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爱追夫》 第一章 替嫁 大乾九年腊月，战功赫赫的宁王娶了武威侯令狐甲家的嫡二小姐。 雕梁画栋的婚房中红烛高照，看起来贞静娴淑的新娘端坐在花床上。 不过，也就是看起来罢了。 令狐芷跟贞静娴淑不挨着，此刻心里还慌得一批。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而后就是“骨碌碌”的车轮声。 她知道，是宁王来了。 宁王过去确实战功赫赫，但两年前他遇刺伤了腿脚，也毁了容颜，自此面具轮椅从不离身，性子也变得孤僻残暴，在这之前，准宁王妃已死了三个。 那位嫡二小姐与令狐夫人使尽了手段，让她这个从小养在乡下的庶女来替嫁。 可她们谁也不知道，能嫁入宁王府，成为宁王妃，本就是她所求。 “下去吧。” 低沉醇厚的声音比记忆中的还要悦耳。 事隔经年，他会认出她吗？ 大约认不出吧，毕竟那时她身份假，名字假，就连性别都是假的。 随着房门被人带上，轮椅骨碌碌地接近，令狐芷交叠在身前的纤白手指不自主地绞紧。但这也不能消弭令狐芷心中的激动和紧张。 方子澄还以为她怕见自己，心中一冷，哂道：“令狐云斓，你如今才知惧怕，是否晚了些。” 令狐芷想：主要是早些时候遮着盖头，谁也看不到我是个替嫁的假货呀。 她的视野随着方子澄手中那缓缓上移的如意开阔起来，心底不知怎地就生出几许落拓。 盖头方撩过她精致的小下巴，露出朱红饱满的樱唇，方子澄就见他的小新娘抚了抚裙面道：“古人云，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除了您，谁也不配叫我怕。” 她声线轻灵明亮，而模样却比声线更明媚——玉骨冰肌，色若春花，最妙的还是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眸光闪闪，带着天真坦然的明艳和鲜活。 但，方子澄本就难看的脸色又沉几分，玉如意卷下盖头后被他“咚”地甩到一边。 “你谁？” 他果然不认识了。 也好，往事不可追，也不必追。 她鸦羽似的长睫扇了扇，软软道：“我是令狐家的二小姐，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宁王妃呀。” “是吗？本王瞧瞧——”下一瞬，令狐芷就被他捞在了膝头。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一点点描摹她的眉眼，轻抚脸颊，似仔细端详，又像温柔调情。 他的手指很凉，却烫的令狐芷心头发颤，面红耳热：“将、将军……” 可下一刻，方子澄手就逡巡到了她纤弱的脖子上，危险摩挲，缓慢收紧：“令狐甲狗胆包天拿鱼目混珠来搪塞本王，你说，本王是将你扒皮削骨再送回去给他好，还是挫骨扬灰于武威侯府前好？” “都不好，”她明亮的眸子深深映着他俊朗模样，瑟瑟道：“冤有头债有主，屠户杀你，你断杀猪刀算什么报仇？不如……拿着杀猪刀去杀屠户呀。” 这话让方子澄愣了一下，怀中人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鱼一样地溜走了。 “混账！你竟敢骂本王是猪！” 令狐芷早溜远了，藏到燃着红烛的桌子后，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放肆！”方子澄恼极，大袖卷断了床上银勾就朝令狐芷甩去。 令狐芷当然不是临城中弱柳扶风的娇小姐，一个极速撤步后仰，银勾就擦着她鬓发，“咄”地穿窗而出没入夜色。 “凌云步？”方子澄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北齐皇室的细作？” 下一秒他忽然拿出了轮椅下的弓弩，对着令狐芷就“铎铎铎”连发三箭。 第一箭逼她往左，第二箭锁她退路，在她避无可避时候，第三箭追至，“噗”地没入她左肩，直接将她钉到了身后柱子上。 剧痛让她倒抽冷气，小脸瞬间苍白，冷汗也湿透嫁衣。 她知道以他性子，今夜自己会难，却没想到照面便是血光之灾。 “来人。”方子澄沉声喝道，“去武威侯府报信，宁王妃被北齐细作掉包，让他们寻人。” 有侍卫领命出去，剩下两个则架着令狐芷请示如何处理。 方子澄淡漠道：“押下去严加审问。” “是！” 路过方子澄身边的时候，令狐芷勉强缓过那阵令人失声的剧痛。 她边抽气边道：“凌云步确实是北齐皇室所创，却并非绝学，当初将军麾下的精锐狼卫，会此功的也很多。你……你不过想用这理由，逼武威侯府交出令狐云斓罢了。” “若他们不交，那明日就是全程搜新娘，强娶令狐云斓，少不得武威侯府还要被扣上与北齐细作有来往的帽子；若他们交，那这个‘北齐细作’就从未存在过。” 方子澄眼底划过一抹欣赏：“你倒是通透。” 令狐芷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将军，强扭的瓜不甜，你强娶她又有何意义？” 方子澄不是个废话的性子，但被她以那样的眼神看着，不知怎地就来了兴致：“本王就图个赏心悦目，甜不甜与本王何干？” 令狐芷咬了咬唇，目光炯炯道：“我也好看。” 她确实好看，即便她此时小脸苍白，冷汗打湿的鬓发凌乱贴在她额头或脸颊上，狼狈不堪。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将所有的狼狈都汪成了楚楚可怜的风情。 方子澄见过各种美人，娇憨活泼的将门贵女，温柔婉转的江南闺秀，沉稳大方的宫中女官，俱不及眼前风姿。 真论起来，只怕那号称临城第一美的令狐云斓也不如她。 他不屑地笑笑：“可惜你只是个赝品，本王并无收藏赝品的喜好。”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万一我能治你病呢？”她瞥了眼自己受伤的肩头，左半身嫁衣几乎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带着药香的血腥味也逐渐浓郁。 方子澄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摆摆手：“押下去！” 她的话，他根本不信。多少名医高手都束手无策的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能干什么？ 然而，令狐芷才被拖出房门，轮椅上的方子澄忽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泛起熟悉的痛感。 他体内的蛊毒，竟然提前发作了！ 第二章 我是药引 他浑身似有万蚁噬咬般难受，冷汗也层层叠叠地往外沁。 忽然，他指尖一疼，竟然真有蛊虫从他指尖冒了头。 亲卫大惊失色：“王爷，您怎么样？” 方子澄迅速以衣袖遮掩了指尖，苍白着脸道：“无碍。备药汤，本王要沐浴。” 亲卫有点担心道：“王爷，徐奉御说，那些都是虎狼药，多泡伤身，必须得每月月圆夜才能……” “闭嘴！办。”方子澄低斥。他声音低哑，似在极力忍耐痛苦。 这次蛊毒发作，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疼地几乎难以发声了。 正当亲卫迟疑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再拖上一时半刻，也不用给他备药汤了，直接备后事既可。” 之前被拖走的令狐芷又回来了，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侍卫们不知为何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亲卫摁住腰刀护在方子澄身前。 令狐芷却看都不看他，直接递出一张药方：“浴汤照这个煮，差一味就准备收尸。” 亲卫似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令狐芷搞的鬼，顿时怒不可遏：“妖女，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我本是来救他的。可他一出手就伤我，现在遭了报应，关我什么事？” 她一说，方子澄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蛊毒提前发作，似乎是因为闻到了血腥味。 亲卫恶狠狠盯着令狐芷，“刷拉”抽出佩剑。 然而，方子澄却出声阻止了他：“卫鞅，照她说的办。” “王爷……”卫鞅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子澄。 “去！”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亲卫警告般地瞪了令狐芷一眼，拿着药方就冲进了夜色中。 令狐芷看着轮椅上被蛊毒折磨得几乎捏碎扶手的人，半晌，才叹了口气，然后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就在这时候，方子澄眼底划过一丝锐光，同时藏在梁上的暗卫翩然而下，无声地将剑架在她脖子上。 令狐芷倒是没想到还有侍卫在，顿时停下动作：“簪子中空，内有药粉，可暂时压制蛊毒，撒在身上就有效。” 暗卫得了方子澄点头后，便拔簪取粉，撒用后果如所言。 “以血控虫，你是北齐巫族余孽？”缓过一口气的方子澄看向令狐芷，微眯的凤眼中不无戒备。 令狐芷却说：“我是令狐家唯一愿意嫁给你的女儿，您对我说话客气点，我也也对您客气点，好吗？” 方子澄冷笑：“难道本王还应该对此感恩戴德么？” “这倒也不必，我喜欢你愿意嫁给你，说明你本身足够好。你可以骄傲自豪。”令狐芷眨眨眼，心道：且说点好话，坐稳了这宁王妃之位，唯有稳住了这位置，她才好救想救之人，查欲查之事，行可行之策。 方子澄闻言却只想冷笑。 一个替嫁的女人，用尽手段威胁他，嘲弄他，最后说这是因为喜欢他？ 方子澄简直都快不认识“喜欢”这个词了。 可当她说，只要他答应她三个条件，就为他祛蛊接骨后，他同意了。 这女人可疑，甚至可恨，但他愿意试。 雾气氤氲的浴房，方子澄泡进了用令狐芷给的药方所制的浴汤中。 他才泡一会儿，就知道令狐芷的东西比御医开的方子效果要好，他的决定没错。只是…… “你进来做什么？” “紧张什么嘛，你以前当众脱的光溜溜下河洗澡时，不挺洒脱的？”令狐芷不仅进来了，还就着袅袅药香边走边宽衣解带。 方子澄那惯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你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令狐芷提着一口气，脱地堪称潇洒豪迈。转瞬间身上就只剩下里面轻薄的亵衣，曲线毕现。 方子澄先是被噎了一下，而后又被眼前画面惊得一愣。 这一噎一愣的功夫，她浑身上下就只剩一片裹胸和一块围在腰间的布巾，冷白色的肌肤极为细腻，由此也衬地肩上伤口格外刺目。 方子澄眼底涌起厌恶，哑声道：“滚出去！” 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下一瞬，一件带着他特有冷木香的外袍就罩到了令狐芷身上。 令狐芷脚步微凝，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拥着袍子，十分大尾巴狼地“啧”了声，然后扯下自己发带，走过去给方子澄缚起眼睛。 “我是这浴汤的药引，可不敢滚。” 下一秒，方子澄就感到周围的水波漾了一下，紧接着，有个光溜滑腻的事物挤到了他对面，与他腿挨着腿坐下。 方子澄怒极，强忍着万蛊撕咬的疼痛运起内力，打算将她直接拍出去。 可还没碰到她一根毫毛呢，忽然手腕一疼，他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稍安勿躁。”她缓缓在别处又补几针，确保他不能动了，才继续道：“这浴汤没我，便只有个安抚作用，治标不治本。可今夜它们闻了我的血味，治标是行不通的，得引出来杀死。日后多泡几次，大概便能全部都引出来了。” 瞥了眼他泛红的耳尖，她唇边忽然绽放了一个娇俏的浅笑，壮着胆子逗他道：“你若实在害羞，不如想想今日我们已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便是共浴也合情合理合法的呀。” 那软软的尾音像带着勾，抓得人心底痒痒。 泡了一会儿，方子澄就觉得身上异样感消的很快，她应该没说谎。 她用十分熟稔的口吻商量道：“你若还是尴尬，我们下次打个大点的浴桶吧。” 这一派老夫老妻坦诚无间的架势，让方子澄心头一动。 “我们曾相识？”他想了想，又道：“大乾五年，你在归于城见过我。” 除了那个时候，他也没再干过当众脱衣洗澡那样的蠢事。 令狐芷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进来时为了装得若无其事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呵呵，我听闻兵营中的汉子都是那般洒脱不羁，料想将军也应如是，便随口说的。”她勉强遮掩。 方子澄冲开穴道上的银针，“哗啦”抬手扯下发带，眸光沉沉落在她光洁小脸上：“撒谎。” 第三章 惊天发现 “不敢。” 令狐芷没想到他会扯掉发带，红云措不及防地从耳根烧到脸颊。 两人离得着实近，即便隔着氤氲的雾气，方子澄也没错过她脸颊上的浅红。 他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修长手指勾起她下巴：“新娘的身份是顶替的，游刃有余是装出来的，你还有什么是真的？” 令狐芷垂着眸没看他，却精准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挤了挤他原本就有伤口的指尖。 “能救您是真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只蛊虫很快就从那个伤口冒头，它出来后，还在褐色的汤药里游了游，但游着游着就化了。 对有点洁癖的方子澄来说，这恶心的画面堪称惊悚。但紧接着，有更多的小虫子从伤口里往外挤，他将手抽回，瞬间浸到了褐色的药汤下，闭眼靠在桶壁上，眼不见为净。 他闭目凝神的时候，令狐芷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将长发多拨了些到身前来做个聊胜于无的屏障，腿也努力往后收了收。 可浴桶总共就这么大，两人挤挤挨挨的，动还不如不动。 浴桶边的小沙漏走了两个回合后，令狐芷就起身穿衣了。 穿好后，她忽然从旧衣服中掏出了一包银针随意放在了水桶四周，还做出一副用过的样子。 方子澄不解：“你做什么？” 令狐芷道：“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了，我如何为你祛蛊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你日后想查我来历，也不可以此事出去打听。可？” 方子澄：“可。” “浴汤蒸干，药渣焚毁，秘密。处置。”丢下这十二字，令狐芷头也没回地出去了。 只丢下方子澄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卫乙，你带着她的画像去趟归于城，找十三卫里的老人问问，谁对这张脸有印象。切记，莫张扬，也只限于十三卫内部。”他沉声道。 窗棂上“铎铎”响了两声，紧接着，窗外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令狐芷回了婚房，那里已经被人打扫过了，打坏的换了新的，不能换新的也做了修补。仿佛那血溅三尺的事从未发生过。 她看着那新补过的柱子，忽然想起上京之前，有个人与她说：临城是座无情的城，人死了它埋去，事过了它掩痕，什么都不会留下。 那时候，她反驳说：我寻的是人，又不是城。它无情不无情，与我何干？ 那人就笑：城有什么无情有情呢？自然是人无情它便无情。你去临城求一段情，怕是难有好收场。 令狐芷抬手摸了摸那新补的地方，小声道：“求得求不得，总得求了才知道。” 她伸伸懒腰，宽衣解带准备就寝，却忽然听见了骨碌碌的车轮声。 方子澄进来了。 令狐芷裹紧了已然松垮的外衣：“你怎么来了？” “洞房花烛夜，本王该去哪儿？”方子澄反问。 令狐芷愣在那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搭话。 是啊，洞房花烛夜，他确实该在这里，可是他俩现在是能同床共枕的关系吗？共浴好歹是为了治病，可同床……没必要的嘛。 方子澄道：“你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做个名正言顺的宁王妃，怎么？临门一脚却傻了？” 别看令狐芷在浴房中发言神勇，一副切开黄的模样，但脸皮还是神奇地薄，就着方子澄的话那么一脑补，她的小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 她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你你你对外承认我这个王妃就好，并不一定要真的跟我做夫妻的，我我我……” 不过，她内心的本质还是黄，结结巴巴的时候心理活动就很有文采了：灵，我所欲也；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先取一个也不错…… 方子澄将她的羞涩和挣扎尽收眼底，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绷着脸道：“想什么呢？” “本王若今夜不宿在此，明日入宫请安后，你就能被休回令狐家。我既许你王妃之位，自不能叫你有这等风险。” 令狐芷面前所有的粉色泡泡全数啪嚓嚓碎了。 方子澄毫无所觉，指示道：“铺床。” 令狐芷面无表情地单手抖被窝，飒爽地像一个扬斗篷的女侠，抖完就扭头看他：“好了。” 方子澄看看乱糟糟的被窝，有点嫌弃，但又无奈：“扶本王过去。” 令狐芷又照做，做完了她就翻身上床，结结实实地躺在了方子澄旁边。 “你……” 令狐芷打断了他：“都同房了，也不差同床。反正您大好之前都算我的病人，医德不允许我对您做什么的，放心吧。” 令狐芷说到做到，坦坦荡荡地沉入梦乡。 桌上那龙凤红烛燃过半的时候，方子澄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边背对着他睡得香甜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就抬手去撩她盖在后颈的长发。 共浴时他就发现她那里有东西，但因为水汽氤氲他一直没看清。 黑发被轻轻拨开，露出白瓷一般的肌肤，而在那肌肤紧贴发根的位置，赫然印着一只鸽子蛋大小的狼头。 方子澄的瞳孔猛地紧缩：“怎么可能？” 那里竟然烙着个狼卫的标记！ 他为国南征北战时，麾下曾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十三卫，而十三卫之首的狼卫，更是个个骁勇。更重要的是，狼卫个个都是他亲选之人，身上的狼标也为他亲手所烙。 可两年前赤峰道一战，十三卫折损过半，狼卫更是十不存一，如今在世的，已全部在府中。更何况，方子澄不记得狼卫中有女人。 他仔细端详那枚狼印，心口轰然狂跳——竟是真的！那烙铁做的仓促，边上还有铁刺，他绝不会认错。 他又去翻看她的手，手指光滑纤细，身上也是除了肩头的伤口以及发根的狼印外，再无别的痕迹。她手臂绵软无力，也不像个能提刀上马的巾帼英雄。 如果印是真的，人是假的，那她图什么？ 就在他沉思之际，窗棂上“笃笃”响了两声。 方子澄替她拢好衣裳，又盖严实了，才道：“进来。” 第四章 先入为主 暗卫进来将他抱到了轮椅上，又盖上大氅，推到了书房才道：“爷，如您所料，弄了个和王妃差不多的女人进地牢后，府中那几个眼线就撤了。想来‘细作’一说，武威侯府很快就能信。” “令狐甲那老狐狸未必信，但他绝不肯冒险。”方子澄嘲讽地笑笑，“如今朝局紧张，沾了‘北齐细作’这四个字，他就算为避嫌，也留不住他的掌上明珠了。太子又是个惯会推脱的，他指望不上。” “是啊，您前脚说新娘被北齐细作换了，若后脚从他府里搜出真新娘，那这细作与武威侯府的关系就密切了。令狐侯爷首鼠两端，如今可算赔了夫人又折兵。”亲卫道。 方子澄捻了捻手指，忽然问：“令狐家祠堂与钦天监的事办妥了吗？” 黑暗中卫鞅闪身而出，单膝跪倒在方子澄面前：“爷，妥了。” 方子澄点点头。顿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去备些魂草汤，那迷心香闻多了要头疼。” “可迷心香不是对爷无效么？”暗卫没反应过来。 卫鞅起来就踹了他一脚：“蠢！那是给王妃用的。” 令狐芷被方子澄那一通摆弄都没醒，就是因为蜡烛里有专门为她备的迷心香。 亲卫看了看方子澄，见他竟无反驳的意思，就满心震惊地滚了：“哦，哦！属下马上去！” “爷，王妃她……” 方子澄匆匆打断他，“今夜还有的热闹。你若闲得慌，一会儿就去武威侯府那边守着。” 卫鞅顿时闭嘴不敢再问了。但心里却不由得对的新王妃好奇起来——不说只是个替嫁的庶女么，身上还有“北齐细作”的嫌疑，王爷竟关心她会不会头疼？ 令狐芷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她头疼。 比在老头那泡药浴时还要疼几分，她甚至都没法坐起来。 “王妃，您醒了？且喝了这盏茶吧。”有侍女过来将她温柔扶起，又喂她喝了点水。 那不是一般的水，带着一股草腥味。 但她想，方子澄还要靠她解蛊，想来也不会害她，就落落大方地喝了。 不久之后，她的头疼竟奇迹般好了。 见她眼神清明起来，侍女便道：“还请王妃梳洗打扮，随王爷入宫请安。” 凤冠金镶银，明珠翡翠上头缀；朝服层层叠，金丝银绣压衣沉。 令狐芷没来得及照镜子，但为她打扮的仆妇们都发出惊艳的赞叹声，说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她却只有一个感觉：重！ 盛装的令狐芷被人半架着，好不容易挪到马车边，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个也穿着王妃朝服，戴着凤冠的女人。 那女人冲上来就推了令狐芷一把，并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本小姐既已嫁入王府，那王妃之位自然是我的，我才是该穿朝服戴凤冠入宫请安的人，你一个陪嫁的侍妾，还不快退下！” 令狐芷措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被扶稳了才看清推她的竟是令狐云斓。 她的心顿时沉了沉。昨夜他应了给她王妃之位，没想到转头却还是把令狐云斓弄进了府。 令狐芷这就搞不懂了，令狐云斓来了，方子澄还要她这个“北齐细作”入宫请安做什么？ 但她本就是为着与方子澄做夫妻来的，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相让。 她扶了扶巨沉的帽子，仪态万方地睥睨着令狐云斓道：“夫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过府的人是我，牵着过宗庙，祭先祖，拜花堂的人也是我。你现在说王妃之位是你的？真是笑话！” 令狐云斓道：“皇上赐婚赐的是我与宁王殿下。你不过是个代我行礼的冒牌货罢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 令狐芷正欲再说两句，就听马车里响起了一个冷漠又不耐烦的低沉男音。 “与一个侍妾都要啰嗦这么久，这王妃你到底会不会当？不会就换会的来。” 令狐芷闻言一个激灵，顿时头也不重了，衣服也不沉了，什么仪态万方、王者气场，通通丢一旁。 “哎，会会会，就来就来。”她拎着裙摆往车辕上跳，还不忘吩咐仆妇们，“把侍妾令狐云斓拖回去关起来，待本王妃请安回来后再发落。” 撩车帘的时候，她似不放心，又回头朝令狐云斓眨眨眼：“斓妹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这是王爷的意思，你可得守好侍妾的本分。” 待人钻进马车后，令狐云斓才反应过来，方子澄根本没承认令狐芷是王妃，他只是需要一个会“做”王妃的人。 她挣开仆妇追着车跑：“殿下，宁王殿下，我愿意的，我都会的呀……” 可她已失了先机，哪里还追的上，才跑出几步，就被仆妇们按倒在地，毫无体面地拖回了府中。 令狐芷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抚着胸口心有余悸：“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好还好。” 说完，她就对上了方子澄那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睛。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收起自己的小得意来，一本正经道：“王爷，您想要我做什么呢？是揭露令狐甲抗旨欺君以庶代嫡换女替嫁，还是咬定令狐甲是北齐细作通敌卖国？” 方子澄收起膝头的书，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怎么听起来你对令狐甲的恨，竟比我这个被骗的苦主还要多。” “王爷，您这样就没意思了。”令狐芷道：“朝野上下谁不知你与令狐甲之间隔着赤峰道两万狼兵的血债，皇上下旨赐婚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可他却舍不得千娇百宠的嫡女，拿我这庶出敷衍你。你不恨？” 方子澄低眸敛去眼底锐光，避而不答。 他随手将之前看的书丢给她：“从这里到孝贤门，你有半个时辰可以记。” 这里面是帝后以及各位皇子的详尽资料。 可前世今生几十年加起来，令狐芷最怕的事儿就是背书，她头都大了。 “我的天哪，这么厚一本，半个时辰也就勉强翻完，怎么可能记得住？而且这画也太抽象了……我确是个天才不假，但并非表现在过目不忘这件事上呀。话说，我不认识他们也没关系的吧？” 第五章 圈套 方子澄被她聒噪的头疼，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咚”地放下了茶盏：“随你！” 令狐芷从那重重的一声“咚”里听出了“闭嘴”的意思，便从善如流地丢了书，并顺手拉走了方子澄手边的糕点，安静又专心地消灭起来。 下车之前，方子澄忽然道：“本王许了你王妃之位，但若你自己弄丢了它，便不算本王违约。” 令狐芷对这话很是不屑，学霸需要考前背重点吗？什么知识点都融会贯通的人，当然不需要！ 但事实告诉我们，没来由的盲目自信是需要挨巴掌的。 她随方子澄入凤藻宫，正要先请安后敬茶呢，就听上首的皇后娘娘忽然道：“令狐氏，你可知罪？” 皇后不是令狐云斓，当然不能正面刚。 令狐芷端端正正跪倒：“臣媳不知，请母后明示。” 皇后身边嬷嬷得了示下，便声色俱厉道：“以庶冒嫡，抢嫁王府，此罪一也；欺君罔上，抗旨不遵，此罪二也；入宫请安，不行大礼，蔑视皇家，此罪三也。桩桩件件，俱是大逆，论罪当诛！” 令狐芷心中暗暗盘算：替嫁确实是绕不过去的事，但大逆的罪却万万不能认。 可就在她盘算怎么才能把话说的漂亮，让皇后只能小小惩罚，却不能干掉她的时候，却听见皇后施施然道：“那便鸠酒白绫选一样，留个全尸。” 方子澄忽然冷笑：“母后是当本王死了吗？” 皇后一顿，蹙眉道：“子澄何出此言？” 方子澄道：“令狐氏是本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您说杀就杀，可不就是当本王死了。” 皇后顿时脸色铁青：“本宫怜你被蒙蔽，让人拿了个冒牌货搪塞都不自知，意在为你做主。你若想自己处置，直言便是，何须阴阳怪气。” 方子澄道：“这顶大逆的帽子扣稳了，武威侯府欺君罔上满门抄斩，本王知情不报连坐下狱，一石二鸟。母妃好算计！” “知情不报？原来你竟是知情的，好你个方子澄……”皇后一脸义愤，但眼睛却格外亮，显然觉得这是个意外之喜。 “啪”！ 方子澄冷着脸摔了茶碗：“不喝便罢，父皇还在黎阳宫等茶。” 令狐芷跪在下面，满心震惊：卧槽，原来皇后也是可以正面刚的吗？ 同时，她心中又扼腕不已——早知如此，在马车上应该好好看看宫中这几尊大佛资料，能刚的还是要自己刚才爽啊。 “令狐芷——”方子澄低眉弹了一下她凤冠，“走了。” “哎。”令狐芷十分听话地爬起来，麻溜推着方子澄就要往外走。 “方子澄，你、你怎么敢！”云皇后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方子澄轻蔑一笑，与令狐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噗！”皇后一口鲜血吐出，人倒了下去。 “娘娘——”嬷嬷尖叫起来。 “不好了，皇后娘娘被宁王气吐血啦！” “快，传刘太医来——” 整个凤藻宫似乎都乱了。 宫女太监们纷纷拦住了要往外走的令狐芷和方子澄。之前念罪状的嬷嬷就过来道：“如今娘娘因二位吐血晕迷，便委屈二位在此多侯片刻了。” 方子澄不置可否，但他没再催要走，令狐芷也就停下了。 “请宁王殿下与宁王妃偏殿小憩。”嬷嬷朝一个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偏殿内，令狐芷有点不安道：“她瞧着可不像是气吐血的，怕是故意要坑你。” 方子澄有点意外，挑眉问：“哦？你看出什么了？” “她面色红润，无病灶之象，方才说话气息也很足。你顶撞她时，她也未有气血翻涌，胸口剧烈起伏的情况。”令狐芷沉吟了一会儿，“最重要的是，我还闻到了浆果的甜香味，吐的恐不是血。” 方子澄把玩着手中玉佩，“皇子新婚，按制父皇母后当在凤藻宫共饮请安茶，可今日，父皇却在黎阳宫。若我们再去黎阳宫敬茶，她这皇后便面上无光了。” 令狐芷又震惊了一把：“搞这么大阵仗，竟只是为了搅和这事儿？” 方子澄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幽暗，浑身都泛出了冷意：“这深宫高墙内，惯来如此。” 令狐芷捏了捏拳头，愤愤道：“非说是我们气的，回头若御史台参你不敬嫡母可怎么好？她这般为母不慈，活该不得圣眷。” 方子澄见她这会儿竟还在担心自己被御史台参，不由得好笑：“一会儿父皇就会过来，你可想好了，怎么与他解释你这庶女变嫡女之事。” “啊？父皇面前你就不打算像个英雄一样维护我拉？”她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我且想想。” “蹲下。”方子澄绷着脸命令。 令狐芷乖乖照做后，他屈指就弹了一下她脑门。 “父皇面前要规矩些。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也不必怕什么。”方子澄道。 “哦，这话我听懂了。你会给我撑腰的意思。”她望着他笑起来，眼底是潋滟微光。 方子澄别开视线，以拳掩唇清咳了声：“既带你入宫请安，若你获罪，丢的是本王脸面。” “口是心非。”她低笑着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方子澄顿时沉了脸。 “妾身一定谨记王爷叮嘱，绝不叫王爷丢脸。”令狐芷含笑福身，心情前所未有地愉悦起来。 即便时隔经年，很多事都变了，际遇也不同，可他内心其实还是那个温暖善良的少年郎。 他俩气氛正好，隔壁正殿内则鸡飞狗跳。 皇后指名要的刘太医先来了，得出娘娘因大动肝火而吐血的结论，说要卧床静养，近期不可再动气。 紧接着，黎阳宫那两尊也赶到了，传方子澄和令狐芷过去。 “子澄，陈嬷嬷说你顶撞你母后，乃至她吐血昏迷，此事可真？”皇帝一身明黄，威严端肃。 “儿臣知罪，但儿臣不悔。” “你个孽障！” 皇帝抓起手边茶杯就朝方子澄砸去，他坐在轮椅上，自是躲闪不及，也不可能躲。 第六章 瞒天过海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令狐芷闪到了他面前，方子澄错愕之余再想把人拉回，已来不及了。 “咚”一声响，茶杯重重撞在她前襟，溅起的水花有几滴跳到了脸上，烫地她直咧嘴。 方子澄拿折扇打了一下她膝弯，等她“噗通”跪倒，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抢什么？” 令狐芷匍匐在地上，道：“夫君因母后要赐死妾身而顶撞母后，父皇因夫君顶撞母后而责罚夫君，追因溯源，皆是妾身之过。父皇若罚，自然该罚我。” “你以为你跑得了？”皇帝怒火翻腾，“来人，把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拖去宗人司。” 赵贵妃替皇帝顺着心口：“皇上您消消气，龙体要紧。这令狐氏可是您御旨钦定的宁王妃，皇后娘娘一言不合便赐死，也无怪子澄生气。快消消气。” 皇帝被赵贵妃一提醒，顿时就对皇后有点不满了，他才赐婚，这新婚第一天她就赐死，这不是打他脸么。 他顿时板起脸来，沉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嬷嬷知道贵妃在上眼药，顿时赶在令狐芷之前，将她一介庶女竟替嫡妹替嫁的事儿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道：“两位令狐小姐，皇后娘娘都是见过的，今日见一见便知出了差错。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呐！” “但婚事已成，为着皇室脸面，娘娘也不好张扬着办，便想让此事了结在凤藻宫。怎奈……” 她没说下去，只是呜呜呜地哭。 皇帝听完，怔了好一会儿。气晕皇后事小，可连御赐的姻缘都敢掉包，令狐甲是想造反吗？ “令狐氏，陈嬷嬷所言，你可认？”他脸色阴沉，满目阴鸷。 令狐芷没起身，但掷地有声道：“臣媳不认。臣媳就是圣旨钦点的宁王妃，如假包换！” “抬起头来看看。” 令狐芷敛眉依言而办，但视线很规矩地不敢抬。 皇帝也是见过令狐云斓的，令狐芷固然很好看，但确实不是令狐云斓。 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去请令狐侯夫妇入宫，再让他把族谱也带来。若他不从，格杀勿论！” 令狐甲在府里收到消息后，就去祠堂取了族谱，匆匆赶往宫中。 而令狐夫人听说要取族谱，当场晕了过去。她的澜儿哪里需要用族谱，全京城谁不知她是武威侯府的嫡小姐。 宫中既然要查，可见今日宁王是带了令狐芷那小贱人入宫请安敬茶。 然而，不管她多气多急多忧心，也于事无补了，并且她这一晕，还磕破了头，当场血流满面，便免去了入宫的事情。 皇帝一见来的只有令狐甲一人，脸色越发不好。 不过，令狐甲将族谱递呈给皇帝的时候，站在下首的令狐芷心里就松了口气。 她确是庶出不假，但洛氏为了不让令狐云斓嫁给腿废容毁的方子澄，早就把她记到了自己名下，还开宗祠祭先人改族谱了。从名义上说，她确实是武威侯府的嫡小姐。 有这玩意儿在，都不用令狐芷自己再说什么，自有贵妃娘娘为她鸣冤。 “啊呀皇上您看，嫡次女令狐芷。这族谱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皇帝见了却神色不动，只冷冷看向令狐甲：“朕怎么记得，你家的嫡次女，叫令狐云斓？” 令狐甲当场跪倒，并脱下了乌纱帽，结结实实扣头：“微臣有罪！” 皇帝眼底亮起嗜血的冷芒：“这么说，你是认了欺君罔上，抗旨不遵，以庶代嫡的罪过了？” “臣不曾欺君罔上，也无抗旨不遵，更未以庶代嫡。”令狐甲哭道，“臣罪在教女无方，冲撞了皇后和陛下。” 令狐芷：…… 这老匹夫推的倒干净，合着此事都是她的错吗？ 她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心中想着：若真因此获罪赐死，就把洛氏逼她替嫁的事儿全都抖出来，拉整个令狐家陪葬，此行也不算太亏。 忽然，令狐芷觉得手背一暖，方子澄竟拉住了她的手。 她有些错愕地去看他，又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拳头。 方子澄什么都没说，但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时候，皇帝就摆了摆手，一脸累心地对令狐甲说：“行了行了，没用的废话不要讲。这满京城，只知你武威侯府有个嫡次女叫令狐云斓，却不知还有个令狐芷。你今日若能说明白了，此事便了。” 令狐甲：“陛下可还记得天盛十年？” 皇帝闻言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勃然色变：“令狐甲，朕让你解释为何会有两个嫡次女，你扯什么天盛十年？” 令狐甲道：“因为小女生于天盛十一年。十年的时候，我为陛下去北齐，却恰好碰上北齐赫连氏篡权，被困异域。甚至有传言我已被乱军杀害。夫人不信我死，便乔装离京寻我，后来夫妻相聚就有了芷儿。” 赵贵妃道：“此事我倒是听过，侯爷与夫人蒹葭情深令人动容，只是既然有了孩子，为何不带回来呢？” “娘娘问到了点子上。”令狐甲说着，顿时老泪纵横：“这正是微臣与夫人的心头之痛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锦儿体弱，不足半岁便夭折。芷儿出生后，身体如她长姐般不好，大夫都断言不长久。” “我们将她小名取为芷儿，是希望她能与楠木般健壮长青，可天不遂人愿，她却越来越虚弱。但就在我们夫妇快绝望时，我们遇见了楚临渊老先生。” 楚临渊这个名字，当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竟是神医圣手楚临渊吗？”赵贵妃惊呼起来，“这可是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杏林好手呐！” 皇帝脸上也露出了震惊。 令狐甲点点头：“正是。他说小女先天不足，欲活命就只能交给他抚养。若能养过及笄，我们还认她，便去归于认亲。我与夫人虽不舍骨肉分离，却也不忍小女丧命，便答应了。” 贵妃点点头：“有道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第七章 虚惊一场 令狐芷暗暗地呸了一声，令狐甲他有个屁的父母心。 他说的这一通，几乎全是假的。 事实的真相是，令狐甲与人生下她后，生怕被赶来的洛氏打断狗腿，就匆匆让人将她送走。 后来她遭逢大难为楚临渊所救，将养了好些时日，令狐甲又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便找上来认亲。 即便到了那时，令狐甲看重的也不是她这个流落在外的血脉，而是与名动天下的楚临渊有一份关系。 不过，的令狐芷虽心中不屑，却也不会拆穿他自毁长城就是了。 皇帝却没这么好糊弄：“你说了这一通，与朕给令狐云斓和我皇儿赐婚有什么关系？即便都是真的，也是你拿养在外面的女儿换了娇养在家中的女儿出嫁。以次充好糊弄我皇儿。令狐甲，你胆儿真肥呐！” 令狐甲泣不成声，却还抽抽噎噎的反驳：“微臣没有糊弄宁王殿下，圣上下旨要我侯府嫡次女嫁给宁王殿下。” “但那时，老先生已寄信来说，芷儿亭亭玉立，一切无碍。我与夫人喜不自胜，高兴地接回了芷儿，为她认祖归宗。” “可等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芷儿比澜儿大一岁，比早夭的长女小两岁，那不正是嫡次女么？” 听了半天的陈嬷嬷冷笑：“令狐侯爷家这次序挺乱的，早夭的计，活生生的却因为养在外面不计。” 皇后以庶女替嫡发作，若被他们如此糊弄过去，此事怕对皇后不利。 令狐芷道：“那是因为我师傅养我时有个条件，就是不许父亲和母亲与人说我的存在，不然他若养不活，便砸了招牌。父亲重诺，自不能在我安然前为我序齿。” 陈嬷嬷道：“即便这些都是真的，可赐婚就是赐婚，岂容你们改来改去？即便圣旨未指名道姓，生辰八字却做不了假。” “钦天鉴为二人合庚帖时，想来令狐芷小姐还未归府吧？若那生辰并非令狐芷小姐的，侯爷这可就是你们侯府欺君罔上的罪证了！” 这话算是击中了令狐甲要害，他脸色顿时一白，但勉强稳住了：“即便臣有疏漏，也绝非有意欺瞒，陛下，臣戎马半生，是个粗人，办事没那么细腻，但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 皇帝沉吟道：“朕也知爱卿是个忠君爱国的忠臣。只是皇后那边既然有疑惑，那便请钦天鉴的人把合婚庚帖送来吧。” “慢——”一直没说话的方子澄终于出声，“父皇，合婚庚帖封入姻缘祠后不得再启，再启于新人有妨，陈嬷嬷三言两语便拿儿臣冒险，不付出点代价，不合适吧？” “若我王妃庚帖有误，自然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可若无误呢？”方子澄那幽深冰冷的视线拂向陈嬷嬷。 陈嬷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她想到令狐甲听到自己提庚帖的时候脸色不对，便笃定钦天鉴的庚帖有问题。 “若王妃生辰八字无误，奴婢以下犯上，愿被杖毙。”她发下了重誓言。 赵贵妃冷冷道：“你一条贱命，怎能与宁王殿下以及宁王妃的安危相提并论？陛下……” 皇帝却抬手打断她：“看看而已，就这么办吧。” 令狐甲那一通说辞看似自洽，但什么都是他自己说，并无实证。别说重要证人楚临渊来不了，就连令狐夫人这个当事人都没来，皇帝心中当然也还是有疑惑。现在有陈嬷嬷质疑，他自然顺水推舟。 彼时，令狐甲勉强收好了神情。 令狐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谁要我死，我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唯有方子澄，他气定神闲、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上的平安扣。 不多时，钦天监的人就捧着一个以火漆密封的紫竹筒来了，他见礼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紫竹筒，倒出了里面两分庚帖，然后捡绿色的那个纸卷打开。 大声唱道：“壬申年六月初三卯时三刻，诞于南明谷……” 令狐甲闻言，一把抹了头上冷汗，道：“陛下，您听见没，这就是我家芷儿的生辰呐！澜儿是癸酉年末生的。” 皇帝起身，下去虚扶了令狐甲一把：“委屈爱卿了。” 赵贵妃就顺势扶起了令狐芷：“好孩子，你也受委屈了。不过子澄心疼你，护着你，你也算有福，要惜福，明白吗？” “谢谢娘娘教诲，妾身也会对宁王殿下涌泉相报的。”令狐芷腿都跪麻了，但脸上还是扯了个得体假笑。 贵妃慈爱地拍了拍她手背，笑道：“这孩子生的可真招人疼。难怪侯爷要把你藏在京城外，若养在家中，只怕侯府院墙还得再高几尺。” “娘娘说笑了。”令狐甲谦了句。 “这阴差阳错的，子澄可真算是娶着了！孩子，你跟着神医长大，医术如何呀？”贵妃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了。 话音落，整个殿内都安静下来，就连皇帝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 令狐芷知道，从进宫到现在，这个问题其实才算自己真正的送命题。 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沉吟道：“臣媳资质愚钝，医术不精，但等师傅出关，我定能求得他老人家亲自为夫君续断骨，复容颜。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皱眉。 令狐芷道：“只是夫君身上蛊毒难解，臣媳不敢越俎代庖，替师傅打包票。” 皇帝眼睛都亮了：“你的意思是，续骨复容能打包票？” “是。”她答的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皇帝对方子澄谈不上宠爱，但近两年他能征善战保边境安宁无忧，皇帝才有空腾出手来推行一些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的政策，赢得了好声望。 但这两年，方子澄在京养病，周边就开始不太平了。 方子澄离开沙场不久，他便是能骑马在边境走一圈，对周边屑小都是个震慑。 若令狐芷真能治好方子澄的腿，别说她是令狐甲养在外面的嫡女，她就是令狐甲养的假女儿，皇帝都认这儿媳！ 而赵贵妃见皇帝终于意识到令狐芷之于方子澄的意义，就再也没了顾忌，转头道：“皇上，这庚帖封了又启，启了又封，到底不吉利。我把您今日赐我的碧血珊瑚珠赠给宁王妃压惊，好不好？” 第八章 我是女主人 这是提醒皇帝，陈嬷嬷下的毒誓言。 果不其然，皇帝夸了她识大体后，又赏了方子澄、令狐芷与令狐甲不少东西，最后也没忘了让太监总管把陈嬷嬷拖出去杖毙。 陈嬷嬷是凤藻宫的掌事嬷嬷，是皇后从云家带来的人，打小服侍她，感情自是不同。 听闻陈嬷嬷要被杖毙，皇后终于也“晕”不住了，冲出来拦人。 可她来的实在太晚了，皇帝话已出口，金口玉言哪还有改口的余地呢？ 她多求了两句，便连凤印也被收了。 皇帝让皇后多休息静养，叫赵贵妃代掌六宫。 这个结果叫皇后当场喷血，晕死过去。 令狐芷在方子澄耳边低声说：“这次是真的了。” 方子澄小惩大诫地弹了一下她手心，压低声音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令狐芷耸耸肩，推着他出宫。 到了宫门口，令狐甲骑上马告辞而去，宁王府的车夫就赶着马车靠过来接人。 但就在此时，马车后忽然蹿出来一个黑衣人，弓弩对准了方子澄。 “嗖……” 利箭如流星破空而来。 电光石火间，令狐芷运开凌云步，人扑地比脑子转地都快。 她闭着眼咬着牙，把方子澄挡了个严严实，还稍微弓起背，生怕利刃透过她伤人。 方子澄神色复杂，视线落在她凤冠上，又顺着凤冠看向她后勃颈露出的一小段白。 她的狼印压在鸦青色发髻下，一丝一毫也未露出，但他却仿佛已看见了那红褐色印记上的边刺，又仿佛看见了那些带着狼印的人为护他而前仆后继地死…… 令狐芷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心中犹疑不定。 “你打算在本王身上趴多久？” 头顶传来他低沉问询。 她五感渐次复位，被他怀里若有似无的冷木香缭红了耳尖，就赶紧爬起来。 “你……你没事吧？” 方子澄收拾好情绪慢条斯理地收起早就握在手中的摔手箭，嫌弃道：“你若不砸在本王身上，会更好。” 令狐芷：……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归于城外北齐军派高手来暗杀他，杀手朝他投掷淬毒暗器，他就随手抓了一把叶子，就护着她将飞来的暗器一一击落，甚至顺手抹了杀手脖子。 他那拈叶飞花的本事风雅又莫测，若今日令狐芷不扑那一下，大约便能再见那一幕了。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这时候，车夫打扮的卫鞅走过来，手中的还拿着那支他徒手截下的短箭。 “爷您没事吧？我瞧着王妃扑您时撞到您额头了，可有碍？”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方子澄警告般扫了他一眼：“刺客呢？” 卫鞅凝重道：“和以前一样，不等抓住就自尽了。不过，这个刺客是宫中来的，他是个太监。具体身份，需要宫中配合才能查出来。” “不必查了。”方子澄摆摆手，“这才传出本王断腿可续，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警告，不用查也知道是谁。” “……欺人太甚！”卫鞅愤愤地捏断了手中箭。 “不必多说，回府吧。”方子澄敛目道。 上了马车后，令狐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子澄看了她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 令狐芷没好气道：“皇宫门口公然暗杀当朝亲王，这么大事，你说不查就不查了，这是助长不正之风。你明知道是谁干的，还放任不追究，这不是告诉你的仇敌，你是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么？以后大家都来暗杀你怎么办？” 方子澄见她小脸都涨红，是真的动了气，觉得很有意思，难得有了耐心：“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撒泼打滚告御状，不求查清，但求个彻查的态度。反正，得让人知道，你不好惹。”令狐芷认真道。 他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嗯，有道理。不过这太没杀伤力了，我会用别的办法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 “什么办法？” 他低笑：“反正不是拿血肉之躯当盾用的笨办法。”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到了宁王府外，令狐芷跳下马车就跑，别说等方子澄，就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卫鞅把方子澄抱下来，忍不住问了句：“王妃怎么了？” “马车里闷久了，就会想跑跑，由她去吧。”方子澄似乎心情很不错。 卫鞅恭敬地答应：“是。”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问：“爷，王妃的师傅真的能治好您的腿吗？” “她在父皇面前都夸口说能的。她惜命的很，还对‘欺君’这件事十分惶恐，想来应该是真的吧。”方子澄道。 令狐芷回了自己的雅苑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待遇完全变了。 雅苑里伺候的丫鬟嬷嬷多了至少十个，府中的侍卫见了她也都是面带笑容。 一个个都热情又真诚，仿佛她不止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还是贵人。 她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今早出门之前，府中人完全不是这个态度。仆妇丫鬟们公事公办，连个笑容都吝啬，而侍卫们更是因为头天晚上被令狐芷放倒的事，除卫鞅外，个个都拿方块脸对她。 “王妃，令狐姨娘来请安了，您要见吗？”伺候在近前的青柳道。 令狐芷与令狐云斓素来没什么交情，在侯府时，令狐云斓对她说话也总是明朝暗讽阴阳怪气的。 她今日在宫中听了一脑门儿的机锋，实在是有些心累，就不打算开第二局了。 “免了免了，让她回屋休息去吧。” 青柳去了又回：“令狐姨娘说，她是来敬茶的，这妾室入门，不向王妃敬茶便算不得府中人。她还说，若王妃不饮此茶，便送她回侯府。” 令狐芷登时亮了眼睛：“她说的当真？” 青柳道：“确实是有这个说法。正室不认的妾，便不是妾。” “那还等什么，快准备个马车，送她回侯府去呗。”令狐芷喜不自胜。 一刻钟后，王府书房。 卫鞅匆匆来报：“爷，王妃要送令狐姨娘回侯府。” “怎么回事？”方子澄皱眉。 第九章 营救 卫鞅将雅苑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听说在侯府时，王妃常被这妹妹冷嘲热讽，所以就不爱与她说话。” “胡闹！”方子澄丢下笔，“你们是死的吗？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卫鞅其实有点摸不清方子澄的意思。 令狐云斓是他千方百计都要算计回来的女人，而令狐芷又是他今日特别暗示过要他们好好相待的女主人。 眼下，他说要管，到底是管哪个？ 方子澄见卫鞅犹豫，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便道：“去把令狐云斓关起来，没学会怎么跟王妃说话之前，别再放出来。” 令狐云斓被关，令狐芷就清闲了下来。 她就让丫鬟青柳领着她在府中闲逛，一边夸一边打听各个院落是怎么用的，尤其上心一些有禁制的位置。 方子澄问起来，她就格外理直气壮。 “我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哪能对府邸半点了解也没有呢？再则，你若是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让我去的，便现在说出来，免得我两眼一抹黑，冒犯了你。” 方子澄觉得她说的有理，就道：“书房重地，不得擅入。后花园明玉湖附近有个蔷薇园，不可入！” “书房不可擅入，蔷薇园禁入？”令狐芷重复了一遍，“那蔷薇园怎么了？” 方子澄道：“比较晦气，在你之前，三任准王妃，有两个死在那。” 令狐芷目露惊恐：“我我我一定不去。还有别的奇怪地方吗？” “只这两处，别的地方，你畅行无阻。”方子澄道。 然后当天晚上，她就在雅苑燃起了特调的无味安息香，放倒了包括方子澄在内的所有人，自己穿上夜行衣后，先去了书房。 她在书房中一通翻找，没找到密室入口，却在书桌上看见了一份认罪书。 那认罪书是用鬼画符般的狂草写就，令狐芷认不出来这写了什么，但她认得出来，这是她师兄楚藏锋的字，如假包换！ 当年在归于时，她师兄纵然医术了得，也很少有人请他看病，盖因他这一手狂草写就的药方，鲜有药房的伙计能认全。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错，师兄是真的陷在这宁王府了。 她当初上京来，打的旗号便是“找回师兄”，不论她后面要做的事情有多少，这一件是必须要做到的。 她将认罪书原封不动地放好，又悄悄退了出去。 那认罪书的纸张有霉斑，可见楚藏锋被关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 而书房采光极好，又是个向阳干燥的地方，哪怕有暗室，也不会阴冷潮湿，显然楚藏锋不关在此处。 令狐芷就猜，楚藏锋被关在府中另一个禁地，蔷薇园。 事情顺利地超乎想象—— 她摸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送饭的从地牢出来，隐蔽入口暴露无遗，她等送饭的人走远，就摸了进去。 她看着黑洞洞的牢房，就以口哨吹了一段奇怪的小调，没多久，黑暗中竟也响起了类似的小调。 令狐芷心中一喜，循声找到了地牢的最里面，就看见了一个浑身都锁了铁链的楚藏锋。 “大师兄！”令狐芷冲了过去，“当初暖姐姐拒婚病逝的消息传来，我就知道你非得找方子澄寻仇不可。所以你一入京就失去消息，我就猜你被他关了。现在看来，我可真是算无遗策。” 云暖是楚藏锋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两人相知相许，原本是要成婚的。 可就在楚藏锋准备提亲的时候，云家老爹高升做了京官，云暖也一同入京。再之后就传来了云暖被家里许给宁王的消息。楚藏锋丢下一切要入京抢婚，可没等他到，云暖就抑郁成疾撒手人寰了。 楚藏锋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芷儿，你怎么到这来了？师傅不是不让你来临城吗？” 令狐芷说：“老头还让我少看医书多绣花呢，我绣了吗？再说，我不来，谁救你？” 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捅锁眼，边捅边说：“出去后，你别再与方子澄计较，是云家非要把暖姐姐嫁给他，他一没强娶，二没逼嫁，三还落个克妻名声，自此情路坎坷。他和你一样，算是乱点鸳鸯的受害者。” “至于他关你在这，你也别计较，换了是你忽然被人莫名其妙打上门来，也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嘛。他向来是个臭脾气，以前我不过折了他一杆令棋，他就罚我两天不吃饭呢，你……” “呛啷”一声，楚藏锋忽然奋力地震了一下锁，打断了令狐芷的话，“所以我被夺妻，被废双腿，就活该吗？” “这怎么能算夺妻呢？都说了这都是云家的……等等，你腿断了？”令狐芷忽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向牢中人。 “是。”楚藏锋恨道，“方子澄自己是个死瘸子，就见不得别人也好，抓到我后，就让人打断了我的腿。” “这……这肯定有误会。一会儿我给你看看，治骨折我拿手，你别怕。”令狐芷急的头上冒汗，心道这锁怎么这么难开呢。 楚藏锋长叹一声：“芷儿，你句句话都向着他，是不是还喜欢他？” 令狐芷敛目道：“别说没用的，我还是先救你出去，不然老头衣钵没人传承了。” 楚藏锋默了一会儿，忽然语重心长道：“芷儿，方子澄早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将军。你还是趁早忘了他，离开临城吧。师傅不让你来这，是有道理的。你也不必管我，暖儿不在我也不想独活。” 令狐芷打不开锁本就心烦意乱，闻言更是烦躁，她“啪”地摔了簪子。 “方子澄是什么人我自己没眼睛看吗？用得着你指教？楚藏锋你是不是有病？好死不如……” “芷儿你真的没救了，”楚藏锋痛心疾首地打断她：“我都不想活了，结果你恼的还是我骂方子澄。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他确是个阴险小人，十足坏胚？若是等体会认识到这点再逃，怕是太晚。” 令狐芷气死了：“求求你闭嘴吧，不然一会儿我开门进去，可能要忍不住先打爆你狗头！” 第十章 不敢相信 “求求你拿镜子照照自己花痴的蠢样吧。”楚藏锋恨铁不成钢，“我将不久于人世，师傅还得靠你养老，别成天只想着好看的少年将军。更何况方子澄现在既不好看，也不年少，更不是将军了。” 令狐芷正想反驳，却听楚藏锋忽然朝她身后黑暗处沉声低喝：“墙根好听吗，宁王殿下？” “还算精彩。”一声低笑压着骨碌碌的车轮声逼近。 令狐芷当场懵逼，满心“卧槽”。愣了一息后，她兜上帽子就要跑。 当然不可能跑得掉！ 来路已被封死，往前只有石墙。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又听见了多少？ 令狐芷不知道，她也不敢问。 只是心中实在扼腕：难怪一路顺畅，这就是个套啊！书房的认罪书，还有蔷薇园地牢入口处的送饭人，大半夜送个鬼的饭，那明明是来送她命的。 方子澄靠近蹲在墙角装死的令狐芷，抬手掀下了她的兜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敢做不敢当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令狐芷破罐子破摔道：“惜命乃人之常情嘛。” “惜命的人可不敢闯我宁王府的地牢。”方子澄敛了笑意，转头道，“卫鞅。” 话音落，地牢里墙壁上的油灯被渐次点亮，原本昏暗的光线逐渐变强，将地牢原貌一点点描摹还原。 卫鞅从隔壁的空牢房里捧了一捆稻草，随手扎了个草人，然后将草人猛地朝远处的走道抛去。 只听“咔咔”两声机栝响，墙上忽然射出了无数利箭，将还在半空的草人扎成了刺猬。而草人落地后，地面的板砖又猛地下陷，它落进了一个插满了刀尖向上的匕首的深坑。 “若无人提前为王妃开门，您就是这个下场。”卫鞅十分贴心地为她解说。 令狐芷：…… 冷汗从额头一直滑到了下颌骨，腿软地几乎站不起来。 方子澄弯腰拉了她一把，然后问：“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谢王爷不杀之恩。”令狐芷小脸苍白，心有余悸。 这时候，楚藏锋盯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怒道：“方子澄，你还不快松开我师妹的手！不然等老子出去，削了你狗爪！” 又痛心疾首地骂令狐芷：“你个色令智昏的东西，他要拉手你就给他拉吗？师傅和师兄平时教你的都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令狐芷虽然脸皮厚，但被他这么一说，也是面红耳赤地想抽手。 方子澄却是故意一般，捏住她手不放：“你我夫妻，本不在男女大防之列，不必理他。” “夫、夫妻？”楚藏锋惊地瞪大了眼睛，“令狐芷你竟嫁了？什么时候的事？师傅师叔知道吗？他们答应吗？” 令狐芷道：“你快别管我的事了。” 转头又对是方子澄道：“云暖姐姐与我师兄青梅竹马，本是能成就一番好姻缘的。怎奈云家嫌贫爱富，非要云姐姐嫁你，以致她郁郁而终。我师兄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你仗势逼嫁，这才闹得找你寻仇。如今他已知错，也吃了苦头，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放了吧。” 方子澄松开她，幽深的眸子里笑意淡去：“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 令狐芷点点头：“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师兄是他唯一嫡传弟子，我不能不救。” 楚藏锋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傻子！你知道这几年里师傅拒了他多少拜帖么？你什么都与他说，他就更不可能放我走了，定是要捏着我们逼师傅出山。” 令狐芷道：“你别打岔。他是我夫君，若有必要，就冲这个，师傅也会为他出山治病的。” 楚藏锋冷笑：“你别做梦了。师傅医者仁心，这么多年你见他拒过谁的拜帖？方子澄是独一份。他不会来的，哪怕方子澄扣下你我，他也不会来。” 令狐芷不解：“为什么啊？” “因为他曾立下重誓，此生绝不会救梁朝皇室的任何一人！”楚藏锋磨着牙道。 方子澄没有理会楚藏锋，只深深看着令狐芷，问：“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想好了再说。” 令狐芷摇摇头：“没有了。”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那些也不重要。 然而，方子澄闻言，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他转头对卫鞅道：“这个牢房的守卫再加三倍，一日三餐吃什么，端看王妃的表现。她若听话，便对这男人厚待些；她若不听话，一餐也不必送。” 令狐芷：“……王爷您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本王看你的面子吗？这就是。”方子澄冷淡道，“本王不知你姓名来历，又猜不透你入府目的，不将他捏在手中，实在寝食难安。” 令狐芷：“我的姓名来历并不假，你还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就是。” “你与他啰嗦什么？”楚藏锋大骂：“狗贼，有本事你就直接捅死老子，老子活腻味了！” 方子澄看了看这牢里牢外的师兄妹，冷笑：“可惜，本王不想听了。” 令狐芷气死了。 既气方子澄的算计，但更气楚藏锋的搓火。 “他本来并非是难说话的人，你非要与他对着干，尽给我添麻烦！”令狐芷出去前，没好气地说了楚藏锋两句。 “大可不管我，我本也是要与暖儿地下相会去的。” 令狐芷拿了个卫鞅给的馒头砸在他身上：“那你就去。见了暖姐姐记得把脸蒙上，否则她问你是否已为她手刃凶手，你也答不上来。” “我办了，没办到。方子澄这狗贼，瘸了腿武功也比我好。”楚藏锋愤愤地说。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入京后，我去探过暖姐姐了。她是被毒死的，毒死她的肯定不是因她之死落了个克妻名声的方子澄。要不要活，随你便。” 说完这句，令狐芷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人非常累心。 此后，下人们待她一如既往的恭敬热情，似乎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但她见不到方子澄了。 不管她什么时候去找，卫鞅都会以各种理由把她拦回来。 第十一章 别有他意 想起之前方子澄在宫中时对她的维护，如今又这般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心中难免也会有点失落。 雅苑里的丫鬟仆妇们都很着急，这新婚刚过，王爷就不来王妃这了，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纷纷给令狐芷出谋划策。 有的建议她亲自做了点心饭菜送去，抓心先抓胃； 有的建议她沐浴焚香把自己熏成个人形香薰，让人闻之流连； 有的建议她夜闯飞琰苑，床头吵架床尾和…… 令狐芷十分感动，但是均婉言谢绝了。 然后，有一天，青柳一脸沉重地来告诉令狐芷，王爷他去兰苑了。 “兰苑，什么兰苑？” “王妃，兰苑是令狐侍妾住的地方啊。大婚次日，您与王爷入宫请安之后，她就被安排到那去了，原先叫揽月轩，‘兰苑’二字，还是令狐侍妾入住后，王爷亲题的。” 青柳满脸都写着“您不争宠，自有人争”的痛心疾首。 嬷嬷也含蓄劝道：“老奴听说王妃曾隐世而居超脱凡俗，大约不懂京中高门大院里的俗事。东风压不过西风，西风就要压倒东风。若等人压过来再想反击，就难啦。” 令狐芷啃了一口新送来的果子，不紧不慢道：“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令狐云斓要压就压呗，我这是御赐的姻缘，有本事她就拉着方子澄抗旨做王妃呀。” 雅苑的丫鬟仆妇们基本已经习惯了，听闻此言只为令狐芷不争宠的打算痛心疾首，谁也想不起来她直呼王爷名讳不大好的事儿。 嬷嬷语重心长道：“恩宠这东西，就是势。势在谁那，谁就可享尊荣。侍妾可越礼，王妃可虚衔，您要三思呐。” 这话说的就很透彻了。 令狐芷啃完最后一只鸡腿，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行吧，那为了不让她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就不让她得势。” “青柳，你去传个话，就说本王妃今夜要给王爷治腿，请他移驾来一趟。” 青柳是个忠心的丫头，见令狐芷出手从兰苑抢人，高高兴兴跑腿去了。 没多久，她回来了，神色不大好。 “诶哟，怎么这脸色？被刁难了？”令狐芷皱眉问。 青柳摇摇头，道：“王妃，王爷说斓姨娘身体不适，请您过去一并看。” “他说什么？” 青柳又重复了一遍。 令狐芷听完了，点点头，“噌”一下站起来，当场收拾东西。 她费尽心思上京来，是来做个随传随到的大夫的吗？治别人也就罢了，令狐云斓这个心如蛇蝎的伪白莲她也配？ 青柳一边帮忙一边道：“娘娘，您拿包袱做什么？咱们只是去兰苑为王爷诊病，也不是要住那。” 嬷嬷道：“娘娘，您拿水囊做什么？且放心去，老奴保管兰苑那位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敢动你。” 令狐芷却不为所动，坚持将行囊收拾完毕。 “你们谁有空再跑一趟？”令狐芷问。 “奴婢有空。”青柳道。 “告诉方子澄，他如果要治腿，就一炷香的时间内来雅苑，但令狐云斓别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如果他舍不得过来，那他爱杀谁杀谁，爱睡谁睡谁，一拍两散大家都干净！” 想她为令狐云斓看病？做梦！ 令狐芷初入侯府的时候，便见过有个小丫鬟因为不小心冲撞了令狐云斓，就被令狐云斓寻借口弄死了，事后这位嫡小姐还装作心善哭了两声，可把令狐芷恶心的不轻。 自那之后，令狐芷就发誓，绝不与此人为伍！ “啊？”青柳一脸震惊，犹犹豫豫地不敢走。 只是让王妃去兰苑而已，王妃这个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争风吃醋也需要拿捏一个度，若是过了，只怕会被王爷厌弃，尤其王妃现在这话，还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头。在府中稍有点年头的人，谁不知王爷最恨被威胁。 令狐芷把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后大马金刀地在太师椅上坐下了，催促道：“快去呀，这话要原封不动地说给他。” 嬷嬷给青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去，但话要掂量着说。 青柳这才领命而去。 不过，青柳还没赶到呢，方子澄已从卫鞅那得知了雅苑情形。 卫鞅道：“爷，您听听，王妃说了这么多狠话，归根结底还是想您去找她。前几日便罢，您一来斓姨娘院儿里，她便忍不得了。属下觉得，她心悦您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方子澄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就丢下手中笔，不咸不淡道：“你倒是看的通透，那你瞧，雅苑的青柳心悦你吗？” 卫鞅闹了个大红脸：“这正说着王妃的事儿呢，爷扯青柳干什么。” “嬷嬷怎么说？”方子澄问。 “嬷嬷说她与京中闺秀们不同，倒有江湖儿女的率性坦荡，陪嫁过来的行李，她常开的那几个箱子里，也都是医书、话本，没别的。这与我们查证的消息倒也相符。”卫鞅恭敬了许多，再不敢调侃什么。 方子澄点点头：“确实，若是等闲细作，细节上不可能做到这么真。而她救楚藏锋的事情，也算逻辑自洽。但若她真是个细作，只怕会是个前所未见的狠角色。” 想到她后颈上的狼印，方子澄的眸色就沉了沉。 卫鞅却觉得，就令狐芷那个样子，除了会放狠话，有点小聪明，还会治病之外，实在是和狠角色搭不上关系。 “爷，我觉得，既然王妃能替您治病，不管她是谁，咱们都应该留下她。大不了咱们多防备些。” 方子澄对此不置可否，问：“归于那边来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是武威侯府那边的有了消息。王妃确实是令狐侯爷养在民间的女儿，只不过并非洛氏所出。”卫鞅恭敬道。 “她当然不可能是洛氏所出。”方子澄冷冷道，“洛氏就是听说令狐甲在外面有女人了才追去南境的。那套恩爱的说辞，别人听了或许会信，本王可不信。” 卫鞅想了想，问：“爷，嫡庶就这么重要吗？” 第十二章 心悦本王 方子澄笑笑没回答，只道：“时间差不多了，送本王去雅苑。” 对他而言，令狐芷嫡庶无妨，甚至不是令狐甲的女儿也无妨。 他在意的，是她脖子后那枚狼印到底是真是假。 方子澄到时，令狐芷燃的那根香早就燃完了，但令狐芷没走。 “不是一炷香不到就要与本王一拍两散，怎么还不走？”方子澄靠坐在轮椅里，收起所有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令狐芷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神色不动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这香有点高，您入院时方烧完，便勉为其难地算你守时了。” 这是撒谎。 方子澄入雅苑前就听说她已经背着行囊出了后院，但不知为什么又去而复返。 他看破却不说破，只道：“多谢王妃不计较。” 令狐芷翻开手边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锤子、一枚小凿子，还有一把形似柳叶的细刀，以及针线。 “你的腿我摸过骨了，当初续骨时未正好，边上生出的骨刺压到了神经，这才导致你不良于行，甚至只要稍微动动腿，就会感觉痛如针扎。我需切开你皮肤，凿下骨刺，并重新正骨，如此便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方子澄挑眉。 令狐芷道：“此法很遭罪。可能会导致蛊毒发作提前，我本是想在为你清干净蛊毒后再治腿的，但我觉得，你腿若不好，这杀手又一波波没完没了地来，你恐怕未必能活到蛊毒清理干净的时候。” 方子澄眸色微沉：“他们惊扰到你了？” “人是冲你来的。但这几日你一步也没踏入雅苑，自未没惊扰到我。”令狐芷淡淡道，“但我也不瞎，橼廊上多了很多刀剑的痕迹，有些屋檐也在重修，若非刺客时常造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情况？” “原来王妃并非没走，只是去而复返。”得知她去而复返的原因，方子澄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和缓起来。 令狐芷被揭穿了，窘的耳尖发红，但嘴上却是不服软的：“是，我见你陷于危险，十分不忍，这就赶回来了。但你也不必感动，我这人向来心善，便是在大街上看见受伤垂死的小狗也会救的。” 说着，她拿起柳叶刀和小锤，便要去掀方子澄长袍的衣摆。 但方子澄却忽然捉住了她的手。 “你也心悦路边的小狗么？我可听楚藏锋说，你心悦本王？” 令狐芷敛眸：“没有的事。他还说你是个阴险狡诈的坏胚呢，您是吗？” “本王是啊。”他认的轻松写意。 令狐芷无语凝噎，半天才道：“妾身不是。” 方子澄没想到她原先看起来挺坦荡一个人，现在竟突然别扭起来了。 他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你是嫌本王容毁身残，所以不喜欢么？可本王也曾鲜衣怒马，驰骋沙场，掷果盈车，你可曾心悦？” 令狐芷：……这人怎么回事？ “口说无凭。我未见过曾经的您，自然也不知是否会心悦。不过，我很快就能治好王爷了，保证半年内您就能鲜衣怒马驰骋沙场，到时候我就仔细看看，再考虑是否要心悦你。” 说着，令狐芷面无表情地拿起了锤子，“我现在需要先敲断你的腿骨，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你忍一下。” “啧。”方子澄似是耐心耗尽，他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锤子。 他蹙眉道：“令狐芷，人与人合作的基础是坦诚，你既对本王有所求，遮遮掩掩算什么？这些日子，护你周全便是本王的诚意，你呢？至少也得让本王知道，你所求是什么吧？” “成婚那日，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我所求只三件事。第一件是我要宸王妃之位；第二件是不许让人知道我如何为你解蛊毒。” “第三件呢？放了楚藏锋？”方子澄沉声问。 令狐芷想到楚藏锋就闹心，翻了个白眼道：“他也配？我治你这疑难杂症多费心血啊，我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求你，你若办成，我便替你恢复容颜。至于楚藏锋，你爱养就养着吧。” “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是帮我查养父母灭门的真凶。大乾六年腊月，我养父母死于长原县飞凤村家中。”令狐芷神色前所未有地冷肃起来。 “养父母？”方子澄眉心一跳，“楚神医仙逝了？” 令狐芷一愣，继而想起了令狐甲在宫中的说辞来，忍不住不屑一笑。 “令狐侯爷那日在养心殿说的话，你听过便忘了吧。因为，除了我是他女儿这点，还有楚临渊是我师傅这点是真，其余都假。” 方子澄早知令狐甲满嘴假话，此时却佯装惊讶。 但令狐芷却没就此话题深入，只是道：“我阿爹阿娘都是很好的人，两年前他们过世时，村长与我说是死于兵祸。我回乡奔丧时他们已入土，但今年我为他们迁坟时发现，他们都是被毒死的。此毒名为‘大梦千年’，非梁朝皇室不能得之。可见，杀我爹娘之人，与梁朝皇室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嫁与本王，是为了出入宫廷？”方子澄皱眉。 令狐芷垂眸道：“若只为出入宫廷，倒也未必要嫁给你。但嫁你是最容易的路。” 方子澄沉了脸，原来，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最优选，正要冷笑出声，又听她缓缓道：“而且，我也有非嫁你不可的理由。” “哦？”方子澄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可令狐芷却收了话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方子澄摩挲着手指，道：“‘大梦千年’非等闲毒药，查起来倒是不难。本王可以答应你。” “成交！”令狐芷抽走他手中锤子：“掀衣摆，卷裤角，治腿。” “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方子澄好整以暇地往轮椅里靠了靠，“你为本王祛蛊治病，还要嫁给本王搭上一辈子，却只要求我“哦，王爷是怕我还有别的图谋。”令狐芷一脸了然。为你查灭门案，怎么算都只是赔本买卖。本王心中不踏实。” 第十三章 治病 方子澄道：“我想听听这个非嫁我不可的理由。” 令狐芷沉吟道：“此理由有表有里，您想听哪个？”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褪去了嬉笑怒骂的跳脱。 方子澄知道，他要等的答案来了，他饶有兴致地问：“何为表？” “我一个山野丫头，能嫁你为妃，享荣华富贵，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为你治病祛蛊，属我分内之责；你为我查案缉凶，便算情分所致。这叫过日子，而不叫买卖。”她一脸正色，“此为表。”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少不得要露点俗不可耐的气质，但令狐芷眸光清澈，表情真诚，就显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还叫人觉得她单纯耿直又可爱了。 方子澄心想，如果没有别的怀疑，她直接抛这套说辞出来，确也是能取信于他的。 “那何为里？” 令狐芷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拨开后颈上垂着的长发，露出了那枚让他始终放不下的狼印来。 “这是里。” 方子澄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也绷了起来。“怎么讲？” “这是我哥哥身上的印记。他过世后，我为了纪念他，就在同样的地方弄了个一模一样的。带着这个印记，我就会觉得哥哥与我同在。”令狐芷敛下眉眼来，长睫如扇，遮住了她琥珀色的眸子。 然后她抬眸，眸底闪亮不已：“哥哥曾说您是大梁最骁勇威武的将军，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您初复归于的时候，在战俘营外的山道上救了奄奄一息的他，又送他去读书习字，替他惩罚欺辱他的人。” “他叫宁毅。我，是来替他报恩的。” “宁毅……”方子澄沉吟着这个名字，眸色沉沉，面上辨不出喜怒。 “哥哥于大乾四年在归于城郊被您救下后投军，做过您的兵，您还记得吗？”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闪着希冀的光。 “唔……想不起来了。” 令狐芷神色略僵了僵，但很快恢复正常：“也是，将军战北征南，统兵数十万，哪能个个都记得。不过，恩就是恩，您记不记得，我都是要报的。” “怎么需要你来报，他人呢？”方子澄问。 “他死啦。”令狐芷垂着眸，语气沉痛，“赤峰道两万狼兵全军覆没时，他也在其中。我把他从尸堆里翻出来，费尽心血吊回他一口气，也不过吊回他一个遗愿罢了。” 见他听的饶有兴致，令狐芷心中暗叹一声，只好半真半假地继续编下去。 “他也没说要怎么报你，我一开始还挺愁。后来听说你娶了三个王妃都没成，是个克妻的天煞孤星，我就想，要不然便嫁给你算了，我会医术，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上一个在方子澄面前说了“天煞孤星”这四个字的，此时正埋在花园里沤肥。 “你倒是英勇。”他冷笑，声音里透出了些许凛冽杀意。 可令狐芷毫无所觉，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主要我不信这个。话本里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哥许不得，我许得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既不扭捏也不娇羞，笨拙认真又青涩纯真，像一阵清冽的风，化雪融春。 方子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忍了半天，才勉强冷淡道：“既是来报恩的，怎么又求这求那？” “这……这不是后来回家一趟，又发现了父母之事嘛，恩要报，案也要查。若能一锅炖了，何必太麻烦？再则，我太好了，实难自弃，你为我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嘛。” 方子澄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一来我生的好看，你带出去甚有面子；二来我医术精湛，可妙手回春。居家也好，出行也罢，有我无忧。我这般有才有貌的好姑娘，嫁于你，求点什么过分吗？” 这歪理配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竟叫方子澄差点认可，可见“色令智昏”四个字确如洪水猛兽。 好在方子澄最终稳住了，只冷淡道：“你不是和父皇说医术不精么？” 令狐芷道：“我待你诚便够了，若全天下都知我医术精湛，天天上门找我解决疑难杂症可怎么办？须知医者仁心，他们真来我也不好拒绝，如此，留给你的时间和精力便少了，你愿？” 方子澄默了半晌，乃道：“你还有什么溢美之辞是不敢往你自己身上贴的吗？” 令狐芷陷入了沉思，“唔……好像还真没有我配不上的。” 方子澄：…… 他揉了揉眉心：“罢了，治腿吧。” 令狐芷见他终于不再追问，暗暗地松了口气，而后开始仔细地为他治腿。 垂首低眉的姑娘神情专注又认真，柳叶般细长的刀片在她手中似银色的闪电。 听他抽气，她就递上一枚干叶子。“风雨崖下离魂叶，含之离魂，身体无知觉。” “不必。”他蹙眉拒了。 “是了，将军豪气云天，勇敢无畏，何时将这等小伤痛放在眼里。”令狐芷于是飞快收了叶子，速度快得就像他会反悔似的。 风雨崖下的离魂叶，三年抽芽三年长叶，要制成可入口的程度，还需三五年。说一叶千金，也不为过。 治腿的过程有点漫长。 足足一个时辰后，令狐芷才开始缝最后一道伤口。 彼时，饶是硬汉如方子澄，整个人也是被冷汗浸透了。 进来掌灯的卫鞅见状，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忍不住问：“就没有可止疼镇痛的药吗？” “有。”令狐芷目不转睛道。“把蜡烛拿近些，看不清了。” “为何不用？”卫鞅质问。 “再多问一句就滚，换个手稳话少的来。”令狐芷气势千钧地飞了一个凌厉眼刀给他，成功叫他闭嘴。 缝完伤口，她像个资深老大夫那般叮嘱：“接下来，每日换药，忌腥辣，戒酒色。” 卫鞅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家属：“这就好了？那是不是伤口愈合，王爷就能站起来了？” 令狐芷将工具一样样收好，也没理会卫鞅，只是对方子澄慢条斯理道：“既然酒色要戒，王爷最好还是不要去兰苑了。” 第十四章 事儿多 卫鞅：“王爷去兰苑是……” “来刺客了，”缓过一口气的方子澄出声打断他，“你出去看看。” 卫鞅闻言微愣，凝神细听一阵后，神色冷凝地飞了出去。 令狐芷也侧耳听了会儿，只隐约听到一两声刀剑相击的动静，但很轻微，若不是凝神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她忍不住赞了句：“将军好耳力。” 方子澄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轮椅下的弓弩，略艰难地对令狐芷道：“他们过来了，你站到本王身边来。” 令狐芷靠过去后，却直接收走了他手中弓弩，丢到了一边。 “这弩的后坐力太大，你拿不住的。” 说着，她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银针，挡在了方子澄身前，道：“这是还您归于城郊俘虏营外，飞马一救。” 话音落，银针朝几个越过暗卫杀进来的黑衣人飞出…… 那些刺客根本没把银针当一回事，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些银针以非常刁钻的角度刺中他们。 然后刺客就没有了知觉。 她动作优雅，神态坦然，暗卫和卫鞅进来检查过几个刺客后，就用一种十分崇敬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抓到活的刺客。 令狐芷被看得耳尖泛红，面上却装的一派神气：“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以后对我都恭敬一点哦。” 卫鞅等人在接收到方子澄的眼神后，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谨遵王妃吩咐！” 令狐芷背对着方子澄，未料他们有此反应，耳尖的红开始蔓延。 可自己装的大尾巴狼，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遂端起架子来，让他们把这一地的尸首都收拾了。 卫鞅领人收拾尸首的功夫，令狐芷就推着方子澄去了另一个厢房，喂了他一盅早就备好的参茶。 “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要杀你。之前到底是有多招人恨啊。”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大抵是听说我娶了楚神医的徒弟，有人怕我真的被治好，所以着急冒进了些吧。”方子澄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因由你起，可见刚刚那一救，是还不了以前情分的。王妃仍需努力。” 令狐芷：…… 算了算了，看在对方这张帅气逼人的脸份上，她就不计较了。她暗暗捏拳，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然后道：“那你腿好之前，便搬来与我同住吧，免得遭了刺客，我失去功过相抵的机会，越欠越多。左右你解蛊前不可近色，与我住也不损失什么。” “你希望与我同住？”方子澄挑眉看她。 “你别误会。”令狐芷清了清喉咙道：“你今日忍痛治了腿伤，蛊毒发作是必然会提前的。但那药浴又不可提前泡，唯有与我同住，才能克制蛊虫。” 方子澄：“若不与你同住呢？” “今晚就发作，泡澡折寿，不泡澡蛊虫会啃断你全身经脉。”令狐芷道。 方子澄颔首：“唔，确有些骇人。那便叨扰王妃了。” 令狐芷：…… 怎么总有一种遂了他心意的感觉？ 令狐芷的感觉是正确的。 方子澄入住雅苑，一应物品搬过来后，就住地比她这个主人还坦荡自在，甚至一贯冷肃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本也没什么，房子是他的，他合该住的自在坦荡。况且，令狐芷本就是盼着他好，愿着他高兴，就是晚上就寝时…… 令狐芷有点纠结：“王爷，您就不能让人再设一榻么？” 方子澄：“都同房了，也不差同床。反正我大好之前都算是你的病人，医德不允许你对我做什么的，我很放心。” 令狐芷：…… 这是当初她色令智昏时，说给他的原话。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近来越发觉得他是只不可掌控的老狐狸，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吃亏，所以她就不想与他同床共枕了。 她捻了捻藏在袖中的银针，心中则不停回想着：老头到底教没教过一针扎得人失忆的法门？ 他掀开身边的被子，在褥子上“啪啪”拍了拍，“王妃，夜深露重，寝吧。” 他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未遮面具的那半张脸完美无瑕，在烛光下如琢如磨，带着勾魂摄魄的致命引力。 令狐芷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床沿上，就…… 很气！ “我不和你一个被窝！”令狐芷气呼呼地拉过了自己的被子伸开，躺了进去。 方子澄也不恼，只说：“但若隔着被子，我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待夜阑人静时，蛊虫就会作祟，近来总弄得我睡不好。如此，我住在此处也意义不大呀。” 相处这几日之后，他已经弄明白，真正能压制他身上蛊虫的，其实是她身上那股极淡的药香味。平日里没有，唯有夜里沐浴过后，才会一点点沁出来，那似乎是她发肤血肉中透出来的味道，带着暖意。 令狐芷是真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然后叫他滚。可看看他眼底确实有些青黑，又忍下了。 她先自己卷了条薄毯，然后钻进了他的被子，并警告他不许圈上来。 两人夜夜宿在一起，白日无事的时候，方子澄也总是在雅苑流连。 青柳等人自是对此喜不自胜，没几日，宁王夫妇恩爱甚笃的消息就传遍了府邸又飞向了府外。 武威侯府的人，当然也听说了。 照理说，这侯府里的女儿嫁出去后与丈夫琴瑟和鸣，这是好事，可府中却没几个为此高兴的。 令狐夫人洛瑛则是其中最不高兴的人。 这日，她听说令狐甲已经从老太太那请安出来，就半道儿把人拦了。 “侯爷，您都听说了吧？那狐媚子把宁王死死拴在了身边，如今咱澜儿连见王爷一面都难。侯爷，您可要想想办法呀，这么下去，咱澜儿可怎么活！” 令狐甲一脑门儿官司。“你自己听听你这话，还像不像个侯府的当家主母说出口的。什么狐媚子？那那是你的嫡女令狐芷！” “我只生过悦儿和澜儿，悦儿没了，我就只盼着澜儿能好好的！”洛瑛哭起来，“她好端端一个嫡女竟做了妾，面子没了，里子总要有，可竟遇上那么个不贤良的，霸着王爷半刻不松。” 第十五章 大不敬 令狐甲见她越说越难听，周围的家仆也伸头探脑地的看过来，就沉着脸把人拉进了一边的小厢房。 “你还有脸说，若非你出幺蛾子弄什么替嫁，云澜此时已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要说谁害她，那还不是你！”令狐甲压低了声音，却说的几近咬牙切齿。 “我还不是为了澜儿好。她一个名满京城的才女，我怎么舍得她就那么嫁给一个残废。”洛瑛掩面哭泣。 令狐甲冷笑着嘲讽：“既嫌他是残废，那你还操的哪门子心？” 洛瑛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嫁都嫁了，总不能教她守活寡，受欺辱！我不管，澜儿是你抬出去送人的，今日你就必须给我想出个章程来。” 见令狐甲脸色铁青，她又补了句：“澜儿是武威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却做了个侍妾，说出去何止你我脸上无光，便是我父兄那也一并被人嘲弄，你若不管，我就去找父兄管！” 洛氏娘家显赫，其父是在京荣养的前太师，其兄则是九门提督，这哪一个都不好相与。 令狐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待怎样？” “我澜儿不能为妾，要做妾也是那贱皮子做！我澜儿既去了就必须是宁王妃。” 令狐甲一把掳下了她的手，“你怎么不说让人把澜儿从宁王府接出来，送去东宫做太子妃呢？” 洛瑛哭道：“若是能，您以为我不想吗？” 令狐甲被她气了个倒仰：“那你自己去跟宁王说，本侯是个吃软饭没本事之人，办不到。” “侯爷！”洛瑛竟竟跪了下来，“替嫁之事，是我自作主张害了澜儿，我认罚认怨，可澜儿秉性纯良，又柔弱温顺，如今在宁王府落得这般处境，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一见硬的不行，洛瑛就来了软的。 令狐甲话难听归难听，但其实迫于岳丈舅兄压力，已经有点动摇了，她一跪，他便就坡下驴了。 “澜儿也是我女儿，你不忍我就忍？但如今芷儿正得宠，你想宁王妃换人不啻于痴人说梦。” “那可怎么办？”洛瑛眼圈一红，又想哭了。 “这样，等他们回门的时候，你找澜儿私下说说，让她想办法先把位分升一升，若日后芷儿有点什么，她一个侍妾可是没资格抬成宁王妃的。” 令狐甲的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杀意：令狐芷的不可控性，令狐甲已经在宫里领教过了，因那事，皇帝又开始疏远他，若将人留久了，只怕要成祸害。 这话如一道闪电，让洛瑛醍醐灌顶，心瞬间就定了。 “是是是，好好好，侯爷说的对！我这就好好想想说辞，待斓儿回门就好好劝劝她。” 洛瑛嫁令狐甲，那是正儿八经的低嫁，没过门前就定了令狐甲后院不能有妾室通房。 很多年间，她的宅斗水准，就一直相当于个童生。后来令狐甲趁着外出公干，搞出了个令狐芷，她千里追杀而去，一通操作猛如虎，逼得令狐甲愣是庶女送了人，算是童生升秀才。 但即便是个宅斗秀才，也是不够看的。 至少不够她秉性纯良，柔弱温顺的澜儿看。 没等洛瑛想好措辞，准备待女儿回门再好好说道，令狐云斓已经有了行动。 她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打扮一番就出门踏雪，“偶遇”了方子澄，并提出要推着方子澄走一段路。 推着推着就推进了梅花林，两人挥退左右在梅花林中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出来后方子澄就命人安排抬令狐云斓为侧妃事宜。 “抬侧妃？”令狐芷一脸茫然，仿佛没有听懂青柳在说什么。 青柳神情抑郁：“兰苑那位见王爷日日夜夜与王妃缠绵，气的不行，就出来作妖了。” 她将令狐云斓如何假装无意实则有心地在后花园遇见方子澄，又如何卖弄风情让方子澄答应了“一起走走”的提议，接着支开众人推着方子澄入踏雪寻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最后，她愤愤点评：“没想到这京城第一才女竟也是个狐媚子。啐！” 令狐芷听完了却一脸淡定，这年头，王妃还得靠“恩宠”得势，得不了势就是个虚衔，抬成侧妃又能如何呢？ 她不以为意道：“作妖就作妖呗，半年内她能睡到方子澄就算我输。” 睡？王、王妃娘娘这个措辞也……也太内什么啦。青柳耳朵都红了，“那……那那王妃去喝茶吗？” “喝茶？喝什么茶？我刚喝了牛肉汤，现在还有点撑。”令狐芷道。 青柳顿时明白，王妃她不懂京中抬侧妃的规矩，就耐心解释道：“这是京中的规矩，妾室抬身份，需得主母认可，喝一盏妾室敬的茶，才算名正言顺。即便王爷许了身份，但这份体面却需您给。” “若我不给呢？”令狐芷摸着肚子，觉得实在是有点撑。 青柳看着令狐芷的眼神忽然变得充满爱：“不给就不给，娘娘不想去就不去，您是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事儿是王爷弄出来的，他自己收拾呗。” 令狐芷觉得，这雅苑里的丫鬟，口头上对方子澄都大胆的很，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刚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唔，我作为当家主母，替王爷分忧是分内的事情，罢了，还是走一趟吧。”她改了主意。 “啊？王妃您确定要去吗？”青柳看着已经出门的令狐芷，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边的嬷嬷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跟上，见她没领会，就忍不住点了点：“蠢丫头，王妃不去，难道还等着那狐媚子趁机与王爷哭诉，讨怜惜吗？” 令狐芷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就是纯粹地想给青柳示范一下，该如何尊重王爷，给王爷分忧。 然后到了地方一看—— 令狐云斓白裙飘飘，立领的锦衣上一圈浅蓝的绒毛，衬地她肤白貌美，眼尾匀了胭脂，浅浅红红地我见犹怜，好一派遗世独立的卓越风姿。 莫说男人看了迈不动腿，就是令狐芷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呀。 第十六章 王妃之争 “姐姐。”令狐云斓颤巍巍地给令狐芷蹲了个万福，仿佛只要令狐芷出气声儿大点，她就能被吹飞。 令狐芷本来是一心来给方子澄面子，可一见这楚楚可怜的令狐云斓，她就忍不住想到方子澄偶遇此女之后是如何动了恻隐之心，又如何与人屏退左右踏雪赏梅。 想完之后就超气！ 她看也没看令狐云斓一眼，径直走到了方子澄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令狐云斓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看向方子澄。 方子澄垂着眼，没看见。 “王爷……”她哀哀怨怨地叫了一声，声音柔软又凄婉。 “哟，当本王妃死的吗？还是说，你要让王爷接这茶？”令狐芷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既然王爷能接这茶，那本王妃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走。 方子澄终于动了，他一抬手拉住了令狐芷的袖子，低笑道：“见你酸成这样，倒也不枉这一趟。” 令狐芷回眸瞪他：“谁，谁酸了？方子澄我早告诉过你，我就跟这黑心白莲没法共处一屋，你还非要逼我来这一趟，你说你是何居心？对得起我为你劳心劳力，掏心掏肺吗？” 方子澄从善如流地哄：“是是是，为夫的不是，不过来都来了，便把茶接了吧。抬成侧妃才能跟你一同回门，届时大家看到令狐家两女皆入宁王府，一正一侧，自也就没有以庶代嫡替嫁一说了。” 令狐芷还没说什么呢，令狐云斓顿时脸色煞白：“王、王爷……” 方子澄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她一点，只专注地看着令狐芷：“这是令狐云斓在梅林里说的，我觉得确也有几分道理。总得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这话像一阵灼热的风，燃过她耳尖又一路点火到心头，烧地人心口砰砰直跳。 好在令狐芷惯会伪装，愣是端住了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十分有腔调地回道：“知与不知，我都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外人作何想，与我何干？” “我知你生性淡泊，不在意这个，但这是我想给你的。与你在不在意无关。”他旁若无人地用低沉嗓音说着，沙沙的音调带着别样的温柔。 别说令狐芷觉得脸红，其余围观者已经全都非礼勿视地别开了脸去。 令狐云斓白着脸摇摇欲坠，仿佛受了什么重伤。 那话确实是她令狐云斓说的不假，但她的目的是为了接近方子澄，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方子澄对令狐芷竟坦诚在意至此。很显然，这场战争在她还未出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这时候，就听令狐芷道：“既然带她出去就有这个效果，倒也未必要抬成侧妃吧？” 令狐云斓：……这个贱人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实在是忍不住下去了。 “我好歹也是侯府嫡女，若出门去连个侧妃也不是，何止爹爹面上无光，舅舅和外祖也会觉得是王爷欺人太甚。如此，我出门便不是给姐姐洗冤，而是给王爷惹祸，那不如就让澜儿此生都困于后院吧。” 说罢她掩面而泣，哭的那叫一个凄凄切切哀哀怨怨，实在叫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令狐芷不是什么宅斗达人，但也听出来了，令狐云斓这是拿她外祖父一家做威胁呢。 她扭头就问方子澄：“她外祖父家很显赫吗？” 令狐云斓心底冷笑了一声，暗嘲令狐芷真不愧是乡野来的土包子，竟连洛家是何等门第都不知，也不知方子澄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不过她面上还是一副受伤却温柔，贤良又恭俭的模样。怎奈何，方子澄却依然连眼风都没分她半点，只耐心地为令狐芷答疑解惑。 “倒也显赫不过皇家。她外祖是在京荣养的老太师，舅舅是九门提督。不过，也是你的外祖和舅舅。” 这两句倒是让令狐云斓心里痛快起来。 是啊，就算令狐芷又如何能跟自己比呢？她身后站的何止武威侯府，还有太师府。即便方子澄再怎么喜欢令狐芷，也不可能无视这点。 令狐芷一愣，九门提督管的是禁宫九门，掌着御林军，委实属于不好得罪。若开罪的太狠，大约日后她在宫中行动若出纰漏，就会被特别关注。 “好妹妹，快别哭了，姐姐方才听说你与王爷踏雪寻梅，有点吃醋，是以失态了。”她十分温柔地握住了令狐云斓的手，“都是一家人，别说侧妃了，就是这王妃之位让与你又如何？” 令狐云斓被她这个变脸的速度吓了一跳，但很快心里又鄙夷起来：能把方子澄迷成这样，她还当是什么厉害角呢，原来只是搬出外祖与舅舅吓唬吓唬便好，果然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意识到未来的争宠之道既宽且敞，令狐云斓脸上那怯怯的笑意就多了几分真：“姐姐莫要笑话我了，您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我怎么能越过您去。” 令狐芷只是懒得与人打太极，却并非不会，两人当即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姐妹情深起来，倒是把方子澄晾在了一边。 眼看场面越来越旁若无人，方子澄终于不耐烦地打断她们：“既说开了，就快敬茶，本王与王妃稍后还有事情要忙。” 这是他来此后与令狐云斓说的第一句话，不耐又淡漠，与对令狐芷说话时的态度是天差地别的。 令狐云斓才因令狐芷低头而起的快意，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气愤腹诽：方子澄，你又瘸又瞎！比太子哥哥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起太子，令狐云斓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哀怨情绪。她原以为，让令狐芷替嫁之后，自己就能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了，可没想到方子澄竟不知使了什么计谋，硬是让爹爹把她抬进了宁王府。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她咬牙跪着给令狐芷敬了茶，终于得了侧妃的身份。 侧妃是有品级的，宫中收到宁王府递的消息后，下午就派了宣旨太监来册封，送礼。 第十七章 喝酒 兰苑中，那些送来的奇珍异宝让令狐云斓身边伺候的丫鬟仆妇们都很高兴。 冯嬷嬷喜气洋洋道：“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小姐与王爷未圆房便被抬身份，若圆了，岂不是能升王妃。” “慎言。”令狐云斓看了她一眼，“姐姐与王爷蒹葭情深，此话以后再不必提。” “那乡野丫头算什么，王爷不过是贪新鲜罢了。”冯嬷嬷不屑道。 令狐云斓不轻不重地冷冷看了她一眼，彻底制止了她兴致勃勃的话头。 呵，她稀罕这个宁王妃的位置吗？她本是能做太子妃的！ 她今日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毫无眼光，也不懂局势，又瘸又瞎，是没有什么前程可言的，不圆房，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令狐云斓道：“将熏香都撤了，华贵的衣服也都收了，日后若见王爷傍晚来兰苑，就说我身体不适，没法伺候。” 这几个命令一下，兰苑所有人都懵了。 “小姐，这是何意啊？”有人不懂就问。 嬷嬷也劝：“小姐好不容易得了王爷垂怜，这么做只怕让之前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呀。” 大丫鬟红莲猜测：“小姐这是想暂避锋芒吊胃口吧？” 今日她陪令狐云斓去的前厅，当然看见了王爷对王妃的小意温柔。 暂避锋芒？她令狐云斓需要暂避什么锋芒？ 可笑！她这叫不屑争！ 但她也没打算跟这群下人解释，只剜了红莲一眼，沉声对众人道：“我既吩咐，你们照办便是。不要做任何吸引王爷来我这的事情，否则，别怪我知道后不念情分！” 这里都是家里带来的奴婢，十分清楚这位嫡小姐的脾性，当即噤若寒蝉，齐声应了退下。 兰苑里为了令狐云斓的命令忙碌起来，雅苑内也没闲着。 有正经事要忙的令狐芷与方子澄二人，正指挥着青柳等人，往一口冒着热气的铜锅里面添菜。 “对对对，羊肉多下点，这古董羹没有羊肉就是没有灵魂。还有还有，那白菜早点下，越煮越香哒！” 诚然，指挥的事是属于令狐芷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将一碗调好的酱料放到方子澄面前，再给他夹了几筷子羊肉和菜，让他沾着吃。 方子澄看着那灰不溜秋的一堆菜，有点嫌弃：“此物能入口？” 令狐芷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面前的两个碗端起来，端给了正帮青柳递菜的卫鞅，让他和青柳去一起吃，这边就由她自己来。 卫鞅顿时美滋滋地端着碗，拿手肘撞了撞青柳胳膊：“王妃喊咱去吃饭呢。” 青柳还没说话呢，卫鞅忽然一个哆嗦，发现自己被王爷冷冷地瞪了。 他顿时反应过来，把两个碗送了回去。 “爷，您尝尝吧，这是今年京中最流行的吃法。而且王妃做的肯定比外面好吃，香料和酱料都是王妃亲手做的。” 方子澄一脸勉为其难：“既然是王妃亲手做的，本王便试试。” “哎哎哎，您千万别试，这玩意儿不能入口，您看着我们吃吧！”令狐芷在他提筷子的时候，又把碗抽走了。 然后自己用他的碗，吃的特别香。 方子澄：…… 香味开始弥漫，方子澄终于不端着了，拉过令狐芷的碗就开始加入抢菜行列。 他仗着一身功夫，下筷稳准狠，并且专挑最好的夹。羊肉只夹肥瘦相间的，白菜只夹菜心，肥鱼只要鱼肚…… 令狐芷：…… 算了，看在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若他吃好了，倒是可以哄着多做几次才好。 这临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啦，还是与火锅最配。 不过，这样美妙的享受，也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这铜锅虽好，却不能常用，常用的话，人容易出问题。是以，她再喜欢，也只能为了健康忍了。 没有火锅的日子，就很冷了。 令狐芷是习武之人，内力可以隔绝一定的寒冷，可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除非必要，她更喜欢窝在屋子里。 这日，听说六皇子要过来赏梅时候，她摆手让管家准备一切事宜，自己则缩在屋里烤火，顺便烤肉。 结果过了片刻后，卫鞅就过来禀告道，安王正拉着宁王喝酒。 令狐芷眉头都竖了起来：“喝酒？你家王爷不知道，这时候一滴酒都不能沾吗？” 卫鞅犹豫道：“王爷知道也没用啊。” 令狐芷起身：“走，既然安王来访，我这个宁王妃也不能不出现。” “王妃，等等我。”青柳拿起一旁的狐裘披风追上。 “安王是以什么名义来？”路上，令狐芷很随意的问道。 “赏梅。” 青柳听到这，当即说道：“王府后山有片梅树，每年这个时候，梅花盛放，可好看了。王妃，有太阳的时候，您也可以推着王爷去那儿赏梅。” 想到令狐云斓也和方子澄在那边赏梅，令狐芷就撇撇嘴道：“赏花这个活，不适合我。” 青柳听到这话，不依了：“怎么就不适合了？美人美景，多映衬啊！” 令狐芷道：“因为，看到那些花，我最先想到的是梅花酥，梅花羹，梅花酒，梅花鹿。” “梅花露？是梅花上的露水吗？唔，此露带着梅花香，确是好物！”青柳一脸崇拜地赞叹，“王妃对吃的好有研究呀！” “额……民以食为天嘛。”虽然有点小误会，但令狐芷也不打算解释了，梅花露就梅花露吧。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也终于到了赏梅阁。 三层的小楼内，烧着银丝碳，暖烘烘的。 而透过轩窗，便是那梅林，偶有风吹过，带起阵阵梅花雨。 “九弟，这可是我亲自酿的竹子青。”六皇子方裕安独爱酿酒之术，可惜，身为皇家之人，就连喜好也得遮遮掩掩。 “旁人想喝都喝不到，也就是你替母妃扳倒了云后那女人，我才把这壶酒贡献出来的。”方裕安说话向来直白。 他此行其实就是为了来道谢的，若无方子澄携王妃入宫请安，又闹出了后来的事情，云皇后又怎么可能被禁足被夺封印呢？ 第十八章 一较高下 方子澄道：“那我可不敢喝。这是父皇下的令，与本王无关。贵妃娘娘代掌凤印，那也是她在父皇心目中有这份能力，更与本王无关。无功不受禄，六哥还是把酒收起来吧。” “嗨，你推这么干净做什么，难道还怕太子找你麻烦不成？再说，你这么说，人家也不信啊。” 方裕安说完抬眼一看，见方子澄神色不愉，顿时收住话头，转了话锋：“罢了罢了，就当是我心疼你，行了吧？” 方子澄神色微妙：“心疼我？” 方裕安一愣，便道：“九弟何必瞒我，你带王妃入宫请安后发生的事，我已然听说。令狐甲那老头真真可恶，竟弄了个女人来替嫁，还非狡辩说是嫡女。” “哦。她确是令狐侯嫡女，这个不假。”方子澄淡然道。 “就算不假，这鱼目换了珍珠，想必你心里也很苦吧？”方裕安一脸同情道，“那令狐云斓何等风姿才情，岂是山野村姑能替代的。” “贵妃娘娘没与你说吗？”方子澄忽然问。 “说什么？哦，母妃近来很忙，你知道她向来嘴严，父皇不让说的事，我问也没用。这些我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方裕安给他倒了一杯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方子澄顿时明白，这位是又被人摆了一道，但他也不说破，只端杯啜饮。 方裕安一放杯子，道：“九弟，其实除了这酒，为兄其实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哦？”方子澄挑眉，确有点好奇他这位好六哥还有什么奇招。 就见方裕安“啪啪”拍了两下手，而后一直跟在他身边低着头的两个小随从就走了上来。 “婢子清河，参见宁王爷。” “婢子清流，参见宁王爷。” 两人声音悦耳柔软，分明是女子。 方裕安吩咐：“扬起脸来叫宁王看看。” 她们眉眼含情，朱唇娇艳，脸盘光洁地像剥了壳的鸡蛋，更妙的是，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竟是对孪生的姐妹。 方裕安得意道：“怎么样，就算比不上令狐云斓，这颜色也差不了几分吧？更何况，这还是两个！” 方子澄：…… 方裕安见他不说话，便以己度人，以为他是惊喜地懵了：“哈哈哈，不必如此惊喜，美酒配美人，这才算完整不是。清河清流，还不快给宁王倒酒。” 那对姐妹来时听说是要被送给那位身残脸毁性情残暴的宁王爷，不知哭了多久。 可现在一看方子澄露在面具外那半张颜色极好的容貌，她俩纷纷红了脸，娇滴滴地应声“是”，便红着脸，一人端酒壶，一人执酒杯靠了过去。 清流手中的酒杯正要往方子澄唇边送，忽然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腕皓白五指纤长的手，一把夺走了酒杯。 “哟，喝酒呢？” 令狐芷到了。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味道醇厚，香味绵长，好酒！” “你是谁？竟敢这般放肆！” 方裕安着恼不已，尤其是看到令狐芷那张朝花玉露似的脸，将他要送的那对姐妹花压得颜色全无，就更生气了。这定是谁送给方子澄的美人儿。 令狐芷瞥了安王一眼，然后没什么正形地朝他蹲了个万福：“弟妹给六皇兄请安。” “我朝妾室皆为婢，你便是个侧妃，也当不得‘弟妹’这个称谓吧？”方裕安没好气道。 方子澄与令狐芷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方裕安。 方裕安被看得有点发毛，渐渐回过味来，瞪着令狐芷道：“你……你是宁王妃？” 令狐芷笑着朝他眨眨眼：“如假包换。” 场面安静下来，方裕安一度十分尴尬。 令狐芷就欣赏了一会儿，然后端着酒杯道：“既然六皇兄是来谢我家王爷的，怎么能将我排除在外呢？论起来，那日之事怎么算都是因我而起，贵妃娘娘掌凤印之事，谢也该谢我才是。” 方子澄见她越说越无状，忍不住打断她：“芷儿，慎言！” 令狐芷转头看他：“我说错什么了吗？反正你认不认，东宫与皇后都是要把此账记在你头上的呀。” “哈哈哈，说得好！”方裕安哈哈大笑，满满斟了一杯酒，道：“弟妹快人快语，这性子我喜欢！来来来敬你一杯。” 令狐芷又是一饮而尽。 他又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地让方子澄一块儿喝，还招呼那对姐妹花倒酒。 即便令狐芷貌若天仙又如何呢？吃惯了山珍海味，也总有想吃清粥小菜的时候，美人嘛，哪里会嫌多？ 可没想到，令狐芷十分不给面子地拦了那清河：“我家王爷有伤在身，是喝不了酒的。这样吧，我替王爷喝，安王意下如何？” 方子澄这腿也不是伤这一日两日，之前都喝得，怎么今日偏偏就喝不得了？ 方裕安就认定这是令狐芷为了刚刚那对姐妹花拈酸吃醋，皱眉道：“弟妹，我这才夸你豪爽，你怎么又扭捏起来了？老九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娘子，哪需要这般避忌。” 令狐芷闻言顿时收了好脸色：“你通医理？” “不通啊，可九弟受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以前行现在就不行？”方裕安沉了脸，“还是说，弟妹是看不得这两位倒茶添酒的？” 令狐芷道；“既然你不通医理，就别来质疑我这个师从名医的人。至于这两位……” 她如有千钧的视线落在那对姐妹花身上，“安王送美人也好歹送个比我好看些的，这是要寒碜谁呢？” 那对姐妹花吓得顿时跪倒在地，讷讷不敢抬头。 “哈？”令狐芷回头看去。 方裕安训斥道：“作为王妃，合该温柔大度，统筹内院。” 令狐芷皮笑肉不笑：“按你这意思，男人在外花天酒地，我这个做正室的，不仅要关心他身体，操持内务，还得为他娶小老婆？” 方裕安：“开枝散叶乃是常理。” “狗屁！”令狐芷破口骂道：“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了吗？男人都不拿出真心，又凭什么要求女人拿出真心？” 第十九章 回门 “我告诉你，我不认你这个破理。只要我还是王妃一天，我就不许方子澄左拥右抱！” 方裕安怒道：“你这个妒妇。” “抱着这么一套歪理，平时肯定也少伤安王妃的心，今天，我就替你家王妃管管你。”说完，令狐芷直接甩出一根银针，直扎胸腹。 银针飞的又快又急，饶是方裕安有了防备，也没防住。 被扎了个正着的方裕安面色一变：“你对我做了什么？” 令狐芷冷笑一声：“没怎么，就是让您清心寡欲一个月。” 方裕安难以置信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方子澄：“老九，你就纵她至此？” 方子澄双手抱胸，老神在在道：“六哥见谅，我的王妃先后定了四个，就她至今活蹦乱跳。我疼宠都来不及，您也为了弟弟的终身幸福，多担待吧。” 方裕安：…… 他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半晌提不上来。 罢了，这从头到尾就算他多事。 不过，他倒也没拂袖而去。他摆摆手挥退了那对姐妹花，又吩咐随从去备好茶来。 “之前是本王搞不清楚状况，徒惹笑话，这就以茶代酒赔罪了。” 令狐芷没想到这方裕安竟是这么个能伸能缩的人物，当即肃然起敬，也没了处处要怼的意思。 如此，场面终于和谐起来，三人在这小楼中竟也相谈甚欢起来。 等到金乌西坠，方裕安起身告辞的时候，他已经有点明白方子澄为何会对令狐芷如此纵容爱护了。 令狐芷一点不像临城内的贵女，她身上带着江湖人的爽利。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跟这样的人相处，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于是，宁王惧内的名声，就随着安王爷从宁王府离开而传了出去。 而在安王离开后，令狐芷调侃方子澄道：“我让你错失了两个美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啊？” 方子澄斜了眼对方：“有这个心思想这个，你不如多想想后日的回门。” 令狐芷懵逼了下：“啊？” 回门？ 一眨眼就是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令狐芷就被丫鬟嬷嬷拉起来，推到梳妆镜前。 等梳洗打扮后，她忍不住啧了声，人靠衣装。 镜子的她，雍容而华贵，眼尾还多了一抹浅浅的胭脂色。 令狐芷在镜子里欣赏了一会自己后，便去寻了方子澄。 毕竟是回门的日子，总不能叫新娘子一个人回去。 好在，方子澄也早有准备，在半路就跟她重逢，两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令狐云斓已经在那等着了。 比起令狐芷的艳丽，她倒是素雅的很，穿了旧衣，也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消瘦。 令狐芷嘴角抽了抽，上前便斥责道：“你怎么回事？” “王妃姐姐何意？”令狐云斓皱眉。 “回家穿成这样，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守了望门寡，是要回去哭着求改嫁的呢。” 方子澄扯过令狐芷的手，示意她弯腰。 令狐芷近来对他从善如流，下意识就照做，然后脑门上就“咚”地挨了一弹指。 “唉哟！你干嘛？”令狐芷捂着额头怒瞪他。 “望门寡，嗯？”方子澄挑眉。 “呀！都忘了她和我是同一个丈夫。”令狐芷一脸恍然，“呸呸呸，不算不算。” 令狐云斓：……这世上怎么会有令狐芷这么讨厌的女人！ “既然姐姐不喜澜儿这番装扮，澜儿就先回去换换。告退。” 旁若无人发狗粮的那两位，谁也没理她。 好不容易令狐云斓换了一身回来了，她却发现，马车竟已经开始走了。 那两个人竟然没等她！ 不是说要她这个侧妃的身份给令狐芷洗冤么？这什么情况！ 马车里，令狐芷也这么说：“不是说要带着令狐云斓给我洗冤么，怎么又不带她了？” “册封她为宁王府侧妃的圣旨已经下过，她出不出面倒也无妨了。”方子澄淡淡说完，又加了一句，“本王最不耐烦等人。” 令狐芷想到之前令狐云斓委委屈屈的脸，顿时有点同情，她掀起车帘看着后面追着马车跑几乎快哭了的令狐云斓，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再怎么讨厌，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恶毒是恶毒了点，但暂时也没再恶毒到她令狐芷头上。 今日回门，怕是为数不多的令狐云斓能回家看爹妈的机会，若真不带她，她怕是要躲起来哭。 令狐芷想起自己当年想爹娘却不得见的日子，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 “怎么，同情她？”方子澄问。 “倒也没有。”令狐芷嘴硬道，“只是这么在街上追着马车跑也不好看，还是让卫鞅把她带上吧。” “倒也有理。”方子澄叫停了马车。 “你干嘛？”令狐芷皱眉。 “这不是你要的么？”这女人也太善变了吧？方子澄蹙眉。 “另外再叫一辆马车呀，我可不要与她同乘，看她哀哀怨怨好像我欺负了她八百年的样子。”令狐芷理所当然道。 方子澄失笑不已，拿手点了点她额头。但还是照她说的办了。 “这么对你侧妃，你会心疼么？”她又偷偷试探。 方子澄道：“如今京中皆传我惧内，自然是内子觉得我心疼，我便心疼，觉得我不心疼，我就不心疼。家有河东狮，也是无可奈何呐。” 令狐芷被他揶揄地面红耳赤，重重哼了一声。 方子澄就拿过小几上的橘子，耐心地剥了皮递给她，等她吃了几口，就又高高兴兴了。 他想：这姑娘倒是真的很好养活。 “令狐家之事，你可应付得来？” 想到令狐家那个烂摊子，令狐芷的眉头快速皱了皱。 或许是自小身在江湖的缘故，她性格里多了些江湖人的洒脱。 相比起拐十几个弯打嘴炮，她更喜欢直接动手。 令狐芷摆了摆手：“左不过那些人那点事，再不济反正还有你兜底嘛。” 方子澄从善如流：“是，但凭王妃吩咐。” 一刻钟后，马车到武威侯府。 两方人见面，简单闲话家常后，方子澄被令狐甲带到了书房。 第二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令狐云澜则被洛瑛带去说贴心话。 令狐芷是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当即便落了单，坐在回花厅里，百无聊赖。 丫鬟婆子送来了糕点和茶水。 “等等。”在丫鬟要离开的时候，令狐芷忽的开口道。 “王妃有何吩咐？” 令狐芷瞥了眼面前的东西，道：“我不喜欢这些，你让厨房送点桂花糕过来。” 丫鬟低着头应了声，送上令狐芷要的东西。 大约是终于意识到将宁王妃丢在花厅不合适，终于说完体己话的洛瑛和令狐云斓终于手挽手来了。 令狐芷明显感觉到，洛瑛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杀意，可嘴角却还挂着笑。 令狐芷心底啧了声，这些人真是厉害，明明心里讨厌的要死，却还笑的那么温和。 “芷儿，你这些日子可还好。”洛瑛随意的问道。 “很好啊。”令狐芷耿直的说道：“我是宁王妃，在王府里，除了王爷我最大。怎么会过不好？” 洛瑛心底骂人，面上笑得更温和，一派当家主母的样子，她招呼令狐芷：“芷儿不是让厨房准备这些糕点，怎么不吃？” 令狐芷心底冷笑一声。 她这个嫡母还真是有手段，第一次送上来的是她最不喜欢的口味，第二遍送来了加了毒药的糕点。 令狐芷拿起糕点，心道可惜这糕点，意味深长的道：“闻起来是很香。” “对吧。”令狐云澜嘴角噙着笑：“姐姐，你赶紧尝一尝。” 令狐芷恩了声，将糕点送到嘴边，却又想起了什么放下来：“都叫我一个人吃可不好。母亲，妹妹，你们也尝尝。” “芷儿不用客气，我跟你妹妹可不少吃。”洛瑛如此说着，心底却有点着急。 令狐芷为什么一直不吃？ 难不成对方发现了？ 就在洛瑛心底嘀咕的时候，令狐芷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眼看着那盘糕点被吃了大半，洛瑛心头稳了，就不再招呼令狐芷，而是跟令狐云澜说着话。 可过了一会后，洛瑛又忍不住有点奇怪了。 按理来说，过了这么长时间，令狐芷吃下去的毒药应已经发作了，可为什么令狐芷没有反应呢？ 难道说，丫鬟忘记加料了？ 这么想着，洛瑛拿起桌子桌子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令狐芷看到这幕，当即笑道：“母亲，你觉得味道如何？” 洛瑛长了两口后，更加迷惑了，桂花糕甜甜糯糯的，也没有什么怪味。 “难怪芷儿喜欢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洛瑛淡笑道。 令狐芷哈哈一笑，不客气的道：“那是当然。” 令狐芷哦了声，忽的惊叫出声。 看着女儿脸上的惊恐担忧，洛瑛即便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出了什么状况。 毕竟，毒是她叫人下的，有什么效果，她再清楚不过。 她惊叫一声，迅速掏出手帕来盖住了脸，正打算喊人扶自己回房吃解药呢，就听令狐芷疾呼：“啊呀，母亲脸上起病如此之急，怕不是得了天花？” 然后她一把拉开了要去扶洛氏的令狐云斓：“妹妹且隔远些莫被传染。出嫁从夫，你可得为王爷考虑。” 同时一针扎在她哑穴上，让她乖巧闭嘴。 做完这一切，令狐芷就从容不迫地高呼起来：“不好啦，大夫人出天花啦，快请大夫！” 天花之症何等凶险，与瘟疫无异。 令狐芷这么一喊之后，之前想扶洛瑛的丫鬟都忍不住往后退，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整个花厅瞬间都乱了。 青柳得了令狐芷的示意，当先跑了出去。她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领会到了王妃要把事情往大里闹的精神。 “不好啦不好啦，侯夫人得天花啦，侯夫人得天花啦，快去请大夫……” 她一边跑一边喊，生怕有人听不见她的声音，然后这阵骚乱就从花厅迅速蔓延至全府。 令狐甲此时正在书房与方子澄忆往昔峥嵘岁月呢，忽闻管家来报此事，先是一愣，继而问：“夫人可是与宁王妃在一处？” 管家不知道侯爷为什么这么问，但也是老老实实回答：“正是！兹事体大，老奴已命人快马去请陈大夫了，只是这民间大夫终究不如御医院，不知……” “真是天花？”令狐甲显然不相信。 管家斟酌了一下，道：“是芷儿小姐说的，云澜小姐也未反对。” 听到是令狐芷说的，令狐甲当机立断：“大夫要请，但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半点，另外……” 管家哭丧着脸：“老爷，那是天花，消息……”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府外离的最近的望楼上传来了“咚、咚咚咚”的声音。 “不可能捂得住。”管家这才将没说完的话补完。 一直在屋里的方子澄显然也听到了望楼的击鼓声，他自己滚着轮子到了书房门口，看了望楼一会儿：“侯府有疫情？” 方子澄是能读懂望楼密语的。 令狐甲揉了揉眉心：“许是误报，王爷，我们去后院看看吧。” 这时候，卫鞅走了出来，在方子澄耳边低语了几句。 方子澄的神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劝令狐侯爷还是不要去后院了，若确诊是天花，只怕整个后院都要封。北地的天花疫情，难道令狐侯没听说吗？至今已封四个城了，之前所属有争议的潍城，两国也都弃了。” 令狐甲当然有听说，近来这是京中最热议的事情了。 原本大梁与南楚因为潍城的所属而摩擦不断，但今年秋末，潍城发了天花，渐渐疫情蔓延，连周围的城也一并封了。大梁和南楚更是联手派了太医在那边控制疫情。 “芷儿，你怎么了？”洛瑛关切的问，若是细听还能听到她话语当中的幸灾乐祸。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我没事，可是，可是母亲，你的脸怎么了？” 洛瑛面色一僵，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脸火热热的特疼。 令狐云斓定睛一看，只见她母亲面上竟开始出红疹，且斑斑点点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多，好好一张脸，转瞬成了癞蛤蟆。 第二十一章 胸有成竹 如今，侯府发现天花，这对上阳城来说，不啻于惊雷。 可正因为这个消息是惊雷，他们才不能继续留在书房啊！ 令狐甲看了书房一眼，急的来回踱步。他忽见庭中枯枝微动，顿时灵光一现。 “宁王说的是，那就不去后院了。但此书房在后院的下风向，若真是天花，此地并不安全，我先带你去另一边的暖阁吧。” 方子澄点头称是：“那就有劳了。” 一行人很快离了书房，他们走后没多久，书房的门却又从里面打开了。 太子方琮明一身素衣走了出来，“你说，老九到底有没有发现孤在此处？” 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劲装短打的侍卫道：“侯爷那扇暗门有两层，可隔绝一切声音，饶是九品高手在场，也不可能听见门后的声音。” 方琮明眯了眯眼睛：“可孤听说，老九三年前就已经是九品的高手了。” “但他废了两年半了。修为境界定跌。”冷面侍卫道。 方琮明勾了勾唇角，显然对这个答案满意：“走，去后院看看。” 他特意选今日来此，除了见令狐甲之外，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侍卫有些迟疑：“方才听说，侯府的主母得了天花，殿下，咱们还是速速离府的好。” “天花？不是说严防死守的很，绝不可能进京么？”方琮明皱眉道。 “此事还不知真假。”侍卫道，“但望楼已传消息，想来太医院的医卫很快要包围侯府，届时，您便有暴露的风险。” 方琮明却不以为意：“医卫也能让孤有暴露风险？那孤要你何用？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看澜儿。走！” 冷面侍卫拦了他：“不让殿下涉险，是属下的职责。天花真假未分，您不能去后院！” “啧，燕回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方琮明目露不悦，却也并未真的着恼，沉吟了一下，道：“反正人我是一定要见的，你看着办吧。” 侍卫稍微思索了一下，就道：“我送殿下去安全地方，再带令狐小姐来。” 而此时此刻，令狐云斓正守在洛瑛院子外面，一脸焦急地盯着屋里看。 而站在她边上的令狐芷可气定神闲多了。 “嗨呀，妹妹你别看了，伸着脖子冷不冷呐。你娘怎么回事，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数吗？” 令狐云斓早知道这一切都是令狐芷搞的鬼，此时听她还说风凉话，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这么一瞪，令狐芷抬手在她肩胛骨处抹了一下，而后令狐云斓就发现自己竟能说话了。 “令狐芷！” “哎哎哎，我让你说话可不是为了听你尖叫的哈。”令狐芷威胁般地挥了挥手中银针，“陪我说说话，怪无聊的。你要是不陪我，我不介意让你继续闭嘴。” 令狐云斓被她气了个倒仰，差点吐血。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妖术？” 令狐芷淡淡道：“自然是在你吃香喝辣，不是人间疾苦为何物，天天蹲在这内宅中搅风弄云的时候咯。没这妖术，我哪敢来京呢？” 令狐云斓咬牙道：“若母亲有个好歹，我定不饶你！” “她自己下的毒，凭什么要我负责啊？”令狐芷眨眨眼。 令狐云斓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毒害了母亲！” 令狐芷冷笑：“我在花厅里，一开始都是我不爱吃的糕点，后来我说要吃桂花糕，那糕就来了，却不是从小厨房方向来的，而是从这个院子的方向来的。” “府中厨房好多处……” “你也别急着狡辩，没意思。反正你母亲有解药，就是解的没那么快就是了。”令狐芷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令狐云斓猜不出来。 令狐芷格外嫌弃道：“你‘第一美人’的名号是假的，如今‘第一才女’的名号也是水的么？这都猜不出来？” 令狐云斓都快被气习惯了，只咬牙道：“令狐芷，你谋害嫡母，侮辱嫡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若是我没做的事，我为何要怕？若这事我做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令狐芷眨眨眼，“待侯府解封，斓儿妹妹只管去顺天府尹告发我。你看，就连让母亲中毒的证据我都留好了。” 她将一个油纸包往前一送，又献宝似地层层打开，里面裹的赫然是花厅那碟没吃完的桂花糕。 洛氏正是吃了这碟桂花糕，才发的急症，显然这就是罪魁祸首。 令狐云斓瞳孔微缩，想起了和母亲去花厅之前，母亲说要毁了令狐芷的脸。 那时候她本想和母亲说，自己并不愿与令狐芷争宠，无需如此。但转念想起令狐芷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又觉得给她点颜色瞧瞧，出出气也好。便没阻止母亲让人在桂花糕里下毒。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更想不通，吃了桂花糕的令狐芷没什么事，为何母亲尝了一口反而出了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此桂花糕必是关键之物！ 念及此，她抬手就要去拿。 然而，令狐芷却在她得手前收了回去，并当着她的面，又拈了一块填入口中。 “不错，不错，好吃。”令狐芷又在心底里加了一句：哪怕加了毒药，也没有破坏糕点原本的美味。 见令狐云斓用一种看怪胎的眼神看着她，她就问：“妹妹也来一块？” 令狐云斓哪里敢吃：“你自己吃吧，我进去看看母亲。” “可母亲万一真的是得了天花，你可是要一并被隔离的哦。”令狐芷这会儿不拦她了，“届时回不得宸王府，可怎么好？” 令狐云斓心道：正合我意！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院子。 令狐芷瞥了眼附近那个小花园里的假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溜溜达达地走了。 假山后的冷面侍卫，看着令狐芷离去的方向，眸光锋利杀意涌动。 “那个女人能杀吗？”他问身边的太子。 方琮明皱眉：“她怎么了？” “我觉得她发现我了。”侍卫冷冷道，“她应该品级不低，若是敌非友，最好还是杀掉，免得麻烦。” 第二十二章 办法 “那是宁王妃，现在杀了才是真的麻烦。近来因为母后的事情，父皇已经有些疏远我，此时再杀老九的媳妇，于我无益。”方琮明道。 “我可以做的小心点，不叫人抓到把柄。” 方琮明揉了揉眉心，心道：江湖人就是有这点麻烦，好勇斗狠。 “我说，于我无益。”他皱眉强调了一下，顿了顿又问，“难道等我需要她死的时候，你便杀不了么？” 侍卫想了想，便对方琮明俯身一礼：“但凭太子吩咐。” “行了，去请斓儿来。” 侍卫看了看洛氏那忙忙碌碌的院子，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可这时候方琮明又催，“还不快去。” “殿下在此稍候。”言讫，他悄无声息地掠向了院子。 而令狐芷溜溜达达地一路到了原先花厅的位置，她记得，那边还有一些没收走的糕点。 可没想到，才行至半路呢，就遇见了被卫鞅推着过来的方子澄。 “出天花的消息你没有收到吗？”令狐芷有些震惊道。 方子澄挑眉：“我该收到吗？” 他竟真的没收到！ 见她一脸呆样，方子澄的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 “但也并非全无办法。” 他刚说完，就见他的王妃眼神亮起来，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似映走灼灼日华，波光潋滟地叫人心颤。 “什么办法？”她期待地追问。 方子澄朝她勾勾手指，她就柔顺地俯身而来，那股她独有的浅淡药香也缓缓拢了上来。 他缓缓加深呼吸，药香就沁入心脾，似一只温柔的手，轻柔地为他舒展五脏六腑…… 忽然，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贪恋她的味道了。 难道是蛊虫作祟？ “王爷？”久久未等到回应的令狐芷略催促了一声。 方子澄回神，便往后靠了靠拉开两人距离。 他握拳在唇边轻咳掩饰了一下，就道：“你说的那些事，本也无需我亲自办，只要消息能去就成。卫鞅——” “爷，您叫我？”卫鞅在走廊的尽头伸出一脑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跑的那么远了。 方子澄将他召回，吩咐道：“你出去一趟，方才王妃说的那些，让卫风去办。” 卫鞅有点迟疑：“要避开后院那位九品高手的话，我这一去至少得半个时辰，王爷您这边……” “有我在。”令狐芷朝他眨眨眼，“且放心去吧。” 卫鞅露出显然不太信任的表情，令狐芷便朝他亮了亮袖中的银针。 方子澄也道：“且去，别墨迹。” 卫鞅一抱拳：“领命！”他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侯府。 如此，花厅又只剩下了令狐芷与方子澄二人。 “唔……那我推着你走走？”令狐芷有点不自在地问。 “寒冬腊月的，有什么好走？”方子澄显然不愿意吹冷风了，“推我去你出阁前的院落坐坐吧。” “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怕冷的话，我送你去暖阁，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的。”令狐芷随意道。 “你扭捏什么？莫不是闺阁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好叫本王看见吗？”方子澄笑道。 令狐芷沉吟了一下，道：“那个院子死过人，我怕你觉得不吉利。” 方子澄就笑：“生与死，是人都要经历，没什么不吉利的。再说，这上阳城的习俗是，回门后新人要在新娘出嫁前的闺阁住上三日，不住不吉利。就入乡随俗吧。” 令狐芷顿时郁猝了：“我搞这么大动静，你竟然一点都没有领会到意思？我的天哪，入京后你的脑子就不好用了吗？额，我是说，我哥哥说你脑子以前很好用，不管他出什么奇谋，你总能跟上他思路。” 方子澄莞尔：“那你说说，你出了什么需要我跟上的奇谋？” 令狐芷左右看看，然后靠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将洛氏欲谋害她却被她反将一军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不为所动：“然后呢？” “然后你应该在太医院院卫没包围侯府之前就走人啊！”令狐芷急急道，“天花是何等凶险之疫病，即便只是疑似，这侯府少说也要围三日，里面的人出不去，你在外面可干的事情就多了。” “我……” “你是不是还想问你要干什么？”令狐芷一脸恨铁不成钢。“当然是查我阿爹阿娘被杀的事情啊。” 顿了顿她道：“太医院倾巢出动牵制在侯府，你就可以去多年前‘大梦千年’的出入记录。我觉得此事令狐甲也甚有嫌疑，毕竟他一直想让我认祖归宗，我阿爹阿娘一直不同意。如今正好，你一并将他查查。” “可令狐甲非皇室之人，不可能得到‘大梦千年’。”方子澄道。 “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令狐芷淡淡道，“但是，入京后我就发现，太子常常暗中来此，我怀疑令狐甲能从太子手中拿到此毒。” “太子？”方子澄的神色终于有了点变化。 “对，今日他也在，我使法子将他拖住了。”令狐芷一本正经道。“你趁现在，快出府吧。这边我至多拖个三日。” 方琮明在此，方子澄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但他一点也不急着出去。 他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腰间玉佩，不紧不慢道：“太子身边有个九品高手，医卫可拦不住他带人出去。” “医卫当然不行，但禁卫就不一定了。”令狐芷眯了眯眼睛，“令狐甲十多日前才从西北巡军回来，您知道他巡的是哪儿么？” “平城。”这个地方，方子澄当然知道。 “平城因一个不愿被隔离的天花患者而沦陷了。最晚这两日消息应该传到御前。”令狐芷笃定道，“防疫甚于防川，所以，一旦宫中收到侯府有天花的消息，必派重兵来封，以防平城之乱。” 方子澄道：“原来王妃竟是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人才，失敬失敬。” “嗨呀，话都与你说明白了，你就快走吧！”令狐芷说着就要去推他。 卫鞅道：“若侯府真因天花被围锁，王爷定然是走不了的。因为全京城都知道王爷今日陪王妃回门了。” 令狐芷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阵空白。 失算了！ 第二十三章 小日子 令狐芷闻言，眉头舒展：“也是，这世上哪里没死过人呢？” 于是，她吩咐青柳先往吹梦轩去收拾一下，她可不认为洛氏会在她出嫁后替她好好保存房间。 等待的时候，方子澄就问起了吹梦轩死人的事，令狐芷便也不瞒他。 “我刚来的时候，本有个伺候我的丫头，叫海棠。后来……后来她在那院的厢房里悬梁了。” 令狐芷的语气很淡，可说这段话的时候中间却停顿了好几处，显然这底下压着的情绪绝不似语气这般淡。 “你很在意这个丫头？”方子澄听出来了。 “我刚来侯府的时候，没在府里得什么好脸，海棠那丫头初跟我时，也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得了个苦差事。但她哭过就算完，转头就开始掏心掏肺地照顾我，凭心说，待我很好。” 方子澄点点头：“倒是个豁达想得开的，可怎么又寻了短见呢？” “是令狐云斓逼她的。”令狐芷的声音里沁出寒意来，“迟早，我都要与她算算这账。” “令狐云斓？”方子澄皱眉，有点难以置信，“她与一个丫鬟为难？” 令狐芷一听他这语气，就冷笑：“怎么，觉得她生得一副柔弱良善的好模样，平日里又惯爱表达自己多怜惜小动物，她就不会与丫鬟为难了是吗？” 方子澄道：“没有没有，楠楠你想哪儿去了，咱们就事论事好么。所有人做事都是有因果的，你说了果，我不过简单问个因，并无他意。” 令狐芷撇撇嘴，心道：没有别的意思就好。要是有别的意思，我收拾令狐云斓的时候就要连你一块儿收拾，麻烦！ “因为海棠去浆洗房收衣服的时候，将一套流云锦的裙子收给了我。我发现后，就给令狐云斓送回去了。你猜怎么着？” “令狐云斓将裙子送给你了。”方子澄想也不想就道。 令狐芷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方子澄不以为意道，“想来那时你已答应替嫁。流云锦名贵华丽，你定然也流露出了喜欢的意思，就算为了不得罪你，她也会给你。但心里大概是不愿意的吧。” 毕竟，那流云锦就算在宫中，也是稀缺货。 “对！可惜你说的这些，我是在海棠死后很久才知道的。”令狐芷咬牙道，“我高高兴兴收了裙子，当日的晚饭后，海棠就被她的人叫走了，我当时已有点担心，但想到白天令狐云斓那友爱善良模样，又压下了担心。海棠亥时方回，神情有些不对，但我问了几句，她又嫌我烦赶我去睡觉，我想到她以前也曾如此，便、便去睡了，哪知……” 令狐芷一垂眸，眼底那蓄了很久的泪就“啪”地落在了方子澄手背上。 又重又烫。 方子澄有瞬间的手足无措。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但她们大多哭的婉约温柔，梨花带雨者有，如泣如诉者也有，但实在鲜少见令狐芷这样哭得……丑的。 她双目通红，嘴唇颤抖，泪珠啪嗒嗒往下掉。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伤心，又懊恼又愧疚的那种。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方叠的整齐的手帕来递给她，见她没接，就自己上手为她擦泪。 她情绪来得快也收的快，“后来我抓了令狐云斓屋里的一个丫鬟，才知那晚令狐云斓对海棠说，海棠拿走了她最珍惜的裙子，她就要海棠最珍惜的东西来赔。那丫头一穷二白，最贵的就是那条命。” “这不合理啊。”方子澄皱眉，“听你的意思，那丫头还挺坚韧。连跟了你这么个不得宠的小姐都没有放弃希望，怎么会因为一句话便寻短见？” “因为令狐云斓捏着她的卖身契，她不死，令狐云斓就有一万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令狐芷的眼底几乎要凝出冰渣来。 这个操作，方子澄其实并不意外。这上阳城中的贵女，哪个没有这点杀人无形的手段呢？ 可也正因此，眼前这个为此义愤填膺的姑娘，就显得尤为可贵。 他定定看着她，想：若她并非细作，若这就是本性，那她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吹梦轩倒是没有像令狐芷想的那般遍染尘埃，一切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整个院落甚至比令狐芷出嫁前收拾的还要好，地垄早就烧暖了，橼廊上，甚至摆了盆格外名贵的墨梅。 令狐芷推着方子澄进来后，整个人都被震地不轻。 方子澄看了一圈，点评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令狐芷笑了笑：“托你的福。” 这可真不是句套话，若不是因为方子澄来，这院子定得不了此般照顾。 “估摸着你岳丈和丈母娘今日是没空招待你了，还是为妻为你洗手作羹汤吧。”她召了青柳过来照看他，自己挽挽袖子，便朝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那小厨有按她要求垒起的灶台，她有几个想吃的菜，用那灶做正好。 看着她迫不及待跑开的背影，方子澄有点想笑。 明明是她自己想吃，又嫌厨子做的不好，却非说是要为他洗手作羹汤。 罢了，她说是，那就当是吧。 令狐芷在吹梦轩中温馨从容地做饭，而令狐云斓在冰天雪地的假山林中与方琮明约会。 她一袭月白，红着眼眶，望着方琮明泫然欲泣。 方琮明握着她的手，眼底满满都是深情：“斓儿，你受苦了。” 令狐云斓被这一句深情的问候弄得再也绷不住，她一下就扑进了方琮明的怀中：“斓儿不觉得苦，只是很想殿下。呜呜……” 方琮明声音温柔：“斓儿，我也很想你！” 令狐云斓哭了一会后，忽的说道：“殿下，你带斓儿走吧！” 方琮明面色一顿，压低声音说道：“斓儿，我也想带你离开，可是我舍不得委屈你。” 不等令狐云斓说话，他就继续说：“你如今是宁王侧妃，是记在玉蝶上的。若是离开，武威侯之女的身份也跟着没了。孤是能一心爱你，可孤怎舍得你被人指指点点，受尽委屈呢？” 第二十四章 阴谋 “只要能跟在殿下身边端茶递水，斓儿就永远都不觉得委屈。” 无论如何，跟在太子身边，总好过在一个废物王爷的身边寂寂无名一辈子。 而且，令狐云斓相信，以她的手段，进了东宫也不可能一直都只是个端茶递水的。若真如此，她也愿赌服输，至少搏过。 “斓儿，你是孤心尖上的人，孤怎舍得你如此自轻。”方琮明替她擦了眼泪，“你如此惊才绝艳，比星月都耀目，说实话，在孤的心里，唯有你配做太子妃。” 好听话的，令狐云斓以前也没少听，她当然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动容。 她眼底露出迟疑来，声音婉转可怜：“殿下！若是再留在宁王府，我会死的。” 方琮明抓着令狐云斓的肩膀，“斓儿，孤有一个主意，不但可以让你脱离宁王府，还可以立功。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太子妃，你敢试试么？” 太子妃？这令狐云斓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一开始没想到这么容易。 她心中激动，面上却淡然：“斓儿只求能陪在殿下身边，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斓儿什么都愿意全力以赴地去做。” 方琮明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笑：“宁王麾下有一支神秘军队，外称狼兵，此军不受父皇管辖，只认一枚由他私造的兵符，我需要你帮我拿到这枚兵符。” “狼卫兵符？” 方琮明颔首，眼底都是志在必得：“方子澄能立下赫赫战功，离不开那几万狼兵。虽说狼兵如今只剩下几千人，可这几千人，却堪比几万人。” “孤是太子，此物必须握在孤的手里。否则……”方琮明眼底闪过晦暗的光。 虽然太子没有把话人说完，可令狐云斓却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殿下，你放心，就算死，斓儿也要帮殿下拿到兵符。” 方琮明表情严肃：“斓儿，拿到兵符不仅仅为了我，也为了你。兵符自你手中拿出，将来，孤便可以以此功劳，封你为后。” 令狐云斓被太子的美好馅饼哄得几乎找不着北，恨不得立刻去翻遍宁王府，找到太子需要的东西。 说完事情后，两个人又黏糊了起来。 令狐云斓失了骨头般软在他身上，正打算趁机问他讨个什么信物呢，之前带她来的那冷面侍卫却十分煞风景地出现：“殿下，来围侯府的是禁卫，我们得马上走了，否则会被困住。” 方琮明神色一肃，道：“斓儿，我虽有万语千言要与你诉，可实在不能久留，我们下次再见罢。” 令狐云斓一听有禁卫包围了侯府，也顾不上要信物了：“禁卫？为什么会有禁卫包围侯府？” 她又想到之前在母亲的院子外，令狐芷让她猜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心跳顿时加速，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令狐芷竟然能影响禁卫的调动吗？这不可能！” 方琮明本是要走的，一听这句话，就顿了脚步：“你说什么？” 令狐云斓本想遮掩过去，毕竟她可不想让太子知道别的女人有多特别。但转念又想，若让太子知道是令狐芷将他困在此地，也不算坏事。 于是，她将令狐芷如何毒害洛氏，又如何在院门前让她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 “虽然这和禁卫联系不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斓儿总隐约觉得，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方琮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无论与那女人有没有关系，我也必须走了，父皇派了禁卫来，说不准是要干什么。斓儿，若侯府有难，我这个太子只有在外面才能救你，救令狐侯，你明白吗？” “斓儿恭送殿下！”令狐云斓含泪送走了方琮明。 而方琮明并没将那个乡下来的女人放在眼里，并认为令狐云斓说的那不过是些寻常后院手段。 侯府或者确会因为令狐芷一句“出天花”被暂封，但禁卫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出动，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父皇知道了他与令狐侯过从甚密？ 他心中忐忑又焦急地猜测着。 方子澄！一定是方子澄又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自从方子澄活着从南境回来，他这个太子是一日比一日不得父皇的心了，再这么下去…… 方琮明暗暗下决心：若找不到狼卫兵符，还是早日将方子澄除去比较好。 吹梦轩小厅的餐桌上摆了简单的四菜一汤，边上一只竹子编成的小浅框内，摞着十来只烤的微黄又沾着芝麻的烧饼。 香味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方子澄惯来端的矜贵冷淡，此时却也忍不住以眼神催促令狐芷为他盛饭舀汤。 因为令狐芷吃饭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所以青柳她们早就退下去了。 “方才我也听说，回门住一住女方闺阁，也是要入乡随俗的。我这的习俗，就是吃饭自己动手。”她将空碗放到了方子澄面前，“夫君，自己来。” 一声“夫君”确叫得他浑身熨帖，但娇贵惯了的宁王爷也没这么容易就自己动手。“可我不止是你的夫君，还是你的病人。你身为医者，照顾我也是天经地义。” “爷，您瘸的是腿不是手好吗？” 令狐芷与他相处嘴上素来是不客气的，行动上却殷勤。这便给他舀了碗汤，又往他手中塞了一只饼。 方子澄拿着那只比他脸还要大一圈的热乎乎的烧饼，多少有点懵。 金尊玉贵的宁王爷，平日吃食皆是色香味俱全的精细品种，要他捧个大饼直接啃，他还真不习惯。 令狐芷看穿了他，柳眉一挑，就问：“怎么？打战时餐风饮露啃烙饼，过了两年多锦衣玉食的日子，就看不起干粮啦？” “本王打战的时候，吃的也是肉干，何曾餐风饮露啃烙饼？”方子澄铎铎地敲着下桌面，“你是不是对我军伙食有什么误解？” 令狐芷：不，我没有误解，我当年吃的就是巨难吃的烙饼，冷硬如铁。 “你……真的没有吃过烙饼？”令狐芷再度确认。 第二十五章 端着 方子澄十分真诚且坚定：“没有，我对其貌不扬的食物过敏。” 令狐芷想起当年归于被围，全城粮草告急，为了撑地更久，上头下令每人配粮减半。 可她正好在负责城墙固防，干的都是极需体力的活儿，原本的配粮就不够吃，减半后她每日下工时都是头晕眼花。可她晚上还要入帅帐与方子澄报城防进度，改军械图纸。 撑了两日，令狐芷便在方子澄面前饿晕了。于是，在归于脱困之前，方子澄的口粮有大半分给了令狐芷。她曾为此感动的不行，因为在那样的岁月里，方子澄分给她的根本不是食物，是命。 “归于城二度被围，断粮断水时，你将烙饼省给我……我哥吃，其实自己私底下偷偷啃肉干。”令狐芷还是不敢相信。 “唔……我有分给你哥吃吗？”他一脸沉思模样。 罢了，令狐芷决定不再探讨这个问题。她抽走了他手中的烧饼，又塞了碗汤给他，并将放饼的篓子端的远远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柳来报，令狐甲来了。 令狐甲进门就跟方子澄道歉，说是怠慢了他。 这一通怠慢能让他喝上令狐芷亲手做的羹汤，他倒也愿意。 与方子澄你来我往地寒暄一阵后，令狐甲发现女儿竟然没有开口留饭的意思。 他想了想就道：“听说府中出了天花，前院大厨房里的人跑的跑，乱的乱，竟是连个像样的菜都做不出来了。辛亏芷儿你手艺好，没叫王爷饿肚子。” 令狐芷的手艺到底有多好，令狐甲是知道的，说句托大的话，有些菜便是宫中御厨也未必能做的比她做的好吃。 这话暗示意味实在太明显：方子澄没饿着，你老子我可还没吃饭呢。 方子澄这个没吃几次的人，显然不懂令狐甲的迫切，见他都这么说了，便也给了台阶：“令狐侯爷不如一起吧。” 令狐芷皱眉：“我菜做的不多，不过，饼贴的不少。父亲若要留下一并用餐，就只能多吃饼少吃菜。因为王爷他只吃菜不吃饼。” “饼？” 令狐甲看了一眼那摞烧饼，顿时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他接令狐芷从归于回京的路上，她做的那种饼么？虽然其貌不扬，但里面其实是鲜香十足的五花肉配香葱，咬一口可馋哭路边小孩。 念及此，他已经食指大动，但慈父的脸面还是要维护地，他惆怅地抱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话半点不假。有了夫君，便不要父亲了。连口热菜也不叫多吃。” 面子糊弄完，他就快速坐下来，直接拖过了令狐芷没用开的碗筷动手，生怕女儿再反悔。 令狐芷：…… 方子澄倒是看出点意思来：令狐芷做菜有这么好吃？这汤分明很一般嘛。 但一想到这些本来都是他的，现在平白多了个来分享的人，宁王就有点不爽了。 令狐甲老牛喝水般咕嘟嘟灌下一碗汤，别的菜也不吃，摸起饼就啃。 这饼比起他们回京路上时的来，又有了不同，里面多了梅菜和一种能让舌头发烫发麻的作料，很刺激。 令狐甲先是一皱眉，嚼了嚼又觉得这种佐料能极大地刺激口腔，让饼更香了。 “芷儿，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怎么比以前更好吃了。”他几口啃完了饼，就又拿一张。 “番椒。”令狐芷淡淡道，“父亲喜欢就多吃些。” “好，好！”令狐甲心道，这一趟可真没白来。 空气中漂浮着烧饼的鲜香味儿，似一把钩子，勾得人口齿生津。 青柳她们也被勾地频频在门口伸头，方子澄却因为之前放了话，再馋也只能端着，面无表情地喝汤吃菜，吃的几乎味同嚼蜡。 令狐芷发现了他的不自然，心中好笑，但就是不给他找台阶。毕竟这人当年骗了他好多感动呢。 方子澄快快吃完饭后，把筷子一放，就问令狐甲：“父亲，母亲那边如何了？御医可曾到场？” 这是方子澄进门后，第二次喊令狐甲父亲。他是王爷，饶是娶了令狐家女儿，也是不必非得对他们以父母相称的。 令狐甲受宠若惊，手中的饼也就没法再啃下去了。 “来了，只是御医现在也说不准，说可能只是出疹子，也可能真的是……”他的脸色顿时凝重。 方子澄一阵无语，后院那边情况不明，他竟然也吃得下去。看来令狐甲对洛氏那点情分确实是散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令狐甲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令狐芷：“芷儿，你是楚神医的弟子，若你母亲得的真是天花，你……你可有把握治？” 令狐芷道：“爹，我怎么可能有把握治啊。我不是都说了，我学艺不精么。跟着师傅的时候，干的最多的就是每天弄点什么好吃的。再说，天花这个东西，您就是请我师傅来，他也不敢打包票呀。” 闻言，令狐甲脸上顿时愁云惨淡起来。 令狐芷道：“治病的把握我是没有，可若真确诊了，保你们不被传染的法子倒是有的。” 令狐芷给了令狐甲一个药方，里面总共罗列了五十多种香料。 她叮嘱：“此偏方上的药材一味也不可少，围着母亲的院子点一圈，越快越好。” 令狐甲见她说的郑重，自不疑有他，拿了方子就匆匆走了。 禁卫围了侯府，太医院的人泰半也都来了此处，药材自然是不缺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洛氏的祁红院外就飘起了浓烟，没多久，府内其他地方也飘起了浓烟。 方子澄有些好奇：“你不是知道洛氏并非天花，这又是为何？” 令狐芷道：“我估摸着禁卫也未必拦得住太子身边那个剑客。就想在他们身上留点他来过侯府的证据呀。” 方子澄恍然：“那烟有问题？” “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味道比较浓郁，沾此香者五日难祛其味。”令狐芷笑道。 她视线扫过他双膝，又道：“听说这次太医院来了不少药材，我让青柳去看看也拿一些，你也该换药了。” 第二十六章 绿茶 但方子澄对此似乎有些不太赞同：“你需要什么药材，让暗卫回府取就是。” 这两年来，他不得不如此小心，任何来源不在他掌控中的药材，他绝不会轻易试。 令狐芷顿时明白了话间担忧，便朝他莞尔一笑：“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有‘会中毒’的担忧了。非我托大，便是楚老头亲自来下药，也少有我解不开的。再则若真被下毒，我一闻便知。” “早些时候，你发现洛氏的糕点里下了毒，也是闻出来的？”方子澄有些惊讶。 “嗯。闻出有毒，吃了吃，就确定了是哪几样药材，再稍微改了改喂给她吃了。”令狐芷有点骄傲地说，“所以，你就放心吧！” 方子澄也曾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用毒奇才，却很难将这样厉害的人物和眼前这个容貌姝丽，性子跳脱的姑娘联系起来。 他沉默了会儿，抓住了一个忍不了的重点：“你明知那糕点有毒，你还吃了？令狐芷你怎么想的？” “因为那毒对我无效呀，我就这么想的。而且，我不吃，洛氏又怎么可能下嘴呢？”令狐芷理所当然道。 “为了骗洛氏吃下那块有毒的糕点，你竟不惜以身涉险？”一股无名火直冲方子澄头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被凶了一通的令狐芷却更加莫名其妙：“涉什么险？那点小毒根本奈何不了我。” 方子澄：“若有万一呢？” “若有万一，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死得其所呀。”她答的轻巧。 这张毫无所畏的脸，让方子澄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叫宁毅的少年。 那年归于被围城，援军未至粮草告罄，少年昼修城墙夜画图纸，饿晕在他帅帐。他就问少年怕不怕死。少年一口白牙笑得人晃眼，说：“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大概，真的是兄妹吧，连话都差不多，就是两人的境界差的有点大。 在他恍惚追忆的时候，令狐芷也渐渐回过味来：“将军，您这般着恼，是担心我身陷险境吗？” 这次，方子澄沉默地更久了。 半晌才道；“本王娶妻不易，好不容易你过了门，这克妻的声名眼看能洗，若你再出什么事，本王会很困扰。” 令狐芷瞥了眼他发红的耳尖，心中好笑不已，眼底也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是，为了洗清您这‘克妻’的坏名声，妾身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保证日后再不像今日这般鲁莽，将自己置于险境，叫您担心。”她行云流水般认怂了。 “谁会担心你。”方子澄冷哼道，“不过，希望你记住今日承诺，莫再给本王添麻烦就是。” 他冷哼归冷哼，可语气比之前着恼的时候好不知多少，甚至已经有点愉悦。 令狐芷心想：原来将军还是这般好哄，这几年他除了高大许多，竟也没什么变化。 不多时，青柳已经从前院拿回了很多药材来，令狐芷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方子澄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个为他忙得团团转的身影，又想起了过去那个脸总是洗不干净，却也中为他忙的团团转的少年。 两人气氛正好呢，青柳忽然来报，说令狐侧妃来了。 令狐芷有点懵：“她来这里干什么？”然后又看方子澄。 方子澄对她这个眼神很懂：“莫看我，本王惧内，内宅女眷如何行动都与本王无关，此皆属王妃管辖。” 令狐芷就扭头朝青柳道：“听见了吧？” “嗯，听见了。”青柳认真点投。 令狐芷就继续道：“那就去回侧妃，就说本王妃免了她今日的请安，让她回去吧。” 在门外吹冷半天冷风的令狐云斓就等来这么个回复，差点气晕。 她是来给令狐芷请安的吗？那野种也配？ “妾身是来给王爷请安的。”令狐云斓勉强端住了表情，可声音已经有点冷了。 青柳道：“王爷说，内宅之事听王妃的，您请回吧。” 令狐云斓听了，就沉了脸，“既如此，那就滚开！” 她猛地推开青柳，直接闯进了吹梦轩。 “令狐侧妃，你怎么能硬闯呢？来人呐——” 方子澄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呢？青柳一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就不知从什么地方跃了出来，拦在令狐云斓面前。 “令狐侧妃，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吧？否则有个什么损伤，我们也不好交代。” 令狐云斓却半点不惧：“我进来这是王妃的命令，我看你凭什么拦我！” 青柳道：“你撒谎，王妃可没说要你进来！” 令狐云斓端着架子，睥睨着青柳道：“王妃仁善免了我的请安，又让我回去。我已嫁给王爷，王爷王妃在哪儿我家就在哪儿。如今他在这吹梦轩，那吹梦轩就是我家。” 她冷笑一声：“王爷将我扫地出门，尚且要写休书，请圣谕，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想靠两片嘴皮子一身蛮力赶我出家门吗？” 这番巧辩之后，青柳与暗卫还真不敢拦她了。 转头她就直奔令狐芷与方子澄所在的小暖室，也不进门，只在门外的雪地里跪下便拜：“斓儿给王爷王妃请安，愿王爷王妃万福。” 令狐芷对令狐云斓这个脸皮和心机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这般闯进来，隔着门帘子在跪在冷雪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方子澄如何虐待欺辱她呢。 在娘家尚且如此，在宁王府又会如何？ 可惜，这个院子里还真没谁是会怜惜她的。 令狐芷还是那句话，在侯府的这三日都免了她请安，让她侍疾去。 “姐姐仁善怜惜斓儿，斓儿却不敢不守规矩。”令狐云斓在外面软软柔柔地说，“母亲那边已有太医照看，请姐姐不必忧心。斓儿是王府侧妃，随王妃姐姐回门，还请姐姐怜惜，赏个住处。” 令狐芷没听明白：“她自己的宝华阁富丽堂皇，比我这小破院气派宽敞多了，做什么非要跟我挤？” 方子澄就耐心跟她解释：“侧妃也是妾，即便回娘家，也不可再住自己原先的闺阁。侯夫人原本该给她安排与我们相近的客房，但眼下嘛……这个院子里，自然是你这个当家王妃说了算。” 第二十七章 抓个正着 令狐芷懂了，洛氏“病了”没来得及给嫡亲女儿安排个住处，所以令狐云斓要跟他们一起挤吹梦轩。 “你非要住这？”令狐芷撩帘而出，在橼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令狐云斓。 令狐云斓见出来的只有令狐芷，心中虽然失望，但姿态依然摆的很好：“妾身是宁王府的人，自然……” “行了行了，”令狐芷不耐烦地打断她，“漂亮话不用说，你为什么非要留下，你知我知，里面那位大约也知。我是来给你最后一个后悔机会的。” “后悔？侍奉王爷王妃左右，是妾身本分，怎么会后悔。”令狐云斓低眉顺目，娇柔婉约的很。 令狐芷冷笑一声：“别的屋子都住满了，只有海棠那屋子还空着，你若非要住吹梦轩，只有那里可住。” 令狐云斓一片云淡风轻地蹲了个万福：“多谢姐姐，斓儿不打扰姐姐与王爷了，这就告退。” 令狐芷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叫住她：“那房间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晚上的时候莫要开窗，更莫要去正梁底下。” 令狐云斓皱眉：“为何？” “你还记得那条流云锦的裙子么？你送我裙子那日，又叫了海棠去说话，海棠回来当夜就吊在那梁上死了。死时窗户大开，夜风吹得尸体来回晃。” 令狐云斓脸色微变，却故作镇定：“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那日叫了海棠去，也是谢她让咱姐妹和睦。至于她为何回来就悬梁，跟我可没关系。” 令狐芷“呵”地笑了一声：“就是嘛，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斓儿妹妹待海棠这般好，她若泉下有知，定也是托梦与你道谢，断不会吓唬你的。好了，且下去休息吧。” 说完，令狐芷转身就走。 离开了令狐芷的视线，令狐云斓的表情就再也撑不住了。 她满目阴鸷，脸拉得格外长，她心中更暗暗磨牙：令狐芷这个贱人，竟敢让她住死过人的屋子！哪怕不是为了拿兵符，她也要夺走方子澄的宠爱，让这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次，令狐芷回去后也没试探方子澄的态度。因为这是她和令狐云斓之间的恩怨，与争宠无关。 而方子澄见她进来，只拉过她的手捂住。 因为屋里烧着地垄暖和，所以在屋里的时候，令狐芷就脱了外袍，方才撩帘而出的时候，也没穿上，这一会儿工夫，手就冻的冷冰冰了。 方子澄捂了好一会儿也没捂热，没好气道：“大冷的天，没事就少往外跑，传几句话的事，难道青柳这般无用？”半句没提令狐云斓。 令狐芷道：“青柳当然能传到，但我就是想当面说。” 方子澄就无奈地刮了一下她鼻子：“那就多穿些。” “知道啦。”令狐芷红了脸，“我给你熬药呢，那药要看火候，我先去了。” 她抽回手转身就跑，依然没穿外袍。无用的青柳这次赶紧拿这外袍追上去。 因为方子澄的身体情况很复杂，所以腿恢复的非常慢，这几日里令狐芷改了多次药方。 而这个药，又不能经别人的手，只能她亲自来。 “唉，好无聊。”令狐芷晃悠着手里的蒲扇，“青柳，你去找几本话本给我。” “好的，王妃。”青柳应了声后，便出去了。 青柳这一出去，等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令狐芷已经没办法吐槽这丫头的低效率了。 结果，这丫头到了跟前后，拉起的手就走，“王妃，快走。” “做什么？”令狐芷这个习武之人，当然不可能被青柳这个丫头拉走。 “王妃，快啊，兰苑那个女人……又去找王爷了。”青柳气喘吁吁的说道。 令狐芷：“……”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让你去找话本，不是让你找八卦啊。” 再说，令狐云斓非要挤到这吹梦轩来，可不就是为了找方子澄么？不找才奇怪呢！ 青柳急道：“哎呀，王妃，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那个女人可是穿的跟月里嫦娥似的，捧着书去找王爷了。我曾听容先生说，‘食色性也’男人都喜欢好看的。她这么去，王爷少不得要多看她两眼呢。” 令狐芷越发无语了：“月里嫦娥若是真长她那副晚娘样儿，你王妃我就是四海八荒第一美。” “王妃自然是比她美，可……可她也没有很差。”青柳似乎还想再劝，可惜已经词穷了。 “那不就结了。” 其实，令狐芷面上平静，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方子澄他是猪吗？明知道这女人跟她有仇，还走那么近。到跟前了，难道不会轰走？ 她其实很想去，可这药也走不开人。 “行了，赶紧去话本给我。”令狐芷直接把青柳赶走了。 而在青柳走后，令狐芷默默的拿起一旁的黄莲，切片，放进去。 “黄莲，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令狐芷一边嘀咕着，一边又加了两片进去。 而在这时候，青柳再次跑过来了，“王妃，抱……抱在一起了。” “尼玛？”令狐芷手一抖，直接把手里的黄莲都扔进锅中。 青柳深吸了口气：“我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了。王妃，您还不去吗？” “去。”令狐芷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现在就去。” 令狐芷跑了两步后，又回头说道：“他们在哪？” “客院那的凉亭处。” “凉亭？有病吧，大冷的天儿去凉亭？他们怕是想一起凉凉。”令狐芷火冒三丈就要往外冲，可才走出两步，又扭头对青柳道：“你留下看着药罐子，别让人靠近，一炷香的时间后，灭火盛药。” “唉，好咧。”青柳很爽快的应了声。 令狐芷到了的时候，就见到令狐云斓跟方子澄坐凉亭里，在他们周围是昏黄的烛光。 烛光融融，似是将两个人笼罩进一个世界里。 也不知道令狐云斓说了什么，方子澄嘴角带上了一抹笑。 令狐芷心头哼了声，迈开步子直接冲进凉亭中。 “王爷。”令狐芷唤道：“这么冷的天，你还呆在这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长记性 “昨天还说，身上有点不舒服，今日就跑出来吹冷风，是嫌本王妃熬药费的功夫太少么？”令狐芷斜了一眼方子澄。 “抱歉，姐姐。”令狐云斓站起身来。 令狐芷凉凉扫了她一眼：“我与王爷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插嘴？” 令狐云斓快速看了眼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羞涩：“王爷是被我拖住脚步。您要怪，就怪我吧。” 令狐芷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让你别插嘴你还插，涨涨记性吧，免得以后出去叫人看了笑话，说我宸王府没规矩！” 她打的不重，甚至都没出红痕，可那“啪”一声脆响却足够让令狐云斓尊严扫地。 令狐云斓本是要扮柔弱的，可她没有想到令狐芷能这样就出手打人。 眼泪都不用演，瞬间就夺眶而出了。 她“噗通”跪倒在地，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委委屈屈地默默哭地梨花带雨，在烛光下越发好看。 令狐芷一见她这盛世白莲模样，就气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指着她问方子澄：“好看吗？” 方子澄也是没想到令狐芷会打这么直的直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那就是好看咯？”令狐芷的声音冷了八度，“这么好看，不如今夜让令狐侧妃侍寝吧，也免得她住那死了人的屋子，晚上辗转反侧怕冤鬼索命。” 令狐云斓：…… 方子澄忽然“噗呲”一声笑出来：“楠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是不躺在我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令狐芷怒瞪，吼道：“好你个方子澄，心不小啊！怎么，还想我跟这白莲花晚上一起服侍你吗？你……你不知廉耻！你……” 方子澄一用劲就把她拉进怀里，然后捂住了她的嘴，有些无奈道：“你这张嘴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令狐芷：“嗯呜呜呜……”你放开我。 “好了好了，”方子澄开始顺毛，并且解释，“是你父亲约本王来此的，令狐云斓只是带消息。” “啊一唔八一切！”那你们抱在一起！ “她方才崴脚，我不过扶了一把。”方子澄继续解释，“好了，既然你不高兴，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着，他又转头对令狐云斓道：“若侯爷有什么事，就直接来吹梦轩找，这亭子怪冷的，本王有些受不住。” 说着，他松开了令狐芷，令狐芷就不情不愿地推他走了。 路上，方子澄忽然道：“你吃醋的样子，甚美。” “谁吃醋了，我只是怕你被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骗了，将来情路不顺。”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你若真想喜欢个什么女人，那就喜欢别人，反正令狐云斓不行。” “怎么不说要我喜欢你了？”方子澄仰头看她。 令狐芷瞪他一眼：“我这么好，还用得着说？你不喜欢，是你自己瞎呀！” 方子澄吃吃地闷笑起来，又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活宝。” 令狐芷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才回了吹梦轩，青柳就端上了药碗来。 方子澄接过后，闷了一口，发现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但是，他没说什么，还是鼓足一口气喝完了。 令狐芷放了那么多黄连进去，当然是知道这药苦的，可她没想到方子澄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没发现这药有什么不同吗？” 方子澄摇摇头：“你又换药方了吗？” “药方是换了，但是你不觉得很苦吗？”令狐芷问。 方子澄道：“这两年，我什么药没吃过。这算什么苦。” “哦。”令狐芷接过空了的药碗，“你好好喝，没事别瞎吹冷风，很快就不用喝这么苦的药了。” 送药碗的时候，令狐芷拿指头沾了点药汤尝了尝，就被苦地眼泪都飙出来了，但心里却有点心疼方子澄了。 这两年多来，他也是过的不容易呀。 而方子澄则趁着令狐芷送碗的功夫，往嘴里丢了好几个蜜饯。 他吃个屁的苦，以往喝药从来都是一口药一口蜜饯的。 不过，想到那姑娘心疼的样子，宸王觉得—— 值了！ 夜间，令狐芷问起了令狐甲书房的事，因为这次回门，她是打算去探书房的，因为之前令狐甲都看的很严，如今侯府大乱，应该有机会。 但方子澄告诉她，就算现在侯府大乱，书房里也多得是机关，只怕不易去。 令狐芷眉头皱着道：“那老头把书房看得这么紧，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子澄轻声道：“我这两日，已经让人试探过其他地方。至于书房，我拿到了书房的图。”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 “好了，快过来。”方子澄拿起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了淡口中的苦味。 也不知道这丫头放了多少黄莲，他舌头现在都还在发麻。 “你看这。”方子澄就着书房的图，给令狐芷讲解了起来，末了，他问道：“记住了吗？” 令狐芷两眼懵圈，一脸呆滞。 方子澄轻咳一声，换了个说法：“明白了吗？” “明白了。”令狐芷点头。 “那你把我刚刚讲解的地方说一下。” 听到这个问题，令狐芷微微一震，很有自信的将几个地方点了出来。 结果，下一刻，方子澄如此问道：“机关如何解除？” 令狐芷瞬间卡壳。 作为一个学渣，她能一次记住几个地方，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可让她记住再具体的地方。 本王妃，做不到啊。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你当初是如何学会医术的？” 令狐芷哼了声，有点骄傲的说道：“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方子澄颔首道：“那好，我再讲解几遍，你应该就能记住了。” 令狐芷：“……” 这一晚，令狐芷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背书。 翌日，侯府依然是忙忙乱乱的。 听说洛氏那边夜里并未发起烧来，只这一点倒是与天花之症不太像了。可因为她脸上身上的红疹越出越多，未有消退迹象，大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十九章 为妹撑腰 而令狐云斓听说洛氏没有发烧，心中就断定那并非天花，而是误食了原本要给令狐芷吃的毁容毒药。 只是为何母亲吃下解药去还没有缓解，她觉得可能与令狐芷有关。 令狐云斓住进吹梦轩后的最大收获，就是知道令狐芷通医理。 这日，她为了接近方子澄，就打算从婢女手中抢点煎药送药的活儿，可没想到竟是令狐芷亲自在干这种活。 她心中对此鄙夷不已，然后转头就拿着令狐甲给她的书画去找方子澄了。 但昨日方子澄愿意配合，也不过是因为令狐云斓之前一直避宠，但现在忽然改了态度，他有在意罢了。 如今确认了态度，还意外收获了一缸醇香味美的老陈醋，短时间内他就不想再配合了。 不论令狐云斓说什么做什么送什么，她都没法见到方子澄。那位爷有一万个理由把她挡回去。 令狐云斓顿时明白过来，方子澄现在这个态度，怕是因为昨日令狐芷吃醋之事，故意避着不见她了。 而她若是想再博方子澄好感，除非凑到令狐芷面前去讨好卖乖，才有机会。 可令狐云斓自诩京中贵女，温柔优雅，好似安静绽放的莲花。那令狐芷却像是粪坑顽石，硬梆梆的，还臭不可闻。 一时半会儿地她也实在对那顽石折不下腰。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如何避开令狐芷见到方子澄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忽然来报说三少爷回来了，正在找她。 令狐云斓连忙收拾收拾出了吹梦轩去见他。 “小妹，你这嫁的莫名其妙，我还当见不着了呢。”令狐宏宇大老远就迎了上来。 令狐云斓却道：“别提这茬儿了，三哥你……你不是在国子监吗？怎么回来了？” 令狐宏宇闷声说道：“他们说娘得天花了，我不放心，就闯进来了。” 令狐宏宇抹了把脸：“爹也真是的，看我进来，还骂了我一顿。” 令狐云斓：“……” 她要是爹，也会忍不住想骂这个坑人儿子的。 现在武威侯府里的人，都因为‘她娘得了天花’，而想要离开侯府。 她这个三哥倒好，往里面冲。 “小妹，你快跟我说说，娘怎么样了？不会真是得了天花吧？”令狐宏宇急急道，“我想去看看，可太医院那群老古董愣是不叫我进去，比门口的禁卫还凶。” “你问我？我也不是太医，我怎么知道呢？”令狐云斓无奈道。 令狐宏宇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令狐云斓想了想还是宽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我觉得母亲不像是天花，只不过是吃了什么易过敏的东西而已。天花都是会出现高热的，母亲那边却并无此情况。” 令狐宏宇道：“既如此，那还围着侯府，围着母亲的院子作甚。分明没有事，这般做派倒教外面却传的沸沸扬扬，以为咱府里怎么了。” “快别这么说。确诊要个过程，这是皇上要求个安心呐。”令狐云斓点出其中要害，“你且耐心候着，最晚明后日，就有结果了。” 兄妹俩一通合计，令狐宏宇又问起了令狐云斓嫁人事情来。 “如今外面都说是你对宁王爷情根深种，心甘情愿与他做小，此事可真？”令狐宏宇问道。 “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 “若是真的，之前又何苦让大妹妹替嫁？可若是假的，你既回来了，便不要再去了。他是王爷不假，但我侯府也不是没人了！”令狐宏宇义正言辞道。 令狐云斓本想与他说实情，但想到这三哥脑子简单，若知道实情恐会坏事。 略一思索，她便道：“我之前确实是不想嫁的，可后来，也是真心。作没了王妃之位，全是我咎由自取。如今我只想和王爷、姐姐，安生过日子。” 令狐宏宇闻言默了半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不喜欢一会儿又喜欢。那你这意思是，不用我管，你现在还挺好的？” 令狐云斓眼圈一红，又故意憋着不落泪，用哭腔道：“挺好的，哥哥放心。” “就你这样子，我放心个屁！我这就去找方子澄，让他写休书，放你归家！”令狐宏宇说着就要往吹梦轩冲。 令狐云斓赶紧拉住他：“哥哥，你别这样。我……我是真心喜欢宁王爷的。只是，只是王爷与姐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一时间也容不进第三人去。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令狐宏宇又是一通沉默。 好久才叹了口气道：“斓儿啊，我原本一直觉得你聪明，你看看你，好好一桩婚事，叫你搅成什么样了。搅别人的也就算了，哥哥护着你，谁也不能拿你怎么着，你偏偏搅合的是你自己的。” “是，一切都是斓儿咎由自取。”令狐云斓顿时掩面而泣，“可……可我也是心不由己呀。呜呜呜，哥哥别训斓儿了，斓儿心里苦。” 令狐宏宇最是受不得妹妹的眼泪，一见她哭顿时心软，于是只能好言安慰了一通。 末了，他道：“事已至此，你们姐妹俩既然同嫁一人，那就该守望相助。虽说婚事上，我们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如今宁王对她爱重，她也算是赚够本了，理应帮帮你。我去说说她吧。” “三哥。这是王府内的事情，你说恐怕不妥吧？”令狐云斓轻声劝道：“姐姐也只是不懂上阳这边的规矩，还是算了。” 令狐云斓轻柔劝着，可越劝，令狐宏宇越火大。 “就算不懂规矩，难道她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妹妹的吗？”令狐宏宇哼了声，“妹妹，你快别说了，今天我一定要去找令狐芷，让她明白，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哥……”令狐云斓轻声喊道，可那边的令狐宏宇却噌噌噌的跑远了。 虽然令狐云斓不觉得令狐宏宇去说会有什么效果，可能给令狐芷添点麻烦，她也是高兴的。 令狐宏宇进了吹梦轩之后，便大喊：“令狐芷，令狐芷你给我出来！” 第三十章 调虎离山 然后就被方子澄的暗卫直接丢出去了。 令狐芷当然也听到了令狐宏宇的声音，她慢条斯理地处理完最后的药材，才从厨下钻出来，到门外来见令狐宏宇。 “听说你找我？”令狐芷挑眉笑问。 “令狐芷，你攀高枝做了王妃，就摆这么大架子，是忘了自己原本只是个乡野丫头吗？”令狐宏宇没好气道。 “我确实曾是个野丫头，可现在也是宁王妃呀，要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王爷的脸面哪里搁？”令狐芷端架子端的理直气壮。 令狐宏宇被噎地半天才憋出一句：“人不能忘本！” “你就是来说这个的？”令狐芷转身就走。 令狐宏宇没想到她说走就走，急了。“哎哎哎，有事呢有事！你别走。” “快说！”令狐芷停步催促。 令狐宏宇想了想，道：“咱俩赛一场吧。” “老三，我没听错吧？”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要跟我一个弱女子赛一场？君子端方，就是这么端的吗？” 令狐宏宇下巴抬得高高的：“你先别急着嘲我，咱们不必自己比，你若是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令狐芷好奇的问道：“什么条件？” 令狐宏宇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输了，就履行好王妃的职责，别总是那么霸道，也得劝着你家王爷……咳，内什么，雨露均沾。” 令狐芷恍然：“原来是来为令狐云斓打抱不平的。”她哂然一笑，“这是后院之事，你一个大男人跑来参和，不觉得丢分吗？” 令狐宏宇面色一红，随后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斓儿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为妹妹出头，有什么丢分的？你只说答不答应？”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想起她那个蠢货师兄了。 虽然两人经常互相嫌弃，可她若是有事，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他。 令狐芷哼了声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只好一直找你，找到你答应为止。”令狐宏宇冷冷道。 令狐宏宇缠人的功夫，令狐芷是见识过的，那就好比一千只苍蝇围着你转，时时刻刻不停歇。 令狐芷叹了口气：“行吧，你说，比什么？” 令狐宏宇轻咳一声，咧嘴道：“我也不为难你，咱们比斗鸡。” 令狐芷：“？” 其实令狐宏宇想比的算是运气和眼力，他一资深纨绔走鸡逗狗多了，自然看得出来哪只鸡胜算大，他料令狐芷挑的鸡，定不如他。 一刻钟后，令狐芷被令狐宏宇拉到了大厨房那儿。 令狐宏宇还很大度的让令狐芷先选。 跟令狐宏宇慎重的态度不同，令狐芷很随意的挑了一个。 比赛开始前，令狐宏宇志得意满，可结果却大出他所料。他选的那只，竟败的一败涂地。 看着令狐宏宇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令狐芷暗笑不已。 这对令狐宏宇来说是比运气和眼力，可令狐芷却从不把胜负寄托在运气这个玩意儿上，她给自己的鸡加了点料。 “三哥这什么表情，该不是不想认吧？” 令狐宏宇如丧考妣，耷拉着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不食言！” 令狐芷想了下，道：“行吧，接下来几天，我不想看到你。” 令狐宏宇没有反对，低着头走了。 令狐芷倒也不觉得这一场无聊。 至少接下来，她能够清静不少。 等她哼着小曲，到客当院门口的时候，却见令狐云斓站在院子里跟方子澄说话。 令狐云斓身后站着的红莲，将带来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盅汤。 令狐芷心道：好哇，原来令狐宏宇搞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把她弄走了，好给令狐云斓和方子澄创造空间呢。 此时，就听红莲邀功道：“主子一直惦记您的身体，特地去厨房炖了这锅汤。主子以前从没有做过汤，为了这汤，还差点烫到手。” “红莲，多嘴。”令狐云斓轻声训斥了声，随后伸手，盛了一碗汤，随着她的动作，她那包着纱布的手的也露了出来。 方子澄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停。 注意到他有些在意的视线，令狐云斓露出浅笑，眼波潋滟：“斓儿不疼的，王爷不必忧心。” 却听方子澄道：“既然以前没做过汤，这忽然做的，能喝么？” 尝过了令狐芷的厨艺后，方子澄已经吃不下一般厨子做的饭菜了。 令狐云斓和红莲尴尬地僵在当场，空气中仿佛传来了心碎的“啪嚓”声。 门口的令狐芷却差点没憋住笑，想来那些年鲜衣怒马的宁王爷姻缘不顺，也是凭实力单身。 “唉哟，趁我不在做好吃的？妹妹你不厚道哦。” 令狐芷心情极好地踱步过去，端起了那蛊汤喝了一口：“唔……煮的颇有灵气，就是料多了点。” 令狐云斓脸色一僵，但很快稳住了。她并未放什么毒药，就是加了点能让男子气血翻涌的滋补材料，就算令狐芷发现了，也定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怎么能随便喝我家小姐熬给王爷的汤！”红莲护主的很，而且也对令狐芷趾高气扬惯了，此时更是直接冲出来对令狐芷发难。 令狐芷冷冷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利刃刮骨，吓得红莲一哆嗦，低着头往后退。 “还会害怕，就说明你也知道这么跟本王妃说话不对咯？”令狐芷端着汤蛊面无表情朝红莲走去。 她气势很足，竟吓得丫鬟直接跪倒在地。 令狐云斓知道今日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就顺势跪下给红莲求情，一时间又哭得梨花带雨。 令狐芷有点烦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就将汤蛊塞回了方子澄手中：“我忙了一天，累得很，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令狐芷一走，地上跪着那两位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而令狐云斓也越发楚楚可怜起来。 方子澄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卫鞅，送侧妃回房，看着她们把这汤喝完。回府之前，别再让我看见她。” 第三十一章 谦虚 “王爷！”令狐云斓整个人都懵了。 方子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她一个侧妃，关心他爱护他做错了吗？ 他就一点也不动容？ 他是石头吗？ 是，他一定是石头！只有这样，才能跟令狐芷那种顽石对得上眼！ 卫鞅送令狐云斓回房后，就让她们喝汤。 可令狐云斓知道那里面加了料，又是令狐芷喝剩下的，自然是不肯喝的，就给红莲使眼色。 红莲虽然心中不愿意，但也不敢违逆，端起汤就吨吨吨喝光了。 卫鞅也没为难她们，带上门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红莲就开始觉得晕乎乎，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小、小姐……我，我好热啊……” 令狐云斓的那蛊汤过了令狐芷之手后，药效加强了。 红莲变得叫人难以启齿。 令狐云斓被闹的烦不胜烦，只好让人打了冷水泼红莲。 可没想到，这汤的药性竟顽固起来，冻一冻只管得住一时，稍回暖些，红莲就会继续闹。 令狐云斓一看实在闹得不像话，就咬咬牙，让人把红莲直接泡进了装满冷水的浴桶，这才消停下来。 只是，厢房这边一折腾，动静着实大，而且听起来就像是令狐云斓在凌虐自己的丫鬟。 正厅的暖阁里，几个太医院的太医坐在那，好不尴尬。 他们是听说令狐芷师从楚临渊之后，过来讨教问题的，只是没想到会撞到令狐云斓虐待丫鬟的事。 太医们面面相觑，含含蓄蓄地议论起来。 “都道那第一才女人美心善，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之偏颇。” “许是那丫鬟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她罢，下人最会见风使舵，怕是欺她不得宠。” “可大冬天泡冷水，这罚的委实重了些……”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车轮的轱辘声，他们面面相觑，齐齐闭嘴。 “教几位大人久等了。”令狐芷先推开门，然后才推着方子澄进屋。 几位太医纷纷站起见礼，其中一直负责为方子澄身体的徐奉御，更是在见礼后就迫不及待地过来给方子澄请脉。 徐奉御算是几人中资格最老，医术最好的太医了，也最得武帝信赖。 他听说令狐芷师承楚临渊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个小丫头，再能耐又能如何？ 方子澄的身体状况极为复杂。 蛊毒需要用虎狼药，可他多年征战的新伤旧伤又让他身体虚弱，用不得虎狼药；腿伤最好的治法是重新接骨，可若断骨再续，蛊毒趁势入骨，只怕就药石罔顾了。 这两年徐奉御想了无数的办法，却也只能勉强延缓方子澄身体衰败的速度。 可他给方子澄一诊脉，脸色就变了。 蛊毒已经有所缓解，之前淤堵的血脉也通畅了好多，脉搏稳健有力，显然已是在好转。 “近来王爷的身体，都是王妃调养的吗？” 得了方子澄的颔首肯定后，徐奉御对令狐芷肃然起敬。 “不知王妃是用的什么奇药，既能克制蛊毒，又能不伤根本，甚至让旧疾也一并好转？” “虽然王爷的身体是我调养的，但这等奇药却非出自我手。乃我师傅调配后寄来的，我只按他医嘱给王爷熬药罢了。”令狐芷并不想暴露自己。 徐奉御道：“说来惭愧，宁王爷身上病症复杂，小老儿这两年试遍了法子也没能治好王爷，不想到王妃一出手便有奇效。可否告知，是用的哪些药呢？若小老儿再遇上这等病症，也好过无头苍蝇似地白忙。” 令狐芷暗道：这老狐狸明目张胆地，可真难糊弄。 不等她开头，方子澄就不紧不慢道：“要再找个浑身是伤还断腿的人，中一中已故巫族圣女拿心头血养的无常蛊，只怕不比登天容易。奉御大人，大可放心。” 徐奉御顿知自己失言，这秘方既然称作秘方，又岂是能大方拿出来分享的东西。 有了方子澄唱黑脸，令狐芷倒是从容多了，直接将药浴的方子给了徐奉御，然后说：“这是基准方。都是为治病救人，本不该藏私，但还有一味药引，家师交代过不好外传，还请大人见谅。” 徐奉御没想到她竟真的会给药方子，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激动地甚至要给她行大礼。 而其他人，一见令狐芷如此好说话，顿时围上来打听昨日令狐甲燃的预防天花的熏烟。 这一点，令狐芷也早有准备，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只香囊，里面装的就是昨日令狐甲燃的药。 方子澄见她应付自如，料想也不会再有人为难她，便让卫鞅推自己走了。 方子澄走后，又有太医问了些比较刁钻困难的问题，令狐芷选几个回答了，其他的就推说不知。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青柳敲开了暖阁的门。 “王妃，厢房那边的事，王爷已经查明白了。是红莲偷吃了侧妃炖给王爷汤，浑身燥热发起疯来，这才被令狐侧妃丢进冷水中泡。” 令狐芷扫了眼身后屏风。 方才她出来的时候，里面还讨论的热火朝天，此时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大约一个个都已经竖起了耳朵来听八卦。 “不过嘴馋罢了，何至于此？你且送些姜汤去，斓儿妹妹身边就数红莲得力，若真病倒了，还是要苦妹妹自个儿。” “王妃，你怎么还为她考虑？”青柳一脸赞同地叫起来，“她往汤里放那种东西，您难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令狐芷幽幽地叹了口气：“妹妹她糊涂，我日后再管教也不迟。眼下最要紧的是别闹出人命来，这天儿太冷了，这般折腾，别说一个小姑娘受不住，铁打的汉子也难扛。你快去送姜汤吧。” “唉，您就是太软善好欺了，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青柳痛心疾首道。 令狐芷点了点她脑袋：“莫不是你也想肆无忌惮一回？还不快去！” “是！” 声音清脆响亮的丫鬟一转身又跑远了。 令狐芷重新回到内堂后，大家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或多或少有同情的目光向她投来。 第三十二章 摊牌 在坐的都是精通医理又看遍内宅后宫的医者，当然一听就知道那蛊本该端给宁王爷的汤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料，这才导致偷吃的丫鬟吃了就出问题。 再联想到令狐云斓入宁王府后一直不得宠，顿时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干什么。 可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们心中对令狐云斓其人，已经完全彻底地有了一个全新的印象。 令狐芷回来后，又与他们就洛氏的病聊了聊，然后就推说还有别的事，要送客。 太医们知情识趣，知道她是要处理家事，当然不会继续留。 只是他们刚出暖阁的门，就又吃到了一瓜—— 令狐云斓凶神恶煞地将一碗汤摔出门外，然后指着青柳的鼻子大骂：“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令狐云斓的人就是冻死饿死，也用不着令狐芷假好心！” 令狐芷一脸目不忍睹地单手捂脸，十分尴尬地挡在了诸位大人的看向厢房的视线上：“失礼了失礼了，诸位大人快走吧。” 大人们纷纷低头，快步离去，有个性子活络的，甚至还跟令狐芷说了句：“宁王妃辛苦。” 令狐云斓这时候才发现，她撒泼的样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观众，一时间都惊呆了。 她向来都是温柔端庄的样子示人，谁曾想……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大喊：“令狐芷你害我，你在我的汤里下毒，又来假好心，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暗卫捂住嘴拖走了。 令狐芷面上一副十分挂不住的样子：“叫大人们见笑了。” 徐奉御安慰般拍了拍扶着他的令狐芷的手背：“比这个更乱的场面，小老儿也见过，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一个是温柔沉稳，对他们的请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俨然医者风范的宁王妃； 一个是先惩丫鬟，后撒泼的令狐侧妃。 究竟相信谁，还需要问吗？ 再说，宁王妃与宁王如何恩爱，他们都看在眼里，用得着往汤里下药的争宠手段么？ 对令狐云斓，太医们是纷纷摇头，暗叹一句“可惜了”。 太医们一走，令狐芷转身回屋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再是那种挂不住的表情。 她满脸都是冰冷厌烦。 她最讨厌的，其实就是后宅里这些争来斗去的手段。 蝇营狗苟不说，还耽误正事。 本来，她还打算趁着下午探一探令狐甲的书房。可令狐云斓这么一闹，她不得不搭进了近半天的时间去。 她决定和方子澄谈谈。 方子澄见她携着一身冷意入屋，十分贴心地递上了暖手的汤婆子。 令狐芷有点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再开口时，语气就没那么冷硬了。 “你喜欢令狐云斓吗？” 方子澄一怔，坚定否认：“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她，你娶她做什么？”令狐芷没好气道，“莫非你就喜欢看我像刚刚那样与她相互算计，喜欢看女人在后院儿里就跟养蛊似地杀出个蛊王来？” “这倒也没有。” “既然没有，你娶她作甚？” “这可不是本王娶的。我纠正你一下，人是令狐甲自己送进宁王府的。”方子澄拿起了桌上的书，漫不经心地翻开。 “你若是不逼令狐甲，他能把这金尊玉贵的掌上明珠送你做妾？”令狐芷有点烦躁地抓抓头。 方子澄淡淡道：“这你要问令狐甲。” “罢了，我不与你掰扯这个。反正这个女人的事情，日后我不会再管。若是碍了我的事，伤了我的人，被我不小心弄死了，有什么麻烦你就自己收拾。” “没去成书房，就气成这样？”方子澄觉得有点好笑，拉过水壶和水杯来，给她倒了杯冷热适宜的温水。 令狐芷与太医们说了近一个时辰，着实口渴的不行，接过后就咕嘟嘟都喝完了。 “我嫁你确是为了报恩，照理说，这些事情也该我为你料理。但我身上不止背了这一桩事，还有阿爹阿娘的血案要查。” “怎么说？”方子澄为她又续一杯，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我会好好活着，为你洗脱克妻之名；你若信得过，也可主持中馈。至于为你疗伤解毒调养身体，那更是不在话下。唯独与你爱妾争风吃醋坑来害去之事，我不擅长，也不耐烦。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因争风吃醋碍我事。” 方子澄道：“可这些事，也非本王要她做，你与本王说，怕是效果不大。” “少来这套。”令狐芷翻了他一记狠狠的白眼，“事非你做，根却在你身上。既然你招惹了她，就自己解决。我是来与你过日子的，您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就给您什么日子。” 顿了顿，她神色严肃道：“若您安分守己，我自全心全意；若您爱看‘养蛊’，我就再替您娶几房，您今天宠这个，明天爱那个，不愁她们打不起来。诚然，若您日后遇见了心意相通之人，完成与我约定，便可同我和离，哦，休书也行。我不在乎这个的，反正我日后若再嫁，必也是嫁个不会在乎此事的。” 方子澄的脸越来越黑，最后重重放下了给她添水的茶壶。 “你倒是想好了退路。” 令狐芷放下杯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若无心，难道我还能死乞白赖地赖着你，占着你宁王妃的位置，享着荣华富贵，给你和你心上人添堵吗？那这不叫报恩，这叫结仇呀。” 倒是话糙理不糙，可不知道为什么方子澄就是高兴不起来，只不咸不淡地讽了句：“你倒是通透。” “我师傅也常这么夸我。”令狐芷落落大方地受了，“是了，外面查的如何了？可有消息？” 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方子澄敛了心神，道：“倒确有几分进展。‘大梦千年’之毒的出入记录被抄录下来了。” 令狐芷眼神都亮了：“当真？” 方子澄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 “你养父母死于大乾六年腊月，这是大乾五年初到大乾六年十月‘大梦千年’的出入记录。” 第三十三章 意外 令狐芷点点头：“‘大梦千年’从中毒到发作，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阿爹阿娘是腊月走的，若此毒来于宫内，确实应该在十月之前就流出来。” “此毒妙在杀人无痕。中毒者几仅会比以往更嗜睡一些，几乎难以察觉，直到三月后毒发死于梦中。”方子澄顿了顿，“本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此毒造价不菲，凶手为何非要用此毒杀你养父母呢？” “这就是我怀疑令狐甲的原因。”令狐芷神色冷下来。 “我阿爹阿娘是最普通不过的山野村夫村妇，唯一和上阳城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令狐甲这条线，而令狐甲想带我回来，又不想与我结仇，便使此毒杀害了我阿爹阿娘。” 方子澄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若真查出来是令狐甲呢？” “若证据确凿，”令狐芷垂眸，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那便杀。” 当令狐芷揣着那张“大梦千年”的出入记录单，与方子澄细细研究之时，令狐甲在书房密室中，见了方琮明。 “殿下，您今日因惦记老臣安危闯进来，老臣实在感动。只是，您这般爱重，老臣怕皇上多心呀。”令狐甲一脸担忧。 今日，方琮明直接带着护卫强行闯进了侯府，说是要代表皇室探望令狐甲。只是武帝最恨朝臣与皇子结党，前任太子便是与朝中大臣过从甚密，才种下了祸根，乃至被废被贬。 方琮明脸色十分难看：“你当本宫愿意来？” 顿了顿，他道：“昨日你燃的那烟，味道浓烈，本宫回去后，无论如何洗换衣裳，熏香遮掩，都无法掩去。若不闯这趟，今夜去上晚课时，父皇便会发现。此味又是你侯府独有，本宫焉能不来？” “您是说昨日楠楠叫我燃的那些预防天花的药剂？”令狐甲抽了抽鼻子闻：“没有什么味道啊。” “如今整个侯府都这个味道，你一直身在其中，自然是闻不见。”方琮明沉声道，“父皇最恨人撒谎欺瞒，本宫不能卖这么大破绽……等等，那东西是你那个找回来的女儿叫你燃的？” “是。她师从楚神医，听说神医游走在天花肆虐之地时，就用那方子预防被传染天花。我便信了。没想到……” 令狐甲没想到那熏烟会带来这么大麻烦，心中已经有点怀疑令狐芷是故意的了。 但是，怀疑也没用，他与太子关系匪浅这件事，即便能圆过去，也算是在武帝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方琮明抬手就将桌上书卷尽数扫落。 “没想到？当初人接回来时，你没想到她是楚临渊徒弟，生生把她送给了方子澄。如今，这两人联起手来算计本宫，你又跟本宫说你没想到？令狐甲，你到底还有多少没想到的事？” “臣、臣知罪。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说说，怎么个将功折罪法？”方琮明问。 令狐甲道：“实不相瞒，便是殿下不说，臣也不打算留这个祸害了。臣这就把她永远留在侯府，让她与任何人都联手不得。没了她，方子澄与楚临渊之间的关系也断了，殿下便无需再忌惮他一个废人。” 方琮明：…… “赤峰道一战，是把你的脑子都打完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话来？令狐芷如今是方子澄明媒正娶的妃，他俩又传了恩爱甚笃的名声，就算令狐芷死了，那也是他的鬼。他有的是办法和楚临渊攀亲。” “还永远留在侯府？本宫闯进来一趟，转身宁王妃就死在侯府了，你觉得方子澄会干什么？” “本宫忌惮的是他这个废人吗？是他手里捏的那仅存的狼卫！简直愚不可及！” 令狐甲赶紧连连道歉，末了又问方琮明的意思。 “人要杀，但不能死在侯府，最好死在方子澄手里。听说楚临渊又护短又记仇，若他能与方子澄结下梁子，令狐芷才算死得有价值。” “殿下果然奇思妙想，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令狐甲嘴上吹着，心里却犯了愁，这可怎么弄？当年设计方子澄，可是谋划很久还沾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光，现如今再想重现那等时机，谈何容易？ “罢了，此事也不能全靠你一人，本宫自会让人助你。”方琮明压下心头嫌弃，拍了拍令狐甲肩膀：“令狐卿，你将来可是孤的肱股之臣，可莫要叫孤失望啊！” 令狐甲自是信誓旦旦地表态，绝对按要求杀死令狐芷。 “哈切！”令狐芷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鼻子，嘀咕道：“一准儿是什么在说我坏话。” 方子澄有点无奈地飞了一件披风过去，兜头将她罩住：“你出来进去地，多穿一点，别着凉。” 令狐芷从披风下钻出来，又抚了抚有点乱的发髻：“是了，我得去厨下看看你的药，方才选出的‘大梦千年’那几个可疑去向，就有劳王爷派人查啦。”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就钻了出去。 厨房内。 令狐芷数了下药材后，眉头微皱了：“青柳。” “哎。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是不是有人动了我的药材？”令狐芷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如让奴婢去问一问？” “不用了。”令狐芷摆了摆手道：“你在这里帮我盯着火，一步也别离开，我去前面再要些药材。” “是。”青柳应了声，面上都是羞愧。 她家王妃之前就叮嘱她，不要让别人碰这些药材，结果，还是被人碰了。 令狐芷倒没有怪青柳的意思，毕竟这里不是宁王府，是武威侯府。 他们虽然是主子，可却不是武威侯的主子。 叮嘱好青柳后，令狐芷急速冲向临时设在前院的大药房，没办法，这药已经开始煮了，就不能耽搁时候。 等她要到药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 令狐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抄梅林那边近路，为了赶时间，甚至连凌云步都用出来了。 所以当看到令狐云斓在梅林里跟一个玄衣男子抱在一起的时候，她差点没撞到树上去。 第三十四章 恩爱如常 我去，我去，这姑娘怎么肥事？ 婚前勾搭太子，婚后努力勾搭方子澄，这都罢了，怎么一转头又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呢？ 再定睛一看，嘶——这不正是太子殿下么？ 是顺道捉奸再当场发作趁机把人扫地出门好呢？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好呢？令狐芷的内心微妙地挣扎了一瞬。 “唔。我还是走吧，厨下还炖着药呢！那可是半刻也耽搁不得。”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运起凌云步，转瞬就将藏在橼廊后的那个已经将剑拔出两寸的冷面侍卫甩下。 回到厨房后，令狐芷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经几乎被冷汗湿透。 她交代了青柳放药材盯火候，便急忙回去换衣服。 方子澄见她来去匆匆，心中疑惑，便问来送药的青柳，“王妃怎么了？” 青柳摇头说不知，还道：“奴婢观王妃脸色苍白，手指颤抖，似是被什么吓着了。” 令狐芷还能被吓着？方子澄略挑眉，颇有几分好奇。 没多久，令狐芷换好衣裳出来，还不等方子澄发问呢，就道：“你可知太子身边有个总是穿黑衣的冷面剑客？” “惊风剑李玉冰？” 惊风剑李玉冰乃天下第一剑客顾如风首徒，令狐芷听说过。 剑法奇绝不说，杀人从不失手。 “你身边有打得过他的人吗？有的话借我用用。我怀疑他最近要杀我。”她一脸惆怅道。 方子澄：…… “你做了什么要他非杀你不可的事？” “他看见我看见太子和令狐云斓在花园幽会了。”她说的拗口，意思却直白，“他一个太子，偷你的侧妃，传出去虽然你比较丢脸，但他身为储君若传出德行有失，乃为君大忌。为保声名，他必杀我。” 方子澄默了一会儿，问道：“可如今你说与我听，岂不是我也会被灭口？” “你不同，被戴绿帽的事你总不会自己到处宣扬，自然不必杀你。”令狐芷道。 方子澄又道：“可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面子，你是我的里子，表里实为一体，我不会做自伤的事，难道你会吗？” 令狐芷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会宣扬的。可是，太子他不一定会这么想呀。” “那就让他一定这么想。”方子澄道。 “我不过就是会点医术，又不是会摄魂术，这可怎么弄？”令狐芷为难起来。 “倒是不难，只需让他知道你我恩爱并非只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便可以了。” 方子澄说的轻描淡写，令狐芷却还是有点犯难。 他们现在就是上阳城中最恩爱的夫妻了，虽然是传闻中的，可事实上也没差很多呀，那还得怎么做？ “我觉得我已经对你很好很好了，若说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那必然是你需端正态度，好好做个与传闻相符的宠妻狂人。” “比如说？” “比如说我方才说我有性命之虞，你就当即刻马上找人保护我，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一群。可你的重点竟然是问我做了什么他非杀我不可的事？这是一个宠妻如命之人该说的话吗？” 方子澄：“但我也说了，若让他知道你我夫妻同体，你断不会说出此事去。他又何必要杀你呢？”。 令狐芷：“这固然是有道理，可宠妻如命之人岂有道理可讲？自然是什么都要以妻为先。” 方子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照你这么说，我当如何以你为先呢？” “就这件事来说，你应该先叫一堆人保护我，然后在吹梦轩外围上安排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并对他们下令——”她清了清喉咙，学着方子澄的语气，“决不许李玉冰靠近此地伤害王妃，否则尔等提头来见。” 方子澄忍笑忍的有点辛苦，“就……非得如此方显得我宠妻如命？” “对呀。”令狐芷认真地点点头，“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诚然，我也觉得此行为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甚是浮夸，然胜在态度端正。秀恩爱之事，需一段时间才会见效，我们得徐徐图之。咱们徐徐图的这段时间，你得找人保护我，如此谨慎，方显爱重。” 方子澄缓缓点头：“这番话倒是有理。卫鞅——” 过了好一会儿，听了半天墙根的卫鞅才咽下那快憋不住的笑，走了进来。 “属下在。” 方子澄：“方才王妃的话，都听见了？” “噗……”卫鞅没憋住笑，“属下、属下这就去安排。” “一条也不许做。”方子澄几乎是在卫鞅开口的同时下了令，“还有，滚得远些。” 卫鞅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王爷这是恼他隔着门做了多余的添头呢。赶紧原地消失，顺便招呼走了守在暗处的影卫。 “方子澄，你……”令狐芷完全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 “李玉冰是九品最强剑客，寻常侍卫根本防不住，就算调三百个府卫来，也挡不住他。”方子澄耐心解释道，“你若不想死，时时刻刻跟在本王身边即可。” 令狐芷一愣：“将军的武功比他高？” 这人是有多强，尚坐在轮椅上就有信心在九品顶级剑客手中保人。 “这倒没有，”方子澄淡淡道，“但他为太子办事，不可能不顾忌本王，你若跟在本王身边，本王自能护你性命无虞。” “你的意思是，他不可能杀你，若你以身相护，他就杀不了我是吗？”令狐芷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也算个办法，那就这样吧。” 方子澄满意地点点头：“这如何保护的事算是说完了，那我们来说说如何教太子知道你我是真恩爱吧。” “这有何好说的，我继续对你好便是了，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我是真的对你情根深种的。你也多对我好点，最好人前千依百顺。”令狐芷道。 方子澄也不理她，径自滚着轮椅去了里间的寝床边。 不多会，令狐芷忽然听到了“啪嚓”一声瓷器碎裂的清响，她心中一凛。 “将军！您怎么了？没事吧？” 她急急追进去一看，就发现方子澄将她放在寝床正中央的那只水碗砸了。 第三十五章 目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 “既然对本王情根深种，又怎会泾渭分明？这是破绽。”方子澄严肃道。 令狐芷耳根通红：“又……又不会有人来寝床上查看，若真有，大不了我们睡觉的时候放上，起来的时候我再收起来也就是了。” 她看了一眼鎏金盏的尸体，心疼地叹了口气：“好几两呢……” 方子澄像唤小猫似地朝她招招手：“过来。” 令狐芷理智上觉得应该拒绝，但身体还是乖乖听话地蹭了过去。 “蹲下。”他又道。 于是她乖乖蹲下。 方子澄就居高临下地深深看着她，眸中似忽然有了无限深情，仿佛她就是他放在心上恋慕多年终得偿所愿娶回来的心上人那般。 令狐芷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更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可当他忽然抬手要摩挲她的脸颊时，她却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亲昵，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你看，破绽。”他忽然收了眼底深情，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真正两情相悦心意相通之人，这等时候怎可能会躲开？泾渭分明，并不止在那一碗水，还在所有细节。” “哦，我知道了。” 令狐芷应了一声，然后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来，您再试试，这次我不躲了。” 说着，她还讨好般地拿脸颊蹭了蹭他手心。 少女的肌肤细腻，又温润如玉。 方子澄被蹭地手心发痒，又从手心一路痒到了心底。 “将军？” 她大眼扑闪闪地望着他，满目都是认真纯洁的求知欲。 方子澄不大自然地收回手，掩唇轻咳了一下才道：“两人亲昵与否，全在这等细微处，你自己好好参悟。” 令狐芷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抬手就捏了捏他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然后又去掐掐胳膊摸摸手，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只对人上下其手的色兔子。 方子澄：……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将人拎远了点，一脸嫌弃地问：“你干什么？” “好好参悟咱俩的亲昵度呀，”她理直气壮，“总不能我自个儿摸自个儿吧。” “倒是有理。” 说着，他手腕一转，令狐芷就惊呼着倒入他怀中。他将人圈在膝头，深深看着她——这样的注视又与先前不同，他眸中波澜不惊，似冰冷无情，可对视久了，又觉得那不惊的波澜后是无底的深情。 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耳尖的烫一路烧到脸颊，却偏偏没法挪开视线，甚至难以对他说半个“不”字。 他缓缓靠近，直到两人鼻尖相碰时，她被那张银色面具凉了一下，才瞬间找回理智，猛地推开他。 “你……你这是耍流氓。” 令狐芷真的恨死了自己的迟钝，再怎么亲昵，也不过是人前罢了，用得着现在就这样那样吗？ 念及此，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方子澄摩挲着手指，出神地想：唔……她比想象的要轻要软。 令狐芷倒是想躲着方子澄，即便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躲不长，可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先平复一下情绪也是好的呀。 怎奈方琮明与令狐云斓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才逃出去，就听青柳那丫头来报：“王妃，令狐侧妃带着太子殿下进来了。” 令狐芷：！ 现在偷情的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既是太子来了，自然不能随意拒之门外。 不仅不能拒之门外，令狐芷还要和方子澄好好地秀恩爱，好叫他相信他们是真的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绿俱绿，断不会将令狐云斓与太子偷情之事宣扬出去。 太子殿下进来之后，自言是来代表父皇给侯府送关怀的。 他先是温润有礼地关怀了一下方子澄的身体情况，又平易近人地与令狐芷闲话了两句家常，还说了些无关痛痒的漂亮话。 令狐芷一阵恍惚，因为方琮明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见过的那些视察医院慰问病人的领导。 漂亮话说完了，方琮明忽然神色一肃，道：“听闻弟妹手中有极好的预防天花的方子，不知可否将方子献出，惠泽万民呢？” 说着，他两手一兑，朝着令狐芷就行了个大礼。 令狐芷措不及防，整个人都有点愣，方子澄将她拉到身侧，直接避开了这一礼。 储君的礼，岂是这么好受的？ “不过一个方子，太子殿下行此大礼，是打算逼着天下人来戳我妻脊梁骨么？”方子澄沉着脸，周身腾起凌厉的杀伐。 养病这两年，方子澄仿佛变了个人，再不复曾经的骄傲和张扬，有传他残忍暴躁的，也有说他温润平和的。 但方琮明知道，那都是假象，方子澄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宁王。方琮明有点好奇，没了军权在手的方子澄，他凭什么呢？ 兄弟俩的眼神在空气中无声对撞，几秒之后，方琮明就不甚在意地敛眉一笑。 “九弟言重了，孤知这等配方必是绝密，要弟妹交出来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既知道强人所难，还开什么口。”方子澄冷哂。 方琮明道：“孤是为了天下百姓。天花所过处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孤也实在不忍。若弟妹能献出方子，解百姓之苦，岂不是美事一桩。” 方子澄还想说什么，但令狐芷却捏了捏他手心，抢过了话头。 “话固然不错，只是这好人难道我自己不会做么？为什么非得太子殿下您来做好人，我却要做个被殿下强逼着才交出方子的小人呢？” 少女的声音泠泠的，像是山泉般清澈悦耳。 “弟妹此言差矣，方子从你手中出去，功自然是你的。只要此方有效，孤便可让人为你立生祠。” “我又不修仙，要生祠做什么？” 方琮明心中冷笑不已，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短视又贪利的妇人。不过，他面上却是更温和了，“条件弟妹随便开，只要孤能做到，定不推迟。” “奇珍异宝，显赫声名殿下都能给？” “若弟妹只要这些，孤今日便能奉上。” 令狐芷眼睛亮亮地回头看方子澄：“王爷，咱要发财啦！” 第三十六章 三生有幸 方子澄一脸无奈：“本王穷着你了？” “嗨，这谁嫌多呢？”令狐芷笑得眉眼弯弯，转头就问太子，“殿下能给我多少？” 方琮明知道此女粗鄙，却没想到她会当场讨价。 他心中厌恶鄙薄不已，面上却还是按捺着性子道：“弟妹只管开口。孤定尽量满足。” “好！那就一口价，一百两，”令狐芷爽利道。 方琮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一百两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后，怎么用随你，不必提我。”令狐芷道，“这方子可是我师傅钻研良久耗费不知多少心力才得到的，殿下您不会这点钱都舍不得吧？” “自然不会。”方琮明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接过了银票，递给令狐芷：“弟妹给的方子，疗效定是能保证的吧？” “我是个务实又诚信的人，还盼着以后与殿下多来往呢，自然不会骗您。”令狐芷笑眯眯地，却不收银票，“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与人做生意，两后面跟的都是黄金。”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空气中有尴尬淡淡弥散。 “孤没带这么多在身上，回去就让人送往宸王府，方子么……” “殿下想马上就拿方子是不是？”令狐芷歪头问。 “事关民生，自然是越快拿到越好。”方琮明道。 “青柳，笔墨伺候！” 令狐芷快快地在宣纸上写下了那个药方，拿起吹了吹，却没有马上给太子，而是晃了晃纸张：“殿下打个欠条给我，马上就能把它带走了。” 方子澄就坐在轮椅上，单手支腮，眼底含笑地看着这一切，想：这个女人爱财的程度和宁毅确实一脉相承。 令狐芷拿着那张盖着东宫印的欠条弹了弹，美滋滋地叹了句：“这可真是想媳妇儿来了个娘儿们！” 方子澄抬手就赏了她一个五指暴栗：“不干不净地乱说些什么？” “唔……”令狐芷吃痛，有些委屈道：“怎么不干净了？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干净。” “那方子你已经给过太医院了，现在又卖给他，你就不怕他回头再找你算账？”方子澄道。 “我又没说这方子我没给别人，是他非要买的。”令狐芷耸耸肩，“再说了，若他真要打击报复，不是还有您嘛。” “他是东宫太子，我一落魄王爷可抗衡不了。”方子澄好整以暇道。 令狐芷难以置信：“你连他身边的惊风剑都说打得过，他这么个一看就是绣花枕头的公子哥儿你抗衡不了？” “若论打架，自是不惧。” “那不就结了。”令狐芷摸了摸下巴，“不过，他今日来此，难道就为了买药方这件事么？” “他若不买这药方，又怎么与父皇解释来侯府的事？只是，来吹梦轩一趟也不全是为了此事。”方子澄未带面具的那半张脸拢在屏风的阴影里，神色不明。 “嗨呀，早知道就多宰一点了。”令狐芷颇为遗憾，顿了顿她又道：“是了，他还特意来跟你解释一下，他与令狐云斓不过偶遇且顺路，并无奸情。但事实嘛……你懂的。” 方子澄觉得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有点可爱，失笑道：“这不是挺好。你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对呀！那我还愁个什么劲儿？”令狐芷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几分，鲜活灵动非常。 方子澄单手支在扶手上撑着头，问：“心情可好些了？” “嗯。” “昨夜教你的那套身法，练一遍我看看。” “啊？” “啊什么？今夜便要探书房了，若不练熟了身法，那高速的连发弩你打算怎么避？”方子澄好整以暇地拿手指敲了敲扶手面，催促：“快。” 方子澄昨夜教的那套步法，令狐芷背是背下来了，可要融会贯通却还是勉强，今日又出了这许多事，自然是没好好练习。 她有些心虚地挠挠头：“不过是下下策的备用罢了，也不必如此较真吧？我有凌云步，只要快些，便可不触发那些机关，自然也用不着你那套躲飞弩的身法了。” 方子澄神色却忽然沉下来：“此非儿戏，你若学不会，今夜就不许去。” 令狐芷急了：“那怎么行，洛氏的病至多拖到明日，太医便会宣布她并非得了天花，届时，侯府的骚乱状态解除，我们在想找如今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了。” “机会可以等，但你必须万无一失。” 方子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但眼神却极为坚毅，不带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话让令狐芷一阵恍惚，但她却更坚定了：“机会稍纵即逝，今晚我必须去一趟。您是执棋者，我是您的子，您除了信我能完成任务，不该考虑太多。” 就因南境那埋尸无数的一败么？ “你一个王爷，是天生的贵胄，不恋权难道还能自请入民间做个平头百姓吗？” 顿了顿，她又道：“我哥说了，梁朝得您，是方氏皇陵冒了青烟。” 她说的大义凛然，但心里其实还是对自己凌云步的自信。令狐甲书房里那等机栝，少了强力的绞绳，连发弩不可能太强，若她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箭追不上她不说，甚至都能不触发机关。 可方子澄却沉了脸：“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 要融会贯通那么复杂的身法，短时间内谈何容易？ “将军，这如果是战场，您这样是会延误战机的。大局为重呀。” 战机，大局，这些都是当年方子澄亲自教她的。怎么如今还需要她来提醒呢？ 方子澄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眸色却一片晦暗。 “本王自交虎符后，便已不是什么将军。王妃这般叫，若叫有心人听了，只怕要参本王一个恋权之罪。” 他说这话时，与寻常那好脾气的模样完全不同。沉沉冷意凛冽肃杀地萦绕而来，语气依然淡，却让人觉得有如千钧重。 令狐芷有时候急了就叫他将军，但他从未应过，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他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试探 “我大梁三万六千八百里边境线，因为有您，至少能多安稳二十年。待您双腿痊愈，自有人哭着喊着求着您掌帅印，披战甲。” 方子澄荣耀时，听过各种各样的吹捧，但即便是那时候，也没有如令狐芷这般大胆的。 他无奈地看着她，默了良久之后，才道：“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这般狷狂？” “我哥哥说的呀，他说什么都对。他说您是军神，您就一定是军神。”令狐芷答的轻松写意。 方子澄无奈之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催她速速练习那套身法。 “好吧。” 令狐芷蔫头耷脑地当即练起来，配合凌云步，身形倒是飘逸潇洒。 方子澄单手支腮，微眯起眼睛来看着她，但视线又穿过她落到了更邈远的地方。 他想起了大乾四年，才收复没多久的归于城因后援不力又被南楚围城的那夜。 那夜有个打从救回来就没洗干净过的脏兮兮的少年，闯入他军帐，义正言辞劝他跑。 “城没了可再夺，但您必须万无一失。将军，您快走吧！” 当年那个少年将军是怎么回的呢？ 方子澄揉了揉眉心，努力地回忆，却还是有些记不清了。 大抵是“城在我在、大局为重”之类更义正言辞的废话吧。 反正那些年，类似的废话他实在说了不少。 军神？ 大梁边境二十年的安稳，靠这两个字可换不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令狐芷终于勉强记住了那套身法，但要融会贯通，却还差一大截。 饭后，令狐芷溜溜达达地到了方子澄面前：“夫君，我去请父亲来与您对弈吧？” 他们之前定计划的时候，就说好了，他来负责拖住令狐甲，而她去探书房。 可方子澄沉着脸，半天都没搭她话头。 令狐芷了解他，这就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将军，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的事。今夜天时地利，其实我也不在乎人和不和，您让不让，我都是要去的。” 方子澄手指敲了敲桌面：“卫鞅——” “您叫他也没用。一包麻药就放倒了。你似乎对麻药有耐药性，但以您现在的样子……”她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一下他的膝盖，“您拦不住我。” 方子澄猛地抬眸看她，眼底冷意迸射，冻地她心头一颤。 “本王还可以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令狐芷按下心中那点惊惧，故作轻松道：“咱俩要是都坐轮椅，般配倒是般配了，可多划不来呀。” “你也知道划不来？本王还当你不会算账呢！”方子澄冷笑，“不必说了，今夜之事作罢。” “那怎么行！明日太医肯定要宣布洛氏未曾感染天花，这侯府便要解禁了。你我也再无留下的理由。日后再找这等机会，谈何容易。”令狐芷急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方子澄：“你听不懂人话吗？” 令狐芷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整个人都有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既如此，那就不麻烦王爷了。” 言讫，她运开凌云步就往外走，方子澄则毫不犹豫地拿了座下的弓弩，对着她的背影就“笃笃笃”连发三箭。 令狐芷听见破空声，想也没想地辗转腾挪，竟次次都擦着箭锋躲过了。 这时卫鞅从天而降，长剑削向令狐芷膝盖，而令狐芷轻飘飘跳起，足尖在他剑锋一点就跃了过去。 方子澄此时已经填新箭，又是“笃笃笃”地三连发。 而卫鞅更是配合他这三箭锁死了令狐芷退路。 令狐芷却不慌不忙，凌空旋身躲开飞箭后，雨燕一般贴着卫鞅的剑锋滑到了院外去，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卫鞅望着令狐芷离去的方向，却没有再追，整个吹梦轩中气氛凝滞地可怕。 “王爷？” 方子澄出来了。 “你放水了吗？”方子澄冷淡地问。 卫鞅摇摇头：“您吩咐过，不伤王妃玉体的情况下全力相阻，属下已经尽力。” “能碰到她吗？”方子澄又问。 “一丝一毫也不曾。说实话，王妃的凌云步本就够快，再配合您神诡多变的‘探幽’身法，实在威力惊人。若假以时日，便是属下全力出手，也不可能伤王妃分毫。” 方子澄神色好看了许多，他点点头：“她确实有点天分。以后你若闲了可以多找她打两架，方便她练习，小伤也无妨。”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实战中，令狐芷的学习效率要比平时高很多。 卫鞅：…… “属下不敢。” “嗯？”方子澄皱眉看他。 “您嘴上说着小伤无妨，可若王妃真的受什么伤，您定是要心疼的。届时，少不得就……嘶~~”卫鞅话说一半就咬了自己舌头一口，真该死，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方子澄面无表情地自己转了轮椅：“去请令狐侯过来一叙。” 卫鞅龇牙咧嘴地赶紧溜了。 这个时候，令狐云斓打开了偏房的门，一眼看见方子澄在院子里，就匆忙过来推他。 方子澄没有拒绝，反而对她道：“一会儿令狐侯会过来，你就留下伺候茶水吧。” 令狐云斓一愣，继而喜上眉梢：“真……真的吗？多谢王爷。” 谢过之后，她又有些忧心地看了看正屋方向：“只是，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她……” 方子澄冷淡地打断了她：“令狐云斓，本王喜欢聪明人，你既已看见她与本王争吵后跑了出去，就不必问蠢话了吧？” 令狐云斓脸色一僵，又小心翼翼地道：“是。妾身不问了。妾身是听闻父亲来院中小坐，才厚着脸皮求了个伺候在跟前尽孝的机会。” “知道就好。” 令狐甲听说方子澄请他过去一叙，心中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怀疑什么。甚至想着，令狐芷素来嘴馋，晚上有做宵夜的习惯，此去说不定能蹭一顿。 但到了之后，令狐甲发现伺候在方子澄身边的是令狐云斓。 “斓儿见过父亲。”令狐云斓娇滴滴地上来行礼，“您上次让我带给王爷的字画，他说很喜欢。” 第三十八章 探秘 “那就好。”令狐甲摸摸肚子，有点淡淡的失望。他知道令狐芷和令狐云斓不对付的很，今夜定是吃不上夜宵了。 不过令狐云斓是他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他也盼着方子澄能待她好些，眼下见到这情景，也算有点欣慰。 “父亲您想什么呢，王爷已等候多时啦。”令狐云斓挽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将他引进了屋。 与此同时，令狐芷也踏着月色，如一道无声的夜风，吹进了令狐甲的书房。 她这时候有点生气又有点得意。 生气的是出来之前方子澄那狠辣无情的连发弓弩，得意的是，你不让我来我还是来了，甚至都没用上麻药放倒卫鞅。 令狐甲的书房格局挺普通，但却建的跟个要防盗墓贼的陵墓一样机关百出。 她才闪进去，就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身后地板上“笃笃笃笃笃……”地落着一排暗箭，箭头在月光泛着寒凉的蓝光，应该是淬毒的。 令狐芷暗道：难怪说这地方多半有来无回，若无方子澄事先提点，自己恐怕也会中招。 之后，令狐芷又靠着之前方子澄给的“小抄”关掉了不少暗器机栝，最后她拿出了毛毡将窗户封死，确保光线不会外泄后，就开始找起了东西。 书房中的书架一共有十二个，她耐心的很，一个个地翻，翻到书信匣子，就掏出怀中方琮明写的那张欠条来对比字迹。 一个多时辰之后，令狐芷毫无所获。 方琮明似乎根本没跟令狐甲有往来信件。 难道他们什么事都见面说，没有写信的习惯？ 令狐芷双手环胸，靠在最后一个书架上想：不应该啊，令狐甲常年带兵在外，若真要跟太子互通有无，也该有信件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了机栝转动的声音，并且正好从她身后传来。 她心中一个激灵，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方子澄说过，这书房有个十分难找的密室，难道，现在密室里有人要出来？ 令狐芷运开凌云步转瞬之间灭了所有蜡烛，并拽下了封窗户的油毡，自己则借着黑暗，隐匿到了一个书架之后。 是的，她没想过要走。 她与方子澄讨论的时候，一致认为，令狐甲的秘密一定都藏在书房的密室中，而如何进这个密室，就是这次夜探的重中之重。 她之前演练的身法，就是为了强行突入密室而备，如果现在密室里面有人，那这不仅是她的危机，也是她的机会。 当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之后，最后靠墙的那个书架也缓缓挪开，后面那堵墙更是凹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幽深的隧道来。 须臾，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夜行衣手中拿剑的男人。 看身形，分明是太子身边的那个剑客李玉冰。 令狐芷本还想趁着对方出来的时候，闪进密室去，一见是他，动也不敢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收敛了很多。 这位高手，她是打不过的。到底是凌云步快，还是他的剑快，她也不想比。 令狐芷在“苟”这件事上的造诣，仅次于她的厨艺。 哪怕李玉冰出来后就发现书房有点不对，不管是尚有余温的蜡烛，还是玄关处那一排扎在地板上的利箭，都代表有人闯进来了。 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影。他似乎赶时间，匆匆离开了。 令狐芷又躲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才从藏身处出来，然后转动最后一排书架上的一个小摆件，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密道。 密道倒是不长，只有十几步路，但两边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暗器孔。若她不是摁开机关进入，而是全靠硬闯，还真不敢说能否全须全尾。 她一边感叹自己运气好，一边往里走，但没几步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她心里打了个突，在撤还是进之间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若里面有人，此人值得李玉冰动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密室里着火了，很多装着东西的木匣都快燃尽了，而在密室的正中央，仰面倒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令狐芷扫了一眼腾腾烈焰，迟疑了片刻就咬牙直奔向正中央的那个人。 那人胸口尚有微弱起伏，但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令狐芷摸出发中金针，连刺他周身几大要**位，才让人呼吸渐稳，缓缓转醒。 那满脸是血之人一见令狐芷，眼底就亮起了光，手颤抖着就要抓她衣角，口中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令狐芷这才发现，他舌头被割了。 “他竟这般狠辣！”令狐芷目不忍视，但还是精准出手扎了两个可止血的穴位。 “你伤的有点重，一切等出去再说吧。能站起来吗？” 令狐芷想，既然李玉冰出手这般绝，那这个人肯定是有用的，她得救！ 可这人就着令狐芷的手勉强站起来后，却还是“啊啊”地想说什么。但令狐芷此时的视线却被密室北墙上的一副锦绣山河图吸引。 这是她阿娘绣的呀，怎么会在这里？ “啊、啊！” “你等会儿！”令狐芷松开他，快跑两步后，一个梯云纵就将图拽了下来，收到了怀中。 她才将图收进怀中，就听身后“咚”的一声，之前还站起来的那人，又倒下了。 令狐芷赶紧去查看，这才发现，她方才扎在他身上的金针全部都发黑了。 此人不仅身受重伤，还中了毒。 看来，此人知道的事情果然非同小可，否则也不至于遭此毒手。 此时火势渐大，令狐芷不敢再多停留，她拽起那人双手，打算先出密室再说。 令狐芷有点拖不动他，想了想，从袖中掏了枚药丸，一脸肉疼地摁进了对方口中。 那药入口即化，见效奇快，不过须臾，他已勉强能被令狐芷架着走了。 “我跟你说，就你现在这身伤，换个别人来，你也活不成。遇上我，那是你命不该绝。”令狐芷想着，这恩都施了，还是先铺垫铺垫的好。 “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我这个人向来明码标价。救你一命，你就得报答我。” 第三十九章 受伤 被她架着的人明显一僵。 令狐芷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只继续道：“你不用紧张，我已有家室，断不会叫你以身相许的。” “啊……” “哎哎哎，你别说话，万一把金针崩出来，我还得费事救你。”令狐芷赶紧阻止他，“这会儿就我说你听就好了。你现在重伤在身，又被毒药侵体，也就只有我能救了。” 那人沉默了。 “这样，你将李玉冰为什么要虐杀你的理由告诉我，我就为你解毒，替你疗伤，甚至将你安然带出侯府，如何？” 那人不说话，但用行动做了回答，他停下脚步，推开了半抱着他的令狐芷，然后转身就朝已经变成火海的密室走去。 令狐芷：…… “你这什么意思？回去可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那人脚步凝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往里走，火光已能将他脸上的血都映成金色。 令狐芷沉了脸，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他。 “难道我能白白喂你吃颗还魂丹，白白给你扎针么？这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满脸是血的人停住了脚步，回头木然地看着她，然后拉过她手心，写了个“换”字。 “你要我换个条件？” 那人点点头。 热浪一波波地从密室里涌过来，将这狭小的密道烤的滚烫。 令狐芷拽着他就往外去：“先出去再说，你再考虑我这个条件也不迟。我一个仁心仁术的医者，自不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 她话说的漂亮，心里其实是在想：反正到时候他若是愿意配合呢，就皆大欢喜，不愿意配合呢，就把他藏起来，想尽办法让他配合呗。 那人愣愣地看着令狐芷拽着他的手，一直木然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了复杂又奇异的光。 密道不过短短十几步，令狐芷连拉带拽，很快就把人弄了出来。 可没想到才踏出密道口呢，黑暗中就有一道剑芒横劈而来。 李玉冰竟去而复返了！ 令狐芷一把推开伤员，自己则运出了应付密道暗箭的莫测身法，辗转腾挪地躲那利剑。 她一味躲避，从不还击。 时间一久李玉冰就看出来了，她好像只是轻功好，武功一般。 “哼，我还当是什么值得一战的高手，原来不过如此。无趣！”惊风剑李玉冰冷哼一声，当即招式就越发凌厉了。 “英雄，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自然是无趣的。我知道这府中还有几个高手，不如你去找他们过招，肯定有趣。” 令狐芷嘴上轻松，却再不敢藏拙，运起了凌云步飞速遛人，也想尽可能地把动静闹大。 很显然，李玉冰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在对令狐芷步步紧逼的同时，还能很巧妙地将动静控制在细微处。 也正因此，令狐芷才能在他手底下勉强求生。 “待杀了你，我再去会。”李玉冰冷冷道。 令狐芷内心一肚子的羊驼来回跑，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方子澄能良心发现，察觉她走了太久，让卫鞅来看看。 “打个商量，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如果你非要杀那个还剩一口气的，你杀好了。我绝对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这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见您长啥样，您又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其实，若不是这黑灯瞎火的，她也不会这般被动——她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根银针，若无十成把握，她不敢贸然出手。 李玉冰这种至少九品以上的剑客，实力实在高令狐芷太多太多。 这你追我赶地继续下去，李玉冰渐渐没了耐心。他终于放弃了“少弄出动静”这个选项，开始全心全意地杀起人来。 而这个时候，最后的希望——方子澄的良心，显然还没有觉醒。 令狐芷一咬牙一跺脚，在李玉冰一剑扎心脏的时候，避重就轻，以左肩撞剑的方式，蹂身而上，右手腕一转，金针悄无声息地飞向了李玉冰的天池穴。 这一手算是出其不意，因为之前李玉冰一直以为她是不会武功的，万万没想到，她还会来这一手。 天池穴是死穴，若换成一般的练武之人，中之必死。可李玉冰是九品的高手，更懂封穴之法，令狐芷这一针伤了他，却没能杀死他。 他猛地抽剑，几乎削断令狐芷半个膀子。 “啧！” 他冷嗤一声，提剑便要再刺。 可当剑尖距离令狐芷胸口还有三寸时，忽然有暗器“笃”地穿过书房的窗户纸，“叮”地撞在他剑上，炸了个四分五裂，同时，长剑也断作了两截。 惊风剑出剑以快闻名，方才那一剑他虽随性了许多，却也不慢。门外之人隔着门肯定是在他出剑后才出手的，却后发先至，显然速度和力量上都远胜他这一剑。 李玉冰眯着眼看了看令狐芷，眼底的杀意却没褪去。 “公子想看本王血洗顾家庄，就只管扎下去。” 门外，方子澄的声音和缓，却透着说不出凌厉。 “若是一个顾家庄不够，就再屠个岭南秦家。虽说秦家小姐看不上你，但你这条命好歹是她救的。她若当初不救你，也就无今天之事。可见，该杀。” 李玉冰丢下断剑，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书房里的灯被渐次亮起，令狐芷一身浅色罗衣此时已成半身鲜红，触目惊醒。 当方子澄脸上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静默。 是山雨欲来，是飓风将近。 “王妃，您没事吧？”卫鞅眼前阵阵发黑，人是他放出来的，王爷会不会以为他放水才导致王妃受伤？ 令狐芷疼地快要晕过去了，可还是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故作轻松摆摆手道：“小事小事，还没前阵子你家王爷射的那一箭疼呢。” 毕竟是她自己强行不顾方子澄阻拦才出来的。 方子澄放在膝头的手捏地骨节泛白，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才勉强按捺住情绪。 “青柳！” 青柳无声地出现，然后一把就将已经快要发抖的令狐芷抱了起来。 “哎……” 第四十章 治疗 “王妃您别动了，不然王爷就要亲自抱您了。” “不是……” 青柳抱着她就往外去，路过方子澄的时候，令狐芷忽然道：“最隐秘的那间密室被烧了，但我捡了个人，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你带上他吧。” 她抬了抬下巴，朝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血人示意了一下。 方子澄看了一眼，卫鞅马上上去检查，道：“还有气。” 方子澄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令狐芷的提议。 然而，一向稳妥的卫鞅，此时却迟迟未动。 方子澄有点不耐，皱眉看了他一眼。 “王爷，这……这是侯府的三公子，令狐宏宇呀。” “你说什么？” 令狐芷震惊极了，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竟然是令狐宏宇那个昨天还找她斗鸡的不着调的家伙？ 方子澄正想要说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贤婿说要出来散步透透气，这转眼就从东跨院散到了西跨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西跨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了贤婿呢。” 话音才落，令狐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令狐云斓也快步跟在他身后，匆匆而来。 令狐甲第一眼就看见了令狐芷，以及她身上的伤。 他不仅没问，甚至眼神顿时变的非常冷。显然，他知道令狐芷闯了书房，甚至以为她身上的伤是书房中的机栝所致。 “你怎么在这？” “侯爷没见她伤了么？你上来不问伤势先问她为何在此，知道的说您为父不慈，不知道的还以为审贼呢。不论哪个，都不太好吧？” “她一个女儿家，半夜到都是男丁的西跨院乱晃，我若不问，才是为父不严。”令狐甲没好气道，“虽说你已出嫁，宁王如何宠你我管不着，但如今你在家小住，便要守家中规矩，今夜去祠堂跪着吧。” 方子澄仿若没听到：“青柳，送王妃回房。请太医会诊。” 令狐甲神色一沉，令狐芷他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王爷……” 他还没说完，方子澄就开口打断了他：“令狐侯如果闲的没事，还是先看看三公子吧。” 卫鞅二话不说，将昏迷的令狐宏宇直接塞到了令狐甲的怀中。 令狐甲本来整个人都沉冷阴鸷，此时一看令狐宏宇那满脸是血的样，脸色顿时白了，也有了慈父的心痛模样。 “宇儿，宇儿你这是怎么了？”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斓儿呀……” 令狐芷本来被抱远了，但看这对父女的样子，就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们要是再晃他，就去准备后事。” 回了吹梦轩之后，结果太医却只来了个年纪很轻的小药童。 方子澄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又黑一层。 小药童其实来的路上打了一肚子譬如“令狐三公子重症昏迷，几位大人一时间脱不开手，便命小人先行一步”之类的腹稿。 可一对上方子澄那冷如刀锋的眼神，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噗通”跪了下去。 令狐芷知道方子澄恼了，生怕他下一句就说出砍了这小药童的话来，忙道：“吓成这样，我也不能指望你治病了，那来给我清理一下伤口吧。” 又对青柳道：“你放我下来，然后把我那随身药箱找出来。” 青柳依言，将她抱回了寝屋安顿好，便去找药箱，后又拿温水来为她清理伤口。 令狐芷疼地龇牙咧嘴地小声直骂：“死面瘫手真黑，扎中了还要挑剑身，锁骨好像断了……嘶——” 青柳听她吃痛，就更小心了。 两人折腾地半天，那小药童还是没来，令狐芷犯了难—— 毕竟，接骨和伤口缝合之类专业性强的工作，即便她能清晰口述，青柳也未必能做，但小药童跟在太医身边，想来是见过甚至上手过外伤缝合的。 “清洗好了吗？好了就让那小药童进来吧。”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方子澄的轮椅骨碌碌地近了。 她赶紧敛了面上的痛楚之色，面无表情地假装毫不动容。 这就好比她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受伤，遇见了阿爹阿娘却一定会先遮掩伤势一般。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怕他们知道了担心难过，还是怕他们知道了生气打人。 或许都有吧。 方子澄进来后也不说话，但他周身气势沉地仿佛快凝成实质，青柳这丫头鬼精的很，一看王爷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端着脸盆就告退了，速度快地令狐芷想留她都没来得及找个好理由。 她心虚不已地扛了会儿他的坏情绪，到底没扛住，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王爷……我知道错啦，下次一定听您的不再贸然行动。” “你还想有下次？看来你今日也没什么收获。”方子澄冷哂道。 “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收获，而且，我怀疑以后再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因为密室被烧了。” 令狐芷神色凝重，不动声色地扯了床边的一条毯子打算遮住左肩，毕竟刚刚清理伤口时，她几乎光着半个膀子。 可那毯子还没落在肩头呢，就被方子澄隔空一道劲风掀远了。 他滚着轮椅靠近，令狐芷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王爷，我知道我没达到您要求就闯书房，这很不好，但您能不能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先别急着训我~~~啊！” 极为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她伤口周围肌肤上，凉地她一个激灵，尾音都飘了，就显得有点嗯……有点奇怪。 令狐芷耳尖开始发烫，不好意思道：“王爷，上药的活儿怎敢劳烦您呢？还是让青柳和门外的小药童来吧。” “你还想让多少人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嗯？”方子澄挑眉问。 令狐芷瞥了自己一眼，唔，几乎光着半个膀子。 可……可这有什么问题吗？她是要治伤，又不是故意秀的。 “我锁骨断了，得处理一下。” 方子澄纤长有理的手指摁了摁令狐芷受伤的锁骨附近，她疼的马上额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你方才说密室烧了，那又是怎么遇见令狐宏宇的？”方子澄忽然问起了密室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惊醒 令狐芷疼的脑仁突突跳，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与他细说了进密室前后的全部情况。 正说到揭了墙上的画又给令狐宏宇喂了大还丹呢，方子澄忽然拿手在令狐芷受伤的锁骨上抓了一把。 “啊！” 令狐芷措不及防，疼地尖叫起来。但也不过是短促地叫了一声。 她知道方子澄这是在帮她用手法做复位。 方子澄就开始用绷带为她包扎，半脱不脱的衣裳“嘶啦啦”地被他扯开。“倾身过来些，本王够不着你背后。” 令狐芷此时正疼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脑子都是浆糊，哪里还想得到什么男女有别。 他一说，她也就照做了，甚至为了方便他动作，几乎整个人都埋到了他怀中。 方子澄本来确实有一肚子的气，可此时看她温顺地扎在怀中，让抬手就抬手，乖巧的很，有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通通咽了回去。 待包地差不多了，他才道：“事既已托付给了我，就不需要你如此拼命，否则，你何必嫁我，嗯？” 他声音沙沙沉沉的，带着别样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心尖发颤又发软。 令狐芷垂着头，小声道：“没料到他还能去而复返嘛。” 此时伤已裹好，方子澄扯过方才被他掀走的毯子，卷在她身上。 “那就应该丢下一切，先跑再说。以你的凌云步，别说你出不得那个屋子。” “可我走了，令狐宏宇怎么办？诚然，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令狐宏宇，但我觉得他被李玉冰下如此狠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要紧的事，密室已毁，我总不能让他也被灭口。”令狐芷神色鉴定，毫无悔意。 “那又如何？”方子澄神色有点冷，“他不被灭口，你就有能从他口中掏出什么了吗？” 令狐芷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当时救他，是因为不知道他是令狐宏宇。如今嘛……别说他舌头被割了没法说话，就算真的能说，他也是未必肯说了。” 说着，令狐芷就将她与令狐宏宇在密道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李玉冰才宁可死也不愿意说自己被虐杀的原因，现在却觉得，未必是如此了。” “你觉得，他被李玉冰追杀的原因，恐怕和令狐甲也有关系？” 令狐芷没否认：“不好说。但我觉得令狐甲此时恐怕还不知道令狐宏宇为什么被杀。” 令狐芷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了令狐云斓的叫骂声-- “令狐芷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你害了母亲不够，竟然还下毒害三哥，令狐芷你丧心病狂！” 方子澄本想让卫鞅将令狐云斓打发了，却被令狐芷拦住了。 “她骂的这么欢，只赶走了事也太便宜她了吧。”令狐芷的掀开毯子，披上衣服就要出去。 “你胡闹什么，身上还有伤呢！”方子澄有点着急地将她摁了回去，“老实待着。” 令狐芷没好气道：“这点小伤不碍的，令狐云斓那话显然要把杀人的锅扣给我了，我可不背！” “本王还没死，这等小事，犯不着你操心。嗯？”他沉了脸，语气也重了。 令狐芷是个求生欲特强的，察觉到他要恼，顿时收了气焰，乖乖巧巧地“嗯”了声，“那都拜托你了哦。” 方子澄自然地摸了摸她脸颊：“安心歇着。” 她又顺杆爬：“令狐宏宇不能死，愿不愿意说是他的事，但能不能让他开口是我的事。我为了救他，连密室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抢救，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 “好，本王让太医全力治他，宁王府药库随他们取用。” 方子澄受伤这两年，武帝就在宁王府造了一个药库，任何名贵难寻的药材，太医院都未必有的，他那却容易找。 令狐芷又道：“明日若回府，人要带走。” “依你。” “你真好！”她轻笑起来。 方子澄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还有别的要求么？不若一并说了。” 令狐芷见好就收：“没有拉，等明日回府，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 方子澄自己转着轮椅出去了，只片刻，外面的叫骂声就变成了低泣，由近及远地消失了。 天色已经不早，倦意涌上来，令狐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身后追兵狞笑着拍马而来，而她已经跑的精疲力尽，再也奔不动了，只能如蝼蚁般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挪，可就连这样，她也快爬不动了。 “弟兄们，不如我们赛一场，谁先抓到那妮子，今夜她就先陪谁。如何？” “哈哈哈哈！好！” 那些人纵情大笑，马蹄如惊雷一般奔腾。 浓烈的绝望与求生欲旋转交织着，堵着她喉咙发疼。 “我不做军妓，谁来救救我……” “不，救命——” “令狐芷，芷儿！”方子澄一边为她擦额上冷汗，一边摇她。 令狐芷忽然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他的手，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眼尾潮湿嫣红，眼底惧是绝望与惊恐，但在看见他的时候，情绪潮水般褪去，只余下迷蒙的信赖和藏得极深的……依恋。 方子澄见她目光邈远，虽然在看他，但脑海里对应的应该是梦中人或者记忆中的别人。 那人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为何，他意识到令狐芷看的可能是别人时，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甚至还挟裹着莫名其妙的着恼。 “方……子澄？” “你好像做噩梦了，我不得不叫醒你。”他眸色幽深，语气浅淡。 令狐芷清醒了许多，又回想起了梦中情节，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是何时辰了？” 方子澄忽然手绕过她肩，又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纳入了怀中。 “三更方过，且睡吧。” “你……” “不是喊着要我救你么？”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快睡。” 令狐芷受了伤，又流了不少血，哪怕盖着被子，身上都是冷的。 第四十二章 反转 但方子澄就像一个暖炉，烘得她浑身熨贴又舒畅，被迫埋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她实在是打不起推开他的精神。 她没什么诚意地嘟囔：“王爷，您是坐怀不乱之人，不会见色起意，可我不是哦……” 方子澄闻言低笑了一声，整个胸腔都跟着浅浅震动。 “本王怕你不成？” 他实在太像个火炉，暖洋洋地很快就驱散了令狐芷周身的寒凉，让她昏昏欲睡起来。 唔……冬日果然适合抱在一起取暖呀。 不如，就沉溺一回吧。 第二日醒来后，令狐芷感觉好了许多，她体质特殊，肩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不过身体上一轻松，昨夜丢掉的羞耻感、矜持感就都回来了，回想所作所为，整个人都尴尬到缩了起来。 睡一张床就算了，竟还滚到了一个被窝去。 方子澄发现异样，有点担心：“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吗？” “唔……” 她假装呓语未醒。 方子澄看了她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先起床了。 这日，洛氏身上的疹子终于消退，太医院也宣布侯夫人所患并非天花，而是误食了一种名为“奉草”的毒药，才招致此无妄之灾。 太医们一得出结论，围着侯府的禁卫军就撤了，按理说，今日太医便可退去，且令狐甲也该去上朝了。 可令狐宏宇伤成那样，令狐甲哪里还有心情上朝，就连洛氏，知道消息后也是心悸发作，又病倒了。 几个太医围在令狐宏宇病榻前，面面相觑之后，就推了个代表出去。 那代表对令狐甲拱手道：“令狐侯，说句心里话，能做的事情，我等已经都做了。只是三公子身上这毒呀，实在无能为力。” “怎么会，诸位大人都是我梁朝最好的医者啊，若是诸位都没有办法，我宇儿可怎么办？诸位大人呐，我家宇儿是个好孩子，他还年轻，一辈子应该还很长，诸位救救他吧。” “侯爷，非是不救，实是无能啊！”那位代表无比惆怅，“三公子这一身的外伤内伤都还好说，身上这毒，我们却是真的束手无策。说实话，若无那几枚金针护住他心脉，我们几个糟老头子甚至连给三公子处理伤势的机会都没有。” 徐奉御是太医院之首，是最自持身份的，此时却也出来说：“侯爷若是真想救三公子，不如去请这位下金针的人来试试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令狐甲这才想起令狐芷来，令狐芷是楚临渊传人，甭管如何，请她来看看令狐宏宇也算是碰碰运气。 现在太医们都说那金针刺的关键，令狐甲就怀疑这是令狐芷的手笔了。 毕竟那时候现场就只有令狐芷和令狐宏宇二人，若不是她，还能有谁？ 之前急着守儿子没想起来，现在太医们一提，他就想起来了——他昨夜就让令狐云斓去请人了，怎么竟然到现在还不见人？ “来人……” 令狐甲很快知道了令狐云斓昨夜在吹梦轩干的好事，人叫来就先赏了她一巴掌。 最疼爱的女儿又如何？比起儿子来，到底是不如的。 令狐云斓昨夜被方子澄不冷不热地罚了一通，今日又挨令狐甲一巴掌，而这一切全因为她骂令狐芷，她委屈地差点嚎啕大哭。 “你还有脸哭，我昨夜让你去请芷儿过来给宇儿诊病，你为何无缘无故就去骂她？” “三哥本来好端端的，却忽然变成这个样子，那地方昨夜又只有她与三哥，不是她还能是谁？父亲，那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看不清？” “住嘴！你竟还不思悔改。那是你亲姐姐！” “我阿姐早就过世了，我没有那样狡诈卑鄙心狠手辣的姐姐。” 令狐甲气抬脚就踹倒了令狐云斓，他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日里着实是太惯着你了。” 不多时，令狐芷与方子澄终于来了。 令狐甲一见令狐芷，就冲上去拉住她的手：“芷儿，宇儿身上的金针可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怎么了？” 令狐甲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你可是能治宇儿身上的伤，解他的毒？” 令狐芷正要开口，方子澄却忽然拉着她的手，将她扯回了身边。 “太医呢？” 他语气很淡，但意思很明显，治病救人自有太医，用不着他的王妃。 令狐甲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惹到方子澄了。 “是了，芷儿你伤势如何？” 他瞬间慈父附体，拉着令狐芷嘘寒问暖了起来，仿佛刚刚问她能不能为令狐宏宇诊病只是大家的错觉。 令狐芷其实挺感动方子澄对她的回护，但这种虚假的关爱就有点消受不起了。 令狐芷也不说话，只甩开他的手，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令狐宏宇，又问了问留守的太医一夜间用了哪些药。 都了解过后，才静静看着令狐甲：“父亲，我有话说。” 令狐甲明白过来，当即对太医们拱手致谢，请他们去偏厅休息。 清场之后，令狐甲又放下架子来说好话，说昨夜没有好好关心令狐芷是因为事情出的突然，令狐宏宇又伤的太重。 末了，他又含泪道：“芷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你？实在是因为宇儿伤的如此之重，我才一时无暇顾及你呀。还望你和宁王殿下莫怪。” 令狐甲模样生的好，哪怕年过不惑，也是风姿卓然的，此时一悲一诉，便叫人动容不已。 令狐芷却没什么表情，只忽然问：“父亲报官了吗？” “报……报官？报什么官，我就是官啊。芷儿，你究竟能治宇儿吗？若……” “朝廷命官在家中被刺杀，您竟然不报京兆府？”令狐芷一脸奇怪，“父亲，您不想抓凶手吗？” 令狐甲面上一阵不自然：“你胡说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宇儿伤成这样，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令狐芷皱眉：“报个案能耽误什么？来人……” 第四十三章 欺人太甚 她还是想把此事闹大，不然那密室岂不是白烧了。 方子澄却拦了她，似笑非笑道：“若真报案，耽误地可就多了。侯府的三公子在自家被人重伤至此，传出去侯府威严扫地事小，若进了父皇耳朵，父皇再重新考量岳父是否堪当大任，可就事大了。” 这话咋听其实没什么，讽刺程度也仅仅只是普通而已。可架不住令狐甲心里有鬼啊—— 令狐宏宇在他和太子经常秘密谈事的书房出事，身上又都是快剑留下的伤口，饶是令狐甲没看见行凶之人，心中也多少有些猜测，他恨，可他也不敢深究此事。 武帝恨毒了朝臣与皇子结党，他又是个手握兵权的，若是真因为令狐宏宇牵出了什么不该牵出的事情来，麻烦就大了。 令狐甲还记得，先太子出事时，武帝一口气砍了两个公爵一个侯爵，无数党羽。他并不想做下一个被砍的侯爵。 令狐甲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沉下脸来：“两位这一唱一和，究竟意欲何为？” “人在侯府里天天找太医上门不方便压消息不说，还有可能再度招来凶手。”方子澄慢条斯理道，“不若送去宁王府吧。一来，方便芷儿为他施针压制体内奇毒，二来，太医出入王府总不如出入侯府扎眼。” 方子澄要把令狐宏宇带走？ 理智告诉令狐甲，这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现在还没弄清儿子为什么遭此毒手，单就昨夜令狐芷出现在书房一事就很可疑。 但现实告诉令狐甲，方子澄他不是在商量。 方子澄的两个近身侍卫已经将令狐宏宇抬到了担架上。 “宁王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抢人吗？”令狐甲神色大变，一抬手，“来人！” 武威侯府是有府兵的，按制可养二百府兵。但令狐甲这一声叫喊，也不过喊来了十几二十人。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场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令狐侯的府兵动了，方子澄的暗卫自然不会干看着，刷刷刷地跳了出来，与府兵对峙，竟然也有二十人之多。 令狐芷略微惊讶，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多人的。看来昨夜方子澄做了不少事。 方子澄的暗卫那都是曾经狼卫里退下来的老人，一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别说令狐甲这十几个府兵不是对手，就是两百府兵尽出，今日也未必拦得住方子澄。 “宁王殿下！”令狐甲急了，“您在老臣府中要带走老臣的儿子，是不是应该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同意。” 方子澄很有耐心地与他解释了一句：“岳父大人到现在也没拔剑，不正是因为心里清楚的很，今日，本王想带走令狐宏宇，就一定能带走。不是吗？” “你！”两鬓已有些斑白的侯爷急的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刷拉”抽出了身边一个护院腰间的长剑，“您这是逼我！” 方子澄见他拔剑，眸色就冷了下来。 “侯爷要是更喜欢将事情闹大，倒也无妨。不如这就与本王去御前，好好说道说道，我的王妃是如何在你的书房受伤的。又或者，您其实不想让您这儿子活着，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话就说的诛心了。 令狐甲神色灰败，摇摇欲坠。 方子澄轻描淡写道：“令狐侯，我听说别人求求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多半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不知你是为了什么？” “王爷这是要劝我弃暗投明吗？” “这话本王就听不懂了。难道在此之前侯爷是投了哪个‘暗’么？本王今日所为，也不过是看在楠楠的面上，尽一尽为人婿的孝心罢了。领不领情，全在侯爷自个儿。” 方子澄的台阶已经给足，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他令狐甲还能硬把人抢回来吗？ 令狐甲苦笑一声，“当啷”丢了手中剑：“王爷的盛情，老臣岂敢不领。” 东宫。 方琮明对着跪在下首的李玉冰，照着心窝子就是一脚。 “孤让你去销毁那间密室，你杀令狐甲儿子做什么？” “我与他有私仇。”李玉冰纹丝不动，“昨夜恰好认出他，就顺手收拾了。” 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方琮明满脸阴鸷：“寻仇为何要在书房杀他？” “他跑进去了，我就顺手……” 方琮明冷笑：“你是怕令狐甲不知道是孤的人杀了他儿子吗？” 李玉冰一脸恍然，仿佛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事是我疏忽了。若令狐侯寻仇，我会与他说明白，此事与殿下没有关系，若他要为儿子报仇，鄙人亦敞开门等他。” 他说的坦坦荡荡，透着一股子江湖中人的直白傻气，倒是打消了方琮明的怀疑。 但他还是被气了个倒仰：“你是孤的人，你杀与我杀有什么分别？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我只问你，你既要杀他，为何他还活着？” “什么？他还活着！”李玉冰神色一凛，“殿下，我要告假一日。”说着，他提起剑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方琮明无比头大地叫住了他，累心地掐着腰道，“现在，人已经被送进宁王府了，令狐甲好对付，可若被方子澄抓了实据，孤就真要被你连累死了。” 李玉冰是他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他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身边，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等事就弃用他。 “那我想办法不被他们拿了实据地杀了令狐宏宇。” 方琮明都快被气笑了，他揉了揉眉心：“令狐宏宇怎么你了，你就非要跟他过不去？” 李玉冰：…… “行，你不愿说孤也不逼你。”方琮明收敛了情绪，“但此事就到此为止。若令狐甲查上门来，你也不许承认。昨夜令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方琮明厉声道。 “是。” “剩下的事，孤来办。”方琮明累心地摆摆手：“你下去闭门思过吧！” 就在方琮明忙着善后的时候，令狐芷一行人也回到了宁王府。 第四十四章 锦绣 令狐宏宇被送进了雅苑的耳房里。 安顿好后，令狐芷将人打发走，然后推着方子澄进了另外一间房。 “这般神秘做什么？”方子澄眉头微挑，眼底带着一丝兴味。 令狐芷笑得好似得意的猫，压低声音道：“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完后，她就将锦绣山河图拿出，展开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从令狐甲书房密室里顺出来的。” 方子澄神色不自觉严肃了起来，他双手推动轮子，走到桌子旁，仔细打量山河图：“瞧你那神色，是知道这幅刺绣有何玄机？” 令狐芷昂了声，“这是我阿娘绣的。我十岁那年，家中出了点事，阿娘便绣了这幅山河图给令狐甲做生辰贺礼，希望能从他那得些帮助。” “论绣工确实不错，丝线质地也很好，但令狐侯应该不缺这等精美的绣品。”方子澄皱眉，“你家那时候，遇见了什么事？” “嗨呀，都是过去事，没什么重要的，不说也罢。”令狐芷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又朝他眨眨眼，“这图看着普通，可确实是别有玄机的哦。” 方子澄有点好笑，这妮子不肯回答问题就算了，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有劳娘子解惑。” 令狐芷没想到他这么不端架子，“娘子”什么的张口就来，顿时红了脸。 “马上说出来多没意思，你先自己猜一会儿吧。时辰不早了，我去给你熬药。” 说着，她顺手将锦绣江山图挂在一旁墙上。 方子澄见她落荒而逃，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玩味的笑。 明明犯起混来时什么也敢说什么也敢做，可又纯情到一撩就脸红，这小女人可真有意思。 等令狐芷离开后，方子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那副锦绣山河图，眼底多了一抹深思。 令狐芷出去后，就将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 先是熬药，然后又去给令狐宏宇施针，仿佛只要她干的活儿够多够快，被拨乱的心弦就能平复。 等到掌灯时分，给方子澄换药，她也确实就平复的差不多了。 方子澄微低着头，瞧着面前的人。 明明是大冷的天，小姑娘却热出一头的汗。 他心头微动，便掏了手帕替她擦汗。 令狐芷好不容将悸动按下去，没想到他又来一遭，顿时且义正言辞道：“将军，您不是色令智昏之人，可我是，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撩来拨去。我心跳太快了，会难受！” 方子澄一脸无辜：“我以为你为我换药，我为你擦汗，只是礼尚往来而已，你是不是想的多了些，嗯？” 小姑娘明显被噎住了，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心情顿时又愉悦了几分：“怎么？因为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气成这样？” “方子澄，你欺负人！” 方子澄还想再逗她两句，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嗯？” 令狐芷闻言转身去看，就见银色的月光穿过窗户照在锦绣山河图上，那宏伟的万里江山就随着银白月光一点点消失，变成了一团团富丽堂皇的牡丹，而花丛的中央，有一名少女低眉浅笑，端的是人比花娇。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画面，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方子澄忽然道：“本王只听说江湖中有些墨，在不同环境中可显不同颜色，极为适合传递密报。竟没想到绣品也可做这等奇效。” 令狐芷回过神来，缓缓道：“多年前，我阿爹在风雨崖下发现了一种蚕，那蚕白天吐的丝晚上显色，晚上吐的丝却只能白天显色。阿娘绣工了得，便拿此丝线在同一锦面上绣两幅图。并谓之‘日夜锦’。” “确实精妙，便是流云冰丝也未见得能与之相提并论。”方子澄赞了句，“不过，为何不见此锦显声名？” “因为此蚕出风雨崖便不能活，不可能量产。”令狐芷神色怅然，“阿娘送生辰礼时，也权做个稀罕物献出而已，并无别的意思。” 方子澄沉吟一番，忽然道：“你娘送此物可不止因为这‘日夜锦’稀罕，她想表达的意思大着呢。” “啊？”令狐芷一脸茫然。 “你十岁那年，归于恰逢兵祸，想来你们住的那个村子也被殃及了吧？”方子澄忽然问。 令狐芷想了想，那确实是一段兵荒马乱的岁月。 遂诚实地点了点头。 方子澄道：“你阿娘是怕养不住你，所以才送了此图给令狐甲，提醒他还有一个女儿流亡在外。你没发现这牡丹丛中的少女是你吗？” “唔……”她盯着细看了会儿，“确实像我。” 然后一脸恍然：“难怪藏在密室里呢。令狐侯他家有河东狮，洛氏若是早早就知道这画中蹊跷，少不得要闹个天翻地覆。” 令狐甲接她回侯府费了多少事，她虽然没有细细过问，却也是有些许耳闻的。 方子澄却对此不置可否：“本王倒觉得未必是因为洛夫人。洛夫人虽然妒名在外，但却从不去令狐甲的书房。若只是想避洛氏，直接放在书房就够，倒也不必收进密室。” “大……大约是觉得此锦精巧，爱不释手，故而密室珍藏？”令狐芷歪着头道。 她取此物，也不过是因为此物出自阿娘之手，她想做个念想，旁的却没多思。 方子澄见她未曾多想，便也不打算深说了，只摆摆手道：“权当你说的对。关于此图，本王还有另一个问题，你应该能回答。” 令狐芷疑惑的看过去：“什么？” 方子澄眼底多了一抹深意，靠近令狐芷，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你和宁毅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那他应当也是令狐甲的儿子。”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微不可查的僵住了。 而这边，方子澄的话显然还没说完：“既如此，这幅画上应该是你二人才合理啊。” 令狐芷眨了眨眼，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着。 “这个……其实当初，阿娘也是要把他绣上去，可他觉得，牡丹太艳，有损他男子气概，怎么也不肯叫阿娘绣上他的样子。还言辞凿凿地说，他与我长相相似，阿娘少绣一个还省力不少呢。” 第四十五章 不情之请 方子澄声音微微上撩：“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了。”令狐芷的声音不自觉加大，一脸信誓旦旦。 方子澄也不问她为何之前都没认出来画中人是她自己，现在又言辞凿凿地想起此图制作时的场景。 他只是笑看着她，颇有深意道：“你与你哥哥，确实相像。” 令狐芷心头一紧，对上他的视线，轻声试探道：“你想起我哥哥了吗？” 她不自觉放柔呼吸，整颗心也跟着砰砰砰的跳。 他将视线挪开，轻描淡写道：“想忘了如你们这样的滑头，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令狐芷：“……” 滑头？你才滑头！你全家都滑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解救了即将滑向尴尬的气氛。 令狐芷赶紧收好了牡丹少女图，朝外大声道：“快进！” 房门推开，青柳焦急的喊道：“王妃，不好了，令狐三公子不行了。” 令狐芷面色一变，迈开步子就往外冲：“青柳，跟上，说说怎么个情况。” “今日三公子睡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挣扎起来，整个脸都憋红了，怎么都顺不过气来。口中淌了好多血，身上的伤口也都裂开了。”青柳神色焦急又忐忑，“王妃，我们明明照顾的很好，不知道怎么就……” “废话先别说了，准备热水，烈酒，另外替我找个中空的管子，手掌长，筷子粗细，要干净，要快！人能不能活，就看你能不能及时赶来，明白吗？” 令狐芷判断令狐宏宇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气道窒息了，当即就先下了命令。 她神色严肃，气场强的不行，青柳赶紧应一声“明白”，就马不停蹄冲去办。 到耳房之后，令狐芷就看见令狐宏宇手抓脖子在挣扎，几个丫鬟几乎压不住他。 “来两个男的拉开他的手压住他。” 说话间，她已净手拔簪，经过蜡烛时又在火上烤了烤权当消毒。 这时候，已经有侍卫将令狐宏宇四仰八叉地压稳了。 令狐芷直接跳到了床上去。 方子澄被卫鞅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令狐芷不甚雅观地骑在令狐宏宇身上，举着簪对着他喉结下方就扎了下去。 她略侧身避开了几滴飞溅的血液，凝眉疾呼—— “青柳！” “来了——”青柳高声应着，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跑的急，路过方子澄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行礼。 卫鞅一凝眉就打算呵斥，方子澄却抬手制止了他：“没见忙呢，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令狐芷将青柳找来的芦苇管稍做加工后，就扎在了气切口上，令狐宏宇的呼吸状态渐渐就好了起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随手抓了个人扶着管子，吩咐：“急性会厌炎，止血消毒，通知手术。” 然后自己从床上跳了下来。 整个房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令狐芷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和所面对的人，她这样命令，是不会有人知道该怎么办的。 她扭头吩咐青柳：“先给令狐宏宇清理一下，但注意水别碰到伤口。我要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另外，把我库房里那个锁着的铜箱子抬过来，从现在开始，进这个房间的人都必须保证全身干净。明白？” 青柳不明白，但照办还是没有问题的。 青柳走后，令狐芷又一个一个地吩咐留下的人。 方子澄看了一会儿，就让卫鞅清场，把令狐芷不要的，跟着围观看热闹的全都撵了出去，并勒令他们对今夜所见所闻统统闭嘴。 令狐芷安排完了，才接过另一个丫鬟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之后，才走到方子澄面前。 “王爷，令狐宏宇这情况有点危急，我现在需要为他做个手术，但……” 方子澄摆摆手：“都看见了，有什么需要的你直说便好。”说着，又递上了一方手帕，“擦擦汗。” 大冷天的，她穿的也不多，此时却出了一身汗。 “你这法子，倒是眼熟。”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眼底有着深沉，目光紧盯着她。 令狐芷略怔了怔，恍然想起多年前也曾在他面前如此救人，便眨眨眼：“眼熟？莫非我兄长也如此救过人？” 方子澄恩了声，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令狐宏宇。 令狐芷眉头微皱：“只是暂时缓解了，必须要马上施救，不然时间越久，越难办。王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方子澄转头说道：“需要什么，尽管说。” 令狐芷认真道：“我要楚藏锋。” “我手受伤了，单手完不成后续的急救任务。” 令狐芷在他拒绝之前朝他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膀子，以示此事确实迫不得已。 “府中也有大夫，这就能过来。”方子澄没直说不同意，但拒绝的意思已经不需多说。 令狐芷却道：“别人不行。” 方子澄皱眉，脸色也不由地沉了下去。 他近来对她确实纵容，但这并非没有底线。 令狐芷解释道：“我并非介意被人偷师，若府中大夫真想学，我事后也可以教。但现在，令狐宏宇等不及了，一小时……半个时辰内楚藏锋不就位，我们就得去侯府通知令狐甲来领尸。” 令狐宏宇是他们抢回来的，若死在王府，哪怕令狐甲不借机闹事，也终究不好听。 见方子澄没说话，令狐芷又有点歉疚道：“原本我确实是很有把握治好他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发生感染。” 方子澄对，某些词听不懂，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你的意思是，非楚藏锋不可？” “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我目前知道的人里，唯他在附近而已。”令狐芷咬咬唇目露哀求，“将军……” 她从头到尾所求都只是治病救人，并无其他，方子澄心里那点不悦也就消弭了。 “卫鞅，把人提来。” 令狐芷想了想，追上卫鞅，递给他一瓶东西：“这个给他吃，可暂封他武功。” 她转头对方子澄解释：“我不知你留他还有何用意，但既然你愿意放他出来帮忙，我自也不给你添乱。” 第四十六章 搜查 方子澄朝卫鞅点点头，卫鞅就收下东西走了。 他笑问令狐芷：“你就不怕楚藏锋因此误会或者记恨你？” “他自己学艺不精脑子不清叫你抓了，又没本事自己跑出去，记恨我做什么？”令狐芷耸耸肩，“再说，我也为救他尽过心啦，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多时，楚藏锋就被卫鞅带上来了。 他是自己走的，虽然还有点瘸，但伤势明显找已被处理过了。 看来，自令狐芷去救他之后，他过的并不算太差。 不过，还没等他走近呢，令狐芷忽然十分嫌弃地朝他喊：“站住，不要靠近，洗澡换衣服。给你半个时辰，搓干净了再来。” 楚藏锋低头嗅了嗅，脸上也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自被关后，他就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在阴暗潮湿味道不好闻的地牢里也没怎么觉得。 楚藏锋扫了一眼卫鞅：“没听见么，带路，洗澡呀。” 卫鞅看方子澄。 令狐芷只好跟方子澄解释：“他这样会污染病人伤口，到时候我用他还不如不用。” 一刻钟后，楚藏锋终于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送了上来。 令狐芷远远看了一眼，终于勉强满意了，遂吩咐青柳去做术前准备。 楚藏锋对宸王府的人，一向都是完全无视的。但方子澄即便不说话，存在感也是很强的，何况还故意出声叫住了他。 楚藏锋当然可以选择不理他，但那样的话，方子澄也可以选择把他送去堆花肥——他相信，只要方子澄想做，他那个笨蛋师妹是拦不住的。 “叫我干嘛？” “听闻你与楠楠是师兄妹，那宁毅是你的师弟还是师兄？” “宁毅？”楚藏锋先是一愣，继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乐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了句，“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宁毅到底是我师弟还是师兄？哈哈哈……” 方子澄皱眉：“本王应该知道吗？” “我与哥哥一同拜在师傅门下学习，楚师兄却是打小跟着师傅的，哥哥当然是他师弟。”令狐芷从房中出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子澄平和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楚老先生十年收一徒的传言是假的。” 令狐芷道：“是真的啊，只是天资永远比规矩重要，不是么？” 楚藏锋闻言嗤笑了一声。 令狐芷就瞪他，“笑什么笑？你当时间还很多吗？” 方子澄的视线在这对师兄妹之间打了个来回，笑道：“罢了，如楠楠这般，便是小师妹也有大师姐的好气势了，可见师兄还是师弟其实并无意义。你们忙吧。”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令狐芷总觉得，方子澄应该是怀疑什么了。 方子澄一走，令狐芷就以唇语无声警告楚藏锋：管好你的嘴。 楚藏锋嗤之以鼻：“不稀得说。我就等着你颠倒折磨滚回归于去哭鼻子。” “哼！绝不会让你的诅咒得逞的！”令狐芷翻了他一记白眼，顿了顿，又与他说起了令狐宏宇的状况。 “一会儿主要是清创引流，你除了负责拉钩，还得支援我，因为我另一只手不太灵便。” 楚藏锋看了一眼她肩膀，有点在意，嘴上却没好话：“废了吧？” “那要叫你失望了，还差一点点。” 两人斗着嘴就到了床边。 现场已经完全按照令狐芷的要求布置好了，她那只铜箱此时也打开了，里面的工具被拿出来消毒放在了一个广口瓷盆里。 令狐芷抬了抬下巴：“你也很久没摸这些东西了，都还记得吧？” 楚藏锋倒也不敢托大，来回看了两遍后，几样不确定的就隔空指给令狐芷看。 令狐芷就耐心地与他解释那是什么工具做什么用的，说了几样，她忽然停下了解说，转而将一会儿要进行的手术和整个过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给楚藏锋听，甚至连几个需要他支援的重点和难点都详细说了出来。 耳房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逃不过方子澄耳朵的。 但听完之后，方子澄没什么反应，只是问卫鞅：“你还记得宁毅吗？” “回王爷，我是永宁五年末入的狼卫，并未见过宁毅。但听说过。” “哦？说说看，你听说的宁毅是个怎样的人？” “唔……” 这可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毕竟时间太久了，并且当年狼兵有数万之多，一个稍微特别点的兵而已，卫鞅不会刻意关注。 他沉吟半晌，才道：“只听说是个很机灵的小矮子，什么都略懂一二，医术不错。” 方子澄点点头：“不错，当年救了他，他非说要报答，便留在军中给军医打下手，连城防军工也懂。是个很好用的兵。” “与楚藏锋的医术比起来，如何？” 卫鞅沉吟了一会儿，道：“属下听说楚藏锋素有小神医之称，却并未亲眼见识过。可王妃能为王爷治病祛蛊，却是亲眼见过的。属下私心觉得，王妃比较厉害。” 方子澄玩味道：“她何止是比较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楚藏锋的师傅是她呢。”方子澄神色不明地点了一句。 卫鞅一派大腿：“对呀！王妃那个箱子里藏的工具，还得一件件教楚藏锋怎么用。就连治疗方案，也都是王妃说了算。” 方子澄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个箱子为何之前没有检查过？” 令狐芷的行李，在送入宁王府之后，都是被一一搜查过的。 当时安排在令狐芷身边的那些丫鬟仆妇，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搜查她行李中的可疑物品。 今日令狐芷掏出来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奇怪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是妥妥的可疑物，但在此之前，方子澄竟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卫鞅想了想，道：“那个箱子也曾报过的。当时王妃直说那是她很私人的物品，不许其余人动。青柳也试过暗中开箱，竟没能打开。后来诸位嬷嬷确定了王妃的人品，您也未再要求，便未再验。” “青柳确实有疏忽，还请王爷看在她深得王妃心意的份上，轻轻发落。” 第四十七章 交锋 方子澄见他一脸忐忑，淡淡：“你不提醒，本王倒还忘了她在此事上的疏忽。回头小罚一下，再告诉她，是你提醒的本王。” “王爷……”卫鞅脑袋上的汗登时就下来了，“请王爷饶了属下吧。” 方子澄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既然她将那些东西秘着，那今日耳房之事，便不能泄露出去半点。若令狐翊青问起，就说是楚藏锋救的人。” 卫鞅点点头：“是，若令狐三公子有什么妨碍，也是楚藏锋医术不精。” 方子澄面无表情，但嘴角微妙地没有下挂，卫鞅判断，主子是满意的。 令狐芷直到过了子时，才满头大汗地从那耳房里出来，肩上伤口无可避免地渗了血。 “你的愈肌膏呢？怎么这伤拖了这么久还没好？”楚藏锋因为能出来放风，精神头不错，这会儿只皱着眉盯着她肩膀。 “用完了。”令狐芷靠在橼廊上，一脸疲惫，“这是新伤。” “伤口大吗？我看羊肠线也还有，要不给你缝两针？”楚藏锋虽然是问，但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衣服，显然是打算直接办了。 “不用不用，麻烦死了。”令狐芷嘴上说着，却也没推拒。 他俩几乎一起长大，有什么磕磕碰碰都是相互处理，这等行为倒也不算亲密。 但楚藏锋才勾开令狐芷的领口，一枚利箭已经破空而来。 令狐芷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楚藏锋，箭锋几乎擦着她脖子扎入了她身后的廊柱上。 她纤长洁白的颈项上，顿时多了一丝血线。 她心有余悸地摸了下伤口，确认没大碍后，又看了看那扎入柱子的短箭，分明是方子澄惯用的那种小型弩箭。 她猛地朝着箭来的方向就发飙：“方子澄，你疯了吗？我师兄用了化功散，刚刚那一箭他躲不过怎么办？” “要伤小神医可不容易，不是还有你舍命相救么？” 方子澄的轮椅从拐角处转了出来，却并非是那短箭来的方向。 令狐芷一愣，竟不是他？ 这时候，卫鞅将一个人从暗中踢出来，冷声训斥：“派你守着王妃，是让你保护她，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暗杀吗？” 被踢出来的护卫年纪很小，秀气的眉眼上染着一层不服气的薄怒：“她若不动，根本一丝一毫也伤不着。可她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是在丢宁王殿下的脸面！” 暗卫竟是个女的，而且听语气，似乎还挺为方子澄不平。 令狐芷绣眉一挑，看向方子澄，似笑非笑地问：“为免令狐三死在王府，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我熬夜救人，导致肩上伤口崩裂了，师兄看不下去，要为我处理伤势，此事让宁王殿下失了脸面吗？” 楚藏锋靠在橼廊上，懒洋洋地嗤笑：“连个女人都护不好，让她一次次生死一线，他有个屁的脸面。” 卫鞅面色不善地瞪向楚藏锋，腰间佩剑也抽出半截。 方子澄对楚藏锋的挑衅充耳不闻，冷沉沉的视线越过卫鞅，落在那个女暗卫的身上。 “你父临终前托本王照看你一二，如今想来，应是不希望你涉险的。可见暗卫于你并非一份好差事。” “王爷，芊羽能做好的。我以后定不再这般鲁莽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她凄凄婉婉地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竟比方才都好看了很多。 可方子澄已经不看她了，视线落在令狐芷身上：“过来。” 令狐芷看了那哭的越发凄惨的芊羽一眼，动也不动，只笑得眉眼弯弯：“宁王殿下，别人临终托孤，要你照看他女儿一二，你倒好，让人女儿做死士暗卫，又把人弄哭。她父亲欠你钱了吗？” “没有。”方子澄言简意赅，“是她自己坚持的。说是毕生心愿。” “既是毕生心愿，那您现在又要开了人家，她肯定要伤心死了。” “与本王无关。机会给了，留不住是她自己的事。”方子澄听她冷淡又疏远的语气，莫名有点烦躁，“芷儿，过来！” 令狐芷仿佛没有听见他句末的命令。 “那可怎么办呢？临终托孤，总归还是颇有分量的吧？您让人家梦想破碎了，可怎么补偿？” 方子澄略一思索，便对卫鞅道：“把人送出京城……” “王爷不要！求您不要这么对芊羽，呜呜……虽然父亲舍命救您，但芊羽不求报答的。今日我得罪了王妃，您自逐我出府便是，我自小长在京中，便是露宿街头，也绝不离故土。” “啧啧啧，多可怜啊。”令狐芷一脸怜悯地摇头，然后语气轻快道，“还是恩人的女儿呢，露宿街头不显得王爷太凉薄了么？好姑娘，这劳什子暗卫也没什么好做的，不如来做王爷的小妾吧？” 姚芊羽眼底一时光芒大盛，她真想开口直接应了。 王爷何等风姿，便是如今不良于行，还戴着面具，在她眼里在她心里，也是令她醉心痴迷的春闺梦里人呀。 “嗤……”楚藏锋看不下去了，“你这婚成的有什么意思？北有顾松月，南有秦问玉，他们都不瘸不毁容，且都只喜欢你一个。你随便选一个嫁过去，后院清净，总强过在此虚与委蛇。” 方子澄原先只是沉着脸，此时脸已全黑了。 “她既入我宁王府，这辈子便只能是宁王妃。就是死，也只能埋在本王的陵寝里。” 方子澄眼风一扫，“青柳，扶王妃回房，请太医！” “哦，是。”忽然被点名的青柳，还有点反应不来，匆忙上前过来扶人。 “不用。”令狐芷别开青柳的手，“我是胳膊受伤，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跪在地上的姚芊羽，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方子澄话语中对令狐芷的维护，却叫她妒忌而羡慕。 她心中清楚，此时若是不再争取，等方子澄一走，自己就只能默默被送走，再也没有见他的可能了。 “王妃——”她哭着扑到了令狐芷脚边，“芊羽真的知道错了，芊羽不求别的，只求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您发发善心，收下我吧。” 第四十八章 我没帮他 她算盘打的极好，只要留在王妃身边，见王爷的时间也就多了。 令狐芷脚步一顿，正要说点什么，却听方子澄已极不耐烦地开口：“卫鞅，你是死了吗？还不把人拖下去！” “是。” 在卫鞅拖人的时候，姚芊羽彻底慌了，若是真的被拖走，她就永远看不到方子澄了，她忍不住大声喊道：“王爷不要啊，芊羽一定会乖的，不敢再擅自做主做任何事情了。” 方子澄脸色更加黑沉：“卫鞅。” “是。”卫鞅感受到自家王爷的冷气，连忙点了姚芊羽哑穴。 而这边楚藏锋，却是忽的将手中把·玩的手术刀甩了出去。 飞刀掠过姚芊羽，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比令狐芷脖子间更大的伤口。 随后，他懒洋洋的道：“楠楠在家的时，可是我们千娇百宠的心头肉。谁要伤害她一分，就得翻倍还回来。” 说到这，楚藏锋面色一肃，眼神中都是警告：“宁王殿下，你欠楠楠的也不少，一笔一笔我且记着。等她哪天腻了你，咱们再连本带息地好好算。” 方子澄冷嗤一声，“凭你？呵。” 楚藏锋态度却越发肆意：“只要你不杀我，这笔帐，咱们总是能算的。” 楚藏锋放完话后，就先回了耳房照看令狐宏宇。这人具体有多重要，令狐芷已略略与他说过，不论如何，他今夜都是要看住的。 方子澄也无意做些口舌之争，径自回屋。 彼时，令狐芷已经处理好伤口，并且爬上了床。 方子澄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而是先洗漱，然后上了床。 睡在里面的人刚刚还有动静，这会儿却呼吸缓慢平稳了。 但事实上，令狐芷并未睡着。 累了一日着实是困的，但因为有了那女暗卫的插曲，她现在脑子清醒的很，有一堆堆的问题在脑海里冒出来。 譬如：方子澄一声不吭就放了个女人在我身边，是要保护我还是要监视我？ 又譬如：他难道真的不知道那女人的心思吗？ 再譬如：楚藏锋胡说八道的那些他是不是当真了？会生气吗？ 凡此种种，轮回滚动。 方子澄也睡不着，想问她伤势，也想问点别的，又或者解释一下姚芊羽的情况。 可想着想着，心中又警觉起来，关于令狐芷的事，他最近在意的有点太多了。 但很快他又告诉自己，令狐芷医术了得，自己能否痊愈全压在她身上，多在意她一些也属正常，不过，想问的也没什么必要，该说的就明天再说吧。 两人各怀心事，渐渐入眠。 翌日清晨，方子澄醒来就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王妃呢？”方子澄问前来伺候的小厮。 “回王爷，王妃半个时辰前起来就去耳房了。” 方子澄摆了摆手，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起来就去了？可用过早膳？” “未曾。” 方子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眼神却瞄了眼卫鞅。 卫鞅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属下这就去催促厨房。”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可卫鞅却觉得，自家王爷神色似乎缓和不少。 等卫鞅跑掉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在心底感慨，王爷对王妃的心思，他真的是猜不了。 一刻钟后，厨房的人送来各式精美的早点。 方子澄呆在耳房旁边的正屋等待，然后就看到那些美味早膳被送进去，然后又被送出去。 一问才知道，王妃现在没时间吃早膳。 方子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一边忙自己的事情，一边等待。 这一等待，就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令狐芷才匆忙过来。 “把东西拿过来，还有卫鞅，你去掉王爷腿上药膏，用热水清洗。”令狐芷进来后，就开始吩咐起来，屋子里几个人都被她分配了任务，而她自己也没有空闲，正在调配药膏。 方子澄腿上的药，是根据他的腿恢复情况调配的。 可以说，每两天就得重新调配。 而调配药方，可不能马虎。 在卫鞅将方子澄腿上的药洗掉后，她又给方子澄敷上刚刚调配好的膏药。 然后她就起身说道：“卫鞅，包扎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听到令狐芷的吩咐，卫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嘛呀，他家王爷的眼神，好可怕。 方子澄抓住了准备离开的令狐芷，脸色黑沉的问道：“令狐芷，你站住！” 几乎是在瞬间，屋子里帮忙的几个人，就溜了。 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王爷肯定有话要跟王妃说。 他们留在这里干嘛？ 事后等王爷灭口吗？ 令狐芷可不知道几个人的想法，此时的她，眉头微蹙道：“你先放手，我还有事。” 令狐芷这话，落在方子澄耳朵里，直接就是，对方还在生气，不想跟他生气。 方子澄目光黑黢黢的：“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是，我把不知根底的人送到你身边保护你，确实我的不对。可现在，人都已经送走了，这件事也结束了，你还这样作甚？” 令狐芷微微一顿，然后气笑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确实有点生气。 可之后的发展，却叫她明白，方子澄在那件事里，最多只能算是没有察觉而已。 而这一点，也不足以让她跟方子澄生气。 可现在，方子澄的质问，却叫她心头火起：“方子澄，我没有跟你闹！你先放手！” 方子澄握紧令狐芷的手：“你若不是跟我闹，为何不用早膳？又为何……”匆匆忙忙，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话说一半，说不出口了。这听起来实在闺怨，有损他形象。 但令狐芷微微一怔，便了然，心底的火气顿时消失，甚至眼底还有了一抹笑意：“王爷若得闲，可有兴致看我如何治病救人？毕竟你也是我的病人，了解一下手法也是应该。” 令狐芷这话刚刚落下，敲门声就响起。 “进。” 卫鞅进来后，直接道：“王爷，楚藏锋跑了。” 方子澄刷的扭头看向令狐芷，眼神意味不明。 令狐芷也有点意外，不过在方子澄看过来的时候：“憋看我，这事跟我无关，我可没空帮他！” 第四十九章 别怕 “你没帮他，他却跑了，倒是有能耐。”方子澄淡声道，声音带意味深长。 令狐芷笑了下，坦然道：“你能关他这么久，是你的本事。现在他跑了，也是他的本事。这件事很公平。”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却忽的笑了起来：“有道理。” 令狐芷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可面上却一副随意，不将这放在心上的模样。 “既然王妃认同这话，那本王把人抓回来，王妃应该没意见。”虽是询问的话，可这话却很笃定。 “当……”令狐芷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串脚步声打断了。 “王爷。”老管家步履匆匆，在门口停下后大声禀告道：“令狐侯爷和京兆府尹上门了。” 方子澄眉心快速皱了下：“知道了。卫鞅，走。” “是。” 卫鞅推着方子澄往前院走去。 令狐芷并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先去了耳房，让耳房伺候的人盯着点，这才拐去了前院。 令狐芷刚刚到前院跟后院的回廊处，就听到京兆府尹在说：“宸宁殿下，下官此次过来，乃是令狐三公子受伤一事！”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听刘大人的意思，是要抓到刺客？难不成，本王府中还有刺客？” 京兆府尹面色不变，“王爷说笑了，下官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令狐宏宇乃是为南疆细作所伤。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宸王妃跟本官走一趟。” 说是请，可那意思，分明是把令狐芷当作犯人了。 “你们几个，去把宁王妃带出来。” “是。” “我看谁敢！”方子澄神色冷冽，眼底更是带上了杀气：“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就想带走本王王妃，刘叶，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令狐甲轻咳一声，“王爷，你误会了，刘大人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方子澄冷嗤一声，看向令狐翊青的眼神都带着冷意。 而这边的令狐芷看到方子澄如此护她，整颗心都暖暖的，她也不想事情变糟糕，连忙出声：“等下。” 令狐芷快步走到方子澄身旁，跟他并肩而立：“刘大人，不是本王妃不跟你去，而是令狐宏宇情况危急，我实在走不开。” 令狐宏宇现在一点缺不了她，她若是走开，真的是必死无疑。 京兆府尹表情严肃：“王妃这点就不用担心了，令狐三公子是另一个当事人，自然也是要带走的。王妃若要救人，到了外面也一样能救。” 令狐芷眉头皱了起来：“刘大人……” 令狐宏宇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移动。 一旦移动，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真的出意外，还是她这个大夫倒霉。 就在令狐芷想说什么，忽的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了拉。 她回头看去，就见方子澄语气冷漠的说道：“不必再浪费口舌。” 令狐芷有一瞬间的懵然。 而方子澄已经下了逐客令：“卫鞅，送客。” 卫鞅等人得到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开始赶人。 刘叶怒声道：“宁王殿下，你这是在干扰办案，按照大梁律例，涉案人员必须到衙门接受询问。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宸王妃只是接受询问而已，您这般阻拦，传扬出去不怕皇帝陛下怪罪吗？” “刘大人口口声声大梁律例，硬闯宸王府，可是请了圣谕？”方子澄冷声道。 刘叶道：“大梁律例第二百三十一条，入亲王府捉拿人犯需圣谕，可王妃不是人犯，自然无需圣谕。” 他说完这一句，方子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笑，沉声道：“卫鞅，丢出去。” 捉人犯尚且要圣谕，如今令狐芷一没犯事，二还是宁王妃，刘叶他可真有胆儿来。 卫鞅不再客气，果真单手就拎起了刘叶的腰带，直接拎小鸡似地把人拎走了。 令狐甲看得汗颜不已，想说点什么。 可这时候，方子澄丢下一句：“本王还有点事，岳父大人自便。”就带着令狐芷走了。 “方子澄。”令狐芷心情复杂，可语气却带着调侃：“你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也不怕那人怀恨在心，参你一本？” 方子澄回头，目光深沉：“刘叶是太子的人，不参我才奇怪。” 令狐芷恍然：“所以，那人一开始就抱着来找茬的目的？”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我二人荣辱一体。”方子澄冷声道：“他这态度，辱你便是辱我。” 听到夫妻二字，令狐芷的耳朵不自觉就红了，可口中却随意：“这么说来，打出去是便宜他。” 方子澄语气温和，“你只管安心救治令狐宏宇，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令狐芷嬉笑一声：“有王爷如此帮忙，就算让我跟阎王爷干架，本王妃也是能的。” 因为楚藏锋跑路了，接下来，令狐芷忙得脚不沾地，连喝水都成了一种奢侈。 不仅仅令狐芷忙，方子澄也忙。 这不，刚刚才过了半个时辰，卫鞅就匆匆过来，禀告道：“王爷，宫中传话，传召您跟王妃。” 方子澄坐在轮椅上，眸光有一瞬间冷冽：“本王知晓了，走，去耳房。” 方子澄到耳房的时候，令狐芷刚刚给令狐宏宇做完一趟检查，因为疲累，额头上一头汗水。 方子澄眼底露出不自觉的疼惜，从袖口里拿出手帕帮她擦汗：“看来，本王还是得把楚藏锋抓回来，不然，你连休息都没办法休息。” 令狐芷耳朵微红，语气却嘻嘻哈哈的：“有王爷送的温暖，本王妃就算再累，也感觉不到了！” 方子澄目光在令狐芷耳朵上停了停：“宫中来人了，传召我们进宫。” “好。”令狐芷面色一肃，小心问道：“京兆府尹参你了？当真无事吗？”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怎么，你觉得为夫不能护住你？” 令狐芷耳朵瞬间爆红：“说正事呢。” 方子澄给了令狐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作为回答。 “是是是，我知道了。王爷您可是曾经的战神将军，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了。”令狐芷啧了声：“我去换身衣服。” 第五十章 陷害 丢下这句话，令狐芷快步跑了。 方子澄注视着令狐芷的背影，眸地的温柔渐渐消退，最后只剩下深沉。 可在令狐芷换好衣服出来之事，他的眸光却又再次温和了下来。 令狐芷推着方子澄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迎面就飞来了一个东西。 令狐芷手下的动作，比脑子转的更快，在砸到方子澄之前，先一步抓住了那方砚台。 “老九。”武帝面色深沉：“你真是长进了。” 方子澄神色很平静，“参见父皇。芷儿不忍儿臣被砸，才出手抓住砚台，还请父皇莫怪芷儿关心儿臣之心。”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也跟着乖巧问好。 武帝冷哼道：“这会儿倒是知道规矩！那你说说看，为何京兆府尹上门，你把人打出去？简直是无法无天！” 方子澄神色严肃：“这不是父皇教的么？” “不能保护脚下的土地和身后的女人，就不算男人。儿臣虽然腿断了，可男人的尊严却不能丢。” “胡闹。”另一边站着的方琮明，忍不住斥责道：“你的尊严不能丢，难道大梁律法的尊严就能丢了吗？” 方子澄抬眼，看过去，神色冷漠：“太子殿下，你这话可不对。大梁律例，除非证据确凿，否则刑不上士大夫！本王乃是当朝宁王。京兆府尹一无确凿证据，二无父皇旨意，却意欲强闯本王府邸，带走本王王妃，才是真正的藐视皇族。” “父皇，儿臣要参京兆府尹刘叶，滥用职权，藐视皇权，意欲私闯王府，诬陷本王王妃！” 方琮明眉心快速皱了下。 方子澄这话还真的叫方琮明无法反驳。 方琮明回头，朝武帝拱了拱手道：“父皇，令狐侯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不若传召令狐侯爷。” 武帝面无表情，神色莫名：“让他进来。” “传令狐甲。” 片刻后，令狐甲缓慢走了进来，然后扑通跪倒在地上：“参见皇上。” “皇上啊，求您给我儿子做主啊。”令狐甲哭嚎道，那声音当真是闻者落泪。 “具体怎么回事。”武帝冷声问道。 令狐甲抹了把眼泪，哽咽道：“皇上，自打犬子被刺伤后，臣就派人搜寻了全府。” “没想到，在吹梦轩中找到了本应该收在书房里军事布防图。”令狐甲顿了顿，解释道：“陛下，那吹梦轩乃是宁王妃出嫁之前的住所。” “老臣也不愿意怀疑宁王妃，可有人告知老臣，宁王妃所用的步法乃是凌云步。若是宁王妃当真跟南疆有联系，老臣，绝对要大义灭亲。”说着，令狐甲又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 令狐芷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说什么，不怀疑她，对方说出来的这些点，每一样都在说，她就是南疆奸细。 “父……”令狐芷本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被轻轻拍了下。 低头看过去，就见方子澄眼底带着安抚。 “令狐侯暗指本王王妃是南疆奸细，可有证人？”方子澄冷声问道。 令狐甲冷着脸道：“当然有。” “既然有证人，那就传上来。”方子澄的目光落在方琮明身上：“总不能令狐侯说什么，就是什么。” 令狐甲脸色瞬间铁青，嚎哭道：“陛下，冤枉啊，芷儿也是我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诬陷我亲生女儿吧。” 武帝眉头微皱，有点不耐烦的道：“行了，传证人。” 注意到武帝神色，令狐甲非常懂得适可而止，嚎了声后，就不作声响。 片刻后，令狐云斓和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捧着一个盒子过来。 “参见皇上。” “跪着的是何人？” 令狐甲说道：“回禀皇上，这位乃是宁王侧妃。” 武帝眉头微挑：“你见过宁王妃用凌云步？” “回皇上。妾身确实见过姐姐用凌云步。”令狐云斓不卑不亢的说道：“那日，妾身跟人在花园里赏花，恰好看到王妃用凌云步赶路。当时，妾身并不是一个人，妾身的丫鬟也可以作证。” 令狐甲抬头，眼眶红彤彤的瞪着令狐芷：“宁王妃，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会凌云步。” 对这点，令狐芷还真的无法反驳：“是。” 在令狐芷承认的那一刻，令狐甲快速瞥了眼方子澄，随后哀痛道：“皇上，宁王妃已经承认……” “呵呵。”令狐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太可笑了。”方子澄嘲讽道：“只因为王妃会凌云步，就可断定王妃是奸细？” 令狐甲面色也僵住了：“这步法乃是南疆秘法！” 方子澄冷嘲道：“凌云步确实出自南疆，可在五年前，本王就已经拿到凌云步步法，并将其奖励给立功之人。如今，驻守归于军人里，会这步法的，少说也有五十人。” “啧，真是危险，那些人可都会凌云步，父皇，你还是赶紧派人抓人，免得南疆奸细盗取军中机密。” 听到这话，令狐甲冷汗都出来了。 而这边，方子澄的话还没说完：“哦，对了，这凌云步还是出自本王之手。按照令狐侯爷的说法，本王也跟南疆脱不了干系呢。” 令狐甲深吸了口气：“宁王，您莫要开玩笑了。” “本王可没功夫开玩笑。”方子澄冷声道：“本王说的是实话。” 令狐芷看着方子澄，眼睛亮晶晶的，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她抿了抿嘴，忽的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儿媳有几个疑惑。” 武帝端坐在位置上，一脸高深莫测：“哦？你要说什么？” 令狐芷直接问道：“父亲，这盒中装着的可是军事布防图？” 令狐甲神色深沉：“是。” “这军事布防图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是谁找到的？”令狐芷追问。 令狐甲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这军事布防图是在吹梦轩正房的楼阁里。而搜到这张图的人，是一个叫阿亮的侍卫。” 不给令狐芷提问的机会，令狐甲当即说道：“皇上，阿亮负责巡逻外院，根本不可能机会接触臣的书房以后后院。” 第五十一章 我行 令狐芷在心底啧了声，直接反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这军事布防图是我偷的？” 令狐甲哼了声，算是回答：“那天晚上，只有你在我的书房。” 方子澄冷笑一声：“令狐侯爷，你这个怀疑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果这布防图当真是芷儿偷的，那为何芷儿步将布防图带走，而是留在吹梦轩。” 令狐甲下意识否决道：“因为当时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带走。” 方子澄冷笑一声：“令狐侯爷是什么时候找到布防图？” 令狐甲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今日早上。” 方子澄冷声道：“从昨晚事发到今早，至少有六个时辰的时间差。芷儿身具凌云步，为何不乘此机会把图带走。而是留在那儿，等令狐侯爷发现，证实自己‘南疆细作’的身份？” 眼看着方子澄通过这两处疑点，将令狐甲提出证据都推翻，令狐云斓着急了。 她膝行两步，“皇上，妾身有话要说。” 方子澄冷漠的瞥了眼令狐云斓，眼神冷冽。 “说。”武帝冷漠的说道。 “皇上，当时我等追到书房，看到就是三哥重伤濒死，而现场只有王妃一人，她身上还血迹斑斑。”令狐云斓怒声道：“之后，父亲欲请太医，可王妃姐姐却强硬将三哥带走，还说要为三哥诊治，可今日，父亲上门想要见到三哥，她却拦着，不让人见。既然是救人，又为何要拦着？这种种行为，分明说明她就是凶手。所谓的要救人，更是借口，她真正要做的是杀人灭口。” “强词夺理。”方子澄冷笑道：“令狐宏宇身上的伤口，乃是快剑造成。可芷儿根本不会剑法。” “她既然想杀人，自然不可能用自己惯用的手段。”令狐云斓反驳道。 “无知。”方子澄嗤笑一声：“能够用出那样的快剑，当今世上也就只有那么几人。而无论哪一个，无一不是沉浸武道几十年的宗师人物。” “若芷儿当真是这样的功夫宗师，还轮得到你们几个在这里质疑她？”方子澄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宗师者，可万千将士中取人首级。 对这样的人，哪个不是当宝贝一样捧着？还送出去当奸细？就不怕被别的国家笼络去？ 令狐芷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哎呀，本王妃都不知道自己成为宗师了，没想到妹妹比我还清楚。” 令狐云斓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却还强撑着：“既然如此，那为何今日，你拦着不让见到三哥。” 令狐芷啧了声：“为何拦着？当然是因为令狐宏宇情况很危急，根本不适合外人见。不过，如今看来，本王妃这番好意却是被当成驴肝肺了。“ 方子澄跟着附和道：“父皇，不如让太医院的人给令狐宏宇会诊，也好看一看，本王王妃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 令狐云斓瞳孔缩了缩，面上却露出楚楚可怜之色。 方琮明心疼令狐云斓，当即说道：“父皇，宁王妃的医术明显来自药王谷，如今药王谷药王一族投靠南疆，就算宁王妃不是凶手，也需要多加提防。” 方琮明冷笑一声道：“南疆细作入京，不可能是独身一人，说不得张开了一张情报网。” 方子澄冷嘲道：“这么多疑点在这，太子都能坚持称芷儿是细作。” 令狐芷呵呵一笑，附和道：“哎呀，这有什么奇怪的，某些人，就算把证据放在他眼前，他都只坚持自己认定的东西。俗称选择性眼瞎。” 方子澄跟着笑了起来：“王妃所言甚是。” “宁王妃。”方琮明脸色黑沉：“孤如此说，都是基于证据。” “这些所谓的证据，太子若是想要，本王可以给你制造一堆。”方子澄冷嘲一声后，却露出恍然来：“我明白了，太子你是知道芷儿医术了得，不想让芷儿为我治病，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方子澄说到这，神色越发嘲讽：“还真是我的好二哥。” “胡说。”方琮明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心虚，面上却镇定：“你这腿，就算没有宁王妃，也能请名医治疗。” “孤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国事。反而是老九你，可不能因为私事误国。” 方子澄冷嘲：“这些证据，有眼睛都能看出问题来，就你坚持说芷儿是细作。” “你……” “都给我闭嘴。”方琮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帝一声怒喝打断了。 武帝站在桌子后，“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看看你们两个，还有太子跟王爷的体统吗？” 方琮明：“父皇息怒。” 方子澄：“父皇息怒，儿臣不觉有错。” 武帝：“……” 武帝冷哼声，居高临下瞥了眼两人，直接说道：“来人，把令狐宏宇带进皇宫。另外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给令狐宏宇诊断。” 方子澄拱手道：“谢父皇。” 令狐芷跟着行礼：“多谢父皇为儿媳证明清白。” 方琮明脸色越发黑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而在等待过程中，御书房倒是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的徐御医跟张御医同时过来汇报情况。 “皇上，令狐宏宇的身上的剑伤已经危及心脉，而且他体内还有毒。情况却是非常危及。” 令狐芷跟着补充了一句：“徐御医还有一句话没说完，以令狐宏宇当时所受伤势，根本活不过当晚。” “是。”张御医点头道：“令狐三公子受伤那日，微臣也去了侯府，微臣确实无力救活三公子。” 令狐芷抬头，“皇上，令狐宏宇身受必死之伤势，可如今他还活着，只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儿媳并不是杀他之人。” “宁王妃，令狐三公子虽还活着，可以他的情况根本活不了几日。” 方琮明冷声道：“令狐宏宇时日无多，你所谓的救人根本不能洗掉你的嫌疑。” “谁说令狐宏宇活不了？”令狐芷翻了白眼道。“我能治！” “这不可能。”张御医下意识道：“以令狐三公子的情况，就算汇集太医院所有人，也最多拖延几日。宁王妃可莫要说大话。” 第五十二章 大显神通 “宁王妃，你当真能治？”武帝居高临下问道。 “回皇上，儿媳有十成的把握治活。”令狐芷无比自信的说道。 只要她能治活令狐宏宇，那么她是刺客这说法自然不成立。而因此此延伸出来的细作之说，更是被推翻了。 “既如此，你就留在皇宫给令狐宏宇治疗。只要你能治活令狐宏宇，自证清白，朕也会为你遭受这场诬陷，讨回公道。”武帝眼底带着一丝兴味。 “多谢父皇体恤。”令狐芷行了一礼。 “不行。”方子澄看到这，脸色却黑了：“父皇，要给令狐宏宇治病，哪里不能治？还是让他们回宁王府。” 武帝瞥了眼方子澄，心说，朕被你们两吵得头昏脑胀，还不允许朕讨回一点利息。 武帝语气淡淡：“如今令狐宏宇的死活，可关乎着好些人的呢，当然是留在朕眼皮底下。” 方子澄面色为难：“可父皇，儿臣腿伤未愈，若是芷儿留在皇宫，儿臣这腿可就难受了。” “这有何难？”武帝眉头挑了下：“从今日起，你跟宁王妃一起入住端庆宫。” 方子澄：“……” 不仅仅方子澄跟令狐芷入住端庆宫，就连令狐宏宇也被送入了端庆宫。 此时的端庆宫，聚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 “宁王妃说，她能治活令狐三公子。” “这不可能。令狐宏宇体内脏器已经开始衰竭，除非起死回生之法，否则又怎么可能枯木逢春？” “宁王妃来了。” 听到这话，当即有人说道：“诸位，在下准备去看看这宁王妃如何治疗，不知可有人一起？” “一起。” “同去。” 这些人到了病房后，只看到一个医女正在给令狐宏宇做护理工作。 “夏医女。” 医女从病房走出后，朝几位太医行了礼：“几位大人可有吩咐？” “不知宁王妃在何处？” “宁王妃可是给令狐三公子做了诊断？” “做了什么治疗方法？” 过来的几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夏医女迟疑了片刻后，回答道：“王妃去了药房。” 几个人听到这话，并没有去药房，而是等令狐芷端着药过来时候，才凑过去。 而在看到药之后，立刻有人闻出这些是什么药。 “这……这个药只有温补的效果，可不能解毒。” “是极，可以令狐三公子如今的情况来看，只是温补根本没有效果，更重要的还是他体内的毒。” “王妃，您可能说一说，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其中一个人，直接问道。 令狐芷听到这人的问话，本不想说，可看到对方态度还算诚恳，就稍微解释了下：“令狐三公子伤势严重，可我已经给他做了急救手术。” 听完令狐芷操作方法，倒是有一个人露出深思：“这个法子，倒是确有妙用。就是不知，能不能用在病灶上。” 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人急匆匆的跑回去，想要试验令狐芷口中的手术。 令狐芷打发了一通人后，就回药房继续准备。 一天的时间，并不足够让那些人证实，令狐芷说的手术之法，确实是可以用在其他病灶上。 所以等第二天，她过来给令狐宏宇检查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说道：“宁王妃，令狐三公子的状况，明显比昨日更差了。若是继续下去，最多两日，必死无疑。” “我看宁王妃，你也别继续磨时间了，还是早点认罪。” “呵，王大人是想说早死早超生吧。”令狐芷冷笑一声：“既然王大人如此觉得，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死，毕竟用重新投胎后，王大人可能成为天资聪颖之人，而不是像现在碌碌无为之辈。” “你……你这是冥顽不灵。”王太医恼怒的说道：“三公子的情况如此危机，若用你这个治疗方案，三公子只会越来越虚弱。你这分明是欺君……” “哦。”令狐芷听到这话，恍然：“你的意思是：你能治？” 王太医瞬间卡壳。 瞧着对方的脸色，令狐芷嗤笑一声，挑着眉道：“若是王太医能治好令狐宏宇，只管治。只要你们能治好，我立马领了这欺君之罪。奉上这项上人头。” 说到这，令狐芷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太医脸色黑青，他若是能治，也就不会说出令狐宏宇只有三天时日了。 王太医冷哼一声：“冥顽不灵，垂死挣扎。” 令狐芷冷眼：“王太医这话好没道理，自己没本事救人，还要拦着我治人！我看王太医你是令狐宏宇的仇人吧。” “胡说八道。”王太医恼怒的道：“老朽……老朽只是不忍心三公子日益衰落。” 令狐芷呵呵直笑：“本王妃还是那句话，你若是能够治疗，就只管治疗。若是不行，要么就等我治好。要么就等令狐宏宇死了，再来找我。” “否则……”令狐芷面色一冷，“我严重怀疑你心怀不轨，跟刺杀令狐宏宇有干系。” “简直，简直……无理取闹。”王太医骂了声，甩袖离去。 令狐芷啧了声，轻声嘀咕道：“所以我也不想留在皇宫，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在怼完一个刺头后，令狐芷得到了一天的平静。 而在端庆宫外，却是彻底闹腾了。 因为那王太医离开后，根本不给令狐芷瞒着，甚至还断章取义。 “宁王妃说了，若是不能救活令狐宏宇，她就奉上项上人头。” “嘶……” 端庆宫正殿。 卫鞅快速进入其中，在方子澄耳边低语两句。 在听完后，方子澄眉头微皱：“当真？” “是的。”卫鞅顿了顿，直接用口技将令狐芷跟王太医之间对话重复出来。 “推本王去偏殿。”方子澄眼神莫测。 “是。” 方子澄到了偏殿后，就见令狐芷正坐在桌子旁喝水。 “你还有心思喝茶？”方子澄瞥了眼一眼令狐芷。 “怎么了？我刚刚忙完，还不允许我喝茶了？”令狐芷回怼一眼。 方子澄叹了口气，神色带着一丝无奈宠溺：“本王只是惊叹，本王娶回来了一个胆子比天还大的王妃。” 第五十三章 赌一把 令狐芷面上嬉笑，耳朵却有点红了：“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莫要冤枉人。” 方子澄伸手，给令狐芷倒了杯水：“如今外面都传遍了，王太医被你骂的掩面而泣。” “咳咳咳”令狐芷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 方子澄眉头微动，轻拍令狐芷的后背：“慢点喝，又无人跟你抢。” 令狐芷咳得眼眶都红了，她抬眼白了方子澄一眼：“还不怪你！” 说什么掩面而泣。 方子澄语气很平淡：“我没有说谎，这是外面的传闻。现在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治好令狐宏宇，就奉上项上人头。” 说到这，方子澄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你不应该如此说的！你可知道，如果你不这么说，就算令狐宏宇死了，我也能保你。可如今这般，有点麻烦。” 令狐芷撇撇嘴：“嗨呀，你别这么严肃，总是这么严肃老得快。” 方子澄忍不住黑线。 令狐芷托着下巴，嘻嘻笑道：“外面人都知道了，那是不是还有人开设赌局啊？” “王妃，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人开设赌局。”这次回答的，却是默默降低存在感的卫鞅：“而且，赌你救不了人的赌率为10：1！” “哇。”令狐芷惊讶瞪大眼睛，下意识站了起来：“方子澄，快，借我点钱。” “借钱？”方子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对啊。”令狐芷点头：“十倍的赔率，我发财了。” 方子澄神色无语，感慨道：“本王缺你钱花用了？” 令狐芷眉眼弯弯，“嗨呀，这怎么能一样呢。这是私房钱。你就说，借不借。” 方子澄：“借，你要多少？” 令狐芷托腮，思索了片刻到：“一万两。” 方子澄颔首，扭头对卫鞅说道：“去，投注十万两压王妃能够救活令狐宏宇。” 令狐芷眨了眨眼，心头闪过一丝暖流，语气随意，可耳朵却红了：“你……怎么也压了？”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你是本王王妃，你我二人夫妻一体，当然是共同进退。” 这下子，令狐芷的脖子都开始泛红了：“我得去看一下令狐宏宇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扭头就跑掉了。 而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的背影，眼神却不自觉的深沉了下来。 “王爷，当真投注吗？”卫鞅凑过来，小声问道。 王爷说的可是十万两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个时代，五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五口农家一年花用了。 方子澄瞥了眼卫鞅，没有说话。 卫鞅一个激灵，赶紧跑人：“属下这就去投注。” 卫鞅找到赌局，不但把方子澄说的十万两压进去，还把自己攒的五千两压进去。 居然有人压十万两赌令狐芷能救活令狐宏宇，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慈宁宫内。 过来请安的诸位妃嫔们，可以说是用尽手段讨皇太后欢心了。 不过太后的神色一直淡淡的。 “宣贵人，你忽然笑起来，做什么？” “淑妃娘娘，臣妾想到今日过来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是关于宁王妃的。”宣贵人笑眯眯的道。 皇太后眸光动了动：“哦？宁王妃又怎么了？” “太后，您还不知道吧，这宁王妃牵扯进令狐三公子被刺杀案子里。”宣贵人抓住机会，连忙说道：“之后就有人开了赌局，赌宁王妃是否能救活令狐三公子。咱们宫里大部分都压了救不活，可就在今儿个早上，有人压了十万两赌宁王妃能治活令狐三公子。” “十万两！”听到这个数字，立刻有人低声惊呼。 “谁这么大手笔，居然压了十万两。” 而且还是压令狐芷能救活。 “这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吗？”也不知是谁轻声嘀咕了声。 “把银子往水里扔，还能听到水花声。压这个那是连水花都没有！” “太后，您累了吗？”就在几个人议论的时候，太后身旁的嬷嬷轻声询问道。 这句话，立刻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来。 诸位妃嫔很乖觉的行了行礼，随后离开。 等众人离开后，皇太后任由着自己的贴身嬷嬷扶着自己往屋子里。 “陈嬷嬷，哀家交给你个事。” “太后您是说十万两赌注？” 皇太后恩了声：“去弄清楚，到底是谁压得。”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打听。” 作为皇太后身边的老人，陈嬷嬷还是有不少人脉的。 只是半个时辰，就将具体细节打听清楚了。 “太后，这十万两是宁王派人压的。”陈嬷嬷的表情有点古怪：“没想到宁王这么疼宠宁王妃。” 皇太后瞥了眼自己的心腹：“你觉得老九这么做，只是为了面上好看？” “难道不是？” 皇太后嗤笑一声，“老九是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最了解那小子了。那小子，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说到这，皇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好久没见纯宁了，你去传个信，让她进宫陪陪哀家。” “奴婢这就去办。” 翌日。 天色正好。 令狐芷打着哈欠进入偏殿。 先是给令狐宏宇做了一番检查，随后才进入药房准备煎药。 一刻钟后，令狐芷眉头微皱从屋内走出来：“夏医女，可有人来药房？” 夏医女疑惑：“这……奴婢不知道，奴婢一直在偏殿照顾令狐三公子。” “这样，那算了。”令狐芷转头往外走去。 “王妃，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你在此继续照顾令狐三公子。” 听到令狐芷的吩咐，夏医女欲言又止：“王妃，令狐三公子的状况又变差了。您若是依然用原先的药，他根本活不过今晚了。” “我心中有数。”令狐芷回了句后，就快步往太医院走去。 看了眼令狐芷的背影，夏医女还是进旁边药房看了下。 原来，令狐芷之前用的那些药上，被撒上了褐色的粉末。 这边的令狐芷，气势汹汹的往外冲，还没出端庆宫门，就遇到了方子澄。 “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方子澄问道。 第五十四章 情况危急 令狐芷哼了声：“没事，一点小事。” 他的目光在令狐芷面上停了停，忽的伸手抓住了对方，“出事了，难道不知告知夫君一声？” 对方方子澄拉着，令狐芷忍不住调侃道：“嗨呀，你想亲近我，也不应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啊。” 方子澄神色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哦？你的意思是，若是回了屋，本王就可以对你做这做那了？” 听到这话，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而就这停顿的瞬间，卫鞅已经出现，轻声将药材被毁掉的事情说了出来。 知晓令狐芷要的药材被毁掉后，方子澄神色快速皱了下：“派个人去太医院拿药。” “不用，我自己去。”这么会的功夫，令狐芷的神色已经镇定下来：“我得亲自挑选。” “我与你一起。”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最终没有拒绝这一条。 两人到了太医院后，令狐芷开门见山说了需要的药材。 “这……王妃，您来的不是时候，你要的那些药材，正好没有。”接待的太监如此说道。 这下子，令狐芷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方子澄冷着脸道：“没有？我记得，太医院里每个月都要采买各种药材。昨天就是采买的日子，你跟本王说没有？” “王爷。”那人方子澄一看，下意识抖了抖：“那些药材原本确实有的，可今天早上，王太医把那些药材都提走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来人！” 一炷香后，王太医被侍卫提留过来。 “你做什么？做什么？知不知道我在研墨药材，要是毁了我的药材，我跟你没完。”王太医气怒的吼道。 方子澄冷着脸，问道：“药呢？” 侍卫低着头道：“王爷，那些药材已经被研磨成碎片，并且跟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了。” 方子澄眼眸瞬间迸射出杀气：“王玉林，你这是何意！” 王玉林心头一颤，冷汗都出来了，可面上却佯装镇定：“王爷，微臣不明白你的意思。微臣作为一个太医，难道还不能动用药材？不能配制药材？” 方子澄冷笑一声，语气冰冷：“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明知道这些药材是王妃需要的，却还用掉了这些药。分明是想置本王王妃于死地！” “冤枉。”王玉林气得脖子都红了：“微臣一个医者，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微臣这段时日一直在研究伤寒，而伤寒刚好用到这些药。再说了，王妃所需要的药材早就被领走了，臣用这些，又怎么会置王妃于死地？” 令狐芷看着王玉林，瞧着对方眼底的愤怒不像假的。 方子澄冷呵一声，语气中带着杀气：“不仅棺材不落泪，本王不相信巧合。来人，带王太医下去聊一聊。” 方子澄口中的聊一聊，显然不可能是真的聊一下。 “是。” “你们干什么，放手。”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道：“太子妃难产，皇上传召所有太医们去东宫。” 令狐芷微微一顿，推了推方子澄道：“王爷，太子妃难产，东宫那边肯定缺少太医，不如先让王太医去东宫。” 方子澄抬头，眼底深邃深沉：“你这边的事情，必然有所牵扯，若是让王玉林离开，就可能找不到线索。” “我知道。”令狐芷点了下头，眼睛却亮晶晶的：“线索没了，还可以再找。可太子妃那边也是情况危急，若是咱们扣着，就不仅仅是一条性命的事情了。” 方子澄叹了口气，眼神都温柔了下来：“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说着，方子澄挥了挥手，让人放开了王玉林。 王玉林得到空，当即哼了声，快步离开。 而这边令狐芷却发现，方子澄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一刻，令狐芷只觉得脸颊有点热，下意识调侃道：“看我做什么？难道觉得你的王妃更美了？” 方子澄勾了勾唇，嘴角衔着浅浅的弧度：“本王觉得庆幸，居然能有如此顾大局的贤妻。” 令狐芷给方子澄飘了个眼神：“你才发现吗？你的王妃，可好着呢。” “是是是，我的错。”方子澄温声道：“本王如今才发现王妃这点，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 说道后来，方子澄的眉梢都带上了一丝笑意。 令狐芷被方子澄这个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 “那个什么，我先端庆宫了。” 方子澄颔首道：“你回去吧，你把需要的药材列出来，我让人去民间采购。最多半个时辰，就能送到。” “好。” 令狐芷并没有拒绝。 回到端庆宫后，刚把药材名字写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走出来一看，发现夏医女正在跟一个太监说话。 “见过王妃。” “参见王妃。” 令狐芷摆了摆手，“你们在说什么？” “王妃娘娘，是太子妃那边。”夏医女轻声道：“太子妃情况危急，让奴婢也过去。可奴婢若是去了，令狐三公子这里……” 令狐芷眉头紧了紧：“我知道了，你留在这里，我去。” “啊？”夏医女有一瞬间的呆愣。 令狐芷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随后喊来卫鞅，让卫鞅找人将她那个箱子一起送到东宫。 令狐芷走到半路，又遇到了方子澄。 二人索性一起去了东宫。 此时产房外，已经来了一堆人。 就连皇帝也来了。 令狐芷跟方子澄过去给武帝行了礼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哎呀，这……这怎么是这里啊，不应该啊！”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个咯噔。 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打转啊。 过了片刻后，医女从产房里出来，焦急的将情况描述了一番。 几个太医表情无比凝重，其中一人朝武帝拱了拱手道：“皇上，太子妃难产，如今情况危急，大概……只能保住一个了。” 武帝听到这话，脸色黑沉沉的。 “怎么会？”而太子一脸痛心，快步往产房走了两步：“云和，云和，你可要撑住，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若是有事，你让孤如何是好。” 第五十五章 临危受命 令狐芷听到太子的话，忍不住在心底骂人。 作为一个医者，深切的知道，越是关键时刻，时间越重要。 这时候，太子需要做的是，尽快给出决断，而不是在这里抒发自己的感情。 武帝沉声问道：“只能保一个？” 太医下意识跪倒在地上：“皇上，臣等无能。太子妃胎位不正，乃是横位。” “而且太子妃的羊水已破，再拖下去……”太医没敢说下去，但在场之人都听懂了话外之音，再拖小的也不行了。 如今只能用二选一。 要么催产，让孩子尽快出来。 要么只能保大人。 武帝沉默了一瞬，很快给出了答案。“保大人。” “保孩子。云和最期待这个孩子，若是这孩子没了……”方琮明面上悲痛，几乎跟武帝同时开口。 可令狐芷却觉得一阵凉意。 这个太子，还真是叫人心寒。 口中喊着太子妃，结果转头就放弃了太子妃。 “父皇。”令狐芷忽的开口道：“不如让儿媳去试一试。” 几乎是在令狐芷开口的瞬间，屋子里几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方琮明面色怒色：“宁王妃，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谁不知道，令狐宏宇被你越治越虚弱！” 令狐芷面无表情，根本不看方琮明，只是看着武帝。 武帝冷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保一个儿媳有十成把握保康健，保两个六成。”令狐芷沉吟了一下，如是道。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熬药。”方琮明看都不看令狐芷，直接命令人去熬药，催产。 “父皇。”令狐芷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请给儿媳一个机会！孩子还没出生，若是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太可怜了。” “不好了，太子妃大出血了。” 几个太医面色一沉，下意识跪倒在地上。 在这个时代，女子大出血，就意味着母子两个都保不住了。 而令狐芷听到这话，拎起她的箱子就往里面冲去。 “拦住宁王妃。”方琮明喊道。 武帝面色发沉：“让宁王妃进去。” “父皇？”方琮明一脸震惊。 武帝冷哼一声，身上散发着强大威势：“宁王妃有把握，自然让宁王妃试一试！” 方琮明辩解道：“可太医都没说话呢！” 方琮明扭头催促道：“刘太医，张太医，你二位赶紧开药啊。” “太子殿下，不是我等不开药，而是……太子妃大出血，就算用上催产药物，也等不到孩子出世了。微臣惶恐，请太子息怒。” “息怒？啊？”方琮明怒吼：“孤的太子妃和麟儿，生死攸关，你却在这里说惶恐？废物，废物，若是太子妃和麟儿出事，孤要你们的命。” “不好了，太子妃不行了。”而就在这时候，宫女再次跑出来报信道。 “太子。”武帝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朕闭嘴。” 武帝扭头对令狐芷道：“宁王妃，朕允许你立刻救人。” “儿媳领命。”令狐芷总算不再被阻拦，顺利进了产房。 而这边的方琮明，眉头紧皱，很是担忧。 方子澄嘴角带着嘲讽，慢悠悠的说道：“太子这反应可真有意思，死死拦着本王王妃，不让王妃进去救人。转头却求着毫无办法的几个人。本王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太子妃。” 方琮明牙呲目裂。 可不等方琮明发作，武帝冷声训斥道：“老九，你也给朕少说两句。” 不说屋外几个人，再说令狐芷这边。 此时的产房，已经有点乱了，宫女稳婆面色惶恐，不知所措。 而令狐芷就是这时候接管了这里情况。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准备热水，参片，还有糖盐和水。”令狐芷气场强大，直接下了好几个人命令，随后又赶紧给太子妃检查。 这一检查后才发现，情况比宫女说的还要危机。 太子妃胎位不正，是横位，而且羊水已破。 可宫口却只开到三指，再加上大出血。 以如今的技术，孩子和大人都别想活下来。 “救孩子。”太子妃唇色苍白如纸，可语气却很坚定。 令狐芷心头一颤，低声道：“好，” 她抬头，看向旁边几个人：“谁是医女？” “我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宫女说道。 “很好，等会你给我打下手。”说话的同时，令狐芷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各种器械，快速介绍了一边后，又交代了对方等会要怎么做。 当令狐芷找准位置划下的时候，却听到咣当一声巨响。 那端热水进来的宫女，被眼前画面吓到了，脸色都白了。“宁王妃……你怎么能……怎么能剖开太子妃的肚子。” 令狐芷手下动作很稳，并没有被对方忽然发出的声响吓到。 不过，她依然抬头，冷声道：“滚出去。” 宫女面色发白，只觉得令狐芷的眼神里透着杀意，禁不住尖叫一声拔腿就冲了出去。 “太子殿下，你快救救太子妃吧。那……宁王妃，剖开了太子妃的肚子。” 方琮明面色一窒，“什么！孤就说，那女人根本就是南疆奸细，怎么可能真心帮忙。” 说着，方琮明就往里面冲去。 “拦住太子。”方子澄神色微冷。 “方子澄，你敢。”被卫鞅拦住的方琮明，忍不住大怒。 方子澄神色冷漠：“太子妃大出血，母子二人的性命本就危在旦夕。如今王妃只是用了不一样的手段救人。” 方琮明怒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宁王妃剖腹取子，这简直是……简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太子妃了。” 方子澄面色刷的冷了下来：“呵，原来在太子眼里，完整比性命都重要？” 方琮明眉头下意识皱了皱：“没错。” 方子澄冷笑道：“如此来说，大梁那千千万万为守护疆土而身体有缺的将士们，应该自我了断才是！” 方琮明面色僵了僵：“这如何能类比。” 方子澄理都不理方琮明，朝武帝拱了拱手道：“父皇，三年前，大梁和北齐一战后，十万将士中有三万身体残缺，那些人不能再保家卫国。” 第五十六章 转危为安 “可回到乡里，却是种田的好手，开垦荒田三十万亩。每年上交粮食足足二十万石粮食。而这二十万石粮食，在去年河北水灾中，救活了十万人。” “若不是那三万老兵，我大梁人口早就减少大半。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么能抱着如此幼稚的想法？” “老九说的没错。”武帝赞同的道：“老二，你是太子，眼界不当局限于一户之地。” 方琮明脸色都黑了，闷声道：“父皇教训的是。” 而恰在此时，屋子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方琮明眼睛一亮：“这是生了？” 就连武帝，也是露出激动来。 这可是皇长孙。 屋内，令狐芷将哭叫不停的孩子交给宫女，吩咐对方给孩子做清洁，自己则是投入抢救当中。 “羊肠线。” “到。” “羊肠线。” “王妃，羊肠线没了。” 令狐芷手下动作不停，快速打好结，“把白色的丝线拿过来。” 缝好最后一点伤口后，令狐芷松了口气，同时跟医女说了太子妃的情况。 “太子妃体内所用的线，乃是羊肠线，就可以吸收，没有任何隐患。至于蚕丝，等伤口愈合后，还得拆线。” 而这时候，一直虚弱不已的的太子妃，却醒了过来：“我的孩子。” 令狐南低头，在太子妃耳边说道：“孩子很好，你也没事了。” 太子妃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能看看吗。” 令狐芷起身，将已经收拾干净的小皇孙抱过来：“看，孩子很健康。” 因为令狐芷手术还算及时，小皇孙的状态非常不错，哭声洪亮，力气也很足。 太子妃看了眼儿子后，就撑不住陷入昏迷。 令狐芷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母亲还真是伟大。 “你过来，把皇孙抱出去。”令狐芷直接点了太子妃的奶嬷嬷，将皇孙交给了对方。 随后，她点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小心帮太子妃换了地方。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才从产房出去。 “皇上，宁王妃出来了。” “宁王妃，太子妃怎么样了？”方琮明问道。 令狐芷朝武帝行了礼，又朝太子福了福身，才道：“父皇，儿媳不负所托。太子妃已经成功脱离危险。” 武帝听到这话，忍不住开怀大笑：“好，宁王妃，你立了大功。朕要好的赏你。” “谢父皇。” “对了，还有太后，太后那边可通知了？” “哀家已经来了。” 皇太后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参见太后。” “免礼。”太后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皇帝，太子妃生产这么大事，怎能不通知哀家？” 武帝笑了下：“母后，朕也是不想让太后费神。” 太后：“快，把哀家的曾孙抱过来。” “哎呀，这小家伙，跟皇帝小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等抱到孩子后，太后忍不住露出喜色来。“孩子的哭声有点弱了点。” “太后不知，这孩子能顺利出生，也是经历了一番磨难。”一旁的太监跟着说道。 “哦？”太后歪头看去。 那太监当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宁王妃的医术如此高明！”太后惊讶，看向令狐芷的眼神也带着慈和：“当真是好啊。” 令狐芷并没有在东宫呆很长时间。 毕竟，端庆宫里还有一个病患。 而回到短情后不久，武帝和太后的赏赐就过来了。 过来传话的小黄门，光是念赏赐的名单就念了一刻钟。 末了，那太监说道：“王妃，陛下说了，你此番如此用心力救助太子妃，足以表明您的清白。只不过那令狐宏宇就不劳二主，还请您多多费心。” “太医院那边的药材，一切以您为主，谁也不可动用您需要的药材，若是敢不尊，就是抗旨不尊。” 令狐芷接下旨意后，还忍不住嘀咕道：“没想到，我救下太子妃，还有这番收获。” “你在念叨什么？”方子澄忽的问道。 “没事。”令狐芷调侃道：“宁王，你瞧，我今日可是给你大大长脸了呢！” 方子澄的目光在女子笑容上停顿，“是，本王在此多谢夫人！” 说着，方子澄还拱了拱手。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她只是开个玩笑，可方子澄却如此郑重，却叫她措手不及。 “嗨呀，你不用如此啊。”令狐芷摆了摆手道：“我是个大夫，有能力救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啊，我去看看令狐宏宇。”丢下这么一句话，令狐芷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子澄注视着令狐芷的背影，眼底有着一抹深思。 “殿下，王妃此番所做的事情，似乎每一件都是有利于大梁。”不知何时，卫鞅已经出现在方子澄身后。 方子澄恩了声，眸光深沉：“确实如此。”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放松警惕。”方子澄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因为，若是对方当真是奸细，那么只能说明，对方谋求甚大。 “送本王去偏殿，本王要去看看，王妃如何解读。” “是。” 卫鞅应了声，就推着方子澄往偏殿而去。 而此时的端庆宫偏殿内，令狐芷给宫女一个名单，让对方顺着这个名单抓药。 随后，她又给令狐宏宇做了一番检查。 “王妃，令狐三公子的身体更差了。”夏医女轻声说道：“若是继续下去，可能活不过今晚。” “夏医女所言极是。”就在这时候，偏殿的门被推开，几个太医走了进来：“见过王妃。” “几位太医过来有何事？” “王妃，我等奉皇上之命，过来协助王妃。” 令狐芷眸光闪了闪：“原来如此。” 几个人跟令狐芷见完礼后，纷纷给令狐宏宇检查。 等检查后，几个人忍不住道：“这令狐宏宇的五脏已经严重衰竭。这样一副油尽灯枯样子，又如何能救？” 令狐芷：“几位可诊断出，令狐宏宇为何会这幅脉象？” 几个人迟疑：“这……” “王妃，难道不是因为，这一剑刚好刺伤在关键处……” 第五十七章 神药 “这是一个缘由。”令狐芷颔首到：“可我已经给令狐宏宇做了手术……” 令狐芷将自己手术过程说了出来。 “若是以王妃的救治方法，再加上这吊命的药材，是可以温养过来的。” “是极，是极。” 令狐芷：“令狐宏宇的身体之所以不断败坏，其实是因为他中毒了。这毒，隐藏很深，会潜移默化伤害他五脏六腑。所以这几日，虽然我让医女给他服用药物，他的身体也会不停败坏。” “原来如此。”几个人面露恍然：“可是王妃，既然您已经判断出令狐宏宇乃是中毒，为何不解毒呢？” “诸位可知道牵丝引？” “嘶……难不成，令狐宏宇中的就是牵丝引？” “对，就是牵丝引。王妃不说，下官没联想到，如今这一比较，这脉象确实是牵丝引。这牵丝引，毒性霸道，一旦发作，会在三日内侵蚀体内五脏六腑。解毒之事，还会引发各种症状。” “是的。”令狐芷双手背后，言之凿凿：“令狐宏宇身中牵丝引这毒，可他却又身受重伤。若是解毒，这解毒引起的症状会促使他伤情恶化……” 不等令狐芷说完，已经有人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估计也无法救治。” “原来如此。王妃医术高明，我等服气。” 令狐芷一派淡然道：“诸位来的正是时候，我得去为令狐宏宇配制解毒，诸位可否替我在此处照看令狐宏宇？” “王妃有令，莫敢不从。” 等进了隔壁药房后，令狐芷连忙将门给关上。 这时候，她忍不住扁了扁嘴。 “这些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她刚正准备用她的血给令狐宏宇解毒呢，结果这些人来了。 令狐芷不能暴露自己血的秘密，只能又忽悠了一通。 好在，牵丝引这毒一出，那些人都被忽悠住了。 令狐芷仔细挑选了一堆的药材，放入药罐里。 然后又往里面滴入了小半碗的血。 等熬了半个时辰后，又往里面加了一堆药材，确保闻不出一点血味，才把药送过去，给令狐宏宇服下。 令狐宏宇服下药之后不久，忽然哇的开始吐了起来。 几个太医面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诊脉，片刻后，那人面露喜色道：“王妃，三公子体内的毒，已经解掉了。” “合该如此。”令狐芷淡定点头。 而她这平静的样子，落入另外几个人的眼里就变成了高深莫测。 令狐芷随后轻咳一声：“本王妃为给令狐宏宇解毒，颇废了心力，如今却是有点累了。接下来的恢复，就拜托诸位了。” 那问话之人，面露憧憬：“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从偏殿出来，令狐芷偷偷松了口气。 她的外科手术堪称一绝，可在后期疗养方面，却比不上这个时代太医。 翌日。 令狐芷刚刚到偏殿，就被人围住了。 “王妃，三公子的情况好多了。” “是的，王妃，三公子脉搏比昨日有力很多。气息也是平稳了起来。” “是么？我去看看。”令狐芷走到令狐宏宇身旁，简单检查后，发现令狐宏宇的情况比昨日好了不少。 很显然，太医院这些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王妃。”而在令狐芷刚从病房走出，几个人再次围过来：“我等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还不等令狐宏宇说话，方子澄的声音就从后面出来。 “你怎么来了？”令狐芷眼底露出明显的欢喜之色，可面上却依旧矜持。 “本王给你送暖炉。”方子澄眸光温和。 令狐芷耳尖发红：“哎呀，你不用如此，我不怎么冷。反而是你，你的腿受不住寒气的。” “无妨。”方子澄声音温润。 眼看着宁王和宁王妃不停的撒狗粮，刚才说话那人忍不住上前拱了拱手手：“见过王爷。宁王妃，下官有一事讨教。不知王妃可否为下官解惑？” “刘太医想问什么？”令狐芷问道。 “关于牵丝引。据下官所知，牵丝引至阴至毒，如今并没有解药。想要解牵丝引的毒，只能用最保守的方法来排毒。可三公子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已经解掉九成的毒。王妃已经研制出解药了？” 那人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已经研制出解药，可否给尔等看一看解药。” “是啊，王妃，可否让尔等看一看解药。”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令狐芷，眼底满是渴望。 而令狐芷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并不曾研制出解药。” 她哪里来的解药啊？ 只是因为，她体质特殊，血能解掉这世间所有的毒罢了。 问话那人轻笑一声：“既然没有解药，那能否给我等看一看药渣？让我等研究一二。” 令狐芷表情有点难看，“抱歉，不能。” 那些药材，只是障眼法。 如果真的把药渣拿出来，这些人肯定会发现其中蹊跷。 “这……”令狐芷的拒绝，让围过来的几个人，脸色跟着不太好。 其中一个人更是怒声道：“王妃，你怎可这般吝啬。这牵丝引乃是北齐秘药，有好几位大梁将军中此毒而死，你既然研究出解药，若是能够公布药方，必然能够造福整个大梁。”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色直接黑了。 方子澄的脸色同样也不好：“本王听闻，刘太医最得意乃是一味金创药，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止血。不如，太医将金创药的药方公之于世，这样，守卫沙场的战士们，受伤之际，也可以及时找到药，敷药。” “这万万不可。”那人面色一变：“下官的金创药药效是有些奇效，可若是传出去，被北齐之人得知了，这效果就大打折扣。” “怎么会呢？就算被北齐得到，最多也就是他们也用这药。可就算如此，我大梁将士们也能用上你的药了。”方子澄思索了下道：“你还是公布吧。毕竟留在你手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一个人能制作。这能制作多少啊！” 第五十八章 安身立命 “大梁跟北齐打仗，每次受伤的将士都是成千上万的。你一个人制作的药可不够将士们使用啊。” “下官，下官……”刘太医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令狐芷瞧着眼前一幕，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 “是下官逾距了。”刘太医猛地朝令狐芷拱了拱手：“下官也只是不希望，下次还有人被北齐的毒药所伤。” “还请王妃见谅！” 令狐芷心头冷笑。 这老头，明明就是有私心，然后被方子澄怼的哑口无言后，就不停给自己戴高帽子。 令狐芷叹了口气，“本王妃知道刘太医的意思，若是可能，本王妃也想将这些告诉诸位，可惜的是，这药方并不是我发现，而是我师父的。” “若没有师父同意，我是万万不能告知他人，否则就是背信弃义之人。刘太医如此深明大义之人，肯定是能够理解的。” 将这些人打发走后，令狐芷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方子澄。 “王爷，我送你会正殿？” “也好。”方子澄微微颔首，矜持而带着微微的温和。 “王爷刚刚来的可真及时。”令狐芷笑嘻嘻的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可口中的话却很温柔：“天气越发寒冷，王妃一直身处南方，本王担心王妃适应不了此地环境。” 令狐芷目光微微一顿，心底涌起酸涩。 “嗨呀，王爷，你多虑了，我可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抵挡不了这寒意呢。”令狐芷努力扬起笑意。“我会治好你的腿的。 却不想，方子澄却在此时，忽的将左手穿过右肩，抓住了令狐芷的手。 被方子澄忽然握住，令狐芷下意识一抖。 她低头看过去，就见方子澄眸光深沉：“本王不担心这。” “啊！”令狐芷的心开始加速。 方子澄低声道：“若是你生病了，本王会心疼。”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这人，这人怎能用如此低沉的声音说这样的话。 简直是犯规。 令狐芷将人送到正殿后，就寻了个理由跑掉了。 之后的几个时辰，很是平静。 一直等到下午申时。 偏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过宁王妃，老朽于涵！” 令狐芷听到对方的名字，就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位于太医，可是一位传奇人物。 于家乃是太医世家，于涵更是深得其父真谛。 可在于涵二十五岁那年，他被卷入了后宫争斗，而又因为于涵曾经救过高祖皇帝的缘故，于涵被免于一死，只是发配到边疆。 若是旁人，有这样的遭遇，估计早就颓废不堪。 可这位于涵并没有被打垮，愣是将从京城到边疆两千里路变成他的行医之路。 一路上，救治百姓无数。 其中，身份最珍贵的就是当时还是王爷的武帝。 武帝登基后，便要封于涵为太医院院首，可于涵拒绝了。 而拒绝的理由是：他想为百姓治病。 武帝深感于涵大义，并没有强留于涵，让于涵一直在民间救命之人。 令狐芷来京城后，还曾经去拜访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不知于老先生过来，所为何事？”令狐芷脑袋快速转着，思索着，如果于老先生也是为了解药而来，她该如何拒绝。 于涵拱了拱手道：“老夫今日过来，乃是向宁王妃拜师。” “拜师！”令狐芷差点被对方这个说法吓到了：“于老先生，您这话……”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夫听闻宁王妃于手术之道有独到之处，所以……特地而来请教，可老夫也知道，法不外传，所以还请宁王妃瞧瞧老头子是否有当你徒弟的资质？” 令狐芷：“……于老先生，您真是说笑了。” 令狐芷当然不可能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当徒弟，只说互相切磋。 随后，她将手术之法之法说了出来，之后还提到了后期护理，而提到护理她又忍不住说了感染。 一刻钟后，于老先生忽的拱手道，“王妃此番却是辛苦了，且好生休息。” 随后，老先生便告辞离开。 等于老先生离开后，令狐芷却是若有所思。 端庆宫正殿。 方子澄端坐在暖炉旁沏茶时，就瞧见令狐芷神思不属的走回来。 “怎么？于老先生为难你了？”方子澄将切好的热茶放在令狐芷面前。 “这倒没有。”令狐芷摇头道：“我感觉老先生在暗示我。” “哦？”方子澄眉头微挑：“如何说？” 令狐芷凑近方子澄，压低声音将老先生那番话重复了遍：“只是交流了一番心得，又如何算辛苦？” 说到这，令狐芷忍不住给方子澄一个大白眼：“你们皇城中人说话，就是弯弯绕绕，明明简单的一句话，从你们口中说出来，就要拐十几个弯。” 方子澄轻笑出声，眼底带出一丝温柔：“旁人的话，猜不出便罢了。不过老先生这话，却是可以猜一猜的。” 令狐芷微微一怔：“这是何意？” “因为老先生，不想让你为难。”方子澄靠近，在令狐芷耳边低声道：“这老先生德高望重，身份斐然，能够让这位出山，可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手术之法。” “说话便说话，凑这么进做甚？”令狐芷只觉得耳朵一热，声音都有点磕巴了。 “自然是为了防止他人听到。”瞧见令狐芷绯红的耳朵，方子澄眼底多了一抹深意。“牵丝引乃是无药可解之毒，以往，谁若是中了此毒，只能等死。可如今……你救活了令狐宏宇。”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解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加安全。”方子澄语气冷淡：“老先生因为某些原因，过来找你切磋，而他真正目的是解药。可他同样也知道，这解药也是你安身立命的东西，所以暗示你，你累了，可以闭门谢客了。” 令狐芷恍然：“原来如此啊。” “真是没想到，这个毒会引来这般多的事情。” “人性本贪。”方子澄声音微微上扬：“就像本王，瞧见王妃这么大本事后，便想将王妃藏在家中。只给自己瞧。” 第五十九章 不情之请 令狐芷的脸色瞬间爆红：“你……你……真是……说的什么呀。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令狐芷起身，“我去药房，给你熬煮的药应该快好了。” 看着令狐芷落荒而逃的背影，方子澄嘴角的笑意渐渐冷淡下去。 接下来的两日，端庆宫几乎成了皇宫内最热闹的地方。 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到访，跟令狐芷探讨医术。 若只是专心研究医术，便也罢了。 这些人是，打着讨教医术的名头，来探听牵丝引的解毒之法。 她根本没研究出牵丝引的解药，而靠着她血液的特殊性，强制以毒攻毒。 而她血脉的特殊性，又绝不能暴露。 所以应付这些人的同时，只觉得无比的心烦。 之后，她索性找了理由，溜了出去。 令狐芷轻功了得，那些人当然是追不上的。 可过了一会后，她迷路了。 此地有点荒凉，更坑爹的是，路口还很多。 “姑娘。”而在令狐芷不停转圈圈的时候，院子里挑水浇菜的女子看不下去了。 “嗯？”令狐芷四处看了看，最终指向自己：“你叫我？”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不叫你，叫谁？”那浇菜女子，面上带着一银面具，可声音却非常温柔，听着就觉得亲切。 “你可是迷路了？” 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姑姑，你可知端庆宫在何处？” 银面女子颔首道：“往那边，到第一个路口时候，往左边走，然后在第三个路口再往右边……” “多谢姑姑。”令狐芷朝对方拱了拱手。 又是一刻钟后，令狐芷再次回到院子门口，而那银面女子仍在浇菜。 “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按照你所说的往前走，可……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银面女子轻笑出声：“此地的路是有点复杂，姑娘一时半会走不出，不如先在此地休息片刻。” 令狐芷本想想请这位姑姑带她出去，可又想到，此地如此荒凉，必然是传说中的冷宫。 哪怕她在江湖中长大，也知道，冷宫中人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 “也好。”令狐芷点了点头。 进了院子后，令狐芷却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不算大的田地里，种着各种菜。 而穿过菜地后，是一棵她认不出品种的树，树下还有石桌石凳。 等令狐芷坐下后，银面女从屋内拿出糕点茶水。 “姑娘，吃点东西吧，喝点茶水。” “姑姑，你太客气了。”令狐芷有点脸红。 “叫我惠姑便可。”惠姑姑嘴角带着温和的笑。 “好，谢谢。”令狐芷拿起糕点，尝了尝，却怔住了。 “怎么样？”惠姑姑轻声询问道。 令狐芷抬头看向对面之人：“很好吃，这是什么做的？” 慧姑浅笑：“姑娘饿了，才觉得这糕点好吃的。” 令狐芷觉得，对方这个理由，一点都有说服力。 可不知为何，她居然认同了。 “惠姑，此地倒是清静，雅致。” 惠姑姑轻笑：“你是第一个用雅致来形容此地的。” “我说的是实话。”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虽有点偏僻，却清雅自然。不像我现在住的端庆宫，看似华丽，人来人往，可那些人都是心怀不轨，目的不纯。” “端庆宫！原来姑娘是大名鼎鼎的宁王妃。” 不知为何，这么一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令狐芷有点羞耻：“不敢当不敢当。”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惠姑姑淡笑道：“其实，老身有一个不情之请。” 令狐芷心头微动：“惠姑有病人需要诊治？” “不是旁人，正是老身。老身近日一直觉得身上不爽利，可惜，却无法请来太医，此次遇到王妃，便舍下面子，请上一请！” “惠姑客气了。” 对于惠姑的请求，令狐芷自然没有拒绝。 她伸手为惠姑诊脉，可就在她碰到惠姑姑的时候，却感觉手被蛰了下。 令狐芷下意识收回自己的手，就见手指上破了个细口。 “姑娘，你没事吧。”惠姑姑紧张的抓住了令狐芷的手，随后愣住了。 “我没事。”令狐芷赶紧将自己的手收回，放入口中将血舔干净。“一点小伤罢了。” “慧姑，给我你的手，我们继续。” “不……不用了，一点小毛病，不值当看。”慧姑忽的起身摆手：“啊，，厨间还烧着火，姑娘，你坐在此间休息，我先去厨间一趟。” 说完这番话后，慧姑便快速走开了。 令狐芷看见这，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思索了片刻，起身往厨房走去，可还没到先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 令狐芷心头一紧，下意识加快步子。 “姑娘。”还不等她靠近，她便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令狐芷回头，认出喊住自己的乃是之前端糕点过来的那位姑姑。“姑姑，你家主子似乎哭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位姑姑深深的看了眼令狐芷，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往前走。 令狐芷心头微动，索性跟着。 两个人一直走到十几米外的石凳边，姑姑才轻声说道：“我家娘娘并不曾出事，只是想起了逝去的亲人。” 姑姑顿了顿低声道：“娘娘曾经有位亲人，也有和姑娘一样能够救人的血。”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都变了。 而姑姑却好似没注意到的令狐芷的表情，继续说道：“这血可以救人，却救不了血的主人，当年娘娘的亲人便是凄惨痛苦而去，娘娘一时伤怀，才哭了。” 令狐芷嗓子发紧，低声说道：“既然娘娘心疼的亲人，与我有点相似。那能否让娘娘理解我的难处，不将此事告知旁人？” 姑姑注意到令狐芷的紧张，当即说道：“姑娘放心，娘娘良善，只会心疼姑娘的遭遇，又怎么会将此告知旁人？” 令狐芷看着对方，注意到对方眼底的心疼，原本紧张的心也缓和了些。 刘姑姑拱了拱手道：“姑娘，其实老奴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令狐芷：“姑姑你说。” 第六十章 斗嘴 刘姑姑低声道：“我家娘娘，如今举目无亲，很是孤单。可她却很喜欢你，能否请姑娘以后多过来陪陪娘娘？” 令狐芷眸光动了动：“可。” 事实上，她对慧姑的感觉也很亲近。 刘姑姑眼底露出喜意：“老奴多谢姑娘。” 令狐芷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令狐芷又在此地待了一会，本想再见惠姑一面，可天色已晚，只能先告辞。 在刘姑姑带她离开之前，她还回头看了眼。 清冷的宫殿外牌匾上，有三个字：月华宫。 “王妃娘娘，您可算回来了。”令狐芷刚回到端庆宫，青柳就问道。 “你怎地来了？”令狐芷有点意外的问道。 青柳听到这话，小声说道：“王爷知道您用不惯宫女，就把奴婢叫过来了。王爷对王妃可真好。” 令狐芷轻哼一声，装模作样的道：“我跟你家王爷，乃是夫妻，夫妻一体，他自然会对我好。” 青柳轻笑出声：“奴婢倒是不觉得王爷是因为这，才对王妃好的。” 令狐芷向前走的步子猛地顿住了：“你不觉得？” 青柳恩了声：“对啊，奴婢瞧着，王爷是将王妃放在心上。” 令狐芷伸手，弹了下青柳：“你这丫头，理解倒是深刻，怎么的，是想嫁人了吗？” 青柳面色大囧：“娘娘……你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呀，脸红了。”令狐芷神色戏谑：“被我说中了？” “娘娘，奴婢不理你了。”青柳跺了跺脚，扭头就跑掉了。 令狐芷哈哈直笑，可笑完后，却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胸口。 刚刚青柳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心跳得特别快。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女儿家的一点小心事。”令狐芷嘻嘻一笑，忽的说道：“方子澄，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有问题想问你。” 令狐芷走到方子澄身后，推着方子澄往前走。 “王妃有何问题？只要本王知晓，必然据实相告。”方子澄轻声说道。 这一瞬，令狐芷觉得，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乱了节奏。 她哼声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每一句话都说到人心坎里。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你可知月华宫？” “月华宫？”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这月华宫，虽不是冷宫，可因父皇从不曾去那儿，已形似冷宫。” “果然是冷宫。”令狐芷轻声呢喃。 “你怎打听起月华宫了？”方子澄问道。 对这点，令狐芷倒是没有隐瞒：“我今日为了躲避那些太医，便四处走动，走着走着就到了那儿。瞧着那地方很是冷清，就觉得有点奇怪。那月华宫似乎也不是特别偏僻，怎么就成了冷宫了？” 方子澄淡声道：“这月华宫里住着的，乃是北齐前朝的公主。据闻，那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后因和亲嫁入大梁，可惜，这公主命不好，车队还没走到大梁皇城，北齐内乱，皇位为诸葛一族谋夺。公主，便成了亡国公主。” 令狐芷轻声道：“这公主，好生倒霉。”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继续道：“公主到京城后，父皇依然选择纳公主为妃子，可公主被接进宫当晚，月华宫走水，公主容貌被毁。” “宫人都说，这公主不详。不然，为何刚刚出嫁，北齐皇室就换了君王。刚刚入宫，月华宫就起了大火。” 令狐芷有点恼怒道：“这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 “北齐皇位被人所谋夺，跟那柔弱公主有何关系？至于这月华宫大火……说不得是那后宫女子妒忌公主容貌倾城……”说到这，令狐芷啧了声：“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多了。” 方子澄轻笑出声：“王妃所言极是，以后本王必然守着王妃一人。”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透了：“你这……说的什么，我与你说旁的事呢。” 方子澄回头，眸光深邃：“本王只是说一下本王的心情，难不成，连心情都不可说？” 令狐芷面色发窘：“这……你想说甚就说甚。” “啊，时候不早，我得去看一看令狐宏宇。”令狐芷生硬的转移话题：“卫鞅，卫鞅，把你家主子推回去。” 丢下这句话后，令狐芷转身就跑。 一直跑过拱门，她才停下，摸了摸发热的脸。 令狐芷轻声嘀咕：“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王妃，你在说什么？本王好似听到你在说本王坏话。” 令狐芷忍不住瞪大眼睛，她回过头来，就见卫鞅将方子澄推到跟前。 “你……听错了。”令狐芷下意识站直身体：“方子澄，你来偏殿作甚？你的腿还没好，最好少来。” 以防交叉感染。 方子澄端坐在椅子里，身体挺得笔直：“本王有事告知你。” 令狐芷斜了眼对方，闷声道：“有事为何刚刚不说？” “本王刚刚想说的，可王妃似乎也很急，便没来得及说。”方子澄瞧了眼令狐芷，神色不变，可令狐芷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委屈。 令狐芷轻咳一声：“这……我是想起，今日还未曾给令狐宏宇检查，他那身体，须得每日检查方可。” “王妃仁厚心善。”方子澄低声道，而令狐芷刚刚恢复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你不是说有事告知？什么事？”令狐芷转移话题问道。 “明日乃是东宫小皇孙洗三之日，太子送来请柬，邀请本王和你赴宴。” “啊，洗三啊。”令狐芷微微一顿：“也不知道小皇孙和太子妃如何了。” 生产那日，她虽然及时冲进去施行手术，救下太子妃和小皇孙。 可难产外加大出血，本身便是极其伤身的。 “这你便无需担心了。”方子澄语气淡淡的：“父皇早已派太医过去，十二时辰盯着。” “哦。”令狐芷眨了眨眼，“也是。我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偏殿。 “见过王妃，见过王爷。” “令狐宏宇如何了？”方子澄坐在一米之外。 第六十一章 求情 “令狐宏宇体内的毒，解掉了九成。最后一成的毒，须得后期慢慢调养便可排掉。不过……就算排毒结束，这毒所造成损伤却是永远留下了。” “今日是否能醒？”方子澄再次问道。 令狐芷回头，露出一丝疑惑：“怎么？” 方子澄嘴角带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此地到底不是你我二人的府邸，着实不方便。” 令狐芷下意识瞪大眼睛。 她感觉，这人在开车，可惜，她找不到证据。 “想醒过来，倒也容易。”令狐芷低声道：“待我给他施一针，不出一刻钟便可苏醒。” “好，本王等你。” 令狐芷觉得耳朵有有点热了。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上前给方子澄针灸。 结束后，她看向方子澄，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所发现？” 方子澄眸光清浅：“发现什么？” 令狐芷忍不住瞪了眼对方：“就是我拜托你的事，关于大梦千年的。” 方子澄：“并不是此事。” 令狐芷有点不相信，方子澄低声道：“这几日，你高调治人，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本王又怎可让你一人深陷危险之地？”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暖烘烘的，可还是有点可惜：“可这样一来，就错过了线索。” 方子澄目光深沉：“没了这次机会，还可等下次。可若是你出事，本王后悔都不来及。” 令狐芷心跳加快，可面上却大大咧咧道：“哎呀，你太瞧不起你我了，别的不说，你王妃的轻功乃是超九品，谁又能伤得了我？” 方子澄目光越发深沉：“本王知道你有本事，可本王担心。” 令狐芷面色一窒，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此次机会也不是最妥当之时，错过了也无妨。” “唔……”也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令狐宏宇动了动。 令狐芷一个错身，就到了床边。 而卫鞅低声在方子澄耳边道：“王爷，刚好是一刻钟。” 方子澄恩了声，算是回答。 与此同时，令狐宏宇也艰难的睁开眼睛。 “啊……”令狐宏宇张口，想要说话，可最终只能发出无意识声音。 令狐芷低声道：“不用试图开口说话了，你的声带被毒伤到了。” 令狐宏宇的瞳孔缩了缩，好似有点纠结。 “只是暂时伤到，等体内毒全部排清后，再修养一段时日，是可以重新说话的。”令狐芷顿了顿，将嗓音会变难听咽下去了。 对于一个男人，声音好不好听，倒是不重要。 “令狐宏宇。”令狐芷轻声道：“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了。” “所以，你要不要报答我？”令狐芷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却不想，令狐宏宇神色微微一变，再次闭上眼睛。 “倔驴。”令狐芷哼了声，“就是不知道，你想护着的那人，值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听到这番话，令狐宏宇下意识闭紧眼睛。 令狐芷对此时无所谓，回头对方子澄道：“人醒了。” 方子澄恩了声，“走吧，父皇他们应该也来了。” 方子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唱声：皇帝驾到。 令狐芷推着方子澄走出病房。 不仅仅武帝来了，就连令狐甲也来了。 “朕听说，令狐三醒了。” 令狐芷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父皇，儿媳不负您所托，已经成功让令狐宏宇脱离危险。如今，病人确实醒过来了。” 令狐甲面色激动，“皇上，老臣想去看一看。” 武帝：“可。” “父亲稍等。”令狐芷上前一步说道：“令狐宏宇虽然脱离危险，身上的伤却没好全，所以……您若是想见他，须得先消毒。” “如何消毒？”令狐甲懵逼。 令狐芷淡声道：“先以白醋熏蒸一刻钟，进入后，不可靠近三尺内。” “怎生这般麻烦？”令狐甲眉头微皱。 虽觉得有些麻烦，令狐甲还是一一照做。 一刻钟后，令狐甲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我儿……我儿为何不能说话了？还有……他看起来为何如此虚弱？” “这有何奇怪？芷儿本就只说，令狐宏宇脱离生命危险。”方子澄弹了弹身上的衣服，冷声道：“至于不能说话，侯爷可了解过牵丝引这个毒？牵丝引毒性极烈，触之便可中毒，并且从接触之处开始腐朽。令狐宏宇乃是被人喂了牵丝引毒药，嗓子便是最先接触毒药之处，自然会被牵丝引腐蚀。” “宏宇。”听完方子澄的话，令狐甲面露哀戚，很是悲痛。 方子澄冷声道：“侯爷可真是贪心！中了这种毒药，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侯爷不想着感激，倒是妄想几天时间，令狐宏宇就活蹦乱跳。无病无灾了！呵呵。” 令狐宏宇面色一窒，居然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令狐芷叹了口气，轻声道：“王爷，这事也怪我。当初看在两人的交情上，便带走令狐宏宇。父亲大概还觉得，我是北齐奸细。” 方子澄面色一肃：“芷儿，奸细一事，莫要再提。你如今救活令狐宏宇，本身就是最好证据。” 说到这，方子澄抬头看向武帝：“父皇，您说呢？” 武帝忍不住瞪了眼方子澄：“你这混小子。” 方子澄面色坦然：“父皇，儿臣只是想为芷儿正名。她不是北齐细作，却因为一些缘由，就被盖上莫须有的罪证。如今证据在此，自然要洗清污名，通报众人。” “至于诬陷之人。”方子澄顿了顿，跟着说道：“按照大梁律例，造谣诽谤，诬陷者，仗一百！” “皇上。”令狐甲扑通跪倒在地上：“老臣确实犯下大错了。误将宁王妃当作细作。” 令狐甲回头对令狐芷说道：“芷儿，父亲错了，父亲误会你了。” 令狐芷嘴角抽搐了下，她倒是想看到这老匹夫接受杖刑。 不过，她不仅仅受害者，还是这老头的女儿，若是不求情，就是大大的不孝。 令狐芷朝武帝跪了下来，昂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父皇，儿媳知道，父亲此番确实触犯了刑法。” 第六十二章 活罪难逃 可他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爱子心切，再加上之后找到了那些证据。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武帝居高临下看着令狐芷：“你要为你父亲求情？可令狐侯亲自带着证据来指证的你！你不恨？” 令狐芷心头一紧，声音哀伤：“儿媳只是伤心父亲如此不信任我。可父亲便是父亲，生身之恩不能忘。” 武帝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你倒是个好的。” “罢了。”武帝摆了摆手说道：“令狐甲。” “臣在。”令狐甲低着头，一派恭敬。 武帝语气冷淡：“污蔑当朝皇室，本应杖责一百，不过看在宁王妃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仗三十，罚俸一年。” “来人。” “皇上。” “传旨：令狐侧妃做假证，便罚禁闭半年。” “皇上。”听到这话，令狐甲面色微变，拱了拱手道：“小女并不曾做假证，她只是将自己所知说出来罢了。” 武帝冷冷的瞥了眼令狐甲：“宁王妃乃是当朝王妃，她一句王妃会凌云步来自北齐，便是污蔑。难道还要朕多说？” 令狐甲整个人都僵住了。“是，是臣想错了。” 令狐芷叹了口气，方子澄顺势说道：“令狐侯爷对自己这双儿女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可本王王妃，也是侯爷女儿，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证据，便被侯爷指认为北齐细作。” “难道这便是，没养育在身边，便一点感情都没了？” 方子澄顺势拉起令狐芷的手：“不过也无妨，芷儿已经是本王王妃，以后有本王疼爱足以！” 令狐芷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人……怎能如此大胆？ 令狐芷简直怀疑，到底她是穿越的，还是方子澄是穿越的？ 为何，她这个穿越人士，于感情上羞涩内敛，甚至不敢言说。 而方子澄土生土长的王爷，却如此大胆，而且非常会撩人。 武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皇上。”眼看着武帝对方子澄的态度越发和煦，令狐甲心头闪过一丝不妙，他忽的上前说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 “皇上，犬子如今已经脱离危险，微臣能够将其带回府里？”令狐甲期期艾艾的说道。 “朕不是大夫，可无法替你做这个决断。” 令狐甲哀痛道：“自打犬子出事后，微臣老妻日日担忧，如今更是跟着卧床，大夫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犬子能接回去，老妻说不得能好起来。” “母亲生病了？”令狐芷担忧的问道。 “王妃，微臣能带宏宇回去吗？”令狐甲忽的朝令狐芷膝行了两步。 而这边的令狐芷，反应也非常迅速，一个闪身，直接窜到方子澄的身后。 于是令狐甲这一膝行面对的人，便是方子澄。 方子澄乃是当朝王爷，自然受得起这一跪礼。 令狐芷叹了口气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三弟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人盯着仔细护理。” “这可如何是好？”令狐甲担忧的道。 “不如三弟先住在宁王府。宁王府离侯府也不远，这样，母亲也可以时常来探望。”令狐芷虽觉得令狐宏宇这人是倔驴，可不想就此放手。 “芷儿，本王倒觉得，可以让侯爷带回令狐三公子。” 方子澄的声音一响起，令狐芷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却不想，方子澄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若是担心护理之事，只需要请太医暂时入住侯府，这样自然可以十二个时辰盯着。” “对，王爷所言极是。”令狐甲欢喜的道。 “父皇。”方子澄朝武帝拱了拱道：“儿臣恳请父皇允许。” 武帝翻了个白眼，骂道：“你小子都打算好了，还来求朕？” 方子澄轻咳一声：“这段时日，王妃为了令狐三公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儿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滚！”眼看着这个混账小子又开始秀恩爱，武帝忍不住骂了声。 离开之时，武帝真是又气又笑。 等见到太后时候，武帝禁不住感慨道：“如今的老九，看着倒是比之前有朝气。” “哦？”太后面露好奇。 武帝便将在端庆宫一幕说给了太后。 “没想到老九倒是个痴情的。”皇太后眼底跟着露出一丝笑意。 方子澄自是不知武帝离开后，会和太后有这么一番交流。 此时的他，正被令狐芷盯着。 “你为何同意让令狐宏宇回去？”令狐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令狐宏宇可是受害者，是可以直接指控……” “当真可以？”还不等令狐芷把话说完，就被方子澄打断了。 “我……”令狐芷迟露出迟疑之色。 “令狐宏宇确实为受害者，可他如今一心护着刺杀他的人，就算你将令狐宏宇强留此处，也无济于事。”方北很平静的说道。 “可……令狐宏宇会被灭口，显然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放回侯府，他肯定会遭遇再次刺杀。”令狐芷眉头紧皱。 “对，本王要的便是这再次刺杀。”方子澄眼神异常的冷酷：“令狐宏宇如此维护那人，显然是心存侥幸，觉得他父亲还会护着他。可若是让他知道，他父亲不但不会护着他，还会送他一程。” 说到这，方子澄轻笑一声，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冷然。 “这……”令狐芷露出犹疑：“令狐甲只有令狐宏宇这一个儿子，应当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儿子死。” 方子澄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邪气：“不然，咱们打个赌？” 令狐芷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还是不了。嘻嘻。” 她才不会傻乎乎跟方子澄打赌呢。 “你不是不信吗？”方子澄靠近过来，声音有点低，却好似带着钩子。“咱们便依次赌一次。” 令狐芷嘿嘿直笑，心说，她才不会那么啥赌了：“王爷还是莫要框我了。谁不知道，王爷没有十成把握，决不会出手。” 方子澄眼底闪过暗光：“哦？你哥哥还与你说这些？” “那当然了，哥哥最崇拜的便是王爷您了。对你所做下的英雄事迹，自然会大家赞扬。” 第六十三章 尴尬 方子澄嘴角的笑意，越发纯粹：“本王可不觉得这是值得宣扬之事。” 令狐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哥哥说的也不多。那个，我去找接手太医，令狐宏宇虽然脱离了危险，可后期的护理同样也不得放松。” 方子澄浅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你要去便去吧，不必跟本王汇报。” 方子澄顿了顿，忽的说道：“难不成，王妃是想让本王等你？”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了：“才没有。” 丢下这句话后，令狐芷落荒而逃。 等令狐芷跟太医交接所有事情后，便与方子澄回了宁王府。 不过，进了王府后，方子澄却先去了正院。 令狐芷也没有停留，与青柳一行人先回了雅苑：“还是此地舒服。” 正在收拾东西青柳轻笑出声：“那是自然，此地乃是王爷和王妃的家，王妃当然会觉得此地舒服。” “王妃。”青柳忽的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王爷刚刚让人过来传话，说今晚住雅苑。” 令狐芷神色很淡定：“哦，好，我知道了。” “那青柳让人去准备汤浴！”青柳嘻嘻一笑，小步跑走。 令狐芷原本没当一回事，可听到青柳的笑声，忽然感觉到不对。 若只是普通洗浴，为何青柳还特地过来通报一声？ 她犹豫了片刻后，往汤池那边走去，就见青柳与另一个丫鬟正在往里面加各种香料。 “青云，把那个给我。” “青柳姐姐，您弄得什么啊？” 青柳抓住一把粉末，洒进水中：“这是圣水。此番王妃遭受了诬陷，正好用次洗浴，去去晦气。” “对，是得去去晦气。”另一个小丫鬟，听到这话很是认同的点头。 而令狐芷听到这话，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她想多了。 在令狐芷离开后，她却不知，青柳继续说道：“多撒点，王爷得跟王妃一起。” “是极。” 一刻钟后，青柳过来禀告，汤池已经准备好。 令狐芷应了声，便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下，进了浴池。 整个浴池内，云雾萦绕，那浴汤里因为加入了香料的缘故，闻起来很是好闻。 令狐芷将丫鬟们赶出去后，便脱掉衣服，只穿肚兜跳入水中。 “呼……”令狐芷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感觉全身骨头都酥了。 可就在此时，车轮碾过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下意识睁开眼，雾气萦绕，她只看到模糊的人慢慢接近，可坐在轮椅上除了方子澄，却再没旁人了。 令狐芷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了口气，然后隐藏入浴池中，一点一点远离。 “都退下吧。”雾气中，传来方子澄的声音。 令狐芷下意识放松呼吸。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入水的声音。 想到两人居然在同一个汤池中，她就感觉整个人热得慌。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也共浴过。 只不过那次跟这次不同。 上一次，她是穿着衣服进入浴桶的，好歹有遮羞衣物。 可此次，她没有穿衣服啊。 “谁。”就在令狐芷小心移动的时候，那边的方子澄也察觉到什么，手下用力朝令狐芷扑过来。 “别啊，是我，是我。”令狐芷惊慌喊道，可惜，她此时喊的已经有点晚了。 方子澄已经扑过来，令狐芷连忙后退，连凌云步都用上了。 躲过方子澄的扑击后，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方子澄，是我。” 咕噜噜…… 令狐芷懵逼了两秒，猛地发现她是站在水中的。 原来，此间浴池采用的是两边浅，中间深的形式，最深处足有一米五，俨然可用来游泳。 “方子澄，你可还好？”令狐芷轻声询问道。 “王妃，需要奴婢进去吗？”恰在此时，青柳的声音传来。 “不用。”令狐芷下意识回答。 打发走青柳后，令狐芷压低声音轻声呼喊方子澄。 可那边的方子澄，却没有动静了。 想到方子澄如今双·腿无知觉，根本无法站立后，她有点心慌，顾不得此时还果着，连忙钻进水中。 白色的水纹，使得视野大大受困。 一直等到靠近后，她方才看到方子澄。 对方躺在水底，安静闭着眼睛，俊美如画。 令狐芷面色一凝，连忙扑过去，按在对方的脉搏上。 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令狐芷心头发慌。 她赶紧抱住方子澄，想将对方带出水，可让她更慌乱的是，她居然没抱动。 而随着时间推移，对方窒息的时间越久，也就越危险。 令狐芷没有任何犹豫，低头亲住对方，给对方度气。 可就在她碰到对方唇的时候，方子澄睁开眼睛，双手更是钳住令狐芷的腰肢。 令狐芷瞪大眼睛，对着方子澄就是一脚，将人踹出去的同时，自己也从浴池的另一边出来。 “方子澄，你……怎么来这里？。” 片刻后，方子澄从另一边起来，“不是王妃派人传话，让本王过来沐浴？” “我什么时候传的？”令狐芷脸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她热的，还是气得：“我可没传！” 方子澄靠在另一边，乳白色的水遮住了他的身体：“本王可没有听错，当时卫鞅也在场的。” 令狐芷瞪大眼睛，“青柳。”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片刻后，门外传来青柳的声音。 令狐芷气呼呼的道：“把我的衣服送来。” “是。”片刻后，青柳说道：“王妃，您的衣服，奴婢放在门口了。奴婢先告退。” “等等，你回来。”令狐芷听到青柳这话，气得呀，差点炸了。 从浴池到门口，足有两米呢。 这丫头不把衣服送到她跟前，放在门口，难道叫她光着走过去？ 若浴池内只有她一人，这么走过去也就算了。 可莫忘了，屋子里还有方子澄呢。 “你把衣服送到我这里。”令狐芷低声道。 青柳迟疑了片刻后道：“是。” “王妃，您的衣服。” 令狐芷一把抓住衣服，将衣服掀起来，下一刻，整个人窜入衣服里，犹如一直蝴蝶飞出浴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还听到方子澄低沉的笑声。 第六十四章 暗流涌动 “王妃，您慢点。”青柳跟在令狐芷的身后。 令狐芷忽的停住步子，盯着青柳看。 青柳神色茫然：“王妃，您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有何不对？” 说着，青柳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方子澄说，是我派人传话，让他过来一起共浴。这事，你可知道？” “王妃您不知道吗？”青柳听到令狐芷的问题，惊讶的眨了眨眼。 令狐芷询问：“知道什么？” “这是此地的习俗，若是遇到遭遇倒霉之事，须得泡浴驱除晦气。奴婢跟您说，王爷要来。您说好。奴婢又说，去准备浴池，您又说好。奴婢便以为，您想跟王爷共浴。毕竟夫妻共浴，阴阳和合能更好的驱除晦气。” 令狐芷：“……” 令狐芷扶了扶额：“我并知晓这个习俗。” 青柳眨了眨眼：“王妃，您跟王爷是夫妻。虽说共浴有点叫人害羞，不过……” 令狐芷忍不住轻咳出声，打断对方的话：“此事到此为止，我饿了。” “奴婢这就叫厨房传膳。” 等方子澄从浴池过来的是，令狐芷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她还调侃道：“王爷，我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方子澄看了外面，“此时，只有梅花开放。若要等梅花谢了，得再等一个月。” 令狐芷无语了两秒：“我在开玩笑呢。” 方子澄恍然，忽的拱手道：“让娘子久等，是为夫的错。” 令狐芷耳朵有有点热了，可面上还在强壮镇定：“好说好说，咱们是夫妻，等一等又何妨？” 她等了四年，又哪里在意多等这片刻。 翌日一早，令狐芷便被青柳拉起来梳妆打扮。 小皇孙锦琰是武帝第一个小皇孙，可以说颇受宠爱。 自打锦琰出生后，武帝和太后的赏赐就没有断过。 就连锦琰这个名字，也是武帝取得。 锦字，寓意美好。 而琰，上佳的美玉。 光是从这名字，就可以感受到武帝对小皇孙的期待。 令狐芷和方子澄到东宫还算早，人来的并不是很多。 “老九，九弟妹，你二人可算来了。”两人刚刚下马车，便听到方琮明的声音。 “见过太子。” “哎。”方琮明及时摆手道：“自家兄弟，这般客气做什么！” “此番还是要多谢九弟妹，若不是弟妹，云和的情况就……此番说来，还得跟九弟妹说一声抱歉。一直没机会上门亲自感谢。”方琮明言语之间满满的感激。 方子澄淡笑道：“太子太客气了，芷儿当初要救人，只是出于医者的职责。而不是为了太子的感激。” 方琮明哈哈一笑：“孤自然明白，九弟妹高风亮节。只是，这救命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 听着这两人在这里你来我往，令狐芷忍不住抽了抽嘴。 她果然还是不耐烦听这些，令狐芷轻声道：“太子殿下，王爷，我去看看太子妃。” “也好，云和见到九弟妹，必然会很开心。”方琮明当即点头道：“来人，带宁王妃去昭和宫。” “是，王妃这边请。” 令狐芷朝方子澄点了下头后，便跟着太监去了昭和宫。 不过，走到半道的时候，却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女眷。 负责带路的太监，连忙为双方介绍了彼此身份。 带头之人，乃是太子侧妃孙雪彤。 此女乃是户部尚书嫡女，气质和她名字颇为相似。 楚楚动人，眼波潋滟，好似带泪。 令狐芷发现，这人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可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是谁。 而在令狐芷回想之时，孙雪彤已经对她见了礼。 结果，就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让对方起身，她便看到对方眼底已经蓄上泪花。 令狐芷：“……” “起吧。”令狐芷淡声说了声，便错过对方继续昭和宫走去。 而这边，孙雪彤身旁的宫女，忍不住打抱不平道：“这宁王妃果然跟传言一样，养在乡下，这般刻薄。” “冷香，那是宁王妃。”孙雪彤细声细语的说道。 “娘娘，您就是太温和了，什么人都能欺负您！您又没得罪宁王妃，她又凭什么给您下马威？等见到太子殿下，奴婢非要为您叫苦。” “冷香。”孙雪彤声音轻柔：“宁王妃救了太子妃和小皇孙一命，想来也是跟太子妃交好的。而本宫，只是侧妃而已。” “就算侧妃又如何？太子将操办洗三宴之事交给您，本身就是看重您。在这东宫，殿下的看重，才是最重要的。” 孙雪彤眼底快速掠过一丝得意，可若是细看，却又发现她神色温和，气质柔弱。 令狐芷虽然走远了，可她不是柔弱女子。内力可以让她听到很远的声音。 所以在知晓洗三宴是太子侧妃操办后，她瞬间不得劲了，难道东宫连个掌事的大监都没有吗？ 而在见到太子妃之时，那股不得劲几乎上升到顶点。 因为生小皇孙之时难产，太子妃如今依然很虚弱，面色苍白， 令狐芷跟太子妃简单聊了聊，便知晓对方身体恢复不怎么好。 委婉的提醒两句后，就有人过来禀告道，开席了。 令狐芷起身说道：“二嫂，我先去前厅了。” 太子妃嘴角的笑，温柔而宽容：“合该如此。” 说起来，这还是令狐芷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 若是以往，保不准会因此而好奇，可如今，想到太子妃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又想到太子妃明明身体康健，却非要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她心底就非常的不舒服。 等见到方子澄之时，她忍不住瞪了眼对方。 莫名躺枪的方子澄，神色茫然，压低声音问道：“怎的，有人不开眼惹了你？” “没有。”令狐芷闷声回道。 “既没有，又为何如此？”方子澄低声问道。 “无妨，只是一时感慨。”令狐芷哼了声。 恰在此时，方琮明带着孙雪彤走到主位上，简单说了两句客气话，随后宣布正式开席。 也是巧合，在方琮明和孙雪彤入座后不久，建武帝和太后的赏赐也到了。 第六十五章 全盘托出 令狐芷坐在方子澄身旁，看着太子接受着众人的祝贺，然后一旁的孙雪彤红袖添酒，心底越发不爽。 令狐芷禁不住心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太子妃为生下小皇孙，那般虚弱。可太子……却在此地美人在怀，着实叫人心寒。” 令狐芷实在不想瞧那边热闹模样，便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吃食上。 不得不说，不愧是东宫，这些菜式看起来异常精美。 吃起来的时候，感觉也很不错。 令狐芷一顿饭吃下来，只觉得累。 虽说他们是过来祝贺，可因为身份缘故，敬酒之人却没有断过。 而方子澄不能喝酒，那些人过来的敬酒，便被令狐芷喝了。 哪怕她自认酒量不错，一顿饭下来，还是有五分醉了。 方子澄回头的时候，变看到自己王妃，脸颊绯红，眼底好似带着雾气一般，禁不住心头一突。 于是再有人想过来敬酒的时候，他看向那些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气。 一两次后，令狐芷这边总算得了清静。 “娘子，你可还好？”方子澄轻声问道。 “嗯。”令狐芷轻声道：“我挺好的，一点都没醉。” 方子澄低笑了声，“好，本王知道了，走，我们去那边透透气。” 有五分醉意的令狐芷，非常的乖巧。 方子澄如何说，她便如何做。 将人送到旁边休息的偏殿内，方子澄盯着了青柳：“青柳，你在此处照顾王妃，记住，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跟着王妃。” “是，奴婢知道了。” 吩咐完后，方子澄的目光又落在令狐芷身上，轻声道：“半个时辰后，我再来寻你。” “你来寻我做甚？”令狐芷歪着头，声音迷糊。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未时得进行洗三添盆！” “啊。我忘了。”令狐芷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迷糊。 “嗯，所以，你在这里醒醒酒，莫要到处跑走动，未时记得到昭和宫。” 令狐芷乖巧的点头。 方子澄再次看了眼对方，方才让卫鞅送他回去。 令狐芷靠在软塌上，喝了点解酒汤，又困顿了一刻钟，体内的酒意便消失了。 醒过神后的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五分醉酒的她，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来。 不然，她真的没脸见方子澄了。 “您感觉如何？”青柳听到动静后，赶紧进来问道。 “嗯，我感觉好多了。”令狐芷起身：“咱们去昭和宫吧。” “娘娘不去太和宫？” “不去。”令狐芷听到青柳的话，下意识摇头：“坐在那儿，怪没意思的。” 她是个随意惯了的人。 让她一动不动，保持优雅的坐姿呆在那儿，简直要她命。 更重要的是，方琮明和孙侧妃在那儿，她觉得辣眼睛。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跟太子妃聊聊天，又或者……去逗一逗小皇孙。 或许是她救下小皇孙的缘故，小皇孙一见到她，就咯咯的笑，特别的可爱。 令狐芷的心，都要被这笑容融化了。 “请等一下。请问可是宁王妃？” 令狐芷还没走到昭和宫，便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王妃？”不等令狐芷问话，青柳便上前问道。 那人听到这话，连忙行礼：“下官叶玉轩，乃是一名太医院中一名太医。此番过来，乃是为了向王妃讨教手术之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却是露出一丝意外：“你来向我讨教手术？” “正是。”叶玉轩起身，目光灼灼。 “难道你不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令狐芷眉头微挑，忽的问道：“开膛破肚，难道不是惊世骇俗？” 在端庆宫之时，令狐芷并没有吝啬外科手术之法。 可令狐芷又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些人眼底的不认同。 所以除了刚开始提到手术，令狐芷之后就再没有说过手术了，而说的是护理这方面知识。 叶玉轩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王妃此言差矣。若是生死相比，只是开膛，又算得了什么？“ 叶玉轩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做儿子爱护身体，意为孝顺父母。那么作为父母的，自当爱护子女。” “想来，那些疼爱子女的父母，肯定会认为，性命比身体更重要的。”叶玉轩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小人一些拙见，倒是叫王妃看笑了。” 令狐芷听完这番话，只觉得耳目一新，同时也确定，对方是真的想讨教手术之法，而不是为了恭维她故意说好话：“哎呀，你这番话有道理。” “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生死？”令狐芷感慨了句，随后询问叶玉轩想问什么。 叶玉轩当即说道：“自那日，下官听了王妃所言，便捉来几只病重小动物来手术。做完手术后，那些动物的身体确实在好转，可就在昨晚，有两只动物依次发热而死。” 令狐芷露出深思：“你可开腹，查看缘由？” “开了。”叶玉轩描述了一番开腹后所看到的内容。 听完对方所说，令狐芷立刻知道那只狗的死因了：“原因有二。” “愿闻其详。”叶玉轩有些激动的道。 “其一，你手术之所，应该是不够干净。” 叶玉轩茫然：“我做手术之时，已经让仔细打扫干净。” 令狐芷淡声道：“还不够。不仅仅需要居住之所干净，还得要求手术所用的器皿足够干净。手术之后，还得每日消毒。” “消毒？不知如何消毒？开水吗？” 令狐芷：“可用烈酒消毒。” “那第二个原因呢？”叶玉轩将令狐芷所说之话记下后，迫不及待询问第二个任务。 “第二个应该是线。”令狐芷淡声说道：“你所用的线，虽然可以将伤口愈合，却也引发了炎症。” “炎症？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王妃。”叶玉轩拱了拱手，随后向令狐芷请教，是否有更好的线。 令狐芷难得遇到一个是真心喜欢手术之道的人，也没有隐瞒，提到了了羊肠线。 第六十六章 手术 其实，可吸收线，不止羊肠线，还有化学合成线和纯天然缝合线。 可，化学合成线采用的是高分子材料合成，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而纯天然缝合线取材于特种动物獭狸肌腱部位，这种也不太现实。 所以，她也只是说了羊肠线。 而在令狐芷跟对方交流手术线之时，另一边卫鞅走到方子澄身边道：“殿下，离着洗三添盆开始，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推本王去偏殿。”方子澄神态淡淡的。 “是。”卫鞅应了声，推着方子澄往这边过来。 方子澄被卫鞅推着，拐过拱门后，就见自家王妃正跟一个青年在说话。 他的王妃，说得手舞足蹈，偶尔还会比划一番。 而另一人，则是时不时起身，朝令狐芷拱了拱手。 方子澄沉默了。 这边的卫鞅，心头一紧，莫名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他连忙说道：“殿下，属下认识那人，那人叫叶玉轩，是去年考进太医院的。” 大梁的太医院，每隔三年便会招生。第一名者，可进入太医院。 “此人为人耿直，考试之时，就因为过于耿直的话得罪副院士，而又因为医术斐然，成功拿到第一。不过，在进入太医院后，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方子澄瞥了眼，语气淡淡的：“你跟本王说这些，做甚？” 卫鞅心头一个咯噔，心说，您刚刚那黑沉沉的脸色，难道不是想知道这人身份。 “咳咳。”虽然心底诽谤，不过在面上，卫鞅还是端的住，他轻声道：“此人忽然接近王妃，属下也是担心他心怀不轨，所以……将此人资料背诵一遍。” 方子澄轻呵一声，“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昭和宫吧。” “是。”卫鞅推着方子澄就走，眼角的余光还望那边小亭子瞅了瞅。 而就在两人彻底看不见亭子时，方子澄忽的说道：“洗三添盆乃是大事，不能误了时辰。” 卫鞅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站直了：“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派人给王妃传话。” 方子澄哼了声，算是回答。 这边的令狐芷还在跟叶玉轩讨论肠线的做法。 她只是提到了羊肠线，叶玉轩就已经将思维发散到其他，比如说蚕丝蜘蛛丝。 “这……” “参见王妃。”就在令狐芷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宫女过来。 “何事。”令狐芷忽然被打断，眼底带上了一丝不悦。 “王妃，洗三添盆即将开始。” 令狐芷面色一定，“本宫知道了。” 那宫女在说完话后，便快速离开。 而这边叶玉轩有点愧疚的拱手：“下官耽误王妃的时辰了。” 令狐芷笑了下，摆手道：“怎能如此说？在本宫看来，跟叶大夫的这番交流，乃是一场交流。不知叶大人口中的蒲丝草在何处？若是这蒲丝草当真有此效果，那真的是帮了大忙。” 对令狐芷来说，羊肠线的提取还是太难了。 “那草乃是下官家乡特产，等寻到后，便会送来给王妃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到这后，令狐芷也没有再停留，跟对方说了声后，便直接往昭和宫而去。 令狐芷到昭和宫外，便见到几个皇子皇孙们都已经到了。 能够过来给小皇孙添盆之人，无一不是身份贵重之人。 令狐芷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的方子澄，神色平静，可她却莫名觉得对方有点孤独。 令狐芷心头微微一疼，直接走了过去。 可惜的是，在她到昭和宫后，添盆仪式也正式开始，她也没找到机会与方子澄说话。 一直等到坐上回宁王府的马车，她才有机会和方子澄说话。 “没想到，洗三居然有如此多讲究。”令狐芷轻声嘀咕：“啊，对了，青柳，现在什么时辰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青柳站在一处的卫鞅，就见对方瞬间不理他了。 “王妃，已经是申时三刻。” 申时三刻，便是十五点四十五分。 令狐芷在心底换算了下，后方道：“原来已经这时了，你的腿应该换药了。”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不着急！” “怎能不着急？按照我原本的计划，你此时的腿应该有轻微的感觉。可……你这两日却一直没什么感觉，这着实不该。”令狐芷眉头紧皱，认真思索：“等回去后，我得为你重新检查一番。” 方子澄恩了声。 等回到王府后，令狐芷第一时间给方子澄检查了腿。 “原来如此。”令狐芷恍然：“没想到是线的问题。” “哦？” “我给你缝合用的乃是羊肠线，此线能被人吸收。可你的体质，却似乎不能吸收，伤口便有些发炎了。”令狐芷按了按眉心：“我得给你重新做下小手术。” 令狐芷轻声嘀咕：“等过几日，蒲丝草送到后，可以尝试用蒲丝草重新缝合。” 方子澄眸光按了按：“这蒲丝草为何物？你若是需要，可将其画出，我派人去寻。” “不用那么麻烦了了。我已经麻烦叶玉轩，重新鞣制好后，再送来。”说到这，令狐芷忍不住一笑：“你别说，今日这洗三宴，我最开心的便是认识这叶玉轩，此人跟太医院里的那些老顽固不同。是真正的思想不古板，思想开阔，而且在手术一道上面，也很有天赋。” 令狐芷调侃道：“若不是身份限制，我都想收他为学生了。” 方子澄嘴角动抿了抿，声音冷淡：“如此说来，还真是可惜。” “是极，是极。”令狐芷一脸认同的点头。 方子澄眉头抽了抽：“既如此，那要不要把人要到身边来？这样，你便可以天天与他切磋医术。” 令狐芷听到这话，下意识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丝讶异：“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这能行吗？” 一旁负责递药的青柳，不停的使眼色，希望令狐芷放弃这个想法。 可这会儿令狐芷并没有看她，而是期待的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冷笑声，语调懒洋洋的：“救了皇孙，是有功之人，如何不能？” 第六十七章 吃醋 令狐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滋滋的道：“也是，我倒是忘了这个。” “除了救下皇孙，我还救了太子妃呢。要个人应当不难。” 令狐芷的话刚刚落下，就感觉到自己被掐了下，她扭头看去，就见青柳正对她做鬼脸。 令狐芷一个激灵，啊了声：“不行，不行，我是你的王妃。要个人确实不算什么，可若是要个男人，就不太合适了。旁人会笑话你的。” 青柳偷偷松了口气，她的王妃总算明白了。 而方子澄的脸色同样也缓和不少。 可惜，方子澄显然开心的太早。 下一瞬，令狐芷便凑过来，小声说道：“王爷，帮我个忙呗。” 方子澄脸色都黑了，而令狐芷则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帮我把他要过来，这样旁人便不会误会你了。” 方子澄冷呵了声：“本王腿上的药，敷好了么？” “这便好了。”令狐芷连忙说道。 “卫鞅。”方子澄提高了一分声音。 “殿下。” 方子澄毫不客气的道：“推本王离开。” “是。” “唉？”看着方子澄干脆走人，令狐芷懵逼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啊？” 站在一旁的青柳，已经忍不住死鱼眼了。 “王妃。” “哎呀。”令狐芷回头，白了一眼青柳：“你这声音，怎如此幽怨？” 青柳心说，她能不幽怨吗？ 她的眼睛都快使抽筋了，可这位依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甚至还让王爷帮忙要人。 苍天啊。 青柳深吸了口气，小声提醒道：“王妃，王爷生气了。” “生气？为何生气？”令狐芷神色疑惑。 青柳默默深吸了口气，平缓呼吸：“娘娘啊，您想想您做的，让王爷要一个男人回来。这……王爷怎么可能不生气？” 令狐芷眉头微皱：“我要那个太医，是为了探讨医术。” 青柳眉头紧皱道：“可不管怎么说，那是个男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令狐芷眨了眨眼，语气里带上不确定：“你的意思是，王爷吃醋了？可……这怎么可能？” 令狐芷摇头：“你家王爷，可不是这般小气之人。” 更何况，令狐芷心底还有着不确定：方子澄或许还在防备着她！ “青柳，你莫要胡思乱想了。”令狐芷拍了拍对方肩膀：“本王妃倒是瞧着，你跟那卫鞅，关系挺不错的。” 青柳面色微红：“娘娘，我的事并不重要。” “如何不重要？我记得，你今年十六，再有两年便可出嫁。这世道，女儿家艰难，若是能与以情投意合之人成婚，那才是极好的。” 说到这，令狐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啦，你也莫要为此操心了，还是赶紧想想你的事情吧。” 青柳面无表情，她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了。 令狐芷一点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一连两日，除了给方子澄换药，她便再没见到对方。 这下子，她有些不确定了。 “青柳，你说，你家王爷不会当真生气了？”令狐芷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青柳面瘫：“王妃，您想多了，王爷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令狐芷瞥了眼对方：“可若是如此，那为何……我这两日和他说话，他都都不理我？” “大概是……王爷很忙。”青柳面无表情的说道。 令狐芷回头，盯着青柳瞧：“当真如此吗？” “王妃，您别多想了，您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王爷绝对不会因此生气的么？既如此，王爷肯定是在忙其他的事。”青柳一本正经的说道。 令狐芷忽的伸手，在青柳的额头上弹了一记：“你莫要调侃我，若不是生气了，他怎会不理不睬我。” 青柳双手放在腹间：“那大概真的是生气了。” “若是你的话，卫鞅忽然说，想要另一个女人，你会生气吗？” 青柳笑嘻嘻的道：“我不会生气，我会活劈了卫鞅。” 令狐芷：“……” “王妃，您去哪？您不是说，这几日太冷，要猫冬吗？”瞧见令狐芷起身，青柳歪着头问道。 “天天呆暖炉旁，怪热的，本王妃出门吹吹风。”令狐芷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柳心说，王妃娘娘这反射弧可真长，不过总算是反应过来，倒是可喜可贺。 令狐芷在花园里，装模作样的溜达两圈后，便直奔正院。 “嗯，这花儿倒是不错。”令狐芷装模作样的点评着花儿。 “见过王妃。”路过的丫鬟拱了拱手道：“王妃是来找王爷的么？王爷在书房！” 令狐芷下巴挑了挑：“本王妃是出来散步的，不过……既已经到了此处，倒是不好不见见王爷了。” 那见礼的丫鬟，整个懵了。 而跟在令狐芷后面的青柳，差点没喷笑出声。 她头一次发现，王妃如此可爱。 “王爷，昨日令狐宏宇被烫到一次，喝的药被洒掉两次。” “而今日中午，令狐宏宇的药被人下了毒，不过好在药童及时发现，所以令狐宏宇逃过一劫。” 令狐芷到书房门口之时，刚好听到卫鞅禀告令狐宏宇那边的情况，她迫不及待的推开，问道：“就这两日的时间，令狐宏宇便再次遭遇刺客了？他如何了？病情可加重？” “见过王妃。”卫鞅拱了拱手道：“王妃，令狐宏宇并没有受伤。” “如此便好。”令狐芷松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真是没想到，这侯府居然如此危险。令狐甲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让令狐宏宇遭遇如此多危险。不行，这般密集刺杀，总是有疏漏之地。方子澄，快，咱们去把令狐宏宇抢回来。” 方子澄凝视着令狐芷，淡声道：“不去。” 令狐芷：“……” 听到方子澄的回答，令狐芷瞪大眼睛，心说，青柳说对了，这人当真是在吃醋，而且醋意还不轻。 令狐芷轻咳一声：“那个……方子澄，你在生气？” 方子澄眸光清冷：“王妃这是何意？本王生什么气？” “你若不是生气，那又为何拒绝我？”令狐芷直言道：“方子澄，你要生气，着实不该此时生气。咱们绝不能让令狐宏宇出事。” 第六十八章 给点面子 “哦？令狐宏宇如此重要？”方子澄眉头微微挑起，眼底带着一丝兴味。 “当然。”令狐芷颔首，分析道：“你看，就这两日的时间，令狐宏宇便遭遇了如此多的刺杀，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令狐宏宇知道非常关键的线索。只要咱们能将他拉到你我这边来，必然会有不小的收获。” “言之有理。”方子澄淡声道。 令狐芷心头闪过一丝喜色，还以为对方同意了。 “可现在，却不是救人最好时机。” 令狐芷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令狐芷不停的瞅着方子澄，心说这人果然还是在生气。 “虽说令狐宏宇接二连三遭遇危险，可那些危险，也只能证明他此时身处险境，却不能让令狐宏宇因此而失望偏向你。”方子澄不紧不慢的道：“所以，本王说，现在不是最好时机。” 这会儿的功夫，令狐芷的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可你自己看，那些刺杀的人，都是什么丫鬟之类。而这些丫鬟能潜到令狐宏宇身边，这本身便说明问题了。令狐宏宇难不成还要自欺欺人？” 方子澄笑了下：“或许不会骗自己。” 令狐芷：“……”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本王没有把握。”方子澄歪着头，很随意的摆动着手中扇子：“本王只是想赌一把。” 听到这话，令狐芷便明白了，方子澄这是有了确切的把握了。 令狐芷叹了口气，“这令狐宏宇，怎生如此疙瘩脑袋？” 如果令狐宏宇在她跟前，她肯定要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想的什么。 方子澄轻笑出声：“这件事也无需着急，本王觉得，如此倒也挺好的。刺客越多，暴露的线索也越多。”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看着方子澄。 “怎么？你不认同本王的话？” “没有。”令狐芷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我刚刚在想，这么冷的天，合该吃铜锅。” 令狐芷嘻嘻一笑，“王爷，您觉得呢？” “哦。”方子澄很随意的应了声。 令狐芷听到对方这冷淡的回答，倒是有点懵逼了。 对方这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啊？ “方子澄……” “卫鞅。”还不等令狐芷把话说完，方子澄便扭头对卫鞅吩咐道：“去把最新线报拿过来。” “是。” 眼看着方子澄又是一副处理事务的模样，令狐芷忍不住抓了抓头。 “那……我先回去了。”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对卫鞅说道：“这两个消息，传给十一。告诉十一……” 说到这，方子澄扭头看了眼令狐芷，眼神里明晃晃的透露着：你怎么还在此处？ 令狐芷从书房离开，脑袋都是懵逼的。 她叹了口气，往雅苑走去。 “王妃。”青柳瞧见令狐芷神色，轻声安慰道：“您也别气馁，或许王爷回来呢？” “本王妃也不知，他到底来不来。”令狐芷眼神虚浮：“如今，本王妃心底只有一句话：男人心海底针啊。” 青柳睁大眼睛，暗道：难道不应是，女人心海底针吗？怎么这话到了王妃口中，就变成了男人心了。 “王妃，那铜锅还准备吗？”青柳轻声问道。 “准备。为何不准备！”令狐芷激动的道：“本王妃要大吃一顿，方能安抚我这颗忐忑不安的心。” 青柳：“……” 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同情这位王妃。 虽然心中诽谤，不过青柳还是贴心去了厨房，让人准备晚上铜锅。 等到晚上，所有的菜都摆放在桌上，令狐芷亲自动手，将调料准备好。 等弄完这一切后，她便在雅苑里走来走去。 偶尔还回到青柳身边，跟青柳说一说这铜锅的妙处。 “王妃，您已经说了三次了。” 令狐芷面色一顿，有点气恼的道：“这都已经被好了，方子澄怎么还没来？” 青柳轻笑出声道：“王妃，您在雅苑这边着急，王爷也不知道啊，奴婢觉得，您还是应该去正院，亲自邀请王爷。” “我邀请过方子澄了。”令狐芷梗着脖子道。 “你那一句话，哪叫邀请人啊。”青柳反驳道：“奴婢听着您的话，还以为您单纯想吃铜锅呢！” “王妃，您平时也特爽利，怎么今日这般扭捏？” “有吗？”令狐芷下意识瞪大眼睛。 “有。”青柳非常肯定的点头：“您瞧，今日你是去找王爷的，可您是怎么说？既已到了此地，倒是不好不去看一眼方子澄。您听听您这话，奴婢差点以为，您不想见到王爷呢。” 令狐芷面色大囧，她怎么可能不想见方子澄？ 只是，青柳说方子澄吃醋后，她便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胸口更是有一团火，闹得坐立不安。 “参见王爷。”便在这时，门外传来问好声。 令狐芷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在方子澄进屋的时候，她调侃道：“哟，王爷，您来的可真巧，铜锅刚好能吃。” 青柳恨铁不成钢瞪了眼令狐芷，这个王妃，真是没救了。 方子澄蹲坐在轮椅上，声音里带着一分戏谑：“不是王妃邀请本王过来一起用晚膳的吗？本王想着，若是不来，某人估计要哭鼻子了。” 令狐芷下意识反驳道：“胡说，你若是不来，我刚好独享美食。” 方子澄若有所思：“这样吗？卫鞅，推本王离开。” 已经盘算着，等会要多吃两块的卫鞅：“……” 令狐芷：“算了算了，你都已经顶着寒风过来了，倒是不好叫你饿肚子回去，还是留下吃点吧。” “如此说来，本王得多谢王妃的大方！” 令狐芷轻咳一声：“……” 卫鞅默默松了口气，随后将方子澄推到桌子前。 一旁的青柳，也默默的做起助攻：“王爷，您用这个，这可是娘娘亲手调制的。娘娘下午，准备了一下午呢。” 听到这话，方子澄神色缓和不少，就连嘴角都带上了弧度：“看着确实不错。”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令狐芷放下手中的筷子：“可知是什么事？” 第六十九章 找到病因 “奴才问了，说是太后感染风寒。”管家弓着身说道。 方子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卫鞅，推本王去前面。” “是！” 眼看着方子澄离开，令狐芷也赶紧追上。 “刘公公。”等到正院后，果然见到慈宁宫的太监站在那。 “见过王妃王妃。”刘公公匆匆行了一礼后，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王爷，咱家今日过来，想请王妃进宫为太后诊治。” 方子澄面色不好，令狐芷看到方子澄的神色，模糊知晓，方子澄自小是在太后身边长大，想来对太后感情很是深厚。 “公公，可否描述一下太后的状况。” “是，太后今日起身后，便觉得浑身不得劲，全身无力，还咳嗽。招来太医后，却也诊断不出什么来。陛下实在担心太后安危，便让老奴过来请王妃进宫，为太后医治。” “太后身体抱恙，做孙媳的，自然是要进宫探望的。”令狐芷当即说道：“咱们走吧。” 等到了慈宁宫，还不等他们给武帝行礼，便被武帝催促着赶紧去给太后诊断。 令狐芷进入寝宫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屋子里焚的是什么香？” “回禀王妃，太后这几日一直睡不着，便点了安神香。”刘嬷嬷回道。 “把香熄灭！”令狐芷眉头紧皱道：“并且将窗户打开点，透气。” 刘嬷嬷听到令狐芷的话，连忙摆手道：“王妃，这使不得啊。太后本就不舒服，若是吹了寒风……” 说到这，刘嬷嬷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毕竟那话不吉利。 不过在场二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令狐芷瞥了眼对方，语气严肃道：“太后如今身体不适，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末了，令狐芷反问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王妃，您莫要开玩笑，自然您是大夫！” 令狐芷哼了声：“既如此，便听我的。” “是是是！”宫女不敢多言。 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缝隙不用太大，只要能透风即可。” “是。” 弄着这一切后，令狐芷这才进屋，给太后诊脉。 诊脉结束后，令狐芷若有所思。 事实上，那些太医诊断的不错，太后的身体还不错，只是吹了冷风，感冒了。 若是普通农家，吃不好穿不暖，一个感冒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可太后养尊处优，所用的膳食都是营养而均衡，感冒了，最多不舒坦几日。 甚至不用药，都能好起来。 只不过，太后身份尊贵，一点小毛病便会劳师动众。 令狐芷走出寝宫后，便准备开药。 “王妃。” 令狐芷抬头，看到过来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叶太医！你也在此？” “是！太后感染风寒后，下官便过来为太后诊断。”不等令狐芷回答，叶玉轩便直接道：“并且给太后开了方子。” 叶玉轩将自己开的药方说了出来：“您觉得我这个方子如何？” 令狐芷面色一正，“叶太医这方子，很不错。太后服用此药，最多两日便可痊愈。” “是啊。”叶玉轩感慨的点头：“此方子无任何过错，可太后感染风寒却已经数日，一直未好，甚至越发不舒坦！” 令狐芷听到此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是说，你开这药已经数日了？” “是，今日是第三日。”叶玉轩点头道。 令狐芷疑惑道：“这是为何？” 叶玉轩神色犹豫了下，低声道：“王妃借一步说话。” 令狐芷瞧见叶玉轩那般神色，便跟着对方往里面走去。 确定此处说话，旁人听不到后，叶玉轩方才压低声道：“下官也很疑惑，便偷偷留了个心眼。太后她……不肯吃药。” 令狐芷懵了：“不肯吃药？” “是。”叶玉轩面露苦恼：“下官意外发现，太后服用药后不久，便会将药全部呕吐掉。”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今日的药，可熬制好？” “已经好了。” “走，带我去瞧一瞧。” “是。” 叶玉轩拱了拱手后，当先一步往小厨房走去。 而在令狐芷跟着叶玉轩离开后，方子澄刚好被卫鞅推进偏殿，他眉头快速皱了下，很随意的道：“之前给太后诊断之人是谁？” “回王爷，是叶玉轩叶太医。”侯在一旁的太监说道。 方子澄的眸光快速沉了沉，随后问道：“没有让其他太医过来？” “回王爷的话，太后说，这病也不是特别严重，无需劳师动众，所以一直由叶太医医治。只不过今日……陛下过来探望太后，太后忽然呕吐不止。太医院其他太医过来，都说不出什么来，陛下才连夜将王妃招来。” 方子澄眸光冷了冷：“叶玉轩医治两日，不但不将太后身体治好，反而治差了？” 一旁的武帝轻咳一声：“这事以后再说，如今更重要的是他后的身体。” 方子澄若有所思，心知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只不过这隐情却不宜为外人知道。 而就在方子澄思索之时，令狐芷也看到了太后的药。 这药可以说是对症下药，唯一一点缺陷便是，此药气味有点怪。 令狐芷用干净的筷子点了点，尝了尝，神色立刻古怪了起来。 “本宫知道太后为何不吃药了！” 叶玉轩眸光发亮，拱手问道：“还请王妃告知。” “你这药，着实不错，却太苦了，气味也太冲了。”令狐芷神色无语：“闻之让人欲呕。太后一贯吃得精细甜美，忽然吃你这药，自然是吃不下。” “啊！”叶玉轩听到这话，整个懵了：“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怎能因为气味不好，便不吃药了？” 令狐芷有点无语，深深的觉得面前这位是个直男，她淡声道：“这很奇怪么？有些人体质特殊，闻不了药味。而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便是努力做出能让病人吃下的药。” 这会儿的功夫，令狐芷已经判断出，之所以轮到叶玉轩这个年轻人给太后诊治，可能是被太医院其他人推过来的。 第七十章 特殊办法 令狐芷思索了片刻后，开始往药材中加东西，掩盖怪异冲鼻的气味。 一刻钟后，令狐芷端着带着淡淡馨香的药汤走进太后寝宫。 “太后。”令狐芷福了福身，“应该喝药了。” 太后靠着靠枕，小声道：“哀家不想喝药。” “太后，这次的药，是孙媳重新开的，您闻闻。”说着，令狐芷用轻轻扇了扇。 “您闻闻。” 太后眼底微亮，坐直了身体：“这气味，倒是好闻，甜甜的，有点像是果子的气味。” 令狐芷勾了勾唇，笑道：“这是桔子的味道。” “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太后眉眼带笑，夸道。 瞧见太后的反应，令狐芷松了口气。 可惜的是，太后只是喝了点，脸色就变了。 一旁的宫女连忙将痰盂递过来，让太后吐在里面。 眼看着太后干呕不止，令狐芷连忙窜到太后的身后，卡住太后身后的穴位用力。 “唔……”过了片刻后，太后身体发软的靠着令狐芷：“哀家也不知为何，就是喝不下去。” “刘嬷嬷，太后以往也是如此吗？” 刘嬷嬷抹泪道：“是的，只要有药味，娘娘都受不住。” “唉，丫头，你也莫要着急了，哀家这也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每次生病，只要好吃好喝一段时日，自然会好起来的。” 令狐芷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已经判断出，之前太后生的病都只是一些小病。 靠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便好了起来。 可如今与以往不同。 太后已近六十。 常年养尊处优之下，身体更是柔弱。 若是吃不下药，谁也无法保证，一定会好起来。 “吃不了药，便不吃了。”令狐芷很果断的说道。 “这，不可啊。”叶玉轩呆在外面，听到令狐芷的话后，着急了：“太后娘娘如今身体虚弱，若不吃药调理体内阴阳之气，只靠自身元气，便是好了，也会元气大伤的。说不得……说不得会影响寿数的。” “胡说，太后娘娘福气绵长，必然会长命百岁的。”刘嬷嬷恼怒训斥道。 “太后，叶太医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耿直了点，您别生气。”令狐芷笑着道：“其实，孙媳有一个办法，可以不吃药便治好你的病。” “当真？”太后还没说话，一旁的刘嬷嬷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话了：“王妃，您赶紧用那方法给太后治病。太后已经两日吃不下东西了。” “嗯。”令狐芷点头，“这个法子是穴位按摩。” “王妃既然有办法，那赶紧为太后试验。” 令狐芷神色迟疑：“此法虽有办法，却有点疼。” 这下子，那说话的宫女也不说话了。 “好，哀家愿意尝试此法。至于疼，无妨，哀家不会怪你的。” “太后，得罪了。”令狐芷拱了拱手后，开始按摩。 她按摩的同时，还动用了内力。 原本太后不觉得会有多痛。 可等真的被按上后，她却忍不住惊呼。 “怎么回事？”门外的武帝，有点着急的问道：“母后，让开。” “陛下，王妃娘娘正在给太后按摩。” “按摩？”武帝眉头微皱：“治疗会痛？” 方子澄若有所思，劝道：“父皇，芷儿是大夫，想出的治疗方案，必然是最适合皇祖母的方案。” 武帝眉头紧皱，看了眼方子澄，不再说什么。 可片刻后，太后的再次发出尖叫声。 武帝急得不行，恨不得冲进去，却一直被方子澄拦着。 因为这个，他忍不住骂道：“朕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过，治病救人会很痛苦？” 方子澄很淡定，任由武帝骂他，却依然拦着对方。 一刻钟后，房间的门打开，令狐芷从屋子里走出来。 武帝虎视眈眈的盯着令狐芷：“太后如何了？” 令狐芷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猛虎盯住了。 “父皇，太后已经好多了。” “来人，传太医，给太后诊治。”武帝冷声道：“若是太后的情况没有变好……” “若是芷儿所言非虚，父皇便惩罚儿臣。”武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子澄截住了。 武帝刮了一眼方子澄。 “皇帝，哀家很好。”太后穿着普通的儒袍，从屋内走出来。 “母后。”武帝连忙凑过去：“朕刚刚听到您的叫声，实在有些担心。” 太后轻笑出声：“你啊，是多虑了。宁王妃所用的按摩，确实有点疼。可哀家却觉得，病灶随着宁王妃的手法推走了，如今啊，只觉得通体轻松。比之前好上很多。” “母后觉得好，那儿子也安心不少，不过，等会还是得让太医为您诊脉一番。”武帝笑道。 “好。”对于武帝的这番要求，太后并没有拒绝。 一刻钟后，太医院院首面露喜色道：“回禀皇上，太后的风寒已去了大半。” 武帝面露喜色，一连说了三个喜色：“宁王妃又立了一个功劳。” 令狐芷拱手道：“父皇，儿媳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太后斜了眼武帝：“是啊，宁王妃是个好。下次，你若是不弄清事情，就胡乱骂人，哀家便骂你。” 武帝：“儿子不敢。” 太后笑呵呵朝令狐芷招了招手，问道：“楠丫头，哀家这风寒何时能彻底去掉？” “太后，用此法治疗，再有两次，便能彻底痊愈。” 太后犹豫了下，问道：“那……下次再按时，可还会那么痛？” 令狐芷心头发笑。 原先接触的少，她一直都以为太后是一个严肃威仪之人。 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一个老小孩。 “太后，此法针对是病灶。若是病灶重，自然会疼痛不已。如今您体内病灶已去除大半，下次再按之时，不但不会痛，反而会很舒服。” 太后面带喜色道：“如此便好。” 一旁的武帝，轻咳一声：“既然宁王妃有治病之法，这两日便留在宫中吧。” 方子澄脸色都僵了僵道：“父皇，只是治病，也不用让芷儿留在皇宫吧。” 在方子澄看来，只需白日进宫，哪里用得着留在皇宫。 第七十一章 住进皇宫 令狐芷也不想留。 她这人，在江湖上长大，骨子里便是个随意的主。 而留在皇宫的话，便得每时每刻端着，着实太累。 一旁的太后打趣道：“你小子，难不成以为哀家的慈宁宫是龙潭虎穴不成？” 方子澄苦笑声道：“太后，您说笑了。是……我离不开芷儿。” “你既舍不得媳妇，那就跟你媳妇一起进宫。”武帝挑着眉道：“就还住端庆宫！” 方子澄：“……” 令狐芷跟方子澄最终还是住进了端庆宫。 再次进入端庆宫的时候，令狐芷神色很感慨。 “咱们跟着地方，可真是有缘。”令狐芷语气幽怨的道。 方子澄顿了顿，道：“等会让卫鞅送些衣物进来。你可要青柳进来伺候？” “可以。”令狐芷神色有点丧，不过，很快振作了起来：“其实，这次留在皇宫也不错，我给太后治病，而你则可以乘此机会寻找大梦千年的线索。” 方子澄轻笑一声：“娘子说的是！” 令狐芷的耳朵又忍不住红了，她轻咳一声道：“天色不早了，还得早点休息方可。” “娘子说的是。” 令狐芷斜了眼对方，道：“你就只有这一句了？” 方子澄一脸真诚：“本王说的是实话。” 令狐芷轻哼一声，扭头跑去洗浴。 翌日一早，令狐芷便去给太后按摩推拿。 太后昨日被按摩一次后，觉得通体舒畅。 可今日早上，却又觉得脑袋昏沉。 令狐芷知晓，这是因为没有吃药固本的缘故。 这也没办法的事情。 太后闻到药味便觉得恶心，强行服药只会起反作用。 给太后按摩了一番后，太后拍了拍令狐芷的手，语气感慨道：“哀家可真庆幸，老九把你娶回来。” 令狐芷脸颊微红：“太后，您可莫要夸我了，不然我得骄傲了。” 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哀家准了。” “太后。”说话的功夫，刘嬷嬷从屋外走了进来。“纯宁郡主来了。” 太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纯宁来了？快，叫她进来。” “姑奶奶，纯宁听说您病了，您可好些了没？” 太后的话刚落下，令狐芷便瞧见一个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别说，令狐芷瞧见纯宁后，还真的觉得眼前一亮。 “哎呀，你这泥猴子，可慢点跑。”太后打趣的说道。 “纯宁听到太后病了，就慢不了。”纯宁跑到太后跟前，直接抱住了太后：“姑奶奶，你如今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说到这，她轻声说道：“我特地去买了蜜饯，可好吃了，等会你吃药后，可以吃点压味。” 太后摸了摸怀中的人呢：“好。姑奶奶的身体已经好不少了。” “得亏老九媳妇。” 听到这句话，纯宁方才发现，太后寝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起身，福了福身道：“见过宁王妃。” “纯宁郡主快请起。”令狐芷扶住对方。 自打如今后，她见到的贵女们，大多偏端庄，或者弱柳扶风。 难得见到一个爽利的姑娘，心头禁不起升腾好感。 “九皇嫂，是你在给姑奶奶治病吗？” 令狐芷颔首道：“正是。” “九皇嫂，你好厉害的。姑奶奶惯来吃不了药，你居然能让姑奶奶吃下药。”纯宁一脸崇拜的看着令狐芷。 忽然被一个小姑娘如此瞅着，令狐芷还有些不好意思。 令狐芷解释道：“我并没有让太后吃下药，只是用了其他的方法。” “什么法子？能教教我吗？”纯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若是不能，就算了，纯宁只是……看到姑奶奶每次生病，都要熬上好久，心中难受。若是纯宁回了，以后便可让姑奶奶不那么难受。” 令狐芷心头微动：“倒不是不能说，只是……此法为按摩，需要实施中需要用到不小的力气。” 纯宁摇头：“没关系，纯宁可以坚持的。” “好。”令狐芷点头：“等下次给太后按摩时，你过来旁观。” 一旁的太后，神色慈和，笑着道：“哀家倒是有点累了，纯宁，老九媳妇，你们两个年轻姑娘不若去御花园转转吧。” 纯宁娇声道：“姑奶奶，您好好休息。” 令狐芷也跟着拱了拱手，离开了寝室。 “九皇嫂，你这是去哪？”纯宁跟在令狐芷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去御膳房。”令狐芷回答道。 “九皇嫂，你饿了吗？”纯宁偷偷摸了摸肚子：“纯宁也有点饿了！九皇嫂，我跟你说，御膳房的刘大师傅做的烤鸭，堪称一绝，还有……” 令狐芷一边往御膳房走，一边听着小姑娘说话。 一刻钟后，两个人到了御膳房后，令狐芷找到主事人后，直接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报了出来。 “九皇嫂，你你不是来找吃的啊？” 令狐芷摇头：“不是，我过来做药膳。” “药膳？那是何物？” 令狐芷解释道：“就是加了药材的食物。” “你是做给姑奶奶的？”纯宁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令狐芷颔首：“正是。” 听到令狐芷的话之后，纯宁连忙道：“我帮你，我帮你。” “可以。”令狐芷并没有拒绝，直接让纯宁去太医院支取这部分药材。 “九皇嫂放心，纯宁保证完成。” 一刻钟后，纯宁风风火火跑进来：“九皇嫂，我拿到东西了。” 而此时刚刚处理好老鸭的厨师，从另一边走过来。 “快让开。”厨师惊呼，他手还端着开水呢。 “啊……” 眼看着纯宁跟厨师即将相撞，令狐芷连忙运转凌云步，一手抓着大厨师另一只手则是抓着纯宁。 逃过一劫的纯宁，忍不住哇的哭出来：“我差点，差点就被毁容。” 令狐芷拍了拍对方，安抚道：“没事了。” 纯宁的情绪很快便平复了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九皇嫂，对不起，药材被毁了。” “无妨。”令狐芷淡声道：“只是一些药材，毁了再去另一份即可。” “我……”纯宁犹豫了下，说道：“我还是不添乱了。” 第七十二章 游园 令狐芷笑着安抚道：“你可没有添乱，领取药材之事，只有你能帮我去弄。” “当真？”纯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真。” “好，那我再去另一份。”纯宁很快便笑了起来，欢欢喜喜的离开。 令狐芷摇了摇头，指挥着大师傅重新准备老鸭。 她要做到这份药膳，每一个细节要求都很严格。 这汤已经混入泥土，肯定是不能用了。 一刻钟后，纯宁再次送来一份药材。 而此次，纯宁很是小心，没有出错。 之后，纯宁担心自己会添乱，便先离开了。 而令狐芷，却留在御膳房，跟着一起盯着药膳。 两个时辰后，令狐芷带着炖好的老鸭汤往慈宁宫走去。 刚刚进入慈宁宫门，便见到方子澄和纯宁站在台阶那边，一边走一边说话。 可下一刻，纯宁脚底打滑，双手开始不停划船。 “小心。”令狐芷面色一紧，倒是想救人，可她刚刚进入宫门，离着台阶足足二十多米，哪怕用上凌云步也根本来不及。 而纯宁，扑腾了一会后，最终摔在了方子澄的怀中。 看到这幕，令狐芷面色整个都变了，没有任何犹豫，用上凌云步冲了过去。 “啊……呀……好险，差点摔倒。”纯宁娇声道。 而此时，令狐芷也到了跟前，一把抓住纯宁，将对方从方子澄怀中拎了出来。 “啊！”纯宁惊呼：“轻点，胳膊痛痛痛。” 看到拉自己的人，纯宁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九皇嫂，纯宁不是故意摔进九表哥怀中，纯宁就是怕摔在地上，所以才抓住九表哥的。” “你闭嘴。”令狐芷冷着脸，低喝道：“你怕疼，你就摔进方子澄的怀中？你可知道，你表哥是个病人，他的腿正处在恢复时期，碰不得，也撞不得。如今被你这一摔，还不知会如何呢！” 纯宁被令狐芷这一骂，眼眶都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九皇嫂。” 方子澄轻咳一声，道：“楠楠，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令狐芷扭头，瞪向方子澄：“你也给我闭嘴，作为病人，就该好好听话，好好保养身体，方能尽快完好。你倒好，纯宁要摔的时候，你逞什么能！” 令狐芷方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方子澄先伸手去扶纯宁，纯宁才会摔进他的怀中。 方子澄苦笑道：“我这腿，早就这般了。被压一下也不觉得怎么疼，反而是纯宁，若是摔这一跤，破了皮，那才糟糕。” 令狐芷听到这话，差点爆粗。 “你以为不觉得疼，便没感觉了吗？”令狐芷深吸了口气骂道：“你可知道，按照如今你如今的恢复速度，最多半个月，你便可恢复复健。可如今……” 令狐芷冷笑一声：“呵呵，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呵呵。” 纯宁面色微变：“哇，表哥，对不起，我不应该顺着你的力气站起来了。九皇嫂，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令狐芷骂了一通后，怒火倒是平息了不少。 她扭头道：“你们两个，把药膳送去给太后。” “方子澄，你跟我来。” 丢下这句话，令狐芷当先一步往慈宁宫的偏殿走去。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那气势汹汹的背影，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也不让人帮忙，自己就推着轮椅跟着进了偏殿。 后面的纯宁，神色纠结，跺了跺脚，也跟着过来。 不过，她刚刚走到门口，房间的门便被关上了。 纯宁咬着唇，也不敢敲门，只能在门口等待。 大概过了一刻钟，令狐芷才出来。 “九皇嫂。”纯宁可怜兮兮的问道：“表哥的腿，可有碍？” 令狐芷看了眼纯宁，眼神淡淡的。 刚刚在看到纯宁跟方子澄一边走一边聊天的时候，她心底确实有点酸味。 可在看到纯宁扑进方子澄怀中，她反而不酸了，更多的是对纯宁冒失的生气。 令狐芷冷声道：“方子澄的腿，复健时间推迟两个月。” 纯宁听到这话，面露愧疚，低着头不敢说话。 方子澄心情倒是不错，他轻声道：“楠楠，刚刚之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以后注意便可。再说了，我这腿，都已经瘸了好些年了，再等上半个月，又何妨？” 令狐芷瞪了眼方子澄，刚想说什么，就见一宫女匆匆跑过来。 “王爷，王妃，郡主，太后有请。” 令狐芷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当先一步往前走去。 纯宁小跑过来道：“表哥，我推你。” “不用。”方子澄轻声道。 “表哥。”纯宁可怜兮兮的道：“你就让我推吧，不然，我难受。” 方子澄迟疑了片刻后，不再拒绝。 三人进了正殿，跟太后行了礼。 “王妃，您送来的这药膳，可真好，太后用了两碗呢。”刘嬷嬷语带欢喜。 令狐芷嘴角动了动：“如此便好。” “老九媳妇，你过来。”太后忽的说道。 令狐芷疑惑，却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了过来：“太后，您有何吩咐？” 太后拍了拍令狐芷的手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 太后叹了口气：“纯宁这丫头自小在哀家身边长大，被哀家宠得有些冒失，可哀家却知道，这丫头的心却是纯善的。你也莫要为这件事气坏了身体。” 令狐芷抿了抿唇道：“太后，我不怪纯宁，我只是有些心疼相公的腿。” “哦？”太后有点疑惑。 纯宁耷拉着头道：“姑奶奶，这事都怪我。九皇嫂说，表哥的腿，再有半个月便彻底恢复知觉，尝试行走。可因我这一撞，时间便变成了两个月。” 太后微微一怔，当即点了点纯宁，“你这个丫头，还真是……” 太后表情严肃道：“今儿个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纯宁，你可愿为此事赎罪？” “姑奶奶，纯宁愿意的。不管让纯宁做什么，纯宁都愿意。”纯宁语气坚定。 “那好，从今日起，直到你九表哥的腿恢复。你便留在你皇嫂身边帮忙。”太后语气严肃：“你可愿意？” 第七十三章 惩罚 “我愿意。”纯宁掷地有声。 太后眉头挑了下：“你当真愿意？你若留在你皇嫂身边，就只是一个丫鬟，不是郡主。若是犯错，就会被责罚，还得干活。” “我……”听到这，纯宁面露迟疑，可很快就点了点头：“纯宁愿意。” 太后点了下头，随后看向令狐芷道：“老九媳妇，从今日开始，你就把纯宁当丫鬟使唤！” 令狐芷神色有点古怪：“太后，纯宁可是郡主，怎能当丫鬟使唤？” 太后语气严肃：“犯了错，就得认罚。她害得她表哥腿伤加重，自然得负责。” “太后，纯宁也是无心之失，您这番惩罚，太重了点。”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方子澄忍不住开口求情。 太后神色严肃：“这丫头一贯冒失，今日更是导致如此严重后果。若是不惩戒一番，她根本记不住。好了，你两也莫要求情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等回到端庆宫后，令狐芷便忍不住拉住了方子澄。 “方子澄。纯宁郡主之事，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让郡主当丫鬟？”想到这个，令狐芷就觉得头大。 相比起令狐芷的焦头烂额，方子澄神色很是随意：“我觉得太后一句话倒是挺对，纯宁既然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 “你……也赞同？”令狐芷吃惊道：“那是位郡主！就算犯错……好生道歉，不就可以了？” 方子澄用手控制着轮椅，慢悠悠的往屋子里走去：“纯宁惯来被宠，性子难免娇了些，若是一直这么下去，难免会吃亏。太后此举，也是希望这件事来磨一磨纯宁的性子，让她以后不要如此莽撞。” “所以，这段时日，你只把她当丫鬟使唤即可。” 对于这点，令狐芷自然明白。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你……倒是挺关心纯宁啊。” 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难不成，这一抱，抱得心动了？”令狐芷眉头微挑，虽是开玩笑的口吻，可眼睛却盯着方子澄，心头更是紧张了起来。 “母妃去世后，我在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得亏皇祖母怜惜，将我接到慈宁宫。”方子澄温声道：“于我而言，皇祖母便是这世上顶亲近的人。”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泛起一丝怜惜。 原来是这个原因，方子澄才劝说她的。 此时此刻，令狐芷已经准备同意，而这边方子澄继续道：“纯宁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姑娘，小时便常被接入慈宁宫。于我而言，她便是我从小看到妹妹。” 这下子，令狐芷心都酸了。 “原来是青梅竹马的妹妹哟。”令狐芷眉头微挑，声音酸溜溜的：“你倒是狠心啊，居然舍得真惩罚妹妹。” 方子澄轻笑一声：“怎的？吃醋了？” “胡说。”令狐芷哼了声，下巴微抬，傲娇道：“本王妃若是因为这个便吃醋，那岂不是要泡在醋海里？” “哦？”方子澄眉头微挑，语气带笑：“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了？” 方子澄四处看了看，意味深长的道：“那本王怎么闻到了酸味！难道是青柳把醋坛子打翻了？” 令狐芷面色微囧，可嘴上却依然在犟：“这个我知晓，本王妃忽然想吃点酸口的东西开开胃，所以让御膳房准备酸辣汤。王爷殿下可否赏脸尝一尝？” 方子澄眸光含着情意：“王妃如此盛情，本王又怎能不赏脸？” 令狐芷哼笑一声，得瑟的说道：“虽然您想赏脸，可惜啊，您如今是病患，得忌口，这酸辣汤，只能让臣妾一个人享用了。” 令狐芷哈哈一笑，转头就准备出去，去‘吃酸辣汤’。 “无妨。”方子澄淡笑道：“虽吃不到，可看到王妃胃口大开，本王也会觉得心情愉悦。” 令狐芷：“……” 御膳房当然不可能在此时送来酸辣汤。 她所谓的酸辣汤，也只是借口而已。 令狐芷鼓了鼓脸颊，就这么瞪着方子澄。 方子澄含笑道：“王妃怎么不去吃汤了？难道，本王刚刚说中了，没有酸辣汤，有的是一坛子的醋？” 令狐芷轻哼一声，坚决不愿意承认自己吃醋了，梗着脖子道：“怎么会没有？你且等着。” 令狐芷最后自己下厨做了一锅酸辣汤出来。 看着在厨房里折腾的人，方子澄眸光越发深邃。 翌日一早，令狐芷起身后就看到，纯宁一身宫女服侍站在门口。 很显然，纯宁这丫头很少起早，站在那儿不停的小鸡啄米。 “咳咳。”令狐芷轻咳一声，随后简单活动了下身体。 而与此同时，纯宁也彻底清醒过来，面上羞愧：“九皇嫂，我……” 令狐芷摆了摆手：“念在今日是你第一日做丫鬟，本宫就不罚你了。” “多谢九皇嫂。”纯宁眼睛亮晶晶的。 令狐芷笑了下，对一旁的青柳说道：“青柳，你带着纯宁。” 青柳面色微微一僵：“啊？” “纯宁如今只是丫鬟，你是大丫鬟，负责带带纯宁。”方子澄推着轮椅从后面走出来。 听到这话，青柳更加纠结了：“是。” “传膳吧。” “是。”青柳应了声后，当即让人将膳食拿上来。 用完膳后，令狐芷便带着几个宫女去了慈宁宫，给太后按摩。 经过几日的按摩和药膳，太后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 令狐芷判断，今晚若是没有出意外，就可以彻底痊愈。 “哀家也觉得，身体舒坦了很多。”太后笑着道：“还是你有办法。” 纯宁眼睛同样也是亮晶晶的，想要说什么，可顾忌着现在只是宫女的身份，只能站在门口那儿。 太后注意到纯宁，打趣道：“纯宁今日倒是安静。” 纯宁有点激动：“姑奶奶，纯宁现在是丫鬟。做丫鬟，得在主子问话之后，方能说话呢。” 太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哟，倒是懂规矩了不少。老九媳妇，还是你有办法。接下来的两个月，纯宁交给你了，你帮哀家好好教教她。” 令狐芷：“……” 第七十四章 迷魂阵 她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多了一份功劳。 令狐芷摆手，连忙道：“太后，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是纯宁自己懂事。”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跟太后说完话后，令狐芷便去了御膳房，继续熬药膳。 等令狐芷将药材都加进去后，她对一旁站着的纯宁招招手道。 “九皇嫂，您有什么吩咐？”纯宁眼巴巴的道。 令狐芷说道：“我还有事，所以，这锅汤便交给你了。” “啊！”纯宁听到这话，下意识站直身体：“可是……可是，九皇嫂，我需要做什么？” 令狐芷沉思了下，将昨日跟她一起做药膳那个御厨喊过来，道：“张大人，本宫昨日做药膳之时，你一直跟着本宫，其中细节，你可记得？” “奴才记得。”张御厨忽然问话，很是激动，当即将哪个时间用什么火说了一一遍。 “很好，纯宁，张恒，你二人可敢接下这份差事。”令狐芷问道。 纯宁整个站得笔直：“九皇嫂放心，纯宁肯定能完成。” 看到对方信心满满的模样，令狐芷又说了两句鼓励的话，方才离开御膳房。 从御膳房出来的时候，令狐芷还顺带要了几道好菜。 相比起之前寒冷天气，这两日太阳很足，晒得人很是舒服。 令狐芷顺着自己的记忆往月华宫走去，然后再次迷路了。 “奇了怪了。”她鼓了鼓脸颊，一脸不满的道：“我记得就在这里，怎么又没有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令狐芷一边走一边寻月华宫。 而在她找地方的时候，月华宫的葛嬷嬷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主子，姑娘来了，您看，是不是将她引进来？” 慧姑眉心微动，“当真？” “是啊。姑娘还真是执着，都转了三遍了，依然没放弃。”葛嬷嬷笑着说道：“这性子，还真像。” 慧姑起身，神色有点异样：“你去把她带进来，我去换身衣服。” “是。” 令狐芷转到第四遍的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难不成，当初遇到慧姑之事，只是我在做梦？”令狐芷轻声嘀咕：“不然，为何怎么也寻不到。” 也就在此时，葛嬷嬷的声音响起：“姑娘这是迷路了？” 令狐芷回过头来，就见对方站在两米外，笑着看着：“嬷嬷！当真是你，我差点都以为，当初一见是做梦了。” 葛嬷嬷轻笑出声：“月华宫有点偏，姑娘寻不着也是正常。” “怎么会正常？”令狐芷眉头微蹙道：“地方虽然偏僻，可……” 令狐芷说到这，忽的笑了起来：“嬷嬷说得对，地方偏僻，确实不太容易找到。” 令狐芷心说，连穿越都有，那么出现更加离谱的事情，那也无须惊奇了。 令狐芷转移话题道：“我今日是来探望慧姑，不知慧姑可方便？” “姑娘这话客气了。”葛嬷嬷走在前面，带着令狐芷往月华宫走去。 而令狐芷一边走，还一边留意。 这一路，都是她刚刚转圈圈的地方。 可就在某个路口，葛嬷嬷拐了个弯后，一直没出现的月华宫出现在令狐芷面前。 她确定了，这慧姑绝对是传说中的高人。 说不得，这是传说中的迷魂阵。 “慧姑，我来看你了。”令狐芷唤道。 片刻后，慧姑一身青衣走了出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也不知为何，在看到慧姑嘴角的笑，令狐芷便觉得心头一暖，好似找到了亲人一样。 “你来了，令狐姑娘。”慧姑笑道。 “慧姑，唤我楠楠便可。” “好。”慧姑笑得越发温和了：“此地偏僻，倒是叫你一番好找了。可是累了？” “这没什么。”令狐芷摆了摆手：“习武之人，走这点路算什么？” 穿越这辈子，她最开心的就是学会了凌云步。 “对了，慧姑，来尝尝这个，这是御膳房几个大厨的拿手好菜，都是我觉得不错的。”令狐芷兴致勃勃的说道。 可当她将食盒里菜拿出后，却发现，这些菜都已经凉透了。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这还是保温食盒呢，怎的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住？” 慧姑轻笑：“菜凉了，叫葛嬷嬷热一下。” “葛嬷嬷。” 葛嬷嬷应了声，开始收拾碗筷。 “记得将我新做的梅花糕拿过来。”慧姑叮嘱道。 “是。”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眸都亮了起来：“慧姑近日又做了新的糕点？” “是啊。身在此地，时间空的很。你若是喜欢，以后常来。我这里，难得来客。”慧姑就这么看着令狐芷，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 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可她确实喜欢此地。 只要身在此地，她就觉得特别放松。 整个人好似泡在温水里。 更重要的是，慧姑此人，让她很是喜欢。 对方犹如密封的美酒，虽然样貌普通，可内里却醇香绵长。 两人虽然才第二次见，可令狐芷却觉得，认识对方很久了。 就连很多心底话，也不自觉说了出来。 “太后对纯宁倒是真的爱护。”令狐芷随口道：“小姑娘性子有些冒失，她呢，便亲自说了惩罚，让纯宁到我身边去当小丫鬟，让我使唤。” “您说，我能真使唤她吗？她是郡主，又不是真正的丫鬟！” 慧姑眸光动了动：“太后这是在护着纯宁。” “慧姑看的透彻。”令狐芷语气中戴上了一丝感慨。 慧姑心头微微一动，看出令狐芷眼底深处那丝复杂羡慕。 她轻声道：“你的养母，对你好吗？” “阿爹阿娘已经去世了。”令狐芷声音里带着低落。 慧姑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轻声说了抱歉后，直接将话题转移到纯宁郡主之事上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纯宁当真是这活泼性子，最多三日，她便会按捺不住。到那时候，就不是赎罪，而是惹你生气了。” 令狐芷点头道：“慧姑，您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头疼得不行，却想不出好办法甩掉这只锅。” 第七十五章 不简单 慧姑沉吟片刻后，轻声道：“不若，你给她做些简单，却很消磨时间的事情。比如说：让纯宁陪太后解闷，还要求她必须逗乐太后五次。” “唉？”令狐芷眼睛发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很快，她就耷拉下去了：“不行啊。” “这又是为何？”慧姑轻声问道。 令狐芷回道：“方子澄与我说，太后此举，还希望让纯宁改掉些毛躁坏毛病，若我吩咐她做这些事情，却没有此番效果了。” 慧姑眉头轻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太后与宁王都很疼爱这个郡主。” “这倒也正常，宁王是在太后身边长大。而纯宁也是时不时被太后接入后宫中，感情难免深厚些。” 慧姑看着令狐芷：“宁王也劝你帮着磨砺纯宁郡主？” 令狐芷啊了下，刚想说什么，一旁的葛嬷嬷端着热好的饭菜走过来。 令狐芷笑了下，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说这些了，原本今日来，是想跟您吃吃糕，品品茶，怎的说起这些事情来了。” 慧姑笑了下，也没再问，而是跟令狐芷吃起糕点来。 之后，慧姑还给令狐芷泡了茶。 待的离开之时，令狐芷还忍不住感慨，若是慧姑没有毁容，那将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回神。” 令狐芷啊了声，捂着自己的额头，娇嗔道：“方子澄，你为何打我？”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道：“你对这盆水笑了一刻钟，本王倒是不知，王妃居然有对影自怜的习惯！“ 令狐芷面色大囧：“我在想事情。” “何事让你如此出神？难不成，在想本王？” 令狐芷目瞪口呆：“我竟不知，你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子澄眉头微挑，说出的话却是理直气壮：“本王只是说了实话，又怎能说本王厚颜无耻？” “啧，本王刚刚还想，若是王妃遇到什么麻烦，本王定鼎力相助，可惜……唉……”方子澄叹了口气，晃了晃头后，便推着轮椅准备离开。 “等等。”令狐芷听到方子澄的话，却是心头一动：“嘿嘿嘿，王爷，你理解错了，其实……我刚刚是在夸赞你。” “王妃说本王厚颜无耻。”方子澄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本王还没到头昏耳聋之际，还是能理解你的意思。” “王爷！”令狐芷大声喊了声：“你真的理解错了，其实……我真的是想夸你呢，只是……您也知道，我生长于乡野，于遣词造句上不是很灵活。” “哦？”方子澄露出一抹惊讶：“是么？真是如此？” “当然！”令狐芷很肯定道。 “那，你想夸本王什么？” 令狐芷：“……” 令狐芷心说，这人还说自己不厚脸皮呢，就这若不是厚脸皮，那真的没有人的脸皮再比得上他了。 虽心中诽谤，可在面上，令狐芷还是很诚恳：“王爷，我想夸您，自信，大方，乐善好施，长得更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白面如玉，还有……亭亭玉立！” 方子澄：“亭亭玉立，风华绝代当真是形容男子？”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道：“这……难道不能形容？” 对上令狐芷的双眼，方子澄如何不能看出对方是在损他。 方子澄抿了抿嘴，也不跟对方纠结于此，而是询问令狐芷为何事所扰。 令狐芷听到这，便知晓刚刚那茬是揭过去了。 她连忙说道：“我想找几味药材。” “太医院也没有？”方子澄惊讶的问道。 令狐芷摇头：“这些药材倒也不是太名贵，只不过……因为太过普通，太医院反而没有。” 方子澄听到这，明白了：“你把药单给我，我让人去买。” “对了，这些药物可急用？”方子澄问道，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探究。 “不急。”令狐芷摆了摆手道：“我用这些药做一个祛疤美容膏的。” 方子澄轻笑出声：“本王知晓了。”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却是垂下眼帘，她能够感觉到方子澄对她的试探，不过她也不生气，很是理解。 毕竟，她是忽然替嫁进来的。 想到这，令狐芷很快将心神放在祛疤膏上面。 “忘记跟慧姑提，瞧一瞧她脸上的疤痕了。”令狐芷轻声嘀咕道：“不过也无妨。药效弱点，最多用的时间长些。” 令狐芷涂涂写写之时，忽的一怔。 “奇怪。慧姑是如何知道，我被养父母带大的？”令狐芷疑惑，“难道是我不自觉的时候提到了？” 令狐芷仔细回忆，可跟慧姑相处的时间太过轻松，她愣是回忆不起自己何事说过养父母。 “王妃。”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 “何事？”令狐芷从屋子里走出后问道。 “药膳已经烹饪完毕。” “好，我知道了。”令狐芷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此问题，出发去了御膳房。 等简单品尝了药膳的味道后，她又往里面加了少许的调料，让药膳的味道不至于特别难以入口。 等到晚间之时，令狐芷给太后诊断后，便确定，太后已经没有大碍。 与此同时，离开皇宫之事也被令狐芷提上日程。 好在这边太后也没有多强留，还让令狐芷跟方子澄赶紧收拾东西，免得宫门落了锁，就没办法走了。 “对了，还有纯宁这丫头。”太后忽的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你可莫要因为纯宁是郡主，就手下留情了。” 纯宁站在一旁，忍不住扁了扁嘴：“太后姑奶奶，人家今天一点都没有调皮。您的药膳，还是我盯着的呢？” “哦？” 令狐芷浅笑道：“确实如此。” “哈哈，好。”太后露出满意之色。 令狐芷犹豫了下，道：“太后娘娘，南意觉得，郡主她也得到了教训，做两月丫鬟之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不可。”听到令狐芷的话，太后一口否决了：“她啊，也只是刚开始时，觉得兴趣才能做好，你且看着，最多半个月，她肯定故态萌发！” “额……”令狐芷微微一顿。 第七十六章 一本万利 而太后继续道：“本宫如今年纪大了，说不得何事就无法再照看她了，所以……” “呸呸呸！”纯宁听到太后的话，焦急的道：“好的灵，坏的不灵。太后姑奶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这个臭妮子。”太后笑骂一声，可出口的话依然坚决：“南意啊，我知晓你有些为难，你啊，就帮帮皇祖母吧。” 令狐芷心头发慌，总感觉这事不会如此简单。 可对上太后情真意切的目光，她又忍不住心道：“或许，真的是想多了？” “好。” 最终，令狐芷没有拒绝。 等回到端庆宫之事，青柳已经收拾东西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看到青柳搬出来的箱子，令狐芷吃惊。 “娘娘，您回来了。您快来看。”青柳兴冲冲的道：“这一箱子的东西，都是皇上刚刚派人送过来。这一箱子是太后送来的。还有这一箱子，是叶将军送过来，说是纯宁郡主的赔礼道歉。” 令狐芷随手翻开一个箱子，然后就被箱子里的东西闪到了。 就见上面铺满了黄金。 令狐芷：“这一箱黄金，又是哪来的？” 青柳：“这箱，是王爷刚刚送过来的。” 令狐芷懵逼：“方子澄送黄金过来做什么？” “这，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不然，您等王爷回来后，再问。” 青柳的话刚刚落下，方子澄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有什么问题要等本王回来问？” “方子澄，你派人送一箱黄金给我做什么？”令狐芷走出屋子问道。 “这可不是我送的，而是王妃你自己的。”方子澄嘴角衔着浅笑。 “我的？”令狐芷惊愕。 “对。”方子澄颔首道：“十日前，你信誓旦旦扬言，能救活令狐宏宇，还为此下注十万两。”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惊讶问道：“你当真去下注了？” 方子澄身后的卫鞅笑眯眯的说道：“王妃，既然是您说的话，王爷自然要去做。不仅仅您下注了，我还跟着后面加了五千两呢。” 如今他已经是身家超过五万之人。 嗯，娶媳妇的钱已经准备好，就是不知，媳妇什么时候愿意嫁给他。 方子澄调侃道：“王妃这赚钱能力，真是叫为夫望尘莫及。” 令狐芷：“……” “下注十万两，赌率是11：1，那这里是一百一十万两！”令狐芷吸了口气。 嘛呀，她穿越至今，也没赚到过这么多钱。 方子澄浅笑道：“一百一十万两的白银，实在是庞大，所以，本王替换成黄金了。” 令狐芷眸光发亮，直接从里面拿出几个金锭子：“来来，见者有份，今日本王妃发财，大家同喜。” “谢王妃。” 分到方子澄之时，令狐芷又默默将金锭子收了回去。 方子澄眉头微挑：“不是说，见者有份么？” 令狐芷哼了声：“你我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 方子澄微微一愣：“这说法倒是新奇，这是北齐那边的习俗？” 令狐芷猛地一惊，方才发现，她将现代的习俗带过来了。 令狐芷轻笑一声道：“哈哈，开个玩笑。我能赚到这笔钱，还得多亏王爷借我那笔钱，这箱黄金，我跟你一人一半。” 方子澄露出惊讶：“你要与我平分？” 要知道，这可不是十两八两银子，而是一万两黄金。 “是啊。”令狐芷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有……？” “九皇嫂，九表哥，东西都收拾好啦。”令狐芷的话没说完，纯宁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令狐芷微微一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哇。”而这边，纯宁已经进入院子，然后便被那一箱子黄金闪到了：“天啊啊，九表哥，九皇嫂，你们这是做什么？” 令狐芷笑着扔给纯宁一块金锭子：“你来的正好，来，见者有份。” 纯宁手忙脚乱抱住金锭子。惊奇的道：“九皇嫂，你这是捡到钱了？” “是啊，差不多。” 一旁的青柳，轻声将令狐芷打赌赚到一百万两的事情说了出来。 “天哇。”纯宁一脸崇拜：“早知道有这样的赌局，我也要跟着下注。” “九皇嫂，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带上我。”纯宁眼巴巴的看着令狐芷。 令狐芷轻笑一声：“没问题。” “九皇嫂，你说，咱们可不可以去赌坊。”纯宁凑到令狐芷跟前，小声嘀咕道。 “不可。”令狐芷发现纯宁这丫头的性子，还真的有点胆大包天的感觉：“赌坊里水深得很，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摄入。” “哦哦。” “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出发吧。”眼看着令狐芷跟纯宁两个人嘀嘀咕咕，好不亲热，方子澄道：“再晚了，宫门要关了。” 大梁的宫门，若是到点便会关闭，不允许再出入。 随着方子澄一句话，众人当即忙了起来。 因为有纯宁在，此次回宁王府，便准备了两辆马车。 纯宁跟令狐芷青柳一辆车，方子澄和卫鞅另外一辆车。 一上马车，纯宁便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而另一辆马车上，方子澄端肃冷漠地坐在那儿，神色莫测。 卫鞅从隔板下取出茶盏，给方子澄倒了一杯茶：“殿下，喝茶。” 方子澄淡淡的应了声。 “殿下，派去归于的人传信了。” 方子澄眸光动了动：“说。” “在归于城外的长原县飞凤村，确实有一户宁姓人家。那户人家是是十二年前搬来的。不过那飞凤村有点排外，对宁家并不是特别熟悉。” “不过，我们也打听清楚了，那宁家似乎确有两个孩子，男孩儿大些，但沉默寡言。女孩儿瘦小羸弱，却生性活泼，小名楠楠。” 方子澄皱眉：“男孩沉默寡言？” 在他的记忆中，宁毅可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那小子说起话来，若是不打断他，他能嘚吧嘚一整夜。 “那村里人是这么说的。”卫鞅沉声道，“还说自从他们住进村里后，经常有外面的人进村找他们，每次都是他们家的小女儿接待。” 第七十七章 打趣 用心，用心到他只要稍稍回想，就能心生暖意。 “来。”方子澄示意她弯腰再靠近他一些。 令狐芷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方子澄就从袖中抽了一根簪子出来，插在了她发髻上，并顺势自然地将手搭在她后颈，迫使她再靠近，直到与自己额头相抵。 “那日听你说紫檀雅致，便想给你刻枚簪子。哪想这活实在需要天分……出了这门就可以不戴，但绝不许嫌弃，也不许丢。嗯？” 他一边说一遍摩挲她后颈上那枚狼印，声音沙沙的，似温柔缱绻，却带着冷意。 令狐芷没想到他竟然会亲手给自己做簪子，心中小鹿早已跳地如同擂鼓，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哪里还能觉出什么冷意来。 她抬手拿下那枚簪子来看了又看，又乐呵呵地插回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 “您也太谦虚了。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谢谢！”说着，她无比自然地俯身轻啄了一下他脸颊。 啄完了，两人就都懵了。 令狐芷懵，是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俩其实还未亲密到可以做这种事的地步。 方子澄懵，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竟觉得这感觉不错。 “唔……时辰不早了。我给你换药。” 令狐芷有些僵硬地迅速岔开话题，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换药。 方子澄也有些不自在，就没说什么。 于是，换药就在一种怪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你这伤也快好到下一个阶段了，明日我需闭关为你调配新药，你自己闲时就按着我教你的法子多动动。” 令狐芷吩咐完了复健任务后，就收拾东西匆匆溜了。 默默在暗中听完了全程的卫鞅：王爷嘴上说着王妃可疑，倒是也没碍着送礼撩人。亏我跟了王爷多年，竟不知他是如此口嫌体直之人。 夜间，令狐芷在药房磨磨蹭蹭到了方子澄睡下才回去，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呢，她又匆匆起来，赶去药房了。 被抓了壮丁的青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王妃，这才卯时一刻，您昨日忙到快丑时才歇下，这么早起来，可吃得消？” 令狐芷正色道：“无妨，药膏得尽早弄好，才不会耽误王爷的恢复。你替我搭把手，待捣药的活儿毕了，自去休息就是。” 青柳的俏脸一红：“奴婢不累。” 主子都没歇，她哪里能开溜。 令狐芷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表嫂对表哥可真好。”纯宁竟从药房走出来。 这姑娘昨日入府后忙着收拾院子倒也没再露面，令狐芷可没想到这一大早竟也能在这药房遇见她。 她浅笑一下：“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娘亲说，女儿家愿意全心全意对丈夫好，那是丈夫运道好。这世间本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纯宁娇纵道。 令狐芷眸光闪了闪，对纯宁倒是多了一些欣赏。“你娘说的对！这世上确没有谁对谁好是天经地义之事。” 听她认可，纯宁弯了弯眼角，心头对这九皇嫂还真生出了几分亲近来。 “纯宁，你怎起来这么早？”令狐芷问话的同时往屋子里走去。 纯宁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压坏了表哥的腿，总归是要负责的。所以……我来帮忙。听闻你很多药材都是要提前炮制的，我便问了些人，将简单些的都做了，也好给你分担分担。” 令狐芷有点愕然，太后把这小祖宗塞过来，确然是叫她为方子澄的腿负责，可令狐芷猜，太后想要的“帮忙”，绝不是这小姑娘现在这种起早贪黑式的帮忙。 她深深地看了纯宁一眼，心中想着：也不知太后若知道纯宁此时作为，会有什么感想。 “嫂子，你看我作甚？”纯宁眨眨眼，一脸疑惑。 令狐芷嫣然一笑：“晨光熹微里看美人最是养眼，你不知道吗？” 纯宁愣了一下，顿时红了脸：“九、九嫂你、你胡说什么呀。” 令狐芷却抬手轻轻捏了捏她光洁的小脸：“这年头难道竟连实话都不叫人说了？”不等她再说什么，令狐芷又拉起她的手：“快带我去看看，你都帮我炮制了什么。” 进了屋子后，纯宁便一脸骄傲地指出自己帮忙处理的那点药材。 令狐芷看了一圈，脸上挂着符合旁人期待的微笑，内心： “很好，这个要重做了。” “嗯，这个也要重做了。” “唉，那样也得重新弄。” 然后一遍遍地脑内劝自己：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一出生便被封为郡主，什么时候干过活了，这些都是无心之失，不能怪她，不能怪她…… 纯宁见她笑得温柔和顺，还以为自己做的多好，越发高兴了。“嫂子，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吩咐！” “纯宁啊，你饿不饿？忙活了一早上，还没吃饭吧？”令狐芷问。 “哦，我来时吃了点糕点，不饿。” “嗨，糕点管什么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令狐芷强势拉着她往餐室去，“青柳，传膳。” 纯宁茫然：“钢是何物？” 令狐芷微微一僵，笑着道：“刚啊，是力气。是我老家那边的俗语。” “哦。” 令狐芷与纯宁一起吃了顿饭，饭后这位娇滴滴的郡主就因为起太早打起了瞌睡来，被令狐芷强行送回了她的院子。 料理完了郡主，令狐芷才带着青柳回药房，吩咐她把纯宁干的活全都返工一遍。 飞琰苑中，方子澄听说的令狐芷下药放倒了纯宁，却也不怎么惊讶。只是问：“归于那边，力气叫做刚？” 方子澄和卫鞅在归于戍边数年，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卫鞅也觉出了他话中的怀疑，只道：“许是王妃的养父母那边的方言，我会让卫乙接着查的。” “‘王妃的养父母’……”方子澄沉吟着重复了一遍卫鞅的话，“你觉得是她？” 这个问题让卫鞅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老实答道：“没有证据之前，属下也不敢下定论，但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第七十八章 谢礼 方子澄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学的这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本事？” 卫鞅闻言，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单膝跪倒，道：“爷，不管此女是不是宁毅的妹妹，属下都希望王爷别太将她放心上。” “哦？”方子澄挑眉。 “若她真是宁家的女儿，岐南俘营里出来的人怎堪做爷的王妃？若她不是，那就是别有用心接近的细作，爷就更不该将她放在心上了。”卫鞅一脸冒死进谏模样，“爷，王妃固然生的貌美，性子也可爱，可您千万不要陷进去呀。” 方子澄面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轮椅的扶手。 卫鞅跟了他多年，一看他这动作配着这表情就知道，这人有点恼了，但还勉强按捺着性子。 “属下多嘴了。” “知道就好。自去影堂领罚吧。”方子澄冷着脸，淡淡道，“另，岐南俘营一事，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三个人提。谁踩谁死，明白了么？嗯？” “是！” 卫鞅碰了一头包，心中却没觉得后悔，自去影堂领了二十鞭。反正，谏不谏是他的事，听不听是主子的事儿。主子可以恼，但他忠心不能不表。 方子澄打发了卫鞅后，就按令狐芷要求的，自己起来勉强活动了一阵子，直累得满头大汗，才让暗卫送自己回雅苑。 不过，才回雅苑青柳就迎了上来：“王爷，您过来了，稍候奴婢替您换药。” 方子澄一皱眉：“王妃呢？” “哦，王妃起得早，又马不停蹄地忙了一早上，现下已经去补眠了。她吩咐奴婢给您换药。” “那就等她醒了再说。” 方子澄一贯不愿意不相干的人碰到自己，青柳也已经习惯了。只应了一声喏，便退下了。 寝屋中，方子澄看着床上和衣而睡，脸上甚至还沾了点药渣的人，抬手抹去了她脸上药渣，又撩开她发髻，看着那枚青褐色的狼印，剑眉紧皱。 她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不悦地嘤了声，动了动却又睡了过去。 方子澄想起她昨夜因为尴尬想避开自己，却又怕自己蛊毒发作，悄悄回来睡了两个时辰的事，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他拉过毯子替她盖上，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叫嚷声。 “九皇嫂，九皇嫂。”纯宁大声喊道。 “郡主，王妃在休息。”卫鞅的声音响起，“您若有事，不如待王妃醒后再来。或者吩咐管家去办。” 纯宁：“不行，这后院之事，本就应当九皇嫂主持的。哪儿能让他人越俎代庖呢？不过，嫂子既睡了，我便在此等候吧。” 卫鞅总觉得纯宁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这里等午歇的王爷和王妃不大好，可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该怎么劝。 不过，此时雅苑的门也被打开了，令狐芷打着哈欠问道：“纯宁，你找我何事？” “啊，九皇嫂，我吵到你了？”纯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既然你醒了，那正好处理这件事吧。” 不等令狐芷拒绝，纯宁噼里啪啦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通。 “那厨房管事，当真可恶。那一桌子的菜，明明刚做出没多久，可他却叫人扔掉。” 令狐芷疑惑：“那些饭菜有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纯宁下意识道：“我都看过了，那些食物都还不错。” “我还问了，那管事说，那些菜是给主子们的，可主子们不吃，只能扔掉。这……简直不像话。如今大梁境内，还不知有多少人在受冻挨饿，可这管事，却只因这种理由浪费粮食。实在可恶。” 令狐芷眸光也渐渐冷了下来，她扭头看向方子澄：“我入府后，这管家之权倒也没使过几次，不知今日使一使，王爷可介意？” 方子澄笑：“求之不得。” 一刻钟后，众人同时到达厨房那个院子。 事儿倒也不是个复杂的事，就是不管令狐芷与方子澄吃不吃，厨下顿顿都是做四十九道菜，吃不完或者不吃，剩下的都会被倒掉。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实版，是赤裸裸的浪费。 本来，只要令狐芷下令整改，下边人照做便是了。 但那厨房的管事一听令狐芷要他们灵活应变，一切从简杜绝浪费，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这是王爷王妃该有的体面，若是没了，就没了脸面。 令狐芷满脸黑线，转头问方子澄：“你的脸面需要拿食物堆么？” “倒也不必。”方子澄漠然道。 令狐芷点点头，然后就对厨房管事道：“既然你拎不清，这份差事就别当了，换个拎得清的来。” 厨房管事懵了，完全没想到这一出竟会让自己丢了饭碗。 主人家的脸面和自己的饭碗谁重要？那必须是饭碗啊！ 他屁滚尿流地膝行着求令狐芷开恩，并表示一切都听她的。 令狐芷却没了耐心：“您这就太叫我为难了。偌大一个王府，人若都如你这样，逼着我朝令夕改，我这团队还怎么带？王府还怎么管？你去找管家，换个活计吧。” 说完，令狐芷一行就走了，留下管家负责收尾工作。 纯宁围观了全场，心里是佩服的目瞪狗呆。她原以为这九嫂看起来温温柔柔，恐怕是个不能服人的，没想到治起家来，竟是如此雷霆手段，凌厉果决与九哥不遑多让。 离了厨下，令狐芷就丢给纯宁一个小瓷瓶：“喏，给你的谢礼。” “啊？”纯宁没有反应过来。 “你替我发现了家中的弊端，并助我拨乱反正，自然要谢你。我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的。” 令狐芷说的轻轻巧巧，但纯宁却听得意味深长，可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甜甜一笑：“哦，谢谢九皇嫂的礼物。” 虽说小憩被打断，不过到底休息了一场，令狐芷感觉精神状态不错，便进了药房开始配药。 纯宁倒是想继续呆着，却被青柳给拉了出来。 “本郡主要帮九皇嫂呢。”纯宁善解人意的道。 第七十九章 再次出手 “郡主，您是好意，可王妃配药之时，是不允许任何打扰。”青柳轻声说道：“您若是觉得无事可做，不若去梅林赏梅？这会儿腊梅开的正好？” 纯宁扁了扁嘴，有点不乐意。 不过，她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又觉得无趣，便去了梅林赏雪。 令狐芷配好药后，便去飞琰苑找方子澄，给他换了药，同时也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 这话刚刚到一半，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片刻后，卫鞅进屋禀报道：“王爷，是门房那边过来传说，武威侯府的人求见。”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深沉：“倒是能忍。” 令狐芷瞅着对方：“你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有所猜测。”方子澄温声道：“不过，对方是否过来，却是拿不准。” 令狐芷瞥了眼方子澄，觉得对方这话是谦虚了。 与此同时，方子澄已经吩咐把人带进来。 等看到来人的时候，令狐芷有些意外：“常宝？怎么是你？” 这常宝，乃是令狐宏宇的贴身小厮。 常宝扑通跪倒在地上，哭道：“王妃娘娘，您救救三公子，三公子快不行了。” 令狐芷面色一冷：“不行了？、当初我把人送出去的时候，令狐宏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需要好好养着，便能好起来。怎么几日不见，人就不行了？” 常宝抹了把眼泪说道：“王妃，当时公子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可……侯爷将公子接回去不久，就来好几拨刺客。” “之前那几波刺客，都被拉住了。可今日没拦住，少爷被一剑刺中了胸口，太医说……少爷活不成了。” 令狐芷面色微微一变，眸光闪烁：“侯爷呢？” “侯爷……进宫去了。”常宝说道：“王妃，求求您，现如今就只有您可以救公子了。” “行……” “等等。”在令狐芷同意之前，方子澄忽的开口问道：“你家侯爷，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常宝神色有点茫然：“王妃娘娘，求您快点，若是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令狐芷的神色忽的淡了下来，不疾不徐：“你不把话说明白，本王妃如何帮？” 常宝神色犹豫。 方子澄浅笑道：“常宝是吗？你跑来宁王府求助，想来是知道什么把。” 常宝面色大变：“奴才不知您何意？” 方子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来人，把人赶出去，本王不跟意欲糊弄本王的人说话。” “是。” 方子澄话音落下，卫鞅就出现，抓住常宝的衣领往外走去。 常宝根本不会武功，轻而易举就被拖行了十多米。 “等等，我说，我说。”常宝连忙喊道：“我听到老爷跟王寒的对话。” “王寒是侯府的侍卫长。”末了，常宝还补充了句。 “带回来。”方子澄淡声道。 与此同时，令狐芷也在瞅着方子澄，询问这里面有什么隐瞒。 方子澄笑了下，低声道：“莫急。” 只是两个字，令狐芷立刻知道，这家伙确实知道什么。 她忍不住给对方白了眼，暗道，你什么都知道，当然不着急了。 “王爷，人已带回。”卫鞅拱了拱手，便退到一旁去。 常宝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汗水：“今日早上，奴才腹痛，便多呆了片刻。可就在奴才准备出来时候，却听到侯爷正跟王侍卫说着。” “王侍卫说：已经重新排班，确保少爷的院子里，时时刻刻有人。” “这本是好事，可侯爷听到这话后，却说，王寒这个排班不合适。随后直接抽调了一部分侍卫，守着各个路口。” “侯爷跟王侍卫说完后便离开了，小人当时也没有多想。可之后一想，却觉得不对，那些刺客分明是冲着少爷来的。而王侍卫的排班也是将少爷当成最需保护之人，可老爷却将人调去守着路口。说是为了少爷，可实际上……却让保护少爷的人变少了。” “而就在那些侍卫离开后不久，刺客从房顶上飞掠而来，刺了少爷胸口一剑。府中大夫说，少爷已经被刺中心脉，最多两个时辰便性命不保……而老爷在少爷遇刺后，匆匆忙忙进宫了。” 说到这，常宝眼中带上了恨意：“王爷，王妃，奴才不敢揣度侯爷的想法，可如今，谁都知道，宁王妃医术无双，哪怕太医院不少人也比不上。奴才如今只想为少爷求一线生机。” 卫鞅叹了口气，拱手道：“王爷，此子倒是忠义。” 方子澄恩了声，扭头看向令狐芷：“芷儿，你可愿意出手？” 令狐芷颔首道：“当然，令狐宏宇虽然移交出去，可他到底还是我的病人。我就不会坐视不管。” 方子澄嘴角勾了勾：“善！” 常宝露出狂喜：“多谢王妃，多谢王爷。” 既然决定去救人，方子澄当即派人动了起来。 一刻钟后，两人带着数十精兵，直接闯进了武威侯府。 令狐芷见到令狐宏宇的时候，对方正睁着眼，眼底带着微弱的光。 令狐宏宇嘴角动了动，发出无意义的啊声。 “令狐宏宇，你如今的情况，很危险。”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可以救你，可我不会求死的人，我且问你，你想活吗？” 听到令狐芷的话，令狐宏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本王妃便当你想活了。”令狐芷眼眸快速掠过一丝满意。甩手，数十金针就已经射出去，封住对方几处大穴。 片刻后，方子澄让人将封住穴位的令狐宏宇抬走。 而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令狐甲带着几个太医回来了。 “老爷，老爷，公子被抢走了。” “什么？”令狐甲面色大变：“谁敢闯进侯府抢人？” “是宁王。” 令狐甲忍不住暗骂了声：“来人啊，跟我去宁王府，抢人。” 叶玉轩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道：“侯爷，等等。” “叶太医。”令狐翊青看到来人，神色稍微缓和下，“你也看到了，我儿被人抢走了，本侯得去将人抢回来方可，叶太医可否等待片刻？” 第八十章 抢人 叶玉轩神色严肃：“侯爷，叶某叫住你，正是为了此事。来的路上，我听侯爷说了贵公子的情况，如果叶某没有判断错，贵公子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令狐甲道：“有叶太医和于神医在，我儿肯定能脱离危险。所以，我更应该赶紧把人抢回来。这样也好让两位施救。” “令狐侯爷。”叶玉轩的神色有点无语：“病人情况危急，自然应该以救人为第一要务。来回搬动，反而不利于病人，我看不如我跟于大夫直接去王府救人。” “更何况，宁王妃医术高明，有宁王妃在，贵公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令狐甲脸色有些不好看：“叶太医，不是本侯不同意，而是……本侯与宁王妃之间有些误会，宁王妃将人抢走，必然不是为了救人。” 说着，令狐甲面露悲戚：“我儿……可能……已经……宁王妃将人抢走，分明是想……” “不可能。”叶玉轩眉头紧皱：“医者父母心，叶某与王妃交流过，王妃分明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又怎么可能坐下如此事情。” “唉，叶太医，你这……算了。”看到叶玉轩如此，令狐甲心底也有些不耐烦：“来人，跟本侯走。” “你……” 叶玉轩还想说什么，却忽的被拉了拉。 “于老！”叶玉轩疑惑的问道：“您拉我做什么？” 于老神色莫测：“小叶啊，你没瞧见，侯爷根本不耐听你的话，你再继续拉着他，反而不美。” “可……” “事情到底如何。”于老慢悠悠的说道：“旁人说得再多，也没有事实来的更真切。” “走吧，老头子我对王妃的手术一道也是仰慕已久，正好过去瞧一瞧。”说着，于老捋了捋胡须，不疾不徐的跟上。 叶玉轩茫然，只是一会的功夫，侯府门前已经空了。 与此同时，令狐甲带着一伙家丁也到了王府门口开始敲门。 结果，敲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开门，令狐甲脸色越发黑沉了。 他招了招手，对上前的人低语了两句。 那人明白后，当即敞开嗓门，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别说，那人被选中，也是有一番道理的。 一会的功夫，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东宫。 方琮明正逗着新寻来的鹦鹉。 “殿下。” “嘘。别吓到孤的小乖乖。” 方琮明将羽毛放下后，方才语气懒懒的问道：“何事？” 那人将东华街上的事情说出后，方琮明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当真？” “是的，如今的那人还在喊着呢。” “对了，李玉冰？”方琮明含笑问道。 “回太子，李大人在酒窖！” 方琮明眉头快速皱了下：“成何体统！白日酗酒！” “殿下，小人也劝了李大人，让他莫要喝酒误事，可李大人却说，他终于了却心头那庄旧事。” 方琮明眉头快速皱了下，迈开步子往酒窖走去。 方琮明刚刚进了酒窖，便被李玉冰拉住了。 “呵呵，殿下，属下着实开心，殿下可愿意跟小人喝一杯？” 方琮明直接给了对方一脚：“孤且问你，令狐宏宇当真必死无疑？” 李玉冰半靠着酒缸，含糊的道：“一剑穿透心脏，若是令狐宏宇还能活着，我……就把我这颗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方琮明冷呵一声，却是暗自盘算了起来。 “令狐甲那老头倒是好魄力，知道令狐宏宇必死，就闹开了。” “喝酒啊……”就在方琮明心头盘算的时候，李玉冰笑呵呵说道。 看到李玉冰醉酒的模样，方琮明忍不住一阵烦躁：“就知道喝。” 他哼了声，走出酒窖，招来自己的谋士，开始商议要如何在此事中利益最大化。 而另一边，令狐芷正在给令狐宏宇做手术。 一剑穿透心脏。 若是旁人，估计必死无疑。 可令狐宏宇却有一线生机。 因为，早在上次她给令狐宏宇手术的时候，就发现，令狐宏宇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等她满头是汗从手术室里出来，就听到那穿透力十足的声音。 “宁王殿下，你大庭广众之下，闯入侯府抢走我家少爷，这还有没有王法？” “还请宁王将少爷还回来。” “我家少爷，如今性命危在旦夕。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让于老进去救人。” 令狐芷神色闪过一丝怪异，看着端坐在前厅的方子澄，问道：“你就让那些人这么喊？” 方子澄抬头，“娘子可有好的建议？”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红了：“当然是堵住那些人的嘴，然后跟众人言明，抢人是为了救人。” 方子澄颔首道：“言之有理，卫鞅，去，堵住那些人的嘴。” 卫鞅：“……” 看到方子澄毫不犹豫采纳她的建议，令狐芷心头越发欢喜。 “啊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可惜，两个人还没说两句话，纯宁郡主便跑了过来：“为何有人大吵大闹？、还在说九表哥你抢人！九表哥，你当真抢人了？” “抢了。”方子澄淡声道。 “啊？”纯宁瞪大眼睛：“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九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做？”纯宁面露难过：“你可是大梁的战神啊，一心守护百姓的好王爷，怎么能做出抢人这样霸道的事？” 令狐芷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不过，不等令狐芷开口怼人，方子澄已经说道：“我抢人，是为了救人！” “救人？怎么回事？”听到方子澄一句话，纯宁立刻不难过了。 方子澄道：“令狐宏宇遭遇刺客，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本王将人抢回来，是为了让你皇嫂及时救人。” “原来是那些混账东西诬赖人，可恶，九表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他们。” 说着纯宁就气势汹汹的往门口冲过去。 令狐芷注视着纯宁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方子澄，心底发酸。 方子澄一听纯宁质问，便开口解释。 而纯宁听完方子澄的解释后，就立刻相信了。 这两人似乎太默契了些。 “娘子？”方子澄回头，眸光带着一丝温和：“你不跟着去看看？” 第八十一章 浑水摸鱼 令狐芷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颔首道：“嗯，去。那些人断章取义，本王妃可不能忍。” 等到了门口，王府门口乱成一团。 “诬陷当朝王爷，本郡主今日就要把你们这群刁民抓起来送官。”纯宁叉着腰，气呼呼的吼道。 “郡主，你怎么如此不讲理。”令狐甲哀声道：“宁王闯入下官府里，抢走我儿，却是事实。何来诬陷一说？” 纯宁哈了声，朗声道：“可笑，太可笑了。九皇嫂是令狐宏宇的姐姐，姐姐想念弟弟，把他接过来叙叙旧，怎么就叫抢人了？” “郡主，您有所不知啊，我儿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正等着太医急救，可如今……他却被抢走了……下官，下官这真的担心他。”说着，令狐甲一脸悲痛。 而令狐甲身旁的侍卫，忍不住跟着道：“王妃怎么能如此狠心，非要隔段大人和公子，若是公子出了意外，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胡说。”令狐甲怒斥道：“我儿福大命大……” “大人，小人知道说这话不妥，可小人亲眼看到公子被一剑刺中了心脏，这般凶险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出现，可能都无法救人。” “哎呀，这宁王妃也太狠心了。我听闻，宁王妃自小被养在郊外，也是长大后方才接回来。或许，她对侯爷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在这时候带走令狐公子，就是为了让定远侯遗憾？” “有道理。” 几个人议论之时，可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纯宁郡主听到这话，当即炸了：“胡说八道，你们这刁民，居然敢污蔑皇家，给我打。” “给我打。” “哎呀，打人了，打人了。” 几乎是片刻功夫，王府大门口这片就乱了起来。 而方子澄和令狐芷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府侍卫跟侯府侍卫打成一团。 而纯宁，还站在最高处指挥着。 看到这，令狐芷忍不住黑线。 纯宁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啊？ “都给我住手。”令狐芷大喝一声，眉头紧皱：“这成何体统！” “九皇嫂，你来的正好。”纯宁气呼呼的说道：“这些人诬陷你跟九表哥，本郡主让他们住口，结果他们不但不住口，还喊的更大声了……。” 纯宁的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就看到一根箭矢飞掠而来， “郡主小心。” 旁边的人惊呼，想要扑过去救人。 可刚刚为了好指挥，纯宁特地爬到高处，最近的侍卫离她也有两米远。 而纯宁自己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看到箭矢射过来，心底想要跑开，可整个身体却非常僵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飞到眼前。 “铮……”就在此时，从另一边飞来一个箭，后发先至，将那根箭矢射开。 “郡主，郡主。”与此同时，侍卫也跟着跑过来，“保护郡主！” 纯宁慢慢扭头，看到拿着方子澄手里拿着连弩，一边哭，一边冲了过去：“九表哥，哇……呜呜……纯宁好害怕啊。” 令狐芷看到这，忍不住黑线。 她一把抓住纯宁的胳膊，拦住对方的身体。 “快过来，让我瞧瞧，看看有没有受伤。”令狐芷表情严肃。 “九表哥。”纯宁泪眼汪汪，不停挣扎，想要从令狐芷手中挣脱出来。可她又不会武功，又如何能挣脱的开？ “我要九表哥。”纯宁可怜兮兮的说道，“九表哥。” 令狐芷眉头跳了跳，刮了眼方子澄：“先别急着要，先让我给你把把脉。” 方子澄轻咳一声，将连弩收起来：“你皇嫂说的对，还是先让你皇嫂把把脉。” “我害怕。”纯宁声音可怜，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依恋。 看到这，令狐芷都快要气炸了。 事实上，对于方子澄出手救人这件事，她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赞同。 可是在看到纯宁被救后，那么依赖方子澄，她心底就不爽起来了。 诚然，事方子澄及时出手救人了。 可是你这样，把她当死人不成？ “没事。”令狐芷抓住纯宁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你只是被吓到了，不过，你如今安全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了。” “九表哥。”纯宁眼巴巴的看着方子澄。 “夫君。”令狐芷回头，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严肃：“纯宁郡主差点被刺杀这件事，可不容小觑，那刺杀之人，堪称胆大包天，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放冷箭。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子澄颔首道：“确实如此。” 方子澄扭头看向令狐甲，表情严肃的说道：“令狐侯爷，本王确实带走了令狐宏宇，你来咬人，本王理解你。可你却与此次机会，刺杀郡主……” “王爷，你血口喷人，我何事刺杀郡主了？”令狐甲怒声道：“你也看了，侯府的侍卫手中并没有利器。” “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浑水摸鱼。” “哒哒哒……” “京兆府尹来了。” “见过侯爷，见过王爷。”京兆府尹王文拱手道。 令狐甲看到刚刚上任的王文，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下意识刮了眼令狐芷。 令狐芷一脸茫然，好似在说，你看我做什么？ 等之后，令狐芷方才从方子澄口中得知，之前的京兆府尹刘叶，因为听信一面之词就过来缉拿当朝王妃，被御史弹劾，后来又爆出对方家中子侄，利用刘叶的名头，放高利贷。 事情出了后，刘叶就被革职了。 而如今刚刚上任的王文，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最重要的是，他是皇帝的人。 “倒是不好麻烦王大人亲自过来。”令狐甲上前一步：“此番，乃是为了犬子。犬子受伤，被宁王妃带走。老朽担心儿子身体状况。” 令狐甲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就是，这是一件家务事。 王文板着脸：“本官接到人报案，有人刺杀郡主。过来调查。来人，把人都带走。” 令狐甲脸色微微一变。 第八十二章 误会 纯宁郡主差点被射中，这才发生多久，没想到王文已经得到消息了。 “王大人，此时跟我等无关。”令狐甲连忙道：“您看，我府中家丁身上都没有弓箭，如何能放箭刺杀郡主？” “到底有没有关系，等本官调查后便知了。”王文冷淡顶了一句后，直接让人绑人。 不管令狐甲如何辩解，他府中的家丁都被抓走了。 因为他府中这些家丁，除了有刺杀郡主的嫌疑外，最重要的还是，大庭广众下喊话，诬陷摸黑皇室的罪名。 对于这个结果，令狐甲并不是特别意外，他一脸哀痛的离开，还时不时的看向宁王府的模样，将一个即将逝去儿子的父亲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一场闹剧结束了，却也迅速传开了。 就连茶楼里都有人议论这个事情。 有人说，宁王妃毕竟是令狐侯爷的女儿，是令狐三公子的姐姐，又怎么可能害人呢？ 而又有人反对了，原因是宁王妃的经历。 “据说之前，宁王妃一直被养在庄子上。一直等到三个月前，才被接近侯府里。大伙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宁王妃，自小就被送到庄子上，身边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说不得，还会被某些刁奴欺负。” “而其他姐妹，却留在侯府，享受父母的疼爱，享受荣华富贵，你会不会怨？” “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若只是因为如此，就让父子分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样也太狠了把。” “你们这个说法不对，我听说，宁王妃之所以接令狐三公子过去，是因为宁王妃略懂岐黄之道，她想救人的。” “胡说八道，就算宁王妃懂得岐黄之术，又如何比得上于老神医？我可是亲眼看到，那日，侯爷为了救令狐三，连很难出山的于老神医都请出来了。” “若是真的要救人，不应该赶紧将人交出来？这宁王妃，分明是个搅家精！” “慎言，那可是宁王妃！” 白面书生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说！那宁王妃都已经做了这事，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白面书生一点都不怕自己说了这番话惹着令狐芷。 若是死了，他的名声就好听了——不畏权贵。 令狐芷可不知道，有人打着踩她，塑造好名声。 此时的她，还在跟纯宁犟。 纯宁可怜兮兮，就呆在方子澄身旁，不停的说自己难受。 而方子澄不好让纯宁离开，毕竟纯宁却是遇到了一场祸事，差点受伤。 “王妃，药来了。”恰在此时，青柳端着碗过来。 令狐芷瞥了眼纯宁，当即说道：“纯宁，喝药了，等喝完药，睡一觉，你就不会难受。” “我不要睡觉。不要离开九表哥，我害怕”纯宁听到这话，忍不住阿了声，就往方子澄身后躲过去。 令狐芷脑门上忍不住跳出黑线，一个凌云步略过去，手中银针毫不客气飞过去。 纯宁惊恐的瞪大眼睛：“我动不了，呜呜……表哥，我是不是生病了。” 令狐芷哼了声，直接塞了个药丸进纯宁口中。 “九皇嫂，你喂我什么了？”纯宁惊恐。 令狐芷翻了白眼：“安神丸，最适合受到惊吓后服用，副作用就是，服药后不久，陷入昏睡。” 令狐芷话音刚刚落下，纯宁两眼一翻就直接倒了下去。 令狐芷顺手接住对方，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客院走去。 看到令狐芷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方子澄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子吃醋了？” 令狐芷翻了白眼：“你想多了！纯宁之所以会这么依赖你，乃是创伤综合症。因为是你救了她，她下意识觉得，你身边是安全的。” “原来纯宁生病啊，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留在我身边？” 令狐芷刷的回头，瞪了眼方子澄，哼声道：“你是在瞧不起你王妃吗？觉得这么点小毛病，我也治不好？” 令狐芷咬牙切齿，那恶狠狠地模样，好像咬方子澄一口。 方子澄微微一怔，连忙摆手道：“怎么会，为夫对娘子的医术很是信赖，只是担心，娘子一直抱着纯宁，会觉得手累。” 令狐芷哼笑一声：“我手确实累了，不然，你抱着纯宁？” 方子澄莫名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面色一紧，连忙说道：“本王也是病人，哪能抱纯宁？” “哦？王爷的意思是，您腿好了，就可以抱人了？”令狐芷嘴角带上了笑意。 方子澄面色一正，哑声道：“本王府中，婆子婢女多的是，哪儿轮得到本王抱人？” 令狐芷眉头挑了挑，哼了声，这才将人送进屋子里去。 将人安置妥当后，令狐芷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可派人传话给长公主？” “派了。”方子澄颔首：“人应该来了。” “王爷，长公主殿下来了。”话音刚刚落下，卫鞅便出现说道。 “请。” 两人也不再停留，直接往前院正厅走去。 刚刚进入正厅，就见长公主一身宫装站在那儿。 “姑姑。”方子澄拱了拱手道。 令狐芷顺着方子澄的称呼，也跟着见礼。 “老九，我听说纯宁遇刺了！”长公主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方子澄淡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等我到前门那儿，便有人浑水摸鱼，刺杀纯宁。” 长公主听到这，面色一紧：“那纯宁？” “公主放心，郡主并没有受伤。”令狐芷跟着说道：“只是受到了惊吓。” 听到这，长公主松了口气，随后忍不住暴怒：“定远侯，可真是好胆子。居然敢乘机刺杀我儿，这件事，本宫没完。”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斜眼。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的怪不着令狐甲。 是纯宁自己，脾气冲动，最后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的。 可如今，显然不是跟长公主理清楚这一番情况的时候。 面前这位，只是一个暴怒的母亲而已。 长公主骂完后，问道：“不知我儿如今在何处？” 令狐芷连忙说道：“郡主已经吃下安神药，睡一觉后便无大碍。” 第八十三章 病情加重 “姑姑，当初郡主之所以来宁王府，乃是因为意外莽撞，可如今，侄媳却觉得，郡主这份本真善良，着实难得。若是大力抹去，反而叫郡主失去了活力，而且……此番她遭受了这样的惊吓，却也是受到了足够的惩罚。” “您看，是否接郡主回去？”令狐芷问道。 长公主此番过来，确实是来接纯宁的。 自己娇养着长大的闺女，却因为一时莽撞，就被送来宁王府帮忙。 她本就不怎么乐意。 如今倒好，有令狐芷这番话，她便可以光明正大接人离开。 顺利送走纯宁郡主后，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 可很快，她又忍不住头疼了。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青柳快步跑过来，神色紧张：“令狐……令狐宏宇他……快不行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陡变，连忙用上凌云步冲到病房。 等她进入病房后，才发现事情比预想中的还要艰难。 令狐宏宇之前就没调养好。 后来再次遭受多次刺杀，对于他这幅破败的身体来说，那些刺杀就是火上浇油。 再加上这次，直接穿胸而过。 虽说，令狐宏宇的心脏跟常人不太一样，是在右边。 可压死骆驼的，往往只是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这么严重的伤势。 所以，她的金针刺穴，也只是让他的情况稳定半个时辰，然后就再次复发了。 接下来一日，令狐芷根本没能离开病房。 “王妃，王爷来了。” 令狐芷眼底挂着两块青黑，头都没有抬起问道：“什么事？” 看到令狐芷憔悴的模样，方子澄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了，他深吸了口气，平复有点乱的心跳道：“于老来了。” 下一刻，令狐芷就从药房跑了出来，两只眼睛都是亮着：“于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于老朝令狐芷拱了拱手道：“见过王妃，老朽得知令狐三公子情况严重，特地过来助王妃一臂之力。” “于老能来，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令狐芷很是欢喜，请于老进屋的同时，忍不住抽了眼方子澄，就见那人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姿态优雅。 令狐芷朝方子澄说了声谢谢后，方才进屋。 一刻钟后，于老一脸歉意的离开宁王府。 而令狐芷却忍不住沉默，目光更是深沉。 “先吃点东西吧。”方子澄声音里带着一丝霸道：“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就算要救人，也不能疏忽了自己。” 感受到方子澄的关心，令狐芷眼眶微微一热：“嗯，好。” “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方子澄温声说道。 令狐芷眉心并没有展开：“等会，你再给我送来一批药吧。” “只是药？可还需要什么人？”方子澄温声问道。 令狐芷摇头。 方子澄看到这，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真的不需要其他大夫？” 他顿了顿道：“叶玉轩如何？” “不用。”令狐芷拒绝道：“叶玉轩于手术一道上面，也只是新手。帮不上什么忙的。” 她要用的法子，跟这个时代大夫会的法子，完全不同。 令狐芷哪敢让那些人的帮忙。 而这边的方子澄，听到这话，眼神却沉了沉：“我这就会派人去寻找楚藏锋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却是神色犹豫：“这……” “王爷。”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出口，卫鞅却过来了。 “何事。”方子澄神色淡淡的。 “门口有一个女子求见，对方说，是王妃的妹妹。”卫鞅微微弓着身，快速说道。 “王妃的妹妹？据本王所知，楠楠的妹妹还在兰苑禁足呢。”方子澄语气很淡。 “属下明白。”卫鞅听到这话，当即准备离开。 “等下。”令狐芷却是心头一动：“卫大人，那女孩什么模样，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回王妃，那女子一身绿衣，模样长得偏可爱。”卫鞅仔细描述了一番后，令狐芷已经明白了。 她扭头对方子澄说道：“如果不出意料，那个女孩应该是我妹妹！我那个妹妹，惯来胆大包天，喜欢凑热闹。肯定是知晓我在此地，所以寻过来的。” 方子澄眸光深深：“药王谷的人？” 令狐芷噎住，最终恩了声：“对，那个……王爷，绿意也是一个大夫，而且医术也不错，完全可以让她辅助我完成手术。” “有绿意的帮忙，我有八成的把握完成这次手术。”令狐芷盯着方子澄。 方子澄神色却很严肃：“你那位是药王谷的人，你可知，如今药王谷已经投靠北齐？我若是留她在此，会给你招来祸事。” “我知道。”令狐芷神色严肃：“可是相比这点，令狐宏宇才更重要。” “方子澄，你瞧见令狐宏宇的伤势没。就这几天，他就遭受这么多的刺杀。令狐宏宇肯定知道关键线索，不然，那个人不会如此迫切。我不能让他死了。” “令狐宏宇活，那人的谋划落空，而且我们还可以得到新的线索，同时还可以逆转令狐甲挖的坑。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令狐芷目光炯炯，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忍不住叹了口气，眸光复杂：“你这番，却叫本王如何报答？” 令狐芷哈哈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王爷若是想报答，那就……” “以身相许？”还不等令狐芷把话说完，方子澄就含笑接了句。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什么许不许的？难道王爷不是我的夫君？” “好了，不说了。”令狐芷轻咳一声：“我先去门口看一看。” 丢下这么句话后，令狐芷落荒而逃。 而在令狐芷离开后，方子澄眸光的温柔渐渐消失。 “爷？” “让卫玲去盯着那个叫绿意的人。”方子澄冷声道，。 “爷怀疑药王谷的人，特地派人过来？”卫鞅表情严肃。 方子澄声音淡淡的：“来的太巧了。” 另一边，令狐芷走到前院门口，就看到了自己那个妹妹。 第八十四章 救人 “绿意！” “啊，姐姐。”绿意回头，看到来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直接冲了过来：“姐姐啊，你果然在这里啊！” 令狐芷按住绿意的额头，“你怎么来了？” “姐姐，你不要按我啊，我想抱抱你。”被点额头的绿意，可怜兮兮的喊道。 “问你话呢。”令狐芷不但没有放开对方，反而推得更远了。 知道自己没办法抱到对方，绿意表情更加可怜了。 可在被令狐芷瞪了眼后，她连忙站直了身体：“是师兄给我传话的，他说，你在这里受罪了，让我过来带你回去。” 令狐芷：“胡说什么呢！我在这里很好。每天锦衣玉食，还是当朝王妃。” “哦。”绿意撅嘴，一脸不相信。 “行啦，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几日吧。”令狐芷伸手，抓住绿意就往病房走去。“我正好缺人手。” 等听完令狐芷的话后，绿意有点傻：“姐啊，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不是来帮你救人的。” 令狐芷往前走的步子，刷的停了下来，她回头说道：“我不会回去，你若是不想帮忙，就自己回去。” “不行啊。”绿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一个人回去，会被师兄揍的。” 令狐芷哦了声，不为所动。 “姐，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绿意小声问道。 “你先帮我救人。”令狐芷如此说道。 “是不是我帮你救人了，你就会跟我回去？” “我会考虑。” 方子澄靠近雅苑的时候，就听到绿意问，‘怎么才能跟她回去。’ 他伸手，让卫鞅暂停一下。 随后就听到，令狐芷说，她会考虑的。 这下子，方子澄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眼神也是晦暗不明。 卫鞅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总感觉这一刻的主子有点可怕。 令狐芷可不知道，她跟绿意的对话被方子澄听到了。 她轻功一绝，可内力却只是普通。 更何况，方子澄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更加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此时的她，已经将令狐宏宇的情况说了出来。 而听完后，绿意很耿直的问道：“天啊，姐，这人居然还活着！” 令狐芷黑线：“我用药，并且还用了金针刺穴锁住了他的生命线。” “原来如此，不过，金针刺穴刺激人体潜力，若是长时间不能做手术，就彻底没救了。” 令狐芷哼了声：“是的，所以你来的很及时！” 绿意听到这话，彻底傻眼了：“姐，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逛一逛上阳。” 令狐芷瞥了眼绿意，绿意瞬间站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辈医者，当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姐，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术？” 令狐芷面露满意：“明天，今天先养精蓄锐。” 开胸手术，极其消耗心神。 “好的。姐，你先去休息吧。我照看着。” 令狐芷恩了声：“你也别太累。” 等令狐芷离开后，绿意就溜达到一旁，跟青柳唠嗑。 青柳原本对绿意心存警惕，可随后她就发现，绿意唠嗑的东西，大部分是一些常识的东西，也就顺口说了。 “什么？你家王爷还有个侧妃？而且，那个什么侧妃还诬陷姐姐？” “额，对。”青柳点头道。 “岂有此理。”绿意哼声道：“明明娶了我姐，居然还敢有别的女人。” 青柳眉头微皱：“你这蛮不讲理，王爷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只有王妃一人？更何况，那令狐侧妃乃是赐婚，王爷若是拒绝，便是抗旨不尊。” 绿意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刚好看到方子澄准备进令狐芷的房间，当即冲了过来。 “姐休息了，不能被人打扰！”绿意鼓着脸道。 方子澄面色淡淡的：“天色不早了，本王也准备休息了。” “不行。”绿意哼声道：“你要休息，去别的地方，不许打扰姐姐。” 方子澄脸色黑了黑。 “吱呀……” 不等方子澄说话，身后的门被打开。 “绿意。”令狐芷板着脸：“你怎么不休息？” “姐，我守着你，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看到令狐芷，绿意立刻笑道。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我不用你守着，你也去休息，别忘了，明天你是我的助手。” 绿意哦了声，回头瞪了眼方子澄，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等绿意离开后，令狐芷有点抱歉的说道：“抱歉，我这个妹妹，从小在乡野长大，没什么规矩。” “无妨。”方子澄摆了摆手。 他当然不可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 “你这个妹妹，与你感情很深。”方子澄很随意的说道。 令狐芷笑了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方子澄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翌日。 令狐芷起了个大早，就跟绿意进了病房。 六个时辰后，令狐芷一脸疲惫的从病房出来，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王妃，先吃点东西吧。”青柳端着东西过来道：“这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绿意哼了声：“你家王爷呢？他怎么不在？姐姐这次可是消耗了很大心力，他都不知守着吗？当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姐姐！” 青柳面露怒色：“胡说，王爷可惦记着王妃了，只不过他被事情牵绊住了。” “呵呵，什么事能比得上姐姐？”绿意眉头竖起来，很是不满。 “绿意。”令狐芷低声训斥道。 “我说的是实话。”绿意哼声到。 青柳咬了咬牙道：“王妃跟绿意姑娘进病房后，王府就来了刺客。”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紧：“方子澄在哪里？” “王爷在正院。”青柳轻声说道。 得到青柳的回答后，令狐芷连忙往前面走去。 “哎呀，姐姐，你才刚刚做了一场手术，应该休息。”绿意想要跟上，可她轻功并不怎么出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令狐芷消失。 她回头瞪了眼青柳，气道：“你这丫鬟，果然是王府的丫鬟！” 青柳莫名：“绿意姑娘，奴婢听不懂。” 绿意哼了声，往正院跑去。 第八十五章 安慰 令狐芷到飞琰苑的时候，就看到府中的大夫往这边走。。 她眉心跳了下，连忙加快速度，推开了房门。 “你受伤了？”令狐芷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来了。”方子澄微微一怔，有点意外：“手术结束了？” “伤在什么地方？”令狐芷迫不及待的问道：“给我看看。” “不用，一点小伤，让府中大夫来即可。”方子澄温声说道：“你刚刚忙完，肯定很累，还是先休息。” “我让钟大夫先回去了。”令狐芷白了一眼对方，“废话少说，给我看伤口。” 说完，她有些强硬的直接撕开了方子澄的衣服。 方子澄轻笑：“娘子，此时还是白天，你不用如此着急的。”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有些气恼道：“开什么玩笑，我在给你治疗伤口呢。” “只是一点小伤。”方子澄温声道。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啊？”令狐芷哼声：“伤口的事情，我说了算。”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已经看到伤口，在仔细检查后，她松了口气。 方子澄的伤势并不严重，是在肩膀的位置。 令狐芷很快就帮他包扎好了，她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绿意的声音。 “哎呀，你们拦我做什么？快让开。我要找姐姐！” “绿意姑娘，王爷和王妃在里面。”拦门的人，看着绿意，言下之意事希望绿意有自知之明，离开。 可惜的事，这边的绿意，听到这话当即说道：“我就是听说我姐在这，才来找她的。她要是不在，我还不来呢。” 绿意往里面走去，可侍卫依然拦着，当即喊道：“姐啊，姐，我来找你啦。” 拦门的侍卫，真是郁闷得不行。 面前这个姑娘，是王妃的妹妹。 虽说不是王府的主子，但也算客人了。 而他，只是下人。 在绿意的喊声中，令狐芷从书房走了出来，有点无语的问道：“绿意，你喊什么呢？” “哎呀，姐，你可出来了。”绿意眸光微亮：“我给你送药的。安神的。” 绿意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道：“你刚刚做完手术，得赶紧吃安神丸，恢复一下。”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不用，我这里有。” “那好吧。”听到这话，绿意也没有坚持，直接将药瓶收了起来：“对了，不是说有刺客的吗？” “刺客被抓住了。”方子澄从穿戴整齐后，从书房走了出来。 “哦，姐夫受伤了？”绿意眸光在方子澄的肩膀上停住。 令狐芷恩了声：“你要说什么？” 绿意撅了撅嘴，嘀咕道：“姐，你找的这个姐夫不太行啊，居然这么容易被刺客刺伤。” 令狐芷脸色黑了黑：“胡说什么呢！你可知道，这次来了多少刺客，就这么贸然下结论？” 被令狐芷训斥，绿意忍不住露出委屈来：“姐，你那么凶干嘛？人家心疼你啊，你做手术做了三个时辰，心神俱疲，还不能立刻休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楠楠。”方子澄眸光动了动，对令狐芷道：“是我疏忽大意，让你担心了。” “要你好心。”绿意气呼呼的瞪了眼方子澄，扭头就跑掉了。 “绿意。”看着对方跑掉，令狐芷脸色更黑了。 “好了。”方子澄拉拉她手，温声道：“你若是再因此迁怒于她，她怕是更看不上我这个姐夫了，这可叫我情何以堪？” 令狐芷叹了口气道：“那丫头自小在山野长大，也没什么规矩，也被宠坏了。”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那丫头跟纯宁有点像，性子纯善，却都有点急脾气。” 看到方子澄没有介意这件事，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 “那……我先去找她一下。” 方子澄含笑点头。 等令狐芷离开后，方子澄挥了挥手，片刻功夫，卫鞅出现了。 “调查清楚绿意的身份了吗？” “属下已经在查了。” 方子澄恩了声：“记住，盯紧了，还有，莫要打草惊蛇。” “王爷的意思是，那个绿意会跟药王谷的人联系？” 方子澄瞥了眼卫鞅，下一刻，卫鞅就道：“属下铭记了。”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示意对方离开。 而这边，令狐芷也很顺利找到了绿意。 这丫头跑出飞琰苑后，一路跑到了花园，然后就蹲在池塘边，扔石头。 “绿意。”令狐芷喊道。 而绿意听到声音，转了个神，背对令狐芷。 令狐芷按了按眉头，走到绿意身旁坐了下来：“师叔知道你跑来上阳吗？” 绿意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扭捏的四处看。 “你偷跑来！”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 绿意扁了扁嘴道：“你们都出谷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山谷里。”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按了按眉头。“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 绿意瞪大眼睛：“你们不也一个人吗？” “我们跟你不同。” “哪里不同？” “你师兄，还有我，都超过十六了。我们算是成年人。可是你呢，今年才十三。”令狐芷哼了声：“药王谷的规矩，未满十六，不得出谷，你这样偷跑出来……” “姐啊。”绿意听到这话，害怕了：“你别送我回去，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就……” “你想干嘛？”令狐芷面色一肃。 绿意吸了吸鼻子，轻声到：“我就哭。” 令狐芷：“……” “想让我不送你回去，也可以。”令狐芷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 “你得乖乖听话。”令狐芷说出此番的目的。 绿意委屈的道：“我还不听话吗？你说让我帮忙，给那个人做手术，我立刻就绑了。” “不是这个。”令狐芷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得守这里的规矩。” 令狐芷轻声道：“这里上阳城，是宁王府，你得收敛点脾气。” “你就是想让我对你那个相公客气点啊。”绿意哼声道。“姐姐，你见色忘妹。” 令狐芷忍不住轻咳一声，有点心虚：“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你给师父留了一封信就跑出来了，还不是？”说到这，绿意顿了顿，面色难过：“而且，姐姐，这次我找到你，感觉你都变了。” 第八十六章 好转 “变了？”令狐芷微微一怔。 “对。”绿意很肯定的道：“以前的你，肆意，自信，想怼谁就怼谁，可是现在，你却让我……” “姐姐，你以前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维持自己的骄傲？可为什么，这次却低下头面对那个男人？”绿意神色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酸：“你还小，不懂！” “什么不懂啊，你不就是爱慕那个男人吗？”绿意哼声到：“可爱慕一个人，就要小心翼翼吗？若是如此，我恨不得永远都不懂。我这样，最好了，谁惹我不开心，我就打谁。” 令狐芷神色复杂，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也就在此时，一串脚步声传来。 令狐芷莫名松了口气。 “王妃，绿意姑娘。”来人拱了拱手道。 “什么事？” “令狐三公子醒了。” 令狐芷眸光微微一亮：“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察觉到绿意没有动，连忙拉了她：“走了，病人醒了。” “哦。”绿意扁了扁嘴，跟着起身。 令狐芷回到病房后，发现令狐宏宇确实醒过来了。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令狐芷检查的同时，身后的绿意跟着记录数据。 这丫头平日里有点咋呼，可一旦工作起来，就会非常专注。 “醒了？还认识我吗？”令狐芷在晃了晃手问道。 令狐宏宇的眼珠慢慢动了动，“啊。” “你的运气不错。”令狐芷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绿意，这才继续道：“没命之前，又被我抢回来了。” “啊。”令狐宏宇无意义的声音。 可这边的令狐芷，却很自然的接道：“谢就不用谢了。来点实际的。” “说说看，你到底知道什么，惹来某些人非杀你不可！”令狐芷靠近，眼底带着兴味。 令狐芷盯着令狐宏宇看了一会后，喊道：“来人，拿纸和炭笔过来。” 炭笔是令狐芷昨日特地让人烧制出来的。 令狐宏宇舌头被割，想要重新发出声音，都得训练得当。 更何况，他刚刚醒过来，训练之事，更是无从而说。 而她又担心令狐宏宇控制不住笔，才想出了炭笔这个法子。 令狐芷将笔送到令狐宏宇跟前，笑着道：“来写写看。” 令狐宏宇面色苍白，抗拒的将纸和笔推到一旁去。 令狐芷看到这，眉头皱了皱：“你还是不说？你可知道，这次我再晚到一盏茶，你就彻底没气了。” 令狐宏宇面色越发苍白，他写道：“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令狐芷冷呵一声：“你还得要隐瞒？如果是私人恩怨，你受如此重的伤，一度死去，这仇恨也算完结了。又为何，还要继续刺杀？这是非要致你于死地呢！” 令狐宏宇木着脸，闭上眼睛。 令狐芷看到这，气得不行，都到了这个时候，对方还不说。 这已经不是坚持，而是有点迂腐。 “随你。”令狐芷瞥了眼对方，道：“你爱说不说，我呢，之所以会把你抢出来，也是因为，之前你是我的病人。等你的病好后，你自归去吧。” “绿意，去，去把绿色的瓶子拿给我。” “好。” 令狐芷在做完检查后，她也不再屋子里停留了。 不过，她刚出并病房，迎面看到了方子澄。 令狐芷眸光亮了亮，眼底带上喜色：“你来了啊！” 方子澄恩了声，温声道：“我听闻，令狐宏宇醒了，过来看看。” “别提那个犟驴了。”令狐芷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固执不说。真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方子澄低笑一声，声音带着温和：“当初你救他的时候，不就做好了他依然不说的准备。”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耳朵有点微红：“我可不是烂好人。” “是。”方子澄应声，他挥了挥手，一个人上前对令狐芷行礼。 “常宝。”令狐芷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微微一怔。 “这两日，你也累着了。”方子澄伸手，抓住令狐芷的手，温声道：“接下来，便让他来伺候令狐宏宇吧。” 令狐芷眸光发亮，声音里带上一丝调侃：“你在心疼我？” “当然。”方子澄很严肃的点头道：“看你如此忙碌，我心甚疼。”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可配合上方子澄那严肃的神色，无端叫人感觉庄重。 令狐芷低咳一声，不自在的把手收回，敲了下额头：“看来，我真是忙晕了，都忘记还有常宝了。” “常宝，你，你赶紧进去吧。” 一旁的常宝，早就想走开了，却因为刚刚被点名，只能等候。 然后就被塞了成吨的狗粮。 常宝拱了拱手，便赶紧进了病房。 “你的伤势，可还好？”令狐芷眼睛不停的乱瞄。 方子澄眼底带笑：“你刚刚帮我包扎了。” “我问错了，我想问的是你的腿。这两日，你的感觉如何？”令狐芷面色囧了下，连忙改了口。 这下子，方子澄眉梢都染上了一分笑意：“今日感觉到了酥麻。” “这是好事。”令狐芷当即说道：“这说明，你腿上的神经在恢复。” “嗯。” 说到这，令狐芷一时间有点卡壳。 她有点害羞，却又舍不得离开。 而与此同时，屋内，常宝也见到了令狐宏宇，眼眶瞬间红了：“少爷，您可算醒了。” “啊啊啊！”令狐宏宇见到常宝后，显然有点激动。 “少爷是问，常宝为何在此吗？”常宝梗着嗓子问道。 “啊！” 两人说话之时，屋外的令狐芷，当即将内力运转到耳朵上，加强听力。 穿越到这时代，令狐芷对很多东西不满过。 唯独爱这内力。 屋内，常宝哽咽道：“少爷，奴才不是王爷抢来的，是逃出来了。” “啊？”令狐宏宇微微一怔。 “是。”常宝深吸了口气，将自己那天听到的对话重复了出来。 “那天，您被刺中后，老爷最初只找了侯府内大夫，大夫说，他救不了你，您也只能活一个时辰。老爷就进宫，去请太医。” 第八十七章 底细 “可奴才再笨也知道，老爷所谓的进宫请太医，根本是拖延时间。赶紧来找了王妃，求王妃救您的性命。” “王妃听了小人求助后，便将您抢回了王府。” 说到这，屋内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后，令狐宏宇出声。 常宝自小便跟在令狐宏宇身边，对他很是了解，当即道：“少爷是想问，老爷什么时候请来了太医？” 屋内一片安静。 常宝轻声道：“是公子遇刺两个时辰后。” 屋外，令狐芷眸光冷了下。 她还真不晓得，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说法。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令狐甲之后上门要人，打着是生死相隔的旗号。 因为令狐甲知道，她只是医术高明，却做不到起死回生。 令狐芷叹了口气，忽然不想继续听了。 她抬头，对方子澄说道：“去雅苑正厅，我给你的腿换药。” 方子澄颔首，并没有拒绝。 而在她推方子澄离开之时，却听到了屋内无意义的叫喊声，喊声绝望而痛苦。 翌日一早，令狐芷刚刚起床，绿意就过来找人了。 令狐芷打着哈欠，道：“你用膳了？” “还没。”绿意眨巴着眼睛道。 “那便一起吧。”方子澄坐在轮椅上，从屋内走出来。 绿意看到方子澄，脸色瞬间凶狠了起来：“你怎么在我姐的屋里？” 令狐芷耳朵微红，手下动作也很利索，拍了下绿意的后脑勺：“叫姐夫。” 绿意咬牙切齿，哼了声道：“姐夫啊，你真是太不体贴了，姐姐昨日那么辛苦，你还闹我姐。” 方子澄轻咳一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里带着温柔：“本王与你姐夫妻情深，自然宿在一处。” 绿意忍不住磨牙，还想说什么，却见方子澄忽的抬头，漫不经心的撇过来。 就是这一眼，绿意莫名觉得一股寒气，到了嘴边的那些埋怨话，也说不出口了。 “传膳。” 一顿饭，绿意吃的很是安静，反倒叫令狐芷有点惊奇了。 而吃完后不久，常宝便过来禀告道：“王妃，王爷，我家公子有请。” 令狐芷恩了声，扭头对绿意说道：“绿儿，你刚来上阳城，必然没有逛过，我找个人给你，带你四处走走。” 绿意眨了眨眼：“走什么走啊，我要跟姐姐。” 令狐芷表情严肃道：“不行，我给你五千两。” 绿意瞬间瞪大眼睛：“姐，你发财了？” 令狐芷哼了声：“你只说要不要？” “要。”绿意非常果断妥协了。 将绿意打发掉后，令狐芷方才跟方子澄往偏殿病房走去。 “你和你妹妹感情很深。”方子澄一语双关道。 “那丫头，性子单纯，藏不住话。”令狐芷顿了顿道：“不适合牵扯太多。” 方子澄目光沉了沉：“你……” “我知道的。”令狐芷很肯定的道：“你不喜绿意。” 令狐芷顿了顿，再次道：“可你不会伤害绿意。” 方子澄嘴角微勾，眼底多了一抹邪气：“你怎知我不会？药王谷投靠北齐，绿意是北齐之人，我若是抓住她，说不得能控制住药王谷！” “不，你不会。”令狐芷摇头，眸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曾经的战神，不屑于对老弱妇孺动手。” “可绿意不是普通人。”方子澄不紧不慢的道。 令狐芷哼了声：“你若是要做，早就做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方子澄忽的低笑出声，笑声撩人：“王妃很了解本王啊。” 对上方子澄的双眸，令狐芷只觉得呼吸都紧张：“……本王妃也嫁给你一段时日了，自然是有所了解。” 方子澄轻啧了声：“只几日，便能看透本王的为人？” 令狐芷干笑，只觉得要被面前的人看透了：“王爷忘记了，我哥哥可是在您手下当了好些时日的兵。” “到了。”令狐芷跟方子澄说了句后，不自觉的用上凌云步窜进去。 看着令狐芷的背影，方子澄眸光越发深沉。 “王爷。”卫鞅悄无声息的出现。 方子澄回头，给了卫鞅一个冷眼：“你出现得倒是及时？” 卫鞅恨不得把缩进一团：“卫玲传信来，绿意拿了银票后，便让人带她去问花楼。” 方子澄神色淡了淡：“这点事，也需要本王教你？” “不是，王爷。”卫鞅神色纠结：“问花楼是……女支院。” 方子澄：“……” 方子澄冷呵一声：“带她去，再查一查问花楼的底细。” “是。”得到回应后，卫鞅立刻溜了。 屋内，令狐宏宇躺在床上，面色更加苍白，可精神状态还不错。 “都出去吧。”方子澄进屋后，便挥了挥手，清场了。 方子澄操控着轮椅，走到近前，毫不客气的毒舌道：“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你也够蠢。” 令狐芷瞪了眼方子澄，哼声道：“你少说两句，不会死。” 方子澄神色有点委屈：“本王想到，两次大动干戈抢人，为的是此人，便觉得心头不畅。” 令狐芷：“……” 嗯，她也赞同这话。 特别是，昨天这蠢货，还再次拒绝合作。 令狐宏宇脸色青白交加，却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你想明白了？”令狐芷问道。 令狐宏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令狐芷会意，将纸和笔放在他跟前。 令狐宏宇哆哆嗦嗦写了四个字。 而这边的令狐芷，吸了口气：“你是说，太子皇后卖官？你亲耳听到？” 令狐宏宇点了点头。 方子澄脸色黑沉：“可有证据？” 令狐宏宇摇头。 方子澄面色凝重，问道：“你父亲是操办人？” 令狐宏宇摇头后又点头，后写了个名字。 方子澄若有所思：“吏部尚书刘唐是主办人？你父亲，也牵扯其中？” 令狐宏宇纠结的闭上眼。 等离开病房后，方子澄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令狐芷看了看她，温声道：“刘唐是何人？” 方子澄深深的看了眼令狐芷，方才说道：“刘唐此人，是十二年前的寒门状元，当初他入了翰林院后，一直闷头做学问，很是低调。” 第八十八章 意料之外 六年前，机缘之下为父皇挡了一刀，因此入了父皇的眼。随后六年，从七品翰林学士，升到三品吏部尚书。” 方子澄冷声道：“刘唐做了吏部尚书后，风格也依然冷硬，谁的面子都不买。直到一年前，风格才缓和不少。” “风格忽然改变，应当会引人注意。”令狐芷眉头微皱。 “不，刘唐不会。”方子澄淡声道：“因为两年前，刘唐的四十岁老妻老蚌怀珠，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旁人只道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从不曾想这里有深意。更重要的是，吏部的人事考核也是按规矩来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吸了口气：“如此说来，太子挑选的这人，还真是费了心思的。” 方子澄：“确实。”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低声道：“接下来几日，我会盯着此事。” 令狐芷下意识看向对方，感觉有点微妙：“你与我说这些作何？” 他们虽说是夫妻，但那也只是顶着名头罢了。 方子澄很严肃的道：“绿意说的对，本王这个丈夫，着实不合格。我忙后，必然会早出晚归，与你说这些，是不愿你乱想。” 令狐芷的耳朵瞬间热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讲理之人。” 接下来的两日，方子澄早出晚归，而令狐芷也忙着治疗令狐宏宇。 而绿意，出去溜达了两天，也不再往外跑了，整天窝在雅苑里。 令狐芷让她出去玩，绿意缩着脖子道：“太冷了！” “姐，你是怎么忍受这般冷意的？”绿意惊叹的道。 令狐芷往药罐里加药材：“是你武功学的太差了。” 绿意扁了扁嘴：“药王谷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你倒好，不好好呆在药王谷，非要跑到此地来，这不是找罪受么？” “那我送你回去、？”令狐芷挑着眉头问道。 “不要。”绿意摇头：“我是来找你，你还留在此地，我怎能走？” “对了，姐，这几天没瞧见那位王爷，他人呢？”绿意很随意的问道。 “你姐夫忙。”瘸腿 绿意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忙？他一个病人，能忙什么啊！我看他，分明是不在意你。姐啊，我看，你还是放弃这段感情，跟我回去药王谷吧。” “回了药王谷，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儿，我都能给你找来。”绿意信誓旦旦的道。 令狐芷翻了白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啊。” “我怎么不懂了？有好几个喜欢我的呢？可我都瞧不上。”绿意哼了声。 令狐芷看着药罐，轻声道：“人活一世，总是想要追逐点什么。我若就这么回去，会后悔一辈子。” 绿意鼓了鼓脸颊，暗道：既然她说不通，那还是让旁人来劝说吧。 午后，阳光和煦。 绿意磨着令狐芷去了王府花园晒太阳。 令狐芷拗不过她，只能同意。 随后，绿意还将跟着的丫鬟都赶走了，理由是，她要跟姐姐说私密的话。 令狐芷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晒太阳啊。”绿意眨巴着眼睛。 “呵呵。”令狐芷眉头微挑：“我认识你十年，你一张嘴，我便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赶紧说，不然，我走了。” “哎呀，我知道了，我带你来见一个人。”绿意举手投降，她回头，发出布谷的声音。 片刻后，一个花农走了过来。 令狐芷仔细的看着对方，然后看出端倪了。 对方脸上显然用了药王谷的易容膏。 令狐芷眉头动了下，“楚藏锋？” 那花农轻咳一声，“是我。” “还真是你啊，你这是越混越差了，都当起花农了。”令狐芷调侃道。 楚藏锋翻了个白眼：“你别废话，我只问你，那令狐宏宇中的是不是牵丝引？” 令狐芷扭头看向绿意。 绿意仰头看天：“哎呀，今天的太阳真不错，晒得人暖烘烘的，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令狐芷开口，一溜烟跑掉了。 令狐芷吐了口气：“绿意告诉你的？” “你别打岔，我问你，你是怎么解毒的？你是不是用你的血？”楚藏锋咬牙切齿，那模样恨不得要咬人了。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倒是没有慌乱。 事实上，在她让绿意帮忙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被绿意看穿这件事的打算。 药王谷中人，每一个人专研的都是不同的。 比如说，她最出色的是金针刺穴，外科手术。 而楚藏锋是易容美容术。 至于绿意，则是毒术。 当然，不管这些人专研何等方向，有一点却是基础必学——外科手术。 “问你话呢。”楚藏锋哼声道。 “是。”令狐芷抬头，淡声道。 “你是不是疯了。”楚藏锋抓头：“你居然用你的血……你可知道，你的体质有多特殊，若是失血过多……” “你太紧张了。”令狐芷按了按眉心：“血这东西，失去也会再生。至于暴露，这点更是放心，我又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楚藏锋咬牙：“我快被你气死了，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令狐芷瞪眼：“我很好。而且……我能感到，王爷他快被我打动了。” 楚藏锋呵呵直笑：“打动？你在白日做梦呢。” “楚藏锋。”令狐芷面露怒色。 “老子是男人，比你更懂男人心。”楚藏锋下巴微抬：“你是大夫，而他想要治好自己的腿，便只能稳住你的心。” 令狐芷脸色黑了黑。 而楚藏锋继续说道：“而以他是大梁王爷，你是药王谷中人，方子澄想要弄明白你身后目的，更需要稳住你。” “滚。”令狐芷恼怒的对着楚藏锋踹出去。 楚藏锋一个翻身，躲过了令狐芷的脚：“怎么地？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令狐芷追不上对方，心头越发火大：“方子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深吸了口气道：“前些日子，绿意多番挑衅，他也没计较。” 楚藏锋呵呵一笑：“绿意再如何挑衅，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方子澄光是看在你大夫的份上，也得不计较。” 第八十九章 备宴 令狐芷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楚藏锋灵活躲过令狐芷的手，道：“令狐芷，你给我醒一醒，赶紧收手。若不然，等你治好他腿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眼看着令狐芷脸色越发黑沉，楚藏锋一个翻身：“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直接用上轻功跑了。 令狐芷倒是想追上去，再揍楚藏锋一顿，可也在此时，她看到青柳过来，只能停住步子。 等青柳到跟前，她已经整理好有点乱的头发。 “王妃，王爷回来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他在哪？” “正在往花园这边过来。” “好，我知道了。”令狐芷连忙往正门走去。 令狐芷不知，在她离开后不久，令狐云斓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她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令狐芷的血，居然能解毒？不行，我得传信给殿下。” 轻声嘀咕了句后，令狐云斓赶紧离开。 与此同时，令狐芷也跟方子澄遇上，她走到方子澄身后，而卫鞅也很默契的退开。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事情解决了？” 方子澄摇头：“还没。不过，我也有了一番安排。” 令狐芷眸光动了动：“我能帮得上忙吗？” “告诉你，倒也无妨。”方子澄浅笑道：“我预备在除夕夜动手。” “除夕夜？” “是！”方子澄颔首道：“按照往年惯例，除夕夜，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入宫。刘唐备受父皇看重，必然会入宫的。到时，其府中戒备必然空虚。” 令狐芷跟着点头：“言之有理。” 越是节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自然会落在庆祝上面，于其他方面肯定有所疏忽。 “对了，还有。”方子澄忽的想到了什么：“今年的除夕夜，你我新婚，也是入宫的。” “入宫？”令狐芷怔了怔。 “是。”方子澄颔首道：“除了除夕夜，从大年初一到初六，你我应该忙着走动。” 令狐芷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方子澄今日回来，是为了给她补课。 “原来如此。”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回到雅苑。 接下来的几日，令狐芷更忙了。 不仅仅要照料令狐宏宇，还得背书。 作为一个技术宅，你让她研究各种药剂，她能说的头头是道。 可一旦背诵人物关系，脑子就好像被封印了一般。 方子澄也闲了下来。 一日三餐，准时报到。 转眼的功夫，已经腊月二十八。 整个王府也在为新年忙碌。 这日早上，她给令狐宏宇检查后，便又抱起人物关系图，开始记忆起来。 “姐，我瞧你都背了好几日了，你还没背出来吗？”绿意蹲坐在一旁笑眯眯的问道。 令狐芷给绿意一个白眼，转过头去，继续背诵。 “姐，有句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绿意滴溜溜凑到跟前，轻声道：“你跟宁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宁王自小锦衣玉食，而你是在乡野中长大，惯来无拘无束。” “如今却要背诵这昂长的人物谱图，我都替您难受，我看你……” “绿意。”令狐芷虎着脸，看着绿意：“你若再废话，我送你回药王谷，我可不跟腻开玩笑。” 绿意注意到令狐芷眼底凉意，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受罪的人又不是我。”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再次专心开始背诵。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到了除夕夜。 这天一大早，令狐芷便被拉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等打扮好后，她整个人看起来端庄而大气。 “娘子。”方子澄坐在轮椅上，眼底满满的都是欣赏：“娘子如此秀美，为夫都有些不愿让旁人瞧了去。” 令狐芷娇嗔的白了方子澄一眼：“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方子澄恩了声，朝令狐芷伸出手。 令狐芷微微一顿，将手放在对方手里。 两人牵着手出发去皇宫。 等进了宫门后，令狐芷并没能跟方子澄在一起。 因为方子澄去御书房拜见父皇，而她则要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等令狐芷到的时候，发现，慈宁宫还挺热闹。 令狐芷给皇后和太后依次见了礼。 “哎呀，老九家的来了啊，快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面带慈祥的笑。 “是。”令狐芷应了声，上前。 “几日未见，老九媳妇更俊俏了。”太后笑着道。 “是啊，是啊，臣妾第一次见到宁王妃，就在想，哎哟，这哪儿来标志小姑娘，真是耀眼啊。”一旁几个妃子，跟着说好话。 令狐芷听着这些人的夸赞，感觉有点玄乎。 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多优点？ 什么贤惠贞静，什么温柔大方。 而在众人附和着太后的时候，令狐芷又发现，皇后偶尔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令狐芷莫名其妙，却也没心思去多想。 “云妃娘娘到。” 令狐芷明显感觉到，随着这声唱声，那和乐的氛围都没了。 令狐芷好奇的看过去，就见一个柔弱美人缓缓走过来。 “臣妾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还请太后皇后恕罪，臣妾来迟。”云妃的声音很细弱，若不是此时正好安静，大伙还真的听不到。 “起来吧。”太后浅笑着道。 反而是一旁的皇后，眼神里都带着刀子：“本宫记得，云妃之前不是生病了？既然生病了，不好好在翠云宫养病，到处走动什么？” “臣妾……臣妾……觉得，臣妾……”被皇后这一问，云妃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她想要解释，却好似被吓到了，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令狐芷看到这，眸光闪了闪，暗道，敌人的敌人事朋友。 这皇后如此讨厌云妃，那她就顺手帮一把把，令狐芷笑道：“母后，今日可是除夕夜，是团圆之日。我想云妃肯定是觉得，自己身体不错，所以才过来给母后和皇祖母请安的。” 听到这话，云妃抬头，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是，宁王妃说的对，臣妾这几日确实感觉到身体爽利了些，所以，特来给太后皇后请安。”云妃细声道。 第九十章 拉拢 皇后冷呵声：“身体爽利了？本宫瞧你这脸色，怎么感觉你还是病恹恹的？” “这……臣妾只是有点白。”云妃低声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差点没笑出来。 这云妃的性子，还真是耿直的。 皇后眼底闪过怒意，她目光一扫，忽的注意到令狐芷的眼神，当即说道：“老九媳妇，本宫记得你医术不错，不如，给云妃诊脉一番，看看她身体到底如何？” 说道后来，皇后眼底还带上了一丝深意。 云妃面色越发白了：“不……不用了，臣妾……臣妾感觉还好。” “还是诊断一下。”皇后霸道的道：“免得累着了，又晕过去，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目光在皇后和云妃身上转了转。 怎么感觉，这里面有故事？ “臣妾……”云妃哑然。 “在说什么呢？”也就在此时，武帝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众人纷纷起身，给武帝行礼。 “都起来吧。”武帝摆了摆手，“儿子给母后请安。” “哈哈，好。”太后笑得温和：“皇帝怎么过来了？” “母后您说的，今日可是除夕，儿子平日再忙，今日也不能忙，得陪母后过节。”武帝笑道。 而这边，令狐芷则溜到方子澄身旁，靠着衣袖的遮挡，在方子澄手中写了几个字。 方子澄神色微微一动，只觉得那点麻痒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等令狐芷写完后，他转手抓住了令狐芷的手，跟着写到：云宠妃。 令狐芷恍然，怪不得皇后要针对云妃，原来这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美丽女子，才是后宫里隐藏人物。 与此同时，皇后也强笑着道：“本宫瞧云妃面色苍白，便让老九媳妇给她诊诊脉。这人若事生病了，就得赶紧治疗，切莫讳疾忌医。” 武帝也注意到云妃的面色，面露担忧，“爱妃今日感觉如何？可要传太医过来诊脉？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瞧见武帝对云妃的担忧，众人忍不住妒忌。 云妃细声道：“回皇上，臣妾感觉还好。” “哟，这声音都更小了。”皇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讽刺：“本宫瞧着，还是让老九媳妇看一下吧。若是没病最好，有病，赶紧回去休息吧。” 云妃细声道：“皇上，臣妾……臣妾感觉真的好多了。” 武帝温声道：“还是让老九媳妇看一下吧，你这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朕也很担忧。” 武帝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 “老九媳妇。” 令狐芷上前一步：“云妃娘娘，还请伸手。” “多谢王妃。”云妃轻声道，随后伸出手，她的手腕细白，皮肤细腻如纸，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有些偏瘦。 “咦！”令狐芷将手搭在上面，露出惊讶来：“这……” “老九媳妇，如何了？爱妃身体可有不妥？”不等旁人问话，武帝便已经迫不及待问了。 “父皇，云妃有喜了。”令狐芷拱了拱道：“大概两个月了。” 武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老九媳妇，你又立了一个功劳啊。哈哈！”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太后也跟着笑眯眯道：“赏。” 一旁的皇后，妒忌的眼睛都发青了。 云妃有点无措：“皇上，臣妾有点害怕。” 武帝半抱着云妃，柔声道：“莫怕，有朕在，朕肯定会让你平安生下孩子。” 一旁的皇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令狐芷并没有在慈宁宫停留太久。 太后年纪毕竟大了，只是说了会话，便觉得累了。 众人很识趣，纷纷离开，去戏院看戏。 在一片咿呀声里，令狐芷跟方子澄打听云妃之事。 方子澄半抓着令狐芷的手，缓慢写着云妃的情况。 原本，令狐芷是专心识别了。 可过了会，就感觉手心特别的痒。 “写快点。”令狐芷嘴角动了动道。 注意到令狐芷的窘迫，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写快了，你感觉不出字。” 令狐芷：“……” 谁说的。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我可以的。” “好。”方子澄口上应了声，手下动作却依然不紧不慢。 她一边在识别方子澄写的字，另一方还要努力忽略手心的痒，着实有点辛苦。 “九皇嫂，您怎么了？可是要如厕？”坐在令狐芷隔壁的纯宁郡主，压低声音问道。 令狐芷面色一红，她这坐立不安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像是要如厕。 令狐芷勉强挤出了个笑，同时掐了一把方子澄：“有点。” “恭房在那边。”纯宁郡主好心指道。 “多谢。”令狐芷起身的同时，还瞪了眼方子澄。 方子澄神色无辜，丹方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令狐芷被这人的表情气笑了，同时心底又有点异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方子澄这般模样。 走出戏院后，令狐芷也终于可以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 这云妃，全名乔云儿，是普通农户之女。 六年前，皇上承德山庄避暑，不想偶遇一划船的女孩子，便将其带入皇宫。 据说，乔云儿在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可已经生的美貌动人，秀丽可人。 乔云儿入宫六年，而武帝就宠爱了乔云儿六年。 后宫的女子，也不是不妒忌。 而是乔云儿被武帝保护的很好。 除此之外，就是乔云儿的身体不好。 进了宫后，常年卧病在床。 令狐芷在整理完这些信息后，立刻脑补了一出出大戏。 这乔云儿入宫之前，身体应该是不错的。 若不好，也不可能肚子泛舟游玩。 可入了宫后，却开始生病了，甚至常年生病，必然是某些人看不过去了。 而能在武帝重重保护下，让乔云儿生病，那个人显然很有能力。 想到这，令狐芷脑子里直接冒出了皇后两个字。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令狐芷心说，或许她可以找云妃聊一聊养胎的事情。 从恭房出来后，令狐芷并没有回戏院，而是准备四处走动走动，看能不能偶遇一下云妃。 第九十一章 好好吃 在她转悠了半个时辰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水榭处看到了云妃。 云妃一个人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水面，神色哀愁，眼底还带着泪。 “云妃。”令狐芷轻声唤道。 云妃回头，可这一回头，她靠着的栏杆刚好断掉了。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整个人往水中倒去。 “小心。”令狐芷连忙运转凌云步，一手抓住了云妃的手，另一手搂住云妃的腰肢，将云妃带上来。 “云妃，您可还好？”令狐芷半抱着对方问道。 云妃面色苍白：“我……没事。” 令狐芷本准备放开云妃，可云妃整个人都靠着她支撑，她若放开，对方必然摔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后，云妃的神色才平静下来，从令狐芷怀中挣脱出来：“多谢王妃相救。” 令狐芷摆了摆手：“无妨，这栏杆怎么会忽然损坏？” “大概是年久失修吧。”云妃轻声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却有点无语。 你这么说，让我怎么接下去？ 不过今天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毕竟，大好日子，却差点落水。 说出去，容易触霉头。 令狐芷看了眼云妃，先按下联盟的想法。 “娘娘怎一个人在此？”令狐芷随意聊道。 “陛下有事，我一个人闷得慌，便来此处吹吹风。”云妃轻声道：“王妃，今日之事，可否保密？” 令狐芷露出惊讶之色。 云妃轻声道：“快过年了，我不想大动干戈。”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如果是她，肯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位倒好，居然直接不理会了。 虽然心底吐槽，令狐芷也没有拒绝。 片刻后，云妃的宫女过来，令狐芷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告别了云妃，令狐芷便往回走。 结果走着走着，她发现，她走到月华宫门口。 令狐芷看着牌匾，有点怔然。 恰在此时，月华宫门被打开。 “呀，是王妃啊。” 令狐芷笑了下，问道：“葛嬷嬷。” “娘娘知道您来，肯定很开心。快，里面请。”葛嬷嬷欢喜的道。 “慧姑近来可好？”令狐芷发现，到了月华宫后，她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 “还是老样子。”葛嬷嬷轻声道。 “娘娘，您瞧谁来了。”等进了院子后，葛嬷嬷当即扬声喊了声。 片刻后，慧姑一身朴素从屋内走了出来。 “是芷……王妃啊。”慧姑欢喜的到。 “慧姑，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楠楠。”看到慧姑，令狐芷心头一软，下意识撒娇道。 慧姑眼底笑意越发明显了：“好。” “慧姑在做什么？”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做糖糕。”慧姑温柔的道：“在我家乡，每逢除夕，都会做糖糕。芷儿也来尝尝。” “好。”令狐芷眼睛都亮了起来。 等尝到慧姑做的糖糕后，令狐芷都怔住了。 “怎么了，不好吃？”慧姑担心的问道。 “不，很好吃。”令狐芷摇头。 “除了糖糕之外，还有糍粑。”慧姑笑着跟令狐芷介绍自己准备的东西。 而等慧姑说完后，令狐芷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 这些东西，都是南地那边的特色小吃。 “慧姑，我帮你吧。”令狐芷也不好意思光吃东西，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慧姑摆手道：“你一身宫装，若是弄脏了，可不好。” 令狐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 她这一身宫装，虽说后面没有拖拽着大摆，可身上也挂着不少的东西。 大概半个时辰，慧姑将做好的东西端上来。 不仅仅有糖糕和糍粑这两种小吃，居然还有甜汁酱肉。 等到品尝到秘制酱肉后，令狐芷忍不住眯眼，一脸幸福。 尚阳城这边的食物，都是口味偏咸。 而南地那边的菜，却有点微甜。 令狐芷吃惯了南边的菜，忽然来上阳城，还真的有点吃不惯哲理的饭菜。 她嫁入宁王府后，也让厨房准备带点甜口的菜，可还觉得不够正宗。 “慧姑，真的好好吃。”令狐芷不吝啬的夸赞道。 慧姑听到令狐芷的话，也忍不住露出笑：“喜欢，就多吃点。” “对了，慧姑，这个给你。”令狐芷忽的想到了什么，将随身带着的荷包递给对方。 “啊呀……”却不想，葛嬷嬷刚好端着汤过来，直接碰到了一起。 “有没有烫到？”慧姑起身，眼底紧张的问道。 “没事。”感受到慧姑的紧张，令狐芷心头一暖：“我身上穿得多，没有烫到。” 令狐芷穿着的一套宫装里，还有两层夹袄呢。 更何况，汤从厨房端到吃饭的地方，已经凉了些。 慧姑松了口气：“每烫到就好，女孩子，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葛嬷嬷很是愧疚：“娘娘，姑娘身上这一身衣服，弄脏了。” 慧姑微微一怔：“芷儿可带了备用的宫装？” “啊？”令狐芷懵逼：“这……没有。” 慧姑听到这话，有点意外：“你的丫鬟，没有再带一套过来？” 令狐芷摇头：“没有。” 慧姑沉默了下，一旁的葛嬷嬷眉头紧皱：“姑娘，你那丫鬟可不称职！京中贵女，若是出门赴宴，一定会带上一套衣衫备用，就是防着这样的情况发生。因为若是穿不洁的衣服，是失礼。若是惹了贵人的眼，可是会获罪的。” “获罪！”令狐芷吸了口气，“这么严重？” “当然。”葛嬷嬷点头：“御前失仪，或者太后面前失仪，可是要打板子的。” 令狐芷瞪大眼睛。 而一旁的慧姑，禁不住一笑，随后训斥道：“葛嬷嬷，你就吓唬芷儿！芷儿，你莫要听她胡说，你是宁王妃，失仪最多被训两声，换一身衣服即可。” “可我没有衣服换啊。”令狐芷眉头微皱，扒拉着沾染上糖水的地方。 “我这里有。”慧姑轻声道：“不过，换之前却不着急，你先尝一尝，等吃完后再换。” 令狐芷听到慧姑说，她这里有换的宫装，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怪怪的。 对方为何会有王妃品级的宫装？ 第九十二章 大快朵颐 这个疑惑，也只是在令狐芷脑海中转了个圈，便被她压下去了。 不管慧姑为何有，只要对方不伤害她，便足够了。 令狐芷依次品尝了几个东西，因为不用顾忌弄脏衣服，她吃的更加随意了，一不小心，就吃了个七分饱。 若不是知道，得留着肚子在宫宴上吃东西，她都得吃撑了。 吃完东西后，慧姑亲自带令狐芷进屋，换了一套宫装。 至于她换下的这套衣服，她本想带走，却被慧姑强硬留下来了。 慧姑表示，要将她的衣服洗干净。 令狐芷走之后，慧姑却拿着荷包发呆。 “娘娘。”葛嬷嬷轻声道：“小主子，已经走了。” “我知道。”慧姑轻声说道：“葛嬷嬷你瞧，她特地送了膏药给我，说可以去掉疤痕。” “奴婢看出来了，哪怕您和小主子没有相认，小主子跟你的感情，也没有生疏。” 慧姑浅笑着应了声，很快又问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消息刚刚传来，已经得手了。如今，已经在路上。”葛嬷嬷恭敬的说道。 慧姑眼底露出一丝满意：“很好，去准备准备吧。” 葛嬷嬷：“是。” 令狐芷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慧姑和葛嬷嬷还有这样一场对话。 此时的她，已经溜达回御花园附近的永安宫。 此次宫宴就是在永安宫举办。 令狐芷到了地方后，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诸位大人带着自己的家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旁人聊天说话。 令狐芷一眼就看到了方子澄，走到他旁边坐下。 “回来了？”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恩了声：“出去转了圈。” 方子澄听到这话，也没有多问，只以为令狐芷去看了其他的节目。 今日除夕，御花园里搭建了好几个表演的台子，还有各种美食。 对于大梁三品以上的官员家女子来说，宫宴之前的时间，也类似于另类的相亲的时间。 又过了片刻，进宫来参加宫宴的人都到齐。 而又过了一刻钟，武帝跟皇后到。 武帝简单说了两句，便宣布，宫宴开始。 各种美食送到各人面前，场中还有美人跳舞，好不热闹。 令狐芷并没有多吃，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慧姑那儿吃了七分饱，还是因为，这些菜有些凉了。 说起这个，令狐芷还有点可惜。 御膳房大厨们的手艺没得说，可如今是寒冬，那些菜从御膳房送到永安宫，就已经冷了。 再美味的食物，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终于宫女送来了一道凉菜，令狐芷连忙将菜放在方子澄跟前。 “九弟和九弟妹的感情可真好啊。”坐在旁边的六王妃羡慕道。 令狐芷撇过去，就见六王妃冷着一张脸，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 她笑道：“六嫂，人心是肉长的。王爷一心待我，我自然要以全心全意回报。” 六王妃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直接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以真心换真心吗？可我已经用上真心，为何，有些人却好似没看到？”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沉默了下。 事实上，经过六王爷给方子澄送美女之事，她就大概知道，这人大概是个风.流的。 也确实如此。 她虽然不出门，却也从青柳那儿听到了一耳朵八卦。 短短几日，六王爷又从什么地方带回了一个美人。 令狐芷犹豫了下，道：“六嫂，我这倒是有一句话。人啊，只有先爱惜自己，方才能爱旁人。若是你连自己都不爱，又如何叫旁人爱你？” 六王妃微微一怔：“先爱自己，再爱旁人？我且问你，若是你家王爷，寻花问柳，你倒如何？” “我家王爷不会。”令狐芷轻声道。 “我说如果。”六王妃强调道。 令狐芷回头，看向方子澄。 此时的方子澄正在跟太子说话。 令狐芷想了下，若是方子澄跟别的女人。 令狐芷心头一酸，很快就坚定了下来：“君既无情我便休！” 六王妃吃惊：“九弟妹，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可惜，你这话却很难实现。” 六王妃压低声音道：“皇家，只有丧妻没有和离。” “六嫂，若是无法，还得你自己想开，毕竟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令狐芷安慰道。 “九弟妹，我们喝一杯吧。”六王妃轻声道。 令狐芷叹了口气，“好。” 令狐芷的酒量，只能说是一般，所以她也不敢多喝，怕自己喝醉了闹事。 她还想为方子澄挣得一分体面呢。 而就在她轻声安慰六王妃的时候，一个太监一脸紧张的跑到武帝身边，低语了几句。 武帝的脸色瞬间黑沉无比，直接起身离开了永安宫。 “恭送皇上。” 众人看到武帝离开，虽然有点奇怪，为何武帝脸色黑沉，却没有多想，因为以往，武帝和皇后，也会早早离开。 此时的令狐芷还在劝六王妃，让对方想开点。 结果，又过了片刻后，一个太监走到令狐芷身旁道：“王妃，皇上传召。” 令狐芷惊讶的眨了眨眼：“父皇找我？” “是。” “公公可知为了何事？”令狐芷轻声问道。 “这……奴才也不知。” 令狐芷没问道结果，也不再问，直接让对方带路。 走了会后，她发现，对方直接带着她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后，令狐芷被留在外，而公公进去的传话。 也在这时候，令狐芷听到轮椅碾压路面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发现方子澄也来了。 “父皇也传了你？”令狐芷看到方子澄后，还松了口气。 如果武帝只传召她，她还有会有点惴惴呢。 “父皇没有传我。”方子澄轻声道：“我是看到你过来，便跟来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眨了眨眼：“你……” “你是本王王妃。”方子澄抬头，声音温柔带着霸道：“无论什么，本王都会陪着你。” 令狐芷懵逼了一瞬：“你知道什么？” 方子澄眉头紧皱：“我还没得到消息。” 令狐芷哦了声，眉头微蹙，思索正在发生什么。 第九十三章 死罪可免 “老九，弟妹，你们不厚道啊。”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令狐芷眸光闪了闪，回头道：“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方子澄淡声道。 “唉。”方琮明摆手：“你我兄弟，怎能这般客气？不过，你们来此地作何？御书房应该封笔了吧。” 大梁到年底的时候，御书房会封笔。 令狐芷一直看着方琮明，对方的出现，也太巧合了点。 如这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应该知道什么。 “是父皇传召我的。”令狐芷说话的同时，也看着对方。 “原来是父皇。”方琮明恍然：“父皇传召九弟和九弟妹，肯定是有事了。既如此……” 方琮明的话还没说完，太监从御书房里出来道：“宁王妃，陛下传召。” “是。”令狐芷拱了拱手。 “我与你一起。”方子澄忽的道。 “这……宁王，皇上只传召了王妃。”公公刘德明为难的道。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本王和王妃夫妻一体。” “这……”刘德明神色犹豫。 “让他们都进来。”下一刻，武帝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出来。 令狐芷心头一紧，她听出了，武帝很生气。 怎么回事？ 令狐芷迅速回想着她最近做的事情。 这几天，除了治疗令狐宏宇之外，她就只在背书。 啊……今天，她去看望慧姑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也不对啊。 慧姑只是北齐前朝公主，这个身份应该不会踩雷。 “孤也一起。”方琮明表情严肃的道：“九弟妹且放心，无论什么事，孤都会护着你的。” 方子澄黑线：“不劳太子费心，楠楠是我的妻子，有我护着足以。” “九弟，这你就见外了。九弟妹救了太子妃，便是孤的恩人，恩人有难，孤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令狐芷眉心跳了下：“太子，听你这口气，似乎知道我出事？” 方子澄也跟着看过去。 方琮明表情严肃，压低声音道：“孤是从父皇的语气听出来的。” “还不进来。”方琮明的话刚落，武帝再次怒声道。 方琮明看了眼方子澄，好似在说：你瞧，父皇声音里的怒气都快喷出来了！ 令狐芷觉得，方琮明肯定知道什么。 可这会儿，却没有时间试探。只能先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并不是只有武帝一个人，下首跪着一溜烟的人。 “参见父皇。” 几个人依次拱手行礼。 “不知父皇传召儿媳，有何要事？”令狐芷问道。 武帝的目光，在随后跟着进来的方子澄和方琮明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令狐芷身上。 “御书房失窃，有几个宫娥言辞凿凿指认是你所为。”武帝面威严道，“宁王妃，你有什么话说？” 皇帝没说丢了什么，令狐芷自也不敢问。 她跪在下首，只不卑不亢道：“臣媳自入宫后，今日是第一次踏入御书房。这无中生有的‘指认’实在荒唐。” 武帝的视线凝在她脸上，似要将她看穿。 天威赫赫，饶是令狐芷问心无愧，也不由背后僵直，但还是勉力端住了。 “她们说是你偷得，你却不认，那总有一方是在说谎。”武帝淡漠道，“那就当庭对质吧。你，你先说！” 武帝随手一指，就指了趴服在令狐芷左手边的一个宫女。 “今日申时二刻，奴婢与云香进来打扫御书房，云香先入内，奴婢随后。但还没等奴婢进去，就听见云香短促尖叫一声，奴婢速进查看，便见云香晕倒在地，另有一女子跳窗而逃。” 令狐芷皱眉：“你只见到那女子跳窗而逃，那说明你见到的是背影，那凭什么说就是我？” 宫女道：“因为那女子穿着王妃才能穿的朝服，头戴蓝色步摇，行动迅捷似踏云踩物。” “你怎么直说那人用得身法就是凌云步？”令狐芷沉着脸冷笑。 “奴婢眼拙，不认识什么凌云步，只是那小偷所用的身份很飘忽。奴婢并不是要诬陷王妃，只是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说完后，那人就匍匐在地，不在说话。 “嗯。一个后面进去的，看见贼人的背影，看清女子的打扮，那想来先一步进去的云香，应该看清那贼人模样了吧？云香何在？”令狐芷冷冷问。 “奴婢云香。”另一个宫女答话了，“奴婢虽然先灵儿一步进门，却也没看清贼人容貌。贼人行动迅捷，一发现奴婢，就冲过来将奴婢敲晕了。” 这次不等令狐芷说什么，方琮明一脸听不下去的样子：“闹半天你们连脸都没看清？那为何言辞凿凿地说那是宁王妃？污蔑皇族，是死罪！” “太子殿下容禀。”那云香一副被吓哭的样子，话却犀利：“奴婢晕倒之前，其实拿浸水的抹布污了那贼人的衣服。宁王妃您入宫时穿着朝服，现在却着这无品级的常服，难道不是因为朝服被污么？” 令狐芷因在慧姑那的时候，被水污了衣裳，未免殿前失仪，便换了现在这一身。 看来，今日这“御书房失窃”，是个纯粹针对她的连环套。设套的人甚至知道她在冷宫换衣之事。 是谁？太子那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很可疑。但慧姑呢？她是否…… 罢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重要的是，如何洗脱污名。 令狐芷眸色沉沉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说你污了那衣裳，水渍在哪儿？” 云香：“这……这我记不清了。” “你仔细想想，这可是重要证据。”令狐芷直勾勾地看着她，“可是在背上？”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令狐芷略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既然如此，应该不是慧姑或者月华宫的人了。 听了半天的方子澄忽然道：“你们身为御书房洒扫宫女，倒是对本王的王妃挺关注的。既知她入宫时是何装扮，又知她换了衣裳。可见这洒扫的活儿，着实轻松。”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俩宫女的说辞实在太刻意，让人有一种处处盯着令狐芷之感。 第九十四章 提醒 武帝被方子澄这么一提醒，顿时目光如炬地扫视那两宫女。 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很怕的样子，可嘴里却哭道：“宁王妃娘娘来自药王谷，医术了得，救了很多人，是个风云人物。我和灵儿对她十分向往，今日听说她会入宫，便相邀着去重华门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才记住的。” 竟然还有黑装粉！令狐芷着实被震惊了一把。 “哦，还恰好是你和灵儿，着实是巧。”令狐芷意味深长地点了句。 灵儿道：“宁王妃，我们确实都很钦佩像您这样有本事的女子。可御书房丢东西非同小可，您若是真的清白无双，为何不说说你今日申时去哪儿了呢？说清楚了，陛下自有圣裁。” 那个时辰，她正在慧姑那。 可冷宫弃妃私自会见别人，轻则被罚，重则丢命，慧姑这个身份尴尬且敏感，这些年来求生不易。令狐芷想，既然她没背叛自己，自己自然不能把祸事引到她那去。 令狐芷略一沉吟，就朗声道：“父皇，臣媳是个没什么时间概念的人，对时刻记不那么扎实，只记得申时左右，应是与王爷在梨园看戏。王爷可作证。” 方子澄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说：“确实如此。” “确实如此。”方琮明也颔首道，“这一点本宫也是知情的。只是，本宫还知道，看戏的中途，宁王妃似乎还出去了。不知那时候又去了哪儿？” 令狐芷：…… 这个时候，方子澄也投来了探寻的目光，这眼神让她有点烦躁。 怎么？难道他也要加入怀疑她的阵营吗？这个死没良心的！ “我去了……咳，恭房。”令狐芷有点难堪道。 云香咄咄逼人：“可有人证？” “放肆！”方子澄听不下去了：“父皇，多问无益，既然此案中明显证据是那身朝服，不如就去取来对质。” 方琮明也一副好心的样子：“是啊，云香，你好好想想，那污渍到底污在了什么地方？若说错了，便是你污蔑王妃，诽谤皇室，那可是下狱杀头的死罪。” 言下之意，若说对了，便是令狐芷擅闯御书房偷东西了。 方子澄冷淡道：“若是说错了，那就该好好问问，到底是谁给她的狗胆，如此诟陷宁王妃！” 这很显然是个阴谋，他其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父皇竟然会为这两个婢子就这般作践令狐芷，明明之前还挺喜欢她的。 此事，父皇但凡有半点回护她，都不会是如今这个做法。 想了想，他忽然问：“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御书房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武帝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迟早也要知道。谍报名册丢了，所以此事事关重大，疑罪从有。” 整个御书房忽然凝重起来，更安静地落针可闻。 令狐芷也意识到，策划此事的人已经远不止是想害她一把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她死！ 谍报名册，这是何等重要的东西，里面任何一个名字，极可能都是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经营。这玩意儿若是真丢了，大梁的损失不啻于丢城失地。 良久，方子澄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父皇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事关重大，疑罪从有，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父皇，京中可戒严？” 太子方琮明道：“发现此事之后，皇城九门就落锁了，宫中已然戒严。外城也下了宵禁之令。” 方子澄皱眉道：“仅是宵禁怎么够？此刻当马上下令，封锁整个京城！在此事有结果之前，不准进也不准出。” “九弟也太想当然了。忽然下这等命令，这京中百姓当如何作想？届时谣言四起，社稷不稳，九弟担得起这责任吗？”方琮明冷声道。 “担不起。”方子澄不紧不慢道，“父皇龙精虎猛，太子殿下年轻有为，何须我一个残废担什么社稷的责任？” 方琮明没想到方子澄这厮说怂就怂，当场噎住了。 方子澄却继续道：“父皇，此物若真为我王妃所盗，如今她人在这，今日接触之人也皆可追溯，可万一是有人栽赃嫁祸，贼子另有他人，大梁危矣！” 武帝说得出“疑罪从有”这句话，足可见对此事是十分重视，如今方子澄这般一分析，他深以为然，当即便下旨宣巡防营统领。 方琮明眼神一闪，当即道：“父皇，若惹的流言四起，最后即便这名册追回来了，只怕散在各国的特情们也会人心浮动。”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若京城不下禁令，放出了那拿名册的贼人去，我大梁就不会人心浮动了吗？那名册上之人，为我大梁之繁荣背井离乡，流血流汗，如今为了他们的安危，我大梁难道连点流言的风险都承担不了么？”方子澄冷冷道。 “德喜，速去巡防营宣旨！令周青阳守好城门，禁止出入，盘查所有可疑之人！”武帝不再犹豫，当即扯了一枚贴身信物递了出去。 伺候在旁的老太监双手捧过，唱了声“喏”，便小跑着匆匆离去。 决断已下，方琮明自然也不再纠结此事，只是转身看向身边一个太监：“公公去取宁王妃朝服，可是顺利？” 武帝也颇关注此事，当即看了过来：“你不是去取衣服了，衣服呢？” 那太监两手空空，当即跪下了，道：“回禀皇上，衣服确实取了，现正由宁王妃的贴身婢女捧在殿外等候，只是……” 令狐芷闻言就松了口气，那衣服虽然脱在了月华宫，但她离开后就留信青柳去月华宫外等着取，没想到还真取到了。 武帝摆摆手：“宣！”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进来的青柳竟然是个浑身湿透的人，而她手里捧着的衣服，自然也全都湿透了。 “这怎么回事？”武帝的脸当场黑了。 青柳还是第一次面圣，当场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第九十五章 调查清楚 倒是那个太监，赶紧解释道：“我们来的路上，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青柳姑娘被捉迷藏的十三皇子撞进荷花池了。” “掉荷花池？如此一来，那这朝服到底是落水前就湿了还是落水后湿的，岂不是无从考证了？”太子啧啧出声。 青柳：“回……回禀陛下，王妃娘娘的衣服，是干的，这点小陈公公能作证，我抱出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 “我可没看全，只能说，它露在外面的是干的。”那小太监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确算是死无对证了。 而这个时候，那俩宫女更是一口咬死看见的就是令狐芷，甚至又说出了一些细节。 但这些细节都是令狐芷到御书房来对峙之后展现出来的，令狐芷一一反驳，斥责她们为了求活而故意泼脏水，一时间吵的鸡飞狗跳。 武帝沉着脸，情绪越来越糟糕。 这个时候，太子就上前一步，打算说点什么。 然而，方子澄却先他一步，朗声道：“父皇，既然疑罪从有，那就将令狐氏收押吧。” 令狐芷也震惊地看着方子澄，她其实也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却没想到，提出要把她收押的人竟然是方子澄。 怎么能是他呢？ 她猛的抬头看他。 可男人目光坚定，嘴角微微下挂，将整个面容都绷地如那面具般冰冷坚硬，眼风都不曾分她半点，冷漠得让她倍感陌生。 原以为，即便瞒下了曾共患难的过往，这么久的真心相待，也捂暖他的心。 原以为，即便捂不暖他的心，也总能教他在关键时出手相护一二。 却原来，一切都是徒劳，她连他的信任也博不来。 令狐芷想，许是自己之前对他的期待太多了，又许是之前他给的幻觉太强了，不然，她这会儿也不会凭空生出这么多的失望来。 方子澄又道：“虽然那朝服做不得证据了，但她身为我的王妃，在宫中行动也是备受瞩目，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自然能查出来。” 今日污蔑令狐芷之事，其实有诸多漏洞，父皇此时不过是因为着急而被蒙蔽，否则回过味来，定也能意识到其中疑点。而此事突破口也很明显，只要之后花点功夫稍稍一查，必能水落石出。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真相，而是追回谍报名册。此时若是请求父皇彻查令狐芷被冤之事，反而容易引来怒火。 太子方琮明惊讶之余，不忘补刀：“九弟妹若是下狱，少不得要吃苦头？九弟你也太无情了！还是想法子速速洗净她冤屈才是。” “当务之急，还是速速追回那谍报名册。”方子澄看了一眼神色灰败的令狐芷，心底里揪了一下，但还是道：“她是我大梁王妃，便是为我大梁受点委屈，也是应当。” 呵，倒是慷慨的很！ 这是令狐芷入京后，第二次下狱了。 天牢虽然沾了一个“天”字，可环境却远不及宁王府地牢。 阴冷潮湿不说，还透着一股酸臭腐朽的味道，寂静的黑夜里，有叮当作响的铁链，也有囚犯不甘的嘶吼，如冤魂恶鬼刺痛耳膜。 不过，令狐芷也非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 她当年为求一个从战俘营逃出去的机会，愣是趴在满是马粪的马厩里三天三夜，终于绝望中求得一线生机。现在这境况，看似凶险，其实远不如那时生死一线。 如今，她身上至少系着两个人的生死。一个是大梁战神方子澄，一个是侯府公子令狐宏宇。 诚然，后面这个可忽略不计，但前面那个的分量，足可以在她真的定罪的情况下也保她一条狗命。 方子澄之于大梁的意义是十分不同的，若谍报名册泄露之势不可逆，那大梁边境的安稳则如镜花水月，国无悍将，便弱如羔羊，这点武帝不会不明白。 而谍报名册若能追回，那她盗名册之冤也就洗白了，更不必担心生死之事。 虽然在御书房的时候，令狐芷被方子澄那句“收押”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当场爆炸，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却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疑罪从有是武帝的意思，即便方子澄不开口，这牢她也得入。 既无性命之虞，那便等一个结果吧。 她盘腿坐在稻草上，闭着眼睛复盘入宫之后的所见所闻，想到底什么地方惹起了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的端庆宫，宣旨太监从卫鞅手里接过了一个小锦囊，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满满一袋金瓜子，脸色一变，赶紧推拒：“这……这怎么使得！” 太监当然爱财，可他深谙“在宫中，贵人们的赏赐并非随随便便就能拿”这个道理，尤其是超出寻常赏赐太多的打赏。 卫鞅又递：“听说您有个亲戚在天牢当差，负责犯人的食宿？” 太监眼珠子一转，笑容也诚心实意起来：“确实有。不知我家妹婿能为侍卫长大人做点什么？” 卫鞅低声道：“好好照顾我家王妃。莫冷着饿着。” “这是应该的。王妃千金之躯，只要未定罪，便是入了天牢，那也是贵人。”太监把小袋子塞了回去，“奴才这就去找妹婿言语一声。能照料王妃娘娘，是他的造化，断不敢居功。” 他不收，可卫鞅却强硬塞进他怀里，笑道：“我家王爷素来赏罚分明，赏就是赏，收着吧！劳烦公公了。” 待送走太监之后，卫鞅就回主殿复命。 方子澄坐在轮椅上，盯着自己的膝盖愣神，就连卫鞅进来都没及时发现。 “爷，那边已打点妥当了。不过毕竟是天牢，即便食宿有照看，王妃也未必就不受委屈。” “她没那么娇气。”方子澄回过神来，“让你查的事情，你查清了吗？” “查清了。确如您所猜，案发时王妃应该是在月华宫中。若能请到月华宫的人作证，王妃就能轻易洗脱嫌疑了。”卫鞅顿了顿，有些不解，“也不知王妃为何在御前时不直接言明此事呢？” 第九十六章 同心协力 方子澄沉吟道：“她不说是对的。若丢的是别的东西，她说她在月华宫也就罢了。可丢的是谍报名册，她说她在月华宫，只会多添嫌疑。” 卫鞅恍然：“是了，月华宫中住的是北齐公主。可她是前朝的公主呀，谍报名册这个东西，于她无用吧？” “这位前朝的公主，在这步步杀机的后宫中能偏安一隅至今，岂是易与之辈？大梁的谍报名册若真落在她手里，怎么可能无用？”方子澄揉了揉眉心，“她是本次谍报名册失窃的重点疑犯！” 卫鞅道：“圣上已经将此事全权交于您与太子，太子负责监察巡防营那头，这皇宫内的勘察取证却正好归您管，咱查她便是。” 方子澄问：“那些非我大梁本朝的宫女嫔妃，可都控制好了？” “都集中在了广清殿，但月华宫的慧贵人称病不出，还给了不在场证据。皇上便准了她不来广清殿之事。”卫鞅道。 对此，方子澄不置可否。他先让卫鞅推自己去广清殿外，通过嬷嬷之口盘问殿内的人，并记录以备后用，后又去往月华宫。 但，在距离月华宫还有一段距离，却恰好能看见月华宫宫门的时候，方子澄让卫鞅停住了。 他直接拿出了弓弩，系上早就备好的字条，对着月华宫的大门就一箭射了出去。 弓弩被调整到了最大力道，短箭穿云高飞，最后消失在了月华宫那片建筑内。 卫鞅看的目瞪口呆：“殿下，这……这若是伤着人，可是要被杖责的。” 方子澄视线扫过不远处堆满白雪的矮灌木，道：“本王旧伤难愈，若真杖责，就说是你做的便好。” “是！”卫鞅一脸坚毅，“属下遵命！” 挡刀挡剑都可，顶罪根本不算事！ “若是本王犯错，顶多杖责。若是你，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属下不怕，因为属下是孤儿，没有九族可诛。”卫鞅心里犯嘀咕，怎么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闲聊呢？ 下一刻方子澄就朗声道：“也不知令狐芷的九族又有多少人。本王大义灭亲，自然可不算在此列，令狐甲也可反悔说她不是自己女儿，倒也算个孤儿。这谍报名册丢失之罪，她也确实是个顶罪的合适人选。” 卫鞅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家王爷，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您？大义灭亲？” “她若真是北齐细作，本王有的选么？”方子澄淡漠道。 “殿下，您……您舍得吗？” 卫鞅一直觉得，就之前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来说，就算王妃的身份真有些什么问题，他家王爷首选的做法也绝不会是什么大义灭亲。说破天去恐怕也就是王妃假死，然后被王爷金屋藏娇这样那样…… 细作？细作怎么啦？只要是王爷想要的人，百无禁忌。 卫鞅正脑补的起劲呢，忽然，他远远看见月华宫那扇据说多少年都未大开过的宫门，竟开了。 那门里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神色严肃的老嬷嬷，一路朝他们主仆而来，待行至一丈开外，便对着方子澄躬身行礼：“宁王殿下，我家娘娘有请。” “带路。”方子澄拂了拂衣袖道。 葛嬷嬷再次拱了拱手后，转身往月华宫走去。 三个人无声走在宫道上。 卫鞅推着方子澄，眼神不自觉锐利了起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路，可他走着走着，心头却泛起一丝危机感。 习武之人，对危险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 卫鞅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他仔细看来，却越发迷糊。 这不就是一段普通平凡的宫道，为何会让他有如此危机感？ 而在此时，他们也进入月华宫。 似乎随着进入月华宫，之前所有危机都的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静谧。 方子澄敛眉低眸，心道：早知这月华宫的主人不简单，没想到这般高深，自己以前竟没注意到，实在大意了。 “娘娘，宁王殿下来了。” 此时，慧姑正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手里还拿了一枚箭矢，隔着面纱打量着方子澄。 这视线如有实质，将方子澄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最后几不可闻地“哼”了声。 方子澄微微皱眉，他耳力素来很好，可没错过那声不满的轻哼。 慧姑见他皱眉就知他听见了，当即敛神对方子澄颔首：“见过宁王殿下。” 方子澄也敛了神色，拱手道：“见过慧贵人。” 他给卫鞅使了个眼色后，卫鞅就上前送了一串模样好看的小锦囊。 “扰了贵人清净，晚辈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些南地的花种就当是对贵人的赔礼，还请不要嫌弃。”方子澄笑起来。 他面具外的半张脸颜色极好，不经意的颦眉浅笑都是风景，更何况是这般刻意的张显。 慧贵人和葛嬷嬷都被这笑闪了一下，两人愣神的功夫，卫鞅就趁机把锦囊全数塞到了葛嬷嬷手中。 “今日冒犯，实乃事急从权的下策，还请贵人多多海涵。”方子澄很少将姿态摆的这么低，可一旦他摆着姿态，还真挺让人难以拒绝的。 慧贵人道：“你既然为此事来找我，想来也知楠楠虽与我仅几面之缘，却是我的忘年至交。既然是为她，又怎么算冒犯？只是，此事我还真不知我一个冷宫弃妃能为你们做什么，还请殿下明示。” 之前方子澄射进来的箭上带的纸条，就写了“令狐芷因谍报名册下狱，望贵人出手相助”。 方子澄见她开门见山，也就不迂回了。他直接与慧贵人说了御书房中发生之事。 “今日入宫王妃，虽不止她一人，可御前奏对时，只有她说不出事发时自己在何处。本王思来想去，也不知她是顾忌什么，宁可蒙冤下狱也不肯说，不知贵人是否知道她顾忌什么。” 慧贵人道：“你们夫妻同心，你尚且不知她顾忌什么。我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 “夫妻其实有时也比不得知己。”方子澄道。 慧贵人“嗤”一声笑出来：“你倒是能屈能伸。” 第九十七章 污蔑 方子澄挑眉。 慧贵人叹了口气道：“御书房事发的时候，她人确实在我这，这一点，我阖宫上下都可作证。只是，我一介冷宫弃妃，证言是否能被皇帝接纳，就不好说了。” “其实此污蔑一事漏洞颇多，等父皇缓过劲来，定然也能想到。若贵人能现身说法，为我王妃洗脱罪名，本王不胜感激。”方子澄道。 慧贵人点了点头，却忽然问了句：“殿下难道不怕是我这个南朝来的人设计了此事，却暗中偷走了谍报名册吗？” 两人一路打机锋到现在，此时终于图穷匕见了。 方子澄却神色未变，简简单单地亮了底牌。“这就要看贵人愿不愿意为我王妃洗脱嫌疑了。理论上来说，能精准陷害我王妃，还弄脏她衣服，贵人嫌疑已颇大，再加上您又是异国他乡之人，作案动机也明确……” 他没继续说下去，嘴角勾了一抹浅淡的笑：“今日您救，月华宫便只这一时的不宁；您不救，月华宫日后就别再平静了吧。” “咯咯咯，你威胁我？”慧妃一副被气笑了的模样。 “她是贵人的至交，也是我的挚爱，为了救她，自然要多点手段以保万全。” “说的好！也罢，今日我便为这傻姑娘走这一趟。”慧贵人终于松了口，“你且在此等候，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临走前，慧姑又叮嘱葛嬷嬷，让她将令狐芷在月华宫如何污了衣裳之事全说给方子澄听，让他心里有数。 “王妃娘娘衣服上沾的其实是老奴做的红油汤，按理说，便是落水也不会被冲掉。这一点当可与贵人证言呼应，以洗王妃冤屈。” 卫鞅喜道：“这倒是个好证据！那宫女还说是拿抹布污了王妃衣裳，她一个御书房洒扫宫女的抹布上肯定不会是红油啊！皇上又没在御书房用餐的习惯。” “正是如此！” 方子澄让卫鞅速速去取存在证物殿的衣服，找找是否有还留有那红油印记。 不多时，慧贵人换衣出来，见方子澄身边侍卫竟然走了，便吩咐葛嬷嬷推轮椅，一行出了月华宫往御书房去了。 待到了御书房前，卫鞅也捧着衣服到了。方子澄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卫鞅表示：稳了。 方子澄直接让守卫进去传一声。 却不想，对方拱了拱手道：“宁王殿下，皇上于半个时辰前离宫了。” 离开半个时辰，就算现在派人去追人，也追不上了。 “可知父皇为何离开？”方子澄问道。 “下官不知。”守卫低声说道：“不过，皇上是和太子一起离开的。” “去了何处？” “小人不知。” 方子澄问完后，脸色沉沉，控制着轮椅离开。 而落后一步的卫鞅，跟那人道了声谢，还塞了一张银票给他。 卫鞅追上方子澄，担忧的道：“主子，皇上离宫，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找到证据，可以洗清嫌疑了，皇上却不在。 卫鞅感觉，这事不普通，怎么今日自王妃出事后，他们好像处处都棋差一招只能走下策。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眼底却快速掠过一丝杀气：“能够让父皇离宫，显然是太子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 方子澄顿了顿道：“如今，只能等了。” 慧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殿下，小友那边……” “慧贵人放心，王妃虽有嫌疑，可没有定罪之前，却还是大梁的宁王妃。” 出了月华宫之后，慧姑就敛了之前的那种锐利，幽幽叹息道：“我知道，可一国王妃被投入天牢，这一身体面却是没了。” 方子澄道：“只要她清白无辜，她丢的一切本王都会为她找回来。” 天牢内，令狐芷已经复盘完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她的结论只有一个——如果月华宫没问题的话，那俩小宫女一定有问题！ 从她们知道自己衣服脏了，却说不出哪里脏了这点来看，月华宫应该是没问题的。否则完全可以做的更天衣无缝。 如此，那芸香盗了名册后又假装晕倒，并受人指使嫁祸于她的可能性就提升了。 但是这个中细节，却还需要再仔细推敲…… 这时，黑暗中响起了“当啷啷”的铁链摩擦死板之声，吵得她一阵脑仁儿疼。 她有些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道：罢了罢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方子澄定然也能想清楚查明白，何必她一个阶下囚如此费思量呢？ 想到方子澄，她心里又忍不住为他的冷漠清醒而一阵难受。 是的，她认可他的这个决定。就从当时那个境况来说，由他提出将自己收押，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彼时，求情恐会惹怒皇帝，招来更大惩罚；而若是被太子挣得主动权，她的处境恐怕会更糟糕。 方子澄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最优选择，理智又果决，这波操作堪称优秀。 可他的这种理智，也表明他对她，确是没有太多情感上的不忍的。关心则乱这种情绪，在他身上不存在。 令狐芷望着高墙缝隙上透下来的那一丝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本就是她强求，求不来却也不能怪他。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令狐芷睁开眼，就见牢房外，来了好些人，为首那人乃是刑部的邹江。 随后，狱卒把门被打开了。 “犯妇令狐芷，出来！” 令狐芷站起身来，眼底露出一丝警惕。“父皇下旨定罪了？” 邹江皱眉：“未曾，但你私闯御书房，偷盗名册，人证物证俱在，称你一声犯妇，还冤枉你了？” 令狐芷冷笑：“邹大人你身为刑部侍郎，大梁律都没读过吗？我乃皇室贵胄，天家儿媳。父皇都没定我罪，宁王没给我休书，你就称我为犯妇，这叫污蔑皇族，抹黑皇室！” 一口气抬出了皇帝和宁王来，还真是让邹江掂量了一下。 可也就是这一下罢了。 邹江略一思索就道：“名册之事事关国本，圣上金口玉言断的‘疑罪从有’。王妃娘娘今日便是说出花儿来，今日这调查也是免不了的。王妃，请吧！” 第九十八章 用刑 “配合调查自然没问题。” 令狐芷振了振衣袖，理了理发髻，仪态万千的从牢里走出来。 邹江冷笑一声，觉得令狐芷在强撑着。 从牢房到审讯室，这短短的一段路，时不时可以听到尖锐的惨叫声。 偶尔还会有一个模样疯癫之人，冲到柱子前，大声喊着放他出去。 若令狐芷是普通闺阁女子，早就被这幕吓得心魂失守了。 令狐芷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审讯室内长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刑具上还能看到上面黑漆漆的斑点，那是长期被血水飞溅后留下的印记。 “令狐芷。”邹江猛地喝道：“谍报名册在哪？” 令狐芷冷声道：“本王妃没有偷，自然也不知道那名册在何处！”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来人啊，上刑具。”邹江冷笑连连。 令狐芷面色越发冷肃：“邹江，你敢私自用刑？” 邹江冷笑一声道：“下官是为了找到名册。” “来人，上夹板。”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 邹江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当即道：“宁王妃若是配合，自然可免了这皮肉之苦！不然……这漂亮的手就毁了。” 令狐芷神色淡淡的：“你只管毁！” “用本王妃这双手，来换邹大人一家人的性命，倒是值得。” 邹江听到这，心头咯噔了下。 “大人，小人听说，宁王的腿有望恢复，全**王妃的医术。”一旁的狱卒，凑过来小声道。 毕竟，无论是诊脉还是施展金针之术，还是诊脉都是靠的手。 邹江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上腿板。” “是。” 很快，就有人拿来两块跟夹板很像的东西，唯一区别便是，那木条上还有细如牛毛的细针。 令狐芷很快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了。 就见狱卒将板子围在令狐芷的腿上。 两边的人越拉绳子，那细木条也越紧。 可别忘了，里面还有细针。 令狐芷禁不住闷声出声，疼得脸色都白了。 “拉开。” “是。”狱卒应声的同时，将夹板拉开。 邹江靠近，问道：“宁王妃，册子在哪。” 令狐芷抬头脸上都是汗水，“邹大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邹江冷着脸道：“天牢就是这个规矩，进来了都得过这一遭。您这是金口圣断的‘疑罪从有’，即便没定罪，也免不了这一趟。继续，本官倒要看看，她的腿能坚持多久。” 令狐芷面色再次白了，心头恨得不行。 这种刑具，实在歹毒。 细密的针穿透双.腿，不会出很多血，却非常的疼。 “名册在哪？” “不知道。” “拿鞭子过来！” 很快，狱卒送了沾着盐水的鞭子。 “名册在哪？”邹江问道。 “问这些废话有意思？”令狐芷嘲笑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令狐芷也绝不认没犯的错！” 邹江脸色阴沉的抽了过去。 令狐芷一直咬牙坚持，邹江神色有点复杂，这个女人比男人都骨头硬。 他心中起了不忍，可想到上头人布下的任务，还有周围的目光，他也只能咬着牙将这刑继续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令狐芷的身体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大人，人晕了。” “我不瞎！” 有人凑上来提议道：“大人，咱们都是走的合理流程，这宁王妃若是脆弱不已，就此死了，谅那宁王也说不出什么来。不如……” 说着，那人做了个杀的动作。 邹江狠狠剜了对方一眼：“本官对她用刑，是为了找到谍报手册。你要草菅人命，你自己来！” 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他一句按规矩办事，就可以抵挡掉大部分的责难。 可如果就这么弄死令狐芷，不用宁王算账，皇帝会先摘了他的脑袋。 官场求生，就如刀口舔血，轻了重了都不行。他可以为上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但要他为上峰杀个当朝王妃？ 这事谁爱做谁做，反正他邹江不做。 “拖回牢房！” 丢下这句，邹江就走了。但是原本跟在邹江身边的两个人却留了下来…… 这世间女子大抵艰难。 尊贵如宁王妃令狐芷，下狱受刑奄奄一息； 荣宠如云妃乔云儿，小产血崩生死难料。 自令狐芷给乔云儿开了安胎方子后，她其实一直都将养的很好。可谁也没想到，乔云儿竟能这么毫无预兆又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霜云宫内此时已是乱成一团，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而内室的哀呼一声弱过一声。 霜云宫的掌事嬷嬷并着首领太监跪在一众太医前苦苦哀求，让他们赶紧想想法子，皇子既然留不住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娘娘。 皇帝如何爱重云妃，旁的不知，她这个跟前伺候的最是清楚。 人都道皇帝是因为老来得子，才将云妃看得眼珠子般重，其实不然。 旁的不提，就冲她这个“云妃”的封号，也能看出武帝对她的特别——皇后乃云家女，宫中其他妃嫔在封号之时，都会避讳此字。可乔云儿入宫后，不仅没改名，还直接以“云”字封嫔进妃了。 云家自然也闹过，只是……扯远了，左右武帝是拿这小妃子当眼珠子疼的。 若她就这么死了，皇帝一怒之下要霜云宫阖宫陪葬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不管宫人们怎么求，太医们也是面色惨然，纷纷摇头。 “皇上驾到——” 一声唱喏让霜云宫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又冷三分，宫内静地落针可闻。 “参见皇上。” 武帝摆摆手就往内殿冲，众人赶紧拦住他：“圣上不可，那是产房，晦气深重怕会冲撞龙体。” “滚开。”武帝骂道：“朕乃天子，晦气不侵！” “皇上，云妃娘娘现如今命悬一线，您身上龙气太足，她恐怕承受不住呀。” 太医之首徐奉御换了个说辞，果然拦下了武帝。 武帝急的在门外踱步：“好端端的怎么就小产了？云儿怎么样？” 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徐奉御叹了口气道：“从脉象看，就是受了惊吓导致胎气不稳才造成的。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娘娘她血流不止，已呈油尽灯枯之象……” 第九十九章 抢救 “你说什么？”武帝完全没想到情况竟已这般严重，一脚踢开面前的太医就要往里冲。 徐奉御一把抱住了皇帝腿，急急道：“皇上，当务之急是找人来给娘娘止血啊。老臣等已无计可施，唯让宁王妃来，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听说宁王说，宁王妃已下狱，只能执您口谕才可提人。” 武帝顿时站住，忽然眯了眯眼睛看向四周，他在找方子澄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爱妃出事，是方子澄为了捞令狐芷出狱而做的事情。 “宁王人呢？” “回禀皇上，宁王殿下据说找到了宁王妃不在场的人证物证，此时正在御书房外的偏殿里等候您的召见。” 既然方子澄已经找到了令狐芷不在场的证据，那此事应当就不是他的谋划了。 “速去提令狐芷。另外，把老九也一并叫过来吧，朕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证物证。”武帝吩咐道。 方子澄被推到霜云宫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身素衣的令狐芷从一顶鸦青色的轿子里出来，而抬轿子的人竟是皇帝身边的几个大内高手。 她身上还算干净，但面色苍白，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似乎是腿脚不便。 方子澄看的眉头直皱：不过五六个时辰，她就被用刑了？ 令狐芷没看见他，很快就被霜云宫的嬷嬷扶了进去。 方子澄盯着那纤弱背影消失后，满目阴鸷地对卫鞅道：“去查，天牢里谁动她了。弄清伤哪儿了，加倍还回去。” 卫鞅：“是！” 他让她下狱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免她落入昭狱被太子捏到手心。哪想到天牢里竟也有不长眼的。 想到之前御书房里的种种，还有她震惊且失望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从他心底升腾起来。 “宁王殿下，陛下召您进去呐。”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走了出来。 方子澄进去后，就看见令狐芷正在一边十分仔细地洗手消毒。 皇帝关切地问：“令狐氏，你身上的伤可会影响你救人？可需要什么人入内帮你么？” 令狐芷自天牢走了一遭之后，就明白小命最好还是捏在自己手里这个道理。 如今皇帝有求于她，是她博生的机缘，她就算十个手指都上夹板肿成萝卜了，也会金针刺穴给自己提一口气，然后和皇帝说自己能救人的，更何况现在伤的不过是腿脚。 令狐芷缓缓摇头：“些许小伤，不碍事。入内助手就不必了，但让徐大人与臣媳说说云妃娘娘的境况吧，臣媳了解的越多，一会儿进去后就越有把握。” 武帝赶紧朝着太医那堆挥挥手，徐奉御并着几个稳婆就过来围着令狐芷细细说起来。 武帝回头就朝进来的方子澄招手：“老九，你来了？听说你知道了洗清你媳妇儿嫌疑的人证物证。” 方子澄的视线紧紧锁在令狐芷身上，放在膝头的手也几乎握成了拳头，她果然是有怨了，竟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愿，反而加快了动作匆匆进屋，似是躲他。 方子澄心里更烦躁了。 眼看方子澄因令狐芷失神，连御前奏对都不会了，慧姑赶紧上前两步盈盈拜倒：“臣妾月华宫慕容慧，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慧姑换了一身素雅又出尘的衣裳，虽然戴着面上，但如此盈盈拜倒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皇帝看着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后宫里还有慕容慧这么号人物。 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方子澄此时已回神，忙将昨日令狐芷申时之后便入了月华宫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还让人呈上了可做证物的带着油污的衣服。 而与此同时的产房内，令狐芷已开始对奄奄一息的云妃进行触诊。 很快，令狐芷不过给云妃做了一遍体格检查，就知道她是误食了大量寒凉和活血的食物才导致如此。 寒凉的食物，会让子宫收缩，导致流产。而活血的食物，会让她流血不止。 她都不知道太医是怎么得出“惊惧导致流产”这个结论的。 明了原因后，她直接凭着对人体的了解，进行了徒手止血，随着她的动作，流血的速度渐渐就慢了，却还是没有停止。 忽然，令狐芷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她抬头看去，原来宫人在走动的时候，带起了微风，将放在外屋的香带了进来。 令狐芷面色一冷：“赶紧把香熄了。” “王妃，娘娘有孕后，睡不好，都是要靠凝神香……” “闭嘴照做！”令狐芷不耐烦呵斥。 邹江给她的那枚护心忘痛丹效果已经开始减退，此时腿上的疼痛开始折磨着她，让她变得易怒又暴躁。 “是。”宫女不敢反驳，连忙照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云妃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灰白，令狐芷的额头也出了密集的汗水。 整个霜云宫的气氛，紧张得叫人窒息。 “金针怎么还不来！”令狐芷没耐心地催促，“救人如救火，你们磨磨蹭蹭的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已经按王妃娘娘的吩咐煮好了。” 有宫人急匆匆地送进来。 令狐芷没有回头，手上袖子一甩，就将那些金针都接住，同时拂袖，那些纷纷金针落在云妃身上穴位。 也几乎是同时，云妃不再流血了。 “补液！”她随口的吩咐了一声，又忽然想起来身边这些人应该听不懂。就让宫人去准备淡盐水，给云妃灌下去。 她失血太多，此时再不补液，就要脱水了。 令狐芷这绝对控场，说一不二的气势让内殿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没多久就有宫人送上了盐和水端到她面前，让她调配。 小宫女还解释了一句：“王妃娘娘，这是水烧开后收集的水汽。上次您救太子妃时要求了一次，嬷嬷们便记下了。” 生理盐水确实是需要蒸馏水才好，令狐芷点点头，调配好后就让宫女给云妃灌下。 等云妃的脸色稍稍好转，令狐芷又检查了一下出血量，便开始取针。 第一百章 晕倒 金针止血，是个比较凶险的法子，血脉若是封的太久，便会凝滞枯竭。甚至，这取针的活还比下针更考验医者。 因为一方面要保证金针取后血流不会忽然汹涌再冲开已经凝住的伤口，另一方面又得保证内血气不会因此逆流。 令狐芷提了一口气，运起内力拔针，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准。但同时，她心口一阵阵绞痛，脸色也泛起了病态的红。 那护心丹用后的忌讳就是提气运转内力，这会导致她体内血流加速，心脏负担过重。 最后一针拔出后，令狐芷“噗”地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都朝后仰去。 “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 外殿武帝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正好宣布令狐芷无罪，就听见内里传来了这样的呼声。 “怎么回事？”武帝回头问身边的德喜。 德喜赶紧去打听，接着就回来禀报：“是宁王妃娘娘吐血了……” 话音未落，就听“咔嚓”一声，方子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宁王爷莫急莫急，王妃娘娘说她只是运内力走岔了气，并无大碍。稍候便出来了。”德喜又朝皇帝道，“皇上，云妃娘娘的血止住了，人也醒了。宁王妃妙手回春呐！” 武帝激动地直拍大腿：“赏！重重有赏！” 方子澄却是眉头紧皱。她到底伤势如何？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岔气？ 慧姑见他又失神起来，便在他耳边小声劝了句：“王爷若真忧心楠楠，便凝神先替她撑住这场子。我观今日云妃小产之事不简单，只怕稍候还有波澜。” 慕容慧这嘴大概是开了光的，话音才落，内殿里顿时又传来了一声闷哼，一声惨叫。 紧接着里面又乱了，尖叫声惊呼声顿时炸开。 “全都不许靠过来！否则别怪我心黑手狠！”令狐芷一声暴喝，勉强压下了那些嘈乱。 但外面等消息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要往里冲。 武帝不顾一切冲了进去，方子澄却被慕容慧按住了轮椅：“后妃寝殿，您一介皇子进去，是想造反吗？” “芷儿还在里面，哪还管这许多！”方子澄顿时想勉力站起来，欲弃车而走。 慕容慧却无比强硬地将他按回了车上。“我替你走这一趟，外头还需你主持大局。记住，这霜云宫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 说完这一切，慕容慧就跟上了武帝的脚步，冲进了内殿去。 方子澄也是见识过这深宫阴诡的，冷静下来后顿时明白其中龃龉，赶紧下令封宫，并且抓住了一个想往外跑的太监。 彼时内殿里，宫娥们纷纷离着云妃的寝塌数十步远，而塌边倒着个宫女，她脖子上插着一枚匕首，鲜血已经染红一大片地面，人显然已经气绝。 令狐芷将云妃护在身后，单手摁着胸口，手掌附近透出一缕缕鲜红，她看起来受伤了，但出血量不算太大，似乎只是皮外伤。 皇帝和慧贵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血淋淋的一幕。 皇帝的视线扫了一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必然是塌边倒着的那宫女打扮的刺客要刺杀云妃，令狐芷却以身相护，并反杀了刺客。之前她喊的那句“都别过来”应该是不确定剩下的宫女中还有没有包藏祸心的，所以才下令不许她们靠近。 “父皇……” “好孩子，你辛苦了。云儿如何？” 令狐芷终于卸下保护者姿态，稍往边上让了让，露出身后的云妃来。 “云儿……”武帝看着昏迷不醒的乔云儿顿时震怒不已。 令狐芷摁着自己伤口，强撑着虚弱道：“云妃娘娘无大碍，只是吓晕过去了。还请父皇恕罪，臣媳……臣媳有伤在身，云妃娘娘的后续治疗暂时无力顾及了。” “好孩子快别说话了。”武帝忙喊：“快宣太医给宁王妃治病！” 慧贵人赶紧道：“皇上，臣妾观宁王妃伤的不轻，在此诊伤怕是不便，我先带她回月华宫吧。” 武帝微微皱眉，心道：她怎么也跟进来了？但现在乱成这样，也没空追究这些细节，当即挥挥手道：“好好照顾她。”又对令狐芷说：“今日之事，朕会彻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臣媳不敢当，只要云妃娘娘无恙便好。”她此行就是为了保住云妃性命，外加在武帝刷点好感，这样，即便方子澄不救她，她也有一线生机。 饶是知道方子澄当时为何会做那样的选择，心中也无怨言，却也不敢再完全信他了。 日后，命是自己的，捏在自己手里最稳妥。身子是自己的，罪能少受便尽量少受。 慕容慧等她说完就赶紧扶住她往外走。 然而，才走出内殿去，令狐芷的心弦松下来就撑不住了，她按在胸口的手垂下去，鲜血瞬间汩汩涌出…… “令狐芷--” 隐约看见方子澄似乎站了起来。 她动了动嘴，想说：现在还不能这样活动。 可她发不出声音，眼前阵阵发黑，终陷入无边黑暗。 意识游离间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十字路口-- 左边是高楼林立的世界，霓虹闪烁的街头，右边是兵荒马乱的边城，笑容耀眼的少年将军。 冥冥之中，似有个声音在问她：往左还是向右？ 她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那笑容耀目的少年将军走，身后的霓虹顿时化作了流光。 残破的城，纷飞的战火纷至沓来，可令狐芷走的坚定又从容。 俘营外的飞马一救，归于城的守望相助，战时的互为掩护，最后是赤峰道的冲锋陷阵…… 她杀的浑身是伤，却依然看不见突围的希望。震天的喊杀声几乎要震碎她的灵魂。 身边有人为她挡下箭雨，撕心裂肺地对她吼出最后一句：“小毅，你坚持住，消息一定要送出去！” 更多的人倒下了，更多的箭落下来，可她最后却还是一脚踏空，落下了悬崖…… “啊！”令狐芷惊叫着醒来，却忽然被人抱进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 令狐芷恍惚间，听到了方子澄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对方。 第一百零一章 保住一条命 令狐芷一把抓住了方子澄的手，红着眼圈急声道：“将军，赤峰道有伏，两万狼兵已全军覆没，将军莫援！他们还设了毒计准备在路上截杀您，左前锋万箭穿身才护着我送出此消息，您……” 方子澄听到这话，当场怔住了：“你说什么？” 然而令狐芷一口气没倒上来，两眼一翻，就再次晕了过去。 “令狐芷，你醒醒，你把话说清楚。” 方子澄咬牙推了推人，而令狐芷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儿，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 “太医，太医。”方子澄推不醒人，连忙叫来看诊的太医。 “她刚刚已经醒了。”方子澄语气急切：“可现在，又这般了。” “王爷，您稍等。”太医被方子澄催着，也跟着紧张了起了，片刻后，太医说道：“王爷，王妃的情况在转好，刚刚大概是梦魇了。” “梦魇？”方子澄眉头微皱：“何时能醒？” “再有半刻钟。” “好，你先下去吧。” 等太医离开后，方子澄就这么看着令狐芷，心头沉思。 赤峰道两万狼兵死于伏击，确是事实。可为何她连南楚在他奔袭救援的道上全力伏击之事也知道？ 左前锋原来死于万箭穿身…… 这些纷至沓来的信息让方子澄一时间呼吸都不顺畅了。 令狐芷，你到底是谁？难道宁毅被你救出后，连这等细节也都与你说了吗？ 他真是很想立刻将人叫醒，问个清楚。 可一贯的修养，却叫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 令狐芷迷迷糊糊中，就感觉一道视线特别强烈，她动了动眼眸，睁开眼后，就对上了方子澄深沉的眼眸。 别说，刚睡醒，就看到这么一双眼睛，还真的挺吓人的。 令狐芷轻咳一声，道：“水。” 方子澄让宫女拿来水，亲自送到令狐芷嘴边。 等令狐芷喝完水后，方子澄忽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赤道峰全军覆没，山道还有埋伏之事？” 令狐芷懵了：“啊？你怎么知道？” “一刻钟前，你喊出来的。”方子澄说完后，就这么看着对方。 令狐芷后知后觉想起，她刚刚梦到自己回到赤道峰，百里奔袭，想要传递消息，却不想被射落山道的梦。 令狐芷有一瞬间的慌，眼眶却因为生病的缘故，看起来红彤彤的：“这是哥哥……临终前的话。“ “赤道峰一站，我与师兄担心哥哥的安全，便去寻了哥哥，找到他之后，他说了这番话。”令狐芷低声道：“抱歉，我找到哥哥的时候，你已经遇袭，所以便没有把这个消息传给你。”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宁毅失踪，你是怎么找到的？” 要知道，那一仗后，狼卫可是翻遍了整个赤峰道，也没有找到宁毅。 令狐芷语气低沉道：“我与哥哥是双胞胎啊，自小便能感觉到彼此。” 方子澄沉默。 令狐芷能感觉到方子澄的沉重。 事实上，这个梦也让她的心沉甸甸的。 如果当初，她练习凌云步时候，能够更加努力点，步法学习得更精妙点，就可以躲过箭矢，把消息传递出去。 这样，方子澄也不会被埋伏，也不会断了腿还毁了容。 这是她永远的痛。 此时的令狐芷，显然忘了，当时的她，才十岁，学习凌云步也才几个月。 就算掌握凌云步十数年的老手，也没有把握在那样的攻击下躲过去，更何况她？ 令狐芷转眼看着身旁的人，低声道：“我有点饿了。” 方子澄回过神来，恩了声，让宫女传膳。 等到吃饭的时候，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因为粥送来后，方子澄便接过粥，亲自喂令狐芷。 令狐芷有点脸红，有心想说，她能够自己吃饭，可又有点舍不得。 “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方子澄轻声道。 令狐芷心头暖暖的，调侃道：“哪能一直养着，云妃那边还得有我。” 方子澄抬眼，语气带着霸道：“太医院那群人虽然废了点，但于疗养方面还有点能力。” 令狐芷对这话有点认同。 太医院这些大夫，墨守成规，固执己见。而且又因为畏惧皇权，性子都磨得圆滑胆小了。 可作为一个大夫，最怕的便是此，若是没有十足的自信，你又如何能确定脉案，又如何能在更快确定治疗方案？ “王爷。”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卫鞅的声音。 “进。” 下一瞬，卫鞅出现在屋内道：“皇上要斩邹江！” “哦？”方子澄冷声道：“作为刑部侍郎，未定罪时便对皇室动刑，确实该斩。”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不行，邹大人罪不至死。” 方子澄疑惑看过去，神色复杂：“你要为邹江求情？” 一刻钟后，武帝也是这般问令狐芷的：“邹江对你用刑，几近废掉你的腿，还让你一度濒死，你还要为他求情？” 令狐芷坐在担架上，语气不卑不亢道：“父皇，儿媳这天牢走一遭，能够够保全性命，全靠邹大人。” 方子澄站在令狐芷的身边，眼中有着复杂光。 令狐芷继续道：“儿媳被关天牢，乃是疑犯，邹大人审讯调查谍报图也是职责所在，而且，在审讯之后，他还找了大夫保住儿媳的性命。” “审讯当朝王妃，置大梁皇室颜面何在？”武帝冷声道。 “损害皇室颜面，却罪不至死。” 令狐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邹江找了大夫，保了她一条命，她也还邹江一条命。 但是同样的，邹江审讯她这个仇，她也是要报的。 武帝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最终松口了。 不过，就像令狐芷所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邹江被连降三.级，从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变成从四品国子监祭酒。 从一个手握重权的职位，变成了边缘化的人物。 除此之外，还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邹江经一遭，心情也特别复杂。最后能够保住这条命，还得亏自己一时善念。 等邹江谢恩离开后，武帝感慨叹了声，令狐芷纯善。 第一百零二章 一事相求 “宁王妃，还有一事。”武帝忽的说道。 “父皇，您说。”令狐芷不卑不亢的道。 武帝起身说道：“是关于云妃中毒之事。你昏迷之时，朕已经让太医去找寻毒源，可那些废物，寻了一圈后，结果却不甚如意。” 说到这，武帝看向令狐芷。 “父皇。”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眼底带着担忧：“楠楠如今还是病人。” 武帝忍不住刮了方子澄一眼，而这边的令狐芷微垂着眼帘，神色淡淡的：“父皇，一事不劳二主，云妃身上的毒是儿媳发现的，儿媳愿意帮忙，寻找到毒源。” 听到这话，武帝忍不住笑了起来：“甚好。” “寻找毒源之事，也不需要宁王妃多辛苦，只需要找出有问题的东西，即可。其他的事情，自然会由德喜负责。” “老九，朕知道你心疼你媳妇，可这件事离不开你媳妇的帮忙。”武帝叹声道。 “儿臣明白，可儿臣心疼。”方子澄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楠楠跟儿臣成婚后，连个诰命都没有。若是楠楠有诰命在身，又有谁敢对她用刑？” 武帝听到这话，神色也有一分不自在。 按照大梁律例，皇子成婚第二日后，皇帝会下旨给皇子妃封诰命。 可令狐芷嫁过来后，却因为替嫁的缘故，武帝就没有下圣旨封诰命。 所以如今的令狐芷，虽是宁王妃，可实际上却只是个白身。 “好你个老九，你这是来讨赏。”武帝忍不住笑骂道。 方子澄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却见令狐芷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欢喜。 他只觉得心头一刺。 “父皇明鉴。”方子澄拱了拱手。“儿臣只是说了实话。” 武帝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媳妇立下的功劳，朕不会忘了的。” “父皇圣明。”方子澄拱手。 令狐芷也跟着躬了躬身。 离开御书房后，令狐芷坐在长长的担架上，指挥着抬担架的人送她去霜云宫。 方子澄坐在轮椅上，眉头轻蹙：“楠楠，你的发热还没好，调查毒源一事，还是等热退了再说吧。” 武帝只说，让令狐芷帮忙，却没催着立刻去。 令狐芷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淡的：“调查之事，宜早不宜晚。”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推移，便没有了药性。”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 令狐芷回头，看向方子澄道：“王爷，你不是还要调查谍报名单？就不用跟着了。” 感受到令狐芷的冷淡，方子澄心头的酸冷之感，更强了。 “你还在生气？”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垂着眼帘：“王爷说的什么话，南意听不懂。” “你气我没有护着你。”方子澄很肯定的道。 “王爷说笑了。”令狐芷淡声道：“谍报名册失窃，而南意有嫌疑，合该被压入天牢。至于受刑，更是天牢的规矩。” 令狐芷这平静一番话，却好似一把刀子，再次刺入方子澄的心中。 他神色越发冷峻，周身都是冷气。 正推着方子澄的卫鞅，瞧见这幕，急得不行。 卫鞅暗道，王爷，你倒是把你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啊。 “抱歉。”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哦了声，算是回答。 方子澄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可对方却根本不看他。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再次开口道：“皇后被禁足了。” 这句话落下后，令狐芷果然露出意外。 方子澄当即说道：“云妃被你救了后，父皇便派人将霜云宫的人全部收押，要查出母后主事。” 令狐芷眉头轻蹙：“有人招出皇后了吗？” “没有。”方子澄淡声道：“是皇后过来，想要接手调查之事，被父皇迁怒禁足。”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大概明白过来了。 此次云妃流产，着实凶险。 若不是令狐芷及时赶到，云妃必然香消玉殒。 能够在皇帝眼皮子低下毒害云妃，那人必然很有能力。 而后宫中，除了皇后和赵贵妃，再没有其他人。 可惜的是，云妃流产的时候，皇帝是被太子喊出宫的。 所以，哪怕事情还没有定论，皇后这时候过来，就被迁怒了。 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忽的说道：“我被用刑后，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建议邹江杀人灭口。”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是谁？” “我不知。”令狐芷瞥了眼方子澄，道。 “好，我会查的。”方子澄颔首道。 令狐芷恩了声，抬眼就见到自己已经到霜云宫，当即道：“我到了。” “我陪你。”方子澄道。 “不用。”令狐芷冷声拒绝道：“我应付得了。”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低沉：“青柳跟着你，你若是觉得不适，不要勉强自己。” 令狐芷语气不紧不慢，带着疏远道：“王爷多虑了，南意是个大夫，最清楚自己的情况。” “好。”方子澄低低应了声，方才让卫鞅送他离开。 卫鞅推着方子澄，一张脸都快纠结成一团了。 而这一段路，刚好无人，卫鞅便忍不住问道：“爷，您为何不把您做之事告诉王妃？王妃不是小心眼之人，知晓您做之事后，必然会原谅您的。” 方子澄瞥了眼卫鞅，语气淡淡的：“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卫鞅面色一紧：“属下逾距，属下只是着急。” 方子澄眸光微沉，脑子里却想着令狐芷半睡半醒说的那句话。 虽然令狐芷给了解释，可他却不怎么不相信。 令狐芷肯定有所隐瞒。 只有弄清楚令狐芷的真实身份，他才能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对待令狐芷。 “去，给定远侯下帖子，本王要拜访他。” 卫鞅听到这话，整个有点懵逼。 怎么又扯到定远侯了？ “是。”虽然心底有着诸多疑惑，可卫鞅还是老实应声。 令狐芷刚刚到霜云宫，就被霜云宫的陈嬷嬷拦住了。 “见过王妃。”陈嬷嬷拱了拱手道。 “起来吧。”令狐芷淡声道。 “王妃，老奴过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陈嬷嬷说话的同时，看了看抬担架的两个婆子。 第一百零三章 查明原因 令狐芷看了眼陈嬷嬷，随后道：“你们先下去。” “是。” 等空地上只有两个人后，陈嬷嬷跪在地上道：“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 令狐芷听到这话，有点懵：“怎么回事？” 云妃不是度过危机了吗。 陈嬷嬷声音嘶哑：“娘娘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后，精神气都没了。太医说，娘娘这是哀痛欲绝。” 令狐芷眉头一紧，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了。 她花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救活云妃，结果云妃却不想活了？ 特娘的。 令狐芷想打人。 打人是不可能打人的。 云妃是武帝的宝贝疙瘩，她若是打云妃，估计会被武帝削。 “求求王妃劝劝娘娘。” “我知道了。”令狐芷沉思了两秒后，说道：“我会跟云妃说的。” “老奴多谢王妃大恩。”陈嬷嬷连忙行了一个大礼。 令狐芷让陈嬷嬷起身后，又将抬担架的人喊进来。 等见到人后，她先给乔云儿诊脉，又看了药方。 她并没有给乔云儿换其他的药方，太医院开出来的这个药方，还是挺不错的。 问了后得知，这个药方是叶玉轩开的。 令狐芷对叶玉轩越发欣赏了，果然比那群倚老卖老的人有能力。 “王妃。”云妃靠着床头，面色苍白如纸，她摆了摆手，让周围伺候的人先退下。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娘娘要说什么？” “我……还能有孕吗？”云妃声音非常的轻柔。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沉默了。 云妃看到这，神色立刻暗了下来：“不能了吗？” “好好养着，或许……” 云妃忽的伸手，打断了令狐芷的话：“王妃，你不用说那些虚的。我想听实话。” 令狐芷叹了口气：“你这次流产，大出血，元气大伤。” 令狐芷原本想说，子宫穿孔，可一想，说子宫对方必然听不懂，才换成元气大伤。 “已经无法再怀孕了。” 云妃听到这，整个都晃了晃。 令狐芷连忙道：“云妃，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若是你为此而伤心难过，你的身体更承受不住。” 这云妃本就先天不足，也是入宫后，精心养了几年，才跟普通人差不多。 “我知道了。”云妃面色苍白，轻声道：“多谢王妃告诉我真相。” 令狐芷眸光动了动，道：“云妃，你这次流产，是因为中毒。” 云妃刷的扭头，看向令狐芷。 令狐芷看到云妃这番神色，就已经知道，云妃果然不知道这些。 “中毒？” 令狐芷颔首：“是中毒。云妃，你一定要好起来，只有好起来，才可以报仇。” “对，我要好起来，为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云妃眼眶含泪，语气坚决。 令狐芷离开内殿的时候，云妃已经让人传膳。 又过了片刻后，德喜公公带了把轮椅过来。 互相见礼后，令狐芷便转移到轮椅上。 “王妃娘娘，您瞧这外殿，可有什么问题？” 令狐芷四处看了眼道：“瞧是瞧不出来的。青柳，推我四处转一转。” “好。” 令狐芷在外殿赚了圈后，发现还算干净，当即道：“这里……” 话到一半，她猛地顿住，右手摸了摸脖子，然后闻了闻。 最后，她抬头，看向横梁上。 “刘公公，找个会功夫人来过来，去横梁上看一看。” “是。” 一盏茶后，侍卫说道：“王妃，公公，这梁上有东西。” “王妃，这梁上的是什么东西？”刘德喜问道。 “一种会让孕妇神经衰弱的花粉。”令狐芷淡声道：“长期接触，会睡眠不好，还多梦。” “难怪娘娘的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一旁跟着的陈嬷嬷，一脸恍然。 令狐芷恩了声：“流产那日的香，虽有安神的作用，可跟这花粉相合，会让孕妇体质虚弱。” “带我去小厨房。” 整个皇宫的膳食都是从御膳房取，可云妃受宠，武帝额外开恩，开了小厨房。 “是。” “娘娘，这些便是娘娘那日所吃的东西。水晶汤包，翠玉豆糕，蟹黄豆腐，还有红枣血燕汤。” 令狐芷从宫女手中接过筷子，依次品尝了起来。 片刻后，她一脸无语的道：“这水晶汤包里，加了蟹黄。翠玉豆糕中，加了柿子，蟹黄豆腐里加了薏米粉，还有这血燕里有桂圆。这螃蟹，柿子，还有薏米，都是大寒之物。孕妇少量食用，会不舒服，大量服用会流产。而桂圆……是活血之物。” 令狐芷将源头点出后，便功成身退。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这个病人需要参与的了。 再说另一边，方子澄给令狐甲下了帖子后，当即就去了定远侯府。 如今，整个大梁因为谍报名册戒严。 而方子澄是负责寻找名册之人。 令狐甲看到方子澄的帖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没看见。 可惜，这只能当做臆想。 半个时辰后，方子澄到了定远侯府。 例行询问后后，方子澄也没有多停留。 就在令狐甲送方子澄到门口的时候，方子澄忽的说道：“芷儿伤重，有些思念亲人。侯爷可知道，芷儿的双生兄弟在何处？” 令狐甲听到这话，有点懵逼，下意识说道：“令狐芷哪有什么双生兄弟？” 方子澄刷的抬头，看过去，眸光沉了下来：“侯爷莫要开玩笑，芷儿亲口说，她有一个兄弟，一起长大。” 令狐甲听到这话，恍然道：“王爷说的是她养父母家那个儿子。这我还真不知他在何处。”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按了按眉心：“本王知道了。叨扰了。” 得到答案后，方子澄也没有继续停留，直接叫卫鞅推他离开。 “王爷。”卫鞅小心翼翼道：“那宁毅会不会就是王妃那养父母家的孩子？若只是如此，王妃为何非要说哥哥与自己是一奶同胞呢？莫非是想以与宁毅的血缘关系来增进与您之间的关系？这……这也太迂回了吧。虽然您重情重义，可宁毅毕竟只是个小狼卫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口是心非 宁毅当然是不同的。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锐芒：“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奸细。” 卫鞅面色一肃：“王爷的意思是……” “令狐芷是埋伏我的人派来的。”不等卫鞅把话说完，方子澄已经接着说下去：“本王一直在调查当年赤道峰一案，那些人也按捺不住了。” “他们害怕了，所以让王妃过来接近您。”说到这，卫鞅忍不住咬牙。 方子澄说到这，神色越发冷淡，拳头更是握紧，心底更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爷，若王妃真的是奸细，那？”卫鞅快速抽了烟方子澄，小声说道。 “若如此，本王会亲手斩断她的羽翼。”方子澄垂下眼帘，掩盖住心底的那丝异样。 “爷，那属下这就去……” “干什么？”方子澄抬眼，瞥了眼对方。 不知为何，被自家王爷这一看，卫鞅莫名觉得有点虚。 卫鞅干笑一声，小声道：“当然是试探王妃的真实身份。” “哦？”方子澄的声音微微上扬：“你准备如何试探？” “这……”卫鞅被问住了。 方子澄端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的道：“走吧，先回去。再请个太医为令狐芷诊治一番。” 想到新婚之夜，令狐芷的肩膀那么快愈合，他就忍不住疑心。 令狐芷会不会是在装晕？ 卫鞅听到这话，都有点懵逼了。 王爷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王妃是奸细，这会儿又开始大夫了。 所以，王爷这是口上各种怀疑，心底却各种关心。 卫鞅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再说另一边，令狐芷在找出毒源后，便让青柳推她会月华宫。 回月华宫的路很是顺利。 可这番顺利，却叫令狐芷心底禁不住一阵感慨。 早在第二次迷路的时候，她便猜出，慧姑不凡，且不喜与外人接触。 所以这月华宫附近的路，被设了迷魂阵障眼法。 可如今，这样顺利就到了月华宫，显然，这阵法已经被撤掉了。 令狐芷之所以知道迷魂阵，还是因为，药王谷也有这样的阵法。 只不过，她深知，人力有所穷。 医之一道，就足以让她研究一生了，又哪敢再研习阵法。 所以，对阵法这东西，她也只是知道有这种阵法，却不知如何布置。 “王妃回来了。”就在令狐芷感慨之时，葛嬷嬷从月华宫出来，“主子刚刚还在念叨，担忧您出去再吹了冷风。” 令狐芷面色还有点苍白：“叫慧姑担忧了。” “王妃可别这么客气。”葛嬷嬷笑着带令狐芷回了正殿。 月华宫内，依然朴实简陋。 可令狐芷回到此地，却心头一松，有种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 过了片刻后，慧姑端着刚刚热好汤，放在令狐芷跟前：“喝点汤，暖暖身子，去去寒气。你也是，明明有病在身，却还要四处奔走。那邹江对你用刑是真，差点害死你，也是真。你又何必？” 令狐芷眉眼弯弯，温声道：“我这人，恩怨分明。邹江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却敢对当朝王妃用刑，显然是得了什么人指使，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这条线，岂不就这么断了？” 慧姑笑了下，“言之有理。” 令狐芷恩了声，忽的拱手，福了福身。 “你这是作何？”看到令狐芷的动作，慧姑连忙上前将令狐芷扶起来。 令狐芷坐直后，说道：“南意多谢慧姑出面，帮我洗清嫌疑。” 慧姑摆了摆手，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温柔：“小友这般说，却是太客气了。小友情深义重，当初被审问之时，没有将月华宫说出来。而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泼上脏水。” “哎呀，王妃，娘娘，您二位可别谢来谢去了。王妃的身子还病着呢。”一旁的葛嬷嬷打趣道。 “葛嬷嬷说的是。”慧姑颔首：“对了，嬷嬷你去瞧瞧，太医到了没？” “是，奴婢这就去。” 等葛嬷嬷离开后，慧姑将令狐芷推进殿内。 等进了屋子后，令狐芷发现，月华宫似乎有了不少的变化。 最明显的一点是，银炭足了，整个屋子更是暖烘烘的。 两人进了屋子后，聊着天，倒也不觉得无趣。 一刻钟后，葛嬷嬷带叶玉轩过来给令狐芷诊脉。 对于请太医这事，令狐芷觉得没必要。 她自己就是个大夫。 可对于这点，慧姑却不同意。 慧姑坚持的想法是：医不自医。 若是医治旁人，令狐芷肯定能又快又好的给出治疗方案，可针对自己的时候，肯定会犹豫不决。 对于慧姑这番好意，令狐芷最终没有拒绝。 她自己都没发现，在面对慧姑的时候，她很是放松。 叶玉轩给令狐芷诊完脉后，神色有些惊奇：“王妃恢复的不错，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半个月之内，王妃的双腿还是养着为好。” “我知道了。”令狐芷从叶玉轩手中接过药方，还点了点头。 注意到令狐芷的动作，叶玉轩有点紧张：“王妃觉得在下开的方子如何？” “以养为主。方子过于温和了。”令狐芷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按照您说的以猛药刺激，虽可以很快愈合腿上的经脉，却也很痛苦。”叶玉轩眉头微皱：“而若是体质跟不上，很有可能……” “你觉得，我会给我自己开我承受不住的方案？”令狐芷眼底带着浅笑。 听到这话，叶玉轩忍不住抓了抓头：“是极，是极。” “王妃，在下还有一个想法。在下觉得您可以先温养两日……” 针对令狐芷双.腿的问题，两个人索性讨论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葛嬷嬷走入屋内，禀告道：“娘娘，王妃，宸王殿下来了。” 令狐芷哦了声，算是回答，目光依然还停留在药方上面。 慧姑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眸光闪了闪，随后道：“快请。” 等方子澄进来后，慧姑发现，方子澄身后还跟着徐奉御。 “慧贵人。”双方互相见礼后，方子澄对徐奉御道：“还请徐奉御为本王王妃诊脉。” 第一百零五章 不愿意 徐奉御拱了拱手后，走到令狐芷跟前道：“还请娘娘伸手。” 令狐芷瞥了眼方子澄，没有拒绝。 片刻后，徐奉御便给出了比较详细的脉案。 “徐大人，您看这个方子如何？”令狐芷忽的将一摞纸推到徐奉御面前。 “妙哉。”看完后，徐奉御双眼发亮，目光落在叶玉轩身上：“叶玉轩，这是你开的方子？” 叶玉轩拱了拱手，道：“院首，此方子是在下跟王妃一起讨论出的。” 徐御奉摸了摸胡子，方子给叶玉轩：“原来如此。这方子已然恰到好处了。” 在说完药方后，徐御奉便先一步告辞。 “徐御奉，这边请。”卫鞅很自觉的跟上。 “卫大人，无需再送。” 卫鞅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问道：“徐御奉，在下有个问题。” “哦？”徐御奉疑惑：“卫大人请说。” 在徐御奉问问题之时，另一边的方子澄也跟慧姑表明，想要接令狐芷回宸王妃修养。 慧姑听到这，心底有点不舍。 而令狐芷眉心动了动，淡声道：“云妃的事情还没结束。” 事实上，令狐芷留在皇宫之事，已经在武帝那边过了明路。 方子澄能够感觉到，令狐芷话语中的冷淡，眉头快速皱了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我刚刚去见了父皇，圣旨明日便会下来。” 令狐芷抬头看向对方。 方子澄继续道：“迎接圣旨之前，须得焚香，净身。” “那便回吧。”令狐芷听到这，也就没有再继续推辞。 方子澄恩了声，当即唤来青柳，让青柳收拾东西。 吩咐完后，他回头看了眼，发现令狐芷安静的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卷书。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感觉自打令狐芷醒来后，性子就沉静了很多。 他心说：令狐芷不是要跟接近他吗？ 这番冷淡又是为何？ 方子澄暗道，孔夫子的话果然对，唯小女子难养也。 一刻钟后，青柳把东西都收拾妥当。 令狐芷跟慧姑告别后离开。 在她离开之时，慧姑又拿出了件裘衣给她披上。 令狐芷推辞不了，便没有拒绝。 等出了宫，上了马车后，令狐芷的小脸窝在毛绒裘衣中，看起来越发的瘦小。 方子澄端坐在另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令狐芷，暗道：令狐芷这般姿态，是要装可怜？ 这个念头冒出后，方子澄又有点火气。 因为卫鞅送完徐御奉后，便与他说：令狐芷的体质非常好，就算受了伤，最多一时半刻便不怎么痛了。 所以，令狐芷昨日的晕厥，根本就是装的。 至于令狐芷为何要装晕。 方子澄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为了得到他的怜惜，好拿到情报。 方子澄想到此，神色渐渐冷淡了下来，他忽的说道：“本王今日遇到定远侯了。” 令狐芷安静的坐在另一边。 方子澄没有得到令狐芷的回答，只当她在听，继续到：“偶然提到你那为兄长，定远侯说，他只知你有个弟弟，却没有哥哥……” 说到这，方子澄抬头看向令狐芷。 这一看，他嘴角抽了抽。 就见令狐芷靠着车壁，脑袋缩在毛毛里，一双美眸闭着，呼吸更是平稳而清浅。 方子澄就这么盯着令狐芷，若是令狐芷装睡，必然会露出破绽。 可一直等到马车停下，令狐芷的呼吸一直都很平缓。 “王爷，王妃，到了。”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伸手捏住令狐芷的鼻子。 两秒后，令狐芷眉头皱起，蹙着鼻子动了动，想要拯救自己的鼻子，却没成功。 又是几秒后，她终于睁开眼，眼神雾蒙蒙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到了？” 方子澄心情有点复杂，姿态却端着，他恩了声后，扬声道：“知道了。” 令狐芷从马车上下来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叫青柳送她回雅苑。 方子澄神色越发冷肃：“本王的腿，要换药了。” 令狐芷眼眸微垂着：“嗯。” 方子澄眉头微微竖起。 令狐芷扯了扯身上衣服，或许是身上还没好的缘故，她有点冷：“先回雅苑吧。”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神色不自觉的缓和了下，他朝卫鞅扬了扬头，便让人跟上。 等回了雅苑后，令狐芷为方子澄诊脉，又重新写了个方子。 而就在她停笔的时候，绿意的声音传来：“姐，你可算回来了。不是说，只是进宫吃一顿宫宴，怎么去了那么……” 话还没说完，绿意也冲了进来，在看到令狐芷坐在轮椅上，声音都尖锐了：“你你你……你怎么坐在轮椅上？你受伤了？” 绿意一把抓住令狐芷的手腕。 诊完脉后，她脸色难看：“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五脏受损，腿上经脉不通，还感染发热了。” 令狐芷轻咳一声：“无事，一点小伤，吃两副药就好了。” 绿意都忍不住尖叫了：“你的腿都快废了，还小伤！” 绿意深吸了口气，扭头将火气对准另一边的方子澄：“宸王爷，我姐姐健健康康的跟你进宫，你就这么保护我姐姐的？你要是保护不了我姐，你直说，我现在就把我姐带走。” 方子澄脸色黑了黑。 令狐芷淡声道：“绿意，不得无礼。” “姐，你都这样了，你还维护这个瘸子。”绿意气得脸色黑沉。 令狐芷瞥了眼方子澄，淡声道：“若宸王不护着我，你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宸王，让你活着回来？”绿意眼睛瞪大。 方子澄微垂着眼帘，道：“我确实没护好楠楠。” 令狐芷淡声道：“王爷客气了。” 方子澄只觉得，令狐芷那一句‘王爷’好似一根刺，扎的他心疼。 隐匿跟着的卫鞅，看到这，心头也是一阵火气，他忍不住现身道：“王妃，此事却怪不得王爷。您被收押天牢后，王爷特地让属下去天牢打点一番。” 卫鞅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令狐芷听完后，睫毛动了动，随后抬眼看向方子澄。 第一百零六章 意难平 这一看，就见方子澄神色平静，可眼底却带着一丝隐忍和委屈。 “说什么巧合啊！”绿意嘀咕道：“不是王爷吗？你不让姐姐押入天牢，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 “你这是胡搅蛮缠。”卫鞅气恼的道：“主子虽是王爷，却不能为所欲为。” “我……” 绿意还想说什么，却被令狐芷打断了：“去熬药。” “哦。”绿意扁了扁嘴，到底没有再拒绝。 等绿意离开后，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走到令狐芷面前，低声道：“我已经问出了，邹江是得了他上峰的暗示。” “陆尹？”令狐芷眉头微蹙。 方子澄恩了声：“是，刑部尚书陆尹。此人的儿子娶了赵将军府的小女儿。” “你的意思是赵贵妃？”令狐芷听到这，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方子澄淡声道：“之前你救了太子妃和皇长孙。而赵贵妃和皇后，素来不和。” 令狐芷若有所思：“所以，赵贵妃便以为我和太子？不可能。” 令狐芷下意识否决了：“赵贵妃能够再后宫屹立这么久，不可能这般肤浅。她若是真这样对我，不是将你我推开？” “太子妃和六王妃先后怀孕。”方子澄等令狐芷说完话后，方才道：“父皇曾戏言，谁先生下皇长孙，便重重有赏。”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一紧，果然，方子澄接下来的一句话验证了她的想法。 “因为这句话，两方人都很重视，可是在三个月的时候，六王妃滑了一跤，孩子没了。”方子澄声音有点冷：“这件事也调查了，结果只是下了雨，走廊滑。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 令狐芷听到这，明白了。 如果六王妃腹中胎儿安安稳稳的养着，那么谁是皇长孙，这着实说不准。 可六王妃流产了，而太子妃却因为她的缘故，安全产下皇长孙。 赵贵妃因此将怒气迁在她身上。 “不对啊。”令狐芷忽的一拍桌子：“还有云妃流产呢。云妃流产的时间太巧了。” “赵贵妃在这件事也参合了？”令狐芷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了，云妃之前的膳食是没有问题的，唯有那日的膳食，加了料。” “那个幕后黑手让人对我用刑，应当是确保云妃流产。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么对云妃下手的人，也是赵贵妃了。” 方子澄沉吟了片刻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云妃受宠，若是让她安然生下这个孩子。” “那又如何？”令狐芷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是威胁？” 方子澄沉默了。 令狐芷淡声道：“除了你，大皇子，太子，还有六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可等那个孩子长成，至少还得十六年。” 这个时代，可不是现代。 就算云妃顺利把孩子生出来，可孩子抵抗力差，随便一个伤风，就能要要了他的性命。 “父皇身体康健。”方子澄不紧不慢的道。 或许，真的能等到那时候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后道：“可十六年的时间，还是太久了。” “在我看来，那个人真正的目的，不是云妃腹中胎儿，而是云妃。”令狐芷眼睛微眯道：“这件事，或许是皇后。” “理由。”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道：“因为封号！云妃的封号为云，皇后也姓云啊。” “不要小瞧女人的嫉恨心。”令狐芷敲了敲桌子道：“武帝封她云妃，这便是在踩皇后的脸面。以我对皇后的了解，那位可容不得这个。” 方子澄眯了眯眼，提醒道：“可陆卓不是太子党。据闻，陆卓还曾受过赵将军的恩情。” 令狐芷眉头跟着皱了起来：“难道这是两伙人？可……这也太巧了。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的事情。刚好我受伤的时候，云妃流产。” “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有人有心安排。”方子澄淡声道：“左不过便是，某一方知道了另一方的安排，顺手推舟。” “又或者，陆卓被人收买了。”令狐芷淡声道。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对这个说法不做评价。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联盟。”令狐芷轻声道：“之所以不背叛，也只是因为利益不够罢了。” “哦？”方子澄眉头微调，忽的控制轮椅到近前，声音调侃道：“那王妃说说看，你是为谁效命？” 令狐芷眉心微蹙，瞥了眼方子澄：“我谁都不效命，我只忠诚我自己。” “你这番话何意？你在怀疑我？” 方子澄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还记得，王妃和本王成婚那日，王妃信誓旦旦道，本王和你成婚，可如今，王妃对本王好生冷淡。” 令狐芷有些无语，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为何这般态度？ 只是有点心灰意冷罢了。 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嫁入宁王府。竭尽全力送上自己的善意，可最终，在对方心里依然比不上国家大义。 她也知，对方这样做没错。 可，令狐芷还是有点过不去。 总归是意难平！ “咚咚咚……”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在得到回应后，绿意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姐，喝药了。” 令狐芷恩了声，从绿意手里接过药，一口喝光。 “吃点蜜饯。”方子澄将蜜饯推到令狐芷面前。 “不用。”令狐芷淡声道：“这药不苦。” 绿意哼了声：“我可是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甘草。” 甘草味甜，可以中和苦味。 “谢谢妹妹。”令狐芷温声说道。 绿意笑了下，随后道：“姐姐，我给你看看腿吧。” 对于这个要求，令狐芷并没有拒绝。 得到令狐芷的回答，绿意没有停留，直接推人离开。 方子澄坐在外屋内，看着令狐芷的背影，眉头微皱，神色有点复杂。 一刻钟后，绿意从内室走出来。 “对了，宸宁殿下，你的药也好了，在药房。你派个人跟我去拿。” “卫鞅。” “是。” 一刻钟后，卫鞅拿来药碗，眼底带着一丝同情。 第一百零七章 生气 “爷，您的药。” 方子澄喝了口后，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丫头到底放了多少黄莲！ 喝完最后一口，他忍不住吐了口气。 翌日一早，令狐芷一早便被喊醒，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寅时三刻，刘公公带着圣旨过来。 整个宁王府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令狐氏芷……恭顺贤淑，才华横溢，先后立下功劳……赐封号瑾……封一品诰命，钦此。” 令狐芷双手微抬：“谢父皇隆恩。” “宁瑾王妃，恭喜啊。”刘公公笑着说道。 令狐芷嘴角带着矜持的笑：“刘公公，同喜。” 送走宣旨的人后，令狐芷便让人送她雅苑。 刚刚到雅苑，青柳进来禀告道：“王妃，刘管家来了。” 刘管家乃是负责管理宸王府内务之人。 “让他进来把。”令狐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暗道也不知绿意那丫头往她药里加了多少安眠草。 虽说安眠草可以促进恢复，却也太容易困倦了。 “见过王妃。”刘管家行礼道。 “起吧。”令狐芷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问道：“何事？” “王妃。这册封之事，乃是大喜事。按照以往惯例，王府会举办宴席，您看这……”刘管家微低着头说道。 令狐芷眉头微蹙：“举办宴席？不用。” “啊！”刘管家抬起头来，神色吃惊：“王妃的意思是？不办？” 令狐芷恩了声：“不办。” 若是她跟方子澄成婚翌日便被封了诰命，哪怕她不在意这些虚荣，也会高兴自己名正言顺。 可如今，她却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若是无事，先退下吧。”令狐芷摆了摆手：“对了，若是想庆祝，便给府中下人发两个月的月例。” “是。”刘管家拱了拱手离开：“老奴告退。” 令狐芷没有犹豫，当即让青柳推她回屋休息。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用午膳之时。 令狐芷也有点饿了，当即让人传膳。 “王爷到。” 令狐芷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人，随口道：“恭迎王爷，”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皱，神色有点复杂。 而这边令狐芷，已经继续指挥青柳给自己夹菜。 方子澄：“……” 方子澄轻咳一声道：“本王也没吃。” 令狐芷哦了声：“王爷没吃，那就赶紧回去吃吧。” 一旁的青柳，忍不住瞪大眼，王妃这态度，也太随意了。 方子澄心底也是一阵怪异，他扭头吩咐道：“给本王添一副碗筷。” “是。”青柳福了福身，便准备离开拿碗筷。 “青柳，帮我夹鱼。”令狐芷忽的说道。 青柳听到这话，福到一半的身子都有点僵了。 她是听王爷的，还是听王妃的啊？ 看到这，方子澄的心情却诡异的好了起来，他对青柳道：“还不赶紧为王妃夹菜。” “卫鞅。”方子澄又唤道。 “是。” 片刻后，卫鞅将碗筷放在方子澄跟前。 “本王听说，你拒绝了刘管家宴席请求？”方子澄很随意的说道。 令狐芷专心吃东西。 方子澄继续道：“这是王府的喜事，你若是不耐烦操办，便让刘管家主持，倒是很还能散散心。” “如何？”末了，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快速看了眼方子澄，眼底有着一丝怪异。 这人是在干嘛？ “不用。”令狐芷再次拒绝了。 不等方子澄说完，她淡声道：“谍报名册还没有下落，宁王府大办宴席，不妥。容易被钻空子。” 方子澄心头微微一震，眸光都温柔了一分：“好，那就不大办了。本王请几个戏班回来。” 令狐芷听到这，也没有拒绝。 吃完饭后，方子澄因为要办事，也没有多呆。 可过了半个时辰后，他却让人送来了一箱小玩意来雅苑。 青柳清点箱子里东西的时候，忍不住感慨道：“真好，王爷这是对王妃上心了。” 令狐芷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哼哼。”绿意蹲坐在另一边，不屑的说道：“他是姐姐的丈夫，对姐姐上心不是应该的吗？” “若是不上心，他又为何要娶我姐姐？”绿意反问道。 青柳咬了咬牙道：“我不与你争论。” “什么不与我争论？我看你是无话可说。” 青柳哼了声道：“你一个乡野丫头，怎么可能懂这京城的规矩？在京城，夫妻须得相敬如宾，而妾室则是……” “什么！”绿意听到这话，整个都炸了：“你是什么破规矩？人家闺女，好好养到那么大，就是让你娶回去敬重的？要是宁王敢拿这破规矩对待我姐，我……就把我姐带走。” “胡搅蛮缠。”青柳冷哼道：“王爷跟王妃，可是皇上赐的婚！” “我们是药……” “够了？”令狐芷忽的一拍桌子，面色如冰：“吵什么吵！” 不得不说，令狐芷冷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绿意被自家姐姐一瞪，脖子都缩没有了。 “姐……”绿意期期艾艾的喊道。 “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令狐芷警告道。 “哦。”绿意应了声。 青柳拱了拱手道：“王妃恕罪，奴婢说错话了。” “出去。”令狐芷冷声道：“我要休息。” 两人不敢多说，赶紧退出内室。 令狐芷看都不看箱子，直接控制着轮椅回了内室。 猛地一拍轮椅把手，整个人腾空飞到了床上。 令狐芷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浮现绿意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绿意想说的是，他们是药王谷的人，遵循也是药王谷的规矩吧。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过得是养病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然后继续睡。 因为安眠草的缘故，她清醒的时间不算多。 直到第二天，令狐芷给自己诊脉，确定不用再吃药后，才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针对她腿上筋脉的药，也被提上日程。 “姐，你之前说的那些药，还差一味。”绿意眉头微皱道。 “是什么？” “是红参。”绿意轻声道：“我把京城的药铺都转过了，他们拿出来的红参，年份不够。” 第一百零八章 不是时候 令狐芷眉头皱了起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药房的门被敲响。 绿意哒哒哒跑过去开门，等看到门口的人，哼了声就要关门。 “红参。”门还没关上，门口就传来了方子澄的声音。 绿意忍不住咬牙，再次打开门：“你提到这个做什么？” 方子澄的目光穿过绿意，落在令狐芷身上：“我知你们在寻找红参，便帮你们寻来了。” 绿意听到这话，磨牙磨得更欢了。 “给我看看。” 卫鞅送上盒子。 等看到后，她的脸色更加别扭了。 “本王有话想对你姐说。”方子澄淡声道。 “哼，看在红参的份上，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绿意丢下这句话，便抱着红参跑了。 令狐芷抬眼：“王爷找我有何事？” 感受到令狐芷的冷淡，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随后道：“云妃流产的事情有结果了。” 听到这句话，令狐芷果然露出好奇来：“是谁？皇后吗？” “不是。”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走到令狐芷身旁，“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令狐芷眉头紧皱：“是其他的妃子？” 方子澄恩了声：“是王淑妃。” 令狐芷神色越发疑惑了。 知道令狐芷疑惑这人身份，方子澄也没有隐瞒，道：“王淑妃是父皇还未登基之时侧妃，后父皇登基，被封为淑妃。” “王淑妃可有子嗣？” “没有。”方子澄语气淡淡的：“据闻，王淑妃也曾怀过两胎，可惜，两次都还坐稳胎，孩子便没了。太医说，王淑妃体质不好，不容易孕育子嗣。再后来，王淑妃便一直低调着。” 令狐芷听到这，禁不住冷笑一声。 她对太医的断言，一点都不相信。 又不是什么穷苦农家女常年饥寒坏了身体，怎么会不容易孕育呢。 方子澄继续道：“找到证据之时，王淑妃控诉父皇狠心，言说当年父皇狠心，还说父皇之所以冷落了她，是因为她还没有孩子。” “这说法，根本是强词夺理。”令狐芷眉头紧皱：“王淑妃跟着父皇至少十五年了，这么多年，宫中都有好多孩子出生了，她若是真妒忌孩子，也不可能等到如今了。” 令狐芷的手指，缓慢敲击在桌子上：“她这样说，是想为人脱罪吧。” “父皇信了吗？”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眸光黑沉沉的：“证据确凿，你说父皇信不信？” 令狐芷明悟：“就是不信，在这些证据之下，也会处置了王淑妃！” “是。”方子澄颔首：“所以，王淑妃被剥夺了妃位，并且打入冷宫。”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快速衡量这件事：“不对，不对，不对。” “这个结局，不对的。”令狐芷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瞧着令狐芷那着急的样子，方子澄一点都不急，反而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是王家。”令狐芷猛地一拍桌子，好似明白了什么：“王家可是阻了某人的路？” 方子澄轻叹一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越发复杂：“你怎就确定，是王家阻了别人的路，而不是王淑妃下毒？”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这有何难？那幕后之人给云妃下的毒，非常精巧，可以说是环环相扣，这说明那人必然有一个医术了得的手下。这样的人，可不好找。而王家，却是寒门，想要设置这样的局，太难了。” “这件事里肯定还有蹊跷！说不定，有人拿捏住了王家把柄，让王淑妃承担这样的罪证。” “这件事……” “咚咚咚……”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姐，你的药膏弄好了。”绿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令狐芷顿了顿，忽然发现自己跟方子澄之间的距离有点近，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应道：“进来吧。” 这边的方子澄，也觉得绿意出现的不是时候。 可以他对绿意的了解，这丫头既然敲了门，就算他不同意开门，对方也不会放弃而离开。 下一瞬，绿意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碗。 “姐姐，我帮你上药。”绿意蹦蹦跳跳跑过来。 说完，她瞥了眼方子澄，好似还在说，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方子澄很自然的端坐在那儿，只当没瞧见绿意的眼神。 绿意哼了声，轻声对令狐芷道：“有点疼，姐，你忍着点。” 令狐芷恩了声：“没事。” 绿意在令狐芷面前蹲下，将裤脚弄上去。 就见令狐芷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有着细密的红点点。 方子澄看到绿意的动作，神色道是镇定，可耳朵却泛红了：“本王还有事，先出去了。” 绿意啧了声，囔咕道：“有没有人留你。”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低声训道：“绿意。” 绿意扁了扁嘴：“姐，你就护着那人吧。” 令狐芷轻声道：“我不是在护着他，我是在护着你。” 绿意露出一丝不信。 令狐芷解释道：“他是王爷，而你只是一个平民。大梁律例，平民须得尊重贵族。你这般不讲规矩，可是要挨板子的。” 绿意鼓了鼓脸颊，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上完药后，令狐芷的眉心彻底皱了起来。 火辣辣的感觉从腿上蔓延开，叫她冷汗都出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绿意帮令狐芷洗掉腿上的膏药，又换另外一种敷上。 而在药膏洗掉后，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配制出的药膏，效果非常好。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她的腿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这天晚上，令狐芷换上利落的劲装，在王府内熟悉凌云步。 开始的时候，因为腿部经脉僵硬，腾转移动间还是很僵硬的。 可到后期，她腿部经脉活络开，整个人便开始飘忽起来。 夜风带来丝丝凉意，可令狐芷却觉得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等她回过神来，惊讶的发现，她已经跑出王府。 令狐芷辨认了个方向，准备回去，目光却忽的一凝。 她一个错身，躲到树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跟踪 大概过了一分钟，一个黑衣人从另一边飞过来，跳入其中一户人家。 令狐芷心头一动，索性跟上。 而就在她跟上后，她也能够感觉到后面也多了一个人。 令狐芷并没有管身后跟着那人，专心跟着前面的人。 半柱香后，黑衣人飞上一棵树上。 令狐芷蹲在对方一百米后，偷偷摸摸瞧着。 她瞧着那户人家，可惜，看了一会也看不出来，索性回头，发出布谷鸟的声音。 “王妃，您找我？”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令狐芷对面墙角。 令狐芷压低声音问道：“那是谁家？” 对方低声道：“那是王尚书家。” “王尚书？”是她知道的那个王尚书吗？ 似乎知道令狐芷的疑惑，他解释道：“王尚书是王淑妃的父亲。” 还真是。 令狐芷眯了眯眼：“那个……你叫什么。” “卫寻。” “哦，卫寻，你盯着那个人，我先进去。” 卫寻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王妃，不安全。” 令狐芷冷呵一声：“你觉得我的轻功如何？” 卫寻沉默了。 他是暗卫里轻功最好的人，可就算如此，仍然追不上令狐芷。 “好了，就这样。” 令狐芷也不跟卫寻多说，直接飞身而出，从另一边掠进王尚书府里。 半刻钟的功夫，令狐芷将尚书府转悠了一圈。 相比起王府，尚书府显然小了不少，是一个五进的院子。 她很顺利找到了王尚书，又找到了一个绝佳隐身之地。 夜色渐深，尚书府里大部分地方都熄灭了灯。 王尚书王允也在正院歇息。 等到子时，令狐芷潜入正院，在叫醒王允之前，先点了对方哑穴，随后才叫醒对方。 王允被叫醒的时候，是真的吓死了。 自己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位人。 令狐芷压着声音道：“长话短说，赶紧把衣服穿上。动静小点。” 王允瑟瑟发抖，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更加害怕了。 “快点。”令狐芷低声催促道。 王允苦着一张脸，心底却在骂人。 这些破侍卫，有人潜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令狐芷等了几分钟后，拎着王允就出了正房，然后飞上树上。 “女侠……”王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别说话。”令狐芷低声回道：“看那边。” 王允顺着令狐芷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更加懵逼了。 那边一片黑，看什么啊？ 过了片刻后，天上的云飘过去，月光洒下，总算能模糊看点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尚书府外那颗树上，飞下来一个人。 对方轻车熟路的在尚书府转了圈，然后推开了书房的门。 王尚书在看到这，脑筋也是转的飞快。 原本，他以为这个女侠就想要对他不利，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对方似乎是为了让他看到，有人想要使坏。 至于他为何不怀疑对方自编自导。 以对方的轻功造诣，想要干掉他，轻而易举，又何必多此一举？ 在那人进去后，令狐芷带着王允到另一边，然后点破窗户纸，往里面看去。 就见那黑衣人四处看了了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放在一摞书中。 随后，那人就小心离开。 等那人彻底离开后，令狐芷连忙点开王尚书的穴道，压低声音道：“王尚书，你可以去看看别人送你的这份礼了。” 寒冬腊月，王尚书额头上都有汗了：“女侠真爱开玩笑！” 令狐芷后退一步。 王尚书推开书房，直接塞进来的那本书拿出来。 等看到书的名字后，他脸色都白了：“这……这……” “谍报名册。” 王尚书听到这句话，一个哆嗦，差点把名册丢出去：“女侠，您……怎么忽然说话，吓死我了。” “不打开看看嘛？”令狐芷笑嘻嘻的说道。 “不行，不行，不能打开。”王尚书下意识压住名册：“女侠，这个不能看，知道得太多会没命的。” 令狐芷挑了挑眉：“有道理，那我走了。” 说着，令狐芷就准备离开。 “女侠等等。”王尚书连忙喊道。 “何事？”令狐芷挑着眉问道。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王尚书拱了拱手道：“那个……女侠救人救到底，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我可帮不了你什么！” 王尚书面色一苦。 “不过啊……” 王尚书真觉得，他这心跟着对方的话，忽上忽下。 “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令狐芷说完后，直接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来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王尚书赶紧打开门，在看到门口的人，面色一惊：“参见王爷。” “王尚书请起。”方子澄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来。 “王爷您怎么回来此。”王尚书忐忑的问道。 “本王是来寻王妃的。”方子澄的目光穿过王尚书，落在令狐芷身上。 王尚书看了眼方子澄，又回头看去总算辨认出，一身劲装打扮的人，居然是令狐芷。 “原来是王妃救了下官的命。”王尚书拱手道。 令狐芷摆了摆手道：“本王妃呢，是夜跑刚好跑到这边，瞧见有人鬼鬼祟祟想图谋不轨。顺手叫醒你。你也无须多言。” “天色不早了，本王妃该走了。”说着令狐芷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她有想起了什么：“还有个事情，我明日会入宫，说不得去见一见淑妃娘娘。王大人可有话要转达？” 王尚书咬了咬牙：“王妃稍等。” 片刻后，王尚书拿出一根竹签，递给令狐芷：“环儿见到这根竹签后，必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令狐芷这下子满意了，接过竹签往自己头发上一插，甩了甩袖子，果断撤了。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了停，随后转过身来跟王尚书继续交谈。 等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后。 他推开内室的门，就见令狐芷已经抱着被褥缩在里面睡得正香。 这瞬间，方子澄忍不住沉默了一秒。 他按了按眉心，伸手，如玉的手指在离令狐芷脸颊还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第一百一十章 鼓励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收回了手指。 翌日一早，令狐芷坐马车进宫的时候，刚好撞见太子带人围了尚书府。 她透过马车看了两眼，虽然有点想留下看看热闹，可想到头上的竹签，还是让人继续走。 尚书府门口，太子冷着眼看着门匾，想到王允如此不识趣，索性毁掉，刚好废物利用。 “搜。” 太子一声令下，官兵直接闯入尚书府。 “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这是作何？”很快，王尚书被人拎出来。 不得不说王尚书的演技不错，一脸茫然，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的怒意。 “孤得到举报，谍报名册在尚书府。”方琮明冷声道。 王尚书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跪倒在地上：“不可能……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明察。” “找到了。”就在这时，一个人拿着用托盘拖着名册过来：“殿下，找到谍报名册。” “冤枉啊。”王尚书喊道：“下官府中不应该有这东西的。” 方琮明冷笑一声，道：“证据都在这了，还说冤枉？带走！” “哈哈哈！”就在此时，一阵笑声传来。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平身吧。”武帝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方琮明抬起头来，在看到武帝身后跟着的人后，瞳孔缩了缩。 方子澄怎么也在。 “见过太子。”方子澄拱手跟对方行了礼。 方琮明嘴角带着温润的笑：“父皇，您怎么来了。” 武帝嘴角带着笑：“朕听说搜出了名册，便过来瞧瞧。” 谍报名册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那些人越安全。 所以武帝听到有下落后，赶紧过来了。 “拿过来，给朕瞧瞧。”不等方琮明说话，武帝便说道。 “是。”太子应声，摆了摆手让侍卫将东西拿过来。 “可有人翻看过？”武帝在接手之前，很随意的问道。 那个找到册子的人，连忙跪倒在地上说道：“回皇上的话，小人是和统领一起寻到这部册子的，不曾看到里面内容。” 武帝眉头动了动，手下动作也没停下，翻动着名册。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父皇，可是有什么问题？”太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武帝将册子一盒，脸色难看：“太子，跟朕回宫。” 方琮明听到这话，心底泛起一丝不安，他问道：“父皇，王尚书这边……” 武帝冷漠的看了眼方琮明：“王尚书也一起。” “至于其他人，撤了吧。” 方琮明听到这句话，感觉非常不对。 正常来说，发现名册后，不应该将王家全部收押吗？ 难不成，这个册子有问题？ 不可能。 方琮明心头否决。 这个册子昨夜子时后才藏入王家的。 而寅时便要出发去上朝。 而他一下朝，就带人围了王家。 王允根本没有时间发现谍报名册。 在众人回皇宫的时候，另一边的令狐芷也到了霜云宫。 “王妃，娘娘在内室等您。”陈嬷嬷等在霜云宫的门口，朝令狐芷拱了拱手道。 “嗯。”令狐芷点了点头：“娘娘近日可好？” 陈嬷嬷微低着头：“还得多谢娘娘，当时劝解娘娘。这几日，娘娘一直保重自己，只不过……” “不过什么？”令狐芷问道。 “这两日，娘娘的胃口似乎又不好了。”陈嬷嬷期待的看了看令狐芷。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说娘娘的。” “多谢王妃大恩，老奴万死不辞。” 令狐芷快速看了眼陈嬷嬷，心说，你要是听到我说的话，估计不会感谢我。 等进了内室后，令狐芷便看到云妃坐在窗边，对着窗前桌子的花束发呆。 这是腊梅。 “娘娘，王妃来了。”陈嬷嬷提醒道。 云妃回过神来，面色还有点苍白。 令狐芷看着打开的窗户，叹了口气道：“娘娘身子还没好，不宜吹风。” 云妃声音柔弱：“我觉得闷。” 云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人身上，柔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王妃说两句话。” 令狐芷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娘娘还在做小月子，还是需要小心为上。若是做不好小月，留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云妃苦笑一声：“我已经无法在做母亲了，又何须保重什么？”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娘娘这话可不对。就算子嗣艰难，也不能自暴自弃。” 令狐芷自己就是非常积极的人，所以最看不得就是自暴自弃了。 云妃低声道：“王妃，你听说了吗？那个害死我孩子的人，得到报应了。如今，我就算现在就去了，也不觉得遗憾了。”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娘娘觉得，害你流产之人是王淑妃？” 云妃神色茫然：“不是吗？她跟着皇上二十年，却没能生下子嗣！” 令狐芷听到这话，都有点无语了。 她心头感慨，这云妃被武帝保护的太好了。 令狐芷顿了顿：“娘娘，如果我说，真正给你下毒的人另有其人，你会相信吗？” 云妃下意识站了起来：“你……为何要这么说？” 令狐芷压低声音，将那番推论说出来：“以王淑妃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多事情。娘娘如今就放弃，太早了。” “可……皇上说，王淑妃都承认了。”云妃小声说道。 “王淑妃为何承认，这点我也不知，大概只有问一下王淑妃才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问王淑妃。”云妃提起裙子就准备出去。 “等等。”令狐芷拦住了对方：“娘娘，你如今还在小月子里，可不能出去。” “我要问清楚。”云妃语气着急：“我要问明白，王淑妃为何要替凶手隐瞒。还有……王氏要为凶手隐瞒，说不定知道谁是凶手。” “娘娘，你不能去。”令狐芷抓住云妃的手：“我是大夫，我不能看着你糟蹋身体。” 云妃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忽的跪倒在地上：“王妃，求您。” 令狐芷都要被云妃的动作震到了，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营救 她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代你走一趟。” 云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多谢王妃。” “对了，这个给你。”云妃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的跑进内室，拿出了一个牌子塞进令狐芷的手里。 “这是什么？” 云妃轻声说道：“王氏如今被囚禁在冷宫中，旁人是不可能进去的，有了这个，你便可以进去了。” “好。”令狐芷心头感慨，暗道武帝对云妃还真是好啊。 “娘娘还是要多保重自己。”令狐芷离开之前，还叮嘱了两句：“只有好好的，才能看到仇人的下场。” 云妃恩了声，没有反驳。 离开霜云宫后，令狐芷并没有立刻去见王婉琳，而是去御膳房，点了一盒饭菜，随后才跟青柳出发去见王婉琳。 “来人止步。”刚刚靠近冷宫，就被守卫拦住了。 令狐芷拿出玉牌，“我要见王氏。” 对方拱了拱手，让开。 “丫鬟不可以进去。” 青柳有点着急：“为何？”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守卫耿直的说道。 令狐芷当即说道：“青柳，你留在外面等我。” 青柳应声，将食盒交给了令狐芷。 令狐芷进入冷宫后，忍不住暗道，这个地方可真荒凉啊。 跟月华宫不同，慧姑的月华宫虽然冷清，却有着生机。 可这个地方，是真的荒凉，两边长满了杂草。 “咿呀呀……”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唱歌声，配合着这个地方，简直叫人发麻。 “王淑妃。”令狐芷轻声唤道。 “这里已经王淑妃。”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幽怨的女音。 令狐芷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王氏正在唱歌。 “还记得初见之时，正当少年之时~”王氏悠悠唱着，声音婉转却哀怨。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簪子？”王氏忽的瞪大眼睛。 令狐芷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将食盒里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问你话呢，你为何有簪子？”王氏追问道。 “你父亲给我的。”令狐芷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跟我说，你看到这个簪子，便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王氏咬唇，眼底露出挣扎。 “时候还早，不若一边吃一边说？”令狐芷慢悠悠的道。 王氏乖巧的在对面坐好。 “本王妃进宫之时，刚好看了一场热闹。”令狐芷不紧不慢的道：“你不问问是什么热闹吗？” 王氏咬了咬唇：“你既说了，就是我不说，你也会告知我答案。” “确实。”令狐芷点了点头，“我慢了些，就看到那些官兵为了王尚书府。” 王氏面色一变：“怎么会？” “是啊，可惜的是，本王妃需要进宫，也没有继续看。不过，太子既然带人过来，显然是得了什么准信。”令狐芷慢悠悠的道。 “怎么会，怎么会！她答应我的，不会对付尚书府的。”王氏语无伦次的道：“若是如此，那我……那我又为何揽罪？” “你可真蠢。”令狐芷毫不客气的说道：“因为一些原因受制于人，把自己输进去，还指望饿狼口下留情。” 王氏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在哆嗦：“我错了，我不该轻易相信那人的。” “那人是谁？”令狐芷直接问道。 王氏握紧拳头。 “都这时候，你还不说？”令狐芷眉头微挑，她拔出簪子，放在对方面前：“你爱说不说。” “如今就算说了，也晚了。”王氏哭着说道：“我已经承认罪证了，而且……那些人捏着的也是真正的把柄。” 令狐芷语气淡漠的道：“只要人还活着，就不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后，令狐芷起身就准备离开。 “我说了，你能帮我吗？”王氏忽的问道。 令狐芷眉头动了动：“我不能帮你，真正能帮你的，是你自己。” “是皇后的人。”王氏压低声音喊道：“早在一年前，皇后就暗示我站队，可我不喜欢争斗，一直装糊涂。可在三个月前，忽然有人送了我一封信，玉荣逼死了人。” 王氏顿了顿，补充道：“玉荣是我哥哥的儿子，也是下一辈唯一一个男丁。若是玉荣出事，王家便断了根了。” “父亲当时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生气，对玉荣施了家法，后又给那家一笔钱，了解这件事。这件事本已经结束了，可就在前不久，那家人却要告御状！” 令狐芷神色无语：“惯子等于杀子，你这般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这件事有蹊跷。”王氏大声吼道：“我见过玉荣那孩子，那孩子最是温润了，绝对不可能杀人，是有人陷害他。” “既然有人陷害，那自然要调查。”令狐芷说道。 王氏神色复杂：“王妃进过刑部大牢，应当知道大牢的规矩吧。” “玉荣自小身子有点弱，若是真进了大牢，一条命都能丢进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无语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一步走错然后步步走错的故事。 “行吧。”令狐芷摆了摆手：“既然你已经说出来，那应该知道，想要让保存王家，只有破釜沉舟。” “可……告状，能拉下皇后吗？”王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令狐芷斜眼：“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若是不告状，结果就只有一个，王家覆灭，你过不了多久也会在冷宫里死掉。” 王氏讷讷：“或许太子不会……” 令狐芷切了声：“饿狼既然开始进食，难道还指望它留点明天吃？” 王氏：“我要告状。” “王氏何在？”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王氏眉头微皱，露出恐惧：“王妃，你要救我。肯定是来杀我的。” 令狐芷眉头微皱：“本王妃既然在此，不会坐视你被人害死的。” “王氏。”下一刻，门口传来声音。 王氏微微一怔，走出房间。 “这位公公，有何事？” “自然是送你上路。”那人挥了挥手：“皇上说了，王家贪污受贿，通过判敌，诛三族，现在就送你上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蛇蝎心肠 说话的功夫，另外一个人拿来三尺白绫。 “住手。”令狐芷从内室走了出来，面色冷酷：“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圣旨呢？” “王妃救我。”王氏连滚带爬，直接跑到令狐芷的后面。 “王妃？”那两个太监，面色微微一变，躬身行礼道：“见过王妃，还请王妃莫要拦着我等行刑。” 令狐芷冷笑道：“王氏虽说剥夺了封号，却也是父皇的人。没有圣旨，哪能让你们说绞死绞死。” 两个人脸色带着怒意：“王妃，得罪了。” 说着，其中一人直接对着令狐芷冲过来，一手点向令狐芷的穴位，另外一人则是冲向后面的王氏。 令狐芷看到这，心头一凛，这人功夫不弱。 “青柳。”令狐芷喊话的同时，当即用上凌云步。 凌云步乃是当今世上最出色的轻功，一为快，二为身法灵活。 令狐芷于凌云步的造诣极深，说一声宗室都不为过。 这两人虽说功力深厚，却追不上令狐芷。 而令狐芷终于抓住机会，一根金针射出，定住其中一人。 可就在这时候，另一人也抓住机会对令狐芷后背拍掌而去。 “王妃，小心。”躲在另一边的王氏，忍不住低呼。 令狐芷感觉到后背的掌风，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箭矢对着那人的眼睛射过去，那人下意识眨眼，动作也顿了顿。 令狐芷抓住机会，一个矮身，一根金针定住对方。 她后退两步，往另一边看去，就见方子澄手里拿着连弩，面上还带着关心。 “楠楠，你没事吧。”方子澄控制轮椅靠近。 “无事。”令狐芷淡声说道，目光忽的一凝，再次出手卸掉了两人的下巴。 “这两人想自杀。”令狐芷解释道。 方子澄瞥了眼两人，挥挥手，很快出现一人将两人牙齿中藏着的毒取掉。 等做完这一切后，方子澄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王婉琳？” 王氏款款上前，福了福身：“王氏婉琳参见宸王。” 令狐芷睫毛微垂：“你来做什么？” 方子澄恩了声，拿出牌子道：“父皇命我过来带王氏去御书房。” 令狐芷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过去：“这是为何？” 方子澄嘴角带上一抹浅笑：“想知道？” 令狐芷哼了声：“爱说不说。” 说完后，令狐芷拂袖，准备离开。 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今日带人围了户部尚书府，却搜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令狐芷眨了眨眼：“是什么？” 方子澄压低声音道：“是证据。”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然后又看了看王氏，轻声问道：“云妃流产案的证据？” “嗯。”方子澄颔首。 令狐芷听这话，也露出好奇：“这样啊，那走吧。” 方子澄挑了挑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本王只带王氏。” 言下之意便是，你跟着作何？ 令狐芷理直气壮道：“若不是我，王氏已经被那两个人杀人灭口了，我既是王氏的救命恩人，更是证人。如何去不得了？” 方子澄低笑出声：“王妃言之有理。” “走吧。” 末了，方子澄做了个请的姿势。 另一边站着的王氏，神色有点复杂。 当初她入宫之时，也期待过，可惜的是，只是短短两年，她便成了后宫中的透明存在。 再后来，她也彻底认命了，唯一的寄托便是家族了。 一行人到了御书房外后，方子澄便让人进入传了声。 还在等待传话的时候，皇后带着仪仗过来了。 等候的几个人，连忙行礼。 皇后冷冷的刮了眼令狐芷，然后又将目光落在王婉琳身上，目光更是阴冷。 “这个罪妇为何在此？”皇后直接问道：“皇上可是有令，其一生不得离开冷宫。来人啊……” 令狐芷上前一步，将王婉琳护在身后，神色淡淡的道：“母后，王氏来此，乃是得到父皇的传召。” “一个罪妇，还能再次见到圣人传召？”皇后冷笑连连。 “见过皇后娘娘。”就在此时，刘德喜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拱了拱手道：“皇上有令，让娘娘进去。” 皇后眉头紧蹙，转身仪态款款的走了进去。 令狐芷站在外面，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了。 御书房内，皇后给武帝见礼后，便直接问道：“皇上，你传召我来可有事？本宫的佛经还没抄完呢。“ 说道后来，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埋怨。 之前云妃流产，皇后也被武帝责怪监管不力，被禁闭三天，还得再抄写三遍佛经。 “皇后，你看看这是什么吧。”武帝冷声将东西摔在皇后的面前。 云皇后眉头快速皱了下，“谍报名册？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我不看。” 武帝眉头跳了跳，“你还给朕装糊涂？朕告诉你，这是不是名册，而是账本。一本记录你的犯罪的账本。” 云皇后听到这话，瞳孔缩了缩，“这不可能！” 她蹲下来，一把拿起册子开始看了起来。 除了第一页记录的名字，之后记录谁谁谁做了什么事。 而在看完后，云皇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露出悲伤之色。 “皇后，你还有何要说？”武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问道。 “呵呵呵。”云皇后语气气怒：“本宫没有做过害过云妃，皇上，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武帝面色一沉。 而一旁的太子，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那本册子里的内容。 他面色大变，下意识上前将册子拿过来翻看起来：“怎么会这样？父皇，这不应该，儿臣接到密报，明明说的是谍报名册，这……” 武帝冷眼，语气冷嘲：“是啊，朕也想不到。谍报名册的表皮，记录的却是皇后如何加害后宫妃子。” “云静巧，你可真是朕好皇后。一张美人脸下是蛇蝎心肠。” 云皇后面色瞬间苍白，眼泪直接出来：“皇上，您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我相伴那么多年，你就因为这么一本册子，便要认定我毒蝎心肠？是，本宫平日里性子是有点暴躁，对后宫妃嫔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质问 可……那是因为在静巧的私心里，你是我的夫婿。你宠爱别的女人，我又如何能够给那些女人好脸色？” “所以，云妃有孕后，你便偷偷收买人，想要毒杀她！”武帝阴恻恻的说道。 云皇后大声喊道：“本宫没有。” “你我成婚之时，你与我说，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不可能只有我这一个太子妃，可你会全心全意爱我。所以后来，后宫再进了其他美人，我虽然心底吃醋，也没有计较太多。因为本宫相信，你永远都是静巧的太子。” “再说了，云妃也只是一个渔家女，容貌正好，才得了你几分喜欢，等到色衰，她又哪能继续得你喜爱？这样一个……又哪里配得上我动手？”云皇后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满的不屑。 武帝淡声道：“你既然说这一切是诬陷，那好，来人啊，把王氏带进来。” 云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恼意：“皇上，你怎么能不信我？” 对上云皇后的眼神，武帝心底升腾起浓浓的不悦。 她这种指责负心汉的眼神是何意？ 是，刚刚成婚之时，他确实很喜欢云后，给了云后最大的爱惜。 方琮明出生后，他也是直接册封为太子。 可看看云后给他的回报。 云家在云后的庇护下，开始疯狂扩张。 短短几年，云家权倾朝野。 云丞相更是被人隐晦叫做云半朝。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宠爱赵贵妃，同时暗暗打压云家。 可惜的是，云家一点都不知情知趣，不但不懂得收缩，反而在看到太子长成后，越发张狂了。 老九身体康健之时，皇后居然还想让他给云暖和方子澄赐婚。 这是何意？ 云家这是出了一个皇后，不甘心，还想要第二个皇后啊。 武帝收敛住心神，冷声道：“既然你不承认，那好，来人，传另外几个人。” 云后眸光闪了闪。 “是。”刘德喜应声，赶紧出门请人。 很快，令狐芷一行人也终于进屋。 令狐芷进入御书房后，便发现，除了太子之外，一旁居然还跪着王尚书。 一行人行礼后，方子澄拱了拱道：“父皇，儿臣刚刚去带王氏的时候，发现有人意图杀人灭口。” “哦？”武帝面色一沉。 “幸好芷儿路过，拦住了，如今那两人已经被拉下去审问了。”方子澄说道。 武帝瞥了眼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呵，一个罪妇，谁会杀？”云皇后冷笑道。 令狐芷瞥了眼皇后，淡声道：“大概是某人做贼心虚，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你看我作何？本宫才不屑如此做。”云皇后怒声道。 令狐芷神色无辜：“母后，儿媳只是随意看看，您这个反应也太大了。” “皇上。”云后扭头，对武帝说道：“云妃流产一案，早就已经有了结论，就是这个罪妇所为，而且认证物证都已经齐全了。皇上难道想把人证物证都在的案子推翻吗？” “皇后这般着急做什么？不如听一听王氏所言？”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 “王氏，你说。”武帝淡声道。 皇后听到这话，心底一阵气怒。 皇帝这意思，分明就是认定她的罪过。 “皇上，妾身冤枉，妾身并不曾对云妃下毒。”王氏伏在地上，“妾身当时之所以拦下罪责，乃是因为，妾身被人威胁。” “有人威胁你？可有证据？”武帝淡声问道。 “有。”王婉琳连忙喊道：“妾身一直将东西好好保存着。” 王婉琳随后低声说出证据所在地。 云后忍不住磨牙，看向王婉琳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把东西都存着。 “母后，你这般看着王氏作何？”令狐芷上前一步，挡住云后：“难道母后准备在这里杀人？” “胡说。”云皇后恼怒的道：“本宫是生气，这女人也不是从什么地方弄了那东西，就想要诬陷本宫。” “够了，闭嘴。”武帝骂道：“皇后，你若是当真清白无辜，朕会还你清白。同样，若是你当真下毒谋害皇嗣，毒害嫔妃，还威胁妃子，那你这个皇后也别当了。” “你要废掉我？”云后也震惊的瞪大眼睛：“你怎么能……！” 武帝听到这话，脸色更加冷了。 一旁的方琮明，也是头大。 他的母后实在是太冲动了。 方琮明连忙说道：“母后，您冷静。若是您当真做了那些事情，加害皇嗣，还威胁无辜者，自然德不配位。可若您没有做这些事情，父皇必然补偿您的。” 云皇后听到这话，神色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本宫就要看看，这些虚假的证据为何物。” 令狐芷站在一旁，这时候有点佩服云皇后了。 脸皮就是厚，明明做了那些事情，也能够这么理直气壮。 又或者说，云后并没有做这些事情？ 这么想着，令狐芷看向方子澄。 方子澄注意到令狐芷的目光，朝她眨了眨眼。 令狐芷嗖的收回视线。 “皇上，证据到了。” 很快，过去拿证据的人回来了。 除了收到的信件之外，居然还有一个玉佩。 “皇上，这个玉佩，乃是那人身上的。”王氏说道。“被我……偷来的。” 说到后来，王氏有点不好意思。 “皇后，你可认识这个玉佩？”武帝直接问道。 “这……”云皇后面色变了变。 “皇上，老奴有话要说。”就着这时候，刘嬷嬷跪倒在地上喊道：“皇上，这个玉佩确实是娘娘的，可早在半年前，这玉佩就已经丢了。” “呵呵，一个是丢了，那这些呢？”武帝从里面再次拿出了一个东西。“这个扳指，五天前，朕还看过的。总不能又丢了？” 云后悲痛欲绝：“皇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令狐芷眉头紧皱，都这样了，她还不承认？ 就在这时候，令狐芷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捏了捏。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让她郁闷的是，他没收回来。 而就在这时候，方子澄耳朵动了动，说道：“父皇，儿臣刚刚得到消息，审讯的人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惩罚 武帝恩了声：“让他们进来。” 刘德喜应了声，当即出去传话。 片刻后，负责审讯的统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皇上，那两人受的的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而且，这两人还有证据。” 统领很快就拿出了证据，是一个荷包。 那荷包的角落里，绣着秀梅两个字。 而陈秀梅，是皇后贴身嬷嬷的的名字。 武帝眼神冰冷：“证据确凿，皇后……” 云皇后在看到那荷包的时候，面色直接变了，她猛地挥手，对着一旁的陈嬷嬷就是一巴掌：“奶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嬷嬷对上云皇后的眼神，立刻就知道，自己被舍弃了。 “是，是老奴的错。”陈嬷嬷哭道：“老奴心疼娘娘啊，娘娘一心一意痴爱着皇上，可后宫那些小贱人们，却不知羞耻，勾住了皇上。让皇上离您越来越远！” 陈嬷嬷哽咽的道：“只要没了那些小贱人，皇上肯定能回想起娘娘的好，老奴该死，老奴想帮娘娘，却给娘娘带来了污点。” “老奴该死。”说完这句话，陈嬷嬷忽的起身，对着一旁的墙壁撞了上去。 “快拦住她。”令狐芷惊呼，下意识想要拦住陈嬷嬷，可她的手被方子澄抓着，凌云步愣是没能施展起来。 而御书房里其他人，也没有这么出色的轻功。 只听到砰的一声，陈嬷嬷倒在地上。 而这时候，令狐芷终于挣脱方子澄，略到陈嬷嬷旁边。 “如何。”武帝脸色难看。 令狐芷神色复杂：“人已经死了。” “陈嬷嬷。”云皇后瞪大眼睛，眼眶都红了：“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确实够想不开的。”令狐芷瞥了眼云后，冷笑道：“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护住凶手，却把自己的家人都拖进来了深渊。” 云皇后听到这话，脸色都扭曲了：“令狐芷，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本宫撕了你的嘴。” “够了。”武帝怒斥道：“你是把朕当傻子吗？” “这个刁奴，若是没有你的命令，敢如此胆大包天？加害皇嗣？” 云皇后咬了咬牙：“皇上，你说是我，得拿出证据来。” “混账。”武帝气得又忍不住踹了脚陈嬷嬷。 因为陈嬷嬷将所有罪责揽下来，就算他心知这件事是皇后指使，可没有指控就不能定罪。 “你如今这般，居然还不知错。”武帝冷脸：“朕要废了你。” “父皇。”方琮明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两步：“三思啊。这件事都是那刁奴的错，母后也只是监管不力吧。更何况，一国之母，关系着江山社稷，哪能因为如此而废后？“ “母后。”方琮明伸手拉了拉皇后，哀声道：“这件事确实是您错了，您不该宠信一个刁奴，养大她的胃口，导致她犯下这样的大错。” 云皇后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忽的跪了下来：“皇上，本宫错了。本宫监管不力，让陈嬷嬷赶下这样的错事，还请皇上责罚。” 武帝目光冷沉冷沉的。 “父皇。”方琮明唉声道：“母后已经知错了，还请您网开一面。” 令狐芷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捏。 她扭头看过去，却见方子澄朝她摇了摇头。 令狐芷扁了扁嘴，知道这时候方子澄不会害她，索性站在一旁。 很快，武帝就给了结果。 皇后监管不力，并且纵容低下宫女犯下大错被监禁闭门思过。 而且，凤藻宫里所有宫女太监都被拖下调查，若是犯错，该杀杀，该杖责杖责。 云皇后晃了晃，还想争辩，却被强制带走了。 云皇后都要气炸了，凤藻宫的人可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这么一弄，可以说她的消息网都断了大半。 “多谢父皇。”方琮明低着头，眼底阴狠，可说出来的话却也很真诚。 武帝居高临下的看了方琮明：“太子，此次你太让朕失望了。冤枉大臣，还……” 武帝冷声道：“禁足三个月。” 方琮明谢恩后，低着头离开。 武帝的目光落在令狐芷的身上，这一瞬间，她居然感觉到一丝寒气。 不过很快，武帝就将视线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你说你是因为把柄落在陈嬷嬷的手里，才被迫顶罪，什么把柄？”武帝淡声问道。 王氏抖了抖，感觉武帝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王氏模糊能想明白。 武帝是想废后的，可却因为陈嬷嬷的揽罪，皇后只是被禁足。 “皇上……民女……民女……” 王氏想要说话，可却因为太害怕，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可因为如此，武帝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 “父皇。”令狐芷瞧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道：“对这个，儿媳知道一些。” 武帝：“说。” 这边的方子澄，眉头微皱，眼底带着一丝隐忧。 令狐芷拱了拱手，将王氏侄子杀人之事说了出来。 “呵呵。”武帝冷笑：“户部尚书，你还真是我的好户部尚书，杀人后，最先做的就是抹掉此事？” 王允面色发白，直接跪倒在地上道：“皇上，冤枉啊，微臣得知事情发生后，便言行拷问了那不孝孙子，玉荣说，当时他喝了点酒准备回家，可那卖花女却拦住了他，他也只是将人推开准备离开，可谁知，那卖花女被推开后就倒地不起。” “当时，那卖花女的家人就出现，说王玉荣杀了卖花女，要送玉荣去见官。”说到这，户部尚书神色一言难尽：“玉荣喝了些酒，神志不是特别清楚，便提出了赔偿。后来，那家人拿着钱便离开了，再没有出现过。” 令狐芷听完这，嘴角都抽了抽。 一听这个事情就知道，这就是仙人跳啊。 而户部尚书的话还在继续：“玉荣第二日酒醒后，便找过老臣，老臣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就让人打听这卖花女，却得知那卖花女已经下葬。老臣当时想着，这件事既已经结束，就给小孙子吃个亏，长长脑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假乱真 哪里想到，隔了几个月后，有人拿着孙子签的赔偿单来要挟小女。” 不仅仅令狐芷神色复杂，就连上首武帝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也太好骗了点。 这对父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孙子那么容易被骗钱，女儿又被骗去顶罪。 方子澄轻咳一声道：“父皇，若是户部尚书所言属实，那只能怪贼人太会骗了。” 武帝敲了敲桌子，后道：“老九，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核实。若当真有人仙人跳，故意制造把柄，严惩不贷。” “是。”方子澄拱手领命。 武帝随后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因为王玉荣被诱骗之事还没调查清楚，所以王婉琳再次回到了冷宫，而户部尚书，则是暂时先回家休息。 令狐芷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便感觉手被拉了拉。 令狐芷扭头，语气淡淡的：“何事？” 方子澄眸光带着浅笑：“你对这件事很关心！” 令狐芷很随意的道：“然后呢？” 方子澄眉头快速蹙了蹙，有点不满令狐芷的冷淡：“后日是元宵，西市很是热闹，你……” “王爷不去办公吗？”令狐芷歪头问道。 方子澄沉默了一瞬：“就算办公，休沐日也是休息的。” 令狐芷哦了声，“既然王爷要忙，那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你要去哪？”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去看云妃。”令狐芷朝方子澄福了福身，就将自己的手收回了。 看着令狐芷的背影，方子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不知何时，卫鞅出现在方子澄身后：“爷，属下已经将玉荣被骗涉及的人员都整理出来了。” 方子澄回头，瞥了眼卫鞅。 被自家爷这么看，卫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主子？” “走吧。”方子澄淡声道。 卫鞅松了口气：“爷，那卖花女乃是京郊的小文村的人。今年十五岁，她的父母乃是花农，逢集之时都会进城卖花，不过……” “不过什么？”方子澄问道。 “遇到王玉荣之日，并不是逢集之时。” 方子澄冷笑声道：“他们想要算计人，自然不会管什么时候了。” 方子澄顿了顿：“对了，自那日后，那卖花女家可有发迹的迹象？” “这倒没有，他们还是住在村子里，而且因为女儿之死，还伤心闭门一段时日。” 方子澄眉心动了动，继续问道：“派人去挖开卖花女的坟。” “爷是怀疑，卖花女没死？”卫鞅若有所思。 方子澄摆了摆手：“本王不怀疑卖花女的死，怀疑的是卖花女的死因。” 方子澄顿了顿道：“再找个有经验的仵作。” “是。”卫鞅连忙应声。 “这件事核实清楚。”方子澄淡声道：“还有名册，” 方子澄冷笑道：“本王怀疑，名册在那个人手里。” 卫鞅眨了眨眼，神色有点怪怪的：“爷的意思是？” 方子澄瞥了眼：“听不懂吗？那人既然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名册，自然得有真的名册做对照，不是么？” 卫鞅心头一阵嘀咕，暗道这个名册不是已经在您手里了吗。 方子澄说完这个后，便不再多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令狐芷也到了霜云宫。 她刚进院子，就发现云妃在外殿等着。 “娘娘应该多多保重自己。”令狐芷说道。 “王妃，您已经去了多时，可问出结果。”云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令狐芷扭头，看了眼周围的人：“都下去。” 云妃啊了声，连忙跟着让众人下去。 等到只有两人之时，她再次催促问道。 “问出了。”令狐芷轻声的道：“王氏确实是为人顶罪。” 云妃瞪大眼睛：“她为何要保护凶手？” “因为她被人威胁了。”令狐芷将王玉荣之事说了出来：“而真正的凶手，是皇后身边的陈嬷嬷。” “居然是那个女人。”云妃气得牙痒痒的：“我刚刚入宫之时，那女人以教我宫规的名义来欺负我，好在皇上及时赶到。” “娘娘，这个还你。”令狐芷并没有说更多，而是将玉牌还给了对方。 之后，令狐芷也没有多停留。 而在她离开后，云妃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 云妃忍不住拉住自己嬷嬷，欢喜的告诉对方，自己的仇报了。 宫女疑惑，云妃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胭脂听完后，神色有点奇怪：“娘娘，谋害皇嗣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陈嬷嬷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的。” “啊？” 胭脂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觉得，真正的凶手是皇后。” 令狐芷不知，在她离开后，就有宫女为云妃好好分析了一番。 最开始，她是准备自己给云妃分析，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又被她否决了。 云妃性子太单纯了，她若是给云妃分析，将来云妃保不准会说她说的。 既如此，那她就告诉云妃表面的东西。 若是云妃能够看破这层表象，自然能够成为队友，若是对方连这点都看不透，这样的队友不要也罢。 “主子，那是王府的马车。” 刚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宁王府的马车等在那边。 等到到马车边，侍从当即将马车门打开。 令狐芷意外的发现，方子澄居然在。 他朝令狐芷伸出手来，神态很自然。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将手放在对上手里，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令狐芷却安静的坐在那儿。 方子澄眉头紧蹙，习惯令狐芷活泼大大咧咧的模样，他对这样的令狐芷很不习惯。 “你不好奇本王为何没走？”方子澄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令狐芷半靠着马车壁：“王爷大抵是有事吧。” “本王无事。”方子澄压着嗓子道：“本王是等你。” 令狐芷哦了声，算是回答。 方子澄忽的上前，一只手撑在令狐芷上方：“王妃，你这些日子为何如此冷漠？你是想告诉旁人，你与本王不和？” 令狐芷眸光清冷：“那又如何？” 方子澄气急：“本王记得，你当初说，本王娶了你能得到最好的宁王妃。如今这般，你是想毁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教你 令狐芷轻哼出声：“我说的是合格的王妃。难道我不合格吗？” 令狐芷伸出手指，点了点方子澄：“我救了太子妃，保住皇长孙。又救了云妃，救了王氏。还挣下封号，我还不合格？” 方子澄被令狐芷点的心头痒痒，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我……” 方子澄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车子一阵晃动。 猝不及防之下，他往前一倒。 这下子，两个人都呆滞了。 令狐芷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可当两人靠的这般近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心依然为对方而心动。 而这边的方子澄，也有怔住了。 唇上那触觉，好似带着电流，撞入他的胸口。 方子澄心头泛起异样，好似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可不等他仔细体会，就被令狐芷推开了。 令狐芷瞪大眼睛，耳朵通红，直接背过身去，打开车窗往外看。 “王妃。” “怎么回事？”令狐芷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细听依然能发现声音的颤抖。 “有一个小孩忽然跑过来。” 令狐芷迅速冷静下来，“可有受伤？” “没有。” 听到这，令狐芷恩了声，将车窗放下。 “本王受伤了。”方子澄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委屈。 令狐芷回头，神色无语：“呵呵。” “本王刚刚撞到腿了。”方子澄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 令狐芷刚想说什么，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方子澄的神色带着隐忍。 她深吸了口气，当即询问撞在何处。 方子澄一一回答，随后问道：“本王的腿可有妨碍？” “还得打开纱布。”令狐芷顿了顿，“先回去。” 方子澄恩了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上了浅笑：“王妃这般严肃，可是心疼了？” 令狐芷给方子澄一个眼刀：“本王妃是医生，你是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太多了。 等回到宸王妃后，令狐芷没有迟疑，直接推着方子澄往雅苑冲。 后面的仆人，一脸懵逼，最后只能心头嘀咕：大概王爷和王妃有话要说。 回了雅苑后，令狐芷赶紧为方子澄检查。 检查完后，她抬眼看过去。 方子澄眉头紧皱，神色隐忍，哑着嗓子问：“如何？” 令狐芷轻哼一声，猛地一戳：“疼吗？” 方子澄微微一怔，两秒后忽的啊了声，“疼，特别疼。” 看到这幕，令狐芷就来气：“疼不死你。” 她哼了声，扭头进了药方。 “啊，真的好疼。”方子澄歪头张望。 不知何时，卫鞅抱着一个册子出现，面无表情的说道：“爷，我刚刚过来看到王妃把耳朵堵起来了。” 方子澄的神色立刻恢复如常，瞥了眼对方，问道：“何事？” 卫鞅心头吐槽，自家王爷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 “爷，找到新的线索了。” “说。” “是……”卫鞅的话刚刚开口，就顿住了。 令狐芷一只手拿着药瓶，另外一只手正在拔掉耳朵里耳塞。 她也注意到屋子里出现的卫鞅，问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无妨。”方子澄摆了摆手道：“继续说。” 后一句，是对卫鞅说的。 “是。”卫鞅快速看了眼令狐芷，才继续道：“我们的人探访到，那卖花女其实是云铮的外室。” 令狐芷眉头跳了跳，轻声嘀咕，云铮这个名字好熟悉。 “云铮？”方子澄露出疑惑。 卫鞅当即说道：“云铮是大理寺卿的小儿子。” 令狐芷目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大理寺卿，可是云子航？” “是。”卫鞅点头道。 “居然是他。”令狐芷忍不住咬了咬牙，眼底露出一丝火气。 “王妃知道他？” 令狐芷哼了声：“是啊，他是云暖的父亲。” 云暖！ 卫鞅想了两秒，才将这个名字对号入座。 “哦，是那个欲与王爷定亲，可还没成就香消玉殒的云二小姐。”卫鞅恍然大悟。 而就在他说完这话，就发现王爷和王妃同时盯着他看。 卫鞅头皮发麻，默默打了下自己的嘴：“王爷，我错了。” 方子澄刮了卫鞅一眼，淡声道：“这事是皇后提的，可当时本王就拒绝了。” 卫鞅跟着点头道：“对，王爷当场就拒了。不过过了两日，坊间却有了传言，说云二小姐要跟王爷定亲。王爷当时正忙着寻访名医，也就没管。” 毕竟这种传言，对男子来说只能算是风流韵事。 卫鞅默默把话说完：“可谁知只过了两日，那云二小姐就病逝了。” 令狐芷眉头微皱：“按照你的意思是，云暖是被流言逼死的？这不可能。” 以她对云暖的了解，云暖可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这……属下就不知了。”卫鞅神色无奈的道。 令狐芷看了眼卫鞅，又看向方子澄：“你……” “本王知道不如卫鞅多。”方子澄淡声道。 令狐芷哦了声，也不再追问了。 “你们说你们的。”令狐芷摆了摆手后，开始给方子澄处理腿上的伤势。 “是。”卫鞅应了声，继续道：“主子，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卫鞅低声道：“小文村的人拦着不让开棺。” 方子澄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可问清楚了？” “问了，村长说拦着不给开棺的人是逃荒到这后住下的，据说他们那边的习俗，人死后下葬后就不能开棺，不然魂魄会无所依。” 方子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令狐芷眨了眨眼问道：“那卖花女和卫铮的感情如何？还有卖花女为人如何，这些你们都问清楚了吗？” “既然想要开棺，那就找一个让他们无法反驳的理由，比如卖花女是被毒杀，又或者卖花女根本没死。” “官府查案的话，应当只能配合了。”令狐芷淡声说道。“若是不配合，那就以妨碍公务为由抓起来呗。” 卫鞅轻咳一声，说道：“王妃说的有道理。” 方子澄跟着恩了声：“既然觉得有道理，就去办吧。” 令狐芷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你同意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奈 方子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为何不同意？你说的有道理。” 令狐芷神色复杂。 她刚刚是胡说的。 “还有王妃刚刚提到的那几个问题，也务必弄清楚。”方子澄摆了摆手，便让卫鞅下去。 卫鞅下去后不久，青柳便过来询问，是否用膳。 方子澄恍然发现，已经酉时三刻。 换算过来，就是下午五点四十五。 “传吧。”令狐芷淡声说道。 青柳福了福身，躬身往后退。 “娘子这边，可有为夫的碗筷？”方子澄浅笑着问道。 令狐芷瞥了眼对方，随口说道：“这整个宸王府都是你，你爱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呗。” 方子澄手下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点头道：“如此甚好，青柳，让厨房加几个我的菜。” 令狐芷也没管方子澄，将弄好的纱布处理掉。 “下雪了。”忽然，她身后传来方子澄的声音。 令狐芷微微一顿，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窗外。 不知何时，天色黑沉下来，鹅毛大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娘子在南边长大，可见过雪？”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露出惊奇来：“没有。” 上辈子，她是南方人，居住的地方一年四季气候温和，只在网络上见过雪。 而穿越后，也是常年居住在药王谷。 就算归于城的气候也是偏暖。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雪。 “不是过了年，怎么还下雪？”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方子澄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令狐芷冷淡的姿态还真是叫他心底瑟得慌。 方子澄控制身下的轮椅，在令狐芷身边站定，说道：“上阳城要一直冷到二月下旬。”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声嘀咕：“那个老头说的针对。” 方子澄疑惑：“什么话？” “我当初来上阳的时候，有个老人家跟我说，上阳这座城冷得很啊。若是想……”说到这，令狐芷猛地顿住了，气恼的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方子澄茫然：“怎么又生气了？” 令狐芷哼了声，直接往贵妃榻上一靠，开始看书。 方子澄控制着轮椅，在令狐芷对面的桌子前坐定：“既然无事，过来和我下盘棋。” “不会。”令狐芷随口回道。 “本王教你。”方子澄淡声道。 “不想学，脑子笨，学不会。”令狐芷翻过一页。 方子澄嘴角抽了下，淡声道：“你的书拿反了。” 令狐芷整个僵了僵，将手中的书拍在一旁的塌上：“王爷，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怎么还不去？” “那些事情，哪能比得上娘子？”方子澄语气诚恳的道。 “你……”令狐芷神色复杂：“油腔滑调。” 方子澄抬眼：“本王说的是实话。于本王而言，娘子最重要。” 令狐芷哼了声，烦躁的道：“这晚膳怎么还没来？” “王妃，王妃。”就在此时，青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进来。” 青柳进屋后，给令狐芷行了礼，又给方子澄行了礼后才说道：“宫中来人了。” “嗯？”令狐芷表情立刻严肃了：“可知道是何事？” “是好事！”青柳露出明显的喜色。 “走。”令狐芷当先一步往外走。 “等等。”方子澄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扭头，看向方子澄，眼底露出疑惑。 “青柳，去把那件红裘披风拿过来。”方子澄对青柳说完后，便对令狐芷说道：“下雪了，多穿些，别冻着。” “啊是。”青柳笑了下，当即跑进屋子去。 出来的时候，青柳还感慨道：“王爷，您怎么知道王妃的衣橱里有红裘披风？” “那皮子是本王亲自打的，能不知？”方子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瞅着令狐芷。 令狐芷哼了声，别过头去，面上一副淡淡的，可心底却泛起阵阵涟漪。 她很是烦躁。 因为伴随着方子澄的关心，她心底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的。 等到门口后，刘德喜面露喜色的给令狐芷宣读了圣旨。 是她救了王氏后，皇上给的赏赐。 京郊外的一处庄子，还有庄子带着的三百亩良田，外加白银一千两。 京郊的庄子还是比较值钱的，除此之外还有三百亩良田。 总得来说，她这次意外救下王氏，得了差不多一万两银子的封赏。 令狐芷谢恩后，忍不住感慨。 这赚钱的速度，有点快。 送走刘公公后，方子澄便让人把晚膳送到飞琰苑。 飞琰苑乃是正院，也是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令狐芷不太想跟方子澄一起吃，她如今想要远离方子澄，尽快冷却那颗心。 可方子澄却低声道：“娘子，今日我收到一条关于大梦千年的消息。” 令狐芷离开的步子猛地一顿，刷的转过身来，扶着脑袋道：“哎呀，王府可真大，走这么多路，都有点累了。” 一旁的青柳，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走路累不是累的腿脚吗？为啥扶额头。 方子澄笑了下：“娘子累了，那正好，便去飞琰苑休息一下，飞琰苑更近。” 令狐芷笑着道：“好，谢谢王爷。” “你我夫妻，无需如此客气。”方子澄温声道。 令狐芷嘴角还挂着笑，可心底却好像被蛰了下。 两人到了飞琰苑后，令狐芷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你得到了大梦千年的消息，是什么？” “这晚膳怎么还没来？”方子澄看了看：“本王有点饿了。” 令狐芷沉默了下，敲了敲桌子：“方子澄。” 方子澄回头：“娘子有何事？” 令狐芷感觉胸口有点堵：“大梦千年。” 方子澄露出受伤之色：“难道说，娘子跟我来此，就只关心大梦千年？” “你我是夫妻，娘子为何要如此冷淡？”方子澄注视着令狐芷。 令狐芷面色一窒，下意识低下头去：“你感觉错了。只是大梦千年关系着我养父母死因，我着急了些。” 方子澄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沉了沉，很快就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为夫还以为娘子不喜为夫，不想与为夫相处。” 令狐芷干笑一声：“你感觉错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毒 恰在此时，青柳的声音传来：“娘娘，晚膳已经好了，是否传膳？” “传膳。”令狐芷连忙说道，感觉松了口气。 “我推你过去。”令狐芷走到方子澄的身后，笑着说道。 “麻烦娘子了。”方子澄温声道。 感受到方子澄话语中的淡淡温柔，令狐芷觉得心头又是一抽。 等到了花厅后，就见各式菜已经放在那边了。 令狐芷神思不属，而另一边的方子澄则是拿公筷给令狐芷夹了些菜：“尝尝这些，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 令狐芷看着碗中的东西，神色更加复杂，没想到对方连她这点都记得。 她抬起头来，对上便是方子澄深邃的眼眸。 这一刻，她心底泛起一丝错觉，好似自己是对面之人最重要的人。 “谢谢。”令狐芷轻声说道。 她食不知味，心底却越发难受了。 她已经决定不在喜欢对方了，可对方为何……为何如此？ 难道说方子澄当真喜欢她了。 想到这，她一点不觉得喜悦，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而吃完后不久，下人又送来了方子澄的药，黑不隆冬的，还有一股苦味。 方子澄接过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准备喝。 “等等。”令狐芷眉头微皱，快步上前，抢过方子澄手里的碗，闻了闻，又尝了点后，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方子澄询问道。 “这里加了料。”令狐芷低声说道。 方子澄脸色也沉了沉：“管家，立刻调查。” 吩咐完后，他又让人平时熬药的药渣，后说道：“今日的药和之前的药味差不多，本王怀疑之前的药加了料。” 令狐芷眉头一皱：“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怪味药汤？” 方子澄说了个日期。 令狐芷听到这，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她上一次调整药量的时间。 不得不说，那加料的人选的时间很凑巧。 这几日，她都躲着方子澄，也就没盯着方子澄的药，而加的这个料不知不觉，没有喝到一定量也只会潜伏着，她也就没发现。 而方子澄喝着怪味的药，也误以为令狐芷调整了药才有这样的怪味，根本没想到被加了料。 令狐芷有点羞愧，狠狠地检讨了自己。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就忽视了呢。 “抱歉。”令狐芷诚恳道：“这是我的错。” 令狐芷随后又把药性解释了下：“如今发现了，便没事了。这种药没有足够的药性就不会发作。只要断了药，自然会被排解掉。” 方子澄的眼眸微不可查的眯了眯，随后浅笑道：“那娘子准备如何补偿为夫？” 令狐芷瞬间沉默了，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都带着奇怪：“帮你解毒？” 方子澄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委屈：“好。” 令狐芷：“……” 令狐芷轻咳一声，被方子澄的这番神色弄得有点不自在：“不然，你……” “好。”不等令狐芷说完，方子澄就点了点头：“那从今日开始，娘子不可以再那么冷淡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复杂：“我去配药。” “我与娘子一起吧。”方子澄接着说道。 令狐芷抿了抿嘴道：“配药需要安静。” “无妨，我不会发出声响。” 令狐芷刷的回头，看着对方：“你……多一个人在，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话显然是胡诌。 可方子澄却露出歉意：“这样吧，那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这话，令狐芷更加复杂了：“方子澄，你要如何？” 方子澄控制着轮椅靠近，提醒道：“因为娘子的疏忽，我中毒了。” “可我说了，我帮你解毒。”令狐芷抿着嘴说道。 “娘子，我感觉你在躲我。”方子澄忽的靠近。 令狐芷被方子澄这番动作，弄得都站直了身体：“没有，你感觉错了，我只是要去配药。虽说你误食的这个药，药性可以自然排掉，可你的身体比较特殊，还是早点排掉更好。” 方子澄忽的伸手，抓住令狐芷的胳膊，猛地用力将人拽了过去。 令狐芷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动作，被对方直接拉了过去，好在她反应很快，及时伸手按在把手上，没有摔进对方的怀中。 “令狐芷，你确实在躲我。”方子澄注视着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为何？” “你感觉错了。”令狐芷辩解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敢看我？”方子澄低声道。 “我在想事情。” “你……” “王爷。”当管家的声音传来时候，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进来。” “王爷，已经弄清楚了。”管家进来拱了拱手：“只有两个人有可能。” “那两个人？”方子澄问道。 管家神色犹豫，抬头看了眼令狐芷。 令狐芷莫名：“看我作何？” 她忽的一顿，想到了什么：“不会是绿意？” 管家恩了声：“绿意姑娘曾经靠近过。” 说到这，管家就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 令狐芷脸色一黑：“去把绿意带过来。不用，我去亲自问她。” 令狐芷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 “姐，你找我啊？”可让令狐芷有点意外的是，她刚刚走出两步，绿意就来了。 令狐芷回头，看了眼方子澄，道：“我会问绿意，如果这件事当真是绿意所为，我会把她送回药王谷。” 令狐芷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觉得不痛快，我也可以给她下毒。” 方子澄神色很平静：“不是还有另外一人吗？无或许不是绿意姑娘。”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神色更加复杂了：“你……” 方子澄看向令狐芷，眸光温柔中带着信任：“而且，就算当真是绿意姑娘，我也不生气。” 令狐芷怔住了。 “绿意姑娘对我下毒，大概是看我没有照顾好你。”方子澄叹了口气：“我合该被整治。”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越发复杂。 “什么下毒？”与此同时，绿意也走进屋子：“咦，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味道怎么这么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嘲讽 令狐芷听到这话，迅速回头看向绿意：“绿意，这里面的毒，是不是你加的？” 绿意面色一变：“姐姐，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是擅长毒，可是我只对该接受惩罚的人下毒的。” “本王没有保护好你姐。”方子澄淡声道。 “对，你就是没保护好姐姐。”绿意哼了声道：“可是我分得清是非！你没保护好姐姐，我最多给你下点痒痒粉，或者多加点黄莲！又怎么会给你下毒！要是你死了，我姐可就守寡了。” 方子澄：“……” 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所以，里面多出分量的黄莲是你加的。” 绿意缩了缩脖子：“是。” 方子澄：“……” 难怪每次喝药，他都能感觉那药苦得舌头发麻。 令狐芷松了口气，回头说道：“绿意不会说谎，里面的毒应该不是绿意所为。” “本王信你！”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感觉自己被这短短几个字烫到了。 “管家，可抓住另外一人了？”令狐芷问道。 “已经抓到了。”管家点头道：“那人是个花农。前几日，卫东买药回来时候，和他撞了下。” “卫东是本王心腹。”方子澄低声跟令狐芷解释了声，随后道：“去把那个花农带过来。” 令狐芷听到花农两个字，心头泛起一丝不详。 片刻后，等那一瘸一拐的花农到后，她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花农哑着嗓子问道。 “我问你，三日前申时一刻，你在何处？” “回管家，我当时正在照料花草。” “哦，那这些东西是何物？”管家挥了挥手，很快有人送来一个包。 “是花肥。”花农低着头，闷声说道。 “花肥？”管家冷笑一声：“邱大夫说了，这里面是毒药。” 邱大夫是王府的大夫，哪怕令狐芷医术了得，王府依然养着邱大夫。 因为令狐芷身份尊贵，而其他人若是有个头疼脑热，总不能让令狐芷诊脉。 因为给其他下人治病，是自降身份。 花农一脸茫然：“管家，这个小人不知啊，就是普通的花肥。” 管家冷哼一声，直接将花肥拿到令狐芷跟前：“王妃娘娘，您懂医术，应该能够分辨出来这是什么？” “里面确实有毒。”而且跟加在方子澄药汤里的毒异样。 “小人不知啊。”花农还在喊着。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拖下去，仗毙。” 随着方子澄的话，立刻进来两个人想要抓人。 花农神色僵住了，怒吼道：“你们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呵呵，这花肥是从你房间里找到的，而且三日前也只有你和卫东撞到过，除了你下毒，还能有谁？”管家冷哼一声。 令狐芷神色无比的复杂：“楚藏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居然下毒？师父知道吗？” 那花农原本还一副蒙冤的神色，听到令狐芷的话表情也变了，直接扯开脸上的易容：“哟，不错啊，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师兄。”绿意眼睛也亮了起来：“你这手易容术越来越精妙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管家听到这话，神色纠结的看向方子澄，却见方子澄摆了摆手。 管家当即溜了。 令狐芷眉头跳了跳，直接用上凌云步对着楚藏锋踹了出去。 方子澄安静的坐在那儿，拿出一旁的连弩，开始玩了起来。 在令狐芷踹过来的时候，楚藏锋就已经判断出她的出脚，也伸手抵挡了。 可在方子澄拿出连弩后，他却感觉到莫大的威胁，手下动作也顿了顿，一个疏忽，就被踹了正着。 “哎呀。”被踹这一下，楚藏锋当然不感觉到疼，可他还是摔倒在地上，一副疼得不行的样子。 “闭嘴。”听到楚藏锋的哀号声，令狐芷气得骂道：“我的力道我知道自己，别装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下毒。你忘了师门祖训吗？若是师父知道，他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楚藏锋哼了声道：“师门祖训，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方子澄逼死云暖，于我有杀妻之仇。我没有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是看在你的面子。” 令狐芷听到这话，更气了：“你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当然。”楚藏锋理直气壮道。 “你……”令狐芷气得，又忍不住踹了对方两脚。 “你干嘛？”楚藏锋想躲，可眼角余光却发现，方子澄手中的连弩已经蓄势待发，也就没躲开。 令狐芷在发完气后，神色平静不少，她直接道：“下毒之人就在这，随你处置。” 方子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喂喂喂，令狐芷，你这话有点太理所当然了。你怎知我会被抓住？”楚藏锋哼声道。 方子澄冷笑一声，轻咳一声，下一瞬间，整个院子出现了二十多个暗卫。 “本王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方子澄淡声道。 楚藏锋面色不自觉严肃了不少。 “师兄，你好象跑不掉了。”绿意眨巴着眼睛说道。 楚藏锋无语，这丫头还看他笑话。 令狐芷坐在另一边，只当没看见。 “我有解药。”楚藏锋当即说道。 “不需要，王妃会为我解毒。”方子澄回答的很随意。 楚藏锋神色抽了抽：“我这次过来，是想跟合作的。” “本王不觉得能和一个要害我的人合作。”方子澄慢悠悠的说道。 楚藏锋沉默了两秒：“你们不是在找卖花女吗？我知道她在哪里。”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轻笑道：“她既然活着，本王就能够找到她。” 楚藏锋咬牙，扭头对令狐芷说道：“看看你选的人，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娘家人。” 方子澄眸光一定，眼底多了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搞事情被人揍，是你自己活该。” 楚藏锋无语：“臭丫头，别这么绝情。怎么说，当年在赤道峰……” 楚藏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令狐芷扔过来的苹果砸到嘴。 第一百二十章 矫情 方子澄目光凝重，目光在令狐芷和楚藏锋身上转悠。 “赤道峰如何？”方子澄问道。 楚藏锋听到这话，有点意外，他问令狐芷：“你还没把那件事说开啊？” “关你屁事。”令狐芷毫不客气爆粗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先找出云暖姐姐的死因吧。” “云暖是方子澄逼死的。”楚藏锋哼了声。 “傻叉。”令狐芷骂道。 看到令狐芷和楚藏锋互骂，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看着令狐芷问道：“赤道峰如何？” “没什么。”令狐芷垂了垂眼眸，低声道：“就是赤道峰那边路不太好走，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人。” “姐姐，找到谁啊？”绿意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伸手，给绿意的额头弹了一记：“小孩子家，这么好奇做什么？” “呵呵呵……”另一边的楚藏锋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发出怪笑。 “你对卖花女之事知道多少？”令狐芷担心方子澄还关心此时，当即转移话题，问楚藏锋。 “也不多，就是最近在大理寺卿家转了两圈，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楚藏锋说这话的同事，看着方子澄：“我可以把这些说出来，但是我也有要求。” 方子澄神色很淡：“我说了，你知道的那些不足以成为交换条件。” “你……”楚藏锋想要骂人。 “不过。”可就在此时，方子澄忽的如此说道。 “不过什么？”楚藏锋问道。 方子澄浅笑道：“你若是以大舅子的身份来跟本王谈，本王可以酌情考虑。” 楚藏锋的脸色都黑了：“你……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也特别惊讶，愣愣的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察觉到令狐芷的目光，转头，露出浅浅的笑：“娘子，你说呢？” 令狐芷别过头去，莫名有点不敢看对方。 “什么大舅子小舅子，哈哈，难道我不以这个身份，还不是令狐芷的师兄了？”楚藏锋嗤笑道。 方子澄不紧不慢的道：“本王和楠楠确实因为意外结合，如今我二人感情甚笃，本王也希望楠楠的娘家人能够祝福一二。” 楚藏锋听到这话，脸色都扭曲了。 而绿意的神色也是沉沉的。 唯一神色复杂的就是令狐芷了。 “得寸进尺。”楚藏锋忍不住嘀咕。 “拿下。”方子澄挥挥手。 一旁的暗卫当即扑过去抓人。 楚藏锋是真没想到，方子澄这货居然这么善变。 刚刚还说啥，要娘家人祝福，结果转头就抓人。 “令狐芷，你看这就是嫁的人。”楚藏锋一边个人缠斗还一边喊道。 令狐芷很是无语，懒得理会楚藏锋，对方子澄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关于大梦千年的消息，是什么？” 方子澄恩了声，对令狐芷招了招手：“你过来，小心隔墙有耳。” 令狐芷抿了抿嘴，因着对这个好奇凑了过去。 令狐芷认真倾听，结果就在这时候，另一边楚藏锋哇哇的叫，愣是将方子澄的声音掩盖住了。 令狐芷：“……” 又想打楚藏锋了。 楚藏锋最终没挣扎多久，还是被抓住了。 看了眼困住的楚藏锋，方子澄温声问道：“娘子，你说要如何处置这个害我的人呢？” 令狐芷语气淡淡的：“随你。” 楚藏锋：“……” 方子澄也是有点意外：“他可是你的师兄。” 令狐芷哦了声：“对啊，所以你给他留个全尸就可以了。” 楚藏锋斜眼：“令狐芷，你个没良心，想当初小爷可是翻遍……” “留全尸还是太便宜他了，王爷，还是将这个刺客五马分尸吧。”不等楚藏锋把话说完，令狐芷就打断了他的话。 楚藏锋听到这话，一阵气闷。 方子澄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楚藏锋，你为何对本王下毒？是为了楠楠吗？” “哼。小爷才没心思给这没良心的女人出气。”楚藏锋动了动，没能挣脱暗卫，索性盘膝坐下：“小爷是为了云暖报仇。” “云暖？”方子澄若有所思：“你要替云暖报仇，却找错人了。” 楚藏锋冷哼了声：“这事小爷已经知道了。” 令狐芷有点意外：“你知道其中蹊跷？” “小爷如果知道蹊跷，还会来找他合作？”楚藏锋翻了个白眼道。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直接扔出去：“这是解药。” 令狐芷一个错身，接住了药瓶后，闻了闻，将药瓶递给了方子澄：“是解药。” 方子澄恩了声，也没有怀疑，直接服下了。 “快放开我。”楚藏锋对困住自己的人。 方子澄服药后，明显感觉到身上一轻，原本有点凝滞的内力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放人。”他对暗卫点了点头。 得到自由后，楚藏锋忍不住揉了揉肩膀，问道：“方子澄，合不合作。” “本王说了，你若是以大舅子的身份谈合作，本王会考虑。”方子澄淡声道。 楚藏锋有点沉默，扭头看了眼令狐芷。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看我干吗？你自己决定。” 楚藏锋郁闷，他轻咳一声道：“我用易容术跟你交换，如何？”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易容术？” “对。”说着楚藏锋转了个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稚嫩少年。 方子澄看到对方这般模样，却是微微一怔。 因为对方这张脸和记忆中宁毅的脸有几分相似。 “同意吗？”楚藏锋歪头，笑眯眯的问道。 方子澄眼睛眯了起来：“可以。” 令狐芷也看到楚藏锋再次易容后的脸，眉头都跳了跳：“楚藏锋，你是不是想死？” “哎呀，师妹，不要这么暴躁啊。”楚藏锋吊儿郎当的说了句后，就将易容解除了。 令狐芷刮了对方一眼，起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翌日，令狐芷在药方配药的时候，感觉窗户被推开了。 她回头一看，发现楚藏锋正蹲坐在窗外的树上。 “师妹，打个商量呗。”楚藏锋说道。 令狐芷冷漠关窗。 “你就不怕，我告诉那位宁毅……”眼看着令狐芷要把门关上，楚藏锋忽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示 令狐芷眼神变了变：“你敢！” “那咱就合作，我不透露宁毅的事情，你也不把我下毒的事情传回去。”楚藏锋低声道：“是，我给方子澄下毒这事，是我蠢了。可这不是误会了吗？我进京后打听到方子澄和暖暖的流言。” “就以为方子澄想用手段强娶暖暖。”说到这，楚藏锋抓了抓头：“可现在我知道这里面有蹊跷，这不立刻就过来送解药了。” “我看你就是猪。”令狐芷忍不住骂道：“你不知道，我为了给方子澄治疗，却差点被你毁了……算了，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好师妹，我错了。”楚藏锋轻声说道：“你看，我都把易容术送给方子澄了。” 说到这，楚藏锋忍不住哼了声：“那可是我研究十年的看家本事。” 令狐芷翻白眼：“我有个条件。” “喂喂喂，不要得寸进尺。”楚藏锋喊道。 令狐芷冷眼：“你只说同不同意？”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方子澄。”楚藏锋问道。 “随便你说不说。”令狐芷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喜欢方子澄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 楚藏锋惊讶：“当真？那你现在就回药王谷去！” 令狐芷给楚藏锋一个冷漠的眼神。 “你骗我。” 令狐芷语气冷淡：“我骗你干嘛？这次牢狱之灾，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说到这，令狐芷的声音有点惆怅：“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她想要情，是毫无杂质只有双方的感情。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去？”楚藏锋疑惑的问道。 令狐芷沉默了两秒：“我要调查养父母的死因。” 楚藏锋听到这个回答，也忍不住沉默了：“你……” 他抹了把脸，低声道：“说说你的条件。”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不管以后我做什么，你不要拦我。” 楚藏锋一个激灵：“你不会是想用你的……不行，这点绝对不行。若是暴露，你必死无疑。” 令狐芷神色坚定：“我比你珍惜我的命。” “好，只要你不暴露，我就不管你。”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楚藏锋妥协了。 “没事就赶紧滚滚滚。”令狐芷当即开始赶人。 楚藏锋无语：“走了。” 而就在楚藏锋离开后不久，他没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跟着离开。 一盏茶后，那人将楚藏锋和令狐芷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方子澄目光沉沉：“楚藏锋当真如此说？” “是的。”那人应了声。 方子澄握紧拳头，直接将手中茶杯捏碎了。 “主子。”卫鞅面色心头一惊。 “卫鞅，你说楚藏锋口中的暴露，到底说的是何物？”就在此时，方子澄忽的低声道。 卫鞅微低着头，感觉方子澄的气息非常的冷，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这个……属下也不是特别清楚，或许是王妃的身份？” 方子澄冷声道：“除了身份，还能有什么是能够暴露的？” “王爷，若王妃真的是奸细，那么所图必然很大。”卫鞅低声道。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你先退下把。” “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子澄冷冷的看了眼卫鞅：“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卫鞅面色抽了抽：“主子应该早日做决断才好，尽快折断王妃的羽翼，如此才能不让大梁损失。” 方子澄冷笑一声：“光凭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就能断定了？卫鞅，你武断了。” 卫鞅面皮抽了抽：“主子，属下是根据。” “楚藏锋可没有明确说出暴露什么。你刚刚说的话，本王不想再听第二次。”方子澄冷淡的道。 “是。”卫鞅面上有点憋屈。 方子澄闭了闭眼睛，继续道：“楚藏锋不是想跟着调查云暖的死因么，你找人配合他，再套点信息。” 卫鞅听到这话，忍不住松了口气。 “是，属下这就去。” 卫鞅离开后，方子澄松开手，就见手里多了几道血痕。 他神色动了动，控制着轮椅往雅苑而去。 刚刚到雅苑，就见到绿意，方子澄将人叫过来，询问令狐芷在何处。 “姐姐在给令狐宏宇治病呢。”绿意瞥了眼方子澄，随后问道：“你有何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着吧。” 方子澄浅笑一声，道：“无事，我等着即可。” 绿意哼了声，转身就走。 “绿意姑娘。” “干嘛？”绿意凶巴巴的问道。 “这两日上阳很热闹，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绿意听到这话，眼底都是警惕：“有什么好逛的。” 方子澄叹了口气：“这样啊，那便算了。我还想说，因为元宵节，还会开放夜市。” 绿意听到这，眼睛都亮了起来：“夜市是什么？” “夜市就是傍晚集市，一般都是元宵这样的节日才会开放，到时候整个上阳都很热闹，走南闯北的旅客都会出现，还有很多有趣的节目。” “真的这么好玩？”绿意蠢蠢欲动。 方子澄看到对方这幅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说到底，绿意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当然。”方子澄点头道：“除了有趣的玩具后，还有各种美食，各种好看的花灯。” “我……想去。”这句话说出口后，绿意都纠结了。 她刚刚还不想理会对方呢，结果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她抬眼看过去，心说，如果方子澄嘲笑她，她就在姐姐跟前说坏话。 好在，方子澄神色很平静，反而赞同的点头，一点没有嘲笑意思。 “绿意姑娘感兴趣就好，本王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绿意昂了声：“那个夜市，要等到晚上才有吗？” “那边的集市，会从辰时开放到子时。” 绿意眼睛瞬间激动了起来：“那好，我现在就要去。” 方子澄拍了拍手，让对方带绿意去。 等绿意离开后，方子澄推开了药房，就见令狐芷正在制药。 他眸光微微一定，心底莫名一松。 “绿意，把松茸递给我。” “是这个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多嘴 令狐芷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怎么是你？绿意呢？” 方子澄将东西往令狐芷跟前递了递：“是这个吗？” “不是，是右边那个。”令狐芷犹豫了下，把位置说出来。 方子澄很快找到令狐芷需要的东西。 令狐芷接过药材的同时，目光定了定：“你受伤了？” “没有啊？”方子澄疑惑。 “你的手。”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的手。 方子澄微微一怔，将手心朝上，果然看到一个细长的口子。 “还真是，都不记得何时受的伤了。”方子澄轻笑一下：“一点小伤口。” 令狐芷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过纱布和药，然后又将方子澄的手拿过来，低声道：“你可别不把这个当一回事，若是感染了，可是会得破伤风的。” 方子澄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眸光有点复杂：“你这话，宁毅也说过。” 令狐芷包扎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道：“嗨呀，宁毅是我哥啊，我们两有点相似口头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子澄哦了声，不再说话。 令狐芷迅速打了个结：“好了。” 方子澄看了看手：“如今细想，你和你哥哥不仅口头禅相似，包扎手法也相似。” 令狐芷神色有点莫名，不知对方对方为何再三提到宁毅，她含糊道：“当然了，我们是同胞兄妹啊。” “今日我遇到令狐翊青了，他跟我说……”方子澄说到这，却忽的顿住了。 “说什么？”令狐芷奇怪看向对方，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 方子澄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那一句‘养父母家有个儿子’的话咽下。 “令狐宏宇何时能回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轻哼一声：“你若是再见到他，就跟我他说，令狐宏宇的命是我救的，在他偿还完救命恩情前，是不可能回去的。” 方子澄恩了声：“为夫和娘子还真是心有灵犀，本王也是这般回他的。” 令狐芷囧了下，耳朵有点热：“你没有公务要忙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委屈：“娘子要赶我走？”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我要配药。” “是我打扰你了。”方子澄微低着头，虽然带着半面面具，可另外半张脸却完美无暇，俊美非凡。 令狐芷瞧着对方的神色，心头有点软：“倒也不是打扰我了，你刚刚还帮了我。” 方子澄抬起头来，眼底好似有着星光。 令狐芷只觉得，对方这一眼好似撞入她心头。 “我去看一下令狐宏宇。”令狐芷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到令狐芷的背影，方子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可很快，那丝笑意消失，只剩下冷漠。 令狐芷从病房出来后，方子澄已经离开了。 青柳朝她拱了拱手道：“王妃，王爷走之前说，他有事先离开了。” 令狐芷恩了声，心底有点微微的失落。 她压下心底的失落，对自己说道：这才是最好的。 她和方子澄只是合作的关系。 “不过，王爷还留了一句话。”青柳继续说道：“王爷说，下午不当值。” “他不当值就不当值呗。”令狐芷语气随意，可脑子却在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方子澄这句话是何意？ 他在暗示她去找他吗？ “王妃。”青柳神色有点无语：“王爷下午不当值，便是空闲啊，您可以去找王爷啊，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令狐芷瞥了眼青柳，漫不经心的说道：“青柳，你的建议挺多啊。” 青柳听到这句话，当即后退一步：“王妃恕罪，奴婢多嘴了。” “嗨呀，你这么严肃干嘛？我跟你开玩笑的。”令狐芷随意的摆了摆手。 青柳无奈：“王妃，您不能这样。” “嗯？怎么了？”令狐芷疑惑：“为何不能？” “您这样说不准会给其他小妖精机会的。”青柳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令狐芷意外的挑了挑眉：“我是王妃，只要还是王妃一日，其他人就越不过我去。” 青柳整个无语：“王妃，您这样太佛了。” “哎呀，青柳，你想太多了。”令狐芷很随意摆了摆手，口吻轻松：“再说了，你家王爷可是王爷，总会有侍妾，本王妃呢只需要做好这个王妃就行。” 青柳怔然：“娘娘，您这是对王爷灰心了？” 令狐芷微微一怔，很快就否决了：“胡说什么呢，我啊，只是摆正了我的身份。” “人这辈子，为何会有妄念，就是自以为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令狐芷的神色有点恍惚，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可一旦明白，就会冷静下来。” “啊？”青柳茫然：“王妃，您说什么？” “没什么。”令狐芷摆了摆手，直接转移了话题：“我要回药房了。” 不给青柳说话的机会，令狐芷直接进了药房，开始制药。 咚咚咚…… 也不知过去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 令狐芷回头，看到方子澄走了进来。 “有事吗？”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我听青柳说，你又在药房里呆了一天。” “嗯。”令狐芷点了点头：“有些药需要尽快弄好。” 方子澄目光沉了沉：“哦？是什么药？” “你之前喝的药，都不能喝了，我得重新配药。”不知为何，在对上方子澄的沉沉眼神后，她有点心虚。 意识到这个后，令狐芷都震惊了。 她好像没有做对不起方子澄的事情，为何会有心虚的情绪？ 想到这，令狐芷的神色更加平静：“我想了想把你吃的药变成药丸，这样就没办法再被加料了。” “原来如此。”方子澄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令狐芷心头微微一颤：“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如此说来，本王倒是实则了。”不等令狐芷问话，方子澄继续道：“你要求的事情，本王也只是找到了线索。” 令狐芷笑了下：“时隔好几年，找的慢也正常。” 令狐芷随口搭了一句后，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制药上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吃醋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却有点意外。 “你没走？”令狐芷看着坐在另一边的方子澄。 方子澄将视线从手中书卷抬起：“本王无事，想陪着你。” 令狐芷心底怪怪的，她后知后觉发现，似乎从她从天牢脱困后，方子澄就比较黏她。 “元宵可要进宫。”令狐芷想了下，问道。 “你有事？”方子澄好奇的问道。 “嗯，慧姑的膏药应该用完了，我又做了一盒，想送给她。”令狐芷淡声说道。 “膏药？这是什么膏药？慧姑生病了？”方子澄眼眸眯了眯。 “祛疤膏。”令狐芷随口回答道。 方子澄神色定了定，表情开始委屈了起来：“哦。” 令狐芷惊愕看着方子澄的神色：“你怎么了？” “无事。”方子澄闷声回了句：“本王想起来，还有点公务，先走了。” 看着方子澄离开，令狐芷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青柳，你说你王爷这是怎么了？”令狐芷回头问道。 青柳神色复杂：“王妃，您不知道吗，王爷的脸也毁了。” 令狐芷怔了怔：“他不是因为银面具好看才戴的吗？” “王妃哦。”青柳无奈了：“王爷的脸确实毁了。您做了祛疤膏，千方百计给宫中娘娘送过去。王爷肯定心酸。” “王妃，您赶紧把祛疤膏给王爷一份。”青柳催促道。 “不行。”令狐芷直接拒绝了。 青柳看到令狐芷拒绝，整个呆了呆：“啊？” 令狐芷低声道：“烧伤的疤痕跟其他疤痕是不同的，配药也不同。我这个药膏，只能褪去烧伤。” “这样啊。”青柳恍然。 令狐芷恩了声：“若是要给方子澄配祛疤膏，我得看一下他的脸。” 等到再见到方子澄时候，令狐芷就提出，想看一看方子澄的脸。 “不行。”方子澄直接拒绝了。 对方这么果断拒绝，却叫令狐芷惊讶了：“这是为何？你难道不想让你的脸恢复？” 方子澄淡声道：“不用，本王是男人，有疤痕又没什么。”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一会后：“哦，那好吧。” 不知为何，在令狐芷这句话说出，方子澄的脸色更臭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也看见了方子澄的表情。 若是以往，她会再劝两句，可如今……她有点不想管。 这是方子澄的事情，对方都不愿意了，她又何必去强逼？ 令狐芷很快就将这简直抛之脑后，又悠哉悠哉过着小日子。 一直等到元宵这日，她又跟方子澄进了宫，去给太后请安。 因为云后还在禁足中，今年的元宵宴席乃是赵贵妃筹办。 赵贵妃春风得意，整个看起来光彩照人。 令狐芷保持着端庄的笑，感觉自己脸都要僵掉了。 好在这种宴席可以早早退席，令狐芷就早早撤了。 回去的路上，方子澄关心的问道：“可是累了？” 令狐芷摇了摇头：“还好。” “我今日可有失礼？”令狐芷忽的问道。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娘子，你无需如此。你已经很好了。” 令狐芷微垂着眼帘，看起来进退有度：“我是民间长大，虽说补课了几日，可有些规矩还是不熟。新婚夜时候，我说过，绝不丢你的脸。话已出口，便不能食言。” 方子澄哑口，神色闪了闪，他深吸了口气：“令狐芷，你……” 令狐芷等了片刻，没等到对方下一句话，疑惑的抬头：“你要说什么？” 方子澄的目光带着一丝深沉：“无事。等回府后，换一身衣服。” 令狐芷微不可查的皱了下，可很快就恢复平静：“我知道了，等会要去哪家？” 方子澄感觉，自己被这么一句话噎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等会就知道了。” 听到这，令狐芷也就没有多问。 马车里迅速陷入安静中。 等回到宸王府时候，时间也挺早，方才申时一刻。 “王妃，这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衣服，奴婢伺候您换上。”青柳抱着衣服过来。 令狐芷恩了声，也没有在意。 等换上后，她有点意外：“这是常服？” 她抬头，问青柳：“确定是方子澄送来的？” “是啊。”青柳点头：“是王爷吩咐的。娘娘还有问题？” “没有。”令狐芷摇了摇头。 在换了衣服后，青柳又帮令狐芷重新梳了个发髻。 “王妃真好看？”青柳夸赞道。 令狐芷轻咳一声，捏了捏青柳的脸，调侃道：“你也好看。” 青柳发窘：“王妃，您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令狐芷一本正经道：“对了，今日给你放一天假。” “啊？”青柳有点意外。 令狐芷嘴角带着一丝调侃：“刚刚卫鞅过来了。” 青柳听到这话，越发窘迫了。 “我瞧那小子对你似乎有意。” “王妃。” 令狐芷嘿嘿笑了：“好了，我不说了。这一日假期，你要还是不要啊？” 青柳神色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了，等会王妃要和王爷外出，青柳总归是要跟着的。” “无妨，让青莲跟着我即可。”令狐芷道。 青莲是雅苑另外一个宫女，性子比较沉闷。 若不是这上城的规矩，她可能连丫鬟都不带。 不给青柳拒绝的机会，令狐芷直接叫来青莲，让对方跟着自己。 随后，她就去了前院。 然后她便发现，方子澄也是一身便衣。 令狐芷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我们等会要去哪里？” 若是赴约的话，也不至于只穿着普通常服。 当然了，就算是常服，用得布料也是非常好的。 方子澄嘴角勾了勾：“等到了便知道。” “行吧，我不问了。” 方子澄眉头微挑：“你不再问一遍？” 令狐芷斜眼：“你都如此说了，必然是不方便说，如此一来，我为何还要问？” 方子澄叹了口气：“娘子还真是体贴。” 说完后，方子澄又在心底加了一句：就是太体贴了。 “走吧。” 很快，管家就将马车拉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逛灯市 并不是平日入宫时候坐的马车，而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 不过上了马车后，就能发现，这马车内有乾坤。 走了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就停下了。 令狐芷从马车下来后，就愣住了。 他们到的是京城第一酒楼。 令狐芷愣神的功夫，方子澄也从马车上下来，他拉住了令狐芷的手，温声道：“愣着作何？不饿吗？” “你……不会是带我来吃饭？”令狐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来酒楼自然是来吃饭。”方子澄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令狐芷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方子澄继续道：“宫中膳食，看似精美，可送到跟前的时候都凉透了，吃着没滋没味的。” 方子澄顿了顿，方才道：“为夫听说，这家酒楼来了个归于厨子，做得一手好归于菜，很是难得。” “这一晃，为夫也有好些年没吃归于菜了，倒是想的很啊。”方子澄抬眼，看向令狐芷：“今日便麻烦娘子陪为夫语气用这归于菜，可好？” 令狐芷抿了抿嘴：“好。” 听得令狐芷这句话话，方子澄嘴角勾了勾。 这一瞬间，令狐芷只觉得面前的人眼底带着星辰。 “娘子真好。”方子澄轻声道：“能娶到娘子，真是为夫的福气。” 察觉到偶然路过人的视线，令狐芷有点发窘：“我们还是进去吧，在这里说话，着实奇怪。” “听娘子的。”方子澄轻声道。 令狐芷耳朵发红，连忙推着方子澄往里面去。 等进了酒楼后，很快便被领到了包间里。 “两位吃点什么？” 方子澄直接报了一连串的名单。 令狐芷听完后，却有点怔住了。 这些菜名里，居然都是她喜欢的。 “好了，就这些。” “好咧，客官请稍等。”店小二躬了躬身，就跑掉了。 等包间里只有两人后，方子澄看向令狐芷，他在令狐芷眼前挥了挥手，调侃道：“怎么这般看为夫？难道今日方才发现为夫很英俊？” 令狐芷斜眼：“有没有人跟你说，你有点自恋？” 方子澄轻笑出声：“今日西市有集会，还有花灯。” 令狐芷神色复杂：“你带我出来，是要出去玩？” “有何不妥？”方子澄反问道。 “不是，就是有点奇怪。”令狐芷闷声道：“你之前那样说，我还以为……” “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方子澄温声说道：“入宫乃是不得不去，至于其他人，我又怎么会让你为难自己？”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更加复杂。 “我是你的王妃，该有的应酬，我还是能应付的。” 方子澄眉头轻蹙：“为夫知你能应付，可为夫不舍。” 令狐芷都僵住了。 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彼此。 令狐芷整个都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她感觉这包间，着实小了点，都叫人呼吸不过来了。 好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店小二送来做好的菜。 “来尝一尝。”方子澄眼底好似有星光，还给令狐芷夹了菜。 “不用，我自己来。”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纵容道：“好。” 令狐芷感觉这顿饭，吃的有点心烦。 可这些菜，又确实是她最喜欢的菜。 直到放下筷子时候，她才吐了口气。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令狐芷看了下天色，当即说道。 “何时了。”方子澄问道。 “主子，酉时一刻，再有两刻钟天黑。” 方子澄恩了声：“正好，我们去逛夜市。” 令狐芷：“……” 注意到令狐芷惊讶的眼神，方子澄当即说道：“每逢大节日，上阳的集市会延时。而且今日是元宵，还会有花灯会。” 方子澄伸手，握住令狐芷的手，语气带着一丝霸道：“这花灯会可是上阳城的特色，你不许拒绝。”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有点复杂：“你……” 她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走吧。”与此同时，方子澄也温声说道。 令狐芷的目光在面前的菜上面停留了一秒，然后又落在正看着她的方子澄，心底忽的升腾一点贪婪。 就一次，就这一次，她好好跟方子澄出去玩一趟，等结束后，她就彻底收回自己的心。 想到这，令狐芷禁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走吧。”令狐芷说话的同时，也走到方子澄身后推着。 方子澄眸光闪了闪，明显感觉到，随着令狐芷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不少。 华灯初上，而元宵节的街道跟平时的街道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上阳城有宵禁，到酉时四刻也就是现代六点后，街上就不得有人群聚集。 所以以往一到此时，街上只有匆匆回家的人。 而近日，夜市持续到亥时一刻，宵禁时间也被延后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而且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盏灯笼。 除此之外，就是街道两旁也挂着灯，将整个街道照的灯火通明。 方子澄朝一旁人点了点头，下人会意，当即去买了两盏灯笼。 看到对方买的灯笼，方子澄露出满意之色。 因为对方买的是一样的。 他接过一盏，将另一盏递给令狐芷：“拿着。” “谢谢。”令狐芷没有拒绝，顺从心意露出一个浅笑。 而方子澄眸光闪了闪，伸手，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令狐芷另一只手。 “走吧，前头还有很多有趣的节目呢。” 令狐芷盯着被拉着的手，一时间有点怔然，然后就这么被拉着走了。 “以往见你，觉得你很是活泼，怎么今日不说话了？”方子澄调侃道。 令狐芷感觉脸颊热热的，好在此地的灯光都是红彤彤，倒是不明显。 “我看灯看忘说话了。”令狐芷随口说道。 方子澄轻笑出声：“这些只是最普通的灯盏，等到灯楼，你才会知道，何为惊艳绝伦。” 令狐芷挑眉：“当真？” “自然，难道本王还骗你不成？”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 “这灯楼，平日也可见到花灯吗？”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脑子有问题 “这倒不是。”方子澄低声道：“只有元宵才会有。” “那我运气不错。”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入西市。 一入西市，老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 从下到上，越往上，灯笼越精致。 令狐芷忍不住哇了声，暗道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小小的灯笼都能做出如此多的花样。 “那便是灯楼。”方子澄低声道：“可想要九光琉璃盏？” “九光琉璃盏？那是何物？”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最上面的那便是。”方子澄低声道：“只有答完全部的题，方可拿到那盏灯。据说，那盏灯可以发出九种颜色。” 令狐芷听到这，也很意外：“九种颜色？当真可以发出九种颜色。” “这是当然。”方子澄点了点头道：“可想要？” 令狐芷思索了片刻后，摇头：“不要，花里胡哨的，看着闹心。” 方子澄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你这喜好，跟旁人还真是不同。” “这上阳城的女子，哪个不想得到这盏灯。” 令狐芷听到这话，露出惊讶来：“人人都想得到？只是很好看的话，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呵呵。”方子澄刚想解说，一旁却传来一声调侃：“这位小娘子的眼光真高，居然连九光琉璃盏都瞧不上。” 令狐芷回头撇过去，这一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说话之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可对方眼底挂着血丝，眼下更是有着眼袋，完全一副纵欲过度之相。 令狐芷淡声道：“个人喜好，与眼光无关。” “呵呵。”男子拿出扇子，啪的打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是吗？本公子瞧着啊，你太善良了，顾及某人的颜面。” “哎呀，真是可惜，如此美人配的却是一个瘸子。”男人鄙夷的看了眼方子澄。 方子澄：“……” 令狐芷：“……” “大胆。”方子澄身后的卫新，露出一丝怒色：“你可知面前这位是谁？”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是哪家皇家贵胄？就算是，又如何？太祖可是说过，九光琉璃盏下，众人只是观光客，只是参与者。” “卫新。”方子澄冷淡呵斥道。 卫新眼底还有着明显的恼怒，可却有所顾忌，只能后退一步。 令狐芷有点意外：“这九光琉璃盏的故事是什么？” “既然姑娘问，那本公子便跟你好好说道说道。”那人笑着说道。 令狐芷：“……” 令狐芷无语：“这位……” “在下云铮，家父乃是大理寺卿。”卫铮扇了扇扇子，装得一副风度翩翩的燕子。 “这琉璃盏乃是先帝皇上所制……” “等等。”眼看着对方要说下去，令狐芷连忙伸手，拦住对方。 “姑娘要说什么？”卫铮浅笑着问道。 令狐芷指了指对方的扇子，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摇扇子，不冷吗？” 听到这句话，云铮整个都僵住了。 而方子澄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捏了捏令狐芷的手，温声道：“娘子莫要奇怪，有些人啊，皮厚，不怕冻。” 云铮脸色抽了抽，想说什么看到手中的扇子，又赶紧把扇子收了起来：“就算如此，那也比某个瘸子好。” “哟，你还带着白色面具，长得很丑吗？” 方子澄今日出门之时，换了一副面具，想要隐瞒身份。 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着实叫人无语。 “来让我瞧瞧，你到底长得有多难看。”说话的功夫，云铮伸手，想要拿下方子澄的面具。 不过，在云铮拿下面具之前，方子澄却比他更快，转眼的功夫，将提灯笼的棍子换了个方向，然后用力打下去。 “嗷……”云铮惨叫一声，后退两步被人扶住了。 “公子，你怎么样了？”那两人担心的问道。 “瘸子，你居然敢打我。”云铮吼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云家的人！我堂姑是当今皇后，当今太子是我表哥。” 方子澄听到这番话，看向云铮的眼神越发冷了。 而令狐芷眉头紧皱，眼底还有着一丝震惊。 云家分支就如此张狂，那云家本家呢？ “方……相公，我们走。”令狐芷低声道：“不要跟傻逼计较，平白破坏了兴致。”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娘子说的是。” 说完后，方子澄便对卫新点了下头，让他推自己往前。 卫铮忍不住露出怒色，可目光在令狐芷的脸上停顿之时，又忍不住露出痴迷：“谁让你们走了？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个瘸子，让他知道这是上阳城。” 令狐芷眉头微皱，暗道这人怎么不知好歹。 令狐芷哪里知道，因为今日他们二人穿着不是特别华贵，落在云铮的眼里就是，两人只是普通人家夫妻。 而又因为她容貌绝色，反而叫云铮这个色中饿鬼彻底没了理智。 方子澄神色淡定，就坐在轮椅上，一只手牵着令狐芷，另一只手以灯笼提棍为武器，狠狠教训了云铮一顿。 这中间，令狐芷也本想动手。 却被方子澄阻止了。 “若是连收拾这小子，也叫娘子动手，为夫颜面何在？” 令狐芷：“……” “我倒是不知，你居然看中颜面！”令狐芷有点无语的道。 方子澄轻笑一声：“那娘子可愿意给为夫表现的机会？”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也知道这阵仗对方子澄来说是小事，也就没插手。 片刻后，云铮被几个仆人扶走，溜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的狠话。 “这琉璃盏有何故事？”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这琉璃盏乃是先帝所做，当年太祖皇帝就只有先帝一个儿子，为此，太祖对先帝寄以厚望。可惜的是，先帝独爱这木艺制造。为此太祖很生气，将太祖做出来的东西都毁了。” “后来先帝登基后，便想着重拾木艺。可惜那时候，大臣们不停劝解，先帝也没敢沉迷木艺，一直等到先帝四十五后，太子监国后，先帝重拾旧业，做出了这九光琉璃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放厥词 “先帝做出这琉璃盏后不久，将皇位传给父皇。” “父皇感念先帝，便弄了这花灯楼，并且请来六艺大儒，出了一千道题。若是能回答出八百道题，便可入翰林院为官。而全部回答出，不但可以得到琉璃盏，还可得到一次赦免机会。” “赦免机会？”令狐芷深吸了口气。 “是，除了通敌叛国之罪，其他都可以免除。” 令狐芷忍不住啧了声，暗道武帝这投资还真大。 “这灯楼造好多久了？”令狐芷好奇的问道。“可有人得到琉璃盏？” “二十多年了，只有三人答对了八百道题。”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忽的问道：“你刚刚问我可是想要琉璃盏，难道你要报名答题？” “你若是想要，本王便去报名。”方子澄目光深深。 “那要是……你失败了，岂不是丢脸？”令狐芷忽的说道。 方子澄轻咳一声：“若是失败了，是为夫无用，丢脸了也是应当的。” 令狐芷神色更加复杂了：“你……为何如此？” “只要是娘子想要的，为夫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奉上。”方子澄眸光深深，眼底带着潋滟的情意。 令狐芷心头一突，抿着嘴道：“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方子澄耳朵渐渐红了：“我说的是真的。” “娘子，为夫心悦你。”方子澄压低声音。 令狐芷耳朵都跟着红透了，眼底还有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你喜欢我？” “是。”方子澄很肯定的点头：“我心悦你。” “为什么？”令狐芷声音里带着意思不确定。 方子澄神色古怪：“娘子为何要问为什么？娘子容貌倾城，性格可爱，为夫心悦你这很奇怪？” 令狐芷哑然，她瞅着对方，心底还有着不可置信。 “难道娘子不喜为夫？”方子澄顿了顿，眸光都暗了下来。 “这……不是。”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方子澄？ 自打那年，这人飞马救人后，对方就住进了她心里。 说起来，令狐芷也有些不敢相信。 穿越之前，若是有人跟她说，她将会喜欢上一个少年，并且喜欢得义无反顾，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如今，真的遇到那个少年后，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个少年，可以惊艳时光，惊艳你的心。 “娘子的意思是，娘子也心悦为夫？”方子澄低笑问道。 令狐芷的耳朵都红透了，浑身都不自在。 她想说是，可不知为何，那个字就怎么也吐不出来。 “九光琉璃盏亮了。”忽然，她眼角余光看到什么闪了闪，令狐芷连忙扭头看过去。 方子澄的眸光闪了闪，到底不再问。 令狐芷根本没心思看琉璃盏，她满脑子都是方子澄刚刚的话。 方子澄说，他心悦她。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令狐芷对着琉璃盏发呆。 而方子澄忽的说道：“卫新，去给本王报名。” “不用。”令狐芷轻声喊道。 “你不喜欢此灯吗？”方子澄询问道。 令狐芷笑了下：“此灯确实很美，可好看之物又不是一定要拿回来。” 更何况，此灯楼已经建好二十几年了，依然没有人赢得琉璃盏，显然证明那些题目很难。 “我们去那边吧，我瞧着人挺多的。”令狐芷低声说道。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眸光越发温和：“好。” 令狐芷耳朵又泛红了。 两个人往另一边走去。 惊讶的发现，居然有很多人在放花灯。 刚刚靠近就有一老翁过来说道：“这位相公，可是和夫人放花灯？我们这的放花灯，可非常灵验的。去年有一对小夫妻，放了求子灯，结果第二年就生了一对大胖小子呢。还有一个小姐，求了姻缘灯，当天就遇到了如意郎君。两位可是要求子灯。” 令狐芷听到最后三个字，脸都红了：“不要。” 说完后，方才发现方子澄正看着她，她轻咳一声：“我有很多愿望呢，可能多放几盏？” “这不行。”老翁摇头：“一人只能放一盏，放多了，就不灵了。” 令狐芷顿了顿道：“那就许愿幸福康健吧。” “好咧。” “我要求子灯。”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刷的扭头，看过去。 方子澄察觉到令狐芷的视线，回头，勾了勾唇道：“既然娘子有很多冤枉，那为夫便替你许愿此。” 令狐芷的脸都红透了：“你……” “好咧。”老者听到这，笑得更加开心了，将两盏灯送上。 把灯放了后，二人就离开了。 令狐芷时不时看了看方子澄，神色非常的复杂。 “看什么？”方子澄回头。 两人视线相对，令狐芷感觉耳朵又热了：“我在看风景。” “原来，为夫在娘子的眼里，居然是风景。”方子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你……不要脸。”令狐芷忍不住娇嗔。 方子澄心头发热，在令狐芷要离开之前，及时拉住了对方的手。 “娘子，以后我们二人，好好过日子，可好。”方子澄在令狐芷的耳边低声道。 令狐芷耳朵微热：“我们不就是在过日子？” “不，为夫的意思是，互相尊重，互相将彼此放在心里。”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怔住了：“你……” “为夫知道，你我这场婚事，是一场阴差阳错。可如今看来，你合该是我的妻，不然，为何是你嫁给我。”方子澄语气真诚，看向令狐芷的眼神也带着炽烈。 令狐芷呆住了。 这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唯有面前的人最是真切。 “好。”令狐芷轻声呢喃，整颗心都软成一软。 令狐芷和方子澄两人，又转了两个时辰，一直等到宵禁结束的时候，方才离开。 等回到宁王府后，令狐芷刚刚睡下后不久，就听到敲门声。 “是谁？”令狐芷起身问道。 而躺在里面的方子澄，也跟着坐了起来。 “主子，出事了。”卫鞅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宫中来人，太后吐血了。” “什么！”令狐芷脸色一变。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毒 方子澄也是脸色凝重：“怎么回事？” “不知，宫中的意思是，想请王妃进宫，为太后看病。” “好！”令狐芷点头。 “我也一起。”方子澄当即说道。 一番折腾，总算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方子澄表情严肃，神色非常紧张：“皇祖母的身体一直很好，可如今却忽然吐血，说不得中了毒。” 看到方子澄的神色，令狐芷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芷儿，可能要麻烦你了。”方子澄伸手，握住令狐芷的手。 令狐芷抿了抿嘴，“我会竭尽全力治人。” “不过，我对解毒方面，并不是特别擅长。”令狐芷先打了个预防针。 方子澄听到这话，露出惊讶：“你不擅长？那令狐宏宇的毒……” 令狐芷轻咳一声：“令狐宏宇的毒，我刚好研究过。” 不知为何，在知道太后出事的时候，令狐芷心底泛起浓浓的不安。 想当初，她出车祸穿越之前，也觉得非常不安，总感觉要出事。 而这次，在听到太后出事后，这股不安再次笼罩了她。 “我更擅长的是医术，绿意专研的是毒术。”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当即说道：“我让人去请绿意。” “不要。”令狐芷下意识说道。 方子澄抬眼看过去，眼底带着一丝疑惑不解。 被方子澄这么看，令狐芷有点难过，她解释道：“绿意年纪太小了，她也只是刚刚开始学习制毒，帮不上什么忙。” 方子澄：“这样啊，也是，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如芷儿的。” 令狐芷：“你不要这么说，我也只是人。” 说完这番话后，令狐芷就不再说话。 马车内的气氛很是沉闷。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终于，两个人到了慈宁宫。 令狐芷到的时候，就见到太医们一脸苦涩。 “参见皇上。” “老九，老九媳妇，你们来了，快，去给太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废物看了一通，什么都没看出来。”武帝看到令狐芷后，连忙说道。 令狐芷看向几位，连忙询问脉案。 “娘娘，您一查探便知道了。”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令狐芷心头一跳，走入内室。 太后靠着床榻，面色苍白如纸：“老九媳妇，你可算来了，哀家好难受，你快给哀家看一看。” “是。”令狐芷应声，随后给太后诊脉。 这一诊脉，她都愣住了。 “太后，您中毒了。”令狐芷轻声说道。 “哦？中毒了？是什么毒？可能解毒？” 令狐芷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是蚀骨。” “这是什么毒？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太后面色苍白的问道。 站在外室的几个太医，看了看彼此，然后又沉默了。 此时此刻，令狐芷已经知道为啥这些太医如此神色了。 蚀骨，是一种诡异的毒药。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一旦中毒后，此毒就会犹如毒蛇一般，无法彻底排掉。 而且这种毒药还很阴毒，会损害五脏六腑。 就算排毒了，对五脏造成的伤害也足以让人一辈子虚弱不堪。 而太后年纪不小，就算解毒，也伤了根本，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令狐芷脸色也很不好看：“皇祖母，我先为你排毒。” “快排毒。”太后连忙说道，脸色痛苦：“我好难受。” 令狐芷拿出金针，直接金针刺穴，开始逼毒。 一刻钟后，令狐芷拔掉金针，而太后也晕了过去。 令狐芷走出后，便被武帝拉住，询问如何了。 令狐芷将蚀骨一事说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如今只能先排毒，再温养太后的身体。” 顿了顿，令狐芷低着头道：“父皇，此毒损坏了太后的五脏，以后就算解了毒，太后也会身体虚弱。” 武帝听到这，脸色彻底难看了。 “还请父皇恕罪，儿媳医术有限。” 武帝深吸了口气，说道：“先解毒。” “是。” 武帝离开之前，又扫了眼一旁跪着几个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辅助宁王妃。” “是。” 因为要给太后解毒，令狐芷和方子澄暂时先住在了皇宫。 令狐芷将需要注意之处交代下去后，才离开去端庆宫。 是的，他们夫妻二人，再次入住端庆宫。 “宁王呢？”令狐芷看了看，发现方子澄不在，当即将青柳招来问道。 “这奴婢不知。”青柳轻声回道。 令狐芷也没有心思计较这点，她揉了揉脖子道：“嗯，我有点饿了，你去找点吃的给我。” “是。”青柳应了声，当即快步离开。 等青柳离开之时，令狐芷往回走，走到一半惊讶的发现，方子澄正在偏僻之处跟人说话。 令狐芷本不想过去，可细风吹来，她却听到了一些。 “主子，我听卫新说，您和王妃在街上表明心意，您不会真的？”卫鞅担忧的问道。 方子澄冷声打断卫鞅的话：“你进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卫鞅下意识站直身体，“这……属下就是有点担心。王妃身份不明，很有可能是奸细，您可要分清楚彼此的身份。” “你若是再废话，就给我滚出去。”方子澄冷声道。 感受到方子澄的冷漠，卫鞅不敢再说，连忙说回正事：“我们的人顺着楚藏锋给出的地址，找到了卖花女，并且也从对方口中问出真相。” “那‘卖花女’受的就是云铮的命令，为的就是得到王玉荣的赔偿书。” “可画押了？” “画了。” 方子澄恩了声：“既如此，将其整理好，本王等会将其送到父皇那边。” “是否要继续审问下去？”卫鞅询问道。 “问，只不过接下来按下不提。”方子澄淡声道。 “这是为何？”卫鞅疑惑。 方子澄瞥了眼对方，冷声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卫鞅默默捂住嘴，直接撤了。 而在卫鞅离开之时，他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才迅速消失。 令狐芷抿住呼吸，握紧拳头藏在阴影里，感觉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卫鞅说她身份可疑。 那是不是意味着，方子澄也怀疑她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保命要紧 是的，如果方子澄没有透露出这个想法，卫鞅又怎么会说她的身份可疑？ 令狐芷握紧拳头，神色茫然。 “不对。”令狐芷摇头，在心底说道：“方子澄一口否决了卫鞅的话，他是不是就算是怀疑，也愿意和我好好生活？” “可……在怀疑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会喜欢上对方吗？” 想到这，令狐芷整个茫然了。 “主子。”就在此时，青柳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连忙从角落出来，神色恢复平静：“在这。” “主子，您怎么呆在这？”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轻声道：“有点累了，就在这里靠一靠。” 青柳听到这话，露出心疼来：“也是，大晚上进宫，一夜没睡了。主子，要不然您回端庆宫休息休息？” 令狐芷摆了摆手：“无妨，太后的毒还没解掉，一天不解掉，我一天不放心。” “那先吃点东西。” 令狐芷恩了声，到偏殿吃了点东西。 匆忙填饱肚子后，她又回正殿，估摸着时间后，又给太后排了一次毒。 经过三次排毒后，太后体内的毒排掉了七成。 可剩下的三成却是怎么也排不掉了。 而太医院的人，有点束手无策。 “如今看来，只能不停给太后补身体了。” 令狐芷瞥了眼对方：“此法只能治标不治本。” “王妃的意思是，有办法治本？”那人反问道。 令狐芷冷哼一声，握紧拳头。 “本王妃还在思索。” 她拂袖而去，心底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她的血。 令狐芷很快就做了决定。 她不能用自己的毒。 接下来的一天，令狐芷想尽办法给太后排毒。 排掉一成后，就彻底排不掉了。 这最后两成，直接成了顽固的毒。 “难道就不能研制出解药？”武帝在询问了事情进展后，忍不住问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没有说话，她真的是太累了。 而另外几个人则是跪倒在地上道：“臣无能。这蚀骨之毒无解。” “无解？怎么会没有解药呢？”武帝反问：“不会是你们无能吧？” “老九媳妇，你说呢？” 令狐芷拱了拱手，道：“父皇，儿媳会竭尽全力。” “朕不想听这些虚的。” 令狐芷低着头，轻声道：“父皇，不是不想解毒，而是无法解毒。太后的身体在蚀骨之毒下，已经很虚弱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后身份太贵重了。 “按照你的意思，你有办法？” “儿媳没办法，只能如此。” 武帝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而在武帝离开后，方子澄将令狐芷拉到另一边去，问道：“芷儿，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令狐芷叹了口气：“我说了，我也是人。”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的面上停留了好一会。 “你不信我？”看到方子澄的眼神，令狐芷露出一丝受伤。“蚀骨是无药可解之毒，我也没办法。” 方子澄叹了口气：“我信你。” 虽然方子澄如此说了，可令狐芷并没有被安慰道。 “芷儿，求你一定要保住太后的性命。”方子澄忽的轻声道。 令狐芷张了张口，一时间有点无力。 她也想保住太后的性命，可蚀骨这个毒太奇怪了。 她这两日治疗中，更发现，这毒在人体内会再生。 因为这个特性，她想到了癌细胞。 癌细胞也是有着非常可怕的增值能力。 “我……不敢保证。”令狐芷的声音里有着气馁：“可我保证，我会全力以赴的。” “多谢。”方子澄轻声说了句，神色也有点颓然。 看着面前的人，令狐芷一时间也有点复杂。 她想说什么，可她发现，任何话语似乎都是一种苍白。 “王妃，王妃。” 令狐芷连忙回头：“何事？” “太后晕过去了。” 令狐芷面色一变，连忙冲了过去。 等到内室后，就见叶玉轩正在给太后抢救。 “怎么回事？” “刚刚小叶按照您所说的办法给太后排毒，可到一半的时候，太后便晕了过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沉，最差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太后的身体已经受不住排毒了。”徐御奉忧心忡忡的说道。 令狐芷果断说道：“给太后娘娘进补。” “可进补的话，也会滋长太后体内的毒。” “可若是不补的话，太后根本撑不下去了，如今只能活命了。” 令狐芷表情严肃：“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保住性命。只有人活着，才能够有可能。若是人……那就什么都没了。”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因为忌讳，令狐芷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另外几个太医，互相看了看，拱了拱手道：“王妃所言极是。” 令狐芷恩了声，当即报上一连串的名单，同时让人准备这些药。 与此同时，令狐芷也用金针之术先吊住太后的性命。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熬药之人的声音。 “王妃，药好了，药好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禁不住松了口气，同时也感觉到浓浓的疲倦。 “给我。” 令狐芷接住东西后，就给太后喂药。 可这一喂，就发现有麻烦了。 太后在闻到药味后，就开始反胃想吐。 最后没办法，令狐芷只能用金针封住太后的嗅觉和味觉，这样才将药喂下去。 药喝下去后，她便将金针拔掉，毕竟长期封住嗅觉味觉对太后也不是特别好。 可让她意外的是，一恢复嗅觉后，太后便开始呕吐，将刚刚喝下去的药，吐了出来。 “难受。”太后痛苦申银。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压下烦躁，只能重新施针。 这次她等了好一会，才拔掉金针。 “哀家舌·头痛，头也痛。”太后痛苦道。 “太后，您忍一忍。”令狐芷轻声说道。 “好痛，老九媳妇。”太后抓住令狐芷的手，哀声道：“你帮帮哀家，哀家真的太痛了。你不是会金针吗，你给哀家扎一针，让哀家不疼了，好不好？” 令狐芷面色无奈：“太后，不是孙媳不给您施针，而这这针法虽可以屏蔽痛苦，可若是长期施展会影响五感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醋 “可是哀家好痛。啊……” “怎么回事？”令狐芷的还没说话，屋外就传来了武帝的声音。 “皇帝，哀家好痛啊。”太后听到武帝的声音，当即说道：“哀家好难受。” “母后。”武帝听到太后的声音，忍不住露出难受来：“宁瑾王妃，你们不是给母后治病，为何母后还一只呼痛。” 令狐芷听到这话，只觉得烦死了。 所以她最讨厌就是这种病患。 什么都不懂，还特别会瞎指挥。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份很高，你还必须要考虑到他，因为若是没能够满足对方的意见，你还会被人找不自在。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三言两语将话说明了。 “若是金针封穴，太后的五感就会收到影响。初期或许只是觉得咸淡不明显，若是严重可能会让太后，食不知味。”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武帝忍不住问道。 方子澄也眉头紧蹙，食不知味，太后以后的人生岂不是吃什么都没有感觉了？ “回皇上，没有。”令狐芷不卑不亢的说道。 “儿啊，母后好痛，母后感觉要痛死了。”太后哑着嗓子说道。 “先止痛。”武帝看到这，当即说道：“至于五感，以后再说。” 令狐芷沉默了下，应了声是，随后给太后施针。 施针结束后，太后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下来。 之后的一天，简直是一地鸡毛。 令狐芷过了一段时间，便给太后解除封穴。 可一旦解除封穴，太后就会喊疼。 可这次，不管太后如何喊疼，令狐芷都没同意。 之后，就是药的问题。 若是长时间吃不下药，别说治疗了，长期不流通的血液还会跟体液结合变成另外一种毒。 蚀骨本身就很难了，再变异的话，就算以她中西合璧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为了让太后顺利吃下药，令狐芷又只能做出药丸。 做这药丸，又是一件让人头秃的事情。 若只是熬药，那只需要大火烧烤，然后熬煮一个时辰，便可以了。 可若是制作成药丸，就更复杂了。 等到将药丸作出后，令狐芷只觉得累。 “青柳，这个药丸你拿起给太后，跟太后贴身宫女说，这是明日一天的药，可一定要保存好。我要先回去了。” “是，奴婢这就过去。主子，您赶紧回端庆宫休息吧。” 令狐芷恩了声，摆了摆手后，直接用上凌云步往端庆宫赶。 端庆宫内。 方子澄双手扶着轮椅，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他正按照令狐芷的计划复健。 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的缘故，他腿上肌肉还是有一定的萎缩。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片刻的功夫，方子澄就出了一身的汗。 宫女阿月端着盆，低着头进来，眼底余光却在不停偷看着方子澄。 越看，眼底的光越亮。 据说，宁王因为遇袭的缘故，双颓废了，容貌受损。 可这几日，她日日伺候着，却发现宁王已经能够扶着墙壁移动，最多个把月，可能就健步如飞了。 至于宁王的容貌。 阿月所在的方向，刚好能看到方子澄露出的侧脸。 可光露出的这侧脸，却叫阿月忍不住心头狂跳。 可真是英俊。 “王爷，擦擦汗吧。”阿月压下心底异样，乖顺的说道。 “不用。”方子澄淡声拒绝，并没有停下步子。 阿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情不自禁的上前，用手给方子澄擦汗：“王爷，奴婢帮您吧。” 吱呀。 就在方子澄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令狐芷也冲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令狐芷的步子都顿住了，她面色瞬间淡了下来：“看来本王妃来的不是时候！” 阿月面色一变，扑通跪倒在地上：“王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只是看王爷满头大汗，所以帮王爷擦擦汗。” 方子澄原本在阿月擅作主张给他擦汗的时候，是心头不悦的，可在看到令狐芷这般火大，那股火气又没了，只觉有趣。 “是么？”令狐芷眉头微挑。 “奴婢不敢逾距，只是王爷要扶着手把，奴婢才……” “看来你还是好心呢。”令狐芷恍然大悟，随后说道：“这天气寒冷，你这宫女要不要好心帮宁王暖暖床？” 阿月脸色瞬间爆红，忍不住期期艾艾看向方子澄。 方子澄注意到阿月的视线，面色一冷：“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肖想本王？” 阿月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 “来人，拉出去，仗毙。”方子澄冷漠道。 “别啊。”令狐芷气哼哼道：“这么善良好心的小姑娘，就这么仗毙了，多可惜啊？不如收了吧！” 方子澄轻咳一声，表情严肃：“此等不知好歹的宫女，仗毙是便宜她。” 阿月都要被吓死了，连忙求情，不停的磕头：“奴婢不敢了，王妃王爷饶命啊。” 令狐芷看了对方两眼，然后又看向方子澄道：“算了，只是有点小心思，还不用为此没了命。” 说实在的，令狐芷还理解这宫女的想法。 谁不想自己的日子好过啊。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阿月听到这话，连忙磕头。 方子澄冷声道：“还不滚？” “是，奴婢告退。” 等阿月连滚带爬离开后，方子澄将轮椅调转了方向，靠近令狐芷。 “可是累坏了？”方子澄关心的问道。 “嗯，累。”令狐芷很坦然的说道。“很累。蚀骨之毒无药可解。” 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底悲悯：“如今只能……” 方子澄伸手，握住令狐芷的手：“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令狐芷恩了声，进屋的时候，还不忘说道：“这段日子，我可能顾不上你，你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复健便可。” “好。”方子澄恩了声。 “还有蛊毒……再等等。”令狐芷轻声说道。 想要将方子澄体内的蛊毒引出来，她需要放不少的血。 而如今，她实在是太累了，若是再加上失血过多，实在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好。”方子澄对于此，也没有意见。 第一百三十章 恩将仇报 这些日子，他体内的蛊毒早就被压制下去了。 没有了一个月一次蛊毒发作，他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 “对了，楠楠，你等等。” 令狐芷打着哈欠，看向对方：“你还有何事？” 看到令狐芷疲惫的神色，方子澄露出心疼：“我有个想法——让绿意进宫。” 令狐芷听到这话，哈欠也不打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你太累了。”方子澄轻声说道：“看到你如此疲惫，本王心疼。” 令狐芷心头一暖。 而方子澄继续说道：“那绿意跟你相熟，想来能够跟得上你的治疗，有她帮忙，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令狐芷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 方子澄疑惑：“为何？” 令狐芷轻声说道：“绿意那丫头，胆大包天，散漫惯了，若是让她进宫的话，她肯定不习惯这宫廷的规矩。” 方子澄眉头皱得更深了：“绿意进宫是来救人了，就算不懂规矩也无妨。更何况，她不是专研毒术，或许能给你思路。” “不要。”令狐芷一口否决。 方子澄微微一怔，显然意外令狐芷如此坚决。 想到绿意，令狐芷忍不住皱了皱眉：“绿意帮不上忙的，她十岁开始学习医术，如今才三年，这点时间只能算是学徒。” “再说，就算要帮忙，宫中的太医也足够了。”令狐芷声音不自觉加重了：“你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方子澄面色沉沉。 令狐芷后知后觉发现方子澄的神色，低声道：“你生气了？” “我心疼你。”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轻笑一声，忽的伸手，捏了捏方子澄的脸颊：“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也没有说谎，绿意进宫确实帮不上忙。此事就这样了，我先去睡了。” “嗯。” 等令狐芷进入休息后，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走出正殿。 他先找来端庆宫的管事，将阿月调走。 随后又叫来卫鞅。 “绿意的身份调查得如何了？”方子澄淡声问道。 “主子，还在调查中。”卫鞅轻声说道：“主子，可有问题？” 方子澄恩了声，低声道：“令狐芷很维护那丫头。你尽量弄清楚，看看她的医术如何。”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卫鞅应了声后，迅速离开。 在卫鞅离开后，方子澄转动轮椅想回去。 结果这一回身，就看到令狐芷站在后面不远处。 他心头咯噔了下，仔细回想了下，发现自己跟卫鞅所言并没有太大问题后，方才松了口气。 “楠楠？你还没睡？”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你在调查绿意？”令狐芷眉头微蹙，神色特别的复杂。 她都已经躺下了，可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出来了。 结果，一出来就听到方子澄在和卫鞅说事情。 她本不想听的，可方子澄提到绿意。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令狐芷声音有点冷，心底突突的疼。 她感觉很难受。 因为好几日没睡好的缘故，她的脑袋也跟着突突的疼。 “楠楠，你听我解释。”方子澄连忙说道：“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也罢。我实在看不得你如此心力交瘁。” 令狐芷听到这番话，心情有点复杂。 “你……” “我知道你的顾虑。”方子澄继续说道：“绿意出自药王谷，而如今药王谷却已经……她若是进宫暴露来自药王谷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可是……” “相比起对方陷入危险，我无法看着你如此。”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好一会后，一时间有点无言。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说道：“你……为何如此执着？” 方子澄迟疑了两秒道：“因为我发现绿意的毒术还不错。” 方子澄顿了顿说道：“就在前天，那丫头四处捣乱，给我的手下下了痒痒粉。” “我的那个手下，自认是忍功出色，可却忍受不了痒痒粉。我又请了太医院太医，给他解毒，可失败了。”方子澄单声说道：“能够做出痒痒粉这样的东西，我……” 令狐芷听到这，也明白了。 “这痒痒粉只是小把戏而已。” “我知道。”方子澄温声说道：“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便不能放弃。” 令狐芷眉头紧皱，只觉得烦闷。 “楠楠，你且信我！”方子澄忽的说道：“若我当真将绿意带进宫中，必然会给她一个完美的身份。” “可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身份。”令狐芷当即说道：“只要存在了，就会留下痕迹。” 如今，绿意也只是在宁王府里出没，旁人注意不到她，可若是来了皇宫。 方子澄听到这话，眸光闪了闪，下意识想问，就像你和宁毅的关系？ 方子澄这句话并没有问出口。 因为宫女匆匆而来，禀告道：“太后醒了。” 令狐芷这才刚刚休息片刻，又得去慈宁宫，给太后诊脉。 到了慈宁宫后，令狐芷陆续询问了一些问题，得到的结果还算不错。 虽然没有将毒排干净，却也将其压制下去了。 “毒是不是排掉了？”太后期待的问道：“哀家醒来后，感觉身上很轻松，也没有那么痛了。” 令狐芷迟疑了片刻后，坦言道：“太后，毒只是被压制下去了。” 听到令狐芷的话，太后有点失望。 又叮嘱了一番后，太后就让令狐芷等人退去了。 因为身上感觉好不少的缘故，太后索性穿戴整齐，出去晒晒太阳。 陈嬷嬷扶着太后，走在最前面。 “娘娘对宁瑾王妃不满吗？”陈嬷嬷小声问道。 “哼。”太后轻哼一声，直言道：“你可还记得令狐家老三？” “自然记得。” 一个月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时，宁瑾王妃直接下注十万两，如此张扬，如此魄力，显然她的医术很高明。最后那令狐三的毒也确实解了，可如今……哀家也中毒了，她却只能压制。”说到后来，太后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太后您的意思是，宁瑾王妃在藏拙？”陈嬷嬷神色凝重：“可她为何如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害羞 “这有何想不明白？哀家瞧着，她是张狂了。令狐家姐妹一起嫁入宁王府，可她倒好，直接让皇帝下旨让令狐侧妃禁足。如今两人成婚也快三月了，也没什么喜讯。” “唉，哀家有点想纯宁了。”末了，太后如此感慨道。 “老奴这就给长公主传个消息。”陈嬷嬷会议，当即说道。 令狐芷可不知道在她离开后，还有这样一番对话。 若是知道，她只会庆幸，还好她没用她的血给太后化解体内的毒。 要不然，岂不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一条白眼狼的命。 因为太后体内毒被压制住的缘故，太医院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有些人还觉得，这样压制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令狐芷却不认同。 “诸位可别忘了蚀骨的特性！”令狐芷表情严肃道：“只要还有余毒，便会侵蚀太后五脏，绝不可掉以轻心。” “王妃说的是。” 跟众人说了几句话后，令狐芷将事情依次分给几个人，便先回去了。 众人也没有拦着，因为他们知道，自打太后中毒，宁瑾王妃就没能得到休息。 等回到端庆宫后，令狐芷第一时间找了方子澄，将太后的情况说出。 “如今太后情况好转，你且放心。” 方子澄握住令狐芷的手，眸光感动：“你辛苦了。” 方子澄拍了拍手，很快，青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这是？”令狐芷疑惑。 “娘娘，王爷知道您这些日子很是辛苦，亲自下厨给您做了补汤。”青柳笑着说道。 令狐芷下意识抬头，看向方子澄，眼底有着惊讶。 方子澄轻咳一声，耳朵通红：“本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如此。” 令狐芷感觉，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此时的方子澄，似乎褪·去身上的尊贵身份，只是一个想要讨好妻子的纯情男孩。 她的嘴角，禁不住的勾了起来：“谢谢。” 等令狐芷喝了口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如何？”方子澄期待的问道。 令狐芷将口中的咽下去，眨巴着眼睛道：“这是你第一次熬汤吗？” “嗯，不好喝吗？”方子澄伸手想要拿起勺子。 可令狐芷却先一步，后退一步：“这是你给我做的，你不许抢。” 方子澄轻咳一声，面上有点尴尬：“好。” 其实方子澄做的这个汤，也不是特别难喝。 就是没什么滋味，不够鲜。 喝完汤后，令狐芷便去睡觉了。 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方子澄最初的时候，是心疼令狐芷如此疲累。 到后来却有点心慌，赶紧将太医请过来，才安了心。 令狐芷醒来，在青柳的服侍下穿衣之时，就听到这个事情，忍不住笑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王爷只是关心则乱。”青柳笑嘻嘻的说道。 令狐芷嘴角勾了勾，心情也很是不错。 青柳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忍不住说道：“主子，您可算笑了。” “嗯？”令狐芷眨了眨眼。 青柳温声道：“自打天牢那事后，您的神色就一直淡淡的，奴婢真担心您一直耿耿于怀。” 令狐芷捏了捏青柳的脸：“哟，小姑娘这么年轻，就开始发愁了啊，小心愁出皱纹来，卫鞅不要你了。” 青柳面色发窘：“主子！” 令狐芷哈哈一笑，忽的压低声音问道：“青柳，你对卫鞅感觉如何？” “主子。”青柳更加害羞了。 “莫要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也十八了，再过几年可就成了老姑娘了。” 大梁还算开明。 女子十五岁及笄后，便会开始相看人家。 相看好后立刻下定，然后给未婚夫妻一两年的时间相处，等到十七八岁成婚。 不过，若是过了二十还未成婚，女子就变成老姑娘了。 令狐芷清楚知道，这个现象是因为那可怕的死亡率。 她也改变不了很多东西，只能努力传播医术，让更多人活下去。 或许将来某天，女子可以得到更多的自由。 “奴婢。”青柳脸颊微红：“奴婢没什么想法。” “哦，这样啊。”令狐芷摸了摸下巴：“我听说清屏也对卫鞅有意，不然，我去问问……” “主子。”青柳听到这话，有点着急了。 令狐芷笑了。 在活了两辈子的令狐芷眼中，青柳这姑娘就是个孩子。 “好了，我知道了。”令狐芷笑嘻嘻的说道。 青柳脸颊通红：“多谢主子。” “什么事，笑得这般开心？不如说来，让本王也笑一笑？”恰在此时，方子澄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青柳连忙见礼。 而方子澄身后的卫鞅，也跟着给令狐芷见礼。 “在说青柳的终身大事呢。”令狐芷调侃的道：“青柳过了年，也十八了，我想着给她保媒。” 令狐芷话落下后，卫鞅刷的抬头，眼底都是紧张。 卫鞅紧张的不行，却因为顾忌身份，什么都不敢说。 当他的视线落在青柳的脸上后，心不停往下沉。 青柳脸颊微红，显然是认真考虑了。 “原来如此，不知你看中了谁？”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忍不住给方子澄一个白眼：“青柳，你先下去。” “奴婢告退。”早在令狐芷说要给她保媒的时候，青柳就呆不住了。 “属下也告退。”在青柳离开后，卫鞅跟着溜了。 “青柳。”等出了正殿后，卫鞅忍不住叫住了对方：“你……” “何事？”青柳心底害羞得不行，可面上却一脸严肃。 卫鞅瞧见青柳的神色，心不停往下沉。 难不成，青柳不喜欢他？ “无事，我先走了。”被自己猜测伤到的卫鞅，心头一阵黯然。 青柳懵逼了：“你等等。” 卫鞅回身，眼底发亮：“你要说什么？” 青柳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你可喜欢我这话，总不能让她问出口。 “你安排一下马车，我要回王府拿些东西。娘娘的珠串用完了。” 听到这番话，卫鞅眼底的亮光又暗了下去：“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 在青柳卫鞅二人别扭之时，令狐芷笑着问了卫鞅可有婚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保媒 “你想为他们二人保媒？”方子澄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令狐芷点头：“我瞧着这两人似乎有点火花，难道我看错了？” “倒是没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令狐芷好奇问道。 “卫鞅他曾经立誓，不凑满一万两零一两银子，不能娶妻。” 令狐芷惊讶挑眉：“他这是想万里挑一啊！有志气。” “万里挑一？”方子澄微微一顿：“这寓意倒是不错。” 令狐芷点了点头：“对啊，还记得我我们那边，若是成婚，男方会给女方家里一万零一块铜板作为聘礼。寓意万里挑一。” “哦？药王谷那边是这样的习俗？”方子澄眸光闪了闪。 令狐芷偷偷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她改口及时，要是真的说一万零一块，那才是奇怪呢。 “就是讨一个好点彩头。”令狐芷笑着道：“什么时候了？我得去看看太后了。” “现在是戌时三刻，皇祖母应该休息了。”方子澄道。 “戌时就是晚上七点。”令狐芷换算了下，只能点头：“那就只能明日再去了。” “你睡了一·夜，可是饿了？御膳房送来的饭食都用炉子温着呢。” 感受到方子澄的体贴，令狐芷心头一暖：“是有点饿了。” 吃饱喝足后，令狐芷无事可做，索性拿起医书开始研究起来。 或许她能从这些书里找到医治的办法。 至于方子澄，则是坐在另一边看书。 偶然的功夫，令狐芷抬头看到方子澄专注的模样，就有种恍惚。 这种静月岁好的感觉，实在是不赖。 翌日早上，令狐芷起身后，意外的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匣子。 “这匣子哪里来的？” “奴婢不知。”青柳正在给令狐芷梳头，听到令狐芷的问题下意识回答。 令狐芷心头微动，打开匣子后，惊愕的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沓银票。 令狐芷清点了一遍后，发现正好一万零一两。 而在银票的下面，还有一张纸。 上面只有几个字：“尔，吾之万里挑一。” “王妃，您今天带什么首饰？” 听到声音，令狐芷下意识将纸合上，脸上也是热热的。 “简单点。”令狐芷面色有点慌乱。 “您看这个如何？”青柳选了一款比较大方的朱钗。 “挺好，就是这个。”令狐芷根本没有心思细看朱钗如何，随口应了声，脑子里还在不停翻腾着纸条上几个字。 那几个字，是方子澄的写的。 他居然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去了。 令狐芷神色恍惚，心底更是甜滋滋的。 可很快，令狐芷那点甜意又被她压下去了。 因为她想到方子澄跟卫鞅的对话。 卫鞅怀疑她的身份，觉得她是奸细。 那方子澄也认同这个说法吗？ 若是方子澄也认同她是奸细这个说法，又为何写万里挑一这话。 令狐芷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分裂成两部分。 一个坚定的认为，方子澄是真的喜欢她。 另外一个，则是觉得方子澄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利用她。 “王妃，好了。”也就在这时候，青柳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回过神来，透过铜镜看自己。 令狐芷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感觉没太大问题后，这才去慈宁宫。 “参见太后。” “老九媳妇来了啊，快起来。”太后看到令狐芷的时候，脸色很和煦。 “见过九皇嫂。”纯宁郡主起身，也跟着行礼。 令狐芷将对方扶起来，跟对方笑了下：“纯宁，你来了啊！” 纯宁恩了声，随后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太后：“我听闻外祖母生病，立刻从江南赶回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去。” “你这傻丫头。”太后笑呵呵的说道：“祭祖乃是大事，哪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外祖母，我跟你说，我这次到江南可看到不少有趣的东西，我等会跟你说。” “好。”太后目光慈和。 在纯宁给太后讲故事的时候，令狐芷则给太后做了一番检查，最后确定太后体内的毒处在被压制的状态，松了口气。 之后，令狐芷又将另外几位太医召集过来，说了她昨天想到的方案：“蚀骨无法根除，我的想法是，平日里我们给太后开补身体的药，补充元气，调理身体。每隔五日，给太后排一次毒。“ “平日的饮食方面，也得控制。这样长此以往，或许能将太后体内的毒再次减少。” “王妃。”在令狐芷把话说完后，立刻有人拱了拱手道：“压得越狠，到时候反噬起来就会越痛苦。” “排毒之时，我会用金针封住太后的痛觉，这样便不会特别难受了。”令狐芷说道。 “当然，诸位若是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说出来。”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比我的方案好，我会考虑的。” 令狐芷随后将自己采用的药方，食谱都拿出来了。 众人讨论了一会后，都没有反对，因为令狐芷这个方案可以说最合适的方案了。 一晃就是两日。 这两日令狐芷都在努力调理太后的身体。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她特地早早回了端庆宫，休息补充精力。 按照令狐芷的估计，太后体内的毒会在第六日反噬，所以她在第五日施针排毒，这样到第六日，因为太后体内的毒术不够发作便不会那么难受。 可没想到，她刚睡了两个时辰，就被闹醒了。 “太后忽然痛醒了。”太监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令狐芷眉头紧皱，心头却在嘀咕，太后怎么会忽然发作。 “太后今日吃了什么？”令狐芷问道。 太监听到这个问题，依次将问题回答了出来。 令狐芷听完后，脸色黑了黑，呵斥道：“本王妃不是说了，除了每日食谱，其他的东西不可以给太后吃？你可知道，这杏仁不能吃。” “太后说，她口中发苦，难受……”太监小声嘀咕道。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恼怒道：“只是一时难受，难道比性命重要？” 令狐芷还想在骂，可随后又不骂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病情加重 太后想要开小灶，这些伺候的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想到这，令狐芷也不说了，只是加快速度。 “王妃娘娘息怒，以后……奴婢肯定劝说太后。” 令狐芷哼了声，快步冲进慈宁宫的院子。 一入院门，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嘶哑中带着浓浓的痛苦。 “参见……” “宁瑾王妃，快……快进去施救，太后很痛苦。”还不等令狐芷拜见的话说完，皇帝就把令狐芷赶到屋子里去。 在跟太医沟通后，令狐芷当即施针，先减轻痛苦。 可让她惊慌的是，施针后，太后的痛楚并没有减少多少。 太后低声哀号道：“哀家好痛，好痛。” “太后，您再忍一忍。”令狐芷轻声说道。 太后被痛的神色都有点恍惚了：“哀家看到先帝了。” 令狐芷面色抽了抽。 “外祖母，外祖母。”门外，纯宁也终于到了。 太后两眼放光：“纯宁，纯宁。” 令狐芷心头一动，连忙说道：“让纯宁进来。” “是。” 很快，纯宁冲进来，扑倒在太后的床边。 “外祖母，呜呜……”看到太后很是痛苦的样子，纯宁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孩子，真的是你。” “是我。”纯宁连忙应声：“不痛了，不痛了。” 乘着太后的注意力落在纯宁身上的时候，令狐芷连忙再次施针。 “哀家快要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纯宁一边哭一边摇头：“太后，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好活着的。” “别说了，太后年纪也不小了，活到这个年纪也算不错了。哀家唯一可惜的是，还没看到纯宁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太后。”纯宁泪眼汪汪。 一旁的令狐芷，嘴角抽了抽。 想当初她在医院的时候，也看到很多临时之人的遗愿。 似乎每一个老人家，都希望儿女能够成家立业。 有些人心软，为了让老人家走得安心，匆匆忙忙成婚。可大部分成婚之人，婚后生活并不怎么美好，反而有点糟糕。 这边的纯宁还在说不会的，太后您一定能获得长久，而令狐芷乘此机会，迅速走完针，随后在手指上割了一刀，黑色的血迅速流了出来。 “啊！”太后忍不住低叫出声。 她后退一步说道：“太后，您感觉如何？” “似乎不怎么疼了。”太后微微一怔。 令狐芷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等流出的血变成红色后，她又赶紧止血，包扎。 “太后，暂时没事了。”令狐芷温声说道。 “太后，您听到了吗？皇嫂说你没事了。” “哀家体内的毒解掉了吗？”太后期待的问道。 令狐芷吃了两秒后，摇了摇头：“没有，这种毒，解不掉。” “九皇嫂，你刚刚不是把毒逼出来了吗？为什么不继续逼毒呢？”纯宁忍不住问道。 令狐芷摇了摇头：“我只能把血液中的毒逼出来，可已经融入骨头的毒素，却是逼不出来。” “唉。”太后叹了口气，声音悲怆：“若是隔几日就要这般痛苦，还不如让哀家就这么去了，至少能保持体面，不这么受罪。” 令狐芷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太后，您不要悲怆。我和太医院正在讨论方案，我们肯定能找到让您不那么痛苦的方案。” 太后神色依然绝望麻木，好似没听到。 令狐芷想了下，说道：“太后，其实之前已经有了一个方案。就是隔五日给您施针排毒一次，只要血液中没有足够的毒素，这毒便不会特别难受。” “既然有方案了，为何不提前实施。”门口的武帝，忍不住问道：“反而累得太后又这番痛苦！” 令狐芷拱了拱手道：“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太后体内的毒会到后日才积攒到发作的量。而在明日，太医院众人会和我一起，为太后施针，确保太后在不怎么痛苦之下排掉血液中的毒。可是……“ 说到这，令狐芷表情越发严肃：“今晚太后吃了杏仁，这杏仁会加快毒素的增长，所以才会提前发作的。” 武帝原本是挺生气的，可听到这倒是不好再对令狐芷发火，当即追究太后今晚膳食的缘故。 等问了一圈后，方才知道是太后今晚散步之时，闻到了炒香味。 一打听知道，是御膳房在烘炒杏仁。 而杏仁又是太后很喜爱的食物，就没忍住贪了嘴。 太后面上不好意思，却因为之前疼痛的缘故，脾气上涨，直接道：“哀家这些日子，一直吃着药膳和那没滋味的饭菜，口中早就酸苦不已。” 武帝神色无奈轻声哄道：“母后，便是想吃，您也应该问一问太医。” 太后冷哼声道：“让你每日只能吃白粥，你能不想吃其他食物？” 令狐芷暗道，太后这个病患还真是个大麻烦。 身份太高了，本就是被人恭维的存在。 如今生病了，那体内的执拗便更加明显了。 “父皇，太后，这事是芷儿的错。芷儿没有考虑到这些，才让太后……” 太后哼了声：“就是你的错，你是大夫都没考虑齐全。 “是是是。”令狐芷连忙点头，一旁的武帝抽了抽嘴，当即说道：“母后，您有何想吃的？不如跟宸瑾王妃说一说。” “炒杏仁。” 令狐芷眉头跳了下，轻声道：“太后，这桃仁确实不能吃，桃仁可活血，一吃毒必然会再次发作，不如换成杏仁如何？这炒杏仁的滋味，可比桃仁的滋味好多了。” “当真？”太后狐疑的看着令狐芷。 “自然是真的。”令狐芷信誓旦旦的说道：“孙媳这就去准备，若是不好吃，我给你表演青蛙跳，如何？” 太后听到令狐芷的话，当即应好：“好。” 令狐芷朝武帝拱了拱手，便先行离开。 而在令狐芷离开之时，方子澄也跟着离开。 “你怎么这般看我？”令狐芷疑惑的看过去。 “刚刚为难你了。”方子澄温声说道。 听到这，令狐芷笑了起来：“为难什么啊！若太后身体安康，我才不会主动说是我不妥帖呢！她是病人，而我是医生。” 第一百三十四章 良苦用心 方子澄跳了下眉头：“因为太后是病人，所以你这般哄着她？” “怎么了？”令狐芷眨了下眼。 方子澄抿着嘴，就这么看着令狐芷。 “为何这样看我？”令狐芷被对方看得有点茫然。 “本王还记得，之前老六过来，你可是义正言辞的训了我一顿。”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捏了捏方子澄的脸颊：“你啊，居然跟太后吃醋。真是……” 令狐芷笑道：“你没听到一句话吗？老小孩，老小孩啊。太后就是一个老小孩，更何况她还是生病的老小孩。对于这样的病人，自然要多哄着点了。而对你这么大的病人，那自然是怎么严厉怎么来！” 方子澄更加委屈了。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正好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御膳房，连忙问道：“杏仁可准备好了？” “王妃，已经准备妥当。”立刻有人将东西送上。 令狐芷看了下，当即说道：“来一个有力气的人，将这些杏仁核剥开些。” 回头的时候，令狐芷注意到方子澄还在，当即问道：“你不走吗？” “孤枕难眠。”方子澄压低声音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瞪了眼对方，回过头去，继续吩咐人。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的耳朵上停了停，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也招来一个厨师，让人准备两份面条。 与此同时，令狐芷也把自己要的调料说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调料实在是少。 令狐芷只找到了桂皮八角还有盐。 “把桂皮和八角磨成粉末，然后在炒桃核的时候加进去，对了，里面还要加点沙子。”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行，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等明日在做也不急。” “多谢王妃体谅。” 令狐芷恩了声，便从里间出来。 “楠楠。” “怎么了？”令狐芷好奇的眨了眨眼。 “我让人准备了鸡汤面，吃完再回去休息。” 听到这话，令狐芷心头一暖，“你也吃吧。” “好，多谢娘子，娘子对我真好。”方子澄浅笑道。 令狐芷忍不住白了一眼对方：“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冤枉，为夫只是想说出为夫的心情。” 御膳房一旁的人，默默望天。 他们真是太惨了。 大晚上被喊过来上工，还被强塞了一肚子的狗粮。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啥叫狗粮。 第二天一早，令狐芷起来后，御膳房把炒桃核送过来了。 方子澄品尝了一个后，眸光带上一丝亮光：“这滋味，确实不错。” “好吃？”令狐芷歪头看向对方。 方子澄恩了声：“确实不错，比以往吃的炒物爽口很多。” “那就行。”令狐芷松了口气，当即说道：“给太后送去，记住，每日只能这么多，不能再多了。” “是，奴才记住了。可若是太后还要吃，怎么办？” “就说每次只能炒一点点，想吃只能等明日。” “是。” 等太监离开后，令狐芷回头就发现方子澄已经吃了好几个。 “喜欢吃吗？”令狐芷笑眯眯的问道。 方子澄恩了声，夸道：“为夫能够娶到娘子，真是幸运。娘子不仅医术了得，还精通各种吃法。” 令狐芷嘻嘻一笑：“就算你夸得再多，也不能再吃了。” 说着，令狐芷直接将碟子拿走了。 “为何？”方子澄委屈的问道。 令狐芷解释道：“杏仁是这个药食同源的一种中药，可降气、止咳、平喘、润肠、通便。吃太多恐其沉降太泄。” “那太后那……”方子澄露出一丝迟疑。 令狐芷白了方子澄一眼道：“太后情况与你不同，她体内有毒，适量食用一些，能排掉少量的毒。我是大夫，能不注意这点？” 说着，她忍不住哼了恒生呢更。 方子澄连忙说道：“为夫自然知道娘子会注意这些，只是……你也说了，太后如今是生病的老小孩，为夫就怕她会吃太多了。” 令狐芷直接说道：“经过昨日的事情，应该没人敢阳奉阴违。” 方子澄恩了声，露出赞同：“确实。” 若是不出所料，昨日伺候太后的那些宫女太监，都受到了惩罚。 令狐芷用完早膳后，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诊脉。 而品尝到滋味不同的杏仁后，太后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些。 在令狐芷离开的时候，长公主也来了。 令狐芷跟对方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而长公主进了内室，神色担忧：“母后，我听说您昨日又发病了。母后啊，您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可担心死我了。” 太后拍了怕对方的手，随后挥了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人下去。 随后太后才压低声音道：“哀家是故意吃桃仁的。” “什么！”长公主下意识惊呼，又赶紧捂住嘴巴，低声问道：“母后，您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哀家估量好了，才吃了些。在吃完后，就立刻让人去叫了宁瑾王妃。”太后压低声音说道。 长公主神色复杂：“可母后，您为何要如此呢？” “长宁，哀家问你，纯宁的婚事，你可打算好了？”太后直接问道。 “母后，您不会是？” 太后淡声道：“老九被我教养长大，和纯宁青梅竹马。当初他气势如虹之时，哀家就想着为这两人指婚，可后来老九出事，这个念头便被压下了。” “母后。”长公主神色复杂：“你如今……是想……” “是。”太后直接承认了：“宁瑾王妃医术很厉害，如今老九已经可以缓慢行走了。再等几个月，腿就可以恢复正常。以他曾经的战功，就算没有登上大位，一辈子也是手握重权的亲王。而你……” 说到这，太后叹了口气：“当年选错了人，使得你跟当今关系很是尴尬。哀家担心……哀家真的走了，长公主府就彻底没了尊容。可若纯宁嫁给老九，就不同了。” “可是母后。”长公主神色犹豫：“宁王会愿意吗？而且众人传闻，宁王和宁瑾王妃感情甚笃，纯宁嫁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柠檬精 “呵呵。”太后听出长公主的犹豫，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担心什么呢，男儿多薄幸，我们纯宁这么好，老九肯定会喜欢上。” “再说了，就算没有宠爱，纯宁以郡主之身嫁给老九，日子也不会难过。”太后语气不自觉沉重起来。 “宁王不一定会同意。”长公主迟疑了片刻说道。 “和长公主府联姻，对你对他都有好处，他又怎么会拒绝。”太后很肯定的说道。 “母后……”长公主还有点犹豫。 可太后却摆了摆手，表情严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哀家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不会害你的。” “好。”长公主犹豫了片刻后，最终没有拒绝。 “嗯。”看到长公主同意，太后露出满意之色来：“等回去后，你要好好和纯宁说话，开导开导她，明白吗？” 令狐芷可不知太后的谋算，眼下她正在发愁给方子澄泡澡之事。 “一个月快到了，若是不泡澡的话，你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令狐芷眉头紧皱。 方子澄神色微沉，低声道：“这个事能否推迟？” “嗯？” “除了你，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中了毒。”方子澄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这句话，令狐芷心头微微一动：“这让我想一想。” “不能用其他的方式压制吗？”方子澄询问道。 “有点难度。”令狐芷解释了一番话，成功让方子澄晕了。 “其他的方式，效果并不是很好。甚至可能会引起蛊虫的反扑。”令狐芷低声道：“虽然不致命，却很痛。” 说到这，令狐芷看了眼面前的人，眸光温柔：“我不想你太痛。”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禁不住心头一动：“你……”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后，说道：“这样吧，我去偷药。” “偷药？”听到这话，方子澄禁不住轻咳一声。 “还有三日的时间，应该可以把这些药材搞出来，这样的话，然后我们就这样……”说到后来，令狐芷忍不住压低声音。 “要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回王府。”说到这，令狐芷的表情抽了抽：“这次入宫都快十天了，也应该回王府处理一些事情。” “对，就是如此，你先把需要的药材准备好，等后日我们回王府。” “好。”方子澄应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温柔。 “都听娘子的。” 令狐芷轻咳一声，忍不住斜了方子澄一眼：“你不要什么都听我的。” 方子澄轻笑一声：“这个事情就应该听娘子的。” 想好怎么做后，令狐芷赶紧将需要的药材都写了下来，让方子澄去筹备，同时她自己也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就是试图做出药丸出来。 做出药丸之事，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动用这套方案。 时间悄然而过。 第二天早上，令狐芷按照以往惯例去见太后，却意外的发现太后不在慈宁宫。 “太后去何处了？”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宫人规规矩矩的说道：“太后去御花园晒太阳了，而且太后说，她今日感觉很好，不想看到您和太医们。” 令狐芷听到这话，整个无语了。 这是厌烦治疗了？ 这倒也正常。 治疗到后期后，病人的心理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 自认为感觉很好，就不想见医生，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令狐芷想了下，也就没有强留，而是转道去了太医院，要了一大批药材。 “王妃，这味药有何用？”叶玉轩疑惑的问道。 令狐芷面上还是很能端着的：“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研制不一样的新药。” “具体有没有效果，还未可知呢。” 叶玉轩明悟。 “原来如此，玉轩愿意助王妃一臂之力。”叶玉轩当即说道。 令狐芷斜眼：“不用。我配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是玉轩唐突了。”叶玉轩面露羞愧。 令狐芷囧了下，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又含糊了两声，将叶玉轩打发走。 而叶玉轩离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也跟着申请了一些药材，想要试验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试验了一番后，自然没什么效果。 最后他做出的药，居然起到反作用。 出了效果后，叶玉轩连忙拿着实验报告去找令狐芷，一脸羞愧的道：“是玉轩无能，折腾了这一番后，只做出了失败的药丸。” 令狐芷看完叶玉轩的实验报告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思索了一会道：“我也只是想试试看，若是有效果最好，若是没有便要试一试其他的药材。” “王妃所言极是。”叶玉轩当即说道。 令狐芷思索了会，然后提出了几个方案：“药性讲究的是相辅相成，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催化剂一说。” “催化剂？”叶玉轩迷茫。 令狐芷恩了声，又是一番解释：“有些药效为何无法融合，其实就是缺少了催化剂，让他们充分反应。” “催化剂这词还真是形象，我试着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催化剂。”叶玉轩在听完令狐芷这番话，却感觉拨开了迷雾，他拱了拱手，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狂热。 方子澄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俊男美女，两个人站在一处，而另一个男人却是用无比热切的眼神看着令狐芷。 方子澄知道，两人只是在讨论医药知识，可他看着还是觉得非常的碍眼。 “参见宁王。” 令狐芷回头，有点意外有有点欢喜：“你怎么来了？” 方子澄的目光在叶玉轩的身上扫了眼，很随意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来接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禁不住勾了勾唇：“没必要如此的。” 方子澄眸光温和中带着宠溺：“有必要的，你一旦制药便会忘记时间，本王若是不来，你肯定忘记用膳。” 令狐芷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脸颊微红：“这还有人呢，你就这么样说。” “宁王，王妃，下官还有事，先行告退。”叶玉轩后知后觉，连忙拱手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毅然拒绝 等叶玉轩离开后，方子澄牵住令狐芷的手，温声道：“父皇传召你我。” “父皇？”令狐芷有点疑惑：“可是有事？” “莫要想太多。”方子澄温声道：“只是正常的家宴。” 听到这，令狐芷松了口气：“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对了，你那边的药材可找齐了？”路上，令狐芷问道。 “齐了。”方子澄颔首道：“你需要的那些药材，我的药库里都有辈分。” “如此就好。”听到这，令狐芷松了口气：“我在太医院这边不太顺利。” “哦？” 令狐芷低声道：“这边人多，需要什么药材都需要申请，我以为太后配药为由要了些药材，可还是不够。” 想要做出药丸，还得实验。 而一旦实验出合适的配方，反而不为难了。 也就是现在这样，最是为难。 方子澄迟疑了片刻后，道：“不然，我让人送药进来。” “还是不了。”令狐芷摇头：“就算你送药进来，还得将药送到太医院。” 方子澄：“以为我治疗腿为由，带到端庆宫。” “不妥。”令狐芷再次摇头：“若是在端庆宫，那么多药渣太过引人耳目，反而是在太医院里，可以浑水摸鱼。” 说话的功夫，两人也到了明殿。 等太监传召后，两人才进入明殿。 “参见父皇。” “起来吧。坐。”武帝端坐在最高处说道：“此次只是你我父子几个一起用膳，无需多礼。” “是。” 方子澄坐直的同时，将令狐芷也扶了起来。 两个人在武帝的右手边坐下。 武帝很随意的和方子澄聊了聊生活起居，询问住在宫内可还习惯。 而方子澄则是一一回答。 片刻后，武帝又问了令狐芷，太后的情况。 对于武帝的这些问题，令狐芷早就有所预料，来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所以在武帝询问的时候也没有犹豫都一一回答了。 等这些问完后，武帝忽的叹了口气。 “老九媳妇，你今日可见到太后了？” “这……还未曾。”令狐芷回答道：“儿媳在巳时去见了太后，可太后却未见儿媳，儿媳想着等午后再去问诊。” “朕今日见了母后了，母后很是哀痛。老九媳妇，母后体内的毒当真无药可解？” 令狐芷沉默了：“儿媳会尽力保住太后性命。” 随着令狐芷这句话，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后，武帝沉声道：“朕知晓了。” 令狐芷偷偷松了口气。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歪头看去，就见方子澄朝她眨了眨眼。 “老九媳妇，朕还有一个问题，朕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朕。”武帝再次问道：“太后还能活多久？”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 “父皇。”方子澄眉头紧皱：“楠楠会拼力护住皇祖母的，您又为何问此问题？” 武帝沉声道，“莫要说这些虚的，朕也了解过蚀骨之毒。此毒无药可解，而且还会不断侵蚀五脏。五脏受损却是无药可医，朕想知道，太后还能撑多久。” 令狐芷沉默了好一会，道：“半年。” 随着令狐芷这句话，屋内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而另一边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却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来过这里。 也好过听到这样隐秘之事。 武帝面色沉痛，过了片刻后，“原来如此，你们都下去。” “是。”宫女太监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当即快步离去。 等待屋内就只有三人后，武帝才说道：“老九，老九媳妇，今日朕见了太后。太后也预感自己时日无多，如今就只有一个心愿。”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咯噔了下，那丝不安感觉迅速将她的心占据。 武帝的话还在继续：“便是纯宁郡主的婚事。” “父皇。”令狐芷忍不住开口道：“婚姻大事关系到郡主的终身幸福，此等大事……还是得……” 武帝忽的伸手，打断了令狐芷的话，他看向方子澄，问道：“老九，你觉得纯宁如何？” 方子澄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下意识说道：“父皇，纯宁人好名声也好，若是透露出想结亲的消息，必然会引来诸多……” “砰。”方子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帝强硬打断了。 武帝冷声道：“别跟朕打马虎眼，真的意思是，你娶。” 听到这话，令狐芷和方子澄二人脸色同时黑了。 “父皇，这不妥。”方子澄一口拒绝道：“在儿臣心里，纯宁一直都是可爱的妹妹，儿臣不能娶！” 武帝冷漠得到：“你们只是表兄妹！” 令狐芷眉头紧皱：“皇上，儿媳有话要说。” 武帝瞥了眼令狐芷，问道：“说。” “太后想看到纯宁成婚，必然是想看到纯宁寻觅到幸福。”令狐芷不紧不慢的道：“夫君对纯宁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意。若是真嫁了，又如何能幸福？更何况，纯宁乃是郡主，若是嫁给夫君就只能是侧妃了。” 纯宁郡主乃是长公主之女，身份尊贵。 而侧妃，就算是皇子侧妃，也是妾室。 太辱没郡主了。 “父皇，儿臣觉得芷儿说的没错。”方子澄跟着颔首道：“儿臣不愿意应承此事，耽误纯宁的幸福。” 武帝目光渐渐冷沉了下来：“老九，你当真不愿意？” 方子澄很坚定：“是，我不愿。” 过了好一会后，武帝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不愿，就算了，可太后那边……你想好如何了吗？” 方子澄微微一怔：“皇祖母希望儿臣娶纯宁？” 武帝哼了声，算是回答。 “母后觉得，你二人小青梅竹马。纯宁嫁你，她以后的日子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方才能安心。” 方子澄面色一苦，“多谢父皇指点，儿臣会说服皇祖母的。” 武帝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好了些：“很好，朕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若是能改变太后的想法，朕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若是不能，为了让太后的身体着想，你就从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兴师动众 方子澄：“……” 令狐芷：“……” “儿臣领命。”方子澄一脸苦涩的说道。 等方子澄和令狐芷离开明殿后，令狐芷就忍不住哼了声：“青梅竹马啊！” 方子澄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错了，是兄妹。” 令狐芷啧啧一笑：“是吗？哪有让哥哥娶妹妹的？” 方子澄露出一丝无奈：“此事回端庆宫后再说，可好？”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两秒，哼了声算是回答。 虽然令狐芷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可方子澄却笑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令狐芷的在意和酸意，可就算如此，在他说出回去再说的时候，令狐芷也没有继续再闹。 两人回了端庆宫后，方子澄就将伺候的宫人都下去。 方子澄拉了拉令狐芷的袖子，轻声道：“别气，真的是兄妹。我从来只把纯宁当妹妹，而纯宁应该也是把我当哥哥的。” 令狐芷眨了眨眼：“你怎知纯宁把你当哥哥？或许，纯宁也是……” 说到这，令狐芷不再说了。 毕竟这话说出来也不太好。 方子澄低咳一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纯宁有心上人。” “啊！”令狐芷神色意外：“有心上人？” 方子澄恩了声：“是，你也认识。” 这下子，令狐芷更加吃惊了：“是谁？” “秦政。”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听到这个名字，眉头：“是他？你曾经的右副将！”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渐渐凝重了下来：“你知道？” 令狐芷猛地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太多的东西了，她连忙道：“我听哥哥说的。” 方子澄目光沉沉。 “当初哥哥在你手下当兵之时，还被他刁难过。”说到这，令狐芷笑了下，可很快又有点惆怅了：“不过后来，他们二人也成了好友，算是不怼不相识！” 方子澄忍不住笑了下：“倒是形象。” “你还没说秦政和纯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令狐芷追问道。 方子澄对这些倒也没有隐瞒，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秦政最开始也不叫秦政，叫卫铮。 是方子澄暗卫里最出色的几人之一，然后就被方子澄转为明卫。 方子澄跟纯宁的关系一直不错。 而纯宁小的时候，性子却有点小恶魔性质，最喜欢作弄人。 纯宁捉弄过卫铮几次，可卫铮功夫了得，在纯宁捉弄他之前，卫铮就跑掉了。 “小丫头性子拧得很，一次不成就跟卫铮杠上了。再后来，秦政救了纯宁几次，她便芳心暗许了。”说到这，方子澄沉默了两秒。 而令狐芷沉思了片刻：“秦政也心悦纯宁？” “嗯。”说到这，方子澄脸色有点恼意：“那个混账东西，着实胆大包天，居然敢觊觎郡主。” 令狐芷：“……” “我知道了。”令狐芷恍然：“所以，你就把卫铮丢到狼兵中！” 方子澄恩了声，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当然，他一个暗卫身份如何配得上纯宁？所以，我便给了他一条路，他若是能在二十岁之前爬到三品怀化将军，本王便替他保这个媒。” 令狐芷啧了声：“我怀疑你在偷偷为难秦政！” 想要在二十岁之前成为三品怀化将军，那真得要立下天大的功劳了。 方子澄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你说错了，本王不是偷偷为难，是光明正大的为难。” 令狐芷：“……” 令狐芷捂脸，为毛她觉得此时的方子澄，有点可爱。 “也是，纯宁这般可爱，而且还是郡主，自然得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能相配。”在得知方子澄和纯宁之间清清白白后，令狐芷也很快将纯宁当成妹妹了：“秦政如今是什么品级？” “四品的忠武将军。” 令狐芷摸着下巴，沉吟道：“十九岁的忠武将军……” 已经很不错了。 可在看到方子澄的眼睛后，令狐芷很果断点头道：“还差了点啊，那小子不够努力啊。” 方子澄恩了声，很是认同。 “你想好如何打消太后的想法了吗？”令狐芷很快问道。 “有点思路。”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连忙询问怎么操作。 “我准备从长公主这边入手。”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能行吗？事关纯宁的婚事，太后肯定已经说服长公主了。” “长公主肯定在这件事里推波助澜了。” 毕竟方子澄当真和长公主联姻，那两方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方子澄淡笑一声，眼底尽是自信：“你且看着。” 令狐芷瞪大眼睛：“你不会是想撮合秦政和纯宁……” “怎么可能！”听到令狐芷的话，方子澄一口否决了：“那小子还没满足我的要求，我怎么可能会松口。” 令狐芷意外了：“不是这个？那你准备从何如手？” 方子澄：“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 令狐芷斜眼，这人咋生气了？ “猜出了吗？”方子澄虎视眈眈的问道。 “这个……”令狐芷开动脑筋，想要赶紧想出来，可这会儿被方子澄盯着，她的脑袋里愣是空白了。 “我想不出来。”令狐芷小声说道。 方子澄再次哼了声，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颊：“你不是很快就能联想，这次怎么猜不出了？” 令狐芷：“……” “相公。”令狐芷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我真的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着，令狐芷还眨了眨眼睛！ 方子澄本来是有点小气的，因为令狐芷那句撮合秦政和纯宁是对一个宠爱哥哥的怀疑！ 可是看到令狐芷那可怜样子，心底的火气也彻底没了！ 方子澄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 令狐芷微微一顿，猛地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我居然没想到！” 方子澄随后让人给长公主府送了拜帖！ 在得到回应后，方子澄兴师动众的去了长公主府！ 另一边的太后，也在关注这件事！ 虽然太医院的人一直待命，说情况在好转，可她又不傻，自然能感觉到身体的感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抱歉 以前的她散会步后，休息一晚便没啥大碍。可现在只是走了片刻，就感觉到胸口火烧一般！ 这样破败的身体，太后真担心自己撑不到纯宁嫁给方子澄。 所以在听到方子澄兴师动众的去拜访长公主府后，她松了口气，笑着跟身边的嬷嬷说道：“如此看来，这件事算是成了。” “恭喜太后，了却了一件心事。”陈嬷嬷连忙说道。 太后轻笑一声：“别，还是等喝喜酒之时，你再恭喜哀家吧。” 与此同时，方子澄已经到了长公主府。 因为方子澄的大张旗鼓，如今不少人都在嘀咕。 一直等到马车停下，方子澄从车子里出来，众人方才惊讶。 因为方子澄并没有坐轮椅，而是自己走下来的。 他走得有点慢，可每一步却非常的稳当，给人一种闲庭漫步的感觉。 长公主原本也没把这次会面当一回事，可片刻后，就有丫鬟过来告诉她，方子澄是自己从正门走入的，才惊得站起来。 “当真？宁王当真是自己走的？没有人扶着？”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长公主问的，就连太子方琮明也问了。 “回主子，千真万确！那宁王府的马车，在长公主府前三米处停下的，之后宁王自己从马车里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入长公主府，这段路里，侍卫仆从离宁王足有半米远。”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底露出一丝喜色。 原先太后提议将纯宁嫁给方子澄，她也只当太后信任令狐芷的医术。 可如今看来，令狐芷的医术当真是了不得啊。 而另一边的方琮明，在听完下人描述后，脸色都黑了。 “可恶。”方琮明眼底闪烁着阴沉：“大意了。” 禀告的人，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迁怒。 “殿下，小人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人小声说道。 方琮明冷声道：“说。” “九号打探到一个消息，太后有意让长公主府和宁王联姻。” “不可能。”方琮明冷声道：“父皇不会同意的。” 那人沉默了两秒，才道：“明殿的小柜子说，皇上昨晚和宁王夫妇一起用了晚膳。这期间，皇上将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小柜子说，他模糊听到宁王夫妇说青梅竹马这四个字。” 方琮明看向对方：“你这话是何意？” “这……小人猜测，皇上屏蔽他人，就是为了跟宁王夫妇提及婚事。” 方琮明脸色阴沉：“此事只是你的推测。” “殿下，这件事虽然是小人的推测，却有很大可能就是如此。若是宁王无意此事，那宁王又为何亲自拜访长公主？” 方琮明听到这，沉默了下来。 “殿下，绝不可让宁王府和长公主联合。将军府一门将军，虽说这些年将军府也势弱，可若是再加上宁王。这军中一半的力量就在宁王手中了。” 方琮明：“你说的对，可有好办法？” “长公主想要和宁王府联姻，可若是没了郡主，这婚事自然就不成了。” 方琮明面色一沉：“不妥。” 就在方琮明和太子谋算之时，方子澄也见到了长公主。 两者寒暄一番后，方子澄忽的说道：“姑姑是想要能守国门的武将，还是要个只能做侧妃一辈子不幸福的女儿？” 长公主微微一愣：“你这是何意？” 方子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昨日我遇到了皓哥儿，那小子道是活泼，缠着我教他功夫。” 长公主深吸了口气，眼神异样：“哦？” 方子澄没有错过长公主的神色变化，淡声道：“我瞧那小子有这向学之心，便随手指点了一二。” 说到这，方子澄感慨了声：“想当初，文林师父离去之前，曾让我收个徒弟，将他的学识传承下去。” 长公主听到这话，却激动了：“你说的是……文林大师？” “是。”方子澄同意了。 长公主整颗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她知道文林大师。 那位大师乃是非常厉害的兵家大师，领兵训兵谋略都很有一套。 只不过那人早在两年前便已经仙逝。 不知多少人为此而惋惜。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不知姑姑意下如何？” 长公主犹豫了下问道：“你愿意收文浩为徒？” 方子澄叹了口气，神色感慨：“本王倒是有意，只不过如今却有些事情烦扰？” 说到这，方子澄看向面前的人。 长公主：“纯宁之事，我会跟母后说。” 方子澄嘴角勾了勾，随后道：“收徒之事，最好越快越好。不过收徒事关重大，却也急不得，姑姑觉得何时比较妥当。” 长公主当即说道：“来人。” “公主。” “去，看一下黄历，这个月什么时候是好日子？” “不用看了。”长公主的话刚刚落下，方子澄忽的说道。 长公主听到这话，面色一紧：“宁王……” 方子澄淡声道：“这个月二十九，便是一个主师徒贵禄大吉之日。” “二十九！”长公主听到这个日期后，当即盘算了起来。 今日是初九，离二十九还有二十天。 这个时间，可以说是刚刚好。 两家都可以准备一番。 “好。”长公主当即点头：“这日子好。” 方子澄把时间告知对方后，便没有继续停留。 之后需要准备的东西，却是底下人去准备了。 而在方子澄离开后，长公主当即让人递牌子，进了宫。 另一边的方琮明，看到长公主匆忙进宫，还以为婚事确定，脸色阴沉的不行。 “由喜，你之前提议的那个法子，有几成把握？”方琮明问道。 “殿下若是能够让燕回出马，此时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方琮明眯了眯眼睛，“好，孤答应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令狐芷在太医院内神思不属。 “王妃娘娘？” 令狐芷连忙回过神来：“叶太医有何事？” 叶玉轩：“王妃可听玉轩刚刚的话？” 令狐芷有点羞愧：“抱歉，刚刚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却不曾听。” 叶玉轩叹了口气：“这件事却是玉轩的不是了，王妃整日为太后的毒烦扰。如今还要为玉轩解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求教 令狐芷轻咳一声，连忙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刚刚说的什么？” “玉轩心底有个想法……”叶玉轩巴拉巴拉说出来。 令狐芷听完后，却露出惊讶来：“你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当真？”听到令狐芷的肯定，叶玉轩有点激动了，可激动之后却有点不好意思，脸色通红：“王妃……在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令狐芷点头说道。 “是这样的，这几味药材，在下申请不到！能不能麻烦王妃帮在下申请？” 令狐芷听到这话，禁不住笑了：“原来是这个，小时而已，包在我身上。” “何时笑得这般开心？” 令狐芷听到声音后，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方子澄，你来了。” “参见王爷。” 方子澄缓步走了进来，当进来后，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叶玉轩，眼底有着一丝省视。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走进来，眉头快速皱了起来：“你一直在走？” “今日的复健还没做，我便想着在外面走动算复健。”方子澄温声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表情严肃：“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最好再养十天。” “赶紧坐下，让腿上的经脉休息休息！”说着，令狐芷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 “我感觉还好。”感受到令狐芷的关心，方子澄嘴角勾了勾。 “废话少说。”令狐芷哼了声，将人按在椅子上，随后便蹲下来想要给方子澄检查腿。 方子澄轻咳一声，将人拉起来：“我感觉还好，而且我走得很慢。对了，你刚刚和叶太医说什么呢？”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也没有隐瞒，三言两语说完了。 “有想法是好事。”方子澄点头称赞道：“如今的太医院，就是缺少太多像叶太医这样灵活人。” 方子澄扭头问道：“徐御奉，您觉得呢？” “叶太医是个踏实做医术的人，来人啊。” “徐御奉。”很快就有太监过来。 徐御奉直接道：“叶太医需要一批药材，你跟着去拿。” “是。叶太医请。” 叶玉轩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多谢徐御奉。” 等叶玉轩离开后，方子澄直接道：“徐御奉，本王带王妃先行一步。” “王爷王妃慢走。”徐御奉恭敬的说道。 令狐芷被方子澄拉走后，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长公主可同意了？” 方子澄心头带笑，可面上却很严肃：“你很关心？” 令狐芷着急问道：“问你话呢。” 方子澄叹了口气：“我以为此事不难，可如今看来……” 令狐芷听到这番话，心头一紧：“失败了吗？” 方子澄抬头，看过来。 “你快说话啊。”没等到方子澄的回答，令狐芷更加着急了：“若是不行的话，我就求太后打消这个念头。看在我尽力为太后保命的份上，太后应该会……”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子澄按住了嘴。 令狐芷微微一怔。 方子澄轻声道：“我成功了。” 令狐芷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自己被方子澄耍了。 她一把拉下方子澄的手：“你再说一遍？” “本王成功了。”方子澄继续道。 “好你个方子澄，你居然吓唬我。”令狐芷气得跺了跺脚。 她都那么担心了，可这人还要开玩笑。 说完，她扭头气着就走。 方子澄及时拉住了令狐芷的手：“楠楠，别生气。” “你放手。”令狐芷用力，却没能甩开对方，更加羞恼了。 “不放。”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哼了声，低头一口咬在了方子澄的手上。 因为生气，她忍不住用了些力气。 结果片刻后，方子澄吸了口气：“啊，本王的腿……” 令狐芷本来想继续出气，可听到方子澄这话，又赶紧放开她的手。 “你的腿怎么样了？” 方子澄苦着脸道：“疼有点疼。” “青柳。”令狐芷连忙喊道：“去把轮椅轮椅拿过来。” “是。” 很快，青柳将轮椅送到。 令狐芷赶紧将人按在轮椅上。 “先回端庆宫。”令狐芷赶紧说道：“还有，让人把我平时用的那些药都准备好。” “是，奴婢这就去去准备。”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这番着急，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很快就回到端庆宫，令狐芷撩开方子澄的裤子，查看对方的腿。 “你可还好？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方子澄轻声说道，低着看着认真检查他腿的女孩，心头有着一丝迷茫。 令狐芷检查结束后，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只是有点累着了。我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你了！不要以为没什么感觉，就可以肆意妄为。现如今是最后一个阶段，很重要的！你若是想恢复到以往那般，就得乖乖的，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是，为夫听教！”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哼了声，扭头就走了。 “娘子，你去哪？”方子澄问道。 “去太医院。”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你不想听一听我是如何说服长公主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继续向前的步子都停住了。 “你爱说不说！”令狐芷冷哼道。 方子澄叹了口气：“本王可真是可怜，那番唇枪舌战，居然没有听众。” 令狐芷：“……” 这人还给自己加戏份。 令狐芷哼了声，还是回来了：“本王妃宽宏大量，心地善良，就当当你的听众吧。” 方子澄眼底带笑，面上却一副诚恳：“本王这辈子最大的正确，便是将楠楠娶回来。” 令狐芷忍不住脸红，她伸腿蹬了蹬轮椅，恼羞道：“赶紧说。” “是是是，本王这就说。” 方子澄不再开玩笑，赶紧将理由说了出来。 “收徒！”令狐芷懵逼：“只是收徒，就能让长公主同意了？” 方子澄眼眸闪了闪，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沉和疑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定了这师徒名分，长公主府和和宁王府便是最牢固的盟友。” 令狐芷啊了声：“对对对，我忘了这了。不过，若你收了柳文浩，这辈分岂不是乱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不了了之 方子澄忍不住无语：“各算各的啊。” “时间定在二十九，接下来，你可能会更忙了。”方子澄伸手，握住令狐芷的手。 “我？”令狐芷微微一怔。 “嗯，收徒是宁王府的大事。”方子澄淡声道。“到时候的宴席操办，都落在你的身上了。” 令狐芷禁不住笑了起来：“无妨，有管家帮忙呢。” 相比起婚宴，这操办拜师礼的宴席，简直是大喜事。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的气氛却有点严肃。 “你想好了？”太后问道。 “母后，文浩若是能拜宁王为师傅，两家的关系自然是更近一层了。” 太后缓慢往前走两步：“若是亲上加亲呢？” 长公主下意识摇头：“这不妥。宁王亲自登门，拿出收徒条件，便是不愿娶纯宁。若是还强求，说不得会鸡飞蛋打！” “母后，合作讲究诚意，若是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得到对方的支持？”长公主说道。 “可若是哀家支持，这件事便是哀家的缘由，而不是你的错了。” 相比起收徒一事，太后还是更看好联姻。 “母后，不妥。”长公主连忙摆手道：“至少现在不妥。” 太后扭头看过来，长公主连忙说道：“宁王说出收徒条件之后，便提到了这件事。若是儿臣没有完成，那这收徒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母后，相比起纯宁嫁入宁王府，却不得夫君喜爱。儿臣反而更希望文浩能得宁王的全心教养。” 太后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你选好了，哀家也不为难你了。” “多谢母后成全。”长公主当即跪倒在地上。 太后伸手，将人扶了起来，神色怅然：“哀家时日无多了，你能够成长起来，哀家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母后，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宁瑾王妃医术高明，肯定能让您活得长长久久。” 太后笑了下，没有说话。 在长公主离开后，方琮明就打探最新的消息。 可太后和长公主谈话的时候，屏退了外人，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 他的谋臣也只能通过长公主离开时候的神色做出推测。 最后推断出来的结论是，长公主府和宁王府的联姻肯定落实了。 这下子，方琮明更加不安了，当即催着赶紧行动，务必破坏掉两人的联姻。 方子澄还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想要破坏有可能存在的议联姻。 若是知道，他也不会感激对方。 眼下，他正在跟令狐芷说话，告诉令狐芷，长公主那边来信了。 而此时的令狐芷，拿着书，一副我在认真看书的神色，可耳朵却竖起来了。 “娘子，你不好奇？”方子澄压低声音问道。 令狐芷哼了声：“好奇什么？若是长公主当真心疼纯宁郡主，自然不会让这门婚事落实。可若是她不心疼，我也无话可说。” 说到这，令狐芷的目光落在方子澄的身上，眼神有点危险：“你这般问话，难不成长公主真的失败了？啧啧，纯宁郡主也确实是花容月貌，若是真的娶……就算看着也能让人心情愉悦啊。王爷，你说是不是呢？“ 方子澄轻咳一声，随后一本严肃：“这个，娘子莫要开玩笑了。为夫把纯宁当妹妹，若是娶了才是害了纯宁呢。” “娘子，长公主已经说服了太后。”不等令狐芷继续说话，方子澄就揭开了事情。 “对了，娘子，你这几日辛苦了，为夫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尝一尝。” 令狐芷轻笑一声，也顺着岔开了话题。 “娘子，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方子澄说道。 “什么事？”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是大梦千年。”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个话，神色果然严肃了起来：“你得到了什么线索？” “我查了线索，在永和四年之前，从宫廷里流出去的大梦千年只有三份。” 令狐芷呼吸一紧：“可能查出是谁？” 方子澄摇了摇头：“去向被人销毁了。”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沉默了。 “不过，只要有了痕迹，便一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你也别太忧心。”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恩了声：“嗯，我不着急，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出凶手。” 看到令狐芷神色黯然，方子澄心头一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令狐芷：“这件事我会一直留意着的。” “多谢。”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笑了笑：“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听到这话，令狐芷有点脸红。 之后的两日，令狐芷一直在专心研究解毒之事。 可惜的是，一直都没什么头绪。 等到十二这天，她又给太后排了一次毒。 “九皇嫂。”在令狐芷离开慈宁宫的时候，纯宁却跟了上来。 “纯宁。”令狐芷回头，看向来人。 纯宁小步跑过来：“九皇嫂，你可有时间？” 令狐芷疑惑：“怎么？” 纯宁笑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 纯宁低声说了一番后，却叫令狐芷有点感慨。 在令狐芷给太后排毒之时，纯宁也在场。 在看到太后如此痛苦，纯宁也很心疼，就想着找些好吃的东西给太后，可她却不知道那些美食和药性冲不冲，所以就过来询问了。 对于纯宁这些问题，令狐芷也没有吝啬，都一一说了出来。 对方有这份孝心，也是很不错的。 “那酸枣绿豆糕可以吗？”纯宁听完后，整个有点懵逼，果断说了一个名字：“我昨日尝到的，感觉味道很是很不错。” “能否给我一些尝一尝？” “好，我已经带来了。” 纯宁连忙让丫鬟将东西送过来。 令狐芷品尝后，摇了摇头：“不行，太后不能吃这个。” 听到这话，纯宁郡主露出失落：“这样啊。” 令狐芷想了下，说道：“你吃过五香杏仁吗？” “吃过，那是皇嫂让人做出来的，很好吃。”纯宁点头，随后又有点犹豫：“可是皇嫂，外祖母已经尝过这个了，就没有新奇感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实验 令狐芷笑了下：“杏仁这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这一种口味。” “啊？”纯宁露出茫然之色：“还有其他口味？” 令狐芷点了点头道：“对，除了五香之外，还有原味、奶香味、红枣味。你可以让御膳房做出各种不同的口味，这样太后不就可以吃到新奇感了。” “有道理！”纯宁忍不住瞪大眼睛：“不过，皇嫂，你说的奶香味是什么味？我却不曾吃过。” 令狐芷沉默了两秒：“奶香味啊，这个……还真不好描述。” 令狐芷思索了下，说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把。” “这不行的，不行的。”纯宁听到这话，连忙摆手：“皇嫂你还要配药，这点小事怎么好麻烦你？” 令狐芷低声道：“无妨，我这两日没有思路，过去和你一起研究这个，说不得能有新的思路。” 令狐芷也很头疼啊，可这种事情讲究灵感。 若是没有灵感，就算勉强折腾也没有效果。 纯宁听到这话，也不在反驳，当即点了点头：“那好。” 两人索性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人见两位过来，赶紧过来拜见。 令狐芷将之前做炒货大厨喊过来，问道：“刘大厨，你可能做出奶香味和红枣味的杏仁？” “不瞒王妃，自打那日娘娘指点我做出五香口味的杏仁后，小人就尝试做了其他的口味，可……结果却不怎么好。” “哦？”令狐芷露出一丝意外：“说说看。” 大厨直接将困惑的事情说了出来：“无论是何种奶，都带着腥味，做出来的炒货不但不好吃，反而很难闻。” 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若是很难闻的话，这道美味就大打折扣了。 “把你做出来拿给我尝一尝。”令狐芷当即说道。 “是。” 很快刘大厨就将东西送来了。 纯宁郡主也好奇看过去。 “唔……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这么冲，太难闻了。” 令狐芷的表情也是凝重。 “污了贵人的鼻子了。”刘大厨也很无奈：“小人试图往里面加其他东西，掩盖气味，可不知为何……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 闻着那让人反胃的腥气，令狐芷也没有心情平常了。 她随后让对方将具体操作说了出来。 “你把牛奶加热了？” “是的。” “这不行。”令狐芷听完对方的话后，立刻找出了缘由：“温度过高会破坏掉牛奶内的氨基酸。” 一旁几个人听完后，整个懵逼了。 “皇嫂，什么是氨基酸。” 令狐芷沉默，“就是牛奶里面的成分。比如说，药材要妥善保管，才能够有保存药性。同样的，食物内也是有成分，只有用特定的处理方式才能够不破坏里面的成分。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复杂。” 而且，还解释不清楚。 纯宁露出崇拜之色：“皇嫂，你知道得好多啊。” 令狐芷轻咳一声：“食物和药性，有一定的相通。” “那皇嫂，你知道要如何处理吗？”纯宁问道。 一旁的御厨也是露出期待之色。 “让我想一想。”令狐芷一边在御膳房里缓步走着，一边寻找着。 忽然，她眼睛微微一亮，将其中一个东西拿出来。 两个时辰后，令狐芷成功将牛奶烘干了，并且做出了牛奶粉。 “唔……这东西，闻起来好好闻啊。”纯宁惊叹的说道。 “皇嫂，这能吃吗？” “可以吃，不过应该没什么滋味。”纯宁听到这话，连忙用小勺子舀了点，品尝了一些：“滋味确实不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变成小馋猫了。”令狐芷看到这，忍不住调侃道。 纯宁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好奇。” 将牛奶粉做出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令狐芷需要操心的。 半个时辰后，御厨将做好的奶香味杏仁送到跟前。 “闻起来好好闻。”纯宁感慨的道。 令狐芷恩了声，吃了个后道：“太甜了，糖放少一点。” “是。”御厨应声后，又去做。 有之前的摸索，接下来的炒制非常快。 这次做出来杏仁，得到纯宁和令狐芷的赞同。 “皇嫂，你太好了。”纯宁拿着东西，很是感激。 “赶紧把杏仁送给太后吧。”令狐芷催促道。 “是。” 令狐芷看着纯宁的身影，心头却是微微一动。 “我知道了。”令狐芷眸光一亮，扭头就往太医院跑去。 “药材都没错，缺少的或许是环境！哎呀，我真笨，居然没想起来。” 令狐芷再次被挖出太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方子澄面色严肃：“你啊，为了研究都忘记时间了。” 令狐芷笑了下，眼底带着亮光：“方子澄，我跟你说，有希望将太后体内的毒控制在一成了。” 方子澄微微一怔：“是，你很厉害。” “哎呀，你再等我片刻，我把这组实验做完就好。”令狐芷跟方子澄说了声后，在此埋头做事。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不再说话，而是让人送一本书给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到寅时的时候，令狐芷才惊喜的道：“我成功了。” “恭喜。” 当方子澄声音传来的时候，令狐芷忍不住傻笑了起来：“方子澄，我太开心了，真的，我成功了。” “嗯，你很厉害。”方子澄眼底含着亮光，看着面前的女孩。 对方眼底闪烁着异样的亮光，整个人也好似在发光异样。 “唉……”可很快，令狐芷又叹了口气。 “不是成功了，为何又不开心了？”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有点失落道：“我只是能把毒控制在一成，却没办法将其彻底解掉。只要太后体内还有毒……一切都只是徒劳。” “那些毒，依然还会不停破坏太后的身体。太后……” “已经很好了。”方子澄肯定的说道：“若不是你，太后或许早就……楠楠，你已经是大功臣。” “你啊，只是太累了，一·夜没睡，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赶紧回去睡一觉，等睡醒后，什么问题都不会难住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奈之举 令狐芷眨了眨眼，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这般相信我？” “自然，我相信你。”令狐芷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感觉整颗心都热乎了起来。 “嗯，我回去睡。” 令狐芷回端庆宫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也陪了我一晚上？” “本王还好。”方子澄淡声说道。 令狐芷惊奇了，她熬了一晚上，整个人很是疲倦，结果对方的状态却还不错。 这真是奇了怪了。 虽然心底奇怪，可令狐芷还是很快陷入了熟睡中。 令狐芷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 睡了四个时辰，她感觉精力充沛。 之后，她就将太医院几个御医喊过来，然后将药拿出来。 这下子众人犹豫了：“此药能用？” “王妃娘娘，此药到底能不能用，在下还是觉得需要验证一番。” “是啊。” “诸位的意思是？”令狐芷心底闪过一丝不好。 “在下觉得，或许可以找一个同样中毒之人，然后试药。” “对，在下也赞同。太后身份尊贵，可不能贸然试药，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谁能担待的起？” “对。” “在下附议。” 令狐芷眉头紧皱，这些人这番话让她想起了不好回忆：“不行。” “怎么可以找人试药了呢！”令狐芷冷声说道：“这抬不人道了。” “那以王妃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用动物。”令狐芷说道。 其实用动物试药也不好，可令狐芷也知道，医学想要发展就得有牺牲。 如此一来，用小白鼠来验证药性，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妃，我不同意。”让令狐芷惊讶的是，对方立刻拒绝了：“这动物和人不同，就算同样中毒，表现出来的情况也是不同的。这样便没有试药的效果。以在下看来，可以提取监狱中的死刑犯，让死刑犯试药，便是最妥帖的。” “王御医说的极是，同样是人，若是这要能够让药人体内的毒压制下去，那么……” 令狐芷听到这话，直接怒声道：“可笑！他犯了死罪，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死便可，为何还要故意折磨他？” “这件事，我不同意。”令狐芷直接说道，她直接伸手将药收了起来：“此药是我研究出来的，若是真的有问题，我也能……” “王妃，不妥啊。”另外几个人看到这，连忙喊道：“王妃，太后身份尊贵，怎能变成你试药的人？” “本王妃不是试药。”令狐芷跟着火大了起来：“本王妃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好不容易配制出这个药丸，是想要压制住太后体内的毒。而这个药，也是针对太后而配制出来的。” “而且你们所谓的试药，也很不严谨。”令狐芷厉声道：“若是真的确保药性一模一样，那么就要一模一样的实验题。可你能找到一个和太后身体素质一模一样的人吗？” 这简直是笑话。 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只要基因不同，那么个人对药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令狐芷神色忽的冷了下来：“你们若是配制出药丸，要用死刑犯做实验，本王妃不会拦着你们。可这个药是本王妃做出来的，该如何处置是本王妃的事情。” 说完，令狐芷拂袖而去。 “王妃，王妃。”几个人看到这，忍不住喊道。 可令狐芷却是气急了，走得飞快，根本没有停留下来。 屋子里就只剩下几个人，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王妃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对啊，我说王御医，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如今可好，王妃直接把药拿走了，我等还没有研究那个药了。” “这件事怪我作何？”王御医恼怒道：“在我看来，反而是王妃的反应太过奇怪。死刑犯本来就是要死的，临死之前让他试药，反而是发挥余热。而且，若是真的能证实那药有效果，反而是立了功呢。” “呵呵，这番话，你应该跟王妃说。在下先走一步。”那人拱了拱手说道。 “我也先走一步。” 几个人先后离开，王御医忍不住哼了声，也跟着离开了。 他回去后，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放了纸鸽子。 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何事？” 王御医低声将太医院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宁瑾王妃又研究出了药，可以压制住太后体内的毒？”那人脸色严肃。 “是的。不过因为那个药刚刚研究出来，药性如何尚不可知。” “你想做什么？”那人问道。 “我想……拿到王妃的药。”王御医肯定的说道。 “你拿到药？”那人疑惑：“若是拿到药，也不能给太后用把。” “是，可若是我先试药，并且出了结果，那我就可以拿着药去给太后了。”王御医很肯定的说道：“反而是王妃这边。只要众人一天不同意，那么她便一日不能拿着药去给太后。” “好，我知道了。”那人点了点头：“我会和主子说的。” “如此拜托了。” “客气。主子也不希望宁瑾王妃不断的立功。” 那人说了一句后，就直接消失了。 而这边的令狐芷，在回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看了看药，然后提出小白鼠，拿出药丸，给小白鼠喂了一部分，观察情况。 “九皇嫂，九皇嫂。”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纯宁的声音。 令狐芷喊来自己的助手，让对方观测小白鼠，随后出了药方。 “何事？”令狐芷问道。 “九皇嫂。”纯宁拉住令狐芷，低声说道：“我今日听到了一个消息。南市来了神医。” “南市神医？”令狐芷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九皇嫂，你整天呆在太医院里，肯定不知道的。九皇嫂，你快跟我走，我们去见一见那神医，说不得那个神医医术很厉害。” 令狐芷迟疑：“你等一等，我这边……” “九皇嫂，还等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了，那神医只在京城停留三天，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如果我们不赶紧过去的话，他就走了。”纯宁听到这话，赶紧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心有诈 令狐芷有点无语：“不还有一天吗？不着急。对了，你派人打听到清楚了吗？把具体经过说给我听。” “好的。”纯宁乖巧的应声，随后说道：“那个神医是前天来的，刚来的时候就打出了妙手回春的旗号。不过这种旗号，也没什么人相信。所以连续两天，也没有人找神医。” “可在今天早上，有一户人家抬着一个上吊而死的女子去医馆，那医馆断定那女子已死，无药可医。那女子的丈夫很难过，哭得不行。刚好那神医路过，就要给女子医治。” “那丈夫抱着一丝希望，让他医治。可没想到的是，神医居然将人救活了。” “这可真的是起死回生啊。” 令狐芷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那女子当真死了？” “死了足有一刻钟呢，然后被那神医救活了。”纯宁很肯定的说道：“我是进宫的时候亲眼所言。” “你亲眼所言？”令狐芷意外：“既然你亲眼所见，为何不求医？” 纯宁囧了下：“我说错了，我快到皇宫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然后就让丫鬟去打听的。” “我这不是……也担心这一切只是谣言，所以才过来找你。皇嫂，你医术了得，有你出马肯定能看穿那个神医的医术。” “皇嫂，你意下如何啊？”纯宁干笑着问道。 令狐芷：“你等我两个时辰。” “不行啊，皇嫂，咱不能想太久啊。若是太久，神医就走了。”纯宁听到令狐芷的话，立刻着急了。 “皇嫂。”纯宁拉着令狐芷催促道。 “我吩咐两句话。”令狐芷有点无奈的说道。 “哦哦，那好。” 令狐芷回屋，跟助手说了几个之重要事情后，就从屋子离开。 出了皇宫，纯宁便催着宫女赶紧往南市去。 “你别急，不还有一天吗？”令狐芷安慰道。 “没立刻见到人，我心底不安。”纯宁轻声说道。 听到这，令狐芷也不劝了。 等到南市后，纯宁当即让自己的丫鬟去打听神医。 可片刻后，丫鬟匆匆忙忙跑回道：“不好了，不好了。” “郡主，王妃，那神医走了。” “你说什么。”纯宁从马车内出来：“怎么回事？” “奴婢打听了一番，那神医在治好那上吊的女子后，便有不少人求医。可那神医却说，他一天就只治疗三个人，治疗了三个人后就走了。” 纯宁瞪大眼睛：“你可打听清楚神医的去向。” “奴婢打听了，他们说神医在城外十里亭里。”丫鬟轻声说道。 “车夫，去十里亭。”得到地址后，纯宁当即吩咐道。 “是。” 纯宁关上车门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皇嫂，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令狐芷听完后，却是若有所思道：“这个神医规矩还挺大。” “皇嫂，这有何奇怪的。有本事的人，都有点恃才傲物的。”纯宁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医者父母心啊。”令狐芷轻声道。 令狐芷是不怎么认同那个神医的规矩。 事实上，整个药王谷之人都希望有朝一日，天下无病患。 “皇嫂，你这是平易近人。不过如今那神医如此矜持，我倒是觉得他或许真的有本事。”纯宁有点兴奋的说道。 令狐芷劈看了眼纯宁，没有说更多的。 那个神医到底有没有本事，只等见到面了，自然能真相大白。 纯宁不停催着马夫快点。 不过走了一会后，又堵上了。 纯宁急得不行。 “我去看看吧。”令狐芷忽的说道。 “唉，皇嫂，我跟你一起。”纯宁说道。 “不用，我速度比你快。”令狐芷说道，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些日子，为了能够研究医术，她穿的是那种容易活动的劲装。 等她到了前方转了一圈，大概知道了。 原来是方子澄带人围了户部侍郎家。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后，也有点意外：“你出宫了？” 令狐芷恩了声，往后面方向点了点道：“纯宁得到消息，说南市来了个神医。我就出来看看。” 方子澄疑惑：“这里已经偏东市了。” 令狐芷当即将具体经过说了出来。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这有点太巧了。” “嗯？什么意思？”令狐芷以后的问道。 “我今日也在京中行走，却是没听到什么神医。”方子澄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消息传到纯宁跟前？”令狐芷面色一紧，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那人的目的是纯宁，还是宁王府？” 如果事情只是巧合，那么一切都还好说。 可若是有阴谋，令狐芷就忍不住开始脑洞大开。 方子澄也想到了此处，他扭头喊道：“秦政。” 片刻后，一个面相很是孩子气的小将跑了过来：“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令狐芷眨了眨眼，心说秦政这长相还是个以往一样，很是孩子气。 不过，可不要因为他的长相，就小瞧了这人。 这人在战场上，可是有着冷酷小阎罗之称。 想当初，她在狼兵中的时候，一行人竞争力十足，却也守望相助。 如今想来，却好像还在昨日。 就在令狐芷恍惚的时候，方子澄已经跟秦政说完话了。 “王妃这边请。”秦政语气恭敬的说道：“王爷让下官带带一队人保护王妃和郡主。” 说到郡主二字的时候，秦政的声音有明显的起伏。 令狐芷笑了下：“走吧。” “皇嫂，你……”在令狐芷回去后，纯宁忍不住跑过来，目光快速掠过秦政：“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令狐芷解释道：“我刚刚去前面，正好遇到你九皇兄。你皇兄不放心你我二人要去求医，便让秦将军带人保护。” “这样啊。”纯宁听到此话，忍不住瞅了一眼秦政。 而那边的秦政，注意到纯宁的视线，脸立刻就红透了，而且这人面嫩，脸红的时候特别的明显。 纯宁瞬间笑了起来：“秦将军，你热吗？” 秦政手足无措的道：“郡主，王妃，何时启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受伤 纯宁嘻嘻一笑，古灵精怪的道：“自然要等前面路况通了啊。” “郡主说的是。”秦政瓮声说道。“郡主，这天冷得很，您和王妃还是进马车内吧。” “马车闷得慌，本郡主不想进去。” 秦政干巴巴的道：“郡主……天冷……” “笨死了。”纯宁轻哼了一声，转头就上了马车。 令狐芷露出姨妈笑，艾玛，这两人的互动莫名有点甜。 上了马车后，没等多久，马车便往前行动了。 令狐芷打开车窗看过去，就见方子澄的人压着几个人离开。 “皇兄那么厉害，可他的手下怎么这么笨？”纯宁囔咕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戏谑道：“你不喜秦政？” 纯宁脸颊微红：“皇嫂，你瞎说什么呢，那个笨蛋……谁想喜欢他啊，就知道气人。” 令狐芷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丫头用得是，谁想喜欢她。 这说明了，纯宁是喜欢秦政的，可却气闷秦政不会说话。 令狐芷也不再说更多了。 纯宁和秦政之间，还没有着落了，她若是说太多反而不好。 马车继续前进，直接往十里亭而去。 一刻钟后，车子停下。 秦政过来告知，十里亭到了。 “请问，妙手回春神医可在？” “谁啊？”片刻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来。 别说，光看对方那样子，还真的挺像高人。 “先生你好。”丫鬟上前一步，说了自己的来意。 “救人？不行！老夫的规矩是，一天只医治三人。你要救人，等明日。” “你……”丫鬟有点生气，他们特地赶来，可对方却依然拒绝，实在是不识好歹。 “快走快走。”那人很不客气的赶人，回了屋内。 “郡主。”丫鬟回到马车边，将自己和神医之间的对话复述一遍。 纯宁听完后，眉头都皱了起来：“皇嫂，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令狐芷打量着竹屋，眼底闪过一丝深幽，她越发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神医了。 病患带着满满的诚意到家门口求医，这人倒好，依然死守着规矩。 “我有办法。”令狐芷将丫鬟喊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 “是，奴婢这就过去。” 丫鬟拱了拱手，再次走到门口，大声喊道：“老先生。” “说了不治就是不治，听不懂人话吗？” 丫鬟脸色不悦：“老先生，我们不是来找你治人的，而是来找你讨教的。我家夫人也是医者，听闻这里有深意，特地来请教一二。” 丫鬟说完后，就不再说了。 屋内一片安静。 可下一刻，一根箭矢却从屋子里射了出来。 “啊！”丫鬟尖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箭矢朝自己的额头射过来，可她却根本躲不开。 叮当。 从另一边飞来一根银针，直接将箭矢打飞。 嗖嗖嗖…… 同一时间，从草垛里飞出数十个黑衣蒙面刺客。 “郡主，小心。”秦政怒吼一声，跟冲过来的刺客打斗起来。 忽然，令狐芷感觉到什么，一把抓住纯宁，从马车内飞出去。 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人从天而降，直接将马车劈碎了。 “郡主！”不远处的秦政，看到这心头狂跳，他赶紧将面前的刺客杀死，然后冲过去拦住了那个刺客。 “秦政。”纯宁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秦政虽然挡住那个刺客，却被对方捅了一刀。 此时的令狐芷，也在跟刺客周旋。 她的身法无双，若是真的要逃命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可麻烦的是，在她身边还有个完全不会武功的纯宁。 更要命的是，这丫头还想往另一边跑。 令狐芷急声道：“纯宁，你别乱跑。” “可是秦政受伤了。”纯宁担忧的说道。 “他死不了。”令狐芷瞥了眼后，随手甩出一根金针刺中旁边那人：“你若是乱跑，可能会害死他。” 纯宁面色一白，不敢乱动。 秦政一声怒吼，拼着再次受伤的机会将面前的人击毙。 可惜的是，杀了一个刺客后，却还有好多个。 而他们这边的侍卫却所剩无几。 令狐芷脸色也有点不好，她也受伤了。 “郡主……”就在这时候，秦政惊叫一声，将面前的人格开，猛地扑过去抱住纯宁，下一刻他眼睛瞪大，一口鲜血吐出来。 “秦政。”纯宁惊叫：“秦政，你怎么样了。” 秦政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倒了下去。 “皇嫂，皇嫂，快救命啊。”纯宁哇的喊出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令狐芷听到叫声，也想过来，可她还在另外一个人缠斗，想过去也过不去啊。 铮…… 就在这时候，从远处飞来一根箭，将面前那人射杀。 令狐芷抬头看过去，就见方子澄带着一些人过来了。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当即飞掠到秦政身边。 “皇嫂，秦政流了好多的血啊。”纯宁哭着说道：“他会不会……” 说到这，纯宁却是不敢再说。 “我先看看。” 令狐芷先给秦政诊了脉搏，随后将秦政身上的衣服撕开，金针飞掠，先止住了血。 与此同时，那边的刺客发现敌不过后，果断说了撤离。 方子澄挥了挥手，张大夫赶紧抱着两个药箱过来。 “王妃，老朽来助你。” 令狐芷眼睛亮了下，因为张大夫居然将她的药箱也带过来了。 秦政的情况还挺危险，需要立刻做手术。 她看了下，当即指挥人做了个简易的手术空间。 半个时辰后，令狐芷面色疲倦的出来。 “皇嫂，秦政怎么样？”纯宁扑过来问道。 “已经抢救过来了。”令狐芷说道：“不过，接下来半个月还得卧床休养。” 在给秦政做手术的时候，她也挺震惊的。 秦政受的伤很重，那么重的伤很大的可能是当场死亡。 可秦政的意志力似乎很坚决，一直残存着一口气。 也是因为那口气，才能让令狐芷顺利将人救回来。 “活了就好。”纯宁松了口气：“皇嫂，我可以看看他吗？” 令狐芷的目光在纯宁身上转了转，随后说道：“你这样不行，得消毒一下才可。” “啊。”纯宁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有点脸红：“好，我这就去换衣服。”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调虎离山 说着，纯宁便让她的丫鬟跟上，去旁边的屋子去换衣服。 说起来，纯宁的丫鬟还挺幸运的。 被令狐芷救下后，就躲到一旁。 那些刺客也对一个小丫鬟不感兴趣，就让她躲过一劫。 “你受伤了。”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过来，眉头微蹙。 “一点小伤。”令狐芷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很随意的说道：“对了，其他那些侍卫可安置妥当了？” “嗯。”方子澄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死了三个，还有三个受了轻伤，不过已经被处理好了。” “来人，把金创药和纱布拿过来。”方子澄扭头吩咐道。 “是。” 很快有人将水和金创药送过来。 “走，我帮你包扎。”方子澄拉住令狐芷没有受伤的胳膊说道。 “额……”令狐芷微微一愣，心头微暖。 作为一个大夫，最容易忽略的人便是自己了。 可如今，却有一个将她的安危放在心里，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感受。 “对了，那神医可还在？” “跑了。”方子澄冷声道：“那所谓的神医，是一场算计。” “此地已经被排查过了，还算安全。”末了，方子澄补充道。 令狐芷恩了声。 到另一个屋子后，方子澄亲自动手，将令狐芷的衣服弄上去，清洗擦药。 “疼吗？”方子澄轻声问道。 “早就不疼了。”令狐芷嬉笑道：“唉，感觉你好严肃。”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淡声道：“早就不疼了，那还是疼过的。” “本王自责，没有保护好你。”方子澄轻声道。 令狐芷摇了摇头：“不，你来很及时了。若不是你带人赶来，我和纯宁便不可能安然无恙。” 方子澄将药撒上后，又小心的包扎上。 看方子澄如今严肃，令狐芷连忙岔开话题道：“秦政的伤势有点重，三个月内不能动武。” “方子澄，我们帮帮秦政和纯宁吧。” “你倒是管的挺宽啊。”方子澄哼了声。 令狐芷忍不住斜了眼，轻声道：“纯宁快被刺中之际，是秦政为她挡了一刀。” “他虽然没有好的家世，却有一颗真诚的心，这是比什么都重要。”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 “这事不急。”方子澄哼了声。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一会，忽的道：“也是。纯宁可是郡主，哪是能穷小子能够这般容易就娶回去的。” 方子澄轻咳一声，说道：“秦政虽然差了点，却还算年轻有为。” 令狐芷忍不住在心头发笑，面上则是跟着点头：“王爷所言极是。”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方子澄帮令狐芷整理了下衣服，方才让人进来。 卫铮进来，拱了拱手道：“爷，追上刺客了。” “如何？”方子澄问道。 “那些刺客被追上后，发现不敌，便自杀了。” 方子澄眯了眯，倒是不意外：“继续调查，若是能找出线索就跟着，若是没了，就算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那些刺客是死士？” “八成的可能是。”方子澄颔首。 “能够养得起死士的人，应该不算多。”令狐芷托了托下巴说道。 “主子，虽然没有留下证据，可那些人所用的招式却有些眼熟。”卫铮轻声说道。 方子澄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后点头：“确实，你先查一下，左不过那几个人。” “是。”卫铮应了声后，就先退下了。 令狐芷：“啊，是有点熟悉。” “你想起了什么？”方子澄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成婚第二日遭遇的袭击？这些人的起手式跟那些人的起手式是一样的。” 方子澄回忆了下：“似乎有点像。” “不，不是有点，从人体骨骼和肌肉的发力方向来看，是一样。只不过有些人是改掉了，有些没改。” 对这点，令狐芷很是自信。 她就是西医大师，对于肌肉和骨骼的非常了解。 如果这些人身着宽松，她或许会看错。 可这些人，为了方便行动，每个人穿的都是贴身劲装，这样一来肌肉的发力便能看到。 方子澄点了下头后，就将这一点告知手下，让对方从这点出发。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令狐芷和方子澄走到门口，就见纯宁已经换了一身过来。 “皇嫂，表哥。”纯宁过来询问何时回去的。 方子澄招来人询问，受伤众人已经得到妥善处理，也就没有迟疑，当即让人回京。 等入了城后，方子澄让人兵分两路。 一部分送秦政回忠武将军府，另外一部分则是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已经得到纯宁郡主遇刺的消息，真个人担心的不行。 在纯宁下马车后，她再也顾不上，快步冲过去抓住纯宁，细声询问有没有受伤，具体如何？ “姑姑。” 令狐芷和方子澄在后面下马车，倒也不着急，而是等长公主情绪稳定下来，一行人才进长公主府。 “母亲，孩儿真的没事，多亏了皇嫂和秦将军。”纯宁轻声说：“孩儿才能够等到表哥及时赶到。” “哦？”长公主微微一愣：“怎么说？” 纯宁听到长公主的问话，当即开始说了起来。 这中间令狐芷又补了两句。 等听完后，长公主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原来如此。” “多谢王妃，对了，不知秦将军何在？”长公主跟着问道。 纯宁眼神暗了暗，低声说道：“母亲，秦将军受伤了，已经被皇嫂送回将军府了。” 长公主心头微微一动，眼神有些许微妙。 “姑姑，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方子澄忽的说道。 长公主的目光在纯宁身上停了停，当即说道：“纯宁，你受到了惊吓，可要回去休息？” “确实应该好生休息。”令狐芷跟着点头道：“纯宁，不如我送你过去？” 纯宁张了张口，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了停，最终没有拒绝：“好。” 纯宁和令狐芷走在一起，心底却有着不安：“皇嫂，你说表哥要和我娘说什么？” “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啊，现在是个病人，需要好生休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掩人耳目 “哎呀，皇嫂，我哪里需要什么休息啊，我只是受到了些惊吓。”纯宁扁了扁嘴。 令狐芷捏了捏纯宁的手，轻声说道：“纯宁，别急。有些事情急不得。” 纯宁看向令狐芷，片刻后，耳朵微红：“纯宁知道了。” 令狐芷拍了拍纯宁：“好好休息两日。” 令狐芷随后给纯宁开了安神的方子。 而在令狐芷将纯宁送回后，方子澄已经在等着她了。 两个人并没有多停留，就回王府。 “你和长公主说了什么？”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跟长公主说了说神医的传闻，让长公主跟着查询一番。” 令狐芷哦了声，有点不满：“你没给秦政说好话吗？” 方子澄斜了眼令狐芷：“过犹不及。” “也是。”令狐芷跟着点头：“你说，这次的刺杀，目的到底是纯宁，还是我们两个呢？” “暂时不可知。”方子澄淡声说道：“但左不过那几个结局。” 令狐芷斜了方子澄一眼，有点无语的道：“还没调查呢，你就知道了。” 方子澄轻笑一声，捏了捏令狐芷的手道：“我猜的。” “那好，你跟我说说，具体是哪几种情况。”令狐芷问道。 “行。”方子澄也没有拒绝，当即说道：“若是我今日没有遇到你们，没有让秦政跟着保护你们，那么你应该不会有事，可纯宁却不好说，肯定会受伤。” “纯宁受伤，就算此间事情与宁王府无关，宁王府和长公主府之间也会心心生嫌隙。” 令狐芷沉吟了问道：“围了户部侍郎，是突然所为吗？” “是。”方子澄点头：“我在行事之前，谁也没告知。” “你确定？”令狐芷跟着问道。 “此事关系很重要，我谁也没告诉。”方子澄说道：“那些兵士们，是到侍郎府才知道，围得的乃是户部侍郎。” “如此说来，那我们遇到你乃是偶然了。”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 “走那条路，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最开始他们的目的是纯宁！” “不对。”方子澄却忽的否决了令狐芷的想法：“那些刺客的功夫不错，若不是我及时到，你们肯定全军覆没。想要聚集这么一批高手，也需要时间的。” 令狐芷缓慢的敲击着的桌面：“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一开始就预料到，我会跟着纯宁一起去十里亭？” “这……”说到这，令狐芷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应该不可能，若是如此，对方简直料事如神了。” “还有一种可能。”方子澄继续说道：“对方准备了这么多的刺客，只是因为考虑周到。” “你的意思是，那边人派这么多人，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令狐芷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很谨慎？” “对。”方子澄赞同道。 令狐芷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凶手的目的便是宸王府和长公主府。” 令狐芷说到这，也有点迷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对方的真正目的是我，然后纯宁是被额外带着的。”令狐芷忽的想起一种可能问道。 方子澄微微一怔，思索了起来。 片刻后，方子澄发现这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果这么一算的话，范围就更大了。”令狐芷忍不住托腮，一脸无力的样子。 方子澄禁不住轻笑：“就算是范围大了，也是我的事情，你急什么。” 令狐芷给方子澄一个白眼：“我心疼你，行不？” “多谢娘子为为夫费心。”方子澄忽的拱了拱手，很是诚恳的说道。 令狐芷拍了下对方的手：“行啦行啦。” “对了，送我回皇宫吧。”令狐芷看了看天色。“我还得回宫去看看药丸的效果。” 提到这，令狐芷愣了愣：“你说，会不会有人看不惯我研制出了药？” 听到这话，方子澄有点哭笑不得：“你啊，别多想了。就算看不惯这点，也没有影响。” “也是。”令狐芷跟着点头，随后兴奋的说道：“对于太后体内的毒，我已经有了大致方针。或许……” “或许什么？”方子澄问道。 “或许，能够彻底解毒。”令狐芷轻声呢喃道。 若是她研究出来的这个药，真的有效果，那么就可以将太后体内的毒控制在一成以下。 到时候，她便可以尝试将她的血加进去。 她的血能解百毒，说不得就可以将毒彻底解掉。 到时候，再加上其他的药材调理，太后的寿数也可以延长。 “快些。”令狐芷催促道。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可开口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委屈：“娘子，你这是有了医术便抛弃为夫了。” 令狐芷忍不住眨了眨眼，被方子澄这般模样逗笑了：“你瞎说些什么呢。” 方子澄眸光定定的落在令狐芷的面上：“娘子，你真美。”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红了。 “王妃，王爷，到了。” 好在这时候，马车外传来声音。 令狐芷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下了马车。 进了太医院后，令狐芷直奔自己的那间药方。 结果进了工作室后，却见叶玉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小白鼠也死了。 令狐芷心头一紧，连忙走过去，给叶玉轩诊脉。 叶玉轩是被打晕的。 而小白鼠是被人刀刺死了。 令狐芷四处看了下，然后从角落里找到了那把带零星血迹的刀。 看到这，令狐芷脸色都黑了下来。 她并没有立刻拿起刀，而是换了一副手套后，才将东西拿起来放在托盘上。 之后，令狐芷又检查了一番，她之前做的那瓶药不见了。 很显然，有人在她离开的时候，打晕了叶玉轩，还偷走了她的药。 想到这，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来人啊。”令狐芷忽的喊道。 “王妃，您有何事？”很快就有太监过来。 令狐芷冷色冷漠：“本王妃的药被偷了。” “什么？”太监面色一变。 “那是本王妃为太后配制的药。” “稍等，奴婢这就去调查。”太监面色微微一变，拱了拱手后，连忙开始调查。 令狐芷忍不住又想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实验 那人是蓄谋已久，还是顺势而为。 如果是蓄谋已久，便说明这次刺杀也跟对方有关系。 可若是顺势而为，那便是激·情犯罪了。 令狐芷一边猜测，另一边也给叶玉轩扎了针，将对方唤醒。 叶玉轩醒过来后，还有点迷糊，自己怎么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令狐芷直接问道。 “我……”叶玉轩站起身来说道：“在下是来找王妃您的，可到了后，小文却说他肚子痛，便让在下再次盯着。” “王妃，发生了什么事？”叶玉轩担忧问道。 令狐芷叹了口气，当即将药被偷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叶玉轩面色瞬间白了：“是在下没有看好您的药。” “这件事怪不到你。”令狐芷并不会无辜怪罪，而是询问对方在昏迷之前可看到什么。 “我一直在观察实验，并不曾注意到人。”叶玉轩眉头紧皱道。 令狐芷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发现对方并不是作假，摇了摇头道：“算了，为今之计便是重新再制作一份了。” 令狐芷心说，若是那个人只是贪图名利，肯定会用她的药，到时候她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而若是对方只是不想让她再立功劳，那就更加可笑了。 她能够配的出第一份，肯定能配的出第二份了。 令狐芷刚想拉开柜子，却微微一怔：“叶玉轩，你帮我将红色瓶子拿给我。” “是这个吗？” “是。” 在叶玉轩将瓶子递来之时，令狐芷又从另一边拿起一张纸，将药粉撒在上面，然后用力朝柜子吹过去。 “王妃，这是何物？”叶玉轩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我叫它显影粉。”令狐芷说道。 是她配制药材的副产品。 作用就是，可以最新留下的油脂结合变黑。 只是片刻的功夫，把手上就出现一道道黑色条纹。 “这是……”叶玉轩瞪大眼睛。 “这是指纹。”令狐芷说道：“人的皮肤上会分泌油脂，若是碰触到其他东西就可以留下纹路。而这个显影粉便可以和一天之内的油脂结合，留下痕迹。” “妙啊。”叶玉轩忍不住赞道。 令狐芷又拿了另一张纸，将上面的指纹拓印下来。 “王妃可在？” 令狐芷和叶玉轩从屋内出来，意外的看到喊人乃是陆卓。 “陆大人。” 陆卓连忙拱手道：“陆某参见王妃，见过叶大人。” 陆卓也挺苦逼的，原本他已经是正四品的侍郎，却为了帮上峰的一个小忙，却被连降三·级。 在令狐芷派人去报官后，他便接手了这次的案子。 陆卓在说了来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 令狐芷也没有隐瞒，将自己过来后看到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之后还将采集到的的掌纹和指纹都拿了出来。 “在柜子上，我采集到的两个人的掌纹，一个是我自己的，另外一个却不知是谁的。”令狐芷说到这，眉头快速皱了下。 “除此之外，这里是手术刀上采集到的，是第三个人的。还有这个……” 末了令狐芷总结道：“柜子上采集到我和二号，手术刀上是三号。另外，这手术刀上还有小白鼠的血迹。” “陆大人可有什么想法？”令狐芷问道。 “这……在下还需要进去查探一番。”陆卓若有所思。 “请。” 陆卓进去转了一圈后，推开柜子外的窗户，就见撑窗户的木撑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他绕出去，将木撑拿上来。 之后，他又转了一圈，又在炉膛内找到了被烧的只剩下一点点的纸张碎片。 “王妃，您看，这可是您的试验记录？” 令狐芷看完后，脸色黑了：“是。” 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因为她的实验记录就只有她自己能够看得明白。 “就只剩下这些了。” “行。”令狐芷一脸郁闷。 心底也气得不行。 那个偷药贼，简直太可恶了。 你偷走药也就算了，为嘛还要将试验记录都毁掉啊？ 若是有记录，重新配置好药后，她就可以继续做手术了，而不是重新开始。 等陆卓离开后，令狐芷眉头紧皱、 “叶太医。” “王妃有何吩咐？”叶玉轩拱了拱手问道。 “是这样的，小文不知所踪，可若是想重新配出药却不是我一人能完成，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助手。不知叶太医意下如何？”令狐芷说完后，就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 叶太医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能够被王妃看中，是我的福气。” 令狐芷听到这话，禁不住露出喜色：“太好了。” 令狐芷当即拿出纸张开始写起来，两个人一起删选药材，然后提炼药材。 工作之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功夫，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方子澄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令狐芷和叶玉轩二人，非常默契的配药。 几乎是在令狐芷说出名字之时，叶玉轩就将她需要的药材拿出来了。 方子澄眉头微皱，招来太医院伺候的人：“叶太医怎么成了王妃的助手？” “回禀王爷，王妃屋子进了贼了。”那人将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件事闹得也挺大的，毕竟刑部的人都过来了。 “你是说，在王妃出去的时候，药被偷了？” “是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方子澄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眼底却多了一丝深思。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令狐芷忍不住道。 方子澄给令狐芷倒了杯热茶：“我瞧你正忙着，便没有打扰。” “失窃之事，我已经知道了。”方子澄又说道：“此事我会盯着的。” “不用了。”令狐芷听到这话，下意识摇头：“这件事陆卓会负责。” 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你这边的事情也不少，若是还要兼顾我这边，太辛苦了。”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娘子这是心疼为夫吗？” 令狐芷轻哼了声，算是回答。 “王妃，你要的三号试剂好了。”就在此时，叶玉轩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冒险 令狐芷应了声，起身道：“你等我片刻。” 方子澄恩了声，眼底却有着一丝深沉。 等令狐芷再次回来只是，方子澄很是随意的问道：“我记得，太医院里应该也有医女，你怎么没让医女帮你？” 方子澄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番话的语气带着一丝酸气。 “我的试验记录被毁了。”令狐芷说道：“那柜子上就只有两个人的掌纹，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应该是那个助手的。” “你怀疑那个助手？”方子澄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令狐芷如此说道：“柜子上就只有两人掌纹是事实。对于其他那些医女，我不了解，也没办法放心。” “这个药太重要了，关系到后续的治疗。若是出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令狐芷的语气有点沉重。 方子澄轻声安慰道：“别为了这种不值当的人难过。” 令狐芷斜了对方一眼：“我难过什么啊？我是有点生气。” 难过代表着她付出了感情。 而生气则是因为实验记录被毁了。 方子澄听到这，松了口气，随后道：“那助手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决不会让他逍遥在外。” 令狐芷笑了下，随口道：“好。” 说到这，方子澄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你信任叶玉轩？” 令狐芷恩了声：“叶玉轩他是个医痴，性子耿直却一心只有医术。这样的人，在现实中经常会得罪人，可在实验和医术上却最严谨不过了。” “我需要在两日之内做好药，不然就来不及了。” 两天的时间，意味着她一点错都不能出现。 方子澄露出一丝担忧：“你莫要太辛苦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暖暖的：“无妨，只是熬一晚上罢了，不算什么。” “我陪你。”方子澄当即说道。 “这……你明日还要工作，若是陪我太辛苦了。” 方子澄轻笑一声，捏了捏令狐芷的手，道：“娘子要费尽心神，为夫陪着你又哪里算得上辛苦？” 令狐芷脸色微红：“你……” “主子，传膳时候到了，您看？” 令狐芷回过头去，不看面前的人：“传吧。” 两个人吃完饭后，令狐芷就当即钻进实验室。 令狐芷并没有熬上一晚上，而是在子时一刻之时，停下手头工作。 若是熬夜，明日精神肯定不济。 而配药却是个精细活，最怕手抖了。 翌日辰时，令狐芷起身洗簌一番后，便匆匆进了药房。 将近四个时辰的睡眠，已经让她精神气恢复到最佳状态。 又是一天，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她总算配好了足够的药。 也是到这时候，令狐芷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对了，小白鼠可送过来了？” “已经在笼子里养着了。”叶玉轩说道。 令狐芷恩了声，然后取出她提出来的蚀骨，依次特定的比例喂给小白鼠，然后又弄了部分解药喂下去。 等弄完这一切后，令狐芷这才回去。 “搞定了？”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令狐芷趴在贵妃椅上。 “嗯！”令狐芷点了点头道：“我把药跟东西都弄回我们宫殿了，还让人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累死我了。”说着令狐芷哼了声，再次趴下去。 方子澄轻笑一声，在令狐芷身后坐下，帮着她按摩起来。 令狐芷被方子澄这一按，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你怎么……” “不舒服吗？”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有点脸红：“你忽然帮我按摩，我有点不自在。” “之前一直是你帮我忙，如今为夫帮不上什么，只能用此法让你舒坦一下。”方子澄眼底带着温柔：“赶紧趴下。” “怎么样，可还行？”方子澄问道。 “再往上去点，啊……” “力气大了吗？”方子澄听到令狐芷忽的轻呼，忍不住说道。 “不是。”令狐芷脸红：“是刚刚好，你再继续按。” 听到这话，方子澄若有所思，又稍微加大了点力气。 门口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 翌日，令狐芷一早起来后，便跑到旁边的房间，给小白鼠做检测，确定情况。 方子澄跟着进来，发现十只小白鼠已经死掉了八只，还剩两只在那边苟延残喘。 令狐芷眉头微皱，一边记录着一边思索原因。 记录下之后，她有重新调整比例，然后喂给另外几只白鼠。 “我听说，你拒绝让犯人试药？”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正在写字的笔顿了顿：“对。我不怎么喜欢这点。” “可……老鼠和人应该不同。”方子澄说道。 “当然不同。”令狐芷淡声道：“可药物试验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如果直接拿来给人试药，必然会带来很大伤亡。” 说到这，令狐芷顿了顿：“只有先从动物上试验，才能找到更加合理的比例。” “太后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得住，还可以等，所以我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若是太后情况危急，就是另外一种选择了。” 作为一个医生，她很多时候不怎么喜欢冒险。 因为一旦冒险失败，意味着就是生离死别。 令狐芷写完最后一笔后，说道：“我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诊脉，你可要一起？” “嗯，一起吧。我今日休沐，可以陪皇祖母说说话。” 令狐芷眨了眨眼，忽然问道：“你不劝我吗？如果用死刑犯试药，速度会更快。” 方子澄语气严肃道：“术业有专攻，你是大夫，我相信你做的每一次决断都有你自己的考虑。我这个外人，就不说话了。” 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多谢。” 路上令狐芷还忍不住跟方子澄开玩笑，说方子澄是最配合的家属。 “哦？这意思是，你遇到过各种奇葩家属？说来听听呗。” 令狐芷昂了声：“行啊。有次，医院附近出了大型连环车祸。” “车祸？” “嗯，就是马失控了，然后撞翻了好些马车，坐在马车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些病人受到撞击，外表看不出伤势，可五脏却受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药方被窃 这样的病人便需要做手术。在做手术之前，我们大夫便将其中风险告知对方了，没想到那个病人听说手术风险很大，就不要治疗了。” “口中喊着我没病我很好。过不了多久，那人便死了。然后你猜，发生了什么？”令狐芷顿住，眨了眨眼问道。 方子澄沉思了两秒道：“那病人的家属应该闹了。” “对啊。”令狐芷点头：“闹了，而且还闹得很凶。那家属觉得，是大夫没有救人才让他死的。可真实情况却是，是那病人自己作妖。” “这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当然不可能承认啊。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让人无奈的，众人看到病人家属哭的凄惨，对我们医馆指指点点。迫于无奈，医馆只能赔偿一笔钱。”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呢。”令狐芷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有一个老者，身患绝症。我们也治不好，只能吊着性命。可那老者最终还是死了，可那老者儿子却不依，拿着刀便闯进来了，刺伤了好些大夫。”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当真是能气死人。”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道：“以后有这种无理取闹之人，直接打断他的腿。” 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你真是霸气。”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也到了慈宁宫。 “哟，老九，老九媳妇来了。”太后面上带着笑：“快，老九媳妇，你快过来。” “老九媳妇，你快帮哀家诊断诊断。”等令狐芷到近前后，太后连忙说道。 令狐芷将手搭在太后的手腕上，片刻后惊讶了：“太后，您体内的毒少了。” “是吗？是不是只剩下一成了？”太后问道。 “是。”令狐芷点头：“太后，您这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太后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笑了：“昨儿下午，王御医过来禀告道，他配制出可以药。哀家服用后，果然感觉到身上沉疴都没了。” 令狐芷眉心微皱：“太后，可否让孙媳看看这药？” “没有。” “没有？”令狐芷听到这话，愣住了：“药渣呢？” “也没有啊。”太后摆了摆手道：“这特效药，每天只能配制出一颗，今日的药已经被哀家吃了。” 令狐芷眉头紧锁：“这样啊。那等会我去拜访王御医。” 太后瞥了眼令狐芷忽然道：“老九媳妇啊，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有人比你厉害，你得承认。” 令狐芷听到这话，有点无语。 而方子澄眉头紧锁：“皇祖母，芷儿大前日的时候也做出了药。” 令狐芷在一边用力点头，表示方子澄他说的是真的，那王御医想越过她去，还需要再考证考证。 结果，下一秒就听方子澄道：“不过，芷儿她为人严谨，觉得那药无法十拿九稳地药到病除，便判定为研制失败，就地销毁了。” 令狐芷：喵喵喵？ “哦？竟还有这种事？”太后一脸惊讶，“哀家听说太医院失窃，还以为是的你媳妇的东西被偷了呢。” 方子澄垂眸道：“确实是芷儿的东西被盗了，但丢的是些写着研发思路的废纸，不算要紧。只是，太医院这等掌着皇城内院贵人身体康健的重地，竟出了盗窃之事，实在叫人不安，父皇已令陆卓彻查此事。”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难为你父皇日理万机，却还能将事情想的这般细致。此事确实该查，这太医院呐，也该紧紧神。” “皇祖母说的是。”方子澄从善如流地恭维一番，又道，“孙儿还要恭贺皇祖母觅得良医，沉疴尽祛。不过，孙儿今日没来得及备贺礼，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才是。” “哦，今日哀家病愈要收礼，明日哀家心情好要收礼，后日哀家心情不好更要收点小礼高兴高兴，那不成守财奴，大貔貅啦？”太后笑骂了句，“你啊，有空多进来陪陪哀家，就是大礼。” 祖孙俩你来我往，相谈尽欢，把令狐芷郁闷地都懒得开口了。 待到太后困乏，他俩告辞出了慈宁宫，令狐芷那脸色就再也好不了了。 她快速推着方子澄出了宫门，在个无人的隐秘转交处，把轮椅交给了守在那的卫鞅，自己则扭头就要朝太医院的方向走。 方子澄当即出手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令狐芷没好气道：“我去太医院看看罗太医，到底是个如何不世出的奇才，竟有幸能让我给他打下手。” 在出来之前，方子澄还提议，让令狐芷不必再费心研制新药，直接给那位罗太医打下手便好。 太后当场应允了，令狐芷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装个求知若渴的模样，自言要和罗太医好好学习。太后对她这个态度十分满意，还赏赐了一枚金镶玉的簪子。 “本王随你一起去。”方子澄道。 “不必！”令狐芷不高兴。 方子澄低笑一声，忽然问：“若那王御医名不副实，你待如何？” “那我绝不给他打下手，还要顺便打断他的手！”令狐芷气鼓鼓的，差点变成生气的河豚。 她心里当然是不痛快的。给太后把脉之后，她就怀疑那个王太医给太后的药就是她失窃的那批。 “你倒是好，不帮我好好的查查那药房失窃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我去给那个王太医打下手做学徒？你知不知道，他给皇祖母的药，很可能就是从我那被偷的吗？” 令狐芷憋半天，愣是没憋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方子澄说：“我本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只是，你确定吗？” “皇祖母脉象趋于平和，但脉搏每跳三十下，就会有滚豆之像。这就说明，好只是表象。王御医之药的主要作用，其实不过是让皇祖母感到舒服，而非清理余毒。这与我失窃的药物，性能是一模一样的。” 方子澄饿微微颔首，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令狐芷愤愤道：“皇祖母中毒的时候，太医院束手无策，那王御医甚至都说不出个毒理来。现在却忽然拿出了能如此精准压制毒药，提高病人日常生活质量的药来，就肯定有问题！” 第一百五十章 装可怜 这个时代的药丸，因为工艺所限，药效是远不及现代药片的，但是太后却说吃了那药后就药到病除了，要么就是王御医忽然被穿越了，要么就是王御医忽然做贼了。她觉得后面的可能性要稍微大一点。 方子澄依然点头：“确实有问题。” “那你还要让我去给那家伙打下手？”令狐芷瞪他，“还说什么我的药研发失败了？我才没有研发失败！那药的最后一个疗程，我会加一剂专门清毒的药引，我……” “好了芷儿，我知道你委屈。”方子澄握着她的手，安抚般拍了拍，忽然低声问：“你还记得，你最初想顺利无阻地出入宫廷是为了什么吗？” 令狐芷有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又觉得在此不便多言，只闷闷道：“我没忘。” 为了查阿爹阿娘的死因。 方子澄道：“你只要治好我，这神医之名也无需再多加佐证。但王御医是太医院档案局的值守，若能借此事，让王御医为你所用，你不觉得更好么？诚然，我也并非是让你不要治皇祖母。” 令狐芷心念一动，就跟上了他的思路：“我不仅要治，还得借王御医这个水货的手去治。让他得一场泼天的富贵，加官进爵。如此，太医院的档案局中，我就算有自己人了？” “聪明。”方子澄很满意她的一点就透，“不过，这背后还有些别的微末好处，你日后便知晓了。” 令狐芷好奇心被勾上来，缠着方子澄，非要他马上说说还有什么好处不可。 方子澄无奈道：“你救这个治那个，几乎次次都是力挽狂澜，若你顺风顺水走下去，你必然能圣光满身，人人景仰。但芷儿，被神话有时未必是好事，且不论木秀于林的危险，当人们对你的期待越多，你所担的责任就越大。若哪一日他们期待你生死人肉白骨，你却做不到，届时神坛倾塌，信仰崩毁，对你而言将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你是在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及‘高处不胜寒’？”令狐芷歪头。 方子澄莞尔一笑：“你这么一总结，倒显得本王读书读的少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担不起呢？”令狐芷敛眉，略微沉吟了一下，她忽然问：“方子澄，药房失窃之事，不会是你为了控制王御医而故意做的吧？” 方子澄闻言一愣，眼中的温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角微妙下挂，薄怒染上眉梢。 令狐芷若是对方子澄的情绪不敏感，她也活不到今时今日，早在多年前就被方子澄拉去砌那归于城的城墙了。 “我知道这样问很冒昧，但我不愿与你虚与委蛇地猜忌，有想法便直接说出来。我知道你关心我，也知道你很将我爹娘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的选择也确实是很有效率也很理智。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语速略快地安抚着，甚至讨好般蹲了下来，如求领养的小狗一样抬眼瞧他。 方子澄：…… “快起来，这是皇宫，你这样被人看到的话像什么样子？”嘴上虽然很嫌弃，但其实有被她萌到会心一击，所以脸色就没有那么难看了的宁王爷如是说。 “我不，你要先说你没有生气。”求生欲持续旺盛的宸王妃如是说。 “令狐芷你不仅没良心，还不讲道理。”宁王爷如是说。 这时候，有一队巡逻的御林军从远处走来。 “好了，我不生气，你快起来。”方子澄拉她。 令狐芷用上了千斤坠之法，就是赖着不起来：“我不，除非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 方子澄都快被她气飞了，磨牙道：“不是我。今日在皇祖母面前，本王只是顺势而为。” 令狐芷得了答案，乐得跳起来还俯身在他未被面具遮盖的脸颊上落了一枚香吻：“谢谢，我就知道你又聪明又厉害，还很有急智，最重要的是，你对我最好了！” 方子澄一时间哭笑不得，那白瓷胎般的脸颊更是飞上了红云。 这时候御林军的巡防队路过，齐声行礼：“参见宁王，宁王妃。” 方子澄单手捂脸没说话，令狐芷满面春风地与他们见礼，并示意他们下去，然后再溜溜达达地推着方子澄，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卫鞅！”方子澄沉声喊了句。 专注吃瓜，且一边吃瓜一边暗暗吐槽王爷没救了，却忘了拦住御林军，导致方子澄面皮不够用的卫鞅童鞋，十分心虚地站到了方子澄面前。 “自去刑堂领罚！” “是。” “唉哟，好凶哦。”令狐芷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方子澄狠狠瞪他：“要不你替他？” “那怎么行？你要吃醋的呀。”令狐芷眨眨眼，轻描淡写地把话题扯远：“诶，我们一会儿见了王御医该怎么办呢？虽然说是要送他一场泼天富贵，让他为我所用。但应该也不能上去就直说吧？咱是不是要先想点什么效率比较高的策略？” 方子澄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唧唧咋咋地说个不停，却一眼不发。 令狐芷就越说越小声，最后怯怯地拿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脸颊，软着嗓子讨好一般道：“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嘛？” 方子澄却忽然扣住她手腕。 “啊！” 她惊呼一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圈进怀里。 望着莫名放大的俊颜，她心跳如擂，颇有危机意识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皇宫内院，你可不能公然耍流氓……” “可我的王妃说要谢我，我也没办法的，不是么？”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着，又缓缓靠近，直到与她额头相抵。 他声线温柔，却吻的并不温柔，凶狠霸道地带着一股惩戒的意味，直到令狐芷几乎整个人都有点生气了，他才勉勉强强放过她。 令狐芷悔不当初。心里默默骂自己：好端端的你撩他做什么，哄人也不能玩火嘛，这不是玩火自焚活该了…… 再观方子澄，他显然心情好了很多，之前被令狐芷胡乱怀疑而产生的那点阴郁更是一扫而空。 两人到了太医院，却被告知王御医今日休沐。 但太后今日还让王御医诊过脉，显然这休沐之说是无中生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圆其说 令狐芷撇撇嘴，与方子澄以唇语比了一句：做贼心虚。 方子澄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就吩咐身边暗卫去找人，自己则带着令狐芷，去之前令狐芷用的那间药房等人。 叶玉轩见令狐芷回来了，很是高兴：“王妃，您让我照看的小白鼠，甲方盒里的反应都很不错，它们用的是您改良过的方子，可见咱们目前的思路是对的。” “是嘛，我看看。”令狐芷闻言也很高兴，底下方子澄就要跟着叶玉轩走。 “咳咳。”方子澄有些不悦地干咳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令狐芷顿时反应过来，如果要按现在的计划，将王御医推到台前来的话，其实小白鼠计划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但她也不忍心看叶玉轩白忙活，就对方子澄道：“现在王大人还没来，说不定还会用上这些小鼠的，你与我一道去看看，如何？” 方子澄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叶玉轩拿出了本子来，与令狐芷介绍小白鼠的情况，以及对照组的情况，两人说着一些方子澄听不懂的词汇，看起来相谈甚欢。 方子澄听了半天，最终忍不住打断他们，支使叶玉轩去为他泡茶。 叶玉轩也察觉了宁王爷的不舒爽，看了令狐芷一眼后，笑着躬身退下了。 “你干嘛这么针对小叶？这可是太医院里难得愿意帮我，又脑子机灵不死板的人了。”令狐芷无奈道，“难道你吃醋吗？他明明也没你高没你帅没你厉害的，你又有什么好醋的呢？” 方子澄被她气笑了:“你这张嘴，有时候本王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令狐芷眨眨眼：“你不信我，也该信自己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厉害呀。” 方子澄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不过，既然是决定与王大人合作，这些小鼠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就让叶玉轩去做他原本的工作吧。” 令狐芷道：“且看一会儿王大人是个什么意思吧？若是能如你我所愿，这些小鼠自然也就没有用了。若是不能，就还得留着。”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响起了暗卫的声音，说是将王御医带到了。 “把人带进来吧。”方子澄沉声，复又吩咐人把门口守好，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且要防止人偷听。 暗卫将王御医推进来，又躬身喊了声“喏”，退了出去。 “你们这是作何？难不成想绑架人？”王御医进了药房后，就忍不住发难了：“可还有王法？”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方子澄冷声道：“本王与王菲，刚刚从慈宁宫出来。” 王御医面色一变：“哦。” 令狐芷眨了眨眼，顺着说道：“皇祖母情况不错，脉象平和，体内的毒也被压制住了。听皇祖母说，乃是王御医献药！我身为医道中人，对王御医手中的药非常好奇，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不能。”听到令狐芷的话，王御医面色紧张。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为何不能？难不成这药还见不得人不成？” 王御医面色瞬间涨的通红：“胡说八道，那药乃是在下好不容易配制出来，又如何见不得人？” “既然如此，那便让本王妃瞧一瞧。”令狐芷温声道。 “没有。”王御医梗着脖子道：“那药很珍贵，每日只能配一副出来，今日的药已经给太后，拿不出了。” 令狐芷眉头微皱：“这样啊，那便算了，不过本王妃有个问题，希望王御医能够如实回答。” “按照这规矩，为太后配置出来的药，须得通过太医院众人的验证无害，方可呈上。王御医，你可做过？” 王御医面色的火气越发大了：“当然。” “哦？本王妃怎不知？” 王御医冷呵一声，理直气壮道：“昨日巳时在下派人请过王妃，可惜王妃闭门不出，在下只能让太医院其他人讨论过。”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昨个一整天她都在重新配药。 不得不说，这个王御医还挺会钻空子的。 “如果没有事，在下先离开了。”王御医冷声道：“在下还得配制明日的药丸。”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王御医可听过一句话？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王御医冷哼一声：“王妃娘娘，你这是何意？在下知道，您的药房遭了贼，被偷了些东西。可也不能看到旁人做出成就后，便心生妒忌，还造谣生事。” “若是您还这么说，诬陷在下，在下便是要去击鼓鸣冤，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清白。” 方子澄冷笑一声：“王御医这般激动作何？本王王妃也只是感慨了句，您便这般……难不成是说中了，做贼心虚了？” 王御医冷着脸，却没有说话，一副随你说什么的神色。 令狐芷神色平静，心底却沉沉的。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王御医偷了药后，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更让她有点恼的是，为了大局，她还得顺着对方的话。 有一句mmp不知该讲不该讲。 “王御医，你太激动了。”令狐芷叹了口气道：“其实本王妃请你过来，并不是怀疑你。而是真的只是想学习一二。” 令狐芷话音一转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好不容易配制出一个有点效果。后期实验之时，却发现那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无奈之下只能将药毁掉。” 王御医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却又镇定了下来：“若是药当真有问题，自然还是得销毁。” “王御医如此认为，说明王御医乃是正直之人！”方子澄忽的笑道：“如此一来，皇祖母的身体交给王御医，本王便放心了。” “王爷这是何意。”王御医心底不安，试探问道。 方子澄露喜意道：“本王将在月底收文浩为徒，收徒乃是大事，须得本王王妃一一操持了。太医院这边，必然是无法日日过来了。“ “收徒？”王御医眼眸闪了闪：“原来如此，恭喜王爷觅得合适的徒儿。” 方子澄笑了下：“客气。” “其实本王夫妇请御医过来，除了此之外，还是为了交接。”令狐芷将一旁的小白鼠和药材都塞给王御医后，便跟方子澄收拾东西走人了。 等离开药房的时候，王御医还有点恍惚。 他眉头紧皱，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边的令狐芷，指挥着人把东西收拾好后，非常果断的离开了太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令狐芷脸色有点沉重。 “这人当真是嘴硬。”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这很正常。很少有人能抗拒这泼天的富贵。” 令狐芷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足够让人杀人。如今这暗子已下，就等着王御医跳进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害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轻声道：“这段时间，你也累着了。便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令狐芷脸颊微红，却摇了摇头：“不行。那药只能将太后体内的毒控制在一成。” “只要太后体内还有余毒，一切便是不可控的。我得将最后一个疗程的药做出来。”令狐芷握了握拳。 方子澄沉思了片刻，道：“那就王府里制药。你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和管家说，管家会找来。” “好。”令狐芷点头，随后又轻声道：“也不知小文在何处。” “那小文失踪，说不得便是畏罪潜逃。”方子澄淡声道，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令狐芷靠着马车，温声道：“我和小文合作半个月，那丫头性子有点闷，却是个仔细的人。总感觉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方子澄很随意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和人相处之时，都会带上不同的面具。” 令狐芷眨了眨眼：“哦？你的意思是，你和我相处之时，也带上了面具？” 方子澄低笑道：“是啊，王妃可要摸一摸？” 令狐芷：“……” 咚咚咚。 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敲击声，卫鞅声音传来：“王爷，王妃，到了。” 令狐芷忽的一笑，伸手摸了把方子澄没带面具的脸，戏谑道：“本王妃对王爷的面具不感兴趣，只对王爷的脸有兴趣。” 说完后，她直接打开车门，窜了出去。 车内，方子澄眼底露出一丝好笑。 这丫头，还真是特别。 方子澄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见令狐芷已经一本正经的站在那儿。 “王爷，您可真慢哟。”令狐芷眨了眨眼，娇声道。 方子澄温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令狐芷啧了声。 等方子澄坐上轮椅后，她便推着对方进了王府。 一回到宁王府，令狐芷就彻底放开了。 “金窝银窝不如咱家的狗窝啊。”令狐芷一脸唏嘘。 跟在后面的卫鞅，面上抽了抽。 而令狐芷也因为这句随口之言，晚上睡觉之时被方子澄咬了。 “方子澄，你干嘛！”令狐芷完全没想到，方子澄会做出这样的事。 方子澄半撑着身体看着面前捂着脸的小女人，低声道：“王妃说，这里是狗窝。那么本王这个狗窝主人，自然也是狗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笑意更加明显，目光还在令狐芷的脸上掠过，好似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令狐芷：“……” 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人就记恨上了？ 不对。 令狐芷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人分明是顺着她的话调戏她。 而原因就是她下马车的时候，摸了对方一把。 “咳咳……王爷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过脑子，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没听见吧。”令狐芷嬉笑的同时还往后后退了。 可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方子澄拉住了。 令狐芷：“……” 都怪被子封印了她的腿，要不然，她早就跑了。 方子澄低声道：“本王觉得，狗也不错，想咬人就咬人。” “王爷，你这话不对。”令狐芷大惊失色道：“狗咬人可是要被打死的。所以王爷，我们还是当一个文明人。你说是不是？” “不行。”方子澄拒绝。 令狐芷：“……” 令狐芷有点无语道：“王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得休息了。” “本王睡不着。” 令狐芷：“……方子澄，你应该睡觉了，不然我就咬你。” 方子澄眼底浮现笑意：“看来王府也开始属狗了。” 令狐芷：“……” “没有风度。”令狐芷哼了声：“小肚鸡肠。” 方子澄表情瞬间严肃了：“王妃说的没错，本王心眼最小了。” 说着方子澄直接将人困在怀中。 “嗷……方子澄，你属狗。” 门口守着的卫鞅，默默望天。 他想青柳。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闭门不出，除了休息的卧室就是去旁边的药房。 就连跑过来找她的绿意也被她派人拦住了。 “王妃，王妃。” 这天未时，令狐芷刚刚放下手中的药瓶，就听到门外传来青柳的声音。 她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因为跑得快，青柳的面上发红：“王妃，陆大人来了。” “陆卓？”令狐芷眼睛眯了眯：“在哪里？” 说着，令狐芷就往前走了。 “王妃，等等。”青柳及时拉住了令狐芷，“先换一身衣服。” 令狐芷微微一顿，也没有拒绝。 换了一身宫装后，令狐芷忍不住叹了口气。 来到上阳这里，她最不习惯的便是这随时随地的换装。 见客人是一套衣服，在家又一套衣服。 说实在的，这些衣服也足够美，可唯一的缺点就是穿戴麻烦，她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等到令狐芷见到陆卓，已经是两刻钟后了。 “参见王妃。”陆卓起身拱手。 “陆大人过来，所为何事？”令狐芷让对方起身后，开门见山问道。 “王妃，是这样的。今日底下人发现了一句尸体，下官怀疑那尸体乃是医女小文，所以过来请王妃过去认人。” 令狐芷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们在何处发现小文的？” 对于这点，陆卓并没有隐瞒：“在太医院的东南处的废弃井里。” “走。”令狐芷没有犹豫，当即说道。 在路上，陆卓便跟令狐芷说了尸体发现的过程。 太医院一个叫柳桐的侍女，喜欢屯银子，可银子放在自己住所不安全，她就喜欢将银子放在这枯井里。 今日她过去，打开井盖后就看到里面躺了一具尸体。 说到这，陆卓顿了顿方才说明为何找令狐芷过来认尸体。 陆卓怀疑此人是令狐芷的助手小文，可因为尸体脸被毁了，只能希望通过其他方面的特点辨认其身份。 “小文的父母两年前便去世了，而且她性格也有点孤僻，跟医署其他医女相处得也不是特别愉快。”说道这，陆卓看向令狐芷：“王妃可知道小文身上的特点？”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说道：“我想起来了，十天前，小文右手手掌被烧出铜钱大小的疤痕。” “哦？”陆卓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除了这个之外，可还有其他？”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仔细查验 “还有一处，是右耳垂有颗痣。” “好，下官等会会让人查验。”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到太医院东南角。 陆卓亲自派人查探两处特点，片刻后，确认了尸体的身份，确实是小文。 确认的那一刻，令狐芷心情非常的复杂。 “可查出小文的死因？”令狐芷问道。 “回禀王妃，死者乃是被利刃刺透脖子而死。”仵作拱了拱手，将小文的死因说了出来：“至于死者面上的伤势，却是死后形成的。” 令狐芷眉头微皱：“死亡时间可能判断出来？” “这……只能判断出，死了三天多吧。”仵作有点不确定。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让我看看。” 听到这话，陆卓露出犹豫来：“王妃，这不妥。” “小文死相凄惨，若是给您看到，却是会污了您的眼。” 令狐芷冷淡的瞥对方一眼：“小文给我做了一个月的助理，虽然性子闷了点，却也是个仔细的人。如今她身死，我还不能看了？” “这……”陆卓迟疑不定。 令狐芷当即说道：“我能判断出死亡的时间。” 陆卓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王妃当真可以？” 令狐芷哼了声，却没有在说话，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陆卓一看这，知道自己的怀疑惹怒了面前这位，连忙躬身道歉，然后请令狐芷去看了下。 在陆卓的恳求下，令狐芷上前查看。 片刻后，她非常果断的说道：“小文死了三天了。” “更准确的是，应该是三天前下午申时左右死亡。” 也就是说，在令狐芷被纯宁拉去找神医的后不久，她便已经死了。 明白这个后，令狐芷眼神都深沉了几分。 “王妃，您如何确定这个时间？”仵作迟疑的问道。 “嗯？”令狐芷疑惑看过去。 仵作拱了拱手道：“以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分明死了四到五天的样子，可这……太荒谬了。” “确实。”令狐芷跟着点头，然后走到枯井旁，道：“我之所以肯定时间，是因为尸体所在的位置。” “如今是二月，依然还是天寒地冻之时，按照这个温度，尸体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腐烂，唯有一个原因便是这枯井。若是我没有预料错，这枯井内白日温度会比外界低，可若是夜晚却会相对高些。也就是这些差别，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多谢王妃为小人解惑。” 令狐芷摆了摆手，然后又从仵作手里接过工具，仔细翻看她致死伤口。 一旁的陆卓，忍不住有点佩服。 小文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那气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可令狐芷却面不改色，好似没闻到。 在将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告诉陆卓后，令狐芷也就没有停留。 小文尸体的发现，让令狐芷心情很是沉重。 而在两日后，陆卓将具体的事情经过还原了。 当时方子澄也在场。 “王妃，在您走后，助理小文便一直做着手头上的事，可过不了多久，她却腹痛难忍，便让叶玉轩帮忙，自己去如厕。叶玉轩接手小文的工作后，便被人打晕，那人偷走了您的药材还毁掉了你的手稿。” “可就在那小贼准备离开之时，小文回来了。” 令狐芷听到这，心头一紧，不等她说话陆卓继续道：“小文看到了小贼，下意识抓起一旁的瓶子砸过去，转身就想逃走，却没成功。最后被刀从后颈穿透脖子而死。而在小文死后，那凶手将其投入枯井中。” 令狐芷眉头微皱，问道：“柜子上只有两人的指纹，这如何说？” 陆卓听到这话，解释道：“那小贼进来的时候，柜子门应该没有关。” “小文拿起来的瓶子，并没有砸到刺客，却砸断了窗户支撑，支撑带起来的风将柜门吹上了。” 令狐芷眉头紧皱，而方子澄却问道：“你可证实过？” “是。”陆卓点头：“已经证实了。除此之外，我还在窗外的草丛里找到了被小文扔出去的瓶子。” 等陆卓走后，令狐芷脸色沉重。 她深吸了口气，眼底带着一丝冷意：“看来是王太医的人杀死了小文。” “方子澄，我改变主意了。”令狐芷当即说道。 “哦？”方子澄温声问道：“你想怎么做？你不准备笼络他？” 令狐芷冷声道：“杀人偿命，他既然杀了小文，便要为小文付出代价。不过在此之前，本身的价值还得榨干。” 方子澄语气带了点酸：“你倒是对小文心存善意。” 令狐芷低声道：“我只是敬畏生命。” 转眼又是几日，令狐芷这边的实验也到了尾声。 在得到全部数据后，她便开始尝试配制出后期的药。 而这天，令狐芷却是被青柳从实验室里挖出来。 “王妃娘娘，明日便是王爷收徒之日，管家的意思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些东西需要提前演练一次。”青柳陪在令狐芷身旁。 “唔，应该的。”在这个世界十几年，她自然知道收徒的重要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收下那个徒弟，便意味着对方是方子澄一辈子的责任。 就连父母也得在师父面前往后排。 “帖子可发出去了？” “都发出去了。”青柳点了点头，随后将明日可能来的宾客说了一遍，末了提醒道：“娘娘，收徒之后，作为师母的您得给见面礼，您可准备好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当然！我准备了个大红包。” 青柳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那就好。” 令狐芷笑了下，嘴角的笑容有点坏。 等令狐芷到了正堂后，发现方子澄也在。 “你今日回来的很早。”看到对方，令狐芷眼底溢出欢喜。 方子澄恩了声：“想你了。” 随后，方子澄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递给令狐芷：“这个送你。” “你特地买给我的？”看到送到面前的簪子，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却不想，方子澄一口否决：“不是，我去给文浩买礼物之时，顺手挑的。” 听到这话，令狐芷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 崇拜 这人说两句好听的话，会死吗？ “顺手买的啊，看着好丑啊。”令狐芷哼了声道。 方子澄僵了僵：“丑？那扔了吧。” “算了吧，怎么说也是你买的，放着就行。”令狐芷叹了口气道。 方子澄：“……” 一旁伺候着青柳，很是无语。 她忍不住心说，王爷和王妃这是干啥？ 明明一个很喜欢，另外一个精心准备的，结果话出口就变了味。 “王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好在此时，管家及时赶到。 方子澄恩了声，当即说道：“这是流程，你熟悉一下。” 令狐芷哦了声，拿过来快速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她点了点头道：“好了，我都记住了。” “你当真记住了？”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忍不住瞪了眼对方：“就这点东西，自然很容易记住了。” “好，那就来一遍吧。” 方子澄挥挥手，另一边管家站在一旁，扬声道：“吉时到，拜师祖。” 令狐芷刚想起身拱手，却被方子澄按住。 而下一刻，管家继续喊道：“拜战神……” 听到这，令狐芷猛地意识到，拜祖师这是徒弟应该做的。 意识到这个，令狐芷僵住了。 等到一套流程结束后，令狐芷淡声道：“既然结束了……” “天色不早了，先用膳吧。”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眨了眨眼，随后露出浅笑：“相公，你真好，还……” “你刚刚想起身拜祖师？”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方子澄却忽的靠近，压着嗓子问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睛：“我是准备去坐好的。” 方子澄哦了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意味深长。 “是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拜师礼仪呢。”方子澄很随意的说道；“不过，你若是不知也正常，毕竟药王谷那边的规矩和大梁这边有所不同。” 令狐芷：“……” 令狐芷轻咳一声：“其实……是我忘记了。” 方子澄眉头微微挑起。 “唉……你知道的……我所有脑袋都用来装你和医术了，其他东西自然也就没地方放了。”令狐芷说着，脸有点红了：“还好相公有先见之明，先排练一遍，不然我明天可就出糗了。” “相公，你真厉害，有远见。”说着，她用捧脸做出很崇拜的神色。 方子澄耳朵直接红了，他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颊道：“滑头！” 看到这，令狐芷心头偷偷松了口气。 这关算是过了。 事实上，令狐芷还真的不知道拜师礼。 穿越过来，楚神医也想收她为徒，可后来在她展现出强大的西医技术后，楚神医就和她平辈来往。 在外，她虽然喊楚神医为师傅，可真实情况是，她和楚神医为彼此的老师。 “好饿啊，晚膳怎么还没来。”令狐芷揉了揉肚子道。 “娘娘，晚膳已经布置好了。” “好。”令狐芷恩了声，拉着方子澄去隔壁花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令狐芷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你这两日可知道陆卓是否有新的线索？” 方子澄：“今日见过，陆卓并没有线索。” 令狐芷听到这话，有点郁闷：“难道这事就这么卡着了？” “虽有掌纹，可想要找出这个人却有点难。”方子澄低声道。 “为何？”令狐芷疑惑。 方子澄低声解释了饭后，令狐芷明白过来了。 这个时代，只有平民之上的人才有户籍，而奴才或者死士都是没有户籍。 说的更严酷点，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人，相当于是个人的财产。 而想要藏住一个人，太容易了。 令狐芷听到这，眉心都皱了起来：“找不到刺客就算了，只要知道是谁派来即可。” “那刺客是王御医派来的，杀人这个事情自然也算在王御医头上。”说到这，令狐芷冷哼一声，面露恼怒之色。 方子澄眯了眯眼：“你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生命是值得尊重的。”令狐芷再次说出这句话，说完后她忍不住看了眼方子澄：“你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了？” 方子澄笑了下：“我只是惊讶你们兄妹对待生命的态度很相似。” 令狐芷眨了眨眼，道：“我们是兄妹啊，有些想法想通也是正常的。” 听到这话，方子澄的眼神越发慎重：“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便是双胞胎兄妹，也有很多不同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发紧，很自然的道：“我和哥哥自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话他会对我说，我也会跟他说！在这点上相似，也很正常的。” “你怎么忽然想起哥哥了？”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方子澄眸光带了些深沉：“本王这辈子，遇到的第一有趣之人乃是你哥哥，第二个便是你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这个反应，却是愣住了：“你很开心？” “当然。”令狐芷点头：“哥哥最崇拜王爷了，他在泉下若是得知王爷如此评价他，他定然会很高兴。”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眼神眯了眯。 两个人又说了回话后，令狐芷又匆匆忙忙的赶回药房干活。 而方子澄却对卫鞅道：“带我去见她。” “是。”卫鞅听到这话，松了口气。 就在昨日，卫鞅又找到了一个人，在将人接来后，他赶紧禀告方子澄。 却不想，自家王爷却拒绝看那人。 如今看来，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王爷这分明是想先从王妃这里套话啊。 如此想着，卫鞅看向自家王爷的眼神带上了崇拜。 “爷，到了。”一刻钟后，两个人在王府偏僻的院子停下。 “把人带来吧。”方子澄控制着轮椅在树下停住，神色淡淡的。 “是。” 片刻后，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妇人过来。 “老妇人王氏见过大人。”老妇人哆哆嗦嗦的行了个礼。 方子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眼神带无形的压迫。 “本王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若是老实回答，本王不会亏待你。可若是你敢撒谎。” 说着，方子澄面色一冷，眼底的杀气直接迸射出来。 被方子澄这一看，王氏的冷汗都出来。 “不敢，小人不敢。”王氏哆哆嗦嗦的说道。 方子澄冷声问道：“你可记得乔月宁安？” “大人说的是，宁大郎夫妇？”王氏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搞事情 “是。” “记得记得。”王氏赶紧点头：“老妇人其他事情都可能记不得，可宁家夫妇却是一辈子忘不了。” “废话少说。”卫鞅冷声道。 被卫鞅这一呵斥，王氏抖了抖：“是是是，老妇人这就说。” “老妇人记得，乔氏当初出现在后山村的时候，可是引起众人围观的。” “等等，你说后山村？”卫鞅疑惑。 “是啊。”王氏点头：“乔氏最初定居之处，乃是后山村。那村子穷得很。” “那乔氏身世也是可怜，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乔氏长得貌美，惹得村子里男人不停往她那边跑……” 眼看着王氏要开始长篇大论，卫鞅冷声打断了她：“长话短说。” “是是是。我记得，乔氏天盛十二年的时候嫁给了宁大郎的，宁大郎对乔氏和她孩子非常好，视如己出。不过乔氏也在十三年的时候，给宁大郎生了个儿子。” “你确定，乔氏出现在后山村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孩子？”方子澄冷声问道。 “确定确定。”王氏非常肯定的点头。 方子澄盯着王氏看了两眼后，忽的问道：“你今年贵庚？” “老妇人五十九，明年就六十了。” “可以了。”方子澄朝卫鞅点了下头。 卫鞅会意当即让人将王氏带走，还另外给了一大笔银子。 “爷不信她的话？”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本王记得，有好些五六十的人会得痴呆之症！” 卫鞅听到这话，有点无语：“爷，属下瞧王氏的样子，不像痴呆之人。” 方子澄横了卫鞅一眼，扭头直接走了。 走了两步后，方子澄忽的道：“继续寻找线索。” 卫鞅听到这句话，面上露出苦色：“是。” 当年飞凤村遭遇南楚的洗劫，活着的人十不存一，而且很多人还流离失所，能够找到这一个老婆子还是幸运，想要再找到其他人，何其困难。 可就算如此，卫鞅也没有否决，而是继续找人。 其实他也看出来，自家王爷对王妃真的上心了。 而若真的喜欢一个人，自然不希望对方身份有暇。 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走在路上，心头却是沉沉的。 令狐芷身上的疑点，让他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他迫切的想要弄明白其中疑点，这样也好…… 想到这，方子澄愣住了。 也好什么？ 方子澄摸了摸胸膛，神色犹疑不定。 而在另一边，令狐芷回了药房后，就感觉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她眉头微皱，顺着酒味跑到药房最里面，然后气炸了。 “楚藏锋，你干嘛呢？”令狐芷忍不住吼道。 楚藏锋抱着酒瓶，靠在药箱上，表情迷茫：“好酒……啊……你要喝吗？” “喝个屁啊！”令狐芷气呼呼的说道：“你要喝酒就喝酒，干嘛到我药房来喝？” 看着已经碰倒的架子，令狐芷看向楚藏锋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她冷哼一声，赶紧将那些药材都拿出来。 好在，这些药材只是落在地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啊……暖暖。”就在令狐芷将药材放在一旁的时候，双腿忽的被抱住了。 因为这个，她差点摔一跤。 “你有病啊。”令狐芷气得踹人，可让她更加生气的是，她居然踢不开这个醉鬼。 “暖暖，呜呜呜……嗝……你不要离开我！那些人不是你的家人吗？为什么啊……呜呜呜……” “放开！”令狐芷踹人。 “暖暖不要走。” “楚藏锋，你特么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老娘是谁！”令狐芷对着楚藏锋又是两脚。 楚藏锋抬起头来，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忽的熬了起来：“暖暖啊，你怎么丑了。” 令狐芷黑线。 什么鬼，她这张脸，就算谦虚点也能称得上绝艳倾城了。 “滚滚……”令狐芷忍不住骂道。 “嗷嗷……暖儿，别赶我走。”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令狐芷努力把腿拔出来的时候，方子澄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听到这个声音，禁不住露出欢喜的神色来：“方子澄，你来的正好，赶紧来帮忙。这蠢货喝醉了，开始发酒疯了。” “还要祸害我的药材！”说到后来，令狐芷已经忍不住咬牙切齿。 有些药材是不能被酒接触，被酒浸泡后药性就变了，只能另作他用。 有几种药材非常珍贵，用途一旦被定死了，太过可惜。 令狐芷舍不得。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和楚藏锋身上停顿了两秒，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他操控着轮椅靠近，然后从腰间抽出软鞭甩出，下一刻鞭子捆在楚藏锋腰间。 轻轻一弹，楚藏锋便被那股力气推到一米外。 令狐芷得到空闲，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金针，给对方扎了一针。 被扎了后，楚藏锋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晕了过去。 “来个人，把这货扔到客房去。”令狐芷哼了声道：“真是欠揍。” 方子澄嘴角带着浅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别生气，有损失只管让他赔便是。” “说的没错。”令狐芷点头：“还好他只能弄翻了无关紧要的药材，要不然我一定扒了他一层皮。” 方子澄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令狐芷懵逼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何而笑。 “娘子这般真是可爱。”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 她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这些药材让旁人整理吧！” 令狐芷想了想，点头：“好。” 过了片刻后，府中的大夫过来，令狐芷将处理方式告诉对方，方才离开。 回屋的路上，令狐芷闷不吭声。 方子澄低声问道：“你在想楚藏锋？” “我想那个傻瓜干嘛！”令狐芷哼了声。 令狐芷顿了顿，低声道：“我在想云暖姐。” “哦？”方子澄的语气微微上扬，好似钩子一般。 令狐芷恩了声：“他刚刚不停喊着云暖姐的名字，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令狐芷的声音有点沉重：“当初云暖要回去之时，还跟楚藏锋约定成婚。可不想两个月后，传来的却是云暖姐的死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实力护妻 “云暖姐那么好的人……”令狐芷抿了抿嘴，神色有点低落，可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好在楚藏锋那个蠢货，总算开始干正事了。” 两个人并没有聊太久，等回到寝室后便洗洗睡了。 同床共枕两个月，最开始的时候，令狐芷还害羞激动睡不着。 可随着时间推移，却已经能够平静对待。 令狐芷迷糊中，就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 她拧着眉头坐起来。 下一刻，小石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传来。 “唉，放手放手，干嘛呢。”下一刻，门外就传来楚藏锋的声音。 令狐芷忍不住扶额。 方子澄也跟着坐了起来：“看来你师兄酒醒了。” 令狐芷恩了声，看了看天色，果断说道：“睡觉，不用理他。” “令狐芷，令狐芷。”可惜，某些人你越是不理他，他越喜欢刷存在感：“令狐芷，你出来啊。” “楚公子。”困住楚藏锋的卫十一，脸色黑沉沉的。 他点了楚藏锋的哑穴，却没什么用，楚藏锋还在大声喊话。 “令狐芷，你出来啊，我有事找你呢，是关于云暖的。” 都已经躺倒在床上的令狐芷，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骂了声：“我出去一趟。” 跟方子澄说了声后，她拿起一旁衣服穿上，这才走出去。 “楚藏锋，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打开门后，令狐芷毫不客气的骂道：“大晚上的，给不给人睡觉了？”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楚藏锋迫不及待的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令狐芷疑惑看过去：“你想做什么？” 楚藏锋咬牙道：“我想进宫！” 令狐芷：“……你疯啦？你想进宫？你想自宫吗？” 楚藏锋无语：“说的什么话啊，我要进宫验证一件事，才不是……” “哦，是你说要进宫的，除了成为公公还能有啥办法？”令狐芷挑着眉问道。 楚藏锋更加无语了：“不是，除了公公这个办法。” “那没了。”令狐芷很光棍的说道。 楚藏锋抓了抓头，神色有点无语：“别这样，我可以用东西交换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露出意外来：“你能用什么来交换。” “一个消息。”楚藏锋压低声音说道：“明天是不是方子澄收徒的日子？” “你知道什么？”楚藏锋的话刚刚落下，方子澄的声音跟着传过来。 令狐芷扭头看过去，就见方子澄坐着轮椅到近前。 她连忙过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外面天冷，我给你送件衣服。”说着，方子澄将手中的披风递上。 看着这边两个人浓情蜜意，楚藏锋觉得牙疼，眼睛都开始酸了。 如果云暖还活着，他们两个…… 楚藏锋压下心底酸疼，说道：“令狐芷，有人想在拜师宴上搞事情，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如果事情真的搞出来了，这拜师宴可就毁了。” 令狐芷脸色微微一变：“是谁？” 楚藏锋瞥了眼抓着自己的卫十一。 方子澄：“放开。” “是。”卫十一听命后，迅速消失了。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可以。”对于这点，楚藏锋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一盏茶后，三个人在雅苑的正厅坐下。 青柳送来热茶后，便退下了。 坐下后，楚藏锋开始不停喝茶。 令狐芷也没催着，慢悠悠吃点心。 “你不问我得到什么线索吗？”楚藏锋忽的问道。 几乎是在楚藏锋开口问话的时候，方子澄便抬起头来，眼底有着一丝警惕。 “你想说便说，不想说随意。”令狐芷的语气很随意。 楚藏锋一脸郁闷，随后才说道：“我找到云暖的丫鬟小桃，她给了我一封信。” 说着，他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暖姐姐写了什么？”令狐芷语气凝重。 楚藏锋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过来。 “小桃说，这封信是暖儿死的前一日所写。” 令狐芷听到后，眉头都皱了起来：“暖姐姐猜到自己会死？” “是啊，她说她会说服她父母，若是他爹妈不能改变主意……便会以死殉情！她怎么那么傻啊。”楚藏锋眼眶通红：“人活着才有可能啊，她……” “不对。”令狐芷忽的拍了下桌子：“暖姐姐不会做出殉情这件事的人。” “你啥意思啊？你觉得暖儿对我的感情不够深吗？”楚藏锋郁闷的问道。 “傻帽。”令狐芷忍不住骂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水吗？” “喂，令狐芷。”楚藏锋也有点恼了。 “砰……”下一刻瞬间，一根短箭飞出，从楚藏锋面前掠过，最后钉在楚藏锋身后的柱子上。 楚藏锋回头，瞪向方子澄。 方子澄慢悠悠将连弩放下，嘴角带着浅笑：“有话好好说，别太激动。” 楚藏锋想骂人，次奥，有你这样的吗？ “哈哈。”另一边的令狐芷，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就知道威胁人。”楚藏锋囔咕了声，问道：“令狐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令狐芷瞥了眼对方道：“我记得，当初暖姐姐回大梁之时，信心满满。可你看这封信里，遣词造句都很绝望。” “暖姐姐分明在暗示有人要杀她。” “有吗？”楚藏锋疑惑的将信封抢回来，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啊？”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道：“斜着看。” 楚藏锋按照令狐芷指点，总算看到‘有人要杀我’这五个字。 “这是巧合吧。”楚藏锋轻声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令狐芷反驳道：“而且，除了这五个字之外，你再这么看。” “我很危险？”楚藏锋依次读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楚藏锋整个炸了。 “给我笔和纸。”令狐芷再次说道。 “哦哦。”楚藏锋起身，就想找东西。 不过，在他找到东西之前，方子澄先一步将她需要的东西拿过来了。 拿到笔后，令狐芷直接在上面建立等式，开始计算。 一炷香后，令狐芷算出了一个坐标。 “呼，总算算出来了。”令狐芷松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你足矣 方子澄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呵呵，这个你不知道了把。”楚藏锋有点得瑟的问道：“这个是算术。” “哦，你会算？”方子澄淡淡的问道。 楚藏锋被这句话问住了。 他不会。 “这个是我跟暖姐姐曾经玩过小游戏。”令狐芷对方子澄解释道：“看来暖姐姐的死因，真的是大有文章。” “不是殉情么。”楚藏锋弱弱的说道。 令狐芷冷呵一声：“你殉情，暖姐姐都不会殉情。” “令狐芷。”楚藏锋又要炸了。 “蠢货！”令狐芷哼了声：“也不知道暖姐姐是怎么看上你的。” “你你你……”楚藏锋一脸憋闷：“我痴心一片。” “不要脸。”令狐芷冷呵一声。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和楚藏锋身上打转，眼神不自觉深了深：“这是什么地方，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这是暖儿留给我的线索。”楚藏锋一口拒绝。 令狐芷眉心跳了跳，扭头对方子澄道：“长安街一百三十四号，麻烦你了。” “好。”方子澄嘴角勾了勾，眼底有着明显的笑意。 “令狐芷，你怎么可以……” “你不是要进宫吗？”令狐芷忽的说道：“还进吗？” “不去。”楚藏锋直接否决了。 令狐芷啧了声：“你之前不是很想去的吗？” 楚藏锋冷哼了声，忽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方子澄。 “我之前以为，暖儿为了抗拒婚事而死，所以想进宫打皇后一顿。” 令狐芷听到这话，一言难尽。 而楚藏锋的话还在继续：“这不是有了新的线索了，我当然不会再去了。” “这个是给你的赔礼。”这句话是楚藏锋对方子澄所说。 方子澄眼底露出一丝玩味：“这是什么？” 令狐芷看清楚东西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是好东西。” “没想到你为了道歉，还挺能下血本！”令狐芷嘿嘿一笑。 楚藏锋面无表情：“小爷我知错能改。” 说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往方子澄手中的瓶子停顿，眼底露出明显的肉疼。 娘希匹的，一定是因为他的酒意还没清醒，所以才会把这个东西送出去！ 方子澄察觉到楚藏锋的动作，直接将东西放在令狐芷手里：“娘子帮我保管。” 另一边的楚藏锋，眼神根本没能从那个瓶子移开。 令狐芷冷哼了声，果断将东西收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听到有人想捣乱，是谁？”令狐芷直接问道。 看不到东西后，楚藏锋收回了眼睛：“是云铮，他瞄上了一个女的，想要在拜师宴上跟那女的成就好事。” 方子澄听到这话，眼底迸射出杀气：“他敢！” “他瞄上了谁？”令狐芷也挺生气的，这是方子澄的好事，若是真的出了这个丑闻，那这场收徒就成了笑话。 “不知道。”楚藏锋闷声说道。 令狐芷：“云铮有什么计划？” “不太清楚。”楚藏锋再次说道。 令狐芷整个无语了：“你……都已经知道要搞事了，就不知道多听一点吗？” “我就听到一点点，而且那时候我刚好拿倒了信，要急着躲起来看信呢。”楚藏锋理直气壮的说道。 令狐芷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捏，抬头便对上方子澄带着安抚的眼神。 方子澄道：“师兄带来这个消息，已经帮了大忙了。” “还是你懂事。”楚藏锋嬉笑道：“不像某个女人，得寸进尺。” “滚。”令狐芷给楚藏锋一个字。 “好咧，再见。”楚藏锋得到令狐芷的话后，扭头就走。 “真是蠢死了。”令狐芷气呼呼的说道。 方子澄轻笑了声：“你和你师兄感情还挺深厚。” “我只想打死他。”令狐芷眼底多了一丝恍惚。 当年赤道峰一站，她中箭倒在小道上。 是楚藏锋把她从尸体堆里挖出来的。 再后来，更是楚神医和楚藏锋一起，拼尽全力救活她。 所以哪怕这货就是个单细胞生物，她也会把他当亲人。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道：“他救过我的命。” “哦，还有件事。”就在这时候，楚藏锋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不是滚了吗？”令狐芷斜眼道。 “暖儿之死，我要一直跟着。”楚藏锋趴在窗户上说道。 令狐芷：“我不让你跟着，你能走吗？” “不能。”楚藏锋直接回道。 “那你还过来跟我说啥？”看到这货，令狐芷感觉心头火气又往上窜了。 “嘿嘿，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丢下这句话后，楚藏锋再次消失了。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后，问道：“对了，明日之事怎么办？”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本王会让人跟着他，他不会兴起风浪的。” 令狐芷敲了敲桌子，低声道：“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方子澄抬头：“你的意思是？” “云铮就是个纨绔子弟，而此处却是宸王府。他若是真的想……很困难。”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或许有人帮忙。” 方子澄眉头微皱：“你想顺藤摸瓜？” “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令狐芷轻声说道：“找出有问题的人，再审问出到底是谁捣乱。” “我觉得有这样算计的人，应该是个女人。”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 “哦？何以见得？”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笑了下，直接问道：“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方法破坏你的喜宴？” 方子澄眯了眯眼，思索了片刻道：“若是本王敌人，本王会送上一份大礼。” “就是这样。”令狐芷点头道：“大部分男子的思维比较直，而云铮打算用的这个法子，太过阴私！” 不是令狐芷贬低女人，而是时代格局。 大梁对女子的约束没有那么强，可大部分女子的见识还是偏低的。 方子澄眉头紧皱：“你觉得是谁？” 令狐芷摊手：“我不知道啊，我也想不出来。难道你曾经惹得风·流债，你始乱终弃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黑线：“胡说什么呢。本王娶你之前，从不与女人接近过。”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好传说 令狐芷心底乐开了花，可面上却唏嘘了起来：“哟，你好可怜啊，连个通房都没有。” 方子澄眉心跳了跳，忽的上前一步：“那娘子是否要展现你大度？给本王安排几个通房？” “不行。”听到方子澄这话，令狐芷瞬间跳了起来。 结果下一刻，就见方子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不成你真想要其他女人，我告诉你没门。”令狐芷哼了声。 方子澄浅笑：“本王娶了个悍妇，哪敢还要其他女人。” 令狐芷：“……” 要是还不知道方子澄是故意逗她，她就是个傻子了。 她哼了声：“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悍妇，我是宸王府一天，你就只能有我。” 方子澄啧了声，心头却很是震动：“你倒是胆大包天啊。” “有意见？”令狐芷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有意见憋着！” 方子澄笑了：“本王没有意见，本王有你，足矣。” 这下子，令狐芷脸红了：“你！” “天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令狐芷有点不敢看面前的人，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晕乎乎了。 “听娘子的。”方子澄温声道。 窝在被窝里，令狐芷有点失眠了。 她小心挪动身体，乘着黑暗看着对方。 却不想，下一刻面前的人睁开了眼。 “怎么还不睡？”方子澄的声音暗哑低沉，很是撩人。 令狐芷脸又红了：“已经睡了。” 她转过头去，闭着眼，然后就感觉身后的人贴过来。 令狐芷心跳如鼓，在黑暗中眼睛都瞪圆了。 到后来，令狐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觉到天明。 起身后，整个宁王府都陷入忙碌中。 令狐芷也不得空闲，吃过饭早膳后，光是梳妆打扮就花了两个时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令狐芷几乎怀疑，面前的人当真是她。 比出嫁那日的妆容还要夺目。 也不是说出嫁那日的妆容不好看，而是大梁这边的新娘子妆容都有着明确规定。 明明有十分艳丽的姑娘，妆容一化，最多只剩下七分。 而今天的妆容，却是突出了她的容貌。 申时，六皇子夫妇和长公主府一家先后到。 申时一刻，太子和太子妃到。 “哈哈哈。”方琮明哈哈一笑：“老九，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恭喜啊。” 方子澄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两方简单寒暄后，正式开始进入拜师流程。 祭拜祖师，行拜师礼，方子澄训话。 训完话后，一旁作见证的众人送上礼物。 到了这个时候，令狐芷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还好楚藏锋那小子提前带来了消息，要不然拜师被破坏，就算收徒之事不变，可也会留下遗憾的。 之后，一行人出发去前厅吃饭。 而这时候，过来赴宴之人也到齐了。 众人依次入座。 说实在的，令狐芷依然不是很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 好在，她身份够高，需要她应付的人也不是很多。 她对太子妃有救命之恩，而跟长公主家也结盟了，所以女方这边的相处还算好。 除了各家夫人之外，还有一些小姐。 “王妃。”随着时间推移，青柳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话。 令狐芷眸光闪了闪，眼底露出一抹杀气。 与此同时，纯宁身边的丫鬟也跑到长公主身边说道：“公主，不好了，郡主不见了。” 长公主听到这话，脸色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并没有质问，而是赶紧让给自己丫鬟传了信息，让他们低调找人。 “听说老九府里的红梅还开着，可是真的？”太子妃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我也听说，宁王府的梅林独一无二，不知今儿个能不能一看究竟呢？”承恩侯夫人笑着道。 令狐芷的目光在承恩后夫人身上停了停，笑着道：“既然都相见红梅，那我今儿要是不让你们，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哎哟，九弟妹，你可别这么说。”太子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也只是惊奇。听说宁王府的那片梅林可是有典故的。” 令狐芷也有点好奇了：“典故，什么典故？”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太子妃不紧不慢的道：“据闻康帝小的时候便喜欢出宫游玩，有一次跑到宫看腊梅，却不想遇到了以为仙子。自那以后，康帝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着……那位仙子出现了。” “康帝知道心爱之人的下落后，便上门提亲，以红梅下聘，许诺一生之约。当时众人并不看好康帝和那女子，因为那女子也只是普通山村女。却不想，康帝娶了那女子后，直接册立她为皇后，两人恩爱一生。” 令狐芷眨了眨眼问道：“宁王府的红梅林，不会就是康帝和云情皇后定情之处吧？” “就是此地。”太子妃点头，眼底有着憧憬：“自那以后，众人变传言，若是有情·人能够在梅林定情，便是意味着相约白头。” 令狐芷心头一动，她还真的不知道宁王府的梅林居然有这样的隐喻。 不对！ 令狐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令狐云斓约过方子澄去梅林谈话。 令狐云斓这是啥意思？ 令狐芷哼了声，暗道，算了算了，她想这个女人做什么。 “这会儿梅林开的正好，还有谁想去。” “我……” 令狐芷这句话问出后，惊讶的发现，居然有不少女子想去。 事实上，令狐芷在知道梅林居然有这样的隐喻后，她也想拉着方子澄去逛一逛梅林了。 往梅林方向走的时候，令狐芷还撇了撇太子妃，心说太子妃是真的是临时想去，还是有心要去呢？ 从正厅到梅林，中间还路过了一处假山。 刚刚靠近，就有人嘀咕道：“奇怪，这是什么声音？” 令狐芷看了眼嘀咕的人，搜索了下大脑，郁闷的发现，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不过对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想来是哪家嫡女。 “唉？确实有声音，那声音从假山里传出来的。”另一个女子说道：“这声音怎么怪怪的，嗯嗯哈哈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丑事 有已经成婚的贵妇，听到最后一句话面色微微一变。 令狐芷脸色发沉，却打着圆场道：“听着像是夜猫叫声，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梅林吧。” 说着，令狐芷招来青柳，让青柳找个人去处理一下。 青柳领命后，便匆匆离开。 长公主的目光隐晦的在假山停了下，心底有着一丝不安。 “前面就是梅林了。”长公主笑着说道：“想当年，本宫和驸马还来梅林看过。” “姑姑和姑父感情甚笃。”令狐芷笑道。 长公主嘴角笑意越发明显，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眼底一丝不安。 她已经让人去寻找纯宁，可为何还没消息。 “啊……”就在这时候，假山那边传来尖叫声。 假山处离梅林也不是特别远，也就是十几米，众人立刻听到了。 “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有人尖叫不已？”当即有人说道。 “放开我，别碰我……”下一瞬，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这……”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心底那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 众人不自觉的往回走。 刚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男人从假山里窜了出来。 “啊……”这下子尖叫的人，换成这边想要看热闹的众女人了。 令狐芷脸色黑沉，当即吩咐道：“来人，立刻把他拿下，用衣服遮盖住，这像话吗？” “是……”很快就有侍卫拿着被子冲过来，将男人擒住，并且裹了起来。 “哎呀，这……难道是府内侍卫丫鬟情不自禁？” 说情不自禁，还是用比较好听词。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当即过去。 她也没说要众人离开，梅林的几个人立刻跟着过来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本身事情就不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有趣的事情，自然不会放过。 令狐芷到跟前后，直接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回王妃，是云侍郎府的二公子，云铮。”侍卫一点都没有为云铮隐瞒的意思。 承恩侯夫人面色微微一变。 承恩候这个爵位，专门用来册封皇后母族的爵位。 而云侍郎，是承恩候的堂弟。 虽然说，两家已经分家了，可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 在外，承恩后和云侍郎还是一体的。 承恩侯夫人快速上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铮醉酒了？便是醉酒了也不能这般荒唐。” 承恩侯夫人的目光在假山上停了停：“这个混账东西，可有唐突他人？” 令狐芷的眼睛在承恩侯夫人身上停了停：“夫人怎么这般肯定，云铮唐突了他人？” 承恩候夫人面色微微一变，打着哈哈说道：“王妃多虑了，那混账从假山里跑出来，还衣不蔽体，臣妇只是担心！” 说着，承恩侯夫人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臣妇早前便跟堂弟妹说过，莫要太宠溺那混账，可如今瞧着……却还是成了个混不吝的。他若是玩闹也便罢了，臣妇就只怕这小子唐突了清白人家女子。” 大梁的民风还算开放，未成婚女子还可以出门游玩逛街。 可若是大庭广众和男子偷情并且被抓，那这名声也彻底烂透了。 “夫人说的对。”令狐芷点了下头。 “老九媳妇。”就在令狐芷扭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长公主忽的开口了。 “姑姑，您有何要说？”令狐芷问道：“假山里可有人？把假山里……” 长公主扫了一眼一旁围观兴奋的人群，道：“这事还得弄清楚才好，若是那小子醉酒唐突他人，还是不要让受害者出现为好。” 一直到如今，也就是云铮光溜溜跑出来，而另一个可能跟云铮偷·情的女子，却一直没出来，所以长公主才这么说。 承恩侯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可随后又压下了。 不管如何，看这样子，云铮小子应该是得手了。 那让不让纯宁出来，也不怎么重要了。 未婚失贞，除了嫁给云铮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而纯宁是长公主最疼爱的大公主，两家联盟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此时的承恩侯夫人显然忘记了一件事。 若纯宁真的被他们算计到如此，长公主这个疼爱女儿的母亲，确定不是拼了命弄死云铮？ “是这个道理。”与此同时，令狐芷跟着点了点头，她扭头看向地上的云铮。 此时的云铮，裹着被褥，口中还被塞着毛巾。 “把毛巾拿掉。”令狐芷说道。 “是。” 令狐芷直接问道：“你和假山里的人怎么回事？” 云铮得到喘息后，说道：“王妃，在下和郡主情不自禁。”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底闪过杀气。 就连承恩侯夫人也忍不住瞪了眼云铮。 这小子也太蠢了点，难道不知道该有所保留。 云铮继续说道：“在下和郡主早就认识，这次……用膳的时候，在下收到郡主给在下的字条。所以在下偷偷离席，和郡主先去赏了梅花。后来……我们两个走累了，便到假山里休息一下……却没想到……一时情难自禁。” “王妃，真是对不起。我和郡主污了此地，您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说到这，云铮忽然扭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注意到云铮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一步，暗道不好。 “长公主殿下。”云铮扑通跪倒在地上：“在下如今和郡主已经……在下愿意负责，八抬大轿娶郡主为妻。还请公主成全！” 长公主差点没气晕过去。 云铮没有说这番话的时候，长公主还可以说侥幸：假山里的人不是纯宁。 可现在…… “这边好热闹啊。”就在此时，一个有点娇俏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令狐芷也跟着看过去：“纯宁，你怎么才来啊。” 方子澄控制着轮椅跟在纯宁后面：“这丫头非说我给文浩准备的礼物不够好，磨着我开了库房。” 说话的功夫，方子澄已经到了跟前，目光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的纯宁，已经跑到长公主身边，炫耀一样说道：“娘，你看，这是表哥拿出来的暖玉，据说可以冬暖夏凉。” 第一百六十章 太假了 长公主在看到纯宁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点了点纯宁：“你啊，就知道调皮。” 而这边的令狐芷已经跟方子澄说了事情。 方子澄脸色阴沉，直接对云铮发作了：“你说你和郡主在一起？那之前和本王在一起的人是谁？” “我……不知……”云铮也傻眼了。 “想知道到底是谁，直接把里面那个女人带出来，不就行了。”令狐芷直接说道。 方子澄赞同的点头：“是这个道理，把人带出来。” “唔，不要……”下一刻，假山里传来挣扎的声音。 承恩侯夫人眉头微皱，感觉那个声音有点熟悉。 下一刻，当看到人被拉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玉漱，怎么会是你。”承恩侯夫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天啊。”有认识女人的人，直接惊呼出声了：“这不是承恩候府的二小姐。堂兄妹之间……” 承恩侯夫人忽的上前，对着云玉漱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哇……娘，我不知道啊，我没有。”云玉漱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记得，云二小姐是吃酒席吃到一半，说有点闷，就先离开了。看来是真的闷啊。”有女人嗤笑道。 承恩侯夫人感觉脑子都嗡嗡作响，她扭头看着另一边的众人，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夫人，你还好吧。”令狐芷关心的抓住承恩侯夫人的手。 她一点都不好，恨不得死过去。 “王妃，可否请诸位小姐先行离开？”承恩候颤着声音说道。 “额……确实应该。”令狐芷点了点头，扭头对另一边好奇八卦的人道：“诸位能否先离开。” “是。” “我等告辞。” 令狐芷招来管家，当即让管家带着诸位小姐去前厅玩耍，还说若是想去看梅林也可以过去。 承恩候咬牙道：“诸位可否卖我一个面子，不要将今日所见传出去。” 长公主冷笑一声：“承恩候夫人的面子可真大。” 她一点都没忘记，这个云铮刚开始不停说跟他乱搞的人是纯宁。 “本宫记得，你刚开始说你和纯宁两情相悦，如今纯宁便在此处，你跟纯宁怎么个两情相悦？”长公主语气冰寒。 云铮目光慌乱：“郡主，我有证据。郡主给我写了信。” “这个事情啊，不能看一面之词。”令狐芷说道：“纯宁，你可认识这个裸男？” 纯宁啊了声，很肯定的说道：“我不认识。” “郡主，十日前，天香酒楼。”云铮连忙喊道：“梅林轩。” 纯宁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露出一丝慌乱：“九皇嫂，我……“ 长公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 令狐芷一看纯宁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去过：“十日前？如果本王妃没记错的话，那日是我让纯宁去天香酒楼的。” “对，是皇嫂。”纯宁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宁王妃，你莫要胡说八道。那日明明是……” “哦，你是不是看到纯宁和秦政将军进了一个包间？”令狐芷很自然的说道。 “额……”云铮忍不住瞪大眼睛。 令狐芷嗤笑一声：“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本王妃今日也说了。之前本王妃一直在宫中潜心研究医术，那几日正好缺少以为药材，便让郡主去拿药。” “没错。”方子澄跟着点头道：“那味药材本是珍惜，本王便让秦政将军带给郡主。”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 “我管你看到什么。”令狐芷忽的一脚飞出去，踩在云铮的脸上。 令狐芷之所以敢直接踹人，在刚刚，侍卫已经让云铮穿上里衣。 在这个时代的里衣，都比较宽大。 “本王妃只知道，今日·你跟另外一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在假山里苟合，被人发现了，却将脏水往纯宁身上泼。”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污蔑当朝郡主，诋毁皇室声誉？”说到后来，令狐芷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冷意。 纯宁看到这，忍不住鼓掌：‘皇嫂，打得好。” 长公主眼底也露出一丝赞赏，别说看着那货被人碾压，真痛快。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她的王妃还真是……叫人心情激荡。 “我……没……有。”云铮含糊的说道。 令狐芷冷笑一声：“还敢狡辩，王爷，直接把他送到京兆府尹吧。” “不行。”承恩侯夫人连忙说道。 方子澄冷笑一声：“不行？为何不行？” 承恩侯夫人看着一旁哭着的女儿，只觉得头大。 她的女儿算是毁了。 可若是将云铮送到京兆府尹，那云家所有女儿都跟着完蛋。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云家女儿的声誉已经算完了。 可作为当家主母，必须得将损失压制到最低。 承恩侯夫人深吸了口气道：“王爷，王妃，长公主。云铮这孩子喝多了，在说胡话呢。喝醉后说的话，哪儿能当真啊。”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喝醉酒说的话不能当真？本宫却听说，酒后吐真言。” “皇嫂医术高明，不如让皇嫂给云铮诊脉，看他是不是喝多了。”纯宁跟着提议道。 令狐芷眯了眯眼，目光如冰，看向云铮。 云铮被冻的瑟瑟发抖，目光在承恩侯夫人身上停了停，赶紧道：“在下……在下喝醉了。” “喝醉了？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长公主冷声问道。 “是。”云铮点头。 云铮原本是想威胁郡主，让郡主不敢反驳。 可现在，有宁王和宁王妃作证，他看到的那点东西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如今，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对不起，我错了。”云铮嚎哭道：“纯宁郡主，是我爱慕你，是我喝醉了，肖想您。我真的的错了，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京兆府尹。” 纯宁露出厌恶：“什么东西，恶心。” 长公主拍了拍纯宁，轻声道：“纯宁，你先去前面，好不好？” 纯宁乖巧的恩了声：“皇嫂，我们去看梅花，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坦白从宽 令狐芷扭头看了方子澄，就见方子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走，我们换个地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 纯宁眼睛都亮了起来：“九皇嫂，你好厉害啊，居然一下子就到那个魂蛋跟前了。” 令狐芷笑了下：“也就一般般啦，我就会个轻功。” “也好厉害啊，我也想学，可我娘不让……”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远了。 而留在此时的长公主，目光落在承恩后夫人身上。 等到承恩侯夫人带着云铮和云玉漱离开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 这两个人简直是恶狼，太可怕了。 另一边的纯宁，正在跟令狐芷道谢：“九皇嫂，谢谢你啊。” 令狐芷叹了口气道：“你先别跟我道谢，还是想想等会如何跟你娘解释吧。” “啊？”纯宁茫然：“解释什么？” “十日前，天香酒楼。”令狐芷慢悠悠的给出这几个字。 纯宁：“我……我……” “你偷偷去见了秦政？”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皇嫂。”纯宁面色通红，很是慌乱：“我……” “这个事情，你娘应该看透了。”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那怎么办啊？”纯宁露出苦涩来：“娘肯定不愿意让我嫁给秦政的。” 令狐芷叹了口气：“这个事情啊……还真是不好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娘坦白。” “就拿今天这个事情，因为你害怕让长公主知道，然后就成了别人捏住你的把柄了。”令狐芷直接说道：“想要让这个不成为把柄，那就告诉对方。” “你自己做决定吧。”令狐芷如此说道。 纯宁咬着唇，一脸纠结。 过了片刻后，丫鬟过来请他们过去。 “走吧，回去，这梅花是挺好看，就是怪冷的。”令狐芷搓了搓手说道。 纯宁神思不属的应了声。 刚刚回到正厅，长公主便跟令狐芷告辞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令狐芷见到方子澄后，就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云铮怎么会在你那边？” 方子澄解释道：“云铮本来的目标是纯宁。” “这云铮真实好大的胆子。”令狐芷闷声道。 方子澄赞同的点头：“确实。” 这云家的气焰实在是太盛了。 “到底是如何实施的？”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穿越之前，因为很忙的缘故，她也只是听别的小护士议论过宫斗剧，她自己却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是红梅。”方子澄淡声道：“有人给纯宁字条，让她去梅林一见。” “纯宁不会去了吧？”令狐芷吃惊的问道。 方子澄将一张纸条递过来。 令狐芷接过字条的时候，还有点茫然，等看到里面内容后，大概明白了。 这上面的字，着实不算好看，可就是这样的字却会让纯宁认定这是秦政写的。 “纯宁到了梅林后，便被云铮安排的人打晕了。” 令狐芷听到这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后来呢。” “后来，得谢谢你师兄。”方子澄如此说道。 令狐芷有点惊愕：“啊？” “他一个人在梅林那边喝酒，目睹了这一幕，就将郡主给救了。” “那云家二小姐是怎么回事？”令狐芷再次疑惑问道。 “云家二小姐，是自作自受。”方子澄语气很冷淡：“纯宁到梅林后，发现林中无人就准备离开。云二小姐就出现，拦住了纯宁，吸引了纯宁的注意力。” “你师兄救了郡主后，便把郡主扛到了另一个院子。” 令狐芷啧了声：“没想到那货，居然还立功了。” “确实。”方子澄说到这，她也挺郁闷的。 “这是本王的疏忽。” 令狐芷听到这话，连忙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来做客那么多人，你又不可能盯住每一个人。” “我的人一直盯着云铮。”方子澄继续道：“可云铮刚进假山里，你们就被领过去了。” 令狐芷微微一怔：“这么巧？” 方子澄恩了声。 “有内鬼？”令狐芷迟疑了一会后，轻声说道。 方子澄眉头紧皱，神色有点冷凝。 看到方子澄的神色，令狐芷犹豫了还是说道：“你最好排查一下。” 方子澄恩了声算，算是回答。 “我知道……你觉得这些人都是狼兵出身，绝对忠诚。可府里还有一些人并不是狼兵出身，总是得小心点才好。” 方子澄：“我知道。” “我只是在想，谁更适合来排查。” 令狐芷笑了下，也跟着松了口气。 “王妃。”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青柳过来福了福身。 “何事？” 青柳拱了拱手道：“王文送来了拜帖。” “王文？”令狐芷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懵逼，显然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 是方子澄提醒了对方。 知道是那个偷了她药的那个太医后，令狐芷的神色都淡了下来：“不见。” “是。” 青柳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哼了声：“王爷，我先回去了。” “你去何处？” “去谢谢楚藏锋。”令狐芷直接说道。 “也好。”方子澄点了点头，也没有否决。 一炷香后，令狐芷见到已经喝醉的楚藏锋。 看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某人，令狐芷露出一丝怪异。 “楚藏锋，醒醒。”令狐芷踢了踢烂醉如泥的人。 楚藏锋：“呼呼，好酒。” 令狐芷：“……好什么好，你给我起来。” 已经喝醉的某人，根本听不到令狐芷的声音。 令狐芷无奈，直接从怀中拿出解酒药，塞入楚藏锋的口里。 楚藏锋眉头紧皱：“我不要吃。” 令狐芷冷呵一声：“你不要吃就能不吃了吗？” 一盏茶后，楚藏锋坐了起来，已经清醒过来了。 “啊，是你啊。”楚藏锋一脸郁闷的说道。 “嗯，是我。”令狐芷点头道：“我听方子澄说，你救了纯宁郡主。谢谢啊。” 楚藏锋揉着眼睛的动作都顿住了，他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令狐芷黑线：“我说谢谢，你听得懂吗？” 楚藏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令狐芷，你居然跟我说谢谢了，我真实……”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引蛇出洞 听着楚藏锋的笑声，令狐芷眉心跳了跳。 这个傻货。 “闭嘴吧。”令狐芷怒声道。 楚藏锋：“哈哈哈哈……啊？” “哇？”楚藏锋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令狐芷挑着眉道：“笑啊，继续笑啊。” 楚藏锋揉了揉脸，一脸苦逼的看着对方，用唇形说道：“我错了。” 令狐芷哼了声，将金针拔掉，起身走人。 “你不是来找了我说话的吗？怎么走了？”看到令狐芷的背影，楚藏锋疑惑的问道。 令狐芷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还有点，有什么线索我会通知你的。” 楚藏锋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 令狐芷叹了口气，等回到正厅后，却发现方子澄正在跟一个人说话。 靠近后发现，居然是王太医。 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后，下一瞬就发现伺候的人都不见了。 “王妃，救命。”王文看到令狐芷的那一刻，直接跪在了地上：“是小人太自以为是了，还请王妃宽宏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令狐芷坐下的时候，就发现方子澄将一个盒子推到她跟前。 她表情严肃，打开后看到里面内容后，才明白方子澄为何同意让王文进来。 因为王文送过来的东西，实在是很有分量。 令狐芷翻完那些东西后，只问了一个问题：“我要杀死小文的那个凶手。” 王太医听到这话，露出为难之色来：“王妃，在下也不知道杀死医女的凶手是谁？” “你不知道？”令狐芷挑眉。 “王妃，我真的不知道。”王太医苦着脸道：“那个药是别人送到我跟前的，我也没看到那人的长相。”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令狐芷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王太医低声说道。 令狐芷无语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方子澄拍了拍令狐芷的手，轻声说道：“那人可有跟你说什么？” “有，他把药拿到后丢给我后，还说之后会来找我。”王太医轻声说道：“可下官也没有办法联系他。” 令狐芷嗤笑一声，忽的说道：“那人把药丢给你，你就这么放心大胆的用了？” “在下拿到药后，已经将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王太医压低声音说道：“如今已经可以做出了。” 随后，王太医就将药的具体成分都说了出来。 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所以我的记录也是被你们偷了？” “是。”王太医闷声点头。 令狐芷冷笑一声：“你都已经拿到了药，又来找我做什么？” 而且，对方还做了简易的伪装。 要不是她记得对方的声音，还真的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是王太医。 王太医面色苦涩：“王妃娘娘，您当初说：不是我的东西永远都不是我。” “我是说了句。”令狐芷神色淡淡的：“那又如何？我就不能感慨一下？” “娘娘，下官知错了。求王妃救命。” 令狐芷抬头，看了眼方子澄后，说道：“知错了？想让我救你，可以。我有条件。” “多谢王妃。”王太医听到这话，很是感激：“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在下万死不辞。” 令狐芷冷笑一声：“放心，我不要你的性命。” “我只要你做几件事。”令狐芷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人，令狐芷直接说了几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就是，太医院药库的的记录。 第二个就是引出黑衣人的身份。 “我要你弄清楚那个黑衣人的身份，最好能够得到能够证明对方身份东西。” “这些你可能做到？”末了，令狐芷如此问道。 王太医还是一脸苦逼：“娘娘，第一件事倒是容易。可这第二件事，我确实没有联系对方的门路。” “第二点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些宽裕。”令狐芷直接说道。 王太医拱了拱手：“好。” 想了想，令狐芷忽的拿出笔墨纸砚，刷刷刷写了一通出来：“那就签字吧。” 王太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这……王妃……” 就连方子澄，神色有点微微一怔，他看过去就见上面写着。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甲方协助乙方医治皇太后，而乙方则需两个月内完成甲方提出来的条件，若是乙方没能完成，将要赔偿十万两黄金。一切解释归甲方所有。 王太医看完后，脸色都绿了：“这……” 这怎么能签字啊。 一旦千字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给面前这位。 “咳咳。”方子澄轻声咳嗽一声。 令狐芷疑惑看过去：“你伤风了？” 方子澄：“……” 他按了按眉心，低声说道：“楠楠，你这份约定无效。” 令狐芷茫然：“什么意思？” 方子澄拿起笔，重新起草了另外一份契约，并且写了两份。 令狐芷看了下，有点眼晕。 王太医神色纠结。 末了，方子澄说道：“签字吧，等你完成这两件事，便可将这份前台拿回去。” 王太医苦逼，他不想签字啊，一旦签字就背负上非常可怕的欠款。 可若是不签的话，太后一旦出事，那真的是灭九族的罪孽。 “本王可以作保。”方子澄淡声道：“只要你完成这两件事，便可拿回欠条。” 王太医眼睛都亮了起来：“多谢王爷。” 感谢完后，王太医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令狐芷将东西收起来，面上露出明显的喜色：“很好，明日会入宫给太后诊脉。” 有这一句话，王太医忍不住松了口气。 等王太医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本王妃又发了一笔财。” 方子澄听到这，有点无语：“本王记得，你已经赚了十万两了，怎么还这么爱财？” 令狐芷叹了口气：“钱这个东西，是赚不完的。” 令狐芷摸了摸欠条：“不过我估计，这笔帐是收不回来的。” “你很缺钱？”方子澄忽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欠条 “对啊。想要研究医术，是需要很多药材的。”令狐芷点了点头“而药材很贵啊。” 方子澄轻笑一声：“你缺什么药材，只管和我说，我买给你。” “我需要的药材，会跟你说。”令狐芷随口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你不是给你自己买的？” “啊？你说啥？”令狐芷眨了眨眼问道。 “我说，你缺少什么，只管和我说。”方子澄话音一转道：“本王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令狐芷听到这，脸有点红：“好。” “我先回去了。”令狐芷轻声道。 “你还要去药房？”方子澄很肯定的问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令狐芷摇了摇头道：“明日去给太后诊脉，我得准备点东西。” 跟方子澄说完话后，令狐芷就进了药房。 药房内，绿意正在整理药材。 “姐，你回来了。”绿意看到令狐芷后，扁了扁嘴。 “干啥呢，一脸闷闷不乐？”令狐芷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问道。 “我都听说了，今天的宴席很盛大。”绿意哼声道。 令狐芷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让厨房送过来给你，可好？” “不好。”绿意直接拒绝了。 令狐芷有点无语：“好了，别闹了，姐姐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什么？” 令狐芷将一个盒子推到绿意跟前。 “这是什么？”绿意打开后，瞪大眼睛：“好多银票！” “这不是给你的。”令狐芷将盒子合上：“是给师父的。” “这里是五十万两，大概能让药王谷坚持一年，把有空把这笔钱送回去。”令狐芷说道。 “姐，你可真舍得啊，这可是五十万两啊。”绿意眼睛都花了。 “王妃，我真的不知道。”王太医苦着脸道：“那个药是别人送到我跟前的，我也没看到那人的长相。”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令狐芷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王太医低声说道。 令狐芷无语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方子澄拍了拍令狐芷的手，轻声说道：“那人可有跟你说什么？” “有，他把药拿到后丢给我后，还说之后会来找我。”王太医轻声说道：“可下官也没有办法联系他。” 令狐芷嗤笑一声，忽的说道：“那人把药丢给你，你就这么放心大胆的用了？” “在下拿到药后，已经将药的成分分析出来了。”王太医压低声音说道：“如今已经可以做出了。” 随后，王太医就将药的具体成分都说了出来。 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所以我的记录也是被你们偷了？” “是。”王太医闷声点头。 令狐芷冷笑一声：“你都已经拿到了药，又来找我做什么？” 而且，对方还做了简易的伪装。 要不是她记得对方的声音，还真的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是王太医。 王太医面色苦涩：“王妃娘娘，您当初说：不是我的东西永远都不是我。” “我是说了句。”令狐芷神色淡淡的：“那又如何？我就不能感慨一下？” “娘娘，下官知错了。求王妃救命。” 令狐芷抬头，看了眼方子澄后，说道：“知错了？想让我救你，可以。我有条件。” “多谢王妃。”王太医听到这话，很是感激：“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在下万死不辞。” 令狐芷冷笑一声：“放心，我不要你的性命。” “我只要你做几件事。”令狐芷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人，令狐芷直接说了几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就是，太医院药库的的记录。 第二个就是引出黑衣人的身份。 “我要你弄清楚那个黑衣人的身份，最好能够得到能够证明对方身份东西。” “这些你可能做到？”末了，令狐芷如此问道。 王太医还是一脸苦逼：“娘娘，第一件事倒是容易。可这第二件事，我确实没有联系对方的门路。” “第二点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些宽裕。”令狐芷直接说道。 王太医拱了拱手：“好。” 想了想，令狐芷忽的拿出笔墨纸砚，刷刷刷写了一通出来：“那就签字吧。” 王太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这……王妃……” 就连方子澄，神色有点微微一怔，他看过去就见上面写着。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甲方协助乙方医治皇太后，而乙方则需两个月内完成甲方提出来的条件，若是乙方没能完成，将要赔偿十万两黄金。一切解释归甲方所有。 王太医看完后，脸色都绿了：“这……” 这怎么能签字啊。 一旦千字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给面前这位。 “咳咳。”方子澄轻声咳嗽一声。 令狐芷疑惑看过去：“你伤风了？” 方子澄：“……” 他按了按眉心，低声说道：“楠楠，你这份约定无效。” 令狐芷茫然：“什么意思？” 方子澄拿起笔，重新起草了另外一份契约，并且写了两份。 令狐芷看了下，有点眼晕。 王太医神色纠结。 末了，方子澄说道：“签字吧，等你完成这两件事，便可将这份前台拿回去。” 王太医苦逼，他不想签字啊，一旦签字就背负上非常可怕的欠款。 可若是不签的话，太后一旦出事，那真的是灭九族的罪孽。 “本王可以作保。”方子澄淡声道：“只要你完成这两件事，便可拿回欠条。” 王太医眼睛都亮了起来：“多谢王爷。” 感谢完后，王太医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令狐芷将东西收起来，面上露出明显的喜色：“很好，明日会入宫给太后诊脉。” 有这一句话，王太医忍不住松了口气。 等王太医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本王妃又发了一笔财。” 方子澄听到这，有点无语：“本王记得，你已经赚了十万两了，怎么还这么爱财？” 令狐芷叹了口气：“钱这个东西，是赚不完的。” 令狐芷摸了摸欠条：“不过我估计，这笔帐是收不回来的。” “你很缺钱？”方子澄忽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很舍得 “对啊。想要研究医术，是需要很多药材的。”令狐芷点了点头“而药材很贵啊。” 方子澄轻笑一声：“你缺什么药材，只管和我说，我买给你。” “我需要的药材，会跟你说。”令狐芷随口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你不是给你自己买的？” “啊？你说啥？”令狐芷眨了眨眼问道。 “我说，你缺少什么，只管和我说。”方子澄话音一转道：“本王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令狐芷听到这，脸有点红：“好。” “我先回去了。”令狐芷轻声道。 “你还要去药房？”方子澄很肯定的问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令狐芷摇了摇头道：“明日去给太后诊脉，我得准备点东西。” 跟方子澄说完话后，令狐芷就进了药房。 药房内，绿意正在整理药材。 “姐，你回来了。”绿意看到令狐芷后，扁了扁嘴。 “干啥呢，一脸闷闷不乐？”令狐芷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问道。 “我都听说了，今天的宴席很盛大。”绿意哼声道。 令狐芷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让厨房送过来给你，可好？” “不好。”绿意直接拒绝了。 令狐芷有点无语：“好了，别闹了，姐姐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什么？” 令狐芷将一个盒子推到绿意跟前。 “这是什么？”绿意打开后，瞪大眼睛：“好多银票！” “这不是给你的。”令狐芷将盒子合上：“是给师父的。” “这里是五十万两，大概能让药王谷坚持一年，把有空把这笔钱送回去。”令狐芷说道。 “姐，你可真舍得啊，这可是五十万两啊。”绿意眼睛都花了。 “行了，你也别跟我贫嘴了。”令狐芷催促道：“赶紧的，这关系着上万人的性命，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了。” 绿意眨了眨眼，忽的问道：“姐，你为何不让哥哥送回去？” 令狐芷摇了摇头：“楚藏锋那家伙，一心就只有暖姐姐的死因。他不会回去的。” “那我就能回去了吗？”绿意轻声囔咕到。 “你说什么？”因为绿意的声音很小，令狐芷也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什么都没说。”绿意闷声说道。 “绿意，你听我说，这笔钱很重要。”令狐芷轻声说道：“姐姐我找不到其他的人，只能相信你。你知道吗？” 绿意听到这话，立刻振作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令狐芷点头：“所以，你愿不愿意帮姐姐？” “好，我回去。”绿意握紧拳头。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光：“好，那你明天一早就出发吧，越快越好。” “好的。”绿意没有犹豫，直接将盒子抱起来，然后跑掉了。 看着绿意离开，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丫头哄回去了。 简单整理了一番药房后，另一边方子澄也从暗卫口中得知令狐芷拿了五十万两的银票让绿意送回去。 “绿意的身份核实清楚了吗？”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 “抱歉。”卫鞅低着头。“我的人只打听出，这丫头跟着一起喊楚神医师父。主子，或许绿意真的只是楚神医的徒弟？” “若真的只是徒弟，你觉得令狐芷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她回去？”方子澄淡声道。 “可……楚藏锋似乎不怎么在意绿意的安全。”卫鞅说道，声音里还带着疑惑。 这也是方子澄的疑惑之处。 “主子，我觉得王妃之所以想让绿意回去，还是绿意姑娘性子太随意了。这里是大梁京城，此地的规矩也甚多，而绿意性子比较冲动，留在这里容易惹事。属下觉得，王妃是担心绿意出事。” 方子澄眯了眯眼：“你派个人盯着，看绿意离开王府后有几个人保护。” “是。”卫鞅应声。 说完后，方子澄摆了摆手，让对方离开，心底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曾经的户部侍郎是太子的人，如今被撸掉后，太子也算是断了一条胳膊。 太子绝对不会任由户部侍郎的位置坐上其他势力的人。 不过老六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位置的。 想到这，他啧了声，随后让人推他回雅苑。 第二天，令狐芷和方子澄入宫的时候，刚刚到太医院，就见到有人拿着令牌匆匆忙忙过来了。 令狐芷好奇的问了声，原来是户部的刘成大人，骑马离开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腿摔断了，被送到过来了。 令狐芷并没有去看，而是好奇：“这人可真倒霉啊。” 方子澄恩了声：“确实听到没的。” 令狐芷扭头，看向方子澄，感觉对方的神色很淡定：“我怎么感觉你知道了什么？” 方子澄神色无辜：“本王能知道什么？” “那你怎么这么平静？”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方子澄轻笑一声：“一个陌生人，与我何干。就算他从马上摔死，也只是一个趣闻。” “有道理。”令狐芷认同的点头，确定药箱万无一失后说道：“我去慈宁宫，你可要一起？” “一起。”方子澄点头。 “王爷大人，我感觉你挺闲的。”路上，令狐芷很随意的跟对方聊天。 方子澄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本王如今还是个病人，一个病人能有多忙？” “也对。”令狐芷认同的点头，很快又觉得这句话不对。 她靠近方子澄，轻声问道：“你一定知道什么？” 方子澄眼底染上笑意：“王妃可是走累了？不如本王抱着你，这样你可歇歇脚？” 令狐芷斜了对方一眼：“我可不是走两步就喘的弱女子。” “是是是，本王的王妃，轻功顶顶尖。”方子澄道。 令狐芷傲娇的哼了声，脸颊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说什么大实话。”说着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着令狐芷，方子澄也感觉到心头一松，跟着低笑出声。 “如今本王才发现，娶了娘子是本王最大的幸运。”方子澄如此感慨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注定 这话反而叫令狐芷不好意思了起来：“你怎么忽然这么说？” “在外面呢，也不知道害臊。” 方子澄目光有点温柔。 最开始的成婚，他是怀疑对方是奸细刺客，可越是相处，他越发现令狐芷的骨子里有着一种说不出干净，而且这丫头有一说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像这座城里的人，都带着面具说话，虚伪至极。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已经到了慈宁宫。 令狐芷有点意外的发现，太子和太子妃也在场。 太后笑着将人招呼过来：“老九，老九媳妇，快过来让哀家瞧一瞧。” “参见皇祖母。” “好了好了，快起来。真的长大了，如今都开始收徒弟了。”太后看着方子澄，一脸感慨：“今儿个怎么没把文浩带过来，让哀家瞧一瞧？” “哀家都好一段时间没见到那小子了。” 方子澄笑了下：“皇祖母，文浩在进学呢，等休沐后，我会将人带过来了。” 太后也叹了声：“文浩是个好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也好学，肯学。你这个做表哥兼师父的，可一定要严厉起来。玉不琢不成器。” “皇祖母放心，我可是把文浩当关门弟子来对待，他若是桑拿满了额，孙儿第一个不绕过他。” 听到这话，太后满意了。 “皇祖母的身体，如今却是好了很多。”方琮明淡笑道：“孤听闻，献药的乃是王文王太医。” “是他。” 方琮明：“王太医立下这般功劳，该好好赏赐一番。” 几个人在慈宁宫里说了会话，令狐芷也给太后诊了脉，诊完脉后，心中有数，她也没有在慈宁宫停留。 离开的时候，令狐芷一行人却是和太子顺路，然后就在宫门口遇到被人抬着离开的刘成。 令狐芷注意到，太子在看到刘成的时候，脸色明显黑了两个度。 这一瞬间，她感觉明白了什么。 “刘成，太子？”马车上，令狐芷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方子澄笑了下，点头：“娘子真聪明！” 令狐芷黑线：“我感觉你在鄙视我。” 方子澄一脸严肃：“你感觉错了，我只是说了实话。” 令狐芷哼了声，也没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 “刘成的受伤可有问题？”令狐芷压低声音问道。 方子澄靠近过来，在令狐芷的耳边低声道：“前一段时日，户部侍郎下狱你可知道？” 令狐芷点了点头：“当然。” 说来也是巧合，那天她被纯宁拉着出了城，结果却遇到了一些意外。若不是方子澄及时带人赶到，她和纯宁肯定受伤。 “那户部侍郎是太子的人。”方子澄淡声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紧：“你亲自带队，撸了太子的户部侍郎！” 说到这，她已经露出恍然：“难怪太子要在拜师宴上面搞事情。” 方子澄听到这话，露出无辜之色：“本王只是领命之人，而户部侍郎之所以被下天牢，还是因为他偷窃谍报名册。” “我真是冤枉啊。”方子澄叹了口气，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令狐芷有点无语：“你……哦，若是如此，你是挺可怜的。” 方子澄颔首点头：“是啊，你也知道，本王在家休养好一段时日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真可怜，我真委屈的气息。 令狐芷沉默了两秒，轻声道：“你可想吃暖锅？” 方子澄抬眼看过来，俊美的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令狐芷微微一震，感觉整个人都坐直了身体：“你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饮食方面也可稍稍放宽，我今天给你调制一款你绝对没有吃过的暖锅。” 方子澄温声说道：“娘子，你对我真好。” 令狐芷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什么，你还没把话说完呢。”令狐芷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 方子澄轻笑一声，将未完的话说完：“户部掌管着整个大梁的银袋子，而户部侍郎不出意外便是将来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是户部的老大。”不等方子澄解释，令狐芷已经自己的思维理解了这个。 “是这个道理。”方子澄点头：“现在的户部尚书，是出了名的脾气臭，就连父皇的面子都能不卖。” 令狐芷听到这话，吃惊了：“这么虎？” 方子澄笑了下：“户部尚书是跟父皇一起长大的，两人是过命的好友。当年父皇还未登基之时，朝中有人使绊子，还是户部尚书想办法送来了十万石的军粮。” “太子当年最想娶的是户部尚书之女，可惜啊，户部尚书是个臭脾气，在太子示意的时候直接拒绝了。” “被拒绝后太子很是不愤，便去求父皇下旨赐婚。”说到这，方子澄顿了顿。 令狐芷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父皇赐婚了吗？” “赐了。”方子澄点头。 “之后怎么样了？”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之后啊。”方子澄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户部尚书拿着圣旨进宫，当场撞柱子，还骂父皇是昏君。说婚姻结的是两晋之好，你不问我就把婚事定下来，是想逼死我一家吗？” “噗……”令狐芷听到这话，差点喷了：“户部尚书的脾气真是火爆。后来怎么样？” 虽然令狐芷知道，户部尚书肯定没事，可对中间的曲折却依然引人入胜。 “后来父皇亲自将那门婚事取消，还道歉。之后还训斥了太子。” 说到这，方子澄停住。 有些话他没说。 比如说，也就是那过后不久，父皇带回来云妃，同时将之前的赵妃封为贵妃。 想到这，方子澄眼底露出一丝恍惚。 有些事情，或许已经注定了。 方子澄轻咳一声，收回心神继续道：“太子无法将户部尚书收为己用，只能瞄上户部侍郎。并且花了好一番手段，将户部侍郎拉上了自己的船。” “而如今，户部侍郎因为谍报名册一事被收押，这个位置便空了下来。刘成就是最有可能提上来的那个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口味 “原来如此。”令狐芷听完这番话后，忍不住吐了口气。 因为刘成可能上位，所以从马上摔下来。 “刘成的腿如何了？是彻底瘸了，还是可以治疗？”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问话，忽的靠近令狐芷：“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额……” 还不等令狐芷回答，方子澄已经低声道：“难不成娘子准备去给刘成治疗？” 说道后来，方子澄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压迫。 令狐芷莫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对刘成下手。” “想知道？”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解释后，忽的问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对啊。” “亲一下，就告诉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下意识瞪大眼睛：“你耍流·氓。” 方子澄啧了声，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本王连自己的娘子都不能亲了？” 令狐芷：“……” 令狐芷脸色瞬间涨红，整个人往后仰，可后面就是马车壁，也躲不到哪里去。 对上方子澄灼灼的的眼神，她支吾道：“这里是外面。” 方子澄眼底闪过笑意，可说出口的话却一本正经：“娘子的意思是，等回王府了，便可以了？” 令狐芷目瞪口呆。 这人哪里还有刚刚那委屈可怜的样子。 “你……”刚想说什么，敲击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到王府了。” 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到了。” “知道了。”方子澄提高音量回了声，又抓住了令狐芷的手，问道：“娘子还没回答我刚刚问题了。” 令狐芷：“……” “我们先下去。”令狐芷低声说道。 “先回答了再下去。”方子澄直接拒绝。 令狐芷：“……” “管家在等着呢。”令狐芷无奈提醒道。 “等一会又无妨。”方子澄如此说道。 令狐芷整个傻眼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我知道了。”方子澄盯着令狐芷，忽的恍然。 “你知道什么了？”看到方子澄那神色，令狐芷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王猜王妃是现在就……” “才不是。”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赶紧打断了对方：“是回去才可以。” 话出口后，令狐芷忍不住露出一丝懊恼。 她居然顺着方子澄的话说出来了。 瞧见令狐芷那懊恼的神色，方子澄只觉得无比的有趣，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王妃，我们该下马车了。本王还等着王妃做暖锅。”方子澄浅笑着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瞪了眼对方，感觉这人真的是的了便宜还卖乖。 可当看到对方那半张俊脸，令狐芷默默的道：“算了算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她就不生气了。” 下马车的时候，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因为伺候着的人全都在两米开外，那么这些人应该没听到她跟方子澄的对话了。 等回了雅阁后，令狐芷便让大厨房那边准备东西，她要做暖锅。 另一边，方子澄刚刚到书房，卫鞅便匆匆赶了过来。 “主子，今日朝堂上御史弹劾承恩候治家不严。” 方子澄恩了声：“除此之外呢？可有人弹劾本王？” 卫鞅压低声音道：“主子预料的不错，确实有人弹劾您管家不严，收徒之日居然闹出丑闻。” 方子澄啧了声：“这件事不用管。” 虽说事情是在他这里出的，可当事人却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 就算说破天了，也没什么影响。 方子澄继续问道：“坊间如何？” “堂兄妹之事已经传开了。”卫鞅当即说道。 方子澄恩了声：“记得找个人盯着，虽说本丸知道此事跟那个人有关系，可没有证据一切便是枉然。”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方子澄摆了摆手，便示意对方下去了。 过了一会后，管家过来道：“王爷，王妃让小的给您传话说，暖锅已经准备妥当了。” 方子澄恩了声：“她是怎么说的？” 管家听到这句话，嘴角抽了抽：“这个……” 方子澄若有所思：“如实说。” 管家轻声说道：“王妃说：告诉王爷，暖锅好了，让他过来改善伙食。“ 听完后，方子澄忍不住扶额。 “那丫头，还真是……”一时间，方子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等进了雅阁后，一股非常霸道的呛香味扑面而来。 方子澄微微一怔，露出茫然：“这个味道……好生霸道。” “这是当然。”令狐芷穿着围兜，手里还拿着菜刀：“今天吃的是加强版麻辣口味的，又麻又辣！”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便忍不住轻声咳嗽了起来。 听到方子澄的咳嗽声，令狐芷心头泛起一丝关心，可很快又板着脸道：“先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接受便吃清汤的。” 方子澄表情非常的严肃。 等到暖锅面前后，禁不住吸了口气。 锅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红彤彤的。而家在里面的菜，也开始不停翻滚起来。 方子澄夹了一块后，只觉得呛人得厉害。而当他将肉放入口中后，脸色瞬间跟着变了。 那炸裂的感觉，叫他想要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可随之而来的刺激感又让他舍不得吐掉。 等他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后，令狐芷已经将杯子递过来道：“喝点水，漱漱口。” “嘶……”方子澄深吸了口气，赶紧接过杯子，喝了好几口水。 “怎么样，刺激不？”令狐芷笑眯眯的问道。 方子澄回头，看向令狐芷：“娘子这是在惩罚为夫吗？” 令狐芷忍不住吸了口气。 因为太辣的缘故，方子澄的唇已经红彤彤的看起来特别的性·感，而他的眼里也是有点红彤彤。 这副样子，好像刚刚被欺负了一样。 令狐芷支吾了声，才说道：“没有啊，才不是呢，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这霸道版本的暖锅。其实……这又麻又辣的口味，才是最正宗的口味。” “麻辣！”方子澄若有所思：“我吃完这之后，感觉全身好似被火烧一般。”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调整用药 “这很正常，辣可以刺激体内血液流动，所以人会感觉很热。” 方子澄顿了顿，忽的问道：“娘子，你这麻辣的东西，可有很多？” “嗯？你问这个作何？”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大梁的西北驻兵二十万应对北方的匈奴，每逢寒冬，那边滴水成冰，就是穿再多的衣服也热不起来。若是有这麻辣的暖锅，或许可以好受一点。”方子澄说到这，目光沉沉：“芷儿，我愿意用十万两银子买你这麻辣的的东西。” 令狐芷微微一愣：“这……不行。” “为何？”方子澄听到这，目光沉了下来。 “是钱不够吗？”方子澄问道。 “不是不是。”令狐芷摆手：“你说的哪里话，不是因为这个。” 说实话，在看到方子澄面色沉沉的时候，令狐芷心底还有点难过。 对方那带了点愠怒的目光，好似在否认她一直以来的心意。 不过那点难过，很快被她压下去了。 令狐芷解释道：“其实这麻辣口味的东西，很稀少，而且很难培育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不同时空的缘故，她并没有找到辣椒，而是一种辣果。 “这叫辣果子，其树最多长一米高，可这种树非常的娇气，一旦温度偏低便会被冻死，可若是太热也会被晒死。你若是想大规模种植，需要找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可有种子？”方子澄听完后，面露沉思。 “没有种子。”令狐芷摇头：“只能等分株。” “分株？”方子澄疑惑。 “就是那辣果子每隔两年会从根上生出第二颗小树，然后将那棵树挖出来，便可以得到新的辣果子树了。不过听他们说，这辣果子的树只能成活十年。十年后便会枯死。” 方子澄听到这，忍不住沉默：“如此说来，确实不好弄。” “是的。”令狐芷点头：“你若是想移植种，得等很多年才够用。” “药王谷那边，有多少颗辣果子树？” 令狐芷顿了顿说道：“据我所知，也就三十多棵。我师父把它当药材用的。” 说到这，令狐芷有点窘迫。 方子澄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本王的王府还是个贪吃的。” 令狐芷哼了声，理直气壮说道：“民以食为天！喜欢吃怎么了？” “民以食为天！这话精辟，来本王敬娘子一杯。” 方子澄拿起杯子，以茶代酒。 一顿饭，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何乐。 吃完饭后，方子澄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这几日，你便不要四处走动了。” “嗯？”令狐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不让给旁人诊脉？” 方子澄叹了口气：“知我者，娘子也。” 令狐芷疑惑：“为何？太后也不行吗？”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太后的毒，有些眉目了。” 令狐芷吃惊：“是谁？” 方子澄的语气有点沉重：“本王找到了一些线索，却没有证据。” 令狐芷若有所思：“是太子？”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是。” “嘶！”令狐芷吸了口气，忍不住道：“他是疯了吗？” “太后又没有妨碍他，他怎么能……” “你怎知太后没有妨碍过太子？”还不等令狐芷把话说完，方子澄就打断了她的话。 令狐芷愣住了：“何意？” “户部尚书。”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户部尚书其实是太后的母族。” “唉？”令狐芷懵逼了。 “那户部尚书怎么没有被封承恩伯？” 承恩伯这个爵位，就是册封太后的父亲的。 “户部尚书是太后的堂侄子。”方子澄解释道：“而承恩伯这个爵位，是不世袭的。” 令狐芷听到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方子澄恩了声：“你还有什么不懂？” “没了没了。是当初户部尚书的拒绝，惹怒了太子啊。啧啧，这个太子还真是……” 看似温和，实际上每次做事都带着强取豪夺的味道。 “不止呢。”方子澄忽的说道：“当初父皇训斥后，太后曾经劝说父皇废太子。” “我去……你别说了。”令狐芷直接跳起来了。 方子澄：“怎么？”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跟我说了。”令狐芷嘿嘿直笑：“太私密了。我怕我知道的太多秘密，然后被人干掉……” 瞧见令狐芷紧张的模样，方子澄有点哭笑不得：“怕什么，本王能和你说，自然意味着此时能跟你说。” 令狐芷眨巴着眼：“这件事不是私密吗？”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方子澄直接说道。 令狐芷缓缓吐了口气，语气带着复杂：“皇祖母还真是耿直。” “皇祖母是看透了太子的为人。”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不要四处跑了，只安心在王府内。户部侍郎这个位置，足够让太子大动干戈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的。”令狐芷连忙说道：“不过，他那样可会影响到我们这边的查案？” 方子澄笑了下，语气淡淡的：“不会妨碍，反而对我们有力。” “某人做的越多，暴露的也越多。”方子澄带着一丝冷肃。 因为这次谈话，令狐芷决定接下来就窝在宸王府制药。 而在制药之前，她还问了绿意的情况，知道那丫头已经离开后，她非常大胆的给自己割了一刀。 “嘶，真疼。”令狐芷吸了口气，连忙找到金创药，给自己撒上。 楚神医出场的药，效果非常好。 可那股疼痛，却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二月底，令狐芷成功将接下来的药制作出来。 她直接找到方子澄，将药交给对方：“这是太后接下来五天的药，每日一粒。” “可药到病除？” “不能。”令狐芷摇头：“至少连续服用一个月才可。而且每过五天，得调整一次用药。” “辛苦了。”方子澄一脸心疼。 “还好了。” 下一刻，令狐芷眉头微皱。 而方子澄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他撩起袖子就发现令狐芷胳膊上多了一道口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药可救 “这是怎么回事？”方子澄关心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令狐芷随口说道：“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要大惊小怪。” 方子澄表情严肃：“把药和纱布拿过来。” “唉，不用了，我都已经撒了药了。”令狐芷连忙说道。 方子澄握紧令狐芷的手：“你都受伤了，我能无动于衷吗？” 令狐芷张了张口，她本想说真的不用了，可看到对方神色，这番话到底不再说了。 很快，丫鬟送来膏药和纱布。 “何时受的伤？”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低头：“上午受的的。” “怎么受的？”方子澄再次问道。 令狐芷四处乱看：“就是制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刀架子，划破了。真的只是一点小伤口，也就破了个皮，你太紧张了。” 方子澄恩了声：“以后受伤了，不能不当一回事。若是留疤了，就不好了。” “难道留疤了，你就不喜欢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住了。 方子澄抬头，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所以王妃要为了本王爱护自己吗？” 令狐芷的脸不自觉热了起来：“想得美，本王妃爱护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 方子澄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哀伤：“如此说来，本王在王妃心中，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令狐芷：“才不是呢。” “哦？”方子澄抬眼，目光炯炯。 令狐芷的脸都红了：“你不是要帮我包扎的吗？还不快点。” 方子澄低笑出声：“本王知道了。” “好了。” 令狐芷后退一步，赶紧将手收回来，她看了看手腕：“那我先回去了。” “不急。”方子澄说道：“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方子澄将一个袋子递过来。 令狐芷拿出来后，发现居然是一个册子，上面写着太医院脉案。 她连忙翻开，发现这本册子刚好记录的是永宁元年一直到永年八年贵重药物的申请记录。 而大梦千年，刚好也在其中。 令狐芷迫不及待就翻到大梦千年那一页。 就见上面写着：“天盛十二年春，张恒申请大梦千年研究。永宁二年，孙塘申请大梦千年，意欲以毒攻毒。” “这张恒是谁？”令狐芷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此人可以申请大梦千年？还有这孙塘！不是说，大梦千年是秘药，只能皇上拿到？” “此事我已经派人调查过。”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看过去：“哦？” “大梦千年无药可解，一旦中了此毒，人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却开始越来越嗜睡。最后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失去性命。” “此药乃是大梁的秘药，也只有皇上才能够用到，其他人是不能申请到的。” 令狐芷听到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张恒和孙塘二人，之所以能申请到此药，是因为得到皇上的手令？” “对。”方点头：“张恒张太医，也是医术很高明的太医。之所以能申请到大梦千年，是因为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忽然开始嗜睡，后期更是一睡不醒。” “当时太医院众人都无法解除此毒，先帝便让张恒一分手令，让他拿到研究出大梦千年的解药。”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紧：“那张恒可研究出了？” “没有。”方子澄摇头，语气带了些沉重：“为了研究出解药，张恒自己也服用了大梦千年，可一直等到先帝宠妃死去，他也没研究出来。过了几个月，大梦千年的毒发作，他也死了。” 令狐芷听到这，有点复杂：“这样啊。” “如此说来，张恒便被排除掉了。”令狐芷顿了顿，很肯定的说道。 “确实。”方子澄颔首。 令狐芷的目光落在后一个人身上：“这孙塘又是何人？我好像没在太医院里见过孙塘。” “孙塘此人乃是御医世家的人，此人自小就学习医术，有传言说他是张恒的徒弟。” 听到这，令狐芷有点意外：“张恒的徒弟？” “只是传言。”方子澄低声道：“并没有正经拜师，不过当初孙塘学医的之前，曾经在张恒门前跪了五天，后来他被被张太医带进家门。” 令狐芷听到这，明白过来了：“记名弟子。” “差不多。”方子澄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王淑妃死后不久，先帝身体也迅速变坏，过了两年后，父皇登基为皇。”方子澄继续说道。 “孙塘为何能拿到皇上的手令？”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顿了顿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你慢慢说。”令狐芷很随意的说道。 方子澄恩了声，慢悠悠的将故事说了出来：“当年父皇登基前，出征在外，也曾经中过毒。只不过那个毒非常隐秘，一直潜伏在父皇体内。在父皇登基后不久，毒发作了。” “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孙塘研究发现，此毒的药性跟大梦千年刚好相冲。便想出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说到这，方子澄顿了顿：“最后成功了，父皇体内的毒被解掉了。” 令狐芷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按照你这说法，两份大梦千年都被用掉了，那给我养父养母所用的大梦千年，从何而来。” 方子澄沉吟片刻，忽的道：“你确定你养父母中的是大梦千年？” “什么意思？”令狐芷疑惑。 “我这些日子调查了下，想要拿到大梦千年必须拿到皇帝的手令。”方子澄顿了顿，低声道：“只有在赐死的时候才会用到。” “而你养父母身死前几年，也就拿出去两份。而且这两份也有去处。或许你养父母中的毒只是跟大梦千年有点类似，却并不是大梦千年呢。” 令狐芷听到这，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不可能。” 令狐芷再次肯定的说道：“就是大梦千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方子澄非常果断说道：“还有第三份，可这份没有记录在内。” 令狐芷：“若是如此，那就不好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祈福 “确实。” “不对，还有一点。”令狐芷忽的想起了一点：“如果那份大梦千年是从太医院拿出来了，那么肯定有记录。就算没有记录，负责看管大梦千年的人肯定知道。我们应该找出这几年看管太医院内库的人。” “除此之外，最好再查证，看看这两份大梦千年是否真的被用掉了。” 令狐芷一边嘀咕，一边拿出纸来，迅速将其中疑点写了出来。 写完后，她有点羞赧：“抱歉，这些事情……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方子澄禁不住一笑：“麻烦什么？这是你我之间的合作，应该的。” 令狐芷闷声道：“那个……要不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方子澄就不住低笑出声：“好。” 得到这句话后，令狐芷当即起身，说要去做吃的。 对于这点，令狐芷还是很自信的。 这个时代的吃食，就像是宋朝差不多。 现代有很多吃法，这里都是没有的。 比如说茴香，现代是用来当调味料。可这个时代却只用来当香料。 虽然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可令狐芷反而更加迷茫，她晃了晃头，果断让自己沉静在切肉当中。 半个时辰后，她需要的东西送到跟前。 令狐芷拿来药杵，亲自将孜然和胡椒碾压成粉末，然后洒在烤肉上面。 另一边，方子澄在令狐芷离开后，就招来了卫鞅。 “绿意那边什么情况。” “主子，绿意在离开王府后不久，就有几个人出现在绿意身边，护着绿意往南去。” 方子澄眯了眯眼：“那些人功夫如何啊？” “很厉害。”卫鞅直接说道：“最高八品，最低是七品。” 方子澄眯了眯眼：“你的人可能跟得上？” “有点难度。”卫鞅低下头去：“属下无能。” “这与你无关。”方子澄淡声说道：“无须跟的太近，只需要跟着便可。” “多谢主子体谅。” 方子澄恩了声，神思不属。 “王妃在做什么？” “王妃在烤肉。”卫鞅轻声说道，神色还有点复杂。 “烤肉？”方子澄有点吃惊。 “是的。也不知王妃往肉里加了茴香，闻起来非常香。”卫鞅非常直白的说道。 方子澄露出惊讶：“送本王过去。” “是。” 路上，方子澄忍不住感慨道：“她似乎会很多东西。” “主子，这茴香乃是香料。也算是药材。”卫鞅轻声提醒道。 “呵。”方子澄给卫鞅一个鄙视的眼神：“若是你，你会想起来将茴香研墨成粉末加在烤肉中？” 听到这个问题，卫鞅默默的缩了缩脖子：“主子，您这是为难属下。茴香一两便需要百两银子，属下哪买得起啊。” 方子澄：“药王谷那边渗透可顺利？” 听到这个问题，卫鞅沉默了。 “加快速度。”方子澄淡声道：“另外还有大梦千年这些，也派个人去查一查，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是。”卫鞅应声的同时，两个人已经到了厨房。 果然，一到厨房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令狐芷注意到方子澄，连忙招呼他过来吃肉。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一直闷在王府。 直到这天，方子澄带来了一个消息。 “关于大梦千年，有新的线索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连忙询问是什么。 “是关于太医院内库的守门人。”方子澄直接说道。 “找到那个守门人了？”令狐芷下意识问道。 “找到线索了。”方子澄直接说道：“天盛十年到永宁五年十月之前，守门人一直是一个叫张虎的人。” “永宁五年十月。”令狐芷愣住了：“这个时间……很巧。” “是。”方子澄点头：“永年五年，张虎忽然身体不适，辞去了太医院守门人的身份。第二天就收拾东西离开。而在张虎离开后，就来了个新守门人。” “而从永年五年后，便再也没有人申请过大梦千年。”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问道：“你问过新的守门人？” 方子澄颔首：“我的人灌醉了守门人。他很肯定，自打他上任后，就没有人申请过大梦千年。甚至于，他都不知道有大梦千年这种药。” 听到这，令狐芷明白过来了。 如果有人手持手令过来取药，那守门人肯定就知道大梦千年了。 “张虎现在在何处？”令狐芷问道。“他老家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问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令狐芷的声音有点发颤。 她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真的有人拿了大梦千年，却没有留下记录，那人或许为了保守秘密而杀死张虎。 令狐芷握紧拳头，感觉一切都陷入困境中。 “别急。”方子澄轻声说道：“守门人不比其他人，必须要身家清白的人，每个人的资料也都记录在案。” 方子澄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已经拿到张虎的籍贯信息。”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松了口气，同时也瞪了眼面前的人：“你是故意吓唬我的，是不是？” 方子澄哈哈一笑：“我是看娘子这般紧张，所以开个玩笑。”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令狐芷顿了顿，问道：“张虎如今身在何处？” “在皇觉寺。”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惊愕：“皇觉寺？” 方子澄恩了声：“我找到的那个人，有点像。但是他如今已经改名为陈远。” 令狐芷眉头微皱：“他不会出家为僧了？” “没有。”方子澄摇了摇头：“你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去皇觉寺。” “后天？为什么是后天？”令狐芷懵逼。 “后天是三月初一，你我去皇觉寺去给太后祈福。”方子澄解释道。 “哦哦，这个可以有。”令狐芷连忙点头。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了停。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令狐芷茫然。 “我现在非常确定，你确实不是在京城长大的。” 令狐芷懵逼：“我本就不在京城长大！”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等到皇觉寺后，我们会在那边住上七天。去准备东西吧。” 令狐芷哦了声，跟方子澄打了声招呼离开。 第一百七十章 又吃醋了 等回到雅苑的时候，她忽然明白方子澄为何这么说。 初一十五去寺庙祈福，应该是一种惯例。 而她完全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就没反应过来。 令狐芷揉了揉脸，有点无奈，不过很快就将这点炮制那哦胡了。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月初一。 这两天，她也没有空闲，而是多制药。 因为这个，她又在手臂上滑了两道伤口。 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势，又被划开的感觉，简直糟心。 可她又不敢在其他地方划，只能在原来的地方划了。 等出发的时候，令狐芷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方子澄温声问道：“靠着本王吧。” 令狐芷恩了声：“昨晚就只睡了一个时辰。”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有点无奈：“你啊……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说话的功夫，不给令狐芷拒绝，直接将人拉过来。 下一刻，他的手摸到了令狐芷的胳膊，眉头挑了挑：“前两天的伤势还没好？” 令狐芷靠着方子澄，已经进入熟睡的状态中。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将令狐芷的衣袖撸上来，就见上面的白纱布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的红色。 他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疑惑。 思索了片刻后，他将人放在一旁。 因为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的缘故，她睡得很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直到手臂上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她才睁开眼睛，这一睁开眼就吓得坐了起来。 “你这是？”令狐芷有点紧张的问道。 方子澄的一只手托着令狐芷的胳膊，语气严肃：“你的手臂又伤了，我在给你上药。” “啊……是这样吗？我都没有感觉到。”令狐芷笑了笑。 方子澄把药撒上去后，又拿来纱布，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可令狐芷却感觉到一丝紧张。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严肃。 面前的人生气了。 就在令狐芷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子澄将令狐芷的胳膊放在一旁。 “为什么又划破自己？”方子澄直接问道。 “啊？”令狐芷眨了眨眼，直接说道：“我没有划破自己啊，这个伤口是不小心碰到的。我又不是那种喜欢自残的人！” 方子澄冷呵一声：“不是你划破的，那是谁？” “我记得，你伤口的恢复速度很快，按照正常速度，应该已经愈合。可如今却再次裂开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很是吃惊，她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恢复很快？你在关心我吗？” 方子澄敲了敲桌子：“不要打岔，我们在说你的伤口。” “我也没有打岔啊，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令狐芷嬉笑道。 方子澄表情严肃：“令狐芷。” 令狐芷扁了扁嘴：“这个伤口真的只是意外，你不要再问了。” “行，我不问这个伤口。”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方子澄却忽的说：“那我且问你，你之后还会继续划一刀吗？” 令狐芷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沉默了。 她低下头去，不看面前的人：“这件事……你也不要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令狐芷轻声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沉默了。 “好，我不问你了。”过了好一会后，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松了口气，心底也有点发虚：“对不起，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答应过一个人，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方子澄神色复杂：“我是那个其他人？” 令狐芷：“……” 她是真没想到，方子澄居然会纠结这个问题。 “你当然不是其他人了，你是王爷，是我的相公。”令狐芷眨了眨眼道：“可是相公啊，这件事是我跟那个人的约定，我若是告诉你的话，便是毁约了。您忍心看我做出毁约之事吗？” 说到后来，令狐芷一脸可怜，还捧住自己的脸。 面对这样一张脸，方子澄发现他问不出来了。 “我不问了。”方子澄轻声说道。 “相公，你真好。”说着，令狐芷扑过去，吧唧亲了对方一口。 等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方子澄却顺势扣住了令狐芷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唔…… 呼吸交融。 这一刻，令狐芷感觉整个脑子都开始晕晕乎乎了。 “为何不能告诉我？”方子澄轻声问道。 令狐芷眼神茫然：“因为关系到我的性命。” 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本想再追问却忽的想起来，此时他们还在马车上，若是被旁人听到的话就不好了，便不再开口问道。 令狐芷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恢复过来，想起方子澄问的那个问题，当即有点恼了。 她都说了，不能再问了，这人怎么能…… 令狐芷哼了声，直接转过身去，她不想看对方了。 “生气了？”方子澄轻声问道。 令狐芷哼了声算作回答。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好。” 令狐芷再次哼了声：“你都说了不问了，却……还耍诈，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本王的错。”方子澄轻声说道：“本王吃醋了。” 令狐芷意外的扭头：“你吃醋了？” “是。”方子澄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你跟别的人约定！” 令狐芷：“……” 令狐芷原本是挺难受的，可听到这话心底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不生气了。”虽然这么说，可方子澄却看到了令狐芷亮晶晶的眼眸。 方子澄低声请教：“那依娘子所言，本王要如何做才可？” 令狐芷歪头，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后，忽的说道：“你会什么？” 方子澄思索了片刻，道：“本王会打仗！” 令狐芷：“……” “本王还会兵法。”方子澄继续道。 “本王的六艺也很出色。” 令狐芷啧了声：“王爷，你好不知羞啊。” 方子澄说道：“娘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来验证一番。” 第一百七十一章 较量一番 “好，那就先从棋开始。”令狐芷说道。 “好。”方子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围棋：“娘子要和我下棋吗？” 别说，方子澄还挺期待的。 因为可以从下棋的手段看出很多东西。 “对，我们来下五子棋。”令狐芷直接说道。 方子澄微微一愣：“五子棋？” “对。”令狐芷点头：“王爷不会吗？” “本王会。”方子澄的语气有点沉重：“来吧。” 令狐芷感觉到方子澄的语气，露出一丝疑惑。 “娘子先请。” 令狐芷恩了声，决定要好好杀一杀对方的锐气。 一炷香后，令狐芷两眼冒星星。 她又输了。 “这不可能。”令狐芷吃惊的道：“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呢！我记得你当初都不玩的。” 方子澄抬眼：“哦？你知道得听清楚啊。” 令狐芷昂了声：“对啊。我哥哥跟我说的。你从来不玩这个的。” 方子澄的目光从令狐芷身上收回，随后说道：“本王虽然不玩，可却了解过此玩法。” 方子澄顿了顿道：“本王记得，五子棋是你哥哥发明的。” “才不是呢。”令狐芷随口说道：“这个法子，其实是从书上看到的。” 方子澄听到这话，目光越发深邃了：“什么书？” “一本旧书。” “哦？可否给我看看。” “那本书已经找不到了。” 方子澄听到这，神色有点复杂。 而令狐芷还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棋盘：“算了，我们换一个吧。” 因为盯着棋盘的缘故，令狐芷没有发现，方子澄的眼神带着释然，还有一丝复杂。 “你还想要玩什么？”方子澄温声问道，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里带着一丝纵容。 令狐芷沉思了片刻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要不然玩牌？”方子澄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副牌。 令狐芷瞪大眼睛：“纸牌？” 方子澄恩了声：“玩吗？” “纸牌得要三个以上的人才好玩呢。”令狐芷闷声道：“要不然，把青柳叫进来？”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可。” 一盏茶后，青柳战战兢兢进来。 “青柳，你可玩过牌？” 青柳摇头：“王妃，奴婢没有玩过。” “没关系，我跟你说一下规则。”令狐芷三言两语将规则说了出来：“这个很简单的，玩几次后，你就会了。” 方子澄靠在车壁上，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个人并没有玩很久的纸牌，因为过了不久，方子澄居然拿出了麻将。 这下子，令狐芷是真的呆住了：“你怎么连这个都有？” “会玩么？”方子澄并没有回答令狐芷那个问题，而是晃了晃麻将。 “会。”令狐芷非常肯定点头。 这东西还是令狐芷当初加入军营后，忙里偷闲做出来的。 其中五子棋和纸牌是教过其他人游戏规则，可唯独麻将这个，她也只是做了出来，却还没有教过别人的。 “麻将有很多种玩法，不过我也就只知道几种。”令狐芷将自己知道的几种玩法说出来，末了，她感慨道：“可惜，我知道的几种玩法里，都得有四个人。” 随着这话落下，令狐芷明显感觉到方子澄看她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令狐芷懵逼，不明白对方怎么就忽然又笑了起来。 感慨的功夫，马车却停了下来。 令狐芷打开车窗往外看去，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城门口。 而且出城的人还不少。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长长的马车队才离开京城。 “出出城的人可真多。”令狐芷闷声说道。 “娘娘这就不知道了吧，初一十五去烧香的话，可能会遇到闻绝大师讲经。”青柳端坐在一旁，轻声道。 “闻绝大师？”令狐芷懵逼：“那是谁？” “传闻闻绝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还能通晓古今，预知各人运道。”青柳解释道。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抽了抽嘴，心说原来是神棍啊。 不过这神棍能够能够引来这么多的信徒，应该算是比较能忽悠神棍！ 虽然心底不太相信这所谓的闻绝大师，不过令狐芷也没有打断青柳的话，而是让她再说点闻绝大师的事迹。 然后这一路，她就听了某人如何如何厉害。 比如谁谁谁，很有运道遇到了闻绝大师，然后得闻绝大师指点，避过了劫难。 又比如谁，一直没有儿子，然后闻绝大师指点他去庄子上住几年，第二年他娘子就生了对双胞胎。 令狐芷听完后，都有点无语了。 “这么说来，是挺厉害的，呵呵。” 方子澄轻笑道：“芷儿似乎有点不以为然。” 令狐芷惊讶的眨了眨眼，连忙摇头：“没有，我是挺崇拜那位的。” “就是有点奇怪，那位大师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为何解决的疑难，感觉跟医术有点牵扯。” “哦？”方子澄露出意外：“怎么说？” “比如说，夫妻到庄子上居住，第二年生下双胞胎这点。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有何奇怪的，闻绝大师的意思是，那对夫妻住的地方带着邪气。有碍子嗣。”青柳下意识说道。 令狐芷抿了抿嘴，本想跟青柳辩驳两句，可随后又觉得这件事没必要辩驳。 就算那位闻绝大师能上天，跟她也没有关系。 令狐芷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他们此行就是要去皇觉寺，而因为闻绝大师的名声，来皇觉寺的人还不少。 他们的马车，被堵在半路上了。 令狐芷如何都想不到，她都穿越了，居然还体会到了堵车。 这真是……无话可说。 “皇嫂。”眼看着长长的队伍一点动静都没有，纯宁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看到纯宁后，两只眼直接放光。 “纯宁，你来的真好，刚好三缺一。” 纯宁整个都懵逼了：“啥叫三缺一？” 令狐芷嘿嘿一笑，将人拉上马车。 一刻钟后，纯宁欢喜道：“我碰！” 半个时辰后，车队总算开始移动。 而因为路上有点颠簸，麻将显然无法再继续玩。 纯宁一脸的意犹未尽：“皇嫂，这麻将当真有趣。” 第一百七十二章 嘴硬 令狐芷笑了笑道：“这东西只能当做消遣来玩，若是长时间玩太耽误时间了。” 纯宁点了点头：“也是，我都没什么感觉，便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纯宁，你也去皇觉寺吗？”令狐芷忽的想起来，她都没忘记问这个了。 纯宁恩了声，脸上有点害羞：“表哥，你去另一辆马车上，可好。” 方子澄：“……” 一来就想霸占他的媳妇！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方子澄很随意的说道。 纯宁鼓了鼓脸，闷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在这，我那好意思说啊。” 令狐芷露出姨妈笑，她大概猜出纯宁想说什么了，当即将人拉到一旁去，小声说道：“我们就当他不存在。” 纯宁眨了眨眼，目光不停往方子澄身上瞄，随后点了点头：“皇嫂以前去过皇觉寺吗？” “没有。” 纯宁听到这话，连忙说道：“那敢情好，等到了后，我带你四处走走。” 方子澄拿着书，坐在另一边，也听到这话，慢悠悠的说道：“姑姑的马车过来了。” 纯宁推开车窗，果然看到长公主府的马车过来：“娘亲，娘亲。” 片刻后，长公主推开车窗：“何时？” 纯宁嬉笑一声道：“娘亲，我跟皇嫂一块呢，你且放心。” 长公主笑了下：“好。” 方子澄：“……” 方子澄轻咳一声，放下手中书卷：“纯宁，我觉得你还是回长公主府的马车比较好，留在这有碍名声。” 纯宁白了方子澄一眼：“表哥，你这话不对，若是只有你我二人，是会让别人遐想。可如今皇嫂在马车上，青柳丫头也在。别人若是敢胡说八道，本郡主就敢抽他。” “而且，我相信表哥也不会让那些人乱说的。”末了，纯宁还补了一句。 方子澄他能怎么办，只能就这样呗。 好在宁王府的马车，空间非常大，坐了四个人还有好大一块空地。 一路上，令狐芷跟纯宁两个人嘀嘀咕咕。 说累了，还让青柳拿出零嘴出来吃。 而在跟纯宁聊天当中，令狐芷也知道纯宁为何对她这般热情了。 这丫头已经跟长公主坦白和秦政相爱之事。 若是以前，长公主对纯宁和秦政之事肯定反对，可经过秦政为救纯宁而受伤，纯宁又差点被那样一个人的算计后，反而想开了。 如今唯一的要求便是，两人交往必须得堂堂正正，不得逾距。 纯宁不敢拒绝，就央求着令狐芷跟她一起去见秦政。 知道纯宁的意思，令狐芷纠结了一会后，也就没有拒绝。 纯宁欢喜的笑弯了眼：“谢谢皇嫂。”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到了皇觉寺。 而在到了后，纯宁便被长公主喊走了。 方子澄啧了声：“娘子还真是忙啊。” 令狐芷眨了眨眼：“王爷您这是吃醋了？” 方子澄一本正经：“说的什么话，本王像是那种吃醋的人么？” “这么说来，你是没吃醋啊，那为何我闻到了浓浓的酸味？”令狐芷用手扇了扇。 方子澄轻咳一声，面上严肃，可耳朵却忍不住红了：“你闻错了。” 说话的功夫，皇觉寺负责接待的小和尚已经跑跑过来。 一行人随后被领到后面的院子去。 安置妥当后，小和尚拱了拱手道：“贵人，今日来得巧，闻绝大师会在申时讲道，若是两位有兴趣届时可以过去。” “多谢。”令狐芷点了点头跟对方道谢。 小和尚拱了拱手，直接离开。 等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令狐芷当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陈远？” 方子澄摆了摆手道：“不急，先让卫鞅出去打探一番。” 令狐芷听到这话，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已经打探出来了。” 方子澄低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只是那人有点可疑，所以这次过来证实一番。” 令狐芷听到这番话，更加奇怪了：“你是在躲什么人吧！” 方子澄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瞒不过娘子的眼，你猜对了，我是特地大张旗鼓出京的。” “太子和六皇子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本王若是留在京中，难保不会被牵扯其中。”方子澄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惊讶非常：“你……不想参一脚吗？” 方子澄神色复杂：“你觉得本王有资格参与争夺大位吗？” 方子澄点了点自己的腿道：“本王如今坐在轮椅上。” “可有我啊，你的腿肯定能恢复的。”令狐芷很肯定的道。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方才继续道：“便是想彻底恢复，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更何况，本王还会毁容了。” “毁容是不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方子澄淡声道。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的看了好一会道，忽的张了张口，用唇语道：“你忘啦，你有我呢。” 早在给方子澄治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方子澄之所以毁容其实是被蛊毒影响的。 将蛊毒拔掉后，他的容貌自然能够恢复。 “本王如今，已经没有其他要求。”方子澄继续道：“只盼着此生双腿恢复，再次投入战场。。” 令狐芷刚想说什么，就见方子澄对她做了个动作。 她瞬间明白了，叹了口气：“相公，你也别难过。就算是拼上全部力气，我也会治好你的腿的。” “至于容貌……”令狐芷的语气有点复杂：“就算毁了，也不能影响太多的。” 令狐芷这话刚刚说完，就见对方朝她挥了挥手，她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道：“走了么？” 方子澄颔首。 令狐芷唏嘘的叹了口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也不知道那些听墙角的人什么想法，若是人家夫妻在办事，他也听？一点道德都不讲究。” 方子澄听到这话，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令狐芷看过去：“呛到了？” 方子澄抬眼看过去，神色非常的复杂：“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 令狐芷也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耳朵通红，可嘴上却还在嘴硬：“你太小题大做了。夫妻敦伦，繁衍后代，这都很正常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恳求 方子澄：“……” 有本事你耳朵不红。 “闻绝大师讲道，可要过去？”令狐芷也很不自在，果断转移话题问道。 “去去也无妨。”方子澄说道：“这几日·你我都得住在寺庙中。” “等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令狐芷神色严肃：“皇觉寺的素斋好吃么？” 方子澄差点没笑起来，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无奈：“你啊，就惦记着吃了。” 令狐芷一点都不觉得惦记吃的，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人生艰难，若是不能吃点好的犒劳五脏六腑，那这日子好有什么奔头？ 对上令狐芷固执的眼神，方子澄只能道：“这里的素斋还不错。” 有了方子澄这句话后，令狐芷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申时。 令狐芷推着方子澄去江道的大厅。 因为他们过去的有点晚，只能坐在后面的位置了。 对于这个安排，令狐芷还有点惊奇。 她和方子澄可是王爷王妃啊，结果到了这边却只被当做普通信徒。 不得不说，那位闻绝大师很有个性。 只等了一会，闻绝大师准时到来。 令狐芷好奇的看过去，这一看整个都愣住了。 只见一二十五岁左右，容貌俊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过，他在最高处坐下，眸光温和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 闻绝大师很随意的扫了眼众人，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了一秒，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令狐芷低下头去，整颗心非常复杂。 这一刻，她之前一些疑惑也得到解释。 难怪闻绝大师帮忙避的劫，更像是一个大夫开给病人的药方。 “吾闻……” 就在令狐芷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台阶上的闻绝大师开始讲道。 闻绝大师的声音很温和，也非常有雌性。 底下坐着的众人，很快就被声音吸引进去。 便是方子澄，也露出沉思。 一个时辰后，在众人沉浸在佛理中的时候，闻绝大师起身离开，在路过令狐芷的时候，他很是随意的点了点令狐芷肩膀，然后离开。 令狐芷微低着头，嘴角抽了抽。 令狐芷回头看了眼方子澄，发现对方正合着眼，锁定起身，悄无声息离开。 一盏茶后，竹林通幽处。 令狐芷抿着嘴：“师叔。” 闻绝大师，不，更准确的是温宁回头道：“好久不见，芷儿。” 令狐芷抽了抽嘴：“师叔，你怎么会是闻绝大师？” 温宁目光悠远：“机缘巧合。芷儿，你准备何时回药王谷？” 令狐芷眨了眨眼：“师叔你不会也是来抓我回去。” 令狐芷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却不想面前这位却很认证的点头：“我是来寻你。” 令狐芷：“……” 令狐芷很是无语，同时也感觉怪怪的：“师叔，我成亲了，我暂时不能回药王谷。” 温宁眸光温和，气质如水：“此地不适合你，药王谷才是你应该留的地方。” 令狐芷抓了抓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师叔，若是我现在回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您就让我留在这里。” 温宁目光定定：“你真的要舍弃药王谷？” 令狐芷都愣住了：“我没有！就在几天前，我才让绿意带回五十万两。” “师叔，你别带我回去，好不好。”令狐芷苦兮兮的说道：“算我求你了。” 温宁眸光依然淡淡的：“不可。我答应了旁人，要带你回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好了。 她眉头紧皱。 “你现在就要带我回去吗？”过了片刻后，她闷声问道。 “我会在此地停留七天。”温宁淡声道。 令狐芷心头一松，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师叔，你现在带我回去，我将来还会跑出来的。” 温宁语气淡淡的：“这与我无关，我需要将你带回去。” 这一刻，令狐芷感觉到头秃的。 “师叔，你这……一点都不知变通。”令狐芷闷声道：“我有留在此地的理由。” “你是为了宁王！”虽是提问的话，却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令狐芷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连忙摇头道：“不是，我其实是为了养父养母的死因。” 令狐芷语气非常诚恳的道：“养育之恩大如天！养父母被人害死，我不能坐视不管。师叔，算我求你。” 温宁听到这，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可就算皱了皱，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你当真？”温宁淡声问道。 “是。”令狐芷不停点头：“千真万确。他们死于大梁的宫廷秘药，宁王妃的身份对调查有利，所以我暂时不能离开。” 温宁的目光落在令狐芷身上：“好，我给你七天的时间。” 令狐芷差点没骂人。 对方要七天离开，她好说歹说，对方还是给她七天时间。 那她还说个啥啊！ 令狐芷郁闷的不行。 可面前的人，却神色淡漠，眸光也非常冷淡。 “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令狐芷闷声问道。 温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七天。”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行，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温宁恩了声，整个人变如行云流水消失。 令狐芷叹了口气，感觉到脑壳疼。 “真是烦死了。” 令狐芷气闷的往回走，走了片刻后遇到了方子澄，他坐在轮椅上神色非常冷淡。 想到七天后便要离开，令狐芷感觉抓心抓肺的难受。 她舍不得这个人。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对自己说道：“算了，能在一起一天，便在一起一天吧。” 如果就只有七天的话，方子澄体内的蛊毒也得赶紧解掉。 想到这，她连忙上前说什么，却不想方子澄语气淡淡的：“本王累了，你推我回去把。” 令狐芷愣住了，方子澄这个情绪不太对啊，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方子澄跟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令狐芷茫然眨了眨眼，不再多说什么。 却不想，在她推方子澄回去的时候，方子澄周身的冷气越发重了。 回到他们那个小院子不久，纯宁就过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想你离开 “皇嫂，你可有时间？我们现在去后山。”纯宁抱住令狐芷的手说道。 “不许去。”方子澄冷声道。 “表哥……”纯宁刚想撒娇，可对上方子澄冷漠的眼神后，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可怜兮兮的问道：“为什么啊？” 方子澄语气冷淡：“天黑了，不安全。” 纯宁委屈巴巴，然后扭头看向令狐芷。 令狐芷能够感觉到方子澄的冷气，只能摸了摸纯宁的脑袋：“明天吧。” 纯宁闷声道：“好吧。” “那我先走了。”纯宁低声说了句，就走掉了。 令狐芷回头看过去：“方子澄，你发那么大火干嘛？” 方子澄神色冷淡：“本王不能管教自己的妹妹了？” 令狐芷被噎住了：“你……简直无理取闹。”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听了一场佛理课后，就这样了。 令狐芷猛地愣住了：“你听到我和温宁的对话了。” 方子澄冷哼一声，控制着轮椅就往外走去。 令狐芷当然不会让方子澄离开，一个飞掠就到了方子澄面前：“你先别走，你先说说你听到了多少？” 方子澄神色冷漠，依然没有说话。 令狐芷问道：“你听到多少了？你说啊，光发火有啥用啊，这里面有隐情的。” 方子澄刷的抬头：“本王亲耳听到，七日后你要离开！令狐芷，你把本王当什么？你把宁王府当什么了！你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音刚落，就见咔嚓一声，方子澄的轮椅柄被捏成粉末。 令狐芷：“……” 面前的人非常生气，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被对方吓到，反而心底泛起一丝趣味。 令狐芷问道：“你是舍不得我离开吗？” 方子澄伸手，捏住了令狐芷的下巴：“我说了，宁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嘶……疼疼疼，你轻点。”令狐芷吸了口气，眼眶微红道。 看到对方泪眼汪汪的样子，方子澄心头一刺，手下的动作也放轻柔了。 感受到下巴上的力道，令狐芷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轻声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离开。” “呵呵，本王知道你不想离开，因为你还要调查真相。”方子澄冷淡的道。 令狐芷心头啧了声，暗道这人还真的是全部都听到了。 令狐芷也不辩解，而是轻声道：“闻绝大师是我的师叔。他受人之托过来抓我回去。” 说到这，令狐芷也一脸苦逼，她好不容易把楚藏锋搞定了，结果现在又来了个更难办的人。 “我师叔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令狐芷闷声道：“言出必行。他说要带我走，就一定要带我回去。” “他的武功已达化境！若是他强硬要带走我，应该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方子澄听到这，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你……师叔可有喜欢之物？”方子澄思索了好一会后，忽的问道。 令狐芷沉默了两秒，轻声说道：“他喜欢练武。” 方子澄沉吟：“这样啊，我有个法子。”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方子澄浅笑一声道：“他喜欢练武，那等我身体好后，可以和他过两招。” 令狐芷迟疑：“你？” “怎么？不信我？”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道。 “不是不信你。而是这世间武功能够达到九品已经少之又少了，更何况师叔的功夫已经……我不放心。” 方子澄眸光温和而内敛：“此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方子澄忽的一笑：“娘子不想离开，做相公的自然要让你随心而行。” 令狐芷的脸又忍不住红透了：“油腔滑调。” “本王说实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油腔滑调了？”方子澄委屈。 令狐芷面上还是挺镇定的，可耳朵却已经红透了。 “对了，可找到陈远的下落？”令狐芷转移话题问道。 “嗯。”方子澄颔首：“我已经让人打听了一些消息，那陈远是给皇觉寺送菜的菜农，每隔一天会送一次菜上来。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明天来。” “明天吗？”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皱：“今天不能见到吗？” “也可以。”方子澄低声道：“他就住在皇觉寺下面的村子里，你若是现在就像见到他，我让人把他撸上来。”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黑线：“不行。” “他变了身份，我们若是如此强硬的态度，说不定会吓到他。”令狐芷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我下山去见他吧。” 方子澄不同意：“不妥，如今皇觉寺戒备森严，一个不小心就可以会招来是非。” 两个人说了话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令狐芷觉得，她的轻功已经突破九品，这世上能够追得上她的人很少。 可方子澄却依然拒绝。 “轻功好只是代表你跑得快，不代表你隐匿效果好。”方子澄如此说道：“你跑下去，还是会被人发现踪迹的。” “若是被人当做刺客，难保不安全。” 令狐芷有点怔然，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都带着惊讶。 “你这般看我作甚？”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就算你如此看我，我也不会同意。” 令狐芷一阵无语，同时也将心底那丝异样感觉压下了。 方子澄淡声道：“明日巳时，陈远会上山，到时候我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过来。” 令狐芷抿了抿嘴，忽的说道：“方子澄，你在担心我吗？” 方子澄神色很淡定：“你是我妻子，我不能关心你？” “不能……” 话一出口，就见方子澄表情都变了。 “不对，我的意思是能，你可以关心我。”令狐芷忙不迭改口道：“其实……我很喜欢你关心我。” “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方子澄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而听到方子澄的话后，令狐芷却忍不住瞪了眼对方。 这人有自信和她师叔对打，功力自然不凡，又怎么可能听不清楚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分明是故意拿她开涮。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在乎 “我什么都没说。”给对方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她直接走到一旁书桌前，开始抄写佛经。 他们这趟来皇觉寺，便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旗号，当然是要做事的。 方子澄低笑出声，眸光都温柔了三分。 他想起马车上的试探。 无论是五子棋还是纸牌，都是宁毅跟别人玩过并且讲解过规则的游戏。 可唯独麻将，那人只是将东西做了出来，却还没来得及和人玩过。 而令狐芷懂得如何玩规则。 如果不是和宁毅亲近之人，又怎么可能那么顺畅将规则说出来。 令狐芷肯定和宁毅有着关系。 想到这，他的心松了松，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情思也迅速喷涌而出，将他整颗心都塞满了。 方子澄玩着手中扳指，整颗心却好似泡在蜜水里，甜的不行。 可很快，他的脸色又变了下，令狐芷的师叔是个问题。 或许他应该找那位聊一聊。 令狐芷抄写完一页后，就发现方子澄不见了。 她鼓了鼓嘴角，到底没有去找人。 一直用晚饭的时候，她才看到方子澄脸色沉沉的回来。 “你去哪了？若是再晚一刻钟，这晚膳都要端走了。”令狐芷朝对方招手道。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后，迅速将面色调整好：“出去走了走。” “你说的没错，这皇觉寺的素斋，确实很不错。”令狐芷夸赞道：“你也尝尝。” “嗯。”方子澄应了声：“吃完饭后，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令狐芷露出好奇来：“去哪？” “等到了便知道了。”方子澄并没有回答，而是如此说道。 令狐芷哦了声，也就没有再问。 等到吃完饭后，她当即催着方子澄赶紧出发。 “去完了，早点回来。”令狐芷如此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色又忍不住黑了黑：“你就这般不想和我待一起？” 令狐芷都懵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对，方子澄，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 方子澄轻咳一声，压下心头焦躁：“无事。” “你到底怎么了？”令狐芷直接问道：“有事就说事，可别隐瞒着，我跟你说我最烦的就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问道：“你先说说，为何要急着回来？” “这不是山里怪冷的吗！”令狐芷缩了缩脖子道：“我怕你冻着。” 方子澄微微一愣，原本有些恼火的情绪迅速消散了：“我不冷。” 方子澄问道：“你冷了？” “没有。”令狐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轻功一绝，可内力这方面却很差。 事实上她也想将内力练到高深。 可惜，天资这东西是不会因为你想就能够有的。 更何况，她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钻研医术方面，所以内力也知堪堪突破二品。 方子澄若有所思，直接抓住了令狐芷的手。 令狐芷刚想收回自己的手，下一瞬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双手接触地方传来。 “快住手。”令狐芷连忙喊道：“我真的不怎么冷，你不要用内力为我驱寒。” 方子澄脸色一黑。 而令狐芷却非常耿直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的内力可以克制体内……若是为我驱寒，对你身体不好。” 方子澄心头一暖，同时也有点郁闷：“楠楠，我既然用内力为你驱寒，自然是估算好了内力，你无须拒绝。” 或许是动心的了缘故，方子澄也希望自己在令狐芷面前是光明而又伟岸的形象。 可惜的是，他和令狐芷相遇的时候，却是他最落魄的时候。 不过有利必有弊。 “额……”令狐芷听到这话，也有点愣住了：“哦，好。” 她动了动嘴角，还想再说什么，可对上方子澄沉沉的眼眸只能将那些话压下去。 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而负责推轮椅的卫鞅，却忍不住瞅着旁边的青柳。 就在昨天，他再次得到王爷的一笔赏赐。 如今手里的老婆本已经攒到九千两。 还差一千零一两，他就可以向王爷求恩典了。 青柳察觉到卫鞅的视线，忍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 心说，看什么看，大傻子。 “到了。”方子澄忽的说道。 而此时的令狐芷，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美到了。 就见远处是一出湖泊，而湖上云雾缭绕，给人一种仙境的感觉。 而在岸边，种着一拍桃树。 大梁的三月才刚刚入春，山下的树木才刚刚冒出嫩芽，而那些花草也只是刚刚冒出花骨朵。 可种在此地的桃树已经开满了粉色的花朵，微风袭来，带起阵阵的花瓣雨。 “这是温泉！”令狐芷很快就想明白，两眼放光的凑过去。 不等她靠近，就被方子澄拉回来了：“别冲动，此地的温泉温度很高，容易烫到。” 也是他们来的时候凑巧，刚好太阳挂在西天上，大片的彩霞下是数不清的桃树林。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也是凑巧，晚霞的光照过来，在令狐芷身后打出一圈光圈，看起来美得惊人。 等令狐芷被方子澄拉着回去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子澄纯粹是要带她过来看风景。 想到这，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底也有着明显的欢喜。 这是不是两个人的约会？ 方子澄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他若是不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带她来看风景呢？ 因为这般猜测，她忍不住不停的瞅着方子澄。 真的是想问又害怕问出来是另外一个结果。 这一晚，令狐芷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令狐芷推着方子澄散步的时候，总算见到了化名为陈远。 当时陈远挑着菜往前走，却不想前面跑过来一个少年跟张虎撞到了一起。 那少年摔倒在地上后，就晕了过去。 陈远被吓得不行，不停的呼喊：“公子，您怎么了？” 而令狐芷仔细打量着对方，越是打量越是惊讶，张虎看起来就像是长期呆在田地里泥腿子。 令狐芷站在方子澄的身后，问道：“那人真的是张虎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查明 “是的。”方子澄点头：“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和你亲自过来。” 此时的陈远，慌乱的不行，想要查探少年的情况却又没敢上前。 令狐芷仔细观察这对方，越看越迷糊，因为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农民。 与此同时，有寺庙里的和尚过来，陈远叫住那个师傅，让对方去寻找大夫。 而在和尚离开的时候，陈远也没有乱跑，只是呆在那儿等着。 令狐芷和方子澄呆在楼上，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看这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令狐芷轻声说道。 “是啊，可越是如此越可疑。”方子澄轻声说道：“这个陈远就是在张虎消失半年后搬来的。而且定居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 “对外，陈远给别人的说法是，家道中落到此地投奔亲戚，可没想到亲戚早就搬走了，所以在皇觉寺的村子住下。可他一个种田的，又是怎么顺利从他家乡走到此地的呢？” 令狐芷听到这里，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确实很可疑。” “我派人打听了，这张虎当初也是学医的，只不过他天分不是特别高，进入太医院后好些年一直都是实习大夫，后来就被分配到守门人。”方子澄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他或许会试着给那个姑娘把脉。”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点了点头：“有几分道理。” 就在令狐芷跟和方子澄说话的功夫，这边过来的几个和尚已经将小姑娘弄到旁边的房间里。 而大夫也被请过来了。 “奇怪，太奇怪了，这位公子并没有什么损伤！” “既然没有损伤，为何还昏迷不醒？”陈远一脸担忧。 大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想来过一段时间后，便会醒过来了。” “这样吧，我给这位姑娘开点安神的药。”大夫很快开了药方，而陈远则是一脸肉痛给了银子。 等大夫离开后，陈远一脸苦闷。 他每次送菜过来，也就只能赚到几十文钱。 可这次撞到人，却一下子赔出一两银子。 “这位公子，你赶紧醒过来啊。”陈远轻声祈祷。 令狐芷趴在房梁上看着陈远，越看越疑惑。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昏迷的少年醒过来。 少年也没有为难陈远，还将钱给了陈远。 令狐芷回到方子澄跟前后：“方子澄，你说我们是不是弄错了？这陈远或许真的不是张虎！” “为何这么说？” “做大夫的都有点职业病。”令狐芷轻声说道：“比如我，我若是撞了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上手诊脉，可陈远刚刚撞人后，却一点没有这个打算。” 方子澄反驳道：“张虎的医术并不算高明。或许这个习惯没养成！” 令狐芷忍不住瞅了眼方子澄：“这不可能，就算是没有出师，可这十几年里肯定养成了一些习惯。” “还有一点。”令狐芷忽的想起了什么：“这陈远是在张虎失踪半年后才出现的，为什么是半年？” “你的意思是……？”方子澄若有所思。 令狐芷轻声提醒道：“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一个月两个月？” “有什么事情必须要让他半年后才出现？” 方子澄缓慢的说道：“或许是，他不得不等到半年后才能化作陈远出现？” “对。”令狐芷忍不住点头，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欢喜。 这种自己说了上一句话，对方就明白下一句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只要弄明白那半年的空白，想让陈远承认自己的身份必然会容易很多。” “有道理。”方子澄点头：“来人。” “主子。”片刻后，卫鞅出现。 方子澄淡声道：“按照王妃说的去办。” “这个……”卫鞅听到这话，露出纠结之色：“王妃，属下有个问题。” “你说。” “若是陈远的身份当真可疑，那么就算是到他所有的家乡去打探消息，也打听不到什么的。” “不，你说错了。”令狐芷听到卫鞅的话，当即摇头：“凡事讲究先礼后兵，我们找到的东西越多，自然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可是王妃，那陈远的家乡在川地，离京都很远，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卫鞅对令狐芷的事情模糊知道点，所以才会把这个事情提了出来。 令狐芷听到这话，露出迟疑之色来：“这……” “查一查那段时间里，皇觉寺里是否收留什么人。又或者查一查陈远如今的妻子。”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扭头看过去，若有所思：“你怀疑当初张虎遭遇过暗杀，这半年是用来养伤的。而且，那个救了张虎的人还是皇觉寺的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方子澄如此说道：“更大的可能还是皇觉寺。” 令狐芷非常赞同的点头。 山下小村子里的人，大部分是普通人。 不一定能救下被刺杀的张虎。 “如果张虎真的被刺杀，那么更大的可能是差点快死了，或者给人的感觉是已经死了。”令狐芷顺着方子澄的想法思索了一会后，如此说道：“只有张虎死了，那个负责灭口的人才不会再继续追着张虎。” “有道理。”方子澄点头道。 方子澄点头后，就对卫鞅说道：“按照这个说法去调查。” “是。”卫鞅应了声后，迅速消失。 “咚咚咚……”在卫鞅离开后不久，敲门声忽的响起。 “谁？”令狐芷警惕的问道。 “王爷，王妃，是奴婢。”青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令狐芷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何事？” 青柳拱了拱手后道：“王妃，闻绝大师派人过来传话说，想见王妃一面。” 令狐芷听到这话，禁不住沉默了下：“见我？” “是的。”青柳点头。 “我知道了。”令狐芷有点郁闷的回答道。 等进屋后，令狐芷的心情依然不算特别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指点 如今一听到闻绝大师这四个字，令狐芷就想起七日期限。 莫名有点郁闷。 事实上，方子澄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我去见一下闻绝大师。”令狐芷闷声道。 “本王陪你。”方子澄如此说道。 “啊。”令狐芷微微一愣：“这……？” 方子澄浅笑着说道：“闻绝大师名声在外，本王一直很是敬仰。除开这个身份，他还是你的师叔。” 方子澄伸手捏住令狐芷的手，眸光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本王这个做相公的，怎么说也应该见一见长辈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禁不住红了：“好。” 看到令狐芷没有拒绝，方子澄的心头一松。 就在得知闻绝大师是令狐芷的师叔后，方子澄便试图见一见对方。 可让他郁闷的是，他居然没见到对方。 这般大的架子，叫方子澄心头很是不悦。 更何况对方居然还说什么，七日后要带走令狐芷。 两个人是在闻绝大师的禅房见到了闻绝大师。 屋内只有温宁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紫檀香，叫人心头一阵宁静，而温宁却在闭目打坐。 令狐芷和方子澄在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 等了足足一炷香，温宁睁开眼了。 “两位来了。”温宁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听着便叫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方子澄神色平静，心底却暗暗警惕。 他用内力感知了下对方，整颗心便往下沉。 对方的内力比他深厚不少。 而他若是想要在内力拼过对方，必须得等体内的蛊毒解掉才行。 “大师。”虽然心底绕过了很多想法，可在面上方子澄却一片平静。 “贫僧昨日见到王妃后，便觉得王妃与贫僧有缘。”闻绝大师慢吞吞的说道：“便特地让人请王妃过来了，还请王爷莫怪。” 方子澄淡笑，心底却在骂人。 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令狐芷和佛有猿粪？难不成还让令狐芷出家不成？ 方子澄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恼怒，还带了些欣喜的接话。 毕竟他若是不知道温宁和令狐芷的关系，确实会因此而欢喜。 不咸不淡的打招呼后，温宁说道：“二位可知我为何请二位过来？” “不知！”方子澄闷声说道，声音有点冲。 温宁直言道：“贫僧昨日见到王妃后，发现王妃有一劫难，若是不能化解性命堪忧。”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不知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温宁道：“离开上阳便可。” 方子澄；“……” 令狐芷：“……” 我去，她师叔的操作可真是……迷啊。 令狐芷都有点着急了。 “大师，不知能不能告知具体是什么劫难？”令狐芷问道。 “不可说。”温宁淡声说道。 方子澄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可有其他法子化解？” 温宁：“不能，只有这个法子，若是强行留在上阳，非死即伤。” 咔嚓…… 几乎是在温宁把话说出来的瞬间，方子澄身下的轮椅被他震碎了。 令狐芷担心的看了看方子澄，问道：“大师，我可是宸瑾王妃，无缘无故怎好离开上阳？” “离开避祸，有什么好不好？”温宁耿直反问。 令狐芷：“……”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大师……” 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温宁忽的伸手：“贫僧只是把自己所知告诉二位，王妃要不要离开上阳，还是王妃自己决定吧。” “大师，除了离开这个法子之外，可还有其他办法？”方子澄问道：“或者大师可以告知本王，本王王妃到底因何受难。这样我夫妻二人便可以尝试避开。” 温宁面无表情，绝美的容貌是冷淡疏离：“无可奉告。” 方子澄：“……” 温宁抬眼，很随意瞥了眼方子澄：“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理会。” 方子澄真的感觉一口血梗在胸口。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方子澄自然可以不理会，甚至让人揍对方一顿。 可面前这位却是算无遗漏的闻绝大师，还是令狐芷的师叔，最重要的是这人武功太高了，想打也打不过。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问道：“若是离开，多久才能回来？” 温宁眼睛动了动，显然有点意外，他淡声道：“至少三年。” “多谢大师指点。”方子澄温声道。 令狐芷听到方子澄这句话，有点急了。 方子澄这是何意？对方同意让她离开了？ 不行啊，她不要走啊。 一旦离开，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来。 “大师可还有事？若是无事的话，我夫妻便先行离开了。”方子澄淡声道。 “嗯。”温宁冷淡的给了一个字，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方子澄朝令狐芷点了点头，便拉着令狐芷离开了。 一走出禅房，令狐芷冷哼一声，扭头就像离开。 不过，她没能走开，因为方子澄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放开。”令狐芷气呼呼的说道。 瞧着令狐芷炸毛的样子，方子澄笑了。 “你还笑！”令狐芷看到这，差点没炸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笑！” 本是很生气，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委屈。 对方这般笑，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离不离开？ 想到这，她心底一阵难过酸楚。 她以为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对方已经对她有所东西，可如今看来……依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生气了？”方子澄轻笑问道。 令狐芷低着头，没吭声。 “别气。”方子澄轻声哄到，声音柔和的不可思议：“走，我们回去再说。” 令狐芷抿着嘴，眼眶都红了起来。 方子澄心头一刺，压低声音说道：“闻绝大师只说你不能留在上阳城，那咱就不留好了。” “你……我都要离开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你是不是早就等着我走，也好宠其他女人。”令狐芷闷声问道。 “想什么呢。”方子澄按了按眉心：“本王有你一个王妃就已经够费神了，哪里还需要其他女人？” 听到这话，令狐芷真的是又开心又无语。 开心对方说有她一个人就足够，不开心对方说自己劳神！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商为负数 “芷儿，你听我说。”方子澄安抚一般拍了拍令狐芷的手，低声道：“闻绝大师只说要你离开上阳，却没说离开后你要留在何处。所以你可以在住在京郊。” 令狐芷听到这话，愣住了：“京郊？” “对。”方子澄点头道：“西郊也可以。我在西郊处也有庄子。” “可是……”令狐芷眉头微皱：“你能离开吗？” “为何不能？”方子澄反问道。 “如今朝堂中形式很危急。”令狐芷轻声说道：“西郊离京城三十多里呢，若是有什么事，消息传递也不够及时。” 方子澄轻笑一声道：“坐马车一个半时辰便可到了，若是有什么消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更何况，父皇如今身体很好。”方子澄压低声音道：“我的腿，还有脸上伤势一日不好，一日便没有……”争夺大位的机会。 说到这，方子澄将最后几个字给咽了下去。 不过令狐芷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过几日后，我就给父皇上书，说去西郊那边养伤。”方子澄浅笑着说道：“西郊那个庄子还是个温泉庄子呢，这时候过去正正好。”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好，那我们去西郊。” “唉……”可很快，令狐芷又再次耷拉下脑袋、 “又怎么了？”方子澄关心问道。 “我担心我师叔。”令狐芷压低声音道：“若是他口中带走我，是必须要回药王谷，那该如何是好。” 方子澄面色沉默了。 这还真不好说。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方子澄握住令狐芷的手，语气很坚定：“无论用上什么代价，都不会让你走。” 令狐芷怔住了，她能够感觉到方子澄话语当中的破釜沉舟。 她禁不住心头一软，心底泛起浓浓的甜。 “嗯，我信你，我也会坚定的留下来的。”令狐芷握紧拳头，保证道。 等回到他们住的院子后，方子澄便让下人研墨，开始写信，写完后便让人送到武帝。 在方子澄做事的时候，令狐芷也在另一边梳理自己需要弄的东西。 这一盘算，她发现她还真的不能离开上阳。 太后如今体内的毒还没解掉，作为一个医生，是绝对不能先抛弃病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方子澄体内的蛊毒。 方子澄体内的毒至少还得泡两次药浴。 等泡完后，才能进入最后一个疗程。 还有叶玉轩。 嗯……她如果走的话，肯定也要把叶玉轩忽悠走的。 叶玉轩这人，情商几乎为零，可在医术上面的天分却非常不错，更重要的是思想很活跃。 这样的人留在这里，终有一日会被这个环境影响到，只有到药王谷去，才能够得到更健康的发展。 除此之外就是养父母的死因。 令狐芷抓了抓头，心底闷闷的。 “主子。”等到晚上的时候，卫鞅过来了：“结果出来了。” 令狐芷忍不住看过去，眼底有着期待：“你查出那中间半年了？” “是的。”卫鞅点头，语气沉沉的道：“属下查出，闻绝大师曾经带回一个受伤很重的男子，大师并没有亲自看顾那人，而是让小和尚照料。” 卫鞅顿了顿道：“属下还打听出陈远被带回皇觉寺的时候，面上容貌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不过陈远此人的恢复还不错，等面上伤势好了后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陈远全部恢复后，便在山下的村子里住下种地。每隔两日送一批菜上山。” 令狐芷听到这话，露出恍然：“你确定陈远是被闻绝大师带回皇觉寺的？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打听出来？” “小人也是刚刚从明净师傅口中打探出，当时的闻绝大师还没有这般大的名气，而且闻绝大师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除了闻绝大师和明净师父愣是没有旁人知道。” “之后几个月里，陈远也是一直呆在屋子里，不跟外人接触，直到他伤势痊愈离开皇觉寺。”卫鞅说到这，也有点羞愧。 之前调查的时候，愣是没查到这些。 不过闻绝大师神出鬼没，常日里，便是寺庙其他人都见不着他的身影，会有所忽略却也正常。 “原来如此。”令狐芷露出恍然来：“如果是闻绝大师，那么陈远如今的面容跟以前不同，却是可能的。” “哦？”方子澄若有所思：“你师叔的医术很高明？” “我师叔的武功更厉害。”令狐芷轻声说道：“不过师叔出自药王谷啊，耳濡目染之下肯定也知道一些方子。” “有道理。”方子澄点头。 令狐芷握紧拳头：“我决定了，等会就去会一会陈远。”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后，却摇了摇头：“这件事交给卫鞅去办吧。” 令狐芷听到这话，撒娇道：“可是我想跟着去。” 方子澄有点无奈：“好。” 听到这话，令狐芷忍不住跳起来，给方子澄吧唧了下：“相公，谢谢，么么哒……” 卫鞅忍不住望天，他不就过来禀告个事情，为毛还要让他吃狗粮。 方子澄也有点愣住了，神色镇定可耳朵却红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卫鞅，你先把人带到庄子上去。” 方子澄看向令狐芷的时候，继续道：“你等晚上再偷溜出去。我到时候让人带你过去。” “好。”令狐芷没有意见。 等卫鞅离开后，令狐芷便开始时不时望天。 然后方子澄就开始酸了。 这丫头这么想离开吗？ “娘子。”方子澄忽的轻声唤道。 “嗯？”令狐芷歪头：“怎么了？” 方子澄拿出棋盘：“来下盘棋。” “我只会五子棋。”令狐芷闷声说道。 而且还下不过方子澄。 “我让你三个子。”方子澄如此说道。 “好啊，没问题，我们来吧。”令狐芷听到这话，当即不反对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 令狐芷换上夜行衣准备离开。 “皇嫂，皇嫂。”却不想，她这还没出门，纯宁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 令狐芷有点郁闷，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拿起一旁的外套刷的给自己换了个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喜脉 片刻后，青柳过来敲门。 青柳站在门口说道：“王妃，长公主身体不适，您看……” 方子澄也从控制着轮椅出来：“先让纯宁郡主进来。” “是。”青柳应了声后，去开门。 而这边方子澄到令狐芷跟前，帮着她将衣服整理好。 “别急。”方子澄轻声说道。 “我没着急。”令狐芷闷声说道：“就是有点措手不及。” “不行，这夜行衣后面有个大帽子。”令狐芷回头看了看眉头微蹙。 方子澄很是淡定从一旁拿来披风，直接帮令狐芷披上：“这样便可。” 也就在方子澄帮着弄好的时候，纯宁也进来了。 这丫头一进来，赶紧拉着令狐芷的手往外冲去：“皇嫂，快点，我娘忽然很不舒服，都吐了。” 令狐芷恩了声：“别急，先把情况说一下。” “就是娘亲来山上后，便没什么胃口，都瘦了不少，我很担心就去买了点鱼虾，可没想到红烧鱼端上桌后，娘亲就直接吐了。呜呜……” 听完纯宁的话，令狐芷神色怪怪的。 好在两个院子并不是特别远，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长公主看到令狐芷有些不好意思：“纯宁太关心我了，惊扰王妃了。” 令狐芷摆了摆手：“无妨，只是一点小事。” “长公主殿下，还请伸出手来。” 长公主恩了声，将右手伸了出去。 令狐芷诊了一会后，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看到令狐芷这幅神色，长公主和纯宁都紧张起来了。 等令狐芷放下手后，纯宁立刻问道：“皇嫂，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您别吓唬我啊。” 令狐芷轻咳一声：“恭喜长公主，您有喜了。” 几乎同时，长公主和和纯宁都愣住了，长公主问道：“王妃，您说的是真的？” “滑脉如珠，确实是有喜的脉象，不过时间还短，才二二十天。您若是不确定，可以再等一个月再诊脉确定。” “好。”长公主表情严肃。 “还有一点，我在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我给你开个方子。” “麻烦王妃了。” 令狐芷摆了摆手，直接写下一个方子，写完后她说道：“长公主还是要多宽宽心，若是一只郁结于心的话，不仅仅会影响到母体，对孩子也不好。” 对于令狐芷的叮嘱，长公主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一切妥当后，纯宁才送令狐芷离开。 “皇嫂，这件事您能不能保密。”纯宁轻声说道。 “额……可以。”令狐芷点头，不用对方说，她也会保密的。 纯宁松了口气，随后就笑了起来：“真好，娘亲有了身孕。若是能一举生下男孩，便能得偿所愿了。” 令狐芷有点愣住了。 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跟对方说了声再见，便回了屋子。 “如何？”此时的方子澄还没睡。 令狐芷：“不算什么大毛病，我已经为长公主开了药。” 令狐芷顿了顿，忽的问道：“文浩不是长公主的亲儿子吗？” “不是。”方子澄直接说道：“姑姑只有纯宁一个女儿，当年姑姑生纯宁的时候大出血，身子亏损严重，自那以后就在没有怀孕。” “文浩是记在长公主名下的？”令狐芷听到这已经明白过来了。 “姑姑和姑父感情很不错，虽然膝下只有纯宁，却也没有纳妾。只不过柳家长辈担心柳将军会无人送终，便将柳家老二的儿子过继过来了。” “你知道可真多。”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斜了眼令狐芷，说道：“我要收文浩为徒，自然会将文浩的人品性格都打听清楚。” “姑姑心底很软。”方子澄淡声道：“一直为此而内疚。不过如今再次有孕，若是能生下男孩，倒是不错。” 令狐芷瞥了撇嘴。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她，并不重男轻女。 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还是男孩子活的更加自在一点。 “我终于明白，为何太后想撮合你和纯宁了。”令狐芷恍然大悟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有点无奈：“这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记在心里。” 令狐芷哼了声，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心眼特别小，一辈子都能记得。” 说到这，令狐芷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长公主这一胎有点艰难。” 方子澄心头发沉：“很难？” 令狐芷恩了声，闷声道：“长公主为了再次怀嗣，吃了不少的药。是药三分毒，总归是留下一些迹象。更何况，她如今应该快四十了，算是大龄产妇。” “大龄产妇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并发症。”说到这，令狐芷摆了摆手：“算了，长公主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后，必然会很小心，我也就不多花心思了。” 说着，令狐芷已经将青柳喊进来，让对方帮她换下身上的外套。 “已经快子时，你还要出门？”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点了点头：“对啊，我得去确认结果。” 令狐芷回头，面上露出可怜来：“那人若真的是张虎，就是最关键的突破口。” 方子澄看向令狐芷的眼神有点复杂。 “你为何这般看我？”令狐芷懵逼了。 方子澄低声道：“卫鞅回来了。” 令狐芷啊了声，刷的扭头。 也是巧合，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进。” 片刻后，卫鞅出现在，躬身行礼：“主子，陈远松口了。他承认自己是张虎了。” 令狐芷吸了口气：“他有没有说出什么线索。” 卫鞅看向令狐芷说道：“他提出了两个条件。” “说。”方子澄冷声道。 “第一个是保证他的安全。”卫鞅说道。 “这肯定没问题。”令狐芷连忙说道：“他可是证人。第二个是什么？” “第二个是救他的儿子。”卫鞅继续说道。 “他儿子？”令狐芷疑惑道。 卫鞅解释道：“是张虎的儿子，他儿子先天不足，生下后便常年生病。他之所以会同意将记录删掉，也是因为……他曾经从药库里偷药被发现。” 第一百八十章 广结善缘 令狐芷眉头紧皱：“可这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儿子还能活？” “还活着。”卫鞅说道：“陈远一直偷偷关注他儿子的情况，他儿子最近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卧床不起。” “我得先看一下病人才能确定是否能救。”令狐芷如此说道：“他儿子现在在何处？” “在他家。”卫鞅回答道：“属下已经让人去带张安了。” “好。”令狐芷点头。 等卫鞅离开后，令狐芷眉头又忍不住锁了起来。 “在担心什么？”方子澄轻声问道。 “我在想张安。如果我治不了，可如何是好！”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瞧着令狐芷这幅神色，禁不住觉得有趣。 这丫头一贯在医术上非常自信，如今却如此忐忑。 令狐芷继续说道：“我能够治病，可却不能起死回生。若是五脏都衰败，我也只能吊命。” 方子澄沉吟道：“若是情况当真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陈远换一个条件。” 令狐芷思索了片刻道：“张虎的妻儿情况如何？” “张虎的娘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很是健康，唯有那个儿子先天不足，一直很虚弱。”方子澄翻出张虎的资料递给令狐芷。 “这样一来，却是有点难办了。”令狐芷闷声道。 “先天不足这个毛病，只能精心养着。这算是富贵病了。” 说到这，令狐芷有点头疼：“算了，还是先等见到张安再说。” 方子澄恩了声：“你也别急，办法是想出来了，总归是有法子的。” “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休息吧。” 令狐芷恩了声，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三月初三，令狐芷起身后就愣住了。 下雪了，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雪，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色。 令狐芷郁闷得想挠墙，天公不作美啊。 方子澄洗漱好过来，眉头也紧皱着：“这场雪可真不好。” 令狐芷恩了声：“对啊，都快有两尺厚了。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冻死。” 令狐芷心头一动，扭头对方子澄说道：“等雪停后，我们就下山吧。” “嗯？你想做什么？”方子澄问道。 “我想在西街那边摆几个粥棚。”令狐芷说道：“我有钱，就是麻烦你出几个人了。”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低笑出声：“娘子要做善事，这笔钱自然不能让你出了。” “那也行。”对于这点，令狐芷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方子澄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本王和你一起吧。” 令狐芷恩了声，没有反驳。 有了打算后，令狐芷便等着雪停了。 结果这一等，一直等到下午，雪也没停下，反而越来越大了。 这下子，令狐芷坐不住了。 而这时候，方子澄忽的说：“走，我们回京城。” 令狐芷吃惊。 等到外后才发现，马车轮子上已经绑了一圈专门用来防滑的东西。 令狐芷忍不住朝方子澄飘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结果却发现方子澄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令狐芷：？？ 一直马车出发后，令狐芷才明白方子澄笑容的意思。 加了防滑的东西，马车不会打滑，却也颠簸了不少。 然后一个时辰的车程，令狐芷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某人，时不时一个晃神就倒在她的身上。 令狐芷：“……” 这货在吃她豆腐！ 下一瞬，马车猛地一颠，她整个人一个不稳也摔在了方子澄的怀里。 好吧，她把豆腐吃回来了。 等马车平稳后，令狐芷连忙坐直身体，一副严肃的样子，可耳朵却红彤彤的。 “马车怎么这么颠簸啊。”这话一出口，令狐芷就忍不住有点懊恼。 她不应该提这个话题的，怎么又提了呢。 方子澄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撩人味道。 令狐芷忍不住挠了挠耳朵，更加不自在了。 “确实有点颠簸，不过下雪天有点滑，只能如此了。”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恩了声，目光四处游离。 “也不知雪停了没。”令狐芷轻声囔咕了句，索性打开车窗往外看去，结果这车窗一开，一股冷风吹进来，瞬间将马车内那点温暖吹散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令狐芷再次将车窗关上了。 “外面怪冷的。”令狐芷笑得有点尴尬。 “其实这会看窗外，还是挺有一番意趣的。”方子澄轻笑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好奇的将车窗再次打开。 别说这么看出去感觉还真的挺不一样的。 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水墨画。 “真漂亮。”令狐芷轻声说道。 “以前可见过这么大的雪？”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迟疑了下：“没有，药王谷那边四季如春。” 就连上辈子的令狐芷，也是个南方人，看到雪的机会屈指可数。 “瑞雪兆丰年。”令狐芷轻声念叨：“希望这场雪能够带来好运。” 方子澄眸光温和了很多。 也是巧合，在他们一行人到宸王府的时候，雪停了。 令狐芷有点欢喜，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容易很多。 宸王府内，下人也开始忙活起来，扫雪的扫雪，而折腾粥棚的折腾粥棚。 等到酉时，粥棚已经在西街那边搭建起来。 令狐芷也亲自上阵。 他们布施给人的粥，也是非常粘稠的那种，是插筷子不倒的那种。 唯一的区别便是，用得只是普通的糙米夹杂白米。 冬日天黑的比较快，不过就算是天黑也抵挡不住过来排队的人。 一直忙到戌时一刻，他们才回去。 不回去不行啊，因为再过一刻钟，就要宵禁了。 上阳城内，到了时间还在外面逗留，是要吃板子的。 “娘娘，快暖暖手。”刚刚到家，青柳就拿来热乎乎的汤婆子。 “我还好。”令狐芷轻声说道。 她的内力虽然不咋的，可还是有点用处的。 “王爷那边可有？”令狐芷问道。 “有的有的。” 听到这话，令狐芷松了口气，随后问道：“快传膳，饿死我了。对了，还有赶紧派个人给方子澄传话，就说他不赶紧过来，我先吃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装作不知道 “是是是，奴婢这就叫人传话。”青柳神色有点点的无语，自家王妃还真是随意啊。 一炷香后，青柳匆匆过来，神色有点复杂：“娘娘，您可能暂时不能吃饭了。” 正在整理身上衣着的令狐芷，顿住了：“怎么了？” “爷说，他把张安带回来了。”青柳轻声说道。 令狐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子澄在哪？” “王爷在正院。”青柳话音刚落，就见自家王妃已经飘出去了。 “王妃，您慢点。”青柳焦急的喊道。 可这会儿的功夫，哪里还能见到自家王妃啊。 “方子澄，人在哪？”令狐芷冲进屋子后，就见方子澄对面还坐着一个少年。 “张安见过王妃。”少年起身，赶紧行礼。 “你就是张安。”令狐芷绕着张安转了两圈，就让对方赶紧起来。 “多谢王妃。” 在张安起身的时候，令狐芷就在打量对方。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令狐芷现代是个西医，给人治病需要先检查一遍。 可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就发现只是靠着西医根本不能操作，后来认识楚神医后，便跟着学习中医。 再后来，她便发挥全部的脑力，将中医和西医结合起来。 所以眼下，只是看了眼对方，她就可以肯定，张安的身体非常虚弱，也就只能活个一两年。 不过这个情况显然比她预想的要好一点。 她最初担心的是，张安已经下不起床了。 给张安诊脉后，令狐芷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她知道如何治疗这个症状。 将药方交给下人后，丫鬟便先带着张安去了客院。 屋内只有她和方子澄之时，令狐芷忍不住朝方子澄竖了竖大拇指：“厉害了，我的相公。” 方子澄轻咳一声：“你在外施粥，本王自然也要把这个事情办妥了。” 令狐芷轻笑一声：“天色不早了，我让人准备了暖锅。” “可是麻辣口味的？”方子澄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嘴角的笑意越发明艳：“不是，是蒜香味的。” 方子澄哦了声，神色淡淡的。 “麻辣太刺激了，一周只能吃一回。” “一周么？” 令狐芷连忙解释道：“就是七天，七天内只能吃一次。若是吃太多，你的身体受不住。” “我知道，你哥哥以前也说过一周。”方子澄问道。 这下子，令狐芷真的愣住了。 她以前说过一周？ 可她怎么想不起来。 令狐芷回想了一会，仍然没回忆起来，也就没有再回忆。 第二天，令狐芷在出门施粥之前，又去给张安诊断了一番。 吃了药后，张安的身体显然有了起色，就连面色都好看了些。 不过，到底时间还短，这些变化还是很细微的。 接下来的几日，才是最为关键时候。 转眼又是一天。 这天，令狐芷在给张安诊完脉后，就调整了一下药方。 “这是接下来三天的药方，等三日后我再给你重新调整一下。”令狐芷将药方递给下人。 “多谢王妃，安觉得身体比之前轻快了不少。” 张安顿了顿，继续道：“不知安能否见一见父亲？” 令狐芷看向对方，对方年纪不大，也才十二岁，因为长期生病的缘故，看起来异常的瘦小，可此时对方眼神非常坚定。 令狐芷：“你等下。” 跟张安说了声后，她便招来青柳，让青柳去给方子澄传个话。 一炷香后，管家将陈远带过来。 而令狐芷早就已经离开了客院。 路上，令狐芷遇到了方子澄。 对方手中打着伞，缓慢的走过来。 君子美如玉，裹挟风雨来。 “看什么呢？”转眼的功夫，方子澄已经走到近前，他嘴角衔着浅浅的弧度，虽然带着半边面具，可却越发俊美了。 令狐芷仰着头：“看你，你真好看。” 方子澄伸手，在令狐芷的眉心弹了一下：“怎可用好看形容男子？” 令狐芷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刚刚撑着伞过来，却是很美。感觉跟画一样。” “青柳，你说是不是？”令狐芷回头，问道。 青柳默默后退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令狐芷斜眼，她被青柳背叛了。 方子澄再次伸手，捏住令狐芷的脸颊，然后微微用力，将其拉变形。 “你干嘛。”令狐芷含糊不清的问道。 “还不让人说实话啦？”令狐芷闷声说道：“人家明明说的是实话。” 方子澄继续捏：“以后还说不说？” “说。” 方子澄捏。 “还说吗？”方子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 令狐芷神色恍惚：“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那些末代君王为了讨好妃子，愿意烽火戏诸侯了。” 方子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觉得不好，可令狐芷已经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因为对方实在是太美了，如果是我我也愿意奉上全部只为博你一笑。” 听到这话，方子澄脸色直接黑了：“就知道胡说八道。” 令狐芷哈哈一笑，忽的上前一步，对着方子澄右脸亲过去。 却不想这一刻，方子澄刚好微微一侧身，然后令狐芷那口就亲在了对方嘴唇上。 令狐芷跑掉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刚亲在方子澄的嘴上。 这下子，令狐芷整个人犹如火烧起来了。 方子澄眼神暗沉：“过来。” “不去。”令狐芷站在两米外，不停摇头。 上一次的亲吻，闹得她一天脑子都是懵的。 所以这次她坚决不能靠近。 “过来。”方子澄再次轻声道：“本王有东西给你。” 令狐芷露出好奇来：“什么东西。” “你先过来，过来才能看到。”方子澄压着嗓子道。 令狐芷眨巴下眼睛，小声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子澄沉了两秒，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簪子。 令狐芷的眼力还不错，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个簪子是个木头刻成的。 簪子的尽头，挂着一串青玉。 令狐芷眨了眨眼，心说这工艺看起来有点简单啊。 “喜欢吗？”方子澄将簪子往令狐芷这边送了送。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解蛊 令狐芷迟疑了下，点头：“挺好看的。” “我帮你戴上。”方子澄浅笑着道。 令狐芷的目光在簪子上停了停，然后直接冲过去，抓住簪子就想撤走。 却不想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方子澄拉住了，天旋地转中，雨伞被方子澄扔出，然后她被按在树上。 令狐芷并没有被撞到，因为在她被按在树干上的时候，方子澄用他的右手垫了下。 不过也因为如此，她的右手被方子澄按在树干上，身子却被方子澄困在怀中。 冷风袭来，带来方子澄身上的墨香，煞是好闻。 “别动。”方子澄轻声说道，将簪子插在令狐芷的头上。 令狐芷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想送簪子给我？” 方子澄轻声说道：“那个簪子，是我母妃留给我，让我送给我媳妇的。” 令狐芷吃惊的瞪大眼睛：“那是啥木头啊，居然能保留这么长时间。” 方子澄黑线：“青玉是母妃给我的，木头簪子是我自己刻的。” 令狐芷听到这，才明白过来，整颗心瞬间泡入甜水里。 “我很喜欢，谢谢。”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恩了声，直接道：“本王已经送了你簪子，你的回礼呢？” 令狐芷：“……” “没有。”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 方子澄忽的伸手，从令狐芷脖子里扯出一个项链：“就用这个做回礼吧。” “这不行。”令狐芷下意识说道。 方子澄脸色瞬间黑了。 “这个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令狐芷连忙解释道：“不能代表我对你的爱。” 听到这，方子澄的神色缓和不少：“原来你很爱我啊。” 令狐芷的脸瞬间爆红：“我这两天想一想，重新做一个礼物给你，可好？” “好。”方子澄点头，也没有拒绝。 “要不然，我做一个荷包给你？”令狐芷问道。 “你会做？”方子澄惊讶的问道。 令狐芷：“……虽然绣不出精美的花纹，不过样式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以。”方子澄很快就同意了：“我有个要求。” “你说。” “两天之内给我。”方子澄如此说道。 “干嘛这么急啊。”令狐芷闷声问道。 却不想这话一出，方子澄的眼神都暗了下来：“你师叔只给你七天的时间。” 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令狐芷也意识到这个，脸色也瞬间暗了下来：“我不想走。” 方子澄也不想让令狐芷离开，他思索了片刻道：“我记得你当初说，你能帮我解毒，可否这两日便解毒？” “不行。”令狐芷摇头：“现在时机还没到。” 方子澄握紧拳头：“什么时候才可以？” “还得泡两次澡才可以。”令狐芷轻声说道。 “为什么要等两次。”方子澄追问道。 “哎呀，这个原理说不清楚。”令狐芷闷声道：“简单的说，你体内的蛊虫每隔一个月会会繁衍一次。而你每次的泡浴其实是杀死后产出的子虫，同时对母虫造成一定的伤害。” “最后一次，母虫繁衍后寿命也到了极限。到那时候便可以一举将你体内的蛊虫都杀死。”令狐芷解释道。 “既然如此，不能直接将母虫杀死吗？”方子澄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不能。”令狐芷摇了摇头：“若是现在强行杀死母虫，母虫同归于尽之下再下虫卵。虫卵和幼虫不同，幼虫可以直接用药浴杀死，可虫卵却是百度不清。一旦孵化，会比之前的母虫更加强大，甚至会免疫部分药浴。到时候想要灭杀下一代母虫，更加困难。” 方子澄听到这，眉心皱的更紧。 “虫卵需要多久孵化？”方子澄思索了一会后问道。 “快则三五天，慢的话需要几个月。”令狐芷轻声说道。 “三五天么？够了。”方子澄忽的说道：“等大后日，你帮我灭母虫。” “不行。”令狐芷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我不同意，不同意。我才是大夫，要怎么治疗是我说了算。” 方子澄神色无奈：“我知你是大夫，可你也是我娘子。作为一个丈夫，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带走。” 说到这，方子澄顿了顿，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所以我宁可拼死一搏。” 令狐芷都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啊。师叔他只是现在带走我，只要找到机会我便会跑回来的。” 方子澄轻笑一声，他伸手将令狐芷眼泪擦掉：“莫哭。” 令狐芷哼了声，后退两步：“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楠楠。”方子澄的声音有点低沉：“你听我说。” 令狐芷背对着方子澄，没有回头。 “我知你的心意。” “我能有什么心意？”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打断了对方的话：“作为一个医者，无法忍受让病人的情况变得更糟。” 听到这话，方子澄轻笑出声：“是是是，你说的很对。” 不等令狐芷开口，方子澄继续道：“可我是病人啊，我也有选择的权利，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啊。”令狐芷闷声道：“你这是在把自己置于险地。” “你说的对。”方子澄很诚恳的说道。 令狐芷再次被堵住了。 “可是楠楠，我若是不这么做，此生必定陷入懊恼中。我会痛恨我自己，居然连娘子都无法留住。”说到后来，方子澄的语气很是沉重。 “楠楠，我愿意为你痛不欲生。”方子澄停顿了下，将这句话说出来。 令狐芷回头，愣住了。 “你……”她想要说什么，可这会儿任何话语都变得无比的苍白。 “其实如今就灭杀母虫，并不能让我立刻死去，不是吗？只是痛苦了点。”方子澄继续道：“若是连这点痛苦都无法承受，本王又有何资格有你？”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此时的令狐芷，真的觉得好乱啊。 她有点感动，同时又很心疼对方，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欢喜从骨子里翻腾上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事情真相 方子澄明知道这样选择的结果，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选择。 宁可接受巨大痛苦，也要留住她。 “好，你慢慢考虑，你还有两天的时间。”方子澄温声道。 她恩了声，低着头也不知想什么。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想线索了。 线索那东西，早晚都能找出来的。 可方子澄这边…… “王爷。”而就在这时候，卫鞅过来拱了拱手道：“陈远求见。” “好。”方子澄迈开腿往院子里走去，走了两步忽的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楠楠，我去见陈远。你再次先平复一下心情。” “好。”令狐芷没有拒绝。 她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就算跟着过去也没有什么心思听，还不如不去。 方子澄进屋后，就见到了陈远。 对方直接跪倒在地上，感谢方子澄救下他的儿子。 方子澄端坐在上首，早已经恢复冷冽而又高高在上气息：“你当知道，本王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小人知道。”陈远点头：“小人这几日一直在思索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回忆过来了。” “你为何被追杀？”方子澄问道。 “小人被追杀，是因为一次贪心。” 陈远顿了顿，将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个张虎，在医道上面确实没什么天分，不过他有个好爹，他爹一直都在太医院里当太医。 所以哪怕他医术不行，也得到机会进入太医院里，成为药童。 可惜的是，他在这方面的天分实在是有限，好些年也没有进展。 再后来，他父亲张林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动用人情将张虎安排在库房那边。 最初的时候，张虎心底还有点怨愤，感觉他爹限制了他的发展。 可后来，张安出生后，他却感激自己是守库房。 张安的身体很不好，自小体弱多病，需要长时间服药。 而他作为守库房的，便琢磨出了特殊的偷药技巧。 太医院的库房里，有这样一些药的存在——那些药药效很不错，却缺胳膊少腿的，品相不算好。 于是张虎每次下职的时候，就会偷偷摸摸带一点回去。 可长期偷药，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天，太医院刚刚进了一批野山参，有一株品相很差，可年份却很足。院首舍不得将其丢掉，便让小人收了起来。小人就偷偷摸摸掐了点根须，却不想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太子。” “小人向太子求饶，太子却说只要为他办一件事，便可抵消。” “太子说的抵消之事，是抹掉记录？”方子澄冷声问道。 “是的。”陈远低着头：“太子先后从库房拿走了两份迷·药，一份是大梦千年，另一份是蚀骨。” “你说什么？”方子澄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了起来。 陈远被方子澄的声音吓了一跳：“小人说，太子拿走两份秘药，一份是大梦千年，一份是蚀骨。” 方子澄眯着眼：“分别是什么时候？” 陈远将时间说了出来。 “除了这些之外，可还有其他？”方子澄问道。 “没有了。”陈远摇头：“就只有这两份。” “在太子拿走蚀骨后不久，小人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赶紧逃走了。可惜，小人并没能逃走，还是被刺客追上了。” “卫鞅。” 卫鞅应了声，将一份记录拿到对方跟前：“你看看，可有问题。” “没有问题。”陈远快速看完。 “好，那就画个押。”卫鞅将毛笔递给对方。 将一切都弄妥当后，方子澄神色却有点沉重。 “太后体内的蚀骨，难不成是……”方子澄轻声呢喃道：“也不一定，太后体内的蚀骨是半年前中的。而太子……却是好几年前取得药。”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卫鞅，动用内线，我要弄清楚太子拿的那两份药到了何处。” “王爷”卫鞅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若是动用，内线可能就会暴露。” 方子澄冷淡的瞥了眼卫鞅，只是一眼就让卫鞅缩了缩脖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方子澄淡声说道：“若是此时不用，何时再用？” “是。”卫鞅低下头去：“爷说的是。”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派人盯着，一切以抱拳自己为主。” 卫鞅听到这句话，头立刻抬了起来，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和热切：“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方子澄恩了声，继续道：“等事情结束后，本王会给他们自由。” “殿下。”卫鞅惊愕的瞪大眼。 “去把。”方子澄挥了挥手，将人赶走了。 等人离开后，方子澄就去寻了令狐芷。 此时的令狐芷正在写东西。 “写什么呢？”方子澄问道。 “你来啦。”令狐芷温声说道：“我在想办法，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减轻副作用。” 看着令狐芷的眼眸，方子澄心头一颤，握住对方的手：“那个法子也不错。只是再痛苦一段时日罢了。” 令狐芷抿了抿嘴：“张虎说了什么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也知道令狐芷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直接将张虎透露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令狐芷吃惊：“是太子！他疯了吗？如果真的是他对太后……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对啊，如果真的是太子，半年前太后做了什么惹得他如此？”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沉吟了一会道：“这点，我倒是有点想法。” “什么？”令狐芷连忙问道。 “或许太子是很久之前就开始筹谋。”方子澄低声说道：“只不过半年前才成功下了毒。” “嗯？”令狐芷吃惊。 “当初太子求娶尚书府小姐失败后，父皇就狠狠敲打一番太子，后来皇祖母也亲自训斥了太子。之后太子一直低调，也做了几件大好事，那场风波才过去。” “而按照张虎所说的时间，太子应当是在求娶风波后不久，偷偷从太医院里拿了蚀骨。”说到这，不仅方子澄沉默，令狐芷也跟着沉默了。 方子澄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后那边一切用度都很仔细，太子大概一直没寻到机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养兵千日 “若是因为那样的事情，他就要想要毒杀长辈，这也太小肚鸡肠了。”令狐芷忍不住说道。 方子澄叹了口气道：“皇家无亲情。” 令狐芷扁了扁嘴：“只能说某些人天生凉薄，不折手段。” 说到这，令狐芷还看了看方子澄。 “相公比某些人好多了。”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眼眶还有点红，看起来像是一只兔子。 “你就这么肯定？”方子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手头有点痒。 令狐芷哼了生：“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你是个好王爷，心底有着万千平民百姓。”令狐芷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有着崇拜和感激：“若是大梁皇位真的被某个人得到，那才真的是生灵涂炭的开始。” 方子澄神色很复杂，同时也很感触。 “对了，先把这个吃了。”令狐芷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端起一碗汤。 “这是什么？”当汤药端到跟前的时候，方子澄脸色都黑了。 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令狐芷肯定的说道：“对你身体好的东西，你赶紧喝了吧。” “快点快点。”令狐芷催促道。 “好。”方子澄倒也没有拒绝。 可喝完后，他的脸色都不好了：“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怎么那么腥臭？” “好东西。”令狐芷随口说道：“这两日，你得配合我。这样我才能……” “芷儿。”方子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这般紧张。” 令狐芷抿着嘴：“我怎么能不紧张啊？” 说着，她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原本是顺其自然走到那一步的，如今却要拔苗助长，若是不做好完全的准备，我怕。” “方子澄。”令狐芷握住方子澄的手：“我真的好怕。” “怕什么，有我呢。”方子澄将人拥入怀中。 令狐芷抿着嘴，轻声说道：“我怕来不及啊。”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虽然令狐芷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可他还是听明白了：“你怕你被你师叔带走，然后子虫又破壳而出？” “嗯。”令狐芷用鼻音哼了声：“再次破壳的子虫，继承母虫全部能力，而且比原先的蛊虫更加厉害。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来……你会死的。” “不会的，本王功力深厚。”方子澄低声道：“就算是撑也能撑到你来。” 说到这，方子澄轻笑一声：“芷儿，你不要这般悲观。” “你的出现于本王来说，已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了。当初本王寻遍大梁都没找到能够解毒的大夫，直到有你，本王才过了几个月松快日子。” “就算这么死了，本王也觉得足够了。” “胡说八道什么。”听到方子澄这番话，令狐芷忍不住怒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绝对不会死的。” “你还要征战沙场呢。”令狐芷闷声道：“还得要当大梁的战神王爷。” “是是是。”看到令狐芷这般激动，方子澄反而笑了起来：“本王会活着，当大梁的守护神，当大梁百姓的战神王爷。” 令狐芷眼眶微红，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 方子澄心头震动，他能够感觉到令狐芷那番决心。 “芷儿，你我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愣了愣：“啊？” “你似乎对本王战神王爷很执着。”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闷声说道：“你说的哪里话啊，我哥哥在你手底下当兵啊。” “只是因为如此？”方子澄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当然。”令狐芷很肯定的点头，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哥哥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也是……” “哎呀，你好烦啊，现在还有心思想着。”令狐芷跺了跺脚，扭头跑进药房去。 方子澄看着里，暗道自己想太多了。 可如果只是通过旁人的叙说，会对另外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执念吗？ 方子澄也不确定。 过了片刻后，青柳过来，他忽然对青柳招了招手，然后问了问题。 “唔……王爷，我觉得您想太多了。”青柳很肯定的说道：“王妃当初应该是很崇拜您，这应该是少女时期的执念。” “你的意思是，当初楠楠在知道我的战绩后，便很崇拜我，并且喜欢上我？”方子澄神色怪怪的：“可只是通过一些可能存在的事情，怎么可能……” “奴婢记得，王爷当时也很英俊。”青柳忽的说道。 方子澄扭头看过去。 青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说道：“女孩子对英俊又才华横溢的少年，总是难以抵抗的。” “王妃叫奴婢了，奴婢先走一步。”不等方子澄说话，青柳直接跑掉了。 方子澄啧了声，嘴角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所以，他的王妃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 想到这，他整颗心都塞满了欢喜。 这一晚上，令狐芷思索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可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好主意。 而等到早上的时候，青柳过来询问她，是否还要取施粥。 令狐芷原本是不想去了，可随后一想，不行，她得过去。 一直呆在药房里，却没有什么思路反而是一种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不得外界还可以给她一点思路。 而这次，她并没有亲自下场，只是端坐在上面充当吉祥物。 下人则是负责维持秩序和施粥。 别说，出来透透气还真的有点法子，她脑子里还真的有点思路了。 等到申时三刻，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起身离开。 “快点，我要立刻回去。” “是。”车夫听到令狐芷的话，直接加快了速度。 “炒近路。”令狐芷坐下后，又说了句。 车夫只能应声。 好在上扬城内的路修建的都比较齐整，就算不是主道巷子里也是可以走马的。 “啊，救命啊。” “砰……” 就在令狐芷快速记录灵感的时候，马车却忽的停住了。 令狐芷一个激灵撑住了身体，有点恼怒的打开车窗，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见前面跑来了一个人，而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凶手身份 “王妃，有人往我们这边跑来了。”车夫说道。 令狐芷脸色微沉。 为了立刻回来，她身边也就跟着两个侍卫。 她刚想说什么，目光却微微一变，“救人。“ “是。”车夫应声的同时，还放了信号弹，然后才冲了出去。 令狐芷右手一抓，手中金针直接甩了出去。 “啊……” “王妃。”那人跑到令狐芷旁边就瘫坐下来了：“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令狐芷站在马车上，“王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跑过来的就是王文。 “在下……在下是想逃命啊。”说到这，王文都快哭了。 他真的是太惨了。 令狐芷嘴角抽了抽，目光还紧盯着战场。 她的功夫不行，唯一非常出色的就是轻功，还有就是点穴功夫。 可点穴功夫讲究的是时机，若是拿捏不准时机的话，也没什么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令狐芷终于找到机会，刺中了一个刺客。 可情况却不怎么好了。 两个负责保护她的侍卫，身上已经带了伤势。 更坑的是，还有一个人冲过来想要劫杀王文。 令狐芷整个怒了。 这些刺客真实太胆大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里杀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耽误她的时间。 知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点灵感啊！ 没有任何犹豫，令狐芷直接用金针刺入对方死穴。 那人冲过来的人，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王妃小心啊。”王文颤颤巍巍的喊道。 令狐芷哼了声：“你给我闭嘴。” 王文捂住嘴，不敢在说话。 天下武功，唯快不攻。 令狐芷虽然不会武功，却会独步天下的凌云步。 虽然她没办法跟那些人打斗，却可以用金针刺穴辅助。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侍卫的优势瞬间拉了上去。 而又过了一会后，方子澄带着人过来了。 然后那些刺客除了战死的，剩下的全部被抓。 不过那些刺客也是狠，被抓后直接服毒自杀，连卸掉下巴都没来得及。 “芷儿，你受伤了没？”方子澄关心的问道。 “没事。”令狐芷摇了摇头，看向刺客道：“要报官吗？” 方子澄迟疑了下，目光看向王文：“王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被人刺杀？” 王文面露苦色：“王爷，可否换一个地方说话。” 虽然他是太医，看惯了生死，可这会儿旁边还躺着十来个死人，实在叫他心底打颤啊。 “那就回王府。”方子澄很快做出了决定。 “好，多谢王爷收留！”王文当即说道。 令狐芷无语，这人还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也是，如果不是如此，这人都已经死了。 一刻钟后，众人回到王府。 王文当即哭了起来：“王爷，王妃，求你们救救我啊。” 令狐芷眉头都跳了跳：“我的药不是给你了吗？” “不是这个。”王文哭着说道：“是另外一件事。” “你先说具体怎么回事。”方子澄问道。 “下官这两日用王妃给的药给太后服用，太后的身子也确实转好了。然后就在昨日，那个黑衣人又来找下官了，给下官一瓶药加在我给太后用得药里。” “下官辨认了，那药是鹤顶红啊。若是将那个给太后，不出一盏茶，太后必然会……下官哪里敢用这东西啊。” “就用其他的东西糊弄了过去。”王文闷声说道：“等到下职后，赶紧从官道往王府跑……可不想跑到前面安宁路那边却发现被堵住了。” “下官没办法，只能从巷子里传过去。然后就遇到了刺客。” “王爷，王妃，求求二位救救下官啊，下官不想死啊。” 令狐芷听完这个事情后，直接起身：“相公，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王文看到令狐芷这个反应，都呆住了：“王爷，王妃怎么……” 方子澄语气淡淡的：“你求本王保护你，可本王为何这么做？” 王文连忙说道：“在下拿到黑衣人的腰牌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眼睛眯了眯，“拿来我看看。” “这个……下官将那个腰牌藏起来了。”王文轻声说道：“小人可以将腰牌画出来给您看。” 方子澄冷呵一声：“画出来？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或许你拿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哪来的腰牌糊弄本王呢？” 王文听到这话，差点没哭出来：“王爷啊，下官如今都命悬一线了，哪还敢糊弄您啊。” “那腰牌当真被下官藏起来了，下官可以告诉您腰牌在何处。” 方子澄眯着眼，看着对方。 “下官不敢说谎，如果说谎，就让下官不得好死。” “好。”方子澄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顿了好一会：“腰牌在何处？” 听到这话，王文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忙藏匿腰牌的地方说了出来。 方子澄拍了拍手，卫鞅迅速出现。 “爷。” “安排两个人负责保护王太医。”方子澄直接说道。 “是。”卫鞅应声后，直接去安排了。 王文听到方子澄的安排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是看过那些刺客，被宁王府的侍卫杀得片甲不留的，如此对自己的安全大大放心。 方子澄拿到线索后，当即让底下的人探查此时，除此之外他也拿到卫鞅之前找到的情报，甄选情报的同时分析这些情报背后的意思。 戌时一刻，卫鞅匆匆过来，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方子澄听完卫鞅的禀告后，当即起身往药房走去。 可进了药房后，却愕然发现令狐芷不在。 “王妃呢？”方子澄招来在雅苑伺候的丫鬟问道。 “回王妃，王妃在药房。” 听到这句话，方子澄眉头皱了皱，他最终在药房角落里找到了令狐芷。 令狐芷正盘腿坐在药房最角落，整个人缩成一团。 也不知令狐芷在想什么，一直等他走到对方跟前，令狐芷也没察觉到。 方子澄忽的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忽然的悬空，总算让令狐芷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方子澄就这么抱着人往外面走去：“时候不早了，本王来找你用膳。” 第一百八十六章 配比公式 令狐芷哦了声，然后又低下头去了。 感觉到令狐芷情绪的低沉，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 “传膳。” 走出药房后，方子澄直接吩咐到。 走到屋内，方子澄心头一动，然后就这么半抱着令狐芷。 让他有些欢喜的是，令狐芷依然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他这番动作根本没什么反应。 很快，丫鬟将晚膳端上来。 方子澄摆了摆手，将人挥退，才说道：“你若是再这样，本王不介意亲自用口喂你吃饭。” 正低着头的令狐芷，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有点迷茫。 方子澄低头，一点一点靠近。 终于，在他离令狐芷只有一寸长的时候，令狐芷迷茫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恼。 “你怎么在这？我怎么会在这里？”令狐芷懵逼问道。 听到这，方子澄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无语：“你在想什么？我把你抱出来你都没有感觉。就你这个状态，谁想对你不利你都没有防备。” 令狐芷囧了下：“我在思索解蛊毒的事情。” 令狐芷沉默了两秒，有点害羞的说道：“我在沉思的时候，对亲近之人是没有防备的。若是旁人靠近，我会第一时间感觉到的。” 方子澄听到这话，直接笑了起来：“王妃的意思是，本王是你亲近之人？” 说道后来，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来的勾人感觉。 令狐芷脸都红了。 她扭了扭头，然后就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方子澄的腿上。 这下子，她整个人更加不自在了。 “你快放开我。”令狐芷努力让自己的语速变得正常，可还是能听到里面的羞涩。 “不放，你先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方子澄不但没有放开令狐芷，还抱紧了。 “我在想如何解毒。”令狐芷没办法，只能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禁不住沉默了下。 “时间万物，总归是有相生相克之法。”令狐芷解释道：“我想找出能够不让母虫产卵的药。实在不行就配制出让母虫休眠的药。” 不管是不让母虫产卵，还是让母虫休眠，都比现在这种结果要好。 因为经过这几次泡澡，母虫已经很虚弱不少。 “我真实太笨了。”说着令狐芷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两条路都没找到药。” “我感觉就快能找到了，可是却找不到。” 说着，令狐芷忍不住抓头。 看到令狐芷这个动作，方子澄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他当时进去后发现对方发髻都乱了，感情是她自己抓的。 “芷儿。”方子澄及时抓住了令狐芷的手：“你别急。” 令狐芷不停点头：“对，我不能着急，越是着急越是抓不住灵感。” 说着，令狐芷就开始念叨配比公式。 方子澄听不懂令狐芷的话，可他知道对方这样都是为了他。 这一刻，方子澄真的是又酸又疼。 整颗心似乎都被塞满了。 “芷儿。”方子澄忽的大声喊道：“行了。” 令狐芷抬头，眼眶还有点红。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闷声道：“芷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疼。” 令狐芷愣住了。 方子澄继续轻声说道：“我选择现在杀死母虫，是为了想要护住你。而不是让你这样难过伤心！如果你这样难受，那我又为何选择痛苦？” 虽然方子澄说的话有点绕，可令狐芷还是听懂了。 她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对不起。” “芷儿，你无需跟我道歉。”方子澄抱着令狐芷，轻声道：“反而是我，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为我如此费心！方子澄能够得到您这番心意，就算死了也值得。” “你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令狐芷下意识挺直身体。 方子澄轻笑一声，继续道：“好，我不说这个。” 方子澄本想跟令狐芷说说一句诺言，可忽然有点害羞。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道：“刚刚卫鞅找到了一个线索。” 担心令狐芷不想听，方子澄还不加了一句：“关于你养父母的。“是关于你养父母的！” “是什么？”果然，在听到方子澄说的这句话后，令狐芷被吸引了注意。 “卫鞅已经确定，你养父母所中的大梦千年，确实是太子拿走的那份。”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握紧拳头：“居然是他！”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是太子的命令，还是被牵连的？” 方子澄说道：“太子拿到大梦千年后，就一直小心保存着大梦千年。直到后来，大梦千年被用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明白过来了。 她养父母确实是太子害死的，而不是被误杀。 其实不管是被太子下命令杀死，还是被误杀，她的仇人都是太子。 令狐芷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能不能查出，对我养父母动手的人是谁？” “这个还在调查。”方子澄露出歉意的神色来。 听到这个，令狐芷也没有纠结这个，而是疑惑的问道：“你收集到多少证据了？” “只是确认了，但是还没收集到多少证据。”方子澄的声音都有点低沉了。 “已经很不错了。”令狐芷轻声说道。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刑侦手段不行，更何况，离养父母的死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很多线索肯定被扫清了。 方子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么多信息，已经非常厉害了。 方子澄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他能够给出令狐芷这个判断，也是从大量的细节推出来的。 “在推断出这个结果后，我便立刻过来告诉你了。” 听到这话，令狐芷心头一暖：“这样啊，你把的推断和信息说给我听一听，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方子澄听到这话，并没有拒绝。 看到令狐芷为了他的事情那么着魔，他也不太好受。 如此他也想为令狐芷做点什么。 “是……咕咕……” 方子澄的话刚刚开口，一阵咕噜声传来。 令狐芷听到自己肚子想起来，忍不住露出羞赧。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雾重重 “我有点饿了。”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心头一乐，只觉得此时的令狐芷真是可爱。 “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吧。”方子澄当即说道。 “嗯。”令狐芷恩了声，从方子澄怀中挣脱而出。 随着令狐芷的离开，方子澄只觉得心头一空，心头更是涌上一丝不舍。 不过他并没有再继续将人拉过来，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 如果他们两个人这么在一起，他可能就没什么心思继续回忆了。 事实上，令狐芷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跟方子澄靠的那么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根本不能正常工作。 而无论是分析还是判断，都需要一颗冷静的大脑。 所以她果断流了出来。 在吃了点东西后，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开始听对方说的话。 方子澄也开始说了起来，将他如何推断出这个结果的信息都罗列了出来。 如果说最开始，令狐芷只是猜测她养父母中的大梦千年，可能是太子拿走的那一份。 那么现在，有这么多信息的作证，她就断定确实是太子拿走的那份大梦千年。 方子澄顿了顿后，然后又说出几个细节来佐证，方琮明是亲自保管大梦千年。 最终方子澄断定：“你养父母一定是太子亲自下命令毒杀的。” 而在听完方子澄这么多信息后，令狐芷也跟着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惜，这些推测只是猜测。”令狐芷闷声道。 “无妨。”方子澄轻声说道：“有了结论，再想要找到证据必然容易很多。那人做下这么多事情，不可能事事都处理的很好的。” “也对。”令狐芷点头，忽的说道：“你说方琮明为什么要下令毒杀我的养父母？我的养父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平时也就上山打打猎，养母就是一个秀娘。他们平日里头，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上。又怎么会被方琮明注意到？” “你确定你养父母只会留在镇子上？”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嗯了声：“我确定，非常确定。” “当年归宁一战后，归宁那边很是混乱，或许你养父母离开家园？又或者他们是为了去寻找你和你哥？”说到这，方子澄的目光落在令狐芷身上。 “不会。”令狐芷却很肯定的摇头：“当年那边却是打仗，可我养父母的家里战场还有两百多里，而且那个村子四面环山，南楚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边的。” “而且，我和哥哥安全之后，还派人给他们送了信，让他们不要来找的。”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可他们肯定出来的。”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如果你养父母从不曾出村子，绝对不可能中毒。”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好像有着一层迷雾，只要将迷雾拨开就能够知道真相。 “对了，毒。”令狐芷忽的一拍桌子：“太子手里肯定不止两种毒药，为什么他要给养父母下大梦千年？” 方子澄沉吟，点了点桌子道：“大梦千年这种毒，无药可解。而且一旦服用后，可以等半年甚至一年才会毒发。毒发的时候，人的精力会越来越弱，却查不出什么，最终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 “或许……”说到这，方子澄神色凝重不少：“有什么理由不得不杀死你的养父母，可却又不能立刻杀死。” 令狐芷眨了眨眼：“难道说，我养父母刚好看到太子在做坏事？不对……” 话一出口，令狐芷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想：“如果养父母看到太子干坏事，他们肯定立刻被杀死了，而不会用毒。” 方子澄恩了声：“或许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下。” “嗯？什么意思？”令狐芷疑惑。 方子澄：“你可知道大梦千年是皇室专用的毒？” “什么意思？”令狐芷听到这，更加懵逼了。 方子澄压低声音道：“其实在前两年，父皇就用过大梦千年。” 方子澄顿了顿，才低声道：“父皇有个妃子，私通侍卫被父皇发现。当时父皇并没有立刻杀死妃子，却将大梦千年赏赐下去。” 当令狐芷松开笔的时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怎么样？那上面说的是什么？”几乎是在令狐芷放下笔的时候，楚藏锋就忍不住追问道。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你让芷儿缓一缓。” “芷儿，先休息一下。”方子澄面对令狐芷的时候，神色已经变得无比的柔和：“喝口水。” 楚藏锋：“……” 被迫成为单身狗的楚藏锋，想要打人。 可他打不过面前这人。 好生气啊。 令狐芷摆了摆手道：“我还好！” 令狐芷抬头看向楚藏锋道：“这封信里说的是，暖姐姐是被灭口的。” 楚藏锋的眼眶瞬间红了：‘到底是谁？” 令狐芷抿了抿嘴道：“是云家。” “云家？”楚藏锋眉头都皱了起来：“云家谁啊？” “还能有几个云家啊？”被楚藏锋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令狐芷也有点火了，直接喷道：“除了那个云家，尚阳城还有几个云家？” 楚藏锋被这一怼，忍不住后退一步：“你的意思是，暖儿的爹娘？可为何啊？他们不是暖儿的父母吗？为何要逼死暖儿？” “你个傻货。”令狐芷只觉得一团火往上面冒：“云家和方子澄的婚事原本只是一个试探，为什么最后闹得沸沸扬扬？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推波助澜。” “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家，还能不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令狐芷也是气狠了。 楚藏锋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让暖儿回来的。” 令狐芷不想看楚藏锋，扭头看向方子澄：“方子澄，你这段时日可让人搜集云家罪证？” 方子澄冷淡一笑：“云侍郎家扫尾的工作做的可不够好。” “你的意思是有了？” 方子澄恩了声，对楚藏锋说道：“这番话我只说一遍，你爱信不信。云柔之所以被灭口，其实是因为……云家暗中放高利贷逼死了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仗义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吸了口气：“放高利贷？” “对。”方子澄点头。 “暖姐姐最是仗义侠义心肠了。她若是看到，必然忍受不了，还会让她爹娘将钱还回去。”令狐芷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是的。”方子澄点头：“不仅如此，你姐原本一直在外云游，结果回家后不久，就撞见刁奴欺负小姑娘，她仗义出手，却不想那个小姑娘引出了一桩命案。” “什么命案？”这么一会的功夫，楚藏锋也回过神来问道。 “那小姑娘的姐姐长得不错，被云铮看上了，要收为通房丫头。小姑娘的姐姐不同意，他就强要了她。” “这个人渣。”令狐芷听到这，已经火冒三丈了。 而方子澄的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姐姐当时就撞墙自杀了。云铮逼死了人还不算，回头还说人故意勾·引他，却因为他拒绝了受不了羞愤自杀。” “小姑娘和姐姐的感情一直不错，不相信姐姐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惜，她只是一个丫鬟，什么都做不了。还被人欺负。小姑娘被云柔救下后，就求了云柔。云柔知道事情真相后，气不过，差点没打死云铮。” “不愧是暖姐姐。”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拍案叫绝：“这样的人渣，合盖打死。” 方子澄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无奈：“云铮是云家父母唯一的儿子，自小备受宠爱。这个事情过后不久，云柔即将嫁给我的谣言便传出来了。” 令狐芷眯了眯眼：“之后呢？” “在之后，云柔不同意。想让她爹出面，说这只是谣言。却不想听到管家跟云父说收利子的时候死了人。” 令狐芷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开始咬牙了：“暖姐姐撞破这个，肯定是要让他父亲收尾，并且好好赔偿。甚至还可能说出杀人偿命的话来。” 方子澄语气淡淡的：“具体说了什么，本王却不知道，不过当天晚上，云柔就上吊自杀了。云家对外说的话就是，云家小姐无法忍受咬牙，以死以证清白。” 令狐芷听到这，很是无奈：“那高利贷的事情后续如何？” “后续啊。”方子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利息更高了。” 楚藏锋握紧拳头：“我去杀了那对丧心病狂的父母，为暖儿报仇。” 令狐芷：“……” “楚藏锋，你给我回来。”令狐芷头都大了。 这个冲动的一根筋。 楚藏锋跑得飞快，不过令狐芷的动作更快，先一步拦住了对方：“你给我站住。” “你让开。”楚藏锋气怒的说道：“我要去给暖儿报仇！你若是敢拦着我，我就跟你绝交。” 令狐芷无语了：“我不会拦着你报仇，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准备怎么报仇？” 令狐芷觉得自己真实太苦逼了。 一件事情还没结束，另外一件事就来了。 她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有一颗堪比老妈子的心。 “这有何难。”楚藏锋直接说道：“我直接易容成花匠，然后乘其不备一刀捅死。” 令狐芷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笑了。 “你还真是想当然！”令狐芷骂道：“你想易容成花匠进去，必然伪装成府中的人z！如此一来，岂不是牵连到无辜之人！” “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令狐芷点了点对方：“冤有头，债有主。” 楚藏锋烦躁：“你怎么这么迂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狗屁。”令狐芷直接喷道：“人家花匠欠你了啊，就非得把这条命送给你去报仇啊。楚藏锋，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报仇可以，但是不可以牵连无辜。” 令狐芷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敢牵连无辜，我会告诉师叔，让师叔带你回去。” 楚藏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师叔？” 令狐芷哼了声：“闻绝大师。” 楚藏锋吸了口气：“啊？” “你不知道？”令狐芷惊讶了：“皇觉寺的闻绝大师是温宁师叔。” “好了，不管你知不知道，我话扔在这里。”令狐芷强势的说道。 楚藏锋听到这句话，整个气馁了：“那我就半夜潜进去！” 令狐芷嗤笑一声：“半夜潜进去？就你这轻功？” “我轻功怎么了！”楚藏锋恼羞成怒道：“那大理寺卿家我早就摸清楚了，我绝对能潜进去。”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你觉得一刀捅死那两个人，就是给暖姐姐报仇了吗？” 楚藏锋：“你啥意思？” 令狐芷哼了声，说道：“暖姐姐的性子你该知道，她最是直率仗义，她看到她爹娘作恶，想的第一个便是让他们认罪。在暖姐姐看来，犯了错，就是要接受惩罚。” 武帝对这方面非常厌恶。 曾经就有一个官员，贪婪成性，贪污受贿还放高利贷。 被揭发后，武帝直接抄家，主犯更是直接被砍了头。 云子航放高利贷这个事情，一旦被揭发的话，云家旁支肯定完蛋。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这样贸然冲过去弄死云家人，可对方所犯的罪行就被掩盖了。” “若是暖姐姐还活着，她不会认同的。” 楚藏锋按了按眉头，面上都是严肃。 “那你说要怎么办？”楚藏锋郁闷的问道。 “收集证据。”令狐芷淡声说道：“然后到官府揭发他们。” 楚藏锋听到这话，脑袋皱的更紧了：“云家那老贼可是大理寺卿，能受理？” “怎么不能？”方子澄淡声道：“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没有人干徇私枉法。” “那好，我现在就去收集证据。”楚藏锋当即说道。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来：“那个……妹婿啊，你找到了什么证据啊？” 方子澄轻笑了声：“卫鞅。” “是。”下一刻，卫鞅就出现：“楚公子，我们这边确实收集了一部分证据。” 卫鞅随后将那部分证据说了出来。 楚藏锋听完后，眉头都皱了起来：“好缺了点。” “对。”卫鞅点头。 “没关系。”楚藏锋很快就有了主意：“我会把关键证据找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担忧 “我先走了。”楚藏锋也没有多停留，直接跑掉了。 令狐芷看到这，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轻声道：“你别急，我会派个人盯着的。” 令狐芷恩了声：“多谢。” “那家伙，一遇到暖姐姐的事情就少了根筋。”令狐芷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暗淡。 方子澄揉了揉令狐芷的手：“本王遇到你的事情，也会如此。” 听到这话，令狐芷有点脸红。 这家伙还真是…… “我先去忙了。”令狐芷揉了揉脸，钻进药房里。 她还得赶紧继续改进。 时间来不及了。 看到令狐芷这般来去匆匆，方子澄也有点心疼。 可那些劝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他深吸了口气。 转眼又是一天。 令狐芷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再次将视线放在她的血上面。 或许这些药加入她的血，会有其他的变化？ 想到就做，令狐芷当即拿出金针往自己的手指上扎去。 只不过在扎在手指之前，一颗小石子却先一步而来，直接将她的手腕打开了。 令狐芷眉头一肃，扭头看过去，就见温宁从门口缓慢走了进来，他容貌俊美，整个人正好披着晚霞，看起来当真是佛生万象。 “师叔。”令狐芷心头一紧：“您怎么来了？” 温宁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声音温润如玉：“我来带你离开。” 令狐芷面色一愣，视线迅速快转了转，心说这么一个人出现，暗卫咋么不出现啊？ 温宁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却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温声说道：“窗口的暗卫被窝点穴了。” 令狐芷：“……” “师叔啊。”令狐芷小跑过去，抓住温宁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撒娇道：“你当初明明说七天后的，今天还没过去呢。” 温宁顿了顿，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我有急事，得南下了。” “所以来带你。”温宁顿了顿继续到。 “师叔，你骗人。”令狐芷哼了声：“你当初说是七日后，你若是提前带我离开，就是不守承诺。” 温宁眉头微蹙，好似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可我不得不走了。” “我不管。”令狐芷霸道的道：“说了七天就是七天，不能提前。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温宁眉头都皱了起来：“小芷。” 令狐芷哼了声，别过头去，不看面前的人。 温宁眉头紧皱：“那我明日再来带你。” “你不是急着要离开吗？”令狐芷反问道：“时间上来得及吗？” 令狐芷在看到温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人肯定非常着急，不然的话不会特地过来带她。 这个人最不喜欢的便是爽约了。 所以令狐芷才敢拿这件事怼对方。 温宁点了点头：“我是得赶紧南下一趟……” “师叔。”令狐芷轻声说道：“你这边如此着急，还是赶紧南下吧。我呢……也答应了，等七天后会离开上阳城的，你要……不如我明日自己离开？这样的话，你就不是爽约了，对不对？” 温宁听到这话，果然思索了起来：“你会离开吗？” “会。”令狐芷点头：“你我的约定，重在离开，不是吗？” 温宁点了点头：“那好，明日我会让楚藏锋过来盯着你离开。” 令狐芷：“……” “师叔，你不相信我吗？”令狐芷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 温宁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不是！” “那你为啥还让楚藏锋来盯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情，还得让大人看着。” 温宁被堵住了，一时间有点无言。 “师叔，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去？”令狐芷催促道。 温宁定定看了令狐芷一眼：“好，我先走，你明日得依照约定离开。” 令狐芷不停点头：“放心吧，我回走的。” 令狐芷心说，她按照规矩离开上阳，那之后再回来也不算爽约。 得到令狐芷的保证后，温宁也不再停留，整个人直接离开了。 对方一走，令狐芷连忙跑到窗口，就见守着她的那个暗卫正躺在那儿。 令狐芷叹了口气，花了好一番力气才用金针给对方穴位。 卫十一恢复自由的一刻脸色都白了，他朝令狐芷拱了拱手，然后迅速消失了。 一刻钟后，方子澄匆匆过来，一把抱住令狐芷：“还好，你还在。” 被方子澄抱着，令狐芷心头一阵震动，她拍了拍对方：“嗯，我在呢。” 过了好一会后，方子澄才松开令狐芷的手：“他怎么回来？” 两个人在一旁坐下后，令狐芷就将温宁的来意说了出来。 “嘿嘿，这次逃过一劫。”令狐芷笑道：“我师叔最重承诺，言出必行。他当时说七日后带我离开，可今天才第七日，可有急着离开，无法只能先离开了。” 方子澄听到这，禁不住恍然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 “那你明日？”方子澄轻声问道。 “明日我出城。”令狐芷当即说道：“等过几天再回来。” “也可以。”方子澄点头：“我和你一起。” 令狐芷眨了眨眼：“只是离开几日，你这就舍不得了？” 方子澄轻咳一声，握住令狐芷的手道：“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底也跟着甜滋滋的。 “明日我们去温泉庄子。”方子澄说道：“之前就想带你过去的，如今正好。” 令狐芷恩了声，没有反驳：“我也是这般想的。” “大梁的冬天可真长。”令狐芷闷声说道：“这都已经三月了，还下了场大雪！” 方子澄握了握令狐芷的手，轻声道：“以后到冬日，我们边去郊外，那庄子不仅仅有温泉，还有地暖。便是冬日也不冷。” “地暖？”令狐芷好奇了。 方子澄点了点头道：“等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这就让青柳收拾东西。”令狐芷放下手中的东西，兴冲冲离开。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的背影，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随着那块石头被搬开，令狐芷的笑容也变多了不少。 第一百九十章 诚意不足 方子澄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 也不知温宁是受谁所托。 方子澄敲了敲桌子，倒是忘记跟令狐芷说这个了。 其实方子澄心底还有一丝不安。 那温宁特地过来要带令狐芷离开，这次对方有事不得不离开，可若是那个人发现令狐芷没有回药王谷，对方会不会再次拜托温宁来带人走？ 下次，对方会不会再给七日期限？ 如果是他的话，下次他什么承诺都不给回，直接将人带走，免得再次被糊弄。 好吧，方子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令狐芷这个法子有点糊弄人。 不过他不会怪令狐芷，反而觉得令狐芷机灵。 令狐芷跟着青柳一起收拾好了地方，第二天就再次出城离开。 他们这趟离开，却很低调。 巳时离开，未时到。 马车走了一个半时辰。 还没进庄子，令狐芷就感觉这个地方比尚阳城温度高一些。 她忍不住嘀咕，看来那温泉挺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影响。 等进了庄子后，令狐芷整个都惊呆了。 因为整个庄子被温泉围着，大大的水车将温泉的热水引进来，转了一圈后又到外面去。 等进了屋子后，令狐芷发现，她好热啊。 到后来，她身上棉袄直接脱掉，换上春天的衣衫。 “走，本王带你出去转一转。”方子澄朝令狐芷伸出手来。 令狐芷也没有拒绝，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庄子上。 转一圈后，令狐芷都冒汗了，然后在温泉浴室里泡了个很舒服的澡。 放松的玩了一天后，她就开始给方子澄再次配药。 因为温宁离开，令狐芷也就将治疗方案再次调整回来。 毕竟她一开始的打算，才是最适合的那个方案。 在庄子上这几天，可以说令狐芷来上阳后最放松的一段时日。 可惜的是，这时间总是很短。 就在给方子澄泡完药浴的第二天，令狐宏宇出事了。 等对方送到庄子上的时候，已经快没气了。 令狐芷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对方的性命给吊住了。 这会儿，令狐芷也有点火大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他好好养着的吗？怎么又？” “王妃，这件事是奴才的错。奴才没看好主子。”常虎抹着眼泪哭到：“这些日子，我家少爷一直闷在客院里。奴才也一直找法子逗少爷开心，可奴才笨，想出来的法子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主子就四处溜达，然后就听说……” “听说什么？”方子澄冷声问道。 “听到有人说，夫人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了。”常虎轻声说道：“少爷听到这话，就……偷偷溜出去，想去定远侯府见一见夫人。”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骂道：“听到别人这么说，就相信了？这货能不能再蠢一点？真是蠢死了！他难道不知道，只有有人要杀他吗？” “别气了。”方子澄安慰道：“气坏了身体不好。” 令狐芷实在是气狠了，忍不住排了排桌子：“我最讨厌就是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了。” “王妃，这件事是奴才的错。”常虎喊道：“是奴才没有拉住少爷，我家少爷自来想法比较单纯。而且他也是个孝子，所以才会忍不住的。求您一定要救救少爷。” 令狐芷哼了声：“行了，废话，我在救呢。”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王妃的大恩大德，奴才便是送上……” “行了。”令狐芷打断对方的话：“我不要你什么命啊，我只要你能够拉住你少爷。” “是。”常虎缩了缩脖子。 令狐芷骂完后，心气也出了，就再次进了病房。 方子澄盯着常虎，目光多了一些深思。 “王爷，奴才告退。”常虎拱了拱手道。 “等等。” 常虎连忙停住。 等常虎离开的时候，他额头上都是汗水。 而这边的方子澄，则是将卫鞅叫过来，又细致的吩咐了几声。 他走到抢救的病房，等令狐芷出来后，当即问道：“令狐宏宇何时能醒过来？” “怎么了？”令狐芷抹了把汗问道。 “令狐宏宇这小子涮了我们。”方子澄沉声说道。 “啊？什么意思？”令狐芷懵了，下意识问道。 方子澄低声道：“这小子有所保留。” “你的意思是，令狐宏宇还知道其他的事情？”令狐芷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方子澄恩了声：“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令狐芷也火了：“这小子什么意思？合作都不知道吧诚意摆出来！” “应该是有所顾虑。”方子澄淡声说道。 令狐芷眉头紧皱：“有所顾虑？就算是有所顾虑，可也应该透露一二，如果不是你安排了人盯着他，他这次已经被杀死了。” “别气别气。”方子澄柔声道：“令狐宏宇是令狐甲的儿子，一开始不信任你我，有所保留也是正常。” 令狐芷抿了抿嘴，只是哼了声，算是回答。 “你说的也对。”令狐芷闷声道：“可弄清楚到底是谁刺杀令狐宏宇？” 再怎么说，令狐宏宇如今是他们罩着的，结果却这么被人算计，令狐芷心底很是不痛快。 她这个人，最是较真了。 凡事都要弄个明白。 如果弄清楚后，她或许权衡利弊，然后考虑要如何处理。 可是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心底的那股执拗就上来，非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让人调查。”方子澄淡声道：“如今还盯着令狐宏宇不放的，左不过那几个人。” 令狐芷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个人一直纠结不放？” 方子澄听到这个问题，也有点沉默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令狐芷摸了摸下巴后，忽的说道：“算了，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这条命是我救下来的，就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拿走他的命。” 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哼了声。 方子澄听到这话，禁不住地笑出声，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赞同：“芷儿说的没错。” “可有什么需要，只管提，本王这就让人准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惊天阴谋 令狐芷恩了声，也没有客气，直接要了一堆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天，令狐芷根本没能够休息。 她口中信誓旦旦的，可真的开始抢救后还是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好在，在她花费全部力气后，总算将人就过来了。 放下手头的活，令狐芷回到房间里，就见方子澄正看着字条露出深思。 “在看什么你？”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方子澄将字条推到令狐芷跟前。 “又是李玉冰！”令狐芷无语了：“令狐宏宇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够让李玉冰接二连三对他刺杀？难不成，这小子曾经杀了李玉冰全家？”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就算是灭全家的大仇，有之前的几次刺杀，也应该足够了。” 令狐芷禁不住咦了声：“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报仇，令狐宏宇如今的情况已经足够了。”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跟着点头：“也是。” 令狐宏宇如今那叫一个惨啊。 舌·头从舌根出割掉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讲话。 然后又被一剑穿胸，就算被她抢救回来，体质也比不上常人了。以后他的人生，一年里有半年以上只能躺在床上修养。 这一切，对一个身体完好的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 可如今，令狐宏宇已经这么惨了，对方还在不断刺杀令狐宏宇。 “只能有一种可能。”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他肯定知道了不得的事情，足够威胁到对方的性命。” “东宫卖官。”方子澄淡声说道。 令狐芷咬了咬唇：“我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如果只是卖官的话……”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来了，因为方子澄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令狐芷疑惑。 “东宫卖官这件事一旦揭发，太子肯定会吃挂落，若是父皇下定决定，这个太子就废了。”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哦，这样啊，那个啊……可我感觉，以太子的能耐肯定不可能只做了这么点事情。” 方子澄愣住了：“你这是何意？” “我记得当初哥哥告诉我，赤道峰一战，原本是有希望战胜对方的。可最后的结果是，前后夹击！几万狼卫只剩下几千人逃出来。”令狐芷咬牙切齿道：“这里面肯定有通敌卖国之辈。” 方子澄注视着令狐芷，眸光都深邃了两分：“你很在意这件事？” “这是当然。”令狐芷点头说道：“我哥哥在那次事情里死掉了，而你也……若不是我医术确实给力，你这辈子就只能是一个残废了。”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你可真是大胆，就这么说残废两个字，就不怕我生气？” “你气什么？”令狐芷斜了对方一眼：“如果你现在还只能坐在轮椅上，那你就尽管生气，可如今……你的腿已经可以缓慢走路了，只要坚持复健看起来就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又怎么可能会生气？” 方子澄低笑出声：“你说的对，我啊，确实不会生气。” 令狐芷哼了声，然后忍不住拍了拍头：“话题扯远了，这次我一定要救活令狐宏宇，然后把令狐宏宇的秘密挖出来。” 看到令狐芷雄赳赳的样子，方子澄禁不住地笑出声：“好。” 跟方子澄扯了扯这些事情后，令狐芷再次拿起笔和纸，开始写写画画。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她再次进病房给令狐宏宇施针。 这次施针结束后，她彻底扛不住了，出了病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看到令狐芷这般疲累，方子澄露出一丝心疼。 转眼又是几天。 眼看着令狐宏宇的情况好了很多。 而方子澄又收集了一些情报。 可惜的是，这些情报并没有什么用处。 转眼又是几天，令狐芷收到太子妃下的帖子。 令狐芷拿到帖子的时候，整个都是懵逼了。 “太子妃给我下帖子？”令狐芷茫然不解。 青柳点了点头：“是的，太子妃想明日来拜访。” “好。”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后，点头：“只不过，我短时间不能回京城。” “王妃，太子妃带着小皇孙也在城外。”青柳回答道。 “这样啊。”令狐芷听到这，也就不再反对，随后让青柳去准备待客的东西。 青柳得了令狐芷的吩咐后，当即去准备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青柳将准备的东西罗列成一张单子送过来。 令狐芷看完后，忍不住不停点头，过后还跟方子澄感慨，青柳可真能干。 “对了，卫鞅什么时候凑满一万零一两啊？” 方子澄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神色有点无奈：“本王不知。” 令狐芷哦了声，也没有多问。 虽然她成为方子澄的王妃，可很多事情她都没怎么管。 事实上，令狐芷很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她不懂得如何接待，那就让懂得的人去做。 事实上，她这个决定很正确。 如果让她自己去折腾的话，肯定要完犊子。 转眼就到了太子妃来访的日子。 令狐芷在庄子的正院接待了太子妃。 太子妃面上带着端庄的笑，看起来很是平和，可令狐芷瞅了瞅对方后，眉头却快速皱了起来。 “太子妃，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令狐芷直白的问道。 太子妃僵了僵：“弟妹何出此言。” 令狐芷轻咳一声：“我只是觉得太子妃有点精神不济。” 太子妃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忽的叹了口气：“既然弟妹看出来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弟妹说的没错，这些日子我一直睡得不好。” “其实我这次过来探望九弟妹，其实也是想让弟妹给我诊治一番。”说到这，太子妃有点不好意思：“若是弟妹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令狐芷摆了摆手，作为一个大夫，她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把手伸出来。” “好。”太子妃露出一丝意动，随后将右手伸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正常之事 令狐芷诊脉后，神色古怪了起来。 “九弟妹，我的情况可能治疗？”太子妃关切的问道。 在给太子妃诊脉后，令狐芷算是知道太子妃为何过来找她治疗了。 说到底，是女人那点事情。 说起来，古代女人也挺坑爹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对某些方面并没有特别丰富的知识，然后这就导致了他们经常会有这样那样非常隐秘的问题。 可却因为古代，女医很少，所以每当有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他们都会强撑着。 太子妃这个问题，对令狐芷来说并不算特别的困难。 她给太子妃做出细致的检查后，然后凑到太子妃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话。 “这……这怎可？”太子妃脸色通红，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怎么就不可以了？”令狐芷问道：“这是人正常的生理问题！” “可这样，实在是太羞了。”太子妃小声说道。 “皇嫂，这不是羞不羞的问题。而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令狐芷说道：“每逢月事结束后，你可以适当放开一点，这样可以平复体内激素，更加有理由康复。” “本宫知道了。”太子妃结结巴巴的说道。 令狐芷笑了下：“皇嫂莫要太过害羞，此事乃是正常夫妻敦伦，是天地大道。” “嗯嗯……那个本宫还有事，我……”太子妃坐立不安，她有点想溜走。 “等等。”令狐芷叫住对方：“我给皇嫂再开个方子，可以调节一下。” “哦，好。”太子妃僵硬的说道。 令狐芷刷刷刷写出一个方子，然后将方子给了对方。 拿到方子后，太子妃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令狐芷啧了声，“古代女孩子，就是害羞。” 此时的令狐芷显然忘记了，每次方子澄撩她的时候，她也是羞得不行。 这大概是五十步笑九十步。 在送走太子妃后不久，青柳就快步过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令狐宏宇醒过来了。 令狐芷听到这，连忙跑到病房去。 果然，令狐宏宇已经睁开眼，不停的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他没有舌·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青柳道：“青柳，你能不能找个腹语者。” “腹语者？”青柳疑惑：“这是什么？” “就是用腹部发出声音。”令狐芷简单解释了下发声原理：“你让人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青柳看了眼令狐宏宇，恍然：“王妃是想让那人教令狐公子学说腹语？” 令狐芷恩了声：“这样就算没有了舌·头，也可以发出声音。” “奴婢这就派人去找寻。” 青柳拱了拱手后，便离开了。 令狐芷忽的扭头，看向令狐宏宇，眼神带着一丝冷意：“你可真是命大大，居然再次捡回一条命了。” 令狐宏宇露出一丝可怜。 “算了，我也不想骂你了。”令狐芷说道：“反正你以后也没办法再乱跑了！” 令狐宏宇懵逼，好似在询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腿部经脉被割断了。”令狐芷直接说道：“以后大概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令狐宏宇下意识瞪大眼睛，露出哀求来。 “别这么看我。”令狐芷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觉得你断了腿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傻兮兮的跳坑！” 令狐宏宇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人，而令狐芷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直接走了。 过了片刻后，常虎走了进来，看到令狐宏宇直接哭了出来：“主子，您可算活过来了。” “常虎以为您死定了，奴才都快被吓死了，呜呜……” 令狐宏宇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少爷，咱们得多谢王妃，王妃又救了您一次。”常虎轻声说道：“少爷，以后您不能再傻乎乎的，若是再傻乎乎的，保不准这条命就没了。” 令狐宏宇张了张口。 “少爷，您是说，您不会乱跑了？” 令狐宏宇眨了眨眼。 “太好了，你总算想清楚了。” 令狐宏宇再次张了张口。 “您要找王爷？” 令狐宏宇眨了下眼睛。 “是，奴才这就给您传话。” 令狐芷这边，刚刚坐下来喘口气，常虎又过来说，令狐宏宇要见他们。 令狐芷：“……” “他要干嘛？”令狐芷并没有过去，而是反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道。” 令狐芷把杯子里的水喝掉，扭头吩咐道：“去找方子澄。” 一刻钟后，令狐芷和方子澄齐聚病房里。 令狐宏宇看到方子澄，神色有点激动，最后对常虎张了张口。 “王爷，我家少爷说……这次杀他的人是李玉冰。” 令狐芷惊讶的眨了眨眼：“你能看懂你家少爷做的口型？” 常虎点了点头：“是的，奴才自小跟少爷一起长大，所以能看明白。” “那好。”令狐芷当即问道：“令狐宏宇，你到底怎么惹到李玉冰的？” 令狐宏宇瞪大眼睛，盯着令狐芷看。 一旁的常虎连忙说道：“少爷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李玉冰。” 令狐芷啧了声：“你确定？那位兄弟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刺杀你，大有不杀死你不罢休。” 令狐宏宇眨了眨眼。 常虎说道：“少爷说，他真的不认识李玉冰。”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冷了下来：“爱说不说，既然不说一辈子躺床上吧。” 令狐芷扭头就走。 令狐宏宇的瞳孔缩了缩。 “芷儿。”在令狐芷离开之前，方子澄及时拉住了令狐芷：“你这急脾气，让本王如何说你。” 令狐芷哼了声，下巴微抬；“我就是这脾气，怎的？我最讨厌就是不诚心的人，既然遮遮掩掩，那就赶紧滚。” 方子澄叹了口气：“是是是，确实不能和不诚心主人交易，不过……令狐宏宇如今很是凄惨，想来也是吃到这个亏了，你就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可好？” 方子澄顿了顿；“便是看在我的份上，如何？” 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轻哼一声：“好吧。” 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然后再次回到令狐宏宇跟前。 方子澄温声问道：“娘子，令狐三公子的腿当真治不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刺探情报 “我的医术有限。”令狐芷用气呼呼的语气说道。 方子澄叹了口气：“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令狐芷眯了眯眼：“五成机会吧，若是找到五百年份的血参，可以提高到七成机会。” “你问这个干吗？我告诉你，我不想给一个不诚心的人治病呢。”令狐芷瞪了眼方子澄。 方子澄连忙说是：“不过想来，令狐三公子一定愿意付出一切来治病的，令狐三公子，你说呢？” 令狐宏宇神色复杂。 常虎拱了拱手到：“王爷，王妃，我家公子说他愿意拿自己所有的秘密来交换自己恢复。” 令狐芷斜了眼：“都说了，只有五成，听不懂人话吗？” “王妃，小的知道，您说五成必然是谦虚的。”常虎笑着说道。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本王没有说错，他的双·腿筋脉确实被割断了，就算接起来，也只有一半的可能。” 哪怕是现代，经脉被重新接起来，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适应，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废话少说。”令狐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接问道：“我就问你，你到底知道什么？惹得太子府的人一定要灭口。” 令狐宏宇面露惶恐之色，他看了眼常虎。 “你家少爷想说什么？”令狐芷问道。 常虎面色磕巴的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少爷表达得太复杂了。” 令狐芷整个无语了。 在常虎准确无误说出令狐宏宇的想法后，她还以为自己不需要找会腹语的人，可现在看来，还得找。 要不然的话，令狐宏宇就是一颗费棋。 方子澄按了按令狐芷，然后看向令狐宏宇说道：“你是不是知道很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可能会让太子府因此而覆灭？” 令狐宏宇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令狐芷看着令狐宏宇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根本看不懂，当即推了推一旁跪着的常虎，让常虎翻译。 常虎瑟瑟发抖：“少爷承认了。王爷，王妃……让小人走吧。” 常虎害怕啊。 嘛呀，居然是让太子府覆灭的东西啊， 那他这个小人物，知道了是不是也要被人追杀了？ 令狐芷嘿嘿一笑，用非常飘忽的语气说道：“你现在要求走，已经晚了哦。” 常虎抖了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然后哇的哭了出来哦。 令狐芷：“……” “别哭了。”令狐芷推了推对方，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方子澄冷声道：“闭嘴。” 下一刻，常虎到了嘴边的哭声就噎住了。 方子澄冷淡的说道：“乖乖做事，本王保你性命。” 常虎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跳到令狐宏宇一旁。 令狐芷啧啧称奇，暗道就算是小人物求生欲也是非常强的啊。 方子澄继续问道：“太子通敌卖国？” 常虎抖了抖，看着自家少爷，然后颤声道：“少爷……没有否认。” 令狐芷忍不住吸了口气：“赤道峰那一场仗里，是太子跟南楚的人勾结？泄漏了情报？” 令狐芷的话说完后，就忍不住催促道：“你家少爷什么意思？” “少爷说不知道。” 令狐芷扭头看向常虎。 常虎连忙说道：“少爷说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方子澄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你爹参合在里面了吗？” 令狐宏宇神色瞬间暗淡了下去。 常虎轻声说道：“少爷说，参与了。” 令狐芷啧了声：“没想到令狐甲那老头这么狠啊，对了，你知道令狐甲做了什么吗？” 令狐芷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令狐宏宇的神色立刻变得非常复杂。 令狐芷眉头皱了皱：“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常虎，你说，你家少爷什么意思？” 常虎神色也非常不好看：“王妃……这个……这个……少爷不让说。” 令狐芷懵逼了：“为啥啊？” 方子澄看了看令狐芷，然后又看了看令狐宏宇，若有所思：“你爹是不是派人去长原县那边接了一对夫妇？” 令狐宏宇听到这个问题，直接闭上了眼睛。 令狐芷脸色跟着变了：“令狐宏宇，你给我睁开眼，你告诉我是不还是不是？” 一直以来，令狐芷一直有个疑问。 养父母若是一直呆在那个村子里，是怎么中毒的。 除非他们离开了小村子。 可在她报了平安回去后，他们又为什么会离开？ “令狐宏宇。”令狐芷感觉，有些东西已经到了管道间时刻，就差她努努力就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可就这么一点点，却怎么弄不清楚，实在叫人烦躁不已。 “令狐宏宇……” “芷儿。”令狐芷还想说说什么，方子澄却拦住了：“你先出去。” 令狐芷咬了咬牙，扭头瞪了眼令狐宏宇，最终还是离开病房。 屋内只有两个人后，方子澄才继续说道：“芷儿的养父母，是被你爹害死的吧。” 令狐宏宇眼皮子动了动，依然没有睁开。 “你是担心，这件事被芷儿知道后，她不再救你，所以才不说的！” 令狐宏宇终于睁开了眼。 方子澄看到令狐宏宇的神色，温声道：“我说对了，对吗？” 令狐宏宇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方子澄冷笑一声：“你隐瞒什么？你觉得芷儿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迁怒的人吗？我告诉你令狐宏宇，你隐瞒这件事反而是大错特错。” “如果你当初拿着这件事来交易，芷儿肯定会用尽全力救你。可现在……呵呵！” 说完后，方子澄拂袖而去。 “啊啊……”看到方子澄要离开，令狐宏宇连忙用全部的力气喊人。 可惜的是，依然没能够留住方子澄。 “少爷。”常虎跪在令狐宏宇的旁边，哭丧着脸：“现在可如何是好啊。王爷知道了这件事，王妃肯定会知道的。如果王妃不愿意救你，那您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这还是常虎往好里预估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死掉。 令狐宏宇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少爷，您想说什么？”常虎连忙问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说服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找王妃的。” 就在常虎努力揣摩自家少爷意思的时候，另一边的令狐芷眉头紧皱。 在方子澄出来后，她立刻拉住了方子澄，问了出来。 方子澄叹了口气，确认了事实。 “令狐甲。”令狐芷握紧拳头，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我要杀了他。” 方子澄微微一愣：“芷儿，他是你的生父。” “那又如何？”令狐芷冷笑道：“别跟我说什么生恩，在我看来，他就是提供了一颗小蝌蚪。自打我出生后，是养父母抚养我长大的。” “生恩本来就比不上养恩。”令狐芷冷声道：“更何况，我进京后，还代替令狐云斓嫁入王府了。那少得可怜的生恩，早就还了。”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我要杀了令狐甲那个混蛋。” “芷儿。”方子澄及时拉住了令狐芷。 “放开我。” “芷儿，你冷静点。”方子澄连忙说道。 “我怎么冷静的了。”令狐芷非常生气的说道：“养父母他们被那个王八蛋害死了。” “就算你要报仇，也不能就这么冲过去，我们得从长计议。”方子澄连忙说道：“而且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令狐芷咬牙切齿。 方子澄劝道：“再忍一忍。我已经调查出，东宫卖官这件事里，令狐甲也参与其中了。” 令狐芷听到这，总算冷静了些：“卖官若是揭发的话，能够判令狐甲死罪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越发复杂了：“你就这么盼着令狐甲死？” 令狐芷抬头，看了眼方子澄：“他杀了我养父母两条性命，让她抵命有错吗？” 方子澄叹了口气，闷声道：“按照大梁的律法，只能将剥夺令狐甲的爵位，扁为庶民！”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复杂了起来：“你们大梁的律法，可真是……” 方子澄低声道：“刑不上士大夫。” “呵呵，我知道了。”令狐芷冷笑一声：“对你们这些贵族来说，贵族人的命是命，老百姓的性命就不是命了。”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有点不悦：“芷儿。” 令狐芷继续问道：“令狐甲害死我父母两条命，这个怎么算？” 方子澄低声道：“按照令狐宏宇的说法，你父母只是被令狐甲接出来，却无法确定就是你养父母就是令狐甲所害死。按照大梁律法，无罪。” 令狐芷听到这话，差点没炸掉：“你说啥？无罪？” “对。”方子澄很肯定的点头：“那份大梦千年一直在太子手里，如果没有直接证人证明，大梦千年就是太子下命令毒杀的，那么……这两条命就无法算在太子头上。” “说的更明确点，你父亲只是把你养父母接出来罢了。” 令狐芷脸色黑沉的不行，她深吸了口气：“不能这么算，如果不是令狐甲把他们带出来，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中这种毒呢？” “你说的对，可这一切无法定论。”方子澄说道：“而且，哪怕你爹真的杀了你父母，也无法抵命。” 令狐芷扭头看过去。 方子澄无奈，解释了一番大梁的律法。 令狐芷稍加思索就明白过来了。 士农工商。 令狐甲是贵族，而她的养父母只是普通老百姓。 两个老百姓的性命，又如何能够让高高在上的贵族来赔命？ 令狐芷气得不行，却也深深的明白，这是封建王朝，而不是现代社会。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 “方子澄，你是不是不认同我私自报仇？”令狐芷忽的问道。 方子澄神色有点复杂：“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里，唯独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令狐芷愣了愣，心头闪过一丝暖流。 “还有你刚刚那句贵族的命是命！”方子澄露出委屈来：“你居然把我也带上了。本王可是一直爱民如子的。” 令狐芷呆了呆，有点尴尬：“那个……我刚刚是太生气了，所以才那么说的。对不起。” 方子澄冷哼一声，直接别过头去。 “你别生气啊。”令狐芷轻声说道：“我没有把你算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是真正的好王爷！” “别生气了。”令狐芷继续说道。 可让她有点无奈的是，方子澄一直冷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宝宝很委屈的气息。 令狐芷无奈，然后…… “你做什么。、”下一刻，令狐芷的手被拉住了。 令狐芷眼眶微红的看着面前的人：“我说错话了，所以我打我的嘴。”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柔和了下来：“好吧，本王这次就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令狐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直接在方子澄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亲爱的，你可真好。”令狐芷嬉笑道。 方子澄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他扣住令狐芷的后脑勺，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跟着红透了。 “那个……你说……什么样的罪行会让令狐甲被砍头？”令狐芷小声问道。 “若是通敌卖国的话，会被株九族。”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眉头跟着皱了起来：“九族的话，应该有我。”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轻笑出声：“笨丫头。” 令狐芷瞪着对方，一脸莫名：“我说错了吗？我是令狐甲的女儿……” “若你是举报人，自然不会算在其中。”方子澄温声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令狐芷当即说道。 方子澄将人拉回来，神色有点无奈：“先等等，现在时机不对。”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解释道：“令狐甲做过的事情必然不仅仅这些，而且我们也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如果你就这么去告状，很有可能的结果反而不好。所以等找到证据后，才可以再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心都皱了起来：“这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当真能留下证据吗？” 方子澄沉了沉，也有点不确定。不过在对上令狐芷的眼眸后，他却非常自信的说道：“只要做过了什么，必然能够留下痕迹的。就算是把这天翻开，我也会找到证据。”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脑洞大开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好一会后，最终点了点头：“我信你。” 方子澄恩了声，继续道：“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空白之处。” 令狐芷疑惑：“空白？” 方子澄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个字条曼曼排列下来。 令狐芷盯着看了一会后，很快就找到了空白的地方。 “令狐甲为什么要接我养父母离开？”令狐芷闷声道。 “对，就是这个。”方子澄点头。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忽然发现，他们虽然从令狐宏宇口中得知，养父母是令狐甲带出来的，可随之而来的反而是更多的疑惑。 “我会派人查一查，那段时日的。”方子澄闷声道：“若是查清楚了，证据之类的肯定也能够找到。” 令狐芷恩了声：“是要弄明白。” 方子澄看了看令狐芷，忽的说道：“芷儿，我说如果，如果你养父母的死因和令狐甲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令狐芷眉头紧皱：“如果不是令狐甲把她们带出来，他们还安安生生的留在飞凤村呢。” “或许令狐甲将你养父母接出来，只是想要了解你的情况。之后他还让人送他们回来。只不过你们养父母自己时运不济，然后……” 令狐芷扭头，瞅着方子澄，眼神怪怪的：“你这个说法完全行不动。那大梦千年可是非常稀少的秘药，如果真的只是稀里糊涂用在了养父母身上，那叫做杀鸡用牛刀，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 “我的养父只是一个猎户，我养母是绣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们去做，甚至重要到用大梦千年去灭口？” 令狐芷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着。 恰在此时，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屋内。 令狐芷的目光在挂在窗户上的牡丹少女图停住。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就是抓不住那丝灵感。 “方子澄。”令狐芷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抓住方子澄的手：“令狐甲是什么时候将我养父母带出飞凤村的？” 方子澄说道：“永宁五年春。” “这么早吗？”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愣住了：“我记得，到五年秋天的时候，我还收到养父母寄给我的回信。” 方子澄看了看令狐芷，淡声道：“回信应该不难。” “对，也对，如果他们不想让我察觉到养父母的安全，自然会让养父母继续写信给我。”令狐芷拍了拍脑袋，继续喃喃自语道：“如果养母在五年，那么到永宁六年的五月，足足一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了。” “你在说什么？”听着令狐芷的絮絮叨叨，方子澄疑惑不解。 令狐芷再次抬头看向方子澄的时候，神色有点难过。 “芷儿，你这是怎么了？”方子澄被令狐芷这幅神色吓了一跳，连忙关心问道。 令狐芷摇了摇头：“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说。而且……那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方子澄握紧令狐芷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别这样，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真的没什么的，我只是有点难过，如果我当初早早察觉到养父母的，或许可以救他们。” 口中这么说，可令狐芷的心底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想的是，如果赤道峰一战败，真的有养母的原因，那她要如何弥补面前的人。 “我……”令狐芷忽然有点多害怕，她有点不敢再探查下去了。 令狐芷啊令狐芷，你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令狐芷很快就在心底臭骂了自己一顿。 狼兵五万亡魂还在赤道峰上游荡，等着你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你怎么能怕了呢？ 想到这，令狐芷瞬间坚定了下来。 “方子澄，你能不能派人将赤道峰一战的情况给我看看？”令狐芷忽的问道。 “你怎么忽然想看这个了？”方子澄疑惑。 令狐芷轻声说道：“我是为了我哥哥。” “就是为了我哥哥。”令狐芷心虚道：“我哥哥因为那次的事情而死，我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是叛徒，为哥哥报仇。” 方子澄定定的看了眼令狐芷，不再说什么：“可以。” 方子澄拍了拍手，在卫鞅出现后，他轻声吩咐了两声。 片刻后，卫鞅就拿来一个册子。 “给你。”方子澄说道：“这是我调查出的情况。” 令狐芷迅速翻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着不少的东西。 有赤道峰附近一片的地图，还有当时守卫情况。 “本王一直在调查，南楚的五万兵马是如何出现在赤道峰后的。”方子澄闷声道。 要知道，赤道峰是一个连绵不绝的山脉，那儿地势很陡峭，唯有中间的城墙。 而在赤道峰前面，还有一处关口。 而前方关口处也是守备森严。 可就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南疆五万军队悄无声息出现在赤道峰后面，对他们进行围困。 这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难不成那些人会飞不成？”方子澄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令狐芷。 而令狐芷面色沉沉，嘴唇紧紧抿着。 过了好一会后，令狐芷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是怎么也想不通，芷儿，你可否帮我想一想。” 令狐芷抬头快速看了眼方子澄：“或许，他们是乘着夜色进来的。” 方子澄露出不赞同：“怎么可能！从南楚到赤道峰后，只有这一条路。而且还被人守着。防卫若是发现南楚之人，绝对不会让对方进来的。除非整个关口所有的将士都背叛了。” 令狐芷抿了抿嘴：“我只是随口一说。” “就算是随口一说，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方子澄的声音不自觉严肃了起来。 若是往日，她被方子澄用这般语气训斥，保不准心底会有气。 可这会儿，想到那个可能，她心底就发虚，只是哼了声，委屈的道：“是你让我大开脑洞的，可如今人家脑洞大开了，你又训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讨你欢心 方子澄僵住了：“我的错，抱歉。” 令狐芷哼了声，“一句抱歉不够。” 方子澄露出无奈：“芷儿还想让为夫做什么？只要为夫能做到，都可以。”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那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好，你说。” 令狐芷顿了顿，低声道：“我养父母被令狐甲带出后，必然会有住所，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 对上方子澄疑惑的眼神，令狐芷连忙说道：“我觉得……我娘住的地方肯定会留下什么，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方子澄点了点头：“有这个道理，我会让人注意这点的。” 令狐芷恩了声：“那个……这件事可能有点困难，我不着急，你慢慢找。”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有点奇怪。 “好啦，你赶紧去忙吧。”令狐芷将人推走。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却走到牡丹少女图面前，眼眶都红了起来。 “娘，一定不能是我所猜想的那样，如果真的那样，你让我如何是好。”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烦躁压下。 等方子澄回来的时候，找了一圈没找到令狐芷，禁不住有点意外。 “王妃呢？”方子澄问道。 “王爷，王妃在厨房。”丫鬟连忙说道。 方子澄恍然：“在熬药吗？” “不是。”丫鬟摇了摇头：“王妃在做吃的。” 听到这话，方子澄是真的意外了。 “怎么忽然想做吃的了？”方子澄轻声嘀咕：“难道是不开心？” 等方子澄到厨房后，就见令狐芷正指挥着厨师。 整个温泉庄子，因为被温泉环绕的缘故，温度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 再加上此地是厨房，就更热了。 方子澄瞧着令狐芷一身的汗水，却没有离开厨房。 “你在做什么？”方子澄有点忍不住了。 他都已经到这里一刻钟后，对方也没有注意到他。 “啊，你来啦。”瞧见方子澄后，令狐芷露出一抹笑：“再等一会，很快就好啦。”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淡声道：“要做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哪儿需要让你亲自动手！” 听到这话，令狐芷心头一暖，看向方子澄的眼神都带着柔和：“我这个是我刚想出来的，就靠口述他们做不出来。” “哦？你做的这个是什么？”方子澄好奇的问道。 “你尝一尝看。”令狐芷将做好的豆腐羹送到方子澄跟前：“看看好不好吃。” “唔……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这里面白玉一般的东西是什么？”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这个啊，是豆腐。”令狐芷当即说道。 “豆腐。”方子澄愣住：“感觉很嫩滑。” 令狐芷嘻嘻一笑，然后将豆腐做出来的其他菜端出来。 大梁这边的膳食，其实很简单，就跟她现代历史的宋朝差不多。 很多东西都是没有的。 整天吃着那没有滋味的大白菜萝卜，她是真的有点腻了，所以才折腾出豆腐来。 “我跟你说，这个豆腐可不仅仅只有豆腐一种吃法。”令狐芷兴致勃勃的说道：“还没做好的豆腐可以当豆腐脑吃，嫩豆腐可以煎着吃，煮着吃，还可以做汤吃。豆腐老了后，还可以做成豆皮……” 方子澄轻笑一声：“我说你怎么忽然跑厨房来，感情是馋了。” 令狐芷僵了僵：“民以食为天，我知道这个，自然要折腾出来，要不然每天只能吃那些东西，岂不是太委屈了？” “你说是不是？” 方子澄：“是，你说的对。” 令狐芷哼了声，低下头去，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心虚。 她哪儿是馋了啊。 她是心虚心慌定不下心来，就过来折腾美食了。 “赶紧尝一尝。”令狐芷闷声道：“豆皮和豆干得明天才能吃到。” “嗯。”方子澄并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可当吃到令狐芷折腾出来的东西后，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这一晚，他忍不住多吃了些。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吃多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豆腐，就已经被她做出了六种口味。 令狐芷思索，她决定了，明天折腾凉皮。 第二天，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令狐芷再次去了厨房。 “还是豆腐？”看着白白的块状物体，方子澄下意识问道。 “不是哦，这个是凉皮。” 第三天，令狐芷又尝试着做了蛋糕。 她品尝后，发现并没有她记忆中那么美味，不过一旁品尝的人却纷纷说很好吃。 而当令狐芷将东西送到方子澄跟前的时候，方子澄凝声问道：“芷儿，你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令狐芷茫然：“你怎么这么问？” 方子澄轻声说道：“以往你一心在医术上，可这几日·你却一直在做食物。若是有事，你只管和我说，我会帮你。” 令狐芷郁闷的问道：“我做出的这些不好吃吗？” “很好吃。”方子澄很诚恳的说道。 “那不就行了。”令狐芷哼了声：“你别想太多了，我其实就是想改善一下口味。” 方子澄沉默了。 “我说的是真的。”对上方子澄的眼神后，令狐芷有点不敢看对方：“我想让你吃到好吃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讨好我？”方子澄有点直白的问道。 令狐芷闷声道：“你是我相公啊，我这个做妻子，研究出好吃让你开心开心，这不是应该的吗？”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留了一会。 “你这样看我作何？”不知为何，在看到方子澄的眼神后，令狐芷有点心虚。 方子澄忽的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颊，然后笑道：“若不是知道你是芷儿，我差点以为你换人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换人了？好啊，你的意思就是，我一点都不贤惠？不惦记你？” 说到后来，令狐芷脸颊都鼓起来了。 “咳咳，我说错了，娘子一直很温柔，很贤惠。” 听到方子澄这话，令狐芷反而更加生气了：“你听听你说这话的语气，一脸的为难。”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证据不足 方子澄听到这话，连忙喊道冤枉。 “我说的可是实心话，娘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为夫说那话的意思，可不是说你不贤惠粗鲁，而是有点奇怪。娘子平日不是研究医术，就是折腾药材，如今忽然折腾厨艺……” 令狐芷哼了声，有点慌乱的打断对方的话：“你还是在嫌弃我，觉得不够好。哼……对，我就是没有京城中大多数千金小姐那样温柔贤惠，我成长于农村，成长在乡野。” “娘子，我没有嫌弃你。为夫是太欢喜了。”方子澄感觉额头都开始跳了：“看到娘子为我洗手作羹汤，为夫欢喜还来不及呢。” 令狐芷回头，瞅着对方：“你说真的？” “我若是骗你，就让我天打……” “啊……”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堵住了方子澄的嘴：“你胡乱发什么誓啊！” “你可知道，有些誓言是不能乱发的。”说着，令狐芷还忍不住瞪了眼面前的人一眼。 方子澄轻笑一声，忽的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娘子不生气了？”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我没有生气。” “是是是。娘子没有生气，娘子只是刚好有几句话要说。”方子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对方如此说话，反而叫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啊。”令狐芷闷声说道：“我今日……有点暴脾气了。” “无妨。”方子澄温声说道：“人活于世，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好吧，不说这些了，你赶紧来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这个。”令狐芷招呼对方说道。 方子澄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喜欢吗？”令狐芷关心的问道。 “很软，软糯，不过我并不噬甜！”方子澄轻声说道。 “这样啊。”令狐芷抿了抿嘴：“除了这个之外，我还让人做了汤锅，你可要再次吃点？” 听到汤锅，方子澄的神色果然戴上了一丝期待。 吃饭的时候，令狐芷询问对方调查如何了。 “还没有结果。”方子澄轻声说道：“这个事情急不了的。” 令狐芷点了点头：“确实急不了。” 此时的令狐芷，心情还挺复杂的。 她一方面希望方子澄赶紧找到足够的证据，然后送令狐甲去大牢，也好为养父母报仇。另一方面又害怕对方找到证据，证实当初赤道峰埋伏里，也有她养母的一份缘由。 “哇，好香啊。”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令狐芷，你做了汤锅。”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到了跟前。 令狐芷看着不请自来的楚藏锋，脸色都忍不住黑了、 “你来干嘛？”他们夫妻两个在这边吃饭说话，这人干嘛要充当电灯泡？ “我说师妹啊，你也太不厚道了，研究好吃的都不知道送我一份。这是奶油蛋糕啊，你居然把蛋糕做出来，也不知道送我一份，我最喜欢的就是这蛋糕了。”说话的功夫，楚藏锋已经坐下来，然后给自己切了一块。 令狐芷脸色黑沉：“那是我做给我相公的。” “哦。”楚藏锋随口应了声，吃了一大口：“好吃，好吃，令狐芷，你这厨艺又进步了啊。” 令狐芷觉得手痒，很想将面前这货打出去。 方子澄瞥了眼对方，在楚藏锋准备再次挖一块的时候，忽然伸手将蛋糕盘子端过来了。 “啊……蛋糕怎么会跑啊？”楚藏锋跟着蛋糕跑，可惜的是，他的功夫不咋的，只能看着蛋糕就在前面，却怎么也够不着。 看到这，令狐芷忍不住笑了。 “妹夫，你不能这么小气啊。”楚藏锋语重心长的说道。 方子澄淡笑一声：“师兄忽然前来，可是有事？” 楚藏锋叹了口气道：“妹夫啊，你都已经跟我师妹成婚了，我们也算是姻亲了，自然要多多走动了。” 方子澄眯了眯眼：“说的有点道理！” “对吧，我今日过来啊，也只是想来看看我师妹的。”楚藏锋笑着说道：“毕竟师叔走之前，特地给我传了信，让我看看师妹是否离开上阳。” “看都看过了，你可以走了。”令狐芷不客气的说道。 “别这样啊。”楚藏锋连忙说道：“再怎么说，我们是兄妹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铜锅了，可以一起吃一个。” 说着，楚藏锋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摸过来的筷子，迅速开始吃肉吃菜。 “还是师妹做出来的酱料好吃。”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再继续赶人。 “相公，赶紧吃，要不然都被某头猪抢了。”令狐芷用公筷给方子澄夹菜。 方子澄恩了声，也跟着给令狐芷夹肉：“娘子，你也吃。” 另一边的楚藏锋，原本吃的挺欢的，结果看到这边两个人，食欲渐渐就没了，只剩下愁苦。 “我说两位，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啊。你们面前的我，不仅仅是个单身的，而且还是失去所爱的可怜人。”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你可以不来的。” “无情！太无情了。”楚藏锋指责道。 令狐芷斜眼：“你这个空在这里喊，还不如赶紧去找证据。” “我今天过来，还真的是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楚藏锋连忙说道：“妹夫，我跟你说，我吧暖儿的丫鬟找到了。” “那丫头可以证实，暖儿是死于非命。”楚藏锋压低声音。 “妹夫，你说我找到这些证据，可否能指证云子航那个老匹夫？”楚藏锋期待的看着方子澄。 就连令狐芷也跟着看过去。 “不能。”在两个人期待的眼神下，方子澄给出了这个回答。 “为什么不能啊？”楚藏锋连忙问道。 “证据是有讲究的。”方子澄淡声说道：“你找到的那个丫鬟，只能证明云暖的死有蹊跷，却不能证明她是被云子航所杀。” 楚藏锋眉头都皱了起来。 方子澄继续说道：“想要让云子航偿命，你得找到其他的证据。” “你这个意思，暖儿的死还不能让那个老匹夫偿命？”楚藏锋的眼睛都瞪大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狼子野心 方子澄点头：“是。便是能够找到认证物证，云子航是云暖的父亲这条，就不会被判死罪。” “这是什么狗屁律法。”楚藏锋忍不住骂道：“那个老匹夫杀死了他女儿，结果……” 方子澄给楚藏锋一个冷漠的眼神：“云子航是云暖的父亲！” 令狐芷眉头紧皱，对于这点倒是没有说太多的话。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弄死那个老匹夫。”楚藏锋激动的站起来。 “你去啊。”方子澄冷淡的说道。 楚藏锋原本迈出去的步子，瞬间卡住了。 他看着方子澄，闷声问道：“你为何这般冷淡？” 方子澄不紧不慢的给令狐芷夹一块肉：“在罪行没有揭发之前，你若是去刺杀，面临的是整个大梁官兵的追杀。” “我不拦着你自寻死路，可你若是想连累芷儿，本王会先一步杀了你。”方子澄语气很冷淡，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令狐芷忍不住看向方子澄：“你……” 楚藏锋被这口狗粮弄得想吐血。 半个时辰后，楚藏锋喝的大醉，抱着桌腿大哭：“暖暖，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让你回来的。嗝……你若是没回去，我们两个……还能好好的。暖儿啊……呜呜……”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看着楚藏锋，有点怜悯。 “娘子可要责怪为夫说的那么重？”方子澄给令狐芷倒了一杯茶。 令狐芷摇了摇头：“我不责怪你。” 令狐芷低声道：“其实……我也担心这小子会犯浑。” 报仇杀人什么的，令狐芷是很赞同的。 可她不赞同的是，为了报仇牵扯无辜，为了报仇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方子澄淡声道：“本王不赞同楚藏锋冲动行事，是担心打草惊蛇。” 令狐芷微微一愣：“打草惊蛇？” 方子澄点头：“云皇后出自云家，而云子航是云家分支。一个小小的分支家主，却敢放高利贷，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令狐芷懵逼。 方子澄淡声道：“意味着太子缺钱。” 令狐芷愣住了，她眉头紧皱：“太子缺钱？这……” “太子为何缺钱？”方子澄继续问道。 令狐芷眯着眼睛，低声道：“难道是为了笼络群臣？” “这可不止啊。”方子澄低声道：“如果只是为了笼罩群臣，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方子澄随后将他最近收集的高利贷数额说了出来：“光是这高利贷放出去的钱，就有将近五十万两。芷儿可知道，五十万两的购买力？” 令狐芷瞪大眼睛：“这么多！天啊！” “看来芷儿是知道的。”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我当然知道了，你别忘了，我是来自民间。”令狐芷连忙说道：“据我所知，药王谷附近的镇子，一斤粗粮只需要两文钱，那种精细的大米一斤是五文钱。一个鸡蛋是五文钱，一斤猪肉是三十文钱。” 说到这，令狐芷神色更加复杂了：“而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 在这个时代，银子的购买力非常高。 “而若是只吃普通饭菜，一千个人一天也就才十两银子。” 说到这，令狐芷都有点不敢算了。 “太子想做什么？”令狐芷低声道：“难道他偷偷养了私兵，想？” 方子澄淡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斜眼，她才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 更大的可能是，对方有所顾虑。 “我们不算这个，高利贷这笔钱也只是冰山一角。”方子澄继续说道：“这笔钱若是留在太子手里，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所以必须要将全部东西都收集齐全，然后再捅出去。” 令狐芷抿着嘴，忽的问道：“父皇最近的举措可是在限制太子？” 方子澄恩了声：“是。” “朝堂讲究平衡，若是一家独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今父皇扶持老六，就是想太子和老六能够平衡起来。可惜……太子这些年养精蓄锐，底蕴早就很可怕了。” 令狐芷眉头紧皱：“你说……我们能不能找到太子养私兵……” “没用。”方子澄忽的说道。 “为何？”令狐芷疑惑。 “养私兵也只是你我的猜测，太子到底有没有这么做还不够确定呢。” 令狐芷听到这话，也注意到了这点：“还真是。” “不过，也不是没有胜算。”方子澄继续道：“只要找到太子通敌卖国的证据。” 令狐芷眉心紧皱：“你确定是太子吗？” 方子澄：“不确定。” 令狐芷无语了：“你都不确定，又怎么……” “虽说不确定，不过东宫卖官一事却是真的。”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 “找到证据了吗？”令狐芷关系的问道。 “七七八八了。”方子澄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数字。 “对了，东宫卖官里面，令狐甲参与了吗？”令狐芷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嗯。”方子澄点了点头：“参与了。” “令狐甲安排的是武将那边几个职位。”方子澄低声说了几个人名。 听到这，令狐芷忍不住冷笑一声：“我这个父亲，还真是烂到骨子里去了。” “也对，这种人能够做出抛弃子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火气压下。 方子澄的目光在令狐芷身上停了停，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别难过。” “我不难过。”令狐芷淡声说道：“对我而言，养父母才是我的父母。而令狐甲只是一个陌生人。” 方子澄眉头快速动了下，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令狐芷忽的叹了口气：“如果令狐甲的书房没有烧掉，或许还能找到不少证据。” 方子澄听到这话，心头一动：“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令狐芷疑惑的看过去。 “是关于你养母的。”方子澄轻声道：“卫鞅查到，你养父母被带到了临川。” “临川！”令狐芷听到这个地名，心头一惊，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居然是临川，居然是临川。” 第一百九十九章 隐忍为上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这幅样子，很是担心。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神色已经恢复镇定：“我没事，只是有点难过。” 方子澄叹了口气，却能够理解令狐芷的想法。 临川离归于并不是很远，也就一百多里的距离。 就算走得慢了，两天就能到。 而若是快马加鞭，也就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方子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沉默了下，低声道：“本王陪着你。” “我想一个人。”令狐芷闷声道。 “我陪着你。”方子澄不自觉加重了语气：“我不放心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泛起一丝欢喜，还有一丝羞愧。 “我真的没事。”令狐芷不敢看面前的人。 方子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芷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令狐芷刷的抬起头来，神色茫然道：“你说什么啊？我能有什么瞒着你？” 方子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从你养父母的情况更加明朗开始，你似乎就开始不开心了？你……” “我只是有点……害怕。”令狐芷低着头。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很是疑惑：“害怕？为什么害怕？即将找到真相不是一件好事吗？” “就是忽然很担心，一切都太顺利了。”令狐芷声音低低的。 方子澄若有所思：“你是担心会出现岔子。” 令狐芷唔了声，没有否决。 方子澄听到这话，安慰道：“别担心，所有的是事情我都会再三打探，确保正确才会拿过来。” 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不再说什么了。 而方子澄看到这，还以为自己终于说通对方了。 方子澄低声道：“芷儿，凡事有我呢，你别害怕。” 令狐芷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心头忽然一松。 她害怕什么啊！ 如果那场埋伏里，真的有养父母的参与，那么她就给养父母赎罪。 可如果养父母是被逼，那么她就为他们报仇。 “我不怕。”想到这，令狐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眸光都坚定了不少。 方子澄笑了下，忽的说道：“有个事情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令狐芷疑惑。 “你听我说，你先冷静，知道吗？”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囧了下：“到底是什么啊？你这样弄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方子澄轻声道：“五月初二……是你父亲的五十生辰。” 令狐芷听到这话，都有点愣住了：“下个月初二？” 方子澄点头：“是的，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候了。” 令狐芷眉头跟着皱了起来：“我需要做什么？” “你说呢？”方子澄笑着问道。 令狐芷沉默了下，直接说道：“我是令狐甲的女儿，应该是要过去祝寿的。” 方子澄点头：“是的。还得准备一份看得过去的寿礼。”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瞬间有点腻歪了起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她不想去，她不要去的气息。 方子澄看到这，却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丫头还是这么耿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或许跟人勾心斗角多了的缘故，他反而很喜欢令狐芷这个样子，简单而又直白。 “芷儿，我们得去。”方子澄低声道：“毕竟证据还没收集齐全，若是打草惊蛇不好。” “你说的对。”令狐芷揉了揉脸，郁闷的说道。 “辛苦你了。”方子澄温声说道。 令狐芷摇了摇头：“我这还好，到时候只需要出现就可以了。” 方子澄：“礼物这些，我会让管家去准备的。” 令狐芷闷声道：“好，我会盯着的。” 方子澄眸光动了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不过这……” “我明白。”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点了点头：“我是你的王妃，管这些是应该的。” 令狐芷其实一点都不想见令狐甲那老头，可方子澄说的没错，证据还没搜集齐全，就不能露馅。 要是让令狐甲早早发现异样，然后将东西藏起来，那才是糟糕呢。 两个人说好这件事情后，卫鞅赶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 方子澄点了点头，跟令狐芷说了声连忙离开。 令狐芷知道，卫鞅这时候赶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拦着。 可她心底却有一团火，卡在胸口。 她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就看看到楚藏锋这家伙居然还在喝酒，那团火立刻找到了出气口。 “来人啊。” “王妃。” “去把红色药瓶拿过来。”令狐芷冷声道。 “是。” 片刻后，青柳就将令狐芷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令狐芷直接将药瓶里的药水灌入楚藏锋的口中。 咳咳咳咳…… 因为灌得急，楚藏锋忍不住一阵咳嗽。 “啊啊……什么味道，令狐芷，你想呛死我啊。”只是片刻的功夫，楚藏锋的眼神就恢复了一些清明。 令狐芷哼了声：“你说的对，我就是想呛死你。” 楚藏锋一脸懵逼：“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令狐芷闷声道：“要你管？饭吃够了，酒也喝过了，你还赶紧走。” 楚藏锋靠着桌子，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令狐芷：“你太冷酷了，天都黑了，你居然要赶走我。” “就是因为天黑了，才让你赶紧离开。”令狐芷怼道。 “令狐芷，谁惹你啊？感觉你跟要炸了异样。”楚藏锋活动了下脖子，闷声道：“不会你相公要纳妾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令狐芷怒声道：“方子澄才不会纳妾呢。” “呵呵。我记得他娶了你第二天，就迎娶了个侧妃。这叫不纳妾？”楚藏锋挑着眉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感觉胸口中了一剑。 “那是迫不得已，是意外。”令狐芷赶紧说道：“更何况，这几个月里方子澄从没有去看过令狐云斓。” 楚藏锋呵呵一笑：“是吗？他为什么没去看啊？好像是他那个侧妃被勒令禁足了。他怎么去看啊！” “你够了。”令狐芷有点火大的说道：“我相信相公的为人。” 楚藏锋啧了声，啧了声，道：“我是男人，比你更懂男人。” 令狐芷扭头，用杀人的视线看着楚藏锋。 第二百章 真狠 “方子澄现在没有跟令狐云斓亲近，这是想卖你一个面子呢。毕竟他还指望你给他治病呢！” “呵呵，你这么说就错了。”令狐芷当即反驳道：“方子澄的腿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他现在就可以丢弃我了。” “呵呵。”楚藏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的治疗真的结束了吗？” 令狐芷被楚藏锋这句话堵住了。 她转过头去，不想看这家伙。 “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你，可还是能看出来，方子澄体内还有点问题。”楚藏锋压低声音说道。 令狐芷面色冷漠：“你给我闭嘴。” 楚藏锋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他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在胡扯。 谁让令狐芷和方子澄两个人在他面前秀恩爱呢？ 知不知道他痛失所爱啊！ 可他哪里想到的是，他就这么胡说八道，却刚好说中了一部分事实，反而让令狐芷心头火气。 “哎呀，生气啦？被我说中了啊？”楚藏锋贱兮兮的说道。 令狐芷忽的伸手，开始给楚藏锋灌药。 “嗷嗷……令狐芷，你干嘛？咕噜咕噜……” 一炷香后，楚藏锋靠着桌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令狐芷笑嘻嘻的说道：“师兄，你感觉如何啊？哎呀，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能喝那么多酒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啊。伤肝啊，好在我早就准备好了解酒药，啧啧，瞧这药效，就是不错。感觉你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楚藏锋口吐白沫，可怜兮兮的喊道：“令狐芷，你太狠了。” 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对了，你刚刚说了啥，我没认真听，能不能再说一遍？” 楚藏锋：“……” “你这是……” 楚藏锋的话还没说完，令狐芷就拿出了另外一个红瓶子。 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他咽下去了。 令狐芷拿着的是她特制的解酒药，一点副作用没有，反而有一堆的好处。 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味道很难闻，还特别的苦。 “我不说了。”楚藏锋很果断闭上嘴巴。 令狐芷哼了声，拿起一旁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楚藏锋又忍不住嘴贱了了：“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令狐芷顿了顿，扭头看着楚藏锋：“你又想喝解酒药了？” 楚藏锋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连忙摆手：“我已经酒醒了，不用喝这怪东西了。” 令狐芷喝了两口，忍不住道：“我现在特别的生气。” “唔……”楚藏锋捂着嘴，缓慢挪动着自己。 “令狐翊青那个老匹夫，害死了我阿爹阿娘，现在他五十大寿了，居然还要我去给他祝寿，可恶。”令狐芷磨牙。 楚藏锋眨了眨眼，松开口说道：“你要是心底不痛快，就在酒席上给他下药好了。” 令狐芷刷的扭过头来：“你想死是不是？居然给我出这种馊主意。我的底线是……” “啧啧，师妹啊，你就是固执。”楚藏锋走过来坐下说道：“令狐甲是你的仇人，你给他下药这是报仇啊。他又不能算是无辜之人。” 令狐芷沉默了下。 “更何况，你给他下点泻药，或者会不停噗噗的药……让他脸面丢尽了，这样也好出出气，你说对不对？”说着楚藏锋还眨了眨眼。 令狐芷顿了顿：“不停噗噗是什么东西？” 楚藏锋轻咳一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令狐芷的表情瞬间无比微妙。 “你想啊，大朝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安静呆在那儿，结果那老头在不停……放屁，然后所有人都不愿意跟他接触了。” “而且这样说不定还可以阻止他继续搞事情呢。” 令狐芷：“……” “楚藏锋，你还真是……”令狐芷无语了。 “你别还真是还真是啦，我就问你你干不干？”楚藏锋问道。 令狐芷纠结了两秒后，直接站了起来，她感觉脑子有点发热：“只是放气，却不会伤身体，确实能出出气。” “对吧。”楚藏锋笑了起来。 “我先尝试一下，看能不能配出来。”令狐芷往药房走去。 楚藏锋眼睛都亮了起来：“多配几份。” 令狐芷回头看过去。 楚藏锋当即说道：“我也给云子航下点，你不知道看着那个魂蛋在那儿逍遥自在，我心底就有火气，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楚藏锋叹了口气：“如今没办法直接弄死，就只能先收点利息了。” 令狐芷：“还不过来帮忙。” “好咧。”楚藏锋笑得都快把嘴咧开了。 …… 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很是意外。 他招来丫鬟，询问令狐芷的下落。 “王爷，王妃在药房呢。” 方子澄看了下天色，神色有点无奈：“好，本王知道了。” 方子澄迈开腿，直接往药房走去。 “哎呀，不行啊，这个药效不够。” “师妹，没有你要的这个。我说你相公怎么给你准备药房的，怎么什么药都没有啊？” 方子澄刚刚靠近，就听到楚藏锋这么一句抱怨，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我是临时决定来这边的。”下一刻，屋内传来令狐芷的声音：“这边的药少了点，也是正常。” “没有药，怎么办啊？” “缺什么药？”方子澄问道。 “妹夫，你来的正好。”楚藏锋看到来人，连忙说道：“你赶紧让人去准备这些药。” 说着，楚藏锋已经开始报名字了。 “别听他的话。”令狐芷说道：“那些药不急。” “急，怎么不急啊！”楚藏锋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他一刻都等不了。 方子澄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啊。” “不用管他。”令狐芷挥了挥手道：“明天早说。” “相公，我们回去。”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拉着对方往旁边走去。 “喂喂喂……”看着毫不留情离开的两个人，楚藏锋很是无语：“真是不敬业。” 这边的方子澄，轻声问道：“真的不急吗？” 令狐芷摇头：“不急！” 第二百零一章 耍酒疯 她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准备配制让人不停放气的药。 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还想在方子澄跟前保持比较好的形象呢。 “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令狐芷轻声问道。 方子澄恩了声：“户部尚书定下来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是谁？” 听到这话，方子澄露出一个有点笑容：“是中立的。” 令狐芷瞪大眼睛：“意思就是，老六和太子都没占到好处？” 方子澄恩了声，解释道：“这段时间，为了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太子和六皇子可以说是手段尽出啊。” “太子损失了了三个人，而六皇子是两个人。” 令狐芷忍不住朝方子澄竖起大拇指：“相公真厉害，坐山观虎斗。” 方子澄淡声道：“本王如今还在养病，也就只能看看戏了？” “才不是呢。”令狐芷笑道：“我觉得相公是胸有成足，才能够如此淡定。” 方子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颊：“什么时候学会这说好话技能？” 令狐芷鼓了鼓脸颊：“我说的是真话，才不是说好话呢。” “不想听，我还不乐意说呢。”令狐芷直接给方子澄一个大白眼。 被令狐芷这么怼，方子澄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睡觉睡觉。”看了下天色后，令狐芷直接往屋子里冲：“我去洗澡。” 过了片刻后，方子澄就看到令狐芷穿着里衣跑出来了。 令狐芷的里衣是她特质的，只裹住重点部位，露出了胳膊和锁骨。 因为这个，方子澄只觉得心头一热，下意识转过头去，他僵硬的问道：“你怎么就这这样跑出来了？” 令狐芷鼓着脸，闷声道：“我的衣服不见了。” “什么衣服？”方子澄根本不敢看过去，越看越感觉到心头火气越多。 令狐芷这里看看，那儿看看：“就是我那间蓝色的丝绸裙子。” “奇怪，被窝放哪里去了？”令狐芷眼神茫然。 “让青柳找给你。”方子澄闷声说道。 他明明坐在那儿，却好像凳子上有钉子似得。 “青柳是谁？”令狐芷茫然的问道。 额…… 方子澄疑惑，结果扭头的瞬间就见到令狐芷已经扑倒跟前。 而随着令狐芷扑过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方子澄愣住了。 “你喝酒了！”方子澄非常肯定的说道：“什么时候喝的？” 其实刚刚他进药房的时候，也闻到了酒味。 可方子澄以为是楚藏锋喝酒带上的酒气。 可现在看来，不仅仅楚藏锋喝酒了，就连令狐芷也喝酒了。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还没说，谁是青柳呢，青柳是什么啊？能吃吗？” 方子澄有点哭笑不得：“青柳是人，不能吃。” 令狐芷哦了声，然后又开始找衣服：“我的衣服呢，衣服呢？” 方子澄眸光缩了缩，感觉别过头去。 随着令狐芷找衣服，对方身上的衣服跟着皱了起来，露出大片的肌肤。 方子澄感觉自己被炫到了，耳根带脖子都红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喊道：“青柳。” “王爷。” 方子澄连忙说道：“进来帮王妃找衣服，门开小点。” 屋外的青柳，听到自家王爷的命令后，有一瞬间的懵逼。 等到进了屋子后，青柳一下子就明白自家王爷为啥这么吩咐。 自家王妃趴在柜子前，翻找着衣服。 “王妃，您要找什么？”青柳快步说道。 令狐芷起身，她身上的衣服又往下面掉了点。 方子澄整个人已经快成为雕塑了：“先帮王妃整理好衣着。” 青柳懵逼了下，倒不意外方子澄这个命令。 王爷和王妃成婚后，虽然日日同床，却没叫过水。 显然二人并没有圆房。 “干嘛！别碰我。” 青柳轻声哄到：“王妃，先把衣服穿好，好不好？” “不要，我热。”令狐芷委屈巴巴的说道。 青柳都僵住了。 面前女子容貌倾城，此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直叫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软了。 “王妃，你不热，先把衣服穿好，好不好。”青柳一边说着，一边想帮令狐芷穿上衣服。 可这边的令狐芷，却认定了热，就是不给青柳触碰。 更坑爹的是，这人喝醉了后，还知道找熟人求助。 转眼的功夫，就跑到方子澄身后，委屈的喊道：“救命啊，她想抓我，她是人贩子。” 方子澄一直背对着这边，试图用其他事情干扰自己注意力。 可结果呢……还不等他把冷静下来，令狐芷就跑过来了。 “王妃，您慢点。”青柳追不上令狐芷，拿着衣服跑过来。 令狐芷瞧见青柳，就好像瞧见可怕的人，围着方子澄转圈圈：“我不过去！” 方子澄就这么看着，令狐芷衣衫不整的在他跟前乱晃，整颗心都跟着七上八下。 更坑爹的是，令狐芷喝醉了，用凌云步的时候也用得不是特别好，整个人都快要摔倒在地上了。 方子澄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拉住。 令狐芷委屈的喊道：“你放开我……” “王爷。”青柳跑过来，气喘吁吁。 “赶紧帮她穿上衣服。”方子澄命令道。 “是。” 有了方子澄帮忙，青柳总算帮令狐芷把衣服穿好了。 “热……”令狐芷扒拉身上的衣服。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语：“我走后，王妃喝了多少酒？” 青柳迟疑了片刻后：“好像只有两小杯酒。” 方子澄：“……一杯倒？” 青柳恩了声。 看着怀中还在挣扎的人，方子澄直接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你出去吧。” 青柳犹豫：“王爷，要不然奴婢……” “不用，出去。”方子澄冷声说道。 “是。”青柳不敢停留，赶紧离开。 方子澄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忽的问道：“你是谁？” “你是傻子吗？”令狐芷歪着头问道。 “你叫什么？”被令狐芷骂，方子澄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问道。 “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问我干吗？”令狐芷哼了声，抬杠道。 第二百零二章 酒后吐真言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说，你叫什么。你如果不回答，我打你。” 令狐芷瞪大眼睛，一双迷蒙的眼睛瞬间带上水汽了：“你是坏蛋。” “呜呜……坏人，妈妈，爸爸，有坏人。”令狐芷哭得可怜兮兮的。 方子澄微微一怔，低声道：“妈妈爸爸是什么？” “妈妈就是妈妈，爸爸就是爸爸啊！”令狐芷哽咽的说道。 方子澄眉心微蹙：“好了，别哭了，我错了，我不会打你。” 令狐芷吸了吸鼻子，梗着嗓子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 听到这话，令狐芷立刻笑了起来：“你真好，你长得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方子澄愣了愣：“我脸上带着面具，你就知道我长得好？” 令狐芷哼了声：“我就知道你长得好看，你是最好看的，骑着马儿冲过来，杀死了坏蛋。” 方子澄神色疑惑：“令狐芷，你嫁给我，真的只是为了找到你养父母的死因吗？” 令狐芷刷的瞪大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方子澄，对不起，呜呜……” 方子澄被令狐芷这个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前几日·你为什么忽然去厨房？”方子澄停顿了片刻后，忽的问道。 “因为对不起。”令狐芷哽咽的说道。 方子澄面色一凝，心底泛起尖锐的疼痛：“你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 令狐芷吸了吸鼻子：“他们……他们伤到你了。” 方子澄面色严肃：“他们是谁？” “阿爹阿娘。”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方子澄，对不起，阿爹阿娘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不知道他们会对你不利，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伤害我了？“ “他们……就是伤害你了。”说着令狐芷做了一个挥了挥手的动作，然后有开始低声哭了起来。“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求你了。” “求你不要让我走，我会弥补你的。” 听到后来，方子澄真的是一脸懵逼。 “不要赶我走。”令狐芷拉住方子澄的衣服。 “我不会赶你走的。”方子澄叹了口气，轻声哄道：“你忘了，你是我的王妃啊。我们已经成婚了，谁也赶不走你。” 令狐芷瞪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方子澄肯定的说道。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阿娘，南楚军队……可能就混不过内门关的。” 方子澄面色一肃：“你说什么？” “令狐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子澄催促问道。 “对不起……”令狐芷呢喃了句，转头就睡了过去。 “令狐芷，你别睡。”方子澄急得不行，他推了推身旁的人，可让他郁闷的是令狐芷已经醉酒醉过去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到底没有再继续追问。 “主子。” 下一刻，卫鞅的声音传来。 方子澄转头看过去。 “主子，王妃说的话，很重要。”卫鞅催促道：“我们应该将王妃叫起来，让她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她喝醉了。” “属下去找解酒药。”下一刻，卫鞅就跑了出去。 方子澄看到卫鞅这个反应，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回头，看着睡熟的人，感觉整颗心都快揉成一团了。 令狐芷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特别疼。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会这么差。 她就喝了一杯，还是两杯，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后，酒劲上来了。 晃了晃头后，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对。 她屁·股下居然是冰冷的地面，方子澄坐在对面，而卫鞅和另外几个暗卫也是冷冷的看着她。 令狐芷茫然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罪妇令狐芷，你还不赶紧招来。”卫鞅忽的冷声道。 令狐芷整个懵了：“我招什么？” “呵……”卫鞅冷笑一声：“赤道峰一案里，宁大一家还有你所做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若是乖乖把具体经过说出来，王爷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令狐芷愣住了：“你们调查到什么了？” “啪……”话音刚落，方子澄忽的抽出鞭子对着令狐芷这边抽过来。 当鞭子抽过来的时候，令狐芷忍不住闭上眼。 那鞭子并没有抽到令狐芷的身上，却抽将旁边的架子抽散架了。 令狐芷看了眼架子，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刚刚那一下抽到她，她的脸大概会皮开肉绽。 “你……”令狐芷眼眶都红了：“你觉得我是奸细？” 方子澄缓慢走到令狐芷跟前，神色冷漠：“你养父母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他们真的那样做了？”令狐芷心头一阵痛：“对不起。” 方子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你就不辩解两声吗？”方子澄气怒问道。 令狐芷低下头去：“我如果辩解，你会听吗？” 此时此刻，令狐芷真的很难过。 在她隐隐猜测出养父母做的事情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痛恨太子那个王八蛋，同时也难过养父母助纣为虐。 就算有千般理由，养父母做的事情依然是伤害了方子澄。 方子澄目光深沉：“你说，我就会听。” 令狐芷闷声道：“他们被令狐甲骗了。” 方子澄神色冷峻，眸光却动了动。 “其实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令狐芷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方子澄的神色变化：“最初我也没联想到这个，可后来……我看到你拿出来的时间线，我就想明白了。” “因为日夜锦，养母被令狐甲盯上了。那王八蛋威逼利诱，让养母为他绣了一副日夜军旗。” “你怎么肯定是日夜军旗？”卫鞅问道。 令狐芷看了眼卫鞅，心底有些疑惑，却依然说道：“因为时间！永宁五年七月到永宁六年三月，这八个月里足够阿娘绣出日夜军旗。” 令狐芷沉默了声后，将自己所有的猜测都说了出来：“永宁六年四月十二，大梁和南楚打仗，最终南楚军队不敌仓皇离去。” 第二百零三章 太过武断 “守将陈飞率领两万军出去追击，当天晚上有一万军队借道回的归于。” “那一万军队打着大梁的军旗，说是陈飞的部下，需要赶紧回归于。因为挂着的是大梁军旗，外加还有陈飞的守灵。内门关的士兵便直接放行了。” “可就在四月十九，赤道峰埋伏。”令狐芷顿了顿，在地上迅速画了两笔，将内门关到赤道峰这边的地形画了出来。 内门关和赤道峰这边，如果从地图上来看，是在同一个维度上。 令狐芷说道：“从内关门到赤道峰后，一路疾行，七天时间刚刚好。” 方子澄忽的问道：“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是从内门关借道？” 令狐芷轻声道：“因为临川这个地方。临川城离归于有一百多里。可离内关门这儿，却只有二十里。离飞凤村却只有三十里。” “阿娘若是想要绣出日月军旗，需要大量的丝线。可水晶蚕只吃月牙峰下的紫桑树。而紫桑树的生长，却需要天时地利的。除了月牙峰那独特环境，其他地方根本生长不了。” 令狐芷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有这般猜测，还是因为牡丹少女图。那幅图最多只是猎奇，可却被令狐甲放在书房里，小心保存。这说明这幅图肯定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按照你的说法，此图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那令狐甲又为何小心保存？”卫鞅讽刺道：“难道不该毁掉吗？” 令狐芷瞥了眼卫鞅，语气淡淡的道：“你不懂！” 卫鞅瞪向令狐芷，好似在说，我能不懂。 令狐芷叹了口气，低声道：“令狐甲保存那幅图，应该是为了保命！” “我阿娘真的绣出日夜军旗，对太子一系来说，是立刻大功了。可我阿娘得到的是什么结果！” 说到这，令狐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她被毒杀了。令狐甲看到我阿娘的死，自然是想要留点东西作为证据。这样……等太子反目的时候，他可以以此保命。” 卫鞅听到这，沉默了。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点头：“对，这确实是我的猜测。可如果不是这样的，那么令狐甲又为何细心保存《牡丹少女图》？” “还有这个时间线，也太巧合了不是吗?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如此多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很大一部分是人精心安排的。” 说到这，令狐芷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 此时方子澄正在思索。 “方子澄，我是不是喝醉了，然后胡言乱语，所以你才要折腾出阵仗来？”把自己所有猜测都说出后，令狐芷心底的委屈嗖嗖嗖的往上冒，她委屈的问道：“还是说，你真的认为我是南楚那边的奸细？” “难道说，我这些日子的所在所为，在你眼中依然是不怀好意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整个僵了僵，他回头，只见原本还站在一旁的暗卫们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方子澄：“……” 这群小崽子，跑得挺快啊。 ”芷儿。”方子澄轻声唤道。 令狐芷哼了声，直接打掉方子澄的手：“你别这么叫我，你不是觉得我是奸细吗，那你就把我丢到地牢去吧。” 说完后，很难以直接转过头去，不看对方。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你听我说。” 令狐芷捂住耳朵：“我不听。” 方子澄露出一丝无奈，也有点心虚。 “你出去。”令狐芷闷声道。 方子澄按了按眉头，发现他根本无法辩解。 在听到令狐芷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弄清楚令狐芷所说的话的意思。 如今看来，他确实太过武断了。 “对不起。”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虽然捂着耳朵，却还是能够听到方子澄说出口的话，她没有觉得开心，只觉得更加难受了。 “你出去。”令狐芷闷声道。 “地上凉……” “我让你出去。”令狐芷忽的抬头，怒声道。 “好，我出去，你先起来。” 令狐芷听到方子澄这番话，反而更生气了。 “出去，出去。”她拿起一旁的东西直接砸了过去。 方子澄也没有躲避，任由着东西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轻轻嘶了声，摸了摸就见额头上留下血液。 令狐芷看到这，心头一疼，忍不住怒声道：“你毛病啊？东西砸过来你不知道躲吗？”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这番话，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浅笑：“你在心疼我吗？” “滚，谁关心你啊。”令狐芷又火大了：“滚滚滚！” 她是心疼对方，可她心底更多的是生气和难过。 明明很生气，可在看到对方头上流血后，她的心立刻就软了下去。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直接躺倒在地上。 她觉得好累啊，特别的累。 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她一点都不想回忆这些事情。 可那些东西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浮现。 而越是回想，她越是难过。 以前的时候，她自欺欺人。 每次对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窃喜，然后告诉自己对方是喜欢自己的。 可如今……再仔细回想，却发现除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外，更多的却是试探。 方子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她。 明明已经是四月底，明明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可她却感觉到了无端的寒冷。 令狐芷翻了个身，蜷缩在地上。 她不想动，她脑子里甚至升腾起自暴自弃的想法。 就这么死掉的话，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伤痛了。 迷迷糊糊中，令狐芷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一点都不怕，自己因此而生病。 因为她的身体很好，这点寒冷根本没什么用处。 门外，方子澄眉头紧皱，他等了一会没等到动静，当即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这一进来却是心头一痛。 因为令狐芷就这么蜷缩在地上。 方子澄握紧拳头，也有点后悔，他不应该这么着急的，不应该一听令狐芷说的话就迫不及待审问。 第二百零四章 吃错药了 他蹑手蹑脚走过来，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他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可对方却什么都没说。 方子澄心头泛起一丝欢喜，将人放在床上后，令狐芷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蜷缩成一团。 “芷儿。”方子澄犹豫唤道。 令狐芷没有吭声。 方子澄继续说道：“赤道峰一案，关系到几万狼兵。而且，你哥哥也死在那次埋伏中，本王不能放过一个线索。” 令狐芷安静的睡着，依然没有动静。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时间过得越久，证据越难找到。”方子澄继续道：“若是一直找不到证据，便不能光明正大为死去的狼兵们讨回公道。” 方子澄深深的吐了口气：“我不是怀疑你是奸细。事实上……如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听到这令狐芷睁开了眼睛，耳朵都跟着竖起来，就是想听听对方还想说什么。 可方子澄在说完这番话后，却低声道：“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令狐芷下意识竖起耳朵，然后就听到一串脚步声，由近及远。 很显然，方子澄已经离开了。 令狐芷：“……” 我去！ 她想打人。 有你这样说话说一半的吗？ 真是太讨厌了。 令狐芷感觉到，一口血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第二天早上，令狐芷起身后，就发现整个庄子上的人都小心翼翼，他们每个人都抿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王妃。”青柳进来唤道：“您要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都是药效很足的。” 令狐芷恩了声。 青柳小心的打量着令狐芷，然后又继续说道：“那个……王妃……” “有话就说。”令狐芷怼了一句道。 “是。”青柳将一个盒子推到令狐芷跟前道：“这是王爷送来的。” 令狐芷神色淡淡的。 青柳面色一紧，连忙道：“王妃，您不看看吗？” 令狐芷神色很冷淡：“这是什么？” “奴婢不知。”青柳小声说道：“王爷将东西送来的时候，说这是您需要的。” 令狐芷哦了声，打开盒子。 这一打开就被闪到了。 她眯了眯眼，就看到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整套首饰。 “哇，好漂亮。”青柳忍不住说道：“王妃，这可是云翠阁的压箱底首饰，据说这一整套首饰价值万金。” 青柳感慨道：“王爷对王妃可真好。” 令狐芷语气淡淡的：“收起来吧。” 青柳看着令狐芷的神色，一时间有点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想到卫鞅的叮嘱，她小声的说道：“王妃不要带一下吗？您这么好看，若是戴上这套首饰肯定更漂亮。” 令狐芷瞥了对方一眼：“不戴。戴了不方便。” 青柳愣住了：“这个……王妃，可以将头发盘上去，一点都不碍事。” 令狐芷：“不要，太重了。” 青柳：“……” “我饿了。”令狐芷冷淡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奴婢这就让人传膳。”青柳听到这话，连忙说道。 一炷香后，桌子上摆上了各种菜。 青柳站在令狐芷旁边，又开始给令狐芷介绍今天的菜。 “王妃娘娘，尝尝这个鱼片粥……” 等令狐芷喝了鱼片粥后，青柳当即说道：“这鱼是王爷亲自钓上来的，王爷说您喜欢吃鱼，他要亲自钓上来，给你吃最新鲜的鱼。” 令狐芷抬起头来，神色很淡：“青柳，你出去。” “王妃。”青柳听到这话，面色都白了：“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话，扰了您的兴致。”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 等青柳出去后，令狐芷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然后就钻进药房了。 进了药房后不久，她又想起了什么，将青柳喊过来，叮嘱对方自己要配药，绝对不可以被打扰，所以除非她出来，谁都不可以进来。 “记住，是谁都不可以进来。”令狐芷强调道：“若是有谁没拦住，我会亲自惩罚你。” 青柳犹豫说道：“王妃，若是王爷要进去，奴婢……也拦不住的。” “本王妃不管。”令狐芷冷声道：“只要有人闯进来，本王妃就惩罚你。” 令狐芷想了想，说道：“本王妃的惩罚，你肯定不会想要的。” 青柳愣住了：“是，奴婢会守住药房的。” 得了这句话后，令狐芷就钻入药房开始配药。 药房内，楚藏锋歪头，神色怪怪的：“我们只是要配泄气药，哪里用得那么严格啊？” “你闭嘴。”令狐芷不耐烦的道：“赶紧开始。” “额……你吃辣果了？”楚藏锋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扭头，冷笑道：“你要是再废话，我让你尝一尝痒痒粉的感受。” 楚藏锋吸了口气，整个人都僵住了：“师妹，你冷静啊，不要冲动啊。” 令狐芷研制出来的痒痒粉，药效很强，一旦中了，那么在接下的三个时辰里，你得忍受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痒痒感觉。 而且这东西还无药可解。 也就说，你只能忍着。 转眼就到了未时。 令狐芷总算配制出特制的排气药丸。 她看着楚藏锋，说道：“得试一下药才行。” “你别看我。”楚藏锋下意识后退两步说道：“我不要尝试。”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我也不会让人尝试。” “芷儿。”就在此时，药房的门被推开。 令狐芷眉头微皱，就见方子澄走了进。 令狐芷冷淡瞪了眼方子澄身后的青柳，然后继续摆弄器皿。 而另一边的青柳，有点心虚的说道：“王妃，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 方子澄神色有点复杂，道：“我知道你醉心医术，可一日三餐却得按时用才可。” 令狐芷神色冷淡，继续楚藏锋说道：“下午再换一个配比试一试，我感觉这个效果不怎么好。” 方子澄眉心快速皱了下，继续温声道：“我让人准备了暖锅。” 令狐芷继续对楚藏锋道：“时候不早了，你饿不饿？” 第二百零五章 发火 楚藏锋：“……” 方子澄扭头，看向楚藏锋，眼神里带着微妙的杀气。 楚藏锋哈哈一笑：“暖锅好啊，我也爱吃暖锅。师妹，我们……” “吃什么暖锅！上火。青柳，你对厨房说，我今天想吃面条。” 青柳僵住了，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她这条可怜的小鱼啊。 “王爷？” 方子澄淡声道：“听王妃的。”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感觉心底有一团火往上冒。 楚藏锋默默往后退一点，希望将自己的存在感变得最低。 “是。” “是什么是。”几乎是青柳的话刚刚说出，令狐芷就忍不住发作了：“青柳，本王妃今天说什么？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青柳扑通跪倒在地上：“王妃饶命，青柳不敢。” “还不敢？”令狐芷冷笑一声：“我当时说了，我要炼药，谁也不许进来。是谁也不许进来，可现在呢？” “奴婢有错。”青柳跪倒在地上：“还请王妃责罚。”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说道：“本王要进来，青柳拦不住我。” 令狐芷面无表情，只是盯着青柳看。 “这件事是我的错。”方子澄不自觉加重了语气：“青柳，你先退下。” 青柳看了眼方子澄，然后跪着往后退。 令狐芷扭头看向方子澄，神色很淡：“青柳，以后你别来我身边了！” 青柳瞬间僵住了：“王妃饶命啊，奴婢……” 令狐芷冷淡的说道：“我不要连我的命令都不听的丫鬟。” 方子澄怔了怔，道：“这件事是本王的错。” “这个王府都是王爷的，丫鬟听王爷的，也是正常。”令狐芷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什么正常啊。”楚藏锋吐槽道：“都已经把丫鬟送到你跟前了，自然是要听你的。要是不听你的，那这丫鬟过来是为了伺候人呢，还是为了监视人呢？” “你闭嘴。”令狐芷怒声道。 楚藏锋斜眼：“干啥又对我发火？我说错了吗？” 令狐芷脸色更黑了。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闷声说道：“师兄可否先离开？我有几句话想对芷儿说。” 楚藏锋看了眼方子澄，又看向令狐芷，直接怼道：“我干嘛要离开？有什么话是我这个兄长的听不了的？” “我说方子澄，你既然把那青柳拍到我妹子跟前，让她伺候妹子，却不让她忠心我妹子。”楚藏锋走过来：“你这到底是派个丫鬟来伺候人呢，还是派个人过来监视人呢？” 方子澄沉默了一秒：“本王既然将青柳派过来，自然是要她一心为楠楠。” “哦，这么说来，是那丫头背主了。”楚藏锋缓慢的说道。 方子澄点了点头：“这个丫鬟既然分不清谁是主子，本王会将其处理掉的。” 令狐芷眉头皱了皱。 楚藏锋好奇的问道：“处理掉？怎么个处理掉？” “杖责五百。”方子澄语气很冷漠。 跪在地上的青柳，忍不住抖了抖，却没有说哀求的话。 因为她知道，这次她确实没有分清楚轻重。 楚藏锋听到这，忍不住吸了口气：“五百！这还能活吗？” 就连令狐芷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青柳那丫头，会点功夫。 可若是五百下去，对方肯定没命。 想到青柳平日里尽心尽责，她有点不忍。 “你既然把青柳送到我这边，那丫鬟就是我，该如何处罚她，我说了算。”令狐芷淡声说道。 方子澄顿了顿：“好。” 令狐芷低头，看向青柳，眸光闪烁，语气淡淡的：“本王妃没有嗜杀的习惯，可你既然做到我说的话，本王妃也得给你惩罚。” “多谢王妃不杀之恩。”青柳趴伏在地上。 令狐芷将一个瓶子推到青柳跟前：“吃了吧。” “是。”青柳拿起瓶子，直接灌入口中。 吃完后，她的神色就变了，脸色微红，全身也跟着不舒服了起来。 “这是加强版的痒痒粉。”令狐芷淡声道：“三个时辰后，痒痒的感觉会消失。” “多谢王妃……” “你下去吧。” 等青柳离开后，令狐芷将东西往一旁放下，就往外走。 “芷儿。” “妹夫，等等。”楚藏锋拉住了方子澄，笑得有点坏：“我们一起喝一个呗？” 方子澄的目光在楚藏锋身上停了停：“可以。” 令狐芷刷的扭头，眼底有着隐约的怒火，好似在说，喝什么喝。 “师妹啊这是男人之间的聊天，你还是赶紧去吃饭吧。”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到底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走掉了。 “妹夫，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楚藏锋笑了下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方子澄并没有拒绝。 事实上，他也想着要如何和好，如果今天被灌醉能够让令狐芷出气，那么最好不过了。 “妹夫，喝酒。”楚藏锋直接将一坛酒放在方子澄跟前。 方子澄眉头跳了跳，并没有拒绝。 “好，爽快。”楚藏锋哈哈一笑，也喝了口，后问道：“妹夫，虽然我不知道你为啥惹着我师妹了，不过你惹怒我师妹，所以做师兄的我，要跟你说的是，咱们大男人啊得心胸开阔，知不知道？” “你要是不知道如何疼女人啊，那也得少惹女人生气。大大方方的认个错，然后跪一下板凳腿……” “跪凳子腿？”方子澄懵逼了。 “对啊。”楚藏锋将凳子反过来放，指着凳子腿说道：“就跪这上面。” “大丈夫跪舔跪地，怎么能……” “喂，你这就迂腐了啊。”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楚藏锋就嚷嚷开了：“人家古时候还有负荆请罪呢！你说那负荆请罪是怎么请罪的啊？上身脱光了，然后背着荆条跪在门口。那人家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在房里跪一下媳妇，怎么地？” “难道你媳妇就这么不重要！”楚藏锋想到了什么，忽的拍了桌子：“难不成你觉得……女人如衣服？所以不需要考虑媳妇的想法？” 第二百零六章 害羞了 方子澄：“……我没有！” “呵呵，还好你没有。”楚藏锋又给方子澄倒了一碗酒：“你要是真的这么觉得，老子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令狐芷带走。” 方子澄眉心跳了跳：“我说了我没有。” 楚藏锋冷呵一声，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惹芷儿生气的？” 方子澄沉默了下。 “你不说，我问你吧。你是为了其他女人吗？”楚藏锋问道。 “不是。”方子澄否决。 “既然不是为了其他女人，那是为了啥？”楚藏锋摸下巴。 方子澄眼神暗了暗：“这事是我的错。” 楚藏锋看向方子澄，等待对方继续往下说，结果方子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不说了。 楚藏锋：“你不说，我也不追问了。来喝酒。” 楚藏锋又将另一坛酒开封，然后将其放在方子澄跟前。 喝着喝着，楚藏锋也醉了，他抱着酒坛哭道：“妹夫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羡慕你，你惹怒媳妇还可以道歉。而我……我永远都见不到暖儿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无待无花空折枝。” 方子澄听到这话，却是愣住了。 “无待无花空折枝！”方子澄轻声重复着，只觉得心头一阵尖锐的痛。 他想起那次，令狐芷出现在众人跟前，气息微弱，好似转眼就要消失。 想到这，方子澄整颗心好似被揉成一团。 他站起身来，拿着酒壶踉跄的往房间走去。 “参见王爷。” 方子澄将手中酒壶仍在地上，吼道：“都给我出去。” “是。” 此时的令狐芷，正在吃面条，看到方子澄满脸通红的过来，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不过，令狐芷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吃饭。 方子澄踉跄着将门关上，然后将凳子翻过来，就这么晃晃悠悠跪了上去。 令狐芷看到这，眼睛都瞪大了。 “娘子。”方子澄抬头，语气无比真诚的说道：“为夫错了。” 令狐芷：“……” 令狐芷张了张口，本想提醒对方，自己在对方身后，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你没错！” “不，我错了。”方子澄对着面前的柱子说道：“我不该那样……对你。” “你应该那样。”令狐芷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我是奸细呢！” “就算你是奸细，那又如何？”方子澄的声音已经有点含糊了，不过令狐芷却听的很清楚。 “你是我娘子。”方子澄的脑袋抵在柱子上：“我认定你是我的娘子，你就是我的娘子。” “如果你是奸细，也没关系！本王不会给你传递消息的机会，这样就算你身份可疑，也没关系。” 令狐芷听到这，心情无比的复杂。 “你还真是……”令狐芷放下手中的碗筷，她吃不下了。 “娘子，本王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方子澄轻声道：“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娘子，你说话啊。”方子澄推了推面前的柱子，结果却因为力气太大，反而把自己推得摔了下去。 在方子澄摔下去的那一刻，令狐芷下意识想起身，可最终却没有起身，任由对方摔了下去。 “娘子，这凳子好生没用！本王居然跪不住它！” 听到这番话，令狐芷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还真是喝醉了啊。”令狐芷轻声嘀咕。 “娘子，我没醉。”方子澄微微仰着头，声音低低的，还有一丝委屈。 令狐芷看着不远处的人，整颗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 当初喜欢这人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对方一心为了天下，如今又怎么能因为对方此番行为而生气？ “好，你没醉。”令狐芷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 可醉酒的人，几乎没什么力气。 令狐芷一个用力，不但没把方子澄扶起来，反而让她也跟着摔了下去。 唇和唇相碰的那一刻，令狐芷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赶紧抬头。 “娘子，你还生气吗？”方子澄搂住令狐芷的细腰。 令狐芷：“我不生气了。” “你说什么？”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我说我不生气了！”令狐芷加大音量：“你快松手，我拉你起来。” 话音刚落，令狐芷就被方子澄再次拉下。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落在下面，而方子澄在上面。 方子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看着令狐芷：“娘子，你真好！” 说完后，他低头，就这么将脑袋放在令狐芷的胸口，呼吸也变得清浅了。 令狐芷：“……” 这是睡着了？ 令狐芷歪头看过去，就见方子澄已经睡着了。 这下，令狐芷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方子澄醉酒的样子。 原来这家伙喝醉了，会变成小孩子！ 翌日，方子澄醒来想起昨晚做的事情后，脸色都黑了。 等令狐芷进屋后，他又端上高冷的神色。 “喝点解酒茶。”令狐芷带着浅笑说道。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接过茶一口喝光。 “来人。”喝完后，方子澄直接喊道：“更衣。”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 她以为经过昨晚两个人的关系会恢复，可如今，方子澄那冷淡的神色叫她迷茫了。 所以，昨晚方子澄只是喝醉了，然后一时冲动？ 想到这，令狐芷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等到换好衣服后，方子澄起身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说道：“本王今日中午不回来，你不用等我。” “哦。”令狐芷语气淡淡的。 等到方子澄离开，令狐芷忍不住踹了一脚一旁的柱子，脸色也跟着黑沉沉的。 “师妹，你在吗？” “干嘛？”令狐芷走出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脸色？”楚藏锋问道：“谁欠你钱没还吗？”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要你管啊！” “唉，令狐芷，你这就不厚道了。我昨晚可是为你出头……” “呵呵。”令狐芷冷笑一声。 “不是，你这个态度不对啊。怎么回事？” 令狐芷心底也是憋着一口气，闷声道：“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第二百零七章 寿礼 “我的事情不重要，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到底怎么回事？” 令狐芷板着脸，她不想说。 “别这个表情啊，有事就说，做师兄的说不定能帮你想想主意呢。”楚藏锋催促道。 令狐芷看了看楚藏锋，闷声道：“昨晚方子澄过来道歉了。” “都道歉了，你怎么……”这幅死样子？ “可他今天早上，又一副很冷漠的态度。还用上了本王这个自称。”令狐芷深吸了口气：“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楚藏锋眨了眨眼：“或许是你相公害羞了。” 令狐芷瞪大眼睛，害羞是什么鬼？ “这不可能。”令狐芷囔咕道：“这怎么可能！” 令狐芷怎么想，都无法将方子澄和害羞连起来。 “如果不是害羞，那你说说看因为什么？”楚藏锋反问道。 令狐芷默然，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行吧。”令狐芷沉默道：“算你说的对吧。” “什么叫算我说得对？我本来就说对。”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原本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家伙也太可爱了点。 令狐芷嘿嘿直笑，好似偷·腥的猫。 楚藏锋捂脸：感觉没眼看了。 “你说吧，你来找我干嘛？”令狐芷努力控制自己的脸问道。 楚藏锋将手中的药瓶丢给对方：“你看看，这个效果对不对。” 令狐芷哦了声，拿过对方丢过来的药开始辩解。 转眼又是一上午。 到了用膳时间后，青柳过来提醒该用膳了。 相比起之前的随意，如今青柳在面对令狐芷的时候，多了几分拘束和畏惧。 青柳也是暗卫营出身，她自认为武功出色，忍耐也是非常。 可如今，她却知道，有些东西哪怕是她也撑不住。 令狐芷直接喂给她的那痒痒丸的效果，刚好卡在让她非常痛苦，却又能够忍受点。 那三个时辰后，她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 令狐芷看到青柳后，直接将一个清单扔给对方，让对方准备。 一刻钟后，青柳将她需要的东西送来。 “等等。”在青柳准备离开之际，令狐芷忽的喊道。 “王妃还有何吩咐？”青柳微微低着头问道。 “这些准备的不错。”令狐芷淡声道。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青柳不紧不慢的说道。 令狐芷拿出一个药瓶，丢给了对方。 青柳手忙脚乱的接住，下意识就跪倒在地上了：“王妃，这是？” “你这次办得事情不错，这是赏给你的。”令狐芷淡声道：“那是调料。” “多谢王妃赏赐。”青柳谢恩后，感激将东西收了起来。 等服侍完令狐芷后，青柳便回到小厨房。 他们这些丫鬟，都是在小厨房用饭的。 “青柳姐姐回来啦，给，这是你那份。” “多谢。”青柳矜持的跟对方点了下头后，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拿出怀中的药瓶，往菜里面加了点。 下一瞬，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 “哇，好香啊，哪里来的香味？”一旁的红月好奇的喊道，可四处看了看却没找到地方。 青柳心头微微一动，夹了点菜吃了口，瞬间愣住了。 那淡淡的味道，从舌尖一只蔓延到心口最深处，青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哎呀，青柳姐姐，你怎么哭了？” 青柳摸了摸脸，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刚刚想起以前的事情。”青柳随口说了句，闷声吃菜。 其实她说慌了，她刚刚回想起小时候的画面。 青柳五岁之前，家中虽然贫穷了点，可她的父亲努力上进，娘亲也是温柔体贴。 一家子过得很是温馨。 可一场大水，冲垮了一切。 她爹娘将生还的机会给了她，可她自此孤独一个人。 再后来，她被一个黑衣人带走，进了暗卫营。 暗卫营里有吃的，可每日需要跟人搏斗。 那段日子里，她每日最想念就是她爹娘。 可随着时间推移，阿爹阿娘的模样也渐渐淡化，直至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就在刚刚，她再次回想起阿爹阿娘的模样。 青柳吃完面前的菜后，赶紧拿起药瓶，这一看忍不住有点失望。 因为里面的药已经没了。 令狐芷再次见到青柳的时候，发现这丫头看她的眼神有点热切，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她稍加思索后，猜出青柳应该用了她给的药。 那个药名字叫美梦调味料，可以勾起人记忆力最美好的事情。 不过那个药，也是真的很难配。 她这次拿出那个药，也是想彻底让青柳归心。 “青柳，你们这边贺寿，一般用什么礼物？”令狐芷问道。 “王妃觉得百寿图如何？不论对方何种身份，送百寿图都是出不了错的。“ 令狐芷眉头动了动：“对方是仇人。” “啊，我想到了，我应该送到百子千孙图。”说到这，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令狐甲那老头子，就只有令狐宏宇一个儿子。 而如今，以令狐宏宇如今这情况，想要再生儿育女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去找个画师，画一幅百子千孙图，然后呢，把装裱得尽量漂亮点。” “是。”青柳听到令狐芷的命令，感觉整个都懵的。 “还有，记得要看起来像是祝寿图，明白吗？” 青柳迟疑：“是，奴婢这就去打听。” 一个时辰后，青柳匆匆过来，神色犹豫的问道：“王妃，奴婢找到最擅长作百子千孙的画师，和擅长画祝寿图的画师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怎么找到两个？” 青柳低声解释了一番，原来如今擅长画百子千孙图的画师，根本就不会画祝寿图，没办法青柳只能又找了擅长做祝寿图的画师。 “还有，王妃，文老乃是画界前辈，我们只能在王府招待。”青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这规矩？”令狐芷懵逼。 “那就先回王府吧。”虽然感觉这规矩奇怪，不过令狐芷也没有纠结，当即说道：“这两日我先呆王府内，等过一段时日再回庄子。” 第二百零八章 引蛇出洞 其实令狐芷也不太想呆在这个庄子上了。 这庄子绕着一圈温泉水，温度比其他地方热不少。 若是冬天过来，会觉得舒坦，可这天越来越热了，呆在这里一点都不舒服。 打定主意后，令狐芷直接骑上马，就回王府。 至于东西什么的，她直接让青柳收拾了，再带回来。 进了内城，她便感觉到淡淡的凉风。 令狐芷觉得觉得自己脑子生锈了，都不知道避暑。 可等她回到宁王府后，却发现府中下人见到她后，反而有点慌乱。 “回来，怎么回事？难道本王妃是老虎，你们这么怕我？”令狐芷调侃道 “王妃恕罪，奴才只是……只是忽然见到王妃，才……。”门房磕磕巴巴的说道。 “说实话。”令狐芷淡声道。 “王妃饶命，奴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令狐芷瞪了门房一眼，扭头就往王府里冲去。 原本她根本没有多想，可门房那怪异却叫她心头泛起不安。 令狐芷快速往王府内冲去，为了更快一点，她甚至用上了凌云步。 飞琰苑里没有人。 雅苑里也没有人。 梅林…… 令狐芷到梅林后，却愣住了，因为她看到方子澄和令狐云斓站在一起说话。 因为离的太远，令狐芷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可她却能看到令狐云斓正含羞带怯的看着方子澄。 令狐芷整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过了一会后，令狐云斓朝方子澄福了福身，随后轻移莲步，缓慢而去。 方子澄盯着令狐云斓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方才转身往回走，这一回身就愣住了。 因为令狐芷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方子澄带了点疑惑问道。 令狐芷冷笑一声，冷嘲道：“我怎么在这？呵……如果我不在这，又怎么能看到宁王和令狐侧妃在梅林里风花雪月？” 此时的令狐芷，真的快要气炸了。 见狗的害羞。 这家伙之所以如此冷漠，估计是觉得丢脸，为此而迁怒她。 令狐芷觉得，整颗心都跟着凉嗖嗖的。 方子澄眉头轻皱：“你误会了。” 令狐芷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方子澄：“哦，我怎么误会了，你说说。”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走到令狐芷面前，方才低声道：“令狐云斓来找我，是想在五月初二那日去武威侯府祝寿。” 令狐芷眉心动了动，继续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没得到令狐芷回答，只能继续道：“她是令狐甲最看重的女儿，而且……还是太子的心上人。” 令狐芷眨了下眼：“你想钓鱼执法？” “何为钓鱼执法？”方子澄疑惑的道。 令狐芷抿了抿嘴道：“就是……引蛇出洞。” “对。”方子澄颔首道：“令狐宏宇机缘之下都能知道那么多东西，而令狐云斓却深受令狐甲疼爱，又是太子心上人，必然知道更多的东西。” “有些事情，过去的太过久远，已经无从考证。所以只能创造新的机会。”方子澄解释道。 说到这，方子澄严肃的神色忽的一收，调侃道：“你刚刚吃醋了？” 令狐芷眨了下眼，下巴微抬，傲娇道：“胡说，我怎么可能吃醋？你只是跟令狐云斓说两句话罢了！若是连这个都吃醋，那你以后岂不是连跟女子说话的机会都不能有？” 方子澄啧了声，感慨道：“本王有一个霸道的王妃。” 令狐芷刷的回头，掐住对方腰间肉：“怎么地，你不开心吗？本王妃就是这个性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是是是，娘子说了算。” 令狐芷掐的并不是很大力气，可方子澄依然还是做出一副，我好疼的表情来。 看到这神色，令狐芷的力气不自觉放松了。 她放开方子澄，道：“我回来，是为了贺礼。” “贺礼？”方子澄疑惑道：“贺礼不是让卫鞅准备的吗？” “卫鞅准备的礼单我看了，是什么红玉珊瑚。”令狐芷闷声道：“这东西可贵了，这么一小撮就得几百两，更何况那家伙拿出来是足有脸盆大，怎么说也得几万两。” 两辈子都很穷的令狐芷，可不乐意把这么昂贵的东西送给令狐翊青。 方子澄轻咳一声，低声道：“这是礼数。” “我知道啊。”令狐芷眨了下眼睛道：“我想了个主意。” 说着，她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你过来。” 等方子澄凑近后，她用气音说道：“我准备给令狐甲送一副特殊祝寿图。” “人都请好了。”令狐芷将两个人名说了出来：“价钱也谈妥了，只要一百两。” 方子澄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怪异：“你开心就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令狐芷问道：“你觉得祝寿图不可以吗？” 方子澄：“这倒不是，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你那祝寿图细节是什么？” 令狐芷笑了下，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将百子千孙图和南极仙翁画在一起？”听到这，方子澄的神色彻底古怪了起来。 令狐芷用俏皮的声音说道：“对啊，不仅祝福令狐甲长命百岁，还祝福他多字多孙。” 方子澄忍不住笑了起来：“芷儿，你可真是……小机灵鬼。” 令狐芷回到雅苑后不久，青柳带着令狐芷东西回来了。 看着青柳忙前忙后，令狐芷忽的说道：“青柳。” “王妃，您有何吩咐？”青柳听到令狐芷的声音后，连忙走过来问道。 “本王妃问你，谁是你的主子？”令狐芷淡声问道。 “王妃。”青柳毫不犹豫回答道。 “那好，我交给你一件事。”令狐芷说道。 “主子您说。” “你找人盯着令狐云斓，若是发现王爷去那边，第一时间通知我。”令狐芷低声道。 “是。”青柳应声。 “嗯。”令狐芷摆摆手，让青柳先下去。 虽然方子澄解释了，他见令狐云斓只是为了钓鱼执法。 可想到令狐云斓的表情，她发现她还是很介意。 绝对不能给其他女人有点机会！ 嗯，她就是这么霸道。 第二百零九章 吃醋 翌日巳时。 令狐芷梳洗好后不久，青柳便过来告知她，两位画师到了。 令狐芷在前厅接待了两位画师，然后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说出。 “不知两位能够画出来？” “这……可否容在下尝试一二。” 令狐芷点头，没有拒绝。 王大师拿出毛笔，刷刷几笔画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在王大师画完后，林大师也跟着画了好几个可爱的孩童。 等画完后，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这……看起来极其不协调。” “是的。”王大师也跟着点头。 令狐芷也凑过来，这一看只觉得这张图有点辣眼睛。 中间的老者看起来仙气十足，周围围着一圈穿肚兜的小胖娃娃。 那种感觉就像是，格外雅致的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金灿灿的瓶子。 两位大师又画了几幅，感觉都不好。 令狐芷也有点着急了。 “金大师，要不然你们换一下？”令狐芷忽的说道。 “换一下？” “对。王大师画孩童，林大师画老神仙。” “这……”两个人对视一眼后，按照令狐芷所说的去做。 一炷香后，两个人画了草图。 令狐芷看完后，眼睛一亮：“这个有点意思啊。” 就见一群长相精致可爱的孩子围绕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而老者手里还拿着一个寿字。 令狐芷沉思片刻后，再次提出几个意见，让两位按照她所说的班。 半个时辰后，令狐芷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不是南极仙翁拜寿图么？” 说完后，令狐芷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她居然一直没想起来。 “这张不错，就把这张润色好。”令狐芷直接拍板了。 令狐芷随后跟两人约定了时间，希望两个人能够在五月初二之前将这幅画画好。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闲来无事都会过来看一下两位大师。 而这天，她刚刚到前厅不久，就见到青柳走过来。 她也没打扰两个人，轻手轻脚走出院子，看向青柳：“何事？” “王爷去兰苑了。” 令狐芷面色一沉，“什么时候去的？” “就刚刚去了。”青柳轻声说道：“小蚊子见到王爷往那边走后，就赶紧过来禀告了。” “走，去兰苑。”令狐芷没有任何犹豫，迈开步子就往兰苑冲去。 令狐芷走得飞快，后面跟着的青柳差点跟不上。 也是凑巧，在令狐芷到兰苑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方子澄。 令狐芷浅笑着问道：“王爷来看望令狐侧妃吗？” “芷儿。”方子澄微微一愣：“你也得到消息来看望令狐云斓？”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与此同时，令狐云斓的丫鬟红玉从院子里走出来，跟方子澄和令狐芷拱手见礼。 其实令狐芷冲过来的时候，是带着一肚子火气的。 可在有外人在场后，她就只能将那肚子里的火气压下。 令狐芷心说，就算方子澄来看望令狐云斓，也没关系，她也在呢。 绝对可以破坏两个人的风花雪月！ “起来吧。”令狐芷摆了摆手，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令狐侧妃呢？本王妃和王爷过来，怎么不见她出来迎接？” 皇家规矩森严，高一个品级有一个规矩。 令狐芷是有诰命的王妃，而令狐侧妃是侧妃，她和方子澄过来，令狐云斓按照规矩应该过来迎接的。 “王妃恕罪，侧妃并不是有意怠慢，而是我家娘娘今早起来后，便感觉到身体不适，如今躺在床上呢。” 令狐芷主位上坐下，眉头微微挑起：“令狐侧妃生病了？” “是的。” 令狐芷皱了皱眉，看向方子澄。 “本王今日回到王府，红玉就扑倒我面前，让我来救救令狐侧妃。”方子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明白了。 原来方子澄之所以来兰苑，只是因为令狐云斓生病了。 “这样啊，来人，去把府医请过来。”令狐芷当即说道。 “多谢娘娘。”红玉拱了拱身后，就赶紧退后。 令狐芷浅笑着跟方子澄说起王府内的事情：“这几日，我一直盯着贺礼呢，如今已经已经画的差不多了，你要去看一看吗？” 方子澄点了点头：“也好，我也瞧一瞧芷儿想要送出礼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令狐芷哼笑一声，眼睛亮晶晶：“我跟你说，你见了肯定会吃惊。” 方子澄低笑出声，两个人很随意的说话，感觉很是亲密。 另一边的红玉，看着坐在上座的两个人，眼底闪过怨恨。 红玉自小就跟令狐云斓，对令狐云斓忠心耿耿。 当初武帝赐婚的时候，红玉心底很是愤愤不平，甚至愿意自己代替令狐云斓嫁进宁王府。 最初的时候，令狐云斓也是意动的。 不过那时候，令狐芷已经回到武威侯府，有了更加合适的人选，令狐云斓就拒绝了红玉的提议。 不过，她在拒绝红玉的时候，说的话也很好听：担心红玉身份暴露后，会被处死。什么红玉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把对方当好姐妹，希望红玉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夫家。 因为这个，红玉对令狐云斓更加死心塌地了。 今天早上，在发现令狐云斓生病后，她直接冒死冲到了方子澄跟前求医。 在方子澄愿意过来的时候，她心底还生出一些期盼。 或许王爷愿意留宿呢，那自家小姐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可谁知道，令狐芷也跟着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红玉心底急得不行，府医怎么还没到。 她可是知道的，发烧时间久了，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也就在这时候，管家过来了。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刘管家，起来吧！”方子澄说道：“府医呢？” “王爷，王妃，这……府医昨日请了半个月假期回去祭祖。”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没有府医，就去城中其他药堂请大夫。” 令狐芷说完后，还忍不住看了眼房屋的方向。 事实上，在知道令狐云斓生病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进屋给令狐云斓诊脉。 第二百一十章 你错在哪儿 不过后来被她克制住了。 令狐云斓是方子澄的侧妃，而她是王妃。 她给太后诊脉，那是孝心的表现。 可她一个正室，给一个妾室诊脉，若是传出去就太丢份了。 更何况，令狐云斓为了诬陷她，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她很小气，才不会给敌人治病呢。 “小人已经派人去请了。”管家说道。 扑通……管家的话刚刚落下，红玉就直接跪倒在地上，哀求道：“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令狐芷脸色一黑，冷声到：“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王妃，奴婢知道，您医术高明，求求您帮侧妃治病！侧妃可是您的妹妹啊，就算是看在老爷的份上，求您立刻帮侧妃治病。小姐已经发热发了一天了，奴婢真的好担心小姐啊。” “奴婢听说，有人发热一段时间后，整个人都烧糊涂了。若侧妃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啊？”说着，红玉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而令狐芷听到这番话，脸色直接黑了。 对方这是道德绑架？ 方子澄眉头微皱。 红玉没等到令狐芷的回答，当即扭头对方子澄道：“王爷，求求您怜惜怜惜侧妃娘娘。侧妃今年才十八岁，正当风华的年纪啊！” 令狐芷脸色黑沉沉，眼角余光却看到方子澄居然看了她一眼，这下子她心底的火气都上来了。 方子澄看她作甚？难不成想让她给令狐云斓看病？ 给令狐云斓看病？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方子澄脸色严肃，忽的对一旁候着的卫鞅道：“大夫怎么还没请来，难道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让人去请大夫，只不过百草堂的大夫腿脚慢，还得等上一刻钟。” 令狐芷忍不住磨牙，心底又酸有气。 方子澄的这句人命关天，是想对她说的吧。 红玉听到这话，忍不住道：“王爷啊！” 她的声音，凄惨无比，着实叫人心头一颤：“救人如救火。府外的大夫还得一刻钟才能到，可侧妃这边却是一盏茶的功夫都等不了了啊。” 方子澄眉头紧皱，叹了口气看向令狐芷：“王妃，不如你先给令狐侧妃看一下？” 令狐芷抿嘴，冷声道：“行吧，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去看一下。”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松了口气，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委屈你了。”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哼了声，感觉心底的委屈跟着冒了上来。 她也知道，令狐云斓有可能知道关键线索，可也只是有可能罢了，到底知不知道还未可知了。 可方子澄为此就让她去医治对方，她整颗心都开始不得劲。 令狐芷起身进屋。 而那边的红玉却是松了口气。 她也是知道的，令狐芷的医术虽然不是神医级别的，但却能够跟太医比肩的。 有令狐芷给小姐看病，小姐就得救了。 可她的心刚刚提起来，下一刻就见令狐芷从内室出来了。 这么快？ 红玉差点将这句话问出来，好在她理智还在。 她刚刚那么闹腾，一句忠心为主还能含糊过去。 可如今质疑，那可真的是以下犯上了。 “王妃。”红玉先是福了福身，随后才询问令狐云斓情况如何。 令狐芷瞥了眼红玉，平淡的说道：“你家主子伤风发热了，没什么大碍。” 红玉听到这话，忍不住松了口气：“多谢王妃。” 令狐芷恩了声，往方子澄旁边坐下。 红玉等了片刻后，没等到接下来的话，疑惑的问道：“王妃，不开个方子吗？” 令狐芷瞥了眼红玉，语气森冷：“本王妃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才去探望一二，怎么的，你把本王妃当大夫使唤了？” 红玉面色僵了僵：“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令狐芷冷淡说道：“一个丫鬟，却敢要求王妃做事。本王妃差点以为，你才是主子了。” “王妃恕罪，奴婢之前所为，只是太担心我家主子了。”红玉跪倒在地上：“奴婢该死。” 令狐芷冷笑道：“管家。” “奴才在。” 令狐芷淡声问道：“以下犯上，该如何？” “掌嘴十下。” 令狐芷恩了声，随后看向一旁站着的管家。 “还站着做什么，拖下去，掌嘴啊。”令狐芷慢悠悠的说道。 管家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方子澄。 令狐芷眼尖，注意到了对方这个动作，心底微微一沉，管家为什么要看方子澄？ 方子澄冷声道：“拖下去，该怎么罚，怎么罚。” “是。”管家不再异议，直接将人待下去。 大概又等了一刻钟，大夫来了，给令狐云斓诊了脉后，又留下了一副药方。 在事情结束后，令狐芷拉起方子澄的胳膊就走。 等走出兰苑后，令狐芷甩掉方子澄的手，就想走人，却被方子澄拉住了。 “放手。”令狐芷有点恼怒道。 “你生气了！”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哼了声：“对，我生气了。” 方子澄一脸懵：“为什么？” “你还说为什么？”令狐芷气哼哼的说道：“令狐云斓可是想要陷害我的人，可你却帮着令狐云斓，让我去给她治病，你就不怕我一针弄死她！”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语：“你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做。” 令狐芷差点没被这话噎住。 “你……你气死我了。”令狐芷忍不住跺脚：“我不理你了。” 令狐芷扭头就走， 眼看着令狐芷真的生气了，方子澄连忙上前拉住人：“芷儿。别走，本王说错话了。” “你说错话了？错在哪儿？”令狐芷冷哼道。 方子澄僵住，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只是说了句实话。 “这个……”方子澄眉头紧皱，认真思索了起来。 令狐芷原本挺生气的，可看到方子澄这般为难的神色，心底那点火气反而小了不少。 方子澄此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除了那几个人之外，谁能够让他服软。 如今对方开口就说我错了，显然是将她放在心底，如此以来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生气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旧情 令狐芷吐了口气，闷声说道：“方子澄，我这个人比较直，有人报恩，有仇报仇。令狐云斓当初作证我会凌云步，意欲陷害我于死地。就是我的敌人。” “她是我的敌人，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不会医治她。这是我的规矩！也是我的底线。”说道后来，她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听到这，微微一愣：“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句，人命关天是想让你救人？” “难道不是吗？”令狐芷哼了声：“红玉刚刚求情，你就说什么人命关天，不就是在暗示我救人吗？” 说到这，令狐芷有点生气了：“那丫头话里话外拿捏我，你居然还顺着红玉……” 说到后来，令狐芷真的委屈了起来：“方子澄，我看错你了。” “你为了别的女人，委屈自己媳妇！” “你……” 听着令狐芷指责的话，方子澄大呼冤枉：“冤枉，我那话根本没有这层意思。” “我若是真的让你救人，又怎么会催促卫鞅赶紧把大夫请回来。”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就见面前的人也跟着委屈起来。 虽说方子澄带了面具，可只是露出的半张脸却已经足够俊美。 如今这般可怜的样子，叫令狐芷整颗心都软了。 “哟，令狐云斓一生病，你就过来了，你还真是关心啊。”令狐芷又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 方子澄面露无奈，低声道：“令狐云斓还有用，暂时不能出事。” 令狐芷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后，忽的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可是方子澄，想要从令狐云斓口中得知线索，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方法。” “我们能不能换个法子？”末了，令狐芷如此问道。 方子澄微微一愣：“换个方法？” “对。”令狐芷点头，非常坦然的道：“看到你跟令狐云斓接近，我心里不舒服，我吃醋！”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是霸道。” “对，我就是这么霸道。”令狐芷哼了声道：“你若是不心悦我，就算你跟令狐云斓滚床单，我也不会说一句话。可你若是喜欢我，哪怕你只是跟令狐云斓说一句话，我都不能接受。” 说到这，令狐芷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 最初方子澄和她解释钓鱼执法的时候，她虽然心底有点不太痛快，可到底还是同意。 可再次看到方子澄和令狐云斓走近，她才发现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担心自己会因此做出一些妒忌的事情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一切都挑明了。 “方子澄，你可心悦我？”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直白的问道。 方子澄表情严肃，神色有点意外：“本王自然心悦你。” 听到这句表白的话，令狐芷感觉自己整颗心好似吃了蜜糖，她勾唇道：“我也心悦你。” 方子澄也有点愣住了：“你以往不是……都否认的吗？” 令狐芷脸颊通红，有点害羞的说道：“以往我否认，那不是无法确定你的心意。” 令狐芷也是有自尊的。 在方子澄没有爱上她之前，她若是说喜欢对方，得到的只能是质疑。 只有对方也喜欢上她后，她才能够有勇气将自己的心意摆在对方跟前。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眸光都温柔了起来。 而令狐芷却忍不住跳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问你，你同不同意我之前说的建议。” “本王若是不同意呢？你待如何？”瞧着令狐芷着急的样子，方子澄忽的戏谑的说道。 令狐芷瞪大眼睛：“你若是不同意，今晚就别进我的屋。” 方子澄禁不住轻咳出声，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本王娶了个悍妻啊！” 令狐芷又忍不住瞪对方了。 “你啥意思？” “为夫当然是听娘子的。”方子澄柔声道。 令狐芷的嘴角抑制不住够起来：“嗯。” 她压低声音道：“那个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我们可以灌醉令狐云斓。” 方子澄迟疑道：“酒后吐的不一定是真相，也有可能是胡言乱语，若是令狐云斓察觉到，必然会打草惊蛇的。” 方子澄心底还有一层顾虑。 令狐芷跟着皱了起来：“要不然，派人盯着令狐云斓。” “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方子澄顿了顿，神色有点无奈的道：“可令狐云斓把东西藏得很深。” 令狐芷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令狐云斓一定会说出线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令狐芷很是纠结。 “什么办法？”方子澄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有了好一会道：“有一种毒，可以让人非常渴望水，若是得不到谁就会抓心抓肺的难受。若是此时问她事情，她会毫无保留说出来。” “不行。”不想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却直接拒绝了。 令狐芷眉头微皱：“你为什么拒绝？” 令狐芷说道：“这个毒发作的时候，人是无意识的状态。解毒后，她是记不得之前的事情。” 方子澄解释道：“令狐云斓是记在宗蝶上的侧妃，下毒不妥。” 令狐芷听到对方的话，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你确定觉得不妥？” 方子澄低声道道：“我拿到令狐云斓传出去的信，她准备在过几日的寿宴和太子私会。”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是想通过这次会面，探听到什么？” 方子澄恩了声。 “可……方琮明身边有个李玉冰，那李玉冰可是九级的高手。你自己便是九品高手，应该对九品高手很清楚。九品高手听觉嗅觉都比常人太多，想要潜伏过去很难。”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道：“还是用毒更妥，悄无声息，过后还能……” “不行。”方子澄再次否决了。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为什么拒绝？” “本王记得，你当初训斥楚藏锋之时，可是说过，不得对无辜之人下毒。对你而言，令狐云斓是无辜之人。” 令狐芷忍不住握拳，心底却有点感动。 对方居然将她说的话铭记于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骗你 “哪里是什么无辜之人啊。”令狐芷小声说道：“她也是我仇人呢。” 话音落下，就对上方子澄似笑非笑的眼神。 令狐芷叹了口气，随后抓了抓头：“是是是，她意欲陷害我的事，我已经当面回敬了。如今她于我而言……确实算是无辜之人。” 方子澄看见面前的人，低着头，有点颓然有点纠结的神色，只觉得胸腔都涨满了。 方子澄伸手，揉了揉令狐芷的头发，轻笑道：“楠楠，本王很开心。” “你开心什么？啊，不许碰我头发，发型都被你碰乱了。” 令狐芷哼声，这番模样落在方子澄眼里，他只觉得越发可爱了。 “没事。”方子澄低声道，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令狐芷宁愿破例也要帮他的这份情谊，直叫他恨不得把心都捧上。 “娘子，为夫此生绝不负你。”方子澄用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 令狐芷脸色通红：“不是在说令狐云斓的事情么，你怎么忽然说这个了！” 真是太讨厌了，弄得她完全没心思想这个了。 方子澄禁不住哈哈大笑。 令狐芷并没能跟方子澄讨论出结果，因为卫鞅匆匆过来，很严肃的说了几个字。 “有事就赶紧去。”令狐芷说道：“我也去瞧一瞧画的事情。” “也好。”方子澄点头。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眉心又忍不住皱了皱，她将青柳叫过来，问道：“王爷和令狐云斓之间，可有旧情？” 青柳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扑通跪倒在地上。 “王妃怎么会这么想？王爷受伤之前，一直在战场上。而受伤回来后，王爷一门心思只在求医上。” 令狐芷就这么盯着青柳。 青柳忙不迭道：“王妃，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点虚言。” 令狐芷哦了声，手指缓慢敲击在桌子上：“那当初王爷为何求娶令狐云斓？” “这奴婢不知。”青柳犹豫了下说道：“不过，在婚约定下之前，王爷从不曾和令狐云斓有过来往。” 令狐芷眯眼，看了看对方：“方子澄和令狐云斓有没有往来，你能知晓？” 王妃，若是其他的事，奴婢不敢断言。可唯独此时，奴婢可以肯定。”青柳很肯定的说道：“令狐云斓和王爷定下婚事之前，名声极好，被称为上阳城第一美人。而当时王爷，已经……” 说到这，青柳沉默了下：“便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令狐云斓也不可能和王爷有牵连。” 令狐芷眉头微皱，她不怎么喜欢青柳这番话，说的好像方子澄已经废了似得。 在令狐芷心里，不论方子澄变成什么样，都是曾经那个策马救人的少年将军。 “奴婢知道，奴婢这番话很是大胆，可事实却是如此。”青柳语气恭敬。 令狐芷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会后，烦躁的说道：“行吧，你下去吧。” 打发人离开后，她心情很是烦闷，索性去看了看祝寿图。 看着带着隐喻的祝寿图，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转眼又是两日，这天她一个人换了装束，骑马去了郊外庄子，给令狐宏宇诊了诊脉搏。 在她准备骑马离开的时候，意外遇到了骑马准备回去的纯宁。 纯宁和令狐芷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却被令狐芷拦住了。 “皇嫂叫我可是有事？”纯宁骑在马背上，疑惑的问道。 “你去哪？”令狐芷直接问道。 “母亲的胎坐稳了，我准备去皇觉寺还愿。”纯宁笑着说道。 “你一个人？”令狐芷眉头微皱，有点不认同。 “才没有呢。”纯宁下意识否决道：“我的人在后面，我骑马速度快点。” 令狐芷哦了声：“这样啊，你把你腰间的香囊送我吧。” “啊？”纯宁听到这句话，整个都愣住了：“皇嫂你要这个？” 说着，纯宁将香囊拿下来。 令狐芷恩了声，从对方手中拿下香囊，扭头说道：“来人。” “王妃。” “去找个绣娘。”令狐芷直接说道。 等下人离开后，令狐芷扭头对纯宁道：“还愿的事情不急，你先跟我去庄子上坐一坐。” “啊？”纯宁整个有点懵逼：“皇嫂？我的人……” “你的人不急，我留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可以。” 不管纯宁说什么，令狐芷当先一步。 纯宁感觉对方有点奇怪，也没犹豫跟着进了庄子。 两个人刚刚坐下，茶还没泡好，绣娘过来了。 令狐芷也没有拐弯子，让对方用不伤害香囊主体的法子拆开香囊。 看到这，纯宁的神色不自觉凝重了起来。 她虽然单纯，却不是傻，令狐芷这番动作说明了这个香囊有问题。 想到这，纯宁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在把事情交给绣娘后，令狐芷就跟纯宁聊天打发时间。 “王妃。”就在此时，庄园的下人过来禀告，纯宁的人到了。 令狐芷点头道：“纯宁，要不然你去跟你的人说一声？” 纯宁看了眼还在拆香囊的人，点了下头道：“好。皇嫂，我片刻就来。” 纯宁见到自己的丫鬟后，便让他们在此等着，她要和皇嫂说说话，等说完话后再去皇觉寺。 纯宁的丫鬟露出犹豫来：“郡主，会不会耽误时间？您可是要去还愿的。” 纯宁眉头冷了下来：“只是说两句话，耽误什么时间？红梅，你逾距了。” “郡主恕罪。”红梅赶紧跪倒在地上。 纯宁冷哼一声，转头就往屋子里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就在外面等着，本郡主要跟皇嫂说贴心话。” 等吩咐好后，纯宁这才进了屋子。 纯宁进屋的时候，便发现绣娘已经将香囊拆开，她忍不住用气音问道：“皇嫂，这是什么？” 令狐芷辨认了一番后，写了个药草的名字。 纯宁茫然：“这有何功效？” 令狐芷用手指蘸水，写道：“与特定混合后，会让人神思恍惚！意乱情迷。” 纯宁脸色都变了，“当真？” 令狐芷恩了声：“我骗你干嘛？” 令狐芷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将这个东西揪出来，还是因为如今长公主府和宁王府已经在同一条船说，若是纯宁出事，长公主必然也会难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珍贵药材 长公主本就是大龄孕妇，坐胎艰难，再这么一打击，这孩子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这……”纯宁看着香囊，脸色都黑了。 “这个香囊，你准备如何处理？”令狐芷问道。 纯宁犹豫了下问道：“皇嫂可有好法子？” “唔……如果是我，我会顺水推舟，然后在不轨之人出现的时候，狠狠揍对方一顿。” 听到这话，纯宁眼睛都亮了起来：“皇嫂这个法子不错，我喜欢。” “你这香囊是何事得到的？”令狐芷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就是昨日。”纯宁快速看了眼一旁的绣娘，道：“多谢皇嫂点出这个东西来，能否请皇嫂帮我个忙。” “你说。” 纯宁带着已经换了芯的香囊离开。 等纯宁离开后，令狐芷看向一旁跪着的绣娘，叹了口气：“此次你做得不错，你放心，本王妃不是那种嗜杀之人。” 绣娘瑟瑟发抖：“奴婢……奴婢没有这样想。” 令狐芷沉默了下，继续道：“这个给你，算作赏赐。另外，谁若是问你我叫你来作何，你只需说，本王妃听闻你锈艺不错，让你帮忙做一个荷包。”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荷包。 交代好后，令狐芷便让人离开了。 她自己也没有在庄子上停留太久，当天就回了宸王府。 至于纯宁那边，她也没有担心太多。 如果纯宁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那她提点得再多也没用。 令狐芷回到宁王府后不久，丫鬟就过来询问，是否摆晚膳。 “王爷嗯？”令狐芷问道。 “王爷已经回府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脚步一转，往前院走去。 可到了前院后，却得知王爷不在。 “不是已经回府了吗，不在这里还能在哪？”令狐芷轻声嘀咕，话一出口她眸光瞬间变得尖锐起来：“不会去了兰苑吧？” “回禀王妃，您误会了，王爷只是去了库房。”就在这时候，管家匆匆过来说道。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去库房了啊。” 她盯着管家，眼底还有着一丢丢的不相信。 “是的。”管家语气诚恳的说道：“王爷刚刚得到一些东西，因为那东西很重要，便亲自过去查看了。”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是血参！”管家压低声音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多少年份的？” 血参这可是好东西，而且年份越久的效果越好。 “两百。”管家给出了答案。 “呀，那是真的很好，走，本王妃也去库房看一看。”令狐芷迈开步子往前走，结果就看到管家气喘吁吁的跟着。 她的有点无语，当即说道：“算了，你们不用跟着了，我自己过去。” 丢下这句话后，令狐芷直接用上了凌云步往库房掠去。 “哎……王妃……”看到转眼的功夫，王妃就消失不见，管家都有点傻眼了。 令狐芷很顺利就摸索到库房，结果进库房，就听到方子澄道：“把这个送到兰苑去。” “王爷，这可是血参。”卫鞅迟疑的问道：“据说血参可是大补之物，有了此物，就算被利刃穿胸而过，也可以用次续上两天的命。” 方子澄神色淡淡的：“本王知道。” “可这太贵重了啊。”卫鞅纠结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方子澄居然要把百年血参送给令狐云斓治病？方子澄是疯了吗？ 混账青柳，又骗她。 还说什么，两个人之间一点来往都没有，若是当真清清白白，能把价值连城的血参送过去吗？ 令狐芷抬脚，就像踹门，可在踹出去之前却顿住了。 不行，她不能因为只字片语就误会，她得再停一会。 “有了这个血参，令狐云斓的病必然可以在几日内彻底痊愈。”方子澄淡声道：“本王要她立刻好起来。” 她果然就不应该再听一下，真实越听越生气。 令狐芷终于还是踹了门。 “谁。”下一刻，卫鞅就拔剑冲了过来。 “是我。”令狐芷气呼呼的说道，再看到卫鞅居然对她拔剑后，她更生气了。 “我啊，你的王妃，好啊，方子澄，你居然让你属下对我拔剑，你是想杀了我好给令狐云斓让位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就算是死，我也会霸占着你。”令狐芷怒声道。 “王妃恕罪。”卫鞅在看到令狐芷后，非常干脆，直接跪倒在地上：“小人没看到您。” “滚下去，自己去刑堂受罚。”方子澄冷声道。 “是。”卫鞅抱了抱拳，直接影遁。 而令狐芷依然还怒瞪着方子澄。 “芷儿，你怎么来了？”方子澄温声道。 令狐芷冷笑一声：“我要是不来，可不就不知道你为了令狐云斓的那点小病，连血参都用上了。你是不是在怪我过来没发出声啊？这样你就不说那样的话了？”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你又误会了。” “我误会？”令狐芷差点跳脚：“我耳朵好的很，听得清清楚楚！” “芷儿，你先冷静。”方子澄轻声说道。 冷静？她怎么冷静啊！ 她倒是不是在乎血参昂不昂贵，价值几何，她气恼的是方子澄的这份关心。 “好，我冷静。”令狐芷哼了声，道：“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送血参给令狐云斓。” “大后天就是令狐甲的寿辰。”方子澄解释道：“我需要令狐云斓过去祝寿。”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 而方子澄的话还在继续：“可这两日下来，令狐云斓的身体并没有好转，所以……” “所以你就特地寻了血参过来？”令狐芷接着对方的话。 “对。”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直接说出了她想要听的话：“我只是需要令狐云斓健康，而不是关心她。” 令狐芷眉头紧皱：“可想要她健康，也没必要送上血参。其他的药材也可以！”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神色有点无奈：“就算不是血参，其他药材想要立竿见影的药材，都挺珍贵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嘲讽 令狐芷被这话一堵，下意识瞪了眼对方：“行，我不追究血参了。那为什么你要亲自查看呢？” “因为你相公穷啊。”方子澄无奈的说道：“一株血参足足万两黄金，几乎花了为夫账面上一半的银钱。”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又有点活：“你可真能干啊，拿出一半身家就是为了其他女人。” “哎呀，你怎么又醋上了？”方子澄无奈的说道。 “我能不醋吗？”令狐芷郁闷的说道：“自己的相公为了其他女人一掷万金！” 这个时代黄金的购买力非常不错。 一两黄金相当于两千年的一千万。 换算了下，令狐芷忍不住掐住方子澄的腰间肉：“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哎呀，疼。”方子澄做出一脸痛苦的样子：“娘子，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小女人！”令狐芷闷声道。 “疼疼疼。”方子澄轻声说道，他也没试图挣脱令狐芷，只是在这边卖惨，因为他知道，自己此番行为必然会让令狐芷心里不痛快。 令狐芷掐了对方一会后，心底的火气也小了不少。 她扭头，看了眼血参后，说道：“血参给我。” “芷儿。”方子澄眉头微皱：“血参事关……” “我知道。”还不等方子澄的话说完，令狐芷就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会配出特效药。” 方子澄微微一愣：“不用了。” 令狐芷刷的扭头，看向对方：“你拒绝我？” “芷儿，你不要多想，我拒绝是怕你看到这血参心里不痛快。”方子澄轻声说道：“还不如让大夫配药。”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的火气道是少了不少，不过她依然摇了摇头：“血参是个好东西，若是用在令狐云斓身上，太浪费了。制成特效药，说不得能够多救两个人呢。” 方子澄听到这，微微一怔，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了些复杂。 “你啊……还真是……” “怎么？我说错了吗？”令狐芷反问。 “不，芷儿，是我想错了。”方子澄连忙说道：“抱歉，芷儿。” 当天晚上，令狐芷就收到方子澄送来的一堆新奇小玩意。 令狐芷哼了声，继续配药。 另一边的楚藏锋，语气怪异：“你居然为方子澄的小妾配药！” 令狐芷扭头，冷冽的眼里带上一丝杀气：“闭嘴。” “我说错了吗？”楚藏锋反问道：“你这个药不是给那谁配的？” 令狐芷哼了声，解释道：“要用这个配药，是我自己要求的。” “大后天是令狐甲寿辰，相公需要令狐云斓过去。”令狐芷淡声道：“这东西若是交给普通大夫手里，太浪费了。” “我是觉得令狐云斓那女人，不配用这么多好药。”末了，令狐芷如此强调道。 “令狐云斓不配用好药，就配你给她配药了？”楚藏锋反问道。 “你话怎么这么多？”令狐芷怒声道。 “我看不惯你为了方子澄，连底线都快突破了。”楚藏锋冷声道：“令狐芷，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了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江湖上想要求你治病的人有多少，可你现在……居然……我看你脑子进水了。” “你说的什么话。”令狐芷眉头轻皱道：“我在药王谷的时候，不出医是为了研究医术。” 若是出医，就只能医治一两个人，可如果她把时间花在研究医术上，便可惠及所有人。 来到这个时代，令狐芷心底也是有野心的。 她想要在医史上留名。 “那你现在……” “我现在有事在身，暂时无法研究医术，自然可以救命治人了。”令狐芷如此说道。 “呵呵。”楚藏锋冷笑出声。 “把药给我。”令狐芷说道。 “我看你是眼睛被糊住了。”楚藏锋囔咕道：“什么需要某人过去，说不定你相公一直偷偷照拂那个女人，要不然怎么会刚好就遇见方子澄让人送血参过去呢。” “楚藏锋。”令狐芷怒吼道：“你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呢。” “来了。”楚藏锋随口应了声，将令狐芷需要的东西拿过来。 将药配好后，令狐芷就让人把药送到兰苑。 第二天一早，令狐云斓就过来请安了。 “妾身听王爷说了，妾身能够这么快好起来，多亏了姐姐的配药。”令狐云斓站在那边，面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柔弱。 看到令狐云斓这一身穿着，令狐芷心头泛起一丝不爽。 对方这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怜惜。 “不用客气。”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帮忙配药，只是舍不得血参，毕竟这血参可是非常珍贵的。” 令狐云斓微微一愣，嘴角带上一抹甜甜的笑：“王爷居然打算用一整颗血参救妾身啊，王爷对妾身真好。” 令狐芷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头一堵。 “你想太多了。”令狐芷冷笑着打断：“王爷是看在你我姐妹的份上，才让人救治你的。” 令狐云斓嘴角抽了抽，很快又柔声道：“妾身知道，王爷和姐姐感情好。妾身也不奢求其他，只盼着王爷能够偶尔想起妾身。” “你……”令狐芷面色冷了冷，走到对方跟前说道：“令狐云斓，我也不想跟绕弯子，只要我还是王妃一天，你就一天别想得到方子澄的疼惜。” 令狐云斓面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柔弱无助的看着面前的人。 从旁边瞧着，感觉就是令狐芷气势汹汹的欺负人，而令狐云斓就是那个被欺负得很惨的人。 “姐姐。”令狐云斓可怜兮兮的道：“姐姐又何必如此霸道，你我都已经嫁给了王爷，理应服侍好王爷，而不是这般争斗，弄得家宅不宁。” 令狐芷听到这番话，禁不住冷笑出声：“你觉得不应该弄得家宅不宁，那你怎么不乖乖缩在兰苑，只要你不争宠，咱们宁王府不就什么争斗都没有？” 令狐云斓面色僵了僵，柔弱的神色都快保持不住了。 令狐芷看到对方神色，嗤笑出声：“怎么，不愿意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碰瓷 “只要规规矩矩，永远都不出现在王爷面前，咱们宁王府必然会和和美美。我善良柔弱而又为王爷考虑的侧妃妹妹，你倒是给个话啊。” 令狐云斓面色苦涩：“姐姐，您这是逼死我啊。” “爱……你别这么说啊，我可没要逼死你啊。反而是你，在逼迫我。”令狐芷直白的说道。 令狐云斓噎住，心底也气得不行，同时也在心底暗骂，令狐芷果然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若是这边的女子，她这般说后，就算是私下再怎么争斗，也维持表面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令狐芷呢，却直接把这话弄到明面上来。 叫她怎么说？ 说她要王爷的宠爱吧，好啊，别人肯定会说她不要脸，居然光明正大说想要男人的爱。可她若说不要，别人肯定会说都已经嫁给王爷了，你居然不愿意伺候王爷，你什么想法？ 不管是哪一种回答，不是什么好的回答。 令狐云斓面色苍白，面色越发可怜了：“姐姐，你我姐妹，为何就不能守望相助呢？” 令狐芷瞄了眼对方，淡声道：“你都要跟本王妃抢丈夫了，本王妃怎么跟你姐妹情深？” “姐姐，您可是王妃，怎可如此善妒？”令狐云斓柔声质问道。 令狐芷啧了声：“本王妃善妒那是因为本王妃一心只有王爷！” “行了。”令狐芷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来感谢已经感谢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令狐云斓面色苍白，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姐姐，你怎么……”令狐云斓柔弱的职责，她捂着脸就小步离开，却不想在错过令狐芷的时候，忍不住啊了声，然后摔倒在地上。 令狐芷被令狐云斓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碰瓷？” “这是怎么了？”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令狐芷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抬头就见方子澄站在凉亭外。 令狐云斓捂着脸，支支吾吾的低声啜泣着，整个人散发着柔弱被欺负的气息。 令狐芷：“……” 所以这个女人过来是来碰瓷的。 令狐芷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而方子澄在问完话后，也站在原地。 一时间，空气中就只有令狐云斓低低的哽咽声。 过了片刻后，令狐云斓放下脸，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滴泪，看起来越发叫人怜惜了。 令狐芷心底不停冒火，这个女人果然是心机婊！ “王爷，此事怪不得姐姐。”令狐云斓一边说话还一边啜泣：“都是我的错，是我说话惹怒了姐姐，害得姐姐生气。也是我没看好路，走路绊倒摔倒在地上，这一切和姐姐没关系。” 令狐芷：“……” 听到令狐云斓的解释，令狐芷想骂人。 这什么解释，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真是谢谢你替我解释啊。”令狐芷郁闷的说道：“不过妹妹，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不知道看点路吗？你这身体，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刚刚看好，要是再次摔出什么毛病出来，可怎么办？那之前的花费可就白费了。” 令狐云斓低声道：“是我的错。” 她动了动，想要起身，可不知是不是刚刚摔狠了，爬了一会愣是没能够爬起来。 令狐云斓抬头，哀求的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眉心紧皱：“来个人，去扶一下令狐侧妃。” 跟在方子澄身后的几个小厮，默默的后退一步。 几个人心说，主子啊，他们是男的，而令狐侧妃可是您的侧妃，他们哪儿敢扶人啊。 方子澄等了一会，发现没人过来，眉头微皱。 最主要的是，他本想走到令狐芷身旁，可令狐云斓跌坐的地方刚好必经之路，他总不能从令狐云斓身上跨过去。 “王爷可否扶一下云斓，云斓的腿疼得厉害，实在用不上力。”令狐云斓柔声哀求道。 令狐芷冷呵一声：“妹妹，你可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前一分钟还说，你我要和平相处，相亲相爱。结果现在就开始让王爷扶你起来！” 令狐云斓面色可怜。 而方子澄身后的几个小厮，默默又后退了几米。 嘛呀，王爷和令狐侧妃对上了。 这分明是修罗场啊。 不敢看，不敢看。 “姐姐您怎么这般说我？妾身只是腿疼得厉害，起不来身，想让王爷帮一下忙。”令狐云斓柔声道。 令狐芷忍不住用鼻子哼声：“哦，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呢？非得让王爷？” 令狐云斓解释道：“妾身之前不会说话，惹怒了姐姐。” “你的意思是，本王妃很小气！”令狐芷挑着眉头问道。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令狐云斓眼眶发红道：“妾身只是……不想再惹姐姐生气了。而且女子力气不大，姐姐不一定扶的起妾身。” 令狐芷听到这话，都快气炸了。 听听这话，话里话外都在为她考虑。 可实际上呢，分明在潜台词说她小肚鸡肠，爱计较！ 呵呵呵呵！ 令狐芷抬头，看向方子澄，眼底有一团火，她在等方子澄的反应。 方子澄轻咳一声，忽的指向花园门口的婆子道：“那个谁，你过来，把令狐侧妃扶起来。” “啊，是。”提着肥料桶，正准备躲远的花农婆子愣了愣，连忙应声往前走。 随着婆子靠近，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 令狐云斓面色陡然白了，然后吐了。 “啊……不要过来。”令狐云斓忍不住尖叫出声。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侧妃饶命啊。”那婆子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上，那肥料桶也是咣当一声，里面特殊东西晃动间，更多的气味散发出来。 “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拖下去。”令狐云斓忍不住喊道，她这段时间本就身体不好，如今被这味道一冲，只觉得头晕眼花，胸闷难受，完全忘记要继续维持柔弱形象。 令狐芷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哎呀，妹妹，人家那婆子过来是为了扶你啊，你怎么能让对方离开呢？而且还拖下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送礼 令狐云斓面色僵了僵，用苍白的语气说道：“姐姐，您也知道我近来身体不适，闻了这个怪味只觉得太难受了，所以才……” 说到这，令狐云斓还看了令狐芷，好似在说，你怎么这么不体贴啊！ “啊，也是，妹妹近来身体不好。”令狐芷抬头，用埋怨的语气对方子澄说道：“我说王爷啊，妹妹怪你不懂得体贴人呢。” 方子澄面无表情，忍不住斜了一眼令狐芷。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令狐云斓忙不迭道。 “妹妹，你还是赶紧起来吧。虽说天气热了起来，可你这身体才刚刚好，坐地上时间长，保不准病情反复呢！妹妹，你可得爱惜一点身体啊。人生病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可若是自己作病了，那就是活该了。” 说着，令狐芷一把捏住令狐云斓身后的衣领，就这么把人提起来了。 忽然提起来，令狐云斓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且她也反抗不了。 “妹妹，你站好了，我可要松手了。”令狐芷在松开之前，还特地出声提醒了一句：“可别再摔着了。” 令狐云斓可怜兮兮的看着方子澄，好似被人虐待的小可怜。 可惜的是，方子澄根本无动于衷，什么反应都没有。 令狐云斓气得不行。 方子澄在令狐芷将人松开后，直接说道：“令狐侧妃，你退下吧。本王有事要跟王妃说。” 令狐云斓面色一窒，柔弱的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等令狐云斓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啧了声：“那么个大美人看着，你都不知道伸手扶一下啊！你可是人家的相公呢。” 方子澄轻咳一声，神色有点无奈：“本王心中只有王妃一人。令狐云斓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的侧妃？”令狐芷继续问道。 方子澄神色无奈：“你啊，就别胡乱吃醋了。令狐云斓于我有用。” “行吧。”令狐芷盯着方子澄看了好一会后，终于放过这个问题：“你来找我何事？” “纯宁的事情，我知道了。”方子澄直接说道：“多谢。” “唉，客气什么啊。纯宁是你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啊！”令狐芷摆了摆手。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的人查出一件事。” 就在令狐芷和方子澄说事的时候，令狐云斓已经回到兰苑，刚刚进屋她就气得将屋内的瓷器摔了。 “红玉。”过了片刻后，令狐云斓喊道。 “主子。”红玉快步过来说道：“您有何吩咐？” 令狐云斓看了眼红玉后，将一个扳指递给红玉：“你找个机会，将这个送给那个人。” 红玉应了声，将东西放了起来。 “记住，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看到。”令狐云斓补充道：“此事非常重要，关系到你我的性命，你可明白？” “主子放心，此物在，奴婢在。若是此物没了，奴婢就把性命奉上。”红玉非常诚恳的说道。 “嗯，去吧。” 等红玉离开后，令狐云斓就进屋躺下了。 她的身体还没彻底好，砸瓷器也是个体力活。 转眼又是一天。 因为之前出丑，接下来的两日，令狐云斓一直安分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而令狐芷见不到令狐云斓，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而随着时间推移，画师也终于将她要求的画画了出来。 令狐芷很是满意。 她还将画拿给方子澄看。 “这是你让画师画的？”方子澄有点惊讶的问道。 “是啊，怎么样？”令狐芷朝对方笑了下。 “不错不错。”方子澄点头：“寓意很好，完全可以作为寿礼送出去。” 听到方子澄这话，令狐芷笑了下，眼睛都眯了起来。 “王爷，刘管家来了。”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禀告声。 “让他进来。”方子澄随口说道，还在欣赏着画：“此画作画工很是细腻，特别是这老者。” “这仿的是弥勒佛。”令狐芷解释道。 说话的功夫，刘管家已经进屋。 “王爷，您之前让人寻的玉如意，小人已经找到了。”刘管家说道。 令狐芷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方子澄。 方子澄面色也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就恢复正常：“是么，快拿过来。” “是。” 很快，刘管家就将方子澄要的东西送上。 “芷儿，你瞧着玉如意如何？” 令狐芷咬牙：“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你喜欢就好。”方子澄嘴角勾了下。 令狐芷微微一愣：“你这个送给我的？” 令狐芷在听到玉如意的时候，还以为方子澄是担心她准备的画不够，又额外准备的。 “这个玉可是极品好玉，冬暖夏凉。”方子澄浅笑道：“你说我不给你，还能给谁？” 令狐芷眨了眨眼。 方子澄从一旁架子拿起一根红绳，然后从玉如意中间的穿过，亲自给令狐芷带上：“这个雕刻成玉如意的模样，希望芷儿此生都能顺心如意。” 当玉碰触到皮肤的时候，令狐芷感觉到很舒服的凉意。 这会儿已经初夏，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可带上这块玉后，令狐芷感觉身上的热意似乎消散了不少。 这下子，她是彻底开心了。 “你怎么忽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令狐芷害羞的说道。 “前两日让你伤心了，所以这是我的赔礼。”方子澄轻声说道：“芷儿，请你别生气。” 令狐芷早就不生气了，不过在看到方子澄这般慎重的样子，还是觉得心头欢喜。 “嗯，我不生气了，原谅你。”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令狐芷脑门上都快冒出问号了。 方子澄很快拿出了东西，居然是一套玉针。 金针乃是金子融化浇筑而成，工艺相对简单。 可如果用玉做成玉针的话，那这个价格真的是呈几何倍数上升。 令狐芷的眼里已经闪过惊喜：“这太漂亮了。” 令狐芷的这句太漂亮了，其实更多的是夸赞这这套玉针的效果和用法。 听到这话，方子澄也勾了勾唇：“你喜欢就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后薨逝 令狐芷忍不住歪头，看向对方：“你怎么忽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玉如意是赔礼，那么这套玉针。 方子澄轻咳一声，说道：“这套玉针……其实是长公主送来的。” 令狐芷微微一愣。 方子澄继续说道：“纯宁抓住了那个算计她的人。” 令狐芷恍然：“那人是谁？” 方子澄说了个名字。 令狐芷懵圈，她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 方子澄解释道：“此人是东宫的人。” 听到这，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又是太子的主意！” 令狐芷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太子，怎么跟臭水沟的老鼠似得，尽出这些阴招，真是太恶心了。” “云家当初不仅仅想跟我订婚，还试图促成老六的婚事。方琮明身上流着云家的血脉，骨子里自然多了些阴损的招数。”方子澄冷声道。 “既然是谢礼，那我收下了。”令狐芷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喜欢么？以后我也让人搜寻玉针。”方子澄若有所思的道。 “这不太一样。”令狐芷说道：“这套玉针，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欧阳明的玉针。” “欧阳明！”方子澄吃惊。 “对，你看这里。”令狐芷指着里面其中一个地方说道：“传说欧阳明为了寻找能够做成玉针的软玉，走遍了整个大梁和南楚，最终也就做出了两幅。其中一幅当做陪葬品，带入墓中。另外一幅却是被窃贼偷走，后就不知所踪。” “这几根应该是那一套被偷走里的，可惜，也就只有三根。若是能凑足一套，就能够施展出传说中的欧阳明针法。” “欧阳明针法有何说法？”方子澄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眨了眨眼，让方子澄靠近后，才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传说欧阳明的针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眼神有点骇然：“当真？” “这只是传说。”令狐芷说道：“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套阵法早就失传了，流传在外的玉针也不知所踪了。” 方子澄点了下头：“那就好。” 方子澄顿了顿，补充道：“芷儿，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得对旁人说起这套针法的传说。” “都说了是传说，当故事听一听啦。”令狐芷摆了摆手说道。 “芷儿。”方子澄表情严肃：“你听我的。无论是长生不老，还是起死回生，都能让人疯狂之物。” “额……”看到方子澄如此严肃的神色，令狐芷也愣住了：“好，以后我绝对不说了。” “就算是梦里，也不能说。”方子澄补了一句。 令狐芷心说，做梦这种事情，哪能控制的了啊。 不过，看到方子澄如此神色，她也只能答应了。 转眼又是一天。 而这天也就是五月初二，令狐甲的寿辰日。 这天早上，方子澄也找到令狐芷嘀咕了一通。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按照计划行动的。” “此事就拜托你了。”方子澄再次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道：“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无需如此啦。” 说到后来，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令狐芷起身，让青柳帮忙打扮。 而在他们到了王府门口，就见令狐云斓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令狐芷也懒得跟令狐云斓打交道，说了句后，就跟方子澄上了马车。 这次令狐云斓也很乖觉，安安分分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一刻。 不过，方子澄的身份够高，就算他们到的比较晚，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将贺寿礼物送上后，令狐芷还说了两句吉祥话。 令狐甲笑了声，将东西收下。 看到这，令狐芷还有点可惜，没能看到令狐甲打开画册的样子。 看来她也只能脑子里想一想了。 很快，就有丫鬟过来，带着她去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后院这边，几乎都是小姑娘。 令狐芷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不过她也不觉得闷，往那儿一坐，开始瞅着饭菜。 然后她就发现了两个加了料的菜，被放在其中一个小姑娘面前。 令狐芷沉默了下，心说她要不要说呢。 “皇嫂。”就在此时，纯宁跑过来了。 令狐芷吃惊：“你也来了啊？” “我是来找你的。”纯宁直接说道。 一旁候着的女子，忙不迭行礼。 “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纯宁轻声说道。 “好。”令狐芷点了下头，两个人就寻了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说话。 “你可认识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姑娘？”令狐芷直接问道。 “啊？你说的是……” “咚……咚……咚……” 纯宁的话还没说完，却忽然传来钟声。 纯宁听到这，面色陡然白了。 随着钟声一声一声的响，纯宁的脸色就越来越差，而院子里的众人也跟着表情严肃了起来。 令狐芷懵逼，这钟声听起来怪沉重的。 等到钟声结束后，纯宁握紧令狐芷的手，声音都在颤抖：“皇嫂，太后……太后薨了。” 令狐芷呆住了：“你确定？” “我确定。”纯宁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一共二十七下，这就是太皇太后薨了啊。呜呜呜……太后，你怎么能丢下纯宁呢。” 令狐芷表情也严肃了：“纯宁，走，你赶紧回去换一套衣服。” 此时的纯宁，已经沉静在悲伤中，根本想不到这个。 令狐芷看到纯宁悲痛不已的模样，当即拉着人就走。 令狐芷的速度很快，等她拉着纯宁到武威侯府门口的时候，宁王府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跟着一起脸色焦黑的，还有令狐甲。 今天可是他寿辰啊，结果太后在今天薨了。 太皇太后薨逝，这可是国丧啊。 大臣们得跟着守灵啊。 至于民间，是守灵七天。 令狐芷对这边的规矩不懂，不过却也知道，太后身份很高，她这一薨逝，整个大梁肯定跟着进入国丧。 这一路上，纯宁都在哭，她是真的很难过，很伤心，对她而言，太后是她最亲近的长辈了，可如今长辈却去世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实死因 令狐芷抱着纯宁，也没说劝解的话，因为此时任何劝解的话都不够。 “王妃，长公主府到了。” “知道了。”令狐芷应了声后，打开车门，然后将哭得几乎晕厥的人扶下来。 长公主府的下人，也早已经过来。 “赶紧带你家公主去换衣服。”令狐芷吩咐了声后，自己又回到马车上。 等令狐芷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就发现方子澄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令狐芷问道。 “嗯。”方子澄点了点头：“我已经让管家将府内一切喜庆的东西收拾掉。对了，还有你赶紧换身衣服吧。” 方子澄迟疑了下低声说道：“接下来哭灵，可能会很辛苦。” “哭灵？”令狐芷懵逼：“什么流程？” 方子澄低声说了一些。 在听到自己要连续跪上七天后，令狐芷在心底喊了声妈呀！ 这也太坑爹了。 不知为何，令狐芷想到了的某部格格电视剧里的跪的容易。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跪的容易。 令狐芷心底微微一动，问道：“我们这些诰命夫人需要哭灵，那你们呢？” “也是如此。”方子澄的声音很是低落。 令狐芷抿了抿嘴巴，直接将青柳喊过来，将跪的容易的做法告诉对方，让青柳赶紧去做几个来。 “快点。”令狐芷说道：“最好在一刻钟之内搞定。” 令狐芷此时还在换衣服，因为方子澄要等她一起进皇宫哭灵，所以她就特地放慢了换衣服的速度。 大概一刻钟后，青柳拿着四个跪的容易进来。 “方子澄。”令狐芷将站在门口快要变成雕像的方子澄拉进来，然后撩起对方的裤子就想要绑跪的容易。 因为做的匆忙，里面只是塞了几层布，并不是特别柔软，但也比直接跪在地上强多了。 “你这是做什么。”方子澄回过神来，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别动啊。这个的做法有点粗糙，你一定会坏掉了。”令狐芷连忙说道。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手中的东西后，脸色沉了沉：“我不要这个。” 说着方子澄将令狐芷手中的呼吸拿走，崩碎。 看到方子澄这样，令狐芷都快炸了：“你做什么呢！也就只有四个！” 方子澄脸色沉沉：“芷儿，你这东西，是对皇祖母的不敬。”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什么不敬啊！皇祖母已经仙逝，如果她知道我们这些晚辈为了给她哭灵，跪断了腿，她肯定不乐意的。” “令狐芷。”方子澄低吼出声。 “这么大声干嘛？我听得到！”令狐芷哼了声，从青柳手里接过第二个跪的容易，想要帮上。 “我说了，不要这个东西。”方子澄眉头紧皱。 “我说了要。”令狐芷叉腰吼道：“你的腿才刚刚恢复！要是连续跪上七天，肯定再次废掉的。” “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末了，令狐芷给出这么一句话。“赶紧过来。” 方子澄眉头紧皱，又后退了两步：“你绑上即可，我不用了。” 令狐芷忍不住歪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芷儿。”方子澄轻声说道：“我自小没有母妃，皇祖母抱我到慈宁宫。此次皇祖母仙逝，我想为她尽孝。”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的火气更加旺盛了：“便是要尽孝，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更何况，光是从纯宁和方子澄差点结成的婚事来看，太后抱养方子澄更多的是出于利益考虑。 令狐芷压下心底怨气，温声道：“方子澄，你若是要尽孝，才更应该将这个带上。皇祖母慈爱，将希望寄挂在你的身上，而你这时候再将腿跪坏了，就更难谋夺那个位置了。” 看着方子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令狐芷的声音都带上了可怜：“相公啊，不说为了皇祖母，你就算是为了我，能不能把这个戴上？” 方子澄抬眼，对上令狐芷带着哀求的美目，心头一阵震动：“好。” 听到这，令狐芷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给方子澄反悔的机会，赶紧将方子澄的裤子撩上去，将跪的容易第一版本戴上。 而在她说服方子澄的时候，青柳再次送来了一个跪的容易。 令狐芷也给自己绑上了。 在出发之前，她还把绣娘叫过来，让对方多做几幅。 没办法，她现在所用的护膝，因为赶制得匆忙，里面用的布料也不算特别柔软，想靠这个撑过七天，肯定有点困难。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两个人才做上马车往皇宫出发。 路上，方子澄一只板着脸，散发着我有点生气的气息。 令狐芷轻咳一声，倒是理解方子澄为何如此生气。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依然会坚持。 “唉……我记得，前几日我见王太医的时候，王太医还说，太后在好转，怎么忽然就薨逝了呢？”令狐芷轻咳一声后，就轻声嘀咕了起来。 令狐芷的声音不算大，可两个人坐在马车内，外加上方子澄内力深厚，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神色动了动，扭头看向令狐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令狐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总感觉太后仙逝得有点突然。” 方子澄面露深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说，有人害死了皇祖母？” 令狐芷的嘴角隐晦的勾了勾，随后点了下头：“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照我给的药，绝对可以将皇祖母体内的那个毒，压制在半成之下。” “这半成之下，虽说还对太后的身体有一定影响。可只要太医院那边疗养方案跟上，皇祖母肯定还能活上一年半载的。” 其实令狐芷此番话里，有了一丝含糊点。 比如说，一年是理论上的数值。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眼底带着隐隐的怒意，他深吸了口气问道：“芷儿，你可能查探出皇祖母真实死因。”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犹豫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为难？”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看了眼面前的人，方才说道：“想要弄清楚具体死因，只能验尸。”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合规矩 方子澄有点激动的神色，迅速冷静了下来：“验尸？这不行！若是光看面相，能看出什么？” 令狐芷抿了抿嘴：“若是只看面相，或者皮肤状态，我拿不准。” 方子澄眉头紧皱：“难道你的法子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令狐芷点头说道：“若是想清楚查探出原因，这个法子最保险了。” “不行。”方子澄第一时间否决：“这不可。” 对于方子澄这个反应，令狐芷非常淡定。 就是现代人，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无法接受自己亲人被开膛破肚，更何况这个时代。 令狐芷也没有劝，就算她说服了方子澄，在方子澄心里肯定留下一个疙瘩。 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 她提到太后的死因，也只是想破开她跟方子澄之间尴尬。 “若是这条行不通的话，也只能先从其他方面侧面查验了。”令狐芷说道：“不过是否能查探出来，却不好说。”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就这么来，我会让人立刻搜集太后平日吃食。” 令狐芷：“要快，如果真的有人为的因素，时间过得越长久，就越不好说。” 方子澄眸光深深：“我有点怀疑那个人。” 令狐芷愣了下，刚想问是谁，然后就反应过来了，是太子。 “有这个可能。”令狐芷点头：“对方能够按捺不住下毒，那么在看到太后还这般康健，肯定会按不住的。” “而且，纯宁之前差点也……” 说这番话的时候，令狐芷特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 方子澄恩了声，眼底暗沉，压抑着汹涌的怒意和恨意。 “多谢。”过了好一会后，方子澄忽的说道。 令狐芷歪头，看起来有点茫然的样子：“怎么忽然说谢谢了？” 方子澄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手，才说道：“你提醒了我。” 令狐芷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皇祖母是你的祖母，也就是我的祖母啊。” 方子澄心头一软，随后把卫鞅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等卫鞅离开后，令狐芷说道：“那个……我觉得，还是得查看一下皇祖母……” 方子澄面露沉思：“可是你……” 令狐芷笑了下说道：“虽然不能看出全部，那些东西或多或少有点帮助。” 方子澄思索了一会说道：“我来安排。” 令狐芷歪头看过去，方子澄已经给出了答案：“我会争取今晚的守灵！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好。”令狐芷没有拒绝，忙不迭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的话，讨论了一些细节。 “王爷，王妃，到了。”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到了皇城门口。 令狐芷从马车上下来，就见整个皇城门口堵了。 也是，太皇太后身份尊贵，五品以上的官员和诰命夫人都得进宫哭灵，而且一哭就得哭七天。 别以为哭灵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你得跪在那儿！ 上阳城内官家夫人，大多养尊处优，走几步路可能都会喘上。 这会儿让他们在那儿跪上七天，估计得要他们半条命。 除了跪之外，你还得哭啊，而哭也是一个体力活。 不说哭灵，就说这会儿，诸位诰命夫人到皇城门口后，还得走到灵堂去。 光是宫门口到灵堂这段路，就能够叫着官家夫人走得脚软。 你脚软了，还得强撑了。 因为这地方，贵人遍地走，你要是失仪，那脸面基本没了。 令狐芷和方子澄下了马车后，便有专门的人负责带路。 等到了灵堂后，在给皇祖母上了香之后，双方就被分开了。 令狐芷被宫女领到自己的地方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宫女福了福身，说道：“宁王妃，请。” 令狐芷抬头，看了看四周，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令狐芷所在的位置很是尴尬，刚好就在门口跟外面的交界处。 而这会儿天空下起了雨，她这个交界处就非常尴尬，刚好淋到雨。 如果再往里面去个半米，她最多吹吹冷风。而若是往外一米，雨水又会被新搭建的棚子挡住。 令狐芷的目光落在蒲席上，就见那蒲席的颜色比旁边的席子深，很显然，这蒲席已经被雨水浸湿了。 眼看着宫女要离开，令狐芷冷声道：“你等等。” “宁王妃还有何吩咐？”宫女微微低着头，语气恭敬的问道。 令狐芷冷声道：“给本王妃换个地方！” 宫女抬起头来，面上吃惊：“王妃……这蒲席所在位置，乃是规定好的。您乃是超品王妃，合该在殿内。” 令狐芷恼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你没看到这蒲席都被雨水打湿了吗？” “可您的位置就是在此。”宫女诺诺的说道：“每一个蒲席对应的人，都有规定的。” 说着，宫女直接跪倒在地上：“还望王妃体谅。” “体谅？”令狐芷眉头挑了起来：“本王妃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本王妃？” “这尚阳城进入梅雨时节，一场雨能下半个月。本王妃若是一直跪在此地，淋上几天生病了。”令狐芷哼了声道：“你能担待？” “奴婢不敢，王妃饶命啊。”宫女瑟瑟发抖：“王妃饶命，奴婢不敢害您生病，可这规矩便是如此。在您前面的乃是六皇子妃，再前面的乃是太子妃啊。您若是想换位置，奴婢也不知道能将您换到何处去啊。” 令狐芷冷脸：“不能换，难道不能把蒲席弄得紧凑一点？” 令狐芷抬头，看向前面。就见前面两两蒲席之间的距离至少150cm。 “这不合规矩。”宫女弱弱的反抗。 “不合规矩？”令狐芷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一个有点柔弱的声音插过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 令狐芷抬头：“见过太子妃。” “弟妹，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妃傅云和柔声问道。 “嫂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令狐芷在看到太子妃后，立刻嗷道：“你瞧瞧，这就是我的位置，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我若是跪在此处，必然也会淋雨的。” 第二百二十章 更改规矩 令狐芷委屈的说道：“你我进宫，乃是为了尽孝送皇祖母一程。可若皇祖母泉下有知，得知自己的孙媳在雨水中给她哭灵，还为此生了病，必然会不安心的。” 傅云和嘴角抽了抽。 而那宫女，吓得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傅云和看向宫女，问道：“这蒲席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杀气。 “回禀太子妃，此番席位都是按照规矩所排列。”宫女跪在地上，将坐席的规矩一一说出来。 左依次是陈老王妃，安老王妃。而在右边却是诚悦长公主、安定公主等等。 令狐芷看了眼左右两边，发现两排的人也比她幸运，刚好被墙壁挡住了风雨。 就她要接受风吹雨打的考验。 令狐芷呵呵直笑，心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太子妃听完后，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此番还真是不好调换。” 令狐芷抿了抿嘴，忽的哭道：“皇祖母啊，芷儿好生没用啊。芷儿想这几日日日陪伴您，可被这风吹雨打几日，就算芷儿是铁打的身体肯定也受不住，要生病啊。到时候，孙媳可如何还能在这啊。” 太子妃神色有点无奈：“去把众人蒲席弄得紧凑点。” 令狐芷听到这话，惊讶的眨眼：“没想到二皇嫂的想法和我一样。” 太子妃微微一愣，刚想问什么，宫女已经低声说道：“太子妃，不是奴婢不敢，而是这蒲席摆放位置都是有规矩的，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不敢。” 令狐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母后她……” 令狐芷及时闭上嘴巴，总算将那句‘母后被放出来了’给咽下去了。 “既然这是母后所操持，那本王妃就去求求母后。”令狐芷当即说道：“想来母后一定会心疼儿媳的。” “我和你一起吧。”傅云和忽的说道。 令狐芷回头，却对上傅云和很是清明的眼眸。 不知为何，令狐芷心底咯噔了下：“多谢太子妃。” 傅云和嘴角带着浅笑，眸光也是无比的温柔：“弟妹不要这般客气，当初若不是弟妹果断，我和琰儿也活不了。”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握住傅云和的胳膊：“你我都是皇家媳妇，本就应该多多来往。” 等找到云皇后后，不等令狐芷说话，太子妃先开口说话了：“母后，可否将大堂中的蒲席位置重新调整一番？” 云皇后眉头微皱：“太子妃怎么说这个？这蒲席位置排列可都有祖宗规矩规定的，可不能轻易更改。” 太子妃柔声道：“母后，那规矩是人定下来的，那么自然可以更改。” “皇祖母生性慈和，生前更是筹办过慈幼园，显然是仁爱之人。可如今，阴雨连绵，有些蒲席所在的地方却能被雨水打到，人若是跪在那儿，不出两日必然生病。” “皇祖母那般仁厚之人，必然不愿意看到有人为此而生病的。” 太子妃的声音一直柔柔的，却绵中带针，叫云皇后无法反驳。 因为云后拒绝后，若是真的有人为此生病，那么太皇太后的名声必然会不保。 到时候武帝追究，她肯定也要倒霉。 云后心头发堵，她好不容易才利用太后薨逝之事，出来主持大局，若是再犯错的话，武帝必然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了。 云后叹了口气：“太子妃所说甚是有理。” 云皇后随后就叫来宫女，让宫女重新排列。 令狐芷安静的呆在太子妃身后，看着太子妃的骚操作，心底泛起一丝怪异。 随后，太子妃又提议让太医院的人，准备一些驱寒的姜汤，以防有人得了风寒。 对于这个提议，云后自然也采纳了。 令狐芷和太子妃离开后，她便跟对方道了谢。 太子妃摆了摆手，只说不用谢。 等到令狐芷回道灵堂后，就发现她的位置往前推进了两米，蒲席也被换了。 “王妃。”就在这时候，青柳快步过来：“这是王爷让奴婢送来给您的。” 令狐芷愣了下：“暖手的？” 青柳恩了声：“王爷说，天冷了，会很冷。” “好。”令狐芷点了下头：“太医院那边开始准备了驱寒的药水，你等会亲自去……算了，我亲自去取吧。” 等令狐芷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太子妃正用有点复杂的眼神看她。 令狐芷脑袋上差点冒出问号。 为什么这么看我？ 可惜，仪式即将开始，令狐芷也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 大概等了一刻钟后，皇觉寺的和尚到场，开始诵经吟唱。 令狐芷安静的跪在那儿，低着头，一副认真哭丧的样子，实际上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两个时辰跪拜，令狐芷时不时用随身带着的金针刺激下穴位，才没让她的腿彻底麻了。 “太子妃，你可还好？”令狐芷走到傅云和身边问道。 傅云和面色苍白：“我腿有点麻了。” “我帮你按一下吧。”令狐芷低声说道，隔着一层裙子帮对方按了按腿上的穴位。 片刻后，傅云和的神色恢复正常。 “九弟妹，多谢。”傅云和的话刚落下，六皇子妃就喊了起来：“九弟妹啊，你快帮我也按一下，我的腿也麻了。” 这话一出，令狐芷就发现屋内大部分王妃都在看她。 纯宁哼笑一声：“六皇嫂请人帮忙的时候，可真理直气壮啊。” 六皇子妃脸色微微一变：“郡主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太疼了，有点着急。” “九皇嫂，您先帮我母亲看一看吧。”纯宁扭头对令狐芷说道：“我担心娘亲……” 令狐芷恩了声，没有拒绝，先是帮长公主缓解了腿部的酸麻，然后又给长公主诊了脉搏。 诊完脉博后，令狐芷直接说道：“长公主，您如今怀着身孕，尽量少思少忧，不然于养胎不利。” 长公主面上哀痛：“母后先是，本宫又如何能不悲痛。” “皇祖母已经仙逝，可她必然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离世，影响到孩子们的健康。您若是再继续下去，这一胎就不好说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示好 “娘亲，你就听皇嫂的话吧。”纯宁跟着劝道：“皇祖母泉下有知，必然不会责怪您的。我这就让人搬来凳子。” 六皇子妃冷哼一声：“此乃国丧，哪有第一天就坐着的？这着实不敬太皇太后。” 令狐芷恼了：“敬意存于心，只要心中有悲痛，便是坐在那儿，皇祖母也一定能感受到的。反而是某些行为，流于表面，还不如不做。” “你这话什么意思？”六皇子妃有点恼了。 令狐芷斜眼：“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感慨一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六皇子妃被噎住了，面上都涨红了。 太子妃叹了口气，忙不迭的道：“六弟妹，九弟妹此话有理。皇祖母不是那样拘泥于规矩之人。” 一旁的几个老王妃，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眼神来。 他们这些一把年纪了，跪了几个时辰感觉半条命都没了。若是有凳子坐下，那再好不过了。 “我欲去见母后。”太子妃柔声道：“六弟妹，九弟妹可要一起？” “一起。”令狐芷果断点头。 跪着一下午，令狐芷感觉还好。 不过，若是能够坐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我不去。”六皇子妃直接说道：“就知道偷懒！” 令狐芷斜眼，懒洋洋的说道：“没想到六皇嫂的身体如此有孝心，那等凳子搬来后，六皇嫂可千万不要坐啊，免得污染您的孝心。” “哼。”六皇子妃下巴都抬起来：“本王妃与你这偷奸耍滑之辈可不同。”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令狐芷眯了眯眼：“那最好不过了。” 等令狐芷和太子妃离开之后，令狐芷还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当初六皇子来找方子澄，想要和方子澄合作。 在之后，几次宫宴，令狐芷也遇到了六皇子妃。可结果，这位皇子妃自视甚高，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瞧不起的味道。 令狐芷抱着进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也没跟对方多打交代。 结果没想到，这位今天居然跟她拧上了。 “九弟妹。”就在令狐芷如此想着的时候，傅云和的声音忽的响起：“你是故意激怒六皇子妃？” 令狐芷很坦然的承认：“对啊，我是故意的。” “给众人赐坐，本是众人皆有利的行为。就那位清高反对，那我自然是成全她了。”令狐芷哼了声道：“我最喜欢成全别人了。” 听到这话，傅云和忍不住笑了起来：“九弟妹真有趣。” 令狐芷愣住了：“啊？” “有时候，我真羡慕九弟妹。”傅云和再次柔声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脑袋里警铃都响起了：“太子妃说笑了，您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我羡慕九弟妹直率，羡慕九弟妹有一说一的性格。羡慕九弟妹敢爱敢恨。”傅云和不紧不慢的说道，眼底带着淡淡的忧愁。 令狐芷都愣住了，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忽然想起小皇孙洗三宴，当时太子妃在坐月子，于是洗三宴的操持就落在了太子良娣手中。 以己度人，如果她在坐月子，她是绝对不可能把洗三宴的主持交给令狐云斓的。 如果实在要让其他人筹办，也只会让管家筹办。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找到云皇后。 太子妃福了福身后，含糊提到了，让诸位诰命夫人坐在椅子上哭灵。 却不想，皇后眼底露出一丝不悦：“这是祖宗规矩，调整之间的间隔，已经是逾越，若是还赐坐，这哪里还有一点庄重感？” “云和，你乃是太子妃。”云皇后训斥的道：“得顾全大局，若是传出去，国丧期间，众人不思哀痛，反而在那儿躲懒，这国丧哪还有威严可言？” 傅云和这般被训斥，面上瞬间白了：“母后……” “母后，您可真是严苛啊。”令狐芷忍不住唏嘘道。 “哼。”皇后瞥了眼令狐芷，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冷意：“老九媳妇不懂这其中的规矩，自然觉得本宫苛责。可太后葬礼，关系到一国颜面。便是到皇帝跟前，本宫也是这番说辞。” “什么这番说辞？”云皇后话音刚刚落下，武帝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皇后垂下眼帘，盖住眼底的凉意：“参见皇上。” 令狐芷和傅云和跟着转过身来，给皇帝见礼。 “都起来吧。”武帝摆了摆手道。 “陛下怎么过来了？”云皇后温柔的说道。“前面那些大臣……” “如今已经是酉时，朕便让他们先回去了。”武帝直接说道：“朕是来找老九媳妇的。” “老九媳妇。” “父皇。”令狐芷拱了拱手。 “你随后去月华宫一趟。”武帝直接说道。 令狐芷愣了下：“云妃身体不适吗？” “云妹妹身体不适？本宫记得，法事结束的时候，云妹妹看起来还不错。”一边的云后，听到武帝的话后，眉头也跟着紧了起来。 她语气担忧中带着关心，可若是细究便能发现，云皇后这句话分明在上眼药，偷偷暗示武帝，云妃在离开殿堂之时还是好好的，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身体就不舒服，肯定是装的。 武帝眉头快速冷了眼：“云儿身体到底如何，难道朕不比你清楚？” 云皇后面色僵了僵：“陛下说的是，是臣妾妄自猜测了！” “父皇，儿媳和母后说完事情后，就去霜云宫。”令狐芷直接说道。 武帝神色稍微缓和了分：“快点。” “是。”令狐芷点头，扭头对云皇后说道：“母后，您看我和太子妃之前的提议如何？还是给女眷赐坐吧，毕竟那陈老王妃都已经快七十了，那安老王妃也是六十有五，还有那长公主身怀有孕！” “国丧期间，是得为太皇太后哭灵，可也不能不顾其他人的身体状况。若没等结束，这女眷就出事了，到时候就不是有威仪，而是为太皇太后的名声抹黑啊。” “人都说，人死为大。皇祖母都已经仙逝，总不能在出殡前又给皇祖母抹黑吧。” 令狐芷噼里啪啦将这番话说完，这期间，云皇后一直试图打断她的话，却愣是没能够拦住。 第二百二十二章 空欢喜 而等令狐芷说完后，云皇后的脸色已经堪比黑锅了。 武帝听了一耳朵后，脸色也不太好：“女眷这边都没有赐坐？” 武帝盯着云皇后，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 “陛下，国丧兹事体大，这怎可因为一时疲累就躲懒。” “你闭嘴。”武帝呵斥道，他都快要被气死了。 这次国丧，五品以上的官员和诰命夫人都得进宫哭灵。 而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大多年纪比较大了。 武帝担心自己的官员们因此而生病，还特地叫让人去太医院传话，熬制补汤，还让人把跪着的蒲席换成了软垫子。 可这个皇后却在为她拖后腿。 “皇后，你真是越发糊涂了。”武帝呵斥道：“来人，传赵贵妃过来。” “是。” “皇上，臣妾这么做，只是按照规矩行事。”在看到武帝让人喘赵贵妃过来，云皇后心底泛起不安，她好不容易接触禁令，难道要再再次被困进去。 云皇后据理力争，直说自己这么都是为了国体，武帝不该责罚自己。 建武帝神色冷漠，还没说什么，宫女却匆匆过来说道。 “皇后娘娘，不好了。”宫女匆匆忙忙过来：“六皇子妃还未走到宫门口，就晕倒了。” 云皇后整个僵了僵：“请太医了没？” “已经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建武帝眉头紧皱。 令狐芷连忙说道：“父皇，儿媳想去看一看。” “走，朕也去瞧一瞧。”建武帝看了眼云皇后，当即说道；“皇后跟着一起。” 就算建武帝不说这句话，云皇后也会跟着去。 云皇后怀疑，那六皇子妃想故意装病。 毕竟如今六皇子和太子斗得已经白热化了，那六皇子妃陷害她也是正常的。 一行人去了离宫门最近的明光殿，此时六皇子妃就在那边休息。 令狐芷到了的时候，就发现方子澄也在。 “你怎么也在？”令狐芷凑过去问道。 方子澄低声道：“当时我和老六一起出宫的，然后太监就过来报信，我想这你可能也会过来，就来了。” 令狐芷眸光眨了眨眼，心说这大概是心有灵犀？ “里面情况如何？”不仅仅令狐芷问了，就连皇后也问了。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六皇子妃有喜了。” 六皇子听到这话，神色露出狂喜：“当真？太好了！” 六皇子是真的很开心。 他成婚已经有三年了，可三年下来，后院里却没有一个女人怀有身孕。 他想要那个位置，可若是他无法孕育后代，那么就彻底没了这个机会。 几年下来，六皇子夫妇也不知吃了多少药，总算有了喜讯。 六皇子欢喜非常，却没注意到，那太医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本宫没听错吧？老六媳妇怀孕了？”与此同时，赵贵妃也到了。 “回禀贵妃娘娘，六皇子妃确实有喜了，方才一个月出头。” “难怪老六媳妇没察觉，这月份还太浅了。”赵贵妃恍然，随后扭头看向武帝：“皇上，臣妾想跟您求个恩典。” “人常说，这头三个月里月份浅，胎儿也不是特别稳，需要好好保胎，可这灵堂里的蒲席硬的很，若是老六媳妇跪下来，这胎儿可就真不好说了。所以……臣妾想……” “呵呵。”赵贵妃的话还没说完，云皇后就冷笑出声：“国丧事关重大，岂能马虎？更何况，本宫听说，长公主也怀有身孕，不也在慈宁宫呆了一下午？” 赵贵妃的话被云皇后截断，面上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武帝也有点火大。 武帝在听说六皇子妃怀孕后，也挺开心的，毕竟他自己的子嗣也不算丰厚。 膝下也就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太子成婚五年，东宫先后生下六个孩子，唯有太子妃生下了男孩。 而六皇子，成婚三年，却连个怀孕的消息也没有。 所以在听到六皇子妃怀孕后，他当然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皇后。”武帝忍不住怒声道：“六皇子妃腹中的可是老六第一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担待得起吗？你要是再操持不好，那就滚回凤藻宫。” 皇后面色瞬间僵住了。 “父皇息怒。”下一刻，太子扑过来，跪倒在地上道：“母后只是想尽善尽美，让皇祖母走好最后一层。皇祖母生前，最是仁善，也值得我等奉上最大的敬意。” 一旁看着的令狐芷，心底啧了声，暗道还是太子会说话。 原本可能是皇后的疏忽，转瞬间就变成了，皇后这么做是为了尽善尽美。 “刘太医，你是否还有话要说？”令狐芷瞥了眼云皇后，忽的问道。 她没看错的话，刘太医的眼里有着纠结和为难。 对方似乎不想说出来，那就让她来推一把。 刘太医直接跪倒在地上：“皇上恕罪，六皇子妃身体本就不是特别康健，今日又跪了一天，这个胎儿可能保不住。” “你说什么？”六皇子暴怒：“你再说一遍？” 刘太医能够感觉到六皇子话语当中的怒火，却依然将刚刚那番话重复了一遍：“皇上饶命，六皇子饶命啊。” “不，不可能。”六皇子忍不住喊道：“灵儿的身体明明很好的，怎么会保不住呢！本皇子命令你一定要保住灵儿腹中的胎儿，若是胎儿出事，本皇子要了你的命。” 说着，六皇子还看了眼皇后。 武帝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武帝的话刚刚落下，还在内室抢救的太医走出来，跪倒在地上：“皇上饶命，六皇子妃腹中的孩子……已经……已经没了。” 六皇子瞪大眼睛，什么叫从天堂跌入地狱，这就是了。 他辛辛苦苦，盼了三年才盼到的孩子，他才刚知道，就这么没了。 “父皇啊。”六皇子猛地扑到武帝跟前，抱着武帝就开始哭了起来：“你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的儿子没了啊，呜呜呜……儿臣盼了三年，等了三年的儿子啊，就这么没了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果然没那么简单 令狐芷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方子澄下意识抓住了令狐芷的胳膊，摇了摇头。 令狐芷拍了拍对方的手，低声道：“我看看，不会逞强的。” 方子澄对上令狐芷的眼睛后，做了个姿势后，就让令狐芷进去了。 令狐芷进入内室后，就发现六皇子妃依然还处在昏迷当中。 她给对方诊了脉搏后，叹了口气。 孩子已经没了，她也救不了。 “如何？”在令狐芷出来后，方子澄低声问道。 令狐芷摇了摇头。 事实上，今天令狐芷跟六皇子妃互怼的时候，就模糊看出六皇子妃的身体似乎有点问题。 不过她也没有给对方诊脉，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 而且，在这个时代接受了几年医术传承，她也有了点古礼。 除非对方求医，否则她是不会出手救治的。当然了，如果对方跟自己关系很好，她也是会出手的。 而六皇子妃，显然不属于关系很好的范畴里。 因为六皇子妃流产，六皇子和赵贵妃揪着这件事不放，求着武帝给他死去的儿子做主。 如果不是皇后这般严苛不讲人情，六皇子妃怎么可能会这么累，那这个孩子肯定不会没有的。 太子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就算他嘴皮子再利索，六皇子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已成事实。 而武帝对皇后也很满。 太后薨逝之时，武帝最初是想把操办之事交给赵贵妃的。可皇后说她是皇后，名正言顺，而且还保证绝对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可现在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武帝直接剥夺了皇后操办国葬的权力，同时还册封赵贵妃为赵皇贵妃。 皇贵妃等同于副后。 一般来说，只有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才会将其位分上升至副后这个级别。 而如果有皇后的情况下，依然册封，这往往意味着，皇后名存实亡。 皇后都快要气死了，心底也恨得不行。 本想靠着这次操办国丧之事，重掌权力，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打入深渊。 不管这边两个人如何闹腾，令狐芷神色都有点凝重。 “吃点东西吧。”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恩了声，将方子澄送到嘴边的糕点吃下去。 此时两个人已经在灵堂旁边的小厨房里。 方子澄已经和武帝打好招呼，今晚他们夫妻负责守灵。 令狐芷咽下口中的东西后，忽的压低声音说道：“六皇子妃的孩子，一开始就保不住。” 方子澄愣了下：“这是何意？” 令狐芷低声道：“我刚刚给六皇子妃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亏损得有点厉害。为了怀孕，她应该吃了不少汤药。” “除此之外，她还碰了药！”令狐芷重点强调了下这个药：“具体是什么药，我也无法判断出来，不过那个药应该会让她晕厥。” 方子澄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六皇子妃自己吃了毒药？” “这个我不知道。”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就是感觉她身体的情况不对。” “你等我一下。”方子澄跟令狐芷说了声后，就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方子澄就得到了比较详细的报告。 “六皇子妃的这次昏迷，是故意的。”方子澄对正查探太后的令狐芷说道。 令狐芷愣了下：“故意的？也就是说，赵贵妃一行人早就想乘此机会搞事情？” 方子澄恩了声，继续说道：“太后薨逝，赵贵妃就开始主持后宫一切事宜，可不想一个时辰后，皇后按着父皇的手令过来了。” 令狐芷眉头微皱：“所以赵贵妃怀恨在心？” 方子澄点头：“我的人探知道，在六皇子妃进宫后，立刻去见了赵贵妃。之后才去灵堂。” “对了，还有这个。”方子澄拿出一个荷包：“你看看这是什么。” 令狐芷打开荷包后，发现是一张纸，纸上还残留了一部分的粉末。 她闻了闻，又尝了尝后，很肯定的道：“就是这个让六皇子妃反后昏迷的。” “那就没错了。”方子澄点头道：“这东西是六皇子妃让人销毁的。” 令狐芷忍不住啧了声：“老六媳妇应该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若不然在用药之前应该先问一问，这药能不能用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呵呵直笑：“赵贵妃为了能够将云皇后压下去，自编自演了这么一出，却不想意外没了唯一的孙儿，这大概是现世报吧？” 方子澄有点意外：“你不喜老六媳妇？” 方子澄自认为对令狐芷也算了解了，这话可不像是令狐芷说出来的话。 令狐芷哼了声，直接将之前的冲突说了出来。 “那女人处处看我不顺眼，我跟太子妃要去找皇后，她在后面嘲讽我们。那话特别难听。”令狐芷哼了声：“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如果能够说通皇后，所有的女眷都能够得利。 可六皇子妃倒好，话里话外瞧不起她。 简直有毛病。 方子澄低声宽慰道：“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好。” 令狐芷昂了声：“我不气。”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小心从太后头顶上拔出了一根银针。 “太后真的是被害死的。”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 方子澄也看到了银针，脸色瞬间凶狠了起来：“这银针！” 令狐芷将银针放在一旁的托盘上，然后又开始检查其他部位，没想到在心脏出又找到了一根银针。 根据两根银针上的血迹，她断定道：“有人先用银针刺中了太后心脏，之后担心太后没有死，又在她脑袋上刺了一根。不过在他刺第二根的时候，太后已经死了。” 方子澄握紧拳头：“我现在就派人调查。” 令狐芷看了眼方子澄，忽的说道：“还有一件事。” “你说。” 令狐芷想了下说道：“那个凶手，应该是不会武功。” “哦？”方子澄疑惑问道。 令狐芷点了点位置道：“第一个，对方刺杀太后的时候，并不是一气呵成的，而是后用力插进去的。里面的伤势，有点歪歪扭扭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冒死进谏 “第二个，就是对方插在头顶上银针，对方没有查准穴位。” 令狐芷顿了顿说道：“那个刺杀之人，应该是个女人……” 令狐芷根据自己得到一些线索，直接进行侧写。 从对方身高，到体重，再到对方身上可能有的气味都说出来了。 有了这些线索后，方子澄当即就让人去找人。 “还有啊，这个应不应该跟父皇说一下？”令狐芷问道。 “自然应该。”方子澄点头：“走，现在就去找父皇。” “等等，派个人去叫父皇。”令狐芷拉住方子澄的手。 方子澄愣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好，来人。” 等宫人匆匆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可真不少。” 方子澄恩了声：“是啊。” 令狐芷歪头，看向方子澄，忽的问道：“你最开始是打算如何利用令狐云斓的？” 方子澄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提这个了。” 令狐芷眯眼，方子澄继续道：“皇祖母的死，打乱了这一切。” 令狐芷哦了声，哀怨道：“可惜我的血参。” 方子澄：“……” “不可惜。”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瞬间抬起头来，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方子澄。 方子澄连忙说道，“就算这个计划无法实施，我也可以让令狐云斓投诚。” 令狐芷眯眼：“让令狐云斓投诚？哦，你是舍不得让令狐云斓死了？” 方子澄低呼冤枉：“你不要胡思乱想，完全没有这件事。” 令狐芷哼了声。 “皇上……” 就在此时，门口的唱声到一半，又消失了。 令狐芷连忙回过神来，看向门口，果然见到武帝走了进来。 “老九，老九媳妇，到底何事？”武帝冷着脸问道。 令狐芷拱了拱手，起身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之后又将证据拿到武帝跟前。 说完后，她乖乖的站在那儿，不再说话。 “父皇，皇祖母是被人害死的。”方子澄悲声道：“还请父皇彻查此事。” 建武帝黑着脸，忽的呵斥道：“老九，老九媳妇，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查验太皇太后的尸体。” 令狐芷和方子澄，非常利落的跪在地上。 “父皇容秉！”令狐芷双手举过脑袋，巴拉巴拉将查探的原因也说了出来。 “我和王爷知道，偷偷查验乃是重罪。可若是任由皇祖母死于非命，却是我和王爷的不孝。”令狐芷语气诚恳：“还请父皇调查皇祖母的死因。” 建武帝脸色黑沉：“你可知道，一旦调查是什么结果吗？当朝太皇太后死于刺杀，若是传出去，我大梁的颜面何存？” “可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不去调查，说不定那些凶手还在笑话父皇没用，居然连太后死于非命这件事都发现不了。”令狐芷耿直的说道。 “令狐芷。”建武帝忍不住怒吼。 方子澄连忙将令狐芷拉到身后：“父皇息怒，芷儿心直口快，可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若是任由凶手逍遥，才是对大梁最大的打击。而且……儿臣相信，那些凶手既然敢做出这些事情，肯定不会任由我等将真相隐藏的！如此还不如彻查，抓住凶手，以洗清耻辱。” 武帝听到这番话，脸色越发黑沉。 “既然此事是你们夫妻闹出来的，那么此事就由你们两个调查清楚吧。”过了好一会后，武帝才恼声道：“三天，朕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这三日里你们必须抓住凶手。还有……” 武帝看了眼令狐芷，然后又将视线落在方子澄身上：“此事不得张扬，若是有什么谣言传出去，朕唯你们是问！” “父皇这话好没有道理。”令狐芷忍不住道：“此事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还有凶手知道。若是凶手故意将此事传出去，难道还能怪我们？” “芷儿。”方子澄低低的训斥了声。 看到方子澄如此，令狐芷忍不住露出委屈来：“我说错了吗？非可控的事情，怎么能怪到你我身上来？说不定那凶手，已经在盘算着泄漏此事了。” “那你们不能尽快将刺客抓住？若是抓住了刺客，当然不会有谣言出现！”武帝忍不住怒道。 “父皇你这话更没有道理了。”令狐芷哼了声道：“查案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一步一步来，我们这才刚刚知道一点东西，可想顺着这点线索抓到凶手，至少得有个缓冲时间。” “说不定那凶手，已经盘算着明天就……”说到这，方子澄一把捂住令狐芷的嘴巴。 眼看着武帝已经怒发冲冠，方子澄连忙告罪道：“父皇息怒，芷儿只是有点冲动，她这番话是无心的。” 武帝冷声道：“能让你的王妃这般无心，看来还是朕太不讲道理了？” 令狐芷心说，你本来就不讲道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如果那凶手真的要造谣生事，那是她们能够及时阻止的么？ 谣言出现了，要么就是辟谣，要么就是当这谣言不存在。 可这两种方法解决谣言后，却无法否认的是，谣言已经出现了。 “父皇息怒。”方子澄跪倒在地上。 “行了，别跪了。”武帝虽然挺生气的，可他自认为是一个明君，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两句耿直的话，就真的降罪下去。 “三天之内，找到凶手。”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武帝扭头就走。 令狐芷拉了拉方子澄，柔声道：“父皇走了。” 方子澄回头，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里都带着无奈：“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令狐芷嘻嘻一笑：“谢谢夸奖。” “你就不怕父皇因此而降罪？”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歪头，朝对方眨了下眼睛：“父皇是明君，不是那种嗜杀之辈。” “再说了，不还有你么？”令狐芷用胳膊捣了捣方子澄，眼里满满的都是信赖：“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我好的。” 方子澄怔了怔，只觉得胸口升腾起浓浓的暖流。 “你这丫头。”方子澄低声叹了口气，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世子 “好了，赶紧起来。”就在方子澄心头复杂的时候，这边的令狐芷又跑到太后跟前道：“如今已经在父皇跟前过了明路，那我现在应该可以给太后做一个非常细致的检查了。” “来人，给我多点几盏灯。”令狐芷迅速吩咐道：“还有，帮我的那个药箱拿过来。” 看着已经忙成一团的令狐芷，方子澄禁不住低笑一声。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是几个时辰。 等令狐芷细致的检查完，已经是寅时，也就是五点半。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面上满满的都是疲倦。 “帮太后更衣。” 说了这一句后，令狐芷就又得出了非常细致的结果。 “太后的饮食也有问题。”令狐芷直接说道。 “好，我知道了。”从令狐芷这边拿到详细数据后，方子澄顿了顿说道：“你一·夜未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令狐芷打了个哈欠，轻轻恩了声：“我去端庆宫吧。” “你怎么样？昨晚可休息好了？”令狐芷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我睡了。”相比起令狐芷一晚上聚精会神，方子澄昨晚却是小憩了一会。 虽说没有睡足，却比令狐芷精神得多。 令狐芷说了声好，赶紧撤了。 做检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如今事情做完了，她立刻感觉到通体疲倦。 好不容易回到端庆宫的寝宫，令狐芷彻底忍不住，一头倒在屋内睡了过去。 令狐芷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太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个淡淡的馨香，她吸了吸鼻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是迷魂香？ 令狐芷赶紧起身，将一旁的衣服穿上。 而就在这时候，一串脚步声传来。 令狐芷眸光冷了冷，眼底闪烁着刺骨的杀意。 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令狐芷透过窗幔看过去，就见一个男子在外屋的桌子前坐下，然后倒水喝茶。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令狐芷直接走出去问道。 她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她发现对方似乎不知道屋内还有一个人，这么说来，对方应该是遭人算计的。 那人看到令狐芷后，面色未变：“你是谁？为何在此？” “这是本王妃休息的地方，你说我为何在此？”令狐芷直接说道：“反而是你，是谁带你来此的？” “我是永安侯世子。”永安侯说道：“我来此，只是因为……有点太累了，所以来此休息。” “永安侯世子？”令狐芷盯着对方看了下，很快就在记忆里找出对方的评价：“那个病秧子世子？” 这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算是令狐芷比较欣赏的人。 永安侯夫人乃是大姐闺秀，去上香的时候遭遇山匪，后被永安侯所救。 当时的永安侯还只是个猎户。 可永安侯夫人却愿意下嫁。 当时所有的人都不好看这对，再后来，大梁和北魏打仗，永安侯就去参军，靠着其骁勇善战拼下了个侯爷的身份。 永安侯封侯后，也没有休妻再娶，而是为自己的夫人求了诰命。 两个人的感情，一时间成为佳话。 不过，这对夫妇有个憾事，就是他们的儿子。 永安侯夫人意外早产，身体彻底败落，再没能生育。 而他们唯一的儿子，身体也不好。 可就算如此，永安侯依然为他们的儿子请封世子。 这些资料在令狐芷的脑子里转过后，令狐芷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行了。 永安侯夫妇就只有这唯一一个儿子，而永安侯世子却又因为早产，体弱多病。 若是这个世子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永安侯可能会发疯。 而空气中的迷魂香，却是加强版的那种药。 女子中了此药，身教体软，任人宰割。 而男人中了此药，体内火气如火，一旦发火就停不下来。 对于普通男人来说，中此药，过后最多虚上两日。 可若是眼前这人中了此药，最后的结果是金尽人亡啊！ 永安侯世子听到令狐芷的话，面色僵了僵，却没有否决：“正是在下？您是宁王妃么？” “你认出我了？”令狐芷眼底多了一丝深思。 永安侯温声道：“在下听闻，宁王妃生长于山野之间，性子比较直爽。” 令狐芷哦声的同事，目光也在四处转悠，然后找到了迷魂香的源头。 “是谁带你来此的？”令狐芷直接问道。 “是一个宫女。”说话的功夫，永安侯世子谢子安眉头皱了起来：“在下不打扰了，先走了。” 说着，谢子安拱了拱手，快步往门口走去。 而令狐芷在熄灭迷香后，回头看过去。 然后就见谢子安正试图打开门，门自然没能打开。 而这会儿，谢子安也意识到，这个情况不太对。 “宁王妃，门被锁了，您赶紧……离开，这情况不对。”谢子安焦急的说道，就算是焦急，他的声音也算软绵绵，没什么力气，俊美的面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红色。 令狐芷啧了声，暗道这小子的皮相不错啊，堪比她21世纪的小鲜肉明星。 令狐芷语气懒洋洋的道：“从你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情况就不对了。” 谢子安愣了下：“是，不对，这是王妃的休息室，可在下却被领过来了，在下……这是有人想要陷害你我。” 谢子安思索了一下，忽的扭头对着一旁的墙壁撞过去。 令狐芷被对方动作吓了一跳，眼看着谢子安的脑袋快要撞上了，赶紧用上凌云步，总算在最后一刻抓住对方的衣领。 “你这是干嘛？”令狐芷将人按在凳子上。 谢子安面色越发苍白了：“在下和王妃出现在同一个屋子里，若是被外人看到，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可若是在下受伤了，便可说在下是来求医的。” 令狐芷愣了两秒，心底有说不出来的复杂：“谁说就只有这一种方法来洗清嫌疑？” 谢子安愣了下，一脸蒙蔽。 令狐芷走到窗户边，推了推，果然没能推动窗户。 可当她拿下簪子，轻轻拨了拨，那紧锁的窗户立刻被推开了：“好了，可以走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王妃大才 走到窗户口，谢子安愣住了：“王妃大才。” 等往外看的时候，谢子安眉头又皱了起来。 令狐芷休息的这个屋子，是在二楼，他一个病秧子，根本不可能跳下去。 “这个……王妃，可有法子下去？”谢子安犹豫问道。 “我送你下去吧。”令狐芷若有所思，就这么提着谢子安的衣领，然后从二楼跳下去。 忽然的失重，让谢子安面色更加苍白了，可他却抿着嘴没有发出一点生气。 因为这个，令狐芷看向谢子安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温和。 把人送下去后，令狐芷还给谢子安指了个方向，让对方去那个屋子休息。 等人离开后，令狐芷又叫来暗卫，说了发生的事情，让对方找到那个带谢子安过来的宫女。 除此之外，她还让人盯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令狐芷穿着宫女的服侍，见到了方子澄，并且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 方子澄听完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我已经让青柳假扮成我留在那个房间了。”令狐芷低声道：“你的人大概能多久调查出结果？”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立刻就明白令狐芷这番打算是为何。 一方面，他这边调查寻找到底是谁算计令狐芷。 另外一方面，让青柳假装令狐芷，会让那个算计的人误以为令狐芷被算计到了。 “王爷。”就在这时候，有个小太监快步到跟前，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又走了。 对方说的声音非常小，外加上也就说几个字，所以令狐芷也没弄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方子澄低头，对上令狐芷好奇的眼神，低声道：“赵皇贵妃派人去请你了。” 令狐芷眯了眯眼：“难道是赵皇贵妃？”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赵皇贵妃应该没有针对你理由！” 令狐芷跟着眨了下眼睛：“哎呀，管她的呢。要不然我先回去看一看？” “可以。”方子澄思索一下，当即点头道：“如果真的赵皇贵妃，那么宫女到了后，肯定会要求一定要见到你。可如果对方只是被当作抢使唤的，应该很容易被青柳打发掉。” 令狐芷点头：“有道理。” “我感觉不像是赵皇贵妃。”令狐芷语速很快的说道：“我跟她好像没有什么太大仇恨。” “谁说没有？”方子澄忽的说了一句。 令狐芷懵逼：“哪有？” “六皇子妃流产这件事，可是被你点破的。”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瞪大眼睛：“我？我是看到刘太医一脸欲言又止，才多嘴问了一句。难道就是因为我问了句，她就要迁怒？” “六皇子没了唯一的一个孩子，为此迁一下怒。”方子澄摊手，就这么看着令狐芷。 令狐芷听到这，又是无语，又是生气。 “真实冤枉死了，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都能够被牵连。” “脑子有毛病。”令狐芷骂道。 骂了一会后，令狐芷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认定，他们迁怒我了？”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这很奇怪吗？” “难不成，你也迁怒过别人？”令狐芷灵光一闪，这句话就说了出来。 方子澄轻咳一声，面上有点僵硬：“你觉得本王是这样的人吗？本王秉持着的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原则。跟本王无关的人，本王才没空搭理呢。” “赶紧去端庆宫吧，不然来不及了。”方子澄催促道。 令狐芷哦了声，当即快步离开。 看着令狐芷离开，方子澄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眼底还有着一丝尴尬。 迁怒这种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方子澄甩了甩头，连忙去继续调查太后的真正死因。 除此之外，他又分了几个人去弄清楚端庆宫这件事前因后果。 好在这事的手法有点粗糙。 这件事并不是赵皇贵妃折腾的，而是皇后的手笔。 而与此同时，令狐芷已经回到端庆宫。 然后她就看到过来传话那个宫女。 因为之前，她偷偷跑出去，所以她已经看到赵皇贵妃派过来的宫女的脸。 所以在这个宫女出现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宫女并不是那个负责过来叫她的人。 对方在跟青柳说了话后，就要立刻见到令狐芷，直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批哭灵哭累了的命妇们，也走到端庆宫了，显然是准备过来休息一下。 然后那个宫女楚桃就按捺不住了，大声喊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永安侯夫人询问道：“怎可这般大声吵闹？” “参见夫人！”楚桃在看到永安侯夫人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光，连忙说道：“奴婢有急事求见宁王妃，可宁王妃却一直不见，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姑娘。”永安侯夫人看向青柳，声音依旧柔和：“可否帮忙通传一下？” 青柳拱了拱手：“我家王妃昨晚和王爷守灵，一·夜未眠，如今正在休息。” 听到这，永安侯夫人当即扭头对楚桃说道：“这位嬷嬷，宁王妃在休息，你这边的事情若是不急的话，不如等宁王妃起来后，再禀告吧！” 说着，永安侯夫人还叹了口气：“人若是休息不好，于身体不好。” 咣当……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这……夫人，奴婢其实是听到里面有动静了。”眼看着永安侯夫人要离开，楚桃也有点着急了，连忙如此说道：“宁王妃肯定是起来了。” 这场大戏，可少不了永安侯夫人。 “青柳姑娘，可否帮忙传一下？” 青柳也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拱了拱手后往里面走去。 却不想，这边楚桃却忽的上前，直接将门推开，冲了进去，等到里面的时候，楚桃就发现床上帷帐将里面当的严严实实。 虽然看不清楚里面情况，可楚桃却能看到，里面绝对有两个人。 “啊……”楚桃惊叫出声：“王妃，您这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将计就计 楚桃的惊叫声，实在是太凄厉，直接让另一边本准备进屋休息的诸位夫人，又凑过来了。 对诸位夫人来说，这国丧期间，是真心苦啊。 昨日跪了一天，腿都快跪断了。 等回到家后，也只能吃哪种没什么汤水的素宴。 今天总算可以坐下了，可是您还得继续哭啊。 那真的是一边哭，一边无所事事，恨不得时间赶紧飞到七天后。 结果，越是希望时间流逝，却发现时间过得越慢。 所以当可能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这群人立刻跟打了鸡血异样，小腿嗖嗖嗖的跑过来。 永安侯夫人也顺着往那边走。 永安侯夫人到不是被热闹吸引了，而是之前谢子安的小厮过来告诉她，公子的身体有点不妥，她担心得不行，正准备去看望自己儿子。 结果还没过去，众人就凑过来了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那宫女怎么尖叫了起来，难不成有刺客？” “是啊，快我们去看看。” “这屋子里休息的人可是宁王妃啊，我等怎么……” “说的什么话？我等可不是去凑热闹，而是担忧王妃，想要去保护王妃的。” 永安侯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看对方那细胳膊细腿。 就这样，还想保护别人？ 还真是…… “是的，是的。若是真的有什么，本夫人虽然是柔弱女子，却也能挡刀啊。” 永安侯夫人：“诸位去吧，我就不去了，我……” “永安侯世子？”永安侯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这个声音，这下子她的脸色都变了。 她快步往里面冲去。 “娘？你叫我？”还不等永安侯夫人进屋，就发现自己儿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她回头一看就见她儿子居然在楼下。 “安儿，你怎么会在此？”永安侯夫人问道。 “母亲，我被安置在隔壁殿宇中。”谢子安拱了拱手，彬彬有礼的说道。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永安侯夫人松了口气，随后心又提了起来：“我听何宁说，你身体不适，可还好？” 何宁乃是谢子安的小厮的名字。 “让母亲担心了，儿子已经让太医诊断过，只是有点累到了，并无大碍。” 一直到这，永安侯夫人的心才算彻底落到肚子里。 可这一冷静，她就感觉到不对。 她儿子明明在隔壁小楼里，可为何屋内的人却叫她儿子的名字？ 想到这里，永安侯夫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想当年，永安侯外出参军，就直留下一个妇人，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欺负她，可都被她狠狠修理了顿。 想到这，永安侯夫人直接走进屋子里。 进了屋子后，就发现这情况有点不对。 就见宁王妃穿戴整理，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桃，眼神冷冽：“本王妃在休息，你却叫一个男子的名字，这是何意？” “奴婢看错了！”楚桃瑟瑟发抖，只觉得恐惧。 明明隔着一层帐子，她看到的是两个人躺在床上的。 可为何掀开帐子后，就只看到令狐芷一个人。 “奴婢……误将被褥看成人了。”楚桃低声道。 “呵呵，误将被褥看成人？既然看成人，为何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而不是宸王呢？”令狐芷冷声问道。 “本夫人也想知道，你这个贱婢，为何喊的我儿的名字？”永安侯夫人冷声道。 “奴婢……奴婢……”楚桃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忽然扭头对着一旁柱子撞过去。 楚桃的动作很突然，而且她离柱子还很近，愣是叫令狐芷都没反应过来。 砰……可就在此时，一根箭矢后发先至，直接射在楚桃的肩膀上，并将其撞飞了。 “啊……”倒在一旁，楚桃发出惨叫声。 “本王也想知道，你为何不喊本王的称号，却叫了其他人的名讳。”与此同时，方子澄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就见方子澄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 命妇们赶紧行礼。 令狐芷用询问的眼神瞅着方子澄怎么来了。 方子澄给令狐芷飘了个眼神后，随后走到楚桃的跟前：“说，是谁指使你的？” 楚桃捂着肩膀处的伤势，疼得脸色都白了：“奴婢……奴婢……看错了。” 方子澄低笑一声：“看错了？” “是，奴婢真的看错了，王爷恕罪。奴婢并不是……” “既然看错了，那这双眼睛也别留了。”楚桃的话还没说完，方子澄却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 楚桃瞪大眼睛，抖了抖：“王爷饶命啊，奴婢……” “你还是看错了？”方子澄不紧不慢的问道。 楚桃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 此时此刻，楚桃已经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看来是不想说了！”方子澄冷呵一声：“本王知道一种刑法，把人埋在土里，然后在头皮上割一个伤口，往里面倒上一些水银。” “人在泥土里挣扎，可那水银却会将皮肤割裂。最后人从土里爬出来了，皮却留在土里了。这种刑法叫拔萝卜。” “想不想尝试一下？”方子澄慢悠悠的问道。 屋子里几个命妇，听到这整个都开始抖了起来。 太可怕了。 不愧是战场杀神，随随便便说一种酷刑，就能够叫人头皮发麻。 “本王妃也知道一种酷刑。”令狐芷跟着说道：“叫做千刀万剐，将人绑在柱子上，然后用刀片将其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在行刑中，灌参汤吊命，确保其被割完三千六百刀方才能死去。” 一众诰命夫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嘛呀，这是什么可怕的夫妇啊？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有点惊讶，还有点欣赏。 他在说拔萝卜的时候，还担心会吓到令狐芷，可结果小姑娘不但不害怕，反而帮他丰富刑罚。 方子澄低笑一声，低声道：“鞭笞，在鞭子上撒上盐水，狠狠鞭笞其。盐水触碰到其伤口，会痛苦不堪。” 令狐芷唔了声：“若是还不招的话，那就在其伤口处撒上蜂蜜，吸引蚂蚁过来。蚂蚁噬甜，会一点一点咬掉你伤口出皮肉，直到你身上的肉被吃光。”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证物 说到这，令狐芷顿了下，就这么看着楚桃：“本王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会看错？” “哟，别晕啊，你要是晕了，我就让人一个一个给你上刑！”说着，令狐芷还龇牙笑了下。 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差点晕厥的楚桃，一个激灵又坐直了身体。 “奴婢没晕！奴婢没晕……哇……”楚桃磕磕巴巴的说了句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奴婢是受人指使的，求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 令狐芷抬头看向方子澄，忍不住给对方挑了下眉头。 方子澄心底带笑，面上一本正经，他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人将楚桃拖下去。 等楚桃被拖走后，令狐芷又将目光落在，一旁呆着的几位夫人。 此时这几位夫人的神色，也很不好看。 不过相比起楚桃，又好上不少。 毕竟，令狐芷和方子澄真正恐吓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楚桃。 “几位夫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令狐芷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人看着令狐芷面上的笑，只觉得心头一寒。 面前这位可是面不改色说了很吓人的话的。 “王妃不要误会，我是发现那宫女神色不对，所以过来提醒您小心的。” “这个宁王妃，我啊……就是觉得屋内有点闷，出来走一走。然后就走到王妃这儿了，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呵呵呵……” 之前开口的那个人，忍不住暗恼，她怎么没想到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呢？ “啊，我是来吹吹风的，还没到六月呢，怎么就这么热呢？”其中一个人，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就准备离开。 其他人看到那人顺利离开，另外几个人也顺口找了个理由，然后依次往门外走。 “永安侯夫人请留步。”就在这时候，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已经走到前面的几个夫人，连忙加快脚步，生怕自己走慢了就被喊住。 等离开厢房后，几个人轻声嘀咕道：“永安侯夫人怎么被留下来了？” “我记得……永安侯夫人好像走在最前面的。”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另外几个人瞬间面面相觑。 “如此说来，永安侯夫人真可怜。” “是啊。” 几个人眼底带着同情，不敢再停留。 等永安侯夫人跟令狐芷说完话离开的时候，就发现平日里跟她正常来往的几个人，对她特别的好，又是关心，又是送东西的，弄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怎么了！ 而此时的永安侯夫人，正心底忐忑的看着令狐芷：“不知王妃唤臣妇留下所为何事？宸王妃，那宫女叫小儿的名字，必然是口误。” “那宫女并不是无意叫出这个名字的。”令狐芷说道。 永安侯夫人握紧拳头：“王妃，您……” 令狐芷抬了抬手，止住对方的话：“夫人听我说完。” “额……王妃请说。”永安侯夫人心底忐忑的安慰自己，她也是一品侯夫人，就算面前这位对她在如何不满，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令狐芷压低声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知道自己儿子被宫女带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永安侯夫人的心都提起来了：“王妃，这是有人想要陷害。” “我知道。”令狐芷点头：“那个带贵世子过来的宫女，已经被找到了。” 永安侯夫人眼睛亮了亮：“那……” “结果已经出来了。”令狐芷在对方的眼里，给出了答案：“来人。” “是。”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暗卫就将楚桃和另外一个宫女带过来了。 令狐芷指着另外一个宫女说道：“这个叫孔芳的宫女，就是带世子过来的人。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世子过来辨认。” “不用了。”永安侯夫人连忙摆手道：“我相信王妃的话。” “还是让世子过来辨认一下吧。”方子澄淡声说道。 对比令狐芷，永安侯夫人显然更惧怕方子澄。 因为令狐芷在说那些酷刑的时候，面上带笑，给人的感觉像是开玩笑。 可方子澄说这番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是杀气，那种叫人坠入地狱间的寒气，叫人骨子都是凉嗖嗖的。 “王爷，我儿在隔壁小楼，而此处却是女眷的休息之所，他却是不太好过来吧。” “这点简单。”方子澄拍了下手。 转眼的功夫，永安侯夫人就见到自己儿子被人提上来了。 永安侯夫人：“……” 谢子安进屋后，温文儒雅的跟几个人行礼拱手。 这般姿态，却叫方子澄心底有点不爽。 因为这小子可是被算计，可能跟令狐芷发生不可描述之事的人。 虽然这件事被令狐芷发现，却不可否认的是，这小子的好皮相。 偏偏柔弱少年，还有那过分苍白的肤色，无一不叫人心生怜惜。 “谢世子请坐。”令狐芷说道：“谢世子，你瞧瞧这个女子，可是之前带你进来的人？” 谢子安仔细辨认了下，颔首道：“是她。” 方子澄冷声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回王爷，奴婢受的是皇后娘娘的命令。” “奴婢虽是在赵皇贵妃手底下做事，可真正的主子却是皇后娘娘。”楚桃不敢隐瞒，快速说道：“此次的事情，也是皇后让奴婢所做。” “皇后为何这么做？”令狐芷追问道。 “这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命做事。”楚桃讷讷的说道。 “你说你的主子是皇后，可有证据？”方子澄问道。 “有的。”楚桃颔首道：“奴婢已经跟钱嬷嬷约定，在酉时一刻的时候，去回禀一下。” 楚桃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这钱嬷嬷乃是皇后娘娘的乳母，对皇后娘娘忠心不二。” “奴婢也有证据。”另一边的孔芳，也跟着说道：“这个是钱嬷嬷给奴婢的东西。” “钱嬷嬷将此物给奴婢的时候，还跟奴婢承诺，事成后会让奴婢出宫。”孔芳快速说道。“而凭借此物，可在钱庄领取一千两白银。” 方子澄拍了拍手，下一瞬卫鞅出现，直接将孔芳拿出的玉佩拿走。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发现 两刻钟后，卫鞅回来禀告道：“此物所对应的账号，确是钱嬷嬷名下。” 令狐芷眉头微挑：“钱嬷嬷还真挺大方。” 卫鞅犹豫了下补充道：“王妃这话所错了， 随着两个宫女招供的东西越来越多，基本确定，这次的事情就是皇后娘娘所弄。 永安侯夫人听完一切后，脸色气得都白了。 等两人说完后，永安侯夫人当即起身：“多谢王爷王妃，让臣妇知晓这一切。” 令狐芷摆了下手道：“夫人客气，之所以告知夫人只是因为夫人有权利知道。” 令狐芷顿了下，直接向永安侯夫人提出了合作。 “皇后如此行径，不配为后。更何况此事之后，若是皇后知晓世子安然无恙，谁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 听到这，永安侯夫人的脸色更差了。 …… “皇后为什么算计我和永安侯世子？”等永安侯夫人离开后，令狐芷有些好奇的问方子澄。 其实令狐芷本想问永安侯夫人的，可后来一想，感觉不太好，就将这个问题咽下去了。 方子澄坐在令狐芷旁边，眼底带着一丝高深莫测：“这个我还真知道。” 令狐芷眼睛微亮：“说来听听。” “永安侯世子曾被宁慧公主求过亲。” 令狐芷瞪大眼睛：“宁慧公主？就是被皇后养的有点刁蛮任性的小女儿？” 对这位公主，令狐芷也就见过两次，对方性子娇纵，而且很残忍霸道。 方子澄淡声道：“去年的七夕节，宁慧偷溜出宫，对永安侯世子一见钟情，再见就是求亲。身体偏弱的永安侯世子被这番求亲吓到了，直接晕了。” “啊？”令狐芷愣住了：“吓晕了？不至于吧。” 方子澄瞥了眼令狐芷：“哦？这么肯定？” “嗯。”令狐芷恩了声道：“我之前一把提起他从楼上跳下去，他都没怎么样！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当时永安侯世子身体不舒服，然后正好赶上宁慧公主求亲，然后就误会上了。” 方子澄哦了声，算是回答：“或许吧。” 令狐芷忍不住斜眼：“你这态度很随意啊。” “本王对其中也不了解。”方子澄的话语中刚带了点火气：“不过，在谢子安晕厥后，宁慧公主挺生气的。” 令狐芷一脸懵逼的问：“你生气了？为什么啊？” 方子澄给了令狐芷一个冷眼，心底的酸气忽然就没了。 “我没生气。”方子澄吐了口气，继续道：“永安侯曾经救过父皇两次，而且为人耿直，若是有他参与进来，这件事必然不可能善了。” “能废后吗？”令狐芷低声问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却迟疑了片刻。 “看来是不能了。”令狐芷郁闷的说道。 “太子还是太子。”方子澄低声道：“就算看在太子的面上，父皇也不会废后，最多只是将其关了禁足。” 令狐芷眉心紧皱：“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因为六皇子妃流产之事后，皇后已经被再次禁足。 现在这样，延长禁足时间？ 怎么感觉没太大变化呢？ “如果找到更多确切证据，或许会让其可以病逝。”方子澄顿了顿，给出这个结果。 “不是，父皇不是想遏制太子的势力么？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废后，废掉皇后后，不就……” “朝堂讲究的是平衡。”方子澄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两只老虎只有势均力敌之下，才能够互相忌惮，互不干扰。而若是其中一只老虎受了重伤，这个平衡就打破了。到时就变成了一家独大，到了这步，中间的人就危险了。” “中间……”令狐芷遁了两秒，禁不住露出恍然：“啊，你是说……” 令狐芷的这句话，自然没能说出来，因为方子澄在她快要把话说出口的时候，递了一块橘子过来。 嚼着橘子，令狐芷后知后觉，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她嘿嘿一笑，当即低声道：“我明白了。” 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方子澄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柔软了起来，他继续道：“如今这样，老六和太子之间，刚好处在一种平衡中。” 令狐芷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忽的问道：“总不能一直如此吧。” “如果我们找到太子叛国的证据，父皇难不成还为了所谓的平衡，继续留着太子？” “自然不会。”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太子势大，父皇只是会忌惮，然后扶植六皇子和他打擂台。可若是有证据证明太子叛国的话……一切自当另说。” 令狐芷眨了下眼，忽的问道：“你这边的证据找到多少了？” 方子澄沉默了，才说了自己的进度。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样么？” 总的来说，方子澄找到了不少线索，也推测出关键线索，可就是缺少那最关键的证据。 比如说，那面会变色的军旗，又比如说太子和南楚的通信。 “咚咚咚……”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卫鞅悄无声息出现，低声说了两句。 方子澄恩了声，回头对令狐芷道：“走，去看戏。” “看戏？”令狐芷愣了下。 方子澄并没有解释太多，直接拉着令狐芷出发。 两人带着宫女慢悠悠的往慈宁宫走去，半路上就遇到了正努力挣扎的钱嬷嬷。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钱嬷嬷怒声道。 “这是怎么了？”方子澄淡声问道。 “回禀王爷，皇上已经下令，下官在巡查的时候，发现这二人鬼鬼祟祟，细看却发现此女乃是皇后跟前的钱嬷嬷！此人偷偷溜出凤藻宫。” 武帝的禁足，可不仅仅禁的是云皇后，连带着整个凤藻宫的宫人也不得随意走动。 “这位大人，奴婢并不是鬼鬼祟祟，奴婢其实是想去御膳房取饭。” “胡说，本官听得清清楚楚。”禁卫直接将钱嬷嬷跟楚桃之间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钱嬷嬷听完后，面如死灰。 对方把她跟楚桃之间的对话都听去了。 “去请父皇吧！”方子澄冷声说道。 “王爷，这件事都是老奴做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老奴以死谢罪……” 第二百三十章 废后 说着，钱嬷嬷就想咬舌自尽，可一旁的禁卫却比她的动作更快，直接将她的下巴卸掉了，钱嬷嬷发出一声惨叫。 “走，去御书房。” 等到御书房的时候，武帝正怒骂永安侯：“如今是国丧，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朕要你好看。” “嗷……”却不想永安侯忽的哭了起来：“老大哥啊，你得为我做主啊。” 武帝眉心直跳，只觉得那个字“老”特别的难听。 他才四十五，哪里老了？ “滚。”武帝踹人，可永安侯却抱着他的腿根本不松。 “皇上，宁王和宁王妃求见。”刘福全快步进来说道。 武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一脸无语：“我儿子和儿媳来了，你还这么跪着？” “无所谓。”永安侯瓮声道：“我唯一的儿子差点死了，我这个当爹的，还用在意脸吗？” 武帝眉心跳了下：“让老九和老九媳妇进来。” 令狐芷跟着方子澄进来后，看到屋内的情况，眉心忍不住跳了下。 永安侯也太随性了。 见完礼后，武帝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过来干嘛？ “父皇，儿臣过来是求父皇为儿子做主的。”方子澄直接跪倒在地上。 武帝一听到做主这两个字，就觉得脑仁疼。 他退下还跪着一个呢。 “一个一个说。”武帝怒声道。 “老大哥啊，有人给我儿子下药啊。大哥啊，你也知道，我儿子那破身体，吃的东西啥的都是有规矩的，稍微出格肯定性命不保啊。” 武帝听到永安侯一口一个老字，就觉得烦闷，可听到对方喊自己大哥，又有点心软。 当年和北燕打仗的时候，若不是这傻子拼死拼活把他背出来，他可能也死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加上难得遇到这么一个直肠子，两人就结拜当了兄弟。 等到班师回朝后，这憨憨一点都没拿救命之恩和结拜说事，反而是闷头干事。 这么多年下来了，对方终于喊出大哥，却是为了他那儿子，反而叫武帝心底感触。 武帝在听完永安侯的话后，当即说道：“此事，朕会彻查。” “大哥，不用查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武帝惊讶：“你查清楚了？” “父皇。”方子澄拱了拱手道：“永安侯所说的事，与儿臣所说的是一件。” 方子澄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事情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有了一些变动。 比如说，令狐芷发现谢子安被带错房间，变成他和芷儿一起发现的，芷儿也及时发现空气中燃烧着香有问题。 再然后就是，谢子安吸入了一部分熏香后，身体直接变差了。 “在抓住人后，儿臣顺藤摸瓜抓住了上一级，可那人却是……”说到这，方子澄顿住了。 “是谁？”武帝问道。 “是钱嬷嬷。”方子澄说道。 武帝眉头皱了起来，他还真不知道钱嬷嬷是谁。 “皇后的奶嬷嬷。” 听到这，武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钱嬷嬷可招出什么没？” “只是抓到了人。”方子澄回道：“还不曾审问。钱嬷嬷乃是皇后的奶嬷嬷，和皇后感情深厚，儿臣有顾虑。” “一个贱婢有何好顾虑的。”武帝生气的回了一句，心底却是一酸。 方子澄可是他儿子，结果他儿子却顾虑皇后身边的奶嬷嬷…… 想到这，武帝心底一寒，莫名觉得有种紧迫感。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带下去审问，务必弄清楚钱嬷嬷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武帝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必要的时候，严刑逼供！” 武帝一声令下，效率还是很高的。 只是两个时辰，负责审讯的人就送上了非常完整的供词。 在看完后，武帝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 国丧还没结束，让众人吃惊的是，武帝直接下了一道废后的圣旨。 令狐芷也奇怪：“钱嬷嬷到底招供了什么，居然让父皇直接下令废后？” 此时他们两个正在宸王府内，方子澄倒也没有瞒着令狐芷：“迫害妃嫔，毒杀皇嗣，对永安侯世子下毒，还有……刺杀太后。” 令狐芷深吸了口，一脸震惊的看着方子澄：“还有刺杀太后！” “对。”方子澄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深沉：“皇祖母的死是废后派人去做的。” 令狐芷思索了好一会后，愣住了：“难道是为了解除禁足？” 方子澄看了令狐芷一眼，最终点了下头：“是。当初废后被下了禁足后，眼看着出来无望，她就让人刺杀太后……太后薨逝这样的大事，需要正统来主持大局。” 令狐芷忍不住道：“这……简直疯了。” 作为一个大夫，令狐芷费劲心力的救人，只因生命值得尊重。 方子澄声音里带着一丝空洞：“是啊，确实疯了。” 令狐芷想说什么，抬头却发现方子澄面无表情，看似平静的眼眸里暗藏着滔天的怒火，她忍不住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方子澄，你别难过。” “我不会难过。”方子澄的声音里带着难言的冷意：“我会为皇祖母报仇。” 说到这，方子澄看向令狐芷。 令狐芷心头一突：“你准备怎么报仇？” “以牙还牙，以命还命。”方子澄的声音很冷漠：“皇后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能够草菅人命，那么我就让承受同样的死法。” 令狐芷眨了下眼睛，有点认同的点头：“这是应该的。” “方子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方子澄低头，眸光温和了不少，他握住了令狐芷的手：“多谢。” 令狐芷笑了下：“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记得当初从令狐宏宇岸边得知东宫卖官，钱嬷嬷没有说出这件事吗？” 钱嬷嬷招供的事情，每一件都足够皇后死一次了。 可对方说出那么多事情，却没有说出东宫卖官的事情来，这是为何？ 方子澄提眉头微皱：“难道她有所隐瞒？” “可能吗？”令狐芷问道。 “这不好说。”方子澄思索了片刻后点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太子妃来访 “钱嬷嬷招供的这些罪行，都拘泥于后宫。就算是犯下了，陛下也只会惩治皇后一个人，可牵扯到前朝的话，这件事必然不可能这么善了了。” 令狐芷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对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方子澄微微一愣：“不知道？” “对啊。”令狐芷点头道：“你也说了，前朝的事情更家危险。那么皇后将这些事情交给一个可以随时出宫的人去做，这不是更加理所当然了？” 方子澄：“有道理。” 看到方子澄赞同，令狐芷松了口气，连忙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我这就去找人调查。”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才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青柳也将做好的护膝拿过来。 令狐芷在感受一把后，忍不住夸了声：“不错。” 青柳拱了拱手，没有停留，赶紧离开。 等到隔日后，令狐芷就拉着方子澄将护膝戴上了。 虽然太后的死是出于意外，可国丧却还没结束。 眼看着时间飞逝，方子澄忙得脚不沾地。 而令狐芷瞧着，就忍不住心疼了。 好不容易七天过去，太后的尸身被放入陵寝后，令狐芷就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给方子澄补一补。 没办法，这人七天的时间里，愣是瘦了十斤。 方子澄本来就不胖，一下子瘦掉十斤，看感觉就好像瘦了一大圈一样。 令狐芷想要给方子澄补一补，可这一思索脑袋就开始发愁了。 她跟青柳了解了一下这边的规矩，太后薨逝乃是国丧，哭灵七日。 而在太后下葬后，文武百官须得百日素宴，禁文娱。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不能吃荤腥，只能吃素菜。 素菜哪里有什么营养啊。 令狐芷在脑子里不停的翻找适合补身体的东西，最后总算擦了个擦边球。 她做了糕点，里面加了各种各样的坚果，和果干，还有药材粉末。最后将那些糕点做成小块装东西，放在荷包里，让方子澄随身带着。 “这是你今日的糕点，得吃完，等你晚上回来，我会检查的。”令狐芷将东西塞入方子澄的怀中：“若是没吃完，就去书房睡吧。” 方子澄：“……” 方子澄看了眼怀中的包裹：“这有点多。” “这么点，哪里多了？”令狐芷反问道：“我记得你一顿都能吃上好几碗呢！” “那是吃饭的时候。”方子澄无奈的说道：“若吃这些，我一日三餐必然吃不了多少。” “不行。”令狐芷叉腰：“每日用膳的量，不得减少，若是少了……你就等着吧。” 看着面前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方子澄禁不住低笑出声：“哦，我等什么？” 令狐芷冷呵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你要是敢不吃完，我就往里面加黄连粉！” 要知道，为了让这补身体的糕点吃起来不错，她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方子澄：“……” 这很令狐芷。 “为夫谨遵娘子的命令。” 在方子澄出去办事后，令狐芷就回房间休息。 却不想，刚刚回到兰苑，青柳就匆匆过来说道：“王妃，太子妃下了拜帖了。” “啊？”令狐芷微微一愣：“太子妃来了？” “是的。”青柳点头说道：“太子妃已经在王府门口了。” “唉？”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又是有点意外：“快请。” 在她起身往前面花厅的时候，令狐芷还忍不住嘀咕。 太子妃怎么会这么急呢？ 是的，在令狐芷眼力，太子妃亲自过来到门口下拜帖，显然是很着急的。 按照大梁这边的习俗，若是想要拜访对方，一般都会提前两三天下拜帖，然后才过来。 刚到花厅，太子妃就直接说道：“九弟妹，可否让周围的人都出去？” 令狐芷眉心快速皱了下，她仔细观察面前的人，发现对方眼底带着说不出的愁绪，还有一丝坚定。 令狐芷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艺高人大胆，太子妃就是一个柔弱女子，就算对方想要刺杀她，也刺杀不了她。 至于对方想要用毒？这更不可能，令狐芷最不怕的就是毒药。 “你们都下去吧。” 在听到令狐芷这句话，太子妃禁不住松了口气。 然后太子妃就做了一件让令狐芷惊讶的事情，她亲自走到门口，将门关上了。 令狐芷：？？ 这是干啥啊？ 很快，令狐芷就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嘛了。 太子妃居然给她跪下了！ 令狐芷看到对方动作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一窜，避开了对方的下跪，然后赶紧将人拉起来。 “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啊？”令狐芷表情严肃，赶紧将人提起来。 太子妃还想跪下，可她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挣脱令狐芷的力气，只能站了起来。 “九弟妹，我今日过来乃是为了求九弟妹。”太子妃眼眶发红：“母后生病了！” 令狐芷微微一愣：“云后生病了？” 太子妃恩了声：“是的。如今母后被废，同时还被囚禁在凤藻宫中。” “昔日的凤藻宫，如今俨然已经成了皇宫内的禁地。谁也不能进去，谁也不可以出来。可如今……母后病重，性命危急……” 令狐芷表情有点严肃，而太子妃的话还在继续：“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有点过分，可如今……我却是实在想不出谁能进入凤藻宫。” 令狐芷叹了口气：“太子妃，我不能帮你。” “九弟妹……” “太子妃。”令狐芷伸手，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也知道，凤藻宫如今被禁卫守着，谁也不允许进入。那么我又如何能够进入呢？更何况……” 说到这，令狐芷顿了顿，眸光带着一丝冷意：“云后让人陷害我，若不是我机敏，可能我已经被她毁掉了。” 末了，令狐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就我的仇人？” “如果是太子妃您，你会救三番两次陷害你的仇人吗？” 太子妃抿了抿嘴，迟疑了好一会后，忽的说道：“九弟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是一心 令狐芷斜眼，心说你都那么说，我还能理解错吗？ 你分明就是来求我去给云皇后治病的。 就在这时候，太子妃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希望你能够进入凤藻宫，给废后诊断，确定她会不会死。” “你说什么？”令狐芷瞪大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子妃神色很坚定，不紧不慢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令狐芷彻底确定了，太子妃却是是让她去给云后诊断，她现在的病会不会死。 令狐芷一脸玄幻：“你……” “九弟妹不用怀疑。”太子妃眨了眨眼，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 “可你是太子妃啊。”令狐芷懵逼的说道。 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他们不应该是一体的吗？ 此时的令狐芷严重怀疑，太子妃是不是想诈她！ 太子妃嘴角勾了勾，看似是笑容却一点感情都没有：“谁说我是太子妃，就跟他们是一心的？” 令狐芷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太子妃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可知道，我傅家的规矩？” 令狐芷愣住了：“不知道？” 太子妃笑了下，看起来依然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在和那人定亲之前，我娘就对我说，找个身份比我低的，可以一辈子宠着我，爱着我的人。我爹爹也对我说，他是太保，一品大员。只要他在一天，我就可以一日随性的活着。哪怕嫁人了，我的夫婿因为他们，也会爱我，护我！再后来，我娘给我选中了唐子林！” “唐子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是永安侯世子的表兄。”太子妃柔声说道。“当时我们两家已经相看过了，已经开始走六礼。可就在那时候，忽然有谣言说，我是未来的太子妃。” 令狐芷愣住了，感觉这样的招数让人熟悉。 而太子妃说到这，温柔的眼眸里已经爱上了泪意：“有了这样的传言，傅家和唐家的婚事自然就没了。” “可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和子林已经互相倾心。” 令狐芷微微一愣，她张了张口想说，这些话你没必要告诉我的，可不知为何在看到面前神色温柔眼底绝望的太子妃后，那狠心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想到了楚藏锋和云暖。 楚藏锋和云暖，情投意合，可最后有情人阴阳相隔。 就连楚藏锋那样的大大咧咧的人，时不时会酗酒痛哭，可哭完后又跑出去继续调查。 那么面前的人…… “虽然意难平，可是我也知道，有这样的谣言在，我就不能嫁给旁人，只能在家等待。可谁能想到，一个月后，子林落水身亡！”太子妃捂着胸口，好似难以呼吸：“而在子林死后的第二天，一纸赐婚进入傅家，我被指为太子妃。” “所有人都说，唐子林命不好，落水死了。可我却知道，子林他善水，就算在水底也能憋一炷香，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淹死。” 令狐芷听到这，看向太子妃的眼神有点怜悯：“你怀疑有人害死唐子林？” 太子妃抹了眼泪：“我不知道，可一切太巧了。” 太子妃深吸了口气，忽的说道：“我知道，你和宁王在调查卖官和赤道峰之事。”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一紧：“你……” “我可以帮你们。”太子妃给出未完的话：“但是我有个要求。我要知道害死子林的凶手。” 令狐芷眉头紧皱：“这……” “你不用立刻给我答案。”太子妃很快就恢复柔和的神色：“我明日会再来请求你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立刻明白过来了，太子妃这是打着为云后求医的说法光明正大的过来啊。 “你明日过来，我会给你答案。”令狐芷很快给出了回答。 太子妃恩了声，没有停留，直接走掉了。 而在太子妃离开后，令狐芷连忙让人给方子澄传信，让对方立刻回来。 其实对于太子妃所说的话，她已经有七分相信了。 可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得方子澄去证实。 令狐芷在王府内等着方子澄，还没等到方子澄，先等到了永安侯夫人给她的拜帖。 令狐芷忍不住嘀咕，今天怎么这么多客人？ “王妃，见吗？” 令狐芷按了按眉心：“见吧。” 虽然心底奇怪，不过她还是去见了永安侯。 这次永安侯道是没有说什么让人都下去，要是对方也这么说，令狐芷可能不敢听了。 太子妃嫁给太子之前，居然有个情郎。 而且那个情郎特别悲催的落水死了。 太子妃居然悄无声息的给太子带了一定帽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刺激，令狐芷现在都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 不过，太子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准备豁出去了。 “王妃？” 令狐芷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夫人还有什么疑惑？” “臣妇刚刚说的话，王妃觉得可行？”永安侯夫人期待的看着令狐芷。 “嗯，有几分可行性！”其实她刚刚走神了，可若是说自己走神了，显然很不好，只能用这样含糊的说辞来回答。 却不想，永安侯夫人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此多谢王妃。” 说着，永安侯夫人直接起身，给令狐芷行了一礼。 “夫人这是做什么。”令狐芷赶紧将人扶起来。 “臣妇多谢王妃愿意给小儿医治。”永安侯梗着嗓子说道。 令狐芷脸黑。 她就走神了一分钟，对方就说了这么多的话了？ 令狐芷抬眼，看向一旁的青柳，青柳会意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夫人，我家王妃平日繁忙，必然没有特别多时间医治贵公子的。” “我知道。”永安侯夫人忙不迭点头：“我明白的，我只希望王妃有时间能给我儿看诊一二。” 说着说着，永安侯夫人就忍不住开始卖惨。 什么太医都断言她儿子活不到十八岁，什么她只盼着能够让他活到成年。 光是听着，就能够感觉到一片慈母之心。 令狐芷忍不住叹了口气，反而不好拒绝：“三日后，可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证明给你看 “可以，当然可以。”永安侯夫人连忙点头。 等她离开的时候，她还留了好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为了感谢令狐芷救下谢子安的谢礼。 令狐芷本来是想收的，可看到对方带来的东西后，反而舍不得拒绝了。 对方带来的居然都是药材，而且还是非常珍贵，并且有价无市的那种。 作为一个隐形医痴，面对好药的抵抗力几乎是直线下降。 等到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令狐芷一脸严肃的盯着盒子。 “那些是什么？怎么让王妃这幅神色？”方子澄疑惑的招来管家。 “回禀王爷……”管家拱了拱手，将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子澄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挥了挥手，让管家离开后，才走进去道：“怎不把这些打开看看？” “啊？你回来了。”令狐芷正在挣扎，忽然听到方子澄的声音，还有点怔然。 方子澄恩了声，顺势打开了盒子：“千年何首乌，藏红花，鹿茸，天麻，这是……” 看到最后一个，方子澄疑惑了，他也不认识这个东西。 “这是海马。”令狐芷给方子澄解答了疑惑：“是生活在海洋中的一种生物，可强身健体、补肾壮阳、舒筋活络、消炎止痛、镇静安神、止咳平喘！” “海中的？”方子澄微微一愣：“那确实很少见。” 令狐芷跟着点头。 大梁是个内陆国家，北边是赵国，南边是楚国，东边是燕国，据说在燕国的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可具体是不是，却不太清楚，因为大海离大梁太远了。 令狐芷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道：“有这些东西，等蛊毒排清后，你就可以更顺利的恢复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咳出声：“我感觉我如今的状态好了很多呢。” 补肾壮阳什么的，完全用不到。 令狐芷斜了对方一眼：“我是大夫，我比你清楚！蛊虫被不断遏制，可只要它存在你体内一天，就会不断吞噬你的元气。” “所以别看你现在身强体壮，其实内里肯定是虚的，金气受损的……” 方子澄脸色有点黑沉，被自己的媳妇说自己不够强壮，怎么办？ 那就证明给她看。 令狐芷还在嘀嘀咕咕的时候，方子澄却忽的伸手将令狐芷困在怀中，以唇封住对方的唇。 令狐芷懵逼，然后就感觉到唇上微痛，她下意识啊了声，随后就感觉到有东西不断的侵略她。 令狐芷：“……” 不是在说话吗，怎么忽然就亲起来了？ 虽然她也喜欢跟对方亲，可周围还有还有人呢…… 如此想着，令狐芷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周围伺候的人全都低着头溜了。 很好，这些人可真识趣！ 也不知过去多久，方子澄松开令狐芷的，声音暗哑，带着说不出的火气：“本王虚吗？” 令狐芷：“……” 所以这家伙忽然吻过来，就是因为她说的嘘字吗？ 可冤枉啊，她说那个字完全是以大夫的角度说的，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嗯？”方子澄没等到令狐芷回答，当即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鼻子：“怎么不说话了？” 令狐芷轻咳一声，面上还有点红：“很好，很强大。” 方子澄轻笑出声，显然为令狐芷这句评价愉悦到了。 “等本王的蛊毒被解掉后，本王会让芷儿知道，本王到底有没有金气受损的。” 听到这句话，令狐芷的脸瞬间爆红。 我感觉你在开车，而且我还找到了证据。 “你……你……个色，胚。”令狐芷哼声道。 方子澄哈哈一笑，末了还在令狐芷耳边低语道：“你我乃是夫妻，夫妻敦伦乃是常理。” “娘子是大夫，应该比为夫知道的更清楚吧。”方子澄调笑道：“本王这些日子，每日和娘子同床共枕，却不能敦伦，每日火气上涌……恨不得每时每刻和娘子厮守蚕眠……” 令狐芷：“……你闭嘴啊，闭嘴……” 方子澄面露委屈：“娘子好生霸道，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令狐芷目瞪口呆，心说你说的那般流氓，还怪我霸道？ “娘子……” “啊，今天太子妃来了。”也不知方子澄还想说什么，令狐芷连忙转移话题道：“她说了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方子澄眼底露出一丝可惜。 令狐芷刚刚那又羞又囧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在方子澄松开她的时候，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后赶紧将太子妃说的事情说出。 “你说太子妃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方子澄沉思了片刻后道：“太子妃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毕竟说起来，这件事可是家丑，若是传出去的话，太子妃这个位置肯定不稳了。 “而且这件事虽然无法证实，但是却有迹可循。”方子澄继续说道：“若是造假……” “这不一定啊。”令狐芷忽的说道：“可如果里面的女主角变了呢。” 方子澄微微一愣：“女主角变了？” “对啊。”令狐芷点头道：“傅家不还有个嫡次女吗？或许傅家有意和唐家结亲的是嫡次女呢，而不是太子妃呢？” 方子澄眉头微皱，神色跟着严肃起来。 “卫鞅。”方子澄忽的开口道：“去查一下。” 有些事情，当重点查探的时候，结果出来得总是特别快。 只是一个时辰，就有了结果。 而这会儿，令狐芷正跟方子澄用晚膳。 晚膳吃的是饺子，饺皮被擀得薄薄的，里面塞满了馅料，一口下去口中塞满了馅料，令狐芷忍不住眯起眼睛，只觉得无比的幸福。 她细心缓慢的咀嚼着。 鸡蛋，韭菜，还有粉丝和豆干混合而成的馅料，带来非常不错口感，里面还加了特殊的酱汁，吃起来真的是又鲜又满足。 除了煮好的饺子之外，令狐芷还让人弄了生煎。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被放入冰窖里，冻得硬梆梆的，然后用中火煎至两面焦黄。 这种放冰窖后再冰镇的吃法，和生煎又有所不同。 因为被冻住的缘故，饺子是硬梆梆的，然后再煎熟，一口咬下去饺皮嘎嘣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莫要怠慢 再混合里面馅料的香味，简直完美。 方子澄忍不住感慨，他能够娶到令狐芷，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的善事。 令狐芷被方子澄夸得不好意思：“你别这么夸我，我骄傲了怎么办？” 方子澄低笑，打趣说，令狐芷可以骄傲。 也就是在这时候，卫鞅带了消息回来。 “王爷，王妃，太子妃被赐婚的前一日，唐子林确实落水而亡。” “怎么个落水？”令狐芷听完后，连忙问道。 “据说那几日，唐子林的心情很不好，后跟好友去西塘喝酒，喝醉后迷迷糊糊掉入湖水中淹死了。还有人说，唐子林是自己跳下去的。” 令狐芷迟疑了一会后，忽的问道：“那唐家和傅家，当真是要联姻么？” “确有其实，据说两家已经交换庚帖了。”卫鞅很肯定的说道。 “你确定是傅家大娘子和唐子林？” 卫鞅听到面上的平静有一瞬间维持不住，不过很快点了下头：“是。” 令狐芷之后又询问了几个细节点，没想到随着卫鞅说的更多，反而证实了，太子妃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子，令狐芷的心情非常复杂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太子妃拿出这件事来当作合作的前提，显然是很有诚意了。 令狐芷扭头看向方子澄，将是否要跟太子妃合作的这个决定交给方子澄，让方子澄来选择。 在她看来，方子澄肯定比她了解的更多。 “去。”过了片刻后，方子澄点了点头：“如果太子妃没有说谎，那么我们就得到了非常有利的盟友。” “可如果她欺骗我们呢？”令狐芷下意识问道。 “如果她骗我们的话，也无妨。”方子澄冷笑一声：“如果她欺骗我们，肯定是想要获得什么东西，那么在此之前先让她拿出点东西来，这也是稳赢的买卖，不是么？”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发现方子澄说的很有道理。 “我去准备一下。”令狐芷丢下这句话后，直接跑掉了。 看着令狐芷行色匆匆的样子，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 而在他品尝着各色饺子的时候，却发现卫鞅还没离开。 方子澄冷淡的瞅了眼卫鞅，好似在说，你在这干嘛？ “王爷，盯梢令狐云斓的人发现，她的丫鬟偷偷摸摸将一个东西送了出去。”卫鞅轻声说道。 “送了什么？”方子澄眸光一冷，问道。 “是一个玉佩，我已经找匠人仔细查探，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玉佩，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卫鞅快速说道。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只是一枚普通玉佩？” 在听到卫鞅那话后，方子澄可不相信这点。 如果只是普通玉佩，对方会费劲心思送出去呢？ “那枚玉佩送给了谁？”方子澄问道。 卫鞅低声说了个名字。 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人是红玉的表兄。”不等方子澄询问，卫鞅就赶紧说了出来：“我让人偷听了红玉和那表兄的话，红玉是让她表兄拿着玉佩去典当好贴补家用。” 方子澄就这么卫鞅，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的人跟着那表兄去了当铺，那家当铺是挂靠在东宫之下的。”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微冷：“也就是说，令狐云斓真正想做的是将玉佩送到东宫？” “是的。”卫鞅很肯定的说道：“主子恕罪，属下没能破译这枚玉佩里的含意。” 方子澄眸光冷飕飕的，语气很冷淡：“多派两个人盯住令狐云斓。” “是。”卫鞅当即应声。 “还有……”方子澄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下人怠慢了兰苑。” 卫鞅迟疑了下：“主子？” “下去吧。”方子澄却不想在说什么，直接让卫鞅离开。 卫鞅应了声后，没有停留，可就在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令狐芷站在门口。 “参见王妃。”卫鞅在看到令狐芷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下，不知为何她有种心虚的感觉。 “哦。” 令狐芷看了眼卫鞅后，又走进屋子。 方子澄在看到令狐芷回来后，眼底就带上了浅笑。 令狐芷打量着面前的人，越打量，心底越酸溜溜。 方子澄的那一句别让下人怠慢了兰苑，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令狐芷对自己说，方子澄这么做，肯定是令狐云斓有什么价值，可她心底还是有点不舒服。 “东西收拾好了？”方子澄问道。 “还没。”令狐芷随口说了一声，她拿起放在一旁柜子上的都瓶子说道：“我先去书房，今晚可能晚一点。” “可。” 等令狐芷离开后，方子澄还忍不住心道，这丫头去书房做什么？估计是把药房说成书房了。 令狐芷却是去了雅苑的书房，进去后她就翻开大箱子开始找东西。 “娘娘，您要找什么？”青柳问道：“不如让奴婢找给您？” 令狐芷看了眼青柳说道：“可以，把今年的账簿拿过来。” 青柳微微一愣：“是。” 令狐芷神色莫测，眼底闪烁着微光。 因为是代嫁的缘故，方子澄并没有将管家权力送到她手里。 可之后，当两个人互相表明心意后，方子澄就让管家把账簿送过来了。 不过令狐芷对看账什么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办。 其实她这么做还是相信，方子澄治军有一套，他的宸王府肯定也有规章制度，她如果贸然插手反而容易让王府乱起来。 可今天，她却忽然想查一查，想证实一样东西。 大概过了一刻钟，青柳就将需要账本拿过来了。 “这么多？”令狐芷吃惊的问道。 青柳也懵逼的道：“不是王妃要这些账本吗？” 令狐芷抿了抿嘴：“哦。” 她拿起最上面一本开始翻看了起来，结果这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家胭脂铺。 “这胭脂铺是什么鬼？”令狐芷忍不住吐槽道。 “回娘娘的话，这铺子乃是王爷的产业。”青柳回答道：“这一本书就是一个铺子。” 令狐芷哦了声，然后开始翻找。 第二百三十五章 理解 “王妃，您要找什么？” 令狐芷看了眼青柳，想了下还是说道：“你把王府的账本找出来，记住，是记录王府吃喝用度的账本。” “王妃，您要查账吗？”青柳神色有点奇怪。 令狐芷恩了声：“这些事情，总是要核查的。早点核查结束，也早点休息。” “是。”青柳听到这话，然后又找出了一大摞账本：“王妃，这是王府内账本。” 看着面前的账本，令狐芷抽了抽嘴，暗道这账本可真多啊。 她拿起发现就算是王府里的账本，分得也非常的细致。 每一个院子的支出都是分开记录的。 这样记录的时候有点麻烦，可是若是需要查看就比较明了了。 令狐芷翻找了一遍后，发现居然没找到兰苑的账本，眉头都皱了起来：“为什么没有兰苑的账本？” “没有兰苑的？”青柳听到这话，也有点吃惊：“怎么会呢？” “要不然奴婢去把管家叫过来？”青柳说道。 令狐芷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接近亥时。 换算过来就是快晚上九点了。 以这个时代的人早睡的习惯，这时候刘管家肯定已经睡了。 “等明日吧。”令狐芷也没有纠结这点：“你明日先去跟刘管家说一声，让他把账本送过来，之后我自己看。” “是。” 没能看到账本，令狐芷也没有纠结，直接回去休息。 明日她还得见太子妃。 令狐芷回到寝室后，就发现方子澄已经半靠着床榻，手里拿着一卷书。 都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瞧着靠着床榻的某人，令狐芷被美色冲击，整颗心又开始不规律了。 可想到对方叮嘱卫鞅的那句话，那点心动迅速又没了，只剩下迷茫。 方子澄跟令狐云斓之间，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令狐芷到床边后，令狐芷钻进被窝里，就直接背过身去。 “你这两日在忙什么？”令狐芷背对着方子澄问道。 “归宁干旱。”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归宁干旱了？干了多久？” 归宁离药王谷也就几十里，若是归宁干旱了，那药王谷那边…… 想到这，令狐芷脸色都变了。 药王谷可不仅仅是因为住了不少大夫，更重要的是那边有一片药田，里面种了很多的药材。 有些药材娇气，连每日晒多少时候都有规定，若是超过时间了就可能会损害药性。 如果干旱的时间太长的话，那些药可怎么办？ “一个月有余了。” 令狐芷眉头皱的更紧：“一个月了！这么长了！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令狐芷坐直了身体，这下子彻底没有心思计较方子澄让下人照看令狐云斓了。 看到令狐芷这般着急，方子澄眉头微微皱了下：“渭河就在药王谷五十里之外，便是有影响也不会太严重。” “你不懂。”令狐芷忍不住道：“药王谷内有大片药田，那些药材对环境和土壤的要求都很高，若是一直干旱下去，今年药材的收成肯定不好。” “普通药材若是减产也就算了，可有几种药材……对我们来说，堪比命啊。” 方子澄神色严肃：“可你着急也没用？难不成你还想现在就赶回药王谷？” 令狐芷微微一顿：“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若是回去了，师父肯定就不让我出来了。”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不但没有安慰道，反而更生气了：“你还真想过要不要回去？令狐芷，你可记得你如今的身份？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 “我当然记得！”令狐芷一脸莫名的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后，叹了口气：“你不用担心药王谷，药王谷那边气候比较特殊，若是连续干旱一段时日，山中泉水就会流出来。” 令狐芷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方子澄神色高深莫测：“药王谷所在位置比较特殊，本王自然会多了解一些。” 令狐芷若有所思：“你是想将药王谷收入大梁国境内吧。” 方子澄面色一窒，很是淡然的道：“百年前，药王谷所在那片地就是归属大梁的。” “只是五十多年前，药王谷上一任谷主才将其割裂出去，本王收服大梁河山有何问题？”方子澄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窒紧盯着令狐芷，眼底有着一丝担忧和害怕。 “本王只是收回那片地的归属权。”方子澄加了一句。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令狐芷很随意的说道。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土地和人口是最大的财富。 有了足够的土地之后，才能够养育更多的人，同时这个国家才能够更加强盛。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这么容易就赞同了，心情反而有点复杂：“你支持我？”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方子澄，其实你不用如此介意药王谷的。” “住在药王谷里的人，只是一群大夫，他们心里只有医术和救命治人。”令狐芷说到这，神色有点茫然：“就算你不管他们，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的。” 方子澄眉头紧蹙，眼底多了一丝深沉：“芷儿，若是南疆军士受伤，你会救吗？” 令狐芷微微一愣：“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会救吗？”方子澄固执的问道。 令狐芷看出方子澄眼底的固执，这下子彻底纠结了起来。 以她对方子澄的理解，对方必然是不希望她救人了。 可是……以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却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会救人！”方子澄是很肯定的说出来了。 令狐芷低下头去，有点不敢看方子澄：“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愿意欺骗面前的人。 “对我来说，只要对方不是我的仇人，那么无论是谁，只要她向我求医，能够之处完诊金，我都会尽力一救。”说到这，令狐芷有点不敢看面前的人。 “你……我……对不起。” 听到令狐芷的声音，方子澄却忽的笑了起来：“芷儿，你不用道歉。” 令狐芷听到方子澄的话，汗毛都竖起来了。 方子澄为什么笑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辩论 难道对方已经因为这个回答，判她死刑了？ “方子澄，你听我说……”令狐芷抬头：“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你放心，我如果救人，我一定不会让你知道的。”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黑线：“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就不发生了？” 令狐芷卡住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子澄都快笑起来，他忽的问道：“如果对方杀人如麻，你会救吗？” “如果他杀人如麻，我会救人，可在治好后，我会将其丢到官府！”令狐芷哼了声。 她救人，因为那个人是病人，这是医德。可救完人后将其扔到衙门，则是她的个人行为。 方子澄愣了下：“可如果，他在被你救好后，逃跑了呢？” “不会的。”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我在治好那人之前，会给对方下束缚的。” “奇怪，我们为什么讨论这个？”令狐芷歪头，忽的问道。 方子澄也忍不住笑：“是啊，有点奇怪。” “睡觉睡觉。”令狐芷翻个身，钻入被褥中。 下一刻，令狐芷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只手。 明明屋内的气温不是特别好，可令狐芷却感觉整个人很热。 “芷儿，你很热吗？”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僵住：“还好了，有那么一点。” “那把衣服脱掉吧。”方子澄轻声道：“我也觉的有点热！” 令狐芷：“不用了，我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 “可是你很热，都出汗了。”方子澄轻声说道。 令狐芷握紧身上的衣服：“没有，现在才五月天，我一点都不热。” 方子澄轻笑一声，压低声道：“芷儿，你我是夫妻。” 话音刚落下，方子澄就看到令狐芷的耳朵都红透了。 “夫妻不是应该心意相通，坦诚相待？”方子澄继续到。 这一句话一说出，令狐芷的脑子都炸了。 她满脑子都是，坦诚相待，坦诚相待…… 其实在给方子澄泡澡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坦诚相待了。 可因为害羞，每次两个人共浴的时候，令狐芷都会用布片蒙住方子澄的眼睛。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个人并不曾真正的坦诚相待过。 令狐芷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的说道：“方子澄，你冷静点，你体内的蛊虫还没彻底解决掉，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 令狐芷说这话，是想让两个人之间冷静点。 可不想，这话一出，方子澄的眼神瞬间黑沉了几分。 此时的方子澄，想到的是上一次，令狐芷提到的话。 什么精气受损，内里空虚…… “平心静气？有娘子在身边，为夫若是能够平心静气，那就是柳下惠了。”方子澄如此说道。 令狐芷：“……” “那个……那不然，你我去书房睡？”这句话一出，令狐芷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今，方子澄体内的蛊虫，已经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每日只需要一两个时辰，她散发出的血气就足够压制住蛊虫了。 “我走了。” 话一出，令狐芷就准备起身，却不想下一刻就被拉住困在方子澄的怀中。 方子澄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若是去书房，那明日一早，咱们夫妻吵架这个传言就能够传遍整个王府。” 令狐芷啊了下：“这个不至于吧，现在是国丧啊，夫妻分一下房也正常啊。” 方子澄伸手，捏住令狐芷的脸颊：“你对这个了解的挺多啊？” “那是自然。”令狐芷得意的点头。 为了能够给方子澄补身体，令狐芷特地研究了一通相关的法律法规。 想想这也是一把辛酸泪，她明明是个学渣，如今却逼着自己成为学霸了。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神色忽然暗了下去：“娘子去书房，是不想和我一起吗？” 令狐芷微微一愣：“才不是呢，我这不是担心你肝火过汪么？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做某些事情。” “哦？不能做什么事情？”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就是那个事情啊！” 令狐芷脸红的不行，却还强撑着解释，努力打消对方脑子里某些想法。 方子澄一脸惊讶的问道：“天气热了，脱掉中衣都不行吗？” “当然……”话说了一半，令狐芷又愣住了：“你之前只是想脱掉中衣？” 方子澄眼底带笑：“要不然，娘子以为什么？难不成娘子以为是夫妻敦伦？” 令狐芷僵了僵，然后赶紧辩解道：“我就是以为脱掉中衣。” “哦~”方子澄挑了挑眉，看向令狐芷的眼神都带着意味深长。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赶紧休息了，明日太子妃还要过来呢。”令狐芷翻了个身，不看对方。 下一刻，她就听到方子澄低沉的笑声。因为她的后背贴着对方，所以那笑声传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震动。 令狐芷心底羞恼，却又不敢说话，只能捂住耳朵，自欺欺人什么都听不到。 翌日，令狐芷见到太子妃后，就将方子澄的意思转达给对方。 当天下午，两人直接坐马车进宫。 因为催得紧的缘故，马车赶得比较急，还差点撞到人。 让令狐芷意外的是，太子妃居然亲自从马车上下来，跟那位差点被撞到的人道歉。 令狐芷看到这，却有点被震住了。 光是这点，让令狐芷对太子妃不可遏制的升腾起一丝好感。 等到了凤藻宫后，太子妃拿出了令牌，很顺利的进去了。 只是几日没见，凤藻宫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原本，这里威武，端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敢直视。 可如今，这个地方散发着浓浓的衰败之气。 而原本凤藻宫的宫女太监们，也不见了踪迹。 令狐芷一直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太子妃。 这种用余光打量别人的法子，还是令狐芷跟另外一个人学的，不容易被人察觉到。 也因为，她敏锐的发现，太子妃眼底有着压制不住的快意。 令狐芷垂下眼帘，心道：光是从对方这番表现，对方似乎真的很厌恶云后。 一直到正殿，令狐芷总算见到了伺候云后的嬷嬷。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事情真相 “参见太子妃，参见宸王妃。”刘嬷嬷有点激动的说道：“太子妃，您是来探望皇……娘娘的吗？娘娘若是知道您过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那老嬷嬷就忍不住想哭了。 太子妃神色淡淡的：“母亲在何处？” “娘娘在屋内，这几日娘娘身体一直不太妥当。太子妃娘娘，您可要帮帮娘娘。老奴想去太医院求药，可那些混账，居然不给药。要是再这么下去，娘娘……” “你先带路。”太子妃不紧不慢的打断了那老奴的告状：“本宫听闻母亲身体抱恙，特地请了九弟妹来看望母亲！” 刘嬷嬷听到太子妃的话，很是激动的说道：“是是是，老奴这就带您过去。有宸王妃在，娘娘肯定有救了。” 令狐芷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 一进内室，令狐芷就闻到一股酸臭味。 太子妃也闻到了，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这是什么味？”太子妃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及时清理掉，娘娘您稍等。”刘嬷嬷面色未变，赶紧冲进去。 过了片刻后，刘嬷嬷清理了一批呕吐物出来。 令狐芷看了眼，神色有点凝重。 等气味好受了点，两个人才进去。 “九弟妹，还请为母亲诊脉一番。” 令狐芷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查探一下废后的情况，自然不会拒绝。 此时的废后，正在昏睡着。 令狐芷在给废后诊脉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怎么了？”太子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中毒了。”令狐芷很冷淡的说道：“而且还不是一种毒，是好几种！” 太子妃看了眼废后，问道：“是什么毒？” 令狐芷以此将几种毒药说出来：“这几种每一种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这几种毒混合在一起，又变成了新的毒。” 太子妃：“她还能活吗？” “不能！”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这几种毒混合后，发生了不可逆的转变。最多两天，她会全身腐烂而死。” 这是一种很惨烈的变化。 中毒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 令狐芷刚刚进来，刘嬷嬷清理掉的东西，其实是废后体内半腐烂的五脏。 令狐芷叹了口气：“不说这个毒的效果，就说她她体内五脏六腑，至少腐烂一半了。” 就算她所在的那个年代，体内一半器官腐烂掉，这个人也救不活了。 太子妃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这是报应吗？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最后死的这般凄惨。” 令狐芷垂了垂眼帘，心说，那个给废后下毒的人，确实是打着让对方不得好死的心啊。 太子妃笑了一会后，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可能让她醒过来？” 太子妃的话刚刚落下，之前出去的刘嬷嬷又回来了。 “宁王妃，我家主子可还有救？”刘嬷嬷期待的问道。 令狐芷心头一动：“你倒是个忠心的。” 刘嬷嬷抹了把眼泪：“奴婢自小就跟着娘娘了，跟着娘娘一起长大。” “你先出去。”太子妃忽的说道。 “奴婢……” “出去。”太子妃语气不自觉变冷：“宸王妃施救，须得安静。” “是是是……”听到这话，刘嬷嬷不敢停留，快步离开了。 太子妃扭头看向令狐芷说道：“九弟妹，可否能让废后醒过来，我有几个问题问她。” 令狐芷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我可以刺激穴位，可一旦醒过来她会很痛苦。” “我要她醒过来。”太子妃很坚定的说道。 令狐芷这下子彻底确定了，太子妃跟废后绝对有仇。 如果是她，在知道对方中了这种无药可解，还会备受折磨的毒，可能会送对方一程，给对方最后一点怜悯。 “行。”令狐芷没有拒绝，毕竟面前这个人才是请她过来的人。 令狐芷拿出药箱里的金针，给废后扎针。 一刻钟后，废后发出痛苦的申银声，然后缓慢睁开眼睛。 “我死了嘛？”废后低声说道。 “母亲，你还没死呢。”太子妃柔声说道。 “是云和。”废后认清面前的人，连忙挣扎的说道：“云和，救救母后，本宫很难受。” “我可以请求九弟妹救您，但是云和希望母亲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太子妃不紧不慢的说道。 废后在听到对方会救她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你问，别说，一个问题，就算是，一百个，我都回答。” 太子妃笑了下：“不用那么多问题，我就只有一个问题。母亲可还记得唐子林？看母亲这样子应该是不记得了，那云和提醒一下您，唐子林就是唐太傅家的嫡次子。后来落水而亡的。” 废后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你问这人做什么？” 太子妃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了：“问这个啊？就是想知道唐子林的真实死因。” 废后脸色僵硬：“不是落水死了吗？” “母亲不愿意说吗？”太子妃面色一冷，抬头说道：“九弟妹，我的母亲还能活多久。” “两天吧。”令狐芷回答道。 “能不能让她这两日一直保持清醒？”太子妃冷酷的说道。 “傅云和，你敢！你这个贱人。”废后忍不住破口骂道：“如果不是我，你能嫁给我儿，成为太子妃吗？你这个贱人，你敢！” 太子妃冷笑道：“就你那个朝三暮四，见一个漂亮就宠幸一个的种猪儿子，谁稀罕！” 说到这，太子妃悲从中来。 当初她和唐子林可是相约白头的。 而唐家的家风很好。 唐太傅和他妻子一辈子没红过脸。 唐老太爷也是守了她媳妇一辈子，唐老夫人死后，唐老太爷也没有续娶。 当初和唐子林互相爱慕的时候，傅云和真的是满心期待。 可最后的结果，却叫她心生恨意。 “唐子林是不是你让人杀的。”太子妃问道。 “贱人，你都已经嫁给我儿子了，还惦记别的男人，我要让我儿弄死你。你这个……” 在废后破口大骂的时候，令狐芷有点听不下去了，她直接用金针封住了对方的口。 “我封住了她的嘴，她没办法再骂人了。”令狐芷说道。 傅云和眼眶微红：“多谢，我们走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强人所难 令狐芷眨了下眼：“你不问了？” “不用问了。”傅云和语气冷漠的说道：“没必要了。” 令狐芷哦了声，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人。 到了门口，就见到刘嬷嬷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你过来。”令狐芷对对方招了招手。 刘嬷嬷立刻凑过来：“王妃，娘娘的身体是不是……” “你当真自小就跟着废后？那我之前来凤藻宫，怎么没见过你？”令狐芷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怀疑：“我给废后查看了，她是中了毒，不会是你下毒的吧。” “王妃，奴婢真的自小跟着娘娘。奴婢没有给主子下毒啊。”刘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本王妃不相信。”令狐芷冷笑一声道：“来人啊，把……” “王妃，冤枉啊，奴婢真的是，奴婢有证据的。” “哦？” 刘嬷嬷很快就拿出了证据，居然是五千两银子。 “这些都是娘娘赏赐给我的。”刘嬷嬷讷讷的说道：“奴婢嘴笨，只会闷头干活，所以平时很少在娘娘身边。” 令狐芷啧了声：“原来是你啊。” 刘嬷嬷茫然：“王妃，奴婢的主子可还有救，奴婢愿意奉上全部身家救主子。” “你想救人啊，那你把你替你家主子做的事情说出来。”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 刘嬷嬷：“王妃说的是真的吗？” “对，只要你说出来。” 刘嬷嬷挣扎了一会后说道：“好，奴婢平日只是会帮娘娘那个东西，送个东西去东宫……” “送的什么？” “奴婢不知道。” 听完刘嬷嬷的话，令狐芷眼睛都眯了起来。 难怪对方愿意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对方只负责跑腿，而且她还根本不知道自己传递的是什么东西。 令狐芷心说，如果不是废后反身边的人都跑光了，这个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呢。 想到这，令狐芷果断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将其都写下来。 而这下子，刘嬷嬷反而纠结了：“王妃，为何要写下？” 令狐芷说能为何吗？当然是为了把消息传给方子澄啊。 也不知为何，这人就是不说了。 “让你写，你就写。你还想不想救人了？”令狐芷冷声问道。 刘嬷嬷听到这话，也害怕令狐芷不再愿意救人，赶紧写了。 等对方写了后，令狐芷又回屋给废后扎了两针。又写了一个药方，就走了。 “王妃，您答应救人的。”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药方不是给你了吗？” “可是奴婢没有药。”刘嬷嬷讷讷的说道。 令狐芷：“你这五千两，只能买这个药方。” 不给刘嬷嬷说话的机会，令狐芷果断走人。 路上，太子妃神色犹豫的看着令狐芷：“你那药方当真可以救人吗？” “不能！”令狐芷摇头道：“我说了，废后体内的毒，已经彻底无解了！” 几种毒药互相牵制，又互相融合，堪称最无解的毒药。 除非奉上她所有的血液。 可她又为什么为这么一个人送上自己的性命？ “那个药方，最大的效果是麻痹，可以让废后比较舒服的死掉。”令狐芷说道。 “原来如此。”太子妃恍然，然后又将一个字条塞入令狐芷的手中。 令狐芷愣了下，却见太子妃露出浅浅一笑，然后就靠着马车休息了。 令狐芷也没说话，继续靠着马车。 两人最先遇到了太子。 太子妃在看到太子后，面露哀戚，一副我很难过，我特别难过的模样。 令狐芷忍不住感慨，暗道太子妃这演技不错。 过了片刻后，太子亲自过来跟令狐芷道谢，感谢令狐芷进宫探望她娘，顺带给她娘开了个药方。 令狐芷忍不住看向太子妃，就见太子妃安静的站在那儿。 令狐芷忍不住心底点赞，暗道太子妃演技不错。 反正她是看不出太子妃心底有别的男人的。 令狐芷跟太子客套了两句，这才坐马车回宁王府。 一回到宁王府，令狐芷赶紧去找了方子澄，并且将自己得到的两样东西都交给了对方。 方子澄看完后，沉吟了片刻后，在这时间段里画了两个圈。然后让卫鞅重点打探这两个时间段。 令狐芷看了下，感觉懵逼，在她看来，这个时间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方子澄又为何要打探这个呢。 察觉到令狐芷的疑惑，方子澄轻笑一声道：“娘子为为夫带来很重要的消息，为夫真不知要如何感激你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你要感谢我吗？那……” “嗯？”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令狐芷本想说要不亲一下，可这话还没出口，在听到对方那有点低哑的嗓音后，就感觉到耳朵一麻。 “等我生辰的时候，你为我过生日可好？”令狐芷歪头问道。 “自然可以。”方子澄当即说道：“娘子生辰是何日？” 令狐芷抿了抿嘴，说了个时间。 “还有一段时日，为夫一定会好好准备礼物。”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又问道：“好。” 转眼又是一天。 第二天，令狐芷再次进宫，去凤藻宫给废后看病。 只是一天的时间，废后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原本，废后只是五脏六腑有一定的腐烂，可如今对方手脚也开始腐烂。 这个时候天气也热了起来，她的手脚腐烂后，那些蚊虫也特别喜欢腐烂的地方。 如果不是令狐芷见多识广，肯定受不住这可怕的气味冲击。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令狐芷就不去宫中了。 结果，太子亲自过来，令狐芷只是摇了摇头。 “太子，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医术有限。”令狐芷淡声说道：“实在是帮不了。” 令狐芷这句话一出，就看到太子的眼神瞬间阴郁了下去。 “太子。”下一刻，方子澄上前一步，将令狐芷护在身后，方子澄冷声道：“本王王妃只是个略同旗黄之术，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救不了的人，您又何必强硬将这份压力放在她身上。” “宁王说笑了，您的王妃可比太医院那群废物厉害多了。”方琮明阴阳怪气的说道：“孤还记得，当初太医院众人一口断定，令狐三公子只有三日可活，可宁王妃却将太医院断言必死之人救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解毒 “太子，令狐三公子的情况和您母亲不同。”令狐芷站在方子澄身后，看着方子澄的背影，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她探出头来道：“令狐三公子所中的毒，我刚好听说过，才能够断言可以救活她。可如今，你母亲中了七八种剧毒，那些毒药已经混合成未知的毒！我只会治病啊，却不会解毒。” “毒？”方琮明眉头皱了起来：“你之前可没说是毒。” 令狐芷躲在方子澄后面，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又没问！” 方琮明眼底闪过怒色：“你！” “太子若是想救人，应该赶紧去寻找能够真正解毒的人，而不是在此处。”方子澄眸光微冷。 方琮明面露苦涩：“这全天下医术最出名的地方，非药王谷莫属。九弟，其实孤今日过来，还有个不情之请的。”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方子澄直接说道。 令狐芷差点没笑了起来，她赞同的点头：“相公说的没错，既然是不情之请，还是不要说出来。不然你这请求说出来，别人无法做到，是拒绝呢还是不拒绝呢？” 方琮明眼底的阴霾更深了，不过在面上，他的模样却依然端正：“对孤来说，这个请求确实是不情之请，可这件事对宁王妃来说，却并不是很难。” “孤听闻，宁王妃的师父乃是楚神医，那可否请弟妹写信一封，请求楚神医上阳一趟？只要宁王妃做了，无论结果如何，孤都能接受。” 别说，方琮明这个请求，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只是请令狐芷写信，还不管结果。 可令狐芷却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您这个问题可是难倒我了。” 李玉冰面上带上杀气：“只是让宁王妃写一封信，怎么就是为难了？难不成宁王妃手断了，连字都不能写了？” 说着，李玉冰的目光在令狐芷的手上停留，好似在说，你要是敢承认，我就让你真的断手。 感受到对方的杀气，令狐芷也火了，直接说道：“让你去给你的仇人磕头，你愿意吗？” “尔敢！”李玉冰露出杀气，右手更是准备拔剑了。 方子澄面色一变，跟着释放出杀气：“怎么的，你想动手？” 李玉冰感受到对方的杀气后，面色微微一变。 在对方杀气袭来的那一刻，李玉冰有种错觉，面对的好像是尸山血海。 不愧是曾经的战神，光是这股杀气就能叫小儿止哭！ “燕回，退下。”方琮明呵斥道。 李玉冰后退一步，眼底还是有着一丝寒气，可气势到底弱了。 “九弟妹，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方琮明温声问道：“只是写一封信。” 令狐芷冷淡：“我师父和大梁皇室有仇，平生最恨的就是大梁皇室的人。我嫁给相公之事，已经惹恼了师父，若是我再为皇室众人求医，师父必然会杀了我的。” “太子殿下如此仁德，一定不会强人所难吧！” 令狐芷这话其实说严重了，楚神医才不会杀她呢。 可她就是不愿意救人！ 太子和废后是一伙的，这些人杀死了她的养父母，是她的仇人。 如果不是出于人道主义怜悯，她连止疼药都不会开给废后，而是会任由废后生不如死到咽气！ 方琮明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是孤叨扰了。”方琮明深吸了口气，直接离开了。 等对方离开后，令狐芷忍不住哼了声：“什么人啊！” “气死我了。” 看到令狐芷这般生气，方子澄当即安慰道：“别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令狐芷跟着点头：“对，我才不气呢。” “看到废后死的那么惨，我就开心，我能多吃两碗饭。”说着，令狐芷就对方子澄招手道：“走，去吃饭，……” 令狐芷果然多吃了一碗饭。 虽然是国丧，不能吃肉，可宁王府的厨师还是很给力的，将那些素菜做的非常好吃。 而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八。 这天，令狐芷一脸严肃的起来，然后就写下了长长的单子让卫鞅去准备。 同时，令狐芷还对方子澄道：“接下来的十天，你哪里都不许去，安心在家养元气。” “对了，还要让管家通知一声，咱们闭门谢客。” 看到令狐芷这般严肃，方子澄还有心思开玩笑：“这般严肃作何？难不成饿了？” 令狐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闭嘴啊，就知道胡说八道。” 将所有的药材都放进浴桶里后，令狐芷就将方子澄扔了进去。 然后令狐芷就看到，某人很随意的将手搭在浴桶边上，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 令狐芷拿着药材的手都顿住了。 对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那举动却透露出一种勾引气息。 不得不说，自打开始解毒后，方子澄的身体迅速恢复起来。 原先有点苍白的肌肤，如今变得小麦色，而且那看似单薄的身体里蕴藏着的是非常漂亮的肌肉。 令狐芷觉得心头一热，鼻子下就多了两汪笔管。 在察觉到自己流鼻血后，令狐芷嗖的一下就跑掉了。 而她跑远的同时，还听到方子澄压抑低沉的笑声，这下子她更加羞恼了。 又不是没见过对方光着的身子，怎么就流鼻血了呢！ 令狐芷暗骂自己不争气。 等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方子澄好看的丹凤眼里带着潋滟的笑意。 “这几日有点上火。”令狐芷一本正经的解释。 方子澄嘴角隐晦的勾了勾，认同的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等会让厨子做点下火的汤水！” 令狐芷忍不住瞪了眼对方，明明知道她是找理由的，这人还顺着她的话，肯定在笑话她。 方子澄一脸委屈，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啊。 “王妃，您要的药到了。”好在这时候，青柳过来说道。 令狐芷也赶紧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将所有的药材都加进去。 等药材加完后，方子澄就看向令狐芷，好似在等待什么。 令狐芷又有点脸红了，瞪了眼对方道：“这次不用共浴。” 方子澄一脸纯良，好似在说，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第二百四十章 解毒成功 令狐芷哼了声，从一旁哪来绸带：“等会有点恶心，我帮你把眼睛蒙起来。” “不用。”方子澄直接拒绝道：“再恶心的事情，我都见过。” “让你蒙眼睛，你就蒙眼睛，那儿那么多话。”令狐芷霸道的给方子澄的眼睛萌上纱布。 方子澄神色无奈：“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娘子的话。” “你就知道哄我，刚刚还笑话我。”令狐芷哼声道。 方子澄露出委屈来：“要不然，你打我？” “打你干嘛？打你我的手还疼！”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打方子澄多大力气，对方就会反弹多大力气。 方子澄轻笑出声：“那不然，你那板子打我？”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已经用小刀划破了手掌心。 方子澄问道血味后，下意识将覆在眼睛上绸布摘下来，在看到令狐芷居然在往浴桶里滴血后，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方子澄表情严肃的问道。 “哎呀，你怎么把绸布拿下来了。”令狐芷也没料到对方忽然把绸布拿下来，忍不住心头一跳。 “你这是在做什么？”方子澄再次问道。 “给你解蛊毒啊，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着令狐芷看向方子澄的手臂，这么一会的功夫，方子澄的手臂上的青筋已经开始凸起了。 方子澄愣了下，就这么被令狐芷挣脱开。 令狐芷也很干脆，在方子澄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扣子，很快，方子澄就看到有虫子从拿到口子里跑出来。 方子澄眉头紧皱，他对蛊虫从伤口跑出来不感兴趣，唯一在意的依然还是令狐芷的伤口。 “以往不是一起泡澡么？今天为何要划破自己？”方子澄问道。 “因为今天要把母虫引出来。”令狐芷思索了下，还是告诉对方答案：“母虫不比子虫，如果没有足够的诱饵，她是不会出来的。” 方子澄就这么看着令狐芷，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对方已经放出了一碗血了。 随着体内蛊虫的离开，方子澄就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 可他也能够感觉到，心脏处依然揪着疼。 “母虫出来的时候会很疼，你忍着点。”令狐芷轻声说道：“这次疼完后，就会彻底不疼了。” 方子澄抬头，眸光温和：“你疼吗？” 令狐芷心头一软，眸光越发温和了：“我不疼的。” “以后，无论是什么，都不要伤害自己。”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要。” 令狐芷愣住了：“我……” “因为我会心疼。”方子澄低声道，声音低沉，里面带着浓浓的心疼。 令狐芷神色越发复杂了：“好，以后我决不会用这个法子的。” 方子澄松了口气，下一刻就感觉到心脏一阵尖锐的疼，他神色还算镇定，可面色却迅速苍白下去了。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这番神色，心底一阵酸疼，赶紧又给自己划了一刀。 “不是说了，不让你伤害自己了么？”方子澄握住令狐芷的手。 “就这次。”令狐芷很坚定的说道：“这次之后，我就再不会伤害自己了。可这次若是不能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我受的伤势不就白受了？” 方子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只是一点血而已。”令狐芷轻声说道：“我这人恢复很快的，只要多吃点东西就能补回来的。” 方子澄睁开眼的时候，眼底都是心疼和怜惜。 “芷儿，你受苦了。”方子澄轻声说道。 只有受过很多的苦楚，才能够如此不将疼痛当一回事。 这一刻，方子澄暗暗发誓，他一定会一辈子对令狐芷好，一辈子将令狐芷捧在手掌心，也绝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令狐芷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这母虫非常的顽固，它已经被令狐芷弄得很虚弱了，可也因为如此，它更加舍不得方子澄的心脏。 因为心脏乃是一个人最重要之处，只要留在那儿，就算她虚弱了，也能够汲取到养分。 可是外面散发的那个血气，真的好香啊。 不行，她忍不住了。 咔嚓…… 当蛊虫移动的时候，方子澄终于忍不住捏碎了浴桶的边缘。 令狐芷心疼的眼眶发红：“忍一忍，还有尽量放松，只有如此才能让蛊虫尽快出来。” 半个时辰后，令狐芷成功用小竹筒捉住了那只母虫。 方子澄看了眼母虫，神色惊讶，他以为那只母虫会很丑，可实际上，对方白白嫩嫩的，一点都不难看出，颜值还很高。 令狐芷将蛊虫收起来后，忽的想到了什么，伸手取下了方子澄的面具。 “真好看。”令狐芷从一旁拿来镜子说道：“你看，你恢复了。” 方子澄也愣了下。 铜镜照人虽然有点模糊，可却不妨碍他看清楚，他脸上那些青白凸起已经消失了。 “你脸上那些东西，都是蛊虫引起的。”令狐芷说道：“如今母虫已经被引出来了，面容自然恢复了。” “原来如此。”方子澄恍然。 令狐芷恩了声：“虽然你蛊虫除掉了，不过你这段时日得好好养着，恢复元气。” 元气一出口，令狐芷就发现方子澄看他的眼神有点深邃。 令狐芷脸色瞬间红了，她想到两个人之间因为元气的对话。 “你不许胡思乱想，我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说这些话的。”令狐芷再三强调道。 方子澄轻笑出声：“我知道。” 方子澄顿了顿，问了个问题：“那母虫，不杀死吗？” “不杀。”令狐芷冷哼一声道：“这虫子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就这么灭了它，太便宜下毒之人了。” 方子澄眉头微挑：“你这是准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 “能找到下蛊之人吗？”方子澄问道。“若是那人是让旁人下令的？” 令狐芷托下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哎呀，我可以把这个东西下给太子啊。”令狐芷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你是赤道峰的时候中的蛊毒，而赤道峰……” 第二百四十一章 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赤道峰中毒的？”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抬头，疑惑：“不是你说的吗？” “我没有说过。”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懵逼：“啊？不是吗？我以为是的。” 方子澄再次肯定的否决：“我从不曾提起过。” 令狐芷：“那我记错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太子跟我们是死对头，我就把这个蛊毒送给太子好了。” 方子澄忽的伸手，握住令狐芷的左手：“为什么要用你的血引母虫？你的血有什么不同？” 令狐芷愣了下，她看了眼左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甚至开始愈合了。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令狐芷闷声说道：“哎呀，你的今天问题怎么那么多啊。” “太后中毒后，你在制作最后一味药的时候，也用了你的血。”说这番话的时候，方子澄的语气非常肯定：“芷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血到底有什么问题？” 令狐芷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可方子澄的力气很大，她收不回来。 “你不信我吗？”方子澄再次问道，眼底有点失望难过。 “不是不信……”令狐芷心底发闷：“我的血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是大夫啊，曾经为了研究药物，就自己吃药……然后我的血液有点变异了。” “我的血，其实……有一定药性。”令狐芷轻声说道。 令狐芷到底没有将她血液的最大功能说出来。 “对你体内的蛊虫来说，是最美味的佳肴。”令狐芷眨了下眼道：“所以，母虫在体内后，就会被我的血勾出来。” 方子澄：“是这样么？” “对啊。”令狐芷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要不然，为什么母虫能被勾出来？” “那为何往太后的药里加你的血。” “有特殊的药性啊。”令狐芷说道：“可以让那些药材更好融合。” 令狐芷顿了顿，说道：“只不过，你也看到了，那蛊虫是喜欢我的血的，若是贸然用我的血，反而效果不好，所以当初在给太后解毒的时候，我就一步一步来了。”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看了好一会儿，表情忽然严肃：“你血的特质，绝对不可以告诉其他人，知不知道？” 令狐芷心头一暖：“嗯，放心吧，我就只告诉了你。” 方子澄恩了声，然后将面前的人抱住：“芷儿，记住我刚刚的话，谁都不可以告诉。你的血液这么特殊，若是被别人知道，那些人肯定会觊觎你的血。” “说不定那些人会每天给你放血。”方子澄低声道：“你难道想每日被人放血。” 令狐芷伸手戳了戳对方：“你别说的那些玄乎，相比起我的血，难道不是我的医术更吸引人？” 对于这点，令狐芷还是信任的。 “对了，你接下来还会戴面具吗？”令狐芷忽然想起了什么。 “暂时闭门不出，所以不用带了。”方子澄摸了摸脸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见太阳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这半边脸有点太白了。 “我得多晒晒太阳。”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噗哧笑了起来。 “笑什么。”方子澄伸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颊。 令狐芷仰着头，看着方子澄半边脸小麦色，半边脸白皙，嘴角的笑意就下不去：“是该晒晒太阳，要不然都变成阴阳脸了。” “你还笑！”方子澄额头露出黑线：“本王损失的元气，何时能够补回来？” 令狐芷：“……” “方子澄，如今是国丧。”令狐芷轻声提醒道。 其实令狐芷倒也不排斥跟方子澄圆房。 她是现代人，而且也深爱着对方，跟对方嘿嘿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她也是女孩子，脸皮也很薄。 当心上人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自在，面红耳赤，甚至连基本的冷静都保持不了了。 而作为一个医生，却是需要保持冷静的，所以令狐芷不怎么喜欢谈论这个，她更喜欢直接做。 想到这，她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暗道，令狐芷你给我憋住，方子澄才刚刚解毒，至少得过几天才能…… 哦，不行，至少得等国丧过了，才能嘿嘿嘿。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倒是不再说了。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的神色，又忍不住想拍自己了。 方子澄对太后也是有感情的，她干嘛又提起这个，害得方子澄难受啊。 “那个……”令狐芷想了下，说道：“不然去晒晒太阳吧，晒晒太阳对你有好处。” “你也别难受，其实……太后离去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痛苦的，更何况，我们也为太后报了仇。”令狐芷有点笨拙的安慰。 方子澄将人抱入怀中：“嗯。” 令狐芷拍了拍对方。 方子澄并没有软弱太久，片刻后就离开了。 而令狐芷则是去了药房，开始配药。 她要给这种母虫喂点特殊的东西！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两个时辰后了。 “进来。” “娘娘，兰苑那个女人又出来了。”青柳快步说道。 令狐芷眉头皱了皱：“她又出来干嘛？” “奴婢让人盯着，她应该是去亭子那边。”青柳顿了顿，补充道：“王爷在那边练武。” 令狐芷咬了咬牙：“真是不省心的。” “那个女人，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令狐芷哼了声，就赶紧往凉亭那边跑去。 结果等她到的时候，却发现只有方子澄一个人。 方子澄注意到令狐芷后，就停下了手下动作：“不是说会忙，怎么过来了？” 令狐芷四处看了下：“就你一个人？” 方子澄点头：“对啊，你这是找谁？” 令狐芷哦了声。 方子澄思索了下：“你不会以为，我跟旁人一起吧？” “也没啊，就是想来看看你了。”令狐芷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方子澄恩了声，当先一步。 令狐芷随后跟上，还回头看了看，然后发现这处地方确实没有什么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泄露 在回去的时候，令狐芷还忍不住嘀咕，等会要骂一骂青柳，居然传递错误的情报。 令狐芷却不知，在她离开后一刻钟后，凉亭上假山上出来一个人。 “主子，王爷和王妃走了。”红玉轻声说道。 过了片刻后，令狐云斓出来，脸色不太好看：“我才刚到这边，令狐芷就过来了。” “这王妃看王爷看的太紧了。”红玉气愤的说道：“哪有这样的人！别人家的正妻，都是大度的给自家爷们纳妾，可这个女人却……这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主子您入了王府也半年了，却还不曾和王爷……” “行了，别说了，这些话我不爱听。”令狐云斓冷淡的断了红玉的话：“红玉，你是我的人，就该知道我的心思。” “主子，您如今还惦记着……”话说到一半，红玉赶紧闭上嘴巴。 令狐云斓眸光微凉，语气却很坚定：“我信他！” “我之前让你做的事情，你可做到了？” “奴婢已经传出去了。” “那就好。”令狐云斓点了下头，往兰苑走去。 红玉欲言又止：“主子，奴婢其实觉得……您完全没必要为了那位，您刚刚也瞧见了，王爷的容貌恢复正常了，他的腿也恢复了。既然王爷已经被治好，那就可能谋夺大位……” “闭嘴。”令狐云斓冷漠的说道：“我不喜他。” “主子。”红玉听到这话，急得不行：“您这是何必呢，有那件事在，宁王肯定不会苛待您！若是您有了宁王的孩子，在这府里的地位肯定更不一般了。” “红玉，你若是再废话，就别呆在我身边了。”令狐云斓冷声道。 红玉心底还是着急，可到底不敢再说什么了。 “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红玉一脸纠结，到底没有停留。 等屋内就只有一个人后，令狐云斓抬眼，看了看太空，低声道：“他应该行动了。” “我带给他的那个消息，必然可以毁掉这两个人在武帝心中的形象。就算不能，肯定也会被迁怒的。” 令狐芷还不知，有一场算计等着她。 此时的她，还在养虫子。 只是一天的功夫，这只虫子的模样又变了。 原本是白白嫩·嫩的，可如今却变成半透明的了，甚至它的身后后面还多了翅膀。 “唉，可惜，我对蛊了解得还是不够精深，也就只能用偏方刺激这个蛊虫。这蛊虫钻到那人体内后，也就只能存活七天。” 七天后，蛊虫身死，蛊虫带来的痛苦自然也就没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却笑了下：“七天也不错。” “这哪儿够了啊？这破虫子折磨了你三年，我真恨不得让那个魂蛋也痛苦三年。”令狐芷哼声道。 方子澄心头暖暖的：“无妨，就算没有这蛊虫，等找到敌人，我也会亲自动手报了这个仇恨。” “有些仇恨，还是自己动手才能解恨的。” 令狐芷赞同的点头：“没错！” “对了，你的证据搜集的如何了？”令狐芷问道。 “最多三日。”方子澄给出了这个回答。 令狐芷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找到证据了？” “嗯。”方子澄点头：“多亏了你。” “啊？”令狐芷愣了下：“你说的是太子妃。” “是啊。”方子澄颔首：“我真是幸运，能够娶了你。娘子是为夫的贤内助！” “这是好事。”令狐芷也笑了起来，想到再等三天，就可以为养父母报仇，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这是好事，得庆祝一下。” 方子澄叹了口气，再说什么。 令狐芷又给虫子喂了一天，那虫子的翅膀彻底长出来，然后令狐芷就将其放了。 因为喂了它特殊的东西，蛊虫会自动寻找那个制出蛊虫的人，然后狠狠地给对方一击。 令狐芷本想跟着蛊虫，却不想青柳匆匆过来，告知宫中来人了。 “宫中来人了？”令狐芷愣了下，赶紧收拾了一番过去。 来的乃是刘德全，对方拱了拱手道：“宸王妃，皇上召见。” 令狐芷疑惑：“公公可知什么事？” 对方摆了摆手：“这个老奴不知。” 令狐芷看了眼面前的人，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先进宫。 结果一进宫门，就见到周围一圈禁卫，然后她就被带到了一个暗室。 令狐芷眉头紧皱：“你们是何人？为何带我来此？父皇呢？” 下一刻，暗室被推开，一个太医走进来的道：“王妃，请把手伸出来。”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冷了下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妃，请不要为难下官，下官也是听命行事。”那太医直接说道：“下官只是需要你一点血液即可。” 令狐芷面色更冷了：“不可能！” “王妃，您也是医者，也应该能够理解，您的血液有点特殊……若是能够研究出其特质……” 令狐芷最开始听到对方提到，血液有点特殊的时候，真的一个咯噔啊，还以为对方知道她的血液特质。 可听到后来，她才知道对方只是知道她的体质特殊，却不知道她的血液特殊在何处。 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很难过。 她的体质，就只跟方子澄说过，这才过去几天，就直接被带到皇宫，还被人勒令取血！ 令狐芷感觉自己的心，真的是快痛死了。 她眼眶发红，心底忍不住升腾起一丝绝望。 曾经楚藏锋的话忽然在她心头浮现。 楚藏锋说，方子澄对她好，也只是因为她是大夫，可以治好他。等她没什么用了，那人肯定不对她好了。 那时候，她不相信，可现在…… 令狐芷压下心底的绝望，一脸怒色看着面前的人：“放肆！本王妃乃是宸王妃，是父皇赐下封号的宸王妃，你敢！” “还不滚开！”令狐芷怒声道：“让本王妃离开。” “王妃，下官就是奉命取血！”那人忽的对身后点了点头，很快就有人拿来一个卷着的圣旨道：“宁王妃接旨。” 令狐芷依然站在原处，冷声刀：“好你个刘晨，居然敢假传圣旨！父皇乃是英明神武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下这种荒诞无稽命令！”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是我 令狐芷冷着眼看着对方，当初临时呆太医院的时候，每次她做出什么方案的时候，这人也是反对最厉害。 在后来，在证实她的方案有效果后，这个人也就不再说反对的话了。 因为这个，令狐芷也就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拿出什么圣旨，还奉旨取血！ “你……”刘晨露出一丝怒色：“这道圣旨，乃是太子殿下亲自交给我的。难不成，你想说太子殿下假传圣旨？” 令狐芷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太子殿下给你的？” “没错。”刘晨很肯定的说道：“而且，这上面还盖着国玺呢！王妃，你还是乖乖的配合，只要一碗血，就可以离开了。否则……” “否则如何？”令狐芷冷声道：“难不成还囚禁本王妃不成？” “再说了，本王妃不相信你这道圣旨，除非父皇亲自跟我说，让我献血，否则的话，谁也别想割本王妃一刀。”令狐芷冷哼一声：“什么奉旨取血，本王妃看你是想加害本王妃！”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刘晨气得不行：“下官是奉旨……” “本王妃说了，本王妃不信，赶紧滚开。”令狐芷直接说道：“本王妃要离开，不然本王妃怀疑你们想要害死本王妃。” “你……” “既然王妃……” “怎么的，你难不成想强迫本王妃不成？”令狐芷挑着眉问道。 她是宁王妃，就算武帝亲自过来命令她放血，她都可以拒绝！ “你们几个，去，帮我按住宁王妃。”刘晨当即说道。 令狐芷冷着脸，在对方接近的时候，忽的说道：“谁敢辱我！” 那几个靠近的人，下意识抖了抖，瞬间不敢靠近了。 “谁敢辱我！我是当朝王妃。按照大量律法，辱皇族者，灭九族！”令狐芷咬牙切齿的说道。 令狐芷看着刘晨，冷声道：“刘晨，本王妃说了，你手里的这道圣旨，本王妃不相信。只要你敢动本王妃一下，本王妃就禀告父皇，灭你九族！” 她的血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谁敢弄她，她就弄死对方。 刘晨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宁王妃，你这是何必。” 令狐芷面若寒霜：“废话少说，赶紧让开，让我离开。” 令狐芷不是不能用凌云步闯出来，而是在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内力似乎被束缚住了。 令狐芷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却防备不了内力点穴。 如果是以往，她还可以靠着体力来支持凌云步的施展。 可就在前天，她刚刚放掉好几大碗血啊，气血亏了不少，身上的力气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刘太医。”一旁几个人神色纠结，就这么看着刘晨。 刘晨也有点火大：“今儿个既然已经把王妃请过来了，那这血是取也得取，也得取。” 刘晨当即催促一旁几个人上去，可那几个人却不敢。 面前这位可是宁王妃啊，而且令狐芷说的也对啊。 当今身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下这样荒唐的命令。 刘晨看到这几个人的反应，气得不行，当即亲自上前去想要抓人。 然后他就悲剧了。 令狐芷身上的气血亏空了不少，可有凌云步在身，行动上自然比普通弱智书生灵活不少。 刘晨抓了一会，愣是没抓住人。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着，暗室的门直接被踹开了。 “给我拿下。”方子澄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十几个人冲进来，直接将那些人抓住了。 令狐芷看着从门外冲进来的人，面无表情。 “芷儿，你可还好？这些人可伤害到你？”方子澄冲到令狐芷跟前，低声询问道。 令狐芷下意识后退一步，错开了方子澄的手。 注意到令狐芷的这个动作，方子澄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令狐芷目光清冷，淡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我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这些刘晨是太子的人。” 令狐芷神色更加冷淡。 而方子澄的话还在继续：“这件事，我会找父皇说个明白的。” “你知道这些人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吗？”令狐芷冷淡的问道。 方子澄疑惑：“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令狐芷淡声问道。 感觉到令狐芷话语当中的冷淡，方子澄越发奇怪了：“你这态度怎么有点不对？” “你说我为什么态度不对？”令狐芷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他们是要取我的血。”令狐芷吸了吸鼻子说道：“这个人要取我的血，说我的血比较特殊，要研究我的血液。” 方子澄猛地愣住了：“你……在怀疑我？” 令狐芷仰着头，眼眶红彤彤的：“我也不想怀疑的，可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个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啊，……真是太可笑了！你之前还跟我说，这件事不能泄漏。可结果……转眼功夫就泄漏了，还有人假造了圣旨来取我的血。” 令狐芷摇摇欲坠，只觉得整颗心都空了。 “令狐芷。”方子澄也怒了：“你居然怀疑我！你居然怀疑我！” 令狐芷抿嘴道：“我不想怀疑你的，可是……我也告诉了你啊……” “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知道吗？”方子澄怒声道。 令狐芷抿嘴，就这么看着方子澄。 方子澄对上令狐芷的眼，心头一滞：“当真没有？” “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师父。”令狐芷哑着嗓子说道：“可我师父远在千里之外呢，他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太子。” 方子澄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所以，就是我最有可能，对吗？” 令狐芷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会泄密？我当时和你说的时候，也没有外人啊。” 方子澄面色一窒：“我没有泄露！你要相信我！芷儿，我心悦你，我不可能拿这件事做文章的！”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等会会去调查暗卫。我会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怎么暴露出去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从长计议 令狐芷咬着唇，眼眶红彤彤的，就是不看方子澄。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道：“先回王府。” 令狐芷错过方子澄，直接往前走去。 等出了暗室后，方子澄眼底闪过浓烈的杀气。 他招来人，让一部分人护送令狐芷回王府，另外还找了调查的人。 安排妥当这一切后，他直接直接将人送到了武帝跟前。 武帝在看到方子澄的时候，脑仁就疼得厉害。 “你又来干嘛？”武帝忍不住骂道：“你把刘太医绑过来干嘛？” 武帝也是认识刘晨的，这人的医术也算不错。 方子澄直接跪倒在地上，将一行人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武帝听完后，脸色都黑了。 “荒唐！”武帝忍不住骂道：“朕何时给过这种荒唐的圣旨，刘晨，是谁给你这圣旨？” 刘晨在听到这话后，眼睛忍不住瞪大：“皇上，小人只是按命令行事。” 方子澄神色冷漠，起身对着刘晨就是一脚，他这一脚用了很大力气，而且对准的还是对方的肩膀，发泄怒火的同时还不会让对方被踹死。 刘晨嗷了声，捂着肩膀。 武帝眉心都忍不住跳了起来：“老九，你给我安生点。” 太医也是有品级的官员。 方子澄直接脚踹官员，若是传出去，太难听了。 方子澄冷漠的道：“父皇，儿子忍这人很久了。您明明问他谁给他假旨意的，他倒好，答非所问，难不成是想要掩护那个给他假旨意的人？” “假传圣旨，应当立刻诛杀。儿臣没有直接杀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武帝眉心又忍不住跳了起来。 “拖下去用刑。”武帝也懒得问了。 “皇上饶命啊，下官真的只是按命令行事啊。这旨意，是太子殿下给下官的。” 听到这话，武帝脸色瞬间黑了：“居然敢诬陷太子，仗毙，仗毙。” “嗷我……唔唔……”刘晨还想说什么，嘴巴却直接被堵住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恼意。 “父皇，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方子澄提醒道。 武帝冷哼一声道：“连假传圣旨这种事情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胡说的？” 方子澄脸色黑了黑，还想再说什么，武帝却伸手止住了：“行了，你媳妇今天受到惊吓了，朕给你几天假期，你好好陪着她。” 方子澄面色沉了沉，到底不再说话，应了声。 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卫鞅已经将王府里的下人都审查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叛徒。 后来，卫鞅动用了在太子府里的钉子，总算找到了线索。 是令狐芷之前赶出去的厨子。 那个厨子，在王府里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可后来，却被令狐芷赶了出来，自那以后就嫉恨在心上。 这段时间，令狐芷失血过多，吃的喝的都是偏于补血的，然后就被那个厨子发现了。 那厨子在发现这点后，就跟太子那边说，令狐芷的血很特殊什么的。 方子澄听到这些后，还有点奇怪：“吃补血的食物，怎么就联想到血液比较特殊了？” 卫鞅听到这个，神色有点古怪：“王爷，那厨子是无中生有，他根本不知道，王妃的体质特殊，血液特殊，只是察觉到王妃不算吃补气血的食物，就想让王妃流点血。” 方子澄听到这，脸色都黑了：“就是因为这？” “是。”卫鞅忍不住看了看方子澄，神色有点同情。 他是看到王妃对王爷的怀疑的，当时王妃的神色，那叫一个万念俱灰，无比的绝望。 可结果发现，居然是别人脑补过度……估计王爷要吐血了。 还真的是如此。 方子澄心底还有一种荒唐的感觉。 “这东西……拿给芷儿看，她会相信吗？”方子澄问道。 卫鞅沉默了：“这个……其实……属下在知道缘由后，也不太相信。” 方子澄眼刀子不停的往卫鞅身上飞。 卫鞅用了很大力气才继续说道；“可这确实事实，王爷，属下觉得啊，您还是将这个告诉王妃吧。” “要不然，属下去告诉王妃吧。”卫鞅想了一会后，说道：“要不然……您就说，我们王府里有太子的钉子，刚好听到你们两个人的对话，然后就将这个传出去了。” “这样的话，看起来真实性高一点。” 方子澄思索了一会后，发现还是没办法将原因是一场乌龙告诉令狐芷。 他点了下头，道：“行，这件事就说是太子府的钉子。” “王爷，虽说出发点是一场乌龙。可这件事也确实太子折腾的，您看……” 方子澄听到这话，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东宫卖官的资料收集的如何了？”方子澄问道。 “九成。” “很好！”方子澄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把这件事捅出来吧。” 卫鞅听到这，神色纠结：“可是王爷，若是先举报了这个，可赤道峰的事情却还没找到证据。这会儿举报了，那之后的寻找，可就不好说了。” 方子澄神色冷凝：“不，你错了。” 方子澄语气坚定的道：“一味的低调反而不是最妥善的处理，就是因为这几日，朝堂上没什么事情，太子也闲得很，才有闲心折腾这些事。” 卫鞅愣了下，自私一思索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东宫卖官一事一旦爆出来，太子必然会焦头烂额，也绝对没有闲心再盯着他们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卫鞅离开后，方子澄当即快步去寻找令狐芷。 可到了兰苑后，却被拦住了。 “王爷，王妃已经睡了。”青柳如此说道。 方子澄脸色黑了下：“这才申时，就睡了？” 方子澄也有点无语，就算要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啊。 不过这也说明，令狐芷还在生气中。 青柳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王妃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青柳听到王妃给出的理由，也觉得尴尬。 方子澄按了按太阳穴：“本王知道了，本王不会打扰她，本王只陪着她。” 青柳神色无奈：“王爷，王妃说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猜测 说到后来，青柳还看了眼方子澄，未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见方子澄。 方子澄面色冷了下来：“本王不会打扰她！” 说完，方子澄就往里面走去。 青柳下意识跪倒在地上：“王……” 青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点了穴。 感觉到自己无法动弹，青柳神色无奈。 在方子澄进屋后，卫鞅俏然出现，帮着青柳揭开了穴位。 卫鞅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奈：“王爷要进去，你费这么大劲拦人作何？” 青柳简单活动了下身体：“我如今是王妃的丫鬟，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话还没说两句，就见方子澄又从屋内走了出来。 “王妃人呢？”方子澄再次问道。 青柳微微弓着身：“王妃在屋内休息。” “她不在！”方子澄的声音有点急。 青柳抬头，眼底带着一丝惊愕：“这……奴婢不知。” “算了。”方子澄看了眼青柳的神色，也知道对方不知道什么，他当即让卫鞅将自己的公务送到兰苑的书房。 准备一边处理事情一边等人。 却不想，进了书房后，却发现令狐芷正抱着一本书在看。 这一刻，他真的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芷儿。”方子澄伸手拉人，可令狐芷却惨绝到他的动作，先一步后退两步。 方子澄的腿也才刚刚恢复，正常走路还行，可若是想要施展轻功追人，却有点困难。 更何况，他更擅长的是枪法，而不是凌云步，所以更追不上人了。 只见小姑娘犹如蝴蝶一般，在屋内腾转旋转，可他愣是连衣角都摸不到。 看到这，方子澄心说不行，连忙将武帝对刘晨的处理之法，和如何泄漏说出来。 说到后来，方子澄都有点委屈：“只有千日捉贼，还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阴损之人天天盯着宁王府，只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他解读出多种可能。”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盯紧，才叫你受了委屈。不过，那人已经被我让人揍了一顿了。” 其实那人已经被方子澄处理掉了。 按照那个厨子原本犯的错，最多只是打一顿然后被赶出王府。 可如今，对方却还折腾出这样的事情，害得他的楠楠差点受伤，他就让人给那人灌了酒，扔进河里去了。 尸体也已经被人发现了。 方子澄在说完事情后，也就没说了，而是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喜欢这玉针，就让人打听。” 令狐芷本来是不想理会方子澄的，可当对方解释完事情后，心底那团火气也渐渐少了。 在看到对方居然拿出了玉针，心底有了点感动。 “本想找到剩下的七根，可另外那几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只能先拿来这两根。” 方子澄将东西放下后说道：“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你若是想发火，只管对本王发。” 听到这，令狐芷心底的火气彻底没了：“你可是王爷，我怎么能对你发火！” “怎么不能！我虽是王爷，却也是你的丈夫。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责骂也是应该的。”方子澄言辞恳切。 “我不生气了。”令狐芷轻声说道：“这件事是太子折腾的，你预备如何？” 方子澄听到这，心头松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方子澄还检讨了一番，不应该顾忌找不到证据就不行动。 “父皇的举动，着实让我心寒。”方子澄冷声道：“父皇不想打破如今的平衡局面，这简直是可笑。” 令狐芷也火了，恼声道：“太子犯下累累罪状，就为了个平衡，就轻拿轻放。朝堂是平稳了，可那些被害之人的公道呢？” 令狐芷冷笑一声道：“明明是太子假传圣旨，可……”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方子澄的神色有点奇怪。 “你为什么这个神色？”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低声道：“我怀疑……那道圣旨应该是父皇给太子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为何这么说？” 方子澄闷声道：“我的人将那道圣旨抢过来了，那是一道只印了国玺的空白圣旨。”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空白的？你的意思是说，父皇给了太子一道空白圣旨，然后太子就……拿着那道圣旨……” “又或者，这个命令是父皇下的？可父皇怎么可能会下这样荒唐的命令！”令狐芷眉头紧皱。 在令狐芷看来，武帝之治还算清明。 “我想那人在告密的时候，肯定夸大了一些作用。”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卫鞅只是找到了大概，可具体细节方面，是靠猜测的。 所以方子澄也不知道，那个人举报信息到底是怎么样的。 令狐芷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对方夸大我的血，说我的血能治百病？又或者说我的血堪比人参这些？这太搞笑了！我的血若是真的有这么犀利的效果，我还敢四处溜达吗》” 说到后来，令狐芷的眼神有点心虚。 方子澄顺着令狐芷的想法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突：“不排除这种可能？” 令狐芷咽了咽口水，闷声道：“我记得以前墨菲定律，你最担心的事情往往可能会发生……那个人的脑洞真的会这么大？那武帝真的是想研究我的血，折腾出延年益寿的药丸？” “天啊，这可如何是好？”令狐芷站直了身体，不停的走来走去：“若是武帝派人来抓我，我凌云步之下，跑得比较快。可……若是设下天罗地网，我……” “怎么办，怎么办……方子澄，我要被抓住不停的放血了。”说着，令狐芷一脸苦逼。 方子澄却有点无语：“那只是有这种可能，你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你不懂！”令狐芷跳脚道：“听说皇帝对延年益寿之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我还想和你好好活着，可不想……” “好啦，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告御状 方子澄压下心底的笑意说道：“你的体质也只是比较特殊，又不是真的仙丹妙药，父皇心底也有数，不会当真做出如此昏聩之事。” 令狐芷听到这番话，心底却忍不住发虚。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她的血液虽说没有神奇，却也是百毒不侵，并且能够解百毒。 是的，能解百毒。 她的血液，已经变异，带着不一样的活性。 任何毒遇到她的血，都会被她的血液溶解消化，最后变成对身体有益的大补物质。 毒性比较低的东西，是可以瞬间被她消化掉。而毒性越强，需要的血夜越多。 这才是她最大的秘密。 令狐芷不敢暴露出去。 因为她想要活着。 令狐芷压下心底的惊悸，看向面前的人：“方子澄，你真的会保护我吗？” “当然。”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有我在一日，我必然会护着你一天。” “芷儿，你也别多想！”方子澄安慰道。 令狐芷恩了声，压下眼底的复杂。 而在跟方子澄谈话后不久，方子澄安排的人终于起了作用。 五月二十，大梁的都城也渐渐热了起来。 所以在大中午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四处溜达。 所以当鼓声响起的时候，众人还有点懵逼。 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感觉有点熟悉。 有好奇的人凑过去一看，立刻兴奋了起来。 因为被敲响的居然是登闻鼓！ 自打这登闻鼓被设立在午门外之后，也就被敲响过两次。 因为一旦敲响，那告状之人必须得闯过几道关卡，才能够将案子呈上去。 而那几个关卡，无论是哪一个关卡都是很艰难的。 比如说，第一个就是滚钉板。 两米长的钉板上，是密密麻麻的钉子，人若是从上面滚过去，必然会千疮百孔。 而第二关却是走火墙壁。 五米长的道路上，铺满了烧的通红的炭火。 人若是从上面走过，两只脚都会被烧糊了。 而走过这两关后，才能够将状纸交给京都府尹，然后京都府尹将其提交给皇上。 只是一会的功夫，登闻鼓那边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居然是告御状啊，我的天啊啊。” “肯定有天大的冤屈！” 如果没有天大的冤屈，又怎么会有勇气敲响这登闻鼓呢！ 跟众人看热闹不同，此时正在皇宫中休息的武帝，在听到登闻鼓声响起的时候，差点没气炸了。 登闻鼓响起，这意味着老百姓有冤屈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治下不严啊。 武帝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去个人盯着。”武帝冷声说道：“若是那人真的能够闯过两关后，就带到御前。” 武帝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召集诸位大臣。” 登闻鼓一响，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折腾了。 很快，整个上阳城都忙碌起来了。 宸王府内，令狐芷好奇的问道：“这鼓声好雄厚啊，哪家在击鼓？” “这是登闻鼓。”方子澄解释道。 “登闻鼓？”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下：“是我知道的那个登闻鼓吗？” 方子澄轻笑一声：“你还知道几个登闻鼓？就是那个！” 令狐芷吸了口气，连忙拉住方子澄：“我们去看一看吧。” “你刚刚不是还在担心你的血液吗？”方子澄调侃道。 令狐芷忍不住黑线，给方子澄一个白眼道：“这个事情，哪怕我担心也没办法啊，因为只能寄托王爷大人护着我啊。可这登闻鼓却不同啊，登闻鼓一响，说明那人状告的人必然是高官啊！我想去看看告御状是不是真的要先走几道关卡。” “你说的没错，登闻鼓一响，接下来就是两道关卡。”方子澄低声说了一番。 令狐芷在听完后，忍不住吸了口气：“我的天啊！这两道关卡后，告状之人还能活着呐。” “不知。”方子澄说道：“不过想来，对方既然选择告御状这条路，必然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听到这，令狐芷眼底露出一丝崇拜。 “厉害。”令狐芷轻声说道：“舍生忘死！” 令狐芷崇拜这种能够为了某个目的而舍弃生命的人，她就不行，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当然了，如果是为了方子澄，她也愿意为其付出性命。 方子澄轻笑一声：“走吧，我们去看看。” 令狐芷恩了声。 等两个人到那附近的时候，登闻鼓声才刚刚停下来。 因为身份的缘故，令狐芷很顺利得到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钉板，就见那上面布满了十几厘米长的铁钉，更重要的是上面还布满铁锈。 令狐芷忍不住吸了口气，吸气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人必死啊。”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愣了下：“为何这么肯定？” 在之前，令狐芷还没有这么肯定呢。 令狐芷低声说道：“那钉板上布满了铁锈，而被这样的钉子划破伤口，容易得一种病。那种病……治不了。”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破伤风是一种很难治的病了。 更何况，在滚完钉板后，对方还要走火墙。 无论是破伤风，还是烧伤，都是非常容易感染的。 令狐芷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那人终于走到了京兆府尹跟前，大声说出了自己状告之人。 这下子，众人哗然了。 因为这人居然状告的是太子。 令狐芷知道这个后，忍不住看了眼方子澄，瞬间明白了，这应该是方子澄安排的。 这一下，她想到了很多。 “这人可有家眷？”令狐芷低声道。 “你放心吧。”方子澄低声道：“此人的家眷必然会得到很好的照料。”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松，随后继续听那人说话。 那人已经将自己状告的内容说出来的，状告的是东宫卖官。 大梁的官员类似于令狐芷知道的汉朝时期。 这个时期，每一个官员的任用是靠举荐的。 一般来说，被举荐上来的人，都是人品学识都非常优秀的人。 可不知何时，某人收买了某些人，直接将举荐这条路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大肆笼络官员，从中谋取巨大的利润。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吃醋 等那人说完后，那人就被带到朝堂上去了。 “你不去吗？”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摊手：“我得休息啊。” 令狐芷哦了声，暗道可惜。 “放心吧。”似乎察觉到令狐芷的可惜，方子澄敲了敲令狐芷的脑袋道：“过后会有人将朝堂上的事情一一转述的。” 令狐芷捂住额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方子澄低笑一声：“好，我的错。”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 其实令狐芷觉得，转述的话，肯定不能活灵活现。 可随后，她才发现，真的有人将其朝堂上每一个人说的话都学了出来。 在告状人递上状纸后，太子立刻喊冤了。 那人都已经走到跟前了，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武帝当即询问谁要接手这件案子。 整个刑部都不敢说话了。 嘛呀，这人胆大包天，状告的居然是当朝太子，他们敢接手吗？ 后来，还是六皇子出面要说要调查这件事。 武帝没办法，只能将其交给了六皇子。 “散朝！”那鹦鹉学舌的人黑着脸哼了声，然后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不得不说，这人学得很像，令狐芷光是看着对方的动作就已经想到武帝当时的神色了。 “这下子，太子有的忙了。”令狐芷哼笑说道：“活该！” 方子澄轻笑一声：“出气了吗？” 令狐芷斜眼：“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方子澄眸光越发温柔了：“是是是，本王说错了，娘子最是大度，绝对不可能于这点小事上面生气的。” 令狐芷哼了声，问道：“太子如今如何了？” “回禀王爷，太子因为涉嫌，已经被暂时禁足。皇上说了，等调查出真相后，才能再解禁！” 令狐芷哼笑一声：“太子被禁足了，这下子彻底没办法搞事情了。” 接下来两日，整个上阳城可以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原本众人就在国丧期间，哪里也不敢去，现在更是更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与此同时，令狐云斓也知道这件事，她都快急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令狐云斓着急的说道。 “红玉。” “主子。” “我要见宁王。” “是，奴婢这就……” “等一下。”令狐云斓忽的说道，然后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玉佩：“你戴着这个。” “主子，您是要……“红玉看到这个玉佩后，愣住了：“主子，这个玉佩可是代表着一次……您真的要用掉吗？” 令狐云斓板着脸说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话？” 等红玉离开后，令狐云斓才心道。 如今已经是很危险的时候了。 她知道，东宫卖官这件事里，她父亲是重要执行者。 如果真的彻查的话，定远侯肯定跑不了的。 买卖官职这件事，可是灭族的大罪啊，而她只是个侧妃。 很有可能会被牵连的。 而就在令狐云斓忐忑不安的时候，另一边的令狐芷也在说这个事情。 “说，这件事一出，太子会……”令狐芷压低声音问道。 “不会。”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东宫卖官，哪怕证据确凿，父皇也不会杀了太子，最多将其幽禁在东宫。”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 方子澄的笑容有点冷：“父皇最疼爱的就是太子了，又怎么可能会杀了太子呢！” 令狐芷听到这，忍不住鼓了鼓脸颊，心底有点不满：“哦……那太可惜了。”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低声道：“别急，这只是开胃菜。若是被爆出太子通敌卖国，那么就算父皇想要保住太子，也保不住的。” 令狐芷咬了咬牙道：“可是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啊。” 方子澄温声道：“无妨，就算没有找到这个证据，可东宫卖官一事也足够将太子的势力砍掉七成。” “从这天开始，太子就成为一个聋子了！”方子澄冷笑道：“一只瓮中之鳖，还能翻了天吗？” 令狐芷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个后，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真想让太子也尝一尝大梦千年的滋味！”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淡笑不语。 “有点饿了，去吃饭。”令狐芷当即说道。 “好。”方子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膳房走去，却不想红玉从另一边过来。 令狐芷看到红玉后，脸色黑了下，连忙挥了挥手。 “王……呜……”红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巴。 “你啊！”方子澄注意到这，有点无奈。 令狐芷哼了声，掐着腰说道：“怎么的，你要去见令狐云斓？” 令狐芷磨牙，心说如果对方说去，她绝对要对方好看。 “本王饿了。”方子澄很快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令狐芷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两个人吃完饭后，卫鞅快步过来，低声说了两句。 方子澄恩了声，跟令狐芷说了声后，才离开。 在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也去书房看医书。 最近这几天，方子澄搜罗了不少医书过来，那些都是很少见的孤本。 令狐芷非常喜欢看那些书。 “咦？这是什么？”看着放在一旁的匣子，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青柳跟在令狐芷身后，说道：“那是管家送来的账册。” “怎么还上锁了？”令狐芷眉头微皱道。 “这奴婢不知道，要不然奴婢去要钥匙？” “不用。”令狐芷摆了摆手，四处看了看，然后从一旁抽出一根铁丝，然后戳进去捣鼓了起来。 青柳看到这，却愣住了：“王妃，您居然会开锁！” 令狐芷笑了下：“研究过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锁开了。 令狐芷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就只有一本。 等她打开后，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这居然是兰苑账册。 可在看完后，令狐芷心底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 兰苑的吃喝用度，居然比她还好！ 是的，比她还好！ 令狐云斓一顿饭，吃掉了足足两百两银子。 而她跟方子澄，就算偶尔会点一些很昂贵的菜式，可总体来说也不算特别贵，一顿饭最多十几两。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灰意冷 不说吃的方面，还有穿着。 她自己一个月两套衣服。 可令狐云斓居然是三套衣服！ 除此之外，下人还经常搜罗一些精巧玩具名人字画送过去。 这半年下来，整个兰苑花了至少五万两。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卫鞅为了能够娶青柳，攒了好久还差几千两银子。 可兰苑呢，随随便便一顿饭就几十两银子。 令狐芷刷的起身，迈开步子就往兰苑冲过去。 这个账册有可能作假，她得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妃，您去哪里？”青柳看到王妃跑远，整个都愣住了，赶紧追上。 等她跑到兰苑后，就看到让她怒火中烧的一面，方子澄和令狐云斓相对而立，两个人靠的很近，更重要的是，方子澄一只手居然握着令狐云斓的胳膊。 令狐芷下意识晃了晃，感觉到从心思深处蔓延出来的愤怒和茫然。 明明前不久，两个人还在说着，要如何一起回敬太子。 怎么才过一会的功夫，方子澄就和令狐云斓站得这么近了呢？ 令狐芷原本是想冲过去，可迈出去的步子忽然就卡住了，她就这么看着对方，想要看看两个人会做什么。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叫令狐芷心头发冷。 就见令狐云斓眼眶微红的看着方子澄，而方子澄却好似不敢看对方，别过头去。 “此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方子澄如此说道：“若当真事发，我会保你的。” 令狐芷握紧拳头，指甲在深深的掐入肉中却不知其疼痛。 “王爷……”令狐云斓眼眶通红：“求求您……救救……” “本王说了，此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方子澄打断了对方的话：“但本王会护着你，保你一生无忧！” 一生无忧！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令狐芷感觉整个人晃了晃。 她忽然想起来，方子澄当初要娶的是令狐云斓。 之后，在她费劲心力和方子澄达成合作，可第二天，方子澄却又逼着令狐翊青将令狐云斓送过来了。 然后又想起，令狐云斓进府后的吃喝用度…… 最后，她想到刚刚听到的话。 虽然她只听到一点点，却也模糊猜出令狐云斓所求为何。 令狐云斓求方子澄保护令狐家。 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自然不是方子澄能够左右的。 按照大梁的律法，买卖官职者，诛三族！ 令狐翊青是卖官当中的主要参与人，必死无疑。 而她是令狐甲的女儿，也是三族中一员。 方子澄跟令狐云斓承诺，会保住令狐云斓。却从不曾跟她说过，会保住她！ 想到这，令狐芷只觉得遍体生寒。 “多谢王爷。”令狐云斓眼中带泪说道。 “不用谢。”方子澄继续说道：“这是我欠你的。” 令狐云斓仰起头来，看着方子澄：“以后便仰仗王爷了。” “够了。”令狐芷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低吼出声。 方子澄扭头，就见到令狐芷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令狐芷快步走过去，直接错过方子澄往里面走去。 “芷儿。”方子澄在看到令狐芷的时候，真的是心头一跳，连忙追上去。 可惜，这时候令狐芷处在非常生气的状态，凌云步火力全开，方子澄愣是追不上她。 “唉……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哪有什么东西啊？是风吧！参见王爷……” 方子澄快步过来，看了眼面前两个丫鬟，当即询问是否看看到令狐芷过去。 “奴婢没看到啊。” “奴婢刚刚感觉有风吹过去。” 方子澄眼睛一亮，连忙询问是什么方向。 得到方向后，他连忙跑过去。 结果一只跑到都后门口，也没看到令狐芷。 “卫鞅，给我找王妃。” “是。” 方子澄脸色黑的不行，表情更是无比的严肃。 过了片刻后，卫鞅带来了个好消息：王爷在兰苑。 方子澄愣了下：“兰苑？” “是。”卫鞅点头：“王妃在翻东西。” 方子澄：“……” 方子澄不再说话，赶紧往兰苑跑去。 他刚刚到兰苑，就遇到从里面跑出来的令狐芷。 令狐芷一眼的火气，怒声骂了声渣男后，将一本书甩给方子澄。 “等等。”眼看着令狐芷要离开，方子澄连忙喊道。 “卫鞅，给我拦住她。” 令狐芷听到这个命令，心底的火气更加旺盛了，当即用上凌云步。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方子澄。 只要看到方子澄，她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这个混蛋，王八蛋！ 所谓的心悦，全都是假的。 这就是一个骗子。 至于对方为什么演戏欺骗她，她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为了解毒。 而在解毒完后，方子澄看她没什么用处了，就赶紧开始扶令狐云斓上位。 而她即将面对灭顶之灾，就是为了让她给令狐云斓让位！ 想到这，令狐芷真的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 江湖的人，简单而肆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而朝堂……却心机深沉。 她这样性子的人，又怎么能在此处长久呢？ 这一刻，令狐芷心底已经升腾起离开的念头。 或许，当初她就不应该过来，如果不来的话，那个少年永远都是最好的少年，而不是如今这样信仰破碎。 “让开。” “王妃，得罪了。”那几个人说了声后，就攻了上来。 令狐芷心头一堵，当即用上全部力气就是为了躲开。 慢了一步过来的方子澄，就见到令狐芷身法轻灵的在几个人中。 虽然令狐芷不会招式，可她的轻功身法实在是高级，几个人愣是抓不住她。 而暗卫门在发现方子澄过来后，心头一紧，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只为了赶紧抓住王妃。 而随着几个人的加大力气，令狐芷立刻感觉到了压力。 她心底叫苦，却不愿意因此而妥协。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令狐芷的处境就险象环生。 看到这，方子澄心头一紧，却没有出口。 终于，有个人一脚扫在了令狐芷的腿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阻拦 方子澄心头一紧，当即飞起接住令狐芷。 “如何？有没有伤到？”方子澄担心的问道。 令狐芷气得咬牙：“虚伪！” 此时此刻，令狐芷真的觉得这人是个虚伪的人！ 明明是这人说，要抓住她的。如今她被踢到腿，就过来假好心？ 令狐芷挣扎，想要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可方子澄的力气非常大，她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能成功。 方子澄直接将令狐芷打横抱起来，转身的同时说道：“自己去刑堂领惩！” “是。”那个踢到令狐芷的人，一个利落迅速消失了。 而令狐芷这边，在被打横抱起来后，眼睛一亮，右手猛地用力，想要翻飞出去。 结果下一刻，就感觉到头皮一疼，下意识惊叫一声，原本飞出去的动作，顺便变成往地上掉下去。 在她落地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重，扭头看去，就见方子澄压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令狐芷真的要气炸了：“方子澄，你给我滚！唔……” 话还没说完，她的口就被封住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和霸道掠夺她红唇的某人，令狐芷心底的火气真的是嗖嗖嗖往上冒。 她直接用力，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方子澄吸了口气，却没有因此松开，而是顺着令狐芷张口的瞬间，跟着侵略进去。 这种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带来触电般的感觉。 令狐芷真的要气炸了。 明明心灰意冷，明明非常生气，可在被对方吻着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了心跳加速，腿脚发软。 她的心头甚至泛起一个想法，若是这一刻能够一直长久下去，该有多好！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她摒弃了。 令狐芷在心底怒骂自己，令狐芷，你就没点尊严吗？ 这个男人把你当作挡箭牌，还要送你去死，你怎么还这么爱这个人！ 你可是新时代的女性啊，怎么能这么软骨头吗？ 如此想着，她猛地抬脚，对着方子澄踹过去。 这种渣男，就应该狠狠地打击回去。 嘶…… 这次，方子澄没能够发觉令狐芷的动作，直接被正中红心。 他脸色突变，赶紧用一只腿困住令狐芷令狐芷作乱的两条腿，另外双手紧紧握拳，忍耐这可怕的疼痛。 令狐芷瞪大眼睛：“你不疼吗？” 据她所知，蛋碎的疼痛是比十级疼痛还要痛的痛苦。 方子澄面色黑沉沉，一只手依然捆着令狐芷：“你心疼吗？” 令狐芷冷哼一声，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心疼？怎么可能心疼？你这种渣男，就应该变成……” 令狐芷原本想说出很恶毒的话，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这个王八蛋，在私德上面有亏损，可对方一心为民是真的。是大英雄也是真的！ 令狐芷咬牙切齿，心底真是有生气，又难受。 方子澄等了一会，没等到令狐芷接下来的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忍心诅咒我吗？” 令狐芷怒声道：“方子澄，你够了！我告诉你，我今天看透你了，虽然你玩弄我的感情，可是我却不能否认你是大英雄！所以，我不诅咒你，我祝福你！我祝福你一生找不到所爱……” “唔……”令狐芷这番话，还没能说出来，就被再次堵住了。 这次方子澄是用手堵住她的嘴的。 令狐芷气呼呼的，张口想咬人，可方子澄却好似有所察觉，在她咬人前先松开了。 令狐芷气得啊。 明明都快咬上了，对方又松开了。 “你可以诅咒本王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或者被人算计而死，唯独不准诅咒本王不得所爱。”方子澄一字一顿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越发悲凉，眼眶都红了。 她妒忌啊！ 这个魂蛋啊！ 居然这么喜爱令狐云斓！ 而她苦苦付出，就差连最关键的秘密都要对方子澄说出了，得到的只是一片虚假的爱。 令狐芷闭上眼睛，不想看面前的人。 “睁开眼。”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捏了捏。 令狐芷眼眶红彤彤：“你到底要干嘛？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喜欢令狐云斓，我离开不久可以给令狐云斓王妃的位置，你又为何要如此？难道你是担心我离开，武帝清算的时候交不出我吗？” “方子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心！”令狐芷抽泣的说道：“再怎么说，我也让你的双腿恢复，还解了你的毒，你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你怎么这么狠心！”令狐芷控诉道。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语：“你这脑袋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我说错了吗？你都跟令狐云斓说，我会护着你，会让你一辈子无忧！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放开我。”令狐芷闷声说道：“让我走吧！” “你若是走了，那本王岂不是没有王妃了！”方子澄沉声道。 令狐芷心底发苦：“你怎么这样！” “都说了，我离开才能给令狐云斓让位。” 令狐芷一点都不想跟方子澄说话，她只想找到一个角落里，偷偷哭一场。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令狐芷是真的恨方子澄的。 对方居然欺骗她的感情。 可当想到那年的恩情，那些恨意就迅速消失了，留下的悲痛。 她来上阳城，本就是为了报恩和求一段感情。 而方子澄不信任她，怀疑她，也是正常。 谁让她是忽然冒出来的令狐甲的女儿呢！ “算我求你。” “不行。”方子澄冷声道：“本王不会让你离开。” 令狐芷闭上眼睛，也不想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方子澄身手捏了捏令狐芷的脸。 令狐芷睁眼，有点生气的瞪了眼对方：“你都不放我离开了，我还废话作甚？” 方子澄缓了缓神，忽的伸手，点在了令狐芷的穴位上。 令狐芷瞪大眼睛：“你干嘛？”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好似在说你说干嘛？‘ 令狐芷心底好气啊。 她不相信两个人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第二百五十章 缩减开支 所以，她虽然闭上眼睛，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对方一松开她她就再次跑路的准备。 结果现在，被点穴了。 她彻底动弹不了。 方子澄缓慢的起身，而随着他的动作立刻感觉到某处的疼痛，脸色越发不好。 “真是狠心的丫头，这般用力。”方子澄吸了口气，总算起身了。 令狐芷哼了声，幸灾乐祸：“哦，谁让你强吻我了，活该！” 方子澄露出一丝无奈，用了好一番力气，才算起身。 起身后，他也没有叫旁人，而是自己将令狐芷抱起来往雅苑走去。 路上，方子澄说道：“本王若是不放你离开，你恨我吗？” “我恨死你了。”令狐芷恼声说道。 方子澄哦了声。 “王爷，王妃。”刚刚进入雅苑后，青柳就快步过来了。 “你们下去。”方子澄冷淡的说道。 青柳看了眼走路姿势有点怪的王爷，又看了看令狐芷，感觉这两位的状况有点怪，却也没有多想。 等到屋子后，方子澄将令狐芷放在软塌上，然后点开了令狐芷的穴位。 令狐芷眼睛一亮，然后就发现，她只有上半身能够活动，下半身没办法动。 令狐芷：“……” 这人到底要干嘛啊！ 令狐芷莫名其妙，试着运转内力去冲击穴位。 可她的内力实在是低微，对比起穴位里内力，就是蚂蚁跟大象的差别。 令狐芷那叫一个生气啊。 “你当真恨我？”方子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说道。 令狐芷眸光微微一变，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你要做什么？” “本王问你话呢，你当真恨我？” “你拿着刀做什么？”令狐芷反问道。 方子澄叹了口气，将刀塞入令狐芷的手中：“既然你恨我，那我给你一个杀死本王的机会。” 听到这话，令狐芷都愣住了：“你！” “你杀了我吧。”方子澄淡声道。 令狐芷冷哼一声：“让我杀你？要是碰你一根手指头，你的暗卫肯定立刻冲进来。” “不会。”方子澄非常肯定的说道：“你若是杀我，他们不但不会伤你，还会送你离开。” 令狐芷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方子澄，好似在说，你就这么吹吧。 “既然如此……”方子澄忽的抓着令狐芷的手，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 令狐芷瞪大眼睛：“你疯了？” 方子澄轻笑一声：“你不恨我！” “我恨你。”令狐芷强调道：“你骗了我的感情，我恨你。” “可你却不想我死。”方子澄再次说道。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是恨你，可你是一个好的战神王爷。你的死亡之地不应该是女人手里，也不应该是小人之手，应该在战场上。” 方子澄叹了口气：“你这样，会吃亏的。” 令狐芷真的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你说的对，我被你忽悠的吃了个大亏。” 方子澄淡声道：“谁说你吃亏了？” 令狐芷别过头去，不想看对方。 方子澄闷声道：“本王心悦的一直都是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方子澄，你王八蛋！” “你魂蛋！你怎么那么讨厌！”说着，令狐芷的眼眶再次红了。 方子澄懵逼：“你为何骂我？” “你还问我为何骂你？你欠骂！”令狐芷气呼呼说道：“你都跟令狐云斓承诺一世无忧，还跟我说什么心悦我。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心眼特别小。我的丈夫就只能有我一个人，一生一世只能由我一个。” “你都有了令狐云斓，你还来招惹我干嘛？” “你若是逼我接受……我就……我就……”令狐芷咬了咬牙说道：“我绝对会让你想不到的。” “你不信我？”方子澄眉头微皱，觉得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我琴儿所见，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令狐芷别过头去。 “算我求你了，你放我离开吧。”令狐芷闷声说道。 “不可能。”方子澄直接否决了。 令狐芷心底越发绝望痛苦。 她一颗心都给了方子澄，可如今方子澄却还要她的性命。 她闭上眼睛，忽然没有力气去说话了。 “本王说了，本王心悦的只有你。”方子澄再次说道。 令狐芷哦了声，心底却根本不相信。 她在现代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那个男人不一定爱那个女人。可那个男人不为她花钱，那肯定是不爱的。 兰苑这半年的开销，是雅苑的两倍，光是从这钱的数量上来看，方子澄对令狐云斓的爱意肯定比对她深。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话？”方子澄看到令狐芷这幅神色，也有点着急。 他以为，自己将自己的性命送到令狐芷的手里，对方肯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可如今，对方却更加绝望了！ 所以，女人到底想的什么啊？ 令狐芷闭上眼：“你想让我信你？除非，缩减兰苑的吃喝花费。” 令狐芷说这句话里带着试探，若是方子澄当真同意，她…… “可以。” 令狐芷刷的瞪大眼睛，更加的恼怒了。 方子澄被令狐芷的这个反应弄得更加茫然。 令狐芷咬牙切齿道：“方子澄，你可真是好样的！” 方子澄眉头紧皱：“本王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何还这般生气？” “你还好意思说！”令狐芷怼了句后，扭头不再看对方。 方子澄仔细思索两个人这番对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将令狐芷的脸扭过头来：“你以为我留下你，是想要你替令狐云斓死？” 令狐芷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对方，好似在说，不对吗？ 方子澄气笑了：“本王若是要保住一个人，用的着用旁人的性命去填？” “那谁知道呢！”令狐芷冷声道：“东宫卖官，主事人就是令狐甲。以大梁的法律，令狐氏三族都得被连坐。我可是令狐甲的嫡长女！” 当初为了替嫁，令狐甲早就将令狐芷记在名碟上了。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脸，神色有点好笑。 令狐芷又忍不住瞪人了。 方子澄低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已经是出嫁女，嫁的还是皇室，自然不能算在三族内！” 第二百五十一章 得寸进尺 令狐芷一脸莫名：“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之前说的是赤道峰一案。”方子澄解释道：“若是拿到关键证据，证实赤道峰一战中，太子和令狐甲通敌卖国，那么就算你是王妃也会被下旨和离，扁为庶人！而如今，只是卖官一案，只要你是无辜的，自然不会被牵连。” “那你之前还跟令狐云斓说，我会保你，是什么意思？”令狐芷眉头紧皱。 不等方子澄解释，令狐芷已经明白过来了。 令狐云斓必然知道一些细枝末节，知道她爹参和进卖官里面。 每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都有着一丝盲目自信，觉得自己儿子是最好的，而那犯错肯定是别人怂恿的。 而作为怂恿自己儿子犯错的罪魁祸首——令狐甲，肯定会被清算。 令狐家一旦完蛋，令狐云斓的处境必然会艰难起来。 想到这，令狐芷又忍不住火大起来：“你对令狐云斓可真好，居然承诺保她一世无忧！” 感受到令狐芷话语当中的酸味，方子澄反而松了口气。 吃醋了总比刚刚那副恨不得一走了之得好。 方子澄露出无奈：“令狐云斓是父皇下了命令的侧妃，一口饭总是要给的。” “难不成，你想看府中刁奴为难令狐云斓？”方子澄忽的反问道。 令狐芷：“……” “不是这个道理。”令狐芷眉头紧皱，她想要反驳却一时半会找不出合适的话。“之前兰苑的吃喝用度……” 方子澄神色无奈的道：“那可不是我花的钱。“ 令狐芷眯眼：“你还想骗我！” “本王何必于此骗你？”方子澄说道：“令狐云斓虽然被匆匆送入宁王府，可之后她也跟着回门了。她母亲洛瑛后又给她补了一大笔嫁妆。平日里她的吃穿用度什么的，虽然记在兰苑的账上，可真正付账的人是她自己。” “她自己花钱采买东西，本王总不能拦着她的人，不让其出府采买？”说到这，方子澄还委屈上了：“本王可做不出这种事，太掉份了。” 令狐芷差点没噎住，可又赞同对方说的有道理。 如果方子澄当真任由下人刁难令狐云斓，就不是她所认识和倾心的方子澄了。 “你可真是说风就是雨。”方子澄神色无奈的道：“听到一两句话，就跟吃了红果似得，都快炸掉了。” “还踢本王一脚！”方子澄说着，脸色都幽怨起来：“若是踢坏了，有你后悔的日子。” 令狐芷：“……” “滚滚滚！”令狐芷臊的耳朵都红了，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开荤段子的人扔出去。 “本王不走。”方子澄顺势握住了令狐芷的手，耍无赖道：“本王疼得很，要你哄哄我才行。”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哄。”令狐芷忍不住吐槽，可眼神却柔和了下来。 方子澄委屈的看着面前的人，别说，这人皮相长得好，如今这委屈起来，直叫令狐芷的心都软了。 她叹了口气，忽的凑到方子澄跟前，在对方左脸上亲了下：“可行？” “不行，这边也要亲一下。”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右脸。 “就知道得寸进尺。”令狐芷有些羞恼，却还是照做了。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当即叫来青柳，让青柳去买大梁法典。 虽然方子澄说的如此，可她心底还是有着一丝不安。 半个时辰后，青柳找来她要的书籍。 大梁法令很多，若是将书摞起来，都快赶得上人的高度了。 看到这么厚的书籍，令狐芷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开始翻书。 好不容易翻看了一本后，她觉得不行。 这个时代的人，用词什么都是文言文，还没有标点符号。 光是看着就觉得特别累，更何况还要将其在脑子里翻译成白话文。 想了下，她叫来青柳，询问对方是否认字？ 在知道青柳认字后，她赶紧让对方帮着一起找。 两个人一直找到天黑，才找到关于这方面的条令。 “王妃，您瞧，这是针对皇室的条令。”青柳轻声说道：“宗室者小惩大诫……” “这意思便是，若是皇室犯罪的话，罪行减轻一等。还有就是不受珠帘之罪！” 令狐芷看完后，知道自己不会受令狐甲牵连，松了口气的也觉得大梁律法里有很大的问题。 宗室拥有太多的特权了。 而相对于宗室，律法在面对普通老百姓的时候，却又过于严苛。 普通老百姓若是想要状告官员，得先受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下来，必定皮开肉绽，再加上这个时代医术不高明，一旦感染发烧，一条命估计也悬了。 除此之外，还有株连。 一个人犯法，整个宗族都受到牵连。 或许是差点株连的缘故，她对这点感触挺深的。 因为如果她不是嫁给方子澄，那么东宫事发后，她也得倒霉。 “你说这条规定，不是有毛病么？”令狐芷直接说道：“一个人犯法，然后全族的人跟着一起倒霉，这不是逼着整个宗族一起隐瞒吗？” “这个……奴婢不敢妄言。”青柳弓着身说道。 “哪条有毛病？”下一刻，方子澄的声音响起。 方子澄走进屋，就看到放了一整张桌子的书卷，当即好奇的问道：“娘子在看什么？” 令狐芷将面前的书推到对方跟前：“我看大梁的律法。” 听到这话，方子澄脸色黑了下：“你不信我之前的话？” 令狐芷用鼻音哼了声，算是回答。 “也是，空口白话，你不信也正常。”方子澄叹了口气，委屈的说道。 那边往外退走的青柳，走到一半就听到自家王爷用这个语气说话，差点没摔个跟头。 嘛呀，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王爷吗？ 令狐芷哼了声。 “如今你也看到这法令了，可是相信我的话了？”方子澄轻声说道：“本王和令狐云斓，可是清白的很。” 令狐芷眉头微挑：“清白的很？听你这口气感觉有点惋惜啊？也是啊，令狐云斓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侧妃啊，你这个做王爷的，不怜惜怜惜她？” 第二百五十二章 岂敢妄言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恼声道：“胡说什么呢！本王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方子澄前二十年，身在战场上，一心只有将南疆之人赶走。 因为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他最不喜的就是那种性格柔弱无助的大家小姐，反而更喜性格洒脱的女子。 只不过后来双·腿瘫痪，容貌被毁，他一心只有医治自己，自然也就没有了寻找喜欢女子的想法。 直到，那日大婚，令狐芷翩然若蝶的身法，一下子撞入他的眼底。 再到她哪怕被一箭穿肩，却不呼一声痛，镇定自若的与他谈判。 或许是老天怜悯他，在他枯寂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忽然送来了这么一个女子，几乎哪哪都能戳中他的心。 方子澄再次说道：“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人，往后也只有你一人。” 令狐芷眯了眯眼：“王爷莫要说大话，天下美女千千万，我就不信你永远都只有我一人。若是将来，你收了其他女人呢？”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道：“本王对天发誓，此生只有你一个人。” 令狐芷呵呵一笑：“我不信这个，你若是有了其他女人，我就离开，跑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方子澄的脸色瞬间黑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令狐芷反问道。 想到这丫头今日所为，他必须得承认，这丫头还真的敢！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本王若是真的背叛你，那就让本王一生求而不得！” 令狐芷愣了冷，闷声道：“你对自己可真狠心。” 古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方子澄敢如此发誓，显然对方此时此刻是真的只爱她。 这让她令狐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不气了？”察觉到令狐芷的神色变化，方子澄调侃道。 令狐芷哼了声，有点不好意思，刚好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书上，索性转移话题道：“这株连实在不妥，一个家族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若是因为一人就牵连了全部的人，实在是有些凶残。对那些无辜之人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 令狐芷说完后，就发现方子澄神色有点深沉：“你这话有些不对！” 令狐芷疑惑：“有何不对！” “就拿这贪污来说吧，李某贪污受贿了一万两，而这一万两不说其他用途，只用作家用，那么是他整个家都享受到了贪污的实惠。如此一来，惩罚整个家族又有何问题？” 令狐芷眉头紧皱：“这……可若是她妻儿根本就不知道她贪污呢？” “作为此人的妻子，若是不知的话，那就是没有做好妻子职责。而她若是也知道，那便是知情·人！至于他们的儿女的话，很有可能真的不知。可却也享受了这笔钱的便利。” 说到这，方子澄神色顿了顿：“不过，株连全族确实有点不妥了。” 令狐芷疑惑：“怎么又不妥了？” “因为一族，同时指的是一整个李家！”方子澄画了个大圈圈。 令狐芷听到这，恍然大悟。 古人觉得多子多福。 一对夫妻很有可能会有好些个儿女。 而那些儿女长大成人后，又重新成家。 等到下一代后，人数可能会更多，而其中有一人犯罪，牵连整个宗族，却是不合理了。 “对的。”令狐芷赞同的点头：“隔了那么远的亲戚关系，最多过年过节的时候来往一下，谁会一门心思盯着别人啊！” 又不是衙役！ 就算衙役的话，也不可能一门心思用来盯人的。 “除了这个，还有这里。”令狐芷又提到了平民状告官员，须得先打二十大板。 “有冤屈，怎么就不能告了？总不能因为他是官员，就高人一等了？都是第一辈子当人，凭什么普通老百姓身上的条例就更多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看到方子澄的神色，令狐芷有点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 “你这形容，很有趣。”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我们在说法令。” “之所以有这条，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诬告。”方子澄解释道。 “诬告？”令狐芷愣了下。 方子澄点下了头说道：“是的。” 方子澄随后就说了大梁刚刚建国时候发生的事情。 因为前朝昏庸，贪污受贿，大梁太宗在建国后不久，不忍心如此，所以就让人宣传，若是敢欺压百姓，老百姓可以上告。 后来，有一个官员，人很正直。 可也因为太正直了，挡了别人的路。 敌对官员就收买了了人状告他贪污受贿。 “在当时，一旦哪个官员被状告，那个官员就得被关进大佬，停职查办。却不想，就在那个官员停职查办的时候，渭水决堤了。这件事造成的结果很严重，太宗也意识到了这点，就又增加了一条规定。民告官，须得先被打二十大板！二十大板打完后，才可以继续状告。” 令狐芷听完后，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为何不先调查，等确定那人有罪后，再将其下狱呢？”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神色有点无奈：“不能，官员消息灵通，若是先得到消息将证据抹除！那岂不是找不到证据了？” 令狐芷懵逼：“这个，应该查案人的事情吧！” 方子澄愣了下，直接地笑出声。 “好笑？”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昂了声，然后又指出了好几点有问题的地方。 有些她提出来的建议被方子澄记下了，有些却被否决了，因为不适合的。 对于那些否决的建议，令狐芷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正常。 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也算是明智的。 只不过因为隔了两个时代，所以很多想法还是不够适合这个时代。 “王爷，王妃，可否传膳？” 令狐芷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她居然跟方子澄聊了一个多时辰，难怪肚子饿了。 “传膳吧。”令狐芷当即吩咐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定罪 很快，晚膳就上桌了。 晚饭吃的很简单，也很素。 没办法，如今还处在国丧期间，只能吃素菜。 不过令狐芷已经让厨房折腾出了豆干，这种豆干口感跟肉很相似，吃起来也很有嚼劲，勉强代替肉。 所以今天的晚膳是红烧豆干，麻辣豆干，还有清汤。 令狐芷本想吃点清淡的，可她中午没怎么吃，现在特别的饿，所以就让人多准备了点。 两个人刚刚开吃没多久，卫鞅就过来了，武帝传召。 方子澄和令狐芷说了声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令狐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办公。 方子澄大半夜被传召出去，是为了东宫卖官之事。 六皇子在接手后调查一事后，恨不得冲进东宫，将东宫翻个底朝天。 这件事当然没成功。 因为太子悲愤交加，说六皇子这番行径分明是在折辱他。 更何况，太子信誓旦旦表示，他根本不曾做过这件事。 武帝到底给太子留下了一些脸面，没让六皇子搜查东宫。 于是，六皇子只能顺着那告状之人提供的证据搜查其他人。 这一搜查，很快就搜查出了东西。 等到第三日，两份账册被搜了出来。 一份是从武威侯府，另外一分是从礼部侍郎家。 令狐甲负责乃是武将这块，而礼部侍郎负责的是文官。 两份名单里涉及到的人，差不多涉及到了一半的官员。 六皇子在搜集到这份账册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如果这两份账册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朝堂上有一半的人已经是太子党了。 想到这，六皇子都有点腿软了。 嘛呀，如果太子想要造反，以现在掌握的人来说，岂不是很容易？ 六皇子啧了声后，连夜将这份名册送到了御书房。 武帝在看完后，彻底沉默了。 在之后，就派人传召了方子澄。 …… 令狐芷不知道方子澄为了什么离开，本来她是想早早休息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了想，她也没有睡觉，而是跑去旁边的屋子配药。 这一配药，就是一整晚。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她索性给自己配了药醒神的药丸。 “去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令狐芷对青柳说道。 只是过了一刻钟，青柳就快步跑过来了：“王妃，王爷带人抓人了。“ 令狐芷啊了下：“什么意思？” 青柳低声解释一番，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六皇子连夜将账本送了过去，然后武帝就让方子澄带领两万士兵抓人。 令狐芷听到这，脸色都黑了：“你确定是方子澄带兵的？” “是。”青柳点头：“奴婢亲眼所见。” 令狐芷听到这，神色有点复杂，然后又松了口气：“算了，这样也好。” 令狐芷心说，方子澄一门心思都在战场上，那么作为一个战神王爷，残酷点也就没什么了。 那么武帝是更好看六皇子了？ 想到这，令狐芷心底又有点不舒服。 她还记得，上次六皇子过来找方子澄，结果却给他送美人！ 除此之外，还有那六皇子妃！六皇子妃可是非常看不惯她的！ 想到这，令狐芷无奈了：“算了，就算是看不惯，也没什么。就算将来那人当了……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人的。” 令狐芷心说，方子澄可是战神王爷，当初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如果老六当了皇帝后，卸磨杀驴的花，他们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想杀就杀，想算计就算计的。 想明白后，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了。 而是让青柳继续打听。 “如今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根本没有人敢上街……” “王爷抄了礼部侍郎。” “王爷围了通政司参议家……” “王爷带兵围了鸿胪寺少卿！” …… 就这一整天的功夫，名单上所有人都被抓进了大牢。 令狐芷光是听着消息后，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这么多人，得有一半的人了吗？” “没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青柳说道。 “你怎么知道？”令狐芷惊讶的说道。 “奴婢统计了下。”青柳浅笑道。 “厉害！” 过了片刻后，青柳脸色微白的说道：“王妃，武威侯府被围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终于被围了吗？” “是的。令狐侯爷被带走了。”青柳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令狐芷眯了眯眼，忽的对青柳说道：“青柳啊，你过来。” 等青柳凑过来后，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这武威侯被围这件事，还是挺大的，我觉得……应该让某些人知道！” 青柳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确实，令狐侧妃该知道。” 令狐芷笑了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去吧。” 青柳拱了拱手，快步离开，直接去安排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令狐云斓。 于是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小丫鬟在兰苑附近偷偷八卦，一不小心就把武威侯被抓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干什么呢？”下一刻，训斥声音响起：“事情都做完了吗？” 八卦的小丫鬟一溜烟跑掉了，而红玉面色苍白的这个转告令狐云斓。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令狐云斓面色苍白的说道：“我不信，你快去打听打听。” “是，奴婢这就去。”红玉应了声后，赶紧偷偷摸摸走向后门。 让红玉有点着急的是，后门居然有人看守。 红玉磨了对方好一会，都不行，最后愣是付出了五百两银子，才能够出去。 红玉气得不行，暗骂这守门人可恶，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等她跑到长安街后，就见整个武威侯府都被士兵围住了，可以说是两米一个士兵，并且禁止任何人靠近。 红玉也不敢多停留，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人，因为好奇过来看了两眼，然后就被抓走了。 那人大声喊喊，说自己只是路过。 结果士兵却冷声说：武威侯犯下大罪，现如今正在抄家，任何靠近之人都可能是同伙，所以先关上两天再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求情 反正不管你有没有跟这家人有没有关系，只要你靠近了，先进大牢里待两天。 等确定你真的只是路过了，到时候再放你出来。 红玉被这幕吓得整个人都在打颤。 这也太严格了。 …… “唉，今天的天可真不错。”令狐芷慢悠悠的说道：“对了，青柳，你去给令狐侧妃传个话，就说……我请她赏荷！” 青柳神色有点无奈：“王妃，这荷花还没开呢！” 令狐芷顺口说道：“那就赏荷叶。” 青柳躬了躬身，“是，奴婢这就传话。” 青柳很快就带来了兰苑那边的传话：“王妃，令狐侧妃说，她身体不舒服，没办法赴宴。” “身体不舒服吗？本王妃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还略懂岐黄之术，再怎么也要去看望一下妹妹的。” 青柳：“……” 青柳偷偷的在心底说道：王妃，您其实就是想去看笑话吧。 似乎看到青柳的神色，令狐芷很诚恳的说道：“我可不是为了看笑话，我啊……可是为了刺探军情。” 她眯了眯眼。 那天方子澄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她看似相信了，可心底还是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如果真的只是不想欺负人的话，那么只需要给令狐云斓正常的月例就好了，又为什么要给令狐云斓许诺一世无忧呢！ 令狐云斓跟方子澄之间，肯定有故事。 她迫切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 “走，去兰苑。”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令狐芷当即往兰苑而去。 到了兰苑门口，就被拦住了。 “王妃，我家侧妃娘娘躺下了，不见客。”红玉板着脸说道。 “我知道。”令狐芷淡声说道：“妹妹是因为生病了。” 红玉哼了声，算是回答。 “本王妃再怎么说，跟令狐侧妃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知道她生病了，就赶紧过来了。”令狐芷淡声说道：“说不定还能给妹妹开个方子呢！” 红玉脸色黑了下：“这不用了，侧妃说了，只是风寒。还是不要见了，如果传染给王妃，就不好了。” 令狐芷摆了摆手：“哎呀，你多虑了，我可是会医术的，医者又怎么可能害怕病呢？” “不行，侧妃现在心情不好。” 令狐芷眉头跳了跳：“不是说生病的么？怎么又变成心情不好了？” 说到后来，令狐芷的面色冷了下来：“红玉，你有点放肆啊，本王妃难道见见妹妹都不行？” 红玉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开了。 令狐芷错过对方后，刚刚往里面走了两步，就发现令狐云斓已经出来了。 “妹妹啊，红玉说你生病了，我真是特别担心。快给我瞧瞧，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令狐芷一脸关心的说道。 令狐云斓面色有点苍白：“我没有生病。” 令狐云斓看了眼令狐芷，直接说道：“我是为了父亲的事情烦神！令狐芷，你也是父亲的女儿，如今父亲被抓，生死未卜，你能否为去求一求王爷，让王爷保住父亲的性命。” “你跟王爷伉俪情深。”令狐云斓哀声说道：“你若是求王爷的话，王爷肯定会帮你的。” 令狐芷是想来刺探军情，可不是想被对方使唤的。 她叹了口气：“后宫不可干政！王爷将父亲抓起来，那肯定是父亲做了什么。如果父亲是冤枉的，那肯定能够得到清白的。” 令狐云斓：“天牢阴森潮湿，父亲年纪那么大了，若是在那地方呆上两日，说不得还会生病呢。你就不让不能求求王爷，照应一下？” “姐姐，他是我们父亲啊。是给了我们血肉之躯的父亲。若是没有父亲，你我又怎么可能出生？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令狐云斓说着就哭了出来：“姐姐，算我求求你了，求你救救父亲。” 说着，令狐云斓就要跪下来。 令狐芷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将对方提了起来。 令狐芷心底其实有点不悦。 在她看来，生恩完全比不上养恩。 真正被她承认的亲人，是她的养父母。 至于提起令狐甲对她的生恩？这点更是好笑了。 在令狐芷看来，根本就是令狐甲爽了一波，然后提供了小蝌蚪。 如果可以，她更想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而不是令狐甲的女儿。 “妹妹，不是我不求，我都说了，如果父亲当真无罪的话，自然会被放出来的。如果父亲有罪，那么这就是他应得的。” “作为大梁子民，首先得忠君爱国！”令狐芷一脸严肃的教训：“妹妹，你这思想觉悟不够高啊。” 听到这番话，令狐云斓气得脸色都快绿了。 “你……” “再说了，你如今已经嫁给了王爷，就应该多为王爷想一想。”令狐芷再次说道：“若是往父皇知道，你这个侧妃，一心记挂着可能犯罪的父亲，岂不是要怪王爷了？” 看着令狐云斓脸色都黑了，令狐芷心情很不错。 这个女人拿着生恩那一套来道德绑架，那她就拿对方已经嫁给方子澄这一条来说事。 “你也被想太多了。”令狐芷继续说道：“你已经是侧妃了，心里想的应该是如此伺候王爷，而不是其他的。好了，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 “青柳啊，你去厨房传个话，以后给兰苑送的饭菜得翻倍。哎呀，说起来你已经嫁给王爷半年了，一般女子都有可能怀孕了，你怎么还没怀孕？难不成……？” “哎呀，看我这脑子，就知道胡思乱想。”令狐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这还没怀孕啊，一个是子女缘分还没到，还有个就是妹妹你太瘦了。” “青柳，你记得跟厨房那边再说一遍，要看着侧妃娘娘把每日送来的饭菜都吃完。知道吗？” 令狐云斓听到这番话，气得差点炸了。 什么怀孕？ 方子澄就没跟她发生过什么，她怎么可能怀孕？ 至于太瘦了？ 虽说方子澄没有宠信她，可女子都是爱俏的，更何况她真正爱着的那个人是另外一个人，哪怕身处宁王府，自然会注意身材。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关心你 如今令狐芷让人盯着她吃饭，这是要喂胖她的节奏啊。 “姐姐。”令狐云斓连忙脸色苍白的说道：“你还是赶紧收回这个命令吧。你是大夫，那应该知道，人不能忽然吃翻倍的食物，不然会撑坏胃的。我的饭量就那么点，怎么能一下子吃那么多呢？” “你说的有点对。”令狐芷认真思索了两分钟后，点头。 令狐云斓看到这，忍不住松了口气，对方这是放弃了。 “无妨，过后我会送健胃消食的药丸给你，保管你一边吃一边消化，吃多少消化多少，绝对不会积食的！” “妹妹啊，你不能在拒绝了。”令狐芷警告道。 “姐姐，你也很瘦。” 令狐云斓也不知道，这话题为什么会转移到这上面。 事实上，她也想转移话题，可让她觉得麻爪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接招，坚定不移的说着之前的那个话题，弄得她只能顺着继续说。 “我可不瘦。”令狐芷当即说道：“别看我这瘦瘦的样子，其实我已经一百二十斤了。” 令狐云斓惊讶的瞪大眼，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一身都是肌肉。”令狐芷说道：“可你不同，你看你这胳膊，是真正的鸡爪子啊，还有你胸，平的。” 令狐云斓：“……” “我猜，你可能只有其八十斤。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令狐芷严肃的说道：“在我们医者眼里，你这幅身体就是亏空着呢。好了，你不许再拒绝了，必须吃起来。” 这边的令狐云斓，已经面色涨红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粗俗了。 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不对不对，她应该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可为什么脑子里开始思索对方的话。 她一米六的身高，胸似乎真的几乎没有。 所以就是她太轻了。 “啊！”令狐云斓气恼，直接将放在一旁的瓶子摔碎，气恼的说道：“令狐芷，你这个贱人，就知道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红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屋内，低声说道：“主子，厨房那边送来饭菜了。” 令狐云斓看了眼红玉，当即说道：“等会你跟我一起吃。” “可要是王妃知道……” “知道又如何？”令狐云斓冷声道：“她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去找方子澄，方子澄可是承诺过，保我一世无忧的！” “如果这点都搞不定的话，那么他又如何实现他所谓的承诺。” 红玉欲言又止。 令狐云斓注意到红玉的神色，当即问道：“你想说什么？” “奴婢听到一句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红玉说完后，直接跪倒在地上。 令狐云斓眸光很平静：“方子澄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努力去实现，除非出现不可抵抗的抗力。你且看着吧。” 红玉神色犹豫：“主子，老爷那边可如何是好？” 令狐云斓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哀痛。 “红玉，我这几日心底一直很是不安。”令狐云斓再次睁开眼，眼底有着一丝坚定：“肯定还会有事情发生。” “你过来，我跟你说……”等红玉凑近后，令狐云斓又低声说了几句话。 而就在令狐云斓谋划的时候，另一边的令狐芷已经笑嘻嘻的回去了。 青柳给令狐芷倒了一杯热茶：“王妃心情很好。” 令狐芷恩了声。 虽然只是跟令狐云斓简单交锋，可她却初步确定了，令狐云斓和方子澄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互相有情义。 既然如此，方子澄为什么要给令狐云斓说出那样的承诺了。 就在令狐芷捉摸不定的时候，青柳看到一个小丫鬟快步过来。 青柳快步过去，等对方离开后，她神色犹豫的走过来。 “怎么了？”令狐芷回过神来当即问道：“有什么话就说。” “王妃，红玉刚刚去收买了前院的小林子，让小林子看到王爷回来，就给兰苑递个话。”说完后，青柳就不说了。 令狐芷听到这，脸色黑了黑：“这是什么鬼？难不成……” 是因为她让令狐云斓多吃点饭，所以令狐云斓就想勾引方子澄？ “真是奇怪，令狐云斓不是一直喜欢太子么，这次有……” “王妃。”青柳不紧不慢打断了令狐芷的话。 等令狐芷看过来的时候，青柳说道：“令狐侧妃被禁足这几个月里，令狐侧妃和太子之间并不曾联系过。” 令狐芷眼睛顺便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令狐云斓放弃太子了？这不可能！” “令狐云斓很聪明。”青柳很肯定的说道：“再加上您派人透露出来的那点消息，应该能够推测出什么。” 令狐芷听到这话，脸色黑了下。 为了回敬令狐云斓居然让方子澄说出一世无忧的承诺，她就让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令狐甲入狱的事情，就连里面的一些细节都说道了。 比如说，那个告状的人，不仅仅告了令狐甲，还告了太子。 又比如说，已经找到了确凿证据了。 所以令狐云斓在发现太子可能也跟着倒霉后，直接放弃太子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想到这，她脸色有点不好了：“你去警告小林子，要是他敢传话，我就……正好却一个人试药。” 说着，她还冷笑一声，试图做出很可怕的神色。 青柳嘴角抽了抽，神色有点无奈。 自家王妃从来都不曾让人试药过，说这话也就是故意吓唬吓唬人。 “快去。” “是。”青柳应了声，快步离开。 令狐芷让青柳警告了小林子，却不想，令狐云斓不仅仅贿赂了小林子，还安排了专门人盯着。 所以当方子澄回来的时候，先见到的是令狐云斓，之后才看到令狐芷过来。 令狐云斓一身浅色，看起来当真是弱柳扶风，眼眸含着情意，可除了那楚楚可怜的神色之外，还多了一丝独属于大家小姐的矜持傲娇，在晚霞下还真的好似一幅画。 令狐芷在看到令狐云斓后，心底咯噔了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为你鸣不平 靠近后就听到，令狐云斓用非常温柔缠绵的语气说道：“刚刚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王爷可否移步兰苑？” 令狐芷忍不住咬牙。 她之前的怼人，还真的给自己挖了坑。 “方子澄，你可算回来了。”不等方子澄说话，令狐芷赶紧开口说道：“哎呀，辛苦了，我让人做了凉皮，这会儿天气热了起来，适合吃凉皮。里面加了辣果子和酱油，特别的好吃。” 方子澄低笑一声：“好，那本王就去……” “王爷。”令狐云斓忽的轻声道：“关于当年……云斓有事想对你说。”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当年什么？” “难不成妹妹和王爷曾经就认识了？”令狐芷打量了下方子澄，然后又看了眼令狐云斓。 这两人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方子澄神色沉默了两秒后：“芷儿，我等会再来找你。” 令狐芷听到这话，真的是气得了个仰倒。 方子澄居然因为令狐云斓说的那句当年，就直接选了令狐云斓。 “乖。”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用只有令狐芷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赤道峰……” 令狐芷眉头皱了下，到底将心底的恼意压了下去：“好，你得早点过来。我等着你。” 令狐云斓带着盈盈的笑意，对令狐芷福了福身：“对不起，姐姐，借用王爷一会时间。” 令狐芷冷哼一声，什么对不起啊，对方这是在跟她炫耀呢。 令狐芷压下心底的火气，用鼻音说道：“既然妹妹跟王爷有话要说呢，那就说吧。我可不会在意这点事情。” 等令狐芷回到雅苑后，令狐芷的眼神就眯了起来：“青柳，你知道令狐云斓和方子澄之间发生过什么？” 青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令狐芷的手指缓慢敲击桌面：“既然不知，那就去调查。我就不信了，查不出来。” 她一定要弄清楚，两个人到底有什么！ “王妃，王爷不是说，是赤道峰么？你不相信王爷的话吗？”青柳疑惑的说道。 令狐芷抿了抿嘴，闷声道：“他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了，可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丝隐情，所以我要弄明白。” “有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我只有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才能够利于不败之地。” 青柳恍然：“奴婢这就去打探，只不过……奴婢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打探出来。” 青柳觉得，王爷和令狐云斓之间的事情，肯定很隐秘。 “无妨。”令狐芷摆了摆手道：“尽力而为即可。” 等青柳离开后，令狐芷索性先去了药房，开始配药。 过了一会后，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看天色，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方子澄居然还没回来。 “青柳，王爷还没过来？”令狐芷黑着脸问道。 “还没。”青柳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弱。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传膳，不等了。” 她饿了，还有她生气了。 令狐芷气呼呼的吃饭，恨不得把手里的凉皮当方子澄来咬。 等吃完后，她忽的问道：“青柳，本王是不是太善妒了？” 青柳眨了眨眼：“奴婢觉得，王妃这样挺好。” “哦？”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奴婢在尚阳城里，见过太多大度的夫人，为了所谓的贤惠的名声，给丈夫主动纳妾，最后丈夫反而被那些小妾笼络住了。明明是夫妻，却跟陌生人似得。”青柳顿了顿，补充道：“王妃这般，挺好的。虽然王妃和王爷会吵架，可这会儿却也是一心一意，只有彼此的。” 令狐芷看了眼青柳，有点意外，她感觉青柳似乎有故事。 等到后来，令狐芷从卫鞅口中得知了青柳的身世。 其实青柳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可她的母亲注重名声，不停的给丈夫纳妾。 可那些小妾却是不省事的，害死了她母亲。 小小年纪青柳，在目睹母亲的死亡后，从家里逃了出来，然后被方子澄捡回来，丢进暗卫营里。 再后来，青柳在报完仇后，才过来给她当丫鬟。 而也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青柳最看不惯那种，为了名声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人。 此时的令狐芷还不知道，她正在闷头吃饭。 吃了两口后，她有点吃不下去了，起身往兰苑走去。 等到了兰苑外面，她一股脑爬上了树上，居高临下的往里面看去。 此时的方子澄和令狐云斓就坐在院子里，两个人并没有说话，气氛也怪怪的。 令狐芷猛地跺脚，树叶哗哗哗的掉了下去。 “哎呀，毛毛虫。”令狐芷惊呼。 “啊！”令狐云斓惊叫一声，赶紧起身往方子澄那边躲过去。 却不想，方子澄也跟着起身站了起来，直接让过去了。 两个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树上的令狐芷。 令狐云斓没好气的说道：“姐姐，这大晚上，你在树上做什么？” “我在树上？赏月啊！”令狐芷慢悠悠的说道：“站得高了，就感觉月亮都近了一些了。” 令狐芷低头说道：“哎呀，妹妹，你们两个人继续啊，只当我不存在。” 令狐云斓气得不行，心说你就在我头顶上，我还能说什么啊。 方子澄嘴角微勾：“树上风景却是不错，不过一个人看风景难免有点孤单，王妃可要人陪？” 令狐芷眉头微挑：“哦？我倒是想要人陪啊？难道王爷想陪我？” “可如果王爷陪我的话，可就没办法再陪妹妹说话了啊。”令狐芷点了点令狐云斓。 方子澄淡声道：“无妨，我和令狐侧妃已经说完话了。” 令狐芷冷呵一声：“无妨啊？还是算了吧，你还是跟你的侧妃继续聊天说话吧，我这边不需要你。” 说着，她冷哼一声，直接别过头去。 “姐姐。”令狐云斓柔声说道：“您乃是王妃，怎么能如此呢？这般岂不是叫王爷难为？” 令狐芷对方子澄挑了挑眉头，冷笑道：“王爷，你的侧妃为你鸣不平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她救过我 “姐姐息怒，云斓只是有点心直口快。”令狐云斓很是诚恳的说道。 “王爷，你的侧妃心直口快呢！你倒是说句话啊。”令狐芷冷声道。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芷儿，你别气。” 令狐芷啧了声：“我气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生气呢，你不用你哪位侧妃说，本王妃自己都能数落我自己，本王妃啊，不够大度啊，只想着一心霸占你呢！身为一个王妃，居然想着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何等的霸道啊。您说呢？”最后一句话，令狐芷是看着方子澄说道。 令狐芷在说完那番话后，就盯着方子澄。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却好笑：“本王就喜你这般霸道。而且本王有你一人足以。” 令狐芷听到这话，感觉整颗心都放松了。 她哼了声，矫情道：“哎呀，王爷，您怎么能只有我一人呢？毕竟侧妃妹妹还在这呢！” 令狐云斓眼底闪过一丝扭曲。 令狐芷居高临下，没有错过令狐云斓眼底的怨恨，心说你还好意思生气？ 是你自己突然出现，扫我的面子。 她呢，也没做其他的事情，就是把令狐云斓的面子再扫回去。 有仇当场报，事后好相见。 那边的方子澄，也知道令狐芷的性子，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在气令狐云斓直接劫人的事情，还生气他在兰苑停留这么久。 生气的时候，是真的生气啊，当场怼人。 可怼完人，出完气后，就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了，悠哉悠哉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方子澄直接飞上了树上，低声道歉开始哄人。 说了好一会的话，总算让人笑了起来。 在离开后，方子澄就将自己跟令狐云斓之间的对话都重复了一遍，这叫令狐芷眉头都跳了起来。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令狐芷哼声道：“这些花前月下的事情，你就别说了。你要是真的想说，不如跟我说说，你为何对令狐云斓这般纵容？”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别说什么，你是为了证据线索。我不相信！” 方子澄神色严肃：“你……猜出来了？” 这么一句话，显然证实了令狐芷之前的想法。 令狐芷哼了声，算是回答。 “我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不怎么记事情，可也还是有点脑子的。”令狐芷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赶紧说，不然我又要生气了。” 在推测出那些事情后，令狐芷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除了喜欢之外，她更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或许，她就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 在晓得所有事情后，她再来决定是否再生气！ “你说不说啊？”令狐芷等了片刻后，没等到回答，有点按捺不住了，她推了推身旁的人，急声道：“到底是什么？难道不能说？又或者是，你跟令狐云斓真的相爱过？”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不是。”方子澄连忙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令狐芷扁了扁嘴道：“你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你自己却什么都不说。你这个态度，叫我怎么不乱想？” “方子澄，你若是真的喜欢令狐云斓，你且告诉我！” 令狐芷心说，她都已经帮方子澄解毒了，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那么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不告诉你，只是担心你想太多了。”方子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你什么都不说，我才更想太多了。”令狐芷有点生气的说道。 “算了，你不说拉倒，我自己去查。”盯着方子澄看了一会后，令狐芷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扭头就走。 结果，她没走成，被方子澄拉住了。 “我告诉你。”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抿着嘴，心底莫名有点悲凉。 她差点想问，你是告诉我真相，还是编造一个理由骗我？ 这个念头出来，令狐芷冷汗都出来了。 她居然会这么想！ 他们两个人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令狐芷忽然惶恐了起来。 她在现代也看过很多小说和报道，一对男女若是连基本的信任都保持不住的，那么往往很难走到最后。 她是不是注定会跟方子澄分开？ 想到这，令狐芷心头一阵尖锐的痛苦。 就在令狐芷心底难受的时候，方子澄的声音传来。 因为天色黑了，方子澄并没有注意到令狐芷眼底的痛苦和绝望，他用一种很平缓的语调说了自己跟令狐云斓之间的事情。 “令狐云斓救过我。”方子澄很平淡的说道：“如果不是令狐云斓，我大概已经死了。” 令狐芷吃惊：“她救过你？什么时候？” 方子澄低声说了个时间。 令狐芷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赤道峰一战，方子澄被人暗算。 三万狼兵被坑杀只剩下十几个人。 他们带着方子澄一路往尚阳城逃窜。 可在他们到城外的时候，却发现刺客再次追来了。 方子澄那时候，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了。 然后被踏青的归来的令狐云斓救了。 令狐云斓在救下方子澄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令狐云斓为何救我，可她救了我确实真实的。”方子澄淡声道：“如果不是她，我必然会死在郊外，无法回到尚阳城。此恩，我不能不报答。” 令狐芷心底酸的不行：“哦，所以，当初你求娶令狐云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哟！” 方子澄：“……” 方子澄按了按眉心，神色有点无奈：“所以我不怎么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你看，你又多想了。” “呵呵。”令狐芷冷笑一声：“我能不多想吗？那么绝望的时候，令狐云斓犹如仙子一般出现了，你都没有兴起爱慕之心？” 方子澄神色有点微妙。 两个人刚好走到了雅苑门口，灯火通明之下，令狐芷就注意到方子澄的表情，当即瞪大眼睛：“你这番神色是什么意思？你当真爱慕过令狐云斓？” 方子澄轻咳一声：“没有。”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只是报恩 “你犹豫了。”令狐芷咬牙：“你有！” 方子澄眉心抽了抽，道：“当时身处绝境的时候，确实很感激令狐云斓，可本王更知道，本王身上还有狼兵三万的亡魂……” “哦，所以你就压下那爱慕之心？”不等方子澄把话说完，令狐芷就接着说道。 方子澄：“……” “本王说了没有。”方子澄强调道：“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爱慕之心。” 令狐芷忍不住磨牙：“那你当初为何要逼着令狐云斓入府？”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道：“一是为了接近令狐甲。虽然我调查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却也捕捉到细枝末节，令狐甲和赤道峰一案有关联。” “二是为了报恩？”令狐芷接着方子澄的话道：“如果证据确凿，令狐家必然全族被斩首，那么只要你娶了令狐云斓，那么令狐云斓就是皇族中人，自然可以从这个摘除？” 令狐芷在说完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方子澄，很肯定断言道：“我说中了。” 方子澄沉默了：“是。” 这下子，令狐芷彻底炸了：“所以，你之前给令狐云斓承诺一世无忧，是为了报恩啊。” “是。” 令狐芷呵呵直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快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能够保证令狐云斓一世无忧呢？” “本王活的一天，必然保证有令狐云斓一口饭吃。” 令狐芷嗤笑，声音里都带上了嘲讽：“这怎么够啊！按照你这个说法，令狐云斓都被你当成金丝雀了！一个女人，一辈子那么长，她现在对男人没什么需求，可是将来呢，她要是想要有个孩子呢？你怎么给他？” 方子澄眉头皱了起来：“她若是想要个孩子，我可以从宗室里抱养一个给她。” 令狐芷都快被方子澄的这个思维震惊了：“你凭什么认为，令狐云斓会愿意养别人的孩子，而不是想要养自己的孩子？” “她若是想要孩子，只要是孩子不就够了？”方子澄直白的说道。 令狐芷差点没绝倒。 “如果让你去收养别人的孩子，你乐意？”令狐芷反问道。 “愿意。”方子澄直接说道：“三万狼兵里有已经有孩儿，那些孩子被窝养着。” 令狐芷：“……” 这一刻，令狐芷都有点无语了：“那些孩子只是被你接济着！我的意思是，令狐云斓如果想有自己的孩子呢？怎么办？记住，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想要恩爱的丈夫呢？” 方子澄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神色纠结：“等所有事情结束后，本王可以出一笔嫁妆，让她嫁出去。” 令狐芷听到这，彻底确定下来，方子澄是真的对令狐云斓没有男女之情。 如果有的话，又怎么能够忍受对方嫁出去给自己戴帽子呢！ 如此，她反而不怎么生气了。 “你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令狐芷无奈的说道。 方子澄：“芷儿，你别生气，我对令狐云斓当真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我信。”令狐芷很肯定的点头道：“我不跟你生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令狐云斓若是要找你，得带上我。”令狐芷说道。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许拒绝。”令狐芷直接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我知道你对令狐云斓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令狐云斓却是你的侧妃，我不放心！” “令狐云斓喜欢的是太子。”方子澄提醒道。 “那又如何？”令狐芷直接说道：“我这两次扫了令狐云斓的面子，她肯定恨死我了。” 方子澄：“不会，令狐云斓的性子还算单纯。” 令狐芷忍不住叉腰：“令狐云斓性格单纯善良？你这意思就是我心思恶毒？” 方子澄：“……” “不会，我的意思是，你所谓的扫面子，也只是小事。她若是为此而记恨你的话，那真的是太小心眼了。”方子澄赶紧说道。 令狐芷哼了声：“你也说了，令狐云斓喜欢的是太子。我啊，是担心令狐云斓会搞事情。” “要是她给你下药，让你跟丫鬟发生关系，那就破坏你的形象了。” 方子澄听到这，脸色黑了黑：“她现在居住在兰苑内，哪有什么门路搞到药啊。” “这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反正防着点，总归是没是的。” 不管方子澄如何说，令狐芷反正就是不松口。 方子澄不想跟令狐芷闹别扭，也只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方子澄再次早早出门。 令狐芷窝在王府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索性开始配制解毒丸，里面加了她的血，可以解除百毒。 等到用完膳的时候，卫鞅过来传话说，方子澄今天不回来用晚膳。 令狐芷也知道，方子澄这几天在忙东宫卖官一案，她也没有纠结，只是让厨房的人做了饭菜送给方子澄。 之后令狐芷才发现，方子澄的忙碌才是开始。 一连十多天，方子澄都是早出晚归。 等到后来，令狐芷没办法，只能熬夜等对方，然后才将解毒丸送给对方。 令狐芷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有刺客来了。 因为方子澄带走了一部分暗卫，王府内的守卫就相对薄弱了点。 等令狐芷赶到兰苑的时候，令狐云斓已经奄奄一息了。 说实在的，令狐芷真的很讨厌令狐云斓。 这个女人，看似好像纯洁的白莲花，实际上切开里面全都黑的。 如今对方身上还挂着方子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哪怕令狐芷非常讨厌这人，也得出手救人。 忙活一天一·夜，才算把人救过来。 “哟，你可真是心大。”刚刚从病房里走出来，就看到楚藏锋坐在窗户上。 令狐芷翻了白眼：“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下一刻，楚藏锋又注意到了什么，抓住令狐芷的手腕：“你又放血了？令狐芷，你是不是疯了，你忘记你的血……” “闭嘴吧。”令狐芷踹了一脚对方，有点不满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偿还 “你也知道这是秘密，你还那么多废话干嘛？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体质特殊，血液可以解毒？” 楚藏锋哼了声：“你为什么救这个女人？” 令狐芷洗了洗手说道：“她是方子澄的救命恩人！” 楚藏锋听到这句话，脸色都黑了：“救命恩人？所以你就救人？你真是……” “我怎么就不能救了啊？”令狐芷反驳道：“方子澄欠她一条命，如今她快死了，我正好救了她，这样方子澄就不欠她了！” 想到这，令狐芷就有点得瑟。 只有两个人真正没有账务了，她才能够想怎么怼这个女人，就怎么怼她。 楚藏锋脸色黑黑的：“你可真是个贤内助！” 令狐芷哼了声：“你别这么说我，当初暖姐姐不也是一心为你想吗？” “喜欢上一个人，自然会忍不住为那个人筹划一二了。”说到这，她嘴角勾了勾。 楚藏锋呵呵一笑：“我看你的脑子都快没了。” “你还说我！暖姐姐的死因调查的如何了？”令狐芷直接问道：“我说楚藏锋，那么明显的证据都出来了，你还没搞好啊？” 楚藏锋脸色有点黑：“云家那老头子，察觉到了，已经把证据都毁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借点东西的。” 令狐芷呵呵一笑：“什么东西？” 楚藏锋低声说了名字。 令狐芷斜了眼对方：“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多钻研点医术，你非不听。” “给你。” 在鄙视了楚藏锋后，令狐芷把东西丢给了对方。 “我先走了，有好消息后，我会告诉你的。”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也回去了。 她忙了一天一·夜，真的是累坏了。 又过了一晚上，令狐云斓睁开了眼，眼神清明。 “小姐，你可算醒了。”红玉跑到过来，担忧的说道。 令狐云斓轻咳一声：“我没事了，好多了。” 红玉想说，怎么没事了，你那个样子感觉就好像不行了。 令狐云斓低声道：“我父亲那边如何了？” 红玉神色犹豫：“小姐，你先在应该养身体。” “我父亲那边情况如何？”令狐云斓再次问了一句，语气无比的严肃。 红玉抖了抖，赶紧将情况说了出来。 两天的时间，事情又有了很大的进展。 那两本账册已经被证实了，是真的。 武威侯私自贪污卖官一事，是跑不了的。 “奴婢偷听到消息，太子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侯爷和礼部侍郎身上。说那笔钱财根本没有到他手里。” 令狐云斓面色白了。 另一边令狐芷在听完事情最新进展后，也睁大眼睛了。 “皇上采纳了吗？” 方子澄恩了声：“父皇说，此时乃是武威侯和吏部侍郎打着太子的名声所做。太子是冤枉的。” “太子因管家不严，被禁足半年。武威侯和吏部侍郎秋后问斩，其家属，都发配到西江！” 令狐芷听完后，气得忍不住咬牙：“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太子所为。父皇还真是……好样的。” 这么大案子，居然只是禁足半年，这简直荒谬。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别气，我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令狐芷微微一愣：“什么东西？” “太子养了私兵。”方子澄不紧不慢的给出了答案。 令狐芷猛地瞪大眼睛：“你确定？” “只是有七成的把握！”方子澄低声道。 只是七成的把握，其实已经基本确定了。 令狐芷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我有个法子，你过来……” 等方子澄靠近后，令狐芷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你说若是如此的话，父皇还会放过太子么？” 方子澄听到这，神色有点复杂：“你这样……” “我什么都没做。”令狐芷理直气壮的说道：“而太子若是忍不住的话，也是太子的问题，跟我无关。” 方子澄轻笑一声：“有道理。” 令狐芷也是没办法，谁让武帝那个皇帝，居然这么维护太子。 东宫卖官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够将太子身上的主要罪证摘掉。 如果确定东宫卖官这件大事，虽说不能赐死太子，可至少也能够废太子啊！ 太子一旦废掉，以太子如今的情况来看，几乎没什么可能再恢复。 可武帝倒好，就只是禁足半年。 令狐芷缓慢的敲击着桌面，心底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难不成，武帝心底最爱的依然还是废后？ 最开始是因为废后搞事情，所以武帝出于大局考虑，才开始扶植赵贵妃和云妃。 可如今，云后已经被废掉了，云家的势力也被撸掉了一半，云家已经没办法再成为敌人，武帝对云后的情意就又上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云后估计要骂死武帝了。 当初是你把我宠出野心来了，然后就嫌弃我手深得太长了？ 我都被你废了，然后你现在又来怜惜我？ 有你这样神经病吗？ 令狐芷想到这，赶紧摇了摇头。 不能再想了，再想脑洞就突破天际了。 “对了，还有件事。”令狐芷赶紧说道：“前日王府里来了刺客，令狐云斓被刺杀，命悬一线，然后被我救了。” 说到这，令狐芷有点得意：“她救你的那份恩情，我帮你还了。你现在不欠她的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有点复杂：“你……” “你只说承不承认我这句话！”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沉默了。 “问你话呢。”看到对方不吭声，令狐芷有点着急，赶紧推了推对方：“你不欠她了。” “好吧，不能这么算，那我们换一个说法。你欠令狐云斓一条命，现在令狐云斓又欠我一条命，换算一下就是，你现在欠我一条命！” 说到这，令狐芷顿了顿，她想起方子澄曾经救过她的事情，忽然有点不想说下去了。 因为如果这么说的话，就变成了，她和方子澄之间两清了。 “你要是不承认的话，我就去让令狐云斓报恩。” 说着，令狐芷就起身，要去找令狐云斓。 却不想，令狐云斓的声音声音先响起：“姐姐，我来还你的命。” 第二百六十章 以退为进 令狐芷愣了下，扭头看过去，就见令狐云斓被红玉推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我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令狐云斓柔声说道。 “不对，你刚刚说的可不是这一句。”令狐芷非常肯定的说道：“你说，我来还你的命！” “对，我家小姐就是说来偿还你的命。”这次说话的人却是红玉，红玉眼眶红彤彤的：“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故意让那刺客刺中的？她已经不想活了。” 令狐芷吸了口气，脸色瞬间难堪了起来：“什么意思？” “姐姐，你不要听红玉瞎说。”令狐云斓轻声咳嗽了声，声音依然很柔弱：“我怎么可能会不想活呢？人只有一条命啊，若是死了可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哇……”红玉直接哭了出来：“小姐，你别以为奴婢没有看到，奴婢亲眼看到你往剑上撞过去的，您已经不想活了。奴婢知道，老爷身陷囹圄，你无法救下老爷，觉得自己非常不孝，所以想跟老爷一起走……小姐啊，您怎么就这么傻呢！” “您只是个柔弱女子，谁都不认识，哪有什么办法救人啊。老爷若是知道您这番想法，肯定会心疼死了。”说着，红玉直接说道：“王妃，您是侧妃娘娘的姐姐，求求您，帮忙劝一劝小姐吧。” 此时的令狐芷，脸色都黑了。 她刚刚还对方子澄说，方子澄欠令狐云斓的救命之恩可以抵消了。 可谁能想到，红玉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按照红玉的说法，令狐云斓之所以受伤，那是令狐云斓不想活了，那如此说来，令狐芷救人对令狐云斓来说，就没啥恩情了，反而更像是多此一举。 意识到这个，令狐芷气得脸色都黑了。 令狐芷了呵呵冷笑：“她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好了。” 红玉面色一僵，怒声道：“王妃娘娘，您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我家娘娘可是您的亲妹妹，主子心底不痛快，您不但不劝着还这么说……主子啊，您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令狐芷冷漠的道：“本王妃记得有句话叫，不劝想死的鬼。既然妹妹不想活了，那就赶紧去死，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嘛？难不成是靠着寻死觅活想要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令狐云斓面色越发苍白了：“红玉，你跪下。” 红玉直接跪倒在地上：“小姐，奴婢错了。” 令狐云斓一脸歉意的看着令狐芷：“对不起，姐姐，这丫头不知礼数，说的都是浑话，气着您了。” 令狐芷俏脸冰寒：“这丫头不懂事，我看还是卖掉吧。” 令狐云斓面色僵了僵：“姐姐，红玉今年才十六岁，难免有点不稳重，有点冲动。求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不是不想活么？”令狐芷挑着眉问道：“既然你都不想活了，还操心一个丫鬟的生死做什么额？” 令狐云斓眼眶都红了：“红玉跟了我十年，从她六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忠心耿耿，一心为我。我虽然……羞愧自己无法救下爹爹，却也不忍心看着红玉这么死去。” 令狐芷冷笑，可真是虚伪啊。 “只是发卖，怎么就说起死来了？”令狐芷冷淡的说道。 “王妃，奴婢跟着小姐十多年，您要把奴婢卖掉，可不就相当于要了奴婢的命？”红玉哭着说道：“奴婢说错话了，还不如现在就碰死在面前。” “别。”令狐芷忽的说道：“你在这里碰死了，还弄脏了我这块地了。” 红玉面色涨的通红。 令狐云斓面色凄苦，忽的说道：“姐姐，红玉是我的奴婢，我知道她惹了您。就让我这个做主子处理她。” “咳咳……”方子澄神色犹豫轻声咳嗽：“一个丫鬟的两句话，怎么地这么大火气？” 令狐芷扭头，瞪了眼方子澄：“对，我就是火气大。”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扭头就往屋子里走去。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云斓，赶紧追进屋子去。 “娘子。”方子澄低声唤道：“别气了，别气了。” 令狐芷忽的回头，对着方子澄就是一脚：“对，我就是小气。” “我又没说你小气。”方子澄有点无奈的说道。 “你让我因为一个丫鬟的话生气，那不就是在说我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说话吗？”令狐芷火气十足的道：“你听听那丫鬟说的什么话！什么羞愧无法救父亲啊，这是在隐射我之前拒绝救令狐翊青呢。内涵我不孝顺，还不够善良，没有姐妹情。” “啧啧……果然是白莲花，就是段位高！连你也帮着她说话！”其实最后一点，才是令狐芷发火的源泉。 就算令狐云斓说话内涵她，令狐芷也不会失去理智，可方子澄不行。 这人的一句话，就能叫她心碎。 “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令狐芷看着方子澄说道：“你现在又欠上令狐云斓救命之恩了！一世无忧的承诺也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走走走，你给我走，去偿还你的救命之恩去。”令狐芷直接开始推人。 看着令狐芷这般生气的样子，方子澄有点无奈。 “你别这样。” “我就这样。”令狐芷怒火十足的说道。 她早就看出来了，在她跟方子澄说，救命之恩可以抵掉的时候，对方神色犹豫，显然是不情愿。 现在好了，人家令狐云斓自己说，她是故意寻死的，你出手救人是多管闲事。 这么一想，令狐芷的火气更加大了。 一天一夜没睡，结果就这么个结果。 “娘子，你开门啊。”看着大门紧闭的门，方子澄有点无语，赶紧喊道：“芷儿，你先开门啊。” “王爷。”女子柔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方子澄转身，看向站在一边的人，有点意外的问道：“你还没走？” “我不放心。”令狐云斓面色苍白，眼底却有着担忧：“姐姐自小在庄子上长大，性子泼辣，我有点担心她不听劝。”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感情深厚 “她这般生气，肯定是气我不珍惜身体，居然想要寻……”说着，令狐云斓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红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道：“小姐就是善良，王妃哪里是因为如此，她刚刚还说让您去……” “红玉！”令狐云斓低声呵斥道：“你还多嘴。” 红玉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令狐云斓抬头：“王爷，你莫要听红玉胡说，王妃姐姐她……性子直爽，有道是医者父母心，姐姐能够成为这般优秀的大夫，必然是有一颗仁心的。她肯定是生气我之前居然想……” “姐姐她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您越跟她说话，她肯定会更加生气，还不如等上一天，等姐姐肚子里的火气没了，您在跟她解释，她肯定能够理解的。”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云斓，眼底有着一丝疑惑：“等上一天？” “对。”令狐云斓点了点头：“等彼此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令狐云斓说到这，便福了福身道：“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了。” 看着令狐云斓离开的背影，方子澄眯了眯眼。 他回头看向房门紧闭的门，耳朵都竖起来仔细倾听，却发现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犹豫了下，他还是敲了下门：“芷儿，你打开门。” “你走，我不想见你。”下一刻，令狐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方子澄露出一丝无奈：“好，我知道了，你如今很生气，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仔细谈一谈。”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方子澄直接去了前院。 屋内，令狐芷在说出你走那句后，就想着，如果方子澄再次敲门的话，她就打开门，让对方进来。 却不想，在她说出这话后，方子澄居然说“好，我知道’那句话来。 过了片刻后，她就发现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令狐芷忍不住，打开门往外看，就发现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这下子，她又忍不住气了一场。 “什么啊！居然真走了！”令狐芷忍不住踹了一脚大门，脸色都快黑了。 令狐芷气了一场，本来是困得不行，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觉得一肚子的火气。 结果等她快睡这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 令狐芷这一觉，睡到到午时。 她起来后，又没见到方子澄，脸色越发不好了。 等见到青柳后，她问了青柳，有没有瞧见方子澄过来。 结果就从青柳口中得知，方子澄早上没有过来。 这下子，她脸色都快变成冰块了。 “王妃，您可要去给令狐侧妃复查？”青柳小心翼翼的问道。 令狐芷冷哼一声，直接说道：“不去！让府医给她查。” “是。”青柳应了声，快步离开。 “等等。”眼看着青柳已经走出这个屋子了，令狐芷又连忙喊道，将人叫了回来：“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青柳愣了下，又赶紧去药房拿东西。 令狐芷其实是不想来给令狐云斓看病的。 可她在行医这上面却有一条准则。 比如说，病人一旦接手，那就没有撒手的道理。 所以哪怕她心底非常不痛快，还是带着药箱过来了。 可也因为如此，心底更加郁闷了。 “令狐云斓呢？”见到红玉后，令狐芷冷声道。 “回王妃，我家主子在屋内休息。” 令狐芷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抽搐金针直接甩了出去。 “呜……”红玉面露惊恐，捂着嗓子不敢说话。 令狐芷冷笑着从红玉脖子上拔下金针：“话那么多，以后别说话了。” 这下子，红玉是彻底害怕了，啊啊啊的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令狐芷在扎了红玉哑穴后，心底那股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令狐云斓躺在那儿，直接说道：“我来给你复查。” “姐姐来了啊，麻烦姐姐了。”令狐云斓浅笑着说道：“红玉，去……” 令狐云斓的话还没说完，红玉就冲过来，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令狐云斓被红玉这个行为，弄得有点懵逼：“红玉，你这是做什么……” 红玉啊啊的叫了两声，喊了两声眼泪就出来了。 “你说不出话来了？”令狐云斓猜测道。 红玉点头，然后又看向令狐芷。 令狐云斓愣了下，随后露出歉意的说道：“王妃，可否……” “妹妹就知道给本王妃出难题。”令狐芷冷漠的说道：“本王妃是何等身份？她这个丫鬟又是何等身份？本王妃救你，是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 说到这，令狐芷瞥了眼红玉。 令狐云斓面色白了白：“我听闻，姐姐当初在药王谷的时候，每隔一个月都会出谷给人义诊。” “哦，现在可不是以往。”令狐芷冷淡的说道：“当时本王妃是一个大夫，所以悬壶济世。如今……我先是一个大梁的王妃，然后才是一个大夫！” “妹妹是要让本王妃，给这个丫鬟治病么？”令狐芷看向令狐云斓的目光，戴上了一丝杀气：“本王妃身份不能辱，若是妹妹是准备，那就将救命的资格给这丫鬟么？” 令狐云斓都僵住了，也彻底犹豫了。 她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了。 一剑穿胸。 如果不是令狐芷一天一·夜的抢救，可能已经死了。 就在令狐云斓犹豫的时候，红玉直接开始摇头。 令狐云斓叹了口气：“罢了，姐姐身份高贵，又怎么好请求您为红玉诊脉呢！红玉，你嗓子的事情，我会请府医为你诊治的。” 红玉低着头，没有在说话。 令狐芷啧了声：“我看妹妹那么护着红玉，还以为妹妹会将这次机会让给红玉呢。毕竟……本王妃瞧着，红玉这哑病，除了本王妃谁也救不了了。” 令狐云斓面色僵了僵：“姐姐已经知道红玉为何忽然说不出话了？” “当然了。”令狐芷点头，也没有隐瞒：“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哑巴了呗。” 令狐云斓眉头快速皱了下。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赔礼道歉 “妹妹还要继续问么？”令狐芷漫不经心的问道：“若是继续问的话，我给红玉好好诊治一番。” 令狐芷说这番话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诊治二字的口音。 令狐云斓不算笨，自然听出了令狐芷的潜台词。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最终叹了口气，不再将话题纠结在这上面。 令狐芷在给令狐云斓复查后，手指缓慢捏了捏手中金针，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令狐云斓让她跟方子澄闹矛盾，这笔帐她是要算回来的！ 想到这里，令狐芷忽的一笑道，取出金针就准备施针。 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力道，下一刻她手中的金针就扎偏了。 “哎哟。”令狐芷低叫出声，眉头紧皱：“红玉，你是不是疯了。” 令狐云斓面色苍白如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被扎了这一针后，她感觉身上开始不舒服起来。 “红玉，这是作何？”令狐云斓柔声问道。 红玉朝令狐云斓跪下来，怒瞪着令狐芷，随后又指着金针不停的比划着。 令狐云斓看着红玉，看了一会恍然：“你是说，姐姐要用金针害我？” 红玉忙不迭点头。 令狐芷一脸怒容：“好你个红玉，居然敢再次诬陷本王妃。” “妹妹你当真要好好管管你这丫鬟了。”令狐芷扭头对令狐云斓说道：“本王妃刚刚是要给你挑破伤口上的脓血，可如今倒好……被她这一推，金针刺在了其他穴位上。” 说到这，令狐芷看向令狐云斓的眼神带了些怜悯：“此穴位乃主神经，一旦刺中，神经受损……恭喜妹妹，这辈子只能躺在病榻上了。” 令狐云斓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给令狐云斓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将金针拔下，冷声道：“以妹妹对红玉的感情，估计也不会责怪红玉，本王妃也就不留在此讨人嫌了。” 令狐云斓面色陡变，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 “红玉。” 红玉不停摇头，又开始比划起来。 比划了一会，发现自己比划得有点模糊，又连忙从一旁哪来笔墨写道：“主子，你不要被蒙蔽，奴婢不能说话就是令狐芷扎的！” 令狐云斓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事情。 “她拿出金针的时候，面上带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奴婢是想救主子啊。”红玉写完后，眼巴巴的看着令狐云斓。 令狐云斓抿着嘴：“你怎么不早说。” 红玉开始写字。 不等红玉写完后，令狐云斓就已经有了结论：“那女人牙尖嘴利，就算你说出来，她肯定还是有理由的。” 红玉开始点头，担忧的看着令狐云斓，写字道：“主子，您觉得如何？” 令狐云斓眉头皱了皱：“感觉很不舒服，身上没什么力气。” “奴婢去找府医。” “等等。”令狐云斓忽的说道：“去找方子澄。” 红玉担忧的看着令狐云斓。 “凭着以前我对方子澄的恩情，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受伤的。” 红玉点了点头，快速离开。 令狐芷回屋后，想到令狐云斓接下来的半个月，只能跟个瘫子似得躺在床上，心情就好了不少。 令狐芷心情一好，忽然想明白了前几日一个医术问题。 灵感这个东西，就跟小妖精似得。 你苦苦追寻它，怎么也找不着。然后又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到来。 令狐芷想明白这问题后，不敢停留，连忙跑到药房里实验这个打算。 也是因为如此，等她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就见方子澄捧着书坐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卷书。 察觉到令狐芷出来，他赶紧起身，走了过来：“我听青柳说，你又一天没吃饭？” 方子澄叹了口气：“你啊，一忙起来就忘记这些了。管家！” “是。” 令狐芷斜了眼身旁的人，忽的点了点头想要搂住她的人，道：“我记得，我应该还再跟你生气。” “是是是，那次的事情是为夫的错。”方子澄直接说道，刚好卫鞅带着东西过来。 “为夫要亲自下厨，给娘子赔礼道歉。” “你要下厨？”令狐芷彻底惊讶了。 方子澄应了声的同事，这边的管家已经将架子做好了。 这是一个铜做成的烧烤架子，里面已经放着烧红的炭火。 除此之外，还有用竹签串着的蔬菜和豆干之类的东西。 方子澄将竹签放在上面，然后有条不紊的撒上细盐和辣果子面。 “之前尝过一次辣果子，便让人寻了种子。”注意到令狐芷好奇的神色，方子澄低声道：“来尝尝看看。” 令狐芷接过菜后，吃了口，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何？” “很好吃。”令狐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没想到，王爷居然还会烧烤。” 方子澄笑了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烧烤，还是你哥哥当时说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愣了下，整颗心迅速柔软了下来：“我哥哥？” “对。”方子澄颔首道：“当时狼兵们训练辛苦，一个月才能够休沐一天。其他人得了空就会跑到城中去玩耍，就你哥哥，喜欢往山上跑，说是找野味回来烤着吃。”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有点恍惚：“他大概是贪嘴吧。” “是啊，你和他很像，都爱钻研稀奇古怪的吃法。不过，每次做出来的吃法，却又很不错。” 令狐芷笑了下：“我们是兄妹啊，自然是相通。” 注意到令狐芷面上的笑容，方子澄松了口气。 对方笑了，显然是放下此事了。 两个人很随意的聊着天。 因为还处在国丧期间，厨房送来的菜都是素菜，可因为调料充足，烤出来的菜滋味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除了烧烤之外，还有鲜榨的果汁。 月朗星疏。 吃饱喝足后，两个人都有点舍不得离开。 之后，两个人索性去了王府内最高的房顶上，一边看月色一边聊天。 不知不觉中，两人居然说了很晚。 令狐芷打了个哈欠，面露疲倦。 方子澄察觉到令狐芷的疲倦，直接伸手，将令狐芷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能为力 令狐芷恩了声，也没有反抗，任由自己陷入沉睡中。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亮起来后，令狐芷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两个人一起说话，结果她先睡着了。 方子澄低笑一声：“本王听到你说梦话了！” “啊！”令狐芷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我说了什么？” “你喊宁希小混蛋，宁希是谁？”方子澄疑惑的问道。 令狐芷听到宁希这个名字，愣住了：“我真的喊了宁希？” “对。”方子澄颔首，目光紧盯着令狐芷，声音里带着醋味：“宁希是谁？这人是男是女？” “宁希是养父母的儿子。”令狐芷闷声说道：“他已经死了。” 方子澄微微一怔，心疼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令狐芷眼眶有点发红，她看着面前的人，闷声说道：“宁希是死在南疆人手里的。” 方子澄想了下，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用了，那个害死宁希的仇人，已经死了。”令狐芷说完这句话，看向面前的人：“那个人是被你杀死的！你还记得么？” 方子澄微微一愣：“我？” 令狐芷点头：“对，那人叫洪武。” 方子澄想了一会，想起这个人了。 洪武此人，也是一名猛将，只不过这人非常嗜杀，两军交战的时候，洪武每到一个地方必然会屠村，杀了不少大梁的百姓。 后来方子澄抓住了洪武，直接砍了他，用来祭奠曾经被杀死的亡灵。 看着令狐芷有点发红的眼眶，方子澄心底泛起浓浓的怜惜：“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本王就是你的家人。” 令狐芷笑了下，眼眸弯弯：“好。” “哎呀，天亮了，我们下去吧。”令狐芷眨着眼说道。 方子澄没有反驳，两人就从房顶上下来。 两个人吃完饭后，也没有空闲。 方子澄得出门忙事情，而令狐芷也准备回药方，准备继续做实验。 不过，两个人刚刚走出门，就见到红玉冲了过来，直接跪倒在两个人跟前。 在看到红玉的时候，令狐芷脸色忍不住黑了下，这女人怎么有点阴魂不散了。 红玉到跟前后，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 方子澄眉头微皱，眼底掠过一丝不悦：“红玉，你这是做什么？” “管家。”令狐芷冷声说道：“管家呢，王爷要出门办事，你不知道看着内院，让一个丫鬟冲到这边来，耽误了王爷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 管家快步过来，躬身告罪：“王妃恕罪。小人这就将人带走。” 红玉听到这，下意识摇头，然后指着兰苑的方向，然后又跪行到方子澄跟前。 令狐芷眸光带着一丝危险：“你是想说，令狐侧妃身体不适？” 红玉听到令狐芷的话，整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好似被令狐芷吓到了。 “不说话，是我说对了？既然如此，我等会就去。王爷，你那边有事情就赶紧过去把。” 方子澄恩了声，迈开步子就走。 却不想，红玉在下一刻就扑过去，直接拦住了方子澄前进的方向。 方子澄脸色都黑了：“你这是做什么？” 红玉啊了两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纸说道：“王爷，求求您去见一见侧妃。” “就算是要见，也得等王爷这边闲下来才可啊。”令狐芷慢悠悠的说道：“你这会儿拦着王爷，可不是耽误事情！侧妃妹妹平时很是体贴人，这会儿怎么忽然不懂事起来了。” 红玉眼底闪过怒色，然后开始磕头，好似在说一切都是她做的，和侧妃娘娘没有关系。 可惜，她现在说不出话来，别人只能看到她的动作。 “红玉这么磕头，难道是在谢罪？”令狐芷慢悠悠的说道：“不说话，看来是真的啊。王爷啊，您赶紧去吧，你看这丫头都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了。” 这下子，红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磕头，还是不磕头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完全处在一种被动的境地中。 方子澄恩了声，也没有停留。 他如今在刑部上班。 是的，在他腿脚彻底恢复后，武帝就把他扔进刑部去了。 然后这次的东宫卖官案子的审讯抓人，也是他负责的。 方子澄昨天晚上回来和令狐芷说话，还是忙里偷闲呢。 哪有时间天天留在王府啊。 等方子澄离开后，令狐芷缓步走到红玉跟前，然后蹲下来：“啧啧啧，真是个小可怜，头都磕破了。你说你是不是傻啊？明明王爷忙着出门，你却拦人。就算要找人求救，也得找个合理的时间啊！” 令狐芷说完这番话后，起身离开。 “青柳啊，你说我是不是说话不太好听？”令狐芷故意拿出手帕，叹了口气说道。 青柳嘴角抽了抽：“王妃，您只是比较耿直。” “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说我损呢。”令狐芷嘿嘿一笑。 红玉眼底露出浓浓的恨意，到底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令狐芷再次见到了令狐云斓。 令狐云斓看到令狐芷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很快就哀伤说道：“姐姐，我这身子不知怎么了，忽然用不上力气了。” 令狐芷装模作样的给令狐云斓诊了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应该是昨日金针扎错地方，引来的后遗症。” “那能不能治？”令狐云斓迫不及待问道。 她真的是受够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她现在连简单把手抬起来，都做不到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令狐芷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我也不知啊。” “怎么不知？”令狐云斓有点着急的问道：“不是你扎错地方了么？” “我是准备给你挑破伤口的脓血的，可你的丫鬟毛手毛脚，冲撞过来，就扎错了地方！”令狐芷叹了口气：“如今这样，我也是解决不了的。妹妹，你也该知道，我也就比你大了两岁，其实……我的医术也不是特别的厉害的。” 令狐云斓对令狐芷那句，我的医术也不是特别厉害非常相信。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亲耳所闻 令狐芷今年才十八岁，就算一断奶就开始学习医术，也才学习十多年的医术。 而真正医术斐然的人，都是那种五六十岁的老者。 那些人，拥有足够长的时间，努力钻研自己的医术。 不过，令狐云斓对令狐芷那句‘我也没办法’是不信的。 她变成这样，不就是令狐芷弄得，对方肯定是有办法解除她现在这个状态。 对方之所以不断推脱，肯定是想要惩罚红玉。 想到这，令狐云斓心头大恨。 她被匆匆忙忙送入宁王府，身边也就跟着红玉。 若是红玉没了，她身边的人可就都是宁王府的人了。 到时候，她就变成聋子哑巴了。 “姐姐。”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红玉如今已经成为哑巴了，也为之前顶嘴的事情付出代价了，您就不能绕了红玉吗？” 令狐芷哦了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红玉是你的丫鬟，要如何处罚是你的事情。” 令狐芷话语当中，带着浓浓的随意。 令狐云斓心头一凛：“如此，多谢姐姐了。”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令狐芷直接说道。 “姐姐，你等等。”眼看着令狐芷毫不客气转身，令狐云斓连忙喊道：“姐姐，我身上这病，真的没办法治了吗？” “我是治不了的。”令狐芷坦然说道：“不过，你的伤势我倒是能医治一二。我已经开了药方，按时喝药的话，会慢慢好起来的。” 令狐云斓面色苍白，越发楚楚可怜。 令狐芷却不想再继续看对方的表情，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妹妹啊，虽然我说这句话感觉不太好，可还是要说的。你最好教教你那丫鬟规矩。王爷都要出门了，她还一头冲过来，拦住王爷。如果因此耽误了王爷的正式，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估计连你也要吃挂落了。” 轻飘飘告完状，令狐芷也没再留下，直接走人。 等屋内只有令狐云斓和红玉两个人后，令狐云斓有点火大。 “红玉。” 红玉扑通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写字认错。 她也是太着急了。 昨晚她以为方子澄陪令狐芷吃完饭后，肯定会离开雅苑。 毕竟如今是国丧期间，禁止一切娱乐。 谁知，她等了一晚上，愣是没等到人。 天亮的时候，在看到方子澄和令狐芷一起从雅苑出来，她脑子一突，就冲了出来。 如今细想，她真的是太冲动了。 将所有事情写完后，令狐云斓就这么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了。 令狐云斓气得说道：“罚跪两个时辰。” 红玉磕了磕头，直接走到屋外跪了下去。 令狐云斓到底不敢直接打杀红玉，因为她现在手头一点可用的人都没有。 红玉某些行为虽然莽撞，可到底一片忠心。 令狐云斓眯着眼，在红玉跪满两个时辰后，就让红玉去打听消息，看看能不能跟她母亲联系上。 令狐翊青参与卖官，此事已经证据确凿了，可洛家那边却没有，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母亲应该被洛家接过去了。 就算不是接走了，至少也被打点了起来。 除此之外，她还在想着昨天得到的那个消息。 令狐芷的血居然可以解毒！ 大概令狐芷自己也没想到，她虽然昏迷不醒，可实际上意识却可以感觉到外界。 所以令狐芷和楚藏锋说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令狐云斓心底想着，自己要怎么样用这条信息牟利利润。 当天下午，红玉就给令狐云斓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洛瑛因为跟卖官一事无关，洛家花了好一番手脚，总算将洛瑛接出来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令狐云斓松了口气。 有她娘在，一切至少没有那么糟糕。 第二天，令狐芷在跟方子澄吃饭的时候，管家过来说，洛氏送了拜帖过来，想要探望令狐云斓。 令狐芷有点惊讶的说道：“洛氏道是挺疼她闺女的。”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看着方子澄：“你说，我让不让她见令狐云斓呢？” 方子澄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总感觉令狐芷这个问题有点不怀好意。 方子澄轻咳一声道：“本王是不想让她见到令狐云斓的！” 这句话一出，令狐芷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方子澄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的是，洛瑛还是令狐甲的嫡妻，还是你的嫡母！而且，洛家尚存。怎么说也要给她留一分面子的。” 令狐芷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令狐芷叫来管家，让管家过去回信。 等到第二天，洛氏就登门来看令狐云斓。 令狐芷也没见洛氏，直接将人领导兰苑去，自己依然还忙着自己这边的事情。 而洛氏在看到令狐云斓躺在床上，面色都变了，不停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令狐云斓呜呜的哭了出来，将被刺客刺中，后来又被令狐芷扎错地方，全身就不能动弹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去找令狐芷。”洛氏气得眼眶发红。 她儿子不知所终，如今就只有女儿了。 可女儿居然瘫痪在床上？ 这叫洛氏怎么能接受。 “娘，你等等。”令狐云斓轻声喊道：“就算你去找她算账，也没用的。” “什么意思？” 令狐云斓怨恨的说道：“令狐芷有方子澄这个靠山，我们怎么能得罪啊？而且……令狐芷一直说是红玉不小心推到她，才让她扎错地方的！” 洛氏眉头都皱了起来。 “娘，如今不同以往。”令狐云斓眼眶红红的：“爹爹被判了秋后问斩，哥哥又不知所踪，没有了爹爹和哥哥，我们就只是孤儿寡母啊。” 洛氏脸色也黯淡了下去。 “母亲，你消息比我灵通，我想请你打听个事情。”令狐云斓说道。 “什么事？你说！” 令狐云斓低声说了一番话。 “你问这个做什么？”洛氏疑惑的问道。 “我知道令狐芷一件秘密！”令狐云斓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我要报复她，可是直接将这件秘密扯开，效果不严重。” 第二百六十五章 咎由自取 令狐云斓想了想，还是将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娘，我如今困在宁王府，手头没有人，所以这件事你来办。”令狐云斓咬牙切齿的道：“她让我变得瘫痪，我就要她的命。” 洛氏眉头紧皱：“你确定，这件事是真的？” “娘亲有何疑虑？” 洛氏将不久之前，令狐芷被带到皇宫的取血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个被杀了的太医，是刚好与洛家有点渊源。” 说到这，洛氏顿了顿：“所以，你若是不能确定的话，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因为有之前的事情，这次再有这样的传言，别人不一定会相信，只会把这个当做别人攻击令狐芷的手段。 “我肯定，我亲耳听到的。”令狐云斓很肯定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洛氏当即点头。 等离开的时候，洛氏就去见了令狐芷，然后哭着提出想要请大夫为令狐云斓治疗瘫疾。 令狐芷摆了摆手，表示随你。 令狐芷下手有分寸，她给令狐云斓施展的针法只能保持半个月的时间，等到半个月后，她就慢慢恢复下来。 算是给令狐云斓一个教训。 当然了，她自己施展的那个针法，也是无药可解的。 所以无论来多少大夫，得出来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等洛氏离开后，令狐芷又投入治疗当中。 当看到乳白色的液体后，令狐芷忍不住露出欢喜来。 她总算将青霉素折腾出来了。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令狐芷将青霉素收起来放在一旁的柜子里，这才走了出来。 “方子澄，你回来了。”看到门口的人，令狐芷露出欢喜：“你快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令狐芷就将方子澄拉进屋子里，然后拿出青霉素：“看，这就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青霉素！” 说完后，令狐芷就看向面前的人。 方子澄露出夸赞的表情：“娘子真厉害。” 令狐芷看到方子澄这幅神色，心底的欢喜迅速消散了不少。 “哎呀，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别看这这个东西一点点，效果可是很棒的。”令狐芷开口说道，准备将青霉素的妙用说出来。 却不想，方子澄却忽的问道：“令狐云斓瘫痪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额……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之前都不知道，半路遇到了洛氏，她跟我说的。”方子澄直接说道：“令狐云斓到底怎么了？她的瘫痪可还能治疗？” 令狐芷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非常的扫兴。 “是啊，瘫痪了。”令狐芷将青霉素抢过来，再次放入箱子里去：“谁知道怎么了啊，就是忽然全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了。” “你给她看过么？”方子澄关心的问道。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看过，治不了。” 令狐芷才不想说呢。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怎么就忽然动弹不了？” 令狐芷抿了抿嘴，说道：“这件事是她丫鬟的错。” 方子澄疑惑的看过去。 令狐芷哼了声道：“令狐云斓被刺客刺中，身上的伤势挺严重的，我呢，就给令狐云斓治疗……” 令狐芷巴拉巴拉将其中过程说了出来，就连穴位也说了。 而方子澄听到那个穴位后，面色微微一变：“死穴？” “对啊。”令狐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道：“就是死穴，扎了死穴却只是瘫痪，这算是幸运的了。” 方子澄彻底沉默了。 作为习武之人，一旦被攻击到死穴，那么一身内力必然会翻涌，轻则身受重伤，重则死亡。 而令狐云斓被扎了死穴后，只是瘫痪在床上，确实是比较幸运了。 方子澄眉头紧皱：“我先走。” “你等等。”令狐芷上前一步：“你要干嘛去？” “如果是扎中死穴的话，她的瘫痪或许跟气血逆冲有关。我去瞧瞧，看能不能用内力给她调理一番。” “不行。”令狐芷听到这话，下意识拒绝：“我不许你去。” “娘子，我绝对不会碰到她。”方子澄好似知道令狐芷的想法，当即说道。 “这也不行。”令狐芷再次说道：“当初你也只说了，保证令狐云斓衣食无忧，如今她确实不愁吃穿。” “她瘫痪了，也是她的丫鬟自己折腾事情，自食其果。” 方子澄神色有点复杂：“芷儿，那金针当真是红玉推到你么？” 令狐芷面色僵了僵，随后说道：“你怀疑我？” 方子澄低声道：“凌云步的身法天下无双，若是你想运转凌云步，没有人能够摸得到你的衣角！” “芷儿，令狐云斓是我的恩人。”方子澄顿了顿，才说道：“这件事，你过了。” 令狐芷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过了？你居然觉得我过了？” 令狐芷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令狐云斓被刺客一剑穿胸，是我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把人抢救回来的。她倒好，醒了后就到你跟前唧唧歪歪，说些乱七八糟，还惹得你跟我吵架。” “你居然说我过了？”令狐芷气得忍不住吸了口气：“我就是给她一个教训！” 方子澄神色有点无奈：“只是几句话，你却没必要让她瘫痪啊。” 令狐芷冷声道：“她瘫痪跟我没太大关系！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红玉身上。” 方子澄神色越发复杂了。 令狐芷气得不行。 “我说了，跟我无关。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的话……红玉的哑病才是我弄得呢。” 方子澄愣了下：“红玉的哑病也是你弄得？” “对。”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令狐芷也不隐瞒了：“红玉一个丫鬟，却说那些有的没得，本王妃要教训她，令狐云斓却维护！话里话外都是，红玉是她的丫鬟，就算要教训也是她来教训。” 说到这，令狐芷冷笑一声：“红玉出言不逊，我还不能教训她出气了？” “她不是最能说话，那本王妃就让她说不出话来。”令狐芷瞥向方子澄：“怎么的，王爷也要为一个丫鬟说情？” 方子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冷战 “红玉顶撞王妃，王妃只是让她说不出话，而不是要了她的命，实在是娘子太善良了。”方子澄连忙说道。 听到这话，令狐芷神色总算好受了一些。 她哼了声，见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方子澄，我告诉你，令狐云斓护着红玉这件事，确实让我很火大，我也想给令狐云斓一个教训。可是我的教训是，让她身上的伤势恢复速度减慢，而不是让她瘫痪！” “我当时正在思索如何下针，根本没察觉到红玉冲撞过来，金针就插在了死穴上面。如果这件事真的要算责任的话……”说到这，令狐芷冷笑一声：“那就怪令狐云斓自己吧。” “她要护着一个不懂规矩的丫鬟，被这丫鬟反噬而瘫痪，这是咎由自取。” 说完后，令狐芷心头一阵痛快：“我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暗道不好：“娘子，你息怒啊。” “出去，我不想见你！”不给方子澄反悔的机会，令狐芷直接开始推人。 “娘子，消气啊。”方子澄忍不住说道。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片刻后，卫鞅俏然出现：“王爷，您要去厨房吗？” 方子澄顿了顿，看向卫鞅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王爷，因为令狐侧妃，这个月您跟王妃已经吵了四次了。”卫鞅小声说道。 方子澄眉头皱了皱：“这么多？” “是。”卫鞅直接说道：“王爷，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令狐云斓确实救了您，可是……那次的救命之恩……” “不止。”还不等卫鞅把话说完，方子澄就淡声说了一句。 卫鞅愣了下：“啊？” “不止。”方子澄再次说了声，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小时候，本王也被令狐云斓救过。” 卫鞅沉默了。 方子澄转身往外走的同时，却想到了小时候那次的事情。 他的母妃去世后，他在宫中就只是一个小透明，就只有一个宫女照顾着他。 可宫女的日子也不好过，方子澄也只是饿不死。 再后来，他发现了宫墙上的狗洞，然后钻了出去，却差点被人贩子给抓走。 是令狐云斓救下了他。 那一年里，他有时间就会偷溜出宫。 后来还机缘下认识了师父，习得武功，有了自保能力。 再后来，他救下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的纯宁，为此入了太后的眼。 自此以后，他便被留在了慈宁宫。 太后也挺关注他的学业，为他请了师父，他忙于学业也就没什么时间偷溜出去。 一直等到，他学有所成，准备去战场的时候，他才尝试去找过令狐云斓，可惜令狐云斓早就把小时候的玩伴忘记了。 方子澄倒也没有特别多的失落，只是记着小时候的恩情，决定以后偿还。 就在方子澄回想小时候事情的时候，这边的卫鞅都有点哑然了。 他跟着主子十多年，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个记恩的人。 如果令狐云斓小的时候也救过主子，那这份恩情偿还得还真的不够。 “主子，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卫鞅小声说道：“您如今在刑部办事，白天忙着事情，晚上回来这点时间还要跟王妃吵架，那这……” 啥时候能抱上小王爷啊。 卫鞅迟疑了下，提议道：“要不然，您把您跟令狐云斓之间的恩怨，都跟王妃说明白了。王妃知晓事情后，就算会生气，但是气过去了，也就不会再生气了。” “不行。”方子澄下意识否决道。 他之前就跟令狐芷透露了点事情，令狐芷就非常生气。 如果再把小时候的事情说出来，那丫头非得把宸王府拆了。 “拆王府也就算了，最多损失点钱财。可她若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怎么办？”方子澄轻声嘀咕：“我是王爷，没有父皇允许，连上阳都出不了！” 要是令狐芷跑了，那他岂不是变成打光棍了？ 卫鞅听到了方子澄的尴尬，面色也有点尴尬：“要不然王爷，您和王妃早日圆房吧。” 方子澄刷的扭头，看过去。 卫鞅恨不得想躲起来，实在是自家王爷的眼神太有压迫力了。 “小人听说，有了孩子后，女人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卫鞅小声嘀咕完后，就赶紧跑了。 方子澄脸色黑了黑：“荒唐。” 这是什么破提议！ 用孩子绑住芷儿？ 方子澄可不屑这么去做。 他眉头紧皱，开始思索如何缓和令狐芷和令狐云斓。 令狐芷是他心爱之人，而令狐云斓却是他的恩人。 若是额可以，他更希望两个人能够和睦相处。 就算不能和睦，也相安无事才好。 可如今瞧着，这两人都快变成水火不容了。 方子澄那叫一个愁啊。 更让他发愁的是，刑部那边有送来了一堆文件，等着他查看。 方子澄看了眼药房的门，只能先去看文件了。 自打那份名单出来后，方子澄就更加忙碌了。 他不仅仅需要去核实，还得努力撬开这些人的嘴，想要摸索出东宫通敌的证据。 可惜的是，效果不怎么好。 这些人，招出了一堆的事情，什么欺男霸女，什么贪污受贿啊，什么强抢民女啊，就是没有跟赤道峰一案有关系。 方子澄最后将目光落在令狐甲的名字上面。 他决定再去见一见令狐甲，看能不能撬开令狐甲的嘴。 转眼又是两天，方子澄这边进展缓慢。 而另一边的令狐芷，心情也不怎么好。 她已经三天没见到方子澄了。 那人跟她吵了一架后，就消失了。 这是想干嘛？ 冷战？ 想让她低头吗？ 意识到这，令狐芷心底那叫一个委屈啊。 “王妃，传膳吗？”青柳小声问道。 令狐芷咬了咬牙：“让厨房把饭菜送到飞琰苑。” 令狐芷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方子澄。 冷战最伤感情了。 她宁愿再去跟方子澄吵一架，也不愿意一个人在这里苦苦纠结。 这两天，因为方子澄一直没过来，她那颗心就一直提着，连药都没办法配了。 青柳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奴婢这就去传话。”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谣言 令狐芷到了飞琰苑后，道是没有收到阻拦。 等了一会，她实在是有点饿了，就让厨房先送点点心过来。 一直等到亥时，方子澄才回来。 “雅苑那边休息了吗？”方子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暖了暖，至少方子澄心里还有她。 “那边灯已经熄了。” “嗯！”方子澄恩了声道：“那我就不过去了，对了，晚上带回来的东西，你明日记得送到雅苑过去。” “是。”这是卫鞅的声音。 “王爷，您真的不跟王妃说您跟令狐侧妃的事情吗？”卫鞅再次问道。 卫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方子澄还有事情瞒着她？ 令狐芷竖起耳朵，想要再听点什么，可却听到方子澄说：“此事我意已决，以后你休要再提了。” 这下子，令狐芷有点忍不住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不能再提啊？不如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出来，整个都有点僵住了：“芷儿，你怎么在此？” 令狐芷呵呵一笑，嘴角微翘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如果不在这，又如何听到你跟卫鞅的对话？” 说话的功夫，令狐芷缓步过来，她伸手拉住方子澄的衣角，慢悠悠的说道：“来，跟我说说，你瞒了我什么事？” 方子澄轻咳一声：“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刚刚我亲耳听到的，卫鞅说：您确定不跟王妃说您跟令狐侧妃的事情吗？”令狐芷眯着眼，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王妃，您真的听错了。”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卫鞅：“属下说的是，您确定不跟王妃说令狐侧妃的事吗？” 令狐芷眯着眼，盯着卫鞅。 而这边的卫鞅，却一副很坦然的神色。 “你啊，最近怎么多这么爱多想？”方子澄无奈的说道：“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不过不想让你生气。” “嗯？” 方子澄解释道：“这两日，洛氏大张旗鼓的请了不少大夫过来给令狐云斓看病，外面也有了一些谣言。” 说到这，方子澄叹了口气。 令狐芷眉头微皱：“谣言？” “嗯。”方子澄点头。 这边卫鞅说道：“这两天外面都在说，王妃明明医术了得，可令狐侧妃却忽然身患重病。有人说……是您在整治令狐侧妃。说您……” “卫鞅。”方子澄冷声说道。 令狐芷眉头微皱：“说我什么？” “芷儿。”方子澄上前一步：“别听这些，碍耳朵！等过两日，这谣言必然会会消失殆尽的。” 令狐芷沉吟了片刻道：“谣言这个东西，你越是理会它，它传播得可能越快。还不如不理会它！” 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鼻子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过两日自然会消失，可若是有人故意搅合呢？一切自然不同。” 令狐芷眉头紧皱：“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道：“这件事必然是洛氏搞的鬼！” 令狐云斓的情况，除了洛氏之外就没有旁人了。 而且洛氏故意大张旗鼓的求医，不就是想引导言论么？ 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后，忽的说道：“洛氏想做什么？想破坏我的名声？” 如果只是破坏她的名声，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只是破坏我的名声，影响应该不大吧！”令狐芷下意识嘀咕道。 她又不是京城里这些注重名声的人。 “可因此而破坏我的名声，也会涉及到令狐云斓的名声吧。”令狐芷思索了好一会说道。 这件事，其实根本不好说。 因为令狐芷是宁王妃，而令狐云斓是侧妃。 正室和妾室之间，本来就是对立的。 就算这件事传出去，别人最多议论两句，却没有人会因此而跑过来多管闲事。 说到底，影响依然不会很大。 “所以我才让卫鞅不用说这个的。”方子澄很自然的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一时间有点愕然。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查一查的。”方子澄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拿捏到证据，本王可不会轻拿轻放！” 令狐芷眨巴着眼睛：“你说真的？这洛氏可是令狐云斓的娘亲！” 方子澄有点无奈的说道：“令狐云斓是令狐云斓，洛氏是洛氏！若是令狐云斓受伤，我会救她，甚至会保她衣食无忧。至于洛氏，与我何干。” 听到这话，令狐芷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行吧，算你过关了。” 方子澄禁不住一笑，然后上前拉住令狐芷的手：“芷儿，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令狐芷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斜了眼方子澄道：“谁说我不生气的？前天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方子澄从善如流的道：“娘子，我错了。” 令狐芷：“……” “您可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我听说，若是长时间生气会长皱纹的。娘子这么美，若是长了皱纹可就不美了。” 令狐芷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腔滑调了。” 方子澄想到卫鞅寻来的讨好老婆秘诀，当即眉头紧皱道：“什么油腔滑调？本王只是心疼，舍不得让你受气！” 令狐芷神色复杂，可不得不说，对方这番话还真的是让她心头一软。 “娘子，别气，好不好？你生气，我心疼。” 令狐芷请哼了声，算是回答。 方子澄一看这，立刻明白令狐芷彻底不气了。 “这么晚了，你可是饿了？不然让为夫亲自喂你？” 令狐芷有点害羞，下意识拍了拍对方的手：“你给我冷静点，现在还在国丧呢。” 方子澄一本正经的说道：“国丧期间，禁止娱乐。可与娘子一起吃饭，这是夫妻正常生活，怎能叫娱乐呢？” “本王妃瞧着，你这脸皮更厚了。”令狐芷啧了声。 方子澄轻笑出声，顺其自然的将人拉过来，在一旁的餐桌上坐下。 两个人一边用完膳一边说话。 方子澄也没有隐瞒自己这边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他的娘子并不是上阳城内那些只能困居内院的大家闺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搅浑 所以令狐芷就知道了方子澄最近的烦扰。 “令狐甲这个老狐狸，这会儿倒是个硬骨头了，什么话都不说。” 令狐芷眨了眨眼：“额……用刑了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看了眼令狐芷。 令狐芷扁了扁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提议有点太狠了？毕竟令狐甲是我的生身父亲？” “怎会！”方子澄下意识否认。 令狐芷抿了抿嘴道：“令狐甲从不把我当他的女儿！你还记得那副牡丹少女图吗？我养母跟我说，我那个父亲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可这么多年，他却从不曾想起过我。” “有两年我们那块闹了灾害，田地里颗粒无收。家里日子过得艰难，我阿娘就锈了那幅图，然后拖人将其送入了武威侯府。” “当时我虽然只有十岁，却也懂事了。我偷偷担心，亲生父亲会带我离开那个家。可惜后来才发现，我实在是样的太美好了。我的这位父亲，只派人送了二两银子过来。”说到这，令狐芷忍不住嗤笑：“简直可笑，我阿娘一副绣品都不止二两，他居然只送了二两回来。” “父慈子孝，得有慈才能有爱。”令狐芷用很冷淡的语气说道：“生恩早就还了，如今的令狐甲对我来书就是杀父杀母的仇人！” 方子澄握住令狐芷的手，声音里带着疼惜：“本王明白。” 他也很赞同令狐芷的话。 “芷儿。”方子澄柔声道：“本王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在我面前无需隐瞒。” 令狐芷有点感动，她笑了下：“嗯，我知道。” 打从一开始遇到方子澄的时候，她就没有隐瞒自己的本性。 因为令狐芷心里清楚，她不是那种擅长演戏之人。 所以在方子澄跟前，都是表现最本真的一面。 她就是她，没有一点伪装。 其实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带着赌注心理的。 如果方子澄不喜欢她这样，两人自然也就没有未来可言。 可若是赌赢了，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虚假。 如今看来，她赌赢了。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令狐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前几天配药的时候，弄出了几个副产品，或许可以帮你。” “副产品？”方子澄疑惑。 令狐芷恩了声，说道：“一种是加强版的痒痒粉，若是中了此药，必然会浑身痒得不行。就算是意志力非常坚定之人，被此折磨上几个时辰肯定也会很痛苦的。” 方子澄沉吟了：“只是会很痒？不会有性命之忧？” 令狐芷摇头道：“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如果他忍不住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好。”方子澄直接同意了：“多亏了你。” 令狐芷笑了下：“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 吃完饭后，令狐芷也没有耽误，直接回了趟雅苑，然后将东西拿过来。 方子澄说的这件事，还是让令狐芷上心了。 她找来青柳，让人去打听坊间的传闻，这一打听才发现方子澄说的比较委婉。 坊间关于她的传闻，变得非常的难听。 青柳组织措辞说道：“那些人说您非常的善妒，霸占着王爷……还迫害王爷的小妾。还说……” “还说什么？”令狐芷追问道。 青柳扑通跪倒在地上：“他们还说，令狐云斓之所以重病，是因为她怀孕了，您愿意让令狐云斓生下儿子，所以就给令狐云斓下毒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一脸无语：“这样的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方子澄的毒刚刚解掉，他的身子也在调理，根本不能做那种事情，他们是怎么相处令狐云斓怀孕？” “要是令狐云斓真的怀孕，那她这是给你们王爷戴帽子啊！”令狐芷继续吐槽道。 青柳：“……王妃，您看要不，奴婢去找人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青柳顿了顿补充道：“咱们府上都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可这个传言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不好。” 令狐芷摸了摸下巴：“确实挺麻烦的。” 令狐芷在屋子里走了会后，说道：“要不然把这水搅浑？” “王妃的意思是？”青柳疑惑的说道。 令狐芷轻笑一声：“你过来。” 等青柳靠近后，令狐芷压低声音说了好些的话。 没有两天，关于令狐芷的流言就少了不少。 因为那个信誓旦旦说着令狐芷伤害腹中侧妃的时候，忽然跟发疯一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在大街上跑了足足五百多米，后来还是被跑过来维持秩序的衙役打晕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而因为那人忽然发疯行为，众人一下子没心思讨论宁王妃到底有没有加害府中侧妃。 毕竟那也只是猜测，而这个男人却是真的跟疯子一样光着跑了几百米。 几百米的距离，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那人的疯狂行为。 有人在鄙夷，也有人在斥骂，后来还有人在奇怪。 这人怎么忽然扒光身上衣服。 “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遭报应啊！” “遭报应？这有何说法？” 男子晃了晃手中扇子，信誓旦旦的说道：“那个人污蔑宁王妃，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就出手让他得了疯病！” “怎么不是宁王妃出手害人呢？” 男子冷呵一声：“出手害人？你是看到宁王妃出手害人了？要是没有证据，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只管去京兆府尹告去。” “诸位，可去过易妙堂看过病？”男子忽的问道。 “去过去过。易妙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而且药还特别便宜。” “是啊，那个药比同济堂便宜了一半。” “我老伴上次生病，同仁堂给我老伴开了一个药方，可一包药就得几百文钱了。哪里吃得起啊！后来我去易妙堂，一副药才一百多文，而且效果特别好！” “对啊。易妙堂的大夫好，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义诊。” 看到众人都在议论这个，那人当即说道：“诸位可知道，易妙堂真正东家是谁？” “不会是宁王妃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惩罚 “没错，就是宁王妃！这易妙堂每个月一次的义诊，就得花去几百两银子。这样一个善良的王妃，可能做出毒杀侧妃的事情吗？” “那令狐侧妃是怎么生病的呢？” “就是就是。” “这个我还真知道一些，那位令狐侧妃乃是被人刺伤的。她能保住一条命，还得多亏了王妃呢。如果王妃真的是那个毒杀令狐侧妃的人，那又为何费劲心力救活令狐侧妃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有道理！” “是啊，若是真的想要令狐侧妃死的话，又为何救人？” “哎呀，宁王妃那么好的人，谁若是再敢往王妃身上泼脏水，我非得跟那人拼命。” “我也是！” 而在众人如此表态的时候，角落里一个男人偷偷摸摸的离开。 很快，令狐云斓就知道了房间传言的变化。 她脸色黑了黑，气得忍不住开始咒骂令狐芷。 “贱人，贱人，害我变成瘫痪，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名声。”令狐云斓咬牙切齿。 红玉看到令狐云斓这般生气，连忙拿起笔和纸写道：“主子，您冷静点。大夫说您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不然会影响到恢复了。” 令狐云斓面色一僵，赶紧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可心底还是有着担忧。 这两日，她母亲请了不少大夫过来，给她诊脉。 那些大夫语焉不详，然后开了一大通方子，还说了些安慰的话。 可随着那些药汁喝下去，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样无力的状态，都快要让她心态崩了。 “我娘可来了？”令狐云斓问道。 红玉写字道：“夫人没有来。” 令狐云斓更加烦躁：“你赶紧催催我娘，让她找更厉害的大夫过来。我快受不了。” 红玉拱了拱手，就赶紧出去了。 跟令狐云斓的气愤不同，另一边令狐芷的心情却很不错。 其实她道是不怎么在意名声，可她也知道，她的名声忽然有这么大波动，必然是有人推波助澜。 既然有人想要算计她名声，她当然是要破坏对方行动。 只要对方没办法达成目的了，她就足够了。 不过，在她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令狐芷换上夜行衣，偷偷摸到兰苑。 夜色朦胧，令狐芷能够看到红玉正在给令狐云斓收拾身体。 这两天，因为全身无力，连起身都做不好，令狐云斓的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的。 虽然红玉经常给她收拾床铺，可屋子里还是多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令狐云斓等了一会，在令狐云斓睡着后，才小心翼翼进来。 可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候，令狐云斓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救……唔……啊……”看着面前的人，令狐云斓面露惊恐。 令狐芷面色冷漠，直接拿出金针再次扎了下去。 在这过程中，令狐云斓一直试图挣扎，可她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再加上她的嘴把被捂着，现在连话都说出来。 随着令狐芷的动作，令狐云斓眼底露出绝望来。 她不会被这个女人杀死吧。 令狐芷行完针后，就将金针收回了，并且松开捂着令狐云斓嘴的手。 “啊……”得到自由的那一刻，令狐云斓连忙大声开始呼喊，可这一喊，她就忍不住绝望了起来。 因为，她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令狐芷就这么看着令狐云斓：“是不是很害怕？想要求救？可是不行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瘫痪。” 令狐云斓面色惊恐，努力摇头，眼里露出哀求。 “在你让你你娘，污蔑我的名声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还击回来？”令狐芷冷淡的问道。 令狐云斓听到这句话，整个都僵住了，面露惊恐，好似在说，你怎么知道。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那个流言是在你娘拜访后出现了，除了你娘还能有谁！我呢，不需要证据，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你搞的鬼，就足够了。你不是散播流言么？那我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令狐芷用冷漠的语气说道，其实她是故意吓唬令狐云斓的。 她是医生，可不是刽子手。 不过令狐云斓让人散播流言这件事，还是让她非常生气，所以她要让对方受到教训。 所以她就给令狐云斓施针。 接下来的半年里，令狐云斓口不能言，身上无力。 可过了半年后，她就会恢复过来，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健康，就连嗓音也会变得更加甜美。 是的，她施展的这套针法，其实是用来调养身体的。 令狐芷冷冷的看了眼令狐云斓，扭头走掉了。 令狐云斓面色惊恐，想要抓住令狐芷，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容易的翻身，对此时的她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令狐芷在给令狐云斓施针后，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可等她回到雅苑后，却发现方子澄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桌子前。 “相公~”令狐芷甜甜的唤道。 方子澄放下手中的书，打量着令狐芷身上的穿着：“去哪了？” 令狐芷微微一僵：“啊？出去散散步！” “散步么？”方子澄表情有点严肃：“既然是散步，怎么散步到兰苑？” 令狐芷：“……” 令狐芷磨蹭到方子澄身边，撒娇说道：“令狐云斓让人散播我的谣言，我心底不痛快，就去找令狐云斓算账去了。”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令狐云斓的瘫痪，是你做的么？” 令狐芷眨了下眼：“她的现状确实是我弄得。” 方子澄愣了下，盯着令狐芷看了好一会后，问道：“现状？能恢复？” “你说我该回答能，还是回答不能呢？”令狐芷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方子澄很自然的说道：“都可以。” 令狐芷白了眼对方：“能恢复！” 对方这个回答，有点万金油，不过不得不说，她不生气了。 令狐芷拉来凳子坐下道：“我刚开始给她施展的针法，最多保持半个月，算是回敬她挑拨离间。” 方子澄：“……” 第二百七十章 小白鼠实验 “可她又让人传播谣言，虽说谣言被破了，可我可不是泥捏的，又给她延长了。”令狐芷的话语带着一丝冷意：“现在是半年后自动解开。解开后，不但不会损害身体，反而会更加健康。” 因为这套针法严格意义上，是锁住体内的元气。 “可若是第三次行针，这套针法可就彻底解不开了。”令狐芷眯了眯眼：“我把选择权力交给令狐云斓！” 方子澄听完后，神色有点复杂。 “芷儿。” “你干嘛这么看我。”令狐芷斜了一眼对方。 “谢谢。”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愣了愣，脸颊通红：“我才不是为了你呢，我是为了自己报仇。” “我知道。”方子澄低声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这般容忍令狐云斓的。” “胡说，她是我妹妹。”令狐芷狡辩，可耳朵却跟着红了起来：“再怎么说我也要顾念这个关系的。” 方子澄一听这话，就知道令狐芷在说谎。 这丫头根本不看重跟令狐云斓的血缘关系，那么这个理由自然不可能成为令狐芷退让的缘由。 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想到这，方子澄抱紧了面前的人。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说道：“让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挺好，免得搞事情。” “你也知道她在搞事情啊！”令狐芷惊讶的抬头，结果她这一抬头，刚好蹭到方子澄的嘴。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方子澄眸光幽深，而令狐芷的却是脸都红了。 药房内。 令狐芷随手将一个药材扔进锅中，嘴角却露出有点傻兮兮的笑。 “你要是再魂不守舍，那些药材可就都被你霍霍了。” 令狐芷刷的扭头，看着坐在窗户上的人，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霍霍。” “没霍霍？我亲眼看到了，那两种药材药性相冲，能放在一起吗？”楚藏锋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然后点出两个。 令狐芷面色僵了僵：“哦。” “哦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你烦人。”令狐芷瞪了眼楚藏锋，拿起一旁的抹布就准备将东西倒掉，可这抬起的瞬间却注意到里面有另外一种药材，这下子，她眼睛都亮了起来：“谁说我是瞎胡闹的，哼哼，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配方。” 楚藏锋靠近：“哦，这是什么配方？” “不知道。”令狐芷直接说道。 “你都不知道，这还是你刚研究出来的配方？”楚藏锋啧啧一笑。 “你看，紫玲草和紫杉的配比是一比二，虽说紫玲草和紫杉是相克的，可是里面还有川木香，这川木香刚好能够起到缓冲和解毒的效果。” 楚藏锋哦了声：“按照你这个说法，这个药最多没有毒，但是具体有没有什么效果却不好说吧。” “对啊，就是因为不知道具体什么效果，所以才更需要尝试啊。”令狐芷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那边的事情弄好了吗？” 楚藏锋神色有点纠结：“没，这两天云家看守的很严，我混不进去。” 令狐芷听到这话，特别惊讶：“看守很严？” “对。”楚藏锋点头道。 “你的易容都不能混进去？”令狐芷吃惊问道。 楚藏锋叹了口气，郁闷的摇头：“不能，会有人检查脸皮。” 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眉头都皱了起来：“不是，云家为什么忽然这么严格？难不成，云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知道。”楚藏锋直接说道。 “肯定有。”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秘密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紧张！” 说起云家，令狐芷还真的觉得微妙。 云家是云皇后的娘家，在东宫卖官案爆出来后，愣是没牵扯进去。 而且非常奇妙的是，云家一个人都没牵扯进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混进去？”令狐芷问道。 “等风声不那么紧的。”楚藏锋直接说道：“我找了几个人，三班倒盯着云家几个门呢。” 因为进不去，楚藏锋只能用这种方式盯着了。 “多找几个人。”令狐芷说道：“最好能潜伏进去。” 楚藏锋斜眼：“多找几个人？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多少钱啊？” “多少？” “五十两！”楚藏锋闷声说道。 令狐芷无语了：“五十两拿不出来？” 作为一个身居五十万的小富婆，她表示，这点钱小意思啊。 “是一天五十两。”楚藏锋强调道。 “那也不多啊。”令狐芷直接说道。 楚藏锋深吸了口气：“不多，你付啊！” 令狐芷啧了声，“你等着。” 丢下这么一句后，她匆匆回到卧房，拿出一堆银票拍在楚藏锋的手里：“给你，这里是五千两。不够再来拿。” 楚藏锋吃惊：“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要你管，你赶紧把事情办好了。” “没问题。”楚藏锋把钱塞好后，就走了。 看到楚藏锋干脆离开的背影，令狐芷又忍不住翻白眼了。 要不是跟楚藏锋认识很多年，她差点以为那人是过来骗钱的。 把这件事放在一旁，令狐芷熄灭炉火，然后将药汤倒了出来。 她先检测了一边，然后彻底奇怪了。 简单的监测后，她发现居然没什么药性。 这太奇怪了。 令狐芷又将药给小白鼠倒了点，结果两个时辰后，那些小白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不可能啊。”令狐芷眉头紧皱，她觉得这个情况不对。 虽说有了川木香作为调节，可是也不应该一下子变成什么要药性都没有啊。 肯定会有所表示来着。 可在给小白鼠检查的时候，她发现小白鼠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惜，没有现代仪器。”令狐芷低声嘀咕。 如果有现代仪器的话，她就可以检车出具体的数值变化了。 令狐芷眯着眼，想了一会后，给自己盛了一碗轱辘轱辘喝了下去。 “妈呀，怎么这么难喝。”令狐芷心底吐槽了一句后，然后将口中的药汤咽下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秘密暴露 “嗯，喝下去的五分钟，心率平稳……喝下去的第十分钟，心率开始缓慢降低。”令狐芷一边给自己把脉，一边快速记录下数据。 她的血液可以解百毒，根本不会被毒死。 不过，如果药有效用的话，就会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因为血液的特殊，一点点药性能够被她的血液加持，放大。 所以如果她喝下去是泻药，那么下一刻，她就会有非常强烈的拉肚子的冲动。可实际上，等她到了茅坑后，却什么都不会排出来。那只是一种药性的体现罢了。 只要登上一刻钟，药性就会被全部消化掉，然后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而那次，洛氏给她下毒的时候，她是能够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只不过，她忍耐性很强，所以就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令狐芷，不好了。”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 令狐芷正在听脉搏，结果就因为这一声呼喊，她感觉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干嘛？你知不知道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啊？”令狐芷有点怒声道：“给我安静，等我……” “你还安静，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楚藏锋冲进来，一脸焦急。 “什么事情？”令狐芷眉头紧皱的问道。 楚藏锋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你的血能够解百毒的事情，暴露了。” “什么！”令狐芷愣住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骗你干嘛？快，赶紧走。”楚藏锋焦急的说道：“我们现在就离开上阳。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没命的。” “不是，你等等，你先跟我说一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时间了。”楚藏锋着急的说道：“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楚藏锋拉着令狐芷就往外冲去。 可刚刚走了两步，两个人就被拦住了。 方子澄匆匆过来，面上露出凝重：“芷儿，外面有孩童在传唱，说你的血液可以解百毒，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令狐芷听到这话，面色都变了：“传唱？这种东西，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令狐芷怎么可能承认。 “对啊，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师妹。方子澄，你怎么跑过来就问呢？你知不知道这个传言有多恶劣啊？还不赶紧把这个传言给抹掉！”楚藏锋连忙说道。 方子澄低声道：“那些传唱的人，已经勒令改口了。” “已经改口了？”楚藏锋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可是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唱这个呢。” 方子澄瞥了眼楚藏锋，淡声道：“就在你走后不久，我就让暗卫去处理这件事饿了。” 令狐芷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只有几个人传唱，还是有很多人？” 方子澄的目光在楚藏锋拉着令狐芷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后，说道：“楠楠，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问的。”楚藏锋低声说道。 下一刻，他就发现方子澄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楚藏锋心头一紧，莫名有种不敢再说话的感觉。 令狐芷跟着方子澄到一旁去：“你要问什么？” “那些人传唱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方子澄回过身来，再次问道。 “当然是假的。”令狐芷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血呢。什么解百毒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全能的血液呢。要是真的有的话，你的要告诉我一声，我肯定要跟那人要点，然后好好研究一下。” 说道后来，令狐芷还呵呵笑了。 令狐芷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她眉头微皱：“你不相信我吗？” 方子澄表情严肃：“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不信我。” 令狐芷心头一紧：“我没有不相信你啊，你可是我丈夫。” “芷儿。”方子澄打断了令狐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个传唱意味着什么？” 令狐芷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方子澄继续道：“现在是国丧！太后是中毒而死的。如果你的血真的能够解百毒的话，你会很危险！所以你要跟我说实话！” 令狐芷眉头紧皱：“人家献血也得讲究个人自愿的啊。” “你的意思是，你的血可以解毒？”方子澄的声音里不自觉有点冷。 “不是啊，你误会了。”令狐芷连忙摆手：“我的血真的没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你还在否认。”方子澄眼底露出明显的失望。 看到方子澄的失望，令狐芷感觉心底一阵酸疼。 “我没有。”令狐芷眼眶都红了：“我真的没有。” 说到后来，令狐芷的声音都有点弱。 她哪儿敢承认啊。 太后是方子澄最重要的亲人，如果让方子澄知道，她因为惜命，所以没有救太后，方子澄会怎么想她？ 肯定会觉得她贪生怕死。 还会觉得，她不够爱方子澄。 所以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的话，她跟方子澄之间的感情肯定会危险。 她好不容易才能跟方子澄互表心意，互相喜欢，她舍不得离开对方。 方子澄表情严肃：“这件事，你得如实告诉我。” 令狐芷继续摇头，死不承认。 方子澄眉头越发严肃了起来：“你……” “王爷，不好了。”就在这时候，卫鞅赶过来，表情非常严肃了。 “说！”方子澄冷声说道。 卫鞅快速说道：“整个上阳城至少有五十处以上的人在传唱那首歌。” 令狐芷面色都变了：“怎么会这么多？” 卫鞅拱了拱手道：“那首歌被编得很容易传唱，朗朗上口，属下听了一遍就会唱了。” “搞事之人，应该是派了不少人偷偷传唱这首歌，然后让这些人同一时间的到大街上传唱的。” 令狐芷有点慌乱的看着方子澄：“方子澄，怎么办？要是这件事传到宫里去，父皇因此而误以为我不愿意救人……会不会杀了我？” 方子澄表情也非常凝重：“先派人权利遏制谣言，谁敢传唱，以诬陷皇室之罪压入牢里。”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互换身份 方子澄如今主管刑部，还是有权力下这个命令的。 令狐芷下意识想说，你在搞文字狱么。 卫鞅应了声，赶紧离开。 令狐芷看着面前的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方子澄，谢谢你。”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回过身来，看向令狐芷的眼神带着复杂：“你是我的王妃，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令狐芷心头一紧，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她感觉到了不安。 “你不相信我吗？”令狐芷忍不住说道。 “无所谓了。”方子澄语气有点冷淡：“我先去处理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方子澄就赶紧离开了。 在方子澄离开后，楚藏锋小步凑过来，问道：“方子澄怎么走了？” “他去遏制谣言了。”令狐芷低声说道：“他说，会护着我的。” 楚藏锋看了眼令狐芷：“那个什么……我感觉你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不行，我不能走。”令狐芷语气坚定。 她原本是有点害怕的，可现在反而冷静下来：“我如果走了，别人肯定会说我因为心慌，所以才跑掉的。所以我不能走。” “唉，你怎么有点轴呢！你的血到底有没有这个效果，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楚藏锋闷声说道：“如果大梁皇帝真的相信了这个谣言，让人取血检查，你的秘密就彻底藏不住了。” “到时候，你就会变成血牛，被不停的放血。可因为你的体质恢复的好，你又死不了，然后每天都被人放血……” “楚藏锋，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令狐芷生气的吼道。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楚藏锋闷声说道。 “你真的不走？”楚藏锋再次问道。 “不走。”令狐芷扭头回屋：“我相信方子澄。” “你真是……气死我了，居然相信一个男人。你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楚藏锋生气的说道。 “方子澄才不是那样的人。”令狐芷哼了声，进屋后，看到黑乎乎的药汤，又给自己到了一碗喝掉，重新记录数据。 之前的数据已经废掉了，她必须得重新开始。 可五分钟还没过去，令狐芷的工作再次被打乱了。 听到青柳的话，令狐芷是真的吃惊了。 “你说刘德全？”令狐芷问道。 “是的。”青柳回道：“刘公公亲自带着圣旨过来了。” 令狐芷整个晃了晃：“怎么会这么快！” 楚藏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令狐芷，我们逃吧。” 青柳低声说道：“娘娘，逃不掉的，整个宁王府被围了。” 令狐芷愣了下：“这么快？” 青柳恩了声：“奴婢已经去看了，确实被围了。” 也是应景，下一刻，方子澄就过来了。 “方子澄。”令狐芷眼眶发红，可怜兮兮的说道：“宁王府被围了，青柳跟我说，刘德全拿着圣旨过来请我进宫，我不能去。” 方子澄听到这话，哪里不明白，令狐芷的血绝对可以解毒。 “你别怕。”虽然心底不悦令狐芷之前说谎，可方子澄更加心疼令狐芷，他扭头看向楚藏锋说道：“楚藏锋，你不是会易容吗，你看能不能这样做出跟芷儿差不多的易容？” “奴婢愿意易容成王妃。”青柳跟着说道。 看到这，令狐芷的那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这个时候，怎么怂了起来。 “我这边没有合适的材料。”楚藏锋为难的说道。 “你把材料说出来，我让人准备。” “行。” 方子澄立刻让人去准备东西，同时还让管家去应付刘德全，就说令狐芷这边在换装，好接圣旨。 为了迎接圣旨，重新换上一身装束道是挺好理解的。 两刻钟后，楚藏锋将青柳易容成令狐芷的模样，而令狐芷则是易容成了青柳的样子。 因为担心青柳，令狐芷也跟着去了前面。 “王妃请吧。”刘德全笑着说道，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对方话语当中的强硬。 青柳恩了声，没有拒绝。 “本王也一起。”方子澄说道。 “这个……王爷，皇上传召的只是宁王妃。”刘德全笑着说道。 方子澄给刘德全一个冷眼，直接说道：“本王有点事情要进宫跟父皇说，你要拦着？” 听到这话，刘德全还真的没办法拦着方子澄。 靠着这个理由，方子澄也跟着上了马车。 而令狐芷扮成青柳的模样，则是跟在马车后面走路。 说实在的，令狐芷真的被青柳假扮的自己惊住了。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别人假扮的，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对方的样子。 宁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等到了宫门后，一行人又往里面走。 然后到福寿宫。 “参见父皇。” “起来吧。”武帝坐在龙床上，轻轻咳了声。 “父皇，您传召芷儿所谓何事？”方子澄关心的问道。 武帝给了方子澄一个冷眼：“怎么的，朕不能传召？” 听到这话，方子澄连忙请罪。 “朕这两日感觉到身体不怎么舒服。”武帝直接说道：“芷丫头医术不错，朕就想着让她过来给我诊治诊治。” 方子澄听到这话，面色一肃：“父皇身体不适？来人啊，赶紧传太医。” 说完后，方子澄语重心长的说道：“父皇，您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让太医给您诊治呢？您这样，叫儿臣好生担心。” 武帝轻咳一声：“行了，太医院那群人要是能够诊断出什么，朕也就不会传你媳妇进宫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太医院那群人，虽说有点迂腐，不过总的来说医术还是能够看的。”方子澄夸赞道：“儿臣在王府的时候，市场听到王妃夸赞太医院藏的医书非常多。” “行了，你就别说这些了。朕明明感觉到不舒服，可那些人给朕请平安脉的时候，却说朕没有什么病。”武帝不满的说道：“宁王妃，你赶紧过来，帮朕诊脉。” 青柳整个都僵住了。 她哪里会诊脉啊。 “是。”青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第二百七十三章 验血 “父皇，得罪了。” 武帝恩了声，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青柳装模作样的诊了一会后：“父皇，您没有什么大病？” “没病？那为什么朕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觉得呼吸困难，有的时候还喘不上气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也是脑袋昏昏沉沉。”武帝表情严肃。 青柳眉头紧皱：“您是没有睡足，所以才会如此的。” “那喘不上气来呢？”武帝继续问道。 青柳被问懵逼了。 “这个……儿媳无能，并没有探查出什么病征。”青柳跪倒在地上来。 “你没看出什么，可朕却知道朕怎么了？” 屋子里几个人同时看过去。 “朕中毒了。”武帝直接说道。 方子澄面色一变：“父皇，您身体很好，怎么会中毒呢？” “朕说朕中毒了，就是中毒了。”武帝冷声说道：“朕听人说，儿媳的血液可以解百毒，这是真的吗？” “父皇，冤枉啊。”方子澄下意识说道：“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怎么可能真的有血解百毒呢。” “谁说没有的？”武帝反问道。 方子澄直接说道：“儿臣从不曾听过。” “你没听过，是你孤陋寡闻。”武帝直接反驳道：“朕倒是听说过，这世间有一个家族，体质特殊，若是服用特殊的药汤后，便可让血液脱胎换骨。自此那血变成灵血，可以解百毒，治百病。甚至无病之人服用其血，还可延长寿命。” 武帝的目光落在青柳身上。 而这边的令狐芷，已经跪倒在地上，整颗心发凉。 武帝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老九媳妇，你是那个家族的人？”武帝问道。 方子澄听到这，冷汗都出来：“父皇，芷儿是令狐家女儿啊，怎么可能是那个家族的人？” “到底是不是，证实一下不就可以了？”武帝意味深长的说道。 方子澄感觉嘴里发苦，他苦笑道：“父皇，芷儿是令狐甲和洛氏的女儿，如果芷儿真的是那种血脉，那么武威侯的血脉应该也很特殊。” “可你我都知道，令狐家和洛家都没有那种血脉啊！甚至他们祖上也没有这样的血脉传说。芷儿作为他们的血脉，又如何传承那种灵血？”方子澄反问道：“儿臣看来，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本王王妃！” 说到这，方子澄一脸苦涩：“父皇，这件事分明是儿臣拖累了芷儿。” 武帝眉头紧皱，而方子澄看到武帝没有拦着自己说话，连忙继续说道：“儿臣如今在刑部做事，这次东宫案子更是牵扯甚广。必然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让儿臣无法专心办案，所以才有这样的谣言的。” 不得不说，方子澄找的这个理由，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武帝听完这番话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子澄看到父皇相信了，连忙说道：“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请徐御奉过来，亲自给芷儿验血。只是……在验血的同时，儿臣想要求一个恩典。” “说。” 听到这话，方子澄微不可查松了口气：“儿臣希望在验完血后，重点查探到底是谁编造流言。” 方子澄自己也有人手，可他忍受还是比不过武帝，如果有武帝出手的话，必然可以很快找到那个传播流言的人。 “此人居心叵测，儿臣要回敬回去！”方子澄冷声说道。 武帝盯着方子澄看了眼：“可以。” 得到武帝的恩典后，方子澄当即起身。 大概过了一刻钟，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了。 徐御奉跟青柳说了一声抱歉后，割开了青柳的手腕。 而在徐御奉放血，方子澄一直用很担心的眼神看着。 等血流的差不多了，徐御奉赶紧拿出金创药，给青柳敷上。 之后就是检查了。 又过了一刻钟后，徐御奉过来禀告，王妃的血只是普通的血，并不是那种传说中灵血。 武帝听到这，神色还算镇定，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如果令狐芷真的是那种灵血，那就相当于有了一个万能解药了。 “父皇。”方子澄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来人。”武帝直接叫了人过来，然后让其彻查这次流言传播情况。 等这些事情吩咐好后，武帝甩了甩手，直接让人下去。 令狐芷一直安静的跟在青柳后面，整颗心也忍不住也放进肚子里。 而她的心一冷静下来，就发现她这次好像暴露得有点多。 她血液的秘密，被方子澄知道了。 不过让她有点开心的是，方子澄在知道她血液秘密的时候，第一个想的是帮她掩盖住。 除了这些之外，另外一个问题浮上心头。 她的秘密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她从不曾告诉过别人…… 不对。 令狐芷忽然想起来，那次令狐云斓昏迷不醒的时候，楚藏锋曾经提醒过她，不要暴露血液的秘密。 难道是令狐云斓？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令狐芷否决了。 当时的令狐云斓，昏迷不醒，根本就没有意识，又怎么可能听到她跟楚藏锋的对话呢！ 除了大梁这边，就只有药王谷了。 药王谷里，有好几个人知道她血液的秘密。 难道是药王谷那边出事了？ 想到这，令狐芷心底有点不安。 她低着头，跟着青柳离开。 等回到宸王府后，方子澄立刻让所有的人都离开。 屋内就只剩下青柳和令狐芷两个人。 等青柳卸掉面上的易容后，方子澄又摆了摆手：“出去吧。” “是。” 令狐芷这边也在卸妆。 不过，她的动作还没弄完，就被方子澄拉住了。 方子澄问道：“你的血，是灵血？” “不是。”令狐芷直接否决了：“父皇口中的那种血，实在太玄乎了，相信这种说法，还不如多吃点药膳多放宽心来的更养生呢。” 方子澄恍然，随后没有皱了起来：“那你的血到底怎么回事？” 令狐芷四处看了看。 “放心，方圆百米之内，没有人可以靠近。”方子澄非常自信的说道。 令狐芷抿了抿嘴，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其实……我的血是百毒不侵。” 第二百七十四章 并不相信 “百毒不侵？”方子澄愣了下。 “对。”令狐芷点头：“说的更准确点，是药人！” “药人？”方子澄越发疑惑了。“你是药吗？” 不知为何，在听到方子澄这句话，令狐芷忽然想到一句很狗血的话：我有病，你是我的药。 令狐芷抖了抖，赶紧将这种诡异的想法赶走。 “药人的全称叫适合试药的人。”令狐芷很随意的说道：“药人百毒不侵，恢复力惊人。任何一种毒药都无法要了她的命，但是每一种药性经过她的体质转化，会被不断放大。” 令狐芷：“打个比方啊泻药。若是常人吃了的话，会腹泻不止。可我若是吃了，我不会腹泻。但是我会腹痛，腿软，甚至口渴脱水。常人如果腹泻，可能会腹泻个一两天。可我最多腹痛半个时辰，就会恢复过来。”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子澄抱住了：“别说了。” “别说了。”听着令狐芷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着这些话，方子澄的心都在揪着疼。 “你别这样。”令狐芷轻声说道：“只是有点疼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方子澄抱着令狐芷，声音都带着哽咽：“可是你疼，我心疼。” 令狐芷心头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变成药人之后，她就会经常试药。 因为药王谷的人都知道，她吃下各种药，不会死，而且药效表现得很强烈。 所以没有人会问她，疼不疼啊。最多问的就是，什么感觉。 可如今，方子澄却说，我心疼。 令狐芷抱着方子澄，原本有些不安定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轻拍着方子澄，笑着安慰道：“你别难受。” “变成药人后，也挺不错的。除非把握脑袋砍下来，否则，过上半个时辰我就能活蹦乱跳了。” 方子澄听到令狐芷的话，眸光更加复杂了。 这样坚强的令狐芷，却叫方子澄越发感触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药人？”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很随意的说道：“为了保命啊。” “保命？”方子澄愣住了。 令狐芷恩了声：“对，当时出了点意外，我师父无奈之下只能把我炼成药人了。能够活命，已经是很幸运了。”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知道，令狐芷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可这边的令狐芷，却摆了摆手：“哎呀，不说这个了，都已经过去了。” 令狐芷并没有说出，她假扮成宁毅偷偷参军的事情。 对她来说，宁毅是她马甲，坚决不能暴露。 否则太羞耻了。 而她不愿意说这个，却让方子澄以为，当初令狐芷遇到了很惨烈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意说。 “嗯，不说了，都过去了。”方子澄当即说道。 而在令狐芷和方子澄说这件事的时候，另一边的武帝也在问刘德全。 “刘德全，你说宸王妃的血液是不是灵血？” 刘德全弓着身：“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徐御奉不是已经证实过王妃的血液只是普通的血。” 武帝神色若有所思：“老九媳妇是个大夫，或许她可以将血液的特质掩盖住！” “这……”刘德全听到这话，躬得越发低了：“这个奴才不知。” 武帝恩了声：“你下去吧。” “是。” 等刘德全离开后，武帝却叫来了一个人。 “皇上。” 武帝冷声说了几句话。 “是。” 等人离开后，武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另一边，令狐芷在跟方子澄说完事情后，就回了屋子。 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方子澄还让人准备了好些美食，让令狐芷压压惊。 “可惜，没有肉。”令狐芷叹了口气。 方子澄轻笑一声：“等过了百日后，本王就准备全肉宴，让你好生吃一吃。” 令狐芷哼了声：“我有那么贪吃吗？” “是是，是本王想吃！”方子澄当即说道。 令狐芷白了对方一眼，两个人拿着果汁互相碰了杯子。 “你今天不忙吗？”令狐芷仰着头问道。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令狐芷忍不住嘿嘿直笑。 “来，干杯。” “王妃。”令狐芷的杯子才刚刚放下，青柳就匆匆过来了。 令狐芷表情都严肃了。 一旁的方子澄，也用无比严肃的眼神看着青柳。 青柳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成冰块了。 “王妃。”青柳可怜兮兮的说道：“是您吩咐的，若是兰苑那边有动静，必须得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您。”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兰苑怎么了？” “令狐云斓病重。”青柳低声说道。 令狐芷就坐在方子澄对面，很敏锐的发现，方子澄在听完这句话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令狐芷吐了口气：“我先过去看一看。” “先吃点东西。”方子澄低声道。 “不行，救人如救火。”令狐芷看了看方子澄道：“令狐云斓是你的恩人，只有她活着，这笔账才能平掉。” 说完这话后，令狐芷当即起身，直接冲进药房里，把药箱带上，这才往兰苑跑去。 这边的方子澄，却叫人赶紧准备一些容易填饱肚子的食物。 于是令狐芷往兰苑的过程中，卫鞅就送来了吃的。 “王爷担心您饿着了，所以让小人准备些可以填饱肚子的。” 令狐芷心头暖暖的，也没有拒绝，让下人拿着药箱，她自己一边走一边往口中塞糕点。 等到兰苑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七成饱了。 “参见王妃。” 令狐芷恩了声，就给令狐云斓诊脉。 等诊脉后，她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当即开始给令狐云斓施针。 此时令狐云斓的情况很危急，如果不施救的话，可能就会没命。 两个时辰后，令狐芷松了口气。 “如何了？”在令狐芷出来的时候，方子澄当即问道。 “死不了了。”令狐芷说道：“对了，我得问一问令狐云斓到底想不想活，要是她不想活的话，我这次救人岂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方子澄有点无语。 “对，我得问一下。”令狐芷扭头又进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全力以赴 她又给令狐云斓施针，让对方醒过来。 “令狐云斓，你听着，你现在的情况很危急，随时可能没命。”令狐芷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呢，若是想要继续活下去的话，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想活了呢，就眨两次眼睛。” 说完后，令狐芷就盯着令狐云斓看。 结果令狐云斓只是瞪大眼睛，什么都没做。 要不是确定，她只扎了令狐云斓的哑穴，她都以为对方听不见她的话。 “令狐云斓，问你话呢。”令狐芷催促道：“你要是想让我救你的话，眨一下眼睛。要不然我就是多管闲事了。” 令狐云斓瞪了眼令狐芷，然后张了张口。 “你想说话？”令狐芷若有所思。 令狐云斓再次啊了声。 令狐芷面无表情，冷呵一声，开始解开了令狐云斓的哑穴。 “宁王呢？”能够说话的这一刻，令狐云斓立刻问道。 令狐芷眉头紧皱：“我刚刚问你的话，你听到没？” “宁王呢？” 令狐芷有点火大：“令狐云斓，你别给我装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不想让我救你，是不是？因为我一旦救你，你就欠了我救命之恩。” 令狐云斓抿着嘴，闭上眼不看令狐芷。 “别装死，你要是不说话，那么下一次的情况再次危机后，我就不管了。”令狐芷直接说道：“你要是死了，方子澄欠你的那份恩情，就可以偿还给令狐宏宇了。” 令狐芷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可这句话一出后，她就发现这个主意很不错。 “我去找令狐宏宇。” “等等。”令狐云斓忽的开口说道：“我想活。” “你说什么？”令狐芷挑着眉头问道。 “我想活命，求求你，救救我。”令狐云斓低声说道。 听到这么一句话，令狐芷并不觉得多开心，反而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她刚刚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可结果……这女人却不配合了。 “行吧。”令狐芷呵了声，扭头就往外走去。 “我想见方子澄。”令狐云斓忽的开口说道。 “你想说什么？”令狐芷回头，眼底带着警惕：“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 “我要活着。”令狐云斓直接说道：“我曾经救过方子澄。” 虽然令狐云斓说的很含糊，可令狐芷却听明白了。 令狐云斓想要她对方子澄的救命之恩，要求令狐芷全心全意不放水的救她。 听到这，令狐芷心头泛起一丝喜意。 她一直想斩断方子澄和令狐云斓之间的因果纠葛。 事实上上次她出手，就是为了这个。 可却因为令狐云斓和红玉闹了一出，弄得她的那次出手变成了多管闲事。 虽说后来，她给令狐云斓一些回敬，可心底那口气还一直憋着。 如今才算是彻彻底底出了。 “你等着。”令狐芷心情很好的哼了声，然后屏风拉过来，随后才喊来方子澄。 在方子澄过来后，令狐芷还很贴心的离开了，将房间让给方子澄和令狐云斓。 大概等了一刻钟，方子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令狐云斓说，想用曾经的救命之恩，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令狐芷勾了勾唇：“哦？” 方子澄朝令狐芷拱了拱手：“娘子可否出手，救下令狐云斓那？” “好吧，看在你我夫妻情分上，我呢，会全力以赴的。” “多谢娘子。”方子澄彬彬有礼的说道。 “不用客气。”令狐芷轻笑一声：“等令狐云斓的身体好后，送她离开吧。” 方子澄愣了下：“送她离开？” “对。”令狐芷点头，目光紧盯着方子澄：“你不会舍不得吧？” “娘子有什么想法么？”方子澄并没有回答令狐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令狐芷低声道：“假死。令狐侧妃身体不好，病逝了。” “难不成，你真的舍不得？”没等到方子澄立刻同意，令狐芷表情都有点危险了？ “怎么会舍不得！只是……她肯定不会愿意离开的！” “你担心这个啊，这有何难的。我去跟她聊一聊，她肯定就会同意的。”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你要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不安全，那就送她去郊外的庄子上去。”令狐芷想了想说道：“在庄子上，吃喝不愁。当然了，肯定是不可能比不上王府的荣华富贵的。” 令狐芷的这番话，可以说想得已经很仔细了。 方子澄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当即点了点头：“那就送到庄子上去。” “走吧，天色不早了，好困，我要回去睡觉。” 方子澄恩了声，主动送令狐芷回雅苑，随后才去了飞琰苑。 而就在两个人离开后不久，一道身影迅速在黑暗中消失。 令狐芷到底没能够一·夜睡到天亮，因为她又被闹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脸色特别的差。 “要是没什么大事，信不信我罚你打扫茅厕？”令狐芷目光危险。 “王妃，奴婢也不想打扰您啊……可兰苑……” 令狐芷眉头紧皱：“兰苑又怎么了？特么的，昨晚闹了一出，天还没亮又闹了一出？不对啊，以我的判断，今晚应该没事的。” 青柳沉默没说话。 令狐芷随手从一旁拿上衣服穿上，又去了兰苑。 等她看到令狐云斓的样子后，脸色都黑了。 “好疼啊，令狐芷，你要救我，救我啊。啊……”令狐云斓面色乌黑，一脸痛苦，脸上都是汗水。 令狐芷沉着脸给令狐云斓扎针。 “手好疼，好疼。”令狐云斓闷声。 “你是想手疼，还是想五脏六腑腐烂？”听到令狐云斓的话，令狐芷当即怼道。 令狐云斓僵了僵，咬着唇，眼泪哗哗哗的流。 “拿个木盆过来。”令狐芷吩咐道。 等木盆到了后，令狐芷划开了令狐云斓的手指，下一刻，乌黑的血流出，甚至开始腐蚀木盆。 等血流的差不多后，令狐芷赶紧让人把木盆拿出去烧掉。 “小心点，千万不要碰到。”令狐芷叮嘱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欲何为 方子澄刚到兰苑，就闻到屋内一股很难闻的腐臭味。 “唔……”他眉头紧皱：“这是什么味道。” “回王爷的话，是木盆烧掉的味道。”奴才回答道。 方子澄眉头紧皱：“王妃可出来了？” “还没有。” “王妃可用过早膳了？” “还没。” “去通知厨房，把早膳送过来。” “是。” 方子澄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令狐芷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的面上带着明显的倦色。 “娘子。”方子澄上前道：“可是饿了？我让厨房准备了蔬菜粥。” 令狐芷有气无力的恩了声，神色有点不好看。 方子澄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却没有问。 他知道，问了只是给令狐芷增加压力。 可令狐芷犹豫了一会后，却决定据实相告：“方子澄，令狐云斓中毒了。” “什么？”方子澄愣住了：“中毒了？” 令狐芷点头：“是蚀骨。” 方子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蚀骨？” 他露出一丝恍然，难怪他在闻到那股臭味的时候，觉得这股味道有点熟悉。 “确定？” 令狐芷点头：“确定。也不知是谁给她下了这个毒！” 方子澄沉默了两秒：“你能救吗？” 令狐芷神色有点为难：“情况不太好。” “当初太后的毒……” “不一样的。”令狐芷脸色沉重的说道：“当初太后养尊处优，身子骨还算不错。可令狐云斓……前不久刚刚中了一剑，剑伤损失的元气还没有补回来，又中了蚀骨……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说到这，令狐芷已经低下头去：“对不起。” 方子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我真是……昨天还在打包票说一定能救活令狐云斓，可现在……” “你别自责。”方子澄安慰道：“你当时承诺的时候，确实是可以做到。可现在情况不同，她中了蚀骨。这已经不相通了。” 令狐芷烦躁的抓了抓头：“变故已经发生了，我会尽力救下令狐云斓的。” 令狐芷想了想，让方子澄找楚藏锋。 “楚藏锋虽然有点片刻，可医术也还算不错，我看看能不能跟他研究出解毒法子。” 对令狐芷这个摇头，方子澄没有意见。 第二天一早，楚藏锋就过来了。 “你急急忙忙派人找我所为何事？” 令狐芷斜了眼楚藏锋，将令狐云斓的情况一一说明。 楚藏锋吸了口气：“这不好办啊，一个要解毒，还要保证她的伤势。” 令狐芷恩了声，迅速翻阅书籍道：“是的，有点难办，所以我找你。” 楚藏锋啧了声，嘀咕道：“你不是跟令狐云斓不对付么？居然还出手救人？” 药王谷的人救人也是有原则的。 仇人不救。 嗜杀凶残之辈不救。 令狐芷斜了对方一眼：“你的话太多了，赶紧过来。” 楚藏锋啧了声，没有再多说，两个人迅速探讨了起来。 而有了楚藏锋后，令狐芷果然觉得研究一下子顺利了不少。 这人的医药基础比她强。 偶尔会提出一些很有建设性的建议。 “药性还不够。”楚藏锋直接说道：“蚀骨一毒至阴至寒，想要中和其，必须得至阳至烈才可。” “你觉得紫和草如何？” “不行。”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后，否决：“紫和草还不够。” 楚藏锋随后又提出了几个建议。 方子澄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令狐芷和楚藏锋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着。 方子澄虽然知道，两个人是为了配制药材，可心底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还是离开了。 眼不见为净。 时间一晃而过，令狐芷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若是，若是用我的血激发一下这些药性，会不会……” “令狐芷，你怕不是想疯？”楚藏锋直接反问道：“几天之前，你刚刚被人放血，现在又……” 令狐芷眉头紧皱，眼底有着一丝焦灼：“可令狐云斓的情况等不了。” 太后中毒后，她将其压制下后，就可以缓慢的调理。 可令狐云斓这边不行。 令狐云斓本就重伤，如今再中毒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所以必须在五日之内解毒，要不然的话……令狐云斓性命必然保不住的。 “就算等不了，你也不能暴露自己。”楚藏锋很肯定的说道：“令狐云斓只是一个人，而你若是暴露了，到时候损失就不是一个人了。” 令狐芷神色复杂：“这几日我已经在写医书了。” 楚藏锋愣住了，刷的扭过头来，看着对方：“令狐芷，你是不是疯了。你你你……” 令狐芷板着脸道：“我早就想写了，只不过之前于医术上面的学习还不够深厚，所以才不敢动笔的。” 楚藏锋听到这话，反而更加生气了。 “你以为我相信你说的话！”楚藏锋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跟跟我当初见到的你，有多大区别？” “难道因为一个男人，你就这般贬低自己？曾经那个自信的你，哪里去了？”楚藏锋压低声音问道。 令狐芷眉头紧皱：“我没有贬低我自己。” “那你为何要这般救人？”楚藏锋闷声道：“药王谷那么多人的心都挂在你身上……” “楚藏锋。”令狐芷郁闷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她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才低声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必须这么做。” 令狐芷闷声道：“你们觉得我是药王谷的希望，可在我看来，我并不是。反而是药王谷才是根本！没有了我，药王谷那群医痴依然可以研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做的事情。你想要找到真相，为暖姐姐报仇。而我……想护住方子澄。盼着他能够一生自由，洒脱！” 楚藏锋盯着令狐芷看了一会，最终妥协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某些秘密不能暴露。” 令狐芷：“行吧，那就换一个思路。” 令狐芷到底没能够扭转楚藏锋的想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能解毒 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也不想疼啊。 接下来的两日，令狐芷都在跟楚藏锋。 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两人总算将令狐云斓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在看到方子澄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笑，整个人跟着晃了晃。 “芷儿。”方子澄心头一紧，赶紧上前抱住令狐芷：“你怎么了？” “我没事。”令狐芷轻声说道：“幸不辱命，她的命是保住了。” 下一刻，她整个人就陷入黑暗中。 “芷儿，快，大夫。”看到令狐芷昏迷，方子澄连忙喊道。 “不用喊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楚藏锋懒洋洋的说道：“她只是太累了，让她睡一觉就好。” 方子澄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真的没什么事？” “没事。”楚藏锋很肯定的说道：“不过你最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三天三夜没合眼，简直个疯子。” 听到这，方子澄一阵心疼，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走回雅苑。 楚藏锋打了个哈欠，他比令狐芷的情况好点。 令狐芷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自己却是睡过几个时辰， 令狐芷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去了雅苑。 结果刚到雅苑，就听到令狐云斓在哭。 “怎么了？”令狐芷推门进来。 令狐云斓看到令狐芷后，直接哀求道：“令狐芷，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我好疼啊，啊……” 令狐芷脸色黑了：“杀个屁啊，花了三天三夜才保住你的命，你居然想死？” “我太疼了。”令狐云斓哭着说道：“你救我做什么？你应该任由我死掉的。呜呜呜……” 令狐芷想骂人。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直接给令狐云斓施针，暂时压制住蚀骨的毒。 可如今，虽然将其体内的毒排掉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虽然不会让她疼死，可那痛苦依然让令狐云斓觉得很难熬。 “令狐云斓，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令狐芷诱哄道：“你想想啊，美食，华服，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你真忍心死掉吗？” “疼。”令狐云斓哭着说道。 令狐芷：“……” “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令狐芷直接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中的乃是蚀骨，这种毒……就是这个特性。” 令狐云斓噎住了：“不能解掉吗？” “解不掉，只能慢慢排解。”令狐芷说道。 “不可能。”令狐云斓下意识说道：“你的血能解百毒，你明明可以一下子帮我解读，却非要用这种方法解读，你就是故意想要折磨我。” 令狐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是从哪儿听说我的血能解百毒？” “外面都传疯了，说你的血可以解百毒。”令狐云斓磕磕巴巴的说道。 令狐芷盯着令狐云斓，好似要从她的面上看出什么。 而令狐云斓却气得不行：“令狐芷，你的血明明可以解毒，你为什么不帮我解毒？你别忘记了，你我之间有交易。” 令狐芷哦了声：“血能解毒，这是传言。传言不可信！” “我不信。”令狐云斓下意识喊道：“除非你放血给我，只要我喝了还有效果，我才能相信。要不然，红玉，去找方子澄，我要找方子澄。” 令狐芷也有点火大，她对着一旁的柜子就是一脚：“令狐云斓，你别得寸进尺。” 令狐云斓也是要疯了。 这种蚀骨的毒，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人若是失眠个几天，脾气就会暴躁不已，没有理智。 更何况，蚀骨这个毒，只要没有彻底解毒，那么就会一直很痛。 令狐云斓面色涨得通红：“我要你的血。” “你在做梦。”令狐芷冷声说道。 “啊……”令狐云斓忽的大声尖叫了起来，她叫的突然，而且那声音非常凄惨，道是叫令狐芷吓了一跳。 “闭嘴。”令狐芷被令狐云斓的尖叫声弄得脑仁疼。 “怎么了？”下一刻，方子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令狐云斓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哭着说道：“宁王殿下，宁王殿下，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我快疼死了。呜呜……” “宁王殿下，王妃她故意折磨我。” 听着令狐云斓的告状，令狐芷脸色都黑了：“我说了，我没有。” “呜呜呜……”令狐云斓低声哭着，那声音当真是叫人忍不住心疼。 令狐芷忍不住磨牙，扭头走出了房间，就见到方子澄眉头紧皱。 “娘子。”方子澄低声道。 “你怎么来了？”令狐芷闷声问道。 “我听说你醒过来了，就想来找你。”方子澄低声道：“令狐云斓怎么了？” 令狐芷想了想，说道：“她体内的毒被排掉了八成，还有两成没有解掉！” 令狐芷顿了顿，将蚀骨这种毒的发作情况说了出来。 “最后两成的毒，犹如跗骨之毒，只能慢慢排掉，别无她法！” “所以，只要毒还没解掉，她就会一直很疼？”方子澄问道。 令狐芷恩了声，声音有点发闷。 “呜呜……” 方子澄眉心皱了起来。 “她还相信什么破流言，觉得我的血可以解掉她的毒，也不知她脑子怎么想的。” 方子澄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饿了吧，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方子澄温声说道。 令狐芷恩了声。 她一醒过来就过来看令狐云斓了，还真的饿了。 “走吧。” 两个人直接去了雅苑。 等丫鬟们将饭菜端上来后，方子澄让人都下去。 “芷儿，你的血当真不能解毒吗？”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低下头去：“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的血没有那么神奇。” 方子澄叹了口气：“你别多想，我只是想，你若是能够早早将令狐云斓治好，就可以早早将人送走了。” 令狐芷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当真这么想的吗？” “自然。”方子澄点头。 令狐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她顿了顿，低声道：“其实吧……我的血可以强化一下药性，不过……令狐云斓的情况有点复杂，解毒的同时还得养伤，这个配比很麻烦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留了一手 现在令狐云斓的药方已经确定下来了，如果加入她的血的话，那么之后的调养必然需要调整。 这么一想，令狐芷就有种头大的感觉。 不过，不得不说，方子澄那句‘早日送令狐云斓离开’还是诱惑到令狐芷了。 “我试一试，看能不能调整。”令狐芷当即说道。 等吃完饭后，令狐芷就进入药房。 结果，她放过放了一碗血，药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令狐芷，你是不是疯了。”楚藏锋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看到楚藏锋后，令狐芷很是的镇定的给自己撒上金创药。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手腕上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你怎么来了？”令狐芷随口问道。 楚藏锋冷笑一声：“我要是不来的话，会撞见你再次放血？” 令狐芷轻咳一声：“事急从宽，只是一点血液对我来说只是小事情，我只要多吃点猪肝就能把失去的血补回来。再说了，如今在宁王府里，这个也不会暴露。” 却不想，楚藏锋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黑了。 “你……”楚藏锋指着令狐芷，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来的更好。”令狐芷当即说道：“赶紧过来帮忙调整药方，早点将令狐云斓治好了，我就不用再放血了。” 楚藏锋：“……” 楚藏锋气得哼了声：“你自己调整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楚藏锋直接走掉了。 令狐芷愣了下：“这是真生气了？” 过了一刻钟后，楚藏锋又气哼哼的走了过来，瞪了眼令狐芷说道：“不是说调整药方吗？还还不赶紧的！” “嘿嘿，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令狐芷推了推身旁的人。 “你给我闭嘴。我真是欠了你的。”楚藏锋气得不行，手下动作不停。 两个时辰后，令狐芷和楚藏锋总算计算出相对合适的药方配比。 在计算过程中，楚藏锋一直在嘀嘀咕咕。 后来又因为实验出问题，令狐芷又放了一碗血。 楚藏锋脸色黑沉，忍不住冷嘲道：“我看你还不如一开始就换血，这样就可以把令狐云斓体内的毒全部排掉了，也免得你现在不停的放血。” “我疯了换血啊！” 要是换血的话，她就死了。 楚藏锋呵呵直笑：“你现在这样子，跟换血有多大区别？” 令狐芷看着一眼碗，理直气壮的说道：“只是两碗而已，还是在能够消耗的范围内的。” 楚藏锋呵呵一笑。 花了四个时辰，令狐芷总算研究出了相对合适的配方，然后给令狐云斓灌了下去。 一碗药下去后，令狐云斓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也不再喊疼了。 “你果然在折磨我。”令狐云斓看着面前的人。 令狐芷冷漠脸，她都懒得跟对方打嘴仗了。 而这边的令狐云斓却好似明白了什么：“你明明有可以解毒的药，却非要让我受尽痛苦才给我，方子澄知道你这般恶毒吗？” 令狐芷：“……” “如果方子澄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喜欢你。”令狐云斓轻笑一声：“男人都喜欢单纯善良的人，而你这样恶毒……就算方子澄如今还喜欢你，可等过上一段时间，他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了，这些恶毒就会在他脑子里不停浮现了。” 令狐芷冷笑一声：“令狐云斓，蚀骨发作的时候好受吗？你有这个心思在这里挑拨，还不如想一想，下次发作的时候会如何？” 令狐云斓面色僵住了：“什么意思？你没有把我体内的毒解掉吗？” “解了……”令狐芷顿住，在令狐云斓眼底露出欢喜的时候，却接着说道：“九点五成！” 令狐云斓怔住：“九点五成？” “你在骗我！如果没有全部解掉的话，我为什么感觉到全身轻松？”令狐云斓冷笑道。 “呵呵。”令狐芷撇了撇嘴道：“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就是说谎了，你的毒确实没有全部解掉，还剩下一丢丢！你知道蚀骨毒的特性吗？这种毒啊，只要没有全部解掉，它就会附着在骨头上，慢慢的滋生。” “当然了，不可能滋生一开始中毒的量了。但应该能够成长到上午时候的那个量了。”说到这，令狐芷龇牙一笑：“等到那时候，你就只能天天疼，日日疼啊。晚上想要睡觉，结果疼得睡不着。阴雨天疼得你恨不得躲掉你的手脚，太阳晒着也会很疼……” 听着令狐芷这番话，令狐云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令狐芷，你！”令狐云斓整个慌了。 令狐芷在说完后，直接说道：“今天的检查结束了，我得走了。” “王爷。”令狐云斓忽的喊道：“王爷，你来了，是不是？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令狐芷眉头微皱，往外看去，发现方子澄却是站在门口。 令狐芷：“……” “王爷。”令狐云斓面上可怜兮兮，脸颊上还有两滴泪：“姐姐，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令狐芷：“……” 这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我知道，你深爱王爷，我不会跟你抢的。”令狐云斓抬头，用温柔的目光看向方子澄：“虽然我已经将王爷当作我的丈夫，可我更加明白姐姐您对王爷的心。” “我更知道王爷对您的心。您知道吗，上次王爷拒绝了我，他说他最爱你的善良，爱你的医者仁心。我是比不过你的。” 令狐芷：“……” 她扭头瞪了眼令狐云斓。 而令狐云斓却对令狐芷挑了挑眉，好似在说，你要是不帮我彻底解毒，我就再次告状。 令狐芷被令狐云斓的这个眼神气得差点仰倒。 这个女人，还真是…… 令狐云斓却是豁出去了。 “妹妹，你能够这么想，我真的很感动。”令狐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放心吧，你体内的毒，我已经基本排掉了。这几日·你也累着了，赶紧休息吧。” 说着，令狐芷直接给令狐云斓一针。 令狐云斓瞪了眼令狐芷，却完全抵抗不住困意，陷入昏睡当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上中毒 等走出房间后，令狐芷当即说道：“令狐云斓太累了，已经睡了。那个，我们走吧，让令狐云斓多多休息。” 方子澄看了眼令狐芷：“我怎么感觉，你在强拉着我离开？” 令狐芷轻咳一声，忽的理直气壮的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在这里多停留。令狐云斓可是你的侧妃呢，虽然她说，自己不会抢你，可是……你可是他的丈夫，要是她只是糊弄我呢？” 末了，令狐芷很坚定的说道：“所以，我要坚决控制你跟她的距离。” 方子澄有点无奈：“好吧，听娘子的。” “走吧，已经出了百日了，今日可以吃一顿好的。我要吃暖锅。” “大热天吃暖锅，你是想热出一身汗？”方子澄轻笑道。 令狐芷哼了声：“大热天吃暖锅才别有一番风味呢。” 令狐芷顿了顿，又补充道：“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利，你不试试吗？” “行吧，都听你。” 在两个人开始涮火锅的时候，另一边武帝也拿到了一份密报。 武帝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脸上的怒意也就越盛。 原来，不管中了什么毒，只要跟药人换血，就能一下子将毒解开！ 但光凭一份密报，武帝也不会太过于偏信。他略一思索，道：“传徐御奉。” “是。” 一炷香后，徐奉御到。 “参见皇上，皇上可是龙体有不适？” 武帝：“起来。朕好的很！”武帝直接说道：“传你过来，主要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徐奉御恭敬道：“皇上请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道药人？”武帝直接问道。 “这个……”徐奉御沉吟一番，道，“下官了解一些。” “说说看。” “皇上应该知道灵血。” 在武帝点头后，徐御奉继续说道；“这药人的血没有灵血那么厉害，但是是比较罕见的。首先药人的炼制是非常困难的，据说想要成为药人，必须得在一年内服侍将近一百种顶级药材。” “而在服用那些药材的时候，药人是很痛苦的。而一旦炼制成功后，药人的体质将会大大超过普通人。哪怕刺中心脏，也不会死去。” 武帝眼睛亮了起来：“刺中心脏也不会死去？” “对？”徐御奉点头：“药人恢复惊人，其血可以解百毒。” “不能延年益寿？” “陛下，药人的血只可以解百毒，对没有中毒的人来说，反而是毒药。”徐御奉连忙说道：“不过，对于无药可解的毒，用上换血这个法子，就可以彻底根除体内的毒。” 武帝听到这，脸色瞬间都冷了下来。 所以当初，令狐芷是可以解掉太后体内的毒，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徐御奉在回答完问题后，就感觉殿内空气有点压抑，他继续小声道：“皇上，这药人其实更多的用处是来试药。因为药人不会死，还会将药性激发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必死的毒，对药人来说只是痛苦一会。” 武帝瞥了眼徐御奉后，冷声道：“你下去吧。” “是。” 徐御奉不敢停留，赶紧离开了。 等徐御奉离开后，武帝直接将手头上的东西扫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众人，连忙跪倒在地上。 “好的很。”武帝冷笑一声。 当初看令狐芷直接救下云妃，他还以为令狐芷是个好的。 可如今却发现，这女人却是内里藏奸的。 明明有办法救治太后，却没有救人。 武帝眯着眼，想着要怎么惩罚令狐芷。 直接下诏令申斥并不妥当，因为太后中毒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就算现在来清算，显然过去了最佳时候。 武帝眯着眼，思索着了一会，总算将腹案确定下来了。 不过，他刚刚起身，却感觉头有点晕。 “皇上，您怎么了？”刘德全赶紧上前问道。 “朕没事。”武帝顿了顿后，神色才好了一些：“传太医。” “是。” “传太医。” 一刻钟后，徐御奉再次回来，并且给武帝做了一个检查。 “皇上。”徐御奉小心措辞：“您是不是觉得身上很疲倦？感觉没有什么力气？” 武帝恩了声：“头也有点痛。” 徐御奉在听完武帝所有的描述后，直接跪倒在地上：“皇上，如果微臣没有确定，您……中毒了。” “你说什么？”武帝面色微微一变：“朕中毒了？” “是的。”徐御奉点头道。 “什么毒？”武帝直接说道：“能否立刻解毒？” “这……在下还没确定，需要研究一下。” “要什么，赶紧的。” 徐御奉拱了拱手，说了声告罪，然后小心划开武帝的手指头，弄了几滴血回去。 徐御奉离开后，武帝神色有点冷沉。 刘德全小心翼翼走进来：“皇上，徐御奉说，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武帝冷哼一声：“朕没什么心思睡觉。” 想到自己居然中毒了，武帝当即传召了禁卫头领，让禁卫统领还是调查。 等到安排妥当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之前写的计划上面。 原本，他是准备让令狐芷主持下个月端午节的宴会，如果令狐芷主持不好的，他就可以顺势剥夺令狐芷的瑾这个封号。 要知道，在大梁，有封号的王妃比没有封号王妃更加尊贵。 就连平日的俸禄更多。 而令狐芷在可以救治太后的情况下，没有出手救人，在武帝眼里，她已经不配用代表这美好寓意的瑾字。 可谁能想到，他只是熬夜写了个计划，就头晕目眩差点晕倒。 然后被徐御奉诊断出，他中毒了。 这个发现大大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心底甚至还有了一个非常微妙的想法。 令狐芷不是不愿意救人么？那这次，他就逼着令狐芷用那个法子救人。 此时的令狐芷并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 她还在吃鸭血汤。 “哎呀，这个鸭血汤味道太清淡了，要是能够放点辣果子就好了。”令狐芷眨巴着嘴说道。 楚藏锋手里也跟着拿着一个碗，冷嘲道：“别想得寸进尺。” 第二百八十章 强制 说着，他给自己的碗里加了点辣果子粉和香醋。 “真香。”楚藏锋吸了吸鼻子，感慨道。 令狐芷：“……” “师兄啊，你别这么冷酷无情啊。”令狐芷眼巴巴的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最爱的就只有两样，一个是吃，还有一个是医术。 医术这是她一辈子奋斗目标，而美食却是空闲时候的乐趣。 如今这个乐趣被剥夺了。 楚藏锋吸溜着粉丝，含糊说道：“对，我就是这么冷酷。两碗血，你至少得吃完十斤鸭血才能够补回来。” 将口中的粉丝咽下去后，楚藏锋忽的一笑：“除非你一次把十斤鸭血吃掉，不然还是乖乖地进补吧。” 令狐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你说的对。”楚藏锋哼声说道：“我就是太心软了。” 说着，楚藏锋眼眶又忍不住红了：“当初暖儿要回来的时候，我明明舍不得，却禁不住暖儿的哀求，让她回来了。” 这个话题，显然有点沉重。 令狐芷本来还想混口辣的吃，可现在却不敢了。 “我错了，师兄。”令狐芷低声说道：“你别这样。” “师妹，你知道么，这两天我一直在做恶梦。”楚藏锋低声说道。 令狐芷愣了下。“噩梦？” “对。”楚藏锋低声说道：“我梦见那年，我把尸体扒开，然后发现了你。” “当时的你，全身是血，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楚藏锋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我又梦到那天，可……找到你后，你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都是梦。”令狐芷轻声说道：“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还有了非常特殊的体质，生命力堪比小强。” 楚藏锋沉默的看了眼令狐芷，才继续说道：“暖儿出事的那几天，我也做梦了，梦见暖儿满身是血的躺在雪地上。” 令狐芷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吃饱了没？”楚藏锋问道。 “嗯，吃饱了。”令狐芷闷声说道。 不知为何，在看到楚藏锋一脸悲痛的样子，她有点不敢说话。 “吃饱了，就收拾收拾东西。” 令狐芷茫然：“收拾东西干嘛？” “能干嘛？当然是离开上阳。”楚藏锋直接说道：“那个梦是预兆，我们现在就走。” 令狐芷：“……那只是梦，而且人家都说，梦是相反的。” “你闭嘴。”楚藏锋怒目瞪着令狐芷：“我管你梦是不是相反的，我现在觉得不妥，我们还是赶紧走。” “不是，楚藏锋，你又在发疯了。都说了那是梦。”令狐芷眉头紧皱：“梦的预兆是相反的。” “反正我不会跟你走的。” 丢下这句话，令狐芷就往病房走去，她要去给令狐云斓复查。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脑后传来一股劲风。 令狐芷没有犹豫，连忙矮身。 她的步伐天下无双，可却不会什么招式。 也根本没想到，楚藏锋居然会对她动手，所以就慢了一步。 “楚藏锋，你够了。”令狐芷也有点火大：“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了，我要带你离开上阳。”楚藏锋直接说道：“至少要等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再把你带回来。” 说话的功夫，楚藏锋终于抓住机会，点了令狐芷的穴位。 这下子，令狐芷都被气着了。 在点了令狐芷的穴位后，楚藏锋直接将扛起人就跑。 可惜的是，整个宁王府的戒备还是比较严格的，跑了一会后，楚藏锋就看到有人巡逻，赶紧躲了起来。 “呜呜……”令狐芷发出一点声响，试图让楚藏锋放开自己。 可楚藏锋拒绝了：“我要确定你是否安全，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令狐芷无奈张了张口，示意对方放开她的穴位。 可楚藏锋也拒绝了。 “要是我放开你的穴位，你大声喊话怎么办？” 令狐芷无语，眼睛不停的打转。 “你是说方子澄啊？”楚藏锋呵呵一笑：“我已经给方子澄留了一封信，说你去庄子上，等几天才能回来。” 这下子，令狐芷更加生气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一切都想到了。 令狐芷消失后不久，另一边方子澄也拿到了楚藏锋的信件。 方子澄可不信令狐芷离开，直接让暗卫开始找人。 没想到，找了一会没找到人。 “王爷，王府里没有人。”卫鞅说道。 方子澄眉头紧皱：“知不知道芷儿离开之前所在的地方。” “丫鬟说，王妃之前跟楚公子一起吃饭。或许真的是楚公子带走了王妃。” “不可能。”方子澄一口否认了：“王妃如果真的要离开，肯定会跟我说的，而不是留下一封信出来。” 方子澄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说道：“再次搜查王府。” “王爷您觉得王妃还在王府内？” “嗯。”方子澄点了下头，却没有解释更多。 令狐芷如何都没想到的是，楚藏锋最后居然把她藏在这个地方。 而在这个地方后，楚藏锋也不害怕令狐芷再次说话了，直接点开了她的哑穴。 “你到底想干嘛？”虽然身上不能动，可嘴皮能动了，她赶紧问道。 楚藏锋表情严肃了：“我做恶梦了？” 令狐芷：“……” “难道就因为你做了个噩梦，所以就要把我关起来？”令狐芷特别无语了：“你这也太……” 那迷信了。 这句话自然没说出来。 这可不是现代，现代有科学力量。 楚藏锋轻声说道：“宁可信其有！” “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这个师兄也就可以以死谢罪了。”楚藏锋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小命，先委屈你一段时间。” 令狐芷：“……” “行，我服了你。”令狐芷无语。 她忽的啊了声：“我肚子疼，要上茅厕。” 楚藏锋听到这话，整个僵住了：“忍着。” “忍着？”令狐芷眉头都竖起来了：“我说你够了，这种事情能忍着吗？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人有三急啊！” 楚藏锋：“……”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最安全的地方 “师兄啊，我答应你，我不会逃跑的。我就呆在这个屋子里，行不行？”令狐芷小声说道：“要是我真的没忍住，等我恢复行动了，我肯定要跟你拼命！” 楚藏锋眉头紧皱。 “你想带我走，其实就是担心，可能有危险，可现在我们两个离不开宁王府，吃饭你可以喂我。可人有三急的时候，你可没办法帮我处理啊。还不如放开我，让我自己解决。”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跑。” 楚藏锋看了眼令狐芷，忽的说道：“放开你可以，你对天发誓，如果你跑了，一辈子得不到方子澄的真心。” 令狐芷瞬间瞪大眼睛：“楚藏锋，你……居然让我发这个！” 令狐芷也想相信科学。 可穿越这种最不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谁还能保证发誓就一定不应验呢！ “你也说了，不会跑。那么这个誓言对你来说，也就不可能发生了。”楚藏锋反问道。 令狐芷：“……” “这种话，太不吉利了。”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不会同意的。” “可是你说其他的，我不相信。” 听到这话，令狐芷彻底郁闷了。 他们两个陷入僵局了。 令狐芷迟疑了一会说道：“要不然，我以我自己的性命……” “不行。”楚藏锋直接拒绝了：“除了你的性命！” 他带走就是担心自己的噩梦会变成真的，又怎么可能会让令狐芷拿自己的性命发誓呢。 令狐芷有点头疼，脸色涨红的道：“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你赶紧给个章程！” 楚藏锋眉头紧皱，他一时间也没有好的法子。 “那就以吃的来发誓吧。”想了一会后，楚藏锋说道：“如果你跑掉，那就吃一辈子清汤白面。” “你太狠了。”令狐芷咬牙切齿道。 “多谢夸奖。” 夸奖个屁，她是在骂对方。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我令狐芷发誓，在楚藏锋解穴后，绝不能跑掉，要不然就一辈子只能吃清汤白面。” 听完后，楚藏锋点开了令狐芷的穴位。 得到自由后，她当即往外面走去。 “你干嘛去？”楚藏锋及时拉住了令狐芷。 “我去找粪桶。”令狐芷气呼呼的说道。 楚藏锋僵了僵，然后放开了手：“女孩子家的，说什么粪桶！” 令狐芷斜眼：“哦，你最文明，直接动手绑人走！” 顺利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问题后，令狐芷又回到了内库。 令狐芷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弄到这个内库的钥匙？” 是的，楚藏锋居然把她带来了王府的内库。 这里藏着宁王府的各种宝物。 不过，此时这两个人对那些宝物并不感兴趣。 “这里的墙壁很厚，隔音效果很好。”楚藏锋说道：“躲在这里，别人感觉不到。” 令狐芷沉默了下，又问道：“你准备让我在这里待几天？” “等我不做噩梦了。” 令狐芷：“……” 这是什么鬼的回答！ 说着，楚藏锋将几个箱子弄在一起，然后就躺上去了开始睡觉。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人的气息就平稳了，显然睡着了。 看到这，令狐芷更加无语了，“这人睡得可真快，也不怕我跑掉。” 回答令狐芷这句话的是，楚藏锋翻了个身，然后就从箱子床上掉下去了。 令狐芷毫不客气嘲笑了起来。 楚藏锋起身后，没有理会令狐芷，又爬上去继续睡。 令狐芷无聊，在另一边弄了一张床，然后躺了上去。 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视线，下一刻，她睁开眼就看到楚藏锋正红着眼看着她。 令狐芷坐直了身体，怒道：“你干嘛？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大晚上的，红着眼盯着我。” “我又做噩梦了。”楚藏锋闷声说道。 “哦，估计是你前几天没睡饱。”令狐芷说道。 前些天，他们两个人为了救令狐云斓，都没怎么休息。 “我梦见你死了。”楚藏锋继续说道：“全身都在冒血。” 令狐芷：“……”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令狐芷肯定的说道：“肯定是你之前看到我放血，所以才做这样的噩梦。等过几天风平浪静，就会好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骂了声：“真是的，为了你的噩梦，我还得陪着你疯。” “赶紧去睡觉，我不会走的。”令狐芷踹了踹楚藏锋，然后又翻身睡了。 与此同时，方子澄也拿到令狐芷给她留下的东西。 “芷儿果然还在王府。”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 “王妃是被楚藏锋劫持走的？”卫鞅询问道。 方子澄神色若有所思：“具体因为什么，她没有说。” “等过几日她回来了，本王再问问她！”方子澄想了下又说道：“你让暗卫们小心点，先找到两人藏身之处。” 方子澄顿了顿：“多看看那些空着的的院落。” 整个宸王府还是很大的。 除了几个有人住的院子，还有好些院子是没有人住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卫鞅信心满满，结果一连两天都没找到令狐芷和楚藏锋的下落。 不过，他却发现，厨房里的膳食却是会减少。 这下子，卫鞅也有点拧上了。 王妃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找不到呢？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人。 等到第三天，他一直盯着膳房，总算发现了王妃的踪迹。 然后他又跟着，就跟到了内库。 “王爷，这两日，王妃和楚公子一直呆在内库。” “两个人都在内库？” “是的。” 听到确认的这一刻，方子澄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你确定？” 卫鞅缩了缩脖子，点头道：“确定。” 这下子，方子澄有掰断了桌脚。 原本，方子澄是以为两个人躲到没有人居住的院落里。 可结果却是，两个人躲在内库中。 那内库才多大地方啊，孤男寡女…… 想到这，方子澄直接往内库走去。 不行了，他忍不住了，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抓出来。 等他冲进内库后，却发现内库并没有人，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石二鸟 比如说，几个箱子列在一起而形成的小床。 方子澄之所以认出来，还是因为那上面放了一块木块当枕头。 没找到人，他思索了下大概明白了。 现在是午时，应该用午膳了。 方子澄脚步一转，往外走去。 “王爷，宫里来人了。”却不想，方子澄刚刚走出门，就见管家匆匆过来道。 方子澄听到这话，觉得来的一点都不是时候，却只能压住了。 “可知道为什么？”方子澄问道。 “这个……刘公公没说。” “刘德全来了？”方子澄问道。 “是。” 方子澄心底泛起一丝不安，只能往王府正院走去。 “参见王爷。”刘德全见到方子澄后，直接说道：“王爷，杂家此次过来，乃是为了请王妃。” 方子澄眉头微皱，直接套话，为何要找令狐芷。 刘德全将周围的人下去，才告诉方子澄具体原因：“王爷，皇上中毒了。” 方子澄僵住了：“怎么回事？” 刘德全说着，眼眶发红：“太后薨逝后，皇上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没日没夜的神伤。后来皇上的精神就有些不济……” 刘德全顿了顿，才继续道：“当时皇上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自己太难受了，可不想就在大前日，皇上晕倒了。请了徐御奉查探才发现，皇上是中毒了。” “徐御奉只能辨认出，此毒乃是大梦千年。大梦千年，乃是无药可解的毒药。皇上无法，只能让老奴过来请宁王妃进宫，看能不能研究出解毒之法。” 方子澄听到这，已经吸了口气：“父皇中了大梦千年？” 方子澄觉得有点荒谬，那大梦千年除非皇帝的手令，否则谁也拿不出来。 不对，按照大梦千年发作的时间来算，父皇应该是半年前中了此毒，然后现在开始发作的。 而一旦开始发作，快则七八天，慢的话也就一个月，人就会在睡梦中去世。 想到这，方子澄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梦千年无药可解，武帝一点驾崩，上阳必然会大乱。 如今方琮明身上的太子还没被废掉，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六皇子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这人，看似和善，实际却最凶残不过。 通敌卖国，之后更是杀人灭口。 若是让这种人成为大梁皇帝，他肯定会成为下一个被清缴的对象。 方子澄对自己这条命，反而不是很看重。 事实上，在中毒那几天里，他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 可他却不忍心大梁千千万万的百姓受苦。 是的，在战场上凶残冷酷杀敌的战神王爷，有着一颗慈悲心。 “本王这就进宫。”方子澄起身说道。 “王爷，不如请王妃一起进宫吧。”刘德全期待的说道。 方子澄注意到刘德全的眼神，感觉到有点不对。 刘德全似乎对令狐芷充满了信心？ 怎么回事？ “刘公公稍等。”方子澄淡声说道：“本王这就去寻王妃。” “是，还请王爷尽快，皇上那……很急。” 方子澄恩了声后，大步往后院走去。 走开十米后，方子澄当即招来卫鞅，让卫鞅立刻找到令狐芷。 除此之外，他还招来了卫十一，迅速吩咐了两句话。 卫十一听到方子澄的命令后，下意识跪倒在地上：“主子，您这样分明是在给六皇子送机会啊。方子澄语气淡淡的：“对，我就是给他送机会。” 卫十一瞬间有点傻眼，他是想劝自家主子上心点，结果却听到这个回答。 方子澄淡声道：“本王的志向是战场，而不是朝堂！” 方子澄也考察过老六，那人的性子虽然有点跳脱，至少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方子澄此次帮助六皇子拿到皇位，那么他就可以去打仗，收服被北齐吞并的江山。 “属下明白。”卫十一恍然，拱了拱手后赶紧退走了。 在卫十一离开后，方子澄赶紧去寻找令狐芷。 此时的令狐芷在大厨房这边。 她是过来寻吃的的。 楚藏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道：“令狐芷，要不然，咱们创造点动静，把里面的人引开？” 令狐芷呵呵一笑：“我记得某人之前说，绝对不能让王府内的人发现。” “只是弄点动静，又不是说被发现了。”楚藏锋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行。”令狐芷拒绝：“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这等着。” “你不饿吗？”楚藏锋问道。 令狐芷的一只手抵着胃部上面穴位，按着那个穴位，可让她忽视胃部的饥饿。 “不饿啊。”令狐芷眨着眼说道。 楚藏锋捂着肚子：“我的轻功比不上你，肯定会被发现的。” “哦。”令狐芷淡淡的说了个字，下一刻就听到了什么。 “安静，有人来了。” 楚藏锋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不少人的脚步声。 他眼睛亮了亮：“肯定是过来端菜的人。” 按照楚藏锋的摸索的规律，饭菜被端走的时候，有一会的功夫厨房里是没什么人的。 而那时候，也就是他们两个进去拿东西的时候。 想到这，楚藏锋越发期待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 可当人群到来的时候，楚藏锋脸色却微变。 来的那群人领头的居然是方子澄。 “参见王爷。”厨房里的人，呼啦啦跪下来。 “你们都出去。”方子澄冷声说道。 “是。”众人虽然奇怪王爷为什么如此吩咐，却也不敢继续停留，赶紧快步离开。 等屋子里没有人后，方子澄淡声说道：“芷儿，我知道你在这附近，你若是听到我的声音，就赶紧出来。”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方子澄语气沉重：“关系到整个大梁的未来。”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暗自嘀咕：“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生病了。”方子澄看了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 方子澄的声音并不算大，可令狐芷和楚藏锋就躲在厨房的房顶上，外加上这两个人都有点内力，还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的。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检查 令狐芷知道这个后，脸色微变，立刻明白为什么方子澄亲自过来找人了。 武帝必然生了很重的病，如果不是的话，方子澄的神色不会如此严肃。 而这对于令狐芷来说，并不算一个好消息。 她还想弄死太子，给养父母报仇呢。 看如果武帝现在死了，那么方琮明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方琮明登基后，她若是想要弄死方琮明，就更加困难了。 想到这，她有点急了。 “你干什么？”楚藏锋瞪了眼令狐芷，用气音问道。 令狐芷有点着急：“我出去。” “不行。”楚藏锋说道：“我昨晚还做了噩梦。” “你都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令狐芷低声说道：“如今武帝……我必须出去，武帝不能出意外。” “可……” “我若是进了宫，救了武帝，你说还能有谁能伤我？”令狐芷直接问道。 她救了武帝的话，就是武帝救命恩人了。 谁若是敢对付她，那绝对要掂量一下武帝的怒火。 楚藏锋直接被问住了。 “这个……” “若是有救武帝的恩情在，在大梁，相当于是拿到了免死金牌了。除非是忤逆的……” 楚藏锋直接说道：“你这话不准。我记得前不久还有个太医被弄死了呢。” 令狐芷无语：“那个太医之所以被仗毙，是因为他诬陷我啊。” 说完，令狐芷看了眼楚藏锋，好似在说：你看，我还是挺重要的。 “你们躲在这里？”而就在这时候，方子澄的声音响起。 楚藏锋抬头，就见方子澄站在面前，一时间有点无言：“王爷。” 方子澄眼底带着冷刀子，嗖嗖的往楚藏锋身上飘：“楚公子可真是好样的，带着本王的王妃四处捉迷藏。” 楚藏锋轻咳一声，迅速开始找理由：“我……那个什么……” “既然楚公子很喜欢捉迷藏，那就继续玩吧。”方子澄冷淡的说道，他忽的拍了拍受。 下一刻，楚藏锋就看到，自己周围多了十来个暗卫。 楚藏锋：“……有话好说，不能冲动啊。我可是师妹的师兄，是你大舅哥啊。” 说到这，楚藏锋还不停的对令狐芷撅嘴，好似在说：你看，你老公就这么对待我的。 方子澄：“……” 方子澄冷笑一声：“放心好了，本王可不会伤了芷儿的娘家人，只是请大舅哥去玩捉迷藏。” “拿下。” 在几个人冲过来的时候，楚藏锋撒腿就跑。 可一会的功夫，楚藏锋就被抓住了。 令狐芷沉默了，看着方子澄：“方子澄，那个……你准备做什么？” “你要为你师兄求情吗？”方子澄淡声问道。 明明是很平缓的语调，可令狐芷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和酸意。 令狐芷轻咳一声，当即说道：“怎么会，那小子故意使坏，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点了我的穴位。” 令狐芷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内力很浅薄，也就一两年的功力。他点了我，我哪里挣脱得开啊。” 说起内力这个，令狐芷也挺无奈的。 当初在认识楚神医一行人后，就开始磨着对方教她学习内力。 可惜的是，她在武功这上面的天资特别差。 十多年下来，也就修炼出一两年的功力。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些。 原来如此。 并不是芷儿想跟着方子澄离开。 令狐芷顿了顿，继续道：“那个什么，给他留条命！别缺胳膊少腿就行。” “放心吧。”方子澄轻笑一声：“本王不会对他如何。” 方子澄低声道：“本王会把他关小黑屋一段时日，算是小惩大诫。” “小黑屋？”令狐芷吃惊，暗道这个惩罚好啊。 不会对楚藏锋造成伤害，却绝对让他吃不小的苦头。 小黑屋内，空间不大，整个人只能蜷缩在里面。 虽说不会让他发疯，可绝对不好受。 “走吧，去换身衣服进宫。”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恩了声，也没有拒绝。 半个时辰后，令狐芷收拾妥当后，这才进宫。 其实令狐芷道是挺想就那么进宫的。 可进宫面圣，不比其他，你至少得保证仪容得体，要不然就是御前失仪，这个事情可大可小。 可想到楚藏锋那莫名其妙的怪梦，她还是决定，尽量不要忽视细节。 马车上，令狐芷拉着方子澄的手，在他的掌心写字，询问方子澄可知武帝什么病。 “本王不知。”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神色有点意外。 “我昨日见了父皇，父皇看起来挺健康的。”方子澄思索了下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个回答，都有点愣住了。 方子澄昨日见到武帝。 那怎么忽然就必须招她进宫了？ 难不成，武帝中毒了，然后着急召见她？ 令狐芷眉头紧蹙，却是想不出个什么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然后令狐芷就发现，马车直接使进去。 一直等到马车到寝宫外，他们才从马车上下来。 没等多久，令狐芷和方子澄就被传进去了。 令狐芷躬身行礼，可不等行完礼，就被喊了停止。 “老九媳妇，你过来为朕诊脉！”武帝轻轻咳嗽了声后，说道。 “是。”令狐芷上前一步，随着靠近她也彻底看清楚了武帝的面色。 这一看，心头一紧。 令狐芷压下心底的惊悸，给武帝诊脉。 “如何？” 令狐芷跪倒在地上：“父皇，您中毒了。” 对于这个回答，武帝一点都不意外：“可查探出是什么毒？你可有把握解毒？” 令狐芷听到这话，冷汗都快出来了：“儿臣也不是特别确定，需要仔细查验一番。” “需要什么？” 令狐芷跪倒在地上：“需要您的血。” “那就放血吧。”武帝直接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底却越发不安了。 等取到一点点的血液后，令狐芷就请求换个地方做实验。 “去吧。” 在令狐芷离开的时候，武帝忽的说道：“你和徐御奉一起负责此事。” 令狐芷愣了下：“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危险方法 等令狐芷从屋子里出来，对上的就是方子澄担心的眼眸。 “如何？” 令狐芷欲言又止，拉着方子澄走到一旁去说道：“我刚刚诊脉后……模糊判断出，父皇中的可能是大梦千年。” 方子澄面色微微一变：“你不能确定吗？” “毒性很奇怪，有点想大梦千年，却又不像。” 令狐芷顿了顿，看了眼方子澄，用口型说道：“方子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方子澄眉头皱的更紧：“尽力而为。” 听到这话，令狐芷心情越发沉重。 她恩了声，走到一盘的房间开始做实验，想要查探出两种毒具体是什么。 刚刚做了试验后，敲门声响起。 令狐芷将数据记录下后，打开了门。 “参见王妃。” “徐御奉请起。”令狐芷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王妃可是在实验？” 令狐芷点头：“是的，徐御奉可有什么判断？” “皇上应该中的是两种毒。” 两种！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回忆之前的诊脉状况。 “原来如此！” 她就说，为什么这种毒有点模糊不清。 “一种是大梦千年。”令狐芷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是的。”徐御奉点头：“微臣也判断出了，可另外一种……微臣却没能够判断出，王妃可有什么好主意？” “我还在实验。”令狐芷低声说了句。 知道其中一种毒是大梦千年后，令狐芷当即对血液进行处理。 一天一·夜后，她终于确定了第二种毒是蚀骨。 武帝同时中了大梦千年和蚀骨。 更加糟糕的是，两种毒是同一个等级的毒药，然后在武帝的体内发生了混合变异，如今变成了更加诡异的毒。 这种毒，拥有了大梦千年的潜伏期，还拥有了蚀骨生生不息特点。 除了这两点之外，还多了一个特别麻烦的地方。 一旦开始发作，三天内必死。 “皇上是前日卯时晕厥的。” 前天早上五点！ 现在是下午三点。 他们就只剩下七个时辰了。 令狐芷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她遇到最大的危机。 “王妃，徐御奉，皇上传召。” 令狐芷心头发紧，扭头看着徐御奉。 徐御奉的神色也很紧张。 见到武帝后，武帝直接询问进展如何。 “父皇，儿臣和徐御奉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总算弄清楚您体内的毒。一种是大梦千年，还有一种是蚀骨。这两种毒混合后，又变异……” “朕不想听这个。”武帝冷漠的打断了令狐芷的话：“朕只想知道，你们两个可有解毒的法子？” 令狐芷下意识抿嘴。 不行的。 如果只有蚀骨的话，她还有点办法。 蚀骨发作后，中毒者很痛苦，可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医者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一点一点驱除病人体内的毒。 可两者结合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就算她现在将武帝体内的毒驱除掉九成，最后剩下的那一成依然还会让他在明日卯时的时候死亡。 除非她能够将武帝体内的毒彻底排除干净。 可这怎么可能？ 蚀骨会附着在人的骨头上，只要残留一丝，就会迅速同化人体内的血液。 “皇上，微臣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毒。”徐御奉忽的说道。 “哦？”武帝露出一丝喜色：“说。” “皇上可知道药人？只要找到药人，让药人与您换血，便可将您体内的毒转移到药人身上。那药人体质特殊，便是容纳那些血，也不会死的。”徐御奉快速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下意识握紧拳头，可面上却做出镇定的样子。 “这不可。”令狐芷忍不住说道。 话音刚刚出口，令狐芷就感觉到屋内气氛一阵冷凝。 “为何不可？”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可令狐芷却感觉到浓浓的杀意。 令狐芷冷静的说道：“皇上，据儿媳所知，换血过程很是惊险。若是换血，须得将您体内的血全部排出后，才能将药人的血输入。可人若是失去三分之二的血后，便会进入休克状态中。” “而人一旦失血超过一盏茶，就会死去的。” 一盏茶是五分钟。 人的大脑若是没有血液供养扬起，五分钟就会脑死亡，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人。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说了他们也不明白。 “徐御奉，此话当真？”武帝冷声问道。 “王妃所言确实如此。”徐御奉低声说道。 武帝眼底的杀意不停的往徐御奉身上戳。 这人之前可没说这话。 “可下官却觉得，可以一边排血，一边输入药人的血。这样的话，自然不会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徐御奉抹了把汗水，快速说道。 武帝眉头快速皱了下，这次看着却是令狐芷。 “这……依然不妥当。”令狐芷的声音有点打颤。 “为何？” 令狐芷微低着头，感觉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惶恐不安，不停的喊着暴露了，暴露了，要完了。 另外一个则是无比冷静，快速思索着要如何度过这一劫难。 她抬起头来，冷声道：“父皇体内的毒，已经具备了蚀骨的特性。只有将父皇体内的血全部换掉，才能够彻底清除干净体内的毒。不然的话，就会有残存，那那部分残存会重新同化血液，滋生毒素……” 等上一年半载，毒再次恢复……结果依然不会变的。 武帝听到这，眸光也微微一变。 “徐御奉。”他看向徐御奉，眼底带着明显的询问。 徐御奉神色犹豫。 “说。” “皇上，在下只是从一些典籍上看到部分有关药人的记载，具体是不是如此却不确定。”徐御奉低下头去。 “哦，那若是朕不换血，你们二人可还有办法解毒？”武帝淡声问道。 令狐芷下意识松了口气。 如果武帝放弃药人这条的话，她的小命大概能保住了。 可惜的是，令狐芷这口气显然松的太早了。 “皇上恕罪，您体内的毒已经变异，若是不用换血这个法子，臣无能。” 说道后来，徐御奉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圈套 “徐御奉。”令狐芷下意识低声道：“并不是不可为的，只要将父皇体内的毒血排得只剩下……” “宁瑾王妃，您说的对，若是毒发三日内排掉九点五成的毒，确实可以保皇上不死，可现在已经来不解了啊！今天已经是第三日，到明天早上卯时，也就只有几个时辰了，又如何完成？” 令狐芷被问住了：“还有几个时辰呢，总是有办法的。” “在下才疏学浅，只能想到换血这一个办法，王妃既然说有办法，不如说说看到底什么办法？” 令狐芷噎住了。 就算想办法出来，她也得花上一段时间仔细思索，哪儿能一下子就想出来了。 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徐御奉，了然道：“王妃应该没有什么办法，据我所知，当初太后中了蚀骨后，王妃也只能将太后体内的毒控制在一成。” 令狐芷听到这话，眸光动了动：“据我所知，王太医已经将太后体内的毒控制在零点五成以下了。” 徐御奉叹了口气：“王太医已经死了。” “什么？”令狐芷吃惊的瞪大眼睛：“怎么会？他怎么死了？” “半个月，王太医坐马车去郊外，却不想遇到滚石。”徐御奉淡声说道：“他所坐的那辆车跌下山坡，等旁人发现的时候，王太医已经死了。” 令狐芷有点乱，如果王太医还活着，她可以说有王太医帮忙，说不定可以及时配制出药呢。 虽然，她自己知道，太后最后所用的药，是她自己配置的。 可这个事情，不是做的很隐秘么，就算她说那个药是她配置的，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王妃，你是药人吧。”就在这时候，徐御奉忽的说道。 令狐芷脸色微微一变：“徐御奉说什么呢！” 徐御奉淡淡一笑：“王妃既然不是药人，又怎么会对药人的情况这么了解？” “呵呵。”令狐芷很镇定的说道：“本王妃回上阳之前，在药王谷内跟着楚神医学习，药王谷里医书众多，自然能够找到相关的典籍。” 徐御奉哦了声：“既然如此，那在下借王妃一点东西，王妃应该不会拒绝吧。” 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要借什么？” “王妃的血。”徐御奉笑着说道：“王妃既然不是药人，那么应该不怕让在下辨别一下吧。” 令狐芷忍不住磨牙：“本王妃上次已经让你查验过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人儿女，自然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本王妃不能答应。” “王妃请放心，下官只要一滴血即可。”徐御奉连忙说道：“只是一滴血而已，可不能算是不珍惜身体。” “老九媳妇，朕也觉得徐御奉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一滴血而已并不算什么。”在徐御奉说完后，武帝忽的开口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全身发寒。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武帝肯定知道她的药人的体质。 既然如此，对方为何不是直接强制取血呢？ 令狐芷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皇上，宁王求见。”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令狐芷心头一震，心说，难不成武帝是在忌惮方子澄。 “让老九进来。”武帝说道。 片刻后，方子澄快步进来。 “参见父皇。” “免礼。”武帝淡声说道。 方子澄起身后，拱手道：“父皇，儿臣听闻，诊治结果出来了？” “是。”不等令狐芷说话，徐御奉就快速将武帝所中的毒说了出来，不等方子澄询问，他还将解毒的法子说了出来。 “换血？”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若是换血后，药人可有大碍？” “以下官对药人了解，药人最多虚弱一段时日。”徐御奉直接说道：“等过几个月，药人自然可以恢复。” 方子澄疑惑：“药人当真无碍？” “若是真的要说什么，大概就是换血过程中会很不舒服。不过，以药人的体质，也就只不舒服罢了。”徐御奉很肯定的说道。 方子澄看了眼徐御奉，眼底还有点怀疑。 “宁王若是不相信，下官可以将古籍拿给您看。”徐御奉继续说道。 “把古籍拿给本王。”方子澄当即说道。 “还请宁王稍等片刻。”徐御奉拱了拱手，就快步离开了。 而令狐芷却握紧拳头，心底很是气愤。 就在方子澄进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劲风传来，她想躲开，结果就感觉到四个都有劲风，那股力道将她所有前进方向都封死了。 最后，她被点了穴，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皇宫内院。 可就在这里，她被人点了穴。 已经不用人提醒，令狐芷已经知道，这次入宫是一个圈套。 不，更准确的是，武帝中毒了，为了保住性命，他要用她的命来救活他。 令狐芷心底升腾浓浓的愤怒，还有一丝无力。 武帝是大梁的皇帝，他想要她的性命，就算她轻功独步天下，也躲不开那么多人的拦截。 她还能保命吗？ 想到这，令狐芷苦笑一声。 没想到，楚藏锋之前做的噩梦，真的是一场预兆。 可就算知道这是一次阴谋，只要她还是宁王妃，那么她还得往这个坑里跳。 除非，她能够舍弃方子澄，回归江湖。 就在令狐芷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子澄忽的说道：“父皇，儿臣刚刚好像听到，徐御奉在说什么珍惜身体什么的，那是什么？” 令狐芷睁开眼，看向方子澄。 武帝叹了口气道：“徐御奉怀疑你媳妇是药人。” 方子澄面色微微一变：“这怎么可能！本王也听说过，想要将人炼制成药人，须得让其服用很多种毒药，多种毒药最终保持平衡，反而让其血脉变异，百毒不侵。在服药过程中，药人痛苦不堪。芷儿只是一个柔弱女流，怎么可能撑得过药人炼制的过程。” 令狐芷听到这话，整颗心瞬间暖了起来。 她有点感动，同时也觉得有点愧疚。 “你是对药人的炼制过程很了解？”武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第二百八十六章 质问 方子澄平静的说道：“芷儿喜欢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儿臣……偶尔也会跟着一起看一些，也知道一些关于药人的传言。” “到底是不是药人，只要一验就知道了。”武帝冷淡的说道。 方子澄眼底闪过一丝焦急，直接跪倒在地上：“父皇，芷儿如今身子虚，前几天还大出血，身子还没养好。” 令狐芷下意识觉得这话怪怪的。 什么大出血…… 令狐芷猛地一愣，连忙低下头去，有点不敢看人。 说到这，方子澄顿了顿：“府医说了，她如今需要好好补一补。可芷儿听到父皇有恙，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赶进宫了。还请父皇看在芷儿这份孝心上，免了验血这个环节。” 武帝神色有点冷：“看来你是要保你的媳妇了。” 方子澄脑袋点地：“儿臣只是相信王妃，她肯定能想到办法，为父皇治疗。” “她若是有办法，为何不治好太后？”武帝忽的说道。 “父皇。”方子澄刷的抬头，眼底露出震惊。 “你不知道吗？你的媳妇，真是好样的。明明有办法一下子根除太后体内的毒，她却没有，而是用了一个拙劣的法子。”说到这，武帝冷呵一声：“怎么的，想藏拙？还是嫉恨太后想为老九牵红线？” 令狐芷连连摇头。 不是的。 她没有！ 虽然她也有点生气太后想要乱点鸳鸯谱，可那件事都已经解决了，她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会继续记恨？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给太后治病，根本不会花那么长时间研究解药，最后还用了她自己的血。 令狐芷想解释，可却说不出话来。 她看向方子澄，却见方子澄低头没有看她。 令狐芷心底一阵恐慌，方子澄不会相信武帝的话了吧！ 武帝冷笑一声：“怎么不解释？难道被朕说中了？” 令狐芷摇头。 “说话。”武帝冷声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心头火起。 她要是能说话，早就说话了。 方子澄也忽的说道：“父皇，儿臣想跟芷儿单独说几句话。” 武帝冷呵一声：“行。去偏殿说吧。” “多谢父皇。”方子澄鞠了一躬后，起身拉住令狐芷就往偏殿走去。 偏殿并没有人，方子澄在到偏殿后，就放开了令狐芷。 “芷儿，父皇说的是真的么？”方子澄迫不及待的问道：“换血当真可以治好皇祖母的病？” 令狐芷忍不住咬牙。 “芷儿？”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点了点自己的喉咙，然后比划了两下。 方子澄愣了下：“你被点穴了？” 令狐芷连忙点头。 方子澄感受了令狐芷体内穴位的内力，连忙帮她解开。 方子澄神色很严肃：“换血真的可以治好皇祖母的毒？” 嗓子上的穴位明明已经被解开了，可这个时候，她却有种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后才恩了声。 “方子澄，你听我说，我真的很努力在治疗太后。”注意到方子澄神色突变，令狐芷抓住对方的胳膊道：“你还记得么？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验算解毒法子。最后一个疗程下去，太后体内的毒已经可以控制在零点五成以下了。” “以后只要每天吃一次药，新生的毒就会被化解掉。太后最多身体虚了点，还是……” “半年的寿命，如何说？”方子澄忽的问道。 令狐芷心头一紧：“蚀骨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太后年岁已经很大，体内五脏已经开始衰败，就算没有中毒……也就一两年的寿数了。” 方子澄眉心皱的更加紧了：“为什么不换血。” 令狐芷心头发紧，张了张口，想说她不是故意的。 “就算用换血，已经造成的伤势已经成了定局。”令狐芷闷声说道。 “王妃说的不对。”就在这时候，徐御奉的声音传来：“只要毒一天没有解掉，就会对太后的五脏持续造成伤害。若是王妃早早用换血解掉太后体内的毒，至少能让太后多上一年的寿数。” 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令狐芷听到徐御奉的声音，就忍不住有点火大。 这个徐御奉，是专业拆台的么。 令狐芷回头，冷眼看向徐御奉。 而徐御奉继续说道：“换血对于王妃来说，也只是虚弱一两个月罢了。王妃可真是狠心，眼睁睁的看着太后死去，却没有救人。” “你住口。”令狐芷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呵斥一声后，扭头对方子澄说道：“方子澄，你不要信他的，我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我真的竭尽全力救过太后。” 方子澄面无表情：“为什么没有换血救皇祖母？” 令狐芷握紧拳头，感觉心都被捏成一团，她轻声说道：“如果我说，给太后换血后，我会死，你还要我给太后换血吗？” 方子澄听到这话，愣住了，眼底也有些松动和心疼。 “典籍记载，药人血液可解百毒，身上恢复力是常人的十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恢复过来。”徐御奉不紧不慢的翻动着手中的书：“这是《药王宝典》上面记载的。” 令狐芷握紧拳头。 方子澄眉头再次皱起，他快步走到徐御奉跟前抢书。 “王爷，您慢点，这本书已经有两百多个年头，纸张很是脆弱。”徐御奉看到方子澄粗鲁的动作，忍不住提醒道。 方子澄顿了顿，并没有立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开始的小心查探，确认纸张的年月。 《药王宝典》这本书，纸张蜡黄，碰触的时候还会发出很脆的声音，书籍上的线同样也是如此。 方子澄无法准确判断其有多少年月了，可几十年肯定是有的。 在确认年份后，方子澄这才看里面的内容。 很快，他就找到药人的记载。 药人：选强壮之人，喂百余种毒草后，体质变异，血液可解百毒，体质恢复是常人十倍。成为药人后，再次服用毒草后，可放大药材内药性。 若遇到十大顶级毒药，可用换血之法解毒，换血后，病人身体康复，并比以往更加健康。药人虚弱一个月后恢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带你走 方子澄看完关于药人的记载后，下意识握紧书籍。 下一刻，那书页就因为强力直接碎裂了。 “王爷啊，碎了，碎了。”徐御奉可怜兮兮的喊道。 方子澄瞪了眼徐御奉，回头将手中的书递给令狐芷：“你怎么说？” 令狐芷快速看完后，连忙说道：“这个记载不全。” “你还在狡辩？”方子澄神色有点狡辩，一脸受伤，眼眶甚至都红了：“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的。” “方子澄，你信我。”令狐芷眼眶发红：“我没有骗你，这本书记载的内容根本不全。最重要的一点，它就没有记！” “哦？王妃说说看，这上面还有什么没记载？” 令狐芷扭头，看向徐御奉：“药人也是分等级的，这点你可知？” 徐御奉顿了顿，眼底露出意外。 他当然不知道了。 “药人就是药人，何来的等级之说！” 令狐芷冷呵一声：“便是大夫也有庸医和神医之分，药人为何不能分等级？” “哦，还请王妃赐教。”徐御奉拱了拱手道。 令狐芷咬牙：“优等的药人，换血后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可中等药人，换了血后只能活一两年。而下等药人，换了血后……” 哪怕用最珍贵的药材吊着，也只能活一两个月。 可这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王妃不是优等药人？”徐御奉冷笑道：“王妃可是楚神医的徒弟啊！” “我不是。”令狐芷面色发白道。 令狐芷看向方子澄，低声道：“方子澄，我当初被转化成药人，是生死危机时迫不得已的决定。我不是优等药人。” “想要炼制出优等药人，须得在一年之前就得服用各种珍贵的药材，熬补身体。而当时的我，身受重伤。我师父是迫于无奈才将我转化成药人的。”令狐芷眼眶微红。 “便是中等药人，也就是虚弱一年。”徐御奉小声说道。 “你闭嘴。”令狐芷呵斥了句后，眼巴巴的看着方子澄：“若是换血后，我必然会昏迷不醒。可换血之后的养护，却少不了我，不然太后还是会出事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想让太后出事。”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不少。 徐御奉轻声嘀咕：“太医院那么多人，养护不了太后？” 令狐芷忍不住握拳。 这个徐御奉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停的拆台？ 方子澄眉头皱了起来。 不等方子澄发作，徐御奉忽的跪倒在地上说道：“参见皇上，皇上，王妃已经承认，她确实是药人。” 令狐芷回头，果然看到武帝站在不远处。 “老九，你怎么说？”武帝淡声道。 方子澄握了握令狐芷的手，说道：“父皇，儿臣不支持换血。” 令狐芷心头一暖，好似从寒冬腊月直接回到了春天。 武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老九！” “父皇，芷儿的一句话说的很对。就算是换血能解毒，可您只是普通人，而芷儿却是药人。药人的血在您体内流淌，必然会出现问题。到时候……没有芷儿，这可真不好说。”方子澄冷声说道。 武帝冷笑一声：“离了她，朕就不信太医院没有人可以治了？” 方子澄面色一寒。 “父皇。”令狐芷当即说道：“不是儿媳有多么重要，而是……药人的研究只有药王谷有。而徐御奉手中的《药王宝典》对于药人的记载，也更停留在表象上。” “换血不是其它。人的血是从骨髓中产生，血型不同的血若是融合在一起，会引发各种并发症。严重的话，甚至会当场死亡。”令狐芷表情严肃：“还请您三思。” 乾清宫偏殿内，一片安静。 令狐芷跪在那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等待。 而方子澄也跪在那儿，等着武帝做抉择。 “既然药王谷的人对药人很了解，那就让药王谷的人来换血。”徐御奉忽的拱了拱手说道：“皇上，微臣听闻，王妃的师兄也在上阳城内。” “只要将王妃师兄请来，想来之后的养护自然不是问题了。” “可。”武帝冷声说道：“派人去将宁王妃的师兄找来。” 令狐芷面色微变，拳头更是握紧了。 心底升腾起浓浓的无力。 “父皇。”方子澄忽的喊道：“并不是只有换血这一种解毒法子，求您开恩。” 武帝的神色前所有为的冷酷：“老九，太后便是用额外的法子才去了的。” “不是的。”令狐芷忽的说道：“太后是被人害死的。” “若太后没有御赐，她肯定……”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又被点了穴。 武帝冷漠的看了眼令狐芷。 他听的很清楚，太后如果用换血这个法子解毒，就可以多一两年的寿数。而用了令狐芷后研究出解毒法子，也就多了半年。 相比起半年寿数，武帝当然选择换血。 再次叫人点了令狐芷的穴位后，武帝直接走掉了。 徐御奉也跟着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方子澄和令狐芷两个人。 令狐芷握紧拳头，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对不起，芷儿。”方子澄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愧疚：“我没能护着你。” 令狐芷摇了摇头。 武帝是打定主意要她换血，就算方子澄说的再多，也不可能改变武帝的注意。 方子澄半抱着令狐芷，忽的起身说道：“芷儿，我带你离开。” 令狐芷听到这话，吃惊的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 “你……”令狐芷轻咳一声，她的哑穴被点开了：“你要带我离开？” 方子澄恩了声，语气很慎重：“虽然你没把话说完，可我明白的。你不能换血。” 令狐芷眼眶都红了。 “你不觉得我冷血吗？”令狐芷低声问道。 方子澄直接摇头：“不会，你愿不愿意救人，是你自己决定的。旁人没有资格指责你。” 令狐芷吸溜了下鼻子说道：“不是我不愿意救人，而是，真的不能用换血这个法子治人。” “好了，不用说了。”方子澄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善意的谎言 说着，方子澄拉着令狐芷就准备离开。 下一刻，围在偏殿外的人禁卫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方子澄面色冷然：“本王今天要带本王的王妃离开。” 禁卫头领，一脸严肃：“皇上有令，宁王和宁王妃必须得留在此地。” “让开。”方子澄冷漠的说道。 禁卫头领：“王爷这是要抗旨不尊吗？” 方子澄根本没有回答，直接冲过去。 “拿下。”禁卫头领当即吩咐道。 令狐芷也跟着运转起她那浅薄的内力，让身体跟着活络起来。 她不会武功，可凌云步是最顶尖的身法和功法，在方寸之地腾转挪移，看似缓慢实在非常快。 方子澄一掌将面前的人拍飞。 只是一会的功夫，愣是在重重禁卫中杀出了一条路。 令狐芷抿嘴，也是全神贯注的跟着。 有禁卫想从身后抓住令狐芷，可令狐芷身法很好，滑不溜秋的，愣是没有人抓住她的衣袖。 “老九。你想造反吗？”眼看着两个人已经到就要走到宫门口，武帝的声音忽的传来。 方子澄将面前的人拍飞。 他的功法很高，已经是九阶圆满，离着化境也就一步之遥。 而这些禁卫，最高只有七阶，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方子澄回过头身来，眸光沉沉，他直接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父皇，儿臣不孝。”方子澄很沉稳的说道：“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身死。” “宁王殿下，您这话可不对。换血对于王妃来说，只是虚弱几个月罢了。您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徐御奉指责道。 武帝看了眼徐御奉，却没有否认。 “老九。”武帝冷声说道：“若是你今天从此闯出去，那么就以谋反罪论处。” 方子澄面色微微一变，整个人更是晃了晃：“父皇，您当真？” 武帝冷漠的说道：“你该知道，朕为何要让令狐芷换血。” 方子澄握紧拳头，全身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为何要让令狐芷换血？ 因为在武帝看来，太后的死有一半责任在令狐芷身上。 若是其他的太医，直接处死。 可因为令狐芷是方子澄的王妃，所以武帝要令狐芷换血。 在武帝看来，换血已经是他格外开恩了。 可方子澄却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令狐芷不可以换血，若是真的换血，他就会彻底失去令狐芷了。 “父皇，儿臣求您。”方子澄哀声说道：“只要您放过芷儿，让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混账。”武帝听完这话，勃然大怒。“来人，将宁王拿下打入天牢。” 方子澄面色一肃，猛地运气，磅礴的内力直接将围过来的众人打翻。 他抓住令狐芷，就往外面冲。 令狐芷眼眶发酸。 她没有信错人。 这个人真的在努力保护她。 武帝看到方子澄这番举动，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前一黑。 “皇上，皇上，快来人，皇上晕倒了。” 方子澄往外冲的动作，猛地一窒，他的眼底有着浓浓的挣扎。 一个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个是他的妻子。 两个人，无论少了谁，对他来说都是很重的打击。 “方子澄，快住手。”令狐芷轻声唤道。 “芷儿，别说话，我们得尽快离开。”方子澄沉声道。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抱住面前的人：“离开？去哪？” “武帝若是真的出事，你就成了罪人。”说到这，令狐芷心头一阵发酸：“无论是谁上位，新帝都会拿你开刀。” 到时候，方子澄除非跑到其他国·家去，否则…… 不对，他是大梁的王爷，任何其他国家的人都不会接纳方子澄。 到那时候，方子澄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除了出逃之外，还可以直接抢下皇位。 可谋反夺位，更是死路一条。 禁卫军三万，城防军三万，还有上阳城的西郊驻扎的西郊军队五万。 这十一万军队，是他夺位的最大阻碍。 更何况，方子澄手里也就只有几千狼卫了。 狼卫确实比普通士兵强悍不少，可几千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十一万？ 令狐芷抱住方子澄，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方子澄，咱们不跑了。”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眉头紧皱：“你难道想去换血？不行。我虽不知你换血后会如何，可……” 令狐芷伸手，捂住方子澄的嘴巴，柔声道：“方子澄，你知道么，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害怕，可如今……有你这样维护，我不怕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令狐芷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换血后，我可能……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会嫌弃我吗？” 方子澄心头一震：“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你。” 方子澄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方子澄眼眶都红了。 “若是以后真的不能有孩子了，我们就收养一些孩子。”方子澄低声道：“若是收养也不行，就过继。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整颗心都软成一团。 她闭上眼，将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意压下。 她骗了他。 一旦换血，她就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 若是之前，她还舍不得死。可如今却觉得，为了面前这人，哪怕没有命也是值得的。 令狐芷睁开眼，眼睛异常的明亮。 “我们回去。” 方子澄眼眶发红：“好。” 刚刚走回门口，就被禁卫围住了。 令狐芷语气很淡：“皇上如今身体抱恙，我要去救皇上，让开。” “让开。”方子澄眼底带着杀气。 众人对上方子澄眼底的杀气，只觉得心头一寒，也不敢再拦。 令狐芷进屋后，就见武帝躺在那儿，生死不知。 令狐芷给武帝诊了脉搏后，迅速施针。 一刻钟后，武帝醒了过来。 “不是走了么？”武帝挑着眉问道。 令狐芷跪在武帝跟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还请父皇不要怪罪相公，相公只是太冲动了。” 武帝冷声道：“在皇宫动武，当众忤逆，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负 令狐芷抬起头来：“相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 不等武帝说话，令狐芷就将那套一旦换血，她就会失去做母亲资格说了出来。 武帝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 他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可当看到令狐芷的神色后，却又忍不住相信了。 因为此时的令狐芷，面无表情，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武帝以己度人，如果他没有了生育能力，估计也会心如死灰吧。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数是依附男人的。 令狐芷如果真的不能生育，肯定无法保证方子澄会永远爱她，如此一来，她不愿意换血就能说得通了。 令狐芷面色苍白如纸，视死如归的说道：“对于换血之事，儿媳就可以操办，还请父皇不要抓师兄进宫了。” 武帝冷着眼：“哦？” 令狐芷语气很平静的说道：“师兄若是知道我要换血，肯定会阻拦的。” 武帝：“行吧。” 令狐芷再次说道：“还请父皇不要怪罪相公。” 武帝沉默了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听到这，令狐芷磕了个头：“儿媳去准备药物。” 不等武帝同意，令狐芷就直接离开了。 武帝冷哼一声，倒没有怪罪令狐芷这点不敬。 等进了太医院后，令狐芷直接写了一个长长的单子，让人准备。 在令狐芷做准备的时候，另一边的方子澄却在揍人。 “宁王饶命。”徐御奉嘶哑的说道。 方子澄神色无比冷漠：“徐御奉，你还真是让本王出乎意料。” 徐御奉也挺委屈的，这件事是武帝让他这么做的的，他一个做臣子的，哪儿敢反抗啊。 “还请宁王饶了在下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徐御奉轻声说道：“等王妃换了血之后，微臣会以死谢罪。” 徐御奉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还请宁王留小人一条命，也好辅助王妃。” 方子澄握紧徐御奉，在徐御奉即将无法呼吸的时候，忽的松开了。 “滚。” “是。”徐御奉咳嗽了两个声后，又磕了个头。 令狐芷这一准备，就准备了一下午。 除了给她自己吃的东西，还有一大堆是给武帝的。 准备好后，她又定下了换血的时间。 是亥时一刻。 徐御奉对这个时间并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令狐芷选定的这个时间，刚好是药效发作的时候。 将一切交给徐御奉后，令狐芷又去御膳房要了一大堆的吃食，然后拉着方子澄上了观景台。 “这里的风景可真不错。”令狐芷轻声说道。 方子澄看了眼外面的乌漆嘛黑，并没有反驳：“是不错。” “繁星点缀。”令狐芷轻笑，眼底好似有破碎的光。 方子澄心头一动，招来卫鞅，让卫鞅去半点事情。 卫鞅听完自家王爷的要求后，忍不住露出委屈来：“王爷，一个时辰之内，这会不会太赶了。” 方子澄冷漠的瞅了眼卫鞅。 “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到卫鞅嗖的一下跑了个没影，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就喜欢吓唬卫鞅。”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眸光温柔好似能溺死人：“我刚刚得到消息，安王叔家世子妃坏了对双胞胎。等孩子出生后，我就抱一个过来。” 令狐芷愣了下。 方子澄温声说道：“在皇家，双胞胎视为不详。出生后就得溺死其中一个。如果我们过继其中一个的话，便可保住其中一个了。” 令狐芷眨了眨眼，忽的笑了起来：“好，那我们过继一个过来。” 看到令狐芷笑了起来，方子澄松了口气。 “据说安世子妃家有生双胎的传统，安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很不错，以后生双胞胎的机会肯定很多。说不得……以后我们能有好几个孩子。”方子澄捏了捏令狐芷的手。 令狐芷连连点头：“那是挺好，我都不用受怀胎之苦，就可以有孩子了。” 方子澄听到这话，心头一痛：“芷儿，对不起。” 令狐芷捂住方子澄的嘴，低声说道：“别说对不起，你能为我闯皇宫，背负谋反的罪名，我又如何不能为你……” 令狐芷靠着方子澄，低声说道：“方子澄，我心悦你。” 砰…… 话音刚刚落下，一朵烟花在天空炸开。 令狐芷抬头看去，这一朵烟花好似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各种各样烟花在天空炸开。 有些甚至还组成了几个字：此生不负卿。 京城内，原本都已经准备睡觉的老百姓们，纷纷被烟花吸引出来。 太子妃从屋子里走出来，神色复杂：“来人。去打听打听，谁放了这场烟花。” 乾清宫内。 武帝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天上那五个字，脸色黑了下来。 “真是混账，混账。” 在知道换血后，令狐芷就会失去生育能力后，他就打算重新给老九指个王妃了。 可结果，老九居然这么高调表白，直言此生不负卿，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武帝哼了声，不想看，可过了片刻后，又黑着脸从宫内里走出来。 难得烟花看，为啥不看？ 兰苑。 令狐云斓歪头，问道：“红玉，你出去瞧瞧，怎么这么吵？” 过了片刻后，红玉走回来，她已经可以说话了：“主子，有人在放烟花，您要看吗？” “把窗子打开。” “是。” 也就是窗子打开的瞬间，令狐云斓看到了此生不负卿这几个字。 这一刻，令狐云斓眼眶瞬间红了。 “小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红玉关心的问道。 令狐云斓轻声说道：“红玉，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奴婢不懂！”红玉回道。 令狐云斓叹了口气：“算了，你下去吧。” 等红玉离开后，令狐云斓对着窗外的烟花发呆。 这场烟花可真美啊。 令狐云斓想起她和方琮明之间的种种。 年少时候相遇，那人玉树兰芝，温文儒雅，一下子暖进她的心里。 可没几个月后，那人娶了妃子。 她伤心难受，却坚信那人喜欢的是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同生共死 没想到，大婚当晚，那人喝醉了，哀愁的道，娶太子妃是皇帝赐婚，他不能抗旨不尊，他喜欢的只有她。 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满心欢喜，甚至愿意以太子良娣的身份进东宫。 可……结果呢。 几个月后，孙太傅家嫡女以良娣的身份入东宫。 那一晚，那人又来找她，苦恼的跟她说，他的太子之位不稳，只能联姻。那人还跟她说，他喜欢她，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可如果连太子都坐不稳，又如何能够将她捧上至高之位。 她被那人描述的景象迷惑了，一心记挂在那人身上。 直到她阴差阳错进了宸王府。 令狐云斓看着外面的烟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初一心记挂那人，便是有诸多破绽，也被她含糊掉。 可如今细想，却发现，那人是在她救了宁王后不久出现在她身边的。 那人在跟她相处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询问她是如何救了方子澄。 那人口里说，心里只有她，可太子妃生下了皇长孙。 那人从跟她相遇，到后来的武威侯私会，至始至终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旁人知道。 她在宁王府里，苦苦挣扎，可那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后就是东宫卖官案，她的父亲变成了主事人，被判了死刑。 想到这，令狐云斓只觉得心痛得不行。 她到底爱了个怎样的人？ 令狐芷还不知，一场烟花盛宴惹得多少人心思浮动。 此时的她，靠着方子澄。 当最后一朵烟花炸开的时候，正好是亥时一刻。 令狐芷起身：“我走了。” 方子澄也跟着起身：“一起。” 观景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方子澄握着令狐芷的手，忽而一顿。 “你怎么了？”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方子澄笑了下：“无妨，赶紧走吧，到时间了。” 令狐芷心头一酸，到时间了。 夜色迷茫，令狐芷没有注意到，方子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在送令狐芷进了病房后，方子澄就站不住了。 卫鞅扶住方子澄，眼眶发红：“王爷，您这是何必！” 方子澄顿了顿，将人推开，语气低沉：“芷儿说，若是换血，她会失去做母亲的能力。可……本王却觉得，她有所隐瞒。” “就算如此，也不是您服毒的理由。”卫鞅握紧拳头。 方子澄笑了下，直接坐了下来，语气前所有为的平静：“本王吃的那个毒，是令狐宏宇之前中的那个毒。” 方子澄顿了顿，低声道：“囡囡可以解开这个毒。” “只要囡囡还活着，本王就不会死。” “可若是囡囡出事……本王陪着她一起，这样她就不会孤单了。”方子澄闭上眼睛：“行了，你下去吧，本王在这里等着。” 卫鞅跪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属下不走。” “随你。” 方子澄闭上眼睛，也没有催着卫鞅离开。 此时的卫鞅，心底却在骂武帝。 狗皇帝，中的怎么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直接死了，哪来那么多事情啊！ 屋内。 令狐芷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药材。 因为流血过多，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只是机械的的重复塞药的动作。 那些药材，有些根本嚼都不嚼，就被她咽下去了。 她也没心思去仔细嚼，只想着多吃一点药，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也不知过去多久，令狐芷已经撑不住了。 她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了。 而就在此时，耳边传来徐御奉的声音：“皇上流出的血已经是红色的了。” 听到这这话，令狐芷彻底撑不住，陷入黑暗中。 也不知过去多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眼花。 “娘娘，您醒了。”下一刻，青柳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眨了眨眼，也不知为何，眼前一片看起来很是恍惚：“青柳？” “是，是奴婢。”青柳将令狐芷扶起来，眼眶都红了：“娘娘，您还活着，太好了。” 令狐芷动了动，想要起身，可下一刻就感觉到全身非常的沉重。 “王妃，您感觉如何？可是饿了？奴婢去拿吃的给你。”青柳轻声说道。 令狐芷轻咳一声：“给我点水。” 她的声音嘶哑无力，透着说不出来的虚弱。 青柳应了声，倒了水过来喂令狐芷。 “我睡了多久？”令狐芷问道。 “一天一·夜。”青柳期盼的看着令狐芷。 令狐芷对这个时间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是一旁的青柳神色很焦虑。 “王妃，卫鞅在外面等着，您看……要不要让他进来？” 令狐芷疑惑不已：“他……在外面做什么？” 青柳低声说道：“王爷中毒了。” 令狐芷下意识咳嗽起来：“怎么会？” “王妃，您慢点。”青柳焦急的说道：“您身体太虚弱了，有什么问题，您问奴婢。” “说。”令狐芷喘着气，眉头皱的也更加紧了。 她身上真的太难受了，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是起身这个动作，就能叫她出一身冷汗。 令狐芷心底苦笑，她以为自己做了万般的准备，可最后发现，结果似乎没怎么改变。 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青柳也没有隐瞒，将方子澄在令狐芷进入换血后，就服用毒药的事情说出来。 听完后，令狐芷都愣住了：“他怎么那么傻？如果我没醒过来，他岂不是要死了？” 青柳眼眶发红。 “王爷说，若是您死了，他就跟您一起走。”青柳还没说话，卫鞅的声音传来：“王妃，您既然醒了，就赶紧去救王爷吧。” “好。”令狐芷没有反对：“不过我现在还很虚弱，你去找个担架过来。” 等令狐芷坐在担架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还在皇宫里。 “武帝那边如何了？”令狐芷想了想，问道。 “奴婢不知。”青柳直接说道。 令狐芷忍不住看向青柳。 青柳快速回答道：“奴婢一直在照顾您。” 青柳对武帝也是怨恨的。 王妃都已经说了，有其他法子救您，您还非要这种法子，如今谁还有心思管你怎么样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后遗症 令狐芷没能从青柳口中得知武帝的情况，倒也不着急。 因为她记得，她昏迷之前，武帝流出的血液已经是正常的红色了。 这个时候，他体内残存的毒已经不足为虑了。 因为武帝换上了令狐芷的血，就算残留下一些毒素，也会被她的血消融掉。 只不过，药人的血可不是那么好容纳的。 等到后期崩坏出现，也不知武帝会怎么想。 想到这，她嘴角隐秘的勾了勾。 可想到自己的身体，那点愉悦瞬间没了。 她这是，跟人同归于尽啊。 令狐芷再次郁闷了下来。 “王妃，到了。”青柳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抬眼，眸光瞬间温柔了起来：“抱我过去。” “是。”青柳应了声，直接将令狐芷抱起来，走入屋内。 房间里很安静，方子澄正躺在那儿昏睡着。 看着床上的人，令狐芷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一刻，她忍不住骂了声，笨蛋。 青柳将令狐芷放在床边。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方子澄睁开眼睛，眸光清冷，可那人在看到她之后，眸光瞬间温柔了起来。 “芷儿，你醒了。”方子澄坐了起来，直接抱住令狐芷。 令狐芷恩了声：“我醒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方子澄柔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庆幸：“我真怕你就这么没了。”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伤痛，说出口的声音却很柔和：“不会的，你看，我已经醒过来了。你也该知道，我是药人，体质特殊的，不会轻易死掉的。” 方子澄眉头微皱，眼底有着一丝迟疑：“可你换血。” “这也没什么的。”令狐芷笑着说道：“我的体质早就变异了，虽然血都换给了父皇，可只要还活着，骨髓就可以重新造血的。” 方子澄盯着令狐芷，就见令狐芷的笑容很坚定。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令狐芷轻声说道：“在发现体质快暴露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父皇会责怪我。可现在……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父皇肯定没有理由再责怪我了。” 方子澄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啊……” “你还说我！”令狐芷闷声说道：“你才是……别人都恨不得自己长命百岁，你却主动吃毒药，你知不知道那种毒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方子澄嘴角依然挂着笑：“这不很好吗？你生病了，本王也陪着你。你若是不能做母亲了，本王也是个病秧子。” 令狐芷被这话一堵，心底说不出来的酸胀。 她眼眶发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欢喜。 面前这个人啊，是她哪怕付出生命也愿意护着的人。 而如今，对方也如此喜欢着她。 令狐芷觉得，就算只有两个月寿命了，也不可怕了。 人活一辈子，有时候要求真的很简单。 “好了，不说了，把手给我，我帮你诊脉。”令狐芷催促道。 “是，娘子。” 令狐芷在给方子澄诊脉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个毒她会解，而且以她的能力是可以解的。 有了成算后，她连忙让青柳写下方子，开始熬药。 做完这点事情后，令狐芷就感觉到疲倦，眼皮开始不停的往下垂。 “困了？”方子澄担心的问道：“要不然先睡一会？” “王爷，王妃还没用膳。” 方子澄听到这话，当即让人传膳，让令狐芷用完膳再回去休息。 令狐芷应了声，结果没吃几口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到这，方子澄眉头都皱了起来。 “去请太医。”方子澄当即吩咐道。 一刻钟后，过来的太医给令狐芷做了诊脉，给出了气血亏空的结论。 然后又留下一个药方。 看着睡着的人，方子澄整颗心都有点七上八下的。 接下来的两天，夫妻两个都在喝药。 方子澄在喝排毒的药，令狐芷则是在喝补药。 随着大量补药喝下去，令狐芷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 可方子澄依然不安，因为令狐芷太能睡了。 一天清醒的时间，居然没超过两个时辰。 这天，令狐芷醒来后，就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起身简单披上衣服，刚刚走到正殿就听到方子澄的怒斥声。 仔细听了一会后，听明白了。 因为令狐芷这段时间，太能睡了，方子澄就让太医们想办法，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令狐芷一天依然有十个时辰处在睡眠中。 整个端庆宫里伺候的人，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里去。 “本王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刘太医，您可是国手！”方子澄催促问道。 被点名的刘太医，神色也疑惑：“这不应该啊，按照在下的药方，如今的王妃应该差不多痊愈了，怎么会还这么渴睡呢？” “瞧王妃的脉象，也没什么问题。” “是的，下官刚刚给王妃诊了脉搏，就是气血亏空……” “不对的，半个月前的脉象也是气血亏空啊。这都已经吃了半个月的药，怎么没有成效？” “奇怪，太奇怪了。” 眼看着几个太医开始讨论起来，方子澄脸色黑了黑：“本王……” 找你们过来是为了治病，不是让你们研究的。 咚咚咚…… 就在方子澄即将发怒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方子澄抬头，就见令狐芷站在门口，嘴角带着浅笑。 “芷儿。”方子澄心头一喜，连忙上前：“你醒了？今天比昨天醒得早。” 令狐芷恩了声：“你在做什么？我还没靠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方子澄囧了个下：“抱歉，我吵到你了？” “没有啦。”令狐芷笑道。 “参见王妃。” “王妃，可否让在下诊脉？” “嗯。”令狐芷直接伸出手去。 几个太医依次诊脉后，得出的结论依然没有变化，气血亏空。 这下子，几个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了。 “王妃，您可知您的身体情况？”其中一人问道。 令狐芷恩了声：“我知道，只是因为亏空太狠了，所以才会睡眠，因为睡眠是最好的修养方法。” “听王妃的意思是，您接下来不会再这么嗜睡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良辰美景 令狐芷颔首：“是的，不过诸位开得药确实不错。” 几个人眉头依然还皱着，显然在思索。 叶玉轩上前一步说道：“王妃，在下在给您诊脉的时候，忽然发现您的脉搏偶尔跳动是跟相悖的，您可知为何？” 令狐芷眉心跳了下：“这个啊……是内力啊。” “内力？”叶玉轩愣住了。 令狐芷一片坦然的说道：“本王妃会点内力，昏睡中，内力会运转，所以让脉象表现不太一样。这很正常的，不信，你现在诊脉。” 叶玉轩诊脉后，果然发现令狐芷的脉搏表相只是气血亏空。 这下子，叶玉轩有点混乱了。 难不成，真的只是内力吗？ “好了，诸位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先回吧。”令狐芷直接说道：“本王妃要和王爷说话呢。”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令狐芷朝方子澄笑了下。 令狐芷的容貌倾向于比较艳丽夺目，如今因为病重，面色苍白多了一丝楚楚可怜，反而多了一丝风·流韵味。 方子澄被这一眼弄得心都在打颤。 无知无觉中，就顺着令狐芷的话。 “方子澄，我们出宫吧。”令狐芷拉着方子澄，用软绵绵的声音说道。 方子澄心头一软：“好。” 这下子，令狐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好，我现在就让青柳收拾东西。” 说着，令狐芷就准备离开。 方子澄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就这么答应令狐芷了。 “等等，芷儿。”方子澄连忙喊道。 “怎么了？”令狐芷眨着眼问道。 “我们……暂时还不能出宫。”对上令狐芷的眼睛，方子澄莫名有点心虚，好似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 “为什么呀？”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 “太医院里……有比较好的太医，还有药材……” “可是我就是大夫啊。”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可以自己治疗我自己的啊。至于药材……我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你不能找来吗？” “本王当然能找到。”方子澄当即说道。 令狐芷委屈的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啊？相公，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不喜欢这里。”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 方子澄当然知道，令狐芷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因为就在这个地方，令狐芷被逼着换了血。 虽说，令狐芷没有生命危险，可被人逼着做一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回忆。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好，我们离开这里。” 令狐芷立刻笑了起来：“好。” 看到令狐芷的笑容，方子澄整颗心都软了。 等令狐芷去命令青柳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从青柳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留在皇宫，是皇上下的命令。 令狐芷冷哼一声，前半个月她几乎没什么清醒的时间，留在皇宫也就算了。 现在，她清醒的时间增多，她才不要留在这里。 乾清宫。 太监过来将宁王夫妇的动静告知后，武帝摆了摆手道：“算了，让他们走吧。” 刘德全应了声：“皇上，您近来感觉身子如何？” “很好。”武帝笑了起来：“药人的血，果真不一般。朕这几日，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 “行了，下去吧。” 刘德全神色担忧：“可是前几日，您只睡两个时辰，昨日只睡了半个时辰……这……” 太不正常了。 武帝听到这话，哈哈一笑：“你啊，瞎担忧什么呢，太医也说了，朕很健康。前所有为的健康！” “朕真应该早点换血的。”武帝感慨道。 武帝这两句对话，并没有隐瞒身边的人。 所以过不了多久，令狐芷也知道了。 她嘴角闪过一丝恶劣的笑：“他觉得好，那就好呗。” 说着，青柳过来禀告道，东西收拾齐全了。 得到这句话，令狐芷赶紧回了宁王府。 好似为了证实令狐芷之前的话，回了宸王府后，她确实不怎么犯困了。 精神气也开始好了起来。 这天晚上，令狐芷仔细给自己上了妆，然后去飞琰苑。 方子澄看到令狐芷后，愣了下：“娘子甚美！” 令狐芷嘴角微微勾了勾，眼底好似含着星辰。 她莲步轻移，一点一点靠近对方。 “相公，良辰美景，共饮否？”令狐芷柔声问道。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满满的都是柔情。 她快要死了！ 而在死之前，她要弥补自己一个遗憾。 而那个遗憾就是，没能把面前之人吃掉。 所以今天晚上，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拦着她吃肉。 月色撩人。 令狐芷将方子澄推倒在床榻上。 方子澄眉头微皱，努力克制着体内的冲动：“芷儿，你的身体还没康复。” 令狐芷瞪了眼对方，都这个时候，这人还煞风景？ 方子澄低咳一声，哑着嗓子道：“你要是想那个事，等你身体好了，本王任你处置，可好？” 什么叫她想那个事？弄得她好像很贪欲似得！她只是想弥补一下她的遗憾。 “你闭嘴。”令狐芷瞪了眼对方，一口咬在方子澄的唇上：“不许说话。” 方子澄闷哼一声，握着令狐芷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芷儿……” 令狐芷气得瞪大眼睛，这人居然点了她的穴位。 方子澄一个翻身，死死抱住对方，努力平复心跳过快的心脏。 令狐芷对方子澄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刚刚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撩拨对方。 结果就差临门一脚了，这人停住了。 她该说一声厉害，还是说一声活该？ 过了好一会儿，方子澄的呼吸总算平稳了下来。 “娘子，你瞧这月色是不是很好？”方子澄低声说道。 令狐芷哼了声。 “生气了？”听到令狐芷的哼声，方子澄禁不住低笑出声。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解穴。” “可以，不过你不能再捣乱了。”方子澄低声道。 令狐芷眨了下眼：“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若是真的承受不了，我会那个啥么？” 方子澄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手帕，沾了点酒液，轻轻从令狐芷的唇上拂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打斗 令狐芷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这是干嘛？ 很快，她就明白了。 因为方子澄又拿出了一面琉璃镜，声音带着忧色：“你若是真的好了，为何唇色还这般苍白？” 令狐芷哑然。 她这次过来的时候，还特地给自己上了妆，遮盖住了犹如白纸的唇色，结果这人不走寻常路，直接将她的掩盖给去掉了。 “我真的没事了。”令狐芷软着声音说道：“也就气血亏了点，慢慢补总归是能补回来的。” 方子澄眉头紧蹙：“可是……” “王爷。”就在此时，卫鞅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听到这个声音，越发无语了。 眼看着方子澄都已经心软迟疑了，这货来干嘛？ 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快解开我的穴位，这样难受。” 方子澄想了下，还是解开了令狐芷的困境。 “何事！”方子澄冷声问道。 “王爷……”卫鞅犹豫了下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令狐侧妃找您，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几乎是在卫鞅话说出的瞬间，令狐芷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你告诉她，王爷现在在忙，没空。” 不给方子澄回答的机会，令狐芷直接用口封住了方子澄的嘴。 他们两个人此时就靠在床榻上，而在床榻外面是一个屏风，令狐芷并不用担心自己这般就被外面的人看到。 卫鞅听到这话，神色犹豫，可下一刻就听到屏风后传来不太正常的呼吸声，连忙溜了。 嘛呀，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的？ 明明刚刚里面没什么动静的！ 而就在卫鞅跑掉后不久，方子澄终于困住了令狐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芷儿，别闹。” 令狐芷抬头，因为刚刚激吻，她没什么血色的唇此时嫣红，看起来非常诱人。 令狐芷眨着眼睛问道：“你又要拒绝我？” “你的身体……” “相公啊，你这么拒绝我，难道是因为……之前的毒让你不行了？”令狐芷的手指在方子澄的胸膛上画圈圈，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方子澄整个都僵住了：“胡说什么，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本王的身体有多健康。” “是么，既然很康健，为何不敢做？”令狐芷挑衅的问道。 被自己心爱之人疑惑自己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既然娘子这般说，那莫怪为夫不客气了。” “你来啊，本王妃就不喜欢你不客气……” “……” 当令狐芷如意吃到那颗果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果然，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接下来的几日，简直是令狐芷最快活的一段时日。 方子澄休假在家。 夫妻两个人，白日就出去游湖，看风景，然后寻觅各种美食。 等到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会赏月，然后度过一个极度享受的夜晚。 每到晚上，对令狐芷来说，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某个人自打开荤后，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而她的身体，越到后面，越是虚弱。 哪怕各种珍贵的药材当饭菜吃，也无法阻挡其衰败。 而为了不让方子澄发现她的虚弱，哪怕睡觉了，她也没有卸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令狐芷更加粘方子澄了。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想到再有一个月，她就要死了，她只是有点感慨。 最开始的时候，是害怕畏惧的，可到如今，她却已经坦然接受的死亡。 唯一比较放不下的，就是方子澄了。 她害怕方子澄会再次服毒自杀，就开始谋划离开。 如果她失踪了，方子澄最多以为她回了药王谷，而不是以为她死了。 这样这个人还能够活下去。 因为这个，她还偷偷给药王谷那边传了信，希望来个人帮忙。 很快，她就接到了对方的传信。 那边会在半个月后到。 确定了时间后，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 令狐芷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出现毁掉了她全部的计划。 这天，令狐芷并没有跟方子澄出去游玩，而是进了药房给自己配药。 结果配到一半，青柳匆匆过来，焦急的说道：“王妃，不好了，不好。” “怎么了？”令狐芷说话的同时，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王爷和楚公子，打起来了。”青柳喘了口气说道。 令狐芷听到这话，语气很平淡：“哦，打就打呗，反正死不了人。” 说完后，她就回头，准备继续准备药材。 青柳神色无奈：“王妃，王爷没还手，是楚公子单方面追击王爷。” 令狐芷听到这话，手下动作瞬间顿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柳没有迟疑，重复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令狐芷连忙说道：“走，立刻带我过去。” 青柳：“……” 青柳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王妃，您这也太……嗯嗯…… 虽然心底吐槽，不过青柳这边的动作也很迅速。 一炷香后，令狐芷果然看到两个人在打斗。 不，更准确的是楚藏锋追着方子澄打。 看着两个人的打，令狐芷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因为每次，楚藏锋的拳头离方子澄就只有一点点距离了，可最后又被方子澄躲过去了。 楚藏锋恶狠狠的骂道：“方子澄，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不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是楚藏锋。” “你特么的……居然关我一个月的小黑屋，我……啊啊啊，跟你拼了。” 方子澄格挡住对方的拳头：“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想关你三天了，可后来……把你忘记了。” 楚藏锋听到这句话，更加生气了。 什么见鬼的忘记了。 “你给我站住，我……” 眼看着楚藏锋的拳头即将碰到方子澄，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住手！” “令狐芷，别拦着，不然的话……我连你一起教训。” 听到这句话，方子澄脸色直接黑了。 原本，他只是躲楚藏锋的拳头，可现在，却是格挡，然后一个用力直接将楚藏锋甩了出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楚藏锋完美落地。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把脉 令狐芷：“……” “方子澄，你居然还击。”躺在地上，楚藏锋气得不行。 方子澄站在一旁，没什么诚心的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 “芷儿，你怎么来了。”方子澄抬头的时候，嘴角带上了浅笑。 “我过来看看。”令狐芷说话的同时，瞪了眼青柳。 青柳下意识低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方子澄若有所思：“没事的，我有分寸。” 令狐芷轻咳一声：“行吧，那你们继续吧。” 说着，令狐芷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你先别走。”楚藏锋忽的说道。 “干嘛？”令狐芷问道。 楚藏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向令狐芷。 方子澄看到楚藏锋这个动作，还以为他想去找令狐芷麻烦，连忙上前一步按住楚藏锋的肩膀。 “嗷……”肩上传来力气，让楚藏锋脸色微变：“方子澄，你放手。” “先说说，你喊住芷儿有何事？”方子澄低声到，好看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冰冷。 楚藏锋深吸了口气道：“我给她把脉！把脉！” 楚藏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她脸色有点不对。” 方子澄听到这，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松开手。 得到自由后，楚藏锋又忍不住骂了声。 这个王八羔子，力气也太大了，他感觉肩膀都快要捏碎了。 令狐芷听到楚藏锋的话，心底却一个咯噔。 她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令狐芷眯了眯，语气随意的说道：“把脉干嘛？我又不是病人。那个，你们两个继续交流吧，我那边的药也快到时间。” 令狐芷刚想跑，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这次拉住她的人，是方子澄。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眸光很快柔和了下来：“让楚藏锋给你把把脉吧。” 令狐芷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她的眼底还是有一丝慌乱。 不能让楚藏锋把脉，会暴露的。 “不用了。”令狐芷的笑容有点僵硬：“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得赶紧去药房了，不然错过时间了，你不知道，那锅药是多重要，里面全都是最珍贵的药材，我……” 令狐芷盯着方子澄拉着自己的手，眼底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哀求：“你快放开我啊。” 方子澄目光沉沉：“只是让楚藏锋把脉而已。” “把什么脉啊，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医者不自医！”方子澄低声说道。 “胡说。”令狐芷下意识否决道：“在什么医者不自医啊，如果连自己都没办法调理好，那还怎么给别人治病啊，那什么医者不自医的说法，完全是荒谬。” “作为一个大夫，最擅长的就是……” “芷儿，你在心虚。”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子澄打断了。 “胡说，我心虚做什么？”令狐芷心头发紧，口里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在紧张。”方子澄继续说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反而是你啊，你之前明明答应我的，说会把令狐云斓送走的，她怎么还在兰苑？” 说到后来，令狐芷还忍不住哼了声。 其实她对令狐云斓还在的事情，一点都不生气。 她快要死了。 已经没办法再陪着这个人走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等她死后，有个其他女人在方子澄身边陪着他，似乎也不错。 不过，想到陪在方子澄身边的人是令狐云斓，她心底有点膈应。 算了，等到那时候，她都已经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方子澄果然有点紧张了：“不是，我没有，只是令狐云斓的情况有点特殊，芷儿，你听我说，令狐云斓已经同意……” 拿出证据了。 “够了。”眼看着这边两个人唧唧歪歪，楚藏锋有点忍不住了。 “不就是把脉了，唧唧歪歪个干嘛？”不给令狐芷反应的机会，楚藏锋直接抓住了令狐芷的手。 令狐芷下意识想躲开，可她的手已经被楚藏锋抓住了，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这一刻，她眼底有点绝望，还有一丝担忧。 方子澄注意到令狐芷的神色，神色越发凝重。 到底怎么回事？ 芷儿这几天跟他说，她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了。 可既然已经在恢复了，她为什么不敢让楚藏锋诊脉？ 就在这时候，方子澄注意到，令狐芷对他做了个口型，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换血会暴露！ 是了。 楚藏锋特地叮嘱过芷儿，让芷儿不能暴露药人的秘密。 而如果换血这件事被发现，岂不是说命，芷儿是药人的秘密也已经暴露了。 药人肯定不仅仅是令狐芷自己的秘密，还是药王谷的秘密。 方子澄忽的伸手，打掉了搭在楚藏锋的手。 “你干嘛？”楚藏锋怒声吼道。 方子澄上前一步，将令狐芷护在身后：“师兄，把你误关了半个月，确实是我的不妥。我愿意向您赔礼道歉。” “本王刚刚得到了一贯二十年份的花雕酒，师兄可要品一品？”方子澄看向面前的人。 楚藏锋眯了眯眼：“令狐芷真的没事？既然没事，为什么会气血亏空？” “这有什么奇怪的，葵水期间，流血都流的挺多的。”令狐芷躲在方子澄后面说道。 楚藏锋都快气笑了：“葵水？你骗谁呢！你的体质早就变了，根本不来葵水！” “谁说的，我昨天才来的。”令狐芷下意识说道。 楚藏锋惊愕：“你真的来葵水了？” “对。”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既然只是葵水，你躲我做什么？”楚藏锋反问道。 “这不是不好意思。” “令狐芷。”楚藏锋彻底怒了：“你给我出来，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了，你是不是跟人换血了。” 方子澄明显感觉到，随着楚藏锋这句话落下，身后的人都僵住了。 “师兄，此事……”方子澄不喜欢楚藏锋这个态度，语气也有点强硬。 “你闭嘴啊。”楚藏锋怒吼道：“方子澄，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我师妹嫁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让她跟人换血！” 第二百九十五章 知道真相 方子澄眉头紧皱，可下一刻，却愣住了，因为楚藏锋的眼眶居然红了。 “你知不知道，对她来说，换血意味着什么？”楚藏锋怒声问道。 方子澄心头泛起浓浓的不安，他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等死。”说着，楚藏锋的声音都哽咽了：“你真是太残忍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为你付出所有，你就就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啊！ “楚藏锋。”令狐芷惊道。 “你闭嘴。”楚藏锋轻声喝道。 “让他说。”这句话是方子澄说的。 令狐芷真的着急啊。 楚藏锋看了眼令狐芷，忽的冷笑道：“药人分三种品质，这个你可知道？” “知道部分。”方子澄语气沉沉，然后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信息说了出来：“楠楠换血后，会虚弱一段时日。 “虚弱一段时日，呵呵。”楚藏锋冷笑连连：“你说的对，她会气血亏空！可你知不知道，末等药人换血后，就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方子澄，你亲手把令狐芷的性命断送了。” “怎么会！”方子澄面色微微一变：“这不可能！药人体质特殊，只是换血……” 楚藏锋苦笑：“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的。什么锅需要什么盖子。药人的体质，须得药人的血才能够存活。若是没有了血，就跟没有了水的鱼儿，最后会窒息而死。” 楚藏锋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令狐芷会来葵水。 因为令狐芷的身体已经快绷不住了。 “她是什么时候换血的？”楚藏锋顿了顿后问道。。 方子澄表情有点木然：“一个月前。” 楚藏锋神色冷漠：“好好珍惜这最后一个月吧。” 楚藏锋最后看了眼方子澄，也没有停留，直接走掉了。 看到楚藏锋把什么都说出来，令狐芷还挺生气的。 可看到楚藏锋，走着走着居然弯腰哭了起来，那点火气瞬间没了，最后只剩下愧疚。 “楚藏锋说的是真的么？”方子澄低声问道，声音干涩，好似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 令狐芷顿了顿，眼眶发红：“是……真的。” 只是三个字，却好像刀一样，将方子澄的心都割碎了。 方子澄直接将人抱住，他张了张口，想问令狐芷当初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她告诉他的话，就算拼上一条命，他也会拦着的。 令狐芷眼眶红彤彤的：“方子澄，你别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方子澄嘶哑道。 面前爱人还在眼前，可他却痛到心碎。 “方子澄，你别这样。”令狐芷想要劝对方，可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都变成那么苍白无力：“你这样我也好难受啊？” 方子澄听到这，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情：“芷儿，你别难受。” 令狐芷露出一抹浅笑：“咱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听到这话，方子澄面色更加难受了。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令狐芷低声说道。 “好。”方子澄哑着嗓子说道。 他闭了闭眼，眼底的泪迅速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令狐芷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方子澄宽心，她自己用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宽了心。 可方子澄却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她以为对方会继续很痛苦，可随后却发现，方子澄调整的很好。 而且，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开令狐芷。 “我记得你刑部那边还有事的。”令狐芷轻声说道。 “我请假了。”方子澄直接说道：“请了半年。” 方子澄顿了顿，再次说道：“芷儿，我们去药王谷，可好？” “去药王谷？”令狐芷愣了下。 “对。”方子澄点头说道：“你师父既然能够将你炼制成药人，肯定有保命的法子。我们去求医。” 听到这话，令狐芷心底更加难受了。 被炼制成药人，本身就是和老天爷抢命。 而药人的寿命到了尽头，又怎么可能再次有活路？ 可对上方子澄请求的眼神后，令狐芷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令狐芷点头。 “好，我们今天就走。”方子澄连忙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东西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却有点担忧：“你是王爷，能贸然离开上阳吗？” 大梁这边的王爷，除非皇帝命令，否则的话，是不可以离开上阳的。 “还是算了。”令狐芷思索了一会后说道：“要是惹怒了武帝，你肯定会吃挂落的。”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神色越发难受了：“芷儿，你现在需要想的只是如何治好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为我担忧。” 令狐芷语气有点低沉：“我的身体我知道，我……” “芷儿。”还不等令狐芷把话说完，方子澄就打断了她的话：“求你。” 令狐芷心头震动，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方子澄，你……” 方子澄眼眶红彤彤的，一贯好看的眼里有着疯狂和无助。 这样的方子澄，是令狐芷从不曾见过的，也是最戳中她的心的。 过了好一会，令狐芷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好。” 在得到令狐芷这句话回答后，方子澄面露喜色：“好，我这就去安排。芷儿，你放心吧，你师父那么厉害，肯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令狐芷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难受，到底没说话。 她如何能告诉面前的人，她师父也没有办法啊。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等一等。”在方子澄即将离开的时候，令狐芷低声喊道。 “你说。”方子澄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不舒服。”令狐芷拍了拍方子澄的书，声音中带着安抚：“你不用这样，其实……我只是想对你说，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能不能陪着我，哪里也不去？” 方子澄眸光暗了暗，最终点了下头：“好，我听你的，我会陪着你。” “乖乖等我，最多一盏茶，我就会回来。”方子澄低声说了一句后，才从屋子里走出去。 令狐芷恩了声，很是乖巧。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线希望 这样的乖巧，叫方子澄心底升腾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他低头，在令狐芷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后，这才离开。 方子澄离开后，就让人用最快的速度给药王谷的人递交拜帖，看能不能得到请药王谷的人呢出山。 可这一邀请，才发现，事情有点难办。 因为卫鞅告诉方子澄，药王谷外竖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罗列了几条不医治。 其中第一条，就是大梁皇室的人不治！ 而他派人送过去的拜帖，也被直接退回来了。 这简直心底升起。 没办法，方子澄只能去找楚藏锋，看能不能让楚藏锋出面。 结果，这货居然直接醉倒在酒窖里了。 看着方子澄忙来忙去，令狐芷也有点不忍心，还是帮着配制了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后，楚藏锋总算清醒过来。 方子澄开门见山，提出了想带令狐芷去药王谷求医。 其实若是可能的话，方子澄更想直接带着令狐芷过去。 可药王谷外面居然设置了迷阵，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领，根本进不去。 方子澄也想过，要不要让芷儿去扣关。 可想到令狐芷如今的身体情况，到底舍不得让她劳累，所以就选择从楚藏锋这边突破。 楚藏锋被醒酒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烦躁：“做什么？” 方子澄眉头皱了西，看到楚藏锋这个模样，心底的越发不安了。 他没有迟疑，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希望对方能够帮忙。 “呵呵呵……”楚藏锋呵呵傻笑：“根基已经损毁，生机断绝，怎么救？” 方子澄噎住了：“据闻，楚临渊能够把濒死的人拉回来。” 楚藏锋扭头，目光飘忽：“我跟令狐芷也能把濒死的人就回来。” 方子澄：“……”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将胸口的火气压下：“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早知会如此，我就应该听从师叔的话，把令狐芷带走的。”楚藏锋似哭非哭的说道。 方子澄握紧拳头，只觉得对方这句话，好似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痛测心扉！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不会拦着的。 跟楚藏锋这次谈话后，方子澄的脸色都跟着灰白了不少。 可当他看到令狐芷的时候，他的神色立刻恢复正常，甚至还带上了浅笑。 “芷儿。”方子澄走到令狐芷的跟前蹲下：“今天感觉如何？” 令狐芷勾了勾唇，浅笑道：“我很好。” 虽然只是几个字，可方子澄却觉得心头发梗。 “走，我们去看花。”方子澄柔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看荷花吗？庄园里荷花塘开了，很美，你一定会喜欢。”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她不仅仅说过想看花，还跟方子澄憧憬过，等秋天到了，就把荷塘挖开，挖出里面白白胖胖的莲藕。 可如今，她已经等不到秋天了。 “好。”令狐芷笑着说道。 荷花确实很美。 可自那日看过荷花后，令狐芷再次虚弱了下去。 她开始呕吐。 刚刚喝下去的药汤，很快就被她吐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好似，木桶边被抽掉了一根板子后，再也没办法兜住水了。 方子澄急得不行，几乎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请到宁王府，可太医们对这个束手无策。 更让他心底发凉的是，于老太医说，他第一次听闻《药王宝典》这本书。 这个消息，让方子澄心底发寒，对武帝也升起了一丝恨意。 送走那些太医后，楚藏锋过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师父来上阳了。”楚藏锋板着脸说道。 “当真？什么时候能到？”方子澄心底泛起一丝希望。 “三天后道。” 听到这个时间，方子澄忍不住嘀咕，太慢了。 “这已经是最快了。”好似看明白了方子澄的想法，楚藏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父……师父还带了一些药材，那些药材受不了颠簸。” 方子澄听到这话，也不再疑惑，反而很是欢喜。 三天后，方子澄带着令狐芷去京郊的庄子。 楚临渊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可实际上，他已近五十，只不过因为养颜有术，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除了楚临渊之外，就连温宁也来了。 和之前的一身袈裟不同，此时的温宁一身白袍锦衣，看起来异常的清雅。 几个人见面后，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始给令狐芷诊脉。 门外，方子澄走来走去，偶尔还竖起耳朵听一听，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却叫他越发不安了。 “楚藏锋。”方子澄推了推身旁的人，低声问道：“为何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楚藏锋将手中的酒瓶递过来：“诊脉啊，能有什么声音？喝点酒，压压惊。” 方子澄冷漠的瞪了眼楚藏锋，他根本没有心思冷静。 也不知过去多久，房间的门打开。 楚临渊从屋子里走出来。 “楚临渊，王妃的身体可有救？”方子澄迫切的问道。 楚临渊神色凝重，只是看了眼方子澄，然后对着楚藏锋就是一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酒？” 楚藏锋委屈的的说道：“我也不想喝酒，可我心里难受。” “去吧车厢内里红色盒子拿过来。” “知道了。”楚藏锋回了生，踉踉跄跄的离开。 方子澄被这般冷待，感觉心底憋了一团气。 可他不能发火。 因为面前的人不仅仅是令狐芷的师父，还是这世间唯一可能救活令狐芷的人。 “王爷。”楚临渊做了个请的姿势：“借一步说话。” “好。”方子澄颔首点头。 两个人走到院子的另一边石桌旁，坐下说道：“我当初得知芷儿进上阳城的时候，就不赞同她来，因为她看似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可心底深处却还是柔软的。” 方子澄握紧拳头。 “而且，她的体质还特殊，若是让某些人知道，她就是那小儿抱金砖的小儿，金砖护不住，连自己也护不住。” 听到这话，方子澄心头一滞，他握紧拳头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旧事重提 令狐芷为何会换血？还是就是因为太善良了？ 如果令狐芷自私点，完全不管不顾的话，又怎么可能会…… 方子澄全身都在发抖。 心伤令狐芷的善良，却也痛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是当今……又有谁敢如此逼着。 这一瞬，方子澄甚至想要直接掀了这大梁皇朝，自己做皇帝的冲动。 可很快，这股冲动都没了。 一切已经太晚了。 就算他现在得到皇位，对如今事态也于事无补。 “楚大夫。”方子澄低声说道：“无论您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我能拿到的，赴汤蹈火，我能拿到。” “哦？既然如此，我要千年雪仁。”楚临渊很不客气的说道。 方子澄面色一凝。 “怎么，不行？”楚临渊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只是前辈，这千年雪仁……”方子澄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据说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可这只是传闻罢了。” 注意到楚临渊看过来，方子澄当即说道：“先祖皇帝重病之际，得到了这雪仁。服用后，确实有多活了二十年。可是……除了先祖皇帝之外，其明仁皇后在重病之时，服用雪仁后，不但没有转好，反而不久后便全身开裂，爆裂身亡！” 方子澄也打过这个千年雪仁的主意，可在看到后面的记载后，就不敢了。 要是芷儿服用了那东西，不但没治好，反而……那他真的会疯了的。 楚临渊冷呵一声：“千年雪仁，药效强大。普通人食用，自然会撑不住其大补的药效，爆体身亡。可芷儿的情况不同，她气血亏空得太厉害了，若是有千年雪仁，或许能够补一补这亏空的生机。” 方子澄听到这话，当即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拿药。” 楚临渊看着方子澄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后，他看到自己的师弟走出来，神色更加复杂。 “温宁。” “师兄。”温宁走到对面坐下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好似带着眼泪。 “方子澄已经答应去弄来雪仁了，有雪仁的话……” 楚临渊的话在温宁清透的眼里消失了。 “师兄，我很后悔。”温宁低声说道：“之前我应该带走小丫头的，若是我能强硬点，而不是任由她卖乖，她也不会留下遭此劫难。” 楚临渊叹了口气：“事情或许还是有转机的。” 温宁回头，看着房间的方向：“师兄，我想履行当初的婚约了……” “温宁！”楚临渊打断了对方的话。 温宁的盯着楚临渊。 楚临渊叹了口气：“这件事以后莫提了……” 话还没说完，楚藏锋抱着盒子过来。 楚临渊很自然的闭上嘴，不再说此事。 …… 令狐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睁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温宁清透而温润的眼眸。 她愣了下，随后就发现身上似乎不那么沉重了。 “师叔，你来了。”令狐芷有点心虚的笑了下。 温宁站在两米外，神色清冷，一身长袍，只是在令狐芷和她说话的时候，才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令狐芷动了下，想要起身。 温宁问道：“饿了？” “渴了。”令狐芷低声道。 温宁回身，带起一身清冷。 过了片刻后，他白玉的手中多了一杯凉茶。 “喝吧。” 令狐芷恩了声，从对方手中接过杯子：“方子澄呢？” 温宁眸光淡了淡：“进宫去了。” 令狐芷犹豫了下，小声说道：“师叔啊，那个什么，我准备起身了。” 温宁沉默了一秒，然后点了下头，这才离开。 等令狐芷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楚神医正在训温宁：“你别总是往芷儿屋子里跑。” 温宁面无表情：“为何？” 听到这话，楚神医瞬间头疼。 他这个师弟，一门心思只在练武上面，对世俗方面了解几乎为零，叫他头疼。 “南意现在是宸王妃。你一个大男人，不太好……” 温宁眉头都皱了起来：“为何不好？当初我还抱过她，给她换尿布，当时可以现在为何不可以？” 楚临渊：“……那时候她还小，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是这个，她已经是别人妻了。” 温宁语气很淡的说道：“没有祭拜过天地，也没有记录在碟，她和方子澄的成婚只是一场过家家罢了。” 楚临渊：“……” 楚临渊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若是方子澄听到这话，估计要跟你拼命。 “咳咳……”令狐芷有点听不下去了，主动提醒后，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楚神医，温师叔。” “你醒啦？”楚临渊主动招呼道：“今日感觉如何？” “还好。师父，你们是何时到的？”令狐芷好奇的问道。 “昨日。”温宁的目光就这么落在令狐芷身上：“一收到藏锋的消息，我们就启程来了。” 对上温宁的眼神，令狐芷的脑子里浮现温宁刚刚的话。 我还给她换过尿布！ 那才不是她呢。 她是在原身一岁发高烧死后穿越过来的，当时的她已经被养母带到长原县，还真的不知道，温宁师叔他们居然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见过她，甚至还…… 想到这，令狐芷忽的一愣。 温宁师叔那么早就认识她，那是不是见过她母亲？ 令狐芷晃了晃脑袋，直接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无所谓了。 她生身母亲从不曾养过她，她也不欠那位母亲的。 她欠的的从来只有养父母。 令狐芷走到楚临渊坐下，语气有点感慨：“对不起啊，当年承蒙你们所救，得了一身特殊的体质，如今却又累得你们千里迢迢过来。” 楚临渊摆了摆手：“别说对不起，还是先想一想如何活命吧。” 听到这个问题，令狐芷沉默了下。 她没有办法。 如今她这幅身体，就跟喝了百草枯一样，体内的五脏迅速腐朽。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她只是会虚弱而死，不会特别痛苦。 令狐芷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 楚临渊顿了顿后，将千年雪仁说了出来。 令狐芷沉默了：“千年雪仁没用！”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舍 令狐芷这幅身体，之所会崩溃，原理跟现代白血病差不多。 后换进来的血液，完全没办法供养体内五脏的消耗，无奈之下五脏只能消耗原本储存的能量。 而当能量耗尽后，人这个大机器自然完蛋了。 “千年雪仁服用后，可延缓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只要不断寻找相配套的药草……” 令狐芷闷声说道：“千年雪仁只有一株。” “我记得，南楚国应该也有一株千年人参，千年人参应该也可以。”温宁忽的说道。“北境应该有一株千年的雪莲。若是能够将这些拿过来，应该可以延续两个月。” 令狐芷想说，不用了。 千年份的药草，都是当作镇国之宝保存的，别人怎么可能给你啊！ “有这两个月的时间，必然可以找到办法。” “嗯，先用百年份的药顶一顶。”楚临渊直接说道。 楚临渊三言两语定下了医治方案，反而叫令狐芷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方子澄回来了，将雪仁交给楚临渊后，他便匆匆又走。 “方子澄，你等等。”令狐芷喊道。 方子澄顿了顿，却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 “我半个时辰后回来。”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方子澄直接没了身影。 令狐芷听到这句话，气得不行。 半个时辰后，他果然来了，看起来很是平常。 “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停下？”令狐芷问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方子澄低声道。 “你胡说。”令狐芷咬牙：“你受伤了，我都闻到了血腥味。” 方子澄语气有点慌：“没有，只是有点小伤。” 令狐芷其实并没有闻到，她只是故意炸一下对方，却没想到方子澄真的以为令狐芷闻到了，赶紧解释。 “你过来，让我看看。” 等看到方子澄的伤势后，她心底一阵发酸，却也没有说话，而是闷声给对方重新上药。 方子澄以为令狐芷生气，赶紧道歉：“芷儿，你别生气，真的只是一点小伤，我并不觉得多么痛。你别生气，楚神医说了，你的情绪不能欺负太大，不好。”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心疼。”令狐芷闷声说道。 “方子澄，若是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好好的，好不好？将来再重新找一个女人……” 令狐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子澄堵住了：“芷儿，你别说这些，我不爱听。” 方子澄语气很严肃：“有楚神医在，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救活你的。” 令狐芷沉默了。 其实她还真的知道一种办法。 可这个法子，说了也相当于没有。 因为这个法子是，让另外一个药人给她一半的药血。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血，她就可以撑到虚弱期，慢慢恢复过来。 可惜的是，这世间，并没有第二个药人！ 至于楚神医想出那些办法，也只是暂时推迟几天，等几天过去后，她还是会死的。 “咚咚咚……” “进来。” “师妹，药好了，快出来喝药。” 令狐芷应了声，从屋子里出来。 方子澄也跟着出来了，他的眼底有着期盼。 令狐芷出来后，就发现楚神医，温宁，楚藏锋都在。 那些人都用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叫她心头一酸。 而在众人中间，放着一碗药。 令狐芷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将能哭掉舌头的药喝掉了。 喝完后，她自己先给自己把脉，然后才让楚神医和楚藏锋把脉。 把脉结束后，几个人都沉默了。 “楚神医，如何了？这个药可有效果？”方子澄急切的问道。 楚临渊叹了口气，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好。 “没有用。”令狐芷低声说道。 方子澄愣住了：“那可是千年雪仁。” “没有用。”令狐芷再次说了一声。 “楚神医。”方子澄看着楚神医，眼睛有点慌乱。 “芷儿没有骗你。”楚神医闷声说道，眉头皱成一团了。 楚临渊也没想到，千年雪仁居然也没有效果。 那么千年人参和千年雪莲，有用吗？ 楚临渊一下子不确定了。 事实上，他为什么毫不犹豫就要了雪仁，其实他最看好的就是雪仁。 因为雪仁的效用，算是对症的，而另外两个的药性是有点偏的。 方子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了。 几个人的气氛很是沉重。 “我再去翻翻医书。”楚神医说了声，就走了。 温宁看了眼令狐芷，闷声道：“我去把南楚的千年人参弄过来。” “师叔……” 令狐芷想喊住对方，可温宁的速度很快，转眼功夫就没影了。 方子澄愣了下：“北境应该也有一株千年药草。” “方子澄。”令狐芷抓住对方的手。 方子澄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就见令狐芷泪眼汪汪。 “你别走。”令狐芷小声说道：“好不好！我想你陪着我。” “芷儿……”方子澄心底发酸，眼睛都红了。 令狐芷抱着方子澄，声音很柔和：“你别走，你陪我去做几件事好不好，那是我的遗憾。” 方子澄低着头：“好，你说。” 令狐芷叹了口气说道：“第一件啊，就是养父母的仇啦……” “你放心，我会扳倒太子，为你养父母报仇！”方子澄顿了顿，补充道：“证据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 “是令狐云斓提供的证据吗？”令狐芷问道。 方子澄迟疑了会，点头：“是。” “那你再等等。”令狐芷哼了声。 方子澄疑惑：“怎么？” “她是你的侧妃啊，如今给你提供这么重要的证据，以后你肯定不能亏待她。”令狐芷闷声说道：“我管不了我死以后的事情，可我现在，却不想被她烦扰。” “好。”方子澄听到这话，有点好笑，又有点难受。 “第二件就是我师父他们了。”令狐芷低声说道：“药王谷已经投向南楚，这次他们过来是为了我，等我死后……” 方子澄握紧拳头：“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安排人送他们离开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令狐芷龇牙笑道，看起来好似没心没肺。 第二百九十九章 伊人已逝 “第三件事就是，我想跟你做情侣必做的五十件事！” 方子澄：“？？” “你等着，我已经写好了。”令狐芷哒哒哒跑进屋子里，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看，就是这个，我想跟你一起把这五十件事做了。” 方子澄迅速翻看了一下，就见上面写着：一起看日出日落，在观景台上亲吻，一起听说书…… “你陪我把这些事情一起做了，好不好？”令狐芷眼巴巴的说道。 这些事情，是她截取现代网络上改编过来的。 大部分都是这个时代能够做的。 “好。”方子澄点头：“我会陪着你。”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令狐芷当即拉着方子澄，开始做第一件事。 其实这上面，有好些事情，两个人已经做过了。 可令狐芷一点都不觉得重复做这些事情，反而觉得很有趣。 每做完一件，他们就会将那条划掉，然后再做下一条。 令狐芷恍恍惚惚，只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她跟方子澄只做了二十件，就已经到头了。 而就在这天，温宁带着千年人参过来。 依然没有效果。 令狐芷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这才是她不想让楚藏锋知道她换血了，不想让楚神医过来。 若是可以，她更想让这些药材去救其他人，救治其他人还能有个水花，可唯独她的身体，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空洞，多少珍贵药材扔进去都没用。 等到晚上的时候，卫鞅过来，告诉方子澄。 偷窃千年雪莲的行动，失败了。 方子澄冷漠的让卫鞅去领惩。 当时令狐芷刚好清醒，就为卫鞅求情了。 这件事也怪不得卫鞅。 那千年的药材，都是很珍贵的，北境的人肯定也是小心收藏的。 他们几个暗卫，哪儿能干的过重重的守卫呢？ 在令狐芷看来，卫鞅一行人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算是成功了。 可方子澄心底却很气啊。 他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出了，温宁看令狐芷的眼神不对。 后来，还听暗卫说，温宁来看望令狐芷的时候，还在房间里呆了半个时辰。 男女授受不亲，那个温宁对他娘子肯定有企图。 如今，温宁拿到了南楚的药，可他的人却没能拿到北境的药，实在是太丢人了。 “别生气了。”令狐芷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方子澄一酸，没有拒绝令狐芷。 月光皎洁。 令狐芷靠着方子澄，看着繁星。 庭院里，温宁第一次拿起酒杯，开始喝酒。 喝的越多，想起的事情也就越多。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令狐芷的时候，令狐芷才刚刚出生一个月，已是一个很可爱的粉团子了。 他一贯冷清，对什么都不在意，可在看到小粉团咧嘴笑的时候，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后来，他师父告诉他，他跟令狐芷是有婚约的。 温宁记得，他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挺开心的，因为这个小粉团真的很可爱，以后把她娶回来，他就可以逗她玩了。 可惜的是，很快，师父就带他离开了。 而他的内力也更上一层，情感也迅速淡漠了起来。 后来令狐芷生死一线，师兄让他过来帮忙。 看到令狐芷那般凄惨，他也是很难受的。为了让令狐芷活下去，他愣是坚持四十九天，就是为了用内力吊住令狐芷的性命。 可是当他再次修炼后，那些心疼难受，也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最终只剩下平静。 若是一辈子如此，便也就算了。 最痛苦的却是，一个月前，他休息的功法终于大成。 而在大成这一刻，以往被抽离的感情都回来了。 他想起来，那些相处时候的悸动。 可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而如今，他喜欢的姑娘，要死了。 楚临渊看了眼趴下去的师弟，又看了眼在那边嗷嗷哭着的儿子，也很沉默。 他没有喝酒，只是掏出了一本医书开始看。 这本医书，是令狐芷加入药王谷后撰写出来的。 有些能用，有些却不能用，还得删选。 可那些能用的部分，却可以救活无数的人。 这一刻，楚临渊也想喝酒了。 时间迅速流逝。 令狐芷靠着方子澄，她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她知道，时间到了。 “什么时候了。”令狐芷轻声问道。 “卯时刻。”方子澄低声回答道。 令狐芷哦了声，埋怨的说道：“五点了啊，奇怪，天怎么还没亮啊？” 方子澄看着东方，就在这瞬间，一道霞光从黑暗中冒出来。 太阳出来了。 可他的姑娘，已经没有了气息。 方子澄闭上眼，任由眼泪流了下来。 七日后，阴雨笼罩整个骊山。 方子澄站在墓前，看着众人将华丽的金丝檀木棺材推入墓室，然后加封盖子。 因为宁王妃去世得突然，宁王妃的墓穴只完成了主墓室。 不过在接下来的七年里，工匠们会继续挖掘扩充，直到方子澄去世后合葬，才完工。 “合！” 随着最后一声，墓门合上，众人迅速离开，只留下方子澄一个人。 方子澄又在墓前呆了一刻钟，方才离开。 “王爷。”卫鞅快步过来拱手行礼。 “事情办得如何了？”方子澄面无表情，眸底带着死寂的光。 “已经安排妥当，所有的证人和受害者也已经到位。”卫鞅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面前的人。 自打王妃去世后，王爷一下子就没了人气，周身散发着阴冷而死寂的光。 若是多看一会，就会有种被拉入地狱的感觉。 “那就开始吧。”方子澄冷声道。 “是。” 方子澄回到宁王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每日除了画画其他什么都不关注。 跟宁王府的冷寂不同，外面此时已经炸了。 登闻鼓再次响起的时候，武帝心情恶劣到极点。 第一次登闻鼓响，还可以含糊的说，他这个做皇帝比较英明，治下百姓有冤屈可以告御状。 可第二次响，这意味着他这个当皇帝不称职啊。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宁愿受刑也要告御状呢！ 第三百章 太子被废 匆匆赶过来的大臣们，整颗心都是惴惴的，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窒息。 就连一直对立的官员，也开始互相眉来眼去，想要弄明白到底谁搞事。 你想搞事情扳倒别人，也得注意节奏啊。 这么频繁，是会折腾死人的。 等了半个时辰，告状的人被送到朝堂上。 过了很多年，也有人记得这天。 因为这天是一切覆灭的日子。 …… “听说了没？有人状告太子通敌卖国。” “这不可能！太子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通敌卖国呢，肯定有人诬陷！” “证人和证据都摆上去了。”又有人说道：“听说那些人是赤道峰一战的存活者，我跟着去看了，真的是太惨了。缺胳膊少腿的，还有个人四肢都没了，也不知怎么活下来了。” “这个我知道。那些人都是狼卫，一直被宁王养着。真可怜啊！” “我当初听说宁王受伤的时候，就不敢相信。宁王多厉害啊，十几岁就上战场了，打了上百场仗，没有一次被失败的。可就那次，三万狼卫就只有几千人活着，怎么想怎么怪异。” 几个人嘀嘀咕咕，很快就有人想起战神王爷当年的战绩。 有不少人还被战神王爷救过呢。 依然还是有人在为太子说话。 可很快，那人就被喷了。 因为不仅仅有证据，连证人都很齐全。 只是一会的功夫，太子的名声彻底臭了。 方琮明的名声之所以能这么快臭了，还是因为有东宫卖官做铺垫。 一直以来，方琮明都很注意维持自己的名望。 可卖官一案，就好像是一根钉子，直接钉在那完美名声上，让名声盾牌有了裂缝。 而如今，赤道峰一案，直接变成了重拳出击，瞬间将盾牌打碎了。 御书房内。 武帝了气得眼眶发红：“太子，你给朕跪下。” 方琮明不敢抵抗，直接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武帝冷笑出声：“冤枉的？证据确凿，你还说冤枉？” “是定远侯。”方琮明眼睛转了转，赶紧将罪证给定远侯身上推。 “你给朕闭嘴。”武帝忍不住吼道：“之前卖官案，你推到武威侯身上，朕……” “父皇。”方琮明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儿臣没……” 在武帝冷漠的眼神下，方琮明狡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来人。”武帝忽的说道。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方琮明哭着抱起武帝的腿。 武帝冷漠的挥了挥手，让人将太子拖了下去。 等方琮明离开后，武帝直接坐了下来，脸色瞬间衰败了下来。 武帝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征战沙场那十年。 可也因为如此，他知道大梁已经被之前的打仗消耗一空。 想要让大梁强盛起来，就需要一个懂得发展的人。 在众多儿子中，他最满意的就是太子。 虽然太子势大，可只要还处在平衡中，一切就不会失控。 武帝如何都没想到的是，他这个认为还算不错的继承人，居然跟通敌卖国，想置自己的手足于死地。 这样一个人，真的能让大梁发展起来吗？ 这一刻，武帝觉得他真的老了。 “陛下。” “说。”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又是一个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皇帝，而不是一个有点软弱的老人。 “精武将军来了。” 武帝面色抽了抽，却还是说道：“让他进来。” “参见皇上。” “免礼。” “皇上，那些证据已经核实完毕。” 武帝面皮动了动，听到对方说：“一切都是真的。” 武帝面色更加阴沉：“下去吧。” 一个时辰后。 刘德全站在太子府外，宣读完废太子的旨意。 方琮明面色疯狂：“不会的，不会的，父皇不会废掉太子，孤要找父皇。” “来人，拦住太子。”刘德全连忙说道。 “都给让开。”方琮明眼底赤红一片，直接抽出一旁侍卫的刀。 眼看着废太子就要杀死面前的人，刘德全叹了口气，忽的出手抢下太子手里的刀，还顺带点了废太子的穴位。 “废太子，皇上说了，自此以后你只能幽禁在废太子府里，哪儿也不能去。来人，送废太子回去。” “是。” 方琮明慕面色路怒色，想要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 “王爷，该用膳了。” “嗯。” 方子澄冷淡的回了声，却好似没有听到卫鞅的提醒，继续画画。 卫鞅神色犹豫了下道：“王爷，太子被废了。” 方子澄画画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赶紧将笔拿开，神色缓和了些。 “还好，没有弄脏。”方子澄回头，目光冷冷：“以后本王画画的时候，不得干扰。” “是，属下知错。” 方子澄低头，当看到画上的人后，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 可很快，方子澄的眉头有皱了起来：“你过来。” “王爷？” 方子澄指着画说道：“芷儿的眼睛是不是小了？” 卫鞅愣了下，当看清楚上面的人后，眼睛瞬间瞪大了：“王爷，这……这……” 卫鞅看了眼方子澄，心底好似有着惊涛骇浪。 “王爷，您认得属下吗？”卫鞅颤着声音问道。 方子澄瞥了眼身旁：“卫林，你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卫鞅。” “是，属下故意学卫鞅的声音。” 从房间出来后，卫鞅赶紧招来管家，询问楚神医是否离开。 “楚神医墓门被封后就离开了。” “立刻把人追回来。”卫鞅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怎么了？”管家疑惑的问道。 “废话少说，赶紧去请人。”卫鞅并没有说自己的发现，而是呵斥了声。 等管家离开后，卫鞅又进屋，他这次没说话，然后就看到方子澄又开始画画了。 方子澄画的很快，画完后露出一丝浅笑：“这张有点像。” 卫鞅整颗心在打颤。 哪里像了！ 王妃容貌明艳，可王爷画上的女子，却看起来一团和气。 两个人的长相简直是南辕北辙。 卫鞅也不太能确定王爷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只能希望王爷看错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一线生机 一刻钟后，管家过来。 卫鞅在没有惊动方子澄的情况下，走了出来。 “追上了吗？” 管家的表情不太好看：“楚神医一行人的踪迹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卫鞅表情瞬间黑了，差点没骂人：“那么多活人，怎么不见了？” “有人看到他们进了一家客栈，然后那群人就彻底没了踪影。” 卫鞅眉头紧皱，想到楚藏锋那一手易容术，瞬间就想明白了。 那行人进客栈，肯定易容了。 卫鞅心底压抑得不行，忍不住暗骂那群人闹幺蛾子。 正被卫鞅暗骂的那群人，此时正躲在骊山上。 因为天气不好，工匠们早早就下山了。 “师叔，人走光了吗？” “再等等。”温宁闭着眼感应了会后说道。 “怎么还有人？”楚藏锋轻声嘀咕，然后缩了缩脖子。 细雨连绵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后，温宁才睁开眼睛：“没人了。” 楚藏锋打了个哈欠：“啊？” “快点。”温宁催促道：“一刻钟后雨水会下暴雨，我们比嘘在一刻钟内把人带走。” 楚藏锋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师兄，你不会武功，留在这里盯梢。”温宁的目光楚临渊身上。 “行。”楚临渊摸了摸鼻子说道。 很快，几个人就做好了决定。 温宁拎着楚藏锋直接飞了上去。 等到了地方后，他走到墓门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将整个盖顶抱了起来。 “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温宁喘了口气。 “好咧。”楚藏锋直接钻了进去，然后开始撬盖子，结果片刻后，他无奈的又跑出来。 “师叔，棺木都钉死了，弄不动。” 温宁沉默了下，将盖顶放下：“等着。” 一炷香后，他又把楚临渊拎过来。 “你们两个进去抬棺木。”温宁直接说道。 楚藏锋深吸了口气：“师叔啊，就我跟爹两个人，有点难啊。” 温宁斜了眼楚藏锋，直接说道：“那你抬墓门？” 楚藏锋噎住了，这个也抬不动。 “行了，废话少说。”楚临渊拍了下儿子：“只有一点点距离，等棺木弄出来后，就可以让你师叔抬了。” 整个盖顶足有千斤重。 要不是温宁的武功已经进入化境，还真的抬不起来。 而整个棺木加起来，也就才三百多斤，这个还是能抬得动了。 一刻钟后，温宁成功扛着棺木跑了。 而楚藏锋在后面抱着自己老爹，追得差点累成狗。 哗啦啦…… 倾盆大雨，瞬间将所有存在的痕迹掩盖住。 破庙里。 楚藏锋正在劈材。 “这些真的都烧掉吗？”楚藏锋一脸心疼的说道：“这可是金丝楠木啊，价值千金啊，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温宁坐在火堆旁，一只手放在令狐芷的后心上。 他的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 楚临渊直接给楚藏锋一巴掌，怒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财迷儿子！咱好不容易把芷儿偷出来，要是留着这个棺木，不就被发现了？” 楚藏锋摸了摸鼻子道：“爹啊，那你来劈。” “给我。”楚临渊抢过斧子，刚刚抬起手来，就听到楚藏锋幽幽的说道：“这一整个棺木至少能卖五千两黄金，够买几万斤的药材了！” 楚临渊一个踉跄，神色不自在了：“没想到这么值钱。” 楚临渊是个医痴，视金钱如粪土，视药材如心肝！ 一听到可以买那么多药材，瞬间不想动了。 “斧头给我吧。” “师叔。”楚藏锋扭头打招呼。“你弄完了？” “嗯。”温宁点头：“有我的内力，至少可以龟息一年。” 楚临渊毫不客气的将斧头丢给了温宁，然后跑过去给令狐芷诊脉。 诊脉后，他松了口气：“这丫头命真大，必死之相居然还能挣出一线生机。” 楚藏锋也跟着给令狐芷诊脉，结果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爹，什么一线生机？” 听到楚藏锋的问题，楚临渊嫌弃撇了撇嘴：“让你多看书，多钻研医术，你非不敢，整天弄着不知什么用得东西，现在诊不出来了吧！” “是，我错了。”楚藏锋很果断的告罪：“爹，你教教我。” 楚临渊低声说了几个字。 楚藏锋瞬间瞪大眼睛：“这……能行？” “为什么不能行？芷儿之所以会衰竭，是因为血脉力量支撑不住身体五脏的强悍。可若是有东西将五脏的能量吸收掉，那么体质会变弱。两者重新平衡的是，自然有了一线生机。” 楚临渊忽的叹了口气。 “不是有了生机，为何还要叹气？” “只是有了一线生机，想要活还是很难。咱们得在三个月之内拿到北境的千年雪莲。要不然，那线生机也彻底断绝了。” 到那时候，就是真正的毫无生机，他也没办法救了。 乾清宫。 武帝任由着宫女们伺候他梳洗。 “老九还是那个死样子？”忽然，武帝冷声问道。 “陛下，宁王一直闭门不出。”刘德全端着东西，小心翼翼的说道。 武帝瞬间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他这是还跟朕赌气？” 刘德全连忙说道：“陛下息怒，宁王重情，宁王妃去世了，宁王殿下难免会伤心难受，绝不是跟陛下生气呢。” “你倒是会给他说话。”武帝冷哼了声。 刘德全讨巧笑道：“老奴这是说的实心话，当初宁王殿下是做了些冲动的事情，可在知道您身体也会受损的时候，也跟着劝说了那位。说到底啊，宁王殿下就是至纯至孝！可惜天意弄人，谁又能想到，宁王妃居然……” “你说的是。”武帝认同的点头。 当初知道令狐芷死了后，武帝也有点愧疚的。 他是想要惩罚令狐芷，却没想过要令狐芷的性命。 所以刘德全这一句天意弄人，很是符合武帝的心。 “陛下，给宁王一段时日，宸王肯定能从失意中走出的。” 武帝合了合眼帘：“是这个理，朕会在给他几日。去给他传个话，让他除夕夜进宫过节。” 第三百零二章 造反 武帝挥了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下去，这才低声问道：“废太子近来可好？” 刘德全一听这话，整个沉默了。 想了一会后，刘德全委婉的说道：“废太子日日痛测心扉。” “日日痛彻心扉？”武帝眸光闪了闪，嘴角带起一丝满意：“既然他已经知道错了，那后日的除夕……就让他进宫陪朕过节。” “是……”刘德全面皮抽了抽，低声说道。 武帝叹了口气，闷声说道：“虽说那小子做了混账事，可朕也已经给他惩罚了。” 在武帝看来，剥夺太子之位已经是惩罚了。 刘德全低着头，心底却在诽谤不已。 若是别人通敌卖国，早就被抄家灭族了。 可废太子，居然只是剥夺太子之位，囚禁在太子府里。 想到前两日，武帝让他给太子府送东西，确保废太子这个冬天不那么难过。 刘德全就觉得头皮发紧。 要知道，在宣读圣旨的时候，他可是很强硬的将废太子关进去的。 那么这次太子见到武帝后，会不会告状。 刘德全离开乾清宫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寒气。 “刘公公安好。” “刘公公好。” 刘德全恩了声，算是回答，心底却还是有着浓浓的阴影。 就在他匆匆向前的时候，忽的感觉到有一道疾风打过来，他下意识转身捏住了那个东西。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小纸团。 刘德全没有迟疑，直接将纸团收了起来。 除夕夜。 上阳城很是热闹。 方子澄站在观景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他手里捧着一杯酒，神思恍惚。 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芷儿，本王好想你。”方子澄低声说道：“你想本王吗？” 砰…… 就在这时候，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方子澄低笑一声：“本王知道了，你也想本王。” “对了，芷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子澄用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过了今晚，本王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好似回应，下一刻远处再次升起一朵烟花，转瞬即逝，却异常的美丽。 和观景台这里的冷清不同，此时的乾清宫那儿却是一片祥和。 方琮明抱着武帝好好一番哭诉，话里话外都是他知错了。 看到自己一贯得意的儿子如此伤心，武帝很是欣慰。 武帝拍了拍方琮明的肩膀，低声道：“你受苦了。老大，你曾是太子，一切当以大梁为主，更应该有容人之量。如此，等你将来……” “那父皇不如恢复我太子之位？”武帝的话还没说完，方琮明忽的说道。 “胡闹。”武帝低声呵斥道。 “父皇不是觉得儿子受苦了吗？既如此，那就好好补偿儿子？恢复儿子往日荣光！” 武帝冷了脸，他确实是有意打算过两年后，再次恢复方琮明的太子之位的。 可他有这个打算，却不希望儿子气势汹汹的跟他要。 至于他另外几个儿子。 老六的母亲是贵妃，而贵妃出自吏部尚书府。 经历过一次外戚势大，武帝根本没把老六列入皇位继承人的范围。 至于老九。 他曾经是考虑过老九。 可如今，却也再次放弃了。 老九的媳妇算是被他逼死了，那小子不会心底没想法？ 这些日子，武帝看似在关心老九，实际上却在暗自打压那人。 不过老九似乎一直沉溺在丧妻之痛中，反而叫武帝心底的警惕降低了不少。 “老大……”武帝低声呵斥，想让对方冷静了点。 可方琮明却不这么想。 这半年的囚禁生活，将方琮明所有的锐气都消磨了。 他已经疯了。 “父皇不是心疼儿子受苦，为何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意给我？”方琮明咬牙切齿的说道：“既如此，那儿子就亲自拿。” 武帝面色一冷：“你想做什么？” 方琮明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想做什么？自然拿到父皇说要给我的东西。” 武帝刚想说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后退一步：“你给朕下毒？” 方琮明嘴角的笑容很是疯狂：“对，从发作到死亡只有半个时辰，解药在我手里。” “你这个逆子。”武帝气得气血翻涌。 方琮明拿出了两份圣旨，淡声说道：“父皇，写吧。翻案诏书和传位诏书！” 武帝神色冷漠，心头大恨。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儿子好呢？ 这就是个贪心的白眼狼。 “来人。”武帝忽的冷声说道。 方琮明啧啧一笑：“父皇不用喊人了，没有人的。” 直到这个时候，武帝的神色更加复杂了，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这么急做什么？” 方琮明冷笑连连。 他要是不急的话，可能就被逼死了。 “父皇，你不用再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方琮明提醒道。 武帝沉默。 忽然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方琮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武帝，一只手卡在武帝的脖子上。 “父皇，我来了。”还不等那人进来，六皇子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方琮明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道：“父皇。” 武帝冷笑着哦了声。 方琮明表情狰狞：“父皇难道不怕死吗？” 方琮明可不相信，对方会不怕死。 据他所知，为了能或者，父皇可是逼死了宸王妃。 武帝神色依然冷漠：“朕活了一把年纪了，也活够本。” 说话的功夫，六皇子已经走了进来。 “老大，你放开父皇！”进来后，在看到屋内的情形后，六皇子忍不住喝道：“老大，你是准备造反吗？” “明知故问。”方琮明冷笑道：“滚出去，要不然我就杀了父皇。” “你这是弑君杀父啊，要被天打雷劈的。” “我说了，滚……”方琮明怒喝道：“要不然，父皇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跑不了。” “父皇，我来救你。”却不想，六皇子却忽的高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方琮明不算笨蛋，看到对方这动作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第三百零三章 救驾 六皇子也想弄死武帝。 方琮明忍不住哈哈笑道：“父皇，您瞧瞧老六，看似为了为了救你，实际却想让你死呢。” 武帝沉默。 在六皇子要到跟前的时候，一个人忽的冲过来，杀向六皇子。 方琮明阴声道：“父皇若是再不同意，你的六儿子就死了。” “其实我也不想杀死老六的，可老六真是不听话。若是乖乖被引走，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救命啊。”六皇子惊剑 下一刻，宫殿里忽然冲进一群士兵。 “快，方琮明意图造反，赶紧上，杀了他救下父皇。” “是！” 禁卫军听到命令后，当即冲了上去。 看着源源不断出现的人，方琮明脸色都黑了。 武帝呵呵直笑：“看来今会死的人另有其人。” 方琮明咬牙切齿的道：“父皇别忘了，你还中毒了。” “你如果被抓了，解药还愁？” 方琮明被这句话噎住了。 他冷笑道：“我要解药放在很安全的地方，没有我，您根本拿不到。” “这么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我性命了。”武帝很肯定的道。 “父皇，您错了，如果您刚刚乖乖卸下诏书，我肯定会帮你解药的。” 武帝冷笑一声。 这子是把他当傻子了！ 武帝如今肯定，他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忍不住有点悲凉。 被他当作继承人培养的老大，直接造反。 而得到他诸多宠爱的老六，明明知道老大所做的事情，做的不是先告诉他，而是确保能够抓到十足的证据后，才过来救驾。 武帝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 或许老六也是希望他死聊吧。 “咳咳咳……”随着时间推移，武帝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甚至吐了一口血。 “父皇，您撑住啊。”六皇子惊呼，他怒声道：“给我杀了刺客，谁能杀了他，赏金万两，加封侯爵。” 这句话落下，过来救驾的众人瞬间更加英勇了。 可李玉冰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些人都不是一合之力。 眼看着跟过来那些人已经打不过了，六皇子也有点着急了。 方琮明看到这，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父皇，儿臣觉得您有一句话不对，虽老六螳螂捕蝉，可想要捕蝉必须得足够的实力。他如果没办法拿下燕回，一切都是空想。” 而就在这时候，六皇子终于找到了机会，对着李玉冰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李玉冰感觉到有东西射过来，一刀砍死面前的人，一个飞身手中长剑猛地一滑，在飞箭射中他的前一秒，将其反射了回去。 “啊……”六皇子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睛都瞪大了。 显然没想到，最后结局是这样的。 明明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想要格杀逆贼，结果却把自己的性命送进去了。 “六皇子死了。” 六皇子的死，好似打开逃跑的开关。 原本英勇扑过来的众人，也跟着开始害怕了起来。 方琮明看到这，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父皇，你看，你的六死了。”^ 武帝的脸色黑沉的可怕。 “老大，就算你现在当上了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你这个皇位还是坐不稳。”武帝冷声道。 方琮明笑得疯癫：“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孤从出生就被你封为太子，此生所学所想也都是为了继承皇位。就算将来真的在那个位置上死了，孤也无憾了。” “父皇，你安心的去吧。” 方琮明低声了句后，忽的大声吼道：“六皇子意图造反，已经被当场斩杀，父皇被六皇子下毒，命不久矣！” “你……”武帝刚想什么，忽然觉得嗓子非常的痛，怎么也不出话来。 方琮明得意的道：“父皇，你放心吧，孤现在不会杀死你，会让你看着孤登上那个位置的。” 方琮明话音刚落，李玉冰就将冲进来的最后一个人杀死了。 “好。”方琮明喜滋滋的道：“燕回不愧是孤能臣，等孤登上皇位后，会封你为司马大将军。” 在夸了对方后，方琮明拖着武帝直接往御书房。 他随手将人放在一旁，刷刷书写了两封诏书。 “父皇，盖章吧。” 武帝冷漠。 方琮明冷淡道：“父皇不愿意盖章也无事，大不了我自己盖。” 着他就开始在案头上找玉玺。 可玉玺居然没放在桌子上。 “玉玺在哪？” 武帝闭目，不话，就算他想话也不出来，嗓子火辣辣的疼。 方琮明气怒，当即放开武帝，开始找了起来。 “嗖嗖嗖……”就在这时候，三根飞箭冲了进来。 李玉冰直接打掉射向他的飞箭，可方琮明却被射中了肩膀。 “啊！是谁！”方琮明气得眼眶都红了。 眼看着离着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结果又冒出了个程咬金。 方琮明赶紧往武帝那边冲过去，想要挟持武帝做人质。 可下一瞬间，好些飞箭射过来，愣是让方琮明没办法靠近。 “燕回，救孤！” 李玉冰面无表情的打掉射向他的飞箭：“殿下先躲起来。” 哒哒哒…… 在一片射击声音里，一串脚步声特别的明显。 嘎吱……下一刻，大厅的门被推开。 “方子澄。”在看到来人后，方琮明咬牙切齿的喊道。 “父皇，不好意思，救驾来迟。”方子澄手里还拿着一瓶酒，面上有点红。 武帝睁开眼，神色更加复杂了。 “燕回，给我杀了方子澄。”方琮明怒声道。 而就在方子澄出现的时候，一只射向李玉冰的箭矢也消失了。 李玉冰淡声道：“殿下，在帮你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后，我欠你的人情便还完了。” “你先给我杀。”方琮明气得哟，都什么时候这人还惦记着这个。 “哦。” 李玉冰一个起手刀。 方子澄随手将酒瓶扔掉，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居然直接砸中了李玉冰的剑。 李玉冰面色直接变了：“你已经是化境了！” “化境？”方子澄声音含糊：“又如何？” 第三百零四章 登基 李玉冰面色狂热：“我进入九阶之后，便一直苦寻进入化境的契机，可惜一直没结果。如今我便是用这条命，领略一下化境的风采。” 完后，他直接不管不顾，猛烈攻击。 李玉冰以为，在他那般猛烈的攻势下，方子澄肯定会束手束脚。 可让他吃惊的是，每次当他冲过去的时候，对方就好像未卜先知。 “该我了。” 挡住几个回合后，方子澄随手打出去。 李玉冰面色煞白。 他挡不住。 扑通…… 李玉冰被拍飞，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会！”方琮明面色都变了。 当初方琮明费劲心力收拢李玉冰，就是因为此人乃是九阶高手。 再加上一手快剑。 可李玉冰在对上方子澄后，居然连一招都没有接下。 李玉冰起身：“在下输了。” “太子殿下，抱歉了。”李玉冰转身就逃，可下一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李玉冰想要躲，却怎么也躲不开，最后被拍在了墙上。 方子澄缓慢走到跟前，语气淡淡的：“谁让你走了？” “害死了本王的芷儿，还想全身而退！” “不！” 李玉冰瞳孔缩了缩，下一刻呕出一口血后，彻底没了呼吸。 解决掉李玉冰后，方子澄这才往屋子里走去。 方琮明瑟瑟发抖。 他知道怕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想逃跑，可飞箭却将他逃跑的路线都封住了。 相比起方琮明的恐惧害怕，武帝反而最平静。 他有一种，一切终于来聊感觉。 方子澄走到方琮明跟前，捏住对方的脖子，冷声问道：“害死太后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方琮明想要从对方手中挣脱出，可方子澄的手却牢牢不动：“不是我。” “杀死日夜军旗的那对夫妻命令，也是你下的吧。” 方琮明：“我不知道。” 方子澄冷笑了声：“芷儿是药人一事，也是你透露的吧！”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方琮明否认。 “方琮明，你可真是作恶多端。”方子澄冷漠的道：“父皇，你都听到了吗？这就是一直想要的继承人，这个惹上皇位，确定不会让大梁亡国？” 武帝面无表情。 “哦，对了，这位还造反了，那么父皇会如何处置这位呢？” 武帝闭上眼睛，没有话。 “不是，我没有造反。父皇，你听我，是方子澄，是他派人诱惑我的。我……” “对，你的没错。”方子澄笑了起来，眼底带着戾气：“确实是我，大哥能够顺利调兵过来，还多亏了我呢！” “老六及时收到信息，也是我的手笔。”方子澄冷声道：“只不过本王也没想到，老六居然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命都没保住。” “父皇不是自诩为皇帝，可以掌握他人生死？赶紧下命令，捉拿本王啊！” 武帝叹了口气，神色瞬间苍老了下去。 “父皇怎么不下命令？”方子澄冷笑道：“父皇不想要老大的活着吗？” “父皇，求你救救我。”方琮明哀求的道。 方琮明忽然想到了什么：“父皇，我现在就给你解药。” 方琮明从怀中掏出瓶子，就想扔给武帝。 可下一刻，他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方子澄扭断方琮明的脖子后，直接将其仍在地上。 方子澄啧了声：“没想到老大居然给父皇下毒，父皇放心吧，我已经将这个弑君杀父的混账杀了。” 着，方子澄往前走去。 咔嚓…… 脚下传来怪异的声响。 方子澄低头，看着被踩碎的瓶子，他没有诚意的道：“父皇，儿臣有罪，把解药踩碎了。” 着，他还用了用力，将里面的药丸撵一坨。 随后才将那坨拿起来，送到武帝跟前。 “虽然这个药变成了一坨，不过想来药效还是没有失去的。父皇你赶紧吃吧。” 武帝声音嘶哑：“老九，放下仇恨可好？” 方子澄哈哈的笑了起来：“放下仇恨？除非芷儿能复生，否则免谈。” 武帝叹了口气：“朕对不起列祖列宗。” 完，武帝吐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方子澄将那坨药塞入他的口郑 药丸入口即化，转眼就抚平了他火烧一样的肺腑。 “父皇还是好好活着吧。”方子澄冷漠的道：“来人。” 很快，屋内多了几个人。 “将父皇送到乾清宫好好养着。” “另外，把这里收拾掉。” “是。” 第二一早，整个皇宫前所未有的忙碌。 因为及时服用解药，武帝没死，可他成了个废人。 四肢没有一点力气，哪怕只是抬头这个动作都变得无比的困难。 方子澄一点都没有为武帝隐瞒着。 于是很快，大臣们就知道，武帝心疼废太子，接废太子进宫叙话。 却不想，废太子乘此机会谋反。 六皇子过来救驾，却被逆贼杀死了。 最后还是宁王殿下及时赶到，将逆贼宰杀。 而武帝虽然被救了，却变成了瘫痪。 大臣们追着太医院众人，希望对方赶紧治好皇上。 可他们医术有限，根本没办法。 最后众人一合计，直接求宁王殿下登基。 宸王冷言拒绝，只道父皇还活着。 可武帝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处理朝政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最后在众饶再三请求下，方子澄登基为帝，年号为宣。 正月十五，方子澄走上祭坛，行祭祀大典，正式登基为帝。 “跪！” 一声唱声后，众人纷纷跪下。 方子澄站在最高的地方，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虚空郑 他登上了至高的位置。 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人。 可那个本应该被他保护的人，却不见了。 转眼就是三年。 对大梁百姓来，这三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严苛的苛政没了。 而对于大梁的官吏来，这三年简直是噩梦。 新帝又成立了狼卫，专门用来搜集情报和证据。 不知多少人赶紧收拾自己烂摊子，可还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就已经被狼卫军包围，然后送上了断头台。 第三百零七章 救火 也有人想要反抗，可最后都被铁血镇压了下去。 一时间，大梁的风气为之一清。 可因为这几年杀的人太多，新帝并没有什么好名声，反而成了暴君。 转眼就到了八月，气渐渐转凉。 整个皇宫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每年到这个时候，新帝都会去骊山祭拜仙逝的皇后娘娘。 是的，方子澄登基为帝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已经死去的令狐芷为皇后。 而且每年到祭日的时候，他都会启程去骊山，在那边住上一个月。 大臣们也不停的上奏，希望皇上能够不要这么频繁的去骊山，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方子澄理都不理会这些人，依然要去。 更何况，他每次去骊山，所用的花销都是他自己的钱。 在方子澄看来，这些人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于是每当这时候，方子澄的戾气就特别重。 过不了几日，又有一批大臣被揭发，下狱，然后被砍掉脑袋。 经过几次血洗后，朝堂那些文臣都有点害怕了。 新帝就是个暴君。 一言不合就砍人。 更让他们害怕的是，每次那些大臣都是因为各种罪行才砍头的。 他们侥幸逃过一劫的人，还得称赞一声，皇上圣明。 等称赞完后，那些心有不愤的人，只能更加隐秘了。 乾清宫。 方子澄正在批阅奏折。 就在这时候，屋内的烛火闪了闪。 方子澄顿了顿，直接将毛笔仍在一旁，他冷淡的看向烛火晃动的地方：“怎么？” 已经成为情报机构的头头的卫鞅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就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皇上，您这表情不对劲啊。 为什么看到他之后，就好像终于等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事实上，作为情报头头的他，每次带过来的信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将心底那连串的吐槽压下后，卫鞅快速道：“礼部一群人，意欲劝您选秀。” 方子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了下来：“都有哪些人？” 卫鞅报出了几个名字。 方子澄冷笑一声：“去，给……” 方子澄报出其中几个名字道：“送几个美人去。” 卫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暗道皇上这个命令还真是狠啊。 这几个人都是家有悍妻的那种。 如果送几个女人过去，那个家肯定会闹翻的。 不过，卫鞅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你想搞事情就搞事情呗，非要往皇上逆鳞上撞，这不就是在找死么？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禀报这些事情。 可不能不报。 方子澄又给另外几个人了处置。 每一个人处置都是狠狠地往对方死穴上捅，一点情面都没留。 卫鞅冷汗连连，应了声后，赶紧汇报另外一件事。 或许是有之前那件事吸引注意力，他汇报接下来的几件事里，方子澄反而没有发很大的火气。 “皇上，还有一件……有几个人意欲在您去骊山的时候刺杀您。” 方子澄哦了声，态度很随意。 “让他们来。”方子澄语气冷漠：“正好朕心情不好，需要杀几个人冷静一下。” 离开乾清宫后，卫鞅抹了把汗水，神色非常复杂。 主子这么嗜杀，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很辛苦啊。 辛苦啥？ 好在，主子的嗜杀主要针对的敌人，他们这些被忠心为主的人，反而得到很好的安置。 第二，方子澄又把部分人发落了，不带一点担子出发去骊山。 上阳城到骊山有一段距离。 这一路，很是风平浪静。 方子澄神色冷漠，心底却在，那群想要搞事情的人呢，不是要来刺杀他的吗？怎么还没来。 一直到骊山，也没有人过来搞事情。 方子澄忍不住有点可惜。 他还想杀几个人发发泄呢。 等到骊山后，方子澄让众人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和令狐芷话。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黑。 “什么时候了？”卫鞅冷声问道。 “已经亥时。” 听到这个回答，卫鞅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你，还有你……跟我上去。”卫鞅当即道。 “卫统领，皇上有命，不允许靠近的。”被点中的人，声提醒道。 卫鞅给了对方一个冷眼：“以往皇上都是戌时就下来了，这次却呆到了亥时，难保皇上没有遇到意外，此时自然当以皇上的安全为主。” 魏艳的话刚刚落下，就听到轰隆一声。 卫鞅面色一变，再也没有心思在来解释这些弯弯绕绕。 他整个人好似一道流星，瞬间冲向几百米外的皇陵。 卫鞅暗道该死，他就不应该磨磨唧唧的。 这样也就不会，听到声音却没办法立刻到跟前。 等到卫鞅到的时候，就发现整个陵墓火光冲。 而当确认具体是哪个的时候，卫鞅眼底缩了缩。 居然是皇后的那座陵墓。 除了正在燃烧的陵墓之外，周围还有十几具尸体。 卫鞅很快就找到了方子澄。 此时的他站在不远处，整个人身上都是血迹。 “皇上，您感觉如何？”卫鞅担心的问道。 方子澄语气冷冽：“快救火。” “来人，灭火。”卫鞅当即将跟过来的几个人使唤出去，自己则是站在方子澄身边，保护着方子澄的安全。 “你也去。”就在这时候，方子澄的声音传来。 卫鞅心头一滞，连忙道：“皇上，属下要保护您的安全。” 此时的卫鞅，真的非常羞愧。 他居然没有及时感觉到感觉到危机。 “朕没事，去灭火。”方子澄再次强调道：“朕只是脱力了。” 听到皇帝没有危险后，卫鞅松了口气。 “十八，过来。” “头领。” “你留在此处护住陛下。”卫鞅直接命令道。 “是。” 安排妥当后，卫鞅当即上前跟着灭火。 也不知那些刺客往陵墓上泼了什么，当水泼上去的时候，不但没有灭火的效果，反而让火更猛烈了。 卫鞅有条不紊的指使着，整颗心都在发愁。 如果陵墓真的被毁掉了，也不知皇上会如何生气。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陵墓啊！ 轰隆…… 好似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下一刻，陵墓坍塌了。 第三百零六章 发现问题 卫鞅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家陛下。 就见陛下整个人笼罩着一层血色。 完了。 卫鞅暗道，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老大。”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里面是空的。” 卫鞅微微一愣：“什么空的？” “里面是空的。”刚刚说话的人，再次强调了一遍：“属下记得，当初棺木应该就是这个位置，陵墓坍塌后应该下降一丈的，可如今这长度已经超过了一丈。” 卫鞅思索了下，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里面没有棺木？” “或许棺木被烧掉了？” “不可能的！帝陵所用的材质是防火的，根本烧不到里面的。而且据小人判断，那火也是有桐油的缘故，如今桐油快烧没了，火也快没了。” 卫鞅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确实如此。 如果里面的棺木早就没有了，那么陵墓被烧掉反而不算坏事了。 还不等卫鞅说话，方子澄的声音响起：“等火烧掉后，将帝陵挖开。” 卫鞅扭头，果然看到自家陛下已经在一旁。 一行人连忙行礼。 方子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赶紧干活。” “是。” 众人不敢停留，很快就寻了另外一种方法灭火，就是将沙土覆盖在火焰上。 之前他们不知道那上面有桐油，所以只能用水。 如今知道着火的原因，自然不会再用这种蠢笨的法子。 一刻钟后，大火熄灭。 众护卫立刻化身搬运工，开始办上面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一个人的力气就比得上两个。 速度非常的快。 转眼的功夫，坍塌下去的砖瓦就被清理掉了一小半。 而在清理的过程中，方子澄都没有离开。 他的武功早就突破进化境，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什么事情。 不过，其他人的武功却没有这么深厚。 在干了一·夜后，有些人就撑不住了。 卫鞅无奈，只能跟皇上请求再调人过来。 方子澄挥了挥手，直接准了。 三天后，坍塌的帝陵被拆开。 方子澄亲自查看。 “皇上，您看这……这应该是放棺木的地方，如今这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一个专门负责修建的瓦匠工说道。 “可能判断出棺木什么时候不见的？”方子澄问道。 “以小人来看，如果棺木摆放上三年的话，必然会留下这么长的印记。可如今这一片地面的痕迹一模一样，只能说明……两年甚至更早以前，棺木就已经被偷走了。” 方子澄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黑了。 他直接招来专门负责守陵人，询问了起来。 在询问了一系列的人后，方子澄得到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回答。 在令狐芷下葬半个月内，她的棺木就被人偷走了。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当年下葬后当天，就下了半个月的雨。 等雨停后，守陵人就用自己的方法给这些陵墓留了标记。 守陵人非常肯定的说，从那场雨后，标记一点都没有变化。 唯有那半个月里，因为大雨，他没能够过来标记。 方子澄挥了挥手，让人离开，眉头却带着一丝深思。 “卫鞅。” “陛下。”卫鞅很快就出现了。 “药王谷那边……”方子澄说到这，忍不住顿了顿：“你可继续盯着？” “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去了。”卫鞅低声说道。 方子澄抬头看过去。 卫鞅直接跪倒在地上：“皇上恕罪，是属下擅作主张。” “朕记得当初吩咐过你，让你撤回那部分人，给朕一个解释！”方子澄语气阴沉，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杀意。 卫鞅不敢隐瞒当即说道：“陛下，属下想保护药王谷的人。” “药王谷那群人，无论是楚神医还是楚藏锋，都是医术斐然，可武功很弱！而那些人却又是皇后的亲人！若是不管不顾，说不得会有心机叵测之人。所以就没有停下渗透。” 末了，卫鞅如此说道：“而且……那部分渗透也以保护为主，而不是刺探。” 方子澄盯着卫鞅看了好一会，忽的说道：“死罪可免！” 卫鞅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这条命保住了。 “芷儿死后，楚临渊一行人合适回到药王谷。”方子澄忽的问道。 卫鞅报上时间。 方子澄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 居然是一个月之后就回来了。 从上阳城这到药王谷，正好是一个月的车程。 难道真的不是药王谷那群人干的？ “不对。”方子澄目光忽的一冷：“楚藏锋何时回去的？” “好像是皇后死去后半年。” “那温宁呢？” 卫鞅愣了下：“也是半年后。” 方子澄听到这个回答，当即低笑了起来：“好个药王谷！真是好胆子！” 卫鞅懵逼：“陛下您是说……药王谷的人偷了皇后的尸体。” 方子澄看了眼卫鞅，眼底有着一丝诡异的热度：“不，朕怀疑芷儿没有死。” “皇后没死！”卫鞅吃惊。 卫鞅心说，怎么可能呢！ 当时的皇后却是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脉搏。 “药王谷里医术无双。”方子澄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可拳头却握紧了：“说不定会有那种可以救活芷儿的方法！” 说到这，方子澄沉默。 只不过，既然芷儿还活着，她为什么不过来找他呢！ “卫鞅，你立刻派人动起来，查探药王谷里是否有皇后。” 卫鞅听到这，神色有点难看：“皇上，药王谷里并没有皇后。” 方子澄刷的扭头，看向卫鞅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休要胡言！”方子澄冷喝道。 卫鞅直接跪倒在地上：“皇上，不是奴才胡言乱语，而是……属下的人却是没有发现皇后的踪迹，皇后肯定不在药王谷。” “楚藏锋会易容。”方子澄很肯定的说道：“说不定……” “皇上，皇后对你一片情意，若是她真的还活着，她如何不会回来？”卫鞅提醒道。 方子澄咬牙切齿：“芷儿对朕是一片真心，可他的师叔却不愿意让她留下。或许她是被困住了，朕……” 卫鞅神色无奈，却还是坚持要打破皇上的妄想。 第三百零七章 兽医 在卫鞅看来，皇后是肯定死了。 既然是死了，那皇上就一定不能有侥幸的想法。 因为有了希望后再绝望，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为了让皇上相信，皇后已经死了，卫鞅当即列举了很多证据。 什么令狐芷和楚藏锋扥人的身高都不同，楚藏锋根本没办法假装令狐芷。 还有就是武功上面。 皇后的师叔，武功已经是化境了。 境界上面的不足，根本不是皇后的凌云步抵消的。 列举了那么多证据的结果就是，卫鞅被方子澄一掌打了出去。 “把药王谷人员情况都拿过来。” 卫鞅揉了揉胸膛，将翻滚的气血压下，随后才把方子澄要的东西送过去。 方子澄一条一条仔细看下去，然后就发现一个诡异的地方。 温宁每隔三个月都会去一次北境，然后隔三个月再回来。 回药王谷后，他会在药王谷呆三个月，然后再次离开。 方子澄将卫鞅再次喊回来，询问对方在北境那边的渗透情况。 对于这点，卫鞅表示：“皇上，属下也想渗透北境，可是北境那边的情况和我们大梁不同，那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边的人都是以部落的群居，而且非常的排外，属下无能，没办法渗透进去。” 方子澄眉头微皱说道：“就不能跟踪？” 卫鞅面瘫脸：“跟不上，那位师叔武功已经是化境，根本不是暗卫们能够跟上的。” 方子澄眉头紧皱：“就不能以商队的方式进去？” 卫鞅震惊：‘商队？” “这不妥啊。”卫鞅连忙说道：“北境那边……缺少种植的地方，若是派商队进去，这不相当于是给他们送物资？” 大梁和北境的交界处，可是战事不断的。 方子澄都要开始骂人了。 特么的，没办法渗透进去，现在他给出办法来，你还要反对他！ “不行，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要进去！”方子澄丢下这句话后，就让卫鞅赶紧滚，他不想见到他。 卫鞅面无表情离开，心底真是特别的委屈。 ……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一群人从远处飞奔而来。 而在最前方的，却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 “吁！”忽然最前面的女子勒住了缰绳。 她扭头，嘴角带着非常肆意的笑：“我赢了。” “哈哈哈，宁意云珠，你可真是好样的。”跟在她身后的人是一个长相很帅气的男人，他哈哈直笑，声音非常的爽朗。 “客气客气。”令狐芷很随意的说道。 “宁意云珠，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之前说的吗？”汉子盯着面前的姑娘，忽的说道。 听到这话，令狐芷有点囧：“别，我已经有儿子了。” “有儿子才更好啊。”汉子目光炯炯：“有儿子说明宁意云珠非常的健康，哈克非常期待能和您共同孕育好多个孩子。” “若是你嫁给我，我甚至愿意将整个乌克族送上。” 令狐芷：“……” “不行。”令狐芷囧的不行，赶紧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哈克听到这话，很是失望：“是经常来找你的公子吗？” 令狐芷想说不是，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温宁最拿得出手，果断含糊的恩了声。 “原来是温哈达啊！”哈克叹了口气。 “嗯，是他，他是我在这世上第二亲近的人了。” 亲人也算是最亲近的人，没毛病。 “既如此，那等宁意云珠和温哈达成婚的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我会送上十头羔羊来祝贺你们的。”哈克非常真诚的说道。 令狐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总感觉自己在骗东西。 “我得回去了。再见！”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令狐芷猛地一甩鞭子，直接跑了。 一边跑，她还一边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说起来也真是奇妙。 她本来是在给一个重要领导做手术的。 可没想到，等她接手后，才发现事态的麻烦。 好在她医术不错，用了十二个小时成功把病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苦逼的是，她这一放松，自己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在生孩子！ 当时的她，都特么傻了。 再之后，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熟悉了这里。 她所在的地方是大草原，这里部落林立，争斗也挺严重的。 不过那些都影响不到她，因为她在这里是受人尊敬的兽医！ 想到这，令狐芷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她现代的医学大拿，到了这里居然因为给马儿治病受到尊重。 真是一言难尽。 在儿子三个月的时候，温宁过来了。 温宁告诉她，他是她师叔。 最开始的时候，令狐芷还挺担心对方会发现她不是原身。 结果后来，她发现她想错了。 因为在跟温宁交谈中，她发现了很多熟悉的东西。 最后令狐芷很肯定，她早就穿越了，甚至还有了一个丈夫。 不过那个丈夫大概有点渣，在她怀孕的时候深深伤害了她。 所以她毅然带着崽跑了。 令狐芷觉得，她那个丈夫真的三妻四妾，哪怕她爱对方爱到骨子里，也绝对会跑路的。 所以在听完温宁的话后，她一点都没有怀疑。 再后来因为崽崽实在太小，她也就留在了大雨部落。 而且，她对外的名字也改成宁意。 这是她上辈子的名字。 很快就到了她住着的帐篷。 马儿刚刚停下，令狐芷刚刚落地，一个小炮仗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宁胖胖，你想砸死你阿娘吗？”令狐芷抱起小炮弹说道。 “阿娘，你找到叶上珠了吗？” “废话，你阿娘是谁？” 不等令狐芷说话，宁胖胖已经接着道：“大雨部落第一兽医！” 令狐芷黑线。 “宁胖胖。”令狐芷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体验一把放风筝的感觉？” 令狐芷对天发誓，她是想吓唬这小胖子。 却没想到，宁胖胖激动的瞪大眼睛：“真的吗？那阿娘，你赶紧放风筝！” 令狐芷有点手痒。 “胖胖，你又在闹你娘亲。”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的帐篷掀开，一个清华如水的男子走了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 新的开始 “师叔公~”宁胖胖哼声道：“胖胖才没有闹娘亲呢，胖胖只是在亲近娘亲。” “师叔。”令狐芷把胖崽子放下，有点欢喜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等半年后才能过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温宁的目光落在宁胖胖身上：“我是为了晗儿来的。” 令狐芷有点疑惑：“为了胖崽子？” “娘亲，晗儿已经三岁了，请不要再叫我胖崽子。”宁晗小声说道。 “哦？三岁的大人，请问你乖乖吃蔬菜了吗？” “胡……胡说！胖胖一直乖乖吃饭。”宁胖胖脸红的辩解道。 令狐芷一看儿子这模样，就知道这小子今天肯定没好好吃饭。 “苏曼。”令狐芷当即喊道。 苏曼一家大前年被卖到这边的赵国人。 据说家里那边糟了饥荒，然后就自己卖给商贩成为奴隶。 没想到，那个商队的目的地居然是北境，然后就流落到这边了。 当时的令狐芷刚刚生下胖崽子，就想做一个摇篮床。 可在大雨部落的集市上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会做床的人。 再后来，她就看到苏家了。 丈夫苏大河是个木匠，最擅长的就是木工活。 妻子苏云是厨师，做出来的饭……嗯，比令狐芷做的好吃。 而苏家的小女儿苏青会做绣活，会做衣服。 瞧着这一家子都挺厉害的，她索性把人都买下来了。 “宁意云珠。” 一炷香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快步过来。 “把胖胖带去吃菜饼。”令狐芷毫不客气的说道：“记得，必须要盯着他吃完一块才行。” “是，云珠。” “嗷……”胖胖忽的叫了声：“阿娘，胖胖不饿。” 令狐芷斜眼。 “少爷乖啊，菜饼里加了奶酪，香香的，特别好吃的。” 等苏云把胖崽子带走后，令狐芷这才招呼温宁进屋。 “师叔你有什么打算？”令狐芷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于令狐芷的这个问题，温宁一点都不奇怪：“晗儿虚岁四岁，可以开始练武了。” “练武？”令狐芷沉默了两秒：“会不会太小了？” 现代四岁孩子，正在幼儿园里做游戏呢。 令狐芷虽然没有经历过怀孕的痛苦，可这小崽子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 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让他这么小就开始吃苦。 “练武得从小开始。”温宁淡声说道：“晗儿的体质很好，若是不练武是一种浪费。” 令狐芷惊讶：“晗儿体质很好？” 温宁恩了声，定定的看了看令狐芷，才给出了四个字：“天纵奇才！” 令狐芷惊讶的瞪大眼睛：“那个小胖子？天纵奇才！” 令狐芷几乎不忍直视这四个字了。 “他底子很好。”温宁淡声说道：“吸收能力也是常人的三倍！” 令狐芷忍不住吐槽：“所以，其他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三十斤。可他却五十斤！” 想起小胖崽子的体重，令狐芷就有点头疼。 不过小胖子体重虽然超标，除了脸上圆嘟嘟的，身上并不是很多肉。 “我说了，他底子好。”温宁思索了会说道：“普通孩子吃饭，只是长身体，可他吃下的一半饭菜，化作了能量。” “他是练武的好材料！”温宁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世道不怎么安全。” 令狐芷听到这，眉头一紧：“什么意思？” 温宁淡声说道：“赵国和燕国打起来了。” 令狐芷拿出羊皮纸出来，迅速画了起来：“赵国在哪里，燕国又在哪里？” 温宁简单画了个几条线。 “赵国在梁国的的西面，燕在赵国的北边。北境在最北面。” 令狐芷欣赏了下地图后，问道：“我所在的地方离着交战地方有多远？” “唔……大概五千里吧。” 令狐芷忍不住斜眼：“五千里啊！”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地方，五千里至少要走上半年。 “你还不如说北境要乱了呢！”令狐芷吐槽道。 温宁目光炯炯的看着令狐芷：“北境要乱了。” 令狐芷翻白眼：“我不信你这话。” 温宁抿了抿嘴，神色有点无奈：“你忍心让晗儿变成一个平庸的人？” 令狐芷斜眼：“我前天教他汤头歌了，他只听了一遍就会唱了。” 温宁彻底沉默了。 令狐芷低声说道：“我更想让他学医。” 穿越这个时代后，发现这个时代的中医没有没落，反而发展得很好，她就有一个小小的野心。 想要将中医和西医融合起来。 可这个梦想，实在是太难了，光她一个人根本完不成。 所以在发现儿子在这方面有天分后，令狐芷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教了起来。 温宁忍不住囔咕出声：“你怎么也让他学医啊！” 令狐芷低声说道：“他也挺喜欢背书的。” 温宁：“可我刚刚问他，他说想跟我一样，能飞得很快。” “想飞的快？那我就教他凌云步。” 凌云步一出，令狐芷就愣住了。 凌云步是什么。 而对面的温宁，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令狐芷挠了挠头：“就是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三个字。” 温宁哦了声，看了眼令狐芷，眼底有着一丝委屈：“意儿，你真的不打算让晗儿练武吗？” “师叔，不是我不想让，而是……我觉得人力有穷尽！若是想要两者兼顾的话，必然会落于平庸的。” 就像令狐芷，她医术很厉害。 哪怕和儿子两个人孤身在这地方，也不用怕，因为她的医术可以得到部落绝大多数人的尊敬。 而苏家一家子，虽说会很多东西，却不精通，最后反而落得卖身为奴。 虽说被她买了后，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也不算难过。 可令狐芷不想让胖崽子将来落入这样的处境。 温宁迟疑了会儿后说道：“晗儿还小，如今教她的也只是打基础的东西。要不然都先教着？等到他十三岁后再来决定到底选择哪个来研究？” “阿娘，阿娘……”说话的功夫，小胖子跑了过来。 “哈克叔叔过来了。” 哈克是大雨部落的首领之子。 第三百零九章 不能南迁 令狐芷微微一愣：“哦，好。” 刚刚出帐篷，就看到哈克大步过来了。 “美丽的宁意云珠，只是一会儿没见，我发现我就更想你了。”哈克深情款款的看着令狐芷。 令狐芷：“……说人话！” 这小子每次过来，第一句话要么是夸她好看，要么就是求婚，弄得她耳朵都快生老茧了。 “宁意云珠还是这么冷漠啊。”哈克忧伤的望天。 “如果哈克阿达没事的话，我得去处理药材了。”令狐芷冷漠无情的说道。 哈克摸了摸鼻子说道：“是这样的，大雨部落准备南迁。” “唉？”令狐芷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南迁？为什么？” 据她所知，今年这附近应该算是风调雨顺吧。 “北边干旱。”哈克低声说道：“不仅仅大雨部落会南迁，大盛部落也会南下。” 令狐芷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令狐芷当初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大雨部落。 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感觉这个部落里的人还算不错，就一直定居在此。 几年的时间，也让她对北境这边的状况有所了解。 比如说，大雨是一个只有两三千人的小部落。 而大盛部落却是将近三万的大部落。 大雨部落是大盛的附属部族。 这边的人以牧马牧羊为生，有时候为了寻找合适的水源，不得不迁徙上千里。 但如果能够留下的话，他们还是更乐意留在原地。 作出迁徙这样的决定，显然已经到了不得不为之的境地。 “多谢。”令狐芷感谢的说道。 “不用客气。”哈克笑了下：“如果宁毅云珠愿意和我共度一·夜，我还有有价值的消息送给你。” 哈克的话刚刚落下，就感觉到了心头一紧，抬头看去就见温宁站在帐篷门口。 哈克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都快冒星星了：“温宁阿达，你什么时候来的。” 令狐芷：“……” “温宁阿达居然也在，那真是太好了。”哈克非常热情的说道：“温宁阿达会和宁意云珠一起往南迁徙么？” “不一定。”温宁冷声说道。 哈克僵了僵，低声说道：“温宁阿达不南下，难不成想北上？这可不好，白鸟部落那边的水源都干枯了，您要是北上的话，会渴死的。” 哈克跑到温宁跟前，非常热情的邀请温宁一起。 “你可以走了。”温宁很不客气的说道。 哈克面皮抽了抽，到底没敢停留。 等帐篷里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北边干旱了？居然要迁徙？形式这么严重？” “你不能南下。”温宁忽的说道。 令狐芷疑惑：“啊？不能南下？为什么？如果大雨部落都往南了，我们肯定也是要南下的。” 令狐芷可不是自闭儿，她更喜欢和人相处。 而且，有人的话，才能够交换到很多物资。 “我会护送你们母子去更北边。”温宁直接说道。 “师叔，你在开玩笑。”令狐芷很严肃的说道：“这附近最大的两个部落就是大盛和乌雀。可乌雀却是大盛的死对头。” “你是大夫，乌雀的人不会拒绝你。”温宁很肯定的说道。 令狐芷无奈：“不……我更觉得，乌雀会跟大盛做出同一个选择。” “你等会，我去打探一下。” 丢下这句话后，温宁直接没影了。 “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令狐芷低头，对上儿子黑黢黢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 “胖崽子，你过来，娘问你一个问题。” 胖崽子颠颠跑过来：“阿娘，你说。” “背书好玩吗？”令狐芷问道。 胖崽子眼睛顺江亮了起来：“好玩，阿娘要我背书吗？我现在就可以背，不过背完后有肉饼吃吗？” 令狐芷听到这话，神色特别复杂。 想她，也不是那么贪吃的人。 她儿子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吃货呢！ 令狐芷叹了口气，才继续问道：“那你想跟着师叔公学练武吗？” “练武？”胖崽子茫然。 “就是像你师叔公一样，嗖的一下跑个没影的那种。” “好啊，好啊，我要。” 令狐芷更加复杂了。 “你要是像师叔公一样，以后可能要锻炼好几个时辰！晚上也会很累。也没有什么时间背书！” “不能一边锻炼一边背书吗？” “小贪心。”令狐芷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声音很是温柔宠溺。 “啊？” “去玩吧。”令狐芷柔声道：“阿娘要去干活了。” “胖胖帮你。” 令狐芷心头一软，恩了声，脑子里却响起师叔之前说的。 燕国和赵国打起来了。 虽然北境离开战的地方很远，可她也无法肯定儿子永远都在安全的地方！ 如此一来的话，让儿子练武，似乎也多了一些生存几率。 就在她把东西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曼过来问什么时候吃晚饭。 “等师叔回来。” 也就等了半个时辰，温宁就回来了。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师叔，吃饭。” 小胖崽子坐在对面，手里抓着羊肉饼，吃的一脸满足：“师叔公，快吃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令狐芷给儿子擦了擦嘴角，问道：“师叔，可是打探出什么来了？” 温宁郁闷的道；“乌雀部落也会南下。” 令狐芷对这个决定一点都不意外：“大盛和乌雀起摩擦了好些年，可我听说，两部落的首领却是兄弟。北边若是真的大旱，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肯定会联手的。” “我明日会背上看一看。”温宁继续说道：“我会确定一下干旱的面积。” 令狐芷眉头微蹙：“时速，为何你一定要执着送我们去北边？南边有何问题？” “这个问题，等我回来再说。”温宁闷声说道。 他伸手准备拿起肉饼，结果却发现，放在他跟前的肉饼已经没了。 小胖子揉了揉肚子：“阿娘，我今天吃了五块肉饼，小肚子好饱啊。” “你把师叔公的饼吃掉了。”令狐芷无语。 小胖子委屈的说道：“师叔公一直不吃！我想着不吃的话就浪费了，就帮师叔公吃了。” 第三百一十章 已经决定 令狐芷：“……” “吃得好。”温宁浅笑道：“一人吃掉常人三倍的饭量，这是多好的体质。芷儿，你真的不让晗儿习武吗？” “习武能够瘦下来吗？” 其实令狐芷已经软化了，却因为她不久之前刚刚拒绝师叔，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能。”温宁很肯定的说道：“习武后，他吃下东西就会转化为内力。也就不会这么圆润了。” “那行。”再次瞅了眼儿子圆嘟嘟的连，令狐芷还是同意了。 “阿娘，胖胖只吃了一点点。”胖崽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能吃是好事。”温宁听到令狐芷同意，喜得露出笑容。 饭后，他直接将一本书交给令狐芷，让她教胖崽子背书，他自己连夜收拾东西北上。 “师叔，你早点回来。”令狐芷提醒道：“我们会跟着部落一起往南。” “最慢十日。” 留下这句话后，温宁就再次离开。 第二天，令狐芷先教了胖崽子背熟口诀，然后又跟胖崽子叮嘱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小胖子捂着嘴，含糊的说道：“阿娘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令狐芷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随后叫来苏曼，让苏曼一家三口收拾东西。 她自己也没闲着，找了几个人，出去采药。 这次南下，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多备点药材有备无患。 转眼又是五天。 部落的人更加的忙了。 令狐芷有点惊奇，暗道怎么还没开拔。 后来她又想，没出发是好事，这样她就可以多准备点药材了。 结果等她酉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部落不远的地方多了一行人。 “宁意云珠。” “哈克阿达！” 令狐芷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后，翻身·下马。 “这几位是？”令狐芷好奇的看着哈克身后的人。 “这几位是大盛部落的长老。”哈克直接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 “原来是宁意云珠。” “早就想过来一堵宁意云珠的风采，可惜没什么时间。没想到云珠如此美丽。” “云珠可有丈夫？” “云珠没有丈夫。” “太好了，云珠，我对您一见钟情，您可愿意嫁我？” 令狐芷：“……不愿意。” 令狐芷也没有婉转，她熟悉这里的人，你跟他客气他就把你当真了，所以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那太可惜了。” “云珠不愿意嫁人，我愿意嫁给你。” 令狐芷扶额！ 她觉得，她刚刚不应该停下来的。 不对，这些人是大盛部落的人。 “大盛部落的人已经到这了吗？”令狐芷果断转移话题道。 “是的。”哈克点头：“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族落其他人，后天两个部落会合并，然后一起往南。” 令狐芷吃惊：“合并？” “云珠你放心吧，我们都知道你是医术很厉害的，你在大雨部落什么待遇，合并后依然什么待遇。” 令狐芷笑着应付两句，赶紧带着另外几个人离开。 将雇佣的工钱结算清后，她赶紧开始折腾药材。 时间不多了。 …… 大梁乾清宫。 方子澄快速翻看着情报。 这些都是药王谷那边的情报。 这已经是他翻看的第三遍了。 “主子。” 方子澄微微一顿：“说？” “属下得到消息，北境的大盛部落开始南迁。” 方子澄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南迁？他们想做什么？想打仗吗？” “有小道消息说，白鸟那儿从初春就没有下雨。就连溪水都快干了。” “小道消息？”方子澄给了卫鞅一个冷眼：“朕要的是确凿证据。” “是，属下这就去打探。” “等会，回来。” “皇上您说。” “大盛部落是否有南人？”方子澄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卫鞅。 “有。” 方子澄瞬间站了起来。 “燕北那边闹了蝗灾，有不少人把自己卖进北境。” 听到这话，方子澄忍不住磨牙：“卫鞅，朕不想听这个。” 他想知道的是，芷儿是否在大盛那边！ “你派人……” “皇上。”卫鞅可怜兮兮的说道：“北境的部落和我们这边不同，他们和我们唯一通商的货品是奴隶。” 大梁这边也有卖身为奴仆。 可跟北境那边不同。 这边的奴仆分活契和死契。 而且为主子做事情，还有月例可以拿。 而北境那边的奴仆，那真的是全部都归属于主子了。 卫鞅如果想把人送进北境，就得让自己的兄弟充当奴隶卖过去。 可他手下的那些人，可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他哪里舍得把人送过去糟蹋啊。 方子澄听到这话，也沉默了。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既如此，换个法子。北境盛产牛羊，不擅长粮食种植。” “皇上，这不妥啊。”卫鞅又忍不住喊道：“送粮食过去，这不是增长北境部族的实力！” “你给朕滚。”方子澄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朝堂上就有人上奏，黒象部族的人在齐平坡驻扎。 方子澄态度很冷淡。 方子澄这个态度，立刻让众人着急了起来。 “皇上，是黑象部落！” 方子澄冷漠的说道：“他们停留的地方是齐平坡，又不是丰宁，急什么！” 齐平坡可是在大梁国土之外。 “皇上，黑象部落新首领名叫象黑，此人嗜杀凶残，三个月里吞并了五个小部落。他带着黑象部落到齐平坡，根本就是不怀好意。那人根本是一只饿狼！” 方子澄眉头动了动：“爱卿说的对。” 那人微微一震，只觉得受到了鼓舞，当即请求要加强丰宁那边的防护。 “应该的。”方子澄忽的笑了下：“不仅仅加强防护，还得派几万大军过去，震慑黑象部落。” “皇上英明！” “皇上，臣愿意领兵过去。” “皇上，臣也愿意。” 方子澄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诸位如此英勇，朕心很是宽慰。不过这次，朕决定亲自去。” 方子澄这句话一出，整个朝堂上的人都傻了。 “皇上，这不妥啊。” “皇上请三思。” “朕意已决！” 翌日。 第三百一十一章 驻扎 太监匆匆过来禀告道：“皇上，宫门外跪了一堆的人。” 方子澄听到这话，神色淡淡的：“哦，都有哪些人？” 太监将那些人依次报了出来。 “去把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叫进来。”方子澄冷淡的说道。 “是。” 被忽然传召的人有点欢喜，难不成皇上改变主意了？ 可等进入大厅后，他们才发现想的太简单了。 方子澄直接给几个人下了命令……户部在七天之内至少筹集到百万银子作为军费，而兵部那边则点兵，农部筹集粮食。 几个人面色愁苦：“还请皇上三思。御驾亲征实在是太危险了。” 方子澄冷漠道：“难道因为危险，就不去做了？” 几个人同时想到了，之前他们也是劝皇上不要去骊山的，说很危险，可结果宣帝回宫，倒霉都是大臣们。 众人打了个寒颤。 “朕把你们叫进来，是让你们做事，如果你们做不到……”方子澄冷笑了声：“那就换能够做的人。” 几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躲在暗处的卫鞅默默望天。 如果当初，主子也能够这么强硬的话，那么皇后是不是就不会被害死？ 卫鞅甩了甩头，很快将这个想法甩掉了。 …… 大雨部落。 令狐芷起来后，拎着小胖子到一旁的小溪边洗漱。 牙刷是她用那种小灌木树枝，而牙膏是她自己找了药粉配制出来。 令狐芷一边刷牙，一边欣赏儿子皱巴巴的小脸。 因为牙膏里的药材味道有点苦，不过好在在刷上两分钟后，苦水会变成变甜。 要不然，这小家伙更不乐意刷牙了。 “阿娘，我刷好了。”过了一会后，胖崽子抬头露出一口细嫩的小奶牙。 “胖胖真胖。”令狐芷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胖崽子笑得更开心了：“那今天可以多吃两个肉圆吗？” 令狐芷一脸痛心：“儿砸，你除了吃，能不能喜欢点别的？” 胖崽子懵懂的看着自家老娘：“不吃吗？那奶茶？” 令狐芷黑线。 算了，她放弃了。 爱吃是福气。 “赶紧洗好脸吃早饭。今天你至少得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阿娘，一个时辰太少了，可以一个半时辰。” 令狐芷：“……” “一边蹲马步一边背书。”令狐芷磨牙道：“必须得标准，不标准一次，团子少一个。” “阿娘，你就知道用吃的威胁我。”胖崽子囔咕道。 令狐芷哼了声，心说招式老没关系，只要有用就是好招式。 “夫人，奴刚刚去集市，听说大盛部落和大雨部落合并成盛雨部落了。” 令狐芷恩了声：“还有呢？” 苏曼顿了顿，再次给出了一个消息：“乌雀部落的人在盛雨部落的西边五十里处驻扎了。” 令狐芷面色一紧：“你确定？” “奴只是听别人说，不过奴在集市看到乌雀部落的人了。”苏曼低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令狐芷点头道：“这个消息很有用，这个月的月例翻倍。” 苏曼欢喜道：“多谢夫人。” 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大部分人都是有马的，五十里路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她跟温宁说，如果真的遇到事情，两个部落会联手。 可小的冲突肯定不会避免的。 “苏曼。”令狐芷轻声叮嘱道：“今天把一些东西扫尾，我们明天会出发。” “好的。” 令狐芷恩了声，也跟着一起忙活收拾东西。 明天部落的人就会离开了。 好在要离开这个消息早就在几天前就传开了，众人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没有跟着离开，以后肯定没有活路，所以众人的速度还算快。 “夫人，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装上车，还有就是帐篷还没拆，要等明天出发的时候再拆下。” 令狐芷嗯了声，倒是不意外。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也跟着部落迁徙过几次。 所以对这些也算是了解。 苏曼跟自己夫人说了情况后，就去做饭了。 而令狐芷却留在原处看着天空。 她通过现代知识，简单判断了一些，明天应该天气晴朗。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阿娘，阿娘，婶子喊吃饭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令狐芷有点无语：“每次喊吃饭的时候，你最积极。” 胖崽子挺了挺胸膛：“那是当然，因为该吃饭了。” “能吃是好事。”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 令狐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师叔，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呢！” 温宁从马上飞下来：“我也是刚刚回来。” “婶子，麻烦你再去做点。”令狐芷叫来苏曼。 “好咧。” “走，师叔，先吃饭。” 三个人进了蒙古包，一边吃一边聊。 令狐芷先把明天出发说了出来。 温宁听完后，神色有点复杂：“如此说来，我回来的还真是及时。” 令狐芷恩了声：“对啊，那边也通知了，明天部落的人会出发。” “师叔，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温宁的神色有点沉重：“情况不怎么好。” 温宁一边说，一边快速划线：“我到两百里地方的时候，发现那边草木已经干枯得挺厉害的，严重缺水，到五百里的时候，植物已经干枯而死。” “我找了两天，找到了白鸟部落之前的居住地，他们在一个月前就往北去了。” “这么说来，是不能往北了。”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温宁看了眼令狐芷，神色复杂。 “至少一千里干旱区域。最快也得十天。” 温宁没有否认这个时间。 他自己是白天赶路，晚上让马儿休息，所以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这么多路。 而如果让令狐芷一行人往北边去的话，除了人之外，还有大量的行李。 一天百里算是比较快的了。 “师叔。”令狐芷表情严肃：“还是南下吧！你之前从南边过来，南边应该不缺水，接下来的路也不会受罪。” 温宁叹了口气：“要不然往西边……” “不行的。乌雀部落就在五十里外，他们也要南下。”令狐芷直接说道：“而且，您也无法确保，往西就一定会有水源有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最厉害 “师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南下？” 温宁顿住了，他看了眼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胖崽子，低声说道：“等会再说。” 令狐芷愣了下，问道：“胖胖，你吃饱了吗？” “还没！”胖胖含糊的说道：“师叔公有什么要说，就直接说吧，放心吧，胖胖什么都没听到。” 温宁：“……” “你允许你再拿两块羊肉饼。” “阿娘真好。” 小胖崽子抓起羊肉就跑了出去。 等屋内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令狐芷这才询问：“现在可能说了？” “可以。”温宁点头道：“你那前夫是大梁人。” 令狐芷猛地瞪大眼睛：“你说那个渣男？” 温宁的眼神闪了下，低声说道：“而且，他身份还挺高，位高权重。如果让他知道晗儿的存在，肯定会把晗儿抢走的。” 令狐芷面色一肃，冷汗都出来了。 “也对。” 据令狐芷了解，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重男轻女的。 她的胖崽子这么聪明优秀，那渣男肯定会把他要回去的。 令狐芷眉头紧皱，思索着要怎么办：“我现在所在的大雨部落，离大梁边境有一千五百里，这么长一段路，部落应该能够找到合适的地方。” 温宁：“这可不好说。” “我出发的时候，发现大雨部落这附近的牧草长得还行，可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些草已经开始发黄了。” 令狐芷吸了口气：“只是几天，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了？” “也对，这几天确实很热，若是一直缺水还被太阳暴晒，一天就能看出变化了。”令狐芷眉头紧皱。 令狐芷思索了好一会后，却发现无计可施。 因为她只有南下这条路。 她虽然会医术，本身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 而草原上却有各种各样的危险。 “师叔，我考虑过了。”令狐芷很快就做了决定：“南下后会离大梁更近了，可还是有一段距离，对方应该不会想到我的。” “再说了，谁说儿子就是渣男的了？就不能是我后收养的吗？”令狐芷说道后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温宁：“晗儿跟那人有点相似。” “你确定？小胖崽子肉嘟嘟的，确定能看出相似？”令狐芷眼神带着一丝怀疑。 温宁轻咳一声。 令狐芷一看对方这神色，就知道师叔肯定说了虚话。 “师叔，晗儿跟那人有几分相似？”令狐芷追问道。 温宁顿了顿道：“刚出生的时候，有七分相似。” 令狐芷：“……” 胖崽子在会说话之前，并不叫胖崽子。 因为那时候，他的体重是比较正常。 可等他会说话后，小崽子有空没空就要吃的，原来的小脸变成了苹果脸圆脸。 “现在呢？” “大概三分吧。”温宁估算了下道。 令狐芷松了口气：“只是三分相似，看不出来的。以后我让他多吃点，绝对不会想到的。” 温宁神色更加复杂：“他开始习武，很快就会瘦下来的。” “那也不怕。”令狐芷直接说道：“这个世界这么大，有点相似也正常啊。再说了，我用的是宁意这个名字不是令狐芷。肯定联系不上的！” 温宁思索了会，发现令狐芷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师叔，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南下吗？” 温宁颔首：“一起，我顺便教晗儿练武。” 等吃完饭后，温宁又验收了胖崽子这几天的锻炼成果。 然后令狐芷就听了一耳朵师叔夸赞儿子的夸。 令狐芷面上谦虚：“唉，师叔啊，你别夸他了，再夸他他就要骄傲了。” 心底：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这么厉害。 长得也特别可爱，脸上肉嘟嘟的，手感特别的好。 小家伙还特别能吃，整个人特别壮实，比同龄的小朋友壮实了一倍不止。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 一行人很快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出发。 令狐芷他们一行人并不是第一个出发的人，他们算是在队伍中间。 “阿娘，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南边。”令狐芷驾着马车，身旁坐着胖崽子。 “阿娘，我能不能驾马车？” “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你还小，让你干活，是奴役童工。” “哦……”胖崽子委屈巴巴的看着令狐芷。 “别看了，赶紧去背书。” “已经背熟了，不想再背了。” “晗儿，要不下来来跑步？”就在这时候，温宁不紧不慢的跟着。 “可以吗？”胖崽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可以。”温宁点头说道：“我可以教你一个步伐，不但跑得快，还不累。” “好，我要。”说着小胖子居然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宁晗！”令狐芷下意识伸手捞人，结果没捞到。 这一刻，她冷汗都快出来了。 “没事，我接住了。”温宁抱着胖崽子对令狐芷说道。 令狐芷哼了声，磨了磨牙：“好。” “师叔公，还想在跳一次，好玩。” “先来跑步。” “好哒。” 令狐芷哼了声，暗道，她现在要驾马车，所以不好管这小东西，等会她一定要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令狐芷嘀咕着要教训儿子，结果一直等到晚上才有机会。 “阿娘，我想吃肉。”胖崽子捂着屁屁说道。 “没有。”令狐芷磨牙。 “有的。” “没有。”令狐芷哼声：“今晚你只能吃菜饼！” “哇……师叔公。” 令狐芷瞪向温宁。 温宁摸了摸鼻子：“这个……师叔公也帮不了你。” 胖崽子：“阿娘不给胖胖吃饭。” “嗯，下次你再从马车上跳下来，我就不给你吃。” 胖崽子可怜兮兮：“胖胖没有摔到。” 看着儿子那可怜兮兮的神色，令狐芷心都快软了。 可又想到那小子胆大包天，居然敢从马车上跳下来，那点心软瞬间变成了铁石心肠。 绝对不能纵容小东西。 没能够吃到心爱的肉，胖崽子神色都有点蔫蔫的。 他哒哒哒跑到温宁跟前。 “师叔公，你怎么也吃菜饼了？” “唉……因为师叔公也罚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升官 “额……阿娘真厉害，居然能罚师叔公。”胖崽子小声说道。 “是啊，你娘最大。”温宁顿了顿补充道。 胖崽子更加悲痛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吃肉啊？” “得问你娘！” 转眼就是一个月。 令狐芷真的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刺激的一次迁徙。 小胖子跟着温宁习武后，身体素质直线上升。 这小混蛋还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招惹。 不过因为他身边有温宁，倒是没有受伤。 越往南，变化就越明显。 草木明显更加茂盛，水汽也渐渐充沛了起来。 这天，部落的人在一处大河边停下。 苏曼出去跟其他人交流会后，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首领准备在这附近定居。 “这附近吗？”令狐芷松了口气。 “师叔，此地离着大梁边境还有多远？”令狐芷扭头问一旁站着的人。 “两百里。” 令狐芷忍不住松了口气：“两百里这个距离不错。” 还有一段距离。 温宁的耳朵忽的动了动：“你等下。” 看着温宁离开，令狐芷懵逼。 “小姐，要等先生回来在吃饭吗？” “不用了。”令狐芷思索了下说道：“给他留一份，等他回来再热给他。” 温宁是第二天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令狐芷闻到了他身上的血气。 令狐芷面色一紧：“师叔，你跟人动手了？” 温宁恩了声。 “你受伤了吗？” “没有。”温宁安静的看着令狐芷：“你担心我？” “废话，你是我的师叔，是家人，我当然担心你！” 温宁哦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我昨天晚上听到一丝怪异的声音，然后就出去看了下。”温宁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等到了跟前后发现，几百人在格杀。” 令狐芷脸色都严肃了：“你帮忙了？” “嗯。”温宁点头：“两伙人，一伙人里有老弱妇孺！” “我帮了有老弱那伙人。” 温宁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伙人是梁人！” “唉？”令狐芷听到这，惊讶的眨眼：“怎么回事？” 温宁并没有解释令狐芷这个问题，而是忽的和索道：“那条河叫净水河，河对面是齐平坡。如今在齐平坡住着的是黑象部落。” “黑象部落？”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那个部落是不是比较好斗？” 温宁恩了声：“黑象部落有三万多人，将近一万五千个壮丁。” “他们前不久奇袭了大梁，俘虏了一些奴隶回来。” 令狐芷听到这，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这个部落怎么这么好战？” “不对。”令狐芷忽然想起了什么：“盛雨部落在这个地方定居，安全吗？” 温宁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令狐芷，没有回答。 “不行，我得去找哈克，把这件事告诉哈克。”令狐芷直接说道。 她还是挺喜欢盛雨部落的，可不希望一觉起来发现部落就被灭了。 “师叔，你能不能跟我一起？”令狐芷眼巴巴的问道。 “可以。”温宁点头：“你喜欢这里，我自然会帮你护着。” 令狐芷懵了。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 后来一想，令狐芷就想明白了。 师叔肯定是把她当晚辈宠着了。 “谢谢师叔！”令狐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令狐芷随后就去求找了哈克。 她在盛雨部落里的身份有点超然，所以很容易就见到了哈克。 在她说完后，哈克脸色都变了：“当真？” “千真万确。”令狐芷点头道：“这是我师叔亲眼所见。如果黑象部落真的跟大梁打仗，那么盛雨部落留在此地可就不怎么安全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跟首领说的。” 令狐芷恩了声：“那我就先走了。” “那个，宁意云珠。”哈克眼巴巴的说道。 温宁回头，目光如电，带着一丝杀气。 哈克微微一僵。 “哈克阿达还有事吗？”令狐芷疑惑的说道。 哈克默默的把共度良宵的话咽下去：“没事没事，我是想说，您这次消息来得很及时。” “哦。” 等令狐芷回到自己的帐篷后不久，哈克跟几个人就亲自过来的。 “宁意云珠，是这样的，经过长老们的商讨，您这次立了大功。所以授予你百夫长的。” “百夫长？”令狐芷一脸吃惊。 百夫长这个身份，代表的可是实权。 之前她因为医术斐然，最多只能得到被人的一些尊重。 可现在，只要她有钱，就可以招收一百个人当作私兵。 “可是我不会打仗啊。”令狐芷闷声说道：“等下，你们准备打仗吗？” 令狐芷都有点慌了。 “云珠误会了。”哈克笑道：“我知道你的武力值不高，怎么会让你去打仗呢！只不过，如今情况不明，首领担心您被误伤，所以想派一些人来保护你。” 令狐芷听完这番话后，明白了。 之前因为她救治过一些人，所以只能得到一些便利。 可云珠也只是尊称，没有实权。 而部落又担心她这个神医被误伤，想给她安排一些人保护。 于是她就升官了，顺带还多了一百个护卫。 而且这些人还不需要她出钱养。 令狐芷：“……” 感觉很好。 可她为什么觉得这些人更像是来监视她的呢！ 令狐芷随后又觉得她想太多了。 她就是一个大夫，哪儿值得别人如此大费周章啊！ “好。”令狐芷笑着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 令狐芷事后，一直后悔自己为毛因为一时之忧，就答应了这个封赏呢。 彻彻底底把自己绑在了盛雨部落这条船上。 此时的她，还很认真的拜托师叔检验这些人的战斗力。 “这些人配合默契，个人战斗力是三阶。不过三人联合后，可以发挥到五阶的实力！保护你们母子，应该算搓搓有余！”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令狐芷松了口气。 温宁眉头紧皱：“意儿，你不该答应这个封赏的！“ “为何？”令狐芷反问道。 “盛雨部落这么做，是想彻底绑住你！”温宁继续说道：“他们有可能会参与进跟大梁的战场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按部就班 “嗯？”令狐芷眉头都皱了起来：“师叔，你为什么这么说？” “两百里的距离太微妙了。”温宁低声说道：“快马疾驰，一天就能够到。如果不想参与进去，他们为何在此住下？” “不对，师叔，除了战士之外，还有很多的妇女儿童。” “如果他们真的想参与进去，那岂不是把把柄往对手手里送？”令狐芷直接否决了温宁的说法。 “师叔，你担心太多了。”令狐芷轻声说道：“我觉得，这个身份还是能配得上的。” 令狐芷有点自傲道：“大前年的时候，我救了大雨部落首领。去年我又救了哈克，还有长老……” 温宁：“难怪哈克那小子天天跑来找你。所以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去找他聊聊。”说着温宁转身就往外走。 令狐芷囧了下：“不是，师叔，你等等啊。” 令狐芷及时喊住温宁：“哈克他只是开玩笑。” “开玩笑也不可。”温宁咬牙，一贯清冷的眼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令狐芷：“……师叔，你还记得我们在讨论什么么？” 温宁噎住了，又及时走回来。 “师叔。”令狐芷小声说道：“我如今不想挪窝，觉得盛雨部落的人还不错！既如此，接受了这个百夫长的位置，反而有利。” “至于说治病……”说到这，令狐芷笑了下：“这本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啊。” “所以师叔，你担心太多了。” “可如果盛雨部落想跟大梁打仗……” “师叔啊。”令狐芷轻声说道：“就算他们要打仗，我最多也就是当一个军医啊。” 温宁：“太危险了。” 令狐芷无奈：“军医比起冲锋的战士来说，已经很安全了。” 温宁沉默了一会忽的和索道：“意儿，要不我们去楚国吧。” 令狐芷瞪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去楚国？若是和平时候，去哪里都可以，可现在不行啊。” 令狐芷迅速将地图画了出来：“去楚国最快的路是穿过大梁一路往南。” “不能穿过梁国！要是被你前夫发现，你跟晗儿都会有危险。”温宁表情严肃。 令狐芷顿了顿：“你说的对，既然不能穿过大梁。那么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往西，借道燕国和赵国，最后拐到楚国。” “燕国和赵国在打仗。”温宁闷声说道。 令狐芷摊手：“对，燕国和赵国在打仗，这条路也不能走。最后一条路就是从东边走。可师叔，你去过东边么？你确保从东边能够安全拐到楚国？” 就算是在现代，那个绝大多数环境比较安全的世界，有很多人也不愿意到处挪窝。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 令狐芷已经熟悉了在盛雨部落的生活，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变故，她也不想换地方。 “我出去一趟。”温宁闷声说道。 走了两步后，温宁忽的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东边安全，你就会走了？” 令狐芷脑袋冒出几个问号。 “师叔，我不是这个……” “就这么定了。”不给令狐芷说完话的机会，温宁嗖的一下没影了。 看着面前的空地，令狐芷忍不住扶额。 “算了。”令狐芷轻声嘀咕，等她师叔回来后再说。 令狐芷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 而这三个月，大梁和北境这边的局势也是变了又变。 …… 丰宁城外，一众武将和知府正在等人。 一直等到申时，他们才看到长长的队伍出现。 丰宁太守和赶紧上前跪拜。 “参见皇上。” 方子澄恩了声：“起来吧。” “左将军何在。” “臣在。” “把具体情况说一下。”方子澄直接问道。 “是。”左将军快速把情况说了出来。 在半个月前，黑象部落跟丰宁城这边有了三次冲突。 两方处在僵持的状态。 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是。 “五天前，黑象部落的人洗劫了一个村子。” 方子澄神色微微皱了下：“洗劫？” “那个村子也就两百多人。那些人全部被黑象部落抢走了。” 方子澄脸色阴沉：“可有那些人的下落？” “据探子回报，那些人被驱赶往西北方向。” “皇上，西北方向应该是兴丰那边。”卫鞅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 “是的，属下猜想，黑象部落掳走村落是为了卖到兴丰那边。” 兴丰是赵国和燕国的战场。 两个国·家现在打的非常的激烈。 而燕国和赵国又不像梁国这样的大国，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口。 唯一的办法就是购买奴隶。 其实购买奴隶需要花费的钱财也不少，不过这总比打仗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底下没人来得好。 “据属下放出去的探子回报，黑象部落已经跟燕国人达成协议。” “混账。”方子澄听到这，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下一刻桌子直接散架了。 “燕国黑象部落，真是好狗蛋。”方子澄眼底露出明显的杀意。 在知道事情原委后，方子澄当即召集人开始收集情报。 黑象部落居然敢狮子头上动土，就要做好被拍死的准备。 随着一条条信息被搜罗过来，一条条指令也被发了出去。 三天后，一个好消息传来。 狼卫中一个百人分队遇上黑向部落的千人骑兵。 没想到，最后黑象部落的人反而不敌逃走了。 而那一战里面，一个叫卫常的人因为英勇杀敌被提拔了起来。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几乎每隔一天都出现一次小型的战役。 各种消息也在丰宁城里流传。 比如说，一个叫卫霜的人，刚好路过三口村，结果刚好遭遇黑象部落。 然后卫霜直接将那次袭击的人赶走了。 …… 夜色有点宁静。 卫鞅走到方子澄跟前说道：“皇上。” “如何？” “八号，十二号，还有十三号，十五号都被依次安排过去了。” 方子澄恩了声。 卫鞅继续说道：“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如今已经折服了所在分队的人呢。” 方子澄越发满意：“干的不错。” 之前在拿到丰宁这边情况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地方非常不满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中毒 守卫的那个左将军，不是个担得起事情的人。 可对方却在这里经营很久，如果任由那人继续留在此地，那么这里就会变成大梁的毒瘤。 方子澄是想直接把人换掉。 可这个地方跟上阳城那边又不同。 上阳城的边防军等都已经在他手里，有枪有人才能说了算，只要有证据他就可以换掉任何想换掉的人。 可丰宁城不同。 在这里经营数十年的左将军，已经快成为这里的土霸王了。 只有慢慢瓦解，才能够将其一网打尽。 当然了，想将这里彻底收入手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令狐芷。 他需要尽快得到草原上的信息。 “草原那边如何？” “盛雨部落和乌雀部落在……” “居然是刚合并的。”方子澄若有所思。 “朕记得这两个部落的首领应该有仇。” “是的。”卫鞅点头说道：“这两个首领虽然是兄弟，可当初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后嫁给了乌雀部落首领，可在嫁了后没两年，就香消玉殒了。自那以后，两个首领就开始不对付。然后又从首领延伸到底下的人。” 方子澄啧了声：“这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卫鞅：“主子，那盛雨部落刚刚合并，那首领必然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难保不会插手帮助黑象部落。” 大梁士兵以步兵主。 而草原上的人，却是天然的骑兵。 骑兵比步兵的优势大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武功高手。 更多的人，也就是身体素质强壮点。 方子澄轻笑一声，好看的眼里带着一丝诡异：“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又怎么会有空插手被人的事情呢？” 卫鞅愣了下，就听到自家皇上冷声道：“我记得小十八的轻功已经步入八阶？” “是的。”卫鞅点头说道：“半个月前刚刚突破的。” “那就让小十八去历练一下。” “是。” …… “臭小子，你又吃多了。” 令狐芷敲了下儿子脑袋。 “没有，胖胖才吃了四块。”胖崽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令狐芷：“可是你已经吃了五块肉饼了，你以前只是四块了。” “没有啊，胖胖吃的是四块。”胖崽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令狐芷冷笑一声，拿来五块饼问：“这是几块。” “一二二三四！四块。” “嗷！” 胖崽子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令狐芷：“阿娘，胖胖没吃饱。” 令狐芷看向胖崽子的肚子。 小家伙似乎注意到令狐芷的视线，猛地一吸肚子：“你看，肚子都扁了。” 令狐芷：“……” “你现在吃多了，晚上就吃不下了。”令狐芷闷声说道。 “不会，胖胖胃口特别好。” 令狐芷：“过来，称一下体重。” 听到这话，胖胖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嗷……不要。” 令狐芷及时抓住想要跑掉的人，然后把人放在称上。 令狐芷很快就换算过来。 “你又增加了一斤。” “胖胖长高了。”胖胖连忙说道：“看，我之前只到阿娘的大腿这，现在已经到腰这里了。” 令狐芷看向胖崽子的脚，刚想说你垫脚了。 结果这一看，发现胖崽子的脚居然平放在地上。 她惊讶的挑眉：“真的长高了？” “对，长高了。” 令狐芷惊讶，拉着儿子过去量了身高，惊喜的发现胖崽子比上一次增高了三厘米。 “好吧，看在你长高的份上，奖励一个团子。” “谢谢阿娘。” “夫人。” 令狐芷抬头看向进来的苏曼：“怎么了？” “哈克阿达来了。就在帐篷外。”苏曼回答道。 “去玩吧。”令狐芷把儿子打发走后，这才走出帐篷。 刚刚走出帐篷，就看到哈克从远处冲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弄得令狐芷以为对方想要打架。 “哈克。” “宁意云珠，快的，救命。”哈克伸手就想要抓住令狐芷，不过她却在对方抓住她之前，先让开了。 “有事说事。”令狐芷板着脸说道，这货每次过来都想动手动脚，还好她反应快。 “首领受伤了。”没能够抓到令狐芷的手，哈克有点可惜，不过他很快就说了正事。 令狐芷眉头微皱：“怎么回事？前面带路。” “就是被人误伤了。”哈克低声解释了一番。 盛雨部落重新安定下来，首领就带人出去围猎，一直跑到天阴山那边，然后从天而降一块石头，砸在了首领的手臂上。 “听着有点倒霉啊。”令狐芷闷声说道。 “首领现在正昏迷者呢，还求您赶紧救命。” “走。” 令狐芷拿上药箱，直接先出发了。 一炷香后，她到达盛雨部落的首领的帐篷外。 有哈克作保，她很顺利就进入了帐篷。 盛雨部落如今的首领，是一个很壮实的人。 令狐芷在给伍熊检查后，神色有点古怪。 她迅速扎针，然后又扎破了伍熊的手指，下一刻一股黑血喷了出来。 “哇，怎么会有黑血。”哈克表情都变了。 “安静。”令狐芷呵斥道。 哈克捂着嘴，没敢说话。 两个时辰后，令狐芷一脸疲倦的从帐篷里走出来。 “云珠，首领怎么样了？”哈克小声问道。 “毒解掉了一半，断裂的骨头也已经接上了。” “不是，等会，你说中毒了？”哈克表情严肃。 令狐芷恩了声：“中毒了。” “什么毒？” “不知道。”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只能判断出中毒了。” “哈克，你能不能带我去出事的地方。”令狐芷直接问道。 “可以。”哈克直接点头，然后把马迁过来。 “再准备点吃的。”在出发之前，哈克还如此吩咐道：“那地方离得有点远，快马得一个半时辰呢。” 令狐芷估计了下时间。 现在是下午一点点。 三个小时后，就是四点了。 然后再查探一下的，估计要五点才能往回赶。 哈卡忽的说道：“云珠，要不然你多准备点东西，说不定我们晚上也回不来了。”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不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抓刺客 “赶紧出发。今晚是一定要赶回来的。”令狐芷强调了一句后，对一旁的侍女说道：“再有一个时辰，首领会醒过来。到时候让首领服用红色瓶子的药。” “晚上我还得再给首领排毒。” 因为没有判断出具体是什么毒，所以令狐芷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一边一边的祛毒。 一直祛到他体内的毒几乎没有才行。 哈克吐了口气：“没办法跟云珠一起在外度过一个晚上，真是可惜。” 令狐芷对着哈克的马儿就是一下。 “嗷……”猝不及防之下，哈克差点被甩下来。 作为一个马术精湛的人，哈克当然不可能被甩下来，只是有点狼狈。 令狐芷将包裹放好后，也跟着骑上马儿跟上。 一个半时辰后，到达地方。 “就是在这里。”哈克指着石头说道：“那块石头就是砸中首领的石头。” 令狐芷翻身下马，小心辨别。 “这块石头有问题吗？”哈克凑过来问道。 “离远点。”令狐芷表情严肃的说道：“这块石头上有毒。” “哇！”哈克夸张的叫了声，赶紧退后两米：“这么可怕？” 令狐芷恩了声，弄了点药粉下来，仔细辨别。 在弄好后，她仰头说道：“我要爬上去看一看，你们在下面等我。” “不行。”哈克忽的说道：“我陪你一起。” “是的，云珠，我们陪你一起。”另外几个负责保护令狐芷的人也跟着说道。 “行吧。”令狐芷想了想说道：“留下两个看着马，其他人跟上。” 说完后，令狐芷当即开始爬山。 “云珠，你能怕的上吗？”哈克跟在令狐芷旁边。 “不要小瞧我。”令狐芷给哈克一个白眼。 她穿越后，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可原身的本领却没有消失。 可在骨子里的步法很容易就使出来了。 在发现自己会很厉害的轻功后，她还想过要传授给儿子的。 可惜的是，她不记得步伐所有口诀了，只能凭靠着本能行走。 所以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令狐芷爬得飞快。 有些非常很陡峭的地方，她只是轻轻一纵身，就上去了。 反而是后面几个人爬的有点艰难。 “云珠不愧是云珠。”哈克夸赞了声后，很快就叹了口气：“可惜，云珠不愿意看我一眼。” “哈克阿达不用气馁，云珠是天上的月亮，你就是地上的草原。虽然你没办法得到云珠的青睐，却可以一直仰望云珠。” “没错没错。” 几个人跟着调侃道。 “你们几个这么快就被云珠收买了啊？” “哈克阿达说的什么话，我们是真心赞美云珠的。” “是的，云珠真厉害，可以做出加一点点就让肉变得更好吃的香料。” “还弄了非常可口的酸奶。” “还……” “你们快点啊。”已经走远的令狐芷瞧着几个人慢吞吞的，忍不住催促道。 几个人立刻不说话了，默默爬山。 等哈克上山后，就发现令狐芷正在盯着一块石头看。 “云珠，这有什么问题吗？” 令狐芷恩了声：“我现在已经确定，首领所中的毒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人为！”几个人听到这话，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云珠，确定吗？” “嗯。你看这里，这里有很浅的痕迹。应该有人在这里呆过！而这个地方离首领被砸的地方不远。如果那个扔石头的人是个高手，完全可以将石头扔过去。” 说着令狐芷拿了一块小石头，又拔了一根草做了个标记，猛地用力扔出去。 几个人的视力都不错，眼尖的看到被标记的石头落地的地方离大石头也就两米的距离。 “我的力气并不是很大。” “云珠说的有道理。”哈克收起嬉笑的神色，眉头紧皱道：“可惜，那个刺客已经跑掉了。” “走吧。”令狐芷直接说道。 “云珠去哪里？” “回去。”令狐芷直接说道：“我已经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了，回去解毒。” “哦。” 上山容易下山难。 令狐芷爬山的时候速度飞快，下山的时候速度就慢了不少。 不过，在半山腰的时候还是遇到了意外。 “云珠小心。”哈克扑过来，然后发出嗷的惨叫声。 “哈克，你怎么样？”令狐芷面色微变。 “没事，就是手好像断了。”哈克趴在山壁上，脸色有点扭曲。 “砰……”话音刚刚落下，又有一块石头落下。 令狐芷面色微变直接抓住哈克跳到另一边躲过砸下来那块石头。 “上面有人。”令狐芷很肯定的说道。 “云珠，怎么办？” 令狐芷闷声说道：“怎么办，赶紧跑啊。” “啊？” “你们能够有这个力气把石头扔过来吗？”令狐芷直接问道。 被问道的人面上讪讪。 他们也就六阶的实力，而想要将石头扔过来至少八阶。 如果几个人在同一个平面上，然后一拥而上，说不定还有一斗之力，现在不行啊。 “走。”令狐芷当即说道：“到了下面，就可以跑了。” “不抓刺客吗？” “不抓，现在保住首领的命更重要。”令狐芷几乎用上了全部力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气慢慢汇聚在她的腿上。 这下，她的速度更快了。 “那个刺客是想要刺杀首领，只要首领还活着，就破坏那人的打算。”令狐芷快速说道：“之后怎么抓刺客，就是首领的事情了。” 其实令狐芷还有句话没说。 只要她救活首领，那个刺客肯定还会继续刺杀的。 几个人听到这话，也不再停留，当即加快速度。 一炷香后，几个人成功落地。 令狐芷飞掠上马背上，然后又把哈克仍在旁边的马上。 哈克左手脱臼，已经被她接上去了，完全可以驾马。 “云珠，你都不带我一程的啊，要是我抓不住缰绳呢？”哈克可怜的说道。 令狐芷冷呵声：“背两个人跑不快，被刺客追上怎么办？” 哈克：“……” 您说的有道理。 山上，卫十八稚嫩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郁闷。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吓唬他 他出发之前，可是跟头领打过保证，肯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 盛雨部落新首领成功中毒了。 可惜那些人反应也很快！ 在伍熊晕厥的时候，赶紧带着人跑了。 他为了确认伍熊的生死，只能跟上，一路跑到了盛雨部落外面。 然后他进不去！ 盛雨部落的人穿着都有着诡异的相似。 他这幅穿着，肯定会认出来了。 卫十八也没有着急，心说只要等到首领的死讯他就回去汇报了。 盛雨部落开始戒严，说明伍熊情况危急。 在卫十八纠结之下，还是跟上了。 这一根上，还真的让他知道了后续发展。 之后他就看到眼熟的哈克出去了。 那个什么云珠的女人，居然要给伍熊解毒。 卫十八对自己下的毒还是挺自信的，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帮伍熊解了毒呢？那他这次的任务就失败了。 因为这个，卫十八果断下杀手。 可惜的是，因为他跑着跟上的缘故，速度慢了很多，所以在他想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云珠已经跑得很远了。 看着对方躲过石头后，卫十八心底很是着急。 可就在这时候，卫十八忽然发现，对方居然用得是凌云步。 卫十八瞪大眼睛，愣住了。 “这个云珠为什么会凌云步？”卫十八神色疑惑。 凌云步是南楚的秘技，后来被方子澄得到后赏给狼卫和暗卫中立了大功的人。 就连卫十八自己，也只会初级版本。 而那个叫云珠的女人，居然会大成的凌云步。 “我知道了。”想了一会后，卫十八忽然明白过来了：“那个云珠肯定也是……” 主子的人。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卫十八很快就给自己找了理由。 “肯定是主子担心我完不成，所以才让这个女人过来确认的。” “主子就是考虑得周全。” 说话的功夫，卫十八眼底露出热切来。 因为意识到，那个云珠是自己人，在接下来的追杀中，他就放了水。 再之后，当他跟着回到盛雨部落的时候，就更加确信，那个云珠就是自己人了。 因为盛雨部落戒备更加森严了。 原本，盛雨部落在到了深夜后，巡逻的力度会降低。 可现在，大大加强了。 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 虽然没能够进去，可卫十八却通过观察发现，盛雨部落里的人几乎个个都带着愁容。 “果然，云珠就是主子的人。”卫十八心头大定，就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先回去汇报了。 …… 令狐芷这边顺利跑回盛雨部落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总算捡回一条小命了。 在之后，她就将需要药材交给侍女，让侍女去准备。 转眼就是一天的时间。 因为确定了是什么毒，她很是顺利的配置了解药，成功让首领活下去。 “阿娘，你可算回来了。” 等她回到自己的帐篷的时候，迎接的就是胖崽子关心的眼神。 “胖胖都以为你把我丢掉了。”胖崽子控诉的说道。 令狐芷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瞎说什么呢，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把你丢掉呢！” “可大开就被她娘卖掉了。” 令狐芷顿了顿。 “大开被卖掉，是因为他家里孩子太多了，没钱吃饭。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只能卖掉。被贵族老爷买了后，虽然不再自由却也有了一条活命的机会。” 胖崽子懵懂的看着：“为什么会没钱吃饭？” “有句话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意识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太能吃了，直接把家里吃的什么都没有了。” 说着，令狐芷的目光落在胖崽子的肚子上。 胖崽子下意识捂住肚子：“胖胖吃的不多。” “阿娘你被吃穷了吗？”说到后来，小胖子都快哭了。 令狐芷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不应该吓唬儿子，现在儿子都以为她没钱吃饭了。 “虽然你的饭量挺大的，不过……阿娘还是能够养得起你的。” “好的阿娘。” 过了一会后，令狐芷瞧着天色不早了，果断让苏曼准备晚饭。 “胖胖，来吃饭，这是你的饼子。” 胖崽子抬头，纠结的问道：“阿娘，你也吃。” “我吃这个就行了。” 胖崽子的目光在令狐芷的碗里停了停，纠结的问道：“阿娘，你就吃一块饼子吗？” “你能吃得饱吗？” “晚上要少吃，吃七分饱就可以了。”令狐芷如此说道。 “哇……”不想胖崽子听到这话，直接哭了出来。 令狐芷被自己儿子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你哭啥？” “阿娘，你好惨，都吃不饱。”胖崽子一边哭一边说道。 令狐芷：“……” “没有，我吃的差不多了。” “才七分饱。”胖崽子抽泣说道。 令狐芷：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令狐芷轻咳一声：“晚上吃七分饱，才有利身体健康。” “可是七分饱会饿肚子。”胖崽子摸了摸肚皮。 令狐芷斜眼。 胖崽子继续说道：“饿肚子会睡不着，阿娘真可怜。” 说着，小家伙拿起一块饼子放在令狐芷碗里：“阿娘，你吃吧。” 令狐芷：忽然有种被儿子感动的感觉。 令狐芷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低声说道：“阿娘不会饿肚子的，你放心吃吧。” “真的吗？” 令狐芷恩了声。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令狐芷也担心儿子会吃太多变胖。 可经过温宁的解释，她大概知道，儿子体质有点特殊。 饭量比别人大很多，吸收也比普通孩子好。 而因为没有练武的缘故，吸收的营养都变成脂肪囤积着。 可一旦开始练武后，那些脂肪就会迅速被消耗掉。 令狐芷再三跟儿子保证，她可以养得起胖崽子。 可因为她之前说的，儿子根本不相信，还是控制了一定的饭量。 结果就导致，这小子半夜被饿醒了，然后偷偷去啃了干饼子。 这件事还是苏曼早上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令狐芷听说后，有点后悔。 早知道不故意吓唬小东西了，弄得小东西都不敢吃东西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身难保 令狐芷仔细观察，然后就发现儿子早上也少吃了点。 “阿娘，我吃好了。”说完后，小崽子就想跑。 “你等等。”令狐芷及时拉住了对方。 “阿娘还有事吗？”胖崽子仰头，一双眼睛看起来非常的好看。 “你吃饱了吗？” 令狐芷这句话一出来，就看到儿子揉了揉肚子，看起来有点委屈。 “吃饱了。” 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吃饱。 令狐芷拿起一旁的奶酪饼，在儿子跟前晃了一下：“吃吗？” 小家伙的眼睛根本移不开了。 “阿娘，我发现苏婶的厨艺更好了，这个饼闻起来好香啊。” 正好端着东西进来的苏曼，笑呵呵的说道：“小少爷说错了，这个奶酪还是夫人研究出来的呢。” “哇，阿娘，你可厉害。”胖崽子捧脸，毫不客气的夸赞道。 “别夸我，你确定不吃？”令狐芷笑眯眯的问道。 胖崽子艰难的移开视线，摇头：“不吃了，不吃了，我吃的够多了。” 令狐芷那个心情，真的特别的复杂。 之前看到儿子吃的特别多，她就担心。 可现在看到儿子少吃，她也担心。 “吃点吧！”令狐芷劝道：“你白天还要练武，要是吃不饱饭的话，会晕倒的。” 胖崽子瞪大眼睛：“会晕倒？” “对。”令狐芷点头：“宝贝啊，你为什么减少饭量啊？” “不是阿娘说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么？” 令狐芷：“……” “可是我昨天也说了，阿娘有钱的。” 胖崽子眨巴着眼睛：“阿娘，你别骗我了。胖胖比其他小孩能吃多了。” 令狐芷：“……” 令狐芷轻咳一声：“半大小子，说的是那些十多岁的大孩子，你才三岁，吃不穷阿娘。” “真的吗？”胖崽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没骗你。”令狐芷语气严肃。 “那，胖胖还要吃。” “好好吃啊。”小家伙很快就吃完了一块饼子，然后又吃了第二块。 令狐芷：“……” 这小子。 一直等胖崽子又吃了四块后，他才拍了拍肚子，说道：“阿娘，胖胖吃饱了。” 令狐芷轻咳一声，心说暂时算了。 这小子昨天晚上没吃饱，半夜肯定饿坏了，今天就让他多吃一点。 “去蹲马步吧，阿娘要出去了。” “阿娘要去干嘛？胖胖能不能跟着一起？” “阿娘去看病赚钱。” “阿娘辛苦了。” 听着儿子那萌萌的的声音，令狐芷感觉微微一震。 辛苦什么的没感觉到，只感觉到了满满的动力。 儿子什么的，简直是小天使啊。 令狐芷去首领那边的时候，经过集市那边，惊讶的发现今天的集市人挺多的。 想了想，她拉住一个人问了问。 “云珠。”被拉住的人行礼说道：“是黑虎哈达抓了几十个俘虏回来，现在正在贩卖。” 令狐芷眉头快速皱了下：“俘虏？哪来的？” “不知道啊。”那人憨憨一笑：“不过应该是南人。” “南边的么？难道是梁国的？”令狐芷眯了眯眼，觉得不太对：“那些俘虏是刚刚抓过来的吗？” 令狐芷快速算了下，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梁人的话，那么至少在三天前，那些人就被抓住了。 令狐芷忍不住顿了顿，心情有点复杂。 所以，那些人之所以来刺杀首领，也是因为这件事么？ 想到这，令狐芷觉得麻烦。 北境跟大梁的情况可不同。 大梁内部虽然也有各个州县，可那些州县都属于皇帝的。 皇帝一声令下，要征兵，很容易就征集到了几十万大军。 可北境呢！ 这里虽然地域辽阔，可这里大部分都是部落啊。 大部落三四万人，各自为政。 除非这些部落都拧成一股绳，才能够跟大梁不相上下的。 而如今，这是要闹哪样啊！ “或许，那些人不是梁国人呢！”令狐芷怀揣着一丝想法，跟着人群往里面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长长的台上跪坐着不少人。 有男有女，更多的是以家庭的方式聚集在一起。 “宁意云珠，您怎么来了？” “黑虎哈达。”令狐芷笑着跟走过来的壮汉点了点头。 “云珠是想买人吗？”黑虎哈达笑着说道：“您挑中哪些人了，跟我说，免费送给你。” “黑虎阿达客气了。”令狐芷浅笑着。 “不客气，不客气，云珠给我阿娘的那个药方很管用，之前我娘晚上都睡不着觉，现在已经一下子睡到天亮。真是太谢谢云珠了。” 令狐芷笑了下：“你客气了。” “对了，黑虎阿达，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云珠你说，只要你问的问题，别说一个了，就是一百个我都会回答的。”黑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令狐芷指着后面那一长串的人：“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这些啊。捡来的。”黑虎嘿嘿一笑。 黑虎压低声音解释了一番。 原来黑象部落的人，袭击了丰宁城外面的村落，然后就把人掳走了。 人被掳走后，肯定是要有个出路的。 黑象部落就安排一部分人把往西北方向走去。 “我这几日负责探查净水河周围的环境，然后就看到有几个人驱赶着这些人往西北方向，看着怪可怜了，就把这些人抢回来了。” 说什么看着怪可怜，分明就是这人觉得有利可图，就将人抢回来了。 还真是…… 令狐芷震惊，同时再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没有能力的人，连自己的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原来如此啊。”令狐芷低声说道：“多谢。” “哎呀，云珠，你又客气了，你要挑选几个人吗？”黑虎问道。 “不用了。” “云珠，你挑选几个呗，这些人都是干活的好手。”黑虎推荐说道：“送你，不要钱的。” 令狐芷黑线：“我真的不用了。我已经买了苏大河一家了，他们也挺能干的。” “好吧。”黑虎可惜。 令狐芷跟对方恩了声，转身就走。 走了一会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人。 那些人跪坐在台上，神色麻木，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有点麻烦 令狐芷低声对自己说道：“算了，你也就会点医术，救了一个人又救不了所有的人。” 更何况那些人可是梁国人。 想到儿子的渣爹是梁国人后，令狐芷只想跑得远远的。 “达者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令狐芷闷声说道：“宁意啊宁意，你还是先想想退路。” 要是再这么下去，盛雨部落真的能够独善其身吗？ 或许，师叔说的有点道理。 等师叔回来后，她就积极思索去楚国的法子。 …… 丰宁城。 卫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桌前。 “主子，十八回来了。” 方子澄抬头：“事情办妥了？” “是的。十八说，他已经给盛雨部落的人下了毒，如今盛雨部落必然自顾不暇。” “除此之外，乌雀部落的人应该也知道盛雨部落首领命不久矣，想来乌雀首领肯定会按捺不住，到时候两个部落交战，自然也就没有精神再参合其他事情。” “办得不错。”方子澄赞赏道：“既如此，去把左右将军叫过来。明日我们就给黑象部落一个教训，同时解救被俘虏的人质。” “是。”卫鞅面色一震，当即过去找人。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丰宁城左右将军已经到。 经过地图的分析，方子澄依次让人领兵到某个地方。 “左将军带领三万士兵正面迎战，右将军负责解决俘虏。 “属下领命。” “中郎将。” “属下在。” “你负责这里。” 随着一个一个命令颁布下去，整个丰宁城立刻紧张了起来。 第二天，左将军和黑象部落在平川相遇。 左将军不敌，后撤退二十里。 黑象部落穷追不舍，却不想转头就被包了饺子。 原来所谓的不敌，也只是假象。 方子澄站在丰宁城上，看着远处的硝烟，眼底带着冷然的光。 “卫鞅。” “皇上。” “黑象部落可有皇后的踪影？” “没有。” “盛雨部落呢？” “据探子回报，盛雨部落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女子，可……据说那个那女子已经成婚了，还有了个四岁的儿子。” “而且……她的名字叫云珠。” 方子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四岁！” “是。”卫鞅说完后，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卫鞅其实也挺无奈的。 在花了那么大精力，总算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可对方却不是。 皇后‘死去’四年。 如果当时的皇后真的没死，那么怀胎十月后，孩子应该三岁。 如今那个女医却有一个四岁的孩子，显然不可能是皇后了。 “乌雀部落呢？” “也没有。” “朕记得，草原上的大部落应该还有白鸟和白云部落，这两个部落呢？” 卫鞅低下头说道：“属下无能，白鸟在三个月前就往北边迁徙了。如今距离丰宁城至少也有几千里！已经无法探查。” “至于白云部落……白云部落也是如此。” 方子澄听到这话，忍不住沉默了。 他也知道，相隔太远了，就算是消息想要传过来也非常艰难，他还是有点火大。 “黑象部落既然敢俘虏我国百姓，那就全部抓住，男人杀了，女人卖了。” 卫鞅扑通跪倒在地上：“皇上，那已经是俘虏，是手无寸铁之人。” 方子澄冷漠得一点感情都没有：“滚。”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方子澄直接走了。 “头领。” 过了片刻后，卫鞅听到小十八的声音。 卫鞅起身：“你还在？” “头领，主子明明很生气，您刚刚劝解不是……” “很危险？”卫鞅扯了扯嘴角，眼底有着一丝无奈：“很危险也要劝解啊，因为在我从暗卫中走出来的就已经意味着，我不再是只需要做事刀，而是陛下最忠心的人。” “杀俘虏，却是可以出气，可出完气呢？只会留下残暴的名声！”卫鞅低声说道：“皇上是圣明的君主，才不是那种残暴嗜杀的暴君。” “那些被收拾掉的大臣们，无一不是恶贯满盈才被收拾掉的。你明白吗？” 卫十八哦了声，似懂非懂。 “对了，头领，有个事情。”卫十八有点讪讪的说道。 “有话就说。” “那个云珠……好像是北境那边对女子的尊称。” “什么意思？”卫鞅愣了下。 “就是跟我们这边称呼大人，这不是那个女人的真名。”小十八解释道。 卫鞅哦了声：“这么说来，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挺高？” “或许吧。”卫十八低声说道。 “行吧。”卫鞅也没有深究：“如今盛雨部落自顾不暇，已经无须多律，如今还是想一想如何找到白云部落和白鸟部落吧。” 卫十八看到卫鞅转移话题后，偷偷松了口气。 他在知道云珠是对女子的尊称后，就有点忐忑。 他好像误会了。 那个女人并不是他们这边的人，而是盛雨部落身份很高的女子。 这么说来，他好像把那个女人放走了。 好在，头领没有多问。 要不然就真的露馅了。 …… 转眼又是一天。 令狐芷在去给首领换药的时候，就发现整个盛雨部落的气氛非常紧张。 “首领，你体内的毒已经排掉了，接下来就是正常的修养了。”令狐芷一边说道，一边写了个房子：“以后每日三次，这个药可以快速回复。” “宁意云珠。” 令狐芷站直身体：“首领有何吩咐？” “这几日尽量不要出去。”伍熊如此说道。 令狐芷微微一愣：“怎么了？” 伍熊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昨日得到消息，黑象部落三万人，一万五千人战死，剩下的老弱妇孺都被大梁俘虏了。” 令狐芷听到这话，忍不住吸了口气。 “都被抓走了。” 伍熊点头：“是的，我的人探知道，大梁的士兵把所有被黑象部落俘虏的人救回来了。” 令狐芷眉头紧皱：“首领，昨日黑布阿达带了一百多人回来，那些人……” “是梁国人。” “真的是梁国人！”这一瞬间，令狐芷觉得头皮发麻。 以大梁那直接灭部落的彪悍作风，对方若是知道盛雨部落里有一百多个梁国人，会怎么做？ 第三百二十章 三十六计 这一刻，令狐芷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我也布满着云珠，我这个毒也是梁国人下的。” 令狐芷下意识后退一步：“首领为何告诉我这些？” “云珠救了我的性命，我就将这些告诉云珠。”首领非常诚恳的说道。 令狐芷在心底哀号。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知道云珠平日喜欢出去采药，可如今情况有点不对，所以云珠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令狐芷眉头紧皱：“首领，那些梁国人能不能送回去？” “那些梁国人是黑象部落抓来的，而黑布阿达是从黑象部落的人抢回那些人。厚着脸皮的话，还可以说一句救命恩人。这样的话……大梁应该没有理由……” “云珠，你想的太简单了。”首领表情严肃的说道：“如果不是云珠，我已经被梁国人害死了。我草原上的汉子，只有战死没有怂死。” 对方一副你们女人就是胆小的神色，弄得她火大。 她想不胆小吗？她是拖家带口的。 儿子这么小，要是真的两军交战…… 令狐芷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儿子的画面。 对令狐芷来说，儿子已经是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是么？”令狐芷眉头严肃，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云珠，我知你是医者仁心。可如今别人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自然不能任由着对方嚣张。” “可是首领，盛雨部落只有三万多人，壮年也就一万出头。一万人能够打得赢大梁的十万大军吗？”令狐芷有点担忧。 “若是输了，到时候整个部落的人就都被牵扯其中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因为一时之怒，就把整个部落都牵扯进去，显然不是什么好举措。 首领哈哈笑了起来：“谁说我们的勇士只有一万了？” 令狐芷愣了下，很快就想明白了。 “盛雨部落和乌雀部落守望相助。”首领无比自信的说道：“更何况的……” 伍熊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说出话来了。 “啊，首领，你该喝药了。”令狐芷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说道。 伍熊轻咳一声，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神色焦急的看着令狐芷。 令狐芷当然知道，伍熊为什么会忽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是她动的手脚。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 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首领，你嗓子难受？” 在伍熊点头后，令狐芷装模作样的看了下，说道：“没事，应该是之前的毒还没清除干净的后遗症，喝完着玩药就差不多了。” “首领，我先走了。” 不等伍熊嗓子恢复，令狐芷果断走人。 伍熊看着令狐芷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首领。”片刻后，哈克走了进来。 伍熊恩了声，拿出一旁的炭笔快速写了起来。 “你想让宁意云珠出主意？”哈克惊讶的说道：“这宁意云珠医术是很不错……” “你是说去年那件事，可那次是水质变异引来了怪病发生，宁意云珠这才能够顺利解决。”哈克闷声说道：“这次分明是打仗。” 伍熊又写了几个字。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当时所有的人都慌了，可只有宁意云珠非常镇定。分配给众人的命令也是有条不紊！我记得当时云珠说：如今只有兵分三路，才能找到更多存活机会。” 伍熊赞赏的点头，又划了几个字。 “你是说，宁意云珠懂得兵法？这怎么可能！”哈克吃惊不已。 伍熊看了眼哈克，这才继续写字。 其实这会儿，伍熊也有点小后悔。 当时不觉得，如今仔细回想，就发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句话非常有深意。 ‘走为上’也只是其中一个计谋。 那么另外三十五个计谋又是什么？ 可惜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令狐芷已经离开了。 他跟宁意云珠相交不深，想要套出其他计谋出来，有点难。 如今只有让哈克出马了。 “是，我这就去问。” …… 令狐芷回到屋子后，眉头就没展开过。 虽然伍熊只是说了两句话，可她却从那两句话里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或许师叔说的是对的。”令狐芷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此次迁徙危机四伏。唉……烦死了，伍熊这个魂蛋，自己野心勃勃还要拉着别人跟着一起，有毛病吧。” 令狐芷气愤不已，扭头就钻进了药房。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制药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了。 金创药，迷迷粉，痒痒散，还有解毒药等等。 两个时辰后，看着桌子上摆放着一溜药瓶，令狐芷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将东西收拾好后，她又翻出压在箱子里的书籍。 这是前不久温宁师叔带来的。 温宁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医书。 而她每次都是在第一时间就看书，将其吸收成为自己的知识。 可这次，却因为迁徙的原因，这些书一直被放在箱子里，没能够拿出来。 令狐芷迅速翻看着，忽然她的目光一凝。 “药人？百毒不侵？真的有这样的体质么？” 话音刚落下，令狐芷忽然感觉到胸口泛起尖锐的痛。 “阿娘，阿娘，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胖崽子抱着一只毛团子跑进来，却见自家阿娘趴在桌子上。 “阿娘，你怎么了。”胖崽子颠颠跑过来，小声问道。 令狐芷在听到儿子的声音后，赶紧擦掉眼泪：“阿娘没事。” “阿娘。”胖崽子小心翼翼说道：“你眼眶红了。” “眼睛里落沙子了。”令狐芷柔声说道。 胖崽子眨巴着眼睛，忽的将怀中的东西塞入令狐芷手里：“阿娘，这个给你。” 令狐芷愣了下：“这是什么？” “这是胖胖在外面抓的狗狗。” 令狐芷盯着团子看了一会，神色古怪：“这不是狗，这是狼。” “这是狗。”胖崽子坚定的说道：“我叫它的时候，它哼声了。”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是对的，胖崽子当即叫了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戴高帽 然后毛团子闭着眼开始哼声。 令狐芷：“……” “胖胖，你确定把这个送我？”令狐芷问道。 胖崽子坚定的点头：“送给阿娘，阿娘不哭。” 令狐芷都快要被儿子暖哭了。 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谢谢儿砸。”令狐芷笑着说道。 胖崽子恩了声，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掉。 看着儿砸那恋恋不舍的步伐，令狐芷差点没笑出来。 这个小东西，明明舍不得，却还还是把东西送给她！ “胖胖。”令狐芷忽的喊道。 “阿娘，你叫胖胖干嘛？”胖崽子回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令狐芷。 “阿娘想请你帮阿娘一个忙。” “阿娘你说。” 令狐芷晃了晃手里的毛团子说道：“阿娘最近很忙，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照顾狗狗？” 胖崽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 胖崽子从令狐芷手中抱过毛团子，开心的道：“我去找苏婶要吃的。” “狗子很小，只能吃羊奶。” “知道啦。” 看着儿子跑得飞快的身影，令狐芷忍不住笑了下。 令狐芷再次看向书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了。 虽说书上记载的内容挺让人神奇的，不过想要得到那无比神奇的体质必然需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令狐芷很快就将这点仍在一旁。 相比起那百毒不侵的体质，她其实更喜欢的还是对症下药。 转眼又是一天。 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令狐芷依然没有改变日常作息。 比如说，早上六点左右起床，然后拖着胖崽子去洗漱。 洗漱好后，简单活动半个小时，锻炼身体。 在令狐芷活动的时候，胖崽子则是在一旁背书。 七点半的时候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而胖崽子今天多了一件事就是喂狗。 毛团子刚刚出声不久，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看起来跟狗真的挺像。 胖崽子把羊奶放在小狗跟前：“快吃哦。” 令狐芷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儿子要跟狗狗说什么。 胖崽子：“长大点就可以吃肉了了。” “红烧，烧烤，焖烧，还有白水煮……小白，你快点长大。” 令狐芷：？？？ 什么鬼？ 所以她儿子之所以把那只狼带回来，是为了吃？ 真是一言难尽啊。 “夫人。”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苏曼的声音。 令狐芷放下手中的筷子：“进来。” “哈克阿达拜访。” “哈克？”令狐芷愣了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哈克阿达还带了一只烤乳猪。”还不等令狐芷说出拒绝的话，苏曼的话已经传来。 蹲在另一边的胖崽子，瞬间站了起来，惊奇的问道：“猪是什么？” 令狐芷也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忍不住黑线。 她一定是被儿子传染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馋了呢！ 令狐芷叹了口气，暗道：羊肉不香吗？牛肉不好吃么？ 可如果天天吃……好像确实不好吃。 “阿娘，猪是什么？”胖崽子拉了拉自家娘亲。 令狐芷低声说道：“猪啊，就是一种动物，一般在山底较多。” 据令狐芷所知的几个部落，大部分养的是羊和牛。 唯独没有猪。 草原上也有野猪，可那都是成群结队的，非常凶残。 令狐芷介绍着介绍着，就开始描述起猪肉的口感。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儿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算了。” 令狐芷自暴自弃的想到，不就是一只烤乳猪么。 又不是吃不起。 令狐芷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哈克在树下弄了个火堆。 “哟，宁意云珠，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令狐芷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不能出来？这个地方是我的住所。” “哈哈哈哈，也是，胖胖过来来尝尝看，难得遇到一窝野猪。” 说着，哈克已经割下一块肉递过来。 胖崽子看了看令狐芷，在令狐芷点头后才接过肉。 “谢谢叔叔。” “真乖。” 令狐芷眼底闪过一丝深思，在哈克递来肉的时候，矜持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很随意的聊了聊天。 “这地方的水汽确实比之前好，今天出去狩猎的时候，还发现了野人参。” 令狐芷眉头微微挑起：“在哪？” “已经带回来了。” 说着哈克就将布兜扔过来。 令狐芷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气得忍不住吸了口气：“你这个处理法子太粗糙了。药性至少损失一成。” 哈克面上讪讪：“粗人一个。” “阿娘，我吃好了。” “去吧。” 等儿子走掉后，令狐芷看向哈克：“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才不相信，对方是特地过来送吃的。 “唉，真是瞒不过宁意云珠。”哈克叹了口气：“是为了整个部落而来。” 令狐芷表情严肃。 “首领本来打算联合乌雀部落，夜袭丰宁城，出了这口恶气。可没想到啊……”哈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梁宣帝居然御驾亲征来了丰宁，还带了二十万大军！” 令狐芷吸心头一紧：“二十万大军！” “嗯。”哈克表情严肃：“二十万中，有十万普通步兵，还有五万狼卫军，五万骑兵。” 令狐芷听到狼卫军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她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到的。 哈克的话还在继续：“两个部落的勇士起来，也就三万。三万对上二十万，胜算太小了。” 令狐芷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了：“你跟我说这些作何？难道是想让我带着儿子提前离开？” 哈克嘴角抽了抽：“宁意云珠就爱开玩笑，我是过来求策的。” “求策？”令狐芷愣了下，笑道：“我就是一个大夫，大夫能有什么策略？” 哈克点头说道：“去年怪病出现，云珠以一己之力将怪病驱除。哈克记得最清楚的是，云珠那一二三四个步骤。云珠有大才！还请云珠帮盛雨部落的人想出一条生路。” 令狐芷苦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会戴高帽子。 什么有大才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奇怪 “两军交战，若是盛雨部落输了，所有的人都会被掳走。如果遇到的是仁慈的敌手，我就不来了。可我现在……实在是害怕。” 哈克喝了口酒才继续说道：“黑象部落被攻破后，将近三千手无缚鸡之力的俘虏被杀了。” “不说这个，就说梁国内部。听说上阳城的菜市场每隔几天都有不少人被砍头，地砖都被染成红色了。” “云珠就算不考虑整个部落，也要为小公子想一想。小公子才四岁，难道云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小公子变成俘虏，被人杀死？” 令狐芷脸色都黑了：“你给我滚。” “哈克先走一步。” 等哈克离开后，令狐芷对着一旁的树就是一脚。 …… 丰宁城。 方子澄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 天气有点亮了，原本一望无际的绿色也开始泛黄。 “主子。”卫鞅快步过来：“黑象部落的人都已经被带回来了。” 方子澄恩了声问道：“被俘虏的人带回了？” 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回答。 方子澄回头，目光锐利：“说话。” “一共被俘虏了五百三十二人，如今只救回四百人。” 方子澄眉头快速皱了下：“还有一百多人在哪？” “属下拷问了黑象部落的高层，那一百多人都是壮丁美人，已经被驱赶去西北。” “那还不赶紧追？”方子澄冷声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方子澄恩了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下去。 却不想过了没一会，负责去追击的人就回来了。 “皇上，已经找到一百多人的下落，他们……” “盛雨部落？”方子澄神色沉沉。 “是的。属下派人潜入盛雨部落后发现，那些人已经被盛雨部落里人买了。” 方子澄：“卫鞅！” “属下在。” “盛雨部落如今什么情况？”方子澄直接问道。 “回皇上，盛雨部落首领伍熊如今中毒躺在病床上……盛雨部落一共十二个勇士，分别是黑虎……哈克，他们的武功也高低不同。最高乃是哈克，此人已经是八阶高手！” 八阶高手已经很不错了。 方子澄的暗卫堂里，绝大多数是七阶高手。 卫鞅是八阶。 不过卫鞅不仅仅是高手，还得负责各种事情，另外还要保护方子澄。 其实方子澄根本不需要卫鞅他们保护。 他自己的武功已经进入化境，内力生生不息。 这世界上能够跟他一战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那个掳走一百多人的黑虎呢？”方子澄冷声问道。 “黑虎此人是七阶高手。” “说说乌雀部落。” “是。乌雀部落一共四万人。其中高手有……” 听着卫鞅的禀告，方子澄笑了下：“如此说来，乌雀部落的实力比盛雨部落高那么一点啊。” “皇上，两者应该不分伯仲。据属下听闻，盛雨部落有个女大夫，医术了得。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够将其救回来。” 方子澄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有点迫切的问道：“那个女大夫叫什么？” “云珠。”卫鞅说道。 方子澄愣了下：“我问的是她的名字。” “额……”卫鞅也愣住了：“旁人叫她云珠。” 方子澄眉心的青筋都开始跳了，他简单解释了云珠的意思。 卫鞅也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 “属下这就去打听。” 过了片刻后，卫鞅将卫十八带过来。 “你知道那个女大夫的名字？”方子澄迫不及待的问道，心底有着一丝期待。 “回皇上，属下确实打探了一下。” “快说。”方子澄催促道。 “属下听他们都叫那个女大夫为囊玉云珠。”卫十八低声说道。 “囊玉？”方子澄沉默了下来：“下去吧。” “属下告退！” 等周围再没有人后，方子澄走到城墙边，低声说道：“芷儿，你到底在何处？” 一次次发现信息，可一次次却又失望。 如果不是确定温宁的行踪可疑，他大概已经彻底绝望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方子澄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叫来卫鞅当即开始一系列的布置。 …… 用掉最后一株药材后，令狐芷忍不住活动了下脖子。 “云珠。” 令狐芷恩了声：“苏曼，和我去集市。” “是。” “夫人要买什么？” “药材啊。”令狐芷也没有隐瞒：“我的药材用光了，得重新买点。” 说到这，令狐芷叹了口气。 可能只有在这里不好。 每次药材用完后，她都得亲自去找药。 令狐芷一边走一边思索：或许她可以找几个药童，然后让药童帮忙收药？ 算了算了！ 现在这个情况，她自己都拿不准会一直安全，若是收了药童，还得负责药童的安全，压力太大了。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集市。 令狐芷几乎快逛完才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乌雀王八蛋。” “乌雀魂蛋。” “打打打！” 就在令狐芷跟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令狐芷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什么情况？” 说话的功夫，就见一群汉子手里拿着刀剑一边走一边嗷叫。 “快结账。”摊主看到这，当即催促令狐芷。 等令狐芷给了钱后，对方一卷包裹，然后抽出一把刀居然也要跟上。 “不是，等等。”令狐芷拉住了对方：“你这是要干吗？” “去给首领报仇。”那人耿直的说道：“乌雀部落那群魂蛋，居然给首领下毒，我早就想去找乌雀算账了，可惜的是，我武力有限。不过现在好了，鹰隼大哥居然带头了，那咱当然赶紧上啊。” 令狐芷神色古怪：“乌雀部落给首领下毒？” “是啊，不说了，我先走了。” 不等令狐芷说话，对方搜的一下跑了过去。 “夫人，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苏曼低声提议道。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苏曼，你把药材带回去，我去找一下首领。” 这件事不对劲。 明明是大梁派人刺杀首领，怎么就变成乌雀部落的了？ 令狐芷一个激灵，忽的明白过来。 “有人挑拨离间。”令狐芷眯了眯眼，心底泛起危机感。 第三百二十三章 鹬蚌相争 “吗的！”令狐芷忍不住骂了声。 虽然她很不喜哈克说的话，可哈克说的很有道理。 她无法让儿子变成奴隶。 既然打仗无可避免，那她就用现代的智慧来帮一帮部落。 如果真的改变不了被大梁灭掉的命运，那也得多争取点时间。 不再犹豫后，令狐芷的行动力惊人。 明明是那伙人先往首领那边冲，结果令狐芷反而先到了。 侍女在见到令狐芷后，一点都没有拦人。 “首领，如今情况有点紧急。”令狐芷直接将坊间的流言说了出来：“如今部落里的人，都被激起了火气，要去找乌雀部落的人算账。这很危险！” “危险？可如果不让他们去，反而更加危险。”首领叹了口气说道。 “去是一定要去的。”令狐芷低声道：“可怎么去，去了之后要怎么打却是有讲究。” “首领可听过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何意？”伍熊眼底闪过精光。 宁意云珠果然有法子。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这个好。”伍熊忍不住鼓掌道：“云珠可想当长老吧。” 令狐芷：“……” 长老？ “以云珠的才智，只是当一个普通的百夫长，太屈才了。”伍熊如此说道。 令狐芷：“……首领太抬举了。” 令狐芷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个职位，相比起做什么长老，然后每天劳心劳力的管事情，她还是更喜欢做一个大夫，每天研究药材。 “首领，我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不给首领说话的机会，令狐芷赶紧溜走了。 “首领。” 一刻钟后，帐篷再次被掀开。 “哈克，你来了。” “首领可有吩咐？” 伍熊的面上带着一丝笑意：“确实，我跟你说……” 等听完后，哈克吃惊不已：“这个法子好，首领英明！” 伍熊哈哈直笑：“这个主意是云珠想出来的，对了，记住在计划实施之前，不可以暴露，知道么？” “首领放心吧，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伍熊恩了声，忽的想起了什么：“你先等等。” “首领还有何吩咐？”哈克疑惑的问道。 伍熊低声说道：“宁意云珠聪明绝顶，可通过几次沟通，我却发现她想离开。” “云珠想离开？”哈克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要去哪里？” “云珠并不想让盛雨部落和梁国发生冲突，可你瞧瞧黑象部落的下场，若是咱们不展现出我们的实力，肯定会被梁宣帝吞并的！” 伍熊语气深沉：“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激发宁意云珠对梁国的仇恨。” 哈克思索了好一会道：“这有点难。” “我和云珠认识快两年了，发现云珠很少厌恶过谁。”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伍熊给了哈克一个白眼：“这件事先不急，你先去把这件事办好。” “是。” 另一边，令狐芷回到家后，就开始钦点库房。 “太少了。”令狐芷叹了口气：“还是得多存点药。”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令狐芷低声道：“一个月后，药差不多就准备齐了。” “阿娘……” 令狐芷将东西收拾好，从屋子里出来。 “什么事？” “阿娘，你快看，小白睁开眼了，而且它还特别喜欢我。”胖崽子欢喜的说道。 看着在胖崽子怀里不停挣扎的狼崽子，令狐芷嘴角抽了抽。 “确实挺喜欢你的。”令狐芷干笑道。 狼崽子回头，对着胖崽子咬过去。 却不想，胖崽子无比的兴奋，抱着狼崽子望天上一扔。 “小白，阿娘也知道你喜欢我。” “嗷……” 在狼崽子快要摔倒在地上的前一刻，胖崽子及时抓住了狼崽子。 令狐芷：“……” 丧心病狂啊。 果然，熊孩子最可怕。 “嗷……” “胖胖，你别把小白摔着。”令狐芷提醒道。 胖崽子抓着狼崽子的右腿，开心的说道：“阿娘，不会有事的。” 令狐芷轻咳一声道：“小白才满月。” “可胖胖也才四岁，从草垛上跳下来也没事。” 令狐芷眉心跳了下，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了：“你什么时候从草垛上跳下来的？” “每天都跟阿木他们跳啊。” 听到这话，令狐芷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神经崩了。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居然从草堆上跳下来。” “嗷……”胖胖尖叫一声，拎着小白扭头就跑。 胖胖当然没跑过自家阿娘，被抓住后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趴在床板上，惨兮兮的说道：“阿娘不爱我了，阿娘打我。” 躺在一米远外的小白，偶尔哼一声，看向胖胖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 “呜呜，小白，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胖崽子往狼崽子那边爬过去。 看到胖崽子过来，小白发出一声尖叫声，赶紧往另一边跑去。 可惜的是，它并没有逃开魔爪，最后被某个小胖子压在身底下。 狼崽子：生无可恋。 令狐芷跟儿子互动了一番后，感觉心情大好，当即集中精神投入无尽的制药中。 …… 转眼又是两天。 “报……”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丰宁城的安静。 方子澄本是在营帐内看着地图，听到声音后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报……” 负责报信的士兵跪倒在方子澄跟前说道：“皇上，左将军带着三万士兵在齐平坡遇袭。” “遇袭？”方子澄面色一肃：“谁袭击？” 士兵一脸严肃道：“昨日，左将军安插在盛雨部落的探子打探到，盛雨部落将会在启平波和乌雀部落一决高低，遂带着三万士兵过去……” “想鹬蚌相争？”虽然士兵还没说完，可方子澄却已经知道了。 “是的，却不想两伙人看似打得激烈。实际上根本是假打……在左将军带人冲过去的时候，直接将左将军一群人围剿了。” “围剿？”方子澄语气越发阴沉。 “是的。”士兵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家君王的眼神好可怕，可作为一个报信的人需要将详细事情都说出来：“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了一万骑兵。”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内奸 “伤亡如何？”方子澄冷声问道。 “只逃回来了三千人。” 一旁的卫鞅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个伤亡也太大零。 方子澄眼底满满的都是杀气。 三万士兵，结果只逃回来了三千人！ 如果左将军在面前，方子澄已经一刀砍了对方。 方子澄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卫鞅，你去给每个牺牲的士兵发二十两抚恤金。。” “是。” 方子澄语气沉重，过了片刻后：“将左将军绑回来。斩首。” “是。” 卫鞅眼眶发红的应声，迅速去处理这件事了。 方子澄回到营帐内，眼神晦暗不明。 三万人就只回来三千人，这个伤亡让他想起当初的赤道峰一战。 当年赤道峰，狼卫被灭，是因为有内贼。 可如今呢…… 却是因为某些饶最大。 一刻钟过后，左将军被绑回营帐。 方子澄忍不住骂道：“谁让你出兵的！行兵之前，最忌讳无知。不仔细打探清楚，就贸然出兵，你……三万饶性命啊，就因为你一个冲动没了。” “臣该死。”左将军低着头老老实实认罪。 他也是一脸悔恨。 当时探子打探到那个消息后，他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能够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就是大的功劳。 可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圈套。 方子澄面无表情道：“明日午时，卫鞅行刑。” 左将军面色惨白。 “拖下去。” 等人被拖下去，方子澄当即让人去打探这里面的情况。 消息打探还是比较顺利的。 因为盛雨部落那边一点都没有隐瞒。 “之前盛雨部落里忽然流传……后来，那部落的囊玉云珠给首领出了个顺水推舟的主意。” “好一个囊玉云珠。”方子澄低声道，眼底有着一丝激动还有一丝欣赏；“这场戏演的可真好，直接骗过朕的部下了。” 中郎将神色激动的道：“皇上，臣有话要。” “。” “这囊玉云珠诡计多端，而且还会医术。盛雨部落有这个云珠，可以是……如虎添翼。如今三万将士死在她的手里，此人必须得付出性命才能慰藉将士们的在之灵。” “还请皇上下命令，臣这就派出杀手刺杀囊玉云珠！” 方子澄听完这番话，猛地将手中的就被摔了下去：“丢人现眼。” 作为曾经的战神王爷，方子澄尊重每一个对手。 流言这个事情，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而如今，对方迅速演戏，并且还反坑他们一把，那是技不如人。 这个时候，若是派人去暗杀对方，就是输不起。 “臣有错。”中郎将赶紧跪倒在地上。 “那囊玉云珠确实是个有计谋的人，难道一个云珠就让你们害怕了？”方子澄冷声问道：“如果连这点出息都没有，尽早滚回去。” “皇上，永安侯世子求见。” 方子澄眉头微不可查的挑起：“悬。” 一刻钟后，谢子安裹着厚重的绒衣跪在地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臣有一策。” 方子澄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子安抬起头来，嘴角带着温和浅笑：“当年瑶琳曾受皇后救命之恩，如今皇上有难，自是万死不辞。” 完后，谢子安就忍不住低声咳嗽了起来。 看到谢子安半死不活的样子，方子澄觉得有点烦躁，眼底又有点追忆。 当年因为谢子安，方子澄可是吃过醋的。 谁让这两个人居然在一个房间，还差点捉奸。 后来那件事解决后，令狐芷就乘机给谢子安开了个药方调养身体。！ 不过谢子安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了，只能慢慢养着。 令狐芷开的药方，让谢子安的身体比以往好了不少，却还是比常人虚弱很多。 “你有什么计谋？”方子澄问道。 “能否先一那位囊玉云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谢子安温声问道。 “可以。”方子澄点零头道：“卫鞅。” “是。” 一刻钟后，卫鞅将关于囊玉云珠的信息送上。 谢子安迅速翻看了下去，看完后一脸深思。 “皇上，臣以为……那位囊玉云珠应该不是那等嗜杀毒辣之辈。”谢子安肯定的道。 方子澄露出一丝惊讶。 “胡。”中郎将忍不住喊道：“我军三万人，就只活了三千人，还不够嗜杀吗？” 谢子安轻声道：“谋臣只是负责出主意，而具体如何实施却是做事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囊玉云珠只是给了演戏欺骗的主意。之后的坑杀，却不是她的建议？”方子澄若有所思。 “是的。”谢子安肯定的点头，随后起了囊玉云珠的事迹。 “据那位云珠有一个孩子，一般来，做母亲的相对比较善良点。” “谁做母亲的就会善良了？或许她是觉得我大梁军队是个威胁，想要将我们铲除，给她儿子弄一个安全的环境呢？” 虽然被呛声，谢子安也不生气，神色淡淡的：“去年，大雨部落出现怪病，那病非常容易感染，感染后必死无疑。当时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可囊玉云珠却亲自上前，研究出了药，将那怪病治好。” “大雨部落三成的人都受过囊玉云珠的恩惠救治，而每次的医药费，富裕之人须得交千金，又或者是珍贵的药材。而穷人却只需要百文！”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嗜杀之人？”谢子安看向中郎将：“请问中郎将大人，救过多少人？” 中郎将被噎住了，他闷声道：“如今我们在如何破敌，而不是讨论这个女人有多善良。” 谢子安淡淡一笑：“瑶琳也在讨论此时。经过这些事情，瑶琳可以断定，那位云珠或许正处在危险郑” 方子澄挑了挑眉：“继续下去。” “囊玉云珠心底善良，却擅长谋略。她或许不忍心看到看到战争，所以只给出了初步的计划。而那个主公却是一个善战之人，他在得到法子后就直接将其深化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被抓 “或许那位主公还觉得云珠给出的建议并不够好，因此而做出什么，让云珠心生恨意。” 方子澄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盛雨部落可能会伤害囊玉云珠亲近之人，让那位云珠因此而深恨大梁。” “是的。”谢子安点头道：“那位云珠熟悉兵法，若是心伤之下，必然会不管不顾使用多种计谋来报仇。” “这只是你的猜测。”中郎将冷笑道：“那云珠本就是盛雨部落的人，那个部落的人拉拢囊玉云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伤害囊玉云珠的亲人。如果被囊玉知道，那岂不是把囊玉推到我们这边来？” 谢子安微微垂着眼帘：“你的没错，这确实是我的猜测。不过皇上，您可以派人过去，若是当真有人想要伤害囊玉，可以出手相助。而若是不行的话，潜进去的人也可以打探到部落内部的消息，对我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的对。”方子澄赞赏的点零头。 “皇上，臣不赞同，臣还是觉得应该杀掉囊玉云珠。如果所有计谋真的是囊玉想出来了，那么杀了囊玉后，盛雨部落的人就像是没有了头……” “不妥。”谢子安一脸着急，因为急切他面上都带上了红晕：“绝不可以杀死囊玉云珠。” “永安侯世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认识囊玉云珠？”中郎将怀疑的问道。 方子澄也看向谢子安，眼底带着一丝审视：“给朕一个理由。” “臣只是知道一些事情。”虽然被怀疑，可谢子安并没有慌张：“那囊玉云珠救人无数，那些人里有一个武功已经进入化境的。” “那人若是得知我们刺杀了囊玉，必然会大开杀戒的。” 中郎将面色微变：“化境！” 方子澄表情也很凝重：“你确定？” “臣有十成的把握。”谢子安很肯定的道：“那个人轻功决定，而且内力也是化境。若是真的打开杀戒……” 想到这，谢子安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中郎将原本是很不屑的，可在知道对方认识化境高手后，就不敢再提什么刺杀了。 甚至有点害怕。 就在一年前，赵国和燕国打仗。 原本赵国是压着燕国打的。 可后来不知道咋了，赵国惹怒了一个化境高手。 那个高手一怒之下，直接屠杀了十万大军。 连士兵带主将都没能逃出来。 不过后来，那个高手也体力耗尽而死。 可就算如此，化境高手在普通人心里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卫鞅。” “臣在。”卫鞅上一部。 “安排一个人。”方子澄当即道：“先潜进去盯着。” “是。” “皇上圣明。”中郎将忍不住道。 方子澄挥了挥手，直接让人下去。 谢子安福了福身，随后才离开。 刚刚走出营帐，他的厮就上前扶住了他。 “公子，您感觉如何啊？”兀心的问道。！ 谢子安面色苍白：“送我去歇息。” “是。”厮眼底含泪。 很快就有人安排他去了一个营帐。 厮忙前忙后，然后就发现自家主子居然发热了。 厮一阵慌乱，赶紧去请大夫。 等到谢子安退烧，已经是第二了。 “公子，您吓死奴才了。”厮哭鼻子道。 谢子安轻咳一声：“这不是好好的吗？” “还好好的！您身体本来就虚弱，如今还日夜兼程跑过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人怎么跟夫人老爷交代！” 谢子安嘴角笑容越发温柔了：“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才要赶过来的。”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子安神色恍惚了下。 过了片刻后，厮又过来道：“公子，皇上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营帐就被掀开，方子澄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谢子安赶紧起身，可因为他病没有彻底好，整个人晃了晃。 方子澄按住对方：“你坐着。” “多谢皇上体谅。” “出去吧。”方子澄回头对厮吩咐。 厮看了眼方子澄，没敢停留。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方子澄神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掐住了谢子安的脖子。 只是片刻的功夫，谢子安的脸色就变红了。 就在谢子安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他重新得到呼吸：“咳咳……” “为何这个时候来丰宁？”方子澄阴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杀气。 “臣自重病。”谢子安低声道：“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看书！满腹经纶，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心底可惜所以赶过来……” “实话。”方子澄打断了对方的话。 “臣的是实话。”谢子安仰头道。 “呵呵。”方子澄冷笑道：“不顾自己的身体赶过来，你你是为了施展抱负？” 谢子安叹了口气：“皇上英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其实臣是为了报恩。” 方子澄冷漠的道：“你要是再废话，朕现在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皇上。”谢子安有点急了：“臣自认为可以做一个不错的谋士，可以为皇上出谋划策。” “一个有所隐瞒的谋士，不要也罢！” 谢子安跪倒在地上：“臣可以出原因，不过……还请皇上免除臣死罪。” 方子澄眉头挑了下：“可。” 谢子安松了口气，低声道：“皇上应该知道，臣这身体一直时好时不好！” 方子澄面无表情。 “一个月前，臣又生病了。差点没挺过来，生死之间很是奇妙，看到了一些独特的画面。”谢子安措辞道：“臣看到北境草原干旱，几个部落四处流传。还看到盛雨部落有一个医术撩，兵法撩云珠。” “盛雨部落和乌雀部落联合演了一场戏，让皇上失去了三万将士。皇上有心用阳谋，可有些人却私自派人去刺死。囊玉的儿子被杀了，事情败后，囊玉直接直接用了连环计。攻破了丰宁城。” 到这，谢子安面色苍白：“丰宁城被屠城，无一人存活。” 方子澄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朕也会死在这场战争里？” “皇上您被一个高手缠住，那个人是化境高手。最后您和他同归于尽。” 方子澄脸色黑了。 “后来呢？”方子澄问道。 “后来，整个大梁民不聊生。”谢子安闷声道：“我爹挂帅上阵，可惜他已经老了，在依次交锋中斩杀马下。” 方子澄：“……” “那个云珠当真这么厉害？”方子澄还有点不相信。 第三百二十六章 澄清事实 “是。那个囊玉会三十六计。” “哪三十六计？”方子澄问道，声音里带着急牵 作为曾经的战神王爷，他对兵法还是很感兴趣的。 谢子安听到方子澄的问话，神色有点尴尬：“这个……臣不知道！” “你不是看到后面了，怎么会不知道？”方子澄直白的问道。 谢子安如此道：“臣也很惊讶，您居然相信臣的话。” 方子澄：“……” “大千世界，无奇不樱”方子澄一甩袖子，淡声道：“自打朕武功突破化境后，就多了一些感知。” 谢子安一脸懵逼。 他只是个弱书生，还真的不知道这个。 “皇上，臣确实不知道计谋的具体内容。不过，如果我们能够将囊玉拉到我们这边来，必然能够拿下北境。” 方子澄瞥了眼谢子安：“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太蠢。” 额…… “来人。” “皇上。” “将所有兵书送到谢参谋的营帐里。”方子澄吩咐道。 “是。” 谢子安懵逼：“皇上，您这是？” 方子澄淡声道：“既然你学富五车，那就好好想一想如何还击回去。” 谢子安：莫名有种把自己扔进火坑的感觉。 可想了想如今的情况，还是得干活。 …… 盛雨部落。 令狐芷从帐篷里走出来，就看到苏曼一脸喜色的回来。 “夫人。” “遇到什么喜事了？”令狐芷随口问道。 苏曼连忙道：“首领打仗胜利了。” 令狐芷愣住了：“具体。” 苏曼当即将首领带着一万五千人伏击了大梁三万饶事情了出来。 令狐芷听完后，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一万五千人伏击三万人？而且还杀了对方两万七千人？”令狐芷不停的深吸了气，让自己冷静。 可只要想到这么大的伤亡，她就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 “是啊，听乌雀部落也参与了。咱们盛雨部落一万五千个人，乌雀两万。”首发 听到这令狐芷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骑兵对上普通步兵，本身就带着巨大的优势。 更何况两者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笑，那这个优势就会被不断扩大。 苏曼注意到令狐芷的严肃，也不敢多：“奴先去准备食物了。” 令狐芷恩了声。 她想了下，直接起身往首领那边走去。 刚刚靠近，就看到部落勇士们走来走去。 “宁意云珠，您来的真好啊。”就在这时候，哈磕声音响起：“快，孔雀受伤了。” 令狐芷一脸黑沉：“前面带路。” 很快，她就被带到了一个帐篷里。 在给孔雀诊断了后，她迅速开始急救。 “接下来一个月里，只能卧床休养。”令狐芷道。 “不行啊。”孔雀忍不住喊道：“宁意云珠，您医术那么厉害，能不能让我赶紧好起来啊。” 令狐芷脸色更黑了：“我只是医术好，不是神仙。给我好好养病。” 走出帐篷的时候，她还听到孔雀的哀嚎声。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当即用上最快的速度赶到首领帐篷外。 半路上，也有人看到令狐芷，想要喊她。 可因为她速度够快，愣是没能让对方出话来。 “宁意云珠。”一刻钟后，首领伍熊从帐篷里走出来：“你要见我？” “是。”令狐芷表情严肃。 “哦，不知云珠有何事？” 令狐芷咬牙切齿道：“首领，为何要杀那么多人？” 伍熊神色复杂：“云珠果然是菩萨心肠，打仗本来就是要死饶。” 令狐芷眉头紧皱：“部落三万人，勇士一万五千人。重伤三千，轻伤五千人，就只有七千人是完好的。这么点人，若是乌雀部落……” “哈哈，原来云珠是担忧部落啊。”不等令狐芷把话完，伍熊就笑了起来：“云珠不用担心，我盛雨部落已经跟乌雀部落联盟了。” “两个部落已经是守望相助的联盟部落。” 令狐芷脸色都黑了。 见鬼的守望相助。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 伍熊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跟乌雀部落联手攻击丰宁城。 “原来首领早有打算，佩服佩服。”令狐芷笑得真诚，可心底却在骂娘。 而伍熊哈哈直笑：“云珠太客气了，这一切多亏了云珠的策略。” 令狐芷摆手道：“首领您这话的，我只是有个猜想。而真正带领着部落全胜而归的人是首领啊，” 伍熊的更加开心了：“云珠的那份功劳，我是不会忘记的。” 令狐芷感觉面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一直回到自己的帐篷内，令狐芷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声，整个好似陷入困境郑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令狐芷打定主意后，立刻开始收拾了起来。 首先就是她后配制的各种药材，其次是…… “夫人。”就在这时候，帐篷外传来声音。 令狐芷从屋子里走出来：“何事？” 苏曼语气带着不知所措：“忽然来了几个人，是要感谢您。” “感谢我？”令狐芷愣了下：“为什么感谢我？” 令狐芷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奴不清楚。” 令狐芷吸了口气，询问那些人在何处。 等苏曼带着令狐芷走到栅栏口的时候，却傻眼了。 因为门口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可在地上却放着不少东西。有吃的，喝的，还有各种药材。 令狐芷眉头微皱，刚想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抱着包裹的女孩跑过来。 对方将东西放在一旁，就准备离开。 “等等。”令狐芷一个错步，拦住了对方。 “为什么把东西放在那儿？”令狐芷问道。 “阿娘，云珠帮首领打了胜仗，救了阿爹的命。”姑娘仰着头，无比认真的道：“阿爹是阿汤最重要的人，所以阿汤要感谢云珠。” 令狐芷眼睛眯了眯，低声道：“阿汤，你感谢错了。” 姑娘茫然：“啊？” 令狐芷低声道：“这次的保住部落的人是首领，跟我没有关系。” “可阿爹，是您给了主意。”姑娘懵懂的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哄儿子 令狐芷浅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治好了首领。这一切都是首领的功劳。” 令狐芷随后描述了一番首领如何英勇杀敌的事情。 她这番描述，果然让小姑娘发出哇哦的声音。 而不知不觉中，周围居然多了不少人。 这些人在听到令狐芷的描述后，忍不住询问具体情况。 然后令狐芷就再次给他们描述一下大概情况。 只是半天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次盛雨部落能够顺利打胜仗都是首领的英明神武。 “夫人，这些东西怎么办？”苏曼忧心的问道。 令狐芷沉吟了片刻说道：“苏曼，你去找几个人过来，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做好，然后摆放在部落中间的广场。就说首领打了胜仗，咱们庆祝一下。” “是，奴这就去办。” 等到将这个事情搞定后，令狐芷觉得脑壳都有点疼了。 “阿娘，阿娘。” 令狐芷回屋后不久，她儿子跑过来了。 “苏婶做好吃的了。”胖崽子激动的说道。 令狐芷笑了下：“哦，可惜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不能去吃哦。” 胖崽子啊了声，一脸苦色。 “赶紧去背书。”令狐芷严肃的说道。 “好吧。”胖崽子应了声后，往外面走去。 “等等。 胖崽子刷的回头，激动的看过来:“阿娘还有吩咐吗?” 令狐芷低声问道:“胖胖，想不想吃到更多好吃的。” “想。”胖崽子非常响亮的回答。令狐芷: “这小子，能不能有点坚持啊!” 令狐芷一言难尽的看着儿子。 她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有一种一种东西，叫蛋糕，非常的香，吃起来... 令狐芷一连说了好几种美食的滋味。 听着自家阿娘的描述，胖崽子口水都快出来了。 “还有一种叫粉蒸肉，用得食材是家养的猪。你知道么，家养的猪跟野猪有点不同，那个肉更好一-点都膻!那个肉被蒸了两个小时，肉都化了，更特别的是那层皮，有点焦有点脆皮……” “阿娘，你快别说了。”胖崽子嗷了声，抱住令狐芷道:“胖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令狐芷叹了口气:“想吃?“想。”胖崽子不停点头。 “我也想吃。” 胖崽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眼睛:“阿娘，我以为你跟我说这些是可以立刻吃到的，你你.....“ 令狐芷眨了眨眼:“那些东西咱们这边没有，不过阿娘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吃到。” 胖崽子听到这话，赶紧问道:“哪？” “在楚国。“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楚王最喜欢就是研究美食了，所以他们那边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像酸酸甜甜的果汁啊，还有....“ “阿娘，那我们现在就去。”胖崽子抓着令狐芷激动的说道。 “想去啊，可以啊。不....咱们不能让别人知道。”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啊?”胖崽子茫然。 “因为那些美食用得材料都很稀少如果让很多人知道那边点有好吃的，肯定会有很多人跟过去抢吃的。 胖崽子犹豫了下问道:“不能告诉阿木……” “不能。”令狐芷表情严肃:“阿木跟你一样也特别爱吃，饭量也很大。他知道了，你就没有吃的了。” 胖崽子面色苦恼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谁也不说。” “乖儿子。“令狐芷揉了揉胖崽子的脑袋:“快去练功。” 搞定儿子后，令狐芷赶紧忙了起来。 她再次清点了库存，最后决定不能等了。 最多两天，她就得带着儿子离开。 至于苏曼一家是不能带的。 毕竟人多了，暴露的可能就更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等温宁师叔回来再走。 可令狐芷已经等不了了。 令狐芷最终决定轻装上路。 她可以用轻功赶路，晚上应该可以跑几十里路。 除了银票之外，就还得多准备点干粮。 毕竟总不能饿着儿子啊。 想到这里，令狐芷就去厨房，准备做点东西。 不过，还不等她把货升起来，苏曼就过来了。 “夫人，您怎么来厨房了。您需要什么跟奴说。” 令狐芷看了看对方，说道:“多准备点菜饼。” “菜饼?”苏曼愣了下。 “对。营养要均衡。“令狐芷理直气壮的说道:“胖胖最近吃肉吃得太多了，我要给他调整一下饮食。” “哦。”苏曼恍然。 “除了菜饼之外，还有肉干。给你两个时辰，你大概能做多少菜饼和肉感?” 苏曼盘算了下说道:“肉干煮熟后要烘半个时辰，一次只能做半斤。而菜饼的话得先让面发一会才行....晚上做不了多少的。” 令狐芷咬了咬牙：“先准备起来，明天全天做菜饼和肉干，到时候我帮你。” “这……怎么好。” 令狐芷直接说道:“胖崽子学武，饿得快。我得多准备点肉干才行。” “是。” 等她离开厨房后，令狐芷心底越发郁闷了。 没想到在这个食物上面反而卡住了。 可她必须得准备足够的食物。 胖崽子虽然小，可消化却快，也非常容易饿。 一顿不吃脸色都跟着难看起来。 等胖崽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家阿娘正盯着他的肚子看。 胖崽子下意识吸肚子:“阿娘，胖胖瘦了。” 令狐芷有点无语:“儿砸，今晚只有菜饼啊。” “啊?为什么啊?“胖崽子震惊的问道。 胖崽子喜欢吃肉，因为肉比较能挨饿。 他如果吃其他的饭食，最快的一次只一个时辰就饿了。 令狐芷压低声音说道:“为了美食。” 胖崽子面色一垮，差点想说，就算是为了美食也不能现在饿肚子啊。 可自家阿娘描述的那些东西是在是太美味了，胖崽子更加舍不得了。 “早点吃完早点去睡觉，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令狐芷建议道。 胖崽子幽幽的看了阿娘：“如果我半夜饿了，可以吃吗？” “可以。” 等吃过饭后，胖崽子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令狐芷看了眼儿子后，也跟着进厨房准备东西。 夜色渐渐深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报仇 令狐芷看了眼天色，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子时。 “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等把最后一锅炕好。”说话的功夫苏曼已经将菜饼放在锅上，然后又弄了些面粉开始和面揉面。 “这是做什么?“令狐芷疑惑的问道。 苏曼解释道:“这些面弄好放着发，等明天就可以继续做了。其实啊今天这个面发的时间不够，吃起来肯定会不够软。” 令狐芷囧了下，看了眼已经做好面饼，感觉这些菜饼可能只能支持三天。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数字。 跟苏曼说了声后，令狐芷就从厨房出来，这一出来脸色瞬间变了。 因为她看到，她儿子的帐篷居然着火了。 “胖胖。“令狐芷下意识用上凌云步往那边冲过去。 从厨房到那也就五米的距离，可就是这五米却将她和胖胖隔成了鸿沟。 “轰隆……” 下一瞬，帐篷倒塌，将一切都压在下面。 “不。”令狐芷面色直接变了。 苏大河被帐篷倒塌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从屋子里走出，结果这一出来就看到三米外的帐篷在燃烧，连忙喊道:“走水了，快救火啊。 “夫人，冷静啊。”苏曼跟着跑过来说道。 此时的令狐芷，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人的声音。 只要想到儿子还在帐篷里，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痛彻心扉。 令狐芷一把将木架子甩开，想要将人救出来。 可是蒙古包都已经倒塌了，里面的人还能救出来吗? 如果里面的人还活着，应该早就感觉到了。 而如今，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 哗啦 苏大河直接将放在场地上的水搬过来泼过去。 令狐芷也用不着继续往里面冲了，因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蒙古包外面那层已经被烧光了，露出里面的木架。 令狐芷一眼就看到，床上那团黑炭，她眼眶都红了。 苏曼和她丈夫将火灭掉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夫人对着--团黑炭在发呆。 明明令狐芷没有哭出来，可她却感觉到了巨大的悲痛。 她想起不久之前，夫人无奈的跟她说，胖小子吃肉吃的太多了，得给他调整一下营养结构。 胖小子现在饭量更大了，得准备点肉干。 世事无常啊! 令狐芷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后，面无表情开始搜寻。 这一搜寻，她在已经快烧成木炭的尸体头部发现了一根钉子。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一点点桐油的痕迹。 “大梁!伍熊!“令狐芷忍不住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恨意。 这一刻，无边的悔意和无边的恨意包裹住她。 为什么她不果断点? 如果她不管食物，就直接带着儿子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让儿子死了? 不对! 令狐芷迅速否决。 如果大梁的人想要杀死她儿子，就算她带着儿子离开，对方也会追过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暴露。 如果不是因为伍熊的野心，大梁和盛雨部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冲突。那么她也就不会给伍熊，最后惹来这场灾难。 令狐芷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儿砸，你放心，娘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报仇的。” 说着她抱起儿子，丝毫不在意黑炭还很烫手。 “夫人。”苏曼走过来，面上带着担忧：“小少爷他已经死了。” 令狐芷面无表情：“我要带着胖胖回去休息，你和苏大河把这里收拾掉。” “夫……”苏曼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苏大河拉了拉。 等令狐芷离开后，苏大河才轻声说道：“你别插话，让夫人冷静冷静。” “唉……”苏曼叹了口气：“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夫人和小公子那么好，居然遭遇这样的横祸。” “行了，别说了。”苏大河拍了下自己媳妇，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此时的令狐芷并没有听到苏大河跟苏曼的对话。 她抱着儿子回到她的房间，面无表情的盘算如何坑杀首领和大梁。 黑象部落一半的战斗力被杀死，另一半被俘虏了。 除此之外，就是盛雨部落和乌雀部落。 如果两个部落所有战斗里加上黑象部落还活着那部分人，再加上天阴山那边的地形……应该可以坑杀掉十万人。 令狐芷面无表情的将这点写下来，然后又把纸张烧掉。 一晚上，她都在想复仇计划。 计划写出来后，她又将这些烧掉了。 以她的计划，最后大梁和盛雨部落的人应该会同归于尽。 “天快亮了。”令狐芷低声说了句后，拿起一旁的毛毯将儿子裹了起来。 “天亮了。” 齐平坡上，卫十八松了口气，然后坐了下来。 跑了一晚上，他快要累死了。 “嗯？奇怪，我的帐篷没了。” 卫十八低头，看着唐着地上的小胖子说道：“小胖子，你醒了啊。” “你是谁？”胖崽子扭头，看向面前这个蒙面人，感觉很奇怪：“哥哥，你为什么用布片蒙着脸啊？难道你长得很丑？” 卫十八黑线：“胡说，我这是隐藏自己。” “隐藏自己？”胖崽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想隐藏自己就要蒙面吗？可是我看到蒙着面巾，对你更加好奇了，你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 卫十八：“……” “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脸。”卫十八严肃的表示道。 胖崽子哦了声，忽的伸手将卫十八面巾拽了下来。 然后他很无辜的说道：“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啊，你长得好普通啊。” 卫十八眉心直跳：“小胖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告诉你，你看了我的脸，我就不能让你继续活命了。” 说着卫十八凶神恶煞的伸手。 “嗷……”胖崽子发出一声异常亢奋的叫声。 离的很近的卫十八忍不住睁大眼睛。 他感觉他要聋了。 下一刻，卫十八看到了一个有点震惊的画面。 就面前的这个小胖子，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脖子，然后弯腰，又将自己的脑袋藏进腰间。 小胖子彻底变成了一个球。 卫十八：“……” “小胖子。”卫十八低声说道：“就算你变成一个球，我想杀你也很容易。” 卫十八阴测测的说道：“只要我对你的后背拍一掌，你就死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抵住诱惑 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没办法保护自己后，胖崽子又把自己的脑袋放了出来，然后开哭：“哇……” “阿娘啊，哇……有人要杀胖崽子……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小胖子脸上眼泪刷刷刷出来了。 哭了一会后，胖崽子抹了把眼泪擦在卫十八的脚上。 抹完后继续哭。 “嗷嗷嗷……阿娘，胖胖好饿啊，胖胖要被饿死了。” 卫十八木着脸，看着犹如戏精的小胖子，好似看到了可怕的未来。 “别哭了，我只是吓唬你的。” 胖崽子：“哇哇哇……” “喂。” “嗷……” 胖崽子这一哭，就哭了半个时辰。 卫十八都快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哭呢！ 而且哭了半个时辰后，对方的嗓音居然犹如魔音能惊起一旁的飞鸟。 “别哭了，我不杀你。”这已经是卫十八第二十遍保证了。 “嗷嗷……” “想不想吃东西了？你如果再哭，我就不给你吃的了。” 卫十八问道。 胖崽子转过头来：“你身上又没有好吃的！威胁不了我。” “是吗？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好吃的，不信你看！”卫十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大羊排，上面还沾有调料的香味，朝着小胖子得意的说道。 “哇，这么大的一块羊排，叔叔，我觉得你自己吃不完，我帮你分担一些好不好。”看到羊排的小胖子顿时停止了哭声，眼睛放光，朝着卫十八走来。 “哼，还哭不哭啊！是谁刚才哭得那么起劲儿，现在想吃羊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让我看到你的诚心才好。” 卫十八可没有直接把羊排给胖崽子，不是她给小孩子抢吃的，而是这块羊排是他好几天的伙食，要是都给这胖崽子吃了，他就要饿好几天肚子了。 饿肚子别的不说，光是方子澄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估计就难以完成，所以，他可不会轻易把这最后的食物给这小胖子。 “那叔叔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把羊排给胖胖吃啊？你说什么要求，只要胖胖做得到，胖胖都会答应的。”看着上面还冒油的羊排，胖崽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这一快羊排给迷住了。 至于他说的要什么要求他都会说，这倒是真的，不过他一个小胖子，有知道多少秘密呢，所以，他眼睛一转，就对卫十八许下了诺言。 “你一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啊，想要骗我的好吃的，门都没有。”卫十八直到现在还不是时候，故意欲擒故纵，贱兮兮的朝着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叔叔你怎么以貌取人呢！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懂得却不少，我从小在草原长大，别的不敢说，只要小胖子生活过得草原，我都明白，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小胖子虽然说得大话，但是眼睛仍然盯着这冒油的羊排，看来他真是饿坏了。 之前吃的那么多的菜饼，还有其他的蔬菜，说实话，胖崽子都快要吃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吃羊排的机会，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能错过。 “是这样啊，既然你说的厉害，那我就勉强问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的令我满意的话，这羊排就送给你，但是你要是不懂装懂，敢骗我，耍我的话，不但没有羊排吃，而且我还要把你卖给那些马戏团的老板，让你变成奴隶，听明白了没有？” 看到小胖子这么可爱的话带，卫十八当即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故意板起脸庞，朝着小胖子开口招呼了一声。 “嘿嘿，你放心，叔叔，我肯定会老老实实火大你的问题，我就是不看在你的面子，我也要看在这羊排的面子上啊是不是？”胖崽子的注意力此刻完全不在卫十八这里，他看着羊排朝着卫十八开口招呼了一声！ “恩恩，这还差不多，不对，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我的面子还不如这一块羊排是不是，那好，我决定了，这快羊排我自己吃，一点儿也没有你的份，好不好？”听到小胖纸这句话，卫十八变了脸色，当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着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不行，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你这个羊排还是要给我吃的。”一听羊排不给他吃了，小胖子当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脸上立马就变了颜色，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行吧，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家里都还有谁？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他们是干什么的？记住，可不要骗我，跟我耍花招啊，否则我不但不让你吃这个羊排，我还把你喂给狼崽子。听明白了吗？”卫十八觉得时机已到，随后也不再犹豫什么，脸上泛起一抹精明的笑意，随之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朝着胖崽子开口招呼了一声！ “恩……我爸我不知道，我从生下来的时候我爸就失踪了，我妈妈是我们部落里的医者，人称宁意云珠。” “至于我怎么到这儿的，这还不是你把我弄来的吗？我记得我本来在帐篷里睡觉，但忽然外面火光从天，许多人都在急着救火，有一个人就冲进来把我抱走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你吧！” 讲到这里，小胖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想着羊排的味道了，睁大眼睛朝着卫十八吼道：“我要跟我妈妈讲，我要找妈妈，你把我抓来了这里。如果我妈妈一直找不到我，他就会很伤心，一旦这样的话，你们就完蛋了！你快把我放了，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唉唉唉，小胖子，话可不能这么讲，你来到这里，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是我们老大想见见你，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你这样说，我也很难做的啊！”卫十八一看这小胖子有点急了，当下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也没有说些什么，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朝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哼，我小胖子虽然爱吃，但也知道你心里想的注意，你不要骗我了，快点放我走。”当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胖崽子开口道。 第三百三十章 忍无可忍 “唉，别着急嘛，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跟我把你父母的秘密说出来，我就让你吃羊排。至于放你走嘛，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看到小胖子着急的模样，卫十八随之从自己的位置之上站了起来，当下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朝着小胖子开口招呼了一声！ “不行，我什么都可以说，就是这个东西不能泄露，你还是问我关于草原其他的事情吧，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小胖子虽然贪吃，但是仍旧有着自己的原则，你的东西是好吃，但是我有原则，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收买我的。 “哈哈哈，是吗？这么坚持啊，倒令我对你刮目相看啊！那好吧，既然你一再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了。”说完，卫十八就准备朝着大羊排一口咬下去…… “等等……我说，但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告诉你，否则你自己吃羊排吧！” 最后舍不得望了一眼羊排的小胖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朝着卫十八小声的开口招呼了一声，随之也没有说些什么。 “行行行，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可以满足你。”知道这个小胖子抵受不住羊排的诱惑，当下卫十八坚毅的脸旁之上泛起一抹笑意，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着它开口招呼了一声！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我给你说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就行了，这是i属于咱们俩之间的秘密。”小胖子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行，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替你保守秘密嘛，可以，叔叔最擅长帮人保守秘密呢，这个要求对叔叔来说，太简单了，我可以帮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本来以为这个家伙会提出各种去奇怪要求的卫十八，当下稍微有些惊讶，对于小胖子的请求，他肯定做不到。 他还要回去向方子澄禀报这些事情，怎么会提这个小胖子保守秘密，再说了，这也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这是方子澄要求他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他算是欺骗了这个小胖子。 “我不太相信你，你万一骗我呢？这样吧，为了显示出你的诚意，你发个毒誓给我听听。只要你发了毒誓，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我娘亲的事情都告诉你。” 也许是看出来卫十八脸上的狡黠，胖崽子这次留了一个心眼，当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胖嘟嘟的小脸泛出一抹笑意，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这……不太好吧！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吗？还要我发毒誓，我好伤心啊！” 卫十八故作伤心的说完这句话，当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让我看一下你的诚意在哪里，让我知道你是不是值得信任，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看到卫十八这个样子，小胖子赶紧站了起来，当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胖嘟嘟的小脸之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此时帐篷里…… 令狐芷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了，她一想到和胖崽子过去种种的朝夕相处，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碎了一般。 为什么自己这个当娘的没有照顾好他，为什么要让他死得这么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火情， 如果自己当时快点处理，，及时扑灭大火，，那么他的胖崽子就不会死的连一副完整的模样都没有，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当下她就有了一种要随小胖子一起去的想法。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傻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小胖子报仇，我还不能死，我死了就没有人会为小胖子报仇了，至于他们，只会为他们自己的事情操心，他们才不会关心我而儿子的死活呢！”我一定要为胖崽子报仇，要让烧死他的人用命来还，决不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娘亲一定会让他在你的墓前忏悔！” 就在令狐芷具体想着报仇的实施步骤的时候，一直担心令狐芷出现问题的部落首领伍熊来了，一看到令狐芷，他就赶忙迎了上去，朝着令狐芷开口说道：“宁意云珠，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令我感到震惊不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的儿子报仇的！” “呵呵，不用劳烦首领费心了，你还要和大梁作战呢，哪里来的多余并立和时间为我儿子报仇。”令狐芷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冷酷的小脸之上泛起一抹冷笑，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着首领开口招呼了一声！ “宁意云珠说的哪里话，你的儿子那就是我的侄儿，我的侄儿遭此横祸，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再说了，我也是很喜欢这个胖崽子的，他是被活活烧死的，如果没与偶意外的话，凶手应该就是大梁内部的人，他想用这一招，来打垮我们的士气，迫使我们屈服，但我知道，这种事情是不会让宁意云珠屈服的，对吧！” 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听了令狐芷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伍熊坚毅的脸庞之上泛起一抹冷色，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着令狐芷开口招呼了一声！ “我觉得首领忽略了一个事实吧！我的儿子死的这么惨，难道说和大梁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你们发动这场战争的话，我儿子我相信他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可以说，我儿子的死，你伍熊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你也应该给我儿子去谢罪！” 听了伍熊的话，令狐芷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当下精致的脸庞泛起一抹冷笑，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他开口招呼一声！ “你这疯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儿子的死跟我盛雨部落无关，又不是我让你的儿子被烧死的，你在胡说些什么？”一旁的侍卫气愤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反驳 对于侍卫的反应，令狐芷并不想多说，她已在心中暗暗发了誓，一定要为胖崽子报仇。 随后，也不在想和首领多说一句，便走出了帐篷。 …… 武威侯府 令狐甲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令狐云澜作为最省心的女儿，此时正陪在他的身边。 “澜儿，你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令狐甲状似无意的问道，实则是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又苦闷的很，就想找个人好好聊聊。 可惜，令狐芷和令狐琼妃最近真是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实在是不想见她们。 而这个最小的女儿，向来安分守己，不争宠不挑事，乖巧孝顺的很。 唯一的不好就是性子太过懦弱胆小，常常三姐妹中找不到她的存在感。 “爹爹，这件事，兰儿也不好说。”令狐云澜显然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紧张的藏在袖子里的手抖个不停。 令狐甲似乎本就不报什么希望，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个小女儿打死不会说一句话的时候，令狐云澜开口了。 “爹爹，虽……虽然兰儿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但是，依兰儿对大姐、二姐的了解，她们应该不会有胆子去害太子。” 令狐甲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令狐家与刘家、孟家，还有江家被称为京城四大家族。 他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人傻钱多，但要真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撑起整个令狐家？ “难得你和芷儿是亲姐妹，还能做到替你大姐说话。”令狐甲拍拍令狐云澜放在他肩膀上按摩的手。 令狐云澜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方子澄派来的人阻断了。 “太子殿下请各位去一下。”首领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且提醒道：“是令狐家所有人。” 令狐琼妃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首领的话就紧张起来，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上前询问，“请问，太子殿下找我们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太子殿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首领爆喝一声，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令狐云澜扶着令狐甲走在最前面，令狐芷和大夫人跟着，身后是二姨娘和令狐琼妃，最后面是三姨娘。 说起这个三姨娘，令狐芷发现在原主那里并不能得到很多讯息。只知道她是令狐甲新抬进来的姨娘，很受宠。 令狐琼妃看首领领路的方向，已经知道他们要去的正是自己的闺房，心里一紧。 “参见太子殿下。” 令狐甲带着家族众人跪拜。 令狐芷偷偷的抬起头扫了一眼方子澄，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着实猜不准他的心思。 方子澄自然是感受到了，他不着痕迹的也看了一眼令狐芷，见她已经低下头，他才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一包东西，甩在地上。 “谁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方子澄声音平平，但是却又不怒自威。 那包东西就掉在令狐甲的面前，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捡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团白色粉末。 “这，这是……” “令狐老爷不知道这是什么？”方子澄唤来太医，“陈太医，你好好给令狐老爷说一下这是什么！” 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波动，可就是让人一下子就知道，他生气了，愤怒了。 陈太医对方子澄作揖，然后面对令狐甲一家人解释道：“这是鹤顶红的粉末，与太子殿下那盘桂花糕里的毒药是一样的。”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令狐琼妃的心理早就已经承受不住，现下听见陈太医的回话，顿时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尖叫道： “太子殿下，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哦？令狐二小姐急什么？本宫说了什么了吗？你倒是撇的干净！”方子澄似笑非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很快又恢复如常。 令狐琼妃的脸刹那煞白，她这才意识到是她反应太大了。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回……回太子殿下，我……是……” “妹妹可注意说词，别让人笑话了令狐府没规矩。” 令狐芷一想到那盘桂花糕是给自己的就来气，要不是佣人先给了方子澄，这会儿她说不定又死了一次。 这会儿听令狐琼妃如此说话，明里是提醒她，暗里就是给她找麻烦，顺便提醒一下方子澄，这个丫头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令狐琼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不恰当，当下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太子殿下明鉴，民女一时情急说错话，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方子澄瞄了一眼令狐芷，见她一脸得意的笑意，便配合着说道：“既如此，等此事弄明白了，杖责二十吧。” 二姨娘一听自己女儿要受罚，对令狐芷的恨意又上了一个层次。只是她明白现在不动声色才是最理智的。 令狐芷却是不嫌事大，对方子澄道：“太子殿下容禀。” “你说。”方子澄挑了挑眉，手撑着额头等着下文。 对于方子澄的心思，令狐芷一开始可能没猜着，但是经过刚刚的一番言论，她相信他心里也对真相明白了个七八分。 有了这一层的认知，令狐芷便胆子大了。 “启禀太子殿下，民女刚才几番思索，觉得此次下毒事件另有隐情。” “哦？你说说看？”方子澄倒是很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令狐芷回头看了一眼令狐琼妃，冷冷的指出，“妹妹恐怕想要毒害的人是我这个姐姐吧？” “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下毒，没有想要害任何人。” 令狐琼妃急忙辩解，又想着她让丫鬟去下毒的事情根本没有人知道，于是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你说这件事是我做的，你可有什么证据？我也能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现在来诬陷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令狐芷自信一笑，“厨房的大娘说晚宴开始前，你房里的丫鬟去过厨房。” “呵，笑话！一个厨房大娘的话也能信？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姨娘也插话进来。 “姐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你可就是欺君之罪。恐怕到时候就不是挨板子那么简单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二姨娘撑腰，令狐琼妃忽然一下子来了底气。 第三百三十二章 气昏了头脑 二姨娘对方子澄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然后挺直了腰板说道：“太子殿下，贱妾虽为侧室，妃儿也不过是庶出，但是也不能任由人如此诬陷欺负，还望太子殿下为我们作主。” 孟氏到底有整个孟家做靠山，即使是方子澄也不得不多少给些面子。 他立即笑了开来，对二姨娘虚扶了一下，“二姨娘言重了，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 令狐芷这时候突然也直起身子，“厨房的大娘可作证，她亲眼看见了那丫鬟在桂花糕里下毒。”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方子澄饶有兴趣的看着令狐芷。 二姨娘回头看了令狐琼妃一眼，令狐琼妃蹙着秀眉。 “回太子殿下，民女会用银簪去试毒，就是因为看见妹妹神色不安，这才多了心去试毒。出事之后，民女越想越不对，终于让民女明白，妹妹真正要害的是民女。” “试问，知道有人想要害自己之后，又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民女去了厨房，发现一直待在厨房的大娘不在。民女觉得蹊跷就去了大娘屋里，发现她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再三询问之下才知道，大娘目睹了丫鬟下毒的过程，怕惹祸上身才跑的。” 笑话！要让她死，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真当她还是原来的令狐芷？ 方子澄一声令下，让人把厨房大娘叫了过来。 等待厨房大娘过来的时候，方子澄看了跪了一地的人，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起来吧，本宫看着你们头疼。” “谢太子殿下。” 方子澄假装无意的走近令狐芷，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有把握吗？” 令狐芷微微侧头望了他一眼，“若是没有，太子殿下可愿保我一命？” 方子澄轻笑，最后看了她一眼走开了。 厨房大娘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看见方子澄更是不受控制一般“扑通”一声跪下。 “民妇参见太子殿下。” 方子澄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令狐芷，令狐芷明白其中意思，于是走到厨房大娘面前，问道：“大娘，你别怕，你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民妇，民妇……”厨房大娘回头看了一眼二姨娘和令狐琼妃，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大娘，在太子殿下面前，你可不能有所隐瞒，一切都有太子殿下给你作主呢。” “令狐芷，你这是恐吓大娘吗？”二姨娘突然发声。 令狐芷才不理她，而是给你大娘一个眼神，大娘看见之后点了点头，说道： “民妇当时正在切菜，看到二小姐房里的丫鬟过来，说是二小姐炖的冰糖雪梨好了要端过去，可是我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根本不是去看冰糖雪梨，而是桂花糕，她在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你撒谎！根本没有冰糖雪梨，当时……” 突然，一名丫鬟冲口而出，又立马发觉不对，赶紧捂住了嘴巴。 令狐芷高兴的看着她，“自然不是冰糖雪梨。因为，当时大娘根本不在厨房，她刚刚说的一切都是我让她说的。” 丫鬟皱了皱眉。 “不过也怪你自己做贼心虚没看清厨房里有谁，其实告诉你吧，你去的时候，厨房里根本没人。” “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令狐琼妃呛声道：“你就是强词夺理。” “是吗？我强词夺理？好，如果这些不算的话，这个又能不能证明呢？”令狐芷摊开手心，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耳环。 丫鬟情急之下摸了一下耳朵，她竟然都没有发现掉了一枚。 “混账丫头，手脚如此不干净，还不赶紧认罪？”二姨娘连忙跪地，“太子殿下，是贱妾管教不严，竟然教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下人。贱妾会立刻将人逐出令狐府，还请太子殿下息怒。” 令狐芷心里明白这是二姨娘想找替罪羊，正想再争取一下，就看见方子澄疲惫的抬了抬手。 “你可认罪？”他看向丫鬟。 丫鬟偷偷看了一眼二姨娘，见她郑重的点头，才俯身说道，“奴婢认罪。” “既如此，送去大理寺，秉公处置。”说完，方子澄起身离开。 令狐芷心有不甘，冲出去想拦住了方子澄的去路，被官兵出手制住。 “住手，让她过来。” 得到方子澄的首肯，官兵松手，令狐芷一得到自由就跑到方子澄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令狐芷趾高气扬的瞪了一眼方子澄，显然是没有把人家太子身份放眼里。这可吓坏了追出来的令狐世忠，偏偏又不敢前去打扰。 “老爷，您看看她，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今后怕是连您这个亲爹都不当回事了。”二姨娘趁机又开始卖弄。 还不等令狐世忠说话，一直都默默无声的三姨娘也说道：“就是，以前看着挺乖巧的，怎么最近这么反常？该不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被……” “三姨娘，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大夫人突然大声斥责，打断了三姨娘的话。 三姨娘吃了憋，找令狐世忠告状。可现在令狐世忠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有功夫搭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遥望着前方的方子澄和令狐芷。 “大胆！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上！” 猎影在方子澄被拦下的一刻就已经动怒，要不是被拦着，他早就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 令狐芷也真是被气昏了头才做出这般事情来，她赶紧想办法补救，却不想方子澄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走吧。” 方子澄离开之后，令狐世忠把令狐芷叫回了屋里，直接就让她跪下。 “爹，我为什么要跪？”令狐芷倔强的站着。 令狐世忠被气的不行，“不只是你，还有妃儿，你们两个给我去祠堂跪着。” “爹爹！” “还不快去！” 令狐芷和令狐琼妃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往祠堂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官兵去而复返，说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口谕，要带令狐琼妃去领罚。 令狐琼妃想起那二十大板，吓得躲在了二姨娘的身后，“娘，您救救女儿，女儿不想被打。” “这可由不得你！”官兵一把拽过令狐琼妃，带离了令狐府。 令狐芷看着令狐琼妃被带走，心情大好的去了祠堂。 深夜，令狐芷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想这古代的制度真是一点都不好，这动不动就是罚跪不给饭吃。 要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她这都快饿晕过去了。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声音，接着一个身穿绿色纱裙的小丫鬟，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怀疑身份 “绿袖？”令狐芷大惊，“你怎么来了？是给我送吃的吗？” “对啊，小姐饿了吧？奴婢给小姐带了你最爱吃的鸡腿，你快点吃了。等会儿老爷夫人们都睡熟了之后，就能回去睡了。” 令狐芷一边听着点头，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鸡腿和饭菜拿了出来。 “绿袖，你真是太了解我的心思了。”令狐芷开心的啃着鸡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二小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听说一点没留情，打的屁股都开花了。二姨娘心疼的不得了，请来了最好的大夫。”绿袖蹲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看着挺高兴啊。” 绿袖毫不掩饰的说道：“奴婢早就看不惯二小姐老是欺负小姐了，只是以前小姐总是息事宁人，跟奴婢说什么家和万事兴。” “那现在呢？”令狐芷顿了一下，怕被绿袖看出什么。 “小姐，恕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既然二小姐不知道什么叫家和万事兴，小姐又何必为了这句话徒惹欺负？在奴婢看来，小姐早就该反击了。” 令狐芷满意的看着绿袖，她堂堂心理学教授，想要从一个人的行为看她有没有撒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丫头倒没有古人的迂腐，挺有自己的见解的。 这样的人，她是一定要收下归自己所用的。 “真是我的好绿袖，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了你！” “那绿袖多谢小姐的照拂之恩了。” 令狐琼妃被打了一顿，痛的趴在床上叫苦不迭。 二姨娘看着女儿如此，心里不忍，对令狐芷又恨上了几分。 令狐琼妃现在恨不得把令狐芷大卸八块，奈何最近不知道为何处处受她牵制。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这个姐姐好像变的和以前很不一样。 “娘，你觉不觉得令狐芷很奇怪？”令狐琼妃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二姨娘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她眯了眯眼，又很快的恢复如常，安慰道：“你别想了，好好休养身体才是真的。” “可是，娘……”令狐琼妃还想继续说，被二姨娘打断。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 令狐琼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自从令狐琼妃受伤之后整个二房都安静了不少，以至于令狐府上下也都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了一个月。 这天，令狐芷正在花园里乘凉磕瓜子，手里面的是绿袖去给她张罗来的戏本子。 “哈哈哈，太好笑了，绿袖，你快点过来，我跟你讲……”令狐芷看到绿袖从远处走过来，赶紧招呼过来。 “小姐，出事了。”绿袖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令狐芷也不由得正了脸色。 绿袖还没说是怎么了，就被管家和一群不请自来的家丁给阻断了。 令狐芷看了一眼来的人数，心中暗想，这阵仗看来不是什么小事啊。 “把人抓起来。”管家大手一挥，命令道。 绿袖赶紧护在了令狐芷的面前，“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小姐无礼！” 管家不冷不热的说道：“老奴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前来抓捕大小姐，怎么，你一个小丫头还想违抗老爷的命令不成？” “你……”绿袖恨恨的咬了咬牙，最后憋屈的什么都没说。 令狐芷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应该和绿袖刚刚要说的事情有关。 一路上跟着管家去大厅，令狐芷在心里左思右想可能发生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厨房大娘死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当令狐甲这样问她的时候，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大厅中央。 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问题： 大娘怎么就死了呢？而且，她的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令狐芷心思活络，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要陷害她，至于这个人是谁，除了二房那对母女还真想不到有谁。 “请问爹，厨房大娘是怎么死的？” “畏罪自杀而死。”令狐甲看了一眼还躺在大厅中央的死尸，轻叹一声，“芷儿，你老实告诉爹，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令狐芷回头望了一眼死尸，又问道：“爹，可否让女儿看一看尸体？” 令狐甲想了一下，答应了。 “多谢爹。” 令狐芷起身走到尸体旁边，掀开白布，一张灰白的脸出现在令狐芷的视线里。 她学心理学，也属于医学范畴，选修课的时候也曾经学过解剖学等等。如今见了尸体，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倒是其他人，都面露难色。 令狐芷看了她脖颈处的伤口，的确是勒痕，不排除她是上吊而死，只是这个上吊也有人为的，这就需要好好查看了。 可是显然有人不愿意，才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二姨娘就忍不住开口催促了。 “我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懂什么？看出什么来了吗？” “自然是看出来了。”令狐芷冷哼了一声，转而给尸体盖上白布才对令狐甲说道：“爹，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证实，请您……” “够了！”二姨娘打断了她的话，掷地有声的说道：“厨房大娘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我害死了厨房大娘？二姨娘，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杀她？” 二姨娘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既然送上来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又屡次威胁她做不想做的事情，最后把她逼到良心不安自杀而死。” 令狐芷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秘密或者把柄落在她手里，所以十分肯定的表示自己没有。 “事到如今了你还在狡辩？你根本不是令狐芷，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冒充我们令狐府嫡女，有什么目的？” 二姨娘一连串的问话让令狐芷有些心虚，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令狐芷的？ 不对不对，她怎么可能知道？就算自己有露出过什么马脚，但是她怎么可能猜出来自己是穿越而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百口莫辩 等等…… 先冷静！一定要冷静！ 令狐芷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没有了慌张，她问二姨娘，“你说我不是令狐芷，你有什么证据？” “这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据！”二姨娘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扔给令狐芷，“这是从厨房大娘身上找到的，她的笔迹我们核对过，的确是她所写，所以，你还要如何狡辩？” 令狐芷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大体意思就是厨房大娘无意间撞破了她不是令狐芷，又遭她胁迫在下毒事件中配合她演戏，就是想要把下毒的事情嫁祸给令狐琼妃。 “爹，您也相信这信中所写的吗？真的觉得我是冒充的？”令狐芷知道现在再怎么辩解也是没有用，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令狐甲的身上。 令狐甲也是难分真假，只好询问了几个令狐芷小时候的事情，都被一一答对。 “爹，您还记得吗？我七岁的时候太调皮，撕坏了一张您好不容易得来的古画，当时您气的要命，罚我抄了一百遍家规。” 令狐芷几乎是搜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只有令狐甲知道的事情。 果然，令狐甲一听见这件事就兴奋的直拍手，“对，没错，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是只有我和芷儿才知道的事情。” 身份得以证明，这让令狐芷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气喘匀了，就又听到二姨娘搬弄是非的声音。 “老爷，就算她是真的，可是她逼死了厨房大娘有信件为证，您也是看过的。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可不能包庇她啊。” 令狐芷正要反驳回去，这时候外面有人通报，说是大夫人来了。 令狐甲蹙起了眉头，心想她来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烦的吗？ “老，老爷，三姨娘也来了。” 这下，令狐甲的脸色就更差了，“让她们进来。” 不多时，大夫人和三姨娘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见过老爷。” “行了，都起来吧。” 三姨娘一看见地上的尸体就吓的要命，直往令狐甲怀里躲，还哭哭啼啼的说道： “不知为何，一看见这尸体，就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没能出世就胎死腹中了。” 三姨娘进府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令狐甲老来得子甚是高兴。 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前孩子流掉了，当时令狐甲说要好好查，但是三姨娘却阻止了，说给孩子积福，不想把事情闹大。 大夫人见她哭的伤心，劝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还年轻，还会有的。” 三姨娘躲在令狐甲的怀里，没有人能看见她脸上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姐姐说的对。只不过，妾一直都在想，要是生出来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不服管教就糟糕了。就像芷儿，竟然做出这等谋害他人性命的事情。” “三姨娘，您可别跟风就是雨的。” 令狐芷没有和这个三姨娘打过交道，她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摸摸她的底。 三姨娘一听令狐芷的话，脸色立刻就变得难堪了，她指着大夫人的脸面，气急败坏的骂道： “姐姐，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不过是说句实话，瞧瞧她这对我的态度，也难怪二姐姐总说她没礼貌。” 二姨娘一看有人帮腔，赶紧趁热打铁，“老爷，您看连妹妹都这么说了，芷儿啊，真应该好好教导教导了。” 令狐甲向来宠爱三姨娘，又加上上个月她才刚刚没了孩子元气大伤，对她就更是体贴入微，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了。 现在她一句话，可是顶的上其他人十句话。 绕是大夫人极力护短，令狐甲最后也决定把令狐芷交给二姨娘好好管教管教。 “老爷，芷儿和孟氏向来不合，您这么做不是把芷儿往火坑里推吗？”大夫人突然跪下，给令狐芷求情。 令狐芷见她跪下，心里有一些触动，想起了自己在未来的妈妈。 果然，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大姐，你可曾听说过慈母多败儿吗？芷儿这都已经走上歪路了，怎么能再由你教导呢？要我说啊，芷儿变成如今这样子，大姐也是要负责任的，您说呢，老爷？” 三姨娘一边说着，一边窝在令狐甲怀里玩弄着他的胡子。 她本就年轻貌美，令狐甲就是看上她的容貌和身段才把人抬进府里的。 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撩拨，令狐甲竟是有些心猿意马了。 于是，色令智昏的令狐甲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好赶紧回去。 “那我的心肝宝贝，你说应该怎么办？” “老爷，自然是大姐也该一起罚了，您说是也不是嘛？”三姨娘翘臀那么一挪，又离他近了一些。 令狐甲心下又是急了三分，搂着三姨娘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一边仿若无人的和三姨娘调情，一边吩咐下去。 “从今天开始，芷儿就交由孟氏来管教，至于大夫人江氏，没有本老爷的召唤不得出房门半步。” 二姨娘向来就只是利用令狐家而已，对令狐甲向来没有多少真感情，现在她比较感兴趣的是之后调教令狐芷的事情。 至于令狐芷，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老色鬼，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第二天天还没亮，令狐芷就被泼了一大盆水，再困也得醒。 “你干什么！”她怒道。 来人是二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她是跟着嫁过来的嬷嬷，听说在孟府有些威望。 李嬷嬷见人醒了，微微一福身，“奴婢见过大小姐。” 令狐芷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本就起床气发作，又见窗外天还没亮，火气更甚。 “知道我是大小姐，还敢泼我的水？你是不想活了吗？” “启禀大小姐，奴婢是奉命前来教导您的。依奴婢来看，大小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磨练磨练性子，所以还请大小姐跟奴婢过来。”说完，微微弯腰，礼数周全。 令狐芷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得起身黑着一张脸洗漱换衣服。 “请大小姐换上这件衣服。”李嬷嬷派人送了一件粗布麻衣过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本性显露 “你让我穿下人的衣服？”令狐芷把衣服往地上一甩，“我不穿，要穿你穿。” 李嬷嬷上前一步把衣服拿起来，捧在手中，恭敬道：“奴婢本就穿着下人衣服，就不用换了。只是大小姐即将和下人们同吃同住，怕脏了大小姐您那些漂亮衣服，所以还请换上。” “你！你这个……”令狐芷发现，她竟然有一天会词穷。 “请大小姐配合奴婢的工作。”李嬷嬷不卑不亢，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令狐芷即将暴走的怒气。 令狐芷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了怒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改刚才的态度，和颜悦色道：“嬷嬷说的是，我这就换上。” “多谢大小姐。” 等令狐芷换完衣服，正好是府中下人洗衣服的时间。 李嬷嬷把人带到后院，指着其中一堆衣服，“大小姐，从今天开始，您就和这些低等下人同吃同住，她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令狐芷看了一眼那堆衣服，又和其他的比了一下，明显多出来了不止一倍。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径自走到了那堆衣服面前。 “我不会洗。” 她说的是实话，原主是大小姐哪里洗过衣服？而她自己，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洗衣服这种事自然是交给洗衣机了。 “不如李嬷嬷给我示范一下？”她笑容可爱，一点坏心思都看不出来。 李嬷嬷见她乖巧的样子，心想她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好，你好好看着。” “是，李嬷嬷。” 李嬷嬷坐在了小凳子上，拿起一件衣服就开始洗，一边洗还一边告诉她哪里需要认真洗。 令狐芷假装听的很认真的点头，忽然蹲下，手里拿着一根吊坠。 李嬷嬷只觉得突然多了一件东西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耳边有人声在说些什么，令她有些犯困。 “好，现在你要把这里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晒好，懂了吗？” “懂了。” “很好。”令狐芷收回吊坠，转身对后院的下人们说道：“行了，大家都别干了，跟我回屋睡觉去。” 下人们面面相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衣服李嬷嬷会洗的，对吧？”她回头问李嬷嬷。 “是，请大小姐和大家都去休息，奴婢来洗就可以了。” 听了李嬷嬷的话，令狐芷很高兴，然后号召了后院里所有的人去了下人房。 “大小姐，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您。”走在令狐芷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突然说道。 “你问吧。” ”您是怎么做到的？李嬷嬷看着就好凶，怎么会帮奴婢们洗衣服？” 令狐芷看了她一眼，梳着可爱的包子头。 “自然是她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所以不得不听我的命令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福了福身，“回大小姐，奴婢叫二十七。” “二十七？还有这样的名字？” “奴婢们都是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不配有名字，都是用编号命名。除非是进了院子照顾主子，由主子给奴婢们赐名。” 令狐芷想了一下，又问，“你多大？” “奴婢今年十三岁。” “这么小？”令狐芷惊讶。 “恩，奴婢是这里最小的。”二十七不好意思道。 令狐芷怜惜的摸摸她的头，心想她十三岁的时候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那你们等等还要做什么？” “回大小姐，等等洗完衣服，奴婢们就会分散开来，有去街上买菜的，也有去厨房帮忙打下手，还有去前面扫地的……” 令狐芷认真的听完，然后问她，“你等等做什么啊？” “奴婢等等要上街买菜。” “那我和你一起。” 二十七点点头，“好。” 令狐芷算了算时间，觉得李嬷嬷应该已经洗完衣服了，她拉着二十七一起去了后院。 果然，李嬷嬷已洗完并且把衣服都晾好，此刻正呆呆的站在一旁，眼神涣散。 令狐芷对此很是满意，她让二十七去另外一边，然后对李嬷嬷又下了一道指令。 “记住，等会儿我会告诉你我要上街买菜，你必须答应！懂了吗？” “大小姐要上街买菜，我必须答应！”李嬷嬷机械的重复了一遍。 “很好，接下来，我数到三，你就会醒过来，醒来之后会把洗衣服的事情忘记。” “数到三我会醒过来，然后忘记洗衣服的事情。” 令狐芷真是开心极了，她这简直就是得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啊。 “一、二、三！”令狐芷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微微低下头。 李嬷嬷回神的那一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最后看见一边的令狐芷。 “你站这儿干什么？我让你洗的衣服呢？”李嬷嬷懒得在装，露出了本性。 “在这儿呢。”令狐芷指指她身后的晾衣杆。 李嬷嬷回头，果然看见满院子的衣服。 “怎么样？李嬷嬷，你要不要去看看洗的干不干净？”令狐芷故意这么说，反正洗的人又不是自己。 李嬷嬷刚想动一下步子，后腰处就传来一阵酸疼，让她简直寸步难行。 “算了，我看着挺干净的。”李嬷嬷把手放在后腰上，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令狐芷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偷笑着想到，让你存坏心思？以后你要是再让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我就催眠你。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乖巧的很，“李嬷嬷，你看，接下来我可以去吃早餐了吗？我肚子好饿。” “吃早餐？怎么可能啊！你可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李嬷嬷说着，突然想到上街买菜四个字。 “你就和今天去买菜的丫头一起去吧。” 看来刚刚的暗示成功了！ “好的，李嬷嬷，请给我钱。”令狐芷伸手讨钱。 李嬷嬷想了一会儿，对她说道：“等会儿去问管家要去。” “好的。”令狐芷点头答应。 李嬷嬷见她这么好说话就先离开了，边走还边嘟囔，“这腰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六章 换下口味 令狐芷跟了她一段，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再次笑开了花。 二十七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大小姐，您在笑什么呢？” “没事，我们去问管家要钱，然后去买菜。” “嗯，走。” 令狐府的管事人是大夫人，但是现在大夫人被关了禁闭，所以这件事就落在了二姨娘的身上。 她一听说去买菜的是令狐芷，坏心思又起，拿了比平时少一半的钱给管家。 管家和二姨娘本就有一腿，对于二姨娘的心思自然明白，拿着钱笑了笑就离开了。 当令狐芷拿到钱的那一刻傻眼了。 就算她是从未来来的，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物价，但是这点钱要买今天一整天的菜，怎么可能够？ “管家，您是不是给错了？”令狐芷把钱摊在他面前，“这也太少了。” “大小姐，这二姨娘就给了我这么多，我也不好去质问，不然您亲自过去问问？”管家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人模狗样！令狐芷在心里冷哼一声，让她去找那个女人，不是让她去找罪受吗？ 她才不会那么笨！ 既然你们要跟我斗，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走，二十七，我们买菜去。” 二十七向管家福了福身，转身去追已经出门的令狐芷。 “大小姐，就这点钱，我们怎么买菜啊？”二十七担忧道。 令狐芷掂量掂量手里的银钱，问道：“二十七，咱京城最好的酒楼在哪儿？” “自然是仙鹤楼了。”二十七如实回答，不知道大小姐要干什么。 “走，带我去。” 等到二十七把人带到仙鹤楼门口，见令狐芷要进去，急忙拉住人，“大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你别管，跟我进去就是了。” 二十七眨着迷茫的眼睛，心想，莫不是要买现成的？可是钱也不够啊！ 就在二十七东想西想的时候，令狐芷已经把人拽进了酒楼。 她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令狐芷说道：“我们先美美的吃一顿早餐。” 二十七也阻拦不住，只好随她去了。 “大小姐，我们钱不够！”等令狐芷点完，二十七在一边小声提醒。 “啊？”令狐芷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真是不太够，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掉一两个，就看见方子澄带着猎影走了进来。 “嘿，太……不对，方子澄，这里！”令狐芷想着门口招呼。 方子澄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叫他，抬眼看去竟是令狐芷。 只不过，她这一身粗布麻衣是什么情况？ “方子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江湖救急，快借些银两给我。”令狐芷倒是一点不在意他的身份，伸手就在他身上乱摸。 “大胆！”猎影一把甩开她的手，“太子殿下也是你敢造次的？” 令狐芷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殿下，她赶紧收敛了，但还是不忘要借钱。 “太子殿下，民女真的很着急，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向您借钱。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就借给我吧？” 她倒是还敢提？方子澄现在一想到那次在令狐府的下毒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猎影，拿一百两银票给她！”方子澄说完就绕过她离开。 猎影抽出一张银票扔给她，并且低声警告，“你最好以后不要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 令狐芷看着方子澄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委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搞得好像她非要出现在他面前一样，那怎么不说是他非出现在她面前呢？ 二十七看她回来之后心情整个都不好了，也不爱说话，她担心的问道：“大小姐，怎么了？是不是钱的事情啊？” 令狐芷回过神来，把方子澄的事情抛到脑后，笑着拿出一百两的银票，“想吃什么尽管点，本小姐请客。” 二十七对令狐芷真是佩服至极，把和人说了几句话就有一百两到手，真是太厉害了！ 令狐芷带着二十七胡吃海喝了一顿才去买菜。 走在大街上，令狐芷手里掂量着几个铜板，问道：“二十七，我们就这些钱了，能买些什么？” “大小姐，我们不是有钱吗？”二十七疑惑的问道。 “你傻不傻啊！”令狐芷嗔怪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些钱当然是留给我们自己，不然以后你还想不想吃这么好吃的早饭了？” 二十七恍然大悟，可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是大小姐，这些铜板只能买些白菜豆腐，还有青菜，这要是买回去给老爷太太们吃，是不是要怪罪我们啊？” “那就让他们来咯，你别怕，一切有我呢。” 于是，令狐芷和二十七在大姐上溜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府，带回去两麻袋的白菜和五斤豆腐。 午饭的时候，令狐芷和二十七正在厨房刷锅，李嬷嬷过来把她们叫了过去。 令狐芷扔下抹布，对二十七小声说了一句别担心就和她一起跟着李嬷嬷离开了。 来到饭厅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在，除了她和大夫人以外。 令狐芷不紧不慢的走到令狐世忠边上，福身行礼，“女儿见过爹。” 二十七也赶紧跪下，“二十七见过老爷，二姨娘、三姨娘。” “哎哟，这丫鬟都比小姐懂规矩，莫不是大小姐的眼睛是长在头顶的？”二姨娘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道。 令狐芷在心里对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福身，“芷儿见过二姨娘、三姨娘。” “这还差不多。”三姨娘笑着说道，夹了一筷子豆腐，咋舌道：“老爷，这都是什么，怎么吃饭啊？” 令狐芷飞快的扫了一眼桌上的白菜豆腐，忍住笑，说道：“爹、二姨娘、三姨娘，平日里我们都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改改口味也是不错的。” 令狐府的大厨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真就白菜豆腐？自然是我们催眠大师令狐芷的杰作了。 哼，让你们不给我吃饭，你们也别想好好吃。 “老爷，她这是什么意思嘛！”三姨娘不依了。 令狐世忠从令狐芷进来就皱了眉头，“怎么穿成这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 赐名 “爹，这您可不能问女儿，今儿一早，二姨娘房里的李嬷嬷就让女儿这么穿。”令狐芷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爹，挺好看的吧？” “胡闹！”令狐甲突然发火，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 令狐芷却偏偏是个例外，“爹，您别生气啊，这不是二姨娘用心教导女儿，所以才让去后院跟着下人做事，想磨磨女儿的性子。” “是……是啊，老爷，您要是不喜欢，贱妾马上就取消。”二姨娘陪着笑脸，心里却知道她是被令狐芷算计了。 还以为是兴师问罪，可原来她根本就是故意买这些让令狐甲生气，这样才会召见她。 令狐芷露出得意的笑，可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令狐甲又看了一眼令狐芷那身衣服，只觉得眼睛疼。 “给我回去换衣服！堂堂令狐府嫡女像什么样子！” “好的，爹爹。” 突然想到还跪在地上的二十七，令狐芷对令狐甲说道：“爹，还有一件事。就是女儿那一房里还缺一个丫鬟，女儿想让二十七来伺候我好吗？” “这件事你问你二姨娘就行。” 令狐芷哎了一声，回头看向二姨娘，做足了小辈该有的礼数之后才说道：“二姨娘，二十七很照顾我，我想以后有她陪着我，我一定能更好的完成您的教导。” 这番说辞下来，要是二姨娘还不答应那她也太不会做人了。 令狐芷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这个要求。 说白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哦，除了去仙鹤楼吃饭钱不够，还碰上了让人好生气的方子澄。 果然，二姨娘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和颜悦色道：“行吧，芷儿都亲自开口了，二姨娘哪有不给的道理？” 顿了顿，她又对李嬷嬷说道：“今后也不用大小姐去后院了，你亲自到她院子里教导她规矩吧。” “是。” “多谢二姨娘。” 令狐芷亲自过去把二十七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还在发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没事了。” 二十七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爹、二姨娘、三姨娘，芷儿回去换衣服了。” 交待完之后，令狐芷就和二十七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绿袖正在打扫院落，看见令狐芷回来了，她激动的扔掉了扫帚跑过去。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刚刚听说老爷找您过去，没事吧？” 令狐芷笑着回答她，“放心吧，以后都不会有事的。” “怎么回事？”绿袖疑惑道。 二十七忍不住插嘴，“当然是小姐厉害，绿袖姐，你不知道小姐今早让李嬷嬷洗了我们后院里所有的衣服，现在又让二姨娘吃瘪，以后都不用去后院了。小姐还把我也带出了后院。” “真的吗？二十七？”绿袖高兴的蹦蹦跳跳。 “你们认识的？”令狐芷有些好奇。 绿袖点点头，二十七回答道：“之前绿袖姐给奴婢解过围，后来还经常来看我。” “是的，小姐，本来奴婢就想找您把二十七要过来。只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奴婢才不好意思开口。” 绿袖握着二十七的手，两人一起跪在令狐芷面前，不约而同道：“奴婢今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令狐芷赶紧把她们扶起来，看了看绿袖，又看了一眼二十七，笑道：“既然来了我的院子，那一切都听我的。今后，你们在这个院子里就不要自称奴婢了，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两个丫鬟又相视一笑，“是，我们知道了。” “小姐，请您给二十七赐名。”绿袖在一边提醒道。 令狐芷这才想起来，看了看绿袖，打了个响指，“有了，绿袖红枝。” “这个名字好，多谢大小姐赐名，以后我就叫红枝了。” “小姐，李嬷嬷来了。”二十七，不，是红枝端着茶水走进了房间。 令狐芷听了之后招呼红枝坐下，又让身后的绿袖也坐下，然后三人就磕瓜子喝茶的等着。 李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也看出来这个大小姐不好惹。 而且，自己好久都没发作的腰疼竟然疼了她一晚上，双手也有磨破，这让她很是不理解。 因此，今天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大小姐，不如今天就抄写家规如何？”李嬷嬷试探性的问道。 令狐芷淡淡的嗯了一声，“晚饭前过来拿吧。” “是，那奴婢先回去了。” 等李嬷嬷一走，令狐芷就放下茶杯对绿袖红枝说道：“走走走，小姐带你们出去吃好的。” 洛云飞那一百两还没花完呢。 “小姐，不如我们乔装打扮一下再去？”绿袖拿出三套男装。 三人穿好男装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一路往最好的戏园子而去。 今天戏园子正要上演《霸王别姬》，是令狐芷最喜欢的。 她带着绿袖和红枝进了戏园子，要了最好的位置，点了最好的茶水和点心，欢欢喜喜的看戏。 一出戏下来，结局的时候，绿袖和红枝哭的稀里哗啦，令狐芷突然觉得丢脸，假装不认识她们。 等看完戏，三人又去大街上逛了逛。 “小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二姨娘房里的翠萍？” 令狐芷闻言望过去，还真是她。 “她来药房做什么？”红枝问道。 “不知道，走，我们过去看看。”令狐芷说完就拉着两人往药房走去。 因为三个人穿着男装，倒也不怕被认出来。 她们几个潜进药房，假装等候看病。令狐芷特意走近翠萍，见她把钱给了掌柜的，又拿了一副药出去。 令狐芷给绿袖使了眼色让她去问，她问了半天人家掌柜的就是不肯告诉她。 “小姐，这个掌柜支支吾吾的，肯定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他不肯说，我们怎么办？” “别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试试。” 说要，令狐芷就再次走进了药房。 “老板，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给我把把脉？” 老板正在装药，听她这么说赶紧放下手头上的药材给她把脉。 第三百三十八章 胆子真大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令狐芷突然打翻了桌上的药材。 那些药材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的从老板眼前划过，令狐芷轻悠悠的声音响起，“老板，可否给我看一下您的帐册？” 老板竟然真把帐册交给了令狐芷。 “谢谢，等我看完就还老板。” 令狐芷拿着帐册出门，拉着绿袖和红枝躲到一边的巷子口，拿出帐册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令狐芷就怒从中来，“可恶！” 令狐芷重新跑回药房，把帐册摊开给老板看，“这些可都是刚刚那个令狐府的小丫头来买的？” 老板的催眠术还没有失效，自然是有问必答，“没错，每次都是那个姑娘来买的。” “啊！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红枝突然说道。 “什么事？” “厨房大娘死之前，李嬷嬷曾去找过她。原先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想，李嬷嬷离开后不久，厨房大娘就上吊了。” 果然吗？厨房大娘的死有问题！ “绿袖，你可知道府里死掉的佣人都葬在哪里？” “后山的乱葬岗，立一个墓碑草草了事。”绿袖回答完之后发现令狐芷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姐，您要做什么啊？”绿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她的大小姐下一句就让她的预感灵验了。 “走，我们去验尸。” 要去验尸自然是不能白天去，所以令狐芷准备晚上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穿上传说中的夜行衣时特别的兴奋。毕竟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现在却是穿在身上。 深夜，令狐芷和绿袖还有红枝带上工具，一起从后门溜出去，一路赶去了乱葬岗。 乱葬岗里又黑又诡异，红枝胆小，还没进去就吓得胆子都早破了。绿袖一边安慰她，一边提醒走在前面的令狐芷。 令狐芷心里着急，也不管这两个胆小鬼，自己冲在最前面一个一个翻找，终于让她找到了厨房大娘的坟墓。 她招呼了绿袖和红枝招过来，三人合力把坟给挖了。 红枝怕的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等终于好不容易把人挖出来了，她也已经透支，滚倒在一边。 “绿袖，你过去照顾红枝，我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等绿袖和红枝走到一边去之后，令狐芷双手合十拜了拜天，说了句“有怪莫怪”之后就开始查看起尸体来。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加上乱葬岗的气味本来就不好闻，要不是令狐芷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她还真不一定能坚持的住。 她查看了厨房大娘脖颈里的伤痕，果然发现那其实是两条瘀痕。 接着，她又拿出银针查了她的口腔和尾部，果然发现了毒药，和翠萍那日买的一样。 “太好了！可以洗刷冤屈了。” 令狐芷把厨房大娘的尸体带回了令狐府，藏在了一座枯井里。 等做完这些，红枝已经吐的不成样子，她嘟着嘴巴埋怨道：“好恶心啊，看来我要三天吃不下饭了。” 令狐芷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她故意唉叹一声，可惜道：“我本来还想说今晚你们辛苦了，明天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既然红枝这么说，那绿袖我们去吃。” 绿袖配合道：“好啊，小姐，明天我想吃烤鸭。” “好好好，还有大螃蟹好不好？” “真的吗？谢谢小姐。” “诶诶诶，我也做事请的，我也要吃烤鸭，大螃蟹。”红枝到底是小孩子，被忽悠两句就沉不住气了。 令狐芷揉揉她的脑袋，笑道：“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谢谢小姐！” “诶，别急着谢我，明天中午吃饱饭了之后，你们可还要帮我把尸体搬运上来。” 令狐芷说完之后，背着手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令狐甲正好留在家中吃饭。 饭后，大家都准备散了，令狐芷出声叫住了令狐甲。 “爹，女儿有事要禀告，是……关于厨房大娘的。” “大姐，这件事爹不是说已经过去了吗？你怎么还要提？”令狐妙兰坐在她的旁边，拉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对于自己这个小妹，原主的记忆里是挺喜欢她的。而且就令狐芷自身，也是很喜欢她。 现在，听到她的提醒，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急，她摆摆手，“不要紧，我是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令狐妙兰由衷的说道。 有时候令狐芷真是搞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怎么令狐琼妃这么可恶，令狐妙兰却是这么善良可爱？ 令狐甲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找到证据了？” “爹，女儿找到了一家药房的老板，让他亲自与爹说明吧。” 令狐芷说的时候，特意的看了看二姨娘和令狐琼妃的脸色，见前者有些恍惚，而后者一脸平静。 看来，这件事令狐琼妃并不知情。 “什么药房的老板，老爷是什么人都见的吗？”二姨娘出言阻挠。 令狐芷早就猜到了，她正视着她，冷冷道：“二姨娘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您认识这个老板？” “你又胡言乱语什么？规矩都白学了吗？”二姨娘呵斥道。 令狐芷不理她，转而向着令狐甲。 “爹，女儿说话是冲了一点，可是女儿蒙受了不白之冤，心情怎么能好？还请爹为女儿作主，给女儿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令狐甲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圈桌上的人，最后松了话，“去大厅。” 等所有人都在大厅里聚集之后，令狐芷给了绿袖一个眼神暗示，绿袖点点头退下了。 “爹，请您稍等。” 令狐甲点点头。 不消片刻，绿袖就把老板带了进来。 令狐芷把帐册也拿出来交给令狐甲，“爹，您看看吧。” 令狐甲翻开帐册，看了几页就已经有些怒气了，他抬起头来，质问令狐芷，“你这是什么意思？” “爹，如果您相信女儿的话，不如让女儿来问话好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恢复清白 令狐甲想了想，答应了。 令狐芷得了应允，整个人胸有成竹。她转过身面对药房老板。 “老板，今儿请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认个人。”她一边说，视线一边环绕着二姨娘身后的几个丫鬟。 “现在，就请你看看，在场这么多人里，除了你见过的我们主仆三人，可还有熟悉的脸？” 药房老板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之后，指着二姨娘身后的翠萍。 “这位姑娘经常会来我们药房买药。她说她是令狐府的丫鬟，所以在帐册上我写了令狐府。” “你的意思是帐册上所有写令狐府的都是她买的？”令狐甲插话道。 老板点点头，“她一开始是买些补品，后来熟悉之后她就会来买一些砒霜之类的，再后来她就直接买有毒的。” “有毒的你也卖给她？”令狐芷厉声道。 老板被吓坏了，“因为是熟客，而且她给的银子也多，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鬼迷心窍是吗？前几天，她来你药房买老鼠药你也毫不犹豫的卖给她了？” 老板看着令狐芷，沮丧道：“她说府里老鼠多，我当时也没多想。” “翠萍，你还不认罪！”令狐甲喝道。 翠萍从二姨娘的身后走出来，竟也是不慌不忙，她跪在令狐芷的身边，面向令狐甲。 “启禀老爷，奴婢的确是去药房买过很多次药，但都是治疗二姨娘咳嗽的药，奴婢真的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那么说，莫非是拿了什么人好处。” 这番话四两拨千斤，倒是又把令狐芷拉了进去。 二姨娘得意的哼了声。 红枝气不过，想要说话被绿袖按住，她摇摇头，小声道：“小姐自有分寸。” 只见令狐芷也是一派云淡风轻。红枝最佩服的就是她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淡然。 “这丫头的嘴巴可厉害啊。”令狐芷蹲下来，“那我且问你，前几日你去药房买过老鼠药，你承不承认？” 翠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大方承认，“回大小姐，奴婢前几日的确是说了药房买了老鼠药。那是因为二姨娘说有老鼠，所以奴婢买些老鼠药来毒杀老鼠，这也不行吗？” 还真是牙尖嘴利！令狐芷在心里想，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这样，那就把话说明白了。 原以为过关的翠萍和二姨娘看着令狐芷突然变的自信的笑容，竟有些心虚害怕。 令狐芷起身，对令狐甲说道：“爹，女儿想请第二个证人。” 令狐甲并不是糊涂人，看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些，他点头示意同意。 “抬上来吧。”令狐芷对绿袖和红枝说道。 等厨房大娘的尸体被抬上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真是晦气！”三姨娘捂住口鼻，一脸嫌弃。 令狐甲见她不悦，便让她先回去。 二姨娘趁机也说不太舒服想先走，被令狐芷拦下来，“二姨娘，您可不能走，不然这戏就没法看下去了。” “你又要干什么？令狐芷，你弄了一具死人尸体过来，是要我们家倒大霉吗？”二姨娘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啊，大姐，你到底要做什么！”令狐琼妃娇生惯养的，这会儿也受不了了。 至于令狐甲，自然也是对令狐芷弄了尸体回来不高兴。但是，现在他更想的是把事情真相搞清楚。 “行了，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做，别浪费时间。”令狐甲出言提醒。 令狐芷见这情景，也知道他们是受不了了，“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难受，那我就加快脚步好了。” 说着，她又转身看向药房老板，“老板，请问你懂不懂验尸？” “大小姐，我并不懂验尸，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大理寺做事，他懂，正巧今天我让他陪我来了。” 接着，一名仵作上来了。 令狐芷看着他，“麻烦您给验验，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仵作开始在厨房大娘的身上动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和令狐芷昨晚验尸的结果是一样的。 “爹，仵作已经说出了事实，厨房大娘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令狐芷说在跪在地上，“请爹为女儿作主。” 令狐甲听完仵作的话之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帐册，问道：“请问仵作，她中的是什么毒？” “回老爷，根据尸体胃部残液来看，应该是老鼠药，大量的老鼠药。”仵作如实相告。 一直到现在，翠萍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令狐甲一把将手中的帐册扔在翠萍的身上，怒道：“翠萍，你还不认罪？” 翠萍深知已经回天乏力，只好求饶，“求老爷开恩，不要把翠萍送进官府，一切都是……” “大胆的丫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姨娘一声厉喝，打断了翠萍的话。 翠萍有苦难言，只好拼命的磕头认错。 “老爷，既然翠萍已经认罪了，那就赶紧把她送去大理石。”二姨娘生怕有差池，只好赶紧把人送走。 令狐甲也正有此意，可这时候令狐芷却突然喊停。 “等一下！爹，还有一个人，和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干系。”令狐芷转身指向李嬷嬷，“翠萍不过是买了老鼠药，真正下毒毒害厨房大娘的是她！” “老爷，冤枉啊！老奴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大小姐不要信口雌黄！”李嬷嬷到底见过大世面，不慌不忙的跪地解释。 令狐芷自然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于是拉了红枝过来，“爹，她可以作证，厨房大娘死之前李嬷嬷曾去过她房间。” “是，老爷。厨房大娘就住在奴婢隔壁，那天那天奴婢亲眼见到李嬷嬷去了隔壁，等她走后没多久厨房大娘就死了。” 红枝话音刚落，李嬷嬷就出言反驳，“老奴那天去找她是有事情，如果这样就认定老奴是杀人凶手，老奴不服。” 令狐芷没想到李嬷嬷这么难缠，而现在她也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要是现在一口咬定肯定讨不到好，但是如果松口，岂不是让人笑话？ 第三百四十章 发怒 就在令狐芷举棋不定的时候，令狐甲说话了。 “行了，把翠萍送去大理寺，这件事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爹，可是……”令狐芷看了一眼翠萍，这个人分明就是替死鬼。 “好了，谁都不许再提。”说完，令狐甲就离开了。 二姨娘带着她的两个女儿也离开了，大厅里就只剩令狐芷她们三个，厨房大娘的尸体被重新带去安葬。 “小姐，我们还不走吗？”红枝走过去提醒她。 绿袖走过来拉开她，“小姐应该是有心事，我们别去吵她。” 过了一会儿，令狐芷长叹一声，问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姐，你怎么了？”绿袖上前关心道：“那个翠萍是罪有应得。” “根本不是，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就像我让你去买那些东西，你能说不吗？道理是一样的，她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这种想法一旦形成，令狐芷就无限自责。 她没有办法看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替别人扛罪。 “那小姐有什么打算？”绿袖问道。 令狐芷没有什么好想法，觉得自己害死了一个人，心里烦闷的很。 “小姐，别不开心了。今晚有灯会，我们一起去要好不好？”红枝走过来提议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开心就找点开心的事情做就好了。 令狐芷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而且还是来古代之后第一次有灯会，她真想去见识见识。 “好吧。” 大街上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花灯挂在街道两边，河边也有许多的女子在当莲花灯。 令狐芷看见令狐妙兰被令狐琼妃撇下，走了过去。 “姐姐似乎很不喜欢我。”令狐妙兰失落的说道。 令狐芷走过去，拍抚着她的肩膀，“别难过了，她一向心高气傲的，别在意。” “嗯，我本来就脑子笨笨的，也难怪娘只培养姐姐了。”令狐妙兰凑近令狐芷的耳边，偷偷告诉她，“大姐，我偷偷告诉你，娘想让姐姐当太子妃呢。” 太子妃？二姨娘想让令狐琼妃当太子妃？ “啊！救命啊！” 就在令狐芷感概良多的时候，听到有人求救。 她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令狐妙兰被几个玩耍的孩童撞了一下，直直的就要往河里栽倒。 令狐芷吓得脸都白了，奈何她也不谙水性，跳下去也没有用。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她眼前掠过，直奔令狐妙兰那处，一个漂亮的花式转身，就把人搂在怀里了。 这也太能耍帅了！看的令狐芷一阵鸡皮疙瘩。 没想到，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我说，这不是令狐府大小姐吗？” 令狐芷对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却很难忘。 就在她不知道是该转身还是直接拔腿就跑时，令狐妙兰和她的救命恩人走了过来。 令狐妙兰看见令狐芷身后缓缓走过来的人，惊讶的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要行礼时，她身边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令狐芷身后之人正是方子澄。 他今日闲来无事，又听闻有灯会，便邀了他二弟方云澈一同前来逛逛，领略一下皇城的繁华。 本来猜灯谜猜的正有趣着，忽闻有人喊救命，方云武功好，热心肠，当下飞奔而去。 方子澄一开始并不想现身，只不过看见在河边着急的令狐芷之后，便有了想要过去看看的想法。 令狐芷这下子想逃也谈不掉了，只好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像是开了朵花儿似的。 “方大少爷，这么好兴致来逛灯会？” 方子澄撇了她一眼，对于这种假到不能再假的笑，他不屑一顾。 “三小姐，你没事吧？”方子澄没理令狐芷，反而找令狐妙兰搭话。 令狐妙兰本就紧张，听到问话赶紧摇头，“回太……哦不，是方大少爷，民……我，我没事。” 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听得方云澈在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弟！”方子澄皱了皱眉头。 方云澈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对令狐妙兰抱歉道：“在下并非有意，只是姑娘太可爱了。” 令狐妙兰一听，害羞的低下了头。 令狐芷在两人之间互相看了几眼，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方云澈身上。 这个皇子比起方子澄更有阳刚之气，他的行为举止，有一股大将之风。 方子澄注意到了令狐芷的目光，又看了自己二弟一眼，在心里微微叹气，对令狐芷说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说，借一步说话。” 令狐芷被强行拉走，手腕被前面那个人拽的生疼，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我发现你真是一点都不怕我啊！”方子澄看着空空的手掌心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我干嘛要怕你！不就是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令狐芷小声道。 她当然不敢说的太大声，不然她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这么说来，她其实也是有点怕的。 令狐芷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方子澄可以帮得上忙。 “方少爷，有件事我想你帮我。”令狐芷突然神情严肃起来。 方子澄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心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令狐芷心里高兴，嘴角也扬起了欢快的角度，“方少爷，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您的令牌。” 方子澄心里暗惊，她为什么要自己的令牌？？ “呵，你也真是好笑，先前向我借钱，现在又借令牌，之后又要借什么？” 心里有怒气的方子澄，故意用为难人的口气和她说话。 令狐芷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了。 “方少爷，我……我是有苦衷的。” “够了！”方子澄霸气全开，却故意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令狐芷，是不是本宫给了你什么错觉，觉得本宫真不敢办你！” “殿下饶命！”令狐芷吓得就要跪下来。 方子澄厉喝一声阻止了她的动作，略带警告的口吻从他口中泄露出来。 “令狐芷，你做任何事的时候，可曾顾虑过你背后的令狐府？” 第三百四十一章 解释 令狐芷心头一震，“是民女逾越了。” “明白就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成零点。 方子澄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了，可是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令狐芷那个丫头没规矩。 而令狐芷却不知道为什么委屈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方子澄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这次，他却对她说这样的话，真的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真的是你啊，太子殿下？”身后传来令狐云澜的声音。 她远远的在桥上看见了令狐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开始是抱着坏心思的，可是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那男人是太子殿下。 方子澄也没想到会碰见令狐云澜，但是此刻来一个人总比无穷无尽的尴尬好很多。 抱着这样的心思，方子澄主动和令狐云澜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这出于礼貌的招呼却让令狐芷不舒服的心里更加的憋闷。 “大姐，我偷偷告诉你，娘想让姐姐当太子妃呢。” 想起令狐妙兰的话，令狐芷别扭道：“太子殿下，民女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先行告退。” 令狐芷说完之后没有半刻停留转身就走，方子澄下意识的想要留人，但是被令狐云澜死死的缠着脱不开身。 令狐芷回到府里气的要命，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委屈。 那个方子澄没良心！ 她好歹救了他的命了，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人渣！！！ 令狐芷一路上都怒气冲冲，搞得绿袖和红枝都不敢靠近她。 “你去……” “不要了，还是你去吧！” “小姐这么疼你，他肯定不会骂你的！” “小姐难道不疼你吗？” …… “你们两个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很吵很烦人知道吗？”令狐芷心里窝火，一下子没控制住就发了出来。 毕竟心理学教授又不是圣人，怎么就必须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还有些学心理学的人，其实心里很阴暗的。 不过，发泄之后令狐芷心情也好多了。 但是想起那个见死不救的人，令狐芷赌气般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要去劫囚。” 红枝闻言震惊又着急，“小姐，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总之翠萍我一定要救。” “小姐啊！那个翠萍是咎由自取，你犯不着为了她让自己陷进危险啊。” 红枝继续劝着，看绿袖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急道：“绿袖姐，你帮我劝劝小姐啊。” 绿袖这时才慢慢走到他们身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小姐想要救翠萍并不是因为只是可怜她，而是看重了翠萍的忠心和机智。” “绿袖姐，忠心我们两个也有，机智的话，红枝虽然没有，可是绿袖姐你有啊！小姐为什么非要救那个翠萍。” 听出红枝有些小情绪，令狐芷拉着她的手，“红枝，我这么做有自己的考量，你别多想。” “对啊，红枝，小姐对我们这么好，你就别乱想了。” 红枝赌气般的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再说话了。 绿袖和令狐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已经是三更天，绿袖敲响了令狐芷的房门。 “这么晚了还不睡？”令狐芷貌似无意的问她。 绿袖端着茶水和瓜果走进来，放在桌上。 “小姐不是也没睡？是在等绿袖吗？” 令狐芷笑了一下，招呼她过来坐下之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机灵鬼。” 绿袖也跟着笑了起来。 “绿袖，谢谢你刚刚替我说话。”令狐芷亲自给绿袖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 主子给自己倒茶应该是一件让人受宠若惊的事情，但是绿袖却一点也没有，她神情自然的看向令狐芷，“绿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其实，令狐芷很早就知道绿袖这个人心思通透，又观察入微，从她能看救翠萍的真实目的就知道了。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一直摇摆不定的令狐芷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着万年开场白，“绿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小姐有话直说就是了。” “我不是你家小姐！”终于说出来了，令狐芷心里松了一口气。 绿袖怔愣，“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在你看来会很匪夷所思，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也请你相信我并非有意占了你家小姐的身体。” 整个令狐府，只有绿袖是和令狐芷走的最近了，最近令狐芷的一举一动那么不正常，她其实早就怀疑了。 但是，她只是一个奴婢，又在祠堂里听了那样一番话，她选择了相信。 刚才在府门口的那番话，其实她并不是十分确信，却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再次怀疑。 只不过，她真的没有想到，真相是如此的惊世骇人。 “小姐暗示绿袖过来找您，就是来听您说这无稽之谈的吗？小姐的意思莫不是，您鬼上身了？” 令狐芷想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理解。” “这怎么可能啊！你……”绿袖吓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就好像真见鬼了那样。 “你别怕！其实我不是鬼，这么说吧，我是从未来来的，正好你家小姐被二姨娘迫害，我就到了她身上。” 绿袖还是无法理解，“未来来的？” “对，从千年之后的世界来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去，但是，你家小姐，的的确确是被二姨娘害死了。” “什么！我……我家小姐……”绿袖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来。 令狐芷递了一张手帕给她，安慰道：“你别太伤心了，我一定给你家小姐报仇。可是我身单力薄，在这令狐府就没什么立足之地，更别说离开令狐府后更是孤立无援。” “所以，您要怎么做？” 令狐芷定定的看着绿袖，绿袖有些怀疑的指着自己，“我？” “对！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聪明机智，看事通透，很适合学催眠大法。”令狐芷认真道。 “催……催眠大法？”绿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闻所未闻，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催眠大法可以改变人的潜意识，进而达成想要的效果。” 绿袖大惊，“那不就是邪术？” “不是！虽然催眠能改变人的潜意识，但只是暂时性的。” 令狐芷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一个古人解释，只好含糊其辞的说了一番。 最好，她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 “我知道。小姐您要是坏人，就不会对我和红枝犹如姐妹了。”绿袖低着头，“只是得知我家小家已经死了，真的很难过。” “我不就是你家小姐咯？绿袖，我告诉你这些是绝对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红枝也不能说。” “为什么？” “红枝太单纯，容易被人套话。而你，我想教你催眠。” “什么？小姐，您要教我催眠？”绿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令狐芷点点头，十分郑重的把一本本子交给她。 “我刚刚就已经说过了，我要替你家小姐报仇。而且，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二姨娘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绿袖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 “这是我到这里之后写的，上面记载了我学习催眠的心得。绿袖，我需要你帮我。” 令狐芷刚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打算，可是在令狐府不是受欺凌就是被诬陷，这么险象环生的地方，就算她不争不抢，恐怕也已经是二姨娘的眼中钉。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令狐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绿袖抬起头，正好看见令狐芷眼中的坚定。 这个人真的和她小姐很不一样。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绿袖突然问道，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令狐芷啊。” “我是问你……”绿袖指着令狐芷的心口说道：“你的名字，不是我家小姐的名字。” 令狐芷“扑哧”笑出声，“这也是我的名字。” “你和我家小姐一样的名字？” “嗯哼。” 绿袖感叹着命运如此巧合的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小姐，从此以后，你就是绿袖的小姐。不管小姐你有什么吩咐，绿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绿袖说着就要跪下表决心，被令狐芷一把拉起来。 “绿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将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出事。” 主仆两人之间终于不再有秘密，坦诚相对。 第二天，令狐芷去饭厅用早膳的时候就听见有下人在议论大夫人，说她最近食欲不振，人瘦了很多。 令狐芷想起大夫人为了维护自己反而被关禁闭，心里过意不去，让红枝吩咐厨房去熬皮蛋瘦肉粥。 “小姐，厨房的人一听说是给大夫人的，说是忙着给三姨娘和二姨娘炖燕窝，没时间做。” 早膳过后，令狐芷刚回到房间，红枝就回来禀报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堂堂大夫人连一碗皮蛋瘦肉粥都喝不到吗？ 这些人真是太嚣张了！ 令狐芷一路怒气冲冲到厨房门口，看到一群帮厨围着桌子赌钱。 “咳咳……”令狐芷故意弄出点声音。 离令狐芷近一点的帮厨一回头看见他，紧张的拍了拍两边的人，然后那三个人又通知其他人，很快，这群人就立定站好。 “大小姐好。” 令狐芷淡淡的撇了一眼赌桌，侧头问道：“府里可以赌博的吗？” “小姐，老爷曾经下令，府里禁赌。”绿袖微微低头回答道。 “禁赌啊？”令狐芷若有所思的环视一圈，假装不知的问道：“李大厨呢？” 帮厨们面面相窥，都低下头不说话。 “不说是吗？”令狐芷声音冷冽，绕过这些人就往厨房走去。 令狐芷一走进厨房就看到中间摆了一张躺椅，李大厨正在上面呼呼大睡。 “你们去把人叫醒。” 帮厨们不敢拒绝，只好你推我我推你的走过去。令狐芷实在看不过去，亲自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醒醒，厨房着火了！” 李大厨本来睡的很沉，听见着火赶紧跳了起来，一看厨房根本就没事，转身就要骂人，却在看见来人是令狐芷之后噤了声。 “你这个大厨做的挺舒服啊！青天白日的睡大觉不说，还纵容属下聚赌，你说要是本小姐去告诉我爹，你还能不能在这里干下去？” 李大厨吓得直哆嗦，“大小姐饶命啊！奴才是看早膳之后没……没什么事，所以才会闭目养神，至于他们赌博，大小姐明鉴，奴才真的……” 令狐芷听的耳朵疼，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听这个人说废话。 “停！你给我闭嘴！”令狐芷按了按太阳穴，鼻尖突然传来一股香味，她明知故问道：“什么东西，好香啊！” 李大厨见她转移了话题，赶紧狗腿的回答道：“回大小姐，是银耳燕窝莲子羹。” 令狐芷顺着香味，找到了还在蒸笼里的两碗银耳燕窝莲子羹。 “红枝，快，端回去。” “是的，小姐。” 红枝随手找了一只托盘就要过去拿，站在一边的李大厨赶紧跑过来，双手护在蒸笼上，“大小姐，不可以啊。” “为什么？”令狐芷露出无辜的表情，“给本小姐一个理由。” “这是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小姐要是拿走了，奴才可就完蛋了。”李大厨一脸狗腿的样子说道。 令狐芷“哦”了一声，还特意把尾音拖的老长，把蒸笼盖子随手一扔，转身就要离开。 整个厨房的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喘匀气，就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令狐芷又折了回来。 “我说，李大厨，你这么害怕得罪了二姨娘和三姨娘，怎么就不怕得罪了本小姐？”令狐芷折回来，走到李大厨的躺椅上，居高临下的瞪他。 “你是不是觉得本小姐傻乎乎，软绵绵的好欺负？现在，本小姐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两碗银耳燕窝莲子羹给本小姐，你也别等着做午膳了，回房卷铺盖走人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营救失败 李大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令狐芷，被她的气势所压倒，竟“扑通”一声跪下。 令狐芷赢得了胜利，她示意身后的红枝去拿银耳燕窝莲子羹，然后和绿袖先一步离开。 等红枝走出厨房看到小姐和绿袖在等她的时候，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您这样不是又得罪了二姨娘吗？她更加不会放过你了。” “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只要能让她心里不痛快，我无所谓她再讨厌我一点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大夫人肯定不希望小姐为了她这样做。”红枝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令狐芷知道红枝是好心，可是刚刚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替大夫人出头。 “好了，小姐自有分寸，你就别说了。”绿袖插进来，“小姐，我们要想办法把大夫人救出来啊。” 令狐芷也正有此意，只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 令狐芷口中的重要事情就是营救翠萍，她先是向令狐甲提出要去山上庵里住两天，给大夫人祈福。 得到同意之后，她又通过银子套出了狱卒今天换班的是新人，然后等到换班之前，用催眠大法弄来了两套狱卒的衣服。 她们有三个人，可是衣服只有两套。令狐芷让红枝留下接应，自己和绿袖去救人。 “小姐，红枝胆子小，还是我留下接应吧。她跟着你也放心。”绿袖把令狐芷拉到一边，小声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知道该找谁帮忙。” 令狐芷思忖片刻，同意了。 等到了换班时间，令狐芷和红枝换上狱卒的衣服，混在了其他狱卒的队伍里。 她们两个运气还算不错，是属于巡视队的，刚换班就要去巡视，也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翠萍。 翠萍被人用了刑，令狐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翠萍她突然不肯认罪，狱里的人省的麻烦就没有上报，准备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你们有没有人性啊！”红枝听不过去，出言打抱不平。 令狐芷想拦着没来得及，只好对其他人解释道：“他这是发烧了说胡话呢。” 红枝刚想反驳，就感觉大腿被人狠掐了一下，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她赶紧闭嘴了。 令狐芷怕其他人看出点什么，赶紧的转移话题，问道：“我们要做什么啊？” “你们就每两个时辰巡视一次，其他时间该喝喝，该吃吃，等晚些时候可以打个盹儿。” “好，多谢。”令狐芷客气的道谢，然后拉着红枝在一旁坐下。 红枝觉得和一大帮的男人在一起很不自在，终于在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她捂着肚子喊疼。 “你怎么了？”令狐芷不知道她是假装的，急得要命。 红枝捂着肚子，“可能刚刚吃坏东西了，喊疼。” “出门左拐就是茅厕。”坐在她们对面的狱卒说道。 令狐芷道谢之后就赶紧扶着人出去了。 一出牢房，红枝就直起腰板伸个懒腰，抱怨道：“这些男人身上真臭。” 见人没事，令狐芷点她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 “行了，没事。反正我本来也是要找借口出来的。你看！”令狐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串钥匙，正是开牢门的。 红枝拿着要是左看右看，然后崇拜的看着令狐芷，“小姐，你怎么拿到的？” “就那么一顺手牵羊咯。好了，你在这里给我把风，我去去就来。”令狐芷也不等红枝回答就重新回去了。 红枝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令狐芷出来了，拉着她一起进去。 当她看见那些狱卒一个个的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无比惊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给他们喝了点加了料的酒咯。”令狐芷随口解释道。 可其实，她并没有给他们的酒里下药，不然东窗事发后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她用的，自然是她引以为傲的催眠术。 令狐芷和红枝拿着牢房钥匙开了翠萍的门，当她们走进去的时候，翠萍吓的直往后躲。 “你……你们别过来！我……你们再过来，我死给你们看！”翠萍情绪失控，看到令狐芷伸手过去就咬了一口。 “啊！你松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和小姐来救你，你却咬小姐！你给我松开！”红枝一边推翠萍，一边骂她。 令狐芷却是看出了别的，她发现翠萍的眼睛空洞无神，是一种极其绝望的眼神。而且，她身上的伤并非全是虐打，竟然还有被侵犯的痕迹。 “翠萍，没事了，我们来救你了。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是谁！”令狐芷索性把人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这声音好像有魔力，让很不安的翠萍一下子安静下来，缩在令狐芷的怀里。 红枝惊奇的看着她们，心里对自家小姐又崇拜了几分。 “没事了，翠萍，你跟我们走好吗？我保证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人伤害你！”令狐芷还在安抚翠萍。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翠萍彻底安静下来，昏昏沉沉的都要说过去了。 红枝无所事事的看向别处，却意外发现拐角的地方有人。 “小姐！那里有人！”红枝提醒令狐芷。 令狐芷也回头看了一眼，是狱卒的衣服。 难道有漏网之鱼？ 就在令狐芷思考的时候，那边拐角的人突然现身，大喊了一句，“有人劫狱了！快来人啊，有人劫狱！” “糟了！”令狐芷低呼一声，她心知肚明，她刚才只是用了最普通的催眠，被这个人这么一喊，那些人肯定要醒！ 她该怎么办？再次催眠？不，时间间隔太短，而且这些人都有了警惕性，想再次催眠恐怕不可能。 “小姐，我们怎么办？”红枝皱紧了眉头，心里又怨恨上了翠萍。 而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翠萍，被这么一吼又醒了过来。 依旧是混沌的世界，她推开令狐芷，抱着头缩到角落，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求救 “小姐，我们快走吧！”红枝催促道。 “走？你觉得我们还能走的掉吗？”令狐芷话音刚落，牢房里就被刚醒过来的狱卒占领了。 令狐芷在心里暗暗咬牙，功亏一篑，现在就盼着绿袖愣机灵点，真能找来可以救她们的人。 绿袖一直躲在暗处，看到跑来跑去的狱卒就知道事情一定败露了。 她眉心紧皱，似乎很是不甘心，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平静。 现下周围一定是草木皆兵，她必须再等等才能出去，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小姐，红枝，你们一定要等我！ 令狐芷和红枝被打入大牢，就在翠萍的隔壁。 好在两人出来前都花了点心思易容自己，所以并没有认出来他们是女儿之身。 令狐芷对此稍稍心安，可不能拖累了令狐府。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令狐芷拍拍红枝的脑袋，安慰她，“我们要相信绿袖，她一定会想出办法救我们的。 太子府 “什么人？胆敢夜闯太子府？”们门口的门卫拦住了突然跑过来的女人。 “奴婢是令狐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绿袖，有重要的事情求见太子殿下，还请同传一声。”绿袖表明来意，就着急的要往里冲。 侍卫再次把人拦下，见她还要再往里冲，索性用力一推，将人推倒在地。 “你要是再往里冲，小心我们抓你去见官。” 绿袖心知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但是小姐和红枝还在牢里，现在也只有太子殿下去救了。 不行！她一定要见太子殿下！ 打定主意之后，绿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卯足了劲就要往里冲，嘴里还大喊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看门的侍卫怕她惊扰了太子殿下，只好拔出腰间的佩刀。 眼看就要动手，这时候一道风掠过，黑色身影飘落到了绿袖的身边。 “住手！” 侍卫们一见来人，赶紧跪下，“参见猎影大人。” “什么事如此吵闹？”猎影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绿袖认得这个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曾经拦截过小姐。 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后，绿袖不等侍卫们开口，抢先道：“大人，奴婢是令狐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绿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太子殿下。” 猎影这才回头看了绿袖一眼，淡淡的，冷冷的，波澜不惊的眸子让人觉得他好像根本没看见人。 对于眼前这个长相清秀，举止还算有规矩的丫头，猎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 但是，令狐府大小姐…… 最近，好像经常听太子殿下提起。 “太子殿下已经休息了，现在去打扰并不合适。”猎影看着眼前人的眉目纠结起来，别开视线。 绿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冽，让她如坠冰窟。她真是宁愿和侍卫们舌战三百回合也不想面对他。 可是，现在只有太子能救小姐了！ “大人，人命关天，绿袖求求您通融一下。大恩大德，绿袖今后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 说完，绿袖跪下了，重重的，一个接着一个磕响头。 这情景是何曾相似？曾几何时，他也为了他的主子崩碎了冷漠，跪在冰天雪地里苦苦哀求。 这个丫鬟倒也忠心。 “你家小姐怎么了？”猎影松了口。 绿袖知道有戏，赶紧把她家小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为了救一个害过自己的丫鬟去劫狱？”猎影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家小姐真够可以的。” 绿袖不敢评头论足，只好低下头。 猎影低头扫了她一眼，沉默了半响，“起来吧。” “谢大人。”绿袖起身，默默的站着。 猎影转身离开，绿袖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不敢造次。 “还不跟过来？”猎影回头，对绿袖说了一句。 绿袖不明白，猎影不耐烦道：“不是要救你家小姐？” “哦，就，就来。”绿袖赶紧跑着跟上去。 猎影是方子澄的贴身侍卫，平日里喜欢隐在暗处保护他，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大理寺的人还以为这一男一女是来闹事的，再加上大半夜的想睡觉，就想速战速决把人扣了了事。 猎影一言不合就和人打了起来，绿袖在一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想着是不是找错人了？ 大理寺的人怎么可能是猎影的对手，他带着一个拖油瓶还是顺利的打了进去。 “你们大人睡哪里？”进了后院，他提溜起一个巡视的侍卫问道。 那侍卫也实在胆子小，只好出卖了他家大人。 猎影见他如此胆小，随手一甩，把人扔在了一边的假山上，估计没个一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绿袖看着那人，心下一震，还好刚刚没得罪他。 猎影几步冲进房间，把床上睡得正熟的大老爷揪了起来。 大老爷还以为是有刺客，吓得哆哆嗦嗦还不忘呼喊救命，而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早就吓的晕过去了。 “你这糊涂官，牢房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睡得着？”猎影说完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大老爷慌里慌张的爬起来，想问对方是谁，却在看到眼前的金牌时，脸色铁青。 “太……太子殿下！” 这金牌是方子澄赏赐给猎影的，见牌如见人。 大老爷这下知道，这个人来头肯定不小。 绿袖见到金牌傻愣住了，心里暗道，你有金牌不早点拿出来？非要一路打进来？害我担心的要死！ 想完又偷偷的撇了猎影一眼，好吧，不得不承认，他打的真的很帅，难怪不用金牌了。 绿袖这边想着有的没的，那边猎影已经又朝着大老爷的脸面去了一脚。 “有人劫狱你知道吗？整天就知道抱着女人睡觉，我看你这个官也别当了。”猎影恨道。 绿袖觉得挺奇怪的，一直以为猎影是那种冷漠的人，没想到他发起火来这么凶狠。 “劫……劫狱？”大老爷慌神了，对着门外喊人要去牢房看看。 “不用了，这是太子殿下对你的考验！你作为父母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当何罪？”猎影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五章 告御状 绿袖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猎影。 猎影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而对大老爷说道：“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太子殿下的人，你还不赶紧去把人放了？” “这……”大老爷皱了皱眉。 “怎么？想让太子殿下亲自过来要人？”猎影弯下腰，带着警告的意味问道。 大老爷立刻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是就最好！还不赶紧放人！”猎影最后又恐吓了一声。 大老爷不敢耽搁，立刻就带了猎影和绿袖往牢房走去。 狱卒看见大老爷大晚上的过来，还带来了两个陌生人，纷纷表示不解。 “刚刚来劫狱的两个人呢？把他们放了。” “大人，这可不行，他们犯的可是死罪，要明天……” “本老爷说放了就是放了。”大老爷拿了狱卒的钥匙，亲自去开了牢门。 “小……”绿袖差点激动的脱口而出，后来一想不对，只好忍住没动。 令狐芷是真没想到，绿袖竟然真的去惊动了太子殿下，把猎影给招来了。 不过，正合她意。 猎影把令狐芷主仆三人救了出来，正打算送她们回去，令狐芷却说要去太子府。 “太子殿下已经睡下了，就算你去了也不会见你。而且，以你的身份不合适。”猎影直接拒绝。 令狐芷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反问道：“太子殿下监国，民女有冤情，多方状告无果，不找太子殿下找谁？” 猎影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你是想要告御状？” “算是吧。” “那你知道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令狐芷一愣，她以前在影视剧里不止一次的看过，那些告御状的人可都历经了不少苦难。 见人不再说话，猎影转身就往令狐府走去。 “小姐，怎么办？” “这次一定要见到太子，他是唯一可以救翠萍的人。” 令狐芷向来下定决心了就一定要做到。她追上猎影，问道：“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我见到太子殿下？” 或许是令狐芷眼中的坚定撼动了猎影的内心深处，他犹豫了一会儿，对她说道：“太子殿下在宫中，要明日早朝之后才回府。” 知道猎影是同意了，令狐芷正高兴时，又听他说，“但是你夜不归宿实在不好，明日午时，仙鹤楼，云字号包厢。” “好，多谢。” 猎影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令狐芷三人跟在他身后。 回到令狐府已经夜深了，大家都已经睡下。绿袖和红枝偷偷摸摸的伺候令狐芷洗澡。 令狐芷坐在浴桶里，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问绿袖，“你怎么想到去找太子殿下？” “因为皇上体弱多病，这么多年一直是太子在监国，找他一本万利，省去很多麻烦。”绿袖解释道。 “那你不怕吗？”红枝一边给令狐芷擦背，一边问道。 绿袖想了想，“其实真的挺怕的。而且你们不知道，太子府的那些侍卫都好凶，要不是猎影大哥，我恐怕没命了。” 令狐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猎影大哥！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近了！” 带着点调笑的语气让绿袖有些不自在。 “咦，绿袖姐，你怎么脸这么红？”红枝好奇的指着绿袖脸颊上的红晕。 “哪有，是水太热，熏的。”绿袖低下头。 令狐芷撑着胳膊看好戏似的盯着绿袖，“不会啊，这水不热啊。” “小姐啊！”绿袖不好意思的嗔了一声。 令狐芷也不逗她了，正色道：“明天我要出去，你们两个留下来给我打掩护。” “明白。” 第二天中午，令狐芷再次女扮男装从后门溜出去来到仙鹤楼。 “云字号包厢。”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令狐芷，让小二领着去了。 云字号包厢在二楼的最角落，十分的隐蔽，而且没有门牌，根本不知道这是一间包厢。 看来，这是方子澄在外的秘密基地。 她能来，是不是代表她又接近了他一大步？ 小二把门打开，屋里还没有人。她转了一圈，就坐在桌边等着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方子澄还是没有人影，令狐芷不禁怀疑，猎影不该是骗她的吧？ 而此时，街角的方子澄和猎影正盯着那扇窗户。 “主子，还要接着等吗？” 方子澄转了转手里的折扇，“等着。” “为什么？”猎影不明白，他家主子好像从来不会这么无聊。 “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诚意要救那个丫鬟。” 方子澄是没想到，上次他用那么严厉的语气教训她之后，竟然还敢搞出这种事情来让他收拾。 这胆子要是不收拾收拾，怕是真的要上天了。 令狐芷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期间她不只一次的想要离开算了，可是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只好继续等了。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就在令狐芷终于失去了耐心，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子澄就站在门口。 “国事繁忙，来晚了，你找本宫有什么事？”方子澄一边说一边坐在令狐芷对面。 令狐芷压下心里的不痛快，也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监国，忙是自然的。” 方子澄显然对她的态度挺满意，也就不浪费时间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见他换了自称，令狐芷的心情才好了一点，但是说的话还是冲的很。 “什么事情猎影没告诉你吗？明知故问。” 方子澄也不生气，他的确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他无法理解她的做法，他这么想，也就问了出来。 “翠萍虽然做错事，但是她是因为遇到了不好的主子，被人唆使才做错了事。” “即使是这样，她也的确是做错事了。做错事就应该要接受惩罚。”方子澄并不认同令狐芷的话。 “对，她是做错事了！可是罪不至死啊！更何况，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实在做不到看着她替别人去死。” 方子澄蹙了蹙眉，“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令狐芷听他这么说，知道有戏，趁热打铁道：“而且，我昨晚去劫狱，发现，她……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感动 “你说什么！”方子澄怒目而视，“大理寺竟然有这样的勾当！猎影，你去调查一下，今晚给我结果。” 方子澄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看来大理寺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过，现在令狐芷最在意的是翠萍的事情，所以等猎影出去以后，她赶紧又问了一遍。 方子澄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件事并非那么容易，她既然已经认罪，想翻案就必须找出真正的凶手，你能找得到吗？” 真正的凶手…… 令狐芷郁闷的摇摇头，“我要是能抓到她，翠萍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看来你是知道那个凶手是谁了？” 令狐芷有口难言，就又听方子澄用叹息般的声音说道：“有些事不能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等令狐芷回过神来，方子澄已经下楼离开，身影淹没在大街上。 不能太急？心里吃不上热豆腐？ 晚上，令狐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不明白方子澄话中的意思，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突然，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箭尾绑了一张纸。 令狐芷打开纸一看，笑意直达眼底。 翠萍最后还是被救出来了，就安置在城东的一座废弃大院里。 但是她因为被凌虐而导致神志不清，就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令狐芷她用催眠的方法治疗，又请了一个人照顾她的起居，最近已经初见成效。 这天，令狐芷和红枝绿袖一起去大院，翠萍已经恢复了神智，看见令狐芷的那一刻，最近所有的记忆一拥而上。 她激动的跪在令狐芷的面前，流着眼泪对她说道：“翠萍谢过大小姐救命之恩。” 令狐芷赶紧让绿袖把人扶起来，见人气色好了不少，她也就放心了。 “我救你可不只为了一个谢字。”令狐芷点到为止，她知道翠萍能听懂。 “今后，翠萍的命就是大小姐的，大小姐要翠萍往东，翠萍绝对不会往西。” 令狐芷很满意翠萍的态度，她走上前握住了翠萍的手，“你先好好休养，其他的事情不急，身子养好才能替我干活。” 翠萍哽咽着点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命活着，她甚至已经在牢里等死，所以当那群人凌辱她的时候，她想过一死了之，可是那群人竟然不让她死，只为了有个乐子。 何其残忍！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那个利用自己做替罪羊的主子，呵，她相信，眼前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令狐芷发现了翠萍的眼神变化，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拍拍翠萍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未来还有好日子等着你。另外，告诉你一件事，那群狱卒已经被处死。” “对啊，翠萍姐姐不要难过了。小姐真的很好的，以后跟着她，不会让你受委屈。”红枝插话道。 她是最不同意救翠萍的人，可是当她在牢里看见满身伤痕的样子，又是把那群人渣骂的最狠的那个。 翠萍内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只能不停的哭，不停的道谢。 翠萍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令狐芷以为可以好好松一口气的时候，刚进令狐府，就听说大夫人又拉又吐的。 令狐芷赶紧去了大夫人的屋子，看见大夫正在给她把脉，忙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吃两幅药就能好。”大夫说完就准备离开。 “红枝，送大夫顺便去抓药。” 送走了大夫，令狐芷走到床边握住大夫人冰凉的手，“娘，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夫人虚弱的摇摇头，“我没事，刚才三姨娘过来送了一些点心，可能是我太贪嘴吃多了，所以胃里不舒服。” “三姨娘？”令狐芷惊呼道：“娘，会不会是她送来的东西……” “诶，你别胡说。”大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打断她的话，“应该不会，我和她又没有什么愁怨。”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令狐芷笑道：“你们是情敌啊！” 大夫人被她惹的忍不住笑出来，“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样了。不过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经常跟你说的，做人要讲良心，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 “娘，我当然记得了。可是，娘啊，我也记得当时就是三姨娘落井下石才会害你关禁闭。” 大夫人闭眼，似乎是不想和她再讨论这个问题。 令狐芷也不好在说什么，给大夫人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回房间的路上，令狐芷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情。 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遍之后，她发现令狐世忠那天反常的时候，他的眼神是迷离的。 “小姐，你去哪里啊？”绿袖看着突然改变方向的令狐芷，追上去问道。 “绿袖，你先回去，我去三姨娘那里一趟。”令狐芷头也不回的去了三房的院落。 令狐世忠今天有事并没有回来，三姨娘正一个人在屋子里绣花。 “大小姐，您先等一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三姨娘身边的秋菊一路看着令狐芷，可惜怎么也拦不住，“三姨娘，对不起，奴婢没能拦住。” “三姨娘，你为什么要害我娘？”令狐芷进门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三姨娘蹙了蹙眉，把女红放在一边，挥手摒退了下人。 秋菊组织着下人离开，最后才离开顺便把门关上。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三姨娘才缓缓站起来，对面令狐芷露出了长辈的姿态。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嫌惩罚的时间太短了吗？” 令狐芷虽然很想不管不顾的和她大吵一架，可是这里是令狐府，眼前的女人又得宠，要是和她对上绝对没好果子吃。 “三姨娘教训的是，只是芷儿担心娘亲，所以才会失去分寸，还望三姨娘别放心上。” 三姨娘重新坐下，拿起自己的女红，边做边问道：“我听说你娘又吐又拉的好像病的很严重，我说你应该去请大夫，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劝说 “三姨娘，您是怎么知道我娘又吐又拉的？” 大夫才刚刚离开，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的。 难道真的被她猜中了，三姨娘要对付大夫人？ 可是，为什么呢？ “啊！”三姨娘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指，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吮了吮，脸色变了又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芷不想拐弯抹角了，她真是烦透了这样的思维模式。 “三姨娘，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就挑明了说吧。” 三姨娘放下手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再假装纯善，“好啊，明人不说暗话，是，你娘这样就是我一步一步害的。可是，这都是她自找的。” 原主的记忆里，大夫人和三姨娘根本就没过节，是哪里出错了吗？ “好，我会回去问我娘。不过，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娘！你记住了！”说完，令狐芷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走。 动走到门口的时候，令狐芷停下脚步，回头警告道：“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靠媚药解决，那并不是无法可解！” 三姨娘怔怔的望着令狐芷离开的背影。 二姨娘说的还真没错，这个令狐芷的确很有问题。 自从大夫人身体不舒服之后，令狐芷没有再往外跑，整天都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她都要亲自过问。 令狐甲来过两次，令狐芷好几次都想提出让大夫人解禁的要求，都被大夫人阻止。 最后，令狐芷实在受不了，等令狐甲离开之后问道：“娘，现在正是好机会，只要您向爹撒撒娇就能解禁了，为什么不要！” “芷儿，哀莫过于心死，我对你爹已经失望，所以解不解禁都没有什么不同。”大夫人倒是心平气和。 令狐芷知道，大夫人的心结是来自于那天令狐甲的荒唐。她本来是想告诉她真相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 “娘，您在想想看，您和三姨娘真的没什么过节吗？” 大夫人狐疑的看着她，“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问我这个问题。” “没有了，就是随便问问。”令狐芷掩饰性的低头喝水。 大夫人凝视着令狐芷，若有所思。 “娘，您别这么看着我啦！我真的没事，就随便问问而已。那个，娘，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令狐芷飞快的起身，匆匆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要知道，大夫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看透她了一样。她怕再待下去就真的穿帮了。 唉，这几天还是别去了。 不过，大夫人说和三姨娘没有过节，但是三姨娘明显对大夫人有深仇大恨。 一般这种情况的话，不是有误会。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从中作梗的话…… 令狐芷心里有了一种想法，吃过午饭就去找令狐甲。 “爹，女儿想去给娘买些补药。”令狐芷进了书房，对令狐甲行礼问安后说道。 令狐甲正在算账，听了她的话，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不让下人去？” “女儿想要尽尽孝心嘛！还有爹，娘心里很苦，不如爹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娘？”令狐芷试探道。 令狐甲手下没停，笑道：“你娘啊，跟我一样，都是倔性子，谁都不肯先认输。” “是啊，两个性格相近的人就是很难磨合，所以娘才抓不住爹的心嘛！可是爹不能否认的是，娘是全心全意爱着你的。”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爱不爱的？行了，不是要出去吗？准备准备去吧，早点回来。”令狐甲仔细嘱咐道。 令狐芷第一次在令狐甲那里得到父爱，感觉还挺受用的。 而令狐甲在令狐芷走后，又细细的回味了一遍她说的话，最终放下算盘，起身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令狐芷这次谁都没有带，一个人去了翠萍那里。 令狐芷给翠萍找来的人是乡下人，她买了很多菜种子，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翠萍恢复之后就经常跟她一起浇水施肥，生活倒也很惬意。 令狐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翠萍在拨玉米粒，看见她来了，就立刻走过来。 “小姐，您怎么来了？”翠萍往屋里喊了一声，让沏茶出来。 令狐芷看她彻底走出了阴影很是高兴，微笑道：“我是来看看你，顺便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情？” 这时候，有人端来了茶水，翠萍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她，自己走去角落又搬了一张小凳子。 令狐芷感觉到了暖暖的阳光，抬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里阳光真好，被晒一晒，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姐有烦心事？”翠萍递了一杯茶给她，“小姐，喝喝看，这是我自己采的茶叶。” 令狐芷浅尝了一口，眉毛微挑，又喝了很大一口，称赞道：“很香啊，而且有点清甜的味道。” “因为我是用露水泡的。”翠萍十分炫耀的表情，很是可爱。 令狐芷突然就很羡慕她的生活，她想，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她一定要找一个知心人陪她过这种生活。 方子澄的脸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吓得令狐芷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天呐，她一定是最近睡不好，不然怎么会想到他？ 他可是堂堂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和她去过田园生活？ 真是痴人说梦！ 谁都有可能，就他不可能！ “小姐？小姐？”翠萍的手放在令狐芷的面前晃了晃。 令狐芷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小姐，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不是说有事想问我吗？什么事啊？” 经过翠萍的提醒，令狐芷才想起今天的正事。 “对，我有事要问你。就是你之前在府里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娘和三姨娘之间有过什么吗？” 翠萍的手一抖，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当做掩饰。 “又或者，这件事和二姨娘有关系？”令狐芷又问，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翠萍的脸上。 再一次听到二姨娘三个字，翠萍握紧了茶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翠萍，你怎么了？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令狐芷在一边安抚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给她勇气。 第三百四十八章 风波 翠萍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抬眼看着令狐芷，“小姐，我家人都死掉了。” “什么？” “恩，我之前又一次突然清醒，我去家里找过他们，可是找不到他们，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们一夜之间被人杀害。”翠萍边说边哭。 令狐芷想要安慰她，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因为真算起来，她也是帮凶。 翠萍如果要恨她，也是应该的。 “是二姨娘做的，我知道。那个屋子是我帮她做事之后，她偷偷赏赐给我的。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翠萍……” 翠萍摇摇头，擦干了眼泪，对令狐芷说道：“她根本不在乎人命，不管是年迈的老人，还是还没出世的孩童，只要碍着她就必须死。” 令狐芷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三姨娘之前怀孕，可是没过多久就流产了。 “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可其实就是二姨娘在汤里放了大量的麝香，还让大夫人给三姨娘送去。” “她说，这样就算查到了，她也有话可以说，还能离间大夫人和三姨娘的关系。” 听完翠萍的话，令狐芷彻底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二姨娘搞的鬼。 她身上背负的人命，可还真不少啊！ 最近的令狐府里一直有一个传言，十分的离奇，但是又好像是真的。 令狐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巴都合不拢了，他立刻就解禁了大夫人，吩咐下人们好好照顾，又嘱咐厨房做各种补汤补药。 大夫人脸色十分的难堪，“老爷，不用了，我……” “夫人，这可不能马虎，你现在年纪毕竟大了，要小心好好养着。”令狐甲说完，想起什么一样对大夫说道：“你就留在府里随时待命。” 令狐芷在一边看着，走到大夫人旁边，小声道：“娘，您看爹多紧张你？” “可是，我……”大夫人面露难色。 “嘘。”令狐芷整理了一下被子，转身对还在那边交待的令狐甲说道：“爹，我们先走吧，别打扰娘休息了。” “对对对，我们先走。”令狐甲走到床边又温柔的交待了几句，才和令狐芷一起离开。 两人刚走出去不久，就碰到闻讯赶来的二姨娘和三姨娘。 “大姐真的怀孕了？”二姨娘急切的问道。 令狐甲脸上的笑意不停，“是啊，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才行。” 二姨娘的脸僵了一下，然后笑道：“当然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小心。对了，恭喜老爷又一次老来得子。” 说完，二姨娘才像是刚看到身边的三姨娘，惊讶的捂住嘴巴，“哎呀，看我这张嘴，妹妹你可别多想。” “怎么会呢，姐姐怀孕是喜事，是要好好恭喜老爷。”三姨娘笑得极为勉强。 令狐甲看着不忍心，刚想上前安慰，就被令狐芷挡在了两人中间。 “爹，您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快去吧。” 令狐甲像是突然清醒了，完全忘记刚刚那一刻是要去抱三姨娘。 他拍着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行，我回书房了。芷儿，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娘。” “爹，这话您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女儿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令狐芷有些无奈的说道。 令狐甲离开之后，令狐芷故意问道：“二姨娘，三姨娘，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我娘？” “不去了，让你娘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二姨娘说完之后也走了。 回廊上只剩下令狐芷和三姨娘。她们两人眼对眼的看着对方，像是要比谁的眼睛大一样。 最后，还是三姨娘败下阵来。 “你刚才是故意的！”不是疑问句，三姨娘她很确定。 令狐芷也并不想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之前就说了，媚药并不是无法可解。再说，你经常用媚药对你自身的皮肤也不好，我猜想，你现在身上应该已经起红疹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三姨娘一说完就意识到暴露了，赶紧转身就走。 等到二姨娘走远了，令狐甲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爹！”令狐芷走过去，微微弯腿行礼。 令狐甲看着远处三姨娘的背影，问道：“芷儿啊，这样做真的能找到那个人？” “爹，您相信女儿，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不过看不出来，爹您的演技还真的挺好的，娘都相信你全不知情。” 令狐芷想起刚刚大夫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令狐甲看她憋笑的样子瞪了她一眼，“也就是你了，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让你爹娘受罪。” “爹，那您到底想不想知道当初是谁害了你的孩子啊？” 令狐甲无奈的摇摇头，又想起刚才的一念，对令狐芷说道：“说来也真奇怪，我现在看三姨娘好像平淡了很多，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会不会是……” “爹啊，感情处久了都会这样啊，你就别多想了。”令狐芷赶紧打断了令狐甲的话。 她并不想让令狐甲知道三姨娘用媚药的事情。因为从大夫人和翠萍的话里，她发觉其实三姨娘为人并不坏。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令狐甲想了想，终于不再纠结。 三天过去了，大夫人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不是睡觉就是做女红，真的快要闷死了。 所以，当令狐芷告诉她要带她去花园散步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娘啊，你可终于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你这一个月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令狐芷由衷的开心。 大夫人嗔怪的撇了她一眼，显然还是对她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生气。 “娘，你别生气了，我们去散步啊。”令狐芷扶起大夫人，挽着她的手臂就出门去了。 大夫人看着手臂上的手，微微一笑，把自己手也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芷儿啊，你最近真是变了好多，你知道吗？” 令狐芷心下一震，有些慌张的反驳，“没有啊，我就是不想让娘和自己受欺负，所以一夜之间长大了嘛！可我永远都是娘的好女儿。” 第三百四十九章 落水 “傻瓜！你一直都是娘的好女儿啊！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大夫人欣慰道。 过关的令狐芷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两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三姨娘从对面走了过来。 “姐姐好。” 令狐芷没有放开大夫人，只微微欠身，“三姨娘。” 三姨娘微微颌首算是答应了，转而对大夫人说道：“姐姐，你怀孕就应该好好休息，不如妹妹带姐姐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一会儿？” 大夫人微笑点头，“好啊。” “那不如让芷儿去拿些点心，孕妇容易饿的嘛。” 三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把令狐芷挤走，自己挽上了大夫人的手臂。 令狐芷有些担心的看着大夫人，得来三姨娘的不满，“还不去？我是使唤不动你吗？” “当然不是了，芷儿，还不快去？”大夫人出来打圆场。 令狐芷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是，转身和红枝绿袖一起离开。 三姨娘看她把碍眼的人都一并带走了，心里暗暗得意的同时撇了一眼不远处的河边。 “姐姐，今天太阳有些大，我们走里面一些，有树叶挡着。”三姨娘笑得十分的善解人意。 大夫人假装不知的点头，也回以微笑，“好啊。” 虽然有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但毕竟还是冬末，府里角落还有一些未融化的残雪，就是河面也没有完全的化开。 三姨娘扶着大夫人在河边小心的走着，路过一片湿地的时候，三姨娘故意假装滑到，顺势又推了大夫人一把。 “啊！” “姐姐！” 两声惨叫响彻花园，惊动了拿着点心过来的令狐芷。 “不好，一定是三姨娘动手了。”令狐芷扔下点心，飞快的往回跑。 “不会吧，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红枝边跑边嘀咕，彻底忘记了，女人恨起来是不讲道理的。 三姨娘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落水却不伸出援手，等到人在河里扑腾的快要没力气了，她才着急的转身叫唤，“快来人啊，姐姐……姐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附近的家丁奴婢早就被她收买当做不知，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 等到令狐芷跑过来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开始往下沉了。 “娘！”令狐芷大喊了一声，回头瞪了一眼三姨娘，就要往河里跳。 “小姐！”绿袖及时赶到，拉住了令狐芷，“小姐，你又不会水，下去了也救不了大夫人，让我来。” 令狐芷这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赶紧让出位置给绿袖。 绿袖一跃而下，把大夫人给救了上来。 大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令狐芷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总算把命给救了回来。 “娘，您没事吧？吓死女儿了。”令狐芷真情流露，真的吓出了眼泪。 大夫人虚弱的拍拍她的后背，说了一句我没事之后就又晕了过去。 令狐芷把大夫人交给了红枝和绿袖，交代道：“你们先把我娘送回去，然后去请爹和大夫。” “是的，小姐。” 等人走后，令狐芷转身拦下了也要离开的三姨娘，“我们谈谈？” “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人是我推下去的，也是我收买了附近的下人不让他们多管闲事。你要是想去告诉老爷就去，我不在乎。”三姨娘扔下话就要走。 “等一下！”令狐芷再次出手阻拦，把话说清楚，“你这么针对我娘，无非就是认定了当初害你流产的人是我娘，对吗？” 三姨娘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是她这一辈子的痛。她以为大夫人是好人，自入府以来处处以她马首是瞻，可怎么会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心肠，连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我无话可说！”三姨娘不再理会令狐芷，带着丫鬟回去了。 令狐芷盯着她的背影，这件事看来没这么容易解决。 芙蓉居 芙蓉居是大夫人的院子，因为她喜欢芙蓉，所以令狐甲在她嫁进来的前一年就在这里种上了芙蓉，并且将院子的名字改为芙蓉居。 由此可以看出，令狐甲对大夫人其实也很宠爱，要不是时间的打磨，再加上大夫人生下令狐芷后就再无所出，令狐甲娶了二姨娘，天天在暗地里搬弄是非，两人的感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令狐甲一听大夫人落水的事情，就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回府去看她。 大夫人已经醒过来了，看到守在床边的令狐甲，感动之余又想起自己假怀孕的事情，终是瞒不下去，主动说出实情。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 “老爷知道？”大夫人很是惊讶。 令狐甲就把令狐芷来找他，说可以查出当时害三姨娘流产的人是谁。 “老爷，要是真的查出来与我有关呢？”大夫人突然问道。 “你啊！”令狐甲宠溺一笑。 年轻时候的大夫人其实也是一个任性调皮的大小姐，只不过嫁给了令狐甲之后，她有意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一切都以自家相公为首。 令狐甲的双亲还在世的时候，极为喜欢大夫人这个儿媳妇，真是把她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要不是肚子不争气，二老真没想过要给儿子纳妾。 府里进了新人之后，大夫人的性情就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不讨令狐甲的喜欢了。 如今这样的夫人，他倒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我还不知道你？你向来心善，如何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到底是谁，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夺。” 大夫人看向他，眼中一片清明，“老爷，都是妾的错，误信了他人，竟把贼引进了家来。” “算了，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用。这些年来，我对他们母子恩宠有加，但是她却还时时刻刻想着害我，并吞我们令狐家。也害的你堂堂江家嫡女，却要看她的脸色。”令狐甲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的妻子。 大夫人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她摇头，说道：“老爷，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爱做生意，也从来没有什么野心要吞并京城四大家族，所以我不怪你。” 第三百五十章 螳螂捕蝉 “夫人，真是谢谢你。”令狐甲由衷道。 “可是，老爷，那个女人已经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来。上次陷害的事情要不是有芷儿，恐怕令狐家就真的要完蛋了。所以，老爷，我求你不要再退缩了，好吗？” 看着大夫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令狐甲终于点了头。 老夫妻的话都被藏在门外的令狐芷听见了，她又看了一眼房里的“爹娘”，转身离开了。 梨园 绿袖和红枝正等着她回来，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进来，担心的迎了上去，“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大夫人不太好？” “没有。”令狐芷听见问话，才想起来要做戏给别人看，于是强打起精神来回答，“大夫说孩子保住了，只是娘身体入了寒，今后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吹风了。” “小姐，孩子保住了是好事啊，你怎么这个表情？”绿袖确定了偷听的人已经走了，才敢问出来。 令狐芷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小姐……”红枝担心的看着她。 “好了，你们别被我影响了心情啊，我真的没事的。”说完，她独自摇着头走进了房间。 绿袖和红枝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她们并没有发现，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上面隐着一个人，已经好几天了。 那人从树上飞下，站在高墙之外抬头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三更天了，令狐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令狐甲和大夫人的话，她没想到看似没什么用的令狐甲竟是大智若愚，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不想承认，她想当英雄拯救整个令狐府于水火的计划，在听到他们的谈话时，发生了不可估量的动摇。 她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压了，也觉得自己很蠢，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提点和帮助。 令狐芷越想越觉得心烦。 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竟是意外的抚平了她的内心。她将脸朝外，听了一会儿之后，最后索性起身披了一件外套离开房间。 她来到院子里，循着笛声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好一轮姣好的圆月，明晃晃的，照进了她的心里。 一直郁结在心里的事情随着笛声烟消云散，等到笛声停止，令狐思下意识的芷上前追了两步，又暗骂自己的傻，怎么可能找的到人？果然是古代待久了，人也变傻了吗？ 不过，这笛声像是能抚慰人心，想来吹奏的人也是颇有灵性的吧？真希望有机会能认识这个人。 而此时此刻，高墙的另一边，方子澄的背影渐行渐远，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管笛子。 多亏了这笛音，令狐芷再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而她的嘴角一直都洋溢着微笑。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又恢复了满满的元气。 绿袖和红枝看在眼里，也放心了很多。 “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三姨娘那里。”令狐芷用完早膳回到房间后嘱咐道。 她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二姨娘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二姨娘很快就会去找三姨娘，而她必须在此之前去一趟。 来到三姨娘院子里的时候果然吃了闭门羹，她也不着急，就在院子里等着。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三姨娘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三姨娘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令狐芷，蹙了蹙眉就要当做看不见一样的从她身边走过去。 “三姨娘。”令狐芷微微弯膝行礼。 被人拉住，三姨娘也走不了，只好停下来看向令狐芷，“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了，你要是想要去告状就去，反正我的媚药也无用武之地了，你大可放心，我迷惑不了你爹。” “我知道之前是我口气不好，三姨娘您别生气。”令狐芷说着伸出手，绿袖把一瓷瓶放在她的手心里。 令狐芷翻开三姨娘的手，把瓷瓶给她，解释道：“媚药用多了身上会长红疹子，奇痒无比，如果处理不好还会溃烂。这是我调至的药，一日三次涂抹在患处，不出十天就能恢复如初。” 三姨娘猜不透令狐芷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怎么信你？之前还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现在却给我送药？” “三姨娘这是要去见二姨娘吧？”令狐芷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一个不想关的问题。 三姨娘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令狐芷轻笑一下，说道：“三姨娘，您不用防着我，您真正该防的人是二姨娘。”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姨娘找三姨娘去一定是坐不住了。三姨娘您尽管去就是了，我相信，你今晚一定会来找我的。”说完，令狐芷就行礼跪安，带着丫鬟走了。 三姨娘盯着令狐芷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她来这里是干嘛的。” 她把瓷瓶给了秋菊，秋菊不解，“三姨娘，是要扔了吗？” 三姨娘犹豫了一会儿，“先留着。” 二姨娘早前让李嬷嬷去请人，回来的时候明明说了已经应下，可是等了一个半时辰了也还没见到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通报，三姨娘来了。 太好了！二姨娘心中雀跃，肯来就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姨娘自从流产之后就穿的很素，但是她天生丽质，即使不施粉黛也是一个绝美佳人。对此，二姨娘一向很嫉妒，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来。 “妹妹来啦？”二姨娘扶起了正要行礼的三姨娘，笑道：“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多礼？” 三姨娘莞尔一笑，“该有的礼节不能废。” 听她这么坚持，二姨娘也就随她了。 等入座之后，二姨娘让李嬷嬷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不小的锦盒，里面是一些二姨娘不用的珠宝首饰。 “这……姐姐是什么意思？”三姨娘不敢接受。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妹妹进门这么久了，姐姐也没送过什么东西，实在是汗颜。”二姨娘惺惺作态的低下了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假情假意 “姐姐言重了。” 二姨娘有些尴尬，这人似乎并不是很爱搭理自己，而且这一板一眼的样子不好收买啊。既然这样的话，那只能出绝招了。 “没有没有，说起来，妹妹那时候流产，姐姐也可心疼的很，送去的补药你可都喝了？”二姨娘凑过去，有心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三姨娘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自然是吃了，不然恐怕身子没这么快好利索。” “那就好那就好。”二姨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人还真是不好攻破。 就在二姨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三姨娘似乎是没什么耐心了。 “姐姐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她可不相信她是来话家常的。 二姨娘见她这么问，也不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妹妹相信大姐怀孕的事情吗？” “大夫的诊断应该不会错吧。”三姨娘微蹙眉心，模棱两可的给出了答案。 “可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二姨娘分析道：“你看啊，首先大姐这个年纪，老蚌怀珠是有可能，但是老爷自从妹妹流传之后就不怎么去大姐那里了，再来，昨天大姐掉进河里，还昏过去两次，这样孩子都没掉可能吗？” 三姨娘疑惑的“哦”了一声，问道：“那姐姐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试探试探？” “你想怎么试？”三姨娘表示很有兴趣。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只有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正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姐姐，你说的办法的确不错，可是，为什么是要妹妹去做？而不是姐姐你去呢？”三姨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二姨娘。 二姨娘解释道：“这不是我常年和大姐不和睦，如果我去送的话，怕是大姐会怀疑，到时候倒打我一杷，那我不是里外不是人。” “可是如果我去的话，万一被发现，那我不是……” “妹妹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二姨娘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想想，大姐到底有没有怀疑还不确定，更何况，当初你流产不就是大姐害的吗？如果你被发现了，你们一人一次，老爷那里也不好什么。再说，姐姐会帮妹妹说话的。” “姐姐怎么知道我流产是大姐害的？”三姨妈狐疑道：“这件事我可从来没说过。” 二姨娘心里一惊，都怪自己太心急，说话的时候一顺溜就给说出来了。她低眸想了想，自圆其说道：“这想想都能知道啊，当时只有大姐给妹妹送了汤水，而汤水里又有麝香，所以肯定是大姐没错。” “哦？是吗？那这么说来，妹妹还应该好好谢谢姐姐给妹妹报仇的机会了。”三姨娘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妹妹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看着眼前这张笑脸，三姨娘只觉得恶心，她不愿意再逗留，“姐姐，我突然有些累了，不如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来找姐姐。” 二姨娘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得太紧，只好答应。 等离开二姨娘的院子，三姨娘还是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冷的她直发抖。 “三姨娘，您这是怎么了？”秋菊在一边担忧道，“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看？” 三姨娘惊魂未定，却怕离二姨娘住处还不远露出什么破绽，只好强装镇定，“没事，姐姐屋里太暖和了，突然出来不适应而已。” “真的吗？三姨娘，您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秋菊。” “没事，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三姨娘总感觉有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算安心下来。 秋菊看三姨娘回来之后不停的喝水，想是刚刚一定出了事，便问道：“三姨娘，刚刚二姨娘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问。对了，你去把大小姐叫过来。”想了想，她又改口，“不不不，还是我亲自过去。” 说完，三姨娘就起身往外走，等出了院子，她又停下来，思索了片刻，转身回房间。 秋菊看着三姨娘来来回回的走，心下疑惑，“三姨娘，您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事情可以让秋菊去做。” “没事没事，你别管了。”三姨娘又喝了一口气，然后嘱咐道：“我身体不太舒服，想睡觉。晚饭也别叫我了，没事更别来打扰我。” 秋菊道了一声是，然后伺候三姨娘躺下后就离开了。 晚膳的时候，三姨娘没有出现，令狐甲随口问了一句，知道是人不舒服之后，嘱咐秋菊好好休息就不再提了。 二姨娘知道今天自己说错话，可能已经引起了三姨娘的怀疑，现在只能按兵不动。要是她不肯的话，就得另外找人去做了。 总之，大夫人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 在这一桌的人，恐怕只有令狐芷是最开心的了，她知道三姨娘已经猜到了真相，不来吃饭是怕被二姨娘看出什么。 如果她没估计错，等会儿三姨娘就会来找她了。 果然，当令狐芷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绿袖告诉她，三姨娘已经在房间等了她很久了。 令狐芷自行一笑，推门进房。 “三……”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三姨娘打断了她的话。 “是她！竟然是她！真的是她！” 令狐芷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假装不懂，“三姨娘，你在说什么？” “害死我孩子的人是二姨娘！”三姨娘已经六神无主了，“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恶毒，她还要利用我去对付大姐，我怎么这么笨，差点就被她利用了。” 令狐芷安慰她，“三姨娘，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 “芷儿，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姐，还……还那么对你。可是，你一定要帮帮我。” “卧当然会帮三姨娘了，不然我刚才也不会去找你了。可是，三姨娘，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你们谈话的内容。”令狐芷扶着三姨娘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里。 第三百五十二章 黄雀在后 三姨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始说道：“二姨娘借口不相信大姐怀孕，让我用毒汤去试探一下。我不太愿意，问她为什么是我，她就说当初我流产是大姐害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的怀疑。” 她停顿下来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她更是说出大姐给我送来的汤里有麝香，而她让我给大姐送去的汤里也要放麝香，这还不算什么，但是她却说出当初我那碗汤里有麝香。要知道，我流产之后就让老爷封锁了消息，只当我是自己不小心没了孩子。” “你这么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向我娘实行报复，对吗？”令狐芷很肯定的问道。 三姨娘点点头，“芷儿，真的对不起，可是我当时真的很伤心，心里认定是大姐故意害我。我也试探过老爷的想法，他说什么都不相信大姐这么做。我知道老爷贪图我的美色，对大姐是真的爱护。我没有办法，我怕我斗不过大姐，所以才用了媚药。” 令狐芷没说什么，只是问她，“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想给我的孩子报仇。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芷儿，你说呢？”三姨娘是真的没主见了。 “三姨家，你要知道，二姨娘有整个孟家给她撑腰，即使这件事调查清楚了，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的确，上次陷害令狐家被关进监狱，不是几天就放出来了吗？ 可是…… “我知道，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想给我的孩子讨个公道。” 令狐芷表示她明白这种心情，想了想，说道：“那三姨娘就答应二姨娘的提议吧。” “什么？这样不就是害了大姐？芷儿，你……”三姨娘惊恐的瞪着她，深怕她也被蒙了心智，正要劝阻的时候，就又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我娘根本没怀孕。” 第二天早上还是一个大晴天，可是当三姨娘去找二姨娘的时候就开始下大暴雨。 “三姨娘，您看天气这么不好，不如改天去吧？”秋菊拿着伞在一旁候着。 三姨娘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暗示吧，那天大姐来看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不了，就现在去。” 秋菊打着伞跟在三姨娘的身后，两人在大雨里赶到了二姨娘的院子。 李嬷嬷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大叫道：“三姨娘，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下人传个话就是了。” 说话间，李嬷嬷赶紧撑着伞过去迎，三姨娘温婉一笑，“不麻烦李嬷嬷了，就别缓过来了。你家主子在吗？” “在，在屋里呢。” 三姨娘提着裙摆上了台阶，刚站上最后一阶，李嬷嬷就已经把门打开了，“三姨娘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秋菊，你就在这里等我。”说完，就走进去了。 二姨娘刚才就已经听见李嬷嬷特意加大的吼声，她那时正和管家在一块儿，听见了声音赶紧让管家从窗户出去，自己收拾了下匆匆忙忙的走出来。 “妹妹怎么过来了？” 三姨娘拿眼扫了一下，看到桌上放着两杯茶，疑惑道：“姐姐这里有客人？” “没有没有，刚刚闲来无事，就和李嬷嬷喝茶来着。妹妹，有事找姐姐？”二姨娘不动声色的打着圆，又把话题引了回去。 “不是姐姐找妹妹的吗？怎么这会儿自己没记性了？”三姨娘笑了一下，在桌边坐下。 二姨娘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三姨娘已经拒绝自己了。 看出二姨娘的想法，三姨娘解释道：“昨天听了姐姐的话实在是心绪难平，这才没有及时回复姐姐。不过，妹妹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大姐根本没怀孕。”三姨娘嫣然一笑，“姐姐，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把汤里的药换成别的毒药给她喝下去，我们再把这个事情怪到大夫没好好照顾大姐的头上，这样一来大夫肯定吓坏了倒出实情，看她怎么向老爷交代。” 二姨娘颇为惊讶的看着三姨娘，她和昨天的态度截然不同。 “姐姐，你是不敢了吗？”见二姨娘不说话，三姨娘又来了个激将法。 “怎么会呢？” 二姨娘有自己的打算，要是成功的话除掉了心腹之患不说，孟家那边也会容易的多，就算到时候失败了，这主意可是三姨娘出的，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来。 只是…… “妹妹，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该怀疑的地方还是要怀疑的。 三姨娘又是一笑，只不过这次的笑容有些阴森，她咄咄逼人道：“一命偿一命，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要么拿她的孩子来偿，可是她没怀孕，就只能自己来偿还了。” 这话阴毒的很，二姨娘看着这个平时不争不抢的女人，被仇恨蒙蔽果真很可怕。 “好，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姐姐一定支持。妹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我已经让厨房炖了鸡汤。”三姨娘环视了一圈，起身走到了内室，边走边说，“不知道姐姐这里可有什么能用的药？” 二姨娘见她进了自己的内室，赶紧也起身跟了过去，在梳妆台前拦住了人，“妹妹说笑了，姐姐这里怎么会有药？” 怎么可能给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哎，看我糊涂的，我让秋菊买去。”三姨娘说着就要去门口喊人。 二姨娘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那一切都拜托妹妹了。” “姐姐放心，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放过她，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报这个仇。” 看三姨娘表情坚定，二姨娘放心了。 “行了，那姐姐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二姨娘让李嬷嬷送人出去。 到了院子门口，三姨娘故意对秋菊说道：“你跑一趟药店，要买什么心里有数吗？” 这是一早就和秋菊套好的话，只要秋菊点头回答一声是就行了。 而秋菊也的确是这样做的，等说完就把雨伞留给了三姨娘，自己就要转身跑进雨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落胎 “等等，伞你撑过去，我问李嬷嬷要就行了。” “是啊，你就放心吧。”李嬷嬷也附和道。 等秋菊离开之后，李嬷嬷笑着说道：“三姨娘对待下人可真好。” “难道姐姐对李嬷嬷不好吗？你可是她的得力助手啊，姐姐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你。”三姨娘温和的笑着，伸手接过了李嬷嬷手里的伞。 “三姨娘说笑了，要不老奴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回去伺候姐姐吧。”三姨娘撑着伞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李嬷嬷，新茶挺好喝的，听说是你特意寻来的，下次也给我些，可以吗？” 李嬷嬷的神色微变，不知道三姨娘说的是真是假。屋里是有新茶，但是那茶并非是她寻来的，而是…… “这是自然。”不管怎么样，先应承下来总归没错。 三姨娘得到答案之后转身走了，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 李嬷嬷回到房间之后，二姨娘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她说了什么？” “没，就是向我讨要新茶。” 新茶？二姨娘没放在心上，“你给她就是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她刚刚没有和她说过新茶的事情，她却主动问李嬷嬷要新茶，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也不该啊，说不定就是以为那茶是李嬷嬷寻来的？ 可她都没喝茶，又怎么知道……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二姨娘急匆匆的走进内室，发现自己的床上一片狼藉，竟是玩闹之后忘记了提前整理。可又有谁想到她会突然闯进去？ 这个女人，莫非跟自己存着同样的心思？想要除了大夫人后再除掉我？ 不行！令狐家的主母必须是自己！ 必要的时候，连他也不能留！ 想起那个陪了自己无数个寂寞夜晚的男人，如果真的要杀他，自己能下得了手吗？ 二姨娘觉得心烦气躁，推翻了梳妆台，吩咐道：“给我盯紧了三姨娘，等解决了大夫人，下一个就是她。”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见红了，小姐您快过去看看吧！” 午膳后的一个时辰，大雨忽然就停下了。 没过多久，大夫人突然一个劲的捂着肚子说疼，绿袖和红枝赶紧去请了大夫，又去通知令狐芷。一路上几乎是奔走相告，扰了整个令狐府。 令狐芷得到消息之后赶紧去了芙蓉居，看到令狐甲、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已经在门口了，她匆匆上前行礼。 “行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行什么礼？我说让你好好照顾你娘，你跑去哪里了？”令狐甲冲着令狐芷就是一顿怒火。 令狐芷赶紧跪在地上，抽泣道：“女儿只是觉得有些困了，所以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女儿留下了绿袖和红枝照顾娘。” “说了让你亲力亲为，你还去睡觉。” “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知道，女儿一定寸步不离的照顾娘。”令狐芷哭的更伤心了。 “你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会放过你！”令狐甲说完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往前走了几步。 绿袖和红枝走过来要把令狐芷扶起来，可是她不愿意，她就要跪着。 二姨娘和三姨娘本就站在一起，听了令狐甲和令狐芷的对话之后，两个人贴在了一块儿。 “姐姐，老爷怎么这么生气？要是我下毒的事情被老爷知道了，他会不会剥了我的皮？姐姐，到时候你一定要救我啊。”三姨娘害怕的都挽着二姨娘的手臂了。 二姨娘虽然十分的嫌弃，心里又想反正主意是你出的，事情有事你干的，跟我没半点关系，我要是救你我不是傻子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话却说的漂亮，“妹妹不用担心，反正大姐本来就是假怀孕，现在出事了，到时候就推在大夫身上，他一急就会说出假怀孕的事情。老爷到时候都气死了，不会管我们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三姨娘幽幽说出这句话，一语双关。 半个时辰之后，大夫从房间里出来，很无力的说道：“大夫人没事，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大夫，真的保不住了？”令狐甲难过的就要晕过去，幸好三姨娘就在旁边，及时的将人扶住。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落胎？”三姨娘关切的问道。 二姨娘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不除不行，真是会演戏。 大夫交代道：“是大夫人喝的鸡汤，里面有大量的麝香，孕妇本就不能接近麝香，更何况是喝了这么一大碗。” “谁？是谁做的这碗汤？”令狐甲发疯一样的转身，“去把厨房里的人都叫来，还有鸡汤经手过的人都找出来。” “是。” 很快，厨房的人都过来了，李大厨看着这阵仗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跪在了地上，“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我真的没有在鸡汤里做手脚……” “本老爷问你，这鸡汤是谁叫你做的？又是谁从厨房端走的？”令狐甲一双眼瞪的老大，里面像是可以喷出火来。 二姨娘暗道一声不好，看来这令狐甲是真的动了肝火了，正想开口把事情引向三姨娘，就听到三姨娘对李大厨说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在老爷面前你支吾什么？” 不对！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说，莫不是她早就买通了这个厨子要来陷害我？ “三姨娘，你好狠毒，竟然要……” “是三姨娘的丫鬟秋菊，一大早，是她来告诉我三姨娘要去看望大夫人，让我准备一锅鸡汤，后来也是秋菊来拿的鸡汤。” 李大厨的话让二姨娘瞠目结舌，她看向三姨娘，不明白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令狐芷这时候开口了，她早就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这会儿走到二姨娘面前，问道：“二姨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二姨娘是觉得三姨娘要嫁祸给你？可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是不是您和三姨娘有什么勾当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局中局 “你……你胡说什么呢！”二姨娘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张，索性就一股脑的把三姨娘出卖了个彻底，“是她，她说要给她死去的孩子报仇，她还说大姐根本没怀孕，所以她要毒死大姐，一命偿一命。”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三姨娘放开令狐甲，走上前和二姨娘对峙，“我何时说过大姐假怀孕了？这可是老爷让大夫诊断过好几次得出的结论，怎么就会是假的？” 说着，三姨娘转身跪下了，“老爷，您要相信妾。” 令狐甲看了一会跪着的三姨娘，又看了一眼打扮的十分喜庆，好像在庆祝什么一样的二姨娘，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姐姐跟我说，她怀疑大姐根本就没有怀孕，让我送一碗有麝香的汤给大姐试试。她还说了，当初我滑胎就是大姐害的，一命偿一命，老爷就算知道是我做的，看在我那失去的孩儿份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三姨娘说的声泪俱下，却在说完这一大段之后看了一眼一边的令狐芷，见她对自己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她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胡说！一派胡言，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大姐？分明是你记恨大姐害了你的孩子，所以要报仇！”二姨娘已经完全忘记了淑女仪态，指着三姨娘破口大骂，简直像是一个泼妇。 “姐姐莫要无中生有了！”三姨娘柔柔弱弱的伸出手握住了令狐甲的衣角，“老爷，妾真的是一时被姐姐的话蒙蔽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老爷一定要相信妾。” 二姨娘气的不行，这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跪在三姨娘旁边的秋菊，想起了上午三姨妈说要让秋菊去买毒药的事情。 她对令狐甲说道：“老爷，为表清白，妾提议搜房。” 三姨娘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难看，继而惨白，握着衣角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看着如此神魂落魄的人样子，二姨娘确信，三姨娘房间里肯定还有没用完的麝香。 二姨娘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三姨娘，这场较量，输赢还不一定呢！ 原本已经停下的雨不知道何时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夹在冷风里，让人觉得一阵接着一阵的寒颤。 可是芙蓉居里的下人们谁都不敢有所抱怨，因为他们的家主正怒火冲天，谁要是表现的怕冷，估计会被扔出府去。 本以为老爷娶了新人之后早就忘记了大夫人，所以在平日里，他们也都是先满足二姨娘和三姨娘的要求，有时候甚至不拿大夫人的话当一回事。 可是今天，他们被狠狠的打了脸。 想起那时候三姨娘也滑胎，老爷也只是伤心了几天。可是轮到大夫人身上，老爷却是大动干戈，还非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哪怕这件事牵连了两位姨娘，老爷也没有停止。 这那个夫人最受宠，恐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看来，这令狐府，还是大夫人的令狐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等令狐甲的决定，可是令狐甲却带着令狐芷进了房间。 “砰！”是碗砸在地上的声音。 “娘，您别动怒，您现在的身子不能动怒，也别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令狐芷带着哭腔的声音也从房间里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是大夫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等哭够了，又哽咽着说道：“老爷，这可是您的老来子啊，您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给我们孩子一个交代。”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你别伤身了，快躺下好好休息。”是令狐甲温柔的声音。 大家在外面听胆战心惊，却不知道其实屋里的三个人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他们吃着水果，磕着瓜子，到说话了才摆出一副苦瓜相。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助爹把真相查出来，您先休息，我们走了。” 一听他们要出来了，二姨娘和三姨娘赶紧低下头。 令狐甲打开门，和令狐芷一起走出来，“行吧，就按照二姨娘说的，搜房。” 他们先是去了三姨娘的房间。 家丁们四处翻找，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包毒药，交给令狐甲。 二姨娘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得意的看了一眼三姨娘，走到令狐甲身边，撒娇道：“老爷，您看嘛，就是妹妹做的，她还恬不知耻的冤枉妾。您要给妾做主啊。” 令狐甲冷冷的瞥了一眼二姨娘的手，用力的掰开之后，问三姨娘，“你有什么可说的？” “老爷，这的确是毒药，可是是我没了孩子之后一度想要自杀才买的。”说完，又低头哭了起来，“一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子，妾连想死的心都有，这是妾让秋菊买来备着的。” “强词夺理！”二姨娘冷哼一声，“只会用你死去的孩子做挡箭牌。” “二姨娘，您说话可真毒。三姨娘没了孩子是事实，怎么就是挡箭牌了？”令狐芷看不过去，帮三姨娘说了一句。 二姨娘瞪着她，“芷儿，她可是害你娘的凶手，你却帮她说话，该不是你不想你娘生出一个弟弟和你争宠吧？” 这显然就是想要激怒她，可是令狐芷却偏偏不理她，转而对令狐甲说道：“爹，娘的鸡汤里是麝香，可这包是毒药。” 经令狐芷一提，令狐甲恍然大悟，“对啊，这不是麝香，我们现在要找的可是麝香啊。” “对啊，爹，我们去二姨娘房间看看。” 二姨娘早就让李嬷嬷把准备好的麝香扔掉了，现在去找能找出什么？但是二姨娘却是私藏毒药，到时候她就一口咬定这个人居心叵测，自己就能脱身了。 “好了，你们搜吧。”二姨娘打开门，大大方方的说道。 家丁们又一次四下翻找，令狐芷悄悄跟着一块儿去，直接走到了二姨娘的梳妆台，把一把麝香扔在了角落。 “诶，这是什么？”她假装不知的又拿了回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用心险恶 令狐芷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交给令狐甲，令狐甲看了一眼，又给了大夫，大夫经过查验，惊恐道：“这是麝香。” “什么？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二姨娘不再谈定，急的就差跳起来。 大夫又一次肯定，“这就是麝香。”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二姨娘差点冲口而出。 令狐芷不放过她，笑嘻嘻的走过去，嘲讽道：“二姨娘，你这是狗急跳墙，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二姨娘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这群人分明是一伙的，就是来找她晦气的。 明明就已经扔掉的麝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不是，这不是她买的麝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那天三姨娘放下的？ 不，那天她一气之下弄坏了梳妆台，李嬷嬷换了一张新的，怎么可能会有麝香？ 那就是令狐芷，是她陷害了自己！ 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小看她了，一环扣一环的，就这么把她套进去了。 “来人，把二姨娘关进柴房。”令狐甲一声令下，多年来憋在心里的怨气总算好过一些。 事情告一段落，令狐甲去了芙蓉居。 三姨娘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柴房。 二姨娘看到她来，冷哼一声，“倒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对啊，来看看你落魄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看的。”三姨娘走到她面前，低头撇过她被绑住的手脚，蹲下身来，“厉害的不是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姐根本没怀孕，一切都是为了你才设计的。” “为什么？姐姐，问这样的问题有意思吗？作为母亲，怎么能不给自己的孩子报仇？”三姨娘冷笑。 “你……怎么知道的？” “成王败寇，你知道了又如何？”三姨娘最后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你好自为之吧。” “你以为我会这样输掉吗？我告诉你，还有那个死丫头，我孟氏没那么容易跨，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守到的屈辱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三姨娘的脚步顿住，并不是因为二姨娘的那些话，而是看到了站在她对面的令狐芷。 “合作愉快？” “恩，合作愉快！只不过，像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遭遇了。”三姨娘心有余悸，“我走了。” “三姨娘慢走。” 等三姨娘的身影彻底不见了，令狐芷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自二姨娘被关进柴房之后，令狐甲的耳朵就没有清净过。 先是李嬷嬷来李代桃僵，令狐甲没理她。 后来又是令狐琼妃来撒娇求情，他给忽悠过去了。 再之后就是令狐琼妃带着妹妹令狐妙兰一起跪在他房门外。令狐妙兰一向身体不太好，跪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就晕倒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最后，大概是令狐甲的态度真的太坚决，她们几个人一合计，请来了孟家的当家，二姨娘的大哥，两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令狐甲无奈的松口放了人。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令狐芷正在三姨娘那里喝茶，气的要摔了手里的杯子。 “诶，当初可是你告诉我，想要扳倒孟氏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什么好气的？”三姨娘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怕她伤到了自己。 “我知道啊，但是才十天都不到。我预想的是至少十五天。”令狐芷是真的生气，还以为令狐甲这次可以硬气一点，没想到人家大哥一来就放人了。 三姨娘倒是明白令狐甲的苦，劝慰道：“你爹也是苦，这孟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不然闹的不愉快了也不好。” “你说的对，算了，不想了。”令狐芷想了想觉得这话没问题，更何况，这种事情她现在还插不了手。 三姨娘捂嘴笑道：“你啊，真是人小鬼大，以前怎么不觉得你那么有主见？”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人不声不响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对了，三姨娘，你身上的红疹好了吗？”令狐芷一脸关切的问道。 “好了，别说，你的药还真是挺有用。” “那是自然的。” 两个人聊了不一会儿，三姨娘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过几天孟家的老太爷过寿，我听说太子殿下也会去，没想到孟家这么有面子。” 令狐芷想起二姨娘想要让令狐琼妃做太子妃，哼了一声，冷冷道：“有什么啊，太子殿下不也来过我们家？”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听说这次老太爷邀请太子殿下，是有意给妃儿制造机会。看来孟家的野心挺大啊。”三姨娘说完，还点点头，觉得自己这话没错。 令狐芷心里却不是滋味，“孟家可是三朝元老，如今到了这一代就一人入了仕途，而且也就是一个尚书而已，自然要打点别的主意的。” “哟，我听着你这话怎么有点酸啊？”三姨娘一边说还一边拿袖子遮住鼻子挥了挥。 令狐芷实际的年龄其实与三姨娘并不差多少，所以和她相处就像是和朋友一样，这会儿听她这么调侃自己，挥手就要“打”过去。 “诶，没大没小了啊？”三姨娘玩笑道：“我好歹是你长辈。” 令狐芷不服气，“是是是，有长辈像你这样的吗？” 见人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三姨娘认真道：“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开你的玩笑。只不过，我记得上次太子殿下可是处处维护着你的。” “你什么意思啊？”令狐芷不好意思的低头抿了一口茶，脸微微红。 三姨娘托着腮笑，“还不就是有点什么的意思？” “没有！”令狐芷赶紧否认，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方子澄的种种。 “没有就没有了，看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三姨娘终于不再开她的玩笑了，转而用一种很担忧的语气说道：“只不过，妃儿不能做太子妃。” 令狐芷惊讶，“三姨娘也这么想？” “自然。”三姨娘悠然一笑，“她要是真的成了太子妃，这令狐府恐怕就要改名孟府了。而且，你在府里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第三百五十六章 聚会 令狐芷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呢，我已经足不出户了，府里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管，只想和我院子里的花啊，草啊什么的一起好好过日子。但是，你帮我报仇了，所以你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所以？” “这次孟家老太爷的寿宴，老人家肯定会找机会让令狐云澜表现，不能让她太出彩就是了。”三姨娘点了点令狐芷的额头。 令狐芷想了一下，眼珠子咕噜一转，“我听说，琴棋书画，她最擅长琴了，二姨娘还特意为她寻了春秋时期的名琴绕梁，不如我去搞点破坏？” “你要死了！这种坏心思也能动的吗？到时候人家查出来是你你就惨了。”三姨娘瞪了她一眼。 被这么瞪了一眼，令狐芷也收起了玩笑心思，赔笑道：“知道知道，我就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可是，该怎么办呢？” “靠自己咯。”三姨娘笑笑，“你可以献舞。” “献舞？”令狐芷吓了一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姑娘，真不会跳那种柔弱无骨的舞，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三姨娘疑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从小就开始学舞了，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 小意思？怎么会是小意思？从小学跳舞的是以前的令狐芷，她…… 等等！ 如果原主真的是从小学舞，而她又是魂穿的话，这幅身子的柔韧度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舞蹈动作，她闭上眼想了想，果然，从小到大学舞的记忆都还在。 只是…… “不行，我都好久没跳过了，我不行的。”令狐芷可怜兮兮的说道。 三姨娘恨铁不成钢的又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之前那个充满自信的丫头去哪里了？这不是有我呢吗？你忘记了，你三姨娘别的不行，教导你舞还是可以的。” 经这么一提醒，令狐芷想起来了，当初令狐甲就是看上了三姨娘跳舞时的身段才把人娶进门的。 “那就全靠三姨娘了。”令狐芷毫不客气的说道。 三姨娘自信的挑挑眉，“看我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令狐芷天天往三姨娘院子里跑，而每天院子里都会传出类似以下的对话。 “不行啦，这个动过不行。” “怎么不行了？” “太妩媚了，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赶紧的，不然我动手了。” “别别别，你那鞭子还是收起来吧，我做，我做还不行？” “早这样不就完了？” 很快，孟家老太爷的寿辰就到了，令狐甲虽不愿意，但还是带了一大家子的人前去赴宴。 亲家见面，即使有再多是不愉快，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景向。特别是孟家的老太爷，竟然特别喜欢令狐芷。 这对令狐芷来说是意外的，因为在此之前，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的是这老太爷对她也是不理不睬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这老太爷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呢？ 想不通的事情，令狐芷决定先放在一边。尤其是她看见了令狐云澜羡慕嫉妒的眼神后，更是得意。 “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驾到。” 随着门外的人通传，老太爷迈着他蹒跚的步子往外走去，其他人也都跟在他的身后。 “参加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 令狐芷跪在最后面，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方子澄站在中间，右边是上次等会见过的二皇子方子澈，他此刻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令狐妙兰，而左边的那位是没见过的。 三皇子方子哲，骁勇善战，少年时就跟随大将军出征，如今已经是战功赫赫，但是不被皇帝所喜，所以为人一直很低调。大概是怕自己功高盖主更令皇帝不喜吧？ 令狐芷想的出神，突然被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正是三皇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方子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小插曲，温和的对孟家老太爷说道：“老太爷高寿，不必多礼。” 老太爷起身后，方子澄又对其他跪着的人说道：“都起来吧，今天老太爷是寿星，大家不必拘礼。” “谢太子殿下。” 等所有人都起身之后，老太爷拉着令狐云澜的手走到方子澄的身边，“太子殿下是第一次来孟府吧？老朽让澜儿陪殿下您到处转转？” 这等要求，还真是不好拒绝，方子澄微微一笑，“好啊，那就麻烦澜儿姑娘了。” 令狐云澜早就高兴的不得了，听他这么说，赶紧摇头，“不麻烦，太子殿下请跟我来。” 方子澄看都不看令狐芷一眼，好像今天她根本不在一样，先一步走了，令狐云澜赶紧跟上。 “怎么？心里不舒服了？”三姨娘走到令狐芷的身边调侃道。 令狐芷噘着嘴，“你别胡说，没有的事。” 嘴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还说没有？三姨娘心里腹诽，但是嘴上什么都没说。 太子殿下一走，所有人都自由了不少。方子澈拉着方子哲往这边过来，指着令狐芷说道：“三弟，你刚回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令狐府嫡女，令狐芷。” 令狐芷赶紧低头，“二皇子，三皇子。” 方子澈摆摆手，“别多礼了，没听大哥说吗？今天不必拘礼。”说完，又拉着方子哲去了令狐妙兰那里，“这位呢，是令狐府的三小姐，令狐妙兰。” 令狐妙兰头低的比令狐芷还低，结结巴巴道：“三……三皇子。” “你怎么又害羞了？”方子澈高兴的大笑，“走走走，我们去随便逛逛。” 方子澈心大没发现，但是令狐芷却是发现了，令狐妙兰在面对方子哲的时候比方子澈不自在，这不是讨厌，而是带着一种仰慕之情。 令狐妙兰被方子澈拉着就要走，她并不想去，只好回头求救般的望着令狐芷。后者想了一下，跑过去说道：“二皇子、三皇子见谅，民女有些不舒服，想妹妹陪我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啊？你不舒服自己去就是了。”方子澈显然是不乐意。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心思 令狐芷硬着头皮扯谎，“妹妹向老按摩很舒服，我头有些晕，所以想让她帮我揉揉，还请二皇子见谅。” 方子澈仍旧拉着令狐妙兰的手腕，四个人一下子尴尬到不行。 “二哥，既然这样，我们自己去走走。”方子哲善解人意的出来解围，然后对两位小姐表示歉意，“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寿宴。” 方子哲都这么说了，方子澈只好放手，令狐芷和令狐妙兰施了施礼就走开了。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令狐芷放开了令狐妙兰，绕着她走了一圈，问道：“你认识三皇子？” “大姐怎么知道？”令狐妙兰震惊的看着她，她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吧？ 而且，恐怕当事人都已经不记得了。 “你那羞答答的眼神都快黏上去了，他们两个男人是没觉得，可是我看的清楚。”令狐芷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二皇子对你有意吗？” “我……我知道。可是，我……我不喜欢。”令狐妙兰低着头小声道。 令狐芷抬起她的下巴，教训道：“堂堂令狐府三小姐，别总是低着头。” 令狐妙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心想，她都已经习惯了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令狐芷和她一起靠在假山上问道。 “三皇子，她救过我。” 原来，又一次令狐妙兰跟着二姨娘和令狐云澜去山上烧香，当时需要一个人留下来过夜。二姨娘和令狐云澜不愿意，自然就落到了令狐妙兰的身上。 第二天回府的路上，她遇到了山贼，被截去当什么压塞夫人。 “我当时害怕极了，极力的反抗，可还是被带了回去。当天晚上就要拜堂，我以为就这样的时候，三皇子出现了，他带着兵剿匪，正好把我救了。” “就这样，你就芳心暗许了？”令狐芷真是无法理解。 令狐妙兰却是异常的认真，“三皇子可勇猛了，一个人打十个。他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们靠的很近很近，我都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强劲有力。而且，他长的也很好看，近看的时候更是好看。” 一向话不多的令狐妙兰说起三皇子时竟是侃侃而谈，而且那眼睛简直能放光。 令狐芷看着迷妹一样的她，心想，她这个三妹是彻底栽在三皇子身上了。 可是，这二皇子也看上她了，而且也是情根深种。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话，她比较倾向于二皇子。 或许是刚刚那一眼，真的吓到自己了吧？ 令狐芷这样想着。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老太爷的寿宴正式开始，可是还在谈心的令狐芷和令狐妙兰并不知情。 宴会上，令狐甲看了一眼空着的两个座位，皱了皱眉问绿袖，“小姐呢？” “回老爷，小姐说去逛逛，没让奴婢们跟着，现下真不知道在哪里。”绿袖心里也是着急，很快就轮到老爷一家贺寿了，小姐没到，这会落人把柄的。 三姨娘小声对绿袖还有红枝说道：“你们两个赶紧去找。” “是。”绿袖说完赶紧拉着红枝去找。 她们一路找到了后花园，正好看到要回去的两人。 “小姐，三小姐，你们赶紧回去，宴会已经开始了，马上轮到令狐府贺寿了。”绿袖一边说，一边招呼红枝给两位小姐整理妆容。 等令狐芷和令狐妙兰匆忙赶到的时候，令狐府已经贺寿结束，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兰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老太爷的寿辰你还跟着人乱跑？？”二姨娘骂道。 三姨娘在心里暗嗔一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姐姐，您这话我可不爱听。脚长在她们身上，爱上哪儿去哪儿，哪有什么跟着不跟着？再说来了，芷儿不是也迟了？你可不能只骂自己的女儿。” 令狐芷听了三姨娘的话忍不住偷笑，这明里是帮着令狐妙兰，暗里却是讽刺意味十足。 二姨娘刚想发作，老太爷发作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再说有贵客临门，是要闹笑话不成？” 别看老太爷年纪大了，说起话来倒是声如洪钟，加上他一向有威仪，一下子就把人给镇住了。 见没人说话了，老太爷转身对方子澄拱手作揖道：“让太子殿下受惊了，不如让澜儿弹一曲给殿下压压惊。” 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方子澄心里暗笑，但是面上却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啊，那有劳妃儿姑娘了。” 二姨娘这下乐了，刚刚的不愉快也忘记了。大夫人对还站着的两个人招手，“快过来坐下吧。” 三姨娘早就给令狐芷留了位置，所以令狐芷立刻就走了过去，令狐妙兰则是坐在二姨娘身边。 令狐云澜早就已经知道今晚要表演，在令狐府的时候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加上她配的又是春秋时期的名琴，一拿出来就得到了众人的欢呼。 “竟然是绕梁，二小姐小小年纪就已经能驾驭这古琴，看来造诣颇高啊。” “对啊，今晚真是有耳福了。” “恩，而且这二小姐长的也是天人之姿。” “哈哈，好一曲《潇湘水云》，竟是不知澜儿姑娘还有如此的爱国情怀？”方子澄听的兴起，奋然起身带头鼓掌。 台下众人随之爆发出一阵热泪的掌声。 令狐云澜向来对自己的古琴造诣很有自信，她把古琴放在矮桌上，浅浅的点了一下头，便开始弹奏起来。 乐曲开始，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之后又由低音区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接着是全曲的高潮部分，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组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图画，表现对祖国山河的热爱之情。 结尾部分，音乐转入低音区，旋律上行又回折。最后再现的“水云声”，只是一种无力的余波，流露出内心无限的感慨。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怜香惜玉 令狐云澜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她微微喘气，镇定下来之后对方子澄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来人，有赏。” 二姨娘和整个孟家得此殊荣，人人脸上像是开了花一样。 令狐芷发现，令狐云澜好像也并非毫无长处，至少她的古琴的确很少人能比得过她。 “真是没想到，澜儿的琴艺如此高超，难怪以前从来不表演，原来是想一鸣惊人啊。”三姨娘故意这样说道。 二姨娘现再心情好，但是有人挑衅她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她冷笑，“哼，想听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你！”三姨娘被挑起火，一把拉着令狐芷站起来，“你以为就你女儿有才艺吗？我们芷儿也有。” 大夫人赶紧拉了拉三姨娘，“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大姐，妹妹好心好意夸赞澜儿的琴弹的好，是有人自恃太高，说话太难听了。”三姨娘句句带刺，就是想挑起二姨娘的怒气。 “是吗？那你到底让芷儿表现一个看看。”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三姨娘露出得逞的笑意，“变现就表现，我们芷儿比你家澜儿好多了。” 令狐芷是真的没想到三姨娘会用这样的方法，真是尴尬到不行。她拉了拉三姨娘，故作娇羞道：“三姨娘，你干什么啊？非要让我出丑吗？” 还不等三姨娘说话，二姨娘就已经“很好心”的安慰道：“这有什么？反正有我们澜儿给令狐府争光就好了，你就上去随便表演表演，搞砸了也没事。” “姐姐这话让老爷情何以堪？莫不是老爷就只有澜儿一个女儿吗？”三姨娘呛声道。 她深知按照大夫人的性情是不会争辩的，那就只好她来演这个坏人了，也算还了这些日子冤枉她，陷害她的债了。 其实大夫人再听了二姨娘的这句话之后也有些生气，她对自己女儿十分了解，知道她从小喜爱跳舞，也请了很多名师栽培，要是斗起来，也不是不可。 “芷儿，你过来。”大夫人突然出声叫了令狐芷过去。 令狐芷乖巧的走过去，“娘，怎么了？” “你可有把握？”大夫人不傻，自然看出来这是她们早就准备好的。 令狐芷惊讶的看着大夫人，她没有想到她会选择支持自己。 她轻轻的点点头。 大夫人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身对老太爷说道：“老太爷，今天是您的寿辰，小女就献丑为您贺寿了。” 说完，她拉着令狐芷的手，轻声说道：“去吧，娘相信你能做好。” 方子澄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令狐芷的身上。 同时，有另外一股视线也投射在了令狐芷身上。 是三皇子，方云哲。 令狐芷经过三姨娘的精心打扮，才出现在了台上，白色刺绣纱衣红色腰带的装扮衬得她清丽出尘。 鼓声骤起，令狐芷踏着鼓点开始移动，那唯美绝伦的舞姿轻盈曼妙，举手投足间眼波流转，技惊四座 在远古时期，鼓被尊奉为通天的神器，主要用于军事，为军队上助威之用。柔中带刚的甩着长长的水袖。极具观赏价值，舞蹈气势磅礴、汹涌浩荡，仿佛千军万马尽在眼前。 令狐芷选择跳“鼓上舞”，其实是和令狐云澜的《潇湘云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方寸之间的鼓面上，令狐芷身段柔美，飞身跃下平地，身姿挺拔，干脆利索，精美绝伦的画面宛如画中的仙子。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被吸附住了一样移不开，就连亲自教导的三姨娘也惊喜万分。 随着鼓点的消失，令狐芷以一个飞天动作结束正常舞，那清丽脱俗的身影印照在月光下，仿佛即将飞升而去。 表演结束，四周都静悄悄的，令狐芷喘着气心里很是没底，莫不是自己跳的不好？ “真是没想到，令狐府竟是卧虎藏龙，难分秋色啊。” 台下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令狐世忠笑着拱了拱手，“谬赞谬赞，是小女献丑了。” “诶，哪有的事情，依本宫来看，两位小姐都是才艺双绝，只不过本宫更加偏爱这“鼓上舞”，而令狐大小姐又展现的十分到位，重重有赏。”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方子澄的厚此薄彼，而且他眼中的笑意也是藏不住他真正的心意。大家不禁都多看了几眼台上的令狐芷。 “多谢太子殿下。” 令狐芷道完谢，正对着方子澄站着，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想起了他的口是心非，他的暗中相助，竟露出了甜蜜的笑。 方子澄见她对自己笑，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四目相对，有什么正在慢慢发酵。 方云哲举杯喝了一口酒，目光饶有兴趣的在方子澄和令狐芷之间游移。 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回到了老太爷寿辰的主题上，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夜空里放起了烟花，所有人都沉浸在烟花带来的欢愉中，并没有发现方子澄和令狐芷不见了。 令狐芷已经换下了那身舞衣，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她笑眯眯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哇，果然还是这么穿最舒服。” 方子澄却说，“不会啊，你刚才很美。” 这么直接的话就是令狐芷这个现代人也不由得脸红耳赤，她在心里嗔怪道：“古人故人说话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为了转移尴尬，令狐芷只好说自己没吃饱，想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方子澄表示，愿意奉陪。 令狐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今天的方子澄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具体说起来，又说不清楚。 两人逛到了一家馄饨铺，令狐芷说想吃，方子澄看了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坐下了。、 “老板，来两碗小馄饨。”令狐芷对老板说道。 方子澄赶紧出声阻止，“本……咳咳，我不饿。” “我是点给我自己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想要自己点咯。”令狐芷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嫌弃这里脏，故意想给他点难堪。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明争暗斗 “方公子你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瞧不上这平民百姓的东西。” 方子澄被她噎的说不出话，索性转向另一边不再看她。 馄饨还在煮，令狐芷闲来无事，无意一瞥，看见了挂在方子澄腰间的玉佩。 通体翠绿，是上品啊。 令狐芷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见换了个座位坐到了方子澄旁边的位置上，又贵是审查的伸出手想摸摸那玉佩。 “你干什么呢？”方子澄飞快的闪身闪到一边，警惕的瞪着她。 令狐芷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容易引人误会，可谁让她从小就喜欢玉器，只要看到好的就忍不住上手。 真是，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你别误会，我……我对你没企图，我是对它，对它有企图。”令狐芷双眼发亮的盯着玉佩。 方子澄低头看了一眼，黑眸里满是疑惑，“它？你喜欢？” “是啊是啊，所以，你刚刚不是说要赏赐我吗？那不如就把这个给我吧？”令狐芷说完自己也楞了一下，暗骂自己真实脸皮厚的自己都受不了了。 方子澄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构造的？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竟然能这么轻易的问自己讨要贴身之物？ “令狐大小姐，你……和传闻中，恩，还真不一样。”说完，正好老板上了馄饨，他笑笑，“你自己慢慢吃吧。” 语毕，方子澄扬长而去。 令狐芷看着桌上的两碗馄饨顿觉毫无胃口，满眼满脑子的都是方子澄的玉佩。 她想，今晚一定睡不着了。 离开的方子澄才走出没几步，身后一步之遥就多了一个黑色人影。 “主子，您对这个令狐家大小姐好像挺包容的。”猎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方子澄歪着头想了一下，“猎影，你最近话很多。” 猎影满头黑线，明明是你比较不对劲好吗？ “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方子澄突然停下脚步。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最近很奇怪，借钱、借令牌、今天更是要玉佩，这些事情要是换成了别人来做，说不定都被砍了好几次，可是令狐芷却活的好好的，而且还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感觉。 而且，他竟然在听到猎影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大晚上的跑去人家府外，隔着高墙吹了半夜的笛子。 这还是那个一心为国，冷漠果决的太子殿下了吗？ 猎影自然是不知道方子澄种种纠结的，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家主子是不是生气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主子，猎影是胡说的，毕竟人家是女孩子，主子怜香惜玉一下也没有错。” 方子澄听了猎影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把最近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都解释成了怜香惜玉。 令狐府 一大清早的还没开始用早膳，宫里的公公几领着几个小太监小宫女过来了。他们手里都托着托盘，托盘上又盖着红布，一看就是赏赐之物。 公公是从小伺候太子殿下的喜公公，出了宫里的大总管之外，就是他最大。令狐甲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宫里的事情，立马就带领全家接受赏赐，整条街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一时风光无二。 令狐云澜和令狐芷就跪在令狐甲的身后，喜公公瞧见了，想起今早太子殿下的话，笑眯眯的用眼神在两人之间周旋。 他常年住在太子府，虽然对各府千金有所了解，但是令狐家毕竟不是官家，他了解的也少，自然不知道哪位是令狐芷。 “哎哟，两位小姐快快请起。”喜公公两个都不敢得罪，弯腰亲自将人扶起。 等人都起来之后，喜公公便把礼单给拿出来，问了一句，“哪位是令狐加二小姐令狐云澜？” “公公，是我。”令狐云澜上前一步。 喜公公见人无数，见这二小姐乖巧伶俐，一身粉衣衬的如御花园里娇嫩的花朵，顿时眉开眼笑，将礼单递了过去，“二小姐，这是太子殿下的赏赐，您可拿好了。” 令狐云澜双手接下，“谢太子殿下恩典。” 喜公公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向了另外一位，这一瞧，更是欢喜。 碧绿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太子殿下的眼光可真不差。 “喜公公？”见人似乎已经看傻了眼，令狐芷轻声唤道，还用手晃了晃。 喜公公立马回过神来，抱歉道：“小姐见谅，老奴失礼了。” 令狐芷微微一笑，“没事，还以为喜公公是瞧见什么好玩的了。” “大小姐真会说笑。”喜公公把礼单递给了她，见人要行礼谢恩，他赶紧扶起来，意味不明的笑道：“大小姐请慢，还有一样东西，太子殿下交待老奴，务必亲手交给您。” “什么东西？” 喜公公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红布包裹着的物件，双手恭敬的递给令狐芷。 如此郑重？该不会是什么免死金牌吧？令狐芷这么想着，悄悄的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就要跪下。 “别，大小姐直接接就行，太子殿下关照了，说这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赠，并非赏赐之物。”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开来，讨论着两人的关系。 令狐芷这下子也被搞的紧张兮兮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搞这么多事？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令狐芷终于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啊”一声大叫起来，“天啊，竟然是这个，太好了，喜公公，你帮我多谢太子殿下了。” 令狐芷一见到玉器就完全难以控制，这会儿看到了昨晚梦寐以求的玉佩就在眼前，哪里还淡定的了？一下子完全暴露了本性。 “这……芷儿，你怎可如此说话？”令狐甲责怪道。 对啊，自己这样是不是说话大不敬了？完了完了，这下可是糟糕了。 “无碍无碍，太子殿下说了，以大小姐对玉佩的喜爱程度，肯定会口不择言，恕无罪。” 第三百六十章 茶道 喜公公赶紧出声调和，又对着令狐芷解释道：“这玉佩可是太子殿下从小就佩戴的，这些年从不离身，还望大小姐能好生收着。” “这是自然。啊，不不不，喜公公，请您回去转告太子殿下，多谢厚爱，民女定好好收着。”令狐芷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赶紧改了过来。 在场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令狐芷自然是高兴的，她拿着玉佩走到大夫人和三姨娘面前炫耀，一直问着好不好看，三人的笑容从没停过。 三姨娘在高兴的同时还不忘看了一眼二姨娘和令狐云澜，发现二姨娘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台上的令狐芷，而令狐云澜更是嫉妒的不行。 她在心里欢呼，成了。 喜公公被令狐甲留下喝茶，这是规矩，喜公公自然也是不推辞了。正好，他也想好好看看这令狐家的两位小姐。 二姨娘心有不甘，上前说道：“喜公公，小女曾学过茶艺，不如就让小女给喜公公砌杯茶？” 喜公公惊喜道：“二小姐还有如此爱好？正好，太子殿下最爱饮茶，就让老奴先替太子殿下尝尝。” 令狐云澜得了母亲旨意，赶紧出来，“还望喜公公多多指教。” 接着，二姨娘就吩咐下人上茶具，上好的紫砂壶。 令狐云澜端坐在地垫上开始煮水，悠扬而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正在她侃侃而谈。 “民女这茶艺是向山上的高僧所学，他曾同民女说过，饮茶可清心，能给人以满足和享受，增添生活的情趣。” “《神农食经》上记载：“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其意思是饮茶能使人精力饱满、兴奋愉悦。” “饮茶是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味”字。茶要“新、香、纯”，水要“清、冽、甘”，茶具要“小、雅、古”，环境要“清、朴、静”，才能得其真味，领悟其“清高”之道。” 说话间，令狐云澜已经把水烧开，她用热水冲淋茶壶，包括壶嘴、壶盖，同时冲淋茶杯，随后即将茶壶、茶杯沥干，在紫砂壶中置入茶叶。 置入茶叶后，将开水冲入壶中。 此时，茶香四溢，在场之人都沉浸在了着浓烈的茶香之中。 喜公公面露喜色，赞许的点了点头。 令狐芷见令狐云澜如此卖弄，冷哼一声，“不就是泡杯茶吗？用得着这么麻烦？” 二姨娘不屑道：“你懂什么？这可是讲究的很，你会吗？” “泡茶谁不会？按照二妹这个速度，我们都要渴死了也喝不到一杯茶，再说了，经她这么闹腾下去，茶香都没了，还品什么茶？” 令狐芷这话其实不对，但是她就是笃定她们不过是在一些寺庙中看到了依样画葫芦涂新鲜而已，但是其中的道理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就连令狐云澜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背来听听而已。 “既然姐姐懂，那不如同妹妹一道，也好让喜公公评判一番。” 令狐芷当然知道令狐云澜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想笃定了她不会，想让她出丑知难而退。可她偏偏就是不怕，不就是泡茶吗？谁不会了？之前在现代她可是每晚都会给她老爸泡壶茶。 “好啊，你等着吧。” 说完，令狐芷就让人另外送上紫砂壶和茶叶，直接就搓了一把茶叶放进壶里，然后将烧滚的开水冲进去，晃一晃，递到喜公公鼻子面前那么一绕，又拿开。 “喜公公，是不是很香？您现在喝正好能吃出茶叶的芬香，快试试。”令狐芷单手倒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将茶杯递到喜公公手里，抬了抬手，示意他快喝。 喜公公先是笑了一下，随后闻了闻，最后才送进嘴里喝了一口。 “恩，果然很浓郁啊。”喜公公面露喜色。 这时，令狐云澜也已经泡好茶，送了一杯递给喜公公，“还请喜公公赐教。” 喜公公放下先前那杯，喝了一口令狐云澜送来的，皱起了眉头，“这……” “喜公公有话不如直说。”令狐云澜仿佛没看见那皱眉的表情，依旧自信心爆棚。 “这，二小姐泡的茶真是淡而无味，一点茶香的余韵都没有。”喜公公放下了茶杯，又喝了一口令狐芷的那杯，“相反，大小姐这杯茶，茶香浓郁，齿颊留香。” 令狐云澜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怎么，二小姐是认为我说谎了？” “喜公公，是小女说错话，公公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殿下爱喝茶人尽皆知，公公常伴左右自然是比我们寻常百姓懂的多，小女不懂事，还望公公不要计较。”令狐甲怕惹祸上身，赶紧出来圆场。 喜公公见好就收，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送走了喜公公，令狐甲瞪了二姨娘一眼，警告道：“你要卖弄女儿可以，但是不要连累了我令狐家。” 二姨娘心中郁闷，但是毕竟这里是令狐家，当家做主的是令狐甲，她也只有不甘不愿的应承下来。 “行了，大家也累了，早膳已经吩咐送往各房，都回去休息吧。”大夫人见气氛有些尴尬，想来还是不要同桌吃饭的好，做了这个决定。见令狐甲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上前拉了拉令狐甲的衣袖。 令狐甲一挥手，和大夫人先行离开。 “三姨娘，您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不如上我那院子一起用膳？” “好啊，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三姨娘也不推辞，和令狐芷一起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令狐云澜才走上前拿起自己泡茶的紫砂壶倒了一杯，递给二姨娘，“娘，您尝尝？” 二姨娘闻言喝了一口，发现味道虽然是有些淡，但是带着点清香，并非淡而无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令狐云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感觉喜公公好像中邪了一样。” “你说中邪？” “对啊，不然怎么尝不出好坏？” 二姨娘突然神色一变，她想起了先前陷害令狐甲的事情，她明明就把证据放在了书房里，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 第三百六十一章 越来越大胆 还有李嬷嬷，她罚令狐芷洗衣服，可是最后却是自己腰酸背疼的，令狐芷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还有，大夫人怀孕的事情，一步一步的精心算计，她不相信这个小丫头能有这本事，不会真的被什么附体了？或者是她的背后有强大的靠山？ 莫非，是太子殿下？ 令狐芷挽着三姨娘走在回廊上，两人有说有笑的，身后的三个丫鬟也是打打闹闹，五个人可开心了。 “对了，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喜公公会说令狐云澜的茶一点味道都没有？”三姨娘问出了一路的疑问。 按理来说，泡茶的时候茶香四溢，喝起来怎么会淡而无味呢？ 令狐芷调皮一笑，“这个啊，那是因为我泡茶的时候故意泡的多了一点，茶味就很浓郁啦。你想，喜公公先喝了我的浓茶，再喝令狐云澜的茶还能有味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还挺机灵的。” “谁让她惹我的！她跟我斗还嫩了点。”令狐芷骄傲道。 三姨娘好笑的摇摇头，“自信是好，但是太过自信可就是自负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小心了。” “三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分惊讶。 “我……” “三姨娘，我知道你本性不喜争斗，但是你毕竟是令狐府的三姨娘，能走到哪里去？如果你心里觉得闷，不如我们和爹商量商量，出去走走好吗？”令狐芷焦急的提议道，她是真的不想让三姨娘离开。 三姨娘其实也没有真的想好，听了令狐芷的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太子府 喜公公回府之后听闻太子殿下在书房，他前去复命。 “殿下，老奴回来了。”喜公公恭敬的在门外说道。 方子澄正在批折子，听见声音头也不抬的说漏了一句，“进来吧。” 喜公公小声的推门进，“殿下。” “恩，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方子澄换了一本折子，低声问道。 “令狐家大小姐看到玉佩的时候可开心了，一直说着要好好谢谢殿下呢。”喜公公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方子澄的表情。 见人面无表情，他又问道：“殿下，有句话老奴不知道该不该问。” “还有你不敢的？”方子澄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话里的调侃证明了他现在心情不错。 喜公公偷笑了下，才正色道：“殿下，您可是喜欢令狐家大小姐？” 方子澄的眼神终于从书上移到了喜公公身上，他眸色黝黑，“什么？” 被这么一问，喜公公也不敢确定了，“那殿下为何将从小佩戴的玉佩送给令狐家大小姐，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那不过是障眼法，用来对付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方子澄清冷的声音解释着，显然是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件事。 喜公公也识趣的不在说话，见自家殿下眉头紧皱，好奇道：“殿下，是不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方水患，愈演愈烈。” “三皇子不是已经去了吗？相信以三皇子的才能定能解决。” 令狐芷得了允许陪三姨娘回娘家，当天下午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三姨娘出发。 大夫人得到消息之后前来，见她指挥着绿袖和红枝准备行囊，那高兴的样子就像是三岁的娃儿得了糖果一样。 “就这么的高兴？怎么不见你陪娘回家呢？”大夫人走上前拿过收拾了一半的行囊，挥退了两个丫鬟，“我来吧。” 令狐芷也把绿袖和红枝支走，走到大夫人的身后抱住她，“娘，您这是吃味儿了？” “胡说！”大夫人打了她一下手背，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去，边放边说道：“跟三姨娘回家可不能没规矩，也不可以调皮，一定要乖乖听三姨娘的话知道吗？” 令狐芷有一种错觉，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她要出国年大学时，妈妈在她的床边给她整理行李箱，也是一边收拾一边交待她各种琐碎的事情。 “娘，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乖乖听话的。等我和三姨娘回来给您带好吃的。对了，下次娘要回江家，女儿也陪您一块儿回去。”令狐芷把脑袋磕在大夫人的肩膀上。 大夫人听了这话笑道：“怎么不说是自己想出去玩？还陪我回家，说的可真是好听。” “娘~” “好了，芷儿啊，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你三姨娘。还有，不可以发小姐脾气，不能任性，也不可以闯祸，还有……” “娘啊，您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我都听的能背出来了。我保证我会乖乖的，好吗？”令狐芷伸出三根手指，玩笑道：“要不要我发誓？” 大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担忧道：“这不是你从小都没出过门，这次又是那么远的地方，娘真的很担心。” “娘您这么担心的话，那不如您跟女儿一起去？”令狐芷高兴的提议，越想越觉得可以，抱着她摇摇晃晃。 “又胡说！娘走了谁照顾你爹，令狐家大大小小的事情谁来管？” 令狐芷一想，的确，她们全走了，这个令狐家还不是二姨娘的了？ “对对对，娘不能走，娘还要和二姨娘争宠呢。” “你又瞎说什么！”大夫人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令狐芷背上行囊跟着三姨娘等在马车旁边，没过一会儿，令狐甲和大夫人就出来了。 “路上注意安全。”令狐甲看着三姨娘，温柔的嘱咐。 三姨娘低头轻声嗯了一下，转而对大夫人说道：“大姐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芷儿的。” “好，我放心。”大夫人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咽下千言万语，只是说了一声，“一路顺风。” 绿袖和红枝已经把行礼和礼品都搬上了车，“三姨娘，小姐，可以走了。” “三姨娘，您真的不用秋菊去吗？是不是觉得秋菊太笨了？”秋菊上前，舍不得的看着三姨娘。 三姨娘笑笑，握着她的手，“傻丫头，怎么会呢？你别多想，好好在家等着我回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难民 “恩。”秋菊又看向绿袖和红枝，“帮我照顾好三姨娘。” “秋菊姐，您就放心吧，红枝一定好好替你照顾三姨娘。不如你现在数数三姨娘有几根头发，回来的时候再数数，肯定一根都不少。”红枝俏皮的保证，倒是把分离的忧愁冲散了些。 令狐芷忍住笑，对令狐甲和大夫人正色道：“爹娘，我们走了。” “老爷，照顾好自己，大姐，我们走了。”三姨娘说完，就拉着令狐芷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令狐，快要入夜的时候，她们进了镇子准备找一家客栈住一晚。 没想到她们才刚刚进了镇子，就看到了好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蹲在角落里，看见她们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三姨娘，你看他们怎么这么看着我们？” 令狐芷从小生活优越，住的地方又是高档地区，连乞丐也见不到几个，如今见了这阵仗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应该是难民吧。”绿袖说道，“我以前家乡干旱，田里的庄稼都被晒死了，大家没有收成没东西吃，为了不饿死，只好逃到其他的地方。他们和那时候的我很像。” 绿袖的父母是被活活饿死的，后来哥哥姐姐带着她一起逃出来，半路上他们也饿死了，绿袖只能自己一个人跟着大队的难民一起走到了京城，没想到就遇见了好心的令狐芷，她见她可怜，就买了她做自己的丫鬟。 虽说是丫鬟，但是令狐芷对她很好，拿她就像是姐妹一样，所以她也知恩图报，一定要给她家小姐报仇雪恨！ 她们四个人，一个是姨太太，一个是大小姐，另外两个虽然是丫鬟，但是令狐芷向来对她们大方，这会儿穿的也不比她们低太多。 这样如大罗神仙一样的人，在难民眼中自然是救星了。 他们直接冲向了她们身后的马车，把赶车的小厮吓跑之后，就开始在里面翻找吃食。他们不要钱、不要衣服、不要首饰，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车上的几盒干粮。 “诶，你们……你们干嘛呢！喂，那是我们的……”令狐芷急了，那可是她娘给她做的，她最爱吃了。 “小姐，您别叫来了，他们听不见的。”绿袖摇摇头。 “是啊，他们恐怕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算了，让他们吃吧。”三姨娘拍拍令狐芷的手背，示意她去找客栈。 马车是不能再用了，绿袖和红枝趁乱拿走了她们的行囊，跟着三姨娘一起去找客栈。 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客栈点好了餐，刚要吃，就被一个小女孩抢走。 “喂，你是谁家的小孩，你父母呢？”令狐芷真是受不了了，怎么哪哪儿都有人抢吃的？难怪客栈都没生意了。 小女孩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回答：“我爹娘都饿死了，你们找不到她。” 饿死了？她的父母都饿死了，但是她却只知道抢东西吃？ 像是知道了令狐芷的心思，绿袖解释道：“小姐，他们可都是难民，是从家乡逃出来的。像这么小的小孩根本无法理解死亡，他们只知道，爹娘死了，如果不想死，就只能想办法吃到东西。” 不想死，就只能想办法吃到东西。 这句话给令狐芷的心灵很大的冲击，她没有想到，她会真实的看到这样一幕。 最后，三姨娘花了一半的盘缠买来了包子和馒头，四个人来到难民区给他们派发。 “这不是段家的小姐吗？”突然，一个老爷爷指着三姨娘开口道。 三姨娘看了他好久才认出来，“范大爷，您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白锦镇出了什么事？” 范大爷哭着摇头，“别说了，大水发了好几天，庄稼都死了，好多房子也都冲走了，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那……那我爹娘呢？”三姨娘慌张的问道。 “你爹是白锦镇的父母官，自然是走不了的。也幸好官邸比一般房子坚固，我离开的时候，官邸还好好的。” 三姨娘却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提出要连夜赶路。 令狐芷知道她思家心切，答应了下来。 马车已经坏了，大晚上的也找不到卖马的人，她们只能靠走路了。但是天色实在是太黑了，她们才走了没多久，就进了一片林子，然后彻底的迷路在了里面。 “都怪我，这下好了，我们出不去，耽误的时间更多。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样了，怎么在京城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三姨娘担心的开始碎碎念。 “三姨娘，您别急啊，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找出路。”令狐芷安慰道，可其实心里也挺怕的。 四个姑娘，就这么在林子里过一夜，万一来什么狼啊虎啊什么的，她们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令狐芷的想法，远处传来一阵嗷叫声。 “啊！什么声音啊，小姐，红枝好怕。” 胆子最小的红枝这么一惊，连带着其他三个人也吓的不轻。 “嗷呜……嗷呜……”声音越来越近了。 “是狼啊！”令狐芷大吼一声，拉着身边的人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四个人停下来，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狼的嚎叫声。 怎么办怎么办？令狐芷脑子飞快的转动，忽的灵光一闪，对绿袖说道：“找找有没有火折子。” “有。” “点着。” 绿袖把所有的火折子都拿出来点燃了，又听令狐芷说道：“我们去找点木材，弄几个火棍，狼见了应该不敢靠近。” 当然，这不是令狐芷的最终目的，她想试试看对狼催眠会不会有用。虽然没有把握，但是总不能担惊受怕一晚上吧？ 就在她们刚把火棍弄好，狼群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了。只不过因为有火，它们不敢靠太近。 令狐芷紧紧靠着绿袖，三姨娘和红枝也靠在一起，四个人分别对着四面八方的狼。 天啊，这可是真的狼！令狐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不仅仅的手抖，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斗，心都快颤没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智斗狼群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被狼啃，死相肯定难看的很。 “现在怎么办啊小姐？”红枝小声问，怕惊扰了狼。 令狐芷心里其实也没底，她必须要靠近狼才能对它催眠，但是要怎么靠近呢？ 以身犯险？ 不要吧？她可不想死。 但是等火燃尽了不也是死？ 纠结许久，令狐芷把手里的火把交给三姨娘，然后只身往前走。 “芷儿，你干什么呢！” 绿袖大概是猜到了令狐芷的想法，她赶紧也跑出去，拉住了她，“小姐，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换我来。” “不行，你学催眠时间不久，还是我来。”令狐芷推开绿袖，一不小心拍掉了她手里的火把。 “嗷呜……”就近的狼看到他们手里没有火把，竟然嚎叫了一声就要扑上来。 令狐芷和绿袖顿时愣在当场，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眼看着狼就要扑到身上来了，令狐芷反应快一点，她在最后的时刻把绿袖推出去，狼扑到了她的身上。 “芷儿！”三姨娘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红枝和绿袖大喊一声，都抢着要过去救人。 就这这个时候，等着时机的狼群都伺机而动，冲了过来。 令狐芷只觉得身上被什么重物压的喘不过气来，她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但还是本能的挣扎着。 狼是很有攻击性的，特别是令狐芷还如此的挣扎，这让它本身也受到了威胁，血盆大口一张，就要咬断身下人的脖子。 “不要！”千钧一发之际，绿袖大喊一声，竟然意外的镇住了狼群。 令狐芷身上的狼也停下了动作，她趁着这个空档，张开眼睛，直直的望进狼的眼睛里，坚定的拔下头上的朱钗，上面晃荡的珠子在它的面前一摇一晃。 “安静下来，没有人会伤害你们，我们是你们的朋友，安心的睡吧，我们是你们的朋友……”令狐芷不停的呢喃着这几句话，可是狼除了停下了攻击以外并没有要放走她的意思。 不知道说了多久，令狐芷都已经觉得是失败了，想放弃的时候，她赶紧肩膀处的重量越来越轻，接着身子一松，狼已经翻身睡着了。、 其他的狼看见了，都纷纷往后退，最后跑开了。 有惊无险。 令狐芷看了一眼倒在身边的狼，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真的…… 太吓人！ 绿袖和红枝跑过来，看到她哭的稀里哗啦的，纷纷抱住了她。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你很勇敢，你救了我们。”绿袖安抚着令狐芷。 红枝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紧紧的抱着令狐芷。 至于三姨娘，她还没有醒过来。 次日，当太阳照射在她们身上的时候，令狐芷是在一阵接着一阵的瘙痒中醒来的。她慢慢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狼脸。 “啊！你……你……”令狐芷吓得赶紧往后退。 狼见她这么害怕，小小的“嗷呜”了一声，那声音与昨晚的很不一样，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令狐芷好像猜到了它的意思，“你……想跟着我？” 狼点了点头。 天啊，她竟然收服了一头狼？ 这要是告诉她那些同事，她们肯定不敢相信，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半个时辰之后，三姨娘和绿袖、红枝也都醒过来了。她们没看见令狐芷，也没看见昨晚攻击她们的狼，一下子担心起来。 “不会吧？小姐被狼给吃了？”红枝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绿袖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们不相信。 三姨娘还是比较冷静的，她嘘了一声，“你们听，是不是有声音？” 绿袖和红枝听了一会儿，兴奋道：“是小姐的声音。” “走，我们去找找。” 三人循着声音一路寻过去，在不远处的河边找到了她，还有……一头狼？ 令狐芷并不想养一头狼，但是她发现无论如何也赶不走那头狼之后，只好恐吓它，“你再不走，我把你当狗养。” 狼似乎是没听懂，又好像是听懂了，反正最后令狐芷去河边洗脸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它在身后。 “哎……”叹了一口气，她认命般的把狼招呼过来。 狼立刻“嗷呜嗷呜”了两声，撒欢子跑了过来。 令狐芷以前家里养过一只波斯猫，名字叫小花，所以洗澡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难。 昨晚没发现，现在大白天的她才发现，这头小狼惊人是头雪狼，漂亮的很。 “呐，如果你非要跟着我的话，我就把你当我家猫猫的替身了，反正你也是一身白，和我家的小花一样，那不如以后你就叫小花吧？”令狐芷一边给它洗澡，一边说道。 三姨娘她们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画面。 “芷儿！”三姨娘听到了她说的话，把人叫了过来。 令狐芷低头和狼耳语了一番，才上了岸，对她们说道：“这水很清，你们快点洗漱一下，我们要赶路。” “芷儿，你要养它？”三姨娘指了指还在河里的狼。 “对啊！怎么了？” 红枝一下抓住了令狐芷的袖子，“小姐，不要啊，那可是头狼，太危险了，而且我怕。” “不会的，它其实挺温和的，不信你去摸摸它。”令狐芷拉着红枝下了水。 “我才不要。”红枝赶紧挣脱了手，往回跑到了绿袖的身后，“绿袖姐，你赶紧劝劝小姐啊，好端端的干嘛要养狼啊，养我们不就好了。” 说实话，绿袖也挺怕的，但是她心知眼前这位小姐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改变的。 所以，她只能回过头，劝说红枝，“你别怕，小姐既然养它了，肯定是会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的。而且，你看看它，看久了也挺可爱的。” 红枝撇撇嘴，虽不仍同，但没说话。 “芷儿，就算你能确定它不伤害人，但是它是狼，你觉得老爷会让你养吗？还有令狐府里那么多人，今后你和二房的人发生冲突了，你确定它没有攻击性？我可是知道，狼是很忠诚的。”三姨娘改了另外一种劝说方式。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将错就错 令狐芷果然听进去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肯定的点头，“我相信小花。” 令狐芷说的果断而坚定，大有一种你们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的架势。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暂时接受它的存在。不过等回到家里，我们可不会站在你这边。”三姨娘半妥协道。 令狐芷高兴的转身招呼了狼，狼踢踏踢踏的上了岸，乖巧的蹲坐在她的身边。 “你们看，小花多乖啊。”令狐芷拍拍它的脑袋，故意逗红枝，“你快来摸摸它，不然它不喜欢你了。” 红枝才不要，转身不看令狐芷和狼。 三姨娘不由的笑了，“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于是，四女一狼离开了树林。 她们带着一头狼，回头率自然是高的，但是却没人敢上前搭话，主要还是怕那头雪狼。 又是一天的路程，她们因为带了一头狼，好多酒店客栈都不肯收她们。最后，令狐芷发火了，威胁道：“老板，你要是不让我们住店，我就让我的小花咬你！” 小花好像听明白了令狐芷的话，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龇着牙冲老板吼。 老板赶紧换了一张笑脸，“不敢不敢，请请请。” 令狐芷得意的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弯腰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小花，你好棒！” 老板可是被这狼吓得不轻，不敢怠慢她们，让人送了好酒好菜，洗澡的热水，打着商量道：“那个，还请这位小姐照顾好它，可千万别让它乱跑吓了我的客人。” 令狐芷早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哪里有空搭理老板。但是三姨娘满脸的不好意思，答应了下来，“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引起混乱的。” “多谢这位夫人。” 等老板走了以后，三姨娘也坐了下来，又叫了绿袖和红枝一起坐。而令狐芷只顾着和她的小花培养感情。 “你看小姐，对狼比对我们还好。”红枝愤愤道。 “你不会吃一头狼的醋吧？”绿袖好笑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 虽然说的很有气势，但是偷偷向小花翻了一个白眼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不过，芷儿，你就不能给它换个名字吗？”三姨娘正吃着，突然问道。 令狐芷眨眨眼睛，“怎么了？小花不好听吗？” 小花挺好听的啊，她家波斯猫就一直叫这么名字，又好记又可爱，哪有什么问题啊？ “小姐啊，这是头狼诶，而且还是一头公狼，小花一听就是女的，怎么能配？削弱它的气势了。”绿袖在一边也帮着。 她也觉得，一头狼叫小花真的很好笑。 令狐芷咬着筷子想了一下，扭头叫了一声，“小花？” 雪狼“嗷呜嗷呜”两声。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令狐芷又问。 “嗷呜嗷呜！” 令狐芷慈爱的抚摸了一下雪狼的脑袋，回头对三姨娘她们说道：“你们看，它很喜欢小花这个名字，你们就不要多事了，就让它叫这个吧。” “可是，小姐，小花真的……”绿袖还想再努力一下，可她忘记了令狐芷的那份执拗。 “它是我的，我说叫小花就叫小花，行了，吃饭。” 以至于到后来，小花的各项事迹广发流传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小花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四人一狼连着赶路了两天，终于赶到了白锦镇。 但是因为水患的原因，镇子已经被封闭，有官兵把守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她们想了好久的法子都进不去，最后只能在镇外的客栈暂住休息，四处打听消息。 她们在客栈住了两天，这两天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打听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好，这可急病了三姨娘，一直高烧不退。 “三姨娘，您别太着急，段大人是父母官，住的府邸定是坚固耐用，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啊，你现在这样让段大人见了不是担心吗？”令狐芷端着药坐在一边安慰道。 三姨娘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芷儿，你是不知道，我娘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我是我爹从小拉扯大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我怎么办？” “三姨娘……” “不好了，小姐，我刚刚听说，镇子里发生了大暴乱，百姓都聚集在门口闹事呢。”红枝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 三姨娘急得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好红枝，你刚刚说什么？” 红枝这才想起三姨娘在这里，赶紧住了嘴。 “红枝，你快说，你刚刚说的是……咳咳，是真的吗？”三姨娘急的直咳嗽。 令狐芷忽然计上心头，她赶紧对三姨娘说道：“三姨娘，您别急，这是好事，如果真的动乱了，镇门肯定得开，到时候我们就能偷偷溜进去了。” “真的可以吗？”三姨娘仿佛是找到了动力。 令狐芷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权宜之计，给三姨娘一个希望，还让她能好好养病而已。 为今之计，看来也只好将错就错下去了。 “三姨娘，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身体，等着和段大人见面。” “对，芷儿，你说的对。” 令狐芷把药喂了，又和三姨娘说了会儿话，等药效上来，人睡着了才离开。 一走出三姨娘的房间，令狐芷就责怪红枝，“下次说话之前动动脑子，看看周围的情况，你这样子我怎么把事情放心的交给你？” 红枝知道这次自家小姐真的生气了，赶紧跪下求饶，“小姐，红枝知错了。” 令狐芷心中也知，要让她改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只不过是刚刚见三姨娘那样伤神，有些不忍心。 “罢了，也是我担心过头，把气撒你身上了。走，我们去镇门口瞧瞧。” 亲自把红枝扶起来，两人一起往镇门口。 绿袖本来就在那里，这会儿见小姐和红枝来了，赶紧走了过来。 “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听说段大人过来了。” 令狐芷想了一会儿，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的茶楼。” 三人一起上了茶楼，正好看见段大人过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换个名字 “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个大人，怎么这般邋遢？”红枝有些嫌弃的摆摆手。 绿袖笑了，“你懂什么啊？那是段大人为民为国，来不及顾着自己。” 红枝想反驳，被令狐芷瞪了一眼，立刻乖乖的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令狐芷看着那段大人走到众人面前，他双手高举，让大家安静下来。 “段大人，您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段大人，我家孩子还小，留在这里不是死路一条吗？如果离开去别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活路，段大人，我求求你，你开门让我们走吧！！” “是啊！段大人，求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 “段大人，如果您不开门，别怪我们自己闯了！” “大不了我们把门撞开！” “对！撞门去！” 众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好办法，纷纷都涌动的要走。 段大人看大家都要走，赶紧大声道：“各位乡亲，你们听我说！” 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 “各位乡亲，你们听我跟你们说，现在，白锦镇的水已经无法控制，这扇大门一旦打开的话，水就会蔓延出去，这样的话，会害了我们临镇的乡亲。”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生活？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 “大家放心！我在这里做出保证！一定会带领大家度过这次危机。而且，这一次朝廷也很关注，已经派了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那也不行！万一解决不了我们不是死了吗？” “但凡今天能把这门打开，我段恒是不会有任何阻止的！大家请相信我，这门一旦开了，大家能跑的过水吗？” “请大家相信我段恒，也相信朝廷，相信太子殿下是不会至我们与不顾的！” 说完，段大人便深深的鞠了一躬。 乡亲们一开始还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可是看着台上的段大人一直都弯着九十度的腰，让他们想起了自从他来这里后到现在的事情。 为官清廉，爱民如子。 “好，段大人，我们相信你！”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一场危机也算是暂时度过了，令狐芷回到客栈，见三姨娘已经醒了。 “怎么样？”三姨娘问。 令狐芷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三姨娘，你可知，你爹若是有机遇，怕非是池中物啊！ 接下来几天，她们依旧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 三姨娘的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转，甚至随着日子越来越久，她开始日渐消瘦。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定要想办法见到段大人。 令狐芷想了想，嘱咐绿袖和红枝好好照顾三姨娘，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镇口依旧有重兵把守，令狐芷心一横，再次使用催眠迷惑了守将，成功的进了白锦镇。 进镇的一刹那，令狐芷仿佛进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死镇，街上没有人，只有一些残垣断壁，还有一些跑不动的老人和孩子躲在墙角。 天啊，这可真是人间惨剧！ 令狐芷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巡镇的官兵将她拦下。 “你帮我传一句话给段大人，就说她女儿在镇外的客栈里，要是她不信，就把这个给他。” 令狐芷拿出一对耳环，“他女儿现在病的很严重。” 官兵见她说的有板有眼的，只好先把耳环接过来，“那你又是谁？” “我是令狐府的令狐芷，陪三姨娘回来探亲。”令狐芷见他还想再问，急道：“你还不赶紧去？”。 段大人倒是没想到女儿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镇外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与其放在外面，倒不如就到府邸，那里暂时还没事。 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段大人的动作很快，令狐芷才刚刚回到客栈就有人过来，说是接小姐回家。 等到三姨娘得到了大夫的医治确定并无什么大碍之后，令狐芷总算放心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花被安置在了后院的马厩旁边，绿袖和红枝用稻草给它做了一个窝，警告它不可以乱跑，见到陌生人也不可以乱吼乱叫，更不可以攻击别人。 等事情结束了，她们就会来接它了。 令狐芷一觉睡到了傍晚，她起身后就去三姨娘那里，发现她已经能起来吃东西了才放心下来。 段大人很是感激她，一直在跟她道谢，搞的令狐芷都不好意思了。 吃饭的时候，令狐芷想到了刚进镇看到的情景，她问道： “段大人，我看外面还有好多流离失所的人，我看着府邸还有很多空房间，您看能不能让他们住进来？” “这……” “段大人，白锦镇是他们的家，他们不是已经老的走不动了，就是小的还不会走，留下来是他们相信段大人不会抛弃他们的。”令狐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就是啊，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要下大暴雨了，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不理会吗？”三姨娘也加入了游说。 段大人叹了一声，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太子殿下已经派了三殿下来治水，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定是要住在这里，怎能与百姓同住？” “怎么就不能同住了？他三皇子是人，百姓也是人，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他作为皇子，难道不更应该替百姓着想吗？” “哈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狂傲的笑声。 饭桌上的人都是一惊，待反应过来看过去，门口一惊站着一身铁甲，手提宝剑的男人，处处透着阳刚之气。 “参加三皇子。”段大人最先反应过来。 然后是其他人纷纷跪下，面对着门口的男子行礼。 方云哲连夜而来，本是不想惊动了地方官，没想到竟听到了此番言论。 “本王道是谁敢说出这番话来，原是令狐府大小姐。”说着，轻笑来了一声，“难怪大皇兄说令狐府的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第三百六十六章 暴雨来袭 令狐芷心中一颤，方子澄和方云哲是两种人，眼前的这位皇子常年在外征战，性子早就野惯了，而且听闻嗜杀成性，别因为这几句话惹上杀身之祸。 “要本王说，就是大皇兄太过心软，要是换做本王的军队中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军法处置了。”方云哲好像是要落实令狐芷的想法，话中有话，不怒自威。 不愧是有战神之称的三皇子，难怪皇帝那么的不喜欢他。 “三殿下息怒，民女一时口快说错话，还请三殿下恕罪。”令狐芷赶紧行了一个大礼，磕头碰地。 “抬起头来。”方云哲抬眼看她，冷冷的说道。 令狐芷只好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却是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之后，他用宝剑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呵，难怪大皇兄舍不得了。” 恩？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令狐芷回味过味儿来，就又听方云哲说道：“起来吧。段大人，跟本王走一趟吧？” 段大人赶紧匆忙起身，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等到大人物离开之后，令狐芷后怕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这个三皇子也太吓人了。” “可不是？战神啊！以后说话可注意着点，人家要你的小命可容易的很。”三姨娘说完就招呼人回来吃饭。 晚膳之后，段大人就回来了，让手下去把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带回来，分配好住的地方。 令狐芷跟这三姨娘回到后院，看见了独自站着的段大人，就过去找他了。 “爹，您这是？” “三殿下有令，再家园重建之前，他们吃住都在府邸。”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令狐芷开心的拍了一下手。 段大人却是忧心忡忡，“只是，要是这雨再有加大的趋势，怕是我这府邸也撑不住了。” 像是印证段大人的话，当天晚上深夜，狂风骤雨来袭，波涛汹涌，煞有将整个白锦镇淹没的势头。 令狐芷是在吵闹中醒来的，她披上衣服出门，看到隔壁的三姨娘也起来了。她们站在走廊上，看着瓢泼大雨中四处奔走铲水的下人们。 “这里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三姨娘喃喃自语，看向身边的令狐芷，“真不该把你带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像老爷还有大姐交代。” 大雨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大厅中。就连小花，也被绿袖带了回来，正趴在令狐芷的身边。 “三殿下，如今这局面，只怕这里已然成为危房，应该尽早驱散众人。”段大人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之后，对方云哲说道。 方云哲打仗厉害，但是这水患还真是第一次见过。虽然带来了十万精兵，但是却束手无策。如今听了段大人的话，他深觉有理。 “只是，该往哪里迁移呢？”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个小镇是不能待了，去邻镇又不太可能，还能去什么地方呢？令狐芷拼命的回忆自己的学识，终于让她想到了。 “往山上走。”她挤到最前面，对方云哲行礼之后说道：“水往低处流，我们住在越高的地方越好，这里附近哪里有山？我们都转移到那里，找山洞先避避。” 方云哲听着有道理，一声令下，只要是还活着的，全部都到山上去。 方云哲派了军队互送百姓上山，等所有百姓都上山之后，才和段大人一起去了山上。 “怎么都在这里？”山上果然没事，但是雨还在下。方云哲全身湿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回三殿下，山洞太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方云哲看了一眼山上的地形，不远处有一大块平地倒是可以利用。 “安营扎寨。” 等帐篷搭好，方云哲带着副将回了自己的帐篷，此时，他正提着毛笔若有所思。 “三殿下，不如我们再想想，晚几天再上奏？”副将见他犹豫不决，深知他心中所想。 方云哲放下毛笔，起身走了几步，“本来以为治水患而已，总不会比打仗还难，可谁想竟令本王束手无策。” 副将深知这次三殿下可是在皇上面前下了军令状的，要是能成功解决此次水患，说不定能改变皇上对三殿下的成见。 只是三殿下少年时期就跟着老将军上阵杀敌，匹夫之勇是有，但是对于这类事情缺乏经验，自然不能比得上太子殿下。 “三殿下，臣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副将请说。” 这名副将是方云哲亲自培养提拔出来的，所以对他很是信任。 “其实三殿下何不寻求治水之人，相信一定有人可以为殿下解忧。” 治水之人？方云哲在心里思量起来，这个地方常年多雨，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这样想着，他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那个柔弱女子，令狐芷。 “去，把令狐芷给本王叫来。” 副将寻到令狐芷的时候，令狐芷已经快要睡下了，听到是三皇子要见她，她赶紧穿上已经脱了一半的外套。 “副将请稍等。”令狐芷一边说，一边摇醒了三姨娘。 因为要收容百姓，所以令狐芷后三姨娘带着两个丫鬟住在了一间屋子里。 “怎么了？”睡得迷糊的三姨娘睁开眼睛。 “三皇子要见我，你说他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你快帮我分析分析，我好提前做好准备。” 绿袖和红枝一人一边给她重新绾发和梳妆。 三姨娘想了一会儿，“三皇子总不能是叫你去谈情说爱的。” “喂，都什么时候了！”令狐芷气急。 “好好好，不逗你了，我看八成是问你关于治水的事情。” “治水？”令狐芷懵了，“我哪里懂什么治水啊？” 三姨娘环视了一下帐篷，说道：“你这个住到高山上来的方法倒是不错。” 对啊！是不错，可她只知道这个，至于治水的事情，她是真的不会、不懂。 “其实，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令狐芷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了，然后又缠着三姨娘给她出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副将大概是等的急了，开始催促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解决之道 当她看见段大人也在的时候，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的强烈，心也随之攥的更紧。 “参见三皇子，段大人。” 方云哲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你来了，快坐。” 令狐芷心里“咯噔”一跳，这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客气的很啊？ 方云哲却是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你们二位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对治水有什么见解？” 果然是冲着治水来的。 令狐芷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段大人，微笑道：“段大人是白锦镇的父母官，经历的多了，肯定有很多想法吧？” 她赶紧把球踢了出去。 段大人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白锦镇本就是雨水之乡，湖海多的数不胜数，又四季多雨，下官在白锦镇任职十余年，期间，曾有八年遭遇了水患，每年都是采用传统的几种治水方法。” “什么方法？”方云哲问道。 “一是堵截，当大水来袭时，把土垒高，挡住水的攻势；二是填塞，把高处的土运到低湿有水的地方，使原来的湿地变成干地；三是加高堤坝，使洪水在堤坝内流入大海。” “刚上任时，下官一直用的前两种方法，可是到了第五年海水突然涨潮，趋势较猛，下官无奈之下只能上奏提出加高堤坝，的确是好了两年，只是没想到今年雨水比往年都多，海水又一次漫过了加高的堤坝，摧毁了这安逸的小镇。” 段大人说着都快要流下眼泪来了，令狐芷不忍他一把年纪还如此伤神，便安慰道：“段大人，您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朝廷不是派了三皇子来治水吗？相信三皇子一定有办法的。” 令狐芷这招移花接木用的好，把最核心的问题从段大人身上又接回到了方云哲身上。 听到此话的方云哲面露难色，“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待本王好好想想再与你们商量。” 令狐芷听到可以走了，心里大松一口气，回去的步伐也轻松了很多。 令狐芷可能真的累了困了，一回到房间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太过紧张了，竟然梦到了大禹治水。 禹为人聪明机智，办事能力强，又能吃苦耐劳，遵守社会道德，言而有信，行必有果，并且声音和美，合于律吕；举止大方文雅，合于规矩，行事先谋而后动，勤恳不倦；神态庄重而又威严，是当时青年中的典范。 禹上任后，首先总结其父治水的经验与教训，又亲自到实地察看地形，听取民众意见，依据山形水貌，效法天地运行规则，制定出了一套开山凿渠、疏通河道、导排洪水、顺河入海、以疏导为主、筑堤坝为辅的治河方针。 正确的方针制定以后，紧接着大家开始齐心协力、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禹为了提高抗击洪水的战斗力，首先自己以身作则，他知道己不正不能正人，要想带好这支抗洪队伍，自己就必须起到典范作用。 因此，他身先士卒，亲自拿着大锸到达抗洪第一线，他要求民众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和民众同吃同住，同甘共苦。遇到艰难险阻，他总是奋不顾身地冲到前面，利用自己的智慧和魅力，和民众一起，克服种种困难，使水利工程事务能够继续顺利开展。 令狐芷从梦中醒来，虽然对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大禹治水很奇怪，但还是立刻起身拿来纸笔，将梦中见到的情景一一记录下来。 等她做完这些，天也蒙蒙亮了，她疲惫不堪的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令狐芷睡到了将近午时，她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开门出去找吃的，一路上都没见到人。 “奇怪，都去哪里啦？”令狐芷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小姐，你醒啦？”红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欢快的说道。 令狐芷点点头，“你们都在干什么？怎么都没见到人？” “大家都去挖河道了。” “挖河道？为什么要挖河道？”令狐芷奇怪的问道。 红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姐，不是你提议的吗？” “我提议？我什么时候提议了？” “不是吧？就是桌上的那张纸啊，上面写了好多的治水方法。”红枝笔画了一下帐篷，又划拉出一张纸的大小，想说生动一点的话她家小姐能想起来。 令狐芷也的确是想起来了，她以为是在做梦，可原来都是真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她着急的问道。 红枝就把早上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原来是三姨娘起来之后看到了那张纸，觉得方法可行就去找了段大人，段大人看过之后又上奏了三皇子。 两人研究了一下，最后三皇子下令十万精兵，挖河道。 “不会吧？快带我去看看。”令狐芷慌了，她的这个方法是做梦梦到的，到底有没有用根本无从知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红枝见她这么着急，就把人带去了现场。 只见所有精兵在副将的带领下，冒着风雨在河边挖，而三皇子方云哲则是有人撑着伞，在高处看着。 他的神情严肃，看不出什么情绪，又好像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压根就是在走神。 令狐芷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们挖河道的情景就没来由的慌张，好像会出事一样。 “参见三皇子。”令狐芷走到方云哲的身边，行礼问安。 方云哲回头瞥见是令狐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有了笑意，“原来是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民女不敢。还请三皇子尽快收回成命，不要再让他们挖下去了。” “为什么？” “那还请三皇子回答我一个问题。”令狐芷抬头，“请问三皇子想要挖多宽？” “这个……” “挖多深？” “这……” “挖之前您测量过吗？有没有去向当地的人了解过河边的土壤？有没有想过之后会出现什么问题？有无解决方法？” 第三百六十八章 匹夫之勇 令狐芷一连气问了四个问题，把方云哲问的哑口无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方云哲面子上挂不住便摆出了皇子的身份，对令狐芷大喝一声，“大胆，你这刁民，以为献计有功就能这么对本王说话吗？” 令狐芷皱眉，“不敢，只是这治水之事兹事体大，真的不能马虎，还请三皇子多方考虑周全之后再……” “够了！”方云哲大声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道：“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吗？本王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对于如此行事之人，令狐芷是真的提不上什么好感，见他如此不肯听取他人意见，她也不再多话，只是看着精兵，她眉头皱的更深。 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吧。 可事实证明，这还真不是她想多了，当天傍晚，因为河边土壤被挖的太多，河水一下子涌过去，那气势犹如猛龙过江一般，将堤坝也一并冲断了。 这样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等到精兵反应过来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水涌过来，淹没了自己。 “三皇子，堤坝断裂，今晚要是大雨不停，怕是白锦镇最多撑不过十天就会被淹没。” 方云哲听着副将的话，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但是他又能怎么做？令狐芷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没有听。 “是本王太过急功近利，想要快点解决这让人头疼的水患。”方云哲恨铁不成钢，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殿下，您先别急，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副将上前两步，将嘴巴凑近方云哲的耳朵，小声道：“殿下，您忘了，今早是谁给您献计的？” “段大人？” “没错！殿下，您应该立刻上奏太子殿下，段大人治水无方并且不听您的劝阻，惹下如此祸事。” 方云哲眼前一亮，没错，如今为了保全自己，唯有牺牲段大人了。 他立刻奋笔疾书，然后交给副将，“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京城。” 当天晚上，副将就前去捉拿了段大人，这一举措引起了白锦镇那些难民的不满，即使三姨娘劝告他们不要冲动，他们还是纷纷跑到三皇子帐篷前抗议，并扬言若是不放人就长跪不起。 方云哲岂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当即下令将那些难民捉拿归案。三姨娘和令狐芷及时赶到，这才将人救下。 回到自己的帐篷，三姨娘不住的摇头叹息，“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三皇子还只是一个皇子，竟如此琢磨不透！可怜我爹，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还要做了他的替死鬼。” “三姨娘，您先别急，我还不信他能只手遮天。”令狐芷早前见到副将将一封信交给了手下，她前去打探了一番，知道那是给太子的八百里加急。 以她对方子澄的了解，他定是会另外派人来处理这件事，而这个人必定是他的心腹，等到那个时候，她们在替段大人伸冤就事半功倍了。 三天之后的清晨，军队里传来了“太子殿下亲临白锦镇”的消息。令狐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一丝丝的异样，竟是立刻梳妆打扮的要去见他。 她也说不清如此着急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方云哲帐篷外的士兵都不见了，令狐芷正疑惑着，就听见里面传出的怒吼声。 “方云哲，你干的好事！好好一个白锦镇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你来之前是怎么跟本王说的？你可是下了军令状的！如今这样，你要本王如何处置你！” 这怒气来势汹汹，恐怕方云哲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令狐芷可高兴坏了，要你找替死鬼！活该！ “大哥，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都是那个段大人，是他给我献的计策。”方云哲的声音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只剩下惶恐。 以温润出名的太子殿下，只有和他走的还算亲近的几个皇子才知道，他的本性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这次方云哲可说是撞上了他的枪口。 “拿来本王瞧瞧。”方子澄隐忍了怒意，对一边的副将说道。 副将赶紧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递了过去。 方子澄横了他们两个一眼，展开纸张看了几个字就皱起了眉头，“这字一看就不是男人的字，本王看你是打仗大糊涂了，连这也分不清吗？” “大哥，这……这的确不是段大人的字迹，他拿来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只说这些方法肯定有用。”方云哲说完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包庇令狐芷。 可站在帐篷外的令狐芷却是十分的不领情，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就是她写的，她老老实实的承认，用不着他假好心。 正想推门而入，又听到里面方子澄刻意压抑了怒气的声音。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先做一下考察，看看这些方法的可行度，怎么能直接就让你的军队去挖河道？你这是拿人命当儿戏了？” 令狐芷不禁在心里叫好！叫你当初不听我的！ “大哥，这实在是段大人再三保证说可行，我才……” “他说行就行了？你没脑子的吗？” “可是，他当初说了治水迫在眉睫，他是这里的父母官，他能负全责。”方云哲被方子澄迫的冷汗直流。 令狐芷真是被气死了，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当初是他一手促成的，她和段大人都劝说过让他等等，怎么到了这里全反了？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胡说八道，颠倒是非下去了！ 就在令狐芷要冲进去还段大人公道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是方子澄更加怒不可揭的吼声，“你可是堂堂三皇子，是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你要是不首肯，他能指挥你的军队？” 方云哲一愣，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三弟啊三弟，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当真以为我是睁眼瞎？” 第三百六十九章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远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回去立马撕了你的军令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你怎么能……怎能陷害忠良？” “大哥饶命，我……我知错了。”方云哲赶紧跪在方子澄的面前。 方子澄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叹息一声，说道：“退一万步讲，人家段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子殿下恕罪，一切都是末将唆使三殿下这么做的，太子殿下若是要罚，还请放过三殿下，一切末将愿意承担。”副将赶紧跪在了方云哲的身边。 方子澄低头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如今白锦镇遭逢巨难，这件事本王暂且压下，待这边事情结束回到京城，本王绝不放过你们两个。” 方云哲和副将俯首低耳，没有异议。 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方子澄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几天给本王好好表现，争取将功补过。” “是。” 令狐芷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他们要出来了，她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怎么样？见到太子殿下了吗？”三姨娘一见她回来，就着急的问道。 令狐芷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见三姨娘急的不行，才开口说道：“人是没见到，但是段大人很快就回来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三姨娘了？”令狐芷微微一笑，接着就把在帐篷外面听到的对话说给了三姨娘听。 三姨娘看她一提到方子澄的时候就眉飞色舞，还不时的夸赞一番，不由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令狐芷不解的看着她。 “自然是笑你咯。” 令狐芷还是不明白。 “你啊，一段话全是在说太子殿下的好，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上太子殿下了呢！” 令狐芷脸蛋一红，“哪有，是他本来就做的好，值得人夸！”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啊，你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能骗别人可骗不了自己。”三姨娘说完，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她的心窝。 段大人的事情解决的出乎意料的快，这不得不说是因为方子澄的明察秋毫。 此刻，方子澄招了段大人去自己的帐篷，也没有别的什么客套，他上来就问，“这份东西是谁给你的？” 段大人虽然不知道方子澄的目的，但是却十分的相信这个男人。 “会太子殿下，是令狐府的大小姐。” “令狐芷？”方子澄的双眼迸射出一抹光亮，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她在这里？” 段大人点头，“是，需要下官把人叫来吗？” 方子澄想了想，“暂时不用。” 令狐芷再帐篷里等着方子澄的传唤，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迷之自信，就是觉得如果方子澄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定会见自己。 可是一直等到半夜也没有人过劳传唤她。 “小姐，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吧。”绿袖见自家小姐还在发呆，走过去把人给唤醒了。 令狐芷没什么睡意，见她们一个个都困的要死，就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让她们去休息，自己出去走走。 “小姐，外面在下雨呢，而且万一等等雨下大了，山路不好走很危险的。”红枝也加入了劝说她睡觉的队伍。 “你们是小姐我是小姐？说了让你们好好休息就去休息，我很快回来。”令狐芷说完就去角落拿了油纸伞，掀开帘子走出去了。 外面的雨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在这严寒的冬季的确很冷，山地里很多水洼也都结冰了，这让山路变的更加的难走。 “如果明天这雨还不停的话，就必须要做一些措施了。”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了方子澄的声音。 令狐芷回过头来，见他也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大树下。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 他的头发墨黑，以白玉簪束起，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优雅如画的男子。 这是令狐芷脑中唯一的想法。 “怎么了？”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方子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令狐芷赶紧低头，手不在意的划过自己的脸颊，滚烫如火。 “没……没怎么，你怎么还没睡？”令狐芷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赶紧微微弯曲了膝盖想要行礼。 见她动作知道她的意思，方子澄赶紧伸手抬了一下，微笑道：“这里没外人，不必多礼。” “哦。”令狐芷低低的应了一声，心扉微动。 他们站在高山上，俯瞰低下已经被淹没了大半的小镇，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如果不是如今的环境太过糟糕，倒是很像约会呢！令狐芷一个人想入非非的，跟这么一个帅哥一起赏月数星星，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笨了，总想着要自己在这里出人头地，培养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强大的无人敢欺，可是眼前最有实力的靠山不就是身边吗？ 只要巴结上了太子方子澄，还愁别人欺负到头上来？ “你在想什么？” 令狐芷被这么一问愣住了，突然就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各种想法，只结巴道：“没，没什么啊。” 见她这副样子，方子澄玩笑道：“这还是我认识的令狐家大小姐吗？” 听见他自称不是本王，令狐芷心莫名其妙的漏跳了一下。 “对了，我听段大人说，那份计策是你写的？”方子澄回过头来认真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方法的？”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我……我是做梦的时候梦到的。”知道他不会相信，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很不可思议对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当我把梦里的方法记录下来之后去找段大人商量，谁知道被三殿下知道了，现在弄成这样，也是我间接造成的。” 方子澄倒是以为她会说是在书里看到的，毕竟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过，这也本来就是他的试探。 第三百七十章 互相牵挂 他这几日翻遍古籍，并没有找到这些所谓的方法，他是不信令狐府的书房能有宫里的藏书阁大的。 若是让令狐芷知道这一番短短的对话中包含了这么多的算计，怕是也要冷汗直流，这古人的心思可真是不简单。 好在，令狐芷在方子澄的面前，向来都是实话实说。 “殿下可曾研究过哪些方法？” “自然，今天研究了一个下午，经过几番推算，倒是觉得可以改“堵”为“疏”。” 令狐芷表示并不是听的很懂。 “大致意识就是疏通河道，开山凿渠，让洪水能更快地通过。治水须顺水性，水性就下，导之入海。高处就凿通，低处就疏导。” 虽然还是没有怎么听懂，但是令狐芷觉得方子澄说的胸有成竹，头头是道的样子，就是觉得比三皇子要靠谱很多。 而方子澄也的确是要靠谱的多了多，他第二天就让猎影带了几个轻功不错的人前去考察，然后又制定了一系列的治水方案，安排了人手和负责人，便让他们开始干起来。 段大人作为白锦镇的父母官，自然是比较了解这么地方，方子澄便把大权都交给他，让他成为了这次治水的负责人，相当于之后若是治水成功，这功劳便是段大人的。 这样的胸襟，着实让人钦佩。 除了这样，方子澄还以身作则，一点也没有太子殿下的派头，他亲自下水挖道，也和治水的人一起同吃同住。 见太子都如此，方云哲也只好忍下抱怨，和他一起。 而令狐芷和三姨娘则是留在高山上照顾那些老弱妇孺，顺便给治水队的人准备吃食。 因为粮食已经被大水冲走了，她们只能在山上找些果子野菜之类的。久而久之之后，她们觉得这样不长力气，把这个问题告诉了方子澄。 方子澄最后只好把置办食材的任务交给了猎影和他的一些手下，他们个个都轻功不错，翻山越岭的根本不成问题，还会去别的山头打猎，大家的伙食慢慢的变的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治水的效果虽不显着，但是白锦镇却是保住了。 治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大水渐渐的控制住了，白锦镇的百姓都很高兴，还有一些已经逃到其他地方的镇民也都纷纷赶回来加入治水的行列。用他们的话来说，白锦镇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离开是不得已，但是绝对不会抛弃。 这半个多月以来，方子澄事事都亲力亲为，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但是也因为生活太过艰苦，他又经常熬夜批改从京城送来的奏折，几番下来，他终是因为一场风寒而倒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小小的风寒并没有当回事，只要每天都按时服用御医开的药便好，但是后来竟是不见好，还发起了高烧。 每天晨起退烧，一到黄昏时候就开始烧，折磨的人一晚上睡不好。几次之后，御医冒死谏言，“微臣恳请太子殿下离开会京城好好休养。” “本宫没事。”方子澄说完，又忍不住咳嗽。 御医见他这样，诚惶诚恐道：“太子殿下，微臣带的药已经快要用完，这里又没有药材，再耽误下去会影响了殿下的身体，还请殿下跟微臣回去。” 听着御医的啰嗦，方子澄挥手喝退了他。 帐篷外面，令狐芷一直和猎影守着。看见御医出来，令狐芷赶紧冲过去问他，“殿下怎么样了？” 猎影不由得看了一眼着急的令狐芷，心想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家殿下了？ “不太好啊，猎影大人，还请您好好劝说太子殿下，让他跟我回去。这个地方太过贫瘠，真的不是养病的好地方。”御医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 猎影皱了皱眉，想要立刻冲进去劝说，被令狐芷拉了回来。 “你干嘛？”猎影狠狠的瞪了一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令狐芷赶紧松手，然后抬眼看他，“你是不是要去劝殿下回京？” “自然。” “不行！你还不了解你主子的性格？他没有亲眼见到白锦镇好起来怎么可能会放心离开？你现在去不是找骂吗？惹了他讨厌今后还想不想近身伺候他了？” 猎影不得不承认令狐芷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御医的话也历历在耳，他不能不听。要是让皇上知道太子殿下受这样的苦，他的项上人头还能保得住？ “不如这样，我去问问御医有没有别的方法，你进去照顾他，千万别提回京的事情，病人是不能动气的。”令狐芷焦急的看着他，她是真的不想让方子澄动肝火了。 “恩。”猎影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等猎影离开之后，令狐芷并没有去找御医，而是去找了段大人。 段大人对于她的到来很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段大人，我想出城。”令狐芷坚定道。 因为大水的缘故，进出都需要段大人的批示。如今令狐芷想要出去自然是要得到段大人的首肯的。 “这……今天的天色不好，怕是会下雨，你现在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等明天再出去？”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去。求段大人成全。”令狐芷说着就差跪下了。 段大人见她心意已决，便同意了，给了她出城的批文就继续投入到治水的工作中。 令狐芷看着批文很是高兴，她出了城门，一路向邻镇而去。 她要去找车前草，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教授曾经提过车前草，说它能够单方作为感冒高烧的神器功效鲜为人知。 她问过御医，果然他并不知道。 但是，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得到质疑，所以她自己不声不响的跑出来买这种草药。 令狐芷到邻镇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她问了好几家药店都没有车前草，不是卖完了就是还没进货。 “搞什么鬼？千万不要给我出现电视剧里的桥段，她可不想去山上采药。”令狐芷一边嘀咕，一边跑进了镇上最后一家药店。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惊无险 “有车前草吗？” “樱” 太好了！令狐芷买了车前草决定往回走，却碰上了大雨。她被药店的老板留下来躲雨，可是一想到方子澄一到晚上就会发高烧，她就一刻不犹豫的冲进了雨里。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桥段也是电视剧里女主经常为心爱的男人所做的事情。 另外一边，猎影照顾方子澄睡下之后去找御医，听他令狐芷没有回来过。他又去她的帐篷找人，发现她也不在。 绿袖和红枝一直等到了晚膳之后也没有见到人，绿袖着急的去找猎影。 “猎鹰大人，到底我家姐是怎么和你的？” “她只去找御医，可是我去问过，她根本没去。怎么？她还没回来？” 绿袖点点头，焦急的哭了，“这雨这么大，到处都在塌方，姐到底乱跑去了哪里！” 猎影见她这样，没来由的心里一动，递上一块帕子，“别急，我让人去找找看。” “多谢猎影大人。”绿袖接过帕子，抹了抹，等她要归还的时候，发现眼前早就没人了。 令狐芷不见的事情到底是惊动了方子澄。 之前令狐芷一要来他这里好几次，可是今却一次都没来，这让他有些怀疑。后来又看到猎影和段大人背着他些什么，看他们神色紧张，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人叫过来问了清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大人“噗通”一声跪下，“太子殿下，令狐……令狐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叫还没有回来？”方子澄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猎影发现了，知道他家主子这是真动怒了。 “主子，属下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太着急。” 方子澄瞪着猎影，“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主子，属下是午膳之后发现的，听段大人，令狐姑娘一早就向他要了出城的批文，所以……” “所以，人已经不见了整整一了是吗？下这么大的雨，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你们这帮人是死的吗？本宫给你们一个时辰，要是找不到人，你们也别来见本宫了。” 看着猎影和段大人离去的背影，方子澄皱紧了眉头，他为何会这么担心她的安危？知道她不见了，只觉得怒火攻心，不出的生气！ 令狐芷躲在山洞里，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怎么办啊？她看着怀里的车前草，担心着方子澄的身体，完全不顾已经伤痕累累的自己。 她原本就冒雨赶路，结果不心从山坡滚了下来，全身多处划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不，更残的是她右边眼角的地方磕破了。 幸好伤口不是很深，她用干净的手帕捂着，护着车前草找到了这个山洞。 抬头望，雨一直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唉，算了，只能盼着方子澄吉人自有相，她只能等着亮再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股要赶回去的劲被她泄下来了，令狐芷本来不觉得疼的身子竟然浑身火辣辣的疼，就连脑袋也越来越沉了。 可千万不能睡过去啊！ 令狐芷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可还是没能撑过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猎影找到她的时候，只看见她紧紧的护着怀里的药包，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他心里是震惊的，这个人，要是自己今没能找到她，她还能活到明吗？ 令狐芷被送回去的时候，方子澄只一眼就愤怒了，“还不赶紧给她处理伤口？她眼角要是留疤了，本宫要了你的命！” 御医惶恐，不敢耽搁，立即上前治疗。看见她胸口的药包，他疑惑的打开。 “那是什么？”方子澄冷冷的问道。 “回殿下，要是没猜错，令狐姑娘应该是去买这草药的。”猎影指着她胸前的药包回答道。 买药？ 方子澄眉头深皱，询问御医，“这是什么药？”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车前草。” “车前草？”方子澄沉吟片刻，她就是为了这药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她是不是疯了？ “回殿下，早前令狐姑娘曾来问过下官是否知道车前草能退热，想必，是因为下官不曾听，所以令狐姑娘才谁都没，独自一人前去买药。” 听了御医的话，方子澄陷入沉思，良久他又问道：“那这车前草究竟有没有退热的功效？” 御医摇头，“下官闻所未闻。” 这时候，已经陷入昏迷的令狐芷却突然呓语起来，她喃喃道：“车前草，单方使用有退热的功效……” 即使自己浑身伤痕累累，痛到昏迷不醒，她仍是心中挂念着方子澄的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方子澄见她如此，心中动容，不经意的撇到她手背上的伤痕，黑色的眸子微微颤动。 “煎药。”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这令狐姑娘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的，可下官钻研医术二十多载，真的从未听过车前草能退热，怕是……” “怕是什么？”御医话还没完，就被方子澄严厉打断，“怕她要害本宫？若是她真有此心，那便让本宫受这病痛折磨就是，何必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就是为了给本宫弄这车前草？”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御医这般她，他就是忍不住的要替她话，不忍她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 方子澄心意已决，任谁劝都是没用的，御医没有办法，只好给令狐芷包扎好伤口之后前去煎药。 只是，这车前草真的能退热？ 御医没有什么把握，所以他按照最少的计量给方子澄煎了一碗药，亲眼看着他将药喝下。 一个时辰之后，御医给方子澄把脉，发现他的情况真的已经有所好转，身上的热也散了不少，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令狐芷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帐篷，身边是绿袖和红枝在守着她。可能是太累了，两个丫头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奇怪，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甜蜜 令狐芷想叫醒她们问问，刚一动，就牵动了身上的伤，痛的她只能又重新躺回去。 她的动静吵醒了两个丫头，她们惊喜的凑上去，红枝激动道：“姐，你可醒了，吓死红枝了，以后有事让红枝去就是了，姐千万别再冒险了。”^ 绿袖也在一边拼命点头。 她感情内敛，不像红枝那样想什么什么。 可她真的不想在失去了自家姐之后，又丢了现在这个姐。 也是在这一刻，绿袖才明白过来，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位来自未来的姐当做自己人。 令狐芷心下感动，这两个丫头是真心心疼她的。 “好，我答应你们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她微笑着保证。可眼前两个丫头的神色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她。 “真的，我发誓好吗？” “不要！”红枝呛声道：“我们只想姐好好的，不要发誓。” 令狐芷知晓她的心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太子殿下。他发现姐不见之后就让猎影大人去找。姐，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火，对猎影大人要是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你人，就让他别去见太子殿下了。” 红枝的眉飞色舞，末了，加上一句，“太子殿下对姐可真好。” 令狐芷也是挺意想不到的，她原先还担心他知道自己跑出去回来肯定要罚自己，不定就不管自己了。 看来是自己太心眼了，他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心间，甜甜的。 “对了，太子殿下的病怎么样了？”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想到这个，她四处寻找自己的车前草，但是都没看见。 “姐，你在找什么？”绿袖问道。 令狐芷急得挣扎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四处翻找。 “我的车前草，我的车前草呢？” 就在这个时候，方子澄已经悄悄走进了她的帐篷里，阻止了要行李的两个丫头，示意她们先出去。 绿袖和红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走出帐篷。 令狐芷丝毫没有发现，躬着身子在床上找来找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去哪儿了，我的车前草呢！车前草呢……” 方子澄看着眼前娇好的身段在自己面前爬来爬去，坏心思蒙上心头，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双手趴在她得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只等她一个转身，那脸色一定很精彩！ “你在找什么？” 令狐芷翻找了床上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车前草，心里头正焦急呢，忽的听见有人问她找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回答，“我找车……” 不对，这个声音…… 令狐芷带着疑惑转身，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那是方子澄的脸。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吓得往后退了一点。 方子澄见她躲便去追，身子往前一探，鼻尖碰上了她的鼻尖，四目相对。 一时间，谁都不敢再动。 令狐芷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的甜腻起来，而这个压在她身上的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还用鼻尖轻轻的噌了她一下。 这…… 古人也这么会撩？ 令狐芷感觉心脏跳的飞快，她心虚的悄悄抬眼看他，深怕被他听了去。 “咳，我……我疼……”也不知道过去了过久，令狐芷轻喊了一声。 她原意是不想破坏这么美好的气氛，但是她姿势别扭，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方子澄想起她身上的伤，迅速的起身，敛了方才失控的情绪，将担忧全数藏在眸底，恢复了先前的清冷，“你没事吧？” 对于他突然改变的态度，令狐芷心中是失落的。他定是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失态，现在这般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她是资深心理博士，要是连这点变化都想不明白的话，她这博士也不用当了。 可是，心里闷闷的感觉又如实的告诉她，她对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毫无感觉，甚至，她对他有一丝的期待。 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不想承认，她也赶紧调整自己的心情为好。 她却不知道，方子澄只不过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他向来喜欢掌控一切，不喜欢这种失控的的感觉，这才用他一贯冰冷的态度来掩饰。 得不到回答，方子澄定眸去看她，见她眉心紧皱，以为是她伤口又疼了，心里猛的一紧就要去找御医，却听到她淡淡的道：“我没事。” “真的？可是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方子澄担心她是强撑，索性坐到了她的床边，正色道：“你为了给我买药受了这么多的苦，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面对令狐芷，方子澄自然而然的不会用“本宫”，每次都是用“我”。 然而，现在的令狐芷却无法注意到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给你买药的？” 方子澄想到她一身狼狈的护着胸口的药包，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昏迷不醒的被抬回来，却还是紧紧的护着那药。我心下好奇便问了御医，才明白你是为了给我买药才出城。” 令狐芷歪着头看他，良久才问，“那你吃了吗？” 见她这般心翼翼，方子澄起了逗她的心思，“来历不明的药，我怎么会吃？” “对啊，来历不明的药你怎么可能会吃。”自嘲的一笑，令狐芷语气不出的失望。 本来就是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如今见人这样又不忍心，方子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把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惊觉她身子一颤，他笑了。 这一笑，温柔如春风，拂过令狐芷内心的那些不可言的心思，竟是莫名的让她心情愉悦，方才的不快统统的不见了。 要命了，诚会撩，诚会撩，她都快受不了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转移注意力，令狐芷这么想着，感觉额头上凉凉的，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灼烫福 “你不烧了？”她惊讶道。 方子澄笑而不语。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他用了车前草，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顶着那些多反对的声音吃下了车前草？ 可是为什么呢？ 令狐芷心中疑惑，便脱口而出。 这一问，也难倒了方子澄。 是啊，为什么呢？他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在知道了一切之后，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就莫名的心疼，便不顾一切的选择相信她。 这种失控，变得不可理喻的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不愿意去深究，他要做的就是压制，不能让这种感觉再次出现。 这样一想，方子澄撤回身体，起身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离开。 到底，他还是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令狐芷已经看出了他的“病症”，相信她要“治好”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令狐芷心情大好的笑了出来。 “怎么这么高兴？身上不痛了？”三姨娘慢慢的走了过来。 令狐芷看到她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花痴笑，“三姨娘，你怎么来了？” “你当然不想我来。”她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刚刚出去的人，“聊什么了这么高兴？我一进来就听见你的傻笑。” 怎么能是傻笑呢？这不过是想通了某些事之后释怀的笑而已。当然，她现在还不准备把这份心思告诉任何人，她还需要去证实一下。 “三姨娘，你能告诉我我回来之后的事情吗？” 三姨娘瞥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太子殿下吃下车前草的事情吧？在我面前还这么支支吾吾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三姨娘。” “呵，那你可听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三姨娘把猎影把她带回来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末了，她问道：“不过芷儿，你是怎么知道车前草能退热的？这可是连御医都不知道的事情。” 令狐芷知道肯定会有人问的，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对策，“三姨娘，你可能不知道，的时候，娘给我请的教书先生，他特别喜欢种植一些花花草草，而且对医理也很是痴狂，车前草能退热的功效就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位先生倒是对医理颇有建树。”三姨娘对令狐芷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令狐芷也并没有谎，这是原主真实的记忆，只不过车前草的事情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她也不怕有人去证实，因为那位教书先生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已经逝世了。 “对啊，先生可有学问了。” 如此，车前草这件事，就这么蒙混过去了。 令狐芷在床上躺了十之后就再也待不住了，不管别人怎么劝她都坚持要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她又是躺不住的人，十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从床上起来之后，令狐芷左右看了看自己，觉得最近好像胖了一点，她责怪绿袖和红枝，都怪她们每吃饱了就让她睡，这样下去不胖才怪呢。 “可是姐胖点好看啊，之前太瘦了。”红枝一边准备早膳一边道。 令狐芷听了她的话跑去铜镜前照了照，还真是，之前她就觉得有些别扭，现在想想她总算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虽然她们同名同姓，还要命的长的一样。但是，原主这个身体却是比她要瘦很多，这十被两个丫头养回了一些肉，倒是看着更加的顺眼了。 如此，就功过相抵了。 她心情没来由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十方子澄每都会来看她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终于能起床，可以无时无刻去找他了。 “姐，你去哪里啊？还没用早膳呢。”红枝追出帐篷喊道。 “你别管我了，我出去看看。” 十没出帐篷，也不知道白锦镇现在怎么样了。这么想着，令狐芷走到山边，看到山下依旧忙碌的人影，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 她发现，水患已经控制住了，白锦镇滞留的水也在顺着渠道流入河流，然后再通往大海。相信过不了多久白锦镇就能重建。 “身子好了？”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令狐芷一愣，心想怎么会是他？ 话的人正是方云哲。自从方子澄来了之后，她就不怎么见到他了，就算见到了他们也无话可。 本来嘛，他们又不是很熟，再来，她并不喜欢这个这有匹夫之勇的三皇子。 可是人家毕竟是皇子，她再不情愿也还是只能转身过来对他行礼，“民女参见三皇子。” 方云哲却像是故意刁难她一样，不起来，她就只能弯膝站着，不然就是公然不敬。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令狐芷双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嘴上就是不服输，心里却是直骂他心眼。 方云哲虽然目视着前方，可是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倔强的就是不肯开口服输，他心里竟然有些不忍心，又想起她大病初愈，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谢，三皇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四个字。 方云哲好笑的看着她有苦不能言的模样，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想搀扶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不领情，当着他的面就拂了他的意。 面对她的不知好歹，方云哲怒了，直接上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一拉，硬是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令狐芷隐隐有了危机感，她一把推开了方云哲，沉声道：“三皇子请自重。” “自重？”方云哲轻蔑一笑，“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 令狐芷眯了眯眼睛，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和他争论一番，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情，手臂被讨厌的人碰了，她要回去洗手臂。 眼看眼前的女人竟然不拿自己当回事就要走，方云哲眼露凶狠，“令狐芷，本王在和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三皇子息怒，民女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还请三皇子见谅。”完，令狐芷微微福身就要走。 “站住！”方云哲大吼一声。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选择 从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无视他。 且不他的皇子身份，就是他的样貌、他的战绩，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莫非，真如他猜想的那样？ 令狐芷被吓到，真就站住了脚步。 接着她就整个身子被一拽，只能被迫的转身面对他。 方云哲见她面无表情的脸，想起她在方子澄身边时的笑语嫣然，心中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你喜欢太子？” 令狐芷痛的蹙了蹙眉，“民女是一介草民，自知配不上皇子，怎敢动这样的心思？” 方云哲听出她话里的芷外之音，慢慢凑近了自己的脸，笑道：“哦？不敢动心思，却敢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去给太子买药？” “三殿下究竟想什么？”令狐芷不想和他废话了，她现在是真觉得不舒服了。 恶心，想吐。 令狐芷的不耐烦倒是让方云哲收了手，他慢慢的将手抚上她的脸，露出了难得的温柔，“本王想什么，以令狐大姐一颗七窍玲珑心难道不知道？” 这个人很危险！ 她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方云哲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卑躬屈膝，唯太子马首是瞻，他对她莫名的占有欲根本就是他对方子澄的挑衅！ 他的内心住着一只野兽，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折手段！ 她不想成为他的战利品，所以，她必须要远离他！ 然而，方云哲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竟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迫使她靠近自己。 眼看就要碰到他的嘴唇，令狐芷猛的一扭头，令方云哲扑了个空。 方云哲倒也不恼，相反的，看着如此倔强的令狐芷，他竟然有些不想放手了。 “三皇子，或许是因为这次治水的事情让您记恨上了民女，才这般戏弄民女，但是民女并不准备就此妥协。”完，她用劲狠狠的踩了一脚他的鞋子，在他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松手的瞬间，离开了他的怀抱。 “不过有一点三皇子没有错，那就是，民女的确对太子殿下情有独钟！并且，民女一定会成为太子妃！”完，令狐芷就转身，迈步离开。 方云哲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有不甘的吼了一句，“是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能做太子妃！” “那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看民女到底能不能成为太子妃？” 令狐芷的斗志完全被燃了起来。 一个是她有点感觉的方子澄，另一个是她讨厌的方云哲，两者选其一，是个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虽然她无法确定，她和方子澄之间那浅薄的感觉能否发展成爱情，她也知道想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大有人在，令狐府就住着一个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太子妃的女人。 但是，她并不畏惧，因为她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令狐芷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就吩咐绿袖和红枝给自己准备热水洗澡，对于方云哲碰过的地方，她都要洗干净。 但是，对于一大早起来就要洗澡的姐，两个丫头却觉得事有蹊跷，而且姐的脸色很不好，与刚刚出去前简直是壤之别。 “愣着干什么？什么都不许问，赶紧去准备热水！”令狐芷难得的对她们发了火。 “是。”绿袖和红枝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准备。 独自待在帐篷里的令狐芷越想越觉得烦躁，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了方云哲的？ 不，她现在受的罪完全是受了方子澄的拖累，那个混蛋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方子澄，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他当真以为她是逆来顺受的古代女子吗？作为21世纪的新女性，令狐芷很清楚，自己的幸福就应该靠自己去争取。 她还就不相信，凭着自己的魅力，还搞不定那个方子澄。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洗完澡，令狐芷觉得困的厉害，就爬去床上睡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色已经有些暗了，她竟然睡了一？ “绿袖，红枝？” 两个丫头从帐篷外进来，见她醒了过来就服侍她更衣洗漱。 “太子来过吗？”令狐芷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簪子，一边随意的问道。 绿袖想了想，摇头。 没来？他不是每都要来看自己的吗？ 令狐芷放下簪子，思索着现在自己骑虎难下，之后回到京城之后相见的时间就少了，她能利用的就只有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了。 “你们两个去打听一下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还有用晚膳了没有？”令狐芷吩咐完见她们又愣住了，不由的皱眉，“快去啊。” “姐今好奇怪啊。”红枝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嘀咕。 绿袖拉了拉她，声道：“走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告诉令狐芷，“太子殿下现在在自己的帐篷看折子，还未用晚膳。” 太好了！令狐芷心里欢呼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走过去挑了几样不怎么好的菜，端着碗就走出了帐篷。 两个丫鬟想跟上，被她赶回去了。あ < 太子殿下帐篷外的守卫是猎影亲自挑选的，也是那去找令狐芷的，所以对于这个女子，他们知道自家殿下很是重视，见她过来了，二话不就掀开了帘子让她进去。 令狐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还在案前认真看奏折的方子澄。 方子澄听见有人进来，以为又是来催自己吃饭的人，没什么好气道：“出去，本宫现在还不想吃。” “殿下饿着肚子怎么能好好做事？”令狐芷放下自己的饭碗，慢慢的走了过去。 听见她的声音，方子澄抬起头来，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之后又蒙上了一层冰霜，最后变为平日里的冷淡。 因为变化太快，令狐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中间的那一层变化，只道是不是自己突然来访打扰了他，所以惹他不快了？ “你来干什么？”方子澄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令狐芷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以为他是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的。就像他每来看她，她就从来不问。 第三百七十五章 辞行 “要是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本宫。” 这下子，令狐芷总算知道眼前这个人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呢？令狐芷犹豫了一下，没理会他的冷淡，而是又上前了几步，往他的身边走去。 她就是想看看，他对她的底线到哪里？ “站住！”方子澄突然低喝出声。 令狐芷站停在桌前，心里自嘲一笑，竟是与一般人无异吗？ “启禀太子殿下，三皇子求见。”门外的守卫走进来道。 方子澄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但还是放下了折子，“让他进来。” 等守卫出去之后，他又抬头望向令狐芷，“还不走？” 令狐芷咬了咬下唇，固执道：“我等等再来。” 怕被拒绝，令狐芷不等方子澄的回应就匆匆的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和正好进来的方云哲打了一个照面，见到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方子澄的态度如此，难道是方云哲对他了什么？正想着，她就听见里面的方云哲道：“大哥，弟想娶令狐家的大姐，还请大哥回京之后请示父皇赐婚。” 令狐芷听了之后心中大惊，方云哲这个卑鄙人怎么能这么？ 刚想冲进去阻止，又想听听方子澄的意思，她停住脚步站在帐篷外。 “三弟喜欢她？为何呢？本宫可是记得，三弟与她才见过几次而已。”方子澄此刻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但是话语之中还是带着一丝笑意，所以让帐篷外的令狐芷误会了。 “让大哥见效了，自那日在孟府见过令狐大姐之后，三弟便日日想着她，今次再见面，便知是非此人不娶了。” 还真是一幅情深不寿的模样。 方子澄即使心里再难受，可想起之前看到的两人亲昵的拥吻画面，他也只得在心里微微叹息，然后微笑道：“既然三弟这样了，大哥岂有不帮之理？回京之后，本宫会立刻禀明父皇，成全这桩美事。” 却不知道，那时候方云哲会突然搂住令狐芷并做出她要亲吻自己的假象，都是因为他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方子澄之后，故意而为之。 本来只是想要给他心里添堵，可是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好像着魔了一样，不愿意就此放开。 之后又听到她的那番话，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想法愈演愈烈，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他相信，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再看见那一幕之后，一定会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定是有情，到时候就是再不愿意，也一定会答应的。 “那就多谢大哥了。”方云哲悄悄勾起了嘴角，尽是得意之音。 帐篷外的令狐芷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飞奔而去。 心里满是哀怨的想着，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方子澄对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白锦镇的水患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控制住，接下来一些收尾的工作自然不必方子澄亲力亲为。 京城催他回去的信一封接着一封来，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压下。 方子澄看着手中第五封信，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不回京是不可能了。 只是…… “大哥是否担心白锦镇？大哥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留下。” 方云哲从第一封信来就盼着方子澄赶紧走，可人偏偏就是不走。 如今，这都第五封信了，他就不信人还请不走！ 方子澄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离京三月有余，确实应该回去了。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是拒绝的。 他还没有搞清楚令狐芷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怎么能走？ 打定了主意，方子澄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口是心非，“做事要有始有终，本宫还是等白锦镇重建之后再离开。” “大哥……” “别了，京城有你二哥在，不会有大事。”方子澄抬手打断了方云哲的话。 如意算盘没成，方云哲暗暗握紧了拳头。 再方子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令狐芷。 要得罪，他还没生气她和方云哲的拉拉扯扯，她倒是恶人先告状，见了他就躲，躲不了就冷淡的打招呼。全网 . 因着令狐芷的态度问题，方子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正因为这样，让他对令狐芷的关注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注意多了突然某就发现，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闯进他的视线。 即使是在人群里，她也能牢牢占据他的目光。 可就算是这样的认知，也依旧没能让方子澄明白其中深意。 “太子殿下，令狐大姐求见。”守卫进来通报道。 方子澄闻言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然后便让人带她进来。 令狐芷得了同意之后慢慢走进帐篷，在他案前三步之遥跪下。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这可是新鲜了，令狐大姐何时如此懂规矩了？”方子澄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真想打碎了她这面具！ 令狐芷赶紧俯身低头，“之前是民女不懂事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跟民女计较。” “呵，本宫要是想和你计较，你还能活到今？”突如其来的怒气。 对于这样的方子澄，令狐芷心里某种想法隐隐作祟，但是很快又被自己否认。 他怎么可能是和自己赌气？不，不可能的！ 见她没回应，方子澄轻叹一声，收拾了案上的东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何事来找本宫？” “回太子殿下，民女是来辞行的。” “辞行？” “对，民女与三姨娘已经出来这么久了，马上就要春节了，也是时候回去了。”令狐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不知道方子澄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回京，但是她也不想继续留在他们兄弟二人身边了。她这一个多月躲他们兄弟躲的厉害，知道他还不想回去，那就只好她先回去了。 方子澄不知道令狐芷心中所想，只是听到她想回京心情就莫名的欢愉，心思一动，他面不改色道：“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的确不适合一直在外面，既然如此，你们就同本宫一块儿回京吧，也好有个照应。”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一起启程 令狐芷惊讶的抬起头，“太子殿下也要回京？” 不是暂时不回京吗？ 听出令狐芷的言外之意，方子澄挑了挑眉，“怎么？本宫回京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令狐芷赶紧低下头来，脸上因为他的话而发烫发红。 方子澄要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白锦镇上下，百姓们为了感谢他送上了好些路上要用的干粮，他不好拒绝，只能让猎影都收着。 对于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方云哲看向后面的马车，里面正坐着令狐芷她们四个人。 “三弟。”方子澄唤了他一声，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方云哲回身，一脸笑意。 “三弟，这重建白锦镇的事情就交给三弟了，大哥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方子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很是好看他的样子。 方云哲微微低头，“是，大哥放心。” 方子澄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而看向段大人，“这次治理水患，段大人功不可没，等此次重建白锦镇的事情结束，段大人就同三弟一块儿来京城。”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看来段大人是要平步青云了。 “多谢太子殿下。” 事情昨晚都已经交代，该的也都已经了，方子澄当下不再耽搁，和猎影一起上了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白锦镇。 方云哲看着他们离去的马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心里那根刺是越来越大，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拔除。 又是这样，只要室自己看上的东西总是会被他抢走！ 可是这一次，对于令狐芷，他并不打算就此妥协。 令狐芷，一定是会是他的！而那个他垂涎许久的位置也一定会是他的！ 至于心里的那根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拔除的时候，但是能给他找点麻烦却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方云哲的嘴角勾出了阴险的笑。 令狐芷坐在马车里显的心情非常的好，她终于可以摆脱方云哲的纠缠。虽然她现在同样对方子澄很失望，可是比起方云哲，她还是希望和方子澄待在一起。 “芷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三姨娘很是担心的问道。 就方云哲这一个月的殷勤表现谁都能看到出来他的心思，可是令狐芷心中所想是谁，三姨娘也是有些明白的。 “什么怎么想的？三姨娘，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令狐芷故意装糊涂。 三姨娘点零她的额头，“你啊。” 既然不想，她也就不问，她相信令狐芷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绿袖，红枝，待会休息的时候，你们把食盒里的点心拿过去给太子殿下。”三姨娘笑的暧昧。 令狐芷诶了一声，“干嘛给他，我们自己吃。” 三姨娘不理她，对两个丫鬟吩咐道：“记得，一定要是你们家姐亲手做的。” “主子，我们找一家客栈住下，明再启程吧。”猎影计算过路程和色，觉得现在赶路的话晚上绝对到不了下一个城镇。 “好。”方子澄一边应声，一边从马车上下来。 令狐芷她们也被人请了下来，见到方子澄，她们规矩的微微行礼，毕竟出门在外，方子澄的身份还是要保密的，一切从简。 猎影让人把行礼拿下来，又把马车安置好才走过来，先一步进了客栈。 “老板，三间上房。”猎影拿出银子放在柜台上。 老板一件这几个人衣服光鲜亮丽就知道肯定是非富即贵，不敢怠慢赶紧亲自将人迎了上楼。 “几位贵客是第一次来？” “对，没错。老板，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令狐芷看现在色还不是很晚，就想着待会儿出去逛逛。 老板笑了一下，对他们道：“今晚上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的冰雪节，贵客们要是无事，可以去看看。” “冰雪节？是干什么的？”令狐芷有了极大的兴趣。 “我们这里一入冬就下雪，气温又比较低，所以很容易结冰。这冰雪节就是家家户户会把冰块雕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展示。”老板仔细的解释着。 这不就是和哈尔冰一样吗？令狐芷这么想着，转身对三姨娘道：“三姨娘，等晚上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我好想看。” “这……”三姨娘却是看向了方子澄。 方子澄看出令狐芷的确很想去，但是这几日并不太平，就在刚才，猎影还偷偷的告诉他，有人一直跟着他们。 “行吧，那就晚上一起去。”看不得她不开心，即使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他还是答应了。 令狐芷高兴了，猎影却是眉头深锁，“主子……” “嘘。”方子澄阻止他继续下去。 吃过晚饭之后，令狐芷就要出门去看冰雕，三姨娘却突然身体不舒服不去了，让她自己去。 “三姨娘，你怎么了？”令狐芷担忧的看着她。 “可能是这里的气候关系吧，没事，我早点休息就好了。”三姨娘推了一把令狐芷，“你快去，别被我扫了兴。有绿袖和红枝照顾我就行，快去吧。” “对啊，姐快去吧，让太子殿下等急了可不好。”绿袖善解人意的道。 这下，令狐芷是明白了，瞪了她们一眼，“我不去了。” “别啊，姐不是很想去的吗？还是姐真的对太子殿下有什么想法不敢和他一起去？”绿袖不愧是令狐芷挑中的人，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死穴。 “好啊，你进步不啊！” “那是姐教的好。”绿袖俏皮一笑。 令狐芷想了想，不就是和方子澄一块儿去吗？大不了就是各玩各的，有什么啊？要是不去，还不被她们三个笑话死？ 这样一想，她整了整衣领，推门出去了。 方子澄早就已经在客栈外面等着了，原本以为会看见四个人，但是最后只有令狐芷一个人来，他不由的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首发 令狐芷看了他一眼，在这冰雪地里倒是如玉一般的公子，光是这么站着，就能吸引无数少女的心。 第三百七十七章 情意浓浓 曾几何时，她也被迷惑过。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也为了怕自己又会错他的意，令狐芷把脸转了过去，说出了这么一句，“怎么？太子殿下是觉得民女一个人不够？” “你这说的什么疯话？”方子澄皱了皱眉，眉眼之中已经有了不快之意。 善于洞察人心的令狐芷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知道现在就不应该说话，可就是忍不住的要为难他。 “是吗？那就当我是在说疯话好了，但是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吗？”说完，她直视着方子澄，“有些时候，过度的关心并非是绅士所为，反而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令狐芷就自己一个人走开了。 方子澄被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顿说给说懵了，他回头问猎影，“你可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猎影为难道：“主子都听不懂，猎影就更加不懂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方子澄摇了摇头，见她越走越远，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令狐芷却是完全没有逛的心思了，身边琳琅满目的晶莹剔透此刻在她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她悲哀的发现，在方子澄的面前，她一向自是极高的自控能力竟是不堪一击。 明明人家就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为何能让她如此的失控？ 难道，她就这么在意这个男人吗？ 方子澄看着令狐芷站在一座冰雕前面出神，手指已经快要碰到那冰凉，他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这冰那么凉你不知道吗？” 手突然被一股温热包围，令狐芷渐渐回过了神，她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满是焦急。 “你在担心我？”令狐芷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自然是担心的。回京城路途还远着，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说着，竟是将自己的手笼取下给了她。 见他仔细为自己忙碌的样子，令狐芷眼眶渐渐的红了。 怎么办？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他可以对她如此关爱有加，但是也可以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 到底，他对自己存着怎样的情感呢？ 令狐芷忍不住的想要将他催眠，想要看看他的内心世界，但是此时此刻外人太多，她不能冒这个险。 “好了，这是雪貂做成的，很暖和。”方子澄给她戴好之后，很是温柔的笑了一下，“走吧，既然来了，我们一起逛逛。” 他都主动放下姿态了，她要是再不领情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恩，一切都听太子殿下的。”令狐芷低头看着手上的手笼，心里一片化不开的暖意。 方子澄见她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见她身上穿的单薄了一些，转身让猎影回去给她拿件披风。 “就我房间那件白色的。”方子澄特意关照道。 “主子，那可是您给奕妃的，怎能……”猎影小心提醒道。 方子澄这才想起，当时见那雪貂皮毛上好，便留下想要给府中侧妃做件披风和手笼，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无事，去拿来吧。”方子澄打断了猎影的提醒，转而温柔一笑，“我倒是觉得，东西要送给更加适合的人。” 自从那次一起逛了冰雪节之后，令狐芷和方子澄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他们一路北上，并没有走的很急，反而是当做游山玩水一般。 时至中午，他们已经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只好找了一处河边停下，吃些干粮，再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 “殿下，这里风景这么好，不如我们再这里野炊怎么样？”令狐芷看了一下周边的景色，怡然自得，倒是让人心情放松了不少。 方子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令狐芷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应承下来。此时，听她这样说，他立刻通知猎影，让他去准备。 猎影暗叹一声，这主子是怎么回事？但是谁让人家是主子，他只能照办。 “你们两个去山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还有你们两个去抓鱼，其他人去摘些野菜和果子。”猎影把自己的手下都交待下去了，自己则留在方子澄身边保护他。 “大人，我们……不识野菜。”其中一个人小声的说道。 猎影这才想起来，这些人可都是被秘密养在太子府的，虽然训练很辛苦，但是也不曾饿着渴着过，倒是真不懂这些生活琐事。 这可怎么办？ “猎影大人，不如让我和红枝前去摘野菜和果子吧？”绿袖笑着走过来，适时解围。 猎影看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有些担心。 “不如让这些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好了，这样也不怕遇上什么危险。”绿袖一眼就看出猎影担心什么，于是向他提议。 “这样也好，你们几个跟着两位姑娘，记着好好保护她们。” “是，大人。”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河边也就只剩下方子澄主仆和令狐芷了。 猎影一下子飞到了大树上，令狐芷惊奇道：“他去树上干嘛？” “可以更好的洞察附近的动向，这样有人袭击的话能第一时间发现。”方子澄就地而坐，倒是一点不在意。 令狐芷也跟着坐下，好奇道：“这个猎影看上去冷冰冰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倒不是她真的八卦，只不过她多少能看出来绿袖对他似乎已经动了心，那她自然要了解清楚。 “他吗？他是我在奴隶市场买下来的，后来他说要誓死跟随我，还要保护我。我见他如此坚定，就让他去拜师学艺，没想到他还真的是练就一身好武艺。”方子澄想起那些过往，笑了一下。 他没有说实话！令狐芷一眼就看出了他笑意中的勉强。 不过，他既然不肯说，她也不会追根究底。 “他看上去好像除了你以外，什么都不上心啊。”令狐芷抬起头，似乎想要找到猎影在哪里。 方子澄拄着脑袋看她，“你对他好像很有兴趣？” “当然了。”令狐芷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对于你身边的人都很有兴趣。”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往事 “哦？为什么？” 令狐芷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说的认真好像很的不明白一样，心想，不会吧？他情商这么低？ 可其实方子澄并非是情商低的听不出令狐芷话中的意思，他只是自私的一只握着他们两个人关系的主导权，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像之前一样失控。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好了，不说了，我去找找绿袖他们。”令狐芷说着就起身往另外一边走去。 方子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褪去。 “出来吧。” 猎影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主子。” “偷听很好玩是吗？” “没……没有，猎影什么都没有听见。”说完，他赶紧捂住了耳朵。 方子澄看着他这样不由的轻笑，谁能想到冷漠冰冷的猎影，他的心性有时却如一个孩童一般。 “猎影，其实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为了我勉强自己。”方子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猎影听话的过去坐下，摇了摇头认真道：“猎影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可以陪在主子的身边，保护主子，这对猎影来说就是最想要的生活。” “可你的性子快要被这样的生活磨光了。”方子澄回头，担忧的看着猎影，“你知道吗？我很怀念以前那个经常闯祸的你。” 他还记得，猎影小时候经常会把他心爱的东西弄坏，有时候甚至会在外面闯祸让他去收拾烂摊子。 可是，这一切都在母后去世之后改变了。 他变得沉稳冷漠，除了在他面前以外对任何人都不会再笑，那些如孩子般的心性也只会在他面前展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少了。 “主子，猎影的命是您救的，而且猎影也答应了姑母要好好保护您，那主子的安全就是猎影最重要的事情。”猎影说完，似乎是不想再听方子澄继续这个话题，又没了踪影。 是的，猎影并非是什么买来的奴隶，他是他的堂哥，本名姜子俊。 那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皇突然大怒降罪姜家，就连位居皇后的母后也受到了牵连被打入冷宫。 那时候他才只有十岁不到，他去求父皇但是父皇不理他。他去牢中的时候救走了他唯一的堂哥姜子俊，然后给他还头换面，在外说他是奴隶市场买来的。 后来姜家被灭门，母后受了严重的打击郁郁寡欢。虽然父皇很快把母后接出冷宫，还找了最好的御医给母后调理身体，但是母后还是在一年之后就病逝了。 母后临死之前，没有见父皇，而是见了他和堂哥两个人。 “你们记住，姜家世代忠心不二，此次事情定是有人陷害，我要你们查出真相，还姜家一个公道。” “是，云飞谨记。” 皇后摸了摸方子澄的头，温柔的说道：“云飞，别怪你父皇，身在帝王家多的是无奈，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更是有苦难言。你以后要代替母后好好照顾你父皇，记住母后的话，母后从来没有恨过你父皇。” 方子澄重重的点头。 “俊儿，好好保护云飞，一定……一定照顾好他。” 这是母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儿子满满的不舍与不放心。 从那之后，姜子俊正式改名猎影，并且刻苦练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改名叫猎影呢？” “我要像一道影子一样，藏在暗处，杀光所有对主子不利的人。” “废物，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们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方云哲看着手中的来信，气的拍在桌子上。 他早就安排了一队人马暗中跟着方子澄他们，一来是找机会刺杀，二来是监视方子澄和令狐芷。 没想到，都快到京城了，他们都还是没有得手，还频繁传信来告诉他那两个人一起逛冰雪节，一起野炊，一起去听戏等等事情，让他嫉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方子澄。 “殿下，没有下手也是好事。”副将在一边分析道：“殿下您也知道猎影功夫了得，成天在暗处保护着太子，若是我们的人不幸被抓供出了您，以太子殿下的性情，怕是殿下也回不去京城了。” 方云哲冷笑，“你以为本王不清楚？那队人在出发前，本王已经命人割去了他们的舌头，并且在军队中除名。” “什么？”副将大惊，有有些心痛，“殿下，那些人可都是跟着殿下您出生入死的啊，这样对他们是不是有些……” “残忍是吗？”方云哲不屑一顾的打断了他的话，“为成就本王的大业牺牲他们，那是他们的荣幸。” “可是殿下……”副将还想说什么，被方云哲一甩手打断。知道他听不进去，副将也不再多说，而是摇着头转身离去。 方云哲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话，“今晚必须给本王动手！” 越是往北上，越是寒冷，他们也越是不想在外留宿，可是今天或许是真就赶不上找客栈了。 “主子，今晚或许会有大雪，前面又是一片森林，不宜赶路，还是就在这破庙中住一晚。明日起赶路快些，应该三日之后就能回到京城了。”猎影在方子澄身边说道，眼神却是看着令狐芷的。 这个女人有些娇身冠养，这一路来不难看出，只担心她非要赶路去找客栈住，那样的话对于主子的安全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没想到这次令狐芷什么都没说，欣然答应了。 这一路来，她性子也耍够了，也大概清楚方子澄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她也不准备再继续“不懂事”下去，更何苦天气真的不是太好，她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方子澄见令狐芷也答应了，又礼貌的询问了一下长辈三姨娘，没有任何异议之后，他吩咐猎影生火，准备些吃食。 猎影这次依旧选择大奖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自己留在方子澄的身边保护。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开始下大雪。令狐芷看着外面簌簌下落的白色晶体，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可是很快就在手心融化了，她怎么留也留不住。 第三百七十九章 混战 “你等一晚上，明天早晨就能见到堆起来的雪了。”方子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伸出去的手臂压下。 对于他的照顾，令狐芷显然已经是习惯了，可是每次她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他就总是会往后退一步。 就像这样。 “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是不是？” “我们要赶路。” “可是不差一会儿啊。” “你还想不想早点回到京城了？” “我说不想呢？如果我说我想走的再慢些呢？”令狐芷不无期待的问道。 方子澄凝视着她，忽而无奈一笑，“你不要胡闹！” “是，是我胡闹，一路上我胡闹的次数够多了，你却都能包容。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令狐芷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她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也受够了每次在他温柔的背后是一次次的伤害。 “既然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就请你不要对我好！”说完，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芷儿！”三姨娘追了几步没有追上人，心里担忧极了，只好转身对方子澄抱歉道：“太子殿下息怒，芷儿向来任性惯了，不懂事说话也没分寸。但是，如今外面下着大雪，她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和她计较，派人前去找找。” 方子澄又何尝不知？但是人已经都散出去找吃的了，能用的也只有猎影了。 “追上去！”方子澄命令猎影。 猎影却是不肯动，“主子，我要保护你。” 方子澄见他不动，索性一脚踏了出去，看样子是要亲自去找了。 “主子，您千金之躯怎能受凉？那个女人本就任性刁蛮，让她吃吃苦头就是了，待会儿雪下大了自然会回来的。”猎影追出来拉住了方子澄，皱着眉头说道。 方子澄气的不想跟他说话，一把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去。 “主子莫不是真喜欢上令狐芷了？主子，万万不可啊，她可是令狐家的女儿，和姜家当年的事情……” “闭嘴！现在人命关天，你要是不想去找就给我回去。”方子澄头也不回的说道。 猎影自然是不会走的，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但是对于令狐芷，他是更加的不喜欢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两位皇子为她倾心。 一直找到了天色黑下来也没能找到人，方子澄心急如焚，突然就很后悔为什么要瘦那样的话？ 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就是，哪怕是骗你的，我也统统都会说给你听！ 是骗吗？她想听的那些话他何尝不知？要真是说出口又怎能是骗？ 令狐芷其实走出去没多久就又折回去了，实在是太冷了，她又是怕冷的很，自然不愿意再外面待太久了。 刚一回去就听说方子澄跑出去找她了，她担心走岔了索性就在破庙里等他。可是一等就等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 “不行，我要出去找。”令狐芷起身就往外走。 “芷儿，你别急，太子殿下身边有猎影不会出事的，你现在要是出去找了，他们回来见不到你又要着急出去。”三姨娘追上她说道。 令狐芷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一声音，她问三姨娘，“你听见了吗？” “好像是打斗声。”三姨娘倏地瞪大了眼睛，“之前太子殿下曾告诉过我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让我做好防范。” “有人跟着我们？为什么我不知道？” 话音落，她突然就明白了这几天为什么方子澄总是和她形影不离。 原来，他一直在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她再也待不住了，留下了三姨娘和两个丫鬟，叫上了其他的人一起往传来打斗声音的地方赶去。 原本一直跟着方子澄的那些人发现只有他和猎影两个人，他们觉得这个机会实在难得。虽然猎影功夫极好，但是现在下着雪，地面又湿滑，猎影总会受到一些影响。 而且，据他们所知，太子方子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样的情况下，猎影就是有铜墙铁壁，他们也未必会输。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们一拥而上。 出其不意的攻击让猎影闪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方子澄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他二话不说，起身就将离方子澄最近的人踢翻在地，拉着方子澄就躲在自己的身后。 猎影知道这些人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肯定是觉得他们只有两个人才出的手，但是他们也未必太小看了他猎影。 “你们是什么人？”方子澄显然是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不再怕的，他现在最主要的是问出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刺客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举起大刀向他们砍去。 “猎影，给本宫留活口。”方子澄说完就向后退了两步，并没有要找地方躲起来的意思。 猎影曾经以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只见他身手矫健，一招一式之间没有多余的动作，潇洒漂亮的有些过分。 “小心后面！”方子澄提醒道。 猎影已经被两人缠住了，听到提醒抬起右脚就是猛然一踢，劲道十足，右边的刺客痛到倒地，猎影又趁胜追击解决了身后过来的那个此刻，将他一推，一下子推倒了另外两个人。 但是这次的人看来是有备而来，他们也都不是吃素的，疼痛过后竟然是更加顽强的斗志，与猎影缠斗在一起。 猎影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有几个人朝着方子澄而去。 “不要！”猎影大吼一声，施展轻功就要过去，但是他身边的几个人竟是抓住了他的腿，用力一拉，猎影倒地不起。 令狐芷带着人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眼看着有刺客想方子澄而去，她几乎是想都没有多想的就冲了过去想要挡在他面前。 然而，她想象中的美女救英雄并没有发生，因为当她扑倒方子澄的同时，他也一个用力将位置调了一个方向。 大刀砍中了方子澄的后背，血红的一条长疤，触目惊心。 第三百八十章 遇上刺客 令狐芷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傻眼一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紧紧的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方子澄很想告诉她没事，但是后背的疼痛让他真的让他说不出口，他只好摇头。 那些猎影的手下早就已经加入了战斗，和那些刺客打的难舍难分。但他们到底不是久经沙场那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落于下风，有的甚至失去了性命。 此时的猎影已经红了眼睛，杀气满溢，他终于不再留情，招招致命。很快，刺客就只剩下几个比较顽强的了。 他们面面相窥，似乎是不敢相信猎影竟然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他们不想死，所以只好使用车轮战术耗尽了猎影的体力。 方子澄深知他们的目的，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眼下已经没有人可以去帮助猎影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猎影。 好在猎影从来就不会让他失望，哪怕是精力耗尽的情况之下，他也能够反败为胜。 “留下活口。”方子澄对猎影吼道。 猎影恨不得一刀杀光所有人，但是方子澄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只好放过了他们。 方子澄让令狐芷扶着他过去，令狐芷却是执意不让他去。无奈之下，方子澄只好摆出太子的威严，“这是命令。” “是。”令狐芷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扶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那些已经被制住的人显然还是不甘心，看到方子澄过来，竟然放了数枚暗器。 他们早就已经算好了距离，猎影就算是能飞也赶不过去了，而方子澄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子，还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女子，想来这次方子澄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他们还是猜错了。 方子澄看到暗器飞过来的那一刻，瞬间就将令狐芷推倒，自己长袖一甩稳稳的截住了那几枚暗器，倏地往前一掷，暗器就又飞了回去。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所以其他人看到的就是突然转变了方向的暗器，直直的射入了刺客们的眉心。 令狐芷看到目瞪口呆，这……这简直就是电视里最后出现的那种世外高手的手法啊。 可方子澄到底是受了伤，耍了一次帅就彻底晕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人抬上马车，连夜赶路前往京城。 马车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羊绒毯子，方子澄后背的血已经被止住了，现在正安静的躺在毯子上，眉心褶皱极深，看样子是很痛苦。 令狐芷就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也很痛，想起他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的那一刻，眼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利用催眠的方式让他减轻了一些痛苦，等他进入了深睡眠之后又想进一步的探查他的内心，可是他的警惕性很高，哪怕是这样，令狐芷也无法探查分毫。 低头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睡颜，令狐芷自嘲一笑，亏自己还是21世纪最出名的心理学博士，却是连一个心上人的心都看不明白。 到底，你给自己的心门上了几道枷锁呢？ 可不管有几道，她都要想办法找到钥匙，一把一把的打开它们。 深夜，方子澄突然发起了高烧，后背的伤口裂开，他根本就不可能再颠簸赶路，而且后背的伤必须尽早做处理。 “不行，太子殿下的伤口已经发炎引起了高烧，现在必须要处理。” 猎影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对于令狐芷也不是很放心。思量再三，他问道：“你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令狐芷以前也学过一些医理，再加上原主之前遇到的那个教书先生，很快就罗列出了几味草药，虽不确定，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这些都是止血消炎的草药，你一定要弄到。” “好。” 等猎影离开之后，令狐芷看了一眼三姨娘和两个丫鬟，“其他人就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你放心照顾太子殿下，其他人我们会照顾好的。”三姨娘拉着绿袖和红枝去了另外两辆马车上令狐芷重新回到马车上，摸了一下方子澄的额头竟然烫的像是火烧一样，她知道此刻他定是很难受，可是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不起，我真的很没有用。”令狐芷慢慢坐下，然后把方子澄的身子抱在怀里，低低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好像除了给你制造麻烦以外什么都不会，还常常给你惹麻烦。” “谁说的，车前草不就是你找到的吗？”方子澄虚弱的声音响起，安抚了令狐芷此刻不安的心。 她慢慢的放开他，惊喜的问道：“你醒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方子澄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对了，行李里还有车前草，你先拿出来，看看能不能退热，这样烧着，我怕到时候烧坏了我的脑子。” 令狐芷被他的话逗笑，将他放平之后拿出后面的行礼，果然看到了车前草还有之前煎药的罐子。 他怎会将这些东西也收拾起来？令狐芷回头望去，他已然又闭上了眼睛。 看来，他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劫了。 可既然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要把御医留在白锦镇？是怕他们染上什么病痛却没有大夫可以看吗？ 如今，倒是害苦了自己。 令狐芷想着把车前草还有药罐子拿下了车，看着一望无际的树林，她有些无助的想，她上哪里弄火呢？ 她想去找绿袖她们帮忙，可是想着她们要照顾那么多的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句话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她还不信了，一个21世纪美少女竟然还不会生火了。 令狐芷把东西放下，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电视里是怎么生火的，就十分自信的转身往林子里走了。 先要找些木头，树枝之类的。 她一路摸黑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些木头和小树枝，她把东西带回去，然后又回到马车去找火折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是却怎么也生不起火来，反而被呛的只咳嗽。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医 “什么东西啊！这么难！”令狐芷把火折子一扔，没想到正好扔在了木头上，一阵滚滚浓烟袅袅升起。 “咳咳……咳咳咳……”方子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浓的烟？” 令狐芷自己也被呛的不行，赶紧过去把人往马车上推，还一边解释着，“我只是想要给你生火煎药，没想到火没有生起来，反而弄了这么多烟出来。” “你等等，我下去瞧瞧。”方子澄忍着痛就要下车。 “别别别，你有伤在身，我自己能搞定。”令狐芷可不愿意让他劳累，两只手张开拦住了他的路。 方子澄只得远远的瞧上了一眼，“你用的是什么生火？” “林子里找的木头和小树枝啊。”令狐芷十分得意的说道，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看着她这得意的小模样，方子澄抬头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有气无力道：“定是你的木头太潮湿了。行了，你也别忙活了，等猎影回来了再说。实在不行，你去找三姨娘她们，可别再亲自动手了。” “你担心我啊？”令狐芷真是时时刻刻不刚过他。 方子澄白了她一眼，“我是怕再这样下去，我的命也要被你折腾了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方子澄，我可告诉你，你最好马上道歉，不然等等猎影把草药带回来了我也不救你。”令狐芷在方子澄这里就特别容易较真，好像就见不得自己在他面前很糟糕的样子。 “行行行，我道歉，你可别再说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可好？”方子澄倚在门框上，两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令狐芷这才意识到他还有伤在身，并且正在持续高烧中。她怎么还和他一般计较了？ 懊恼的想完之后，令狐芷安静的上车把人扶着躺好，又给人盖好了被子才走到马车外面去，看着还在飘飘洒洒的雪花，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嗷呜……” “小花？” 令狐芷惊讶的唤了一声，接着一头雪白的狼就冲了过来。她一把接住了它，摸着它的脑袋宠溺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没想到你一直都跟着我呢？” 雪狼亲昵的蹭了蹭她，两只眼睛雪亮雪亮的。 猎影用轻功去了最近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一家药店买齐了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拉住了手臂。 “此人是不是受了刀伤，并且已经发了高烧？”那人急切的问道。 猎影看了一眼药，点点头。 那人却是满脸焦急，“这人伤势很是严重，快，你带我一起去，不然伤口处理不好可是要危及性命了。” 说着，那人飞快的收拾了一番，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猎影，示意他赶紧走。 “等等，你看着年纪并不大，应该只是这里的学徒，你真的能……” “诶，你这是瞧不起人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么店，到时候你那个朋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见猎影不信任自己，也动了气。 猎影看他气性不小，想来定是有些本事才如此，这样一想，他也不管人家准没准备好，就提着人以轻功掠了出去。 那人小小年纪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双眼。 猎影把人带回来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可他不放心，所以硬撑着就是不去休息。令狐芷自知劝不了也就不说了。 可是被带回来的小大夫却是和他较劲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其实已经亏损的极为厉害，你要是现在不去休息，等明天中午自己晕过去了，我可不会管你。” “我不用你管，你救他就行。”猎影才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一边的绿袖听到他这么说，眼神担忧的看向他。 “行啊，既然这样，我也不救他了。你自己看着办！”那人狠了心的说完就要离开。 “小花，给我拦住他。”令狐芷大喝一声，雪狼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了。 那人看到狼早就吓懵了，躲在猎影的身后直叫唤。 “你现在还医不医了？”令狐芷把小花牵到那人身边，问道。 “医医医，我马上就医。” 方子澄第二天就退烧了烧，大家总算是都松了一口气。 “他的伤口不宜舟车劳顿，我建议你们还是在这里多留几天，等他伤养好了再行离开。”小神医一边整理自己的药箱，一边说道。 听了小神医的话，猎影和令狐芷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也留下。”猎影冷声道，一点也不像对待一个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 小神医撇了撇嘴，虽然很不满，但本着医者父母心，更何况这个人真的伤的很重，要交给这些人照顾还指不定出什么大乱子。 “行，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他什么时候能离开要我说了算。” “行。” 在小神医的照看下，方子澄在当天下午就醒了过来。 当时，令狐芷和猎影因为忙乎了一晚上早就疲惫不堪，小神医在他们的饭菜里加了些迷药，成功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自己留下看顾病人。 方子澄看着桌边的人垂着脑袋打瞌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心下有些失望，想出声询问但喉间干涩发不出声音，只好轻咳了几声唤醒了那人。 小神医听见咳嗽声立马一个机灵抬起头来，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脸色虽差但是精神看上去还行，赶紧倒了一杯水走过去。 “公子可算是醒了，来，喝点水润润喉。”小神医将人微微托起喂了水。 方子澄就着手喝了好几口才算是缓过来，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小神医笑眯眯的把人重新扶回床上躺好，又回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要是个女子，以你伤势的严重，恐怕是要以身相许才能还了。” “大……”胆！ 小神医直接把茶杯凑上去让人喝水，阻断了方子澄的话，等人喝够了，他才问，“大什么？” 第三百八十二章 在意 “没什么！”方子澄有些赌气的低吼道。 他向来高高在上，还从来没人对他这么无礼过，就是令狐芷那个女人，也没这么不可理喻！想起令狐芷，他就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忙问，“和我同行的那些人呢？” “他们啊？他们都在睡觉呢！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我比较有良心，昨晚救你用了一晚上，今天还硬撑着照顾你。”小神医把杯子放回原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才转过身来。 看方子澄似乎有些不满，小神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笑道：“怎么？失望啦？是因为那个小娘子不理你吗？” 方子澄皱眉，抬起头，一双冰冷的眼眸直射小神医，“我警告你，最好小心说话。” 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小神医忙摆手解释，“你别生气，别激动。你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住啊。好啦，我告诉你实话，他们昨晚也受了不少的刺激，又因为担心你一夜没睡，今天又守了你一上午。” 见方子澄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小神医慌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他就是不肯离开，还有那个女的，她双眼通红，脸色苍白，显然是惊吓过度了，他们那个样子了，我作为大夫当然看不下去。就给他们吃了点迷药让他们休息，你要是想怪，就怪我好了，他们其实很想陪着你的。” “我说了要他们陪吗？”方子澄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闭上眼睛就要睡。、 小神医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你，样子凶巴巴的。” “你说什么？”方子澄没听清楚，所以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你先别睡了，我把药一直温着，你起来喝了我还得帮你换药。”小神医说完就跑了出去，没多久就端了一碗药进来。 方子澄把药喝了就让小神医给他换药，等一切都做完了，他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问道：“你叫什么？” “我吗？”小神医放下纱布，想了一会儿，转身说道：“我叫潘旭尧。” 方子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听那人说道：“你要是觉得叫起来麻烦，可以叫我尧，我不介意哦。” 那神情俏皮可爱，令方子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这份熟悉感，接下来的时间里，方子澄对他客气了很多。 “真的吗？京城竟然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吗？我也好想去。”潘旭尧一脸憧憬的说道。 方子澄正倚在床头和他说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见他对京城如此热衷，他想了一会儿，问他，“你真的很想去的话，不如我就请你做我的私人大夫，跟我一起回京如何？” “可以吗？”潘旭尧高兴极了，“如此的话，我自然是要答应的。” 方子澄听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很是有趣，也笑了出来，“你倒是可以做我们一路上的开心果，有你在，路程定是不会无聊。” “自然，我肯定能把公子哄的开开心心。”潘旭尧也跟着一起笑出来。 躲在房门外的令狐芷放下了手，一脸惆怅的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 她一醒过来就惦记着方子澄的身体，顾不上自己刚起床的样子就推门去找他。 在他房外听见两人的交谈，她不好意思打扰，就在外面等他们谈完了再去。 可是，那两个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语一样，一个话题结束了下一个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接上了，给人一种两个人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令狐芷突然就有些嫉妒这个小神医。 方子澄在她眼里虽然不乏幽默感，可是平日里和他们的相处也并不是话多之人，像这般侃侃而谈更是只有他在和段大人商量治水时才见过。 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闲谈而已。 若是这个小神医是个女子，那令狐芷的嫉妒还说的过去。可是，人家是个男子，还是方子澄的救命恩人。 对了，他还说，要是方子澄是个女子，就该以身相许作为报答了。 明明一听就知道是玩笑话，为何如此当真？ 哪怕令狐芷可洞察人心，也是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在潘旭尧的精心照顾下，方子澄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起来，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令狐芷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三姨娘看着令狐芷郁郁寡欢的样子，提醒道：“太子殿下身子渐好，你这个样子可是触霉头的。” 令狐芷点点头，敷衍道：“知道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好像这几天也不见你往太子殿下房里跑了，闹矛盾了吗？”三姨娘拽过她，让她面对自己。 要是能闹矛盾就好了。令狐芷恹恹的想着，嘴里又一次敷衍了事，“没有的事情，我看他有人照顾，就不去了。” “就只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三姨娘，你不是肚子饿了吗？赶紧下去吃饭吧，我不饿就不去了。”令狐芷说着就往床上一趟，转过身睡了。 三姨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哀叹了一声，“走吧，我们去吃。” 等到三姨娘带着绿袖和红枝下楼就看到了方子澄也下来了，她赶紧让红枝去楼上叫人，自己则是带着绿袖走过去。 “太……” “咳，三姨娘来了？快请坐。”方子澄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话，示意她赶紧坐下。 三姨娘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明白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点了一下头，她坐下。 “令狐姑娘呢？”潘旭尧问道。 方子澄虽然表情淡淡的好像不在意，可是心里却也疑惑着，最近看她好像闷闷不乐的，近两天也没见她过来，该不是有什么事吧？ “哦，她动作比较磨蹭，我已经让红枝去催了。”三姨娘往楼上瞧了一眼。 令狐芷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神经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想着事情竟然也来了困意。所以，红枝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可明说 “小姐，别睡了，太子殿下来了。”红枝咋呼道。 令狐芷一听是方子澄来了，瞌睡虫一下子就飞走了，她倏地起身，转身过来只看见了红枝一个人。 她往后面看了一眼，没人。 “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耍我了？” 哪里来的方子澄？连其他人的影子都没有。 红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姐，红枝哪敢啊！真的是太子殿下，殿下他下楼吃饭了，三姨娘让我赶紧请小姐下去。” 他能下床了？令狐芷迅速翻身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楼下的方子澄和潘旭尧头凑的很近的在说话。 什么悄悄话说的头都要碰一起了？ “不去了！就说我不舒服，吃不下！”令狐芷扔下一句话，转身回房，落锁。 红枝眼看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关在门外，心想自己没有得罪小姐啊，为什么小姐突然这么生气了？ 令狐芷心里有气自然是睡不着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她走下楼的时候，故意没有去看方云他们那一桌，直直的往外面走去。 “诶，芷儿，你去哪里？”三姨娘喊住人。 令狐芷只好停了脚步，回过头来，乖巧的回答道：“三姨娘，我觉得闷的慌，想出去走走。” “现下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免得……”方子澄好心提醒，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令狐芷冷哼一声，“多谢关心，可惜用不着。” 丢下这句话，也不管他们脸色多难看，直径走出了客栈。 “公子，令狐姑娘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还是把她追回来吧。”潘旭尧担忧的说道。 方子澄听了这话就不明白了，潘旭尧性子温柔随和，对令狐芷也是关爱有加，为什么她就不领情呢？好几次都对他的关心表现出厌烦，甚至对潘旭尧这个人也是充满了敌意。 没错，就是敌意，莫名其妙的敌意。 “猎影，跟着她。” 猎影点头，随即消失不见。 “哇，他好厉害。”潘旭尧惊讶道。 方子澄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接下话，不知道为何突然没了吃饭的兴致。 再说令狐芷，她跑出了客栈才发现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心下烦闷，只好踢小石子泄愤了。 “不知道去哪里？”猎影追上来，看她拿小石子发泄的样子有些好笑。 令狐芷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要你管啊！” 猎影叹着气摇了摇头，“走吧，我带你四处逛逛。” “你对这里很熟悉？”令狐芷好奇心被勾起，“你不是从小就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吗？他说没来过，你怎么会来过这里？” 猎影微微蹙眉，“你话很多。” “那明明是你们说话对不上我才问的，怎么成了我的问题了？”令狐芷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她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发现猎影的神色中，多了一些不想多说的紧张感。 猎影也因为怕心里的秘密被人看穿，所以没有听清楚令狐芷的自言自语，只顾着自己一个劲的往前走，也不管令狐芷有没有跟上来。 令狐芷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她跟着猎影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心里倒是有了另外一个更为纠结的问题。 “猎影，你等等，我有事情要问你。” 猎影心虚的转身，“什么问题？” 令狐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问出口，“我问你啊，你觉不觉得那个潘旭尧很讨人厌？” 嗯？她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没有。”猎影如实回答。 “哼，虚伪！”令狐芷却是不信。 猎影皱眉。 “你和太子殿下关系那么好，几乎是形影不离，可是现在，日日夜夜陪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可是潘旭尧，你怎么可能不讨厌他？” 猎影不是很能理解令狐芷的想打，“怎么会？他可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潘旭尧是大夫，自然由他亲自照顾太子殿下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是这样吗？令狐芷咬着下嘴唇思考，同样是男人，一直和方子澄秤不离砣的猎影都不觉得潘旭尧碍眼，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 …… “好奇怪的人啊！”红枝一边走进来，一边嘟囔着。 令狐芷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太子殿下让你去照顾潘旭尧，你不是挺高兴的，回来怎么是这幅模样？” 和猎影回来之后没多久，他就来告诉她，要借红枝去照顾一下潘旭尧的日常。令狐芷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凭什么她的人要去照顾她讨厌的人？但是转念一想，她还是答应了。 “哎，人是长的挺秀气的，可是脾气怎么这么奇怪！”红枝坐到令狐芷的身边，“还是我家小姐好。” “自然，有谁能有小姐的好脾气忍受你这么笨手笨脚的？”绿袖添来了茶水走进来，正好听见红枝拍马屁，就拆了她的台。 红枝也不生气，只是急急辩解，“这次真的和我没关系，是他有问题！” “说来听听。” 绿袖也凑了过来，想要一起听听。 红枝看了看她们两个，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我这么说人是非真的好吗？” “呀，看不出来你还会有这顾虑？”绿袖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骂道：“可算是长点心了。” 红枝哼了一声，把脸转向另外一边不看绿袖。 令狐芷看了她一眼，“好了好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我们不问了。” 说完，红枝急了，拉着令狐芷的袖子，问道：“小姐，您真的不想知道了？” 那神情别说多委屈了。 “你这丫头，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想说就快点说！”令狐芷抽开自己的手，亲自倒了三杯茶水，“来，，一人一杯，听戏。” 红枝这才说起来。 因为方子澄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所以潘旭尧也就不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了，这倒是让令狐芷快活了不少。 猎影来向令狐芷借人，把红枝带去了潘旭尧的屋子，可是谁知道那人竟然不要。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无稽之谈 “猎影大哥，真的不需要，你回去跟公子说，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潘旭尧一看见红枝就像是看到了毒蛇一样，赶紧往外赶。 这让猎影和红枝十分的不解。 “潘公子，是不是红枝之前做过什么惹了您生气啊？” “没有，没有……” “那您为什么不要我照顾您啊？” “这……” 潘旭尧说不出什么理由，猎影就直接把人留在那里当做交差了。 等猎影离开之后，红枝想要好好表现争取好感，所以就趁着他看医书的时候亲自给准备了洗澡水。 潘旭尧听到洗澡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他连连摆手，“我……我自己洗可以了。” “公子，红枝只是想要给您宽衣啊，您放心，红枝给您脱了外衣就离开。” 红枝是想说给他洗了，都穿好几天了。可是潘旭尧就是不让，躲了好几次最后竟然藏进了桌子底下。 “那后来呢？”令狐芷饶有兴趣的问道。 红枝泄气道：“最后自然是给赶出来了。”说完这句，她又觉得不甘心，“小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我可是好心诶，结果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不说，还灰溜溜的被赶出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令狐芷可是没这个心思想安慰红枝的话，她只是觉得这个潘旭尧未免反应大了一点，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绿袖在一边好生安慰红枝，令狐芷想了片刻，问道：“红枝，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好好想想。” 红枝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当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哪里注意那么多啊。” “小姐，你是怀疑什么？”绿袖倒是明白了令狐芷的意思。 令狐芷把人叫过来，然后小声道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总觉得这个人出现的很凑巧，还有啊，猎影说是去买药的时候他自告奋勇来的，可是你们想啊，当时已经是深夜，他被一个陌生人闯进了药店，不但不怕还主动要来医治，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有疑点。” “对，而且我听猎影大哥说，当时小镇上的药店都不愿意开门，可是他那家药店却灯火通明，感觉像是特意等人一样。”绿袖也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接着，两个人同时看向了红枝。 “你……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红枝都结巴了。 “小妞，现在只有你能靠近潘旭尧，所以从今以后，只要室关于他的事情，不管大小你都要告诉我们。”令狐芷拍了拍她的肩膀。 红枝一听，拼命摇头，“不，不行啊，小姐，我那么笨，会被他看出来的。” “不会。”令狐芷轻笑，“他也并没有聪明到哪里。” 从出现就疑点重重了，要不是她一开始担心方子澄的伤，后来又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困扰，他说不定早就露馅了。 不过，方子澄那里，她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而此时此刻，方子澄在屋子里，也在吩咐猎影要多注意潘旭尧。 次日早上，一班人又相安无事的凑在一起吃早餐，只有红枝一个人，心不在焉的深怕自己会露出马脚。 “绿袖，等会儿去提点一下红枝，她这个样子再笨的人都得怀疑。”令狐芷小声对绿袖说道。 “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潘旭尧突然发问。 令狐芷神情顿了顿，她倒是真的没想好什么理由，看向绿袖，她摇摇头。 “没什么，今天客栈掌柜的嫁女儿，我刚刚告诉她们这里成亲有泼水的习俗，她们觉得有趣吧。”猎影出声给她们解围。 令狐芷抬头看他，却意外的对上了方子澄的视线。 “我倒是忘记了，这个地方的确有这么一个特色，不如今晚我们大家一起去凑凑热闹？”他移开视线，淡淡的问道。 “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正好可以见识一下。”潘旭尧高兴的拍了一下手。 “这，我担心人太多，太……乱，您的身体才刚好，会不会有影响？”三姨娘倒是比较担心方子澄的身体。 “有我在，不用怕。”潘旭尧很是自豪的拍拍胸脯。 方子澄笑了一下，“那我的身体可就由你负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令狐芷的错觉，她总觉得方子澄说完这句话之后，潘旭尧的脸好像红了不少。 因为掌柜的要嫁女儿，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歇业不再接客，而客栈的大部分客人也都离开了，只有方子澄一行人，给了好些银子和保证会自己照顾自己，这才留了下来。 这天，掌柜的一早就和伙计们开始忙婚礼的事情了，自然也就没有功夫照顾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番，都决定正好外出走走，也欣赏一下当地的民俗风情。 他们一路闲逛，发现家家户户竟然都在为了掌柜家的女儿忙活，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好像是在操办自家的喜事一样。 “看不出来，这个地方的乡亲民风淳朴，都很乐于助人。”令狐芷走在方子澄的身边，看着这些人笑道。 “是啊，这里的乡情很是团结，任何一家有事情，别家都当做是自己家的事情来办。”有一个乡民听见了令狐芷的话，接口道。 乡民的话音才刚落，方子澄竟听见了一声细微的不屑的哼声，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偷撇了一眼猎影，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接话道：“难怪了，这么热闹。” “对了，你们是外乡来的吧？晚上的时候这里会有泼水仪式。” “泼水仪式？”潘旭尧很是好奇。 那乡民解释道：“对啊，将自己美好的祝福借由水泼给新人，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对了，除了祝福，还可以许愿，把愿望泼出去，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要是像；你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只要泼水就能实现愿望了？无稽之谈！”猎影奋声道。 那乡民似乎是没想到猎影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这……这倒也不是这么说。” 第三百八十五章 惦记 “哼!” 在场的人，除了方子澄都对猎影的态度很是奇怪，平日里很少有事能让他心起波澜，可今天乡民的话却让他如此耿耿于怀，倒是真的没见过。 方子澄自然知道猎影的心结所在，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行了，猎影，你跟我来。” 猎影眼神一凛，见方子澄已经先一步走开，他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河边，方子澄转身，看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叹气，“傻不傻啊你，那件事又和他们没关系，你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干什么？” “就是听不惯他们说什么民风淳朴，团结友爱的屁话，他们要真实那样，当年我家惨遭灭门的时候，他们不仅不出手相助，还落井下石，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我再次送入牢狱，要不是你，我恐怕……！” 猎影这口气已经藏了八年，这会儿倒是因为那个乡民的一席话全都发泄了出来。 “堂哥，别这样……”方子澄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 他没有交他猎影，而是叫他堂哥，是希望他能够知道，他在这个世上并非一人，他还有一个亲人陪在他的身边，而且，会一直陪着他。 “主子，是猎影逾矩了。”猎影倏地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在一旁。 方子澄呼出一口气，“你总是这样，将我推的远远的，你可知道，那并非你一个人的仇怨，我……也是姜家人！” “主子切莫乱言，您是当朝太子殿下，不可自贬身份。” “自贬身份？”方子澄冷笑一声，“你这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堂弟的意思了？姜子俊，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就是姜子俊，哪怕你做了再久的猎影，夜改变不了你是姜子俊，是我堂哥，要叫我母后一声姑母的事实！” 自知惹恼了人，猎影不再说话，只安静站着。 方子澄兀自生气，这个蠢人总是喜欢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却忘记了，那个灭门仇人也正是他要找的人！ “主子？”猎影小声的轻唤。 方子澄不理他。 “殿下……” 方子澄还是不理。 猎影皱了皱眉，认命般的低头，“好了，别生堂哥的气了，你可是堂堂太子殿下，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方子澄见他终于肯来哄哄自己了，心里头也舒畅了不少，别扭道：“好吧，勉勉强强的原谅你了。” “多谢太子殿下。”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那个人害了姜家，也害了母后，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你不是一个人！至于你心里的气，大不了我以权谋私，找那些把你送进牢狱的人制造点麻烦？” 猎影不由好笑起来，这个人虽然有时霸道不讲理，狠起来就是连自己也要罚，但却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竟然为了自己做这样可笑的事情。 “不用了，我刚刚只是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事的，现在好多了。”猎影总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好弟弟，怎么会不开心？ 两人回到之前的地方，令狐芷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没事。”猎影先一步说道。 潘旭尧的视线在几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摸着肚子抱怨道：“肚子好饿啊，我们先吃饭吧，等等可以看泼水仪式啊。” 方子澄正要答应，忽听刚才的乡民提出了邀请，“今天有婚礼，酒楼都会歇业，所有人的伙计们都回去东家吃饭，你们也可以一起去。” “哇，那岂不是很热闹？”潘旭尧两眼放光，“公子，不如我们也跟着一起去？粘粘喜气也是好的。” 方子澄和猎影叫唤了一个眼神，点头，“的确是个好主意，我们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乡民离开。 令狐芷拉住了三姨娘，“你觉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三姨娘见她疑神疑鬼的样子，不禁笑道：“你最近才是真的奇怪呢。” “不是，我总觉得这场婚礼来的也太古怪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住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听掌柜的说起，这么一件大事，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三姨娘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 “那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是我多想了。” 令狐芷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从踏入婚礼府邸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在方子澄身边。一直到泼水开时，人群开始混乱，她很快就失去了方子澄的身影。 她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小心！” 电光火石的那一刻，令狐芷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眼看着那尖刃要插进方子澄的胸口，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大喊小心，猛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下一秒，摔倒在地，被迫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早就没有了方子澄的身影。 心里因为惦念着方子澄的安全，令狐芷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人太多了，她根本就起不来。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那双手的触感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也不陌生。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心里满怀惦记的人。 “你没事？”令狐芷惊喜道。 方子澄轻笑一声，“当然没事。倒是你，看上去很是狼狈。” “我……”还不是担心你吗？令狐芷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他身后被人抓起来的潘旭尧。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令狐芷十分惊讶地看着方子澄。 而方子澄则是轻轻一笑，对着令狐芷十分骄傲的说，“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我这个太子殿下做的也实在是太无能了。” 说完方子澄转身看了潘旭尧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对猎影说道：“把他带下去，明天再审。” 潘旭尧听了他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嘴里说着十分大逆不道的话。 “方子澄，你少假惺惺的。没错，我就是来取你的狗命，既然被你识破，也被你抓了，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第三百八十八章 误会 “放肆！”猎影见他如此出言不逊，狠狠的踹了他的小腿一下。 潘旭尧一下子就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方子澄挥了挥手，猎影把人带走。 等人下去了，方子澄才把令狐芷拉到一边仔细查看，嘴里还问着，“你有没有被吓到？受伤了吗？” 令狐芷见他如此不避讳的表达着担忧，心里高兴，面上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那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我才被吓到了好吗？”令狐芷没好气的说道。 想起那一刹那，她到现在还心悸的厉害。正要再说些什么，手臂上却突然凉凉的，她才发现，不知何时，乡民们又开始泼水玩闹起来。 连和她面对面站着的方子澄也受到了波及。 两人一下子成了孩童们攻击的对象，围绕着他们泼水拍手，好不开心。 方子澄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份快乐，不知是因为受了孩童们的稚气影响，还是因为对面的人笑容太过灿烂，他也不由自主的融入了这氛围中。 “方子澄！”令狐芷拉着他的手，“快跑啊！”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方子澄竟然一时愣住了，幸好令狐芷把人带走，要不怕了那群孩童定是不会轻易放火他们。 一路跑到了人群外，令狐芷发现方子澄还是有些呆愣，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方子澄回过神来，见旁边有水缸，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弯下腰捧了一手新的水泼向令狐芷。 “啊！方子澄！你干什么！”令狐芷被泼个正着，瞬间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哈哈……”方子澄却笑的开怀。 见人笑得这么开心，令狐芷有些气恼，也不管这人的身份如何，跑到水缸边就开始反击。 两人你追我躲的，笑声一点也不比远处的那群乡民们少。 次日清晨，在所有人还在梦想之中时，方子澄和猎影已经到了关押潘旭尧的柴房中。 一推开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潘旭尧睡得并不安稳的容颜，他紧皱着眉头，不安的呓语。 方子澄示意猎影上前查看。猎影上前才发现他一直都在流冷汗，他摸上他的额头，微惊，“他在发烧。” “啧”方子澄似有些不悦，“把人带回房间，请个大夫过来。” 猎影照办，方子澄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候。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猎影有些着急的跑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主子，这……这潘旭尧，是女子。” 原来是猎影把人送回房间后去请大夫，那大夫开了方子之后，就告诉他，“最好找个人给她擦擦身子。” “好，我待会儿就做。” “等等，你可知她是女儿身？” 猎影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她竟是个女子？ 送走大夫，他没有任何的耽误，飞奔到方子澄这里。 “难怪她有些扭捏。”方子澄自言自语道。 只不过，自己和她何来这么大的仇恨，竟是要刺杀自己？她知晓自己的身份？ “让红枝去照顾她。” 想了想，终是做不到坐视不理。 听说要红枝去照顾潘旭尧，令狐芷心里虽觉得奇怪，但是面上不露声色的应允了。 红枝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没什么遮掩，令狐芷怕她闯祸，就让绿袖和她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预感超准的，当天下午就出了事情。 绿袖被潘旭尧劫持了。 得到消息的令狐芷难得的慌了神，她冲到潘旭尧的房间，绿袖正被挟持，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 “你要干什么！绿袖是我的丫鬟，你干嘛抓她！”令狐芷想上前，被方子澄拦下，见她情绪不稳，直接揽住她的腰不让动弹。 潘旭尧显然是昨晚的伤还没好，又因为发烧脸色苍白，抓着匕首的手都是有些颤抖的，这无疑增加了绿袖的危险性。 眼看着令狐芷这么担心一个小丫鬟，方子澄心里是有些触动的。 方子澄抬头看了一眼潘旭尧，她已经恢复女儿身，双眼通红，长发凌乱。明明极为狼狈的模样，却也有另一种极致的美。 “你的目标是我，放了她，我留下和你谈。” “就我和你？” “对，就我们两个。”方子澄说完，猎影和令狐芷相继提出反对。 这方子澄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又身负监国的使命，怎么可以冒险和一个刺客待在一起？ 方子澄却恍若未闻，一步一步朝着潘旭尧和绿袖前进，柔声问道：“潘旭尧不是你的真名，你叫什么名字？” “潘旭尧”低头，眼眸微闪了两下，突然发狠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她手下没了分寸，划伤了绿袖的脖子。 “你别伤她！” 谁都没想到，说出这话的人竟然是猎影。 他向来冷冰冰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却在这一刻泄露了心底的担忧。 绿袖冷静的看着他，眸底却有着感动。 此话一出，“潘旭尧”也发觉自己伤了人。可她心底其实并不想伤害旁的人，于是，她看向方子澄。 “好，我答应放了她，你留下，其他人都离开。” 方子澄点头应下。其他人看他这样，也只能离开了。 绿袖由令狐芷搀扶着离开，猎影走在最后面，临关门时看了方子澄一眼。 房间里只剩下方子澄和“潘旭尧”。 “你怎么样？” “潘旭尧”哼了一声，看着走近的人，心里一慌，提起匕首横在胸前，“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话。” 方子澄听话的站停，安抚道：“我什么都不会做，现在，我们心平气和的说说话，让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说的倒是好听，灭门之罪是误会吗？ “对！潘若芸，潘尚书府上的千金，一年前，我们见过。”方子澄淡淡的说着，欣赏着她惊慌的表情，边慢慢靠近，打落了她手里的匕首。 潘若芸没想到这人竟然记得她，那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在跟她演戏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出事 “不愧是方国的太子殿下，城府极深，都将我看的透了，却能隐而不发，诱我出手，果真不可小觑。” “赞美的话本宫听的多了就不想再听，所以，现在来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刺杀本宫？” 特意改换了自称，就是要她知道，他现在是以太子的身份问罪。 潘若芸不屑一顾，“成王败寇，我既失败了，自然无话可说。” 方子澄不由的皱眉，“你可知你刺杀本宫可是杀头的死罪，要灭九族？” “杀头死罪？灭九族？呵呵，潘家早已经只剩下我一人了吗？你们朝廷做了什么好事，难道太子殿下真的不记得了？” 方子澄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的确不知潘家如何，他并无这份记忆。 “本宫记得，父皇常说潘老爷子当年救过父皇的性命，于他是大恩人。一年前，你爹战死沙场，潘老爷子解甲归田，带着你和你哥哥回了乡下。” 方子澄记得，就是那时候，他陪着父皇前去践行，见过潘若芸和潘旭尧。 她以为他不记得了，可其实他对这两位医术高明的同龄人，可说是相见恨晚，自然印象深刻。 特别是潘旭尧，饱读医书，小小年纪，便已经有“妙手回春”的荣誉。 所以，当潘若芸说自己是潘旭尧的时候，他当下就起了疑心。 潘若芸听他提起旧事，一时没忍住到底是红了眼眶。 她倔强的擦了擦眼泪，才说道：“是，爷爷向来尽忠报国，要不是爹爹战死沙场，爷爷也不会一病不起，这才想要辞官回乡。” 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她拼命的忍着，哽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半个月前，爷爷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什么？”方子澄惊讶万分，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离宫前，将朝政交给皇叔处理，莫非…… 这件事有蹊跷！ 潘若芸一直都有观察方子澄的表情，见他真的很震惊，她心中暗道，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离宫已经快四个月，这件事并未有人知会我。” 这样说着，方子澄心里却越发开始着急，深深担忧着父皇在宫中的情况。 虽然因为母后的死，他怨恨过父皇，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已经长大，明白并非身处高位就是无所不能。 更多的时候，那人需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要隐忍。 想到这里，方子澄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神情恍惚的吩咐了猎影，即刻回宫。 对于如此匆忙的启程，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是京城出了大事。 可看着方子澄严肃冷冽的神情，谁都不敢上前问一句。 方子澄不顾潘若芸带给他的威胁，直接钦点了她和自己共坐一辆马车。 令狐芷眼神复杂的看着已经恢复女装的潘若芸上马车，蹙了蹙眉。 倒不是不快了，而是觉得事情肯定很严重，可能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马车里，方子澄让潘若芸把事情说清楚，潘若芸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一年前，她跟着潘老爷子一起回了家乡，因为潘老爷子的名声在外，所以地方官员都很尊敬他，也时常会塞些好处什么的。 “爷爷一向廉洁，从来都没有收过一分一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得罪了人，半个月前，地方官说爷爷议论前朝旧事，还说了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之后，潘老爷子就被打入大牢，受尽折磨。 “大概三天之后，官兵来搜宅子，搜出了我爹爹通敌叛国的书信。” 地方官将潘家的人都抓了起来，又是三日之后，来了圣旨，满门抄斩。 “要不是那天我代替哥哥出诊去了，我也逃不过这一死。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殿下在白锦镇，也是天意巧合，竟然让我知道了您受伤的事情，于是，就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潘若芸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到一些伤心的地方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淌。 方子澄心生怜惜，伸手为她抹去泪水，柔声安慰保证，“这件事，本宫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了会儿话，猎影前来指示，“主子，前面就进城了，是先进宫还是先回府？” “回府。”方子澄说罢想了想，又叫来猎影吩咐道：“入夜了我们再回府。” “是。” 进城之后，令狐芷和三姨娘准备先行回府。方子澄把潘若芸交给她们。 “我现在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你去令狐府先住着。”方子澄说完，又看向令狐芷。 令狐芷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这举动让方子澄很是动容。 “照顾好自己。”他轻声嘱咐，转身进了客栈。 潘若芸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已然明白他们之间关系绝不简单。 正想着就听见那人唤她，急急跟上了她的脚步。 令狐芷和三姨娘往令狐府走去，只觉得一路上人烟稀少，还有不少人对她们指指点点的。 “三姨娘，你觉不觉得很奇怪？”令狐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 “是啊，这些人都怪怪的。”三姨娘说着往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好几个人在触及到她的目光后都开始闪躲。 直到行至令狐府大门口，她们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一向干净的门口如今落叶遍地，台阶上也都布满了灰尘，门上结了蜘蛛网，还有官府的封条。 “这是怎么回事啊？芷儿，怎么会这样？”三姨娘着急的拉住令狐芷的手，泫然欲泣。 令狐芷也是疑惑不解，刚想安慰三姨娘两句，一群官兵冲过来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大胆逆贼，竟还敢再回来！”为首的统领一声令下，“把人给我抓起来！” 三姨娘和两个丫鬟很快就被抓住，至于潘若芸，因为并非令狐家人，反倒安全的站在一旁，无人管她。 见亲人被抓，令狐芷大惊失色，全力挣扎着，对统领吼道：“你怎么平白无故乱抓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你爹私藏反书，还当众议论皇上，罪该万死！” 第三百九十章 求救 “胡说！我爹不会……” 还没等令狐芷说完，统领已经没有耐心的打断，“是不是胡说自由大理寺的人查，我只负责把你逮捕归案。” 话落，令狐芷就被人强硬的按住，哪怕她再不甘心，也只好瞪着眼睛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有人凑到统领耳边说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潘若芸。 令狐芷心中一动，深怕那人认出潘若芸，赶紧对她说道：“姑娘，本来还想带你去找你的亲戚，如今我身陷牢狱之灾，只能你自己去了。” 潘若芸微微低头蹙了蹙眉，小声道：“无事，你告知我地方，我自己前去就是了。” “你家亲戚应该是在城西巷弄，你到了那里再打听一下吧。”说完，就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潘若芸知晓此刻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于是不发一言的默默转身，顶着那目光灼灼的压力往前走去。 “城西巷弄……”潘若芸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找。 这里不是太子殿下下榻的客栈吗？ 潘若芸蹙了蹙眉，抿嘴走了进去。和掌柜的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知道他的房间，二话不说上楼去了。 方子澄正在和猎影商量事情，听见敲门声也是很疑惑。 他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是谁会来找他？ 给了猎影一个开门的眼神，他正襟危坐。 猎影开门看见来人很是惊讶，“怎么是你？” 闻言，方子澄也抬头，在看到潘若芸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皱眉。 潘若芸才不管自己的出现让他们多震惊，直接走进房间对方子澄道：“太子殿下，令狐府出事了。” 令狐府出事？ 这京城竟然还有敢动令狐府的人？ 要知道，令狐甲虽然并非官家人，但是令狐家世代给朝廷进贡丝绸，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富可敌国。 到了他这一代，靠着祖辈的关系，与朝廷官员的关系可说是错综复杂，理应没人敢动他才是。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了令狐家？ 方子澄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听了这个消息，他竟然都没有想过这件事的真实性，就一下肯定令狐家是被陷害。 其中缘由，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方子澄心思繁重，倒是没有注意潘若芸一脸探究的表情盯着他看。 等方子澄回过神来，还是猎影发现了潘若芸的目光，这才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方子澄问道。 猎影摇摇头，往潘若芸那里抬抬下巴。 方子澄这才想起来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令狐芷和三姨娘刚到令狐府门口就被官兵抓走了，她大概是怕我泄露了身份，所以故意说了一些话引开了官兵的注意，还暗示我过来找你。” 说到这里，她对令狐芷是充满感激的，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她还未必能走的了。 她向来别人对她好一分，就要十分回报人家。 所以，她比谁都想令狐芷平安无事。 方子澄心里倒是对令狐芷的临危不乱很是欣赏。 既保住了潘若芸，又能让她把消息告诉自己。 看来，回宫的事情是刻不容缓了。 想到这里，他让潘若芸易容之后，带上她和猎影回宫去了。 太子回宫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方云澈是最先来的。 “皇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令狐家……”方云澈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 方子澄微微不悦的看着他，“怎的这般没规矩？” 方云澈这才留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他们的皇叔。 恭亲王，方东黎。 一个看似闲云野鹤，实则暗藏霸心的男人。 他可以不要皇位，却要绝对的权势和兵权。 如今，方国一大半的兵力都在他手中，就是方子澄对他也颇有忌惮。 因此，当方云澈一下子收敛了神情，敷衍的拱手唤了一声“皇叔”时，方子澄心里是惊讶的。 这个小子向来圆滑，怎么这次的态度如此？ 方东黎见人这样，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即道：“为了一个女子这样，没出息。” 方云澈翻了一个白眼，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其实暗流涌动。 突然，方子澄轻笑一声，对方东黎说道：“都是一家人，皇叔可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方云澈很想反驳一句谁是小孩子，但是被方子澄狠狠的瞪了一眼后，只好咽下话语，在一旁站着。 方东黎到底是比方云澈沉得住气，他挥手笑笑，“诶，本王自然是不会和小孩子计较，更何况，太子说得对，都是自家人，能有什么不快？” “如此甚好。”方子澄日照揉搓的回答，顿了顿，继续道：“刚才皇叔说的那些事情，本宫会奏明父皇，由他定度。” 方东黎听他这么说，神色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方子澄见他不说话，起身走到方云澈的身边，“皇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我和二弟好久没见，叙叙旧。” 方东黎低头拱手，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方云澈赶紧过去把门关上，转身就开始抱怨，“皇兄，你知不知道他多过分？什么都不调查就抓了令狐府的人。” “什么他？那是我们皇叔！”方子澄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说了几次都记不住？隔墙有耳。” 方云澈吐吐舌头。 方子澄撇他一眼，让人在他旁边坐下，“说说吧，令狐家怎么回事？” “皇叔没告诉你？” “他的话，我怎会尽信？”说完，还挑了挑眉。 令狐甲平日里虽然与朝廷里的人有接触，但是也都是维持表面功夫，真正深交的没有几个。 对于谁要陷害自己他心里一清二楚，可如今被人握着所谓的“证据”，真是百口莫辩。 一连三天的酷刑已经让他吃不消，他甚至想过认罪，可是一想到全家大小的性命，他还是在昏暗的牢房里苦苦支撑。 “老爷，您怎么样？”大夫人接回前去问话的令狐甲，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下旨宣告 令狐甲摇摇头，“没事。” “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竟然碰上这样的事情。”二姨娘冷着脸抱怨。 “娘，事情都发生了，您就别抱怨了。”令狐妙兰一边帮着大夫人，一边回头说道。 二姨娘还没说话，令狐云澜就开口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就随口抱怨了一句怎么了？” “我……” “也不知道那令狐芷是走了什么好运了，出事的时候跟着三姨娘回乡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 令狐云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还以为什么？”正是被抓来的令狐芷，还有三姨娘，绿袖和红枝。 令狐芷瞪着她，“不如我来替你说完好了，你是不是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和别人串通好了要害爹爹吗？” “芷儿，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大夫人一看见女儿顿时热泪盈眶，起身走了过去。 令狐芷看了一眼令狐甲，那满是伤痕的身体让她即使并非他亲生女儿也于心不忍。 “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倒了血霉呗。”二姨娘冷声道，想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也进来了？” 令狐芷本来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三姨娘却是看不过去，呛声道：“怎么，孟家大小姐也成了阶下囚了吗？你那强大的娘家没来救你？” “段氏，你……” “诶，我还没说完。”三姨娘横行打断了她的话，“我说那么多无非是要让你记得，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别成天把你们孟家挂在嘴边！真出了事情，你也是令狐家人！” 一番话说的令狐甲热血沸腾，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三姨娘，缓缓的伸出了手。 三姨娘赶紧上前握住，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大夫人在一边也很是欣慰，拉着令狐芷的手坐了过去。 牢房并不大，却生生的被劈出两个地方。 令狐芷一坐下就询问了令狐甲关于反书的事情。 “这件事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是一本诗集。” “诗集？” “是你爷爷临死前偷偷交给我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保管，所以我才放在了账房里。” 令狐甲的账房是除了他以为谁都不能进的，里面的清洁也都是他自己来做，从不假手于人。 所以知道这个诗集的，当今世上除了令狐甲应该不会有别人，那这次这件事是意外还是真的有人算计上了令狐家？ 还有，那本诗集有什么秘密吗？ 令狐芷看了一眼令狐甲，见他神色微异，便也不再多问。 已经是三更天了，方子澄还守在皇帝的寝宫之中。 “太子殿下，夜已深，怕是皇上不会醒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醒了，奴才立马前去通知您。”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张鹤，处事圆滑，一直欧忠心耿耿的伺候着皇帝的身体。 方子澄摇摇头，“不必，本宫有很要紧的事情，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有时候沉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久。 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醒过来了。”守床的小宫女跑出来，停在方子澄面前，行礼说道。 方子澄挥了挥手，让寝宫里的人都退下，才急急走进内室。 “父皇！”方子澄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过去。 皇帝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气色也是苍白没什么血色，两鬓斑白，瘦骨嶙峋，已然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可他才五十不到。 看见方子澄，皇帝似乎很是高兴，他招招手又拍拍自己的床边。 方子澄明白其中意思，上前在床边坐下，脱了鞋子将脚丫子伸进被窝里。 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皇帝宠爱皇后，皇后刚一生下皇子立刻册封为太子，之后更是将生活过的如平常夫妻般幸福美满。 只是后来，因为皇后的死让方子澄对皇帝心存芥蒂，父子俩的感情一落千丈。 如今想来，方子澄不禁红了眼眶。 “父皇，孩儿不孝。” 知子莫若父，皇帝怎能不知自己儿子的心事，他慈爱的看着他，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都过去了。” 方子澄点点头，抬起头，“父皇，儿臣今后一定尝尝侍奉父皇左右。” “常对着我做什么？澄儿，替父皇好好守着方国，照顾好咱们方国的百姓才是真的。” “嗯。”方子澄坚定的答应。 皇帝似有些吃力了，他看着自己儿子知道他定是有事要说，便问道：“是不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无法决断的？” “是。” 方子澄毫无隐瞒，将潘家和令狐家的事情都一并交待了。 “朕绝对不信潘老爷子会谋逆，至于令狐家……”皇帝看向方子澄，“朕一直都知道你觉得你母后的死和京城四大家族有关，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好好调查一番。” “父皇这是同意儿臣调查母后死因了？”方子澄惊喜道。 皇帝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没有说话。 目光却是炯炯有神。 父子俩心照不宣的一笑，随后方子澄想到了什么，说道：“父皇，儿臣想要请一道圣旨。”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牢狱里的犯人都已经睡着了。 令狐甲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疼，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情，总之，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 他盯着睡在一起的三姐妹已经出神了许久，最后微微蹙了蹙眉，往那边走了过去。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令狐芷。 所以，当令狐甲刚一碰到她，她就醒了过来。 “爹，你怎么还没睡？”说着，她蹑手蹑脚的起身。 令狐甲对她招了招手，等人走过来，他领着人走到牢门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爹有些事要嘱咐你。” “是什么事？”令狐芷听出他话中的郑重，也正了脸色。 第三百九十章 牢狱之灾 “关于我刚说的诗集。”令狐甲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常见的崇敬。 令狐芷心砰砰砰的跳，她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她接下来的生活再不复平静。 令狐甲看了她一会儿，皱了皱眉头，“你爷爷的确给了爹一本诗集，但不是账房里的那本。” “爹，您是什么意思？” 令狐芷蹙眉，难不成令狐家真想大逆不道？ “别急，爹都会告诉你的。”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令狐芷终于知道了令狐家最大的秘密。 原来，令狐家太老爷曾是前朝相国，之后因为不满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临阵倒戈，成为了方国的开国元勋。 可令狐家祖上并没有继续侍奉朝堂，而是弃文从商，并且留下祖训，令狐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而那本诗集，就是令狐家太老爷离世前交给其大儿子，让他世代相传，一直到了令狐甲的手中。 “爹，那本诗集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令狐芷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直接问出来了。 没想到就好令狐甲也只是摇头。 “当年你太爷爷并没有告知原因便没了气，你爷爷也不曾参透其中的奥秘，到了我这一辈，更是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当方子澄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 他已经秘密调查京城四大家族很久，知道令狐甲性子软弱，惜命如金，倒真想不到竟然会割腕自尽。 到底，是畏罪自尽？ 还是…… 想要隐瞒什么？ 方子澄俊眉深皱，似是想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决定。 “猎影，告诉潘若芸，本宫要令狐甲……” “是！”猎影说着就要退下。 “等等！” “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方子澄从桌上拿起昨晚请来的那道圣旨，交给猎影。 “去大理寺宣旨。” 猎影向来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主子，这圣旨……”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圣旨决定了令狐家的生死。 “本宫自有分寸。” 令狐甲的命到底是救下来了，毕竟那些人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会轻易让人死了的。 只不过……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这令狐甲看来是审不了了，上头的人又急着要结果，他怎么也该做点事情才好。 目光在一众女眷间流连，最后定格在了大夫人身上。 这人是令狐甲的原配，定然知道的多，再加上是女人，吃不了多少苦头。 大理寺卿这样想着，让人把大夫人提了过来。 令狐芷眼睁睁看着大夫人被人带上前，心里一阵紧过一阵，想到令狐甲的话，她愤然起身。 “大人，您想知道的秘密我娘毫不知情，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大理寺卿双眼一亮，“这么说，小姑娘是知道什么了？” 令狐芷故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这样的做法果然让大理寺卿心生怀疑。 抱着宁枉勿纵的想法，大理寺卿将大夫人和令狐芷一同抓了去。 “等等！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娘什么都不知道，你抓她干什么？” 大理寺卿不回答，径直往前走去。 令狐芷急了就想发狠，被大夫人按住。 “没事，芷儿，你一个人娘也不放心，娘陪你一起去。” “可是，娘，您的身体……” 大夫人摇摇头。她已经差点失去丈夫，不想再让女儿出事。 令狐芷见说不通也就不说了，一路跟着大理寺卿去了一间石室。 这是一间密室，里面放了许多的刑具，很多都是在外面从来没见过的。 大理寺卿让人把她们绑在柱子上，让人烧了火炭，准备严刑拷打。 令狐芷说不怕是假的，她一个现代人过着优越的生活，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觉得心惊，遑论如今就在亲身经历。 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小姑娘，本官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以免受这皮肉之苦。”大理寺卿带着威胁说道。 令狐芷心里怕的要命，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甚至闭上了眼睛。 令狐芷忽然就对那实际充满了好奇，她不经意的抬头，看见牢外的月亮又圆又亮。 “爹，那你说的那本诗集在哪里？” “在令狐家祖祠。” 原主的记忆再次起了作用，令狐家祖上是江都县的人，后辈发家之后便在那里修了一座祖祠。 每年清明和春节，令狐家举家前往拜祭先人。 “原本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不想竟然出了这等事情。这两天，我从大理寺卿的话中听出，这本诗集应该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那爹您告诉我，难道……”令狐芷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令狐甲轻叹一声，认命道：“恐怕这次，我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的，爹，我……” “嘘！”令狐甲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嘱咐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作为令狐府嫡女，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你娘她们的命。” 顿了一顿，“虽说孟氏对不住我，可……我对她也并无什么真心，怎么说也是亏欠了她。” 说着，令狐甲看向令狐芷，郑重道：“爹相信以你的才智，定能用这诗集化险为夷。” “爹！您……高估女儿了。”令狐芷不得不承认，她那些小聪明在这大是大非上并无什么用处。 而且，她唯一的筹码，是与潘若芸同病相怜的遭遇。 若是她置之不理，她见不到太子殿下，那么，仅仅是一本诗集，她真的没什么把握。 夜渐渐的更深了，在不知不觉中，月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东方的一抹红。 日出东方，当一缕阳光从牢房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时，令狐芷慢慢睁开眼睛。 迷茫被惊慌代替！ “爹！爹！” 她高声呼喊，惊醒了原本睡着的几人。 大夫人和三姨娘最先有反应，她们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按住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腕。 “来人！来人啊！”令狐妙兰难得的拿出了勇气，冲到门口喊人。 令狐云澜想要过去，被孟氏拉住。 这一切打破了宁静的早晨，也惊扰了太子府。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是否能信任 “啊！”突然而来的灼烧感让令狐芷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 “你！你这昏官，怎么上来就行刑？你放了我女儿，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是！”大夫人看不得女儿受苦，出言阻止。 令狐芷瞪大眼睛，忍着痛摇头，“娘，你……你别，我没事，你别担心！” “哼，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告诉你们，这件事上头可是关注的很。你们牙关紧可有苦头吃了。” 说完，又让人烧了铁要往令狐芷身上放。 “等，等一下！”令狐芷突然开口。 大理寺卿以为她怕疼要说了，于是赶紧让人住手，走到她面前，“说。” “大人，你要我说可以，条件是要放了我娘，只要，你，你放了我娘，我……什么都告诉你。” “此话当真？”大理寺卿上前一步，神情严肃的问道。 令狐芷虚弱的点头，她清楚的感觉到，胸口处传来无比的灼痛，让她已经快要意识不清。 不行，在晕过去之前，一定要救下娘！ 这是她唯一的信念，也是现在唯一支撑她的动力。 所以，在确定大夫人被放之后，她也终于支撑不住的要晕过去。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好像听见了三个字。 “圣旨到！” 当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绿袖和红枝正站在她的床边。 两个人的眼圈都红红的，看见她醒过来了，又是一红，眼泪不知不觉的就要掉下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听到红枝担忧的声音，令狐芷这才反应过来的看了四周一眼。 “这……”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熟悉的一切，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吗？ 绿袖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小姐，没事了，您被册封为清翎郡主，老爷的事情也要重新彻查，我们都被送回来了。” “清翎郡主……”令狐芷低喃了一声，抬头让她说清楚。 原来，令狐芷彻底昏过去之前真的有圣旨到。 那是方子澄亲自向皇帝请的圣旨，对白锦镇治水之事论功行赏。 令狐芷献策有功，功于社稷，所以被册封为郡主。 而令狐家也因此沾光，暂时回到了令狐家，只不过仍有禁军看守。 “对了，太子殿下现在正在府中。红枝，你好好照顾小姐，我去通知太子殿下。”绿袖说完，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其实，此时此刻令狐芷心里还是懵的，她不明白这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令狐家暂时安全了不说，怎么自己竟然还成了郡主？ 正想不明白的时候，门又再一次打开，方子澄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红枝急忙行礼。 方子澄也没看她，只是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红枝慢慢的退下，走到门外之后把门关上，将空间留给他们。 方子澄一直听着动静，听到人已经出去，他才慢慢的走过去。 令狐芷见他走过来，有些着急的想要起身，刚一动，胸口的伤口就被牵动，疼的她眼前一晕，又要昏过去。 “别动，你伤的很严重，好好躺着就是。”方子澄走过去，轻轻按住了她在外侧的肩膀。 令狐芷等着那波疼痛过去，深呼吸了一下，才抬头看向方子澄，“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方子澄听了她这般示弱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本能的想要出言逗她，可一想到她受伤的事情，也就没了那个心情。 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她胸口灼烫的位置。 令狐芷也低头去看，只看到了雪白的纱布。 见她望着那处怔怔出神，方子澄也难得的安慰她，“没事的，有潘若芸在，定能恢复如初。” 而令狐芷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依旧盯着那块地方。 方子澄略有些尴尬，正想着还能说些什么，就听见她微弱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真的相信我爹是无辜的吗？” 方子澄无法回答她。 他并不知道令狐家可不可信，可是他却想保住令狐芷的命。 所以，她才会在一夕之间成为了清翎郡主。 “先别想这些了，养好身子才是眼下最紧要的。”方子澄柔声细语的说道。 令狐芷却还是没有抬头，还传出了低低的抽泣声，方子澄心里一紧，上前坐在她的床边，俯身轻轻抹去她眼底的泪水。 “怎么了？”一向坚强的人突然哭成这样，让他怎能不心慌？ 令狐芷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慢慢平复过来，伸手拉住了还在为她抹泪的手，哽咽道：“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你怕什么？”方子澄的声音越加嗯轻柔。 “怕潘若芸见死不救！怕你坐视不理！怕我等不到你来救我！怕……” 怕死！ 她真的怕死！ 方子澄似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一边反手握住她的手，一边小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你放心。” 令狐芷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诗集的事情？ 方子澄，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方子澄还以为她还在纠结，便想打断她的思绪。 令狐芷看他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在心里暗暗摇头。 不，再等等！ 方子澄自然是不知道令狐芷心里的想法，轻轻叹了一口气，给她把手重新放回被子。 “好好养着，有事让绿袖红枝她们来找我。”说完，方子澄起身就要离开。 令狐芷眼见他要走，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被吓到了在他那里得了安心，有了依赖，还是脑子晕糊涂了，竟然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方子澄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她，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响，他答道：“或许是因为……” 令狐芷期待的凝视着他。 他笑了，“你身上有我所图呢？” 留下这么一句让人猜不透的话，方子澄心情不错的离开。 走到门口看到只有红枝一个人在守着，见他出来还茫然无措的低下了头，“太，太子殿下……” 方子澄没太在意，只是心想着自己真的有那么吓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会错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并非是他吓人，而是红枝心里有鬼而已。 等方子澄走远，她拍了拍胸口，心里又不禁担心起来。 绿袖姐姐去找猎影大人了，可别让太子殿下逮个正着才是。 而正被人惦记着的绿袖，此时早已没有了平日里伺候令狐芷的淡然冷静。 她捏着已经快要被自己捏烂的香包，踌躇不已。 可是只要想到前些日子自己被潘若芸挟持，那人紧张的神色，她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有机会的。 而且，她有感觉，猎影对她的担心是与别人不同的。 虽说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要矜持一些，可小姐说过，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她一定要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绿袖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将手中的香包抚平，这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门。 才刚敲了一下，门便从里面打开，猎影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看着门外的绿袖。 猎影武功十分高强，内力又极其深厚，所以早在绿袖刚到他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本来以为她是有事才来找他，正要去开门的时候，就听见她有些急促紧张的呼吸声。 自从家族被灭，猎影的内心就敏感了很多，对于绿袖的到来，他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微微蹙眉。 少女怀春并没有错，但是如果对象是他的话，还是尽早断了为好。 “找我有什么事？”猎影故意板着脸问她。 绿袖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下意识的捏紧了香包，“我……我是，想，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如果你是说我救你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听命行事而已。” 绿袖惊愕抬头，想要说清楚不是，不只是为了感谢而已，她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与众不同。 可是，猎影接下来的一段话，却让她的那些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她听到他说，“如果是我的一些行为让绿袖姑娘产生了错觉，那我道歉。对于姑娘，只不过因为姑娘是令狐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主子有令要护着，那我自然不会让姑娘出事。” “只是……因为这样？”绿袖的心很疼很疼，香包在她的手心也已经被她握的变了形状，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猎影冷漠的点头，然后下逐客令，“夜深了，没什么事的话姑娘请回吧，我困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无情的关上。 绿袖傻傻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心里已经不成样子的香包。她虽然觉得委屈难过，可是却没有流眼泪。 “好，猎影大人，是绿袖会错意，表错情。您放心，从今以后，绿袖会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说完，她转身将香包丢了出去。 香包没入夜色之中没有了踪迹，可是一进屋就站在窗口的猎影却是意外。他向来在夜间视物如白天一般，自然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香包的轨迹。 于是，在绿袖前一秒离开之后，他后脚就跟了出来，利用轻功飞至湖上，内力那么一吸，墨紫色的香包便到了他的手中。 “既然喜欢人家，这么伤她的心真的好吗？”看够好戏的方子澄从角落里走出来。 猎影不动声色的将香包放入怀中，转身呛了回去，“怎么？好戏看够，舍得出来了吗？” 方子澄笑笑，向他走来，“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吗？倒还真是一场好戏，有人明明就喜欢人家，却非要推开，等人走了，又捡回人家的东西，你说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胡说什么！”猎影不悦的皱眉，“你明知道原因。” “是，你不就是想说大仇未报，怕连累了人家姑娘吗？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之前拒绝别人时，你的心会像今天这样摇摆不定吗？” 猎影看着他，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方子澄挑挑眉，他就是知道啊。 两兄弟在月光下打哑谜，忽而一阵风吹过，猎影似有所感的回头，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心想或许是多心了。 方子澄见他这样，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好像觉得有人，应该是错觉。”猎影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大概是这些日子太累了。”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方子澄拍拍他的肩膀，带着戏谑的笑，“是你的心乱了。” 猎影一下子愣住，随后瞪着方子澄不说话。 “行了行了，不说了，睡觉，明天开始可是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说完，自己先行离开。 猎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的确什么都没有，才跟上了方子澄的脚步。 绿袖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红枝迎上来，看她面色不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没事。”绿袖强行打起精神，“小姐醒了吗？” “恩，醒过了，现在又睡下了。” “那你也快去睡吧，小姐我来照顾就好。” 红枝很想说留下来陪她的，可是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比较好，心里却是吧猎影给记恨上了。 绿袖姐姐这么好你都欺负，以后可别后悔。 次日一大清早，方子澄和猎影就离开了。绿袖虽然知道，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见他，可等人真的走了，她又开始后悔。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真的是让她无所适从。 看着依旧昏迷中的令狐芷，绿袖喃喃道：“小姐，您什么时候才会醒？绿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如果小姐醒着，一定会教绿袖的，小姐，绿袖真的好想你。” 或许是听见了绿袖的无助，令狐芷竟然真的就醒了。 “小姐，您醒了吗？太好了，绿袖马上去通知大夫人。”绿袖说着就起身要出去，在门口碰到了端早膳过来的红枝，她高兴的告诉她，“小姐醒了，快，我要去通知大夫人，你好好照顾小姐。” 红枝一听见小姐醒了，赶紧走进去，果然看到了睁开眼睛的令狐芷。一下子没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警觉 “ “怎么了这是？”令狐芷伸出手。 红枝放下早膳去握她的手，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姐，您知不知道，红枝多希望那天被带走的是红枝，这样的话，就能替小姐受这些苦了。” “小傻瓜，不准说这样的话。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恩。” 很快，大夫人和三姨娘过来了，看到她醒过来了，气色也还不错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令狐芷想要起身，红枝和绿袖赶紧扶她起来，在她的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娘，爹怎么样了？” 大夫人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微笑道：“没事，你爹没事，他昨晚也已经醒了，还担心你来着。” 令狐芷几乎是立刻就要下床去，可是被三姨娘拦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还不是让你爹更担心？” “三姨娘说的是，芷儿太心急了。”说着，令狐芷又躺下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大夫人就回去照顾令狐甲了，留下三姨娘。 三姨娘打发了两个小丫鬟，对令狐芷说道：“今天太子殿下临走前来找过我。” 听到方子澄，令狐芷脑海里就浮现出昨晚他抱着自己安慰的场景，脸颊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变红，她嗫嚅道：“他说了什么？” “太子殿下说，这件事或许和潘家灭门的事情有关，他决定今天下午把潘姑娘送进府里，一来，她可以就近照顾你的伤不会引人怀疑，二来，你们也可以合计合计。” 说起潘若芸，令狐芷承认之前对她是抱有讨厌情绪的，大概是因为她和方子澄走太近，让她不喜。 可是现在，要不是潘若芸及时去找方子澄，她恐怕真的就要再死一次了。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三姨娘，等潘姑娘进府了，好生照顾。” “这是自然。” “对了，二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三姨娘微微蹙眉，轻叹一声，“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去了。”说完，又觉得不甘，讽刺道：“反正人家是孟氏大小姐，后台硬的很，就我们小小的令狐家怎么留得住人家？” 听了三姨娘的话，令狐芷不禁笑出声来，“你这样子可真像一位怨妇。” “是啊，不过以后我倒是不会怨了。” “为什么？” 三姨娘定定的看着她，“你现在可是郡主了，她今后见了你可是要向你行礼的，光是想想就觉得舒心。” 令狐芷一想到孟氏向她行礼问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笑声还没到一半，她又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在担心老爷？”三姨娘看出她叹气背后的原因，宽慰道：“没事的，有太子殿下帮我们，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令狐芷没说话，只是目光深远的透过窗子望向令狐甲的屋子。 当天下午，潘若芸就奉旨前来给清翎郡主治疗，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令狐府的大门。 大夫人并不知道潘若芸的真实身份，以为真是太子殿下信任的医女，自然是不可怠慢，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西厢房让她住进去。 “大夫人，不用麻烦了，我住在大小姐的屋子就好了。”潘若芸露出亲切的笑容，“不如，先带我去看看大小姐？” 大夫人还在愣神，听她这样说，赶紧让人把屋子收拾出来，亲自带着人去了令狐芷屋里。 潘若芸过来的时候，令狐芷正在喝药，她看了一眼绿袖手中的药，蹙眉说道：“先别喝。” 众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潘若芸也不做解释，径自过去给令狐芷把脉，又拆了她胸口的纱布看了一眼，然后对绿袖说道：“以后这药别给你家小姐喝了，我等会儿开一副方子，你照着我的给你家小姐抓药。” 绿袖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没有反对，也就应下出去抓药去了。 潘若芸重新给令狐芷包扎，“放心吧，有我在不会留疤的。” “我自是信得过你。”说完，令狐芷抬眼。 正巧潘若芸也因为她的话而低头，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笑了。 潘若芸医术了得，不出十天，令狐芷胸口的伤疤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天，潘若芸正给令狐芷换药，却听她自言自语道：“其实，在胸口留下一个疤也是不错的。” “胡说什么呢！女子身上要是留了疤，可就是残缺的了，嫁不出去的。”潘若芸一边手脚利索的给她包扎，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 令狐芷却是不以为意，反问道：“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未见得多幸福，这又如何说？” 潘若芸收拾了一番，无奈道：“行了，说不过你！” 令狐芷笑笑，不置可否。 本来嘛，日子一天一天的这么过着，都让令狐芷忘记了令狐府还背着谋逆的大罪，直到有一天，恭亲王的到来，让这一切的平静都不复存在。 “民女参见恭亲王。” 谁也没想到，恭亲王方东黎来到令狐府，并不直接召见令狐世忠，反而是亲自来到令狐芷的房间。 令狐芷心里不耐烦的很，可是表面上该有的礼数却是不能少。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恭亲王虚扶了她一下，让人坐在了床上。 “谢恭亲王。”令狐芷微微低头。 令狐芷对这个恭亲王知之甚少，一时也不敢说话，只等着他开口，说明今日的来意。 却见那恭亲王只是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才笑道：“令狐家大小姐果真如传闻一样，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恭亲王谬赞了。”令狐芷下意识的接话，心里面一阵恶寒。 恭亲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过，倒真是有一点让本王始料未及。” 令狐芷不说话，作出一副恭敬聆听的样子。 “传闻中，令狐家大小姐貌美如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却不想小姐竟然懂得治水之法，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啊。” 令狐芷心中警铃大作，她可没忘记，原主是个柔弱的女子，可不像她这般跳脱。 第三百九十四章 猜想 “回恭亲王，这治水之法也并非小女子一人所为，是小时候住在乡下，小女子听闻一老者说过，照搬而已。” 令狐芷开始胡编乱造，反正这恭亲王也不见得真能查到她小时候的事情。 “哦？那老者可是我方国的大功臣，不知……” 令狐芷赶紧打断，“那老者已经逝世多年。” 恭亲王见她那模样，轻笑，“令狐大小姐，果真机灵的很。也难怪会令本王两位皇侄念念不忘。” “小女子不明白恭亲王话中意思。”令狐芷连忙低下头来。 心里虽然乱如麻，但是她从这团乱麻中好像摸到了一根线，但是这根线的尽头是什么，她还没能想明白。 “哈哈哈……”不知为何，方东黎突然就大笑三声，轻轻拍了拍令狐芷的肩膀，“自家人就不必说假话了。” 令狐芷心中一紧，头垂的更低了些。 “行了，本王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恭亲王似是没有瞧见她的不自在，见她要起身相送，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等恭亲王一离开，大夫人和三姨娘还有潘若芸就相继进来。 “芷儿，你怎么样？恭亲王和你说什么了？”大夫人担忧的问道。 令狐芷现在满脑子都是恭亲王说的“自家人”三个字。对于大夫人的话也只是听了一个大概，这会儿为了不让她担心，勉强收回心神，摇头道：“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恭亲王可说什么了？”大夫人又再问了一遍。 如今令狐府正是多事之秋，先是老爷被扣上谋逆罪名，后又女儿被册封郡主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让她如履薄冰，对人对事，也谨慎再谨慎了起来。 令狐芷想了想，没有回答大夫人的话，反而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娘，您可知这个恭亲王在朝中是个什么角色？” 大夫人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皱起了眉头。 “娘，您知道些什么还请如实告知女儿。”令狐芷握住了大夫人的手，保证道：“不会有事的。” 见大夫人仍有顾虑，潘若芸开口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年恭亲王还是皇子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子，后来那个女子入宫为妃，恭亲王表面虽然没什么，但是自从皇帝病重之后，虽表面辅佐太子殿下执政，暗地里经常与太子殿下政见不和闹别扭。” “对了，我听说那女子入宫之后没多久皇后就薨了，之后她更是产下三皇子，母凭子贵，从贵人成了妃子。”三姨娘补充道。 方云哲的母妃？ 莫非是丽妃娘娘？ 等等！令狐芷表情凝重，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身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脑洞太大的话，那丽妃与恭亲王有过一段情，之后丽妃进宫深受皇帝喜爱。 但是皇帝如今病重垂危，若是丽妃与恭亲王真的有关系，那恭亲王现在处处刁难方子澄，私心如何一眼便知。 只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她的猜疑，没有任何证据。 说不定恭亲王恨皇帝的同时也恨丽妃，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做这个皇帝而已？ 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对方子澄产生了一定的威胁。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令狐芷就心跳加速，开始胡思乱想，越想就越觉得恭亲王是话中有话，竟是一刻也等不及的要见到方子澄。 然而她的伤还没好，大夫人不让她出门。 “娘，我已经没事了，不信你问她。”令狐芷把潘若芸拉了出来。 潘若芸陷入两难，想了一下，不顾令狐芷的暗示，反而出言安抚她，“你现在这样去了又有何用？倒不如养好身子了再去。” “可是……” “诶，别让大夫人担忧才是。”潘若芸握住了她的手暗暗用力。 令狐芷心中明了，赶紧改口，“好好好，我不出去，娘，我有些累了，想要先休息。” 大夫人见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又听她累了，也就不再逗留，和三姨娘还有潘若芸一起离开了。 令狐芷不好当面忤逆了大夫人，但是背地里她并不打算放弃，反而已经在脑子里想了一出逃跑的戏码。 当天晚上，潘若芸给她换好药，她就把红枝和绿袖叫了进来，然后嘱咐她们道：“红枝，你就在屋里假装成我，绿袖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让进来，记住了吗？” “小姐，您要偷偷跑出去吗？”红枝天真的问道。 令狐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你是怕府里的人不知道我偷跑是不是？说这么大声干嘛！” “我……”红枝被责怪也不恼，只是担心起来，“小姐，您是一个人去吗？不行的，这样太危险了，而且您还有伤在身。” 红枝说着拉了拉绿袖的手，“绿袖姐姐，你说句话啊。” “嗯？说，说什么？”绿袖一脸状况外的看着她们。 这已经是这半个月不知道多少次了，绿袖总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想事情，发呆，旁人说了什么她是一点没听进去。 “绿袖，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令狐芷下边把自己的长头发处理了，边问身后的绿袖。 “没，没什么啊！小姐，您要去哪里吗？这么晚了，不安全。而且，大夫人也不让您出门啊。”绿袖上前说道。 令狐芷却是知道绿袖心里肯定有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必须要见到方子澄不可，不然她心里不安心。 “娘那边你们帮我打掩护，至于我的安全问题，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呢？因为她相信，方子澄是不会让她出事的。 绿袖见她这么肯定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应承下来定帮她拦着。 令狐芷乔装打扮出了令狐府，一路赶到太子府却听闻太子这些天因为事务繁忙都夜宿在宫中，并未回府。 现在宫门已经关了，她根本就进不去。这可怎么是好？令狐芷心中正烦着，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谁？”令狐芷不慌不忙的问他，心里已然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想。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进宫 那名男子单膝跪地，拱手道：“猎影大人手下严虎参见清翎郡主。” “你说你是猎影的手下？”令狐芷嘴角勾出一抹笑，心想，那不就是方子澄的人？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了他安慰自己的那天晚上。 一改往日的毒舌形象，温柔细腻到让任何女人都能为之倾倒。 反正，她令狐芷算是载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只是…… 那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令狐芷一个人大半夜的站在街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嘟嘴跺脚。 严虎愣愣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大概是严虎看怪物的眼神太过明显，或者是令狐芷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她收敛了情绪，问那人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郡主，是太子殿下吩咐属下暗中保护郡主的安全。” “是吗？”见那人对自己恭敬的很，令狐芷很是好心情，“那你能有办法带我进宫吗？我找你们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她想，这人既然是猎影的手下，该是不会太没用吧？ “不能。” 那人直截了当的话让令狐芷来不及打脸，她有些不悦。 正要发作赶走这没用的人，又听得他说。 “属下没法子，但是郡主有法子能进宫。” 令狐芷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自己身上哪有能进宫的东西？ “行了，别卖关子了，我到底怎样才能进宫？” 严虎低下头，恭敬道：“太子殿下曾赐下一块玉佩给郡主，郡主只需将玉佩给守门的人看就行了。” 玉佩？令狐芷从脖子里掏出被她当做挂坠的玉佩，仔细的看着。 这玉佩当时是被他当做配饰挂在腰间的，赏赐给她之后，她觉得做挂坠也不错，便襄了金做成了挂坠。 难道说，这块玉佩是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吗？ “这玉佩有什么说法？”令狐芷让人起身之后问道。 严虎摇头，“属下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这玉佩可以让本郡主深夜入宫不受阻拦？”令狐芷心里有些打鼓了。 严虎却是肯定道：“属下就是知道。” 好吧，这下令狐芷明白了，定是方子澄对他们下了不可说的密令。 既如此，她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一路无话的往宫门走去，途中竟飘起了雪花，不过少顷，已是鹅毛大雪了。 等他们到达宫门口的时候，果然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下了。 对视一眼，严虎肯定的向她点点头。 令狐芷咬咬嘴唇，拿出玉佩放在手中摊在那侍卫面前。 瞧着那玉佩，侍卫有些不解的抬头，正巧撞上了严虎略显严厉的视线，随即对他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没能落入因为紧张而忐忑不安的令狐芷眼中。 “哦，原来是太子殿下的贵客，下官马上找人给姑娘带路。” 令狐芷没想到这玉佩真的管用，一下子喜上眉梢，回头要说什么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严虎的人影。 神神秘秘的，当别人不知道你武功好吗？令狐芷心里这么想着，就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姑娘，您跟着他，他会带您去见太子殿下的。” 令狐芷故作冷淡的应下了，心里却是想着，果然从古至今都一样，上头有人好办事。看来，她是找了一个好靠山啊。 这么一路想着，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东宫前。 这里原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离世之后太子殿下就一直住在了这里。一来缅怀过去与母亲的温暖时光，二是他始终坚信母亲的死因不正常，想在这里寻找些线索。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太子殿下，清翎郡主求见。” 方子澄听到门外喜公公的通报，怔愣了片刻，随后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门打开的一瞬间，令狐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似乎才刚沐浴完，头顶还散发着缕缕烟雾，长发飘飘，衬着那堪比白雪的长衣衣摆，令狐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词语： 仙人。 然而下一刻，身旁的喜公公却惊叫一声，“哎哟，老奴的太子殿下，您怎么也没穿上鞋子，这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令狐芷抬眼望过去，目光所及，他果真没穿鞋，就那样赤脚踩在地面上，丝毫不畏寒一般。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开始发烫，想必一定红透了。 “本宫没事。”方子澄淡淡的回了喜公公，看着仍旧发呆的令狐芷，微微挑眉，“怎么站在外面？是想变成雪人吗？” 令狐芷有些窘态，偷偷抬眼瞅了过去，看到那人并不陌生的脸上带着熟悉的戏虐时，讪讪然垂下眼道：“没、没有。” “呵，赶紧进来吧。”方子澄已然穿上喜公公给他准备的鞋子和披风，转身往屋里走去。 令狐芷赶紧收回了自己所有飞散的思绪，提起脚步踏进了东宫的门槛。 屋里的火炭烧的很旺，才一进门，屋中的热气扑面，这让一路冒雪前来的令狐芷瞬间暖和了起来。 身边的喜公公微微咳嗽了一声，眼神在她厚实的披风上那么一转，她开始还不太明白，可随后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怕自己披风上的雪化成水弄湿了地方不说，还将寒气带了进来。 令狐芷迅速将沾满雪的披风脱下来抖了抖，心里还想着，幸好这里够暖和。 喜公公满意的看着她把披风递上来，微微点头，“郡主请稍坐片刻，殿下很快就来。” 令狐芷轻声应了一声，在就近的座椅上坐下，看着喜公公出门的背影，这才深吸一口气，打量起这间屋子。 听闻姜皇后贤惠端庄，勤俭节约。不仅对后宫嫔妃如此，对自己更是严苛。 所以这寝宫虽大，但却并不奢华。 对面摆着装饰用的花瓶与神龛，只是里面不曾供奉任何神明，只放了一块红布蒙着的牌位。 其下有个小桌，摆了香炉，瑞脑销金，云雾缭绕。 令狐芷只想了一下便知道是谁赶紧起身恭敬的拜了一拜，才开始重新打量起来。 视线左移，屏风上的水墨画是一副兰花，隐隐约约能瞧见屏风后面他较好的身材，以及让人有安全感的身影。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争吵 只是不知此刻，他正在做什么？ 正当令狐芷猜想之际，方子澄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微笑着径直向她走来。 一时间，她又恍了神。 直到感觉自己左手传来的温暖，她才缓缓回了身，便见他带着温暖的笑容，瞬间便暖了心扉。 方子澄皱眉，将一雪白貂绒的暖手筒给她，“怎么手这样凉，赶紧拿着捂捂。” 令狐芷被他温和的举动感染，竟连应一声都忘记了，赶紧将双手伸进筒内，才发觉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暖炉。 心胀的满满的，也暖烘烘的。 她想，被人这样宠着、护着的感觉可真好。 这样想着，她将暖手筒放在下巴底下蹭了蹭，开心的笑出声来。 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震慑着方子澄的心神，他竟一时看的愣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令狐芷，她想着自己的正事，生生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抬头，就看到发愣的太子殿下。 她自然是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的原因，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说破，不然这口是心非的家伙不但不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努力压制这爱情的萌芽出土。 “殿下？殿下？”一连唤了两声都没反应，令狐芷在心里暗笑，自己的魅力还挺大的嘛。赶紧又提高了声音唤道：“方子澄！” 大概是见他名字的人实在是少，又或者是令狐芷幸灾乐祸的声音太没遮没掩了，这次，太子殿下总算是回了神。 回过神来的方子澄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便端出一副太子的模样，教训道：“大胆！本太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那谁让我叫您殿下没反应，叫名字却有反应，我也是没办法的呀！”令狐芷故作无辜，她也很无奈的。 “强词夺理！”方子澄别过脸转过身，不去看她。 令狐芷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赔不是，“好啦，都怪太子殿下对我太好了，我才会一时忘记了规矩，殿下若是要罚，我甘愿承受。” “你！”方子澄气急。 这狡猾的女人，这番话下来，他哪里还能真罚了她？ 想着她的机灵，他轻笑着摇摇头，“你啊，真是越发大胆，没规矩了。” 说话间不自觉带上的宠溺，是他自己也不曾发现的秘密。 “行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本宫什么事？”方子澄收了玩笑，开始认真起来。 令狐芷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把他们之间原本已经走近的距离再次拉开，甚至拉的更远。 轻哼了一声，她答非所问，“殿下既然说我越发大胆了，那我可否提一个更大胆的要求？” 方子澄不知她心中所想，想着若不是什么大事，能应下便应下了。 “好，你说说看。” 令狐芷张大了双眼等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要殿下在我面前不准说本宫二字，只能自称为我。” 方子澄先是愣住，随后温和的容颜瞬间难看起来，“不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本宫说不准二字？” 原以为会吓退了她，可令狐芷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非但不怕，反而迎难而上。 “自然是殿下了！” “令狐芷！你放肆！” “我是不是放肆，殿下难道还不知道吗？”令狐芷也寸步不让，“我不过是，恃宠而骄而已，罪魁祸首难道不是殿下吗？” 方子澄气的扬起了手，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她可是重伤未愈之下跑来找他，刚看见她站在雪地里时便已经心疼的紧，后来更是为她亲手置办暖炉。 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即使是这样又如何？ 看着她轻缓的闭上眼，下巴还稍稍抬起了一些，方子澄冷笑着收回了自己高举的手。 他给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收回了吗？ “令狐芷，给本宫滚出去！从今往后，非召不得出现在本宫面前！” 说完这句话，方子澄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喜公公，便走去了屏风后面。 喜公公听见召唤进了门，看着俨然不对的气氛微微低下了头。 “送郡主回府。” 令狐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刚刚还一副把她当作珍宝般温柔体贴的对待，怎么一转眼，他又这么狠心对她了？ 不过就是想要逼出他的真心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难道他的心就这么难画吗？ 令狐芷自嘲一笑，亏她还是着名的心理专家，一手催眠绝活从来不曾失败，可谁知碰上了他，完全无用武之地。 想来也是可悲的。 寒风夹着雪吹在她的身上，刺骨。然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慢慢的往宫外走去。 “郡主，老奴给您备了软轿，这天寒地冻的可别伤了身子，您快上轿去吧。” 喜公公吩咐了人备轿，奈何人不愿意坐，他强求不得，只得跟在身后一劝再劝。 他心里也是有些埋怨自家主子的，连那玉佩都送人了，怎还能这么对待人家，心里不难受的吗？ 方子澄心里是难受的。 令狐芷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像是有万千蚂蚁在爬，那种感觉还不如被人拿剑刺一下。 “堂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方子澄随意道。 烛火微曳，一道劲瘦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来人正是猎影，他想着方子澄唤他堂哥，想来是真心想让自己给他解决的，奈何他自己都不甚明了感情的事情，又怎能给他出主意？ 想来想去，猎影只说了一句。 “殿下对她，的确不同。” 他不知，只是这么一句，方子澄便已经手足无措。 “连你，也是这么觉得？” “不止是我，在白锦镇的那些日子，大家都这么说。” “说什么？”语气中带了些紧张。 猎影“啧”了一声，“说你一怒为红颜。” 他说的自然是那次令狐芷为他去买药的事情，说起来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确定，若是当时她真的出了事，他这说一不二的堂弟还会不会留下他的命？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何谓真心 想到这里，猎影蹙眉看着他。 方子澄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只是心里想的却是和猎影完全不同。 哪怕当时的自己在生气，也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人吧？ 就在两人各自想事情的时候，喜公公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张？”方子澄问道。 喜公公咽了咽唾沫，才说道：“清翎郡主，昏，昏过去了。” “什么？”方子澄愤然起身，“你是怎么照顾的人？” 说完也不等喜公公的回答，径自出了门去。 喜公公到底是宫里的老人，早就已经分夫人去请了御医。 等方子澄到客房的时候，御医已经到了，正在诊治。 “怎么样？”方子澄沉声问道。 御医换了一只手把脉，少顷收回收，转身回道：“回禀殿下，郡主伤势未愈，又寒气入侵，这才导致了高烧昏迷，用几天药便能好了。” 听他这样说，方子澄松了一口气，让宫女跟着去抓药。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问喜公公，“没吩咐轿子吗？怎会染了寒气？” “回殿下，老奴吩咐了的。只是郡主说什么都不肯坐轿子，连伞都不肯要。就是殿下的那暖炉，也让郡主扔在了门口。” 什么？！ 她竟是一个人走着回去的？ 视线落在窗户，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白雪，方子澄的怒气更甚了。 只是，再怒又能怎样？ 她会如此，不都是因为你吗？ 方子澄此刻一想到这一层，恨不得将自己一刀杀了。 令狐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因为下雪的缘故天色很暗，她一时间倒也辨不出时辰。 “郡主，您醒了？”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听见了声音，撩起帐子见人果真醒了。 令狐芷却是没有搭理宫女的话，反而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 很陌生，但是应该还在宫里面。 “这是哪儿？”她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伺候的宫女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过来，下边帮着喝下，一边答道：“郡主昨晚忽然昏倒，太子殿下将郡主安置在了东宫偏殿。” “你说这里是东宫？”令狐芷惊讶不已，“那方……太子殿下呢？” 话落，她又想到那人让自己滚，心又暗暗的往下沉。 “回郡主，太子殿下还没下早朝。”宫女如实回答，而后便要伺候人洗漱。 令狐芷却是不急，“等一下吧，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会儿。” 宫女不明白，但还是放下帐子站立一边候着。 而令狐芷的心里是这么想的，睡着了便不知她何时下朝了。 呵，没想到，她令狐芷竟然也有自我催眠逃避的时候。 可事情往往就是不让她如意，她才刚闭眼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她就听到宫女问安的声音。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怎么样？” “回殿下，郡主已经醒了，只是刚又睡下了。”宫女有些为难，“需要奴婢叫醒郡主吗？” 令狐芷紧张的攥紧了杯子，茫然的眼中有着一丝期待。 “不必了。”说着，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听了方子澄的那三个字，令狐芷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悠悠的睁开眼睛，却在看到床边站着的人之后又飞快的闭上眼睛。 似乎是嫌闭眼还不够，她翻了个身，面朝里面。 她刚刚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并不知道方子澄除了说话还做了动作。 而宫女离开屋子时没有发出一定点的声音。 以至于，令狐芷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这屋子里就只有她和方子澄了。 “醒了就别装睡了。”方子澄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得轻笑一声。 闻言，令狐芷暗暗咬了咬牙，重新翻身过来，索性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方子澄瞧她那模样甚是可爱，嘴边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 四目相对，总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令狐芷不可抑止的心跳加速，特别是方子澄举步走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怕被听见，还起身往后缩了缩。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 见状，方子澄不只是没停，反而快步走过去往她旁边一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样的动作使得他们靠的很近很近，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 太子身上独有的味道窜进她的鼻头，很特别，她闻不出来，可就是让她着迷。 “咦，奇怪，不是退烧了，怎么脸这么红？”方子澄有些担忧的说道，起身唤了之前的宫女进来。 令狐芷根本听不见他和宫女说了什么话，她只觉得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她从窒息的窘迫一下子呼吸变得顺畅。 终于活过来了！ 方子澄交代完宫女转过身，正好看见坐在床上的令狐芷呆呆愣愣的坐着，眼睛无神的看着身上的被面。 不知怎么了，这样的令狐芷让方子澄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不重，但是不容忽视。 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昨天晚上，他因为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对她发脾气，还把人赶走，害的她受了风寒。 “令狐芷，我有话说。” 方子澄低沉的嗓音传到令狐芷的耳朵，她怔了怔，然后点头。 方子澄慢慢的走过去，在她的床前站定。 “令狐芷，把头抬起来，看着本宫。” 令狐芷仿若未闻，仍旧低着头。 “啧。”方子澄不悦的蹙眉，身处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迫使她仰望自己。 她轻不可闻的蹙了蹙眉，薄唇微动，“民女不想碍了太子殿下的眼。” “令狐芷，你这是什么话？是在怨恨本宫昨晚对你的态度？”方子澄听她这么说，心里极为不痛快。 “民女不敢。”淡淡的，没有情绪。 “你不敢？”方子澄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这分明就是在跟他置气。 令狐芷吃痛的红了眼眶，但是她仍旧倔强的没有移开视线。 “殿下到底要民女怎么做呢？殿下难道不觉得对待民女的态度太矛盾了吗？” 她的声音冷冷的，就好像在抑制着自己的真实情绪一样。 但是不得不说，她说的话是对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秘事 他对她的态度，矛盾的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只一点，是他今天一定要做的事情。 “令狐芷，昨晚的事情是本宫考虑不周，忘了你身子还没好。” 自昨晚看着她高烧昏迷，他便已经打定主意要道歉。 只不过，他到底高高在上惯了，长这么大，也就前几日向皇帝服过软，真要一板一眼的道歉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 可偏偏令狐芷不买账，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不接受！” 方子澄也不生气，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私下里只有我们的时候，我绝对不自称“本宫”可好？” 这算是在哄她吗？令狐芷不得不承认，听他这么说，心里的委屈淡了很多。 “那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方子澄无奈点头。 “我要你答应我，你对我，必须要真心以待。”令狐芷得寸进尺，打铁趁热。 方子澄似懂非懂，挑眉，“何谓真心？” “在我面前，你不准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能压抑对我的感情。” 呵，这女人，果真是恃宠而骄了啊！ 孟府 朱红色的大门突然开启，从里面怒气冲冲走出来一妇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未出阁的女子。 不是孟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又是谁？ “二小姐，大夫人的意思是，您已经嫁出去了，总是回娘家要被说闲话。”老管家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觉得心寒。 “多谢管家。”令狐云澜往回看了一眼孟府大门，带着哽咽轻声道。 她又如何不知，她们是被赶出来了呢？ “哭什么哭！”孟氏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领着两个女儿离开了。 她不能哭，不能让里面的人看了笑话去。 二十年前，若不是那女人从中作梗，她又怎么会嫁进令狐府？ 孟氏虽然是庶女，但是容貌和才情却远远超出她的大姐。 当年皇帝选秀，太后本是看上了她，可是大夫人却在选秀当天设计了她，害她不但错过了选秀，还眼睁睁看着姐姐入宫为妃。 心里虽恨，但是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大夫人，只好隐忍不发。想着今后总有机会。 谁知没过两年，她就给爹吹耳旁风，要将她嫁给令狐家的当家人。 要知道令狐家从商，那个令狐甲又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她要是嫁过去了，肯定一辈子出不了头。 可奈何她一个小女子，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盖上红盖头。 也好在孟家有头有脸不能丢了面子，所以这嫁妆也置办的足足的。 想当年，十里红妆嫁进令狐府，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可这风光也是表面，她虽然也是明媒正娶，但怎么也是二房，是给人做妾的。 再加上，令狐甲与江氏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好的像是一个人。 令狐甲纳妾，完全是因为江氏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再无下文，令狐老太太为了香火才要他娶了二房。 心不甘请不远的两个人走到一起，自是诸多怨恨。当晚的洞房花烛夜，令狐甲便回去找了江氏。 从那一刻起，孟氏就恨透了江氏，也发誓要抢了那令狐家大夫人的头衔，让所有人都过的不如意。 心里的怨念让她假意爱上令狐甲，并且怪了他的孩子。 她祈祷着是个儿子，可偏偏是个女儿。她不甘心再接再厉，可第二个又是一个女儿。 本想着再试一次，可谁想令狐老夫人突然离世，令狐甲没了胁迫，便再也不宿在孟氏院子里。 久而久之，孟氏心里越发孤寂，慢慢的心态也有了很大的转折，她不仅背着令狐甲养小白脸，还努力的训练女儿，想要让女儿嫁入宫中以此来翻身。 虽然她一直都仗着孟氏的背景在令狐家为非作歹，可她在孟家其实一点地位都没有。 可谁想，这个时候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了她，说可以帮她报仇，能把孟家和令狐家彻底的搞垮，还能帮助她的女儿当上太子妃。 或许是条件太诱人，也可能是她真的太想让那些看不起她，对不起她的人收到“报应”。 总之，她答应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就快要弄垮令狐家，可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令狐芷。 她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在最后关头反将她一军，让她下狱。 不过好在那个“神秘人”厉害，竟然能让她无罪释放，还承诺她一定会让令狐芷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孟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孟家，令狐家，你们等着，我一定让你们有一天跪下来求我！ 令狐琼妃和令狐云澜不敢说话，缩在马车的一角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我们去哪里？” 孟氏淡淡的撇了一眼令狐云澜，“会令狐家。” “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回家了吗？”令狐云澜一听，露出了笑脸，“太好了，终于能见到爹爹了，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还有大姐，她也受伤了”…… “够了！”孟氏厉声打断她，对于这个软弱无能的女儿已经是放弃了。 令狐云澜吓得赶紧闭嘴，眼圈微红的低下头。 孟家里令狐家本来就只有两条街，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令狐府的门口。 令狐琼妃掀开帘子喊了一声，“二姨娘回府。” 守门的虽然是宫中的禁军，但是太子殿下特意嘱咐过，他们令狐家的一切进出如常，不必多管。 禁军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跑进门去通报。 刚进门，就碰上令狐芷端着一碗药往主卧走去。 “启禀郡主，二姨娘回府了。” 令狐芷皱着眉头向她确认，“已经在门口了？” “正是。” 她怎么回来了？而且回来就回来了呗，直接进来不就得了？还非让人来通报一声，摆什么架子。 令狐芷挥挥手让他先下去，见人快要出门了才喊住他。 “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令狐芷微微抬起了下巴，“这令狐家也不是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的，你可懂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硬闯 禁军怔了片刻，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了。” 正在马车上等候的孟氏见人回来后，重新站在了门边。 “妃儿，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令狐琼妃点点头，下来马车径直走过去，正上了一个台阶，就被那禁军拦下了。 “你敢拦我？”令狐琼妃不悦的瞪着他。 “这位小姐，在没有确定您的身份之前，您不能进去。” “我是令狐家二小姐，令狐家有谁不认识我？我告诉你，本小姐现在就要回家！” 禁军又一次拉住她，“对不起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你是奉了谁的命？我要回家碍着谁了？”说话间，令狐琼妃一把甩开了小厮的手臂。 禁军无意向这人动手，但是太子殿下明确过，让他们来这里守着，明着是看管，实际却是保护。 而且，那里面还住着清翎郡主。 他到现在都记得，下着大雪的那一天早晨，太子殿下亲自将清翎郡主送回府。 因着郡主受了寒，太子殿下就把御医留下，一直到郡主身体彻底康复为止。 这样的爱护，他又不是傻子去招惹了郡主不快。 想到这里，禁军沉声道：“太子殿下下过命令，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令狐琼妃听他把太子殿下搬了出来，忍着冲动转身回了马车，把事情同孟氏说了。 孟氏听完之后心中已然明白，这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来管她们的事情？ 想来是府里那个新册封的郡主，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既然这样，她就随了她的意，陪她好好玩玩。 “我们等着。” “娘，我们不能受这样的气，您可是令狐府的二夫人，怎么能被拒之门外？”令狐琼妃心里不甘，但是见孟氏主意已定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 孟氏和两个女儿在马车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眼看着已经到了正午。 “娘，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好饿。”令狐琼妃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 孟氏也有些饿了，但是她现在如果离开了那就是向令狐芷认输，所以她选择忍耐。 好在没有再让她们等太多，差不多又一柱香之后，一身郡主装扮的令狐芷就带着几名小厮出现在了马车前。 “还不快去把二姨娘请下车？”令狐芷对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 小厮们答了一声是，然后掀开帘子，把人接了下来。 孟氏看着一身粉色宫装的令狐芷，心里冷笑，微微弯曲了膝盖，“民妇参见郡主。” “民女参见郡主。”令狐琼妃和令狐云澜也赶紧行礼。 令狐芷看着她们低头屈身，她微微挑了挑眉，露出微笑，手轻轻的虚扶了一下孟氏。 “二姨娘，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孟氏却是坚定道：“礼数不能废。” “如此，那就随二姨娘吧。”令狐芷又把目光扫向令狐琼妃和令狐云澜，然后淡淡的开口，“爹爹可是想念两位妹妹想念的紧呢。” “哼，爹自然是疼我的，要是让爹知道你把我关在门外，看你怎么办！”令狐琼妃说着就要进门。 “妃儿，怎可如此对郡主说话！”孟氏出言呵斥。 令狐芷却是不以为意，淡淡的解释道：“禁军大哥进来通报的时候，爹爹正巧发病，全身疼痛难耐的昏了过去。芷儿和娘一心扑在了爹爹身上，倒是将二姨娘忽略了，是芷儿的过错，还请不要告知爹爹，惹他老人家生气，这对爹爹的伤势没有好处。” 一番话虽然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态度诚恳，可是孟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过是找个借口敷衍她而已。 而这人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自然不把她放眼里。 “郡主说的是什么话，自然是老爷的身子重要，妾身等等也是应该的。” “二姨娘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令狐芷微笑的得体，上前拉住令狐云澜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说完，令狐芷家拉着令狐云澜走在最前面。 就在她们刚刚跨进门槛的时候，之前搬行李的小厮走了过来。 “启禀郡主，之前因为二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没有回来，所以院子还没收拾，您看？” 令狐芷有些为难的怒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郡主息怒，实在是老爷病重，二姨娘也没有提前知会，所以才会……” “行了。”令狐芷摆摆手，转身对二姨娘道：“西厢的客房之前太子殿下住过，稍微收拾了就能住人，不如二姨娘和二妹先住过去。至于小妹，可以先住我那里。” “如此……甚好。”孟氏咬着牙，挤出这四个字。 虽然令狐芷被册封为郡主，太子殿下也极力想保令狐家，可是经不住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从中作梗。 终于在除夕前的半个月，令狐甲刚能下地走路时，令狐家再次被大理寺的人包围。 “你们这是干什么？”令狐芷扶着令狐甲站在一旁。 大理寺卿根本就不把这个郡主放在眼里，轻轻的拱了拱手，“郡主息怒，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郡主不要为难下官。” 奉命行事吗？这奉的是谁的命？ 令狐芷皱了一下眉头，知道她现在根本就拦不住他们把人带走，还有可能落一个抗旨不尊的嫌疑，要是连自己也进了监狱，爹爹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见令狐芷的态度没之前强硬，大理寺卿也软了态度，“郡主请放心，下官只是带令狐老爷回去审问，若是令狐老爷真的是无罪的，那跟下官走一趟又有什么关系呢？” 言下之意，如果不跟他走，就是心里有鬼那就怪不得他了。 “好，我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令狐芷做出退步。 “自然，下官只带令狐老爷一人回去，若非必要，下官不会前来打扰夫人和小姐们。” 令狐芷想了一会儿，低头小声对令狐甲说道：“爹，您先跟着他去，我相信他也不敢再对您用刑。还有，您放心，芷儿一定救您出来。” 令狐甲默默点头，抬眼看着令狐芷的双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 第四百章 深夜造访 “还有，我爹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 “这个……下官做不得主，还请郡主不要为难我们工作。” “大人应该记得，我爹之前又受过重伤差点没了性命，如今还在继续用药，我要确保每天能给爹送药。” “这个好说。” 如此，令狐芷也不能拘着人不放，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人带走。 大夫人受不了刺激，当场就昏了过去。 幸好潘若芸还在府里，当即诊脉之后对令狐芷摇摇头，示意她无事。 令狐芷松了一口气，让人把大夫人送回了屋子，潘若芸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还以为你这个郡主多了不起，连爹爹都保不住，也不过如此。”令狐琼妃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令狐芷听了她的话心里也是难受的紧，暗暗握住了自己的双手，也转身离开了。 令狐云澜自从回令狐家之后就一直住在令狐芷院子里，两人形影不离的，倒是更像一对姐妹。 现在看到令狐芷心情不好，令狐云澜几步追上去，宽慰道：“大姐不要难过，姐姐说话向来口无遮拦。” “我没事。”令狐芷自嘲一笑，“她说的也没错啊，我这个郡主的确没用。不到救不了爹爹，还让娘担心。” “不是，大姐保住了我们啊。”令狐云澜柔和的笑道。 令狐芷想了想觉得这话没错，也扯了扯嘴角。 令狐甲一被带出令狐家就被人蒙上了眼睛，然后推进了街角的一辆马车上。 大半个时辰之后，有人过来把他拽下车，带着他进了一座园子。 园子里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她身姿妙曼，正背对着大门，看着白茫茫一片的花圃。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女子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摆了摆。 来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将令狐甲的黑不摘了。 令狐甲适应了一下光线，在看到那红色的背影之后，原本清明的双眼一下子就被慌张代替。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她脸上戴着的银色骷髅面具，骇人的很。 令狐甲下意识的咽咽口水，结巴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轻哼一声，“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声音似乎是经过处理的，低沉暗哑，从面具中传来，有些空旷的感觉。 令狐甲胆小如鼠般的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那女子蔑视的撇了他一眼，转身坐在了藤椅上，喝了下人递过来的茶，才继续开口问道：“听说你是因为一本诗集被抓的？” “……是” “那本诗集里面有什么？” “我，我不知道，那不过是扑通的诗集……” “一派胡言！”女子愤怒道：“要是真是一本普通的诗集，怎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劝你老实交代，我还可以保你一家大小性命，不然，我定在朝廷之前取了你们性命。” 令狐甲心里有了计量，开口道：“姑娘如此神通广大，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大理寺将诗集找出来翻看便知。” “你当我没这么做吗？”女子一拍藤木，起身走到令狐甲面前，“其中的秘密在哪儿？” 一股幽香从女子身上传来，令狐甲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熟悉，但具体在哪里闻过就记不清楚了。 “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我爹传给我这本诗集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直说这是祖上传下来，要我们修身养性的。” 令狐甲说完就赶紧衣领被人攥住，赶紧求饶道：“姑娘饶命，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要是姑娘不相信，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个答案。” 女子沉吟了片刻将人放开，转身对下人吩咐道：“把人送回大理寺。” 接着，令狐甲就又再一次被人蒙上了眼睛，推上马车离开了园子。 等人一走，大理寺卿赶紧上前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令狐甲不可以死！其他的，去把恭亲王请来，我要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是。” 自令狐甲被抓走之后，大夫人就一直昏迷不醒，令狐芷在旁侍奉。 “别担心，大夫人是受了刺激，气血攻心才会昏倒。喝了我开的药，再好好休息，不出三天就能下地了。”潘若芸收了银针，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令狐芷感激的看着她，“真是幸好有你，不然我非得急死。” 潘若芸笑笑，拉着她走出房间，才开口道：“令狐老爷被抓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令狐芷惆怅的很。 “按理说，太子殿下是站在你这边的，他不会下令让人来抓令狐老爷，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不如你去找殿下问问，可别到时候有了不必要的误会。” 潘若芸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令狐芷，她差点就真的要把这件事怪在方子澄头上了。 “你说的对，只是我娘她……”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夫人的。再说了，大夫人的病就是因为担心令狐老爷，要是知道令狐老爷没事对她的病有好处。”潘若芸解释道，脸上一派温柔的笑。 令狐芷想了想，点头应下了。 她一直等到深夜，等人晚上睡熟了，才离开自己的房间。 令狐芷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宫里。 自那天她深夜进宫，之后被太子殿下亲自送回令狐府之后，守宫门的将领已经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会儿见人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人领去了东宫。 方子澄正在批阅奏折，得知令狐芷来了，他赶紧让人进来。 令狐芷的来意方子澄并不知道，只是见她又是深夜来访，思绪不由的就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次。 那一次两人闹的不愉快，还害了人受罪。一直到第二天两人一起用膳，她才说明了来意。 她把恭亲王去找她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连着他说的话也一字不差的说了。 虽然当时他不屑一顾，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可心里到底是留意了些。 “不必多礼，这么着急寻来，可是府里出事了？”方子澄上前阻止了她行礼，急切的出声询问。 第四百零一章 神秘女子 “是。我爹又被抓走了。” “是何人？” “大理寺卿带来的人。” 方子澄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理寺卿并未向他提出这件事，就连折子也是没有的。 这些人还真是当他这个监国太子形同虚设，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令狐芷注意到了方子澄的神情，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她看向他，问道：“这是有人要对付我们令狐家吗？” 这一问也正是方子澄想要知道的。 “令狐老爷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令狐芷心里“咯噔”一跳，要告诉他吗？关于那本诗集的事情？ 不，还不是时候，她现在不能说，那可是唯一救令狐家和爹的筹码，她不能轻易示人。 想着，她摇摇头，“我爹一向胆小谨慎，在商界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害他。” 这股说的半真半假，却是令狐芷现下能说的全部。 方子澄心思活络，从令狐芷的话里延伸开来，突然就想到了那本被称作是“反书”的诗集。 “可有兴趣夜探大理寺？”方子澄微笑着提出邀请。 令狐芷眼睛一亮。 当晚，在猎影的帮助下，方子澄和令狐芷成功进入了大理寺。 “怎么样，你找到没有？”令狐芷小声的问道。 方子澄蹙眉，摇了摇头，“奇怪了，按理说所有未结案子的卷宗和证据都是放在这里的，怎么其他的都在，偏偏少了那本诗集。” 令狐芷也没什么头绪。 “走，我们去找你爹。”方子澄说完就转身离开。 令狐芷一想到可以见到爹了，赶紧跟了上去。 夜深人静，月色照在白雪上，反射出一片亮光。 一名红衣女子独坐园中的石凳上，正是之前令狐甲见过的那名女子。 如今仍旧戴着那银色的骷髅面具，喝着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 突然，从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不动声色的摘下了骷髅面具，显出自己娇好的面容，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却也是足以祸国殃民。 女子状似继续喝酒，但是余光却一直在注意门口的动静。 来人身穿明黄色的锦缎长衫，头戴玉冠，把药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走进园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怎么一人在这里独饮？”来人坐在红衣女子身边。 红衣女子轻笑，一个转身就跨坐在了男人身上，将杯中酒凑到了他嘴边。 “这不是等你来吗？” 男子含笑饮尽杯中酒，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雪姬，你啊，真是一只小妖精。” “那也是恭亲王爷的小妖精！”说着，她又喝了一杯酒，低头将嘴巴贴上男人的嘴巴，将口中酒液度了过去。 雪姬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笑意盈盈的付出自己的全部，并接纳他所给的一切。 事情过后，两人依偎而坐，方东黎揉捏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沉而暗哑的说道：“当初我真不应该放手让你进宫。” 雪姬微微侧头，白皙细腻的肌肤磨蹭在他的脸颊，她语气轻柔，“阿黎，别这样，我，我不是还是你的吗？那个臭男人，我，我可是一点没让他碰，我，是属于你的。” 方东黎这才想起，眼前的女人因为自己的没用被迫进宫成了他皇兄的妃子，可她却为他守身如玉，生生等着他从边疆回来，将第一次给了他。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雪姬转过身来，拉着方东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那时候可当真气死我了！”她娇嗔道：“非说我已经是妃子，是你皇兄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躲着我，你可知，那阵子我有多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雪姬，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用！守不住你，又那么胆小怕事，就连我们的第一次都是你……” “嘘，别说了。”雪姬芊芊玉指挡住他的嘴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原来这个雪姬竟然就是宫中备受宠爱的丽妃。 那时候，她被皇帝逼着进宫为妃，但是却不愿意让那人动自己一下。 她一直在等方东黎回来，可偏偏方东黎知道她进宫为妃之后，便不再亲近她，当时真是气死她了。 后来，她设计让方东黎喝下加了料的茶水，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她成为了方东黎的女人。 在后宫做这些是极其危险的，但是雪姬却是毫不在意，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你一次，现在我如愿以偿了，你要是恨我便杀了我。” 他如何舍得？ 一把紧紧的抱住她，他听见她决绝的声音，“我宁愿今后东窗事发和你一起死了，也不愿被那臭男人碰一下。” 然后是她不确定，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你呢？” “我不会让你死的！雪姬，我的小妖精，我就算自己死了，也会让你好好活着。”方东黎情动，语无伦次的说完之后，便又将她压下。 之后，他们两个便经常偷情，不是雪姬借理佛出宫，就是方东黎假扮侍卫进宫。 直到一次，他们刚一开始，雪姬便腹痛如绞，竟然是怀孕了。 两人虽然惊喜，却也知道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必须让皇帝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于是，雪姬设计了皇帝，顺利产下皇子。 “幸好皇兄虽然不喜澈儿，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澈儿的身份。”方东黎感叹道。 雪姬也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澈儿总是喜欢亲近你，久而久之，皇上便冷落了澈儿，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澈儿并非他的亲生儿子。” “嗯，如今皇兄病重，太子虽然监国，但是只要抓住了他的把柄，澈儿不见得会没有机会。” “说起来，澈儿竟是像你，宁愿出兵打仗，也不愿意留在朝堂。这次，要不是我骗他身体不适，想必还不肯回来。”雪姬悠悠叹息。 方东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雪姬，你放心，我必将皇位亲手交到我们儿子的手里。” 第四百零二章 暗访 “其实，我想要的仅仅是我们一家人能有团聚的日子。”雪姬转身捧住他的脸，“你要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有事。” 方东黎心里感动，对雪姬更是不愿意放手，他宽慰道：“如今，虽然我已经不上战场，但是大部分兵力在我手中，我想太子也不敢轻易收了我的兵权。”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那些人都是我的旧部，久经沙场，可不是方子澄手里那些禁军可比的。” “我自是相信的。”雪姬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令狐甲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我真是要愁死了。” “这件事不用担心。你可知道，澈儿对令狐芷有意，只要让令狐芷嫁给澈儿，令狐家的秘密害怕她不说吗？” 雪姬欢快的拍了拍手，“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方东黎便先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不久，雪姬长袖一甩，下一刻已经消失了踪影。 大牢 “你是说你见到了一个穿红衣，戴骷髅面具的女人？” 在听完令狐甲的遭遇之后，方子澄皱着眉问道。 “是，太子殿下，草民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令狐甲为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就差要跪下了。 方子澄赶紧把人扶起，“令狐老爷不必如此。” 令狐芷也在一边帮腔，“爹爹，您说的这种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弦儿，怎可如此没规矩！” 令狐甲呵斥了一句，眼见方子澄只是含笑站在一旁并无怒气，这才放心下来。 “殿下，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猎影突然现身，提醒道。 方子澄抬眼看看天色，思忖着今日虽然不早朝，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他从大理寺出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向令狐甲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带着令狐芷离开了大理寺。 等他们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突然就不想回宫用早膳，问猎影要了银钱之后和令狐芷往大街上走去。 现在时辰还早，所以街上只有几处小摊，酒楼更是还没有开门。 “那里有小馄饨，我们去吃啊。”令狐芷拉着方子澄就要走过去。 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很想试试路边摊的小馄饨。 可是自从来了这里，不是斗这个就是斗那个，还和三姨娘出了趟远门，一直都没有机会尝尝，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方子澄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看到她蹦蹦跳跳的拉着自己过去，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虽然有些凉，但是握住的那一刻，方子澄只觉得很舒服。 情不自禁的，他嘴角上掀出一个温情的弧度。 摊主老板似乎没想到有人这么早就来，而且看样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一时有些惶恐。 “老板，给我们两碗小馄饨。”令狐芷笑着主动说话，解了老板的局促。 老板已经转身去下馄饨了。 令狐芷从筷桶里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方子澄，见他犹疑不接，又把筷子在自己的袖子上抹了抹，再次递了过去。 方子澄不由的皱眉，“你这样，不是更脏了？” “脏？”令狐芷刚想辩驳，抬眼就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中带着笑意，不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笑意更浓。 很快，馄饨就被老板给端上来了。 令狐芷光是闻到香味，就知道这味道肯定不错，也不顾她身边坐着的太子殿下，大快朵颐起来。 方子澄倒是对这小摊上的东西并不十分感兴趣，毕竟像他这样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又怎么差一顿馄饨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令狐芷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不自主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入口中。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不错？”令狐芷见他吃了，殷勤的问道。 方子澄细嚼慢咽，等令狐芷都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了，他才缓缓的点头，“嗯，还不错。” “哈哈，我就说嘛，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要吃了。”令狐芷说着又吃了几口，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别看这老板摆小摊的，倒是有自己的风味，别的店家说不定还做不出来呢。” 她似乎是忘记了他的身份？ 他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只要他想，自然会有全天下最好的面点师傅给他做，又怎么会比不上小摊上的东西？ 方子澄想着这些却没有说出口，反而看令狐芷吃的无比欢快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碗馄饨还真是如她所说。 美味可口。 又是十天过去了，令狐甲依旧还在大理寺监牢，大夫人因为担心郁结成疾，令狐家暂时由令狐芷当家。 “大小姐，二姨娘让奴婢来问一下，为何这么月的银钱这么少？” 令狐芷正在账房算账，要知道她数学一向不好，特别是这个账本动不动就涉及上千万，这里又没有计算机，她只好用算盘不停的拨，最后还都是错的。 她原本想着请个账房先生，但是令狐家历来有祖训，账本只能令狐家当家人可以看。 于是，令狐芷只能苦命的和算盘继续抗争。 听闻李嬷嬷的话，她从账本中抬起头，“你说什么？” 李嬷嬷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二姨娘让奴婢来问问大小姐，平日里的月钱都是一千两，怎么这个月只有，只有……二百五十两？” 令狐芷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自……自然是有问题的，这……这少了可不止一半的钱，二姨娘让奴婢来问问是为何。”李嬷嬷又急又羞，毕竟为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这般斤斤计较太没面子了。 也难怪要让她这个下人来问了。 令狐芷心里乐呵着，表面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李嬷嬷，你也知道的，爹爹进了大理寺，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令狐芷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继续道：“家里的生意都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如今那些叔伯知道爹爹出事，也不把我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这生意是一落千丈。” 第四百零三章 卖关子 “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李嬷嬷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令狐芷的话里是参了假的。 “李嬷嬷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看看这账本，就从爹爹出事到现在一个多月，我们令狐家的生意丢了多少，这钱少赚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说着，她大方的把账本摊在李嬷嬷面前。 见状，李嬷嬷赶紧闭上眼睛，双手不住的摇着。 她哪里敢看那账本一眼啊！令狐家规矩，除令狐家人不准看账本，她要是看了，指不定就被赶出令狐家了。 令狐芷见她还算识相，也就不再为难她，收了账本重新回到座位上。 “李嬷嬷，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是，奴婢知道了，但是二姨娘那里……” 令狐芷想了想，明白了她的难处，笑道：“李嬷嬷，我也不让你难做，你回去告诉二姨娘，并非是她一人扣了月钱，令狐府上下包括我娘也都是这个数。还有下人也是，这工钱也得降。” “什么？”李嬷嬷惊呼一声。 令狐芷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送走了李嬷嬷，令狐芷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冷笑一声。 令狐家可谓是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即便真如她所说最近的生意不如意，那也根本只是凤毛麟角，绝对无法撼动令狐家的根本。 她那样说只不过是随口胡言，谁让那个二姨娘处处不让她舒服，还在之前当家时假公济私，贪污了不少钱。 她啊，也就值二百五这个数。 她几乎可以想像李嬷嬷回去之后把这些话告诉二姨娘，她的脸色肯定绝对的精彩。 这样想着，令狐芷突然觉得做当家也是挺不错的。 “小姐，小姐……”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呼声也是一声比一声急切。 令狐芷不由的摇头，这红枝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些？ 门被推开，红枝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小姐，大理寺卿被撤职了。” “你说什么？”令狐芷“噌”的从椅子上起身，一点也不比红枝稳重多少。 红枝笑意盈盈的解释道：“太子殿下查出大理寺卿贪污和收买认命等好几条大罪，如今已经被革职打入大牢了。” “就算那大理寺卿被革职了，于爹爹也无甚好处，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令狐芷听完了八卦，又焉焉的坐下了。 “小姐可知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是谁？” 见红枝卖起了关子，令狐芷猜想这人一定是她们认识的。 而她认识的，最近又立下大功的，可就只有一人了。 “莫非，是段大人？” “不错，正是白锦镇的段大人。”红枝一笑，“我听说，原来太子殿下早就已经握有大理寺卿的罪证，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可以接替这个位置的人。上次从白锦镇出来，太子殿下就已经同段大人说好，等那里事情一结束就即刻上京。”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令狐芷犹疑的看着红枝，这丫头不像是说出这些话的人。 “绿袖姐姐啊！”红枝凑到令狐芷的耳边，小声道：“绿袖姐姐是听猎影大哥说的。” 令狐芷蹙了蹙眉，绿袖和猎影？她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也难怪令狐芷不知道了。 她最近一直都在忙令狐甲的事情还有家里的生意，自然对绿袖和红枝的事情少了关注。 那天绿袖跑去向猎影表白没成功，事后再次见到猎影她也并没有表现的尴尬或者不忿，反而主动提出要做猎影的妹妹。 猎影本就不是对绿袖无情，听她这样说不由松了一口气，于是两人便结义成兄妹。 这消息自然就是猎影来告诉绿袖，被红枝听去了就跑来告诉令狐芷了。 令狐芷听了之后只是谈谈的说来一句知道了就打发了红枝离开，可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欢喜。 其一，以她对段大人的了解，他上任之后定是会还爹爹一个公道，哪怕到时候有人从中作梗，以他一贯清廉的作风定然是不予理会的； 其二，是方子澄。她没有想到在他无甚作为的表面下竟然已经是运筹帷幄，这等心计和忍耐，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 其三，还是方子澄。知道他一直都在暗地里护着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欢喜呢？ 现在，她恨不得冲到方子澄的面前，对他来上一句。 “方子澄，本姑娘喜欢定你了。” 这种感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只是她比谁都清楚，方子澄这个人藏的很深，他可以表面对你温驯有礼，暗地里却将你置于死地。 像这样的人，感情的事情若不是水到渠成，那恐怕要适得其反。 再等等，等到爹爹的事情结束了，她一定会让他承认喜欢上自己。 白锦镇的事情已经解决，段大人奉命上京，方云澈也自然要回京了。他刚刚一入京，就有人来通报，说是丽妃已经在宫里设宴，让他赶紧进宫。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疼爱，可在方云澈的眼里，却隐隐现出了厌恶之感。 只见他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对来人说道：“你带路吧。” 那人点头称是，上了马在前面开路。 方云澈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宫，来到了丽妃所居住的延喜宫。 “儿臣参加母妃。”方云澈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斜躺在软塌上的丽妃缓缓睁眼，扫了一眼身旁的贴身嬷嬷，那人会意，领着在宫中当值的宫女和太监出了门。 等到宫门一关，丽妃抬手轻轻一挥，跪在地上的方云澈只觉得身子一晃，接着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门上。 “许久不见，连规矩也不懂了吗？”丽妃冷声喝道。 方云澈只觉得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置，一口气血直往上冲，口中腥甜是真怎么也忍不住，“噗”一声吐了出来。 “母妃饶命，是儿臣错了。”方云澈不顾自己吐血，飞快的重新双膝跪好，还往前爬了两步，俯首在地。 面对此景，丽妃只是冷眼相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第四百零四章 将功补过 “是……是儿臣忘了要对母妃俯首称臣。”方云澈连嘴角的血迹都不敢去擦，生生咽下了下一口老血。 丽妃却是对他的回答很不满，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挥手，方云澈再次飞了出去，这次还没到门边就已经犹如一只破碎的布娃娃，直直下坠。 “除了这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太没用！”丽妃起身，慢慢的向方云澈走去，边走还便说道：“让你去白锦镇治水，本是很好的立功机会，你可倒好，不仅惹了祸，还让段恒入了京，做了大理寺卿，你说，你这班无能，母妃要你何用？” 方云澈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他的母妃向来说到做到，如果她真的觉得他没用了，根本不会顾念骨肉亲情，一掌就要了他的命。 从小到大，只要她吩咐的事情他办的不够好，每次都是非死即伤。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满十四岁的时候，求了恭亲王叔，让他跟着大将军去打仗，连过年都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他在边疆活的潇洒自在，野心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被丽妃训练了出来，他看着万千将士，心中壮志凌云，竟想着某天可以把自己的母妃置之死地。 然而，他还不够强大，他还需要让自己不断的磨练，第一个要练的就是反抗他的母妃。所以，在接到丽妃的“家书”时，他选择视而不见，一直到丽妃装病将人骗了回来。 “澈儿，别以为母妃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那座皇位，你也得先问问母妃的意思。若是你不懂，母妃不介意给你放点血，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方云澈不敢抬头，但是他知道，他的母妃现在一定笑的温柔，通常她想杀人时，就越是温柔的可怕。 “母妃饶命，儿臣定当以母妃马首是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云澈全身抖的厉害。 丽妃看着在她裙边颤抖的身体，心底涌现出一股深深的不屑以及厌恶之感，她恨不得现在就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好让她亲手了结了她生命中的污点。 可惜，他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现在还不能死。 “起来，堂堂男子汉像什么样子？”丽妃两人一把拽起，冷声道：“我不介意你把本宫当做仇人对待，如果这位能让你出息的话。” 说完，用力把人一推，转身慢慢走向自己的软榻，“你不是喜欢令狐家那个大小姐？” 闻言，方云澈心中一惊，“母妃！” “如今，给你一个将功补罪的机会，让她成为你的王妃。” “母妃的意思是？” “正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不用担心，本宫对她的确有兴趣，但是不会要了她的命。” “是，母妃。”方云澈恭敬跪下。 丽妃手轻轻一挥，“滚吧。” 方云澈立刻如获大赦般的逃开。 看着那狼狈的背影，丽妃恍惚想起他刚刚听到自己提起令狐芷时的慌乱，轻轻叹了口气。 莫非，令狐家的都是情种吗？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可趁之机不是吗？ 太子府 段恒一入京还没有见到女儿，就被猎影招呼着进了太子府。 “下官段恒参见太子殿下。”段恒双膝跪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方子澄含笑将人扶起，“段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已经备下酒菜为你接风，请快入席。” 这般对待令段恒受宠若惊，他道了一声谢便落座于方子澄的身边。 方子澄见人坐下，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只留下猎影在旁。 “猎影，你也坐吧。”方子澄示意了一下自己另一边的空位。 猎影道了声是，坐在了凳子上。 “来，我们一起先喝一杯。”方子澄举起酒杯。 段恒和猎影也赶紧跟着举起酒杯，三只杯子碰在一起，下一秒，空空如也。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子澄突然问段恒，“段大人，本宫前一阵子翻看你的档案，发现八年前你曾在江都任判佐之职，可有此事？” 段恒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脸上表情也变得极不自然，为了掩饰，他故意盯着桌上的菜。 “回太子殿下，八年前，下官的确是在江都做过两年判佐，之后便被派往白锦镇做父母官，一直到现在受太子殿下青睐，青云直上，成了大理寺卿。” 段恒缓慢的道出自己的平生，虽说的简单，可方子澄却是不信。 “不知段大人可还记得八年前，江都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若是本宫没有算错，当时段大人应该还在江都任职才是。”方子澄语音淡漠，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但是，深知当年事情的段恒却是不由汗湿了手心。 见段恒面色难看，似乎隐忍的辛苦，方子澄轻轻笑了一声，移开视线，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段大人看看，本宫这暗卫可眼熟？” “这猎影大人，不就是陪着太子殿下来白锦镇的那位吗？下官自然是记得的。”段恒赔笑道。 “段大人，你在仔细瞧瞧，可还有其他的印象？”方子澄轻啄一口酒水，似笑非笑的看着段恒。 见状，段恒想起之前第一眼见到猎影时就觉得眼熟，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那人，便也只当是人有相似。 如今，听得太子殿下的话，他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刚毅的线条，冰冷的眸子，虽然整个人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但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人。 他倏地收回视线，心中沉吟良久，才道：“这……这是姜家的小公子？” 方子澄见他果然识得猎影，心下知晓他定是知道八年前的事情，不仅知道，或许还参与了其中，只是还不确认他扮演了何种角色。 因此，方子澄转移了话题，“段大人也觉得猎影与本宫的堂哥有几分相似？” 他话中有深意，想来段恒应该能明白。 一顿饭，直吃的段恒冷汗直流，待到结束，他赶紧匆匆告辞。 等走出太子府一段距离，段恒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仍旧灯火通明的太子府。 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错。 第四百零五章 头痛之症 而在太子府中的猎影却是一脸担忧，与他对面正怡然自得的喝着茶的方子澄形成鲜明对比。 “行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我可不看。”方子澄见他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大发慈悲道：“有话就问。” “殿下何故将我的身世告知段恒？你就不怕他也是当年的一份子？”猎影一得到许可，立马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谁知他会不会去找当年那些人，你这是兵行险招。” 方子澄见猎影果真是生气了，难得好生好气的解释道：“这件事没有提前告知你是我不对。但是当年的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段恒便是个突破口。” “什么意思？” “可还记得我是如何会注意到段恒的？”方子澄浅笑。 猎影细细回忆，恍然道：“所以你从很早开始就把主意放在了段恒身上？那……那次治水，你是故意让三皇子前去？” “然也。”方子澄将猎影面前的茶水倒了，又添了一杯新的，才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连个帮手都不给他？” “原来你表示知道他肯定无所作为，这才将他当作鱼饵，钓了段恒这大鱼？”猎影喝了一口茶，问道。 方子澄点头，却又忍不住叹息，“然而，我却不知三弟竟是闯出这样的大祸，不过好在一切都能挽回。” 不然，他可就是天下的罪人了。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帮人竟然会对令狐家下手，这让我有点摸不清那人的想法。”方子澄蹙了蹙眉。 他并不知道那个隐藏在黑暗的对手，为何要对令狐家出手，毕竟在他看来，京城四大家族只有这个令狐家的嫌疑是最小的。 可是人的判断都是带着小小的私心，特别是认识了令狐芷之后，他好像越来越不希望当年的事情和令狐家有关。 如果真的没有关系，那么令狐家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个人呢？ 还是说，自己当真被那私心蒙蔽了？ “嘶……呃……”方子澄突然呻吟出声。 一改之前的从容淡定，他咬着牙，单手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殿下，怎么了？”猎影着急道，往门外喊了一声，“宣御医。” 看着脸色铁青的猎影，方子澄知道他是真的急了，想要安慰他一番，却是已经痛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很快，御医就过来了，见着方子澄痛成那个样子，竟然还很是淡定的从医药箱中拿出银针。 猎影一瞧御医这个样子，便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禁怒瞪着方子澄。 御医走上前给方子澄扎了几下，见人平静了不少，才把银针收了回来。 “殿下定是又思虑过重了。”御医笃定道。 “这话是何意思？”猎影在一边问道。 御医叹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被方子澄截住了话头，“戴御医，本宫没事。” 猎影正待发作，那戴御医竟也是皱眉反驳，“殿下恐怕近日时常头疼，下官所配置的丹药已经压制不住，不然，殿下今日便不会痛至要昏过去般严重。” 他并非不知道这番话无疑会惹恼了太子殿下，也并非是不怕死，而是他一再劝说无用，总要让身边人知晓才能好生照顾。 这是他身为御医应该做的本分！ “戴御医，你！”方子澄正要出口呵斥，却听得猎影说道：“戴御医，我们出去说。” 猎影没去看方子澄的脸色，他不用看也知道他是气急了，却因为头痛的厉害而无法下床。 “殿下得的是什么病？何时开始的？你为何隐瞒不报？可有什么办法能治？” 走到外间，猎影一口气问出四个问题。 戴御医仿佛早就料到，一一仔细回答。 “殿下这是用脑太多，又思虑过重才会得了这头痛之症。” “这病是从殿下监国半年之后偶有发作，那时下官便时常劝解殿下，让他要多休息，放松身心。 “然而，殿下却依旧我行我素，最后这头痛之症发作的越发频道，还影响了殿下的睡眠，久而久之，殿下便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一失眠就开始处理政务，如此循环，才越来越严重。” “下官曾想告知您和喜公公，但是殿下下了封口令。今日，若不是发觉殿下已经到了一想事情便头痛的地步，下官是万万不敢冒死进言。” “若想治疗，当务之急，是让殿下晚上能安睡。” 戴御医的话一遍又一遍在猎影的耳中回响，他猛然想起姑母临终前的嘱托，心下觉得愧疚至极。 他冲进里屋，看着坐在床头发呆的方子澄，心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此强势，俨然并不是猎影，而是姜子俊。 “我没想到会这样。”方子澄低下头，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像头绵羊般温顺。 “你让我怎么办？”猎影咬牙切齿，“你说啊！我今后要怎么去面对死去的姑母？方子澄！你真是可恶至极！” 猎影一路狂奔出了太子府，他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停留在他对方子澄的吼叫。 那一刻，他真的忘记了自己是他暗卫的身份，只记得姑母对他的临终嘱托，要他好好的保护照顾方子澄。 可他都做了什么？ 他是他的堂哥的，却连照顾好他都做不到。 猎影轻功用至极尽，一道残影在街上匆匆掠过。 直到他停下，看着令狐府的后门，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心烦意乱不知去向的情况下来道了这里。 他不敢深思原因，转身就要离开，门却是开了。 “猎影大哥？”开门的正是绿袖。 猎影有些尴尬，眼神飘忽着就是不看绿袖。 “你怎么会在这儿？”绿袖眼中有惊喜。 “我……我来找潘若芸。”猎影突然想到这么个借口，赶紧说了出来。 绿袖却是看出他有心事，只是面上不显，提议道：“猎影大哥，我正好要去给小姐买丝线和胭脂，不知道猎影大哥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猎影这才发觉了她是提着竹篮的，瞧她一脸期待有惶恐的等着答案，他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第四百零六章 猜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绿袖跟在后面，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咬了咬下唇，上前说道：“猎影大哥，我们去那家店里看看。” 猎影回过神来，跟着走进店里，发现里面多事刺绣的东西，不由奇怪，“令狐家有绸缎庄，这些东西还没有吗？” “府里出事之后，绸缎庄便没有接到生意，大小姐觉得烦，索性就关了。这些东西是大夫人想绣个香囊，小姐想学，就让我来买了。” 自古香囊都是女子赠送给自己心仪之人的，莫非令狐芷有心上人了？ 他虽有疑问，却是没有问出口，反倒说了一句，“你的绣工也是不错的。” 等说话这句话，猎影简直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今天一直都在说错话。 本来以为绿袖会询问他如何知道的，毕竟当时他可是连看一眼都没有就扔了。 正在想该怎么回答，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多说便去挑选丝线了。 猎影心里有些失望，他看着绿袖挑丝线的背影，忍不住想，她给他绣香囊时，是不是也这般认真挑选丝线。 许是想的太入神了，连绿袖什么时候走回他身边都不知道，要不是她拉了他的袖子，还不知道要走神到何时。 什么时候起，自己警觉性这么低了？ “猎影大哥，我们去那儿坐会儿吧。”绿袖指着前面的茶棚，略带撒娇道：“我好累，走不动了。” 猎影自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同坐下，点了一壶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猎影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是解决不了的事情？” 突然，绿袖话锋一转，直接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见他要否认，她赶紧抢了话头，“猎影大哥，你不用瞒我，我能瞧出来。” “哦？”猎影却是不信的。 “那不然我来猜猜？”绿袖自信一笑。 猎影本来并不想与她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但是那一笑又让他心中有些期待她能说出什么，便点了头。 绿袖正襟危坐，小声道：“可是与太子殿下有关？” 猎影一时不查，露出惊讶的表情。 绿袖知道自己猜对了，露出得意的笑，“怕是和太子殿下闹的很不愉快吧？” “你怎么知道？” 绿袖还是在笑，解释道：“这还不容易？能让忠心耿耿的猎影大哥离开他的主子，定是出了什么见不得的大事，不然就是你不好意思去见太子殿下。” 竟然猜对了七八分。 猎影一边不想承认，一边又很想知道她为何看的如此通透。 似乎是看出猎影的想法，绿袖向他招招手。 猎影不疑有他，伸长脖子凑过去。绿袖也靠了过去，她的呼吸在他耳边，引得他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和女人靠的这么近过。 而且，还是…… 绿袖倒是没怎么在意，小声说道：“我家小姐会一门独特的攻法，能看穿人的心思。我就是跟她学的。” “她会读心术？” 绿袖不知道读心术什么样子，但是想来和小姐的差不多，于是点点头，又把身子撤回去了。 突然消失的温热，让猎影再次感觉到失落，他强行压下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又听得绿袖说道：“好啦，既然我猜着了，那就告诉我吧，发生什么事了。” 猎影见她一脸八卦的模样，竟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这么厉害，不如再猜猜，我和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绿袖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但也高兴他在她面前这样。 “不好意思，我功夫还没到家，猜不出来。”一摊手，她表示很无奈。 猎影被她逗笑，心里放松了不少，于是就把事情都说了。 绿袖听的认真，末了，她还点评道：“太子殿下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猎影知道她是有感而发，并无什么大不敬之意，便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表示自己愁的很。 “这件事可以找我家小姐帮忙。”绿袖喝了一口茶，才神秘感十足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家小姐可不只是能洞察人心，她还有一个特别的方子，可以让人不知不觉间睡着。” “真的？”猎影想到戴御医说的话，只觉得令狐芷简直就是救世主。 见绿袖点头，猎影赶紧起身放下银钱，拉着她就往令狐府走去。 猎影高兴的忘了形，自然没有在意自己的举动，可是绿袖不一样，她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喜欢猎影的姑娘。 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绿袖脸上的笑容更深。 她望着前方的路，真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他们找上令狐芷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陪大夫人散步，潘若芸和三姨娘都在。 “娘，我去去就回。”令狐芷把大夫人安顿好之后，脸上潘若芸一起离开了。 她以为是案子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便把潘若芸也一起带上。 可猎影并不想让事情知道的人太多，所以他看到潘若芸的时候，蹙了蹙眉。 “潘小姐，我有事要和大小姐说，是很私人的事情，不便让你听。” 他话说的直白，潘若芸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绿袖见了马上走过去，“潘小姐，我正好有事情要请教您，您跟我出来一下把。” 这很好的化解了尴尬，猎影感激的看了一眼绿袖，后者对他笑笑。 这两人的互动看在令狐芷的眼中，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哦。 等人离开之后就，令狐芷阻止了猎影，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和我家绿袖……” 她把两只手的大拇指合并在一起，意味不明的笑了。 猎影看着她的笑容，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辩解道：“我和绿袖是兄妹，你别乱说。” “唉，主仆两人一个样，都是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令狐芷轻轻呢喃道。 猎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令狐芷也没心情回答了，直接问他，“你来这么找我什么事情？”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记了。 猎影蹙了蹙眉，“我能相信你吗？” 第四百零七章 催眠 他突然惊觉，面对绿袖时，他似乎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她。 而换作平日里的自己，他应该多警惕些才是。 该死的！绿袖那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不一样了！ 令狐芷看着独自纠结的猎影，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不说，我可没强迫你。” 猎影本就心烦，又听她这样说，心里一阵火大。 “那要是这件事是关于太子殿下的呢？你又作何感想？” 闻言，令狐芷一下子就急了，严肃道：“你给我说清楚了，方……太子殿下他怎么了？” 猎影看她着急了，也不再兜圈子，把戴御医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加上一句，“绿袖说，你有一方子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可否给我？” “这……”令狐芷皱眉。 见她犹豫，猎影不悦道：“怎么？你不肯？” “不，不是不肯，而是这方子和普通大夫看的方子不同。” “哪里不同？”猎影心里隐隐觉得这方子能帮到方子澄，便急了，“可是其中有什么难寻的药材？只要你说，我一定可以找来。” 令狐芷缓缓摇头，也不再绕弯子，“这方子的特殊，就在于我就是这方子。” “什么意思？”猎影不解。 令狐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好拿出先前做的坠链，放在猎影面前。 “这是什么？” “不要说话，看着它……” 令狐芷见人真的认真凝视着坠链上的坠子，便轻声开口，“好，现在你看到了一片大草原，你觉得很累很累，你躺在了草地上，看着天空的云朵，一朵、两朵、三朵……” 猎影只觉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令狐芷等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便打了一个响指把人唤醒。！ 猎影只听见一声怪响，他便清醒了过来，已然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所以，我刚刚是睡着了？” 猎影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令狐芷，他简直无法相信，一向谨慎的他竟然会无意识一柱香的时间！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连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识的都不知道。 令狐芷收了坠链，表情很是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很匪夷所思，但是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他。”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简直太难让人置信了。”猎影边说还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无法接受。 令狐芷见他态度如此，心里十分着急。 不，应该说从知道方子澄得了头痛之症，整夜无法安睡之后，她就担心的不得了。 她恨不能马上去看他，但是她首先要让猎影相信自己。 “猎影，我知道不睡觉带给身体的弊端，我真的很想帮助他。当然，宫里有御医，开些安眠的药并不是问题，但是我这已经对他无用了。” 猎影没有表情，好像令狐芷不是在和他说话。 “我这个方法看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却是最不伤他身体而又能让他安睡的法子。” 猎影依旧没什么表情。 令狐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担心他是真的，我希望他好好的也是真的！如果我想要害他，当初在白锦镇，我就不会千辛万苦的去给他找药退烧！” 说到最后，令狐芷真的有些生气，可她也知道猎影是为了方子澄的安全，所以只好强忍了下来，安静的等他的回答。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猎影终于点头。 令狐芷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谢谢你的信任。有件事，我希望你可以答应。” “你说。” “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因为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治疗是最放松的，对他有好处。” “这……”猎影似有为难，但很快他就找到了办法，“再过一个月不到就是春节，每年这个时候，太子殿下都是最忙的时候，你可以以暗中调查令狐府之案为由进宫。” “可以吗？”令狐芷怎么觉得那么不可信？ 猎影略一点头，“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收拾一下。” 说完，猎影就要离开，刚起身就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对她说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有别人再知道，所以你这次进宫也要秘密进行。” “这个容易，我与我娘说一声就行。” 至于其他人，她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 却不知，就是他们两个的这个想法，横生出一系列的事情。 猎影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方子澄正焦急的让人四处找他。 “属下参见主子。” 听得她的声音，猎影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了，可也因为他的一声“主子”生生寒了心。 堂哥这次可是气大了，气的都不想理自己了。 他也知道自己胡闹，但是他是太子，父皇病重他自然要为他分担，再加上八年前的那桩子事情，他也定是要弄清楚的。 他心里犹自难过，却不知道猎影这一声“主子”，其实是怕他生气，是带了点讨好和算计的。 要是换作平时，方子澄自然能够想到，只是此时心中觉得理亏，便无法注意到。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屋里安静的可怕。 “澄儿……” “堂哥……” 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赫然。 “堂哥先说。”方子澄卖乖道。 猎影也就不再推辞，说道：“再过一个月便是春节，想来皇上定是要把事情交给殿下，可令狐家的案子还需要查，我想……可不可以让令狐芷来帮殿下？” “哦？堂哥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方子澄疑问顿生，毕竟猎影从来不会介入这种事情。 猎影轻轻咳了一声，才柔了声音解释道：“我是想要为殿下分忧，毕竟戴御医的话你也听见了，不可再忧思过度。令狐芷是有些才思的，而且又是自家的事情，定然会尽心。” 方子澄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猎影心虚，但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定定的望着他。 第四百零八章 随便你 方子澄心思百转，才一会儿便已经有多种想法，最后只悠悠叹息。 “殿下，您可答应？” 猎影很少这般小心翼翼，如今这样真的很让人生疑，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出动堂哥呢？ 方子澄隐隐觉得，这件事定然与自己有关。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答应了吧。 “也好，不过，你需要从旁看着她，毕竟是自家人，我怕到时候失了公允。” “嗯，好。” 一块大石终于落下，猎影嘴角隐约有了笑意。 这样算计方子澄，对猎影来说是第一次，也应该会是最后一次吧？ 不，只要是为他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方子澄心里却是重重的叹口气，他的堂哥，姜子俊，何时才能回来？ 当天夜里，令狐芷让两个丫鬟给她收拾行李。 令狐云澜过来找她下棋，见此情况不由得奇怪，“大姐这是要去哪里？” “妹妹来的正好，我也正好等等想去找你。”令狐芷把人拉过来坐下。 令狐云澜看了一眼正在打包的行李，问道：“这都快春节了，姐姐还要出远门吗？” “嗯，有些事情，我娘交待我去做，春节之前定能回来。”令狐芷谎话说惯了，倒也不曾让人怀疑。 令狐云澜对令狐芷向来近亲，她说什么，她都信。 “那姐姐你可要注意安全。” “我这次出远门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娘，还烦妹妹替姐姐好好照顾。”令狐芷握住了她的手。 令狐云澜反手握住她的，笑语盈盈的说道：“姐姐放心，妹妹定当好好照顾大娘。” “嗯，还有，我离家的事情能替我保密吗？” 令狐芷并不想对令狐云澜用催眠改变她的记忆，故才有此一说。 令狐云澜虽然心有疑窦，可还是欢快的答应了下来。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令狐云澜就回去了。 等人走了，令狐芷才把红枝和绿袖叫过来。 “今次我是偷偷离家，所以你们两个我谁也不带。” 红枝撅着嘴巴，“本来还想去看看皇宫的样子呢。” 见她这般，令狐芷笑道：“今后总有机会的。”然后又严肃道：“这次我把你们留下来，是为了给我打掩护，你们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绿袖嫣然答道。 事情吩咐完之后，令狐芷让两个丫头回去睡觉，自己也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背上行李从后门溜了出去。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令狐府传出了令狐家大小姐身体不适，闭门不出的消息。 同一时段，太子府新进一位小厮，样貌清俊，聪明伶俐，颇得太子殿下的宠信，进出皇宫也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又进宫？不是不早朝吗？” 方子澄身后紧跟着的小厮低着头，小声问道。 “今日……是去见父皇的。”方子澄想了想，还是说了。 小厮一听是去见当今圣上，吓得不轻，猛地抬起头来，那张清俊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不是令狐芷又是谁？ “……皇，皇上？”她结结巴巴的。 方子澄本来心情挺沉重的，见她这样不禁打趣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当然了！殿下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早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做什么准备？”方子澄好笑道：“你难不成以为你有资格能见到父皇？以你的身份，自是在外等候的。” 他话说的虽然难听，但是笑容却是一派温柔。 令狐芷看着他在阳光下的笑容，竟是觉得那笑容比阳光更加的灿烂。 她不由得想到，她已然陪伴他快要半个月，白天调查令狐家的事情，晚上的时候便不知不觉的给他催眠。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完全的放松状态，所以进行的十分顺利，可是最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竟是很难将他催眠。 一般来说，能够抵抗住催眠的人，除非是有强大的意志力。 而方子澄，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令狐芷曾经不只一次的试图在他深睡时窥探他的心理，但是每次都失败。 到底，他心里在隐藏什么，才会把心封闭的牢不可破。 “令狐芷？令狐芷？”方子澄唤她没反应，索性动手拉了拉她。 令狐芷回过神来，看向他，“怎么了？” “我是说，今日见了父皇，我便将你爹的事情上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便能回家。” “真的吗？”听了这话，令狐芷说不出的高兴，她甚至忘记了分寸，光天化日之下拉住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笑得开心。 方子澄感觉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想起自己昨晚的想法，赶紧转过脸不看她，“你明日也回去吧。” “我不！”令狐芷想都不想就拒绝。 “令狐家的事情已然结束，你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方子澄说这话时有淡淡的失落，却没有发现。 “怎么没有必要？为了报答你，我要留下来帮你筹办春节的事情啊。”令狐芷不想走，哪怕这样给人的判决人不孝，但是她的疗程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方子澄还想再说，被令狐芷打断，“反正我就是不走，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就在这里恢复女身，跑去皇上面前说你非礼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令狐芷把身子一扭，不理他了。 方子澄被她的话搞得哭笑不得，但是心底深处却是一松，连带着松了口，“随便你吧。” 今日原来是姜皇后的生忌。 令狐芷看着正在上香的方子澄悠悠的想着。 难怪今天一早起来就这么不对劲，原来是想娘亲了。 不过听说皇后在的时候，皇上很疼她，怎么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没出现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尖锐的一嗓子，“皇上驾到。” 令狐芷一惊，赶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脚步声渐渐近了，待她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视野时，又把头低下去了些。 可惜的是，哪怕令狐芷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来人还是注意到她了。 第四百零九章 无法理解 毕竟，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小厮在？ “澄儿，这个人是？”方东城低哑的声音响起，无甚力气。 方子澄看了一眼脸都要贴在地面的令狐芷，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父皇，这个人啊，……”接下来的话令狐芷听不见，因为方子澄说的是悄悄话。 可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皇帝竟然让她抬起头来。 令狐芷心里暗骂方子澄，却不得不把头抬了起来。 方东城裹着一件裘皮风衣，头上戴着绒帽，苍白的脸因着病痛的折磨而枯槁，行将就木，却依旧不失威严。 “大胆！你在看什么！”方东城身边的公公突然出声呵斥。 令狐芷回过神来，忙低头回答，“民，民女是看皇上的风采，看，看呆了。” “噗嗤！”方子澄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令狐芷更加窘迫，却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只回头轻轻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方子澄也瞪了她一眼，随后也不再逗她，转而对方东黎说道：“父皇，她是令狐家的大小姐令狐芷，至于为什么要假扮成小厮模样，不过是为了帮儿臣查案方便罢了。” 方东黎听闻她是令狐芷，不禁多看了两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知父莫若子，以方子澄对方东黎的了解，他定是把事情想岔了，赶紧出言把令狐芷打发了出去，“你先去东宫等……本宫。” 差点就习惯性的说“我”了，还好话到嘴边及时刹住车。 方子澄心虚的看了一眼父皇，见他并没有发现才松了口气。 令狐芷最好赶紧离开，所以一听到方子澄这句话，她逃也似的跪安离开。 方东城瞅着令狐芷逃离的背影，目光深远，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光彩。 “这个姑娘，和你母后很像。”方东城陷入回忆，“我刚和你母后认识，就是她扮作小厮跟着她祖父进宫，然后被我遇到……” 方子澄很少听父皇说起年少时候的事情，所以表现的很感兴趣。 “父皇，儿臣听说您当时年少，皇祖父临终前留下了辅臣，您与他们斗智斗勇，最后把他们一路歼灭，能很儿臣讲讲吗？” 方东城看着高台上的牌位，双目温柔的凝视着上面的字，仿佛这样就能看见那个人。 “你祖父姜老是一位对朝廷忠心，为朝廷而死的烈士。”方东城感概道。 方子澄是第一次听到父皇说这样的话，下意识的握住拳头，压下心中的诧异，“那……父皇为何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得逞？” “不是别人，是朕，是朕默许了他们动姜家。” “为什么！！！”方子澄激动的大吼，他寻了那么久的真相，竟然还有他的父皇。 令狐芷并没有回东宫，因为她是路痴，这么大的皇宫，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又给转回来了。 1.听见方子澄的吼声，令狐芷心里一惊就要破门而入，忽然想起皇帝在里面，想了想还是垂手等在一边。 只听见里面传来方东城的声音，缓缓的，有些中气不足。 “澄儿，这便是帝王的无奈啊，早晚有一天，你会懂的。” “什么叫帝王的无奈？都已经是帝王了，又怎么会无奈？父皇，儿臣不懂，儿臣也不想懂！”说完，不顾方东城的反应，转身离去。 一开门，正好撞见令狐芷担忧的眼神，他不予理会，径直往外走去。 令狐芷愣了片刻，匆匆向方东城行了个跪安礼，转身追着人跑了。 这一切都被方东城看在眼里，他认识那抹眼神，是将人放在心尖上的人才会有的。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澄儿，为父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懂什么叫帝王的无奈。” 他似是无神的说着，目光却炯炯有神的盯着令狐芷的背影。 令狐芷一路跟着方子澄，只觉得此人走路怎么那么快，用跑都追不上。 “哎哟！”她假装摔倒在地，注意着方子澄的反应。 只见他停了脚步。 方子澄本来很生气的在走，不知不觉的就越走越快，突然听到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好疼……”令狐芷委屈的低唤，那样子还真像是摔倒了。 终是不忍心把她扔在这里，方子澄恨恨的转身，快步走回来，刚想把人打横抱起，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手臂。 “哈哈，我抓住你了！”令狐芷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深怕他知道自己骗人后更生气，真的不理她了。 方子澄直接被她气笑，泄愤似的用力捏住她的鼻子，“你啊，事情可真多。” “你笑了就好。”令狐芷边说边伸出一只手，还对他挑了挑眉。 方子澄知道她是想自己拉她起来，却假装不知道她的意思，眨了两下眼睛，看着她。 令狐芷见他这样真觉得他可爱的不行，上手就想捏捏他的脸颊，可一想这里是皇宫，只好讪讪的把手收回来。 方子澄瞧她神色有变，还以为是不高兴了，也不逗她，伸手把人拉起来，还轻轻的一带，让人靠近了一些。 两人虽表面都没什么变化，可令狐芷心里其实早就心跳加速，恨不能再贴近点，而方子澄也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那个……能和我说说，刚刚都发生什么事了吗？”令狐芷试探性的问道，感觉到他身体猛地僵硬下来，她又马上说道：“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关系的。” 她用商量的口吻问出这件事，就是无形的降低了他的抵触情绪，但是，感觉到他的僵硬，她还是不忍心逼他。 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令狐芷都有着累了，可她不能动，一是不愿意动，二是她的手还被方子澄握着。 幸好这个地方自姜皇后离世之后就被皇帝划成禁地，除了皇帝和太子没人可以进来，所以也就没人看见。 想到这里，令狐芷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说是禁地，方子澄还不是带自己来了？ 第四百一十章 被发现 正东想西想的令狐芷突然听到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可只什么是帝王的无奈？” 方子澄问出这句话来才发觉自己有多傻，连他那样接近的人都不知道，她一个女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令狐芷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说道：“虽然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是人就都会有自己的无奈，一国之君，要守护江山就要有自己的手段，或许，姜家，就是为成全皇上的无奈才牺牲的吧。” “你都听见了？”方子澄心中讶异她的见解，却还是选择把话题揭过。 是他思虑不周，怎能在宫里问她这样的问题，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不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 轻轻把人推开，方子澄对她笑了笑，“我们回府。” “嗯。” 今天本是想要留宿在宫里，可是因为发生的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方子澄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 令狐芷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想了想拉住他的袖子，“殿下，不如我们今天出去走走？” 方子澄却是想起自己书桌上一大推的待处理政务，摇了摇头。 “事情总是做不完，偶尔放纵放纵也是应该的！” “可是……” “别可是了，殿下，我听说最近开了一家不错的烤鸭店，你不想去试试嘛？” 方子澄心道分明就是你想吃，但还是答应了。 令狐芷开心的拍啊拍手，又看了看两人的衣服，说道：“穿这个可不行，会吓坏人的。殿下，我们先回府换衣服。” “好。” 两人回府换了衣服，方子澄一身青色长衫，令狐芷则也是一身翠绿长裙，一左一右的在大街上闲逛，俨然是情侣装。 “殿……”令狐芷突然住了口，悄声问他，“还是唤你殿下吗？” 方子澄抿嘴轻笑，“你自己做主。” “那……子澄可以吗？” “你要不怕人头不保，那便喊着吧。”方子澄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令狐芷抚摸了两下被弹的地方，撅着嘴巴嘀咕道：“闷骚男。” “什么？” “没什么！”令狐芷轻跺了跺脚，绕过他就往前走。 方子澄其实是听见了的，只是不明白何谓“闷骚男”，故此才有一问。 不过现下看她反应，即使不知道其真正含义，但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词。 “子澄，就是这里，快来！”令狐芷已经站在烤鸭店的门口了，回头发现方子澄还站在原来的地方若有所思，赶紧开口叫他。 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新开了一家烤鸭店，整天烤香四溢，让人不由的流口水。 令狐云澜正好和令狐妙兰去买胭脂水粉，走到这条街上的时候闻到香味，馋的直流口水。 两人一合计，便走进了烤鸭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令狐云澜正在点菜，令狐妙兰突然唤她，“姐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大姐？” 听到是令狐芷，令狐云澜说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可不就是令狐芷吗？ 她们做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令狐芷，但却看不到她对面的男人。 “她怎么在这里？不是说病了吗？”令狐云澜轻声嘀咕道。 令狐妙兰却是一下子涨红了脸，她问出那句话就后悔了，姐姐这么精明，不是很快就能猜到大姐不在府里了吗？ “妙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没有的，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令狐妙兰低头喝水，心跳如鼓。 令狐云澜盯着她眯了眯眼，“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就不会说谎。” “……姐姐。” “说！不然我把这件事告诉娘。”令狐云澜语气严肃道。 令狐妙兰知道自己这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小小声的道出原委，“半个月前，大姐说大娘有事交待她去做，所以要出远门，说是春节前回来。” 可眼下，大姐明明就在京城，为何不回家呢？那个男人又是谁？ 令狐妙兰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她赶紧叫令狐云澜，“姐姐，大姐不见了。” 令狐云澜回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很着急，她也没了吃烤鸭的心思，叫上令狐妙兰就回府去了。 一回到府上，令狐云澜就钻进了二姨娘的房间。 “娘，你猜我刚刚在外面看见了谁？”令狐云澜跑到孟氏的面前，喜滋滋的问道。 孟氏正在看书，见她这样，微微抬头扫她一眼，“看见情郎了？” 本是玩笑话，令狐云澜说道：“这个人可是比看见情郎还要高兴，我看见令狐芷了。” “见着她有什么好开心的！每天不都能见……等等，你说你在外面见到她了？” 孟氏一开始不觉得什么，说道后面就发现问题了。 令狐云澜点点头，“很奇怪吧？绿袖说她生病不外出，可我就在外面见到她了，而且她身边有一个男人。” “你说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孟氏一脸吃惊。 “对，举止亲密。” 令狐云澜可没有说谎，她虽然只回头悄悄看了一眼，但是令狐芷眼神中的爱慕可是显而易见的。 “娘，您说她一个大家闺秀，爹爹还在牢里，她却去私会男人，说不准这些天都没有在家。” 闻言，孟氏眯了眯眼睛，“走，我们去看看。” 令狐云澜知道马上有好戏看了，她双眼发亮，扶着孟氏就往令狐芷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绿袖和红枝不知道即将要面临孟氏的刁难，正在房间里打闹玩乐。 孟氏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院子，见房门紧闭，她回头对李嬷嬷说道：“去敲门。” 李嬷嬷道了声是，走过去用力的拍响了门。 绿袖和红枝皆是一愣，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谁会来。 “谁，谁啊？”红枝颤颤巍巍的问道。 “二姨娘过来看望大小姐。”李嬷嬷在门外喊道。 这下可是急坏了两个丫鬟。 “怎么办啊绿袖姐，二姨娘怎么会来？”红枝六神无主。 绿袖稍微还镇定点，她想二姨娘既然会来说不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不开门就是作贼心虚，可是开了门…… 她看了一眼红枝，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二姨娘知道小姐不在的事情，你先躺床上去，我来应付她。”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谁在哪儿 红枝闻言迅速爬上床，绿袖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千万别出声。” 做完这些事，绿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桌上的茶水都收起来，才走过去开门。 “奴婢见过二姨娘。”绿袖走到房门外关上门才行礼问安。 孟氏把绿袖做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吧，我听说芷儿病的都下不了床，就过来看看芷儿。” “我家小姐说了，多谢二姨娘的关心，可小姐现在无甚力气和精神，就不请二姨娘进屋坐了，等身子好了定前去请安。”绿袖起身后，不卑不亢的说道。 孟氏心中暗惊这个丫鬟的伶俐，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人。 “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是来看望的，怎么能人都没见就回去了？”孟氏边说边往里面走。 “二姨娘……”绿袖想拦，却被一旁的李嬷嬷阻止。 “你这小丫头，还敢拦着主子不成？”令狐云澜冷哼一声。 绿袖猛的一颤，“回二姨娘，奴婢不敢。只是我家小姐……” 话还没说完，孟氏就推开她往房里走去。 一进门，孟氏就看到了床上的动静，心想这般雕虫小技还能骗过她吗？ 她给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李嬷嬷明白过来直接挡住了绿袖的去路。 孟氏慢慢走到了床边，正要掀开被子的时候，绿袖大喊了一声，“二姨娘不可，小姐得的病是会传染的。” “是吗？”孟氏冷笑道：“你伺候了这么久都没事，我看这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她用力掀开被子，将床上躺着的人暴露在空气中。 红枝只觉得身子一冷，心知已经瞒不下去了，急忙匆匆下床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说，你们小姐呢？”孟氏冷声喝道。 绿袖和红枝互相对视一眼，谁都不说话。 “不说是吗？来人，拖下去杖打二十。”说完，对着她们狠道：“我就看看你们嘴巴有多硬！” 很快院子里就搬来了椅子和棍子，绿袖和红枝被家丁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小姐呢？” 绿袖和红枝还是不说。 “好啊，你们两个欺上瞒下，胆大妄为，给我重重的打。” 家丁得了令，便开始动手。 “等等！”绿袖突然出声，红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以为她是要把小姐的行踪说出来。 孟氏也其实这么认为的，便让人停下，示意绿袖说话。 “二姨娘明鉴，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向，但是小姐不见之后，隐瞒不报，还假装小姐一直在房里的主意是我出的，还请不要为难红枝。” 红枝闻言感动的直流眼泪，“绿袖姐……” 孟氏看在眼里却碍眼的很，她不再犹豫，直接下令打。 二十大板就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红枝在第十下的时候就昏过去了，绿袖担心的跑过去看她，压在她身上，受了接下来的十下，最后也昏过去了。 “把她们关去柴房。” 与此同时，令狐芷正和方子澄在大街上闲逛，几乎把街边所有的吃食都买，还买了好多的桂花糕。 她记得娘最爱吃了，前阵子照顾她的时候还念叨着想吃。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两人也打道回府了。 方子澄直接去了书房处理政务，经过一下午的排解，他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方子澄突然想到今天自己竟然顶撞了父皇，想来父皇定是伤心了，立刻又要出门。 “殿下？” 刚出门，就和迎面走过来的猎影碰上了。 “你来的正好，陪我进宫一趟。” “可是皇上去了梅林，并不在宫里。” 经过猎影提醒，方子澄才想起母后最爱梅花，嫁入宫中之后父皇便在常年去的避暑山庄劈了一块地方，种了梅花。 每年这个时候，父皇都会陪着母后去看梅。 后来母后离世了，父皇便一个人去。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方子澄说完，就有些疲累的揉揉太阳穴。 “殿下，这是刚刚宫里送来的圣旨，请您过目。” 猎影看他挺累的，放下东西就离开了并悄悄帮他关上门。 方子澄倒不是真的累，只是刚刚想起陈年旧事心里一时感触罢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圣旨，他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竟是释放令狐甲的圣旨。 “父皇……” 方子澄心里感动，也越加觉得今天自己过份了。他想，等父皇从梅林回来，一定要去认错。 看着圣旨上的印章，他好像看见了令狐芷知道这个消息后的笑逐颜开。 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令狐芷。 他整理了一下书桌，拿着圣旨出了门。 一路走到令狐芷住的地方，见里面亮着灯，他莫名觉得愉快。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正要敲门时听见里面有水声，知她是在洗澡，赶紧转了身。 可不知怎么了，听着流水声，他就是有些心浮气躁的感觉，不一会儿，连脸都有些发烫。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他慢慢的回了头，旁边的窗上隐隐绰绰的倒影着一个影子。 身姿妙曼，竟只是一个影子，便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往一旁的假山躲去。 令狐芷已经换回了小厮的衣服，看着四下无人才偷偷的把洗澡水给处理了。 她猫着腰，动作偷偷摸摸的，又带着小心翼翼，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噗嗤……” “谁？谁在那儿！” 方子澄现在是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来这儿，要是被人发现，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是谁在那里？我已经看到你咯？” 正想着，耳边又再次响起令狐芷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桂花糕，抿了抿嘴，正准备出去时，一个人影从墙上翻下来。 方子澄上前一步，看清楚来人之后暗暗惊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令狐芷也很吃惊，看着来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慌张的往后退。 “啊！”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令狐芷向后摔去。 方子澄差点就现身相救，可是那个突然闯入的人快他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把人拽进了他怀里。 “小心些，要不是本王，你可就要摔倒了。”那人搂着她的腰，故意说的暧昧。 令狐芷或许没发现，可是他却是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而那个人将会是他最大的劲敌。 令狐芷心里腹诽，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怎么可能被吓的摔倒？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误会 “你怎么在这儿？”令狐芷用力把人推开，拍了拍身上没有的灰尘，好像很脏的样子。 事实上，被方云澈碰了，她真的觉得不舒服，看来等等又要再洗一次澡了。 没错，来人正是刚回京半个月的三皇子，方云澈。 他之前去过令狐府，听闻她生病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关注着，后来听说她不在府内，多方调查之后才知道她在太子府。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愤怒的，要不是有副将拦着，他都要大闹太子府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他刚找到令狐芷住的屋子，就看见方子澄站在院子里，紧盯着她的房门。 后来令狐芷出来，他看方子澄有想要现身的冲动，便立刻抢在了他的前面落地。 现在这个女人问他怎么在这里？他还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个小没良心的，本王自然是来救你的。”方云澈压下心里的种种不悦，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人带回去。 谁知令狐芷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才和他说话。 “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在这里好好的，我才不要走！倒是你，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躲在暗处的方子澄听她这样说，嘴角轻轻上扬，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心里想着，不枉费本宫对你这么好。 令狐芷不想和方云澈有什么干系，所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令狐芷挣扎。 “弦儿，是皇兄逼你吗？”方云澈上前一步，攥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 令狐芷却是不可思议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不然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王知道你爹出事了，是不是皇兄用这件事和你……” “你住嘴！”令狐芷忍无可忍的打断了方云澈的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卑鄙无耻吗？” “你！”方云澈生气了，他没想到自己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而她不仅来了太子府，还对他这样的态度。 “我什么我！方云澈，我早就告诉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要当太子妃的人！”说完，一脚踩上他的靴子，趁着他分心的档口摆脱他的桎梏。 方云澈眼见令狐芷要走，眼中闪烁了一下，出口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那两个丫鬟怎么了吗？” 听他说起绿袖和红枝，令狐芷一阵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怎么样？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跟本王走，本王告诉你”方云澈见她松动，便趁机提出条件。 令狐芷果然动摇了，“是你抓了她们？” 方云澈自嘲一笑，“原来，本王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那自嘲的笑容看的令狐芷心里一动，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犹豫了片刻，她刻意收敛了自己的不耐烦，压低的声音悄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云澈对于她的服软很是高兴，语气也不自主的柔和了下来，“本王之前去令狐府寻你，听说那两个丫鬟被你们府上的二姨娘打了二十大板关进了柴房。” “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令狐芷急的现在就要冲回去，被方云澈拉住。 令狐芷疑惑的瞪他。 “跟本王回去，本王一定帮你救她们。”方云澈势在必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令狐芷原本还挺感谢他告诉她这件事，可是听他到了现在还在提条件，就对他很失望。 不，没有失望！ 对于这个人，她从来就没有报过希望！ “用不着！我要找人帮忙自然会去寻太子殿下！”说完，她又一次推开了方云澈的手，并警告道：“别碰我！” 她生气了！ 绿袖和红枝是她的姐妹，这个人用她们来威胁自己，按常理她的确应该受制于他，可她却偏偏不要受他的恩情，能把他那莫名其妙的感情撇的干干净净才好！ “太子殿下国事繁忙，你觉得他会管这种小事情？” 方云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狐芷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把我当做什么了？”令狐芷轻声低喃，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可很快，她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有人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他一身青色长衫，右臂上拖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就那么走了出来，站定在令狐芷不远处的地方，望着她微笑。 方云澈看到她不再往前面走了，以为她是回心转意，高兴的往前走了两步，却在看到她对面站着的人时僵硬了表情。 “皇兄？” 方子澄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淡淡道：“三弟回京，本宫竟是现在才知道。” 他的确是已经回京多时，却不曾正式前来拜见太子殿下。所以今晚，是方云澈回京后，方子澄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 方云澈本就以为方子澄不会出现，所以一直都有恃无恐，如今不止见着人了，还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令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三弟不把本宫这个太子当回事，怎么连父皇也不放在眼里了吗？”方子澄依旧淡淡的职责，“是在外面久了，忘了宫里的规矩？” “是皇弟的错。”方云澈赶紧跪下。 方子澄看着他的眼中有不耐，“知道错了就好，等父皇从梅林回来，你也该前去复命。” “是。” “还不走？”方子澄见人还跪着不动，不由皱着眉头下逐客令。 方云澈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惹了方子澄不高兴，只好讪讪而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令狐芷和方子澄，令狐芷担心绿袖和红枝，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就往外跑。 “等等。”方子澄将人拦下，看着她不解的望着自己，他无奈叹口气，“你现在回去不是不打自招吗？” 令狐芷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是，绿袖和红枝，她们……” “你别担心，我会让猎影先去看看。一切，等天亮之后再从长计议，好吗？” 不知道是方子澄的话有道理，还是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太过温柔，令狐芷似是被蛊惑般的点头。 方子澄见她答应了，便将圣旨交给她，“给，明日拿着这圣旨，便可去接你爹回府。” 令狐芷颤抖着手接过那道圣旨，心里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方子澄见她这样，不知道为何说不出的心疼，想了许久，问她，“回去之后要是有事，记得来找我。” 第四百一十三章 表明心意 “恩。”令狐芷轻轻点头。 该说的话似乎都已经说了，方子澄却还不想回去，但想到明天令狐芷还有一场大仗要打，他也只好将人放回去休息。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方子澄压下心中的不舍，率先开口。 令狐芷其实也不想分开，毕竟明天她就要回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的失眠虽然有了好转，但是还没有治好。 “殿下，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方子澄看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怎么？这里可是本宫的府邸，还能出事不成？” 话虽如此，但是他还是转身往外走去。 “对啊，不然，三皇子是怎么偷溜出来的？”令狐芷笑了一声，赶紧跟上。 “还不是你招来的？” “我才不要他来！”令狐芷厌恶的说道。 方子澄侧头，视线落在她皱着的眉头上，知道她没有说假话，心里竟说不上来的愉悦。 两人在长廊上走着，月色将他们的背影拉的长长的，远远望去，以分不清你我。 “殿下，我回去之后就没有人提醒你休息了，你一定不要忘了。” “知道了。” “还有，记得我说的，事情是做不完的，所以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好。” “要是有想不通的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是死不了人的，就先放一放。” “恩。” “还有，……” “行了，你很唠叨知道吗？” “最后一句了。” “好，你说。” “殿下，记得要想我。” 说完这句，令狐芷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趁他愣神的时候飞快的跑开。 深夜的烈风吹进柴房，将红枝冷醒。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知道这里是柴房。 她慢慢的想起来自己和绿袖被二姨娘打了二十大板。不过，她身体比较弱，才受了十下就昏过去了，想来是二姨娘打完之后把她扔进了柴房。 红枝强撑着起身，感觉身体上也不是很痛，才一抬头就看到了昏睡在对面的绿袖。 “绿袖姐！”红枝捂着屁股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刚碰到她的手就觉得烫的厉害，她又去摸她的脸，接着是身体，得出一个结论，发烧了。 怎么办？红枝急的六神无主，对着窗外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绿袖姐发烧了，快来人救救她啊！” “小姐，你在哪里？绿袖姐病的很严重，你快点回来救救她。” 红枝自己身上也有伤，哭喊了一阵子之后就没有了多少的力气。她把绿袖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伴随着“吱嘎”一声，有人闪了进来。 “猎影大哥？”红枝见到来人是谁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猎影大哥，你快来看看绿袖姐，她发烧了。” 闻言，猎影几步走到她们身边，摸了绿袖的额头，暗骂了一声该死！ “你去把潘若芸找来。” 红枝并没有多想，飞快的起身，也不顾身后的疼痛，跑出柴房往潘若芸住的院子跑去。 猎影看着已经烧的满脸通红的绿袖，第一次感觉到了为除了方子澄以外的人心惊。 他慢慢将绿袖抱进了怀里，她的上身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却很好的避开了她的伤。 猎影运气将真气灌输进绿袖的体内，希望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水。” 听到她的低喃声，猎影欣喜的收回内力，定睛望去，见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一直都在喊着要喝水。 他四处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水。 “绿袖，你忍忍，我去给你找水喝。”猎影把人放下就要去找水，可刚一动，手就被抓住。 “不要，不要走……” “求求你了，不管是谁，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爹，娘，袖儿好想你们……” 猎影的手被绿袖紧紧的攥着，所以他听见了她所有的呢喃，心疼的感觉越来越甚。 原来，坚强如你，也是很脆弱的。 “猎影，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猎影浑身一震，慌忙低下头查看，发现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才放心了下来。 绿袖只觉得身体里有火再烧，烧的她口干舌燥的只想喝水，突然，一股清润贴了过来，凉凉的，很是舒服，她情不自禁的就贴了过去，可是还不够，她还想要更近的。 猎影目瞪口呆的看着，绿袖攀着自己的脖子慢慢抬起头，然后就做出了令他惊讶的动作。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如此亲密，有惊，但是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甜蜜。这种感觉很奇怪，也知道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想要推开，却不忍心。 猎影不知道的是，他对绿袖的不忍心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有她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红枝不停催促的声音。 猎影赶紧把绿袖放下来，刚放下，红枝和潘若芸就出现在了门口。 红枝没有看出什么，拉着潘若芸就蹲下，“潘小姐，您快看看绿袖姐。” 潘若芸并没有马上把脉，反正只要还要一口气在，她都能把人救回来，更何况只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 她看了看绿袖有些红肿的嘴唇，以及猎影眼中甚少出现的担忧和着急等复杂情绪，笑了一声，心下明白了什么。 “你倒是看啊，盯着我看做什么！”猎影被盯的烦了，直接点破道。 潘若芸这才收回了视线给绿袖把脉，不一会儿她就收了手，直言道：“身体上的伤引起的高烧，先把伤口处理了。” 红枝见她大大咧咧的说话，赶紧低下头。 潘若芸玩笑道：“小姑娘害羞了？人家猎影还没羞呢。” 突然被提及，猎影反应过来，“什么？” 原来他一直都关注着绿袖，根本没听两人之间的话。 “我说，莫不是猎影大侠想亲自给两位姑娘上药？”说完，不怀好意的眨眨眼，“哦，还是你只想给某人上药？” 猎影见她意有所指的看着绿袖，皱眉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我说什么，那就请猎影大侠先回避一下，我要给她们上药。”潘若芸觉得自己抓住了猎影的小辫子，正好报了当时赶走她的一箭之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演戏 猎影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往外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潘若芸给她们换了药，然后又让猎影帮忙煎药喂她们喝下去之后才算大功告成。 “你们放心，你们大小姐明天就回来了，她一定会救你们。”猎影对红枝说道。 红枝自然是相信自家小姐的，郑重的点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 潘若芸倒是挺心疼这两个小丫头的，“你们好生歇下，我这几天会来照顾你们。” “恩。”红枝轻声应道，许是药效上来了，说完这个字她也睡了过去。 见两个丫头都睡下了，潘若芸和猎影也离开了。临走前，猎影把柴房的锁又重新装了回去。 “我先走了。”猎影不想和潘若芸待在一起，他总觉得这个女子有做魔女的潜质，自己是斗不过她的。 要说谁能制得住她，恐怕也只有令狐芷和方子澄了吧？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潘若芸是喜欢子澄的，可这些日子看来，她好像和令狐芷相处的不错，怎么看也不像是情敌之间的相处模式。 猎影想到这里，不由无奈的摇摇头，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也变的爱多管闲事了？ 潘若芸站在柴房门口凝视着猎影离开的背影，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东西，她直直走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 竟然是个香囊？ 是谁的呢？ 她看了看屋里的两个小丫头，又看看猎影已经消失的方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好啊，又要有好戏看了呢，哥。 第二天，红枝和绿袖是被人泼醒的，说是大夫人要见她们。 跟着他们来到大厅，看到大夫人端坐在主位右边的椅子，二姨娘和三姨娘坐在下首。 “奴婢绿袖红枝见过大夫人、二姨娘、三姨娘。”两个丫鬟并排跪在中央。 大夫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一大清早的就被孟氏吵醒，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生生把所有人都聚集道了大厅里。 “孟氏，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孟氏先是起身对大夫人行了一礼，才缓缓道来，“大姐，贱妾昨日听妃儿说在外面新开的烤鸭店见到了芷儿，可芷儿明明就病重躺在家，贱妾怕弄错了，昨日特意去了芷儿的院子，可这绿袖却百般阻挠不让贱妾进去，后来才知道原来芷儿早就已经不在府里了。” “你……你说什么？”大夫人虽有质问，但却一点也不惊讶。 孟氏一听便知道，这大夫人分明是知道令狐芷外出的事情。 一时间，她倒是有些投鼠忌器。 “大娘，这可不是我娘瞎说，是妃儿亲眼见到的，大姐在那家烤鸭店里出现，而且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们两个举止亲密。不信，你可以问兰儿。她可从来不会说谎。” 就在孟氏考虑的档口，令狐琼妃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夫人没办法，只好把令狐妙兰叫了出来，问道：“兰儿，你姐姐说的可都是真的？” 令狐妙兰虽然不会说谎，但是她也答应了令狐芷不能说，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兰儿，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娘是不会怪你的。而且我们把事情搞清楚了也是还芷儿一个公道。再者，要是芷儿身边的男人是坏人，我们也好及时去救她。”孟氏见令狐妙兰好像知道的挺多，就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来。 “哼，你少害我们家芷儿就好了，还指望你去救？你会这么好心吗？”三姨娘段氏忍不住说话。 如今段氏的父亲段恒是大理寺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轻言微的人了。 “兰儿，那天明明我们一起看见了大姐，你说是不是？”令狐琼妃走到男妙恋的身边，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掐了一下她的腰。 令狐妙兰回头，发现令狐琼妃的眼神中满是警告，想起娘对付自己的手段，她赶紧说道：“是，那天我与姐姐看到了大姐，大姐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他们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很开心。” “大姐，现在你应该相信贱妾的话了吧？”孟氏得意的一笑，一副胜券在屋的样子。 大夫人自是知道芷儿去了哪里，可是这件事事关皇家，她真的不能说。 这可怎么办？ “大娘，您可不能偏帮了大姐，大姐这可是有辱门风，就该浸猪笼。”令狐琼妃穷追不放。 “这……”大夫人何其忍心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对啊，还有这两个丫鬟，一看就知道是帮凶，也应该一起处罚了。” “把她们赶出去！” 就在大夫人被逼的头昏脑涨就快昏过去的时候，门外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 他欢喜道：“启禀大夫人，老爷回来了。” “你说什么？老爷回来了？”孟氏显得很激动也很高兴，上前拉着大夫人的手，笑中带哭道：“大姐，我们快去接老爷。” 段氏看着孟氏的惺惺作态，冷哼一声，先一步出门去了。 行至前院就已经看到令狐芷扶着令狐甲在慢慢走过来，正待上前，从身后奔出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不是孟氏是谁？ 孟氏直接扑到令狐甲的怀里，眼泪说流就流，“老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贱妾真是担心死了。” 所有人都冷漠的站在一边，看着孟氏演戏。 令狐芷心里冷笑，要放在现代，准是专演心机女的专业户。 令狐甲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表面功夫还是做足的。他轻轻拍了拍孟氏的肩膀，“让你担心了。” 孟氏正要擦干眼泪再说什么，被段氏一把推开，“老爷刚回来，身体累着呢，哪里那么多废话。” 孟氏暗暗瞪了段氏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令狐甲走进厅里，看见跪着的两个丫鬟，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老爷，这两个丫鬟是芷儿院里的，她们犯了什么错，让她们自己说吧。” 绿袖看了一眼令狐芷，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明了，便开口说道：“老爷饶命，绿袖和红枝的确隐瞒了小姐的去向，罪该万死。”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担心 孟氏一边因为绿袖这么容易就招了而奇怪，一边趁机道：“老爷，妃儿可是看见芷儿和陌生男人在一起，这，有失风化。” 令狐芷冷笑一声，“二姨娘可知那个陌生男人是谁？” “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可以帮爹爹洗刷冤屈，而且，那人的身份也不是你我可以随意猜度，所以，二姨娘为了自身性命，还是不要多问多管的好。” 孟氏被她一番话怼的说不出话来，气急的她索性拉着两个女儿先行离开了。 大厅里又恢复了一派融洽的气氛。令狐芷把绿袖和红枝扶起来，看她们憔悴的小脸，歉疚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小姐，我们没事的。” “放心把，她们只是皮肉伤，按时上药不出十天就能痊愈。”潘若芸适时开口，化解了令狐芷的担忧。 令狐甲虽然在大牢里没有被用刑和拷问，但因为年纪大了，回来之后没过就好就重病不起。 与此同时，京城一夜之间流言四起，有关于令狐芷的事情被添油加醋，更甚者竟然说她已经死定众生，连孩子都有了。 为了这件事，大夫人忧心忡忡，令狐甲更是气的病情越加严重。商会的人更是雪上加霜，认为令狐甲既然身体不适，便该把商会会长的位置让出来。 一时间，令狐家再次处于风口浪尖。 令狐府后花园里，令狐芷带着两个丫鬟和潘若芸磕着瓜子和着茶，好不惬意。 从红枝那里听说了流言之后，令狐芷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小姐，这件事肯定是二姨娘她们做的，她怎么那么过份，这事关小姐的名声，怎么能这么信口雌黄？” 红枝见令狐芷完全无动于衷，焦急不已。 “你怎么就知道是信口雌黄了？”令狐芷嫣然一笑。 “啊？小姐你莫不是真的有了？”红枝惊讶。 潘若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抓了一把瓜子给红枝，“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 红枝觉得自己的智商再次被嘲笑，不开心的别过脸去。 潘若芸摇了摇头，对令狐芷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顺其自然。”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潘若芸边说边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伯父伯母很担心你，你……” 话还没说完，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赵嬷嬷就过来了。 “大小姐，老爷夫人找您呢。” 不知为何，令狐芷总有不好的预感。 “赵嬷嬷，爹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令狐芷亲昵的问道，在她记忆里，赵嬷嬷一向疼她。 “小姐，您去了不就知道了？总之是好事情。” 好事情？为什么她那么不相信呢？ 跟着赵嬷嬷一路到了东厢的主卧，令狐芷敲了敲门。 很快，大夫人就来开门了。 “娘，你和爹爹找我什么事啊？”令狐芷被大夫人拉进屋里，手被人握在手里。 大夫人把人领到了床边，看了一眼令狐甲，有些犹豫道：“老爷，还是你说吧。” 令狐甲撇了母女俩一眼，对令狐芷道：“芷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爹想给你找户好人家……” 话未完，令狐芷就急急打断了，“爹，您是要我加给谁？让我猜猜，可是王员外家的儿子？” “芷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夫人惊讶的看着自家女儿。 令狐芷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 “这还不容易猜吗？王员外可是和爹爹并名的京城首富，又是商会的副会长。现在，只有拉拢了他才能保住爹爹在商会的地位，哪怕将来真的到了非退不可的地步，王员外也是值得托付的人，商会交给他不会有问题。” “芷儿，这些事你都是如何知晓的？”令狐甲很是惊讶，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看事情如此通透。 令狐芷自然不会告诉他，她早已经把翠萍送入了商会，如今混的不错。 她也确实没让令狐芷失望，的确是一个收集资料、传递消息的好手。 “爹爹，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了。那王员外家的儿子可是出名的花心，而且家里已经有了八名侍妾，您忍心让我嫁过去和其他女人争来抢去的？” “你嫁过去自然是妻，名正言顺的妻，怎会被人欺负？” “那娘呢？娘也是爹爹的正妻，之前不还是被二姨娘压的死死的？” 令狐甲被噎的无话可说。 “娘，您是不是根本不疼女儿，一点也不想女儿幸福？”见令狐甲没话讲了，令狐芷有转战大夫人？ “胡说什么呢！娘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幸福？”大夫人皱着眉，想呵斥又有点心虚。 令狐芷趁机道：“那娘您怎么能答应爹爹把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芷儿，娘听说那个王员外的儿子长的玉树临风的，可神气了。” “长的好看怎么了？品行那么差，以后女儿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而且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都没用，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令狐甲和大夫人面面相窥，由大夫人问道：“芷儿真有喜欢的人了？” 令狐芷毫不扭捏的点了点头。 害羞什么的，那是以前的令狐芷才会有的，现在的她，只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 如果她再不出声，那说不定明天大红花轿就抬过来了。 “对啊，女儿已经有心上人。而且，此生非君不嫁。” 令狐芷承认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赌气的成分，毕竟她对方子澄的感情还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 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竟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谁？”大夫人全切的问道。 令狐芷想到方子澄，心想这人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可不比你那什么王员外家的花花公子强上百倍万倍？ “娘啊，女儿的心上人啊，那是人中之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令狐芷得意的说道。 大夫人没能反应过来，瞅着令狐甲。 第四百一十六章 心里没底 “芷儿，莫非，你说的那个人是……太子殿下？”令狐甲显然是并不太能相信，但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又觉得极有可能。 所以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说的十分纠结。 “爹爹，您说对了，就是他。” “不行！绝对不行！” 令狐甲的极力反对令令狐芷惊讶，“为什么？” “芷儿，你应该知道我们令狐家祖先有过遗训，凡是令狐家人不得与皇家有任何的关系。别说太子殿下他高高在上不容高攀，就是这祖训，我们也不能不听。” 令狐甲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令狐芷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那是他们令狐家的祖训，是过去的令狐芷应该遵守的，而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令狐芷。 再说了，令狐琼妃不也挣着抢着要做太子妃？ 必要时候，令狐琼妃倒是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和他们争论这些，毕竟令狐甲现在还病着，而她令狐芷是出了名的孝女，可不能做这些有损德行的事情。 “好了，爹爹，女儿知道了。”令狐芷上前坐在床边，好声好气的打着商量，“爹爹，女儿年纪还小，还想多在爹娘身边伺候，您就别这么早把女儿嫁出去吧？” 令狐甲向来耳根子软，听女儿这般恳求，心里已经松了，只是一想到现下的局势，他又开不了口。 “爹爹，女儿知道您和娘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但是您要知道，谣言止于智者，难道爹和娘也不相信女儿吗？” “怎么会呢？芷儿，娘自是信你的，可是……” “女儿只要爹娘相信就够了。”令狐芷心里十分感动和欣慰。 令狐甲却还是心事重重。 令狐芷又怎会不知他的心事？想了想，对他说道：“爹爹，不如您将商会的事情也暂时交给女儿吧？” “芷儿，那些人可都是豺狼虎豹，爹不忍心你去遭罪。”令狐甲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会长的位置，他们要便拿去吧。” “爹爹，不可！”令狐芷起身，胸有成竹道：“爹爹，您给女儿三天时间解决这件事，如果三天之后还是这样，女儿绝不拦着爹爹。” 令狐芷虽然在令狐甲面前表现的胸有成竹，可她心里其实很没有底。 她对商会的事情根本就不懂，而且那些掌柜都是和令狐家沾亲带故的，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该怎么办呢？”令狐芷拄着脑袋自言自语。 “小姐，翠萍姐来的消息。”红枝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跑了进来。 令狐芷见她满头大汗的，让她赶紧歇歇，拿过信件看了起来。 大概意思就是年关将至，商会按例要盘帐，将一些表现好的升上来，有过错的进行处罚。 副会长令狐福已经秘密联系了几个掌柜，怕是在这次盘账大会上会有动作。 “这令狐福可真没良心！”令狐芷将信件拍在桌上，心里可是气的狠了。 副会长原名小六，是街上一乞儿，十年前受了令狐甲的恩惠才在一家客栈里头当了跑堂。 他也的确是有生意头脑，才短短两年时间，就从跑堂做了掌柜，还将客栈的生意越做越好。 令狐甲见他是个从商的人才，又因为当时已经有三个女儿，便将人收做义子，赐名令狐福。 令狐福对令狐甲极为孝顺，令狐甲心里越发喜欢他，便把他留在身边做事。要不是自己三个女儿还都小，他挺想把人招进来做女婿。 后来，他做主把堂哥家的女儿嫁给令狐福，于是亲上加亲，令狐府正式进了商会。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令狐福有了自己的野心，并且步步为营。等到令狐甲发现的时候，已经只是勉强维持表面的平和。 这一次，令狐甲入狱又病重，令狐福便不想再等，主动出击。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爷下床都难，怎么去商会，怎么可能都得过那些人！”红枝着急的要命。 被红枝打断了回忆，令狐芷眼睛眯了眯，对红枝说道：“你先下去，把潘小姐请过来。” “是。” 没过一会儿，潘若芸就被请了过来。 令狐芷带着她进了里屋，又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了才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怎么了？跟做贼一样？”潘若芸觉得她好笑极了，忍不住掩嘴偷笑。 令狐芷忍住翻她白眼的冲动，说道：“有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我爹爹他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令狐老爷的身体是本力不够，多养些日子能往回来的。” “那是多久？” “大概一年左右。”潘若芸见她听了皱眉，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年关之前，你没让我爹爹像个没事人一样吗？”令狐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潘若芸想了想，摇头，“以令狐老爷现在的身体，今年年关之前怕是下床都下不来。” “这么严重？” “你也不想想，你爹之前在牢里吃了多少苦？而且他年纪这么大，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容易。后来身体没好利索又进了牢里，虽然没在用刑也按时服药，可那种地方能是养伤的地方吗？再加上心里郁郁寡欢，能撑到出狱已是极限。” 潘若芸说的都是大实话，令狐芷心里明白的很，可也总想着还能有奇迹。 看着令狐芷希翼的眼神，潘若芸认命般的说道：“也不是毫无办法。” “什么办法？” “天山雪莲。” 令狐芷皱眉，令狐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这般珍贵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有的。 “这东西生长在雪山，历百年才开一次花，我听闻五年前正好是一个百年，当时皇帝便派人去采摘，不知现在宫中是否还有。” “不管有没有，我都要试一试。”令狐芷眯着眼睛，坚定道。 潘若芸没有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令狐芷的房间。 出去的时候，正好和绿袖打了一个照面。潘若芸眼珠子悄悄一转，故意撞了上去。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绿袖，你没撞疼吧？”潘若芸着急忙慌的就要给她查看伤势。 第四百一十七章 受伤 绿袖并没有被撞疼，赶紧摆手，“潘小姐，我没事，没有被撞疼。” 潘若芸见她真的没事才放心的走了。 绿袖正要抬脚进屋子，突然门槛边上一个熟悉的墨紫色印入眼帘。 “这是……”绿袖上前，果然是一个香包。 她把香包捡起放入手中，左瞅右瞅，怎么看都是她亲手做的那个。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个香包会从潘小姐身上掉下来？ 她明明记得那个晚上，猎影把香包丢了。 “绿袖，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令狐芷走过来问道。 绿袖把香包藏在身后，摇摇头，“没，没什么，小姐。” “你藏了什么？”令狐芷好奇。 “没，没有啊。”绿袖低着头躲避令狐芷的目光。 令狐芷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局促不安的绿袖，认定了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她顾左右而言他，趁其不备抢走了她手中的东西。 “哇，这个香包好精致，绿袖，是你做的？”令狐芷把玩着，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绿袖不自在的点头，心里想着你可千万别问我是送给谁的。 可有时候你不想来的就偏偏会来，这不令狐芷下一秒就八卦的问她，“送给谁的？” “没，没谁。”绿袖脸红了。 令狐芷却是已经猜了七八分是送给谁的，既然她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逼她。 于是，她把香包还给了绿袖，“没想到你女红这么好，不如你教我啊？” 皇宫 令狐芷让红枝拎着食盒，缓步走向东宫。 “殿下还在里面吗？” 守门的侍卫见是令狐芷已经见惯不惯，恭敬道：“回郡主，殿下还在里面。” 令狐芷闻言暗想，果然不懂得照顾自己。 眼见侍卫要通报，她拦下了他的动作，从红枝手里拿了食盒，让她留下等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外室并没有看见人，令狐芷径直向里面，掀起珠帘走进去，没走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声。 “方子澄？”令狐芷带着疑问快走了几步，却在看到那人时生生止住了脚步。 令狐芷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令她触目惊心的画面。 方子澄斜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右边的肩膀处有鲜红的血，与他明黄色的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带给了令狐芷巨大的视觉冲击。 “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你怎么不喊人呢！”令狐芷飞快跑过去，气急败坏的吼道。 “嗯？小姐是想？”绿袖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不告诉我，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说完，她莞尔一笑，“走，陪我去一趟太子府。” 听到太子府三个字，绿袖握紧了手心里的香包，下意识的拒绝，“小姐，我有些不舒服，您找红枝陪您吧。” “嗯？”令狐芷表示疑惑，“你怎么了？” 绿袖知道今天不说出个理由来是不行了，想了想，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姐，我胃疼。” 胃疼？ “好吧，那我找红枝去，你好好回去休息。”令狐芷说完就走了。 看着小姐的背影，绿袖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在放下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胃疼为什么捂肚子？ 糟了，小姐一定是知道自己是假装的了，小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绿袖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碰上了似乎在找东西的潘若芸。 她暗暗捏紧了香包，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问道：“潘小姐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对啊，绿袖，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墨紫色的香包？”潘若芸着急的问道，眼睛还在四下寻找。 绿袖突然觉得心口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她忍着不舒服，又问道：“那个香包对潘小姐很重要？” “是啊！要是弄丢了猎影肯定会生气！怎么办啊！绿袖，你快帮我找找！”潘若芸似乎没有听出绿袖话里的不对劲。 “不用找了！”绿袖把香包拿出来，递给潘若芸，“是这个吗？” 潘若芸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啊，是，幸好被绿袖你捡到了，不然……诶，绿袖，你去哪里啊？”我话还没说完！ 可是，绿袖已经跑远了。 潘若芸咬了咬下唇，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包。 糟糕！我好像弄巧成拙了，哥！ 太子府 “小姐，我们来太子府做什么啊？”红枝好奇的问道。 令狐芷看着身边这个虽然贴心却是单纯到不行的丫头，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性子，今后可怎么在她身边存活？ 红枝却是不知道令狐芷心里活动的，以为小姐是有什么心事要想，也就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喜公公就过来了。 “郡主，殿下如今在宫中，您是在这里稍等呢，还是老奴安排您进宫？” 令狐芷对他微微一笑，她对于这位喜公公是很喜欢的，倒不是当初帮过她，而是他的长相很有福态，胖胖的，很可爱。 “喜公公不用忙了，我在这里等殿下就是。” “好。来人，给郡主上茶。”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膳时间，喜公公命人布菜。 “殿下还没回来？” “没有。” “可有人去请？”令狐芷皱眉，这个人怎么还是那样，没人提醒便不懂得休息。 喜公公想了想，“猎影一直陪着呢。” 令狐芷眉头皱的更深了，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对喜公公道：“都撤了吧。” “可是饭菜不合郡主的胃口？老奴这就让厨子重新再做。”喜公公说着就找人来收了，让厨子重做。 “不必了！这些饭菜都温着，我去一趟厨房。”令狐芷起身，让喜公公带她去厨房。 “小姐，您去厨房干什么？”往厨房去的路上，红枝不解的问她。 令狐芷现在并没有心情回答她，光是想着方子澄又不好好吃饭，糟蹋自己的身体就觉得心里一阵火大。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看我怎么“对付”你！ 进了厨房，令狐芷把喜公公和一些厨工都赶走，甚至连红枝也一并赶了出去，只留下主厨。 “郡主可……可有什么，吩咐？”主厨以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令狐芷的胃口，来兴师问罪来了，诚惶诚恐的问道。 “教本郡主煮粥。” 第四百一十八章 得逞 方子澄倒也没和她一般见识，说实在的，他还挺受用她的关心。 “你别急，猎影已经去追，至于这伤并不碍事，我刚把镖拔出来，所以才这么虚弱。”方子澄赶紧解释。 “不行！我要去找御医。”令狐芷说着就要出去。 “你等等！”方子澄忙把人拉住，“我这伤不能让人知道。” “为什么！那你……” “别担心！”方子澄看她急得眼眶都红了，赶紧把人拽过来搂在怀里，“不碍事，真的，猎影刚刚已经给我点了穴，这些血都是中镖时流的，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令狐芷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说的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这里可有金疮药？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方子澄笑了，他刚才就是想要去拿药给自己上药，结果不小心牵扯了伤口，才痛的他冷汗直流，看起来狼狈不堪。 “正有此意。书桌旁边的柜子，红色的瓶子。”方子澄放开令狐芷。 令狐芷赶紧去找来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帮着方子澄把上衣一件一件的脱了，露出结实的上身。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火炭烧的挺暖的，令狐芷只觉得脸上烧的很，特别是手不小心触摸到他结实的胸口时，脸上更是火辣火辣的。 方子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感觉不到那人的动作，回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怎么！”令狐芷害羞道：“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说完，令狐芷就把药瓶上的瓶塞用力拔了，将瓶子倾倒，里面的粉末洒在伤口处。 “嘶……”方子澄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刺痛，他以为是因为上了金疮药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当回事。 令狐芷却是紧张的看着他，“很疼吗？” “没事。”方子澄毫不在意，转而看向令狐芷，“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了。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对了，我煮了粥，你快喝吧。” 方子澄见她神色凝重，知她不想说的事情绝对不会说，便也不再问了。 只不过，她不愿意说，难道他不会查吗？ “好吧，我就尝尝你的手艺。” 方子澄穿上衣服，正好令狐芷把粥递过来，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咀嚼了两口就忍不住皱眉。 令狐芷见了，疑惑道：“不好吃吗？可我都是按照师傅教的做的，应该不会太满吃吧？” “那你自己尝尝？”说着，他舀了一勺送过去，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直接撬开她的嘴巴推送了进去。 令狐芷被迫吃了一口，还真是难以入口，立刻转身吐了之后把碗拿走，“你还是不要喝了，等我练好厨艺了再做给你吃。” “嗯，我等着。” 两人都没有发现，这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早已经跨越了朋友这条线。 暧昧关系通常是最美好，也是爱情开始的时候，所以令狐芷一直都在不停的创造机会。 走在回家的路上，令狐芷想着，心里越发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 为什么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因为很快，答案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二日，令狐芷就接到了方云澈的邀约，他约她去仙鹤楼。 令狐芷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前去赴约。 方云澈早就已经定好了包厢，点了些小菜，就等着令狐芷过来。 令狐芷被小二一路引上二楼，推开包厢。 她一眼就看到了方云澈，蹙了蹙眉头，走了进去。 “民女见过三殿下。” “不用多礼。”方云澈想要扶她，被她侧身躲过。 方云澈尴尬的收回手，重新回到座位上，示意令狐芷坐在他的身边，令狐芷却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三殿下邀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令狐芷不想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道。 方云澈有些生气，“怎么？没事情就不能约你了吗？” “当然！”令狐芷丝毫不给他面子，起身就要走。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方云澈跟着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拉，令狐芷的小腹便撞上了桌边，疼的她呼喊出声。 这一声倒是让方云澈松了手，见她捂着自己的小腹，他心里后悔不已，“对不起，芷儿，本王弄疼你了？” “不要这样叫我！”令狐芷觉得恶心。 方云澈本来已经压下去的脾气又要上来了，但是一对上令狐芷泛红的眼睛，他又不忍心对她凶，只好好言好语道：“好好好，是本王的错，芷儿……不，令狐小街快请坐。” 令狐芷见他在自己面前这般伏低做小，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他挺可怜的。 可是很快，令狐芷又否定了。 只因方云澈竟然问了她环宇天山雪莲的事情。 “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天山雪莲的？你派人监视我？！” 方云澈见她真的恼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本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本王担心你在府里会被人欺负，这才派人暗中保护你。” “呵，保护我？”令狐芷真真觉得，这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 “说的可真是好听！”令狐芷冷哼一声，“但是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民女承受不起。” 说完，令狐芷头也不回的走人。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山雪莲的下落吗？”方云澈这次并没有着急，反而不慌不忙的说道。 果然，令狐芷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你知道？” 方云澈点了点头，说道：“本王记得，皇兄应该是有一株天山雪莲，是父皇当年得了之后赏赐给他的。” “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有？” 方云澈又一次点头，喝了一口酒，才说道：“你大可以去问问皇兄，看他愿不愿意割爱？” 闻言，令狐芷不由得眯了眯眼，“当然，我这就去。” 令狐芷扔下这句话就真的离开了。 方云澈走到窗边，看着令狐芷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头，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本来昨晚令狐芷就是想去问问方子澄天山雪莲的下落的，谁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劳神。 第四百一十九章 心机深 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他手中就有一株，那么这件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她想，以他们的交情，他应该不至于连一株天山雪莲都不肯吧？ 带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太子府，刚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大家都还是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气氛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快！快去请御医！”喜公公突然冲出来，对着下人们大吼大叫。 猎影也很快追了出来，“喜公公，殿下说了，不能请御医！” “猎影大人呐，怎可任由殿下胡来呢？”喜公公担心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老奴可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老奴也不活了。” 提到皇后娘娘，猎影也是纠结的皱起了眉头，他不经意的一撇，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令狐芷。 令狐芷还处在状况外，“这……这是怎么了？” “镖上有毒！”猎影皱着眉，恨道：“那人嘴巴很硬，我审了好久他才告诉我，那毒很是厉害，不用药时没什么反应，一旦用药，毒素反而会迅速进入五脏六腑。” 令狐芷也是万分紧张，“那你拿到解药了吗？” 猎影摇头，令狐芷更着急了。 猎影灵机一动，对她吼道：“快，快回去找潘若芸，她医术这么高，肯定有法子。” 令狐芷奔跑在大街上，她已然忘记了自 己去太子府的目地，满脑子只想快点找到潘若芸。 “快！快帮我找……找潘，潘若芸！”令狐芷跑的太快，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守门的小厮见她这样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跑进去找人。 令狐芷见状也不敢放松下来，歇着喘了 几口气就跑了进去，一路小跑着去了潘若芸的院子。 “小姐，您怎么了？”绿袖正巧碰上，问道。 令狐芷心里着急，又跑了这么久，早就已经脑子混浊一片，说话都说不清楚。 “太，太子……猎影，猎影找，潘若芸，快，找潘若芸，猎影找她……” “小姐，您是说猎影大哥找潘小姐吗？” 绿袖不想承认，她心里很不舒服。 经过潘若芸的诊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毒素已经进入五脏六腑。 “要不是猎影大哥用内力减缓了毒素的发作，怕是殿下早就已经……”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即使是真的，她潘若芸也是不敢说的。 “那可有什么办法吗？”猎影紧张的问道。 潘若芸想了好久，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迫于无奈的摇头，“这毒十分的霸道，我也不敢轻易断言。” “原来还有潘小姐解不了的毒吗？”绿袖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为了方子澄担心，自然没有人注意。 除了，潘若芸。 她看了一眼绿袖，倒是没想和她计较。 “若芸，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一定有的对不对？”令狐芷是绝对不相信潘若芸没有办法。 潘若芸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道：“对了，我哥哥喜欢研究毒物，曾经写过一本手札，我回去翻看翻看，或许会有办法。” “好，事不宜迟，我和你一起去。”猎影迫不及待，想着自己以轻功带她回去，会快很多。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潘若芸瞄了一眼绿袖，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也觉得自己玩的过份了，赶紧和猎影拉远距离。 可是猎影却有自己的想法，那人竟然能给太子殿下下毒，说明他的手段定是高明的很。 说不定，这个人就躲在暗处看着他们？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手札的事情说不定已然走漏风声，那人要是先一步取走手札，那太子殿下…… “不行，我不放心，我陪你回去。” 绿袖自然不知道那两人心中所想，见猎影如此关心潘若芸，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潘若芸只觉得绿袖的眼神很复杂，有羡慕，还有嫉妒？ “行了！现在救太子殿下最重要，你们竟还在这里吵！” 令狐芷受不了的大喊出声，瞪了一眼猎影和潘若芸。 两人讪讪的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等人走后，令狐芷坐在床边握住了方子澄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 究竟是谁下毒害你！方子澄，这会不会是你一直隐藏真心的理由？ 令狐芷，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现在都是什么情况了，尽然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要他好起来，她以后再也不逼他就是了！ 绿袖站在令狐芷的身后看着他们，只觉得心里越发的落寞。 再说猎影和潘若芸，两人回到令狐府潘若芸住的地方，找到了那本手札。 这本手札潘若芸不知道翻过多少次，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很快的就知道了方子澄所中之毒。 “我知道了，走，我们回去。” 赶回太子府的时候，方子澄状况比之前更差了。 潘若芸把手札拿出来，指着其中一页说道：“原来我哥研究过这个毒，而且把解毒的方子也记录了下来。” “真的吗？”令狐芷走过去，看着上面的方子时，原本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竟是那人做的！ 可恶！ 方云澈！你好大的心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令狐芷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原来，方云澈从监视她的口中得知她需要天山雪莲。他知道方子澄那里有，可是又不想让方子澄帮了她。 于是，他设计了这一切，让方子澄也同时需要天山雪莲救命，那他肯定不会出手相救，到时候令狐芷一定恨死方子澄。 就算方子澄真的把天山雪莲给了她，那么方子澄也离死期不远了。 他这是一石二鸟啊！ 哼，好一个方云澈，她还真是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猎影，你可知天山雪莲在何处？” 猎影点头。 “好，那你快去拿来，交给若芸，让她配置解药。” 潘若芸闻言看向令狐芷，见她对自己点点头，也对她点了点头，“猎影大哥，我们走吧。” 第四百二十章 算账 很快，猎影就把天山雪莲拿了过来，潘若芸也配好了其他几味药，交给喜公公，“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次，饭后服用。还有这些是药浴，能帮助他更快的排除毒素，每晚一次。” “好，老奴记下了。” 等方子澄喝下第一碗药后，潘若芸重新把脉，发现毒素已经停止蔓延，接下来只要每天坚持吃药和药浴，很快便能排除毒素。 “好了，太子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令狐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忙了一晚上，大家也都累了，便不再打扰，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潘若芸问令狐芷，“现在我知道的唯一一株天山雪莲被用药了，就算再去找也是来不及了，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 潘若芸想了一下，好像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与此同时，方云澈知道方子澄已经解毒的事情之后，气的大发雷霆。 “三殿下，这里有一封您的信。” 方云澈拿过信看了一眼，刚才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三天之后，令狐芷接到一份帖子，上面说明了盘账大会的日期和地址。 正是除夕前一夜，地址是太白楼。 “小姐，怎么办？”绿袖有些担心。 令狐芷也是没想到令狐福竟然都没有和爹爹商量，直接就送了帖子过来。 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绿袖红枝，我们去会会这个令狐福。” 正值正午，下着鹅毛大雪，令狐芷坐上马车，往小令狐府走去。 至于为什么是小令狐府，那是因为令狐福娶了妻之后决定从令狐府搬出来，令狐世忠便让他自立门户，便有了这小令狐府。 令狐芷一下马车就看了门口那比令狐府还大了不止一倍的石狮子，她心里冷哼一声，跨进门槛。 “稀客稀客，思芷妹妹可是第一次来哥哥府上，定要住上几日才行。”令狐福前来相迎。 令狐芷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叫令狐福的人身材肥胖，一身深蓝色锦服，外披一件裘皮外套，手上戴满了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有钱都难。 “福哥哥客气了，小妹前来，是想问问这件事的。”令狐芷将帖子拿出来。 令狐府看到帖子之后，笑意不减，“来，妹妹快进屋，可别冻着了。” 令狐芷也没说什么，乖乖跟着他进屋。 屋子里很暖，令狐芷一进屋子就把厚重的披风脱了，极为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下方的椅子上。 毕竟，这里是令狐福的府邸，这些尊重还是应该给的。 令狐福让人上了茶，就开门见山道：“这盘账大会每年都会举行，今年义父重病在身，妹妹又没有接触过商会的事情，眼看年关将至，哥哥这才自作主张发了帖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令狐芷自然明白这是他故意说给她听的。 意思在明白不过了，她一介女流，到底还是不成气候。 “哥哥费心了。”令狐芷轻笑，“爹爹突然生病，将商会的事情交给我，是我思虑不周，竟然忘记了盘账大会。多亏了哥哥帮了妹妹一把。” “这是自然，都是一家人，不帮着妹妹帮着谁呢？”令狐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令狐芷心里早就恶心死了，但是面上还要保持一贯的平静，“不过，哥哥今后做事还是提前知会妹妹一声的好。” “自然自然！” 震慑的目地自然达到，令狐芷也不想多待，即刻告辞离开。 离开小令狐府，令狐芷心里不痛快极了。这个令狐福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次的盘账大会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这可怎么办是好？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不，去商会。” 令狐芷决定去见一见翠萍。 这是令狐芷第一次来商会，她巡视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离商会不远的树林里，令狐芷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不一会儿，翠萍就过来了，上了马车。 “小姐！”翠萍正要跪下，被令狐芷扶起来，拉到了身边让她坐下。 翠萍受宠若惊，“小姐，翠萍是下人，怎能……” “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自该好好对你。” “翠萍的命都是小姐救的，为小姐做事心甘情愿。” “好，那我们说回正事。”令狐芷严肃道：“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翠萍点点头，然后就把这些日子打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已经做了假账要诬陷我？”令狐芷皱着眉头更深了。 她对账本的确不精通，恐怕令狐福是瞧见了她之前做的账本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就准备以此对付自己？ 这可怎么办是好？ “是，而且他之前请了商会的一些德高望重的掌柜吃饭，之后，那些掌柜就以副会长马首是瞻。” 竟然还找了帮手了！ “啊，对了，小姐，副会长这次可是请了族里的人，看上去，不只是要让老爷失去商会会长的地位，怕是在族里也不好过。” 他竟然连族里的长老都请动了？他这是要让爹爹一无所有吗？ 到底是爹爹养了一个白眼狼，还是这个令狐福和爹爹有什么深仇大恨？ 令狐芷只觉得头更疼了！ 太白楼原先叫做望江楼，因原本的老板经营不善导致破产，被令狐甲低价盘了去。 令狐甲见老板无处可去便留了下来，让他继续做这里的掌柜。 商会每一年的盘账大会都会在这里举行，掌柜的会了报答令狐甲的提携之恩，所以这一天所有的费用都是他自掏腰包。 如今，令狐甲身患重病，今年的盘账大会看来是不会参加了，也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压的住这些人啊！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大小姐到了。 掌柜的赶紧起身出门相迎，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令狐芷。 传闻，令狐家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女，知书达礼，温柔如水。 抬眼望去，令狐芷今儿一身月白长裙，妆容精致。 掌柜的毕竟是开酒楼的，形形色色的人看过不少，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大小姐和传闻中有出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分毫不差 你要问他从哪里看出来？ 眉眼。 她的眉眼犀利无比，却又在对上别人视线时尽收眼底。 如此收放自如，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大小姐。”掌柜的将人迎进酒楼。 令狐芷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人都来了吗？” “回大小姐，各地方的掌柜昨晚就来了，族里的长老们也到了，加上您，就还差令狐副会长了。” “好。”令狐芷什么都没说，示意掌柜的可以带路了。 一进包厢，果然该到的人都已经就坐。 在座的大多都是族里的长老和老掌柜，一见了她都是关怀备至，殷切询问令狐甲的病情。 令狐芷礼貌而得体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一双凤目将这些人的嘴脸都记了下来。 除了来和她打招呼的，有几个摸不着头脑的，偷偷打听她的身份，在得知她是令狐家大小姐之后纷纷点头，说什么巾帼须眉的。 这些人，估计就是来打个酱油的角色。 还有几个和令狐府关系密切的，显然是早就得了消息，脸上一片幸灾乐祸之色。 令狐芷在来之前就得了令狐甲的指点，族里来的人，令狐福一派实在算不上太多，只占了将近四分之一，当然要说完全站在他自己这边的，也就只有两三个，余下的人大多是只看重红利的买卖人。 “小姐，这些人看着都挺和蔼可亲的，应该不至于太为难小姐吧？”红枝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单纯道。 听了红枝的话，令狐芷偷偷低笑道：“你别看他们现在叫得亲热，等过一会儿可要把你小姐我拆的骨头都不剩。” 红枝皱眉，呢喃道：“不至于吧？” “你啊，太单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不带绿袖来吗？” “小姐不是说有事情要绿袖姐办吗？”红枝傻傻的问道。 令狐芷无奈摇头，“是，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心难测，别到时候把你小姐卖了还帮人数钱。” “怎么会！”红枝大叫道：“我卖了自己也不会卖了小姐的。” “好好好，我就是开个玩笑。” 时间在和红枝你一句我一句，偶尔回答几个问题中度过，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令狐芷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在座的人也都发现了，却只能当做不知的各自低头喝茶，不说话。 “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事情太多太忙，来晚了来晚了。”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时，包厢的门被突然打开，令狐福满是歉意的进来。 令狐芷心中冷冷哼了一声，面上倒是笑盈盈的和令狐福交谈了几句。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开始吧。”令狐芷命身后的仆人将两箱子账册搬到一旁放好。 见仆人都离开了，她才缓缓的站起来，带着礼貌的笑意说道：“大家也都知道我爹爹前些日子受了无妄之灾，身体便一直不太爽利，所以今年的盘账大会就由我代为主持，不尽之处还请大家海涵。” “好说好说，义父病倒之后，思芷妹妹还要接管生意，真是难为你了。”令狐福接话道。 令狐芷淡淡撇了他一眼，轻咳一声，示意开始。 自有仆人拿起账册，从总账开始读起，又有每月以及各地的分账，最后又读了各家分得的红利，出示了各家签字画押的单据，堪堪读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念完。 令狐芷站起身，朗声道：“今年的账目便是如此了，每一个条目明细在箱中都有记录，谁要是有异议，不妨亲自验看。论红利分成，较之去年还略多了一些。” 其实，自令狐福进了商会之后，经常偷偷在账目上做手脚亏空挪用，以至于每年红利一落千丈，众人又不知真相，都说是令狐甲不善管理。 令狐甲知道之后，大力整顿了各地产业，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账目，虽然之前损失的拿不回来，红利却是一年高过一年。 在座大多数人听令狐芷这般说，都还是满意的，但是一些受了令狐福好处的人却开始提出异议。 “令狐会长的确很有本事，可如今他的身体恐怕不宜再过操劳，所以，为了商会的前途，我看令狐会长应该退位让贤才对。” 令狐芷冷笑，不再接话。 令狐福见状暗自得意，等众人说话声音渐小，才站起身跨前一步道：“其实今年令狐家的账目我也看过，表面上看，条条清楚明晰毫无错漏。不过要我说，这账却还是有问题，而且还是个极大的问题！”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面露惊诧，唯有事先和令狐福通过消息的几个不住点头，一个接一个地出声询问。 令狐福一抬手压下众人言语，微笑道：“诸位都是久在商场上打滚的老人，自然知道如令狐家这样的巨商大贾，账册都分月账、地账两种。一个用来记录当月的收支，一个用来记录一地的收支，末了两账一对，便知道账目上有没有问题。但是此等算法，却还是有所欠缺。” “不知欠缺在哪儿？” “只因令狐家在各地的产业繁复，各行各业都有经营，一本月账或是地账，下面的条目往往过千，根本看不出哪些行当今年盈利多些，哪些行当今年盈利少些。所以在下不才，特别又将今年的账册全都调出来，算了一本新账，把各行各业分别立账，叫做行账。” 令狐芷闻言，在心中冷哼，你倒是不嫌麻烦。 众人听他说得新鲜，似乎极有道理，一个个顿时沉吟思索起来，与令狐福关系较近的几个马上接口问行账到底有何好处。 令狐福一挥手，自有一个仆人端着一个朱漆托盘走到他面前。 他自盘中拿起一本账册，打开道：“这一本便是在下算的行账之一。” “里面记录了令狐家在各地绸缎庄的生意，去年一年总共盈利八万三千五百二十一两五钱三分。像是这样的账册我总共算了三百六十本，合称三百六十行行账。账册有厚有薄，加在一起，和月账、地账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第四百二十二章 拜访 说完，将帐册一一分摊在桌上，示意大家随意看后，又继续道：“诸位不要看这行账数目众多，却能帮我们看出哪一个行当亏空，哪一个行当盈利，对今后的经营大有好处。” “而且，到一年结算时，三账相合，更加不容易出错。所以依在下的浅见，如此做虽然要多花人力算账，却有极大的好处，不知诸位认为如何？” 众人细细一想，发现此法大有可行，不由颔首。有几个原先不待见令狐福的，也登时对他大有改观，觉得这人虽然喜好钻营，在经商上倒也是一把好手，竟能想出这样前所未有的法子。 令狐福见火候差不多了，偷偷打量一眼令狐芷脸上的表情，发觉她正双目含笑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这个法子饶有兴趣一般，还对他挑了挑眉，让他继续。 见状，令狐福心中冷笑一声，又道：“只是这样一来，却被在下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下人群中立即有人急急问道：“副会长发现了甚么问题？” 令狐福微笑道：“诸位都知道，令狐家是靠子母钱发家的，所以子母钱一项向来是令狐家盈利中的大头。小到平民百姓，大到朝廷命官，便是同行之间的巨额借贷，令狐家没有一个是不做的。因此我算行账时，便将子母钱定为第一行。哪知账目算出来却吓了我一跳。” 人群中立即有人接口道：“为何会吓一跳？到底出了何事？” 令狐福叹一口气，自托盘上又拿起一本账册，打开念道：“令狐家今年在子母钱一项上的盈利是九万七千二百四十四两。乍一看倒是不少，但是诸位可知道五年前令狐家在子母钱上的盈利是多少？” 顿时有一人高声道：“多少？” 令狐福摇头道：“五年前，这个数字原是两百二十七万两千九百八十两。” 一听子母钱的盈利竟然缩水了二十倍不止，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一多半人都向令狐芷望去，更有几个破口大骂起来。 那厢令狐福却道：“诸位请先稍安勿躁。兴许义父此举另有深意，我等见识浅薄未曾发觉也未可知。思芷妹妹，义父可有与你说什么了？” 令狐芷当下微微一笑，抿一口清茶，摇头道：“自是无话可说。” 族人中有几个力挺令狐甲的老者见此，登时长叹一声，一甩袖子离席而去。 令狐福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一片惋惜，叹道：“既然如此，只怕义父是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好在商会早就有规矩，若是无法连任，便多送一年的薪资五百两。来人，将银子送上来！” 一旁自有仆人把一个朱漆托盘摆到令狐芷面前。 上有十个银锭，五十两一个，正好五百两。 红枝只觉得气的要死，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姐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令狐芷微微一笑，拿起一个银锭把玩片刻，又放回盘中，静静看令狐福下一步动作。 只见令狐福对众人一辑到底，朗声道：“既然义父离任，不知诸位心中对于新任商会会长可有什么人选？” 人群中立即有人接口道：“我看副会长便是上佳人选。更何况，商会也是这么个规矩不是？” 的确，商会有明文规定，会长若是卸任，那便由无差错的副会长接任。 “不不不，令狐福自认虽无甚差错，却是没这个担当的。”令狐福假惺惺的摇头摆手。 不经意间的一撇，他看见令狐芷正托着腮瞧他，不知怎么的，心有点慌。 可随即又想到，如今事情顺利，只要自己假意推托几次再顺势而上，这商会便会是自己的了。 正想着，又有一人道：“不错，令狐副会长处事果决，在商场上也算是打滚了十余年，经验丰富，我也愿支持令狐副会长！” 另有一人道：独辟蹊径，发明了行账的算法，要是由他接任商会会长之位，我等既放心又舒心啊！” 余下众人一见，都知道商会会长一事到后来必定是由令狐福担任。 令狐福是令狐甲的义子，虽然这些年两人经常闹不合，但是令狐福说到底也是令狐家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早已明白于心，何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人，当即纷纷表示支持令狐福。 瞅着这些人的面目，令狐芷心里有些感叹，这令狐福终究是靠了令狐家义子这名目。 想她令狐家大小姐，自是比不上这在商会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义子。 想那令狐福，等今日足足等了四年有余，此刻端的是得意到无以复加，一张脸上喜色难掩。 等到包厢中半数以上表态支持他之后，才微笑着推拒了几句，再欣然接受了众人所请。 他见大事已毕，当即一挥手道：“今夜酒宴都记在令狐某人账上，大家定要不醉不归！”语罢还不禁用眼角余光瞟一眼令狐芷。 众人才轰然答应了，就听楼下一人高呼道：“令狐甲令狐大老爷可是在此？” 却是一架黑漆马车，停在了太白楼门口。 令狐芷眼露不解，众人也都是不明所以。 “令狐甲令狐大老爷可是在此？”楼下又问了一遍。 令狐芷起身，对各位抱歉道：“想必是有人寻爹爹有重要的事情，侄女先行一步了。” 说完，带着红枝下楼去，看都没看桌上那五百两银子。 令狐福见此，心中冷笑，不要更好，省了。 待令狐芷走到太白楼门口，外面的赶车人已经叫了三回。 他一见令狐芷出来，登时翻身下车，恭恭敬敬向令狐芷叩头行礼。 令狐芷示意红枝扶起来人，不由奇道：“这位小哥，听刚才你的叫喊，应当不是寻我。怎么现在倒先跪了呢？” 那人正色道：“京城谁人不知令狐家大小姐孝顺父母，如今见不着令狐老爷，对大小姐却是不能不恭敬的。” 令狐芷莞尔一笑，“小哥倒是会说话。不知小哥是受哪一位朋友的差遣，寻我爹爹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朗声道：“鄙主人是武仓洛家家主，去年在长江上曾与令狐老爷有过一面之缘。” 第四百二十三章 推波助澜 他说话清晰洪亮，此言一出倒让几个靠在二楼栏杆上的掌柜们吓了一跳。 想那武仓洛家是天下第一布商，光是在长江岸上纺纱、织布、缫丝、制麻的工坊就有不下百余个。 洛家家主名叫洛承德，在商场上打滚了四十余年，无论是资历还是手腕都响彻天下。 此人竟然不远千里派家人来这里，却不知是打得甚么主意。 令狐芷闻言微微一愣，心想这什么洛家家主是什么鬼？没事来这里干嘛？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双眼发光，道：“原来是洛老先生的家人到了，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抱拳道：“小的贱名，何足挂齿。鄙家主说了，他听说最近令狐老爷身体不适，要离开商会，愿以每年五千两纹银礼聘令狐老爷前往武昌养老。” 话音一落，从车中走下两个汉子，抬了一口木箱，到令狐芷面前打开，里面全是亮闪闪的银锭。 按当时物价，二两纹银便够一家三口生活月余，洛家为请令狐甲过去，竟然一开口便是五千两，委实让人匪夷所思。 楼上众人正惊奇间，却见令狐芷摆手道：“多谢洛老先生好意，只是家父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只想守着京城的生意，安度晚年。” 那人像是早料到，当即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小姐收下这五千两银子给令狐老爷养身子。” 说完也不等令狐芷同意，径自跃上马车，扬鞭而走，倒像是怕令狐芷不肯收下似的。 楼上众人一个个被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更有几个忍不住走下楼来，好看一看箱子里的银锭到底是真是假。 就是恰巧路过的路人，也不禁驻足观看起来。 正这时，又听一人大声喊道：“前面可是令狐芷令狐大小姐？” 却是一队人飞马来到，马上骑士一个个精神抖擞，膀大腰圆，好不威武。 围观众人见状不由闪开一条道路，更有几个好事地接腔道：“没错没错，此人正是令狐家大小姐。” 那一队骑手立即勒住缰绳，一行十人十二匹快马在令狐芷面前停成一行，骑手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毫无差错。 只见中间一人道：“大小姐安好！我等俱是来自关外赛氏马场。赛夫人听说令狐老爷要离开商会，特命我等日夜兼程赶来，为令狐老爷送来明珠一斗，高昌宝马两匹。” 说罢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封死了的羊皮囊带，取出匕首划开，将其中的明珠倒在另一个骑手端着的木匣之中。 只见那些明珠又圆又亮，一个个足有鸽卵大小，竟足足倒了四五十颗才堪堪止住。 那骑手头领又从两旁各牵了一匹马！走到令狐芷面前，朗声道：“这两匹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还请大小姐收下！” 要说塞氏马场，位居关外四大马场之首，有上等马万余匹，马场主人塞夫人因丈夫早逝，一手支撑起马场上下，更是人人敬仰的女中豪杰。 且不说这两匹有价无市的宝马，就是方才那些明珠价值何止万两？ 此时楼上包厢中已有一小半人下了楼，见赛夫人竟对令狐甲这般礼遇，一个个登时惊诧不已。 那骑手也不等令狐芷反应，径自把木匣合拢，塞到令狐芷中，又把两匹马的缰绳交给红枝，转身上马就走。 令狐芷眨了眨眼睛，将装了明珠的匣子放在银箱之上，抬手想要捋一下那匹雪白宝马的鬃毛。 怎料那马却不给她面子，呼哧一声别过脸去。 令狐芷微微一呆，当即又去摸那匹灰马的脖子。 这一回更好，那灰马本就比寻常马的马身长了些许，见令狐芷来摸，登时人力起来，对她扬了扬前蹄。 令狐芷被吓了一跳，眼见要伤着自己了，赶紧稳住心神，目光灼灼的瞪着那灰马的眼睛。 那马挣扎了片刻才放下前蹄，老老实实走到她身边，咬了咬她的袖子示好。 令狐芷登时哭笑不得，心道：这两个小畜生，难道还能比的上小花了？ 说真的，好久没有见过小花了，怪想它的。 从白锦镇回来，她就给小花在后山的山洞安了一个家，只要有空就会去看它。 最近事情实在是多，她已经好久没有去看它，不知道它会不会生气？ 正想着，只听闹哄哄一片人声接近，却是周围数省的大商亲自赶到了。 一个个又是送银钱，又是送珠宝，就连送绸缎布匹乃至书画家具的都有。 众人纷纷和令狐芷寒暄一番，又一呼啦离开，倒是留下满街的礼物，让人见了全都啧啧称奇。 令狐芷见状也不禁有些踌躇起来，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忽听一个青衫人在人群外高声道：“令狐芷令狐大小姐可还在？” 围观众人一听又来了一个，虽然见他两手空空，也不由闪出一条道路好让他上前。 那青衫人走到令狐芷面前，深深一辑，微笑道：“小的见过大小姐。鄙家主子想请令狐老爷前去江都，愿以每年一成盈利相邀。” 话音一落，人群中登时想起一片嗡嗡之声，更有一个中年人忍不住问道：“你家老爷莫不是江都郑百万？” 江都乃是客商云集之地，晋商誉满天下，其中郑家更是个中翘楚。 郑家家主原不叫郑百万，只因其富可敌国，众人皆称呼他一声百万，原本的名字反倒没人记得了。 郑家以盐引发家，掌控着多数商路，只因发迹更早，所以在财力上要比令狐家更胜一筹。 却因着令狐家是在京城，所以名气倒是比郑家更响亮。但只要是做生意的，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郑百万的。 那青衫人颔首道：“不错，我家老爷正是郑百万郑大老爷。” 一听是郑百万以一成利润相邀，混在人群中的那些掌柜和令狐家族人不由面色古怪起来。 那郑百万虽然家财万贯却是一向以吝啬着称，能让他不惜血本，莫非是令狐甲真的有过人之处不成？ 第四百二十四章 寻我开心 众人心中都不觉生出几分懊悔。 令狐芷却摇头道：“多谢郑老爷的好意，此事还需问过爹爹，小女不敢自作主张。” 青衫人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家老爷早已言明，一切都由令狐老爷自行决定，绝不干涉。另有一艘宝船相赠，今后也方便令狐老爷前往江都。” 当下手臂一扬，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江岸边不知何时竟停了一艘大船，虽然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但郑百万拿来送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俗物？ 那青衫人又扬手道：“来人！帮大小姐搬东西上船！” 一边自有数十人走上前来，几个来回就将地上礼物全都搬到了船上。 又有两个外族大汉恭恭敬敬牵走了两匹宝马，这才来了数十个仆人打扫干净了地面，重新铺上毛毡，簇拥着令狐芷上船。 直到大船扬帆起航，路旁围观之人还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此时那些帮助令狐福的人已没有了庆贺的兴致，纷纷辞行，这才惴惴不安地回到家中。 一个个心底泛起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今日赶走了令狐甲到底是祸是福。 等上了船，令狐芷才发觉这其貌不扬的一艘船上竟处处都透着一股奢华味道。 她虽生在富可敌国的令狐家，吃穿用度也都是极好的，可到底是平民百姓，少了一分大富之家的细致典雅。 一进前舱，那青衫人便先将船上各式摆设及库存都一一对令狐芷说了，这才拱手离去。 令狐芷暗道，如此算来，这艘船连同里面的物件只怕造价不下数十万两，端的是堪比皇家！ 只稍稍一想，便已经知道这青衫人的主子是谁。 “殿下人呢？”令狐芷已经十分笃定这背后帮她的神秘人定是方子澄。 她已经不想在玩了，恨不得立刻见到人。 “对本宫的安排，清翎郡主可还满意了？” 令狐芷说着声音往里看去，是一人坐在轮椅之上，从船舱的暗门中缓缓出来。 方子澄一身朴素的单色长衫，身边跟着猎影，后面走出来的还有绿袖和潘若芸。 令狐芷见他坐在轮椅上，眼眶瞬时就红了，在她想来，方云澈会算计方子澄，分明是因为她。 这件事，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哭什么？我又没瘸了。”方子澄见她难过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赶紧打趣道。 “呸呸呸，什么瘸不瘸的，竟瞎说。”令狐芷瞪了他一眼，让你口没遮拦。 方子澄却是被她这神情逗笑了，“这架轮椅，精巧灵便，行进间丝毫不发出声音，是件罕有的好东西。” “再好也不要！”令狐芷不依不饶。 潘若芸见她这样，解释道：“太子殿下现在正是解毒的时候，身子虚弱才坐这轮椅，等毒解了就用不上了。” “真的？” “怎么？不相信我的医术？”潘若芸笑笑，倒也不是很在意。 “当然没有了！”令狐芷说完，又瞪向方子澄，“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方子澄解释道：“之前你来找我，虽然没有说明来意，但是我却看出来你心事重重，便让人调查了一番。” 所以，你才不顾还在解毒的虚弱身子前来帮我？ 方子澄，你还不承认对我有情？ “对了，那之前的那些人都是你叫来的？” “已然不是！那什么方家啊，赛马场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只那郑百万，倒是我的好兄弟。”方子澄笑眯眯的说着，“你可想见见与你令狐家齐名的郑家家主？” 令狐芷挺想说没啥兴趣的，但是方子澄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好泼凉水。 “好啊，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方子澄笑容更深，“如此，等年后，你便同我一道前去江都吧。” 嗯？去江都？令狐芷露出疑惑的神情。 方子澄挥挥手让人都退下。 很快，船舱里就只剩下方子澄和令狐芷了。 “令狐芷，本宫有句话想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告诉本宫。”方子澄换上自称，气氛说不出的严肃。 令狐芷点了点头。 “本宫问你，令狐家的那本诗集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想到他是问这个？令狐芷微微蹙眉，心里纠结万分，最后只好咬牙道：“我不知道殿下说什么，爹爹说那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 “普通的诗集？”方子澄冷笑，“要真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你爹会被人严刑拷打？还被那个神秘女人带走？”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令狐芷说完就低下头，不是她想瞒着他，实在是这件事关乎整个令狐家，她不能，也不应该说。 “令狐芷，你可有想过，本宫为何处处帮你？” 不是你喜欢我吗？令狐芷在心里暗道，却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本宫在调查一件八年前的旧事。最近才知道，这件事似乎与京城四大家族有关。所以，本宫问你那诗集的事情，就是想要知道你们令狐家与八年前的那件旧事可有关系。”方子澄坦诚相待。 令狐芷眉头皱的更深了，却还是笃定道：“殿下若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那本诗集双手奉上。” “哦？”方子澄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不怕我真的查出什么事情来？” 难受微微一愣，随即道：“我相信殿下，更相信令狐家不会做错事。” “既然如此，那江都之行便这么定下了。” “好。” 方子澄身子还没好，自然不能在外多待，说完了正事他就回宫去了。 令狐芷看着他被猎影推着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的一番谈话，眉头深锁。 看来，她要找个时间好好和爹爹谈谈了。 潘若芸见令狐芷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舍不得了，上前撞撞她的胳膊，揶揄道：“得了，都快成望夫石了，明晚不是就见面了？” 后天便是除夕，明晚宫中大摆筵席普天同庆。令狐芷作为郡主，自然也要入宫赴宴。 “你又寻我开心！”令狐芷瞪了潘若芸一眼，率先进了马车，回府去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嘲讽 回到府上，便听说刚才来了好几位掌柜，还有族里的几位长老也都过来了。 “小姐，您说他们来这里干嘛？”红枝不解的问道。 “你个小笨蛋，他们来这里自然是挽留来了。”令狐芷心中高兴坏了。 方子澄这一出戏烘托了令狐甲的价值，那些人为了可以挣更多的钱，怎么会轻易放人？ 看来，爹爹在商会的地位是保住了。 不知道令狐福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令狐芷一想到他知道之后就的表情就想笑，一定很精彩。 “大小姐，宫里来信了。”一看门小厮带着一公公进了门。 “奴才见过清翎郡主。” 令狐芷赶紧把人扶起，这人可不比其他公公，只一身暗紫色的华服，她便知他的身份定不简单。 “不知公公何事？” 那人笑了一下，“老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的。” 一听此话，令狐芷便让红枝和绿袖去通知家人前来听旨。 红枝和绿袖闻言也赶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把家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令狐甲和大夫人跪在最前面，身后跪着两个姨娘和三个女儿。 “奉太后懿旨，请令狐家三位小姐明晚入宫赴宴。” 令狐甲暗自皱眉，却不动声色的磕头谢恩。 等公公离开之后，二姨娘便拉着令狐琼妃和令狐妙兰回去了，她可不能错过明晚这个机会，一定要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进宫。 大夫人也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令狐芷。 也不怪她担心，从知道自家女儿喜欢太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没消停过。 段氏自是看出了大夫人的担忧，只好上前宽慰，“大姐，芷儿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令狐甲听着，对令狐芷道：“芷儿，为父要你答应，明晚在宫宴上一定要低调。” “是，女儿谨记。” 她会如此爽快答应，也是因为心里总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令狐府门口，三位小姐已经做好准备，端的是人比花娇，各有千秋。 “去吧，入了宫可不比在家里，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令狐世忠身体不适没有出来，由大夫人代为训斥了几句，便让她们离开了。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刚上的车来，令狐琼妃便一人独大占了一边。令狐芷也不跟她计较，拉着令狐妙兰在另一边坐下。 “大过年的，怎么穿的如此冷情？也不怕人笑话了去！”令狐琼妃撇了一眼令狐芷，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红长裙，鄙视道。 令狐芷身穿一袭淡粉色长裙，而令狐妙兰也是一身蓝色长裙，与令狐琼妃的红比起来的确是失了颜色，不过倒也是清丽可人。 “妹妹国色天香，我们自是比不得的。”令狐芷淡淡的说了一句，想把事情揭过去。 偏偏令狐琼妃却是不肯就此放过，“大姐这话说的可是言不由衷了，谁不知道你是方国出了名的美女。”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大姐又没招惹你，你何必说这些！”令狐妙兰看不过去了，在她看来，两位姐姐都是美人胚子，各有各的好。 令狐芷微微一笑，“兰儿，也就你贴心。” “哼！也不知道谁才是你亲姐姐，胳膊肘往外拐。” “姐姐，你……” 正要再说，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外面的人说道：“三位小姐，我们到了。” “好。”令狐芷应了一声，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是令狐琼妃，最后是令狐妙兰。 自有人领着她们进了宫，一路行走中，倒是如平日一般并无不同。 只不过，待走进宴会的大殿时，节日的气氛也就出来了。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绸花。 灯火通明，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满朝文武百官相邀而来，端的是热闹非凡。 “奴才见过清翎郡主。”有一小太监上前来，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赶紧道：“奴才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担心郡主无所适从，所以让奴才来领着郡主。” 嘿，这方子澄倒是心细，知道自己虽然常常进宫，却是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 “那就有劳了。”令狐芷礼貌的微笑，然后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跟在身后的令狐琼妃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 三人的位置比较偏远，但却是相对比较显眼的。 此时此刻，她们三人只觉得各种新鲜，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悄悄盯上了他们。 主位靠后一点的右侧，坐着当今太后，她在靠后一点坐着丽妃和淑妃。 “太后，您可瞧见了？”丽妃小声凑过去问道。 太后笑着说道：“见着了见着了，是那个粉色的吧？澈儿的眼光可真不错。” “是啊，那孩子还说什么非她不娶，可把臣妾气死了。”丽妃无奈摇头，“这件事，怕是还要太后费心了。” “澈儿的事怎能是费心？你放心，哀家先试试这丫头，若是过关了，定让澈儿如愿。” “那就多谢太后了。”丽妃起身拜了一拜，没人看见她弯下身子的时候，眼中露出的得意之光。 “皇上驾到！”突然而来的通传声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起了身。 太后激动的走上前，语带担忧的问道：“皇儿怎么来了？” 方东城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精神却是很好，“今日起身觉得身子爽利了些，便过来了。” “可有多穿些？别冻着了。”太后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和胸口，感觉穿的挺厚实的才放下心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都跪下了。 方东城看着乌压压的一片，面带微笑，“都起来吧，今儿大过年的，就别拘礼了。” “谢皇上。” 方东城环视了一圈，视线在一个角落定格，微微眯眼眯眼，他转身往龙椅上走去。 方子澄姗姗来迟，见到主位上的皇帝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 “儿臣参见父皇。” 自那日皇后生忌，他们还没有再见过，此时看见方子澄坐着轮椅过来，方东城不自觉的怒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向来不怎么喜欢太子，如今见皇上又要为太子大发雷霆伤了身子，立时斥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存心要来气你父皇吗？” “启禀皇祖母，孙儿……没这个意思。” “那你这副样子是给谁看？”太后撇了他一眼，拍拍皇帝的胸口，宽慰道：“皇儿别生气，别伤了身子。” 方东城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方子澄，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放开，“罢了，入座吧。” “谢父皇。” 方子澄阻止了猎影要帮忙的动作，自己操作着轮椅到了皇帝的身边。 一场宴会持续了两个时辰，还算是宾主尽欢。 方东城因为身体的缘故并不能喝酒，也并没有什么食欲，喝了几口茶便离开回宫去了。 皇帝一走，整个宴会的气氛都松动了很多，方云哲早就已经跑去了令狐家三姐妹那里唠嗑。 方子澄也没多少精神，随意的应付了几个大臣之后，便同太后告辞离开。 “太子，可还记得今夜要替天子守夜？”太后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若是身体不适，哀家可以让澈儿替太子前去。” “不必！孙儿多谢皇祖母体谅！孙儿告退！” 说完，方子澄扬长而去。 一直都在关注着方子澄这边的令狐芷，见他离开了便假借要去如厕，也离开了宴会。 一路尾随至他的寝宫，令狐芷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很是心疼。 “殿下，不如去休息一下，我替你守夜？”猎影提议道。 “我倒是想。”方子澄摇摇头，“皇祖母可是时时刻刻盯着我出错呢。”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帮我拿些酒来，不然这一晚上可太难熬了。”方子澄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 “不如就让我陪着太子殿下守夜如何？”令狐芷到底没忍住，现身了。 方子澄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想吃的，就来啦。”令狐芷耸耸肩，对猎影说道：“快去拿酒来，我们痛痛快快的喝。” 不一会儿，猎影就把酒拿来了，还带了几样下酒的小菜。 “殿下，我去给你们守着。”话落，猎影就消失不见了。 方子澄早先给宫里当晚要值夜的的宫女和小太监放了假，只留下几个暗卫在暗处保护着，现在又加了个猎影，这东宫可说是铜墙铁壁。 寝宫里有些闷，令狐芷看今夜没有下雪，而且外面的月色也挺美的，就提议去院子里喝。 方子澄自然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嗯，这酒和宴会上的不一样，这酒入口虽淡，但是越喝越觉得醇香浓郁，好酒！” “自然是好酒！这可是我自己用桃花酿的，每年只一坛，是我留给自己的。今年，倒是便宜你了。” “那我不是陪着你守夜吗？”令狐芷喝多了便露出了本来面目，笑嘻嘻的调笑道：“如此月色，有我这个方国第一美女陪着你，是你赚了好吗？” 方子澄听她满口胡言，只摇摇头，举起杯中酒就要喝。 “等等！”令狐芷拉住他的胳膊，“你毒还没解干净，不能多喝，醉了对你身体不好。” “不醉，这漫漫长夜，我该如何度过？”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令狐芷想起刚才在宴会上太后的刁难，想来他心中也是苦不堪言吧？ “我不明白，皇祖母为何如此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罪后之子？还是因为当年父皇执意要立我为太子，伤了皇祖母的心？” 一杯接着一杯…… 方子澄苦笑，这太子之位若是可以，他情愿舍了，去过那平民百姓自在的生活。 “你可知，我有多羡慕宫外的生活？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家中妻儿简单度日。可惜，我永远不会有那样的生活。” “怎会没有？”令狐芷拦下他又要灌酒的手，凑近他的脸，带着醉意的亲上他的嘴唇，“只要你想，我付出一切也要给你。” 月色朦胧，两个已然醉了的人互相看着对方。 方子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只觉得浑身那个的不行，而眼前的人，双唇冰凉。 他的喉结缓缓动了一下，忽的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狠狠吻了过去。 令狐芷没想到他会突然吻住自己，而且还是这样突然的吻，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忘记了回应。 得不到回应，方子澄心中闪过一丝戾气，发狠一般的将人抱起，直接一扑，把人压倒在桌上。 令狐芷腰磕在了杯盘上，疼得她忍不住出声，奋力的挣扎想要起身。 却不知她的这一声让方子澄彻底没了理智，她的挣扎也越发让他疯狂。 “乒乓！”杯盘掉落在地的粉碎声。 “殿下，发生了何事？” 猎影以为是出事了，想要冲进去，却突然听见方子澄的一声爆喝： “不准进来！” “对不起……” “你没事……”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没了刚才的莽撞而道歉，另外一个则是担心那个一脸阴沉的人。 猎影的突然出声让方子澄很快的恢复了理智，他推开令狐芷，站在一旁不说话。 令狐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还带着刚才动情后的余温，让她浑身上下都暖暖的。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不应该先开口说话，不应该破坏了现在的气氛。 然而，她却是看不得方子澄一脸纠结沉闷的表情，心里担忧他会不会胡思乱想，还是没有忍住的问出了口。 却不想，那人也同时开口向她道歉。 她在心里冷笑，她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问他，“对不起什么？” 方子澄没有听出令狐芷话中的不对，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腰上的那一摊污渍看了很久。 最后，撇开眼。 令狐芷却是以为他不想看见自己，心里委屈的很，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方子澄拉住她，却别过脸，“那个……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嘿嘿，不用了，我们快走吧。”令狐芷欣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