块钱。 叶鹤南和她几乎是同时看上的，那个画家那会觉得挺为难，叶鹤南一开始步步不让，后来发现她不会说话后，就很歉疚地要把画让给她，还说为表歉意他愿意把画买下来送她。 她又不是因为他才变成哑巴的，再说根本也是陌生人，哪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所以后来在听说他买画是想要送给他母亲时，阮小莞还觉得挺感动的，她买那幅画纯粹是觉得好看，欣赏，既然他要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那还是让他买走好了。 她拍下张照片，没事的时候看一看是一样的。 就这样认识了，以为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隔天就又在另外一个艺术画展上遇见了，也是觉得实在有缘，叶鹤南就提出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他说他虽然是理科生，但因为他妈妈很喜欢美术，很喜欢艺术就也跟着熏陶的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时就想来画展上逛一逛，找找灵感，留个联系方式，是方便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小众画展时，让阮小莞能告诉他一声，好让他也跟着开开眼，顺便地碰上合适的也买下来一些，给他妈妈当做礼物，这样以后也就不用老是为给妈妈送礼物发愁了。 阮小莞是从不轻易留联系方式给陌生人的，但那天她被叶鹤南的孝心打动了，交换好联系方式后，叶鹤南又说为感谢她昨天让了他那幅画，想请她吃顿饭。 第336章 骚臭 艺术展旁边就是大大小小的饭店，大中午的，阮小莞也不怕他有什么坏心思，就答应了，结果谁料两人竟还聊得挺愉快，叶鹤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懂画，尤其是她擅长的插画，他说起来简直头头是道，她生活里还没碰上过能这样和她谈得来还不嫌弃她不能说话的，她很开心很开心。 那天两人聊了很久，彼此的印象都很不错，回去后，她还把她的作品拍给了叶鹤南看，顺便地让他一个读者的眼光评价一下，他给的意见都很中肯，不似身边的人都一味的夸赞她，画的不好的，他也会直说出来。 阮小莞这些年很少有朋友，叶鹤南对插画的了解和认知让她很欣赏，加上后来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在一个画展上遇到，她就更觉得和叶鹤南有缘份了，两人也开始时不时地在微信上聊天，或者是约着出去吃饭，次数不多，但每次她都觉得是满载而归。 只是，阮小莞很疑惑地拧眉看向宴庭深，【你在哪见到我们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笑，“你看着他花痴的脸都要笑烂了，哪还会记得我这个老男人。” 阮小莞抬手就给他胸口一拳。 前科那么多都没跟他算账也就算了，还会不会说话了？ 宴庭深也是偶然看到了，那段时间韩淑媛待在医院里不肯回家，非要撮合他和徐静怡，他本来就很心烦，再看到阮小莞和叶鹤南走那么近，登时就更心烦了。 心烦之余更多的还是一种很不爽，那种不爽不是找人打两拳发泄一下，而是用尽全力都克制不住要把她从叶鹤南那里抢过来。 小孩，怎么能见到谁都甜甜的笑呢？ 再被骗了怎么办？ 原本也是想压制住，因为在当时的他看起来，找到阿年，完成阿沁的遗愿才是最重要的，可就是怎么看阮小莞对叶鹤南毫无防备的样子，就怎么也管不住自己。 到那一刻，宴庭深也没发觉自己是喜欢阮小莞，就是想，这小孩，是自己家的。 不能跟外面的野男人走得太近，会被欺负。 是再一次地又见到她和叶鹤南在一起，是在热闹的大街上，两个年轻人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边聊着什么边拿着根糖葫芦在那啃，且阮小莞看向叶鹤南的眼神越来越信任，她看起来和叶鹤南聊得那样投机。 当即就让严冬去查了，待严冬告诉他，这些天来两人常见面，吃饭，叶鹤南又很喜欢插画，叶鹤南的母亲也是个艺术迷后，宴庭深的心这才开始慌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感受，就是原来小孩可以喜欢他家里的花，可以很喜欢他的家，甚至偶尔有那么一些瞬间，他感觉得到小孩是有些喜欢他的，至少是很有好感，但她好像也还可以喜欢和别人一起聊画，聊她喜欢的插画，聊她喜欢看的各种展览。 那天他坐在车里，就那样跟着他们许久许久，集团里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韩淑媛那里即使她没什么大问题，也需要他去医院探望看望一下，甚至还有股东在等着他开会，但他均不想理会，他就是想看看小孩能和那小子能聊成什么样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还真就那么聊个不停，他也从未见过能那么不停笑的阮小莞，就那么开心吗？ 才认识几天？ 他很生气！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了，恨不得上前去捂住她的脸，让她别再笑了。 有那么好笑吗？ 三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那么失控。 回到锦苑后，他也还是很生气，这才给她打了那么一通电话强势地要求她一定要请他吃饭。 至于吃完饭发生的事，宴庭深承认，那是他有意为之。 不然，以他的身手，别说是一个阮小莞，就是一百个阮小莞，他不想，别说是亲他一下了，就是坐他近一点都也是不可能的事。 阮小莞当然也不是傻子，那时冷静过来后也后知后觉到什么，只是没有也不太敢往下想，但她这么多年是都不知道宴庭深居然一早就知道她和叶鹤南关系很好，还暗戳戳地吃醋这么久的。 想到最初结婚的时候，她还那样正经地向他介绍叶鹤南，那天他还人模人样的和叶鹤南打招呼，还说什么有空来家里玩，她现在真觉得他真就老狐狸一个，骚臭骚臭的。 而且装的可真像啊，他接手什么宴氏啊，进娱乐圈拍电视剧多好！ 再一想后来因为苏念念认识了叶南茜，她们又总会叫上叶鹤南一起去玩，被宴庭深知道，他总会一早开车来接她，还会给她带一束好大的白色桔梗，她忍不了抬脚狠狠地踹上他的小腿。 真不是东西啊！ 从头到尾把她算计的那么彻底。 回程依然是宴庭深开车，不同的是阮小莞再也没有睡意，她也无语到任凭宴庭深怎么逗她，哄她，她都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说。 好虚伪，又简直不是人！ 枉她那么把他当成一个好人！ 结果他呢，他万事憋的可真是结实！ 宴庭深的头也很大，天可怜见，他今天真的是要好好哄她的，哪想又把她给惹着了。 眼看距离明月湾一步步近了，她还是气呼呼的，他急了，“莞莞……” 宴庭深想要解释，一时又不知从哪儿说起，“我道歉，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呵。 阮小莞勾唇冷冷地笑。 他不对的何止是当年的事。 “阿年的事我做的也不对！”男人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阮小莞高冷地斜他一眼，仍没有理他。 阿年的事情当然没完。 她现在只是看他病了，又一把年纪，又都是看在小芒果的份上，才不想桩桩件件都跟他一一算账的。 想到小芒果，阮小莞又忽然觉得肚子好饿。 昨晚一晚都没怎么睡，一早又被他拉去农场，什么东西都没吃，还惹了一肚子气。 她要回明月湾，她要吃早饭。 【快开车！】她用手语催促着男人。 宴庭深看着阳光下她漂亮的手指，喉结微微动了下，“没力气了。” 第337章 贼船 阮小莞，…… 又想骗她。 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 她睨他一眼，【你不开，我就下车去打车。】 比划完，她真就要打开车门。 可车门早就被宴庭深锁死了。 阮小莞气得想打人，男人却一脸无辜可怜，“莞莞，我好像发烧了。” 切。 她要再信他她就是猪。 身体壮的跟牛一样，除了时常睡不好还有偶尔会犯那些旧疾外，她就没见他生过病，现在一定又是装的！ 但他锁了车，又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真的很烦。 【放我下去，不然我报警了啊！】 “莞莞，我真的发烧了。” 语气比刚才还要更可怜几分。 阮小莞也是服了，都要一只脚踩进棺材里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所以呢？发烧又不会怎么样，你这么厉害，完全可以一个人开去医院啊，或者我现在给你打个120？】 宴庭深，…… 他不说话了，下一秒，他倾身握住她小手放在他额头上。 阮小莞登时被烫了下。 老家伙，居然真发烧了。 算了。 谁让这男人是她选 的，谁让他是小芒果的亲爸爸。 她闭眼叹息一声，【你下车我来开，我送你去医院。】 宴庭深：“我不想去医院了。” 阮小莞醉了，【那你想要怎么样？】 宴庭深一本正经，“前面酒店的早餐不错，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阮小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霍氏旗下的七星级酒店，她念高中时跟苏念念来住过几次，里面的东西确实不错，而且讲真，她也好饿好饿了。 片刻，她点头答应，没忘叮嘱他，【吃饱了就赶紧回医院。】 “嗯。”宴庭深应着重新发动车子。 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酒店，阮小莞本来打算就去餐厅吃个早餐的，没想到宴庭深竟直接去前台那里开了间总统套房。 【我们不是来吃早点的吗？】 “公司几个国外的合作商刚好住这里，我不想和他们碰上，在房间里吃保险点。”宴庭深这样解释。 他公司里的事阮小莞很少过问，但他说的也确实挺有道理，她也就跟着他进了电梯。 结婚这么多年，两人倒也不是没住过酒店，只是，大概是这次有太久没有这么单独在私密点的空间里待着，阮小莞莫名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眼角余光瞥向宴庭深一眼，他挺直的站着，宽肩窄腰，一双腿紧实又修长，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四十岁的人了。 这封闭的空间里，她看着他性感的薄唇，莫名地心跳一阵加速。 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不会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吧？ 这个念头也就在她脑海里不过一秒钟就被她踢了出去，他还发着烧呢，怎么可能。 再说，他要她一定就得给啊。 她还在生气！ 阿年住锦苑的事情还没完。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宴庭深订的是最豪华的顶层总统套房，整层楼就这一套，所以格外的安静。 阮小莞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打开门，见他示意她先进去，她也就进去了。 房间很大，视野也很好，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几秒，人就被宴庭深从背后抱住。 他动作快又准地将她抵在门板上，幽深的眸子密不透风地盯着她，“让阿年住锦苑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莞莞，我知道，锦苑在你心里的意义，我也同样，是我不好……” 宴庭深喉结深深滑动了下，“别和我离婚，也别不理我，现在你想住明月湾也可以，我会再把你追回来，我也会再让人建一个和锦苑一模一样的房子，莞莞，给我个机会好吗？” 呵。 再把她追回来？ 确定不是要用骗的吗？ 阮小莞冷冷地抿了抿唇：【再建一个和锦苑一样的房子，就是锦苑那个房子了吗？】 “当然不是。”宴庭深诚挚又愧疚，“再建一百个都不是，我知道怎么样都没办法让你消气，是我没有尊重你，莞莞，对不起。” 这些天里听他说了太多句对不起了，阮小莞猜测，他这辈子说的对不起也没这几天多，但她没有丝毫的心软，她就那样看着他，平平静静地动着唇瓣：【宴庭深，你就是吃准了我有小芒果会不想要离开你，才这么骗我，这么不把我当你妻子的。】 “莞莞，”宴庭深无奈地望着她，“如果我是这样想的，我就不会在砚森告诉我你要跟我离婚时匆匆从泰国赶回来。” 阮小莞凝着他沉敛的眸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怕失去你。”空气中响起他醇厚有力的嗓音，“莞莞，我很怕失去你。” 阮小莞的心被一根绳子紧紧勒住了。 她仰头看着宴庭深冷硬的五官轮廓，蓦然间地想起从前那些天里，她每次和苏念念叶鹤南她们出去玩，他只要知道有叶鹤南在，就总是给她发消息，还会早早去接她，到家后，便会不停地磨她，问她，爱不爱他，一次又一次。 那时候真觉得他很幼稚，又有双重人格一样，因为他实在甚少说那样的话，他连表白都是很含蓄的。 失去。 阮小莞咬紧下唇，【宴庭深，如果我执意要跟你离婚呢？】 男人沉默几秒，“如果你执意如此，我答应。” 阮小莞眉心一动，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就听男人又说道，“离婚，小芒果归你，公司归你，房子，车，珠宝，所有财产都归你，我，也归你。” “……” 神经病吧。 她才不稀罕要他。 “莞莞，”宴庭深唤她名字间，挺拔的身型更往她那里贴近了些，“我们这样离婚，嗯？” 阮小莞气到想冲他翻白眼：【小芒果是我生的我当然要，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要它干什么，还有你，这么老的老男人了，我才不……】 稀罕二字还未出口，密密麻麻的吻就朝她整个人砸下来。 宴庭深吻的很深也很重，跟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攻力十足。 可他出口的话却那么无赖，“谁让你当初答应嫁给我了，现在就算觉得我老，你也别想下去这贼船。” “……” 第338章 骗走 原来他也知道他是贼。 原来他也知道他老了。 阮小莞气鼓鼓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对付得了他这种无赖。 “莞莞……”粗哑的声音忽然沉沉地唤着她，“想不想我？” 【不……】 宴庭深紧盯着她的唇形，想字还未出口，他便将她香甜的唇瓣堵了个结实。 大手也没老实。 他气息太猛烈，阮小莞方才就被吻的有些懵，这会脑袋更晕了。 要命的是，他太知道她的敏感点了。 每一下都那么恰到好处。 她气的抬脚使劲踢他，可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给困住了。 “我很想你！”宴庭深的声音深沉又暗哑，“莞莞，我很想你，我们做，好不好？” “……” 做你大爷！ 阮小莞想发飙，但这老家伙太懂怎么拿捏她了。 以至到后来，是怎么到床上的，她也不记得了。 一切恢复平静时，阮小莞早已经饿过头了，浑身上下都酸的要命，她只想睡觉，睡觉。 管家送来餐点时，宴庭深尝试叫醒她，得到的是很响亮的一巴掌，闭着眼睛，不偏不倚的打在他左脸上。 宴庭深弯下身子看她还满是潮红的脸蛋，半晌，缓缓屈下膝盖，半跪在床边，就那么看着。 这些天，他还没有好好地看过她。 床头的手机这时有电话进来，是小芒果。 宴庭深拿起手机到到客厅，“芒果。” “咦？爸爸？怎么会是你？我打的是妈咪的手机啊。”宴雨小朋友很疑惑。 “我和妈妈在一起，你有事？” “我当然是有事哦！”小芒果口齿伶俐，“老舅妈跟我说，妈咪昨天回来了啊，她怎么又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把她骗走的吧？” 宴庭深，…… “有什么事？”他避开了话题。 他这么一问，小芒果也就忘了她刚才的问的话，“噢，爸爸，我想去医院看你呀，我要问妈咪，我得穿哪件衣服？还有我的水晶发卡呢？我怎么找不到了？” “我们不在医院。”在小朋友面前，宴庭深说起这个有些不自然，“发卡让你老舅帮你找。” “为什么？”小芒果不懂，“爸爸你不是生病了要打针针吗？你不在医院你去哪里了啊？” “……爸爸已经好了，带妈妈出来玩。” “啊？！”小姑娘不开心了，“爸爸你偏心，你怎么可以只带妈妈玩，不带我玩？我生气了！” “……” 小孩子不懂，苏念念却是懂的不能懂了，老东西，他怎么有脸的啊。 小莞啊，还是她单纯了。 可现在能怎么办？ 她哄着小芒果挂电话，“宴小雨同学，老舅妈今天带你去游乐场玩怎么样？” 果然，小芒果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舅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哦，还有水晶发卡，老舅妈等下给你买新的。” 小姑娘正是对那些布灵布灵的东西很感兴趣的年龄，即使家里已经有一大堆了，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再买买买。 哄好她，又交代好她刷牙洗脸后，苏念念鼓着小脸去了主卧。 “芒果惹你生气了？”霍砚森现在最怕的就是她不开心。 苏念念摇头，末了将宴庭深不知何时把阮小莞拐走的事说给他听。 谁知霍砚森听完就笑了。 “你笑什么？”苏念念觉得莫名。 “凌晨四点钟时他过来把小莞接走的。”霍砚森跟她解释。 苏念念惊住了，“凌晨四点，老东西他不睡觉的吗？哦不对不对，小莞那时候也没睡觉吗？” 她记得她们聊完也才两点左右吧。 她上来后没一会就睡着了啊。 “或许吧。”霍砚森说完捏捏她的小脸，“别不高兴了，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带着外婆一起去游乐场。” 游乐场那地方苏念念小时候不知道去过多少次，早就腻了，她现在更好奇无语的是宴庭深，“你说他是不是装病？” 霍砚森，…… “他真的有旧疾。”他只能这样说。 “我又没说他没有。”苏念念哼哼着，“但我总觉得他这次水分很大，不是，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小莞她就是被你们保护得太好了，才这么容易上的当。” 满眼要为小莞打抱不平的模样看得霍砚森心尖一阵阵软，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小乖，你以为宴庭深宴狐狸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苏念念，…… 对于宴庭深私自离开医院的事主治医生气的差点儿背过去，韩淑媛听说后也是差点将他暴打一顿，几十岁的人了，还能不能有点正形？ 而且还拐着小莞到外面住，他还能更明显点吗？ 可他做都已经做了，又能拿他怎么办？ 而宴庭深的旧疾，不光是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也并不轻，当年的卧底生涯是成功的，只是也见到了太多黑暗，加上当时抓捕帕拉时，他也牺牲了很多战友，他又伤了手臂，虽然不影响他拿枪，虽然枪法还是很准，但最了解他的终究还是他自己，他不如从前了，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主治医生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不过他没见，他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他需要的是家里开满鲜花，最爱的妻子时时刻刻都能在他身边。 这年过年时，宴庭深带着阮小莞去了趟泰国。 阿沁的墓碑在当地最好的陵园，那里摆满了她生前最爱的白色的花。 阮小莞也终于见到了阿沁，她的面相很好，年轻又温柔，头发很长，大概是给她拍照的人是宴庭深，她笑得很甜也很美。 “你见过的，我太太，莞莞。”宴庭深揽着她，沉沉地跟阿沁介绍。 阮小莞在心里跟阿沁打着招呼。 这一天，两人在墓园里待了很久很久。 最后要离开时，阮小莞听到宴庭深对阿沁说，“阿年的事对不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保她富贵的生活。” 最后的最后，他说，“等我女儿再长大一些，我带她来见你。” 从泰国回来后，宴庭深便计划着带阮小莞去看徐静怡父母说的那位老医生，两人是想带着小芒果一起去的，韩淑媛舍不得，说是路途遥远，让她连着几天见不到孙女，会要了她的命。 对于小芒果，韩淑媛真是比阮小莞这个亲妈还会疼，她带小芒果时，就一心一意的带，绝不会把她扔给保姆，饭菜她都要亲自做，只要小芒果在，就连平时她交好的那些富太太约她去逛街喝茶做美容她都不去，直言什么都不如孙女重要，而带孩子就得负责。 所以，把孩子交给她，两人都无比放心。 但其实阮小莞并没有那么急，这些年四处求医，也没见有什么效果，关键的是，这样过去，宴庭深就很长时间没办法工作了。 宴庭深却不以为然，“不是还有砚森？” 他理直气壮的她简直想打他，【你怎么好意思的？那是我舅舅！】 “都叫舅舅了，更不用客气。”宴庭深脸皮厚的很。 【喂！】阮小莞毫不客气地踢他一脚，【舅妈现在还怀着孕，舅舅需要多陪陪舅妈，我们等舅妈生下再去也不迟！】 “双胞胎生下事情更多。”宴庭深很有经验，“再不济还有砚清，总之这些事你别管了。” 阮小莞是真服他，【你还好意思提二舅舅，云城那件事他还记着呢。】 宴庭深笑，“霍法医向来小心眼，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第339章 柔软 阮小莞，…… 人家怎么小心眼了。 明明是他做的不对！ 她以前怎么也没发现他这么能强词夺理。 事实上，她这几天也发现了，自打从泰国回来后，宴庭深整个人都放轻了不少，就像是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挪开了，他也就放下了。 其实她能明白，这么多年，阿沁的死一直压在心头，又找不到阿年，他定是常常自责。 如今他把这些都说出来了，也带她见过阿沁了，他内心深处也就不会那么压抑了。 老医生居住在南方小城的一个小山村里，时代的变迁下，那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烟，车子也是很艰难才开得进去。 不过那里的风景却异常优美，大抵是大山深处长了不少的奇花异草，空气与外面的可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对阮小莞这种呼吸道很敏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救赎。 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背很弯很弯，拄着一根老旧的拐杖，眼睛也很浑浊，但她的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整洁，院子里也晒满了各种草药，淡淡的药香味闻的人莫名地就很心安。 许是徐静怡父母之前跟她提过，看到阮小莞她并不意外，就让她伸出右手，给她把了把脉，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 眼睛大了，眼睛看不太清，她也看不懂手语，宴庭深就在一旁给她翻译。 老奶奶听完也没太大的表情，只是末了眼神看向宴庭深，语气不明的问了句，“听起来似乎她就是一辈子这样，你也觉得没什么？” 宴庭深深看一眼阮小莞，语气温柔，“自然，我爱她，跟她能不能开口讲话没什么关系。” 他跋山涉水带她来，是因为他知道，她内心深处很渴望自己能和女儿一样能正常交流。 她也同他讲过，她是已经接受了的，但如果她是天生便是如此，她就真的认了，后面变成这样，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偶尔还是会很不甘心。 他不想她的人生里有遗憾，所以这些年，不管是哪里的医生，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会扔下一切陪她来看看。 老奶奶这时笑了，“你们有孩子了吧？” “嗯。”宴庭深唇角浅浅勾了勾，“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你们一家人把她照顾的挺好的。”老奶奶眼里的笑意重了些，“她的手一点也不粗糙，脉象也很平和，身体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大毛病，足以看得出，她不管是哪方面，生活得都很不错，想来你们之前应该也带她不少求医，我不是神医，但我看在你们这么远跑来找我的份上，我尝试给她用些药，能不能有效果，就看天意了。” “给您添麻烦了。”宴庭深谦卑地向老奶奶致谢。 老人家却冲他摆摆手，转而如枯树皮的手拍了拍阮小莞的手，“你们能找来这里，也是有缘，不过就是接下来半个月，你们要跟我这个老婆子要一起住在这里了。” 阮小莞闻言，瞬间拧眉看向宴庭深，她在这里住半个月没问题，可他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公司有副总，有砚森，有砚清，再不然还有三公主，小芒果有我妈，”宴庭深大手握住她双肩，“既然来了，我们就听医嘱，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阮小莞咬咬唇还想要再说什么，宴庭深就拿出手机，“我现在给苏念念打电话，你想跟她说什么，我转告她。” “……” 这人还真是把她的心给猜的透透的。 她摇头，【我还是给她发微信好了。】 宴氏的一些事从前是霍砚森帮忙打理的，可现在不同了，苏念念是孕妇，再让霍砚森帮忙打理，这倒也没什么，就是她觉得还是跟她说一声要好一些，还有的是，她来的路上，苏念念一直给她发信息给她加油打气，她得让她放心。 眼看阮小莞低头开始给苏念念发起了信息，宴庭深一时还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两小孩的友情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也趁着这个功夫，不动声色地走到老奶奶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她，“老人家，药会苦吗？” 老奶奶闻言有几分意外地看他一眼，长的可真高，又凶巴巴的，瞧着就像个干大事的人，倒是没看出来，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这么柔软的心。 她缓了会才回答宴庭深，“你要在这里一直陪她吗？” 宴庭深随即点头，“这是自然。” 老奶奶听完便笑了，然后轻飘飘地给了他一句，“如此就不会苦了。” “……” 宴庭深还在思考要不要再让人送些蜂蜜什么的过来之际，就听老奶奶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可不要以为在这里陪她是件很轻松的事，我这里都是粗茶淡饭，我吃素，所以就见不得也闻不得荤腥，外面卖的那些菜我也不喜欢吃，在我这里住着，要帮我种菜，还要给我做饭。” 这些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有些苛刻了，但对于宴庭深和阮小莞，简直是易如反掌。 泰国那几年，宴庭深什么样的苦都吃过，半个月没肉吃于他而言也什么都没有，至于种菜，那更是他闲暇时的一大爱好。 阮小莞幼时和爷爷住在乡下，虽说不会做饭，但种菜这些也算拿手。 于是夫妇两个就开启了一段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白天时就帮老人家打理院子里花草菜蔬，偶尔地，也要跟着她去山里去挖一些草药，老人家平时话不多，但每每讲解起那些草药时，着实像一个隐世高人。 夜晚，阮小莞喝完中药，敷药也结束后，两人就开始处理各自的工作，阮小莞的还好，她的插画功力摆在那里，而且搞艺术的，基本都又宅又不爱讲话，跟同事沟通起来很简单。 宴庭深就不行了，霍砚森丢给他的，都是很难搞的事，时常很晚时，阮小莞都还能听到他打电话训人。 不过几天后，慢慢的这样的事情也就变得少了。 山里的生活很平静，又安定，加上喝完老人家的药后，阮小莞感觉自己的精气神一天比一天足，呼吸间也似乎比从前畅快不少，她开始有了很强的信心。 第340章 开口 两个人都很喜欢也享受着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唯一牵挂的就是小芒果，即使每天都会打视频电话，阮小莞也总会想她想到睡不着。 宴庭深向来睡眠轻，每次差不多她刚醒来，他就知道了，然后两人就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除了女儿，两人说起最多的便是如果真的能开口说话了，要怎么感谢老人家以及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前者阮小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因为老人家实在无欲无求，她虽然年纪大，可身体又很好，给她找个保姆在这里陪她，她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打扰。 至于后者，她想她真的能开口说话的话，那她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霍家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吃顿饭，她要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当然，她还要感谢徐静怡和她的父母，而自打那天她告诉徐静怡她来这里看病后，徐静怡隔三差五的都会在微信上问她的情况，还说有好消息后一定要第一个通知她。 阮小莞经常会对着徐静怡的发来的消息一阵发呆，她发觉人生真的是有很多很多事都很难预料的，就像当年，她再怎样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和徐静怡的关系也会变得这样好。 至于宴庭深，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那些中药，他每次都恨不得替她喝下，每晚敷那些草药时，他更是寸步不离。 从前每次陪她看医生时，他也是这样的，甚至最初时，她喝不下那些中药，他都是陪着她喝的，若不是医生说药喝多了对他的那些旧疾不好，他现在依然是要陪着喝。 他是个很寡言的男人，心里有什么，很少会表露出来，年龄这个问题上尤其，但阮小莞心里是明白的，他这些年有很在努力地保养自己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他很想要陪着她和小芒果一点点变老。 除却阿年的事情上，她对他挑不出来别的什么毛病。 半月之期，很快便到了，虽然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但阮小莞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这晚晚饭后，老人家叫住两人，“明天早饭后你们就回去吧，十天以后，如果她还是不能说话，那你们三个月后再过来一趟，如果她好了，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阮小莞和宴庭深互看一眼，末了，宴庭深开口道，“您需要些什么吗？” 老人家摆手又摇头，“快去收拾行李吧，你们的孩子一定想你们了。” 话落，她便回了自己房间。 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尤其是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好，阮小莞就提议衣服那些先不要拿走了，就把电脑还有她的画册都带上就行了。 宴庭深亦是同样的想法。 乡下地方吃饭早，眼看行李收拾好，药也敷好，也不过才晚上八点，阮小莞看着这虽然朴素但很温馨的小屋，忽然地就很不舍：【我们出去走走吧。】 宴庭深随即答应，这些天，因为晚上要处理工作，他们晚上还没出过门。 夜里的山村更安静了，两人牵手随意地在附近走了走。 不自觉间便走到了村庄尽头，虽然有路灯，但整条小路上都没什么人，怕黑的阮小莞还是有点害怕。 “怕了我们就回去。” 宴庭深醇厚有力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阮小莞点点头，正要回他什么，忽然就看到小路对面的山脚下有一棵好大的鸡蛋花树。 随之，她轻摇了下宴庭深的胳膊。 “怎么了？” 阮小莞摇头，伸出小手冲他指了指那棵鸡蛋花树。 月光下，一簇簇的鸡蛋花挂在树枝上，在这深夜的小乡村里，别具一格的美。 【我爷爷家那里也有这样的鸡蛋花树，很美也很好看。】 宴庭深看着她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到房间后，宴庭深端来了洗脚水帮阮小莞泡脚，半晌，他突然说了句，“我对阿沁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阮小莞先是一愣，随之无语地笑了下，【宴庭深你少来，人家阿沁对你也压根没什么男女之情。】 “……” 【你以为我让你看鸡蛋花树是在吃醋？】 “……” 【你少臭美了，现在在我心里，你连女儿，哦不，是你连我舅妈苏念念都比不上。】 “……” 【我让你看，只是单纯觉得很好看，你可真能够脑补的。】 宴庭深再再次，…… 难得能把他这样的老狐狸给怼的这么没话说，阮小莞笑的眉眼都弯起来。 宴庭深站在那里，看着她干净生动的眉眼，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她少时还能开口说话时明艳娇俏的模样。 他知道，当年她在她们当地的学校，成绩一等一的好，那时她还会弹竖琴，学校有什么文艺汇演时，她总会参加，他还从她老师那里找到过当年的影像。 九岁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裙，长发梳成了公主头，站在舞台上，自信又明媚的介绍自己。 霍砚森曾跟他说过一次，说她奶奶听说她父母的事情后，决定把她和她和爷爷都接到帝都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订制了一架很漂亮的竖琴。 只是没想到路上她就出了事，然后便是无止境的住院，看医生。 身体恢复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竖琴。 可那时，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竖琴老师。 “莞莞，”宴庭深缓缓在阮小莞面前蹲下，“等你好了，你再把竖琴捡起来吧。” “……”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可之前阮小莞都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她连开口都不能，又怎么再能演奏乐器呢？ 现在，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倾身抱了抱男人，【如果我能好，我就尝试捡起来，刚好芒果现在正是学琴的年纪，她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教她。】 “她可以请老师教。”宴庭深不想她总把时间给孩子，给他，“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哇！ 老男人今晚好感性呢。 阮小莞笑笑点头答应。 如果她能再开口说话，她想要做的，那可是要多了去了。 许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两人怎么也睡不着，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彼此。 一直到差不多凌晨时，阮小莞才渐渐来了困意。 “莞莞，莞莞，莞莞……”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以为是宴庭深，没想到睁开眼竟然会是爸爸妈妈。 他们还穿着警服，肩上的警章闪亮亮的，也还是那么年轻，一如她记忆里。 【爸爸，妈妈，你们……】 她看着他们恍惚的厉害，他们不是早已经去世了吗？ “莞莞，妈妈的小宝贝，你怎么不说话？我是妈妈呀，叫妈妈一声好不好？“ 阮小莞呆呆地，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乖宝，是不是生气妈妈最近没有陪你？妈妈抓完犯人就来找你了呢，看，妈妈还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糖果，莞莞，你开口说话好不好？” 第341章 苦尽甘来 妈妈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的糖果。 阮小莞低头看了看，那全是小时候的她爱吃的，现在的她，早已经因为呼吸道的问题不能再吃这些糖果了。 “我的小乖宝，你想要先吃哪一颗呢？” “爸爸先来给莞莞选一个好不好？嗯，先拿这个粉色的，我们莞莞啊，最喜欢粉色的糖果了。” 爸爸都已经拿起来了，阮小莞不好不吃，伸着小手就去接，可上一秒还好好的爸爸妈妈忽然变得满身是血，她吓坏了，焦急的冲着他们大声喊，可她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身上太多血了，她想要帮他们包扎，想要打急救电话，只是，倏地，满是是血的爸爸妈妈站立的地方变成了潮湿的热带雨林，灌木丛生的密林深处，一个穿着白色棉麻裙的女人对着她微微的笑。 阮小莞看到，她发尾那里别着一朵很漂亮的白色花。 【请问，你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吗？】她又急又怕的用手语问她。 女人却还是对着她微微的笑，不远处这时传来激烈的炮火声，这是什么地方？ 这到底是哪里？ 阮小莞很害怕很害怕，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爸爸妈妈。 可她不能说话，女人也看不懂手语的样子，她无助地哭了起来。 “别怕，我带你去找他们。” 她绝望无助之际，女人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跟着我走就不会迷路。” 阮小莞眨眨眼睛看她年轻秀丽的脸蛋，蓦地怔住了，【你是，阿沁？】 阿沁不回答，就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炮火声渐渐地近了，眼看走了好半天也没有从丛林里走出去，阮小莞又累又渴，要命的是，嗓子还疼的要命。 她张着嘴，正想问一下阿沁可不可以等一下再走，就看到阿沁的白裙子上也染满了血，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疼的样子，她甚至还笑着给她指路，“莞莞，你从前面那里再走二十米，就能出去了，seven在那里等着你！” 话音落下，她便松开了她的手。 然后，她后退两步，静静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恬淡笑意。 阮小莞看着这样的她，没来由地有些心慌，【阿沁，我们一起走，这里危险。】 阿沁摇头，她说，“莞莞，我走不了了，我也不想走了，我要留在这里陪我的孩子。” 【不，不，不是这样，阿沁……】 “莞莞，醒醒， 你做恶梦了，醒醒……” 醇厚有力的男低音响在耳边，阮小莞拧眉挣扎着，强行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宴庭深这时已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来，他布满老茧的大手给她拭着眼角的泪珠，语气里带着沉沉的心疼，“梦到什么了一直哭？” 满身是血的爸爸妈妈还有阿沁浑身是血的样子浮现在阮小莞眼前，她轻轻地抽泣了下，手臂牢牢环住宴庭深的腰，“庭深，我梦到了我爸爸妈妈还有阿沁……” 静谧的房间里，女人的声音那样细腻柔软。 宴庭深呆住，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甚至，他都不敢再呼吸。 错觉？！ 还是幻觉？！ 还是做梦的分明是他？ 可明明那样的真实。 低眸，他怔怔地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她还在哭，“我妈妈还给我买了糖果，他们也还是我小时候的那个样子，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我又回到了过去，庭深，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意和委屈。 没有听错。 也不是幻觉。 他的妻子，真的能发出来声音了。 而且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不，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听一万倍。 宴庭深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激动，他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什么，唇角不住地上扬再上扬， 可眼眶却红了。 能说话了。 他的妻子能说话了。 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这么多年，岁月总算肯厚待了她一次。 “我还梦到了阿沁，她还在泰国，她跟我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阮小莞这才注意到什么地抬起头，她用力眨着眼睫，敛去眸子里的那些湿意，眼神无辜又不满地看着宴庭深冷硬深邃的五官，“宴庭深，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怎么一点都不回我？你有没有在听？” “我……”宴庭深对上她漂亮的眸子，呼吸变得急促，“莞莞，我在听，你说，我听，我听！” “你怎么了？”阮小莞视线定在他红着的眼眶上，“你哭了？不是，好好的，你哭什……” 话未说完，她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地瞠大双眸，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这是，这是，这是我发出来的声音？我……我能讲话了？” 她咽着口水，惊讶不可思议到全身都在发抖，而宴庭深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大手亦是抖着的，“莞莞……你，你别急，别急，我，我去叫老人家，我去叫老人家来看看。” “不要，”阮小莞紧张地咽着口水抚着自己的喉咙，“太，太晚了，我，我跟你一起过去，别让她老人家过来。” “也好。”宴庭深点头，但不知是太慌乱还是别的，阮小莞发现，他鞋都穿反了，而她自己则是直接把外套给反穿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阮小莞问这句话的同时，又习惯性地用手指比划着，“庭深，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好了吗？当时医生说过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好了的。” 事实上，到现在，宴庭深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他伸出手臂，一本正经地道，“莞莞你掐我一下，狠狠掐我一下。” 阮小莞，…… 虽然是有些幼稚，她还是用足力气狠掐了他一把。 若是在平时，这点力道于宴庭深就是挠痒痒还不足，可这会他咝了一声，“莞莞，疼，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 外面天色已经快亮了，老人家也已经起来了，看两人的神情她就猜到了什么，她亦是开心的，不过活到这么大年纪，已经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有缘来她这里得到过救治的人也不计其数，她早已练就了一通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本领。 第342章 下雨 平静地给阮小莞把了脉后，她建议为巩固一下，给阮小莞再开一段时间的中药，让她回帝都后自己熬着喝，怕是这种情况会昙花一现。 而阮小莞这时已经开心又激动的哭到说不出话来，“谢……谢谢您……谢谢谢谢！” 宴庭深也再一次诚挚又谦逊地跟老人家道着谢。 “是她有福气。”老人家闭眼拍了拍阮小莞的小手，“回去以后要多保重自己，未来呼吸道有不舒服的就去看医生，不用再来我这个老婆子这里了。” 阮小莞当然不想，这等同于救了她的命，是她的大恩人，她怎么能这样，可老人家却一直摇头表示她们之间的缘份已到此结束，以后再见面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如此固执，又什么都不愿意要，夫妻两个也是头疼又没有什么办法。 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吃过早饭后，宴庭深给院子里所有的菜都浇了一次水，阮小莞则把这些天采到的草药又都搬出来晒了晒。 他们做这些时，老人家就躺在摇椅上看着，隐世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般配的两个人。 男人就不用说了，一把年纪，是该稳重安静些。 女人还这么年轻，却不论做什么事都不急不躁的，在她这里住了这么多日，也没见两人说过多羞人的情话，可每每两人在院子里劳作时无意间对视的一个眼神，给人的感觉这般情意深重。 而且两人真真是有心，水缸里给她挑满了水，柴房里也给她堆满了柴火。 说句老实话，就只差是给她把以后的一日三餐也准备个差不多了。 在这里救了那么多人，为她一个老婆子做到这个地步的，属实不多。 阮小莞和宴庭深哪知道老人家想了那么多，他们只觉得她什么都不要，实在内心有愧，就想着要走了，能多帮她干一些活挺好。 两人心里也都想好了，即便她不让来，以后她们还是会时常过来的，这里风景这么美，下次还一定要带小芒果来。 两人离开时，老人家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阮小莞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有回，但她心里明白，老人家是怕她会哭才不送她的。 饶是如此，这一路上，阮小莞也哭了好半天，她能说话了，她终于能再次开口说话了。 宴庭深哄着她的同时，也问起了她工作的事。 工作室之前就是因为照顾她才不让她坐班的，现在她能说话了，以后肯定是要和正常上班族差不多的。 对此阮小莞是很兴奋的，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苏念念能那样自由地工作，做任何事。 宴庭深瞧着她眉眼舒展开来的向往模样，好一会儿低低地问出声，“工作室很多男同事？” “男同事？”阮小莞想了想，“我们插画组有四五个，别的部门我不清楚。” 四五个。 宴庭深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陪她去看艺术展时见过的一些白净又斯文的小年轻画家，薄唇不悦地抿起。 “老东西，你少得意，小莞她就是年轻见识太少才会被你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男人骗，等有一天她工作了，遇上了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她一定第一时间甩了你！” 霍大法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响在耳边，宴庭深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半天没听到他声音，阮小莞侧目看过去，男人黑着一张脸，身上的气压亦很低。 老男人又怎么了？ 但终究是夫妻这么多年，很快阮小莞便猜到了什么，她眯眼坏坏地对他笑了下，“首长你不会在暗戳戳地吃醋吧？” 对上她明晃晃的笑脸，宴庭深有几分不自然，“瞎说什么？” “啧啧啧，”阮小莞撇嘴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咂舌道，“刚刚主编让我明天去工作室开会呢，算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我是要穿那条红色的裙子呢还是要穿那条白色v……” “你敢！”宴庭深沉沉打断她，投在她身上的眼神简直要现在就把她给办了。 那条白色v领的，她想都别想。 只能穿给他看。 如此想着，宴庭深忽然地就很没有安全感了，不过，他是谁？军区赫赫有名宴狐狸，他还就不信了，他能干不过一群毛小伙！ 阮小莞这女人，既然上了他的贼船，这辈子就别想扔下他！ 然，为了防患于未然，宴首长决定要从现在开始，就订制一套作战计划！！！ 。 这天下午五点钟，两人落地帝都。 刚出机场就看到霍砚森扶着挺着大肚子的苏念念，还有被韩淑媛牵着的小芒果。 本来宴庭深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可给小芒果打电话时，阮小莞怎么都没有忍住，小芒果这些天来又总跟苏念念在一起，当即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她妈咪会说话了。 作为阮小莞最好的朋友，苏念念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接她。 韩淑媛这个婆婆就不用说了，她对阮小莞一直都特别感激，在她看来，要不是她当年不嫌弃宴庭深，那她这儿子十有八九是要打光棍一辈子，不然也就是给她带个男媳妇回来，婚后小莞又这么乖巧懂事，还给她生了个这么漂亮软糯的小孙女，现在在她心里，小莞可比宴庭深这个儿子重要多了。 一番寒暄恭喜过后，苏念念甜丝丝地笑着挽住阮小莞，“奶奶和爸妈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你，很多云城特色菜哦，奶奶还说了，她给你准备了超大的红包！” “谢谢我的舅妈。”阮小莞说着低头看了看她肚子，“应该是我要请大家的，而且说起来我也要给你肚子的这两个准备红包了。” “那你可要准备两个超大超大的红包。”苏念念一本正经，“我可指望着生下他俩时我能再次成为小富婆呢。” 阮小莞，…… 她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么可爱呢。 “不过，小莞莞，”苏念念突然笑脸变得凝重了些，“在此之前，你得和你家宴狐狸先去做一件事。” 她难得这样严肃，阮小莞被她说的都有些紧张起来，“什么事啊小布偶？” 苏布偶同学摇头叹息一声，“还不是咱们霍老二霍大法医，他现在还在生你家宴狐狸的气呢，他说了，今晚的大聚会，除非宴狐狸亲自去接他，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参加的，映心哄他都不行的那种。” 阮小莞，…… 霍大法医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傲娇有没有！ 上车后，阮小莞便把这件事和宴庭深说了，和她想的一样，老男人听完就笑了，“他就是欠收拾。” “所以，”阮小莞挑眉看了看他，“你要去接他吗？” 宴庭深沉敛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为什么不去？” “……” 不是。 怎么感觉他这笑里藏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阮小莞想着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要去打他吧？” “不动手也一样能收拾他。”宴庭深说话间忽然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莞莞，下雨了。” 阮小莞抬眸看过去，果然挡风玻璃上有小雨滴落下来。 “我第一次见你那天，也下雨了。” “你在书店里，一下撞到了我怀里。” “后来，我差点抱了你。” 宴庭深很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刻，尤其是开车时，他一向都很正经。 阮小莞当然也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女儿的名字就是啊，宴雨。 “莞莞，”宴庭深深邃的眸子长长地看着她，末了将她小手递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亲，“谢谢你这么多年这么包容我，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宴雨，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讨厌！ 无端端的干嘛要说这样的话。 外面雨渐渐大了，天色也变得暗了下来，前面的车队堵的长长的，阮小莞看着滚滚的车流，这情景，可真像是他们第一次遇见那晚。 半晌，她倾身过去，轻轻地和宴庭深抱了抱。 末了，绯红的唇瓣浅浅地亲了亲他的薄唇，“庭深，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宴庭深回吻着她，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 这一生，能有你的时光这样这样好。 第343章 霍砚清童映心番外 霍砚清做梦也没想到苏念念怀孕最大的受害人竟然是他，事情要从他和童映心至明月湾回家开始。 对于生孩子这回事，童映心早年是有心理阴影的，因为她算是有个很短暂的幸福童年，五岁到十八岁，她的生活都是很痛苦的。 可和霍砚清在一起太幸福了，她也太爱他，她真的很想和他有个孩子。 奈何他太固执，对她当年抛下他六年的事始终耿耿于怀，怎么都要等六年后再让她怀孕。 为这些事，她感觉她都要被人笑死了。 【想怀孕还不简单，偷偷戳破避孕套，使劲勾引他，我就不信，你穿上黑丝，再娇媚点叫他一声阿砚，霍大法医他能把持得住！】 这是程思宁给她的建议，听起来很容易执行，或者说是对一些女人来说是完全能信手拈来的。 可童映心偏偏不是那一些女人，她本性是清冷那一挂的，床上的那些事时间久了倒也放得开，可勾引那些，她总觉得她做出来，很别扭。 再者，霍砚清也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勾引，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每次看到她都还是跟饿狼一样，她压根就没有机会。 但她也实在太想怀孕有孩子了，苏念念比她都要小几岁呢，而且还是双胞胎，就更别说，三公主还是对龙凤胎，她好羡慕，也更想霍家的双胞胎基因能到她这里。 “大嫂如果也是对龙凤胎的话，你会不会羡慕？” 到北山别墅后，童映心靠在霍砚清肩膀上，认认真真地问他。 雪还在下，两个人都没有撑伞，就缓慢地走着，好一会儿，童映心听到他掷地有声的回答，“不会。” 她撇了下小嘴，“我不信，你不是一直很羡慕三公主有龙凤胎的吗？” “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么嚣张。”霍砚清说着停下脚步，湛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花园里的灯是亮着的，满地的雪也是照的亮亮堂堂，童映心被他盯的一阵心虚，刑侦人员的家属不好当啊！ “霍，霍阿砚，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她怂怂的先发制人。 霍砚清却一脸你尽管装的神情，半晌，他默不作声地给她把棉服的帽子戴上，戴完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头，“生孩子这事童囡囡你别想，没得商量。” “……” 棉服的帽子本来就大，他这一巴掌拍的童映心脸都被帽子盖住了，她无语地拨开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强大的怨气，“可是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因为这个事在笑我。” 霍砚清挑眉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笑你什么？” “笑我……” 对上他坏到骨子里的眼神，童映心又说不出来了。 有时候，她真的羡慕苏念念那样软软娇娇的性子，可她就是学不会。 【六年，哈哈哈哈，二嫂啊二嫂，二哥是想用这六年时时刻刻提点你呢，当初你把他抛下，一个人在波士顿潇洒快活！】 【谁让你一跑就是六年的，所以呀现在这个六年是你应得的！这波我站霍法医。】 【他真要六年后再跟你要孩子啊我靠！霍大法医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喜欢老来得子这一套，不过你也是真没出息啊童映心，这点事还能由得了他，你翻身做主啊，怀一个给他看！气死他！】 商晋北，谭莹莹，程思宁这些天来，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笑话她多少次了，哦，现在大嫂也怀孕了，还这么大月份了，又是双胞胎，到时候笑话她的人一定更多了。 别人且不说，奶奶那里肯定会的。 童映心想想就头大，就小声嘟嚷道，“怀孕又不会耽误多少事，别人都在生呢。” 她声音低的很，可霍砚清的耳朵那是出了名的灵，他凝着她精致的脸蛋，阴阳怪气的回给她一句，“别人也不会把男朋友抛下去波士顿六年都不回来，别人也不会笨到男朋友怕她生活不好，悄悄给她那么多钱，她也舍不得花一分不动地放在银行让它长毛！” ok！ 童映心再再再再次地完败！ 不过话说回来，她就没有见过比他心眼更小的男人了！！！ 而且霍大法医他真的好过分，好气人啊！ 不允许怀孕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还每晚都要折腾她，更更更要命的是，把她骗到检察院上班后，他就是她的直属上司了，平时有案子就不说了，没案子时他简直是要把医务室当成她的办公室，坐在那里都不带动的。 偏他是没人敢管的大佬，而她又只有被同事笑的份。 “嫂子，你也站起来啊，收拾他，还能总让他这么无法无天啊！” “就是啊嫂子，你这样惯着他，他只会更不要脸的，你看，现在我们去他办公室都见不到他人了！” “可不是，上次我来医务室可都看到了，霍法医抱着童医生亲呢，真过分了啊，谁家好人上班的时候还亲媳妇啊！” “……” 如此情况，基本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童映心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霍砚清给带厚了。 坦白来说，这样的日子是灿烂的，是幸福的，童映心很知足也很满足，可这种知足和满足每每见到程思宁的孩子，还有苏念念越来越大的肚子后，她那颗心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天童映心休息，难得地霍砚清刚好有案子，她便去母婴店买了些初生婴儿要用的一些小东西去明月湾看苏念念。 孕七个月的苏念念除了肚子大以外，别的也没有什么变化，她的外婆，妈妈，姐姐，几乎每隔几天就来看她一次，外婆更是在明月湾长住。 不过也轮不到她们做些什么，家事有佣人，苏念念需要的则是全由霍砚森包揽了，很多时候，童映心看霍砚森照顾苏念念的样子，都有种他是在养女儿的感觉。 “大嫂如果生了女儿，大哥一定会把她宠上天。” 苏念念听着她的感慨眸眼弯弯地冲她笑，“是不是觉得他很会照顾人？” 童映心猛点头。 “我妈也经常这么说！”苏念念很臭屁的，“她还老说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他。” 第344章 打针 “大嫂也很好啊。” 虽说是要叫她一声大嫂，但大概是自己比她大了几岁的缘故，童映心更多时候都感觉自己看苏念念更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我很喜欢大嫂的家庭氛围，也很喜欢大嫂的性格，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小孩子。” 这是她的真心话，苏念念身上有一种很丰富的生命力，她纯真烂漫，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一样，可该认真的时候又很认真，她听程思宁说过，她在她姐姐的律所做的很不错，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她的家庭，亦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像苏念念这样在充满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 而苏念念本人最听不得别人夸她了，她美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正要说什么，忽然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一阵拳打脚踢。 动静大的她禁不住哎哟一声。 童映心见状，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她看了看她娇娇的小身板，“会不会很难受？” 苏念念摇头，“难受倒是没有，就是有时候他们动的厉害，我得坐下来才行，不然我会觉得他们要跑出来了一样。” 胎动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童映心之前就听程思宁说过，现在看苏念念这样，她就更眼馋了。 “他们现在还在动吗？”她很好奇。 苏念念点头，末了甜甜地笑着问她道，“要不要用手来摸一下感受感受？” “啊？”童映心意外又觉得惊喜，“可以吗？” “当然。”苏念念说完，豪爽地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最近他们动的可厉害了呢，所以我就猜想他们一定是两个臭小子，不然哪能这么会折腾。” 童映心望着她俏嫩灵动的小脸，“大哥怎么说？” “他啊，”提起自家老公，苏念念笑的更甜了，“他说，如果真的是两个臭小子，又一直这么能折腾我的话，生下来可以多揍几顿。” 大哥果然是宠妻狂魔。 童映心还在心里感慨着，忽然感觉自己的掌心被小家伙给踢了下，动作虽然很轻，但她真正地感觉到了，一时之间，她形容不出来那个感觉，就是很激动很激动。 “大嫂，踢我了，他们踢我了！！” “……” 这晚一直到回到北山别墅，童映心都还在回味。 晚八点洗好澡她接到霍砚清的电话，说他半小时后到家。 她听完，不由得计上心头。 忙了一天，大脑回到家应该放松了吧？ 那她…… 童映心想着就鬼鬼祟祟地拉开床头的抽屉，然后找到自己珍藏已久的从张妈针线盒里偷来的绣花针。 半小时后霍砚清准时到家，出于一个刑侦人员的直觉，家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他扯着领带，解着西装扣乘电梯上楼。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来，童映心正靠着床头看书，看到他回来，她放下手上的书，“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霍砚清眸色不动地看她两秒，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向一旁，“今天去看了大嫂？” “嗯。”童映心点头，“我给小宝宝们买了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她说话间里，霍砚清已经走到了大床这边。 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领带也已经扯开了，白衬衫黑西裤往这里一站，又顶着那么一张脸，大晚上的往这里一站，格外的诱惑人。 视线移到他皮带下面的位置，童映心小小地咽了下口水，“你不去洗澡吗？” 霍砚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初春的季节，倒是把自己护的严。 他不动声色地摘下腕上的名表，“一起洗？” “……不要。”对上他赤祼的眼神，童映心秒拒，她扬扬手上的医学书，“我还要看书，你自己去洗吧。” 霍砚清没再说什么，但看向她的眸子里，颇有些些意味深长的意味。 很快，他去了浴室。 哗哗水声传来好一阵，童映心才缓缓舒了口气。 她不是不会撒谎，是这男人他实在是，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他的工作不允许他有意外。 他不说话就盯着你看时的眼神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法医，能让死者说话的，何况她这么一个在他面前都没啥秘密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霍砚清从浴室出来。 童映心还在有模有样地看书，他没打扰，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 这一年多来，她变得胖了些，去检察院上班后，她生活作息就变得正常了，也不会再有突发大手术的状况，所以她极少再有失眠的状况，安眠药那些她也没再碰过。 气色也比初回国时好了很多，灯光下，认真看书的样子温柔娴静，道不尽的温婉动人。 童囡囡。 如果一直在他身边，没有错失的那六年，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霍砚清想着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就看到几乎是全裸着的小女人。 呼吸当即急促了几分。 他想过会有猫腻，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穿。 他凝着那熟悉又曼妙的曲线，喉头一阵发紧，全身的血气一个劲儿地往同一个地方冲。 童囡囡！！！ 童映心这时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上的书，学着程思宁教她的，满眼无辜眨着一双小鹿眼看男人，“老公~不是要睡觉吗？我冷！” 她说完，还撒娇般地伸着手臂向霍砚清求着抱抱。 程思宁说的，没有男人能抵得住这一招！ 她也见过几次大嫂跟大哥这样撒娇，几乎是大嫂话音才落下，大哥就把她抱个满怀了，半点都抵不住的那种。 而事实上，她家法医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因为他脑回路实在跟别人不同。 她还在这么想，霍砚清挺拔的身体已经压过来，他没抱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磁厚的嗓音暗哑到不能更暗哑，“很冷？” 额！ 这种时候不应该要一把抱住她亲的吗？ 童映心服死他了，她点头又点头，一脸小女儿家的娇态，“阿砚，你快一点好不好？不然我都要被冻感冒了。” 霍砚清闻言不急不徐地挑了挑眉，“怕什么，感冒了我给你打针。” 第345章 怀啦 打针！ 童映心装不下去了，这真不适合她啊。 抿唇，她气呼呼地别开脸，“不要算了，困了，我要睡……唔唔唔！” 下巴被男人大手握住，唇瓣也被堵了个严实。 一吻结束，霍砚清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童映心额头，“做医生的，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我哪有，”童映心委屈死了，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看着他，“明明是你故意欺负我。” “我欺负你？”霍砚清被她气笑，下一秒，他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童囡囡，现在我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欺负！” “……” 童映心发誓，她这次真的一开始打算不那么沉沦的，毕竟今晚机会难得，可结果是，这方面里，她根本就不是霍砚清的对手。 不，是她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忘情到一定地步，她自然而然地也就忘了她今晚的目的。 所以，下半场霍砚清拿着扎破的避孕套向她求证时，她大脑还懵了那么几秒。 折腾太久，她头脑都是放空的。 反应过来之际，霍砚清就已经连针孔地方都找到了。 对上他你现在坦白我就不抓你的眼神，童映心要哭了。 她就说刑侦人员的家属不好当吧。 不过，她叹口气，“霍阿砚，你是怎么发现的呢？这么小的一个针眼哎，根本就看不出来的好吗？” 霍砚清笑，“童囡囡，你以为法医的工作是什么？” “……” 她当然知道法医的工作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可他也太心细如发了吧？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针眼啊！ 他的眼睛是显微镜吗？ 霍砚清抱住她，毫不客气地给了她屁股一巴掌，“一天到晚想着算计我，是我把你伺候的不舒服吗？” 童映心，…… 以前真的很难想象，他这么一个工作严谨的人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但现在习惯了，好像也就觉得没什么，她撇了下小嘴，“我不想当高龄产妇啊。” “三十一岁不算高龄。”霍砚清说着又轻轻地帮她揉着刚才他打过的地方，“小孩子没你想象中的好玩，不相信等大嫂生下来你养几天试试看。” “？？？” 童映心目瞪口呆住，“你还有过这想法？” “小时候我带三公主比较多，他很烦。” 霍砚清第一次完整地跟她讲起来关于小孩子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六年，我们错失了太多，我想找回来，有了孩子是会幸福，也看起来好像家庭更完整，可我现在不想那样，我只想和你过二人世界，小孩子太吵，会影响我们恩爱。” “可……可我看有的小孩子也很听话啊。” “你看错了，我们家三公主，你听奶奶说过吧，他现在多安静，你能想象到他小时候是个烦人精吗？万一我们生个孩子就那么倒霉随他了怎么办？” 童映心彻底说不出话来。 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孩子随小叔的。 而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那万一我三十一岁的时候怀不上了怎么办？” “那就不生。”霍砚清在这方面看的开的很，“大嫂这么能生，三公主也这么能生，你怕什么？” “……不是，”童映心费力地找着自己的脑子，“大嫂和三公主再能生，那也是他们的啊，跟咱们自己的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霍大法医有理有据，“他们能生家里的孩子多了，凑到一起吵都吵死了，还会有人再笑话你催你生吗？” “？？？” 好，好像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吼！ 呃！ 不对，怎么一不小心又被他给带跑偏了。 童映心抿抿唇，“那孩子总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啊，他们安静了，大家该笑我还是会笑的啊！” “不会。”霍法医自信又有经验，“孩子安静了他们也累了，不会有力气再笑你了。” “！！！” ok！ 再说下去，他是不是就会说把大嫂家的抱过来养一个就是了？ 童映心彻底认输，也彻底服他了。 也是至这晚后，她不再想着快点生孩子了。 因为大法医的意志实在太坚定，根本就动摇不了半点。 一个月后的某天，童映心突然接到了波士顿路赫阳爸爸的电话，说是路阿姨病危，想在临了前见她一面，希望她能快回波士顿一趟。 事发突然，挂了电话后她便去找了霍砚清，很快，两人乘着私人飞机赶去波士顿。 遗憾的是，当他们赶到时，路阿姨就只剩最后一口气，连句话也没来得及和她说上，就过世了。 身为一个医生，童医生见过太多人在自己面前去世。 可路阿姨终究是跟那些人不同，她待她如亲生，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狠狠地拉了她一把，她更多时候都把她当成了亲生母亲。 路赫阳的坐牢本就令路叔叔一夕之间苍老不少，路阿姨去世后，他整个人都很颓废。 童映心难过，却也帮不了什么忙，路叔叔在波士顿太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不愿意回国。 于是，办完路阿姨的葬礼后，她又陪着他在波士顿住了些日子。 回国后，童映心回了趟老家，祭拜完奶奶，她又去了趟曾经住过的家属院。 多年过去，那里早已破旧不堪，听说快要拆迁了。 她看着那落败的景象，一时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何种滋味。 而她虽然没有明说，眼泪也很少再掉，但霍砚清明白她心里的痛。 比起钟美珍，路阿姨更像是她的母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童映心快点走出来，就变着花样的哄她开心。 苏念念也偶尔的会挺着肚子来找她。 新的生命总会让人心头生出些希望，眼看苏念念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童映心宽心不少，她很期待看到她的孩子们。 很偶然的一天，她发现自己的生理期迟了两天。 不过童映心也没怎么当回事，可很快她发现自己变得很尿频不说，竟然还开始嗜睡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怀孕的症状，可怎么可能呢？ 霍砚清避孕措施做的那么好。 第346章 永远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买来了试纸，鲜红的两道杠。 怀上了。 她竟然就这么怀上了。 对于童映心的怀孕，霍砚清也很意外，但他也很快就接受了下来，因为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天意。 这实在是个惊喜，童映心激动坏了，扑在霍砚清怀里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要做妈妈了，阿砚，我终于有了我们的孩子，阿砚！” 她又哭又笑的，霍砚清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老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童映心又纠结起来了，“霍阿砚，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怎么会。”霍砚清很诚实的回答，“我只是在想，很多事情我们要重新规划了，未来十个月你要受苦了。” 童映心才不会觉得苦，她巴不得呢。 她甚至都开始期待想像她能生下一个像小芒果那样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她也一定会给她的孩子很多很多的爱。 就像大嫂苏念念那样，在充满爱的氛围里长大，娇娇的小公主。 是晚上测出来的，两人也就谁也没告诉，次日一早打算去医院确认一下，就接到了波士顿那边佣人打来的电话，路叔叔病倒了，虽然不严重，但佣人觉得她还是过来看看比较好。 童映心已经失去了路阿姨，所以即使路叔叔不严重，她还是又飞去了波士顿。 路叔叔确实不严重，但年纪大了，摔了一跤，也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霍砚清再次再提出要把他接回国住，这样方便照顾他，也省得他总一个人在这边胡思乱想，路叔叔又是抄拒，直言他们能过来看看他就很好了。 “映心怀孕了。” 霍砚清直接这样告诉路叔叔。 果然，路叔叔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目光看向童映心的肚子，“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怀孕了怎么还能这么远跑过来一趟呢？要多休息才行啊！” “才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症状，都挺好的。”童映心安抚着他，“您如果不想我担心，就快点好起来，以后我还想您帮我带孩子呢。” “帮帮帮，这个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一定帮！”人老了以后就会特别地想看到儿孙满堂的景象，路赫阳那里他已经指望不上了，童映心这里，路叔叔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好孩子，更多时候，他也真是把她当女儿。 童映心的怀孕算是给路叔叔带来了一种希望，好好活着的希望，他很配合医生的治疗，也松口说等他身体好到差不多时他便会时常回国。 他们从波士顿回国的那天，路叔叔更是万千交待，让童映心一定要小心点，要霍砚清要事无巨细地照顾她，他一百个不放心，最后他还小心翼翼地问童映心，等孩子出生后，可不可以让他喊他外公？ 他当然是外公了，童映心点头又点头，其实他和她爸爸只是做了几年同事，但他，对她是真好。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飞机上，童映心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朵，想到当初自己回国时，那样焦虑不安地坐在飞机上，她靠在霍砚清身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想着几个月以后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幸福。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才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于锋的电话，程思宁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 昨天她们还在打视频电话，她还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当时程思宁还说，等她回来，她们见一面，顺便地再把她怀孕时买的那些书送给她看，她还要跟她讲一些自己孕期的经验。 童映心无法相信，可于锋又怎么会拿这样的事跟她开玩笑？ 她赶到医院，看到的是已烧焦的尸体。 法医鉴定，那的确是程思宁无疑。 可童映心还是无法相信，尤其是听完于锋讲完事情的经过，她疯了似的冲到纪少衍身边，给了他一个又一个耳光。 她想不明白，可以不爱的，哪怕是宁宁拼死给他生了孩子，他也可以不爱的，可他为什么要伤害？ 他为什么不救她？ 他为什么不救她？ 赶过来的还有抱着孩子的纪老太太，快满一岁的孩子感知到什么一样，从进医院开始，哭声就没停过， 稚嫩的叫妈妈的声音响彻整个停尸间。 那样让人绝望。 纪老太太听完法医的话，人差点晕过去，她亦无法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做那样的选择。 “你满意了？现在你满意了？！”她举着拐杖狠狠地敲着仿佛已经没有知觉了的纪少衍，最后她让人把孩子抱到他面前，声泪俱下的质问着他，“你让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失去母亲，纪少衍，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你的孩子有一天长大了问你要妈妈，你会怎么回答？！” 而纪少衍红着眼眶，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程思宁的离世对童映心的打击太大了，她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回北山别墅后，她大病一场。 所幸，肚子里的孩子没受到什么影响。 这也是现在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事。 一个礼拜后，是程思宁的葬礼。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因为就像她一直说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早逝的双亲，除了童映心这个朋友，还有谁爱过一个小小的程思宁呢？ 霍砚清怕童映心见到程思宁的孩子伤心，加上她现在孕初期不能抱，所以特意晚一点才陪她过去。 童映心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程思宁说的，可当看到墓碑上程思宁的照片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没有了。 她最好的朋友。 再也没有了。 她明明还这么年轻。 她的小孩还这么小。 怎么就可以这样没有了呢。 童映心一直哭，霍砚清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只能陪着她站在那里。 很久以后，霍砚清听到童映心低低的询问声，“阿砚，你说这世界上会有奇迹吗？” 霍砚清看着墓碑上笑容甜甜的程思宁，没有说话。 偌大的墓园里，一片安静。 墓碑上的程思宁，那样年轻，那样明媚。 永远年轻，永远明媚。 第347章 程思宁纪少衍 (年少结缘，终成陌路) 民政局里，程思宁望着纪少衍递过来的离婚协议，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 “纪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才刚刚领完结婚证不过一分钟，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下。 纪少衍冷笑一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对她的厌恶，“程阿丑，你是不识字吗？” 程思宁，…… 她默了下接过来，盯着那醒目的婚期三年看了几秒，末了，她平静地抬眸看向他，“有笔吗？” 闻言，纪少衍面无表情地给了身后立着的助理一个眼神。 后者秒懂地朝程思宁递过去一支钢笔。 程思宁握着笔刚要签字，头顶就响起纪少衍嘲讽不屑的嗓音，“不看一下具体内容吗？” 这里是领结婚证的地方，不过大概是今天实在不是个喜庆的日子，办理结婚的只有他们这一对。 倒是办理离婚证的窗口，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三年。 这段婚姻只需要维持三年。 她其实是无所谓的。 只是要可怜肚子里的这一个了。 纪家是绝对不会把孩子给她的。 这里，也白纸黑字这样写着。 回神，程思宁握着钢笔的手指紧了些，“我看的话，纪总会改变心意吗？” “你不如做梦！”纪少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活像看什么脏到极致的垃圾，“程思宁，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知道，算计我是什么下场，很想生下这个孩子是吗？我成全你，我等着看你们母子生离的那天！” 程思宁再好的脾气到这一刻也无法再忍耐了，“纪少衍，我说过了，我没有算计你，你让我吃的避孕药我真的吃了！” “呵！”纪少衍讽刺的勾了下薄唇，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从前我还真是不知道你程阿丑这么能装，瓶子里的避孕药不是早已经被你换成了叶酸？” 装。 她装什么了？ 从头到尾，甚至到现在这一刻，程思宁都不知道事情都是怎么发生的，那种事他们去年秋天就开始做了，每次他避孕措施都做的很好，偶尔没有做措施时，即使是有他奶奶时刻盯着，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吃药。 那瓶避孕药还是他亲自买回来的，她真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药被换了。 发现怀孕她第一时间想的也是不要给他添麻烦，要第一时间去把孩子打掉，她连医生都已经约好了，可她不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神通广大到就把她怀孕的b超单寄给了他奶奶。 孕七周，程思宁别的反应也没有，就是身体总觉得很沉又重，她站在那里，望着纪少衍英俊但充满讥诮的脸，内心一阵阵悲凉。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六年，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也原来，她在他心里，这么不堪。 “纪少衍，避孕药不是我换的，给你奶奶的b超单也不是我寄的，我也没想过用这个孩子……”对上男人凉薄无情的眼神，程思宁忽然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他，不知是站了太久身体难受，还是实在受不住他这样残忍的对待，眼眶不自觉间红了。 但她用力咬着唇瓣，没有让那些泪珠儿掉下来。 程思宁是最坚强的，何况，她也没有资格哭。 而纪少衍则望着她发红的眼圈，轻蔑地笑了，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怎么？觉得委屈了？” 程思宁用力眨了下眼睫，刚想说没有，纪少衍没有温度的嗓音就响起了，“你配吗？！” 音落，他丝毫没顾虑到她是个孕妇，狠了一把劲松开她。 他力度太大，没有防备的程思宁脚下一个趔趄，勉强扶住一旁的墙壁才站稳脚跟。 “盯着她签字。”纪少衍冷声吩咐完助理，看也没再看程思宁一眼大步离开民政局。 “程小姐，”薛立眼神复杂地看着程思宁有些苍白的脸蛋，“您没什么事吧？” “……没。”程思宁勉强挤出一抹笑，以最快的速度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跟在纪少衍身边学做律师这几年，她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协议书对她有多不公平，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是纪家养大的，纪老太太又怎么都要她给纪家生个孩子才会给她自由，而她，也想要待在纪家查出来父母真正的死因。 即使毫无头绪。 可无缘无故之下，父母好端端的怎么会惨死？ 纪老太太那样一个严厉到不近人情的老人家，怎么就会去福利院领养她？ “程小姐，一起走吧。”薛立客气的嗓音打断了程思宁的思绪。 她想了想，点头。 今天是周五，她也是要去律所上班的。 从民政局出来就看到纪少衍的那辆宾利飞驰，后座上车窗半降，他长腿交叠着坐在那里，姿态优雅而矜贵，在讲电话。 他刚好是朝着这边坐的，他的副驾又向来不喜欢她坐，程思宁只得绕过车身去开另一边的车门。 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有些滑又潮湿，考虑到自己是个孕妇，程思宁放慢了脚步。 这个孩子不管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只要他待在她肚子里一天，她都要护好他。 薛立恭敬地将离婚协议书递过去，压低了声音道，“纪总，程小姐已经签好字了。” 纪少衍没什么情绪地接过来，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给他，“开车。” “知道了，纪总。”他今天情绪实在欠佳，薛立不敢多说什么，飞速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启动好引擎才发现程思宁还没上车，“还不走？” 男人的声音低又冷。 薛立听得头皮一紧，“纪总，程小姐她还没……” 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阴冷的声音打断，“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薛立透过后视镜看着马上就要走过来的程思宁，硬着头皮道，“纪总，程小姐……再怎样也是个孕妇，大清早的，这里不好打车，我……” 余下的话在纪少衍杀气纵横的眼神里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本事那么大，用得着你操心？” 白皙小手刚伸向车门，程思宁就听到纪少衍嘲弄的嗓音。 随之，黑色的车子像利箭一样驶了出去。 程思宁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讪讪地将伸在半空中的小手收回来。 帝都初夏季节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仰头看了看火热的太阳，再看人行道上长长的一排已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程思宁闭眼叹息一声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水滩缓步走着。 “程小姐？”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程思宁回头，果然是于锋。 第348章 预制离婚 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探着身子很惊讶地看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程思宁看了眼民政局的方向，“就随便走了走。” 而于锋这时已经下车，他关心地上下看了看她，“远远的就看你一个人走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思宁提着包包的小手重了些力道，她其实跟于锋不算熟，论起来也就那次她醉酒，他把她带回家照顾她，还给她做饭吃，后来倒也见过几次面，只是由于他职业的关系，每次见面都匆匆的。 但也是他职业的关系，她对他很信任，每每见到他，尤其是他穿着制服时，她总有种他是邻家大哥哥的那种感觉。 “于法医你呢？”程思宁看着于锋身上的休闲装，“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前几天出差今天凌晨才从外地回来，霍法医今天就放我一天假。”于锋视线定在她红红的眼圈上，“程小姐要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程思宁目光移向民政局的方向，发现怀孕是在昨天，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约的流产手术是昨天下午，三点钟她到医院时还在想，只要她交代好医生，那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结束了。 除却她自己，不会有人知道她怀孕又流产了。 这样她便还能在纪家，也或许实在查不出爸爸妈妈的死和纪家没有关系，她就像好友童映心说的那样，把纪老太太养她这些年所花费的钱还给她，然后她就可以离开纪家了。 反正纪少衍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爱上她，反正她也不想再让自己这么痛苦了。 离开挺好。 可…… 老太太不但知道她怀孕了，还一定要让纪少衍和她领证，老太太当然不是要他们这么匆忙的领证，她要找那个她信任的大师去算，要找一个黄道吉日来登记，说是讨个吉利，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她原本还想着，趁着老太太今天去找大师的功夫，再想点别的主意，总之，是绝对不要和纪少衍领证的，他那么讨厌她，那么不喜欢小孩，怎么会想要和她结婚，又怎么会善待她的孩子？ 可没想到老太太今晨前脚出门，纪少衍就强行将她拉到了民政局。 无声叹息了下，程思宁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我今天突然也不想上班了，于法医你等下要去做什么？” “我啊，”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于锋有些羞涩地摸了下后脑勺，“我等下想去趟菜市场，难得休息，我想好好做几道菜。” 他的厨艺程思宁上次尝过，真是一级棒，她瞬间两眼发光，“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然后顺便再蹭顿饭吗？” 于锋爽快答应，“程小姐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 “别叫我程小姐了，叫我思宁，不然叫我程程也可以，你师母都是这么叫我的。”程思宁落落大方，“我也不再叫你于法医，就叫你的名字于锋怎么样？” 于锋笑，“听程，听思宁你的。” “嗯嗯。”程思宁抿唇笑笑。 菜市场这地方程思宁到纪家后再也没去过，于锋倒是这里的常客，而且他看起来实是在个居家好男人，身高有一八五，身材也相当好，长得也白白净净的，怎么说呢，就只是看他的长相和气质，很难想像到他居然会是个法医。 上次醉酒在他家里待了差不多两天，程思宁对他的家很印象深刻，依然是收拾得很干净，处处都充满着单身男人的气息。 “我记得上次听你师母说你还没有女朋友，是真的吗？” 这边于锋开冰箱的动作一顿，望向她的眼神里有隐隐的失落，“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不喜欢我的工作就分手了。” “这样啊，那现在呢？” “现在，”于锋耸肩笑了下，半晌，才淡淡地说道，“现在有一个有好感的，不过她已经属于别人了。” 程思宁，…… 她很不好意思地跟他说了句抱歉。 她没有要打探他隐私的意思，只是他如果有了女朋友，她以后就要跟他保持距离了。 她在帝都多年，除却童映心，没有别的朋友。 于锋虽是男生，但她在吃完那天他做的饭后，打心眼里把他当成了姐妹。 她也很喜欢于锋的这个房子，虽然不大，但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 程思宁要到厨房帮于锋打下手，可于锋直说她是客人，哪好意思让客人动手。 他的动作也快，不多时，他便做好了精致的三菜一汤。 椒盐河虾，糯米蒸排骨，清炒芥兰，西红柿鸡蛋汤。 糯米蒸排骨是程思宁很爱吃的，没有孕反的她，看到就流口水了。 “要喝啤酒还是橙汁？”于锋这时问她。 程思宁看着他手里的啤酒和橙汁，是她以前常喝的牌子，忽然有些感动，她上次来他这里时，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他都记住了。 她摇头，“现在这些我都不能喝了。” 于锋一顿，“怎么了？” 程思宁勉强冲他扯出一抹笑，“我怀孕了。” “……” 于锋心口重重一沉。 程思宁以为他是惊讶，她又是笑，末了很豪爽地端起手边的水杯，“不过白开水还是能喝的，所以就用白开水来庆祝我今天结婚，又预制离婚吧！” “……” 下午四点，帝都鼎丰律所事务所。 薛立第四次路过程思宁办公室她都不在工位上后，拧眉叫来了主管。 当听到主管说程思宁今天根本没来律所，他忙以最快的速度给程思宁拨了通电话过去。 不会是还在民政局没回来吧。 连着打了两个，都无人接听。 薛立不放心地去了纪少衍办公室。 “纪总，程小姐今天一天都没来律所，我刚打她电话也没人接，要不我让人去找找她？” 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你很闲？” 薛立，…… “纪总，我怎么可能闲，我就是，”他无语，“纪总，我只是觉得程小姐现在是个孕妇，她这样没有消息，我怕她出什么事。” 纪少衍闻言散漫地看向他，语气里多少了几分不耐，“她能出什么事？” 第349章 厌她 窒息。 薛立觉得他能在这间办公室再多待一秒他就要憋死过去了，他屏气低下头，“抱歉纪总，是我多虑了，程小姐这么大一个人，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什么不打扰您，我去忙了。” “……” 纪少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想到程思宁红着眼圈的样子，心情不由一阵烦躁。 程、思、宁、 贪心的死女人，她事可真够多的！ 晚七点，风华别院。 纪少衍刚吩咐佣人准备好饭菜，纪老太太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臭小子，思宁呢？怎么我在你这房子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宁宁？” 老太太虽快八十岁了，声音依旧很洪亮。 纪少衍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她不在我这。” “不在你这是什么意思？”纪老太太原本欢喜的脸色变得难看，“我不是跟你说让你今天好好照顾她的吗？” 纪少衍烦躁地挑眉，“我照顾她什么？” “你！”蛮不在乎的语调气得纪老太太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纪少衍你这是什么态度？宁宁肚子里现在怀着你的孩子！” “所以呢？”纪少衍一脸冷漠，事不关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冥顽不灵的模样令纪老太太头一阵阵晕，“我下午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关机，我以为她跟你在一起，现在她也不在你这里，那她是去哪里了？” “不清楚。”纪少衍说话间长腿迈向餐厅。 现在是他吃晚饭的时间，那死女人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纪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不清楚就给我安排人找，她一个孕妇，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纪少衍，你知不知道，那位大师再三说过，你命中只有这一个孩子，再过几年奶奶走了，宁宁再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找什么？”纪少衍眉心紧蹙着，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没得到纪家前，程思宁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 纪老太太闭了闭眼，“纪少衍，你现在要么立刻给我打电话安排人去把宁宁给我找回来，要么你就等着给我收尸，两样你选 一个吧。” 纪少衍，…… 老太太这般逼人，他只得打电话给薛立。 那头还在加班的薛立真想骂娘，“知道了纪总。” “十分钟后给我消息。”纪少衍说完直接掐断电话。 “……” “找到了你就去把她接回来。”眼看他挂了电话，纪老太太平了平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乖孙，别总觉得奶奶逼你，我是实在被你父母，还有你姑姑的事给吓怕了—— “宁宁，她是个好孩子，她在咱们家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她贪图过钱财，她对你的心意，你也不要再假装看不到了，从前怎样我也不说你，现在孩子也有了，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份，不管怎样，她是个孕妇，你要放下心中对她的偏见，对她好一点， 别让她在孕期难过，女人这辈子，怀孕生子很不容易的，你这时候欺负了她，小心未来哪天爱上她了，她心死了，那她就一点机会也不会再给你了，少衍，人活一世不容易，你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爱上程思宁？ 纪少衍冷嗤一声，这辈子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爱上程思宁这个死女人！ 他讨厌她，也 恨她。 。 程思宁本来是想在于锋那里吃过午饭就回律所的，没想到吃完她就犯困了，然后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她实在觉得抱歉，于锋又执意要送她回来，她不好意思的很，就提出请他吃晚饭以示感谢。 是之前两人去过的一家很有格调的中餐厅，距离纪少衍的私宅风华别院很近。 纪老太太说过，她从大师那里回来就会来这里查岗，如果她不来这里住，又会惹老太太生气，也会更惹纪少衍讨厌。 她不想这样。 从餐厅出来后，两个人格外的沉默。 华灯初上，一袭浅蓝色纱裙的程思宁美丽又充满了哀愁，她是属于那种浓颜系美女，即使化着淡淡的妆，依旧明艳动人。 于锋还记得，之前几次见她时，她那样明媚灿烂，每次看到他，都会大大咧咧地冲着他笑，俏皮地叫他于法医。 现在…… 她身上再无半点从前的影子。 沉静片刻，于锋斟字酌句地开口道，“你是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吗？” 恍神的程思宁一愣，片刻，她仰起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心事，“我在想，他的爸爸这么不喜欢他，我是不是应该把他流掉才是对的。” 于锋看穿她眼里的不舍，“你想生的对吗？” 他听师母童映心说过那么一次，她父母已经过世好些年了，唯一的小姨也对她不好。 这样的境遇下，她一定很想要一个自己的骨肉。 “我不知道。”程思宁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决定才是对的。 于锋想安慰她，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末了只是说，“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很忙，思宁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去我那里，我做饭给你吃。” 程思宁心头一阵阵感动，她何德何能。 “谢谢，谢谢你于锋。” “你是师母最好的朋友嘛，应该的。”于锋眼神温柔地看向她的肚子，“我看你吃饭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是个乖宝宝。” 程思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想到昨天医生说他很健康，她眉眼浅浅弯起，“目前是挺乖的，除了有些嗜睡外，我别的什么孕反都没有。” “那看来他的确是个乖宝宝。”于锋的声音里也带了些笑意，眼神还停留在她小腹处，“也希望他能一直这么乖。” 这实在是个好祝福。 今天能遇上他，实在是她的幸运。 程思宁甚是感激地看着于锋，“今天谢谢你陪我，我很开心很开心。” 柔和的路灯下，两人就那样看着彼此，远远的看着，宛若一对情意深重的情侣。 黑色宾利里，纪少衍看着这一幕，深幽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他记得这个男人。 霍二霍砚清的助理。 上次，也就是他送程思宁这个死女人回的风华别院。 两个人已经这么熟了吗？ 第350章 血光 这里距离风华别院已经很近了，程思宁已经耽误了一天于锋，不好再让他送她了，她唇瓣动着刚要开口说她慢慢走回去就好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身侧响起。 她下意识看过去，是纪少衍常开的那辆宾利。 副驾驶的车窗适时降下，露出纪少衍那张棱角冷锐的俊脸。 他目光冷冷地朝她射过来，嗓音冰冷无情，“上车。” “不用了。”程思宁想也没想地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说完，唇角弯着看向于锋，“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吧，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有空我会再请你吃饭。”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于锋眼神看向宾利车内的纪少衍，“思宁，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待程思宁回复，他又补了句，“我们是朋友。” 程思宁点头又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朋友在她这里是很珍贵的存在，寄人篱下的这些年里，她从不轻易交朋友，但如果是她认准的，她都会很珍惜。 于锋自然是还想送程思宁的，只是再待下去，只会让她为难而已。 纪少衍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睨着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直到程思宁放下朝于锋挥个不停的手臂，他才冷沉的又开口道，“程思宁， 我让你上车。” 程思宁平静地看他一眼，“我说了不用。” 这么半天，纪少衍耐心已彻底耗尽，一张俊脸阴沉沉的，“程阿丑，十秒，你上车，我撞死你，你自己选。” 程思宁，…… 她被纪老太太从福利院接到纪家那天刚满十岁，而他比她大六岁，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六年，他什么脾气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依他现在对她的恨意，程思宁相信，撞死她，他是做得出的。 事实上，昨天要不是纪老太太在场，他就是要掐死她的。 而她，现在还不想死。 闭眼，她叹息一声，习惯性地要去拉后排座椅的车门，连着试了两次都拉不开，程思宁忍不下去地抬脚狠狠地踢了下。 【纪针尖，我@@#￥%%*】 怕彪脏话会吓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连着骂了三遍一堆很脏的乱码。 “纪少衍，你什么意思？”她记得的，他说过，他的副驾驶她程思宁这样的女人不配坐。 话音落下，副驾驶的车门便打开了。 “程阿丑，”低沉的嗓音厌恶至极地唤着她，“下次玩失踪玩彻底点！” 程思宁拧眉坐进车里，“我什么时候玩失踪了？” “呵。”纪少衍凉笑着睨她一眼，“又是不接电话又是关机，你不是玩失踪是什么？” “……” 程思宁这才想起什么地从包里取出手机。 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在网上查了一系列关于流产，关于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完全忘了给手机充电，下午在于锋那里又睡着了，醒来也压根忘了要看手机这回事。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顿了下，她看向男人布满阴霾的侧脸，“我不会玩失踪，以后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她话音落下去有一会，纪少衍才嫌恶地扔给她一句，“你最好是。” 从去年两人在慕尼黑上过床，跨过养兄妹那条线后他说话便一直这个样子，久之，程思宁也就习惯了。 “你怎么会来接我？” 她一天没出现在律所，也忘了跟主管请假，她以为他压根不知道她不在。 纪少衍的眼神宛如看智障，“是奶奶找你。” 言外之意，就凭你也配让我找你，接你。 程思宁默。 是她脑子短路了。 他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哪会找她。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区，远远地，程思宁就看到纪老太太在门口等着。 果然，车子还未停稳，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敲了敲车窗，“宁宁呢？少衍，你把宁宁找回来没？” 原来是要做戏给老太太看。 她就说，他怎么会让她坐他的副驾驶。 程思宁轻叹一声调整了下情绪降下车窗，甜甜地冲老人家唤了声奶奶。 “哎哟，宁宁，你跑去哪里了啊？”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吃过晚饭没？怎么还把电话给关机了呢？你以后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 程思宁望着她满头的银发，乖巧地回答完她的问题。 纪少衍站在一旁，瞧着她一副邻家女孩般的清纯模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死女人，可真是能装。 “少衍，”老太太这时叫住他，“你过来扶着点宁宁，天这么黑，她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纪少衍没听到般步履生风地往别墅走。 “纪少衍！！” 眼看老太太又要动怒，程思宁忙开口道，“奶奶，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摔倒的。” “宁宁，”老太太安抚地拍拍她的小手，“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相信奶奶，这种状态不会维持太久的，我一定会让他……” “奶奶，”程思宁莞尔笑着打断她，“我们这样就已经挺好的，您别再……” “好什么？”老太太心里明镜一样，“宁宁，奶奶是老了，但奶奶的眼睛还没瞎，少衍心里在想什么，你心里在想什么，奶奶都一清二楚，我也坦白告诉你，那个苏念槿，别说她不喜欢少衍，就是她喜欢少衍，我也不会让她进纪家的。” “在我心里，只有宁宁你才是最好的孙媳妇，你也相信奶奶，你和少衍你们是最般配的，总有一天，他会接受你忘了苏念槿的。” 程思宁没有再说话。 初恋都是很难忘了，纪少衍爱了苏念槿近二十年，他怎么可能忘了她？ 只是这些，跟老太太是讲不通的。 进别墅后，老太太郑重向两人说起了今天去找大师选黄道吉日的事。 “耿大师说了，依你俩的生辰八字，下月初六去领证婚姻必会顺风顺水，所以，到那天，你们两个要盛装……” “已经领了。” 纪少衍慢条斯理地打断。 老太太懵了会才反应过来地看向两人，“什么意思？你们已经领完结婚证了？” 程思宁点头。 “你！你们！” 老太太被纪少衍油盐不进又桀骜不驯的样子气到要爆炸，“乖孙，你是不是真要气死你奶奶才甘心，耿大师说了，你们俩个此生只有下月初六领证才能平平安安，否则你们这婚姻一定不会长久且还会有血光之灾的！！！” “是吗？”纪少衍闻言阴郁了一天的心情瞬间好起来，他饶有兴味地挑眉看了眼一旁的程思宁，“那我还挺期待的。” 血光之灾。 啧，他倒是要看看，程思宁这个死女人是怎么个血光之灾法。 第351章 脏手 一个晚上，接二连三的，白天又奔波了一天，纪老太太要崩溃了，“少衍，你怎么就非要这么恨宁宁？你瞎呀，看不出来她为了我这个老婆子，为了这个家在忍受着什么！” 纪少衍却还是讥诮的笑，“我只看出来她很享受。” 老太太气到跺脚，“你！你会后悔的，这样伤害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少衍，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 “……” 半晌， 老太太也实在是累了地冲他挥挥手，““罢了罢了，既然已经领了，那我明天再去找耿大师让他帮忙化解吧。” 她说完看向怎么看都怎么登对的两人，“既然今天已经领证了，那今晚就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宁宁，从今晚起你不要再睡客房了，搬到主卧和少衍睡一起，一个小时后，我过去主卧检查！” “……” “……” 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而且今天瞧这样子，她着实已经被气的不轻了，去年她做心脏手术时医生就说过，她这状况，好的话也还能活个三五年，总是动怒的话怕是两年都是个问题。 纪少衍混归混，老太太毕竟也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分寸他还是有的。 他都不反抗，程思宁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这个家，自去年他们发生关系后，她时不时地就住这里，只是纪少衍的主卧，她没怎么去过。 现在老太太摞了话，她只得搬过去。 不过也不用她搬，她上楼时，佣人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放了过去。 主卧很大，角角落落里都是纪少衍的气息，程思宁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纪少衍站在床头摘腕表。 他个头高，一身黑衣站在那里，黑压压的，冷俊的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 十六年前，程思宁初到纪家时，是很喜欢黏着他的，那时的他，也不似现在这般冷漠。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叫她一声妹妹。 遇上有同学欺负她时，也会替她撑腰。 不过后来，什么都变了。 程思宁沉吟着将视线移到沙发的方向，“奶奶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们一人一天睡沙发吧。” 纪少衍摘腕表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然后？ 程思宁眉头皱了皱，“然后，然后等奶奶走了我再搬回客房就好了啊。” 纪少衍闻言，不急不徐地看她一眼，“不是跟奶奶告状我让你睡沙发？” “……” 对上他犀利嘲讽的眼神，程思宁心口狠狠一结，“纪少衍，要我说多少次，不是我给奶奶寄的b超单，我没想过用孩子绑住你，我也没想……” “程阿丑，”纪少衍没什么情绪地打断她，“老这么装有意思吗？” 话落，他懒得再理她地迈着长腿朝浴室走去。 “纪少衍，”擦身而过的瞬间，程思宁叫住他，“我们不能总一直这样下去，谈谈好吗？” “没空。” 眼看他就要进去浴室，程思宁拽住了他的手腕，“纪少衍，拜托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听我说些话。” 女人的手细白软嫩，指尖细细的，整个手型像竹笋一样，漂亮可爱。 与他青筋隆起的手腕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 厮混在一起那么多次，纪少衍当然还记得这双手为他做起那种事时有多…… 目光骤然一冽，他缓缓抬眸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程思宁有一七零那么高，只不过她瘦，骨架又小，所以显得不是很高。 她穿着一身米色的丝质睡裙，海藻般的长卷发披散着，那张明艳的巴掌小脸上此刻写满了倔强，光线偏暗，怎么瞧都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程阿丑，”纪少衍嫌弃地扫了眼她还拉着他手腕的小手，“拿开你的脏手。” 脏手。 脏。 呵。 程思宁一秒收回自己的手，“奶奶年纪大了，你也应该记得，医生之前说过，她也就这三几年的时间了，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但至少，奶奶在时，你能表现得别那么明显吗？她养我一场，我不想看到她生气，也不想看到她伤心。” 她话音落下有一会，纪少衍阴冷的声音才响起，“你倒是孝顺。” 程思宁闭眼，无视掉他的阴阳怪气，也是这一秒里，她想起十一岁那年，她莫名反复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纪老太太为她请了帝都所有的脑科专家不说，那么一大把年纪还日夜都在医院陪她，照顾她。 她也想起，十六岁那年，学校组织春游，爬山时，她不小心摔断了腿，可由于送医不及时，她腿很有可能会保不住，也是老太太寻求了全国各地的骨科专家，手术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去学校，老太太就请了老师来家里教，怕她会有心理负担，她那段时间每天都陪着她。 那时，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老太太这么对她是别有用心的，但她依然感激在心。 爸爸妈妈去世后，程思宁就是烂命一条，只要爸爸妈妈的死不是老太太做的，她会这一生都孝顺她。 “她为我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我应该的。”程思宁漂亮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豁出去了的，“纪少衍，只要你别再像今晚这样惹她难过，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深沉如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纪少衍平静无波地开口道，“是吗？” “嗯。”程思宁眼神坚定地点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而且你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婚期三年，你想一下，现在你让我多和奶奶相处，我对她的感情就更深了，这样三年后，我离开纪家，不仅是要和我的孩子生……生离，我还要和奶奶分开，到那时我会多难过，这样你的报复岂不是很成功？这会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这些事程思宁昨晚已经想了一整晚，今天也差不多是想了一天，可现在要她这样生生说出来，她还是禁不住地红了眼眶。 纪少衍这半天视线都在她身上，自然也就看到了她满眼的泪花。 晶晶亮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睛里掉出来。 可她是程思宁，刀枪不入的程思宁，她哪里会哭？ 第352章 表现 目光移到她一直紧咬着的唇瓣上，纪少衍玩味地后退一步朝她靠近了些。 他太高了，肩膀又宽又厚的，扑面而来的强烈男性气息令程思宁受不住地后退一步，抬眼间就看到他紧实有力的胸部肌肉。 她忙又匆匆低下了头。 “纪少衍，答不答应，你给我一句痛快话！” 话音落下，视线里多出来一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她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纪少衍的目光咄咄又侵略性十足，程思宁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纤长的眼睫因为不安颤个不停。 纪少衍也是靠近她后才发现她身体紧绷的这么厉害，不过这令他觉得更好玩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程思宁柔软的唇瓣，他笑的像个妖孽，“宁宁，告诉哥哥，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哥哥。 好久违。 程思宁觉得自己好像透过时间的长河，又回到了初到纪家时，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纪少衍，而他也一声声地应着。 那个时候的他们多美好。 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程思宁只是就那样看着他，没有回答。 而纪少衍也没有听她回答的意思，他捏着她下巴的那只大手更用了些力，“程阿丑，这一切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心。” 从昨天到现在，程思宁已经解释过太多次了，可他不信她，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在陷害她，她也累了。 不想再看他，也不敢再看他，她垂着脑袋，呢喃自语，“程阿丑本来也没有怨别人啊，你要怎么惩罚，程阿丑不是都接受了吗？” 低低喃喃的声音听得纪少衍猛地怔了下。 程阿丑。 她竟然也这么说自己，她不是，最讨厌别人这么叫她了吗？ 抿唇，纪少衍慢条斯理地松开他站直身子，程思宁的睡衣不算是保守的款式，大概也是穿的久了，领口那里很大，从他站立的角度，恰好能将胸前的那片风光尽收眼底。 死女人，竟然不穿内衣！ 纪少衍喉结滚动着移开眼神，开口时，声音哑下去不少，“滚过来伺候我洗澡。” 大少爷般命令的口吻令程思宁懵了下，一起洗澡这种事没有过，但浴室，着实没少胡来。 她体力跟不上他，他每每到浴室又特别能在她身上逞凶，到现在，她对浴室，对浴缸心理阴影都很大。 “……医生说我们最近不能在一起。” 纪少衍瞥她一眼，“我有说要跟你做？” 程思宁小脸瞬间涨红。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听男人恶劣的嗓音，“程阿丑，没人告诉过你，用别的一样可以做？” 且不论以前帮他做过，就只单他这语气，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这是要羞辱她！ “我……”她咽咽口水，“我今天很累了我想……” “不是要孝顺奶奶？”纪少衍不带任何感情地打断她，“程阿丑，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 “老夫人，少爷和程小姐又不会跑，您慢一点。”管家韩秀兰急急地跟在脚下生风的纪老太太身后，就怕她会摔倒了。 “哎呀你不懂，”老太太健步如飞地冲她摇头，“就是要出其不意地上来，然后以迅雷之势进去，才能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说话间老太太就一把推开主卧的大门，偌大的卧室里，哪有程思宁和纪少衍的影子？ 纪老太太和韩秀兰互看一眼，韩秀兰刚要说什么，老太太就机敏地想到什么冲她摇了摇头。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偷感很重地放轻脚步走向浴室，竖着耳边贴向门板。 房子的隔音太好，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大的激烈的声音，但隐隐还是能听出来哗哗的流水声。 老太太越听越满意地冲韩秀兰笑了下，“臭小子，表现的那么讨厌宁宁，这才几分钟啊，都拉着人家一起洗澡了，真是不要脸！” 管家听着，眸底划过一抹异样，“两个人会不会没分寸到伤了孩子？” “不会的。”老太太信誓旦旦，“宁宁性子稳重，她又是学医的，这些她都懂的。” 她说完，心满意足地冲韩秀兰抬抬手，“秀兰，咱们可以走了。” 上来的急忘了带拐杖，大晚上的，她怕自己会摔倒。 韩秀兰见状，忙上前扶住她，眼神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浴室。 只顾着开心的老太太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她在这些年她最信任的人，自然也就什么都和她说了。 “耿大师说，只要宁宁平安产下这一胎，纪家的业障就解除了，以后我们就等着少衍爱上宁宁就好了，说起来这个我就生气，那个苏念槿你说她究竟是使了什么迷魂阵，少衍怎么就会被她迷的这么多年还没醒过来？老话都说，这男人有了孩子就会跟以前不一样了，秀兰你说，这两个孩子会因为这个小生命真正的走到一起吗？” “当然。”韩秀兰高深地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您不说了，程小姐是很好的人，少爷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孩子生下来，日子久了，他自然知道程小姐的好。” 她说完，抬眼看了看纪老太太，当看到她眸眼里染满了笑意时，她眼神秒变成淬了毒般。 …… 而此时浴室里，缭绕的雾气里，程思宁望着纪少衍精壮的男性身躯，怎样都无法开始。 “纪总……”她别开眼，“我们回房间好吗？这里太滑了，我怕我会摔倒。” “又不是让你站着，你怕什么？”纪少衍挑眉懒散地看她不知是害羞还是被雾气熏蒸的白里透红的小脸，“慕尼黑那晚，你不是挺野？” 慕尼黑。 可不是一切孽缘都是自慕尼黑那晚而起。 如今回想起来，程思宁也觉得那时的自己是真的勇，为什么呢？ 因为她那时自认为自己只是把纪少衍当成了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的老板，她的任务，她报答纪家养育之恩最好的方式，她以为自己对她的那些好感，只是青春年少时的少女情怀，没有什么的。 是他因为苏念槿那么凶她，骂她，甚至差一点动手打她，她的心忽然痛的都要碎掉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年里原来一直这么喜欢他。 这真可怕。 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有些东西早已在不知觉中刻在了骨髓里。 半晌，程思宁抬起头，一双水眸湿漉漉地看着男人，“纪少衍，是不是我做了你就不会再故意惹奶奶生气？” 怎么从前也没见她这么能磨叽。 纪少衍眉目冰沉，“那就要看程阿丑你的表现了。” “……” 在他满是挑衅的目光之下，程思宁屈膝缓缓跪在他面前。 第353章 得不到 次日。 程思宁到餐厅时已经快八点了，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适合孕妇的营养早餐。 “宁宁，”纪老太太冲她招着手，“快来看看这些合不合你胃口，不喜欢的话我让她们再做些。” 程思宁摇头坐下来，“不用了奶奶，这些我都挺喜欢吃的。” 其实她根本就没什么胃口，昨晚被纪少衍在浴室折磨太久，她手现在还酸的要命，事后她也洗了不止十几次手，但还是觉得那味道还在。 不想被老太太看出来什么，她拿起筷子，可不知是筷子太滑，还是她手没有力气，她还没来得及夹起一个蒸饺，手里的筷子就掉到了地上。 “怎么一下连筷子也拿不稳了？”老太太惊讶，“是手疼吗？” 程思宁，…… 眼角余光瞥了眼身侧的男人，他老神在在的坐着，白衬衫，黑西裤，腰板也直直的，就怎么看都人模人样的那种。 “这一般怀孕都是会犯恶心吃不下饭，宁宁你怎么会手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老太太说着就要叫韩秀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奶奶……”程思宁及时叫住她，“我刚才就是没注意，我手没事的不用叫医生过来。” “是吗？”老太太将信将疑，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地视线扫向自家孙子，“纪少衍，你昨晚是不是欺负她了？我可告诉你，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你别给我再跟以前那样混蛋！” 闻言，纪少衍慢条斯理地看了眼程思宁，“我能欺负她什么？” “你能欺负她的多了去了，”大清早的，老太太不想闹的不痛快，只交代他道，“你不愿意回老宅住，也不愿意办婚礼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但产检你是一定要陪宁宁去的，下周二，你就是再忙也要把时间给我空出来，听到了没？” “陪不了。”纪少衍懒懒地扔给她三个字。 “什么叫陪不了？”老太太沉下脸，“公司的事再重要能有孩子重要吗？这孩子难道是宁宁一个人的吗？纪少衍你这么能耐，这么厉害，你当时怎么没射到墙上去！” 额！！！ 程思宁头大地抚了下额。 墙上。 真的。 老太太没事时还是少逛论坛看霸总小说那些的吧。 不过，他昨晚不是已经答应她不再故意惹老太太生气了吗？ 现在怎么又…… 程思宁皱着小脸看向纪少衍，质问的话还未出口，就听他冷测测的声音，“今天开始我要去慕尼黑分公司出差，一年之内，我都不会回来。” “……”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他奶奶也能同意？不是，他，他也太不是人了吧，孕期这么长，现在明显纪家还有人要害你，你一个人在纪家要怎么办？”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内，童映心看着对着淡定异常的程思宁，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在公共场合这么失控，程思宁瞧着着实感动，她俏皮地朝她笑了下，“童童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其实是件好事吗？他不在，我能更自在些。” 童映心，…… “宁宁，”她心疼地唤着她，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本来她今天约她出来，说她怀孕了，她就觉得够惊爆了，两人就两天没见面而已，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没想到更惊的居然还在后面，纪少衍那个针尖男，去哪里出差不好，偏要去慕尼黑。 那不是往宁宁心上捅刀子吗？ 她这么喜欢他。 童映心自然也看得出来，程思宁这半天都是在强颜欢笑。 怎么就会不难过呢？ 是她喜欢了很久的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她的丈夫！ “哎呀，我没什么事的啦！”程思宁反而安慰着她，“我怀的可是个顶级乖的乖宝宝，他除了让我有些嗜睡外，我别的真的任何一点不适都没有，所以，笑一个呗童大美女，好歹也是跟我的小崽子第一次见面呢！” 童映心也想笑， 可她实在笑不出来。 她是医生，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孕育一个生命有多难，这个时候纪少衍都不在她身边，那以后还有什么可以指望得上的呢？ 童映心别过脸调整了下情绪，努力地扯出个笑脸，“宁宁，以后产检我陪你！” 温柔的语调听得程思宁心尖重重一颤，她想起几个小时前风华别院里混乱的一幕。 老太太气的血压都高了起来，人也差点儿晕过去，可依然拦不住纪少衍。 “一定要是慕尼黑吗？苏念槿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你要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这样的问题，纪少衍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但程思宁都懂，她心里也有答案。 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最后还是她劝住了老太太，她说，没什么的，公事比较重要，家里这么多的人，她人也好好的，他要忙就让他去忙好了。 老太太听完直说她傻，还骂她笨。 她只是笑笑。 她傻吗？ 或许。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笨。 是纪少衍讨厌她太明显，也是纪少衍爱苏念槿太明显。 所以，让他走也没什么的。 反正，也从来都是她一个人。 现在，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样放他走，一年后，你生下孩子了，他不会对孩子有感情的，现在把他留下来，让他参与你整个孕期的过程，他多少都会改变些心意的，宁宁，奶奶是真心想让你们两个好！” 老太太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她听进去了，只不过，纪少衍连她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生的孩子呢？ 就像他说的，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他是为了报复，他要眼睁睁看着她在这个孩子身上费尽心思后，再生生让她们分离。 这些当然是不能说给老太太听的，说了，老太太不见得就会站在她这一边，毕竟这孩子完全是她设计得来的。 但她还是安慰着老太太，“血浓于水，不管怎样都是他的骨肉，他会疼的。” 眼看闹成这样也无济于事，老太太索性也就不管了，就让她去送送他。 薛立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纪少衍身量高，步子也迈的大，她走在后面，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一年。 他要离开一年。 这样，他们这段婚姻就只有两年了。 也或许更短。 她明白，他是不想见到她，才这样的。 “我会好好照顾奶奶。” 她只跟他这么说。 纪少衍听完讽刺的笑，他说，“程阿丑你是该好好照顾奶奶，毕竟我们祖孙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第354章 仅此 眨眼之间四个多月过去，纪少衍一次也没从慕尼黑回来过，当然，他也从未给程思宁打过电话。 开始的时候深夜睡不着时程思宁还会有期待，尤其是她第一次感知到胎动的那个下午，她真的很激动又很想和他分享，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他不在意也不稀罕呢。 说不定连她的电话也不会接。 然后，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想着那些，就专心地工作，养胎。 倒是老太太时常会给纪少衍打电话说她的情况，偶尔她就在旁边，但她也从来不会发出声音。 纪少衍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就如她对他的爱一样，都是很难剔除的。 这是个死结。 不过，人生总还有那么长，婚期也就只有三年，她一定不会爱纪少衍一辈子的。 她程思宁这么棒，才不会让自己死在爱情里。 大抵也是她心事太重，孕六个多月她也没长胖几斤，但身体到底还是变得笨重了，纪老太太为了她能顺利生产，在她刚进入第四个月时就给她报了孕妇瑜珈课。 程思宁最初不是太喜欢，她这个人比较懒，没事时就喜欢一个人在家待着，拼拼积木，听听音乐，去过几次后发现那里很安静不说，还能几个小时都不用听老太太的念叨，就觉得也很不错。 老太太原本是打算每次都陪她来上课的，但那些动作对于她一个两只脚都要迈进棺材里的老年人实在太不友好，去过几次后，她就直言受不了，便每次都安排两个佣人跟着程思宁。 天气逐渐转凉，难得地这次两个佣人都有感冒的症状，程思宁一个人去瑜珈馆。 “思宁这次又一个人啊？你老公是不是也太忙了些？来这里上课这么久了，一次也没见他陪过你。” 是周六，瑜珈班里的同学都有老公来陪着，刚好这节课的动作也有点难度，有老公在的话会更容易做些，一个距离程思宁很近的同学就颇同情地跟她闲聊着。 程思宁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就实话实说，“他去国外出差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国外？哪个国家？” 程思宁静了下回复她，“慕尼黑。” “德国啊，德国女人那么漂亮，你还真是能放心她。” 同为孕妇，加上她比程思宁大几岁，不自觉地就要跟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女人怀孕期间男人最容易出轨了，我看你家老公应该是不缺钱的主，我跟你说，这样的男人就更招女人了，你得管着他点，这赚钱再重要能有老婆孩子重要吗？万一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和孩子可怎么办啊？想个办法让他回来陪你吧，孕期夫妻这样分离很不好的。” 程思宁笑笑没答话。 别的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会不会偷吃她不知道，但纪少衍是绝对不会的，只不过，他忠诚的对象也不会是她。 他的心里眼里，都是苏念槿。 慕尼黑跟她上床，是他喝了点酒她又引诱了的情况下，回帝都后发生的，基本都是老太太一手促成的，至于他本人，程思宁想，哪怕是他心知肚明他跟苏念槿不会有结果，他也是想为她守着点什么的，跟她，怎么说呢，归根结底也是个男人，她又是那么个恰到好处的发泄对象。 他们之间，仅此而已！ 一个小时后，课程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时间还早，程思宁不太想这么快回纪家，就在外面的休息区坐了会。 脑子里想的是上课时，瑜伽老师温柔地指导着她，还有别的孕妇们投过来的安静又带着同情的眼神。 “你放心，到你生产那天，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少衍从慕尼黑回来陪你，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生产！” 近两次去产检时，老太太总会跟她这么说。 可纪少衍，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思宁。”头顶突然响起于锋的声音。 程思宁收起思绪抬目， 这些天来，她时常能在这里见到于锋，“还在查那个案子？” 附近的一座公寓楼上个月突然出现了几截断肢，她跟于锋也是偶然在这里碰到的。 “已经快结束了。”于锋说话间在她对面坐下，“你刚下课？” 程思宁点头。 于锋四下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 “今天阿姨们有点感冒，我就一个人来了。”程思宁不想多谈这个，她从包里取出来一个餐盒打开来，“刚好我还在发愁这么多的水果我一个人怎么消灭完，一起吃吧！” 于锋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想逃避问题，视线落到她隆起的腹部，他不是滋味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叉子，“最近有跟师母见面吗？” “昨天中午还一起吃饭。”程思宁笑，“你呢？这几天好不好？” 于锋望着她生动的眉眼没有说话，其实就这样坐在这里，不看她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已孕六个多月的孕妇。 视线停留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于锋默了默问，“他还是没有回来过？” 程思宁叉芒果的动作一顿，片刻，她无所谓地耸肩，“这样多好啊，省得相看两厌，而且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说完郑重地看了看于锋，“你没把我三年后要离婚的事告诉你师母吧。” “我不会说。”于锋的语气比她还严肃。 程思宁顿时就放心了，她莞尔笑笑夹起一块芒果与他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就知道你小子嘴巴严，呐，过些天我过生日，我请你吃大餐！” 她看起来那样开心，可于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她没跟他说离婚后孩子归谁，但他看得出来，纪家是不会把孩子给她的。 她这样辛苦的怀，未来还要养孩子两年，到分开时，她要怎么办呢？ 还不让他告诉师母，这么弱的小肩膀，干嘛要承受那么多？ 他半天都没反应，程思宁笑兮兮地，“于大法医，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别那么严肃，笑一个嘛，我怀着崽子过生日哎，多喜庆的事！” 于锋，…… 马路对面的豪车里，纪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气鼓鼓地拉开车门。 又是这个小伙子。 这都第几次了。 别以为她年纪大了看不出来，这小子看她这孙媳妇的眼神不正常着呢。 “秀兰！”她气愤地指着于锋，“让人给我去查这小子是谁，泡妞泡到我孙媳妇头上，我要好好教他该怎么做人！” 韩秀兰闻言忙拿出手机拍下于锋的照片，“老夫人您别生气，我马上让人去查。” “别生气？呵，我怎么能不生气？你刚刚也都看到了吧，宁宁跟他多熟，对他笑得多甜？那水果可是老婆子我一大早起来洗好切好的，他有什么资格吃？” “程小姐不是那样的人，”韩秀兰温言劝她，“再说她现在大着肚子，她能做什么？那应该也就是她的一个男性朋友。”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老太太的气劲就更大了，“你快点把他们这说说笑笑的样子拍下来，我要发给少衍让他看，这混小子，再不从慕尼黑回来，老婆孩子都要被人抢走了！” 第355章 绿帽 一抹得逞的笑意飞快地自韩秀兰眼底划过，很快，她找着角度，调整着相机，将那堪称得上是电影宣传海报的画面拍了下来。 眼看程思宁和于锋起身要离开，韩秀兰放下相机朝老太太建议道，“老夫人，不如我们先别让程小姐知道我们过来了，看看他们是要去哪里行吗？” 老太太精明的眸子看着那并肩离开瑜伽馆的两人，赞同地点头，“秀兰你说的对，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偷偷地跟踪他们一段再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发张照片给少衍！” 她说完，也不管什么角度好看不好看地，用手机咔咔对着程思宁和于锋就是一顿拍。 不知是两人确实有点亲密，还是都是俊男美女的，老太太拍着竟觉得两人还挺有氛围感。 不行不行！ 老婆子你瞎想什么呢！ 纪老太太甩甩脑袋，拍完她便飞快地找出纪少衍的微信给他发过去。 末了还不忘再给他发条语音过去。 【臭小子，可别怪奶奶没给你打预防针啊，这男人最近可经常陪着你老婆，你再不赶快回来，小心哪天他就把你老婆你儿子都撬走了！】 这样大的事，老太太以为纪少衍会很快给她回复，没想到整整五分钟过去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死孩子！ 他就那么无所谓吗？ 老太太气的直跺脚。 而这边程思宁和于锋已经进入了一家母婴店里。 “快快快！秀兰，我们快跟上去！”老太太很有经验地，“一会我负责探路，你负责拍，记住了没？” 韩秀兰举着相机点头，不忘问她，“少爷有回消息过来吗？” “没有！！！” 韩秀兰当即笑了。 她就知道，在少爷的心里，程思宁连个屁都不是！ 逛母婴店是于锋说吃了她的水果怎么也得给宝宝买些东西，家里是什么都不缺的，不过他坚持要买，程思宁也不好再拒绝，而她最近也很喜欢逛母婴店。 婴儿的小衣服，小帽子那些的，绵绵柔软的总让她很有一种期待感。 她也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跟这孩子，缘份不会太久。 所以也就总想买些东西给他。 程思宁还以为于锋一个大男人不会买婴儿这些东西，没想到他挑起东西来有模有样的，甚至他连婴儿刚出生时要穿什么样的衣服，适合买什么样的玩具都知道。 她看着他温柔挑东西的样子，惊讶又感慨，“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于锋对上她弯起来的眸眼，深深长长地回了她一句，“思宁也一定是个好妈妈。” 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视着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你看你看，这哪里像是朋友，说是夫妻还差不多！”外面纪老太太简直要炸毛了，“秀兰，你拍好了没？拍好快把照片发给我，我要给少衍发过去！！！” 韩秀兰虽说也有快六十岁了，但高科技这些东西她一直很会玩，没几秒就把拍下的照片给老太太发了过去。 老太太收到后挑了几张角度尤为暧昧的发给了纪少衍。 一起发过去的还有一条文字信息。 【乖孙，你自己看，你头上是不是多了顶绿色的帽子（微笑）（微笑）（微笑）】 慕尼黑。 嗡嗡嗡的微信振动声吵得纪少衍一阵阵的心烦。 四个多月里，老太太每天都要发无数条程思宁的消息过来，他早已厌恶到了极致，那些消息，他更是看也不看地直接删除。 那个死女人，总那么阴魂不散。 闭眼深吸口气，他打开微信，正想就那么全部删除，就看到了那一张张的照片。 金秋时节，天气还没有那么冷，个子高，气质好的缘故，穿着浅色系孕妇装的程思宁在人群里很是打眼，她头发比之前长了许多，因为要练瑜伽，高高地绑成了个丸子头，一眼看过去，哪里像是个已婚孕妇，说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不为过。 于锋虽然是一身休闲服，但他身材比例特别好，他又是那种很正派的长相，也许是职业的缘故，举手投足间别有一股成熟的男性魅力，两个人边走边聊着什么，尤其他还有意无意地护着程思宁，令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刚成婚的小夫妻，般配之余映着周围热闹的人群，说不出来的故事感。 纪少衍看着，眉心深结起来。 长指再往下翻，是一家母婴店里，于锋一只手拿着件粉色的婴儿衣服，另一只手拎着件蓝色的婴儿衣服，很认真地和程思宁说着什么。 程思宁小手掩着嘴，笑的很开心。 呵。 纪少衍薄唇紧抿着看程思宁明媚的笑脸，死女人，谁允许她那么开心了！ 手指再往下，是两人离开母婴店，下台阶时，于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程思宁身上，一双大手伸在半空里，时刻护着程思宁的架势。 法医，最常和警察打交道，敏锐度是要高于常人的，这么近距离的偷拍他竟然都没发现，可见他心思都用在了何处。 而程思宁浑然未觉，她兴奋地和于锋分享着什么，小脸娇俏又灵动，活力满满又气血充足的，哪有老太太时常跟他念叨的憔悴样子？ 纪少衍看着照片上相处融洽的两人，握着手机的大手不自觉加重了力度。 程思宁，她凭什么要活得这样好？ 女人明媚的笑脸越看越碍眼的紧，纪少衍忍着满腔的怒火，啪的一声将手机丢到桌面上。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 程思宁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一早醒来她便看手机。 童映心，于锋，还有老太太都给她发来了生日祝福语。 她一一回过后，不自禁往下翻了翻。 没有。 纪少衍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垂眸，她看着自己高隆的小腹，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晚六点，几人相聚在一家西餐厅里。 童映心在得知纪少衍并没有从慕尼黑回来，向来温柔的她气得差点骂人，可又怕会影响到程思宁的情绪。 她知道，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忍。 “哎呀大家干嘛呀这是，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年就过一次生日哎，咱们开心点好不好？”程思宁笑嘻嘻地活跃着气氛，“同志们，我发现你们一点都不关注我，我剪短发了哎，你们有谁见过留短发这么漂亮的孕妈吗？快来夸夸我吧！” 三人哪里是没有发现，是她一出现，他们就看到她剪了头发。 只是，她过来时，挺着肚子，走路慢吞吞的，形影单只的，让人看着就心酸，哪里还会想着夸她。 第356章 我们 “很漂亮。”于锋这时由衷地夸赞道。 “很适合你。”向来寡言的霍砚清也说了句。 “嘿嘿，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呢。”程思宁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家餐厅可是我订了很久的，你们知道的，我在帝都只有你们三个好朋友，今天很谢谢你们陪我，陪我的小崽子给我过生日！” 她说着忽然很感慨地，“以后或许还有这样的机会，但那时我一定是个辣妈了，所以，我亲爱的各位，今天咱们就不喝酒啦，都陪着我这个大肚婆喝汤吧哈哈哈！” “……” 童映心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底只有心疼，她问过她很多次，她总是跟她说，不辛苦啊，不难受啊，可怀孕哪有不辛苦的。 饭后两个女人闲聊了会，童映心就和霍砚清率先离开了。 她看出来，于锋想和程思宁多待些时间。 童映心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时常见面。 坐到车上后，她望着两人甚是登对的身影，不由得对霍砚清道，“宁宁要是早一点遇到于锋就好了。” 霍砚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现在也不晚。” “？？？”童映心懵懵地，“现在还不晚吗？宁宁都有纪少衍的孩子了。” “那又怎样？” 童映心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论起来，他跟纪少衍是兄弟，她认真想了下，“那阿砚，如果有一天，于锋真要追求宁宁了，你帮纪少衍还是帮于锋？” 霍砚清正儿八经地看着她，薄唇逸出几个字，“我不帮渣男。” “真的？” 霍法医笑，“夫人不信可以现在就试一下。” “……” 秋天夜晚是很适合散步的，餐厅附近恰好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眼看纪家的司机还没来，于锋就陪着程思宁在里面逛了逛。 从公园出来，天气有些变凉了，有风吹过来，于锋看了看程思宁身上的孕妇裙，很快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走神中的程思宁肩上忽然一暖，她忙回神过来，再看于锋身上单薄的衬衫，她想也没想地要拿下来，“不用，我不冷的。” “穿着吧。”于锋大手按着外套阻止着她的动作，“你现在不能感冒。” “不怕，现在有孕妇能吃的感冒药呢。”程思宁反而是更不放心他，工作那么忙跑来给她过生日，还送她生日礼物，万一把他冻感冒了，她会有负罪感。 “穿着！”见她还要脱下来，于锋语气还有手上的动作都更强势了些。 程思宁的手恰好也是在外套上，然后不知怎的两个人的手指就碰到了一起。 安静的公园门口，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嘭！” 剧烈的关车门声忽然打破了这份静谧。 跟着熟悉又强烈的压迫感浓浓朝程思宁整个人袭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见消失了四个多月的男人不急不徐地朝她这边走过来，他穿了件黑色的风衣，黑夜里，挺拔的身型愈显高大，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五官轮廓那样冷漠而深沉。 他，怎么会回来？ 她垂下眸子，静静地想。 于锋没想到纪少衍会来，但他就没看到他一样地为程思宁调整了下外套。 夜越来越凉，虽是有孕妇可以吃的感冒药，她还是别感冒的好。 纪少衍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于锋帮程思宁理外套，话是对程思宁说的，“玩够了吗？” 程思宁嗯了一声，她没看他，只是侧目对于锋道，“我们回去吧。” 纪少衍蹙眉，死女人，她跟于锋说我们？ 当他是死的吗？ 不耐地垂下眸子，这才注意到她原来一头漂亮的长卷发不见了，现在是齐肩的直发，很衬她，视线不知怎的就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六个多月。 这么大了吗？ “这里有台阶，思宁你慢一点。” 于锋温柔的叮咛声打破了纪少衍的思绪。 见于锋又一副随时要扶程思宁的样子，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一秒，他抬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披在身上的外套给拎起来扔在了地上。 这么半天，程思宁早已被外套暖了身子，他这么一下，她身上嗖地一凉，她瑟缩了下身子，更多的是气愤，“纪少衍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纪少衍散漫地睨她一眼，“跟我上车。” “我看不出来。”程思宁低头看着地上的外套，“纪少衍，你捡起来！” “上车，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肆意狂妄的样子令程思宁紧握起拳头，她声音亦是冷冷的，“纪少衍你捡起来，也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一副怎么都要护着于锋的架势看笑了纪少衍。 “程阿丑，你长本事了啊你！” 程阿丑。 又是程阿丑。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欺负她？ 他难道不知道她很讨厌这个外号吗？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就不能让她开心一下吗？ 她又没有招他，惹他，他干嘛还要这样。 “纪少衍，我欠你的，于锋不欠，你捡起来！” “思宁，”这是于锋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动怒，“放松些，只是一件外套而已。” 放松些！ 放松。 程思宁为他这两个字感到感动，纪少衍不在的这四个多月里，每次她去产检时，老太太，家里跟她走的近一些的佣人都会说： “纪总也是为了工作，程小姐您千万别生气，生气会影响孩子，这么大月份了，万一动了胎气也不好。” “就是就是，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等孩子生下来，您可以慢慢和纪总算账的。” 老太太更是在她面前时常说，“宁宁你现在啊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肚子里的孩子才成长的好。” 听过太多这样的话，程思宁就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她现在是个连正常的七情六欲都不能的人。 而她现在这么动怒，于锋这样一个男人，却跟她说的是，让她放松些就好。 不是你不要生气，你不能生气！ 纪少衍站在一旁，望着程思宁一副被于锋感动了的样子，面色更冷下几分。 当着他的面，这么护别的男人，很好！ 第357章 小可乐 程思宁这时已慢慢地平复下来，她歉疚地看着于锋，“对不起，我赔你一件新的好了。” 说完，她抚着肚子缓缓蹲下身子，就算要赔他一件新的，这旧的也得给他捡起来才行。 她一直练瑜伽，身子也不算是太笨重，可要弯身捡外套也有一点困难。 “思宁！”于锋大手伸着拦住她的动作，“我来捡就好。” 纪少衍看着他放在程思宁手臂上的那只大手，莫名觉得刺眼。 于锋很快地将外套捡起来，“送去干洗一下还能穿，你不用再给我买新的了。” “这哪行。”程思宁看着上面的灰尘，“这会应该还有商店没有关门，我们去买一件吧，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 于锋没再拒绝，“好。” 说完，两人步伐一致地朝着不远处那辆越野车走去。 “程阿丑，”暗黑的眸子死死盯着程思宁纤细的背影，纪少衍平静开口道，“你确定要跟他走？” 明明是淡的不能再淡的语调，可程思宁却听出了一股子威胁。 回眸，果然，纪少衍看向于锋眸子里的玩味那样重。 于锋怎么招他，惹他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个要这样恶劣，恶心。 程思宁眉心拧着，“纪少衍你什么意思？” 男人沉静地看着她，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什么意思程阿丑你不知道？” “……” 程思宁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勒。 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又在律所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她如何不懂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帝都这样的地方，钱和权，但凡有一样，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何况这两样，纪少衍都有。 她在律所，亲眼见过一次又一次，他都是怎样用手段对付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 于锋的家世是还可以，可纪少衍如果存了心思要对付他，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闭眼，程思宁无声地深呼吸了下，转而唇角弯着看向于锋道，“于锋，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外套改天我买好了再送给你吧，好晚了，听说明天你还有尸检要做，快回去休息吧。” 于锋是聪明人，两个人之间的暗涌，他看出来一些，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像往常一样对她道，“要照顾好自己。” 程思宁望着他关切的眸子，眼眶一阵暖胀，她点头再点头，“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今天很开心。” 不想让她为难，于锋去车上取过来送她的生日礼物递给她。 程思宁不知道他还准备了礼物，而且竟然还是她喜欢的积木永生花，她只在他面前说过一次的。 她接过来，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 “无聊的时候拼一下，”于锋贴心的叮嘱，“不过也别玩太久，手指会磨的不舒服。” 程思宁看看花，再看看他，哽咽着说了个好字。 一直到于锋车子的尾灯都再也看不见，她还在原地站着。 纪少衍凝着她望夫石一样的眼神，凉凉扔给她一句，“离他远点，他救不了你，也别让他因为你受牵连。” 他话音落下去有一会，程思宁才缓缓收回目光，她看他一眼，“你有什么不爽的，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动我身边的人，会显得你纪大状挺low的。” low！ 这死女人现在是在为别的男人说他low？ 纪少衍薄唇动着刚要说什么，程思宁轻淡的声音便传入耳朵里，“再有不到四个月而已，孩子生下了，我不就可以任你拿捏了。” 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缕烟，纪少衍抬眼看过去，秋日凉风里，她一身杏色背带孕妇裙，巴掌小脸上的神情一片死灰，那双往日灵动的眸子里亦是一片黯淡。 她的手还是抚着高隆的腹部，可那动作是那样的机械。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掏空了，没有了灵魂，只有躯壳还硬撑着。 纪少衍看着这样的程思宁，心头忽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帝都的夜景是很漂亮的，尤其回纪家老宅这一路上的风景，程思宁从前真是百看不厌。 她坐在后排座椅上，脑袋轻轻地靠着车窗，好快啊，她的生日就要这样结束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会是在做什么呢？ 应该是在带孩子吧。 她第一次去产检时，医生就跟她说过，她天生子宫壁薄，而且子宫后位，怀孕会比一般女人困难，所以，她大概这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可惜，她只能陪孩子到两岁。 也或者…… 更短。 这是她这些天来总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她是很害怕分离的，何况这一次的分离，是要跟自己的骨肉。 然，现在坐在纪少衍开着的车上，不受控地就开始想。 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时感知到什么一样，突然一阵大幅度的拳打脚踢，开始程思宁还受的住，好一会儿后，她禁不住地啊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驾驶座上的纪少衍也听到了，他撩起眼皮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程思宁缩着身子坐在那里，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啊！” 程思宁这时又低喃了一声，小家伙，怎么会突然这么皮。 车子虽然不太颠簸，可她也受不了了，“纪少衍，” 她低低的叫着他，“你可不可以停下车？” 她看起来有些难受，呼吸也很不对劲，视线移到她肚子上，纪少衍默了默问道，“你怎么了？” 程思宁舔舔干涩的唇瓣摇头，“我没事，是孩子，他突然动的厉害，我有点怕，停一停再走。” 动？ 这么个小东西，他能动成什么样？ 纪少衍虽不解，但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就缓缓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宝宝，你乖一点不动了好不好？不然你再这么动下去，我们可得去医院了呢，那地方你老妈可不喜欢了，你配合点，嗯？” 女人的声音低而软，尾音拉的长长的，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纪少衍认识程思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讲话，语气柔的像水。 侧目看过去，女人低着头，唇角挂着恬淡的笑意，白皙的脸蛋很柔和很柔和，低垂着脑袋，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仿佛现在怀里已经抱着初生的婴儿一样。 “哇，小可乐你真是乖呢，妈妈才这样说你就不怎么动了，你怎么这么棒呀，你老妈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棒的小宝宝呢。” 纪少衍听着她软软的碎碎念，奇异地，先前心头的那些烦躁平稳不少，不过，“小可乐是谁？” 第358章 会哭 没有想过他会问，程思宁抚着肚子的手顿了下才回答，“孩子的小名。” “……” 纪少衍薄唇抿了下，“你取的？”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嫌弃也是遮不住。 程思宁不跟他计较，只淡淡回他道，“孕反那段时间我莫名喜欢闻可乐的味道，我就这样叫了，你不喜欢可以当没听到。” 说完，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出门时老太太说的，让她尽量十点半前回去。 “宝宝，咱们得出发了哦，你不许再那么动了好不好？你乖乖的话，我回去给你听你喜欢的音乐呀。” 哄好小家伙，她抬目看向纪少衍，“纪总，走吧。” 纪总。 疏离的口吻和语气令纪少衍再度心烦，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 纪家老宅有些偏僻，这一带也没什么邻居，周围就显得比较黑。 纪少衍停好车子，视线不经意地扫向后座上的程思宁，于锋送她的礼物虽然看着不重，但体积不小，他走神间程思宁已经打开车门，只是动作很轻很慢。 下车后，她提着礼盒，走的很慢很慢。 从始至终也没有看他，更没有出声向他寻求什么帮助。 【今天去产检抽了好几管的血，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的要命，宁宁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楼上楼下的跑着做检查，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人家都有老公陪的，就她一个人！】 老太太长吁短叹的嗓音响在耳边，纪少衍坐在那里，看着程思宁缓慢的背影，深眸微微眯起。 有什么可怜的！ 不都是她自找的？ 敢选择算计他，就得承担后果！ 回到别墅里，老太太果然还没睡，看到两人是一起回来的，她欢喜的不行，拉着程思宁的小手不住地说，“虽然是回来的迟了些，但终究还是赶在你生日之前回来了。” 程思宁笑笑没说话。 “他还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呢，是你喜欢的巧克力。”老太太说话间吩咐韩秀兰将巧克力提过来，程思宁认出来，那是慕尼黑那边独有一种巧克力。 她的确挺喜欢吃。 不过这应该也是老太太逼着他买的。 “我知道了。”程思宁乖巧地接过来，当着老太太的面，她浅浅笑了下说道，“我很喜欢，谢谢。” 男人瞥她一眼，没说话。 气氛尴尬到不能更尴尬。 “他是你男人，是你孩子的爸爸，你跟他客气什么！”老太太呵呵笑着打圆场，“也好晚了，你们小两口许久没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少衍，现在你媳妇肚子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你要眼里有活点，多帮她做点事，还有啊，医生都说了，胎教是很重要的，今天是晚了，你明天一早，也跟孩子说说话，跟他建立一下感情。” 纪少衍居高临下地扫了眼程思宁的肚子，都还没出来的小东西，跟他说话他能听懂吗？ 再说，有什么好说的。 他压根不喜欢也不稀罕。 有老太太盯着，晚上自然还是要睡一个房间的。 纪少衍是是一个小时后进的卧室，推开门就看到程思宁正坐在梳妆台前撩着肚子抹护肤品。 她皮肤白又嫩，到这个月份还没有长妊娠纹，光滑细腻的，灯光下，泛着光一样。 睡裙是v领的，颜色又浅，纪少衍一眼便看到那挺立的…… 比之前看起来好像大了不少。 他喉结滚动了下。 他记得，她那儿的样子，很好看。 她抹的专注，丝毫没注意到他已经进来了。 程思宁是很爱美的，她喜欢游泳，所以从进入三个月开始，她就开始忙着护肚子了，她还想以后能穿比基尼，像一条鱼一样在河里游来游去。 涂完后，她不自禁地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原来怀孕真的会变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颜色还变深了些。 老太太跟她讲过，说有的人到快生的时候就会开始分泌乳汁了。 她其实是有点怕这个的，因为睡不着时，逛那些新手妈妈论坛，会有已经生完有经验的姐妹在上面分享，说是开奶的过程可痛苦了，不夸张地说，会比生孩子还要疼。 而且光是疼还不算，本来就蛮大的，生完后会因为分泌乳汁变得又大又重。 程思宁想象着那个画面就觉得可怕。 小手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实在不是她自夸，她的胸型真的很好看啊，从前一起洗澡时那么含蓄清冷的童映心都老夸她呢，说她的胸很美。 别的地方有变化她都可以接受，这里要是变丑了，穿比基尼会不会很难看呢？ 程思宁想着苦恼地拉开了些领子，兀自嘀咕道，“小可乐，你争气点，别让你老妈太早有奶水好不好？” “……” 纪少衍沉寂的心湖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脚下的步子声音大了些。 程思宁听到声响才发现他在卧室里，她吓了一大跳，这男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再一想刚才自己的那个举动，不会是被他看到了吧？ 额！ 她无语死了的从椅子上起身，老宅的这个房间没有风华别院那个大，他一走进来，就显得很逼仄。 要命的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太小了，根本就没办法睡。 程思宁想了想，这个季节，倒也没有那么冷，他又很反感她的靠近，半晌，她提议道，“纪总，今晚麻烦你打地铺吧。” 纪少衍闻言看了眼大床，“为什么不是你打？” 程思宁，…… 她想说就算是讨厌她到这个地步，但她现在身子这样不方便，而且应该就今晚而已，至于吗？ 可想想说又有什么意义。 半晌，她轻叹一声，“好，我打。” “呵。”纪少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勾引我的事做了个干净，现在倒是要跟我分得清楚，程阿丑，你戏可真够多的。” 程思宁心累，“纪总，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能别吵架好吗？” “不是奶奶以死逼我，你以为我会回来？”纪少衍的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 一晚上了。 从见面到现在，他就是这个语气和态度，程思宁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她颓然地看着他，“我知道，纪总，我都知道，我也没有以为你是因为我生日才回来的。” “你配吗？” 心脏狠狠一蜷。 铺天盖地的委屈忽然重重地朝程思宁整个人砸过来，那么疯狂，又那么多，她仰头看着只穿了件灰色衬衫的男人。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漂亮。 皮肤白，五官也很精致，睫毛比她一个女孩子的还要长，那双桃花眼更是好看的不行。 只是，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在看着她时，总那么不屑又嘲弄，仿佛她是什么沾上就甩不掉的脏东西。 “我不配。”程思宁怔怔地看着他，视线不知怎的开始变得模糊，“程阿丑不配。” 话音未落，一滴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纪少衍看着那滴眼泪，忽然之间就说不出来话来。 程思宁这个死女人，她怎么会哭呢？ 她最不要脸了。 第359章 不可以 可她现在就是在哭。 一颗又一颗的眼泪争先恐后的从她眼眶里跌落了下来。 程思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又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说了。 是因为今天是她生日？ 是因为怀孕本来就会让人变得敏感？ 是因为一直都知道，所以听他说出来才更难过？ 也或许都有。 她紧咬着唇瓣，想止住眼泪，可泪水却越掉越多，管不住，她也就不管了。 就那么仰头看着他，“纪少衍，可以了吗？” 可以了吗？ 当然不可以。 这才哪里到哪里。 可为什么看着她的眼泪，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 “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宁宁，你睡了吗？奶奶想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早点？” 程思宁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奶奶，我已经躺下了，明天随便吃什么都行。” “好好好，我能进去看看你吗？我刚突然想起来，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 “奶奶，明天吧，”程思宁抬手抹了抹眼泪，“我已经快睡着了。” “……行吧，那奶奶不打扰你，明天我们再说。” 老太太的脚步声渐远后，程思宁再也撑不住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昨天就没睡好，一白天也蔫蔫的，好不容易晚上和映心她们一起吃个饭挺开心的，现在又闹成这样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公园门口着了风，她感觉头也有点痛。 片刻，她闭眼背对着纪少衍在大床的一侧躺了下来，她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她也该休息了。 纪少衍站在原地，垂眸看着程思宁蜷成一团的侧影，沉脸去了浴室。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程思宁泪痕满满的小脸。 见鬼了，最讨厌的人哭成这样他该开心才对，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 程思宁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大床的另一侧空空的，不像有人睡过，地上也很干净，看不出有打过地铺的迹象。 洗漱好换好衣服，她下楼。 打扫卫生的佣人看到她，忙打招呼，“程小姐您起来了，老夫人和少爷已经在餐厅了，您也快去用午膳吧。” 程思宁微笑着嗯了一声去了餐厅。 纪老太太原本黑着脸训着纪少衍什么的，看到她，随即眉开眼笑的，“哎哟，宁宁你终于起来了，我还正想说让秀兰去楼上叫你呢，睡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快过来，今天有你喜欢的椒盐小河虾，我亲自下厨做的。” 椒盐小河虾是程思宁怀孕后莫名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不过今天她没什么胃口。 “奶奶，我现在一点也不饿，瑜伽课快要到时间了，我先去上课了。” “啊？”老太太惊讶又紧张地站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没胃口？是不是小可乐闹你了？” 程思宁忽略掉沉重的脑袋，“没有，他挺乖的，应该就是昨晚吃多了，家里不是有水果呢，我带些水果去上课就行了。” 老太太想了想点头，吩咐韩秀兰把水果给她装上。 末了又对一旁若无其事的纪少衍道，“难得你今天在家，别让老刘去送宁宁了，你送她去瑜伽馆吧，最好是能陪着她一起上课，也省得她那些同学总问她为什么老公不陪她来上课。” 纪少衍秒扔给她两个字，“没空。” “啪！”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纪少衍，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我都问过薛立了，你今天根本就……” “奶奶，”程思宁打断她的话，“让刘叔送我吧，昨天没坐他的车，我还怪想的。” “你这孩子，”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她，不愿意让步，“纪少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送宁宁？” 纪少衍，…… 对上老太太威胁满满的眼神，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筷子。 程思宁是一点也不想让他送，可这个家里有谁敢忤逆老太太。 “要不把这小河虾也给你装上吧。”纪老太太生怕程思宁肚子会饿，“说起来也是奇怪啊，我记得宁宁你以前不爱吃这么小的河虾，怀孕后倒是隔几天就要吃，看这样子啊，这小调皮将来一定很爱吃海鲜！” 程思宁视线移向那盆色香味俱全的小河虾，猛然间想到什么感怀地笑了下，“我小时候是不喜欢吃的，是有一次去我奶奶家，我奶奶做的特别好吃，我才喜欢的，后来奶奶去世后，我就没再怎么吃过了。” 纪老太太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握着拐杖的那只手不断收紧。 一旁的韩秀兰神情也变得很紧张。 偌大的餐厅一下变得很安静。 纪少衍凌厉的视线看向纪老太太。 向来慈爱又有钢铁手腕的老人家眼神有些慌乱，脸色也很难看。 程思宁这时也察觉到了什么，“奶奶？我说错话了吗？” “啊，没有没有，”纪老太太如梦初醒般，眼神却是没怎么敢看她，只是催促着她道，“不是说瑜伽课快迟到了吗？快跟少衍去吧，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她说完和韩秀兰对了个眼神，后者秒懂地上前，难得笑吟吟地对程思宁道，“水果还有小河虾我会帮程小姐装好，您快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程思宁摇头，安静地看了眼已恢复如常的纪老太太。 她想起她来纪家这些年里，老太太一直对她很好，可最初时她每每喊她奶奶，她却总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她在福利院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被迫学会了看人眼色过日子，她不高兴，她便也不喊了。 而这些年里，因为在这里生活得很不错，加上纪家和程家相差实在太大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纪老太太，纪家会和她父母之间有什么过往。 阶级摆在这里，又不在一个城市，根本不会有认识的机会。 再者，老太太去福利院领养她时说过的，好多大师说她的生辰八字很好，会给纪家带来鼎盛的财运，跟她身世可怜那些的全然没关系。 是她一点点长大，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想这些问题。 但让她怀疑爸爸妈妈的死会不会跟纪家有关的，还是去年小姨忽然来找她借钱，她不同意，小姨的那句，“程思宁，你真以为纪家养你是因为你生辰八字吉利啊，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信这个，好好想想你爸妈是怎么死的吧！” 她当时听完人傻住了，追问小姨，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隔了些日子，她抽空去了趟小姨家，却发现小姨早已经搬家了。 第360章 苏总 问了一圈周围的邻居，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之间一家人搬走了，问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天底下，总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可小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呢？ 妈妈再怎么也是她的姐姐啊。 当然，事后她找私家侦探去查过，可几番折腾也没查出来过什么。 她倒是也隐晦地在老太太面前提过，可老太太次次都神情自若，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完全不认识她父母。 但现在…… 奶奶。 难道是奶奶之前跟纪老太太认识？ 程思宁仔细想了想，如果奶奶和纪老太太认识，怎么她从未听奶奶提起过？ “滴滴！” 骤然响起的鸣笛声打破了程思宁的思绪，她猛地醒神过来，侧目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纪少衍，她整理了下膝上的包开口道，“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纪少衍冷冷地扫她一眼。 “我知道你不想送我，我自己打车去瑜伽馆。”程思宁解释。 她以为她这是为他着想，毕竟他阴沉着脸，满眼写着抗拒，谁知他听完冷嗤一声，低沉的声音讽刺十足，“然后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又故意玩失踪让老太太着急？” “……” 车厢内很安静，也大抵是他还是个陌生的声音，肚子里的小家伙忽然动的很欢快，程思宁好喜欢孩子的胎动，很有趣，会让她觉得一切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可小家伙现在这样的拳打脚踢，她却只觉得悲凉。 他知道，他爸爸张口闭口都是伤害人的话吗？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别开脸一一咽了回去。 算了。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许久都听不到她的声音，纪少衍余光下意识往副驾瞥过一眼，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不像她的风格啊！ 他可是记得，以前的程思宁有多伶牙俐齿。 但从昨天，不，应该说是从发现她怀孕的那天下午起，她整个人好像就变了。 一直到瑜伽馆，程思宁都没再说一句话，沉默地背着包下车。 是快走到教室后，才发现纪少衍就在她身后。 她停下脚步，“要一个小时课程才结束，你去忙你的吧，我会给刘叔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你以为我想来？”纪少衍冷沉着脸示意她看向窗外。 程思宁不解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那辆宾利的旁边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定睛一看，是纪家的保镖。 呃！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调皮呢！ 陆续有同学过来，周末，十个有九个都是夫妻两个一起来的，想到这么天来同学还有老师都这么热心，等下纪少衍进去，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会引起注意不说，跟她熟了的那几个同学一定多少都会说他些什么的，他听了恐怕会更讨厌她了。 程思宁思忖着看了看不远处的休息区，“上课会很无聊，纪总，你如果要等我的话就在那边等我吧。” 闻言，纪少衍眉心微微蹙起，“程阿丑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程思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是要陪我进来上课吗？你这么久都没出现过，一定会有人对你很好奇，你喜欢被人围着问吗？还有，你又能过来陪我几次呢？” 她说着淡淡地笑了下，“如果不能一直陪我，也不是心甘情愿地来陪我，那你还是别进去好了。” 呵。 他就说，他就说伶牙俐齿的又总不要脸皮的程思宁怎么会变。 “心甘情愿，”哪怕是这样的公共场合，纪少衍看向她的眼神仍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程阿丑，别说是我没时间，我就是有，也不会陪你这种麻烦精！” 程思宁被他气笑，隐藏已久的反骨也被他激了出来，她眸光冷艳地看着他，“是，纪总，我是麻烦精，我不配你，我什么都不配，苏念槿好，又合你的心意，又从来不会麻烦别人，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不喜欢你。” “程阿丑！” “我在啊。”程思宁坦然地看着被她激怒的男人，她想，也是多亏这里人来人往的，不然他还真说不准就会对她动手了，毕竟，他看起来就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手上的水果还有她的手机，虽然都也不是太重，但她一个孕妇，拎走了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吵。 “我要进去上课了， 纪总自便。” 她今天穿的是件肉粉色的针织衫，内搭是黑色的孕妇裙，头发又是绑成了高高的丸子头，年轻又俏丽，四肢纤细，气质出众的哪里像是个快七个月的孕妇。 纪少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缓缓地挺着肚子进入教室，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也紧紧地绷着。 死女人！ 等她生下孩子，他必定会让她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沉脸收回视线，笔直的长腿刚要迈向休息区，陌生的议论声就灌入耳朵里。 “老公你说，小可乐妈妈她今天会不会又是一个人来的？” “这我哪知道，反正我每周都来陪你不就好了。” “唉，我也是看她可怜嘛，再有几个月都生了，她老公还都在外地出差呢，哦，上次产检，我还在医院碰到她了，也是一个人，不过她心眼可真好， 之前有一次你没陪我来，下课时我突然有点难受，她一直陪着我，还让她家里的阿姨帮我叫车，都把自己那些进口水果和我分享呢，平时也是啊，我们一起上课，有同学饿了时，她那里只要有吃的，她都会分享，她人好好的。” “那你平时上课时多和她交流些，这样也省得她一个人在这里上课没意思。” “我们都是孕妇，又这么有缘份成为同学，我当然会啦，可你说，别人再好能有她老公陪在她身边好吗？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罪都让她受了！” “……” 声音渐渐远去，脑中闪过昨晚回老宅，程思宁挺着肚子，一个人缓缓地往别墅里走，纪少衍喉结微微滑动了下。 然后鬼使神差地他挪动着脚步，往教室走了走。 在门口站定，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程思宁。 因为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坐在靠后面的位置，外面金色的阳光洒进来，她小脸白白净净的，很认真地听老师讲着什么。 没多久便到了做动作的时间，别的孕妇都有老公帮衬着，甜甜蜜蜜的，偶尔地，还有男人会情不自禁地亲女人一下，爱意满满。 程思宁一个人，做动作要慢些，瑜伽老师会特意走到她身边指导着她，她温柔地跟老师说谢谢。 有同学跟她搭话，大抵是在问她怎么还是一个人过来的，她也是很温柔地笑着答，“孩子的爸爸在忙。” 声音不大，但纪少衍听的一清二楚。 她说这句话时，整个人也是很平和，没有抱怨，没有生气，就很简单地陈述，也并不在意别人投过来的同情目光。 仿佛是习惯了。 也仿佛…… 纪少衍看着那张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小脸，大手握住门把。 “苏总，苏总，求您看在咱们已经合作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苏总。 苏。 会是，她吗？ 第361章 你爹 “黄老板，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苏念槿的为人向来如此，你若再纠缠，咱们之间可就不是解约这么简单了。” 苏念槿！ 真的是她。 纪少衍胸腔狠狠一颤，握着门把的大手瞬间放下。 回眸，女人一头利落短发，干练又精致，宝蓝色的职业装完美勾勒身形，举手投足间尽显职场女强人气息。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苦苦地哀求着什么。 “苏总，我这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真的很不容易，我保证，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偷工减料了，你就……” “黄老板，”清脆凌厉的嗓音打断他，“该说的我已经都跟你说了，别再跟着我！！！” 眼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男人索性不装了，他上前去一把拽住苏念槿的手腕，五十多岁的成年男人，生气还是很大的，苏念槿被他拽的当即变了脸色，“黄老板，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念槿，老子就是太给你脸了才被你耍这么久！”男人说完蛮横地拉着她就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做工程的，哪一个没有动过一些小心思，我已经说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你敢保证你们苏氏就没有……” 纪少衍长眉拧着三两步地走过去，一脚踹在黄先生的后腰上。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那男人被他踹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谁，谁他妈踢我！” 纪少衍冷扫他一眼，锃亮的皮鞋精准地踩在他心口的位置，“你爹。” “啊！！”成年男人的重量不轻，何况他身量那么高，男人痛的哀嚎出声。 宛如猪叫般的嗓音听得苏念槿皱起小脸，大厦这里人来人往的，大家又合作多年了，闹太大也没意思。 半晌，她活动了下手腕对纪少衍说道，“让他滚吧！” 沉幽的眸子看了眼她被拽得泛红的手腕，纪少衍眸底闪过缕缕心疼，脚下加重了力度，“以后别让我在帝都看见你！” 戾气横生的语气和那凌厉似刀的眼神将男人差点儿吓尿，苏念槿，苏氏在帝都的后台有多大，他是知道的，刚刚他也是一时冲动。 实在是不甘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公司就这么没了。 但他是认得纪少衍这张脸的，帝都商圈里，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从无败绩的纪大状，不然那绝对是整死你还不算，名声也能给你搞臭到子孙后代都再也无翻身之力。 得到自由后，男人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眼底却还是透着狠光。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笔账，他记下了。 “谈生意怎么不多带个人？”纪少衍的语调跟方才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他突然发癫。”苏念槿说着看了看他，“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少衍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不明地望着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念槿摇头，下意识地又活动了一下手腕。 老杂毛，都秃顶成那样了，力气还真大！ 呼，气死她了！ 她堂堂苏家大小姐，活到今天这么大，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刚才就应该再踹他几脚的。 纪少衍这时也注意到她手腕处泛红更厉害了，他薄唇紧抿起，“手伸过来我看看。” “啊？”苏念槿回神就对上他心疼满满的眼神，她一阵头大，老天，这个男人他还真是…… 她无声地叹息了下，“不麻烦纪大状，我回去让我男朋友帮我揉揉就好了。” 男朋友。 呵。 纪少衍神色更冷几分，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又低，“苏念槿，你怕什么呢？” 话音落下，他强制地拉过苏念槿的小手。 程思宁背着包从教室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面对她时浑身上下总充斥着冰冷和嫌恶的男人，那样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心爱女人的手查看着什么。 一股难以形容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突然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小可乐妈妈，你怎么不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同学关切的询问声。 小可乐。 纪少衍眉心蹙着回头。 猝不及防的四目对视。 然后，程思宁清晰地从他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看到了麻烦精三个字。 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纪少衍就已经移开了眼神，下一秒，她听到他温柔的嗓音，是对苏念槿说的，“我带你去附近药店买点药。” “我的天，纪大状你是不是也太能小题大做了些，我这连个伤口都没有，你带我去买……” 程思宁转过身，没有再听，也没有再看，大厦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她从那边走就是了。 这一秒里，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让他跟着一起进教室。 不然，她可能以后连来这里上课这样短暂的快乐都没有了。 她会被同学们同情的目光给痛苦死的。 “小可乐妈妈，你干嘛不走这边啊，那边不好走的。”又有同学从教室里出来。 “没事。”程思宁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会慢些的。” “那你当心身子啊。” “好，谢谢。” 程思宁笑着朝前走，另一个出口那里因为前几天楼上漏水没来得及处理，周围又湿又滑的，她扶着墙壁费了好一番劲才慢慢地走出来。 一个上午都没吃饭，又运动了这么久，她还真有点饿了，只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包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程思宁拿出来，是纪老太太。 不想接。 但不得不接。 “宁宁啊，现在下课了吧，我听说少衍进去陪你上课了，怎么样，有他在，今天是不是轻松些？” 程思宁低眸看着自己高隆的肚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老太太一下别提多开心了，“少衍还在你身边吧？” 程思宁眨眨眼睫，看了看空荡荡的身侧，“在呢奶奶。” “哎哟，这臭子小终于开窍了啊！”老太太高兴的语调都变了，“如此奶奶就放心了，你怀孕以来他还没陪过你，今天难得你们在一起，让他陪着你去附近的商场逛逛，给孩子，也给你买点东西，不用着急回来的。” 程思宁乖巧地正要回她一声嗯，抬眸间就看到不远处一家药店门口，纪少衍拿着瓶药膏很耐心地跟苏念槿说着什么。 第362章 纪针尖 他边说边还时不时地看苏念槿，眼神里满满的温柔深情。 她知道的，他这样爱苏念槿。 她都知道的。 “宁宁？宁宁？”她半天不吭声，老太太急了。 “我在的奶奶。”程思宁目光平和地望着还在说话的两人，“我们会晚点回去的。” 通话结束，程思宁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看着，直到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大幅度的胎动。 “小可乐，动的这样厉害，你是饿了吗？”她手抚着肚子，低低的喃喃自语，“妈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呀？” 附近有很多的小饭馆，程思宁想要安静，就找了家相对人少点的，她要了一碗肉丝面。 要吃饱一点才有力气过余下的日子啊。 可不知道是面条不干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才刚吃了几口，胃里面就一阵翻滚，她控制不住地对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剧烈的呕吐声将店里少有的顾客和老板都吓了一跳，看到她是个孕妇后，老板大惊失色地叫来了老板娘。 是一个很朴实的中年妇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怀孕吐啊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肯定是不舒服啊，她都这么大月份了，哪还可能是孕吐啊，早过孕反期了。”有过生产经验的女顾客也围了过来。 “会不会是这面不干净啊，听说有的孕妇肠胃会很敏感，要不我们打120吧！” “不可能吧，这家店我常来啊，从来没有吃出过什么问题啊，是她自己不舒服吧！” “那也得打120吧，至少保险点，不然万一她这出了什么事那这就是大事了！” “……” 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店老板和老板娘都吓坏了。 程思宁本来头就有些痛，这下被吵的头更难受了。 但她心里明白，这应该是跟这面条没什么关系，是她昨晚哭太多了。 “我没事，不用打120，”她虚弱地朝众人摆了下手，“坐在这里休息会就好了。” “哎呀这可怎么能行呢，那什么，姑娘，要不你给你家人打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老板娘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更害怕了，她边说边习惯性地将手往她额头上放了放，一片滚烫，“你发烧了啊？” 发烧了？ 怪不得从醒来就觉得头痛呢。 “喔哟，手也这么烫，你这得去医院的，”老板娘担心地看着程思宁，见她人似乎也不太清醒的样子，她忙向众人求助道，“你们谁开车来的？先帮忙把她送到医院行吗？路费我报销。” “……” “纪大状，不管怎么样刚才谢谢你！” 药店门口，苏念槿举着手上的药膏朝纪少衍再次道谢后便准备离开，“我男朋友已经来了，再见！” 纪少衍深沉的目光朝她身后开着黑色保时捷的男人看过去，是一个很英俊的西方男人。 他知道，这是她最新的一任男朋友，她很喜欢他。 至少，这段时间很喜欢他。 “他对你怎么样？”他问。 苏念槿一听他这问题就笑了，“拜托，我又不结婚又不生孩子的，谈恋爱就图个身体快活，别问这么深刻的问题好吗？” 孩子。 纪少衍的脸色瞬间没那么好看了，“苏念槿，你要一生都这样吗？” “有什么呢？人活着不就开心就好了！”苏念槿一如既往的潇洒，末了想到什么地挑眉看他，“纪大状你也不小了，你那小童养媳也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快和她结婚吧，别在我身上浪费……” “苏念槿！”不等她说完，纪少衍就冷声打断她，“闭嘴。” “okk！”知道他不喜欢听，苏念槿也就不说了，“再等下去我男朋友要生气了，我先走了哈。” 顿了下又重重地补了句，“希望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纪少衍，…… 他目光森冷地看着苏念槿坐进车里很亲昵地抱着那男人撒娇索要亲吻，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力度大到都能听到指关节叫嚣的声音。 “纪少衍，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可很遗憾，我不碰有女人的男人。” 清脆的女声再一次地穿过时空灌入到他的耳朵里。 纪少衍闭眼，薄唇无声地念着他恨到骨子里的名字。 程、思、宁、 保时捷开出去许久，纪少衍才大步朝瑜伽馆走去，教室，休息区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程思宁。 心烦地捏了捏眉心的位置，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死女人！ 医院急诊室。 “孕妇体温偏高，还有点低血糖，胎儿暂时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她这情况得在医院住几天了，你们谁是她的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饭馆老板和老板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对医生道，“我们都不是她的家属，是她来我们饭店吃饭，突然吐了， 我发现她发烧，才把她送来医院的。” “这样啊，”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我们想办法联系一下她的家……” “医生……”急诊床上的程思宁艰难开口道，“我没什么家人，麻烦……麻烦你先帮我我请个护工好吗？” “这，”医生有些为难，“你这情况太特殊了，怕是一般护工不敢接啊。” “钱不是问题。”程思宁咬了咬唇，不想被纪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我等下会让我朋友来陪我。” “……那好吧。”医生勉强答应。 半小时后，程思宁被护士推到了病房，虽然已经挂上了点滴，但她烧还是没退，身上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好在饭店老板娘还没走，程思宁让她帮忙把她的包拿过来，将包里的所有现金取出来给老板娘后，她找出手机。 她在帝都只有童映心和于锋两个朋友，于锋是男人，来这里陪她不方便，那就只能麻烦童映心了。 她正思索着要怎么跟童映心说，手机就突然来了电话——纪针尖。 通话记录那里也显示纪针尖已经打过两通电话过来，应该是在她检查时，没听到。 程思宁还记得，这还是慕尼黑她和纪少衍发生关系后，她因为他的粗暴，特意改的，而在此之前，他在她这里的备注一直都是少衍哥哥。 怔怔地盯着纪针尖三个字看了几秒钟，她接下来。 “程阿丑，你玩失踪玩上瘾了？” 第363章 染指 男人的声音冷酷又带着不耐烦。 程思宁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脸色有多臭。 她看着手背上的输液针，“纪总，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纪少衍阴鸷打断她，“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十分钟，我要在瑜伽馆门口见到你，晚一分钟你知道什么后果！” “……” 下午三点钟，外面阳光正好，病房在三楼，程思宁恰好能看到楼下绿化带里待产的孕妇，肚子都很大很大，家人搀扶着，很幸福的景象。 她看着，眼眶不自觉湿润。 “纪少衍，我过不去。” 她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咽，纪少衍听得讥笑一声，“老太太又不在我这，你演给谁看？” 演。 心口疼的要命，身上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程思宁疲累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你跟奶奶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程小姐，朴医生让我再给你量一次体温。” 护士响亮的嗓音突然横插进来。 那端纪少衍握着手机的大手一紧，“程思宁你在医院？” 程思宁一言未发地挂断了电话。 “还是三十八度五，程小姐，你这体温怎么一点也降不下去啊。”护士心疼又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帮你叫朴医生过来？” “没有，我觉得还好。”程思宁算是很好的体质，这些年她很少生病，她也是学医的，她明白，人心态紧绷到一种地步得不到宣泄，身体就会出问题。 “那好吧，朴医生那边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护工，你有事随时按铃叫我！” 护士交代完就离开了。 程思宁抬头看了看点滴，还有多半瓶，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再晚点给童映心打电话要好一些，而且大周末的，说不定她和霍砚清出去玩了也不一定。 “思宁？”门口突然响起于锋的声音。 程思宁呆呆地抬头，那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的不是于锋是谁？ “你怎么住院了？哪里不舒服？”于锋说话间大步走进病房，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院领导模样的男人。 普通病房本来就不大，现在黑压压进来一群人，程思宁有些被吓到了，“我，我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烧了。” “查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于锋此刻的关注力都在她身上，“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程思宁摇头，指了指他身上的白大褂，“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锋怕她会介意，忙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我来做一个法医病理实验，已经结束了。” “于法医，这是你朋友？”有人客气地询问。 “嗯。”于锋点头，顺便把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了下来，“报告我今天会发到各位邮箱。” 他这么说众人也就明白了，“那谢谢于法医了，那什么，我们几个先走，你朋友在这里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我们。”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于锋在程思宁病床前坐了下来，他视线定格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怎么发烧了？” “应该是昨晚洗澡时不小心着凉了。”程思宁避重就轻，“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白大褂，很帅很威风哦！” 于锋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挠了下头，半晌，他打量了下这病房，什么都没有。 “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程思宁摇头，“我现在就觉得身体很重，想睡觉，吃不下东西。” “那就躺下睡觉。”于锋说完起身，小心翼翼地帮扶着她，“我等下刚好没什么事了，可以帮你看着点滴，你安心睡就好。” 程思宁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可她的眼皮真的好重也好沉，她感激地看着于锋，“谢谢你。” “睡吧。”于锋体贴地帮她掖着被角，“我会一直在这里。” “嗯。”程思宁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发烧会让人犯困，没几分钟，程思宁的呼吸就变得均匀。 于锋坐在那里，看着她透着病态的小脸，眼神里的心疼再也遮不住。 片刻，他情难自控地伸出手轻轻地盖在她扎着针的那只小手上，明明发着烧，小手却一片冰凉。 纪少衍，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他大手盖的更紧了些，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热度全都传送到程思宁身上。 纪少衍站在病房门口，望着于锋越来越放肆的大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抬脚将虚掩的病房门踹开来。 他克制着力道，动静不算大， 但于锋也不至于听不到。 他抬眸看纪少衍一眼，并不意外。 而纪少衍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他眼神冷鸷地射向于锋，声音冷到了极致，“拿开你的手。” 他周身的气压很低，眸底也蓄着山雨欲来的风暴，不过于锋并不怕，他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思宁睡了，我们出去谈。” 纪少衍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跟我谈，你还没有资格。” 于锋并不恼，只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谈纪公子你的话我自然是没什么资格，但跟思宁有关的，我倒觉得纪公子你才是没有资格的那一个。” 纪少衍比他还要平静，“别以为你是霍二的人我就不会动你。” “随时欢迎你。”于锋还是那个语调，但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诸多的轻蔑，“说实话，我还倒真想纪公子您只对男人用手段！” 他进检察院跟着霍砚清起就认识纪少衍了，最初认识也是惊叹他的美貌，一个男人，皮肤这么白皙，五官还那么精致，后来跟他渐熟以后便知道，他虽话很少，但心肠却最硬，商晋北商小二曾怎么说他的，几个兄弟里，数他长得最漂亮，也数他心思最细最狠，实乃帝都人常说的天生就是做律所的料。 再后来就听说他的一个童养媳，据说是跟他生辰八字特别贴合，特意被他奶奶养在家里的，那时他当然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只单纯觉得有钱人还真是迷信，而且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搞养童养媳这一套。 自然那些年里他也没有见过程思宁，只听商晋北说明艳大美女一个，气质很御姐，但私下里就一个萌妹子，很可爱好玩，不过真惹着了，那脾气也是相当火辣。 商晋北说这些时，纪少衍一般都是在场的，他多数都很不耐烦，商晋北说多了，他还会赏他几脚。 那时，于锋也没想到他会跟纪少衍这个童养媳有这样的一天。 纪少衍对于锋当然也是了解的，毕竟是霍砚清很信任也是唯一的徒弟，但现在，他只想对他动手。 什么玩意儿也想染指程思宁！ 这个死女人从她十岁起，就养在他纪家了，她此生，都只能是纪家的！ 就算他不喜欢，他不稀罕，那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法医。 第364章 舔狗 而对于于锋这样的阴阳，纪少衍并不动怒，他不冷不热地睨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从现在开始离她远一点，不然你说，最后受苦的会是谁？” 欺人太甚！ 于锋无法再忍耐地从椅子上起身，他多想直接给他一拳，但成年人了，靠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何况这里是医院，程思宁还在发着烧。 他缓缓上前几步，目光直视着纪少衍那张好看的可以去参演偶像剧的俊脸，“再多的情份都有耗完的那一天，到那一天，希望纪公子你还能记得你这么轻狂的样子！” “这就不劳于法医费心了，”纪少衍轻轻淡淡地看着他，“你只要记得你在程思宁这里永远不会有资格就好了。” “……” 程思宁是被渴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长腿交叠着坐在病床边的纪少衍。 以为是幻觉，闭眼再睁开，人还在。 还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然后就注意到自己换进了单人病房，不用想也能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渴的难受，她舔着干涩的唇瓣摁了床头铃，“麻烦过来一趟。” “好的好的。” 很快护士便急匆匆地跑进来，“程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程思宁摇头，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好吗？我很渴。” 护士，…… 不是。 这不是有家属在吗？ 她一脸懵逼地看向纪少衍，男人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有病吧。 陪床不照顾病人。 白瞎长这么好看了。 护士抿抿唇，转而笑眯眯地对程思宁道，“别急，我马上去给你倒。” 没几秒她便倒好水递过来，“要不要帮你找个吸管？” “这样就可以了。”程思宁接过来，怕会呛到，她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杯水下肚，喉咙里舒适不少，她也想起于锋来。 将杯子放到床头，她礼貌朝护士道谢，“谢谢你，你快去忙吧。” “程小姐你太客气了。”护士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体温枪给她测了下体温，“三十七度三，还是有一点烧的，程小姐你有什么不适随时再叫我。” 她说着又看了眼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的纪少衍，傻逼吧狗男人！ 心里骂的很脏，面上还是笑嘻嘻的，“程小姐饿不饿？我们医院有食堂，不然我帮你点外卖也可以的。” 程思宁有些感动，好像她怀孕以来，遇到的人都对她好好。 “多谢你关心，我暂时还不想吃东西。” “噢好吧。”护士点头，“那反正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叫我好了。”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身上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比之前也好多了，程思宁静静地靠着床头又坐了会，掀开被子下床。 她得找到手机给于锋打个电话。 纪少衍这半天虽没什么动作也不说话，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 想到刚刚护士愤愤不满的眼神，再看程思宁虚弱的根本站不稳还非要下床，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程阿丑，你当我是死的吗？” 宁愿叫护士也不跟他说话，从醒来到现在，只当没看到他般，她在是给他脸色看吗？ 烧了一天，饭也没怎么吃，程思宁身心俱疲，她闭了闭眼，声音听起来那样苍凉，“不劳烦纪总。” 这个死女人！！ 纪少衍眉头紧皱着从椅子上起身，他以为她想管她啊，要不是为了老太太，他才懒得搭理她。 单人病房太大，程思宁站直身子环视了一圈才在沙发上看到她的包，她当即朝沙发走去。 纪少衍三两步追上她，挺拔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 “程思宁！”纪少衍脾气上来，“我问你去哪里。”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程思宁很烦他，“好狗不挡道，让开！” 死女人！ 竟然敢骂他是狗！ 纪少衍冷寒着一张脸，更难听的话刚要出口，就看到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 “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你学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思宁佯装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纪少衍，让开！” 她目标那样明显，纪少衍瞬间懂了，“要找手机给于锋打电话是吗？” 程思宁怔住。 果然是啊。 纪少衍修长暗深的眸眼，静静地盯着她，“程阿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给自己找下家的。” “……” 迎上他嫌恶满满的眼神，程思宁心脏仿佛被一条细细的绳子勒住，是不是现在的她，在他纪少衍眼里，连呼吸都是错？ 痛到了极致，她反而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反正她也贱命一条。 “我年纪也不小了，当然要趁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时给自己找好下家，不过，离婚协议我也已经签好了，那我就是跟纪总没什么关系的人，这些也就不用你操心了！”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纪少衍薄刃般的唇瓣冷冷勾起，“没什么关系？程阿丑，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种。” 程思宁笑了，“原来纪总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说完神色悲凉地看他一眼，绕过他，继续走向沙发。 公园门口纪少衍那么针对于锋她都还记得，不用脑子想她都能知道，纪少衍这次一定也没少说难听的话。 尽管她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看于锋那么不顺眼。 可于锋对她真的很好，就像她小时候一直想要的哥哥那种，她很珍惜这段友情。 然，不过才走了两步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了回来。 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抱起。 “纪少衍你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的，程思宁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纪少衍却没听到一样地低眸看向她高隆的小腹，怎么会这么轻？ 她肚子这么大。 她人怎么会比以前还要轻？ 不是说孕妇都会变胖的吗？ “放我下来，纪少衍你放我下来！”程思宁挣扎着，她不想被他抱，也不愿意被他抱，“纪少衍，你听见了没有，你……” “不想我告诉老太太，你就给我老实地躺在这里！”男人打断她，径直将她抱回床上，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威胁。 他真是有本事，真知道用什么拿捏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人？ 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程思宁气愤地咬了咬牙，“纪公子你这是又被女神拒绝了，所以想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死女人。 纪少衍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狂妄，“撒不撒的，你不都得乖乖受着？” 孤女一个，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吗？ 不说在帝都，在这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他纪少衍想，只要她程阿丑还活着，他对付她，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第365章 离开 “没办法，谁让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程思宁半点都不在怕他的，“就是谁能想的到呢，这么一个大少爷，在感情里不也是舔狗一个？” 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程思宁见状，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总算是顺下去不少。 她不是不会反击，只是怀孕后，她身体心理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击。 可纪少衍他太过分了，一再地挑战她的底线，她也没有理由再忍他。 对她有恩的是纪老太太，她也已经在还了，她不欠他们什么了。 纪少衍的怒意彻底被激起，“程思宁，你是不是以为你大着肚子我就没办法怎么你？” “不敢。”跟在他身边工作这几年，程思宁可太知道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但还会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她明艳艳地冲着他笑，“依纪总你的本事，别说我此时大着肚子，就是我现在在生产，你想要对付我还不是简单的……” 漆黑浓沉的双眸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纪少衍被气的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跳起，死女人，她可真是能叭叭！ 下一秒，他俯身，强势又蛮横地将那张他忍了很久的小嘴给狠狠堵上。 熟悉的气息钻入口腔，程思宁反感的要命，抬手用力地推着他。 可怎么会推的开？ 他越吻越深，不，他这根本就不是在吻，是掠夺，是侵占！ 心里爱着一个女人，嘴上却亲着她，这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何况她现在还是病人。 程思宁越想越气，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虽还是推不开男人，但她也狠狠地抓他的脸，揪他的耳朵。 怀孕后，她就没做过美甲，但常年不用做家务的她，指甲也足够长也锋利，眨眼间，纪少衍那张白皙的俊脸上就多出几道血印子。 程思宁瞧着，当真是一阵爽快！ 然，爽快不过一秒，唇瓣上就传来尖锐的刺痛，随之，她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狗男人。 居然咬她！ 程思宁咽不下这口气，张嘴就朝纪少衍的唇瓣上咬去。 可惜的是，被他给躲过去了。 而他这时，也松开了她。 大手轻轻一抬，白皙的手指上多出些鲜红的血。 垂眸间就对上程思宁得意洋洋的眼神。 “得意什么？”纪少衍嗤笑着看她，“舌头不是一样烂了？” 程思宁立马反驳他，“那也比脸烂了强。” “呵。”纪少衍情绪不明地凝着她防御状态的野猫样，深深长长地开口道，“这么会抓，等你生下他，我慢慢让你抓！” 程思宁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秒懂了他意思，不过他这么一个大律师脸都不要了，她还要什么。 “既然纪总这么看得起我，那我真得就好好给你表演一个抓破捏碎再踩稀巴烂了！” “……” 程思宁不知道纪少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没有再回慕尼黑不说，还很听纪老太太话的在老宅住下了。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半点缓和。 唯一好的便是，当着老太太的面，他不再跟她那么针锋相对。 算是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而眨眼之间，她也快要生产了。 她自己本人倒是没什么，反而是老太太和童映心，因为医生说胎位有些不正，可能到时候得剖腹产，每天都紧张的要命。 “现在剖腹产手术很成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童童你别每次见到我都这样紧张好吗？” 这天童映心难得来律所找她，见她还是很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程思宁只能无奈地再一次劝她放宽心。 童映心当然知道剖腹产手术常见又成熟，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孕期一直上班，运动量也很大，怎么还会胎位不正啊？” “这鬼知道呢。”程思宁看的很开，“剖腹产也就是挨一刀嘛，没什么的，我还这么年轻，一定能养好。”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担心你。”童映心忧虑地看着她，“你怕不怕啊？” 程思宁摇头，末了又点点头，女人生孩子是要到鬼门关走一遭，她又没有妈妈在身边，说一点都不怕都是假的。 半晌，童映心见她情绪还好，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跟纪少衍，最近还是老样子吗？” “差不多吧。”程思宁勉强笑笑，“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根劲，他这辈子是认准了苏念槿。” “可苏念槿并不喜欢他啊，”童映心说出一个事实，“我看纪少衍他根本不是一根劲，他就是纯属于没事爱找虐。” “喜欢过……”程思宁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瓷杯，缓缓道，“苏念槿喜欢过纪少衍，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存在，没和他交往。” “啊？”童映心惊讶。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些？ 陈年往事了， 如今事情又变成了这个局面，程思宁已不想再提这些事，“童童，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聊他了。” 她现在一心想的是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至于纪少衍，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想。 “那我们就不聊他了，”童映心生怕她会不开心，“哦，对了，刚才我过来时，于锋让我代他问你好。” 提到于锋，程思宁开心了些，论起来那次住院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不过闲暇时两人会在微信上闲聊几句。 “霍法医还是非要坚持六年前再和你生孩子吗？” 童映心无奈地笑。 现在的她要比刚回帝都时状态好了一万倍都不止，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幸福的女人味，程思宁看着真是羡慕，“童童，说实话，我也很想看到你和霍法医的孩子，你们都长这么好看，不管生男孩女孩一定都会很好看。” “你的宝宝也一定很漂亮。”童映心把小手放到她肚子上，“六年，到我生孩子时，宁宁你绝对很有带娃的经验了，到时我们也经常在一起呀！” 程思宁嘴角的笑意僵住，六年，六年后，她哪里还会在帝都啊。 纪少衍不会允许的。 她也从现在开始，在慢慢计划离开了…… 第366章 少衍哥哥 和童映心分开后，程思宁并没有很快回律所，她缓缓地踱步在附近走了走。 快生了，身体变得很笨重，来律所也做不了什么工作，只是打发时间。 来回走了好几圈后，她停下来，仰头看着巍峨耸立的律所大楼。 她想，在她离开前，她一定要给她的小可乐买很多很多的东西，她现在就已经租好了一个房子，里面已经放满了未来小可乐长大后会需要的书包，文具那些东西，当然还有她这个做妈妈的送给她的，她亲手做的一些小玩意儿。 她要挑个合适的时间把于锋约出来，把房子的钥匙给他，让他在她离开后帮忙打理。 其实应该是要找童映心的，但霍砚清和纪少衍关系挺铁，她不想让她为难。 小可乐出生后，她一定会手忙脚乱的，她得要趁他还没出生，就把这些事都做好。 手里的手机这时突然一阵振动，程思宁拿起来一看，是她找的私家侦探。 她随即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接起来，“喂。” “程小姐，”是一个很沉稳的男声，“您让我的查的事有结果了，您的奶奶年轻时和纪老夫人并不认识，您的父母跟纪家这边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过世就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男人顿声后又接着说道，“还有您让我查的那个耿大师，他也没什么问题，我这里查到的就是您的生辰八字的确是很旺纪家，纪老夫人当初才千里迢迢去福利院把您接到纪家的。” “……” 晚七点。 从律所回老宅的路上。 纪少衍第三次看过去，程思宁还是保持着上次时的姿势坐在那里，一张小脸上也看不出来有太多的表情，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受了很大打击一样。 这些天来，他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安静，但她今天似乎安静的不太正常。 视线扫到她大到吓人的小腹上，他薄唇动着刚要出声问她怎么了，就听她叫他的名字，“纪少衍。” 声音很轻很轻。 他应了声看向她。 程思宁目光这才从窗外收回来，她与他对视着，“奶奶当年去冰城福利院接我时，你有没有好奇过？” 纪少衍沉吟两秒，“你怀疑什么？” 程思宁望着他精致的脸，浅浅地笑了下，那天小河虾事件后，她又去找了私家侦探，不放心也是想更快之下，她连着找了五家私家侦探社。 下午接到的电话正是第五家。 诡异的是，五家侦探的话术简直一模一样。 这实在令人可笑。 她摇头，“我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还真是有缘份啊，冰城，帝都，几千公里的距离，成上千万的孤儿里，奶奶居然看上了我，这实在是我的荣幸。” 纪少衍没有说话。 程思宁也没想他回答，她想，有些事应该他也不知道，毕竟那时候他也就是个孩子。 只是，她父母，她奶奶，能跟纪家有什么渊源呢？ 是一定是有的，不然不会五个侦探都说一样的话。 可能是什么？ 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有缘也是孽缘。” 车厢里突然响起纪少衍低醇讥诮的嗓音。 程思宁抬目看过去，看到的是一张戾气顿生的脸，深邃的轮廓凛冽逼人。 “两年，”她静静地看着他，平静陈述，“少衍哥哥你只需要再忍耐我这个孽缘两年。” 少衍哥哥…… 太久没听她这么叫过自己了。 纪少衍下意识看过去，程思宁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漂亮的侧脸。 两年…… 原来这么快，一年都要过去了。 车子在老宅停下，程思宁动作缓慢地扶着腰下车。 她依然是没长胖太多，所以肚子也就显得格外大。 纪少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笨企鹅一样的走路姿势，深眸微微眯起。 “哎哟，终于回来了呀，今天累不累啊，觉得累的话可就不要再去律所了，就陪我待在家里多好。” 程思宁一进门，纪老太太就接过她的包，和蔼地问个不停。 “还好，并没有觉得累。”程思宁笑，“我闻到了鸡汤的味道，奶奶让人炖了鸡汤吗？” “嗯！”老太太点头，“是我特意让秀兰去乡下买的走地鸡，说是可有营养了，你都快要生了，可得好好补补。” 进入餐厅，程思宁看到满餐桌的美味佳肴，她最近胃口很好，也很大，这些菜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香很香。 在老太太满含期待的眼神里，她坐下来尝了口鸡汤，比她想象中的要鲜美。 “奶奶，”她握着勺子看向老太太，“好像好久都没有吃椒盐小河虾了，我很想吃。” 登时，老太太面上的笑容敛住，但不过短短一秒的时间她便恢复如常，“秀兰！” 她严肃地叫过来韩秀兰，“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宁宁喜欢吃椒盐小河虾，要多让她们买回来些做给宁宁吃，你怎么老是做不到？厨房这些人每天都干什么吃的？” “啊，”韩秀兰讪讪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老夫人，我最近只顾忙着面试育儿嫂的事，一下把这个给忘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买小河虾回来！” 她说完又姿态极低地到程思宁面前，“程小姐，这是我的疏忽，我保证明天早上您一醒来我就让人把小河虾给您做好行吗？” 她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老夫人信任她，日常这个家里诸多事务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论起来，她可要比她的地位高多了，程思宁有自知之明，她点头，“那就辛苦韩管家了。” “您哪里的话。”韩秀兰说完便退下去了。 纪少衍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三个女人。 意外撞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老太太眼神有些慌乱地给程思宁夹了些青菜，“晚上多吃青菜好，容易消化。” “谢谢奶奶。”程思宁笑笑乖乖吃下。 老太太看看她，又看她的肚子，“再有三周就是预产期了，宁宁你可要记得，有不舒服的随时跟我说，这生孩子可是件大事。” 她说完看向纪少衍，“从下周开始你把工作都往后推，这些天要多陪陪宁宁，马上就要当爹的人了，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纪少衍难得地没顶嘴。 程思宁很是意外，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是，她很想很想她生孩子的时候纪少衍能陪着她。 她可以，有这个期待吗？ 第367章 权利 饭后程思宁便去了楼上卧室，洗完澡，换好睡衣，她抱着手机到落地窗边再次尝试打小姨的手机，还是空号。 小姨夫的倒是能打通，可始终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定了下，编辑了条短信给小姨夫发过去。 【小姨夫，再过些日子就是我爸妈的忌日了，我怀孕快生了，没办法回冰城看他们，麻烦告诉小姨一声，让她有空的话去墓园看一下他们。】 一个小时过去，小姨夫也没有回复。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思宁心里依然很失望。 这是她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可他们的眼里只有钱，吞没了爸公妈妈的全部赔偿款不说，还把年仅十岁的她扔进了福利院，甚至当年连葬礼都舍不得给爸爸妈妈办。 墓园，墓碑那些还是纪老太太让人后来给补办的。 私家侦探的话本来就让程思宁心里很难受，这么半天又等不到小姨夫的回应，低头看着自己肿胀的脚丫，想到最近几次去产检，别的孕妇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她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如果爸妈还活着，他们一定也会陪她产检，陪她生产，陪她坐月子。 可他们已经不在了，她也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这几天里，半夜总莫名其妙地醒来，情绪也特别低落。 纪少衍处理好工作进来卧室，就看到程思宁站在窗边低低的抽泣着，声音很小，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哭的很伤心。 他看了几秒，淡然地去了浴室。 没想到从浴室出来，程思宁竟然还在那站着，隐隐的还是能听到她的抽泣声。 死女人，泪还真是多。 他望着她的大肚子，心情一阵烦躁。 “纪总，您让我查的那些事，已经有结果了，跟上次一样，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老夫人和程小姐的奶奶并不认识。” 耳畔再度响起薛立的声音。 再看程思宁纤细的身影，纪少衍闭眼捏了捏眉心的位置。 老太太年轻时雷霆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父母去世那年，他才不过十二岁，哪里撑得起偌大的纪氏，姑姑当时是还活着，可她就是一个只会刷卡的大小姐，生意场上的那些事，她根本一窍不通，老太太又一下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生生病倒了，连着昏迷了好些天都没能醒过来。 那些老股东们见此情况，一个又一个地琢磨着后路，联合着外人接连挖走了纪氏好几个大项目，一度要把纪氏掏空，他和姑姑当时甚至都做好了破产的准备，可老太太醒来后，硬是一个人力挽狂澜，将已四分五散的纪氏给救了回来。 而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老太太参与过纪氏的任何事。 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那么多事，事后又将那些叛变的老股东们一个个踢出纪氏，还让他们永远无法在帝都的商圈里立足，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就连姑姑，当时也被吓到了。 所以，以她的本事，要抹去和程思宁奶奶认识这件事，易如反掌。 老太太对程思宁的种种好不是真心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其实是讨厌程思宁的，纪少衍一早便看出来了，但纪家和程家…… 冰城，帝都。 何止是几千公里的距离。 纪少衍思忖着危险地眯了眯眼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女人哭的专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眼神不经意地扫到她细白的小腿，肿胀的有些吓人，嘴角抿了抿，他开腔道，“没完了是吧？” 低醇的声音线，其实很好听，只是太冷了。 程思宁心里本来就压抑难受，眼泪瞬间落得更凶了，“用你管，不想听可以出去！” 已经要生了，她更不会怕他了。 死女人。 纪少衍目光森冷地睨着她，“程阿丑你是不是以为现在我拿你没办法？”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程思宁咬着唇瓣仰头，一双泪眼痛苦地看着他。 落地窗这里灯光没有那么亮，但纪少衍视力极好，他清楚地看到她红肿的眼睛，还有她悲凉的眼神，她看起来那样脆弱，仿佛随时都要碎掉了。 “纪少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会欺负人？”程思宁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我告诉你，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看到你……” 气急攻心，她呼吸一下变得很急促，浑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似的，虚软的她一度要站不稳脚跟。 发觉到她不对劲的纪少衍伸出手欲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不用你扶。”程思宁闭眼调整着呼吸，声音里的哽意严重，“今晚我去睡书房。” 她说完，摸索着扶着墙壁往门口的方向走，再跟他待在这个房间里，她一定会窒息。 她是倔强的，纪少衍知道，但看她站都要站不稳了，竟还要这么逞强，他咬牙一把拽住她，俯身强行抱住她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好好给我在这待着！” 程思宁才不想听他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程阿丑！”纪少衍大手摁在被子上，厉声叫着她，“你是不是非要闹到把老太太吵醒才甘心。” “呵。”程思宁无语地笑，究竟是谁在闹？！ 她怔怔地看着他，“是不是现在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纪少衍，…… 他凝着她红肿不堪的双眼，忽而想到了什么，“你父母的忌日到了？” 他不提还好。 他一提，程思宁的眼眶里很快又被泪水充满，她别过脸，轻轻地嗯了声。 纪少衍默了几秒，薄唇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会安排人去给他们扫墓。” 程思宁一顿。 好一会儿才重新抬目看向他。 然后不知怎的，她想起来她最初来纪家时，听到家里的佣人说他父母也早过世了，就觉得他虽然有钱，但还真是和她一样可怜，就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再靠近他。 就是那样一点一点地喜欢上的吧。 半晌，她语气生疏地回了他一句谢谢。 纪少衍神色莫测地看着眼睛红红的女人，“就因为这个哭？” 第368章 庸医 程思宁点头又摇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这一夜，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 天快要亮之际，程思宁忽然小腿抽筋的厉害，怕吵到纪少衍他又发脾气，她紧咬着牙拖着笨重的身体去了沙发那里。 这些天，她越来越睡不好了，腿抽筋更是常有的事。 坐在沙发里，她艰难地一下又一下地揉着小腿。 怀孕真不件容易的事。 可每次孩子在肚子里动起来，她又觉得很幸福。 只是这幸福，能有多久呢？ 想到这，程思宁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苦涩地笑了下。 大床上，早已醒来的纪少衍幽幽睁开眼睛，程思宁的动作的确很轻，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睡觉更轻， 所以，这些来天，她每次抽筋不舒服，他都一清二楚。 从最初的第一次开始，他便想，她会不会开口，让他帮助。 可一直到现，她也从未跟他提过一下。 老太太问起，她有没有抽筋这些症状，她也都说没有。 她，这么能忍的吗？ 而也似乎，从领证那天到现在，不管是律所，还是家里，她都没有向他提过任何一点的要求。 家里还好，还有人帮助她。 律所到如今为止，除却薛立外，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 纪少衍看着程思宁嘴角那抹凄苦的笑，很深的幽黑眸底有什么情绪一闪一变。 七点半，程思宁还未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佣人们都急急忙忙的往老太太房间里跑。 这个时间，老太太通常早就起床了，今天还没起来吗？ 她疑惑地也要跟过去看看，从厨房出来的韩秀兰就叫住了她，“程小姐，老夫人昨天半夜突然心脏不舒服，现在还又发烧了，您别过去。” “啊？”程思宁惊讶，老太太做完心脏手术后身体一直很好，尤其这几个月，因为她怀孕，她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精神头好的不得了，怎么现在一下心脏不舒服还发起烧来了？ “睡觉前就说感觉心脏有些不太对劲，叫来医生检查了下没什么事，就以为也没什么，谁知突然就高烧了，”韩秀兰向她解释着，“她刚刚还交代我，说怕传染到您，让您这两天和少爷先搬到风华别院去住。” 程思宁还是很担心老人家，“我这都快生了，应该也没什么，我去看看她吧。” “不行！”韩秀兰拦住她，“医生已经来过了，说是她病着，孕妇不宜探望，这会已经给她扎上针开始吊点滴了，程小姐，这会什么都不如您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老太太时刻都念叨着您呢，您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程思宁，…… 纪少衍这时从老太太房间里出来，她忙问道，“奶奶情况怎么样？” “烧还没退。”男人说完，眼神有几分复杂地看了看她，“去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今晚回风华别院。” 都这样说，程思宁也只能乖乖听话。 不过回风华别院也好，省得晚上再跟他睡一个房间。 所幸老太太这病来得急去的也快，第二天时除了心脏还是有些不舒服外，就没什么别的症状了。 下午快要下班时间点，程思宁正在工位上看着法律文书，突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来自总裁办公室，“到我这里一下。” 她是纪少衍助理之一，不过这段时间她工作一直很清闲，他也极少会用内线找她。 程思宁很快到纪少衍办公室，他拿着手机已经在等她了，“老太太有话跟你说。” 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又没有把手机递给她的意思，她只能站到他身边去。 “宁宁！” 屏幕上，老太太看到她瞬间变得笑眯眯地。 “奶奶，您好点了吗？” “看到你就好的差不多了。”老太太简单地说完看了眼两人，“奶奶有个朋友今晚在帝都汀南酒店给孙子办满月酒，本来我打算亲自去的，可人家小孙子才刚刚满月，我这心脏又没好彻底，发烧也还没彻底好，怕去了传染给人家小宝宝就不好了，晚上六点半，你们两个代我去吧！” 程思宁看了眼纪少衍，拒绝的话还未开口，老太太又笑呵呵地说着，“宁宁也快生了，很快咱们也要办满月酒，刚好你们两个也去找点经验，说好了哈，不许不去，也不许就一个人去，我会像这样打视频电话的，知道吗？” “……” 程思宁明白，这是老太太想让自己打入纪家的社交圈子，但她真的毫无兴趣。 何况汀南酒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苏氏就在汀南酒店附近。 万一碰到苏念槿了怎么办？ 可老太太这时已经将视频挂断了，程思宁拿出自己的手机打过去，反正她快生了，随便编个自己不舒服的理由骗过去，然后约童映心或者于锋出来玩多香。 没想到老太太竟接也不接。 她无语极了。 末了只得同纪少衍说道，“纪总，我可不可以拿你手机给奶奶打个电话？” 纪少衍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上的文件，“有事？” “嗯。”程思宁点头，“再有两年我们就要离婚了，我不适合出现在奶奶朋友面前，我想你也应该不想我去，我找个理由说我不去就好了。” 闻言，纪少衍饶有兴味地放下手上的文件，一双桃花眼锐利地看向她，“找什么理由？” 程思宁耸了下肩，“就说我很累，小可乐说不定也会随时发动，过去会不方便。” 她以为纪少衍会很开心她这个提议，没想到他听完竟笑了，“程阿丑，你很不想去？” 程思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纪少衍本来也不想她去的，可她这一拒绝，他反而来了兴趣，他散漫地望着她，恶劣地一字一句道，“可我还挺想让你去的。” “纪少衍你是不是有病？”程思宁没忍住。 男人俊脸沉下几分， “有你一个庸医也治不了。” 程思宁气笑，“你才庸医， 你全家都庸医，毕业后要不是你奶奶非要让我来律所，我早就很厉害的外科医生了！” “是吗？”看她生气，纪少衍心情更好了，“那也拦不住你在我这里就是庸医一个。” 话落，他拨了通内线电话给秘书，让她给程思宁买条礼服裙。 程思宁听着真是要气炸，“纪少衍，我说了我不想去。” “哦。” “……” 呵呵。 她算是懂了，越是能让她不高兴的事，他就越想做呗！ 程思宁瞧着他一副我现在很爽的样子，心烦地叹息一声。 不过转念一想，满月酒的酒席一定很好吃，再者，也确实如老太太所说的，小可乐出生后，也是要办满月酒的，她长这么大还没参加过满月酒，去看看找点经验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总不至于就那么巧地跟苏念槿遇上。 就是遇上，她一个快临产的孕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第369章 阵痛 程思宁想着开心地挑了挑眉，“去就去，谁怕谁！” 果然，纪少衍望着她一副我很乐意的样子，瞬间眉头紧拧起。 满月酒席比程思宁想象中的还要好吃一百倍，有各种各样的她喜欢的小糕点不说，菜式也很全，主角是可爱的满月小萌娃，一会呼呼睡，一会哇哇哭的，全场压根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她就安心地大吃特吃。 纪少衍坐在一旁，眸色不明地瞧着她嘴巴舍不得停下的蠢样。 秘书眼光不错，浅紫色的礼服裙很衬她，她也撑得住，披肩的长发被造型师做成了蝴蝶结盘发造型，妆容高贵大气，他承认第一眼看到时，他被惊艳了下，程丑丑，打扮起来还狗模有狗样的。 可惜现在都被她这没完没了的吃糟蹋了。 眼看她又拿起一块糕点，他忍无可忍地出声，“程阿丑，你在纪家没吃饱过吗？” 人多，又闹哄哄的，程思宁才懒得理他，老太太随了大礼的，她吃再多，关他屁事。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纪少衍，…… 他是管不着，但他就是见不得她吃的这样爽，白瞎了她这么好看的造型，“胖死你！” 真他妈小心眼的男人！ 程思宁故意气他地大口咬了下嘴上的糕点，“那可要让纪大状你失望了，本仙女天生易瘦体质，吃再多也不会胖的，倒是你，成天心眼这么小，还这么说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你才小心肥死！” 迎上她挑衅的眼神，纪少衍狠剜她一眼，“程阿丑，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 他怎么就这么会扫别人的兴？ 程思宁瞬间没了胃口，但她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多客气，“纪少衍，说实话，你其实都知道的吧，你真的很讨人厌！” 她说完，提着裙子从椅子上起身。 再跟他坐在这，她觉得自己能吐血。 台上这时又传来小宝宝哇哇的哭喊声，很响亮，程思宁不由走过去，她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真的好小又好软。 她妈妈抱着她坐在那里，一大帮人围着她说些祝福吉祥的话，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两边站着，一大家子好不热闹。 方才纪少衍带她进来时，并没有说她的身份，大家也就以为她是纪家的某个亲戚，又看她大着肚子，都对她很客气。 酒席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是跟老太太关系很不错，老太太又没有来，主人家就很关心，拉着纪少衍问了些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程思宁远远地站着看着纪少衍颇耐心回答的样子，蓦地有些走神。 平心而论，他是个还不错的人，来他律所拜托他打官司的一些人，不管有没有钱，他都同样的态度，她也见过他为底层人伸张正义，他更见过他在庭审现场，为太多的农民员发声，没和她发生那些不愉快时，也是个很合格的哥哥。 她有时候也会想，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苏念槿吧。 爱情这东西太折磨人，也太复杂了。 在她看来，他和苏念槿其实蛮配的，都是律师，都家里有公司需要继承，真正门当户对那种。 可苏念槿…… 程思宁游神间，纪少衍已经提着一个礼盒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好像是装糕点的那种盒子。 “不是给你拿的。”纪少衍声音冷冷的。 程思宁随之收回目光，“我知道，我没那么以为，再说我已经都吃饱了，现在你送我我都不吃。” 纪少衍，…… 死女人嘴巴怎么就那么能犟。 酒店很大，他步子也大，程思宁拖着笨重的身子慢慢地在后面追着他，眼看他已经进了电梯，她也不由得快走几步。 好在男人最后还是等了她，不过就是不知她走的太快了，小腹突然隐隐一阵痛。 不会是开始阵痛了吧？ 程思宁想着忽然一阵紧张，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呢。 她闭眼平复了下情绪，吃多了也不一定？ 电梯很快到达地下停车场，宾客散去，这里也没什么车子了。 程思宁低眸抚抚肚子，那股隐痛还在，跟平时吃多了完全不一样。 “纪少衍……”她有些害怕地叫住走在前面的男人，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阵痛，但直觉上还是去医院一趟保险点。 纪少衍闻声停下脚步，一句有事还没问出口，裤兜里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以为是老太太要查岗，他随即取出来，然，屏幕上跳着的却是一个好友的电话。 他接起来，那头音乐声很大，年轻的男声吊儿郎当的，“衍哥，在哪儿玩呢？” “有事就说。” 凶凶的语气听得男人啧啧两声，“我说衍哥，你女神最近是不是又失恋了？” 纪少衍眉心瞬间结起，“你在哪儿？” “烈火酒吧，”男人笑的很荡，“她看起来很伤心呢，在吧台不停地喝酒，穿的也清凉，有不少男人过来搭讪，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苏念槿！ 纪少衍大手紧了紧，“让人看着她点，别让她受欺负！” “欺负她？放眼整个帝都也没人敢啊，不过衍哥，我真觉得苏念槿今晚状态不太对，不像是失恋那么简单。”那人语气逐渐变得正经，“但她性子太烈了，我刚才过去就跟她说了句要不我请她去包房喝，她就给了我一脚，我他妈现在小腿还在疼，衍哥你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趟吧。” 那人说到这挂了电话。 程思宁这半天早走到了纪少衍身边，她也差不多将那端的话听了个全，其实也不用听的，纪少衍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整个帝都能让他这么牵挂的只有苏念槿。 “半小时后薛立会来接你。”纪少衍看了眼程思宁丢下这句话大步朝宾利走去。 阵痛越来越明显，程思宁紧咬着牙关，“纪少衍。” 她叫住他，“我好像开始阵痛了，你能……” “程思宁！”漆黑浓沉的眼眸冷冷地扫她一眼，见她脸色正常，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他凉凉笑了，“这种谎话骗老太太可以，骗我太低级。” 第370章 先生 肚子越来越往下坠，程思宁顾不上和他生气，她捂着肚子，呼吸变得急促，“纪少衍，我没骗你，我真的开始阵痛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预产期？”纪少衍不耐地解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薛立等会就到。” 声音落下的同时，车子也驶了出去。 程思宁望着那漂亮的车尾灯，心里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雨。 阵痛加上心口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她要站不住脚了。 她闭眼调整了下呼吸，想要扶住一旁的墙壁，忽然哗，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碎掉了，随之，羊水哗哗地顺着大腿流下来。 程思宁低头看着低上的水渍，整个人慌了神。 羊水破了。 她要生了。 她竟然现在要生了。 她要怎么办？ 手机，对，她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来的，这里是闹市区，救护车过来会很快的。 可手机，她的手机呢？ 一波巨烈的阵痛袭来，程思宁疼的叫出了声。 她想起来了，过来的时候她穿的是礼服，就把手机放包里了，下车的时候她刚好在想别的事，就忘了拿包，后来想着应该也不会有人找自己，她也就没回去拿手机。 所以现在怎么办？ 她艰难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呻吟。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空旷又安静，回音久久都散不去，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程思宁，吓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强撑着抱着肚子，虚弱地求救，“有没有人？这里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薛立半小时后会过来。” 程思宁想起纪少衍的话，可她没有手机，这里也没有钟表，她不知道距离半小时还有多久，她也不知道半小时后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 阵痛开始加重，大股的羊水流个不停，程思宁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低眸间看到鲜红的血液顺着羊水一起流了下来。 那样刺目的红吓得她哭声更大了，她后悔，她好后悔为什么今晚要来参加什么满月酒。 孩子，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 “救命……有没有人……我要生了……救命……” 可任她怎么呼救，仍然是无人回应。 程思宁也再没有力气，她只觉得好痛好痛……哪里都好痛，她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了。 薛立，他怎么还没有来？ 她和宝宝要怎么办？ 疼痛剧烈，她呼吸越来也微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终于不知过去多久后，不远处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 程思宁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救命……”她费力的伸着手，“先生求你……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先生，是个孕妇。” 走在前面的男人这样说。 “去看看怎么回事。”从电梯里出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低调吩咐。 “明白。”男人快步走过去，弯下身子看了看已半昏迷状态的程思宁，再看这一地的羊水，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先生，她好像要生了。” 闻言，气质矜贵的男人长眉拧起，“打120。” “好好好！”男人应着从裤袋里取出手机，见程思宁虚弱的小嘴一张一合要说着什么，他安抚着她道，“小姐你别怕，我现在帮你打120，很快就会有医生来救你的。” 程思宁感激地点头，“孩子……请记得……帮我保孩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打电话的男人劝着她。 气场强大的男人则面无表情地从程思宁面前走过，然后不经意间一瞥，整个人瞬间定住。 “阿古！”他叫住打电话的男人，“不用打电话了，我送她去医院。” 叫阿古的男人傻住。 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几时见先生这么好心过？ 而且他们来帝都这地方，不是找人的吗？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因为程思宁已经昏迷过去，而地上这时已一大滩的血迹。 空荡的停车场，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会有人，狠心到将即将临产的孕妇一个人丢到停车场这样的地方？ 生性善良的阿古气呼呼地想要吐槽什么，就看到自家先生那样珍视地抱着程思宁，看向她的眼神却深沉又复杂？ 怎么回事？ 先生认识啊？ 阿古有一肚子的疑问。 。 帝都妇产医院。 “医生！医生！我孙媳妇怎么样了？！好端端的，还有十几天，怎么就突然羊水破了？” 大半夜，纪老太太风尘仆仆地跑到手术室，搀扶着她的韩秀兰神色也紧张的很。 医生严肃地看着两个老人家，“孕妇突然羊水破了，人现在是昏迷状态，必须立刻马上做手术，不然胎儿和大人都有危险，你们哪个是她的家属，快签字！” “家属，家属，”纪老太太慌乱地抓住韩秀兰的手，“少衍呢？联系上少衍没？这个得他签字才行啊！” “少爷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韩秀兰咽着口水，“我已经让薛立去找了。” “这死孩子！”老太太急的跺脚，末了看向医生，“我是她的奶奶，我签字可以吗？” “……” 危急关头，也只能如此。 医生进手术室后，老太太焦急地在门口转来转去，“薛立怎么还没消息过来？少衍究竟去哪里了？好好的两个人去参加满月酒，怎么会羊水破了，还有，这究竟是谁送宁宁来医院的？少衍怎么又能宁宁一个人丢在满月酒上呢？” 这些问题韩秀兰一时也回答不了，她几番打听叫来一个知情的护士。 护士回忆着当时混乱的情景，“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把人送来后还在这里守了一会，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走了。” 老太太和韩秀兰互看一眼，“他有留下什么吗？” 这么大的事，以后总得感谢一下。 护士摇头。 莫名地，老太太觉得有些怪异，待护士走后，她便吩咐韩秀兰道，“想办法查一下监控。” 韩秀兰随即打电话让人去查。 不到五分钟那头人回复过来，说是医院的监控坏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阿古看着这一幕，悄悄地拨出去一个电话。 “先生，那位小姐的家人已经到了，医院，还有酒店的监控我都已经破坏了，保证她们查不到您。” 第371章 荒唐 “做得好。” 那端男人的声音儒雅又凌厉，“这段时间你留在帝都。” “啊？”阿古惊讶，“可是先生，我对帝都一无所知，而且您不是说要找人吗？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人啊。” 那人默了会才回答他道，“已经找到了。” 阿古，…… 半晌，他想到什么地睁大眼睛，“先生，不会恰好就是这位小姐吧？！” 男人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诡异。 阿古好奇又替他觉得委屈，找了这么多年呢，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是她的话，她都要有孩子了，先生您……” 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阿古听到他低低的嗓音，“她过的不好。” “……” 。 而这边韩秀兰想了想问纪老太太道，“老夫人，要让人去查查监控是怎么坏的吗？” 老太太想了想冲她摆手，“先别管这个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联系上少衍，不然你说等下宁宁出来，我怎么给她给孩子交待？她在这里拼着命啊，少衍人都找不着！” 韩秀兰望着手术中三个大字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少爷会不会是和那个苏念槿在一起？” 果然，纪老太太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就沉了下来。 韩秀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佯装随意地说道，“其实少爷如果一直很喜欢苏念槿的话，老夫人您不如就成全了他，毕竟有个词叫物极必反，您总这样逼他和程小姐，当心他最后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到那时，程小姐的下场岂不是会更……” 惨字还未出口，老太太一记凶狠的目光就朝她射过来，“秀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宁宁这孩子，因为身上沾着她的血脉，我确实喜欢不起来，但是你别忘了，耿大师说过，只有宁宁生下孩子，我们真心待孩子好，纪家的业障才能彻底祛除，你是对我很重要，但纪家对我更重要，我当年能费尽心思从她手里抢到少衍爷爷，抢到纪家，我如今就一定要守得住，你给我老实点，别再做出伤害宁宁的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她甚少这样疾言厉声对她，韩秀兰被吓的连忙低下头，摆出一副卑微的姿态，“老夫人您消消气，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说了，您马上要得重孙了，别跟我计较！”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眸子里的阴狠却久久都不能散去。 老天保佑，程思宁最好是能死在手术台上！ 。 程思宁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她十六岁那年二十二岁的纪少衍以出差的名义去慕尼黑找苏念槿，老太太非要她也一起去机场接他，那天刚好又是周末，她也就跟着去了。 没想到却是看到他和苏念槿一起回来，平日里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在苏念槿面前换了个人，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眼神都很温柔，二十二岁了，还像个初恋的少年般羞涩。 十六岁还不是太懂喜欢那些，只记得他去慕尼黑之前两个人还好好的，送他上飞机的路上他还难得地跟她说，等他回来会给她买巧克力，就颠颠地叫着他少衍哥哥和他打招呼。 然后就看到他和苏念槿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他们在说着什么，接机口人多又吵，她没有听清楚，只记得后来苏念槿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率先走了。 而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那样伤神，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还是甜甜的叫他少衍哥哥，还想要像以前一样帮他拿行李箱，可他却用那么冷的眼神看着她，“程思宁，谁让你来的？” 他语气很凶很凶，十六岁的她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衍！”老太太这时厉声叫他，“怎么跟宁宁说话的？奶奶平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跟她道歉！” “妹妹？”他冷冷的笑，“我怎么记得我妈就只生了我一个？” “纪少衍！你怎么回事？宁宁这么远跑过来接你，你一句感谢的话也不……” 没等老太太把话说完，他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了，任老太太在后面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回头。 十六岁的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认真地反思着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 自那天起后，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就充满了厌恶，也不再让她叫他哥哥。 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直到有一次，很偶然地，他急需要一份文件，刚好她在家里，老太太就让她帮忙送到律所。 “衍哥，你那个小童养媳长大没？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带她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是他一个好哥们儿的声音，不过，小童养媳，指的是她吗？ 可没人告诉过她，她是他的小童养媳啊？ 然后她听到他烦躁厌恶的声音，“如果你是来恶心我的，你可以滚了！” “啧啧啧，”那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听说苏念槿因为你的小童养媳拒绝了你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啊，哈哈哈哈，真笑死我了，我们大名鼎鼎纪公子，居然因为这个被女神拒绝了。”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脑子里有的就只是那人说的，他喜欢的人是因为她的存在拒绝了他。 时隔多年，已形容不出来那究竟是种怎样复杂的心情，好像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好久。 平复下来，就觉得好亏欠他。 对她这么好，她却影响了他的感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弥补。 想要跟他道歉，甚至想要去找苏念槿说清楚，可还没等到她找，他就不知怎的知道了，比机场那次还要凶的责问她，“程思宁，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有多惹人烦？！我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还想在这个家里待着，你就给我安份点，不然你滚远点知道吗？！” “哇哇哇……” “喔哟，小屁孩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你妈妈还在睡觉呢，你别吵她好不好？太奶奶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是谁在说话？又是谁家的孩子在哭？ 她的身体又为什么会这么疼？ 程思宁艰难地睁开眼，满屋子的白。 第372章 命大 “醒了！产妇醒了！” “真的？”是纪老太太的声音，“秀兰，快，快把孩子抱过来让宁宁看看。” 孩子。 程思宁眼珠转了转，停车场的一幕幕映入脑海里，她已经生了吗？ 老太太这时已经走了过来，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宁宁，奶奶要谢谢你，你给奶奶生了个大胖重孙！” 重孙。 小可乐是男生？ 韩秀兰已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六斤八两，很漂亮也很健康，恭喜程小姐。” 孩子。 她的孩子。 程思宁看着那被蓝色棉被包裹住的小宝宝，顷刻热泪盈眶，是她生的，这是她生的，是她的骨肉，是她的血脉，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亲人了，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她了。 “秀兰，你把孩子放宁宁身边，她现在还不能抱，你让她好好看看。”老太太吩咐着韩秀兰。 韩秀兰抱着孩子的手猛地一紧，她低眸看着宝宝皱皱的小脸，要不是她一早偷换了避孕药，又及时发现她怀孕，给老太太寄了张b超单，这孩子能生下来吗？ 当然是不能的。 没死在手术台上是她命大。 可程思宁也是绝对不能再留在纪家了。 她的使命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不会是个安分的主，如果现在让孩子多跟她相处，万一哪天她跑回来抢孩子怎么办？ 她命这么硬！ “秀兰，你想什么呢？快把孩子给宁宁啊。”她迟迟没有动作，纪老太太不禁催促着。 程思宁也等不及了，“韩管家……” “哎，我马上，马上，”韩秀兰一秒恢复如常地将孩子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程思宁身边。 尽管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也皱巴巴的，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光滑可爱，可程思宁的眼睛也再没能从他身上移开。 “刚刚还哇哇大哭呢，这会又像个乖宝宝了。”纪老太太更是对小家伙爱不释手。 韩秀兰闻言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虚弱苍白的程思宁，淡笑着说了句，“和少爷小时候很像呢，也有几分像大小姐。” “……”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老太太先是虚虚瞪了韩秀兰一眼，末了赔着笑脸对程思宁道，“宁宁，那个，少衍公司临时有些急事，他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别生气啊，坐月子生气对身体不好。” 生气？ 她没有那个力气。 也不是第一次被纪少衍这样抛下，不同的是，这次是她生孩子而已。 程思宁心里很明白，就算是当时纪少衍看到她羊水破了，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奔向苏念槿的。 委屈吗？ 当然是有的。 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不过，还好，还好她原本也没有太期待…… 也懦弱的没有跟他说，想让他陪着她生孩子。 不然才是天大的笑话一场。 “公司的事情重要。”程思宁没有戳破老太太，“我明白，我都明……” 话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老太太看过去，不是纪少衍又是谁。 “老夫人，纪总……纪总在酒吧，苏念槿苏小姐喝醉了，他，他在照顾苏小姐。” 想到薛立吞吞吐吐的话，老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 纪少衍这时已经走过来。 老夫人扫了眼韩秀兰，后者秒懂地上前扶住她，“折腾了一夜，我也累了，秀兰，我们先回去吧。” 说话间走到纪少衍身边，强忍下打他一顿的冲动，“去看看你的老婆还有儿子吧。” 纪少衍喉结滚动了下没说话。 凌晨破晓的病房，安静的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来了。”还是程思宁打破了平静。 纪少衍闻声望过去，不过几个小时，程思宁浑身的气血被抽干了般，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疲倦，可她嘴角还是挂着恬淡的笑意。 他认识她这么久，见过她生病，但没见过她如此虚弱的样子。 她，不怪他吗？ 来的路上，他听薛立说了，她在停车场羊水破了，是一个好心人把她送到医院的。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会这么巧。 “过来看看你儿子，很可爱呢。”程思宁再度出声。 纪少衍看着她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长腿徐徐迈向病床。 好小的一只。 小脸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 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呼睡着，明明也看不出什么，可他看着心底却诡异地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半晌，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将他盖在脸颊上的小手放下来，谁知才刚刚碰上，小家伙柔软的手指就动了下，下一秒，他手指被轻轻握住。 程思宁躺在那里，看着父子两个的手，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纪家养她长大的恩，终于是报完了。 她的爱情，也在这一刻终止。 以后，她再也不要爱纪少衍了。 …… 童映心和霍砚清是中午赶过来的，两人已经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但为了能让程思宁坐好月子，在她面前，都没有表露出来。 第一次见这么小婴儿的童映心很好奇，想要抱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月嫂和护士贴心地教着她，霍砚清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再者产妇的病房他也不好长时间待，就和纪少衍到了外面的休息区。 “恭喜。” 纪少衍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好一会儿才回了他一句谢谢。 霍砚清原本没想再理他，昨晚他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半晌，他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别像我们三公主一样，作过了头，什么都来不及了。” 纪少衍薄唇抿了抿，“我心里有数。” 霍砚清笑，“我们三公主当年跟你一样有数。” “不，”没等纪少衍回复，霍砚清又开口道，“你和我们三公主可不一样。” 他冷冷地看着他，隔岸讲述着，“对程思宁而言，纪少衍你不止是丈夫，还是哥哥，是相依为命了多年的亲人，你们有一起长大的情份，战大小姐和我们三公主可没有你们这么深刻，所以，你给程思宁带来的伤害是多重的，同样未来有一天，她恨起你时，也是多重的！” 恨他？ 程思宁这个死女人有这个资格吗？ 再说，他本来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她要陪她生孩子。 纪少衍紧抿着唇瓣，“我又不爱她，她恨我有什么关系？” 第373章 不对 而此时病房内。 眼看童映心都急出了一头汗还是不敢抱小可乐，程思宁顿时笑了，“童童，你放弃吧，我看着你比抱炸弹还吓人。” 这个童映心是真不会，她吁口气坐到病床边，不怎么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会先哭出来。 “你疼不疼啊？” 程思宁摇头，乐呵呵的，“我儿子跟我长得像吗？” 童映心点头，“很像，也很漂亮。” “可我觉得他好丑呢，像个小老头，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程思宁的语气很轻松，人瞧着也很轻松，仿佛昨晚被纪少衍抛在停车场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我听说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过了月子就会变的好看了，而且还会一天比一天好看。”童映心说完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的眼睛，“宁宁，你还好吧？” 程思宁依然是笑，“我很好啊，我很开心呢，终于生下来了，医生说了，我明天开始就可以下床了，放心吧，我还这么年轻，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童映心，…… 理是这么个理，可她怎么觉得她很不对劲呢。 “童童，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什么事。”程思宁猜中她心事一般，淡淡地陈述着，“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爱苏念槿，再说我和孩子也没什么事，没有什么好怨的，天底下同床异梦的夫妻多了去了，以后他多多爱孩子就好了。” 她这话说的跟告别似的，童映心皱眉，“他多多爱孩子，你呢？” 程思宁抿唇笑笑，“我当然是比他还要爱啊，这可是我亲生的哎。” 童映心这才放下心来，片刻，她斟酌着说道，“其实他一直这样屡教不改的话，宁宁你也没必要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咱又不是养不起，跟他离了也没什么。” “是吧，”程思宁赞同地扬扬眉，“要不说咱俩是好姐妹呢，想到一块去了。” “……” 来的路上童映心还想要怎么安慰她，没想到她会这么乐观，可她真的是这样乐观吗？ 她不忍心再说就移开了话题， “于锋去出差了，过几天他回来一定会来看你的。” “不用，我也没什么事，让他忙工作吧。”最近这段时间，程思宁多数都是和于锋微信联系的，他事业上升期，应当是以工作为重的，“等我出了月子，咱们再约着一起玩。” 童映心应了声好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后来是谁送你来医院的？” 这个…… 程思宁认真地想了下，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当时太痛了，完全没什么印象，应该是那个酒店的客人吧，回头让老太太去查一下，怎么也要去感谢一下。” 童映心也心说这人心肠真好，把她送到医院，名都不留一下就离开了。 她刚生完，需要休息，童映心也不好在医院待太久，从病房出来，她看到霍砚清扑在他怀里哭了。 “宁宁好坚强，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早就撑不住了，这样的渣男要他干什么，弃父留子多好。” 霍砚清本来还心疼她的眼泪，听了这话一下笑了，“夫人说的对！” 童映心抽泣着给了他胸口一拳，“你以后不许和纪少衍玩，我讨厌他。” “听夫人的。” 认真的口吻听得童映心心情好转了些，“来的太匆忙了，忘了把给小可乐的出生礼物带上，不过，刚好我给宁宁订的项链也快到了，你等下陪我一起去取吧。” “好。”霍砚清应着帮她擦了擦眼泪，“人类幼崽好玩吗？” 童映心摇头，“好软好软啊，我都不敢摸，怕万一一个小心就把他哪儿给摸掉了，想好玩的话恐怕得长大一些才可以。” “长大也不好玩。”霍法医对小孩子这方面，超会给她洗脑的，“只会累人。” “喂！”童映心不满地又给他一拳，“人家小可乐才刚出生哎，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霍法医很有经验，“我们三公主，我和大哥看着他出生的，生下来就能哭，每天累死人。” 话到都这份上，童映心再听不出来他是想说什么她也就太笨了，她哼哼一声看他，“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霍阿砚你压根就不是想要来陪我看小可乐的，你是想来给我洗脑的，你怕我又催你生孩子！！” “我怕什么，”霍法医大言不惭，“生孩子这件事不是一直由我掌控？” 额！ 他还真是有脸啊。 童映心气不过，“霍阿砚你给我等着吧，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由你一直掌控的，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霍砚清闻言，垂眸坏坏对她一笑，“那今晚你在上面？” “……” 色胚！ 公共场合，童映心脸红成了猴屁股，她小手推开他，示意他距离自己远一些，也怕他再胡言乱语，她移开了话题，“你刚刚和纪少衍聊了什么？有没有听他说是谁送宁宁来医院的？” 霍砚清，“没有。” “宁宁也说不记得了，也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子，就听护士说是一个很高的男人，”童映心有些好奇，“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做好事不留名的。” 这事霍砚清也听说了，他沉吟两秒，“程思宁没有生气？” 童映心叹息，“应该是没有力气生气吧，听说那个好心人把她送过来时，她人已经昏过去了。” 顿了下，她问道，“纪少衍这么喜欢苏念槿吗？据我所知，人家苏念槿根本就没怎么搭理过他啊，他是不是也太疯了点？” 过了会她才听到霍砚清的回答，“他还没认识程思宁之前看苏念槿的眼神就不对了。” “……” 因为是剖腹产，第四天的下午程思宁才来了奶水。 开奶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疼一万倍，加上腹部还有刀口，她一度要疼昏死过去。 纪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担忧，眼见她胸胀的一直掉眼泪，她心一横提议道，“不然就给小可乐喂奶粉吧，一样能长大的。” “不要……”已痛到没什么知觉的程思宁闻言整个人瞬间清醒，“奶奶，我要母乳，我要亲喂他！” “你这孩子，”老太太不忍心，“奶粉也一样的，天下喝奶粉的孩子也多了去了，咱又有这条件，没必要受这个苦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程思宁咬牙忍着疼痛看婴儿床里呼呼睡着的小可乐，一双眸子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我这一辈子大概也就生这一个孩子，我一定要喂他母乳。” 纪少衍刚进病房就听到她这句话，明明声音这样低而虚弱，可又那么铿锵有力！ 这一辈子大概也就生这一个孩子。 死女人，年纪轻轻的，说的什么话。 第374章 碰她 他薄唇抿了抿上前，人还未走到病床前，就看到程思宁那对…… 比那次他见到还要更大了。 他看着，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程小姐的胸长得很漂亮，大小也很好，看这样子以后奶水会很充足，让孩子多吸吸，痛过两天后，就会好多了！”通乳师这时专业地开口。 程思宁已经痛到要说不出话来，她调节着呼吸，“可宝宝这么小，他会有力气吸吗？” “奶水多的话，月子里肯定是不行的，这时候就要靠吸奶器，或者是孩子的爸爸了。” 吸奶器的话程思宁还能理解，孩子爸爸她就理解不了了…… “大人再怎么都比孩子有力气啊，”通乳师笑眯眯地跟她解释，“不然奶水实在太多，吸奶器又怎么吸不出来，刚生产完的产妇也没有力气用手挤，时间长了，奶水拥堵住就会引起乳腺炎发烧，那个疼不亚于现在开奶的疼，所以，宝爸能帮忙的话就让他帮忙一下吧。” 程思宁，…… 纪少衍，他巴不得她痛死吧。 纪少衍站在原地，抬眸间就看到程思宁还透着深深疲倦的小脸，不过不知是因为通乳师的话，还是别的，此刻脸颊上微微的泛着粉。 “咦，少衍，你来了啊。”还是老太太先发现了他。 程思宁因为这半天有通乳师挡着，压根不知道他过来了，下意识地看过去，四目相视，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地用被子盖了盖自己。 通乳师这时忙开口道，“哎，程小姐你别盖住啊，不然一会奶水下来，被子都要浸湿了，我也得再帮你按摩会呢！” 程思宁，…… 她脸皮是厚的，可产乳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啊。 说不害羞什么，都是假的。 再看纪少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低头别开了脸。 这晚半夜，程思宁是被疼醒来的，胸部就像是压了两块大石头，疼的她全身都难受的要命。 “唔……”她嘤咛着刚要动下身子，手臂就被按住了，纪少衍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别动，你发烧了。” 发烧。 程思宁昏沉地睁开眼，她就说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苍天，她以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的，为什么开奶会疼到这么离谱啊。 “疼……”她撑不住摇头，“纪少衍，我好疼，你去帮我叫医生来。” 纪少衍坐在床头看着她满头的冷汗，“医生已经来过了，说这是个过程，两三天才能好。” 程思宁其实心里也知道，可真的好疼啊。 “那你帮我把宝宝抱过来吧，我真的很疼。” 纪少衍看了眼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臭小子，平静地陈述着，“你发烧时身体有炎症，他不能吃。” 程思宁，…… 所以，那要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疼？ “通乳师呢？”程思宁低头看了看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左右，“让她来帮我吧，真的好疼。” 纪少衍一双桃花眼看她疼到发白的小脸，半晌，缓缓开口道，“通乳师去了别的产妇家里，要天亮才能过来。” 顿了下才接着说道，“所以程阿丑，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我帮你揉，我帮你吸。” 程思宁，…… 她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可她现在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剖腹产才第四天啊，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产妇吗？ “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两种都要！” “！！！” 程思宁无语，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羞的没敢看他，低着脑袋小声嗡嗡地回他，“你把灯关了。” 纪少衍闻言深眸看她一眼，莫名地，下午她那句这一辈子大概也就只生这一个孩子就灌入耳朵里。 薄唇抿了抿，他起身把灯关了。 程思宁庆幸，庆幸自己住的这是单人病房，不然她觉得她一定能现挖个大洞把自己埋进去。 怎么说呢…… 就，就纪少衍他好会。 然后，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低吼声就响起。 “程思宁！！！” 她吓的一抖，“怎……怎么了？” 纪少衍的声音听起来想砍人，“你自己看！！！” “啊？” 天气很好，月光也很亮，再加上对面住院大楼的灯光，程思宁算是很清晰地看到男人裆部那里的奶水，很大的一片，真像是…… 抬眸一看，果然，纪少衍的脸比锅底还要黑，眸底也蕴着风雨欲来的风暴。 “这，这怪不了我的……”程思宁满眼无辜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我也第一次，我不懂。” 纪少衍的脸更臭了，周身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他这个人向来火越大，越不爱说话的，程思宁咽咽口水，“那不然等下有人看到，你就说小可乐尿的吧。” 纪少衍，…… 其实下午老太太开口让他今晚留下来时，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更没想到他还竟真会给她…… 就是到了这会，她脑袋还是晕晕的，但有些理智还是有的，“要不你现在回家吧，明天我会跟奶奶说，再请两个通乳师，反正过两天就好了。” “你很想让人摸你？”纪少衍凉凉扔给她这么一句。 神经病。 程思宁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想让别人摸我了？” “不想你孕期吃那么多，现在奶水多成这样，你很有成就感？” “……” 不可理喻。 发烧，刀口疼，涨乳，随便拎出来一样就够让程思宁心烦了，还要再被他阴阳怪气，她也没再客气，“我能养活我儿子我当然有成就感，再说，我浑身上下就这儿长得最好看，最有型，让人多看多摸怎么了？我喜欢，我乐意，跟你一个准前夫有毛的关系。” 死女人！ 纪少衍冷冷扫她一眼，转而想到什么地薄唇浅浅勾起。 这样的时刻他那个笑实在充满危险的味道。 程思宁瞧着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下身子，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之快，毕竟他向来心眼都小的要命。 “纪，纪少衍，你干嘛，我可是个刚生产完的产妇，你别乱来！” “呵，”男人嗤笑一声，望向她的目光邪恶极了，“想让人多看，多摸是吧，准前妻，我成全你啊！” “……” 次日，程思宁说什么也不让纪少衍陪着在医院了，可没想到老太太却直接给她带来了个晴天霹雳，说是纪少衍把未来一个月的应酬都推了，等她出院去月子中心，他会每晚都去月子中心陪她。 他真是病的不轻。 厌恶她，却又总碰她。 就连通乳师他都不准再请，活像她的左右只能被他碰。 变态一样的占有欲，还好她够清醒，不然他总这样，真容易会误会他是喜欢她而不自知。 第375 疼爱 程思宁被纪少衍折磨的一度想停了母乳算了，可每次看到小宝宝在她怀里吃的那么香甜，又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而唯一不好的就是大概是她吃的太好，也或许是她天生就适合喂奶，她奶水充足的可怕，月子中心的阿姨们总是说，现在就是给她一对双胞胎，她也绝对能喂的来的。 双胞胎。 那是要多大的福份。 其实确认自己要生下小可乐时，程思宁也想过的，她怀的要是双胞胎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人一个，可她终究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过，偶尔静下来时，她也是感激的，感激自己能有这么多的奶水，纪少衍又似乎对帮她通乳这件事很有兴趣，这样他就可以多和小可乐相处一些，孩子这么可爱，又是他的骨肉，多抱抱，多看看，不会一下喜欢上，也总归应该不会有那么排斥了。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表现出来有多喜欢小可乐，但最起码他夜里哭时，他不会凶，不会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程思宁已经很知足了。 四十二天的月子，一眨眼也就到了，休息了这么多天，程思宁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月子中心了，她突然有些睡不着。 下床走到婴儿床边，望着睡的美乎乎的小可乐，莫名地很伤感。 “宝宝……”她轻声地唤着，禁不住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爱你，妈妈很爱很爱你。” 纪少衍刚推开门就听到她喃喃的声音，他以为是孩子醒来她在逗着他玩，没想到她是在自言自语。 深夜，房间里开着暗黄色的小夜灯，她穿着月了中心统一的粉蓝色睡衣，头发长长了一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柔软又坚韧的光辉。 半晌，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直到他快要到婴儿床这里，程思宁才知道是他来了，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轻轻地道，“他比之前好看很多了，对不对？” 纪少衍闻言看过去，小家伙应该是做梦在吃梦，小嘴巴吸吮着，有几分可爱。 也的确是比刚出生那天好看了不少，小脸还有身上的肌肤都变得很光滑，高挺的小鼻梁，白白嫩嫩，睡着时跟个小天使一样。 “这里的人都说他长得很像你。” 纪少衍每晚都会过来，他自然也是听说了。 视线不自觉移到程思宁那张明艳的脸蛋上，这才发现她眼眶好像红了。 纪少衍长眉当即拧紧，“像我让你不爽了？” “……” 程思宁摇头。 纪少衍语气更不悦了，“那你一脸要哭的样子？” 程思宁咬住唇瓣。 好一会，纪少衍听到她难过而失落的声音，“我只是想到那天去参加满月酒，那个小朋友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可乐什么都没有，突然觉得，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纪少衍理解不了，“人家没有他老子有钱你怎么不说？” 程思宁，…… 抬目，她无奈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反驳，又觉得没劲。 这是有钱没钱的问题吗？ “你那什么眼神？”男人的声音里浓浓的不满。 “夸你的眼神。”程思宁回的很快，“毕竟帝都像你这么有钱的不多。” 纪少衍这样聪明的人哪里会听不出来她的阴阳，他没拆穿她，只是淡声说道，“他太奶奶一个的宠爱足以抵得住别人几个家族，没什么好觉得对不起他的。” 这是实话。 纪老太太的确是把小可乐当成心肝宝一样，光是这些天来，就已经给了他不少纪氏的股份，更别提她名下财产那些。 程思宁默了默，汪汪的水眸看向纪少衍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你呢？你会疼爱他吗？” 空气凝结住。 许久程思宁都没听到男人的回复。 她目光还在他脸上，只是她道行太浅了，而他又太深沉，她看不懂。 但她也没有避开眼睛。 她想知道答案。 哪怕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男人低醇的嗓音在空气里响起，只不过是，“你溢乳了。” 程思宁低眸，果然胸前已经被浸湿。 这么多天，她其实已经接受了，可这样在他面前，她还是会有些羞涩。 迈着细腿去柜子那边取吸奶器，转而想到什么地停下脚步回头，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纪少衍，嗓音软软的，“纪总，你可以帮我吗？” 纪少衍看过去，女人亭亭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她高，整个孕期也没有胖太多，生下后这些天，已经恢复了产前的体重，只是最近被滋养的气色不能更好，朦朦灯光下，一双眸子里带着无限羞赧的意味看着他，道不尽的女人味。 “纪总~”程思宁又叫了他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软，还要娇，“我今天没有力气用吸奶器，你帮帮我好吗？” 她说完，欲说还羞的深看他一眼，率先去了浴室。 几分钟后，浴室里。 程思宁只留下了一盏暖光灯，她站在那里，小手轻轻解着纽扣。 那样地坦露在眼前，再看女人透着粉的脸蛋，纪少衍眸光深了又深。 第一次在慕尼黑时，程思宁就知道了，他是很喜欢她这的。 后来无数次，她更加印记了这个想法。 这四十余天里，前面那些天她很累很疲惫暂且不提，后面这十几天里，她都是很清醒的，他身体的变化，他后来总会冲冷水澡她都知道。 有一个让他喜欢的，也不错对吧？ 这样至少，他以后看到小可乐，还会想到她一些，总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多少也会对小可乐好一些。 她不知道别的女人做妈妈都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她是害怕，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好快。 好像一眨眼两年就要到了，她就得离开。 她要讨好他。 讨好这个恨她，厌她的男人。 用最让她恶心的方式。 “纪总~”她低低地唤着纪少衍走到他身边，“帮我。” 纪少衍情绪不明的看着她的动作，声音淡而平静，“想要做什么？” 程思宁盈盈地笑，“取悦你啊！” 呵。 真当他是傻子吗？ “想哄着我不离婚？”他直白地说出来。 第376 他在等 程思宁，…… 半晌，她轻笑了下，“纪总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那么大的野心，我就不能是单纯地也想了吗？” 顿了下又补了句，“大家都是人，有生理需求也正常吧。” 明明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纪少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刺耳。 程思宁眼看他眉头蹙起来，心里也没底了，就也很直白地问出来，“所以，纪总，要吗？” 纪少衍低眸，暗沉的眸子看着温柔成一汪水的女人，薄唇冷冽地勾了勾，“送上门的，你说呢？” 程思宁心脏狠狠一紧，可她还是没事人一样笑了。 并没有在浴室，是被纪少衍抱去了里面的一个套间。 也没有程思宁想象中的激烈，不过也足以累倒她了。 几乎是一结束，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纪少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她露着脑袋睡得很酣，借着灯光， 清晰地看到她满脸的潮红。 空气里那股味道很浓烈。 明明是一张厌恶到骨子里的脸蛋，他却鬼使神差地盯着看了很久。 死女人。 别的不说，真是会长，哪哪都那么恰到好处。 也是这一晚过后，后来几乎每晚两人都会这么运动一场。 倒也不全是坏处，至少程思宁发现，她皮肤变得更好了，睡眠也更好了，就完全是碰到枕头就能立马睡着的那种。 转眼之间，也到了耿大师选中的要给小可乐办满月酒的日子，这时候小可乐已经是个快两个月的宝宝了。 尽管童映心差不多每天都和程思宁视频，但真正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毫不夸张地说，真的就跟换了个孩子一样，漂亮的她怎么都看不够。 “我也就十几天没过来吧，他怎么变这样好看啊。” 程思宁笑，“这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小孩子就是一天一个样的吧。” “他真的好会长好可爱呀。”童映心虽然还是不敢抱，但已经该摸他的小手这些了，逗着他玩了好一会，她把礼物拿出来。 是一整套的金饰。 “干嘛买这么多。” “也没有太多呀。”童映心说着又取出来一个丝绒盒子递给程思宁，“这是送给我们最美辣妈的，你这一年太辛苦了！” 没想到她还竟给自己买了礼物，程思宁意外又激动地打开来，是一条很漂亮的钻石项链，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这，这太贵重了。” “哪有，”童映着甜甜地笑着示意她看向自己的脖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就是下面吊坠的颜色不一样，“我们读高中时你老帮我，那时候我就想，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送你条项链，因为我觉得你的锁骨很漂亮，戴钻石项链一定很好看，可惜一直没遇到能配得上你的款式，前段时间阿砚说要再送我条新手链，我就跟他一起去见大哥公司的那个设计师，让他帮忙设计了两条项链，是姐妹款的！” 她太有心了，程思宁抱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谢谢。 “咱俩之间说这些干什么。”童映心给她戴上。 果然是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好看，她连连夸赞着，“我就说吧，要这样闪亮的钻石才配得上我们宁宁这么漂亮的锁骨。” 程思宁低头看了看，心头忽然被什么塞满了，这些天来，她收到了很多礼物，不过都是送给宝宝的，童映心是第一个给她买的。 纪少衍，更是什么都没有。 她小手握住那漂亮的吊坠，“童童，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的。” “傻瓜！”童映心拍拍她的头，“于锋等下也会来呢，他之前还老问我，要送你什么礼物才合适。” 如今他们都在检察院上班，时常都能见到，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程思宁摇头，“你们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纪老太太一开始也是要大办满月酒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改为就请一些亲朋好友，多数也都是纪家的，她的只有童映心和于锋。 至于娘家人，她没有。 纪家的亲戚有不少，很快便来了许多要看孩子的，这些程思宁都不认识，也不想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刚好韩秀兰要过来抱孩子，她便让她抱走了。 这么多天，童映心也早认识韩秀兰了，此刻见她那样喜爱地抱着孩子，她有几分好奇，“上次听你说韩管家没有孩子，我还以为她不喜欢，可我看她还挺喜欢小可乐的。” “实不相瞒，我以前也这么想的。”程思宁说着提议道，“屋子里好闷，趁着酒席还没开始，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童映心欣然答应。 两人刚走到外面，就看到一堆人围着小可乐看个不停，韩秀兰笑呵呵地回应着大家。 “老话都说侄子像姑，他姑姑长那么漂亮，他随姑姑也正常。” “纪少衍的姑姑和韩管家很亲近？”这已经是童映心这半天第三次听到韩秀兰这么说了。 “听说是她带大的。”程思宁想了想又说道，“我还记得姑姑去世时，她比老太太还要伤心，还病了好些天。” 童映心恍然地点头，“那她还挺负责的，我就说她怎么抱孩子这么专业。” “大小姐要是还在，肯定很开心啊，她还很年轻时都嚷嚷着想要当姑姑呢。” 韩秀兰缅怀的声音再次灌入童映心耳朵里，她心下多少有些不舒服，好好的日子，干嘛总要提一个过世的人，而且今天的焦点难道不应该是宁宁吗？ 怎么被她讲的，好像跟宁宁完全不沾边似的。 程思宁其实也听出来了，不过她也习惯了，韩秀兰向来也不怎么喜欢她，她也无所谓，对她的小可乐好就行了。 可童映心却不一样，或许是在检察院待的久了，她莫名就觉得这个韩管家很有问题。 于锋刚提着礼盒走过来，就看到两人。 视线移到程思宁身上时，他眸底一重又一重的惊艳。 她穿了件暗红色的旗袍，虽说是刚生产完，但只有胸部丰满了些，不过并不突兀，反而多了股不可言说的女人味，如缎般的黑发做了个盘发造型，成熟又不失小女人的风情，盈盈一笑间，恰到好处的迷人。 他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于锋？”程思宁先注意到他，“你来了。” 回神，于锋喉结轻轻滑动了下，“嗯，路上有点堵车。” 说完，他看向童映心，“师母好。” 童映心笑，“就说怎么没和我们一起来，原来是去买花了啊。” 被她说的于锋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想不出来买什么了，就买了束花。” 是一束恰恰好的向日葵，程思宁可太喜欢了，“谢谢谢谢。” “思宁喜欢就好。”于锋又将手上的两个礼盒递过去，“一个是送给小可乐的，是小玩具，另一个是思宁你的，是护目灯，方便你晚上照顾宝宝。” 我的天！他怎么这么会送啊。 童映心都要感动死了，而且比起来，她的礼物真的有点俗了有木有。 程思宁也是意外，他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大男人哎，她接过来，由衷地感慨道，“于锋，以后做你女朋友的人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会做饭，有耐心，还能这么有心思。 不能更高质量了。 而于锋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在等。 第377 印记 童映心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霍砚清打过来的，说是有朋友想见她，让她过去一下。 挂了电话她抱歉地看了眼两人，“你们先聊着哈，我等会过来。” 她走后，于锋深深地看着程思宁，“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程思宁弯弯眉眼，“已经满血复活了，就等一天天的把他养大了。” 养大。 于锋凝着她灿烂的小脸，不由想到她说过的离婚协议。 “和他关系缓和些了吗？” 冷不防地，程思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缓和些了吗？ 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大概是晚上太和谐了吧，倒没听到过纪少衍太多的冷嘲热讽了。 但他还就那样冷冷的，老太太说起一些以后时，他看她的眼神依然带着刀子。 “就那样吧。”她耸了下肩，默了两秒后才又缓缓道，“我对他早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他对孩子好就行，其它无所谓。” 于锋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在纪少衍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反而还这样伤害她。 “那也是他的骨肉，大一些时，他会对他好的。”他柔声安慰着她。 程思宁却不怎么信，“会吗？” “嗯。”于锋很肯定的口吻，“现在才刚出生，他还有些排斥很正常，男人对于进入爸爸这个角色本来就比女人慢很多，等小可乐会讲话，会走，会跑后，他看待他的方式会变。” 程思宁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会讲话，会走，会路，这些两岁的小孩足可以了，现在她又这么讨好纪少衍，他也不厌烦，这也是一种进步的对吧？ 她怔怔地想着，全然没注意到于锋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有多温柔。 好一会，于锋挪开目光，无声地笑了下，“老实讲思宁你还没生之前，我还很担心过你。” “嗯？担心我什么？会难产吗？” 于锋摇头，“我很怕你会总不开心，会有些产后抑郁的情况。” 程思宁一下笑了，也是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会他老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一些搞笑的段子或者表情包，原来是这样啊。 “我不会的，我什么事都想的很开的，而且纪家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的。” 她大咧的于锋更心疼了，只是，他暂时没有什么立场。 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这样陪伴着她。 “现在你已经不欠纪家什么了，你没必要再委屈自己，不开心可以说，可以发泄，不用再忍，也不要总是把情绪压在心里。” 程思宁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不过于锋，还是要谢谢你，能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感谢小姐妹般的语气令于锋笑出了声。 纪少衍站在不远处，漆黑浓沉的眼眸冷冷地睨着相谈甚欢的两人。 别说，一个同他一样西装革履，一个婉约娴静的旗袍，站在一起，还真是配。 看得他都觉得是一对了。 薄唇紧抿着上前，于锋温润的声音传到耳中，“会不会重？我来提吧。” “不重的，”女人的声音很软也很甜，跟她明艳御姐的长相两码事，“我现在已经不是国宝了，于锋你见到我可以放轻松些了。” 俏皮的口吻听得于锋低笑两声，的确，前面几次和她在一起，他都是把她看得比国宝还重要。 还真是越聊越开心了。 要不要直接给开个房间，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聊？ 纪少衍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爽，尤其是看到程思宁这死女人对于锋不停地笑时，他真想把她那张脸给拿什么东西遮起来。 笑。 有那么好笑吗？ 他沉沉压下胸口那些想刀人的煞气，眼看他都走过去了，两人还亲昵地交谈着，他薄唇抿成了一线直线，“程阿丑，你儿子哭了。” 程思宁回眸便看到男人线条如刻的俊脸，很平常的表情，但周身却散发着极度阴沉的压迫感，阴恻恻的。 这人一向喜怒无常，她倒也习惯了。 只是，也没到儿子吃奶的时间，怎么哭了？ 程思宁歉然地看了眼于锋，“我先过去看看啊，咱们等会见。” 于锋理解地嗯一声，看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这里地板比较滑，走慢一点。” “嗯嗯。”程思宁抱紧向日葵点头转身。 纪少衍这时冷冷地扫了眼于锋，后者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但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道。 程思宁进入宴会厅就看到小可乐仍还是被韩秀兰抱着， 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布置得喜庆满满的会厅。 熟悉的气息至身后传来，她看向纪少衍，“他哪里哭了？” 纪少衍面无表情地，“没哭吗？” 程思宁，…… 她无语地给他指了下，“那不是玩的很开心吗？脸上也没有泪珠啊，你怎么会说他哭了？” 纪少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淡淡然地扔给她一句，“看错了。” “！” 这也能看错，他脑壳有毛病吧。 她和于锋还没聊完呢。 不过也不能再出去了，酒席已经要开始了。 纪家亲戚众多，宴会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才彻底结束。 小可乐早已经呼呼大睡，回老宅的路上，程思宁也昏昏欲睡。 到别墅后，将小可乐交给育儿嫂，她正准备卸妆睡觉，就被纪少衍压在浴室的门板上狠狠吻住。 身上的旗袍没几下的功夫就被他给扯破。 他要的很急，也很重。 这是这些天来没有过的，程思宁有些受不住，她也直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纪少衍从在酒店看到她和于锋在一起胸口就憋了一团气，逞凶一次后，那口气终于舒缓了些。 可是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要在这死女人身上刻下印记，让她记清楚她是谁的女人！ “纪少衍！”闹了一天，程思宁累的要死，根本没力气陪他玩，“我很累，我要睡觉了。” “没拦着你睡！” “……”他这没完没了的，她要怎么睡！ 她也这才注意到情绪有什么不对劲，可她今天也没惹到他什么吧。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出声。 怎么了？ 他怎么了？ 纪少衍也不知道。 半晌，他气息很不稳地问，“看上于锋了？” “……” 程思宁觉得讽刺又好笑，他心里这么装着苏念槿，怎么好意思说她的？ “不行吗？”她反问他。 第378章 二胎 死女人！ 纪少衍周身的气压更低几分，“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很早啊。” 他问，程思宁就很坦诚的回答，“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这辈子独身一人吧。” 这个问题之前她就说过，不过纪少衍明显觉得自己这次更生气。 “所以，没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就想了？” “不可以吗？”程思宁能感觉到他此刻很生气，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不可以吗？ 好像也确实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纪少衍就是不能想会有那么一天。 - 这天吃晚饭时，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看着和谐又般配的两人，心下感慨着，有些老话果然说的没错，有了孩子，男人就是会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说纪少衍到目前为止也没怎么抱过亲近过小可乐，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不反感的。 到这里，纪老太太已经很满足了，日子还这么长，有什么着急的呢？ “我当初和耿大师说好的，等咱们小可乐半岁时，我就去寺庙里住些天，一方面是多给寺庙添些香火钱，另一方面也是感谢耿大师为咱们纪家的事这么尽心。” 老太太说着亲昵地给程思宁盛了碗汤，“我和秀兰不在老宅的话，你们就搬回风华别院住，小可乐有这么多人照顾，宁宁你身体恢复差不多就再回律所上班吧，咱们女人这辈子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而且老待在家里人的思想会被固化，这样不好。” 程思宁当然还是想上班的，但律所，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了。 她静了静尝试着开口，“奶奶，我可以去做医生吗？” 做一名普外科医生一直是她的理想，再不济，去做个护士也好，总之，律所，律师，或者是律师助理，她都不喜欢。 老太太岂会不知道她心底那些想法，“医生又累又辛苦，也赚不了几个钱，宁宁你干嘛……” “老夫人，”韩秀兰这时打断老太太的话，“这以前啊，是想让少爷和程小姐培养感情您才让程小姐去律所上班的，现在程小姐和少爷孩子都有了，这感情也一天比一天好，程小姐要是想离开律所去做医生，您就让她去呗，她大学读的那么辛苦，成绩又那么优异，总不能浪费了。” 程思宁听得眉头皱起。 太多时候，她是能感觉到的，韩秀兰不喜欢她，可她一向很会做人，边界感又十足，今天怎么这样说话？ 纪少衍讨厌她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又哪有什么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下意识地朝身边男人看了眼，碰巧他也在看她，只不过那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嘲弄。 好像是在说，就你程阿丑也配跟我谈感情？ 老太太却没听出来什么异常，她认真思索了下韩秀兰的话，再次看向程思宁的眼神多了些复杂，当然还是打从心底里就不喜欢她的，毕竟她在眼前一天，她就能想到自己年轻时做的事一天，可谁让她先犯了滔天大错，惹的纪家这样报应连连。 老太太无声叹息了下，“秀兰说的也有道理，从前是奶奶自私了，这样吧，宁宁想去医院工作就去吧，只是这几年你一直在律所，毕业后从未在医院实习过，恐怕要捡起来这些有点难了。” “没关系的，一点点来就好了。”程思宁是很容易知足的，“现在小可乐才两个月嘛，我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下，等给他戒了奶后再忙着找医院也不迟。” 想到自己那可爱的要她命的重孙，老太太看向程思宁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感激。 少顷，她看着她面若桃花般的小脸感慨道，“这人哪，果然是贪心的，没咱们小可乐之前，我就想着家里有一个哇哇哭的小宝宝就好了，现在看宁宁你和少衍你们亲近，我都开始期待起你们生二胎了，就小可乐这颜值，他要是有个妹妹，一定很漂亮！” “……” 二胎。 程思宁心累地叹息，有时候她也真是想，离开纪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担心纪少衍又误会，饭后，她跟着他去了书房解释，“你奶奶说的那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纪少衍的眼睛是传说里那种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只不过是向来看她时，都冷冰冰的。 程思宁怵他这样的眼神，毕竟他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一个不高兴之下，提前让她滚，让她见不到小可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我们这些天时做时，你都用了措施，那些在你拿出来之前用之前，我碰都没碰过，事后我更不会碰，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小可乐现在还小，我要给他喂奶，不能吃避孕药那些，所以……所以纪少衍，如果这次再出了什么问题，绝对不是我算计你的。” 纪少衍微微地挑眉，见她脸上爬满了忧虑，他散漫着开口道，“为什么想去医院上班？” “啊？”程思宁无语的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们不是在聊很严肃的避孕问题的吗？ 她咽了下口水，“我是学医的，想去医院上班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纪少衍薄唇抿了抿，“不是为了于锋？” 程思宁一头雾水又莫名其妙，“这跟于锋有什么关系？” 装的还真是像。 纪少衍横她一眼，“不是把他当成了再婚目标？法医，医生，的确是比法医，律师见面的机率多一些。” 他没毛病吧？ 程思宁几乎是在看智障，“法医是为死者说话的，医生是救人的，我们怎么可能会经常见面？虽然都带着一个医字，但区别大了好吗？” 纪少衍脸色有几分不自在。 片刻，他冷冷地朝她道，“滚出去。” “……” 真是有病。 程思宁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恰逢碰到育儿嫂抱着小可乐找她，“程小姐，您忙完了？到小可乐吃奶的时间了。” “嗯。”程思宁应着从她怀里抱过小可乐，小家伙正睁大眼睛看她，小脑袋直直地朝他饭兜兜方向拱，边找小嘴巴里还发着哼哼的声音。 软软的小奶音听得程思宁心窝软软的，“小乖宝，一会功夫不见你而已，你怎么又变好看了？” 大约是听出来是在夸他的话，小可乐咧嘴就笑了，露着粉粉的牙床。 程思宁看着他的笑脸，瞬间什么烦恼就没有了。 而即使有育儿嫂帮忙，对于要亲乳的程思宁来说日子也是又忙又累的，忙起来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小可乐就已经半岁了。 第379章 关注 纪老太太带着韩秀兰去了耿大师所在的寺庙住后，纪少衍就让人把程思宁母子接到了风华别院。 程思宁并不想去纪少衍的私宅，在那里，他总是能花样更多，老宅，隔音没那么好，他还会收敛点，风华别院，他再怎样外面都听不到。 她虽是恢复得还不错，可也架不住他每晚都要做。 有时候，她也怀疑，白天忙了一天工作，又是律所，又是集团的，晚上还那么多精力，他会不会根本就是吃药了？ 她内心期待着老太太快一点从山上回来，这样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胸就能免受些折磨。 姨妈来这天，程思宁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开心，她体质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痛过经，生完孩子第一次来，她还以为会痛的，没想到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给小家伙喂好奶后，她独自开车去市区逛了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好像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看似的， 可她一回头，又什么也没有。 去检察院的路上，程思宁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后视镜，然后就发现后面有辆黑色的商务车始终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车黑漆漆的，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是被人跟踪了吗？ 纪老太太以前倒是常做这种事情，可现在她孩子也生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人也不会跑，她还让人跟踪她做什么？ 可不是老太太，又有谁会无聊到跟踪她？ 纪少衍？ 应该不可能，他烦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人跟踪她。 程思宁想着有意放慢了车速，然后很快便发现那商务车也放慢车速，这让她确定，这车就是在跟踪她。 不过她并没有慌，悄然记下车牌，她一路开到了检察院门口。 童映心已经在那等着她了，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她忙问她，“怎么了吗？” 程思宁摇头看向后视镜，跟了她一路的黑色商务车拐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居民楼里。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宁宁？你怎么了？”童映心看她一直怔怔地发呆，不由得有些着急。 “没……没事，”程思宁说着冲她扯出一抹笑，半晌，她失笑着摇了摇头，“我应该是许久没出门，所以眼花想太多了。” 帝都知道她跟纪少衍关系的不多， 知道她是被纪家收养的也不多，她的家乡又在遥远的冰城，也基本没什么亲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无聊到跟踪她。 这算是她生完孩子第一次开车出门，童映心也以为对外面有些陌生了，并没有想太多，“没事就好，你能出来多久啊？我这会没什么事，咱们找个咖啡厅坐坐吧。” “再有一个小时我就得回去了。”程思宁不好意思地拍拍副驾驶的座椅，“就在车上聊一会吧，过些时间我可能也要去找工作了。” 这个两人之间微信上就聊过，童映心并不意外，上车后，两人就随便地聊了些。 最后程思宁把买来的那些礼物都给童映心，“再有两个月我就打算给小可乐断奶了，到那时咱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童映心点头，“你身体怎么样？我看你气色还不错。” “如你看到的一样。”程思宁笑，末了又忍不住地拿出手机和她分享，“这是我今天出门时拍的小可乐，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你都不知道，我出来时跟他说，我要出去玩一下，今天不能陪他了，他还瘪着小嘴哭了，我当时……”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童映心却没有怎么听进去，她澄清的小鹿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她变了好多，以前怀孕时很少听她说孩子的，生下后，她真的满眼满心思的都是小可乐，而且她好像，很迫不及待的小可乐一下就长大了一样。 她半天都没回应，程思宁瞬间反应过来了些什么，“对不起啊童童，我现在真的是见谁都忍不住要说小可乐，好奇怪，明明以前很烦这种当妈妈的，可现在不自觉也变成了这种人。” 童映心摇头，“不要说对不起，小可乐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我只是，想让宁宁你多爱自己一些。” 程思宁一怔，片刻后，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没有告诉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来爱小可乐了。 和童映心分开后，程思宁就去了自己租的房子那里，今天她又给小可乐买了不少的东西。 专注提东西的她，没有注意到之前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又悄悄地跟上了她，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程思宁租的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是差不多也要被堆满了，她正准备整理一下，育儿嫂就来了电话，说小可乐突然发高烧。 她吓坏了，匆匆赶回风华别院，育儿嫂已经给贴上了退烧贴，也物理降温了，但小可乐的体温还是在三十八度左右，怎么都降不下来。 程思宁虽是学医的，但孩子毕竟还这么小，她又不懂儿科这些，就和育儿嫂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这是小可乐出生以来第一次生病，程思宁担忧又心疼，抽血时，小可乐哭，她也跟着哭。 很快，抽血结果出来，医生诊断小可乐是幼儿急疹。 程思宁知道，这是一种自限性疾病，基本每个新生儿都要面对，要命的是没有特效药，要靠孩子的抵抗力来战胜病毒。 …… 纪少衍回到别墅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叫过来育儿嫂听说小可乐生病了，下午还去过医院，他当即沉下脸，“怎么没跟我说？” 他声音太过严厉，育儿嫂不敢看他，“是，是程小姐说怕打扰纪先生您工作。” 程思宁这个死女人！ 纪少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去婴儿房。 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程思宁带着哽咽的低喃声。 “妈妈的心肝宝，你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妈爱你，妈妈永远都爱你。” 抬眸看过去，小可乐小脸通红在躺在床上，大概是发烧难受，他小嘴里不停地发着哼哼的声音，程思宁半跪在地上，不知是太久没休息，她发丝凌乱，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握着孩子的小手不停地落着眼泪。 纪少衍认识程思宁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慌乱，这样不顾自己的形象，她是很爱漂亮的。 孩子是娘的命。 纪少衍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地想，小可乐只是发个烧，程思宁就乱成这个样子，那将来让她和孩子分离，她是不是会疯掉？ 他该开心的。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为什么，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第380章 弟弟 这一夜，小可乐的烧都没有退，程思宁一整夜守在病床前。 纪少衍几次进来，她都没有察觉，她就一直盯着小可乐，反复给他量体温，时刻观察着他的情况。 家里有育儿嫂，有医生，实在不需要她做到这个地步，可谁也劝不动她。 凌晨四点，纪少衍再一次去儿童房，程思宁又在记录着小可乐的体温变化时，他站在一旁，看着她毫不知疲倦的小脸，胸口被塞满了一样，胀胀的窒闷。 他知道她爱孩子，只是没想过她会这样爱。 看过好一会，他薄唇动着开口道，“程思宁你该去休息了。” “我不困。”程思宁依然是看也没看他。 纪少衍望着她固执的样子，眉头紧了紧，“他只是出急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话音落下有一会，程思宁终于今晚第一次抬头看向他，“我知道。” 她轻轻地说，“但守在这里，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了。” 纪少衍想说这样跟育儿嫂第一时间通知她，区别在哪里？ 可看着她眸子里的那些难过，还有那恨不得要替代小可乐的渴望，他没有说出来。 四天后，小可乐病情终于稳定了些，家庭医生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们去医院再让专业的儿科医生给看一下，毕竟烧了这么多天。 到医院就是一系列的检查，虽然有了上次的抽血经验，可这次护士抽血时，程思宁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抽血结束后，她心疼地抱着小可乐亲了又亲。 许久才舍得把小可乐给育儿嫂，然后去楼上医生办公室问结果。 医生是纪少衍的旧友，两个人一起上去，没想到才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苏念槿。 她依然是利落飒爽的短发，只是向来的职业装换成了清雅的白裙子，一眼看过去，仍旧那么充满商场女强人的气息，但又多了说些道不尽的女人味。 程思宁眼神移向身侧的纪少衍，果然，他视线定定地看着苏念槿，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有深情，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这些年来， 她也时常会想，如果当年纪老太太没有把她带回纪家，如果没有那些她是纪少衍小童养媳的传言，那当年纪少衍追着苏念槿去慕尼黑那次，两个人一定就在一起了。 婚姻其实是讲究门当户对的，纪家和苏家联姻，总要比娶她一个孤女好太多了。 她也没觉得她的生辰八字什么的，给纪家带来多少财运。 这些也是纪少衍总这么对她，她也不反抗的原因，终究是她的存在阻碍了他的情路。 “我先过去。”程思宁识趣地朝纪少衍开口。 苏念槿这时也看到了他们，目光对上纪少衍时，她很是无奈，可大家总归是同行，都已经这么碰上了，也不能就假装没看到地避开。 何况，他那晚帮了她的大忙，她还没有感谢他。 她亦是认识程思宁的，只不过没那么熟。 已经撞上了，程思宁自然也就没避开，“苏小姐。” 她客气地打着招呼，不等苏念槿回复，就又开口道，“我有事找医生，先走了。” 很快，电梯这边就只剩下纪少衍和苏念槿。 “好久不见。”苏念槿率先打招呼，“是孩子不舒服吗？” 她是上个月才知道的，他有了孩子。 “已经好了。”纪少衍说着看向她怀里的花，眼神语气里都有担忧，“你不舒服？” 他知道，她工作起来一向很拼，早几年因为失恋没少把自己的胃折腾出问题。 苏念槿耸了下肩，“当然不是，我身体好看呢，我来探病的，是之前我的一个合作商，她家小朋友做了个小手术，我刚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走错楼层了。” 她话音落下去有一会，纪少衍才缓缓开口道，“那个前男友，后来有再纠缠你吗？” “没有。”苏念槿摇头，客气地回答，“那天在酒吧谢谢你，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疏离的语气听得纪少衍不冷不热地笑了下，“改天是哪天？” 苏念槿，…… 这人，他怎么就那么轴呢。 他老婆多好的人，跟他多般配啊。 她苏念槿这么花心，这么见一个爱一个不说，她也看不上他这个年纪的啊，帝都这么大，能不能别再让他们遇见了啊。 真的好尴尬好吗？！ 她心底叹息着，转移了话题，“估计我这合作商也等急我了，那啥，我得赶紧走了，纪大状，咱们改天再约哈。” 纪少衍站在原地没有动，“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苏念槿，…… 大哥，你的玩笑并不好笑啊。 片刻，她抬目认真地看他一眼，她不想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他长的其实挺在她审美点上的，性格做事风格她也很喜欢，慕尼黑那次，老实讲，如果不是她同行的朋友说他有个小童养媳在家里，她一定是就跟他交往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被那个渣男伤害，对感情还充满期待，也还没有开始游戏人间这些。 可她这个人就是有个原则，她动心的，她就想对方那边干干净净的，不是非得还是处男，是心里，还有身边，必须没有跟他暧昧的女人出没，因为她怕麻烦，她也真的很怕会有一天就搞到跟另一个女人抢一个男人。 所以，在听说他有个童养媳后，她瞬间把对他的好感给掐灭了，让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死的透透的。 当然她到现在还记得慕尼黑时，他极力否认他没有童养媳时，她心底是有些雀跃的，她也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等她下了飞机，看到青涩稚嫩的程思宁满眼爱意的叫他少衍哥哥时，她就知道了，小童养媳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 她彻底死了心，也从此开始远离他。 “跟男朋友最近怎样？” 纪少衍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回神，苏念槿看着他只是随便聊聊的样子，她点头，“还不错啊，就是弟弟嘛，你知道的，总要哄着来，不然就跟我闹啊闹的，在没遇到更好的弟弟之前，我暂时不会换了他，当然我也不会跟他结婚的，我这辈子都只谈恋爱的，而且以后也只会谈弟弟。” 纪少衍唇角浅浅地勾了勾，“苏念槿，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秒，在想什么吗？” “嗯？”这话题跳跃的苏念槿懵了下，“是什么？” 纪少衍深深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怀孕了。” 苏念槿呼吸一窒，蓦地就想起那晚在酒吧…… 第381章 后妈 他妈的。 这得亏是那晚在酒吧都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不然他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了得他妈误会成啥样子啊。 而即使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苏念槿想起纪少衍的那个什么狗屁朋友，她也是想揍死他。 妈的！ 她心情不好去买个醉，关他屁事啊，打电话给纪少衍，让他撞上她那么无助的一面不说，这个脑子有坑的，还留下来照顾醉酒的她。 她也是才知道的，原来就是那晚程思宁生孩子。 而纪少衍因为照顾她，抛下了程思宁。 苏念槿闭了闭眼，“纪少衍，对你老婆好一点吧，她才是你应该要珍惜的人。” 这些话，她本来是想着哪天偶然再见了面再跟他说的，毕竟今天这个场合不行，时机好像也不行。 可他是不是也毛病太大了？ 无视纪少衍阴沉下来的眉眼，苏念槿叹息一声又说道，“我们之间连有过过去都谈不上，所以，以后不管我发生任何事，我都想你就是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不然你这样，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你知道，我这人很好面子的，咱俩明明啥也没有，你这弄的好像我要插入你和你老婆之间一样，而且纪少衍，放眼整个帝都，有哪个男人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是再怎么买醉，我也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以后别管我了好吗？算我求你！” 医院的电梯口，过往的人都来去匆匆的，没有人会有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这些话也着实不太好听。 但纪少衍的脸色也没有太难看，他就那么看着她，“苏念槿，我给你带来这样大的困扰吗？” “对！” 苏念槿毫不犹豫地点头，“纪少衍，你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和问候，就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我想请你记住，你现在已婚，有孩子了，你的孩子会一天天长大，你应该给他树好一个爸爸的形象。” “呵。”提到孩子，纪少衍冷笑一声，语气是嘲讽的，“苏律师不愧是专打离婚官司的。” 苏念槿，…… 这边医生看完小可乐的各项检查数据，说是他已经没什么事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程思宁彻底放下心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看到纪少衍和苏念槿还在聊，她看了眼，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到一楼时，育儿嫂哄的小可乐已经睡着了。 程思宁从育儿嫂怀里抱过孩子，“我们回去吧。” “好的好的。”育儿嫂收拾着东西跟上她，快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问她，“纪总呢？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程思宁眨眨眼睫，“他碰到了朋友，等下还要去律所，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 “这样啊，”育儿嫂瞧着她的脸色缓缓点头，“那等下程小姐您累了就换我抱。” …… 晚八点，风华别院。 纪少衍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程思宁从别墅里出来。 四目相视，程思宁率先别开了目光。 她踱着步子慢慢地在草坪上走着。 没几分钟的功夫，纪少衍走了过来，但他没看到她一样。 程思宁眼角余光看着他，直到他快要走到别墅，她回过身，晶亮的水眸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你会再婚吗？” 纪少衍脚下的步子一顿。 他拧眉回过头。 女人的头发比她生产前长了很多，大概是刚洗过很蓬松，就那么披散着，一身素裙站在这里，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清纯意味。 “你会再婚吗？” 他久久都不回答，程思宁只好再问一次，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纪少衍转过身，修长的双腿迈向她，低沉的声音冷漠而无情，“程阿丑你刚才说什么？” 他身量太高了，这么一点一点的压过来，压迫感强的程思宁都要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仰起头，无惧地看着他，“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又重复了一次，“你会再婚吗？” “呵。”纪少衍冷嗤一声，“程阿丑，你是今天看到我和苏念槿在一起，吃醋了？” “我没那个资格。”程思宁面色平静地道出他的话外之音。 纪少衍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程思宁以为他是不信，她与他对视着，轻轻地笑了下，夜色下，那抹笑那样淡，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没错，纪少衍，我是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呢？一辈子这么长，我又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又是在撒谎，时间到了，离婚证到手，不用你赶我都会走的，还有你的钱，你的所有东西，你们纪家所有东西，我都不会要。” 一辈子那么长，我又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刺耳？ 纪少衍薄唇抿了抿看她那张明艳的脸蛋，“诚然，你还问那么愚蠢的问题有意思？” “是挺没意思的，但我想知道。”程思宁直白而坦然，“你奶奶是很好，她也会全心全意地疼爱小可乐，可她到底年纪大了，如果你再婚，你应该很快会再有孩子，这个世界上，有了后妈自然就会有后爸，到那时，会有谁爱小可乐呢？” 她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然泛着泪光。 今天在医院，她都看到了，其实她也一早就看出来了，苏念槿不讨厌纪少衍的，也或许对于慕尼黑那段未能开始的情缘，她心里也是有遗憾的，当年就是因为她，以后她若不在了，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纪少衍以后的再婚对象是苏念槿，程思宁反倒是会开心些，因为她是个挺不错的人，就凭她帮那么多陷在困境里的女人打赢离婚官司来说，她就一定做不出虐待孩子这种事。 可如果是别人，她就不知道了。 未来那么长，她是可以保证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纪少衍不同，他是男人，他需求那么大，过些年，碰上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色字当头，很快娶回家也不一定。 纪少衍不知道程思宁会想这么多，他挑眉看了看她，“离婚又不是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孩子面前？连奶奶的葬礼都不参加？” 第382章 黑影 程思宁，…… 这是一回事吗？ 她咽咽口水，“那照你这么说，你会把孩子给我吗？” 纪少衍被她蠢笑了，“程阿丑，天刚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程思宁再次，…… 她记得的，协议书上写了，离婚证到手后，除非奶奶过世，她永远都不能和孩子见面。 再看现在纪少衍一副你还真是天真又愚蠢的眼神，她心累地闭了闭眼。 “行吧。”她点点头，“纪少衍，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但有一点，我想请你记得，小可乐也是你的孩子，他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我离开后，你记得要多疼他，不要让他觉得，他是个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的小孩。” 程思宁说完，深深看他一眼转过身。 晚饭不小心吃了太多，她是出来散步的。 纪少衍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可他觉得程思宁这个死女人距离他那么远，仿佛随时要抓不住。 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转眼小可乐就九个月了，程思宁的奶水已经供不上他，加上她也想要找医院工作了，就决定给他断奶。 吃了这么久的小家伙哪里会愿意，白天还好，到晚上时，简直哭的惊天动地又撕心裂肺肺。 一家人都很心疼。 尤其程思宁，简直哭成了泪人儿。 纪少衍不知道原来给孩子断奶是这样痛苦的事，那天夜里，他难得地抱着程思宁睡了一整夜。 而程思宁窝在他怀里，抽抽嗒嗒哭了半夜。 断奶成功后，小可乐的奶膘就慢慢下去了，他开始身高长得很快，白天睡觉的时间也变少了，机灵又可爱的，很讨人喜欢。 突然叫爸爸那天是周一的上午，程思宁在逗着他玩，他忽然地就喊了声爸爸。 这可把程思宁给激动坏了，会说话了，她的宝宝会说话了。 也是太意外了，她兴奋地给在上班的纪少衍打了个电话，难得地，男人没有扫兴。 她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哄着他再叫一声，小家伙看看她，再看她手上的手机，高冷地笑了下，末了，很给面子地又叫了一声爸爸。 糯叽叽的声音听得电话那端的纪少衍狠狠怔住，生平第一次很期待能早一点下班。 而程思宁开心过后，心底就很失落，血缘这个东西很神奇不是吗？ 她这样每天陪着小可乐，他却先学会的是叫爸爸。 这种失落在晚上纪少衍回来，小可乐歪着脑袋看他，一声接着一声的爸爸爸爸叫他时，就更明显了。 “刚学会说话就叫的这么清晰，以后一定会像他爸爸一样是个很能干的律师的。” 是育儿嫂夸赞的声音。 “可不是嘛，少衍小时候嘴巴就巧，学会说话可早了，那时候我就说，这孩子将来适合学法律，果然后来就说什么都要去当律师。” 纪老太太比任何人都高兴，“乖孙孙哎，也不能光会叫爸爸呀，还要会叫妈妈，你看你妈妈，多爱你呀。” 小可乐听懂了一样地眨巴着大眼睛朝程思宁看过去。 纪少衍这时也看过去，然后清晰地将程思宁眼底那些浓郁的失落收在了眼底。 他该是开心的。 死女人敢算计他，用孩子逼他娶她，那就该承担后果。 可怎么见她这么失落，这么难过，他还竟觉得这一刻的程思宁有些可怜？ 纪少衍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他明明这么讨厌程思宁的。 于是这一晚做时，他完全没有留分寸，翻来覆去的折腾程思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忽然很想要看程思宁向他求饶，或者是跟他说一句，我真嫉妒孩子先叫你爸爸。 可程思宁什么都没有，他想要怎么做，她都配合着他。 即使后来她累到哭，她也没有说一个字。 已经断奶了，虽然纪少衍做的措施，但他今晚实在太激烈了，尽管医生说了她的体质很不容易怀孕，程思宁还是爬起来吃了颗避孕药。 纪少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程思宁在吃药，当即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死女人，她竟然就那么一口水也没喝生生咽了下去。 “程阿丑，我已经做措施了。” “我知道。”程思宁的声音蔫蔫的，疲累到了极致，“这样保险点。” 保险。 呵。 纪少衍凉凉的盯着她透着潮红的脸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觉悟。” 程思宁叹息，“纪少衍，我再跟你说一百次，避孕药不是我换的，b超单也不是我给你奶奶寄的，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用孩子来要求你娶我！” 纪少衍依然那个语气，“你是没想，你都做了。” 解释了太多次，程思宁也不想再解释了。 她无奈又痛楚地看着他，“纪少衍，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是你误会了我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已经让人去查过很多次了。 对上他信誓旦旦的眼神，程思宁绝望了，“纪少衍。” 她深深看着他完美的腹肌，“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我的人生能重来一次，因为那样，我就可以不用遇见你了。” “……” 这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不过程思宁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很突然的一天，小可乐就学会了叫妈妈。 嫩嫩的小奶音听得程思宁心里热乎乎的，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搬到他面前来。 而说起来，她给小可乐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天下午，她去看了一个招聘会，以纪家在帝都的实力，她完全可以随意挑一个医院去的，但她不想那样，就慢慢地看着，找适合自己的医院。 可逛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合适自己的，就想着不如把于锋约出来，把租的那个房子的钥匙给他一份。 给于锋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 法医的工作，有时候跟医生也是很像的，突发事件不能带手机也正常。 小可乐有老太太照顾，程思宁也不急着回去，就在距离检察院附近的商场逛了逛。 当初她怀孕童映心买了很多礼物给她，现在童映心怀孕了，她也得买些礼物送她。 买好东西，到地下车库，刚拿出车钥匙解锁，身后就突然窜出个一个黑影，程思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黑影捂住住口鼻，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她人就昏在黑影怀里。 第383章 仇人 “哗！” 一盆冰水忽然泼到程思宁脸上。 冰冷的触感令她不适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颓废又油腻，可她并不认识。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嘴里也被塞了块厚厚的毛巾。 “唔……唔……”她挣扎着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这好像破旧厂房的地方。 她确信自己不认识这男人，她在纪家这些年也一直低调，他怎么会绑架她？ 而中年男人看出她的疑惑似的，他抬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乱发，方便她更清楚地看她，“真是漂亮啊，可惜我年纪大了，今天也没有心思玩女人，不然我还真想尝尝帝都堂堂纪大状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纪少衍！ 难道他是纪少衍的仇家？！ 想到自己那次去找童映心，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程思宁瞳孔蓦地放大。 是从那时开始，她就被盯上了？ “害怕了？别害怕，”中年男人挑眉冲她笑笑，“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话音落下，外面突然传来男人粗嘎的声音，“靠！这女人好烈，真想上！” “你还是老实点吧，她后台比里面那一位还大，咱们收钱绑人就行，你要强了她，当心小命都没了。” “我知道，可你不觉得上这样的女人很有成就感吗？你看这皮肤，这小手，还有这腿，啧啧啧，大哥，真的，我看的都石更了一路了，你懂的，我最好这种类型的女人了！” 污秽不堪的言语听得程思宁恶心又心惊肉跳，会是谁？ 这些人还绑了谁过来？ 纪少衍，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程思宁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看起来像是窗户被封死了。 脚步声和两个男人肮脏的谈话声渐近，程思宁下意识看过去，当看到同样双手双脚嘴巴也被堵住的人竟然是苏念槿时，她整个傻住了。 而苏念槿看到她，也呆住了。 随之就看到站在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她眼神由惊讶转变成不可思议。 “苏总这么惊讶吗？我还以为那天我登门去求你，跪在地上跟你道歉，你让安保赶我时，你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了。” 中年男人与苏念槿对视着，眼神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 被绑在柱子上的程思宁完全懵住了，这个男人跟苏念槿也是仇人？ 中年男人冲两个手下示意将苏念槿绑到另一边的柱子上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两个男人，“把外面那些汽油给我倒满这里的角角落落。” 两个男人看到钱眼睛都直了，“好说好说，黄老板，我们马上去办！” 两人走后，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到苏念槿身边，确认她也被绑的很结实，他啪地一个耳光甩她脸上。 他力气足，苏念槿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五指印，他却不解恨地又一个耳光甩过去，“苏总，那天你不是很牛逼吗？我那么跪在地上求你，求你再给我，给我的公司一个机会，结果你呢？你怎么做的？我们合作那么多年啊，你居然让保安轰我，苏念槿啊苏念槿，怪不得你老子要把公司留给你，你确实比他那个老东西狠多了！！！” 两边脸颊都被打肿的苏念槿狠狠地瞪着他。 中年男人见状，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对着她肿胀的脸拍了张照片，“一直听说纪少衍对苏总你情根深种，不如我们今天来一起见证下，这纪公子对你苏总到底有多情根深种？你猜我现在把这张照片发给他，他几分钟之内能赶过来？” 苏念槿闻言瞬间看向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的程思宁。 她也在看着她，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她清楚地看到程思宁眼里的震惊，复杂，以及很多说不出的情绪。 中年男人很快将照片发给纪少衍。 果然，不过十秒的时间，纪少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啧啧啧，”中年男人举着手机看向苏念槿，“我们苏总果然是魅力极大啊，纪公子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我一个陌生号码发过去的照片，他就信了，哈哈哈哈哈，他果然是和传说里的一样对你情根深种。” 苏念槿恨死了他这副癫狂的样子，可她又不能说话，只能拼命地冲他摇头。 中年男人没看到一样，懒散地扫了眼一旁这半天并不挣扎也面无表情的程思宁，他神色有几分同情，“听说即使你给纪公子生了个儿子，他对你也没什么感情，要不要和我一起见证一下你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知道的这么清楚，没少跟踪她吧？ 程思宁无所谓地移开目光。 现在，她满心思只有她的小可乐。 从他出生，她还没离开过他这么久，他又那么依赖她，会不会很想她？ 至于纪少衍。 算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麻木，也累了。 而中年男人已经接下了电话，他按了免提，这里又这么安静，程思宁想不听到都难。 “你想怎么样？” 纪少衍的声音是程思宁从未听到过的压抑紧张。 上次小可乐生病，他都是那么淡淡然。 哦。 奶奶生病，他好像也是一样淡定。 而他的手机，她打过去电话，十有九之他都是不接的。 就更别提发的微信，短信那些。 程思宁垂下眸子，轻轻地眨着眼睫。 法治社会，她又是和苏念槿一起被绑在这里，事情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得意地啧啧两声，“纪大状你本事这么大，你好好查啊！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我只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你过不来，你心心念念的女神可就要化为灰烬了！” “黄伟才。”纪少衍厉声叫着他的名字，“说，你要多少钱！” “你还真是聪明，只听我说这么两句话就知道我是谁了。” 黄伟才轻蔑地笑，神情却越来越激动，“你和苏念槿把我逼到这份上，我还要钱做什么？我要你们都跟我一样痛苦，话说回来，纪大状我也就不明白了，我跟苏氏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你至于非要掺和进来？那天我不过是拽了苏念槿的手，我又没对她怎么样，可你就对我赶尽杀绝，让我在整个帝都都待不下去，现在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好过？！” 第384章 来了 黄伟才说到这里长舒口气，“废话不多说，纪公子你担心心上人的话就快点过来，哦，差点忘了说，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保你过来一定满意！” 音落，他径直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电话卡拨出来扔在地上踩烂。 苏念槿瞧着他这么动作，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再看仍忙着倒汽油的那两个男人，她紧张又害怕地看向一旁的程思宁。 程思宁和她一样的怕，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甚至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鼎丰律所事务所。 “查到了纪总，是在城西一个郊区的倒闭多年服装厂！” 薛立跟在纪少衍的后面，脚下的步子同样要生风了。 “去安排人手！”纪少衍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立刻去查黄伟才还有什么亲戚在帝都，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带过去！！” “是是是，我知道。”人命关于的事，薛立不敢怠慢，“我马上去查。” 纪少衍这时又想到了什么，拧眉道，“我记得他还有个女儿在国外，半小时之内，我要他女儿能在我的控制之内！” 薛立，…… 帝都这边好办，国外，这范围是不是也太广了？半小时，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可这种时刻，他哪里敢说什么，只连连点头，“明白纪总，我会安排人立刻着手去办，那，我们需要报警吗？” 纪少衍还没回答，手里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他以为是黄伟才，没想到是纪老太太打来的。 他没心思接，随即就挂断了。 不到两秒，老太太就又打了过来。 怕她一直打他会错过黄伟才的电话，纪少衍只得先接起来。 老太太焦急不已的声音瞬间响起，“少衍，宁宁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下午……” “奶奶，”纪少衍听到宁宁这两个字就知道她是没什么大事，他不耐极了，“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您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完再说。” “不是，无端端的，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老太太不满，“再说纪少衍，我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才找你的，宁宁她已经失……” “我要等很重要的电话，奶奶您别再打过来了。”纪少衍打断她，三两句地挂断了电话。 身后的薛立听着他这般冷酷的嗓音，莫名地想到程思宁生孩子那天，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少衍的脸色，提议道，“纪总，或许老太太找您说程小姐有什么事呢？要不我给老太太回个电话过去问问？” 在他心里眼里，程思宁是个很不错的人，纪老太太当然也不是那种没事就会给纪少衍打电话的人。 “不用。”纪少衍没有任何思考地拒绝，“程思宁能有什么事？” 薛立，…… 妈的。 虽然程思宁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这一刻，真的很替她委屈有没有！ 他也真想问一问他伟大的纪总，程思宁和苏念槿到底哪一个才是他老婆？ 把程思宁一个人丢在车库那地方去对苏念槿一个根本没什么关系的女人献殷勤也就算了， 人家拼命给他生完孩子，还对人家那么冷淡，现在又要为了苏念槿这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去赴汤蹈火，在他眼里，是不是程思宁就是可以随意被伤害的？ 她也是个人啊，总这样对待她，她也是会痛的啊！ 明明一起长大，明明孩子都有了，却还是对她这么差。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薛立内心对纪少衍是一万个不满，但他又一个字都不敢说。 就只敢在心里为程思宁抱不平。 而此时旧厂房里。 程思宁能稳得住，苏念槿却不行，合作几年，她太了解黄伟才的为人了。 他今天这样，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也是见她不停地挣扎，而左右纪少衍还没来，黄伟才就走上前去把她嘴里的抹布拿了下来。 嘴巴得到自由的苏念槿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选择示弱，“黄伟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想要怎么整我都没关系，你别把程小姐拖下水，你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呵，”黄伟才看着她冷笑，一张肥腻的脸扭曲极了，“苏总，当初我跪着求你时你为什么不说这样的话？我跟你说纪少衍为了你在圈里放了狠话，没人再敢跟我合作，要把我逼上绝路时你怎么不说这样的话？现在你落到我手里了，你他妈会说人话了？我告诉你，晚了，我也知道，你苏家厉害，你苏念槿厉害，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念念更是了不得，我黄伟才，一个建筑公司小老板惹不起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可那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是要把你们都拖下水，我要纪少衍尝尝我的痛！” 真是个疯子。 苏念槿克制着自己的爆脾气，“你也知道事情是因我而起，那你就放了程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跟你保证，你放了她，无论如何，我保你一命。” 苏念槿是个很好的人，程思宁一直都知道，但她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这么为她想。 她看着到这时候还思绪清明，临危不乱的她，心下欣慰不少，她相信，今天有她在，她也不会有事的。 她想着，看向苏念槿的眼睛弯了弯。 可黄伟才虽然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理智还是有的，他抬手就又狠甩苏念槿一个耳光，“放了她，好让她去通风报信吗？苏念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个姓程的女人，都是纪少衍很重要的人，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他说完立刻又把苏念槿的嘴给堵上，末了又想到什么地吩咐那两个男人把苏念槿绑到距离程思宁很近的旧椅子上。 确认绑得很结实后，黄伟才从后腰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苏念槿。 苏念槿接手苏氏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但被人这样用枪指着脑袋，着实第一次。 她后悔，后悔那天把黄伟才赶出苏氏，又听说他的公司被查封后，没有让人去查他的下落，他这样小肚鸡肠，又容易走极端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报复？ 程思宁也没想到黄伟才居然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她不敢想，纪少衍这样的爱苏念槿，万一她有了什么事，那他怎么办？ 两个男人自然也没想到黄伟才竟然会有枪，两人对视一眼就想跑路，在他们的思想意识里，小偷小抢点没什么，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了。 黄伟才一早猜中两人心思地对着他们笑了下，“别忘了你们的家人还在我手上。” “……” “去门口给我守着，看到有警察就告诉……” 我字还未出口，外面就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是纪少衍来了。 第385章 选一个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纪衍挺拔的身形就出现在门口，白衬衫，黑西裤，气质清俊贵雅的跟这破旧不堪的厂房格格不入。 “刚刚好半小时，纪公子你来的还真是快！”黄伟才说话间手上的枪更抵住了苏念槿的脑袋。 纪少衍进来的瞬间就看到椅子上的苏念槿，当看到她肿胀的脸颊时，他深眸危险地眯起，然后下一秒，就看到一旁被绑在柱子上的程思宁。 他整个人有明显的怔愣。 程思宁怎么也在这里？ 继而想到黄伟才电话里所说的惊喜。 还有老太太打来电话时焦灼地跟他说程思宁。 从听到车声的那一刻，程思宁的目光就一直在看着门口的方向，她其实都知道的，纪少衍心里没她，眼里也没她，只是，他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她也在时，她心底还是很难过。 他看到她，跟看到苏念槿时，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看苏念槿是担心，是牵挂，是心疼，是你别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看她，有的只是——厌恶。 或许，嫌她事真多也不一定。 “纪公子，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个惊喜你喜不喜欢？” 黄传才说这句话时握着枪的那只手点着柱子上的程思宁，他是知道纪少衍是有点本事在身上，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年少时哪一个没被训练过，所以他警惕性一直很高地站在苏念槿身后，别一只手更是死死地拽着苏念槿的头发。 纪少衍看着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黄老板弄这么大阵仗无非是想要钱，说吧，你想要多少？” “钱？”黄伟才不屑地笑，“老子都家破人亡了，还要钱做什么？还是纪公子你真以为我就那么傻？告诉你，我今天就没想离开这里，我就是要让你们这些有钱人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纪少衍仍是那个神情和语气，“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是不是也该为你在米兰的女儿想一想？她才十九岁，她……” “你少拿我女儿威胁我！”黄伟才是真的疯魔了，“我已经给她想了最好的后路，至于我，就算今天你们肯放我一条生路，法律也不会放过我的，不过，有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作陪，到了地下，我也能风流快活了，不亏，这个买卖我不亏！” 黄伟才没有给纪少衍开口的机会，“可人生哪能总想的那么完美呢？这两个女人我要都带走，依纪大状你的行事风格，你一定不会放过我女儿，所以，现在我看在苏念槿苏总好歹跟我合作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给纪大状你一个机会，这两个女人，一个你老婆，一个你心尖尖上的人，你选一个，而自然，你不选的那个，今天就必须陪我死在这里，你这么聪明，都闻到了吧，这里满满的都是汽油，就算警察现在来了，也没人敢开枪，不然死的可就不是一个那么简单了，这里全部都会被夷为平地！” 纪少衍当然从还进来开始就闻到浓郁的汽油味，否则以他的身手，他早就一枪开过去了。 只是他来时，从未想过程思宁也会在这里。 他思忖着看了看这完全被封死的窗户，眼神最终停留在被绑在柱子上的程思宁身上。 这件事里，她完全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应该被拖下水。 对上她澄净分明的眸子，纪少衍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他想到过来时老太太打的那通电话，应该是小可乐哭了一直要找她。 她们母子还没有分离过这么久。 她现在是不是也很想小可乐？那是她的心头肉，她一定很想。 “纪公子，考虑好了吗？要选哪一个？”黄伟才很警觉，决定做这件事时，他做好了所有的功课，这种事不适合拖，必须要尽快，否则就是警察不来，纪少衍的人也足够踏平他，他必须要保持清醒地为自己争取时间。 “我两个都要。”纪少衍毫不犹豫。 “哈哈哈哈哈，太贪心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呢？”黄伟才看着纪少衍沉稳笃定的样子，狰狞地笑，“我斗不过你我知道，但纪公子，今天你是一定要在这两个女人中间选一个的，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这么做吗？因为你不管选了哪一个，你的余生都不会安宁，我就是要让你记着，不要得罪一时不如你的人，也不要以为你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人生也是会有失败的！” 他说完，再次抓着苏念槿的头发，力度大到头皮都要拽下来，枪口对准了她眉心的位置，“纪公子，你说，这个地方，我一枪打下去，苏念槿她还会有命吗？” 纪少衍望着苏念槿苍白肿胀的小脸，下颌线紧绷起。 他这一生，还从未被人这样威胁过。 黄伟才这时又将枪口对准一旁的程思宁，“哦，听说这女人傻傻的，刚给你生了个胖儿子对吧？纪公子你说，她要是死了是不是也很可惜，毕竟她死了你的儿子就要变成没娘的野孩子了，啧啧啧，真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可怜啊，所以，别浪费时间了，到底哪一个，快选！！！” 纪少衍低眸看了眼腕上的钢表，他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外面拆窗户了，地下应该要差不多挖到能足够救一个人上来，黄伟才的目标又这么明显，他…… 嘭！ 剧烈的枪声打断了纪少衍的思绪，他抬头看过去，黄伟才一枪打在了苏念槿的脚下。 几乎是瞬间，苏念槿脚下就燃起了火。 “纪少衍！！！”烈烈火光下，黄伟才耐心已耗尽，“我问你到底选谁！” 浓郁的烟雾很快蔓延，纪少衍注意到其中一扇窗户很快被打开，他看了眼程思宁的方向，果断开口道，“苏念槿。” 只要三两分钟的时间，程思宁不会有事的。 可苏念槿不一样，黄伟才这么恨她，他只要选了程思宁，他绝不会给苏念槿活命的机会。 这里曾经是个很有名的服装厂，里面可以说是全是废弃的衣料那些，汽油的加持下，大火烧的很快，甚至会随时爆炸。 黄伟才扫了眼一旁的程思宁，失笑着摇了摇头，“纪公子你果然是个薄情的人， 不过，很好， 我黄伟才说话算话，既然你选了苏念槿，那就让你老婆陪着我下地狱吧！” 他说话的间隙，就已经解好了苏念槿椅子上的绳子，然后他用力将苏念槿往纪少衍那边推过去。 苏念槿的手上，脚上还捆着绳子，根本就没办法行走不说，被黄伟才这么一推，她重重跌倒在地上，一旁的大火马上就要烧过来，纪少衍只得先抱起她。 第386章 遗体 苏念槿嘴上还塞着抹布，只能对他一个劲儿地摇头，让他快去救程思宁，那是他的老婆，这件事她也是个受害者，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她不会有事的，我马上让人去救她！”纪少衍大步将她放到门口，外面他的人手已经到了，他顾不上和他们说什么，便飞速地转过身。 程思宁是无辜的，他不能让她有事。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的男人，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想过要选你，我跟苏念槿是有仇，可我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她是苏家大小姐，她是帝都赫赫有名霍砚森老婆的姐姐，我杀了她，不说苏家，霍砚森也不会放过我女儿的，可是，你看，我这样一个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老公什么都懂的却想不通。” 黄伟才站在程思宁的身边，同情又复杂地向她说着。 程思宁只是平静地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纪少衍，其实火势已经很大，她也看不怎么清楚了，但她还是就那么看着。 她知道的啊，她一早就知道的，程思宁在纪少衍心里什么都不是。 选苏念槿才是他心之所想。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的。 厂房太大了，眼看程思宁被一团团大火包围住，纪少衍恨不得飞过去，他看着程思宁的眼睛，脑子里闪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他想，等下把她救出去，他以后会想办法补偿她。 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这样的情况下，他选了苏念槿，她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不过没关系，这次她要打要骂都随她好了，毕竟他做的不对。 “嘭！嘭！嘭！” 爆炸声这时接二连三地响起，厂房的房梁被炸的飞起，纪少衍还没从这声音中回过神，就看到绑着程思宁的那根柱子倒了下去，而程思宁被生生地砸在了下面。 心口忽然狠狠一痛，他疯狂地跑过去，“程思宁！程思宁！” 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嘭！嘭！” 又是一阵爆炸声，这次房顶被炸起，一时间，火光冲天，任凭纪少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再过去。 “纪总！纪总！这里太危险了，快出去！我们快出去！”薛立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拉着纪少衍要出去，这里已经爆炸成这样，再不走，大家就都没办法走了。 “程思宁还在里面！”纪少衍不肯，“我要去救她，程思宁还在里面！” “纪总，咳咳咳咳！”烟气熏的几人一阵猛烈咳嗽，眼看一根房梁又要跌落下来，薛立几人只好强制拉着纪少衍出来，“纪总，您现在就是进去也是活活送死。” 送死？ 他进去是送死？ 那程思宁呢？ 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要救她！她不能有事！程思宁不能有事！”纪少衍挣扎着要再闯进去，可厚重的房梁拦住了他的路，他的身上也沾满了火星。 厂房的外面也被倒满了汽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隐隐地，还能听到黄伟才痛苦的呼救声，可也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就没有了。 至于程思宁，她的嘴巴被堵住了，手脚也被束缚住，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五个人联合着将纪少衍拖到安全地带，他看着漫天的大火，脑子里浮现的是程思宁静静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怨恨，没有难过，甚至连一丝的不开心都没有。 这样大的火，她会没事吗？ “少衍哥哥。” “少衍哥哥好。” “少衍哥哥新年快乐！” “少衍哥哥，奶奶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少衍哥哥，我们以后会永远都是一家人吗？” “少衍哥哥……” 久远清脆的女声遥遥灌入耳朵里，纪少衍恍然间仿佛又看到了还年少的程思宁。 她刚来纪家时不是这样的，她活泼机灵，很喜欢黏着他…… 姑姑去世的那段日子，也是她陪着他一点点走出来的。 “程小姐呢？程小姐呢？程小姐在哪里？”苏念槿慌乱的声音打破了纪少衍的恍惚，“纪少衍，你没救出来她？！” 苏念槿无法相信，“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件事，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你要怎么跟你的孩子交待，你怎么跟她的父母交待，你不是说你会救她的吗？你不是说你会救她的吗？” 她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对着他的胸口气极了的给了他几拳，“你让我怎么办？纪少衍，你让我怎么办？这是一条人命啊，你要我以后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深夜，辽阔的风不断吹过来，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户人家的地方，格外的凄凉，苏念槿无助愧疚的痛哭声响彻了整个天际。 她欠下了这么大的债。 她欠下了这么大的债啊。 纪少衍整个人像是傻住了一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听到，他只是看着那无边际的大火。 程思宁。 那是他后来那么讨厌那么恨的程思宁。 他总说她死女人，死女人。 所以，这是不是一种报应？ 薛立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木然的样子，想到在律所时，无数个时刻程思宁都甜甜地叫着他薛助理，他不自觉间泪水爬满了脸庞。 她还这么年轻，她的孩子马上就要过周岁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让她这样惨烈的死去。 消防车很快到了，很快，诸多的消防员们开始忙碌着救火。 闹了这么一通，天已经快亮了。 纪少衍的手机这时又响起来，他机械地拿出来，是纪老太太。 他接起来，“少衍，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我跟你说，宁宁她不见了，从傍晚开始我给她打电话，就没人接，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关机了，小可乐到现在还哭个不停，我也让人去找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你也不回来，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筒传来小可乐哇哇大哭的声音，纪少衍心口一阵窒息般的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衍？少衍？你在不在听啊？”老太太急了。 “队长，这里发现一具遗体。” 第387章 钻石项链 远处有消防员报告着。 纪少衍一怔，随即握着手机走过去，电话那端的纪老太太吓的声音变了调，“遗体？少衍，你在哪里？你和宁宁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遗体？！” 偌大的厂房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可脚下依然滚烫，薛立上前拉住纪少衍，“纪总，纪总，现在过去您会被烫伤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会把遗……遗体搬过来的。” “松开！”一个晚上没有合眼，纪少衍的声音嘶哑严重，他身上的衬衫被火星溅了无数个小洞，脚上的皮鞋也被烧的几乎不能穿。 “队长，这里又发现一具遗体！”又有消防员报告，纪少衍的心狠狠一勒，他步子更快了，然后就听到消防员无奈痛惜的声音，“队长，应该是个女的，有一条钻石项链从她身上掉下来！” 钻石项链…… 纪少衍的心重重一沉。 他记得，他也知道，小可乐办满月酒那天，童映心送了程思宁一条钻石项链，因为很喜欢，程思宁就一直戴着。 忽然之间，纪少衍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原本，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程思宁是福大命大，老太太很信任的那位耿大师说过，程思宁的生辰八字极好，她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所以，也不一定就是她。 不一定的。 说不定，她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就被救了出去，不会是程思宁。 一定不会是程思宁。 他怔怔地想着，抬眸之间就看到有位消防员拎起那条钻石项链，晨光熹微里，吊坠上的钻石闪闪发着光…… 恍然间里，纪少衍好像又看到了程思宁。 她低着头看着脖颈上的项链，那样欢喜…… 医院。 眼看过来尸检的法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可纪少衍就是不愿相信那具烧焦的遗体就是程思宁，还非要再请法医过来，薛立也来了火气。 “那纪总您说，您说哪路神仙在那样的时刻冲进来救了程小姐，我现在就过去给他磕一个，不，别说磕一个，就是长跪不起我也愿意！” 薛立这是真心话，人心都是肉长的，程思宁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他不想她死啊。 于锋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忿恨地看着那被他揍的满身血迹的男人，“纪少衍，纪公子，为什么被烧死的不是你？” 纪少衍低头靠着停尸间冰冷的墙壁，从来到医院到现在，六个小时过去，除却每次法医过来时，他会说一句再请另外的法医过来，别的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哪怕是刚刚被于锋打成那样，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你就是把全帝都，全世界的法医都请过来，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思宁死了，被你害死的，你这么恨她，这时候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于锋是从苏念槿那里听到事情大概的经过，他知道纪少衍渣又无情，但他没想到，他竟然能做这样的选择。 他跟程思宁年少相识，多年相伴，她又才为他生下孩子，他怎么能这样？ 程思宁这个傻女人，为了报答他纪家的养育之恩，这样委屈自己啊。 泪水再一次充满于锋的眼眶，他闭眼，恨不得杀了纪少衍的同时，也无比懊悔自己昨天去做尸检时把自己落在了现场。 他想，如果他接到了程思宁的电话，那现在是不是结局就不是这样？ “纪先生，我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无论是dna的检测，还是外貌特征等等，里面的都是您的妻子程思宁女士无疑！” 穿着制服的法医，严谨又深表同情，“很遗憾，但还请您节哀顺便。” 他话音落下去好一会，那佝着脊背，满身血痕，连鞋都没有穿的男人才低低地开口道，“薛立，送他，再去请别的法医过来。” 薛立，…… “纪总，不是我不请，是请再多的法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他真的很无奈，“纪总，程思宁活着时在您这里就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她去了，我们就让她安静的去好吗？” 纪少衍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去请！” 薛立再次，…… “何必再去请，这帝都还能有谁比我师傅更专业更权威？”于锋冷冷地看着纪少衍，“很快他就要到了，他又跟思宁这么熟，让他再检查岂不是更好？” 一直低垂着头的纪少衍闻言终于有了些动静，是啊，帝都还有哪个法医能比霍砚清更专业。 “我不相信是她，不会是她的，一定不会是她的，她活着，她还活着。”他突然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说了这样一句。 薛立忍不下去了，“不相信又怎么样？老夫人打电话过来时，我是不是提醒过你，我说，老夫人不是那种会随便打扰你工作的人，又说起了程小姐，那一定就是程小姐有了什么事情，可你当时是怎么回复我的？你一心只担心苏念槿啊，你怕她有事，你怕她受委屈，那一刻，纪总，纪公子，但凡您心里有过一点点的程小姐，你一定会让我去查的，那样，我们就可以重新部署，不至于会弄成后来那样的局面，现在您说这样的话， 你摸着你自己的心，好好地想一想，你是怎么有脸的？！” 于锋没想到事情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些，他无法置信地看向薛立，“所以，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思宁也被绑走了？” 薛立愧疚地点头。 这件事也怪他，他当时但凡让手下人去查一下，都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毕竟黄伟才只绑了苏念槿一个，那事情就好办的多，谁能知道，程思宁居然也在那里。 “纪少衍！！！”于锋额际的青筋突突地暴跳起，他三两步走到纪少衍面前，再一次揪住他衣领，扬起拳头朝他的脸砸过去。 薛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拦。 他也恨不得自己也上前去揍他几拳。 “你就是欺负她没有父母，欺负没有人给她撑腰！”于锋气愤的脸部的肌肉都在抖动，“纪少衍，你有本事，你真是有本事……于锋……于锋……” 童映心绝望的哭声在身后响起，“宁宁呢？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吗？我和宁宁，我们前一天还在通话，她……” 于锋回头，童映心已哭到说不出话来，“师母，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告诉我，宁宁没事的，你告诉我啊于锋！” 来的这一路上，童映心的眼泪几乎没停过，她怎么能相信呢？ 第388章 害死 那么好，那么乐观，那么爱小可乐的宁宁，她告诉她她怀孕时，宁宁还说的，她有怀孕的经验，等她从波士顿回来，她会跟她分享关于生产，关于产后母乳，她们还约好要一起当辣妈，可现在，他们都说，宁宁过世了，怎么可以？ “囡囡，你冷静点！”霍砚清看着情绪激动的童映心，心疼地拥住她，“让于锋慢慢和我们说。” 可于锋又怎么说得出口。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生生被烧死。 他记得，她很爱美，夏天遇到她时，总会穿各种各样漂亮的裙子，就连怀孕时的孕妇裙，都是很好看的。 他低着头，不语。 童映心婆娑的泪眼看向薛立，他也不语。 最后她视线定在同样低垂着眉眼的纪少衍，那样一双清澈灵动的小鹿眼迸发着强烈的恨意，“纪少衍！你满意了是不是？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你恨的，讨厌的，程思宁终于死了！” 她气愤的全身都在颤抖，霍砚清想要安抚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去波士顿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沉痛悲凉的气息伴随着童映心无助的哭声萦绕着整个停尸房，半晌，她看向于锋，“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于锋点头，转身朝停尸间里走出。 “囡囡……”霍砚清欲言又止地看着怀里虚弱的随时会倒下的人儿，“会很可怕……” “我知道……”童映心怔怔地点头，“我不怕……我不怕。” 她怎么会怕宁宁呢？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其实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童映心却觉得走了足有几个世纪那么久，她想起高中初识程思宁，她是那样聪慧明媚的女孩，总是很隐晦的帮她，告诉她，在受到霸凌时要怎么保护自己，听说奶奶生了重病在医院，会偷偷地塞给她一些零花钱，说是家里的长辈给多了，让她帮着一起花。 那时，她还没有认识霍砚清，为了能早点从魏家脱离出来，只能趁着闲暇时间去打工赚生活费和学费，她知道后，会悄悄地去她打工的地方帮她，也会陪着她一起做事。 大学，她们一起学医，憧憬着毕业后能在同一家医院上班，没曾想，才大二时她就去了波士顿，从此再也没有联系。 六年后再联系上，情谊也从未改变，甚至，那天她们还一起说，如果她怀的是个女孩，结个娃娃亲也不错。 明明就只是十几个小时而已，她的宁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童映心看着躺在那里已成一具焦尸的程思宁，眼泪像小河一样爬满了脸庞，不该这样的，这么好的宁宁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会是宁宁，这不是她……” 她痛苦地摇头，却在看到那条钻石项链时再也坚持不下去地放声大哭。 这是她亲手给程思宁戴上的，她脖子里也还挂着同样款式的。 那天程思宁说过的，这条项链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摘下。 “妈妈……妈妈……妈妈……”外面传来小可乐撕心裂肺的哭声，幼嫩的童音，听得童映心锥心一般的痛。 “妈妈……要妈妈……要妈妈……” 这一年，程思宁每一天都陪伴着小可乐，母子还从未分开这么久过。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这嘶哑的哭声，都心痛的别开了脸，不忍心看这么小的孩子突然没有了妈妈。 “你让孩子怎么办？你的你的孩子怎么办？纪少衍，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儿子，你让他怎么办？”纪老太太悲痛又失望的将小可乐放在纪少衍面前，“你告诉他，你现在告诉他，你告诉他，他的妈妈因为你和苏念槿的那些破事，死了，你说！纪少衍你说！” 快满一岁的孩子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还不稳，他也是记得纪少衍的，妈妈教过他无数次，那是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之一。 他仰着泪痕满满的小脸蛋，那双跟程思宁很像的眼睛里满满的泪水，“妈妈……妈妈……妈妈……” 纪少衍低头看着他，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在地板上…… 他没办法给他妈妈了。 他的妈妈，被他的愚蠢害死了…… 。 十几位法医的鉴定报告，那条项链，那串钥匙，证据如此充足，纪少衍仍还是固执地不愿相信程思宁已经死了，他迟迟不肯让她入土为安。 最后还是老太太看不过去，她连甩了他十几个耳光让他清醒。 冰冷的停尸间里，纪老太太看着颓废又不吃不喝只守着程思宁遗体的纪少衍缓缓开口道，“你的儿子现在还在家里不停地找人要妈妈，你如果想要让他连你这个爸爸也失去你就继续这么作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老太太也几天之内苍老了很多，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看起来那么讨厌宁宁，却又逼着你们在一起吗？今天我告诉你答案。” “……” 往事太过长久沉重，老太太连着诉说了几个小时。 终于说完后，她亦早已泪流满面，“少衍。” 她沉痛地唤着自己孙子的名字，“这就是我们跟程家的渊源，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很信赖耿大师，不过恭喜你，现在好了，以前罪人只有我这个老婆子一个，现在你也是了，不想你年幼的儿子像你一天接连失去父母，你就给我从今天开始振作起来，不要忘了，宁宁生前，都是怎么爱孩子的！” 老太太说完这些，深深看了纪少衍一眼，抹着眼泪离开。 纪少衍跪在那里，望着那条钻石项链，久久以后，缓缓站起身来。 原来，他错的这样离谱。 两天后，纪少衍给程思宁办了葬礼。 葬礼结束，他拿着那串钥匙去了程思宁租的房子。 房门打开的瞬间就被满屋子的礼盒惊住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脚步，每一个礼盒上面都贴满了便签，程思宁的字体俏皮又好看。 【给小可乐三岁的礼物】 【给小可乐三岁幼儿园入学礼】 【给小可乐寒假礼】 【给小可乐新乐礼物】 【给小可乐四岁生日礼物】 第389章 冰城 纪少衍呆呆地看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礼物都是从小可乐三岁起开始的，三岁。 这些天来，程思宁总是静静地对着孩子发呆的场景涌入脑海里。 他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他也记起了当初他离婚协议上面那些苛刻的要求。 离开纪家，除非是老太太过世，她此生都不许再踏入帝都一步，更不能跟孩子见面。 她这个母亲的角色，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在孩子这里，就已经死了。 死了…… 呵。 纪少衍，他低眸问着自己，你都做了什么？这两年，你都做了什么？！ 你这么伤害她，践踏她，可她从未向你说过什么，也从未向你要求过什么。 她那么小心翼翼，所求的只是你对孩子好一些。 她这样不舍，都没敢对你提一个字。 程思宁…… 纪少衍双眸含泪看着那些礼盒，嘶哑的嗓音低喃道，“我错了，少衍哥哥错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一片静谧，没有谁能给他回应…… - 三年后。 帝都启翔幼儿园。 童映心跟随着一众家长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到穿着园服，精致帅气的小可乐。 “小可乐！”她开心地冲他招手。 “哇，纪程，这个漂亮的美女又来接你了哎，她是你的妈妈吗？”同班的小女生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问小可乐。 四岁的小男生有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高冷，“不是。” “啊？”女同学好奇，“她不是你妈妈啊？那她为什么总来接你？我们都同学好久了，我还没见过你妈妈呢？” 小可乐抿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嘘！”这时，女同学后面的一个男同学拉了拉她的胳膊，“向朵朵，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纪程的妈妈早就翘辫子了。” 叫向朵朵的小女生睁大了眼睛，“他妈妈死了吗？” 声音落下，她就感觉到一股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对上小可乐冷冷的眼神，她吓得缩了缩小身板。 反应过来后忙向他道歉，小奶音软软甜甜的，很诚挚，“纪程，对不起，我不知道啦，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小可乐没看到一样，继续朝他走着。 向朵朵是真的觉得很抱歉，“纪程，你生气了吗？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啊，我还想明天的研学的时候跟你坐在一起呢，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玩。” 小可乐紧抿着小嘴没理她，跟老师说了声再见后就走向童映心。 “映心阿姨。” 童映心这半天一直看着他，自然就看到他似乎和同学不太愉快，“跟漂亮小女生吵架了吗？” 小可乐点头，无聊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她以为你是我妈妈。” 童映心，…… 她心疼地俯身抱了抱他，开口时，声音里已带了哽咽，“想妈妈了？” 小家伙低着小脑袋，不说话。 三年前，程思宁的葬礼后，他大病了一场，好了后，好像小小的人儿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尤其上幼儿园开始，他就变得话更少了，沉默的完全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童映心担心他心理上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只要有空就过来接他，一起去北山别墅。 怕再说下去他会哭，童映心移开了话题，“绵绵妹妹在家里等你呢，张奶奶也做了你喜欢吃的烤饼干，今晚和映心阿姨在一起好不好？” 她以为小家伙会答应，谁知他却摇了摇头，“我想回太奶奶家。”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小可乐点头，简单地跟她说了老师要带大家去研学的事，“太奶奶和爸爸说冰城太远了，不让我去。” 冰城，那不就是宁宁的家乡？ 童映心想了想开口道，“小可乐想去对吗？”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点头，“上次大家去研学我就没去，这次我很想去。” “好。”童映心笑笑拍拍他的头，“阿姨去帮你和太奶奶和爸爸说。” “真的？” 这小孩。 童映心温柔地笑着握住他的手，“当然是真的，你认识映心阿姨这么久，映心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问她道，“那你能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童映心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说不出来。 人都说小孩子小时候是没有记忆的，她从前也是这么认为，毕竟宁宁走的时候他还不满一岁，一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小孩子他能记住什么呢？ 很多人，恐怕包括纪少衍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小家伙到现在还时不时地问妈妈，说想妈妈，童映心才觉得或许孩子是记不住的，但有些感情，有些感觉是已经刻进了血脉里的。 可她要如何说出你妈妈是死于一场火灾这样的话？ 那分明是纪少衍的愚蠢造成的。 童映心久久不回答，小可乐也没有再问。 但他的心里还是很想知道。 回纪家老宅的一路上，一大一小都没有再说话。 三年过去，纪老太太变老了很多，前些天还因心脏不适住院了，童映心去医院探望时听医生说了，老太太身体已经不行了，也就三几个月的事。 而令纪老太太最无法放心的就是小可乐这个重孙。 已经没有了妈妈，再没有了她这个太奶，就算是他爸爸这辈子都不再娶，也是个可怜的小孩。 而老太太一听童映心说支持小家伙去冰城研学，瞬间拒绝，“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怎么办？老师和医生照顾得再周到，能有在家里舒服吗？不行，我不放心。” “他很想去呢。”童映心心疼地看着即使回到家里也很安静玩积木的小孩，“您没发现吗？进中班后，他话越来越少了，或许换个环境，会给孩子不一样的感受，他这个年龄需要和同龄孩子在一起，而且他真的很少提要求，您考虑一下好吗？” 纪老太太被她这一句她真的很少提要求登时失声，这孩子，何止是很少提要求，他可以说是没有要求。 和他的妈妈一样，没事时，最喜欢玩那些拼图积木花。 “我想想吧。” 老太太话音落下，童映心就听到佣人的声音，“少爷回来了。” 第390章 避开 即使过了三年，她再见纪少衍依旧是恨不得上前打死他。 三年，纪少衍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人比从前瘦了很多，童映心从霍砚清那里听说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管律所的事，大部分的时候都用在纪氏，还有陪小可乐。 尤其自从医生说纪老太太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后，他在家里的时间就更多了。 童映心看着他白皙瘦削的脸，五官轮廓依然那么凌厉逼人，周身的气质更冷漠让人难以接近了。 看到童映心，他仿佛知道了她是为什么而来的，淡声叫了声二嫂后，他便说道，“我会让他也去。” 这让童映心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上前她听说了，小可乐求了很久，但他就是不答应。 而小可乐听到纪少衍的话，顿时变得很开心，“爸爸，我真的可以去吗？” 纪少衍揉揉他的脑袋低嗯一声。 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小绵绵也快醒来了，童映心跟小可乐说了些话后，就要离开。 纪少衍提出来送她，她没有拒绝。 到院子里，童映心没忍住地讽刺道，“是因为宁宁的家在冰城，你才同意纪程去的？” 纪少衍默认。 “怎么？你到现在还认为宁宁没死是吗？”童映心怒目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纪少衍，你千万不要说宁宁死了以后你发现你其实挺爱她的，真的很恶心，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很爱苏念槿吗？这样伟大的因为你们俩的事牺牲宁宁救了她，还是没能打动她吗？” 纪少衍依然没吭声。 这三年，童映心其实很少能见到他，见到她也懒得跟他说什么，一个人渣而已。 可今天小可乐那句你能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真的让她的心又一次痛起来。 整场事件里，宁宁何其无辜，纪少衍是怎么忍心舍弃她，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 她恨他，也讨厌他。 “他大一些，我会告诉他，他妈妈是我害死的。” 纪少衍低沉嘶哑的嗓音夹着风一起灌进童映心的耳朵里。 她冷冷地笑了下，“这本来就是事实，别把你自己想的太伟大了，纪少衍，家破人亡，妻死子散，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说完，看也不想再看他，加快脚步离开。 到车上后，她低头看着脖子里的钻石项链，没忍住又哭了一场。 她年轻漂亮的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快到了小可乐出发去冰城研学的这天，童映心一早到机场送他，小家伙看起来很开心，纪老太太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很快乐地点头。 这是之前很少有的。 纪少衍半跪在地上给小可乐戴着电话手表，“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 小家伙先是看了看电话手表，最后看他，“爸爸，你熟悉冰城吗？” 纪少衍握着他小手的大手一顿，好一会，他点头，“妈妈的故乡，爸爸当然熟悉。” 小家伙偏头认真看了看他，“那你可以等我研学结束来冰城接我吗？我想看看妈妈的家。” “程程，你妈妈在冰城的家已经没人了，外公外婆也早已经过世了，你过去什么也见不到，”还没等纪少衍回答，老太太就抢先一步道，“研学结束后，你们就要放暑假了，你要回来……” “爸爸带你去。”纪少衍截断老太太的话，“我们电话联系。” “好耶！”小家伙开心地喊出声。 “葛葛，葛葛……”这半天一直在盯着小可乐看的绵绵小公主见他笑了，她也乐呵呵地跟着笑着叫他，“葛葛开心心，开心心。” 小丫头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公主裙，天生自来卷的西瓜头梳了个朝天辫，完美遗传了童映心的美貌，笑起来软软糯糯又香香甜甜的，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绵绵，”小可乐小手捏捏她的脸，“等哥哥回来，哥哥给你买糖糖吃。” 嗜糖如命的小丫头一听说有糖吃，捂着小嘴笑得更甜了，“绵绵会想葛葛，葛葛棒棒！” 童映心望着糯叽叽的女儿，再看虽只有四岁，但又帅又酷的小可乐，欣慰的同时也无比难过。 站在她身后的霍砚清这时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岁多的小丫头还不知道什么是分离，但眼看着小可乐跟着他的同学们进了安检，还是掉了两颗小珍珠。 这让爱女如命的霍砚清要心疼死，抱着她哄了又哄。 “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绵绵不哭，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小丫头嘟着小嘴摇头，“不要……不要爸爸……要葛葛……要葛葛。” 她这撒娇又不讲理的样子跟童映心半点也不像，霍砚清大手帮她擦着小珍珠，话是对童映心说的，“以后让大嫂离咱们小宝贝远一点。” 童映心，“？？？” 霍法医最喜欢用事实说话， “童囡囡你自己看，绵绵这噘嘴抱着小胳膊的样子是不是和大嫂如出一辙？”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小臭屁每次撒起娇来的语气，还有那拉霍砚清皮带的小动作，简直不能跟苏念念更像。 童映心也是一秒猜通霍大法医的心事，“领导你这是又想让我夸你有本事，能生女儿对吧？” 霍砚清不露声色地牵住她的手，“事实用得着你夸？” 童映心再次，…… 这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一天天总说有孩子一点也不好玩，不生也可以云云之类。 结果呢，结果就是从知道她怀的是个女儿起，他就不能更骄傲。 尤其是大嫂苏念念竟然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孩，气得她分分钟晕倒在产房，霍砚清就更开心了。 女儿出生后，他更是忍不住要炫耀，多有本事，能生女儿！ 童映心有心想打击他，可又没有那个心思，她担心小可乐，倒不是怕他研学会有什么意外，就是怕他到了冰城，心理负担更重了。 毕竟冰城是宁宁的家乡，小可乐又心心念念着这个地方。 “不会有事的。”霍砚清欲言又止地安慰着她。 童映心点头缓缓地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地严肃看他，“霍阿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昨天我跟你说小可乐要去冰城研学时，你会是那个神情？冰城怎么了吗？” 霍砚清避开她审视的眼神。 第391章 感激 他又来了。 童映心不满地连名带姓，“霍砚清，我在问你话，你能不能回答我？” “什么？”男人终于回应。 “……”淡到不能更淡的语气听得童映心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霍砚清，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她认真又严厉，霍法医却逗弄起了怀里的小公主，“绵绵，告诉爸爸，想不想去爸爸办公室玩？” 又又又又来！ 童映心服了，昨晚就是这样。 再看女儿还很配合他地说了声要，她就更气了。 “霍阿砚，我在问你话！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童映心声音比刚刚大了些，机场虽是人来人往，但霍砚清身高腿长，气质出众不说，怀里还抱着个洋娃娃般的小公主，过往的人群都禁不住往他这边多看几眼。 被注目的老男人别提多骄傲了，老大那个没出息的，到现在也没生出女儿，还是他牛！ “不是已经回答你了？”霍法医傲骄极了，“公共场合，童医生注意点影响。” 童映心再再次，…… 女儿又不是他生的，看把他给牛的。 “我警告你啊霍阿砚，你最好是没什么骗我瞒我的，被我发现你有的话，我一定会带着你女儿离家出走的！” 童映心语气神情都很郑重，而且她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的，尤其她还有前科！ 霍砚清深邃的瞳眸落在她精致的鹅蛋脸上，半晌，低低幽幽地逸出一句，“真让你发现了，你恐怕感激我还来不及。” 机场嘈杂，他又刻意放低音了声音，童映心没听清楚，“霍阿砚你说什么？” 霍砚清，…… 。 纵使幼儿园安排了医务还有安保，纪少衍也没办法放心，他安排了保镖暗地里跟着，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小可乐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每晚都会和他用电话手表视频，尽管每次只是短短几句话，纪少衍也很感安慰。 这几年，他没和小可乐分开过，最开始时晚上也是他带睡的，一下分开，他也开始失眠。 半夜实在睡不着时，他会开车去墓园看程思宁。 是从什么时候相信她是真的死了不再回来的呢？是这些年，让人时刻盯着于锋和童映心，都没有一点结果，是小可乐几次生病，他才渐渐开始真正让自己相信了。 程思宁，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然，她这么爱小可乐，怎么小可乐几次生病她都不出现？ 深夜的墓园一片静谧，纪少衍半跪在程思宁的墓碑前，望着墓碑上巧笑嫣然的女孩，眼眶微微潮湿，“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所以一次也不愿意来我的梦里。” 墓碑上的人自然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 大手缓缓抚上她白嫩的脸颊，纪少衍再次低低的诉说着，“程思宁，你恨我才是对的，因为就是我害死你的……” “恨我……才不会忘了我……” “让我梦到你吧，让我……让我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嗡嗡嗡的振动声从裤袋里传出来，在这一片死寂的墓园里，颇有几分渗人。 深夜打来的电话直觉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纪少衍很快取出手机，果然是他安排去冰城的保镖邹青。 “纪总，”那边很吵，一片小孩子的哭声，邹青的声音也很急，“出事了，孩子们晚餐时吃了这里当地的一种水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全部都上吐下泻的，小少爷这会也一直吐，我现在陪着他在医院，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纪少衍随即站起身，“让医生看了吗？” 邹青回复着，“已经来最近的医院挂急诊了，但现在病人多，医生少，小少爷又算是轻症的，就还在排队等候。” “他现在还在吐？”纪少衍深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程思宁，大步离开墓园，“你照顾好他，我立刻赶过去。” “好好好。”邹青连连点头，孩子太多了，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老师也哄不过来，“那纪总我先挂了，您注意安全，小少爷比起其他孩子不算严重，他自己也跟我说，他没有觉得太不舒服，您放心，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水土不服，过敏，食物中毒，这一刻里，种种可能闪在纪少衍脑海里，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 这是程思宁拼命生下的孩子，她本来就这么恨他了，他再不把孩子照顾好，他要怎么跟她交待？ 挂了电话他便忙安排私人飞机那些。 而此时冰城众合医院。 “邹叔叔，我不难受了，也不想吐了，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你快去看看老师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一楼急诊等候区，小可乐接过邹青手上的温水漱过口后，见抽血窗口那里同学们一个哭的比一个厉害，老师和护士怎么按都按不住，他忙皱着小眉头跟邹青提议。 医院这样乱的地方，邹青当然不同意，“不行哦小少爷，纪总让我时刻守着你。” “可我已经没事了啊。”小可乐很懂事，也很担心生病的同学们，“刚才医生已经说了呀，不吐的小朋友就再观察一会看会不会拉肚肚再去看医生，医生现在都忙不过来了呢。” 何止是忙不过来。 大厅这里的哭声也够医生们苦恼的了，幼儿园的老师和医疗队现在也都快急哭了。 “邹叔叔，你去帮帮老师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问题的。”小可乐说着冲他扬了扬手上的电话手表，“这个有定位功能啊，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邹青犹豫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自己也有孩子，现下这么多孩子一起生病，光是通知家长就是个重要任务，刚刚有个老师还被家长骂哭了。 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的。 他想了想俯身握住小可乐的小肩膀，“我可以去帮老师，但小少爷你要乖乖听话好不好？千万不要乱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记住了吗？” “放心！”小屁孩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邹叔叔你就安心去帮忙吧，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会听话保护自己的。” 第392章 沈思宁 邹青，…… 他长得壮，穿着一身黑西服人高马大的，肌肉紧实的要将西服撑破了一样，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往娇小的老师和护士那里一站，都还没开口说话，小朋友们都吓得不敢再哇哇大哭了。 得知他是小可乐家里的保镖，完全可以信任得过，几个老师大松一口气，让他帮忙配合着护士给小朋友们抽血。 小可乐坐在等候区，看着安静下来的抽血区，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自豪。 他也能帮老师的忙了呢。 就那么坐了会，他忽然一阵尿意，抬头看看邹青正忙着维护秩序，而老师也忙成了一团，他悄悄从椅子上下来，他知道卫生间在那里，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去的。 深夜的急诊科不管是来看病的还是医生都行色匆匆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也是怕邹青看不到他会着急，小可乐方便完洗好小手很快从卫生间出来。 “思宁……”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女卫生里传出来。 小可乐的脚步骤然一顿。 思宁。 这不是他妈妈的名字吗？ “第一次值夜班就这么忙，你会不会很不习惯？”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是有一点，不过好像忙起来时间也过的会快点。”温柔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小可乐呆呆地站在原地。 和妈妈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 会是妈妈吗？ 应该，不会是的吧。 大家都说妈妈去世了，去世的人都要到天上去，怎么还会回来呢？ 可是思宁，就是妈妈的名字啊。 他突然不想走了，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想要看一看这个思宁是不是和妈妈一样的思宁。 他好想好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妈妈呢。 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脑袋里也仔细地想着爸爸给他看过妈妈的录像里的声音。 “儿科急诊那里今晚才是要忙坏了，我刚才路过时，好家伙，小朋友们哭的一个比一个惨，估计今晚抽血站的护士也能哭死。”之前的那个清脆女声很夸张地说道。 “听说是小朋友们集体过敏了，不知道是吃了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小可乐紧张地抠了抠腕上的电话手表。 随之，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 当看清楚前面那个女人的长相时，小可乐震惊地睁大眼睛，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儿哗地从眼眶里跌落下来。 是妈妈！ 这真的是妈妈！ 和照片里，还有视频上的妈妈一模一样的！ 可是，妈妈怎么一点也不看他？ 仍是和阿姨聊着天？ “哇！这谁家小孩啊这么帅，不过，大晚上的，你在卫生间门口哭什么？不舒服，还是被揍了？”那个清脆的女声这时看到了小可乐，笑嘻嘻地逗着他。 小可乐不吭声，眼睛也没看他，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思宁’。 “喂！他盯着你哭哎！”同事捅了捅‘思宁’的胳膊，“是不是认识你的啊？” “嗯？不可能吧，我哥说我们家在冰城没有亲戚朋友啊，”‘思宁’莫名地看了眼同事，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小可乐，“小朋友，你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用我和这个阿姨帮你吗？” 小可乐怔怔地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纸巾，他没有接，只是很认真很认真眼睛都舍不得眨地看着她的脸，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眉毛，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鼻子，一模一样的嘴唇，除了跟照片，还有录像里的头发不一样之外，其它全部都一模一样。 他可以确认这就是他的妈妈。 可妈妈，怎么说她是阿姨？ 她不是说，他是她的心肝宝，他是她的小乖宝吗？ ‘思宁’觉得很奇怪，她都不认识呢，怎么一直盯着她看啊。 她纳闷地扭头看了眼同事，“我脸上有东西吗？” 同事摇头，末了又看了眼帅帅的小可乐，“要不我们打电话让保安过来吧，别等会碰上什么坏心眼把么可爱的小正太给抱走了，咱俩还得回去上班呢。” “也是哦！”‘思宁’点头表示赞同，“我等下还有几个病人的结果要看，你呢？” “跟你差不多。”同事说着拿出手机，“人家小萌娃都这样盯着你看了，你快帮他擦擦眼泪吧，怪可怜的。” “哦哦哦！”‘思宁’连连答应，柔软的小手帮小可乐擦起来眼泪，这小孩长得可真是好看呀，哭起来也很招人疼，可他怎么就盯着自己看啊。 不由得，她有些好奇地偏头看着他，“小朋友，你认识我吗？” 小可乐闻言，眼泪落得更凶了。 “喂，你别哭啊，”‘思宁’吓坏了，“那什么，你说，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是要买东西吃，还是想要怎么样，总之你别哭好不好？” 见她好像被他吓到了，小可乐忙抽泣着伸出胳膊抹了抹眼泪，“妈妈你不要怕，我不哭了，小可乐不哭了，小可乐马上不哭了。” “！！！” “！！！” ‘思宁’和同事皆被吓的瞳孔地震。 同事甚至把刚刚接通的电话都挂断了。 妈妈！ “沈思宁，你不是说你未婚且早已经单身两年了吗？”同事的表情不亚于被雷劈了，“未婚单身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沈思宁比她更像被雷劈了，她惊讶的嗓音都变了，“不是，小朋友，妈妈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叫的，那什么，你要是找不到你家人了，阿姨可以帮你报警的，叫妈妈， 太吓人了你！” 小可乐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不认识他。 当然他更好奇的还是妈妈的姓，“妈妈你不是姓程吗？” “啊？”沈思宁震惊又觉得莫名地皱起眉头，“我一直都姓沈的啊，你认错了吧？” 她一再地否认，小可乐无措地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认错人？ 天下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沈思宁白大褂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护士在找她，“沈医生，病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现在快回诊疗室这边。” “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沈思宁说完看向同事，“有病人找我，我得赶紧回去了。” “我也跟你一起走，不然我的病人也要找我了。” 沈思宁站起身子将垂下来的乱发别到耳后去，“小朋友，你知道怎么去找你爸爸妈妈吗？” 小可乐摇头，“我爸爸在帝都，我妈妈……” 他话还没有说完，邹青就急匆匆地找来，“小少爷，我终于找到您了，刚刚一回头没看到您，真吓……程小姐？！！” 邹青的神情不亚于见到鬼，“您……您还活着？” 那样的大火，法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确认那是她没错，葬礼他还参加了，怎么现在人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邹青这么大一个壮汉子，后背有点发凉，医院这地方，是容易有灵异事件发生，可这也太灵异了。 沈思宁觉得这人不正常，她不活着，难道她还能死了不成？ 她没理他，就看了眼乖巧可爱的小可乐，她向来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不过这小孩长得可真好看。 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真迷人。 而且不说话的时候小表情酷酷的，看着就好玩。 “小朋友，既然你家人来了，那阿姨就走了，再见。” 音落她叫上同事，“音音，我们走。” 邹青人麻了看着那穿着白大褂温柔又知性的女人，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可气质和从前大不同了，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要命的是，小少爷是她亲生的，她可以不认识他，她怎么能连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认了？ 邹青不解地拦住她，“程小姐，您不认识我了吗？我邹青啊，您初到纪家时，老太太怕您念书受到欺负，派我保护过您一段时间。” “纪家？什么纪家？”沈思宁看他的眼神活像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我爸妈去世后，我和哥哥就去了苏黎世，我也从来没听哥哥说过有什么纪家，你和你家小少爷一样认错人了吧。” 第393章 认错 邹青，…… 他这才看到小可乐脸上的泪痕，他彻底风乱了。 小孩子或许会认错人，可他绝对不会！ 他这么大一个人，他也确认自己的眼睛一点毛病也没有，所以，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这就是程思宁！ 小少爷的妈妈程思宁！！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汪音音看向邹青和小可乐的眼神开始带着警惕，“思宁，我们快走吧，别让病人等。” “嗯嗯。”沈思宁赞同地点头，老实讲，她也觉得这一大一小都怪怪的。 邹青见她要走，忙再度想要上前拦住她，“程小姐，您能不能留个……” “你干什么？”汪音音看不下去地将沈思宁拉到自己身后，“没完了是吧，沈医生都说了，她不认识你们，这里是医院，我们是医生，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邹青想说我不是坏人，可小可乐这时拉了拉他的衣摆对他摇了摇头。 小主人发了话，邹青也只得先让人离开。 汪音音怕两个再追上来，拉着沈思宁走的飞快，“你有没有被吓到啊思宁？第一天上夜班就碰到这样的事，也是绝了。” 沈思宁摇头，鬼使神差地朝小可乐的方向看了眼，小家伙还在眼巴巴地看着她，那眼神那样渴望又无助，瞧着还真是可怜。 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她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脸嘀咕道，“我长得很大众脸吗？” “哪有！你漂亮死了好吧。”汪音音是真吃她的颜，这么明艳大气的长相，还有这身高，这身材，穿着白大褂不要更诱人，哦，穿私服时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上天偏爱她的是就连声音都那么温柔，真真让她羡慕。 不过，她偏头又看了看她无可挑剔的小脸，“他们看起来好像真的认识你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小正太，他看到你就哭了，思宁你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们吗？” “我当然确认！”沈思宁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才回国几天啊，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交往过的两个男朋友都是德国人，一个中国人，一个德国人，生出来的孩子会是混血儿，不会是像刚才那个小正太的。” “也是哦。”汪音音笑，末了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那所以，我们大美女沈医生有没有考虑在国内再找个男朋友啊？我有个弟弟，黑皮体育生哦！” “你又来。”沈思宁无语，“我哥不让我找的，他说我的结婚对象他以后会给我安排，不过我对结婚这种事没兴趣，反正我哥说了，就算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他也养得起！” “啧啧啧，”汪音音羡慕地咂舌，“老天爷啊，你别啥好事都给大美女啊，也给我一个霸总哥哥让我体验下是什么感觉呗！” 沈思宁，…… 邹青站在原地，望着这样鲜活娇俏的沈思宁，不禁陷入一阵沉思。 他在纪家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思宁，就，即使穿着一身简单的白大褂，可依然那么明亮耀眼，她看起来生活的这样好，举手投足间都是被富养的富家千金。 跟后来在纪家的程思宁，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程思宁她不是独生女吗？哪里来的哥哥？ 所以，他是认错人了？ 可明明身高，长相都一模一样。 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告诉纪总？ 不对，他现在在飞机上，根本就联系不上。 那要怎么办？ 邹青人有点慌，低头就看到小可乐还不舍地望着沈思宁消失的方向。 “小少爷觉得她就是妈妈？” 小可乐没有说话。 邹青默了默，“她是这里的医生，不难查的，我们先去找老师吧，你有的同学需要住院，老师们都已经急哭了，您别再让她们担心了好吗？” 好一会，小可乐抬起小脑袋看他，“你会告诉爸爸吗？” 邹青很快回他，“就算我不说，你爸爸也很快能查到。” 这是事实。 小可乐虽然年纪小，但他也懂。 可告诉爸爸，是对的吗？ 妈妈好像现在生活的很好很快乐呢。 小可乐很苦恼。 纪少衍赶到医院时，是凌晨两点。 这三年他常会来冰城，但众合医院这片，他算是很陌生。 不过好在邹青抱着熟睡的小可乐在急诊楼入口处这里等着他，“纪总。” 纪少衍寻声看过去，深夜医院里冷，邹青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小可乐身上，他长腿迈去，“什么时候睡着的？体温怎么样？” 他身量高，这几年愈发话少了，身上的压迫感很重，邹青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说遇到程思宁的事，就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刚刚睡着，没有烧起来，医生说小少爷是轻微的过敏，在这里再观察会，如果他没有再吐的迹象，就没事了，可以回酒店休息。” 好在纪少衍注意力全在小可乐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有没有哭闹？” “没有，小少爷一晚上都很乖。” 纪少衍看着儿子睡得香甜的脸蛋，低嗯一声，“都做了什么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只有一个还没出来，是什么传染病检测，”邹青说着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出来了。” “我去取。”纪少衍随即说道。 “别！”邹青闻言大惊，“那个，纪总，您抱着小少爷，我过去取吧，您不知道地方。” “我刚从外面过来，身上凉，这样抱他，容易让他感冒。”纪少衍这几年带小可乐多数亲力亲为，什么事都很有经验了。 “现在是夏天，没事的，”邹青心虚地坚持，他刚到都震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要是他见到了，还不得突发脑溢血。 两个人从前怎么样先不提，这样是真的很吓人好吗？ “我去，纪总，我去就好了。” 纪少衍多睿智的人，他看向邹青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有事瞒我？” 邹青，…… 直男真不适合撒谎。 可该怎么说？ 在他积威甚重的眼神下，他讪讪地笑了下，“就，就感觉自己没照顾好小少爷，怕，怕等下结果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您，您会扣我工资。” 纪少衍，…… 他没说话，径直朝自助查询机走去。 “您这个情况有点严重，您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都高出正常值太多了，等下我给您开点药，您先回去吃一个疗程，然后最好是再过来复查一下。” 纪少衍人还没走到，一记温婉柔美的嗓音灌入耳中，明明是陌生的嗓音，可他听着，心头蓦地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第394章 久别 凌晨自助查询机这里没什么人，昏昏黄黄的灯光下，纪少衍看到一个清瘦窈窕的身影，尽管只是个侧影，他人也定住。 程思宁。 她就是这样高，也是这样瘦，还有那细白的脖颈。 是她？！ 不对，不对。 是会是她吗？！ 纪少衍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他瞳孔紧缩着半点也不敢移开视线。 医生…… 急诊科外科医生…… 这是程思宁曾经的理想。 所以，是她！ 一定是她！ “叔叔，这下您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的话，您就去药房那里取药吧。” 悦耳的嗓音再度传来，依然是那样陌生，纪少衍心头的那些震惊，意外，欢喜，瞬间又灭了灭。 她的声音，怎么是这样？ “沈医生，”苍老又油腻的男声响起。 沈…… 纪少衍眉心结起，他看错了？ 下一秒就看到已站在女人身边已满头白发的老头的手不老实地放在了女人的臀部，眼神也是很猥琐地盯着她的胸部，“你下了夜班要去做什么？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他说话间往女人身边靠近了些，专注看报告单的女人终于察觉到什么，她避开了些老头，“我工作很忙，吃饭就不用了。” 音落，她将手上的报告单递给他，“我还有病历要写，叔叔你再不明白的就明天白天再过来一趟吧。” 老头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色迷迷地笑，“明天沈医生你上班吗？你上班我再挂你的号，不是你给我看，我不放心啊。” 他说完伸手去接报告单，谁知却突然抓住了女人柔软的小手，“沈医生，你看出来了吧，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在这里当医生一个月才多少钱啊，你只要跟了我，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 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沈思宁，反应过来后她一把甩开他。 没想到老头年纪不小，力气还挺大，眼看甩不开，沈思宁另一只手忙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手机报警。 她低头的瞬间，老者看着她白皙的脖颈，用力咽了下口水，可真是嫩啊。 “那天我来看诊，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尤其你后来摘下口罩，怎么会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啊啊啊！！！” 剧烈的惨叫声取代了老头的喋喋不休，紧跟着手上的力度也消失了。 沈思宁报警的动作顿住，抬目看过去，第一眼的感觉是这个男人可真是高啊。 得有一米九了吧。 他的皮肤也真是白，头发剪得很短，但瞧着根根都很凌厉，他人也散发着那种跟她霸道总裁哥哥很像的强势凌厉气场。 不过，比她哥哥要帅一点，虽然皮肤白皙，五官也很精致，可一点也不奶奶的，反而很有男人味，尊贵又不可一世的样子。 沈思宁好奇地看着纪少衍的同时，纪少衍的目光也深深地落在他身上。 尽管她戴着口罩，声音也变了，白大褂上的名牌上写着沈思宁，但他确认，她就是程思宁。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身高，身型，身材，眼睛那么相似的女人。 只是，她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为什么不带着仇恨？ 他没有救她，那样的时刻，他没有救她！ “思宁……”纪少衍看着那双他想念了三年的翦翦水眸，痛苦地呢喃出声。 她没有死。 她真的没有死。 那她这三年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怎么查都查不到一点的消息？ 声音，她的声音是因为当时呛了太多的烟雾所以才变了吗？ 那她身上，有没有被烧伤？ 她还好吗？ 这三年，她还好吗？ 她在哪里？ 这三年，她都在哪里？！ 沈思宁挑眉无语地仰头看着纪少衍，今天晚上的夜班上的好牛逼有木有？ 她一点都不认识的男人哎，居然这么亲昵地叫她。 而且，他的眼神…… 咝！ 咋个说呢，就是久别重逢，你还好吗的那种。 可她并不认识他啊？ 哦，还有之前的那个小正太，和他家那个肌肉很发达的类似保镖的男人，也这样看她哎！ 在瑞士时，哥哥，嫂子，还有她好多朋友和同学，都说她长得很漂亮，这张脸独一无二，她还为此沾沾自喜过好久，爸爸妈妈把好的基因都给她了呢。 结果，回到冰城老家，就这？ “我们认识吗？！”眼看男人的眼神还停留在她脸上，沈思宁秀气的眉头拧了拧。 纪少衍的一颗心瞬间落入谷底。 我们认识吗？ 程思宁，她怎么问出这样的话？ “我……”纪少衍薄唇才说出一个我字，被他还抓着手腕的老头就再度惨叫出声，“你是谁啊？快松开我听到没？我告诉你，我没退休前可是……” “不想死就滚！”利刃一样的眼神射向他。 老头本来年龄就不小了，被纪少衍这样一看，他吓的颤颤魏巍的，嘴上却依旧不服输，“年轻人，你这是想跟我抢沈医生吗？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冰城这地方混了几十年，我是有资本的……啊！” 这样的时刻，纪少衍哪有什么耐心听他废什么话，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老头一下跌倒在地，发出阵阵痛苦哀嚎声。 不过，又挨了这么一脚，他倒是识趣了，也大概是纪少衍的眼神太吓人，他哀嚎过后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门口的方向倒退着，“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在冰城的厉害的！” 沈思宁瞧着老头路都要走不稳嘴还是很硬的死样，抿唇摇了摇头，果然啊，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看来以后她在这里上班得多警惕些了，不然这要是给她那霸道总裁哥哥知道了，还不得给她配几个保镖过来。 第一晚上夜班就出了这么多事，沈思宁真累了，也是懒得再看那恶心的老东西，她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没有病人了，她需要休息。 手腕毫无征兆地被一只大手拽住，沈思宁疑惑地回眸，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被拥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思宁……思宁……真好……你回来了真好……” 第395章 催眠 沙哑严重的嗓音至头顶响起，沈思宁满脸问号地挣扎着，“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纪少衍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闻着她发间的气息。 是完全陌生的。 好像现在除了她这张脸，她哪里都是陌生的。 但他依然能确认，这就是程思宁，他的妻子程思宁。 “喂！”他半天不吭声，还越抱越紧，沈思宁受不了了，温柔的嗓音里多了些严厉，“先生，这里满是监控，你再不松开我我告你性骚扰！” 松开…… 他怎么舍得松开。 三年。 这三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她要怎么才能回来？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因为恨他，所以一直都不出现，连孩子也不见。 现在，她好不容易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不要松开，他再也不要松开。 “对不起！”纪少衍双眸猩红，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哽咽，“思宁对不起……对不起……” 这，病的不轻啊！ 沈思宁无语极了，“先生，有病呢要及时去治，据我所知，我们医院的精神科还不错，你白天可以挂个号来看看。” 话音堪堪落下，颈间一阵凉意，她迷茫地抬头，男人白皙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滴泪珠，漂亮的桃花眼里也被泪腺充盈，那些眼泪要掉不掉的，他又长得白，灯光昏暗，配上他优越的五官，十足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狼狗。 沈思宁瞧着心头莫名一股子厌恶。 她记得，她刚刚问过他，是不是认识她，他没有回答。 现在这样抱着她看着她哭，这不是脑子有病又虚伪是什么？ “你认识我？”她皱着小脸又问了一次。 纪少衍垂下眸子，看到的是她全然陌生的眼神，以及明晃晃的厌烦。 她失忆了。 程思宁，她失忆了。 纵使纪少衍再不想面对，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可她怎么会失忆？ 是获救以后受伤导致的，还是救她的人帮她选择的？ 而沈思宁瞧着他这悲悯又疼惜的眼神，无语地抿了抿唇。 趁着他失神，她用尽全力推开他。 得到自由后，她眼神警惕地后退两步。 纪少衍被沈思宁推的怔愣了下，回过神后，他眸色深深地看她，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可喉咙里就是跟被堵了什么东西，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告诉她，她万一受刺激了怎么办？ 他不会，也不敢再伤害她了。 “你……你还好吗？”良久，纪少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些年，你……你还好吗？” 我你妈的！ 问你什么你都不回答。 倒挺会问我问题。 如果不是还穿着这身白大褂，沈思宁早一个耳光甩过去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忍耐着问，“你认识我？” “我……”纪少衍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说不出来我是你丈夫这几个字。 寂静无人的大厅，两个人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对望，一个冷漠冷艳，一个深沉低微，影绰的光线下，画面显得有几分诡异。 沈思宁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纪少衍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起伏个不停的胸口，眼神里更多了些厌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看到这男人，除了觉得他这副皮囊长得真好看外，就只剩下虚伪两个字。 好奇怪，她怎么会对一个刚见面一次的男人这么大的恶意？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思宁，我找你一大圈了，你怎么在这里啊。”汪音音轻快的嗓音传过来，“你那里还有病人吗？没有的话我们……” 余下的话在看到眼睛红红的纪少衍时瞬间戛然而止住。 妈耶！ 她在冰城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长条，又他妈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而且这气质，真嘎嘎顶！ 就是他这眼睛，这是哭了？ 嗷！ 汪音音瞬间感觉自己更兴奋了。 “音音，我们走吧。”沈思宁细腿迈过去，今晚遇到的事情太奇葩了，她需要回办公室好好消化一下。 “啊？走，好啊好啊！”汪音音嘴上答应的痛快，步子却舍不得迈半分，眼睛也没从纪少衍脸上挪开，“这老帅逼谁啊，你病人吗？他怎么哭了？得绝症了啊？” 沈思宁，…… 她话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眼角余光扫了眼还立在那里，眼神也搁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拉拉汪音音的衣袖，“不认识，我们快走吧，不然等下病历都要写不完了。” 听到写病历几个字，汪音音秒速切换回正经状态，“对对对，写病历，我还有好多病历要写！” 纪少衍站在原地，望着沈思宁远去的背影，下意识地追过去，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地停了下来。 刚刚已经吓到她了。 再追上去，她一定会更害怕。 他整理完思绪，抬着腕表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半。 再有几个小时她就会下班了，他等着她就好。 去机器上取好小可乐的检测报告，确认没什么问题，他很快回去。 邹青这半天都焦灼不安，看到他回来，他紧张地抱着小可乐起身，“纪总。” 纪少衍看了看他怀里还在沉睡的小可乐，嗓音很低，“你们已经见到了？” 邹青，…… 他就说吧，根本瞒不住。 “是小少爷先遇到的。” 纪少衍秒速抬眸，黑眸死死锁着他，“他叫她了？” 邹青点头，老老实实地交代，“叫了，可程小姐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小少爷也很冷漠，她看起来……” 邹青努力找着合适的形容词，“似乎不太喜欢小孩子。” 很容易听懂的一句话，可纪少衍却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理解。 不太喜欢小孩子。 如果说他刚才只是怀疑是救程思宁的那个人对她进行了催眠，那他现在可以确认，程思宁就是被催眠失忆的。 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他一直知道。 人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可能会改变自己的本性，本性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那就只能是她被催眠师催眠的状态下植入了太多关于小孩子不好的记忆。 只是，是谁？ 是谁有这样大的能力在那种时刻救下她？ 第396章 沈墨白 于锋？ 不可能，他没有那个实力。 何况这三年他几乎没离开过帝都，依他对程思宁的喜欢，他不会明知道她还活着，还会每年清明时去祭拜她，却不来这边看一看她。 霍砚清？ 他有这个能力，可事发时他在波士顿根本毫不知情，他回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而且如果是他做的，他怎么可能会不让童映心知道？ 而以童映心的心性，知道程思宁还活着，她怎么也要时常来看她。 但这三年，她也没有怎么离开过帝都。 纪少衍又想起程思宁方才看他时厌烦的眼神，他心口一阵阵抽痛。 他宁愿她是恨他的，也不愿她忘了他。 程思宁，她怎么可以忘了他？ 她怎么能忘了他？ 她应该什么都记得，应该要恨死他，应该要跟他抢小可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那样陌生又防备厌恶的眼神看他！ “纪总，”邹青这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纪少衍的脸色开口道，“程小姐她，认出您了吗？” 抱着小可乐在这里等待的几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毕竟三年时间过去了，小可乐变化很大，程思宁认不出来小可乐正常，至于他，一个小保镖，也没经常出现在她面前过，所以，她忘了他也很正常。 可纪总不一样，纪总给程思宁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甚至生死时刻，他那么坚决地抛下了她，让她一个无辜的人身陷大火，她再怎样都应该会记得，会恨！ 纪少衍没有回答邹青的话，只是吩咐他抱着小可乐回酒店。 “那您呢？”邹青下意识反问。 “我在这里等她。” 好一会，邹青听到纪少衍这样回答。 他瞬间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人家在你身边时，百般践踏，凌辱，恨不得她死，生死关头，也没选人家，那摆明不是就想让人家死？好了，人家真没了，他又疯魔地不相信人家死了，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看起来生活的蛮好的，他又来整这死出，怎么说呢？就是真也够自私的，可他一个小小保镖他能说什么？ 邹青叹口气，将怀里的小可乐抱的更紧了些，说到底，还是他的小少爷最可怜。 纪少衍眼神落在小可乐白皙的脸颊上，待他们走远一些，他拨了通电话给薛立。 程思宁总不可能无端端改为沈思宁，催眠大师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还能把这些年她在帝都的生活调查的一清二楚，那必定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那头还在睡觉的薛立懵逼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活了？程小姐活了？ 是他在做梦，还是纪总在发癫？ “去查她待过的那个福利院里姓沈的所有孩子。”纪少衍眯眼沉沉吩咐着，“天亮之前，我要知道所有答案。” 薛立，…… 天亮，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无语地抓了抓头发，“知道了纪总。” 挂了电话后纪少衍握着手机沿着医院的指示图缓缓朝急诊外科的方向走去，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程思宁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急诊这里已经没什么病人了，她正低着头很认真在电脑上处理着今晚的电子病历。 四周安静，怕被她发现，纪少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甚至就连呼吸都克制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偷窥狂一样站在那里。 沈思宁工作起来很专注，一直没注意到他，写完病历，她累的直接趴在办公桌上了会。 明明很困，却一点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晚上遇到的那些事。 八点二十，换好衣服的汪音音过来找沈思宁，不经意间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纪少衍。 “思宁，”汪音音拉拉沈思宁的衣袖，示意她看过去。 沈思宁还以为是遇到了同事，当看到竟然是纪少衍，且他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时，她心头一阵阵发毛。 “他不会一直在这里吧？”汪音音注意到纪少衍下巴上清浅的胡茬以及他红血丝满满的眼睛，“思宁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沈思宁摇头催促着她，“上了一晚上的夜班你不累吗？我都困死了，我们快点去吃完新疆炒米粉然后回家睡觉吧！” 汪音音一听到吃的瞬间两眼放光，“啧啧啧，思宁同学你上道了哦，我就跟你说吧，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炒米粉的！” “嘿嘿，好吃的我都爱，你都不知道，在瑞士时可把我馋死了，我哥给我请了好多的大厨，可我觉得应该就是水土的缘故，不如这里的一半好吃，我哥昨天还跟我说如果觉得吃不惯，就赶快回瑞士，我告诉他，哪里会吃不惯呢，都要长……” 纪少衍走在后面，听着程思宁温柔欢快的声音，心口仿若被撕裂了，她看起来那样明媚快乐，穿着一身束腰的白蓝色碎花裙，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穿梭在人流里。 那样的无忧无虑，又那样的灿烂耀眼。 三年。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的痕迹，反而她更显年轻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是那种被宠着的小公主。 这三年，她生活的这样好吗？ 纪少衍木偶一样的呆呆地追随着那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自由明媚的程思宁，直到薛立打来了电话。 “纪总，这位沈思宁是两个月前入职众合医院的，她的履历上写的是她十岁就跟随家人去了瑞士，这十几年都在瑞士生活，”薛立平复着心情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跟程思宁一模一样的脸，眼神还是带着惊悚的，“至于您让我查的福利院姓沈的，我确实查到了一个，他叫沈墨白，至于别的，就查不到了。” 沈墨白。 纪少衍无声地念了个这个名字，“他在瑞士？” “是。”薛立应着，“但是不是他救了程小姐，我查不到。” 通话结束，纪少衍望着马路上来往的人流，想到什么地闭眼冷笑了下。 下一秒，他给霍砚清打了通电话，那头接的很快，他也开门见山，“二哥，你都知道的对吗？” 那头没有声音。 纪少衍想到这三年来的痛苦自责，愤怒地质问出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霍砚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活着？你明知道我有多后悔，你明知道……” 第397章 晚了 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听筒里传来霍砚清淡漠的声音，“你又不爱她，又不想她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纪少衍呼吸一窒，他想要反驳，可他拿什么反驳？ 六月的冰城，清晨的风里还带着清凉，他凝着程思宁远去的背影，三十几岁的男人，在这一刻，无助的像个孩子。 “我没有不想让她活。” “二哥，”纪少衍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不想让她活。” “或许。”霍砚清声音依旧那么淡，“但你那么做了。” “我当时……”纪少衍想说我当时是想要救的，他也想好了，他会弥补她，他会……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就是二哥你不告诉我的理由？” 霍砚清不答反问，“所以，纪少衍，你说你后悔，你后悔什么？” “……” 一时间，纪少衍仿佛失聪了般，车声，人声，所有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脑子里只有霍砚清问他这一唏，纪少衍，你说你后悔，你后悔什么？ 他是有答案的，只是他没脸说出口。 “我爱她……二哥，我爱她。” 纪少衍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可偏偏霍砚清的耳力极好，他秒回他，“晚了。” 纪少衍握着手机的大手狠狠一紧。 他何尝不知道晚了。 他一早就知道晚了。 可现在，程思宁她还活着啊，这不一样了…… 这一切都不一样啊。 而霍砚清猜透他心事一样，“离她远一点。” 他向来不沾别人的因果，更不沾别人的感情之事，对程思宁，纯粹是因为她是童囡囡最好的朋友，也很明显，他是不站纪少衍这边的。 不是兄弟情不重要，是一切都是纪少衍作的。 如此的明显，聪明的纪少衍又怎会感觉不到，可他仍旧叫了声二哥，“你会帮沈墨白是吗？” “我帮理。”霍砚清不带任何一丝的私人感情，“纪少衍，你别想用任何威胁程思宁，更别想从沈墨白那边动手，沈墨白，霍家保了。” 呵。 纪少衍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我知道了。” “我提醒过你，程思宁生完孩子的那天，纪程的满月宴上，我都提醒过你，”霍砚清的情绪仍没有任何的波动，“可你一心只爱苏念槿，纪少衍，无论任何时刻，你记住，你跟程思宁之间，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音落，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急促的忙音听得纪少衍浑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一样，他想起小可乐满月宴那日，霍砚清跟他说的那些话。 “一个晚上看于锋的眼神都带着刀，这么看不得程思宁和他走的近？” 他当时听到什么反应，不屑，他是不屑的，他又不爱程思宁，他怎么可能看不得？ “少衍，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苏念槿对于你来说更像是一个执念？”霍砚清拍着他的肩，颇有几分苦心道婆的意味，“没事时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于锋靠近程思宁，是看于锋不顺眼，还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顺眼？前者还好，后者，你慢慢体会吧！” “……” 那时那日，霍砚清的提醒那般明显，他心里对于锋的成见也那么深，可他就是固执地不愿意往深了想。 程思宁，她就是坏女人，死女人。 是她的出现造成了他和苏念槿的不可能，也是她毁了他和苏念槿在一起的最后可能，他怎么会喜欢她？ 可他就是喜欢了。 他不承认都不行。 纪少衍，他闭眼问自己，你都做了什么？ 那些年，你都对程思宁做了什么？ 他犯了太多的不可饶恕的错，可现在，要他离死而复生的程思宁远一点，他做不到。 他一点也做不到。 程思宁，还是他的妻子啊，往后余生，还有那么多年，他怎么能让她这样忘了他？ 不。 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这样。 他要她在他身边，他要她像以前一样在他身边！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一定要这样做！ 程思宁，是属于纪少衍的！ 永远都只能是属于纪少衍的！！！ 阳光下，纪少衍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因为执拗显得有几分扭曲，周身散发着的气息也带着阴凉。 沈墨白…… 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_ 同一时刻的帝都。 “囡囡，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尽管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霍砚清向童映心解释起来头还是很大，尤其刚刚他挂断电话一回身，童映心就站在他身后，还哭的那么厉害，他头就更大了。 “骗子！霍砚清你就是个骗子！” 童映心是真的非常生气，这么大的事，明知道她这么伤心，他居然这样瞒着她？ 那天在机场，她还那样问了他。 她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我现在就带着绵绵去找宁宁，霍砚清，今晚，不，是未来一年，你就一个人睡吧！！！” “童囡囡！”霍砚清适时拉住她，“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程思宁她是还活着，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程思宁了。” 童映心怔住，方才那些因为程思宁还活着雀跃不已的心情坠入了谷底，“不，不是从前的程思宁了是什么意思？她，她身上有伤？不是不是，那么大的火，她一定身上有伤，她是不能走路了还是……” “囡囡，”霍砚清安抚着打断她，“她身体没事，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 对上他认真复杂的眼神，童映心好一会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宁宁失忆了？她，她怎么会失忆？她应该是要被烧伤才对的啊，是吸入灰尘太多伤了大脑导致的吗？” “沈墨白，救她的那个男人，让人对她进行了催眠。”霍砚清解释着，将眼泪又要掉下来的小女人揽入怀里，“不告诉你，是明白你会忍不住的想要去看她，少衍这些年一直让人盯着你，我不想让他知道，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童映心靠在他胸口，许久，才从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她以为，她是真的以为宁宁没有了的。 现在，活着，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岂不是就是一个完全全新的她？ “她好吗？阿砚，她好吗？” 霍砚清点头，“很好，沈墨白把她照顾的很好，你如果想见她，我等下就带你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认不出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她好，只要她好比什么都好。”童映心激动的眼泪又要落下来，可开心不过两秒，她又担忧起来，“那现在纪少衍碰到她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强制地把宁宁带回来？” 第398章 于锋 霍砚清沉思片刻，“短时间内少衍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童映心摇头，不赞同的话，“他就是个精神病，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从前为了苏念槿那么伤害宁宁，现在他醒悟过来了，明白宁宁才是他想要的，他等了三年，任我们骂了三年，他怎么可能不做出点什么？” 她说着后背忽然升腾起一阵凉意，“阿砚，你说纪少衍他会不会拿小可乐拿筹码逼迫宁宁什么？” 霍砚清，…… 他心疼地看着她煞白的小脸，柔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程思宁这边。” “真的？” 霍砚清再次，…… “阿砚，我不是不信你， 我是真的觉得纪少衍那个人脑回路有问题，而且我直觉，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害怕他会对宁宁造成第二次伤害。” 童映心说的这些，霍砚清当然也想过，可当初要回冰城是程思宁坚持的，沈墨白用尽了办法都没能留住她，现在又如何才能让她回瑞士？ 他默了默开口道，“我等下联系沈墨白。” 童映心点头，忽而想到什么，“于锋知道吗？” 霍砚清又是点头，“他是最早知道的。” 童映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最早，有多早？” “程思宁被绑架后，沈墨白就联系了他。” 竟然这么早？！ 那所以，当年的那些法医…… 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那些人都那么统一口径。 童映心震惊坏了，于锋，这小子，嘴可真严啊他。 整整三年，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惊诧过后，更多的就是惊喜了，“那阿砚，宁宁现是和于锋在一起了吗？” 她一直是很看好于锋和宁宁的，因为于锋这个人怎么说呢，真的很靠的住，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很懂宁宁。 宁宁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霍砚清低眸捏了捏童映心欢喜的小脸，“据我所知，程思宁现在很喜欢于锋。” …… 冰城。 纪少衍回到酒店时，小可乐刚刚醒过来，他已经从邹青那里听到，昨晚在医院他也遇到程思宁的事。 “爸爸，那是妈妈对吗？” 纪少衍看着孩子惺忪的睡眼点头，“她是。” 顿了下他问他，“程程想要和妈妈在一起吗？” 小可乐被问住，他当然是想要和妈妈在一起的，可是…… 他眨着眼睛看纪少衍，眼神里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没有的沉稳，“妈妈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纪少衍毫不犹豫地回答，“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当然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小可乐认真思索几秒，“那她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纪少衍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四岁的孩子程思宁是被催眠了，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那样的时刻，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程思宁。 良久后，他大手揉揉小家伙毛绒绒的脑袋，“程程先跟老师回帝都好吗？妈妈的事我过些时间告诉你。” 小可乐闻言低下头，“太奶奶说，是爸爸以前做了太多让妈妈伤心的事，妈妈才会离开，爸爸现在还会做让妈妈伤心的事吗？” “……” 邹青已经带着小可乐离开很久了，纪少衍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里，伤心的事。 让程思宁伤心的事。 现在，怎么样才算不让程思宁伤心的事？ 他想不通，他也不想想，他现在唯一想的只是，他要带程思宁回帝都。 无论用任何办法，他都要这样做！ 他要用一生去弥补她。 但他此时最需要做的事就是休息，他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程思宁，既然她已经换了姓氏，变了记忆，那他就和她重新开始。 打电话吩咐好薛立一些事后，纪少衍便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这三年他时常失眠，偶尔睡着也还是会梦到当年那个旧厂房里，爆炸发生的那一刻，程思宁静静的看着他那个眼神。 他总是想，那一瞬间，程思宁她在想什么呢？ 一定是很恨很恨他。 还是，她的小可乐？ 应该是都有的。 不过恨他一定是占了大半。 这件事带给纪少衍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致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很放松下来了，却还是又梦到了爆炸那天，程思宁那样被困在大火里，嘴巴被堵住，她连本能的求救都不能。 从始至终，就那样看着他。 看着他选苏念槿，看着他护着苏念槿。 纪少衍满头大汗的醒来时才不过下午三点钟，薛立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纪总，已经都查清楚了，程小姐就住在众合医院斜对面一个叫云水居的小区，她一个人独居，”薛立恭敬地报告着，“瑞士那边，您知道的，霍法医他站在沈墨白那边，有些不好下手，我还需要些时间，不过我已经都查清楚了，沈墨白在当年程小姐出事时，的确人在帝都，当年的那些法医，都是受了他的指使！” 纪少衍闻言冷笑了下，“沈墨白一个人没那么大本事。” 薛立懵了下，“纪总您的意思是霍法医也参与了？” 纪少衍看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薛立跟在他身边多年，秒也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纪总指的是，于锋？” 薛立摇头，“不可能吧，于锋这些年我一直让人盯着呢，他从来没有去过瑞士，他也没来过冰城，再说当时事发时，他也不在场啊，他怎么做到的？” 纪少衍没空跟他讲这些，抄起一旁的车钥匙离开房间。 沈墨白比程思宁还要更早地在冰城福利院，去瑞士之前，他从未去过帝都，即使后来有钱有能力，想要来帝都找程思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法医那个圈子里，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纵使有再多的钱，也攻不下那么多人。 于锋是最好的帮手！ 纪少衍一路驱车到云水居门口，他不知道程思宁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不能轻举妄动。 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程思宁纤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纪少衍欣喜的正要下车，却看到程思宁甜甜的笑着朝马路对面招手，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当看清马路对面站着的人时，那张英俊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第399章 清醒 那一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笑容满面，手上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的男人可不就是于锋！ 他竟然…… 他居然早就知道程思宁住在这里？！ “于锋！”沈思宁温柔的嗓音这时响起。 “宁宁。”于锋关注着车流过马路的同时，示意沈思宁站在原地等他就好。 很近的距离，于锋人高步子大，没几步就走过来，他目光温柔地看着温婉俏丽的女人，“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沈思宁眸眼弯弯地冲他笑，“可你是来看我的，还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哪里好意思。” 她说完伸着小手要提他手上的东西。 于锋摇头示意她前面带路就好，“等下我提不动了你再帮我分担。” “从这里走到我家至少还要十分钟呢，你就给我让我提一个吧。”沈思宁坚持，“不然等下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就要让你不好意思。”于锋笑，视线落在她明艳的脸蛋上，“夜班累不累？” 沈思宁想到昨晚遇上的一系列的奇葩事，“累倒是没有，就是，啧，怎么说呢，我们去家里再说吧！” 于锋嗯了声看她柔软的长发，“跟你哥联系了吗？” 纪少衍坐在车里，听着他们亲昵的聊天，再看他们亲昵的举动，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再用力。 这三年，他们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吗？ 不见面也能这么熟？ 嫉妒和漫天的醋意疯狂地席卷着纪少衍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当看到这时程思宁竟然把着于锋的手非要提些他手上的东西时，他再也看不下去，黑眸危险地眯着下了车。 剧烈的关车门声令程思宁和于锋一下顿住。 两人不约而同地齐齐看过去。 于锋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接到了霍砚清的电话，所以，他并不意外，当然，他也并不害怕。 他眼神里更多的是不屑，三年前那样自私，没想到三年后竟还依然如此。 天下没有比他更让人恶心的男人了。 沈思宁则定住了，昨晚医院大厅里灯光没有那么亮，她是看出来这男人长得很不错，没想到这会白天看，岂止是很不错？ 帅到没边了好吧。 这紧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说他是男模都不为过。 而且他皮肤是真白啊，桃花眼也长得真好看，睫毛简直比她一个女生的还要长！ 很奇怪。 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顶的气质，看着应该很赏心悦目才对的，为什么她看着他，就是一股子反感。 “那个男人，思宁你真的不认识啊？他看起来认识你呢，而且他好像跟你之间有过过去似的，你回家好好想一想呗，是不是你在瑞士时，跟他有过什么露水情缘，你忘记了，他却一直记得？” 早上吃饭时，汪音音纳闷的嗓音再次响在耳边。 当时她听着只觉得汪音音脑洞开得太大， 这会子再看这男人，竟也真有点那么意味是怎么回事？ 不过，如果汪音音说的是真的，那这男人为什么不坦白说出来？ 躲躲闪闪的，算什么男人？ 沈思宁抿了抿唇收回视线，“于锋，我们走吧。” 这半天目光都停留在她脸上的于锋闻言悄然松了口气，他唇角勾着点头，“好。” 纪少衍望着两人甚是相配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随之，他沉沉地唤着程思宁，“沈医生。” 刚走了两步的沈思宁，“？？？” 她疑问地回过头，“你有事？” 纪少衍踱步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她的眼神里侵略感十足，“沈医生这样带不算熟的男人回家是不是不太妥当？” “？？？” 真有病！ 沈思宁无语地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温柔地看了眼身侧的于锋，轻声同他道，“昨天我在医院遇到的神经病，大概脑子不太好，你别介意啊。” 于锋与她对视着没有说话。 而纪少衍这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三年，她当真是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 还是和从前一样护着于锋。 这真让他生气！ “关我什么事？”纪少衍苦涩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神却依然那样侵略，“程思宁，你问我，这关我什么事？” 程思宁？ 谁是程思宁？ 他这样强势又占有欲满满的模样令沈思宁觉得不适极了，她拧眉，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遮不住，“这位先生，你看清楚记清楚了，我姓沈，我叫沈思宁，如果你以前认识我，那你就告诉我，如果不认识，我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很讨厌像你这样没礼貌的人！” 她日子过的开开心心的，和于锋也是好不容易再次见面，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神经病？ 而且这神经病似乎还是冲她来的？ 可她都问过哥哥了，自己也很努力地想了，她就是不认识他啊。 “告诉你。”纪少衍痛苦地重复着她的话，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去拉她柔软的小手，“思宁，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跟我走，我……”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沈思宁，当然更多的还是反感，“松开我！你松开我！” 纪少衍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他更用力地拉着她，“思宁，跟我走，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思宁……” “纪少衍！”一旁的于锋再也听不下去地扔下手上的袋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纪少衍的衬衫领子，抡起拳头狠狠地朝他脸上砸过去，“你他妈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渣！！” 他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又是纪少衍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他被打的连连后退了两步。 于锋才不会让着他，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抡着拳头又是狠狠一拳，揪着他衬衫领子的那只大手不断加重力道，“纪少衍，纪公子，现在清醒了吗？” 纪少衍的皮肤白，脸颊那里很快红肿一片，不过他没在意，也没感觉到疼痛一样，漆黑的眼睛仇视地盯着于锋，扬起拳头就要反击。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想揍他了！ 程思宁是纪家养大的，又是他纪少衍的妻子，他于锋凭什么？ 第400章 活该 “你敢！你敢打他，我马上报警！”温软的声音那样坚定。 纪少衍的动作僵住，他无法置信地抬着一张泛着红肿青紫的脸看过去，程思宁的眼神里那样充满着愤怒，甚至，她小手也紧握成了拳头，仿佛只要他这一个拳头砸下去，她就会跟他拼命一样。 程思宁！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才是夫妻，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纪少衍眼神哀哀地看着她，“思宁，他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样？”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沈思宁觉得他真是智障，“你我素不相识，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不顾我的意愿拉我的手，他认识我，所以他打你是你活该！” 自找，活该！ 呵。 纪少衍笑了。 听听，听听这女人现在在说什么！ 不过，很好！ 他眸眼深深地眯起，“那他现在也是自找的！” 话音落下，凌厉的拳头已砸向于锋。 他这一拳并没有比刚才于锋轻到哪里去，于锋亦是被打的后退几步，但这怎么能够？ 三年，他瞒了他足足三年。 当年医院停尸间里，他不愿意相信，让人请了那么多的法医，他倒是好，和沈墨白演了那么大一场戏！ 他要他偿还！ 偿还他这失去的三年，偿还小可乐没有妈妈的这三年！ 心中那团嫉妒不甘化为浓浓的仇恨，纪少衍双目赤红地看着于锋，他比于锋要高一些，他上前去揪住他的西装外套就要再打，“松开他！” 沈思宁清脆声音响起的同时，人也走了过来，她心疼地护着于锋，“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于锋摇头，不甚在意地抬手抚了下被纪少衍打过的地方，“宁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先把东西提上去，我等下找你！” 沈思宁有点懵，“你们认识？” “嗯。”于锋反过来安抚她，“男人打架没什么好看的，乖啦，先回家。” 沈思宁摇头，他们之间认识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她管不着，但今天这事是因她而起的，而且这个叫纪少衍的男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这样走掉算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小区门口虽不至于人来人往的，但他们这动静大的还是惊动了小区的保安，不过看到纪少衍的迈巴赫时，又什么都没说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但一些爱看热闹的邻居却没有离去，甚有的都开始拿起手机拍视频。 沈思宁虽回冰城不过两个多月，医院的工作也很忙碌，但她这张脸太扎眼了，何况现在两男一女的，迈巴赫又这样高调地停在这里，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些男女情感纠纷。 纪少衍全然没看到，没注意到这些一样，他只死死地盯着满心思只有于锋的程思宁，他的妻子，在他眼前长大的女孩，当着他的面，护着另一个男人，而明明他才伤的更重。 “我们一起回去，我给你涂点药。”沈思宁是真的很在意于锋，这三年，除却哥哥嫂子外，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了，尽管和他只是在网络上认识的，但她很喜欢和他说话，而且他的职业是法医，她是医生，他们之间有好多的话题，在没有和他见面之前，她就好喜欢他了。 “好。”于锋温和地回应着她，顺势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我们先回家。” 回家？ 孤男寡女，他们怎么可以一起回家？ 纪少衍控制不住地上再度揪住于锋的衣领，“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你能染指的？” 于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沈思宁忍不了，“纪先生，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纪先生？ 纪少衍悲凄又绝望地看着她，“程思宁，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丈……” 急促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生生将纪少衍的声音盖了过去。 但沈思宁的好奇心被激起来，她抬眸，眼神认真地看着纪少衍，“你刚刚说你是我什么？” “丈夫，我是你丈夫！” 纪少衍凝着她的脸，还未能将这句话说出来，霍砚清冷沉的声音就响起，“少衍。” 他看过去，从车上下来的不止是霍砚清，还有童映心。 “老大，师母。”于锋唤着夫妻两个。 “哎。”童映心应着他，眼神却重重地锁着沈思宁，而沈思宁也好奇地盯着童映心看。 她是听于锋说过的，他有个很漂亮的师母，他还说有一天等时机到了，他会把他的师母介绍给她，没曾想就这么遇到了。 是真的很漂亮呢。 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灵动，穿着一身修身长裙，明明是清冷挂的长相，却又有种温婉知性的美。 哦。 她还听于锋说了，她也是普外科医生，真是好巧呀。 尽管霍砚清都已经跟她说了，可当这一秒里童映心看着对她这样陌生的程思宁，心头还是一阵酸楚。 谁能想到再见面，她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的状态可真是好。 比从前在纪少衍身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沈小姐，你好，我是于，于锋的师母。”童映心率先地伸出手，“我叫童映心，你可以叫我，童童，或者是映心。” “你好，我是沈思宁。”沈思宁明艳的脸蛋上染满笑意，于锋怎么只告诉她师母很漂亮，都没跟她说，师母给人的感觉这么温暖。 童映心握着沈思宁软软的小手半点也舍不得松开，她也好想抱抱她，想要问问她，那时在医院是不是很痛？身上有没有留疤，那些年，吃不吃得惯瑞士那边的饭？ 她知道的，她最讨厌国外的饭了，那年只是去英国出差，都瘦了好几斤。 她最好的朋友，可她当时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 一双大手悄无声息地落在童映心肩上，她静了静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沈医生的手真漂亮。” “嘿嘿，童童你的手也是啊，”沈思宁越看越觉得好喜欢童映心，“听于锋说，你也是普外科医生？” “嗯。”童映心哽咽着点头。 纪少衍不瞎，他能清楚地看到程思宁在看到童映心时欢喜的眼神，那是跟看他时全然不同的。 沈墨白，他用力地咬着牙，他究竟跟催眠师说了什么才会让程思宁这么反感他。 霍砚清一眼就看穿纪少衍的心思，他不露声色地看着他还揪着于锋衣领的大手，“大街上像什么样子？松开他。” 纪少衍闻言，满眼失望地看向霍砚清。 他跟商晋北一样，从小跟在他身后叫他二哥的。 他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他错了太多，对不起程思宁太多，为什么他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为什么他要站在于锋那边？ 于锋撒下这般大的弥天大谎，他该死的！ 第401章 闹够 纪少衍痛苦又压抑，他恨不得就这样把于锋打死在这里！ “要我动手？”霍砚清的声音比方才严厉了太多。 纪少衍忿忿地瞪向他，“二哥！” 霍砚清扫他一眼，没有回他。 周遭的气氛一阵凝重。 霍砚清本就生的很严肃，这些年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愈显冷漠，何况，大家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可他有个虽是跟他一样大，但比他们几个加起来都要少年老成的哥哥，霍砚森是个极护短的，一起打架闯了祸时，他会帮忙善后，但他们一个也别想跑，挨打挨多了，自然就不敢惹他动怒。 霍砚清更是因为少时就喜欢研究尸体的缘故，让他们这几个小的害怕。 两秒后，纪少衍满心不甘地狠了一把劲松开于锋。 他们竟然都认识吗？ 沈思宁虽是很不解，但还是比较担心于锋的伤势，“你明天就要回帝都了吧，这等下得用冰块敷一敷才能好的快一些，不然坐飞机时一定会被安检追问的。” “没事。”于锋摇头，视线落在给她带过来的一堆吃食上，他知道霍砚清是因为什么才过来的。 随之，他对霍砚清道，“老大，我先送宁宁回家。” 没等霍砚清回答，纪少衍被踩到神经一样抬脚也要跟着上前，霍砚清眼疾手快地拦下他，“纪少衍，你闹够了吗？” 准备要跟于锋回去的沈思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不期然就撞入纪少衍布满复杂纠结的眸眼里，她不傻，她当然从昨晚就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刚才的这个局面，还有那句纪少衍没说出来的话。 可为什么她脑子里就是一点的记忆也没有？ 难道，她真的失忆过？！ “怎么了吗？”于锋察觉出她的异常。 “就感觉怪怪的，”沈思宁对于锋百分百的信任，末了，她习惯性地咬唇低喃道，“我不会是像电视剧里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失去过什么记忆吧？” 于锋提着东西的大手僵住，“宁宁怎么会这样想？” “是那个叫纪少衍的男人好奇怪，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一看到他就那么讨厌？” 沈思宁皱了皱眉，“沈思宁，程思宁，天下会有一个跟我名字一样长得还一样的女人吗？哦，昨晚我还在医院遇到一个小孩，他叫我妈妈呢，那孩子看起来都四五岁了，见到我就哭，可我不是一直在瑞士才刚回国吗？而且我只谈过两个外国男友，都交往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我怎么可能会生下过孩子？！” “……” 童映心何尝想就这样匆匆见一面就和程思宁分开，可她半点都不再记得她，就连她那么辛苦生下的小可乐她也一点都不记得了，她有什么办法？ 眼看围观的人群还是不愿意散去，童映心抹抹眼角的泪催促着霍砚清，“宁宁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我们不要给她造成困扰，先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再谈。” 霍砚清自然是赞同的，可纪少衍立在原地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直到程思宁和于锋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失望无比的朝童映心道，“二嫂你也要这么残忍吗？” 童映气倒吸一口凉气，残忍，她残忍？ “那你想怎么样？” 她怒目瞪着他，“现在告诉她真相？纪少衍，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这个人是真的很自私，你有脑子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想过沈墨白为什么要让人给宁宁催眠吗？你有想过宁宁被救下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觉得宁宁刀枪不入，她的心就是钢铁做的永远不会疼？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放进眼里，你从出现在旧厂房里的那一刻，满眼满心思都只有你爱的苏念槿，宁宁那时候在你眼里是什么？是可以随时死的，是妨碍了你伟大爱情的绊脚石，你是知道的吧，宁宁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也是爱过人的，你该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你爱苏念槿这本身没有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毫不犹豫的选择苏念槿时，宁宁在一旁看着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你为另一个女人赴汤蹈火，她可曾指责过你半个字？她想的只有成全，可你呢？纪少衍你呢？你在宁宁被困在大火里时，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庆幸，庆幸你选的是苏念槿……” “我没有！我没有！”纪少衍失控地打断童映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思宁， 从来都没有！” “呵。”童映心凝着他到如此地步还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冷的笑，她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可有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可你也没有救出她不是吗？” 她犀利地一针见血，“在黄伟才让你做出选择时，在你的朋友给你打电话说苏念槿在酒吧里喝醉了，而宁宁告诉你她快要生产时，你都是毫不犹豫地就舍下了宁宁不是吗？！” “我……”面对着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纪少衍说不出话来。 要说什么呢？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是他曾在无数个时刻在程思宁和苏念槿之间，永远地偏向着苏念槿，对程思宁的所有任何都视而不见。 “你什么？你不是从无败绩的纪大状很能说的吗？现在你说啊！！” 童映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了，她一双澄净的小鹿眼里盛满了泪水，但她一直咬着牙不让它们落下来，她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你是那样不遗余力地伤害她，整个孕期你残忍到没有陪她去过一次产检，你冷血到带她去领结婚证那天又逼着她签下离婚协议，用你纪家多年的养育之恩道德绑架她，用你纪少衍手上的权势逼迫她，让她离开孩子以后不准再跟孩子见面，你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她，你固执地认为怀孕就是她算计你的，你觉得她要用孩子来拴住你，以此一辈子赖在你纪家，这就是纪少衍你对宁宁做过的事，桩桩件件，有哪一件是我冤枉了你？！” 第402章 疯了 童映心虽然尽力克制着，可话到最后，还是气到头一阵阵晕。 她的宁宁。 她的宁宁受尽了百般委屈，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点幸福的生活，纪少衍这个人渣他凭什么还要出来阻拦。 全天下，最自私，最虚伪的男人当属他！ “囡囡。”霍砚清大手握住童映心柔弱的小肩膀，“冷静点，有话慢慢说。” “我慢不了！”童映心心底积压的火气被全部激起，她死死地盯着一言不发的纪少衍，清冷的脸蛋上挂满讽刺，“你更是不是觉得，现在只要你认个错，好好弥补一下，宁宁就会原谅你，就该原谅你？凭什么？纪少衍我就问问你，你凭什么？！” 他凭什么？ 纪少衍回答不出来。 他只是望着程思宁不见的地方，良久，轻声地说了句，“我们还没有离婚，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她和于锋在一起，我们，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 童映心气笑了！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现在上前甩他一个耳光，“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啊，很好啊纪少衍，那你现在去，去追上宁宁，你告诉她你是她的丈夫，你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告诉她你是怎么样在她全心全意爱你时，而你都是怎么爱苏念槿的，你去说，你现在就去说！” 过往的一幕幕在纪少衍脑海里闪现，民政局里程思宁签离婚协议时无奈的眼神，他逼迫她时，她湿漉漉的眼睛，地下停车场里，她说她阵痛要生产时，小心翼翼的求助，她生完他才赶到医院里时，她平静的语气…… 最后定格住的是旧厂房里，在他选择救苏念槿时，程思宁安静地看着他的那个眼神。 纪少衍痛苦地闭了闭眼，嗓音嘶哑严重，“二嫂，我自私，那小可乐呢？” 提到孩子，童映心的眼泪跌落了下来，种种情感在她思绪里跳动，可她还是很有理智，“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吗？这不也是你一开始所想的吗？” 让她们母子生离，三年协议到期永远不再相见，让程思宁一辈子都深陷想念孩子的痛苦里，这的确是纪少衍曾非常想的。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他肩膀也垂了下来，“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吗？” 童映心仍是那个眼神和语气，“宁宁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小可乐的妈妈。” 呵。 纪少衍迎上她仇视的眼神，痛苦地失笑，“所以，小可乐就活该？” 小可乐活该？ 小可乐的今天是谁造成的？ 童映心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人，他怎么有脸讲出这句话的？ 又是想证明什么？他是个好爸爸？ 她被气到说不出来话来。 “你这意思，宁宁所有在你这里受过的委屈全是活该？就因为她是妈妈，她就不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就得任你一步步的逼着？” “于锋是她自己选择的吗？”纪少衍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 “不然？” “是沈墨白硬推给她的。”纪少衍振振有词，“是于锋设计的，思宁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于锋这个类型。” 童映心再次被气到无语，“所以，宁宁别想选择于锋或是任何一个男人，否则你是一定要阻拦的是吗？” 纪少衍默认。 他实在是无耻的童映心脑袋懵的厉害。 “在你看来，沈墨白为什么要让催眠师重塑程思宁的记忆？”这半天一直都没讲话的霍砚清慢悠悠开腔。 纪少衍顿了下，很快回复他，“她受了伤，沈墨白又查到她在帝都生活的不开心，想让她重新开始。” 啧。 原来他还有脑子啊。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淡淡地陈述着，“程思宁在瑞士住院了整整一年，她的后背上有一大片永远无法祛除的疤痕。” 停了下，他才又补了句，“那是少衍你赐给她的。” “……” 纪少衍的心狠狠一拧。 一年。 程思宁竟然住院了整整一年。 那么，久吗？ 他猜想到她一定会受伤，但他不知道她竟伤的这么重。 “这一年她都是半昏迷状态，醒来时，她已经不会开口说话了，记忆也出现了严重的错乱，但她会在纸上写你的名字，”霍砚清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纪少衍，“知道她都写了什么吗？” 纪少衍瞠大双眸看着他。 霍砚清睨他一眼，不急不徐地从这半天都拿在手里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纪少衍。 时间太久，纸张的边角已经泛黄了，纪少衍接过来，清晰无比地看清楚了纸张上的字：少衍哥哥 救我 救我 少衍哥哥…… 纪少衍的眼眶狠狠一热，这是程思宁的字迹，尽管字迹的力道很轻，但他知道，这是程思宁的笔迹。 他陪她练过字，他认得的，他认得的！ “她不认得沈墨白，不记得她生过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烧伤，她唯一记着的是，在她很疼的时候，她想要的是她的少衍哥哥救她，帮她。” 冷酷深沉如霍砚清，说这句话时，声音也沉下去不少。 这是他为什么知道程思宁还活着后，迟迟犹豫没有告诉童映心的原因之一，程思宁，她吃了太多苦，瑞士那一年的治疗，饶是沈墨白有最顶尖的医护团队，那些精神上身体上的痛楚也无人能代替程思宁。 她是活着，可也只是捡回了一条命而已。 她的灵魂，在纪少衍舍弃她的那一刻已经死了个彻底。 让她失去仅有的对纪少衍的那些记忆，是沈墨白做的很对的一个选择，将心比心，这是他的朋友，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程思宁，这样鲜活坚韧的生命，从头至尾，这般无辜。 她不该是还记得纪少衍的这个结局。 而纪少衍也从不知，原来这背后竟有这般。 这一刻里，他透过那张几乎写满少衍哥哥的纸张，仿佛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程思宁艰难无比地坐在那里写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她的记忆里是什么样的呢？ 是他们一起长大，偶尔他去学校接她，她很开心很开心地叫他少衍哥哥，问他可不可以买喜欢的零食吃？ 原来，那个时候，她那样念着他。 也原来，她当时，是想他救她，那么那么想他救她。 可他，却选择了苏念槿…… 霍砚清面无表情地看着纪少衍好一会，将手上的文件袋整个递过去，“这是程思宁所有的病历，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她的治疗过程，沈墨白是因为程思宁清醒过来后受不了自己当时的样子绝望的疯了才给她找的催眠师。” 第403章 炸弹 疯了？ 纪少衍震惊的瞳眸放大，他无法将疯了这两个字和那样鲜活爱美的程思宁联想到一起。 霍砚清看着他冷冷的笑，“你以为烧伤是什么？” 纪少衍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他怎么可能没见过烧伤的人是什么样的，他又怎可能不知道烧伤有多可怕？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她，我会陪她一起……” “告诉你，你是谁？当时的你把程思宁放在那里？”霍砚清打断他的话，“那个时候谁能保证程思宁一定能活？沈墨白找了她那么多年，他怎么忍心还看着她在你那里受委屈？” 纪少衍讲不出反驳的话。 霍砚清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将文件袋递到他手上，他平了平情绪开口道，“如果你执意要强制带程思宁回帝都，自然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人犯一次错不要紧，要紧的是一错再错，你儿子和老太太我会帮你照顾，这些天你就留在这里，你好好看看，如今的程思宁是怎样的。” “……” 霍砚清和童映心是临时决定过来冰城的，事发突然，绵绵还小，没有办法带着她一起来，故而即使童映心再不想离开，也得走了。 透过车窗，童映心眨着肿胀的眼皮看着云水居三个大字，再看还待在原地的纪少衍，一时，心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没有赢家，大家都输的好惨。 于锋那样正直的人，心头背负的压力定是很大。 可是这对她的宁宁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她人生里的前二十几年，太苦太苦了。 “纪少衍，他会放弃吗？”许久，童映心喃喃问出声。 霍砚清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车子开出那么久，只能大致地看到纪少衍还在原地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无声地叹息了下，“他会的。” 这是童映心想要的答案，可她也开心不起来，她看着这陌生的，但从程思宁那里听过无数次的城市，“宁宁，她很爱很爱过纪少衍的，那次，纪少衍因为宁宁泡的咖啡太烫差点弄伤苏念槿骂宁宁，她真的很伤心，她也一早就知道，纪少衍的心里只有苏念槿，活得明白的人最痛苦，她受的所有委屈都来自纪少衍。” 这些霍砚清不是太清楚，不过他深知纪少衍，年少不知情时就把苏念槿放在了心间，他那样的性格，眼里自然不会再装得下别的女人。 “纪少衍不再来打扰会是最好的结局，”童映心说着长叹一声，圆圆的眼睛看向霍砚清，“于锋有没有跟你讲过，宁宁跟他在一起的话，他是选择来冰城，还是要把宁宁带到帝都？那位沈先生，他对这件事有没有看法？” 霍砚清握住她的手，缓缓一字一句道，“他想让他们两个去瑞士，因为他觉得少衍是颗炸弹。” “……”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路上的行人车子开始多了，下班高峰期，前面又有个小学，不多时就行人道人就挤满了接孩子的人群，汽车鸣笛声，儿童叽叽喳喳的嬉笑声，路人粗犷的讲电话声，悉数灌进纪少衍的耳朵里。 手上的文件袋明明那样轻，可他却觉得压得他手都要断了。 不要打开！ 不能打开！ 打开就会不忍心，霍砚清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沈墨白又那么有心机什么都不给他查到。 所以，不打开。 不打开就不会看到，就不会知道，不知道就不会心软！ 要打开。 打开才会知道思宁她是怎样活下来的，她的伤口在哪里？她是怎么做的复健，那么一个讨厌吃国外饭的女人，是怎么在那边生活了近三年的。 也是打开才能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 分明是你惹下的祸，分明是你自己没有能力，更分明是你自己因为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才犯下的滔天大错。 更何况，纪家原本就已经那般对不起程家，纵使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你纪少衍也难辞其咎。 所以，要打开！ 纪少衍你要打开，你必须要面对你自己的罪过！ 脑子里面好像有两个小人不停地在打架，吵的纪少衍头都要裂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要听谁的，他现在只想冲进程思宁的家里把于锋拽出来。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坐进车子里，先把文件袋打开来。 入目的是和霍砚清之前给他看的那张纸一样，只是上面写着少衍哥哥 我疼 字迹比那张纸上面的还要无力，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应该是程思宁刚醒来不久，不能说话，手也没有力气。 纸张下面是程思宁穿着病号服在复健室练习走路的照片，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身体机能退化，她已经不会行走，纪少衍看到，程思宁的头发比一般男人的还要短，或许是太疼，她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那里哭。 照片应该是抓拍的，不过角度找的很好，可以令他清晰地看到她后脑勺那里很大一片的疤痕。 原来，头皮也被烧伤得这样严重。 纪少衍看着那狰狞的疤痕，胸口窒窒的痛，眼泪不受控从眼眶里跑出来砸到照片上。 程思宁，她那么爱美。 她喜欢长头发，她更喜欢把她的长发梳成各种各样的辫子，她还喜欢烫卷发，她说头发是她的第二张脸，她好喜欢好喜欢她的头发。 可她，她…… 就这样被剃了长发。 后脑还留下那样大的一个疤。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为什么她会绝望到疯。 做了太多次手术，头发，身体变成了那个样子，陌生的国度，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年少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他。 可他，不在她身边。 在每一次，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她一遍遍地写下少衍哥哥，是在向他求救吧。 思宁…… 程思宁…… 原来，她受了这样多的苦。 照片并没有太多，但每一张上面的程思宁都是不健全的，头发也都是很短很短，当看到她后来被推去呼吸科做手术，纪少衍再也崩不住地握着那些照片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第404章 如愿以偿 他毁了，他害了一个这样爱他的女人。 两年婚姻，从未善待过她一天。 还差一点儿让她付出了生命。 童映心说的对，他有什么资格？他又是凭什么？ 纪少衍，你凭什么呢？ 可他，他不甘心怎么办？ 就这样让程思宁和于锋在一起，他不甘心。 他就要一次，再一次机会，可不可以，行不行？ 没有人能给他这个答案。 -- 晚十点钟，于锋从小区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纪少衍的迈巴赫。 路灯昏暗，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当然他也没想看。 沈思宁也看到了，她随即眉头紧皱起，心下对纪少衍更多了些反感和说不上来的好奇。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于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再涂些药吧，至少能好的快些。” 于锋想说就这么点小伤压根就不会有人注意，可想到刚才在她家里，她那样帮他涂药，关心他的伤势，他开心的说不出来，就乖乖地接过来，末了打趣着道，“一觉醒来肿的更厉害的话，可以挂沈医生的号吗？” 完全开玩笑的语气，可他长得太正派了，让沈思宁觉得很有意思，她看着他周正的脸，小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那要看于法医有没有那个运气了，我在我们科室很受欢迎的。” “这样啊。”于锋挑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如果运气不好没挂到，可以请我们很受欢迎的沈医生给开个后门吗？”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宠溺到简直没边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求沈医生给开个后门。 灯光下，沈思宁与他四目对视着，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别提多快了，“这个得看于法医你怎么表现了。” “呵呵。”于锋凝着她明艳娇俏的脸蛋低低笑了两声，下一秒，他大手轻轻拍了下她柔软的发顶，“明早请沈医生吃早餐？” 沈思宁笑，“我嘴巴很挑的。” 于锋也笑，“我亲手做可以吗？” 沈思宁的眼睛瞬间亮了，网上闲聊的这三年，他给她发了好多好多他做的好吃的照片，那时候她在瑞士可真是馋死了，遗憾的是上次见面太匆忙了，没能吃到，今天又碰上这么多的糟心事，也没能吃到他做的饭。 她默了下问他，“你明天不是要回帝都吗？” “我老大半小时前给我发信息说我挂彩了，给我放一个礼拜的年假。” 沈思宁开心地瞪大眼睛，“那你要一个礼拜都待在这里？” “嗯哼。”于锋眼神深情又温柔， “我可是记得的，某个沈医生跟我说过好多次，等我到她的地盘来，她会带我游遍冰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实在是个大惊喜，网络三年不分昼夜的陪伴，在她无数次很迷茫时陪着她走出迷雾，在她无数次想要放弃时会告诉她光明就在前方，沈思宁一早就很想好好感激一下于锋，只是他太忙，她回冰城后又一心只想工作，现下终于有了机会，她兴奋又激动，“我明天去找下我们主任让他给我安排假期，我这个月还没有休息呢，我要对你实现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于锋抬眸看了眼她房子的方向，“沈医生的病人也很重要，如果实在忙就不用特意排假期，你上班，我在家里做饭等你，下班后我们再一起去玩。” 啧啧。 被他说的，好像那种现在已经是在谈恋爱同居的那种感觉哦！ 沈思宁仰头看着于锋周正的眉眼，心口的小鹿又开始狂跳。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呢。 这样好，又懂她，尊重她，理解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当然于锋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 到他们这个年龄，再说一句喜欢你，爱你，表白之类好像变得不那么容易说出口，她也没那么在乎那些，她想要的是一些踏实的，很容易就握得住，握得住就不会跑的东西。 于锋，他也会是这样想的吗？ 沈思宁思忖着点头，“好，我听你的。” “我们沈医生真乖。”于锋夸赞小孩子般语气地又拍了下她的发顶，恰好有出租车从这里经过，他拦下来，“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沈思宁嗯嗯着点头，“我看到你上车再走。” 于锋本来就不想和她分开，她这样一说，他更舍不得了，凝着她生动的眸眼两秒，他情难自禁地将她拥在怀里。 这个动作，他想了太多年，这一刻，终于如愿以偿。 沈思宁不防他会这样，因为不管是网络上的三年，还是上次见面，他都很绅士又有礼貌，但她并不反感，反而是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 她愿意也很想这样一直一直被他抱着。 “宁宁，”于锋低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我们在一起，好吗？” “……” 距离的并不远，车子又一早降了条缝隙，纪少衍不仅看了个清楚，也听了个明白。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他深眸死死地盯着沈思宁漂亮的脸蛋。 她那样开心地窝在于锋怀里，俨然一个热恋中的女人。 眉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娇羞。 然后他听到她清脆的一个好字。 有什么东西在纪少衍的身体里彻底地破碎了。 三年。 他错过了这么多吗？ 程思宁，不再爱他了吗？ 一丁点儿的可能都不会再有了吗？ 纪少衍呆呆的，想要下车去将抱在一起的两人拉开，想要冲过去告诉程思宁，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可为什么他竟一点的力气也没有？ 这一夜，纪少衍没有回酒店，他就那么坐在车里望着云水居的方向发了一夜的呆。 晨光破晓时，裤袋里的手机一阵振动，他麻木地拿出来，低眸间看到程思宁的那些照片。 好一会，纪少衍接起电话。 “少衍，你怎么还不回来？”听筒里传来纪老太太苍老的声音。 想到医生曾说老太太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纪少衍悲痛地垂下眼，他爱的，都要一个个离他而去了。 第405章 情侣 “少衍？” 纪少衍回神，“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就回去了。”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纪老太太很担心他，“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可乐也是，从回来就不怎么说话，就盯着宁宁给他买的那些礼物看。” 礼物…… 纪少衍闭了闭眼，“过些天我回去陪他，您也照顾好自己。” 纪老太太叹息一声感慨着道，“我再照顾好自己我也活不了太久啦，少衍，即使你不让医生告诉我，我心里也有数的，我快要不行了，年轻时做过那么多错事，老天还能让我活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小可乐，这孩子太可怜了，那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我走以后，你一定要更对他好，知道吗？” “……” 这些话从那次出院后老太太隔几天就会说一次，可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令纪少衍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太太，程思宁还活着，也或许，不告诉她才是对的。 不然以她的性格，总是要想尽办法让程思宁恢复记忆。 连着一个礼拜，纪少衍都守在云水居门口，不过他换了辆车，每天早晨，他都能透过车窗看到于锋一早提着各种食材赶过来，到快八点钟时，程思宁就会和他一起从小区里出来，两个人亲昵地挽着手，于锋会送程思宁到医院，然后他便去菜市场。 纪少衍看到，于锋买的食材都是程思宁爱吃的，她失去了记忆，口味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晚上时，两个人会十指紧扣着去附近的夜市，偶尔也会去远一点的地方，但大多数都是选择步行，慢悠悠地压着马路，和天下万千普普照通通的刚开始恋爱的小情侣一样。 程思宁休息时，两个人会去看电影，逛博物馆，去冰城的各个旅游景点打卡。 纪少衍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知是他的跟踪技术太好，还是两人刚陷入恋爱太甜蜜，从没有发现过他。 他也悄悄地拍下了很多程思宁的照片。 每一张她都笑得很甜很甜，那是后来她在他身边，在纪家没有过的，那样放松，自由，无忧无虑。 其实从她每天一件漂亮的裙子就能看得出来的，她很爱美，每一年的夏季都会买很多漂亮的裙子，但后来，在他身边，她很少再穿，可现在，她每一天都穿的很漂亮，妆容也很精致，她是这样期待和享受与于锋在一起的时光。 夜晚纪少衍翻看着那些照片时也会想，他能给程思宁带来什么呢？ 让程思宁恢复记忆后，他能给程思宁带来什么呢？ 她不会再有像现在这样甜的笑容了吧？ 她还一定会崩溃，这样大的骗局，他，她不会再在意，可小可乐呢？ 他在她租的那个房子里看过她整本的怀孕日记，看到了她写给小可乐很多很多的信。 她这样爱孩子，哪里承受得住她竟忘了她生过孩子，又哪里承受得住小可乐站在她的面前喊妈妈，她都不认得。 纪少衍，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你忍心吗？ 你忍心这般鲜活明媚的程思宁，再度因为你枯萎吗？ 纪少衍望着那些照片，心境一次又一次地转换，动摇。 许久，他降下车窗，让丝丝微风吹进来，他要窒息了。 不多时，于锋和程思宁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今天的程思宁是一身柠檬黄的长裙，头发也挽了起来，脚上是一双简单的小白鞋，娇艳的脸蛋，纤细的身形，走在身材高大的于锋身旁，俊男美女，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是于锋温柔的询问声。 “三明治吧，回来后我还没有吃过三明治呢。”是程思宁清脆婉甜的嗓音，带着点俏皮。 “好！明天老时间我过来。” “我哥说你再这样下去会把我惯坏的。” “不会。” “嗯？” “我们沈医生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惯坏的？她这么乖。” “……” “所以，沈医生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哥？”于锋顿了下又补了句，“以男朋友的身份。” “……” 纪少衍的心狠狠一紧，他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次日众合医院。 “杨护士，外面还有病人吗？” 上午十一点半，沈思宁边对着电脑写电子病历边问一旁的护士，下午于锋就要回帝都了，等下她想和他一起吃顿午饭。 杨护士翻了翻手边的挂号单，“应该是没有了吧。” 话音刚刚落下，门口就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抬起头，第一眼就被惊艳住了。 好帅好高的男人！ 只是，他怎么胡子拉碴的，跟个野人一样？ “那个，这里是普外科沈思宁医生，您挂的是她的号吗？”她职业地问。 纪少衍回答着她的话，眼神则直直地盯着还在忙着输入电子病历的沈思宁，“是。” 听到他的声音，敲着键盘的沈思宁瞬间一愣，随即便撞进纪少衍漆黑如墨的眸子。 他竟然没走？！ 沈思宁惊讶，但更让她震惊的是，他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像是很久没休息过了，也不修边幅，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形象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还是很浓的。 她怔神间，纪少衍已经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尽管他看起来很颓废，但这个身高和气场令他瞧着也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谈判的。 沈思宁移开视线从电脑里查询了下他的名字，啧，居然真是挂了她的号过来的。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纪少衍认识程思宁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她穿白大褂工作时的样子，恍然间里，他想起那时候老太太问她想要学什么，她想她想要当医生。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的，可在纪家乖巧多年的她，突然就不乖巧了，撒娇卖萌，变着法的耍宝说学医的好处，又只差跪在地上求老太太，她才勉强答应了。 问她为什么想要学医，她说喜欢，觉得救死扶伤很酷。 第406章 我走了 当时他虽然烦她，对于她要学医也是有些好奇，老太太当千金大小姐一样养大，时常也带她去和那些大小姐一起聚会玩乐，怎么没像别家的大小姐一样学个艺术或者是设计之类的，她那么爱美，会穿衣服，眼光也好，做设计师一定会很不错。 只是，他没有问。 但偶尔见她在家里很用功温书，也会想象一下未来有一天她穿白大褂是什么样子？ 如今这一天，终于见到了，已是物是人非。 纪少衍望着程思宁那双翦翦水眸，好一会才艰涩地开口道，“我不想我的病情被第三个人知道。” 沈思宁，…… 一旁的杨护士也，…… 果然啊，长得帅的毛病都多。 看个病还给他装上了。 “ok！”上一秒还花痴的杨护士利落地站起身来，“反正也快下班了，那沈医生我就先走了。” 她走的话，那岂不是这办公室内就只有她和这男人了？ 虽然这大白天的，这里又是医院，这男人应该不会发疯做出什么事来，可沈思宁还是不想让杨护士离开。 不过她也没有理由留下她，毕竟病人是有隐私权的。 “你哪里不舒服？”沈思宁又问了一遍。 纪少衍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来她的戒备和紧张，半晌，他垂下眼敛，无声地笑了下，“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失眠。” “那你应该去神经内科。”沈思宁立即回他。 “或许吧。”纪少衍没有给再开口的机会，单刀直入地问道，“沈医生在冰城开心吗？” 沈思宁，…… 这么离谱的问题她当然不会回答，“除了失眠还有哪里不舒服？” “和于锋交往开心吗？” “……” 对上纪少衍固执的眼神，沈思宁放下手上的笔。 那天回到家，她真的又很认真想了很久，是不是她从前跟这个叫纪少衍的男人有什么情感纠葛，可她左想右想也还是没有，最后还是汪音音提醒了她，说她应该是和这男人喜欢的女人长得像。 她平时下班后也是很喜欢追言情小说的，这些年替身文很火，她也跟风看了几本，的确纪少衍现在的这症状跟那些替身文男主角挺像的。 也是不想再见到他，沈思宁暂时放下那些对他的反感点头，像一个老朋友般和他闲聊，“和喜欢的人交往当然开心。” 一抹苦涩的笑意爬上纪少衍的唇角，他嗓音低下去不少，“你喜欢他？” “当然。” “喜欢多久了？” “很久了。” “为什么喜欢他？” “……” 他还真是越来越离大谱。 不过沈思宁还是回答了，“他人好，对我也好，温柔，会做饭，绅士，跟在他一起，我觉得很放松，很舒服，讲不出来具体太多为什么，就是喜欢。” 呵。 就是喜欢。 纪少衍目光哀哀看着她，“有多喜欢？” “……想跟他有以后算吗？” 纪少衍的心狠狠一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思宁…… 思宁…… 他半天都不说话，沈思宁的耐心也就耗尽了，“纪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了吗？”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纪少衍再度的答非所问令沈思宁眉头紧皱起，“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吗？爱我的哥哥，疼我的嫂子，喜欢的工作，喜欢的男友，很完美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完美。 是啊。 没有他和小可乐，多完美。 纪少衍苦笑一声，“沈医生喜欢小孩子吗？” “小孩子？”沈思宁想了想摇头，“不是太喜欢。” “……能告诉我原因吗？” 沈思宁被问住。 对的哦。 人类小幼崽蛮可爱的啊，为什么不喜欢？ 她想了想，坦诚回答道，“说不上来，就是好像脑子有记忆以来，就对小孩子没有太多的好感。” 沈墨白。 他可真是聪明啊。 知道以程思宁的体质和心性终有一天要回国，所以让催眠师给她这样的暗示，可是这样，小可乐这些年的思念算什么？ 纪少衍尽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还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沈思宁不是很懂这男人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过反正后面也没有病人了，她还要等会才能下班，她也就问了出来，“我长得很像纪先生的爱人吗？” 纪少衍浑身一震。 他以为，他这样失态，她并不好奇的。 “她，过世了？”沈思宁与他对视着，小心翼翼地问。 办公室在一楼，是个很好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外面的好光景，夏季，处处生机勃勃。 好一会，纪少衍移开视线，他看着外面葱郁的景象，想到那晚爆炸发生后，那个村庄里寸草不生的景象。 霍砚清说的对，活着就好了。 他已经对不起她太多，再强求下去，失去的只怕是更多。 纪家原本欠程家的就已经还不完了，他再纠缠，程思宁哪里会承受得住呢？ 她所有的不幸啊，都是他带给的。 纪少衍的沉默让沈思宁很不解，她下意识地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面一片绿意盎然，风景恰到好处。 可他的眼神怎么那么悲凉？ 那么像是透过这景象在看很多很远很远的东西。 有什么？是什么呢？ 她不懂。 “思宁……”低哑的男声忽然响起，沈思宁疑问的回过头，看到的是眼眶红了的纪少衍，他的皮肤白，所以就格外的明显。 然后，毫无征兆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忽然疼了下。 “你穿白大褂很漂亮。”她听到他这么说。 “啊？”沈思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纪少衍其实很想抱一下她，因为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只是，现在抱她，于她而言，是一种骚扰吧。 她想要的，也只是于锋的怀抱。 失而复得，这么短暂。 不过， 怪不得别人，纪少衍，你怨不得别人，曾经摆在你面前那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他深深地看着那张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愧疚难安的小脸，沉沉地再次唤了她一声，“思宁……” 欲言又止的语气听得沈思宁莫名心口又疼了下。 她心脏没问题的啊，怎么今天这样疼？ 纪少衍喉骨滑动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