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夫妻》 第一章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唐天司独自驾着车离开市区,准备回到自身的住所。 约莫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自暗处驶出,一路尾随着唐天司的座车,那大胆嚣张的跟踪行径十分明显,教人不想发现也难。 自后视镜里,唐天司清楚看见紧随在车尾的车辆,借着路上微弱的灯光,他依稀可算出那车上有四条人影闪动着,但那仍旧影响不了他任何心绪,踩着油门的大脚仍然维持着同一时速,不特意加快或减缓。 他气定神闲地拿出不离身的枪,加上灭音器。他是个有公德心的优良市民,三更半夜的,自是不会干出那扰人清梦的坏事来。 后头的车窗伸出一只拿枪的手,枪上也是加了灭音器,那样子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砰、砰连发了两枪,第一枪射中唐天司的车身,第二枪打破他右手边的后照镜。 见状,唐天司二话不说,马上还以颜色。他探出车窗外,微眯起清冷的黑眸,精准无误地朝对方的前车胎开出一枪。 寂静的夜里,车胎爆裂的声音特别响亮,黑色轿车失控地打滑转着圈子,胎面刮着柏油路的摩擦声分外刺耳,最后车身砰地撞上一旁的路灯,才停止了继续打滑的趋势。 唐天司没有就此扬长离去,反倒停下车子,距离黑色轿车不到三十公尺的距离,他下了车。 车上四名男子被转得头都晕了,好不容易车不再打转了,他们忍不住咒骂出声,一个个急于从破烂的车子里脱身,殊不知前方的死神正等着呢! 唐天司只开了四枪,就让那四人全平躺了。正当第四位杀手躺平那一瞬间,敏锐的直觉促使他回头。 果不其然,后方的矮墙上不知何时伫立了一个身影。 暗淡的天色,加上对方背着光,让唐天司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只能从全黑的服装上臆测那人与地上的四名杀手或许是同路的,于是他开口了。 “兄弟,如果戏看够了,也该下来陪我玩玩吧!”那态度够嚣张狂妄了。 他看见那人的手上并没有拿枪,于是便将自己的枪也收起来,打算凭真本事来撂倒对方。 墙上的人影仍是没有任何动作,唐天司说话的音量虽然不大,但肯定足以传到对方耳里了。 他虽然无法看清那人容貌,却可感受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气势。 那气势之强烈,是躺在地上的四名杀手无法比拟的。 他是这群杀手的头头吗?唐天司免不了在心底猜测着。 “别担心,我做人还挺有良心的,我会替你和地上这四人叫救护车,保证你们死不了的。”话是说得轻松,可唐天司的身体却本能地保持着警戒状态,直觉告诉他,站在墙上的人可没地上四个好打发,得小心应付才是。 墙上的人仍是保持沉默,但微微抖动的双肩,却泄露了他的笑意。 就算没见着那人的脸,也没听见任何声音,但唐天司可没瞎,他当然知道对方在笑,而且是在笑他。 他笑什么?笑他没那本事撂倒他吗?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唐天司眸底迸射出寒光,这次他真的火大了,打算跃上墙去将人给揪下来。 只可惜,对方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早一步自墙的另一头一跃而下。 待唐天司站到墙上时,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可恶!唐天司跃下矮墙,心情恶劣地踹着墙泄忿。 那天是唐天司头一回遭人嘲笑,而这个不愉快的记忆,他记下了。 “杜小姐,就是这里,我们到了。”方清将车子熄火,连忙下车绕过车头,为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开车门。 他是个房屋仲介人员,但现在不是早上七点钟,根本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平时若是有顾客挑在这个时间看房子,他肯定二话不说便回绝。 可是就在前天,公司里头来了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指定要在今早七点整来看房子,在瞧见那五官清丽绝伦的容颜后,方清本欲开口拒绝的话,硬是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别说是早上七点了,就算是凌晨时分,他也会自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奉陪到底,只要能多看美人一眼,牺牲一点睡眠又算的了什么,是不? 下了车,杜绵绵立在原地,徐徐地张望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个距离市区不远的别墅社区,每户都是三层楼高的独栋小别墅,社区里的环境清幽闲静,但相对地,想拥有好的居家环境品质,就得付出相等的代价,这里的房价也是贵得令人咋舌。方清拿出钥匙,打开别墅前庭的小铁门,接着是大门。 “杜小姐,请先进,小心阶梯,小心门槛。”方清弯着腰,恭敬地请财神爷进门。 这社区的房价贵得吓人,能买得起的,想必是富贵人家,若是这回能够顺利地将房子脱手,那笔佣金为数可不小,所以啰,他得小心供着他的财神爷才是。 看着方清比一般仲介人员还来得殷慰的态度,杜绵绵没开口,只是淡淡地扬起嘴角走入屋内,算是给他的回应。 由于是宁静的早晨,多数的人都还在睡眠当中,社区里的路上没车、没人,甚至连只吠叫的小狗也没有,所以当方清的车子驶入社区时,引擎声分外刺耳,而他开口闭口喊着“杜小姐”的声音,也格外地清亮,有扰人清梦之嫌。 也因如此,使得伫立在对面二楼阳台上的男人,视线自然地飘向楼下对门。 男子的眼飞快地略过方清,他知道他是名房屋仲介员,因为前后恰巧见过几次他带人来看对面的房子,对他的印象还不算陌生。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只稍一眼,眼底自此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景物了。 望着那姣好的纤细身影没入屋内,唐天司捻熄手中的香烟,仍是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五分钟后,那抹深印在心底的倩影,再一次出现他的眼前,她美丽动人的神采仍是教他移不开眼。 看完了一楼的内部格局,杜绵绵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身后紧跟着一张嘴说得口沫横飞的方清。 不可否认地,方清确实是名口才优秀的仲介人员,而且在介绍房子的同时,又不时一不着痕迹的方式打探她的私人问题,借卖房子之名、行把妹之实。而自始至终,杜绵绵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从不开口说些什么。 她走至阳台,一抬眼便瞧见对面的男人——那个男人在看她。 察觉男人的目光正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的脚像是生了根停留在原地。 纵然两人之间隔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马路,使得杜绵绵无法清楚地看见男人此刻的表情,却可感受到他的视线如痴如火,仿佛想将她吞噬一般。 四目在空中相交,唯有彼此可感受得到,不知名的火花正在两人心底瞬间猛烈爆发开来。 然而,持续的对象延续了许久,谁也不愿意让对方离开自个儿的眼底,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好半响,一个不识相的声音突地自杜绵绵身后响起。 “杜小姐?杜小姐?”方清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方清伸长脖子,顺着刚才杜绵绵观望的方向看去,心底十分好奇,是什么事物吸引了她,居然让她看得失神,连声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 他用力张大眼看了又看。嗯?什么也没看见啊! “杜小姐,你看见什么了吗?”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方清仍是开口询问,希望能借此引起共同话题。 一路从一楼来到二楼,他可是费尽心力地为她介绍房子的各个角落,甚至找了许多话题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可惜从头到尾,只见她微笑以对,却没听见她吐出半个字来,真叫他头大。 唉!方清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是他职业生涯里最沮丧的一次,他不怕遇上难缠的客人,就算遇上话比他还多的人,他都有办法应付,偏偏眼前的大美女连个基本的单音,像是“嗯”、“啊”、“哦”都没出个声,让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说的他口都渴了,却还无从得知她到底喜不喜欢这房子。 天啊!要是她再不出声,他也说不下去了。 可惜,显然上帝没有听见他的祈祷,天不从人愿,杜绵绵仍是微笑以对没说话。 方清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尴尬地直想拿自个儿的脑袋瓜去捶墙,呜……“二楼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带你上三楼去看看吧!”纵使心已在哭泣,方清仍是强迫自己拉开微笑,心底却有着困惑与抱怨。 笑?她为何一直笑?难不成是脑子有问题? 莫怪他多疑,只是这真是太诡异了! 主动上门说要看房子,却又挑一大清早的时间看,从头到尾也不说一句话,若不是那天在公司里亲耳听见她开口说话,他真要怀疑她根本就是个哑巴思及此,方清也没心情多做介绍,转身上三楼,一心只想敷衍了事,美女也不想看了,一早雀跃的心情此刻已荡到了谷底,他开始想念他那温暖的床铺了。 不识相得声音打断了杜绵绵与唐天司交缠的视线,眼见对面阳台上的男人已不见踪影,她跟着方清的脚步转身走上三楼。 不一会儿,整栋房子看完了,方清领着杜绵绵走至屋外。正当他重新将门上锁之际,身后传来温软的语调。 “方先生,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附近走走看看。”这是杜绵绵朝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她在跟他说话? 方清迅速地转过身,双眼睁大,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幻听,幻想他在意自己说话。 十秒过后——“方先生?”杜绵绵望着方青,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犹如化石。 “啊?”不是幻听?方清迅速回过神来。“可是这里不好叫车,还是我陪你逛吧!” 虽然觉得她是个怪怪的美女,可一大早在人烟稀罕的地方,一个纤弱的女子独自一人闲逛,万一碰巧遇上心怀不轨的坏人,她这娇小纤弱的模样铁定遭殃。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太危险了! “不用了,待会儿我会叫朋友来接我回去,谢谢你的好意。”杜绵绵带着不变的微笑,但眼底却有着不符合外表柔弱气质的坚决。 方清原先是想舍命陪“美人”的,却在一时之间被她的眼神慑住了,竟也乖乖顺了她的意,不再坚持留下。 “那……那好吧!我先走一步了,再见。”方清果真乖乖上车走人。 他开着车,直到他回到公司将车停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忘了问她,到底中不中意那房子?若是喜欢,价钱方面才好商议,这才是带她看房子的最终目的啊! 可恶!方清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只好赶紧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希望她没走远……只是,当他再次回到别墅时,杜绵绵早已没了踪影。 他沿路四下张望寻找,一大清早的,路上连只阿猫阿狗都没有,哪来的人影?她消失得未免太快了吧? 见鬼了!一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 这是哪里? 杜绵绵睁开酸涩的双眼,如眼的景物却是陌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然而头昏脑胀的感觉以及四肢的无力感蔓延全身,这才使得她混沌不清的脑子渐渐回复记忆。 第二章 她记得当时见方清的车驶离了视线,而眼前,那个与她四目对望的男子正举步朝她走来,最后……是的,她晕倒了。 她想起来了! “发着高烧,居然还一大早独自一人在外游荡,实在太不应该了。”笃地,男子微搵的责备声自床畔响起。 唐天司没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句开场白,但……他就是气呀!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连自己生病了都没自觉。 在她晕倒的当下,那烫人的体温结实得令他感到惊吓,而惊吓之余,他亦同时察觉到他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在意她。 在与她四目相交那一瞬间,他便明白自己内心渴望要她。他要她,心里有股声音一直不间断地说着、催促着。而他下楼出门寻她,不是冲动,只是不想与她错过,要是真错过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后悔的,而且是一辈子的后悔。 而他果真没有错过,还将伊人抱个满怀,唯一的败笔,就是怀里的佳人不是清醒的。 “呃?”突然自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杜绵绵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望向声音的来源,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原本不安的心绪在此时此刻全安定了,像是找到了原有的归宿。 真的是他呢! “对不起。”她苍白的容颜扬着微笑。他是在担心她吗?虽然被骂了,可心口却有着暖意。她笑了,因为明白他的在乎。 唐天司不懂,都病成这样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见他微拢着眉头,似乎仍是气闷,杜绵绵主动开口问道:“这里是你家吗?” “嗯!”唐天司轻轻点了点头,如果眼前有镜子,他铁定会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紧绷,俊逸的脸部线条全是僵硬的,皱起的眉头就像一座小山峦似的。 “我睡了多久?”杜绵绵虚弱地撑起上身,一只温暖的大掌适时地抚上她的背,为她分担身体多数的重量。 虽然唐天司抿紧着唇,一副看来老大不高兴的模样,可手里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与他脸上那冷硬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比。 “一天。整整一天。”虽是冷着脸,但他仍是开口说。 一天?这么久?这下子换杜绵绵皱眉了。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我该离开了。”她掀开身上的被子作势离开,但被子却在下一秒回到她身上。 “别乱动,医生吩咐要你好好休息。”唐天司很快地将被子盖回她身上,大手压上她的肩头,阻止了欲起身的动作。 她那娇小柔弱的身子,再加上那一脸的惨白,看似随时会再次晕厥的模样,他怎么可能安心让她离开?别作梦了! 杜绵绵知道他说的没错,她确实需要休息,头重脚轻、四肢无力的症状都在证实她此刻的羸弱,或许还没走出他家大门她就可能再次晕倒,可是……偷偷地用眼尾望着他,从那刚毅的脸上,她看见了他话意思的认真,而非客套。 他是真的替她担心着呢!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她顺从地重新躺回床上,但心底却有了这样的疑问:难道他对任何一个在他面前晕倒的女人,都是如此真心关怀吗?还是只有对她如此? 而他本以为她会坚持离开,需要他再多费唇舌才能将人留下,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地顺利,成功将她留下,可是心头同时也浮上疑惑与微微的怒火。 她一直都是如此吗?对旁人毫无防备之心?毕竟,严格算来,他俩还算是陌生人,难道她不怕他是个恶狼或者是个枪击要犯?还是……她真的病到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休息,又是一天的时间,直到确定杜绵绵烧退了,隔日一早,在唐天司的坚持下,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到天母的住处。 坐在副驾驶座上,杜绵绵不断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一旁专注开车的男人。 男人专注开车的目光刚毅深敛,英挺的鼻梁加上好看性感的薄唇,不论自哪个角度看来都很有吸引力,而她也正被他深深吸引着,一点也不想将目光移开。 眼看离家门越来越近了,但她还不想下车,更不想离开他的身边。虽然他的话不多,脸上的表情更是少得可怜,可是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感到无比的安心落实。 倘若可以,她多想就这么依靠在他的胸膛,那个令她想要栖息的港湾,但……她能吗? 杜绵绵看着他,再也忍不住地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唉!这时候多希望他能说说话,多做些表情,至少让她明了是否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他们有可能吗? 同样的问题,此时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复问着,但却一直没有得解答。 唐天司手握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路况,但全身的细胞及毛细孔都在告诉着他,她正在看他。她为何一直看着他? “还会感到哪里不舒服吗?”唐天司略偏着头轻声问着。这是两人的对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杜绵绵轻轻摇摇头,心里还是叹着气。 难道就不能再问点别的吗?除了身体状况外,他对她这个人都不风到好奇吗?为何不问点更私人的问题呢?只是他开口问,她一定会回答他的。 “就是这里,我家到了。”垂下眼,这一刻她真希望车子可以继续开下去,最好从台北一路开到垦丁去,这么一来,他们就可以不必这么快分离了。 伸手将安全带打开,杜绵绵再次开口说道:“这两天谢谢你照顾我,也真的对你感到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算是我对你的答谢,好吗?”话一说出口,她下意思细细观察者唐天司的反应。 毕竟,她整整霸占了人家的大床两天,害得他不得已睡在客房;请他吃饭,一来算是感恩,二来也可以替自己争取与他相处的机会。 “你没有造成我的困扰。”唐天司语调平淡,面上也无多余的表情,可是心里极为矛盾的感受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他非常舍不得见她生病难过的模样,却又极为希望她留下,但非身体不适,她又何需留下? 见他淡淡的回应,杜绵绵难掩心中的失望,这可是她生平头一回主动邀请男人吃饭呢!若是换做别人的男人,早就欣喜应允,点头如捣蒜了,这么冷淡的反应算什么?拒绝吗? 她无法肯定自己的邀请是否遭到拒绝,因为他没有说出个“不”字来,可是也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偏偏她又没勇气再开口做出第二次的邀约。 唉!她是个胆小鬼。 “那么……我先进去了。开车小心一点,再见。”车都已经停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只好开口道别,以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见。” 站在玄关处,杜绵绵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她……她没眼花吧? 难道又发烧了?要不然为何会看见唐天司与她家人坐在客厅里谈笑风生? 那画面融洽得不可思议,仿佛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似的。 不对呀!早上他才送她回家,怎么一天尚未结束,晚上他却出现在她家中? 她呆立在原地,无法消化眼前的景象,还是眼尖的大姐杜晶晶先发现她的存在,出声朝她喊道:“你终于回来了,唐先生专程来看你,等你好久了呢!” 专程来看她?杜绵绵将视线移至唐天司的身上。 今晚的他很不一样,嘴角挂着她不曾见过的笑容,但……他脸上明明带着笑,为何黝黑的眸底却有着怒意? 她困惑地揉揉眼睛,怀疑方才见到他眼底的小火苗是她的错觉。 “发什么呆啊?还不赶快进来。”杜妈妈催促着,晚餐都煮好了,就等着她回来开饭。 “哦!”杜绵绵双颊不争气地染上红晕。真是够了,她居然盯着他发呆,还犹不自觉,要是被误认成花痴,那不就糗大了? “好多了吗?”唐天司朝着杜绵绵微笑,很真心的那一种。 “嗯!”杜绵绵笑着点头。还真不习惯看他露出笑容呢!印象中他好像没这么温柔地对她笑过,但她喜欢他的笑容,非常喜欢。 哪来的小火苗?在他眼底,她只看见了真切的关心之意,没有其他的了,刚才肯定是她一时眼拙,看错了。 对,一定看错了。 这顿晚餐,唐天司吃得很开心,也很喜欢杜家一家人。 杜爸爸是保全公司的老板,为人爽朗风趣;杜妈妈温柔娴淑,是个非常称职的家庭主妇;大姐杜晶晶生得与排行老三的杜绵绵十分相似,但个性显得较为开朗大方;二哥杜冠羽一看就是个斯文有礼的男人,而他确实是;小妹杜小小是杜家成员中唯一仍是学生身份的,是个文静乖巧的女孩。 杜家每一份子都具有个人特色,但气质都是一致的清灵高雅,会令人不自觉地深受这一家人的吸引。而言谈之间,不难发现他们感情深厚,彼此关心着彼此,一股奇异的暖流窜过心头,他想,身为杜家人肯定幸福极了。 只可惜,有人幸福过头了,一点都不晓得要爱惜自己。 餐后的点心水果食用完毕后,唐天司有礼地一一跟所有人告别。 杜绵绵静静地送唐天司到住家大门外取车。 当杜家所有人的身影完全隔绝于大门之后,唐天司完美的笑容立即消逝,一张俊颜绷得死紧,嘴角的笑痕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杜绵绵本来想要他小心开车,但他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令她错愕不已,到口的话顿时又吞了回去。 他是怎么了?她不明白,甚至感到莫名其妙。 上一刻,他明明还跟所有人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一刻却一脸屎样,活像被人倒了千百万的会钱似的?更糟的是,他的臭脸似乎是针对她一个人来的。 她何时惹到他了? 正当杜绵绵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做了什么错事而惹得唐天司不悦时,一句又冷又硬的指责当头劈了下来。 “你是笨蛋吗?” “啊?”两人的身高差距甚大,杜绵绵只能只能仰着头看着唐天司。 她很少错愕,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何骂人?满是无辜的水眸写着大大的问号。 该死的,她怎能一脸的无辜?在他为她担忧了整整一天之后。 “人都还病着,你就一个人跑出门去,如果再次晕倒怎么办?你以为你够幸运,能再遇见另一个唐天司吗?”他低吼着,这一次真的动了肝火。 鲜少有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唯有她:只要有关她的一切他全在乎。 无法想象,若她再次晕倒,碰上心怀不轨的坏蛋怎么办?不能怪他多心,但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心动,令人想入非非。 今早,当她一下子他的车,他就后悔了。 后悔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满心担忧她的身体状况,又怕她得不到适当的照顾,所以他来了。 但一到杜家,却见不到缠绕他心头许久的倩影,若非顾及其他人在场,他定是要出门寻人去了。 然而,在他为她担心得坐立难安时,她却像个没事的人回到家中,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好像他欺负她似的。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呀?她可是令他一整天都很不好过呢! 第三章 一秒种、两秒钟、三秒钟—— 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杜绵绵细致的脸庞上顿时布满泪痕。 完蛋了!他居然骂她…… 从小到大不论她做错了什么,只要见到她那张美丽无害的脸,没有人骂得下去,他是第一个骂她的人,他一定不喜欢她,要不然不会忍心骂她的。 可是……可是她却很喜欢他,怎么办?原本期待发生的恋情,这下子连期待的机会都没了。 唐天司被她的泪水吓住了,身体本能地僵住。 shit!他忘了自己那张脸只要一摆臭,连大男人都会退避三舍,他居然还对她凶?这下可好了,把人给吓哭了,这会儿该怎么收拾才好? 今天,他终于感受到何谓手足无措,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只能呆立在原地看着她无声地流着泪水。 周遭的空气异常地流动着,这厢以为是自个儿的死人脸将小姑娘给吓哭了,那厢正为逝去的单恋哀悼着,完全误会了对方的举动。 好半晌,当杜绵绵深觉自己流出的泪水足已安慰她受伤的心灵,这才再度抬起螓首说出她最初想说的话。 “时间不早了,请你回去时路上开车小心。”她想笑着说再见,殊不知那挂着泪水的脸庞牵强扬起的笑容,着实比哭还难看。 再会了,她无缘的爱…… 望着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唐天司脸上的线条僵硬到不行。他无法理解,女人哪来那么多的眼泪?还是她特别胆小,容易受到惊吓? 再一次的shit! 管不了这么多了,唐天司无法顾及太多的想法,那无疑只会让他思绪混乱,他要顺应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也就是自第一眼见到她就想做的事——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杜绵绵真是失望透了,她默默转身,想就此安静地回到屋内。 她是无可救药的笨蛋,所以他连句再见都不想给,ok,她懂。 冷不防地,一只大掌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她惊讶地回身望着他,不懂他抓着她做什么。 唐天司没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大手轻轻一扯,下一刻她便置身于一具温暖的胸膛之中。 接着,唐天司烫人的薄唇便随之而来,让她连回神的时间都被唐天司给剥夺了。 他的唇意外地温柔,却有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样急转直下的状况,完全出乎杜绵绵的意料之外。 他的大掌捧着她的脸庞,指头爱上了那细致如小女孩般的肌肤。她是这么地美丽动人,教他怎么不为她着迷呢? 是的,他对她是一见钟情,主动的性情让他不受控制地接近她,甚至等不及要将她给“拆食入腹”了。 杜绵绵先是讶于他惊人的举动,但是当她感受到他的胸膛为她而剧烈起伏着,她立即抛弃仅剩的理智,怯生生地回应他。 原来他也是会有激动的时候,他对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无动于衷,他很是在意她的,现在她全明白了。 双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颈项,窗边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只大眼睛,但那都不重要了。 他与她的恋情和未来,从这一刻开始。 自从那一晚唐天司吻了杜绵绵之后,两人交往至今也有三个月了。两人的交往并没有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激烈火花,却是以平顺自然的方式持续加深着才起步不久的恋情。 唐天司总是会在下班前拨一通电话给杜绵绵,敲定两人夜里的约会行程;每天同一时间等待来自同一个人的来电,便成为她每天最为期待的时候。 但今天不同,她首次主动改变两人一贯的约会模式。 她拿出手机,拨出这三个月最为熟悉的电话号码。电话只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喂?”熟悉的低沉男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头。 “在忙吗?”即便看不见他的人影,但光听见他的声音,她便不自觉地扬着嘴角,直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你想我?”首次接到她的主动来电,唐天司心里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上一秒,他正为着一桩棘手的建构案眉头深锁,但一接到她的来电,皱成小山峦似的眉头已不复见,脸上的表情虽称不上眉飞色舞,但微翘的性感嘴角已说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一旁的詹秘书见他变脸如此神速,不禁失态地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 他在老板身旁当了五、六年的秘书,从没见老板笑过。事实上,老板只要不冷绷着一张俊颜,就算是心情很不错的了,这是他多年的观察所得,但…… 他今天居然只接了通电话就露出微笑,这可是前所未见的世界奇观啊! 是啊,我很想你呢——但诚实的回答她害羞地说不出口,只能轻声应着。 “嗯!” 虽然只是一句轻声应答,但不难想像电话那头的她,定是一幅害羞的红苹果脸。思及此,唐天司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是大了许多。 看见詹秘书那讶然的表情,他便挥挥手示意要詹秘书退出办公室。 詹秘书即使心下对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好奇得要命,但脚步仍是很自动地退出门外,谁教他根本就没那个胆偷听老板讲私人电话呢? “很忙吗?”杜绵绵再问着,她有些担心自己打扰了他的工作。 “不会。”其实今天他是真的很忙,甚至还得加班才赶得完今天的工作进度,但他嘴上仍是下意识地这么回答。 “那么今晚我带食材到你家里煮晚餐给你吃好不好?”她早就想这么做了,老是吃外食对身体不好。 唐天司看了下腕上的表,时间显示下午四点三十分。 “那么我现在去接你,我陪你去买菜。”他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在认识杜绵绵之前,他多半的时间与精力全花费在工作上,但现在他决定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不、不用了。”杜绵绵连忙拒绝。 “劲星”可不是一般的中小企业体,虽然唐天司嘴上说不忙,但天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他这位大老板做决定,她才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影响到他的工作。 “现在还早,你的工作可以慢慢做,我自己去买食材就行了,东西买齐之后我可以直接到你家去等你,我有你家里的钥匙,你忘了吗?”平常总是由他贴心地接送,今天换她体贴为他做饭吧! 他家里的钥匙早在一个月前便给了她,这暗示她可以随时随地自由进出他的私生活。之前她一直没有勇气用那把钥匙打开他家大门,走入他的生活中;今天的主动,她决定要踏出突破的第一步,想更贴近他的生活。若今晚他开口要她留下,即使再怎么感到害羞,她仍是会点头应允的。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尽快将工作做一个结束,好早些回去陪你。” “嗯!” 下了计程车,杜绵绵站在唐天司家大门前,手里提着两大包自超市里买回来的新鲜食材,她先放下手里的袋子,翻找着包包里的钥匙。 当她正专心寻找钥匙的时候,身后正好传来一声叫喊。 “杜小姐。” 在叫她呢!杜绵绵好奇地回过头去,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她好像看过,却又想不起自己何时在哪见过。 见她一脸认不出自己的表情,方清心里顿时有些受伤,但职业使然的关系,他很快地扬起笑脸,不在意地再次自我介绍着。 “杜小姐,是我,方清,几个月前我带你来看过这栋房子,记得吗?”方清指着自己身后的房子。 事实上,刚才他正是带另一名客户来看房子,但对方一直嫌房价太高,不愿出手买下,他正苦着上哪再找买主呢!正好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感谢老太爷啊! 哦,原来是他,那个话很多的房屋仲介员。 “你好,方先生。”她冷淡有礼地跟他打招呼,继续低头翻找着钥匙,并不打算与他多做闲聊,周遭的空气就这么冷了下来。 要是识相的话,方清就该说声再见然后走人才对。 只可惜…… “杜小姐来找朋友?”就算再怎么不识相,方清仍是没打算就这么走人。 见她脚边有两大只购物袋,他硬是挤出话来与她攀谈。 “嗯!”杜绵绵没多费心思与方清对话,只是简单地应了声,一只手还在包包里捞啊捞,摸了老半天,终于让她摸着冰凉的金属钥匙。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之后,对于话少的杜绵绵,方清不再感到受打击,只当自己人生的历练还不够丰富,所以少见多怪,他还需要多磨练。 “嗯……杜小姐,上一回带你看过房子之后,一时忘了跟你要联络的方式,不知那房子你觉得如何?还喜欢吗?”方清定睛看着眼前的佳人,看着、看着,竟发现自己移不开眼了。 她绝美的容貌他早见识过了,但才几个月不见,她……好像更美了,精致动人的五官依旧不变,可整个人似乎染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艳彩,让她的美丽更鲜明诱人,看得他心猿意马,很难不动心。 杜绵绵没回他话,因为当初她看房子的目的是为了唐天司,至于房子究竟好不好、喜不喜欢,她是一点想法也没有;既然没任何想法,又要她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呢? 见她不说话,方清当她是犹豫了,于是他紧接着说下去。“现在景气不好,房子不好卖,屋主也同意降低房价,你不妨考虑看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一瞬也不瞬的目光,不难看出他瞳眸中异常的热切。 杜绵绵果真依言认真考虑了起来,但她想着的不是房价的问题,而是该如何明确地拒绝方清。 此时,驾着车的唐天司,远远便看见伫立在他家门前的两道身影。 他眯起深邃的黑眸,好让自己可以更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认出站在杜绵绵身前的房子,就是那位老是带人来看房子,却连一间房子也卖不出去的房屋仲介。 他缠着她做什么? 此时唐天司心中最想知道的便是这问题的答案了。 他用力踩下油门,不一会,黑色房车很快便停在他们身前。 “杜小姐,这房子的屋况的确物超所值,保证你买到赚到,不如……我现在再带你进去看一次。”方清说得急切。 光凭她那身不凡的高雅气质,他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教养得出来的,这房子她一定买得起,打铁要趁热,他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时间做考虑,于是想也不想,伸出手便想拉杜绵绵一同到对街看房子。 “砰!”唐天司下了车,并用力地关上车门,发出好大一声声响,吓得方清刚伸出的手给缩了回去。 唉……白嫩的玉手没摸着,真可惜!是哪个怀了他的好事? 方清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视线转往一旁去,原本颇高的气焰,在对方的一个冷眼下,马上气焰全消。 “她哪都不去,更不会跟你买房子。”唐天司冷冽的语气当场就冻伤了方清。 还好他仍是决定扔下工作早些回家,要不这缠人的房屋仲介还不知道要缠着杜绵绵好久。 刚才见那男人伸手想碰他,他就忍不住想砍了那只魔爪。原来,他竟是如此在意她,想独占她的欲 望,远比他想象中来得深厚,这……该如何是好呢? 第四章 唐天司一脸的不悦,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恶劣的心情。 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粗鲁无礼,他长脚一跨,就站在方清与杜绵绵的中间,高大伟岸的宽厚背项,直接遮去方清所有的视线。 “你来开门,我们进屋里去。”他一个大掌直接捞起地上的两大只购物袋,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自然地环上杜绵绵的肩头,无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他……”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唐天司的目光恶狠狠地落在同一个人身上。“不送。” 强硬冰冷的语调瞬间打落在方清身上,像是大梦初醒般,他这才回过神来。 一个快速的转身、奔跑,不一会儿,方清已回到对街,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发动、扬长而去。那一气呵成的“落跑”速度,就好像后头有只大恶鬼在追赶他似的,教他一刻也不敢停留。 “你吓到他了。”杜绵绵淡淡地说出事实,但并没有责备唐天司的意思,只是陈述罢了。 “会怕就好。”至少他以后不敢再来缠着她了,这就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杜绵绵看着他,她那发亮的眼,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 “你在吃醋?”她问着,语调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唐天司没答话,甚至微微别过脸去,但他轻扯了下嘴角的动作,却已入了杜绵绵眼底。 “就因为他急着对我推销房屋?”这一次笑意更深了。 嗯……她喜欢他吃醋的模样,这会让她在两人的关系里更有信心,至少让她明白,他对她的在意比表面上所释出的还要多很多。 不,是因为他清楚看见方清眼底异样闪动的亮光,那亮光他一点也不陌生,当他望着她时,他也会发出同样的热切眸光,他是男人,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这表示有人正觊觎他的女人,那可不行,除了他之外,没人可以触碰她任何一根寒毛……没有人! “你不也是想打发他走?”唐天司挑眉看向杜绵绵,决定将问题丢回去给她,说什么也不承认他吃醋的事实。 “嗯……那是我误会了,你‘不是’在吃醋,你只是为我节省了麻烦,真是谢谢你了。”好吧,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就给他吧! 进到屋里之后,唐天司直接将杜绵绵买好的食材全送进厨房里,他发现她买的东西还颇有重量,再看看纤细娇弱的她,他那好看有型的剑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往后买任何东西都由我陪你去,你别一声不响独自跑去采买,知道吗?”他实在很怀疑,单凭那双看似纤弱无力的双手,如何提得动刚才那两只大购物袋? “为什么?”杜绵绵忙着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备用,还不忘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唐天司抬起手,轻轻自她的臂膀上一路滑下至她手背上,他柔柔地执起她的手背,并在上头落下他疼惜的亲吻。 “要是你让这些东西压坏了怎么办?谁来赔我另一个杜绵绵?”他抬眼望着她,眼底写着认真。 他轻柔的吻,让她手背发痒。“你太夸张了,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娇弱呢!”她微微噘起唇,无意间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看得唐天司移不开双眼,忍不住又在她粉嫩的唇上偷了个香吻。 淡淡的红晕悄悄地在她脸上蔓延,但她力持镇定,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般,“工作了一天,你也累了吧?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我煮好了再叫你。” “不用了,我不累,我来做你的厨房小帮手。”说着,他马上脱去外套,顺势卷起衣袖,俨然一副说到要马上做到的模样。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结果—— 不到十分钟之后,杜绵绵将唐天司赶出厨房,并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绝对不再让他踏入厨房一步,那绝对只会是灾难一场。 “好吧,当不了厨房小帮手,但切水果倒是难不倒我的,你先到客厅里去休息看电视,等一下就有水果可以吃了。” 吃完饭后,唐天司自信潇洒地说着,至少还有工作是他会的。 “不,还是我来吧!切个水果很快的,不差这一会儿的工夫。”杜绵绵毫不犹豫地打算接下切水果的工作。 比起煮一顿饭,切水果真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 “不,我来就好,你去休息。”他非常坚持,表情再认真也不过,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他要揽下何等浩大的工程呢!其实不过是饭后切个水果罢了。 杜绵绵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并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如果切个水果他也能搞得像是在演灾难片,那她也认了。 于是她照着他的意思乖乖到客厅里去看电视,但电视里究竟演哪出,她也不知道,一颗心全在厨房里那个忙着切水果的男人身上。 十分钟后,唐天司果真如他所言,切了盘美味的水果出来。 看着那盘水果,杜绵绵真想给他来个掌声鼓励,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一起来看电视吧!”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要他一同坐下休息。 唐天司依言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肩,另一手拿起一块苹果打算喂她吃。 “我自己来就行了。”杜绵绵没张嘴。 “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唐天司将头凑了过去,在她身边吐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战栗。 她没再拒绝他,乖乖张嘴吃下苹果。长这么大没让人这么服务过,还真是不习惯呢! 他无声地喂着她,直到她表示吃不下了,才停下喂食的动作。 依偎在唐天司温暖的胸膛里,那舒服的感觉让杜绵绵直想叹息。 “唉……” “怎么了?”他抚着她细柔的发丝。 杜绵绵摇着头,“没什么,只是觉着若往后的生活可以每天都像这样就好了,就你跟我,过着这般舒适宁静的生活,这种感觉好幸福。” 这般幸福的生活她曾幻想过,现在她已拥有,但她贪心地想要更多,甚至是长久的幸福。 唐天司定眼看着她,就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她在他黝黑的瞳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还看见了他心底坚定的想法,那眼里透露出的讯息,仿佛在告诉她—— 会的,他会给予她所想往的一切幸福感,赏味期限就是一辈子。 “你……”她想开口问他是否像她一般感到幸福,但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教唐天司封住了唇,所有的言语瞬间化为一连串的情欲呻 吟,唐天司高大的体魄将她压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深深地吻着她,将所有情人间的甜蜜爱语化为点点细吻落在她唇上,给予她最直接的感受。 高升的情欲瞬间在两人的周身燃起,像是随时都会引爆大火,他渴望着身下的女人,而她又何尝不渴望他呢? 今天她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就只等他开口留下她。她想知道与他合二为一的滋味,这样的想法虽然令她害羞,但她并不会为此而退缩。 唐天司直吻着她,不安分的大手也开始游移着。 杜绵绵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隔着衣物的肌肤变得烫热紧绷,她很高兴自己能让他失控,他让她感觉自己是深具魅力的性感尤物。事实上,她确实是。 她美丽的水眸沉醉地半眯起,感觉到他轻舔着她的唇瓣,灵巧的舌尖挑弄着她的粉舌,令两人湿热的双唇交融着彼此,更沾染着彼此的气味。 她粉嫩的双唇让他忘情地吸吮着,像是世上最可口的佳肴,令他吻上便停止不了,像是要索取更多,他用温热的舌尖勾引着她羞怯生涩的小舌,令她不自觉发出轻吟。 唐天司不敢放肆地任由情欲掌握自己,明白这是她的初次,他不想因自己过于急切的欲 望吓着她,因为她值得最好的对待。 “我要你。”他充满欲念的气息轻吐在她的唇瓣上,即使下身的火热早已挺立昂扬,他仍坚守缓慢的步调,执意给予她最美好的享受。 杜绵绵抬眼看着他,却掉进一双带着无比柔情却饱含情欲的炽热瞳眸中。 瞬间,她忘了所有字句,双唇像有自我意识般主动贴上他的薄唇。 这一次不再是缓慢地勾弄彼此,而是急切猛浪地吸吮索求着彼此。 温热的火舌持续不断纠缠着,唐天司温热的大掌带着极尽煽情的力量轻滑过她的背脊,停留在她的纤腰上,不断来回轻抚游移,他的指尖像是带着小火苗,四处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放火,令她忍不住轻颤,却又想要更多,但要什么呢?她又不清楚。 仿佛透视了她的心绪,带着火苗的指尖自她的纤腰一路攀爬向上,最后停留在她的浑 圆饱满之上。 大掌隔着衣料轻揉磨蹭,浑 圆饱满的酥胸在他的抚弄之下变得更为挺立肿胀,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欢愉。 杜绵绵忘情地呻 吟着,像是带着某种满足的吟呓由她的唇间溢出。 初识情欲的她,根本无法克制唐天司特意传送的阵阵情潮,一声又一声的轻吟娇喘,霎是销人心魂,让他听得气血腾涌,难以抑止。 不够,不够的。 心里的声音不断呐喊着,唐天司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原本隔着衣料爱抚的大掌,瞬间自上衣下摆溜了进去。 薄薄的内衣隔不住杜绵绵早已硬挺的蓓蕾,唐天司用指腹轻揉着,她炽热的双唇被吻得又红又肿,但这只是个开头,不知何时,他已快速将她横抱而起,当她回神时,早已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原本凌乱的上衣已被褪去,露出里头粉色性感内衣以及粉嫩光裸的雪肌。 唐天司再也忍不住地放肆舔吮早已红肿的娇艳唇瓣,勾弄粉舌,彼此相互纠缠,谁也不让谁。 终于,火热的薄唇离开了娇艳红唇,一路缓慢地向下移动,所经之处必留不明显的吻痕,属于杜绵绵个人的馨香不断勾引着他所有的感官,细致动人的雪肌甜美诱人,更是激起他所有的火热欲 望。 大手一扬,粉色的内衣已落至地上,杜绵绵感到上身毫无遮掩,反射性地伸长双手想要遮住片片春光,但另一只大掌快她一步,不但成功地阻止了她的动作,更是直接覆上她的丰满,那细致柔嫩的手感,让他的呼吸明显地乱了调,粗重的鼻息直接喷撒在她的粉颈上,让她忍不住轻颤着。 没想到她看似纤细的身子,却有意想不到的丰盈触感,大掌中的饱满柔嫩,让他控制不住地加重了力道。 在他的揉弄之下,她不由自主地轻吟着,身子早已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软不堪。 她细腻的嘤咛甜美诱人,是最佳的催情圣品,更让唐天司全身热血加速翻腾,另一只大手也加入放肆搓揉着。 她感觉一股奇异的热度流窜全身,而下身更是火热,陌生的热潮像是从腿间涌出,令她渴望得到更多。 “绵绵。”唐天司低哑轻喃着,火热的唇一路下移。 “好美。”他由衷地喷叹着。 尝到了甜美的滋味,他一口一口吸吮,好香好软,让人欲罢不能,只能贪婪地一要再要。 他的品尝让她感到既害羞又兴奋。感觉到他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她,瞬间无法停止的强烈快 感冲击着她,令她忍不住低叫出声。 第五章 天啊!这姿态真是教她害羞,可是却不想要他停止,身体燥热且骚样难耐,好似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怎么办? 感觉到温热的唇舌舔吻吮咬力道忽重忽轻,止不住的呻 吟不断地溢出,酥麻的快 感使得杜绵绵忍不住扭动着身躯。 “你再这么扭下去,我会忍不住要现在将你吃下肚的。” “我也不想,但我忍不住呀!”杜绵绵细声说着,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攀着他的肩,不知是要推开他,还是要将他拉得更贴近些。 唐天司低笑出声,似是她的回答取悦了他。 “喜欢我这么待你吗?”他夹起长指,另一只手不忘为她褪去多余的衣物,瞬间只见她全身细致的肌肤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她迸叫出声,根本无法回答他羞人的问题,但她迷乱的神情与肢体的反应早已为她说明了一切。 她无法否认,她确实是喜爱他的亲密触碰,更不要他就此罢手。 “我要你,绵绵,今天我是不会停手的。”下身的紧绷早已蓄势待发,火烫得像是着火一般。 大掌顺势缓缓而下,停留在她的大腿内侧,并来回在原地流转着。 “别这样,好痒哦。”属于男人专有的浓密气息紧紧包围着她,瞬间令她有种深深占有他的想法,他是她的,只属于她的,这样独占一个人的思绪她一点也不排斥,反倒有另一种陌生的悸动。 唐天司露出邪佞的笑容,并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突地分开她光裸的双腿,让她从未为任何人开启的私处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眼下。 杜绵绵想夹起双腿,可偏偏他的身躯硬是挤入,不让她合上。 “别害羞,让我好好看看你。”他饱满情欲的双眸像是虔诚的信徒,仔仔细细地膜拜着她的全身。 这,这怎能教人不害羞嘛? 杜绵绵脸上满是羞人的红潮,阻止不了他的大胆举动,索性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眸,只要看不见他的一举一动,她想,至少她可以少害羞一点。 唐天司舔了舔她的耳垂,轻轻地在她耳边呵着气。“乖,把手拿开,我要你仔仔细细地看着我,你是属于我的,当然,我也只属于你,所以请你看着我,别害羞,只要看着我。” 他的语气有着某种诱惑动人的作用,只见她果真拿开双手,迷蒙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别眨眼,我要你记得你所看见的一切一切。”他半是命令,半是诱哄地说,然后起身缓缓在她的注视之下一一褪去衣物。 先是露出精壮的上身,紧接着当他释放贲张的火热,杜绵绵忍不住低呼出声。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 迟疑了半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好奇之余,她伸出玉手,在早已紧绷不已的昂扬上轻轻滑过,那触感出乎意料地滑嫩,像丝般光滑,好奇特哦。 “痛吗?”听到抽气声,她还以为自己弄痛了他。不是女人才会痛吗? “男人不会痛的,我是想要你想得心都疼了,你这个小妖女!”他没料到这刚才还害羞不已的女人会有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居然主动伸出小手摸他。 不让她再有机会多说些什么,唐天司低下头一口含住那诱人的挺立,大掌直接朝着她柔软腿间攻城略地而去。 长指轻揉着柔嫩,急速的快 感瞬间侵袭杜绵绵全身的感官,柔嫩因此变得肿胀敏感,破碎的呻 吟持续不断地回荡在唐天司耳边,听得他血脉贲张,忍不住加快拨弄的速度。 高涨不断的火热快 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扭动身躯。 “舒服吗?”他明知故问。 杜绵绵迷乱地点点头,但他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说出来!我要你说出来,想要更舒服就说出来。” “太羞人了,我说不出口。”她涨红了脸喘着气。 唐天司此刻也不逼她,只是带着邪气的口吻说道:“没关系,我会让你说出来的。” 语毕,在无预警之下,一根长指侵入她的深处。 …… 一波接着一波犀利敏锐的快 感穿梭在唐天司体内,他加重力道,将自己推向高潮的边际。 唐天司从娇妻身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口吻满是爱怜地说:“不是要你别忙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到外头去吃就好了。” 满桌的丰盛菜肴,满室的食物香气,全身杜绵绵为他而做的爱心晚餐。虽是爱煞了她的好手艺,但他却不希望她为了满足他的胃而累坏自己,那他可是会心疼的。 淡淡的红晕爬上杜绵绵的双颊,他们已是夫妻,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便闪电结婚了。 会闪电结婚,并不是因为闹出人命来。 求婚的那一天,唐天司说他沉溺于她的美丽,深陷于她的温柔,她的一切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最美好的,因为不许他人有机会窥探她的美好,那会让他无法克制地捧醋狂饮,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将她占为己有。 而她,应允了他的占有。 三个星期前,他们以最简便快速的方式结为夫妻,新婚至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他时而出现的亲密举动,她仍是羞涩不已,双颊满是不时爬满淡淡的红晕。 “一点也不忙,我本来就喜欢做菜,也喜欢为你做菜。”杜绵绵柔声说着,并转身将脸埋进丈夫胸前,一方面得以掩饰她的脸红,一方面可借此享受此刻只属于她个人的专宠。 此时此刻,熟悉的男性气味层层地包围着杜绵绵,让她深感安心。温暖的胸膛从今以后便是她一生的归属,他给予的梦般的幸福,有无限的赏味期限,而她也将回予同等的幸福滋味,这是她今后的目标。 唐天司伸出手抬起埋在胸前的小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噙着笑。 只要一碰触她,她总是会禁不住脸红,都已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要多久她才能改掉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呢? “累了就别做,千万别为了我勉强自己,你这么娇小柔弱,累坏了你,心疼的可是我。”唐天司在杜绵绵的唇角偷了个香。果不其然,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真可爱!她那脸红的模样,他想他这一辈子都看不腻。 唐天司的身形比一般人结实高大,长相俊帅,带着些许粗犷的气息;杜绵绵美丽得令人惊艳,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看似吹弹可破,但娇小的身子却过于单薄,两人站在一块,身形差异甚大,却不感突兀,反倒是教人意想不到的登对与契合。 他们的初识起源于她薄弱的身子,而他最为忧虑的也是她的身体状况,一点也不希望她过于劳动而伤身。 “就跟你说了,我健康得很,那天是我唯一一次的晕倒经验,是意外,别老是挂在嘴上说。”怎么老爱提这件事?杜绵绵娇嗔地睨了他一眼。 她确实健康得不得了,可天生柔弱的外表,总是让人误以为她体弱多病,她也是千百万个不愿意。 唐天司对她眨了眨眼。“是这样的吗?不如让我来为你做做全身健康检查。”语毕,他使出“新娘抱”,目标是卧房。 “别闹了,我满身全身油烟味。”杜绵绵扭动身躯挣扎着,心中不禁怀疑着,他分明就是只大野狼的化身,婚前他是如何克制自己不碰她的?改天得好好问问他才行。 她娇小的身躯无论如何奋力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仍是被唐天司稳稳地抱在怀中。 果不其然,逗弄她的结果,又见可疑的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他扬起嘴角,笑得好不得意。 红红的脸蛋,像极一颗可口的苹果,让人不禁想张嘴咬下一口。不,一口不够,他要狠狠吞了她,才能喂饱他现下的饥渴欲 望。 “这么巧,我也不香,我们一起洗嘭嘭吧!”他决定要将她啃食干净到连渣渣都不剩。 又要一起洗?杜绵绵杏眼圆睁。 “可以不要吗?”她带着微乎其微的希望问道。 一个人洗澡,只需十分钟就搞定了,可是两个人一起洗的话,不知又得洗到民国几年去了? 唐天司带着邪佞笑容,挑着眉反问:“你说呢?” 一回想起每次共浴那春色无边的画面,杜绵绵又再度脸红了。 天啊!她都快被他调教成一个色女郎了。 她摇摇头,想撇开脑海中那些情色画面。“不行,要先吃饭……” 未出口的话,全没入唐天司的口中,不容她抗拒地低头吻上她,温柔吸吮着她的樱唇,她自然地轻启樱唇,让他灵巧的舌得以与她翻搅纠缠。 一路抱着她来到偌大的浴室里,唐天司这才放下她。他先在足以容得下四人的大浴缸里放热水,在水满之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他以饱含欲 望的炽热目光直盯着杜绵绵,迅速地脱去她所有的衣物。“你真美。” 他以双手不停地在她赤裸的身体来回抚着,这温柔的爱抚一直是杜绵绵无法抗拒的,吐出的气息越来越重,也越发急促。 唐天司伸出灵巧的舌轻舔着她的耳垂,一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敏感,另一手则下探至她的双腿间。 “才刚要开始呢!已经湿成这样了。”他在她耳上吐着气,很是满意这样的成果。 听见他露骨的话语,杜绵绵害羞不已,小手轻推着,想将他推离自己一些,而他也没阻止她这番举动。 “帮我脱衣服。”他张开双臂,像个帝王般命令着。 “我帮你,老婆。”唐天司端起其他的菜肴,跟着娇妻的步伐进到厨房,俨然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模样。 那一声“老婆”听来顺耳极了,看着丈夫体贴的行为,她欣慰地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令她想望已久的幸福比她预想中还早来到,但她一点也不介意,甚至欢迎得不得了。 虽说他有着粗犷的外形,但绝非一个粗鲁的大男人,在她心中,他是个绝世新好男人。 “谢谢你。”她好爱这个男人,真的好爱好爱。 从妻子清澈透亮的水眸中,唐天司看见了满满的爱意,他不吝啬地回以相等的眸光。 四目在空气中相交,逐渐地激起小小的火花。 只可惜,电话铃响却在此刻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时光,以及接下来极可能再次发生的火热戏码。 “先去接电话吧!这些我来弄就好。”杜绵绵赶紧将丈夫支到厨房外去。 她暗自吁了口气,真的好险呀!刚才她很清楚地看见唐天司眼眸中又燃起爱的火苗,如果不是恰巧有人来电,这顿消夜肯定要变成早餐了。 唐天司回到客厅,很是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喂!”他的语气显得很是不悦。 三分钟后,他将话筒挂回电话上,眉头微蹙,独自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当所有饭菜热妥准备就绪,杜绵绵走出厨房,就看见唐天司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谁打来的?”她徐徐来到他身边问道。 唐天司没说话,迳自拉着她的小手一同到餐桌上吃饭。 “电话谁打来的?”杜绵绵见他神色不寻常,似乎被刚才的来电困扰着,又再问了一次。 “嗯……”要这么说呢?唐天司反覆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第六章 他那沉吟的态度,令杜绵绵更加好奇了。 “究竟怎么了?”停下吃饭的动作,她定眼看他,等着他开口。 “是爷爷,他老人家受伤了。”他徐缓地说出口,一双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细心地观察她一切的反应。 爷爷? “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杜绵绵露出担忧的神情望着唐天司,这是与他结婚以来,她第一次面露忧色。 她从没见过唐天司口中的爷爷,就连两人的婚礼,他老人家也未曾出席。 婚前,唐天司就已向她坦诚,爷爷并不认同他们的婚事,原因他并未详实说明,但他表示,娶她为妻的决心并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他相信他,并嫁给了他。 “别担心,爷爷的座车与人发生擦撞,他老人家只有手脚轻微擦伤,并无大碍。”他柔声地说,并不希望她为此事而忧心。 “既然不碍事,为何你的眉头还是皱着?”他伸出纤纤五指,有些故意地戳戳他皱起的眉心。 他抓下她的手,正色地看着她,“爷爷他希望我们回大宅陪他住段日子,或许一个月至两个月,直到他的伤好为止。” 她应该会拒绝吧?他定眼望着她,等着她的拒绝。 “好呀!”但他却听到干脆得令人诧异的回答。 什么?她的回到令唐天司感到讶异,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她真的愿意与他回到大宅住上一段时间? 这次的车祸意外并不单纯,基于安全上的考量,搬回大宅是最好的选择,但若她不愿意搬回大宅也无妨,他另有打算。总之,无论待在哪,她都是安全无虞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点头答应。 “你不好好考虑一下吗?毕竟我们新婚燕尔,两人世界都还没过过瘾呢!”这下子,反倒是他迟疑了。 “没关系,只是小住一阵子而已,怎么?你不想回去?”杜绵绵笑笑地将问题扔回给她的亲亲老公,因为他的确是一副不想回去的样子。 “没有。” 才怪! 杜绵绵终于明白,为何唐天司将祖屋称为大宅,顾名思义,就是大大的宅院,只不过它大的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像罢了。 现下,她只有一个想法——好夸张,好离谱哦! “怎么不说话?紧张吗?”察觉她的沉默,唐天司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 看来,她是被眼前的建筑物给吓着了。莫怪她会有这种惊吓的反应,一般的住家怎会有七十个房间、四十二套卫浴? 杜绵绵轻摇着头。 刚进大门,第一个迎接他们的是宅里的管家——严叔。 “我为你介绍一下,他是严叔,宅里的总管家,严叔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唐天司嘴角微扬,眼里有着暖意,明显看出他跟严叔就像是自家人一般亲近。 “少夫人你好,往后有任何事情待办,只需交代我一声就行了。”严叔人如其名,态度十分严谨,一张标准的教官脸,脸上线条无比僵硬,却连点笑纹也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爱笑的人。 那一声“少夫人”,叫得杜绵绵浑身不自在,她一点也不爱这生冷的称呼。 “叫我绵绵就行了,严叔。”即使对方脸上如履百年寒冰,但杜绵绵仍是露出阳光十足的笑靥,一点也不被冻着,严叔的嘴角似乎微扯了一下。 “爷爷呢?”唐天司问道。 “我这就去请老爷过来。”语毕,严叔立即消失在大厅内。那无声的脚步加上迅速的身影,一点都不是年近六十的人应该有的敏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杜绵绵手指着严叔离去的方向问着。 真是怪咖一个!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管家就如此严谨不苟言笑了,那主人家呢? 唉…… “严叔只是不懂表达情绪罢了,他其实是一个软心肠的老好人,而且他喜欢你。”唐天司轻声说道。 “是吗?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他刚才笑了,你没看见吗?”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有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杜绵绵皱着眉问。 严叔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甚至看不出一点私人情绪,没道理他看见了,而她却什么也没看见。 见她满是不解的神情,唐天司好心地为她解惑。“下回要是见着严叔左脸抽动,就表示他在笑。” “哦!”杜绵绵心底忍不住暗自嘀咕:那哪是笑?是中风的前兆吧? 当严叔再次回到大厅,身旁多了一位老者及一名年轻女子。 “爷爷。”唐天司朝老者喊道。 听闻丈夫对老者的交换,杜绵绵也顺从乖巧地跟着喊道:“爷爷。” 对杜绵绵的叫唤,唐磊充耳不闻,锐利的双眸像在估量物品似地不断打量着她。 而杜绵绵即不闪也不躲,甚至还抬头挺胸迎视老人家不善的目光。她心想,要看就一次给他看个够,她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小媳妇! “这就是你挑的好女孩?太过瘦弱了,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根本无法胜任唐家女主人的位置,我们唐家只允许强者生存,懦弱无能者只会是累赘,哼!” 这话摆明掀起杜绵绵不中看更不中用,最后他甚至从鼻腔内重重哼了口气,那态度可说是十分傲慢,非常地瞧不起人。 听到唐磊的批评,杜绵绵有些错愕,心里很替自己叫屈。 她是长得瘦小了点,但也没有他口中说得那么不济吧?这么以貌取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无辜遭受到批评,虽然很委屈,但杜绵绵抿着唇不发一语,端看唐天司如何回应。 唐天司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安抚,望着她的眸光更是柔情万千,但当他的视线一个转移,温柔不复,取而代之的事冷冽冻人的神态。 “她无需胜任唐家女主人的位置,我只需要爱我及我爱的女人。”他的口气相当冷硬而且坚决,他无法忍受任何人对于爱妻的批评,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爷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反驳。 唐磊眯起眼,对于孙子为了一个他不认同的女娃出言顶撞他感到相当不悦,却没有马上开口斥责唐天司的不敬。 下一秒,锐利且不友善的审视目光,再次落到杜绵绵身上。 又看? 见唐磊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杜绵绵仍是挺直背脊迎向他的目光。 亲亲老公都出言挺她了,她岂有不挺自个儿的道理?她当然不能示弱,一定得抬头挺胸才行,不能让人给瞧扁了。 她的举动引来唐天司赞赏的眼神,忍不住在心底称赞她。 好样的,很少有人可以毫无所谓地直视爷爷,光是他那不怒而威且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可是令不少大男人发颤,而她小小的身躯既然不畏无形的气势与压迫,甚至挺着腰杆迎对。看来,他是捡到宝了。 唐磊原本是想吓吓杜绵绵,以为她会抖着手脚躲到唐天司背后,但他失算了,她的胆识看来正巧与她的表相成反比。 “哼!”唐磊气得转身离去。 而一旁从头到尾静默无语的年轻女子,转眼飞快地看了唐天司和杜绵绵一眼,接着便随着唐磊的脚步离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足以让杜绵绵看清她眼底的思绪。 女子望着唐天司的眼里有着无比的爱恋,然而,看向她的眼光却充满了敌意。 原来是她老公的爱慕者,她懂了。 这下可好了,一个不承认她的爷爷,一个爱慕她老公的女人,再加上一个脸部线条僵硬的怪怪管家,看来她不该答应搬回大宅的。 “严叔,我们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吗?”唐天司一点也不在乎爷爷不悦离去的态度,径自朝着静待在一旁的严叔问道。 现在他又好多话想对他的妻子说,但大厅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是的,少爷,请跟我来。”严叔迈开脚步走在前头,领着两人走向早以备妥的房间。 走在后头的唐天司,立刻低下头跟妻子咬起耳朵来了。“你看见了没?” “什么?”他要她看什么? “严叔又笑了。” 真是够了! 回到房里,唐天司立即将杜绵绵拉到自己身前,定眼直望进她的眼底说道:“你听好了,这辈子我要定你了,无论爷爷抑或是任何人的反对都无效,我爱你的心不会因为任何元素而改变,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退缩,我要你也与我拥有一般的决心,你懂吗?” 他慎重的说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也不在乎,他拥有爱着她的坚定勇气,而她呢?她有吗? 仿佛读懂丈夫的心思,知晓他的担忧,杜绵绵温柔而坚定地向他说出保证。“你放心,我虽然看似柔弱好欺负,但我不会像传统的小媳妇任人欺凌,更不会因为他人的反对而放弃彼此的。” 她将小手放在唐天司的心口上,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她从来就不是小可怜,更不会抢着当小可怜。 “如果你后悔和我搬进大宅里,我们现在就回家去。”他望着她的眸底有着再认真不过的认真。 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一丁点都不行,因为事情不如她所想象的简单,唐家的每一份子都不单纯,不告诉她真相,为的也是保护她的安危,不让她受到多余的干扰,他想给予她的事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 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过的平静应该是很难。 “不,”杜绵绵双手主动攀上丈夫的颈背,在吻上他的同事,轻轻说出一句话,作为今夜的结论。“事情总要解决的。” 他以为她意指爷爷反对他们的事,殊不知她言外有意。 翌日一早,唐天司带着杜绵绵来到餐厅吃早餐。 餐桌上只有他们夫妻俩,唐天司告诉她,爷爷平时习惯在房内用餐,所以非必要他们是碰不上面的,要她别担心。 杜绵绵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低下头用餐好掩饰所有的思绪。 真是习惯在房内用餐吗?抑或是根本不想看见她这颗极可能成为累赘的老鼠屎? 虽有疑问,但她可不会笨的将问题问出口,因为她不是老鼠屎。 用完餐后,她亲昵地贴在唐天司胸前,体贴地为他调整领带。 每一天他出门上班前,她最爱的就是为他调整领带,那亲昵地姿态就仿佛他们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最近公司比较忙,但我尽量不加班赶回来陪你,宅子后方有座花园,无聊的话可以去走走,这一带触目所及全是我们唐家的私人产业,宅内守备森严,很安全,如果想外出,记得跟严叔说一声,他会叫司机接送,知道吗?” 临出门前,唐天司不忘交代一切事项,仍是一心一意关切着爱妻。 难得见他如此多话,杜绵绵笑着调侃道:“大老板平时在公司也是这么啰嗦吗?” “只有你才值得我啰嗦。”他在她的嘴角偷了个香吻,一点也不在乎被冠上“啰嗦”两个字,平时他可是惜言如金的。 “快去上班吧!司机在等你了。”她绽开甜甜的幸福微笑催促着。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而她何其幸运能遇上唐天司,并且拥有了想往的一切,上天真是太眷顾她了。 第七章 唐天司忍不住再次吻上那诱人的双唇,有别于第一次的短暂偷香,这一记是实实在在的火辣热吻。 好半晌,见她双颊布满红潮以及迷茫神情,唐天司这才满意地松手上车离去。 不一会儿,待杜绵绵回神后,这才猛然惊觉,此时此刻现居大宅内,除了他们俩还有其他人在,而他居然毫不避讳地堆她做出亲密举动,要是被人撞见,可就丢脸了。 她提醒着自己,记得晚上等他回来要告诫他别动不动就亲她,要亲,也等搬回家后再亲,到时候家里只有他们,爱怎么亲就怎么亲。 现在他上班去了,没人陪她,这屋子虽大,但她可没闲逛的兴致,还是回房去补眠吧! 转回身,杜绵绵正打算回房,霍得,仿佛感到被人窥视着,她攸地回过神观看四周,却无半点人影。 虽然没有看见任何身影,但她肯定有人偷窥,因为空气里流动着不寻常的杀气。 想必对方肯定是极力地隐藏,但与生俱来的敏锐神经,仍是让她感受到微乎其微的杀气。 想杀她是吗? 迈出脚步,她继续朝着房门前进,一脸的若无其事,对刚才所觉察到的杀气犹如毫无所觉一般。 此时的杜绵绵,就如同表相给人的感觉,是纤细美丽而无害的。 呆在大宅里,一切事物有用人打理,任何事情只需动口,无需动手,这一点让杜绵绵有些不习惯,诚如无所事事也令她烦闷。 补了一早的眠足够了,该是做点正事的时候,所以下午她随手带了本书朝主屋后方走去,打算在花园里消磨一下午的时间,顺道等待某人的出现。 在花园里随意绕了一圈,午后的阳光炽热难耐,为了避免被烤成人干,她挑了个有树荫可遮阳的双人摇椅坐下。 她打开手中的书本,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因某人的到来,她顶上的光线被遮去,一道人影罩在她的上方。合上书本,她抬起头看向来者。 果然是她。 是昨天站在爷爷身旁的女子,唐天司说她叫项玉彤,也是爷爷不认同他们婚姻的重要关键之一。她原是爷爷中意的孙媳妇人选,也就是他老人家口中所谓的强者。 项玉彤居高临下地冷眼望着杜绵绵,再一次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不可否认,她确实是名娇滴滴的大美人,可是单凭美貌,项玉彤可不认为自己会比她来的差,但......为什么她才是唐天司的妻子,而她却什么也不是呢? 凭什么?她杜绵绵凭什么? 就凭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吗?那肯定是她魅惑男人的手段,哼! “有事吗?”杜绵绵轻扬嘴角,看似微笑,眸底却毫无笑意。 “我奉劝你放弃唐天司,无论如何,老爷子是绝不可能会认同你的。”项玉彤打从心底瞧不起杜绵绵,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一开口就先发难。 长久以来,因为她能力强,功夫好,老爷子一直视她为孙媳妇的最佳人选,而她也以此为最终目标。她爱唐天司,也相信自己将会是他的新娘,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料想不到会在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毁了她多年来的美梦。 今天一早,当她看见自己心爱已久的男人吻着另一个女人时,心如刀割般,如果可以,她真想毫不迟疑地当场就杀了杜绵绵。 可惜......她不能这么做,那会让唐天司无法谅解她,甚至于恨她,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赶走这程咬金,即使要她无声的消失于世界,也不能由她亲手来执行,她要想法子做得干净利落才行。 杜绵绵明白项玉彤口中的老爷子是指唐磊。大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想搬出爷爷累吓唬她吗?门都没有。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只要天司认同我,而我也认同我自己便成了。”杜绵绵冷眼以对,既然来者不善,那么她也无需客气。 她不是笨蛋,项玉彤在打什么主意,她会不懂吗? 在爱情世界里,她的自我意识可是无比地强烈,绝不可能受他人的想法或强权介入而影响改变,项玉彤这算盘打错了! “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根本就没资格跟他在一起!你配不上他!”项玉彤指着杜绵绵,面色有些狰狞。 唐天司将杜绵绵保护得太好了,像是供养在温室的花朵般,不让她受到任何的风吹雨淋,真是可恨至极。 她一心想拥有的一切美梦全实现了,但主角却不是她,她不会放过夺走她美梦的杜绵绵,她要杜绵绵后悔踏入唐家大门。 “哦?那么请问我该知道什么?又该懂些什么?我配不上他,那么试问,你配得上吗?”杜绵绵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完全不将项玉彤放在眼里。 “你......”项玉彤气得想上前掐住杜绵绵的颈项,但理智很快地阻止了她杀人的冲动。 不行,她不能说出一切,一旦将所有的事情泄露,唐天司肯定会怪她伤害他的小绵羊。 项玉彤阴晴不定的神情与杜绵绵从容自得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无疑,第一次的交手是后者占了上风。 撇开视线,杜绵绵不再看着项玉彤,连心思也逐渐飘远了。 唉!天气好像越来越热了,还是早些进屋里休息才是上策。 “如果没有其他的指教,恕我失陪了。”语毕,杜绵绵当真起身走入。 在越过相同于身侧的同时,耳边传来项玉彤的警告。 “聪明的话,马上离开唐家,要不然别怪我没有事先给你警告。”项玉彤狠狠地瞪着杜绵绵。一般的平民老百姓不该进唐家,也没有资格进唐家。 项玉彤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杜绵绵根本没回头看她一眼,但杜绵绵心底明白,往后的日子肯定无法安宁。 唉,这该怪罪于谁呢? 只有在杜绵绵面前,唐天司才是温柔体贴的好丈夫;现下他浑身散发着粗犷刚毅的气质,天生的王者气度令人不自觉望而生畏。 坐在他对面的是拥有完美五官,俊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的左以军,以及优雅洒脱,总是略带忧郁气质的范刚。 “看来这一次丁齐是狗急跳墙豁出去了,连老爷子都敢动。”一提起丁齐,范刚的神色凝重,在场的两人也不约而同地轻蹙眉头。 这也是为何唐天司要搬回大宅的主因。 “他何止是想杀老爷子?我们全是他的目标,只要我们一死,就再也没有碍路的石头挡着他了,买凶杀人一直是他的作风,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竟会被我们逼入绝境,所以才想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左以军瞄了紧闭的门板一眼。“立洋那家伙还是那么爱迟到。” 话尾一落,说曹操,曹操就到。 “抱歉,来迟了。”展立洋表面上虽是道歉,可口气里却毫无歉意。 大伙儿似乎早就习惯展立洋爱迟到的习性,到也没人开口说什么。 “刚才我的人回报,丁齐与炎帮的合作破局了,这下子,他完全是无路可退了。”展立洋目光扫向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唐天司身上。 丁齐,就是今日众人聚会的目的,为了他一人的所作所为,大家可是忙翻了,足足与他周旋了两年之久。 在场的私人全是劲星集团的大头目,但他们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唐门,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帮会,亦正亦邪,许多各界的精英分子,高阶将领皆出于此,黑白两道都有它广阔的人脉存在。 有关唐门的传言太多,有正面亦有负面,只要一提及唐门的名号,人人莫不敬畏三分,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上一任门主唐磊,在两年前将唐门交付于唐天司手中后,唐门立即宣布解散。唐磊对于这项决定虽大力反弹,却也莫可奈何,因为他已非门主,所有的决定权都在新一任门主唐天司身上。 而身为唐门一份子的丁齐,与唐磊一样无法接受唐门就此解散的命令,但他不似唐磊消极接受,他带走大票心腹,仍是打着唐门的名号在外积极活动,有意创造属于他的唐门风光。 他一心一意想铲除唐天司一干人马,他深知,只要唐家人存在,他便永远无法真正成为唐门之主。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与唐天司的对峙每每兵败如山倒,如今已达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听说你偷偷娶了个美娇娘回家,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依目前的情况来判断,丁齐肯定会以她作为威胁你的利器。”言下之意,便是要唐天司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丁齐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放心,我将她带回大宅里,宅内有玉彤与严叔看着,不会有事的。”唐天司在其余三人的眼里看见了好奇。 “那她知晓有关丁齐的一切吗?”范刚虽然提出疑问,但心底早有了答案。 连结婚都偷偷摸摸地结,甚至连他们这一票好兄弟都没通知,可见唐天司极为保护他的新婚妻子。 由此可见,他肯定不会向她透漏丁齐的事,免得她担心,可见他有多爱她。 一旁的展立洋与左以军也各自有了答案,想法和范刚一致。 “别说丁齐了,我连唐门的事都只字未提,她只知道我是劲星的老板。” 面对多年的好兄弟,好伙伴,唐天司没什么好隐瞒的。 贪婪的想独占保护爱妻,为了要她成为无忧无虑的幸福女人,他可以塑造自身的平凡,不让她知晓有关唐门的一切,就怕她成日担忧他的人身安全问题,所以在回到大宅以前,他要求宅内所有的人严禁谈论有关唐门的一切话题。 在她眼里,他永远都只会是个平凡的男人,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丈夫。 什么?居然保护到这种程度? 三人诧异的互看一眼,彼此都很想见见能然唐天司保护至此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让这冷情的男人大动凡心? “那么玉彤怎么办?”左以军挑眉问。 项玉彤从小置身唐门内,也是大伙眼中的妹妹,她对唐天司的心意是众所皆知的。 是啊,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娶了别人当老婆,现下两个女人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肯定会嫉妒的发狂。 一个是平凡弱女子,一个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若真起了冲突,肯定是前者遭殃,他怎么敢将这两个女人摆在一块呢? 左以军口中的“怎么办”,不是担心项玉彤情归何处,而是担心女人的嫉妒心是否会战胜理智,让项玉彤忍不住去伤害好兄弟的新婚妻子。 兄弟不是当假的,唐天司当然了解左以军的忧虑,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只当她是妹妹,相信她不会乱来的。”唐天司说得很有自信。 但左以军并不这么想,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女人心,海底针,他可不像唐天司对项玉彤这么有信心。 “总之,一切小心为妙,丁齐那家伙若不杀光我们,他是不会罢手的,我们得赶紧抓到他才是。” 一早,杜绵绵就在厨房里头忙东忙西的,这是她搬进大宅后最忙碌的一刻。 十天的清闲已算是她的极限,再不找点事情来做,她肯定会闲到发霉。 第八章 于是,她打算替唐天司做个爱心便当,再亲自送到公司给他个惊喜。 大宅里的厨子的手艺好得无可挑剔,但她知道他偏爱她的手艺,因为搬回大宅后,她细心地发现他瘦了。 虽然他嘴上什么也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想念她做的菜,因为除了美味营养之外,里头还添加了她独家给予的爱,这是连五星级的大厨都办不到的。 看着已经完成的爱心便当,她心里头有股冲动,想马上飞奔到他眼前,看着他因惊喜而发亮的黑眸。 “绵绵,车子已经备妥,随时都可以出发了。”严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杜绵绵身后,也顺从地喊她“绵绵”,不再尊称她为少夫人。 “好的,等我换件衣服就出发。”杜绵绵对严叔露出浅笑,随即回房换衣服去。 对于严叔总是无声无息地出没在身后,杜绵绵早已习惯,别说是严叔,整个屋子里的佣仆都是一个样,个个都像是鬼影,平时不会出现在眼前,可当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又一个个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冒出头来。还好她心脏够强壮,若换做别人,心脏铁定罢工不干了。 五分钟后,杜绵绵换了一件鹅黄色的短洋装,出现在大门口。 在阳光的自然坲照之下,她全身闪耀着高雅清丽的迷人光芒,就连严叔也忍不住露出赞赏的眼神。 出发前严叔朝司机小武使个眼神,示意要他一切小心。 小武本是大宅里身手最矫健的保全人员,在严叔的一声令下,他马上成了杜绵绵的私人保镖兼司机。 莫约一小时的车程,车子平稳地抵达了劲星集团大楼前。 见她气质高雅不似一般人家,接待小姐态度也不敢有所怠慢。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为你服务?”接待小姐起身有礼地问道。 “你好,我想找唐天司。”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公司,她不好意思直接表明她就是总裁夫人,毕竟她只是来送午餐,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唐天司?总裁? 接待小姐的表情与动作有明显的停顿,因为从没遇过有人直接点名找总裁,通常客人都有预约,且有专人直接带领,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接洽。 “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杜绵绵轻轻摇着头。如果事先约好了,何来惊喜? “请稍等一下。”接待小姐拿起话筒拨分机,“詹秘书,接待处有一位小姐想要找总裁。” 电话那头的詹秘书马上做出回应,“你请她留下个人资料或留言,并告诉她下次要找总裁请先向我预约,或者她要现在预约也行。”她可以肯定对方不在预约名单上头,因为今天的行程中并没有任何访客。 接待小姐转向杜绵绵,歉然地说道:“不好意思,小姐,因为你没有事先预约,所以总裁无法借鉴你,或者你要现在就想总裁秘书预约下一次的见面时间?” 伸手接过接待小姐手中的话筒,但杜绵绵并不是要向詹秘书预约。 其实她大可表明身份,这么一来要见唐天司就简单多了,但她就是不愿意这么做,这么一来,她一心策划的惊喜就得泡汤了。 “小姐,你好,我是总裁秘书,敝姓詹,请问你要预约吗?”詹秘书公式化地问道。 “不,我并不是要预约,我想请你替我向你们总裁通报一声,告诉他我姓杜,相信他会见我的。”想见他还真是不容易啊! 电话那头的詹秘书沉吟了一下。“但总裁现在正在开会中,必须等到会议结束后才能为你通报,可会议何时结束我并不能确定,请问你要等吗?” 詹秘书并非可以为难,他只是公事公办,一切照规矩来,况且会议一结束,总裁是否愿意接见她还是未知数,就怕到时候她白等一场。 “没关系,我等他。”反正她什么没有,时间最多。 “那么请你将话筒交给接待小姐,我会请问带你上来会客室稍作等候。” 虽然答应要为她通报,可是詹秘书仍是认为他是在浪费时间,因为总裁从不接见任何没事先预约的访客,从未破例。 会议结束后,十几位高层干部陆续走出会议室。 “总裁,有一位杜小姐在会客室等您,请问您要见她吗?还是请她另约时间?”一见到唐天司的身影,詹秘书立即趋身向前说明有访客一事。 一听到“杜小姐”三个字,唐天司立即精神为之一振。 绵绵到公司来了? 唐天司露出在公司里难得出现的笑容,但下一刻却风云变色,表情阴侧得骇人,“她来多久?”他沉声问道。 “大......大约五十分钟左右。”哇!好可怕,总裁为何这样看着他?好吓人,他做错什么了吗? 詹秘书心里有着惊骇,但仍力持表面上的稳定,他将今天所作的每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在脑子里倒带重播,企图找出惹总裁不悦的主因。 唐天司确实很生气,詹秘书居然让杜绵绵等了这么久,他很想破口骂人,但一思及詹秘书这么做并没有错,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并没有向他说明清楚。 “她是我太太,以后要是她来公司找我,不论我在做什么,就算是开会,也要第一时间来想我通报,明白吗?”虽然他并无开口责骂,但依旧铁青的脸色还是很骇人。 詹秘书张着嘴无法言喻,因为他居然让总裁夫人在会客室干等了五十分钟之久,谁来拉他去枪毙啊? 等等,总裁何时结婚的? 不等詹秘书回神,唐天司火速赶到会客室,将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的两位好友晾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 攸地,展立洋毫无预警地朝身旁的范刚击出一拳。 突然遭受铁拳袭击,范刚反射性地退后一步,并伸手抓住展立洋的拳头,避免他再次出手袭击。 “干什么?”范刚挑眉,不明白展立洋为何出手,他疯了不成? “没什么,只是想测试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梦,这一拳就不会落空,范刚也会被他扁成猪头。 果然不是梦,因为范刚没变猪头。 啧!无聊的家伙,范刚甩开展立洋的手,扔给他一记白眼。 “你看见了没?那个工作摆第一的工作狂居然转性了,现在他眼里只剩老婆了。”展立洋睁大双眼,夸张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世界奇观。 “我没聋,也没瞎。”又扔出一记白眼。 “那我们还等什么?”对于范刚冷硬的回答,展立洋似乎早习惯了,他带着雀跃的心情,想一窥杜绵绵的庐山真面目。 “笨蛋,这一边。”见展立洋朝着会客室的方向走,范刚毫不犹豫地拉住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想看戏也得挑个好位置,会客室的位置比总裁办公室来得好吗? 果真是个脑袋直通马桶底的笨蛋一枚,没救了! 他怎么会和这种人做好朋友呢?唉! 一见到杜绵绵,唐天司劈头就给她一记火辣辣的热吻作为开场。 杜绵绵喘息着,被他突来的热情弄得头昏脑胀的,有需要如此激动吗? “要来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紧抱着她,一点也舍不得放开。 “如果事先打电话给你,就见不到你开心的模样,所以不打,因为这是惊喜。”她轻声说,心跳仍是不平稳。 他勾起嘴角,不否认她的确成功了,这样的惊喜着实令他很开心。 “那是什么?”他注意到一旁的提袋。 “便当。”她拿出提袋里的饭盒,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我做的哦!” “哦,你是天使。”若不是天使,怎么知道他念念不忘的味道。 “我还煮了你最爱喝的汤。”她灵动的谁某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她猜的没错,他果然想念她的手艺。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像是满足的叹息,却又拥有无限的爱怜,他注定是只能爱她一人了。 “我知道。”所以才会嫁给他啊! “走,我带你回我的办公室去。” “嗯!” 唐天司大手牵小手地带着杜绵绵走出会客室,回到办公室的门前,他没有立即伸手开门,反倒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她。 “你是怎么来的?”他眸底闪过一丝不安。 “严叔请小武送我过来的。”杜绵绵据实回答。 她的答案让唐天司放心许多。大宅里头看似平凡寻常的佣仆,其实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有他们保护着,他无需担心她的安危。 “进来吧!”他为她打开门。 “嗯......我想你有客人。”杜绵绵指着里头的人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此刻却多出两道让唐天司感到十分碍眼的人影。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十足不善的口吻。 展立洋及范刚默契十足地对唐天司的询问充耳不闻,径自来到杜绵绵身前自我介绍。 “嫂夫人,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展立洋,是你老公的好兄弟兼工作伙伴,你叫我立洋就行了。” “我是范刚。” “饭缸?”是饭桶的更高级吗?杜绵绵将心理的疑问全写在脸上。 杜绵绵一脸认真的模样让展立洋感到有趣极了,他毫不客气地取笑一旁的好兄弟,“哈哈哈哈......” “范仲淹的范,刚强的刚。”虽然被她误以为是饭缸,但范刚也不生气,反倒是莞尔一笑。 范刚等于饭缸?有趣的联想。 “不好意思,别叫我嫂夫人,叫我绵绵就行了。”虽然方才对饭缸失礼了,但杜绵绵的态度依旧大方。 被冷落在旁的唐天司很不是滋味,对于眼前两位妨碍他与老婆相处的好兄弟,他很不得他们马上消失。 “吃饭的时间到了,还不去吃饭,杵在我这干嘛?”唐天司甚至拉开大门,摆明了就是要他们立刻滚蛋。 “是啊,该去吃饭了,绵绵我们一道去吃饭如何?”范刚睁眼都没瞧唐天司一眼,直接对杜绵绵提出邀约。 “顺道多多熟悉彼此。”展立洋接的好不顺口。 熟悉个屁! 唐天司的眼眸闪着火光,心里打着主意,若是眼前这两个不识相的家伙懒得靠自己的双脚走出大门,他不介意为他俩服务——用脚。 “我看还是下次吧!我替天司带了便当。”杜绵绵漾起微笑,婉转的拒绝。她看见丈夫眼中的怒火,也知道他们并非真心邀她吃饭,或许只是存心想逗弄某人发火的成分居多吧? 等不及范刚及展立洋的回应,唐天司率先开口,“听见了没?还不滚。” “好吧,不打扰你们了,绵绵,记得改天一起吃饭哦!”展立洋嘴角带着笑,不难理解唐天司为何如此珍视她了。 一个温柔美丽却善解人意的女人,叫人如何不珍视呢? “没问题。”杜绵绵笑着应允。 展立洋与范刚一同离开办公室,经过唐天司身边时,展立洋轻轻地丢出一句话,“这么个大美人,配你?唉,真是可惜啰!” “是啊!”范刚也接口,“滚!”唐天司暴吼,并将大门用力甩上,将碍眼的家伙全隔绝在门外,此刻,他甚至有股想与他们绝交的冲动。明知道他们是故意在逗他,他该是不理不睬才是,可是,就是他妈的不爽。 第九章 “你的朋友们很有趣。”杜绵绵满脸笑意,对上唐天司的不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哼!别理那两只臭虫。”此刻在他心中,展立洋与范刚的地位与无脊椎动物同等......不,甚至更低。 “别生气了,过来吃饭。”杜绵绵拉着他坐下,好替他张罗午饭。她今天可是做了他最爱的菜色呢! 她明白他们之间是真正的友情,真正的好朋友,会在最困难的时候无条件伸出援手,无聊时任意地奚落对方,却永远不会伤害真感情。 “还有另一个家伙,今天刚好出差去了,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呵呵,果然是好朋友。 站在百货公司大门前,杜绵绵看着手上的表。 时间是下午二点十分,她比原先约定好的时间迟到了十分钟,但显然不是只有她一人迟到,与她相约逛百货公司的杜晶晶,到目前为止尚未看见人影。 唉!杜晶晶那爱迟到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真是的!心里虽是抱怨连连,但杜绵绵还是耐心地在原地等待。 等了一会儿,杜晶晶的身影终于出现,她满脸歉意,“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 奇怪!明明每次算好了出门的时间,为何每次到达目的地还是迟到?到底哪里出了错?真是搞不懂。 “不久,正确计算是十八分五十秒。”扣掉她自己迟到的那十分钟,她也只等了将近九分钟。“有进步。” 比起上次足足让她等了三十分钟,这一次的确是进步多了。 “嘿嘿......”杜晶晶干笑了两声,迟到的事就此带过,还是赶快进去百货公司里面吹吹冷气比较实在。“走吧!” 她拉着杜绵绵的手,姐妹俩开心地走进百货公司。 他们现在一楼的化妆品专柜绕了一圈,各自买了所需的化妆品及保养品,接着搭着手扶梯上了二楼。 “大姐,女装的部分先跳过好吗?我想先到男装部曲逛逛。” 杜晶晶会心一笑地说道:“对你老公可真好,怎样,新婚愉快吗?” 这是杜绵绵婚后,姐妹俩头一次相偕出门逛街,也好顺道了解彼此的生活近况。 “恩,他对我挺好的,怕我吃不惯,睡不好,尤其是搬回大宅后,对我的呵护可说是无微不至,担心我住不习惯,也怕弱小的我会被家里那死脑筋的爷爷给欺负了。”杜绵绵将第一天回到大宅内所遇上的情况大略说过一遍,其中也包括了项玉彤的警告。 “那个女人居然敢警告你?”真是不知死活!杜晶晶张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似的。 “她不仅口头警告,事实上她也有所行动了。”杜绵绵又说。 “哦?她做了什么?”说也奇怪,杜晶晶非但一点都不担心亲妹妹的安全,反倒是笑笑问道,似乎比较好奇对方做了什么,而不是妹妹是否因此而受伤。 项玉彤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杜绵绵可是一清二楚,但她假装不知情,甚至还顺着她为她所设的剧情走下去。 “照常理来说,我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单独出门的,就算没告知就独自出门,管家肯定会派人跟着保护我,但今天非但没人保护我,连守卫都不知道我出门了。”这一点她非常肯定是项玉彤搞的鬼。 她可真是狠毒,居然想要借刀杀人。 不可否认,项玉彤这步棋走的很好,假装失职地让她独自出门,恰巧让仇家逮到机会下手,若今天她有什么闪失,唐天司也不能将罪过全怪到她头上,好样的! 而项玉彤胆敢如此对待她,杜绵绵大胆猜想,有百分之九十是得到爷爷的默许。 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爷爷也不必费心思想办法拆散她与唐天司了,只要能令她消失,无论是什么办法,相信他老人家都会乐见其成吧? 原来,她在他老人家心底这么不得缘到这么糟的地步,她是不是该检讨检讨啊? “这么一来,就不难解释我们身后为何会出现两只跟屁虫了。”杜晶晶的笑容不减,维持着原有的步伐,一派轻松地继续购物。 “明白就好。”杜绵绵轻轻点头。她离开大宅不到五分钟,对方就盯上她了,这她早就知道了。 唉!如果她今天真的只是个寻常人家,铁定会死翘翘——————还好她不是。 “你想怎么做?”杜晶晶问道,但不打算提供任何意见。 对方的目标是杜绵绵,她才是主角,想怎么做,理所当然由主角决定,她只是个跑龙套的。不必想太多。 “什么都不做,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再说。”有些事情唐天司不愿意告诉她,那就由她自个儿去发掘吧! “你老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吧?”顺着杜绵绵的意,杜晶晶保持着悠闲地步调,什么怪异的举动也没有,就只是与她闲聊着。 她们边逛边聊,看似与一般购物的人潮没两样。 而身后的两名男子,自恃她们俩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且身边连个保镖也没有,跟踪的行径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她们发现跟踪的事实。 “嗯,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当我是个单纯的家庭主妇,也以为我对唐门的事毫不知晓。”一提及丈夫,杜绵绵就忍不住扬着幸福的微笑。 不能说他愚昧无知,而是他太过于信任她,根本不曾怀疑过她的底细,更别说是派人去详查她了。 但他不查,不代表别人不查。 早在他们搬回大宅的头一天,项玉彤就暗自派人调查她的背景。 杜冠羽知道有人调查杜家,对方还是自家妹子的情敌,他也不阻止,反正再怎么查也是没有结果的,杜家与一般寻常百姓无异,想查,就任他们去查吧! “啧,想不到唐门门主唐天司也会被爱情冲昏头。”杜晶晶忍不住嘲笑。她明白唐天司有多少能耐,也为此嘲笑他,再怎么刚强的硬汉,终究还是载在爱情的坟墓里。 唉!愿上帝保佑,当他知晓杜绵绵出现在他眼前,继而晕倒在他怀中的一切都不是偶尔,而是经过巧妙地计算安排,不知他会不会羞愤地去跳台北101? “他不是门主了,唐门也早就解散了。”所有的事情杜绵绵大致明了,只有小部分的细节尚未了解,但她仍希望唐天司能主动向她开口解释说明一切。 就算他不主动开口说明,她也会逼得他不得不说,这事她早有打算。 她不愿只参与他人生中光明的一面,所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她都要参与,因为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留意些,他们要行动了。”杜晶晶低声说道。 身后的两道人影迅速地上前,杜晶晶与杜绵绵两人的背后同时被枪支抵住。 “不许动,不许出声,现在,想活命就按照我们的指示去做,懂了就点头。”用枪支抵住杜绵绵的男子率先开口,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在在显示他不是台湾人的事实。 杜绵绵与杜晶晶同时轻轻点了头,之后她们被带上一辆黑色休旅车。 车子驶离了市区,沿着崎岖的小路驶往人烟稀罕的山区。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一处看似荒废许久的红砖屋内,屋里满是灰尘,而屋外更是杂草丛生。 “进去。”男子用枪口指着她们。 她们看了男子一眼,顺从地走入屋内。 男子长相丑陋无比,凶恶的表情,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等她们进入屋里,男子朝同伴露出狞笑。 这不是一般的绑架,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留活口。 费劲带她们来到这,目的是要尽情的凌虐她们,等他们玩够了,就杀人弃尸,这偏僻的红砖屋,可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好地方,就算尸首已经成一堆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们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杜绵绵冷冷的开口问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畏惧,脸上更是找不到一丝慌乱的痕迹。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至于要做什么,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开口说话的人是维多,而他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伙伴叫查克。 他们是出了名喜欢凌虐目标的杀手二人组,身手不是顶尖,但凌虐人的手法却是一流的。 查克拿出绳索,打算将她们来个五花大绑,但维多早一步出声制止了他。 “别绑着她们,难得有如此美味可口的猎物出现,就让她们尽情的挣扎吧!”维多不正常的兴奋神色,叫杜绵绵与杜晶晶两人主角恶心不已。 好变态的人,真叫人想吐! 收起绳索,查克自车上拿出一只皮箱,那是他与维多珍藏多年的宝贝。 看着查克打开手中的皮箱,杜晶晶无法再维持泰然自若的神色,她眯起眼,似乎正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连一旁的杜绵绵也绷着脸。 皮箱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银制器具,每样器具即锋利又闪亮,形状也怪异极端,让人望而生畏,汗毛直竖。这些全是他们用来虐待猎物的刑具,一共有四十六支,代表四十六种痛苦。 维多伸舌舔唇,状似饥渴。呵呵,好兴奋啊,兴奋得连手脚都微颤着,从来不曾有猎物可以让他感到如此的亢奋。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好恶心的人,不行了,真的快要吐了......杜绵绵捂着唇,真的快吐出来了。 “快尖叫,快逃跑,快啊!”维多最爱听人尖叫了,叫声越凄厉,越是让他感到高潮,尤其是今日的猎物比以往来得美丽,更令他兴奋得难以自制。 一旁的查克笑着,那笑声犹如坏掉的火车汽笛,难听的叫人难以忍受。 杜绵绵看着维多那恶心的面容,再加上查克那叫人难以忍受的笑声,这下子还真不知道是要捂住唇,以防自己呕吐,还是要捂住耳朵,阻止那难听的嗓音继续荼毒她的神经? 有人。杜绵绵与杜晶晶同时察觉异样,警觉性地互望对方一眼。 而维多在这时也伸出手,目标是杜绵绵。 他的手,只差五公分的距离就要碰着目标了,攸地,不知从何处多出另一只手,以迅捷得让人诧异的速度袭上维多的手腕。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哀号出资维多的口。 他的手被另一只诡异出现的手给硬生生地折断。 没有喘息的机会,维多不仅断了手,甚至被揍得扒地不起,只差一口气就能送他上西天去了。 查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被打得满脸鲜血,整个人被另一只强健有力的手给钉在墙上。 好厉害的身手! 杜绵绵与杜晶晶同时在心底赞叹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脚踩在维多的脸上,一双冷厉冰寒的眸子,居高临下地落在他身上。 “谁派你来的?”淡漠的语调,却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此刻的唐天司,目光阴惊的可怕,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杀气。 而笼罩在他庞大阴影之下的维多,被打得连害怕发抖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惊惶地瞪大双眼。 这一刻,他仿佛真实的看见背着巨大黑色翅膀的撒旦从天而降。 由于沉浸在惊恐之中,维多根本无法立即回答唐天司的问题。 “啊......”再一次的惨叫出自维多的口中。 唐天司冷酷的家中脚下踩下的力道。“说。” “丁......丁......”身体因为无法负荷剧烈的疼痛,维多甚至无法说出丁齐的全名便昏死过去。 “丁齐?”唐天司自眸底迸出炽热的怒火,早料到这会是丁齐干的好事。 第十章 一脚踢开早已昏死的维多,他不发一语地走向杜绵绵,一把把她拉进怀中,抱得好紧好紧,幸好她毫发无伤。 当他接到严叔的通知,得知她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独自离开大宅外出,他担心得快抓狂,心头像是被块巨石给压着,令他无法呼吸。 头一次,他是如此的惊怕,就怕自己晚了一步,将会失去今生所爱,所幸她安然无恙。 “你没事吧?”他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只是他恶心得让我好想吐。”杜绵绵轻轻将头埋进丈夫的胸前,心底非常高兴他及时到来,要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吐得满地。 “别看了。”他用身体遮去她的视线,不愿她接触过分血腥的画面。 刚才若不是顾及她在场,早在他出手的第一瞬间,躺在地上的人渣早该断气了。但他不想吓着她,更不愿让她看见他暴戾的一面,所以暂且留给那人渣仅存的一口气。 遇上这等可怕的事,想必她吓坏了吧? 一旁的杜晶晶无声的叹着气。这妹夫可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做人,眼里就只有他老婆,她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却连声招呼也没有,真是差别待遇。 哼,算了,看在他如此担忧杜绵绵安危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看见丈夫为她如此担忧,杜绵绵在心底高兴地直想唱歌。原来他发起火来时这么可怕,刚才他浑身所散发的冷冽气势怪吓人的,连她都被震慑住了。 虽然他是她的丈夫,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可怕的男人。 但她可不怕,反正他的可怕并不是针对她,那么她根本就无需害怕。 唐天司抚着她胸前的项链,给了她答案。 这条项链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喜爱极了,所以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身,没想到里头还暗藏玄机啊! 杜绵绵这时才注意到与丈夫一同前来的展立洋,展立洋看着查克的皮箱,似乎正研究着里头的器具。而查克早已从墙上转移到地上躺平,无法再醒。 展立洋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两个家伙居然妄想拿这些东西“招呼”唐天司的女人,根本就是找死,愚蠢至极。 不过,看样子,他们离死不远了。满身是血的维多与查克,躺在地上根本无法哀号,若不是尚有一口气在,此刻看起来根本跟死人没两样。 “要怎么处理他们呢?”杜绵绵看了展立洋一眼,调回视线望着丈夫,等待他的回答。 唐天司与展立洋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当然是以牙还牙。 他不要他们马上死去,既然他们如此残忍变态,那么就将那一箱刑具,使用在他们自己身上,然后再送他们上路。 “等一下立洋会找人来处理,你就别管了,也别想了。”唐天司没有据实回答,怕她会觉得他的做法太过残忍。 他不想让她感到害怕,尤其是怕他。“我们回去吧!” 回到大宅,大厅里除了严叔谨守本分的候着之外,另外还有范刚以及杜绵绵尚未见过的左以军。他们看来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杜绵绵看着自始至终都谨慎地将她环在身侧的唐天司,此时他脸上的神情绝对称不上温和,深邃黝黑的目光凌厉,浑身上下的气焰散发着危险地讯息,令人胆怯。 而在场的人,除了杜绵绵与杜晶晶之外,其余的人也都散发着强烈的气息,感觉跟唐天司极为相似,怎么看都不想是善良的平民百姓,个个看起来都像是不好惹的危险人物,生人勿近。 “喝杯茶压压惊。”唐天司的语气温和,细心温柔地将装着绿茶的茶杯递到杜绵绵嘴边。 只有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才会收起冷酷峻严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真诚柔情。 杜绵绵伸手想接过杯子,但唐天司不愿意放手,坚持亲自喂她喝茶。 一旁的杜晶晶撇过脸,自显自地喝着手中的茶,不愿让现正上演的恩爱画面刺伤她这孤家寡人的眼。 干嘛非得这般恩爱?一点都不顾虑一下她这种单身女子的心情,是故意要她心酸的吗? 唉,单身女子真寂寞,她还是闪远一点的好。 杜晶晶挑了张离那对夫妻最远的沙发坐下,左以军则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知道唐天司很珍视他的新婚妻子,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瞧见又是另一回事——看来,他是玩真的。 一旁的范刚及展立洋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唐天司对杜绵绵的细心呵护程度,上一次在公司里他们就已经见识过了。 “我自己喝就好了。”杜绵绵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唐天司是男人,脸皮自然是厚了些,但她脸皮薄,没办法在众人面前自然地做出亲昵的举动。 虽然只是简单的喂水动作,可是一接触他的目光,她就是会忍不住往很色情的方向想去。 那目光就好像他们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而他正在尽其所能地挑逗着她的敏感,对她做这个,又对她做那个的…… 哦,天哪,她全身无力了……拜托,别再这样看着她了。 唐天司不语,展现出他难得的霸道,执意喂杜绵绵喝茶,见他不肯退让,她只好小口地啜了一口茶水,便摇头表示不想喝了,反正意思到了就行了。 真是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做啥执意要喂她喝茶?害得她多不好意思啊,她忍不住在心底抱怨着,双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见她粉颊爬上一片霞红,唐天司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呵,他可爱的红苹果小姐。 她根本不知道,惹她脸红,爱看她红似苹果的小脸,是他的小小癖好,一天不见她脸红,他就浑身不顺畅,就好像每天特定的工作未完成,所以,不逗逗她怎么成呢? 本以为唐天司会就这么放过她,她心想,也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怎知,大手蓦地一扬,她立即落入宽阔结实的胸膛中。 再一次羞红了脸,她急忙想退开,却被另一只搁置在她纤腰上的大掌给箝制住,这下子,她动弹不得地被困在唐天司的怀抱中。 她娇嗔地睨他一眼,可他却装作没看到她眼中所散发的抗议讯号,转头朝严叔问道:“她人呢?去把她找来。”那语气既冷又硬,还带着一丝微愠。 左以军,范刚及展立洋三人同时扬起眉,心中的想法完全一致—— 这态度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上一秒对老婆呵护倍至,下一秒说变脸就变脸 ,翻书的速度都没这么快呢。 明白唐天司口中的“她”指的就是项玉彤,严叔带着比平时更为冷峻严酷的表情走出大厅。 这一次的意外算是他的失职,但唐天司并没有责怪严叔的打算,因为这是一项预谋,项玉彤故意绊着严叔,好让严叔无法分心专注杜绵绵的的动向,才会导致这一次意外的发生。 但说到底,失职就是失职,他不会推卸责任的。 “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杜绵绵望着唐天司,等待他的回答。 在发生她与姐姐被人挟持,还差点被施予极刑后,他该向她说明一切了,而她……一直等着呢。 “唉,”唐天司重重地叹了口气,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开口,也由不得他不说了。 杜绵绵生活单纯,可并不表示她愚笨无知,说谎骗她是行不通的,看来这一次他得实话实说才行。 “有听过唐门吗?”他徐缓开口问道。 杜绵绵轻轻点头,见她点了头,唐天司倒是有些讶然。 “我是唐门的门主,而他们全都是唐门的重要干部。”他指着一旁的其余三人,“但唐门在两年前宣布解散了,是我的决定。” “这跟我们今天遇上的那两个变态有什么关系?”杜晶晶找到机会插话,顺道借此机会环视所有人,好认清所有人的长相。 他是唐门门主的事,在杜家早就不是新闻了,杜绵绵比较好奇的是他未开口说的部分。 “雇用他们的幕后黑手叫作丁齐,也曾是唐门里的重要干部之一,他的目的是要杀光在场所有的人。”唐天司视线停留在怀中的人儿身上,目光深不可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杜绵绵不懂,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一个人痛下杀手,势必要杀光所有的人? 不止如此,她还知道丁齐这两年来一直不断找机会朝他们出手,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因为他不赞同唐门解散,一心只想将唐门的势力壮大。”唐天司还记得丁齐得知他们欲将唐门解散时的反应。 他激烈地反对,并对着他及所有赞同的兄弟们叫嚣,说他们是一群无能的懦夫,他会要他们后悔莫及的。 可事实证明了,他被他自己口中的那一群懦夫给打败了,甚至已逼到死角,究竟是谁该后悔? “你会害怕吗?”唐天司盯着杜绵绵的小脸,问出心中的疑问。 今天丁齐会选择朝她出手,除了要她这条小命外,无非是想试探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以他对丁齐的了解,今天整件事的过程,他肯定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暗处偷偷观望着,他定是瞧见他亲自出马救人,也确定了她对他的重要性,本想将她安全地置于事外,但这一次的事情发生后,恐怕她已成了丁齐的首要目标之一。 “害怕丁齐?还是今天遇上的杀手?”杜绵绵轻声反问,表情恬淡平静,没有一丝惊慌。 是的,一般人遇上这样可怕的事情都该害怕,但她不怕。 “用不着害怕,有我在,我会用性命保护你的。”唐天司在她的耳边低喃,铿锵有力地将他的诺言送进她耳里。 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比她来得重要,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在内。 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范刚,首次打破沉默说道:“看来丁齐会将所有的目标全集中在她身上。” “为什么?”杜绵绵不懂,就因为她是唐天司的妻子吗? 在场的人只有唐天司了解范刚的话意,其余的人全数露出困惑的眼神等待解答。 “在阿司亲自出手救人的同时,他也暴露了自己的致命伤。”范刚简单地解释,左以军及展立洋立即会意过来,但杜家姐妹仍是不明白其中的含意。 因为她们根本不了解丁齐这个人,不像他们,毕竟他们跟丁齐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但他们实在很不想承认,自己曾经跟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是兄弟。 “丁齐明白,阿司把绵绵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来得重要,换句话说,如果今天绵绵有个三长两短,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阿司了。相信丁齐也明白,他与我们的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根本无法打倒我们其中任何一人,但绵绵不同,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因为若失去你,阿司就跟活在地狱之中没两样了。丁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的敌人活着比死去还痛苦。” 听了范刚这番话,杜绵绵皱紧眉头,心中泛起对丁齐的强烈排斥。 好恶毒的一个人呀。 一想到若她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么她亲爱的老公肯定就像他们所想像的一般活着,却比死去还要痛苦……不,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要与他幸福一辈子,相偕白头到老。 第十一章 感觉怀中人儿的紧绷,唐天司轻柔安抚着她,“别害怕,永远记得我就在你身边。”如果可以,他绝不愿意让丁齐的事牵连到她身上,可天不从人愿,有些事情是他无人选择的。 但是,他会如同他所言,以自身的性命来保护她的安全,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他绝对要对方付出更高的代价偿还。 “没办法赶快捉到那家伙吗?”杜晶晶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她无法忍受有人企图妄想伤害自家妹子,所以得赶紧把人捉到才行。 “丁齐这个人生性狡猾,不是那么容易抓得到的,但这两年以来,他在外头所筑起的势力,已经被我们一一拔除,抓到他是势在必得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展立洋回答道。 丁齐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也是足足花了两年之久的时间,才将他逼到如此的绝境,想一举将他拿下,还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抑或是绝佳的冲突点。 而最佳的冲突点,莫过于杜绵绵了。 若拿她当饵,肯定很快便能引蛇出洞,问题是,她身边的男人铁定会反对……不,是强烈地反对。 思及此,展立洋立即放弃拿杜绵绵当饵的想法,改想其他的法子。 “立洋说得没错,抓丁齐只是时间点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保护绵绵的行动不能出现缝隙,一旦出现缝隙,她的性命随时会有危险。” 范刚的一席话,无非是想提醒唐天司,若他不仔细保护杜绵绵,丁齐便有机会取走她的小命,他得非常小心才是。 “别担心,丁齐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刚才的话也听见了,答应我,在抓到人之前,别踏出这宅子一步好吗?”天司以从未有过的谨慎语气朝杜绵绵说道。他会尽可能在短期内将丁齐揪出来的。 “哦。”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沉思着,直到脚步声响起,才打破室内的沉寂。 “找我有事?” 项玉彤的身影一出现在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于她的身上。 而她的反应也出奇地怪异,平静得吓人。 杜绵绵看着唐天司,见他那紧绷的神色,她眸底闪过了然。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也好,省得日后她还得担心有人要与她抢丈夫。 “为何故意让绵绵一个人独自离开宅子?”唐天司凌厉的目光落在项玉彤身上,语气十分疏远淡漠。 答案他是知道的,但若不逼她说出口,事情将永远无法获得解决,所以她没得选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项玉彤装傻,唐天司冷淡的态度,刺伤了她的心。 好痛。心口像是被人紧揪不放,痛得不能再痛,即使如此,她仍是执意逃避问题,不愿正面回答,她隐约明白,若是说破一切,就将失去所爱,连自欺欺人的资格也没了。 “你不懂?”唐天司勾着唇,嘲讽意味十足。“哼。”想逃避问题?他偏不让她如意。 以往她想如何自欺欺人他不管,但现在不同,他有了绵绵,自然不允许她用不光明的手段陷她于危险之中,迷恋他也该有个限度,今天一定要她彻底觉悟,明白他不可能会爱上她的,他的爱只给绵绵一个人独有。 “我来替你说吧,你刻意绊着严叔,不让他得知绵绵打算出门的消息,甚至不让其他人跟在她身后保护她,这不摆明是要她的命?” 一席话,让项玉彤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裂缝。 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她确实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心只想怎么除去杜绵绵,杀了她,唐天司肯定会恨她,所以她不能亲自动手杀她。伺机候着,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本以为今天只要杜绵绵踏出大门,必死无疑,怎知他竟留了一手,不仅将人给救了回来,而且毫发无伤。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 项玉彤阴恻,望着杜绵绵的目光格外阴狠。 杜绵绵挣脱唐天司的怀抱,站立于他的右手边方向,纵然明白项玉彤对她的怨恨极深,但她不曾开口说些什么,因为该开口说话的人不是她,而是唐天司,这个结,只有他才打得开的。 唐天司轻皱眉头,似乎是在抱怨杜绵绵擅自离开他的怀抱,但却没有伸手将她拉回。 就这样,三个人各占一方,形成一个三角形,如同纠葛难清的爱情三角一般。 一旁的展立洋,范刚以及左以军三人始终保持沉默,但眼神却透露出对项玉彤的不认同。 杜晶晶则继续喝着茶,摆明事不关己的模样。 也的确不关她的事,说来说去她今天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只是没人关心她罢了。 唐天司继续说着:“我一直当你是个妹妹,所以信任你,将大宅内的安全交由你来负责,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不管你与老头做了什么协议,那是你跟他的事,一概与我无关,从现在起,你只是老头请来的客人,宅内的事情不许你插手。”他低沉的声音好冷漠,冷酷的神情有些骇人,这样的他,是杜绵绵从未见过的。 她睁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庞,那样地专注,仿佛不愿遗漏他的每一丝情绪反应。 左以军的忧虑是对的,他真是小看了女人家的嫉妒心。 本以为项玉彤有足够的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可是她没有,还犯下了被嫉妒蒙蔽心智的过错。 感受到爱妻投来的目光,唐天司敛去眸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取而代之的一贯的温柔爱恋。 哇,太厉害了,这瞬间的变脸功夫练得可真是到家,看得旁人忍不住在心底给他拍拍手。 两人视线对个正着,唐天司在众人眼前对着杜绵绵猛放电,害得她一阵羞怯,虽然羞红了脸,但她投射在丈夫身上的目光仍是流连不已。 没办法,就是爱看嘛。 “够了。” 简洁有力的两个字,让所有人的视线全投射在项玉彤身上。 “没错,是我故意不让人跟着她的,我恨不得她这一去便消失在这世上,我要她死。”项玉彤勾唇冷笑,诡谲的面容让人汗毛直竖。 她的话让唐天司脸色绷得死紧,双唇抿成直线。 这阴狠的女人是谁,是她认识十几年的好妹妹,好伙伴吗? 不,他不认识她。 项玉彤那阴冷深沉的骇人模样,同样令展立洋一干人感到愕然,也同时深感陌生。 “收拾你的行李,滚回你的住处。”唐天司语气徐缓,但力道十足。 若不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今天他必定要她付出代价。 “哈哈哈……”项玉彤突然放声狂笑,眼角凝着泪,那泪水不知是因狂笑造成,抑或是其他因素。 一旁的杜晶晶搓着手臂,那凄凉的笑声,使得她鸡皮疙瘩不断冒出。 好可怕。明明是笑声,但听进耳里,却比哭还来得难听。 可恶,她到底笑够了没有? 杜绵绵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项玉彤的笑声搞得她头皮都发麻了。 好半晌,那凄切不已的笑声乍然而止,杜绵绵与杜晶晶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 “为什么?”项玉彤冷然地问道,但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却无声地泄漏她心中翻腾不已的真实情绪。 什么为什么?众人互看,不明白她到底在问什么。 “我爱了你整整十年,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杜晶晶对项玉彤的话显得非常不认同,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哪来的为什么?就算再给她个三十年的时间,唐天司仍旧不会爱上她啊。 “我爱绵绵。”言简意赅。 “我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她?”项玉彤咆哮狂怒着,心有不甘,十年付出的情感得不到回报,怎么也教她咽不下那口气,她定要杜绵绵付出代价。 “没有人比得上她,她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宝贝。”唐天司锐利的视线直视项玉彤,铁了心要她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 他只爱杜绵绵,一辈子就只爱她一个人。 项玉彤咬紧牙根,心痛得无以复加。 “感情是勉强不来的,看开一点,男人再找就有了,何必那么死心眼。”杜晶晶难得出言相劝。 项玉彤阴鹜的目光扫向杜晶晶,无言地要她闭嘴。 杜晶晶无所谓地耸耸肩,看来她的好言相劝完全没有成效。算了,就当她什么也没说,不过,若是她再如此执迷不悟,倒大楣的可会是她自己。 忽地,项玉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至杜绵绵面前,在众人无法立即反应的情况下,伸手就给了一巴掌。 她再次扬手,想挥出第二掌,手腕却被另一只大掌扣得死紧。 “啪,啪。”连续两声巴掌响彻室内,所有人全愣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唐天司毫不留情地回敬两巴掌,力道之重,打得项玉彤头都偏了,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项玉彤两颊火辣刺痛着,一时之间竟无法看清眼前的人事物,被扣住的手腕也同样地疼痛不堪,有种瞬间被捏碎的错觉。 “你该庆幸今天你跟我曾有十几年的情谊。”唐天司加深手上的力道,意味着若非顾念旧情,今天她的这只手是非断不可了。 “哼。”用力甩开她的手,唐天司转向杜绵绵,抚着她半边红肿的脸颊问道:“很痛吗?” 杜绵绵顺势依进他的怀中。“好痛。” 该死,唐天司脸色愀然而变,黑眸中怒火跳跃,大声地朝着项玉彤怒道:“滚。” 双颊的火辣疼痛感尚未散去,但眼前的人事物总算是看得清楚了。 此时的项玉彤狼狈极了,双颊红肿,唇角还带着血丝,唐天司这两巴掌打得结结实实,她冷笑着,表情疯狂得诡异。 “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直到一切结束后才走,等着瞧,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番话,是另一个开端的预告。 没错,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既然她得不到所爱,那么,她也要让他得不到。 哼,他救得了杜绵绵一次,但第二次呢?他救得了吗?走着瞧,她等着看他究竟救不救得了她第二次。 “你做了什么?”此刻唐天司浑身充满危险气息,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散开,令他感到不安。 “我做了什么?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又是一声冷笑。 唐天司没有再进一步追问,知道再问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他转向一旁的左以军,“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忙。” 左以军点头表示明白,事关重大,展立洋及范刚也不打算袖手旁观。 凭着多年的默契,不必等唐天司开口,他们便明白怎么做了。 展立洋率先开口,“杜家那边我会找人盯着。” 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丁齐那家伙肯定会找杜家人下手,不派人暗中保护着是不行的。 “我们家不需要人盯着啦。”杜晶晶毫不考虑地马上出声反对。一想到往后随时随地都要被人盯着看,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说什么也要反对。 况且,她们家是真的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但……说出来谁信啊? 看吧,就有人不信。 “不行,丁齐肯定会找上杜家,不派人盯着铁定会出事。”范刚第一个驳回杜晶晶的意见,他轻蹙着眉,怀疑她是神经大条到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还是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第十二章 她还不懂吗?伤害杜家就等于是间接伤害他们,没有他们保护着,她随时会没命的。 知道说不过他们,杜晶晶只好妥协,随便你们吧。想做白工就随他们去吧。 左以军朝严叔说道:“严叔,麻烦你替我准备一间房间。”从今天起,宅内所有人员的安全将由他来接手负责。 “也替我准备一间吧。”范刚接着开口,人多好办事,这一次的人情,唐天司可是欠定了。 “我也要。”像是生怕落单似的,展立洋赶紧向严叔吩咐道。 唐天司以眼神向他们三人表示感激,果然是好兄弟。 心疼妻子依旧红肿的脸颊,他轻声问道:“还痛吗?” “嗯。”杜绵绵扁着嘴,像个小可怜似的偎进丈夫的怀里寻找慰藉。 这可是她生平挨的第一个巴掌,怎么会不痛?痛死了。那女人下手可真重。 “现在你想走也走不成了,你得留在这,等一切事情都结束。要是绵绵再出什么意外,我第一个就要你付出代价。”唐天司朝着项玉彤说道,眼眸中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 “严叔,从现在起,不许她离开房里一步。”唐天司转向严叔说道。 “是的。” “那老头人呢?”他口中的老头,指的便是唐磊。 在值得他尊敬的时候,他会毕恭毕敬地喊他一声爷爷,在不值得他尊敬的时候,他只配叫老头。 “老爷在他个人的起居室里。” 唐天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哼,肯定是知道他把人平安无事地带回来了,所以才躲着不敢出来见他。 “你先回房里休息,我有点事要找爷爷讨论一下,很快就回房去陪你。” 他伸手抚着杜绵绵的发,在她的额角印下一个吻。 但杜绵绵的表现完全没有一丝乖巧听话的模样,她拉着他,半是撒娇,半是耍无赖,说什么也不顺他的意,“不要,我现在就要你陪我,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一刻也不愿独处,你陪我。” 知道他去找爷爷不是要讨论事情,而是要跟爷爷算账,她不要他去找爷爷吵架。 毕竟是血亲,吵架伤感情不是好事,而她也不想见到他再次发火的模样,气坏了身体,她可是会心疼的。 看着妻子坚定的神情,唐天司他不得不妥协,只好放弃这一次算账的机会,但别以为他会就这么算了,他还是会找时间去跟老头算总账的。 “我们回房去。”他拥着她,心底暗忖着:今天的事也够她受的了,的确是该好好陪陪她,好安抚她受惊的情绪不是。 “大姐,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先在这住一晚吧!”虽然一心只想快快回房与老公温存,但杜绵绵可没忘了大姐的存在。 这足以证明,她绝对不是个“见色忘姐”的人。 “嗯!”杜晶晶点点头,在杜绵绵离开自个儿的视线前,抛给了她一记困惑的眼神。 在这里住一晚无妨,反正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搞清楚,现在也不是向杜绵绵问话的好时机,一切还是等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回到房里,唐天司拉着杜绵绵的手来床边。 他坐在床沿,让她与他面对面地站在床边,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的高度近乎相等。 “老公?”杜绵绵的声音听来有些讷闷。 当他将她从杀手的手中救出那一刻起,这一路他不断地以最小心的动作及言语来安抚她,可是.....需要被安抚的人应该是他吧?要不,为何他浑身的肌肉如此紧绷? 旁人或许不曾察觉,但她无时无刻几乎都被他拥在怀里,他那僵硬到不行的动作,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将头埋进她胸前,聆听着那平稳规律的心跳声,仿佛借由这个动作才能使他安心,并且肯定她依旧安危存在的事实。 杜绵绵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动。 原来,他比她所想像的还来得爱她,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带着泛红的眼眶,她扬起幸福的微笑,将脸颊抵在他的头顶上,享受着幸福的时刻。 许久之后,唐天司闷闷地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对不起?”杜绵绵抬起丈夫的脸与他对视。 他求了她,为何还要向她道歉呢? “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也没有告知你有关唐门的事。”若他事先说明一切,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危机存在。 可是他并非存心隐瞒,毕竟唐门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他不想令她担心,更不愿她有过多的联想。 今天,她见着了他不完美的一面,她会怎么想的? 唐天司的眼底有着一丝不安,生怕杜绵绵就此减少对他的爱恋,因为他不再是她心目中那完美的丈夫。 他望着她,等待回应。 “我拒绝你的道歉。” 一句话,轻易地让唐天司掉进地狱里,他闭上双眼,不想让她看见眼底的失落沮丧。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你必须接受我对你的谢意。”简单的一句话,让唐天司又回到了天堂。 他陡然地睁开眼,再度与她四目相交。 “谢谢你爱我,也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她的小手抚上他的眉,再滑向英挺的鼻梁,最后来到性感的薄唇上。 “但我没向你坦白是事实。”他看着她的眼神蛮得炽热。 小手不停在他的脸上四处游移,那轻柔的感觉,舒服得令人想叹息。 “不要紧的。”因为她也没有向他坦白。“不告诉我,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你又何必如此呢?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我对你的爱,你如此小心翼翼珍惜着我,只会让我爱你更深,更无法自拔。” 得到她的表白,他极为开心,也感到她的善解人意,一颗悬宕的心终于放下。 看着丈夫转变的眼神逐渐加温,她明白他的意欲为何,而她也有着相同的感觉,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底裤已沾上些许湿润的春水。 她跨坐到他的身上,姿势极为挑逗,感觉到他蠢蠢欲动的男性本能被挑起,她的嘴角扬着得意暗忖:这么容易激动啊? 她不过是坐在“它”上头而已,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 像是存心考验他的忍耐力,她将身体贴进他,还抓住他欲妄动的大手,存心要他看得到,却吃不到,摸不着。 手不能动,那他动口总行了吧?唐天司向前倾去,想吻住那不停诱惑着他的红润粉唇。 但杜绵绵却早他一步转开脸,没让他成功得逞,最后他的薄唇只轻轻的擦过她的耳垂。她将脸埋进他的颈项问,看是亲昵撒骄的动作,其实是想避免他下一次的偷袭。 女性的诱人气息直袭人的全身,他甚至可感受到女性胸前特有的柔软,若有是无地轻轻摩擦着他的胸膛。 “绵绵。”他很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 “你今天好凶,生气的脸好冷硬哦!”小手不安分地来到他的胸膛恣意游走,甚至隔着衣料挑弄着他的乳尖。 经由触感的传递,她感觉到他因压抑着欲 望而全身紧绷,但与先前那不安的紧绷感截然不同。 “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他一样地认真,一样地坚定。 小手在衬衫扣子上转啊转,一眨眼全被解开了,诱人的结实胸膛全裸露于空气中。 唐天司炽热的目光直锁着她,不愿遗漏她一丝一毫的举动。 她在玩火,但他一点也不想阻止,甚至享受着她所带来的美丽火焰。 “闭上眼。”再这么任他看下去,只怕她会全身酥软无力,无法再继续对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可是她第一次热情主动呢!说什么也得由她来掌控主权。 他依言乖乖闭上眼,就这么任由她“上下其手”。 点点轻吻落在他的眉、眼、鼻、颊上,略过薄唇直接吻上他的胸膛。 闭着眼,唐天气司吐出满足的叹息。看来,他害羞的宝贝开窍了。 他轻轻地在她脖子的凹陷处啃咬着,感受他那奔腾的脉动。 第一次体验自己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她的嘴角、禁勾起妩媚的娇笑,决心拿出平时他调教她的功夫来一一回敬他。 他蠕动着身子,勃发的热情令他难耐,不安分的手随即抚上她的大腿,一寸一寸地向上游移。 “别动。”她再次抓住那只正在偷跑的大手。 “恕难从命。”语毕,他一把攫住那张一直不断引诱着他的红唇。 刚才她刻意不吻他,使他渴望至高点,要他受不住欲 望的煎熬。他得承认,她办到了,也成功了,让他急切地渴望要她。 唐天司的唇贪婪地吞噬着她,双手并用地挑弄着她全身的细致感官。 杜绵绵无力地喘息着。 一个反转,原本跨坐在唐天司身上的她,整个身驱已被压进软绵绵的床铺中。此时,主控权很明显地易主了。 “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 唐天司拉高杜绵绵的上衣,粗鲁地扯下她的内衣,粉嫩立即暴露在他的眼前,他低头贪婪地用力吸吮着,还不断地发出“好吃”声响。 他快速地脱下她的长裤及底裤,长指等不及刺入。 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杜绵绵全身虚软无力,只能急着催促他。 “别玩了,快点进来。” 她等不及了,小手很快地拉下他的拉链,自裤裆里掏出早已挺立许久的火热,手里握着发烫的热源,自行抬起腰杆,主动地包覆住他。 当急欲得到解放的高涨欲火得到小小的释放,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翌日,杜晶晶发现大宅里头走动的人数陡然增加,而且以男性居多,个个高头大马,神情严肃,全都严阵以待,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哇!有必要搞得如此紧张兮兮吗?”她忍不住低声抱怨着。这么一来,住在里头的人无法放松心情,怎么住也无法安心自得。 “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增加人手加强警戒是必然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自杜晶晶身后响起。 “喝!”要死了,跟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差点就吓掉她半条命。 等等,他是不是鬼不是重点,而是她居然没察觉他的出现,她的警觉心何时蛮得如此低弱了? 杜晶晶用力瞪着那只鬼。不......是那个吓了她一大跳的男人。 她认得他,昨天他也在场,唐天司还开口要他帮忙。 “你差点把我吓死了。”她一手抚着胸口压惊,不忘控拆他罪行。 “抱歉。”左以军淡淡地说出抱歉两个字,没有起伏的情绪听不出是否真有道歉的诚意。 “原谅你,下次别这样了。”杜晶晶扫了他一眼,也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便转身往另一头离去。 这座大宅她已经逛过了,该去找杜绵绵解开心中的疑惑,接着就可以走人,所以没有下次了,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叩叩。”杜晶晶简洁有力地敲了两下门板。 都已经太阳晒屁股了,不知道房间里的人到底睡醒了没? “什么事?”不一会儿,来开门的人是唐天司。 干什么摆着臭脸?杜晶晶不解,视线飘向那半敞带点凌乱的衬衫,这才明白他为何一脸大便样。 第十三章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人家小俩口正在“忙”呢! “我要找绵绵。‘明知自己打断了他们的好事,但既然她人都来了,所以仍是说出来意,也不打算让他们“续摊”。 “等一下。”唐天司口气不佳,也不在乎论辈份他比杜晶晶小上一截,摆明了老子就是不爽。 “砰!”房门再次关上。 约莫等了三分钟之后,房门再次开启。这一次,唐天司衣衫整齐地走了出来,将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俩。 走进房里,关上门,杜晶晶见妹妹端坐在床上,长发任其披散,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但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了,脸上还残留可疑的红晕,粉嫩的红唇也被吻得肿胀,一看便知道刚才她正经历什么“好事。” 看来,她果真幸福得很。 只不过...... “你那老公百分之百是从石头堆里蹦出来的,那张又冷又硬又臭的脸千年不化,只有碰上你才会出现笑脸,真是够了!”出口就是一长串的抱怨。 对于杜晶晶数落唐天司的行径,杜绵绵并没有开口为丈夫辩解,因为杜晶晶说的全都是事实。 只有碰上她,他才会有正面的情绪,平时要他对别人笑一笑是难上加难,就连她的父母亲也只见过一次他的笑脸,就是他第一次造访她家的那一天。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家不去上班?他不是拼命三郎嘛?除了老婆,最爱的就是工作”。她说这话可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困为唐天司一直是如此。 说到这个问题,杜绵绵笑了,是幸福女人脸上才有的甜蜜笑容。“因为担心我不安全所以他决定留下来陪我。” “呋!谁会不安全还不知道呢!”杜晶晶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若真有人能伤到杜绵绵,她铁定会为那个人拍拍手。 思及此,杜晶晶忆起了来找杜绵绵的目的。 “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没事去挨那一巴掌?”这就是她的困惑,也是她一定要问清楚的事。 昨天项玉彤那一巴掌旁人来不及阻挡,但杜绵绵不可能躲不开,她肯定她是故意挨打的。 “挨那一巴掌很值得的。”杜绵绵也是在巴掌落下的前一秒钟,才决定不闪躲的。 “不懂!” “不挨那一巴掌,我老公怎么会狠下心与那女人决裂?那女人又怎么会对我老公彻底死心?我不要那女人与我老公再有任何情谊存在,况且,我并不吃亏,我挨一巴掌,她可是挨了两巴掌。”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她要他们连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这就是她要的。 “那这一巴掌的确是挨得值得,别说任何情谊了,他们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杜晶晶一脸了然,但她一点也不可怜项玉彤,因为那全是她自找的。 比起她狠毒的行径,杜绵绵回敬她的手段可算是仁慈的了。 “你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件事?” “嗯,看你挨了那一巴掌,我可是惊讶的很。”她看得很清楚,那一巴掌打得不轻,铁定很痛。 “我自己也很惊讶。”痛得很惊讶。 话说回来,挨项玉彤那一巴掌果真值得。见她掴掌,唐天司可是心疼得紧,不仅彻底地安慰她,还细心地为她上药,今早一觉醒来,脸上的红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 “没事就好,我要回家了,所有的事情我会代你替家里的人说明,有任何的状况保持联系。” “知道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唐天司天天陪伴着杜绵绵,可说是寸步不离,她就像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呵护得紧。 日子这么过下去是挺好的,可是理智告诉杜绵绵,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所以她不得不采取行动。 首先,她得将唐天司赶回公司去,他整天跟她黏在一块,她是很高兴啦!可是这么一来,她就无法放手去做她所要做的事,所以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得将他赶出门去。 好不容易费尽了唇舌,他终于肯出门上班去,接下来该换下一个目标了。 “严叔,爷爷呢?”他,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严叔左眉很轻很轻地抽动了一下,表示出他的讶异。这一次杜绵绵可看得很清楚,也渐渐习惯他那些细微的脸部动作。 明知老爷不喜欢她,甚至想除掉她,聪明的话,她该是避得远远的,能不碰面就不碰面,现在她却主动找上老爷,究竟想做什么? “老爷在书房里,你确定要找他吗?”这个暗示已经够明显了,以她聪颍的脑袋,肯定听得懂他的意思,他一点也不希望她去找老爷。 老爷与少爷正为了她的事而闹得很僵,如果这时她去找老爷,言语上的伤害铁定有她受的,而肢体上是否会遭受伤害,他也无法保证。 他喜欢这个乖巧的好女孩,所以一点也不希望她肥到任何的伤害。 “是的。”杜绵绵坚定地回答道,心里头感到暖暖的,严叔果然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她明白他的顾忌与担忧,但她兴地有事的。 严叔沉默地望着她,杜绵绵不语,还以恬淡的微笑,眼眸中却写着坚定的心意。 好半晌,严叔缓缓地应允:“好吧,你跟我来。”口气有些无奈。 跟着严叔的脚步,不一会儿,他们已在书房门外站定。 严格叔伸手敲响门板。 “进来。” 严叔替杜绵绵开了门,在两人错身而过的同时,她轻声地安慰严叔。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书房里,唐磊坐在原木桌后的皮椅中,桌上摆着一副棋盘,说明了此刻正在下棋——一个人。 “你胆子很大,居然敢一个人来找我。”百分百的嘲讽口吻。再加上森冷的目光,那模样连男人看了都要忍不住房瑟瑟发抖,但杜绵绵却像是感应不到那冷酣的气势,嘴角依旧勾着浅浅微笑,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走至桌前。 “会下棋吗?”唐磊扶着下鄂,像是若有所思。 “会。” 他将棋盘推向前,以手势示意要她坐下。 杜绵绵顺从他的指示坐下,两人皆不语,只有手中的棋子在移动时所发出的微微声响。 然而房门外,严叔仍官运亨通在原地,不曾离去,下定决心要守着她。 时间不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胜负已分晓,杜绵绵是胜利的一方。 此刻她的目光深沉,不似以往的柔静温顺。 是错觉吗?那一瞬间,唐磊看见了她身上似乎蕴藏着一股不平凡的气势。 但一贯的微笑,消去了那种神秘的气息。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有慑服人的气势呢? 唐磊镇定心神,只当自己一时眼花,所以才会在她身上看见错觉。 “再一盘。”他没想到杜绵绵的棋艺如此好,轻敌的下场就是输得彻底。 这一次胜负尚未分晓,唐磊难得率先开口:“别以为棋艺好,我就会认同你的存在。” “我没这么想过。”杜绵绵不卑不亢地回答,态度没有唐磊想像中怯懦。 “那你是怎么想的?”锐利的目光扫向她。 她发现这女孩果真不是表面上给人纤弱的感觉,从第一次的见面,加上这一次,她始终无畏地迎向他的目光。 不论那目光是带着试探、鄙视,或是更多不明的意义,但肯定都不是善意的表现。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到底值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我会达到你所要求的一切,你绝对会认同我的。”这话可不是在吹牛。 但唐磊撇嘴的表情,显然当她是在吹牛。 别的不说,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还敢在这对他说大话?随便派个宅里头能力最差的手下,也能轻易要掉那那条小命。看来,她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你不可能达到我的要求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现在开始训练你的体能,你一辈子都打不过我这种快进棺材的老头子,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唉!他果然是在浪费时间。 “话可别说得太满。” 杜绵绵仍是一脸自信的态度惹火了唐磊,当他认为她不值得他浪费时间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耐性。 “哼!笑话,如果你现在就打倒他,我就承认你是唐家人。”他指着一直静待在他后方的贴身保镖,口气恢复以往的恶劣。 “我不是来打架的。”她轻声说着,但那眼神、态度全在一瞬间转变。 周身的气氛改变,她不再是无害的小绵羊,她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你到底是谁?” 杜绵绵拿起桌上的钢笔及纸张,并在上头画下一个倒十字架的图案。“爷爷见多识广,肯定见过这个。”她将纸张放到他眼前。 看清楚纸张上的图案后,唐磊倏地瞪大双眼,一双手也止不住地抖啊抖的。 居然是死神的印记,他太震惊了。这......这...... “你......你......”“你”个不停,就是无法说出他想说出的话。 “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杜绵绵仔细看着唐磊,就怕他老人家一个激动,突然心脏病发挂了,那就糟糕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嘛?”唐磊音调陡然拔高,神情仍是惊讶不已,其中还夹带一丝的兴奋。 杜绵绵摇头。“没人敢拿这个东西开玩笑的。” 她说得没错,没有敢开这种玩笑。 “天司那小子知道嘛?”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唐磊很快便恢复震惊的心绪。见那小子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模样,他猜他不知实情的机率很高。 “他不知道。”她会让他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我想也是。”他将手中的纸张撕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接着便说:“别告诉他是吧?” 杜绵绵笑着点头。“嗯!至少目前先别告诉他。” 唐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她的用意,但他也不问。轻轻点头,算是答应她的请求。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他什么了不必烦恼了。 “将军!” 话题结束,棋局也同时结束,杜绵绵再次获得胜利。 “我真是小看你了,记得有空来陪陪我这糟老头下下棋。”没想到他这双老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反正不只是他一人看走眼,那群小子们也全看走眼了,真想看看他们得知真相后的表情,肯定精采极了。 呵呵,这孙媳妇他可是越看越中意。 杜绵绵静静地退出书房,看见始终在长廊上等待她的严叔。 见她脸上没有泪水,没有委屈,严叔悬宕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太好了,她没事。 “今天过得好不好?”一回到大宅,唐天司立刻抓着杜绵绵回到卧房中。 他用高大的身躯将她困在自己与床铺的中间,一只大掌不安分地在她的锁骨与颈项间徘徊着。 她露出恬静的幸福微笑,也不阻止那只逐渐往下探的大手,甚至主动微弓着身子,像是欢迎他的“探索”。 “还不错,下午请大姐过来陪我喝茶聊天,一点也不无聊。” 虽然项玉彤仍在大宅中,但她的活动范围只限房内,还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根本无法再来找她麻烦,更别说是出手伤害她了,少了她来找碴,生活显得清闲多了。 第十四章 唐天司欣喜妻子的热情主动,大手更是不客气地向下“探索”,但一双剑眉在听闻她吐出“大姐”两个字的同时微微靠拢。 他的反应全落入杜绵绵的眼中,她觉得发笑,但没真的笑出声。 没想到这么个大男人,居然会如此小眼睛,小鼻子,显然他很是在意那一天被“打扰”,连事过多日仍是无法释怀。 “那一天大姐不是故意要来打扰的。”她试着为杜晶晶辩解。 毕竟,大白天里的,谁会料到他们夫妻俩还在房里做“家事”?不知者无罪,不能怪她。 “……”唐天司咕哝了一句什么,杜绵绵听得不很清楚。 “你不会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吧?” “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虽然他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他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如果他将杜晶晶列为拒绝往来户,那么他同时也会成为杜绵绵拒绝往来户名单上的一份子。 “当然不是。”这句话杜绵绵说得好心虚,他分明就是一脸想这么做的模样。亲爱的老天爷啊!请原谅她昧着良心说的谎言。 在外人面前,唐天司可以筑起一道墙,但他忘了,他从不曾在杜绵绵面前筑墙,她可以轻易地看见他最真实的一面,当然,也包括他心口不一的模样。 他低下头品尝她那诱人的双唇,同时为杀风景的话题画下句号。 杜绵绵浑身一热,难耐的欲 望全在一瞬间苏醒。 热烫的吻,沿着她的颈子渐渐向下滑行,一路细吻轻咬,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不少痕迹。 她感受到他不平稳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肤,令她不自觉轻颤着身子。而她因欲 望来袭,禁不住逸出口的娇喘,更是强烈的催情药剂。 他低吼一声,伸手就想剥开她的衣物。 “叩叩!” 她胸前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 “有人在敲门。” “没有。” “叩叩!” 第二颗扣子被解开。 “有人在敲门,老公。” “没有。”他朝第三颗扣子进攻。 “叩叩!” 再一次的敲门声响起,他睁眼说瞎话的气球马上被戳破,杜绵绵叹了口气,再好的“性”致也没了。 这一次,又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来敲门? 唐天司挫败地停下手,低咒了几句不知是哪一国的语言,杜绵绵有听没有懂,但从他的语气及表情上来判断,肯定是脏话。 门外的人持续敲着门,仿佛里头的人若不回应,他会这样一直敲下去。 床铺轻轻晃动了一下,上头的重量顿时消失大半。 唐天司起身应门,他的表情比上一次替杜晶晶开门时难看数倍。 他粗鲁地将门拉开,一个“滚”字在看清来者的同时自动消了音。 是范刚。 深知范刚不是个会无故坚持打扰他“做家事”的人,找他肯定有事,唐天司收起怒火,拧着眉开口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范刚压低音量,不让房内的杜绵绵听见他说话的内容。 见范刚神色异常,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下子唐天司什么火都消了。他转身回到房内,来到杜绵绵身旁,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角。“等我。” “你……”杜绵绵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唐天司早已关上房门与范刚并肩离开。 杜绵绵迅速跳下床,并将衣扣一一扣回,确认身上衣物整齐无误,便快速追了上去。 所有人全聚集在项玉彤房门前,包括项玉彤。只见她抿紧双唇,面色发白,不发一语;而男人们个个面色严肃凝重,如临大敌。 地上躺着一具早已断气的女性尸体,唐天司认得她,她是专门负责杜绵绵起居的佣人,叫做小芬。 早已冰冷的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死因成谜。所有人心中想法一致,知道这一次是遇上高手了。 小芬虽然只是佣人,但也是经过训练的好手,想伤她,非得要有一身的好身手,更别说是杀害她了,事情变得很诡异、很棘手。 “这不像是丁齐的手法。”展立洋开口,眉头锁紧。 “他没那么好的本事,可以让她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断气。”范刚可以肯定这不是丁齐所为。 丁齐的身手较他弱些,连他都不见得可以在小芬不挣扎的情况下杀死她,丁齐更不可能做得到。 到底是谁? “尸体有移动过吗?”唐天司眉头拧紧,沉声询问。 “没有。”严叔据实回答。 唐天司心头闪过众多疑惑。明明是杜绵绵专属的佣人,为何会死在项玉彤的房门前? 这是警告?抑或是某种暗示? 倏地,黑影一闪,犹如鬼魅般轻盈快速,夹带着冰冷强烈的杀气,直扑项玉彤而去。 项玉彤连闪躲的机会也没有,喉颈便已被大掌扣住,强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举离地面。 “咳咳……放、放手……”因呼吸困难,项玉彤被迫太高下颚,艰难地挤出声音,迫切地想要吸取更多的新鲜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唐天司冷声质问着。 他知道小芬的死铁定与项玉彤脱不了关系,下定决心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看着他瞳眸中狂烧的炙火,不知是否因为死亡的脚步逼近,还是害怕那张因愤怒而显得狰狞的脸孔,项玉彤惊恐得全身颤抖个不停。“我……不知道。” 唐天司掐着她的手劲依旧力道十足,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项玉彤试着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早已被抽干,她甚至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此刻,她就像是只布娃娃,只能任其摆布。 然而,颈上的大掌在她否认的同时加重了力道,使她痛苦地闭上眼,并发出难过的呻 吟。 “呜……”好可怕……她还不想死啊! 唐天司浑身骇人的危险气息,项玉彤深深领悟到他是真的想杀她,吓得全身抖动得更是厉害。 一旁的其他人,个个冷眼以对,也不阻止唐天司的暴戾举动,因为他们全都明白这一切与项玉彤脱不了关系。 唐天司不再开口逼问,只是一点一点地慢慢加重手的力道好让项玉彤明白,要是她再不说实话,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她会死……不,她不想死啊! “我……我说。”当空气再也无法进入肺部,项玉彤急忙开口,瞪大的双眼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砰地一声,项玉彤摔向身后的墙上,她痛得跪趴在地板上,一时被阻断的新鲜空气再次灌入她的肺部。 “咳咳……”她贪婪地用力吸入大量的空气,边吸边咳,咳得满脸通红,一脸全是泪水,模样狼狈极了。 喉头灼烧疼痛,再加上背部受创,令她痛得冷汗直冒,根本无力起身。咳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但受伤的喉咙仍是灼痛不已。 “小芬是我安排在大宅里的人,但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死在我房门前。”这是实话。 “你安排她在宅里头,为的是什么?”唐天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浓眉紧拧,目光更是锐利骇人。 “必……必要时为我做事。”项玉彤全身仍是抖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好。 众人互看了一眼,知道她口中的“做事”指的就是杀人。 “小芬在宅里工作已有五年了。”严叔补充道。 原来她五年前就在唐天司身旁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并做了最坏的选择—— 如果唐天司最终的选择不是她,那么不论是杜绵绵,抑或是任何一个女人,她一律决心痛下杀手。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小芬竟会杀人不成,反倒断送了自己一条命,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比小芬强一点,尚还有一口气在而已。 “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项玉彤连忙解释,就怕所有人不相信她的话,方才那濒临死亡的恐惧,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唐天司看着项玉彤,知道她没说谎,况且小芬的任务并没有达成,她也没有杀人灭口的理由。 “今天宅内有什么人出入?”他询问一旁的严叔,宅内大小的事务全是由他经手的。 “只有杜晶晶小姐下午来访。”由于丁齐的关系,宅内的出入管理变得十分严格谨慎,且出入不易。 “阿军,你的安全管理系统出了问题。”唐天司一句话就将杜晶晶踢出嫌疑犯的名单外。不,正确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名单内,笃定是外人突破了左以军亲自设定的安全系统,侵入宅内杀人。 左以军面色凝重,不发一语,深深怀疑安全系统被人入侵的可能性。 他亲自所设的安全系统,至今无人能破,就算真被人破解,那人又是如何避开众人耳目行凶杀人? 疑惑的视线转移,来到已冰冷的尸首身上。蓦地,他发现小芬右手摆放的角度似乎有些不自然,若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察觉到的。 左以军蹲下身来,将小芬贴在地板上的右手手背翻起查看。 这一看,让他马上变了脸色。“你们快看!” “这是……” “是杀手世家。” 小芬手背上那个倒十字架的图案落入众人眼里,周遭的气氛瞬间降至零度以下,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比先前来得凝重。 杀手世家?乍听到这个名字,项玉彤吓得差点失了魂,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一心认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 杀手世家原是个没有名称的杀手组织,外界只知晓他们以杀人为业,世代相传,且在杀人后于死者身上留下倒十字的图案,以印证杀手的身份,也可算是另类的广告手法。 在接受雇主委托后,也从未有过失手的案例,倒十字的记号,等于死神的降临,所以倒十字的另类商标,便被人们称之为“死神记印”,而世代相传的杀手组织,为了辨别之便,后来便被称为“杀手世家”。 也因为杀人手法利落从未失手,所以委托杀人的酬金高得吓人,一般人是请不动他们的,他们甚至会主动筛选雇主以及被委托的目标,不合乎筛选标准的人,就算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请不动就是请不动。 曾经有雇主为了节省昂贵的酬劳代价,想以黑吃黑的方式除去他们,而下场却是酬金照付,外加雇主的性命一条;自此之后,没有雇主敢再动歪脑筋。 “看来丁齐找上了杀手世家。”这一次丁齐找来顶尖的杀手,与之前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业余杀手不同,不全心应对是不行的。 知道凶手是顶尖杀手,左以军对于大宅被入侵一事及小芬的死就不再困惑,因为对方的确有那个能耐。 “竟然要杀人,为何会挑上她?”展立洋指着地上的小芬。“不应该是我们其中一人,或者是绵绵吗?” 正主儿不挑,反倒是一旁的佣仆先遭殃,到底为什么? 他指出的一点,正是众人心中所困惑的问题。 这种迂回的杀人手法,不是丁齐作风,他是那种一旦看中猎物便毫不犹豫下手狙杀的人,所以若他真搭上杀手世家,今天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便不该是小芬,而是他们其中一人才是。 “我们不能确认丁齐是否雇请了杀手世家,但显然他们都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不得不小心。”唐天司沉声说道。 第十五章 他们都知道杀手世家是顶尖高手,但没料到对方居然能在宅内无声无息地杀人,手法高超的程度超乎想象。 “你有什么打算?”范刚知道唐天司担心的是什么,没与杀手世家的人交过手,他们的胜算有多少是个未知数。 “明天一早先将绵绵送到安全的地方。”将她送走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一来,他便无后顾之忧,可专心地与对手交锋。 他心底盘算着,最好能趁着这一次机会将所有的事情一并解决,不论是丁齐或者是杀手世家,省得夜长梦多。 “严叔,从现在起派人守着她,不许她离开房里,更不许她逃走。”唐天司指着项玉彤。 “是。” “不、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走,求求你、求求你……”项玉彤激动地哭喊着。 唐天司不为所动地以冷眼瞧着她。“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当初要她离开,她不愿意,现在她想走也走不成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刚才项玉彤房门前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全入了杜绵绵眼底,但她躲在一角,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当一切落幕,她又早唐天司一步回到房里,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房间半步。 回到房内,唐天司又换上一副平时在妻子面前的温和面孔,刚才对项玉彤掐颈的狠劲全然消失。 “怎么了?”杜绵绵睁着水眸,无辜地看着唐天司,仿佛真的不知情。 刚才他掐着项玉彤的那一幕,可是让她看得“心肝怦怦跳”,没想到他对女人也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只差那么一点,那女人就要断了气,这也让她领悟到他的好脾气真的是只针对她才有的。 “没什么,范刚只是找我讨论宅里的安全问题,我们发现宅里的安全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需要一些时间修复,所以在修复的这段期间里,我先带你到别的地方去住,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敢让她知道小芬遭人杀害一事,就怕她会吓得花容失色。 他太爱她,爱得胜过自己的生命,爱得连一丁点的危险也不愿意让她沾,就怕她担心受伤,完完全全将她包覆在安全的羽翼之中。 杜绵绵了解他的顾虑,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轻靠在他的怀中,心想:如果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希望不会……她敛下眼,不让他看见她眼眸中复杂的情绪。 回到床铺上,唐天司替她盖上被子,给她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时间很晚了,明天还得早起,早点睡吧!” “嗯!” 夜深人静,正当宅里所有人熟睡之际,六道灰暗不明的人影,以最快速俐落的身手避开安全系统,悄悄潜入大宅内。 所有人全蒙着脸,只能由身形的差异来判断性别。 为首的是一名身影纤细的女子,由她带路,仿佛对宅子的建筑格局了若指掌。她带着其余五人,来到唐天司及其他友人所居住的阁楼。 丁齐紧跟在女子身后,丝毫不敢松懈,就怕跟不上她的脚步。 今晚他终于见识到何谓顶尖好手,虽然从头到尾都无法窥见对方的长相,但无妨,杀手世家比传言中还来得厉害惊人,不但能带着他潜入戒备森严的大宅,甚至已摸透每个目标物所居位的房间位置,这全是他无法办到的。 本以为他最痛恨的唐天司一干人等已是旁人无法媲美的好手,长期派出的杀手都无法伤他们丝毫;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总算找到可与他们匹敌的人。 哼!他们逼得他走投无路,害得他一无所有,今晚所有人都得付出代价,一个都别想逃! 丁齐狰狞的脸上满是狠绝的杀气。他雇请了五名杀手,杀手世家三人,其余两人也是杀手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相较之下,他成了里头身手最弱的人。 虽然他是雇主,但今晚的行动皆由杀手世家的人策划,这是他们接受委托的条件之一,为了成功雇请他们,他不得不答应,也没得选择。 原先他还质疑他们的能力,但是当他们一行人成功侵入大宅后,所有的质疑全都自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兴奋情绪。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今天终于有个了结。 来到主厅内,为首的女子做出手势,六个人顿时分成五路,朝着先前各自指定好的目标物出发。 几乎是在房门被打开的同时,展立洋随即惊醒,并迅速地跳下大床,而加了灭音器的枪支只来得及在枕头上留下两个大洞。 展立洋双脚一落地,马上朝着开枪者反击,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逼近对方。 呃?怎么可能? 对方似乎被他出乎意料的敏捷身手给震慑住,身体顿时一僵,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回了神,但已足够展立洋夺下他手中的枪支,并反朝着他开枪。 第一枪对方狼狈闪过,原该是正中左胸口的子弹只贯穿了他的左肩。 杀手吃痛地抚住流血不止的肩膀,后悔自己太小看对手的能耐,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展立洋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邪佞笑容,仿佛地狱来的使者,正执行者索命的任务。 左肩上的鲜血不断大量涌出,杀手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双脚不停打颤,却不知是因为受伤缘故,抑或是展立洋脸上的邪佞笑容。 他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展立洋身后的房门口,思索着自己能从死神手中脱逃的可能性。 除了杀手世家以外,他可是国际间排名十名内的顶尖杀手,没想到他的好身手、好枪法,在这个男人面前全派不上用场,甚至在第一时间就受了重伤,他究竟是谁?难道是丁齐给的资料有误? “想都别想。”展立洋向右跨出一步,遮去杀手的视线。 想逃?门儿都没有! “碰上我算你倒霉,丁齐肯定麽告诉你,我是专门收垃圾的。”尤其是像他这类的大型垃圾。 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他再次扣下扳机,一声闷响,杀手应声倒地。 同一时间,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展立洋房门前闪过,他立即迈出脚步追了出去。但那身影宛若鬼魅瞬间消失,若不是肯定有人,展立洋或许会怀疑自己见鬼了。 那家伙究竟在他门前躲了多久?为何没动手杀他?难道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他,所以逃了?眼见人追丢了,展立洋不多作思考,便朝着唐天司夫妻所住的房间方向奔去。 可以肯定他们也遇袭了,其他人可以不必理会,就算遇袭,他们自有办法解困,但唐天司还得顾忌杜绵绵的安危,情况铁定较其他人危急,他得赶快去帮忙才行。 同一时间,另一名杀手来到项玉彤房门前,与守在门前的守卫激烈交手。 今晚项玉彤所受的惊吓太多,根本无法入眠,听见门外打斗的声响,她全身细胞紧绷,陷入戒备状态。 直觉告诉她,门外的人铁定是丁齐派来的杀手。 如果守卫能打倒杀手,那她便能平安度过今晚;但如果是杀手获胜,那下场她一点也不敢想象,更糟糕的是,她所有能自卫的武器全被唐天司给缴械了,若真动起手来,她的胜算就更低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躲在门边,若敌人来袭,她便能抢在第一时间出手。 砰地一声巨响,表示门外打斗的人已分出胜负。 纵容害怕不已,项玉彤仍强迫自己屏气凝神,等待出手的关键性刹那。 可惜,对方早有防备,似乎也猜测到她的行动,门板一推开立即出手挡去她的攻击。 两人展开缠头,但对手势个身形高大宛如巨人般的男人,论身形、力道和速度,项玉彤都明显居于弱势。 她很快被男人压制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可见对方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一把枪抵上她的眉心,眼看下一秒她就要脑浆四溢地倒在地上。 枪声响起,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画面,男人的身体却压在她身上,一股热流流至她脸上泛开。是血! 项玉彤惊恐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满脸鲜血的她,看来恐怖至极。 血……她流血了?不,不对,这血不是她的,她没事,她还活着。 发现自己还活着,项玉彤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倒像惊吓过度似地放声尖叫。 “闭嘴!”身旁突然响起一道不该出现的女声。 项玉彤张着的嘴来不及合上,尖叫卡在喉咙里。 这一次,她真的吓傻了。怎么可能? 冰冷的枪口再次抵上她的眉心。“你……” 唐天司打着赤膊与另一名杀手正打得不可开交,由卧房内一路打到卧房外。 他无法看清杀手的相貌,但两人的体形相差无几,且对方出手的力道相当猛烈,绝非女子体能上能达到的极限,他肯定这名杀手为男性。 今晚过得相当不平静,原先计划天一亮就将杜绵绵送至更为安全的地方,看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有人已心急地不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杀手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的出手全集中在唐天司的要害上,但几次的攻击全被他破解。 而唐天司除了闪躲杀手致命的攻击,甚至还能抓住微乎其微的时间空档出手反击,但杀手出乎意料的好身手,却也毫发无伤。 这么一来一往的交手数十回,不分轩轾的两人,始终无法成功伤及对方。 也因如此,唐天司心中的疑惑不断扩大。 霍地,唐天司主动停手,站立于杀手约五步外的距离,浓眉紧蹙地看着对方。 奇怪,虽然对方出手招招致命,但这一路交手后,他发现对方身上毫无杀气,而看似凌厉猛烈的致命攻击,实际上却隐含着某种讯息,仿佛像是一种试探。 没错,对方压根无意要取他性命,要不,根本无需浪费力气与他赤手空拳地缠斗。若真要杀他,该是掏枪直接朝他射击才是。 纵然满腹疑问,但得不到解答,仍是令人感到无力。 唐天司嗅到不寻常的气味,先是小芬的死亡,再来是牵扯至杀手世家意外的现身,而最诡异的莫过于眼前的人了。 整张脸在面罩的覆盖下,只露出炯亮有神的双瞳。 那高深莫测的瞳眸,给了他一股熟悉的感觉,偶尔在杜绵绵身上他曾见过那样的眼神,但瞬间乍现即止,仿佛错觉般。 今晚的一切,真是诡异得紧。 为何那人会给他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明白,更无法将温柔可人的妻子与冷血杀手联想在一块。 思绪正巧缠联在杜绵绵身上,熟悉的纤细身影,像是心有灵犀般出现在视线内。 杜绵绵徐缓地出现在房门口,左右边是唐天司,而右手边是杀手,三人各占据一方,恰巧形成一个正三角形。 唐天司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妙。 她怎么不乖乖躲在房里?偏挑在这危险的当头现身,若那杀手改以她为下手目标怎么办? “快进去。”唐天司朝着杜绵绵喊道,身体仍伫立在原地不动,不敢有所行动。 虽然很想冲到她面前护着她,但就怕一稍微有所行动,连带引发对手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么一来,可能反倒会令她受到伤害。 杜绵绵没有回应,更没有如他所愿转身回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十六章 这不寻常的反应,令唐天司心中一凛,明白最坏的状况发生了。 “是我请嫂子出来的。”丁齐的声音从杜绵绵身后响起。 他脸上挂着笑走至她的右手边,手里拿着枪直指着她的太阳穴,枪口与她之间额距离只有十公分。 唐天司咬着牙根,双拳握得死紧,手臂上浮出的青筋清晰可见,丁齐的笑容看在他眼里真是刺眼极了。 他看着杜绵绵,眼底满是担忧。 虽然她表面上看来十分镇定,没被这骇人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但他担心她是强迫自己故作镇定,她该是吓坏了吧? “该死的家伙!”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没想到丁齐还留下这么一手,找杀手引开他,再乘机挟持杜绵绵。他这个险招做得很对,也很成功,精准无误地掐中了他的死穴。 一旁的杀手安静地退到丁齐身后。 “这一天我等好久了。”丁齐笑得很猖狂,多年的努力终于即将开花结果,怎能教他不兴奋? 唐天司多年来防他可防得紧,教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居于弱势,看来他这招险棋是下对了。 哼!红颜祸水。 “放开她。”唐天司浓眉拧得死紧,全身辐射出森冷骇人的强烈杀气。 这辈子他头一回拥有如此强烈的杀人欲 望,若丁齐胆敢伤她,他定要丁齐死无全尸! 唐天司幽深的眼眸快速地在杜绵绵全身搜寻,确保她的肌肤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后,这才把视线重新调回丁齐身上。 “别急,话都还没说完呢!”等所有人全成了冰冷的尸体后,他自然会放了她……然后再干掉她! 紊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下一刻,唐天司身旁霎时多出好几条高大的身影。 左以军、展立洋、范刚、严叔及项玉彤全员都到齐了。 每个人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只除了其中唯一的女性。 项玉彤一脸呆滞,两眼无神,连肩膀都是垮的,仿佛遭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她的模样如何,根本没人在意,众人的视线焦点一致都在丁齐与杜绵绵身上,连分神瞧她一眼都没有。 “你究竟想怎样?”唐天司开口,语气森冷。 “我想怎样?”丁齐瞪着他,仿佛他刚才所问出口的话,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突然,丁齐发出狂笑,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他疯狂地笑着,笑到甚至连眼角都挤出泪水,手中的枪支更因他的笑而随着振动的身体上下不停摆动。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紧盯着他,就怕他笑到忘了自个儿手中的枪,一不小心扣下扳机伤了杜绵绵。 每个人都在找机会,想在第一时间救下枪口下的杜绵绵,却只能屏息以待,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丁齐的枪口距离杜绵绵有些微的距离,而他的防御也漏洞百出,可他身后的杀手却不。 众人虽只能望见杀手的双眸,但那双眸子专注而锐利,射出的讯息相当明确——只要他们任何一人稍有动作,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助丁齐一臂之力。 终于,丁齐笑够了,笑声停止,但他眼底的疯狂却无止境地延伸中。 自入唐门后,见识唐门对各界庞大的影响力,他就立志总有一天要站在峰顶,享受那至高无上、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权力。 可恨的是,不论他多么努力力争上游,就是无法成为门主,而唐天司却无需努力,门主一位便轻松可得。 他一辈子汲汲营营追求的梦想,在唐天司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他甚至当着所有人面前宣布唐门就此解散,令所有人不许打着唐门门号在外进行任何活动。 当然,他全力反对,更不想接受,他要唐门中阻碍他的人,唯一死路一条。 “我要唐门。”这一直是他的最终想望,但是现在……“更要所有人的命!” 这两年,他们联手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甚至逼得他走投无路,狼狈不堪,比起唐门,现在他更想要所有人的命。 “现在放开她,我就留你一条命。”唐天司这可不是说大话。 丁齐要所有人的命是不可能的,以目前的情势看来,他与身后的杀手不可能全身而退,唐天司顾及的是要如何让杜绵绵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脱困。 她才是重点所在。 “看来你真的很爱这个女人。”丁齐冷笑着。 他虽看似疯狂,但脑子却清醒得很。要杀光所有的人已是不可能,敌众我寡,但无妨,他已无所谓。 今天他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准备而来的,虽然他会死,但黄泉路上定有人相伴。 “我这条命已不值钱,我不要了,但这女人的命对你可是无价,我要了!”狂肆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 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真是不错。 他要唐天司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他面前,要他一辈子痛苦!只要能让他痛苦,他死了也值得了。 枪口往下移动,瞄准了杜绵绵的肩膀。 在杀她之前,丁齐打算先来个暖身,想看看唐天司因心疼而焦急痛苦的模样,就当是预演吧! 一见枪口调整了位置,唐天司心头一紧,立刻明白丁齐的目的。 看来要将她毫发无伤地救下是不可能的了。 丁齐狰狞一笑,知道唐天司就要扑上来,但他的动作绝对没有子弹快。 “该死的!”唐天司暴吼,身体已倾向前,朝着杜绵绵奔去。 枪身响起—— 因距离的阻隔,唐天司的动作确实赶不及子弹的速度。 倏地,唐天司停止所有动作。他没救下枪口下的杜绵绵,甚至在半途中就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是这一辈子最错愕的一次。 原本该中枪的人没中枪,反倒是丁齐中了枪。 精确无误的一枪射中丁齐的左胸口,使他瞬间倒地毙命,甚至连闭眼的机会也没有,中枪时的惊愕神情,就这么停留在他的脸上,可见当时他是多么地惊愕。 众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展立洋张着嘴忘了合上,一副“落世孩”的模样。 范刚一脸呆滞,呈现出灵魂出窍的状态。 左以军浑身僵硬,犹如万年死尸。 项玉彤则早已晕倒,与地板正面亲吻去了。 至于唐天司…… “你……”他发现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没事。”杜绵绵给他一个微笑。事实上她好得很。 他知道她平安无事,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他要说的是……是什么呢? 眼前扭转的局面太过震撼了,简直是大翻盘,唐天司一时无法从震撼中回神,整个脑子浑沌不清。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到他老婆在瞬间折了丁齐的手腕,从他手中夺下枪,并且在他胸口开了一枪。 那一枪神准地命中心脏,不是偶然,更不是侥幸,那是熟悉枪支的行家才有的准确度。 “呵!老妹,你的枪法还是那么神准。”杜晶晶声音上扬,嘴角也上扬。 现场几个大男人个个表现失常,呆若木鸡,这画面可是十分珍贵难得,还好她赶上了,没有错失这历史性的一刻,这一次的行动可真是值回票价。 而展立洋先前追去的那抹身影正是杜小小,她安静地站在杜晶晶身后。 杜绵绵带给唐天司的震撼尚未褪去,杜晶晶与杜小小的突然出现,又带给他满腹的疑问。 拉下面罩,另一号人物再次令众人错愕不已。 “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们先换个地方再做解释吧!”面罩下的脸孔上,出现杜冠羽斯文的招牌微笑。 不再感到震撼,不再有错愕,唐天司恢复了冷静,仔细回想每一个事件的经过,再将眼前的画面拼凑起来,他有了头绪,但仍需得到证实。 所有人都来到大厅,方才激战过后的残局全交由严叔处理善后。 唐天司还特别交代严叔,要他将不省人事的项玉彤扔到大宅门外去,若她转醒,也不许让她踏进宅里一步,就让她靠着自己的十一号公车走回属于她的地方去。 “那名女佣是我杀的。”杜晶晶率先开口,而她所留下的死神记印,也说明了杜家人的另一项身份。 至于她杀小芬的动机,众人心知肚明。 见展立洋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杜晶晶挑着眉,怀疑展立洋是否看不起她。“不相信?要不要跟我过几招?” 刚才在项玉彤房里的另一名杀手太小儿科了,让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眼前这几位前唐门干部,个个看来都是高手,害得她手痒,有股一较高下的冲动。 “大姐,别玩了。”杜绵绵看着唐天司,想窥知他此时的心绪,但他面无表情,黑眸显得高深莫测,她无法得知他的情绪为何。 她有些担心,不知他是否为她的刻意隐瞒感到生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范刚微拢着眉,也是满腹的疑问。他目光扫过所有在场的杜家人,期盼有人能给予解答。 “二哥,还是由你来解释吧!”杜绵绵伸出小手,悄悄地握住唐天司的大掌,见他没有挣开,反倒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她不禁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论他生气与否,至少不会不理她。 杜冠羽徐缓地开口说道:“你们与丁齐之间的恩怨,我们已透过大姐的转述得知,而丁齐也正好在那时与杀手世家,也就是我们接头,他出高价聘请我们,要我们杀光你们每一个人,原本这笔买卖我们说什么也不可能接的,但这是除去丁齐的太好机会,所以大伙儿策划了这一次的行动,也算是帮自家人一个忙。” “但为何没有先行知会我?”唐天司皱着眉头,口气显得相当不悦,目光始终停留在杜冠羽身上。 他确实不高兴没错,毕竟这件事攸关众人的生命安全,然而爷爷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居然只字未提,甚至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她的刻意隐瞒。 虽然此刻他很想发火,但是看着那张温柔恬淡的容颜,他的臭脸就是摆不出来,更别说是开口责骂了。 “负责与雇主接洽是妈妈的工作,几次与丁齐的接触,她发现他是个敏感又多疑的人,为了避免他的起疑,也为了让他降低对绵绵的戒心,所以才决定先不说的。”杜冠羽说的全是实情。 倘若今天所有人都知晓预先的计划,那么当杜绵绵被挟持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担忧之情可不会如此逼真,丁齐对她的防备力也不会降之于零。 丁齐那家伙做梦也料想不到,外表看似柔弱无害的杜绵绵,其实是杀手世家里的成员之一,敏捷的身手更在他之上。 “虽是如此,但我们相信凭你们杀手世家的身手,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杀了丁齐,何必大费周章领他进入宅内?直接杀了他不是更省事?”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还是由你老婆来解释较为恰当,因为那是她的主意。”杜冠羽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射在杜绵绵身上。 杜绵绵也很配合地为大家解释。“因为他上一次‘招待’过我,所以我决定亲自回敬他。”她柔弱的皮相不仅常给人温和的假象,更隐藏住她有仇必报的刚烈性子。 这样的回答在唐天司的意料之外,也让他感到有些挫折。看来,他对这害羞的小女人了解得不够透彻。 第十七章 他望着她,似乎在心底下了某种决定。 天还没亮,杜家姐弟妹三人已先行离去,而中途住进大宅内的范刚、展立洋及左以军,眼看事情已解决,也一并打包走人。 随后,唐天司也迫不及待带着杜绵绵回到两人世界的小窝去。 一回到家,唐天司便不发一语地走入浴室迳自冲澡去。 见他不说话也不理人,杜绵绵只好拎着睡衣闷闷地到另一间浴室里冲澡。 待她沐浴完毕回到房里,唐天司早已平躺在床上,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 也不管头发还湿答答的,她走至床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愿,她也不知该如何打破一室的沉寂,只能睁着一夜无眠的双眼盯着天花板。 唉!不论他是怎么想的,对她生气也好,失望也好,好歹也开口说句话,这么闷不吭声的,反倒教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再这么沉默下去,今天她铁定无法安心阖眼睡觉。 虽然他紧闭双眼,但她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睡着。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唤他起床,让彼此将话说清楚时,他突地睁开双眼,随即离开床铺。 他突然的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他要扔下她一个人独眠? 事实证明她心底的猜测是多虑的,唐天司在三十秒后便返回床上。 他站在杜绵绵身旁,一把将她拉起,那动作既迅速却温柔,一点也没有弄疼她。 见他手里多了一台吹风机,杜绵绵挑起眉。他要帮她吹头发? 打开开关,他安静轻柔地掬起她的长发为她吹整。 这温柔细腻的举动,让杜绵绵的心滑过一股暖流,却也衍生一丝愧疚。 “我吓到你了?”她指的是自己身为杀手的身份。 “是的,你吓到我了。”他明白她的话意,也大方承认。“在我以为丁齐会伤害你的同时,我着实吓得不轻。” 她身为杀手世家的身份令他讶异,但还不至于到惊吓的程度。 他所担心害怕的全是她的安危,就在他以为自己并不能毫发无伤地救下她的那一刹那,他生平头一遭尝到何谓害怕。 这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已占领了他的心,他爱她的笑容、她的吻、她的气息,他心的领土已被她的所有感动及充实。 对他而言,她是最珍贵的宝贝,他不能相像她受伤或流血的模样,那样只会令他心疼得直发狂。 “对不起,我当时只想亲手料理丁齐,以为这么一来也是替大伙儿省了事,但我没顾虑到你的心情,真的很对不起。”她的做法太自私了! 杜绵绵转过身紧抱住唐天司,但她坐在床沿,而他则是站立着,她只能环住他的腰。 拨开腰上那两只小手,他将她的身体转回去,坚持将已吹整至半干的长发吹干。 他不想她感冒,头一回见到她晕倒的画面已深植他的记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为何一开始不说你就是杀手世家的一份子?你认为我不能接受吗?”他爱她,自然会包容她的一切,不论是从前或是以后。 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事代表,他也曾杀过人,而且人数或许还在她之上,这样的他凭什么去计较她的身份及职业? “不是这样的。”杜绵绵摇摇头。 唐天司对她的心,她是明白的,既然选择爱她,必然是不会去计较她的过往,定是无条件地继续选择爱她。 “我承认我并不想让你知道我的杀手身份,因为我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杀手世家是外界无法窥探的,更没人知道看似平凡的一家人,竟是名闻遐迩的杀手世家,并非刻意隐瞒你,只是嫁你之后,我只想当你平凡的妻子,可惜丁齐让我破了功。我明白若这一次不把握机会除掉他,下一次的机会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而我们甜蜜安静的两人世界也会一次次受到干扰,我不想这样,所以才会衍生出这一连串的计划。” 唐天司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丁齐是个麻烦,但不可否认,在某方面他也算是帮他一个忙,让他了解到他的小妻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的头发已经吹干,他收起手中的吹风机,接着坐至床沿与她面对面。 “听着,我爱你,不论是何种样貌的你,这一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了,而我也是你的。”凝望着她,仿佛想望进她灵魂的最深处,好让她明白他的真心。 “嗯!”虽然早已明了他的情意,但他的宣言还是令她感动无比。 爱一个人,就要明白表达自身的爱意,不是吗?那会令人置身于幸福天堂。 她笑得很灿烂,因为幸福的泡泡不断从心头向上冒出。 唐天司拥着她一起倒向柔软的大床,而一夜未眠的两人似乎了无睡意,仍持续对话,急欲了解彼此心中的想法。 “我没说我是个杀手,但你也一直没让我知晓有关唐门一事,根本就是将我排拒在外。”话虽这么说,可其中娇嗔的成分居多。 她当然明白他想保护她的心态,但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嘛! “唉!”唐天司轻叹了口气,“如果我早点知道我老婆是个狠角色,我还会瞒着你不说吗?” 语毕,他吻了吻她的额际,宠溺意味十足。 婚前,她只说自己偶尔帮家里做点事,他以为她指的是保全公司里的事务,万万没想到她口中指的“家事”竟是暗杀任务,任谁也想象不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是世界级的顶尖杀手。 “当初你为何要解散唐门?丁齐妄想一辈子的至高无上全力,却被你弃如敝履,也难怪他恨。”这个疑问已困在她心底好久了,既然彼此都已掀了底,那么她便可毫无顾忌地问出口了。 在婚前,她早已请家人将他的身家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唐门对各界的影响力她清楚得很,只稍跺跺脚,各界皆为之震荡。她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要解散唐门,放弃者人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全力? “之前我告诉你说我爷爷是我世上仅剩的唯一至亲,而我父母亲死于一场车祸意外,事实上,那的确是一场意外,‘人为’的意外,而我奶奶更早以前就在一场意外中丧生,同样是‘人为’的意外。” 杜绵绵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抿着唇,心底很是为他难过。 “人为”意外代表谋杀,若没记错,他父母亲过世的当时,他年仅十岁。 她无法相像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要如何面对父母双亡的事实?即使无法接受,也不得不面对。 “这就是争权夺利的结果,唐门自成立以来,内部斗争层出不穷,我父母及奶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而我,唯一的门主继承者,更是众人费心除去的目标,我只是运气好,若不是爷爷的细心防备,今日我也无法安然地躺在你身旁。” 唐天司说的得轻描淡写,但杜绵绵可是听得心惊胆跳。 试想,一个孩子必须时时刻刻面临死亡的威胁,那样的成长过程,肯定不是美好的回忆。 相较之下,她幸福多了,虽然身为杀手世家的一份子,但她的童年回忆却无比美好,除了固定接受必要的体能训练之外,其余的生活就如同一般人一样平凡幸福,至少她不曾失去家中的任何一份子,更不需要受到任何的威胁。 不需再多的说明,她便已明白他解释的用意。 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次经历与他相同的磨人遭遇,所有的一切,由他来承受就已足够了。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那么你呢?”唐天司反问,一只大手溜到杜绵绵的背上,轻柔地来回抚着。 “我什么?”好舒服哦!杜绵绵半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儿,正享受着主人的抚摸,恰好的力道,舒服得令她想睡,却又不舍睡去。 “为什么成为杀手?是自愿的?还是不得不做?”他语气有着不自觉的怜惜。 毕竟,杀人是他们世代经营的“家业”,她是自愿接受训练,抑或是被迫的?身为杀手世家的一份子,她是否有选择的余地? 杜绵绵原本已快眯上的眼眸,乍听见他的问句及语气中的怜惜,突地睁开眼专注地凝视着他。 她明白他的怜惜出自为何,毕竟当一个杀手并不是正常的职业,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更别说是成为一名顶尖的杀手,这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与辛苦训练的过程,更不是人人都承受得住的。 此刻,一股浓浓的暖流自她心窝里不断流泄而出。 她伸出手,以指腹轻轻抚上他的眉、他的眼、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他是在心疼她呢!这个意识让杜绵绵开心不已。 但他的心疼是白费的,因为,成为一名杀手是她自愿的,没有一丝不情愿。 “我是自愿的。”杜绵绵的视线停留在丈夫那性感的薄唇上,如同遭受魅惑般,她不由自主地奉上双唇。 这样的回答令唐天司感到讶异,但是仍是不忘热烈地回吻她。 好半晌之后,热吻结束,杜绵绵无力地靠在唐天司的胸前低喘着。 “为什么?”他徐徐地提出疑问。 他一向是个不爱追根究底的人,但这一次例外,因为是她,只要有关她的一切事物,他统统都要追根究底。 “你觉得杀人是不对的吗?”她不答反问。但这个问题显然是多余的,因为他也曾杀过人。 “视对象而定。”如果对方是个该死的坏人,那么杀人对他来说就不见得是坏事了。 “没错,视对象而定。我们接受委托前会仔细调查雇主与猎物,不该下手的,我们绝对不碰。相对的,会找上我们顶级杀手的人,也绝非一般人家,说明白一点,也都不是什么善良的老百姓,而雇主指定猎杀的人,多数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是否要成为杀手,是我可以自由选择的,爸妈从不勉强,你知道杀手世家为何成为家族性的事业吗?其实并非刻意延续。说来奇怪,身为杜家的一份子,就像是天生吃这行饭,举凡体能,格斗各类武器,我们就是有‘慧根’,总是能轻易学会,快速上手,杜家世代皆只有一位男丁,也只有男丁的下一代会遗传这项“慧根”,所以你不必担心日后我们的孩子会有不寻常的“特殊专才”,你想平淡生活,我们就平淡生活。” 他解散唐门的用意,就是想让下一代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不需时时提防他人,这份心,她懂。 唐天司缩紧环在她腰上的手,遇上她,是他这一辈子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一件事,只要怀里有她,他的心就安定满足了。 “感谢老天让我遇上了你,也让我对你一见钟情。”他在她的耳边低喃。 但这番真情告白,并未得到如期的温柔回应。 杜绵绵拿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一个利落的翻身动作,瞬间已跨坐在他的腰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晶亮的眼神犹如尊贵的女王一般。 “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她说得认真,但身下的男人可一点也不认真。 唐天司挑着眉,这般暧昧的姿势,令他忍不住回想起无数美好的缠绵。 第十八章 现在谁对谁一见钟情都不是重点,他只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她。 看透了他眼底的欲 望,杜绵绵缓缓地在他的注视下脱下睡衣,解开内衣,圆润立即弹跳而出,接着她动手褪去底裤,让雪白娇嫩的肌肤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 高 潮一波波地向她推来,直到将她推至云层的顶端。 “你并没有对我一见钟情。” 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觉醒来,杜绵绵又说了一次这句话,但……他确实是第一眼就爱上她了啊!难不成在那之前他们曾经见过?如果见过,那他为何没印象? 他尝试着问她,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说,无论他如何诱哄,甚至是在欢爱的当下,趁她意乱情迷之时问话,她的嘴仍是闭死紧,什么也不说。 两天过去了,杜绵绵什么也没说,就当没这回事一般,态度也如同往常,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她表现得越是平常,就越是反常,更是勾起唐天司的好奇心。 这件事他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唐天司驾来来到杜绵绵的娘家,心中已有打算,既然她不肯告诉他,那么他就去问别人。 将车停妥后,他来到大门口按下门铃。 他知道她与家人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家人之间几乎无秘密可言,所以他相信,只要走一趟杜家,随便抓个人问问,总会出现他要的答案。 应门的人是杜冠羽。 “绵绵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她并不知道我要回来,事实上,是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请教。”唐天司望着杜冠羽,若非上一次的交手,他还当真被他斯文有礼的外貌给骗去了。 唐天司暗叹了一口气。唉,一家子全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个中高手,这一次连他栽了跟头,好厉害的一家人啊! “都是自家人了,别再这么客气了,我保证知无不言。”杜冠羽脸上永远都挂着温文的微笑,让人看了着实舒服。 “在我认识绵绵之前,她是否曾经见过我?但我却没见过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若他以前真见过她,以他过人的记忆力是不可能遗忘的,更别说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你见过她,只是不知道那是她而已。” 唐天司的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他很努力地回想,但仍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还记得去年某天夜里,你遭到四名杀手狙击的事情吗?”杜冠羽给了提示,相信唐天司很快便会忆起那天的情形。 是的,唐天司的确记得,而且还印象深刻。 之前,丁齐总会不定期雇来杀手企图杀他,而他也问题不以为意地陪那些杀手玩玩,顺便热热身,练练身手,但那一次的经历很奇特,所以令他印象深刻。 那一夜,他撂倒了四名杀手,但最后一名杀手逃了,在逃跑之前还对他笑了,这事他当然还记得。 事隔一年,他仍是感到可惜,要是当时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好了,至少想报仇也好有个对象。 等等…… 唐天司黑眸蓦地扫向杜冠羽,像是想从身上确认什么似的。 “看来不用我多说,你已经想起来了。”从他的表情看来,杜冠羽确定唐天司已想起。 “原来是她。”那个站在墙头上嘲笑他的人就是杜绵绵! “她跟那四名杀手不是一伙的。”杜冠羽知道唐天司想问什么,不等唐天司开口,他先行为他解答。 唐天司不作声,等着杜冠羽把话说清楚。 “她那天晚上的目标是那四名中的其中一对兄弟档,但你早她一步将人给收拾掉了;那天晚上她回家,就向全家人宣布她爱上了你,要我们在短时间内,将你所有的身家资料调查清楚一并交给她,你明白了吗?” 杜冠羽仍是笑着,但笑意里却隐含着另一股暗示,就不知道唐天司是否有足够的领悟力?如果他猜不着,那他也就不必多说了。 但毕竟唐天司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只稍一个暗示,他便可联想出另一个关键。 “这么说来,绵绵并不是偶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啰?”她调查他,自然也知道他平日的作息时间,所以才会挑他在阳台抽烟时出现,以确保他能看见她。 难怪她会否定他对她一见钟情的说法。 可这并不能怪他,因为当时他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真要算来,那一天早晨在阳台上才是他与她真正的第一次会面,要说他对她一见钟情也是事实。 杜冠羽点点头,打从心底认同这个妹夫。 论身手,在上一次的交手他便深刻明白,唐天司绝对有能力保护杜绵绵;论头脑,他也算是相当有智慧。跟聪明的人讲话就是省力,很多事情不需点明,便可明白对方的话意。 看来,他这妹妹的眼光可真是不赖。 “绵绵会生病晕倒也是假装的?”知道杜绵绵故意出现在他眼前,他不得不怀疑她的晕倒只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的伎俩。 唐天司蹙着眉,回想起她那里苍白的面容,那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杜冠羽露出笑容,但不是斯文的招牌微笑,乍看之下反倒像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生病是装不出来的,那是她淋了三天雨之后的成效。” 真有她的!为了替自己钓个老公,居然把自己搞得生病晕倒,当初他就很不赞同她这种做法,可偏偏她就是不听劝告。 还好老真让她给钓到了,要是唐天司不上钩,她岂不是伤心又伤身? 他百分之百确定,她肯定还敢将这事告诉唐天司,那就由他来做抓粑子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拿自个儿的身体健康来开玩笑! “什么?”她居然…… 唐天司的表情要笑也不是,要生气也不是,心情更是复杂了。 他气杜绵绵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要是那一天他没救她,那后果他可不敢相像。 可男性的虚荣心,却在心底的另一角使人飘飘然。 原来,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出发点全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从一开始她就这么爱他、在乎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要先走了,改天有空我会带绵绵回来看爸妈的。”唐天司向杜冠羽开口道别。 至于那个拿健康开玩笑的女人,他该是要好好打一顿屁股,还是该狠狠吻到她晕头转向呢? 回家再说吧? 事实证明,唐天司选择了后者。 他狠狠地吻着杜绵绵,直到她气喘吁吁,差点喘不过气来才放了她。 “怎么了?”杜绵绵双手抵在唐天司胸前,预防他再次无预警地吻她。 那有如失控般的狂野激吻,要是再来一回,她肯定会成为世上第一个因接吻而缺氧晕倒的女人。 不,她一点也不想上头条新闻,所以别再来了。 “我全知道了。”他炯炯的目光凝视着她。 “知道什么?”没头没尾的,到底是知道什么? “知道你就是站在墙上笑我的那个人,知道你为了我,不惜让自己淋了三天雨。”这一次他说得够清楚了。 厚!是哪个大嘴巴告诉他的? “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杜绵绵小脸张红,这下子,她什么秘密也没了。 “那都不重要,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何笑?笑什么?”他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答案了呢!今天非要让悬在心底已久的疑问得到解答。 “你以为我在嘲笑你吗?”看他那认真的态度,分明就是这么以为的! “难道不是吗?”唐天司皱起眉头。 当时她转身跃下墙走人,那态度不像害怕与他交手才走人的,倒像是不屑与他交手,所以才选择走人,莫怪乎他会以为她是在嘲笑他,才会将此事放在心底耿耿于怀。 “当然不是,是你说了笑话让我笑的耶!说什么要替我跟地上那四个人叫救护车,拜托,人都断气了还叫什么救护车?你存心逗我呀!” 她一路尾随那四名杀手,唐天司与那四人交手的过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一出手就直攻敌人要害,要活命的根本就是零,他当她是傻瓜吗? “叫救护车不是要送急诊室的,是要直送太平间的。”他解释道。 对于欲置他于死地的敌人,他下手从不曾留情。 “你知道吗?你当时的态度只能用狂妄嚣张来形容。”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十足的小女人姿态。 唐天司非常喜欢她这样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她无限的温柔给予他满满的幸福感。 “既然我狂妄嚣张,为何还对我一见钟情?”提出问题后,唐天司不禁暗自低叹。 唉,只要有关她的一切,他就爱追根究柢,看来这个坏毛病是注定要跟随他一辈子了。 “就是爱你那狂妄嚣张的态度,重点是,你是第一个敢开口要我陪你“玩玩”的人”。 杜绵绵的一席话,让唐天司听得直皱眉头。 “如果当时不是我,是阿猫阿狗开口要上你陪着“玩玩””,你也会爱上对方? 就因为他是第一个开口向她挑衅的人,所以她才爱上他?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难得看他皱眉伤脑筋的模样,杜绵绵忍不住逗他说:“或许是哦!” 这样的回答,换来的是一阵惩罚性的热吻及娇喘。 “骗你的啦!”她用力推开他,接着大口大口地吸气及吐气。 好不容易待她呼吸恢复平顺,才缓缓开口又说道:“没有阿猫阿狗,只有你,也只会是你。”厚!真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 唐天司这才吐出满足的叹息声。是的,这就是他专属的爱与温柔。 “你愿意随我到天涯海角去吗?”他将杜绵绵的小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愿意。”虽然不明白他的话意,但她仍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明天起,我们一起飞往世界各个角落旅行,就你跟我。”这是当他领悟自己并不完全了解她之后所做的决定。 旅行是个很棒的做法,可让两人更贴近彼此,也更了解彼此,这就是他要的。 杜绵绵望着他,满是诧异,但诧异的神情很快被愉悦的心情所掩盖。 她太开心了,开心得直想尖叫,而她也真的做了。 啊—— 见她如此开心兴奋,唐天司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等等……杜绵绵停止尖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公司怎么办?你打算丢着不管吗?” “有何不可?” 唐天司笑着说,但绝对是百分百的认真。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比她重要,他不愿再把时间浪费于公事或其余的琐事上,他要认真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但你是老板呀!” 天啊!他是玩真的? “劲星的股份我与阿军、范刚、立洋四个平均持有,谁当老板都可以,就算没有劲星,我仍是可以养你一辈子。”他拥有的财富足以供她优渥地过好几辈子不成问题。 “天啊,我爱死你了!”她激动地跳到让唐天司身上乱吻一通。 不论这辈子他要带她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只要身旁有他就够了。 管他什么公司、什么其他人,她只要他!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