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床七年后》 楔子一 【楔子】 思政教育课,这种课在大学里简直是学生的必跷课,陶怡虽然没有跷课,但也很难把注意力放到讲台上那个照本宣科的教授身上。 她唇角挂着一抹微笑,清亮的目光落在手里把玩的手机上,心想那根木头,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才会意识到他们无意中交换了手机呢。 即使他们的手机型号相同,但从中午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对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陶怡已经开始设想如何嘲笑对方的没神经。 手心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连带着手腕也微微颤了起来,是方默,她男朋友应沐的死党,一直很不受陶怡喜欢。 陶怡面不改色地当着教授的面走出了教室,按下了通话键,也不等她出声,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劈里啪啦的一串话。 「小沐,好了啦,别生我气了,干嘛路上看见都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该出尔反尔,对,当时我们打赌如果你能追上对方,我就穿婚纱跑遍校区,但是一个大男人穿婚纱真的有点丢脸,要不你再通融通融? 我也知道,上一次你打赌失败,我还让你叫我老公实在罪不可赦,但你可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可不能跟我一般见识……」 陶怡都为自己觉得震惊,她竟然可以听到现在才仿佛回神般挂掉电话,明明还没有到冬天,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刚从冰窟窿里钻出来一样,一点温度也没有。 被她认为是命中注定的邂逅,竟然只是一场可笑的打赌?她回忆着前一刻自己那种甜蜜得难以自禁的心情,越是为自己感觉悲哀。 想不到从来不把男生当成一回事的她,有一天会被一个男生耍得团团转,看到她这么傻乎乎地为他神魂颠倒,对方一定很得意吧,心里也不知嘲笑她多少回,人生中第一次,她难过得恨不得就此晕过去,什么都不用再想。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根本听不进教授讲的课,就茫茫然地对着黑板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发出震动,她垂眸望去,是一封来自于她所谓对她深情不渝的男朋友应沐的简讯,我的手机在你那吧?ps,一不小心看到你手机上的简讯了,哇,原来你把我们之间的简讯都留着呀,真让我感动。 感动个屁,从头到尾的骗局! 陶怡怒极反笑,也不自怨自艾了,脑子里迅速地形成了一个报复计画,手指颤动,编辑完简讯按下了发送键,去图书馆的天台吧,我突然很想见你。 我现在在学校外面,你先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应沐的简讯回得十分迅速,陶怡眯起清亮的眸子,望着手机萤幕,眼底流动着的光芒仿佛可以灼伤人一般。 学校图书馆的天台,应沐一上来就看见了站在栏杆处迎风而立的女生,她今天穿了一条亮黄色的长裙,大大的裙摆被风吹得几乎要飞起来。 「陶怡,别站那,小心被风吹下去。」 「你来了。」 陶怡不仅拥有一张几乎能魅惑所有男生的脸蛋,而且那与生俱来的妩媚气质、一颦一笑,简直比罂粟还要令人着迷,看你一眼仿佛就把你的魂魄给勾走。 应沐大步地朝她走过去,「胡闹,你穿成这样站在这里,小心感冒了。」 他走到了她身边,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陶怡披上,她也没有拒绝,反而勾了勾唇角,笑得比狐狸精还要美丽,「你关心我呀?」 「废话,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陶怡微微低头,所以应沐没有发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讽刺。 「木头,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月吧。」 「错,是二千一百一十二个小时零二十八分钟。」陶怡伸手指向天台的某一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今年我刚进校门,连军训都没结束,你就带我来到了这里,要我做你女朋友,当时我也穿了这条裙子,你夸我是仙女下凡。」 应沐讶然地说:「啊,我以为我说得是狐狸精。」 陶怡不屑地撇嘴说:「切,狐狸精哪里有我好看。」 应沐失笑的说:「对对对,陶大小姐最好看了,连仙女都不能比拟分毫,还记得三个月前你就对我回眸笑了一下,或许也不是对我,只是回头笑了笑,我就此念念不忘害上了相思病。」 陶怡拿食指顶住他的心脏问:「现在相思病治好了吗?」 应沐低头亲了亲陶怡的额头,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你说呢?」 陶怡怔怔地望着应沐的脸,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或许用最好看来形容并不恰当,因为他的五官虽然出众,但长得比他精致的男生也不是没有,然而当那些出色的五官以最恰当的方式聚集在一块时,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停留在他身上,为他着迷。 她从小就被各种男生告白,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却偏偏逃不过应沐的魔障,第一次见面,她就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这块木头铁定没有想到,如果他能再忍耐个三五天,说不定被告白的人就是他了。 「喂,想什么呢?」自家的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出神,应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陶怡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在想啊,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你甩了,你才会永远记得我?」 应沐当她玩笑,不以为意的说:「俗话说,人走茶凉,你要真狠心甩了我这么一个温柔多情的男朋友,我最多喝上几天酒,醒过来大概也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吗?」陶怡对他挑了挑眉,忽然转头面向栏杆,双手做喇叭状围在嘴边,「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来这边……」 图书馆前面是风景如画的人工湖,这里多的是各种约会的情侣和看书的学生,陶怡喊没几遍,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望了过来,应沐和陶怡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见是他们两个,底下顿时沸腾如同滚水一般。 应沐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陶怡。」 陶怡没有理他,看火候差不多了,继续大声喊道:「谢谢大家的配合,请大家给我作证,今天我要彻彻底底地和应沐分手,他这个人没品又不爱卫生,又爱吃醋又好色还背着我劈腿,我早就想跟他一刀两断了,但他一直缠着我,以后如果大家在路上看见他对我纠缠不休,请记得帮助我,谢谢。」 图书馆下面越来越闹腾,观望的人也越来越多。 应沐已经震惊地几乎要下巴脱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完全无法料到为什么事情会有这样的走向,「陶怡,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跟你玩笑了。」陶怡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可爱的笑容,「我今天就是要甩了你,而且要你一辈子记住我,喏,你的手机还给你,至于我的手机,我也不要了,你就留着当个纪念吧,嫌看着碍眼,也随便你处置。」 见陶怡放了火就要拍拍屁股离开,应沐下意识地伸手去拦,「陶怡,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说啊,有必要……」 楔子二 陶怡抬了抬眼皮,「放手,不然我就喊非礼,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为我打抱不平。」 「你!」应沐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底下群情激昂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群,听不见此刻陶怡用平静的声音跟他进行的对话,还以为女神又被欺负了,好几个耐不住性子的男生冲进了图书馆,打算来个英雄救美。 「不要忘记我喔,再见。」 应沐眼睁睁地望着陶怡朝自己露齿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美丽、道不尽的风华,然后拖着长裙袅袅婷婷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他胸中的一口闷火越烧越烈,又发不出来,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灼伤了。 应沐的名声算是彻底地毁了。 三人成虎,更何况陶怡给应沐戴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他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不知道被多少男生视为眼中钉,不到一天的时间,关于他的传闻就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而且越传越夸张,简直把他妖魔化了一般。 不管在哪,都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倒有些女生不受传闻影响,依旧痴心不改,围着应沐打转。 但应沐已经没了那份心思,他是个超级爱面子的人,虽然个性浮躁又没耐心,为了营造良好的形象,对外都保持着不错的礼节,但这事一出,轻而易举就把他以前的全部努力毁于一旦。 而他想找罪魁祸首却拚了命也找不到人,陶怡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学校,隔天她的家长就来学校帮她办了退学手续,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潇洒地从这场被她掀起的轩然大波里销声匿迹。 应沐几乎要疯了,第一次被一个女生甩也就算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但对方却把他甩得莫名其妙,还搞出了一出闹剧,闹得满城风雨。 「小沐,原来你是这种人,骗得我好苦!」 一道装腔作势的声音不期然在前方响起,应沐懒得理他,绕过他往前走。 声音的主人却不屈不挠地跟在他身后,继续用那种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说话,「你不仁,我可不能不义,走吧,好歹你失恋了,看要陪你去喝酒,还是你想拿我出气,我都陪你。」 虽然应沐好几天对他不理不睬还挂电话,但他这么心胸宽广的人,是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而是会用更积极主动的态度,让应沐意识到他有多么伟大。 应沐实在忍不住,一个拳头就朝着对方那挺翘的鼻子挥去,对方却显然早有准备,游刃有余地一个侧身就躲过了攻击。 「好了啦,你又不是真心喜欢陶怡,追她也是因为跟我打了赌看谁能先拿下她,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眉毛皱得都能把蚊子给夹死了。」 「方默!」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怕输对不对?别这样呀,胜败乃兵家常事,堂堂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别给我一脸凶神恶煞的,顶多、顶多算个平手好了,好歹你们也像模像样地交往了三个月,虽然还是被甩了,看样子我也不必穿婚纱了,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令人惊喜的意外呀。」 方默表面上打着知心好友的旗帜在为好友开解,但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疑都在火上浇油,应沐的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形状完美的双眼里几乎能蹦出火光来,「方默,你别太过分!」说完他不再理会对方,错身离开。 被落在后面的俊美男生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居然真生气了?他也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呀,难道说小沐对陶怡不只是……」他眨了眨眼,越来越觉得这个假设可能性极高。 三天后,陶怡坐在飞去英国的飞机上,单手支着下巴,纤细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那眼神一看就是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 「姊,如果你舍不得你的樱木花道,就别主动提出去英国念书呀,又不是自虐,也省得让我陪你一起去背井离乡。」 陶昕可不愿意了,他对金发大波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喜欢本土清纯俏丽的小女生,但老爸老妈只晓得疼这个掌上明珠,怕她去了英国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说话,用不给生活费作为要胁,强迫他也必须随行左右。 「对呀,我是自虐,但是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呀,要不是偏偏让我听到那一段话,我铁定还作着和他白头到老的春秋大梦。」 陶怡愤怒地开始撕扯报纸,那狠劲看得陶昕心一跳一跳的,姊姊简直是把报纸当成了她的樱木花道,不碎尸万段就无法解恨。 「姊,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对啦,他是骗了你,他只是因为一个赌约才向你告白,而且最过分的是,都经过了三个月的相处,他居然还没有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简直罪无可恕!但你更应该迎难而上呀,施展你的魅力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你,没有你活不下去,然后你再狠狠地把他甩掉,这样才大快人心嘛。」 陶怡瞪了自家小弟一眼,「你这种报复方法才叫落伍,继续把自己搭进去,说不定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老姊比你高段多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甩了他,他就算不爱我,也会一辈子记住我。」 陶昕嗤笑着说:「姊,你少幼稚了,记住你一辈子又怎样?你会更快活吗?」 陶怡死鸭子嘴硬的回答,「当然呀,等过个十年八年的,他一定会后悔没有爱上我,错过了我这样的好女生,只要想到这个画面,我就想仰天长笑。」 「你要真笑得出来才好。」陶昕喃喃,他不再试着点醒自家老姐了,因为即使她美艳的瓜子脸一直做出无谓的笑容,但眼睛不会说谎,她的眼底深处是大片晕开的不甘和悲伤。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了,姊,我困了,先睡了。」 「喔。」陶怡有点发怔,没了跟自己作对的声音,她的思绪又开始飘了起来,飘到她和应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漆黑的眉毛紧张地盯着她,好像怕被她拒绝;他第一次为她唱歌,谁能想到他长得俊帅无伦,居然五音不全,偏偏他一直望着她深情歌唱,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她笑得肠子都要打结。 他第一次吻她,形状漂亮的嘴唇先轻轻地碰到她的眼睛,有点软又有点痒,然后再亲她的鼻子、她的脸,到最后才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陶怡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只不过几天的时间,那一个个关于他们两个人的画面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她甚至没有力气去追,她知道自己就算追也追不上了。 木头是那样一个爱面子的人,而她当面给了他狠狠一击……或许他真的会一辈子记住自己吧,但这却不是爱。 陶怡的心忽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第一章 【第一章】 七年后,洛杉矶,angle的总经理办公室。 陶怡拿着boss大人递给她的资料,扉页上便是那张刻在血脉里擦不掉、洗不掉的俊脸,微微颤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对方的眉、眼、唇。 冲动是魔鬼,在与应沐分开的无数个日夜里,陶怡总是想起在天台与他决裂的画面,如同摔碎的玻璃一样,锋利而冰冷,划伤了他们彼此。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狠狠反击,完全忽略了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她想和他在一起,长长久久、相亲相爱。 「陶怡,有问题吗?」见得力下属迟迟不吭声,金发碧眼的帅哥总经理抬了抬眉毛,「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你又是土生土长的台北人,应该能够更好地理解对方的企业文化,对市场推广来说简直是一大助力。」 陶怡下意识地把资料搂进怀里,漂亮的脸蛋现出十分坚决的神色,眼底灿然,堪比天上星辰,「没问题。」 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契机,她一定不能放过。 七年了,她受够了思念的滋味,正如陶昕所说,她自以为是的完美报复没有带给她一丝快活,被记住又如何,不能在一起、看见他的笑,一切都是枉然。 她一直想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与众不同的女人,但经历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明白,不管多想法有多特立独行的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没有一个能够明哲保身,只会变成以往最不以为然的傻女人,没了骄傲、没了计较、没了原则,只为求得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 她也没有办法例外。 台北。 听见敲门声,埋在电脑桌后的男人头也不抬,形状优美的双唇微微掀开,吐出两个字,「进来。」 门被推开,跟在唯唯诺诺的小秘书身后的,是一个腰细臀翘腿长的大美人,她的脸上挂着兴味十足的笑容,闪亮的目光钜细无遗地把男人所在的办公室扫了一遍,才好整以暇地对上对方震惊的黑眸,也不说话,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浓。 他果真还记得她,真好。 小秘书看大boss的脸色不佳,连忙说:「应总,这就是angle的代表,你吩咐,如果她愿意,她一到就可以把她带来见你。」 应沐的脸色又黑了三分,但他还不至于迁怒于人,朝小秘书挥了挥手,小秘书如蒙大赦,立刻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顺带将门给轻轻关上。 「你来做什么?」没了第三者在场,应沐立刻开口质问。 陶怡摸了摸下巴,「木头,虽然你越长越帅,但好像变笨了呢,你的小秘书不是说了吗,我是angle的代表,来帮你开拓美国市场的。」 「不要叫我木头。」应沐眯起双眼。 陶怡吐了吐舌头,又调皮又可爱,「不叫就不叫,太小气了,我可是你的财神爷呢,如果你不好好取悦我,说不定我就一声不响飞回美国了,贵公司和angle恐怕是有缘无分,没什么合作机会了。」 应沐瞪着她的目光简直能化成千万只箭,箭箭命中目标。 陶怡却浑若未觉,继续说:「别这样看我,你这样的态度会让我以为,你还对我念念不忘,话说在前头,我这可是为公事而来,你别对我动什么心思,我已经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信口胡诌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虽然这次她回来抱着对应沐势在必得的心情,但她才不会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不然让对她心有芥蒂的应沐有了准备,一定会影响到她完美计画的进行。 应沐冷哼一声说:「那最好不过。」 陶怡自动自发地拿起办公桌上的笔,随便找了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应沐,「这是你的小秘书替我办的手机号码,现在我累了,要去休息,晚上再联系。」 然后应沐目送着陶怡袅袅婷婷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带上门的瞬间,她还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迷人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应沐气得恨不得一拳捶向墙壁,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居然还敢这样大大剌剌、神色自若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当年不明就里地甩了他,还把他多年经营的良好形象撕成了碎片,最让他无法原谅的是,她做了坏事后居然给他跑了个不见人影,让他连个追究责任的机会也没有。 特别是在他失去她后觉得不习惯、不自在、不快活,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她的一颦一笑,然后他猛地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离不开她了。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时的心情,极致的愤怒、失落、伤心、懊恼、不甘心,所有的情绪如同毒药一样,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滚沸腾,偏偏又无从发泄。 那种痛苦让他一秒钟都无法忍耐,他甚至怀疑自己随时都会飞到异国去找罪魁祸首算帐,幸好他的自制力比他想像得更加坚不可摧,在酒精日以继夜的陪伴下,他硬是熬了下来,慢慢地,他脑海里的陶怡影像也越来越淡,偶尔不小心从方默口里听到这个名字,心跳也不再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虽然还有着愤怒,但不再心动,大概被毒药侵蚀后的心,失去了某种基本的功能,让他无法再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 一直到晚上八点,应沐也没有打电话给陶怡,陶怡一个人自得其乐地找了家寿司店,吃了个八分饱,才恋恋不舍地回了饭店,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应沐的手机。 这是他大学时期使用的号码,她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没响几声,竟然给接通了。 「喂?」 只一个单音节的发音,陶怡就能确定这出自应沐之口,她几乎想要尖叫,老天果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喂?」等不到回应,应沐又重复了一遍。 陶怡深吸一口气,在应沐以为这是个恶意骚扰电话,打算挂断之前出声,「应总,我是陶怡。」几个字刚出口,她就听到了不可错辨的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她开心地笑了,「应总不要紧张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只是觉得应总大概还对七年前,我的一点小冒失耿耿于怀,所以迟迟不给我电话,但我真心希望应总能够公事公办,我们早点约谈,对公司有利无弊。」 应沐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认知能力有问题,居然口口声声把七年前的事情定位成小冒失,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面前? 应沐不说话,陶怡也完全没有受到打击,「啊,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十点钟,我在blue sky等你喔,如果你不来,我大概也不能继续和你合作下去了,谁叫你还对我念念不忘,这会让我很为难的。」 她自顾自地做了个总结,也不给应沐反应的机会,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望着暗了的手机萤幕发呆。 她的态度是不是过分了点?一定会被讨厌,算了,讨厌就讨厌,反正七年前她就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现在不管做什么,应沐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而如果她不采用这种非常手段,讨厌死她的木头怎么会愿意搭理她,不管了,反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骗到他的身体。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家伙,把该做的都做了,他也不会再好意思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到时候一切都好说了。 十点整,应沐准时出现在blue sky的门口。 蓝白细条纹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中间垂了一条红色的真丝领带,底下是蓝色的直筒牛仔,勾勒出两管修长笔挺的腿形,越是简单的打扮,越是让他透露出非凡的魅力,几乎他一进门,很多女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不觉成为焦点的某人却没有一点自觉,罔顾周围不间断的搭讪,如同黑夜一样深邃的双眸,隐含一丝不耐在酒吧内四处逡巡,直到在吧台注意到同样引人注目的陶怡,才笔直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很准时嘛。」陶怡笑着说,她本来就美艳不可方物的五官,在夜店迷离的灯光照耀下,越发魅惑起来,那眼、那笑,无不美到惊心动魄。 正常男人这时候大概骨头都酥了,但应沐的脸上却没有变上一分,冷清的目光望着她,声音也平稳得找不出一丝波澜,「我只是重视我一手创立的公司。」 「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重申,我有说你是急着见我吗?」陶怡把身前的一杯酒推到应沐面前,「我替你叫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重逢之夜。」 应沐生硬地说:「陶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第二章 「不必这么见外吧,我也没心思跟你叙旧,但应总一定明白,有时候喝点酒反而更适合谈事情,你说呢?」陶怡朝他眨眼,纤长的手指又把杯子往应沐面前推了推。 应沐冷冷地盯了陶怡好一会,举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一饮而尽。 陶怡拍手叫好,「不错不错,真爽快。」 大概一下子喝了太多酒,应沐的嗓音沾染了一丝慵懒,不再那么四平八稳起来,反而透着隐隐的性感,「现在可以谈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找个包厢。」看到应沐隐隐不耐的神情,陶怡故意凑到他的脑袋前眨了眨眼睛,「放心好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要自作多情了,按照正常思维,应该担心的也是我,不过这边吵成这样,完全不是谈工作的地方,为了工作,我也只能冒点风险了。」 应沐收紧捏着酒杯的手,隐在皮肤下的青筋如同伺机而动的青蛇,那恶狠狠的架势,陶怡一点都不怀疑他想捏死的其实是自己,向来胆大包天的她也不由地有点心虚,但都到了这种关头,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陶怡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黑得能跟包公一拚的脸,用最自然的手势拉过他的手臂,「走,这上面就有包厢。」 谢天谢地,应沐的愤怒没有彻底冲毁理智,一手把她捏死,而是乖乖地跟她上了楼,但前提是她可以忽略那一直射在她身上,恨不得射穿她的愤怒目光的话。 应沐猜不透陶怡的心思,她口口声声心有所属,偏偏一举一动又引人遐想,他最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但她却又拿捏了他的七寸,让他反抗不得。 进了包厢后,陶怡倒也不再搞什么把戏,而是规规矩矩地跟他谈起公事来。 应沐望着陶怡侃侃而谈的美丽模样,实在有几分不爽,虽然他不会恶毒地期望她没了自己后会落魄倒楣,但把自己抛弃的前女友活得却比自己精彩、比自己自信,这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大概想多了,脑袋也莫名地有些昏沉了起来, 「应总,怎么不说话?对我的市场推广方案有意见?」 应沐扶着额头说:「不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下次再约吧。」他站起身子就想要离开,身体竟然软得跟棉花一样,还没起身就重新跌回到了沙发上,这会他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怡,你竟然……」他气急攻心,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她竟然趁他不注意在他的酒里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使得出来。 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在眼前渐渐放大,「应沐,你还好吧?」 「我……」 应沐刚一张嘴,她的嘴巴就贴了过来,两只白玉般的手臂如同钳子一样,固定了他的脑袋,他下意识想要挣扎,但迷药让他身体内的力气渐渐流失,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陶怡吻够了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应沐,赞美地说:「跟你接吻的感觉果然很棒。」 应沐的脸整个发青了,「我可一点都不好,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 「我知道啊,不然久别重逢你也不会对我冷冰冰的,我也不至于给你下药,木头,再跟我做一次吧,我很怀念你的身体。」 「我警告你别乱……」应沐的嘴巴又被封上了。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他今晚不会真要失身吧?脑子也越来越晕了,上下眼皮越来越难以分开,眼前的漂亮脸蛋越来越迷糊、越来越小,接着他脑袋一歪,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药效好厉害喔。」陶怡啧啧称奇,一秒钟也不耽搁,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丝巾,把应沐的双手双脚分别捆绑了起来。 「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哈哈哈哈。」 她故意露出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奸笑,但笑完、得意完后,她却感觉到了一丝茫然,应沐毫无防备地睡在她面前,她有一种无从下手的困惑。 追溯七年前那屈指可数的几次经验,都是眼前这个睡得不醒人事的家伙主动,她的任务就是躺在床上负责呻/吟和享受,没有任何值得借鉴的地方。 不管了,男女这档事情,还不就是那回事。 首先把衣服扒光,陶怡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虽然捆住双手双脚的丝巾阻碍了她行动的开展,可她不能解开丝巾,要是他突然醒过来她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双手被丝巾困在胸前,折腾半天,也只能把衣服撩起来露出坚实有力的小腹,她情不自禁地揉 捏了一番一逞兽欲后,才恋恋不舍地转移战场到下半身,下半身就好处理多了,直接把裤子脱到脚踝处,露出了被黑色内裤包裹的重点部位,和两条丝毫不逊色于世界顶尖模特儿的漂亮长腿。 陶怡的眼睛里发出光来,七年不见,应沐的身体不仅没有减色一分,反而更加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光是这样看着,她的心就扑通扑通得跳得不停,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最后一步了,陶怡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把那最重要的黑色内裤给扯了下来。 气定神闲的漂亮脸蛋上仿佛被人点了火一样,双眼一接触到草丛中沉睡的野兽时,就啪地着了起来,火势呈燎原之势,连着耳朵、脖子、露在外面的每一寸都烧成了血红色,简直能滴出血来。 「又不是没做过,少矫情了!」 陶怡对自己这种羞涩的反应十分不齿,但身体上的反应却显然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范围,两只手抖得跟什么一样,整个人又烫又红,活像一只被煮熟的螃蟹,不管平时表现得多厉害、多张牙舞爪,一下锅就成了这副没用的德行。 「太失算了,早知道给他下春药算了,也省得我动手。」 陶怡恨恨地跺脚,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灌,拉开啤酒环就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 体进入体内后,终于让她发烫的身体和随时都会当机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豁出去了,都进行到这里了,不能功亏一篑!」她咬咬牙、闭上眼睛,三两下地扒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摸索着坐到了应沐的身体上,也不懂什么技巧,埋下脑袋就往他身体上啃,留下各种作案证据。 她的动作幅度没有一点收敛,绕是被下了药的男人也禁不得这样的折腾,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露出一副被惊扰的样子,闭着眼睛一头猛干的陶怡自然没发觉,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当她的手碰触到那不可错辨的火热时,心还是狠狠地一跳,差点把手中的东西给甩出去,用力地咬了咬嘴巴,嘴上默默地念起三字经,让自己没时间羞涩,直接伸出双手裹住应沐的欲/望,即使是在沉睡中,即使是这样笨拙的摆弄,大概太久没有经历情事,应沐也很快就给出了反应。 陶怡没什么耐心,看差不多了,握住应沐的欲/望,直接坐了下去。 「唔……」 长久没有使用的地方跟初次没有什么两样,身体里仿佛被恶狠狠地钉进了一块楔子,简直要把她撕成两半,这样的疼痛对于陶怡来说又陌生又熟悉,第一次是被应沐又哄又骗,但这一次却是她自找的。 「你在做什么?」 隐含着怒气的嗓音,让陶怡反射性地睁开了因为疼痛而泛起泪光的双眼,「我在干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啊。」 人一旦被剧烈的疼痛困扰都会失去理智,对于陶怡而言,她这边痛得半死不活,坐享其成的某人却还摆出一副质问的嘴脸,让她十分气闷,下意识地就反唇相讥,完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自讨苦吃这个问题。 「你还敢顶嘴!你有没有法律常识,你知不知你用迷药迷晕我,还给我搞这么一出,我可以报警抓你。」应沐气得都要吐血了。 「那你报警试试看啊,只要你不怕员警看到我们这一幕!」 语气说得太急太重,牵扯到内部肌肉,不只陶怡本人被疼痛折腾得差点痛呼出声,连应沐也皱紧了眉毛,他抬起眼,望着陶怡惨白的脸色,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不难想像她承受着多大的疼痛。 明知这是她自找的,但他还是有些不忍,放缓了口气说:「好,我不报警,你慢慢地起来,这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说得倒简单,你被捅穿了试试看,我疼得双腿都麻木了,还起来?我动一下我都觉得我会被疼晕过去。」陶怡这会当真是骑虎难下。 应沐也知道她说得不是假话,这次是他掉以轻心了,才会上了她的当,但看她难受成这样……他叹了一口气,咬着牙解开了捆住双手的丝巾,陶怡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第三章 应沐懒得理她,解开手后就拉下她的脑袋深深地吻了上去,把所有不好听、不想听的话全都逼着她吞了回去,两只手也没闲着,搜索着记忆中的敏感点,用尽所有的技巧,希望能让被疼痛困扰的她好受一点。 他的努力很快就有了回报,七年没有被抚慰的身体异常敏感,白嫩的肌肤渐渐地漫上了一层粉红,陶怡的双眼也不再那么清亮,沾染了情欲的快乐,痛苦的根源也不再那么干涩,隐约有透明的液 体润滑了外物的入侵,在难以承受的疼痛过后,又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渴望。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占有过对方第一次的男人,应沐自然很清楚陶怡身体的每一丝变化,他离开了她的唇,漆黑的眸子盯住她,「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自己动一下,看看会不会痛?」 「喔。」 陶怡也不是不知好歹,她知道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只有自救,忍着强烈的羞耻感,双手撑住沙发,慢慢地抬起自己的臀,神奇的是,这样的摩擦并没有带给她害怕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期待的愉悦。 这回都不需要应沐的教导,她就自顾自地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地摇晃起腰肢来,陶怡咬着嘴唇,也挡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呻/吟,剧烈的疼痛过后,那快乐更教人喜悦、难以自禁。 应沐的神情十分复杂,五分沉迷,三分懊恼还有两分得意,然而在这一场激烈的拉锯战里,明显没有时间和空间让他思考更多的问题,坐在他身上的女人简直比罂粟还要迷人,让人沉醉不可自拔,不靠近还好,现在都成这状态了他若还能有一丝理智尚存,那他就可以出家当和尚去了。 「木头,亲我……唔……」 陶怡甩着头发,红唇微微开合,如同两扇通往天堂的大门,被情欲主宰的应沐根本无法思考,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 熟悉的气味、漂亮的女人、赤裸裸的诱惑,这一切都能迫人疯狂。 如果不是迷药的药效残存,失去理智的应沐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给陶怡,但饶是这般,也让七年来未经人事且第一次主动服务的陶怡累得很,完事后,她香汗淋漓地伏在应沐身体上喘息,一只小爪子还不安分地放在他的乳珠上。 【第二章】 「从我身上离开,我要回去了。」 激/情冷却,理智重新回归大脑,越来越多的懊恼如潮水般涌上,让应沐恨不得给自己当头来上一拳,还能用平稳的口气对陶怡说话已是他忍耐的成果了。 然而认为自己付出了辛苦劳动却得不到应有的表扬,还被这样对待的陶怡显然并不领情,她恶劣地捏住应沐的乳珠,眼神十分挑衅,「如果我不下去呢?你有力气把我推下去吗?」 应沐气结,「这还不是你害的。」 「那我不管。」陶怡重重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反正你现在也没力气回家,就乖乖地给我躺着,我伺候你那么久,你先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喂,没有人像你这样的,陶怡,我要报警了喔,陶怡、陶怡,你给我起来,我知道你没睡,陶怡……」 陶怡竟然说睡就睡,不管应沐怎么叫她,她都不再吭声了,脑袋刚好枕在他的脖子边,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扑在他的肌肤上,刚经历了情事的应沐实在无法淡定,脑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蜂窝,嗡嗡得乱到不行。 或许是迷药的作用,或许他也真的累坏了,不知不觉中他也失去了意识了,陷入了无忧无虑、令人眷恋的黑暗里。 而那个本该在跟周公约会的陶某人却睁开了眼睛,她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望着应沐,那执着的眼神如同无形的小手一样,轻轻地拂过他的眉眼然后闭上眼,把他深深地印在心上、刻在脑上、融进血液里。 「木头,我真的很爱你。」 轻若叹息的呢喃,却漾着化不开的执着,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陶怡和应沐也没有睡多久,好像才刚刚闭上眼睛,就被那不合时宜的铃声给惊醒了,两人茫然的对视了好几秒,陶怡才如梦初醒地从应沐身上跳下来,替他把手机从裤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是方默。」对这个人陶怡没什么好感,早知道是他,她就不拿手机了。 应沐按了接听键,也是一副没好气的口吻,「方默,你大半夜的又出什么事了?」 「你别冤枉我,我听说陶女王回来了,所以就打电话来关心关心你。」 大半夜的来关心,之前都跑哪去了?应沐十分不屑,但望了望身边赤身裸体的陶怡,心里就有点发虚,「有什么好关心的,我跟她的事情在七年前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我和她之间只有公事。」 「木头,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好了,我们才……」陶怡不是笨蛋,这一听就是在说她的事情,她越听越不爽,忍不住出口反驳。 「小沐,我好像听见陶女王的声音,是不是……」 应沐冷冷地打断方默充满兴奋的猜想,「你听错了,就这样,我还要睡觉,以后不准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再见。」 他干脆地挂了电话,顺便看了看时间,都凌晨三点钟了,大概休息了足够的时间,他动了动身体,那种让人不爽的无力感终于不见了。 「喂,你要干嘛?」陶怡见应沐下了沙发开始捡自己的衣服,连忙弯下腰把最远的一件属于他的裤子抢到手中,「我不会让你走的。」 应沐看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不走我还能在这里住下?你也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饭店。」 「我……」 陶怡也知道自己犯傻了,但陷入爱情的女人哪个智商不会直线下降,她下意识地就不想离开他,一看到他有离开的举动就有了过激的反应,这太不该了,她和应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要耐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知道了,穿衣服就穿衣服。」陶怡生气地把裤子往他脑袋上扔,「你刚才干嘛不跟方默承认跟我在一起,你该做的都做了,难道还不敢承认?」 应沐长臂一捞,在裤子落在脑袋之前捞在了手里,「这有什么好承认的,陶怡,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不问你在搞什么花样,就当昨天晚上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有一个你很爱很爱的男朋友,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吧。」 「我……」既然应沐这么不顾旧情,做了爱做的事情后还一点都不肯妥协,那她更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这么快亮了自己的底牌,陶怡硬生生地把「没有男朋友」这五个字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好啊,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脸上那恶狠狠的表情瞬间被妩媚的笑容替代,「应总,我内衣的扣子扣不上去,你不介意帮我这个小忙吧?」 「不介意。」应沐板着一张脸,望着这一大片主动送到面前的雪白肌肤,他握紧了拳头,不用回忆他都记得这触感,跟丝绸一样滑腻却有丝绸没有的温暖和弹性。 背对着他,陶怡笑得十分得意,「应总,我的背部曲线还不错吧?」 「是不错,看样子陶小姐的男朋友有福了。」 明明是为了表明立场而说的话,但一说出口,应沐的胃里却莫名地冒出一阵酸气,这一定是错觉,他闭了闭眼默念清心咒,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在尽量不触碰她的情况下,磕磕碰碰地替她扣上了暗扣。 「好了。」 应沐一定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里充满了如释重负,听得陶怡暗暗发笑,「谢谢应总了,对了应总,明天……喔不,今天你就带我看看公司吧,只有了解你的公司,我才能更好地帮你们制定推广计画。」 应沐反射性地拒绝,「不好意思,今天我一整天都要见客户。」他不是圣人,发生了这种事情,把他脑子搅得一团乱,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冷静,说他逃避也好,反正他不想这么快又见到她。 陶怡不吃这一套,不管他承不承认,他们两个在几个小时前确实发生了最为亲密的关系,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等他厘清思绪,想明白怎么对付了那她不是完全没戏唱了,她才不干。 「这样最好,了解一个公司也包括了解它的客户,它有什么样的客户群,也就意味着本身的市场定位,下午好了,我上午养精蓄锐地好好睡上一觉,下午我过去了就打电话联系你,这样说定了喔。」 陶怡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应沐沉着一张脸,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见她穿完了衣服,也不肯打声招呼,自顾自地推开门走了出去,陶怡在背后吐了吐舌头,想不到七年过去了,他的个性倒没有一点变化,还是这么孩子气,让人忍不住有些贪恋。 第四章 两人结完帐走出夜店,陶怡等在门口,应沐去开车,但陶怡左等右等,等了许久,应沐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对不起,药局都关门了,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喏这给你,你回去记得吃。」陶怡一上车,应沐就把一小盒的药扔了过去。 「吃什么呀?干嘛这么关心我了?」陶怡来不及甜蜜,就着路灯,她猛地看见了盒子上面几个不容错辨的名词,整个人如同被扔进了炸弹堆一样,轰地被引爆了,「应沐,你太过分了,你竟然让我吃事后避孕药。」 他就那么想跟她撇清关系,他是多粗心大意、神经大条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想到了,她到底有多可悲。 「你反应过度了,这很正常,既然要把一切当成没有发生过,那么当然要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应沐无法理解她的怒火从何而来。 陶怡咬牙切齿地盯住他,「你够狠!」 应沐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不给我下药,也没那么多事对不对?」 「对对对,都是我不对,是我自找苦吃。」陶怡用力地把小盒子扔回到应沐身上,小盒子砸到应沐的身上后就掉到了角落去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角落。 「陶怡,你别闹了。」 「我闹什么了,应沐你听好,我死都不会吃这个药的,我对这个药过敏,你也别担心,今天是我的安全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信口胡诌对陶怡来说轻而易举,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具有说服力。 应沐当然也没有理由不信,「随便你。」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微妙了,陶怡赌气不肯开口,这正合应沐的心意,只是这仿佛能听见心跳声的安静又让他很不自在,就像身上被放了几只跳蚤似的。 比较幸运的是,陶怡的饭店不算远,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安静终于可以画下句号了,应沐绅士地替陶怡打开车门,陶怡却不肯下车,只拿一双漂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住应沐,应沐被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东西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陶怡还是不发一言,拿出手机开始劈里啪啦打字,没一会,应沐的手机就传来了简讯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我现在在生你的气,不能和你说话。 应沐抬了抬眉毛,无奈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再不下车天都要亮了。」 他话音未落,却又被狠狠地瞪了一记白眼,又一条简讯传了过来,应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有女朋友吗?其实我们的身体很合,我男朋友也不在这边,要不然这段时间我们住一起怎么样? 应沐看得一阵火大,大声地说:「陶怡,我不知道你在国外过着什么样的混乱生活,但这里是台北,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这里……」 「少给我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陶怡鼓足勇气的试探却被这样嫌弃,一颗心差点沉到水底窒息而死,又伤心又郁闷的她完全不想听他的指责,「你就简明扼要地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有,我有女朋友,所以你别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了。」应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惊慌,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谎言已经出口了。 「我才不信,除非你把你的女朋友叫出来跟我对质。」 陶怡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多么无理取闹,三更半夜的,他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向一个七年前把他抛弃的前女友证明而做到这一步。 不过应沐显然也被逼急了,他扫视周围一圈,视线所及的是一个高挑妩媚的女人,他走上前,不管对方的意愿就将对方拉了过来,「你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 陶怡愣住了,无故中枪的女人也愣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怡才捂着肚子发出一阵爆笑,应沐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她,她也毫不在意,等自己笑够了,她才伸出食指指向应沐的「女朋友」说:「应总,想不到你的口味变得这么独特,好吧,那你就跟你的女朋友好好相处吧,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下午再见。」 应沐狐疑地望着陶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偏过头望向那个被他抢过来的「女朋友」解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便宜,我……」 「没关系。」只是三个字却如同当头炸开的三声响雷,把应沐炸得脑袋一片混乱,他惊疑的目光沿着对方小巧的下巴下滑,最后定格在对方纤细脖颈上那明显的突起。 「你、你是男的?」 「对啊,不过我比较喜欢穿女装,我穿女装的样子还不赖吧?」 想不到你的口味变得这么独特,好吧,那你就跟你的女朋友好好相处吧……陶怡那怎么也止不住笑意的嗓音,如同魔咒一样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应沐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白了又黑,五彩缤纷,十分好看。 「先生,你还好吧?你不用太在意,我不介意被你利用一回,我……」 「该介意的是我好吗,你好好的一个男人晚上不睡觉,穿女装跑出来干嘛?扮鬼吓人吗?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应沐愤怒的咆哮声让对方愣了三秒,转眼间晶莹的泪水沁出眼睫,「我也不愿意呀,我天生喜欢穿女装这是我能控制的吗?白天我要上班,穿女装人家当我神经病,我也不想碍谁的眼,半夜三更我穿出来自娱自乐也不行吗?为什么这个社会要对我这么严苛?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也不是我想这样的……」 应沐呆若木鸡,眼睁睁地望着对方的泪水如同失控的潮水,冲垮了堤坝一样涌出来,一张脸上的彩妆全花了,在这样的夜晚,像极了横行的恶鬼,偏偏恶鬼还有一颗小女人的心…… 应沐头痛地捂住额头,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找麻烦、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这会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应沐咬着牙,把所有的错全都归到了陶怡的身上。 「哈啾。」陶怡洗完澡出来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眉头,自言自语,「我做人很成功啊,怎么会有人在背后骂我呢,真不知好歹。」 她揉着酸疼的腰,慢悠悠地晃到窗边,出乎意料的是应沐和那个男人还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哭得凄惨,一个手足无措。 「活该,谁教你唬弄我。」陶怡本来身心俱疲,但被这么一打岔,这会腰也不酸了,心里的难受也退去了。 急什么呢?当初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应沐不接受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正现在他拒绝不了自己,而且……白嫩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腹,说不定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生命也不一定,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她喝了一大杯的热牛奶,开开心心地睡觉去也。 她作了一个美得冒泡泡的好梦,梦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被应沐小心翼翼地放在躺椅上,他把脑袋贴近她的肚子,温柔地倾听肚子里宝宝的动静,偶尔还抬起头用那种惊喜交加的表情,跟她分享他从宝宝那听到的动静。 下午的金黄色阳光穿越白色的纱,懒懒散散地铺了一地。 「木头,我想吃苹果。」 「喔。」 一分钟后,装着被切成小小块,用牙签插着且散发着清甜香气的苹果就出现在眼前,她只尝了一小口就塞进应沐的嘴巴,「太硬了,我不要吃这个,给我弄个哈密瓜吧,宝宝说他想吃甜甜软软的哈密瓜。」 「嗯。」 三分钟后,装着被切成小小块,用牙签插着且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哈密瓜就出现在眼前,陶怡这回终于吃完了一小块,「对不起啊,木头,我突然间不想吃了,我想吃紫薯糕,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没问题。」 应沐再次领命而去,一个小时后,松软香甜的紫薯糕用精致的小碟子装着,如同呈送贡品一般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回她终于给面子地吃了一大块,但吃完后她还不满足,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木头,我想吃鸭脖子。」 「我去帮你买。」 大概在现实中被应沐欺压得很惨,她在梦中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折腾着她的木头,看到应沐百依百顺的模样,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梦境里的愉悦,陶怡的唇角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第三章】 遇上陶怡还没有两天,应沐却再也没遇上一件好事,昨晚被那个异装癖的男人纠缠了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他才一闭眼就听见了闹钟铃声。 第五章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把这个闹钟砸坏,但这也只能想想,他认命地爬了起来,开始了马不停蹄的一天。 这天上午过得也不是很顺利,本来都谈妥的生意,对方却出尔反尔,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对方是大客户,应沐不想得罪,但也不想事事都顺着对方,这样对方会认为他是一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只怕会得寸进尺,更加过分。 所以应沐一丝都不得放松,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万分斟酌,不能卑也不能亢,既要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诚意,又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其中力度势必一分也不能出错。 等到终于把客户送走,他就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累得够呛,急急忙忙地扒了几口饭,抓紧时间睡了个半小时,不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客户和陶怡一起上阵,他实在没有力气全力以赴。 然而午休时间过去,他等来了客户,陶怡却迟迟没有现身。 可能她忘了?应沐不敢太乐观,隐约担心她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应总,你有事吗?」客户问,因为应沐即使在和他说话,眼神也总是若有若无地瞥向门边,时不时会看看手表,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无不说明对方目前一颗心另有所系。 「啊,没事,何总,我们来谈谈这个……」 现在跟他谈判的男人现年四十八,二十八岁那年白手起家,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在业界是标竿一般的人物,这种男人一点都不好对付,他怎么能够放松警惕呢。 应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扔到九霄云外,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面前的男人身上,至于陶怡,管她干什么,她不来就不来! 应沐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都晚上七点钟了,该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了,不仅客户早早地退场,连员工也一个个地离开了工作岗位,偌大的公司里,只有几个员工还在加班奋战,为什么他还会坐在办公桌前呢? 他的秘书来来回回地在他的办公室前晃了好几次,这一次再晃过来的时候,应沐忍不住开口,「你不用管我,你先回去好了。」 「喔,好的,谢谢应总。」大概和男朋友有约,得到boss首肯,小秘书背上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也似的从应沐眼前离开了。 应沐摇了摇头,低头掏出手机,手机上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未读简讯,那个陶怡到底搞什么鬼?这会人都不出现。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还在这里等她,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如约出现他不都该高兴逃过一劫吗?偏偏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从昨天就诞生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在应沐开始怀疑自己有受虐体质的时候,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名字也恰好是他在等待的那位,「喂,你是……」他故意摆出漫不经心的态度。 「陶怡,你的前女友!」陶怡果然中计,提高了音调对他进行声讨,「应沐,我可是打过电话给你了,你也太过分了,为什么连我的号码也不存一下?我在台湾无亲无故的,如果连你都这么不在意我,那我出事了谁会发现?」 应沐发觉自己非常不爱听这些,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沉了下去,「你没事少咒自己,好好的会出什么事。」 「你凶什么,我真的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陶怡有点委屈地吼出口,然后就发现手机另一端猛地没声了,只有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害怕应沐指责她撒谎骗人,她连忙先发制人,「我说真的,今天下午我都赶到你们公司门口了,一辆车却朝着我撞了过来,我当时忘了闪避,脑袋一片空白,真以为是世界末日了,你知不知道,我……」 「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近乎粗暴的沉郁嗓音打断了陶怡,她停顿了一下即报出院名,但连个「院」字都没说出口,电话就被突兀地挂断了。 「干嘛啊,我真的没有骗人,我信誉有那么差吗?」陶怡嘀咕着把手机扔到了床头,表情十分不爽。 「陶小姐,你不开心?」二十八岁的刘小跃刘医生天生喜欢美人,一见到被送进来的陶怡就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漫天的星星都在眼睛里,一有空就往陶怡这跑,无比殷勤。 陶怡没好气地反问:「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又没人来看我,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我心情会好吗?」 「没事没事,别不开心,我帮你买饭,你想吃什么?」 陶怡望了望眼前这张笑得跟朵花一样的脸,对方打什么主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心里更加烦躁了,但他毕竟是好意,她强忍着不耐说:「不用了,你有那么多的病房要巡,一定很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刘小跃连连摆手,「怎么可以不管你,你也是我的病人啊,陶小姐,医院餐厅已经打烊了,不过医院附近吃的很多,只要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就……」 「刘医生,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开玩笑的,我一点都不饿,我……咕咕……」世界上最诚实的就是身体了,陶怡恶狠狠地瞪着唱起空城计的肚子,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辛酸,为什么连自己的身体都要跟她作对? 空气里沉寂了好几十秒,然后刘小跃笑了,「陶小姐,你真的不用客气。」这次他真的遇到宝了,这个陶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这么可爱。 陶怡恨不得一手拍掉他的笑容,真是有够碍眼,「谁跟你客气了,我说不用就不用!不准再说话,有你这么多管闲事的医生烦死了,我数到三,你给我出去,一、二……」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刘小跃笑着退出了陶怡的病房,美人不愧是美人,恼羞成怒也漂亮得让人转不开眼睛呀,既然美人不好意思说喜欢吃什么,他就把什么都买一些好了,嗯……就这样办! 今晚上不会真的要饿肚子吧,陶怡不确定。 她本来打算对应沐来个苦肉计,但人家却怀疑她是骗子甚至还挂了她的电话,第一步还没实施就宣告了失败。 要不然再打个电话,如果应沐不接,发个简讯外加拍张她自己的伤照过去,至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死得也太冤了吧。 陶怡打定主意,又把床头柜的手机摸了回来,深吸一口气,觉得不够再吸一口,闭眼一鼓作气按下通话键。 「陶怡,我刚好也要打电话给你,你在哪间病房?」 「3208病房。」 应沐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第一句话让陶怡摸不清头脑,乖乖地按照他的意思给出了答案,然后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再次残忍地挂断了电话。 陶怡怔怔地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音,「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算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给她太久的纠结时间,短促的敲门声后,房门就被推开了,出现在陶怡面前的,便是让她又爱又恨又难以忘怀的男人。 剪裁合身的蓝灰色西装勾勒出一具近乎完美的身体,乌黑浓密的头发有点散乱,几缕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反而增加了一股让人迷恋至死的男人味。 「木头你……」陶怡瞪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受伤了,人比较脆弱敏感,这几个字还没说完,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泛起了一层雾气。 应沐皱着眉毛没有说话,近乎凶狠的目光落在陶怡打着石膏的腿上,然后凶狠的目光渐渐上滑,简直比医生的检查更要仔细,一寸一寸地看过陶怡的身体,一直看到她苍白的脸上,然后对上那双迷蒙的星眸。 「陶怡,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初是你抛弃了我,为什么现在还要耍这些手段?居然还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工具,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自我?」 「等等,应沐,你怀疑我故意弄断我的腿来唱这一出苦肉计?」大概觉得太荒谬,陶怡竟然笑了出来,只是那一双泛着水气的眸子里毫无笑意,冰冷一片,「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难道不是?」应沐反问。 陶怡难过得一颗心都要碎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没错,我就是这么讨厌的人,那你呢,你明知道我在耍苦肉计,干嘛还要过来?难道只是为了过来揭穿我、奚落我,来报复我七年之前对你的抛弃?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陶怡。」 陶怡抬高下巴,满眼都是挑衅的光芒。 应沐气得脑袋冒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但两条腿简直被一种叫做「犯贱」的情绪掌控,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意识。 第六章 「陶小姐……」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刻,应沐背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有着娃娃脸的男人拎着一大只塑胶袋走了进来,他没有看见应沐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刘小跃挂着灿烂的笑容,笔直地走向心目中的女神。 「陶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跑了很多家店,什么都打包了一些,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刘小跃殷勤地要把塑胶袋里的餐盒拿出来,陶怡连忙阻止了他,「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男朋友已经帮我送晚餐来了,所以……」 虽然应沐的态度让她很不爽,但她并不想节外生枝让应沐误会,她这条情路走得已经够坎坷了,再也禁不起一点刺激。 「男、男朋友?」刘小跃震惊地沿着陶怡的视线回头望去,然后就对上了一张冷冰冰的俊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陶小姐有男朋友,我……反正对不起,我先走了。」 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通,越解释却越乱七八糟,大受打击的刘小跃也懒得解释了,捧着一颗受伤的心,拎着一袋的食物,伤心欲绝地走出了病房。 门刚刚关上,陶怡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又发出了不可错辨的「咕咕」声。 应沐古怪地望着她,「你都饿了,为什么还要拒绝?」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陶怡用枕头压在胃上,好像这样能减少一点饥饿感一样,「倒是你,我说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否认?」 「有什么好否认的,你只是把这当成借口拒绝那个医生,这种小事我要是都计较,你是不是又要拿来大做文章了?」 「我才不是这种人勒……」陶怡这回是真心笑了,「才怪。」 应沐瞪了她一眼,转身握住了门把。 陶怡有点惊慌地叫住他,「喂,你不会还在生气吧?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弄断我的腿的,撞我的司机也在这间医院,他中度脑震荡,你可以找他对质,相信我吧,我总不至于为了耍什么苦肉计把另一个人弄成脑震荡吧? 刚才我那么说只是生气你怀疑我乱说一通罢了,你这么大度的人一定不会介意才是,对不对啊?别生气了,我腿都断了,在台北只认识你一个人……」 「你这副样子不是苦肉计是什么?」 「我……」陶怡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么清白,不自己叫外送,也不订医院晚餐,还拒绝刘小跃的殷勤,只因还是想博取应沐的同情。 应沐叹了一口气说:「别解释了,你不是说你的‘男朋友’送晚餐来了吗,毕竟你是我公司的贵人,我讨好都来不及呢,哪里敢欺负你。」 嘴上说得好听,你有把我当成贵人吗?刚才还把我骂得那么难听……陶怡恨恨地腹诽。 随着应沐的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她一个人,不过这回她心里却没有之前那么凄凉了,因为她知道应沐会马上回到她身边。 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才懒得管,只要他愿意待在她身边,对她而言都是机会。 十五分钟后,3208病房。 「哇,青椒肥肠,木头,你竟然还记得我爱吃什么耶,好感动哦。」陶怡挟了一些送进嘴里,露出十分销魂的表情,「哇,太好吃啦。」 「你想多了,我只是随便让自助餐店的老板装了几样菜。」应沐垂着眼睛,表情有一种故作的冷淡。 陶怡善解人意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别这么别扭,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能够谅解的。」 应沐懒得理她,开始翻阅刚从超商买来的财经杂志。 陶怡一点也没有受到打击,这一顿饭吃得是惊喜连连,时不时发出一连串的溢美之词,表情相当夸张,若不是亲眼看见摆在餐桌上那势单力薄的三个塑胶餐盒,别人说不定会以为她在享用满汉全席呢。 不过应沐的定力确实有所提高,有这么个人形噪音制造机在身边,他连头也不抬一下,目光从始至终都聚焦在杂志上。 陶怡看得好笑,故意闹他,抽了两张卫生纸裹住免洗筷子使用过的那端,去戳应沐的杂志,「喂,都十几分钟了吧,你还在看这一页,这个目录有什么玄机吗?说来听听啊。」 这个小魔女!应沐足足瞪了那根筷子十秒钟,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你吃完了?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着他就毫不留恋地站了起来,顺手收拾了陶怡吃剩的残骸扔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人离病房门口只有一步之遥了。 「喂……」 「哦,对了。」应沐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朝着病床走进了几步,对上陶怡疑惑的眼神,慢条斯理地把杂志往陶怡面前一扔,「目录有什么玄机我就不说了,这本杂志留给你,你自己慢慢挖掘吧,也好打发时间。」 「木头,你什么意思?你要抛下我,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陶怡瞪大了眼。 应沐摇头,「放心,不会留你一个人的,我现在立刻出去帮你找一个全天候的看护,保证把你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喂,我不要看护,我……」 然而应沐根本就不想听她的意见,跟她说了「再见」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陶怡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又望了望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咬了咬牙,用左腿和上身的力量从床上爬了下来,单脚跳着一路追了出去。 因为右腿被石膏固定也没法弯曲,只能直直地抬着,姿势十分诡异,外加单脚跳动产生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护士。 「这位小姐,你不能这样,我送你回病房好不好?」 「不好。」陶怡行动不便,单脚没走多远已经让她几乎筋疲力尽,偏偏又被护士挡住了去路,她很难有好的心情,「对不起,拜托你走开,我找人,很急!」 见护士还有话要说,陶怡不耐烦地试图推开她,但她忽略了自己只有一只脚,完全没办法控制平衡,这一推之下,挡路的护士小姐岿然不动,她却一屁股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 护士紧张地想把陶怡扶起来,陶怡却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都是你,被你这么一阻拦,他一定早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屁股痛抑或是腿痛,陶怡的情绪开始失控,她也知道这不关护士的事,人家是职责所在,但她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扶你起来好不好?」 「不好。」 「小姐……」 应沐并没有走远,他在护理站向护理长请教看护的问题,后来不知怎么的,左眼皮就开始狂跳,一颗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陶怡又出什么事了吧? 一个小护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护理长,不好了、不好了,我又做错事了。」 护理长对着应沐抱歉地笑了笑,面对小护士的时候板起了脸,恨铁不成钢的骂说:「潘晴晴,这回你又做错什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见一个女病人打着石膏还在走路,就上前阻止她,但一不注意却害得她跌倒了,我现在把她送回病房了,她情绪很低落,也不肯接受检查,那一下摔得很重,一定要好好检查才行啊。」 「你这个家伙,不是我要说你,你说你工作不到三个月,闯了多少祸了……」 应沐的左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他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把小护士吓了一大跳,「那个女病人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 「对对对。」潘晴晴点头如捣蒜,「你认识她?喔,对了,她说她出来是来找人,不会就是找你吧?」 「找我?」应沐喃喃了一声,「陶怡,你又想搞什么鬼呢?」 「你说什么?」 「没事。」应沐松开了潘晴晴的手,「对不起,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太自责,我认识她,我会劝她接受检查的。」 应沐走了,潘晴晴的额头却还是没有逃过一劫,被护理长的一阳指戳得连连后退,「这回算你好运,潘晴晴,你到底能不能用点脑子、用点心,以后做事注意点,别三天两头地给我出乱子,还莽莽撞撞的,我跟你说过了……」 潘晴晴的身体遭受摧残,思绪却跑出了很远,这对男女就跟电视明星一样,一个好帅,一个好漂亮,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一定超级精彩吧? 【第四章】 应沐站在病房门外,望着病房号码出神。 虽然他努力地试图跟陶怡划清界限,但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知道自己没 办法置身事外,可他真心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纠缠,不过他彷佛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七章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然后敲响了房门。 「我说了我不要检查,我真的没事,拜托不要烦我好不好?」 「是我。」 里面瞬间消音,应沐呼了一 口气,推开了房门。 「我刚才在护理长那里谘询看护的事情,顺便也听说了你的事蹟。」应沐单刀直入,「明 知不能下床,为什麽还要跑出来?」 干嘛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他不是很不想管她吗?现在又凭什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陶怡敛去了惊喜交加的表情,扬着下巴与应沐对视,脸上的笑容十分好看,「我高兴、 我开心,你管不着。」 不能生气,不然又会吵起来,吵架没有任何意义,应沐换了另一种方式询问,也更加 直接,不让陶恰有任何逃避的机会,「为什麽要追我?」 「谁追你啦,当年明明是你追我。」 「陶怡!」应沐终究没有克制住,被陶怡的态度惹出了火气。 陶怡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遇强则强,对方生气,她也不遑多让,「应总,你还来干嘛? 你不是要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照顾我吗?看护呢?」 管 「看护我还在找。」应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陶怡,能好好说话吗?别跟个火箭筒一 样朝着我开炮,找看护也是为了你好。」 「我就在跟你好好说话呀。」陶怡笑得更加甜蜜了,「不过应总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冠冕 堂皇的理由,不想看见我就直说,说什麽为了我好,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了,喜欢直 接,不需要台阶下。」 应沐盯着陶怡脸上那甜得几乎能滴出蜜的笑容,感觉就像是戴了 一张漂亮的面具,让 他看得十分不顺眼,「好,你要听实话,我就告诉你,陶怡,我不知道你现在想搞什麽鬼, 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往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终於说出来了。」陶怡摸着下巴,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应沐恼怒地瞪了陶怡一眼,「对,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 涵,如果你不想推广我们公司也直说,我也不会勉强。」 「但是我想做。」陶恰笑了,这回只是微微地弯了唇角,但不知怎的,却让应沐的心 突然漏跳了 一拍,「你想歪了,我只是说我想做这个推广工作。」 应沐盯住她的眼睛,直白地问:「为什麽?」 陶怡可爱地皱了皱鼻子,「我高兴、我开心,好好好,别生气,我不敷衍你了,因为我 想赎罪呀,七年前那件事我做得确实缺乏考量,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我出国后, 一直无法心安理得地开始自己的生活,真的啦,不要用这种怀疑的表情盯着我,相信我一 次,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堂堂一个大男人,你也不怕有什麽损失对不对?」 应沐拧起眉毛,「对不起,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从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 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你的诚意,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七年了,我过得很好,一点都不需要你 所谓的赎罪。」 陶怡掀开毯子,把打着石膏的腿露在应沐面前,放低了声音慢慢说道:「你知道为什麽 我到了傍晚才打电话给你,跟你说我出车祸了吗?我在下午两点左右就进了医院,但我怕 打扰到你的工作,所以一直等到情况稳定了才通知你,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麽要跑出病房 吗?对,我是在追你,我怕你生气,我想让你陪着我,想好好地跟你相处,解开我的心结。」 应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陶怡口气一放软,他也没办法硬气起来,「那为什麽刚才我 问了好几遍,你都不肯好好回答我?」 陶怡用手撩了撩头发,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人家会害羞啦。」 现在这种样子才值得你害羞好不好,应沐被陶怡弄得很无语,不过之前聚集的火气倒 散了大半,他拉了 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陶怡,好好说话。」 「知道啦,龟毛。」陶怡吐了吐舌头,「木头,你不介意我叫你木头吧?不需要很长的 时间,在完成这个案子后我会回去美国,我只希望……」 对视的大眼里流露出如同小狗一样期待的光芒,让人完全没办法拒绝,应沐明显感觉 自己的呼吸紧了紧,「嗯?」 陶怡话锋一转,「木头,这段时间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给我们七年前的交往画一个圆 满的句号。」 「对不起,我做不到。」应沐缓慢地摇了摇头,一颗心闷闷的,又疼又酸,「陶怡,坦 白跟你说,在你刚离开的时候,每天我脑子里都会钻出好几条报复你的办法,就算过了七 年,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也没办法压抑内心油然而生的愤怒,和平相处对我们来说都是 奢侈,更别说交往了。」 「你恨我才好啊,俗话说有爱才有恨,你看你也没解开心结吧,还恨着我,只有我们 好好地在一起,我们才能毫无负担地走接下去的路。」 陶怡越说越激动,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应沐的手,然而却被应沐坚决地推开了,「我 说不过你,但是我也做不到你的要求。」 应沐再次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目光让陶怡由衷地害怕,「喂,你不会又要给我去找看 护了吧?我不要看护,你一出去,我就拖着这条腿去追……」 「我只是想倒杯水,说了这麽多话,你都不口渴?」 陶恰的脸破天荒地有些发红,她用目光追随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然后深深为应沐的一 举手、一投足而着迷。 如果爱能化成实质的液 体,一定会发生水淹金山寺的惨案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虽然应沐不肯松口当陶怡的男朋友,但事情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确实找了 一个 看护,不过午休和晚上他都会过来做「看护」的工作。 陶怡也没有天真地以为应沐会为了自己连工作都不做了,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让 她非常满意。 「小怡姐,要吃苹果吗?」 应沐替陶恰请的看护是一个比陶怡小两三岁的女生,她家庭状况不好,国中毕业后就 出来工作,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是非常有经验的看护了。 「不用了,反正木头快要来了。」陶怡眼巴巴地望着墙上的时钟。 看护田勤勤笑了,「好伤心哦,小怡姐只喜欢吃男朋友削的苹果。」 「去你的。」在陶怡印象中,看护都是那些有一定年纪、乾巴巴的老妇人,所以当应 沐把年轻活泼的田勤勤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当真吃了 一惊,不过心里也暖暖的,看样子 应沐对她还是用了心思的。 「少在那边贫嘴,扶我上个洗手间。」 「遵命。」 陶怡并不想让应沐看见她不方便上厕所的糗样,所以每次在应沐来之前,她都会先解 决好内急问题,而且虽然在医院里每天都要穿着宽松、一成不变的病服,但陶恰并没有让 自己松懈,她每天都要在镜子前折腾许久,来修饰这张让男人羡慕、女人嫉妒的好脸蛋, 务必要让应沐看到一个毫无瑕疵的自己。 所以等应沐进来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这种事遇得多了,他也不 着急不担心,镇定地拿出^匕开始玩游戏,等他玩了两关之后,对面才响起了脚步声。 「应先生,你来了。」 应沐朝她点了点头,田勤勤把单脚站立的陶怡交给他,然后偷笑着跑出病房,不去做 那颗亮闪闪的大灯泡。 「木头,我为了化妆站了好久,腿好酸啊。」等田勤勤把房门一关,陶怡就软绵绵地 倒在应沐身上,两只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脸死命地往他坚实的胸膛凑,大吃豆腐。 陶恰是病人,感觉有些不对的应沐也不好推开,「真不懂你在想些什麽,整天在医院里, 干嘛还要折腾自己的脸。」 「你懂什麽,人都是爱美的动物,我天天被困在这个孤岛上,没漂亮衣服穿、没漂亮 鞋子踩,也没有漂亮包包背,再不化个漂亮的妆增加点吸引力,在你眼里,我一定会变成 一个欧巴桑吧,那你更不会想跟我交往了,我这麽聪明、道麽有先见之明,才不会让道种事情变为现实呢。」 「这一点你真的多虑了,不管你把自己打扮得多像国际名模,我都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应沐一点也不怕打击到陶怡的少女心,「还有,累了别趴在我身上,我也不比床舒服,走, 我扶你上床休息。」 「不要,在床上躺一整天了,人都要发霉了,我不要上床。」 第八章 陶恰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脑袋在应沐的胸前蹭来蹭去,跟只小狗一样,应沐刀子 嘴豆腐心,哪里做得出强迫的事情,他想了想,把埋在胸前的脑袋给抬起来,「你这样也不 舒服,要不然我向护士要张轮……」 他还没把「椅」字说出来,就遭到了陶怡的强烈反对,「我不要坐轮椅,我只是摔断了 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了,这画面一点都不好看。」 应沐嘴角抽搐,「这样不行,那样不可以,那你说你想怎麽样。」 陶怡露出了正中下怀的笑容,「你背我吧,你不是说为了来陪我,好几天没去健身房了, 现在我就给你一个锻链的机会,你背我下去走走吧。」 「这麽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用了,我们这是互相帮助,友爱又团结。」陶怡笑得很可爱,「木头,答应 我吧,我自从进医院起,都不知道什麽叫做绿色了。」 这回应沐的眼角也开始抽搐了,「你今天的眼影就是绿色。」 陶怡得意了,「哇,木头,原来你也没有那麽迟顿啊,你居然注意到我眼影的颜色,怎 麽样,很不错吧,有没有让你眼前一亮的感觉?还有还有,我今天唇上用的是最受欢迎的 渐层唇彩,你觉得怎麽样?」 应沐觉得她的妆非常好看,人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好像什麽东西到了她身上都是那 麽的恰如其分,至少相处至今,应沐从来没有发现有什麽东西是陶怡没办法驾驭的。 然而他不想让她继续得意下去,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说:「还好,出门不会吓到人。」 自信心爆炸的陶恰一点也没有受到打击,「木头,你太含蓄了,从你的目光中,我就知 道你有多惊艳了,对不对、对不对?你承认吧,不要不好意思,以我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容貌,你拜倒在我的病服下一点都不丢人……」 应沐认真权衡了 一下,比起在这听她自卖自夸,还是前一项要求比较好满足,於是他 弯下了腰,闷闷地说:「上来吧。」 「木头,你对我真好。」陶怡伸出双手牢牢地圈住应沐的脖子,乌黑的脑袋蹭着他的 脖子,热腾腾的呼吸就直接扑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起了 一层鸡皮疙瘩。 「喂,你别蹭我脖子,小心我把你摔下去。」应沐威胁。 陶怡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脖子,在听到他不可错辨 的抽气声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木头,我知道你不会的。」 应沐恨得牙痒痒,但偏偏被陶怡说中了,他还真做不到那种事情,他本来已经走到了 电梯口,这会又开始往回走,「对,我不会摔你,但是你不把脑袋拿开,我就不下楼,不背 着你出去。」 陶怡眼里的笑意却又浓了三分,她用手把应沐的头发跟玩具一样拨弄了 一通,才把自 己的脑袋从他的脖颈处移开了 ,「好了,我不弄你了,你行行好,背我出去吧。」 应沐重重地用鼻子哼了 一声,表示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陶怡在他身后开心地哼起歌, 轻快的调子配着她独有的清丽嗓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听。 应沐背着陶怡去了医院的小公园,因为已经晚上了,小公园里人不多,碧绿的灯光从 底下打上来,衬得枝叶碧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夜间的风又清又冷,扑面而来便是秋天的 味道。 陶怡深深吸了 一 口气,感叹地说:「这才是空气呀,我受够那些消毒水的味道了。」 「那也是你活该。」应沐一点也不同情她,「好好的为什麽不肯坐轮椅?不然平时就可 以让勤勤推着你下来走走。」 「喂,我好歹是个病人耶,心灵很脆弱的,你怎麽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只是说实话,陶怡,我警告你,不准捏我的脸,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喔,你还捏……陶怡。」 他越生气,身上背着的那个家伙就越兴奋,双手齐用,简直把他的脸当成了黏土,左 捏捏右捏捏,玩得不亦乐乎。 「年轻人,你们感情真好。」 一道苍老的嗓音冷不丁冒了出来,把两个人同时吓了 一大跳,花了好大的工夫,他们 才找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个六十几岁的老人家,她一个人寂寞地坐在石凳上,整个人简 直都要融进黑暗里去。 「我们的感情哪里好了,你没看见我在生气吗?」应沐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是用哪 只眼睛、从哪个方位看到他们两个感情好了?他怎麽不知道。 她笑了,笑声如同秋天被踩碎的落叶发出的声音,有一点寂寥也有一点诡异,「年轻人 就是这麽口是心非,想当年,我和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整天这样打打闹闹,每天闹着说要 分开,还不是互相黏着过了几十年。」 「我们不一样^」应沐才说了五个字,就被陶怡狠狠掐了 一把,他愤怒地把脖子一转,正要发火,却看见了陶恰琉璃色的眼睛。 「木头,你笨蛋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她身上刚发生了什麽事吗?这可是医院。」陶恰 凑近应沐的耳朵,眼神却看向坐在树下的落寞老人。 「呵呵,年轻人就是脸皮薄,不一样就不一样,小姐别泄气,男生有时候比女生还容 易别扭,当年还是我主动追他的呢,你们年轻,怎麽闹都行,还有长长的几十年呢,多幸 福呀。」 她对应沐和陶怡说着话,眼神却一直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我的老头子今天走了,下午 五点二十分,我推着他坐在这里,我们是打算看夕阳的,但没等到天空露出它最漂亮的一 面,他就走了,永远走了。 我看着他被白布盖了起来,像睡着了,只是再也不肯睁眼了,我们到了这个年纪,早 去晚去反正总要去的,但他答应过我,一定会让我先走,因为他知道我没了他,一天也活 不下去,这个老头子只会用甜言蜜语哄我,想不到到死都不守信用……」 她没有哭,长满皱纹的脸被隐约的月光照出斑驳的纹路,好像皱着眉又好像在笑,陶怡看不真切,但感觉不到任何的悲伤,只是寂寞一被黑夜吞噬般的寂寞。 「好啦好啦,让你们听我唠叨也累了吧,我有点情不自禁,一看到你们就想到我们年 轻的时候,你们继续散步,我要回去了。」 老人家在黑暗里站了起来,背挺得很直,从黑暗里渐渐走了出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 陶怡忍不住出声,「阿姨,谢谢你,我不会泄气的。」 她笑着拍了拍陶怡的肩,然后转身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一直等她消失了,两人 也很久都没有说话。 银灰色的月光安静地散落下来,清风徐徐,偶尔有一两声虫鸣,彼此的呼吸可闻,暧 昧的气氛在空气里开始蔓延。 「木头,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我不想经历这种伤心。」 陶怡充满感情的感叹却让应沐猛地惊醒,「你说什麽傻话,刚才我没有出声阻止你是不 想破坏人家的回忆,我和你没有可能,你完全没必要有这种担心。」 「木头,你好狠心哦。」 陶怡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应沐即使没有看见背后的脸,从声音中也不难想像她的神 情,「对,我的心最狠了,铁石心肠说的就是我,所以劝你别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免得 失望。」 「我才不要,知难而退不是我的个性,迎难而上才是我的风格,应沐,你给我听好了, 我陶怡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你当我男朋友。」陶怡故意凑近他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 地宣告自己的决心。 在这几天里,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遍,应沐已经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陶 怡彷佛把他的认真当成开玩笑,一点都放在心上,我行我素的,想干嘛就干嘛,应沐已经 放弃说服她的想法了。 「我有点累了,我背你上去吧。」他转移了话题。 陶怡又开始踩躏应沐的一头秀发,「木头,你果然越来越不行了,这才没一会呢,你就 累了,太缺乏锻链了吧。」 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别人用「不行」来形容自己,应沐当即就黑了 一张俊脸,沉声反驳说:「是你太重了。」 陶怡夸张地大叫:「木头,你怎麽还学会推卸责任这一招了?我男朋友可是一直夸我轻 呢,他都可以背着我跑马拉松呢。」她不负责任地给那个不存在的「男朋友」赋予各种才 能。 应沐的心情更坏了,本来打算走向电梯的脚步也收了回来,重新走向了小公园,「那你 去找你的男朋友,来招惹我干嘛?」 第九章 陶怡笑了,「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吃什麽醋啊。」应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蹭蹭蹭地一直往上冒,「陶 怡,我跟你什麽关系也没有,七年前就没关系了。」 呀,这把火好像烧得太快了 一点。 陶怡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 一个更好的主意,只见她轻轻地叹了 一 口气,笑意瞬间从 脸上敛去,眼角眉梢都透出了一种对人生失望的神色,十分的我见犹怜,「是呀,你跟我没 关系,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也跟我没关系了,他劈腿了,就在我来台北的前一天,跟我最好的朋友,我怕没面子、被你笑,才骗你的,或许我这样的人确实不配有男朋友。」 有时候真该感谢那些狗血剧百用不爽的经典桥段,不然她也没有办法这样灵光一闪啊。 「你说真的?」应沐的口气果然软了下去。 陶怡继续保持这种自嘲的口吻,「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被人甩很光荣吗?这 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甩。」 你甩我的时候也是我的第一次,应沐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两个人接下去就没有了对话,应沐背着陶怡,陶怡把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两个人慢 慢地绕着公园外圈走。 黑暗里的公园其实没什麽好逛的,除了被灯光映得绿油油的叶子,其他什麽都看不到, 他们逛了 一圈,把该走的都走遍了,才回到了病房。 【第五章】 「应先生,小怡姐,你们回来了。」田勤勤正在拖地,看见他们进来,连忙将拖把往 旁边一放,帮着应沐让陶怡平稳地躺回了床上。 「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应沐伸手去拿之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上,却被陶怡阻止,「你植物大战僵屍玩到 第几关了 ?」 应沐的手一顿,「我怎麽可能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哦?」陶怡挑了挑眉毛,「那这个是什麽?木头,你都玩得这麽后面了,一定花了很 多时间吧,难道你宁愿玩游戏,都不愿意陪我?」 我为什麽要陪你,现在每天来看你已是仁至义尽了,然而一想到陶怡刚经历了悲惨的失恋,这些话他都说不出口了。 「那给你,这总可以了吧,我走了。」 「木头。」 「你又想怎样?」 陶怡舔了舔嘴巴,「我想吃苹果,削一个给我好不好?」 田勤勤也在一旁附和说:「应先生,你削个苹果给小怡姐吧,她只想吃你削的苹果,你 来之前,我要帮她削她都不肯。」 应沐盯着那张漂亮脸蛋好几秒,叹了 一 口气说:「晚上吃苹果不好。」 陶恰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有商量余地,「那就梨子好了,我也爱吃梨子。」说完,她朝着罾 应沐露出了十分可爱的笑容。 陶怡的要求一个比一个多,吃完梨子又想吃橘子,吃完橘子还不够,柳丁也要,也不 知道她怎麽能塞了这麽多水果下去。 后来应沐看不下去了,不管陶恰怎麽恳求,他都不肯再心软了,陶怡悻悻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恶魔。 伺候吃东西还不够,陶怡女王脑袋疼了,一定要他按摩,或许被陶怡的经历影响,他 今天竟然很难拒绝她的要求,於是按摩完太阳穴就按摩风池穴,接着按摩头皮、活络手臂, 时间哗啦啦的,跟长了翅膀一样溜走了。 「木头,你的手艺很好耶,都可以去当按摩师傅了。」陶怡享受完服务,还啧啧地给 出评价。 应沐没好气地翻白眼,「你还真敢说。」 陶怡对着他可爱地耸耸鼻子,「好了,我知道辛苦你了,也很晚了,你明天要上班的, 你走吧,路上开车小心点,最重要的是,记得要想我啊。」 应沐假装听不到最后一句,跟陶怡和田勤勤告别就离开了。 「小怡姐,应先生对你好好哦。」田勤勤这个超大的电灯泡,自始至终目睹了应沐伺 候陶怡女王的过程,眼里的羡慕几乎能溢出来。 陶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感觉有些痛苦、有些纠结,她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 不管被拒绝多少次,也不能让自己有伤心的时间,而是要更加努力地进攻,但这样真的很 累很累。 「我想睡了,勤勤,你帮我卸妆吧。」 「好。」 等田勤勤拿了卸妆油和化妆棉回来,她发现陶怡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作了什麽梦,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她摇了摇头,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希望不要打扰到陶怡的好眠。 只是第二天中午,应沐没来,第二天晚上,应沐也没来;第三天,应沐没来;第四天, 应沐也没来。 陶恰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到应沐的到来,她知道他不会来了。 臂 他为什麽突然不来了呢?难道那一天她把他奴役过度,让他生气了?不对不对,木头 虽然爱生气,但绝对不是小心眼的人,这种事情他睡一觉就会忘到天边去,不会放在心上的。 陶怡思前想后,隐约感觉是自己最后的一段剖白出了问题,不应该呀,这个剖白完全是她的私人问题,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呀。 田勤勤望着陶怡皱着眉头一直盯着门口的样子,十分担心的问:「小怡姐,要不然打通 电话给应先生吧,他不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打了电话也没用。」他不想见她,她打电话去也只会被按掉,没有任何作用,她咬 了咬唇,想到那天晚上恍若还在耳畔「不要泄气」的那句话,脑子里猛地蹦出了 一个想法, 她转头对田勤勤说:「勤勤,你帮我跟护士借张轮椅。」 「啊?」 「先不要问,你待会就知道了。」 陶怡松开了眉头,形状完美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钻石还要耀眼,同是女人, 但田勤勤还是被迷得差点移不开眼睛。 手机响起,即使在全公司会议上,应沐也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看到手机萤幕上显 示的名字是「方默」时,又悻悻地按了拒接键。 「继续开会。」应沐轻咳一声,无视下属好奇的目光,继续发言。 也不怪这些经理们好奇,应沐有从来不把手机带进会议室的习惯,这次他不仅带了, 竟然还接了,特别是脸上的表情,一秒钟内从期待、欣喜、失落再变回懊恼,这通电话要 是没有鬼,都没人相信。 应沐不同於一般的公司总裁,他虽然长得好也有能力,具备了 一切花花公子的条件, 但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的花边新闻,大家都在猜测自己的大一,是不是性冷感的时候,竟 然来了这麽一出,事有蹊跷。 臂 应沐开会开到中途,小秘书急急来报,「应总,发的代表来了,我跟她说你在开会,她说想旁听会议。」 「你说什麽?」这个资讯太出乎意料,直到应沐看见被田勤勤推着轮椅进来的陶怡, 他都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幻觉。 陶怡穿了一件及膝的白色洋装,上半身光彩照人,下半身却打着石胥,十分不协调,应沐看了就觉得别扭。 「你不是不肯坐轮椅吗?」 陶怡耸耸肩,表情很无奈,「有什麽办法,没人肯背我,我当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总 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最好能饿死你,你腿都断了,还乱跑什麽?」 他不去医院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陶怡说她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应沐忽然意 识到了 一件事情,她让他当男朋友的提议他一直只把它当成笑话,不算数,但这会他突然 明白她或许是认真的。 他脑子乱哄哄的,什麽都无法思考,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就是不能再去医院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暧昧,不清不楚下去。 然而他不去,她竟然跑了过来,她到底有没有脑子,她是病人耶,打着石膏、行动不 便的病人,为什麽不能安安分分地在床上躺着呢? 这边应沐气得要命,陶怡却不看他这张媲美地狱罗刹般的黑脸,她笑咪咪地望向坐在 会议桌四周的员工,「对不起,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你们现在也看到了,就是我的腿出了 点小问题,都没有来得及和你们好好地打声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我叫陶怡,也是一个台北人,希望今后你们能配合我一起来推广你们的产品,现在你 们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理会我,我在一旁听听就好。」 说完她又转头去看应沐,眼里是挑衅的笑意,「应总,你一定也希望我早点了解你们的 公司,不会介意我旁听吧?」 应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不介意。」他倒要看看这个小魔女又想 搞出什麽花样。 管 「那就好,你们开始吧,不用管我。」 第十章 陶怡给田勤勤放了个假,让她想干嘛就干嘛,到时需要她会打电话给她,然后自己推 着轮椅来到了应沐旁边,那笑容可掬的甜美模样,与应沐生人勿近的阎罗脸形成鲜明的对 比,偏偏又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王家和,产品是你们部门开发的,你说说这个产品的优势。」 「应总,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开发部经理一头雾水。 应沐冷冷地瞥了陶恰一眼,「陶小姐不是想多了解我们公司吗?你就再说一遍,让陶小 姐好好了解了解。」 「喔,好。」人家乐意,她求之不得。 陶怡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那就拜托了。」 「不会,它不同於以往的抗氧化精华素,里面加入了……」 等王家和话音刚落,应沐又将矛头对准了市场部经理,「陈明,你来谈谈这个新产品的 市场定位。」 「好,我们市场部透过发放五百份的问卷……」大概被boss大人凶狠的气势吓到,陈 明愣了 一会才回过神来。 「乐小悦,你们部门打算怎麽推广这个产品?」 这个会议气氛僵持而诡异,十几位与会员工都提心吊胆,就怕被应沐叫到名字,大学 上课睡觉被教授点到名也没这麽紧张。 他们从来没见过大boss这麽可怕的一面,这下子,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3033 大人的蹊跷来自哪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boss宣布会议结束了,所有的人都顾不得打听八卦,纷纷带着会议相 关文件,目不斜视地涌出了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应沐和陶恰。 「看不出来你对下属用的是铁血政策,他们很怕你呢。」 「这是必要的权威感。」应沐懒得驳斥这个事实,冷冷地问:「陶小姐,怎麽样,对我 公司的新产品满意吗?」 「产品听起来很不错,有样品吗?我想先试用一段时间。」 「可以,我打电话给勤勤,让她先送你回去,样品我之后会让人送过去。」 应沐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陶怡抓住了他的手,笑容十分可爱,「应总,你干嘛这麽 着急,我已经浪费了贵公司那麽长时间,不好意思再待在医院里什麽都不做,你就让我留 在这里,放心啦,不用你陪我,找个秘书带路好了,我到各部门转转,有什麽疑问也可以 即时跟你沟通。」 如果陶怡是个健康的人,这番话确实无法反驳,但是…… 「陶怡,你别闹了 ,我知道你气我不去看你,但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你腿断 了,需要好好修养,不要这麽任性好不好?」 陶怡听了就有点生气,她知道这是应沐对她的关心,如果不在乎,他也不会生气,但 听到他用一些负面辞汇来形容自己,她还是很不爽。 「我哪里任性了,我是腿断了又不是脑子进水,我的工作是用脑子不是用腿,这一点 我非常明白,应总,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很感动,但真的没关系。」 「陶怡。」应沐为她的不合作感觉十分恼怒。 「对我疾言厉色也没用,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反正你也不愿意当我的男朋友,我 们之间i点关系也没有,你没有权力管我,我身为;05的代表,有权决定什麽时候开始 工作,嗯,该说的都说完了,应总,可以安排一个秘书给我了吗?」 既然在私下无法攻克应沐,陶怡就决定在工作上缠着他,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她向来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 「随便你!」应沐气结,他把陶恰一个人留在会议室,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应沐替陶怡找了 一个男助理叫顔力,长得倒是高高大大、魁梧有力,十分赏心悦目, 可惜嘴巴跟蚌壳一样,半天都撬不出一个字来,陶怡本想从他嘴里套出有关应沐的一些事 情,但很显然她的愿望落空了。 於是她只好规规矩矩地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把公司的各个部 门都走了 一遍,不得不说,应沐对管理公司很有一套,底下的员工对他虽然谈不上亲近, 但一说起338大人,脸上会立刻浮现崇拜的神情。 陶怡看他们的样子,觉得那些人在崇拜自己似的,一个人傻乎乎得乐到不行。 「陶小姐,应总请你上去见他。」蚌壳王子终於肯开金口了。 陶怡望了望他手中的手机,「为什麽他打电话给你,不打给我?」 颜力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也不等待陶怡的回答,就推着陶怡的轮椅往电梯走去,陶怡 也懒得抗议了,反正现在人家让她往左走,她就不能往右走。 颜力把她送进应沐的办公室,就替他们阖上门出去了,应沐从办公桌那端走过来,陶 恰抬起头仰视他,「应总,有什麽指教吗?」 应沐盯住她,目光从她精致的脸慢慢下滑,然后定格在她的伤腿上,之前他真的气到 不行,但再生气,他也没办法不担心她的腿,她才打石膏几天呀,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的裤子脱下来,狠狠地打她一顿。 陶怡看出他眼里的担忧,故意用|种轻松的口吻安慰他,「不用担心啦,你帮我找的助 理壮成那样,碰到什麽台阶障碍物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连人带椅举起来,我没有受到一 点颠簸,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太惜字如金,好像让他说一个字跟要他命似的,你要好好教育 教育他,要让他懂得什麽叫做说话的乐趣。」 应沐没有理她,出其不意地伸出双手,把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就算让陶怡用光脑细胞,她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她发出了 一声惊呼,然后白皙的双 颊奇异般地浮现了淡淡的红。 应沐低头看她,戏谵地说:「你居然还会害羞?」 陶怡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依偎在他的怀里,心跳得厉害,彷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 的,向来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她竟然变得结巴起来,「我」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 的话。 应沐笑了,不同於惯常的冷笑,笑意从唇角一直蔓延到眼角,有温暖的光从眼里透出来,比夕阳还要暖人。 陶怡看得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被应沐抱着放到了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床 上,而是跟被下了蛊一样,只晓得傻傻地盯着他的脸。 应沐被那种直直的目光看得脊背发毛,「干嘛,我脸上开花了吗?」 陶怡这才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不,木头,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作梦都在想念你的笑 容,可是自从重逢后,你好吝啬,从来不肯给我这样的笑容。」 应沐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少给我胡言乱语,你给我好好休息一会,不准起来。」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衣服的下摆却被陶怡抓住了,「嗯?」 「木头,你的个性真的很古怪啊。」陶怡望着应沐不高兴的样子,微笑着继续自己的 发言,「一会生气,一会开心,一会对我好,一会又恨不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完全琢磨 不透你的心思。」 「我也没让你琢磨。」 「你看,你又被我说中了吧,动不动就生气。」陶恰叹了 一 口气,突然捧起应沐的手 置於唇边,轻轻地印上了 一个吻。 「你干嘛?」 应沐瞪大了眼睛,那柔软如棉花的触感明明只在他的手背上停留了 一秒,身体里却彷 佛被莫名的电流贯穿,全身莫名地颤栗,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反射性地挥开了她的 手,因太过出乎意料,他没有控制好力道,以至於动作有些粗鲁,她的手连带着脑袋都被 他挥到了 一边。 「没干嘛,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陶怡转了个身,以乌黑的脑袋对着应沐。 又是这样,她说他阴阳怪气,她又何尝不是莫名其妙,应沐拧着眉毛盯着那恍若安睡 的身影,有一句话她说得没错,他有时候真想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陶怡知道应沐生气了 ,从他离开时恨不得踩裂地板的脚步声、异常清脆响亮的关门声 中都可以听出他的怒气。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得有点过分,莫名其妙地亲了人家,又把他晾在了 一旁,不给他 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被他那麽惊恐地挥开,彷佛她是什麽洪水猛兽,再坚忍不拔的心也 会受伤的。 她忽然间恨死了应沐,不想再看见这一张脸,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啜泣,是幻听吗?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应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管耳朵怎麽捕捉,那啜泣声都是飘飘忽忽的,十分不真实,但那种难过的情绪却如同利剑一样,笔直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第十一章 他没有办法忽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一扇被关上的门,应沐犹豫了 一会,慢慢地站 了起来,是她在哭吗? 哭泣的人太投入,连房间被闯入了都犹不自知,双手牢牢地抱住枕头,眼泪帕塔舶塔 地掉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应沐看了好一会,那些眼泪彷佛掉进了他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十分不舒服,终於忍 不住出声,「你哭什麽?」 陶怡茫然地抬头,聚焦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让她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 双手一抬,一个湿漉漉的枕头就朝着应沐砸了过来。 应沐侧身闪过, 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床边, 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洋溢着的全都是对她的 关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或许是哭久了 ,眼泪带走了大部分的负面情绪,或许是应沐的神情太过温柔,陶恰此时此刻完全忘了,眼前这个就是她在十分钟之前打算恨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应某人, 用泪眼朦胧的眸子怔怔地看了他十几秒,接着像是冲天炮一样,猛地把脑袋砸进了他的胸 口,疼得应沐直抽冷气。 「木头,你这个笨蛋,你最讨厌了,你不是好人……」 源源不断的控诉伴随着眼泪濡湿了应沐的胸口,他叹着气,轻轻地拍着陶恰的肩膀说: 「对对对,我不是好人,我阴阳怪气,我对你不好,你也最讨厌我了 ,所以你完全没有道 理为我这种人哭泣,别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眼泪绝对是世界上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之i,这会应沐什麽都不想计较了 ,只 求陶怡停止哭泣,然而他把自己诋毁得越彻底,陶怡就哭得越大声,后面简直跟个小孩子譬。 一样号啕大哭起来,还拿拳头砸应沐的胸口,拳拳生风。 应沐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应付这种情况,除了几声无力的「别哭了」外,他只能充当一 个木头人的角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怡大概哭累了,拳头也砸痛了,理智终於又回到了脑海中,哭得惨不忍睹的小脸终於离开了他的胸膛,应沐抽了卫生纸替她擦脸,她表现得非常乖巧,任那只大手在自己的脸上滑来滑去,不作任何反抗。 应沐把用过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重新回到陶怡的身边,「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麽突 然哭得这麽凄惨?」 「你挥开我。」陶怡努力想把眼睛瞪大一点,增加一点威慑力,但她的眼皮肿得跟核 桃一样,再怎麽努力都只能露出一小条缝,还红通通的,十分可怜。 她哭居然是因为这麽个理由,应沐叹了口气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吧?」 「好敷衍。」 小魔女居然还敢不满足,应沐把手伸到她面前,「你说都不说就亲我的手,是不是也要 跟我道个歉?」 陶怡咬了咬嘴唇,闷闷地说:「对不起就对不起。」 应沐笑了,「你不是更敷衍?好了 ,别闹了 ,肚子饿不饿?秘书们都下班了 ,想吃什麽, 我亲自买上来给你吃。」 「木头。」陶怡又有点哽咽了。 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讨厌又矛盾,明明没有办法放下七年前的事情,或许心里还 在暗暗地恨着自己,但他却也没有办法彻底狠下心肠让自己绝望,这种偶然的温柔就如同 罂粟一样,再怎麽虚幻,却也让人眷恋,放不了手。 「别哭啊,动不动就哭泣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应沐急了,他对之前的那一场哭泣心 有余悸,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谁要哭了。」陶怡给了他一拳,「我要吃牛排。」 「可以。」 应沐摸了摸被打的手臂,默默地想,如果他这会也号啕大哭,她会是什麽样的心情?臂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里,他就感觉惊讶,连忙摇头把这些不该出现在大脑里的东西甩出去。 不过如果再这麽纠结地跟陶怡处下去,他大概离神经错乱也不远了。 【第六章】 好不容易伺候陶怡女王用完晚餐,应沐看她神情欢愉,如同i头被顺了毛的猫咪,懒 洋洋地倚着床头,时不时打一个呵欠,忍不住伸手摸她的头发,「困了吧,来,我送你回医院。」 「不要!」这句话简直有魔力似的,让昏昏欲睡的女人清醒了过来,「我困了、我走不 动了 ,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 ,对,我现在就睡着了,不准打扰我。」 应沐又好气又好笑,「别闹了,你回医院吧,我保证以后每天都去看你,比三餐还要有 规律,一次都不会错过,我发誓。」 算了 ,人家是病人,他心里再乱,也不能打扰到陶怡养病的情绪,千错万错都是他的 错,而且她现在走路不方便,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来,先顺着她吧,有什麽问题等她养好了腿,再摊开来讨论。 「陶怡,听话点,以后我也会定时向你报告公司的动向,你在医院也可以工作,耽误 不了什麽事的^陶怡,你这麽一个人在我公司里,我也没有办法安心工作。」 应沐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个遍,无计可施的时候,被子里拱起的物体终 於有了动静,里面钻出了 一个黑脑袋,「你说的,每天都要来看我。」 应沐斩钉截铁地点头,「对。」 陶怡皱着眉毛又思考了 一会,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如果真伤到了腿,她以后变成 瘸子不就变成木头的拖累了,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好吧。」 「这才乖。」 应沐开心地亲了亲陶怡的额头,然后两个人都怔住了,陶怡差点被内心的狂喜淹没, 她颤抖着嗓音叫他的名字,「木头?」 应沐狼狈地站了起来,「啊,对,我去把轮椅拿进来。」 陶怡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巨大的狂喜后便是深深的失落,但又隐约透着一点欣喜, 不管应沐承不承认,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她的,所以她离目标好像也没有太远。 应沐在外面的办公室待了很久,他如同一头困兽一样,在这个空间里烦躁地踱步,他 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亲陶怡的额头。 难道他还喜欢她?怎麽可能,他的心在七年前就沉寂了,他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 心,更何况还是那个让他不敢再爱的始作俑者。 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对,陶怡长得那麽漂亮,灯光下更加秀色可餐,他身为一个多年 没有性生活又性向正常的男人,没有一点冲动才奇怪吧,一定是这样,对。 应沐反覆地给自己灌输这个他绞尽脑汁才想到的理由十几遍后,他更觉得这个理由真 实可靠,十分具有说服力,於是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稳稳地走进了休息室。 「就这样?」听到他的解释,陶怡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想着应沐也是堂堂一家公 司的负责人,竟然会想到这麽荒谬的理由来自欺欺人。 「对。」应沐面色不变地把陶怡抱到了轮椅上。 陶怡一点也不喜欢坐在轮椅上看人,轮椅太低,而应沐又太高,她这样仰着头跟他说 话,不仅会脖子酸,连气势彷佛也输了 一大截,以至於她拉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木 头,我告诉你,我不相信!」可惜坐在轮椅上,这话也变得没多少力道了。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这就是事实。」应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的怀疑 给打了回来。 陶怡十分气闷,坐在轮椅上还有一个最大的坏处就是只能任人摆布,应沐怕她乱来, 推着她的同时按住了她的肩膀,虽然不至於弄疼她,但也牢牢地控制了她的行动,她只能 让应沐把自己送回了医院。 「乖乖待在这里,勤勤一会就到。」 「那你呢?」 陶怡望着应沐又站了起来,做出离开的姿势,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只是去找医生替你做个检查。」应沐挑起眉毛,「可以放开了吗?」 「放开就放开。」 陶怡傲气地一甩头,那模样莫名地让应沐发笑,他无奈地摇头,「我很快就回来,你好 好地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知道了,别像个老头子一样罗嗦。」 陶怡装作不耐烦地挥手,眼睛盯着被灯光衬得更加黑暗的窗外,耳朵却跟兔子一样竖 了起来,一听到关门声,她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田勤勤。 「小怡姐?」 「嗯,是我,勤勤,你现在马上编个理由,说路上塞车或家里有事什麽都行,反正不 要这麽快赶过来,拜托你了。」 「哦。」都不用陶怡说破,田勤勤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其中意义,灵活的眼珠子在眼眶 里转了 一圈,「小怡姐,你要跟应先生过两人世界哦?」 第十二章 「别打听有的没的,有好消息会通知你,掰。」 陶怡刚挂了电话,房门就被推开了,应沐挑着眉毛望她,「你在跟谁讲电话?」 陶怡眼睛也不眨一下,一本正经地说:「跟我的大boss汇报工作呢,对了,你不是去 找医生了吗?医生呢?」 「在其他病房,要过一会再过来。」应沐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喂,要不要我跟你的 上司解释一下,你的腿……」 他竟然信了,一点都没有怀疑,陶怡用手捶着被子大笑,「不用了,我的上司对我很好, 他知道我的腿受伤,就一直劝我慢慢来、别勉强,如果你们心急,他可以另外再派一个人 过来。」 应沐十分郁闷的说:「你说就说,笑什麽。」好像他做了多好笑的事一样。 「我笑代表我开心啊,木头你这麽关心我,我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 「跳就免了,小心另一条腿也骨折了。」 刘小跃从打开的门外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两个青嫩可口的小女生,穿着一尘不染的 白袍,胸前别着实习医生的名牌。 自从上次落荒而逃后,也不知道他给自己作了什麽样的心理建设,每次在陶怡面前的样子都变成了不苟言笑、正经八百的模样。 这会他板着一张娃娃脸替陶怡做了检查,应沐看他脸色凝重,以为出了什麽事,一颗 心被提得高高的,连忙紧张的询问:「刘医生?」 「没事,这次算她好运,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应沐一边向刘小跃保证,一边用眼神瞪着陶怡,陶怡无 辜地朝他耸耸肩。 送走了医生,应沐看着手表正在思考田勤勤为什麽还没来的时候,田勤勤就打电话来了,「应先生,我这边路上发生了车祸,我被困在公车上,现在交警已经在疏通道路了,但 应该还要再过几个小时。」 应沐看了 一边笑得十分开心的女人一眼,「别急,你慢慢来,我会先看着陶怡的,好, 就这样。」他挂了电话后转头望向陶怡,双手抱胸的问:「这回又是哪一个词触到你的笑点 了?或许应该找个脑科医生替你检查检查。」 「笑一笑会变年轻,你管我为什麽笑,开心就好了。」陶怡拍拍床边,「木头,你过来, 我们一起玩植物大战殡屍,好了,别假仙了,我知道你爱玩,这一关你一个人不是一直破 不了吗?两个人一定容易得多了。」 「这是作弊。」 陶怡挑眉看他,「那你要不要玩?」 「玩啊,谁怕谁。」应沐大步地走了过去。 一加一大於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对於触屏类的游戏,多个人、多双手,更是能 把以上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个人对着一个苫匕电玩玩得不亦乐乎,当田勤勤推开的门的时候,看见床头并在一起的 两个脑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来得太早了,但是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她的手机没出错 啊,明明已经十一点半了。 「应先生。」 「嗯?」 应沐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刚应了 一声就被陶怡拍了 一下手臂,「都怪你走神,它把我 的玉米加农炮吃了。」 「小怡姐。」 「你来了喔。」跟田勤勤一样的反射性动作,陶怡转头望了望时钟,才意犹未尽地把 ^''匕从应沐手里拿了回来,「嗯,也不早了,木头你回去吧,明天继续,如果你敢不遵守 诺言,明天我就带着谷3二去你公司找你。」 「知道了。」 在床头坐了太久,应沐起身的时候腿都有些麻了,陶怡细心地帮他捏了捏腿,然后仰 头望他,「好些了没有?」 「谢谢。」应沐的心头暖暖的,「我走了,勤勤,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嗯。」 陶怡不想再看应沐离开的样子,拿了个抱枕蒙住头,听到关门声后,才把一张脸从抱 枕背后抬起来,「勤勤,快帮我,我要上洗手间,憋死我了。」 应沐在的时候,她不好意思麻烦他,玩游戏的时候倒也还好,可以分散注意力,现在 人也走了,她完全敌不过生理的需求。 「好,我推着轮椅过来。」 应沐一定没有办法料到,他一走,这房间里就兵荒马乱,上完洗手间,接着卸妆洗澡 敷面膜,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两人才熄灯睡觉,而这会,应沐都不知道作到第几个美梦 了 . 应沐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每天至少一次来医院报到。 陶怡也不再激进,安安分分地跟应沐相处,反正她的腿一时半刻好不了,来日方长, 她打算走细水长流这条路。 然而时间却比她想像得跑得快多了,一愣神就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彷佛成了好朋 友,很少再出现一言不合、针锋相对的场面,但这并不是陶怡想要的。 田勤勤去帮陶怡办出院手续,刘小跃医生替陶怡拆了石膏,她坐在床边,轻轻晃荡着 自己被禁锢许久的腿,感觉十分陌生,彷佛跟装了义肢没什麽两样。 「我真的可以走路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慢慢走没有问题,如果发现腿部肿痛就赶快来医院检查。」刘小跃眼观鼻鼻观心, 对着那一双白嫩嫩的长腿,他的眼神也没有出现一丝的波动。 「喔。」 话题到此结束,刘小跃转了身开始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了身,「陶小姐,你男朋友 不来接你出院?」 陶怡微笑地说:「他已经在路上了。」 这回真的要死心了,刘小跃点了点头,眼神真挚,「祝福你们。」然后离开。 陶怡那是瞎说,应沐没有在路上,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烦恼''他当然知道今天是 陶恰出院的日子,他也知道陶怡在等着自己去接,然而他却有点迟疑。 这一月多来,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他知道一旦环境发生变化,陶 怡不再受伤、不再需要照顾,这一层平和一定会被打破,打破后呢,难道又要回到之前那 种针锋相对的状态? 「回神了、回神了,在想什麽?」 办公桌被敲得震天响,应沐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啻於陶怡的美艳脸庞,他的表 妹严蓓蓓,她常年定居日本,这几天刚好回台湾,美名其曰探亲。 「哥,听说那个小怡姐今天出院?你不去接真的好吗?」 「谁说我不去……」应沐说了五个字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刚回来吗?是不是又去见方 默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别跟他混,他一肚子坏水,不管什麽颜色的人跟他一起,一管 定会变得跟他同一种颜色,黑得不见底。」 严蓓蓓叹了口气说:「哥,你不要这麽眨低自己嘛。」 应沐气结,拿了钥匙就往外走,算了,与其在这里被自己的表妹气,还不如到医院里 受陶怡的气,她应该已经等很久了吧。 严蓓蓓追了上去,「哥,我陪你一起去。」 「别开玩笑了,你去干什麽?」 「谁跟你开玩笑了。」严蓓蓓瞪大双眼,「你让我上车,我就坐你的车去,你不让我上 车,我就自己开车跟着你去。」 为什麽现在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应沐的脑袋越来越疼了。 应沐和严蓓蓓进来的时候,陶怡和田勤勤已经无聊地在玩猜拳了。 「我猜猜,这位一定是陶小姐?」 听到挑衅味十足的嗓音,两人才转过头望过来,陶怡的目光在应沐身上如同蜻蜓点水 一样一掠而过,然后就执着地落在了严蓓蓓身上。 「对,我就是。」 严蓓蓓笑了,「怪不得方默劝我早点回来,也是啦,小沐的前女友这麽漂亮,我再这麽 不用心,小沐一定会被抢走的。」 「你说什麽?」 「嗯,我夸你漂亮呢,小沐就是有眼光,找的女朋友每个都超正,哈哈,我这样算不 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大家不要笑我喔。」 陶怡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要不然就是处理声音的神经坏了,不然她怎麽会听到这些 声音呢,一定是在骗人,木头怎麽会有女朋友呢? 她茫然地望向应沐,应沐也吓了 一大跳,不敢看陶怡的表情,拉起严蓓蓓就往外走, 一直拉着她走到了 一个转角,才拧起眉头盯着她。 「干嘛这麽凶神恶煞的,我可是为了你好,方默说你吃过她的亏,他怕你禁不住诱惑, 再把自己送进虎口,你可是我哥呢,我怎麽能让你重蹈覆辙,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想了这个 办法,让她看清形势死了心。」 第十三章 方默,又是方默,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上次陶怡来公司一闹,关於他和陶怡的绯闻传 得满天飞,他就知道瞒不过方默了,一个多月下来,也没见到方默来医院捣乱,他还以为 方默从良了,果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好啦-哥,别生气了,你整个上午都郁郁寡欢的,一定是在为这件事发愁,你放心, 我愿意犠牲小我,完成大我,在她死心之前,我愿意一直当你的未婚妻。」严蓓蓓都要被 自己感动了,她不仅才貌双全,连心灵也是一等一的美好,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一定打了 瞌睡,不然怎麽会造出这麽一个完美的她。 「未婚妻?」 「对啊,她那麽漂亮,追她的人一定很多,这次愿意回头说不定只是想尝尝新鲜,如 果你有了未婚妻,她一定就会没了兴趣,这种从小在男人献殷勤氛围中长大的女人,自尊 心可强了,懒得插足别人的感情,不要怀疑,我觉得我和她就是同类人,我们……」 应沐的目光落在严蓓蓓精致的脸蛋上,她很多话他都没有听进去,耳朵里一直重复着 「未婚妻」这三个字,脑子里闪过陶怡茫然的神色,心不自觉地有些发疼,却也不得不认 为这是一个好的办法。 或许这才是解决他和陶恰这种混沌关系的根本方法。 病房内,见两人匆忙地离开病房,田勤勤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处在失神状态的陶怡的肩 膀,「小怡姐,那个女人是谁?」 「哦。」陶怡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我也不知道。」 「小怡姐……」 田勤勤偶像剧看多了,脑子里编出了 一整套的剧情,小怡姐被应先生欺骗了,应先生 明明有女朋友,却还来招惹小怡姐,现在正牌女朋友找上们来,小怡姐好可怜! 「喂,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我。」田勤勤那种充满泪光的眼神,看得陶怡起了 一 身的鸡皮疙瘩,「你先走吧,他们应该还会回来,有些场面……」 「我知道、我知道。」陶恰是不想那种难堪的场面展现在别人面前吧,田勤勤用力点 头,而且彷佛怕应沐他们马上回来,跟陶怡挥了挥手,就一溜烟从病房里跑了出去。 【第七章】 陶怡知道田勤勤误会了,或许也没有误会,那个如同玫瑰花一样嚣张美丽的女人,很 难有男人能够抗拒她的魅力吧。 她不会真的是应沐的女朋友吧?陶怡越想越惊慌, 一个人的房间,她忽然不敢再待下 去,刚要下床,离开的两个人肩并着肩又走了进来。 「木头,你告诉我,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陶怡说。 应沐握紧了严蓓蓓的手,眼神却微微错开了陶恰惊慌的目光,「对不起,她是我的未婚 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不可能,你骗人!应沐,你不要这麽没品,不必为了拒绝我而拖另一个女人下水, 我告诉你,我才不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 陶怡不想在另一个女人面前露出自己狼狈的一面,但她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在一个小时前,她还踌躇满志地计画怎麽攻克这根不开窍的木头, 现在现实就给了她致命一击,失去了努力的资格。 陶怡觉得太荒谬了,眼泪如同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出了眼眶。 这有点超出严蓓蓓的预期,这麽骄傲的女人居然也会这样失控的露出自己软弱的一 面,她望着身旁已然受到震撼的男人,替他回答道:「陶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不是 身为小沐的未婚妻,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应沐,我不相信她,我要听你说。」 闪着泪光的漂亮双眸紧紧地盯住应沐的黑眸,让应沐避无可避,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臂 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陶怡,对不起,之前是我没跟你说明白,因为我担心你会找我未婚妻的麻烦,我知 道有这种想法对你很不尊重,也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期待……」应沐绝对想不到,自己随 意编出来的藉口会引起陶怡这麽大的反应。 一个抱枕砸了过来,应沐没有躲避,漆黑的双眸始终望着从陶怡眼里掉落的眼泪,软 绵绵的抱枕砸在身上不应该会导致疼痛,但他却感觉浑身发痛,如同被石头打中身体一样。 「陶怡……」 「不要叫我的名字,什麽叫我会找她的麻烦,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多可怕的人?亏 我那麽努力一直想要挽回曾经的错误,原来你一直胆颤心惊地在跟我相处,真是难为你了。」 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如同火焰一样在胸口熊熊燃烧,把陶怡的理智烧得片甲不存。 「应沐,你以为你是什麽好人,当年你跟方默打赌追我,有没有考虑我这个打赌对象 的心情?我那麽做是不对,但比起你们玩弄他人情感的行为,应该只是小儿科吧。」 「什麽?」 「什麽?」 严蓓蓓与应沐同时怔住,前者发怔是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内幕;后者则是震惊 过度,脑子里闪过了七年前两人的画面,陶怡突然间的态度大变,难道只是因为知道了他 追她的真正原因? 陶怡冷笑说:「你没必要紧张,该生气的我在七年前也气完了,该报复的,我在七年前 也报复过了 ,如果不是我这颗心没用,除了你没办法喜欢上其他人,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 你面前!」 「陶怡,你喜欢我?」应沐伸出手指怔怔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今天是个什麽日子?陶怡连续朝着他扔来一个比一个重量级的炸弹,他的脑袋好像也 被炸昏了 ,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陶怡直至从应沐嘴里听到这一句话,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把内心最柔软的一面毫 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从现在开始,她再也没有任何掩饰,她的喜欢曝光於光天化日 之下,他可以拒绝、可以嫌弃、可以践踏,而她没了任何办法。 一 不过说都说了,覆水难收,陶怡豁出去了,「对,我喜欢你,七年前就喜欢你,现在也 喜欢你,非常喜欢,跟中毒一样忘不了你!」 说完后,她再也没有心力管面前的两个人,抬起右腿就往外奔,明明医生让她不要乱 跑,她却跑得比谁都快,边跑边流泪,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哥,你不追哦?」严蓓蓓用手肘撞了撞应沐,说实话,陶怡情绪爆发那一刻的眼神 太让她震撼了,或许陶怡并没有方默说得那麽可怕,一切都是应沐哥咎由自取。 「啊?」应沐尚陷在那样气势如虹的告白中不可自拔,被撞了好几下他才猛地反应过 来,「陶怡呢?」 「我真的服了你了,她跑出去了,你快追吧。」严蓓蓓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跑了几步, 居然又悻悻地退了回来,「哥,怎麽了?」 「她生气了,我说什麽她都听不进去,现在我的脑子也一团乱,追上去只怕我们会吵 得不可开交,她行李也没带,应该不会走很远,我打个电话给勤勤,让她在医院下面守着。」 应沐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给田勤勤,她正在走廊处跟护士聊天,陶怡i奔出去就让她 碰见了,现在她正在安慰陶怡。 「我在饭店替她订了房间,你送她过去吧,别在她面前提到我的名字,让她静一静, 她情绪上有什麽变化记得通知我。」 「嗯,好。」 严蓓蓓看着应沐挂了电话后,站在原地开始演绎大树的角色,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了,「哥,你没事吧?」 「没事。」应沐迟了半拍才给了她一个回答,「走吧,待会你开车,我脑子很乱,需要 好好地想一想。」 「哦。」 陶恰说她喜欢他,七年后的今天,是她第i次说喜欢。 零 他一直以为她所谓的要他当她的男朋友,不过是基於弥补七年前的缺憾,所以他才觉 得陶怡的要求又荒谬又不合情理,但如果贴上「喜欢」这个标签,那麽她所有的行为都解 释得通了。 她反覆无常、她任性、她不可理喻,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那些笨拙的靠近、义无反顾的诱惑,再一次回想,突然让应沐心里生出了 一种说不清、 道不明的感动,感动如同暖流一样,沿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动,连血液里彷佛都有了专属於 对方的气息。 陶怡喜欢他,因为喜欢想跟他交往,那他呢?可以给陶怡一个什麽样的答案?不再耿 耿於怀、不再气愤难平,发自内心,他想怎麽样呢? 第十四章 手机传来振动,是一条来自陶怡的简讯,应沐你这个混蛋!我衷心建议你一定要寸步 不离地和你的未婚妻在一起,不然我这个可怕的家伙不确定会不会对你的未婚妻做出什麽 来,混蛋! 她到底被他惹得有多生气呢?居然打出那麽多的惊叹号,应沐开始后悔,自己居然会 答应严蓓蓓的建议。 对不起,现在我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什麽能够表达我的歉意,从七年前开始, 我就以为正义站在我这一方,却忽略了自己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应沐的简讯发出去没多久,陶怡就打了 一通电话过来,甫一接通就是劈头一阵乱骂,「你 现在道歉有个什麽用,你不仅摆脱了我这个可怕的怪物,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当你的 未婚妻,日子过得太幸福。」 「陶怡,其实……」 应沐试图解释,但怒火中烧的陶怡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才听他说了四个字就打 断了他,「你不用说了,现在说什麽都没用了,应沐,你是世界上最讨厌的混蛋,我讨厌你,我一定要去找你未婚妻的麻烦……」 陶恰不是理智型的动物,一着急、一上火就容易口不择言,应沐被气到了,也没了 一 开始的好耐心,开始反唇相讥,「陶怡,你别蛮不讲理,把所有的帽子都往我头上戴,事情 会到今天这一步,有一半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七年前就跟我摊牌,而不是莫名其妙当着全背 校师生的面把我甩了,还一声不吭地跑得不见踪影,现在就不会这样。 如果重逢后你肯好好地说出自己的喜欢,而不是给我下药、拐我上床,如果相处过程 中你能坦白七年前你抛弃我的原因,而不是阴阳怪气地跟我斗嘴……」 「难道我说了喜欢你,你就会抛弃你的未婚妻吗?你不用再假设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讨苦吃、是我活该,行了吧?」如果不是她死皮赖脸地不告诉他真实原因,用歉意 作为手段强行赖在他身边,或许更早他就把她从他的人生中删除了。 陶恰红着眼重重地把手机扔进了床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打电话过去,像个泼妇 一样乱骂、撂狠话,简直跟发神经了 一样自取其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变得连自己也讨厌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缝 起来,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小怡姐^」田勤勤担心地望着坐在床头又哭又笑的陶怡。 「勤勤,你说我是不是很惹人讨厌?」 田勤勤把脑袋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怎麽可能,我照顾过那麽多人,小怡姐是对我最 好的,小怡姐又漂亮又善良……」 「不用说了 ,谢谢你。」她果然越来越不对劲了 ,居然需要透过别人的认可才能恢复 一点信心。 陶怡挥挥手让田勤勤出去,她把自己塞进被窝里,温暖的黑暗将她笼罩, 一只手慢慢地摸了出去,把扔出去的手机找了回来。 她不能让自己再这麽失控下去,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讨厌,又凭什麽虏获应沐的心,她 要离开,她不要看见应沐和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她要在自己彻底失控前,从他们 两个人面前消失。 黑暗里,手机上的光把陶怡的眼神映得十分决绝。 木头,对不起,再见。 应沐望着被挂断后发出嘟嘟音的手机,身体里满满的都是一种无奈感。 或许他不该接这通电话,陶怡明显还没有消气,他也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三言两语又 跟她吵上了,对谁来说都是伤害。 曹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他也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来,对着文件半天,却是一 行字都没看进脑子里去。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木头,对不起,再见。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雷神之锤一样重重地锤在他的心上,应沐知道这几个字代表什麽,陶怡这是打算放弃了,打算跟他划清界限了。 「陶怡,没那麽容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当成什麽了!」 应沐黑着脸捏着手机就大步地往外走,严蓓蓓正在外面调戏应沐的助理,见他气势汹 汹地出来,立刻抛弃美男跟在表哥身后。 「哥,怎麽了?」 「我去找陶怡,这次你不准再跟上来,不然以后你别想从我手里拿零用钱。」 严搭蓓缩了缩脖子,知道这次应沐是真的动怒了 ,生气的应沐她可不敢惹,乖乖地停 住了脚步,对着疾步前行的应沐吐了吐舌头。 「应先生。」 田勤勤刚打开门,急躁的应沐就绕过她走了进去,陶怡正在收拾行李 ''把几个小时前 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衣物重新放回去,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发现是应沐,明显愣住了,「你 来干嘛?」惊讶过度,半天才蹦出四个生硬的字眼。 他有那麽不受人欢迎吗?应沐冷着脸在她面前晃动她发过去的那条告别简讯,「你都要 走了,我当然要来取回我的东西。」 陶怡困惑的问:「什麽东西?」 「我的^-^岂。」 「啊?‘」陶怡挑起眉毛,「应总,你也太小气了吧,只是区区一台一?匕,还劳你特意 赶过来取回去,有必要吗?」 应沐面色不变,「这也是以防万一,总好过再过个七年,某人再从美国赶回来拿着我的boss作文章,要我做她的男朋友。」 「应沐,你少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什麽抢手货吗?我陶怡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也 不想把自尊交给你糟蹋!」陶怡想不到应沐会拿这些话堵她,实实在在地被他气到了。 应沐耸了耸肩说:「我又没有指名道姓,陶小姐何必急着对号入座。」 「应沐,你欺人太甚,从头到尾……」 眼见着两人又要走入白热化的对峙阶段,一旁的田勤勤连忙出来打圆场,「应先生、小 怡姐,你们一定口渴了,我去倒水给你们喝。」 「不用了,勤勤,我先让你放假,有需要我会打电话给你。」 应沐只想把无关的人事打发出去,陶怡这才注意到旁观者田勤勤,她也不愿意让田勤 勤目睹自己与应沐的争吵,接收到田勤勤投过来询问的眼神,她点头了。 「那我走了。」 田勤勤也知道自己没权力管应沐和陶怡的事情,但她真的很担心,走的时候三步一回 头,陶怡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 虽然这次回台北不仅没有赢回应沐的心,还弄断了自己的腿,在医院躺了那麽久,但 她总算有所收获,至少多了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 有了田勤勤一打岔,陶怡的怒火也缓和了不少,她泄气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传简讯跟 你说再见,就是知道我们|见面一定会争吵,我没办法控制我的情绪。」 陶怡的示弱出乎应沐的意料,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望着陶恰弯下腰打开了行 李箱,把收在里面的资料取了出来。 「喏,本来就是你的,你可以把它收回去,还给你,好了,现在也算完璧归赵了,你 可以走了吧,我也要去机场了。」 「陶怡。」应沐叫她的名字很少不加惊叹号的,这种轻缓的低语几乎让陶怡生出了某 种不该有的错觉,她咬了咬唇,低着头望定自己的鞋尖。 「陶怡,你说我们怎麽会走到这一步呢?」 「一开始就是错误,只是一场赌注,本来就不该存在。」陶怡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 来描述两人的最初。 应沐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或许那时候我太幼稚,我和方默从小就在一起,我们总 在竞争,看谁更厉害、看谁考第一名、看谁跑步快、看谁能成为老师心中最优秀的学生…… 十几年了,该比的都比过了,也没什麽新意了,他就说那我们比谁最受女生欢迎,看谁最 会追女孩子。 我真的没有多想,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比赛,但是你是我遇过最骄傲、最古灵精怪 的女生,我一开始只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喜欢和你在一起,直到你用那种决绝的方式 走出我的生活,我才顿悟,原来我已经把心落在你身上了,所以那时候我真的很生气,因 为我不仅被背叛了,还是被喜欢的人背叛了。」 陶怡这一刻受到的震撼,绝对不比七年前发现自己只是应沐的赌注时轻,她瞪大了眼 睛,眼瞳里倒映出小小的应沐。 「你、你七年前就喜欢我?」 「是啊,陶怡,你也太小看你自己的魅力了 ,被你那样对待,很难有男生能够抵挡你 的吸引力吧。」应沐苦笑。 第十五章 陶怡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这算什麽呢?为了那脆弱而浅薄的自尊心,绕了 一大圈,折腾了对方也折腾了自己,最后什麽都失去了 ,当时她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 不然怎麽会做出那麽愚蠢的事情。 其实她也是女主角的命,是她笨、是她傻、是她自以为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变成了女 配角,然后彻底地被赶出了男主角的生活。 她那一刻几乎想要笑出来,事实上她真的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浑身打 颤,应沐担心地望着她,「陶怡,你没事吧?」 陶怡笑呵呵地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的完美脸蛋,用力地拍了拍 应沐的肩膀说:「木头,我今天不走了,今晚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喝酒?」 「对,陪我喝酒,我突然好想喝酒。」或许醉了就可以忘记所有的难过。 「好,我下去买酒。」只要她不急着走,一切都好商量。 【第八章】 酒能误事,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酒里所含的化学成分乙醇会使人兴奋,降低人的自 控能力,所以很多人需要喝酒壮胆,才会做出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应沐买的是啤酒,人手一瓶,乾杯之后还是乾杯,随着地上的空瓶子越来越多,应沐 和陶恰的脸也越来越红。 「呵呵,木头,你的酒量也不怎麽样嘛,是不是要醉倒了?」陶怡睁着一双醉意朦胧 的眼睛,明明自己脑子也晕了,还有闲情嘲笑他人。 应沐的酒量其实不错,他喝酒容易脸红但不容易醉,那麽多瓶啤酒下肚,七八分理智 还是在的,他试图阻止陶怡,「好了好了 ,对,我要醉倒了 ,你也差不多了 ,别再喝下去了 , 小心明天头痛。」 「不要,你不喝我就不把他还给你。」陶怡孩子气地拿了个枕头在应沐面前晃荡, 「陪我喝,不然我说到做到,不还给你喔。」 「陶恰……」 「哼,你求我也没用,来,喝吧喝吧。」 陶怡拿起啤酒瓶往嘴里灌了 一大口,对着应沐凑了过来,应沐想不到陶恰会来这一出——一时不备竟真的被她含住了嘴巴。 「陶……」 他一张嘴正合陶怡的意思,温暖的液 体和调皮的舌头一起侵入了他的口腔,他被迫咽 下了液 体,差点呛到,他有些生气了,刚瞪起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洋溢着笑意的醉眸,「木头、i 木头,我喜欢你。」 然后陶怡卷土重来,趁着他走神的当下,再次占领了他的嘴巴,陶怡的吻技很好,舌 头上带着醉人的酒味,混杂着属於她的独特气息,让应沐不想拒绝,或许他也醉了吧。 应沐化被动为主动,他伸出手按住了陶怡的后脑杓,然后重重地亲了回去,陶怡欢快 地搂住了应沐的脖子,也不甘示弱地用能够想到的技巧诱惑他。 酒能让身子增温,空气里弥漫的酒味让两个人都醉了。 结束了激/情无限的热吻,陶怡就开始沿着应沐的脖子往下啃,小小的舌头配合着小小 的牙齿,带来的触觉对於男人来说,不用言明也能明白那是多大而无法抗拒的享受。 应沐喉咙里逸出一声呻/吟,他红了眼睛,望着在自己身上努力撩拨的美丽女人,声音 又低又哑,「这些是谁教你的?」 陶怡笑得又天真又无辜,「你不是经常这麽对我吗?我觉得很舒服。」这一句话彻底撕 毁了应沐最后的理智。 两个人向后倒,恰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火热的身体压着火热的身体,四肢摩擦,身 下的小女人眨着眼,脸色酡红,比最好的菜色都要美味。 应沐再次吻上了陶怡,舌头卷着舌头,一起谱写人类最原始的舞步,他的两手也没闲 着,一手溜进了陶怡的胸口兴风作浪,一手一路向下,直捣黄龙。 陶怡被这双管齐下的刺激弄得十分快乐,她用力地扭着身体,让自己更靠近应沐,不知足地希望能够获得更大的快乐。 应沐在情事上向来温柔,自己虽然被小女人惹得慾望发疼,但也没放纵自己的渴望, 而是用最大的意志力忍耐着,细心地开拓着她的甬 道。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直到三根手指,他才放心用自己的火热取而代之,抵住了那 温暖而湿润的入口,然后一鼓作气地一举攻入。 「木头……」陶怡叫他的名字,甜美的喘息却被他一丝不漏地吞入口中。 应沐直起了身体开始了缓慢的律 动,火热的眼神始终紧紧地落在陶怡的脸上,不想错 过她任何一丝甜美的表情。 「木头,快一点……」陶怡被那种缓慢的节奏搞得心痒难耐,只恨自己被牢牢地压在 他身体之下,没有办法掌握主控权。 应沐知道陶怡应该已经彻底适应了,他不再压抑自己,双手扣住她的腰肢,狠狠地把 自己送进了她的最深处。 「啊……」 太鲜明的刺激让陶怡的睫毛都颤抖了起来,如同贝壳一样的牙齿咬住了被吻得又红又 肿的唇瓣,那个可怜兮兮的画面更加刺激了应沐的兽性,他低下头,用牙齿咬住她胸前的 红樱,每一下撞击都是又深又重。 「够了、够了,木头……」为时晚矣,这回不管陶恰再如何抗议,也没办法叫一个沉 浸在情慾中的男人停止,而夜还很长…… 喝醉酒的第二天早上,人总是会很痛苦,如果还被狠狠地拉着做爱做的事情做了大半 夜呢?那份痛苦就会无限扩大。 陶怡醒过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那个被撕成碎片又拼起来的破娃娃,不然为 什麽全身上下每一寸都酸疼得让她难以忍受? 「木头,你明明是有未婚妻的人,怎麽精力还会这麽旺盛啊?」 陶怡侧过身,望着陷入沉睡,表情像婴儿般喝饱奶一样满足的应沐,忍不住发出了抱 怨之声,然而这声音落在她自己的耳朵,却把自己吓到了。 对喔,现在的应沐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说不定马上就要结婚了,她怎麽可以再跟他滚 床单。 虽然陶恰看不惯严蓓蓓,不喜欢任何人来抢走应沐,但身为应沐未婚妻的严蓓蓓是无 辜的,她没有道理为了自己的幸福就去破坏别人的幸福。 陶怡在某些方面很坚持,她宁愿失去应沐,一辈子不快乐,也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一个 第三者,不然她会一辈子鄙视自己,幸好现在应沐还睡着。 陶怡撑着无比酸疼的身体,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床下到处都是啤酒空瓶,小心翼翼地 绕过它们,她捡着被扔了 一地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全身落地镜映出陶怡的身体,不难想像昨晚有多激烈,她一身的肌肤变成了草莓圜。 陶怡一边懊恼自己不该喝那麽多酒,一边迅速地往身上套衣服,简单地洗漱了 一下, 都顾不上化妆,陶怡就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地折了回来,流露着炙热情感的双眸,牢牢地锁 定应沐的面容,恨不得把他的面容融进自己的血液里。 彷佛感觉到陶怡炙热的眼神,应沐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动作吓得陶恰当即不敢再呼 吸,手掌的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还好应沐只是睡得有点不安稳,翻了个身后再也没其他 的动静,陶恰这才解放了自己的呼吸,大概太久没有氧气的供应,肺部隐隐作痛,但比起 她现在心里的痛,简直不值一提。 陶怡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一直到要上飞机之前,她才发了 一条简讯给应沐。 谢谢你昨晚陪我喝酒,我回美国了,不用担心推广公司的事情,我会跟上头的人沟通, 拜托他们重新派一个人过来帮你,再见了,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或许^ 另外看在我对你死心塌地的份上,如果你离婚了,记得一定要通知我,这绝对不是在 诅咒你的婚姻,你千万别生气,我也希望你能和她幸福到老,祝福你,我上飞机了,再见。 应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麽香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感到了满足和愉悦,脑子里 纠缠他的烦心事好像也离他远去了,只剩下满满的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决乐。 不过这次他也没有睡到自然醒,他最后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蓓蓓?」 「哥,都中午了,你去找陶怡怎麽找这麽久?你们打算再次交往吗?」 「还没谈到那一步,但我已经厘清我的思绪了,我知道我想要什麽,待会我就跟她说 清楚。」身体总是比嘴巴诚实,不管他多别扭,也不管中间发生了什麽事,陶怡始终是唯 一 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女人。 第十六章 应沐认了,陶怡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两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日子不会少,但是 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爱、让自己恨、让自己情绪失控。 他栽了,七年前就栽了,他向自己的心认输了、妥协了,他想和陶怡在一起一辈子。 挂了严蓓蓓的电话后,应沐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陶怡,但她不在床上,赞 他就去洗手间找她,洗手间也没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都是空的,昨晚仍在卧室 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应沐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取出手机要打电话给陶怡,这才发现有一条来自於陶 怡的简讯。 花了两分钟逐字逐句地读完这条简讯,应沐气得差点吐血,听听陶怡这是什麽口气, 完全没有解释昨晚她的行为,只轻飘飘地扔了 一句「祝福」就想再次玩失踪,老天,这个 小女人七年来都没一点长进! 他直接拨了陶恰的电话打出去,但陶怡的电话已经关机。 应沐恨不得立刻就追到美国去把陶怡抓回来,然后把她按在腿上打得她屁股开花,让 她下次再也不敢对着他玩这种把戏。 只是应沐毕竟是一家公司的boss大人,不能说走就走,何况去美国不是一两天就能解 决的事情,至少要把一些事情交代交代,这样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三天后,应沐坐上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 严蓓蓓坐在他的旁边,她跟来纯粹是为了看热闹,但给应沐的理由相当冠冕堂皇,「有 些事情你一个人说了,人家当你是撒谎骗人,我去就不同了,如果我也承认我们之间没有 任何关系,她一定会相信的。」 应沐考虑再三,终於让严蓓蓓当了跟屁虫。 因为不知道陶怡的具体地址,一下飞机,两人就叫了计程车直达的总部,在柜 台表明身分后,应沐被带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严蓓蓓在柜台等。 「应先生你好,陶怡已经跟我说了始末了,你不用担心,这个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 作,我们正在考虑派谁过去。」 应沐一 口拒绝,「我不想跟其他人合作。」 「嗯?」 「我已经和陶怡培养了很好的默契,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合作才是完美的,我不知道她 拒绝和我合作是跟你提出了什麽样的理由,但我还是只想要她。」 应沐的眼神十分坚定,金发碧眼的帅哥哪里会不懂他眼底涌动的情愫,「我懂你的感 受,但陶怡是个很出色的员工,我不能勉强她做她不乐意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让我见见陶怡,我会试着说服她。」 年轻的总经理只犹豫一下就答应了他,「也好,但一切都不能勉强。」 他的得力干将从台湾回来后经常魂不守舍,工作效率也大打折扣,於公於私,他都希 望能为陶怡解开这个心结。 「我知道。」 总经理拨了内线,接通后就说:「陶怡,你来我的办公室-现在。」 陶怡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应沐了,但她一打开门,他就沉着脸站在那,如果说 这是雕像,那也太像了 ,连那长长的睫毛都根根可数。 「你们出去谈吧,有些话应该也不方便让我听到。」 「谢谢。」 直到那弧度几近完美的嘴唇吐出咬字清晰的字眼来,陶怡才确定这不是雕像,而是活 生生的人,应沐真的来了,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应沐?」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应沐听见陶怡叫他,就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以为我们已经一笔勾销了,你还来干嘛呢?」他知不知道 她真的很不容易,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她才能让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不让失去应沐的她 看起来像一具行屍走肉的活死人。 陶怡生气,应沐也生气,「说清楚了? 一笔勾销?那天晚上的事情怎麽算?随随便便发 来一封简讯说祝福我的婚姻,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拿献身当祝福的。」 「好,对不起,酒后乱性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喝醉了,我失去了自制的能力,对——我 喜欢你,所以主动诱惑了你,但我不想做第三者,反正你现在也不喜欢我,而是恨透我了 ,臂 能不能就这样把这一页翻过去?你不应该再来和我算帐,你说过人应该往前看,你应该好 好地跟你的未婚妻相处啊,干嘛还要来找我麻烦?」 世界上最可恶的就是应沐了,拿住了她的软肋,连让她找个角落独自舔伤口的权利都 不给,还要千里迢迢地跑到美国来撕开她的伤口。 「我找你麻烦?」应沐努力深呼吸,他是来好好跟陶怡沟通的,不能失去理智又不管 不顾地吵起来,等心情稍稍平复一点后,他拉住了她的手臂,「陶怡,现在你不准说话,听 我说,其实我和严蓓蓓……」 「呕……」反胃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陶怡一把挥开应沐的手,用手捣住嘴冲进了洗 手间,应沐下意识地要跟进去,就被里面出来的一个外国女人拦住了。 「色鬼,不准闯女厕所。」 不管应沐如何解释,对方的态度十分坚决,看他一直滞留在门口蠢蠢欲动,也不走了, 就待在门口跟他一直耗着。 应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那麽想闯女厕所,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严蓓蓓 求救。 「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听见了,柜台一 口咬定我是无关人士,不肯放行……好 好好,我找个机会溜上去,好,你等我。」 人长得漂亮果然是有优势的,严蓓蓓一用美人计,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主动为她 打开了方便之门,搭电梯的时候,她不浪费一秒钟地跟对方交换了手机号码,附赠了 一枚 甜得能挤出蜜来的笑容,趁对方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出电梯直奔目的地。 「哥,她还没出来吗?」 应沐忧心忡忡地摇头,「你快进去吧,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怎麽样了。」 「喔。」 严蓓蓓一进去就发现对着洗手台乾呕的陶怡,「喂,你还好吧?」她小心翼翼地伸了 一 根手指戳了戳陶怡的背,想引起陶怡的注意。 陶怡抬头见是她,心头又有一阵火烧起,应沐太过分了,不就是做了 一晚上吗?明明 他也享受到了呀,为什麽还要带着未婚妻来她面前炫耀,当成对她的惩罚? 情绪一激动,胃里面的酸液分泌得更多了,陶怡不得不低下头继续跟洗手台相亲相爱。 严蓓蓓听着那一声声的呕吐声也十分难受,「你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呀?要不我下去替你 买点药?」 结束,一 阵乾呕,陶怡终於好受了 一点,她无力地倚着洗手台,眼神十分凶狠的拒绝。 「谢谢,不需要,拜托你劝劝你的未婚夫吧,就算为了报复,身为未婚妻的你难道愿意看着未婚夫跟我纠缠?我现在在美国很安分,绝对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和破坏你们的好事,请 你们立刻离开。」 「陶怡,你误会了,其实……」 陶怡却不想听她的解释,绕开她就往外走。 严蓓蓓叹了一 口气,看来不管看起来多精明能干、多聪明睿智的女人,一旦陷入感情 的深渊,理智通通都会跟她告别。 「哥,我没办法了,你跟她好好解释吧,不过别刺激她,她在里面吐得我都听不下去 了,应该非常难受。」 严蓓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应沐听进去了没,他直愣愣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陶怡,脸 上全是对她的担心,「陶怡,你怎麽了?」 陶怡向来神采飞扬的美丽脸蛋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让应沐一 颗心都揪紧了,担心得要命。 「可能吃坏肚子了吧,不劳你费心。」陶怡推开应沐越凑越近的脑袋,「你们两个想 参观公司就参观吧,我去工作了,不妨碍你们。」 「你这个样子还能工作吗?走,跟我去医院。」应沐强硬地把要离开的陶怡给拉回来。 陶怡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跟她用强只会引起她的反弹,她愤怒地瞪起了双眼,「放开 我,应沐,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麽欺负我,如果真把我惹急了 ,七年前我会报 复你,现在的我也做得到,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陶怡!」 「别以为你声音大我就会怕你,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应沐真要被陶怡气死了,但看着她明明虚弱得一副随时会晕过去,却又硬撑着不肯输臂 掉气势的模样,又十分心疼。 「好好好,你今天如果不工作,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再烦你。」应沐妥协了。 第十七章 陶怡身体确实十分不舒服,再硬撑下去只怕真会两眼一闭晕过去,「你说的,说话算话!」 「算数。」 应沐只希望陶怡可以早早地休息,不再说多余的话,拉过严蓓蓓就走了。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陶怡眼里,简直是活脱脱的恩爱秀,她被气得气血上涌,胃里又是 好大一阵折腾,跌跌撞撞地又跑向了洗手间。 应沐想气死她,没门!她要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又健康又开心。 陶怡在洗手间吐完后,叫来了陶昕,要他送自己去医院。 「怀孕,你说我怀孕了?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被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呕吐折腾掉了半条命,就陶怡这拍案而起的力道,非得 震碎老医生的办公桌。 老医生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你的超音波图,除非刚才做超音波的人不是 你,不然你就是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陶怡悻悻然地坐了下来,两个月前,她确实和应沐发生了关系,从那之后,她的例假 就再也没有来报到过,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 陶昕在一旁陪笑的说:「医生你别介意,最近我姊夫惹我姊姊生气了,她还说一辈子都 不要替他生孩子呢。」 「不生可以呀,只要不超过二十周,你可以选择堕胎。」老医生客观地给出建议。 陶听眼睛一亮,「对喔,姊,你可以不要孩子啊,现在还来得及。」 既然姊姊跟那个樱木花道已经彻底掰掰了,她当然要选择过新的人生,不能被这个樱 木花道的精子拖住自己的脚步。 「我当然要孩子。」陶怡恨恨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看向老医生,「我之前一直好好的, 这几天却一直不舒服想吐,吐得胃里没东西了还乾呕。」 「情绪起伏也会导致孕妇孕吐情况严重,你最好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有过度的起伏。 不然很容易导致流产的。」 「喔。」 陶怡又询问了 一些怀孕应该注意的基本事项,然后拉着陶昕离开了医院。 陶昕十分不服气,「姊,你别在这种关键时候故作崇高,两个月的胎儿什麽都没发育出 来呢,顶多是一堆细胞,当个单亲妈妈可一点都不有趣。」 「你别把你姊当白痴,我知道当单亲妈妈不是好玩的,有很多责任、有很多压力,但 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养一个孩子来照顾我多好。」 陶恰摸着肚子,想着肚子里已经有了 一个她和木头的孩子,眉毛会长得像他,眼睛像 她?还是眉毛像她,眼睛像他呢?她忽然觉得老天对她也不错,在她绝望的时候又送给了 她一个宝贝。 陶昕望着姊姊那由衷的微笑,就知道她听不进自己的任何劝说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樱木花道在七年前害得姊姊为了躲避他,带着自己远走他乡还不够, 现在还想用一只小蝌蚪让姊姊赔上一辈子的幸福,作梦去吧,自己才不会让他得逞! 【第九章】 严蓓蓓一个人在饭店待得闷,出去逛街了,应沐则窝在房间里发呆。 他很想去看望陶恰,但不管他怎麽烦那个金发碧眼的总经理,对方的嘴巴跟蛘壳似的, 硬是不肯告诉他陶怡的地址。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也不知道陶怡好些了没有?这种担心又见不到人的感觉,简直跟 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上啃咬一样,又痛又痒,让人难以忍受。 正在应沐烦躁地想把头发抓下来的时候,陶昕找上了门,应沐与陶昕有过一面之缘, 他长得跟陶恰至少有八分像,所以应沐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你是……陶昕?陶怡的弟弟?」 陶昕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记性不错,我问了姊姊的上司,他告诉 我说你住在这里,我要过来跟你好好谈i谈 看样子那个金发碧眼帅哥的蚌壳嘴巴还是会开的呀。 应沐摇着头为两人各倒一杯水,「说吧,是不是陶怡不想见我,让你来做她的传声筒?」 「不是,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跟我姊姊没有关系。」 「喔,你姊姊她怎麽样了?身体好些了没?」 「你放心,我姊姊只是吃坏了东西,没大事。」陶昕很讨厌应沐对自己的不重视,故 意提高了音调,「我来是请你马上带着你的未婚妻离开洛杉矶,你害我姊姊害得还不够惨 吗?为什麽现在还要欺负她?」 果然是姊弟一条心啊。 应沐拒绝,「对不起,我不觉得我在欺负她。」 陶昕显然比陶怡理智许多,应沐把中间发生的大概经过跟他说了 一遍,「我这次来是来 跟她解释清楚,我想让她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陶昕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天,这也太狗血了吧,我老姊居然也会像那种笨女人一样, 捂住耳朵说我不要听、不要听?」 「那倒不至於,你知道她脾气不算好,我也是,如果其中一个人稍微把一句话说得过 分了,很容易引起一场争吵,一旦吵起来,谁还管解释不解释。」 应沐回想起自己和陶怡吵起来的画面,简直是火星撞地球,惨不忍睹。 「喔,那是你不好,女人都是要哄的,女人可以脾气不好,你凭什麽啊?你可是i个 男人,就不能让着我姊一点?」陶昕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话应沐不爱听,不过他觉得陶昕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我也知道我这方面需要改进, 想改变我的脾气,光凭一朝一夕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能和她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一定会 对她一心一意,照顾她一辈子。」 陶昕感觉到了应沐的诚意,想到自家老姊的脾气,也为应沐愿意以身犯险的勇气深深 折服,「好吧,那我相信你,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姊不是吃坏肚子了,她是怀孕了,我想她 怀的一定是你的孩子。」 「啊,五天就会孕吐?」应沐怔住了。 陶昕也怔住了,「你们五天前才那个?」 老姊不可能跟其他人圏圈叉叉啊,但那个孩子更不可能是七年前怀上,医生不是说在 六周到八周之间,那个时间老姊就在台湾吧,不会那个时候老姊求爱不成,伤心过度而跑 夜店买醉,最后和人一夜情了吧?不会、不会……老姊怎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喝醉酒,或者什麽时候对我老姊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反正这 个孩子一定是你的,你那麽对她,这七年来她可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除了家人外,她连 一根小手指头都不让其他男人……」 「难道是那个晚上?」应沐灵光一闪,这麽算来,时间各方面都吻合了,不过那个小 女人又一次欺骗了他,说什麽安全期,竟然一次命中了! 「你想起来了?」陶昕比应沐还激动。 「嗯,应该是了。」应沐开心了 一会,又被烦恼所包围,「你看她现在完全不听我解 释,连怀了我的孩子也不肯告诉我,我该怎麽和她说清楚?」 陶昕用手肘撞撞应沐的肩,「怕什麽,现在有我,我保证你能够成功。」 「真的?」 「我发誓。」陶昕笑了,他确实会保证应沐成功赢回姊姊的心,不过这条成功之路崎 岖不崎岖,他可没有办法保证喔。 「我老姊的脾气不能硬攻,我建议你走滴水穿石的柔情路线,虽然她现在不愿意见你, 但透过我,你可以买些特别的小吃给她,你也知道孕妇容易心血来潮想吃某些东西^」 「她会想吃我买的东西?」应沐表示怀疑。 「是不会,你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是说透过我,假装是我买的,她当然会接受了 , 经过一段时间我再告诉她,她不就会很感动?当然光是买东西是不够的,你要每天写信给 她,不准寄给她,自己留着,等最后一起送给她。」 应沐不傻,他当然知道陶昕所谓的办法更多是为了折腾他,但他别无选择,陶恰怀孕, 了那麽辛苦,他稍微有点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好,一切听你的。」 现在陶怡的孕吐反应非常严重,她很多时候什麽东西都不想吃,很多时候又想吃很多东西。 她也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难伺候,神奇的是,那个骄纵的老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竟 然变得百依百顺起来,不管她想吃什麽,都一 一话不说就去替她买来,有些东西必须开两个 小时的车才能买回来,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陶怡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中了邪,她偷偷跟着自己的老弟出去,然后就看见了把热腾腾 的食物递给陶昕的应沐。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陶恰却感觉到了更大的无力感,她叫了应沐的名字,两个人 明显被吓到了,都呆若木鸡。 第十八章 陶怡慢慢地走了过去,肯定地说:「陶昕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 应沐点头。 陶怡自嘲地笑了,「我就知道,我以为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却不 知我最后还是变成了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应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不当他是你的孩子,继续跟你的未婚妻好好地过日子,生属於自己的孩子?我真的不想成为我最讨厌的那 种人。」 「陶怡,他就是我的孩子,我……」 应沐试着解释,又被陶怡打断,「他不是,陶昕骗你的,那天是我的安全期,我后来还 吃了避孕药,怎麽可能……」 陶听发誓他真心想好好折腾应沐一番的,但他突然发现在他折腾应沐的同时,也在折 腾自家的老姊,老姊怎麽会这麽死脑筋呢?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准再说了,让我来说!」陶昕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姊,这个 男人没有未婚妻,他当时找个未婚妻是想让你死心,不过后来他发现了你喜欢他,他就又臂 想和你在一起了,现在的状态就是他在追求你,没有什麽未婚妻,也没有什麽第三者,不 过老姊,选择权在你手上,你可以拒绝。」 这个消息太劲爆,把陶怡炸得脑袋都发晕了,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该高兴或者 该庆幸。 「没有未婚妻,那严蓓蓓呢?」 应沐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她是我的表妹。」 「你说什麽!」陶怡咬着牙,那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 应沐只好又把那句话重复了 一边,「她是我的表妹。」 「你很好,你厉害!」 短暂的迷惘状态过去了,陶怡被巨大的愤怒所席卷,她觉得好荒谬,原来自己一直被 应沐玩弄於股掌之中,她的纠结、她的挣扎、她的难过都成了 一场笑话。 陶怡冷冷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应沐想要追,却被陶昕拦住 了 ,「你现在知道你做得有多过分了吧,别追了,她现在完全听不进你的解释,我不是让你 写情书了,把那些全都拿来,我拿去交给我姊姊。」 「拜托你了。」应沐回到车上,取了七封信封递给陶昕。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很多事情一步一步下来,不能用这一刻的心情去 衡量当时的对错,然而看到陶怡难过的样子,他还是希望时光能够倒退,那麽他不会再找 严蓓蓓来冒充未婚妻,他会答应做陶怡的男朋友,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她不再难过。 所有的爱大概就是这麽一回事吧。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的情感永远凌驾於理智之上,不管两人之间有多亲密的 关系,友情、亲情、爱情都一样,一旦怒火波及大脑,那麽多伤人的话都有可能讲出来, 那一刻的人就是彻底失控的状态。 现在的陶怡就处於这样的状态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生气,现在事情进展得多完 美,应沐没有未婚妻,还愿意追求她,她不是第三者,又可以和应沐在一起,这些已经是 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了,所以她应该开心啊,不应该跟应沐呕气,要是应沐受够了她、不愿 意哄她,一走了之,最后难过的还不是她。 然而不管理智如何叫嚣,陶怡就是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当时听说应沐有未婚妻的时候有多难过、有多绝望,现在就有多生气,愤怒如同爆发 的火山一样,在她的大脑里熊熊燃烧,不能抑制。 陶昕很了解自己的老姊,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把几封信扔在她的床头,说了「这是他写给你的信」后就出去了。 陶怡狠狠地瞪着那几封信,在把它们瞪得自燃起来之前,终於伸出手把它们拿在了手 里,「哼,不看白不看,我看你能写些什麽。」 第一封的内容写着,爱情是i种很奇怪的东西,我拥有它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直 到失去了,我才发现它的存在,你刚离开的时候,我非常痛苦也非常生气,后来随着时间 的推移,我越来越少想起你,我以为我把你忘记了,我想我终於成功地戒掉了 一种叫做陶 怡的毒。 直到再遇见你,我才发现所谓的忘记,只是把你更深地封存到我内心的最深处,一旦 忘记你,我也没有办法爱上其他的女人,因为你已经长在我的心里。 第二封写着,很多人都说,爱情需要合适的两人,只有两个合适的人在一起才能稳定 地走完一辈子,我想我们两个一定不合适,动不动就吵架、动不动就针锋相对,但是有什 麽办法呢,我爱上了你,我只能爱上你。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没有包容你的好个性,我也无法保证我以后会改掉这样的习惯,但我可以保证,我会用一辈子来好好爱你,如果我们吵架的时候你真的生气了,你就 多想想,和你吵架的那个男人就是一头猪,和一头猪又有什麽好吵的呢。 第三封的内容是,我表妹严蓓蓓她今天回曰本了,我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 是否让你了解到我没有未婚妻这一点。 她总是说你和她很像,但我认为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你比她执着,你比她漂亮,你 也比她让人操心。 不知道我买的东西你爱吃吗?我知道怀孕很痛苦,那天看到妹脸色那麽白都把我吓到 了,做母亲真的不容易。 如果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以植入子宫,替女人怀孕,好吧,我还是不愿意,你也知道我臂 最爱面子了,要我挺着i个大肚子太不像话了,好了好了,不准生气,这样吧,你怀\个, 我也怀一个,这样可以代表我对你的爱了吧。 第四封的信纸上写着,今天开车去买东西的时候出了 一点小小的事故,别担心,人没 事,车灯被撞坏了,那是你弟弟的车,我一点都不心疼,在这里,我想告诉你的是,当那 辆车子撞上来的时候,我的大脑完全没有办法思考,除了你。 你的样子跟照片一样放在了我的脑子里,说实在的,当我每次觉得我爱你原来爱得这 麽深时,总是会有另一个发现,原来我比我想得更爱你,到底有多爱呢?或许只能让你用 一辈子慢慢去发掘了。 泪水滑出眼眶,掉落在信纸上,瞬间就晕开了,陶怡紧张地抽了纸巾贴在信纸上面, 吸走上面的水分。 「木头,笨蛋,我也爱你。」她把头埋进了抱枕里,双肩抽动,哭得像个孩子。 「看样子雨过天晴了,真是便宜了那个小子。」陶昕贴在门上跟只壁虎一样,听了半 天墙角后嘀咕了 一句,彷佛十分不高兴,但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陶怡跟应沐约在了 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太久没有这麽和平共处了,以至於应沐坐在表情淡定的陶怡对面,忽然有点手 足无措,「你应该看过我的信了吧?」 陶怡怀孕了,不能喝咖啡,她捧着白开水喝了 一 口,然后说:「对。」 那一瞬间的心情是羞涩吧,应沐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这种神奇的情绪,但他真的没 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不泄露紧张,「你觉得怎麽样?」 「文笔实在不怎麽样,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你是个理科生,文笔不好也是理所当然 的事情,我不会笑你的。」陶怡故意曲解了应沐的意思。 「你要笑就笑好了,我不在乎。」 陶怡故意逗他,「那你在乎什麽?」 她明知故问,应沐气结,但他知道陶恰愿意约他出来,还用这种口气跟他交谈,表示 她已经不生气了 ,也代表他有机会,他不能白白浪费。 他喝一 口咖啡,再深吸一 口气,用最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一鼓作气地说: 「陶怡,我喜欢你,我爱你。一 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了吧,即使在信中已经确认了应沐对自己的感情,然而亲耳听到 他的告白,这种刺激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心脏如同失了缰绳的野马,扑通扑通得跳得很 快,脸好像也烧了起来,连耳朵都没办法幸免。 「陶怡?」应沐望着她,她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难道是他误会 了,陶怡还在生他的气,不想给他机会重新来过? 「别叫我的名字。」陶怡低着头站了起来,「好热,我先出去了,你买单。」 然而她刚要走就被应沐拉住了手臂,「陶怡,你没事吧,你的脸怎麽这麽红?」他用手 碰了碰她的额头,「好烫,你不会发烧了吧?」 陶恰含糊其辞的说:「可能吧。」 第十九章 应沐不敢耽误,匆匆地结了帐,拉着陶怡就要送她去医院。 陶怡当然不肯了,如果这样被送进医院,医生会把他们两个都当成疯子,「应沐,我没 事,我只是有些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但是……」 陶恰伸出手把应沐的脸推开,然后又对着空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等她重新回过头的 时候,脸上那层奇异的红竟然不见了。 「我说了没事了,现在你再摸摸我的额头,一定不烫了。」 应沐又摸摸她的额头,温度真的低下去好多,他不确定地问:「这也是孕妇特有的生理 现象吗?体温不稳定,忽高忽低?」 陶怡被雷到了,她望着应沐那张看起来十分聪明的俊脸,叹了 一 口气说:「木头,你还 真的是一根世界上最大最大的木头,好了,我告诉你,那不是什麽孕妇的生理现象,是我 喜欢你的表现,你对我告白的时候,我一激动就那样了。」 应沐听懂了陶怡的言下之意,激动地抱住了她,「所以你接受我了?」 「谁说的。」陶怡享受着他的拥抱,一张嘴却照样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字眼,「我哪有 那麽好追,当时我追你追得那麽辛苦不说,你居然还找表妹假扮你的未婚妻来伤我的心, 你那麽过分,我还没原谅你呢,我现在只是大发慈悲地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表现你追我的 诚意,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追。」 「陶怡!」 「不准凶我,不准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条件比你好的大有人在……」 陶怡洋洋得意地开始炫耀自己。 应沐恨得牙痒痒的,最后实在没忍住,一 口咬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阳光那麽美、风那麽轻、空气那麽甜,多适合接吻啊,那麽一点小小的抗议就可以忽 略不计了。 应沐加深了这个吻,那点小小的抗议也没了,变成了两条牢牢圈住他脖子的手臂,一 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第十章】 一切都很完美……应沐明显异想天开了。 有些人你不能对她太好,因为她太容易得寸进尺。 陶怡身为会boss的代表,又跟着应沐回了台北,但这不代表她妥协。 她现在看清了应沐的心,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屁股简直要翘到屋顶上去了,她也 必须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女人,之前她追应沐追得那麽辛苦,现在哪里能 让应沐那麽轻易就抱得美人归呢。 回到台北后,她住进了应沐的家,不过两人住的不是同一间房,她住的是主卧房,应 沐被要求搬去了客房。 现在她却碰都不给他碰一下,而且她的理由还冠冕堂皇,让应沐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怀孕了,不要整天想那种事情,对胎儿不好。」 这还不够,她洗澡的时候总会忘记带浴袍,然后发简讯让应沐送进去给她,要不然就 是周休的时候,只穿着小可爱和印着海绵宝宝的内裤在应沐面前走动,应沐每次都被惹得 下腹上火,那个惹祸精就会在他失控前得意地溜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看得到却吃不到,对男人来说,还有更大的折磨吗? 应沐被磨得火气不断,嘴上都发了好几个泡。 「木头,你今天的情书还没给我呢。」晚上十点半,穿了白色蕾丝睡衣的陶怡大美人 又准时飘进了书房。 应沐瞥了她一眼,她没有穿内衣,两条细肩带轻轻地搭在肩上,露出形状完美的锁骨, 薄薄的白色蕾丝完全无法遮掩一丝一毫的曲线,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反而更有诱惑力,容 易让人想入非非、血脉贲张。 他摸了摸嘴唇,觉得嘴上的水泡好像更疼了,心里也生出了 一股怨气,「今天有很多工 作要做,没时间写了。」应沐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很大的进步了。 但陶怡并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她走到了应沐的面前,抢走了他正在审阅的文件,「木 头,你不用找藉口了,我知道你不够喜欢我,所以才懒得坚持写信,你一定厌倦了吧,还 说什麽会一辈子爱我,骗人!还好我没有答应你的追求,不然等你玩腻了把我抛弃,那我 也太可怜了。」 「陶怡!」应沐眯起了眼睛,眼里闪过锐利的光。 陶怡声音比他更大,「干嘛?我说过不准大声叫我的名字,啊……」 应沐一把将陶怡横抱了起来,不管陶怡如何挣扎,他的手臂都如同铁棍一样,牢牢地 锁住了她的每一个动作。 「你想干嘛?我怀孕了喔,那是你的孩子,如果……」 应沐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忍耐许久的身子压上了她,「别找藉口,我问过医生了,四个 月了,可以进行适当的运动。」 「啊^木头……」陶怡的抗议的说。 忍耐了太久,应沐如同出闸的野兽一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他如同行走沙漠多日的旅人一般,饥渴地吸取着她口中的津液,把陶怡的舌头吸得发麻,她的理智彷佛也 被吸走了 一样。 陶怡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没有任何遮蔽作用的睡裙,也省去了应沐脱衣服的程序,他 一把撩起她的裙摆,所有的美丽风光就曝露在他的眼前。 应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火热,三两下地替自己脱离了衣物的禁锢,然后轻轻地把陶怡 的身体侧了过来,以侧面背后的方式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大概是怀孕的关系,即使没怎麽做前戏,甬 道也十分温暖湿润,他一进入,就彷佛有 千万张无形的嘴巴一样在吸吮着,那巨大的愉悦简直要让他低吟出声。 「陶恰,你的身体可真棒。」 即使身体被俘虏,陶怡还在试图反抗,「应沐,你没我经过我同意,我可以告你强暴, 可以找员警抓你。」 应沐动了动腰,成功从陶怡嘴里逼出一声娇吟,「好啊,你就找员警抓我啊。」 似曾相识的对话,似曾相识的反驳。 陶怡气到了,但应沐的律 动是那麽的让人难以抗拒,理智如同被风浪吞灭的帆船,越 来越多地脱离她的掌控。 「木头、木头……」她情不自禁地叫着应沐的昵称,应沐深深地吻住了她。 「我爱你,陶怡。」在吻与吻的间隙,他如此对她说。 应沐很有节制,虽然一次远远不能满足他被禁锢多时的慾望,但他不想伤了陶恰和他 们两个的宝宝,怀了孕的女人大概也特别容易疲累,刚做完一次她就累得睡了过去,应沐 望着她甜美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呀,也就仗着我喜欢你,才敢对我使坏。」 陶怡大概感觉到身上之人的怨气,无意识地伸出了手要挥走扰人的东西,却一巴掌恰 好拍上了应沐的脸,犯下罪行的某人完全没有自觉,翻了个身睡得无比甜美。 应沐一脸怨妇样地瞪着陶怡,瞪了一会人家照样睡得香甜,也觉得没有意思了。 应沐以为做完后两人的关系会进一步,然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某人享用过他的服务 后立刻翻脸不认人了,「我不要跟你一起住了,我看错你了。」说完竟然当着他的面去订饭 店了。 应沐怒极反笑,「陶怡,你够了喔,明明你爱我,我也爱你,为什麽我们不能好好在一 起过日子呢?非要搞这麽多花样,你累不累啊?」 「我不累,我来之前我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她说不能让男人那麽容易追到你,不然 他才不会把你当成一回事,他追你追得越辛苦,得到后才会越珍惜你,如果我轻轻松松就 让你追到了,你一定很快就会厌烦我的,我才不要!」 爹地当年整整追了妈咪十年,妈咪才同意和他在一起,看现在他们还那麽幸福恩爱, 所以妈咪的教导一定要听。 「这是什麽歪理啊,七年了 ,我不是也没有把你忘掉。」应沐试着理性地跟陶怡沟通, 但这一条路显然走不通。 「你没有把我忘掉也不代表什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难得他们两个能够心心 相印,陶怡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不能出一点差错。 应沐黔驴技穷了,眼睁睁地望着陶怡好好的家不住,搬去住饭店。 虽然方默是损友,虽然方默这个人不可靠,但方默摆平女生有一套,所以黔驴技穷的 应沐只能向方默寻求帮助了。 「这还不简单,你们两个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故意不理她,多 跟你的秘书说话,记得说话的声音轻点,不出三天,我保证她乖乖地搬回你家,而且你想 怎麽样就让你怎麽样。」损友方默果然只会出这种下三滥的主意。 第二十章 应沐知道这个方法狠而准,但他不想故意让陶怡吃醋,然后让她担心受怕,因为害怕 他移情别恋所以任由他摆弄…… 爱一个人就不该使用这样的手段,这是应沐的坚持。 应沐在感情方面很木头也很笨,所以他只会用最笨的方法,他开始学着做菜,然后每 天三餐替陶恰准备营养的便当,一开始的便当一点都不好吃,但陶怡很给他面子,会把那 些难吃的蔬菜一点不剩地吃光光。 「木头,你做的菜真好吃。」陶怡总是会把吃得乾乾净净的便当盒亮给他看。 应沐这一刻的心软得能掐出水来,这个女人虽然总爱得理不饶人,脑子里还有一些乱 七八糟的想法,但是她对他的心那麽真、那麽纯,没有一丝杂质,他对她再好也不为过。 大概因为陶怡的鼓励,什麽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这样的论调让应沐跟鬼附身一样,厨艺 开始突飞猛进,简直可以开饭馆了。 陶怡也开始了点菜的日子,「木头,今天我想吃青椒炒肥肠。」 「好,没问题。」 应沐乐观地想,这个小女人除了不跟他确认关系,不跟他住一起,不让他做爱做的事 情,其实他们两个跟一般的情侣也没有两样,或者比他们更和谐。 陶昕从洛杉矶过来看陶怡和那未出生的外甥,他有模有样地把头贴在陶怡的肚子上, 「姊,他踢我了、踢我了。」 「都八个月了,很正常啊。」 「是吗?但是你现在和姊夫……这样真的好吗?孩子都这麽大了。」 陶怡认真地回答他,「我最近在想啊,或许我们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如果他可以追 我一辈子,甜甜蜜蜜一辈子,这样也很好啊。」 陶昕听不下去了,「姊,你这样很自私耶,人家又没有欠你,凭什麽追你一辈子?你别 身在福中不知福。」 陶怡刚要反驳,手机就响了,「啊,对对,我是,你说什麽?」手机从她的手里掉了下 去,与地面碰撞发出了声音。 「姊,发生什麽事了?」 陶怡紧紧地抓住陶昕的双手,力气之大,几乎要掐断他的骨头,脸色惨白,眼神里的 无助让陶昕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出车祸。」 如果没有陶昕的支持,陶怡完全没有力量走到医院,刚进了急诊室,就看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屍体被推了出来,陶怡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就扑到那白布上号啕大哭起来。 「哇哇,木头,你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你给我醒来,木头……我不能没有你, 拜托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木头……」 一道熟悉的人影慢慢地走到了病床旁边,陶昕刚要发声,就看见对方做了 一个噤声的 动作,拜托他不要出声,他点了点头,知道这里没有他的事了,陶昕索性离开了医院,他 从小就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 「可是你又不肯答应我的求婚。」 屍体显灵了,这是多诡异的事件,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陶怡竟然没有发觉,开始跟屍 体对话,「谁说我不答应,你、你只想跟我做爱做的事情,你从来没有跟我求过婚,从来没 有……」 难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那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只要你肯醒来,我什麽都答应你,木头……」 虽然看不见陶怡埋在白布上的脸,光是听声音,应沐也能想像她心中的悲恸,他一直 很不齿方默的方法,也认为自己会用实际行动感动陶怡,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没忍住,用了 这种卑鄙的方法。 「别哭了,乖,我没事,你抬头看我一眼,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应沐一连重复了好几遍,陶怡才慢吞吞地抬起了头,她哭得实在太狠,眼睛红得跟兔 子眼有得拚,鼻头也红红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木头,你是木头?不是我的幻觉?」 「你抱抱我就知道是不是幻觉了。」应沐鼓励她,走到她面前让她摸自己的手,陶怡舞 怯怯地伸出了手,当指尖触碰到温暖的皮肤的时候,她立刻就跳了起来,如同火箭筒一样 狠狠地撞到他的怀里。 应沐被撞得直抽冷气,但也不敢抱怨,伸出右手轻拍陶怡的背,过了好久,她的情绪才一点点地平缓下来。 「你没事?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也是运气好,开车的客户也就是被你拦着哭的那位,他当场死亡了,我只是轻微脑 震荡,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当时我被震得晕过去了,大概医护人员不知道情况,通知 你的时候没跟你说清楚。」应沐用袖子替陶怡抹泪。 「喔,既然你没事,那刚才我和屍体的对话……」看到应沐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陶怡立刻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搞错了,还在那边……」 应沐立刻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没关系,你不用把之前的话当真,不 答应我的求婚也没关系……」 陶怡打断了他,「是你不想求婚吧?」 「当然不是。」应沐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声音不由地提高了 一个音阶,「陶怡,你的意 思是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 陶恰踮起脚尖亲了亲应沐的嘴,「答应不答应我不告诉你,谁教你欺骗我,但是你可以 试着向我求一下婚。」 「没问题。」 说着应沐就要单膝下跪,陶怡连忙拦住他,「你疯了呀,在医院急诊室里求婚,你戒指 准备了吗?你什麽都没准备,我一定不会答应你!」 「也对喔。」应沐傻笑着摸了摸鼻子。 陶怡望着应沐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她想或许真的是她乱担忧了,她和 应沐经历过那麽多,应该更懂得珍惜彼此,而不是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来阻止两人的亲近。 车祸事件过去一个多月了,陶怡都怀疑应沐是不是忘记要求婚这件事时,应沐带着她 去了母校的图书馆的天台。 天台周围放满了自动吹泡泡的机器,两人一走入中心位置,就彷佛走入了童话世界一 般,周围都飘满了 一个个彩色的梦想。 「木头,好漂亮……」 陶怡没发表完自己的感叹,应沐就对着她单膝跪了下去,右手伸到了她的眼前,食指 和拇指捏了 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陶恰,请你嫁给我。」 「木头,七年前,我报复了你,就在这里搞臭了你的名声,你为什麽还愿意……」陶 怡实在不懂,为什麽他会把这里当做求婚地点。 应沐笑了 ,「对啊,我也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但我想明白了,逃避绝对不是 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只要我求婚成功,七年前留下来的那些传言就 会不攻自破。」 「你怎麽知道你一定能够求婚成功?」陶怡反问。 「我不知道。」应沐在这一点上很诚实,「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第二次在这里丢面子,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不会比我爱你少上一分。」 陶怡瞪他,「你威胁我?」 应沐不说话了,只用一双比钻石还要迷人的眼睛看她。 陶怡整个人都要醉在他的眼里了,哪里还拒绝得了,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愿 意。」 应沐嘴上说得自信满满,心里其实一直非常紧张,一直听到这三个字,他才彻底放下 心来,迫不及待地为陶怡戴上了戒指,然后抱着她在天台上一直转圏。 他不晕,陶怡都晕了。 「木头,你别疯了,喂,我头晕,木头、木头……我要生了、我要生了,真的,你快 放我下来……」 应沐紧张得背上都出了 一层汗,乖乖地把陶怡放了下来。 陶怡一获自由之身,立刻就抛弃了可怜兮兮的面具,「笨蛋木头,这麽容易上当,骗你 的呢,我下去了,不跟你玩了。」 应沐被气到了,刚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浪来!」的小女人,陶怡却发出惨叫: 「木头,我真的要生了,快送我去医院!」 「别怕别怕,没事,我马上送你过去。」 应沐抱起陶怡就往楼下冲,陶怡稳稳地躺在他的怀里,她虽然被阵痛折腾得十分难过, 然而望着手指上闪闪发亮的钻石,疼痛彷佛消失了 一大半。 木头,我爱你,谢谢你让我遇见你,我才能这麽幸福。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