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羡锦年》 第一章 愿望 http://.biquxs.info/

舞台上的聚光灯摇到了主持人身上，导演示意大家坐下，节目要开始了。/p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我有一个愿望》的节目现场。”台下掌声雷动。/p “我们首先将请出今晚的节目嘉宾唐芯女士。来，有请唐芯女士。”随着伴奏工作人员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位女士慢慢进入演播厅。/p “我想先对唐芯女士做一个简短的介绍。唐芯女士患癌三年，两次接受手术，”此话一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抗癌斗士，我提议为她不屈的精神鼓掌！”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p “唐女士，您出院没多久就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是为了什么呢？”主持人转过头问。/p “我是为了我的先生，想帮他找回他的爱人，弥补我此生的一个遗憾。”/p 观众席立即嘈杂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p “我一查出病，我的先生就与我领了证，三年来，他陪伴我竭尽所能求医，他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向她当面陈述我们之间的误会，她现在困在藏区的一个雪峰顶上，我希望借《我有一个心愿》这个节目，能让那位小姐看到我的心愿。”/p /p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的日子里，各大高校迎来了毕业季。迎着暖暖的轻风，栀子花开的季节，赵亦舒辗转在各种各样的分手聚餐中。不曾熟悉的同学，却也能察觉到无限的离别情绪在蔓延。烟雾缭绕，一杯接一杯，感受酒精在体内肆虐，穿越季节的年卷，一段素年，流隙在别离的季节。/p 季，会不会也在一杯杯地与同学尽情；会不会学会了抽烟，一根接一根；会不会怒啸着疯狂地嘶吼；或许流年挥洒，散淡随风，潋滟了心中的涟漪……一有喘息的机会，这样的念头就会在赵亦舒心头升起。/p 忍耐不住的想念，互联网已在彼时的同学中盛行，赵亦舒不时把自己的思念通过e-ail发给季，可是很久了，也未能收到一封回信。从最初的找工作，到探寻他所在的城市，还有将来的一切的一切……就跟石沉大海般再没回音。还好，毕业季有各种要忙的事充塞。/p 打包，踌躇满志，赵亦舒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海市。/p 就职的单位能入海市户口，赵亦舒只能奉保守的父母之命来到这个大型国企报到。/p “在六七十年代啊，可不是宁宁都能进阿拉厂的，阿拉厂可了不得了在伊个神光”。宿舍阿姨挑着两条柳叶眉跟大家嚷嚷，顺手递给赵亦舒两只塑料盆、两条棉被。“这敢情还没毕业，还发生活用品。”赵亦舒心里直嘀咕，只是少了大波的学长涌来帮忙提东西，提醒着与入学的不同。/p “囔，侬来可302”。阿姨随手一指身后的楼梯。/p 赵亦舒一手托着脸盆，一手提着装着两条棉被的大彩条袋，艰难地开始了爬楼梯的旅程。/p “哎，你是302的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也是，我叫张沫，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p “张默，难道我跟张国立儿子成室友了。呵呵呵……”赵亦舒在心里偷笑。/p “张，弓长张，沫，泡沫的沫。”/p “哦，原来如此，吓了一跳。以为要体验瘾君子的生活了。”心中暗喜，原来是一泡沫。/p 但是这位泡沫的沫，除了背上的小包，手上空空如也，正在疑惑间，“这是我男朋友靳凯，这是我男朋友的室友陈宥辉。”/p 两人匆匆一瞥，眼神在空中交汇。赵亦舒当时并没有觉得印象深刻，但是多年以后，这一幕总是出现在脑海中，再也没有忘掉的容颜，挥之不去。/p 带着两壮丁的沫沫不见外地提起赵亦舒的大彩袋，来不及与赵亦舒打招呼就直奔了302。/p /p 一条黄浦江，把海市一分为二。赵亦舒每天穿过浦东繁华的街区，乘渡轮去对岸的“浦区”上班。/p 每天在江中远眺浦江大桥挺拔曲线，江中吊船铁臂雄健，金融区巨大建筑物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和玲珑剔透的天际线，酝酿出江湾沿岸特有的繁华感。/p 进入厂区，赵亦舒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工作远没有在学校里想象的那么富有挑战。国营企业机构臃肿、人员冗浮、气氛沉闷、节奏缓慢，大多数时候赵亦舒只能靠上网打发时间，与原先想象中脚步匆忙、节奏紧凑，每天出入高大的写字楼，与“强国梦”捆绑在一起的日子离得很是遥远，这样的日子让赵亦舒开始深深质疑自己的选择。很多同事选择再学习，想办法跳槽。赵亦舒心有所动，也想不虚度此生。/p 周末很快来临，沫沫有靳凯要去相会，赵亦舒想自己逛逛海市，可以熟悉熟悉环境。/p 海市如其之大，赵亦舒正在不知道该从何开始的时候，沫沫打来电话，邀她一起去玩。赵亦舒问她，“去哪里？”回答说，“博物馆”。/p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人们不是说，要了解一座城市就从她的博物馆开始。赵亦舒欣然前往。/p 在“天圆地方”前，除了沫沫和她男朋友，赵亦舒还见到了那个腼腆的陈童鞋。/p 原来陈童鞋也是刚来上海读研究生，所以也需要了解上海。/p 沫沫他们俩在前面走，赵陈在后面一个馆一个馆地逛，从一楼的陶瓷管逛到顶楼的红木家具馆，虽然是第一次来博物馆，但赵亦舒深厚的收藏知识家底让她对一件件名品、珍宝如数家珍，陈宥辉一个下午细心聆听，甚是佩服赵的博学。/p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沫沫二人也不知去向。走到馆外，已是满天星光，苍穹高阔，赵亦舒感觉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释放，话也越来越多，索性二人坐在博物馆公园的台阶上，海阔天空地聊起来。/p 读研究生总是那么的空闲，不时的赵亦舒总能不断地收到陈宥辉的短信，内容包罗万象，文字优美，有的时候赵亦舒禁不住花时间细细品味，觉得真是她要向季所说的，有的时候赵亦舒就把这些内容转发给季。/p 第二章 生日 http://.biquxs.info/

时间过得很快，阳光的味道渐渐凝结成薄薄的秋霜，一陈寒风吹过，早熟的黄叶纷纷飘落，大地就要进入冬季了。/p 冬日的周六早上，这是个适合睡懒觉的好时光，赵亦舒早想好了要美美地睡一觉，所以迟迟没有起床。/p 为了给赵亦舒一个惊喜，陈宥辉头天晚上乘晚班车到赵亦舒宿舍楼下，看着窗口灯灭了，陈宥辉呵了一口气在手上，亦舒雕塑般的精致小脸在小水珠凝成的雾气中出现，在寒风中慢慢飘散。陈宥辉心里暖暖的，只要太阳升起，他将迎来最幸福的一天。/p 终于等到东方出现了红影，陈宥辉看了那个望了无数次的窗户一眼，徒步去红宝石蛋糕房取他昨晚定的心形生日蛋糕，在回来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热巧克力牛奶，一路小跑来到了那扇熟悉的窗户下。/p “为了遇见你，我跨过千山万水，只为能与你撞个满怀”，静静等待赵亦舒下楼，“爱你，我面向大海，深情呼唤只为寻找你的温柔。”看到生日蛋糕一脸惊讶，然后笑容在阳光中绽放，张开双臂，最好能掂起脚“亲一口”，陈童鞋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p 早上的时光总是如此紧张，赵亦舒匆匆下楼，跨到门外，然后呆立。“这人我认识吗？这…与我有关吗？应该没关吧！”二人僵立，赶着上班的同事从身边匆匆而过，但二人的时空仿佛就此停格。沫沫下楼，一看这俩人，什么都明白了，一大早上演告白大片呢，可惜剧情显然没有按照设想的进行。“如果你觉得意外，我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告诉我”，陈童鞋说完将蛋糕交给沫沫，就转身走了。沫沫一瞥发现初秋的阳光下，陈童鞋眼睛亮闪闪。/p “还来真的！”/p /p /p 下了班，耷拉着脑袋，一路蹭着地面，回到宿舍。随手将包搁到桌上，将自己扔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头紧紧地埋在被子里，却久久不能入睡。/p “赵亦舒，吃饭了。”沫沫回来了。/p “呃，不饿，不想吃。”/p 要不要问季，陈宥辉的突然表白显然大出赵亦舒的意料。/p 忐忐忑忑，挣扎着起床，打开电脑，鼓起勇气，发邮件。/p “从初三到现在，转眼就是十年。同窗共读四载，虽学业繁重，有你，亦不觉得累。大学，每想你时，天空就落下一滴泪，汇聚成江河滚滚，你可知？”/p 反复读了三遍，按了“发送”键，赵亦舒呆呆立窗前，看夕阳西沉，陈童鞋亮闪闪的眼睛不时在眼前浮现。/p 宿舍让人烦闷，兜兜转转在梅园路上。/p 邮件发出后赵亦舒每天一早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邮箱，但迟迟未能等来回复。/p /p 出了宿舍有一条长长的银杏道，黄色的树叶铺满道路，踩上去咯吱作响，风一吹，一枚枚季黄色的小扇子不断地飘落。有女同学沉醉其中，伸开双臂忘情地在风叶中转圈，引得男生吹起口哨。陈宥辉也不禁嘴角上翘，“如果是亦舒，哨声一定已响彻云霄了”，可惜亦舒什么消息也没有。“天冷了，亦舒有加衣吗？”紧了紧夹在腋下的书本，疾步向实验楼走去。/p 实验楼旁有个小湖，周围栽满柳树。冬日里柳树干巴巴地垂吊着，寂寂寞寞，全没了往日洋洋洒洒的风采。一个挺拔的身影，很眼熟，原来是同一导师的师兄，旁边一个女生拿着纸巾好像在啜泣。早听说师兄魅力无穷，时有女生献殷勤，怕是有了新欢弃了旧爱，陈宥辉匆匆而过。/p /p /p 并不忙碌的一天，吃好中饭，师傅打着饱嗝将脚搁在台子上开始午休，亦舒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丝毫无睡意。/p 莫名其妙心中甚慌，亦舒下意识打开邮箱，还是没有新邮件，正在不知所措间手机响了，是高中同学环儿。/p 大家互吐了工作后的各种无奈和不适后，环儿开始转入正题。/p “你跟季联系紧密吗？”魂牵梦绕的人能不熟悉吗,“他要结婚了，发了请帖给我，你收到了吗？”亦舒的脑袋“轰--”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怎么挂的电话。很多年后亦舒都还能熟悉想起脑袋被核弹炸过是什么感觉，记得窗外雨在下，一颗挨着一颗，亦舒的泪水也蓬勃了，如窗外那断了线的雨珠。/p 如果爱不曾来过，如果梦不曾碎过，如果心不曾疼过，那么，我还依然是否是现在的我。/p 渐渐的明白了，最在乎的那个人，往往是最容易让你流泪的;渐渐的明白了,很多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p /p “我做错了什么？”/p 接到电话后，亦舒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怎么下得班，怎么乘得船，怎么回得宿舍，都不知道了。/p 沫沫回到宿舍，一看亦舒面无气色，想是陈的表白让她伤神了，于是拉她去吃饭。亦舒机械地把饭菜塞到嘴里，居然不知道咸淡。以前看《唐伯虎点秋香》中有一丫鬟因失恋而失去味觉，当时还不信，现在亦舒是信了。/p 半夜，亦舒感到一阵冷一阵热，想要起来喝水感到四肢无力，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沫沫惊醒。/p “亦舒，你发烧了！”/p 没有着凉，没有征兆，发烧了……/p 头痛欲裂熬过了夜晚，早晨来临亦舒试着起床，还是晕，沫沫劝她不要去上班，头重脚轻看来是去不了了，亦舒只能躺下。/p 一阵风吹过，沫沫紧了紧衣领，亦舒单靠卧床怕是不行，还是给陈宥辉打个电话吧。/p /p 今天是实验考试，要取得硕士学位必须得让实验成功。宥辉早早地来到了实验室，做好了实验前的准备。/p “亦舒发烧了，烧的挺严重，我要去上班，你是否有空送她去医院？沫沫。”/p 收到短信，陈宥辉反复看了两遍，确定是沫沫发过来的，确定是亦舒生病了。/p 宥辉立即跟师兄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帮忙跟导师说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门边。/p “唉，陈同学，这是计入学位申请的，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了！”/p 宥辉飞快地向校门口跑去，脑中出现的是亦舒苍白无力的脸，自打娘胎出来，还未尝过什么叫心疼，这次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p 跑到门口，伸手想拦出租车。无奈早上的时间正是高峰，一连跑了几个路口都是如此，没有办法只好先去乘公交，看能不能走远一点再拦到车。/p 公交也是如此地墨迹，站等了很多人，空空如也的公交车排了一排就是迟迟不发车，陈同学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了。/p 终于上了车，老旧的电车吱吱嘎嘎穿过铁路线，进入老城厢区域，早市热闹非凡，公交车只好慢了下来，犹如蜗牛爬似的，这让陈宥辉很是头痛。终于拐出了老城区到了渡口，陈同学一个箭步直冲渡轮。/p 浦江水浑浊不堪，无心理睬海市的早晨。下了船，飞奔向亦舒的宿舍。/p 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无力地靠在床边，宥辉很是心痛。/p 顾不得亦舒反对，拿过大衣给她批上，背起她就去了医院，亦舒想要反对也是无力。/p 三天三夜，亦舒在医院吊盐水，宥辉寸步不离照顾，期间导师打来电话叫他去补做实验，宥辉也没去，亦舒要他去，把他推开，他还是买了碗粥就回来了，亦舒也是无语了。/p 三天三夜之后，宥辉一脸胡子拉渣，书生气的脸庞多了几份野性。一次，宥辉趴在床沿睡着了，亦舒才得有机会近距离仔细看他的脸。/p 俊秀的脸庞，经过几天熬夜，面色稍暗，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睑下有淡淡的黑影。下巴略圆，有几分慈悲。/p 看着酣睡的陈宥辉，亦舒心潮澎湃。与过去挥手告别，开始新的征程？还是……/p 陈童鞋是个好人，无疑；长相英俊，不错……可是这样的好人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我已经心如死灰，如果假意迎合也是对不起陈童鞋，如此想了一晚，亦舒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p 第二天护士通知出院，陈童鞋把亦舒送回了宿舍。两人眼不敢相交，也是尴尬。/p 躺在宿舍床上，亦舒正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宥辉坦言自己内心的苦楚时，宥辉的短信来了：“不必因为照顾有负担，仅出于朋友之意！”/p 读罢，亦舒舒了一口气，回复：“如此甚好！”/p 热血降到了冰点！点点猩红滴落，如刀剐一般，但束手无策！/p /p 第三章 抽离 http://.biquxs.info/

你必须找到除了爱情之外，能够使你用双脚坚强站在大地上的东西。/p 宥辉又恢复了宿舍、教室两点一线的日子，发奋读书，希望提早拿到硕士学位，离开学校。虽然宥辉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亦舒拒绝了自己还生了一场病，这病照沫沫分析也不是着凉感冒所致，但潜意识里总认为是自己在学校缺少工作，让亦舒认为不可靠，与现实脱节。于是宥辉向导师提出加快进度提前毕业。/p 每到期末，自习的人爆棚，宥辉经常找不到位置，每次自习结束就在座位上放一本书当作占位，有时也会被人强占。这不，这天就是如此。看有人坐了自己的位置想拿回自己的书，四目相对，原来就是师兄的前女友唐芯。唐芯一看是陈宥辉忙起身让座，宥辉摇手让唐芯坐下，拿着书找其他座位去了。/p “嗨，来杯热咖啡吧，陈童鞋！”一日宥辉正在图书馆找资料，唐芯来了。/p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唐芯绽放的脸上，失恋并没有给这位可爱的师姐留下多少痕迹，宥辉不禁莞尔。/p 此后，宥辉经常不时能碰到唐芯，反正除了学习也没啥可干，两个失恋的人一起逛逛聊聊也无不可，同病相怜感觉还好受些。唐芯似乎很喜欢吃烧烤，学校周边各种烧烤料理又多，两人就经常游窜在各色烧烤摊之间。偶尔宥辉也想或许烧烤吃太多也不好，但想想只要唐芯喜欢也无不可。/p 失恋，真是一把杀猪刀，刮骨不留痕！/p /p 你必须把那些浮如飘絮的思绪，渐渐转化为清晰的思路和简单的行动。/p 冰冷的冬季，最大的喜讯是亦舒可以离开原来的边缘部门调往核心部门—经营部任职了。当然了海洋工程的经营工作并不好做。每天，亦舒换上了厚重的工作服，系上安全带，戴上安全帽，跟着工程部工人、主管、总管爬上钢制舷梯，穿过遍布危险陷阱的甲板，入了有些混乱甚至油腻的会议室，参加dailyetg。/p 船舶海洋工程涉及复杂的钢结构、各种轮机、电机机械等等让亦舒目不暇接，每天捧着厚厚的工程单跟着工程部穿梭在现场，爬高穿舱到车间，推进进程，等到下班亦舒全身机油、锈斑、淤泥，整一个小邋遢，即便如此亦舒也不觉得有多苦多累。唯有工作的高压，亦舒才可以从痛苦中暂时抽离。相信宥辉能理解！/p /p /p 冬去春来，夏隐秋至，在宥辉的努力下，只用了一年半时间，就提前拿到了硕士学位，可以毕业了。/p “陈宥辉，你女朋友买的蛋糕不错，入口即化，怕是跑了很远去买的吧！”/p “什么？”/p 室友指了一指桌上的鲜奶小蛋糕。/p “刚刚我在楼下遇到她，要我带上来，说是庆祝你提前毕业，请大家吃蛋糕。”/p “什么？”/p “她可能还等在楼下。”/p 大概是唐芯，宥辉只好匆匆下楼。/p 长发飘逸，身材瘦削，与亦舒相比稍逊婀娜。/p “嗨，你可下来了。恭喜你，提前毕业！”说罢就双手钩住陈宥辉的胳膊，宥辉后脖子都红了，但也不好意思推开。/p “宥辉，女朋友啊！”/p “宥辉，你双喜临门啊！”/p ……/p 这样不是办法。/p “要么去庆祝一下，想吃什么？”宥辉提议。/p “好啊，图门烧烤！”/p 当炭火呲呲作响的时候，唐芯就忙不迭把羊肉串往上架。羊油滴到炭火里，卷起火舌，火舌里浮现了亦舒的脸庞。/p “现在如何了！真的好想你！”/p 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在同一城市，而不能去看你；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有喜悦亦不能与你分享！/p /p 从今夏开始，伴随与日俱增的国际贸易，航运业也水涨船高，要进厂的船舶在锚地排成一道风景线，整个工厂都在开足马力加油干。/p 此时的亦舒早独立担当起单船项目经理，每天在船上忙碌，从dailyetg，到现场勘查，到车间看设备催加工进度，与采购部门联系设备到位情况，到傍晚碰头会，甚至晚间还得陪老外客户吃饭，沟通工程进度、价格谈判，忙得跟狗似的。/p 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亦舒脱去了刚出校门的青涩，皮肤晒得黝黑，下巴线条坚毅，说话干脆利落，来去一阵风，活脱脱女汉子一枚，过去的事情也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渐渐远去。/p /p 一次一位来自巴基斯坦的客户提出要请亦舒去体验一下中国排挡，碍于工作，亦舒只得前往。/p 这位巴基斯坦客户五十几岁，据说心脏装了五个人工晶体管，出身贵族，但是全然没有贵族的冷傲之气，看起来倒像是个游遍江湖的大侠，经历丰富。/p 岛上特产糯米酒三杯下肚，这位客户话匣子就打开了，亦舒不喝酒，就在一旁静静地倾听。/p 见过繁华无数，觉得物质不过是虚无，最后还是一个“情”字最为尊贵。人的一生会有两个人对你影响深重，一个是你爱的人，让你刻骨铭心；另一个是爱你的人，让你难以释怀。灯影丛丛，亦舒眼前闪过季和宥辉的身影。/p /p /p 云朵厚重起伏，不可限量;日光照耀不遗余力;这种力量生生不息。这仿佛在一场长眠之后，醒来时，嗅到新生的气息，感到洁净无比。可是一切不过一时，我们暗自承受，或者一世空虚，我们义无返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没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能再相逢吗？！/p 拿到学位，宥辉就去了一家德资企业。外企工作节奏快，宥辉负责项目开发，与德国母公司联络频繁，经常出差，唐芯总是每次贴心帮宥辉收拾好行李，奔波接送机。/p 今年的冬季异常寒冷，很少飘雪的海市不时气温降到冰点，冷彻心扉，去年的冬季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烧亦舒犹记在心，不知陈童鞋如何了？/p 一次靳凯来宿舍，亦舒假装问起学业状况，靳凯很聪明说宥辉已经提前毕业，是他们班上第一人。旁边沫沫翘着嘴说，“现在宥辉可幸福了，经常去德国出差，女朋友屁颠儿屁颠儿忙着接送机！”/p 亦舒的脑袋又一次核弹开炸。/p 想起奶茶刘若英的歌《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以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但错过就不在。”不经过岁月的洗礼，又怎会有现在的沧桑、心中的感悟。/p 不过也好，治疗失恋的最佳良药即是重启一段感情，但愿“这些年来有人能让你不寂寞”，这对宥辉是最好的进行时。/p /p 项目进度缓慢，母公司心急如焚，作为项目联络人陈宥辉也如热窝上的蚂蚁，管理层要求研发团队整体移师德国，与德国研发人员近距离合作加快研发进度，这样三年的项目进度可缩短一年完成，这么一来，宥辉就得离开上海。周围所有的朋友、同学、同事都认为宥辉事业运通顺，两年后归来就可以是公司中高层，都恭喜他。但宥辉显然没有那么如意。/p 离开魂牵梦绕的亦舒，离开生活着心爱之人的城市，宥辉很纠结。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还是按不下心，决定到亦舒下班必经之地跟她告别。/p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5点多夜幕已降临。经过一天的工作，亦舒稍觉有些疲惫，踏出厂区，离开高耸的塔吊群，亦舒感到一阵轻松。看着同事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家、自己牵挂的人，而亦舒只能回宿舍，稍觉落寞。一阵寒风吹过，亦舒紧了紧衣领，毅然冲入暮暮夜色中。/p 宥辉等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亦舒远远地过来，娇弱的身体裹挟在宽大的棉衣里，寒风吹到脸上，露出亦舒光洁的额头。宥辉视线早已模糊，想上前抱抱日思夜想的身体，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能隐在树荫里默默。/p 甚至都没能看清脸，甚至都不知道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甚至都不敢说话。没想过爱情在这种时候会这么卑微，卑微到骨子里。/p 以为我们的联系只停留在网络上那些新年快乐、节日快乐、生日快乐的祝福里，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以为我会忘记你，然后重新开始。/p 有那么多的以为，但是在这一刻，全部崩塌。/p 恍惚着离开，如枯木一般，除了眼睛酸涩难受。/p 如果回忆是本书，那么我这本书除了干涩就是乏善可陈，连上前告别的勇气都没有。/p 回到住处，唐芯已经在等他。/p 每次见到唐芯，宥辉总是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或许这次离开也可以让唐芯顺其自然最后自动放弃。/p 看到宥辉耷拉着脑袋回来，唐芯立即上前帮他退下外套。/p “你决定去德国？”唐芯坐在宥辉的床上，弯着头问宥辉。/p “是。”/p “能不去吗？”唐芯过来拉着宥辉的胳膊，顺势把头靠在肩膀上。/p “我不想你走，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p “这是公司安排，我也没办法！照顾好自己。”/p 第四章 分手 http://.biquxs.info/

德国柏林，一个在文化、科学上讲都是世界级的城市，以崇尚自由生活方式和现代精神的年轻人和艺术家而闻名于世。/p 行走在柏林街头，宥辉步履匆匆。刚来到德国要学习语言、适应新的环境，公司有推荐读博的名额，宥辉申请读博士课程，如此一来宥辉甚是忙碌，唯有走过一座座古老的大教堂、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和巍然挺立的连云高楼时，宥辉一闪而过会想要仔细留意，想想亦舒或许会喜欢其中一两件，或许以后可以带她来看看，但又立刻否定“有这种可能性吗”！/p 手指太宽，时光太瘦，倏忽又是一年！期间，宥辉忙于工作、学习，一直没回来。一开始唐芯每天越洋电话，后来每天e-ail不时sn。/p 唐芯也在宥辉之后毕业，没有地方住就住到了宥辉的房子里。唐芯毕业后到了一个高校做老师，每天除了上课，有大把的时间无聊，慢慢了无生趣的日子因为前男友的再次出现而变得重新生辉。/p 一次宥辉上海的同学到德国出差，宥辉尽地主之谊。席间同学提醒宥辉有空回去看看唐芯，唐芯一个人孤独。宥辉忽然发现已经好久没有接到唐芯电话了。/p 公司项目推进中宥辉需要到香港出差，办好事在维多利亚港湾转悠，不期而遇研究生时期同学靳凯，靳凯带着女友沫沫到香港采办婚礼用品。/p 宥辉已是公司项目负责人，母公司高管，气质非凡。/p 老同学相见话自然多，二人从学生时代聊到进入职场，疏忽间已是四年，中间聊到了大家的同学，谁结婚了，谁升职了，好像唐芯的前男友回来了。/p 宥辉恭喜靳凯将要新婚大喜，靳凯也调侃时间不早了，是该回去看看唐芯，谈谈终身大事了。/p 送别了靳凯，宥辉回到宾馆，看着微风拂动窗帘，摇曳着穿透窗户的夕阳余晖，外面街上年青男女双双对对穿过，出国已经两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p /p 飞机在海市降落的时候正是万家灯火逐渐亮起的时候，如果路上不堵，一个半小时后，宥辉即可出现在唐芯居住的小区。/p 这个点是海市最为繁忙的时候，幸好计程车司机熟悉道路，没有走多少弯路就来到了宥辉熟悉的小区。/p 看到熟悉的窗口亮着灯，唐芯大概刚回来吧。宥辉正要上楼，灯影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宥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难道正的是唐芯前男友回来了？或许只是普通同事或者朋友？偶尔来串个门什么的！/p 犹豫再三，宥辉上楼，摁响了门铃，听到了唐芯穿着拖鞋的声音向门口走来。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足足僵持了有三分钟，唐芯从猫眼看到了是宥辉。宥辉难掩心头的震惊立即离开。/p 宥辉拖着行李箱来到街上，伸手拦车，唐芯追出来，拦腰抱住宥辉，满脸泪水。/p “宥辉，你误会了，你才是我的真爱，不要离开我，我等了你两年，你不能来了就这样走！”/p 看着泪流满面的唐芯，宥辉心降到了冰点。/p “我还能说什么呢，祝你幸福！”宥辉说完上了出租车。唐芯蹲在路边看着出租车远驶。/p 失望，伤心，痛苦……/p 离开了唐芯，宥辉感到百味杂陈，在这段感情里，唐芯明显主动的多，带他度过了最初的失恋期。每段感情都需要呵护，这个呵护人就是唐芯，他宥辉更多的是被动与感动。/p 回到德国后的宥辉，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忙着撰写博士论文。/p 一天导师突然打电话找宥辉，宥辉来到导师办公室，一位笑容可掬的老热站起来，伸出手与宥辉握手，felix-公司董事局主席，原来与导师乃是至交好友。在导师的引荐下，从原来上级的上级,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宥辉内敛、深沉又善解人意，felix甚是喜欢，二人逐渐成了忘年交。一有闲暇，felix就会招宥辉前往，felix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自己的庄园里煮一杯咖啡，坐在窗前，旁边的书架上摆着已逝夫人的照片，对着夫人默默地喝一杯咖啡，或者就到湖边静静地垂钓，跟宥辉回忆人生。时间长了，宥辉才逐渐勾勒出felix的一生。/p felix年轻时来到城市，当时身无分文，辗转找工作到了hisens集团（不可一世的hisens在当时仅仅是一家普通的生产灯泡的小作坊），当时工厂举步维艰，felix与作坊主同呼吸共命运，熬过了千难万险才让小作坊步入正轨。在奋斗创业的同时，felix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与作坊主主人唯一的女儿成婚。二人相濡以沫，共同经营公司。市场是不断地变化的，企业想生存下去，就只能不断地完善自己以适应它，由此在近百年两代人的努力下，hisens的业务从原来的电灯泡慢慢扩展到工业、能源、科技、医疗、生物、投资、城市建设等领域，成为如今地球上的商业帝国。可惜，在事业上收获巨大成就的同时，唯一的遗憾是夫妇二人无儿无女，等到宥辉到来时，felix心爱的女人已经在墙上了，felix除了继续担任董事局主席，剩余时间唯有回忆漫漫人生了。/p 平常在公司，宥辉见到felix时进出豪车接送，侍从人员前呼后拥，交往的都是社会上流成员，觉得成为地球上最成功最富有的人是莫大的荣耀，但当夜幕降临、曲终散场时，felix除了无边黑夜就是繁华之后的落寞。宥辉看他孤寡老人一个，也会在忙完工作、学习后，来陪他谈心。年纪大了对于生死问题会想得很多。宥辉曾在国内时了解一些佛教相关内容，于是时常会给felix讲经。/p 宥辉长期远离故土，远离亲人，与felix长期的相处之后，在他的心目中felix已不单单是公司领导了，有的时候是忘年交，有的时候甚至情同父子。/p 一个周六的夜晚，宥辉与往常一样到felix家，在厨房间煮咖啡的不是felix本人，而是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头发挑染紫色的妙龄女子背影。女孩突然转身，这把宥辉吓了一跳。浓妆艳抹，最不能接受的是其涂得墨黑的唇，身材高挑，让中等身材的宥辉感到逼仄，还有浑身散发的香水让人想到的是夜店的味道，夸张的妆容给宥辉带来的震撼不下于当年亦舒给他带来的，只是方向截然相反。/p 女孩煮好了三杯咖啡，（好像事先就知道宥辉要来似的），女孩端起其中一杯啜一口径直走向窗边，宥辉只得端起另外两杯走向窗边。felix静静地坐在往常坐的椅子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p 宥辉的博士论文提纲已经通过了导师的审核，接下来就进入了具体内容的撰写阶段。felix与宥辉谈起了论文。felix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博士课程教育，但是谈起其中内容一点都不输导师，宥辉心中甚是佩服felix的睿智，这大概是他与时俱进，能把hisense打造成商业帝国的原因吧。/p 此刻的女孩，对二人的议题好像毫无兴趣，翘着腿无聊地玩弄自己夹杂红黑白的指甲，这色彩除了夸张还是夸张。唐芯应该不会，亦舒更不会！后来干脆不耐烦，自己跑到影音室，即刻传来缀满浓郁重金属味的夜店音乐。宥辉对音乐无多少造诣，只是知道亦舒喜欢钢琴曲，才偶尔会听一下独奏，老实说对于夜店音乐，多少觉得有些吵。/p 第五章 汉娜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宥辉到公寓附近的公园跑步，在转弯处的长凳上看到了昨天的女孩，旁边是一堆快速食品包装袋和空啤酒易拉罐，想必已经消磨了很长时间。看宥辉过来，女孩拿起一只纸袋给宥辉，宥辉一看是汉堡和牛奶，纸袋上印的是felix常吃餐厅的图案。/p “yourbreakfast”（你的早餐。）/p “oh,thankyou”（哦，谢谢）/p 宥辉很意外，礼貌地坐下来，瞬间夜店特有的气味灌入鼻孔，混合着迷乱气息和似曾相识吵杂的音乐余韵，宥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拿出里面的汉堡。/p “unclesaidyounevereatfastfoodandftdrk,youdrkilkalltheti?”（叔叔说你从不吃快餐和饮料，你只喝牛奶吗？）/p 宥辉一般很少喝饮料喝酒除非因工作需要，但是面对这位时尚的女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女孩好像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最后犹豫着说：/p “unclegiveatask，en,ihavetobrgbreakfastforyoueveryday”（叔叔给了我一个任务，嗯，就是必须每天给你送早餐。）/p “oh……”宥辉很意外，脑子比被蒸汽熏过还要空白。/p 还没等宥辉说更多，女孩就扬长而去，独留宥辉咬着汉堡发呆。/p /p 此后，宥辉几乎每天都能吃到女孩送来的早餐。宥辉曾经告诉女孩不要再送早餐来，但女孩说这是uncle安排给她的工作，她必须得做，还央求宥辉千万要吃她送的早餐，这对她很重要。宥辉实在想不出其中原因，一个热衷泡夜店、整天混迹街头的女孩，怎么会如此乖乖地天天准时给他送早餐。/p 一日早晨，宥辉同往常一样出门跑步，但是跑了一圈下来也没有遇见女孩，甚是纳闷。早上的时光总是紧张，宥辉想大概女孩已经厌烦了每天送早餐的游戏，不及细想就换了衣服去上班。车子刚开出停车库，就听到手机响，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宥辉还是接了起来。/p “快来，这里有个女孩状况很差，不断呕吐，快过来！”那边语气急促而紧张，听起来不像是恶作剧。/p “这女孩是谁？”/p “她说是给你送早餐的！”/p “地址”。宥辉猛一打弯往夜店方向疾驰。/p 到了酒吧，宥辉找到一处幽暗的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杯盘碎裂和呕吐物，看来刚刚有人强烈呕吐过甚至摔打过。hannah蜷缩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头发散乱脸色发青，还不时抽搐。宥辉本能地感觉到hannah可能是嗑药了，想要走进去看看情况，西装革履的他竟一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p 一个侍应过来，看着宥辉一时惊呆：绝美的面容，脱下深色西服搭在左手臂上，浅蓝细条文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练略带华丽，又有几分辩不出的性感，就像刚参加完奢华晚宴后将晚礼服顺手扔掉的王子。侍应大概是意想不到如hannah般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气宇轩昂的朋友来接她。/p 看hannah时有抽搐，宥辉顾不得脚下肮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hannah身旁，轻轻扶起。/p “hannah，areyouok?”（汉娜，你好吗？）/p “uh……”hannah含糊不能发出完整的句子。/p 宥辉想还是尽快带离这里，万一警察来了，估计hannah要有麻烦。/p 宥辉利索地付完账单，包括hannah昨晚的消费和打破酒店财务的赔偿，与侍应一起把hannah架到车上。/p 开出地下车库，宥辉想该把hannah送到哪里去，现在hannah迷糊不清，宥辉都不知道她平时住哪里；医院也不能去一旦医院报警，hannah就有可能被警察带走；也不能去felix处，如果可以hannah也不会要我来接……/p 无奈之下，宥辉只能把hannah带到了自己的住处。hannah全身发热、脉搏微弱、呼吸哽咽，还不时痉挛，看起来很难受，宥辉把她带到浴室，用冷水小心淋她的头。hannah渐渐醒过来，睁眼看是宥辉，拉拉宥辉的手。宥辉打开浴室的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再把水调成温和，把浴缸注满，让hannah躺在里面。/p “don’ttellfelix,hedoesn’tlike”hannah近乎是在央求宥辉。（不要告诉菲利克斯，他不喜欢我这样。）/p 宥辉点点头。/p “todayihaveaetg,ihavetogotooffice,youcantakearesthereifyouarehungry,thereisfoodkitchen”（今天我有一个会，所以要去公司，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如果饿了，厨房有食物。）/p 说完，宥辉拿起外套和包，就去了公司。/p 虽然与宥辉相交多年，但是felix从不向宥辉谈论子嗣传承问题，公司里员工常向宥辉打听felix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但是只要felix不提，宥辉也从不逾越半步，所以虽然宥辉也好奇老人的想法也为公司的将来着急，但是宥辉的确也是不知。/p 在hannah刚出现时，宥辉也曾好奇过，hannah是不是与此有关。但是hannah除了给宥辉送早餐，其他什么都不说，宥辉也渐渐打消这个念头。从今天hannah嗑药又不敢让felix知道来看，felix应该知晓hannah有嗑药的不良经历，那felix自然不可能将庞大的hisense商业帝国交给一个有不良记录而又毫无企业管理经验的年轻女孩手中。但是hannah的种种举动又让人不得其解。/p 宥辉的办公室由原来刚来德国时的大通间角落，换到了dividualoffice（单间），现在又换到了rneroffice（大办公室），足有300平大，四年时间，宥辉在华人员工中的晋升速度无人可及。公司员工时有议论，宥辉是得益于felix的帮助，在公司几个副总裁中年纪最轻，而且分管医疗、生物、科技、金融投资等发展最快的领域，得益于中国市场的快速崛起，宥辉分管领域的业绩也是与日俱增也，正是因为如此，连总裁对此都有些不满。/p 看到宥辉疾步走向办公室，秘书grace立即起身，将事先泡好的茶送到办公室，接着报告一天工作安排和签署各种文件。因为亦舒不喝咖啡，所以一般私下宥辉也不喝，这大概在整个hisense集团大楼也就独他一人。/p 紧张而忙碌的一天后，宥辉在晚间回到家。看hannah已经离去，应该已经渡过了嗑药后的反应期。/p 之后，hannah就像人间幽灵一样不时出现，但是来去无影踪，让人摸不着头脑。felix还和往常一样，两人一有时间就在一起讨论宥辉的论文、回忆过去的岁月、参加公司活动、间或参加几次艺术品拍卖会。/p 亦舒很喜欢艺术，跟着老人，宥辉的艺术鉴赏力也与日俱增。艺术的世界如海，亦舒总能在平白无奇的物件中体会到生命的气息，衍生出很多感悟、体会，宥辉也是服了，渐渐注意起其中的知识、美感。/p /p /p 第六章 意外 http://.biquxs.info/

第十五章意外/p 又到了老人的生日，如往常一样，felix家举办庆祝活动，宥辉也应邀前往。宥辉正与朋友谈论工作事宜，felix家的管家前来，礼貌地请宥辉去了一个单间，felix一个人在里面，正盯着他上下看了个遍。/p “chau,whereishannah,it’sybirthday,yonlyretiveyonlyniece,doesn’tattend?”（陈，汉娜在哪里？今天是我生日，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侄女，没出现？）/p 宥辉一头雾水，今晚倒真没看到hannah，他也不知hannah身在何处。/p “severalweeksago,hannahtoldsheasciatedwithyou”felix斜着眼嘴角上翘狡黠地笑着说。（几周之前，汉娜跟我说她正在跟你交往。）/p 宥辉很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一旁的管家也冲着他微笑。/p “anyhowit’sagoodssabutrebertoredhannah,ehoandvisitoldan--whenyouandhannahhaveti”哈哈哈，felix笑着拥抱了尚处在云里雾里的宥辉。/p （不管怎样，这是个好消息。但是记得提醒汉娜，有时间让她回家看看我这老家伙。）/p 后来felix慢慢将hannah的故事告诉了宥辉。原来hannah是felix已故兄弟的私生女。当年felix离开家乡来到了柏林求生，有很长一段时间与家人失去联系，等到hisens集团初具规模时，felix才回到了家乡。当时其父母已亡故，唯一的兄弟每天酗酒，felix只好把他带到了柏林。在柏林，felix希望弟弟能戒掉酒精在公司供职，但弟弟根本不愿接受felix的安排，自己离开了。等到felix再一次见到弟弟时，已是20年后太平间冰冷的尸体，并留下了一个女孩，为此felix非常自责当初自己的强势。弟弟在离开felix期间曾经与一位坊间站台女有过一段短暂恋情，期间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就是hannah，而hannah的母亲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就死了。之后hannah父亲带着hannah艰难度日，曾经因为贫穷，hannah几次被他人收养。hannah缺乏正常的家庭管教，当felix见到hannah时，hannah浓妆艳抹坐在一辆机车上与一帮街头小混混在一起，俨然是个失足少女。于是felix想尽办法把hannah带到了柏林，给她戒毒，安排她上贵族学校，但hannah如其父亲一样始终不愿接受felix，而felix也担心相同的悲剧再在hannah身上重演，也没有强迫她。从小缺乏家庭温暖，hannah经常游离在外，当她需要时就回felix处，没过几天自己又走了，她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这一切与felix无关。/p 知道这些后，宥辉知道felix一直希望hannah能改过自新，学习知识到公司去见习。后来宥辉终于逮到机会，劝她去参加企业管理培训班，学点知识。很意外，hannah同意了，于是宥辉赶紧找人给她安排了班级和老师，然后宥辉答应她只要她按时去上学，他就不把她嗑药的事告诉felix。此后，hannah几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宥辉空下来就会问老师，老师都说hannah有正常去上课，时间长了宥辉也就习以为常不当回事。/p /p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进入了冬季，德国的冬季温度低时可达到零下十度，宥辉也感到寒冷刺骨，就停止了晨跑的习惯，晚间也减少了外出。一日寒夜，宥辉正在奋笔疾书写论文，忽然有人摁门铃，宥辉打开门，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p “areyourchau?”（你是陈先生吗？）/p “yeah”（是）/p “hannah,youknownhannah,sheshe…verybad,yeah,sheverybad…”（汉娜，你知道的汉娜，她情况非常不好，非常非常不好……）/p “whathappened?”（发生了什么事？）/p “sheneedshelp!”年轻人不断颤抖着，还不断有鼻涕掉落，口齿含糊不清。（她需要帮助！）/p 看样子，这年轻人好像也是个瘾君子。有了前车之鉴，宥辉决定相信他，或许hannah真出事了。/p 宥辉按照年轻人的指路向郊外小镇驶去，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个低矮的房子前。宥辉来德国四年，从来也不知郊外有这样的村庄，更想不到的这里还藏着一处私人诊所。进了屋，看到hannah奄奄一息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大概是黑医吧。原来hannah在这里做人流，导致大出血，这里的医生已是束手无策了，年轻人不得已才来找宥辉。hisense集团的医疗设备是全世界最高端的医疗设备，其旗下的医院更是这个地球上代表着最高医疗水准的行业标杆，而它未来的继承人却躺在一个黑诊所里冒着生命危险做人流，宥辉难以想象。难道也是不希望felix知道才不得已？/p 宥辉看着游走在生命边缘的hannah，决定立即带她就医。看年轻人惊魂未定，宥辉担心引起别人注意，就单独带着hannah离开。/p 途中，宥辉通知grace安排医院、特加护病房和可靠的医生。经过一夜的折腾，hannah终于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宥辉担心医院人多眼杂走漏消息，带着hannah悄悄回了家。/p 安顿好hannah后，宥辉与往常一样上班，只是下班没有拖延，一到时间就回了家。看到hannah依然虚弱，就下意识地想做好消化的蔬菜粥和鸡蛋羹给她调理身体。/p 等到锅中水开，宥辉将淘好的粳米放入翻腾的沸水中，盖上锅盖。小产，按照中国的养生理论可以吃点鸡蛋羹，不但流汁易吞咽而且营业好，有助于康复。宥辉熟练地将鸡蛋打散，撇去上面的泡沫以便得到更加细腻的蛋羹。在空碗中加清水160毫升，放入适量食盐，搅拌溶解其中。将盐水缓缓地注入蛋液中，再用筷子轻轻打几下，用网撇去泡沫，还有细小的吹到边上。在碗上蒙上保鲜膜，并扎几个小眼，小眼为了透气，确保上锅蒸时水蒸汽不会滴落在表面。上蒸锅中大火蒸至水开，蒸汽从锅盖中钻缝而出，袅袅婷婷在空中升腾。再中火蒸10分钟，一碗中式鸡蛋羹做好了。/p 上次蒸鸡蛋羹是在七年前，亦舒一场莫名其妙的高烧，当时宥辉也是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等到烧退，两人也只能做普通朋友了。/p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是萦绕在宥辉心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p “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发生未婚先孕要去打胎的事？”“回不去的海市，回不去的过去!”宥辉在心底叹了口气，拿汤勺去搅的粥，以免结底烧糊。将菜叶切细放入粥中，放少量食盐，搅拌几下，蔬菜粥做好了。/p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hannah听到声音坐了起来。宥辉将晚餐放在她的腿上，把勺子塞到hannah的手中。/p “hannah，it’stitohavedner,porridandegg,enjoythe”（汉娜，晚餐时间了，粥和鸡蛋，好好吃。）/p 这是hannah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近距离看宥辉。五官不如欧洲人立体，线条自有其柔和但不失刚毅坚韧之处，更关键的是近距离让hannah感到了其他异性身上体会不到的气度非凡，他专注地看着你，这一刻人，hannah感到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至命的磁场，想让你抓住而又不能。/p hannah无可抗拒，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救世主的无比崇仰，hannah含着泪顺从地吃起了晚餐。/p 宥辉慢慢地踱出了房间，来到了阳台上，顺手拿起了窗台上的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看着窗外暮色苍茫，寒风呼啸而过，宥辉定定地出神。“现在海市也是冬季，亦舒会不会冷，搬家了吗？宿舍没有暖气啊！”/p 吃完饭，hannah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宥辉站在阳台上抽烟，姿势优美，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雾中，仿佛心事重重。他一定內心丰富，身上有巨大的力量吸引着hannah，那一刻，hannah有种想过去抱住宥辉的冲动。/p 第七章 摊牌 http://.biquxs.info/

这次的hannah有些虚弱，足足住了一周还未离开。宥辉一开始以为大出血需要调养也不在意，时间一长也有点急了，这严重影响了宥辉赶稿和正常生活，宥辉正在头疼不已之时，felix来到了他的办公室。/p “whendoyouwanttohideher?”（你要藏她到什么时候？）/p “what?”（什么？）/p “hannah”felix还是狡黠的眼神，”ihaven’tseeheralostoneonth,yboy”（汉娜，我已经近一个月未见到她了，我的孩子。）/p “oh,ygod”宥辉心中长叹一声，这误会如何是好。（哦，天哪。）/p “ilikeyou,chauyouknowihaveabigprobleaboutthepanyheritorifyouarryhannah,youwillbethefirst-choicecandidatehowabout?”（我喜欢你，陈。你知道我有一个很大问题就是公司继承人问题。如果你与汉娜结婚，你将成为第一候选人。如何？）/p felix应该明白宥辉绝不可能爱上如hannah这样“劣迹斑斑”的女孩，但是在诸多的候选人中，宥辉无论是能力、学识还是可靠度，他都是最佳选择。felix整整花了近四年时间认真观察了宥辉的人品、能力，对他来说忠诚、可靠、善良无疑是排第一位的，唯有这样公司和hannah才能所托是人，他felix对亡妻和亡弟才能有所交代。/p felix一直都在等待摊牌的机会，终于来了。/p 宥辉呆若木鸡。/p 宥辉立即回家，告诉hannah你病已痊愈，即刻回去见felix。/p hannah一脸愕然，对宥辉的逐客令有点意外。宥辉一向声形不露于色，但严肃的表情告诉hannah宥辉是认真的，也只好离开了宥辉家。/p 宥辉来到窗前，点燃一支烟，思绪没有过多停留在hannah身上，亦舒就像是毒药侵入骨髓不可拔。/p 你是我生命里不得不静默的暗伤，不得不隐含的眼泪。/p 之后的hannah一改常态，开始认真戒毒，也减少了外出，felix特意为她请了医疗师和教习师，不时在公司的聚会中，也能看到felix带她出席的身影。/p 戒毒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经历生理脱毒与医学治疗、心理治疗与心理康复、善后辅导与回归社会，宥辉分管hisense集团的生物医疗，相关的知识了解一点。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很多戒毒者熬过了生理脱毒与医学治疗阶段，但心理戒毒异常艰难，很多戒毒者难以克服心理上毒品对他（她）的引诱而复吸。hannah也是如此，felix多次逼她戒毒最后抵不过心理上的诱惑而复吸，导致情况越来越严重，这让felix也是痛苦万分。/p 宥辉有几次恰好撞见hannah毒瘾发作，疼痛让hannah在地上抽搐成一团，口吐白沫，或者失去理智，发狂随手拿起东西砸向身边人员，医生只能给她注射药物以便于要她不要伤害自己或者他人，felix老泪纵横，抱着注射药物后冷静下来的hannah哭泣。有一次，hannah毒瘾发作，祈求felix给她毒品，被拒绝后，突然冲向felix，宥辉上前阻挡，hannah就像发疯的小野牛一样，疯狂地撕打宥辉，宥辉被她突如其来的发作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直到医护人员赶来。之后厌食、焦虑、抑郁还有其他并发症不断出现，每次看到felix，宥辉多少有些同情和不舍felix年事已高而不得不面对的痛苦。/p /p “冰龙号”改装工程会议室，船方与厂方人员吵成了一锅粥。厂方人员指责船方人员提供的数据、图纸有误，导致改造工程出了问题；船方人员指责厂方施工人员技术水平不达标，延误工期，如果错过极地科考时间兹事体大。于是亦舒被叫到了会议室，上司问亦舒可有信心接手这个大型改装工程项目。亦舒建议鉴于各方尚未达成共识先暂停工程项目施工，如按原来设计，“冰龙号”船体重心过高穿越西风带将是致命的挑战，如果倾覆后果将不堪设想。请船、厂双方工程项目负责人、技术人员坐下来花一周时间共同列举所面临的问题清单、厘清施工脉络、重造项目方案，对于厂方要积极整合各方力量、汇聚优势资源、加快物资设备采购到位、加快推进项目。上司甚是认可亦舒的建议，于是任命亦舒为新的“冰龙号”项目经理。亦舒即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拜访船方高层，加强与车间、工程部门沟通，协调各方放下成见，统一意见，推进项目方案的商定。经过四个月的奋战，“冰龙号”在一声汽笛声中离港奔赴极地，亦舒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p 船舶业涉及门类、行业众多，但对亦舒来说这不是最关键的，最让亦舒痛心疾首的是船企居高不下的事故发生率。/p 炎热的夏季，热得连知了都叫不动了。这年的夏天，船舶业的温度犹如这居高不下的气温，每月的业绩在不断地被刷新，随即膨胀的还有高管们想要更上一层楼的雄心，于是全厂无视高温，全天候开足马力。终于出事故了，是亦舒负责的项目。/p 一个电焊工人为了完成最后舱盖板夹缝中的焊接工程，钻到了打开的舱盖板中间，正在施工时，舱盖板翻转折叠，同时被折叠的还有这位工人。亦舒正在驾驶室与船方人员商谈交接事宜，从窗口看到这悲惨的一幕，疾呼机舱间关停设备运作，怕是有人违规操作空气压缩机导致了舱盖板折叠，然后冲向事发现场。亦舒的腿已不听使唤，她是直接从舷梯顶部像滑滑梯一样滑下来的，然后看到的是受害人大口吐着鲜血。等到拉出来，已奄奄一息。救护车呼啸着远去，亦舒看到天边的晚霞异常地鲜红就如那工人的血一般。/p 第八章 滑铁卢 http://.biquxs.info/

亦舒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了办公室，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即刻通知引航部门，暂停船舶开航；与安全部门联系，安排事故调查，查找事故发生经过。做好了这一切，亦舒全身麻木，呆呆地出神，心中祈祷这个工人能逃过一劫。/p 第三天，亦舒如往常一样去上班。远远地看到办公楼下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正说着什么。/p “好像是前天受伤工人的家属。”/p 亦舒心中一凛，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现在事故情况尚未调查清楚，人还在医院，安全部门处理方案尚未出来，对家属做不出任何承诺。/p 正在这时有人一指亦舒，“项目经理来了，你跟她说吧。”那个女人立即朝亦舒的方向叩起头来，亦舒一惊上前扶她，亦舒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悲催的手，皮包骨头、布满皱纹，手背上青筋纵横交错，就像是熟食店的黑凤爪。女人的脸上满是泪水，依稀可见年轻时五官清秀，生活啊，把人折磨成……亦舒不忍看下去。/p “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们太难了！”亦舒很想帮她做点什么，可是尚存在诸多不确定，怎么给她承诺，但女人紧紧抓住亦舒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开，亦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p 幸好翻译组的一位大姐过来，看亦舒抽身不得，过来拉那女人，“经理能做的都会做，现在人还在，事故处理办法还没出来，盯着她也没用啊！”/p “请经理帮帮忙，能不能让老外帮我们一把，先垫付医疗费，否则我们要怎么办？！”/p 厂方的大多数工程都外包给包工头，而包工头再招人做工，原则上厂方会要求包工头给工人买工伤意外险，但因为管理混乱，其实很多包工头并未给工人购买工伤意外险，这位工人正是其中一位。而更让人气愤的是包工头看出了工伤事故连夜逃遁，厂方在支付了初期医疗费后，财务也无口子可以出钱了。了解到这些后，亦舒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找船方谈。/p 当时厂方已经将机舱间移交船方，无论是船方还是厂方人员操作，船方都负有管理失职的责任，亦舒以此为由与船方人员交涉，希望船方能承担部份责任。亦舒从早上一直谈到晚上，终于船方负责人同意向母公司报告以争取支持。/p 亦舒只好耐心等待。第二天一早，船方人员通知亦舒，船方人员未在当时做出任何违规操作，所以这个责任不应该是船方承担。/p 亦舒只好再次上船，提醒船方在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船将不得离开中国码头。当时船运业正如火如荼，一般运行良好的船舶每天的净利润可达到10-25万美金/日，停泊一天即意味着一天的损失。说罢亦舒愤然离席。/p 发生这样的事让亦舒甚是不好受，既痛恨厂方管理无序又恨船方的冷漠无情。/p 为了给船方施加压力，亦舒通知相关部门除了维持船上基本运作所需之水、电、食物之外，其它的物资一概停供。由此船方意识到看似柔弱的亦舒认真起来也是不好惹的“灭绝师太”。/p 终于船方答应给予补偿，但数字不是亦舒提出的50万美金而是25万美金，亦舒想这应该也可以对付一阵子了，加上厂方赔偿，这个苦难深重的女人应该可以喘口气了。/p 正当亦舒欣慰之时，想不到的困难还在前头。/p 船方赔偿款打到了厂方账户上，亦舒找领导签字将账转移到受害人户头上，领导告诉她厂方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船方直接给付工伤赔偿的先例。发生工伤事故应按照中国的游戏规则进行处置。工人属于外包单位雇佣人员，一切赔偿事项应该由外包单位承担主要职责，外包单位应该给工人购买工伤意外险，未购买的就由外包单位自行解决。亦舒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亦舒央求领导能否看在外包单位负责人失联、家庭实属困难的份上破个先例，领导表示即便他答应签字财务划转也不可操作。/p 亦舒耷拉着脑袋，一腔热血被冰水浇灭。亦舒决定去问财务操作上的可行性。在亦舒的一再追问下，财务负责人表示确实类似的事情未发生过，但是如果一定要操作，也不是不可为之事，关键还在于领导的签字认可。/p 夜晚，亦舒听说领导会陪同客户共进晚餐，于是也去了酒店。/p “小赵，我的经理大人，你可来了，来来来这边坐。”领导推开旁边人员，让亦舒坐到他身旁。亦舒为了方便说话就坐了下来。/p “亦舒，要多向领导敬酒，这样才有前途哦！”/p 亦舒不会喝酒，但是没办法，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知不觉在众人的鼓动之下，亦舒喝下了小半瓶白酒。/p 吃罢饭，大家簇拥着去了ktv，亦舒也昏昏沉沉地跟了去。/p 进了包厢就进来几个衣着暴露、摇曳着腰肢的妩媚美女，很快男男女女打成了一片。亦舒想找机会跟领导求情，终于在一曲终了之时，亦舒跟领导说，“邢总，请务必重新考虑一下赔偿款问题！”/p “他们都是来找我要工程、要办事的人，”邢总指了指周遭的一圈人，“这也是他们送给我的。”邢总的咸猪手掐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孩幼嫩的脸，“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p 亦舒感到一阵恶心，翻江倒海要从喉咙里喷薄而出，抓起包冲了出去。/p 这是亦舒职业生涯遭遇的滑铁卢。亦舒拖着沉重的双腿，茫然地走在海市空旷的大街上。/p “我该怎么办，怎么向那个可怜的女人交代？”/p “难道真要送上去，想想那丑陋的嘴脸，真让人恶心。”/p 第二天亦舒准备下班之时，接到了上司的电话，“亦舒，邢总让我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p 愤怒冲向脑海，亦舒一纸辞呈拍到了邢总桌上。/p “这是我考虑的结果！”/p 交了辞职报告，亦舒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日来发生的事、经历的一连串打击，终于可以放下了。/p 回到自己的家，（亦舒已于两年前贷款买了自己的一个小公寓），把自己扔到的床上，准备闷头大睡三天，远离外界的喧嚣，给自己放个假。/p 第九章 难以忘记 http://.biquxs.info/

之后，hannah一直是宥辉和felix之间的敏感话题，两人好像小心翼翼。这天是导师的家庭聚会，宥辉碰到了felix/p “ihavetalkedtohannah,ifyouagree,shewillrestartherlife,nonightcb,nodrug,noabortion…brief,it’suptoyouhowabout?”终于felix打破了沉默。（我已经与汉娜谈过了，你如果同意，她愿意重新开始生活，没有夜店、没有嗑药、没有堕胎……总之，你决定一切，如何？）/p 经过近三个月的折腾，hannah已熬过了最痛苦的头三个月戒毒期，身体和状态也较以往好了很多，慢慢开始接纳felix的朋友圈。但是自从知道了felix的想法后，宥辉有意避开这个话题。/p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避也避不开。/p 如果换了别人估计要开party庆祝了，终于上帝眷顾了我，轻轻松松成为全球富豪榜座上宾，平时一切的趾高气昂统统踩到脚下，再也不用竭尽所能地努力……出场就如大人物，前呼后拥，签订的合同不上8位数秘书都别拿进办公室……/p 宥辉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这种方式上位，更何况亦舒，亦舒就如毒药，深入内心、侵入骨髓，hannah可以用现代医术来戒除毒瘾，可是亦舒这个心病即便过去了七年，内心的柔软、激动、心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就像是被绞干的海绵，让他难以呼吸、难以伸展，要他放弃，去接受新的女人，去吸收新的水分，这无疑是比死都还难受。/p 回到家，宥辉立即给靳凯打电话，拜托他打听亦舒的情况。很快靳凯回电，据其夫人所知，亦舒一直毫无改变。/p 世上没有消息比这个毫无改变更好了。/p 翌日清晨，宥辉早早地来到了felix家，亲手为felix磨了咖啡，端到窗前的小桌子上。/p “ifihaven’tadeistake,yourwifehasalreadyleftyoufororethan10yearsyouownhuwelfareandanydieslikeyou,asiknown,youhaven’tarriedaga,why?”/p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心爱的女人已经离开十多年了，你拥有巨额财富，而且很多女士喜欢你，但你再也没有结婚，这是为何？）/p “becaelda,sheisylife,nobodyuldrepceher”/p （因为琳达，她是我的生命，无人能替代她。）/p “yesithkithkit’srightthatonelifeloveonepernyouhaveonceaskedthereanwhyi’aloneanyyears,today,i’dliketotellyou,becaeialhaveagirllikeldaforyousheisyfavorite,tillnow,nobodyuldrepceheryheart，i’dliketogiveupallforher”/p （是，我也是这么认为，我认为一生爱一个人是对的。你曾经问我为何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在我的心中也有一位如琳达一样的女孩。她是我的挚爱，直到现在，无人可以替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p “irespectyou,i’dliketoiploreyougiveonechancetoredythisregretialwouldprayforhannah,oneday,shewouldenunterherownlove”/p (我非常尊敬你，我恳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来弥补这个遗憾。我也会为汉娜祈祷，有一天，她也会邂逅自己的真爱。）/p felix一直都在猜测宥辉的情感经历，这个认真、优秀连他都喜欢的男孩，他担心的事果然存在了。/p 宥辉意志坚定，他尊重他！/p 一周后，felix宴请宥辉。/p “chau,wearenotonlyeployee≈eployer,yheart,youareyn,yclosefriendiwasalyoungbefore,icanunderstandit’sarrowweuldn’tbefailyifoneday,youwanttobeback,iweleyouiwishyougoodck,wishyouuldenunteryourgiga”/p （陈，我们不仅仅是雇员和雇主，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的儿子、我的挚友。我也年轻过，所以我可以理解。很遗憾我们不能成为家人。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来，我欢迎你。我祝你好运，祝你可以再次邂逅你的女孩。）/p “cheers!”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p 宥辉不能忘记的是felix宽大的胸怀和开明包容的智慧。/p 公司批准宥辉调往海市任hisense集团大中华区总裁一职。对公司其他人来说，宥辉作为总公司最年轻的副总裁又深得董事局主席欣赏，未来的总裁一职很有希望，派往中国，不过是诸多分公司中的一个，对事业前途来说是大大的不利。但是宥辉想到回到海市可以见到离别多年的亦舒，这样的牺牲也不可惜。/p 离开前，宥辉约见hannah，告诉他自己将前往海市任职，告诉她你对felix非常重要，尚年轻一切可从头再来。/p 宥辉告别了felix和hannah，踏上了飞往海市的飞机。/p 第十章 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http://.biquxs.info/

想起一首响彻大街小巷的歌：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走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p 回到海市，宥辉一切都要重头开始。连日来公司见面，走访各分公司、了解业务开展情况、商讨国际金融危机造成的影响和应对措施等等，每一分每一秒，宥辉的每个细胞紧绷，身边人员也是如梭穿织。/p 终于这天宥辉有机会过江到另一办事处办公，从宽大的办公室落地窗可以眺望到滚滚江河，来往船只竞相争流。以前，亦舒也是每天乘摆渡轮上下班，刚好有一艘渡轮靠岸，宥辉几乎将脸贴在落地玻璃上，睁大眼睛寻找是否恰巧亦舒会出现，等到人潮散去渡轮再次开航，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海市几千万人口，每天有几十万人乘渡轮来回于江河两岸，一次摆渡就能看到熟悉的身影这个概率是极其渺小的，作为工学博士，宥辉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可笑。/p 忙完工作已是深夜，司机送他回酒店，刚出隧道，宥辉指挥司机右转，一直向北，就驶上了亦舒上下班常走的那条路。一路仔细搜索街景，电杆、法国梧桐、爬满墙的绿藤、尚亮着灯的小吃店……再过去就是亦舒上班的公司。想象着孤独的亦舒，在没有朋友的日子里，是怎样一遍遍走过这条路。街景一切如是，只是没有你。/p 回到酒店，宥辉感到疲劳但无睡意，倒了一杯红酒踱到窗前，即便夜深，海市依然灯火辉煌。/p 我们还回不回得到从前，那天我吻你，唇边依然是你甜甜的余味；如果那时少些青涩，或许今天我们不必如此痛苦；如果我忽然出现，你会如何？欢呼，还是转身离去，还是得体的问候，还是依然沉默……如果，如果，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那后来还会有后来吗？！/p 如果痛苦这件事，它有尽头，我愿意等，我愿意等到灯火通明的那一天！/p 即便宥辉阅尽繁华，每天混迹世俗沧桑，时间是良药，当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就会发现除此之外看所有的事物都索然无味。/p 宥辉有手机放了一首歌：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p 东边露出了鱼肚白，宥辉叫醒司机，驱车去了河东亦舒上班搭乘渡轮的码头。到达的时候，天已灰白，街上行人寥寥，不远处一清洁工“刷刷扫地”声回响。角落有个煎饼摊，已经生火准备开市。/p “亦舒或许会买这里的煎饼做早餐！”/p 宥辉上前买了豆浆和煎饼，体会一下亦舒的早晨。/p 豆浆加了些许糖，喝起来甜津津，刚好滋润思念了一宿的身体；刚出炉的煎饼混合着小麦和葱花的清香，咬起来鲜香嫩脆，亦舒的早晨很不错！/p 据说，爱一个人会跟她越来越像：豆浆、煎饼，即便你远离，我却活成了你！/p 只期待你能一切都好，这就是当下的我最想的。/p 来往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宥辉定睛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但都没有亦舒。/p 司机提醒，上午9点还有一个总裁办公会，现在是上班高峰期，穿越海市恐怕要费不少时间。宥辉抬臂一看，已近8点，这个点往常亦舒应该已经要到办公室了。/p “或许今天出差，或者今天例外吧！”/p 宥辉顾不得多想，上车先去了公司。/p /p 以前总认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现在才明白，其实难得的是重逢，如果我们能久别重逢，希望你能认为是惊喜！/p 第二天，东方刚露鱼肚白之时，宥辉又叫醒司机，驱车去了亦舒公司附近，等在码头与公司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想象着亦舒或许会啃着煎饼拿着豆浆出现，可是一直等到眼睛酸涩也未见亦舒出现。/p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需要问靳凯吗？”/p 不敢相信，没有你的世界居然这么糟。宥辉无奈回了公司，如果不是担任总裁，估计直接回酒店，蒙上头，让世界远离。/p 宥辉打开手机看时间，看到了一条消息：“老同学，好久不见，一直牵挂您的安康，知你归来但恰逢太太即将临盘，未能及时接风。本周六小女即满百日，举办庆生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同聚，望您拨冗光临！靳凯”/p 好机会，亦舒应该也会前往。/p “恭喜恭喜，我将准时出席！”宥辉立即回复。/p 回毕，宥辉立马精神满满。/p /p 接到短信后，宥辉就想着该如何出席，给新生儿的红包自是不能少的，最关键的是该以怎样的形象再次出现？/p 作为著名跨国公司的高管，宥辉从不缺少成为顶级时尚品牌座上宾的机会，但是宥辉从不在乎秀场，偶尔出席一次也往往是碍于面子或者工作的需要，有阅览繁华无数但心头遍寻不着之感。现在他想到了，或许顶级设计师能打造出不一样的自己。/p 从本土品牌到国际品牌，各商家为宥辉打造了不少行头，或绚烂，或知性，或严肃，或鲜肉……/p 西装革履，随从前呼后拥，一副成功人士莅临的派头……/p 宥辉知道亦舒淡泊名利，这未必能拉近跟亦舒的距离。/p 宥辉想着就是别扭。/p 最后决定还是穿以前常穿的便装去赴约。/p 任职跨国公司高管，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这天即便是周末，宥辉也如地球上的任何一位成功人士，周末也未有休息。抽身换成便装，乘车到了尚有两个街区的地方就下了车。一路细数周边街景，想着庆生会后带亦舒走哪条路合适。亦舒会喜欢奶茶店还是咖啡店，应该是咖啡店，毕竟亦舒也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浓郁的咖啡更适合熟女。亦舒会看向哪个橱窗，古典的、现代的或者是大牌的，我已不是当年的穷学生，只要亦舒瞄上一眼，现在的我可以把整个名品店买下来都不是问题。/p 看见自己，眼中星辰大海，熠熠生辉，笑颜如花；或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绽放；或是张开双臂，跑过来拥抱？想多了吧……/p 仿佛如刚初恋的小男生，忐忑的心压不住悸动的灵魂。/p 亦舒啊亦舒，思念你的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p 当宥辉独自出现的时候，老同学们齐刷刷聚焦这位世界500中国区掌门人，正在宥辉与大家寒暄的时候：/p “宥辉！”/p 这声音再是熟悉不过的意外之外了！/p 世界总是有许多错位！/p 靳凯和沫沫邀请了唐芯！/p 宥辉转过身来，唐芯顺势揽住了宥辉的胳膊。/p “宥辉，看宝宝我觉得眼睛像粑粑，嘴角像麻麻，我刚认了做干女儿。”/p “干妈有了，干爸呢？明年的今日，我们是不是又要吃喜蛋了！”同学中不知是谁高呼。/p “宝宝，干粑粑来了！”/p “给，宥辉，你的干女儿。”众人嬉笑着将孩子交到宥辉手上。/p 宥辉第一次抱起这么小的baby,软绵绵的，甚是可爱。唐芯看宥辉笨手脚，接过了孩子。/p 看着唐芯抱着baby，脑中浮现的是亦舒抱着孩子温婉可人的情景。/p 不知道庆生会是如何结束的，能看到故友固然不错，但是宥辉多少有一种盛装出席宴会，渴望正餐不已却只尝到了配菜的感觉。/p 宥辉除了浑浑噩噩还是浑浑噩噩。/p “每天想你的时候，天空就落下了一粒沙，慢慢汇聚成了沙漠。现在你回来了，想你时，心中多一片绿色，我希望这片片绿色能汇成绿洲，告别荒漠，每日在绿洲中徜徉。宥辉，我爱你！无论沙漠、绿洲，都不可改变。唐芯”/p 怕什么来什么！/p 之后的每一天清晨，宥辉都会收到唐芯的短信；之后的每一刻宥辉可以喘口气的当儿，唐芯都会不失时机地出现。除了缺宥辉亲口承认之外，公司上下几乎把唐芯当成了总裁的准女友。/p /p 不管行程万里，不管穿越千年，不能忘掉的是你的容颜；期盼着与你相见，可是我孤单相思？！/p 你在我的眼前，你在我的脑海，你在我的心田！/p 宥辉决定让下属代为寻找亦舒的下落。/p 来到公司，宥辉将寻找亦舒下落的任务交给了总裁办公室主任，一有消息只向宥辉报告，不可对外谈起。/p 第十一章 再见依然 http://.biquxs.info/

释迦摩尼曾说：“伸手只需一瞬间，牵手却要很多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p 外企的工作效率果然不是吹的，很快就有了亦舒的消息。/p 亦舒早已从原来的单位辞职，后辗转进入一家公共机构任职。宥辉几次等待的地方，亦舒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未踏足了。海市近几年基建发展迅速，现在亦舒每天搭乘地铁上下班。/p 宥辉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亦舒每天进出的地铁口，这站有6个出入口，很难估计亦舒会走哪一个出入口。宥辉决定一个出口一个出口排查。/p 功夫不负有心人。/p 在一个下着雨的周末傍晚，宥辉坐在出口旁的咖啡馆里，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出口，突然宥辉明显感到自己的心在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下一秒，宥辉抄起外套，直冲门外。/p 黑发及肩，如雕塑般纯净的脸。退去了往昔的青涩，线条更显干练、成熟、内敛。有点像天上的月亮，可惜我不是诗人，否则，当写一万首诗来形容你的美丽。/p 下着雨，天微凉，里面是一件简洁的白衬衣，外面披一件中长款的浅藏青色风衣，勾勒出知性、坚毅、率真。/p 亦舒没有撑伞。好机会！/p 宥辉立即用双手撑起外套到头顶，然后一个箭步，静静地把外套罩到了亦舒的头上。/p 突然没有了雨点的击打，亦舒猛一转脸。/p 宥辉清楚地看到了亦舒眼眸中透出的亮光，像那闪烁的星星，“她看到我是欣喜的！”没有什么光比这更有魅力的了。/p “宥辉？哈哈哈，怎么是你？！”果然还是那个率真的亦舒，笑声爽朗，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宥辉的胳膊上，有拥抱的意思，但是很快抽离了。/p “不是我，你认为是谁？”宥辉想要装点生气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p “没有别人了，只能是你了！”/p 看来靳凯的消息还是挺准的。/p 宥辉本能地将亦舒纳入到外套的庇护之下。/p “什么时候回来的？”/p “有段时间了。”/p “工作很忙吧！今天正是巧，居然在这里碰上，还正是有缘。”/p 在爱情里，我从不相信巧合，不过我们有缘我同意！宥辉心中嘀咕。/p “天快黑了，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得到肯定的回答。/p “想吃什么？”/p “我吃什么都可以，你决定！”/p “最近出来个’哥佬倌’，据说很火，都排很长的队，要不要去试试？。”/p “可以啊。”/p “上海现在一下子开出来好多商业中心，前面就有一个，要不去看看。”/p “好。”宥辉全没了霸道总裁的气势，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p 哥佬倌的生意好的不是言说的，等待很漫长，如果是以往，大概秘书都要换几茬了，但是有了亦舒的等待宥辉既不觉得漫长也不觉得枯燥。两人找了个角落，七年离别，自然不缺话题。/p 辞职后，亦舒辗转去了公共机构从事行政事务工作，省却了做工程项目的繁琐，也远离了施工现场的危险，现在的日子就如一碗水似的，没有波澜，也没有了往昔的轰轰烈烈。宥辉笑着，像是坏男人一样挑起嘴角的笑容，只是浓情蜜意地倾听，一句也没说过去的经历。他的眼睛一直不放过亦舒。/p 吃完饭，外面雨停了。两人踱步向前，没多久，亦舒说到了。/p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告别。/p 亦舒一溜烟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等亦舒走远，宥辉又跟了过来，看亦舒拿出钥匙开门进入，然后楼顶灯亮。亦舒一直是一个人住。/p 看着窗前黑影晃来晃去，然后关灯。宥辉也没有想离去，站在小区绿化带上，拿出一根烟，默默地点燃，然后慢慢地吸，直到脚边一摊烟蒂横陈，直到门口保安进来查看，宥辉才不得已离去。/p /p 要有很深很深的缘分，才会将同一条路走了又走，同一个地方去了又去，同一个人见了又见。/p 七年，宥辉觉得错过了太多。/p 很想陪她笑，陪她哭，陪她面对绝望，陪她吃每一顿餐，陪她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陪她絮絮叨叨没有逻辑，陪她不讲道理又哭又闹，陪她撒娇撒泼，陪她换工作开始新的工作，陪她换房子搬家……/p 在她面前我愿以仆自居，终身保持着初恋般的爱慕和难以自抑的激情。可以给她取一百个挑战人类肉麻极限的爱称，也可以自封一百零一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p 早晨即将来临，亦舒需要的是早餐。/p 周一的早晨往往是宥辉最忙碌的时刻，宥辉不能亲自去送早餐，幸好网络发达，可以点外卖。/p 打开手机，装上app，搜索早餐。既要有营养又要安全卫生更要养眼，让亦舒每日的好心情从早餐开始吧!/p 按此标准加入购物车，啊呀，都十一种了。看亦舒素雅的样子，也不可能吃那么多啊，然后赶快删除删除。啊呀，怎么只有两种了。如此这般删删加加，终于确定下单。/p 但愿能准时送达。/p 宥辉想象着亦舒开心地吃着自己送的早餐的样子，这时门铃响了，酒店送早餐来了。一数，大大小小也有十几种。/p 量够吗？亦舒能吃饱吗？营养均衡吗？一个跨国公司总裁、德国名校博士，居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如果让felix知道了，还会不会把他依然放在继承人名单里都难说！爱情果然是毒物，让人丧失基本的判断力！/p 直到司机来催促上班，宥辉才收起思绪。/p 这边厢，亦舒刚刚睁开眼，就听到楼下门铃声。揉着惺忪的眼，匆忙接听，说是送外卖的，不会吧，我没订外卖啊。人报出了亦舒的名字，这才半信半疑地开了门。/p 外卖早餐做得极精致，还有个心形的鸡蛋，既有味又有颜，刚好肚子也饿了。亦舒美美地吃了。/p 中午时分，亦舒正准备去吃饭，就看到宥辉微信：“记得去吃午饭，无论去吃什么都别去吃垃圾食品！”/p “我多大了，还需要人提醒！”亦舒“噗嗤”笑出来，一看周围同事立即把嘴捂上。/p “今天又要加班，所以回家路上小心，吃好喝好休息好！”/p “我又不是今天才诞生的，下班回家吃饭这都重复多少遍了！”亦舒也是无语，但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想笑。/p 如此这般一周，再是木头人、愚钝型，亦舒也要认真考虑那天的“偶遇”，绝不仅仅是偶遇而已。/p 促使亦舒静静走开，默默躲到角落的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失恋。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窝囊的故事，没有开始就有了结局，对于憧憬“一生一世一个人”的少女来说，还有什么比爱情的轰然倒塌来得更触目惊心更悲痛欲绝的呢？然后在无意间，宥辉也随同成了殉葬品。/p 在这七年间，亦舒也经历了一些世事，看到了一些片段，原来大家都一样啊：恋爱的开始、发展、结局和生生不息，被世人所不断演绎；情绪的扑腾、消逝、闪烁和了无踪迹，竟然都大同小异。/p 亦舒开始慢慢懂得宥辉是何其珍贵，甚至时有遗憾，如果当初有过丰富的恋爱经历，或许……可是时光匆匆难以回头，覆水难收，唯有祝福。/p 主动去爱需要学习，接受被爱也需要学习。/p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有这个幸运去打破吗？/p 亦舒从不避讳宥辉给她带来的成长，毫无疑问，爱情是最具刺绪和知觉，喜怒忧思悲，贪嗔痴慢疑。宥辉是，亦舒也是！/p 第十二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http://.biquxs.info/

周末艺术宫有个吴冠中画展，亦舒一直想去，不如联系宥辉一起去。/p 亦舒将画展信息的链接发到了宥辉微信上，附：是否有兴趣看看？/p 看到微信消息，宥辉就差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跳起来了，顾不得正在进行的会议，要秘书拿行程单来。/p 看了又看，排了又排，压缩行程，简化程序，勉强周日下午4点或许还有可能，取消周末晚上活动，这样看好画展，还能借机来个烛光晚餐。/p 吴冠中一直是亦舒喜欢的画家，认为他的艺术真正实现了中西融合。他的画中既有西方艺术世界所追求的独立、自由、自我，又有吸收水墨笔法，融化于油画的奥妙，运笔奔放，东方情调亲切贴心。亦舒很喜欢他笔下的江南水乡，画面以黑、白、灰三种颜色为主，在点、线、面的形式元素组成中，不仅看得到江南的小家碧玉，更看得到江南人的大气。有时有点思乡有时有点惆怅，但只要一看吴老的画，亦舒都会觉得心情好很多。所以，亦舒也很希望宥辉也能从中感受到美。/p 早早地，亦舒就来到了艺术宫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亦舒想着，见面该说些什么是好，第一次试着主动约见，心情忐忑。/p 宥辉与往常一样，在两条马路外就下了他的迈巴赫，脱下爱马仕西服，换了件普通外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艺术宫入口。/p 远远地看到亦舒亭亭玉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后，穿一件深灰色衬衣，搭一条黑色长裤，衬着瓷白的皮肤，显得柔韧而立体，一件黑色亚麻小西服搭在手上，今天为了看画展特意戴了一幅黑框眼镜，远远看去知性而优雅。/p 宥辉立即减速，深深吸口气，以正常速度走向亦舒。亦舒好像有感应，看向宥辉的方向，一下就见到了正在过马路的宥辉，二人四目相对，竟一时难以挪开。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亦舒，亦舒才反应过来去拉小女孩，拉住了小女孩，但其手里的气球脱离了小手，宥辉刚好伸手抓住了将要腾飞的气球。小女孩的母亲跑过来，连声说谢谢，亦舒微微一笑报以回答，这一笑仿佛也是对宥辉的。/p “艺术宫5点就闭馆，要赶快了！”/p 两个人快步向入口走去。/p 艺术宫正在举办红色主题展，里面参观人员众多，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吴冠中主题厅，亦舒只能走马观花浏览一遍。宥辉看似认真在看画展，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除了亦舒。/p 出了艺术宫，宥辉几次想建议亦舒去滩外1号吃烛光晚餐，谁知亦舒抢先说，她最喜欢吴冠中画中的江南水乡主题，寥寥数笔江南神韵跃然纸上，艺术宫旁边也是一个商业中心，有外婆家私房菜最是适合吴老主题，所以提议去外婆家私房菜吃晚餐。宥辉是不具备拒绝亦舒的功能的，于是烛光晚餐只能建议秘书可以带朋友去了！。/p 上次已经把见面后的经历都说完了，亦舒也不能再重复了，现在的宥辉改变很多，已不像上次一样什么都是他安排，一直都是他在说，亦舒想着得找个话题别冷场。/p 亦舒并不擅长约会，曾经有人说“为了更好地与你交往，我应该积累更多的恋爱经验”，亦舒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一穷二白了。/p 想来想去，亦舒只能说说今天下午的画展。亦舒想起吴冠中曾自评新作时说：“反刍之草，沧桑味苦，却更接近人生真味。思往事，往往更概括，更突出了某处眉眼，画面随之而呈现简约，强调创痛，呈现无奈——人生之曲，不凭音色悦耳，当亦有未老、将老或老之知音。”/p “其实我挺喜欢吴冠中历经沧桑的脸，沟壑满布，只有这样的脸才能画出真正的艺术品来。看着深刻、隽永！”/p “那你觉得现在，我的脸够沧桑了吗？！”宥辉有点狡黠地看着亦舒，嘴角微微上扬。/p 亦舒想不到他会这么问。/p 老实说亦舒并不认为宥辉的脸有多沧桑，面部舒朗，正当风华正茂，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常，但逼人的英气还是隐隐袭来。/p 突然亦舒不经意间瞥见，蜷缩在外套里的衬衫角有著名大牌的标志，绣得妥帖而精致，不露痕迹，尽显私人高端定制的低调奢华。还有腕表，款式普通，但做工精良，应该不是工薪款。/p “当然！”亦舒低下头，不想暴露她已发现的秘密。/p 吃完饭，二人乘地铁送亦舒回家。/p 如往，亦舒没有请宥辉上楼。照例，宥辉留下烟蒂一地。/p /p 人说，假如有人把恋爱中男女的对话抄下来，就会发现，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譬如“从晚饭吃了什么聊到早饭该吃什么”之类毫无营养的话题。/p 宥辉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热聊、视频，每次稍有喘息机会留言也是精斟细酌，最后觉得还是吃喝拉撒最关情。/p “今天降温，出门记得穿件外套。”/p “公司新来了个小姑娘，说话的样子腔调跟你一模一样。”/p 接着来几张美食图，令人垂涎欲滴。/p 慢慢地亦舒也习惯了宥辉的信息，每天到了点都有一些期待，期待哪怕宥辉的片言只语，然后想象宥辉是在怎样的情境写下这些。微信内容保存有期限、而且手机也会发生故障断电，亦舒担心重启后就再也看不到了，竟有些舍不得，就专门找了一本笔记本，一字一句抄下来。/p 亦舒查看宥辉微信空间，竟发现什么都没有。觉得也正常，外企一向都忙，不像公共机构很多时候可以自主。男生也不像女生，事事处处喜欢“晒”。/p 对于上班族来说，周末一向是件奢侈事，宥辉更是。忍耐了一周，周末是万万不能再错过了。宥辉一边想着该约亦舒去哪里做些什么事，一边又希望亦舒能主动邀请，这种“叮叮当当”的情绪正是无处安放。/p 到了周五，秘书拿了行程单来，周末要去市郊附近的小镇，现在围绕海市的小城镇都发展特色小镇，hisense集团将参与其中小镇的投资建设，宥辉需要到现场考察，并和当地政府商谈。/p 亦舒喜欢画展中江南水乡系列，想必去周边小镇走走应该也会喜欢。工作、恋爱两不误，一举两得。唯一遗憾的是，宥辉不能与亦舒同行，在忙完工作后，才能与她汇合。于是宥辉就告诉亦舒，周末要到小镇出差，可有兴趣去看看？/p 很快亦舒回答可以，也同意自己前往。/p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小镇一直是优美之所在，亦舒也一直想去。而且听说小镇的夜景也很好，亦舒想着最好住一晚，于是就在网上订了两间民宿客房，并且将链接了宥辉。/p “小妮子，考虑得还挺周到。”宥辉想。/p 亦舒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小镇。/p 一进小镇仿佛时间就停止了，小镇尚保留着清代江南的典型建筑格局。一条小河穿街而过，木质楼房鳞次栉比，青石板铺就的长廊诉说着似水年华。/p 这里有木雕馆、民俗馆、钱币馆等各种专题博物馆，大户人家的房子，庭院深深，正好亦舒可以一家家参观，消磨时间等宥辉来汇合。/p 慢慢从东栅走向西栅，穿过白墙黛瓦、水榭长廊，夜幕降临，满眼尽是灯火阑珊。酒吧、咖吧、k厅内已是人声鼎沸，处处透着小镇浓浓的现代气息。走过喧闹的场所，来到桥上，河中偶尔有一两艘乌篷船缓缓穿桥而过。/p 亦舒订的民宿在一个小巷里，跟着导航，借着昏暗的灯光向前走，青石板、灰墙、中式雕花窗棂，如同三生石，记录着前缘、今生、来世。曾经，有缘的人们在这里邂逅、惊鸿、回眸……演绎一幕幕爱情故事。/p 正想着，民宿到了。亦舒办理了入住手续，房间灯光有些昏暗，推开小轩窗，西市河沿墙根流过，民宿是傍水而筑，晚间应是枕水而眠了。小镇真奇妙，看左手边一座石桥飞架对岸，放眼对岸，屋脊毗邻，由小河隔离，有石桥相连，河面上不时有游船载着客人欢笑而过，间或还有一些舢板，运输物品和打捞水上漂浮物。小桥流水人家。/p 亦舒卸下背包，泡了杯茶，正享受片刻的宁静。这时隔壁民宿传来一阵掌声，亦舒探出身，好像是个读书会，一位旅行经验丰富的达人正在讲述旅行的经历感受，赢得阵阵掌声。/p 亦舒听得入神，竟不知宥辉进来。/p 浸在美的光影中，像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满天；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仿佛是晨露映出的阳光，但比那光柔和而幽暗。/p 宥辉轻轻地呼唤名字，但是亦舒什么也听不见。/p 宥辉静静地伸出手臂，把亦舒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他紧紧拥着她，低下了头，双手抚摸着她的脸，近得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每个毛孔，能够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亦舒的下颚被托起，脸颊被引向前方。宥辉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仿佛特写镜头一般逐渐靠近。宥辉将唇凑了上去，与亦舒的红唇紧贴在一起。宥辉用力地抱紧了亦舒吻她，亦舒感到有些紧张，但没有拒绝，宥辉的呼吸让她感到酥麻而热辣，闭上眼配合他，好像等待了千年，历经了涅槃、转世、重生、绽放，才迎来这一时的甜蜜。/p 这一刻，喧嚣的世界远遁，匆匆的时光停滞。/p 在后来，亦舒时常会想起那个夜晚，在小镇的小河边，宥辉动情热烈亲吻的场景，她始终相信爱情曾经来过，应该不是虚无！/p 推开门，跳进春天的星期日。二人携手回了海市。/p 第十三章 错落了经纬 http://.biquxs.info/

最近我心情很好，因为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你；我最爱听你每一下脉搏的跳动，还有你心灵的一举一动我全喜欢；假如可以，你就爱我吧！一生一世；我也会，入迷，微笑，陶醉。倾我一世！/p 宥辉很想24小时与亦舒黏在一起，但又担心欲速则不达；希望把全世界都给亦舒，想想亦舒已不是那个年龄，也只能作罢；想把工资卡交给她，那等于直接将自己煞费苦心隐藏的身份晒落在日光之下……想来想去，亦舒再是素颜朝天到了这个年龄也要护肤，于是赶快吩咐秘书每种大牌各备一套，可方便自己随时取用。然后希望能一起吃饭，早餐、中餐自然是不行，那也只能到晚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亦舒说老是外面吃不健康要在家里自己做，宥辉想也是个好机会，可以好好地为亦舒做点拿手好菜。/p 宥辉的厨艺还要感谢在德国的六年，异国他乡饮食习惯相差很大，慢慢地也学着自己做饭。宥辉煎的牛排、炖的罗宋汤在当时的德国华人同事中首屈一指。/p 亦舒的家是个小复式，装修简洁现代，一如亦舒的性格率真洒脱，所以家里也见不到平常姑娘家闺房所见的毛绒玩具，四处荡漾着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的恰当感。/p 宥辉让秘书事先买好了神户牛排，还有土豆、西红柿、香肠等食材，准备好好给亦舒露一手。想着，亦舒不像是在家配备烛台的人，于是宥辉还特意准备了烛台、花瓶、一束花、一瓶红酒和两只红酒杯。/p 宥辉在厨房忙，亦舒假装对烛台好奇，顺眼看红酒，酒瓶外的大标签已经被细细地撕去，小标签好像是因为粘的太牢不能顺利撕下的原因所以尚“不情不愿”地留着，亦舒一看就明白了，这可是红酒界声名显赫的贵妇级，而且那年份绝对是大熊猫--稀缺，亦舒不禁偷偷伸了伸舌头。还有酒杯，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玻璃杯，应该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杯，两只酒杯差不多要亦舒一个月薪俸，亦舒朝着宥辉忙碌的背影做个鬼脸。比起一份菲薄的薪金还要还房贷的亦舒，想必宥辉潇洒的多。亦舒也有份好奇，但是只要宥辉不说，她也依然装聋作哑。/p 这时，宥辉的手机连续响起收到微信的提示音。亦舒趁宥辉不注意，过去一把抄起手机，笑着对宥辉说“那么晚了，还有人惦记？”/p “不是，是工作上的事。”宥辉心虚地回答。/p “那我看看，看看工作到底有多忙！”亦舒作势要看微信。/p 宥辉一手抱住亦舒，一手捏住手机，亦舒松了手。宥辉瞥见了都是唐芯的留言,赶紧用唇重重地压住了亦舒，让亦舒没办法反抗。宥辉默默地把手机关机。知道这不能再重演。/p /p 翌日中午，刚到饭点，宥辉的手机就又“噼里啪啦”响起了提示音，宥辉很希望这是亦舒，可是宥辉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是唐芯！/p 唐芯最喜欢吃烤串，宥辉一时都不知道该约她去哪里。宥辉索性约唐芯中午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打算摊牌。/p 即便宥辉深知有了亦舒，心中再无处安放任何人，要去直接拒绝唐芯，也是个艰难的事。/p 秘书安排了个川菜馆，喜欢吃烤串的一般口味都比较浓，宥辉希望唐芯能喜欢这里的食物。/p 唐芯也一如往常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呼噜呼噜把整桌菜扫了个遍，连宥辉都深受感染，“亦舒吃饭应该学学这个样！”/p “这家菜不错，宥辉，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宥辉静静地看着唐芯大快朵颐。/p “你怎么耷拉着个脑袋，都大总裁了，来个霸气样好不好？我真是开心死了！现在看来，当时我放你出国是完全正确的决定，特英明，人都特羡慕我！这些年的苦可算没白吃！”/p “要不你回来住吧，老住在酒店里，我想照顾你都不方便。”唐芯坐到宥辉身旁，作小鸟依人状。/p 宥辉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唐芯按到了对面的座位上。/p 心中百转千回，往事历历在目，曾经对他的无微不至，曾经瞒着他与师兄暗通款曲，……/p “唐芯，我这次回来”，宥辉想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亦舒，话到嘴边又担心唐芯受不了，改口“是因为上海公司这边暂时缺人，只是临时顶替，等过一段时间还是要回去的，所以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p 唐芯的双眼由刚刚的细长条直接拉成了正圆，然后是失望，然后眼中湿润，接着大滴的泪珠滚落。/p 唐芯知道，宥辉绝不是在开玩笑！/p “唐芯，别这样。我不想你哭，我希望你笑，你高兴，好不好！”/p 唐芯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开始嚎啕大哭。/p 最后，只能叫秘书安排车送唐芯回去，宥辉才得以脱身。/p 回到办公室，宥辉脱下外面的西装，发现衬衣已全湿透，人像抽空了一般。/p 唐芯，飞蛾扑火的勇气，奋不顾身的着迷，宥辉很清楚，故作淡定的祝福耗尽宥辉心力。/p /p 就像一个守护着糖果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贪婪着，一切的情绪投影到了她的世界里，欣喜你的开心，感伤你的难过。/p 宥辉有个金融界的朋友，是个大收藏家，在德国时曾经几次与felix一起见过面，据说上海的家也如博物馆一般，周末邀请宥辉小聚。宥辉想一来可以了解金融风云，二来亦舒喜欢收藏品，三来是小范围，影响应该不大，于是就提议亦舒一同前往。/p 当亦舒听到d君是个明清黄梨花木家具收藏大家，立即答应前往。/p 黄梨花木雍容华贵、暗哑深沉亦舒特意挑选了一件酒红色丝质v领长裙，一根白链红宝石吊坠项链，搭配一双红黑拼接高跟鞋，然后细致地化了淡妆，放下马尾，发尖吹成弯曲自然垂在肩头，就打车去赴约。/p d君家是一个庄园式的私人会所，有3幢房子组成。一幢用于接待，一幢用于放置收藏品，还有一幢用于居住。/p 汽车进入了黑色镂花铁门，弯过一片大大的绿植园，来到了一幢灯火通明的房子前。/p 给亦舒开门的是一位衣着得体的老管家，十分绅士，笑容可掬。人说富人到底有多富看看家里请的管家即可。“还真是！”亦舒心想。/p 亦舒下车，拾级而上，看到乌木门窗皆是精雕细琢，林木掩映之下，更衬出钧深宏美。/p 远远的宥辉看到亦舒前来，身着酒红色连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一根同质同色腰带轻轻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长发及肩。灯光下面容娇美无比，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吧！/p 劈开春天夜晚的柔软空气，亦舒向宥辉款款走来。/p 宥辉看得呆了，稍作打扮亦舒竟如此美艳动人。/p 多年后，亦舒在月光中款款向他走来的情景如雕刻般深深镌刻在宥辉的脑海中，让宥辉深信“亦舒曾属于他！”/p d君带着两人参观其私人收藏，收藏品直可用叹为观止来形容。馆内不但陈列着大量明清红木家具，还有大量书画、陶瓷、砚台和各种各样石雕、砖雕、木雕。文物是历史的见证者，是前人留给我们的第一手资料。史书可以含糊其辞，但沉默的文物却会带我们接近最真实的过去。亦舒看着一件件尊贵的文物，想着每一件或都凝结着一个故事、一段传奇，他们或曾是某个文人的作品、或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心爱之物，亦或是某个豪门小姐的嫁妆，但曾经的主人皆不知何处，物依旧，独留感慨！/p 正在亦舒沉浸其中时，宥辉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宥辉就按了拒接。连续三次，亦舒终于忍不住说，“或许有事，接起来听听！”/p 电话的那头是唐芯同窗同学却菅，说唐芯喝醉了酒，刚才大吐，现在昏迷不醒，她担心出事，打电话要宥辉送唐芯去医院。/p 宥辉一脸愕然，不知道该如何跟亦舒说才好。/p “是不是朋友病了？”/p 宥辉点点头。/p “是不是病的很严重？”/p 宥辉继续点头。/p “那赶快送去医院！”/p “……”/p “我可以送赵小姐回去。”d君说。/p “好吧。”宥辉急匆匆离去。/p 后来医院给唐芯洗胃打点滴，才慢慢苏醒过来。/p 第十二章 石沉大海 http://.biquxs.info/

一直相信有一种相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心里，有一种感情，不是朝夕厮守，却是我在，你亦在！/p “我昨天晚上到海市，因为是半夜，单位准我今天公休，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p 亦舒一觉醒来，立即发了条信息。/p 等到中午去看，依然没有回复。/p 亦舒看看是到了中午吃饭休息时间了，就试着打了个电话，手机依然关机。/p “怎么回事，再忙，手机也是要用的啊，没电从昨天到今天，也该要充上了！”/p 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不过是，我们互相喂食，互相扶持，然后共进。宥辉消失的时空里，亦舒所能想到的最有意义的事就是买好菜等你来做或者做好饭等你来吃。/p 到了下午，亦舒短信留言：“我买了牛排，石斑鱼，还有西红柿和鸡蛋，我准备做紫糯米杂粮饭，然后热菜就等你来下厨！”/p 已是晚上7点，手机依然是关机，亦舒留言：/p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p “宥辉，你是不是出事了？别吓我！看到留言，请尽快给我回复！”/p “如果有好心人捡到了这只手机，请给我个回复，重谢！”/p ……/p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停下来，亦舒就不断给宥辉手机发短信留言，报着一线希望，希望宥辉或者谁能看到短信，给个只言片语，但是就像石沉大海，无丝毫回应。/p /p 宥辉公司小镇项目发生了工伤事故，宥辉带领公司员工立即奔赴现场处理善后事宜。回来后，唐芯进入了化疗后的药物反应期。日日夜夜，宥辉在公司与医院间穿梭。无数次，宥辉想联系亦舒向她解释，想打开手机看看亦舒的反应，都想不到好的办法。/p 静默，是唯一的办法；逃避，宥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窝囊；绝望，或许暂时的消失是无奈之下的办法。/p /p /p 那些我扛不下去的孤独，出现在生活细碎的角落，盯着我，让我越来越沉重，觉得无力。可一想到你，我张开双臂试图拥抱整个世界的孤寂，也像拥抱着你。/p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月两月……/p 和宥辉在一起的时候，感到时间过得很清晰，就像在阅读一页又一页引人入胜的书页一样。而独自一人后，不知不觉日历在一天天地翻过去。/p 在最难捱的日子里，亦舒每天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早上五六点就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短信和微信，明知道不可能再收到早安和晚安，却还是不死心。白天一有空就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一看就是大半天，直到脑海中清晰明了每一个逗点、每一组词语、每一张图片。/p 亦舒从最初的疑惑、不解，到生气、愤怒，再到失望、绝望。她不得不思考个中原因，这不可能是偶然事件，而是宥辉老早想好的，他报复她，报复她曾经的拒绝。亦舒一遍遍复盘宥辉重现后的细节，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每一个神情都那么的真实，亦舒也一次次检讨自己的不足，是自己太任性、太敏感脆弱、太恃宠而骄，犯了很多恋爱中的女生都会犯的毛病，最终作死了这段感情？？？/p 寂静的夜晚，亦舒一边注视着沉默的空间里闪闪浮动的光粒子，一边企图确定新的坐标。亦舒想围绕宥辉做点什么，这点毫无疑问，然而亦舒发现什么都做不了。常常不由自主地探出手去，但指尖前只有空气那堵无形的墙。/p 冬季，亦舒走过两人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脚下破碎的落叶，像极了亦舒分崩离析的心碎声。气温在一点点下降，亦舒的心也跟随着不断往谷底沉。/p /p 唐芯开始化疗，副作用诸如恶心呕吐、食欲缺乏、手脚麻木、毛发脱落、血细胞减少等等都出现了，甚至因不能耐受中间两次被迫中止了治疗。在这种情况下，宥辉难以抽离，只能与唐家人一起面对。每天照顾唐芯，陪她熬过痛苦成了宥辉必修的功课。公司、唐芯、亦舒，宥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p 唯一能让宥辉打起精神的是，felix来中国了。/p 欧盟危机、国际贸易战、亚洲经济增长放缓导致公司业务受影响，个别业务出现负增长甚至亏损，因为这个原因公司高层闹得不可开交，felix希望宥辉能回德国，重新担任总公司第一副总裁的职务，辅助他迎接新的挑战。/p 宥辉想着唐芯即将出院，唐家人并没有把当初的约定当契约来看待，俨然按照女婿来对待，宥辉想或许离开也不失是个好办法，等唐芯彻底康复，再跟她摊牌解除婚姻，到那时再与亦舒解释，于是答应了felix的提议。/p 唐芯出院，felix通知宥辉在当天晚些时候与他一起包机去德，趁着登机前的短暂空档，宥辉驱车来到了亦舒的楼下。/p 亦舒家亮着暗黄的灯光，大概只开了客厅的小灯，看着毫无生气。楼下的绿树已变得光秃秃，落叶满地，宥辉站在曾经站过的地方，希望能再看看亦舒。寒风吹过，惊动了阳台上的窗户，亦舒过来关窗，灯光照着她的背影，宥辉看到了一个瘦弱而模糊的剪影。宥辉捏着手机的手颤抖着，想跟亦舒告个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祈求在他离开期间亦舒能一切顺利。/p /p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最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p 盖上布，能忽视它的存在？！/p 每天宥辉醒来，就会在手机上输入亦舒的号码，然后默默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删除，宥辉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向亦舒解释。/p 很快就到了中国农历春节，宥辉应邀参加了华人同事举办的新年party。节日的气息，并没能让宥辉打起精神来。本来现在该是和亦舒在一起，在家乡跟父母一起吃年夜饭，看烟花绽放，这个情景宥辉盼了多少年。/p 宥辉提前悄悄地离开了现场，寒冷的德国柏林比起内心的痛楚没让他意识到身体的寒冷，西装搭在肩膀上，默默地走在街头。/p 心绪就像是弹簧，越是刻意压抑，越是反弹地厉害。/p 忽然寂静的黑夜传来撞击大铜钟的“轰——轰——”声，宥辉循着钟声，想不到繁华的柏林深处还藏着一座中国寺庙。/p 寺庙正在做晚课，宥辉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静静地聆听师傅们念诵经文。让心灵寻得片刻的宁静。/p 在后来的时光里，只要有空，宥辉就会来庙里，有的时候甚至住下来，跟着晨钟暮鼓，跟着师傅做早课、晚课，感受佛法的微妙清净与广大无碍。/p 第十三章 我很想念你 http://.biquxs.info/

人类感情不像是水龙头，说开就能开，说关就能关，我们没有一个能让我们的感情收放自如的水龙头。/p 亦舒走在街上，这条道路两个人在那几个月里来来回回走过了很多遍，留下了很多脚印，亦舒没有一一记录下来，所以也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亦舒有些许遗憾自己的忽略，现在满地的梧桐叶已经消失不见了，代替的是日渐繁茂的树荫。街角一个小店里响起许巍的《时光》：/p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又想起你。/p 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是我难以再回去的昨天，你像鲜花那样地绽放，让我心动！/p 也许就在这一瞬间，你的笑容依然如晚霞般，在川流不息的时光中，神采飞扬！/p 窗外的梧桐叶绿了又黄，依然没有任何宥辉的消息。亦舒几次联系沫沫，沫沫都只字未提。但沫沫扑闪着的亮光，说明宥辉起码没有出什么安全事故。/p 至至今尚下落不明的你：/p 嗨，宥辉，你好哇！/p 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的城市有没有下雨？我这边，寒风已起，天转凉！/p 听听街道、楼梯、走廊、路灯、电线杆还有梧桐叶、路边小草传出的话语：我很想念你！/p 或许是上次的原因，所以你把自己藏在茫茫人海中，要我慢慢地寻找。如果可以，我愿意弥补，请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p 我想拼命往前跑，往你的方向，可是不知方向是哪个！/p 很痛苦，刻骨铭心，沦陷在情绪的深渊里，那些我扛不下去的孤独，出现在生活细碎的角落，盯着我，让我越来越沉重，觉得无力，想哭。/p 在这样的时候，面对着昏黄的路灯，枯叶在我脚下不断破碎，我回忆着有你的日子里，有你可依的片刻幸福。/p 宥辉，你难道真要成为我生命的匆匆过客？！/p 等待你的亦舒/p /p /p 很久没有沫沫的消息了，想必在忙着带孩子。/p 周日的早上，亦舒用咖啡机细细地磨了一杯苏门答腊岛产的咖啡，慢慢踱到窗前，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仿佛一个动作分三步可以让时光流逝地更快。/p 沫沫打电话来，约亦舒见面。/p 沫沫喜欢吃火锅，亦舒早早地来到了“海底捞”占位，想要沫沫美美地吃一顿，一高兴，沫沫或许话匣子就打开了！/p 沫沫到的时候，亦舒已经满满地点好了一桌菜。/p 沫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轻声叹了口气，坐下，任凭亦舒指挥服务员下吃的。/p 静静地吃了大半，亦舒除了给沫沫夹菜，自己吃得很少。/p “大概没胃口吧！”沫沫想，“再是艰难，这也不是办法！”/p 沫沫掏出手机，给亦舒看自己宝宝的照片、视频。/p “朱菁结婚了，正在备孕中；文慧，宝宝生好了；国林女儿上幼儿园了，据说准备生二胎了。大家都过得热火朝天！”/p “哦。”亦舒轻轻答一声。/p “亦舒，不如去相亲吧，指不定缘分就在拐角处！”亦舒脑中蘑菇云升腾，原子弹再次爆炸。/p 亦舒不知道后来她是如何回答沫沫的，是如何与沫沫分的别。/p 只记得想起了电影《英雄》中万箭齐发的情景，感觉自己的心被无数隐形的箭射中一般，虽然看不见伤口，却已疼得鲜血淋漓。/p 同样的地铁，同样的座位，同样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罅隙落在亦舒的肩膀上。看着来来往往行人匆匆的脚步，亦舒突然想到，岁月的速度该有多快，才能让这世界在白驹过隙中变得物是人非。/p /p 唐芯的化疗暂告一个段落，医生建议中药调理。/p 回到了家的唐芯暂不能去上班，学校安排她休长病假，除了每天的喝中药，就是偶尔跑趟医院配中药，漫长的日日夜夜，除了思念宥辉别无他事。期间，唐芯去把宥辉寄存在酒店的行李拿回来，一想到宥辉就理他的行李，一只袜子、一只杯子，都让唐芯感慨万千，接着一封接一封地给宥辉发邮件，发感想。偶尔唐芯会收到宥辉一两句让她不要放弃好好静养的消息。/p 一次学校的同事来看唐芯，说到德国的医疗水平比国内好，她的一个朋友得了类似的病，在德国成功痊愈，现在宥辉在德国，正好是个机会。/p 唐芯想着去德国对自己的病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可以和宥辉会合。/p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用心、用情、用力，感动也感伤，宥辉就是她的爱恋，唐芯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p 深夜，当宥辉在寓所门外看到唐芯裹着大衣瑟瑟发抖等他，脚边两只超大行李箱的时候，复杂的心情不下于当初每早上看到汉娜坐在门前等他起床脚边一包早餐的意外。/p “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初春深夜，德国还是很冷的！”宥辉小声埋怨，但是唐芯很欣喜。/p 宥辉拎着两只大行李箱进门，房中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宥辉安排唐芯住二楼的卧室，唐芯拥抱宥辉，宥辉礼节性地抱了一下唐芯，转身到一楼住客房。/p 唐芯看着宥辉的背影定定出神。/p 翌晨，宥辉做好了早餐，等了片刻也未见唐芯起床，于是去卧室叫她吃饭。唐芯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宥辉一摸，脑袋火烫火烫，怕是昨天冻着了。唐芯刚做过化疗，身体本就羸弱，宥辉不敢怠慢，立即要秘书联系医院送她去医院。/p 唐芯住在医院里，高烧渐渐退去。宥辉要医院做个评估，看看唐芯身体情况如何，并为后期治疗制订计划。/p 评估出来了，唐芯的癌胚胎指数已恢复到正常水平，医生的建议是药物调理继续，定时做检查，生活作息要有规律，保持愉快的心情尤其重要，最好能适当晒晒太阳，与大自然多接触接触，绿植环绕，空气清新、心情愉快，对完全康复有好处。/p 唐芯到来后，宥辉觉得自己原先居住的公寓太小，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唐芯疗养房子要宽阔最好要有个院子。于是托秘书在近郊找带院子的别墅。/p 秘书带唐芯去看房子。德国历史悠久，柏林周围有很多古堡式的建筑，很能满足女人对于古堡中贵族生活的向往，唐芯看着都很喜欢，但是唐芯知道宥辉或许更喜欢富含艺术气息的现代别墅。左挑右选，几乎踏遍了柏林，唐芯终于选择了一处设计现代、方便宥辉上下班的现代别墅。/p 别墅设计臻于细节，富有艺术气息。别墅周边空地皆为大面积的绿草坪，一个车库引到顶层花园，北边是湖水和卵石铺地的中庭，宥辉出生长大的家乡正是一个绿树环绕，有水石的地方，这样的设计可慰宥辉思乡之情。进入门厅，是两层高的饭厅，大大的餐桌上正对着天窗。落地玻璃窗可以呈直角把阳台完全打开，夏季时可以融合室内外空间。厨房可以放餐桌吃饭，它既可以作为封闭的空间，也可以成为整体空间的一部分，唐芯想厨房和餐厅打通面积开阔，请公司同事吃个饭办个party正好，符合宥辉大公司副总的身份。宽阔的天窗将光线引导装着绘画和雕塑品的墙壁上，宥辉喜欢艺术品，唐芯想有时间要慢慢去搜罗一些宥辉喜欢的艺术品来布置房子。一条宽阔的楼梯连接着办公室和底层的工作室。花园层主要包括游泳池和水疗区。?最关键的是房子有两个大套间，分布在房子的两头，互不打扰。唐芯知道，宥辉现在不可能立即接受同房生活，但是只要在身边，唐芯相信即便是磐石她也能融化。/p 第十四章 再见，前任 http://.biquxs.info/

朋友圈基本已经被晒娃霸屏，亦舒不看，浑浑噩噩继续着自己晃晃悠悠的人生。/p 想念宥辉，亦舒总觉得其中有什么情节，相信宥辉……/p 好羡慕金庸小说里的赵敏，隔着国仇家恨，隔着青梅竹马的周芷若，隔着娇柔软语的小昭和鬼灵精怪的蛛儿，她不是最早出现的那个，也不是最合他心意的那个。她跟张无忌算是真的有缘分吗？恐怕不见得，甚至于只要随便一点意外，他们的爱情就会夭折在兵荒马乱中，造化对她从来都不好。可是她却与张无忌终修成正果。/p 现在不时能收到沫沫的消息，难板沫沫还约着见面。每次沫沫出现，宥辉就会出现在亦舒的脑中，亦舒头痛欲裂，所以基本不见。/p 亦舒家附近的商业中心开了个儿童世界，沫沫带宝宝过来玩，要亦舒一起帮忙带孩子。亦舒只好去了。/p 沫沫的宝宝长得还不是很硬朗，亦舒没有带娃经验，基本只能在旁边帮沫沫拿拿东西，搭把手什么的。/p 宝宝自己努力爬上了一辆儿童玩具车，拍着小手张嘴笑，为自己的勇敢高兴。沫沫把手机递给亦舒，要她把宝宝拍下来。/p “咔嚓，咔嚓”，亦舒追着宝宝各个角度拍了不少，沫沫提醒亦舒看看效果。/p 下一张，下一张……都不错，宝宝笑得很萌，亦舒面部也慢慢舒展。/p 突然亦舒的手指停住了，这不是宝宝的照片。/p 公园大树下的长椅，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着两个人的背影，她手臂环着他，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指着远方的草坪，有两只泰迪犬正在奔跑。/p 他不是别人，是宥辉！/p 沫沫静静地看着亦舒，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中。/p “宥辉已经登记结婚，他的妻子身体不好，现在在德国治疗。他们暂时会住在德国，可能以后会定居在那里。”/p 亦舒努力将视线转移，将手机还给了沫沫。/p 蚀心的深切失望和入骨的凄凉，她最爱的人毫不吝惜地把自己的力量和勇气给予别人，而别人这个词却不是我！/p “亦舒，你还记不记得厂里那个法务部的左杰，他在东北念的大学，有个师兄据说条件不错想在上海找个女朋友，房子车子都有，要不抽空去见见？”/p 亦舒把沫沫母子俩送上了地铁，慢慢从地铁站走回家。/p 在十字路口，她看见街边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慢慢走过，站在那个女人旁边的是一个为她举着遮阳伞时刻注视着她的男人，他们就那样慢慢地走着，最后慢到像一副定格了的油画。/p 这是宥辉的生活，还是亦舒将来的生活！/p 用沫沫的话说，亦舒年龄已不小，工资一般，再是美貌也到了残花败柳，除了有套房子，其他的都是勉强。左杰的校友有份高收入的工作，有房有车，就年纪大点，也算实惠，良人已远，不如实实在在过日子吧。如此这般，亦舒再不接受，也不太应该了，于是亦舒只好硬着头皮前往。/p 到底是幸运还是灾厄的存在，完全无法预料。/p /p 见面的整个过程，亦舒始终处于人魂分离状态，除了喝咖啡就是在心里嘀咕，对方严柯个子很高，体型偏瘦，好像见多了，一声不吭，稳稳地自斟自饮。努力想在这种场合杀出重围，然而终究没有一句决定性的转折。犹如曝光不足的艺术胶片般的对话持续下去，话题在打转，全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焦躁感仿佛在鞋底搔着脚心，难以忍耐。终于结束了，亦舒的肩膀都疼了。就算是工作，也没有这么累过。最后两人除了互留了微信，这饭算是白吃了。/p 后来沫沫问亦舒，第一感觉如何，亦舒的回答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包括好的和不好的！”/p 宥辉与唐芯搬入了新家。宥辉请了一位专业护工和一位保姆照顾唐芯的身体调理和饮食起居，但是宥辉自己很少过问唐芯。/p 宥辉一如往常地忙，有的时候唐芯还未起床，就听到楼下汽车开动，宥辉出发去了公司；晚上，护工已安排唐芯睡觉，宥辉的身影还迟迟未归，两人几乎不碰面。但即便如此，也难不倒唐芯。/p 为了摸清宥辉的作息规律，晚上唐芯关了灯静静地听着房子里的动静，凌晨为了不错过宥辉的起床时间，楞是盯着天花板数着绵羊听指针一秒一秒地打圈。一周下来，基本摸清了宥辉的生活规律。/p 早晨5点，宥辉一般就会起床，起床后浏览新闻和各种文件，外面天亮，宥辉就会穿上跑步衣出门跑步，回来后边吃早餐边继续浏览报刊杂志，饭后开始处理公事，八点一般会准时出门，晚上一般11-12点才回家，有的时候还会继续办公，这样宥辉的生活其实非常的辛苦，一天三餐也就早餐在家。/p 唐芯决定好好布置家居，认真照顾宥辉，让宥辉体会到家的温馨。每天唐芯一边思考一边列计划单，再一家家地跑家具市场、超市、艺术品店，准备一一采买。/p 唐芯主修英文文学，当时读的第二外语是法语，并没有学过德语，为了适应德国的生活，还自学起了德语。/p 熬夜加班的人清晨起来喝一杯咖啡会感觉舒服些，唐芯平时在国内自己喝的都是速溶咖啡，最多也就是星巴克的菜单咖啡，请教却菅，却菅建议可以试试牙买加蓝山咖啡。唐芯听言，买了自磨咖啡机，还有马威斯邦蓝山咖啡。唐芯在家先尝试制作咖啡的过程，蓝山咖啡果然名不虚传，它的酸、甘、醇与苦味非常平衡，味道芳香，喝起来润顺，想必宥辉会喜欢。/p 第二天，唐芯定好了闹钟。宥辉一起床，唐芯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厨房，细细地磨好了咖啡。唐芯觉得咖啡没有营养，就用奶泡机打了奶泡，令原本单纯的咖啡瞬间变得丰富起来，唐芯把咖啡端到宥辉卧室套间的书桌上。/p 宥辉很意外，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唐芯应该听从医嘱好好休息才是。但是宥辉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喝了一小口蓝山卡布奇诺，微微点头“谢谢”，就继续手中的事。/p 唐芯退出，长呼了一口气，来到厨房。/p 厨房里，保姆已经开始准备做早餐。唐芯在网上搜了很多菜单，指导保姆从今天开始要练习做中式早餐，既要有营养、口味清淡，还要品种丰富、每天不重样。唐芯深知做菜最重要的是素材和火候，为此唐芯都亲力亲为。/p 在唐芯的菜单中，早餐不可少的是中式各种花式粥，原料是上好泰国香米做成的白米粥，据说香米在正式上火前浸泡两小时，煮出来的粥口感最佳，所以在凌晨3点左右唐芯就起床认真把米淘净，放在碗里用矿泉水浸泡，磨好咖啡后，唐芯即在砂锅中将水烧开，然后加入浸泡好的香米，大火煮开转小火慢熬，一个半小时后，晶莹剔透的香米粥就熬成了，再加入爆香的牛肉末、廋肉末、腊肉丝、各种营养蔬菜混合煮成砂锅粥煲。主食是面点，唐芯还未掌握面点的正确做法，就按照保姆的主意继续用面包充当。/p 唐芯想好了，如果宥辉粥不想喝粥，可以做面条，她有各色各样自制面条的攻略；如果面条吃腻了，可以来个牛肉粉丝汤；如果牛肉粉丝汤吃腻了，还可以来碗过桥米线；如果过桥米线吃腻了，还有小笼包，流汁的不流汁的；如果小笼包吃腻了，还有蒸饺、玉米饼、春卷、豆脑……让宥辉尝尽天下早餐美食，乐不思蜀，不愁唤不回尘封的记忆！/p 第十五章 修书 http://.biquxs.info/

需要转移注意力，亦舒去报了一个修理古籍的培训班，一边可以学习修书技术，一边可以在博物馆帮忙。据说这份工作现在能从事和想从事的人都不多，亦舒想正好不需要跟人交流又可以打发时间，在不起眼的角落，亦舒可以专注地对一切古的事物感兴趣。/p 周六的下午，今天是第一次亦舒正式要单独开始修理一本书了。破损严重的古籍，据说有的全脱产修书匠也要几个月才能恢复，难度甚大。老师看亦舒是新手，给了一本民国的线装书，已经算是状况不错的了，穿线已经基本断了，有些章页顺序混乱，里面的很多字迹已是模糊不堪，处处透露着岁月的沧桑。亦舒看着它，觉得很痛心，这书一如人的心，破碎、黯淡、残缺。本着修复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亦舒想着要去旧货市场看看，能不能配一条与原来相似的线，可以穿起来，最大限度重现曾经的面貌。正在这时，严柯微信来了，“晚上有空吗？”/p 基本上这人已从亦舒脑海中抹去了，而且亦舒想严柯肯定也是如此。/p “暂时有空。”/p “今天在忙什么？”/p “修书。”/p “？？？？？？”/p “就是修补古籍。”/p “能具体点吗？”/p “就是对古代书籍磨损、老化、撕裂、虫蛀的地方进行修补，尽量恢复原有的面貌。”/p “听起来好像蛮有意义的。今天修补的如何？”/p “今天领的线装书，状况不是很好，线都断了，我想找是否有相似的线来修补它。”/p “什么地方能买到这种材料？”/p “中国的修补市场并不完备，很少有人关注这一块，只能到旧货市场或者杂货市场碰碰运气！”/p “哦，要不要去旧货市场看看。”/p “我也正想着。”/p “我知道有城隍街市附近有旧货和小百货市场，或许可以看看。”/p “好啊。” /p “那一个小时后，在城隍庙见!”/p “ok”/p 海市的城隍庙一到了傍晚，就开始人声鼎沸，百货、小吃店像雨后春笋般排列，世界各地观光客摩肩接踵。亦舒一个小摊一个小摊地寻找，兼未能找到合适的穿书的线。后来严柯提议可以考虑用暗哑褐色的编绳编织一根相似的细绳当穿线。亦舒觉得这个提议可行，看来严柯还是挺细心的。/p /p 唐芯花了一段时间考虑家居设计和了解德国的家居市场，想要重新布置新家，今天跟设计师见面，拿出最后的设计图纸。/p 深夜，宥辉回到家。/p 唐芯听到声音，拿上图纸来找宥辉。/p “宥辉，我想把我们的家认真布置一下，今天我去见了设计公司，商量了一个布置方案，你看看这样行不行？”/p 宥辉认真看了唐芯一眼，紧皱的眉头和深邃的双眼仿佛要将唐芯吸进去一样。果然成功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带有难以抗拒的魅力，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p “我本来想重新软装一下，现在看最好是整体重新改造。”唐芯看宥辉没有吱声就继续。/p “我觉得最好要流水环绕，想在大花园挖个泳池、建个树屋，然后在泳池边建个吧台，可以边游泳边喝茶，既亲近大自然又可以游泳，还有玄关+餐厅+客厅+家庭室+厨房我也想重新改造，地下室我想建一个儿童乐高房，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可以在里面玩……”唐芯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捕捉到宥辉脸部轻轻地抽动了一下。/p “不过这比较折腾！”/p “是，这太折腾了。你现在关键是遵照医嘱养好身体，这是第一要务。”/p “好吧，这不是终稿，还可以调整的！”/p 宥辉顿了一下，“花园挖泳池建吧台可以，房子里面就不要改造了。你喜欢的话，可以搞些软装，买些画装饰墙面。”/p “是。”/p /p /p 世界如画，/p 我独爱你这一景。/p 愿做支笔匍匐在你指边，/p 任你挥洒，/p 任你泼墨。/p 又是周末，亦舒背着书包和工具到了博物馆地下二层修书室。原来上培训班时有十几人，现在因为各种原因也就只剩下三二老人，还有亦舒了。/p 一有空，亦舒就往博物馆跑，所以每天晚上博物馆之夜几乎都有亦舒的身影，这样一来亦舒的修书速度也是最快的，今天是向老师交作品的时间。/p “不错，亦舒，你学得快，很有耐心也很仔细，这本书修得不错。”/p 历时一个月，从破败不堪到初见书形，一下交了书，亦舒感觉空空落落的，打开手机看看朋友圈都在干什么。看到了严柯的留言，亦舒很惊奇，自从上次一起买过编绳，就没联系过。/p “在书吧百~万\小!说，看到一本介绍古籍收藏的书，其中有讲到如何修书，要不要来看看？”/p 这倒无不可，亦舒前往。/p 一个独立的包间，严柯坐在靠窗的榻榻米上，跟之前一样纹丝不乱，看到亦舒也不过微微垂首算是招呼。这次穿着一件编织精良的毛衣，围着一根细格灰纹围巾，亦舒看着总觉得有些造作。严柯喜欢喝茶，桌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严柯伸出细长的手指给亦舒面前的茶盏倒了一碗茶。或许是随意或许平时就是这样，亦舒总觉得严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傲慢。/p 茶汤色泽晶亮，亦舒喝了一口，不错，是名品。/p 严柯把书递给亦舒，亦舒就安安静静地翻着看。气氛沉闷，亦舒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看严柯严肃的样子，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借口要洗手，亦舒走出了包间。/p 书吧的隔壁是一个画廊，正在举办艺术鉴赏培训班，讲得正好是林风眠、吴冠中师徒二人的作品。/p “林老的画深得东西方艺术的精髓，既有抒情诗意的一面，又有苍凉忧郁的一面，创造出清新隽远的新天地。”/p “吴老一生都在坚韧不拔地实践着‘油画民族化’、‘中国画现代化’的创作理念，形成了鲜明的艺术特色。他执著地守望‘在祖国、在故乡、在家园、在自己心底’的真切情感，表达了民族和大众的审美需求！”/p ……/p 亦舒倚在门框上，听着里面老师的分析，不禁眼眶湿润，想起了去年与宥辉同看画展、到乌镇看画中实景的场景。/p 曾经，宥辉说，要带亦舒走遍千山万水，看遍世间潮起潮落、花倦花舒，让你每天活在如画般的意境中。/p 这一刻，亦舒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放映；宥辉的话语尚在耳边，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差一点骗了自己；努力接受现实，却变不了预留的浮现；想象着你在身边，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如此遥远；我闭上双眼，我还依然看得见……/p 严柯走过来，递了张纸巾给亦舒。亦舒说了声“谢谢”，就告辞离开了。/p 第十六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http://.biquxs.info/

唐芯的执行力可以，很快别墅的院子就改造好了。/p 这天是周末，晨光熹微，园中弥漫着雾气，犹如一层白纱，覆盖在表面，使得周围湿漉漉的，在人工草坪上走了没多远，就湿了宥辉的鞋子。枝叶扶疏的树木也淹没在浓雾里，半绿半白，竟然有种梦游仙境般的梦幻感。宥辉拍了一拍院子里的大树，有回响。/p 低头，想起那天与亦舒一起去郊外，亦舒说很想住在森林边有院子的房子里：绿色、静谧，拍一拍院中的大树会回响，叫一叫对面的篱笆墙会应答。夏日的傍晚带着孩子捉蜻蜓，然后在树丛里意外发现野果子，吃得满嘴流汁，孩子的衣服染成彩虹色，然后回来挨你的骂。晚上吃自己种的蔬菜，然后在草堆上做梦，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求！/p “宥辉。”唐芯端着咖啡过来。/p “这样的院子世上有，可惜不是你！”宥辉不得不回到现实。/p “昨天，grace来跟我说，医院联系她，说你没有按时去复诊。现在院子都改建好了，周一就去见医生吧，疗程内不可怠慢，做完3个疗程就结束。”/p “我知道了，周一我会去的。”/p “嗯。”说完宥辉就走开了。/p 对于唐芯苦心改造的家园，宥辉没有评说一个字，更不用说赞美。/p 唐芯的心跌到了谷底。/p 孤独地坐在泳池边的吧台边，看着泳池泛出的粼粼波光，唐芯眼眶湿润。/p 世间情深万千，伸手是你，就好；只要揽腰拥抱，就想要让时间永驻，青春不朽，料青山见我应如是。/p 自从上次偶入山门以后，闲暇，宥辉会看佛教的书，看佛教历史，知道藏传佛教仓央嘉措，其诗集宥辉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能说，不能碰，而你就在那里，如青山一般，在心中长存。/p 宥辉不想让唐芯在治疗关键期受到影响，尽量减少与唐芯的接触，克制自己的情绪，无处释放宥辉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记在本子上。/p 今天，第二本厚厚的本子又翻到了最后一页，宥辉翻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蝌蚪，心中默想，“不负如来不负卿，亦舒，你可知道！”/p /p /p “今天还要去修书吗？”周六的早上，亦舒居然接到了严柯的电话。/p “是。”/p “什么时候结束？”/p “上午上课，下午时间自己定。可以留在博物馆修书，也可以再找时间去。”/p “晚上我大学的校友要来，要不一起吃饭吧!”/p “啊？”/p “穿漂亮点，下午六点到餐厅，应该够时间打扮了吧！”/p “哦……好吧。”/p 看来是嫌我丑，嫌我不会打扮。那既然如此拿不出手，就另找她人啊。/p 按照沫沫的话，亦舒已到了乏善可陈的年纪，但是亦舒也没想过要把自己贱卖或者为此去迎合谁。/p 一上午，亦舒都是无精打采。/p 中午去博物馆附近露天餐厅吃饭，百无聊赖，亦舒看着来来往往的街景。/p 是个春夏之交的好天气，空气轻盈柔软，街头满是身着淡淡春装的女性，像冰激凌造型味道皆美。果然如杂志和电影中展现的那样，在大都市街头观察女孩是件美妙的事。漂亮的、优雅的女孩，如新芽般纷纷涌出。/p 这种愉悦感也影响了亦舒的精神状态，亦舒一边慢慢走，一边想，不管生活如何，我都不可以放弃自己，不是为了谄媚也不是为了讨好谁，即便没有宥辉，我也要认真地活。/p 于是亦舒回家，特意去美容院做了头发，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拉开衣柜，该穿哪一件？/p 酒红色的晚礼服，亦舒不敢再碰，看着心在滴血。/p 最后亦舒选了一件过膝蕾丝黑裙，在腰间系了一根细细的腰带，依然盈盈一握。食不下咽，有这个好处！/p 亦舒到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酒店开门的是金发侍者，窗外是金融中心的高楼大厦，远处依稀可见江上百舸争流。/p 侍者领亦舒走去里面的包厢，包厢里甚是热闹，严柯的朋友们已满满地坐了一桌。/p 是惊艳于亦舒的美貌还是意外突然来了个陌生人，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p 亦舒也只好停在门口。/p 严柯起身向亦舒走来。/p 嘴角上扬，好像甚是满意亦舒的盛装出场。/p 严柯伸出手掌，亦舒只好把手搭上去，严柯把亦舒引到座位前，拉开椅子，帮亦舒入座，铺好餐巾。/p “如果说的没错，这就是咱嫂子！”/p 亦舒心中愕然，想不到严柯的朋友竟会这么想，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否认。/p 一晚上如坐针毡。/p 第十七章 诗篇 http://.biquxs.info/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知，我不怪你。/p 公司要到瑞士去开季度会，宥辉天还未亮就出发了。/p 宥辉走后，唐芯也睡不着，就来到宥辉房间，躺在尚留宥辉体温的被窝里。翻个身，压到了硬物，唐芯在被窝里探寻，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插在一页中，唐芯翻开，那页看起来墨迹新鲜，大概是刚写的。/p 算算已经有6个月了吧，没有你的音讯，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为了控制自己，我决定不跟靳凯联系，可是不能否定的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不知道你是否见到了沫沫，还有有没有按沫沫的安排去相亲。这个事，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希望发生在你身上，可是我不能如此自私，唐芯的治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我没有时间表，我希望你的青春不因我而虚度，所以我只能做此安排。/p 唐芯随意往前翻。/p 2月6日雨雪/p 德国进入了寒冷的冬季，冰雪连连，一如我的内心。/p 在中国，今天就是农历除夕，应该一派祥和喜悦。/p 亦舒，你回家了吗？还是一人独守海市。/p 你是不是隔窗在看着小区中的道路，来来往往的车辆里、行人里是否有我？/p 说好我们这个春节要一起回老家，先去你家再去我家，拜见我们的父母大人，可是我爽约了，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一句交待。我在心中骂我自己千百遍，诅咒自己下地狱，甚至想掐死自己，但这些也难以抵销对你的愧疚！我不负天下人独负你！可我宁负天下人也不想负你，你可知！/p 今天我去参加华人新春聚会，无心留恋宴会就提前出来，误打误撞到了一个中国式山寺，听僧人诵经，才感到平静了不少。曾说：“世界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p 看着窗外暮色苍穹，我唯有对空说一声：我的公主，祝你新年快乐，万事顺意！/p 3月4日阴/p 已是3月天，在海市应该是阳春了，但是德国的天依然阴冷。/p 夜深，难以入眠。最近在看《仓央嘉措诗集》，这本书在国内很火，一位居士推荐给我看的，很为至情至性所感动。今天读到一首《格桑花开》，这与我们的情形很像，想见又见不着：/p 看上去很美。看得见却够不着/p 够不着也一样的美/p 雪莲花开了，开在冰山之巅/p 我看不见，却能想起来/p 想起来也一样的美/p 看上去很美，不如想起来很美/p 你在的时候很美，哪比得上/p 不在的时候也很美/p 相遇很美，离别也一样的美/p 彼此梦见，代价更加昂贵：/p 我送给你一串看不见的脚印/p 你还给我两行摸得着的眼泪/p 想得通就能想得美/p 想得开，才知道花真的开了/p 忘掉了你带走的阴影/p 却忘不掉你带来的光辉/p 花啊，想开就开/p 想不开，难道就不开了吗？/p 你明明不想开，可还是开了/p 因为不开比开还要累/p 我也一样：忍住了看你/p 却忍不住想你/p 想你比看你还要陶醉：哪来的暗香？/p 不容拒绝地弥漫着心肺/p 据史载，仓央嘉措因卷入纷争而被害，其罪状之一就是其身为佛门中人，贪恋红尘，而其心爱的女人也因为他的爱而受影响。/p 世人皆认为仓央嘉措与其爱人结局悲惨，但我觉得是不幸也是幸，在人间他们未能在一起，到了天堂就能光明正大相会，这何尝不是一种幸呢！亦舒，死亡有时并不是坏事，你觉得了呢？！/p ……/p 唐芯随手翻了几处，字字都是宥辉写给亦舒的心里话，字字扎眼，句句扎心……/p 咸涩的眼泪打在已开始泛黄的纸张上，墨迹渐渐晕开。唐芯用双手捂住双眼，阻止眼泪的继续滴落，她担心宥辉会发现她翻看他的日记，把头埋到被褥里，在被窝中放声大哭。/p 唐芯明白了为何宥辉对他如此冷漠，自始至终，宥辉心中一直有她人。日记中的亦舒，看来就是当年宥辉深爱的女人，他从未改变，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而且只要能与她在一起，连死都愿意。一生只爱一人！宥辉是如此的绝情！绝望、悲痛……复杂的情绪向唐芯袭来。宥辉爱的不是她的事实就如当初诊断得了癌症一样，让唐芯崩溃。来到德国，希望能重新开始，寄希望在痊愈后能与宥辉过上正常生活的梦想，像打破的水晶球，晶莹的碎片散落了一地。/p 唐芯默默地流泪，呆呆地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护工来，才回过神。/p 唐芯不是认命之人，宥辉是她的真爱，也是她的救命稻草，没有了宥辉，她什么都没有了，rschaw的名号太重要了，半年的时光，她在这顶帽子下从绝望的阴影中走出来，收获了温暖、安全、甜蜜，别的病人既要经受病痛的折磨又要担心费用，但是宥辉是金领、跨国公司高管，其收入让她无忧，而且他是她心之所向。于是，唐芯情不自禁地想，我是不是该发挥自己的每一分潜力呢？我必须成功，别无选择。/p /p 第十八章 无情有欲 http://.biquxs.info/

“这周末可有安排？严柯”/p “老样子，去博物馆修书，然后打扫卫生收拾房子。”/p “周六我公司一个下属结婚，我需要一起料理一些婚礼事务，陪我一起去吧。”/p 亦舒还没来得及回答，“记得穿好看点，穿点喜庆的，应景婚礼。”/p 大概是当领导当乖了，还没说去不去就直接说衣着了，唉！亦舒唯有叹气了。/p 沫沫曾说，对于大龄未婚女青年，别人的婚礼是让自己光彩夺目的舞台，也是狩猎的大草原，要用鱼鹰一样的眼睛搜索男人。可是亦舒从未如此认为，而且和那些璀璨的年轻女子同台竞技，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对于严柯提出的着装要求，亦舒的想法也就是不要遭至严柯的不满就行。/p 很勉强，亦舒拖拖拉拉地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到婚礼现场。即便如此，亦舒的出场也让严柯周围的几个男同事眼睛发光，如果不是严柯在旁边，大概那几个男的都要争相过来给亦舒提包了。/p “怎么现在才来？”/p “路上堵了。”亦舒早想好了应付严柯的回答。/p 主宴基本结束了，长辈们逐渐离席，严柯还需要收尾，就在酒店开了房间让亦舒去休息，亦舒也没多想，就拿着严柯的包去了房间。/p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亦舒都要睡着了，严柯来了。看起来喝了不少酒，满嘴酒气，脸也涨得通红，亦舒可以感觉到他浑身逼人的热气。/p “靖容……”“不对，亦舒……”/p 严柯好像呼唤了另一个名字，然后才叫了亦舒，声音很轻而且含混，亦舒没有听清。只感觉到严柯呼吸变得急促，亦舒的下巴被托起，严柯的脸逼近。亦舒本能地向后退，但是严柯另一只手用力地抱住亦舒，让亦舒动弹不得。/p 接着，一开始只是干涩嘴唇的浅浅一吻，仿佛小鸟啄食一般。两三回后严柯变得大胆，探出舌头，开始纵情地描绘唇的轮廓。亦舒感到要窒息，这时严柯的一只手掌托住了亦舒的后脑勺，亦舒忍不住打开牙齿，严柯的舌头立即缠了上来。/p 相互不是十分了解，严柯就这样，看他平时道貌岸然，不露声色，原来都是端的。亦舒有些意外，本能地想逃离，无奈严柯两手紧紧抱住亦舒。/p “亦舒，我想继续，可以吗？”一边说，一边一只手已经在解腰上的皮带。/p 亦舒要晕了，不是还没得到同意，就这样，亦舒刚要拒绝，恰好严柯的手机响了。/p 严柯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不忘紧紧抱着亦舒贴他身上。/p “严总，新郎喝醉了，我们搬不动啊，你能来吗？”/p “快去吧，否则新娘要哭了。”/p 严柯手一松，亦舒立即拔腿就往外跑。严柯追出来，亦舒故作镇静。/p “rry。”严柯低下头，轻轻地对亦舒说。/p “算你还有人性!”亦舒默想。/p 亦舒回到家，差不多翻来覆去一整夜。幸好是个休息日。睁开眼听见外面下雨，肚子很饿，就是不想起床，心情很糟糕，糟糕地无处躲藏。/p 亦舒已不年轻，亲密接触这件事也可以理解，但是没有过多的交流，没有充分的了解，感觉很不自然也很不融洽。严柯长得不算英俊，衣着打扮还比较讲究，清爽而没有油腻；人有点严肃，但还算中规中矩；工作应该很优秀，收入大概也无可挑剔。但看得出来严柯无情有欲，这让亦舒大失所望。/p /p 人生，是磨难在枝头上被晾晒成了坚强。/p 周末宥辉回来，唐芯在阳台上看着宥辉把车开进车库，默默地想：/p 宥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宇宙会推动你们之间的距离。尽管推动我们的，是一起不太浪漫的重病，但在我看来它不算太离谱。也许你会觉得它愚蠢，但不管如何，天可怜见我对你的爱。/p 唐芯想好了，要调整好自己，不让宥辉发现我发现了他深藏的秘密。收起情绪，不管怎么样都要争取宥辉，宥辉是我的，起码我有结婚证，他是我的夫君，受法律保护的合法丈夫！/p 宥辉好像喜欢画，几次提到要买画来装饰宽大而空荡的墙体，唐芯决定去买一些，就约grace去逛画廊。/p “grace,宥辉想买一些画来装饰我们的新家，可是我都不知道该挑选什么样的，想请你帮忙作个参考。”/p “总裁平时也很少跟我们说他的喜好，但是我在办公室看到过他好像有在看林风眠、吴冠中的画册，还有有分析贾科梅蒂艺术品的书籍。总裁在中国大陆长大，又在国外长期学习工作，他或许比较喜欢中西方结合的艺术品。”/p “哦，这样的。grace，帮我留意一下什么时候有这几个艺术家的作品拍卖，如果有，我想去看看。”/p “这三个艺术家的作品都很珍贵，可遇不可求。rschaw，我建议你有空可以到拍卖行转转，有相似的上品也可以考虑。”/p “哦，可以，你这个建议很好，你能陪我去吗？”/p “陈太有需要，我当然没问题，关键是你什么时候方便？”/p “我什么时候都方便，除了周一要见医生，其他时间都有空。”/p “哦，等一下，我好像记得下周陈总就要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到时公司的不少高管都会携家眷一起出席，陈总是不是没有告诉你！”/p 唐芯一怔，grace很尴尬，自知言失。公司里一直都在盛传陈总夫妻不像正常夫妻，陈总从不携妻出现在公开场合，公司里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其妻真容，传言好像有名无实。/p 唐芯疲惫地回到家，百感交集。/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此刻我就在你身边，唱着一支又一支寂寞的歌，这样的寂寞无可言说！/p 手机响起请求视频的声音，唐芯一看是妹妹唐苏。来德后，唐芯一般通过唐苏来与家里保持联系，有什么心里话也都与妹妹诉说。/p “姐，最近如何，姐夫出差回来了吗？”/p “回来了。”/p “如何，你们话多了吗？”/p “没有。”/p “房子布置好了吗？”/p “院子改造好了，屋子里面软装还没有。”/p “画什么的，都买好了吗？”/p “没有。”/p “怎么没买？缺钱吗？姐夫不是把信用卡给你了吗？”/p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感到心力交瘁，没劲做事啊！”/p “姐夫依然对你冷漠？”/p “他就这样的脾气性格。”/p “姐，你可千万别麻痹大意了。姐夫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年轻女孩子肯定很多，是不是外面有人了？”/p “没有，你姐夫不是这样的人。”/p “我以前也认为你说得对，最近我才知道我们班上有女生在外面给成功人士做情人的。人什么都不做，据说将来的工作、房子、车子都妥妥地备好了。姐夫那么优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也要当心啊！”/p “小丫头片子别瞎说。”/p “姐，要不我来德国帮你。你的安危是我们全家人的大事，而你的大事就是姐夫了。要不你给我订机票，我来德国，如何？”/p “好好的把书读好，其他的事别瞎操心。”/p 唐芯按了挂断。/p 虽然当时否定了唐苏的话，但唐芯仔细想想或许唐苏说得也没错。我在病中，无性婚姻对宥辉来说其实是很残忍的事，而且宥辉心中有其他女人，要争取他改变态度，淡忘这个女人。只要他们远离，没有机会在一起，宥辉迟早会回头。如果得不到宥辉的心，起码也要得到他人，最起码也要继续保有rschaw的名分。/p 或许给他新的女人是最好的办法！！！/p 唐芯渐渐有些改变态度，考虑是否要妹妹来德。/p 第十九章 短信 http://.biquxs.info/

如果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没有，自己是不是要一个人一生？时光有点漫长，每个人都要去结婚、生子、背负麻烦的事情，想想父母白发苍苍的样子，亦舒也是无奈。/p 酒店以后，想必严柯多少有些失望，青春渐行渐远，或许已没有耐心再去矫情。严柯应该条件不错，早应该有主了才是，怎么现在还是单身？这么一想亦舒脑中一个激灵，或许曾经有过深爱的人，那个喝醉就曝出的名字，“靖容”？或许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所以也没有兴趣再用心了，就想找个伙伴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或者就是随便娶个老婆，给父母一个交代？看来严柯也甚是勉强！/p 同是天涯沦落人！亦舒心中原谅了严柯。/p 周末，亦舒走出博物馆，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等在门外，是严柯。/p 两人来到了滩外一个餐厅，侍者说着英语，严柯挑了一个露天可以远眺外滩和浦江的座位。严柯好像特别喜欢能远眺江河的所在。/p 经历上次，亦舒不知道该如何跟严柯说话。严柯表面还是老样子不动声色，但是亦舒明显感觉到两人有不可逾越的鸿沟。/p 严柯点了二杯香槟酒。亦舒看着眼前的香槟酒显得十分空虚。微黄的金黄色液体中，细细的泡沫生灭不已。人的一生，也跟着泡沫一般没什么区别吧。如果浑浑噩噩地去过每一天，一生一转眼就过去了吧。想到这里，亦舒对自己的现在感到不满。/p 闷闷地吃完饭，亦舒一个人回了家。/p 第二天中午，亦舒去单位食堂吃饭，一个出现了多次的号码又出现了。/p “能加个微信吗？”短信问。/p 亦舒没回答。/p “有重要事情找你？”/p “什么事？”/p “肯定不是骚扰、推销。”/p 调了静音，懒得采。/p 回到办公室，又见短信。/p “严柯，男1976年出生……”/p “？？？”亦舒心中虽问号无数，但是还是删除了短信，并把该号码移入了黑名单。/p 下午下班，亦舒挤在如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车厢里，到了一个站，乘客如潮水般涌入，旁边一个身材肥硕的胖子往里挤，亦舒躲闪不及，胖子踩在了亦舒脚上，亦舒痛得差点弯腰。正在愤怒万分又无法发作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接到短信的声音。/p “严柯，知名企业高管，为何现在还不结婚，你不觉得奇怪吗？”/p “你到底想说什么？”亦舒没好气地回答。/p “加我微信吧，我会告诉你更多详细的内容！”/p 亦舒冷静了下，终于还是屏住了，没有加微信。/p 到家，掏出钥匙开门，看到屏幕上又有短信。/p “知道吗，有人曾替他三次打胎！”/p 亦舒怒火冲向脑门。在亦舒的心目中，严柯最多只能算是个试着勉强交往的人，这些事只会让人烦。/p “关我什么事？”/p “怎么不关你事了，你现在成了他未婚妻，这让三次打胎的人如何冷静！”/p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到那种程度。”如果真有此事，亦舒岂不是无意之中成了第三者。/p “即便现在未到，也在往这个方向发展吧！”/p 亦舒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p /p /p 千千万万来到爱情这座独木桥前的年轻人，走过那座桥，就挥手告别了青涩。/p 从此，无忧无虑成了过往，感叹世间不少年。/p 深夜，宥辉将车开进车库，搭电梯来到二楼，电梯门打开，站在跟前的是笑吟吟的唐苏。/p “唐苏，你怎么来了？”/p “姐夫，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说罢，就把双手钩到了宥辉臂弯上。宥辉察觉到唐芯脸部抽动了一下，但立即就恢复了。/p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学校暑假放那么早啊？”/p 唐苏撇撇嘴，不置可否。/p “姐夫，忙一天了，也乏了吧，我跟姐姐特地挑选了1992年的拉菲，喝杯红酒有助于休息啊！”/p “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红酒了？”/p “这年头不懂红酒，就像没喝过水一样。”/p “哦，现在研究生生活可与我们那时不一样。”宥辉举着杯子，跟唐芯示意。/p “是，当然。”唐芯附和。/p “所以啊，你们也要改变，生活生活就要活出生气来，这么大的家好好布置布置，请朋友来玩玩，整天大眼瞪小眼的，这日子算白过了？”/p “呵呵，唐苏童鞋貌似对生活很有研究么！”/p “有研究谈不上，起码可以改观一下吧！”/p 青春年少，在学校里，我们也曾憧憬过美好的生活，不在，除了生活本身我们必须得应付的琐碎的烦扰，心中再也起不了一丝涟漪。/p 风微凉，雨沥沥，伸手可触岁月的沧桑。/p “亦舒，你呢？”宥辉心中默想。/p 第二十章 如影相随 http://.biquxs.info/

严柯果然不像表面那么清爽，快四十的钻石王老五，我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想想都后背凉。/p 亦舒最终没有抵挡住对方一再进攻，加了好友。/p 对方在发了一个握手图片后，发了一张大体量照片过来，网速缓慢。图片上部是一家儿童医院的外立面，接着出现的是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的严柯。/p 正想着严柯去儿童医院干什么的，屏幕出现了一团金黄色的头发，应该是个外国小孩的模样，原来严柯手中抱着一个小孩。/p 这跟严柯有什么关系，顶多是帮忙送外国友人的小孩就医。严柯就职名企，有一两个外国朋友在海市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难道是严柯与外国女朋友所生？/p 不对！/p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位常见中年妇女的背影，身材已因为生育而变形，背上一只鼓鼓囊囊的大包，一手拎着小孩的玩具，另一只手搭在小孩的背上，小孩的头无力地靠在严柯肩膀上。那个妇女与严柯挨得很近，一脸焦急地看着小孩，严柯也正侧头看着她，他应该对她的焦急很关切。/p 这画面，谁都会认为这是一家人，除了那一头金发！/p “他们是不是很温馨？”/p 亦舒没有回答。/p “觉不觉得他们是一家人？”/p 亦舒依然沉默。/p “你没有回答，表明你心中起码有此怀疑！”/p “你对严柯的了解有限吧！”这人连珠炮一般。/p “是。”亦舒仿佛是气若游丝似地回答。/p “你们认识多久了？”/p “不长。”/p “多久？”/p “大概两个月吧。”/p “哦，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这张照片拍在你们认识之后。”/p “要不出来见个面，咱们仔细唠唠！”/p 唠唠，这是东北话，严柯毕业的大学正是在北方。亦舒本能地厌恶这个话题，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坐在阴暗中，亦舒感到心烦意乱，一下理不出头绪。/p “如何，定个时间，要不就现在，如果你不忙的话？”/p 亦舒拉黑了这个人。/p /p 第二天/p “工作忙吗？”/p 又是那个讨厌的出现了。/p “昨天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拉黑我？”/p “乱七八糟的事，我没兴趣。”/p “严柯的事也不想知道？”/p 沉默。/p “不管怎么样，你也曾是他正式引见过的女朋友，他一向很看重朋友的。”/p 继续沉默。/p “即便为了将来，了解更多也不是一桩坏事啊！”/p “上次说哪儿了？哦，对了，三次堕胎。不过你放心，那照片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严格意义上说，他现在是那个小孩的教父。”/p “世界太复杂，活着太累，教父是孩子的另一个保护人。所以现在这孩子的就学、就医包括生活都依赖于严柯。”/p “果然，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亦舒心中默想。/p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亦舒问。/p “这能说明太多东西了。大街上有那么多小孩，为什么严柯独独会是这个小黄毛的教父？……”/p “你不觉得奇怪吗？”/p “你不是说了严柯很讲朋友义气。”亦舒没好气地回答。/p “替朋友养儿子是不是超出了朋友义气的范围？”/p “我怎么知道？”/p “为什么不问问严柯呢？”/p 几乎每天这个人都会纠缠着没完，亦舒不胜其烦。/p “好了，我会自己问严柯，你不必再发我消息了！”亦舒再次拉黑了号码。/p /p /p 小妹唐苏来了后，沉寂的大宅终于出现了生气。她年轻的身躯就像是一个舞动的精灵，所到之处熠熠生辉。/p “年轻真好，有使不完的精力，有用不竭的创意，挥洒不完的激情！”大概宥辉和唐芯都是这么想的。/p 唐苏来了后，家有了很大的改变，宥辉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些，三人常有说有笑一起用餐，偶尔会在庭院里搞个烧烤party，宥辉也会带同事来，唐苏也会拜托grace邀请员工家属来玩。/p 唐芯想这步棋算是下对了。/p 唐苏来了后，一直留心的事就是唐芯一直心心念念想购买宥辉喜欢的东西方结合的艺术品，装点偌大的新家。/p 这天grace通知唐苏，据说吴冠中的学生，也是一位中国著名的画家，将有画作拍卖。其绘画曾深得吴老指点，当年多次跟随老师四处写生，所以其画作跟吴老的作品风格甚是接近。但是由于吴老名扬海内外，国内收藏市场这几年甚是热捧吴风，只要有吴老和吴老学生的画作面市，即会抢购一空，所以估价不菲。/p 唐苏听言，纤手一挥，“钱不是关键，关键是如何竞拍到这副画！”/p “怎么说唐小姐志在必得？”grace小心地问。/p “那是。赶快给我联系专业的拍卖代理机构。”/p “就这么副画，你花了近一千万欧元，姐夫……”唐芯还没说完，/p “我早了解过了姐夫又不是缺这个钱。单hisense集团常务副总裁的年薪就是以亿来计算而且单位是欧元，还有历年的股权分红，还有felix给的股份，你又那么节俭，这对姐夫来说就是个毛毛雨。”说完，唐苏朝姐姐吐舌头。/p “那也不能这么花啊！”唐芯作势要打唐苏脑壳。/p “姐，钱是用来花的，而且要花在心坎上，”唐苏朝宥辉的房间努努嘴，再指指心的位置，“关键是要姐夫喜欢、欣赏，这是关键！否则钱躺着就是一堆烂纸，你这总裁太太只会落得个不懂生活，不会讨夫君喜欢的摆设。”/p 唐芯想想也有道理。/p 唐芯围着画转了又转，焦急地等待宥辉回家。/p 唐苏拉她坐下，不要急。/p “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对门路，唐苏，万一买错了怎么办？”/p “你放心，没有万一，相信我没错的。”/p 唐苏拉起唐芯的手，放到她自己胸口上，“让它正常地跳，不用加速！”/p “现在就只能等宥辉回来，希望他喜欢了！”唐芯念叨。/p 听到楼下发动机声音，唐家姐妹知道宥辉回来了。/p 唐苏拉起唐芯，往客厅上层跑。/p “姐，咱们来打个赌如何？”/p “打什么赌？”/p “姐夫会不会喜欢这幅画啊！”/p 还没等姐妹二人商量好打赌的筹码，电梯门打开了，唐苏忙示意唐芯低下身，躲在二楼的栏杆处，那里正好看到宥辉和寄托了唐家姐妹无数希望的画。/p 步出电梯，那副画立即映入眼帘，宥辉停住了脚步，神色严肃。/p 有那么一瞬，唐芯肠子都要悔青了。/p 重新提起脚，宥辉的脚步沉重而神圣地走向这幅画。用手触摸它的边框，“暗哑的黄梨花木，尽显深沉内敛的皇家气息”，两人去参观明清黄梨花木家具展的时候，亦舒曾如此描述。/p 白墙黛瓦、一弯如月般的江南小桥、一艘即将穿桥而过的小船、一条沉淀岁月沧桑的青石板路、数枝杨柳依依……刻骨铭心，即便江河湖海枯竭亦不能忘却此情此景！/p 宥辉伸手想摸一摸这些熟悉的场景，又停住了，怕是伤害画作。/p 低下头，慢慢地踱到酒水区，倒了一杯红酒。/p 这时家中阿姨过来，问宥辉需要做什么吗？/p 宥辉说，把这幅画移到我房间，我需要仔细看看。/p 然后提起酒瓶酒杯，就与阿姨去了房间。/p “呼……”唐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的是唐苏的眼力见，这钱砸值了！/p 唐家姐妹高兴地抱在了一起。/p 第二十一章 严柯 http://.biquxs.info/

微风轻轻穿过红尘俗世，相遇的风花雪月，或真或假，都迷乱了曾经的过往。/p 在明确表示自己会询问严柯本人情况后，讨人厌的陌生号码暂时消失。/p 又到了周末，没有了骚扰，将烦恼抛开，亦舒感到心情不错，推开窗，看看外面的芸芸众生。亦舒张开双臂迎接朝霞，一只小鸟居然落到了阳台上。亦舒急忙去厨房拿了米撒给小鸟吃，小鸟一点也不怕亦舒，自顾自啄食吃。/p 如果人像鸟一样就好，有吃食即满足！/p 在我们的匆匆人生中，总会遇见这样那样的人，他们在我们的生命中停留。说过一些话，做过一些事，给过温暖，也带来过一些伤害。比如这小鸟，一时多怡人！/p 亦舒现在活得越来越佛系了，想从喧嚣的尘世中脱离，抖落一身疲惫，寻求内心的清幽。但是难得的宁静很快被电话打断。/p 严柯约亦舒见面，而且是马上，亦舒没有答应，严柯说到小区门口了，亦舒才只好应允。/p 草草地换了衣服，没有化妆，穿了一双沙滩拖，蓬头垢面跑到小区门口，亦舒在路边摊买了早点，故意吃的满嘴都是酱汁。/p 果然不远处，严柯已经等在车里，看到亦舒出来，就挥手。/p 严柯依然衣着楚楚，纹丝不乱。/p 严柯下车，打开副驾驶座一侧的门，一只手掌轻轻放在亦舒头顶，轻声提醒当心，有那么一瞬亦舒有点感动或者心动。/p “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一份早餐。”亦舒一边自顾自大快朵颐，一边没话找话说。/p “我吃过了。”严柯发动了车子。/p “去哪里？”/p “你想去哪里？”这是严柯第一次征询亦舒的意见，如果没记错的话。/p “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其实。”/p “那就随便找个地方，我有事跟你说。”/p 亦舒一怔，难道那个人联系她的事严柯都知道了？！/p “我父母今天来上海，我也是刚接到电话。”/p “哦，那你准备去接机就行了。”/p “是，我会去车站接他们，他们乘火车来。还有他们跟我说想见你。”/p “噗……”亦舒刚满满喝了口豆浆，车子挡风玻璃被喷成世界地图。/p 严柯无奈地看了眼亦舒，抽纸给亦舒。/p 亦舒只能接纸赶快收拾残局。/p “那天见面的同学里老家有在同一个地方的，他们回去可能传话到了我父母耳里。”/p “哦。”亦舒有气无力地回答。/p “你怎么看？”/p “我想我们认识不久，相互了解不多，还是不见了吧！”/p 严柯把车子停到了路边，手扶方向盘，怔怔地看着前方。/p “你想听听我家庭的情况吗？”/p “哦。”/p “我的家乡在一个中部最贫穷的山村，我小的时候我家很穷，我爸还受过工伤，是在舅舅们的帮衬下我才上了大学。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我不希望我的父母失望。”/p “如果你需要人给父母撒一个美丽的谎，我可以志愿充当一下。”/p “亦舒，你难道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p “不是，严柯，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我们彼此的了解太少了。”/p “ok，那么从现在开始了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p 亦舒有冲动想说出有人联系她还讲了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犹豫了半晌，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了解什么东西。”/p 显然严柯并不知道有人联系亦舒的事！/p “我临时也找不到什么人代替，这次你先帮我顶一下。”严柯停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p 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看来父母他还是在意的。/p 亦舒后悔刚才的担当志愿的允诺了，但是话已出口，显然没有办法收回了。/p 傍晚，当亦舒见到严柯父母的时候，后悔地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骗谁都不应该欺骗他们！他们是中国最普通、善良、老实的中国人。上了年纪，沟壑满脸，看起来黝黑而瘦小，全没有严柯的社会精英、志得意满的样子，老实说严柯有这样的父母也很让亦舒意外。/p 看来严柯真的是所见并非是全部！/p 亦舒很自责自己的行为。但是事已至此，亦舒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唯一能祈盼的就是让时光跑得更快点吧，赶快结束这尴尬的晚餐！/p 他们与严柯应该不同。这也是亦舒的第一印象。/p 严柯也一改往昔的冷峻，周到地伺候父母左右。/p 人性的复杂在于，某些行为可能令人不齿，但面对与他构成亲人的家人可能有着其他维度的温暖，这种讽刺的张力如此浮夸。亦舒不得不感叹人世的复杂、严柯的不简单。/p 终于吃完饭，亦舒借口周家父母长途跋涉需要休息，赶快抽身离开。/p 冲进茫茫夜色中，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亦舒感到了轻松。/p 再见严柯！应该以后不会有交集了吧。/p /p 事情没有像亦舒想象的那么发展。/p 第二天是周一，亦舒照常下班，来到小区门口正打算是不是在超市买点方便面打发做晚餐，忽然看到小区保安室里坐着俩老人，远看面熟，走近一看原来是严柯父母。/p 亦舒倒吸一口凉气。/p “来来来，你们要找的小姑娘来了。”保安大叔一看是亦舒，立即就叫了出来。/p 亦舒只好硬着头皮，带他们去了自己家。/p 俩老人带着便当盒，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五大盒饭菜。/p 亦舒只好拿出碗筷，大家一起吃。/p “亦舒，我们没有你的电话，只听柯儿说你住在这里，就来了，没打扰到你吧！”严柯母亲看着亦舒，小心地说。/p “没有，阿姨，没有打扰到。”/p “只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大热天的，麻烦你们做好饭菜还送过来。”/p “本来，我们想做好饭，等你和柯儿下班过来吃，但柯儿晚上有事，我们也没办法联系到你，就直接过来了。”/p “哦，是这样子。”/p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胡乱烧了些，赶快吃吧！”严柯的母亲不断给亦舒夹菜。/p 出于礼貌，亦舒每样都吃了点。/p 看着严柯父母，亦舒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胡适与江冬秀。/p 胡适是个大才子，江冬秀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了的文盲，二人携手成婚，外界都很奇怪，胡适怎么会对婚姻如此草率。据说胡适是为了让母亲和祖母高兴才同意迎娶江冬秀。亦舒想严柯是不是也会为了让父母高兴也这么做呢？那么自己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江冬秀--一个男人的附庸，在男人的怜悯之下悲惨地渡过一生？/p 食不知味，难以下咽，这是亦舒的第一反应。/p “是不是做得不对胃口，不好吃？”严柯母亲小心地问。/p “不是，刚才在单位吃过一些点心，所以还饱着呢！”亦舒只好打哈哈。/p 第二天，亦舒希望不要再看到严柯父母来送餐了，所以在小区门外踯躅，看保安室没人，就往家走，在家楼下，又看到了二老。/p 大失所望！亦舒想转身离开，避过他们。但是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看到了亦舒。/p 吃完饭，亦舒和严柯母亲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亦舒想着如何跟他们摊牌事实真相。/p “亦舒，不如明天晚上你过来吃饭吧，明天晚上严柯没事，会回家吃饭。”眼神殷切。/p 亦舒没想到严柯母亲会抢了先机。/p “阿姨，……”/p 还没等亦舒说完，严柯母亲就抢着说：/p “要不，我要柯儿明天下班直接到这里，我跟叔叔做好饭菜送过来？”/p 亦舒有点迟疑，是否要答应。/p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老时间过来。”/p “其实在这里我和你叔叔也没啥事干，这边不熟悉，走来走去怕找不回去，就这两地知道，给你们做顿晚餐是现在唯一张罗的事，否则也闲得慌。柯儿想让我们多在这里住住，适应适应。以后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过的，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来做。”/p 亦舒看着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星光，天下父母心，亦舒没狠下心拒绝。/p 第二十二章 无奈 http://.biquxs.info/

大概是隔了一段还没回应，那个烦人的又换了个新号码，开始不断进攻。/p “问过严柯了吗？答案够劲爆吧！”/p “烦人。”/p “知道严柯的过往了吗？看他本人绝对想不到他的过往吧？！”/p “帝皇家还有几门穷亲戚呢！”亦舒没好气地回答。/p “你还真准备进严家门啊！”/p “我没这么说。”/p “相信，如果你知道严柯情史，想必你也没这个能耐搞定他。”/p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p “费不费心也是我的事。”/p “严柯从小就很优秀，高中开始担任学生会主席，大学也是。优秀的背后是他难以启齿的卑微出生，而支撑他继续奋进的是他的初恋女友。毕业后他们一起去了北京，后严柯被调往海市。没多久，女友想结婚，但严柯事业刚起步，根本没有经济实力结婚，于是婚没有结成。女友失望之下，只身去了美国，在那里和一美国人结婚，婚后遭遇家暴终导致离婚。”/p “不是都过去了吗！”亦舒回答。/p “严柯在女友出走后，才知道自己忙于工作导致后来的种种不幸，一直责备自己，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错。”/p “那最多也只能说明严柯有良知。”亦舒回答。/p “不久前，女友带着与前夫所生的孩子回国，严柯承担起了照顾她们的全部责任。那张照片就是铁证。”/p 到此，亦舒一时想不出好的回答。/p “你的未婚夫家外有家，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p 的确，总觉得严柯清爽的外表下还有些什么。原来如此。/p “严柯只是现在暂时帮助过渡，以后那个前女友会自己承担起养育小孩的责任。”亦舒垂死挣扎。/p “如果她不想呢？”/p “你就是那个前女友吧！”/p 对方沉默，亦舒猜想大概是说对了。/p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严柯是我的救命稻草，唯有牢牢抓住他，我和我的孩子才有未来！”/p “严柯是个大好人，在美国我无数次后悔当初的冒然出走，他才是我的真爱。在我走后，他没有再恋爱，七年后，据说是迫于双亲的压力才去与你相亲，你只是他用来搪塞双亲用的花瓶，他的真爱是我，无论海枯石烂，你都无法改变！”/p 严柯很好？一边跟我交往，一边跟前女友牵扯不清，真的是好啊！/p “你知道什么叫初恋，什么叫真爱吗？就是那个位置只属于那个特定的人，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休想！”/p 亦舒可以想象的到的是，这个女人是咬着牙切着齿说的。/p 同事都下班了，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亦舒。亦舒没有立即回家，转车去了滨江大道。郁闷的气氛，适合吹风。/p 到了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严柯打来电话。/p “今天忙吗？怎么还没回去？”/p “是的，单位有点事。”/p “单位加班？我怎么听到汽笛声啊，你办公室在江边吗？”/p 一下就露了马脚。明明知道还说出来。/p “我爸妈等在你楼下，看你一直不回去，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我没出事，就是有些事需要处理，要他们先回吧，我今天要很晚回去。”/p “好吧，88。”/p /p 大约十点，亦舒到了小区，在阴暗的角落，亦舒看到了尚未离去的严柯父母，其实亦舒很感动，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消失不见的宥辉，没有人会如此在意她的晚归和吃饭。/p 亦舒很想上前告诉他们严柯已经替他们找好了儿媳妇，但是想想或许中间有什么问题，否则严柯干么不利利落落地告诉他们。/p 一直等到二老相互搀扶着蹒跚离去，亦舒才敢出现在光影里。/p 宥辉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对面是刚买的画，看了又看，那画中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仿佛成了亦舒。/p 深夜，宥辉拥画入睡。/p 半夜，唐芯蹑手蹑脚进入宥辉房间，看到了宥辉拥画入睡，即便睡着了，宥辉依然散发着温润儒雅的气息，面部俊朗，说着梦话，好像叫的是“亦舒”的名字。/p 唐芯黑着脸，呆呆地坐在床沿边上。/p 翌晨，宥辉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唐家姐妹一起用早餐，而是直接去了公司。/p 吃好饭，唐家姐妹一前一后走到庭院里。/p “姐，我想那幅画是触动到了姐夫某些点，但是我现在还确定不了，或许这幅画与他的以前有关？”/p “是。万事皆事出有因。”/p “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会怪我弄巧成拙了吧？”/p “哪里，你是我的好妹妹，姐姐怎么会怪你呢！”/p “姐姐不要灰心，我会再想办法的。为了你，我亲爱的姐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唐芯喝了一口水，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唐苏，看得唐苏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p “苏，你觉得姐夫怎么样？”/p “当然是堪称完美！”/p “你喜欢他吗？”/p 唐苏一下愕然，想不到姐姐会这么问，但看她眼神是认真的。/p “姐想听真话。”/p “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唐苏心虚地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虫飞。/p “那为什么不抓住机会？”/p “姐，姐夫是你的，我怎么可以？”/p “我有说你不可以吗？”/p “晚上睡觉的时候，姐夫因为担心我有事，为了方便护工叫他，从不锁门。”/p “有的时候早上，他也会到林子里散步。”/p “姐姐，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些？”/p “因为我怕晚了，我们姐妹就再也没机会了！”/p /p 唐苏不是没有挣扎，一边是久病中的亲姐姐，一边是自己爱慕已久的姐夫，一直以来钦慕姐夫的伟大，愿意娶重病缠身的姐姐，现在才知道原来并非如此。仔细回想过往，父母曾在暗中讨论，唐苏也曾听到片言只语，好像是祖母求情姐夫才不得已接受姐姐，现在看来事情原比想象的复杂。/p 如果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假以时日等姐姐病好，二人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如果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那么姐姐显然处在危机中。/p 半夜，唐苏也是辗转难以入睡，决定一探究竟。/p /p 第二十三章 当小姨子爱上姐夫 http://.biquxs.info/

轻轻推开姐夫房间的门，床头柜的台灯还散发着幽暗的光，画立在床前，姐夫手里抱着一本笔记本，另一只手边是一只脱了笔帽的钢笔，好像是写着写着睡着的样子。旁边的桌上，是喝空了的多个酒瓶和酒杯，还有就是一个烟灰缸，里面满满一盒抽尽的烟蒂。以前曾听姐姐说过，姐夫从不酗酒，也不抽烟，洁身自好，无任何不良嗜好。唐苏仔细看看靠在床上的宥辉，即使睡着了，脸部还是紧绷，应该没有做快乐的梦，好像陷在深深的痛苦中。/p 轻轻退出来，掩上房门，路过姐姐的房间，看里面有灯光，推开门。姐姐的房间也是个大套间，外面睡着护工，里面才是唐芯的卧室，在卧室转到衣帽间的角落里是一个飘窗，那边没有亮灯，唐芯坐在黑暗中。一缕青烟从手指缝袅袅而出，旁边是喝空的一个酒杯。/p “姐姐，你居然在抽烟！”唐苏大惊，扑上去，抢过燃烧了半截的烟，直接往墙上摁灭。/p 唐芯也大惊唐苏突然的出现。/p 唐苏扑倒在唐芯的怀里，扪着嘴大哭。/p “姐姐，你干嘛这样，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你是千万不可以碰烟的，晚上也要休息好，你这样会把自己折磨死的！”/p “呜呜……”/p 唐芯摸了摸唐苏的头。/p “姐姐还能怎么样，除了买醉，除了麻痹自己，还能怎么样？”/p “唐苏，外面的人羡慕我，可是你知道吗？姐夫喜欢的是别人，自始至终都是，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我算什么？一个摆设，一个祈求怜悯的病人？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女人！我绝望啊！”/p “姐姐，姐夫现在还是你的，不，还是我们的，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争取他！”/p “怎么争取，他现在连看都不看我，我拿什么争取？”/p “我们会有办法的！相信我，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抽烟喝酒，配合治疗，我就有办法！”/p 唐苏扶唐芯在床上躺下。/p /p 第二天晚上，宥辉一进房间，唐苏也尾随进来，轻轻地关上房门。/p “姐夫，要去洗澡吗？”/p “是。”/p “好，我去放水。”/p 还没等宥辉说出下一句话，唐苏就走到浴室，自顾自去给浴缸放水。/p 宥辉一脸诧异。/p 放好水，又去衣帽间，找出内裤，递给宥辉。/p 宥辉尴尬地接过了内裤，锁上浴室门洗澡。/p 唐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宥辉、唐苏一前一后进了房间。门关上的场景就像慢镜头一样，一桢一桢地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然后隐约传来流水的声音。/p 默默地走开。/p 洗好澡，宥辉想唐苏应该要出去了吧，就只穿了件浴袍出来。/p 唐苏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留了一个美丽的背影给宥辉。/p 看到宥辉出来，唐苏走到窗前的桌子前，给两个高脚杯倒上了红酒。/p 唐苏已近在咫尺，美丽的背部线条、浮雕般的五官、光洁的额头、顾盼生离的眼神、紧致的肌肤、丰满的胸部还有纤细的腰肢，宥辉一瞬间意乱情迷，以为眼前是亦舒！/p 唐苏端着红酒朝宥辉款款走来，宥辉眼前又浮现了那天在d君家亦舒穿着酒红色晚装向他走来的样子，沉醉其中。/p 宥辉接过酒，轻轻地抿了一口，口感很好。/p 亦舒一口喝光了自己手中的酒，然后慢慢靠近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抓起他的一只手，让他搭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放在了胸口，轻轻抚摸他的胸部。/p 宥辉感到自己心跳加快，一股冲动在胸中澎湃。亦舒踮起脚跟，把红唇凑了上来。/p “不对，这不是亦舒。亦舒从不喝酒，也不会给我倒酒，而且亦舒没有性经验，她丝毫不懂挑逗，这些片段都是有色视频中才有。”想到这里，宥辉回过神，一把推开了唐苏。/p “姐夫，你不喜欢我吗？”唐苏眼看就要得手，宥辉突然推开她，差点摔到了地上。/p “唐苏，你不该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的感受？”/p “姐姐的感受？这就是姐姐希望我做的！”唐苏冷笑着说。/p “怎么可能，你在撒谎！”宥辉声音严厉。/p “怎么不可能，你冷漠对待，她生不如死！”唐苏毫不示弱。/p “你有没有听说过冷暴力，你就是施暴者！”唐苏尖尖的手指指着宥辉。/p 宥辉抓起唐苏的外套，“穿上衣服，出去!”语气不容置疑。/p 唐苏也是第一次看到宥辉严厉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p 抱着衣服，唐苏从宥辉房间退出，轻轻地走过姐姐的房间，朝唐芯的房间无奈地看了一眼，到了自己房间。把自己摔到床上，捂着被子，哭泣到天明！/p 此后，宥辉愈发地早出晚归，大宅又恢复了往昔的沉寂。/p /p “听说严柯父母来了，你们见过面了。是不是很意外如此优秀的儿子有这么平常的父母？”/p “这不是很正常嘛，儿女胜过父母岂不是周家的成功？”/p “听说严柯父母已经俨然把你当准儿媳了！”/p “没有的事。”/p “这样吧，我们见个面，我给你详细聊聊一切的一切，想必你会有兴趣。”/p “不用了，我对八卦段子没有兴趣。”/p 这周末早上，亦舒在家中阳台上撒好了米，等小鸟来觅食。/p 手机微信亮了，是严柯发过来的一个地理定位。/p “我们在这里，等你过来和爸妈一起吃中饭！”/p 亦舒想，好歹周家父母给自己送了几次餐，也得有个交待，就去了。/p 这是一个商业综合大楼，1-3层是商场，4-5两层是儿童游乐中心，6楼才是餐厅，周末等待直达电梯的人甚多，于是亦舒就决定改乘扶梯。/p 在4楼通往5楼的扶梯上，亦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严柯。/p 他正坐在一个儿童游乐淘气堡边缘的长椅上，旁边依偎着一个妇女，一个一头黄发的男孩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这时，那个女人伸手探到了严柯的两腿中间，轻轻抚摸其裆部，严柯一点也没有阻止，任其触摸，大庭广众之下，俩人仿若处在无人之境。/p 亦舒感到想吐，为其龌蹉的举动。/p 捂着嘴，亦舒跑到卫生间，想吐又吐不出来，亦舒正干呕，一块方格手帕递过来，手帕的边角秀着精致的商标。这块手帕亦舒熟悉，因为正是严柯用的品牌。/p 亦舒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中年妇女精明的脸。/p 那个定位信息是她发的，这一幕也是她导演的，她成功导演了这场戏。/p 严柯拉着小孩出现在门口，大概是小孩找妈妈，严柯带他过来。/p 严柯看到了二人，时光停滞。小孩张开双臂要严柯抱，严柯才缓过神来。/p “rry。”这是严柯小声跟她说的，亦舒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p 有时候会想，生命里某些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在后来好像都成了一种能量和养分，因为若非这些曲折，好像就不会在人生的岔路上遇见别人可能求之亦不得见的人与事；而这些人、那些事在经过时间的筛滤之后，几乎都只剩下笑与泪与感动和温暖，曾经的怨与恨和不满仿佛都已云消雾散。/p 第二十四章 归来 http://.biquxs.info/

纵使相隔万水千山，也泯灭不了深切的牵挂！/p 春蚕吐丝，把心紧绕，我把自己裹进了一个透明的茧中。看世间万物却寻不到你的影子，想放弃却无法将你忘记。从一开始，我的付出难道都是徒劳？/p /p 时光老人总是匆匆，想念亦舒，宥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忘怀，实在想得心痛就会去庙里，晨鸣暮鼓，早课晚课，诵读如海经书，得以片刻喘息。/p 除了混乱不堪的现实生活，宥辉还不得不面对一地鸡毛的公司工作。经过长达近三十年的高速增长，中国经济增长开始放缓，中国政府政策也逐渐从扶持外资转向扶持内资企业，加上欧盟危机，hisense集团可以说内忧外患。每天宥辉疲于奔命。/p 不告而别快有两年了吧，如果顺利，亦舒应该已经结婚，过着幸福的生活？她的先生会对她好吗？她还记得我吗？/p 宥辉终是忍不住想知道，于是给靳凯打电话。/p 靳凯如实相告，亦舒依然孑然一身！/p 这是我的幸，还是亦舒的不幸？宥辉想。/p 身体里的不安像是温泉里的水泡，咕嘟咕嘟，一个接一个，从心底冒起的不安接二连三地破裂，离开亦舒后宥辉一直处在这样的境地中。/p 大量的新技术研发投入，让中国分公司账面不再亮眼，股东们也甚是不满。felix对中国市场寄托厚望，自然不甘听天由命。技术创新是企业的生命，宥辉起家就是在技术研发中心，如果宥辉提出去中国，felix应该会同意，但是当然宥辉又得牺牲成为felix接班人的可能。宥辉主动请缨，felix同意了宥辉的再一次回国。/p 回到海市，除了为felix分忧，还有这也是摆脱唐家姐妹绝好的借口。当然更重要的是海市有亦舒，亦舒依然无依无靠……/p 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宥辉告诉阿姨，等唐家姐妹回来，告诉她们，他因公事要即刻回国，请她们保重，便匆匆去了机场。/p 宥辉再次踏上了熟悉的土地。时隔两年，宥辉尚清楚记得上次怀着希望来，带着绝望离开的情景；这次又一次如此这般地回来，又会发生什么呢？/p /p 念念不忘的是曾经遗留在心中那句“我爱你”。最遗憾的是明明两情相悦，为何只道是心痛，因为只能一个人走。内心的沉静亦如那无鸟无兽、无声无息的黑森林，走着看着，前方又是什么呢？/p 海市，宥辉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别墅里。深夜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通常，宥辉会在此时倒一杯酒点一根烟，看着窗外院子小路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在日复一日地尽情，如石头般躺着，如星星般燃烧着，岁月流转与它们毫不相干。想起亦舒曾经说过，如果来生可以选择，希望能做一块石头，感受不到得到与失去，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现在宥辉觉得亦舒说得很对，可是想成为石头也是不可能的事。/p 想起曾经答应亦舒，一起走遍地球的角角落落，看遍日出日落、潮起潮没。打开手机，浏览旅游线路，想象着与亦舒一起背着背包用脚丈量地球的角角落落。/p 思念就像是一种病，如影相随，挥之不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包含的都是关于亦舒的元素，每一滴血液流淌的都是亦舒的气息。宥辉怀疑自己都快要疯了。/p 深夜，宥辉睡不着，就来到亦舒上下班常走得那条路，一遍遍环视周边。人行道道板已换了，车行线重新上了油漆，树枝比两年前更繁茂了，街角的商店大概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只有亦舒常去的便利店好像还是原来的“全家”，日夜不眠，灯火通明。有一两声寒蝉凄切，听闻盛夏离去嘤嘤戚戚。/p 深夜街道静谧，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断变化颜色，亦舒不是夜猫子，如此深夜应该不会出现。/p 给宥辉开车的司机还是两年前的那位，他知道宥辉忘不了的是赵小姐。/p “陈总，何不给赵小姐发个消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朋友一场啊！”/p “朋友一场？亦舒会这么看吗？当年我突然离开，没有给她一句交代。”/p “赵小姐看起来性情温和，通情达理，她应该可以理解你的苦衷！”/p “其实，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她是否安好！”/p “那不如先发个消息，她如果回，大家还是朋友。”/p “对了，陈总，你还有赵小姐的手机号吗？”/p 我怎么会没有，即使失智，我也不会忘了它。宥辉犹豫再三，在手机上输入短信：/p “亦舒，你好吗？宥辉”按了发送键。/p 然后就是等待。几次屏幕亮起，都要么是广告，要么就工作上的事。/p 宥辉失望地要司机开车回家。/p 第二十五章 总部选址 http://.biquxs.info/

春上村树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p 宥辉的失眠症导致他经常晚睡晚起。/p 我无法在现实中拥有你，能否在梦里拥有你！/p 第二天宥辉醒来已是9点，按了手机电源键，上面显示有10个短消息，宥辉一个趔趄坐了起来。/p 除了六条是广告，其他的都是亦舒发过来的。/p 第一条：“宥辉，是你吗？如果是，请确认一遍，立即马上现在！”/p 第二条：“两年前，宥辉你突然消失，我只想确认你的安好，别无他意！”/p 第三条：“现在还早，宥辉应该还在睡觉，如果你不是宥辉，请忽视前两条信息。”/p 第四条：“大概是我想多了，如有打扰，请原谅！”/p 这四条消息前后历时大概有一个小时，亦舒经历了从惊喜、猜疑到失望，宥辉可以感受到“痛得最深的，总是沧桑的心”。/p 发呆，直到菲佣来提醒该出门上班了，宥辉才无奈地收拾起自己的心情。/p 宥辉出门司机徐师傅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毕恭毕敬站立一旁。宥辉进到车里，徐师傅将一个杂粮煎饼和一袋豆浆递给了宥辉。宥辉看了看，这大概是徐师傅专门到轮渡站去买的早餐，宥辉茫然地接下。/p “陈总，你不在国内的时候我给投资运营部开车，前面投资运营部一直在忙寻找新的中国总部选址的事，有一次我开车送orris总监，我曾经在浦区见到过赵小姐。”/p “哪里？”/p “市北浦区。”/p “你确定？”/p “应该可以。我当时送公司的资料去会场，在会场里看到赵小姐也在现场，我应该没看错。”/p 到了公司，宥辉叫秘书费妍将总部选址的材料拿到办公室来，然后招运营部总监orris来汇报。/p 海市是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各个区都大力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所以从资料来看对于hisense集团的落户计划，纷纷抛出橄榄枝。/p “orris,对于总部选址，运营部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p “我们已经实地走访了全市16个区中的8个，地方政府都很欢迎我们。”/p “你们对这走访的8个区有没有特别心仪的？”/p “应该说这8个区开出的条件都各有千秋，我个人比较看好的还是东区和郊区，毕竟那里的发展空间大。”/p “市北的浦区呢？”/p “浦区是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区，虽说近几年也在大力发展科技创新，但是它对跨国集团总部的扶持服务缺乏经验，不能像东区一样可以打破一些政策边界，也不能像郊区一样可以在白纸上重新规划，而且经济配套也相对滞后。”/p “可是浦区有多家知名大学，有人才优势。而且浦区现在也在积极引进总部经济，开出了很多优惠措施，地方政府的对hisense的关注度会高过跨国公司云集的东区和郊区。”/p “对于建新总部，德国母公司尚没有明确的决定，所以我们也是一边接触着一边等待进一步的通知。您回国后，我们一直想跟您汇报这件事，因为看您一直忙，也未能找到机会，所以精确的评估还未有定论。”/p “建立大中华区总部，对于集聚优势资源，增强总部指挥效能，加快重大项目推进等等大有裨益。在德国的时候，felix先生曾多次跟我谈论过这个问题。争取德国母公司尽快立项的事，我会跟进。”宥辉顿了一下。/p “还有，联系浦区政府，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尽快与相关部门见面，商讨落户事宜。”/p “两天后就有一次见面会。如果总裁参加，我将立即通知浦区，相信浦区会提高会见级别。”/p “ok，你去准备会见吧。”/p 等到orris退出办公室，宥辉感到自己好像比平常要激动得多，看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里的自己，脸色绯红，呼吸起伏，难掩心头的激动。/p 不知道亦舒供职的浦区政府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一个所在呢？/p 第二十六章 办公室 http://.biquxs.info/

调入府办后，亦舒领会到了什么是“白加黑，黑加白了！”/p 除了忙碌，更让人抓狂的是复杂的人际关系，机关看人办事的风气经常让亦舒深感现实的无奈。/p 府办工作繁忙，总共十几人要应付绵密如针线织就的上级单位和林立如森林的下级单位，时间一长同事们想尽办法推脱各项事务，谁有本事谁就“抖落一身污秽”。作为新人，亦舒一开始不明白情况，等到看清了现状后，直呼“为时晚矣！”/p 一大早，长得圆润丰满的杨主任就虎着脸问市府183号督查件是谁负责的？/p “上月7号，是赵亦舒回复的。”有人悄悄在杨主任边耳语。/p “赵亦舒……”/p 这时亦舒还在茶水间洗杯子，突然听到领导“河东狮吼”，一惊，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碎了一地。/p 亦舒顾不得收拾，就小跑着来到杨主任跟前。/p 杨主任直接将手中的文件摔倒了亦舒脸上，纸角的边缘划过眼睛和脸颊，亦舒立即眼泪满眶，而且脸上落下了细细的一道血痕。/p 杨主任也没想到，亦舒的脸竟这么经不起摔，这让她更愤怒。/p “到我办公室来。”/p 亦舒跟着来到了杨主任办公室。/p “你好好看看，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市政府对这项督查纳入考核，你没有及时处理，扣分影响了考核排名，这个责你担的起吗？”/p “这个督查从一月份就开始了，一直是夏允涵在做，上个月她有事要我代她发一下回复，我仅仅是回复了邮件。”杨主任不是头一天来府办上班，应该知道这项督查跟进的人是谁，就因为她代发了邮件，这事就归到了她头上，对于欺生还有私下打小报告，亦舒内心甚是不满。/p “你还有理了。兹事体大，你有知道这个事，看没有及时回复，及时提醒总可以吧？如果你对工作有强烈的大局意识，你在知道没有及时回复的情况下，应该及时跟进才是。”/p “每天那么多事，我忙自己的事都来不及，我哪有时间来管其他人的事？”/p “其他人的事？你不是这里的一份子吗？推得倒干净。我就说有没有大局意识、政治意识，看看工作态度就知道了。”/p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用泥土揉成的弹丸一般一下接一下地朝亦舒掷来。话说到这份上，亦舒觉得再争下去也无益了，就静静地沉默随杨主任万丸齐发。/p 杨主任看亦舒沉默，也发挥不下去了。胖胖的脸上，有汗珠微微地渗出，杨主任有点担心自己早上精心化的妆化了，一想到待会还要带着精致的妆容见区长这码事，杨主任决定放过亦舒。当然了，这份本不属于亦舒负责的督查项目接下来就是属于亦舒的任务了。/p 亦舒推开门，悻悻然地出了杨主任办公室。/p 门外，有人借故侧脸跟人闲聊，有人转身去茶水间泡茶，有人立即低下头看桌上根本不存在的文件，有人脸上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容……/p 小时候无知，挨了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以为是自己情商不可爱，待现在才知道，人欺人乃社会常态，我这种既没背景又非得找生活不可的年轻人特别吃亏。/p 亦舒顾不得玩味其中的深意，焦头烂额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p 一上午，亦舒感到办公室的空气都是凝固的，临近中午，亦舒想中午去外面转转，呼吸一下流动的气体。/p 一身品牌套装、踩着恨天高、摇曳着并不明显的腰肢，杨主任从会议室一脸灿烂地来到亦舒的格子间前，把一份材料放在亦舒的手边。/p “亦舒，下午领导有个企业见面会，你陪同出席一下。”/p “招商引资工作一直都是何咏笙在跟进吗，我对经济领域知之甚少，再说下午我手头还有一大堆事！”/p “手头的事先放一放。下午你带好笔记本电脑，到时候放ppt介绍我区政策，记住了要配合领导的介绍节奏。还有做好会议过程的记录。”/p 亦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圆球，职高一级压死人。/p “ppt问何咏笙要，手头的事等见面会结束来加班。”/p 杨主任留了一个傲娇的背影，手一甩，猩红的指甲油与灯光交汇，直刺亦舒的瞳孔。/p 第二十七章 重现 http://.biquxs.info/

事隔经年，我将以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p 亦舒一只手提着沉重的电脑包，一只手提着环保袋，环保袋里是沉重的宣传册，左肩还得勾着自己的随身手包，十足的苦力样。/p 亦舒先期到达会场，分发宣传册，安装手提电脑和放映机，打开ppt，把界面调到开会状态，将手机调静音，然后在座位上忙里偷闲处理电子公文。/p 会议室的门是开着的，双方工作人员正在向各自的领导介绍对方来宾。/p “陈先生，欢迎你来到浦区，这是浦区区长xxx。”/p “您好，区长先生，很高兴见到你。”/p ……/p 亦舒听到了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声音，一惊，下意识站起，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亦舒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轻轻深呼吸，平复心情。定睛向前看，“没错，这的确是陈宥辉。”/p 亦舒只觉周围空气突然稀薄起来，让她呼吸困难。她低下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文件，宛若蚂蚁丛生，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眼前一层薄雾遮蔽着她的双眸。/p 宥辉正在向她走来，亦舒觉得心脏快要崩裂了，好像每一次脉动心脏都要跳两回，胸口感到痛苦异常。/p 亦舒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但是手脚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一般，ppt放映的毫无节奏可言，只感觉页面在眼前不断地翻滚。/p 介绍完区情，接下来是围绕落户的具体项目谈判，看着宥辉侃侃而谈、纵横捭阖的样子，亦舒感到世界跟她开了个玩笑。/p 亦舒盯着眼前的电脑，把横亘在她与电脑间空漠的空间劈为两半，又进而把业已劈开的空间一分为二，如此不断重复，直至最后切成尘粒般大小。/p 但是，你知道吗？人的耳朵真的会竖起来的，就是每一根毛细血管都逆流的感觉。每当人们提起宥辉的名字或是响起宥辉的声音，不管离多远亦舒都能听见，而且特别清楚。/p 如同在烧红的平底锅上“嗞嗞”煎烤着的时光，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溜走，每秒却似乎比一日还要漫长。/p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按计划还要去滨江实地看现场，亦舒没有跟车去，趁大家不注意，就悄悄地回了单位。/p 回到单位，惊魂未定，脑海中“被杨主任吼叫，如山的文案还有，hisense集团，宥辉……”夹杂着出现，亦舒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被发配的逃兵，陡然而生一种惶恐，惶恐不知如何将自己嵌入这突然出现的现实里。/p “消失两年的宥辉，怎么突然出现，而且是以hisense集团大中华区总裁的身份？”亦舒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小说一般，不按常理进行。/p 亦舒想起，当年隐约有几次，她和宥辉走在一起，后面好像时不时有一辆迈巴赫出现。有几次，亦舒也想问他工作什的么，当时还是希望他能自己说，但是直到消失，宥辉也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难道，他也似严柯，有着不可告人的私生活，或者……/p 爱最起码的是需要信任。/p 宥辉，就如谜一般。/p 有那么一瞬，亦舒很怀疑宥辉当年的动机。/p 转瞬又觉得，宥辉安好、事业有成，正是自己这两年所期盼的。你若安好，我便放心了，其他的诸如待我真诚如否、过去是否真实如否、婚姻状态如否都也就不重要了。/p 还有一直埋藏着的近乎徒然的期盼，现在一朝得晓，幸好亦舒心境本已寂寥如秋，不得不选择或者平淡如水地接受，未有潮生，亦无潮落，也是心智成熟后的亦舒所自然能做的。/p 亦舒努力从惊讶中调整过来，平复心情，面对现实。/p 第二十八章 再见又能怎样 http://.biquxs.info/

看看写得密密麻麻的每日工作任务，收拾心情，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p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纷纷收拾东西走了。/p “小赵，今天就辛苦你加班了。”杨主任露出了唯有在要求加班时才展现的所谓笑容。/p 横肉挤在一起，比哭还难看。/p 深夜，亦舒走出办公室。/p 略微残缺的一轮苍白的月亮浮现在眼前，东侧可以望见东区的街景，西侧是浦区的夜光。/p 汽车灯连成闪闪的光河，沿着大街往来川流不息。各色音响交汇成柔弱的声波，宛如云层一般笼罩着街市的上空。/p 终于回到家。/p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能来碗煮泡面。/p 端了碗到餐桌前，虽是深夜，但这是一天中，亦舒唯一能不疾不徐、安静吃饭的时刻。/p 按亮手机屏幕，看到显示有二十条短信和十来个未接来电，解锁，发现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p “亦舒，我看到了你，你有看见我吗？宥辉”/p 我瞎眼了吗？亦舒在心里说，大活人我还分辨不出来。/p “你人哪去了，会面结束后还有晚宴啊，怎么不见你人？”/p 为什么我还要待在令人窒息的场所？亦舒在心中反问。/p “你生气了吗？”/p 长目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想起泰戈尔的诗。/p “看到你安好，比一切都好！”/p 海市治安良好，本人也留恋人世。亦舒有些没好气。/p “亦舒，我的离开不是故意的。”/p 我不知道生活为何取走了一切，而我总是一再地沉默，我从没有想过要迷失，只是没有了路，秋日哀悼着它的衰老，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亦舒感到鼻酸。/p “你恨我吗？你还记得过去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每天都在历数过去中寻找活下去的理由，你信吗？”/p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这样的时刻：某个人的出现，如金色的阳光彻底映照了你生命中那些寒冷又细小的角落，从此你不必蜷缩着等待晴朗的云天。而当一切远去，你不得不把自己再次裹进了那个角落，了无生气，再无温暖。/p “如果可以，我想向你解释全部的过程。”/p 心中是狠狠地痛。/p “亦舒，想起过去我感到心很疼。你还记得过去吗？”/p 如果说记忆无存，莫如说记忆满满塞了一脑袋，问题是不能把它顺利拽出脑外，或者不如说有一种类似控制装置的东西把好不容易从脑袋小孔里爬出的记忆弄得支离破碎，恰如用剪刀剪断墙上的壁虎。/p “亦舒，请回答我好吗？”/p ……/p 放下手机，已记不清，到底花了多少个昼夜，只为把那个深陷泥潭的自己拯救上来。/p 这些短信，亦舒前后读了多遍，每次读都不胜悲哀，那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哀。这种无可名状的心绪，亦舒没法排遣于外，也不能深藏于内。它像掠身而去的阵风一样没有轮廓，没有重量，却在内心烙下了深深的痕迹。/p /p “小赵，据说昨天的会面很顺利，hisense集团对落户我区很有兴趣，投促办秦主任说hisense公司希望由你来担任联络人，这是hisense集团的有关资料。”杨主任第二天就来找亦舒，不过今天满脸堆笑，就势把hisense集团的资料放在了亦舒桌上。/p “对了，以后不许擅自离席，要坚持到最后哦！”走了两步的杨主任忽然回头。/p 退后两步，把嘴凑到亦舒耳边，“hisense集团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跨国公司，财力雄厚，领导们都很希望这次能招商成功。所以，如果这次你招商成功，我第一个在领导面前推荐你。你进机关不少年了，职级一直没解决，这事我一直惦记着呢，如何？”杨主任做出了从来没有的姿势，还挤了挤眼。/p 有种感觉，就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被枷锁和同侪拖着向前，习惯了弓起脊背闷头看着自己的足尖。/p 想逃也逃不脱，想推也推不掉。/p 该来的都会来。/p /p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地停在了别墅院门外，宥辉下车，看到往常漆黑一片的别墅今天突然灯火通明。/p 宥辉纳闷，一般情况下除了住着菲佣的保姆房会亮着灯，其他地方总是漆黑一片，要等宥辉到来菲佣才会打开所有的灯。/p 宥辉下了车，推开客厅的门，看到急急过来给宥辉拿替换拖鞋的唐芯。/p “唐芯，怎么是你？”难掩心头的意外与震惊。/p “怎么也不说一声，要司机去接你啊！”宥辉惊讶之下，想到的是唐芯的长途跋涉。/p “我自己可以回来。”唐芯透着些许的旅途疲劳。/p “德国的疗程结束了吗？按原来的计划，应该还没结束啊？”/p “是，前面检查出来的指标都很好，所以医生同意我回国。他还帮我联系好了中国的医疗机构，我在海市依然可以继续疗程。”/p “好吧，你自己当心。我累了，先去睡了。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阿姨说。”/p “好的。”/p “晚安。”/p “晚安。”/p 连个拥抱也没有，宥辉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p 独留唐芯兀自站立。/p 幸好唐苏没住到这里，这是宥辉想的。/p 第二十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 http://.biquxs.info/

推不掉、躲不过、逃不脱，亦舒认真看起了hisense集团的资料。除了企业总体介绍，就是集团相关人员的介绍，宥辉是公司一号，他的简历赫然放置在第一位。至此，亦舒才真正了解到了宥辉的经历。/p 在研究生毕业后，宥辉就入职了hisense集团，当时只是中国区的一位技术研发人员，不久后升为项目负责人，接着外派到集团母公司德国任职，在那里宥辉从主管到总监到副总裁，并在此期间获得博士学位，之后回国担任hisense集团大中华区总裁，那时看到的迈巴赫还有隐藏在普通外套下的高级私人定制，亦舒才意会到了其中的点滴。/p 宥辉为什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p 他为什么要隐藏这些？/p 这是萦绕在亦舒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之处。/p 难道那时他已经结婚？/p 弥补遗憾？/p 报复我曾经的拒绝？/p 男人多欲？/p 可是亦舒一直都觉得宥辉不是这样的人！/p 已确定宥辉安好，对于找出其他众多疑问的答案，亦舒并不觉得最重要，熟女的年龄已练就坦然接受残酷的理性。/p 但是要做联络人，而且争取招商成功，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分析，亦舒得给自己找一个正确的定位。/p “前情人？朋友？工作联络人？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p 我该以怎样的面目示人？/p 剪不断理还乱，亦舒转脸看着洁净的大玻璃窗外，悠然恬静的城市风光一骋万里。西天边，火红的夕阳静静地亲吻着地平线，凝神而视，有种让人心碎的优美。/p /p 投促办来通知，浦区打算主动联络hisense集团，推进落户事宜，所以在选址、支持政策、人才引进、与区内高校合作科研等具体事务上需要进一步的商讨。/p 亦舒致电秘书费妍。/p “费小姐，你好，我是浦区的赵亦舒。”/p “你好，赵小姐。”/p “上次见面后已将近一周，不知道贵司对浦区的建议意下如何？”/p “赵小姐，据我所知，总裁对浦区的方案还是挺满意的。”/p “哦，那如果方便的话，我区想跟贵司做进一步的商讨，不知道是否方便？”/p “这个我需要汇报领导，然后给你一个回复，行吗？”/p “可以，那麻烦费小姐了，我等您的回复。”/p /p 等待是最让人焦灼的，因为你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知道答案。以前听投促办的同事说，难产的几天几周甚至几月都等不来一个确切的答复。有些大型跨国公司，里面的层级比复杂的政府部门还要盘根错节，层层汇报，先是总监级会议通过、然后是分公司总裁会议通过、接着还要上报地区总裁会议、甚至还要到母公司总裁会议走程序，程序走得比榕树根还壮观。而在此期间联络人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还要好言好语好心情地与相关人员保持联络，最好能建立感情联系。在好不容易讨得对方的回复后，又得一份又一份地写材料，一个领导一个领导地送，然后办公会、专题会、常委会研究，然后或许会有那么一两点意见，再反馈对方。有的case要来回折腾几番才有定论，所以这联络人不好当。/p 接了活，亦舒即便肠子悔青也无后悔药可吃。/p 亦舒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p /p 低垂而阴沉的雨云笼罩着城市的上空。唐芯走到院子里，找了处小石凳坐下来，翠绿的树叶随风摇曳，在庭院路灯的照射下，闪闪烁烁。唐芯看了眼房子中的餐室，明媚的水晶灯下，菲佣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晚餐，都是唐芯指点菲佣做的，都是宥辉喜欢吃的中国菜。/p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犹如黑龙一般，一直没有出现在拐角处。/p 披上一件厚厚的羊绒毛线外套，唐芯向小区外走去，走到马路上。擦肩而过的人都脱去毛衣和外套，搭在肩头。路过一个网球场，小伙子脱去了上衣，只穿一条短裤挥舞着球拍，球拍的金属框在球场灯光下闪闪发光。/p 只有并坐在长凳上的两个女清洁工，依旧循规蹈矩地身着厚重的蓝色的冬令工作服，但两人还是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什么。看着她俩的样子，似乎夏天还为期遥远。/p 唐芯沿着宥辉必走的线路来回踱了两三个小时，也未见到熟悉的那道黑影劈开夜幕驶来。/p 胖胖的菲佣从远处急急地走来，带着比划，结结巴巴勉强用并不熟练的中文告诉唐芯,“秘书来电，先生今晚不回来了，太太自己照顾好自己”。/p 唐芯，空洞的双眸盯着眼前的城市。城市已不如往日那么吸引人，它呈现在唐芯面前的景物自是形形色色，但哪一样都像是徒有其表的硬纸壳粘贴的手工艺品。/p /p “赵小姐，我们公司很欢迎贵区来我司莅临指导，时间、议程都可由贵区来定。”/p 第二天一早，亦舒就接到了费小姐斩钉截铁的电话。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舒本来的设想是起码得等待一周，再仔细措辞探询费小姐口风，想不到那么快就有了回应。/p 杨主任以极其自豪的口气像秦主任通报hisense集团的答复：/p 杨：阿拉府办办事效率如何？/p 秦：神速！/p 杨：阿拉小姑娘赞哇？/p 秦：赞！/p 此后，杨主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p 人真的要自己争气。一旦有点小成绩，全世界都和颜悦色。/p 自从互加了微信后，倒是hisense集团表现地异常焦急，恨不得浦区能立即上门把合同签了，甲方乙方颠了个倒，费小姐几乎每天都会主动与亦舒联系进展情况。亦舒翘首以盼秦主任的方案，每天斟词酌句应付着。/p /p 第三十章 却菅 http://.biquxs.info/

却菅是唐芯读研究生时的同学，两人当时读的是英语文学系，经常在一起讨论外国文学作品。后来唐芯做了英文老师，她去了一个外企，凭借其流利的英语，很快跻身公司高层，过着声色犬马的金领生活。每次联络，总是摇曳着腰肢，吐出来的内容能惊得唐芯一愣一愣的。/p 她打电话来总是吐槽：“你知道我最近多不顺吗？我新买的heras包包不知道怎么的，刮花了，我一直都很注意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我又忙得不可开交，也没空去采这档子糗事，只能认栽。”/p 她吐槽的越发不可收拾。/p “我把我刚买的皮衣丢在餐馆找不到了。”/p “那个腆着大肚子的david居然又换女友了，我都怀疑那些女人的视力有问题。”/p “公司新来的小姑娘居然跟男上司调情。”/p ……/p 后来她终于说，“我被裁员了！”/p 唐芯沉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p 片刻，“到我家来玩吧！”/p 她不语。/p 片刻，带着哭腔，“你等着我。”/p 很快，却菅就出现在了唐芯的面前。/p 她脸色苍白，仿佛生病的是她，怕是突然的裁员给了骄傲的她不小的打击。/p 她见到唐芯，就连珠炮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德国不是医疗条件更好吗？现在指标怎么样了？你和宥辉怎么样了？”/p “你脸瘦成锥型了，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宥辉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吧！”/p 唐芯一下被她逗笑了，这是唐芯回来后第一次笑出来。唐芯原本有点后悔告诉却菅回来的消息，这下庆幸了，还有这活宝陪着度过寂寥的时光。/p 这就是传说中的“友力爆棚”吧。死皮赖脸，破涕为笑，心甘情愿，不厌其烦！/p 人类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动物。/p 不得不佩服的是却菅的生命力。/p 却菅出现后，唐芯的日子不再枯燥。逛街、做脸、看剧、聊八卦，终于恢复了血液正常流动。/p 按照却菅的话，总裁太太要有总裁太太的范，否则怎么凸显总裁的高高在上。/p 于是，诸如进奢侈品店一定要先问衣服，因为游客一般都买包包，买衣服的都是大金主，店员才会端茶倒水，才会把柜子最深处的稀缺款拿出来；oynat的马鞍皮最受欢迎，但其实尼罗鳄才是最有收藏价值；fendi凭借peekaboo和allthway两款手袋让原本一件要过气的品牌起死回生；delvaux的tepetealligator一定要配k肩带才完美……都被她拿出来，一一夸张宣泄。/p 换做平日，唐芯会在心底暗笑她的物质和龟毛，但此刻唐芯却觉得一切都像广告片一样美好。/p 唐芯可着劲按照却菅的建议为自己置办行头，360度打造光鲜亮丽的总裁太太新形象。/p /p 无论玩得再疯，一到饭点，唐芯都会急着回家，却菅也不见外，一个人回去也没现成的，不如去唐芯家蹭饭。渐渐地一段时间，却菅明白了唐芯是在等宥辉回来，可是宥辉几乎不回来吃饭，而且好像经常夜不归宿。这个年龄，宥辉这样的条件，经常不回家意味着什么，老江湖的却菅比唐芯更心知肚明。当年是却菅带着唐家人见宥辉，他们的结婚宥辉多少有勉强的成分，却菅也明白一二。/p 却菅建议唐芯去公司看看，宥辉到底在忙什么。唐芯一再犹豫，怕突然登门引起公司的议论，进而惹宥辉更不高兴，所以一直没答应。/p “不如去送点吃得吧！即使宥辉不吃，公司下属吃也可以。跟他们联络联络，不就掌握宥辉的行踪了吗？什么都不做总比在这里胡思乱想好啊！”/p 也是，犹豫再三，唐芯决定去看看情况。/p 却菅挑了一套channel的蓝色套装给唐芯穿上，搭配prada的灰色手提包，再给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菲佣准备了一份晚餐和些许精致的点心。/p 两个人婀娜多姿地出现在了公司。/p 早过了下班时间，公司大楼基本人去楼空。费妍接到电话，特意等在一楼入口处，乘坐专用电梯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费妍为难地告诉唐芯，陈总不在办公室，在外有应酬，应酬结束后他应该会住酒店。/p 唐芯将食物留给了费妍。/p 一路上，唐芯默默无语。/p 开出公司，唐芯要司机停车，想走走。/p 唐芯在前面走，却菅跟在后，亦步亦趋。/p 有一条长椅，却菅拉唐芯坐下，举起闪光的手机给唐芯看。唐芯下意识拒绝。/p “你会有兴趣的，唐唐。”却菅没有放弃，唐芯只好凑过脸看。/p 不得不佩服却菅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打成一片的本事，片刻时间，就与费妍互加了微信，唐芯沉在谷底兀自徘徊的当儿，她成功套出了宥辉近期的关注点，“除了日常的工作，总裁最近很关注大中华区总部选址和落户的事。”/p “那又如何？”/p “知道了他的关注点，再慢慢对症下药，不愁宥辉不回来啊。”/p 唐芯狐疑地看了眼却菅，两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怎么争取。/p “你是不是觉得掌握的情况还不够多？”/p “现在你不是与费妍联系上了吗？你慢慢跟她套，不就全知道了！”/p “我的陈太，那也毕竟受制于人啊。”/p “那你说怎么办？”/p “不如把我塞进hisense集团吧？”/p 这就是玻璃姐妹花啊，忙乎了半天，原来是无利不起早，唐芯嘀咕了下。/p “为了你的幸福，我万死不辞！”却菅学古装剧中的动作，作打躬作揖状。/p “去你的吧。你不就是想找份工作么？”/p 唐芯叹了口气，“我来想办法吧，你总要工作的，整天陪我玩也不是个法子。”/p 第三十一章 小心翼翼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唐芯收拾了几套宥辉换洗的衣服，赶在下班前就去了宥辉办公室。/p 这次唐芯选择了channel的灰色套装，唐芯依然没有自信在宥辉跟前穿亮色的套装，今天却菅不在，还是选择了暗色系，淡淡地化了妆，这让久病中的唐芯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p 费妍带唐芯进来，宥辉意外地从桌后站起来，走向前，接过了沉重的衣服，让唐芯坐在沙发上。而唐芯欲言又止。/p 这一幕，让费妍看来二人超越了一般夫妻的客气。/p 等到费妍端上茶，拉上门出去，唐芯才跟宥辉说，“几天没回家，想你换洗的衣服没有了，送过来顺便看看。”/p “衣服，费小姐可以准备，你不必要操心。”看着有改变的唐芯，宥辉还是关心她的身体。/p “有没有准时去医院，再过一段，你做大检查的时间又到了。”/p “你还记得啊。”唐芯既有感动也带有丝丝埋怨。/p 宥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沿。/p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就回家来住吧。昨天妈妈打电话来，问起你，如果有空，你跟她通个电话吧。”/p “知道了。”宥辉的回答模棱两可，至少在唐芯听来。/p 再待下去也无益，唐芯就自己先离开了。/p /p 宥辉约好与母公司视频，等到结束，关上电脑，宥辉拿起水杯，踱到落地窗前。/p 夜幕正从容而缓慢地遮蔽着地面。无论都市的灯光如何炫耀其本身的存在，夜幕照样不客气地扩充着自己的领地。/p 宥辉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起包，叫上司机，回了家。/p 一桌子的饭菜，唐芯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在执拗地等待他的回来。/p 见此情形，宥辉心中也是一紧。/p “怎么不吃啊，都凉了。我工作没有定数，你不用等我。”宥辉双臂僵硬地环过唐芯，把桌上的碗筷塞到唐芯手上。/p 唐芯缓缓转头，晶莹的泪珠簌簌滴落。/p 宥辉只能微笑着掩饰胸口划开的伤洞，轻轻拍拍唐芯的手掌，示意她开始吃饭。/p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宥辉没有一大早就出去。/p 菲佣去花鸟市场买了两大捧花来，有百合、玫瑰、康乃馨、金盏菊。/p 宥辉下楼的时候，唐芯正在仔细地一根根剪去绿茎，插在花瓶里，然后仔细地修正每朵花的角度，力臻完美。宥辉看着她低头的背影，惊讶地发现这两年多的病痛里她清减了不少，穿着的家居服空空荡荡，曾经也是风姿绰约，长期的治疗后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p “宥辉，你起床了。”看到宥辉站在楼梯口，唐芯绽放出久违的笑容。/p 早餐是精心制作的，宥辉坐下来。唐芯将ipad支在了宥辉跟前。宥辉有一起床就浏览新闻的习惯。/p 宥辉一边吃饭，一边浏览着资讯。/p 窗外绿树葱葱，初升阳光倾泻在宥辉的肩膀，真是一幅和谐美丽的图画。/p 宥辉看唐芯久久不吃饭，问她，“最近忙些什么？如果一个人闷，可以联系联系以前朋友，出去走走。”/p “前段时间一直跟却菅玩，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现在才知道海市原来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p “却菅，进四大的那个吗？她不是一向很忙吗？”/p “裁员了，所以她才有时间陪我。”/p “哦。”怪不得唐芯有了改变，宥辉想。/p “哦，对了，你公司里能给她安排个职位吗？老玩也不是个事。”唐芯亮着眼向宥辉推荐。/p 宥辉把视线从ipad上迁移，“现在经济不好，各个公司业绩都不如往年，裁员也时有发生。”停顿了一下，看唐芯失望之色漫漫涌上眼帘，“不过，你的朋友，我会考虑的。”/p “她在四大做过，财务精算方面应该有基础，或许可以去财务部任职，那边也正好有人离职，她可以去补缺。”/p “却菅的履历相当亮眼，你知道的，她一直做得是管理层，让她去做个区区的数字计算，是不是委屈了点？”唐芯小心地试探。/p “那你认为应该把她放哪里？”“嗯哼哼……”宥辉好像有点咽喉炎，或者冷气开的过大了，有点感冒。/p “却菅原来的工作接触过大大小小的企业无数，各种企业运营她也很熟络。你现在那么忙，总裁办公室就那么几个人，有些事情她应该可以起到很好的辅助推动作用。”/p 宥辉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种猜测，“想把却菅安置在我身边。”/p 看了一眼唐芯因脸部瘦削眼眶凹陷而显得十分突出的眼，那份明亮的悲伤一览无余，“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p 宥辉很纠结，一方面这样的婚姻让他想逃离，一方面看看唐芯病中的样子，又不想给她雪上添霜。他知道唐芯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对待，在维系着只有一个人的爱情，空旷而落寞，所以唐芯第一次提出的要求，宥辉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去拒绝。/p “吃好饭，喝点糖浆，你可能着凉了！”唐芯关切地说。/p 第三十二章 投映 http://.biquxs.info/

一行人来到了hisense集团。/p 位于郊县的办公点由几幢通体透明直插云霄的建筑物组成，亦舒觉得一家公司在海市拥有这样的办公楼已经很具规模了，为何还要重新选址总部落脚点，也是匪夷所思，进了电梯，亦舒想到了一句话，“贫穷限制了想象力”。/p 宥辉已是有妇之夫，虽然再次相见切肤入髓的痛苦依然鲜活，但是只能让这些慢慢随风飘散是亦舒唯一能做的。现在是上班时间，因公来访，看看宥辉的工作场所、创造的辉煌成就，也只能当做是满足好奇心来对待。/p 顶楼的总裁办公区域异常地宽大，负责投资运营的orris总监和费妍小姐把大家领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内已经等待着hisense集团各部门的相关人员，好像只要有丁点有关的都到场了，这个阵容也着实出乎浦区的意料。/p 大家相互介绍，会议室里甚是热闹。整个会议室突然如潭水般安静下来，即使天下大乱也泰然自若的跨国公司高管们一脸认真地凝视着会议室入口处。即使远在会议桌的尽头，亦舒也到感受到他强烈的气场，不觉站起身来。全身的血液涌上脸颊。亦舒，提醒自己克制。/p 宥辉走到中间的座位，示意大家坐下，装做随意地瞟了一眼站在末位的亦舒。/p 身着黑色套装，黑丝纹丝不乱，五官依然清明脱俗，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比起公司一侧衣着争奇斗艳、浑身一线品牌傍身的女士们，她依然沉静、内敛，镇定自若如一平如镜的湖面，波澜不惊。/p 宥辉能真切地感到亦舒给他带来的不同寻常的感触，他只能默默地按下，开始会议。/p 想必宥辉的亲自出现和全员到场让秦刚主任看到了希望，看着即将到手的肥肉，居然hisense集团提出的要求，秦主任几乎全囊应允。/p 税收优惠一降再降，地点选址自动奉上最好的地块，配套设施按国际顶端商务社区谋划，工程进度按历史最快纪录推算……/p 亦舒直捏了一把汗，这样的条件其他部门能接受吗？即便能接受，他们能做到吗？亦舒都快成热窝上的蚂蚁了。/p 临到最后，宥辉跟秦主任说，“今天讨论后，详细的方案基本确定，但是在hisense集团方面，我们尚需报总公司通过，走最后的环节，另外讨论涉及到的细节方面也需要浦区进一步落实，不知道秦主任意下如何？”听起来宥辉不像是一锤定音，但那自然而然的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却总有一种动人心旌的力量。/p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都听陈总安排。”/p 秦主任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亦舒第一次发现原来趾高气扬的招商办主任居然如此没种，见到点希望就决堤。/p “其他人员意下如何？”/p 秦刚将视线看向了亦舒，看他溃不成军的样子，亦舒只能微微颔首。/p 宥辉看到了亦舒嘴角上扬的小小角度，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一种莫名的温馨激动着，从没有过的愉悦感充斥整个业以为已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躯壳。/p 却菅进来，手上拿着药瓶和矿泉水，向宥辉走去。费妍起身，迎了上去。/p “陈太太吩咐，要陈总按时服药。”声音不响，但全体都听得真真切切，包括亦舒。/p 老实说，听到“陈太太”三字，亦舒心头闪过的绝望是惨绝人寰地，她只能用手紧捏椅子扶手，掩饰心中的震撼。/p 宥辉匆匆地望了一眼亦舒，亦舒依然如寂静的河滩，宥辉佩服她的坐怀不乱，从出现到现在，不断给她发消息，除了工作，她从不曾越雷池半步、纠缠过去，宥辉几可怀疑曾经的耳鬓厮磨、海誓山盟、缠绵悱恻都不是真实的。/p 毫不黏糊清爽干脆的个性，清晰明朗又时而以新鲜独特的讽刺或玩笑谈论人间世事的说话方式，以及宥辉曾经并不熟悉的社会政治、艺术鉴赏的纵横自若，在宥辉的心中，都是依然地那么迷人。/p 宥辉尴尬地接过了药和水。/p 大概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吧，亦或是趁机拍马屁，秦主任说，“陈总真是幸福，太太无微不至挂念着。”/p 所有人沉浸在陈太太的一闪而过的投映中。/p /p 第三十三章 换房 http://.biquxs.info/

方案敲定后，双方开始了频繁的细节落实工作。/p 有的时候hisense集团公司的人来，亦舒常因工作冲突没法陪同，杨主任只能代为接待。/p 一次orris问起亦舒的情况。/p 杨主任说：“我们的赵大小姐老大不小了，但依然是单身”，“我就知道这些。”/p 杨主任突然发觉要描述赵亦舒还挺困难，她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亦舒就如迷一般的存在。/p “哦，她是外地人。这是我知道的第二条情况。”/p orris说：“看得出来，她从不说本地话。”/p 一次费妍问秦主任，“赵小姐，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支持什么的？”/p 秦主任回答，“没有啊，从来没听她说过什么。就是勤勤恳恳做事，从不拖后腿，如清风一般。”/p “哦，偶尔会抱怨地铁挤，交通堵，好像住在东区，每趟上下班要转三辆地铁一辆公交。”/p “是，海市的交通也正是要人抓狂！”费妍应答，“那赵小姐有没有考虑过换到浦区来住呢？”/p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而且现在海市要换房子，也不是说想换就能换得了的啊！”/p “那倒是。”/p 周末，亦舒还在享受难得的睡眠时光，就听到刺耳的门铃响起。/p 泥泞不堪的生活，这是亦舒的第一感。没办法，只能挣扎着起床，开了楼下的门。/p 上来两个房产中介人员，说是有人看中了亦舒家这个位置的房子，愿意出高价买。/p 亦舒摊开双手，“我没有这个计划，这是我唯一一套自住的房子。”/p 说完，亦舒就关上了门。/p 临到中午，亦舒出门去采购一周生活用品，到了楼下，两个中介居然站在绿化带上等亦舒。/p 看到亦舒出来，就连忙迎上去。/p 看着大热天的，穿着衬衣，打着领带，亦舒也是一时语塞。/p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似是护送亦舒一般，告诉亦舒为什么买家想买她的房。其一是因为亦舒的房子是学区房，买主急买是因为理想中的学校有入户时间限制，现在已到了最后入户时段；其二，买主希望是个上下层的复式，下层住老父母，上层住三口小家庭，这样既能住在一起相互照应，也有各自空间；三是，这个小区复式只有顶层有，其他的人家要么有小孩要入学，要么已经入学，所以都不可能卖，盘算下来，只有亦舒一个单身女最有可能。/p “呵呵呵，你们不去干户籍警我都替你们惋惜！”亦舒叹服中介的功力。/p “其实只要与居委会阿姨和保安爷叔混熟了，就全知道了。”其中一个搔着后脑勺说。/p “卖了我唯一的住房，那我住哪里去呢？睡大街吗？”/p “那怎么可能呢？姐，听说你在浦区上班，每天倒三辆地铁加公交，浦区新开发出来的湾区社区也很好啊，那里有很多房子可供您选择！”/p “别，打住，那里是高档社区，而且都是别墅，什么价格，我这小门小户怎么可能换得起？”/p “姐，这里的房价也涨得很高了，只要你同意换，完全有可能，一切包在我们身上。”/p “你们是不是在诈我？”亦舒扑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说的。/p 在忐忑不安、将信将疑中，亦舒把房子换到了浦区的湾区。/p 一幢小型独栋，精装修，关键前面还有个入户小花园，可以实现亦舒种点花草蔬果的田园梦想，每月还贷也在亦舒能承受的范围内。/p 带着一堆跟随亦舒漂泊海市近十年的行李，亦舒不敢相信地搬入了眼前的小hoe中。/p 管它呢，噩运连连的生活，终于上帝睁开了眼，看了下你这个可怜的子民--亦舒，被天上凭空掉落的好运砸中了头。/p /p /p 司机徐师傅来找费妍。/p “赵小姐已经搬到新的住处，上次总裁说要买艺术品装点她新居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p “已经委托画廊在物色合适的作品了。”费妍小声回答。/p “好的，等好了，通知我，我送过去。”徐师傅将宥辉的包递给费妍，立即转身离开。/p 虽然俩人尽量小声低调，但坐在旁边格子间的却菅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p 却菅在总裁办公室，可以接触到几乎公司所有大小事务，知道宥辉对总部选址的事很上心，所有对于浦区相关人员都烂熟于心。她也老早就观察到了，这位赵小姐职级并不高，但尊贵的费妍总裁大秘对她却异常地十分用心，这自然引起了职业敏感度如鹰般敏锐的却菅的注意。/p 宥辉的私事基本是费妍和徐师傅在打理，偶尔诸如orris这样的高管会自动观察着操作一两起，但是宥辉只会交代他们两个人处理，连唐芯都几乎不插手。在却菅看来，唐芯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摆设。/p /p “总裁，费小姐来电，说是画廊物色到几件似乎赵小姐喜欢风格的物件，您什么时候有空，费小姐跟他们约一下，您去看看？”在家中书房里，一个夜晚徐师傅向正在忙碌的宥辉请示。/p 宥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要么周六吧，你要费妍看看日程，如果合适，周末亦舒应该在家，刚好可以送过去。”/p “好的，我通知费小姐约时间。”/p 这对话让正在书房外佯装喝茶的唐芯听得清清楚楚。/p 唐芯就如牛反刍似的不断咀嚼着他们的对话。/p “赵小姐，画廊，物件……”唐芯在口中喃喃自语，“亦舒……”/p 想到此，唐芯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我在哪里见过？宥辉的日记本！/p 宥辉从德国不告而别回国后，唐芯曾仔仔细细收拾过宥辉的房间，遍寻不见的就是宥辉的两本笔记本。/p 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的世界，是他的一切！想到此唐芯不寒而栗。/p /p 第三十四章 如钟摆般摇晃 http://.biquxs.info/

唐芯在名品一条街约见却菅。/p 季节还未变，名品街橱窗里的陈设已上架了下一季的新品，这就是时尚。/p 两人的眼眸里摇曳着各大品牌的本季主打，但仿若什么也没看到一般，都心事重重。/p “新的工作如何？你还满意吗？”唐芯打破了沉默。/p “还行吧！”却菅摊摊手。/p “什么叫还行，听到什么消息了？”唐芯笑笑。/p 却菅有点犹豫，看着闺蜜心情仿佛还不错，而且老做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也忒自欺欺人，还是狠下心，告诉了自己的发现：“好像陈总很上心落户浦区的事。”/p “那是当然，新建总部是宥辉第一次担任大中华区总裁时的计划，据说母公司也一直把这个计划立为重大计划之一，宥辉当然要倍加上心了。”唐芯看着前方，自信朗朗地说。/p “可是浦区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在我看来。”却菅低头说。/p “这话怎讲？”/p “其实不只我一人这么认为，对比一下软硬件就知道了。”/p “我相信宥辉的眼光。他做到如今的职位，我敢保证不是天上掉下来的。”/p “我也这么认为，我也相信陈总的专业眼光。那么如果是其他原因呢？”却菅在引出什么。/p “什么原因？”/p “特殊的因素，譬如说因为某个特殊的人！”/p 唐芯认真地望着却菅，眼神厚重而夹着一丝担忧。/p “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都说出来吧！”唐芯幽幽地说。/p 却菅一五一十地把她的发现告诉了唐芯。/p “这个赵亦舒还真有能耐，选址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引起陈总的注意，什么狐媚劲儿有这能量！”/p “你觉得宥辉是随便能被勾引的吗？”唐芯正色问。/p “我没这个意思，我很敬仰陈总，年轻、帅气、能干、多金，公司里很多女职员都暗恋来着，怎么可能陈总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却菅没管住嘴，直接就说出了心里话。/p “是啊，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还有，这么说你也是其中一员。”唐芯难掩厉色。/p “不，不是，我只是感叹你命好，我们同学几个甭提有多羡慕你了，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p “你觉得我幸福吗？”唐芯几乎是压制着自己的颤抖说。/p “唐芯，你别激动，陈总起码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一切还有希望。”闺蜜一场，却菅也多少有些感叹唐芯的处境。/p “如果我再不努力，是不是连这个名义都要不保了？”唐芯带着哭腔。/p “唐唐，你别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是不？”/p “是，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一直在看医生，一直在吃药，我有何路可走，请问？”眼泪像被引爆了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喷薄而出。/p “如果你愿意，我只要保留陈太太的名分就行！”/p 却菅惊呆了，唐芯前后摇晃着却菅，求她答应，帮她留住他。/p 却菅想不到唐芯可以为了宥辉如此卑微！卑微入尘埃！/p 说对宥辉不动心，那是睁着眼镜说瞎话，但是随心而动想着唐芯也是纠结。/p 却菅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完全麻痹，既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只看到眼前有一口钟，钟摆左右摇晃，一如这生活。/p 第三十五章 相望于江湖 http://.biquxs.info/

周末，是亦舒最喜欢的日子，因为又可以睡懒觉了。可惜门铃不作美，响了。/p 揉着惺忪的双眼打开小院的门，站在跟前的是一位腆着肚子的和善中年人，看着眼熟。/p “你好，赵小姐，周日的早上冒昧打扰你。我是陈总的司机，这是陈总让我送过来的吴老的画和其他一些艺术品，恭贺你乔迁之喜，希望你能喜欢。”/p “陈总？”虽然亦舒第一反应是宥辉，但是还是很吃惊自己的猜测，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水草，越理越乱。/p “就是陈宥辉，hisense集团的总裁。”/p 亦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赵小姐，两年前，陈总在海市任职的时候，也是我给他开的车。”/p 明白，亦舒心中说，几次亦舒都发现黑色的迈巴赫跟在后面。/p “所以，这是陈总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p 看着包裹严实的大大小小盒子，亦舒拣起了其中一个小盒子，“这些太贵重了，就这件意思意思吧。”/p “赵小姐，现在你们区在争取公司落户，为了工作，你也应该收下吧！”这个司机师傅很能说。/p “如果是这样，我更不能收了。于公，这会有索贿之嫌。”亦舒并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想起他已有家室，普通的朋友断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p “您看，我也就一干活的，你不收下，我还真不好交代啊！”老爷叔果然难缠。/p “宥辉很凶吗？”/p “不不不……，总裁待我们都挺好的，不过办事我们都不含糊的。公司开的待遇不错，我不想惹总裁不满。”/p 犹豫再三，“那好吧，先搬进来吧。”/p 亦舒一一翻阅了盖着钢印的鉴定书，每份鉴定书上都有作者和作品名，都是亦舒喜欢的作品，风格也都曾是亦舒向宥辉介绍过的。/p 看着这一切，亦舒更加难以相信宥辉的突然离开。/p 深爱的人消失的，如此蛮不讲理。/p 美好的、高兴的、悲伤的……所有让人心动的元素如慢动作般在眼前浮现，可是拉回现实，如浮云般过去仿佛隔了一层薄薄的淡蓝滤纸，让世界变得莫测而又陌生。/p 拿起手机，亦舒输入“收到了你的礼物，谢谢你的好意！”，删除；“客气了，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些！”，删除；“有空，请你来拿回去，它们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删除……/p 重组了无数遍词序，依然想不出合适的句子。/p 往往只需要那么一点契机，记忆便如洪流般喷涌而出。想起温润的脸部、挺实的胸膛，甚至身体里的温热，一时无法自拔。/p /p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刚还是几片乌云游荡，顷刻就变成了厚重的雨云，把天地盖得一片阴沉，接着下起了豆粒般的雨点，很快蔓延，直下得天地白茫茫。/p 从地铁站出来，亦舒穿着一件夏日的白裙，撑着一把单薄的伞，风一吹，伞缩成了一团，撑伞人奋力使劲，也只能勉强不被吹走。很快，全身被打湿。茫茫雨雾中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前方树荫下，亦舒竭力控制自己望向另一侧，在风雨中疾步向前。/p 宥辉看了眼窗外的漂泊大雨，雨一下，街上突然空无一人，包括跳来跳去的小野猫也不见了踪影。眼帘的边缘出现了一个行走困难的女士，她怎么还在艰难上前，不会先躲一下吗？认真地看了眼，居然是亦舒。宥辉想下车，拉她上车躲雨。可是该怎么说呢？如果亦舒拒绝怎么办？/p 就在宥辉犹豫间，亦舒拐弯进了另一条道，独留白茫茫一片雨的世界。/p 到了家，关上院门，亦舒后背紧贴着院门，再无半分力气向前。浑身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甚至是泪水。合上眼帘，深深吸了几口气，使心绪镇静下来。/p 宥辉就在那里，离得那么近。在那辆黑色的车子里。/p 抓狂、心裂，近在眼前而不能……/p 第三十六章 宴会 http://.biquxs.info/

hisese集团半年会，浦区受邀出席。/p 亦舒挑了一条墨蓝丝绒连衣裙晚装，小v领，搭配黑色腰带黑色中高跟，脖颈间一条黑色细项链带粉蓝钻石吊坠，头发梳成自然马尾，化了个淡妆，携了个黑色几何形小挎包，亦舒转身照了一下背影，尺寸并没有比当年改变多少，墨色沉静，少了当年的鲜活生辉。简洁、无媚、干练，既不会让宥辉产生误会，又能很好地阐释因公出席、不失场合的仪式感。/p 亦舒到时，宾客已满场。亦舒绕过人群，来到室外草坪，看秦刚主任一个人，想这是个好庇护，可以避免单独撞见宥辉的尴尬，于是就在秦主任旁边徘徊。/p 从侍者托盘上拿了一杯果汁，亦舒眺望远方，夕阳尽情地燃烧着，云朵边缘像是流淌着熔融的黄金一般鲜艳无比的玫瑰色。夜风徐徐吹来既不冻人，也不炎热，像透明的指尖轻抚过每一寸肌肤。/p 在如此热闹的场合，亦舒并不能让自己很自在，礼貌地频频举杯向hisense集团的工作人员示意，报以礼貌的微笑。/p 从室内走出不少人，带头的是浦区的区长，气宇轩昂，旁边是宥辉，之后是与hisense集团的高管们打成一片的杨主任，亦舒想可以与秦主任一起向两位主官寒暄，突然发现秦主任早到了领导一侧，现在草坪上就只剩下她一人在感触初夏夜的独到魅力。/p 不可避免，亦舒不得不与宥辉眼神正面交锋，幸好区长主动跟他攀谈，亦舒悄悄地退到了草坪的边缘。黑夜给了亦舒一身的黑衣，将她紧紧包裹，可以静静观望尘世的喧嚣。餐台上食物琳琅满目，亦舒无一丝食欲，默默地等待着时光的流逝。中间宾主双方领导都有致辞，片言未曾入亦舒耳。/p 宥辉本想借着宴会，可以与亦舒不经意间打个招呼，打破僵局。但是一个晚上亦舒一直躲在黑暗中。心中的煎熬让整个晚上喝下的酒都化成了悲伤，浓黑地固定成型，心如刺入肺腑般疼痛。趁大家不注意，宥辉下定决心朝黑暗中走去。/p 好像被黑暗如金钟罩深深罩住，但是其实所有的身心都在宥辉身上。亦舒看着宥辉脚尖的方向，正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幸好，一个妖冶的身影从旁横出。/p “陈总……”说着，手就钩到了宥辉手臂上。/p 华丽的长裙、璀璨的珠宝、美艳的脸庞，还有一览无余的性感背部，浑身散发着自信与美艳的却菅，向男人放出一波噬魂销骨的笑。/p 宥辉只好停下了脚步，这时杨主任，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过来，帮宥辉解了围。/p 开溜，亦舒趁机离开。/p 多年前，他们曾一同分享着人生的酸甜苦辣，直到有一天如轻烟般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存在与消失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就像冬日里走出百货商场，察觉时猛然发现包裹着身体的空气已骤然变冷。穿过一扇自动门，她便消失不见，无法再牵她的手，无法再和她言语，也无法再将她紧紧抱入怀中。/p 离开后，鲜活如生的喜悦便从他们的世界完全遁形。/p 第三十七章 送衣 http://.biquxs.info/

公司地下停车库，司机徐师傅正拿起宥辉的包打算关上车门送上楼去，突然，一把，包被人夺走了。/p “哎，你这人？”徐师傅一看是却菅，新进总裁办公室而且是夫人的闺蜜。/p 顺手，却菅将装着两条烟的袋子塞到了徐师傅手上。/p “徐师傅，我顺路，有空尝尝这个牌子，抽得好，夫人还有。”说完留了个傲娇的背影给张大嘴巴的徐师傅。/p 费妍将茶水、文件夹一一置妥，转身离开，刚要关门，却菅像一阵风一样吹开了将要合上的门，跨过费妍的存在，径直到了宥辉面前，熟练地拿出包中宥辉的日常所需，一一码在跟前。贴心地端起水杯给宥辉，宥辉只好喝了一口，不小心嘴边漏了水珠，却菅抽了纸巾，靠近身体，想擦去嘴边的水滴。宥辉可以清晰地看到贴在却菅眼上的假睫毛，下意识顶着转椅往后退，不曾想却菅靠得更近，几乎将高耸的胸部贴在了宥辉身上，只好任她细细地擦去嘴边水迹。/p 打铁尚需趁热，早上宥辉没有拒绝却菅的殷勤，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p 这天晚上，宥辉去酒店休息。刚进房间不久，就有人按门铃，宥辉开门。门外，却菅一袭风骚得丝毫不亚于夜店女招待的深v黑色蕾丝连衣裙，坦然显露傲人的乳沟和性感的锁骨，配上一条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攻势所向披靡。/p 提着一个大袋子，说是奉夫人命给宥辉送换洗衣服。说罢也不看宥辉的反应，纤纤玉足迈进了室内，香肩半露，长长的红色宝石耳坠随着轻移的莲步缓缓而动。穿过客厅，却菅直接去了卧室，将换洗的衣服取出来，挂在衣橱上。/p 宥辉并没有跟随，而是走到了客厅尽头窗边的书桌前，等她自己离开。/p 看宥辉没有跟进去，却菅有片刻的失望，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给宥辉泡了茶，端到宥辉身边。/p 宥辉无奈侧身接过茶杯，却菅微微抬起脸，闭上了双眼。她轻轻嘟起的红唇，是在暗示什么呢？恋爱第六感迟钝的宥辉像被雷劈了般醒了过来，马上明白了。/p 微微侧下头，蜻蜓点水似的轻吻一口？却菅双手紧紧搂住他，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却菅满心幸福荡漾，沉浸在自我陶醉中。/p 可是那个炽热的双唇始终没有出现，却菅张开眼，看到宥辉抄起沙发上的西服走向了门边，“砰——”，留给却菅的是沉重的关门声。/p /p /p 这天，宥辉带着hisense集团的工作人员来浦区，临到午饭时间，亦舒被杨主任拉着，抽身不得，只好一起工作午餐。/p “师傅送过去的画挂好了吗？”宥辉用手机给亦舒发了消息。近在跟前，宥辉看到亦舒看到了消息，不回也不行了。/p “还没有。”/p “为什么不挂起来。”/p “包装严实，不知如何处置是好。”/p 工作午餐很快就吃完了，下午大家还要去现场，亦舒托词还有许多活要做，杨主任恩准同意了。/p /p 下了地铁，已是夜晚。亦舒走在林荫道回家，绿树间微微荡漾着晚饭的味道，是地道的本帮菜的气味儿。/p 只有夜风如溪流般流过。树木在黑暗中摩擦着无数叶片，簌簌作响。亦舒朝夜幕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那小小的光点总是同指尖保持着一点不可触及的距离。/p 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夏夜的冥色伫立门前，那个身影听到了脚步声，立即转过身。/p 全身的力气，正一点点从体内逃逸，蓦然察觉到，身体像被拧掉的生命物件般浮在空中。/p “亦舒，你回来了。”/p 夏夜从我眼前缓缓通过，它的语言未能传入我的耳底。/p 亦舒想说点什么，脑海中只有过往如同转换的幻灯片一般依序更迭。只要想起，那种灵魂、内脏全被掏空的感觉便会再次萦绕不散。/p 看到亦舒的反常神情，宥辉只有心痛。/p 轻轻地将亦舒搂入怀中，在耳边柔语，“我只是想把画挂起来，你不要紧张。”/p 呢喃声是如此的熟悉，温热、舒缓的气息也是如此的熟悉，可是风已过，只是从身旁掠过时留下了鲜明得不可思议的轨迹。/p 亦舒正想让自己的身体消融于此，不必再理会外界的种种现实。/p /p /p 第三十八章 看走眼 http://.biquxs.info/

滩外露天餐厅，居高望远的临窗座位上，逛完名品店的却菅和杨主任一人端一杯香槟，两人的周围弥漫着如香槟气泡般微带着些许甜蜜的笑声。/p 杨主任，陶醉地闭上双眼喝下一口，却不吞下，在口中翻转两回，才送下喉咙，清爽的甜酸味随着碳酸气泡散遍全身，似乎使每个角落都变得干净起来。/p “杨主任，我们通常以为机关严肃，受人尊敬的官员们都衣着呆板正式，想不到杨主任您身居要职，却如此有时尚品味，真让人钦佩！”/p 杨主任如沐春风，脸绽放地像一朵盛开的绣球花，“哪里哪里，不过偶尔蜻蜓点水关注一下，哪能跟你们跨国公司的金领们比。”/p “您办公室赵小姐看起来清雅脱俗，风格完全不同啊！”/p “你是说小赵啊，就一小丫头片子，见过什么世面，懂什么呀！”杨主任撇着嘴说。/p “杨主任看人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我们公司的高管们好像都对她青眼有加哎！”/p “哦，是吗？有这回事吗？不过，自从小赵参与后，你们公司的互动效率可是直线提升啊。”/p “是啊，你不觉得奇怪吗？”却菅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叠放双手，眨巴着大眼，认真地看着杨主任。/p “我倒是真没觉出什么异样，不过我们区的确对贵公司很有诚意啊！”/p “其实，公司里曾有过不同的声音，其他区开出的条件甚至好过贵区。老实说换位思考下，杨主任您来做这个总裁，会做何选择？”却菅扑闪着她细长的媚眼。/p “那你的意思是……”/p “我没什么意思啊。现如今突然任性一下，屌丝逆袭、小三上位也时有发生啊！”/p “杨主任您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您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这您还不明白吗？”/p 想起那晚，陈总走向的地方正是漆黑一片独有亦舒驻足之所在，杨主任想到那场景，也不禁心中疑窦顿生。/p “话不能乱说，你可有凭据？”杨主任收起了她的笑脸，正色道。/p “听说赵小姐最近刚换了房子，就在你们湾区的高端别墅区。”却菅一幅八卦不经意的样子。/p “而且据传墙上随便一幅画，就是稀世珍宝，有的人一辈子努力也够不上啊！”却菅左右摇曳着腰肢，故作纯真的童少。/p “囔，”却菅伸出细长的手指，一指那一堆刚入手的购物袋，“与此相比，这些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支撑的起吗？嗯，嗯……”朝杨主任撅撅嘴。/p “公务员收入的确不高，如果这是事实，那真不简单了。”杨主任怎么也想不到却菅今天的相邀原来意图在此。/p “可怜正牌太太，在病中，平时也是俭朴清淡，想不到……”却菅欲言又止。/p “这让可怜的女人如何自处！”/p 杨主任叹了口气。/p 小丫头片子我还正看走眼了，平时不显山露水，居然悄没声地搞定了是个女人都会动心的hisense集团总裁。杨主任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昔不似往年之失落、意外感。/p /p 第三十九章 永恒 http://.biquxs.info/

挂好画，宥辉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匆匆离开。/p 看着宥辉挂在墙上的画，亦舒有点不大相信事实。那个想要问的问题，亦舒多次也是欲言又止。即使过了三度春秋，依然能清晰地记起过往的真实，茫然中亦舒回到了东区曾经的家四周。/p 走在树荫下，连日的菲菲雨落，将夏日的尘埃冲洗得几无影踪，片片叠翠，在抓住初秋最后的机会诉说自己的茂盛。即便是夜晚，清晰可见逶迤的薄云紧贴着湛蓝的天穹，清风拂过草坪，旋即转向杂木林，亦舒眼里看到的依然是宥辉。即便身临其境，也未能意识到当时东区的风景有多么撩人情怀之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过了三年，这些一草一木、一点一滴仍历历在目。风景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风景中的人，相伴而行的宥辉，他的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无论过再久，无论怎么努力，终归像回旋镖一样转回到亦舒脑海中。/p 初次见面，亦舒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第二次重见，亦舒可以敞开胸怀，但莫名其妙无疾而终；那么第三次呢，归来已是跨国公司总裁，单位上下争取的重要人物，纷纭复杂的境地，根本不容亦舒随心所欲。/p 宥辉的一切接踵闯入亦舒的脑海，那般清晰，清晰得仿佛可以用手指描摹下来。但那眼前的街景中却空无人影，宥辉没有，亦舒也没有。我们到底消失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看上去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们曾经一起小心呵护的你的和我的世界，都遁往何处？近在咫尺，为何就跨不过这道雾蒙蒙的坎？/p 想起曾经有一次两人携手到野外徒步，走着走着在一座不高的山上发现一座废弃已久的木屋，亦舒好奇想看看里面，推开门看到停放着一具棺材，吓了亦舒一大跳。当时宥辉紧紧地抱住受惊的亦舒，说在香港意外碰见棺材是好运征兆，男意味着升官发财，女意味着美好姻缘，亦舒知道宥辉趁机嘴贫，不过接下来的话语让亦舒终身难忘。/p “死才意味着永生，即便如此，亦舒，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老，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那么年轻漂亮，即便褶皱满身，我也独爱你这一款。”/p “我不想，我不想老去，我也不想永恒，我更不想做老不死，因为看着你老，我很痛苦的，还要照顾你。”亦舒笑着跟他打趣。/p “好呀，既然如此，那我努力永恒，然后照顾你老去，把你安顿好后，我再躺在你身边，然后死去，去寻你，在另一个世界永恒，如何？”/p “才多大，就想那么远。”亦舒被宥辉的严肃所感染，谈论死亡多少让人不忍，也深为宥辉的伟大而感动。/p 亦舒想着当时的场景，依然清晰内心当时闻言后的震撼。/p 如此在街头游荡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亦舒挂满初秋的露珠回了家。/p 小院外，杨主任穿着深红的套装，头发吹得雍容大方，正在等待亦舒。/p 亦舒甚是惊讶，共事不算短的时间里，杨主任从不过问她的日常生活，更不可能登门拜访，而且她怎么就知道她搬家到了此处了呢。/p 转而一想杨主任身居不大不小的官位，要找个下属的住处，这点社会资源还不手到擒来。/p 亦舒礼貌地将杨主任让进了屋。/p 杨主任仔仔细细地认真察看了墙上的每一副画，不发一言。/p 亦舒来到厨房，现磨了两杯浓香咖啡，再用制泡机做了奶泡，小心谨慎地在浓厚的咖啡上用奶泡拉了一个笑脸。/p 幸好冰箱里还有几片吐司，在面包机上加热，放到了餐桌上。/p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来吃早餐。/p 沉默中吃完了早餐，终于杨主任开口了，“今天你的工作安排是什么？”/p “今天hisense集团的人来，要去陪同。”/p “这样吧，亦舒，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跟了。洗把脸，准备收收心，回到现实中吧！”/p 一大清早，杨主任突然到来，什么征兆也没有，就撂下了这没头没尾的话，亦舒也只能无语当默认了。/p /p /p 今天是唐芯大复查的日子，需要在医院住上三天才能完成所有的检查项目。头天晚上宥辉没有回来，菲佣已经大包小包准备好了一应所需。唐芯静静地在家等待宥辉的出现。/p 与医生约好10点到医院的，过了10点，宥辉依然没出现。唐芯听着墙上滴滴答答的钟声，想着宥辉愈演愈烈的疏离，怒气在升腾，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托盘砸向挂钟，玻璃碎了一地，犹如唐芯的内心。腿跟着软了下去，唐芯摔倒在玻璃碎渣上，手上、身上甚至脸上，满是划破的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眼泪再一次如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滑过脸庞。/p 正文 第四十章 医院露台 http://.biquxs.info/

今天的接待亦舒没有到现场，费妍本想把准备好的一些家具设计图给亦舒过目。上次帮亦舒挂画，看亦舒家里空空寥寥，宥辉特意吩咐费妍设计购买。看杨主任在，就借机问杨主任。 “杨主任，今天怎么没看到赵小姐？” “小赵，今天需要忙其他的事，就没来。”杨主任平静地回答。 “我有点事找她，想问问，她什么时候方便？” “她什么时候都不方便。”杨主任冷淡地回答。 “杨主任，我不理解您的意思。”费妍很意外。 “以后小赵不会再跟进这个项目了，所以以后有事就找我吧！”看着费妍小姐焦急的脸，杨主任十分肯定地回答。 费妍本能地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见状，菲佣立即给费妍打电话。 接到电话时，宥辉正在会议中，费妍只好派徐师傅赶回去，送唐芯去医院。临到中午，费妍才有机会告诉宥辉唐芯在家中等他，摔倒在地而且摔得不轻。 宥辉赶往医院。 在病房里，宥辉看到了四处伤痕累累的唐芯，蜷缩成一团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气若游丝，手上打着点滴，眼角泪痕明显。 宥辉一瞬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家唐芯一向没发生过什么，怎么突然会摔得这么严重。 走出病房，碰到了唐芯的主治医生，他把宥辉拉到了一旁。 “血液刚刚抽出来去送检，其他的检查才开始，目前来看结果还未知。但是尊夫人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宥辉默默地点头。 医生之所说也正是宥辉所担心的。 三天后是报告出来的日子，宥辉跟收拾了几大箱物品的菲佣一起一早到了医院，看唐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就悄悄地去了医生办公室。 “陈先生，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不得不如实告诉你，卵巢已复发，而且癌细胞有转移的迹象。”医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沉重地说。 “转移到哪里了？程度如何？”虽然有心理准备，宥辉说话还是带着颤。 “现在还不确定，确切的位置需要进一步检查。根据夫人的状况，很可能已经进入了骨髓，所以需要继续留院检查。” 宥辉进一步与医生商量后期治疗计划。 门虚掩着，两人的对话让赴在门沿上的唐芯听得清清楚楚。她用手紧紧地扪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引起里面的人注意，轻轻地回到了病床上。 回到病床边，唐芯床头的仪器在规律地画着线条，看起来跟正常人并无不同。 宥辉叹了口气，轻轻抚去盖在唐芯脸上的黑发，看见的是眼眶深陷瘦削的脸。唐芯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轻轻地抽泣。 宥辉俯下身体，将额头贴在唐芯额头上，轻轻拍了拍唐芯后背，“没事，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抽了张纸巾，慢慢地吸去唐芯眼角的泪。 “刚刚我碰到了医生，他说还有些项目来不及做，所以今天暂时不能出院。”宥辉停顿了一下，看唐芯没有反对。 “现在的医院执行力正不能跟公司比，原来定好的计划居然没有如期执行。不过我上来时，看到楼下人山人海，可能是人多给耽误了。唐芯你最善解人意了，就原谅他们吧，姑且给他们次机会。” 宥辉拿过护工递过来的水，插入弯脖子吸管，给唐芯喝水。 唐芯看着宥辉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便自己再不想吃喝任何东西，也拒绝不了宥辉的温柔。 “公司里还有些事，我先去处理。安排好了，我立即过来陪你，好不好？” 宥辉温热的手轻轻抚摸唐芯苍白的脸。 “不许不答应，要乖乖的哦。”宥辉几度有些难以自抑，生怕不小心露出马脚，只能控制着自己把唐芯当小孩来哄。 唐芯握住了宥辉的手，“好，我会配合的，等你回来。” 唐芯边说边眼睛情不自禁湿润，自责自己控制力差，她不想让宥辉担心，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的心就如被雨水打湿的纸巾，顿时软成一团，棱角尽失，连同眼泪融化在他怀里。 宥辉走后，唐芯立即拿出了手机，在手机上查转移到骨髓意味着什么。越查，越看不到希望。 曾经想着积极治疗，熬过五年的期限，与宥辉好好过日子。宥辉喜欢孩子，想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淡淡过一生。因为这个信念，唐芯从没有拒绝一系列的化疗，每日的苦药如饭吞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只要能好起来……可是，现在……一切的希望化为了泡影，如公园里孩子玩的彩色肥皂泡泡般，迎着阳光，一个个自动破裂了！没有办法拯救，没有办法挽救，我该怎么办？ 唐芯不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掐死她自己，一了百了。 傍晚，唐芯左等右等宥辉没来，起来去电梯口等，只看到一拨拨的陌生人进进出出。慢慢唐芯走向楼梯，往医院顶层的露台走去。 脱掉拖鞋，光着脚站在露台上，面朝着已近西山的夕阳。“世界太完美了，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吗？”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这么样呢？即使这样，这个世界的完美也一定不会改变的吧。但是，我要是摔得血肉模糊或者粉身碎骨的话，一定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所以还是钻进一个结实的袋子，然后自己滚下去，会比较好吧！” 却菅打家中电话一直没人接，知道唐芯很可能没有出院，对一个癌症病人来说，这不是个好兆头。 被宥辉拒绝后，却菅一度也是心灰意冷，看到唐芯既有尴尬也有心痛，复杂的情绪时刻交织，二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深怕一不小心踩碎了横在中间透明的玻璃冰块姐妹情。 来到医院，遍寻不见唐芯的身影，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跳跃，直跳得头疼。却菅趴向窗外，高楼底下，芸芸众生如蚂蚁般穿梭，一切如常。却菅按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向楼顶露台跑去。 推开通向露台的小铁门，却菅看到了唐芯。穿着条纹病号服，站在露台边缘，稍一前倾就能凌空。却菅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脱掉鞋子，蹑手蹑脚地爬到唐芯身下，趁唐芯不注意，一把把唐芯拉了下来。唐芯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被却菅突如其来的大力拉扯拉回了现实中，看是却菅，两人目光对视，不禁相拥大哭起来。 “唐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这么想不开，你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和祖母妹妹啊！”却菅平时看起来不可一世，可以在死亡之前，再也不能如此轻松单纯了。 死绝不是生的延续那么简单。 “我还能如何，爸爸妈妈、奶奶妹妹都被我拖垮了。宥辉也被我拖垮了。他们本来都可以过幸福的生活，可是因为我，他们不得不忍着。我有多残忍，宥辉是个正常人，他禁欲、他苦苦煎熬，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病。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爱的是那个赵亦舒，你知道吗？菅，你知道我有多苦吗？”唐芯彻底崩溃，在却菅的怀中嚎啕大哭。 却菅紧咬着嘴唇，紧紧抱着怀中的唐芯，深怕一松手，可怜的唐芯就要被风吹散一样。 “你等着，这个臭女人，看你怎么嚣张，你让唐唐生不如死，我也要你生不如死！”这是却菅在心中默默咬着牙说的。 正文 第五十章 网络 http://.biquxs.info/

九月已过，十月姗姗而来。早晚的风干干的，清澄冰冷得似乎把玻璃上的灰尘都吹透了。 亦舒急匆匆走在上班路上，在办公楼下遇到了秦刚主任，刚想打招呼，忽然看到秦刚眼里瞥过一丝冷冷的不屑，天不算冷，但这寒意直让亦舒打了个寒战。 进入办公室，看到同事们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立马停止，四下散回到各自座位上。 亦舒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把一些文件送到了杨主任办公室。杨主任头也不抬，冷冷地说，“放那儿吧。”冷漠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早上秦刚的那一瞥。 亦舒想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了避免错误和是非，亦舒一向都是小心谨慎对待，实在想不出个中原因。 端了水杯到茶水间，看到两位同事在泡咖啡，咖啡的包装是亦舒没见过的，就顺便问，“这种咖啡没见过，应该是很好的进口咖啡吧？” 女同事手掩着嘴吃吃地笑，指了一下另外一个女孩，然后对着亦舒说，“她没见过还正常，你还能没见过？” “话怎么说的，我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亦舒很意外她的说法。 “我们能买得起的你肯定买得起，你能买得起的我们可不一定了哦！” 然后向亦舒夸张地眨眨眼，两人携伴而去。 中午吃饭，亦舒来到饭堂，大家纷纷避开她，亦舒打了饭菜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一位工作上有过接触的阿姐凑过来，小声说：“亦舒，都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亦舒一脸疑惑。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也不用急，阿姐给你介绍，如何？” “啊，你说的是什么呀？”亦舒这才意识到，今天的一幕幕原是如此。 “都在传言，你跟什么跨国公司的总裁搞在了一起。我也是不信，想你亦舒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样！” “什么，什么跨国公司总裁？” “你还不知道，现在网上全传这个绯闻，大家推测讲的就是你。我可以把内容转发给你。” 无论亦舒怎么努力集中精力投入工作，那个被硬着头皮压制下去的问题，总是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黑蒙蒙地笼罩着整个心脏。无力反抗，思考不了其他事情，也找不到逃离的出口。 亦舒忍不住打开了中午阿姐转发的链接，未署名的信口之说如沙漠般延绵不绝。越往下看，心便越刺痛，但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发着微光的手机屏幕上挪开。 原来每个世界都有崇尚阴谋论的一群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世贸大厦和五角大楼倒塌是美国自导自演的。 “这世界真让人脑洞大开，还有这样的人。” “想不到的是，近在眼前，真是我们府办的奇耻大辱。” “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原来如此不要脸，扒下她的遮羞布，让世人看看她的真面目。” “小三上位，以为是写电视剧剧本啊，等着大奶病死转正。” …… 到了下午，亦舒的耳边流言蜚语满天飞。 终于熬到了下班，亦舒回到家，立即打开电脑，不知疲倦地浏览着那个写满了关于自己的评论的帖子，双眼充血通红。当她披着外套看完所有评论时，最黑暗的清晨已经来临了。 糟糕，像被打倒的拳击手般席卷全身。 把自己扔到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努力避免使自己陷入更深的深刻。在这令人窒息般的空气中，如海般的评论吐槽在亦舒的脑海中重复着永无休止的圆周式翻腾： “太可怕了，还是政府机关公务员，公然勾引男人，既没下线也没底线，请问政府机关公信力何在？这样的人怎么进的高大上政府机关？相关部门该不该查一查、管一管！” “可怜夫人病中，据说复发还带转移，每天以泪洗面，闹出这样的事，让她情何以堪！” “臭不要脸的，有没有同情心。那个什么大总裁，仗着有几个臭铜板，来者不拒，老婆躺在病床上，自己玩得欢，是不是兽啊！” “毫无修养的母狗，用无耻的行为博上位，毫无羞耻心，照我说这种人要扒皮抽筋、下地狱，万劫不复还差不多。” …… 像被千万支箭从四面八方狠狠射中，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念着这些仿佛如怒吼般的字句，亦舒因激怒而战栗，发现语气越来越变得卑鄙不堪，突然感到了恐惧。 拉过被子，把头深深地藏在深处，希望自己能蜕变成一条深海里的石斑鱼，可以安静地生活在没有恶浪侵袭的海底。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淹没 http://.biquxs.info/

站在病房外，透过房门中镶嵌的一块细长矩形玻璃，宥辉看到里面的医生正拿着长长的针在抽取唐芯的骨髓，宥辉可以想象唐芯有多痛苦。不忍直视，踱到通风口可以吸烟的地方，点燃一支，拿在手上。 看到不远处的却菅低着头仔细地翻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时输入一些内容。最近只要看到她，就是这个姿势。 宥辉一向很少看手机，也对手机上的内容不感兴趣。 亦舒全然忘了上班的事。 突然遭遇流言蜚语侵袭，又突然得知原来宥辉的老婆得了子宫卵巢癌，三年前去德国治疗，现在复发转移，这种接连的打击丝毫不亚于登山遭遇雪崩，然后突然掉落冰缝深处，让人噩梦连连。 亦舒感到口干舌燥，几乎没有力气下楼吃饭。 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的树木已有绿叶开始泛黄，又一个秋天即将从头顶掠过。 亦舒的心绪飘向了那仿佛已距离千万光年又近在眼前的那个宥辉突然出现的雨夜。 那时，亦舒近乎以雀跃的心情迎接宥辉的再次出现。 那种感觉就像是为了寻找一粒钻石，亦舒不辞辛劳，坚持不懈过滤了几十吨沙子一样，在满是无止境的徒劳后，终于邂逅了那颗闪闪发光的真命天子。 和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看看太阳，沐沐春风，闻闻花香，不枉来人间走一趟。 没有想过要去探究宥辉不想言明的秘密，那若隐若现的迈巴赫，那藏在普通衣饰里的高端定制，那不时的流露……一切的一切只要宥辉觉得ok，亦舒也奋不顾身跳入其中，傻傻感受幸福咕噜咕噜冒泡。每天太阳升起，觉得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是如此的幸运，真的站在那里走不了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没有任何征兆，说好到机场接机，那是最后一次谈话，之后他转身突然消失，再无影踪。是计划好的，还是仅仅是巧合？分道扬镳，原来是这样痛彻心扉的事情。 曾经有过疯狂，有过不解，有过反思，到每个自认为宥辉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碰运气……凡是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但是依然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怨言，它不欠我什么，甚至让我遇见了你。 世上道路如此多，亦舒尝试着每一个路口，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与宥辉走成殊途同归。 风水轮流转着，而我不在那个轮子里。 除了沫沫曾经有暗示宥辉在德国结婚，其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像呼吸过的空气，曾经真实地存在，在一吸一呼后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蹲在车水马龙的双黄线上痛苦流涕，然后告诉自己，从前那些时光，称它为最好的时光，因为不会比从前更好了，我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书写一个词语，忘记。 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宥辉却又华丽转身，在那个转角处突然出现，就像第一次初见。 从此，最辛苦的不是消失、决绝，而是明明相爱，却不敢想为了。 单纯、粗线条、不拘小节，到此刻竟成了千夫指的罪孽。亦舒想要推动些什么，竟觉得是在推一堆棉花，根本用不上力，只感觉体内的热量在一点一滴地逃逸。 癌症病人，打着盛满墨绿液体的点滴，青丝慢慢脱落，苍白的脸庞、哀婉的双眼、嶙峋的身体，家人的绝望，旁人的同情，生命在无声无息地消失。 想到此，亦舒感到眼前又浮起了晶莹的雾霭，岚烟缥缈，喉咙涌动，但嗓子里仿佛落满了灰尘，想要发声竟然发现声音陌生地连自己都不认识。 时光之手轻轻一拨，已经物是人非。洪荒将一切希冀和深情淹没。 到了第二天中午，亦舒已被人肉搜索。有关亦舒的姓名、工作单位、联系电话、甚至照片，都统统被公布在了网上。 全世界的目光像无数盏医院的无影灯一样炽热地、剑拔弩张地射向亦舒上，毫无保留地显示着网民、网络的浩瀚与壮阔。 手机不断地响起，接起来是各种广告，还有充斥着污秽恶毒语言的骚扰电话。 杨主任给亦舒发了消息：你被停职了！ 某个知名网站上很快制作了漫画图片来影射亦舒，亦舒难以接受这样的侮辱，想象着跳河、跳楼、白绫、安眠药、日本武士刀……曾经在电影电视中见过的自我了断办法不断在脑海中重复。 亦舒在崩溃边缘徘徊！ 终于屏幕上显示了熟悉的来电，母亲打了电话来，亦舒眼里立即浮现了一层透明的泡泡，像是刚刚倒满的雪碧，即将越过杯际线，把最心酸的委屈满溢四边。 幸好只是平常的问候，母亲尚不知亦舒这几天的遭遇，亦舒强忍着内心的万般委屈，不露痕迹地应答了电话。 以前亦舒常希望母亲也能用智能手机用微信，方便联系，现在觉得不幸中的万幸，父母尚未波及到。 想到父母日益见长的年纪，亦舒决定订个外卖，让自己活下去。 订好外卖，亦舒关掉了手机，静静地等待着门铃响起。 门铃响起，亦舒去取外卖。打开小院的门，快递小哥仿佛是捡了意外似的，立即掏出了手机，以亦舒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拍下了照片。在亦舒的惊愕失色中，快递小哥吹着口哨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不久，亦舒家的全景、住址就出现在了网上。 夜晚降临，窗户上有西红柿砸来。第一次西红柿砸向窗户时，亦舒以为是什么东西突然掉下来了，等走到窗前才发现，原来是外面有人故意投掷西红柿。西红柿的酱汁四散喷溅，宛如调和夸张的鲜艳颜料，肆意卖弄它们的绝代风流，嘲笑着无助的亦舒。 看到亦舒出现在窗前，那人竖起了中指，这让亦舒怒不可遏，但是也没办法，只能默默地拉上了窗帘。拉上了窗帘后，好像这个举动更触怒了对方，西红柿如雨点般接二连三袭来。西红柿过后是更为坚硬的石块，靠院的玻璃已经被砸碎。 反复无常的命运之神，从天上扔下无数个炸弹。 亦舒只能躲到西向房间，听着噼里啪啦的物体撞击和玻璃碎裂的声音。蹲在地上，心脏深处有剧烈的疼痛，耳朵有巨大的轰鸣，好像有一只大手压住亦舒的喉咙，让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泪浸湿了白色的床单，绝望在血脉里快速循环。 困顿的现实，亦舒想逃离。 来到了衣帽间，亦舒拉出一个行李箱，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背上背包，从地下室转到停车场，趁着茫茫夜色离开了已然成为恐怖之地的家。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逃离 http://.biquxs.info/

云南，“隐于世，意于闲，居于静”的民宿是最佳去处。有个朋友在云南做民宿改造设计，很早的时候就向亦舒推荐了藏而不露、与世无争的乡间民宿，这正符合此时亦舒的心境。于是亦舒搭乘早班飞机离开了这个令人生畏的世界。 入住民宿，亦舒关闭了手机，享受远离俗世的宁静。 推窗，望古塔暮夜华灯；凭栏，看慧光朝霞满身；起风，听金鸡展翅高鸣；雨落，沐香茗飘然随心……就这样享受着无人相识远离尘世的宁静。 一日闲逛到洱海边，点了一壶香茗，依栏坐下。蓝天、白云、和风，波光粼粼，三两小舟自横，时有白鹭飞过，亦舒心情大好，忘记了不久前的林林总总。 忽听旁边一群青年在商量包车去西藏转山。一个说要走北线从丽江出发走芒康，到拉萨再到格尔木；一个说从拉萨走狮泉河；一个说从拉萨走珠峰到冈仁波齐去转山。 西藏，纯净湛蓝的天空，雄奇壮美的神山神湖，淳朴彪悍的民俗民风，神秘而虔诚的宗教信仰，绮丽而肃穆的天地，神秘而与世隔绝的村庄和山峦……，一直是亦舒想去一探究竟的地方。亦舒想要是到了那方神秘的土地，若人世浮华也不能与它对峙，轮转的生命在这土地上也只是惊鸿一瞬。我想要站在世间的边缘，惜别与铭记。于是亦舒提出能否加入他们，想不到他们欣然答应。 很快，他们选定了路线，去冈仁波齐转山，这正是亦舒想走的路线。他们有5人，加上亦舒6人，队里有一个姑娘幽若，正好可以做伴。定了路线，领队锋哥去定车，傍晚亦舒接到通知，第二天7点准时出发。 你不在我眼前时，我面前就像是一个深沉的大海，前面有个岛，我奋力向前游，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也到不了那个岛。我以为我碰到了海市蜃楼，待摸把脸清除水滴，发现海中并不会产生海市蜃楼。于是，我在梦中惊醒过来，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翻过大山垭口，很快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车轮“喔喔”地旋转，风声呼呼作响，森林、草原、河流扑面而来，亦舒摇下车窗，清凉的水雾抚摸着肌肤，脚下的江水与你一同奔腾流淌，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激荡起来。 展翅高飞，那一刻，亦舒感到挣脱了枷锁变成了鸟儿。 有人曾说，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 用双眼去触摸真实的西藏，用脚去丈量行走的路，用心灵去寻找自己的本真。 川藏线蜿蜒曲折，不知道这是今天翻上的第几座山顶了，远远看到经幡飘扬和远处的六字真言，有人提议下来看看。今天海拔快速提高，亦舒有些高反加晕车，刚好也想下来喘喘气。 站在山巅回望脚下的路，震撼！远处是雪山，它身前的一座座大山都是我们曾经路过的，看着这些大山的脊梁，亦舒感到自己好渺小。在山巅与群山对话，心情变得平静，融化在大自然中的感觉是这么地奇妙而美丽。 山巅石缝里绽放着亮丽的花朵，米粒大的小花炫目至极；模样奇特的草儿直接从沙石缝里钻了出来，吐着新绿，巍然屹立，一排排地立在山巅的叶子像坚毅的战士一样保卫着山口。这些植物都是亦舒从未见过的，它们顽强的生命力着实让人惊叹。 山下，骑行的人们像是点缀期间的零星小蚂蚁。亦舒与队友爬上去一睹那六字真言。那山看着近，爬上去却累得大家气喘如牛，“六字真言”是用白石砌成的，在一大片飞舞的草叶之中显得异常壮观。山顶的风异常强劲，吹着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静静地站着，口中默默地念诵了一遍六子真言。再次上路。 川藏公路犹如一条银色的哈达在平缓的山腰环绕、飘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山里兜着无数的弯子。弯子穿过森林，穿过灌木丛，再一次进入高山草甸。 远处的高原草甸如一幅壮阔的画卷徐徐展开，像水粉画、像油画、像布景、天上七仙女织就得锦缎不小心掉落人间……行走在其中让人如痴如醉。身体随着车子缓慢移动，景色不断地变换着角度，360度愉悦你的神经，让你忘记高反继续前行。大家齐声提议，下来看看。 又是一处壮观的高山草甸：平缓融合的大草甸上坐落着几户人家，屋子安静地斜卧在那儿享受这温柔的阳光，房前屋后还插满了舞动的经幡。山谷幽静，视野很开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草甸上活动的人、羊、牦牛和狗，甚至还可以听到一两声狗吠，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好像在梦里一样。 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高反，忘记了过往，亦舒跟随大家尖叫着欢呼着，张开双臂向山谷跑去，欢乐在山谷里回荡，好像听见了看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山谷依然幽静，依然静默地张开着他雄伟的怀抱呵护着大家。 蜿蜒的山路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大家上车加紧赶路。道路时升时降，车子掠过一队骑行的人们，他们奋力踩踏，好像在追逐最后的一米阳光。 阳光似一把温柔的剪刀切割着山上的色、光与影，上坡下坡不断地刺激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亦舒有些眩晕，不知是疲劳、高反，亦或是被美景陶醉。 天完全黑了，没有了阳光的温暖后，气温很快就下降了。司机担心不能及时加到油，所以没有开空调，大家慢慢地开始体会饥寒交迫的折磨。终于在一个坡顶看到了一个道班。道班是两间小小的平房，大家正在搜索着各自的口袋里看还有多少干粮，道班长老婆端上来一大锅牦牛肉炖萝卜和一大锅白米饭。哇！几个人激动得差点冲上去拥抱她。立马动物世界“狼群”狂吞牦牛肉的场景上演！ 亦舒不得不承认这顿晚餐的润滑牦牛肉、清香的大萝卜和浓浓的牛肉汤胜过宥辉的进口牛排和罗宋汤。肠胃又开始正常地蠕动起来，一个个营养分子进入了空洞的胃里，身体渐渐有了热气，亦舒觉得高反也好了很多，头也不是很痛了。 入夜，车子被几个男生占领，亦舒只能和另一个女生打地铺睡在平房里。亦舒睡在靠门的地方。发现门上居然有几个大洞，倒灌的冷风吹得半边脸发麻。太冷了，睡不着，亦舒索性坐起来，透过门上的洞，亦舒居然可以看到亮闪闪的星星。 希望、失望、绝望，过去的一切如电影般一帧帧在亦舒的脑海里展开，亦舒感到了头疼，不知是高反再次袭来还是山外的现实让她难以自己。仰望蓝天，真想融进银河，安谧地和明月为伴照亮长天；没入草莽，微笑着同清风合力染绿大地。好想成为天上一颗不起眼的星或者组成六字真言的那颗隐没在草丛中的白色石块！ 雪山迎来了新一天的曙光，亦舒一个人爬上了小山头。阳光越过地平线挥洒过来，抚慰着刚刚苏醒的高原草甸。清晨的光与影让人着迷，这是一片无人袭扰的净土。柔和的光影中，花儿竞相绽放！一缕缕阳光投落在鲜艳的花瓣上。惊艳，原来最简单最自然的东西，竟能如此震动人心！真想做一头牦牛，懒懒地歪在这片草地上，除了吃草，除了徜徉天地间，什么都不做！ “亦舒，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像山上的岩石一样永恒？” “好。下辈子我就做石头！” “？” “石头没有痛楚，也没有快乐，而且可以永远！” “好吧，那我就做有巨大岩壁的岩山，站在你上面，有风雨可以挡着，有烈日也可以遮着，如果你觉得无聊，我还可以招几只小鸟来给你唱歌听！” ……………… 我们都有过曾经如此卑微而绝望地爱过一个人，这种感受，相信大家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