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变成了仓鼠》 第1章 变成了仓鼠 东元年。 宠物保护法颁布，动物保护局将严格审查每一任主人的资历。 生命平等，养宠物也要走固定流程，核验资料。 不孝者，无固定资产者，有明显攻击行为且无法控制的等等……均无养宠资格。 “啊，我也想当个宠物，不愁吃穿，家缠万贯无风险，简直太安逸了好吗！”白羽捧着一杯奶茶，望着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宠物商店，眼里流露出无边羡慕。 她一个打工的，月薪四千，交完房租水电，就只能维持最基础的生活需要。 “得了吧，宠物也很累的，它们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想想真是……” 一旁被加班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同事，试图用这些话宽慰自己，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真是没有一点烦恼！” 算了，熬到固定年限就能涨工资，按照这个企业的发展速度，白羽估计五十五岁就能有资格养宠物了。 然而。 一阵又一阵的汽车尾气排放，化工原料的泄露，放射性物质侵入植被——人类世界正在发生一种悄无声息的变化。 凌晨两点。 白羽写完最后一篇公众号文稿，打了个哈欠。 还来不及保存，她就失去意识倒在一边。 明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就让她先懈怠一会儿，醒了再加班吧…… 恍惚中，她好像跌在了柔软的棉花里，触感极好，柔顺又温暖。 她的被单是由处理了好多次的工业废料制成，才不会有这种顺滑的触感。这个梦可真好，代入感也很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 白羽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身准备给文稿排版，但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她好像钻在一个狭小的棉花洞里，嗅觉变得非常灵敏，甚至能闻到木屑、青草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香味。 最要命的是，她看不清了！ 世界都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连色彩也只剩下黑白两种！ 怎么回事？ 加班加到瞎了？ 白羽从棉窝里钻出来，可脚下一软，就完全跌在了一堆木屑里。 软木屑？ 夭寿了，她被人抓起来了？ 白羽非常努力地辨认着周围的物体，似乎有摩天轮一样高大的会滚动的轮子，一个柱子样的水桶，两个放着看不清什么东西的碗。 这个地方很大，一时半会儿走不全。 半小时后。 白羽终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圆润的仓鼠。 而且肚子上全是肉，她一旦坐下，就要费半天牛劲才能站起来。 这个人养仓鼠不行啊，过度肥胖是不健康的，要是有人举报，动物保护局肯定来抓人。 白羽拍了拍肚皮，世界在她眼中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唉…… 这下连工资也没有了，只能指着别人活。 不知道这只仓鼠多大了，还有几个月寿命…… 白羽忿忿地拍了木屑一掌——叫你乱说话！有什么好羡慕的！连颜色都看不出，东西也看不清，活不起了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她爬了半米，走到更加柔软的纸棉里，假装自己也是一堆死物。 叮咚—— 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小白！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第2章 你不要过来啊! 话音未落，一个纯白发色，瞳孔湛蓝的少女拎着圆圆的小盒子到白羽面前晃了晃。 可惜白羽看不清。 只能闻到一股子怪味儿。 少女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圆球，手起刀落，劈开坚硬的外壳，露出嫩黄色的内里。 因为刀锋伤到了一些，壳边流了些嫩黄色的黏液。 “看！坦克虫！” 少女用镊子夹着一个软趴趴的东西，打开亚克力的笼子门，将手伸过来。 坦、坦克虫？ 白羽知道那是一种几乎不动的小虫，软体。 她缩在棉窝里瑟瑟发抖，内心不断嚷嚷：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说出口的，只有一声凄厉的“吱”！ 但少女显然不愿意放弃，她伸手捏起淡黄色的仓鼠，两只手指卡在它的腋下，让它平躺在掌心。 白羽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挤压了一下，随后又舒展开，身下暖乎乎的掌心让她有点舒服。 还没享受两秒。 鼻子就贴上了那软乎乎的虫身。 “吱！” 白羽努力地用短而肥胖的上肢将虫推开，要是她现在能冲去卫生间，一定要用洗手液洗十遍！ “哎呀，你闻闻看嘛，很香的啊，隔壁啵啵熊都很喜欢吃的！” 少女不死心，又贴了一会儿。 白羽放弃挣扎，只能无声地扭头，避开铲屎官的镊子，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这只鼠的颈椎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算了，真是挑食的小朋友。” 少女将仓鼠放回笼子里，转身，把一罐坦克虫放起来，打算一会儿给隔壁屋的朋友送过去。 坦克虫不能放的太久，会变成飞蛾的。 白羽趴在木质的平台上一动不动，整个鼠摊成一个饼，好半天才缓过来。 虫真是太可怕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占领了这个身体的缘故，视野渐渐清晰，仿佛……能感觉到一点点色彩。 这只仓鼠变异了？ 突然，一张硕大的脸贴在了亚克力笼子的顶端。 淡绿色的竖瞳闪着金光，带着暗色花纹的圆脸几乎要从缝隙里钻进来。它不断地伸爪子，尖锐的指甲钳进铁丝的缝隙…… 鼠类对猫有天生的恐惧，这可能是血脉中天然的压制。 尽管白羽原先是个人类，她现在也本能地躲到了跑轮下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转了一圈，那只狸花猫优雅地走到了笼子正面。 “喵~” 【呀，真是个美味的小东西呢~】 白羽听到的，居然是个粗糙又低哑的大叔音。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狸花猫身上穿的粉色小裙子——啊，原来宠物的生活也很不容易。 “吱吱吱！！” 【铲屎官救命啊！要吃鼠了！】 夭寿了！ 刚才铲屎官开过门，并没有关好！ 白羽只能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这只猫快点转移注意力。 好在，少女只是把坦克虫拿走，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抱起穿裙子的狸花猫，“好了小不点，别吓唬小白，我不是不准你到这个房间的吗！” 说着，少女抬手关好了笼子的门。 抱着猫离开了这个房间。 白羽靠着棉窝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慢慢地爬到食盆旁边，捧起一块磨牙饼，吭哧吭哧咬起来。 呼……吃点东西压压惊。 第3章 连续不断的电流音 滴、滴滴—— 滴滴滴—— 滴！ 白羽的耳朵动了动，她往门口看去，那边什么也没有。 是……耳鸣吗？ 她继续啃着手里圣诞老人形状的磨牙饼，嗷呜一口下去，圣诞老人的胡子缺了一半。 五谷的香味混着一点甜菜粉的味道，虽然硬了点，但意外的好吃！ 吃完一块，嘴嚼得有点酸，白羽伸出两只小爪子，揉了揉脸。 毛茸茸的还有点扎手。 滴、滴滴—— 滴滴滴—— 滴！ 又是一阵富有节奏的电流音。 这次她没有听错，只是声音离得远，她并不能分辨出准确方向。 有人在发电报吗？ 可是那种东西不是几百年前就取缔不用了吗？ 白羽嚼着没什么味道的合成鼠粮，有点想念出租屋冰箱里的肥宅快乐水了。 吃了一点粮，她趴在跑轮上睡了一会儿。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黑，她的视线变得格外清楚，四肢也很有力，仿佛能当下跑个五公里。 白羽在跑轮上跑了一阵，就气喘吁吁，累成一个鼠饼。 果然，肥胖的鼠对自己的体力的预判完全不准。 “喵~喵~” 【哈哈哈哈，铲屎官睡着了，美味的小菜归本大爷了！】 外头传来一阵挠门声。 尖锐刺耳。 白羽一下子缩到了棉窝里，小心翼翼地露出两个眼睛，瞅着外头。 咔哒一声。 门被打开。 狸花猫大爷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走进来，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仓鼠的笼子！ 白羽是一动都不敢动，虽然笼子的门是关好的。 但狸花猫口腔那股难闻又灼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进笼子，还有很多可疑的液体从顶端淋淋漓漓地滴入…… 真是臭死鼠了！ “吱！吱吱！” 【你烦不烦啊！快走开！】 “喵~” 【小可爱今天怎么开始反抗了？来，打个滚儿给本大爷瞧瞧。】 “吱！” 【你做梦！】 莫名的，白羽可以听懂这只猫的话，而她也能勉强和对方说几句。 但很快，狸花猫见仓鼠没有动作，就失去耐心，扒着笼子前后摇晃，力道很大。 白羽被晃得脑瓜子嗡嗡响，不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祈祷那个白发的少女赶紧把这猫弄走。 滴、滴滴—— 滴滴滴—— 滴！ 又是一阵明显的电流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 狸花猫听见这段，停了手，抬头往窗外望去。 漆黑的夜空里，不见月也不见星。 层层叠叠的乌云遮去了所有景色，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喵？” 【什么东西这么难听！】 “吱吱！” 【是不是外边漏电了，你快去看看铲屎官！】 “喵！” 【弱小的生物真麻烦，不会狩猎，也不知道躲好，真是操心死本大爷了。】 说罢，狸花猫慢悠悠地走出房间，随着猫科动物的最后一缕气息的消失，白羽本能的战栗才停止，她松了口气。 原来的这只鼠也是这样整天生活在恐惧中吗？ 动物保护局的那些人不是说，现在家养的猫对鼠类没有兴趣，所以猫和仓鼠可以一起养吗？ 可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五分钟后，电流声再次响起，这回，就像炸响在她耳边！ 一分钟后…… 三十秒后…… 十秒…… 五秒…… 直到，那段诡异的节奏连续不断地在房间里回响。 第4章 第一只能看到颜色的仓鼠 白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发声的东西。 她气鼓鼓地吃了一个小零食，趴在棉窝里睡了。 仓鼠本是昼伏夜出的小生灵，但白羽不是，这就导致了她白天晚上都很困，几百年没睡觉了似的。 又过了几个小时，白羽醒了。 天还黑着，窗户没关好，也许是特意留的缝，来通风。 但是从那条缝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食物腐败的酸臭味，像用搅屎棍搅动放置了几百年的腌菜，尘封在坛底的臭味都被带到空气中，让人从骨子里产生战栗。 隐隐约约，还有野兽磨牙音，骨骼错位的喀嚓声，汽车的急刹车声—— 白羽依旧缩在棉窝里，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点脑袋，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可惜她被困在这个仓鼠笼子里，没办法往外走。 腾地一下。 灯光大亮。 铲屎官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自动前行的行李箱。 少女一把将白羽从笼子里薅了出来，放到外带笼里，嘴里念念有词，“小白，外面有点奇怪，我们先去找姥姥。” 白羽不明就里，只觉得整个笼子在飞快地抖动——铲屎官应该在奔跑。 出什么事儿了？ 客厅里，电视还开着。 【a城出现不明原因疾病，感染者极具攻击性，广大市民请勿外出。】 【a城中心医院感染科主任被患者袭击，正在抢救当中——】 【a城中小学暂停授课，请广大师生做好防范措施，近期切勿外出。】 实时新闻一条接着一条，将原本播放电视剧的屏幕占满，新闻播报员的眼窝青黑，像是被人揍了几拳的样子。 突然，播报员捂着脑袋，晕倒了！ 白羽透过外带笼的透气孔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但她发现，她能看见颜色了，主持人黑色的西装、灰色的话筒，电视剧女主的死亡芭比粉口红色号…… 非常清楚。 现在的世界，和她还是人的时候看见的，简直一模一样！ “吱！” 【太好了，我白羽又是一条好汉！】 “嘘，小白别出声，外边那些东西听觉和嗅觉都很好，一会儿我要用泡了一整晚腌菜汤的布把你包起来，别出声，忍一忍啊。” 少女柔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拎着一块抹布就把外带笼裹了个严实！ 只留了一点点可供通风的地儿。 那块布没有拧干，还在淋淋漓漓地往下滴着“汤汁”。 白羽拼命捂着鼻子，完全喘不过气来。 滴答。 一滴腌菜的汤水滴在她的身上。 整个鼠身颤抖一下，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透出深深的绝望。 呸呸呸！ 呕…… 最终，白羽抽搐了几下，忍着没吐——不知道要在这个笼子里待多久，吐了就更麻烦了。 她抬手摸了摸颊囊里满满当当的存粮，稍微安心了点。 这孩子可真是个好人，逃命也不忘带上自己宠物。 对了…… 那只狸花猫呢？ 白羽扒着缝隙看了一会儿，但视野受限，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已经在一辆车上，车开得很不平稳，上下颠簸，似乎一直在碾着什么东西。 “爸，前边有一堆人跑过来了！”少女一把将仓鼠笼抱在怀里。 白羽在里边摔得七荤八素。 第5章 不能捎带 砰砰砰！ 有人在疯狂地砸车窗。 “求求你们捎我一程！只用去地铁站就好！” 白羽站起来，往外望，因为刚刚的颠簸，那张臭烘烘的抹布已经掉落，但铲屎官身上也有一股难以接受的臭味，实在叫鼠难堪。 铲屎官的父亲只是将车速减缓，并没有停下。 抱着五六岁孩童的妇人跟着车一路小跑，“求求了！就算带不了大人，把孩子带走吧！孩子还小啊！” 白羽从后视镜里看见男人动容的表情，下一刻，他的眉心又拧成一个“川”字。 一脚油门，车辆起步，由于惯性，白羽和少女都往后一倒。 “你怎么这样！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就算出去了也一样会被那些怪物咬死的！” “你不是也有孩子吗！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他们还能听见那个女人跟在车后的骂声，但随着距离变远，那些刺耳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少女抱着怀中的粉色笼子，感觉到父亲身上的低气压，小心地问着：“爸，为什么不带人家一程？” “我们的汽油不够，带了他们，就到不了姥姥那里。他们三个人加起来，比你和你的宠物重太多了。”父亲说着，将车开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慢慢前行。 “可是，带那个小朋友不行吗？” 少女知道现在的质疑并没有用，因为他们已经选择不帮忙，就算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也无济于事。 但她就是想问，好像问了，他们就依旧善良。 他们就没有拒绝那一家子的请求。 “小孩子跟着自己的父母更安全。而且，那个孩子挂着24小时心电动态监测仪，一旦有紧急情况，我们只能看着他死。” “原来这样。” 原来父亲并没有草率地拒绝那个请求，车上负担不起两个病号。 她已经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再添乱了…… 而笼子里的白羽还是没明白，外面的情况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人人自危，火速逃命，街上一辆车都没有，倒是倒着很多软乎乎的东西。 车轮子碾过去，整辆车都颠簸一下。 软乎乎？ 白羽的角度，并不能看见具体是什么。她努力回忆着，长条状的、血迹斑斑的……整条街都腥臭难闻，到处都是比石油还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是人吗？ 白羽整个鼠身哆嗦一下，她怎么一觉醒来到这么个陌生的世界了？ 还能回去吗？ 变成仓鼠都两天多了，她自己的身体不会已经发臭了吧？ 她是人类的时候，邻居是个热心肠，要是发现她到在家里，尸体腐烂发臭，估计会帮着火化，料理一下后事的。 都已经年了，经过各种基因优化，人类的身体素质已经好了很多。 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加班猝死的案例了。 倒时候她白羽，说不准会因为这件事，名留青史。 白羽越想越觉得悲伤，她还没有到分配对象的年纪，没好好爱过一个人，就这么挂了。 唉…… 有点想吃磨牙饼了。 当个仓鼠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一直衣食无忧的话。 第6章 你在坟堆边上干什么 转眼到了夜晚。 外带笼被打开，少女给了白羽一块胡萝卜。 “小白快点吃，我一会儿给你配粮。” 白羽抱着和自己脑袋一样大的胡萝卜块，饿得发晕，张嘴就是一口！ 鲜甜的胡萝卜汁在齿尖流溢，身体里那些躁动的因子顷刻间被安抚，白羽高兴得几乎要哼出歌来。 身为人类的时候，白羽从不吃胡萝卜，她总觉得有股怪味道。 没想到变成仓鼠，生的胡萝卜也成了如此美味珍馐！ 滴、滴滴—— 滴滴滴—— 滴！ 白羽一愣，胡萝卜险些掉下去，她连忙用爪子抱紧，再抬头四处张望。 到底是哪里的声音？ 这些人听不到吗？ 这段路在田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星空却格外浪漫。 凉风阵阵，日月星辰周天而行，周而复始，并未受到这场灾难的半点影响。 白羽吃完大半块胡萝卜，肚子已经凸了出来。拿小短手揉了揉，心中懊悔，啊，吃不下小黑瓜子了。 她梳理着毛发，整个笼子突然一抖！ “汪汪汪！” 【啊，人类！能杀！这个比较弱，先咬死！】 不知道哪里跑来一条通体漆黑的狗，吉娃娃大小，龇着牙，牙床牙龈一并露出，格外凶悍。 妈耶…… 白羽死死扒住笼子，生怕被疯狗咬到。 “你是哪里来的？走丢了吗？”白发少女一把拎起小黑犬，拿到离自己三十厘米远处，仔细看了看。 黑犬脖子上有项圈，它被人悬空提着，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更加凶地嚎叫。 “汪汪！” 【放开我，你这个母的人类！大胆！】 白羽缩在角落里，听到的是一个少年的嗓音。 “饿了吧？可惜我这里没有肉，哦对了！小帽子有冻干。”少女把小黑犬拴在汽车轮胎上，小跑着到后备箱拿出两块冻干，一个瓷碗，用羊奶泡化了再推到小狗面前。 “汪唔~” 【征服人类真是太容易了，求我吧，求我就让你摸尾巴！】 但没人理它。 小黑犬愣了一瞬，低头吭哧吭哧地吃起冻干。 反而是白羽被释放出来，背上套了一个小小的牵引绳，有点硌得慌，但并不影响跑动。 “小白，你最近都不玩跑轮了，饭量又没减，这样下去可不好，要变成小肥猪了！”少女抓着牵引绳，慢慢地沿着小路往前走。 白羽吃力地与自己的一身肥肉做抗争，一步一颤，气喘吁吁，甚至想回窝躺着。 呼……呼…… 累死鼠了。 那阵很有节奏的电流音并未远去，反而变成连绵不断的“滴滴”声。 铲屎官并没有听到。 …… “吱！” 【我才不会变小肥猪。】 她忿忿不平，反驳道。 “爸爸要带我去z城，说姥姥那边有地下室、防空洞，可以躲一躲，但我一点都不想去……” 走到一个小土堆前面，少女停下脚步，让肥呼呼的仓鼠在小土堆上下跑动。 “z城太陌生了，除了姥姥，我谁也不认识……唉。” 少女和仓鼠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小仓鼠力竭，气喘吁吁地趴在小土堆上。 这时，男人走过来，皱着眉头问：“你在坟堆边上干什么？” 少女呆滞，“啊？” 坟堆？ 白羽看了一眼脚下松软的土地，在心里咒骂了声。 淦。 第7章 心中闪过无数遗言 男人紧张地将女儿拉走，观察了具体情况—— 坟堆周围有一片成熟的紫花苜蓿，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这种牧草的生长周期一般是25天。 而那种奇怪的传染病，是三天前突然爆发的。 男人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精神又紧绷起来。 这种病毒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的潜伏期，零号病人又在哪里。 目前的传播路径只是被病人撕咬、抓伤，但不排除接触传染…… “快点，我们去消毒，你把衣服都换掉，一会儿一起烧了！” 少女把仓鼠抓在手里，不愿意放下。 白羽也配合地缩着，生怕神经过分紧张的男人把她捏起来就摔死。 毕竟，人类自顾不暇的年代，宠物就不值钱了。 好在，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紧张地去找各种防护用品。 “小白，安静一点，我们没有受伤，只是消个毒，别怕哦。”少女歪了歪头，用齐肩的白发蹭蹭瑟瑟发抖的仓鼠。 痒嗖嗖。 白羽用脑袋顶了顶少女的手指，试图躲避。 夜风吹来，已经有点冷了，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遮盖，半点光都透不过来。 等回到停车的地方，小黑犬已经趴在一边睡着了。 那碗舔得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出使用痕迹。 呼~呼~呼~ 小黑犬的皮毛油光水滑，前饲主将它照料得非常好。不知道梦到什么，它一蹬腿，换了个姿势，肉乎乎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白羽清晰地听到它打呼噜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地曲起身子，用腿蹬了蹬耳边的毛发。 变成仓鼠以后，听力非常灵敏，还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真是疯球了。 “小白，我已经帮你把笼子收拾好了，你乖乖地待在里边，别出声。” 少女将牵引绳取下，把仓鼠放进汽车后排座位的笼子里，然后悄悄站回原位。 仓鼠呼吸道比较敏感，是不能直接用消毒水消毒的。 会死的。 白羽并不清楚这点，她只是习惯性地缩回棉窝里，有点疑惑——为什么不一起消毒呢？ 刚才那个坟堆她可是上下跑了很多次，和那点土都亲密接触了。 虽然她并没有闻到在城市里闻过的那种腐败气味。 ……算了，消不消毒的，铲屎官喜欢就好。 车窗外隐隐传来那对父女的交流声。 “快点，到那边换下衣服，自己用酒精消毒，爸去站岗。” “哦。” “换下的衣服用木棍挑着，丢到路上，我来点火。” “爸，我觉得没那么要紧……”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 后半夜。 天空的云雾散去，并未下雨。 白羽精神抖擞，她趴在跑轮上，两条胖腿微微弹一下，假装自己运动过了。 那个像耳鸣一样在脑中回荡的电流声终于减弱，她也松了口气。 “喵~” 【哎哟，颠死爷了，嗯，这是哪儿？】 一堆衣物中，狸花猫探出了头。 它碧绿的眼睛和仓鼠的豆豆眼正对上。 ……所以这只讨厌的猫没有被铲屎官抛弃，只是在车上睡了那么长时间吗？这堆用来掩盖气味的破烂，真的很完美，她一点都没闻出来。 这一刻，白羽心中闪过无数遗言。 【哦豁，小东西也在啊，来，快让爷咬一口！】 第8章 丑猫配丑名 狸花猫熟练地拨开鼠笼的锁，抬起毛茸茸的爪子，试探着往里伸。 上等的狸花猫，眼睛碧绿通透如宝石。 连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矜贵和优雅。 但是。 那一刻，死亡离白羽只有一厘米。 她用仓鼠杏仁大的脑袋拼命地想，终于在被挠的前一刻憋出一句—— “吱！” 【爪下留鼠！今天铲屎官把你的鸵鸟肉冻干和羊奶给别的宠物吃了！】 闻言，狸花猫的动作一顿。 【什么？】 这简直比城池被敌军攻破还让猫有危机感，它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猫眼，淡淡的杀气藏匿其中。 仔细嗅嗅，确实有一股陌生的气味。 喵的！ 【爷要让它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吼罢，狸花猫就从半开的车窗钻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即便身体被挤成一块饼，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白羽在笼子里看着，暗叹，猫咪果然是液体。 “喵！” 【哪里来的小贱狗，敢抢爷的东西？都给爷吐出来！】 “汪唔——汪汪汪！！” 【愚蠢的猫咪，你也被人类俘虏了吗？这裙子可真难看！】 “喵嗷！” 一阵刺耳的撕咬，还有越打越凶的趋势。 白羽缩在棉窝里，静静等待——铲屎官就在车的中排休息，听到动静应该会醒。 狗兄撑住。 猫鼠实力差距太大，她一定等不到人醒来的那刻就会被撕碎，但那只小狗不一样。 毕竟是体型相似，势均力敌。 “唔……” 果然，少女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她听到车边的动静，顿时明白过来，拿起一根木棍就下了车。 “住手！什么时候了还打呢！小帽子，快停下！” 打假声瞬时停止，一猫一狗都愤怒地盯着对方，又碍于人类在场，不好发作。 而狗是被拴住的，活动范围有限，一旦狸花猫离远，它即便嚎叫得再凶，也没有办法。 “汪~” 【呵，好难听的名字，果然丑猫配丑名。】 “小黑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伴了，小帽子，你要懂事一点啊。” “汪汪汪！” 【本少爷是暗黑风之子，才不是什么小黑！只是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小心入了狗身！本少爷可是肩负着拯救全世界的重任！】 少女抱着臭烘烘的猫，没有半点嫌弃，但转眼，她就把狸花猫栓到了离狗很远的左前方轮子处。 “你们先冷静一下吧。” 然后少女回到车上，小心地不惊动父亲，拉好被子，关好门，继续睡了。 白羽从棉窝里探出头来，见威胁不再，就爬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在软木屑上，甚至想高歌一曲。 猫猫狗狗看起来脑袋都不聪明，太好了，它能在夹缝中生存啊！ 只不过，铲屎官们要去的地方是z城，邻市就是她曾经住的r市，有没有机会去打探一下呢…… 毕竟打工族猝死不是小事，应该会有新闻播报。 据历史记载，上一例员工猝死案，该员工所在的公司都被重罚破产了。 …… 不，不行，家养的仓鼠没有觅食能力，一出这个“温室”，分分钟被野老鼠、野猫什么的碾压。 再死一回，可真就没了。 第9章 一路狂飙 天将明，白羽被刺眼的光弄得睡不着觉。 弱小的动物对危险有种天生的警觉，她站上跑轮，边跑边喊，试图引起两个熟睡之人的注意。 “吱！” “吱吱！” 快跑啊，有东西来了！ 刺耳的低吼不断侵入白羽的耳朵，烂肉触地的踏踏声引人作呕。 被拴在车胎边的猫猫狗狗，也炸起了浑身的毛，不断地以爪触地、击车，试图挣脱束缚。 男人被惊醒，他拿着一个棒球棍，拎着一罐汽油下车巡视。 他把猫解开，放到车里，而狗，则关在备用笼中。 他小心用望远镜四处看了看，在车尾方向，视线的尽头，发现了一批行踪诡异的生物！ 正不断靠近。 它们之中，有不少四肢弯曲到非人类的弧度，断手断脚，还在往这个方向狂奔。 男人飞快地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 因为惯性，白羽狠狠地砸在了跑轮上，一身肥肉duang地晃了晃，又跌在纸棉堆中。 摔得七荤八素。 “爸，怎么了？”少女醒来，还打着哈欠。 “那些东西追来了，我们得快点逃，你把安全带系好。” “哦……” 公路侧边，停着一辆车。 脖子上围着绷带的中年人正朝他们的车不断挥手。 那人的车出了故障，油箱渗漏，漆黑的石油流了一地。 车窗都盖着报纸，后排右侧有被撕毁的痕迹，突然，一只拇指指甲脱落，染血的手按在了窗户上！ 对方的车里有人感染了。 男人一打方向盘，避开石油流经的地方，想了想，用车载喇叭传递消息，“快逃！那些东西追来了！” 喊罢，没有停车，继续往前开。 前面的路狭窄很多，两侧都是坡度很大的山，不久前又下了雨，有塌方风险。 男人一狠心，直接一脚油门，打算冲过这片地方。 白羽躲在软木屑下面，凑到亚克力笼子的边缘，露出一双豆眼，观察外界情况。 吼！ 她又听见了野兽般的嘶吼声，吓得赶紧抱住一块草莓形状的磨牙饼。 这声音近在咫尺，隐隐还有一阵咀嚼的声音，骨骼和牙齿随着动作一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妈耶。 这是丧尸吧！ 她不能说话，没办法把前面路段有丧尸的信息传递给开车的人，一时间急得吱吱叫。 “喵！！！” 狸花猫也叫唤起来，浑身炸毛，低吼着试图吓退威胁。 【我警告你们这些怪物！不许过来，这是爷的铲屎官！】 白羽听着狸花猫无用的叫嚣，如果她还有眉毛，现在估计都皱上天了。 那只狗却在笼子里趴着睡觉，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还打着小呼噜，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自己是恶魔之子的中二话语。 这边动静不小。 “你那些宠物真的很吵。”男人开着车，注意力不断地被仓鼠和猫弄出来的动静干扰。 “可它们平时都很乖的……”少女迟疑着，也感到不解，“会不会……是前面有东西呢？” 话音未落，男人就猛的一踩刹车！ 车身整个弹了一下。 白羽撞在笼子上，脸都快扁了。 前方五十米，十来个人形生物正慢慢靠近。 第10章 导航鼠 要避开前面的怪物，只能掉头，从狭窄的山谷返回。 一路来只在距这儿一公里的位置，有十字路口，不能倒退，不能前行。 剩下左右两边的小路，一面通向丘陵，一面通往树林。本以为选的这条开阔些，没想到绕了一个圈，还是进入山里。 男人果断掉头，一脚油门驶离。 转眼到了岔路，他下车，拿望远镜仔细查探，但因为山体和植被阻隔，视野受限。 并不能断定哪条路是绝对安全的。 可没时间犹豫了，前后都有那些怪物，再等一会儿，两方就能在他们车前顺利会师！ 白羽的耳朵动了动，她又听见了那阵熟悉的电流音。 应该不是耳鸣。 因为一旁打盹的狸花猫有在同一时间抬头！ “吱吱吱！” 她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试图引起副驾驶少女的注意。 因为父亲在的关系，少女并没有多大的紧迫感——那些东西是可怕，但离她很远，只要到了姥姥家，一切还会好转。 寒粟解开安全带，身子往后一探，打开亚克力的笼子，将黄色的小仓鼠拿在手里。 “小白，你怎么了？我们出去玩，你不高兴吗？” 白羽被捏得不太舒服，却还是努力地用手指树林的方向。 【这边没丧尸，快冲！】 但比划了半天，少女并没有多大反应，她皱着眉头，湛蓝色的眼眸满是疑惑。 “小白，你不会是骨折了吧？” 仓鼠对痛觉的感知不太灵敏，一旦有了异常，应当去宠物医院看看的。 但现在别说宠物医院，连人类医院都没法正常运作。 白羽摇了摇头，整个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她还是固执地用小短手指向树林。 寒粟盯着反常的宠物，突然有点头皮发麻，但也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小白，你是在给我们指路吗？” “吱！” 别废话，赶紧的，再犹豫就被丧尸咬死了！ 白羽有点抓狂，要是这两个人gameover，她也无处可逃。 猫狗还有自己逃生的能力，一只仓鼠，在怪物横行的世界，能做什么？ 仓鼠不如老鼠灵巧，也不如它们有猎食能力。食量大，还脆皮，磕碰一下就挂了。 在找到活命的办法之前，只能依附于这两个人类。 所以，她要有被留下的“价值”。 “爸！爸，快过来，我们往树林的方向走！”寒粟压下心中的恐惧，朝车外的父亲大喊。 男人皱着眉头，打开车门，“你说什么？” “小白在给我们指路！”寒粟把仓鼠托在掌心。 只见绒毛蓬松的奶黄色仓鼠，费劲地抬着右上肢，坚定地指向树林的方向。 这场景有点诡异。 “树林，是安全的？”男人重复了一遍问题。 白羽放下胳膊，然后再一次坚定地抬起。 “吱！” 【对，没错，快点儿吧！前边的丧尸还有两百米就要到了！】 男人坐回驾驶室，准备赌一回。 既然活生生的人类能变成行尸走肉，养了只听得懂人话的仓鼠又算得了什么？ 车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飞速行驶，枯死的树干站在路边，向天空发出最后的求救。 白羽窝在少女的掌心里，时刻担心驾驶员来一脚急刹。 第11章 似梦非梦 “粟粟，把广播打开。”男人盯着前方路段，松了口气。 一路畅行。 这里的车，广播和驾驶依附于两个系统，车上装着太阳能电板，一旦天晴，就会自动储能。 打开时并不消耗燃料。 ——【传染病已蔓延到27个城市，该病死亡率高，并以寄生虫的形式操控人类躯体……】 寒粟听得直皱眉，但主持人说了好一阵，没说出防备措施。 果断换台。 ——【一场和末日电影无比接近的浩劫席卷大地，已经失去心跳脉搏的病人，突然又能坐起，攻击医护人员！这到底是什么病毒？和什么关系呢？敬请期待下一期。】 寒粟：…… 都什么时候还分章分回讲解。 换台。 ——【目前研究人员发现，感染的患者如在24小时内服用阻断药，不会发生异变。如果不采取措施，则48小时后会死亡，成为行尸。 行尸没有记忆，为维持行动的基本能量，会四处攻击活人，啃食对方的血肉。 它们行动迟缓，即使四肢骨骼断裂，仍可活动。除非大脑失去操控能力……啊！！！！】 两人一鼠和猫狗，正听得仔细，广播里突然传出主持人凄厉的喊叫！ 绝望的惨叫和电台常用的背景乐结合在一起，浓重的死亡气息笼罩了整个车。 这个电台中招了。 男人伸手换了电台，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面色苍白的女儿，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遇到行尸，要让它的大脑失去对躯体的操纵能力，即爆头，或者让它头身分家。 可他们离开的时候，事态还没有这么严重，车上没有热武器。 有的仅是几个棒球棍，一把水果刀，送给老人家的拐杖。还有一堆粮食，一堆宠物粮。 要用这些东西和行尸对抗，大概是痴心妄想。 寒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尽管因为突变有了白化病，后期经过医疗舱的几次处理，除了体表颜色浅，也没有明显的缺陷。 她不喜欢和人交流，就买了教育机器，通过做梦的形式，把知识灌进大脑。 后来就养了宠物。 十六年来，这还是寒粟第一次直面世界的恶意。 富人一夜间失去了自己的产业，只能携带现金、珠宝等夺路而逃。 银行爆满，但工作人员不知所踪。 网络还在运行，但再过不久，可能就要崩溃了。 “爸，姥姥那里，真的有办法处理怪物吗？” “能的。”男人斩钉截铁。 而白羽，则在少女的口袋里睡着了。 梦里有香香甜甜的奶茶，滋滋作响的烤肉，还有她才玩不久的乙女游戏。 啊，纸片人可真帅。而且一次攻略几个人物，都不会有负罪感。 声优低磁的嗓音特别贴合人设，戴上耳机时，就像对方在耳边呢喃。 [这一次，我想握住你的手，你欠我的约会，打算什么时候偿还？] 白羽啧啧嘴，羞红老脸，她伸手捧住脸，却碰到了一手的毛。 等等，毛？ 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想起——哦，她变成一只肥胖的仓鼠了。 没有奶茶，没有烤肉，没有帅气的纸片人，只有一堆嘴歪眼斜还满脸尸斑的怪物。 第12章 第一次告别 唉，人生就这么到头了。 白羽拍了拍肚皮，突然耳朵动了一下。 小黑犬在笼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呼吸声低到几乎没有。 但就在刚刚，它的呼吸节奏变了，每一次呼吸都非常用力，像体育课上刚测完800米的大部分女孩子。 呼吸更像是叹息，伴随着疼痛和口腔里轻微的血腥味。 不一会儿。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响亮，空气进不到肺部，但它做着最后的努力。 “什么声音？”男人在一条溪流边停车，正准备下车烧水，却突然听见野兽般的低吼。 他看向汽车后排座位，拿手电筒照射时，小黑犬突然龇牙撞到笼子边缘，冲着他嘶吼！ 从男人的角度，他看见狗嘴边挂着发黑的血液，眼睛也变成灰色，没有焦距，没有生命力。 狗被感染了？ 什么时候？ “我们下车！” 男人大吼，立马打开车窗通风。 寒粟被吓了一跳，她慌忙解开安全带，一个没注意，安全带擦过了胸前口袋里的仓鼠。 带走了一缕淡黄的仓鼠毛。 白羽捂着伤口，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秃了！ 这一刻，她秃了！ 想哭，但仓鼠没有泪腺，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对不起啊小白，我给你揉揉。” 少女温暖柔软的指腹在白羽的头顶轻轻摩擦，并没有碰到伤口。 “很快就会长出来的，你别难过，还好没流血。” 要是感染化脓，可糟糕了。 这会儿没有消炎的药。 …… “把口罩戴上，躲远点，我消一下毒。” 男人已然戴好了防毒面具，他拿着消毒水和水果刀，自我打气一番，上了车。 寒粟带着仓鼠躲在一棵树后面，只探出一个脑袋小心观察。 “糟糕，小帽子还在车上！” 她正要动，只听车内一阵撕咬搏斗的声音，之后就没了动静。 只见男人用黑布包裹着头身分家的狗尸体，缓步走出来，将其丢在刚刚捡来的干柴上，点燃了火。 火舌卷上黑色的布袋，很快燃烧起来，黑色的烟尘顺着上升的气流飞扬，没入山林间。 狸花猫从车窗里跳出，迈着灵巧的步子，朝少女走来。 寒粟松了口气，开口时已带了哭腔，“小帽子，你没事太好了……” “喵~” 【本大爷怎么可能有事！真是愚蠢又麻烦的人类！】 白羽整个的缩在了少女的口袋里，不想动弹，她沉浸在失去毛发的悲伤中，外界的一切并不能吸引她的注意。 狸花猫在少女脚下蹭了蹭，然后找了块软乎的草坪歇着了。 寒粟放松下来，跌坐在平地上，她喃喃着，“小黑居然感染了，它找到我们的时候，就感染了吗？” 可是，那个小朋友身上明明没有伤口。 难不成是误食了感染者的血肉？ 那些病患倒在路边，已经没有人的气息，吃腐肉的动物们都会去分食的…… 也怪不得他们吧？ 寒粟这样自我安慰，但还是害怕得将仓鼠从口袋里拿出来，握在手心。 暖乎乎的一小团，小白的小脑袋瓜里什么也想不明白，但是她们完全可以互相信任。 第13章 丛林迷途 空地上的火燃烧了一阵子，最初升起的那股漆黑的烟雾消散在山腰的树林间。 燃烧的第五分钟，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散开，钻入鼻腔，顽固地附着在鼻粘膜上，连续不断地刺激着嗅觉神经。 白羽用爪子按住鼻子，整个身体都恶心得颤抖。 有的病毒是耐高温的，灼烧并不能消除它的活性。 她一个底层上班族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对方不清楚？ 而且，自然条件下，焚烧动物的尸体，是不能将其化作灰烬的，在自然的温度湿度条件下，最多能得到…… 一具烧焦的尸体。 窸窸窣窣—— 咔嚓！ 白羽耳朵一动，发现南边有什么东西在迅速靠近。 但鼻腔里全是那股臭味，她闻不出是什么。 半晌，男人用河水浇灭了火堆，断作两截的狗身已经被烧焦，漆黑一片，里边还露出点附着污浊的白骨。 混着污染物的河水顺着地面的沟壑慢慢流回地势低洼的河床，被不断奔流的河水冲淡。 流向远方。 那股恶臭久久不散。 男人有防毒面具，少女有医用级别很高的口罩。 防护都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白羽感觉自己已经是个丧失嗅觉的废鼠了。 “粟粟，我们走吧。” 寒粟叫醒狸花猫，捏着仓鼠上了车。 在关闭车门的那一瞬间，一只带血的手突然扒住了车门！ “啊！！！！” 少女尖叫一声，本能地踹了那人一脚！ 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被踹翻在地，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嘴里还喃喃着：“救救他，救救他……” 救什么？ 车主下车，打算将这人踹远一点，都是自顾不暇的时候，谁还有能力救人？ 但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扒住一个轮胎，大有“你要走，就从我的尸体上压过去”的意思。 这人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是各种虫类的咬痕，一直在渗血的伤口，是胸前的三道。 像被什么尖锐物品划出来的三条细细长长的伤痕。 如果他是一个人逃难，绝对就从这个人的尸体上碾过去了，但女儿还在一边看着，他不能让她觉得这是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他耐着性子蹲下，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有熊，不……有人扮成熊，把我的妻子和女儿抓走了，有武器，有枪……” 伤员说着，嘴唇干裂渗血，嗓子有些哑了。 有热武器？ 男人若有所思。 外面传染病越来越严重，行尸满大街都是，在专家治疗方案和疫苗出现之前，他们不能只靠水果刀和棒球棍防身。 只是，独自隐居在山林的，不是仙风道骨的高人，就是极端反社会反人类的存在。 他们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搭上命。 “先到车上歇一会儿吧，我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去，然后详细制定营救计划。” “好。” 男人把伤员扶上车的后排，喂了水，观察了一下四周，从车里拿出一支镇定剂。 他给已经昏迷的伤员注射完，发动汽车。 “小家伙，你如果真的有点用，就告诉我哪条路是安全的。” 第14章 你的小白还有点用 男人硕大的脸冷不丁地凑近。 白羽可以看清他鼻子上的黑头和毛孔溢出的油脂。 这些天她的视力越来越好，不仅可以分辨颜色，还能看清视野范围内的东西。 要死嘞。 白羽抖了一下，点点头，仔细辨别了一会儿，但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 她犹豫着，指出电流音相对较小的方向。 男人发动车子，就像疯狂的赌徒，无条件地相信了一只仓鼠。 车在相对潮湿的河岸边艰难启动，留下一串轮胎印。 车内一片死寂。 被注射镇定剂的伤员的呼吸声微不可闻，狸花猫和仓鼠也都乖巧如木偶，只有少女时不时根据仓鼠的小动作，用标准的普通话指挥路线。 车辆渐渐离开茂密的丛林，开上公路的那一瞬，男人踩了刹车。 他解开安全带，颇为烦躁地下车，拉开后排座位的门，将神志不清的伤员扶到绿化带边，留下一瓶水和一小袋压缩饼干。 柏油路在炙热的阳光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男人做完这一切，后退了一步。 “我也有孩子……” “我不能为了救你的妻儿，让她置身于危险中……” “马路上车多，你向他们求救吧。” 也许，能遇上会伸出援手的人。 喃喃了一阵，男人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条公路应该是新的，气味还很重，地面非常平坦。没有车辙，也没有被无数车辆压过后的裂痕和凹陷。 “你的小白还有点用，晚上给它缝个小座椅，按在你的安全带上吧。” 男人的心情由阴转晴，轻易摆脱了大麻烦，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可仓鼠是夜行动物，它白天是要睡觉的。”寒粟不太赞同，“它们的寿命一般是2-3年，小白已经一岁半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要是生物钟颠倒，很快就会死的！” 男人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转头和女儿说：“孩子，你的命，永远比仓鼠重要。” 说罢，他瞥了缩在少女掌心的仓鼠一眼。 那一刻，白羽感觉像有一把锋利的刀贴着她的头皮擦过去，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但奇迹般没有发生争吵，也没有责怪。 车又开始行驶。 黄色的仓鼠用短而肥爪子梳理脸部的毛发，触及脑袋上秃掉的那一小块，白羽露出点悲伤的表情。 这个男的可真吓人啊…… 既然事态这么紧急，为什么出发的时候不多带点物资和武器？ 把希望寄托在小仓鼠身上，本来就是不对的！ 她想反驳，可是连“吱”一声都不敢。 生怕男人反手一个擒拿，直接把她捏死。 嘀嗒。 窗玻璃上落了一个水滴。 然后两滴、三滴……一大片。 又开始下雨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云层厚重，似乎就压在头顶。 车速很快，两侧的车玻璃上，都是斜斜的向后飞扬的雨丝和不规则水痕。 在雨水的冲洗下，公路绿化带里的植物翠色鲜艳，白羽似乎能听见一阵阵簌簌的生长声。 妈耶。 这下的不是雨，是生长素吧？ 她扭着脖子，将两只爪子轻轻搭在少女的虎口处，往外张望。 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15章 仓鼠版小椅子 这场传染病来得气势汹汹，人类从哺乳类动物变成行走的尸体。 没有意识，行动全凭本能，可谓是降级打击。 那植物呢？ 它们在雨中生长得这样快，是不是……在升级？ 白羽死死盯着远处的一株绿植，在雨水的冲刷下，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叶片变得宽广，绿得油亮。 她有点害怕，但转念一想，其实没什么比变成仓鼠更糟糕的事了，就又平静下来。 这一切可能只是梦吧。 雨渐渐大起来，雨刮器徒劳地挥动，完全没法抵挡倾斜而下的雨丝。 视野受限。 男人在路边停下，希望等这一阵雨过去，再继续赶路。 豆大的雨点快速又有力地砸在车玻璃上，车里小小的一方天地，仿佛与世隔绝，赶路的这三天，唯有此刻，让人感到些许宁静。 寒粟从暗格里拿出针线，把几块稍硬的布料弯折一下，小心地用生疏的针法固定好。 白羽好奇地看着——富贵人家的小孩到底是有些短板，比如针线活，真是一团糟。 一开始，还不知道在线尾打个结固定，结果第一针就只是把布扎了个洞，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针脚稀疏，排布又歪歪斜斜，真是没眼看。 白羽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看出来少女在做什么。 直到…… 一小时后，一个靠背有点歪的布椅子完成了。 哈？ 这是给她做的吗？ 未免太粗糙了点，一看就很硌屁股。 简简单单地让小仓鼠待在口袋里不好吗？ 世道已经艰难至此，就不要相互为难了吧！ 此时，狸花猫悠悠转醒，它很不喜欢车后排陌生人的气味，往前一窜，就到了中排。 它看了少女手中的东西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转开头。 “喵~”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丑东西！还好不是给爷的！】 白羽：…… 寒粟将手指伸到布座椅里探了探，觉得触感不错，“来，小白，我们试试看！” 少女的眼神清澈澄明，满含跃跃欲试的野，又带着点完成“大项目”的欣喜。 纤纤玉手不断靠近，白羽往后仰着身子。 她努力调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试图向外传达一个信息—— 谢谢，并不想要。 “别躲呀，有了这个，之后就算急刹车，小白也不会飞出去了哦！”寒粟并不清楚这只仓鼠能听懂多少人类的语言，只是苦口婆心地劝。 肥嘟嘟的仓鼠有什么能耐呢？ 面对人类的大手，白羽躲不过，根本躲不过。 只能“被迫开心”地试用她的专属小椅子。 触感有点像刷碗用的百洁布，一面粗糙，一面又稍稍柔软。但底部那块是倾斜的，她没有踮脚，试图用整个身子的倾斜来提醒铲屎官这块需要修改。 “吱吱吱！” 【这样会变成大小屁股啊！喂！！】 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更何况是人与鼠呢？ 寒粟看着歪头看她的小仓鼠，以为它在耍宝，只用食指指腹揉了揉它头顶柔软蓬松的毛发。 “小白你瘦了，之前这个大小应该是刚好卡住的，现在都空了一截呢！” 白羽低头看了眼，并不觉得——肚子还是往外凸，她坐下的时候，肥肉堆起来，像座小山。 第16章 生物雨 机械表的分针在表盘上转动一圈，雨却越发大了。 路面的排水做得不好，积水能没过脚背。 白羽窝在做工粗糙的小椅子里，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倾斜感，皮下的脂肪非常自觉地流到有缺口的地方，将其填满。 铲屎官把椅子缝在了安全带上，胸口的位置，这样一点都不影响白羽看路指路。 奶黄色的小仓鼠抱着一颗小黑瓜子，脑袋微微摇晃，还秃了一块，露出点粉色的皮肉。 像极了中年秃顶的大叔。 白羽已经不在意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瓜子，满心都是得意的小气泡。 啊。 小黑瓜子永远的神！ 砰！ 倾盆大雨中，整个车身忽然震动一下，天窗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 好在车是改装过的，铁皮只是下陷了0.5厘米，并未碎裂。 可外头雨雾浓重，要是现在打开车窗，能糊一头一脸的酸雨。 白羽砸吧着嘴，刚刚那声巨响把她剩下半颗的小黑瓜子震掉了！ 哎哎，还没吃完呢…… 她努力往下探着头，但并不能看见什么。 铲屎官还动了一下，白羽险些掉出去，她慌忙扒住小破布——活命要紧，活命要紧！ 留得鼠命在，不怕没瓜子！ …… “爸，这是什么？” 寒粟看着车顶往下陷的痕迹，那是一个章鱼的形状，头是头，尾是尾。 可章鱼是软体动物，无脊椎，怎么可能把车顶砸成这样？？ 砰！ 没等男人回话，又有东西砸在车顶。 一个圆圆的凹陷，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这时，雨稍微小了些，能见度由五厘米转变为十米。 只见密密麻麻的海洋生物从天空坠落，浓重的鱼腥味通过车辆的换气系统侵入车内。 这样下去会被砸死的。 高空坠物，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扇贝，从20楼左右的高度坠落，都能致人骨折！ 男人看向后视镜，却发现车后几公里处有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风夹杂着雨，将浅海的生物带上天空，再在重力作用下，那些小生灵就变成了大杀器。 他慌忙发动汽车，在一片狼藉中躲避坠落的生物。 “爸，空中有一条鲨鱼！” 寒粟抬手一指，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狠狠地转动方向盘，险险避过。 鲨鱼砸在地上，竟然将柏油马路砸出了一个坑！ 鱼身也碎裂开，血肉横飞，有被雨水稀释。 砰！ 一块珊瑚掉在左侧，车窗裂开了一条缝。 雨水不断地渗入。 男人的衣服瞬间湿了大半。 但此刻，还不能停下，车辆不能报废，这是他们唯一的代步工具。 车辆在公路上扭动着前行，不断闪躲突然掉落的杂物。 十五分钟后。 寒粟已经冷汗涔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点晕车。 海洋生物还在坠落，但直径和质量都比原先小，杀伤力稍稍减轻。 他们逐渐远离了疯狂的龙卷风，但驾驶室的车窗碎裂，需要更换。 那里空空荡荡，阵阵寒风不断涌入，撕扯着人的神经。 男人松了口气，刚刚被碎玻璃划伤的肩膀疼痛起来，他皱了皱眉，咬着牙继续往前开了二十公里。 才停下处理伤口。 第17章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小心地将破损的衣物割开，由于受伤时间较短，血液并没有把皮肉和衣物黏连。 但一小部分伤口周围红肿，伴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疼痛。 那是刚才珊瑚块砸碎窗玻璃后，撞到他身上，留下的擦伤。 有明显的中毒迹象，男人把脱下来的衣物咬在嘴里，用肥皂水清洗被珊瑚擦伤的地方，把碎片取出后，又用生理盐水强力冲洗，去除附着物。 疼痛微微减轻。 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穿上宽松的外套，避免体温流失过多。 车大致还是完整的，除去顶部的凹陷和左侧破碎的车窗，动力系统依旧完好，车胎没有破损。 就连太阳能电板，也保存了一大半。 寒粟缓了一会儿，呼吸节奏回到以往的状态，她伸手摸了一下仓鼠，指尖还能感觉到小生灵心脏的跳动。 刚才她想帮父亲找一些消炎的药物，但被拒绝了。 父亲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参与，即便受伤了也自己扛着。 少女叹了口气，伸手打开电台。 按理说，现在是阴天，太阳能电板发电量极少，应该省着点用。 但他们刚从一场危机中逃脱，再不调剂一下，就要出问题的。 【z城西南三百公里处突遇龙卷风袭击！移动极快，所到之处树木折断、房屋尽毁，此次天气过程伴随着雷雨和大风天气。龙卷风携带大量浅海海洋生物，请市民注意防范！ 另，龙卷风这种尺度小、生命史短的天气现象，监测起来仍难度较大，存在困难。 具体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仍在统计当中。】 白羽听着，尽可能地把脑袋缩在破布椅子里，她有种负罪感。 他们是听了她的指挥才到这个路段的，现在造成损失…… 对不起啊。 原来电流音减弱并不意味着安全，这边没有丧尸，但是有龙卷风。 白羽的情绪有点糟糕，同时也害怕铲屎官的父亲会把她丢掉。 幸好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广播仍在继续—— 【z城科研所正加班加点地研究治疗方案，行尸或有望被治愈。】 【雷暴、龙卷风、高温……极端天气正频频出现，气象学家莱恩预测的世界末日或许正在悄悄降临？】 寒粟本想调节一下心情，谁料换了几个频道，全在播报引人焦虑的新闻。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传染病之后，又是各种灾难，会不会明天醒来，天都塌了？ 狸花猫在刚刚的极速飙车中，撞到了前排座位，晕了过去，但并没有人注意到它的情况。 休整了二十分钟。 他们继续上路，一直前行，找到了一个加油站。 但加油站里空无一人，旁边的小超市里，货架倒塌，小商品掉落一地。 这里已经被人洗劫过了。 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带走，带不走的基本都砸坏、踩破销毁了。 真是又蠢又坏，一点生的机会都不留给后来人。 男人四处找了一阵，最终发现藏在柜子里的一箱泡面，用油桶灌了最后一点汽油。 整个加油站里，已经没有别的物资。 夜幕降临…… 第18章 我只是一只小仓鼠啊! 他们决定在这个加油站留宿。 男人做了几个简易的机关，自己歇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方便随启动。 他用临时找到的油漆把车装饰成报废的样子，停在一堆报废车中。 做完一切，就抓紧休息了。 夜半。 几个黑影悄悄靠近。 “程哥，白天确实有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孩到加油站了！我们的机关都被触发了！” “男人不要，把女孩留下。” 为首的肌肉男抓着一把柴刀，在黑暗中摩挲，灾难前，他们是底层的劳动力，灾难后，拉帮结派，他就成了首领。 社会地位完全不同，他甚至有点喜欢这场灾难。 但他们找了一阵，并未发现本该在商店休息的父女。 肌肉男啐了口，目露凶光，他提起小弟的衣领，“你不是说有人的吗？人呢！” “程、程哥，监控真的拍到了，而且他们没有离开啊。”右眼刀疤的青年说着，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会不会他们躲在废车场里？” 面部都是血污的女人说道，她还伸手托着后腰，肚子有点沉甸甸的。 “走！” …… 白羽在静音跑轮里跑步，她在破布里待了一整天，哪哪儿都不舒服，正巧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月色静谧，像朦胧的薄纱被风吹起，又流泻在一地废墟中。 突然，一张神情扭曲的大脸贴在了后排车窗玻璃上！ 那人瞪着一双上扬的三白眼往里张望！ “吱！” 【雾草！妖怪快走开！】 白羽凄厉地惨叫一声，跑到椰子壳做的躲避里缩着。 “程哥，他们在这里！白头发的小妮子长得可真带劲！” 不一会儿，车门传来一阵滋啦声。 是金属与金属碰撞的鸣响。 白羽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力气大叫起来！ “吱吱吱！！！” 【有人划车门，快跑！】 旁边的狸花猫很不屑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抬起爪子对着笼子就是一掌！ 整个亚克力鼠笼震动起来，原本挂在顶部的水壶漏了，哗的一下全漏在了浴沙里！ 白羽心疼得要命，嘴里咒骂：“吱！” 【蠢猫！铲屎官死了你也活不成！】 狸花猫把眼睛挣全了，黑暗之中，莹莹绿光非常诡异。 它没有发出声音，但白羽清晰地听见——【铲屎官死了，我就先把你吃了，外头老鼠也很多，是你活不成才对哦！】 呜。 不应当，她只是一只小仓鼠啊！ 但那伙人的动静还是吵醒了驾驶室的男人，他睁开眼，打开对外的扩音器。 低哑的声音瞬时传出，“你们在干什么？！” 肌肉男一顿，停下磨车门的手，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他走到车前边，微微一笑，“先生，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 拯救？ 男人皱了皱眉，“怎么拯救？” “加入我们吧，我们会带着您的女儿去往一个和平有序、远离传染病和天灾的世界。” 怀孕的女人神情严肃，语气是说不出的虔诚。 男人沉默了一阵，把座椅放倒，爬到后面捏起仓鼠，到车窗前放好，继续说，“只带我的女儿走？” “是，她能繁衍，代表和平和安宁的天使将从她的肚子里诞生。” 第19章 想吃新鲜的胡萝卜 繁衍？ 男人瞬时黑了脸，真是没有半点教养的东西。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兽！灵智未开，专挑弱势群体下手的低等兽类！ 还不如他家仓鼠！ “我们没有必要谈了，请让开。” 男人按了两下喇叭，作出最后的警告。 沉闷的喇叭声在无边的黑夜里显出几分突兀，像在无边黑暗中撕裂一个口子，露出淋漓的鲜血。 肌肉男转头示意了啃着干脆面的女人。 女人将塑料包装随手一丢，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人类贪欲太重，自然已经降下天罚，要不了多久，新生儿才是这个世界的王者！” “让我带着她一起离开吧！回归母系社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男人不再听这扭曲的世界观，他感觉有人在用刀撬他临时钉在车窗破损处的铁板，于是关掉扩音器，发动汽车。 “小白，给点力。” 白羽看了一下，这边围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处在四个方向，不论车子往哪个方向走，必定有人拦住。 撞人且不论，但这辆车的安全气囊一旦弹出，视野受限，他们还能逃走吗？ “快点！” 男人焦急地催促，如果粟粟落到这些人手里，只可能成为一个工具！ 白羽选择了撞击车辆右方的小个子男人，她坚定地指向右侧，抖了抖小胖手。 奶黄色的鼠毛在车灯下格外显眼。 他一脚油门，在对方还喋喋不休时，直接冲着刀疤眼而去！ 砰。 钢铁外壳的车辆直接撞击人类躯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刀疤眼躲避不及，直接软软地倒在一边，鲜血慢慢溢出。 同行的几人瞬时暴怒，直接把手中的砍刀砸向突然启动的黑色商务车！ 但刀嵌在车顶，没有被弹开，直接被那对父女一起带走。 妈的。 “呸！怪物一样的女儿还护得这么紧，早晚被人抢走了！” “简，你怎么样了？” 渐渐地，咒骂和惊呼消散在黑暗中。 男人心中有种隐秘的快感，他赞赏地看了一眼摇摇晃晃趴不稳的小仓鼠。 在法律和规则不奏效的时候，人们只会在意自己的安危。 但车中排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瞪大眼睛，“爸，你为什么要撞他们？” “你杀人了吗？”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说男人是主犯，那她就是主谋。是在背后教唆、还为杀人犯递刀的存在。 他们居然向没有尸化的人类动了手…… 那和住在丛林里的恶魔有什么区别？ 白羽想不明白，她现在的脑容量很小，大多数时候不喜欢去想复杂的问题。 她想吃新鲜的胡萝卜或者虾仁，如果有小黑瓜子就更好了。 以前铲屎官还会精心给她冲糊糊，或者把五谷粉捏成小团子的样子，给她改善伙食的。 现在…… 都没有了。 只有饲料。 呜呜。 “如果他们不倒下，爸就死了，你也会被抓走。” 男人简单地说着，一手掐着腿，尽可能地集中注意力，他毕竟没有休息多久，现在是疲劳驾驶的状态。 但不能停下，指不定那伙人就开车追过来了。 “可是，可是故意伤人是犯法的！” 第20章 小帽子感染了? “寒粟！给你传资料的那台教育机器是不是坏了？！” 男人厉声喝道，他踩了刹车，把车停稳，抬手指了指车顶和左侧车窗临时按的铁皮。 上面有很多刀刻的突起和凹陷。 “你看看，他们先动手的！持刀行凶，我就是撞死他们都算正当防卫！” 白羽由于惯性，往前翻滚了一周。 啪叽。 摊成一坨。 寒粟被吼了一句，顿时不敢再接话，她乖乖地坐在后排，从座位的空隙看着摔倒的小仓鼠。 她暗暗想道，那上次从树林里跑出来求救的叔叔呢？ 还不是把人丢在路边了？ 那回龙卷风那么大，他们躲在车里都被砸得够呛，那人肯定是活不成的。 …… 父亲开车的时候，总担心挡风玻璃上有光的倒影，所以不准车里开灯的。 光线昏暗之中，少女隐隐听到了一阵磨牙的声音。 但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 大抵是这些天躲避丧尸和变态，精神压力太大，有了错觉吧。 水果腐烂的气味不断钻进鼻腔，其中混着一点点羊奶的香气。 羊奶？ 寒粟回过头，看向一直在后座休息的狸花猫，却看到被啃了一半的苹果，还有破了洞的羊奶。 羊奶顺着瓶子上小小的牙印往外渗出，真皮座位上一片狼藉。 罪魁祸首缩在角落里，只留一个圆润的背影。 “小帽子？你在干什么！” 狸花猫浑身抖了一下，喵呜一声就缩到寒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算起来，狸花猫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洗澡了，一身毛油亮亮的，不，是油成一撮一撮的。 埋汰得很。 寒粟现在都不愿意抱它。 早知道……出门前要给小猫洗一次澡的，猫咪有自己清理毛发的习惯，不用频繁洗澡，但时间久了也是脏兮兮的。 现在的小帽子要是被别的猫咪看见，肯定会被问一句： ——啊，前辈就是传说中的流浪猫吗？ 噗嗤。 寒粟被自己的想象逗到，轻轻笑了声。 谁料正在偷喝羊奶的狸花猫突然回过头来，一向碧绿的眼睛多了几抹血色！ “喵！” 13斤重的胖猫突然冲着中排的少女扑来！ 寒粟吓坏了，她连忙拿靠枕去挡，但胳膊上还是被猫爪划了长长的一道，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溢出，“嘶……” “吱！吱吱！” 【蠢猫你干嘛！】 白羽扒住方向盘旁边的太阳能小摆件，不明白怎么回事。 动物突然变得烦躁起来，难道是生病了？ 狸花猫听到这几声鼠叫，突然安静下来，定定地看了前方一眼，揣起手手趴下睡觉了。 天边蒙蒙亮，他们已经来到z城。 这是一座非常安静的城市，高速上停着很多辆车，但没有人。 高速收费站的栏杆被撞断了，玻璃和轮胎滚了一地，一片狼藉。 男人把车停下，他把女儿带下车好好处理伤口——浅浅的三道，见了血，但伤口仍是鲜红的，并没有新闻播报的那种被感染后乌黑发紫的血丝出现。 “小帽子感染了？”他轻声问。 这只猫他们养了四年，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 “不知道，但它不太高兴。” “先把它关起来，普遍发病时间是48小时，如果它感染了，应该是从那只黑狗身上染来的，现在……”男人看了一眼表，“现在39小时了。” 第21章 一座空城 还有9小时就能见分晓。 但被遗忘在车里的白羽却不那么想，之前蠢猫并没有被黑狗划伤，如果病毒按照专家总结出来的几条路径传播，它不会被传染才对。 她歪着脑袋，与狸花猫对视。 “吱？” 【你为什么要抓伤铲屎官？不怕饭票就这么没了吗？】 狸花猫在笼子里，它梳理着稍微有点杂乱的毛发，留给白羽一个冷漠又高贵的背影。 奇怪。 之前还能沟通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白羽抱着软乎乎的肚子坐下，实在想不明白，它的神经系统难道被焚烧黑狗产生的毒烟损坏了？ 雾草。 那可不划算！ 失去听到动物心声的能力，这和在漆黑的夜里蜗行摸索有什么区别？ “吱吱！” 【蠢猫，蠢猫，收到请回话！】 她不死心地继续试探，却惹恼了脾气暴躁的狸花猫，对方在笼子里远远地朝她龇牙。 白羽仿佛又闻到狸花猫嘴巴里那股子腥臭腐朽的气味，顿时失去试探的兴趣。 算了。 就当自己是天选之鼠，能活的……吧。 不一会儿，铲屎官和她爹又回到车上，这次一路上都没有停下，径直开往姥姥的宅院。 一路上，很多店铺开着，里边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路上空车和因为撞击而报废的车辆很多，却没有血腥味，连个尸体都没看到。 “爸，为什么路上和房子里都没有人呢？” 寒粟觉得不对劲，但想不出来这些人去了哪里。 外星人派飞船来把大家都接走了？ 男人沉下脸色，长时间的驾驶让他感觉很不好，但眼前这座空城，更让人难过。 有什么比赶了那么久的路，终于到达目的地，然后发现亲人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了更难过的呢？ “我们先去姥姥家看一下，说不定她有给我们留信息。” 刚刚他把嵌在车顶的菜刀和砍刀全收起来了，还能用。 遇到歹徒能防着点。 但他们的手机都没电了，没有充电插座，好在能绑在车顶，用太阳能充电。 “好吧……” 虽然寒粟并不觉得他们能找到有效信息。 白羽依旧待在破布椅子里，她啃着一块几乎变成蔬果干的胡萝卜，勉强消除饥饿感。 街上的这些店铺，很明显封锁后又被砸开了的，应该是第一波人撤离后，又有幸存者根据广播来到z城，发现人没了，就把商店洗劫了一次，收集物资，才变成这样。 小小的仓鼠努力抬头，看向窗外。 马路两边的绿化带里，植物生长得很好，叶片在阳光中微微晃动，像在跳一曲庆祝的舞蹈。 白羽后背发麻，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些植物，要变异了。 如果植物离开土壤，开始啃食动物，那会变成什么新的物种？ 姥姥的家很简陋，在居民楼的一楼，90平，外边有一个可以种菜的小园子。 趁父亲停车的空当，寒粟站在园子里，捡了块石头，瞄了一会儿，砸在门上。 砰！ 屋里没有动静。没有人，也没有行尸。 窗户和门锁都是完好的。 少女拿了根棒球棍防身，输入开门的密码，带着小仓鼠进屋。 第22章 仓鼠生存路线 “小白不怕，我们在姥姥家，姥姥家是不会有危险的……” 寒粟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用汗湿的掌心去rua小仓鼠的脑袋。 汗味带着微微的咸，冲进白羽的鼻腔，又黏在她脑袋的鼠毛上，直接挑战了她的忍耐力。 白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废鼠了。 最后，寒粟没有触碰到任何机关，而是在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熊玩偶下面发现了一张字条。 字条大意是姥姥带着姥爷的骨灰，重启了实验室和防空洞。 姥爷当年是因为实验药剂意外爆炸离世的，那以后姥姥就封锁了这个实验室，毅然决然地停止了生物研究。 但姥姥同期的几位研究员不愿意停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抢了资料就走。 男人这才找到加油和修理车窗的修理机器人，设定好修理模式后，回到小宅，却发现女儿已经进屋了。 他脸色大变，拿起武器就往里边冲。 差点和往外走的寒粟撞在一起！ “谁让你进去的？！” 寒粟缩了缩脖子，“我确定了房间里没人，才进去的……那个，我找到姥姥留下的信息了……” “确定没人？万一他们是躲在里面等你进去呢？！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小心一点？爸能保护你多久啊？！” 白羽待在上衣口袋里，脑瓜子被这巨大的音量震得嗡嗡响。 头晕眼花，什么也看不清了。 少女委屈地把字条甩在父亲身上，跑回姥姥家里，窝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她不太懂为什么明明帮了忙还要挨骂。 但刚刚要是真的有人憋着声音等她进去，她或许是活不了吧。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以前做错了事，妈妈都会很温柔地跟她分析情况，讲道理，从来不大喊大叫的。 少女把靠枕抱在胸前，这个家里有姥姥的味道，似乎这样，就是被姥姥抱着，像小时候一样。 白羽被挤在靠枕和少女温暖的躯体间，喘不上气—— 她怀疑铲屎官是把她忘记了！ “吱！” 【喂喂，这里有个仓鼠啊！关注一下鼠权好不好？】 寒粟这才发现仓鼠被挤扁了，她慌忙拿出来，放在掌心，观察情况。 奶黄色的小仓鼠比原来瘦了很多，但总体上还是圆乎乎的。 仓鼠趴在少女的掌心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小白，你别吓我！你要活着啊！”寒粟已经顾不上生不生气了，她伸出手指在仓鼠心脏的位置轻轻按压，做着类似于心肺复苏的动作。 白羽抬了抬手，阻止铲屎官的动作，她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努力地呼吸。 不一会儿，空气终于回到肺里，白羽慢慢坐了起来。 ——再也不能待在一个叛逆少女的口袋里了。 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白羽拿小胖手一拍肚子，决定重新规划她的仓鼠生存路线。 那个男人看起来暴躁，但很多时候是分得清主次，懂得规避风险的。 这个女孩养仓鼠是有一套，但冒冒失失，又不能静下心反思自己的鲁莽行为，没有人保护的话，在末世寸步难行。 其实寒粟和她白羽现在的状态很像，不依附于强者，随时都会被碾压。 第23章 落单的丧尸 白羽耳朵抖动一下，砸吧一下嘴。 她有点渴了。 呲啦——呲啦—— 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发出令人浑身战栗的刺耳声响。 “吱？” 白羽抬头望向汽车的方向。 那只猫不会真的疯了吧？ “小白，怎么了？” 休息了一会儿，寒粟已经调整好心情，打算回到父亲身边，然后一起去姥姥的研究所那边了。 白羽没办法给寒粟回话，只是有点焦躁地揉着脑袋，不想回去。 好在修理机器人能正常运转，三十分钟内就修好了车窗和车顶。 他们的车是国内安全配置最好的一类，在外力撞击下，能切换自我保护模式。 保护车内成员不受伤害。 遇到劫匪，还能自动锁上车门，任凭对方用什么都撬不开。 但狸花猫被持续不断的金属切割声惊吓到，它炸起浑身的毛，把爪子从笼子的缝隙里伸出去，不停地挠玻璃，试图逃离这个狭小又逼仄的空间。 “喵！！！” 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过后，狸花猫倒在软垫上，委屈地揣起前肢，不再动了。 咔哒，门被打开，又关上。 那是一堆违禁武器，上边派发给科研人员防身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老人没有带走。 男人看了一眼宅子的小窗，烦躁地抓了一下寸头。 “啧。” 小孩子真的难以教育。 尤其是寒粟……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孩子，这孩子一出生，她的妈妈就大出血，当时抢救回来了。 但孩子妈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没撑住几年便去世了。 后来这孩子被检出白化病，进行了好多次基因治疗才压住病症。 这生活一点都不好。 但总不能不管。 男人深呼吸一次，把烦躁和厌恶的情绪都压制住，推开门，打算和青春期的小女孩讲讲道理。 但迎面就碰上了走出来想和解的寒粟。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却又同时停下，最后还是父亲先开口，“刚刚情绪失控了，对不起。” 寒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其实想道歉的，但好像道歉完也是这个结局，就不想说话了。 哒、哒、哒—— 一个规则的震颤音缓慢靠近。 男人神色一凝，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小型激光枪，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蓄能。 白羽努力地把头拱出口袋，她看见一公里外一个拖着脚的丧尸慢慢跑来。 丧尸的左腿断了，但皮肉还连着，使不上劲，只能单脚跳着往前拖行。 因为四肢残损，这只丧尸的速度奇慢，脱离了大部队。 “车还在充能，开不了，我们先躲到房间里去。” 眨眼间，男人做了决定，他把女儿推进屋里，锁好门窗，将隔绝气味的烂菜叶和泡年糕的水倒在门口，搅匀，把拖把沾湿，再一点一点地刷到门窗上。 一只行尸并不可怕，但不能确定的是——这些东西之间，会不会存在一种联系方式。 恶臭瞬间掩盖了两个人类的气味，丧尸跳到小园子里，就止住脚步，皱着眉头四处闻。 丧尸的半边脸已经开始腐烂，还挂着几条蠕动的蛆虫，但鼻子仍然完整。 第24章 活捉行尸计划 男人看着行动缓慢的丧尸，心里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他要把这个丧尸捉住，碾碎，涂抹在汽车上。 这样就能让丧尸群把他们当做同类，不再攻击。 他走到客厅里，这期间，手一直按在激光枪上，犹豫着。 激光枪能很轻松地将人类的皮肉腐蚀掉，在切割的那一瞬间，因为巨大的能量波动，产生高温，会把周围的皮肉都烫熟。 这样丧尸的气味会变。 寒粟躲在一边，有点不明白，她轻声问：“爸，为什么不杀了它？” 等它真的找过来，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广播里曾经说过，变成行尸的人类，根据躯体的完整度，能发挥出普通人3-5倍的力量！ 他们一个未成年，一个受了伤，速度和力量明显不占上风。 “粟粟，我们做几个机关，然后躲到阁楼去，用物理切割来对付行尸。”男人说着，去厨房拿了几把钢刀，然后砸开上锁的房间，取出鱼线、弹力绳，榔头和铁钉。 寒粟想帮忙，但只动了两下，就被嫌弃，然后赶往阁楼了。 男人在客厅里，调整好刀刃的角度，以及弹射的方向。 他将几把钢刀做成了简易弹弓的形状，只要斩断牵引的鱼线，刀就会弹射出去，将行尸砍倒！ 能不能一击即中倒是无所谓。 减缓行尸的速度和力量，才是王道。 反正还能补刀。 男人准备得热火朝天，少女也趴在楼梯口往下张望。 白羽趁机跳出了衣服口袋，循着一个她很在意的方向跑去。 阁楼的通风管道。 白羽蹲在那里，没敢太靠近，只是扭头往里望。 在黑暗深处，有一双眼睛。 她看不清楚，可能是家里的菜烂了，引来的老鼠。 白羽挥了挥小爪子。 【你好？你是这儿的原住民吗？】 那双眼睛移动了一下，转到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好像一切都是错觉。 但很快，那只不明生物改变了主意，它慢慢地爬到通风口周围，伸出一只沾满灰尘的小爪子，搭在网格的最边缘。 白羽终于看清楚这个东西的真实面目。 是只鼠。 脸上黄白相间，脑袋挺圆的，背上的毛发看起来又粗又硬，黄中透着点黑。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有一条非常粗的秃毛尾巴！ 白羽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惊恐万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野老鼠吗？ 【你叫我过来的，没别的话要说？】 一个低磁又儒雅的嗓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白羽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竖条纹家居服又戴着平光镜的青年男人。 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尾巴不长毛的野老鼠。 【你，你流浪多久了？】 白羽一时间没想到什么有效问题，就随口一问。 谁料那只鼠露出一副极其无语的表情，直接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只能看着这个同类慢慢消失在通风管道的尽头，没办法去挽留。 “小白，你怎么乱跑啊？姥姥这里有很多药剂，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会死掉的哦！” 寒粟把小仓鼠捏起来，掸了掸沾到的灰尘。 白羽不喜欢头向下的姿势，她挣扎了一下，坐起来，眼睛还是往通风管道的方向瞟。 第25章 感染 那只鼠不是普遍意义上的野老鼠。 白羽曾站在宠物店往里望过几回——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固定资产和稳定的家庭关系，是不被允许进入宠物店的——她好像在橱窗里看到过这种鼠。 挺拽的。 不管是面对陌生人，还是饲养员，都拽得二五八万。 家养的宠物一旦开始流浪，就意味着被主人抛弃或者……主人已经遇难。 能在流浪中把自己喂得这么肥，一定是个强者。 人在危难中总是仰仗强者。 而人类其实有个诡异的心态，当对方比你只强出一点的时候，被打败的时候会愤愤不平，但要是强出很多，反而会产生一种崇拜心理。 一直觉得自己离开铲屎官就会挂的白羽，开始认真思考她独立生存的话，能活多久。 大概一天吧。 或者五分钟就被别的动物叼走了。 胡思乱想的空当，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砰！ 咻咻两声紧随其后。 酒柜倒地，葡萄酒瓶砸在地上，瓶身碎裂，一股酒的醇香飘散到空中。 行尸发出几声非人类的嘶吼，一下一下地挣扎着。 吼！ 寒粟站在楼梯口往下望，小心地探出一个脑袋，却发现父亲正和行尸扭打在一起！ “啊！！！”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又细微的尖叫，她捂住嘴，却还是引得行尸抬起头。 行尸的两条腿已经被钢刀砍断，单用双手支撑着上半身，行动反而更加迅速。 它松开了男人，把目标转向闻起来更加鲜嫩年轻的少女。 男人抓紧机会一刀砍下了行尸的脑袋！ 客厅安静了。 鲜血从伤口溢出，一滴一滴往下流，在腿上留下一道道刺眼的红色。 他刚刚错估了行尸的运动速度，没来得及跑上阁楼。 不慎被抓伤了几道。 男人亲眼见到行尸那腐烂的手指掐入他左侧的小腿，没能挣脱开。 他用大量清水冲洗伤口，但流出来的血总是混着一丝乌黑，带点行尸的淡淡腐臭。 他绝望了。 没和大部队会合，自己先感染了。 还没有治疗病毒的药物…… 消沉了两分钟，男人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他用布条死死地捆住受伤的腿部，尽可能地阻止血液回流到心脏。 48小时会变异，他设定了一个47小时的倒计时。 要在变异前把女儿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开车远离。 然后最快速度地将地上那玩意儿斩成小块，放进绞肉机，做成粘稠度很高的混合物。 用拖把快速地挥在车上，他跑回屋里，“寒粟！快点，我们出发去找姥姥的实验室！” 少女被吓得有点蒙，她小声地哭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爸，你是不是……” “别特么说废话！快上车！”男人低吼了句，推搡着就把少女塞进车里，他看向笼子里不停低吼的狸花猫，一皱眉，将它提了出去。 少女小声地抽噎着，不知所措。 “爸！” 她紧张地从车窗往外看，却发现父亲只是把笼子放在花园里，打开了门。 小帽子能活的……应该。 男人回到驾驶座上，他用安全带把自己束缚住，又让女儿拿麻绳再加固一下，以免中途尸变伤人。 “如果我提前发作，你就按下右边的自动驾驶按钮。” “……好。” 第26章 临时救援基地 出于隔绝噪音的考虑，研究所在z城城郊，地下是一个简易的避难所。 他和丈母娘的关系并不好，老人家总是指责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久而久之，就不来往了。 这次遇到事，不得不赶过来。 反正也命不久矣，脸皮什么的都不重要！ “粟粟，之后到姥姥那里要听话，你帮不上忙的话，也不能添乱。” “你是女孩子，不要逞强，以后如果要组小队猎杀行尸，记得躲在别人后面，知道吗？” “做点杂活就好了，危险的事情千万不要参与，要记住……” “现在社会很乱，女孩子很容易被坏人盯上，除了姥姥，不要相信任何人。”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着，他有点后悔之前将孩子保护得这么好，单纯善良得过分，之后会吃大亏的。 行尸嗅觉和听觉异常发达，闻到一丁点血腥味或者活人的气味，就会跑过来。 它们没有思维，要维持行动的基本能量，只能大量摄入食物。 而食物，就是人类。 女性因为生育需要，有天然的生理期，这期间，血腥味浓重，简直就是行尸的活靶子。 可惜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也帮不了女儿。 唠叨了大半天，他转动方向盘，拐了一个弯，进入省道，“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寒粟红了眼眶，点点头，她捏着小仓鼠，感觉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父亲被感染了…… 姥姥又凶又严格，粟粟往后就变成一个人了…… 白羽感觉捏着她的那只手渐渐变冷，粘稠的汗糊在她的鼠毛上，非常不舒服。 按照这对父女的行事风格，白羽知道他们早晚会出事，但这么草率地被感染，有点出乎意料。 还不如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那只小肥鼠，至少人家比较冷静。 白羽暗自叹了口气，没挣扎。 他们沾满行尸气味的车在一堆报废的空车中间行进，这些障碍物，大大增加了路途的时间。 三个小时后。 他们发现了一座高达十米，绵延数十米的黑色铁墙。 寒粟下了车，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敲了敲。 “有人吗？姥姥在不在？” 少女提高音量，冲着一堵墙大喊。 这时候，旁边突然开了个窗口，四四方方，正好能看见一张人脸。 “你们是哪里人？有通行证吗？”接待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疲惫地看了眼前的白发少女一眼。 “我们是w市来的，我姥姥应该在你们这里，她是研究员，叫夏栎。” 闻言，接待员停下录入信息的手，“你是夏栎老师的孙女？” “嗯，姥姥让我们来这边避难的。”寒粟老实地说道，她不敢把父亲的情况和这个陌生人说，生怕对方掏出枪就扣动扳机，“我能不能见一下姥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接待员想起夏栎的要求，迟疑了下，给研究部打了电话。 ——夏栎：“要我继续研究也可以，除非给我两个规避名额，让我的女婿和孙女也住进来。” “喂，您好，请转接夏栎老师——对，您的孙女来了，但是她有事要当面说，您能出来一下吗？” 第27章 报告，车里有感染体反应! 大概十五分钟后。 男人脖子上的血管已经慢慢变作乌黑，他的意识依然清醒。 清醒地，看着自己慢慢变成一个怪物。 再过四十几个小时，他就会彻底变成一具只知道吃人的行尸，那些正义之士会毫不犹豫地端起枪，用子弹破开他的脑袋。 ……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一个人在防卫队的簇拥下慢慢走出来。 寒粟快步迎上去，“姥姥！” 防卫队端着武器在周围巡视一番，没有发现行进中的行尸群，倒是…… “报告！车里有感染体反应！”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举起武器。 “等一下！等一下，那是我爸，他没有变异！” 少女张开双臂，挡在大家面前，她手脚微微发抖，却强撑着站在车前。 夏栎看着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少女眉眼间的神采和她女儿太过相似，她甚至有点恍惚，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她的女儿还会缠着人撒娇的时候。 “姥姥，爸腿上被行尸划伤了，刚过了小半天。您能不能救救他？” 寒粟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姥姥几次，每次都在被指责，什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待人接物没礼貌之类的。 寒粟紧张地握住小仓鼠，怕姥姥又说她莽撞。 #白羽：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夏栎拨开人群，在防卫队长不赞同的目光中走到车边，她确定驾驶座上的人不能动弹后，拉开车门。 “我还以为你宁死也不带粟粟来我这儿。”夏栎说着，上下打量了一回——伤口在腿部，做了简单的处理，但病毒已经在颈部有了痕迹。 这样下去，这个人变异的速度会比一般人快。 男人唇色发白，他艰难地呼吸着，“我不行了，照顾好粟粟……对不起……” 夏研究员突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她有一根白头发从帽子里钻出来，黏在眼角，牵扯出细微的痒。 有点烦躁。 明明她才是老人，居然被一个中年人托孤。 “我们现在还没有疫苗，正缺一个可供研究实验的行尸，风险很大，但你有一定的几率能活。”夏栎的防护眼镜上起了一层雾，隔着雾气看人，稍有不适，“当然你可以拒绝，防卫队员知道什么角度射杀你，你的痛感会最小。大家都是专业的。” 男人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知道研究员都是怎么对待小白鼠的—— 开膛破肚，肢解，或者剥皮抽筋。 作为行尸病毒解药的实验对象，无非是不停地试药…… “好。”他点了一下头，意识开始涣散，视线里出现密密麻麻乌黑发紫的血线。 早知道，就不去招惹那个行尸了。 夏栎愣怔了几秒，没想到一向骄傲自大的女婿这么快就向现实妥协，她不由得生出点敬佩之情，但随即想到这个男人对她女儿做的事，脸色又沉下来。 半小时后。 灰白色的实验室里，一群年迈的研究员将实验对象捆在解剖床上。 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的教授拿着注射器，眼尾眉梢都是喜色，他笑着问道：“夏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还没完全变异的行尸了？这太厉害了！” 夏栎眼底平静无波，不带度数的镜片反射着森冷的寒光，她淡漠道：“这是我女婿。” 第28章 年轻人就是死板 “！！！” “向您致敬！” 闻言，实验室内所有成员都微微低了头，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行事风格。 这个世界上，是有冲在前线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人。 但这些人，不是生来就比普通人伟大，他们舍弃七情六欲，舍弃既得利益，才换来了科学界医学界的今天。 夏栎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我与他有仇，实验即实验，不用顾忌我。” 她只是希望减少不必要的伤口，免得粟粟见了难过，但实验不可束手束脚。 提个醒而已。 …… 寒粟被一群人簇拥着，带入隔离区。 这里有很多像她一样大小的孩子，可能是近期来投奔这个临时基地的吧。 她坐在墙角处，背抵着墙，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那些人把车后备箱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放在两个行李箱中，送进这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 一个和她小腿等高的凳子，一张供人吃饭的小桌，里边，还有一张一米五的床。 上边有两个枕头。 寒粟把仓鼠的笼子整理好，放在一边，但没把小白放进去，而是抓在手上。 “小白，这个地方好像电视里的监狱哦。” 少女柔柔的嗓音在隔音效果很好的单间里静静回荡。 白羽缩了缩脖子，她听到不远处的声音，打了个喷嚏——这里，某种程度上，可能真的是监狱。 但碍于夏栎研究员的面子，寒粟暂时没有危险。 “小白，你说爸爸，会不会好啊……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寒粟靠在墙边，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稍微有点困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 少女有点害怕，但没处可去，她躺到床上，和衣而眠。 白羽被放到盛满粮食的食盆里，她开心地打了个滚。 ——人和鼠的悲欢并不相通。 白羽抱着久违了的小黑瓜子，激动得想仰天长啸。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神明一定是听到了她渴望安逸生活的请求，才终于缩短了这对父女逃命的路程，得以暂时安定下来。 中二病的小黑狗、不可一世的狸花猫，都不在，她基本就没有天敌嘛！ 连一直看不顺眼的青绿色跑轮都顺眼起来。 啃了一会儿鼠粮，白羽手脚并用地爬到跑轮上，跑了两圈，就气喘吁吁地随着跑轮带她前后微微摇晃。 呼…… 今天运动量够了吧？ 应该够了。 突然，她耳朵动了一下。 穿着防护服的人类拿了一堆检测器材，在寒粟触碰过的地方采样检验。 并没有检测到有活性的病毒。 “霍队长，这样不好吧，夏老师要是发现我们让她的孙女加入长存计划，撒手不管了，上头是要怪罪的。”那是一个青年女声。 “她连自己的女儿女婿都可以舍弃，一个孙女算什么？这个年纪的女孩，就应该好好培养，她会是很好的母体。” 那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应该是经过训练的男人。 “霍队长！”女人将手挡在锁上，“我请求您，在征得夏老师同意后再动手。” 男人盯着他的队员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死板。” 第29章 怕也没用 人声渐渐远去。 白羽收回视线，记住了那两个人的声音。 可惜他们穿着防护服，她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看到两双截然不同的眼睛。 长存计划是什么？ 和路上那伙土匪说的繁衍是一个意思吗？ 白羽的小脑筋飞快地转动，她要想个办法，提醒这缺心眼的傻孩子。 什么环境下都可以睡着，心真大。 但很快，白羽也趴在木屑上睡着了，连窝都没来得及回。 …… 嘁。 黑暗中传来一声哂笑。 【老大，她是个智障，别让她加入了。】 但这个声音并未得到回应。 …… 隔离区的众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灯光人为地控制了白天和黑夜。 每到固定时间，有人把饭菜送进来，饭点一过，无论是不是因为睡觉错过用餐。 没动过的和吃剩的饭菜都会被加工成能量胶囊，供给尚有劳动能力的重刑犯摄取。 寒粟就因为睡觉错过了她到这里的第一餐。 桌上残留了一点点油渍，空气里还有一阵饭菜香。 她有点不知所措了，以前，家里的家政机器人24小时待机，随时都可以提供饭菜。 现在……没有人理她。 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按钮。 情急之下，她晃醒睡得正酣的仓鼠，“小白，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人啊？” 迷迷糊糊的白羽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头部两侧的颊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嗯？ 她有点蒙。 “你能听得懂我的话，就应该会打字对不对？我找个平板，你等会儿。” 说着，白羽就被放到了小桌子上，她不慎踩到油渍，上去就滑了一跤。 还好仓鼠对痛觉不敏感，她只觉得自己的肚子duangduang砸了两下，就爬起来了。 很快，铲屎官拿来了一个巨大的平板电脑。 白羽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每个按键都是她爪子的好几倍那么大。 “小白，我问你话，你打字来回答我，好不好？” 白羽看着少女希冀的眼神，有点发怵，好像在铲屎官看来，她就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她现在只是一只小仓鼠啊！战五渣！除了能吃会睡，基本没有可取之处…… 要说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发光发热。 难道她还能借用铲屎官的电脑，发几篇公众号新闻稿？ 开玩笑，外头指不定都断水断电了，更别提网络了。 “小白，你回答我好不好？” 少女恳求着，嗓音微微颤抖，她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一个会让身体感到不适的程度。 白羽最不擅长哄十几岁的小女孩，有的时候，她们纤细又敏感，想象力过于丰富，见到一分，能幻想成十分，然后开始自己吓自己。 但又经常心大到让人无语，对显而易见的危险毫无防范。 真的无语。 肥胖的小仓鼠歇了一会儿，站起来，爬到平板边，用整个右前爪按下按键，跑来跑去的，最终才打出四个字—— 怕也没用。 寒粟：…… 少女又好气又好笑，她伸出手指，在仓鼠头顶秃掉的那一小块皮上按了一下，“本来就快没电了，你还浪费，淘气的小仓鼠会变秃子哦！” “吱！” 【我秃还不是因为你！】 白羽伸手指向寒粟刚刚靠过的墙角，那里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充电插座。 第30章 你把那个酸奶块放下!【感谢唯桃的月票】 寒粟有点尴尬，她把充电器连接好，捂着肚子坐在小凳上。 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 咕噜噜—— 咕噜噜噜—— 渐渐地，少女把魔爪伸向了放着仓鼠零食的行李箱。 寒粟一个个翻看着成分表，确定里边不含虫后，一样拿出了一点，然后再包回去放好。 “小白，我就吃一点点，就一点点……” 白羽哆嗦了一下，它把两只爪子搭在亚克力门边，脸贴在门上，表情挤到变形，一双乌黑的豆眼布满哀怨—— 拜托，这末世，仓鼠零食的加工厂肯定都倒闭了啊！ 你一个人类还来抢，简直是不要face嘛！ “吱吱吱！！！” 【放下！你把那个酸奶块放下！】 【呜呜，我的蔬菜饼！】 【啊，离乳饼之神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没有了，它的快乐没有了。 白羽在笼子里咋呼了一会儿，安静下来，她拍了拍软乎乎的肚皮，决心下次有人送饭来一定要叫醒铲屎官。 哪怕把嗓子喊哑！ 哪怕把手捶废！ …… 不一会儿，寒粟吃了个半饱。 少女站起身，冰凉的四肢逐渐回暖，她有点想家了。 不知道父亲现在有没有……唉。 咚咚咚。 寒粟突然听见一阵清晰的敲击声，辨别了一会儿声音的方向后，她发现那是通过墙壁传来的。 寒粟大喜过望，连忙冲着声源喊道： “有人吗？” “有没有人？” 少女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白羽却听到了点声音，在墙壁的那一侧，有个少年站在桌子上大喊大叫，不停地用金属管敲击墙面。 那金属管，可能是从铁门上拆下来的。 可惜隔音效果太好，人类的耳朵并不能听见什么。 白羽不打算告诉铲屎官，反正那孩子知道了也不能改变现状——知道隔壁是个精神失常的小伙子的话，没准更害怕了。 嘁。 夜渐深沉，实验室里，解剖台上。 男人唇色变作乌黑，嘴角有一道已经干涸的暗色血迹。 颈部肉眼可见的血管，都变成霉化一样的暗纹，顺着下颌线往上蔓延。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体温在一度一度地下降…… 嗅觉却异常灵敏，他嗅到不远处科研人员防护服下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气味，抽了抽鼻子。 突然，值班的研究员站起来，她拿着一个针筒，里边有浅蓝色的药剂。 “别紧张，这是防止你身体腐烂的药。” 他睁开眼，瞳孔往外扩散了一圈，但没有继续恶化。 针头扎进皮肤，没有丝毫的痛感。 活人靠近，那股子“食物”的香甜气息越发明显，男人下意识地龇牙，双手作出捕食的动作，但都被钢带束缚住。 动弹不得。 好饿…… 真的好饿…… 研究员像是没有察觉，低笑了声，“你要尽可能地保持清醒，撑不下去的话，想想你的女儿，她还在等你。” “你要是变成没法自控的行尸走肉，她就会加入长存计划，为人类的延续做一份贡献——别担心，现在还好好的，你和夏老师的贡献都匀了一点在她头上。” “基地，还养得起一个米虫。” 第31章 沙鼠入侵者 男人咬牙，一滴粘稠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到腮边，就停住了。 研究员记录着数据。 ——1:52，第一块尸斑出现，意识尚存。 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因为自身重力坠积于底部血管，出现紫红色斑块，就是尸斑。 但行尸的尸斑更像是一种花纹，它不出现在底部，而是反重力地……呈现在没有被压迫的地方。 像在身体上拔罐了似的。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末世前要加班，末世后，还是要加班。 临时组建的研究队，居然是按照年龄来排资论辈，那个夏栎除了早些年获过一次大奖，后面根本就连论文都没发表过。 这些人一个个，还把夏栎当成神一样供着。 还有她那个孙女，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的，一看就是个容易受孕的体质。 就这，还不加入长存计划，也太可惜了。 …… 隔离区熄灯三个小时了。 寒粟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刚刚睡多了，到正儿八经的休息时间，反而精神抖擞，随时都能起来跑个800米一样。 白羽乖乖地待在笼子里。 刚刚铲屎官闹了一通，突然良心发现似的把她的笼子门打开了。 ——“小白，从今往后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已经失去自由了，不能委屈你。如果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也不会怪你。” 笑死了。 突然跟琼瑶剧女主附体似的。 白羽抱着一块磨牙饼，并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小别墅。 她想起之前在阁楼通风管道看见的那只鼠，又脏又臭，居无定所，估计都是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太惨了。 她不要过这种生活。 那只鼠、那只鼠…… 雾草！ 那只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羽猛地往后一跳，直接撞在了跑轮上，把自己疼得够呛。 她和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对视上，一时间想不明白，这里和阁楼起码有百十公里的距离，这也能跟着？ 【你怎么在这里？】 白羽问了句，捧起一小截啃了一半的麦穗防身。 那只鼠慢慢地爬进笼子，挑了一颗小黑瓜子啃着，啃完，才懒懒地转过身。 【你真的是人吗？】 沙鼠无奈道，把瓜子壳吐出来，整齐地放到食盆边。 白羽一愣，她疑惑地歪了歪头，视线又触及对方那条粉色的光秃秃的肥美尾巴。 如果她还是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这玩意儿要是再过来点，她能当场跳一阵激光舞。 【呵呵呵呵，你说什么呀，人不是在那里躺着吗？】 白羽打着马虎眼，她猜测着这只鼠的身份，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但也因此知晓，变成动物的不止她一个人，这些家伙很可能是个组织。 为什么要找她？ 看上她的单人小别墅了吗？还是她的小黑瓜子？ 不管是哪个，都很难办哦。 【少装疯卖傻，我知道你使用平板电脑了。】 ……那你刚刚有什么问的必要吗！ 白羽气愤地把麦穗丢在一边，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你找我想干什么？组建一只仓鼠军队，去对抗外边那些人类丧尸？】 第32章 小朋友，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和人类一起到达基地的兽化人。】 白羽看了一眼寒粟，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你们想干什么？】 她俯下身子，降低重心，把背拱起来，耳朵抖动了一下。 【很简单，我们想和人类达成合作，他们提供物资，我们提供情报。】 沙鼠把耳朵竖起来，一脸警觉，语调却云淡风轻。 好像说的是“我能再吃一颗小黑瓜子吗”之类的问题，而非和人类合作这种可怕的想法。 设想一下。 哪一天你养的蚕宝宝，突然蠕动着在桑叶上咬出几个字“我们合作吧”，谁会把这个当真啊？！ 不被弄死就算命大。 【这可一点都不简单，这里是有科研人员的，你确定我在发出这种言论之后，不会被他们捉去切片研究吗？】 白羽的语调充满颤音。 现在虽然社会秩序受到影响，却还没到毁灭的地步，人还是更多地为自己做打算。 之前要不是这对父女陷入绝境，白羽也不可能发挥她指甲盖那么点大的作用。 【跟我走吧，去看个究竟，再做决定。】 沙鼠毛茸茸的脸颊晃动一下，他缩到了更暗处，避免被巡逻员发现。 比上次见面，干净得体多了。 难道他们有自己的浴室和住房吗？ 白羽犹豫着，但转念一想，他们不止一个，她在数量和力量上都不占优势。 还不如在对方还好言相邀的时候应下，免得一会儿换了什么大型动物来直接把她叼走。 认怂，比较真的成本低多了。 【好的~】 白羽梳理了一下脸部的毛，甚至努力微笑了一下，决定做个高贵得体的客人。 似乎她答应得太过爽快，对方准备的一套劝人理论都还没拿出来，现在突然被答应了，脑子还有一段空白。 他噎了一下，点点头。 转身站在亚克力门的边缘，【跟上。】 然后，瞄准了地上背包角落里的一坨柔软的突起，咻地一下蹦了过去！ 安全着地。 那条肥嘟嘟的尾巴居然像拐杖一样地撑了一下。 白羽看着，目瞪口呆—— 淦，这人变成宠物鼠之前是修仙的吧？会飞？ 她的笼子离地面起码80cm，这个高度下去，会摔成饼的。 【快点，我们要在天亮前回来。】 沙鼠催促着，语调中多了几分不悦。 白羽一咬牙，她站到边缘，慢慢将前肢悬空，后腿一蹬！ 风在身后呼啸着扑过来，每一根鼠毛都被撕扯着，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duang！ 白羽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还好是摔在背包上，不是冰冷的地面，不然真的裂开。 她眼冒金星，还有点委屈，但那只沙鼠把她扶了起来。 【布丁鼠过于肥胖的话，对内脏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白羽刚要说谢谢，就听对方非常学术化地劝了一句。 …… 一点都不绅士！女孩子的体重怎么能这样直接地说出来！ 【我谢谢你啊！】 白羽咬牙切齿地回了句，身体却还是很怂地跟在人家后面，穿过三个隔离室，从一个通风口往外跑，进入地下，以网格为梯子…… 一小时后。 沙鼠终于停在一扇迷你的金属门前。 【小朋友，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第33章 发烧的隔离区 小、朋、友？ 白羽被这个油腻的称呼雷得外焦里嫩。 如果她能够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年龄，那么对方应该也行…… 没想到一个声音这么好听的青年，居然是个中二油腻男？ 【等等，我叫白羽，白色的羽毛，平民。22了，不是小朋友。】 沙鼠收回伸出去开门的爪子，不太愉悦，两次了，这个看起来傻白甜的布丁鼠，第二次带偏了他的节奏。 是有意为之，还是天性使然？ 【墨琛，黑色的美玉，侯爵，26。】 墨琛出于礼貌地回答，他打开门，瞪了白羽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羽微微张着嘴，跟在沙鼠身后，小心地不去踩人家的尾巴。 ——骗人的吧？侯爵也会变宠物？ 这种事居然不挑身份？ 她抬起头，瞬间被两旁的陈设吸引。这是一个宽广的房间，比寒粟待的隔离区还要大，墙面被分成一个个小单间，里边的“居民”依靠两侧的小梯子自由上下。 每个单间都连接了奇怪的装置，像是……在发电。那些宠物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诡异的姿势写写画画，比白羽见过的很多人都严肃认真。 狸花猫、布偶猫、豹纹守宫、苏卡达象龟、玄凤鹦鹉、小丑鱼……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好多品种，白羽都叫不出名字，这里，像一个大型的宠物商场。 【这些，都是你们变成宠物以后，自己建的？】 不会吧？ 就算是人类要建造这些，都得花上几十天的。 【身体变小，除了体力差点，精准度和灵敏度都大大提高。他们之中，有享誉国际的科学家、青年画家、设计师、建筑师等等，各行各业都有，这是我们合作的底气。】 墨琛放缓了一点语气。 【加入我们，只赚不亏。我们需要人类，他们也同样需要我们。】 白羽盯着对方比她大一圈的黑眼睛，只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可怕的传销窟。 瞧，这么一会儿，这家伙就一直在和她说这里怎么怎么好。 洗脑似的。 【行，但我需要时间，刚来基地，我还得看着点那孩子。】 白羽给自己留了点余地——没说多少时间，她也没拿这边的好处。 【请尽快。】 墨琛看出了女孩的小伎俩，但真的有求于人，不能现在撕破脸皮。 他看重的，是这只胖仓鼠身后的人，寒粟，夏栎，以及那个半丧尸化的男人。 …… 在灯亮前。 白羽艰难地爬回了自己的笼子，她瘫在跑轮边的平台上，觉得自己已经是只废鼠了。 这个运动量，起码要瘦好几克。 她一定会成为一只苗条的鼠的。 但好景不长。 寒粟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哼哼着，一下裹紧被子，一下又掀开，脸色难看得很。 白羽感觉到不对劲，她费尽心思地爬到行李箱后边，努力扒开上边的保险盖，按下求助铃。 不一会儿，穿着防护服的人来了，他们熟练地给人检查着。 “这个是低烧，应该不太要紧。” “这么一会儿，都有7个了，不会是那个病毒又换传播路径了吧？” “呸，别瞎说。” 第34章 眼睛 但很快，防护人员意识到不对劲——这个女孩意识并不清醒，应该是在深度睡眠状态。 刚刚是谁按的求助铃？ 总不可能是这孩子迷迷糊糊爬起来，按完，又爬回床上，并在短短1分30秒里重回深度睡眠吧？ 防护人员看了一眼躺在跑轮上睡觉的仓鼠，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最终两位医生留下了一点降温药，并特意用笔注明：体温升到38c前不要服用。 大多数时候，都应该相信人体的免疫系统和自愈能力。 …… “天，那是什么？木星要撞击地球了？” 巡逻员盯着天空，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他用手按动报警器，视线却没离开过天空的异物。 “警报！警报！空中出现异物！有坠落风险！请上级指示！” “警报！警报！空中出现异物！有坠落风险！请上级指示！” 播报了两遍，指挥台也没有回应。 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那东西好像离大气层很近，一个桃仁形状的白色椭圆圆环，包裹着一个棕黑色的球体，球体中央，是一圈更黑的颜色。 白色的那一部分里，有很多巨大的红色枝干，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地重叠又分开。 而这些红色的物体在不断运动。 基地总长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有点脊背发麻，头皮一冷。 这…… 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吗？ 还是布满红血丝的疲惫的眼睛。 “巫璟，你觉得那是什么？”总长皱着眉头，询问一旁的天文学家。 “这大概是一种没有被记载在册的天体吧。”巫璟也搞不清楚。 但…… 这太离谱了，谁都能看出那是眼睛的构造！ 不过人脑总是把事物处理成自己熟悉的形式，比如人们偶尔会在浴室的门上看到水汽呈现出诡异的人脸，但其实那只是偶然的组合，是意外事件。 并非是真的人脸，只是像而已。 看到形态各异的云，孩子把它看成羚羊、猫、汽车之类，这都是大脑对信息进行一系列处理后的结果。 巫璟没有借助望远镜，只是用肉眼观察着，恍惚中，那只眼睛的瞳孔好像动了一下。 异物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几百千米，人能感觉到运动，那个“瞳孔”起码以飞机的速度运动了一下又返回原位！ “不会是外星生物在监控我们吧？” 会议上，有人提出这样的猜想。 可现在人类已经自顾不暇，外星生物如果真的出手，人类灭绝就在瞬息之间！ 人们议论纷纷，惊恐万状。 a国。 “首脑，我们建议用核弹把那个异形推入太空，炸掉。” “这个异形体积太大，质量无法测量，一旦与地星相撞，整个地星都会炸裂！” y国。 “我们前不久接到来自织女星座的信息，刚刚回应，这玩意儿就在天上了……会不会……” “会不会其实这是来和我们打招呼的外星飞船？” “可万一人家是来殖民的呢？” …… 没有人知道答案，各国科学家都在想方设法地计算“大眼睛”的行动轨迹。 一时间，丧尸病毒带来的恐慌竟然被冲淡了不少。 第35章 无伤异变 “眼睛”的行动轨迹非常奇怪，一连三四天，它都固定在一个位置。各国向它发射了无数信号，都没有得到反馈。 更奇怪的是，太空的商业卫星并没有探测到这个“眼睛”的存在。 手机相机、单反、专业天文相机，都不能拍摄到半点影像…… 一切，像是幻象，还是一个人人都能看见的幻象。 白羽这些天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她有点不舒服，四肢乏力，吃仓鼠粮都觉得腮帮子很累。 那个她基本上习惯了的电流音存在感越来越强，似乎直接在脑子里“滴滴滴”的。 吵死了…… 白羽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电台，最近能接收到的信号越来越强。 没准哪天醒来，她就能成为第一只能口吐人言的仓鼠。 “唔……” 寒粟翻了个身，她也难受得很，大脑像靠在一个暖炉旁边烤，忽冷忽热的。 医生说她发烧了，体温一直在37.6c，不增不减，倒是非常稳定。 少女站起身，强撑着接过机械手递来的饭菜，草率地吃了两口，然后到仓鼠粮那边舀了一勺，放到笼子的食盆里。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被感染了？” 白羽抬头看着湛蓝色瞳孔的少女，摇了摇头。 不是的，这个人身上没有丧尸病毒的气味，可能是受到惊吓，又不太适应这个环境导致的低烧。 寒粟本来就是有基因缺陷的人类，免疫力比普通人低一点。 “小白……” 寒粟正要说话，却被一阵吼声打断！ 这声音她非常熟悉，那些丧尸无法自控后，都会张着嘴，撕扯着脸部肌肉，发出饥饿的嘶吼。 那些丧尸入侵基地了？ 寒粟站起来，将耳朵贴到墙上。 滋啦、滋啦、滋啦—— 尖锐的物体不断挠墙，发出刺耳的声响。 “吱！吱吱！” 白羽在笼子里焦急地喊着。 【闪开啊！那人要破墙了！】 “怎么了？”寒粟偏头，退后几步，有点疑惑地看着笼子里奶黄色的小仓鼠。 轰隆！ 正在这时，一直沾满鲜血的手破墙而出！ 那人的指甲盖都掉落了，因为持续不断地挠墙，指节的白骨也落在外边，一层薄薄的皮肉要掉不掉地挂着。 “啊——！！” 寒粟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直到背靠上了另一堵墙。 “吱！” 【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仓鼠哎！】 白羽接收到少女求救的眼神，一边抱怨，一边站到亚克力笼边缘，借助少女的膝盖做台阶，再一溜烟跑向求助铃所在地点！ 奶黄色的小仓鼠靠着墙站起来，它努力地扒开墙上的保险盖，用浑身的力量按动那个红色按钮。 嘟—— 仓鼠很人性化地叉着腰喘了会儿气。 然后趴着不动了，四肢都软成一滩，整个就一鼠饼。 幸运的是，破出一个洞后，隔壁那个丧尸好像失去力量，好半天只是在空中无效地扒拉着。 救援人员很快赶到，他们将行尸男孩制服，戴上防咬嘴套，捆了四层锁链，才塞进笼子里带走。 “姐姐，他是被丧尸咬伤了再异变的吗？” 寒粟拉住一个短发的研究员，急切地问道。 第36章 电气耗子(1) “他可能是潜伏期比较长吧，你好好休息，早点康复。” 说着，研究员感觉到自己的鞋子碰到了什么。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软乎乎的仓鼠，瘫软成泥，一动不动。 仓鼠旁边，是求助铃，保险盖还没盖回去。 短发研究员就是前不久给寒粟检查的医生，她皱皱眉头，心中那个荒诞的猜想再次占据上风—— 求助铃不会真的是仓鼠按的吧？ 这世上还有这么智能的仓鼠呢？ 寒粟连忙把白羽拿起来，着急地解释：“小白只是睡着了，它没有被丧尸挠到，还活着。” 短发研究员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留下的两人用建筑喷料对着墙上的大洞喷了一会儿，墙面光洁如新。 隔离间再次陷入安静。 白羽被捏得有点难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她挣扎起来，混乱中，好像有一道芝麻粒那么点大的白光从它的爪子飞出去了。 哈？ 白羽安静下来，惊愕地看着墙面那一小点焦黑的地方。 什么鬼东西从她指尖射过去了？ 寒粟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又拿出充满电的平板电脑，“小白，我们来聊会儿天好不好？” 身心俱疲的白羽苦哈哈地看了硕大的平板一眼，被迫接受了这个提议。 ……她要是能恢复，绝对不想再带小孩了。 “小白，我记得仓鼠能分辨声波和电磁波，你是不是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啊？” 寒粟好奇地问着，却见小仓鼠非常果断地打了一个问号。 “？” 白羽觉得好笑，哪有人会和小耗子说什么“声波”“电磁波”的？ 但她随即想起墨琛的交代，顿时为难地搓了搓小爪子。 唉。 到底什么情况下，人类才会答应和一群小宠物的合作呢？ 要是她还是人的话，肯定会掌握绝对的主动权，而不是对这些萌哒哒的小生灵委以重任，并谈什么合作。 “小白，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声波呀？”寒粟突然想明白了——她养的是一只从小生活在宠物店的布丁鼠，没有接触过现代科学，没机会上学，要是按照人类的知识去评估的话…… 小白就是一个文盲。 少女的目光突然带了几分同情色彩。 白羽大概猜到了这傻孩子在想什么，但她忙得很，在平板上打字实在是考验一只仓鼠的协调能力——每个按键都相差很远，要打一句完整的话，她起码要跑好几圈。 真是…… 累死鼠了。 两分钟后，白羽终于打完了一句话： [尽量去见姥姥，小心长存计划，有人来了，把东西收好。] 寒粟看完，赶紧把平板和仓鼠一起放回背包！ 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视线阴鸷又冷漠，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少女看过去，有点不自在。 而白羽死死地扒住直立的平板，她哭笑不得，底下是两把水果刀啊！一放手，她的屁股就会变成四瓣…… 慌乱中，她不小心碰到了平板的充电口。 滴。 屏幕亮了一下，上方显示接通电源，然后断开。 白羽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用了点力，站上平板边沿，用爪子小心地又贴了一下充电口。 滴。 第37章 电气耗子(2) 这算什么？ 生物电？ 白羽蒙了，她知道人是带电体，0.06毫安，电压根据个体差异在2-16伏。 仓鼠这么小，电流应该更小吧？ 她现在能给平板充电？！ 白羽收回手，从背包拉链的缝隙里往外看，那个神神秘秘的男人还没走，她尝试着集中注意力，冲着那个男人的发际线一使劲。 噗~ 粉色的指尖发出放屁一样的轻响，像是在嘲笑白羽的不自量力。 ……好逊。 白羽舔了一下发痒的牙尖，还以为能和科幻电影里一样变成超级英雄，大杀四方呢…… 结果就这？ 呵，垃圾。 她专心扒着电脑的边缘，听到男人远去的脚步声后，才抓着拉链一步步爬了出来。 白羽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吱！吱吱吱！” 【你知道背包里很危险吗！仓鼠只有一条命啊！】 可惜寒粟只是疑惑地看过来，发现仓鼠自己从背包里爬出来以后，还很惊奇地感叹了一声，“哇，这也能自己钻出来吗？小白！果然你没有离家出走，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白羽被少女突然放大的音量震得脑瓜子嗡嗡响，她摆摆手。 ——不，不是的，我只是舍不得小黑瓜子。 “原来仓鼠也会害羞吗！我的天呐，小白你好可爱！” …… 生活不易，仓鼠叹气。 夜晚，隔离区熄灯后。 白羽顺着记忆中的小路，一直找到墨琛上次带她去的地方。 笃笃笃。 她握起拳头，捶了捶门。 吱呀—— 迷你金属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满身豹纹的蜥蜴推开门。 【哟，新面孔啊，来找老大的吗？】 白羽点点头，稍微有点局促不安了，毕竟她什么任务都没完成，一介平民还敢来找侯爵啊。 【老大在用餐，第一层最大的那个单间就是了。】 【谢谢。】 白羽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那个大单间走去！ 但临敲门时，她被眼前的一幕完全震撼了！ 只见圆乎乎的仓鼠正襟危坐，还有点中世纪贵族的风范，他面前是一盘蠕动着的黄白色玉米虫！ 墨琛慢悠悠地拿起一根，那虫还在掌心扭动，他熟练地找到玉米虫的嘴，咬掉那一点硬壳，将其吐在一旁的小碗碟里，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玉米虫身体里的浓汁随着沙鼠略显狂放的动作往外溅了一点，都落在他围在身上的一块白布上。 留下了一点一点黄色的深色印记。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次。 一叠玉米虫很快被吃完。 白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经常出现在各个新闻版块的侯爵先生吃完了虫。 扭动的，新鲜的虫。 她的世界观被震碎了！ 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一只电气耗子的事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墨琛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将玻璃门唰的一下推开。 【你和人类提出合作方案了？】 他嘴边的胡子颤了一下，上边似乎还挂着一点玉米虫的汁水。 白羽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接近，她后退了几步，表情僵硬。 【不，先生，我发现有人类无伤变异了，突然就变成了丧尸。我认为他们不是稳定的合作对象。】 至于她能放电这件事，白羽没说。 做人，哦不，做鼠总要为自己留点余地。 第38章 这也叫可爱? 【我倒认为这是可趁之机，恐慌的时候，再荒诞不经的事情都显得正常起来。】 墨琛抬头看了一眼桌边的天气瓶。 【或许你该看看这个。】 白羽跟在墨琛身后，走到一扇小窗子边，那里架着一台迷你的望远镜。 她在得到允许后，侧过脸看了一眼。 ——夜幕之中，有个比月亮大了几百倍的眼睛！ 白羽可以清晰地看到上边活动的红血丝，瞳孔上，甚至还有点睫毛的阴影。 她疑惑地放开望远镜，揉了一下眼睛，直接看向夜空。 像是熬夜很久的精神病人歇斯底里的瞪视，天空中那只眼睛传达出的情绪有点疯狂。 一眨不眨，给人一种持续不断地被监视之感。 【这是什么东西？】 白羽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很大，背脊上的毛都炸起来。 【不清楚，不过巫璟说，那可能是一种从未被记载的神秘天体。】 这个说法都在基地里传遍了。 墨琛笑道，目露嘲讽之意。 白羽歪了歪脑袋，炸起的毛瘪下去了一点——巫璟？是她知道的那个巫璟吗？ 那个二十四岁就成了b国科学院的天文学博士，被破格聘用的那个？ 这种级别的人物居然也在基地里？ 【可那怎么看都是一只眼睛啊……难道是高维度的外星飞船？】 她终于知道这些天人类不停叹息的原因了，原来外面发生了这种事…… 【凯文博士有点想法，或许可以帮助这些可笑的人。】 被沙鼠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白羽有点走神，她隐藏二十几年的少女心突然爆棚，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可爱。 如果她是人类状态的话，肯定会捏起来rua个够！ 【那边。】 墨琛叹息一声，指向凯文博士的所在。 她顺着墨琛的指示看往不远处的小单间，注意力瞬间转移，里边坐着一只蜥蜴。暴风雪守宫，浅紫色的皮肤光洁无瑕，晶莹剔透，像是一块上好的葡萄味水果糖。 好……好细腻的肤色…… 白羽不自觉地靠过去，两只粉色的小爪子搭在玻璃门上，满脸都是“想摸”的表情。 这时墨琛冷淡的嗓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 【冷静点，你和守宫是不可能的，有生殖隔离。】 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有被冒犯到，【我这只是对可爱生物的欣赏好不好？！这也有错吗？】 沙鼠瞥了趴在沉木上的蜥蜴一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也、叫、可、爱？ 有时候真不明白女生的想法。 【既然觉得可爱，就多帮帮他，早点达成合作协议。】 白羽一握拳，点点头，她不自觉地偏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悬挂着的眼睛，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感觉错的话，那个一直很吵的电流音，就是从那个地方发出来的。 她道了别，老老实实地回到隔离区，躺好。 墨琛知道的消息很多，但还没和她分享，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没法对这些事实做出改变。 想着。 灯就亮了。 白羽一脸困倦地坐起来，艰难地爬上少女的床榻，然后熟练地站在对方额头上，蹦跶了几下。 第39章 我的仓鼠会打字 这就是白羽这几天的“叫醒”服务。 “唔……” 少女眉头紧锁，长睫微颤，睡眼惺松。 “又天亮了啊？” 寒粟接住小仓鼠，坐起身，熟练地用额温枪给自己测温。 37.6c，依旧是熟悉的数字，但她的身体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略微高温的状态，也没有早几天那样浑身乏力了。 机械手按照设定好的时间点送来饭菜，这回，寒粟按下了留言按钮： “我是寒粟，有事想见我姥姥夏栎，夏研究员。” 机械手的指示灯闪了两下，把信息直接传到指挥中心，很快，有了回应。 “好的。” 那是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冷漠又程序化。 隔离区的门被打开，寒粟把仓鼠放在衣兜里，右手手腕被拷上一个黑色的金属手环。 跟囚犯一样的待遇，少女有点难过地握了握拳，却还是跟在机械手后边。 这些天基地的冷处理，已经让会哭会闹的小孩子学会了察言观色，不断妥协。 十分钟后，寒粟被套上了一层防护服，就连白羽都被塞进了一个小小的隔离舱。 “夏栎研究员在里边等你。” 机械手丢下一句，连忙带着餐车往回“飞”，甚至有点慌乱。 寒粟拎着小小的隔离舱，穿过五颜六色的试剂堆放区，最终在一间狭窄的休息室停下。 少女按动了门铃，宽大的防护服让她有点不舒服。 咔哒。 门锁自动弹开，休息室里只有一张椅子，一个小方桌，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笑意温和。 “姥姥……” 寒粟把隔离舱放在方桌上，站在一边，有点局促不安。 “粟粟，你有点瘦了。” 夏栎没有上前，她的额头上也贴着医用降温贴，为防止交叉感染，要见人，其中一方必须穿上防护服。 基地里，已经有35%的人开始发烧，不明原因。 夏栎和研究器械打交道久了，不适应任何温情的气氛。在少女抱怨哭诉前，她及时问了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爸他……” “他还在治疗当中，现在出现了畏光状态，等情况稳定后再安排你们见面。” 这样啊。 寒粟点点头，其实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差点就问父亲的骨灰在哪里了。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 寒粟稍微有点高兴，她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小白有话跟您说！” “谁？” 夏栎没听明白，还以为自己发烧出现了幻觉。 “小白！”寒粟一把将隔离舱拿起来，“小白是个很聪明的仓鼠，它会用电脑打字！” 夏栎闻言，拿起额温枪给外孙女照了一下。 37.6c，低烧，这个温度不至于出现幻觉啊…… 而白羽，在隔离舱里没有半点缓冲，舱体一晃，她就撞在坚硬的壁上，头晕眼花，鼠生相当艰难。 “姥姥，是真的，您要是不信，它可以现场演示！” 说着，寒粟就把小仓鼠从隔离舱里拿了出来，顺道还有一个平板。 白羽终于呼吸到外界的空气，她一抬头，呼吸一滞，隔着窗户也能望见那只大眼睛。 真糟糕，这眼睛是全天候监视人类吗？ 唉。 白羽被放到电脑上，她手脚并用地打着字。 第一个【您】出来的时候，夏栎觉得是凑巧。 第二个【好】打完，事情就有点不寻常起来…… 第40章 潜能激发(1) “粟粟，你去把门关好。” 夏栎说着，短暂地断开与指挥中心的联系，趁着机器重启的几秒的空当，把隔离舱放回小桌，盖好盖子，用程序虚拟了自己的动态影像，假装一切都未发生。 然后带着仓鼠和电脑转移到衣柜的监控死角里。 而寒粟关完门回来后，发现姥姥和仓鼠都不见了，倒也不着急——小白前两天就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大概因为她帮不上忙才不告诉她的吧。 少女趴在方桌上，望着空空荡荡的小隔离仓，猜测小仓鼠会说的事情。 难道…… 是觉得临期的鼠粮味道不好要告状？ 还是转变想法，想吃坦克虫了？ 早知道就不把坦克虫全给啵啵熊了。 寒粟微微笑起来，不知道一会儿姥姥会不会出来指责她——这么点小事也犯得着报备。 衣柜里。 白羽正加紧打字，把鼠身最好的柔韧性都逼出来，手脚并用地找着拼音按键。 ——我叫白羽，原来是人类，某一天醒来，突然变成了仓鼠。 ——和我一样情况的人有很多。 打了两句话，白羽已经气喘吁吁，她稍微歇了几秒。 夏栎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梦境本就光怪陆离，于是她的承受度大大提高，“你是想让我研究帮你变回去的方法吗？” “基地正在研究治愈传染病的方法，没有多余的人手研究这个项目。” ——不，合作。 “你们想谈合作？”夏栎扶额，觉得这个梦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凯文博士有办法对付天空的那只眼睛，他觉得巫璟在扯淡。 白羽回忆着墨琛的说法，已经过了几天，记忆不那么清晰了。 “kevin？s国的kevin？他不是失踪两个月了吗……” 夏栎被高烧折腾得迷迷糊糊，但还记得这个天文学新贵。 ——您在基地很有威望，所以我冒险将这个消息传达，我们合作，我方提供一手消息，为保宠物躯体的健康，请你们提供相应的粮食。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外星生物伪装，我岂不是助纣为虐？”说着，夏栎作势要捏起胡说八道的小仓鼠。 吓得白羽弹了两下，连忙打出一句话：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 半小时后。 白羽已经累成一滩鼠饼了，夏栎还是没答应，她在基地确实德高望重，但行事风格相当保守，不愿意冒险。 只说自己“考虑考虑”。 如果没有夏栎作为后台，其他稍正直些的研究员地位都不高，他们这些兽化的人绝对没法接触稍微核心一点的项目决策。 而激进派无所不用其极，知道贵族和科研圈新贵们变成宠物后，说不准会采用强制措施让其研究，再把研究结果占为己有。 白羽想象了一下自己被电击圈捆住，再被绑到解剖台上任人宰割的场景。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没什么特长，被抓到也只能用来供人解剖研究。 真是…… 可惨可惨了。 …… 白羽重新回到小隔离舱，但门上的警报器却一直在响。 呜哇呜哇呜哇—— “粟粟，把没二次消毒的东西放进去，是会被识破的。” 夏栎微微一笑。 第41章 潜能激发(2) “那怎么办？我会被赶出基地吗？”寒粟有点害怕，晃着小隔离舱，试图让警报停下。 白羽被迫地在隔离舱里滑过来滑过去，身在前边滚，魂在后头追。 这熊孩子可真闹心。 白羽暗自吐槽，扒拉着一个粘钩，伸长爪子去拍报警器暴露在外的指示灯。 砰砰砰……滋~ 指示灯灭了，发出一点烧焦的气味，刺激着白羽的鼻腔黏膜。 刺耳的警报声停下，寒粟停止摇晃，她好奇地拍了拍隔离舱，“原来晃一晃就停下了吗？” 夏栎笑意更深，满是褶子的眼角多了抹温和的柔光。 “没有，报警器坏了。” “坏了？小白会触电吗？”寒粟紧张地把捂着鼻子的仓鼠拿出来，正在这时，密码锁被开启。 机械齿轮旋转了三下，然后是自动输入密码的电子锁。 紧接着，寒粟花了好大力气才关紧的门，弹开了。 智能巡逻员扛着小型激光枪，一下子将抓着仓鼠的少女团团围住！ 白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官方的备用武器——好智能的机器人。 “请你即刻停止危险行为！否则我们有权就地枪决！” 机器人的传音筒传出一个低哑的男声。 白羽一听，耳朵立马竖起来，这个…… 这个声音就是当初想让寒粟加入长存计划的狗男人的！ 他想做什么？ 得不到就毁掉吗？ 激光枪进入蓄能状态，发出轻微的声响，白羽焦躁起来，不停地推开少女的手，试图挣脱束缚。 寒粟感到指尖一阵刺痛，她皱着眉头小声说：“小白你乖一点，别咬人啊。”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现！ 寒粟感到手掌一轻，周围的机器人也都进入休眠状态。 休息室内一片肃静。 …… “小白？小白你去哪儿了？” 难道，刚刚那道白光……是激光击中了小白，直接把它烧死了吗？ 寒粟想起掌心那阵微微的刺痛，还有小仓鼠不停地挣扎…… 是弱小生灵对危险的预判吗？ 寒粟一下子委屈起来，她和过去生活唯一的联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姥姥，小白它……” 少女眼眶微红，有点不知所措。 夏栎同样觉得奇怪，把隔离舱里的东西拿出来的确违反规定，但罪不至死，也没有哪条规定是要销毁访客随身物品的啊。 而她们挂心挂肚的那只仓鼠—— 此刻正扒在天花板的顶灯上！ “吱吱吱！！” 【雾草！我恐高啊啊啊啊！！！】 白羽发出凄厉的惨叫，她闭着眼睛，死死扒住电灯边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疼就出现在这儿了！ 这是瞬间转移吗？ 白羽苦笑一下，她感觉手脚渐渐失力，眼看着就要坠落，不由得发出更加尖锐的喊声：“吱吱吱！！” 【救命啊！救我啊！】 寒粟听到一阵鼠鸣，抬头一看，吓得够呛，她连忙摊开手，扯起外套当垫子，“小白！你撑住啊！” 她跑到灯下，目测了落地点，摊开衣服，“小白，跳！” 噗通！ 白羽砸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小仓鼠像没有灵魂的一坨，软软地顺着肩膀滑落…… 第42章 我就不告诉你 “小……小白，你又死了？” “吱。” 【你才死了呢！】 白羽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浑身疼痛，尤其是鼻腔和口腔，都泛着一阵酸楚。 就像跑完800米，四肢完全不受控制，想躺下歇会儿，又被体育老师催着起来走一走那种无力感。 她刚刚感觉到极度的危险，本能地反抗，结果再次睁眼的时候，整个身子就贴在灯上了。 “活着就好，回去多给你几颗瓜子！” 寒粟小心地摸索了一下，确定仓鼠的骨骼没有断裂后，才轻轻地捏在手里——反正隔离舱都坏了，捏着也没关系。 然后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扯坏的防护服…… 刚刚为了救小白，一时情急，防护服都扯了一个大洞。 她力气有这么大吗？ 不，不会的，一定是防护服太脆了。 寒粟自我安慰道，索性抬手将胸口处的布料也撕开，把小仓鼠放在衣兜里。 “姥姥，这怎么办啊？” 夏栎也没见过十台防御型机器人同时宕机的场景，一时间有点蒙，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粟粟，你先回去，剩下的姥姥来处理，白……那个白什么，你提的事情我会尽快向上级反应的，可能的话，照顾一下粟粟。” 白羽扶着口袋边缘，探出一个脑袋，她点点头。 但显然除了“叫醒”服务，她帮不了寒粟。还得靠人家换垫料和铲屎呢。 半小时后。 寒粟在机械手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隔离室，静坐了五分钟。 少女憋不住了，她走到笼子边，拿起啃瓜子的小仓鼠。 白羽受到惊吓，本能地把沾了口水的瓜子拿出来，往铲屎官的方向一递。 “不，我不吃。”寒粟摇摇头，又把瓜子塞回仓鼠手里，“我是想问，你和姥姥说什么了？还有还有，以前你吃这么多小黑瓜子，早就上火了，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 奶黄色的小仓鼠抖了一下蓬松柔软的毛，从容地啃完瓜子。 然后它站到满格电的平板电脑边，用粉嫩的小手触碰了一下充电口。 滴—— 关机了。 白羽晃了晃一身肥肉，嘚瑟地甩了甩手。 【哎~我就不告诉你。】 “哈？怎么关机了？” 寒粟拿起平板，长按电源键，屏幕亮起。她有点莫名其妙，才刚刚充满电，怎么会自动关机呢？ 电子产品自动关机，是过压保护还是过流保护？或者，内部电路出了问题？ 要是没有传染病就好了，她还可以问一下那几个在线教育的同学。 一时间，少女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平板电脑上，也没注意到小仓鼠身手矫健地跳下方桌，跑回了自己的笼子里。 …… 很快到了夜晚。 基地里发烧的人越来越多，部分人士坚持这是病毒性感染，传染性强，部分则坚持这是人体自身免疫系统出的问题，不会传染。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白羽则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地避开几个监控，爬到通风管道里，踮着脚走路，免得一身蓬松柔软的毛被灰尘沾到。 她要把夏栎的意见传递给几个兽化人朋友。 但刚走到那扇迷你金属门旁边，门就打开了，一身肃杀气的沙鼠侯爵走了出来。 白羽一怔，脑袋一片浆糊。 【啊，大人还亲自出门呐？】 第43章 不用谢～ 墨琛闻言，脚步一顿。 【是，不仅如此，我还亲自沐浴，亲自出恭，亲自用餐……这一天下来，工作量委实很大。】 而这时白羽已经回过味儿来了，这简直比嘲讽还嘲讽。 【不，我是想说，夏栎博士已经答应我好好考虑合作的事情了。】 她飞快地说完，还嘚瑟地捋了一把胡子。 布丁鼠的胡子实在很长，软乎乎又弹性十足，手感很不错。 最近白羽瘦了点，手能够到胡子了，就经常把它当成扬琴的琴弦一样拨弄。 开玩笑，当人类的时候，哪里有胡子玩啊！ 墨琛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眼前圆乎乎的仓鼠就能扇着自己的胡子嘚瑟地飞天。 但这件事确实没什么可批评的。 潜入夏栎周围，本身风险就很大。 【嗯，干得不错。】 说着，墨琛伸出一个指头，弹了白羽的胡子一下。 白羽：？？？ 干什么？ 她战术性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自己没有胡子吗？还整这出！ 贵族了不起啊，还不是也变成宠物鼠了？ 墨琛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多了一丝疑惑——现在的小女孩不喜欢被人夸吗？怎么还骂骂咧咧地走了呢？ 一时间有些许的尴尬。 …… 末日降临，很大一部分特权都被颠覆了，单就这点而言，白羽还是有点庆幸的。 至少，沙鼠总不能奴役一个布丁鼠吧？ 同是鼠类，相煎何太急。 路过一个隔离间的时候，白羽被一个带点火星的烟蒂砸中！ 她连忙看了一下，鼠毛没有被点着，才松了口气。 但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子无名火，白羽三两下跳上了门口的小窗，往里一望。 然而室内的景象顿时让人通体生寒…… 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女被捆在墙角，目光呆滞，身上伤痕累累。 旁边有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坐在工作台后，像看牲口一样看着被捆缚的两人。 医疗机器人被操控着，收集青年们的生物信息。 因为输入的指令精确度不够，机器人的采集动作粗鲁又大力，金属手指在人体上划出不少细小的伤口。 这是在做什么…… 白羽有点被吓住了。 她慢慢地跳回地上，想了想，伸出爪子，轻触门缝，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芝麻粒大小的能量团顺着地砖的缝隙一路往前滚，跳上了机器人的脚背，一下子没入金属中。 [指令已修改。] 机器人转向正在键盘上敲打的颓废男人，机械眼露出冰冷的红光。 男人瞪大双眼，疑惑地敲击远程关机按钮，但两个机器人的运行轨道没有改变。 慢慢靠近……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房间传来一阵嚎叫。 …… 白羽优哉游哉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深藏功与名。 她只是把指令对象改了一下，既然来基地求助的年轻人的基因序列这么重要，那研究员的也很重要吧？ 她帮着采集了。 不用谢~ 白羽回到寒粟身边，少女并没有休息，她直挺挺地坐在漆黑的隔离室里——整片隔离区好像就这间屋子会定时熄灯——怪渗人的。 第44章 疑似黑客 “小白，我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寒粟幽幽地说道，把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一亮，莹莹的光把小脸照得煞白。 白羽一天内接连用了几次那种古怪的力量，实在是有点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笼子里，假装没有听到那句充满哀怨的话。 寒粟自己鼓捣了一会儿电子产品，实在没摸出门路，还是放下东西睡了。 …… 翌日。 空中的那只眼睛，“红血丝”增多，瞳孔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透出点癫狂来。 中午，一层乌云迅速遮蔽天日，但眼睛却还在，它似乎停留在每个人的视网膜里，不管怎样都能看到。 黢黑的雨丝笼罩一切，在外巡逻的人员一时不察，被淋到一两滴，头皮有轻微的痒。 “轮到我值班就下雨，真晦气。” 队长挠了一下头，把背包里的便携雨伞拿出来，戴在脑袋上，让队员调整了一下巡逻间距。 机械室内。 徐书带着精密的眼镜，仔细检查那十个战斗型机器人，越检查眉头皱得越紧。 主板被什么东西击穿了，圆圆小小的一个洞。 但这个问题经常会出现，机器使用年限到了，就经常需要维修。 最主要问题……是这几个机器人的核心程序被篡改了。 “老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地可能被黑客盯上了，在安全员处理好之前，智能武器都不能用。”徐书摘下眼镜，镜托在鼻梁两侧留下浅粉色的痕迹。 “黑客？”左河瞪大眼睛。 这年头，外边到处都是丧尸，幸存的人类还有心思内斗？ 真是嫌自己命长。 “对，昨晚还有一起类似的事件，一个医疗机器人的指令被修改了，直接把当班的血抽了好几试管，那人现在看到机器人都有应激反应了。”徐书咋舌，摇摇头，但他又想起一件事—— “不过，你到底让它们去哪儿了？这些不是后备资源，全存在基地仓库的吗？” 左河脸色一沉，“这是机密，你无权过问。” “哦。” 另一边。 天文组的几个人长期加班，也没得出结论，甚至还出了个后遗症——看到眼睛就想上去抠。 有一回，巫璟熬夜后有点神志不清，差点把基地总长的眼睛给抠了。 那场面相当惊险。 巫璟也因为这个行为被扣了一半口粮。 “组长，我觉得那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就是有高于我们维度的巨人在观察呢？又没攻击性，干嘛非得把人家弄没啊？” 组员自暴自弃，再研究下去，他都要疯了。 巫璟沉默着，长时间的工作让他的思维转动减缓了不少。 要是……要是老师在就好了。 凯瑟琳老师总是把科学和玄学结合在一起，面对不可思议的现象，也会有各种解决的方法。 “组长！我们收到一封凯文博士的电子邮件！” 巫璟想了一会儿凯文是谁——哦，他那没用的师兄啊。 不是说被科学狂人抓去研究占星了嘛，难道现在变成占星术师了？ 巫璟走过去，看了几眼，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但没几秒，突然眼前一黑。 “组长？组长！快来人啊，组长晕倒了！” 第45章 结束隔离－无限听力 基地里一阵喧闹，穿着各种皮质制服的人在长廊里跑动，各种指令和人类的惊呼混在一起，变成让人无法忍受的噪音。 白羽躺在笼子里，痛苦地捂着耳朵。 奇怪，以前没听得这么清楚啊…… 她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人在哐哐哐地敲锣，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巫璟】、【凯文博士】、【黑客】、【ptsd】…… 白羽抱着一块胡萝卜冻干，在纸棉上蠕动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回去上班写稿子。 咔哒。 隔离室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两位瘦瘦高高的短发女士，她们戴着扫描红外线的眼镜，神情漠然。每副眼镜的右上角都有一个数字编号。短发的编号“7”，高马尾的编号“11”。 正在午休的寒粟被拎起来，一阵翻来覆去的检查。 “体温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无感染症状。”7号报着结果，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恭喜，你的隔离期结束了。” “请问是否加入人类长存计划？”11号拿着两个手环，一个带着尖刺，锈迹斑斑，一个圆润光泽，泛着淡淡的银光。 倾向性很明显。 白羽一下子站起来，对着寒粟的方向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去不能去，寒粟！你身上可肩负着我的命啊！】 少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鼠笼，惊讶地发现小仓鼠情绪激动，几乎把头摇出残影。 “不、不了吧。” 寒粟答道，她好像看到拒绝的那一瞬间，11号小姐姐目露凶光，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不再考虑一下吗？加入长存计划，你就不需要跟随探索队外出寻找物资或者做那些粗活重活了。”7号笑了，露出两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白羽在笼子里继续摇头，却不敢发出声音。 这俩人一看就是长存计划的忠实拥护者，要是发现她这么一只小仓鼠也敢否定计划，没准当场就把她削成鼠片了！ 寒粟看着依旧摇头的仓鼠，坚定了自己的答案：“不加入。” “好吧，那就请你在一小时内收拾好随身用品，到生活区d区报到。” 说罢，11好把带着尖刺的手环强制地铐在寒粟的左手，就离开了。 寒粟搞不清楚状况，但发现手环内侧和肌肤相贴的地方是光滑的，又松了口气。 “小白，长存计划很危险吗？” 少女一边把干净的纸棉放到小的仓鼠外带笼里，收拾好亚克力笼子里的“家具”，擦洗干净以后用软布包裹住。 而白羽被放到电脑边。 ——长存计划大概是让你作为母体，不停地生娃，或者参与各种不人道的实验，确实不用干重活。 白羽尽可能简洁地介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逐渐适应了突然“吵闹”的世界。 相当于长期暴露在一个充满吆喝声的菜市场里，会习惯的。 寒粟收拾完，回头看了一眼电脑，顿时脸色一白。 “生孩子？” “我还没到法定，她们怎么能……” 末世降临，人类的权杖已经作废，淘汰的野蛮文明会再次登场。旁观者，也会是加害者。 第46章 看一眼都让猫反胃 生活区比隔离区要热闹许多，这里有很多伤痕累累的青年和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孕妇。 d区，住的大部分是和寒粟一样未成年的孩子。 白羽趴在少女的肩头，板着鼠脸，正大光明地视察未来要居住的地方。 突然，嘈杂之中，一个嘲讽的嗓音格外明显。 【哦，我的天呐，这么磕碜的鼠子，看一眼都让猫反胃。】 嗯？ hello？您有事吗？！ 白羽顺着声音的方向瞪过去，一只圆润的橘猫，懒洋洋地舔了一下爪子。 【自己都胖成球了，还说人家磕碜，找面镜子照照吧你。】 她贴着少女的脖颈，做了个鬼脸。 白羽从不主动挑衅，但既然骂到头上来了，又不是她领导，凭什么忍着？ “吱！” “喵呜——” 橘猫弓起背，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 【好哇，真是不长眼的货色，第一印象果然不会骗猫，你有本事下来啊！】 【我不，你有本事上来啊！略略略~】 白羽一面挑衅一面死死地抱住寒粟的脖子，还非常小心地收好爪子，免得抓伤人家。 眼看猫鼠大战就要开始，少女眼疾手快，直接把仓鼠薅到了外带笼里，盖好盖子。 陷入黑暗之前，缝隙暗角里，白羽好像看见一只灰色的……老鼠？ “你的身份牌已经激活，d区有不少猫，你养仓鼠的话要注意一些。” “好，谢谢。” 寒粟微微鞠躬，按门牌号找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比隔离室稍微亮堂些，有两扇可以打开的窗户，风带着烤饼生煎小笼包的香气不断吹过来。 寒粟捧着脸忍了一会儿，默默把窗户关上了。 这里的食物按照贡献点分配，她什么贡献都没有，只能吃压缩干粮和能量剂。 白羽通过外带笼的缝隙往外看，又看见了那只灰色的鼠。 一路跟来的？ 救命。 她看到对方那根又细又长的尾巴，皱着眉头，原地哆嗦了一下。 这可比墨琛的那条吓人多了…… 正担心着，寒粟已经把仓鼠笼布置好了，她一把将白羽从外带笼里拿出，再放到亚克力笼里。 “小白比以前乖好多，你之前啃坏了好几个笼子呢。”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水波盈盈，一汪清泉似的，温柔得像一块薄荷味的。 白羽敷衍地点点头，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边贴墙行走的那只灰老鼠上。 宠物管理局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街道上不会有流浪的猫狗，而z国也特别注重每家每户的卫生，野生老鼠，基本没有存在的可能。 那么这个品种…… 应该是花枝鼠。 “你先吃点粮，我去和姥姥打个电话。”寒粟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一边找通讯器去了。 别、别走…… 白羽面色一僵，确定笼子门被关好了，她才躲到棉窝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情况。 【别过来了，你要干嘛？】 眼看那花枝鼠越靠越近，她赶紧做出一个“停”的手势，主动发问。 【难得看到鼠类，有点激动，请原谅，我只是想问问，你以前是个人吗？】 花枝鼠用两条后腿站起，前肢比划着，像一个做演讲的房产中介。 第47章 销冠鼠;金丝熊 闻言，白羽从棉窝后边走出来，但还是不太愿意靠近。 花枝鼠本身智商高，也和人亲近，不过外形和书籍记载的野生老鼠相当接近，在没出这档子事儿前，就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白羽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她怕的就是尾巴。 一看到尾巴，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你变成鼠之前是人？做什么的呀？】 她扶了一下脸，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花枝鼠果然失落了一点，但他很快又开心起来，难得在基地遇到同类，这可比一天到晚和猫猫狗狗聊天要快乐多了。 【不瞒你说，我变成鼠之前是销冠，做房地产生意的，这世上就没有我卖不出去的房子！】 【就像这间屋子，坐北朝南，采光很好，两扇窗户不仅视野开阔，通风效果也是上乘……】 【在传染病大流行之前，市场价应该在2.5w一平，要我说，现在正是买房的好时候，低价购入，坐等升值就好！】 白羽还什么都没说，对方自己先嘚吧嘚吧说了一大通，像极了她逛商场遇到的过分热情的导购。 她嘴角一抽，摇摇头。 【不，我买不起房子。】 花枝鼠瞬间住了口，恢复安静。 没过几秒。 对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你，你就是人类吧？】 白羽的视线过多地停留在花枝鼠那条又细又长的尾巴上，过了几十秒，终于稍微适应了一点。 职业是销售，应该是平民吧…… 【啊，和你一样，平民。】 她回过神来，笑着回了句。 谁料花枝鼠拍了拍自己肩膀处的毛，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发型，煞有介事地摆摆手。 【不，我是米勒家族的幺子，你可以叫我vic，维克。按照血统来说，我是第三级别的贵族。】 白羽：…… 这些降级体验生活的贵族真的很烦。 她默默地转过身，爬上跑轮，慢悠悠地运动起来。 不再理会那个很吵的家伙。 她为小花枝鼠默哀三秒钟，居然被附体了。 风评受害。 …… 兽化人大本营。 “吱！！！”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黑眼奶油色的金丝熊虚弱地躺在一堆柔软的纸棉中，几只花生粒大小的幼崽贴在她身边微微蠕动。 它们刚刚出生，没有毛发，体表通红，眼睛也睁不开。 【侯爵大人！我媳妇产崽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粉耳黑眼白熊焦急地在原地打转，他们本来是一对新婚夫妻，临时接到科研所的研究任务，就在度蜜月的岛上连夜工作，不小心睡着了，然后……醒来就变成了仓鼠。 鼠类的繁殖周期短，他还没反应过来，媳妇就生了！ 【去帮她找点营养的东西补一补。】 【哦哦，对，我马上去！】 白色的短毛熊往外狂奔，速度堪比一辆上满发条的玩具车。 墨琛看了眼仓鼠幼崽，心中难掩悲凉——当人类习惯以宠物的身份生活，是不是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圆润的尾巴。 不，不行，现在还不能出去。 没有合适的身份…… 突然，一个灰不溜秋的圆球状物体从侧面的通风管道口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第48章 话痨晚期 那是一个长满刺的球，刺根是偏深的咖色，刺尖发白。但上边又沾了一些粘稠的黑灰色混合物。 似乎是沾了水，又碰到灰尘，滚了几圈，变成糊状物。 刺球落到平地，它抖动几下，恢复成四肢着地的从容姿态。 【大人，白羽已经跟着人类搬到生活区d区了。】 【我知道。】 墨琛从凝思中抽离，他踹了一脚尾巴，将其调整到舒适一点的位置。 他咳嗽一声，抬头看了一眼。 这几天总是下雨，大本营的通风系统该清理了，吹进来的风都混杂着一股子霉味。霉味闻多了，会引起鼻腔黏膜发炎，恶化成肺炎就很糟糕。 【什么？您又知道了？恕我直言，您派我出去站岗，有什么作用吗？】 刺猬不服，他作为哨兵，每次得到最新消息，都第一时间赶回来汇报，为了节省时间，他都用滚的。 就这，还是慢人一步？ 墨琛沉吟一会儿，语重心长道：【查漏补缺。】 刺猬上下晃晃脑袋——你说是啥就是啥吧。 【巫璟尚在昏迷中，天文地质几个组没有权限打开他的电脑，所以凯文博士的电子邮件，他们还不知道。】 【嗯。】 【哎，侯爵大人，您去哪里？】 刺猬见沙鼠毫不犹豫地转身，本能地做了一个挽留的手势。 【去蹭饭。】 墨琛一闪身钻进通风管道，留给刺猬管家一个高傲的背影。 …… d区。 白羽已经被维克先生烦得刚长好的鼠毛都掉了几根。 她从未见过话这么多的人，讲了一大片又没有重点，前后关联也不强，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不搭理吧，人家也不尴尬，就一个劲儿地说。 【你知道吗，父母太优秀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一般都比较普通，这在遗传学里叫均值回归。】 【对了，一般丑陋的基因会比较强大，如果父母双方一个正常，一个瘪嘴的，一般孩子就会遗传瘪嘴的那个。在远古时候，好看的人被部落争来抢去，都活不久，所以根据自然选择，默认成丑的基因会长寿，就被保留下来了。】 维克越讲越开心，他中午吃了个饼，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白羽缩在窝里，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又不跟他生孩子，讲这么多遗传学的东西她也不需要啊…… 【概率而已，还可能基因突变呢。】 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端庄典雅的大提琴般的男声。 维克住了口，意犹未尽，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黄白毛的小鼠站在那里，两只粉色的爪子蜷在胸前，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兄台，你也是人变的吗？！】 维克特别激动，但依旧没得到回应，他眼睁睁看着对方三两下就跳上亚克力笼，把门推开一道缝儿，自如地钻了进去，再用自身重力，将门带上。 ？ 这是鼠能做到的吗？ 维克看了一眼自己肥硕的身材——起码有对方两个那么大。 算了，做人呢，最忌讳的就是相互比较。 而在窝里休息的白羽，眼睁睁看着那黄白色的一小坨跳了进来。 这好像……是她的窝吧？ 【哎哎哎，你别把仓鼠的领地意识不当回事啊！】 第49章 当场抢铲屎官 墨琛进了笼子，乖巧地站在垫脚石上，像是等待主人邀请才能进屋的吸血鬼。 白羽想了一下，这大概是所谓贵族的修养吧。 她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就不邀请，就不。 维克在笼子外边幸灾乐祸地来回踱步，还用短手艰难地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geigei的笑声。 白羽看得一清二楚，暗自感叹：花枝鼠不愧是鼠中二哈，这表情未免也太生动了。 【找我有事吗？】 半晌，白羽先憋不住问了句。 一阵脚步声靠近。 花枝鼠呲溜一下顺着管道跑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墨琛依旧站在那块湛蓝的垫脚石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等待寒粟的到来。 【你做什么？抢人铲屎官？】 白羽从棉窝里钻出来，扯着墨琛下巴上的一缕毛，就想把他塞到椰子壳躲避里。 但不论她从哪个方向用力扯，对方就像一棵松，任凭风狂雨骤，他自岿然不动。 “哎？怎么多了一只？”寒粟好奇地检查了一下笼子——没有破洞，门都是关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快撒手，别把人家薅秃了！” 少女鬓边落下一撮碎发，阳光从背后照过来，竟把白发照得莹莹生辉。 白羽松了手，气不过，还推搡了一下。 真是想不明白，都有自己的“王国”了，还来抢一个无名小卒的铲屎官，难道这样比较有攻城略地的征服感？ “这是你的朋友吗？”经过这段时间和仓鼠的沟通，寒粟的接受能力已经大大增强了，她完全忽略了那一点点异样，柔声问道。 白羽愣怔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变成仓鼠，她有些时候是克制不住仓鼠的本能的，比如，她会对一切踏入她领地的生物抱有敌意。但现在的妥协绝对不是学乖了或者屈服了。 只是那么多人变成了宠物，她配合一点，说不准能快点找到变回人类的方法。 ……先，先搞清楚墨琛要做什么再说吧。 “你是怎么把它带进去的？它有主吗？”寒粟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白羽摇了摇头，抬手对着笼子门的亚克力旋钮，隔空一使劲。 就像电影里常见的各种慢动作，亚克力门缓缓落下。 …… 寒粟揉了揉眼睛，门确实开着，她有点毛骨悚然，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拿起量勺往食盆里舀了一勺粮，慢慢地倒退着离开了。 【你……有超能力了？】 墨琛难得地有点震惊，继而又松了口气，如果白羽能变异，那么他们也有几率能变异。 存活几率又上升了。 【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等等，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羽做人的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见这位侯爵，不是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就是又参与了几百亿的大项目，这回应该也是吧？ 墨琛感觉到对面鼠子灼灼的目光，把到嘴边的“来蹭饭”三个字咽了下去。 【我需要一个能出门的身份，如果是夏栎研究员外孙女的宠物，会比较容易。这样一些需要动脑的……不，危险的任务你就不用去了。】 他捧起一块西蓝花干啃了几口，微微一笑。 第50章 椰子壳 听上去是件好事。 白羽确实不想再被十台机器人的枪口瞄准了。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走到食盆旁边，捧起一个玉米笋啃起来。 窗边突然传来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像是烂菜叶混杂着臭鸡蛋，再加上几十双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的味道，沾上一点，就能让洁癖患者原地爆炸。 基地食物紧缺，怎么可能让它们腐烂？ 白羽把鼻子凑近玉米笋，企图用这点清香盖过臭味。 【d区在搞什么？卫生这么糟糕吗？】 她努力了半天都没能把那股子臭味盖下去。 【上次龙卷风带来的海洋生物铺在露天，一直没处理，下了几天雨，就开始腐烂了。】 墨琛吃完，抬手掸去腮边沾上的一点点五谷碎末，淡然道。 北非肥尾沙鼠没有颊囊，没办法把食物藏着备用，特殊情况下只能靠尾巴里的一点点能量支撑，未免过于凄凉。 他突然有点羡慕这只布丁鼠，衣食无忧，一醒来就被人宠着。 …… 白羽摸了一下鼻子，她的整个鼻腔都被臭味占据，一时间也没有吃东西的念头。 自古以来，洪灾都伴随着大疫病，被灾难冲到一起的牲畜在水里泡得发胀、腐烂，细菌滋生，各种病都在其间孕育。 而在最近那种奇怪的雨水里腐烂的东西，只会更糟糕。 【那你们那边……】 【没事，第一时间做了隔断，腐烂的尸体没有从下水道溢出，最近在处理通风系统的气味。】 墨琛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到跑轮旁边，用手推着，试了试跑轮的流畅度。 轻轻一推就能转小半圈。 他蒙了。 【这里器材丰富，为什么你的四肢还能这么不协调？】 白羽：…… 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 她拍了一下跑轮，跑到椰子壳的顶部，伸长胳膊，把水壶扶正。 然后蹲在椰子壳上，假装自己也是一个椰子壳。 墨琛看着布丁鼠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默默地走到一边，钻到软木屑底下，一言不发——他需要在寒粟面前刷脸，让她带自己去敲个章，之后再出入研究所，即使被发现了…… 也不会被当做无主的感染体被就地处决。 隔离区。 巡逻队长全副武装，带着部下走进037号房间。 一分钟前，这里的报警器被敲碎了。 “都跟紧了！别掉队！” 队长说了句，额上滑落一滴冷汗，他皱眉，视线模糊了一瞬。 吼！ 声带震动，鼻腔共鸣，破碎的喉管还有点漏风。 天花板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丧尸！ 队长躲避不及，腹部盔甲被直接扯掉！ 丧尸跳到地上，脖子是不正常的弯折，但颈椎相连，中枢神经对四肢仍有操控作用。他瞪着眼，颈部被连皮带肉撕掉一块，喉管和部分骨骼都暴露在外。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类，鼻子耸动着。 五个红点一齐锁定丧尸，充能，击毙！ 最末尾负责打扫“战场”的队员用喷火枪一通清理，一股焦香味在空中弥漫开。 丧尸没了动静，消毒就是医疗队的事儿了。 巡逻队长检查了一遍，身上并没有伤口，便也松了口气。 第51章 奇怪的尴尬场合又增加了 巡逻队正要退出隔离室，每个人胸前的丧尸感应器突然亮起！ 隔离室的门锁随即闭合。 后方指挥部的执勤员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还有感染体？] “报告！不知道！” 副队长的回复铿锵有力，因为已经清理掉原来隔离室中的丧尸，大部分队员觉得是感应器坏了，一时间气氛比较轻松。 [保险起见，检查队员的瞳孔！] “是！” 队员互查了一番，你瞪我，我瞪你，大家眼睛里的红血丝都比较重，基地的武装人员少，他们只能两班倒。 疲惫是难免的，但还没到瞳孔扩散的地步。 没有异常。 队长悄悄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心率数据，心下一凛，他拍了拍手环，上边的各项数据都在下降。 心率、血压、体温…… 嗅觉却非常灵敏，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队员们颈动脉内血液的气味，往常觉得恶心的味道，竟然变得鲜甜起来！ “把我绑起来！” 他厉声喝道，用最后的意志力阻止向前的脚步。 “队长？”原本商讨去生活区换个自热火锅改善伙食的几个年轻人愣住了。 “快点！” 五分钟后。 巡逻队长被送往医疗区。 消息并没有被压制，短短半小时就传遍了生活区。 “什么？张队长被感染了？是进隔离区被感染的？” “什么？张队长在隔离区变异了？途径不明？” “什么？张队长在隔离区谈恋爱被感染了？” “什么？现在和异性接触会变丧尸？” …… 这些议论，白羽听得一清二楚，她非常想不明白，这么短短的一两句话，传到最后，简直面目全非。 【大人，侯爵大人？】 白羽跑到笼子的角落里，把浅眠的墨琛晃醒，但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一阵困意袭来。 她打了个老大的哈欠，打到一半又匆忙憋了回去。 糟、糟糕，白羽捂着嘴，小心地看向软木屑隆起的那一堆，却正对上沙鼠那圆溜溜的眼睛。 【嗯……我已经了解你的口腔构造了。】 墨琛率先打破僵局。 刚才那一瞬间，布丁鼠的嘴仰面朝天，张到最大，首先是四颗微黄的牙齿，粉色的舌，两侧的颊囊，还有藏着的一颗小黑瓜子。再是稍稍平整的上颚，食道…… 观感相当……迷惑。 白羽松开捂着嘴的手，她正在思考换一个星球生活的可能性。 算了，成本太高……只要脸皮够厚，尴尬就不复存在。 【不，那个，巡逻队的队长被感染了。】 墨琛一下子站起来，软木屑顺着光洁的黄白色鼠毛往下落，像极了秋天落叶之景。 【他也会被感染？】 巡逻队是基地安全设施最好的一批人，时时刻刻都有设备监控身体数据，防护的盔甲都有两三层，应该是不会受伤的。 病毒的传染路径又增加了。 墨琛下意识地用爪子撑着亚克力的笼子，虚虚地望着笼外某一点，视线并未聚焦。 【看来不能淋雨，不能吃未经处理的新鲜食材，保持心境平和。】 天晴后又下雨，一个水循环，就把那点病菌扩散到更多地方。 【嗯！】 第52章 人类的存续 兽化人大本营。 动植物腐烂的气味越来越浓，在小单间里的能自由活动的小动物都逃了出来，挤到窗边，呼吸那一点点新鲜空气。 生活在水里的章鱼、水母、海胆一类，就没办法了，气味溶于水，久久不散。 它们也无处可逃。 【管家先生，空气净化系统的入口又被堵住了？】 粉紫色的蜥蜴扶着窗沿，略感焦急，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得到那组方程的结果。 哪怕是了解到天空那个眼球的万分之一，也会大有帮助。 【博士，请别激动，我们力量小，清理需要一段时间，大概再有两个小时就会好了。】 刺猬举着迷你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猜测道。 他凑近蜥蜴嗅了几下，然后扭起身子舔刺——他要记住这种味道，下回就算不小心靠近也不会扎伤对方。 刺猬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起来，伸长舌头去舔背上的刺，因为构造特殊，被记忆的气味能保存很长时间。 【您这两天的休息时间不够，其实……不用这么拼命的，即便是为了全人类，宠物的身体到底比不上人类，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 凯文轻笑一声，最近他手上的皮有点紧，算日子也到了守宫蜕皮的时候。 他没有经验，要是皮蜕不下来，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得像个办法才行…… 【你错了，我并不关心人类的存续，加班加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路。没那么多伟大的人，寻常时候，不论动机如何，只要达成的结果对人类有益，我就会接受嘉奖。】 凯文摇摇头，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不是以集体为先的，h国比较看重结果，而非过程和初始目的。 刺猬一怔，他不回答了，只是暗暗想道：难怪和侯爵大人这么聊得来，原来主张是相似的。 …… 另一边。 花枝鼠维克带着他新发现的两个小伙伴前往“新世界”。 【你们的颜色很像，是同一个品种的仓鼠吗？】 维克走在前边，肉乎乎的肚子随着步伐左摇右晃。 【不是，我没有尾巴。】 白羽小心地避开几滩积水，简单地否认，生怕哪里不对，又打开这位销冠的话匣子。 【哦，这样啊，我对宠物并不是很了解，见笑了。】 维克敷衍地点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想象着一会儿这两只鼠可能出现的表情，就兴奋得摇尾巴。 这个回答…… 白羽疑惑地看了维克一眼，同时又嗅到了尸体的腐朽气味，她拱拱鼻子。 呕…… 这太浓郁了。 简直是把鼻子贴在腐肉上嗅！ 【一会儿看着点，别凑近。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 维克摇摇尾巴，还有点得意。 前面是一个生锈的笼子，底部泡在发黑的泥水里，门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白羽一时间有点恍惚，她竟然觉得这个笼子很熟悉。 浓郁的腐臭气味就是从笼子里传来的，里边的东西趴在角落，身上的毛发秃了一大块，露出点乌紫色的血管和一些小伤口。 她刚要走近一点验证猜想，背上的一撮毛就被墨琛扯住了。 【别靠近。】 第53章 旧友 砰！ 笼子里的东西突然暴动，一个头槌撞在铁门上！ 白羽瞪大眼睛，两只耳朵全竖了起来。 眼前的怪物已经面容模糊，脸上身上残余的毛发都沾了粘稠的黑灰色不明混合物，湿哒哒地糊在一起。它原本碧绿色的眼瞳因为细菌侵袭变作赤红，对光源再无反应。 帽子？ 那么骄傲自大的一只狸花猫，居然变成了这样。 它曾无数次说，上等的狸花猫，眼睛是碧绿色的。 很长时间，白羽耳边都回荡着这句话。但现在，小帽子引以为傲的眼睛，变成红的了。 它要是还清醒，一定很难过。 【你知道它？】 维克有点奇怪，这两个家伙未免也太淡定了吧！他最初看见丧尸猫的时候，吓得差点顺着下水道钻马桶里了！ 【嗯，认识，它当初有异变的倾向，被人类丢下了。】 白羽含糊地说着，把自己和狸花猫曾是一个铲屎官的信息点隐去，免得横生祸端。 【嚯，人类真是冷漠啊。】 维克摇摇头，用树枝叉了一块腐肉丢到笼子里，饶有兴致地看狸花猫用几颗脏兮兮的牙啃食着。 白羽一摊手，心里觉得奇怪——这话说的，好像他原来不是人类似的。 【你打算饲养这只丧尸？】 她晃了晃脑袋，有点冷。 周围的环境过于阴暗潮湿，像极了神话中刻画的阴曹地府。 白羽是个胆子不怎么大的人，一般情况下，她连恐怖片都不敢看，但要是赠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平常我们这种鼠类，哪里敢靠近猫啊？远远地望上一眼，逃命都来不及，现在可反过来了。】 维克说着，又用树枝叉了一块腐臭的三文鱼，瞄准了一会儿，丢进笼子里。 狸花猫像马戏团里被饲养训练的动物，用夸张扭曲的动作取悦饲主和围观群众，以求生存。 白羽看得一阵不适。 她悄悄拉了一下墨琛腹部的白毛，动作幅度很小。 墨琛做了个“ok”的手势。 白羽愣了一下，为什么同样是鼠类，人家的手指这么灵活？ ……鼠与鼠的差别居然也这么大。 “吱。” 【我得回去了，一会儿铲屎官发现我不见了，到时候动员那些人找，万一发现这个秘密地点，你可就没法养猫了。】 【那你们快走吧，可不要把秘密告诉其他人类哦！】 维克扬扬手，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笼子里的丧尸猫上。 十分钟后。 白羽回到d区，进笼子前，她抓了一两块纸棉，坐在平台上仔细地擦脚。 那个地方可太脏了，尽管她已经非常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脏东西。 她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墨琛，他肚子上柔软的白色鼠毛，一点灰尘都没沾上。 ？？？ 【为什么你这么干净？】 墨琛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不屑道：【其实腿长一点就可以了。】 …… 白羽闻言，气得打了个嗝，她把擦过的纸棉丢到桌边的小垃圾桶里，再慢悠悠地爬到椰子壳上，生闷气。 你瞅瞅你瞅瞅，人倒霉起来，变个鼠都比别人腿短！ 第54章 你的宠物也会隔空开门吗 墨琛用爪子扶了一下嘴角，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没关系的，鼠的品种不同而已。】 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小朋友雷点还是挺多的，陈述事实都会生气。 【嗯，我不会永远是仓鼠的。】 白羽闷声道，暗自奇怪——为什么这个点了，寒粟还没回来？ 但外边的声音过分嘈杂，她还不能很好地辨认出每个人的声音。 而此时的寒粟，正戴着一个d区1457的徽章，在生活区中央广场集合。 守序员坐在高台上，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一碰就会发出尖锐的噪音。 哔——哔、哔—— 广场上站着的众人无不皱眉，捂住耳朵。 最后守序员终于把受话器背离扬声器，调整好了角度。 “各位晚上好，这个天终于不下雨了，辛苦大家在晚上出门集合，我们主要有几点要强调。” “第一，生活区以贡献点代替货币流通，挣贡献点的方法，守则上都写明了，请大家认真阅读。第二，d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行为守则比较严格，成年人，尤其是男性要进入，需上报申请，非必要不予放行……” 守序员说着，侧过脸打了个小小的嗝。 寒粟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地聊天，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但她大概明白——d区的地位高一些，资源会向他们倾斜，毕竟幼儿和少年意味着新生。 新生，就是希望。 “汪！汪！” 寒粟低头，她发现前排的小姐姐牵着一只戴了嘴套的边牧。 小家伙的皮毛很顺滑，不染纤尘，眼睛乌黑闪亮，神情灵动又可爱。 原来基地里也有不少人养宠物的。 寒粟像是找到了组织，她伸手拉了一下年轻女人的袖口，“你好，请问……” 少女的嗓音一下子就被噪音盖过去了。 但是…… 寒粟震惊地看着她手里扯下的那一块碎布料，与之对应的，是年轻女人外套上的一个手指般圆润的缺口。 她的力气有这么大？ 直接给人家的衣服捏碎了？！ 还没等寒粟想好解释的话，边牧就朝她转了过来，好奇地晃了晃尾巴。 “汪唔~” “木木，乖一点，别吓到人家了。”女人转过身，齐耳短发在空中划了个圆弧，她抬头时，看见白发蓝眸的少女，微微一愣，“是你啊。” “我们认识吗？”寒粟悄悄把碎布料塞到口袋里。 “嗯，进隔离区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你在休息。”宁玲笑了笑，微微俯下身，伸手摸着狗狗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寒粟点点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姐姐，你的宠物会开门吗？” “当然，木木很聪明的。” “不，我的意思是，它会隔空开门吗？类似于用意念控制？” 寒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现在想起小白开门的样子，还是有点害怕。 怎么有的宠物，养着养着就成变形金刚了呢…… 宁玲错愕地看着少女，继而轻笑出声，“这个恐怕不行。” “这样啊，那，那它会用电脑打字吗？能打字和姐姐交流吗？” …… 两个小时后，守序员终于讲完。 寒粟疲惫地回到小单间，她忘不了那个姐姐在听完她问题时候的表情，惊讶中带了点同情。 甚至还塞给她一张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第55章 您喜欢吃韭菜千层吗 小纸条上还详细标明如何上报申请救治。 寒粟哭笑不得，她坐在桌边，略一低头，看见掉在桌角边的碎布料。 可能是刚刚取纸条的时候带出来的，问得太嗨，忘了道歉了。 下次吧…… 想着，少女站起身，洗漱前瞄了一眼仓鼠笼，却发现食盆空了，正要数落时，却见两双圆圆的眼睛盯住了她。 对哦，变成两只了。难怪吃得快。 但通心粉不是很挑食的吗？ 寒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上了一只好养的通通。 她把食盆装满，然后哼着小曲去洗漱了。 白羽眼看着墨琛毫无心理负担地抱着一块冻干豆腐，想不太明白。 刷脸就刷脸了，怎么这货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她看他不是来要身份的，是来蹭饭的吧！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会不会，连身份都是假的呢…… 【大人，您喜欢吃韭菜馅千层蛋糕吗？】 白羽趁对方吃得认真，小声问道。 墨琛本能地摆摆手，【我不爱吃，我家橘猫爱吃，它还爱吃大葱蘸千岛酱，但是猫不能吃太多那些东西，只能我偷偷吃掉了。】 不仅详细，还能狡辩。 还一反常态，话很多，一看就是在掩饰。 这种细节都能对上……应该是真的。 相关报道是她在很小很偏的一个网站上看见的，具体细节记不太清了，但那个头很铁的记者确实在新闻稿里写了墨琛侯爵爱吃韭菜和大葱。 白羽揉了揉因为嚼粮食而酸疼的脸颊——所以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真的是侯爵咯？ 她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而幻灭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琛吃完一整块冻干豆腐，掸了掸脸上的碎屑。 【没，您的口味真特别。】 大概是年纪大了，味觉不灵敏，只有这些重口味的东西能让他感觉到不同的滋味吧。 五分钟后，沙鼠拖着他圆润的尾巴离开了。 白羽站在椰子壳上，透过窗户望向夜空，那只硕大的眼睛还在监视着世间万物。 各国忙着处理威胁生命的大流行病，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究那只眼睛。 圆润的小仓鼠对着月亮，一握拳，下定决心要好好锻炼，争取多活几个月。 …… 翌日清晨。 实验室。 被锁在解剖台上近一个月的男人短暂地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艰难地转过头，什么也看不见，上下唇都感觉不到双方的存在，“粟粟……怎么样了？” 夏栎闻言，冷静地记录好这一刻的数据，淡然道：“她已经在生活区住下了，自理能力很好，适应力也强，这些年，你把她教育得不错。” “哦。” 男人又转回去，闭上眼睛。 机器再没了动静。 夏栎整理了一下花白蜷曲的头发，她操控按键的手也有点僵硬——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复年轻，都快是入土的年纪，还被赶鸭子上架来做研究。 一看到这些数据，她就不断回想当年的那场爆炸…… 那时候大家年轻气盛，有人为了追名逐利，甚至不择手段。 人类大清洗计划终究不会通过，那是违背公序良俗、泯灭人性的。 但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56章 当吉祥物? 又过了几天，基地里大部分发烧的人开始好转。 部分恢复行动力的人发现自己有了“超能力”，能控制体表温度，甚至操纵水和火。 基地的核心成员又开始紧张排查，他们需要知道的信息有很多——这种突然出现的能力，会不会是另一种病毒？它对人体有害吗？能量源头又是哪里？ 频繁使用异能，到底会不会加速躯体的衰老…… “总长，我认为自然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这种异能如果是病毒，也是和躯体失活病毒站在对立面的，我们可以组建异能队伍，专门猎杀失去抢救价值的丧尸。” 失去抢救价值，即脑部受到损伤或四肢大幅度断裂。 “总长，还没有证据表明使用异能对人体无害，我觉得这可能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一种自杀式攻击，现有武器足够了，肯定能防御住的。” 会议上，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总长疲惫地喝了一口浓茶，并未参与讨论。 来自宇宙的信息、天空漂浮的“巨人之眼”、丧尸、异能，还有前两天科研组关于人类意识转移的报告…… 这破事可不是一般的多。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人类灭绝之期临近了。 或许跟巫璟破译出来的信息一致——以阳光坠落、星辰破碎为期，人类消亡。 之所以没有向大众公布外星消息的破译结果，无非是不想引起动乱。 “总长，我们采取投票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 “对！少数服从多数！” 世界应该是被爱起哄又随波逐流的人毁掉的。 最终核心成员通过了让异能者加入物资收集队的提案，宣发组在两个小时内拟好了宣传资料，并下发到生活区。 生活区小心翼翼生存的人们终于有了新的挣贡献点的方法，纷纷请命。 分贝已经上升到噪音的程度，直接把两百米外的白羽吵醒了。 金黄色的小仓鼠钻出棉窝，伸了一个懒腰，圆润q弹，像是酥脆的巧克力夹心被加热后，慢慢地流出来那样甜软可爱。 然而她一睁眼，就看见亚克力笼子外迎风站立的沙鼠。 对方柔软的绒毛在微风吹拂下微微晃动。 【大侠，你怎么又来了？】 白羽下意识地护住食盆，两只爪子死死地扣住瓷碗的边缘。 【那边通过了让异能者参与清理丧尸的提案，寒粟是力量型的异能者，你劝着点。】 墨琛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一眼就看见小孩护食的动作，倍感无语。 【还有，巫璟联络了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吧。】 白羽还没睡醒，她先是点了点头，又觉得不行，【我去做什么？当吉祥物啊？】 他们谈论的话题可能是什么什么理论，新的猜想之类，她又听不懂咯。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 按照仓鼠的年龄计算，她这个鼠身已经一岁半还多了，出现衰老症状也不稀奇。 白羽本来就不是爱动的人，要是有空闲时间，她可以与被子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不，当保镖。】 墨琛耐心地解释着，他不能指望一个睡蒙了家伙有什么判断力。 第57章 你的大脑进化到智人阶段了吗? 巫璟和凯文师出同门，两人毕业前就互相看不顺眼，同样是研究天文的，一个偏向科学，一个偏向玄学。 凯文嘲笑巫璟是“老学究”，巫璟总是让凯文穿个黑斗篷去当占星术师。 这两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话，概率和水星撞击太阳一样。 不能让凯文博士一个蜥蜴自己去。 【凯文博士？是那只暴风雪守宫吗？】 白羽清醒了几秒，她钻出笼子，瞪大眼睛问道。 那只粉紫色的葡萄奶糖样子的蜥蜴？ 【嗯。】 …… 三十分钟后。 历史上第一次人和宠物的会晤，在巫璟的个人休息室里举行。 长方形的桌子，一侧是挂着点滴的巫璟，一侧是操控着迷你电脑的暴风雪守宫，它旁边还趴着一只刺猬，瞪着眼睛，像个英勇的持刀侍卫。 巫璟没见过这等场面，忍不住发笑：“你是占星失败被反噬了吗？我记得你好像特别讨厌蜥蜴。” 凯文用它皮肤发紧的手指打字，机器模拟出冰冷的语调：“许久不见，你的大脑进化到智人阶段了吗？再努力一点，你就可以学会说话了。” 巫璟本来还在怀疑，还打算把这只胆大包天敢冒充他师兄的的蜥蜴剁碎了煎饼，但这熟悉的话语…… “哟，真变蜥蜴了啊？还是这么娘们唧唧的颜色。”巫璟坐端正了点，清了清嗓子，“好了，你打字也怪累的，你对天上那玩意儿有办法？” “嗯，当务之急是触碰到它。”凯文努力地打字。 “废话，商业卫星、飞机、无人机都没办法拍到它的照片，你搁这儿扯淡呢！” 巫璟住院后，变得非常暴躁，他三十几年的好脾气像是被一次昏迷消耗殆尽了。 他茶色的眼眸布满血丝。 …… 一开始的和谐气氛被破坏，双方谈了没几句，就开始斗嘴吵架。 白羽和墨琛躲在角落里，皱着眉头听完——如果他们还有眉毛的话。 【大人，您说，他们会打起来吗？】 白羽有点无聊，她站起来，整理肚皮上的毛发，要是现在有瓜子就好了。 一出大戏，就该配上瓜子花生米，还有肥宅快乐水。 【实力差距过大，打不起来的，就像你只可能碾死蝼蚁，而非与之共舞。】 墨琛淡然道，此番他赶来，还有一件事。 看迹象，守宫已经到了蜕皮的时候，凯文不会，他已经绷着那张旧皮工作好几天了，会有危险的。 这次蜕皮需要人类的帮忙。 凯文拉不下脸来向师弟求助，墨琛决定非常“善良”地帮他一下。 【不过说实在的，守宫蜕皮，他可以先尝试着去石头上摩擦几下看看嘛。】 白羽远远地望着粉紫色守宫泛白的背脊，舔了一下牙。 现在这种颜色，有点像奶油上的葡萄，再沾一层糖霜的样子。 好家伙，给她看饿了。 【凯文怕痒，他拒绝任何伙伴的帮助，只能找一个能压制住他现在形态的人，强制蜕皮。】 强制…… 会受伤吧？ 白羽想了一下，一抬手，芝麻粒大小的能量团瞬时飞到空中，呲溜一下钻进一台开机的电脑。 叮咚—— 第58章 她一定会摆脱现状 电脑屏幕亮起，机械质感的清冷女声一字一句地播报： “您好，请准备一小盒温水，镊子，帮助守宫完成蜕皮。” 巫璟疑惑地挠了一下耳朵，他关闭输液器上的夹子，看了一眼左侧突然发出声音的电脑，又看看站在桌面上的蜥蜴。 “你弄的？” “我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个机械男声。 站在衣柜后的白羽一叉腰，默。 这种时候就不要管是谁弄的声音了吧…… 布丁鼠鼓了一下腮帮子，又伸出深粉色的小爪子，冲着空气挥一挥。 “守宫蜕皮失败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请尽快处理。” 闻言，巫璟打算一会儿再找入侵者的id。他打开联络钮，让助理送温水和镊子过来。 凯文看着一脸猥琐笑意的师弟，有点后悔走进这个房间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如果蜕皮失败，他作为守宫的这个身份消亡，没准作为人类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他总觉得兽化人的行事风格过于保守，总要有人迈出这试探的一步。 而巫璟拿到镊子后，充分调动面部的44块肌肉，露出十分和善的微笑。 “师兄，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于水火的~” 他尾音荡漾，像一个带点利刺的钩子，狠狠地扎进凯文并不强大的心灵！ 暴风雪守宫手脚并用，试图用电脑音阻止人类的疯狂行为，但……晚了。 他被整个捏起来，噗通一下丢到水里！ 镊子在等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一点点靠近，完全是能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程度。 白羽躲在阴影里，看得津津有味，她要是能变回人类，就去宠物管理局应聘吧，帮“柔柔弱弱”的守宫蜕皮挺好玩的。 巫璟笑归笑，办事还是非常认真，他屏息凝神，动作极其小心。 这种小生灵，一个使劲，命就没了。 周围安静下来，白羽就能听见更多声音。 此地距离生活区不远，风吹来了各种杂音。 “请大家一个一个排好队，我们准备测试异能了啊！积极配合的可以额外得到两个贡献点！” “两个贡献点？这可是一碗牛肉面的份额啊！基地突然这么大方？” “走，我们多找几个人来薅羊毛！” “别了吧，我怎么感觉采集这个信息，是要拿我们做实验啊？” …… 但大多数人选择屈服于眼前的牛肉面。 他们已经在基地生活了两个月了，从未外出，也不清楚外界传染病的传播情况，只是不断有伤员送回来，还有的物资收集组成员再也没回来过。 【糟糕。】 白羽一拍肚子——难不成基地是要强制分组，轮流外出？ 不过d区大部分是孩子，要去打击丧尸，也轮不到这边。 【怎么了？】 墨琛看着那金黄色的一小团，疑惑不解。 【他们开始大范围测异能了，还给测的人发放奖励。】 一点蝇头小利，就足以让焦虑不安的人们主动参与测量，哪怕本质是被奴役被压榨。 白羽蔫蔫的，她想不到逃离奴役的方法，就像末世前，她和宣发组的一个姑娘做同样的任务量，但工资还不到人家的一个零头。就因为人家祖上有一个“贵”字。 那个时候无力反抗，变成仓鼠了也逃不过吗？ 哼。 她一定会摆脱现状！ 第59章 这垃圾体能 整个蜕皮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部分死皮浸泡在温水里，守宫凑过去嗅了嗅，一口吞下！ 巫璟捏着镊子的手一抖，他错愕道：“你……把脚皮都吃了？” 呕…… 守宫脑袋一颤，并未做出回应，只是默默地转了一个方向，把尾巴朝向人类。 “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是条粉嫩嫩的蜥蜴了，有点动物习性很正常。” 巫璟笑道，小心地将刚才放在纸巾上的死皮用镊子再夹起来，晃了晃，像水洗被单后朝着空地把它抖开一样抖着。 “这点你还要不要？” 守宫更气了，歇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地爬出小水盆，走到刺猬身边。 尾巴触及桌面，留下一道水痕。 ——“谢谢。” 伴随守宫的动作，电脑拟音再次响起。 大概是心境变化，巫璟觉得这个“谢谢”硬邦邦的，和陈年腊肉一样塞牙。 交谈继续。 但墨琛和白羽离开了巫璟的个人休息室。 【生活c区有好浓的牛肉面的香气哎！】 白羽蹦跶着，脑中已经有牛肉的形态了，粉嫩适中的肉片上覆盖一层黑椒口味的浓厚汤汁，一口下去，半点不柴，软嫩又熟得恰到好处…… 吸溜—— 她低头看了一眼仓鼠形态的爪子，叹了口气。 仓鼠吃不了咸的。 铲屎官平时准备的鸡肉冻干、鹌鹑冻干什么的也够吃，口感很丰富。 但到底没有人类自由。 【早点变回人，就能吃了。】 墨琛小心地踮着脚，避免肚子上的毛沾到灰尘——上回在夏栎阁楼的通风管道口那种惨状，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就在前边路口分开吧，我还有点私事。】白羽沉声道，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可笑。 当人类的时候，白羽总怀疑自己和别人发声用的器官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别人的嗓音就是大提琴小提琴那样贵气优雅，而她就是普普通通一嗓音？ 有时候，话说得快了，还会破音，发出驴叫或者鹅笑。 ……就离谱。 【嗯，别吃咸的，你现在是仓鼠。】 墨琛补充一句，在前边的岔道走向更暗的一侧。 白羽看着沙鼠默默走远的背影，摩拳擦掌，她背过身，直接往生活区的死角跑去！ 她之前四处观察的时候，发现有一片废弃的篮球场，堆放了过多杂物，人和小动物都不会涉足。 她需要一片空旷又隐秘的场地来测试异能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不一会儿。 白羽气喘吁吁地跑到篮球场，前后不过百米距离，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缺氧到像是快活不起了。 不、不行，这垃圾体能，逃命都悬。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其一，每用一次异能都会觉得饿，而她仅仅凝出一个白芝麻粒大小的能量团而已。释放出的电流能让人类的一个部位产生十秒钟的麻痹。 其二，特殊状态下能瞬移，但白羽之后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其三，她能按照心意控制电子设备，不论它有几层防火墙。比bug还bug。 几分钟后，白羽终于喘顺了气，她抬起前肢，像人一样站立。 瞄准…… 第60章 鼠子的自我修炼 她先是心很大地打算用电流牵引一块离她两米远的碎裂的全身镜。 指尖使劲，指缝间生成微小的电火花，时而相连，时而相斥，生成一种近似臭氧的气味。 细微的电流连接上镜面，然后发出“噗”的一声响。 镜片动都没动一下。 电流反而冲着她的面门而来！ 呲溜~ 白羽只来得及下蹲偏头，护住重要部位，但那股电流擦着脸飞了过去！ 她拱了拱鼻子，嗅到一阵焦香气味，抬手一摸，脸，秃了一道，毛发的尾部还残余一点火星。风一吹，火星又往里烧了点，然后熄灭。 那是上次被寒粟弄秃的地方，本来就没长好，这次是秃上加秃……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过白羽很快调整好心态，她是实力派，才不是颜值派呢。 她又选了一个近处的绝缘又不会反光的小石块，继续使劲。 第二回的聚能比之前纯粹些，没有相斥或者内耗，白羽把它们像麻绳一样拧起来，往前一丢！ 电流缠绕上尖锐的石头，慢慢将它拿到空中…… 近了近了。 布丁鼠瞪圆了豆眼，内心无比激动，它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使劲，小石块越升越高…… 喀嚓！ 碎了。 第二次失败。 白羽还是没能把物品移动到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异能的精准度不够，力量比以前大了不少，她蹲下，等待身体状态恢复。 周边牛肉面的气味浓郁，卤汁浓香扑鼻，白羽一吸鼻子，肚子饿了。 正巧周围路过两个十几岁的少女，她们拎着保温盒，兴高采烈。 “测异能也太好玩了吧，我感觉下一秒就会有猫头鹰给我送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no，no，no……你这还在第一层，而我，感觉自己已经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了！” 白羽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们手里的保温盒上。 盖子盖得很紧，但白羽完全能闻到香气，甚至还能透过层层壁障，看到里面的牛肉片—— 透视？ 过分了，没完了是吗！ 这是一个仓鼠能有的能力吗！ 她躲在一个破篮球后面，避免被人发现。 路人走远，白羽弓起的背才微微放松，柔风吹来，牵动背上的一些绒毛，清凉中带着点微微的痒。 好舒服哦。 等等。 她又闻到一阵陌生的味道。 似乎还有点扇动翅膀的声音。 白羽莫名一阵毛骨悚然，她慢慢地转身，对上一双漆黑油亮的眼睛。椭圆又扁平的身体，透明偏棕色的翅膀，细长的不停摆动的触须，六条长了毛刺的腿…… 这好像是…… 历史书上的早就灭绝的物种，蟑螂？！！ 对方的脑袋很小，却非常灵活，可以上下左右地转动。但也因为脑容量过小，白羽不能听到它说的话。 白羽一动不敢动，她对昆虫一向有种莫名的恐惧。 蟑螂……有这么大的吗？ 正想着，对面动了动翅膀，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 “吱！！！” 【你不要过来啊！！！】 一阵炫目的白光亮起…… 白羽脱力地趴在软木屑上。 软木屑？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笼子里了。 第61章 意见你尽管提 这……直线距离起码三百米了。 也就两秒钟？ 白羽摸了一下脸，被烧秃的痕迹依旧在，她不是在做梦。 所以……结合两次瞬移经验，她得出一个公式—— 恐惧+异能失控=瞬移 这暂时是个被动技能？ 白羽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食盆里，把合成粮搬开，尽量不要堆在脚边，毕竟脚碰到饭这件事，在人类的意识中，还挺恶心的。 吱呀—— 陈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天花板莫名落下一阵灰来。 少女拎着两本词典一样厚重的生活区守则回到屋里，急吼吼地走到桌边，仰头灌了几杯水。 “小白，我跟你说，今天测试异能的人真的好多！而且这边的人不用穿防护服，我终于碰到几个能看见脸的活人了！” 白羽抬起头，嘴里还在咀嚼，她捧着一块圣诞树形状的磨牙饼，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地点点头。 “有个姐姐说我是力量型的异能者，不过级别不高，可以勉强搬搬重物。”寒粟双手托着脸，笑意深深，湛蓝的眼眸像泉水一样清澈，“下回我要是能出去收集物资，也带你出去玩玩！” 不、不用了吧。 白羽噎了一下。 她举起爪子，摇了摇，表示拒绝。 但寒粟显然没有接收到信息，她站起身，凑近仓鼠笼，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小白，你脸怎么又秃了？别从毛孩子变秃孩子啊！” 说着，寒粟打开笼门，把正在吃东西的小仓鼠捏起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那撮毛好像是被烧掉的，不是病变脱落。大概小白又偷偷出去玩了…… 少女不放心，又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检查了一番。 柔软的指腹贴在身体各处，白羽是抗拒的，她扭来扭去地不配合检查，甚至用爪子捂住一些部位，避免检查。 “小白！你已经是只老年鼠了！要经常检查的，万一长瘤子了要去动手术的！” 寒粟义正辞严，微微皱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 “吱……” 【我真的没有长瘤子，这就是、就是成年母鼠正常状态下没有突起的双排扣啊！！】 救命，这个小孩过分谨慎。 最终白羽还是没扛过力量型异能者的手劲，她担心自己被掰骨折，还是卸了劲让对方检查。 五分钟后。 白羽已经是一滩疲惫的鼠饼了。 “小白要多多运动，这样对关节好，不要一天到晚趴在椰子壳上，而且那是个躲避，用来钻的，知道了吗？” 寒粟用消毒湿巾擦了一下手，语重心长道——还好鼠子的健康没出问题，她刚刚在d区转了一圈，大多数人养的都是猫猫狗狗，宠物医生也是偏这一类的。 打听了一下，仓鼠类的宠物医生在a区，那边居住的大多数末世前的上班族。 要跨区给宠物找医生，还需上报，经过七重审批才行，非常麻烦。 一场难以治愈的大流行病，让社会倒退了几百年。 “吱。” 白羽趴在纸棉上，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大有一种“意见你尽管提，我就是不改”的叛逆。 寒粟自言自语了一阵，转身去鼓捣基地新发的小物件了。 第62章 超级奶爸奶妈(1) 接下去的一周，白羽每天都会到那片空地确定自己的能力。 同时也不断提高自己对异能的控制，她努力回忆瞬移当时的感觉和异能流动的方向，企图复制当时的成功…… 但努力很久，除了把自己变成一只闪闪发光的耗子外，再没有什么变化。 也没再遇见蟑螂一类的昆虫。 嗐，大概是当时瞬移，把人家吓到了。 当然，锻炼异能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除了更强的控制力外，白羽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大饭量。 她现在一只鼠能吃两只鼠的粮。 狂吃不胖，这简直是她做人的时候非常羡慕的体质！ 在返回d区的途中，白羽遇见了一个熟人。 黑白相间的花枝鼠，蜷在圆润的橘猫身边，伸出爪子给对方顺毛，时不时露出点讨好的笑。 那种卑微的模样，白羽从未见过。 她本来也没打算上前打招呼，便缩在暗处，偷听。 【爷，您觉得这个力道可以吗？会不会太轻了？】花枝鼠梳理着橘色的猫毛，头上都落了不少掉下来的橘色的毛。 一小团一小团，像橙汁口味的。 【嗯，还行，再用点劲儿，一会儿帮我把尾巴梳顺，你就能走了。】 【哎，谢谢爷！】 花枝鼠的动作更加麻利，还总是在橘猫看不见的地方冲它挤眉瞪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声音是维克的，连尾巴尖的一个棕色小疤痕都一模一样。 确实是那个“第三等级的贵族”。 白羽多看了几眼，转身跑开。 末世比以前辛苦多了啊，白羽默默地往回走，难道平等是错觉吗…… 【走路不看路，会摔跤的哦。】 右前方传来一阵低磁的嗓音，像管风琴缓缓演奏，乐音中混着一点风的鸣响。 白羽望过去，看见一只咖色的迷你刺猬。 这不是……当时和凯文博士一起去和巫璟谈判的小刺猬吗？ 【谢谢，找我有事？】 【大本营出了点小意外，你有时间吗？能不能来一趟？】刺猬凑近金黄色的小仓鼠嗅了一下，曲起身子舔刺。 姿势鬼畜，动作相当令人迷惑。 白羽防备地握住爪子，要是对方凑过来，她一定给对方送上一套仓鼠拳。 【你能不能先说什么事？这将直接决定我有没有时间。】 【前不久，大本营的一只金丝熊生孩子了，一次生了14只，根本照看不过来，现在所有差不多大小的动物都被喊去帮忙了……】 刺猬舔完刺，相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羽一愣，记忆中的鼠类幼崽好像……红彤彤的怪可怕的？ 【前不久是多久？孩子们睁眼了吗？长毛没有？】 她问了几句，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烦人——可这些毕竟是需要合作的伙伴，草率拒绝不是好事。 【已经两周了，长了毛的，前两天睁的眼。就因为太大了，调皮，才管不住的，别担心，我也怕红不溜秋的花生幼崽。】 管家依旧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半点不悦。 【好吧，我上个厕所马上就过去。】 白羽点点头，转过身，整个鼠身都化作一道闪电。 第63章 超级奶爸奶妈(2) 刺猬揉了一下眼睛，眼前一片空空荡荡。 刚才的对话，好像只是他太想找到鼠类帮忙而产生的幻觉。 天空中的巨人之眼比上周扩大了一圈，在几场诡异的黑雨之后，那只眼里的红血丝明显减少。 瞳孔像个硕大的圆盘横亘在云与日月之间，冷漠地监视众生。 从天而降的黑色雨水中检测出多种不明物质，其中的三种，被证实有致幻作用，会让人心情焦虑不安，无比烦躁。 还不能确定是否对传播躯体失活病毒有帮助，保险起见，各国都禁止淋雨。 凯文博士和巫璟正努力验证猜想，他们借助无线电波，曾短暂地收到过巨人之眼的回应。 这大大增加了他们的信心。 只是，人的意识进入宠物躯体这件事，被基地的核心组压住了。 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 兽化人大本营。 墨琛站在窗边，望向远处，视线并无焦点。今天，他仍是优雅得体的侯爵，只不过腰部扒拉着三只金丝熊幼崽罢了。 他甚至有点想喝黑咖啡，半点糖都不加的那种。 白羽赶到大本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沙鼠站在窗边，遗世独立，淡雅清逸，满脸的看破红尘，好像随时都可以羽化登仙。 三只幼崽闹腾得很，死死地揪着一撮毛，试图往上爬，但鉴于墨琛良好的保养毛发的习惯，它们并不能得逞，只踢了几脚，就呲溜一下滑到地上，摔个屁股墩儿。 白羽憋着笑以示礼貌。 突然不是很想上前帮忙…… 半个月大的金丝熊幼崽已经很大只——对于布丁鼠这种小型仓鼠而言。 抱是抱不起了，它们又不会说话，只会嘤嘤叫唤，吵得鼠脑仁疼。 【别呆着了，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快来救命。】 墨琛一动不动，语调相当平稳，丝毫听不出是在求救。 【哦。】 白羽慢慢走过去，挥了挥手，企图吸引小鼠的注意力。 一只白色的转过头来，睁着眼睛，好奇地张望，一时间松了手，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她连忙伸手扶住。 白羽感觉到一团沉甸甸的肉duang地一下砸在手上，然后很有动感地晃了晃。 倒也不疼。 【它们都是兽化人吗？】 【不清楚，反正现在不是。】墨琛伸手摸了一下被解放的一撮毛，低头看了另外两只，露出点隐忍神色。 窗边的这点地垫了一块赶紧的塑料层，上边铺着柔软的纸棉，哪怕小鼠在这儿撒泼都没问题。 白羽抬眸往里边张望，看见好几个和墨琛一样造型的鼠子。 有花枝鼠、小小只的老公公鼠、红眼睛的一线…… 原来有这么多人类变成宠物鼠了。 她莫名松了口气，当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会被吓得半死，但要是发生在一群人身上，就没那么惊悚了。 嘶…… 白羽感觉脸一疼。 刚刚那只看起来很乖的幼崽突然伸手揪住了她秃脸下的一撮毛！ “吱！吱吱！” 【别别别，轻点轻点，嘶……】 白羽吸着气，面对软绵绵的幼崽手足无措，根本不敢使劲。 第64章 你运气真好 墨琛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涌现凉凉的笑意。 【你运气真好，那是手劲最大的一只。】 哈？ 白羽低头与幼崽对视，后者非常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纯良又可爱。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光怪陆离的世界，无数光影重叠，构建出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乐园。 鬼使神差的，白羽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巨人之眼的瞳孔正好偏移了一个小的角度，与她对视！ 淦。 怪吓人的。 白羽低头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看向天空——眼睛还是眼睛，没有变化。 幻觉吧…… 可能是最近总吃不饱，贫血了。 回去多吃几颗小黑瓜子补补。 【它们一天到晚都这么闹吗？】 白羽眼疾手快，趁幼崽松手的那一刻，握住了它的小爪子，幸好布丁鼠的爪子上长了一层鼠毛，吸引了崽子的注意。 它专心地看着，不喊不闹，像在把玩一件特别的玩具。 【也不会，等一会儿鼠妈休息好了，鼠爹觅食回来，这些崽子都会回窝吃饭睡觉。】 墨琛说着，难得地打了个哈欠，那点优雅从容都消失无踪。 现在站在窗边的，只是一个带崽子到几乎崩溃的狼狈沙鼠而已。 鼠类的繁殖能力实在太强，得让新婚的小夫妻先分开，住两个单间才行。 墨琛看着被小崽子拔毛而疼得龇牙咧嘴的布丁鼠，突然歇了把小鼠送去生活区找人寄养的心思。 这群新手…… 或许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也不错。 和人类合作的事已经大有进展，大本营的食物供应得到保障，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应该养得活。 …… 17:00 白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笼子里。 ……也不是没有收获啦，管一下午的小崽子，得到一块鸵鸟肉冻干。 不知道墨琛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省出来的，还挺香。 寒粟已经结束一天的劳作，得到了三个贡献点，d区的任务不重，力量型异能者只是帮着抬一抬承受范围内的仪器而已。 她鼓捣着养边牧的小姐姐送的竹蜻蜓，把细竹竿放在两手中间，一撮。 竹蜻蜓向上飞了一点，然后落地。 寒粟自娱自乐，她以前没见过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一个用劲偏移，竹蜻蜓撞到角落里的置物架，一个相框摇摇晃晃，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相框表面的玻璃碎裂一地。 少女走过去，捡起照片。 照片里是她和狸花猫、小仓鼠，还有电脑视频里的父亲的合照。 寒粟微微低头，白发倾泻，遮去所有的神情。 竹蜻蜓落在一边，杆子裂开一个小口子。 白羽站在椰子壳上，捧着一块胡萝卜干，看向沉默的少女。 唉，小孩子情绪起伏挺大的，这点人类和小动物没什么区别。 半晌，寒粟用透明胶把玻璃相框勉强粘好，把它放回原位，揉了揉眼睛，又若无其事地捡起竹蜻蜓，走到仓鼠笼边…… “小白，小玲姐申请到d区来工作了，我明天带你去认识木木吧，木木是只很漂亮的小边牧，你肯定会喜欢的！” 小玲姐？ 边牧？ 谁啊？ 白羽面无表情地啃着胡萝卜干，并没有什么印象。 第65章 别爱我，没结果 藤蔓贴在墙壁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青绿色的幼叶在微风中轻晃。 白羽梦见一只大鸡腿站在青花瓷的圆盘上跳舞，在舒缓的音乐节奏中，鸡腿缓缓地把稍显油腻的鸡皮褪下，露出鲜嫩多汁的内里。 一层淡黄色的汤汁顺着鸡肉纹理缓缓溢出，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气，鸡腿顶部还粘了一颗红色的枸杞。 药膳！滋补！ 白羽欢天喜地，扑腾着四肢就要扑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睁开了眼，却发现整个鼠身被束缚了，周围是一圈涤纶的面料，冰冰凉，踹了两脚也没有皱痕。 突然两根手指探进来，将白羽以一种倒栽葱的形态捏了出去。 “小白，你醒啦。” 入眼的，是少女湛蓝如水的双眸。 白羽站在寒粟的掌心，朝周围看了一下——灰银色的面包车厢，到处都是陌生的气味。车窗外的景慢速后退，车胎时不时碾到一块小石子，飞溅起来，划在车身，留下一道痕迹。 出基地了？ 寒粟身边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小姐姐，齐耳短发，眼神清澈透亮。她座位前边，蹲着一只毛发顺滑光亮的边牧。 “汪！” 【大懒虫睡到这么晚才起！哈哈哈！】 边牧笑着，吐着舌头喘息。 白羽颤了一下，瘫坐着，看了看，觉得暂时安全，就举起爪子，做了个怒吼的动作。 “吱！” 【我又不上班，起那么早干什么啊！】 真是的，好不容易做个美梦，都毁了。 滴、滴滴滴—— 心电图一样的电流音又在耳边响起，估计有二三十个丧尸正朝这个方向奔来！ 那股腐尸的臭味不断逼近。 白羽烦躁地挠了挠肚子，意识到寒粟这是跟着物资收集组一起出基地做任务了。 偏偏当事人没有半点紧迫感，还笑嘻嘻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肚皮，“小白，不可以这么凶哦！木木很温柔的，你看。” 寒粟把小仓鼠送到边牧面前，边牧低头嗅了一下，尾巴甩的跟螺旋桨一样欢快。 【哦豁，你好臭哦，我好喜欢~】 白羽缩成一团，抓着寒粟的衣袖就往上爬，一直到了肩膀，她把少女的锁骨当落脚点，死死地扒住。 才觉得安全了一点。 白羽回头冲边牧摇摇爪子。 【别爱我，没结果。】 “汪唔！” 谁料边牧一下子站起来，试图去够寒粟锁骨上趴着的小仓鼠。 幸好短发姑娘眼疾手快，拉住了它的项圈，才没把人扑倒。 “木木！不能这样玩闹！” “没事的小玲姐，是小白性格暴躁在先。”寒粟拍了拍白羽的背，不一会儿，又捏起来，放回胸前的口袋里。 “后排两个，注意纪律！” 副驾驶的一个寸头的高挑女人转过头来，皱着眉冷声警告。 “对不起。” …… 面包车还在前进。 白羽安静地站在口袋里，既来之，则安之。 要是少了“保护伞”，她就得一天到晚帮鼠带崽子赚口粮了。 那样的生活过于疲惫，她选择躺平。 坐在前排和中排的几个人显然是输出型战士，对猎杀丧尸很有经验，汽车行进的路线都是规划好的。 物资组显然比上一位暴躁的男士要有准备得多。 第66章 平平无奇一洼地 面包车行进到一个小山坡附近停下，队长转头嘱咐：“一会儿后勤待在车里，别出声。” 宁玲、寒粟异口同声道：“是！” 三男两女提着几个银白色的铁皮桶下了车。 白羽一下子跳到车窗边，观察四周——人工推成的一圈小山丘中央，是块平整的洼地，粗略估计有四五十平方。 寸头的高挑女人打开水桶的密封锁，戴好手套，熟练地接上喷头，像浇花一样将桶里暗红色的液体喷洒向那片洼地。 白羽嗅了一下，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动物血？还是…… “小玲姐，那是什么呀？”寒粟也趴在窗边，她白色的长发落在小仓鼠的背上，远远看去，好像布丁鼠新长了个放荡不羁的发型。 “那是采用新型合成技术，用生活污水模拟制成的仿真血液，对丧尸很有吸引力的。” 宁玲笑着挠了一下边牧的后颈，让其保持安静，不要叫唤。 “看起来怪吓人的。” 寒粟苦着一张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低头，“小白，你也觉得害怕吗？” 白羽盯着少女秀气的鼻尖看了一会儿，转头——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 毕竟她是一只实力派仓鼠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寒粟不明所以，只当小仓鼠今天心情不好，便也去看外边的猎杀小组了。 丧尸群快速靠近。 他们的状态比以前更糟糕，大部分面部肌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松松垮垮地挂在颧骨、下颌上。有的，面部皲裂如干涸裂开的河床，呈现黑紫色，混杂着泥土和黑雨留下的暗痕。 早先普遍存在的蛆虫，也不愿意再光临这些可悲的尸体。 骨架支撑着躯体运动，丧尸们更像是被寄生虫吃光了大脑后，毫无智慧可言的躯壳。 白羽也苦着一张脸，胃里返上来一阵阵恶心。 但作为兽化人里最灵活的一位小战士，她必须习惯这些。 洼地附近的组员全部进入警戒状态，他们以低矮的小土丘为掩体，遮挡躲避。 洼地的血腥气不断地吸引丧尸靠近。 砰！ 一枪爆头！ 砰砰砰！ 弹无虚发，丧尸们在土丘边倒了一地…… 还流出点紫黑色的液体，它们四肢抽搐几下，不再动了。 白羽：？ 不是把丧尸引到洼地里再屠吗？ 那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整个洼地做什么呢？ 很快，白羽的疑惑得到了解答，猎杀组将丧尸们爆头后，一脸冷漠地上前清扫战场。 他们挑挑拣拣，将一些机械表、完整的皮带等等扯下来，丢在一边。 然后像菜市场挑选猪肉一样，对着一堆残缺不全的尸体评头论足。 “这个以前应该是加油站的，身上还有制服。” “这个手全断了，没用……” 每淘汰一个，就把丧尸举起来，往洼地里一丢！ 白羽并没有听到什么清脆的落地声，反而像丢在布堆里，发出小小的一点声响。 那个洼地里，不会都是尸骨吧？ 噫…… 队员们将一具较为完整的尸体放进裹尸袋，用布条一圈又一圈地缠紧，然后绑在了面包车顶部。搜刮下来的杂物，则放在一个塑料的收纳盒里，喷了点消毒水，便不管了。 旅途继续。 第67章 医院门口 “队长，巡逻队需要消炎药，我们得绕道去一趟医院。” “通行证带了吗？” “带了，但是两个后勤的证件还没办好。” “不碍事，让她们坐在医院门口接应就好。” …… 前排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都定好了。 白羽站在铲屎官的膝盖上，跟蹲在座位边的边牧大眼瞪小眼。 车顶有具腐烂程度在35%左右的新鲜尸体，害怕倒是一般，主要是那股子腐臭，基本上到达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她第一次觉得嗅觉灵敏不是好事。 整个鼠像被泡在腐烂的雨水里，挣脱不得。 边牧的状况倒是还好，这孩子非常心大，刚刚还把尾巴摇出了螺旋桨的速度，甚至以为那股病变后的腐臭是主人换了一种特别的香水。 【大懒虫大懒虫！你怎么蔫儿吧唧的？难得出门，起来嗨啊！】 白羽趴着，司机一个急刹车，她差点滑到边牧的脑袋上去！ 【嗨你个头……】 她连忙抓住寒粟裤子的边缝儿，手脚并用地爬了回去。 【嗯？我的头？我的头怎么了？是不是非常好看，像大熊猫？】 边牧晃了一下脑袋，嘴向两侧咧开，做了个飞机耳。 【嗯嗯是是是，你最好看了就这样，好的嗯嗯。】 白羽敷衍着，有点心累——还是和兽化人比较好沟通，边牧已经算是非常聪明的小动物了，以人类的目光去审视却还是…… 像哄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 边牧开心地晃着尾巴扑到主人那边，小声地“汪”了一下。 【哎嘿！大懒虫也觉得我最好看哦~】 宁玲不明所以，伸手挠了几下狗狗的下巴，“乖啦乖啦。” 而刚刚那个急刹车，是为了躲避一个半丧尸化状态的老人。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在感染者尚有人类意识时，没有人会拔枪。 半小时后，运输车在市立医院门口停下。 医院的外围已经竖起厚重的铁墙，医护人员在里边工作，接待一些需要抢救的重症病人，但感染了躯体失活病毒的患者，无法救治，只能拒之门外。 刚才那位老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安保审查相当严格。 物资收集组出示通行证后，又经过了几重检查，才被允许入内。 寒粟就这么在车里看着，没有任何实感，“小玲姐，我们这样回去是不是没有贡献点啊？” 她也想换点好吃的了…… 但是甜品之类的需要的贡献点真的好多啊。 挣钱可真难。 “粟粟，我们出门在外，要服从命令，参与了，就会有贡献点。”宁玲笑道，刚要伸手去摸一下少女的头发，又收回来——刚刚挠过狗狗了。 “好吧。” 少女趴在窗边，突然眉头紧锁，“那边，是不是有个丧尸跑过来了？” “别担心，车顶有丧尸的味道，它们不攻击同类。” “哦。” 白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耳朵完全竖直，她望着天空中的巨人之眼，有丝丝缕缕的乌红色细线从“眼角”的位置垂落，一直接触到地面。 像人体的经络血管，盘根错节却又井然有序。 为什么人对这个现象没有一点恐慌？ 这线难道是人类用机器主动发出的吗？ 可这颜色…… 和巨人之眼本身的红血丝也太像了吧…… 第68章 饲料搬运工 不多时，寒粟和宁玲下车去搬运呼吸机和成箱的药品了。 白羽被留在布艺的软凳上，这时天空已经开始下起小雨，黑色的雨丝滴在车窗上，留下几道暗痕，像通透玉石中长长的几道“裂”，表象之下，是令人惋惜的瑕疵和破损。 ……禁止淋雨，他们岂不是雨停前回不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相当丰沛——暂停训练，就能感觉到异能储备量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叩叩叩！ 座位底部的坚硬铁架被什么东西敲了几下。 她嗅了一下，辨认出那个气味的主人后，翻了个白眼。 【hello~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缘分来了躲都躲不掉，你是出来找乐子的吗？】 花枝鼠从座位底下钻出来，在地毯上蹭了蹭沾满不明污浊的脚，抬头，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 【不，我就看看风景。】 白羽的大脑自动进入放空状态，只要注意力不集中在维克说的话上，就不会感到烦躁。 【啊哈，而我，作为猫的饲养员，只是来做一个兢兢业业的饲料搬运工的，烂鱼吃多了，偶尔也要给它换换口味，均衡营养，才能活得更久。】 维克说着，一转头，正对边牧铜铃般的大眼睛，吓得原地蹦跶了一下！ “汪？” 【一只老鼠还能养猫吗？】 木木坐直身子，友好地晃了一下尾巴。 维克的眼睛顿时亮了，它也站起来，用两只前爪掸了掸胸前毛发上的灰尘，整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结，像是要去见一个大客户。 【当然，这个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我养的猫是一只中华狸花猫，可惜它最近压力有点大，毛快掉光了，不能出来见人。】 然而边牧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兴趣，尾巴晃到一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砸在地上。 它的注意力被天边的一声惊雷吸引。 电闪雷鸣间，巨人之眼的瞳孔隐隐透着点红光。 维克自讨没趣，转身又朝向白羽，也不说话，就目光灼灼地盯着。 似乎在等对方问他搬运了什么饲料。 但金黄色的布丁鼠只是默默地转身，把自己埋进座位间的缝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了。 夏季的雷雨都是一阵一阵的，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能返程。 雨水打在医院前的那棵香樟树上，树干内部发出生长的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虽然表面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但白羽知道，它的内部正在慢慢地进化出异形。 她并没有睡着。 从这个角度望向前挡风玻璃，能看见樟树叶片青翠欲滴，叶脉纹路清晰分明……浓重的香气传来，像蛊惑浮士德的魔鬼，引人失速堕落，最终沉溺深渊。 白羽指尖一颤，她的预感果然没错，最先受到影响的是宠物，之后是人，现在轮到植物了。 人失去对世界的主导权，自然开始重新占据高地。 【哎哎，大狗，你理我一下嘛！你也不理我？那我走？】 边牧听到，晃了一下尾巴，表示赞同。但并未回头，只是仰着脑袋看向窗外，等待主人归来。 第69章 丑猿、卑劣、非生非死 医院墙角的几株冬青不再拘束于被修剪好的球形，狭长椭圆形的叶片向外延伸，枝头深红色的果实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大了一倍不止。 纤细的枝条朝着换好雨衣的少女缓慢伸展，叶片轻颤，做着人类打招呼一样的动作。 寒粟的裤腿被拉了一下，她疑惑地低头，米白色的瓷砖上倒映着扛着呼吸机的自己。 什么都没有。 “别耽误，往前走！” 副队长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就烦躁，那么长的头发，都快到小腿了，也不知道绑起来，要是真遇到紧急情况，还不得被自己的头发绊死。 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也让人出来。 “对不起！” 寒粟说了句，小跑着奔向运输的面包车。 走下台阶的时候，两颗紫红色的果实顺着鞋面往下蹦，咕噜噜地掉进一旁的花坛里。 果实瞬间没入泥土，不见踪影。 雨稍微小些了，寒粟小心地把呼吸机放平整，然后折返。 路过车窗的时候，还伸手和白羽打了个招呼。 白羽看着只用帽子遮住脑袋，却完全把头发披散在身后的少女，一阵无语。 幸好雨不大，回基地后注意清洗，雨水就不会渗入人体。 …… 基地。 “师兄！师兄你快看，我们收到回复了！” 巫璟看着仪器上的波形，手忙脚乱地把装着粉紫色守宫的mini升降台摇到身边。 巨人之眼，第一次正面地给出回复，这是不是意味着，灾难马上要结束了？ 那种年薪百万，时刻划水摸鱼的悠闲生活又要回来了？ 凯文看了几眼，灵活地按动专门组装的拟音小键盘—— “为了枝头的纤云，为了西沉的太阳，为了浩瀚星宇的花束……失去眼睛和耳朵、势在必行……” 诡异的机器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毫无逻辑。 胡言乱语。 “等等，你怎么能翻译得这么快？”巫璟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几天没洗，摸了一手的油。 “这个形态的，三千年前的古籍有记载，每个形状，都有人翻译过，我只是组合在一起而已……” “师兄，你不去学魔法真的太可惜了。” 巫璟吐槽了句，将几次的结果拼在一起。 【丑猿】、【卑劣】、【非生非死】，还有就是刚才那一长串。 “老师早有预言，外星人已经占领地星多年，之所以还没有对人类下手，是因为准备不足。”巫璟回忆道，他当时完全把这个预言当成笑话听。 因为人类生存多年后的地星，已经满目疮痍，资源严重匮乏，外星人但凡有点思考能力，就不会再要这么一颗无用的星球。 “这次病毒的大流行，如果确实有人外的力量操控。那就麻烦了……” 凯文用电脑说着，乌黑的大眼睛眨动几次，消沉下来。 敌方在暗处，暗箭难防。 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眼睛他们尚且没有招架之力。 如果还有后续措施，可能……人类真的要消亡了。 与此同时。 隔离区新来的几个青年，拍着疯狂飞舞的蚊子，骂骂咧咧地按下求助铃，“这里蚊子太多了！有没有驱蚊的东西啊？” 第70章 千钧一发间 一分三十秒，应急队到达这个单间时，青年已经昏迷不醒。 他穿着印花短袖和工装裤，没有被衣物包裹的体表布满发红热烫的肿块，此时，墙面上停着一只肚子溜圆的蚊子。 它是正常蚊子的三倍大小，细长的脚黑白相间，每一寸都彰显着“我有毒”。 “队长，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七号，去准备杀虫剂，基地需要全面杀虫！” “是！” 与此同时，白羽也碰上了一只凶恶的大蚊子。 她真的非常讨厌这一类昆虫，脑容量可以忽略不计，不能产生条件反射，没有思维和记忆力，行动都靠本能控制。 这种东西是不会因为在一个地方吃过亏就吸取教训的。 蚊子振翅而来，发出嗡嗡的鸣响。 仓鼠站直身子，摆出叶问的架势，在蚊子靠近的那一刻—— 啪叽！ 拍成泥。 但仔细看，爪子是没有碰到蚊子的，掌心和那一滩汁液模糊的蚊子饼之间，还有一层噼里啪啦作响的电火花。 白羽收回手，赶紧换了一个地方蹲着。 她就像一个冷漠的杀手，刚刚完成了一笔微小的订单。 滴滴滴滴—— 电流音无限靠近，频率上升，伴随着丧尸毫无节奏的脚步声。 白羽一下子跳到车窗边，有点紧张地盯着正在搬运药品和仪器的寒粟和短发女人。 她好像看见自己的“保护伞”摇摇欲坠，豪华单间的仓鼠笼正在和自己告别。 “汪汪汪！” 边牧也冲过来，对毫无警戒的两个姑娘狂吠。 【有危险！主人快跑！】 木木垂下尾巴，龇着牙，想要把车门推开，但撞了几下，车门纹丝不动。 白羽听着那一声声闷响，苦着脸，她能打开车门，但是放这只狗出去完全是送死，更何况，物资组那边是有武器的。 她跳到前排的座椅上，努力拧动车钥匙，聚精凝神…… 嘟！嘟—— 车喇叭响起，在这一片安静的医院门口，突兀又诡异。 但物资组队长很快发现险情，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把那只丧尸爆了头！ 枪一响，丧尸应声倒地。 这是一具新鲜的躯体，红红白白乱七八糟的东西流了一地。 寒粟走在前边，直面这可怕的一幕，顿时一阵作呕，她抓紧药箱，才没有让药品掉到地上去。 白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队长冷着脸走向面包车，一副戒备的模样。 糟糕。 她连忙转头，冲着呆住的边牧挥挥爪子。 “吱吱吱！” 【快来快来，这里有新鲜的玩具！】 “汪唔？” 边牧三两下蹦到驾驶座，到处嗅了嗅。顿时有点不高兴了，【哪儿呢？哪里有玩具啊？】 白羽借机爬到边牧的脑袋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驾驶室的车门被拉开。 高大的男人挡住了所有光线，他逆着光，神情淡漠。 银灰色的枪直接对准驾驶室里的生物！ 待看清是一只狗后，队长莫名松了口气，但随即脑中又多了一个疑问——狗能转动车钥匙吗？ “队长，出什么事儿了？” “没，刚刚是这只狗在提醒我们呢，真聪明。” 然后，两人又转身离去，继续走申请物资的流程。 白羽松了口气，虽然把功劳让出去是有点难受，但这总比被抓起来切片研究要好太多了。 狗狗开车，总比仓鼠转钥匙按喇叭要合理得多。 第71章 大人，您要出去啊 物资收集组带着三台呼吸机、多个氧气罐和二十余箱消炎药品踏上归途。 面包车后边，跟着一辆加固的三轮运输车。 寒粟依旧坐在后排，但比来时有底气多了——她也帮了忙的，不再是一事无成的小透明了！ “木木，原来你还会按车喇叭呀——刚刚真的好险，我们差点就被丧尸感染了！” 边牧晃晃尾巴，小脑袋瓜里什么也想不明白，但是主人突然好高兴，那它也好高兴了。 白羽缩在一边，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回到了基地，在经历一系列检疫和消毒后，她们终于被准许回到生活区。 白羽站在少女的肩头，不停地用爪子摩擦发痒的鼻尖。 真是要命了，出去一趟还得这样消毒，这简直是为难她一小仓鼠！ 纤细柔弱的少女，肩膀上趴着一只肥嘟嘟的金黄色小仓鼠，这个胖瘦组合，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贡献点审计处的登记人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只仓鼠怎么……这么人性化的？ 明明没有什么耍宝或者诡异的动作，光是眼神就非常像人。 他多看了几眼，忍不住说了一嘴：“你的仓鼠挺可爱的。” 寒粟笑笑，曲起右手食指，轻点了仓鼠的脑袋，“小白，大哥哥夸你可爱呢！” 白羽莫名被cue，她不情愿地前爪一碰，做了个“您万福”的动作。 登记员瞪大了眼睛，瞬间被萌到。 “它好厉害，你是怎么训练的？” 画风渐渐跑偏。 寒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训练，小白自己学会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它比我聪明多了。” “挺好的，你的五个贡献点已经录入，请拿好。”登记员把磁卡递还，视线还是停留在对他爱答不理的小仓鼠身上——末世之前，他差一点点就能通过养宠的考核了，就差最后一张家人意向表，他也能拥有这么可爱的鼠子…… 可惜，好像一切都不太来得及。 “谢谢。” 寒粟接过，将磁卡装在自己右肩的定位器下方。 每个人的磁卡都有固定装置，为了防止争抢，都设置了报警装置，一旦有人违规，就会被驱逐出基地。 …… d区的未成年人大多没有用过信息传输的教育机器，知识储备量不够。核心组专门为他们配备了教师，寒粟不想搞特殊，所以假装自己也没用过，第一次走进课堂，和同龄人面对面地学习。 于是白羽就得到了解放，她先在跑轮里跑了一阵，然后趴在上边，思考鼠生，她突然砸吧一下嘴。 有点想吃鸵鸟肉冻干了…… 说干就干。 她打开笼子，一路小跑着到了兽化人大本营，刚要敲门，那扇mini金属门就被推开。 白羽和墨琛豆眼瞪豆眼，一阵无语。 【嗨，下午好！】 她站起来，挥了一下小爪子，率先打破尴尬。 【大人，您要出去啊？】 白羽吸了口气，让自己肉乎乎的肚子缩回去一点，给墨琛让出一条能走动的路来。 【没，现在不用了。】 墨琛走回屋子，为她留了门。 白羽挠了一下头，跟在后面。 那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墨琛是去找她的？ 咳咳，毕竟她现在还是很厉害的。 第72章 兽化的前提 “啊，白女士来了啊。” 刺猬迎面而来，张了张嘴，竟然口吐人声。 白羽下意识地挠了一下耳朵，瞪圆了眼睛。 刺猬…… 说话了？ 【别紧张，他的异能就是沟通，如今也只是捡回了说话的技能而已。】 墨琛看了眼巴巴凑上来炫耀异能的刺猬管家一眼，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深渊的狂风骤雨，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管家哆嗦了一下，干笑几声，“请继续，我去看看腐皮的文意先生好点没。” 话音未落，刺猬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轱辘轱辘地滚远了。 白羽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不太礼貌。 那颗长满刺的圆球一下子就滚出好多距离，很快就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冒昧地问一句……】 她实在有点好奇，墨琛这种末世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怎么着都算是天选之子吧，他会有什么种类的异能……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 墨琛凉凉地看了白羽一眼，一来二去间，早就猜到对方想问什么。 【哦。】 白羽收起好奇心，走到上回带崽子的那个单间门口，往里一看。 十几个小朋友睡在妈妈身边，肉嘟嘟的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这个大小的孩子已经能看得出花色了。 有肉桂假面、奶油色眼线、巧克力色、黑眼线，更多的是像妈妈。 哦豁豁。 她放轻了呼吸，生怕吵醒大家。这么一窝熊，以前真的价值千金。 【它们休息了，很遗憾，这些崽子只是普通的中型仓鼠，没有人类的灵魂。】 墨琛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掌心。 【啊？那万一他们的母亲变回人，这个关系该怎么算？】 白羽光是设想一下，就觉得难过——自己的孩子突然变成只能活两三年的仓鼠…… 【也没办法，这个假设是建立在我们还能变回人类的基础上的，想点好的，没准我们根本变不回去。】 白羽眨了一下眼睛。 这也叫好事？ 这一点都不好！ 【大人，您真幽默。】 【多谢夸奖。】 墨琛眉眼微凉，他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这些人……兽化的前提是什么。 大本营的各位，身份、地位、职业都不相同，年龄也遍布各个阶段，大家能接触到的人和事基本没有相通之处。 硬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那么除去白羽，大家都是世界排名前两百的大学毕业的。 但有白羽这个例外。 如果问题出在空气或者水源，那么兽化的人绝对要更多。 那只金黄色的布丁鼠的脸在视线中慢慢放大，她的面部表情由难过、感慨变作尴尬和畏惧，只在一瞬间。 回过神来，墨琛发现是自己凑得太近了。 【大、大人，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羽后退了四五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后，问了句。 【在想你为什么会变成仓鼠。】 墨琛并未隐瞒，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走神从未存在，但实际上他整个头部的温度都不断上升，要是再热一点，脑袋都要冒烟了。 但不行，他必须保持冷静，保持从容。 墨家的孩子，永远不能自乱阵脚。 白羽歪了歪脑袋，【这大概，不是能靠思考解决的问题。】 第73章 普普通通打工人 【收集信息，分类处理，挖掘背后的引申义，大脑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 墨琛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节奏，感觉自己脸上头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一点。 这种时候，他开始庆幸自己脸上多了一层鼠毛——要是人类的时候，早就被看出不对劲了。 …… 可是这个认知…… 也是大脑告诉你的啊。 白羽在心里吐槽，并未说出口，在人家的地盘，太嚣张不好。 【对了，寒粟还是当了物资运输组的后勤，上午带我出去了一趟。外边丧尸的情况挺糟糕的，变异的时间缩短了，从半丧尸化到失去意识只花了半个小时还不到。】 她回忆着，那位老伯还刚刚眼睛泛出点乌红的血丝，神智清明，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失去神志的怪物！ 这么算起来，被丧尸咬伤后，现在应该是3-5个小时会完成变异。 那个时候，体温还没有完全降到尸体的程度，大脑早已死亡…… 也太可怕了。 【这样啊。】墨琛露出点震惊神色，【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吧，到那些人面前刷刷脸。】 【也好。】 说着，白羽想象了一下——少女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鼠子，像天秤的托盘上放了两个砝码。 这个画面也太搞笑了。 咕噜噜…… 肚子响了。 她捂着肚子，目光微闪，却有点期盼地看着墨琛。 【那个，有什么杂活需要干的吗？】 墨琛：…… 所以到底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宠物呢？因为脸皮厚，足够特殊吗？ 墨琛无语。 后来，白羽帮忙整理了一下午的兽化人信息，拿到一块新鲜的胡萝卜。 她乐呵呵地用两只手抱住，嗅了又嗅，不太舍得吃——新鲜果蔬在基地已经是稀罕物件，要好多好多贡献点才能换到的。 侯爵大人真阔绰啊~ 她就喜欢给这样的老板打工！ 白羽乐得一蹦一跳，抱着胡萝卜就跑回了自己的窝里。 胡萝卜~胡萝卜~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鲜甜的枝叶渗入唇齿之间，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珍馐美馔！ 吃了一大半，白羽停下，将胡萝卜藏在跑轮旁边的栅栏里，竖着，避免被纸棉吸干了水分。 她跑到窗台边，扶着铁质的边框，往窗外看。 白发的少女拎着一袋子书，在夕阳的衬托下，缓缓走来。一颗乌红色的小圆球顺着裤腿往下落，掉在陈旧的砖缝里，隐没了踪迹。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边走边掉？ 白羽舔了一下牙，对那个红色的小圆球没什么好感。 倒是没有病毒的气味。 夜渐深沉。 植物在月光照射下，生机暗藏。于无人知晓的地方绽放出令人心惊的力量。 嫩芽顶破果实的外壳，挪动碍事的小石块，避开坚硬的岩石层努力向上！水源、养分，都被这一小块地方充分吸收，稍远些的地表，因为水分缺失，已经干裂。 枝叶纵横。 第二天一早，负责摊煎饼的姑娘走出门，还以为自己置身梦中，愣了一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 “哎哟！” 地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枝叶覆盖，从叶片和花朵的形状依稀可以辨认——这是一片冬青。 第74章 植物王国 那一大片匍匐在地的绿色植物感觉到人的气息，竟然稍稍颤了一下，枝条顺着地砖的缝隙缓慢移动，让出一条人能通过的狭长小道来。 这东西……还挺友好？？ 但停留了一分钟左右，摊煎饼的小姑娘并未上前，她不想走在这种古怪的东西中。 冬青似乎是生气了，所有枝条的叶片都抖动起来，如果它也有沟通的异能，现在一定怒吼着“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浓绿的枝条长出无数倒刺，刺尖是诡异的暗红色。 匍匐着的植株迅速吸收远处的养分，逐渐站起，有一人高，长着尖刺的那一部分枝条在空中抡圆了，狠狠地抽向站着的人类！ 小姑娘连忙往屋里躲，关门上锁，但枝条抽在门上，甚至将铁门都击打出一个凹陷！ 卧……槽？ 站在窗边做着伸展运动的白羽看到这一幕，大张的嘴都忘记合上。 植物成精了？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吗？ 白羽退回屋里，连忙关上窗户，扣好锁，跳到寒粟的床边，咚咚咚地敲那面破旧的锣——没错，三天前开始，这孩子就不让她在脸上蹦了。 说什么，宠物就应该有宠物的样子，不能用踩过尿砂的脚踹铲屎官。 白羽不服，她每次上厕所都有很小心的，绝对不会碰到脚！ 但锣声音大，效率高，白羽勉强接受。 duang~duang~duang！ 破旧的锣在空气中震动，白羽捂着耳朵，早就逃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去了。 “嘶……”少女白色的长睫颤动几下，她睁开眼，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还这么早，小白你叫我起来干嘛啊？” 寒粟打着哈欠，还是乖乖起身，走向卫生间的途中，她发现窗户关上了。 金黄色的小仓鼠费力地扒着窗沿，后腿在空气中一蹬一蹬的，摇摇欲坠。 寒粟连忙伸手托了一把，“哎哟，小白，你要对自己的体重和臂力有点数，这种高危动作下次不要做了好不好？” “吱！” 【我最近有瘦！我的臂力没有问题！】 白羽不服，仰着头吱哇叫唤，她伸手一指楼下，“吱！” 寒粟顺着指示看过去，楼下已经是一片碧绿，枝叶……不，藤蔓粗细的枝干遍布住宅楼的地面，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对面楼的墙面往上攀爬，她看不到这栋楼的情况，但估计是差不多。 “什么东西啊！” 寒粟连忙按下报警器，把求救信息发向基地核心部。 白羽站在一边，不打算用异能试探那株植物——昨天它还是一个小小的圆球，今天就长出了数千倍的大小，单是这点，就比她一只小仓鼠强多了。 万一她的异能无法抑制植物，反而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这栋楼就废了。 “小白，你回笼子待好，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可能要撤退。” 寒粟也顾不上洗漱，赶紧换完衣服，把重要的东西都收进行李箱。 阿西…… 好多都放不下！ 早知道先用贡献点换一个空间压缩器了。 …… 白羽没有回笼子，而是在铲屎官看不到的地方上蹿下跳，把早先藏起来的东西又翻出来放好。 第75章 近墨者黑 救援队刚刚派发完消炎药，又拉着几十斤的除草剂赶来。 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冲住宅楼高喊：“除草马上开始！大家保持镇定！关好门窗！关好门窗！” 沙哑的嗓音在喇叭的助力下传遍d区的每个角落。 声波震动中，白羽差点从椰子壳上滚下去。 干什么了这是！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又抱着一个兔子形状的装饰性瓷器不撒手，夏天嘛，抱着点瓷的东西凉快。 她一点都不害怕，真的。 变成仓鼠以后，心里承受能力都大大提高。 植物会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o(╥﹏╥)o 嘁。 【不是自诩第一战士嘛？还会被一株小小的冬青吓到？】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尽管是嘲讽，是挖苦，白羽心中突然有了种诡异的安定感。 她在椰子壳上勉强转动身子，看见笼子边趴着的沙鼠时，干笑两声。 【任何战士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就算是机械战士，也害怕能量缺失吧？】 白羽打开亚克力的笼子门，拍了拍肥皂架做的垫脚石，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 墨琛三两下爬进笼子，乌黑的眼眸多了一分鄙夷，【就你歪理多。】 【大人，您来是通知我，有那玩意儿的解决方案了吗？】 白羽星星眼，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尽管植物攀附建筑时产生的力道巨大，特制材料的墙面都发出一点不堪重负的声响。 【没，我来蹭饭。】 墨琛终于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大概是近墨者黑。 白羽：…… 果然啊，没有侯爵身份加成的话，这人就只剩下恶劣的性格了吧？ 肥尾沙鼠慢条斯理地捡起一颗小黑瓜子，因为身高差距，这个食盆对他来说并不算高，只需要将半个身子往里探就可以拿到鼠粮和各种小零食。 他上下牙一碰，甘甜中带点油腥的瓜子肉就蹦到嘴里。 小零食里，墨琛偏向吃小黑瓜子和冻干豆腐，其实蓝莓芝士也很香，但白羽每次只能分到一点点，他就没好意思拿。 【大人，冻干豆腐吃多了会胀气的。】 白羽在看到墨琛吃下第三小块的时候，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对方可是连玉米虫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狠角色，顿时住了嘴。 …… 半晌，墨琛吃完，用两只爪子整理头部的毛发。 【现在的植物确实进化了一点，能动，但基本是未开化的状态，用绝对的力量镇压，还是能够控制——或者你比较温和，凡事都顺着它，也不会受到伤害。】 久居高位的人会有一种强大的令人信服的气场，白羽听完，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这种念头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那肯定不能惯着啊！ 要是养个祖宗出来，真是麻烦的不得了！ 可是植物怕什么…… 蚜虫？叶蝉？介壳虫？ 根本就没地方找嘛。 白羽抬手拨弄着自己的鼠须，这是她想事情新养成的习惯。 果园除草剂那是除草的，对冬青…… 正想着，楼下的救援队有人喊：“队长！这个东西长得太快了！抑制剂没用！” 麻烦死了，一把火烧了得了！ 她不愿意继续想，又蹲到椰子壳上，摊成鼠饼。 第76章 你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 墨琛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但又顾及小孩子的面子，没笑出声。 这事儿根本不需要往自己身上揽，交给人类就好。 千万年前的人类也是在和动植物的抗争中，脱颖而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如果这么点小插曲都没法解决，那只能说明，他们会一起消亡在历史的洪流中…… 因为救援队到来而放下心去洗漱的寒粟终于处理好种种琐事，她叼着一片吐司面包当做早餐，在屋里走动着。 “小白，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发卡啊，刚刚用贡献点换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寒粟喃喃着，又被自己逗笑——怎么什么都指望小仓鼠啊，她这要是被宠物管理局的人发现，肯定要受批评教育的！ 白羽闻言，看了一眼少女后脑勺上的发卡，默不作声。 年纪轻轻就健忘了，真可怜。 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寒粟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仓鼠笼前，惊奇地发现鼠子又变成两只了。 “小白，你又带朋友回家了？” 寒粟顿时忘了发卡，湛蓝的眼睛充满好奇，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你这朋友好像是个小男生啊？” “这不行，你是女孩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哦！” “哦，通通和布丁生不出娃，那没事了，你们继续啊。” 少女点点头，松了口气，刚刚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家这只仓鼠“老来俏”，找了个小鲜肉打算来段夕阳红。 然后送她一窝歪瓜裂枣。 吓死了。 白羽：…… 【大人，听到了吗？我年纪大了，以后不要给我派耗费体力的活哦~】 墨琛满脸无奈，【你倒是挺会顺着台阶下的。】 【只能走下去呀，滚下去的话也太伤身体了。】 白羽理直气壮道。 …… 基地里本来一直划水的植物学家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美梦做了一半，全部碎了。 “教授您好，这是生物样本，救援过程中我们发现它能自主运动，形势严峻，还请您尽快研究。” 救援队捧着一个玻璃罐，里边是疯狂挣扎的一截树枝。 叶片砸在玻璃上，竟然发出金属质感的声响！ ？ 这也叫植物？ 他戴好眼镜，看了一眼，“冬青科？” 这是被什么辐射过，变异成这样了？ 救援队看着教授的表情，目露同情，他们放下样本，又仔细叮嘱了一句，“等它能量消耗到一定程度了，就不会动了，请教授保持警惕。” 而对话期间，那一小截冬青样本还在哐哐砸玻璃罐。 哐哐哐哐！ 它丝毫没有能量枯竭的症状，仿佛在嘲笑试图研究它的人类——你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吗？这种话也信？！ 救援队默默离开，只留下一个还没睡醒的植物学家和一截疯了似的冬青样本。 嗯…… 他大概是没睡醒，才会遭受这种待遇吧？ …… 而另一间研究室内。 巫璟和守宫大眼瞪小眼，经过长时间的尝试，他们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巨人之眼正昼夜不断地往人类世界输送不知名的能量！ 以光波为媒介，源源不断，极度诡异。 第77章 滑板丧尸猫 “师兄，你还记得老师预言的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吗？” 巫璟的嗓音有点发颤，或许人类面对未知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恐惧。 “按日期算，是三年后的夏至。” 凯文用软绵绵的手指触动特制的按键，神情淡漠，丝毫没被隔壁传来的诡异声响影响。 “只有三年了？靠，我还没谈过恋爱，亏大发了！”巫璟挠了一下鸡窝状的发型，相当苦恼。 本打算趁着年轻多做几个项目，攒点钱，等事业有成了再去恋爱结婚——现在啥也没有，就要结束了？ “恋爱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最初的新鲜劲儿一过去，剩下的磨合时间，可难熬了。” “呜呜，可是没感受过就是没感受过啊……” “随便你。” 凯文艰难地用电脑拟声，突然有点烦躁，就懒得搭理情绪崩溃的小孩子了。 这孩子心理素质测试一定不及格。 …… 漆黑的下水管道，一个瘦弱的身影顺畅地前行，它踩着一个光华的铁片，通过调整重心躲避黑暗中的不明突起物。 以前，光明在这个地方是一种奢侈。 但眼下，管道裂开了很多缝儿，细微的光亮照射进来，像渔人走到山洞尽头看见的光明。 良田美池，仿佛就在眼前。 维克还没有回来，被它圈养的丧尸猫终于挣脱了牢笼，长时间的囚禁让猫眼更加难以视物。 它以前好像是被人宠着的小朋友，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记得。 小帽子在下水道里摸索着前行，本就秃了的背脊上落了几滴水，它觉得有点难受。 终于到了一片比较平的地方，铁板不再向前滑动，半丧尸化的猫弓起背，慢慢地抬头望向光线照进来的地方。 好香啊……为什么人类变得这么香…… 它舔了一下早已溃烂的嘴唇，失去意识几个月后，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猫叫。 “喵~” 分贝极低，又很沙哑，一阵风吹过，完全盖住了这点鸣叫。 【主人，我好想你啊……】 但微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它将这个讯息带给了d区的白羽。 白羽站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警觉地竖起耳朵。 她在笼子里走了几圈，聚精会神地听，却没有别的消息了。 【怎么了？】 墨琛从软木屑中爬出来，晃了一下脑袋。 【我又能听见小帽子的声音了！】白羽站起身，朝着远处嗅了一下，见到墨琛蒙圈的表情后，又解释了一句，【小帽子，就是上次被维克圈养的那只丧尸狸花猫！】 【你是说，它恢复意识了？】 墨琛回过神来，稍有点开心。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感染病毒的动物能再次出现意识，就说明动物是可以产生抗体的。 但从生到死，又从死转为生，这个状态居然是可逆的？？ 【不确定，我可能听错了吧。】 白羽耷拉下耳朵，那种即将结束“末日”的喜悦又不见了，她握了一下拳头，并不认为这是错觉。 或许是意识比较浅，或许是体力不支没法继续说话。 得把小帽子找回来，一个特例出现，就会有第二个。 第78章 人面种子 两个小时后，危机暂时解除。 刚刚有人拿着喷火枪一顿输出，将暴躁又顽强的变异植物烧熟了烤干了，d区才恢复安静。 但也有点坏处，现在空气中飘着一股浓郁的草木气味，带点焦味，持续不断地刺激人类的鼻粘膜，一大早的，连吃早餐的兴趣也没有了。 “喂，老师？今天要上课的？” “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寒粟又从一堆整理好的行李中找到笔记本和纸笔，匆匆跑去教学楼。 这时，白羽才从仓鼠笼里跑出来，找到寒粟外出穿的鞋子，鼓捣了一阵，终于在鞋带和鞋面中间的夹缝中翻出两颗处于萌芽阶段的冬青果实。 她找了个干净的小玻璃瓶，把它们丢进去。 因为干燥而略显坚硬的果壳撞到杯壁，发出一声脆响。 它们的表面已经能看到一个芽尖破壳，似乎只要沾点水，马上就能生长。 白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成年体她奈何不得，这一个小小的种子，总不要紧了吧？ 她对准瓶口，每一个指尖都发出“滋啦滋啦”的电火花，瞬间，一道小小的能量光柱击中了乌红色果实的表面！ 但滑了一下，完全偏离预定目标。 三次都是如此。 那个嫩芽似乎被激活了，还闪出点白嫩的光泽？！ 白羽气得发出“嘶嘶”的低吼，好家伙，她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植物种子了是吗？ 仓鼠一拍肚皮，气沉丹田，咬着牙，发了点狠。 她把小玻璃瓶倾斜起来，让种子固定在一块地方。 既然可以被烧焦，那也好办。 她将功率提高到自己都觉得有点烫爪的地步，瞄准。 呲啦！ 果实直接裂成了两半！ 本在一旁观战的墨琛都连连后退几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惹谁都不要惹输出型的异能者，这随便一道能量过来，都是能把鼠分尸的程度。 白羽看了横切面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两个焦黑的表面有不少紫黑色的线条纹理，歪来扭去，竟然拼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 还是哭脸。 人参果吗？！ 【大人，您快看，这玩意儿还是植物吗？】 墨琛走上前看了几眼，摇摇头，他并没有在这张“脸”里感受到残余的生命意识。 就算是被电成两半，新鲜的尸体还是会残余一些意识。 他作为……异能者，是能捕捉到这些信息的。 【暂时还是，但只有两个，样本太少，不能确定。】 【哦，好吧……】 白羽将残渣倒在餐巾纸上，折叠四五次，然后跳上去踩。 咚咚咚咚！ 碾啊碾，感觉残渣终于变成碎末后，她才小心地掀起纸巾的一角。 残余的一点点乌红色汁液在纸巾上洇出一团，白羽找了一下，确定能发芽的部位被完全破坏，才把这一堆丢进垃圾桶。 呼…… 她抬起爪子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 打算出门。 不知道小帽子在哪里，如果恢复意识的话，它没准会吃猫粮了，那铲屎官这里还有好几袋的猫粮，得送过去呀。 【大人……】 白羽犹豫着怎么开口。 墨琛已经猜到小朋友的想法，他掸了掸身上的木屑。 【走吧，通风管道、下水道的排布，我比你熟悉。】 第79章 捕捉行动plan a 阴冷潮湿的下水道里，金黄色的小仓鼠踮脚前行，她用热缩膜给自己的下半身裹了一层“一次性防护膜”。 塑料膜特别紧身，把蓬松的鼠毛全部束缚起来，勒得和上半身完全是两截。 一半瘦一半胖。 ……虽然有点可笑，但总比沾上下水道里脏兮兮的水渍好吧？ 白羽看了一下肚子，小了好大一圈。 嗐，这么看来她一点都不胖嘛！ 铲屎官一天天抱怨她肥，完全就是夸大其词！ 白羽膨胀了，她回头看向和自己同样可笑装扮的墨琛——人家的腰围在她的三分之二。 刚刚找回点自信的某位淑女，又自闭了。 为什么吃虫这种高蛋白的东西，墨琛还能这么瘦？？ 【打量什么呢？贼眉鼠眼的。】 【我哪有？而且我现在本来就是鼠好吗！】 白羽反驳道，一边在几十种臭味中辨别属于小帽子的那种，一边为自己的大胆点了个赞。 要是以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早就被保镖架出去了。 …… 一只硕大的蚊子卖弄着它细长的腿，优哉游哉地飞过来，目标明确——仓鼠裸露在外的小爪子。 白羽看着，本能地一挥，细微的电流击中凶恶的蚊子。 它落在地上，再无响动。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只蚊子大概有成年人大拇指的一个指节大小，翅膀摊开，和蝉一般大小。 之所以被认为是蚊子，主要还是翅膀扇动时的嗡鸣和那个吸血用的刺吸式口器特征明显。 【天呐，这要是被吸一口，我整条胳膊就废了。】 这……会直接贫血吧？ 白羽皱着眉头，感到一阵后怕。 突然，一阵混杂着草木气味和腐臭味的风吹来，直接将蚊子的尸体吹到流动的水沟里。 她感觉头有点凉，往上看，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白羽往后一跌，勉强被墨琛扶住。 “嘶——” 缝隙中的生物龇着牙，一股浓郁的腥臭味熏得鼠睁不开眼睛，还有点辣。 【那应该就是你说的小帽子了。】 基地查得很严，一旦有感染体反应，全部都会消毒清洗。这只先前没有被查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带进基地的时候，狸花猫还没有异变，一点症状都没有。 能短暂地恢复意识，就说明感染并不严重，或者它自身能分泌特殊的抗体。 白羽惊愕地看着夹在管道缝隙中动弹不得的秃毛猫，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尴尬和窘迫。 “吱吱吱！！”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一天到晚吓鼠是会有报应的哦~】 狸花猫安静下来，眼里完全是冰冷的恨意，它好像又有了抗争的力量，要是、要是能出去，它一定要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鼠子按扁了揍一顿！ 【你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怕得罪这只猫。】 墨琛看着疯狂嘚瑟的布丁鼠，无奈叹道。 【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在铲屎官家里的时候，多少次差点就被它吃掉了！】 白羽忿忿不平，但还是尝试着先将半丧尸化的狸花猫捆起来，找个运输工具，带回去。 之前商定的方案是先将小帽子送到兽化人大本营，由那边的生物专家进行研究和治疗。 第80章 截断取缝 大本营的博士是只土拨鼠，他用的针筒和试管都相对迷你，采集样本的时候伤口小。 他们不清楚感染病毒的狸花猫还有没有自愈能力，让“兽”来研究兽，相对保险。 但眼下有个难题。 小帽子卡住的地方是一条连接卫生间的管道，时不时透出点屎味，要是不小心碰到哪点，绝对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崩溃。 白羽盯着那条管道很久很久，每一户上厕所的时间都不一样，冲水没有固定的频率。 不行。 不能再看了。 她脑内已经浮现出种种形态各异的那啥在管子里跌跌撞撞地往下落的场景了。 【怎么会卡到这里边去的？】 白羽扶着腮帮子，他们带来的捆缚用的绳索和医用隔离袋是足够的，这个地方距离大本营不过两百米，大部分是直路，运输不成问题。 那么…… 又回到怎么把狸花猫从缝隙里弄出来这个问题了。 【左边那条管道无关紧要，废弃已久，可以锯了备用，只要你足够快，就可以在移开那截的瞬间，将旧管道接上，留出足够的空间，让猫出来。那之后，再把管子接回去。】 墨琛笑道，还有种事不关己的淡定从容。 白羽听了，两个耳朵都耷拉下来，管道确实有接口，她也能控制电流，达到隔空取物的效果。 但那是她操控异能做的，用异能去碰屎，这种事情也非常恶心。 万一飞溅出什么东西…… 墨琛看着布丁鼠的眼睛越眯越小，浑身都写着“抗拒”，淡然一笑。 【五、四、三、二、一……】 铛铛铛~ 楼上传来一阵敲击声，清脆得像银铃。 【好了，每个楼层的阀门都关掉了，十秒后东西差不多都掉干净了。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赶紧酝酿一下，把你的小伙伴救出来。】 墨琛陈述的语调像是优雅的提琴，带点泉水清冽的质感，让人不自觉地就聚精会神起来。 那这样的话…… 就不用截断旧管道了。 白羽依言等了十秒，在心中默念到“十”的那一瞬间，蓝色的电火花亮起，下水道偏移了一个角度，被捆成粽子的丧尸猫咚地一下掉在地上！ 她又手忙脚乱地把管道接好，不放心地拧了几圈加固。 那只是一瞬间，但过于浓郁的臭味还是从缝隙中飘散到空气里，下水道这几十种臭味又增添了一种。 呕—— 白羽扯住狸花猫的一个耳朵，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大本营跑！ 因为拖了一个重物，她没办法化身一道闪电，但那速度还是快到令人发指。 墨琛：…… 五分钟后，因为过度摩擦而秃上加秃的狸花猫奄奄一息地躺在大本营划出来的实验室里。 而白羽，则在一边狂嗅冻干豆腐的味道，试图用香味驱散臭味，格式化自己的记忆。 她！再也！不碰！任何可疑的管道了！！ “白羽小姐，你的表情非常悲伤，是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吗？” 刺猬管家将窗帘拉拢，遮去过于刺眼的阳光。 白羽摇摇头，并不想说话，她暂时被恶心冲昏了头脑，需要静静。 第81章 为谁占卜 不多时，墨琛迈着从容的步子踱进他的私人单间，拿出一根火柴棍大小的笔，在便签纸上写写画画。 白羽终于缓过神来，她有点疑惑地望向一旁，似乎…… 有点奇怪。 墨琛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好几次都未卜先知，早有安排，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次去找小帽子，墨琛根本就是知道确切地点，并且安排了人手去每个楼层关闭阀门。 这不是几分钟内做得到的事情。 难道…… 这就是墨琛的异能？ 白羽悄悄挪到墨琛的单间门口，爪子按在玻璃上，侧着脸，用一边的眼睛去打量对方。 墨琛停下笔，将便签纸像叠被子一样叠起来，竖在旁边，稍有些莫名其妙。 他推开移门，布丁鼠贴得太近，脸上的鼠毛都往一边偏移，眼眶稍有形变。 白羽连忙调整重心，站好。 假装自己是个乖巧的好学生。 【大人，您的异能是预知吗？是不是做梦啊？睡醒了脑袋会疼吗？】 电视剧里有预知能力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体弱，难道侯爵大人也是病弱美人那一挂的？ 白羽期待的搓搓手，在脑内回忆各位议会大臣，悄悄磕cp。 这感觉和追星也差不了多少嘛。 墨琛被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总结性地回答了一句：【嗯。】 嗯？？ 白羽揣摩着这个字的语调和背后深远的含义，拿出了做语文阅读题的气势。 没有指向性，但表示的是肯定和一种淡淡的无语。 她又捏了一下爪子，发现这其中的商机。 【大人，等这场浩劫结束，您可以办个占卜店，专门为人占卜啊！稳赚不亏！】 侯爵大人走下神坛，亲**民，这种事情想想都很玄幻！ 墨琛：…… 他第一次有点怀疑自己的预知结果，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小姑娘，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物以稀为贵，侯爵从不自降身价。就像，宫廷法师和民间流浪法师，你选哪个？】 白羽迟疑了一下，遵从本心——【当然是宫廷法师！】 是闲职，待遇好，工资高，还受万人敬仰。 她老肤浅了，能稳定就选择稳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努力。 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去适应它。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水滴石穿，终有一日，世界会慢慢便好。 突然，白羽灵光一闪，【所以大人是要为国王占卜，对吗？】 【对。】 说完，墨琛摘下脖子上的定位装置，放在充电桩上。 大本营的实验室那边，相当安静，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能保持安静，说明那只染病的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不解地看过去，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 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内，一个身影焦急地四处乱窜，它抬头看向错综复杂的管道，又低头仔细地看阴沟里的突起物。 没有…… 到处都没有…… 维克急得眼睛都瞪圆不少，“吱吱吱！！” 【臭猫，你在哪儿啊？我给你带了新鲜的肉和蔬菜，你到底在哪儿啊……】 狭长的通道里，只有它的呼喊，带点回声。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第82章 笨拙只是表象 …… 凯文已经接连五天没有回大本营报道了。 他和巫璟两个人成天和仪器待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向巨人之眼发出信息，试图和对方谈判。 但绝对的弱者，其实是没有资格谈判的。 地位不对等，只有接受安排的份。 叩叩叩。 凯文回过头，见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在五六个保镖的簇拥下走进来，他就转动了升降台，转身看向对方，并用电脑拟音： “总长好。” 巫璟的反应更加大，他转身就是一个丁字步，敬礼，然后九十度鞠躬，“总长好！” 动作之大，险些踢到一旁的望远镜支架。 “凯文博士，巫璟，辛苦了。”基地总长微微一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别拘束，我只是过来问候一下。 ……科研也需要灵感，透支体力会消磨人的灵气，两位要注意劳逸结合。” “谢谢总长。” 电脑模拟的声音过分冷静，僵硬而听不出半点情绪。 但凯文本来就不是这个国度的人，在他的国家，就算女王要接见，学者也不会表现出过度的尊敬。 各司其职而已，没有谁比谁高贵。 粉紫色暴风雪守宫的眼睛乌黑明亮，嘴部带着天然的弧度，像是时刻都在笑。 基地总长已经见过这只蜥蜴好几次，但还是觉得新奇——人的意识进入了蜥蜴的身体，就这样，这位学者还能保持镇定，心性真的非常人能比。 据说还有好几位都是如此…… 这件事一定不能外传，普通百姓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恐慌了。 “总长，巨人之眼向外的辐射是有间歇性的，凌晨一点到三点，辐射会从峰值减弱，一直到接近虚无，然后又慢慢回升，这个时间段，或许我们能利用起来。” 巫璟把调查报告翻到中间的位置，简短地汇报。 “嗯，制定详细的方案，下次大会上由你汇报。”总长看了一眼拟音困难的守宫，将重任交给年纪更小的巫璟，末了又补上一句，“署两个人的名字。” 他是不太了解科研圈的规矩，但夺人研究成果，无异于杀妻夺子。 “是！” 研究室外，一个人影闪过。 那人眼尾微微上翘，素来严肃的表情都柔和不少。 原来是这样，藏着掖着的，原来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 生活区d区。 白羽四处搜寻萌芽状态的冬青种子，既然物资运输组出去一趟就会带回很多，那么角落里没被发现的，肯定还有不少。 她近距离接触过那种小圆果实，记得气味，找起来也容易。 “哎哎，小白……” 寒粟下课了，背着一袋子作业往回走，远远地看见金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凭借近两年的相处，她依稀辨认出这是自家鼠子。 好家伙，跟闪电似的，咻地一下就从街头窜到巷尾。 这是她认知中的小胖鼠子吗？？ 寒粟站在原地，任由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她好像不太能接受刚才那“惊鸿一瞥”所牵引出来的种种事实。 所以笨拙都只是表象，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吗？ 第83章 小心你身边的宠物 少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小仓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就带着刚用贡献点换的空间压缩器走回住宅楼。 夜晚。 白羽终于将找到的各种植物种子销毁，因为过度使用而酸疼的四肢，存在感过分明显。 揉了揉腿，感觉肥肉都慢慢转变成肌肉。 她不会成为第一个拥有肌肉腿的仓鼠吧？ 白羽想象了一下，正面看是软萌萌圆乎乎的小仓鼠，一旦站起来，四肢肌肉虬结，看上去一拳能打死一只猫似的。 金刚芭比？ 不行不行不行…… 这和她的审美严重不符！ 白羽冲回住宅楼，跳进自己的笼子，就开始大幅度地做着拉伸运动——只要好好拉伸，肌肉就不至于过分酸痛。 之后注意运动量，就不会练出夸张的肌肉……大概。 然而白羽还没拉一会儿，寒粟就一脸严肃地把她抓出笼子，放在一块柔软的毛巾上，面前还摆着一台比以前小的平板电脑。 白羽疑惑地看向少女湛蓝的眼眸，一时间想不出自己哪里犯了错。 这是要……兴师问罪？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伸手不打笑脸人。 小仓鼠将自己团起来，脸着地，非常虔诚地来了个“五体投地”。 寒粟有点被这大礼吓到，她清了清嗓子，“你少来！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喊你也不听，这外面多危险你知道吗！出去一下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哎呀…… 白羽内心一阵感动，这个小朋友会关心人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她拍拍肚皮，调整好姿势，开始在电脑上打字，打完，按下语音播放：“我去拯救世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僵硬而冰冷的机械音尴尬地笑着。 笑声一直在房间里回荡，竟然有了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寒粟气得戳了仓鼠的肚子一下，“好好说话，骗我做什么！小仓鼠怎么拯救世界呢？” “是是是，把你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是比我年长，但这也不是糊弄我的理由吧？” 白羽被问得有点躁，她曲起腿，像狗狗挠痒那样踢了踢肚子。 她又在电脑上打下一行字，“我发现基地的蚊子特别大，就追蚊子去了，它们应该是变异了，你要记得防蚊哦！” 打完，白羽的手酸的不得了，她突然觉得刺猬管家的异能相当方便。 至少……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交流几分钟，消耗能量好几百卡路里。 “对，说起来，隔离区有个人被蚊子活活咬死了！老师上课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一下，还叫我们不要说出去的。” 寒粟压低嗓音，悄悄地和小仓鼠说着。 白羽捏了一下酸疼的腿，点点头。 ——原来，蚊子变异是真的。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居然还蒙上了。 “好吧，你下回别往黑漆漆的地方走，那边细菌比较多，知道了吗！”寒粟见问不出什么，仓鼠反倒因为打字累得气喘吁吁的，就收起电脑，准备洗漱一下休息了。 少女在以后的无数个瞬间，回想起此刻，都后悔没有再多问几句。 翌日。 基地里突然传出一个消息。 [小心你身边的宠物，它可能是外星人变的！] 第84章 我不是妖怪 传言不知从何处起，愈演愈烈。 从最初的“外星人幻化说”变成“魔物入侵”，各家的宠物都被列上危险角色排行榜。 长时间封闭压抑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对人们的心理造成影响，不少人的亲属在对抗丧尸中重伤甚至失去生命，他们怒火中烧，冤有头债有主，就对自家宠物下了手。 毒打，电击，烈火焚烧…… 好像折磨它们才是立场正确。 原来千宠万宠的小生灵突然变成了“罪魁祸首”，承载人类过多的怒火和怨气。 也有人理智尚存，将自家宠物藏起来，免得被人看见。 ——扯不扯啊？！一起生活这么久的同伴，怎么可能是魔物变的呢？ 这些人才是妖怪吧！ …… 寒粟把家门锁好，将宠物用品都收在一起，用绒布遮盖住，试图躲避检查。 “小白，一会儿要是有人上门搜查，你可千万别出声，躲在随便哪里都好，别玩跑轮，知道吗？” 少女焦急地说着，这是她第一次决定和基地对抗。 可是…… 为什么呢？姥姥分明说有一批宠物的智商爆表，它们还参与了最新的研究，明明应该是功臣！为什么被妖魔化了？ 谣言从哪里来？ 基地里，竟然有这种恶毒的人！ 白羽在笼子里，却能听见方圆两公里的声音——这些天，她对听觉的控制能力上升，基本可以自由屏蔽过于刺耳的声音，从中挑选需要的信息。 【我只是偷吃了一块三文鱼，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会变怪兽啊……啊！！！！】 【主人主人，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 疑惑，惊惧，悲伤，种种情绪过于浓烈，听得白羽头都开始疼了。 它们仅仅是宠物而已，没有一个兽化人。 她是唯一一个和铲屎官一起到达基地的兽化人，按照墨琛的预言，过去，现在，将来，都会如此。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白羽透过一层绒布，清晰地看见少女不知所措的模样，她一抬爪子，白芝麻粒似的能量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远处的小电脑自动开机，键入一行字。 控制机器极耗心神，她先前试了两次，就选择用四肢输入信息而非精神控制了。 但眼下情况特殊。 白羽整理了一下鼠毛，将几颗小黑瓜子藏在颊囊里，拥抱了一下陪伴自己几个月的兔子瓷器。 砰！ “我们接到上级指令，要排查你这里的宠物！” “不，我没有宠物啊……”寒粟捏捏衣角，并不熟练地撒谎。 那群高大的男人并未理会，只是走到欲盖弥彰般用绒布盖着的笼子前边，用激光枪挑起了一角。 笼子里除了一个白色的兔子瓷器和挂在壁上的跑轮，空无一物。 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笼子底部残余了一点木屑，像是没清理干净。 几个人四处搜寻了一会儿，没发现别的生命体，只能无功而返。 而寒粟，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平台，躲避，水壶，食盆，浴盆，都没了。 连垫料都薅得一干二净！ 叮咚！ 桌旁的小电脑收到新消息。 少女狐疑地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条很长的短信。 [to铲屎官： 我不是妖怪，只是一个意识被困在仓鼠身体里的人……] 第85章 新居落成 [……比你大好几岁，夏研究员曾托我照顾你，但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受你照顾，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去的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谢谢啦。] 短信末尾，有一个憨笑的表情包。 寒粟打开行李箱一看，原本放着鼠粮的地方也空空如也——真不知道那么小一只仓鼠到底学了什么魔法，居然把比它身体大几倍的东西都带走了。 真好，以后不用再为了养宠物花贡献点了。 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 大本营。 因为人类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打，他们临时拉进来好多逃难的宠物，自带身家的就白羽一个。 “白女士，你去大人旁边空着的那个单间吧，顺便把……这一地软木屑处理一下。”管家忙得团团转，他看着一地的木屑，完全蒙圈。 侯爵大人果然没错，白羽的不是异能，是魔法。 他就没见过那么多东西凭空出现，像是在半空画了个传送的魔法阵，杂物都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放缓了速度，似乎被风接在怀里。 椰子壳、木头架子、水壶等等，愣是没有半点破损。 白羽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墨琛右侧一直空着的玻璃单间，比寒粟那儿是小了点，但比较敞亮，夜晚还有感应灯，这里采用的是人类一样的作息。 她欣然接受，吭哧吭哧地把一堆东西往里边搬。 棉窝、直立的水桶，食盆、浴盆、椰子壳……到木质平台的时候，就塞不下了，宽度可以，长度不行。六个腿的平台的面积实在是为难这个小单间，扔掉又可惜。 白羽托着脸犹豫一会儿，手起刀落，直接把平台砍作两截！ 于是，她得到了两张“三角桌”，打算一张留给自己，一张送人。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 刺猬一面给无家可归又受到惊吓的动物们安排去处，一面留心观察那只布丁鼠的状态。 看到对方手劈桌子的时候，刺猬惊讶地张大了嘴，并下定决心对其敬而远之。 好可怕好可怕…… 这种姑娘在当人的时候也是能徒手劈榴莲的存在吧？ 难怪侯爵大人要将她留下，这么一尊“神”坐镇，他感觉大本营的安全指数都在蹭蹭上涨。 正盯着人家愣神，刺猬突然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背脊，把它的刺都轻抚了一遍。 一股恐惧在心中旋转，他看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异样。 只是肥尾沙鼠缓步走近，略有担忧地看着在空地上集中的几只宠物。 【它们没有人类意识，野性难驯，即便长期被当作宠物圈养，对我们来说，还是过于危险。】 墨琛看着一片混乱，视线并未聚焦。 他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身后那一大片软木屑以及笨拙地拿着小铲子“扫地”的布丁鼠上。 “大人，要不我们把这些宠物引到空房间去，让同等体型的兽化人定期给它们喂食？” 刺猬思考着，瞬间给出了另一个方案。 【可做应急用，但宠物都是娇生惯养，生活条件一下子降到冰点，会招致祸端。】 比如，狂躁，抑郁…… 人类骨子里到底是凉薄的生物，居然因为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流言，将朝夕相伴的宠物赶尽杀绝。 第86章 游街示众 墨琛领着一堆不知所措瑟瑟发抖的宠物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大本营终于安静下来，白羽默默地将软木屑打扫完，钻进陌生的塑料盒。 她扒拉着三角桌，很久都没能从仓鼠的警戒状态中脱离出来——早知道就留下一点带气味的软木屑了，有人类的意识，却还是一只兽。 本能不可抑制。 吸吸——吐——吸吸——吐—— 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后，白羽炸毛的状态终于平复了。 “姑娘！” “吱！” 【哎哟哇啦！】 白羽一下子弹起来，跌坐在椰子壳边上。 她惊恐地看着门口的刺猬，不停地用爪子轻捶心口，再来一次，估计她能当场去见菩提老祖。 透明的宠物单间到底是没有隐私，安全感也不强，白羽突然觉得宠物店售卖的宠物……过于凄惨。 “对不起啊，我只是来请你去开会。” 管家为了打消仓鼠的疑虑，特意站起来一点，露出毫无保护的柔软的粉色肚皮。 把弱点毫无顾忌地暴露出去，这总不会再吓到人了吧！ 【开会？去哪里？】 “是这样的，基地核心组的赶出了一个通知，将他们所知道的兽化人的情况非常详细地公之于众，但大众的恐慌仍未消退，总长那边就请我们过去参加会议。试图……用我们的曝光来安抚大众。” 刺猬说着，也有点苦恼。 刚刚还群情激奋，大家肯定没那么快冷静下来，对通知也是将信将疑。 总长这一举动，无异于将他们拉出去“游街示众”，难保那些失了智的人会做些什么。 【这也太危险了吧。】 白羽吐槽了句，还是站起身，拉开玻璃门。 她知道墨琛一定会去，这种人太喜欢博弈了，完全就是一个癫狂的赌徒。有一点可能，就会尝试。 “你愿意去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他们的安危呢！” 刺猬趴在地上，摇头晃脑地说道。 他看起来非常开心。 【不，过誉了，我没那么强悍。】 …… 总长体恤，看他们一个个短胳膊短腿的，特意拿来一辆加了围栏的平板车，让几位兽化人都坐在上边，保镖拉上他们绕着生活区走了一圈。 像是早些年死囚上刑场前，坐在囚车里被游街示众的样子。 白羽几乎要以为这一趟去的是阴曹地府了。 路边不断有惊讶或愤恨的眼神投来，但好在核心组派了几个战斗型机器人跟在周围保护。 不过指令下得极其敷衍，白羽微微一笑，弹指一挥，悄然修改了程序。 深藏功与名。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被送到了会议室。 在平板车到达的那一刻，不少人往前探了探身子，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只见一群五颜六色的“萌物”一本正经地站在木板上，神情肃穆，像是国王在视察自己的领土。 ……这也太可爱了吧。 不少年轻些的与会人员内心已经萌得嗷嗷叫唤了，但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严肃的样子。 白羽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白发的夏栎研究员，老人比之前更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明亮，有一种顽强的韧劲。 像春天的蔓草滋长延伸、蔓蔓不断，让人不自觉地就忽略她的年纪。 第87章 她，保镖? “总长好，我们又见面了。” 刺猬管家作为两方沟通的桥梁，率先起身，做了一个标准的人类绅士礼。 右手平放在胸口，左手背后，微微鞠躬。 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礼仪，但由一只迷你宠物刺猬来做，简直从头到脚都是违和感。 饶是巫璟一天到晚和变成蜥蜴的师兄在一起做研究，也不代表他可以完全接受这件事。 坐在真皮座椅上的人们纷纷起身，略带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 总长点点头，心里是安慰的，末世前，他不过是个坐在会议大厅最末排看侯爵大人站在旗帜下发言的工作人员，只有投票的权利，根本没办法发言。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侯爵的管家向他行礼。 所以主观意愿上，总长愿意相信这些宠物是人变的，尤其是墨琛变成了仓鼠。 “我请大家来，是想让技术人员重新返岗，大家一起努力，早日渡过眼前的难关。” 总长坐在会议桌最核心的位置，语调不免有一点高高在上了。 白羽听得浑身不自在，末世前，她可没有听过这位总长的名号，想必是末世后被人临时捧上去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下意识地为墨琛打抱不平。 原本受万人敬仰的侯爵大人，现在沦落到这种田地，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总长，我们的诉求已经通过文件详细地表达过了，若您觉得可行，我们可以即刻上岗。” 刺猬看了身旁的沙鼠一眼，微笑着继续商谈。 总长略一沉吟。 ——宠物粮比人类的食物要贵上很多，但好在消耗量不大。可一只仓鼠或者刺猬的待遇，比起一般的研究员，到底可以精简些。 倒也节约。 “可以，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也为以后的共事打下基础。” 秘书闻言，上前一步，打开录音笔，准备给每一位“宠物”做身份登记和信息核对。 刺猬管家猛地灌了一口水，喝得太急，差点呛到，他站起身，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介绍。 “这位，王令之先生，qs生命科学院院士。” 明黄色的守宫朝着与会众人抬了一下手，淡漠自矜。 “这位是远瑕女士，也是院士。” 毛发有些凌乱的豚鼠点了点头。 …… 一直介绍了17位，大多是“研究员”“院士”“博士”“教授”等等头衔，听得白羽有点心虚。 好像，就她一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啊…… 终于轮到墨琛。 管家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最终在沙鼠肯定的眼神中如实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雇主，墨琛，侯爵大人。” 在场的人类，除了总长和秘书，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根本没想过，变成宠物的人中，会有墨琛侯爵！ 一时间，很多同情的目光投来。 墨琛微微凝眸，并未有过多反应。 刺猬在自己的肚皮上擦了擦手汗，转向一旁看热闹的金黄色小布丁鼠，“这位，我们大人的保镖。” 她，保镖？ 白羽闻言，调动浑身每一块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更高贵冷艳一点。 肥嘟嘟的小仓鼠仰着头，努力维持着威严，看起来还有点可笑。 噗嗤。 人群中，有人没忍住笑。然后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个传染一个。 “哈哈哈哈哈……” “仓鼠？保镖？哈哈哈哈哈……” 第88章 糍粑糖糕 哼。 白羽冷哼一声，非常凶狠地瞪了最先笑的人一眼。 这群人没见过保镖吗！ 小仓鼠气呼呼的，腮帮子和肚皮都因为呼吸一鼓一瘪，一鼓一瘪，像一个长了毛的小气球。 但不一会儿，白羽又觉得这样恰到好处，自古以来都是示敌以弱，攻其不备。 用这样的形态出场，不会引起恐慌，而那个很烦人的总长也不至于忌惮她的力量。 总长憋着，等这一阵笑意过去后，才轻咳两声以示警告。 众人这才收敛笑意，正襟危坐，纷纷道歉，却毫无诚意。 白羽冲人群挥了挥小拳头，作出随时都会冲过去的样子，她在看到不少人憋笑憋红了脸以后，才满意地收回手。 敢笑？ 嘁，憋死你。 “好了，调整一下，今天召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秘书按下遥控器，投射屏展开，一个全息投影展现在会议桌中央。 那是一个模拟的立体的巨人之眼，连红血丝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白羽惊奇地看着——末世前，她是没有权限参与高层会议的，自然没见过这种高科技。 反正也看不懂，就是凑个热闹。 但是…… 她看了一眼立体的眼球，比照记忆中见过的巨人之眼。 那玩意儿好像只是一个弧面，她还以为会是一艘扁平椭圆形状的宇宙飞船，采用一些特殊手段，让人类触碰不到而已。 怎么，凯文博士查了半个月后还是把那怪物定性为眼球了吗？ 啊……那是谁把眼珠子挖出来摆这儿了？怪恶心人的。 …… 众人都在感叹研究成果的精妙，说着千篇一律的恭维话。 白羽听得脑袋嗡嗡作响，顺手揪住了墨琛手臂上的一撮鼠毛。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强势介入—— “总长伯伯，我来迟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一片寂静。 白羽扭头望过去，只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栗色的头发带点自然卷，圆圆软软的一团。男孩的眼睛尤为明亮，瞳仁是琥珀色的，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 他还在吃云片糕，两腮沾了点糖粉。 整个人都像糍粑糖糕，咬一口都会咔呲咔呲作响的那种。 好可爱的小男孩。 这是……天使吧？ 白羽“老阿姨”的心都快化了，她向来对可爱又不哭闹的小孩子有好感，现在更想去捏一捏他看起来就软乎乎的小脸蛋。 “我们还刚刚开始，你赶紧坐好。” 总长说了句，微微皱眉，对小朋友的迟到行为感到不满。 小男孩坐在了白羽对面，四目相对之时，他微微瞪圆了眼睛，嘴角弧度扩大，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白羽认出那是“你好可爱哦”的嘴型。 谢谢，你更可爱。 她在心里回了一句。 墨琛默默地把白羽抓着他胳膊毛的爪子扒开，揉了一下附近的肌肉。 扮保镖都扮不像……这个样子明明是要靠人保护的小朋友，哪有半点可信度。 但好在布丁鼠和通心粉鼠的毛色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之处，总长就算怀疑保镖的身份，也只会往男女关系的方面去想。 这种尸位素餐的人，最擅长用自己的行事方式去揣测所有人。 第89章 老板的儿子 一整个会议，云团都没怎么听懂，什么“高频电波”“类地行星”“力量外溢”的，她只能看着对面的小男孩，时不时做个鬼脸互动一下。 那甜滋滋的小糖糕也很配合，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小小的酒窝。 白羽特别想戳一下，但碍于自己仓鼠的身份，就忍住了。 不过，这男孩的眉眼，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呢…… 直到会议结束，她都没想起来。 科研人员先走，他们带着自己熟悉领域的兽化人去实验室磨合，争取早日解决近期国内的种种异象。 墨琛、白羽和刺猬管家被留下了。 总长和那个孩子也在。 “总长伯伯，我想和那个金黄色的小仓鼠玩！”小男孩将ipad塞进背包，指了一下白羽。 “这……”总长有点为难地看向墨琛，却并没有征求意见的问话。 墨琛看了一眼身旁哈喇子快顺着嘴角流出来的小仓鼠。 【你想去就去吧。】 白羽相当意外地看了墨琛一眼，然后慢慢走到桌子中央，一抬手，和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吱！” 【你好呀~】 小男孩做了个西子捧心状，“你好可爱哦！” “世乐，她兽化之前，应该比你年长，要注意礼貌。”秘书淡淡地提醒道。 “哦，您好，我叫元世乐，今天刚好八岁半了。” 小男孩的嗓音清澈，像春日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懒洋洋的，让人想在午后小憩一会儿。 墨琛却绷紧了身子——催眠吗？为什么？ 他有点紧张地看向直面男孩的白羽，不过对方并未受到影响。 甚至…… 有点惊恐？ 白羽后退了半步，她总算想起来了，这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并非错觉！ 这是她老板的儿子！ 作为一个日常被剥削的打工人，她曾经接这孩子放学过，不过那个时候……元世乐还坐着小轮椅。 而刚刚他好像是自己走进会议厅的。 金黄色的小仓鼠在最初的发呆后，立马回过神，有模有样地将手放在肚子的位置，鞠了一躬。 “啊，要不是人就好了，这么可爱的小仓鼠，我也想养。” 小男孩抿唇一笑，两颊飘上两团红晕，语气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白羽看够了，她站起身子，冲元世乐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到墨琛身边。 “我们的保镖相当敬业，她不会离雇主太远的。”刺猬管家圆场，补充了句，“小动物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太久，可能会产生应激反应，那样会影响研究进程的，夜里还劳烦总长差人将大家送回原位了。” “好。”总长点点头——近来抵御丧尸和供养基地里的孕妇们，已经有点吃力，他也希望浩劫早日结束，这样，作为庇护一方平安的总长，必定能升官加爵的。 甚至，能爬上那个高位也说不定。 “小黄，你这就走了？”元世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眼尾飘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小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绰号！ 白羽无奈，又冲人做了个鬼脸。 小朋友一下子被逗笑。 而白羽也趁机跳下平板车，推着墨琛和刺猬管家就走！ 第90章 我能吃你一块冻干豆腐吗 她还特意减慢了速度，等远离监控区了，才骤然加速，远离核心组。 白羽先去了白天他们展示给基地看的集合地点，然后抛弃平板车，大家一起绕路回大本营。 【刚刚你被催眠了吗？为什么突然站住了。】 刺猬管家在前面开道，墨琛白羽走在后头，这个站位，管家倒有点像保镖了。 【催眠？什么催眠？】 白羽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她在见到元世乐后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这是被催眠了？ ……八岁半的小朋友，能通过语言对人类或者小动物施行催眠，这种能力，恐怕是从小训练的。 墨琛盯着那双圆圆的豆眼好一会儿，确定对方真的不是在说谎后，暗叹一声。 原来真的是运气好。 他默默地把脑海中那个“因为意志坚定所以不受催眠的影响”的选项划掉了。 这小姑娘意志一点都不坚定。 【元世乐身上装了好些人造肌肉，你不一定跑得过他。】 墨琛想着，捏了一下胳膊——他实在没办法想象，八岁的小孩子，四肢都是人造肌肉，靠电脑操控来完成独立行走。 但骨骼是会长大的，这就意味着人造肌肉每年都要换，每次都做麻醉，割开陈旧的伤疤，然后把肌肉取出，再放入。 【啊？他不是自主站立的？】 白羽抓了一下脑袋，蓬松的毛发扫过指缝，带来微微的痒。 她之前工作的地方是家上市的医药公司，宣发部接触到信息比外界要多得多。 虽然比不上参与研究的人员，却也够用——人造肌肉这个项目并不成熟，从研究之初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年时间，风险过高，并没有被批准使用。 老板……真勇啊，居然敢用在自己的小孩身上。 【那要是控制芯片被人黑了，那孩子不就爆炸了？】 白羽拱了拱鼻子，有点毛骨悚然，不行，不能继续想象了，这起码是要做噩梦的程度。 【别担心，家长敢参与，应该有八九成的把握。】 墨琛抬手，捏了一下布丁鼠的耳朵。 那低磁的嗓音就响在耳边，被无数粉丝称为交响乐中的提琴音的优雅音色，带点淡淡的蛊惑，是比催眠更厉害的武器。 白羽仿佛透过沙鼠的皮囊看见那位高大的绅士。 他凝望过宇宙浩瀚星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他和无数外交官握过的那双手捏了她的耳朵…… 她一直很鄙视花痴这一属性，有的人看到帅的就走不动道儿，甚至还尖叫晕厥。 原来她本身也没法抗拒这种级别的人。 墨琛看布丁鼠呆住了，一时间暗暗好笑，怎么看谁都会呆住呢…… 还是说这个品种的仓鼠，本身石化的时间就比较多呢。 【我能……】 又说话了！又说话了！ 白羽一个激灵，很专注地听着。 【吃你一块冻干豆腐吗？】 …… 她感觉墨琛侯爵那个高大优雅的形象咔呲咔呲裂开，然后碎裂，倒在地上。 【我不！】 白羽钻进自己的小单间里，砰地一下把玻璃移门关上！ 她躲进椰子壳里，守住藏在一边的两袋鼠粮和无数小包装的零食。 哇……太狡猾了，这才是试图催眠她吧！ 第91章 屁惊事件 当了两个多小时的“保镖”，非但没有报酬，还要付一块冻干豆腐？ 奸诈！老奸巨猾！这种级别的商人真可怕！ 白羽愤怒地啃着一块冻干豆腐，嘴里实在有点干，又爬出椰子壳，抱着水壶喝了几口。 等等，水壶为什么是满的？ 她明明记得，昨天只剩一半了呀…… 白羽警惕地看看四周——东西没少，陈设没有变化，房间里也没多出什么陌生气味。 哟，她这是遇见“田螺姑娘”了啊！ 白羽握起拳头，敲了几下墙。 咚咚咚。 【干嘛啊？舍得送冻干豆腐了？】 墨琛的声音从墙后传来，带了点沉闷的质感。 送你个头！ 白羽被噎住，一时间竟然没法回话，半晌，她清了清嗓子，“吱吱！” 【我屋里的水壶是你让人换水的吗？】 【嗯，这是保镖应有待遇。】 原来如此。 当保镖还是有点福利的，不亏。 她把冻干豆腐放回食盆，在零食袋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袋只装了两小块的冻干豆腐。 白羽想了想，将它放在椰子壳上，犹豫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还是没动。 嗐。 下次再说吧。 夜晚。 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几只金丝熊幼崽受了惊吓，在光洁的地面上跑来跑去，实在是滑溜得很。 大家一起出动，都只抓住两只。 “白羽，白羽！快醒醒，出来抓崽子了！”管家敲着玻璃门，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却被墨琛拦住。 趴在椰子壳上，抓着一袋冻干豆腐的小仓鼠咂咂嘴，耳朵抖了一下。 她坐起身，无语地盯着门口的家伙。 【抓崽子？抓几只？】 “抓十二只！” 刺猬激动地比划着，但没有那么多手指。 白羽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她最近已经习惯了，不会再觉得尴尬，反正浩劫结束后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再见面的。 没有交集，就不会尴尬。 丑就丑吧。 【怎么都跑出来了？】 她把装着冻干豆腐的小包装放下，揉着肚子慢慢走出来。 “哦，是这样的，言女士放了个屁，声音有点大，然后崽子们就受惊了，趁着家长不注意，直接跑出来了。” 管家板着脸解释道，却还是没忍住，转头笑了一声。 因为屁产生的事件…… 简称7.28屁惊事件。 白羽扯了一下嘴角，暗暗同情这位“言女士”，此事一出，无异于社会性死亡。 换个星球生活吧。 【好，记得把小洞口都堵上，不然我怕来不及。】 “已经堵住了，拜托了！” 刺猬趴在地上，目露焦急。 墨琛站在一边，视线悄悄停留在小姑娘刚才放下的那袋冻干豆腐上。他歪了一下脑袋，本来没那么馋的，但好像变成鼠以后，对口腹之欲的在意程度直线上升。 难道…… 这是兽化后遗症？ …… 金黄色的小仓鼠趴在大本营中央，闭上眼睛感知。 嗖！ 一道金黄色的闪电在大本营里窜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十只瑟瑟发抖的金丝熊幼崽就回到了它们的房间里。 “大人，有她在，我好有安全感哦。” 刺猬管家抖了一下，赞叹道。 【要有安全感，也是我有，关你屁事。】 第92章 改造生化人 刺猬皱皱鼻子，试图反驳，却在肥尾沙鼠的凝视下炸了刺。 他后退几步。 好吧好吧……大人高兴就好。 管家抬抬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用小零食诱惑幼崽们回到窝里。 再过些时候，又得给这些崽子置办新家了——熊类仓鼠体型较大，两个月成年，适合独居。一般只有公婆鼠和花枝鼠会有群居现象。 这样真的好费钱。 …… 两小时后，墨琛放下笔，正打算休息时，突然听见门口非常微小的声响。 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边装着两小块冻干豆腐。 墨琛失笑，推开门，将袋子拿进房间，搓搓手。 放纵口腹之欲是没有好下场的，但小朋友这么宠，他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一下。 另一边。 白羽已经趴在老板儿子房间上方的通风管道里了，她抠着缝隙往下看，屏息凝神，相当努力。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11”，八岁半的小孩子早该睡觉了。 但卧室灯将整片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男孩站在一面全身镜前，将外套缓缓脱下。 露出的，不是光洁的体表，而是无数手术的疤痕，大大小小，像蜈蚣一样横亘在孩子的皮肤上。 啧…… 白羽倒吸一口凉气。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男孩的左肩——一大半都是金属机械的质感，能源电池闪着莹莹的蓝光。 “爸爸，这个材料的电池一点都不好，才运行三小时就没电了。” 元世乐边抱怨，边将肩头的电池取下，换了一块新的。 只见整片肌肉都被激活，在各自的位置上轻微颤动，原本微微发灰的体表，又呈现出健康的肤色。 白里透粉，像搽了脂粉。 “世乐乖，等爸爸做完这个项目，马上就给你换一种电池，好不好？” 光子悬浮屏下，是白羽无比熟悉的老板的投影。 那个男人浓眉大眼，一向充满光彩的眼眸里却满是疲惫，看起来也比先前苍老了几岁。 难道是重新捡起研究，加入了研制疫苗的队伍吗？ 白羽揉了揉鼻子，通风管道的灰尘让鼠有点不舒服。 但这个房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离远了她就听不见里边人的对话——原来异能也是有bug的。 屋里，小男孩瘪瘪嘴，一脸的不开心，他拆开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 甜滋滋的糖安抚了焦躁的情绪，元世乐点点头，“好吧……对了爸爸，基地公开了兽化人的信息，我看了看，好像没有您在找的……” “这样啊，可能已经死了吧，没关系，不重要的，好了，快点睡吧，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哦！” 话音未落，投影已经消失。 架在桌子上的仪器歪倒在一边。 小男孩沉默着，眼里渐渐积聚风暴。 突然，他跳起来就踹了桌子一脚，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跌落，有的在地面顽强跳动，有的碎裂，里边的液体流了一地。 家政型机器人应声而出，熟练地收拾着一地狼藉，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好凶哦。 白羽凝望一阵，确定没有更多的信息后，原路返回。 她小心地避开那些缝隙，免得爪子陷进去拔不出来。 边走边想，老板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难道是末世到来，和老婆走散了？ 第93章 蟑螂遭遇战 不不不，她记得，老板是个离异的中年人士。 当初宣发组的几个小姑娘都特别害怕和他扯上关系，不单单是怕被别人当成靠身体上位的媚男角色，也害怕真的和老板有点什么，自己还没活明白，就要当一个孩子的后妈。 但是……到底在找什么？ 白羽思索着，转了一个弯，拐到较为温暖潮湿的一段小路。 但很快，她就停下脚步，停止思考。 眼前的，是一大片硕大的蟑螂，它们雄踞整条小道，气势汹汹。 白羽甚至感觉到点兴师问罪的眼神。 啊？ 她什么时候得罪这群可怕的东西了？ 站在最前面的蟑螂动了一下翅膀，掀起的细微气流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白羽哆嗦一下，体表覆盖一层微弱的电光，浅紫色的电火花在脑门上跃动，她深吸一口气，这里离大本营还有好一段距离，一次性跑过去几乎不可能。 但蟑螂这玩意儿喜怒无常的，携带的细菌又很多，并且繁殖能力过强。 她一点都不想碰，看到都觉得恶心。 腿部蓄力，狠狠一蹬！ 一道紫色的电光晃过！ 空气都带上隐隐的烧焦的味道，被电火花触碰到的几只蟑螂，翅膀都焦了半边。 而白小怂一路连呼带喘地逃回了大本营，异能用光了，就用跑的，到最后，腿都有点抽筋了。 推开门，冲回自己的房间，她才松了口气。 白羽抱着椰子壳，摊成一个鼠饼。 她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基地真的要注意卫生啊。 白羽抱着一块胡萝果蔬干，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第二天。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本营，兽化人们纷纷走出房间，各自占了一小块地方，做起了拉伸运动——他们只是继承了一些动物本能，那些动物幼崽时期和父母学习的技巧，拥有人类意识的他们并不清楚。 于是，为了保持健康，他们只能通过人类的方式锻炼身体。 白羽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在大本营的空地上跳广场舞。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的事情不是幻觉。 【广场舞真是国际运动，都变成宠物了还不忘跳。】 闻言，墨琛放下手中的迷你水杯，走出房间，伸了一个懒腰。 他本想鼓励小朋友换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但转眼就看见小仓鼠的脚脏兮兮的。 黏了一层灰，就连肚皮上蓬松的毛都灰突突的。 这是…… 【你晚上偷偷去挖煤了？】 墨琛嫌弃道，甚至有点想捂鼻子。 白羽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失灵多时的嗅觉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那是空气长时间不流动的霉味，加点腐臭的鱼腥味，还有人类排泄物气味的终极混合臭味！ 她顿时爆出一连串脏话！ 因为声音太小语速太快，墨琛并没有听清她说了点什么，只能看到小仓鼠非常嫌弃地从角落里扯出一张纸巾，到水壶边完全沾湿，然后迅速地开始清洁。 大概五分钟后，白羽终于把那点脏兮兮的东西擦干净，然后松了口气。 【大人，我们这里一定要做好清洁，我昨晚遭遇了一群蟑螂！铺天盖地！全部都是！】 白羽挥了挥爪子，有点语无伦次，她只要一想到那些晃动的触须，就整只鼠都不好了。 第94章 蟑螂遭遇战2 “什么？蟑螂？那不是灭绝很久的物种吗？” 管家放完广场舞的bgm，一个滑铲，呲溜一下滑到白羽面前。 【对，有那么那么大，少说也携带了几亿个细菌吧！】 她把胳膊努力向两侧延展，扯出一个很大的距离，还觉得比划得不到位，想把脚也用上。 【好了好了，知道它很大了。别为难老年鼠的胳膊腿了。】 墨琛看着，甚至感觉到一丝辛酸。 白羽抬头，只见刺猬和沙鼠都略带同情地看着她，顿时有点恼了。 这么严肃的时候，还隔岸观火似的——袖手旁观的话，火星子总会溅到身上的。 【蚊子都能异变，蟑螂自然也会！那一个个的，都跟小坦克似的，这种东西，简直无孔不入好吗！】 管家点点头，憋笑憋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是，我和大人没觉得有问题，只是你的肢体语言比较有感染力而已。” 刺猬定下心神，乌黑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白羽：…… 她怀疑这俩人在诓她，但没有证据。 很快，墨琛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核心组，并动员兽化人将大本营周围一圈都涂上了祛除蟑螂的药粉——因为蟑螂灭绝太久，这药粉还是大本营里的生物学家呕心沥血才调配出来的。 白羽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将药粉均匀地涂抹在管道口。 淡黄色的粉末带点刺鼻的味道，但吸附力很好，只要均匀地摊开，风吹过的时候，都不会有扬尘。 她正把最后一个缺口补上，突然感觉到气流不同寻常的运动。 抬头时，墙角一根棕黑色的触须晃悠着，悠闲而过。 ？？ 邪恶的蟑螂势力已经入侵到大本营周边了？ 白羽眸光一凝，顿感危机，毕竟这是一种断了头还能活十天的顽强生物，万一泛滥成灾…… 那可了不得。 …… 生活区a区。 自从把养的宠物埋掉后，向浅倩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以往丈夫出去猎杀丧尸维持治安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安心养病，时不时和冬白仓鼠说说话，再看会儿书。 精神上还算是富足。 小仓鼠每次都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在认真听讲，其实小脑袋瓜里什么也不懂。 其实这样的陪伴，在末世里，尤为珍贵。 可是那些人就这么不由分说地冲进她家，直接将整个笼子都砸在地上！ 甜妞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就这么死在它的一岁生日那天。 现在家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了。 唉。 “倩倩姐，昨晚没休息好吗？你脸色不太好。” 负责将修补好的衣物送上门的小姑娘关切地问道，她将一个手工做的小发卡当做赠品，放在小姐姐的口袋里。 “别提了，上边早就证明宠物不是怪兽变的了，我们这种家养宠物被处死的，都没个道歉，真是气死了。” 说着，向浅倩把手工做的发卡拿出来，手指却碰到什么圆圆的有点硬壳的东西。 找到线头将那玩意儿扯出来一看—— 天，居然扯的是一个昆虫的触须！ 她猛地一撒手，那虫竟然扇动翅膀直冲面门而来！ 与此同时，下水道不断有类似的昆虫爬出来，一个接一个，浓郁的臭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第95章 啥身份呐?三块身份牌? “快逃！” 向浅倩丢下衣服，拉着被吓出僵直反应的小姑娘就往外跑！ 肚子有种隐隐的坠疼，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家政机器人同时报警，无数的蟑螂攀上机器人银灰色的体表，它们长着毛刺的腿似乎蕴藏了无限的力量，伸入机械缝隙，变换角度，直接就翘起了整块铁皮。 甚至有棕褐色的蟑螂挑衅似的站在暗红色的求助铃边，还碰了一下。 呜哇——呜哇—— 顿时警铃大作。 而逃到空地上的两个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 “倩倩姐，谢谢你啊，我刚刚实在是吓傻了。”小姑娘摆摆手，回过神来，又连连道谢。 抬头时，却见女人脸色惨白，薄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流，有的还滴在地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红点。 “倩倩姐？姐？”她连忙扶住，转头大喊，“有没有医疗机器人？运载车！快来人啊！” 孕妇和孩子，是基地优先保护的人群，大家都丢下手中的活，小跑着往这边聚集。 然而蟑螂就在众人懈怠的一瞬间，占据高地。 …… 惊恐的喊叫声，痛苦的嘶吼，焦急的呐喊，一时间，整个a区无比混乱。 相邻的几个生活区，也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白羽去核心组拿回一堆做好了的身份牌，边走边分到对应的实验室里，最后三块，她自己一块，墨琛和管家各一块。 只一眼，她就发现身份牌里有定位芯片，美其名曰实时位置共享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其实是全天候监控着。 但白羽并不忌讳这个，她随便戳一下就能变更程序，然后传一串假数据到控制台。 等做些秘密任务的时候，再动手脚就行。 小仓鼠脖子上挂着三个圆圆的金属身份牌，像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啥身份呐？身份牌都有三块？？ 难道这金黄色的小仓鼠是金子做的？ 不过大家好奇归好奇，心里是不愿意近距离接触的。 谁也不知道核心组说的是真是假，单是看着小宠物像人一样行走就怪吓人了啊喂！ 突然，小仓鼠停下脚步，有点烦躁地抓了一下脑袋。 “妈妈，那个兽化人在干什么？” 抓着糖葫芦的小男孩好奇地问了一句，他咬了一口裹在山楂外的糖衣，舔了一下唇角不小心沾到的糖浆。 “妈妈也不知道嗷，小乖离它远一点，免得被咬伤了。” “哦，好的啊！”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跟在妈妈身后。 而将一字一句都听得非常清楚的白羽：…… 你才咬人呢！ 嘁。 白羽听着远处的惨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往大本营赶！ 不行，那边下水道太多了，光是防范是不够的。 得想个好办法除虫，下水道不可用火攻，可燃气体爆炸引发的后果，可比蟑螂要严重得多。 大本营内。 墨琛看着墙面上用图钉固定的一大片便利贴，爬到升降台上，一张张翻找。 7.28屁惊事件之后是—— 7.29丧尸王之子流产、7.29蟑螂潮…… 今天要发生的事儿还挺多的呢。 他抚平一张皱起的便利贴，轻叹一声。 第96章 智商开化的前兆 “吱！” “吱吱吱！” 焦急的鼠鸣自远而近，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物件大概比较小，隐隐带点铃铛的脆响。 墨琛将已经发生的事情敲上作废章，然后走下升降台，推门出去，上锁。 金黄色的小球一拱一拱地跑来，由于速度过快，跑到他面前还差点刹不住车。 一阵手忙脚乱后，白羽用一种相当诡异且扭曲的姿态……捧住了沙鼠胖嘟嘟的尾巴。 噫吁嚱！ 呜呼哀哉！ 她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血压升高。 沙鼠尾巴的触感果然很迷…… 而墨琛正要把尾巴拿回来的时候，白羽突然松开手，三个后滚翻远离了现场！ 墨琛的三叉神经隐隐作痛——他还没计较呢，对方先一脸碰到屎的样子逃走了。 【找我什么事？】 白羽甩了甩爪子，又觉得嫌弃的意思太明显了，不太礼貌，就背着手，一脸严肃道：【大人，蟑螂大军已经入侵生活区，它们腿部的力量真的很大，完全可以拆掉铁皮机器人！】 【哦。】 墨琛早就预料到这点，已经安排人手去清理附近管道的虫卵，已经成体的，就驱赶到和人类约定好的地点。 躯体比较小的宠物，能进入卫生死角和一些对人类来说过于狭小的地方，合作驱虫，才能更加彻底。 【哦？我听错了吗？大人，这可是会要鼠命的危机啊……】 白羽不解，合着她刚刚都白担心了？这已经被墨琛预言到了？ 【消除蟑螂潮没那么快，如果蟑螂从生活区的某个管道溢出，只能说明那一户没有严格按照规定对腐肉和生活垃圾进行处理。】 墨琛解释道，安抚似的拍了一下布丁鼠的脑袋。 年轻人总是咋咋呼呼的，大概经历的事情还少，磨砺不够。但永远对苦难有抗争的意识，并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这是值得表彰的。 白羽只觉得那一掌力敌千钧，脑袋上的毛都被拍瘪一块，她用爪子梳了一下头，掩饰性地多揉了一下被拍打的地方。 明明只比她大了没几岁，说话却老气横秋的。 以前看侯爵大人帅出天际，连对政敌的白眼都格外有气质，大概是她粉丝滤镜太重了。 现在想想，墨琛也不过是个小气又故作深沉的男人罢了。 刚刚那一点点慌乱和惊恐都消失不见，白羽解下身份牌，找到墨琛的那块，露出点狗腿的表情，双手奉上。 【大人，基地为您拍的证件照真的太有技术了，该有的威严一点都没拍出来，整个一软萌逗比的躺手小沙鼠~对了，管家先生的身份牌劳烦您顺手丢给他。】 说罢，布丁鼠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墨琛看了眼硬币似的身份牌，自然看不到录入系统的证件照。 他看向白羽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了简短的评判： 胆大包天。 “大人！大人，我们已经把大本营周围的虫卵都解决完了，还发现几个自称是兽化人，其实只是宠物的家伙！” 刺猬急匆匆地跑来，咚地一下，一块圆圆的身份牌挂在了他的尖刺上。 【你是说，宠物智商开化，已经开始模仿兽化人了？】 第97章 你的脑瘫已经尽数体现了 “是的，我们初步怀疑这些动物是在几个智商较高的花枝鼠带领下，比我们抢先一步发现兽化人，并对其进行长期跟踪模仿，自认为出师后，就动手了结兽化人的性命。那些兽化人还未找到大本营，就丢了性命。” 管家说着，将一叠临时赶印出来的嫌疑兽照片摆在工作台上，一连十几张。 墨琛多看了几眼，将几个动物的标志性特征记在心里。 在看到一只灰白黑相间的花枝鼠时，墨琛的手指顿了一下。 维克？ 那只饲养丧尸猫的花枝鼠？ “大人，要不要全方位通缉这几只？”刺猬说着，舌头突然一抽，发出一声猫叫。 墨琛抬眸，【你的沟通异能不受控了？】 “没，我可能要升华了，最近又掌握了几种语言，只是偶尔会紊乱罢了。” 刺猬捂着嘴，时不时冒出几声猫叫和鼠鸣。 他得了允许后，才转身离开。 这一切，被蹲在房梁上的白羽看得一清二楚。 维克？那个话痨销冠是假身份？ 但是，管家是怎么确定身份的真假呢……难道抓来一个，就把他绑在测谎仪上，一遍又一遍地问吗？ 白羽站直身子，她觉得自己要是用测谎仪，肯定过不了。恐惧、高兴、悲伤……她的心跳非常容易加快，这可能是家族遗传，但她从未见过家人，无从考证。 心率、呼吸节奏、身体各项激素水平的变化，这些很难用“真假”来判断。 她又趴好，闭上眼睛捕捉远处的声波—— “孩子保不住了……” “病人血压下降，心率下降，准备抢救！” 不对。 “张队长，您一路走好啊！哎哟……” “李队，多大仇啊，要给人骨灰洒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秦秘书，不知道哪个龟孙把一根铁棍放这儿了！我马上用扫帚把骨灰扫好！” 还是不对。 “吱吱！” “吱吱吱！” 【老大，我们今天又抓到一个来投靠的兽化人，再干一单，就可以直接打入大本营高层了！】 【嗯，维克，你和那个保镖有在保持联络吗？明明是差不多时间出现的，人家可已经混到侯爵保镖的地位了，你可得加油啊！】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然后是一阵嘈杂难听的恭维享乐之声。 白羽不再努力捕捉那个方位的声波，她已经把事情的大致脉络搞清楚了，决定暗自跟进这件事的发展。 智商高些的兽类冒充兽化人，这件事情不是突然出现的。 她尚且不清楚有多少兽类已经改换身份，潜入大本营，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而辨别方式还有待探索——总不能强迫每个兽化人都去做实验写报告吧？ 但很快，事情出现转机。 三天后，总长亲自宣布了一件大事。 测试兽化人的异能，让拥有战斗型异能的兽化人跟随物资收集组一起外出猎杀丧尸。 “我们很高兴能迎来这样一群朋友，经过讨论，大家一致通过了这个议案！” 白羽藏在讲桌的红色绒布下，骂骂咧咧。 可以了，说到这里，你的脑瘫已经尽数体现了！ 她冲总长的皮鞋狠狠拍了一掌，又碾了一圈，直接把那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按出了一个洞。 然后潇洒离去。 第98章 白羽异能检测 总长只觉得脚面一疼，低头看时，有一枚铁钉落在鞋边。 皮鞋头处是一个形状相似的圆坑。 ！！！ 总长后退几步，匆匆给自己的演讲结尾，一个手势后，大群的安保涌了上来，对演讲桌进行了隔离罩内定点爆破。 轰！ 不管肉眼看不看得到，那一小块地方的任何东西，都灰飞烟灭了。 白羽站在五十米外的一条铁质栏杆上，啧啧称奇，摇头晃脑地感叹：啊，这个小领导还是挺惜命的嘛。 “小白，你最近很神气嘛，比以前还整洁。”寒粟曲着身子，低头和站在栏杆上的小仓鼠说话。 白羽得意地点了一下头。 她一抬爪子，向少女敬了个礼。 寒粟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非常懒惰的小肥鼠会在兽化人那边受欺负，但现在看来，小白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也没受欺负。 真的是人变的啊…… “吱！” 【我先回去了啊！】 白羽喊了声，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转身就走。 像极了拔x无情的渣男。 寒粟望着慢慢走远的金黄色的一小团，微微一笑。 翌日。 基地的人给每个申请了身份牌的兽化人做了异能检测。 白羽排在队伍的最末尾，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废鼠。 “凯文博士，恭喜您，拥有风系异能，能量等级a+。” 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一边。 “墨琛侯爵，恭喜您，拥有疗愈系异能，能量等级s。” 肥尾沙鼠走到一边，稍有点不适，他是想收着些的，但这个探测的机器像是有魔力，爪子一靠过去的时候，能量因子完全就被吸过去了！ 这样的话…… 墨琛担忧地看向排在队伍末尾的白羽。 她的力量要是被曝光了，必定引起各方觊觎，基地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和谐。末世前和总长相同地位的职员有好几个，对总长不满的也有不少，这些人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 先前针对兽化人的异动，足以说明，这些人不关心将来，只操心当下的权势。 “白羽，拥有雷电系异能，能量等级b-。” 检测员用极其冷淡的语调播报着，刚刚信息还未完全显示，但他看到综合的等级评价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连“恭喜您”三个字都不屑说。 白羽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爪子，冲一脸担忧的众兽眨了眨眼睛。 ——机器皆可操纵。 她刚刚将大家的异能等级看在眼里，取了一个平均数，让自己的异能显示成b+。 但她低估了基地人不要脸的程度。 他们留下了几位参与重要项目的兽化人，将疗愈、攻击两派塞到了一个车里，跟在物资运输组后边。 【大人，没想到您是医疗小能手。】 白羽坐在迷你靠椅上，扣着一条并不牢固的安全带。 墨琛面色一僵，其实如果没有测试，他会一直隐瞒下去，毕竟本该是持剑冲锋在前的骑士，突然变成一个只能躲在后方受人保护的医疗兵，落差太大。 “白羽，你可别再揭人伤疤了，大人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异能。” 管家不怕死地笑道。 第99章 幻情榕树(1) 白羽努力克制着上扬的嘴角，她眼神放空，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车外的事物上。 毕竟一场丧尸猎杀战中，“奶妈”也很重要。 只是想到人形墨琛穿一身护士服的样子，就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车辆平稳前行，周边并没有她熟悉的电流音，甚至以往会见到的飞鸟、绿植，通通都没有出现。 这是一片黄沙遍布的荒地，水源缺乏，寸草不生。 好在四面八方都较为平整，车轮不会下陷，负责开车的队员不必时刻调整驾驶模式。 四顾无声。 长时间被噪音折磨的耳朵好像突然被放了假，除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和大家的交谈声，什么也没有。 白羽不太适应，还揉了一下耳朵。 突然，一阵风吹来些许浅淡的香气，黄沙消失，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潮湿闷热的丛林。 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庄。 气候居然变得这么极端了…… 她解开本就不牢固的安全带，轻轻一跃，站到车窗边，扒着一点窗沿往外望。 总算有点声响—— “阿爹，中禹出去很久了，会不会出意外了？我去找他吧！”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儿中禹他之前出去打猎的时候，被丧尸的指甲划破胳膊，本来以为只要不流黑血就没事的，但不久后头发都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了，他趁着还有意识的时候出去，为的就是不连累我们。” 哈？ 这个爹的语调怎么怪怪的。 好像……儿子被丧尸伤到根本就是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 “爹？您干什么？” “娟儿，你是我们家花六万彩礼取回来的媳妇儿，总得给我下一儿半孙吧？中禹不在了，你总得行。” 然后是一阵布料的撕裂音。 白羽听得眉头直皱，她晃晃脑袋，仔细听另一种声波。 那不像人声，似乎是植物发芽抽叶，营养物质在茎干和表皮里输送的那种汩汩的流动声。 她尝试着龇牙轻吼，向声波来源地输送。 很快，白羽得到一种很奇怪的回馈，她时而听到小领导催促上交会议总结稿，时而听见同事约她出去吃饭…… “白羽，你在干什么？” 刺猬看得奇怪，忍不住出声问道。 【村子里有奇怪的东西，而且……村民好像不住在房子里，更多地聚集在山洞里。】 白羽回过神，跳回原位，百思不得解。 她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那些人为什么要住在山洞里？难道山洞比房屋更安全吗？ “山洞里？难不成一场病让大家退化了？直接变成山顶洞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管家抱胸，相当疑惑。 而墨琛见怪不怪，只是将这个信息记下，预备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庇护所。 白羽捏了捏小爪子，想说刚才听见的奇怪声波，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幻觉只是一种主观体验，产生的条件和个体当下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而且，她并不清楚那个给她反馈的主体是什么。 憋了几秒，她抓了一把耳朵。 【那个，村子里可能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邪门玩意儿，可能……】 墨琛看着布丁鼠，点点头，他非常赞同这种信息共享的精神。 【是榕树吧。】 他望向远处最繁茂的那一棵。 第100章 幻情榕树(2)－幻觉 白羽惊讶地看向墨琛，正要询问“你是不是又预知到了”的时候，前面的运输车爆胎了。 然后轰的一声！ 引擎坏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难上加难。 “这下没法绕过村子了。” 刺猬嘟哝一句，按下开门按钮，先一步去与运输组交涉。 前边一直研究新信号的凯文抬起头，眼神迷离中又透着一丝茫然，他出发前对自己的身体做了全面的检查，却弄不清特异功能的来源，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寄生，消耗的仅是一些氨基酸和糖分。 要是一直能相伴共生，相安无事，便也无所谓。 但万一哪一天，这点神秘力量觉醒了，和躯体失活病毒一样，要争夺身体的主导权怎么办？ 自从变成一只蜥蜴后，凯文对生和死的界定就不像以前那么清晰，但他对自己这点寄生在蜥蜴上的意识还是非常在乎的。 意识没了，就是真的消亡。 “博士？博士，您下车做什么？” 刺猬交涉完，一转身就看见跌跌撞撞下车的粉紫色守宫。 【嗯？不是到了吗？不用集合？】 “不，他们认为兽化人会吓到村庄里的人，所以禁止我们下车——说什么，反正也带了宠物粮，只要将车窗开一条缝，不会闷死就行了。” 刺猬气呼呼地说道，把他们带出来，又没有丝毫的尊重，基地未免太欺负人了！ 【好了，让他们先去探探路，还不一定回的来呢。】 墨琛趴在窗口，云淡风轻道。 那些人一半是瞧不起兽化人，但一半是嫉妒。 在基地时，兽化人大多是脑力劳动，而他们是体力劳动，待遇相差非常大。 现在外出，兽化人虽然有异能，但体积小，攻击力大概也“小”，放在哪儿对他们来说都是“累赘”。 “是，大人。” …… 很快到了夜晚。 榕树的香气格外浓郁。 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无色的气体涌入鼻腔，勾出点类似于花粉症的痒和打喷嚏的冲动。 白羽啃完一块蓝莓味的酸奶冻干，耳朵抖了两下，她警觉地站起身。 月下，榕树的影子无限延伸，张牙舞爪，像被赋予了一个邪恶的灵魂。 树下，一对穿着银白色队服的运输组成员惊恐地盯着不断向他们靠近的树枝，眼睛都瞪到此生最大的程度。 “你们要干什么！” “我和言泽是真心相爱的，爱也有错吗！又没有妨碍任何人！” 白羽兴冲冲地看了一会儿——那两人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转过身，她差点碰上墨琛的鼻子，鼻尖就差0.01毫米。 【大人，您靠这么近做什么？】 白羽捂着鼻子，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鼻子好长，作为一只仓鼠，也太丑了，简直丑到影响市容。而且，你这过于肥硕的身材，有碍观瞻。” “这么爱吃零食的话，仓鼠说不定已经是糖尿病了，要记得早点检查。” 墨琛喋喋不休，毫不留情地做着言语攻击。 白羽后退一步，差点摔下车窗。 她偏头一看，树下的两个人已经倒地，胸口有被树枝掏出的巨大窟窿，不过没流血，淌出的是浓绿色的汁液。 被月光照到，发出点荧光。 第101章 幻情榕树3－谁入了幻觉 侯爵大人可能是被榕树影响了吧。 白羽有点失落，别看她大大咧咧又有点疯，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一通损，还是会难过的。 等等。 她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不会是她自己陷入幻觉了吧？ 想着，白羽捶了自己一下。 再抬头看时，墨琛坐在原位，微微颔首，一双眼却探照灯似的死死盯住她。 漆黑如子夜的眼眸带点寒光，仿佛恐怖片里的究极boss。 而刺猬管家，也在一旁，用同样的神情盯住她。 她不禁怀疑自己和两位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心情突然非常平静，而那两位一脸仇恨的家伙也没冲上来。 她暂且有了一个结论：距离超过一定限度时，榕树的气味虽然能让人产生幻觉，但构不成伤害。 白羽再次看向树下，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藤条覆盖住，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都开始呈现墨绿色，完全不是人了。 噫。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中招。 她低头看着不断向他们方向延伸的黑影，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夜晚，会是榕树的主场。 得想个办法让它停下。 把月亮炸了？不，她做不到。 把榕树销毁……对，把榕树销毁，或者至少让它失去活力。 白羽下了车，努力调整呼吸节奏，尝试着在安全距离外控制树枝，但打出去的能量光团似乎石沉大海，连一丁点的响动都没有。 树枝该如何伸展，还是如何伸展。 她又往前了一步，站在黑影前方二十米处，再尝试了两次，只摘下了一片树叶。 青绿色的叶片，一离开枝头，就蜷缩在一起，像是无声地抗议。 不能再往前了，白羽摇摇头。 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勉强，以身涉险只会连累队友。 她坐到驾驶位上，但为人类设计的座位，显然不适合仓鼠。她没有尝试过同时控制几件东西——方向盘，油门和刹车。 幸好坏的只是前边那辆车的引擎，这辆还能发动。 她正要踩下油门时，却被打断了！ 一转头，墨琛的脑袋衔接在管家的身上，黄白色的脑袋下是一个长满尖刺的长椭圆身躯，无比怪异。 猛地一瞧，给她吓得够呛！ 定下心神，细看时，沙鼠还是那个肥尾沙鼠，没有任何改变。 【别动，你现在分不清方向。】 墨琛按住白羽的爪子，对方的体温从指尖一直传到胳膊。 他松了口气，总算抓到对的了，刚刚抓来抓去都是空气，真是让鼠心焦。 白羽看着眼前的沙鼠，疑心是榕树又一次的试探，就挥开对方的爪子，然后去揉那个脑袋那张鼠脸，试图找到一点树叶的手感。 但是…… 柔软的鼠毛在指缝间晃动，入爪的，都是温热的触感，她甚至感觉到沙鼠两颊富有弹性的软肉。 ——是真的啊？ 白羽收回手，想了想，又伸出爪子抓住对方的胳膊。 抓着，才保险。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抱怨几声： 【大人，您刚刚在幻境里把我好一阵骂，真的是太过分了！这完全是人身攻击！】 墨琛看着胳膊上的那只小爪子，莫名觉得脸有点热。 【算了吧，你在幻境里对我又亲又抱又啃的，我就不追究了。】 第102章 精神异变的植物 幻境似乎会将人内心最害怕的事模拟一遍…… 【大人，您想多了，我不会对一只有着肥尾巴的鼠产生什么冲动的。】 白羽高频率地摇头否定。 墨琛眼皮一抽，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这榕树产生的气体对生物有麻痹作用，其中还有一定量的致幻剂，闻到的生物，不仅会产生幻觉，还感觉不到疼痛。】 这样啊…… 她爪子稍稍用力，几乎把对方的鼠毛都拔长了一截，但墨琛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真的感觉不到痛。 白羽点点头，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笼罩在月边的浅淡乌云完全散开，朦胧的月光清明起来，远处那棵百年榕树的枝叶更加伸展，周身甚至出现一层浓绿色的雾气。 她感觉只要碰到那玩意儿，大概连魂都会被吸进去。 【少拿我当实验品了。】 墨琛早就注意到白羽的小动作，本不打算计较，毕竟人在危急情况下智商可能大幅度降低——不然那么多恐怖片里，主人公为什么一边惊恐一边给鬼留门呢？ 但一直揪着就过分了，痛感在脱险后是会恢复的！他可不想顶着一胳膊的淤青回去。 【对不起，您的毛质手感很好，有护发用品推荐吗？】 白羽改为轻轻地握住，不再揪了。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吃点虫。】 墨琛抬眸观察绿色气体的流向，他在梦境中见过这个场景，但预知向来只有一个场景，具体的事情脉络、前因后果，都是需要后期猜测的。 漫天的火光，静立的榕树，张牙舞爪的黑影，还有树下的累累白骨…… 【不不不不……我谢谢您。】 白羽回想起肥尾沙鼠啃玉米虫的时候，胡子上挂着的那一滴明黄色虫液，顿时放弃了保养鼠毛的想法。 而两鼠（人）的长期不作为不参与，彻底激怒了一直尽力蛊惑所有生灵谋求养分的榕树。 “尔等蝼蚁！也敢忤逆吾！” 像是古早电视剧里劣质又糟糕的特效音，伴随着阵阵枝干晃动的吱呀声，刺耳又难听。 ……并没有十分害怕。 白羽甚至有点想笑。 【大人，您说它会扑过来吃人吗？】 【树根太深，就算要拔出来，也需要一定时间，足够我们逃跑了。】 除非，有人硬生生往上凑。 【看起来，这棵榕树容不下小辈，它周围没有相关的可燃植物，所以……】 【可以烧掉！】 白羽抢答，说罢就要打开车窗去放火——烧东西这事儿，她在行。 她首先抬头，用北斗星和巨人之眼的相对位置确定方向，然后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儿。 伸爪测风。 能量光团雀跃着奔向榕树相对固定的树干中部，噗呲一下，点点火星缠绕，干裂的树皮迅速被点燃！ 榕树挣扎颤动起来，它试图弯折树枝去拍打起火的地方，但只敲了两下，火舌又亲吻上它的枝叶，一处没灭，又燃了一处。 “啊！！！！无知！愚昧！！尔等终将灭亡！” 它惨叫着，声音中像是混合了无数人的叹息，诡异又幽深。 白羽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风过，榕树分泌出来的浓绿色气体不再附着于它粗糙的体表，而是伴着烟尘飘向村庄。 【车上有灭火器吗？】 第103章 圈养的反叛者 【灭火器并不能将大火扑灭，但它很快会熄灭。】 从幻境中脱离出来的凯文，神情有点呆滞，但大脑仍能运转。 熄灭？ 百年大树根系深，大约烧到仅剩躯壳，也能站立。 但自己熄灭，白羽还是头一回听说，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想多了——村民们拿着高压水枪，从不远处的水塘直接抽水来灭火。 白羽往后探头，一起出来的兽化人们，只有她、墨琛和凯文博士是清醒的，别人都神情肃穆地躺着。 直挺挺的，像被人设计好动作的标本…… …… 砰砰砰！ “大家还好吗？我去，怎么都死了？” 物资小队的人匆匆跑来，捶着车窗，短发女看向后座，不由得大喊出声。 队长是个三七分发型的眼镜男，闻言，三两步跑过来，扯开车门，确定兽化人们的安危。 这毕竟是基地派给他们的累赘，不少还是享誉国际的文弱学者，要是一个不留地回去，他绝对会被问责！ 但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一群小动物胸口还在起伏，呼吸频率正常。 昏迷可能是因为吸入了榕树焚烧后产生的一些气体。 动物的对环境的感知，总是比人类灵敏。就像在缺氧环境下，人还没事，小动物会先憋死。 “还好，还活着。” 队长松了口气。 “啊！！！——” 树火快要熄灭了，但和榕树距离比较近的人，突然尖声惊叫起来。 只见原本光秃秃的树根处，突然出现百具白骨！皮肉都被腐蚀殆尽，浓绿色的不明液体从脊椎往外渗，散发出难闻又刺鼻的气味。 鼻腔到天灵盖都是一股酸涩感。 “这是、这是谁的尸体啊……” “村长，咱们村失踪的那些人，其实都在这里吗？” “村长，您说话啊！！” 村里向来憨厚的小伙儿在看见恋人的银质项链后，彻底失去理智。 白羽躲在墨琛身后，站在距离聚集的人群十米远的位置，他们透过腿和腿、鞋子和鞋子之间的缝隙，望向堆叠成山的白骨。 这个数量，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旁边被责问的村长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念着人们听不懂的咒语。 似乎在为死去的人超度。 半晌，村长摇摇头，“就当他们是从圈养栅栏里逃出来的反叛者吧，这榕树也因为造孽太多自燃了，再纠结太多，也没有必要。” 那暴躁的小伙子竟然真的一瞬间平静下来，完全看不出悲伤或愤怒的样子。 白羽觉得怪怪的。 咕噜咕噜。 近处的地面像沼泽一样冒着泡，两具新鲜的尸体被“吐”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银灰色制服还没被腐蚀掉，只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有大块的灼烧痕迹，心脏处的那个大洞，被塞满了绿色的树叶。 眼睛男看了一眼，有点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的未婚妻和好兄弟……死在了一起。 “队长？您没事吧？”短发女认出队员，顿时红了眼眶，但内心又有点窃喜。 两个竞争者都死了，这会儿她的考核、她苦苦压抑的感情，都能有很大的进展！ “把他们包起来，运回基地，或许监测到的能量波动会有解释。” 第104章 是人?是牲口? 月光朗照的夜晚，一场闹剧过后，物资组分为两拨，一拨送昏迷的兽化人们和刚刚死去的几位队员尸体返回基地，一拨留下来继续探索村庄存在的疑点。 白羽偷偷扒下了一个死亡队员的臂章，发现对方根本不是物资运输组的，而是异象探险组—— 这批人为了在基地尽快有一个较高的地位，会选择激进又极端的方式挣贡献点。 啊…… 基地核心组那批人真的没安好心。 三个兽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相对体弱一点的凯文博士护送昏迷的大家回基地。 以防半路遭到“毒手”。 而墨琛和白羽，则随着救援队前行。 【大人，那个山洞里，起码有百人。】 白羽仔细听着，却总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没有别的有效信息。 【一会儿跟在他们后边，非必要不出手，这里的村民处处透着古怪。】 墨琛偏头说道，周围都是特制的防护靴，队员左一脚右一脚的，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他还要时时留心着，免得被一脚送去西天。 白羽点点头，有点不解地看着前方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的村长家傻儿子。 看什么？ 没见过仓鼠吗？ 很快到了山洞，白羽拉着墨琛默默溜到了高处突起的一小块岩石上，俯视全景。 这一俯视可不得了…… 通了电的两米高的铁栅栏将一群男男女女关在中间，大家的衣服上满是汗渍和油渍，散发出一股恶臭，已经到了让眼睛都有刺痛感的地步。 很多女人肚子都微微隆起，呈现怀孕四五个月刚刚显怀的样子。 但无论男女，都神情呆滞，双眼无神，似乎和行尸走肉也没有多大区别。 是人？是牲口？ 白羽有点恶心，她缩在墨琛身后，企图用沙鼠大一个码子的身体挡住视线。 【我的天呐，这是养人为宠？】 【不，在一些被封禁的古籍中，记载过一种残忍的习俗，据说婴儿和胎盘最有灵性，食之，可长生不老。所以，不是宠，是粮。】 墨琛看着，胃部稍有不适，大自然为了阻止同类相残相食，特地衍生出一种特殊的法则——食同类者，会慢性中毒，那是一种稳定性很高的朊病毒，在体内富集到一定程度会致病。 长生不老个der啊。 这些人，真是无知无畏。 【好恶心。】 呕…… 白羽一阵反胃，小村庄里居然有这种野蛮的习俗！报警报警！！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际，然后僵住。 哦，现在是末世，手机早就废弃了…… 栅栏四周应该是这些人的原本的随身物品，有登山探险的全套装备、五成新的书籍，还有一些装饰品。 看情况，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被坑骗来的游客。 探险队自然察觉到这点，队长面色不善，悄悄打开激光枪的储能按钮，开始将空气转化为所需的能量。 “村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黄肌瘦的老者微微一笑，甚至还有点和善的模样，“队长，这您就没见过了吧？这是咱们村子的储备粮，连年收成不好，我们得自救啊。” 什么狗p的自救方式！ 队长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毫无愧色侃侃而谈的村长！ 第105章 画皮吗 砰！ 光束击穿村长的左肩，青绿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一股浓郁的苜蓿草气味飘散开，白羽皱了皱鼻子。细看，村长的伤口处还有极细的藤条在舞动。 老人眉头稍微皱了下，却并没有身受重伤的自觉，“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 栅栏外的村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这种事司空见惯。 眼镜男不信邪，又崩了几枪，但情况并没有好转。 村长的人类皮囊被损坏，像气球泄了气，软塌塌地倒在地上，真身显露，无数藤蔓纠缠在一起，勾勒出人形，那玩意儿还在说教：“小伙子，你还年轻，这么暴躁可不好啊！” 边说，那些藤蔓边动，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人体内的经络血管。 【啧，画皮啊。】 白羽没忍住，从墨琛身后探出脑袋，她摇摇头，暗自感叹：这种生物没点审美，这一个个的，也不知道给自己画个好看点的皮。 【大人，您说火攻有用吗？】 她看着藤蔓，有点手痒，但汁液这么多的植物，可能点不着火。 车上有两桶备用燃料，画个圈，再点火，应该可行。 但那得等这些“绿人”失去行动能力，不然等火起，人家一下子就跳出包围圈了。 【冷静点，不如找个能控水的异能者，试着将这些东西体内的液体都取出来。】 墨琛担心这小姑娘疯起来把自己都烤成烟熏鼠子，出言阻止。 下边已经打起来了，与其说互殴，不如是单方面的凌虐，村民每一个都能将手掌卸下，然后从断口出伸展出手腕粗细的藤条，分散成四五条，每一条上都长着尖刺。 打到人身上，分分钟皮开肉绽！ 它们速度极快，异能者们甚至还来不及动用异能，就被抽得嗷嗷惨叫。 栅栏里的人毫无反应，只是坐在地上发呆，似乎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思考能力。 而两只鼠体积小，在那些“绿人”眼里不能算作储备粮，无人问津。 墨琛和白羽倒是很安闲地站在离地三十米左右的岩石上…… …… 孙贝贝第一次参加探险，之前因为异能微弱，而且水系真的很鸡肋，除了清洗衣物，好像都做不了别的事，也不能喝，所以申请总是被驳回。 探险组总没必要带一个洗衣服的保姆吧…… 但她不死心，到基地后家人变得体弱多病，需要大量的贡献点兑换药品，于是在打四份工的同时，她一直申请，被驳回就再申请，再驳再申。 直到这次，核心组突然批准了她的请求。一打听才知道，这次要和兽化人一起出行。 上边特意派个水系异能者，去照看弱小的动物们。 那…… 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孙贝贝狼狈地躲闪着，时不时被藤条抽打到一下，制服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鲜血不断渗出。 她等级低，根本没有武器，只有挨打的份！ ——“集中注意力，调动异能，把对方身体的水都抽出来！” 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女声。 孙贝贝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正是这一分神的空当，成年人手腕粗细的藤条抽在了她背上！ 但对方收起了尖刺，而是扼住了她的咽喉！ 脆弱的喉管被敌人捏在手里，孙贝贝憋红了脸，她瞪着眼睛，眼里血丝遍布。 第106章 算了，让专业人士来吧 抽出来……抽出来…… 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孙贝贝暂时失去思考能力，脑中回荡的，都是刚才那句话。 绿人似乎很享受猎物渐渐失去生命的过程，它并不急着让女孩死去，而是饶有兴致地将其举在半空，像蟒蛇一样一点一点缠紧，挤压出她肺部的空气。 嘁—— 绿人的一团影子从地上站起来，浮到空中，晃动得波光粼粼。 藤条颜色变深，表皮干瘪开裂，最终碎成几截掉在地上。 孙贝贝从空中摔下，砸在坚硬的岩石上，疼得一阵眼冒金星，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呼吸系统重新开始运转，刚刚被挤压的五脏六腑都后知后觉地疼成一团。 “嘶……” “那个队员，赶紧继续，你要看着队员都惨死在这儿吗？！” 眼镜男看了一眼，终于有点底气，他被荆棘刺穿的左手手臂都不那么疼了，虽然他想不起那个水系异能者的名字。 孙贝贝忍着疼，赶紧集中精神，将剩下的藤条一个个抽干水分。 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边的得心应手，她逐渐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一个，两个，三个！ 绿色的藤条变得干巴巴的，掉在地上，只发出点脆响。 渐入佳境。 而白羽也没闲着，她一抬爪子，铁栅栏慢慢弯曲，逐渐变出一个可通人的大洞。 逃啊，只要出来就能远离这种牲畜一样的生活了啊…… 【大人，他们不出来。】 白羽努力了一阵，被圈养的人还是一脸呆滞，丝毫不愿意挪位。她两爪一摊，无能为力。 【试着用藤条赶一赶。】 墨琛身居高位久了，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暴徒，那种恶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对这些处境凄惨的人，他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这个地方在社会井然有序时，极其偏僻，又有丛林遮挡，属于划定的生态保护区范围的中央，正常旅游或公务出行误入概率低于千分之一。 上边总是宣传，不要为了猎奇走偏僻的小路。 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 白羽控制着干瘪的藤条，在其中一个呆滞的小姐姐背上挠了一下。 她不情愿地往前走了一步。 又挠一下，又走一步。 【还有点像提线木偶，算了，等他们救吧，我累了。】 白羽打了个哈欠，闭上嘴的那一瞬间，她与村长的“傻儿子”对视了。 对方目光灼灼，棕色的瞳仁中闪过点绿色，像长了青苔的屎。 噫。 她又缩到了墨琛后边——这种东西总是少看为妙，会做噩梦的。 【大人，您说他，会吃仓鼠吗？】 墨琛摇摇头，哭笑不得，【那边留下的，除了人的尸骨，还有毛发。仓鼠毛多，它们应该不喜欢。】 白羽低头一看，果然在一堆废弃物和骨头中间看到很多头发。 她看向那个家伙，又与它对视了。 这回，那家伙咧出一个笑来，露出尖利的獠牙，牙缝间全是浓绿色的粘稠液体。 它低吼一声，似乎在打招呼。 白羽在那东西的指尖看到点电火花。 ……原来是同系？ 第107章 听懂了，但没完全听懂 “setmeasasealonyourheart， asasealonyourarm…” 男人灰中带绿的眼眸此刻已经完全变作浓绿色，基因的排列组合完成了几次转变后，终于稳定下来。 白羽好像听懂了，但没完全懂。 那似乎是诗的一部分——藤条人也会有精神层面的需求吗？ 她不太明白，但是，正常思维能力的生物，应该不会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念诗。 墨琛却微微恼怒，这两句放在原文里倒是正经又工整，但提出来单独讲，就多了点旖旎的意思。 他瞄准男人的脸，目测距离，半蹲蓄力，咻地一下跳到了对方的脸上！ 粉色的爪子攀上沾染着绿色黏液的两颗格外尖利的獠牙，狠狠一掰！ “啊！！！” 村长的傻儿子发出近乎野兽的嘶吼声，他疯狂地甩着脑袋，但将那层人皮甩下来还不行，那仓鼠死死地扒住了他眼睛部位的藤条！ 【大人？】 站在岩石上的白羽都惊呆了，她想不通是什么戳到了墨琛在意的点，竟然让一个“奶妈”加入战斗。 不过，墨琛的臂力是不是有一点问题…… 一只肥尾沙鼠，能直接把长在怪物嘴里的獠牙生生拔出吗？ 白羽哆嗦了一下，也跳下岩石，跟在控水的小姐姐后边，用一块稍干净些的布条将脱水后的藤条收在一起。 不一会儿，残骸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白羽将其点燃，微弱的火星在干燥的藤条上崩了两下，变成一大片火光。 青烟四起，飘荡到半空，然后消失不见。 空气中有一股烧烤摊上蒜蓉茄子的香味，白羽吸吸鼻子，肚子有点饿了。 那些绿人大多化为灰烬，探险组的成员纷纷聚在一起，咬着牙用消毒水处理伤口。 而孙贝贝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近乎虚脱，她摔在通了电的铁栅栏上，头皮都差点被烤焦。 幸好眼镜男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开。 …… 白羽收拾完战场，看向仍在缠斗的一人一鼠，不知道墨琛用了什么方法，男人的体型小了三分之一，感觉完成了由35岁到15岁的蜕变。 【大人，您……】 她还没动手，墨琛已经抓着两颗滴着毒液的獠牙跳回地面，而男人又缩水成了七八岁孩子的大小，脑袋处是无数藤条构成，但身体，还是人的身体。 因为缩小得过快，皮肤堆叠在一起，皱巴巴的。 看得让人想yue。 白羽看着墨琛一步步走近，獠牙牙尖还在往下滴毒液，液体接触到岩石表面，瞬间腐蚀出一个坑！ 啊这，这样他的手还能在，真抗腐蚀啊。 【想什么呢，出门前我特意给四肢都带了仿真的防护膜。】 墨琛把獠牙放在特制的零度盒里，然后摸了一下有点被烫到的皮肤，瞬间，伤口和毛发都恢复如初。 甚至比受伤前更光滑。 白羽惊奇地戳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伤口结痂，也没有疤痕。 疗愈系的异能者真牛掰！ 而此时，探险组的成员清理了栅栏周边的资源，才去处理那些精神失常的人类。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来，跟我们走，去往一个和平安宁、物资充足的地方……” 第108章 嫉恨之残忍 探险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被圈养的人们半哄半绑地送到运输车上，和货物们待在一个车厢。 他们给车外层涂上厚厚一层防蚊虫的涂料，之后才采集了榕树的样本。 队员们又把那个浑身皮肤皱巴巴的藤条人捆好，用裹尸袋包裹严实，又拿针筒在布料上戳了几个洞，让空气可以进入。 在拉链被拉上前，藤条人挣扎着说了一句： “forsternasdeathislove， relentlessasthherworldisdevotion.” 这回的发音较之先前更清晰，负责处理的探险组成员也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什么玩意儿啊？侯爵先生，您刚刚把它的脑子打坏了？”队员无语地感叹一句，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上。 墨琛的表情并不好，这话像是专门对他说的。 虽然狼狈不堪，虽然被装进裹尸袋，可一听这嘲讽的语调，就像是墨琛输了一样。 …… 管家不在，兽化人和人类很难沟通，白羽刚刚直接把话音传达到人类意识中，实在太耗心神。 寻常情况下不宜使用。 墨琛只是摊了摊爪子，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但队员一转身，就有点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侯爵大人，后座躺满了伤员，可能没有您二位的位置了，所以……我把凳子转移到后备箱了，别担心，有做好减震和防摔工作的。” 说完，也没有任何等待对方消极情绪反扑的意思，毫无心理负担地转身就去前边车厢了。 白羽二人只得坐在后备箱阴暗的角落里，幸好他们还留了条缝儿，不至于把鼠闷死。 车厢里。 眼镜男手臂受伤，没办法继续开车，便坐在后排，但疼痛并不能降低他的喜悦，“大家，我们这次回去，肯定能挣上百个贡献点！” “上百个？那可赚大发了啊！” “你看我做什么？虽然我没杀怪物，但那是为了照看那两只碍事的老鼠！它们什么也没干，净给人添麻烦了！” “就是啊，我看那只大点的黄老鼠，好像把什么东西抢走了，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啧，真不知道基地是怎么想的。” 【大人，他们好像完全把咱当累赘哎。】 白羽坐在后备箱的绒布上，用爪子去够脚，做着拉伸。 酸疼的肌肉稍稍放松，她喟叹一声，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他们什么脏东西没见过？这后备箱的卫生条件还算可以了。 只是，这明摆着欺负上门，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一会儿回到基地，该怎么闹，就怎么闹。】 【好嘞。】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照到裹尸袋上，藤条人轻微地挣扎着，发出滋滋的和铁板章鱼一样的响声。 哦？怕阳光吗？ 白羽透过缝隙往外望，天空中的巨人之眼变得更圆了，如果说之前是椭圆的眼球，那么现在就更接近于球状，形态也和飞船更加接近。 她仔细听，抛开车厢里一群人对自我功绩的吹嘘，似乎能听见熟悉的电流音。 滴滴滴—— 滴。 节奏和之前不一样了。 更加短促有力，可惜她猜不出传达的信息。 回头找专家问问。 第109章 一份大礼 到了基地。 白羽发现管家已经向核心组的人抱怨过一轮了，而兽化人身上并无伤口，探险队员倒是伤痕累累，这个情况下说他们受到苛待，并无多大说服力。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有仇建议当场报，免得积压在心里，生出病来。 她站在远处，悄悄篡改了几个摄像头的数据，然后在总长房间门口抹了一圈糖浆，又引了一两只蚂蚁和蟑螂来，静观其变。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糖浆，只有总长能使用。 这位嗜甜如命的中年人，特意在防弹防爆的保险柜里放了几瓶蜂蜜和糖浆。 蚂蚁常常跑到离巢很远的地方觅食，当它们发现自己没办法把食物运送回去的时候，就会寻找同伴的帮忙。而蟑螂……纯粹起到恶心人的作用。 白羽松开了对监控的限制，悄然钻入通风管道，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但正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阵古怪的声波。 带点轻微的波动，组合起来又很像是四五孩童口齿不清的呢喃。 ——你救救我。 什么啊…… 但等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并未再次响起，白羽又转回去，脚刚碰到管道出口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请你救救我。 通风管道对一只布丁鼠来说，太过宽阔，一阵一阵的风夹杂着灰尘袭来，敲打在脊背上…… 脊椎震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白羽早些年看过的恐怖片自动在脑子里“播放”，画面一个又一个地闪回。 “吱……” 【我救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说罢，白羽一个瞬移就回到大本营，她趴在冰冰凉的地砖上，试图平息过快的心跳。 突然，一个漆黑的鼻子出现在视野里。 白羽微微抬头，正对上管家疑惑的眼神。 “白大保镖，你怎么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呢？” 【你才被吓傻了呢！】 白羽微微抬头，没好气地说道。 “哎哎，别气别气，我这是恰当的关心，毕竟你是侯爵大人的贴身保镖，我要确保你处于身心健康的状态。” 管家后退半步，站起来，连连摆手。 【嗯……我刚刚好像听到非人类的求助声了。】 白羽如实讲述了一番，特别提到两句疑似合成音的求救声。 【那就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那个秃头老男人到底有什么依仗，傲成这样。】 墨琛缓步走出，他将吸水的浴巾解开，活动了一下四肢。 那架势，活像街头混混要去干架。 白羽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思索一番，微微一笑。 ……有人陪着一起去，就不会害怕了。 …… 总长开完表彰会，收拾好机密文件，打算回房间小憩一下。 反正脏活累活有底下人去干，他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但在长廊里，总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门框什么时候变成棕黑色的了？ 似乎还在波动。 难道又有人为了升职来讨好他吗？ 他缓缓走近，发现棕黑色的门框，竟然是成百上千只的蟑螂和蚂蚁组成的！ 总长瞬间往后跳了几步，随即意识到监控是24小时不间断开着的，如果失仪，是会被录下来的！ 他连忙按动报警器！ 第110章 今晚加餐 “总长！有何指示！” “快派人来除虫！好多蟑螂和蚂蚁！” “是！” 半小时后。 总长脸色铁青地出现在监控中心，一帧一帧亲自查看。 但把鼠标前后移动了几次，监控里都没有出现异常。 他离开房间的三个小时，无人靠近，但门框上就是多出了一层糖浆！ 那些蚂蚁和蟑螂就硬生生突破了几道杀虫剂的防线，找到这点糖浆，然后逐渐聚集，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踏马合理吗？！ “异能检测那边，有没有出现过隐身异能？” 总长面色不佳，他冷声问道，在确定房间里没有异样前，是不敢回去了。 “报告，没有出现过！” 新上任的巡逻队队长是个长发的女人，她站得笔直，目光坚定。 “那这糖浆怎么会出现的？！难道闹鬼了不成！”总长勃然大怒，鼠标摔在地上，碎成很多块芯片。 “对不起，我们正在排查现场！”队长回道，中气十足，她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不像寻常人那样柔顺，倒像是一根根钢针，僵硬地贴在那里，像她的性格一样刚强。 “你去清理我的房间，特别留意保险柜附近的异常。” “是！” 总长的脸气成猪肝色，他隐隐觉得这事儿和兽化人有关系，他的不作为和冷处理搞不好已经惹怒墨琛了。 只是没有证据，监控和热成像仪都没有捕捉到嫌疑人的数据，贸然发难，只会失去民心。 失去兽化人资源。 可怜了那点珍贵的糖浆！ 以后怕是也没有了！ 现在外边的工厂早就停止生产，虽然有一批人在努力地维持社会运转，但丧尸病毒越传播越广，早已经从几十座城市蔓延到了全球。 如果单单是致死率高的病毒，那还不足为惧，只要出动热武器销毁病毒发源地的城镇就好。 但偏偏这种病毒在人死后还能传播，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 滴滴滴滴滴！！！！！ 指挥中心亮起了红灯，值班员慌忙戴上通讯器，记录下突然冒出来的信息。 [f城城东三百里，广月基地请求救援！] [f城城东三百里，广月基地请求救援！] 值班员连忙将情况上报，并且努力捕捉信号，试图和那个基地对话。没有准确坐标，只知道三百里是没用的。 但五分钟过去，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与此同时。 白羽带着墨琛来到她听见求助声音的地方，正好瞧见气成猪肝脸的总长。 【哦豁，这老男人真沉不住气。】 她感叹道，仔细听了听，指了个方向。 【大人，这边请。】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跟着，她就一点都不害怕了，好像吃了定心丸。 而墨琛看着下边总长的惨状，面色柔和了一点，他不清楚这个小朋友是如何做到的，但干得漂亮。 【今晚加餐。】 布丁鼠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一些，她兴奋地搓搓手，轻轻跳了一下。 白羽有一些素的零食，但肉类啊，因为要控制体重，都被寒粟送了人，所以她的家当里，基本就没有肉食冻干。 她不喜欢吃虫，但喜欢吃肉啊！ 尤其是鸡胸肉，一撕一条一撕一条，人类时候觉得柴的肉质，变成仓鼠后真觉得是美味！ 第111章 丰盛的晚宴 然而这个房间和元世乐的一样，用特殊材质围成，隔音效果极好，声波和超声波都无法传出。 嗯？ 白羽蒙了，那她听见的到底是什么？新的没被定义的讯息？ 她试探了一下，门不带电，周围也没有监视器和红外探测仪，于是放心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救救我。 信息非常清晰，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白羽没有尝试往门里吼，万一这是人设置好，用来诱捕兽化人的陷阱，那可糟糕了。 墨琛也清楚地听到这个信息，像是戴了骨传导的耳机，声音直接传到大脑，没有通过耳朵。 挺邪门的。 他抬头看了一圈，这附近的管道都没有做除虫措施，如果爬上去，怕是要和蟑螂亲密接触了。 【里边有东西，但我们进不去，回吧。】 墨琛淡然道，他没有预知到这件事，证明不重要，至少，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等等，我再看一下。】 白羽一下子窜到门的顶端，仔细地往门缝里瞅，这门密闭性尚可，但衔接处还是有痕迹的。 她尝试着扒开一个微不可查小孔，努力往里探。 就像修真小说里，那些修真者将意识剥离开，监查方圆百里的动静。 从小孔里看东西，总是特别清楚。 白羽闭着眼睛，仔细去感知，她的意识在房间里三番两次地碰了壁，上下左右勾勒了一遍，好像是两排圆柱形的罐子。 罐子里满是营养液，里边的东西—— 白羽实在探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收回意识，把脱落的一根鼠毛清理掉，然后跳回地面。 那一瞬间，营养液里的东西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什么违禁的人体实验，不过这年头也不算违禁了。】 白羽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个小嗝，然后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了。 墨琛抬手捶了捶她的背，帮着顺气。 咚咚咚咚。 简直捶出了鼓点的节奏，白羽觉得自己的脊柱都往里凹了点。 【好了好了，我好了！不打嗝了！】 再捶下去就出鼠命了。 她怀疑他在借机报仇。 墨琛慢条斯理地收回爪子，心情很好地扯出一个绅士笑容来。 【管家在准备给幼崽们换宽敞的单间，今天会有比较丰盛的晚宴，再不回去的话，大概只能吃点残羹冷炙哦。】 闻言，白羽瞬间满血复活，像上满了发条的玩偶似的，原地蹦了两下。 【大人，快走呀！】 【嗯。】 ——请你救救我。 白羽又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无色无味的液体从门的底部渗出，在地上扒出一个暗色的印记。 但一阵风过，又消失无踪。 …… 大本营里，管家上蹿下跳地将每个单间布置好，已经累得头晕眼花。 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敢动员大本营的兽化人一起准备晚餐。 搞科研的大多有些奇怪的脾气，聚集在这里的，大部分都嘴馋，怕是“菜肴”还没上桌，就落到他们肚子里去了。 “哎哟，真是的，白羽怎么还不回来，总能帮忙参考一下菜色吧。” 管家抱怨着，一边将圆桌划分成几等分，鼠类、爬宠类、鸟类…… 第112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管家先生！我们回来啦！】 一个金黄色的小圆团嗖地一下冲到圆桌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 “嗯，来得正好，快过来选一选你爱吃的，当个参考。” 刺猬管家正焦头烂额呢，他招招手，让出点位置。 一股食物的复杂香味扑鼻而来，有鸡胸肉冻干带点肉腥气的香，有新鲜三文鱼块甜滋滋的气味，还有水分充足的黄瓜段、去了头的鹌鹑冻干、鸵鸟肉冻干、煮熟的蛋白…… 呼。 真的很丰盛啊。 白羽兴奋地搓搓手，看了几眼刺猬，欲言又止。 “你干什么？不会每样都想吃吧？你是猪吗？”管家如临大敌，他觉得让白羽参与选菜这件事，可能是最近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不可以吗？】 布丁鼠目光灼灼，甚至隐隐带点绿光，像饿了四五天似的。 “不行的，小崽子们不能吃太多零食，这不利于生活习惯的培养。”管家严肃道，把较为坚硬的几种冻干藏了起来，但在布丁鼠的殷切注视下，又拿出一小只鹌鹑冻干，“喏，给你尝一下。” 【谢谢管家先生！】 白羽抱住鹌鹑冻干，咔呲咔呲地啃起来，和鸵鸟肉冻干是完全不同的口感，相当美味。 尤其是牙嵌入冻干发出的那一声脆响，简直让鼠欲罢不能。 她吃着，不小心掰下一只腿来，就顺手递给一旁的墨琛。 【大人，您吃。】 墨琛看着碎得很有艺术感的冻干，还有布丁鼠上残留的一些碎屑。 毫无礼节，真的是毫无礼节…… 但他还是伸手接过那条腿，学着白羽的样子咬了几口。 大快朵颐和细嚼慢咽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不拘小节真的会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他自小受的教育，是不允许这样进食的，继承人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按照预设好的进行，他所代表的，是墨家。 算了，反正都变成宠物了…… 【大人，这个真的好好吃哦！就是嚼久了有点干。】 白羽动了动嘴，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吨吨吨一阵喝。 “大人，我看她还能吃下一头牛。” 管家吐槽了一句，还是按照《宠物科学饲养指南》选择了一些小零食用作庆祝。 【让她吃，又不是无底洞。】 墨琛看着石质桌面，轻笑道。 “大人，她可是个姑娘啊，女性都是爱美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如此放纵，最后难受的还是她呀。”管家语重心长道，末了，还摇了摇头。 墨琛若有所思，眉眼低垂。 【说得跟专家似的，你一个万年单身汉的建议，又有多少参考价值呢？ 管家内心泪流满面，他就不该管这件闲事，任其自然发展，反正到最后挨骂的又不是他！ …… 晚宴并没有料想中的和谐。 长久待在自己房间或者在大本营实验室搞研究的兽化人们并不相熟，基本没有交谈。 但动作倒是整齐划一，大家都在埋头苦吃。 【大人，那些幼崽都在自己房间里吃吗？】 【对，怕它们又受到惊吓，到处乱跑，管家已经把食物都送到它们房里了。】 【那我刚刚请管家多放几个小零食，他为什么用幼崽们当借口？】 反正都不在一起吃啊。 …… 第113章 梦or现实 阴暗逼仄的房间里，两个置物架占去大部分地方，长椅上挂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少女躺在床上，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打起了小呼噜。 她前方是一张折叠款的床上桌，电脑屏幕还亮着，尚未关闭的文档上边弹着一个对话框。 [催命老李]：白羽，你微信稿写完没？三点半前能发我看一下吗？ [催命老李]：白羽，我有没有说过，不回领导的消息很不礼貌！你只是工作两年的新人，对前辈这种态度，是不是不想干了？！ [催命老李]：你师父肯定没教过你什么叫奋斗，才三点半，你就睡了？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的？！知不知道外边多少人没有工作，没有这个水平的薪资！ …… 白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看着熟悉的陈设，揉了揉眼睛，没有跑轮、椰子壳和棉窝，只有她一个人的出租屋。 啊，原来是一场奇奇怪怪的梦啊。 就说嘛，墨琛侯爵，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可能和她这种小角色有联系…… 小领导还在不停地信息轰炸，她连忙坐起来，打着哈欠回复。 [努力工作的小白]：对不起李姐！我在收尾了，刚刚去了趟卫生间。 [催命老李]：嗯，记得早点交任务，别偷懒，年轻人要努力工作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努力工作的小白]：好的，我会好好记住的！ 瞧瞧，不涨工资，无限延长加班时间，还在这儿画饼。 稍不顺从就搁这儿损，无底线地损，真是职场pua。 白羽把这些聊天记录和语音都保存下来，备份，想着哪天有勇气辞职了，就去起诉。 仗势欺人的垃圾。 她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脑袋。 入手的触感，是软乎乎又毛茸茸的圆耳朵。 圆耳朵？ 白羽又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还在…… 她慌忙爬到镜子前边，惊恐地发现脑袋上长了两个圆圆的兽耳！算上自己的耳朵，她现在有四只耳朵？！ 白羽捏了那两只兽耳，她的房间突然变大，一直嫌小的全身镜也变得像一堵墙。 光影交叠，物换星移。 她看着突然又变成布丁鼠的自己，有点疑惑。 镜中像一会儿是长着兽耳的人，一会儿是如人样站立的仓鼠。 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镜像最终停留在人像上，然后，镜中人的眼睛慢慢布满血丝，勾唇，露出一个病态又邪佞的微笑。 “吱！” 【你谁？！！】 白羽一下子跳上椰子壳，她看了眼玻璃门，使劲按了腮帮子一下。 有点疼。 空气中还有残余的黄瓜段的气味，那是晚宴的余温。 早知道会这样，就先把老板给炒了，多跑跑仲裁，不该咽下那口气的。 玻璃门被移开。 睡眼惺忪的肥尾沙鼠以爪掩面，打了个优雅的哈欠。 【你怎么了？又听见什么密谋了吗？】 白羽摸了一下脸，眼前都是镜中人的笑，她摇摇头。 【大人，要是变回人类，我以后能去您府上打杂吗？】 墨琛疑惑地眯了眯眼，点点头，【嗯，随你，回头我让管家给你封介绍信。】 第114章 大月饼基地 【太感谢您了！】 白羽一鞠躬，脸直接糊在自己软绵绵的肚皮里，又恭敬又尴尬。 她最近的肚子已经小一点了，但弯腰的时候还是会堆几层脂肪。 但不能瘦得太快，不然倒立的时候肚皮会流到脸上（？）。 对于他们国家的人来说，墨琛是风，是树，他的气息绵延在山脉的每一寸起伏和褶皱里。侯爵大人信誉度极高，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 【不客气，明天要早起去看广月基地的人，好好休息。】 墨琛说完，又钻回自己的房间。 广月基地？ 大月饼基地吗…… 白羽摸了一下跑轮，轴承部分已经转得不太灵活了，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这只鼠以前啃的牙印。 所以现在她把跑轮当形状奇特一点的休息台用。 她趴在上边，放松四肢，对刚刚那个梦还心有余悸。 梦境一般是日常生活的碎片化整合，很多人都会在梦醒的五分钟里将它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是大脑对人体的一种保护。 过于惊恐的时候，就会选择性遗忘。 但这个梦不一样，每一处细节都过分真实——那张因为快递运输碎了一角而摇摇晃晃的折叠桌，她挂在椅子上的廉价雾霾蓝收腰的连衣裙，还有用透明胶粘住的有裂痕的全身镜…… 这一处处，真让人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白羽回忆着，但因为吃得太饱，很快又头朝下睡着了。 …… 夜晚漆黑一片，却并不安静。 万物在巨人之眼的注视下，逐渐趋于癫狂。 部分丧尸站在月下，僵直不动，呆呆地仰着头，瞪着早已腐化变质的眼球，和巨人之眼一起…… 常驻天地间。 “老大！你不能再用异能了！你已经受伤了，这样下去，我们……” “月琴，不用为我治疗了，这个世界上，为了人类的存续，总要有人去做危险的事情。”男人推开疗愈系异能者，趔趄着站起来，用铁棍加固已经四分五裂的门。 外面的丧尸嘶吼着，咆哮着，一次又一次地撞过来。 丧尸的手指腐烂后露出森森白骨，站着乌红色附着物的指骨在门上不停地抓挠，发出渗人的声响。 基地里幸存的人都躲在门后面，听着这种声音，感到死亡不断逼近。 “呜呜呜，我不想被丧尸吃掉，哥哥，你杀了我好不好？我知道你的风刀很快的……” 满脸灰尘的小男孩突然情绪崩溃，扯着男人的手，请求着。 “小利，我们都会活着的，一定会的，救援马上就来了，别害怕。” 男人温和地摸着小男孩的头，一双瑞凤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连忙换成左手。 可是，外边的丧尸里三层外三层…… 就算救援过来，也难以存活。 广月基地幸存者不到百人，还有大部分是孩子和没有异能的少年、妇人。 异能者大多战死了，尸体都没留下，在丧尸的撕咬中，化作碎片，化为齑粉…… 那些人在之前，可能是报亭的售货员，可能是花店的学徒……谁也不会想到，未来，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告别世界。 第115章 捡漏;小帽子进展 丧尸用他们破损的声带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一下又一下坚定地撞着门。 突然，群响毕绝。 紧接着是一阵枪炮声，重物倒地，总长很激动地贴在门边听，但没等到任何救援到达的消息。 他伸出发颤的右手，抓住潜望镜，往外看了几眼。 月华如练，巨人之眼的血丝已经尽数消失，一个又一个丧尸，跟萝卜似的站着，抬头，像是在聆听先哲的教诲。 各基地赶来的救援人员的尸体横在各处…… 这是第一层。 他们躲在地下三层的坑道里，生还希望渺茫。 “老大，您是不是看见救援队了？他们还好吗？” “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闻言，角落里的孩子们纷纷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污渍，他们相信，别的基地的人，会喜欢干干净净的小朋友。 只要他们乖乖的，就不会被嫌弃。 男人摇了摇头，“地面上的情况挺糟糕的，基地的红外探测仪和雷达系统都被破坏了，负一层和负二层的情况还不清楚。” 大家都是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不论怎么样，门口的丧尸停止推门，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分针绕着表盘转动了大半圈，每一次轻微的颤动和鸣响，都像是砸在大家心上。 砰砰砰！ “幸存者有没有感染的？我们带了阻断药！” 那是一个烟嗓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月琴站起来，艰难地透过碎了半边的可视门铃观察，确定对方是救援队后，连忙回复：“没有！但是有两个骨折的伤员！” 门缓缓打开。 银灰色的防爆制服映入眼帘，全国377个救援基地，这是……阅西基地的制服！ …… 阅西基地兽化人大本营内。 白羽站在实验室外，往里张望，只见狸花猫斑秃的体表已经慢慢长出毛发，短短的像胡茬。 它被关在透气的玻璃容器里，眼睛仍是赤红色的，胆子比以前小很多，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弓背低吼。 土拨鼠先生把眼睛凑近显微镜，时不时又抬头看一眼仪器数据的波动，章鱼扒在鱼缸壁上，挥动触手做着指挥。 是挺严肃的实验吧……但白羽莫名被戳中笑点，她看了一阵，就跑开了。 毕竟当着科研人员的面笑出声是无知又无礼的。 她跑到空地上调整了一阵，笑意才勉强消失。 “我就说了，那群怪人做实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刺猬呲溜一下从管道里冒出来，慢条斯理地掸掸手。 “管家先生，你快吓死我了。” 白羽捶了捶胸口，长太息。 但转过身时，却瞧见刺猬把眼睛瞪到了他此生最大的水平，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下意识地问了句，突然意识到自己发出的是人类的声音！ 这个音色，是她原有的。 “哦豁？我会说话了？” 白羽惊喜地捂着嘴，会说话……办事就会方便很多，但究竟是哪一个契机导致的呢？ 获得异能需要发烧且长期虚弱，获得说话的能力，难道是噩梦？ 刺猬后退半步，他愁眉苦脸地说道：“拜托，我已经算没有异能了，现在岂不是废物一个？” 第116章 重拾语言技能 “不，我能重新用人类的语言说话，得利者只有我个人，而管家先生是顾全后方的智者，知识储备量和大局观远胜于我，您是不可替代的角色。” 白羽笑了笑，捧着软乎乎的肚子，她工作两年，确实没学会顺从，但拍马屁的水平大有提高。 “真……真的啊？”管家眸子一亮，感觉有被安慰到。 “当然是真的啊，我要先去吃一块冻干豆腐庆祝一下，bye~” 说罢，白羽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小单间，在大块和小块的冻干豆腐中，选择了后者。 毕竟吃多了会胀气，7.28屁惊事件中，鼠妈妈就是多吃了几块冻干豆腐才把幼崽们吓到的。 更何况她是喝水也长肉的布丁鼠。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白羽啃完冻干豆腐，小小声地唱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容易满足了，只是捡回以前的技能，就可以高兴得像中了几百万的彩票一样。 她艰难地和着自己唱的儿歌，在小单间里完成了一个前滚翻，感觉站起身的那一刻，世界的镁光灯都为她亮起！ 然后，白羽就正对上墨琛的眼睛。 冷淡中带着一丝惊讶，惊讶里藏着一丝笑，最终化作淡淡的嘲讽。 …… “您有事儿吗？” 白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思考着什么时候给这该死的透明玻璃装个窗帘。 “没什么，一声声惨叫，我还以为这边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音色很好听，唱出来的却是鬼哭狼嚎，这小姑娘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大人，您也会说话了？？” 白羽本想嘚瑟一下，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是特殊的那个。 但男人低磁的嗓音像小勾子，一下一下地在耳畔轻挠，让人不自觉地就忽略他说的内容。 “嗯，可能是那棵榕树的功劳。”墨琛轻吟，露出个带点歉意的微笑，“抱歉，打扰你了。” 白羽眼皮一跳，她突然觉得，这个狗东西只是过来欣赏她的丑态的，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关系。” “准备一下，一会儿出门。” 墨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人快到了，便轻微催促。 “那个大月饼基地的人要来了？他们怎么这会儿才到啊？不是昨天就已经出发救援了吗？” 白羽打了个小哈欠，她并不想掺和在人群中，更何况，那是一群刚刚遭了难的人。 作家毛姆曾在《总结》里写道：我知道苦难无法使人更高贵，反而使人更卑微。它使自私、猥琐、狭隘、猜忌。 基地里的人已经很好地佐证了这个观点。 又来一群，只会更糟糕。 “不，我们去会会丧尸王。”墨琛突然凑近，压低音量说道。 过近的距离让白羽一怔紧张，她连忙后退几步，摇摇头，“大人，我觉得您在没事找事。” 她这小身板应付丧尸就够呛了，还丧尸王？这分明不是一个等级的好么！ “当然不是要打架，是合作。” “？！！” 第117章 与丧尸王的合作 并不宽阔的公寓内，放了供氧设备和心率检测仪，显得相当拥挤。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色惨白如纸的妇人，她的口鼻都被遮在氧气罩下，多日未自主进食，原本圆圆的脸颊，都稍稍凹陷下去。 据说，她直面铺天盖地的蟑螂潮后又跑动了一阵，受到惊吓流产了。 但那天伤员极多，医护不够，她子宫穿孔大出血，病情危重，却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最后是勉强捡回一条命，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男人站在病床前，沉默良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了保护这个基地的人而在外奋战受伤甚至失去生命，到头来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这样有意义吗？ 一滴乌红的血顺着他长满尸斑的左手滑落，滴在地上。 感染后，他费尽心思掩藏，就是为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能够有个好点的生活！ 现在呢？他变成了怪物，而孩子也丢了命！ …… 一片寂静中，医疗器械运转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抬了抬手，想将那种病毒传给妻子，它虽然不能让她愈合，但好歹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男人魔怔了似的看着自己的手，紧张得有些痉挛，在快触碰到女人脸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不，不行的。 万一倩倩没熬过去，直接……直接变成那种没有意识，只知道吃人的野兽怎么办…… 他不能赌那一点点的可能。 “你说，这场浩劫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突然，角落里冒出一个青年的声音。 男人吓了一跳，嗅了嗅，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这个气味，好像不是人的，他找了一圈，最终在病床床脚发现两只黄色系的鼠。 “刚刚，是你在说话？” 方俊已经很久没和人交谈了，他的嗓子像是破旧的风箱，一发声，风就呼呼地往里灌。 发出的声音只是勉强能被听懂，那完全不是人该有的。 倩倩肯定察觉到了什么，那几天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注意安全。 “这场大流行病如果能早点结束，你的妻子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毕竟p国的医疗非常发达，虽然现在可能也是满目疮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切都会有办法。” 墨琛淡然地说着，一点一点为这个绝望的男人勾勒出美好的未来。 白羽板着小脸，一言不发——她总觉得侯爵大人有点像传销头头，这哄人的话术都是一套一套的。 “墨琛侯爵？”方俊认出了他的老雇主的声音，冷笑一声，“你们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又救得了谁？” “不对，我们在慢慢恢复中，总有一天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白羽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他们和伤员完全是两个状态，就算还搞不清楚兽化的原因，也总比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好些的。 方俊疑惑地看了另一只毛色更鲜亮的仓鼠一眼，他对这个声音没有一点印象。 是侯爵大人新收的部下？ “方俊，我们共事很久了，你知道我的办事风格。” 肥尾沙鼠斜倚在铁质的床脚上，眸色幽深。 方俊沉默几秒，最终妥协，“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118章 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 空无一人的小道上，一个黑影快速窜过。 巡逻队若有所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但并未发现什么。 隔离墙内有一段三百米的空当，平常用探测仪监视，但这里的安保系统并非完美无缺。 方俊掰开破旧的铁网，从掩藏在下面的破洞钻出去，这期间，一个报警器都没响。 等到远离基地的监控范围，白羽连忙把头探出口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汗臭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腐臭味道，强势地钻入每个毛孔。 这大夏天气温高，尸体腐烂得尤为迅速。 就这么一小会儿，白羽就感觉这位“丧尸王”的腐烂程度又深了。 “呼……方先生，您不能仗着变成丧尸了就不讲个人卫生啊，您的衣服好久好久没换了吧？” 她又喘了口气：“这可不行，哪天向女士醒来，会因为这个不开心的。” 墨琛从另一侧的口袋探出脑袋，他疲惫地捏了一下鼻子，并未出声反驳，对于……不讲卫生的人，他向来没有好感。 方俊侧过身，躲在一棵树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的关节很僵硬，现在基本不可能完成穿脱衣物的动作了。” 白羽一怔，随即看向墨琛。 后者摇摇头，“躯体失活病毒让感染者进入死亡状态，疗愈系对死亡的生物是没有办法的。” 她捻了捻手指，抬头看向方俊的下颌线，“方先生，您知道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什么吗？” “有意识？有主观能动性？” “对，我们会使用工具。”白羽点点头，“您看，把晾衣杆叠起来，绑住，是不是就能借助它的力量来实现衣服的穿脱了呢？” 方俊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在卫生上花大力气，他现在除了鲜血的气味，什么都嗅不到。 反正恶心的也是别人，明明不在意卫生也行的。 更何况，倩倩又醒不过来，也不会在意。 墨琛隐隐约约猜到点方俊的心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保持肌肤干燥大致能延缓腐烂，你要是过几个月烂得只剩一副骨架了，那估计向女士不会再搭理你了。” 方俊一怔，“我回去后就想办法洗澡换衣服！” 墨琛见状，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爬到方俊的肩膀上，站起来眺望远方。 从狗洞钻出来后，有一大片的监管漏洞，但凡丧尸生出一点智慧来，这个基地就危险了。 …… “大人，这里的树为什么没有异变？” 白羽也慢慢地爬上肩膀，伸出爪子摸了一下树皮，她并未听见任何奇怪的声音。 那个藤条人的村庄，榕树变异，人也变得奇形怪状。还有医院门口，雨后的冬青植株，种子切开后，横截面上有人脸的形状…… 雨？人？人脸？ 白羽若有所思，抬头望了一眼那黑白分明的巨人之眼，难道这玩意儿的任务是杀死人类，再把所有动植物都变成人？ “你摸的那棵树中间被虫蛀空了，在异变前就死了。”墨琛看了一眼，语调慵懒又轻慢。 可树皮明明是完整的。 白羽不信邪，硬生生掰开一块树皮——啊，原来树真的空了。 第119章 阶下囚和藤条人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人感染病毒后失去生命力，植物和别的动物感染病毒后，生命力格外顽强。 而植物和别的动物寿命都较短，只要让它们失去繁衍的能力，地星不久后就会焕然一新。 地星这颗行星一旦“生病”，不是低温就是高烧，地表的生物在这些浩劫中换了一拨又一拨。 超级火山爆发，火山灰和岩浆遮天蔽日，短暂的高温过后，弥漫在大气层内的火山灰遮挡住太阳辐射，地表的气温就直线下降，再次进入冰河世纪。 现在的人类也会灭绝吗？ 这次病毒，如果不是医药公司搞出来的“清洗人类”的噱头，那就是气温升高，将冰盖融化，释放出了数百万年前的致命病毒…… 白羽捧着鼠脸，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科普类公众号素材。 “差不多该回去了，芯片的定位长时间处在一个地方，会让他们起疑的。” 他们出来前，白羽虚拟了两个信号，让其待在生活区c区附近。 “哦。” 方俊让两个鼠子回到口袋，却被拒绝了，然后他眼睁睁看着两团黄色的物体咻的一下从眼前消失。 相当离谱。 快到几乎生出残影，像一阵风，不可捉摸。 就这，还需要和他合作吗？！ 方俊长期消沉的心情多了一丝愤怒。 …… 隔离区。 经过7个小时的车程，广月基地的幸存者终于被带到阅西基地。 这一路上的景象，简直是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新鲜的丧尸，野兽般地嘶吼着跟了一路，幸好驾车的队员车技高超，一路漂移着将大家送回基地。 好多人都感动得吐了。 “老大，你在那边感觉怎么样？今天要是不发烧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好。”月琴靠在墙壁上，对着通讯器一顿念叨。 “还好，打了抗生素，应该没事了。”男人语速很慢，失血过多，让他感到非常冷，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 可能……已经发烧了吧。 一个基地的总长因为部署有问题，要向别的基地求助，还被带过来……变成阶下囚，想想真是一整套悲剧。 “老大，别担心，只要我们还活着，广月基地就有重新建立的一天，一定不会让小文姐失望的。”月琴拿着通讯器，她看向墙壁上一个凹陷的指痕，有点疑惑。 什么人能把这种材质的墙按出一个坑来？ 简直不可想象。 “嗯，你早点休息，异能消耗过多，对身体不好。” “好的老大！” 天还没黑，但广月基地的幸存者们都休息了，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人非常疲惫，每一处神经都没有继续作反应的能量了。 但是，不远处的实验室里，并没有那么宁静。 藤条人被送到117实验室的时候，处于半休眠状态，但植物学家没发现这点，还以为是之前的战斗让其失去生命力了。 并未展开警戒。 就像是自然界的血脉压制，藤条绿人出现的时候，那个一直撞玻璃的冬青残株突然安静下来，如果是动物，应该在瑟瑟发抖。 第120章 植株和人类的同化 植物学家戴着五百度的眼镜，由于镜片过于沉重，镜托将鼻梁两侧压出两个凹陷的坑。 他眉头紧锁，实在是不清楚这种构造的细胞属于动物还是植物，没有细胞壁，但是有个大液泡，叶绿体也非常明显——不对啊，这种植物是有细胞壁的啊。 他感觉前半生的书都白读了，遇到的样本没有一个是书上讲过的。 用仪器分析了半天，仪器居然还炸了。 男人闭上眼睛，有点烦躁地将脑袋靠在椅背上，虽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可这玩意儿，他一点都假设不出来。 青绿色的藤条抱团后把自己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具有智慧，但喜欢食人。 这已经突破他想象的极限了。 而在植物学家背面，躺在解剖台上的藤条人微微颤动了一下，它面部的藤条开始缓慢游走，有的假装自己是血管里的血液，按照固定的轨迹运动。有的，慢慢伸出体表，扣住解剖台的边缘，再往下…… 玻璃容器的里的冬青残株晒了点太阳，积蓄了一丁点儿的能量，见状，又开始哐哐撞玻璃，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喂，总长您好，哎，我这边的进展……呃，我这边的进展不大，对，查询了整个系统，都没有发现和这种生物dna类似的，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接起内部电话，有些惶恐地回答。 一个项目长时间没有进展，没有收益，也达不到稳定人心的作用，作为boss，很有可能会把它切掉。 但那以后，植物学家的地位就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可以整天浑水摸鱼还被人尊敬的学者，只是一个项目被切的失败者。 说不定待遇都会下降很多…… 不，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与此同时，他的肩膀被小小地戳了一下。 “别烦！你这个实习生怎么回事？我难得给你近距离接触新生物的机会，不想着好好研究，反倒在这里搞七廿三！” 植物学家烦躁地一转头，那根藤条却直接从他微张的嘴里伸入！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用手将其扯出，但四肢都被藤条捆住，动弹不得，用牙又根本咬不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叶片钻入口腔，向上刺穿上颚，通过鼻腔……再到大脑皮层，最后直接刺入右脑！生根发芽，渐渐控制整个大脑。 一阵剧烈的抽搐过后，人，再没了意识。 与此同时，植物学家胸口的生命警报器亮起，危急信息直接传到核心组控制台。 值班员手忙脚乱地接通巡逻队长的信号：“117实验室有异常，请迅速前往！重复，117实验室有异常，请迅速前往！” “收到！” 播报完，值班员瘫坐在位置上，喃喃道：“怎么总是我的班上出现异常啊……这些人是商量好的么？” 此时，青绿色的藤条已经占领整个117实验室。 它小心地避开各种危险的化学药剂，站到那个装着冬青残株的玻璃容器前，好奇地拿起来，晃了一晃。 冬青残株直挺挺地倒在底部，一动不动地装死。 藤条人玩了一会儿，随意地丢下。 玻璃罐撞到地上，碎裂成渣，冬青残株趁机出逃，溜进了下水道。 第121章 寄生 “翟教授，翟教授？听到请回答！” 一个巡逻分队率先赶到，他们眼看着植物学家的生命信号消失，又出现。 滴—— 感应门从里面打开，翟教授带着歉意的微笑缓步走出，他真挚地向大家道歉，“刚刚藤条人的枝叶碰到我的芯片了，上面可能带有腐蚀性的粉末，这才导致信号异常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了，非常抱歉。” “原来是这样啊，您没事就好。”小队收起了武器，看了一眼实验室的内部环境——整洁明亮，那个藤条人似乎又干瘪了一点。 但还是完整地躺在解剖台上。 队员通过检测仪检查了植物学家的身体数据，除了脑电波比平常水平稍活跃一些外，都是正常的。 “打扰了，请您保重身体，科研人员的健康和安全是最重要的。” 巡逻队退出117实验室，他们精神上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下来。 翟教授对着反光的玻璃器皿照了一下，用水将翘起的头发打湿后，再压下，直到整个发型都一丝不苟，才取出发胶定型。 他伸出白皙到几近透明的右手，轻轻按了一下联络器。 “您好，帮我接通核心组，我发现了重要信息，要面见总长。” ——“好的，正在为您预约。” 五分钟后，“植物学家”带着手稿走出117实验室，实验室解剖台上的藤条人，已经化作一堆枯死的藤条，表面都呈现腐烂变质的乌黑色。 寂静的长廊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相遇也只是点头微笑，来不及多说一个字。 这年头，时间就是生命。 白羽跟在墨琛身边，做足了保镖的架势。 “大人，一会儿午饭吃什么？”白羽一本正经地问道。 过往的人员都一脸懵地看着口吐人言的仓鼠，这画面此生难得一见，他们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你除了三餐吃什么，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墨琛面无表情道，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他伸出爪子，轻轻一弹。 白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凝神细看，发现对方脑子里有个植物的形状。 转念一想，就悄悄用异能将一把轻型折叠短刀塞到对方的衣兜里。 过不了安检，总不能靠近总长了吧？ 总长虽脑残，但眼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代替人选。 不，或许有，只不过那个人还没有足够的人气。 她转身催促着雇主，“大人，您快些走，要赶不上饭点了。” “就知道吃，小心我扣你口粮。” “对不起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人边拌嘴边远离基地核心组，等到无人的时候，瞬间切换成四肢着地的状态狂奔起来！ 他们习惯性地在生活区绕一下，然后虚拟一个身份牌的信号掩人耳目，再回到大本营。 等到迷你的金属门关上，两鼠才松了口气。 “大人，那个藤条怪，寄生到科研人员身上了？”白羽拍拍心口，惊叹道。 她还以为和侯爵大人恶战一场的家伙早就没命了呢。 “嗯，这么虚弱的状态下还能完成寄生，真是比狗皮膏药更难缠。” 墨琛捋了一把胡须，沉吟道。 第122章 训练官白羽 “大人，您有克制这种怪物生长的方法吗？” 白羽想起来，之前在榕树村庄的那个山洞里，墨琛好像随便打了几拳，那个绿油油的家伙就缩水了。 “很遗憾，暂时没有。”墨琛带着白羽走到另一间秘密实验室，里边有几个生面孔。 从外往里依次是戴着护目镜的斑点狗、穿着围兜的小浣熊、眉心一点白的飞鼠，还有火焰一样红的寄居蟹。 研究台上，放着两颗獠牙。 原来这才是墨琛冒险和村长傻儿子搏斗的目的。 “大人，研究这个，是为了应对藤条人吗？”白羽轻声问道。 “对，这种东西繁殖和寄生能力都很强，必须从源头下手，才能斩草除根，在那之前，只能用抽水的方式让其陷入沉睡状态——母体脱水，是不会死的。” 墨琛耐心地解释道，因为这是小朋友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尽管对方脑子活络，但光靠想象是不行的。 基于现实的想象，才能创造财富。 “在那之前被寄生的人，还有可能活下来吗？”白羽抓了抓脑袋，研究成果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万一要花个三年五载…… 这个基地都变成废墟了吧？ “能活，但不一定完整。”墨琛舔了一下牙，“你干什么去？” 转身的白羽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我去找水系异能者啊，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杀伤力才足够强大，在成果出来前，首先要自保。” 布丁鼠摇头晃脑地说着，像极了墨琛小时候见过的背书的小朋友。 “嗯，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啊？” …… 秘密训练室里。 白羽看着眼前奇形怪状的各种小动物，都是生面孔，她一个都没见过。 好家伙，大本营到底有多大啊？ 墨琛这是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啊…… “大人，这些都是水系异能者吗？”白羽侧身问道。 “是，基地里能打的，你排在前列，所以这些人归你训。”墨琛漫不经心道，语调里藏着点倦意，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 “可我，不是水系啊……我就一能发电的耗子。” 白羽目瞪口呆，她是人类的时候，社恐比较严重，表面上看起来是活泼开朗，但有同事聚餐的时候，她都是找借口糊弄过去的。 能不去就不去。 现在要她带领这么一个五十来“人”的团队，真是强鼠所难。 ……她想独自美丽。 “没关系，分组训练，你只要监管着，不定时检测成果就好。”墨琛转身打了个小哈欠，继续说道，“需要你跟着的时候，我会随时召唤的，加油，小朋友。” “好的大人。” 白羽本想推辞一下，但看到墨琛困得眼睛都挣不开，就答应了。 大概排兵布阵和预知这两件事，极耗心神。 等墨琛走后，白羽让所有兽化人按照身高体型排成两个方队。 “大家好，我叫白羽，今天起，就是你们的负责人，好，立正！从前往后，从左往右依次做个自我介绍吧。” 白羽站得笔直，试图绷出一个严厉教官的形象。 但…… “报告教官！我们这么多兽化人，怕是说了你也记不清！” 第123章 你骄傲得有点早了 白羽眼皮一跳，她稍稍仰头看着第一个大喊出声的土拨鼠，对方眸光不善，一脸不屑。 她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 别的兽化人虽然没动静，可能一部分的语言系统还未恢复，他们的内心大概也是不服气的。 布丁鼠软萌可爱，金黄色的毛发顺滑洁净，不染纤尘，即便用凶巴巴的语调说话，也没什么威慑力。 他们明明已经练了好几天了，水平大大提高，而这只仓鼠看着就很弱，怕是跳起来都没有他高。 但这是侯爵大人直接指派过来的，空降的指挥官，谁会服气？ “那就你吧，出列！” 土拨鼠上前两步，懒散又傲慢。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动物，露出点看好戏的表情。 …… 大家都不是专业出身，凝聚力不够，只怕打起来也是各自为战。 “叫什么名字？”白羽活动了一下胳膊。 “报告！我不说，怕某人向侯爵大人告状！” 土拨鼠回答得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众兽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这种无序、混乱的状态一直持续了20秒，才慢慢停下。 “笑够了？” 过分平静的语调像隆冬腊月里一阵刺骨的寒风，从一众兽化人的脚底一直蹿到天灵盖。 莫名就冷静了下来。 白羽冲土拨鼠一招手，“来，用你的异能打倒我，你就是下一任指挥官。” “啊，教官，这不好吧？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但话音未落，土拨鼠就变了脸色，因为他亲眼看见那金黄色的小仓鼠在一息之间消失了！ 凭空消失？这是什么异能？ “别担心，感觉不对，我会避开。” 白羽“体贴”地说了一句，从身后戳了一下处于炸毛状态的土拨鼠。 “啊！！！” 土拨鼠惊叫出声，随即用又短又肥美的手捂住了嘴巴。 ……这脸都丢到外太空去了。 哼，既然仓鼠逃命速度快，那他就不用留手了。 念及此，土拨鼠直接从远处的迷你鲨鱼缸里抽动冷水，缠绕在身体表层，包成一个圆润的鸡蛋壳形状的保护膜。 残余的水分，则变成长满尖刺的鞭子，在空中甩动着，像旗帜被风吹动那样猎猎作响。 围观的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吧，没必要玩得这么大吧？把侯爵安排的人弄死了可没好处啊！ 然而…… 水鞭诡异地扭曲起来，原本柔软的质感突然变成直尺一样的刚直！ 它从中间断开，折叠起来，像剪刀一样开合着，喀嚓喀嚓两下就将鸡蛋壳保护罩剪了个粉碎！ 一切不过五秒钟。 仓鼠将他的攻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土拨鼠瞪大眼睛，他试图控制浮在空中的水，但异能不断输出，那些水元素却毫无反应。 就像……他又变回了一个普通人那样。 土拨鼠不服气，他继续催动异能，但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他死死地压在里面。 水元素不再回应他。 而水在落地之前，被白羽送回了迷你鲨鱼的玻璃缸中。 她摸了一把腮边的鼠须，“这就是你高傲的资本？那你骄傲得有点早了。” 第124章 你的自我认知欠缺了点 “想象力不错，控制度不够，我不是水系的，都能抢走你的主导权，那真遇见个水系的，估计分分钟被碾压吧~” 啧啧啧。 她摇摇头，看向刚刚带头大笑的几个，只是眼神扫过去，对方纷纷后退，原本还算齐整的方队，变成了一个向后凸起的扇形，又怂又可笑。 “归队吧，你的自我认知欠缺了点。” 白羽摆摆手，稍有些伤脑筋了。 她在医药公司上班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生活上一帆风顺，又有比常人更多的天赋，小小年纪被选进少年班，重点培养。 家长、老师们都是顺着捧着，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傲得很。 当然，也有的人养出了谦逊的性子，彬彬有礼；剩下的就像这只土拨鼠一样，恃才傲物。 这种人需要狠狠碾压，才会对世界有更清楚的认识。 半晌无言。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到每个兽化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教官……要从我开始介绍吗？” 有人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仓鼠低头，打理着胳膊上、肚子上的毛发，还侧身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不想听了，如果是这种水平，没有被记住的必要啊。” 有时候，轻飘飘的话语，最能刺伤人。 她必须挫挫这些家伙的锐气。 …… 浮躁的众人沉淀了三分钟左右。 白羽重新背起手，“现在冷静了吗？” “冷静了……” “大点儿声！” “冷静了！” 人声混杂着一些兽类的喊叫，在这个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回荡，嗡嗡作响。 白羽偏头挠了一下耳朵。 这里一共56个水系异能者，从刚刚的回应来看，只有17个觉醒了语言技能，余下的还处于不能说话的状态。 有点多了。 幸好敌人是植物，嘴炮几乎无用武之地。但事态发展下去，可能会变成大混战。 “接下来我们分组，暂时训练个人项目，等我们整体水平上去后再根据个人特点研究合作方式。” 白羽扫视四周，将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分为一组，为避免合作偷懒，她把明显熟识的兽化人分到两组训练。 等终于分完，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侯爵大人很贴心地派人送来一人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缸，并把愤怒的迷你鲨鱼接走了。 “现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水缸，第一个训练任务是，将水缸里的水取出来，注意，维持它现在长方体的形状，取到空中，维持三十秒，一共做二十组。” “开始！” …… 白羽原以为这对水系异能者来说是个简单的任务，但没想到一开始，就遭到了滑铁卢。 很多兽化人连将水抽出来这一关都宣告失败。 Σ(⊙▽⊙“a 幸好水溅到地上前，可以回收。 白羽看得五官直皱，连连扶额。 就这？ 还这么傲？ 她摇着头，留下一句“我两天后检查，没有完成任务的会被挂在大本营的房梁上”，就离开了。 但刚一出门，白羽就看见刺猬管家拿着一叠资料匆匆跑来。 “白羽，你出来的正好，快把这叠录入一下，我去请示大人！”刺猬将一沓纸往白羽面前一摆，就急匆匆地跑了。 第125章 人类自爆计划 白羽将爪子向上一抬，落在地上的表格自动整理成册，回到手中。 ——【失明】计划冲锋组成员档案 失明？ 她翻阅一下，这些人中，有三上太空的宇航员、参加过多场战争的王牌狙击、甚至还有国安的…… 都是冲锋陷阵过的勇士。 白羽用最快的速度录入，完成后还检查了好几遍，加了几道密码，本打算将档案放好，但转念一想，之前说有宠物冒充兽化人混进大本营的，万一这些家伙处于敌对阵营，悄悄地将资料都偷走…… 那可了不得。 她拿着资料，嗅了嗅，循着管家的气味就往那个方向跑。 …… “大人，那些疯子要把核弹向太空发射，还有人提议要把火山灰大量洒向大气层，引来冰河世纪！” 管家语调焦急，肢体语言一堆。 “这要是真实施了，我觉得咱就是和那只眼睛同归于尽了。不对不对，这算是人类自爆，然后给那些东西腾出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资源来！” 墨琛听着，点点头。 他随手拿起一个迷你搪瓷杯，递给炸了刺的惊恐版刺猬。 “别着急，喝点水。” “谢谢大人！”管家接过，咕嘟咕嘟就是一阵灌，虽然那点水一半都从嘴角漏出去了，但他莫名觉得冷静不少。 仔细想想，大部分人都是怕死的，只有一些科学狂人和亡命之徒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做实验。 墨琛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个金黄色的毛球一下子滚了进来。 碎纸片像雪花一样飘向天空，飘飘摇摇。 白羽坐起来，揉了揉快被撞扁的脑袋，她抬手一挥，文件又恢复成整齐的一叠，飘浮在空中，“大人，录入完了，我能把它销毁吗？” 墨琛接过文件，翻动几下，又递还，“录入了就销毁吧，有备份就行，下回不用专门请示。” “好的！” 说着，白羽就搓搓爪子，蹦出点火星，将那叠袖珍小档案焚毁了。 她发现自己御物的水平有所提升，就暗自使劲，将火苗附近的空气禁锢成一个保护罩的形状，将燃烧后的气体和碎屑都封在里边。 燃烧过程中确实没漏出半点，等火星完全熄灭后，白羽打开窗，将那个空气球丢了出去。 回转身，肥尾沙鼠和迷你刺猬都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我，不能听这个吗？” 白羽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虽然她在外边也可以听见，但这门隔音效果太好，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听清，自然不如待在里边方便。 “可以，本来也应该叫你的。”刺猬晃了一下脑袋，还是觉得刚刚那幕太荒唐，“你刚刚……是……” “电火花和氧气发生反应，生成臭氧，所以你会闻到一股雷暴天气后的新鲜空气的味道。” “不是，为什么烧完东西一点气味都没有？你是空气净化器吗？！” 管家不解，今天发生的超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他有点想冲出去大吼几声。 “别吼别吼，冷静。” 白羽摆摆手，并不打算解释，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看戏很久的墨琛，“大人，您觉得行动计划通过的概率是多少？” “50%吧。” “这么高？？您在开玩笑吧？” 第126章 走，邀功去 “这个基地，疯子和正常人的比例不对，总长是不可能批准这个提案的，但如果那些……暴露兽化人存在的势力插手，就很难说了。” 墨琛微微笑着，丝毫不慌，似乎他此刻已经不生活在这个地星了。 白羽想了一会儿，也平静下来——墨琛不急着处理的事情，就证明在他预言的未来中，这个计划根本没发生什么作用。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人类无法生存，无论此刻采取了哪种干预措施，未来都已经定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 但最终墨琛收到了核心组的邀请，带着风系的凯文博士出面交涉。 而管家留下给白羽恶补摩斯密码、四方密码、希尔密码…… 不多时，白羽脑袋里全是数字和字母，整个鼠昏昏沉沉，仿佛又回到了升学考的时候。 “这么多种，他们都会用到吗？我直接蹲到核心组的控制台守着不行吗……” 白羽呆呆地问道，这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她现在都已经有点搞混了。 “白羽，他们的交谈肯定是重重加密，你掌握了这些密码后，还要学习破译，才有可能将敌方的真正意图破解出来——不要浪费你的听力。” 管家说着，微笑，抬手一按，抽屉弹出来，里边是厚厚一叠学习资料。 白羽：…… 为了挣点鼠粮和小零食，真是不容易。 布丁鼠长长地叹了口气，翻开书册，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生活不易，仓鼠自闭。 …… 连续学习了4小时后，白羽终于被允许出去散散心。 外边天已经黑了，空气中有淡淡的饭菜香味。她带着身份牌走在生活区的街道中，并未特意用虚假信号覆盖——真真假假才更合理嘛。 白羽拱着鼻子，感觉到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的味道。 大户人家啊，这种食材需要很多贡献点的！ 寻着味儿，白羽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生活区d区，她仰头张望，发现香气四溢的地方，正是寒粟的那个套间！ 这孩子……加入物资运输组后，暴富了？ 白羽抖了一下耳朵，仔细听—— “羽朗哥，我其实已经好了，不用再这么大鱼大肉的了……多浪费你的贡献点啊……” 受伤了？ “粟粟，你加入我们运输组已经好些时候了，就是我们大家的一员，照顾着是应该的。” 那是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 之前白羽和寒粟一起出去的那遭，她并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 大概是二十五岁的青年，一米八左右，有长期抽烟的习惯，呼吸声和嗓音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隔了三分钟左右，那个青年又轻声说道：“粟粟，你上次是误会了，我没有打宁玲，你要是好奇，我可以把那件事重复一遍。” “什么？” 白羽听得直摇头，这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这也下得去手？ 她抬爪，点燃一小堆干枯的杂草，产生烟雾的时候，将其抬起来，靠近烟雾报警器。 瞬间，报警器响了。 白羽听到楼上传来一些咒骂声和脚步声，才默默地退到黑暗里，转身往科研组的方向去了。 走，邀功去。 第127章 真是……女中豪杰 白羽一路小跑着赶到夏研究员的实验室，里边走出来不少穿着制服的研究员，看样子是刚刚散会。 她钻在桌子底下观察了一会儿，将监控屏蔽，然后抓着镊子在试验台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还有什么事不清楚的？” 夏栎放下样本，转头问道。但她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学生，发出声响的，是那只金灿灿的小仓鼠。 “是你啊，你不是当了墨琛侯爵的保镖嘛，还有时间来看我？” 说着，夏栎拉开抽屉翻找，找到一个落了灰的微型输入键盘后，正要递给白羽。 白羽摆摆手，“夏研究员您好，我刚从d区过来，寒粟可能被一个大叔哄骗了，所以赶紧过来告知您。” 仓鼠口吐人声，本该是极其惊悚的一件事，但有墨琛为先例，夏栎稍感惊讶，也就接受了。 “谁？”夏栎放下键盘，原本和善的表情一下子僵住，隐隐透出点杀气，“d区应该不允许成年男子进入的。” “粟粟可能受伤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粟粟上次撞见了这个男人和同组成员比较私密的事情，我给您学一下啊—— 粟粟，我没有在打你宁玲姐，你要是实在好奇，我可以把那件事重复一遍。” 白羽手舞足蹈地复述着，稍微添油加醋了几分。 夏栎并未做声，但眉心已经拧成一个“川”字。 “我觉得您可以先给粟粟上点生理卫生课，科普一下末世前的公序良俗和家庭观，她受骗的几率会小点，毕竟，力量型异能者，一般不会吃亏。” 人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长者的建议其实能让人少走很多弯路。 能规避的陷阱和伤害，正常人总不会梗着脖子往里跳吧？ 寒粟是傻白甜了点，但智力好歹是正常水平的。 夏栎转头，接通了生活区d区的管理员信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那话字字珠玑，毫无脏字，但又夹杂了八国语言，白羽并不能都听明白。 但今晚，她重新认识了夏栎研究员。 真是……女中豪杰。 白羽淡定地在试验台来回走动，排列好的试管中有很多麻醉的药品，镇定剂、安眠药……甚至还有morphine，看起来挺诡异的。 十分钟后。 夏栎摘下护目镜，镜腿撩起了她鬓边弯曲的白发，看着还有点英姿飒爽。 “你想要什么？” 老人坐在椅子上休息，眉眼间皆是困倦，但周身的气场，压得人有点发怵。 “嗐，我们已经达成合作协定了，我自然想换点有利的消息。” “你倒是直接。” “您过奖了。”白羽看了一眼仪器显示的时间，心里稍有点发虚——约好了一个小时回去的，现在还剩15分钟。 “说起来，最近是有件事。”夏栎抬手，用食指按了按眉心，“元世乐申请了很多麻醉剂回去，他上报的理由是，生化改造的后遗症太疼了，但其实根据早期的病例来看，麻醉剂对这孩子不起作用。” 白羽脑中浮现那个小男孩脚踹桌子的场景。 “所以，您认为他是想对兽化人下手？” “我可没那么说。”夏栎微微一笑，下了逐客令，“我要给粟粟准备生理卫生课内容了，你自便。” 第128章 鼠有失蹄 “好的，谢谢您。” 白羽跳下试验台，灵巧地落在地砖上，她出门后，才解除了监控的屏蔽状态。 元世乐…… 那个小男孩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白羽走出科研组的地盘，突然整个鼠一麻，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她与大地来了一个深情拥抱。 这是怎么了？ 她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就连一向很灵敏的嗅觉都麻木起来，来不及多想。白羽深吸一口气，直接瞬移回了大本营！ 但异能稍稍有点不受控制，白羽差点就整个砸到了刺猬的身上！ 幸亏管家躲得快，不然她现在浑身都漏风。 “白羽，你怎么了？不小心吃了老鼠药？”管家伸手探了一下仓鼠的鼻息，哦，还在。 墨琛按下联络铃，将几个职业医生兽化人召进来给白羽做检查。 【我现在动弹不得。】 【刚刚从科研组的研究室出来，到门口的时候就麻了，但夏栎研究员不会对我出手，我也没接触可疑物品。】 白羽艰难地眨眼，她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皮。 检查结果显示，白羽被注射了小剂量的麻醉剂，但这个小剂量只是对人类而言，对仓鼠，则是能全麻的效果。 幸好不是剧毒。 墨琛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白羽，转头和医生讨论，“没有针眼，那是通过食物接触到的吗？” 【我外出的时候没有吃东西！】 墨琛转头，“安静点。” 【哦。】 “可能是无针注射器，她只是不小心踩到，痛感接近于无，很难发现的。” 医生的白兔助理看到白羽疑惑的目光，好心地解释道：“无针注射又叫射流注射，顾名思义，它不借助针筒注射器，这个技术很早以前就开始用了。 利用动力源产生的瞬时高压使注射器内药物形成高速、高压的喷射流……药呢，就能穿透皮肤外层到皮下、皮内等组织层里，从而生效。” 白羽听得似懂非懂，她努力地低头，看了一眼脚。 ……以后出门一定要穿鞋。 “这事应该是针对兽化人的。”管家沉吟道，“只有兽化人会不穿鞋地到处跑，而且这个剂量……就算被赤脚的人踩到，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给基地的人做鞋子，真的是一笔巨款。 墨琛点头，“她什么时候会缓解？” “保守估计要三个小时。”眼睛周围一圈黑毛的白兔子说道，手脚灵活地收拾着东西。 “好的。” 于是接下去的三个小时，墨琛和管家轮流给白羽补课。 白羽瘫在会议桌上，动弹不得，就算听得昏昏欲睡，眼皮还会被掰开，强行清醒。 这待遇，怕是国王都没享受过。 像是被仔细拼接的人偶，白羽渐渐地感觉到脚尖……脚掌，然后是腿部，肚子……掌控权都一点一点地回到她手上。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远离这个可怕的“补习室”，但就像康复运动中急于求成的那种患者，差点一个翻身直接摔在地上！ 墨琛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白羽的胡子！ 胡子的撕扯感，让白羽又生出一点力气，她手一撑，找回重心。 第129章 胡须惨案 墨琛看着手里的两根胡须，想起这小姑娘好像挺在意这几根须的，于是抬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拔你的胡子了。” 这语调，听起来可没有一丁点的歉意。 白羽接过掉落的两根胡子，虔诚地拿在手里，神情肃穆。 她看了墨琛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捏着胡子踉踉跄跄地走出补习室，回到自己的窝里，把胡子放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 本来就不多了，又掉了俩。 白羽甚至有种自己是国王，但苦守的城池又被敌人攻陷两座的悲伤。 咚咚咚。 “别难过，我保证它会长出来的。” 墨琛看着那个仿佛浸润在凄风苦雨中一颤一颤的背影，少有的一阵心虚。 其实刚刚他可以抓别的地方的，只是私心觉得，脑袋的毛秃了比胡子掉了更丑，于是才转变方向。 那个金黄的小背影突然一激灵，慢慢地转过来，口中的小黑瓜子掉在地上。 那一瞬间，白羽想了很多种借口。 比如，伤心过度要吃点小黑瓜子调剂一下！麻醉药效刚过要吃点小黑瓜子补充一下体力！对险恶的世界感到失望，要吃点小黑瓜子转移注意力…… 但好像都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于是白羽捡起一颗，递给墨琛，有点大舌头地说道：“大人，您要吃瓜子吗？” “不，我不吃。” 墨琛看着小仓鼠在得到答案后，像怕被人抢似的，飞快地将瓜子塞进颊囊里。 顿时一阵无语。 那么在意的话，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啊…… 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要是瓜子真被接走了，又要心疼好一阵子吧，小气鼠。 但墨琛很难理解，像白羽这样没有背景和人脉的小角色，有时候只能用牙缝里剩下的一点东西去巴结上司，打通关系，才能留在小公司里工作。 不然，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墨琛身居高位已久，接触的都是些机构要员和官方人士，就连庄园的管家、佣人都是世界一流院校毕业的，真正生活在底层的小市民，他根本见不着。 墨琛转身，打算回房休息一下。 刚刚已经让人去采集大本营兽化人的足部数据，制鞋这事儿已经提上日程。 “大人等等！我有几个消息。” 白羽把瓜子壳放到旁边，三两步奔出房间。 “什么消息？” 墨琛压下打哈欠的冲动，仔细地问道。 “就是……上回会议的那个小孩，元世乐，他向科研组申请了大剂量的麻醉剂。” “第二个，还是关于小屁孩的，他是我上司的儿子，他们应该在找一种物质，或者某个人？” 墨琛听得眉头直皱，“你的消息范围相当广。” 白羽吐吐舌头，“应该是兽化人中的某一个……” 说着，她脑中灵光一闪，“所以元世乐就有向我们下手的动机了！” 但在全套的防护做好前，不能去上次的管道偷听。 全麻的感觉太糟了，药效期间她甚至完全操控不了异能，只能任人宰割。 “他的房间是特制的，我只有绕过七根管道才能听见里边的动静——这比总长的房间还要严密。” 第130章 你的伤亡是可避免的 然而，还没等白羽说出她刺探敌情的小计划，墨琛就异常坚定地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满地碎裂的镜片，每一小块上都照出刺目的暗红色液体。 光子悬浮屏还在投影，全息成像下的男人，甚至还伸手，想要隔空触碰那滩血…… 梦里的场景通过白羽的叙述渐渐联系起来，原先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有了相关结论。 白羽一愣，有点呆地问道：“大人，您是已经预知我横尸街头的场面了吗？” 不，不会吧。 都变成超能仓鼠了还是难逃一死吗？ 可是，如果未来已经出现这种画面，那她岂不是命不久矣？！ 墨琛看着小仓鼠逐渐惊恐的表情，他心里浮现点“啊，和小蠢货不能这么说话”的感慨，然后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解释： “我能预见的未来几乎都是可改变的，因为当下的选择不同，我甚至能看见好几种未来。你知道蝴蝶效应吗？蝴蝶扇动翅膀生成的微小气流，足以在大洋彼岸掀起一场飓风。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变动，就能产生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你改变了选择，时间会流向未知方向，然后我在此基础上继续预知——简言之，你的伤亡是可避免的。” 墨家后代都有预知未来的基因，据传，是祖上和外星人有一面之缘，那个星球的生物超脱躯体和时间，以精神状态存活。拥有的力量，相当于人类认知中的“神明”。 对他们来说，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是可笑的人为划分，地星人被困在“时间”里，无法逃脱。 墨家同期的后代中，只有墨琛的能力最强，所以继承了爵位。 而刚刚那段话，在非常关心自己生死的白羽听来就是——“#￥#%……你的伤亡是可避免的。” 啊哈！ 她可以活着！ 白羽点点头，求生欲很强地补了一句：“大人，您说危险的，我绝对不碰！以后每次行动前都会请示您的！” “嗯，倒也不必。” 墨琛嘴角抽搐一下，转身正欲离开，想了想，又回头交代了一句，“不要靠近上次的房间和元世乐的房间，总长那边没关系，你随便闹。” “好哒~” 墨琛看着无比配合的小仓鼠，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从背后闷了一棍，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很想问问白羽一回儿药效完全消失后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不太重要的事。 别问了吧。 他缓步走开。 而白羽，又回到房间里给自己按摩，一些地方还是没有知觉，但大部分已经恢复了。 尤其是她英明神武的大脑。 白羽闭上眼睛，开始在诸多声波中寻找那个小男孩的。 那孩子一定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的房间面积比总长的小，陈设也简单，但安全系数完全是基地里数一数二的。 建造基地的工程师大概向总长隐瞒了这点。 或者，那位总长只是被捧上去的傀儡也说不定呢？ 白羽皱着眉头，从生活区a区一直找到f区，都没发现相关信息——要是能远程视物就好了，足不出户感知天下大事，那才叫超能力嘛！ 第131章 离疯批远点 “哦，逃走了啊……” 科研组外的一声叹息，融化在风中。 白羽敏锐地察觉到这点信息，她努力地捕捉对方的脚步声，并根据声波的强弱判别方向。 他绕过了d区，走到一个喷泉前面，伸手阻断了水流……似乎还泼了一点到脸上。 应当是莹白的灯光下，清澈的水流划过鬓角，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白阿姨，别跟着我了。” 在大本营的白羽一惊，她抓紧了肚子上的一撮毛，又不甘心把花大力气才捕捉到的声波放开…… 阿姨什么的，应该不是在叫她吧？ 之前去学校接小世乐的时候，他明明叫的是姐姐呀。 “白姐姐，你再看的话，我就要按警报器了哦~” 小男孩的声音像是云片糕外边的一层绵砂糖，软糯清甜，每个字的尾音黏连在一起，软萌萌的，乖巧又可爱。 要不是白羽见过他一脸杀气的样子，还真要被骗了。 但元世乐真的转变了称呼，他们像是隔空在颅内完成对话，这种感觉，诡异又恶心。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心理被窥伺，人们在遇到心理学专家时，总会下意识地作出一种防备的姿态。 白羽也不例外，不论是巧合还是元世乐的异能，她都不再专门捕捉那个声音。 她低头看了一眼肚子，这个部位的脂肪已经少了很多，刚刚被捏住的一小撮毛，被汗水浸透，团在一块儿。 假定元世乐不是诓人，是真的发现了她的力量。 但上次直接窥伺的时候没被发现，这回只是用异能探查了一下就被警告…… 那这小孩简直就是人体异能探测仪啊！ 白羽拍了一下椰子壳，这孩子和老板关系不好，没准是能策反的。 但是…… 上次偷窥真的没被发现吗？ 这次的麻醉剂，怎么看，都像是精准打击。 除了她踩雷，别的兽化人都没事，几件偶然的事情聚在一起，就不再是偶然。 如果元世乐这么小的孩子能设计出这样的陷阱，那真有点可怕。 算了，离疯批远点，好好跟随侯爵大人才是王道。 …… 咚咚咚。 白羽拉开刚装的遮光纱帘，探出头去。 刺猬管家拎着一小包东西，见她出来，挤眉弄眼地打招呼，“白羽，这是你前任铲屎官让我带来的麦穗，还有一个陶瓷的兔子。” 白羽连忙接过，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可是你怎么会遇见……” “哦，我有点事请教夏栎研究员，刚好她去d区了，我去的时候老人家在给小朋友科普小视频呢，然后……咳咳，我顺便就带回来了。” 管家难得的有点语无伦次，他点点头，嗯嗯几声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小视频？ 哦，生理卫生课啊。 夏奶奶的效率挺高。 但正好撞见的管家先生大概有点尴尬，一丝忍不住的笑意溢出嘴角，白羽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将笑意憋住。 她打开包袱，几根大麦穗整整齐齐地排在缺耳朵的白兔瓷器旁边，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白羽兴奋地搓搓爪子，但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还是苦着脸将瓷器拿出来，把麦穗包好放在一边。 太晚了，吃东西消化不掉的。 唯有自律，才能摆脱小肚腩！ 第132章 生命真是难以捉摸 翌日清晨，生活区很多居民都听见自家管道里喀嚓喀嚓的碎裂声。 但给排水系统依然正常运转，人们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虫卵或其他异常，就又喷了一圈杀虫剂，安安心心地去广场接任务了。 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内，黑白相间的花枝鼠正来回跑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为了更像人类，它是站立着跑动的。 维克看了一眼下水道凸起的小石块，目测和它的距离后，默默下蹲蓄力，然后一个使劲蹦了过去！ 轻盈落地。 花枝鼠抱着自己的尾巴，晃了一下脑袋。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了。 【呼，这总能够上大本营安保的水平了吧。】 维克自我评价一句，它最近真的压力大到秃头，大本营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很好进的部门，现在都要层层筛选。 偏偏老大还让它们一个劲儿地混进去。 好像进了大本营就是“铁饭碗”，从此吃喝不愁，无忧无虑。 维克一点都不觉得安全，它昨天还看到那只黄色的小仓鼠被人毒了，倒在建筑物门口呢！ 虽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但它并不认为那是幻觉。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声响，像是风吹过灌木丛，枝叶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拜托，这可是下水道啊！ 维克连忙跳到稍平坦一些的地方，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赶紧撒丫子跑！ 下一秒，铺天盖地野蛮生长的绿色植物以相当可怕的速度占领了这片下水道！ 维克爆发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它跑到下水道口的一个狭窄缝隙里，勉强躲过了被绿植贯穿心脏的危险。 它惊愕地看着塞满整个管道的冬青变种，不知道怎么了，这棵东西只在下水道生长，管道外一厘米，甚至一毫米的位置都没有侵占。 ……哦豁，人类大概要完蛋了。 活该，谁让他们蓄意谋杀宠物来着！宠物也是有生命权的！ 维克晃着肥嘟嘟的肚子，挺得意地返程，它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 ——外边多危险啊，就乖乖待在现在的地方养老吧！ …… 兽化人大本营周围并没有植物的入侵，上回防虫的时候，大家顺便对周围的管道和缝隙都做了清洁，除虫除草一把抓。 冬青即便想入侵，也没有足够的养分供给。 但睡梦中的白羽还是被噪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拉开遮光帘，发现才六点多。 大本营里一片寂静，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白羽将窝整理了一遍，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大本营后方的实验室。 绕过几道封锁，她站在玻璃外边，望着肚皮一起一伏的狸花猫。 毛发差不多长出来了，稍短些，花色已经和以前相差无几。 研究它的几位博士说，小帽子现在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尚且无法抽出血液做疫苗研究，它体内还是一片狼藉，但只要再恢复一点，提取病毒抗体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白羽屏息凝神，仔细看了几眼，狸花猫体内的血液还是结块的，一团一团，根本不是生物的样子，但这么糟糕的身体，居然还能长毛…… 生命真是难以捉摸。 第133章 切木条 “一大早的不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你打算给它来一个电击疗法？” 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问候。 白羽猛地一跳，差点贴到玻璃上。 她默默转头，“管家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和制鞋匠赶了一晚上，才做出没几双鞋。要完全抵御那个注射器，鞋底厚度换了几拨，才最终确定下来。” 刺猬有气无力地说道。 白羽觉得，要是脸上没毛，管家现在一定黑眼圈深重，媲美熊猫。 “这个是按照你的脚型做的，来，试试。”刺猬扭了半天，从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两只黑色的鞋子。 圆润小巧的设计，鞋口周围有一圈松紧带防滑。 她接过，还有点受宠若惊，“谢谢！” “不客气，外出的时候，不要脱下。”管家打着哈欠，没等回话，就迈开小碎步走了。 白羽弯下腰，努力地去穿鞋，胳膊挥了半天，才勉强穿上一只。 手太短，肚子太肉，这些短板总有一天她会克服的！ 白羽握了握爪子，暗下决心。 但穿上鞋子，就像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婴孩，踉踉跄跄，重心不稳。 以前脚掌抓地，便于重心调整，现在穿了鞋，脚感全无，似乎在脚掌上糊了一层脏东西，相当难受。 也不透气。 给宠物穿鞋，对宠物来说真的是一种非常难受的事情啊…… 难怪最后一版动物保护法里严禁给健康的宠物穿鞋穿衣物或者戴铃铛。 白羽扶着玻璃来来往往走了几次，才逐渐适应这种感觉。 她无意间偏头看了眼半生半死的狸花猫，发现对方瞪着赤红突出的眼睛，在器皿里歪歪斜斜地走步，大概是在模仿她。 嘁，都变成这样了还不忘嘲讽人。 白羽嘟哝着走开。 …… 时针正好指向“8”，水系异能者们又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白羽按照惯例，到训练室里溜达了一圈。 今天的训练项目是用异能将木条切成均匀的小块，她扫视四周，发现已经有一半的兽化人能用水流切开木条，但是长短、大小不一。 白羽也拿了一两根木条走到旁边，席地而坐。 呼——哈！ 她的指尖触碰到木条，瞬间，木条碎成齑粉，呼吸带动的气流，都能将表层的粉末吹开。 在不远处悄悄观察指挥官的几个水系异能者头皮一麻，赶紧低头训练。 白羽舔了一下门牙，摇摇头。 力量上去以后，似乎精准度有所下降。 她搓了搓长着鼠毛的爪子，气沉丹田，脑中规划好各个切口，然后一使劲！ 咚咚咚—— 木条震动了几下，确实在一个瞬间变成了大小均匀的碎块，随即又变成粉末。然后接触到电火花，顿时变作一团焦黑…… 冒着烟，隐隐的火光在其中闪过。 白羽：…… 会有这么难？ 她烦躁地龇牙，丢下一句“你们自觉训练”又离开了。 水系异能者们不敢懈怠，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们稍稍放缓了呼吸节奏，然后继续切木条。 人家教官不仅把木条切断了，还弄成粉了啊！ 那这么说，把他们弄成粉也只是弹弹手指的事？ 第一天挑事的土拨鼠默默咽了口唾沫，一阵后怕。 第134章 猎杀源头 白羽找到几根钢管，随手一切，确实能切成指环宽度的小段，但一路火花带闪电。 要是换成木条，就又不行了。 她蹲在墙边，用爪子撑着脑袋，静坐着想办法。 她偶尔能将雷电系异能和御物分离开来，但那仅仅是偶尔，上回控水就是一个成功案例。 但之后的压缩空气从而形成保护罩，那时候没有和雷电系异能分开。 这种单独地改变物体形态的方式相当难把控。 如果…… 切木条不是用异能攻击，而是去融入，再从内部转变它的形态从而达到断成均匀小块的效果呢？ 白羽尝试着用柔和的力量去触碰木条。 五秒钟过去，半分钟过去…… 木条毫无动静。 墨琛远远地看过来，只发现一个圆团长在二十公分的木条上，一动不动，像发霉长毛的菌菇。 “白羽。” 布丁鼠duangduang地弹了两下。 然后木条从中间开始等分断裂，二等分，四等分，八等分，十六等分！ 白羽拍着心口，也顾不上欣赏自己的作品，她轻声抱怨着，“不要打断一个正在认真研究的人好吗！我差点就失心疯了……” 墨琛哭笑不得，这小孩现在都敢这么说话了，看来他这沙鼠的外表真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练点也好，我们很快要出去猎杀丧尸了。” “啊？”白羽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核心组那边又通过什么提案了？” 总长的声音非常难听，而且总说没营养的话，所以平时她都是屏蔽这个声音的。 “不清楚是谁，有人向核心组送了匿名信，指责兽化人拖后腿却又有优待，怀疑是高层贪.污，中饱私囊。” 墨琛摇摇头，“这样下去，简直是对兽化人的定向屠杀。” “所以核心组安排兽化人和普通异能者一样，要通过挣贡献点来兑换物资？”白羽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倒也没觉得针对。 夏栎研究员的亲外孙女都要靠自己去挣贡献点，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平摊凯文博士等研究者的功劳呢…… 但有人举报就很恶心。 完全可以用温和的方式建议，却直接把各种罪名安到高层的头上，她怀疑兽化人只是被用来当攻击对方的武器罢了。 老工具人了。 “对，而且，有人在丧尸的脑子里发现了能量晶石。” 白羽闻言，苦着脸，“所以我们要去杀丧尸，来给基地提供运转的能源？” 其实她最排斥的，就是用异能去割人脑袋，倒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只是觉得用异能去碰，就像直接用爪子去扭一样，那种触感，会回馈到异能里，从而被大脑感知。 毫无美感，又脏又臭。 ……大概也只能克服一下这点小洁癖了。 “嗯。” “好吧……” 白羽点点头，转身迈向里屋。 “你做什么去？” “帮制鞋匠去割东西，练练手感。” …… 117实验室。 植物学家站在废料池边，一点藤条从指尖冒出，慢慢顺着管道往下生长。 不到三分钟，藤条就抓住了暗中窥伺的客人。 往上一扯，冬青的绿叶冒了尖，接触到外界的空气时，还在瑟瑟发抖。 “谁教你的？这么冒失，不被发现才怪呢。” 第135章 藤条人;晶石的取出办法 冬青的叶子合拢一下，然后道歉似的弯了弯细嫩的茎干。 “只敢在下水道甩甩叶子，到底是低等货色。” 植物学家微微一笑，正要同化冬青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他努力了半晌，藤条嫩芽处的细小叶片都憋红了，也没能达成感染的目的。 出什么事了？ 怎么好像从那天被人从口袋里搜出折叠短刀开始，一切都不顺利呢？！ 不，是从被那只鼠拔掉牙齿开始！ 藤条在植物学家眉心流动，时而拱出点可怕的凸起，和传说中的二郎神的天眼位置相似。 “你，去找他们！” 植物学家咧开嘴，两排人类的牙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鲨鱼般锋利的尖牙。 足足三排，几百颗，但最外层最显眼的位置，缺了两颗。 冬青叶子顿了一下，连忙缩回下水道中！ 诚惶诚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植物学家舔了一下嘴，他还保留了五分之一的意识，虽然现在身体的操纵权不在自己手上，不过他很喜欢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人露出又敬又怕的表情时，他仿佛就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必须向他俯首称臣！ …… 生活区总看台上。 守序员坐在话筒旁边，慢吞吞地整理着衣领，时不时调整一下领结的位置。 寒粟已经看他调整了七个方向了，还没满意，她都有点烦躁起来。 “小玲姐，这是要干嘛啊？今天明明有任务的，居然为了这么一个集合取消了……” 寒粟将手挡在眼睛上方，有点后悔没戴遮阳帽。 宁玲将手中的遮阳伞向少女倾斜了一点，“听说是要告诉我们，怎么取出丧尸脑袋里的能量晶石。” 寒粟皱了皱眉头，她低头看了眼缠着纱布的手臂，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剖人脑袋的样子。 别了吧…… 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勇士们就好啦。 “可是只有爆头才能让丧尸失去行动力啊……”寒粟压低声音，轻声吐槽。 都爆了头了，晶石大概粉碎了吧。 “对，所以……之后要猎杀丧尸的话，不能用能量束爆头了，只能将它的脑袋……嗯……完整地取下，最好是隔空操作，这样不会被误伤。” 宁玲咬着后槽牙说道，她强行把那一点恶心压下去了。 “test，试音，试音。” 守序员用手指敲了敲话筒，发出类似鼓点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太阳很烈，辛苦大家聚集到这里了。” 知道太阳猛就别说废话啊！ 寒粟抬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我们要演示的是，如何在不损伤能量晶石的前提下，将其完整地取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三个穿着银白色制服的异能者端着一个球状物走上总看台，为了避免引起惊慌，丧尸脑袋都用黑布缠绕了一圈，只露出颅顶的部分。 “晶石一般出现在右脑，我们要从左侧下刀，别担心，丧尸的脑子已经萎缩了，除了晶石，基本就是个空壳。”异能者说着，拿出一把尖利的刀演示。 30秒左右，一颗沾着腐烂物的青色晶石就被取出。 第136章 勤恳的制鞋匠 “这就是能源晶石，颜色越浓的能量越精纯，大家可以拿这个来兑换贡献点。登记员会按照晶石的能量保有量分配贡献点。” 队员说完，按了一下手臂上的按钮，头盔和护目镜在三秒内弹出。 他们带着那个完整的头颅退场，守序员戴好手套，将晶石拿起来，放在全息投影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 上边黏连的一点脑组织结构都清晰可见。 寒粟看得一阵反胃，连连低头避开。 宁玲将遮阳伞往下罩了一下，“粟粟，你如果觉得勉强，其实基地里也有很多机会挣贡献点的，这个世界，还没有崩坏到每个人都必须到前线杀敌的地步。” 寒粟摇摇头，“我再多适应一阵就好了。” 少女后退一步，自从姥姥给她讲了一些事情后，她就觉得身边的这些人，并不像以前那样友善。 原来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别人过得好，很多人在共赢和利己两个选项里，往往选择后者。 哪怕成本更高。 唉…… 就像宁玲姐在得知宠物可能是“外星人变的”那个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把伴随自己养了五年的狗狗推进了深坑。 其实只要坚持一天，只要一天的时间，兽化人的消息被公布，木木就不用被埋了。 …… 大本营的一间小屋里，放着好几堆制鞋原料。 白羽比对着图纸，一点一点地裁着鞋底，她由最开始的生疏、处处碰壁，到现在的熟练，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用异能剪裁，这个过程只花了两个小时。 “白羽，大本营有784个兽化人，多足生物占了5%，每人至少要两套鞋，这么算下来，需要1888双，你刚刚裁了300双，加油！” 制鞋匠微微一笑，在白纸上又划下一道。 “好嘞！您一个晚上没睡，赶紧去歇会儿吧，我会好好干的！” 白羽将一块边角料挪开，咧嘴笑，露出两颗相当长的下牙。 她伸出爪子，在天然底革上划拉了一下，规整的鞋底材料就剪裁完成了。 异能化形，已经可以变成最锋利的刃和最轻柔的纱。 白羽看着一堆半成品鞋底，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她会成为大本营最强悍的武士！ 这样的话，就算哪天她和侯爵一方闹掰了，也不会在逃命过程中被丧尸猫吃掉嘛。 说起危机意识，白羽真的每天都在规划逃命路线。 一方面努力过好当下，一方面为将来可能的危机做好准备。 …… 今日没有外出规划。 白羽悄悄脱下鞋子，用一旁多余的绳子穿好，和身份牌一起挂在脖子上。 脚爪在地板上活动了一下，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甚至有点穿了一天高跟鞋后，终于解放的错觉。 白羽又切了百双的底料，直到屋里放不下去了，才停手。 将信息都登记好，锁上门，白羽慢悠悠地在大本营里踱步。 这脖挂鞋子的装扮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她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嘚瑟地朝人讲，“对，没错，这是为我量身定制的鞋子，做工很好的，再过不久，大家都会有了哦！” 第137章 我感觉能吃下一头猪 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兽化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点畏惧。 有的甚至把同伴的眼睛遮住，相当警惕地将其拉远，虽然没说话，但白羽猜测他们是想说“快离疯子远一点”。 嘁，很多人都会把鞋子挂在脖颈上啊，这群老古板。 一阵香气随着大本营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慢慢充盈整个房间，白羽嗅了嗅，转变方向，直接往后厨去了。 今天干了不少活儿，总能分到点冻干什么的吧…… 绕过重重防护，白羽总算站到后厨门口，正要敲门，却觉察到一点不对劲。 往常，后厨里总有总厨下达命令的略带不耐烦的低吼，今天却安静非常。 里边只有包装袋拆开的声音，还有冻干块掉入瓷盘中清脆又带点疏冷的脆响。 香气倒是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像有人抓着一根轻和柔软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挠着心尖，搁在往常，白羽早就推开门进去了，但今天处处透着诡异，她有点微妙的怂。 里边可能在煮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才要用这么浓郁的香料掩盖住。 要是撞破了，她可能真的会被秘密处决。 犹豫了一会儿，白羽选择敲门。 咚咚咚。 里边突然传来乒铃乓啷地一阵响动，说是兵荒蛮乱也不过如此吧。 白羽更蒙了，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需要这么避开人，连她也瞒得死死的？ 又过了半分钟。 她听见门锁咔哒一声，终于有人打开了门。 灰白色的小刺根根竖立，刺猬整个地炸成一个海胆，看得出来，管家已经努力地平复心情，但惊恐的躯体状态一时半会儿没能消除。 白羽歪了歪脑袋，那位主厨又开始低吼着分配任务了。 “你，快点把酸奶块装盘！” “你，去清洁桌面！” ……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晚餐居然准备得这么丰盛。” 她刚刚站在门口，起码嗅到了十几种鼠类宠物吃的小零食。 “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只是你这个点到后厨来，还是头一回而已。”管家笑道，他炸起来刺终于慢慢平息下去，又变成了平常那个和和气气的小刺球。 “哦，我今天裁了好多鞋底的原料，有奖励吗？” 白羽期待地搓搓手。 “嗯……马上晚饭了，奖励会随餐一起交给你的。”管家说着，走到小仓鼠身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 白羽看了一眼钟表，圆圆地哦了一声，就乖乖走回房间了。 奇奇怪怪的，打什么哑谜呢。 她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捧着缺耳朵的白兔瓷器跳了一段华尔兹。 尽管世界崩坏，生活仍可继续，让自己幸福是一种可贵的能力。 你惊慌失措、焦躁不安的时候，有些人，只要看她一眼，烦躁的心情都会慢慢平复，并且对新的一天生出点希望来。 “开饭了哦。” 墨琛看了一会儿白羽扭曲又诡异的舞步，最终敲了敲玻璃门。 白羽连忙放下小瓷器，解开脖子上挂着的鞋子，顺道用消毒湿巾擦了一下爪子。 “来了来了，我感觉今天都能吃下一头猪！” 她说着，在门口蹭了一下脚。 第138章 人造流星雨 暮色四合，一抹浅淡的红随着太阳的西沉消散在天际，余晖洒在观星台的半球形天顶，整个建筑都变得耀眼夺目。 白羽很早以前就知道这里有一座观星台，但她一直没上来过。 这平台对两只鼠来说过分宽广，尤其是上方架着一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上边积着一层厚厚的灰。镜筒上有不少黑雨干后留下的印痕。 半露天的墙角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图纸，都被雨水浸透又干燥，皱巴巴的极具历史感。 白羽本来有点饿了，但墨琛把她带到这儿，没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所以避开人。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少见的深沉起来。 “大人，您不会又预知到我的死亡了吧？我最近是有点走霉运，您帮我算一下，哪种水晶比较辟邪？或者我去找人画个钟馗挂门上？” 白羽苦哈哈地说道，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怎么避祸了。 墨琛并未回答，只是脚尖轻点几下，像是打着节拍。 “抬头。” 闻言，白羽扬起小脑袋，望向天空。 就在这时，数颗硕大的火球从漆黑的夜空缓慢划过，拖出长而艳丽的尾迹，火光一瞬间照亮大半个夜空，燃烧掉下来的材料又分成不同的轨迹像凤翎那样散开。 它们直接穿过巨人之眼，各奔归途。 白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她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说是流星雨，又不太像，因为太近又太炽烈了。 她脑子里蹦出“世界末日、天崩地陷”八个大字来，随即自己都觉得有点大煞风景。 就没有说出口。 “神迹”只持续了11秒，火光消失，残渣各奔前程，夜空又恢复寂静。 “大人，您连这个都可以准确地预知到吗？？” 白羽惊叹道，这种精准度完全是制霸的能力好吗！ 墨琛摇摇头，“这是一场人造流星雨。” “人造的？”白羽眨了一下稍感酸涩的眼睛，稍稍呆住。 “我让几颗商用的人造卫星坠入大气层，那就是完全燃烧的样子。”墨琛微微一笑，看四下无人，难得地不顾形象，伸了一个完整的懒腰。 “……” 白羽微张着嘴，倍感震惊。 这已经完全不是她能接触到的领域。 “商用……啊，那是谁的卫星呢，这样掉下来会砸中人吗？” 她喃喃道，火球划过天幕的样子不断地在脑中闪现。 “政敌的。”墨琛轻叹，略有惋惜，似乎想让更多颗掉下来。 白羽：…… 所以砸不砸到人根本不在这位的考量范围内。 不过这个几率过小，被砸中估计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但过满则亏，虚空则盈，这样的人一定会得到相应补偿，比如——他坟头的花草一定长势喜人。 “大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白羽跟在沙鼠后边，返程路上，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今天是我，还有你的生日。” 墨琛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而白羽这才想起——啊，原来已经八月了。 她和这位侯爵是同月同日不同年的生日，当年她作为一个大粉，经常在八月初的这天连发数条动态庆贺生日。 ……原来过往引以为傲并乐此不疲的，都会成为黑历史。 第139章 寿比南山不老松 白羽并未准备生日礼物，她眼睛一转，在悠长的小道里朗声道：“祝大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老当益壮，更上一层楼！” 朗朗回音，气贯长虹。 混响中夹杂着一丝微凉的风，贴着脸颊吹过去。 墨琛偏头瞪了白羽一眼。 白羽瑟缩一下，她总觉得那个眼神好像是“三天之内鲨了你”的意思，只是碍于良好的教养，侯爵大人不会把这种幼稚的威胁说出口罢了。 但基地里可没有第二个她这么厉害的保镖——嗐，也就是有实力的有恃无恐吧。 白羽稍稍嘚瑟地想道。 回到大本营自然是大吃特吃了一顿。 不过白羽牢记着寒粟的嘱咐：零食不能当饭吃，布丁鼠喝凉水也会长胖，不自律就会得病。 理是这么个理，但为什么铲屎官之前会把小白养得这么肥硕？ 白羽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都甩出去，然后恶狠狠地咬了口可颂面包干。 …… 墨琛大概不喜欢热闹，生日宴也只是在空房间里摆了一桌子小“菜”，白羽顺带着能蹭点吃的。 管家留下待命，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大人，下水道里有很多植物，它们把管道撑裂，又用叶片堵上，虽然叶片很强悍，没让秽物溢出，但管道的密闭性显然就没以前好了，氨气甲烷硫化氢等等都会散发到空气中，要是浓度足够，再碰上明火……” 大概率会爆炸的。 墨琛将嘴里的东西咀嚼完，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语调轻慢：“吃饭的时候少说恶心的事情。” “好的~” 白羽乖乖闭上嘴，她收拾好餐具，一溜烟地跑到管家身边，将用过的餐具放到餐车底层。 她小声问了句，“管家先生，您习惯用四肢走路，是不是手也要配一副手套呢？” “是的，我请师父特制一双手形状的皮套，和鞋子一个结构的，这样会方便些。” 刺猬抖了一下尖刺，假装没看见墨琛投过来的寒凉眼神。 “有道理，我觉得我也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思路。” “可别，别再给制鞋匠加任务量了，他已经快疯魔了，回去看见一地裁好的鞋底原料，头都急秃了。” 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制鞋匠没必要在几天内赶完进度。 因为不是所有兽化人都有外出的需求。 白羽这么一搅和，直接让制鞋匠开始怀疑自己的办事效率，如果再这样懈怠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被行业淘汰，于是发愤图强，现在还关在小房间里做鞋子呢。 了解到这一切的白羽：…… 丢，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训练异能而已。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基地给兽化人配了一辆迷你版的长款运输车，功能齐全，不过储能是正常车辆的六分之一。 兽化人正式被编入阅西基地安保后备力量。 常规来说，探险组是自愿报名，经过层层筛选后，才被准许外出的。 但基地和上次一样，直接将一批异能测验为a级以上的危险异能者编入探险组，并强制要求出行。 白羽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测试的时候她明明是b类的，还被拖着来。 第140章 断尾逃生的小伙伴 “等时机成熟，我们可以联合那些植物，对基地做一个定向爆破。”墨琛凑过来瞧了一眼“记仇本”，轻声道。 “和没有定性的东西合作，怕是会引火烧身吧……” 白羽虽没接触过这种“大型”合作，但涉及全球浩劫的灾难片也看了不少，最开始，人们都认为自己有把控事态的能力，于是创造出各种多基因的新生物，最后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领了盒饭。 不过某种程度上，她这种求稳的思维，是很难推动科学进展的。 “是利用，不是合作，不要有直接接触。”墨琛克制着翻白眼的念头，他闭了闭眼，迅速调整心情，“与之合作，风险确实很大，你的担忧是对的。” 白羽点了点头，从颊囊里吐出一颗小黑瓜子，剥开吃下，压压惊。 一偏头，发现墨琛目光灼灼。 她又从颊囊里取出一颗，抓在爪子里，往旁边一递。 墨琛看着瓜子表面的不明液体，他摇摇头，“不，我不吃，你自己吃。” “哦。” 白羽又把瓜子塞回颊囊，她只带了两颗呢，幸好墨琛不吃。 车辆在平稳前行，他们兽化人和普通异能组分成了两条道——主要是储能较少的迷你运输车跟不上那方的车辆，于是被迫兵分两路。 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 开车的刺猬管家踩了刹车，面无表情地汇报，“大人，这是我们能到的最远距离，剩下的燃料留作返程用。刚刚……可能压到了一只动物尸体。” 墨琛点点头，把一个防护头盔安到白羽脑袋上，“去吧，加油。” 说罢，很顺手地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白羽：…… 这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工具人的待遇都比这好！ “白羽，你攻击力强，如果遇到丧尸就割脑袋，然后我招呼大家去打扫战场。”管家说道，回头看了眼车厢里“身残志坚”的一群文人学士。 “好吧。” 白羽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绕着车转了一圈，不太适应。隔着有弧度的玻璃层看世界，物体都有轻微的形变。 她微微俯身查看，车轮下压着一条……断了的尾巴。 尾巴？ 断口是新的，但尾巴上有不少伤痕，估计原主也是伤痕累累。 头盔很好地过滤了空气，白羽没办法通过气味分辨对方的物种，她伸出爪子拍了拍头盔，四下转悠着，最终在离车十米远的地方发现一条土色带斑点的、平躺在地上装死的…… 壁虎。 尾巴从根部断了，一颤一颤相当可怜。 白羽仔细听了一会儿，对方呼吸正常，还有清晰的心跳声。 “你好，bonjour？hallo？hello？” 她调动自己可怜兮兮的一点外语词汇量，试图叫醒装死的壁虎。 【你你你、会说话？？】 壁虎抬起头，乌黑明亮的黑豆眼闪闪发光。 白羽听到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女声。 【你是人变的对不对？呜呜呜，你会说话，肯定是人变的，我的天呐，可算让我找到组织了！】 白羽后退一步，堪堪避过壁虎的生扑。 “你先冷静点！！你谁？从哪里来？要干嘛啊！！” 第141章 你的应援团 壁虎爬起来，过程中不慎牵扯到身上的几道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嘶呼——嘶——呼—— 【我叫言欢，档案馆的，醒来的时候就变成百公里外怪物口袋里的一只壁虎了！你敢信？当时的情况，说是炼狱也不为过，有人泼汽油，有人纵火，我差点就被烧死了！】 白羽被壁虎女士激情澎湃的演说弄得脑袋嗡嗡响。 “停停停！你先休息会儿。” 她后退好几步，真是遇到个不得了的生物呢。 壁虎趴好，努力地调整呼吸，它身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里边的组织结构都一览无余，伤口附近都是已经干了的绿色血痕。 除此之外，它体表大大小小的都是摩擦生成的伤痕，出血口还黏着一些砂砾。 这都能活着。 生命力和蟑螂真是有得一拼。 但白羽怎么看，都觉得那道最严重的伤痕像是……被人用手指划出来的。 但谁会这么针对一只小壁虎呢？荒唐。 “你先等着，别乱动，我去请示上级。” 她没有伸手去扶，生怕沾上丧尸病毒。 白羽倒退着，三两步拉开车门，跳回座位，“报告！第一，周围五公里内没有丧尸，远了不知道！第二，刚刚压到了一只壁虎，她受了重伤，自称是档案馆员工！” 墨琛点点头，“齐了。” 他预知到的遥远未来中，生化人男孩、背部有诡异凹陷的壁虎、挤眉弄眼的黑白鼠…… “什么齐了？”白羽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不是，我们要不要带她走啊？” 这么小的壁虎，她是有办法控制的，就算感染了丧尸病毒，也能带回去研究。 不过，研究方面，出力的不是她。 还是征求意见比较好。 “你的应援团齐了。”墨琛解开安全带，叫了两个力量型的兽化人一起下车。 “应援团？我又不是idol。” 白羽摸不着头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打哑谜——得，侯爵大人开心就好。 不一会儿，众兽化人将重伤的壁虎装进特制的医用隔离盒中，又陆陆续续回到车上。 “白羽，这周围五公里都没有丧尸吗？”刺猬管家突然扭转身子，轻声问道。 “嗯，没有。” 白羽取下头盔，肯定道，但没了空气过滤器后，她嗅到……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从车窗的缝隙飘进来。 那是单纯的汗臭加上穿了几十天的没洗的袜子味道，似乎有个看不见的空气漩涡，在她身边盘旋缭绕，将热流和臭味混在一起，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刚刚还没有的。 哪里来的臭味呢？ 她忍着恶心嗅了一下，发现臭源是车外壳的，上边有一层无色透明的膜，车停下后，太阳照射，将这点不明物质融化，它们随着车型的弧度慢慢流到空气循环系统里，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白羽连忙把头盔戴好，又打开空气过滤器，才觉得好受些。 她一转头，不知何时，大家都戴好了同样的防护头盔——这并不是为她特制的。 好险啊，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那我们运气可真好，希望下回也能好点儿。”管家喃喃道，他可一点都不想面对腐烂的丧尸了。 他只适合搞文的，武力值实在不行啊…… 第142章 去削几个脑袋吧 墨琛处理完地面残余的痕迹，刚一上车，就听见管家这自暴自弃的话语，他颔首，微微一笑，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哨子，对着天空狠狠一吹！ 几乎没有声音，白羽却被声波震得颤了一下。 无形的震动以哨子为圆心，连续不断地往外辐射扩张。 她捂着耳朵，这个声音超过人类的听力范围，但要是……不是人的话，应该可以察觉到。 墨琛在发出信号。 滴、滴滴—— 熟悉的电流音阵阵入耳，西南方向有15个丧尸缓缓靠近。 为首的，是上次墨琛带她见的丧尸王方俊。 “大人，您……” “嘘。”墨琛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视线淡淡扫过后排的17位兽化人，指尖在自己的头盔上敲了两下。 白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体从防护头罩的右侧喷出，带点薄荷和香草的味道。 环顾一周，管家和大家都晕厥了。 他们靠在座位上，像一滩滩烂泥。 她微微一笑，“大人，咱是有什么秘密活动吗？” “对，带一两块晶石回去敷衍一下。余下的自用。”墨琛摘下头盔，用爪子整理着颈部被弄乱的毛发。 不臭吗？ 白羽脑中冒出疑惑，也摘下头盔，再嗅了几次，恶臭竟然不见了！ 这里的空气变回了半小时前的样子！ “确实有人在车外边涂了一层药水，阳光照射后会恶臭难闻，那是一种新型兴奋剂，针对嗅觉灵敏的兽化人的。不过我让凯文偷偷调换了药水，状态相似，气味相近，但没什么功效，臭味只能持续三分钟。” 墨琛解释道，抬爪拍拍布丁鼠的脑袋，将那缕翘起来的毛摁下去。 但很快又翘起来，再摁下去，再翘，再摁—— 白羽抓住间隙，抬手捂住了被按的位置，“大人，您稳重一点！为难我的发型算什么好汉！” “还有啊，既然已经换了药水，为什么它们还会晕倒？” 她不解，不过刚刚被熏到的那一秒，真的让鼠恨不得像窜天猴一样发射出去。 墨琛略一耸肩，他最终也没能把那缕翘起来的毛摁下去，稍感遗憾，“他们不过是久居实验室，养尊处优的学者，只是偶尔会接触些危险品罢了，和平的时候，没必要出来打丧尸。” “那我为什么不晕啊？”白羽一愣，她的头盔明明也喷出气体了啊。 墨琛眨眨眼，望向远处，方俊正带着一些低阶丧尸靠近。 “你刚刚——把头盔摘下来了吧？两种气体互为解药，看来小白是放心不下我这个雇主，决定时刻保持清醒呢，回去奖你一块磨牙饼。” 白羽一噎，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再也不手贱了。 丧尸队伍的行进速度已经算很快了，但毕竟是五公里，还要挪一阵。 白羽“被自愿”参与墨琛和方俊的合作游戏，她很快镇定下来，甚至站在车边，开始学习丧尸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 精髓就是头和颈部保持僵硬的状态，重心乱颤，四肢不稳。 不多时，白羽学的样子简直惟妙惟肖。 墨琛看着，认同地点点头，“既然你醒着，就练个手，去削几个脑袋吧。” “啊？” 第143章 所谓示范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更何况，这个过程中，你不会看到半点血红的颜色。” 墨琛悠闲地取出一条折叠凳，摊开，像晒日光浴那样躺在上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蓝天碧海沙滩呢。 白羽一阵无语，但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目前阅西基地的状态而言，兽化人和现有工作人员闹掰是早晚的事情，有好大一部分人觉得，变成宠物的人不配享有人权，还在基地里暗搓搓地搞事。 明面上是“争取合作共赢，长足发展”，背地里偷偷涂兴奋剂。 再一细看，方俊已经让其余14个丧尸待在两百米开外的地方，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 丧尸王的僵化速度比寻常丧尸慢，面部最大程度地保持了人类的样子，尸斑也不太明显。 远远望去，只是一个腿有点瘸，疑似有中风后遗症的人罢了。 “小白，快点去吧，不要受伤哦，丧尸鼠是会被解雇的。” 墨琛伸了一个懒腰，但动作圆整又恰到好处，竟隐隐透出点礼仪感来，乍一看，是个矜贵清隽的肥尾沙鼠了。 “……好的小黑。” 白羽不太敢直接动手，只能过过嘴瘾，然后三两步跑到距离丧尸群一百米的地方，与挪过来的方俊豆眼瞪大眼。 墨琛按了按鼻梁，被“小黑”这个称呼喊得一愣。 真是胆大包天。 他摇了摇头，又吹了一声哨子做信号，然后抬头望天。 天空中那只巨人之眼由长椭圆变作近圆球状，然后又成了现在的有点上扬三角眼的样子，周围都虚化了，倒是无限接近于人类的眼睛构造。 眼球外部，包裹着皮肉，现在这个，有点像上眼睑肌无力，稍有下垂的样子。 墨琛突然有个可笑的猜测——会不会，那块空间只是一个连接他们文明和“巨人”文明的窗口，那些生物通过这个地方，观察着地星的生命。 旁边，白羽正仰着脑袋，和略微僵硬的丧尸王对话。 “方先生，您对这些丧尸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能打的和不能打的？” 白羽对于方俊能让丧尸停在原地不动这件事稍感好奇，甚至想学，但转念一想，那可能是因为他们体内都有躯体失活病毒的缘故。 她又不打算问了，为了控制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让自己感染病毒，这种操作听起来就很降智。 “都、能打，男丧尸……凶狠一点，女丧尸……灵敏。” 方俊艰难地说着，他基本要时时注意，免得不小心把舌头咬下来。 “我，示范。” 话音未落，男人伸出已经开始腐烂的双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干脆利落地一扭！ 不断低吼的丧尸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两下，再没了动静。 方俊又握住拳头，狠狠一砸！ 白羽听见喀嚓一声脆响，丧尸头骨凹下去一块，然后大大咧咧的丧尸王先生，就直接用手在里边掏了一阵，取出一块红色的晶体，塞到嘴里咔呲咔呲地就嚼了。 她目睹了全过程，打了个激灵，顿时胃里一阵翻滚。 第144章 你抠脑袋的样子很凶残 “你抠脑袋的样子很凶残……” 白羽喃喃道，忍不住加了句，“拜托，你动作小点儿，别让手部肌肉的破坏程度加深了。” 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方俊闻言，低头，他把钳进皮肤里的碎骨头小心地扯出来，用不太能看清东西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 白蒙蒙的一片，只有一个大致的形状，大概，大概还是完整的吧…… 总比腐烂到只剩下骨架的丧尸好一点。 “大概，就这样，你试试。” 方俊站到一边，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的手臂已经不流血了，确切地说，是没血可流了，体内的血液都在结块，好在还有部分存留。 五感的灵敏度在悄然生变，每过一天，他的嗅觉和听觉就厉害一点，但同样的，视觉和触觉渐渐消失，到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 白羽看着不远处龇牙咧嘴的丧尸，很多个的牙床都露在外边，呈现腐败的乌紫色。 这些丧尸，大部分都腐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她静下心来，专心调动体内的异能，同时竖起耳朵注意丧尸有没有异动。 风声阵阵，到处都是干扰，她有点着急了，要是酝酿大招需要这么久，等有能力击杀丧尸，早被人家弄死了。 趁着有机会多练吧。 小仓鼠抬爪一挥，无形的锁链划开空气，锁定一个头发已经脱落干净，分不清男女，且腹部已经烂空了的丧尸。 锁链收紧，那个丧尸颈部出现一道平整的切口，还没来得及挣扎，就不再动弹了。 “你，真厉害。” 方俊喃喃道，他感染病毒后已经不能使用异能了，不过躯体的力量大幅度提升，除了走得慢，僵硬些，倒也挺强的。 白羽扯了扯嘴角，有些虚弱地拍了一下肚子。 她拿出最后一颗小瓜子，剥开吃掉，站起来，重整旗鼓。 白羽将爪子放到球状物上方，用力到快抽搐的水平，勉强切割开一个口子，然后取出里边一块较为干燥的灰褐色晶体。 硬度低，和滑石类似，她只是稍稍用力，就已经掰下一个角了。 白羽用异能托着晶石，将其完整地放在铝盒内，然后才松了口气。 “很好，很好，白羽，你已经迈出第一步了。万事开头难，然后就能慢慢顺手了！”她喃喃着，自我鼓劲，然后把目标转向下一位腐烂得奇形怪状的丧尸。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白羽的异能控制越来越熟练，只是头骨非常坚硬，用异能划开，消耗非常大。 她有一种用鼠身跑了五公里后，又做了一整天数学题的无力感——身心俱疲。 不可。 凡事量力而行，白羽感觉到胳膊关节疼痛的时候，就及时叫停。 “方先生请等一等，我去问问侯爵大人的意思。”说罢，她活动着僵硬的躯体，小跑起来，赶到依旧在望天的墨琛身边。 “大人，我扛不住了，收集到五个能量晶石，要请方先生帮忙继续取吗？还是余下的归他，当口粮？” 墨琛没有回话，只是伸出爪子，按在布丁鼠的脑袋上，闭眼凝思。 白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内运转，绕了一圈，她的体力……完全恢复了。 啊这，这就是疗愈系异能吗！ 第145章 那你可以试试 也太方便了吧…… 白羽发散思维，“大人，要是快饿死了，找您修复一下，是不是就不饿了？” “你可以试试，死了不算我的。” 墨琛站起身，爪子很有技巧地轻敲身份牌，从小幅度震颤，到大幅度晃动，伪装出激战逃亡的样子。 白羽大抵还算个惜命的人，这种事就交给别人试验吧。 她活动了一下四肢，酸疼感已经消失了，但异能还是处于超负荷状态。 原来疗愈系只是修复伤害，并不能凭空造出点能量来。 要是处于饥饿状态，疗愈系异能者只能将饥饿造成的疾病和疼痛消除，并不能补充他身体里需要的能量。 也就是说，有了疗愈系异能者的帮助，人能在饥饿状态下活得更久，但身体的能量耗尽时还没找到补给的话，是会力竭而亡的。 一转身，她看见方俊熟练地剖着晶石，并一块一块随手丢在地上。那模样让白羽想起赶海的渔民，他们一兜下去铲起一块沙土，在海里涤荡干净，再把废料挑出来丢回去。 “你在恐惧和洁癖中耗费了太多注意力，导致异能外泄太多，你看方俊就很专注，每砸一次都有明确的目标，省时省力。” 墨琛轻声谈论，见丧尸王跌跌撞撞地走来，便笑着迎上去。 很奇怪，明明同样是鼠身，白羽却能从那个背影里看出点绅士风度来。 虽然性格非常恶劣，但外表仍是芝兰玉树。 “这次的，晶石，都比较完整。”方俊缓缓蹲下，将掌心摊开，8个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石块完好地躺在里边。 “辛苦了，我会尽力聚集疗愈系异能者，为你妻子治病的。” 墨琛将晶石装好，仰头说了一句。 “好。” 方俊微微低下头，他的颈椎僵化，已经做不了点头的动作了，刚才勉强握了一下拳头，手指关节都发出喀啦啦的轻响。 “返程的时候务必小心，广月基地的幸存者随探险组外出了，他们要是发现你，绝不会顾忌任何同队情义。” “明……白。” 方俊回应道，转身离开。 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孤身一人。 墨琛看了一会儿丧尸王孤单的背影，转身时差点撞上跟在近处的白羽。 “有事？” “没，我以为大人会让我来装晶石。”白羽垂着脑袋，小声说道。 毕竟上边还沾着一些脑组织哎，虽然都是干的，可心理上也会有点不适吧？ 直接用爪子刨也太壮士了。 “没那个必要，上车叫醒他们吧。” 白羽突然觉得墨琛的形象高大起来，人格魅力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光圈，blingbling地绽放光芒。 上车后。 墨琛挑出最丑最小的两块晶石，放在运输车的相关位置。将剩下的藏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公文包暗格里，最后按动防护头盔的控制开关。 “好臭！！” “噫，什么东西烂了……” “谁袜子没洗啊！真不讲卫生！” 众兽化人咒骂着醒来，纷纷摘下头盔，摇下车窗，大口大口地呼吸外边并不新鲜的空气。 接下去的三分钟，白羽目光呆滞地看着墨琛，他口若悬河，将遇到的险情和最终成果告知大家，相当扯并且个人超级英雄化。 只不过那个英雄是她。 第146章 前辈，你真厉害 关键是，大家信了，并且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白羽慢条斯理地梳梳鼠毛，挺直腰杆，在众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前辈，你真厉害！” “过奖过奖。”白羽摆摆手，稍有心虚，忙转身示意管家返程。 管家发动汽车，众人都安静下来，并警惕地看着四周。 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墨琛深藏功与名，他扯过一张消毒湿巾开始擦爪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根鼠毛连接的毛囊表面，都不放过。 白羽看见，悄悄偏头无声地笑——还说她呢，明明自己洁癖比较严重。 布丁鼠憋笑憋得整只鼠在微微颤抖，她疯狂上扬的嘴角在不断抽搐，所有面部表情都倒映在车窗上。 墨琛一偏头，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呵。 这小屁孩……胆大妄为。 人类探险组一方。 陆苏木自从成为异能者，外伤恢复的速度就极快，再通过几个疗愈系异能者的帮助，他骨折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 自从被救到阅西基地，他就有种紧迫感：自己吃苦受难没关系，但是跟着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总得有个合适的住处，知道探险组最挣贡献点，他就来了。 “老大，那边有丧尸的气味，我们……” 月琴拿着一柄低配置的激光储能装置，悄悄凑到陆苏木面前，低声说了句。 “我现在不是什么老大，叫我名字就好了。” 陆苏木顺着女人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片低矮的山丘，地势起伏不定，有很多躲避。 经过上次广月基地覆灭的惨案，他们发现，现存的丧尸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行尸走肉，除去刚刚异变的部分，最早的那一批，已经渐渐产生意识。 这不是人类的意识，是寄生虫的。 就像铁线虫寄生在螳螂身上，分泌一种神经激素，使其紊乱，并操控着螳螂跳水一样。 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现在出现一种暂时没被命名的“寄生虫”，它们操控着这些被病毒感染后死亡的躯体，有组织地进行病毒传播或能量摄取。 “上报吧，两个人没办法处理这些。”陆苏木转身正要说，想了想，把月琴推过去，“你发现的，你去说。” 论功行赏的话，他也不至于抢了手下人的功劳。 “好。” 吼！！ 丧尸的犬齿刺入颈椎骨，一晃动，撕扯出一道口子。 幼鹿挣扎几下，晶亮的瞳眸迅速覆盖一层灰褐色的浅雾，它挣脱开，踉跄几下，重新开始学习走路。 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响着，青绿色的尖锐叶芽刺入刚变异不久的幼鹿腿部，植物的汁液混杂在还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中，细胞失活，但未完全失活。 “报告队长，这边有丧尸活动痕迹！” 戴着防毒面具的探险队员按下联络器，边汇报边后退。 “你克服一下，我们这边也有丧尸群！” “啊？？！” 一阵刺耳的响动后—— “喂？7号，7号？听到请回答！” “你稳住，我们马上调配人手过来！” “7号？！” 另一边，元世乐自从知道攻击型兽化人外出捕猎后，就搬来轮椅，坐在监控总台观察信号的行动轨迹。 第147章 你已经是成熟的异能者了 “叔叔，这个地方的轨迹是正常的吗？” 男孩伸出暖白的手指，在一段类似心电图的信号上轻轻按了一下。 语调乖巧，嗓音软糯清甜，是变声期前最可爱的童声。 值班员一天到晚面对的都是大老爷们，突然换了个，还挺新鲜的。 他看了一眼，“哦，这个应该是遇到危险了，在跑动，身份牌的芯片在连续晃动中会出现一点信号紊乱的现象，技术组还没找到解决方案。” “啊……兽化人会不会死啊？” 元世乐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晃了晃值班员的袖子，“叔叔，您能不能去救救他们啊？” 值班员有点为难，他抬头看了看，“这，其实没事啦，你看，后边一段的信号是平稳的，而且根据定位，他们已经回来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 元世乐按了一下轮椅按钮，慢慢退出总台监控位，“叔叔，那我先过去看看。” “好，世乐注意安全。” 转身的那一瞬间，小男孩面色如常，眼尾的一点点红晕都退去，他抬眼确定了一下窃听器的位置，轻笑着离开了。 孩童的面容总是最具迷惑性，元世乐操纵着轮椅直接到达基地正门口，一路畅通无阻。 今夏格外炎热，最初还有落几阵黑雨，现在连半颗雨滴都看不见了。 有人越级申请，请求高层动用人工降雨设备，缓解干燥的气候，但都一一被拒，理由是，现在还没到降雨的程度，大流行病在前，所有工厂关停，资源要用在刀刃上。 一点点热，忍过去就是了。 突然，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叹。 “天呐！这迷你座驾也太萌了吧！” “何止啊，上边那两个鼠子才萌好吗！那么蓬松顺滑的毛，一看就非常好rua！” “嘘，听说那个有尾巴的是墨琛侯爵变的呢，要感叹也注意点，万一哪天他就变回人了！” …… 白羽跟在墨琛身后，站在车顶上，迷你运输车缓慢前行，速度还比不上一只火力全开的蜗牛。 “大人，这个举动很危险。” 白羽看似淡定地站在车顶，其实脚趾已经相当用力地抓着车顶了，就算下一秒抽筋，她也不觉得意外。 “这个速度，就算车子毫无征兆地停下，惯性也不至于让你掉下去。” 墨琛偏头看了一眼，沉思几秒。 胆小是人性格的一环，不必专门去克服，有时候它甚至能让人发现更多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但如果胆小严重影响了办事效率，或者影响了身心健康，就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 “你是异能者了，掉下去也完全能应对。” 一旁的围观群众并不能听见两个兽化人的对话，只是，体型稍小的布丁鼠毕恭毕敬地和肥尾沙鼠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的模样，实在是直击心灵的可爱！ 有人用手肘碰碰同伴，“哎哎，你说基地现在能养宠物吗？” “呵，那次大概屠了大部分宠物，能活下来的，主人都宝贝着呢，哪里轮得到你养。” “唉，那我只能做做梦了，要不你帮我代班，我回去做个白日梦？” “想得美！” 第148章 老板的屁就是我的屁 宽阔的会议桌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林立。 一边是总长和秘书，一边是墨琛和白羽。 “消耗那么多资源，只带回来两颗能源晶石？”总长指尖轻点桌面，他的视线停留在盒子里两颗灰不拉几的块状物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和探险组以往拿回来的都不一样，又丑又小，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货色。 “兽化人体型微小，即便有异能，猎杀丧尸也有点勉强。你看，我的保镖在逃亡途中被挠的毛现在还翘着呢。” 墨琛说着，又按了一把白羽脑袋上翘起来的那撮毛，不多时，它又再次翘起来。 毫不服输。 墨琛看了白羽一眼。 她立马会意地开始念叨：“就是，我们本来在车上，开着开着就闻到一股恶臭，那个味道，简直比下水道还下水道，丧尸群突然就出现了，还好大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 我们奋力杀敌，有的负责割裂颈椎，有的负责固定四肢，最重要的一批来切割头骨，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白羽念叨了半天，总长也只是将信将疑地点了一下头。 秘书却瞪大眼睛，喃喃一句：“你是女性？” 白羽闻言，摊着手自己看了一会儿，“这很奇怪吗？巡逻队不是也有女队长？” “没，我只是没听过你说话。”秘书笑道，在总长的示意下，将两位兽化人送出核心组。 小推车经过门槛的时候颠簸了一下。 噗~ 空气凝滞了一瞬。 白羽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今天受了太多惊吓，没忍住放了个屁。” 秘书体贴地说着“没关系”，然后快步离开了。 小推车按照设定好的轨迹自动运行，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墨琛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你为什么……” “不客气！老板的屁就是我的屁，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白羽抬起爪子，行了个礼。 墨琛少有地尴尬起来，他那点从容完全被离经叛道又狗腿子的白羽打碎了。 “不不，我还没失败到要让小姑娘帮我承担屁……的地步，白羽，你可以稍微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的，这不犯罪。” “一个鼠有什么形象啊？”白羽不太明白，虽然帮人顶屁这事儿通常由绅士承担，但不意味着女孩儿就不可以啊。 放屁又不丢人。 排气是人体调节气机和协调脏腑机能的一种外在表现，强行憋着不仅会腹胀腹痛，还会引发疾病。 墨琛意识到说不通，便转变方式，“下次不必。” “好的~” 白羽藏起那点得意的笑，该说不说，看侯爵大人吃瘪的样子，确实令人心情愉悦。 神明终会走下神坛，来到人间，沾染满身烟火气。 大本营。 奄奄一息、神志却非常清醒的壁虎女士仰着脑袋，问给她清理伤口的兽化人：“请问那只金黄色的小仓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亲自向她道谢的！” “不清楚，她是大人的保镖，大人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管家带着防护罩，小心地清理壁虎淌着绿色血液的伤口。 第149章 丧尸的指甲(上架求订阅～) “那现在开始措辞，等白姑娘回来了，我应该能发表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讲吧！” 壁虎垂下脑袋，她终于看到前方的光明和温暖，再也不用在尸体和尸体的缝隙中挣扎了！ “我觉得她不是一个喜欢听人演讲的女生。” 管家停下手部动作，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嵌在壁虎皮肤里的一个异物。 四四方方，扁平中又带点微微的拱起，片状的…… 发灰，底部带点乌紫色污渍。 这不会是……丧尸的指甲吧？ 管家又看了几眼，那块异物和周边的皮肉已经生长在一起，直接分离有难度，需要手术。 这也说明，这只壁虎已经受伤很久了，但是神志清醒，血液仍然能够流动——会不会，这就是流行病疫苗的突破口？ 刺猬压下心中的激动，他微微一笑，“女士，您背部的伤口需要手术缝合，外部已经消毒完毕，请稍事休息，我去安排手术。” “好的，太谢谢了！” 管家小跑着走到里屋，将这个消息告知一直在研究半生狸花猫的小组成员，然后使劲晃动白羽留下的铃铛。 铃铃铃—— 声音很小，不过传播范围极广，只要白羽在基地内，就能听到并进行定向捕捉。 这时。 白羽和墨琛正在贡献点登记处排队，即便队伍很长人很多，人类异能者和他们还是保持了三米以上的距离。 远远望去，队伍就像从中间断开了。 “大人，您说击杀丧尸会有几个贡献点啊？”白羽好奇道，毕竟兽化人和一般的异能者体型差距大，击杀难度不一。 但没等到墨琛的回答，白羽的耳朵竖了起来。 圆弧状的金色声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像是往湖中丢了一颗石子，涟漪呈无数个同心圆往外扩散。 ——“白羽，这只壁虎遭受过丧尸袭击，但没有异变。” 墨琛看着布丁鼠脑袋上那撮翘起来的毛，沉思着。 那个地方没有发旋，没受到特殊攻击，以前都没有的，怎么今天会翘起来…… 他突然想起，白羽还在生活区居住时，有一段时间顶着烧焦的毛发过活。似乎是自己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烧掉的。 啊，现在长出来了啊。 “出什么事了？”墨琛将身份牌转到胸前。 “管家先生让我们快点回去呢。”白羽见周围人多，也不方便说得太细。 墨琛点头，调整升降台的位置，平台缓缓上升直至与登记员的桌面齐平。 他们把身份牌递了过去——总部会将探险组贡献点分配的信息录入系统，登记员不必特别分辨，只要扫描即可。 登记员看着平台上金黄色的小仓鼠，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他是没机会养宠物了，上回见到这只小仓鼠的时候，它还站在力量型异能者的肩膀上呢，当时他就觉得它特别聪明又有灵气，谁知道体内真的是一个人类的意识。 “这是您的两个贡献点，请收好。” “谢谢。” 登记员小心地将身份牌挂在布丁鼠身上，然后将另一块直接递到了肥尾沙鼠的手里。可爱是都可爱，但他更喜欢这只金黄色的。 白羽抬爪拨了一下身份牌，把名字那一面朝向外边。 第150章 请您救救我 墨琛按着遥控器，没等登记员说话，就直接调转代步平板车的方向，往生活区的存放点去了。 高高在上的侯爵，居然在这个寻常的日子里，感受到一丝凉意。 白羽连忙扶住一边的围栏，但她顾不上嘲笑墨琛别登记员区别对待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啊？！杀了大半天的丧尸，只有两个贡献点？？！ 你打发乞丐呢！ 这还不如去生活区捡垃圾挣得多，拾荒也比替基地杀丧尸有前途！ 气死鼠了。 代步车拐了一个圆润的弯，停在他们在生活区的虚假住址。 墨琛扶着小仓鼠走下车，迎面吹来一阵阴冷潮湿的风，混着冬青极淡的气味。 白羽深呼吸一下，试图平复那点不甘心。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把基地炸了？” “要是你实在气不过，现在就去吧。” 白羽想象了一下，天崩地裂，建筑冒着黑烟，到处都是痛苦的呐喊和绝望的嘶鸣，炫目的火光染红整片天空，鼠粮在燃烧中释放出一股焦香味…… “还是算了，准备工作不够，至少要有详细的计划。”她摇摇头，放弃了先去烧栋楼的危险想法。 起码要有足够的物资，确定可信任的合作伙伴，还要留下尚有价值的建筑物。 一时冲动的后果，可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以天为盖地为庐……生活水平直接由富足降到温饱以下！ “恭喜，你学会冷静了。” 墨琛将身份牌往白羽的方向一递，白羽下意识地就模拟完虚假信号。 她瘪瘪嘴，“大人，您居然学会阴阳怪气了。” “我没有。” “您就有。” 两只鼠边扯着有的没的，边往隐蔽的通道里走。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节奏极强的敲击声，近似于用菜刀剁竹制砧板上的肉的动静。 ——“请您救救我。” 声线雌雄莫辨，本质清冷，却用了一种妖娆的语调，似是坐在礁石上高歌，引诱水手沉船的海妖。 白羽一个激灵，“哦哟，这是进了盘丝洞啊。” ——“请您救救我。” 墨琛想起上次那个锁起来的房间，正要摇头，却见布丁鼠爪子按在肚子上，目露凶光，表情相当严肃。 “你要逃就自己想办法，等着别人来救是没有前途的！” “你有本事吓人，没本事支棱起来吗！” 白羽冲着音源方向骂骂咧咧的，她一按脑袋，终于把翘起来的鼠毛按服帖了。 刚才的气愤正好有了宣泄口，一阵嘴炮输出后，密室方向安静下来，风声不起。 “大人，我们走，管家说壁虎被丧尸伤到后没有变异，几位研究员已经在提取她的血液了。” 白羽冲墨琛招招手，率先跑进小道，绕了几个圈子，钻回大本营。 墨琛跟在后边，莫名松了口气。 两鼠离开的第二分钟，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站在房间门口，他微微噘着嘴，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失落，他转身踢了一脚电动轮椅。 “走得这么慢，造价还贵，要你何用！” 儿童轮椅侧翻在地，轮子还在电力作用下缓慢转动，顶部的能源指针已经转向红色的低电量区。 第152章 你就说我痔疮，失眠，牙齿脱落 两鼠赶到基地的时候，兽化前是外科专家的松鼠已经将壁虎身体里的异物取出并缝合了伤口。 壁虎在全麻中，还未苏醒，她趴在一块消过毒的床板上，一动不动。 见墨琛到来，松鼠摘下眼镜，有点迷茫，“大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墨琛正仔细地给爪子消毒，他抬眸，“无需界定好坏，但说无妨。” 松鼠点点头，他晃了一下密闭的玻璃罐，里边有一块厚度是常人四五倍的发灰的指甲。 指甲随着晃动碰到玻璃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块指甲是一个女性丧尸的，介于20-40岁之间，上边附着了大量的躯体失活病毒，现在我们有实验原料了。但这位壁虎女士的血液里，没有发现抗体。 她的身体似乎将这种病毒识别为自身的一部分，不排斥，不吸收，可以代谢掉。 老实说，她本身对研发疫苗没什么帮助。” 松鼠将指甲放回平台，稍有些失落。 白羽盯着那块指甲，怎么看都像是灰指甲病人病变后脱落的。 她脑子一抽，突然说了句：“啊，那这位壁虎女士，就是末日世界的bug咯？” 被麻药束缚的壁虎听到声音，突然努力地睁开眼，相当激动地呼唤—— 【恩、恩人！】 “嗯？”白羽走到壁虎身边，“你是在叫我吗？” 【我、噜噜，非常……】 支吾了半天，壁虎并不能完整地发声。 “好了好了，先保留体力，等麻药过去了再说。”白羽无奈地笑道，担心壁虎身上有未代谢的病毒，就没伸爪安抚。 毕竟她不一定能免疫。 壁虎不再努力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白羽，生怕一个晃神又回到丧尸堆里。 咚咚咚。 外边传来一阵敲击声。 白羽看过去，发现刺猬正努力地晃悠小短手，招呼她出去。 请示后，她一路小跑着离开实验室。 “怎么了？核心组那边发现bug，要给我加贡献点？”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刺猬手里的文件，又不太好上手抢。 “不是，基地那边，有人要见你，为此，还专门黑了核心组的电脑，连发二十多条申请。”管家说道，目露为难。 要是直接的申请，搪塞过去就算了，毕竟白羽是大本营最强悍的“壮士”，还是要保护起来的。 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对方给基地造成了巨额损失，举止较为偏激。 这种危险的人物，还是告知正主比较好。 “谁啊？” 白羽一愣，她不过一介平民，什么时候受到这种级别的“大佬”关注了？ “是个孩子，元世乐。” “世乐？！”白羽不敢置信地轻呼一声，这孩子上回不是不让窥探吗……怎么隔了两天，突然要求见面了？ 自从上次用异能被元世乐发现后，白羽就很少再用来观察人了，最多按需捕捉一点声波或信号。 她牢记墨琛的那句话[你的伤亡是可避免的]，不愿和老板及老板之子有过多接触。 “啊，你就说我痔疮，失眠，牙齿脱落正在装假牙，一边补眠一边动手术，十天半个月好不了，没法见人。” 白羽认真地交代了一堆，然后很“虚弱”地拖着腿回房间去了。 第153章 破了个寂寞 事实上，她和元世乐并没有什么过往情谊。 看着软乎乎的，切开来，里边都是黑漆漆的巧克力流心。 这孩子特别擅长用自己极具迷惑性的外表提要求、干坏事，白羽第一次接他放学的时候，就被哄得晕晕乎乎，买了好几块炸鸡送他。 结果因为破坏孩子的饮食规划，被老板狠狠地训了一顿。 那个时候，元世乐的样子和现在还有很大的区别，脸颊上几乎没有肉，眼睛特别大，说话的时候，鸦羽般的长睫忽闪忽闪的，两颊还会泛起一点病态的红晕。 就像干枯的树枝突然长出一点新芽。 只是眼眶似乎承载不住那个重量，眼球微微往外凸，搞得白羽总担心这小孩的眼睛会掉出来。 但最终人家一点事都没有，而她因为买炸鸡超出预算，吃了三天的泡面。 往事不堪回首。 白羽做了一会儿拉伸，感觉浑身都舒展开了，才从角落里拿出刚刚藏好的一块晶石。 据说，吸收了这块东西，异能储备量就能上升一个层次。 但要从何吸收呢…… 白羽脑中突然浮现方俊龇着牙咔呲咔呲嚼晶石的场景，那点脏兮兮的脑组织卡在牙缝里，乌红发紫的血块附着在破损的嘴唇上。 当事丧尸毫不在意，甚至用手指擦掉那点血块，像舔果酱那样把血块吃掉。 噫—— 虽然晶石消完毒了，她不太愿意用这种方式吸收能量。 生嚼晶石和生嚼舍利子是差不多的，某种意义上，甚至和吃头屑吃耳屎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人体分泌出来的东西。 越想越恶心，白羽盖上盖子，干哕了一下。 而她隔壁的墨琛，也看着一块晶石，犹豫着要不要吃。 经过消毒清洗后的晶石，灰色的表层变得透亮，有几个晶莹的不规则切面，能反射灯光，带着类似于水晶的质感。 他伸出爪子一戳，表面留下了一道划痕。 晶石还没有磨牙饼硬，咀嚼并非困难的事。 墨琛沉下心，最终拿起晶石，张嘴就啃，入口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尝起来有点像没融化的黄油。 一股温暖的力量随着咀嚼逐渐蔓延到全身，整只鼠好像浸泡在温泉里，一阵一阵带着硫磺气味的泉水在周边涌动。 他闭了闭眼，走到水樽边，给自己灌了好多下去，那股子淡淡的别扭才被冲散。 一转头，金黄色的小仓鼠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有什么事吗？”墨琛淡然地问道。 “我刚刚发现一种吸收能量的方法，只要在晶石表面划开口子，把爪子按在上边就……算了，大人可能并不需要。” 白羽笑着后退，神情扭曲，带着强烈的嫌弃，一步一挪，回到房间。 她一向知道墨琛是个狠人，连玉米虫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晶石当然不在话下啦。 白羽看着刚刚丢在地上的透明薄衣，那是晶石能量耗尽时留下的。 这一部分由人体生成，应该对鼠子无害吧。 她上爪扯了一下，没扯动。 嗯？刚刚只是轻轻一划就能留下痕迹，现在怎么刀枪不入了？ 白羽全神贯注，将异能集中在一小点，“破！” ……破了个寂寞。 第154章 事了拂衣去 薄衣完好无损，晶石能量被吸收完的那一刻，外壳的硬度就急剧下降，变成一层柔软透明的物质，肉眼看去的质感，近似于吉利丁片被热水泡软，将化未化的样子。 白羽仔细研究了一下，决定等一晚上看看结果。 如果明早薄衣能维持现有的状态，她再去找相关专业的人员测试它的稳定性，如果不能，她也把残渣带去，顺便提一嘴外壳刚被抽干能量时的状态。 这个地方的人，已经很难经受得住从希望再到失望的打击了。 白羽把薄衣放回盒子里，动身去看水系异能者们的训练状况。 那批兽化人什么也不用参与，连存在也是向基地隐瞒的，每天吃着固定的口粮，然后专心训练。 训练室内。 海豹拍着自己满是脂肪的肚皮，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张，你别仗着自己会了就在这儿干扰，行不行？” 土拨鼠还在和木条较劲，他已经能把木条用水柱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了，只是形状比较丑，他想做得更好一点。 海豹一歪脑袋，依旧用鳍状肢拍打肚皮，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这要是在自然界，属于“恐吓行为”，海豹通过拍打肚皮来展现自身力量，同时驱赶其它雄性竞争者。 但现在是兽化人，芯子不一样，张先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海豹体脂率在50%左右，并且非常健康，不用忌口。要是人类达到这个数据，早就三高了。 咔哒。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 白羽一进屋，就看见圆滚滚的海豹躺在房间中央，笑眯眯地拍着肚皮。 体重大的兽化人异能储备量也高，她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海豹完成了训练任务，正在嘚瑟。 “哟，你是不是想去水族馆工作？虽然动物表演已经废止了几千年，但说不准秩序恢复以后就会卷土重来，你再努力一下，我保证你会是动物明星。” 张十安尴尬地挪到一边，边挪边道歉：“对不起教官，我这就去加训。” “别太紧张，我只是来检查一下各位的训练成果，大家在各类考试中都是状元，自律能力应该挺强的。” 白羽笑道，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不像她，成绩中上，偶尔还会发挥不稳定。 众兽化人如梦方醒，对哦，大家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一场诡异的意识转移，一次大流行病，就变成了这样…… 指挥官算是他们之中抗争得比较成功的，但也没摆脱兽形。 活下去才有希望吧。 白羽转悠了一圈，发现最开始完不成任务的几位已经能熟练地控制外界水流并切割东西，进步比一般的兽化人都大。 “ok，现在进入下一阶段，两人一组，争夺对方领地的水源，两天后测试。” 她一拍爪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声响，于是直接扯开嗓子吼了一句。 “报告教官！” “讲。” “我们最后要合格的话，要达到什么标准？”土拨鼠出列，他已经褪去了最开始的乖张，姿态从容沉静起来。 “很简单，抢走我控制的水流。”白羽一挥爪子，刚刚土拨鼠切割的木条直接碎成粉末，然后团成一堆自己跳进了垃圾桶。 “……” 仓鼠背转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154章 人造黑洞 天文实验室。 “不行，这个办法太冒险了，黑洞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和地球质量相当的黑洞只有那么一点大，而且就算它吞噬了巨人之眼，处于黑洞边缘的地星呢？是被吞噬还是能逃离？” “不不不，就算侥幸成功了，现有技术根本无法回收人造黑洞，只能任由它吞噬周边的一切，与此同时，它还会缓慢且连续不断地向外发出辐射，这样人类的后代怎么存活？” 巫璟抓着脑袋，濒临崩溃，他觉得凯文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这种方法是正常人会选的吗？ 可行性不大。 “你们连爆破方案都想了，还怕黑洞？”凯文舔食着虫粉糊，漫不经心道，“一旦按下开关，那只眼睛可能毫发无损，但地星可就四分五裂了。” 凯文用餐巾擦去不小心沾到脑袋上的糊糊，他看了一眼实验台，“你还有心思关心后代，这让我很费解，事情不解决，当代会全数覆灭，就此销声匿迹。” 巫璟沉默了，他打开窗户，望向那只变换了形状的眼睛，它就那么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 没有实体，但辐射却真实存在。 不过生物早晚会适应辐射，进化出相应功能。 这个生物范围包不包括人类，就很难说了。 如果那个地方只是一条连接两个遥远时空的多维空间隧道，是虫洞的话……未免也太扁平了。 一转头，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已经换好了实验服。 “师兄，你要干什么？” “用聚焦激光束捕获铷原子，然后冷却。” 凯文抬头，脸上的微型镜片反射着森冷寒光。 “师兄，我觉得你还是去占星比较靠谱。”巫璟脊背发麻，他不想待在这个实验室了，再待下去，大概率小命不保。 …… 生活区a区。 安静的住宅楼里，一群兽化人从通风管道钻出，灵巧地落到地上。 他们小心地避开监控，一路往植物人家中赶。 “吱！”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众兽化人正要离开长廊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鼠鸣。 “你们先走。” 白羽退出队伍，留下来应付。 花枝鼠晃悠着满是脂肪的肚子跑过来，它用的是人类的行走方式，还稳稳当当的。 【白羽，你们来干什么呀？生活区出什么事情了吗？】 “嗐，这不有身份牌了，出来溜达比以前方便嘛，为了保持健康，大家就到处走走咯！” 白羽脸皮厚了不少，现在瞎话是张口就来。 【啊，好羡慕啊，你们大本营什么时候招人？还缺安保吗？要求高不高、薪资待遇怎么样？】 “嗯？你们那里有多少兽化人啊？有什么类型的异能？” 白羽轻飘飘地把问题推了回去。 【有27个，大部分是力量型异能者，和我一样。】 维克说着，模仿健美运动员，将胳膊抬起来，展示肌肉。 白羽凝神细看，视线穿透皮肤，直达骨骼——花枝鼠的身体构造并没有发生变化，和力量型异能者相距甚远。 维克在撒谎。 不过连兽化人的身份都能伪造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基本没有可信度。 “不瞒你说，最近大本营和基地闹得不太愉快，那边已经缩减了供给的食品额度，可能要裁员了，暂时没有招聘计划。” 第155章 快把皮搋子放下! 【这样啊，那太遗憾了，我还以为双方会和谐共处呢。】 维克耷拉着脑袋，漆黑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是啊，人类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有力气勾心斗角，这点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白羽说着，默默观察花枝鼠的表情，对方明显呆愣了一下，然后深沉地点头。 难道…… 她灵光一闪，“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你说对不对？” 【嗯，对对。】 维克赞同地点点头，眸光深深，他松了口气，突然竖起耳朵听—— 【有人来了，我没有身份牌会被驱逐，就先走一步！失陪！】 说罢，花枝鼠一溜烟跑没了影，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宠物到底是宠物，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文化。 白羽摇摇头，猫着腰躲进一边的小坑道里。 这个步频……她屏住呼吸，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活区a区居住的都是成年人，元世乐突然出现，处处透着诡异。 白羽盯着墙面，视线穿透砖块和涂层，看向拿着一个赤红色皮搋子的男孩。 对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拿皮搋子狠狠一吸！ 白羽来不及反应，整个鼠都像液体一样直接被吸到皮搋子里！ 她试图瞬移，但是挥舞着四肢挣扎几下，竟然毫无反应！ 又不能控制异能了？ 为什么？ 白羽停止挣扎，保存体力，她仔细观察这个[抽气式马桶疏通器]，橡胶质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的身体可以短暂地脱离，但马上又会被吸回去。 哪个皮搋子有这么大吸力啊…… 将捕捉器做成这个样子掩人耳目，亏他想得出来。 “你要做什么？” 元世乐微微一笑，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皮搋子的吸力瞬间减弱，白羽飞速下落，她放松四肢，调整肌肉的用力程度，轻盈地落在地上。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银灰色的墙面光洁平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唯一显眼的，就是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个红色的微型变电箱一样的东西。 但白羽再怎么仔细盯着，也没法看到盖子后边是什么。 “痔疮？失眠？斑秃？补牙？”元世乐将皮搋子丢在一边，慢慢蹲下来，试图与小仓鼠对视，“姐姐，你说小孩子不能撒谎，可是你为什么撒谎啊？” 白羽手脚并用地后退着，直到后肢碰到墙面。 “这是善意的谎言，你看，你都这么努力了，被直接拒绝是不是会很难过？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没那么直率的。” 她笑嘻嘻地，估算着地面到那个箱子的距离，暗暗寻找借力点。 “姐姐，你没办法用异能了吧？虽然只是b类异能者，但世乐还是不想被电一下呢——你知道的吧，我浑身都靠电力运转。” 小男孩也笑嘻嘻地回答，还伸手rua着小仓鼠。 “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能用异能了？” 白羽一愣，她的疑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还没发现吗？是磁场，原子级别的万物都有磁场，只是大部分相互抵消，没有展现出来。其实物体的很多力，都是电磁力的宏观表现。” 第156章 刚刚那个自由落体，是白羽吗 “这个房间，能扰乱磁场？” 白羽又一次将目光转向那个小箱子，这次她听见一些齿轮运转的声音，但不论是被屏蔽还是被干扰，她要想办法逃出去。 “嗯，要是功率再大一点，引起脏器共鸣的话，搞不好还会内出血。” 元世乐点点头，后脑勺翘起的一缕呆毛也跟着晃了晃。 他神情纯良，笑容恬静安然，非常乖巧。 白羽扯了扯嘴角，这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皮。 “你之前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爸找你很久了，但我不想把你交给他，仓鼠这么可爱，还会说话——留下来当我的宠物吧，好不好？” 男孩说着，找到仓鼠头顶偏脸颊的一撮特立独行的毛，用指尖轻轻一挑，便翘了起来。 “你看，我们都有呆毛，一定能好好相处~” “相处你个der！没大没小的！” 白羽一个侧滚翻溜出元世乐的控制范围，她顺着男孩的裤腿往上爬，躲开他的捕捉，站到头顶，对准红箱子一蹬！ 男孩受到一股冲击力，一下子跌在地上。 而仓鼠则牢牢扒住盖子的开关，随着一声脆响，箱盖翻开。 她随着盖子往下降了二十公分，紧接着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后腿成功蹬上边缘。 开关在角落里，是个圆形的按钮。 “没用的，即便你关掉开关，0.01秒后，它会自动连接，继续运转。” 元世乐爬起来，拍了拍蹭到灰尘的膝盖。 白羽拱了拱鼻子，心中默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按下开关，趁停留的那0.01秒，直接抓下明处的一个小齿轮，并完成瞬移！ 元世乐眼看着金黄色的小仓鼠消失，还有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拆掉地板下的防暴器，按动警报按钮。 把定位器和小炮仗绑在一起，丢进去，然后小跑着远离了房间。 元世乐边跑边给父亲打电话，“喂，爸爸，定位器没有用哎，信号闪来闪去的，刚刚还爆炸了。” 他委委屈屈地说着，面无表情，但声调已经带上颤音，“对不起，都是我太不小心，才弄坏了这个。”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爆炸后的东西没有修复的必要，你别去捡，继续盯着总长就好了。” “呜呜，好的。” …… 墨琛和医疗团队已经回到了大本营，但寻常会蹲在零食盒旁边的小仓鼠不在。 他疑惑地扫视一圈，没发现那金黄色的一小团。 于是抬眼问：“白羽呢？又出去觅食了？” 管家从资料室里打着哈欠走出来，“她没回来过啊。” 【什么什么？恩人不见了？消失几分钟了？我去找她吧！】 一旁休息的壁虎挣扎着爬起来，惊慌无措，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腿，跑得快一点。 “你别乱动，伤口崩开了还要缝，太费钱。”管家伸手按住壁虎，“要是实在不想活了，我可以帮你。” 壁虎不动了，她看着刺猬背上微微炸起的刺，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砰！ 突然，一个团子掉进了鞋子的边角料里，几块皮革飞了出来，散落一地。 “大人，刚刚那个自由落体，是白羽吗？” 管家松开手，不敢置信道。 第157章 是蛆做的 “救命救命，我爬不出来了！” 一只短短的胳膊从废料堆里伸出来，一颤一颤地求救。 阳光透过仓鼠的指缝照射过来，空气中出现几条光束。 太夸张了，室内居然出现丁达尔效应。 墨琛头大地按了一下脑袋，“基地需要除湿去尘，但首先要把这堆废物处理掉。” “是。” 他慢慢走过去，扯住那只爪子，用力往外一扯！ 金黄色的小圆团呲溜一声滑出来，骨碌碌地一路滚动，直接撞在旁边宠物单间的玻璃门上！ 啪叽。 缓缓滑落。 “嘶，疼疼疼疼！！” 白羽抱着胳膊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站起。 她看向一群疗愈系兽化人，神色淡然中带点扭曲，“大家好，大家辛苦了。”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拉上遮光帘，继续神情扭曲地翻滚，这回没有惨叫，她缓了一会儿，坐起来仔细按揉着，确定没有骨裂，才松了口气。 可不能仗着有异能，再胡作非为了。 仓鼠要是打石膏，也太凄凉了一点。 她刚刚确实用了异能，但磁场紊乱，异能失灵，勉强逃出那间屋子，却不小心掉到下水道里，然后她看见黑暗中数双发亮的眼睛。 那些是流浪的宠物，它们没有生出异能，却多了一双“镭射眼”，不过视力好像并未变化，只是隔开三十米，这伙宠物愣是没看见她。 想来，眼睛发光只是让它们更容易被捕捉罢了。 弱小就会被捕捉，这是一种自然淘汰的方式。 第二次瞬移，白羽才勉强到了大本营，但异能还未完全恢复，不能选择落点。 所以才会一下子被埋到废料里。 咚咚咚。 “谁啊？” “一位博士调配了宠物用的跌打损伤药水，涂一点会好得快。”墨琛淡淡地说道，推开移门，掀起帘子，将药瓶放在三角桌上。 “这也行？哪位博士这么牛掰？我认识吗？” 白羽接过，倒了点青色的药水在爪子上，然后抹到患处。 清凉感瞬间驱散疼痛，那一小块皮肉都有点麻木了，起效巨快。 “你或许不会想认识他。”墨琛摇摇头。 但很快，他架不住对方灼灼的目光，稍微含蓄地透露了一点：“他兽化的时候可能出了一点意外，意识分散在一群体积较小的虫类上，通过拼字的方式与他人交流……” 虫？ 白羽的眼皮抽搐一下，她刚刚抹在胳膊上的药是虫做的？ 虫做的…… “难道是蝉？” “是苍蝇的幼虫，大概有三百多条的样子。” “是蛆啊？！！” “嘘，不要这样称呼一位学者。”墨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绕过遮光帘就走出门。 白羽缓缓地看向桌上那个圆润的小玻璃瓶，眼前仿佛闪过无数弹幕—— [是蛆做的是蛆做的是蛆做的] [蛆博士蠕动着，艰难地调配好药剂，你不能不用哦] [这是三百多条蛆的成果哦] 她闭了闭眼，不再纠结，又倒了点抹在撞伤的腿上，轻轻揉开，走出门的时候，管家已经差人将一大堆边角料运走了。 白羽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小跑着赶往一个工作间，“大人！大人！小的有要事上报！” “是你刚刚出去发现的大新闻？” 第158章 有无定位芯片or纳米机器人 “对！” 仓鼠点头，她的左半边身子都涂着绿色的药水，本来纯色蓬松的毛发上多了几块软塌的、瘪在身上的软块。 可以看出，揉的手法非常草率，因为毛发走向都改变了，东倒西歪，一绺一绺地贴在看起来很肥美的肚子上。 墨琛收回视线，将门推开一点，“进来说。” “好的！” 白羽一个侧身钻进房间，发现这是一个小班化教学的教室。 为了配合兽化人的体型，桌椅都等比例缩小了。 十套桌椅，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讲台下方。 墙上有一块全新的黑板，表面的塑料膜才撕了一半，看边缘残留的那个爪印，应该是墨琛撕的。 呼，侯爵大人还亲自做这种事啊。 “大人，您要在这儿授课啊？” 白羽想起那些个补习的傍晚，就一阵头疼。 她最近已经能用各种密码表达基本的意思了，但离精通还非常遥远。 墨琛继续抓住塑料膜的边缘往外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可以开始汇报了。” “嗯，大致有三点—— 第一，宠物们依旧试图混入大本营，并且，我们这儿可能已经有冒充者混入了。 第二，冬青没有占领整个地下管道，缺漏的部分，是流浪小宠的藏身地。它们可能甲烷吸多了，在黑暗中眼睛会发出青绿色的光芒。 第三，我刚刚被元世乐抓了……偶然发现周边磁场和内磁场紊乱的时候，异能者无法使用异能。” 墨琛闻言，走到白羽身边，全方位地观察了一遍。 四肢健全，口鼻都完整，除了撞伤没有其余伤口。不能确定是否有内出血，但就目前而言，生命体征较稳定。 他按动通讯器，轻声交代了几句，然后松开按钮，“一会儿做个检查，看一下你体内是否有定位芯片，或者纳米机器人。” 白羽听得小心脏直颤，“不会吧，我一电气耗子，要是有东西早就发现了。” 墨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白羽。 “好的~”白羽乖巧地点头，稍稍集中注意力，首先开始自我搜查。 异能运行了一周，没有发现异常。 “混入的17个宠物已经被严格管控了，这点不必担心，还有……你记得下水道哪里没有冬青吗？” 墨琛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管道图，爪子轻点两下，“画出来。” 白羽低头一看，那幅图上，基地每一根管道的位置都非常清楚，里边运输的东西，诸如电、水、厨房污水、卫浴排水等，都标得一清二楚。 只是图例和小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看得人非常晕。 刚才那一块…… 生活区a区地下，西南角，她的笔尖在一个叠着三层管道的地方停留，最终在粪水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应该是这里，下回可以去确认一下。” 白羽略带期许地看着墨琛，她并不希望再次靠近直通卫生间的下水管道。 “我汇报完了。” …… 在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白羽有点发毛，内心生出点考试不及格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那样的紧张。 “大人，您说句话，我是掉到什么寂静无声的异次元了吗？” “你怎么逃出来的？” 第159章 我翻身都费劲 嗐，这个简单。 白羽扯过一张白纸，将当时的情形大概画了出来，搜肠刮肚、动用毕生的文学功力将小男孩如何危险，如何居心叵测稍稍夸大地描述出来。 最后，自我检讨了一句： “这是一场相当失败的会面，我暴露了自己瞬移的能力，但没有弄明白老板找我到底要干嘛。” 墨琛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情和评论。 “大人，要是突然没了异能，您还是能坐镇一方的侯爵大人，但像我这种兽化人是不是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白羽想象了一下她和维克一起到处觅食的场景，一股悲凉顿时袭上心头。 没有异能，她就和普通宠物没什么区别了。 除了能说话，几乎没有可取之处，她的知识储备量低、阅历和眼界还没有提升到足够的高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 白羽捏了捏爪子，决定再努力一点，只要她成长到不可替代的地步，就能站稳脚跟。 墨琛将画转向自己的方向，拿笔划了几下。 “a区层高2.8m，元世乐身高1.3m，他当时站在这个角落，和那台机器的直线距离是一条倾斜的线段，大于1.5m，所以，你以前的弹跳力有这么好吗？” “我刚变鼠的前几天翻身都费劲。”白羽回忆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肚子，“后来减了肥，行动就自如不少。” 墨琛严肃地看了一眼布丁鼠那往外凸的肚子，脑中蹦出一个疑问——这真的是减肥后？ 那这只鼠的饲主肯定违法了，宠物管理法严禁将宠物饲养得过度肥胖。 宠物并非越胖越可爱，畸形审美要不得。 “嗯。” 墨琛点头，用特制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进化]二字。 “我进化了？”白羽瞪圆了眼，“鼠类进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吧，量变引起质变，这太快了。” “其实突变更贴切，看你喜欢。”墨琛翻了个白眼。 突变——白羽脑中突然浮现28条腿的章鱼、三个脑袋的鲨鱼、毁天灭地的巨型怪兽……没一个好看的，这些东西走在大街上，全部有损市容，都是要被关起来的程度。 她抓了一下后脑勺，拒绝了“突变”的提议，“所以说，这个鼠身，为了适应突然出现的异能，已经进化出比以前更强悍的承受力。 就算哪一天异能消失，我还是能一蹦蹦好几米的超能鼠？” 好耶。 这样将来就算去送快递也会有优势，要送货上门的话，直接站在楼外边蹦就好了。 哎，一蹦三楼，一蹦五楼~ 再开个直播，没准还能做当季最火的网红小仓鼠，这口粮费不就挣到了？ “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克制一点。” 白羽脑补的事情，墨琛稍有好奇，但也猜到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便就此不提。 夜晚。 检查完被配了一堆营养品的白羽趴在三角桌边，继续看摩尔斯电码的教材。 这是她变成仓鼠的第51天，大流行病开始传播的第74天。 互联网全面崩溃，基础设施无人维护，幸存的人类各自抱团组建基地，但尖端科学家神秘失踪，大部分不知去向。 第160章 白羽!救命!!! 翌日，管家带着装满一个小推车的巨型档案袋，前往总部的顶楼资料室更新兽化人资料。 他们着重捏造了疑似冒充者的档案，让其看起来既全能又“无能”，乍一看什么都会，但其实每一样都不精，只能做一些相对基础的工作。 基地异能者对兽化人猜忌过重，是不会安排他们参与相对重要的项目的，一般分配的都是些打杂或送死的活儿。 借此机会让冒充者们体验一下“人生”也好。 大本营不养米虫。 录完资料，刺猬管家站在小推车上，左腿轻点地，将其当做滑板车来用。 两排轮子到底是比两条腿走得快。 他趁着电梯门关闭前，呲溜一下钻了进去，然后徐徐停在角落里。 一抬头，按键“1”亮着。 刺猬点点头，安心等待。 电梯限重630kg，即8人，电梯内有一个十一二岁的马尾辫女孩，一位左耳边挑染了绿色的短发研究员，还有他这只刺猬。 下降到13层时，拿着一次性餐盒的巫璟打着哈欠走进来，按下“-1”的按钮。 “翟教授早上好，您的新发型很酷。” 巫璟微微一笑，他昨晚被摁着参与了模拟黑洞的实验，现在已经差不多人魂分离了。 躯体在前边走，魂在后边飘。 趴在角落里的刺猬不屑地咂咂嘴，自从他变成刺猬，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忽视就忽视吧，他才不主动打招呼呢。 植物学家点头致意，他抬手按了一下耳边绿色的头发，靠在扶手边，藤条穿透鞋底，从电梯轿厢的缝隙里往外渗透。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直跳动。 “巫璟，又通宵研究了？年轻人不能这么不注重作息啊。” “这年头大家都在熬夜赶进度，早点解决问题，就能早点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嘛！”巫璟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 “哦？你已经结婚了？”翟教授错愕地扬眉，在他查到的资料里，这些人可没几个成家的。 “没有……”巫璟没绷住内心的凄凉，他眼神放空，虚虚地盯着一侧扶手上的球形装饰物，“就因为没有，才不会生离死别，回去的话，能好好找一个。” “我有个小侄女，今年二十三，研究国家兵器的，你加入我的组别，就帮你介绍，怎么样？” 植物学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作势要送给巫璟。 巫璟收回视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文组和植物研究相差有点大，基地不会批准调组的。” 管家在一旁，见气氛不对，默默抓紧了挂在脖子上的小铃铛。 “这么说，你坚定地支持总长一派咯？”植物学家慈祥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巫璟发现电梯停止运行，显示屏熄了，他走到按键边，按下紧急求助铃，“这电梯怎么搞的？没有按时维护吗？” 但求助铃响了好一会儿，无人应答。 管家缩在角落里，从他的视角看去，能瞧见从翟教授脚后跟钻出来的青绿色藤条，一颤一颤的，叶片翻转间，还发出像匕首一样的寒芒。 他抓住颈间的铃铛，高频率地晃动起来！ 白羽！救命！！！ 第161章 电梯坠落 电梯突然震动一下！ 小女孩蹲在一旁，放声尖叫：“啊——！！！” 巫璟被突然的高分贝袭击震得耳膜生疼，他连忙站到扶手边，脚尖点地，脚跟提起，微微弯曲膝盖。 “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他看向小女孩，却没在对方脸上看到半点恐惧，她只是大张着嘴，间歇性地尖叫。 女孩的双眼渐渐流出浓绿色的粘稠汁液，四道痕迹在白皙的小脸上纵横交错，恐怖非常。 巫璟赶紧移开视线，他看向一旁的翟教授，对方没有一点惧怕神色，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正悠然淡定地闭目养神。 突然脚背的皮革下陷了一点，像在砂纸上磨了一下那样一阵颤动。 巫璟低头，只见一个小小的椭球扭转身子，用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他。 “打扰了，借个力。” 那略带歉意的语调，礼貌又绅士。 “你是从哪里……”稍微转移了一点注意力，巫璟的恐惧减轻，他抓紧扶手，轻声问。 “哦，我一直都在，可能刺猬太小了，大家都看不到罢了。” 管家笑道，他除了语言能力，没有攻击性的异能，一般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但这货是凯文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电梯轿厢又震动一下，然后极速坠落！ 刺猬由于惯性，一下子向上飞起！ “救命！” 在就要碰到顶部的一瞬间，他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的抵住。 管家看着近在咫尺的电梯顶部，感觉心跳得都快从嘴里飞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按着心脏的位置，暗道：白羽，你快吓死我了。 刺猬慢慢下落，掉在小推车里。 电梯停下，所有按键都失灵，轿厢内一片漆黑，只有换气扇还在工作。 人眼在黑暗中的光敏度会上升，巫璟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站在对面的翟教授和女孩，他们毫无异样，女孩眼下的绿色泪痕已经被擦掉，只留下一点点痕迹。 刺猬掉在脚边，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人和兽化人之间，优先级怎么判断？ 就律法来讲，人和动物之间，人的权利永远是优先的。但兽化人原先也是人，是可以承担责任的。 如果巫璟松开扶手去救刺猬，在这一瞬间，电梯继续下坠或冲顶，双方受伤…… 不对啊，他无亲无故的，就算赔偿也没地儿赔偿，难道要在他的坟头种满花朵来表示尊敬吗？ 十秒之内，巫璟决定先顾好自己的安危。 大本营。 白羽穿好鞋子，爬上墨琛的代步车——她没有办法一边瞬移一边保护管家和巫璟，只能用笨办法开车过去。 “大人，他们卡在17幢的3-4楼之间，电梯井里都是藤条，它的强度比榕树村的时候要提高很多。” 白羽试图从藤条人的手中夺取电梯轿厢控制权，但他们都是雷电系的，力量相溶。 一方攻击，另一方就可以从中汲取力量。 并且由于距离过远，她的异能有部分损耗在路上了。 “教官，为、为什么选我啊，老张水系比较厉害的……”土拨鼠缩在代步车的角落里，他在窝里还能比较豪横，但真要面对什么怪物，还是不敢上前的。 第162章 没有比她更小气的仓鼠 “海豹体积太大，不适合做秘密任务。”白羽随口一答，“你之前不是很爱在大家面前显摆吗？这次回来，你又有向子孙后代炫耀的谈资了。” 明明一同训练的队员们有比它更小只更有力量的。 土拨鼠想起自己第一天顶撞教官的场景，他一直没受到处罚，训练量和别的兽化人也是一样的。 原以为教官宽宏大量，想来……真的没有比她更小气的仓鼠了！ 土拨鼠敢怒不敢言，生怕教官一个发怒，把他直接丢到怪物的领地去1vs1。 “少说话，抓紧。” 墨琛按动操纵盘，车速骤然上升！ 小推车在狭窄的巷道里摇摆，轮胎和地面几乎擦出了火花。 白羽牢牢抓住扶手，同时专心和远处的藤条人进行力量博弈。 两只鼠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唯有土拨鼠像枝头即将凋落的枯叶，在狂风骤雨中瑟瑟发抖—— 他刚刚就应该接过开车这个任务的！ 让德高望重的侯爵大人开车，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土拨鼠紧紧握住扶手，他望着两只鼠的背影，渐渐看出了一种相似。 同样的小心眼，同样的疯癫。 果然一起工作的人都会越来越像吗！ 十五分钟后。 三个兽化人已经到达总部17幢五楼的电梯口。 白羽抬头观察了一下，从小孔钻入电梯井，一个跃动跳到被藤条紧紧包裹的轿厢上！ 降落的那一瞬间，无数绿叶向上生长，试图缠绕小仓鼠，顺便挤压掉她肺部的所有空气，让其窒息身亡。 白羽爪子一拍，划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空白，断裂的藤条挣扎两下，很快枯死。 她偏头一听，轿厢里边毫无响动。 得进去啊…… …… 电梯震动起来，向上升了一小截，又诡异地停下。 维修员还未赶到。 巫璟看着气定神闲的男人，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翟教授，这，不会是您的杰作吧？” “怎么会呢？你多想了。” 植物学家摇摇头，不经意地往电梯上方看了一眼。 但一团胖鼠突然降落，冲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抓挠！ 尖锐的爪子刺入神经密集的面部肌肉，牵扯出尖锐的疼痛！ 嘶！！ 翟教授伸手去抓，奈何仓鼠滑溜得跟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白羽跳到地上，凶狠地龇着牙，但他们身高差过大，她就算把舌头都吐出来，也没什么威慑力。 她收起表情，抖动了一下，抬爪将脑袋上的半片叶子摘下来，丢在地上。 年近四十的管家闻到熟悉的气息，从小推车里冒出头来，差点老泪纵横。 白羽朝藤条人的方向站定，一抬胳膊，“我们又见面啦~” 翟教授舔了一下后槽牙，青色的藤条在受伤的脸皮下边游走，不到三秒钟，伤口就消失不见。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小团，薄唇轻抿，“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毕竟远程操控真的很方便。” 闻言，白羽一时间没明白——她是目标？还是巫璟是目标？ “你想做什么？称王称霸？还是将人类赶尽杀绝？” 她感觉到铺在轿厢外面的藤条在慢慢收紧，但碍于她的控制，轿厢只是发生轻微的形变，藤条的枝叶没能刺穿钢板。 第163章 你站的地方才是烂泥 “受制于人多无聊啊，有能力者，就该高高在上。你很强，不该陷在烂泥里。” 翟教授略一扬眉，右眼眼球在黑暗中闪现点点荧光。仿佛夏季湖边过于潮湿的草地上，成群飞舞的萤火虫的光亮。 这、这已经不是人了吧！ “你站的地方才是烂泥，下线全是傀儡，孤军奋战，很无趣吧？” 白羽微微一笑。 好险啊，差点就骂街了。 站在一旁的巫璟突然有点头晕，昨晚通宵，今早又没吃早饭，本来打算到冷冻室放完样本，返回来的时候吃的。 没想到被困在电梯里动弹不得，他都有点低血糖了。 巫璟看着一人一鼠熟络的样子，连续高负荷运转的大脑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俩怎么看起来好像早就认识了…… 大概，事态也没有那么紧急。 于是，就在白羽和藤条人严肃对峙时，心很大的巫璟打开了他的早餐盒，掰开一次性筷子，将炒面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葱油的香味瞬间充斥这片狭窄的空间，白羽清了清嗓子，稍有点馋，脑中甚至浮现一点炒面在锅里翻腾的样子。 她熬夜学习，本来打算补觉的，结果一声哨响，就把人的美梦给截断了。 藤条人见露出破绽，索性也不装了，它直接从植物学家的脖子里分离出一株更为强壮结实的，缓慢生长，甚至探到巫璟的餐盒边。 巫璟见到这种诡异场景，也顾不上惊讶，他只是后退几步，护住餐盒，“干嘛？你要想吃，就去楼下自己买！” 藤条往后弹了一下，似乎被无语到。 而它每生长一寸，翟教授的脸色就难看一点。 几分钟后，男人已经像是被抽干生气的僵尸，皮肤薄如纸，胶原蛋白流失严重，毫无弹性，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动。 看到这一幕，白羽咋舌，被勾起的馋虫已经在胃里自己掘好坟墓躺了进去。 气氛一度凝滞了。 与此同时。 电梯外，墨琛联络了最近的电梯维修员，又与白羽取得联络，然后安排水系异能者抽干电梯轿厢周围藤条的水分。 “白羽，听好，倒数三下，藤条70%的水分会被抽干，你要稳住轿厢的重量。” “三，二……” “一！” 刚才还借着人体能量蓬勃生长的藤条突然萎缩成小小的一株，它迅速地缩回植物学家的身体里。 翟教授渐渐恢复生机，但面部的凹陷无法修复，一息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被感染的小女孩睁开眼，眼球的眼白部分已经染上淡淡的青色，她神情呆滞，环顾四周，像个年久失修的提线木偶。 白羽尽可能地无视这场景，用异能控制着轿厢上升——之前电梯的一些保险和防护装置都被藤条切断了，她完全是托着一整个钢筋铁板往上挪。 幸好距离上一层只有1米。 她缓缓打开电梯门，“巫璟，你带刺猬先走。” 巫璟感觉自己在看一场劣质的5d电影，他麻木地点点头，拎起小推车和刺猬，快步往外走。 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刺猬管家甚至有点恍若隔世的错觉。 但自此，劫后余生的管家先生再也没坐过电梯。 第164章 金像奖应该颁给您 待巫璟走远，白羽抬头问了句：“你为难他，就是因为他手里的放射性样本？” 男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情绪的微笑。 电梯口，一个圆润的身影快速靠近。 “你你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小心我把你吸成标本！” 土拨鼠气喘吁吁地伸手阻止，他的毛全部贴在身上，整个鼠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白羽暗叹，啮齿目松鼠科的动物，汗腺没有这么发达，这货该不会抽水的时候没控制住，直接泼在自己身上了吧？ 噫。 下一秒。 墨琛逆光走来，漆黑的眼睛如黑曜石般微闪，他扶住电梯门，“生物进化数亿年，人类耗费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你和植物混在一起，不能独立行为和思考，完全是自降身价。” 白羽托着电梯，并未注意墨琛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在留意他的发音部位，还有对每一个重音的处理，听起来慵懒轻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如果还是人形，这个家伙一定会再次因为盛世美颜和优质嗓音上热搜的。 她看了一眼毫无意识的小女孩，暗暗用异能扶住。 植物学家的意识被分离出来，他依旧不能控制躯体动作，但可以说话。 “你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都变成宠物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我呸！被动和主动能一样吗！少狡辩了！”土拨鼠抹了一把脸，正要咒骂，却被白羽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缩到一边，还有些不服气。 “其实我们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五分钟后，墨琛和藤条人达成了合作协定。 大家在维修员到达前，远离“案发现场”。 白羽爪子一松，整个厢体飞速下坠！ 砰！ 巨大的震动摇晃着整个楼体，写报告做实验的人们以为地震来袭，纷纷出逃！ 值班员率先捧着扩音喇叭往外跑，边跑边喊：“大家不要慌！按序逃离！避免踩踏事件！” 电力系统发生故障，楼道内一片漆黑。 一阵火光闪过，复又回归平静。 白羽坐在代步车上，操纵遥控器，车辆平稳地开过家具缝隙，驶过干燥的管道，缓缓朝前。 她回忆着刚刚墨琛谈判的逻辑，暗自记下，打算回大本营好好练习。 土拨鼠不解，明明对方凶神恶煞的，还屡次威胁人类和兽化人的生命，这都能合作……他的想象力大概真的匮乏，完全预测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教官，我们真的能和那怪物井水不犯河水吗？” “可能吗？” 白羽淡定地反问一句，她甚至在这个土拨鼠身上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 她之前也是大惊小怪，猜不到墨琛下一步会做什么。 但冷静一点，把自己从震惊、害怕等情绪中脱离出来，就能猜个大概。 “多听多看，保持冷静。”墨琛瞥了土拨鼠一眼，继续给惊吓过度奄奄一息的刺猬做治疗。 “原来如此，大人，我认为影视圈的金像奖应该颁给您！” 土拨鼠一拍脑袋，如梦方醒。 那怪物也未必是诚心合作，许是等待能量恢复，就会上门将人抹杀。 他们只是相互敷衍，争取时间罢了。 第165章 她脸上有犄角 回到大本营。 管家连忙给凯文博士发邮件，行文也提及了放射性样本一事。 而白羽，则回到房间，打开昨晚放置晶石薄衣的盒子，试验了一下，确定效用还在，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寄居蟹。 “子烁姐！我发现一种很厉害的物质！” 闻言，棕色的寄居蟹从海螺壳里钻出来一点，她用蟹腿推了一下眼镜，“什么？” “就是这个，晶石的能量消失后，它的外壳会变成一种刀枪不入的物质，本身又很柔软，不知道稳定性怎么样，但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12小时以上，它能使异能无效化，我的异能一靠近，就消失了。” 白羽把装着薄衣的盒子平放在桌面上，颠三倒四地说着。 她抓抓脑袋，有点懊恼，应该组织好语言再过来的。 “别着急，交给我。”寄居蟹操控微型机械臂，将盒子拿到实验台上，“有时间去打理一下头发，虽然很忙，也不要忘了取悦自己。” “嗯！” 白羽点点头，现在大本营里，学者子烁是她的女神，这位在m大修了物理和化学双学位，毕业后直接留校工作，还被实验室破格录取。 优雅，冷静，又强大。 现在是看不见子烁原来的样子，但白羽觉得她一定是位干练精致的女性。 不过…… 修剪鼠毛她并不在行，要是一个手抖，那直接就毁容了。 白羽回到房间，把折叠镜子放在三角桌上——考虑到大家有整理仪容仪表的需求，这是大本营专门给每位兽化人配置的。 此番，也是为了提醒一些本就不修边幅的学者，事态紧迫，唯有抓紧研究才能变回人，继续生存下去。 不然，宠物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年，歇几口气就没了。 白羽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鼠头鼠脑，毛发蓬松，倒也算得上可爱，只是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几撮毛发野蛮生长，比原生毛发要长一些，带点卷。 天呐。 她不会变成卷毛布丁鼠吧，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品种吗？ 白羽抬爪，沾了点水，尝试着将翘起来的鼠毛压下去。 但就算鼠毛湿得都聚合成一撮了，还是顽固地翘起来，像长了个犄角。 这犄角要是长在头顶也就罢了，它居然还是从脸上往外长的！ 简直是对她的审美进行精准打击——精心埋雷，再定点引爆！ 白羽用纸巾擦干，然后比照着将那几个犄角修剪到正常长度。 不远处的会议室内。 几位刚完成当天研究任务的学者围在一起，探讨着最近基地出现的迷惑事件。 “说来奇怪，我同组的实习生直接把手放到100c的开水下边，神态自若，毫无痛苦。” “对对，总长秘书也是！上次会议，他连续半小时没有眨眼，后来被那个小孩叫了一声，才开始眨眼的，我怀疑也是被神秘植物感染了……” 一堆形态各异的兽化人聚在一起谈论人类是如何如何诡异。 这画面，看得管家眼角直抽，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这边恐怖，还是藤条人恐怖。 咚咚咚。 墨琛用笔帽敲了三下桌子，众兽化人的讨论戛然而止。 大家的视线聚焦到中心位的肥尾沙鼠身上。 “大人……” 第166章 形影不离 “失去獠牙，那棵藤条暂时没有发展傀儡的能力。但这些怪象，证明还是有人被感染，可能是植物内部抱团。” 墨琛看着桌面中央被清除毒液的獠牙标本，突然思路跑偏，他竟开始假设那只布丁鼠长出獠牙，瞪着眼睛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凶又萌。 “大人，大人？” 管家轻呼了两声，莫名其妙。 “嗯，我们该清理下水道了。” 大家瞬间发散思维—— “对，下水道都是上回在d区泛滥的冬青科植物，我每次走回来的时候都嗅到气味。” “冬青叶片的表面有一层蜡质，防止水分蒸发的，所以味道不应该很重。但是这次下水道长的，味道属实有点重。难道，植物也会有体臭的困扰？” “所以，那棵藤条寄生在植物学家身上，然后……奴役比它低等的冬青？” “如果当真如此，那植物都能产生毒素，并且，还能相互沟通，这已经不符合人类对植物的定义了。” 墨琛轻应了声。 顿时，周围投来一阵敬佩的目光。 原来侯爵大人刚刚的走神是在想如何安排清理下水道的人手！ 这等高瞻远瞩，果然非一般人能比！ “停，就到这里，几位回去将异常人员的名单整理好，交给他。” 墨琛眼看着这帮沾染了铜臭味的中年学者要开始恭维，及时打断，安排任务。 “是！” “散会！” 众兽化人跳下椅子，四散开。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墨琛叫住管家，“你把白羽叫过来。” 刺猬抿抿嘴，目露为难，“大人，您和白羽才刚分开二十分钟，恕我直言，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需要有一定的个人空间，距离产生美。” 墨琛按了按脑袋，“你要是有她这么厉害，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刺猬一哆嗦，立正，鞠躬，“属下失言。” 说罢，他脚底抹油，瞬间跑远。 墨琛撑着脑袋，暗自思忖，如果刺猬和布丁鼠互换，他真的……会吗？ 不一会儿，小仓鼠到了。 她的整个鼠身都更加圆润整洁，金黄色的鼠毛蓬松柔软，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墨琛看着小毛球一晃一晃地走了进来。 圆软可爱。 “小白，你理发手艺不错啊，之后找个时间兼职理发师吧，薪资保证丰厚！”刺猬边说边比划，甚至已经看到将来一众兽化人排队理发的壮观场面。 “真哒？有胡萝卜吗？水煮西蓝花也可！” 白羽摸着自己圆圆的脑袋，感觉自己不远的将来就会走上人生巅峰了。 笃笃。 墨琛用笔点了两下桌面，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人好。” 白羽立正，稍有些拘谨——她刚刚给自己理完发，利落不少，但没了鼠毛末端的淡色一圈，可能更加显眼了。 墨琛这种“中老年人”，不知道会不会……看不惯。 “挺整洁的。”墨琛难得地夸赞一句，“过来，推测一下冬青的主株可能在哪里。” “好~” 白羽松了口气，三两步跑过去，被夸赞的喜悦直接冲昏头脑，但她难得地保持了几分警惕，“大人，您现在这么温和，一会儿不会派我去清理粪水吧？” 第167章 冬青主株所在地 墨琛抬头凝视，一言不发。 白羽被盯得发毛，默默挪远半步，她甚至从侯爵大人的眼神中感到三分凉薄七分无奈，还有混杂在其中的一丝冰冷的恨意。 阁下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吗？ 咳。 “这个冬青残株可能是117实验室泄漏的，之前我听救援队说，要留下一部分做实验。 那个时间段研究植物的，只有这个翟教授，姓名年龄不详。” 她转移话题，边用余光观察墨琛的神色，见对方只是瞪了她一眼，不打算追究，便继续往下说： “我曾偷偷潜入核心组的数据库，查阅过程中，发现这个人只是登记了他就读的大学和专业。而该大学相近年龄段同专业翟姓的男性有37个。别的无从考证。” “如果是逃逸的残株，那么……它出逃前，已经在实验室里待了很久，117供给的养分肯定是不足的，它逃不了多远就要扎根。” 墨琛圈出邻近的两个倾斜角度小，容易积攒污浊的地方。 白羽点点头，“扎根的部位，还不能堵住，不然除草小分队很快就会赶到，趁它立足未稳的时候将其抹杀。” 停顿了几秒。 “大人，我不想去这里，下水道里有养分的地方一定很臭。” “没让你去，冷静点。” “哦。” 白羽又看了墨琛一眼，她总觉得他憋着股劲儿，在什么地方要坑她。 虽然墨琛从未骗过她，但不知不觉中，侯爵大人的信誉度已经降到一个冰点。 “怎么，你非常想去？” 墨琛抬眸，有些莫名其妙，一面说不想去，一面又用这种眼神看……鼠？ “没有没有。” …… 漆黑一片的下水道里，数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聚在一起。 【老大，我跟你保证，这些都是我亲耳听见的！兽化人大本营已经不行了，我们的兄弟都被派去捡垃圾了！】 维克手舞足蹈地讲说，他试图让肥硕的橘猫回心转意。 【他们肯定是糊弄你呢，你再去试试，好了，这件事不用再提。】 橘猫打了个哈欠，啃着一旁壁上缠绕的冬青，微苦的青色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流，但它并不在意，初时觉得这下水道恶臭难忍，现在也闻习惯了。 还有吃不完的冬青叶，多好。 大家只是馋大本营的粮食已久，放不下罢了。 【就是啊，维克哥，现在你是最接近大本营高层的鼠了，只要再进一步，肯定能吃好的喝好的！】 【嘘，我好像听到兽化人的声音了。】 一阵寂静后。 维克又被推出来当代表。 它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拿捏着腔调的橘猫——它最开始加入这个组织，只是为了能和小伙伴一起玩，铲屎官成了丧尸，它只能独自一鼠在基地讨生活，时间长了也觉得孤单。 所以刚加入的时候，它真的很高兴，终于碰到和它一样的小伙伴了。 可是，慢慢地，开心变成疑惑，疑惑后又是愤怒，最后已经没有情绪了。 维克知道自己这双发光的眼睛就是区别兽化人和宠物的标志，它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只要夜幕降临，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大本营的那几位，应该是早就暴露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168章 长出心脏了? 清凌凌的女声在下水道里回响，音量不大，但莫名地穿透力极强。 似乎能直达内心深处，所有隐秘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太像了。 这个声音和它以前的铲屎官太像了。 维克突然一阵难过，它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从黑暗中走来的不速之客。 但是看不清，自从眼睛开始发光，它就很难在黑暗中视物了。 对面没有亮光，而能在这个狭窄下水道里行动的…… 是兽化人啊。 “维克，你怎么在这里？和它们吵架了？” 白羽缓缓靠近——当管家说出帮忙清理下水道的人，这个月口粮翻一倍的时候，她没忍住，以一种非常积极的态度申请加入行动小组。 当时，墨琛没有阻止，只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我给过你机会的”，然后就选择了几个水系异能者一道前往。 她还以为会惊险万分。 但他们一路走到这里，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啊。 相反，因为冬青的变异，下水道里的恶臭都被青草味驱散了大半。 呼吸道都不难受了。 维克抓抓脑袋，它没有以前那么想加入大本营，不用伪装，倒是轻松不少。 【没有，我自己跑出来的，它们太蠢了，蠢到让鼠绝望。】 白羽上下打量一番，这只花枝鼠卫生状况不好，但精神状态还可以，看行动速度，应该没有生病。 【那你跑步速度快吗？】 白羽切换到兽语模式。 这些小生灵在巨人之眼的辐射下，思维比以前更活跃，能听懂大部分人语，但思考能力有所欠缺，简言之，就是智力水平比较低下。 【啊？还行吧，我本来想应聘大本营的安保人员的。】 维克想不明白，但眼前这个兽化人好像……没什么恶意。 “白羽，你小心些。” 另一条道上的管家仔细地踩在较干燥的地方，见她停留，便出声提醒。 “知道啦。” 白羽点点头。 【维克，你对这里环境很熟悉吧，方便带路吗？事情结束后，给你一小袋合成鼠粮。】 【当然可以！我对这里老熟悉了！超级超级熟悉！】 维克一改刚才消极的样子，它甚至高兴地甩了甩尾巴。 尾尖碰到污水，还溅起一小滩。 【你知道这个植物的根在哪里吗？带我去好不好？】 白羽用哄孩子的语调轻声问。 【知道知道！你跟我来！】 维克一仰头，相当神气。 兽化人的大部队安静地听完这个对话，都停下脚步，跟在花枝鼠身后。 墨琛看了白羽一眼，若有所思。 有了“当地向导”，他们结束摸索前行的状态，大大节约了时间。 不到十分钟，土拨鼠就找到了冬青的根。 这里非常狭窄，只容得下两个体型较小的兽化人。 白羽自觉地跟在土拨鼠后边，钻进狭窄的缝隙。 根系非常发达，这里的管道几乎没有水分，入眼的都是绿色，越接近中心，颜色越深。 最后，白羽在一处微微发红的茎停下。 茎叶里的汁液流动声非常响，她不需要动用异能，都可以听见。并且，流动声中混杂着一下一下的跳动声。 “教官，这棵东西，长出心脏了？” 第169章 毒蛇会被自己毒死吗 白羽一下子就想起冬青种子的人脸横截面，而耳边的跳动声一下比一下更清晰，她甚至有用听诊器探听病患心跳的错觉。 周围的叶子都处在成熟期，表面一层厚厚的蜡质，没有盖住气味，叶片一张一合，青绿色的汁液从根部渗出一点，顺着茎干滑落。 稍细一些的枝条比较灵活，它们绕在她和土拨鼠的周围，试探着靠近。 弱小的生物对危险会有更灵敏的感知，因而冬青变异株并没有过多地靠近白羽，而是将目标转向更“傻大个”一点的土拨鼠。 叶片分化出几个小小的尖刺，蛇芯般一吸一吐地缓慢靠近。 “教官，为什么它们都在我这边？！” 土拨鼠手忙脚乱，它努力集中精神，将近处几片叶子的水分抽干，泼到别处。 但成效不大，液体不论泼到哪里，都在管道的范围内，变异株的根系瞬间就能将缺失的水分吸回去！ “因为你看起来傻白甜一点，一会儿不行了记得求救。” 白羽说着，继续观察根系的位置——微微发红的部位是茎，用来迷惑敌人的。 此处断裂，并不会造成整棵植株的死亡。 她顺着跳动声往前寻找，终于在拐角处找到它扎根的真正位置！ 这处是墨琛在地图上圈出来的。 侯爵大人真有两把刷子。 此时，冬青变异株不再规避危险对象，它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尖刺，控制枝条将小仓鼠团团围住！ 因为枝叶位置调换，管道一下子空旷许多，土拨鼠蒙了——“教官！” 在外排查危险的一众兽化人闻声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枝叶围成一个球，仓鼠已不见踪影。 “白羽？白羽！”管家冲上前，连声呼唤。 “哦，没事儿，它伤不到我。” 绿球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回应。 墨琛担忧地望了几眼，这个地方他在梦里见过，不论哪个未来，白羽都会安然无恙地出来，但是……他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土拨鼠。 维克跟在大家后边，它仰着脑袋，恐惧在一瞬间传遍鼠身。 怎么办、怎么办…… 它焦急地想往前走，却一个趔趄摔在坑里！ 冬青的嫩条承载不住花枝鼠过于沉重的身体，噼里啪啦断了一大片！ “吱！” 一声凄厉的鼠鸣响彻下水道。 墨琛无奈，他戴好手套，将花枝鼠从污水里拎出来，简单地用异能为其治疗伤口。 “大家先清理周围的冬青叶，集中精神，在白羽突围的瞬间将这根管道的污水引到两百米外！” “是！” 而被围在一堆叶片中的白羽却比较悠闲了。 她一下一下用异能拔着冬青叶尖的小刺，然后再精准地扎回枝条上。 毒蛇会被自己的毒，毒死吗？ 会的，但前提是毒液进入皮下组织或血液中。 但毒蛇不会那么蠢，它们可以控制毒液的释放，就算不小心咬到，也不至于给自己下毒。 既然这棵冬青直接把自己的毒牙送上门了，白羽自然会好好回敬。 她控制着异能，将冒着藏青色毒液的叶尖扎入冬青正常生长的枝条里。 一枚、两枚……十枚、二十枚…… 第170章 被改变的未来 直到，围在她周围的枝条慢慢虚弱直至坏死。 白羽用爪子轻轻一拨，整个空心球像浸在可乐里一晚上的鸡蛋壳那样柔软，整个破开。 冬青重伤，下水道的腐臭味重新占据高地，白羽被熏得当场反胃。 她眼睛都感觉到一阵辣意。 白羽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变异株最重要的根！ 整个植株在一瞬间暴走，活动到达最鼎盛的程度，枝条在空中胡乱挥舞，兽化人异能者们纷纷逃窜，用异能保护自身。 墨琛站在原地，并未动弹，他站在昏迷的花枝鼠前边，随手捡了一根藤条将不断飞来的毒芽打掉。 冬青本来就是残体，能勉强在下水道存活实属不易，濒死，再加上多处茎干坏死…… 此刻不过是类似人体的回光返照状态，它只能在短时间内保持高亢状态。 三十秒后。 枝叶不再动弹，堵住管道缝隙的叶片和茎干都没了动静，却仍牢牢吸附在上边，没有造成大规模渗漏。 墨琛看着狼狈却毫发无伤的土拨鼠，稍有点惊讶。 在他的预知的几种未来中，白羽都是毫发无伤，而这只土拨鼠，却无一例外都被冬青的毒芽刺穿心脏而死。 有时候是在大本营的门口，被通风口的一根毒芽刺死，有时候是刚进下水道，有时候是帮白羽挡灾…… 但眼下，这只土拨鼠活着。 难道，是因为维克的介入？ 墨琛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花枝鼠，这家伙刚刚摔了一跤，扯断不少枝条，直接导致这部分冬青坏死，无法调动能量伸出毒芽。 这个角度看过去，土拨鼠刚好处在一片安全区。 墨琛轻笑，他在梦里看了很多遍白羽在土拨鼠身边黯然神伤的样子，这小屁孩有时候还偷偷抹几颗眼泪，所以不想带她来。 但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白羽带来维克，维克又间接救了这只土拨鼠…… 墨琛摇摇头，他刚刚竟然生出一种“未来偏爱白羽”的想法，真是魔怔了。 白羽残株处理完，一转身，就看见肥尾沙鼠在摇头。 她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脑袋，“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看来今晚要准备大餐犒劳各位了。” 墨琛用夜视防水相机拍下被电焦的根系和斩断的冬青枝条，然后对白羽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今天要稍微多吃一点点。”白羽喃喃道，又心虚地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锻炼的。” “嗯，听到了。”墨琛赞许地点头。 ！！！ 白羽尴尬地咳嗽几声，她低头一看，发现维克以一种非常妖娆的姿态倒在地上，并不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两条胳膊则做了飞天超人的动作。 “它怎么了？” “哦，我知道，它摔倒了，把自己砸晕了，不过大人已经帮它治疗过了。” 土拨鼠抢答道。 白羽点点头，突然一阵恍惚，似乎看见这只土拨鼠倒地身亡的场景。 她使劲地眨了一下眼，土拨鼠还好好的。 真邪门。 白羽心中暗叹一声。 “大人，我先看一下这怪物还有没有残体。” 说罢，她闭上眼睛，将耳朵凑近管道壁，异能全开。 一米，十米，百米…… 第171章 肌肉酸痛 残余的冬青没发现，倒是听到一阵咒骂声。 【淦，我的粮仓死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老大，应该是兽化人，我亲眼看到的，他们还劫持了维克！维克晕倒了，一定是被他们打的，真是太凶残了！】 【我管它维克还是迈克，你们快点去把兽化人赶走！这帮家伙竟然敢把我的粮仓毁了！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知道吗！】 根据音量大小判断，直线距离在三百米左右。 “下水道的住户们生气了，我们得快点走！” 白羽顺手拔下几颗毒芽，放在医用密封袋里，一爪子拎起维克就往外跑！ 墨琛和目瞪口呆的土拨鼠小跑着跟在后边，一道吹着撤离的号角。 异能者们迅速集合，跑在前面开道。 绕过几个岔道，白羽转身看向一旁废弃已久的管道，沉思两秒，等土拨鼠和墨琛走过时，直接切下一块碎石，塞在通道里。 她随即放缓脚步，打了个小嗝。 墨琛侧身，疑惑地看了白羽一眼，“你……不觉得累吗？” 拎着一个比自己重一倍的花枝鼠在管道里上蹿下跳，还能悠闲自在地打个小嗝？ 难道她的异能已经完全强化了全身的肌肉吗？ 白羽看看自己的爪子，一阵后知后觉的酸疼传到脑中。 胳膊像举了几千斤重物，每一寸肌肉都嘶吼着，在身体里哭泣。腿，大概是深蹲了一下午，没有做拉伸，第二天起来稍微动一下就酸疼到爆炸的感觉。 “嗷！累的！大人，快帮我治疗一下！” 白羽丢下即将苏醒的花枝鼠，一把扯住旁边的肥尾沙鼠。 侯爵大人的鼠毛还是很顺滑，并且较硬，不容易走形。手感相当舒服，她顺手扒拉几下，肆无忌惮。 “回去再给你治。” 墨琛按了一下白羽的脑袋，眼神淡淡扫过四周，好奇注视的兽化人纷纷移开视线，假装岁月静好，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好吧……” 白羽瘪瘪嘴，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肌肉酸疼是在进行一个不太适应的运动训练后的正常表现。 和肌肉拉伤不同，这是躯体积极的反应，这次酸疼后，下次再接触相同的运动量时痛感会显着减轻。 既然不是受伤，疗愈系异能者应该没用。 可是，理智上接受，情感上…… 真的好痛啊！淦！ 躺在地上，意识迷迷糊糊的维克缓慢地睁开眼睛，它慌张地看了一眼受伤的腿，受伤的—— 伤口呢？！ 维克惊讶地坐起来，用爪子疯狂地揉搓着，确定没受伤后，便呆呆地坐在地上。 【我们不是去找植物的根了吗？】 白羽摇摇头，【嗯，找到了，然后回来了，我们这就去给你拿一小袋鼠粮。】 【哦好的，谢谢。】 维克礼貌地道谢，这还是它的铲屎官教的，受了帮助或者拿到嘉奖都要和对方道谢的。 但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莫名其妙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了？ 是没受伤，但怎么脚爪上都是污泥呢…… 碍于布丁鼠的威严，它又不太敢问。 【不客气，你可帮了大忙。】墨琛说着，举起胳膊摸了一下花枝鼠的脑袋。 第172章 白怂怂 维克瞬间被安慰到，它甩了一下尾巴，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两只黄色系的小鼠后边。 至少今晚的粮食有着落了！ 白羽看着墨琛反常的举动，不太明白，大人不是一直很反感这只花枝鼠的吗。 虽然从未说出口，但她能感觉到墨琛对这种尾巴又细又长的鼠子有种天然的厌恶——可能是肥尾沙鼠的天性，尾巴如果变细，就意味着养分储备不够，健康状况不好。 而花枝鼠，尾巴这么细，肚子还是圆滚滚的，这对肥尾沙鼠的认知是一个挑战。 高傲如侯爵，也抵抗不了生物的天性。 …… 大本营。 狸花猫坐在无菌台上，用后肢轻轻踹着肚皮瘙痒，时不时咬一口挂在它正前方的一块新鲜鱼肉。 但肌肉并未恢复，它只是稍稍动一下，都会失去重心，然后躺倒。 “嗯，小帽子今天很棒，你再活动活动，挨几针，马上就变回原来的样子啦。” 侧颈龟晃悠着像蛇一样长的脖子，重复着每天的“夸夸”项目。 她变成乌龟前，曾是心理医生。 生物如果每天都对自己有一个积极的心理暗示，那么行动力会增强，从而使得目标更容易实现，而身体长期处在轻松愉悦的状态下，各项指标也会越来越好。 只是，这个方法，不知道对一只半丧尸化的狸花猫有没有作用。 狸花猫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破碎的“喵”。 它声音低沉，振动发声的部位都衰败了，而感染病毒的狸花猫恢复能力差，如果正常水平是100个单位，它现在只有10个左右，并且以每天0.01的速度缓慢增加。 “好啦，今天的嗓音比昨天优美很多哦，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尝试抽血。” 侧颈龟抬起爪子，轻轻地触碰狸花猫前面的隔离玻璃。 狸花猫缓慢地靠近，伸出满是伤痕的爪子，贴在玻璃上，和侧颈龟隔空击掌。 “它看起来好很多了。” 白羽趴在实验室外面，玻璃上方，还趴着一只壁虎。 “别拖延时间，快过来，帮你拉伸一下。”墨琛从隔壁探出脑袋，一双眼冷酷无情. 白羽苦着脸摆摆爪，她摇摇头，因为肌肉酸疼，只敢小幅度动作，稍微转个身都会疼得抓心挠肺。 “不劳烦大人了吧，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嗯？” “我觉得我一只鼠可能缓不好，麻烦您了。” 白羽恭恭敬敬地走向隔壁训练室，一步一鞠躬。 走到瑜伽垫上的时候，她的腰腹肌肉已经拉伸得差不多了。 墨琛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按动遥控器，投影屏缓缓落下，一个人类拉伸运动的视频开始播放。 白羽趴在紫色的瑜伽垫上，她抬头看着，半晌，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动作会把我拦腰折断的，这个也不太好，我的颈椎是非常僵硬的！” ……小仓鼠的自我认知似乎不太准确。 墨琛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瑜伽垫旁。 人和鼠的柔韧性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甚至还担心这点拉伸对过于柔软的仓鼠没有作用。 这种未动先怂的表现可不太好。 “大人，不行不行，这个角度会掰折的！” “我的颈椎！不对，我的脊椎！！” 小小的训练室里，不断地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第173章 无限捧场 刺猬推着平板车走过，闻声，摇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车轮缓缓滚过，一小撮五谷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半小时后。 白羽瘫在瑜伽垫上，连脸都化成扁扁的一个饼，她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不存在。 痛就痛吧，她不想再拉伸了，这么拉一下她起码长高了2厘米。 墨琛看着眼前的鼠饼，突然朝门口嗅了一下，“咦，外面好像有吃的。” “什么什么！管家瞒着我开饭了？” 一滩鼠饼迅速变得立体，闪电一样地飞出训练室。 墨琛打了个哈欠，收起躺椅，他看了眼汇报，接通大本营科研三组的信号，“通篇废话，你到底要讲什么？” “大人，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再废话，就自觉去当蚊子的甜品。” “对不起，有两件事，我们已经分离出狸花猫0.95毫升的血液，但是那一丁点抗体离体后只存活了10毫秒。第二件事，躯体失活病毒非常容易培育，一般病毒都需要寄生在正常细胞组织中，自我复制，然后遗传和……” “说重点，我不需要听你科普。” “就是、就是这种病毒只有一部分通过寄生增殖，很大一部分在活性高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吞噬正常细胞并消化！这个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喂、喂？大人您在吗？” “嗯，你小心操作。” “好嘞！” 墨琛眼皮一抽，直接挂断，他踱出训练室，看见壁虎和小仓鼠趴在地上，一捧一捧地将五谷往瓷盘里装。 嘴里还念念有词： “掉地上就不管了？真是浪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注意。” 【就是就是！】 “一会儿拿去清洗一下，再杀菌烘干——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说是吧！” 【是的是的！】 壁虎随声附和，像极了一个没有情感的捧场机器。 有物体在迅速靠近。 墨琛侧身，险些一个过肩摔，他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就收回爪子。 刺猬抚平因惊吓炸起的刺，他压低嗓音说道：“大人，您说，我要不要告诉她，其实我们有自动清扫的机器人？” 墨琛沉默。 捧五谷的白羽突然抬起头来，“我可以听见的！” 刺猬管家微笑着走过去，“白羽，一般这种意外洒落的粮食呢，后厨会集中处理，碾成粉后，消毒杀菌，再制成磨牙饼，是不会浪费的。” 白羽将信将疑，站起身，闷闷地“哦”了一声。 能消毒，自然是消了毒再吃比较好。 壁虎见状，直接将装着五谷的盘子放进管家的小推车里，然后爬上墙壁，远离案发现场。 …… 基地核心组诊疗室。 这是专门为核心组成员设立的秘密医疗室，对外严格保密。 “夏老师，您最近还觉得头疼吗？” “稍微有点，这两天好多了，但我总能感觉到生活区的人说话做事的声音，这些信息就像——凭空出现在我脑子里。” 夏栎疲惫地揉搓着眉心，她感到费解，夏家往上几辈都没有精神病案例，遗传基因这一块应当不做考虑。 第174章 万一那不是幻觉呢 但近期也没有特别的压力，突然出现幻觉，这不是好现象。 三个医生全方位地观察着，并做好细致的记录。 “夏老师，我们先开一个短会，请您尝试一下自主入眠，七号会对您睡眠状态的脑电波进行检测，这个过程不会产生任何不适，请放心。” “好。” 夏栎点头，她摘下黑边框的老花镜，躺在病床上，却没有那么快入眠。 丈夫意外身亡后的几十年，她一直靠药物维持睡眠，有时候，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丈夫在实验室里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惨状。 那些人，把所有残余的报告都带走，然后冠上自己的名字发表。 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毫无愧疚。 但今天，夏栎闭上眼睛，难得地没看见那个研究所，但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被人窥伺的感觉。 她尝试着探究，意识像穿过一条漆黑狭长的隧道，然后逐渐明朗。 眼前突然浮现一双漆黑的兽眼！ 由于距离过近，夏研究员并不觉得萌，相反，兽眼像两个倒扣的碗，直接悬浮在她正上方！ 战栗顺着脊椎一直传送到大脑，她下意识地抠住了病床两侧的扶手。 医疗机器都开始报警，七号机器人从药架上取下镇定剂，为病患完成注射。 冰凉的药水从静脉进入血液循环，不一会儿就生效。 夏栎陷入昏迷状态。 隔壁。 “你们看这个数据，左右脑活跃关系不正常，前后脑活跃关系逆转，大脑处于疲惫状态，但并未缺血缺氧，这么久了，我们根本找不到病因。” “对，她除了头疼，没有别的症状，我们已经排除了脑血管疾病，没有颅内感染或者颅脑外伤，更像神经性头痛。” “我觉得，她脑电波频率高得吓人，这会不会是一种……还没有被界定的异能呢？” 三人沉默了，谁也不敢在夏研究员身上做实验。 一是夏栎年纪大了，容易发生意外，二是……他们三个的地位加起来都不如人家。 只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种头疼如果是一种异能的话——之前基地里也出现过类似病例，躯体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各种超能力，产生严重的不良反应。” “可是什么异能会让人产生幻视幻听呢？” 一旁维修机器的徐书将工具收好，他抬起头，“很抱歉打断你们的会议，但是，万一那不是幻觉呢？” 不是幻觉？ 也就是说，夏栎听到看到的生活区景象，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医生们如梦方醒，连连把这个猜测记录在纸上。 因为过于扯淡，他们没敢直接记入病历，而是打算先做几个简单的实验求证。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徐书拎着工具箱，缓步走到会议室门口，“刚才七号给夏研究员注射了镇定剂，可能要过大半天才能继续实验了。” 说罢，徐书淡定地离开诊疗室。 三位医生看着白纸上那个可笑的猜测，越看心越虚。 要是真有这种能在百米外窥探人的异能，那岂不是都没有隐私了？那些藏在床底下、书柜缝隙里的……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衣服没收，先回去一趟！” “我也是，还预约了干洗店的！” 第175章 哼歌的车祸现场 大本营。 吃完大餐的白羽本来想看一下基地的大致情况，但莫名被一种相似的力量吸引过去。 那是地下三层，停尸房北侧的一个房间。 白羽异能觉醒后，感官灵敏度都有提升，即便是在冷冻柜里的尸体，她都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道。 血液凝固，各类细菌无限繁殖……这也算一种精神污染。 一般情况下，她的意识绝对不会跑到停尸房去。 可是，今天不太一样。 掠过几个被捆起来的裹尸袋，穿越门缝，老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圆滚滚的医疗机器人。 白羽第一次见这种形状的智能机器人，两个滚圆的球体一上一下拼接在一起，机械手臂却无限仿真，甚至刻画出了人体肌肉的形状。 二次元萌系雪人嫁接了两条三次元肌肉胳膊…… 白羽在一瞬间就感受到设计师的恶趣味——啊，设计师原来是想突破次元壁。 可是意识靠近夏栎研究员的那一刻，对方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周围一阵警报！ 白羽连忙把游离的意识移开，转向一旁的会议室。 什么左右脑、上下脑啊…… 她听得云里雾里，最终听出这些人在讨论异能的事情。 头疼，是异能？ 白羽用爪子托着脑袋，她收回意识，感觉自己有点惊吓过度。她自然地套上小拖鞋，悄悄转悠到那个废弃的天文台。 她将几个纸箱堆到天文望远镜边，调整了观测的方向，小心地避开太阳。 已经是傍晚，阳光没那么猛，但她不确定这个望远镜有没有装减光片，或者减光片是否还能用，所以坚决不看太阳——末世前有人因为误操作，用天文望远镜观察太阳，结果永久性失明。 天地辽阔，浓郁的克莱因蓝在视野里洇开。 天幕颜色并不均匀，西南角像是一滴蓝墨在温水中缓慢晕开，云絮随风飘动，薄纱般轻盈。 白羽小心地调整视角，一个有卫星带的星球出现。 木星在视野里只有一颗芝麻的大小，白羽看了一会儿，被夏栎吓到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她想起那天，硕大的数颗火球划过天际，每一颗都拖着长长的尾迹，像是粗壮版的彗星扫过。 也是这种时候，白羽才会想起，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社畜，而她周围的每一个宠物，随便哪位拉出去，都是年薪百万起步。 但她好歹也坑到墨琛庄园的一个工作名额了嘛！ 事少钱多，老板不搞事，有什么比这更适合躺平的？ 白羽爬回地面，将纸箱放回原来淋不到雨的地方，松了口气。 她不能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和他人的差距上然后黯然神伤了，出身没法更改，差距永远存在，但能缩小。 或者，知足常乐即可。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 parsley，sage，rosemaryandthyme， 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 heoncewasatrueloveofmine.” 白羽哼着歌，但因为音调太高，她扯着嗓子唱，有几个单词完全破音，调也跑到外太空去了。 破败的风箱应该都比她的歌声好听。 但没关系，又没人听到。 又没人…… 一转身，她看到呆愣的墨琛，难得地尴尬几秒，然后微微一笑，“大人，这么巧，您也来看风景啊？” 第176章 穿墙术是不行的 墨琛晃动一下被破音震得发麻的耳朵，这颗精密得像仪器一样的大脑少见地一片空白。 “我，我路过……”他听见自己说，僵硬又机械。 “啊？” 白羽又尴尬又好笑，没想到她的歌声竟有这种杀伤力，居然让侯爵大人都不再从容。 等对方缓了几秒，白羽又问了一次：“大人，您找我有事？” “咳，嗯，有件事想问你，关于，我预测到的未来。” 墨琛回过神来，无视刚才的小插曲，指了一下东偏北的方向。 “哦。” 白羽应了声，跟在后边，稍感不安。 又来了是吗……她这一天天的，就尽在墨琛的梦境里用百八十种方法凄惨死去了是吗！ 唉，这种能力也挺埋汰的。 以后墨琛看到她的时候，大概就能联想到种种惨案现场，这让她还怎么抱大腿！ 他们走到一堵墙前，停住脚步。 白羽用爪子敲了两下墙面，又用异能感知了一会儿。 什么也没感觉到，像是实心的——嗐，还以为是密室呢。 “大人，我们要相信科学，穿墙术在这里是不行的。”她转身严肃道。 墨琛眼皮一抽，抬爪在一个鸢尾花的纹样上按了三次，墙面旋转起来。 一间棕灰色主调的房间突然出现，白羽瞪圆眼睛，她疑惑地走进房间，感觉不太舒服。 一挥爪，旁边静置的抹布丝毫没有动静。 ……异能又消失了。 她蹲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会儿，地面是有些透的玉石材质，下边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一点矿石。 有矿？ 这矿也太迷你了吧？ 影响范围仅限方圆二十米？ “这里磁场会限制异能，不过对身体影响很小。”墨琛按动遥控器，遮光帘自动拉开。 一整面墙都涂了黑板漆，从贴脚线开始，往上一直到吊顶的石膏线，贴满了四四方方的明黄色便利贴。 每一张上，都写满小字，右下角还标明了日期。 .7.31、.8.20、.10.31…… 有过去，现在，将来。 最早的一张，是5月的一次暴雨，影响范围覆盖37个城市。 “大人，这是您的预言墙？”白羽看了一会儿，头皮发麻。 墨琛可能比她想象得更早，就在这个地方建立大本营了。他根据自己预言到的破碎片段，提前做好部署，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真厉害…… 白羽抓着脸，隔着一层肉捏她藏在颊囊里的一颗小黑瓜子，这样稍微能排解一点内心的焦躁。 她要是有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可能什么也做不了，每天还是看着电视剧嘻嘻哈哈的。 所以，真的成功人士，都有过人之处。 “嗯，你看这张——”墨琛关好门，插上门闩，抬爪一指。 那张便利贴上没有字，是一幅简笔画。 圆得像球的仓鼠耷拉着耳朵，趴在一只被毒刺刺中心脏的土拨鼠旁边。 寥寥数笔，相当传神。 “我哪有这么圆？”白羽看得连连摆爪，最终一爪子按在便利贴上，遮掉画上仓鼠的大半个身子，然后将注意力转向倒地的土拨鼠，“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队长，上午就死了？” 可是，大家都好好的，没有伤亡。 死亡时间点已经过了。 “这就是存疑的地方。” 第177章 三天之内炒了你 白羽看着土拨鼠倒地的画面，这一幕突然和她从冬青绿球里出来时看到的幻觉重合了。 所以，在这么多时空里，是有几个瞬间，这个刺头真的死了。 “大人，这种无意识改变未来的情况，以前出现过吗？” “没有，我出生到现在，没有发生过。” 他也很好奇——触发这种情况的契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因为出发前说了一句“我给过你机会的”吗？ 不对，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没有给准确提示时，未来还是按照既定轨迹发展的。 无一例外。 “啊，原来近半个世纪都没有发生过！按照您预知的频率，那还真是小概率事件哎！” 白羽瞥了一眼墙面，这里保守估计也有两千余张，看得鼠头皮发麻。 “我是年近三十，不是年近五十。”墨琛淡然道，他现在不太想清楚事件发生的条件，只想找个胶带把这只布丁鼠的嘴封起来。 明明先前谄媚又嘴甜，最近却专挑着他不爱听的讲，是嫌现在的待遇太好了吗？ 白羽接收到墨琛眼里“三天之内炒了你”的信息，她连忙改口：“大人您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和二十岁一样！英明神武，端庄大气，又少年感满满！” “呵。” 他们花了二十分钟复盘整个事件的头尾，处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原来在被元世乐捉住那一刻，就不一样了。”白羽看着事件的分支，一路往上走，一切从皮搋子开始，就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不，a区那个时候，我们遇见维克就是个意外，但也正是你随便诓它的话，间接导致它和流浪宠物们闹掰，然后意外救下了小队长。”墨琛用圆珠笔在便利贴上画了几个圈。 “蒙人还能救队友，这波赚了。” 白羽点点头，然后惊讶地捧着脸，“啊这，所以我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吗？！是不是要再做个检查啊，说不定已经变异出新的异能了呢……” “倒也不必。” 未来已经走向未知分流，这和异能应当没有多大关系。 复盘一圈下来，墨琛发现这确实是个意外事件，其中的主要人物是白羽和元世乐。 先多多关注为妙。 三小时后。 诊疗室的夏栎研究员突然醒了。 留下值班的医生惊讶地放下泡面，七号给夏栎注射的镇定剂剂量不小，一般药效在6-12小时，代谢快的也要6小时才能清醒，夏栎已经是高龄老人，这个清醒速度不正常。 但还没来得及检查，夏栎周围的三台器械突然爆裂！ 机器人在最后一刻展开保护罩围住了病患。 芯片碎了一地，到处都是玻璃残渣。 夏栎惊讶地看着一片狼藉，竟有种终于要死了的欣慰，她在这个世界挣扎得够久了，也该去和亲人团聚了。 “夏老师别怕，可能是基地电压突然升高导致的故障，请您保持冷静，我让七号送您出来。”值班医生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随即把这一段监控视频上报给数据组。 七号机器人接收到指令，将全身零件拆分后重组，变成一辆病患运输车。 但夏栎刚一靠近，运输车当场断开！ 第178章 所有不合时宜的相遇 [检测到雷达信号，你们有安装违规设备吗？] 核心组紧急联络了诊疗室，但诊疗室这边由于信号干扰，并不能收到完整的语句。 值班医生只能先请夏栎待在原地不动，保持镇定，他出去寻求帮助。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夏栎看着年轻的后生急匆匆地跑出去，喃喃道。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想起那双鼠眼的主人——兽化人白羽。 那孩子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照看大家吗…… 夏栎戴上眼镜，却觉得一阵头晕，她又取下，低头看近处，药盒上有一行小字[口服，一日三次，一次两粒]，非常清晰。 她捂住一只眼，近处远处交替着看，过一会儿再换一只。 一切都相当清晰。 老花眼和近视眼都消失不见了？ 夏栎站起身，小心地避开机器碎片，走动几步，关节依旧僵硬且疼痛。 她叹息一声，还以为自己返老还童了，原来只是视力有所变化。 突然，老人瞪大眼睛，瞳仁边的红血丝迅速淡化，整个眼睛变得清澈澄明，与此同时，无数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 生活区e区。 这里居住的大多是60岁以上的老人，出行全靠代步，大部分没有觉醒异能。 没有参加长存计划的别区居民时常会到这个区域来帮忙，顺便挣挣贡献点。 “寒丫头，你上回帮我按了一下，特别有效，我的背疼都缓解了好多呢！”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握住少女的手，连连道谢，眸中都是感慨。 人长得好看，又懂事又有耐心，要是……孙儿在的话，定个亲多好啊…… “王奶奶，您要是喜欢，我每周都来帮您按摩，好不好？” 寒粟朗声道，却也有一点点难过。 明明姥姥就在基地里工作，她却见不到的，除了带小白去的那次，后边的每次申请都被驳回，父亲也生死不明，见又见不得。 住在基地，除了饿不死，别的真是什么也没有。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寒粟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簇拥着一位高高瘦瘦的青年。 他面容清朗，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右脸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栗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有着柔和的色泽，额角一缕头发带点弯曲。 “大爷，您血糖高，现在可没有抑制剂，还是稍稍忍耐一下吧！” “小陆啊，没有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每天吃一点点不可以吗？” 老人抱着糖罐子，非常委屈地问道。 言语神态中完全是小孩子做派。 陆苏木无奈一笑，“那这样好不好，我帮您保管，您配合医护人员，咱们两天半吃一颗？” 青年的语调仿佛带着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老人点头，不太情愿地把糖罐子交到陆苏木手上。 围观的老者纷纷开怀大笑。 “寒丫头，你和小陆认识？” 寒粟回过神来，耳根发烫，她摇摇头，“不，不认识，他姓陆啊？” “是啊，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小陆本来是广月基地的总长，那地方被丧尸攻陷了，被救到这里后，他就当了个普普通通的探险组员。” 第179章 截然不同的总长 “总长？”寒粟小声惊叹，但随即捂住了嘴。 这话可不能被监控录到，不然肯定会出事的。 阅西的总长是位了不得的小气鬼，上回他就把一个醉酒后骂了他的男人挂在贡献点登记处暴晒了三个小时。 事后该男子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是啊，从高峰一下子跌到低谷，还能保持乐观，寒丫头也学着点，不要整天苦着脸，好看的小姑娘要多笑。” 她有整天苦着脸吗？ 寒粟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收好随身携带的物品，跟老人道了别，就急匆匆地往d区跑。 明天有个单元测验，得抓紧时间复习——没有知识传输机器人，什么碎片化的信息都要靠自己死记硬背，实在是太耗心神。 而且这个考试就很不合理，考完了还要排名，并且全部实名，贴在教室后边让人看，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一个末日危机就让考试机制倒退了几百年，实在凄惨。 马尾辫的白发少女在安静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稍不留意，直接被一块凸起的小石子绊倒！ 膝盖狠狠地擦过一片沙土，尖锐的疼痛直达大脑！ 学习资料向上扬起，在空中散开，飞扬着像雪花一样落下。 “嘶……” 寒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缓了几秒，慢慢爬起来，检查了碰到的左手手臂和膝盖。 都破了皮，在往外渗血。 她忍着疼走到露天的水池边清洗伤口，终于把沙石冲洗干净后，一只手递来两片医用无菌敷料。 寒粟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在e区遇到的青年。 “谢谢。” 她接过，佯装笨手笨脚地找了半天可撕开的地方，实则在确认这玩意儿有没被打开过。 连基地医疗处的标志都是完整的。 寒粟拆开，贴在伤口处，她抬起头，却发现陆先生在帮她捡学习资料。 “走路要小心些，这个地方被冬青变异株拱起来过，地面不平整。”陆苏木笑道，将一叠资料递还给少女，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蓝色的钢笔，“这是你掉的吧，我跟你一路了，都没能叫住你。” 寒粟这才意识到她连笔都丢了，连忙接过，“谢谢、谢谢！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没关系，下次仔细些就好了。” “老大！快点，要开会了！”不远处，一位戴着黑色头盔的女人冲这边招手。 “来了！”陆苏木应声，转身道别，然后快步离去。 寒粟眼睁睁看着女人挽住青年的手臂，并将脸靠在他的胳膊上，心中涌上淡淡的失落。 哦，原来有恋人了。 她想起那天姥姥说的话——“你对人产生好感是正常的，不用逃避，但要保持理性，如果去骚扰他，或者明知道他有恋人还要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那就是错的。” 不远处。 陆苏木微微皱眉，“月琴，你这是……” 月琴回头看了眼，确定女孩已经走远，才松开手，像接触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湿巾擦拭着，“老大，我们是需要接触夏栎老师，但你如果不想出于愧疚和她在一起，就得在朦胧的好感变成恋情前扼杀掉。” “哦，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喜欢啊。” 第180章 妈耶，仓鼠说话了 “什么？”陆苏木揉了一下耳朵，有点不敢置信，但随即，他的视线停留在月琴抓着消毒湿巾的手上，“喜欢还……这样？” “大部分医生都有洁癖，你懂的。” “不，我不懂。” 陆苏木缓步向前，耳根和脖子都在发烫，他悄悄把衣领竖起来一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 他用拙劣的技巧转移话题，“其实，阅西的做法对人类存续确实有帮助，但时机不对。” 月琴眉心都拧成一个“川”字，“且不说女性生理期都会引起外边那群丧尸的暴动，生产造成的出血量呢？我的天，真当生孩子跟玩一样啊？！就算这个过程顺利，丧尸没有推倒基地围墙—— 未来呢？他们拿什么来养这群孩子？婴幼儿时期的安全又通过什么来保证？ 要是病毒被消灭了，我还能理解这种做法，毕竟发展需要力量，自愿就罢了，要是强制，那我也第一个不赞同！ 现在呢？他们把女人当什么？资源？这是发泄，还美其名曰为了人类的存续，我呸！” “这也是我讨厌那个老头的原因，道貌岸然，无限美化自己做的事情，相当恶心。” 最后几个字，已经压低在喉咙里，完全是气声。 陆苏木也有想过，他要是把现任总长赶下台了，会不会被人说成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算了，无所谓了。 如果不适合，就不应该待在高位上。 另一边。 寒粟慢吞吞地往回走，两个伤口都蛮疼的，腿每用力一次都会有痛感。 她抬头看了一眼楼梯，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哎哟，怎么会住得这么高啊。 “粟粟，你和人打架了？” 来人音色温和，像一阵清浅温和的风。 寒粟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去，圆滚滚的小仓鼠站在光下，身上的毛随着呼吸一晃一晃的，看起来非常柔软。 妈耶。 仓鼠说话了。 好恐怖…… 寒粟轻咳两声，她摇摇头，“没有，我不小心摔倒了。” “软妹子平地摔啊？”白羽歪了歪脑袋，笑道。 “我、没、有！”寒粟憋着一股气，也顾不上疼，她蹬蹬蹬就跑上楼回了家。 然而一关门，转身，金黄色的小仓鼠又站在桌面上，姿态端庄又慵懒。 寒粟瘪瘪嘴，算了，她是跑不过一只异能仓鼠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复习呢！” 寒粟把学习资料摊在桌面上，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仓鼠的脑袋。 触感柔软。 白羽捂着被摁的地方，“是想请你帮忙，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你的下水道堵了，堵得死死的，可能需要上报。” 入耳的，是完全陌生的女声，尽管温柔，寒粟还是瘆得慌。 这已经完全不是她养过一年多的小仓鼠了。 她哆嗦一下，“什么？你把它拉堵了？” 白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只是仓鼠，嗅觉灵敏，闻到了而已！” 这小姑娘，小小年纪想象力这么匮乏，什么拉堵了……真是可怕。 “哦，那我先上报。”寒粟一瘸一拐地走到求助铃边，将下水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去确认，赶紧又一瘸一拐地跑到厕所看了眼，见真的堵了才放下心来。 第181章 帮我个小忙 寒粟坐到桌边，她决定无视这个很吵的兽化人。 顶着小白的脸，做那么不乖的事情，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不过更让人生气的是明天的单元测验，要是她的名字出现在倒数第一的位置，她一定会把坦克虫塞到这家伙的胃里。 白羽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寒粟，但也收起玩笑的姿态，“用你父亲的消息换一个帮忙，这样很合算吧。” 一缕白发落到习题上，少女停下笔。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万一我帮完忙，你直接溜了怎么办？” 这些日子，寒粟吃了不少亏，她可不能再栽到一只仓鼠手上。 无论对方以前是鼠还是人。 房间里非常整洁，卧室的方向不断飘来茉莉花熏香的气味。 白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分别不久，这位居然慢慢长出了脑子。 白羽一度以为寒粟脖子上的球状物完全是摆设。 被家里人过度保护的少女，很难对别人有戒心，但现在寒粟有了。 “当然，作为定金，我可以先和你说说夏栎女士的消息。”白羽整理着肚皮上的鼠毛，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寒粟握着笔的手一紧，她差点以为这只仓鼠有读心术了。 不过转念一想，基地里和她有关系的也就这么两位，谁都猜得到——有位厉害的姥姥，她都分不清别人对她好是因为姥姥还是因为她这个人了。 “你说。” 想了几秒，寒粟决定妥协。 “夏研究员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她的异能有点失控。你知道一种关于大脑开发的认知吗？部分科学家认为，正常人的脑细胞约140-150亿个，人的大脑只开发利用了不到10%，其余大部分处于休眠状态。 在异能影响下，夏老师的大脑开发到了20%左右，对，和海豚的脑部利用率相似。我甚至怀疑，再过不久，夏老师也能利用超声波捕食了。” 白羽简单地复述着从诊疗室听到的内容，她一直监听着，并且确认夏栎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但不知出于某种目的，夏栎没有向上级揭露她。 “所以，姥姥的异能是……”寒粟听得云里雾里，又莫名觉得非常科学。 “精神系异能，她能远程看到你的影像，甚至听到我们现在的对话。”白羽整理完肚子上的毛，又低头看了几眼寒粟的习题内容。 1.求函数y=f(x)，x∈[π6，7π6]与直线y=4围成的面积是多少。 白羽淡定地移开视线并放弃了给小姑娘辅导作业的念头。 “原来，她能看到我，我却跟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这跟在我屋里装上监控监听有什么区别？” 白羽动了动嘴唇，将涌到嘴边的那句“其实你现在就挺像傻子的”给咽了下去。 “区别在于，你能把一些事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告诉她，夏老师不会时时看着你，但我想，大概偶尔会接收到你的信息——现在，你还想不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 “想的。”寒粟点点头。 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什么都不会知道。 “帮我搬五百斤的宠物粮到这个房间，我就告诉你。” 第182章 别别扭扭寒粟粟 “五百斤？怎么，兽化人里有大象啊？！” 寒粟瞪圆了眼睛，她湛蓝色的瞳仁从未这样有神过，虽然五百斤对力量型异能者来说，微不足道。 现在工厂停产，合成粮没办法补货，大部分都用五谷代替了。剩余的宠物粮不适合囤，容易过期生虫，小虫子晒晒就行，不过兽化人哪有晒粮的地方？ 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小白这个玻璃胃没准又出岔子，闹肚子还是湿尾，都是很危险的。 老年鼠不能再这么折腾，嗯…… 寒粟又看了眼仓鼠，毛发色泽度很好，顺滑光洁，蓬松得像个很贵的毛绒玩具，应该有修剪过，爪子——咦？还穿了鞋？ 那鞋比食指指甲盖还小上一圈，鞋底有硬币那么厚，整体是棕褐色的皮鞋形状，鞋跟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标签，小巧精致又五脏俱全。 寒粟有种在看《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错觉，不过抛开这些，这只布丁鼠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很好，甚至比她饲养的时候还要好。 “没啊，但是大家都有异能，一旦使用，消耗很大的。所以粮食的消耗也会增加。”白羽摆摆手，“救助队快到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毕竟，那帮人会不管不顾地先喷一堆除草剂加灭虫药，气味没两三个小时散不掉。 “哦，对。” 寒粟手忙脚乱地将复习资料又塞回书包，背上，然后一把薅住小仓鼠，在数字屏上留了言就往外跑。 白羽始料未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直接被人捏在手里！ “你不用把贵重物品收起来吗？”白羽努力调转身子，仰头问了句。 “你看我像是兑换得起贵重物品的人？”寒粟略带恶意地捏了捏小仓鼠，确实不如以前肥美，不过还是很柔软。 “这世道，只有贡献点大户才换得起贵重物品，我这种小角色，时不时换碗牛肉面改善生活，然后存着贡献点看病，就算很不错了。” 白羽被捏得胃里一阵翻滚，她用爪子抵住少女的虎口，看准落脚点，一使劲，直接顺着人家的芯片储存器往上爬，落到肩膀处才松了口气。 呼—— 力量型异能者的掌心真的不能呆啦，原来软萌的妹子，现在都变成金刚芭比了。 差点真成鼠饼了。 “其实你不存着，基地也会为你看病。”白羽站在寒粟的肩膀上，视野开阔。 她用爪子拨了一下身份牌，将带有镭射材质的一面展现出来。 傍晚的阳光照射过来，小小的身份牌闪耀几下，格外晃眼。 白发蓝眸的少女，这在基地里只有一位——核心科研组组长的亲外孙女。 怎么会和兽化人在一起？ 科研组已经和兽化人签署合作协议了吗？ 还是说，这个小姑娘，找到兽化人当靠山了？ 众人看着，只在心里猜测，不敢说出口。 毕竟，他们有一位非常小气的总长，说不定因为一句无心的话，就要被挂在广场暴晒。 “我不想总靠姥姥，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寒粟闷声道，靠来靠去都会倒的，姥姥也不喜欢有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外孙女吧。 第183章 下水道，危! 救助队到达公寓时，卫浴污水已经漫了一地，茉莉花香混着发酵后粪水的气味，时刻撕扯着两人的嗅觉神经。 “李队，您有带空气清新剂吗？”孙羊眉头直皱，他拿着杀虫剂的手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转身逃离的冲动，地板上不断扩大的水渍呈淡褐色，应该溶解了不少屎分子。 怎么会呢…… 这里又不是二楼，出现倒灌的几率很小。 “带什么空气清新剂？赶紧疏通了，跑回去洗个澡就成。”李在月皱了皱眉，用胶带缠住裤腿和鞋子之间的缝隙，一狠心，缓步往卫生间走。 咝咝—— 孙羊听见一点气流音，他走到简易厨房查看，并未发现天然气泄漏。 这一户不会做饭，连灶台都没装。 是错觉吗？ 他喷了一圈的杀虫剂，才在队长不耐烦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走向卫生间。 咝咝—— 好像不是气流音。 “李队，管道里是不是有气体泄漏？为什么总有声音？”他憋着气，从牙缝里往外蹦字。 一阵又一阵的臭气干扰人正常思维的能力，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 孙羊三两步跑出浴室，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去一点，勉强吸了几口空气。 d区的小孩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排泄物会这么臭！ a区的化粪池都没这么可怕！ 李队真是个人才，这也能忍，他难道没有嗅觉吗？ “小孙，你在做什么？！一个大男人连个臭气都忍不了？你干脆去当兽化人好了，每天吃吃喝喝，当个吉祥物！” 李在月在卫生间咆哮着，他很是暴躁地拆开花洒下的地漏，正要将装满管道疏通剂的工具塞下去时，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 一条幼年期的眼镜蛇一跃而起！ 它张着血盆大口，两颗獠牙牵扯着口水丝，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光！ 李在月忙用铁钳一夹！ 两块薄薄的铁片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夹偏了！ 眼镜蛇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獠牙穿透制服，刺入皮肤，迅速释放毒液，直到男人失去反抗能力倒地，才松口。 它解决完敌人，在灰色的瓷砖上停留几秒。 这不是它喜欢的食物。 结块的纸团黏在蛇的体表，带着恶臭的粪块让它整个身体都宽了一倍。 眼镜蛇缓缓爬过淋浴间的槛石，利用凸起，蹭掉部分黏在体表的部分粘稠的脏块，露出原本棕黑色的鳞片。 “抱歉李队，我调整好了！”孙羊一脸的视死如归，他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睁开眼。 但卫生间里的情形远比他想得严重，满是碎块的污水还是小事，一条满身粪水的眼镜蛇盘踞在马桶上，虎视眈眈。 目测，它颈部皮褶的大小刚好能穿过地漏的小口。 它可能把卫生间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孙羊盯着眼镜蛇，丝毫不敢挪动脚步，他身上有杀虫剂，还有一针麻醉剂，此外什么也没有。 蛇讨厌刺激性气味，但不能保证喷洒杀虫剂后蛇是嫌弃地避开，还是愤怒地扑过来。 大型工具都在客厅。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队长，做了个决定。 第184章 请尊重一下你的前铲屎官 他小步地挪动着，并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一点火系异能，微弱的火光将眼镜蛇团团围住。 它微张着嘴，一下一下吐着蛇芯，却在火光中动弹不得。 孙羊找准机会，用垃圾桶罩住眼镜蛇，同一时间，他收回异能，然后用脚踩着桶，伸手去够马桶水箱的盖子。 幸好盖子是个厚重的瓷块，能压住疯狂挣动的幼年期眼镜蛇。 他喘着粗气，也顾不上满室恶臭，跑动着，每一步踩下，污水都被溅到裤腿上。 孙羊跑到半边身子都浸在污水里的队长身边，将其扶起，按碎李队身份牌左侧的玻璃囊，将特效解毒剂取出，装到注射器里，强撑着进行肌肉注射。 “李队？李队？”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他将人拖到地势较高的客厅，按下求助铃。 [喂，怎么又是你？下水道没有疏通吗？] “不，我们就是救助队，下水道里有眼镜蛇，李队被咬伤了，我做了紧急处理，但他中毒的位置离心脏较近，需要急救。” [好，这边马上派医疗队过来，你先将伤口浸入凉水中，逆行推挤，让部分毒液排出，不要用嘴吸，重复，不要用嘴吸！] “好，我知道了。” 孙羊将李队的首饰都摘下，放在袋子里，找到折叠脸盆，接了一盆水。 这时，李在月稍稍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的视线并不清楚，四肢也非常僵硬，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回荡在耳边。 娘的，这蛇可真毒。 他暗骂一声，然后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 “李队，您稍稍侧着点身子，我帮您处理。”孙羊见对方苏醒，稍稍松了口气，他这才瞥到进门处醒目的留言—— 我最近总听到下水道有小动物的叫声，怀疑是鼠类，也可能是别的，请您注意。 还有老鼠？？ 这下水道里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孙羊挤着伤口，手指被李队肩膀的汗毛缠住，调整了好几次，还不小心扯下一根。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见对方没有在意，便继续处理。 挤出来的血是乌红的碎块状，看来毒液已经迅速入侵。 这个喜欢吆五喝六的家伙，怕是废了。 寒风从窗户往里灌，呼啸着吹散满地污水的臭味，也将脑袋昏昏沉沉的李在月吹得清醒三分。 平整的小道上，寒粟拉着装了五百斤宠物粮的车，慢吞吞地往前走。 “我现在觉得你只是把我拉出来溜溜而已。”寒粟叹了口气，还补充一句，“你对你前铲屎官也太不尊重了吧？” “没有啊，等价交换而已。”白羽悠闲地坐在粮食堆上，捧着一颗小黑瓜子，看了又看。 她决定回去就用异能雕一颗小黑瓜子挂在脖子上。 “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眼皮一直跳，大概没什么好事。” 寒粟抓了抓脑袋，推车仄歪一下，白羽差点摔出去。 “确实不太好。”白羽用异能捡回掉到地上的小瓜子，拍了拍——她和寒粟出来前，堵住管道的明明是一条鲶鱼，不知怎的，等救援队到，就变成眼镜蛇了。 下水道里，除了流浪的宠物们，还有别的动物吗？ 第185章 你和她废话咕噜咕噜 “我觉得你在骗我。” “可能吧。” 又往前走了一阵，寒粟终于到达纸条上标记的房间。 坐南朝北，楼层低，采光很差。少女按动开关，灯闪了几次，砰地一下灭了。 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发出骇人的声响，整面玻璃都在震动。 寒粟甚至听到一点类似女巫沙哑的吟唱声，这地方要是用来拍恐怖片，造景都省了。 “基地就让你们住这儿？” “啊，是啊，非常刺激，这窗户已经脱落两次了，不过没关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白羽拿捏着语调，用短短的爪子捂着心脏，做出点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柔柔弱弱，茶里茶气。 “世道都这么艰难了，兽化人克服一点困难，能让大家过得好点，这都不是问题。” 白羽说着说着，平时那点硬邦邦的腔调又冒了出来，她甚至习惯性地把小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你们高兴就好。”寒粟见此，刚才生出的那点同情和不平都消散在仓鼠激情满满的“宣言”中。 “粮到了，你说的消息呢？”她随手把一袋袋宠物粮堆在墙角，找了个空地坐下。 白羽跳到宠物粮顶端，清了清嗓子，“你先冷静一点，保持情绪稳定的状态。” “你真的在骗我？” 寒粟皱起眉头，她抬手将长发捆成一个硕大的丸子头，悄悄活动手腕脚踝，准备揍鼠。 “不，寒先生他……很遗憾，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丧尸，科研组在帮他做防腐工作，一旦解毒剂研制出来，经过调养，应该能恢复。 其次，他每24小时里，有两个小时能保有人类的意识。但时间不固定，在研究员摸清规律前，是不会同意你探视的请求的。 同理，夏研究员的身体状况不稳定，异能多次失控，最近……你就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吧。” 寒粟听完，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她点点头，又将长发散开，转身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就往家走。 白羽说得有点口干，她环视四周，小跑着推开一道隐形门，钻进去便抱住一个水樽吨吨吨地喝起来。 “你和她废话咕噜咕噜……那么多干什么咕噜咕噜……” 待在鱼缸里的一尾锦鲤先生最近恢复了说话的机能，但每说一次话，都在往里灌水。 “您别说话了，真有情况就直接上报。” 白羽笑道，她啃完一颗瓜子，将瓜子壳丢在垃圾桶里。 锦鲤在鱼缸里打了个转儿，晃悠着尾鳍，勉强游上水面。 “我都快无聊死了……咕噜噜……” 刚说了半句，锦鲤又落到水里，喝了不少。 白羽挠了一下耳朵，默默退远——她还是少与这位说话，免得锦鲤先生成为第一位因为喝太多水撑死的鱼。 她绕路回到大本营，一进门，就找了一块花岗岩的废料，比对着小黑瓜子的颜色，选了一个最相近的角落。 这天热了，大本营里的空调基本没用。 原来的兔子瓷器表漆都脱落得干净，上边还有划痕，凉快倒是凉快，就是抱着磨爪。 她可以用异能磨一下继续用，但是既然要翻新了，不如自己雕个更喜欢的。 第186章 贴在墙上的人 仓鼠弓着背，用爪子一下一下拍着石头，发出类似电锯切割石块的滋滋声。 刺猬管家推着一车做手套的材料缓步走过。 他好奇地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这家伙好像是把大石块切成小石块？旁边放一颗瓜子，难道是准备切累的时候补充能量？ 管家憋着没出声，人在创作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以前他不小心打翻了一位青年画家的一罐白颜料，愣是被人拿着刮刀追杀了两条街。 一小时后。 白羽看着眼前的两三个小圆块，除了颜色体积与小黑瓜子相近，基本没有相似之处。 ……手艺人不是那么好做的呢。 她把原材料收好，准备多多练习，悄悄成长到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就在这时候，大本营悬挂在大厅正中央的投影屏缓缓打开。 这个程序被墨琛专门设置过，当基地的通讯器和对讲机短时间内出现一个高频词汇时，机器会自动连接上最靠近事发地点的监控，进行实时转播。 白羽一直没弄懂这个原理，就用了一种简单粗暴的理解方式——当一段监控被频繁调出来查看，就会投影到这儿。 当然程序转播的范围更广，也更智能。 她只需要了解其中一个精髓：基地出大事了，大本营就会立刻收到消息。 投影屏此刻转播的画面，正对基地的围墙。 往常的防护墙是棕褐色的，今天中间的一小段，附着了一层青绿色的液体，画面在不断放大，逐渐清晰，直到液体像浆糊一样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滴。 浓液中央，是一个半边脸都和植物融合在一起的小女孩。 十来岁的光景，她已经完全和植物长到一起，藤条构成了她的经络、血脉和肌理。 随着镜头的拉近，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黑白分明的瞳仁，她整个眼球都变成了浓绿色！ 白羽看得一激灵，她总算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和翟教授一起搭电梯的女孩。 这个人的身份很奇怪，基地数据库里完全没有记录，后来查不出什么，便没有深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兽化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从隔间里走出来，仰头望着投影屏。 “天呐，这是什么啊……植物的起.义？” “人在退化，低等动物和植物都在飞速进化，这不可能是一场流行病造成的。” 白羽在兽化人群中缓缓后退，她盯着屏幕，微微眯起眼——墙上的藤条组合起来，这画面似曾相识。 图案并不对称，但都以女孩的大脑为圆心向外辐射，歪歪扭扭，有点像地方道路网。 也可能是什么丛林的地图，或者……也可能是她的大脑对碎块信息的错误整合。 白羽看了眼从会议室出来的墨琛，闭上了嘴。 不成熟的猜想……要说吗？ 壁虎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白羽面前，她相当激动地在白羽周围转了两圈。 【白前辈！基地那边说要请电梯坠毁当天进过大楼的兽化人去一趟！】 “这样啊。”白羽耳朵一跳，松了口气，还以为当天毁坏的电梯监控被什么黑客大神修复了，“你去过吗？” 【没！管家先生说要我一起去，见见世面！万一有情况，就跑回来搬救兵！】 第187章 催眠 壁虎去请救援？ 管家先生只是想多个人分担一下他内心的焦躁吧。 毕竟他的电梯恐惧可能需要花费一生去治愈。 白羽咻地一下冲到房间，将几个雕刻失败品放好，然后又蹦跶到墨琛后边。 墨琛刚刚抬起胳膊指着白羽房间的方向，正要询问，转瞬间，鼠又到他眼前了，一肚子问询的话都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大人，我们走吧。” 白羽抬爪敬了个礼。 墨琛收回手，点了一下头。 核心组专门派了一辆小车到生活区接送，车速飞快。墨琛扶着保险杠，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白羽用异能丝将大家固定在位置上，侧身看了一眼风中凌乱的肥尾沙鼠。 他的所有鼠毛都被吹向后方，现在是阻力最小的流线鼠形。 她抬爪压了一下上扬的嘴角，默默听着周围的动静。 总长没有在会议室，却在审讯室。 刚刚抬走了一个去过榕树村的探险队员。 “先生，专家已经到了，我们真的要对侯爵大人……”秘书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不自觉地捏住文件的一角，将其卷起，又摊平。 “倒也不必，他周围不是有几位亲信吗？对这件事肯定是知情的。” “好，这就为您安排。” 远处小车上，白羽啐了口。 哼，搞事的老男人。 她对准车辆芯片的部位一捶，细微电流外泄，电得刺猬背上的刺整个都炸开！ 小车停下，由于惯性，壁虎和沙鼠都往前冲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怎么了？”墨琛疑惑道。 “我听见，总长要安排我和管家先生接受催眠，看和当天的恐袭事件有没有关联。”白羽有点生气，暗自懊悔当初没有留下一点藤条人的毒液。 那样的话，今天就能直接扎到总长和秘书的脑子里——脑子不要的话，就送给有需要的植物好了！ 她揪着保险杠，稍稍用力，竟直接将它掰断！ 墨琛却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人的潜意识无法达成欺骗这一目的，他的选择是对的。” “而且，对真相的过度了解往往会限制人的想象力，一旦撒谎，肯定是漏洞百出，心理学专家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管家凑过来，赞同道：“不一定要心理学专家，一些负责心理侧写的工作人员也可以看出来。” 白羽眼皮一抽，“你们与这件事无关吗？为什么要夸那个老男人？” 壁虎仰着脑袋，【就是就是！】 “不必担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他们打算今天动手，我们掀了他的统治就是。”墨琛淡然道，抬爪比了一下保险杠上的痕迹。 留下的爪印差不多大小。 白羽看着淡定的刺猬和沙鼠，莫名冷静下来。 她随机挑选了一个墙角，将小车移到附近，做出撞击的样子。 又把保险杠上的爪印销毁，炸了周围的几个监控，才算完美制造案发现场。 “大人，您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白羽没问得太细，她没接受过催眠，怕脑袋一昏将脚底一颗痣都说得清清楚楚。 但现在还需要一颗定心丸。 “嗯。”墨琛点头。 第188章 奇奇怪怪的催眠师 风吹起藕粉色的窗帘，似湖面柔波阵阵。 温水冲开麦片，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桌面上摊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日期停留在三年前的昨日。 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床帘，她接通响个不停的通讯器，红唇轻启：“喂？” “安卿，时间快到了，别再拖延了，现在惹怒总长，没有半点好处！” “几只宠物而已，居然要我去催眠，你不觉得可笑吗？”女人一扬眉，低头看着床边毯。 脚尖轻点，陷在柔软的羊毛中，修剪圆润的指甲盖都冒着健康的粉色。 “好了，兽化人曾经是人，他们更为狡猾，你小心应付。” “真的是人啊？”女人轻笑，她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换掉睡衣。 “对，这本来是机密，但他们自己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人前，这条机密便作废了，定点狙击已经在安排。好了，你快点，出来做个样子。” “知~道~了~” …… 审讯室原本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座椅。 但现在一张座椅上还绑着一个小型座椅，全自动的束缚带将金黄色的小仓鼠牢牢地固定在上边。 四周都是灰色的，灯光仅限于桌边的这一小点。 氛围压抑万分。 白羽感觉得到，左侧有一面单面镜，单向透光，方便外人观测。 束缚带很紧，勒得鼠有点不舒服。 她不便挣扎，这个绳结越挣扎越会嵌入皮肉。 咔哒。 门把手转动，走进来一位黑色长直发的女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研究对象是一只小仓鼠啊。” 语调轻佻，每个字都像在舌尖转悠了一圈才悠悠地飘出来。 白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道无意识表达系统的理论吗？情感产生，首先表现在脸上，通常，在我们意识到情绪前，表情已经将其外露给敌人了。” 安卿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仓鼠毛茸茸的脑袋。那柔软的触感，让人有点欲罢不能。 白羽觉得这个人可能会读心，面对一张鼠脸，都能精准地猜到对方的情绪，实在有点邪门。 “我叫安卿，平平安安的安，卿卿我我的卿，你呢？” “白羽，死乞白赖的白，羽化飞天的羽。”白羽扯了扯嘴角，她小幅度地转动爪子，尝试将束缚带割断。 “倒是特别，还有人这么自我介绍呢？”安卿依旧淡淡地笑着，说着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留声机，放上迷你唱片，“听点音乐放松一下吧。” 白羽咧嘴，“我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利。” 留声机缓缓运转，舒缓的老式音乐流出，让听众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把外边看着的人急得够呛。 秘书捧着一叠文件，有些紧张地扶着眼镜，“安卿怎么还在瞎侃？” 总长面色不佳，并未出声。 一边，刺猬微白着脸，他刚刚接受完催眠，对方可能火候不够，什么都没问出来，所以现在他和大家一起看白羽的审讯过程。 墨琛神色淡然，他看着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布丁鼠，心中涌上淡淡的无奈和心疼。 “人在放松的时候警惕性最差，是很容易套话的。” 一旁完成任务的催眠师解释道。 第189章 你可能催眠了自己 审讯室内，白羽被放平了。 她看着灰色的天花板，耳畔是平平无奇的音乐。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白羽放缓自己眨眼的速度，两分钟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倒是要看看安卿会问什么。 “白羽，你现在进入了一个电梯间，里面有翟教授和拿着炒面的巫璟先生。” 就这？ 白羽一愣，她还以为有什么高科技的超声波或者入侵他人思维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翟教授是谁？” 她轻声问。 安卿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巫璟是凯文的合作伙伴，暴风雪守宫和沙鼠的关系很好，这只小仓鼠作为沙鼠的保镖，认识巫璟不奇怪。 但翟教授是研究植物的，和天文组似乎……真的没什么交集。 这还怎么催眠？ 让研究对象虚构一个不存在自己社交圈子里的人物，她安卿又不是神笔马良，也没有盗梦空间，这也太为难人了。 安卿走到联络器边，接通信号，“喂，怎么回事？主要人物不认得？” 总长看向一边的秘书，目露疑惑。 墨琛随手把玩着刺猬的刺，虽不清楚运作原理，但小屁孩没被催眠，也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儿。 “你继续问，问出一点都行。” 秘书说罢，切断信号。 安卿回到原位，将音乐节奏再放缓了一些，“电梯里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马甲，梳着两只羊角辫。电梯开始运行——” “你，看到了什么？” 白羽双眼紧闭，她什么也没瞧见，胡诌着：“电梯到一楼停下，我出来了。想马上回去找块石头，刻成小黑瓜子的样子，再做成项链，当平安符随身携带。” 安卿一阵无语。 她又一次接通联络器，“这只仓鼠不在电梯里，快送她回去雕小黑瓜子，可别把人急坏了。” 说罢，安卿冷着脸，关闭了小留声机，将东西收好，也不管上级是什么脸色，直接气冲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墨琛转身正对总长，“我的部下洗脱嫌疑了吗？” “嗯，感谢你们配合调查，请回吧。”总长黑着脸，做了个请的姿势。 墨琛跳下座椅，走进审讯室，他走到高大的椅子旁边，耳朵一颤。 一阵小小的呼噜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壁虎一下子就爬到椅子边，按下“松绑”开关。 小粽子瘫在椅缝里，肚皮一起一伏，没有苏醒的意思。 【白前辈！白前辈！我们回去吃小黑瓜子了！】 壁虎焦急地用爪子拍拍鼠脸，但白羽没有一点反应。 墨琛站到桌子上，略一思索，“再不醒，我就把你的磨牙饼、冻干豆腐、瓜子、威化饼全部吃掉，吃不了的就送给下水道的流浪宠物们吃。” “不行！”白羽睡眼惺忪，但大脑已经醒了，她努力地伸长胳膊阻拦。 两三秒后，她疑惑地看看四周，“我怎么还在这儿啊？不是回去刻小瓜子了吗？” 管家闻言，无奈地扶额，“白羽，你可能，催眠了自己。” 白羽抓抓脑袋，迷迷糊糊地跳下桌子，又感觉旁边有重物坠落，回首一捞。 用稳稳当当的公主抱接住了行动敏捷的墨琛。 第190章 谁的胡须在飞 空气一阵凝滞。 白羽抱着娇羞无限（误）的侯爵大人，只觉爪子有千斤重。 她小心地将沙鼠放下，然后问了句：“一会儿去哪里？” 众人很默契地略过了这个小插曲，管家拍了一下呆呆愣愣的壁虎，“我先回去加固安保系统。” 顺道，还要公布一些无须保密的信息，安抚广大兽化人。 但这句不适合说。 “白羽，你跟我来。” 墨琛摸了一把胡须，一根脱落的直接卡在指缝里。 白羽看着那根须，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好、好的，大人哈哈哈……” 完了呀，职业生涯就到头了吧。 墨琛面不改色地把那根胡须插回脸上，它歪了一下，缓缓掉落。 那细细的毛发落到地上，弹了两下，与这个尘世做完最后的道别。 墨琛冷淡地斜了布丁鼠一眼，缓步走在前面。 白羽默默跟着，爪子一抬，抓住地上的鼠须，藏在身后。 侯爵大人的胡须，肯定有不小的收藏价值，往后说不准还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走到无人处，白羽熟练的地屏蔽监控和周围的电子设备信号。 “ok。” 她比了个手势。 “基地里多了一批来路不明武器，我们去动点手脚。”墨琛转身在前面带路。 武器？ 白羽点点头——可这说不定是阅西基地参考广月基地的惨剧，特意设置来对付丧尸潮的呢，毕竟，丧尸群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等到了地方，她才意识到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傻白甜。 这些武器对准的不是街道，而是零散的居民楼窗户和下水道口。 风力、空气湿度、温度和可见度之类的要素完全都考虑在内，很多点非常适合狙击。 “大人，您是不是在国内树敌挺多的？报道出来的那些，只是过家家的程度吧？” 白羽现在的异能操控非常熟练，已经达到隔空取物的地步。 她边问边把子弹取出来，倒头堵在枪.口，塞得死死的紧紧的。 这样后台操纵时，会发生炸膛事故——用手指堵住一般是不见效的，那样只会得到一只碎裂成无数块的手。 白羽看到那种身中数枪还能站起来手撕敌人的神剧时，会默默地关掉，长按并选择“内容引起不适，减少推荐”的选项。 “一个人的仇敌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兽化人的加起来，就足够了。” 墨琛倒是无所谓，现在的嗅觉和灵敏度都是人类时的数倍，足够规避风险。 视线扫过之时，布丁鼠那块身份牌上多了一圈黑线，阳光下带着晶莹的润泽。 “你身份牌上缠的是什么？” 白羽用爪子挡了一下，咧嘴笑笑，“平安符。” 好险，缠成这样都能发现，墨琛怕不是把鹰眼基因转接到沙鼠身上了。 处理完13处目标不明的武器后。 两鼠回到生活区的假集合点，用爪子在沙盘上标注信息。 “这条路上埋了两个攻击点，是管家先生送资料、参加会议常走的路线。”白羽用红色的小旗子标记。 “这条是大家运粮用的。” “但这条……” “这条是维克经常走的小路。”墨琛补充道。 第191章 炸平了种菜 “维克又不是兽化人，它怎么会被……” 白羽下意识地反驳，但又想起维克先前为了加入大本营安全部，装了好久的兽化人。 大概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哦~所以兽化人早就没有信誉了。” 她点点头，关上锦鲤先生的那扇门。 门边有一块光斑，花纹诡异，恍如玉石中间的水痕。 白羽抬头望向窗户，左上角多了一处裂痕，光线因裂痕而扭曲弯折，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类似“s”的痕迹。 玻璃无缘无故的碎裂，可能是近期气温变化过快，或者房屋结构异常、地面沉降引起的。 这一块地方已经不适合长期居住。 “大人，会不会之前冬青吸收了过多的地下水，导致地面沉降，楼房倾斜，最终玻璃碎裂？”她托着脑袋，推测道。 “冬青不是罪魁祸首。”墨琛用袖珍相机照下标记的信息，按动翻转按钮，沙盘瞬间分散成八块，隐藏在桌下。 “那谁是幕后黑手？”白羽跳起来，在碎玻璃上贴了一层胶带，免得它爆裂伤人。 “是密室，它乍一看是楼层的一间房，但其实是嵌入式的独立房体，能随时挪出来，变更栖身地。” 墨琛变魔术似的从暗格拿出一台小电脑，随手划拉几下，一个立体模型就在屏幕上旋转。 四条管道从角落里探出，触手一样扎入地下。 “它在吸收地下水？” 白羽耳畔仿佛又响起那道空灵诡异的求助声。 鸡皮疙瘩掉一地。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总长对这个房间毫不知情，数据库里，这间房是一位叫安卿的催眠师申请的，申请做瑜伽房。” “那个奇怪的催眠师？” 白羽揪着胶带，惊讶得豆眼都大了一圈。 催眠师带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进了基地，还能当着总长的面耍脾气，这个小地方的势力分割可真不得了。 一人还能申请好多间房，而生活区的人，好几个挤一间。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嗯，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布置。”墨琛用电容笔写写画画，漆黑的眼睛里都是屏幕的蓝光。 “布置什么？” 白羽感觉脑袋空空的，也可能是自我催眠的后遗症，她有一点跟不上墨琛的脑回路。 “促成藤条怪和人类的合作，借用它的力量对基地进行爆破啊，你莫非……”墨琛抬眸，耳朵抖了一下，“记吃不记仇？” “您真要炸啊？”白羽有点意外，一段时间没提起，她以为那只是说着玩的。 想来，以后不能再乱开玩笑了，嘴碎一时爽，没准就被小心眼的侯爵记上了。 到时候挂在墙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炸平了种菜，刚刚好。” 墨琛收回视线，原本圆润可爱的大眼睛里满是森冷的寒光。 “好，好，我超喜欢种菜的。” 白羽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 基地防护墙前五十米。 巡逻队的人在这儿站了两个小时，他们每个都拿着除草剂，穿着厚重的防爆服，但没一个敢上前的。 远远地望去，墙面上那滩半草半人的东西蠕动着，随着时间慢慢扩大，甚至有藤条直接扎进地里吸收养分。 第192章 白白胖胖的虫子 “队长，这东西怎么看都是要伤人的，要不拿激光枪扫射一下？” “不行，后面就是防护墙，弄坏了赔不起。” 队长看着墙上的人，藤条已经覆盖了女孩的半边脸，但秀气的眉毛、唇下一颗小痣，包括下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都还在。 特征非常明显。 她也有点私心，心里存了渺茫的希望，或许……把草解决掉，妹妹还能醒。 “不是人命高于一切吗？队长，请您下令。” “让我去吧。”陆苏木走到前面，眸光坚定，“我是风系的，如果有意外能直接切割。” 一束阳光正好照在青年的身份牌上，他本就生得高大，又眉眼温润，每一个字音都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众人莫名平静下来，巡逻队中不少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陆苏木。 自从上一任队长莫名其妙感染病毒死亡后，大家就处处小心事事在意，生怕哪点疏忽了就变成一具尸体。 陆苏木却不一样，也难怪对方能官至总长。 巡逻队其余队员默契地后退了一百米。 青年扛着一桶除草剂走上前，厚重的防爆服竟然非常合身，仿佛为将军量身打造的盔甲，他身形挺拔如翠竹，风过叶响，英姿飒爽。 藤条感觉到人类的气息，又活跃起来，女孩大脑处生长出许多带刺的茎干，蛇一般扬起身子，蓄势待发。 陆苏木关闭了肩头的实时录像。 “你到底还要寄生多少人？几个村庄都不够吗？” 他低声问道。 藤条缓慢移动起来，在墙上拼出广月基地的轮廓，无声挑衅。 陆苏木放下手中的除草剂，取下胳膊上黏着的小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里边全是蜷曲着、蠕动着的白白胖胖的虫子，远看像一堆大颗的薏仁米。 这种虫子叫葛麻藤虫，以前很受人欢迎，蛋白含量高又非常肥美，油炸后咬一口，嘎嘣脆。 藤条感受到天敌的气息，连忙收起毒芽，蜷缩起来，拼凑出的广月基地轮廓渐渐缩小。 最后，防护墙上只余下将女孩黏住的一小滩粘稠液体。 女孩微微扬起头，瞪着绿色的眼睛，艰难地斥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到哪里，你也要跟到哪里不成！” 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却非常模糊，粘稠中带点q弹，像是蒙着一层浓痰，不咳出也不咽下，非要说话才生成的。 “我在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陆苏木用匕首挑了两三条虫放在女孩身上。 虫欢快地扭动着，钻到叶片丰美的地方去了。 黏液在墙面挣动，沸腾似的喷洒出一些，淋淋漓漓落在地上。 近处的草地被腐蚀得黑了一块。 等了一分钟左右，陆苏木用匕首割开虫藏身的地方，用刀尖挑出放回盒子——现在还不能将它除掉，现成的吸引人气的工具，可不能错过了。 他拿起旁边的杀虫剂，掩饰性地一通乱喷。 女孩在浓郁刺鼻的气体中挣扎，脱离黏液，从半米高的地方摔到地上，四肢都诡异地向后弯起，皮肤破损处露出的不是赤红的肌肉，而是青色的藤条。 做完这一切，陆苏木转头招呼巡逻队，“队长！她掉下来了！” 第193章 棉花糖大战 队长三两步跑过去，一探脉搏，她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这两个月，为了成功当上巡逻队长，挣更多的贡献点，她完全忽略了对妹妹的照顾，以前这孩子还会哭闹着不让她去工作，五天前，一向顽劣的妹妹突然乖巧起来。 她还以为是孩子终于懂事了，没想到……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队员们围过来，笑逐颜开。 “厉害啊老陆！我还以为那会儿你呆住是被控制了，没想到是用语言感动怪物啊！” “就是，没想到这种级别的怪物也能被嘴炮打败！哈哈哈哈！” 陆苏木摇摇头，语调谦和，“我是真的有点被吓到，幸好除草剂有点作用，也可能是暴晒久了，这植物吃不消。” “哎呀陆老弟，你可别谦虚了，一会儿哥请你吃牛肉拉面！” “哎，老王，没我的份儿啊？” “少来，你除了惨叫和冷汗，还贡献了点什么？” 人群中一阵哄笑，唯有队长默默地将女孩的尸体裹起来，放上临时搭建的运送车，准备送去核心组。 基地总是各处喧闹。 处理完武器的墨琛白羽总算回到大本营。 一开门。 一颗软绵绵黏糊糊的砸在脸上！ 白羽用爪子扒拉开，嫌弃地扯了一张湿巾擦脸。 “干嘛啊？” 花枝鼠维克正满世界地追杀壁虎言欢，用做武器，一下一下地砸着。 但显然没有准头，在天花板上、兽化人单间的玻璃上、地板上……就是不在壁虎身上。 【你有本事怼鼠，没本事下来吗？！】 维克喘着粗气，伸爪一摸，糖已经被它丢完了。 真是……气死鼠了！！ 【不就是花吗！笑死了，我的坟头也会长！】 【长满！】 【肯定比你的好看！】 言欢吸在墙面上，一连喊了好几句。 白羽听得耳朵直抽，这位壁虎女士倒是挺……挺厉害的。 墨琛留下一句略带杀意的“这里交给你了”，便咬牙切齿地独自离开。 她也不想处理熊孩子啊…… 白羽清了清嗓子，断喝一声：“都贴墙站好！” 正瞪着对方的维克和言欢都抖了一下，乖乖地贴墙站好。 他们边站边用爪子踹对方，谁也不服谁。 “言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白羽站在一旁，她环视四周，保守估计有三十颗微微化开的。 维克站过的地方，还有一捆光秃秃的枝条，上面残余着一点糖浆。 这可能是一堆包装成花束的。 【白前辈，这只花枝鼠拿了一束糖花想送您，我只是说了一句，三线类布丁鼠吃糖容易得糖尿病，它就生气了呀！然后追着我打，您说这是不是莫名其妙！】 言欢回过头，义愤填膺，像极了找老师告状的幼儿园小朋友。 三岁，不能再多了。 【我就是送个心意，这也说那也说，真的气死鼠了！】 维克一拍肚子，duang、duang地响。 “我谢谢你啊。”白羽指了指黏在各处的，“扔那么远，手劲倒是不小——都去弄干净了，再给大家道歉！” 【是！】壁虎抓着一小块抹布，爬到天花板上擦拭。 第194章 一位兽化人之死 白羽很早以前就控糖了。 身为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弃婴，她早早地攒了钱，为自己从头到脚做了一遍基因筛查，结果是——没有先天性的遗传疾病。 但父辈母辈中有患肺癌和糖尿病的亲戚，所以她患这些病的几率会高一些。 好在她本来也不嗜甜。 有什么东西如果一直吃，她马上就腻了，并且产生此生不想再吃的念头。 白羽看着地上圆圆的一滩糖渍，只能想起糖浆渗入牙缝，牙齿微微发酸的感觉。 不会引来蚂蚁吧…… 她用橡胶包住爪子，蹲着一起搞卫生。 很快，原本缩在自己单间皱着眉头看热闹的兽化人们，也加入了清洁行列。 皂角的淡淡香气弥漫开，大本营里一派和谐。 翌日。 水族区的一条地图鱼毫无征兆地死了。 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肚皮上翻，飘在水面一动不动，再无生还可能。 这条地图鱼兽化前是位人类学博士，没有生成异能，只是偶尔能跃出水面说两句话。 墨琛调出监控，昨夜熄灯后大家都休息了，没有外敌入侵。 地图鱼是在睡梦中离世的，未见明显挣扎，只是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整个鱼缸的重量发生了明显变化。 人工养殖的地图鱼体长平均在35cm，成年后的体重在1.58kg。 这位学者的体重一直在标准区间。 “刘女士浮起来的时候，整体轻了21克，是死亡时释放了什么物质吗？会不会对大家有影响？”白羽站在一边，紧张地盯着监控。 地图鱼的遗体已经送去解剖了。 “前些年科学家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他们聚集成百上千个濒死的人，通过死亡瞬间的体重变化得出结论：人的灵魂重量在18-25克之间。你说，会不会是人类意识离体导致的数据变化？” 墨琛关掉监控，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信息了。 “会……吗？” 白羽突然生出一种很淡的恐慌，正常人工养殖的地图鱼寿命在5-6年，刘女士在变成鱼后，仅仅存活了3个月，而这条鱼本身才3岁。 兽化人……不是不死的。 他们这种情况，死了是消散在天地间，还是变回人类？ 她看向周围，所有知情的兽化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炸毛或炸刺，但谁也没说话。 遗体解剖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地图鱼没有任何疾病，是自然死亡。 白羽叹了口气，“我这个鼠身已经是老年鼠了，活一天算一天，没准下一个就是我。” 闻言，一直摆弄黑色正球体器械的凯文转过身来，“说实在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对死亡的恐惧上，你也不认识她，无论是变成兽化人前、还是之后，都没有任何交集。 ——保持情绪的稳定才是长寿的秘诀。” “谢、谢谢您。” 白羽鞠了一躬，她又看向周围，刚刚围观的一众兽化人早就各忙各的去了。 ……大家调整情绪可真快。 几分钟后，白羽的注意力被另外一种声音吸引。 基地里，似乎有一种很轻的丝线纠缠声，不过更多的是蛇吐芯子的声音。 她跑到后厨，问正在揉面的刺猬管家：“管家先生，我们有雄黄吗？外边有很多蛇！” 第195章 躲避长虫 “蛇？” 管家丢下面团，跑到水池边把手上的面糊洗掉，“有多少？离大本营近吗？” “在c区，应该有……70条。”白羽数了一会儿，“除了眼镜蛇，别的都是五颜六色、我叫不出名字的。” “嗯！” 管家急匆匆地跑远，白羽则牢记“保镖”之责，找墨琛去了。 侯爵大人绝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也就是说，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 白羽一下子把地图鱼的事情抛在脑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墨琛的健身房。 沙鼠抓着单杠，专注而迅速地做着引体向上，手臂的肌肉线条在蓬松柔软的毛发下若隐若现。肥硕的尾巴粉嫩晶莹——白羽总觉得墨琛将尾巴打理得这么干净，一定是为了他那颗隐藏的少女心。 白羽推门的那一刹那，墨琛就感觉到了，但他坚持着将今天最后一点体能训练做完，才跳到地上，用毛巾擦拭爪子，“什么事？” “大人，长虫来了！” 白羽比划着，脸色发白。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行，一阵又一阵的蛇行声每时每刻都在撕扯她幼小的心灵。 蛇是肉食性动物，是要吃鼠的！天生的血脉压制，谁也逃不了。 墨琛听见，却格外镇定，他喝了一碗底的水，“哦，没事，先消耗的是巡逻队，那边耗完，蛇群应该在e区停下，那边地形优越，粮食充足。 不排除有部分脑子坏了的蛇到我们这边来，但一两条蛇，你可以应付的，加油。” 最后的“加油”两字，极其敷衍，毫无诚意。 白羽被这样一打岔，原本的紧张也烟消云散，她坐到一边的瑜伽垫上，独自思考，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大人！” “什么？”墨琛侧身。 “快看快看！我会劈叉了！” 布丁鼠在天蓝色的瑜伽垫上劈叉，两腿绷得笔直，前劈劈，后劈劈…… 仿佛有聚光灯照在她身上，无数观众为她喝彩。不，或许这金光闪闪的小仓鼠本身就是光源。 她不需要别人来照亮，自己就能闪闪发光！ 墨琛抬爪按了按脑袋，他看得三叉神经有点疼，“……快去赶蛇。” “哦。” 生活区c区。 宁玲穿着睡衣在屋里晃悠，她最近特别想吃荔枝，但资源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水果，贡献点都花不出去，真的相当气愤。 她走进卫生间，掀开马桶的盖子，一条蛇窜了出来！ 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定睛细看，那蛇头尾都是橙红色的，身上的蛇鳞大部分呈黑色，身体两侧有细长而显眼的蓝线。蓝色和红色非常鲜艳，在爬行动物中极为少见，这无异于把自身的位置暴露给天敌。 这蛇，简直每一寸都写着“我有毒”。 宁玲头皮发麻，她不敢动，生怕哪个无心的动作被对方判定为需要铲除的威胁。 好在蛇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慢慢爬远。 宁玲僵硬地转头，看到蛇行的轨迹时，有点不合时宜地想道：这蛇一定有强迫症，每一步都是按照地砖缝隙呈直角前行的。 等蛇爬远，她赶紧将险情上报，“运输组37号，马桶里爬出一条蛇！” “你保护好自己，现在没有多余的医疗资源！” “……是。” 第196章 一出闹剧 宁玲用遥控器远程开门，在蛇爬过门槛的那一刻，她脑中仿佛有巨型的烟花绽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涌上劫后余生的喜悦。 突然，蛇在门槛边仰起头，又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她汗毛根根倒立，颤栗从脊椎一路传到大脑。 现在关门，蛇很有可能弹跳着回到屋里，那刚刚的等待和努力都是白搭。 宁玲看着一旁的高浓度酒精，心中暗暗盘算。 但最终那条怪蛇默默走了，没再进屋。 宁玲连忙将卫生间锁死，又把所有下水口全部堵上，关紧门窗后才瘫在沙发角落，她将刚刚拍的照片传到运输组的群里。 [37号宁玲：大家帮忙看看，这是什么蛇？毒性怎么样？它刚刚跑出去了。] [30号云朱：哦豁，你这运气忒好，这是蓝长腺珊瑚蛇，在蛇里的毒性是排在前列的，它的毒是神经性毒素，被咬一口几秒钟就能上西天。] [37号宁玲：什么？！这么恐怖？] 群里再没有人回应。 与此同时，蛇群在居民楼里大肆破坏，逢人就咬。 大家平日里不了解蛇的品种，于是开启盲盒模式，运气好的，被咬伤还能撑到急救赶来，运气差的，倒地抽搐几下就和故去的亲友团聚了。 蛇从通风管道坠落、从厨房水池钻出、在浴室扭动着……像月底刷业绩的小职员，疯了似的到处乱窜。 生活区a～f原有居民人，经此一“战”，数目锐减。 核心组。 “还没查明蛇群来源吗？” “总长，当务之急，是解救居民……”秘书站在一边，小声提醒。 “这不重要，连蛇都躲不过的异能者，阅西没有留他们的必要——先去查蛇群的来源！”总长一拍茶几，瓷杯里淡绿色的新茶嫩芽晃荡两下，悠哉悠哉地沉到杯底。 “是。” 十五分钟后。 秘书小跑着赶回来，“报告总长！监控显示，这些蛇钻入了探险车队的备用储物箱，一路被运回来的。 它们非常智慧，还分批次偷偷溜出箱子，算上袭击救助组的那条眼镜王蛇，一共71条。” 总长眸光一凝，“会不会是隔壁基地特训出来的蛇……那个老妖婆肯定是嫉妒阅西人杰地灵……” 这时，巡逻队长匆匆赶回复命，“报告，已捕捉到65条毒蛇，蛇群已退！” “不对，还少6条！”秘书瞪大眼睛，满脸惊恐，“你确定生活区都搜过了吗？” “嗯，六区已清理完毕，只剩……核心组范围。” 队长话音未落，总台的求助铃全部亮起！ 值班员接通其中一个，惨叫声立刻溢出通讯器—— “救命！！好大的蟒蛇！它缠住了我的学生！！” “小牛，你坚持住！” 音量大到值班员完全不需要转接，每个字都传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召集队员，安排好每人的搜寻范围，一声令下，大家四散跑开。 下属机敏，本是一件省时省心的事，可总长看着安全部的成员们远去的背影，皱眉沉思，“你说，这个队长最近是不是有点……不服管教了？” “先生，您多虑了。” 第197章 大人，您现在好叛逆哦 分贝过高的日子里，听力绝佳的白羽总是非常难受，就像有一千只鸭子在脑袋里狂叫，甚至边窜稀边跑来跑去。 各种惨叫声惊呼声加在一起，就是极其恐怖的噪音。 五感互通，视听的关系尤为紧密，她捂着耳朵，眼前的物体都因为噪音产生轻微的形变。 比如，墨琛脑袋上的耳朵开始变换形态，甚至变成狐狸那样尖尖长长的。 “大人，您现在好叛逆哦。” 白羽勉强扶住会议室桌子的边缘，笑道——刚刚墨琛发现她不对劲，就让她到这里歇会儿了。 墨琛掀起页面的一角，他手脚并用，才勉强把印着美女模特广告的那面翻过去，继续看他喜欢的财经板块。 这是一本末世前的杂志——《跟我学，一周变成功人士》，他以前从不看成功学类的文章，因为各人的成功都不可复制，真的挣钱的法子是不可能印在纸上，对读者们广而告之的。 看这个纯属浪费时间。 但他现在有点克制不住鼠类的天性，每每听到蛇的声音，他背上的毛都会炸起，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看点杂志打发时间。 “谢谢，没你叛逆。”墨琛沉声道。 他抬头看了眼被噪音折磨到变成一个圆饼的白羽，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是什么诡异的异能，耳塞都不管用。 “大人，您说说话，说不定我就好了。”白羽拱了拱鼻子，试图转移注意力。 “说什么？” “夸我。”她不过脑子地回答。 “你……脑袋空空的，颈椎一定很省力。”墨琛犹豫道。 “算了……您随便说点儿吧，拜托了。”白羽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侧身，继续瘫成鼠饼，“就看在我把蛇赶到核心组范围的份上……” “接下去的日程，基本就是跟探险组外出，悄悄地攒燃油。”墨琛随口提了一句。 探险组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险情，往往会给车辆多配置一点燃油，以备飙车逃命的需要。 “我们要长途跋涉吗？” 在墨琛提琴般的优雅嗓音加持下，基地的惨叫声没那么刺耳了，白羽仰着脑袋，眼看着变形的东西一个个恢复原样。 “大本营有一辆配置比较高的车，能储备1吨的燃油，供我们行驶三个月之久，这期间太阳能电板也不断储能，续航能力非常强，不过现在燃油还差200升。”墨琛说道，又手脚并用地翻了一页杂志。 “可是外出风险太大了，每次出去，他们都会带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什么长着人脸的冬青种子、讲英文的藤条人、五颜六色的毒蛇……简直就是万难之源！” 白羽在桌面滚了一圈，两个爪子朝天花板摊开，肥嫩的一层肉晃荡了一会儿。 软绵绵的，像极了被勺子拍打的芒果味布丁。 “但结果是好的，那个秃头大爷又积攒了一波民愤，就快倒台了。”墨琛在杂志左下角看到一个剥了皮的橘子，他悄悄掀起来一点，比照着平躺的白羽。 相似度80%. “谢谢大人，我不难受了！”白羽感觉噪声停止，顿时满血复活。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一点，总跟着墨琛，她对生命的敬畏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第198章 藤条怪来访 藤条缠绕交错，攀满屋墙，泛黄的低矮围墙形同虚设。 仅仅一个晚上，大本营的半边屋墙都被浓绿的藤条覆盖。屋子中间似乎被人为地画出了一条线，以白羽的房间为界，藤条连半片叶子都没敢越界。 但此刻，白羽不在房间里。 “大人，昨晚有人掀开了通风管道，将藤条放进来了。”管家忙着复原监控，一双眼死死盯着进度条。 墨琛整理着为数不多的鼠须，环视四周，“白羽呢？” 唔呜—— 藤条突然蠕动起来，叶片全部挪往一个方向，似乎在使劲捂住什么东西。 两秒后，白羽艰难地从藤条中间探出脑袋，朝地面挥了挥爪子。 “大人早上好！” 墨琛抬眸，无言。 管家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好几眼，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没说。 壁虎试图爬上去救鼠，但还没起步，就被藤条上的叶片一下子呼到地面！ 【白前辈！请你努力活着，我马上就去锻炼身体！】 白羽摇摇头，周围的藤条也跟着晃了两下，“没关系，不碍事。” 墨琛疑惑道：“你为什么不下来？” 之前不是能完全压制藤条的吗？ 白羽捏了一下周围软绵绵的藤条，对方似乎为了讨好，特意把茎干表面变得柔软亲肤。 “它又没打架的意思，陪着玩一下啦～”白羽一挥手，藤条会意地变出一架迷你秋千，晃晃悠悠地将仓鼠送到地上。 她两腿一蹬，顺利落地，“我半夜醒来，它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好像是在基地碰见什么恐怖的人，来求安慰一样。” 墨琛眼皮一抽，“这怪物可没那么好相处。” “我也觉得，本来想把它赶走的，但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被闷了两个多小时。” 白羽点点头，深以为然，藤条试图将什么信息传递给她，但她又不是什么植物，任凭对方再努力，她也听不懂。 藤条听了，也相当无语。 它伸出一根枝条，往迷你金属门的方向指了一下。 白羽盯着门，视线穿透层层金属——通体碧绿的蛇盘绕在空地上，悄无声息，连芯子也不吐，金黄色的竖瞳一直盯着金属门。 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与它对视。 “大人，是竹叶青，脑袋上装着一个电子设备。” 白羽如实汇报，她收回视线，头皮发麻。 墨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管家见状，连忙转身安排战斗型异能者上前迎战。 “白羽，你……”刺猬管家偏了一下头。 白羽连忙抱住墨琛的腰，“我不去！我要留下保护大人！” 管家点点头，带着一队人马走远。 墨琛觉得好像有一个沉重的铁环箍在自己的腰上，偏偏布丁鼠还在一拱一拱地将他背上为数不多的肉掀起来。 “白羽，你礼貌吗？” 玩得正嗨的白羽突然僵住，略一抬头，就正对上侯爵大人的死亡凝视。 她立定站好，摇摇头，开始狡辩：“我这是在确认大人的安危，您看，昨晚藤条怪就来了，谁也不知道它在大家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是吧？万一它对您图谋不轨，这可了不得啊！” “……就你歪理多。” 第199章 刺猬与蛇 墨琛也懒得追究这小孩莫名其妙的行为，他需要去平复一下心情——鼠类对蛇天生的恐惧，实在是难以控制。 但不远的将来，他们肯定会找到方法来合理克制兽类天性。 贪食、畏强导致的僵直反应、嗜睡、应激对躯体的损伤……他们只能合理利用劣势讨生存。 白羽松开手，面朝着金属门，原地坐下。 她悄悄瞥了一眼，见沙鼠拖着肥肥的尾巴走到隐蔽的单间去了，才安心地盯着外边的情况。 怕蛇，但好奇。 管家看到蛇后，原本虚弱萎靡的眼神突然变得晶亮，他一拱鼻子，轻嗅。 转身招手，让一众水系异能者退后十步。 刺猬把身体慢慢蜷起来，变成一颗圆润的小刺球，腿一蹬，腾空跃起！ 刺球精准地落在蛇尾巴上，利刺扎入竹叶青的皮肉。 蛇痛苦地扭曲一下，瞬间瞪向尾巴，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刺猬！ 竖起的尖刺将竹叶青的口腔扎出数个小窟窿，十几秒后，蛇率先败下阵来，疼得满地翻滚。 管家死死抱住蛇身，随它一起翻滚，越滚，扎出来的窟窿越多。 恶性循环，似乎永无终止。 白羽看得起劲，腿都不自觉地点着地面，藤条慢慢靠近，直接被她一把甩开！ 随着毒蛇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扭动的力道减弱，逐渐失去攻击能力，刺猬管家转守为攻，他抬头尝试着去咬蛇颈。 白羽也跟着管家的动作用力咬了一口空气。 椎骨断裂，竹叶青倒在地上，过了不久便失去生机。 刺猬满意地拍拍蛇身，转头招呼看得一愣一愣的兽化人们，“大家把它搬到大本营里吧！这是我今天的伙食了。” “是！” 于是鼹鼠、土拨鼠和几只兔子扛起通体碧绿的竹叶青就往屋里走。 白羽疑惑地抓着耳朵——刺猬是吃蛇的吗？ 真壮士。 还以为管家先生一直是吃的小昆虫和别的小动物，没想到连蛇也吃…… 白羽眼看着扛蛇小队走过，连忙叫住，“等一下！” 她抬爪摘下蛇脑袋上的电子设备，爪子不小心碰到冰冰凉凉的蛇身，她一颤，差点将东西丢出去，“没事了没事了。” 大家扛着蛇走进后厨，后边的事，白羽不愿再看。 那台能发送信号的电子设备只有一个鼠爪那么大，沉甸甸的，顶部一闪一闪的还在运转，它没有在这场激烈的打斗中阵亡。 正当白羽翻来覆去研究开关的时候，机器突然说话： [白姐姐！] 一声动听的呼喊。 白羽直接装作手抖，将机器往远处一丢！ 藤条瞬间长出新的枝叶，将设备稳稳接住。 ……真体贴。 [白姐姐，这条蛇跑到我房间里了，好恐怖好恐怖，我想我说不明白有多恐怖，就直接把它给你送过来了，是不是真的很恐怖！] 白羽点点头，敷衍道：“嗯还行，下次别弄了。”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这条？那我再多送几条过来供你挑选？] “小乐，你要是再这样皮，姐姐就找怪物过去咬你哦。” 白羽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她终于找到主线路，一下子切断电源。 第200章 能被吸收的铁手套 世界清净了。 她将机器交给负责机械的几位学者，然后思考与藤条怪交流的方法。 这玩意儿俯在翟教授身上时，完全能使用人类的语言系统，甚至还发动“嘴炮”攻击，解除附身状态应该也能听懂人话。 白羽找来一张a4纸，将笔简单粗暴地塞到藤条怀里，“快点，把要做什么写下来，你的草语我听不懂！” 藤条一个没抓住，笔掉在地上，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和鼠爪差不多大小的一截枝叶，将笔捡起来，歪歪斜斜地写下—— 救命，好恐怖。 “所以你要干什么？快从墙上下来！要是扒坏了墙纸，我就让那只土拨鼠把你抽成干尸！” 白羽愤怒地一拍腿，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怼天怼地的怪兽现在会变成哼哼唧唧的小白花！ 藤条依言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一小截竹子的大小，颜色浓绿。 它低头努力地写着什么，白羽没凑过去看，她在四处找密闭的容器，想把这东西关起来，但是—— 侯爵大人的爆破计划里，藤条人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环。 现在解决掉，往后可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可小惩大诫一番，有办法的话，植入相关芯片，一定程度上控制这个怪物。 白羽异想天开，却突然看到寄居蟹冲她扬了扬蟹腿。 她把藤条推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你在里边把报告写好了，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一样都不许漏，再把你来闹事的原因讲明白，好好检讨，听明白了没！” 藤条晃了晃笔，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白羽这才小跑着跑到寄居蟹面前，“子烁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你上回拿来的物质，有结果了。根据推演，它的稳定性能维持12天，可使现有的攻击性异能无效化，但是，有一点很矛盾，它免疫人体的水火异能，但又融于自然界的水与火。” 子烁说着，拿出已经做成手套的晶石薄衣。 白羽接过，戴上，薄薄的一层，透气性很好，存在感不强。 光看这一点，完全不能将它和坚韧的盾牌联系起来。 “子烁姐，那12天后呢？它会烂在我的爪子上吗？” 这毕竟是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东西，白羽稍微有点膈应，但也无伤大雅。 不碍事，习惯就好。 “会消失，类似于新陈代谢，它在长时间接触高于室温的温度后，就……不见了。”寄居蟹停顿了一下，用稍微委婉的词语讲说。 但新陈代谢…… 白羽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其实戴着这个，皮肤会慢慢地将它吸收掉？” 子烁默默地移开视线，逃避回答这个问题，“我已经上报了，但大人说这种材料太难收集，只让我做了两副手套，他一副，你一副。” “好哒。” 白羽乖巧地点头，她忍着那一点点膈应，不想在女神面前失态。 “你的新发型很可爱——我先进去了。” “子烁姐拜拜。” 白羽突然被夸了一顿，她美滋滋地对着一旁能反光的玻璃照了一阵。 嗯，圆乎乎的，很干净利落的样子。 玻璃罐里的藤条面对突然臭美的布丁鼠，瑟瑟发抖。 第201章 藤条怪的求助信 几秒后，白羽低头盯着那副手套，捏了捏爪子。 这个异物感竟然比美甲还要小，薄薄的一层，柔软而弹性十足，完全不会束缚运动。 可会被吸收啊…… 她一抬头，见藤条停下了笔，又龇着牙，“继续写！就两三行怎么可能写完？你的要求表达完了，还得写检讨，怎么着都得把这张纸写满！” 藤条抖了一下，拿起笔继续鬼画符。 白羽觉得这株植物可能遭遇了重大变故，才会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到敌人阵营来。 实力弱化这么多。 按照影视剧的套路，反派在黑化时，挥挥衣袖就能毁天灭地，终于洗白了，加入主角阵营后，走走路都能被石子绊倒，然后脑袋撞上路面直接驾鹤西去。 洗白必弱化。 那逆向思维一下，这么说，她就是主角咯？ 嘿嘿。 “你在笑什么？” 墨琛面色极差地走出房间，就看见布丁鼠守在玻璃罐旁边，笑得一整张鼠脸都显出几分猥琐。 不过覆盖大半个屋子的藤条终于消退，视野变得明朗又开阔。 郁结的心情瞬间化解大半。 “大人，我在让它写检讨。”白羽揉了一下脸，恢复正常的表情。 藤条只剩下一小截，头和尾都像连接了异次元的空间，看似断了，其实没断，不知道剩余的部分在哪个地方存留。 墨琛走过去瞄了一眼，纸上的字歪歪斜斜，不敢恭维。 白羽也凑到旁边轻声念：“我碰到老仇人，被他用虫子恐吓。我不想受制于他，所以来求助，他叫陆苏木，是个虚伪又小气的人类。 我听说白羽非常厉害，上次就想合作了，但没谈成，就再来一次。 检讨，冒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几十个对不起，写到后边，明显是力气不够，字全都飘了起来，收尾没有停顿，“起”字的那一勾，简直要飞到天上去。 “你的语文是自学的吗？”白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她回想了一会儿，渐渐把“陆苏木”这个名字和上回找寒粟时看到的青年的脸对上。 这不是…… 大月饼基地的总长吗？ “大人，这人要篡位。”白羽笃定道。 利用自身的外貌优势，伪装深情，去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小朋友，这种行为是让人唾弃的。 墨琛点头，脸色依然不太好。 白羽注意到这点，抬爪弹了一下他的鼠须，“大人，您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某个刺猬让我近距离观赏他吃蛇的过程，有点反胃而已。” 墨琛僵硬地说道。 刺猬的尖牙是用来吃昆虫和一些体型微小的动物的，吃蛇就稍微费劲了点，那个咀嚼的过程委实让人恶心。 “真哒？那我去看一下，就在您的房间吗？”白羽好奇地蹦起来，她怕蛇，但不怕死蛇。 “嗯。” 白羽一溜烟地冲向房间，推开门，只见管家咬着较细的蛇尾，慢吞吞地咀嚼，还未凝固的一点点蛇血顺着嘴角往外流。 因为费劲，他嚼一会儿，又将那一小截吐出来，休息一会儿，被嚼过的蛇体血肉模糊…… “呕……” 白羽跑出房间，她现在拥有和墨琛同款难看的脸色。 第202章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你欣赏完了？” 墨琛轻笑，他已经将认错态度良好的藤条放了出来，训狗那样训练对方低头趴下抬叶子。 他能感觉到藤条的怒气值在增加，但还一直忍着。 这不是好现象。 布丁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这个怪异生物放弃尊严都想得到的吗？ “太凶残了，他就不担心寄生虫吗？” 白羽摇摇头，乍一眼看到被放出来的藤条怪，直接来了个战术性后仰。 “刺猬和人类到底有所区别，有得有失，等变回人了，相信他会煮熟了再吃。” 墨琛一拍地面，藤条应声躺倒。 指令精准有效。 白羽瞪圆了眼睛，心道，不，他可能不会再吃了，就像墨琛变回人后，绝对不会再生吃玉米虫坦克虫大麦虫…… “条啊，咱回去，我帮你远程驱虫，你装个害怕的样子，把那个大叔赶下台，怎么样？” 她拍拍藤条的叶子，语重心长道。 但她当然知道，这个提议无异于与虎谋皮，没有附加条件，对方肯定不会同意。 青绿色的藤条弯成一个问号，牢牢地扒在地上。 墨琛默默地从旁边避光的箱子里拿出一盒大麦虫。 大麦虫白白胖胖，它们围着一块红薯蠕动着，时不时蜷起身子，又慢慢舒展。 它们的皮肤看起来白皙细腻，非常肥美。 白羽默默地往旁边靠了点，虫见得多了，她现在有一种诡异的淡定。 只要不逼她吃虫，她就不会疯狂。 藤条原地起跳，回头晃了一下，找准白羽所在位置，一下子就扑过去，瑟瑟发抖地躲在她身后。 “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墨琛微微一笑，作势要开盖，“怎么样，考虑好没有。” 藤条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小截枝叶，上下划动几次，应允。 白羽左右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侯爵大人利用权势强逼民女的场面。 藤条灰溜溜地走了。 “大人，它可能会离开这个伤心地。”白羽看着那一抹落寞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阅西处处受限，还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跟着探险组出去漂泊。 “会吗？它好不容易在基地里培养出那么多下线，只差临门一脚。” 墨琛回眸看了一眼乖乖坐在隔离箱里的狸花猫，爪子微微抬起，复又放下，他背手走向暗处，往前了几步，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 布丁鼠正蹲着和壁虎玩闹，小爪子在壁虎背上轻轻地按一下，又按一下，傻乎乎地吱吱笑。 她的爪子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泽，整个鼠温柔又可爱。 这有什么好玩的…… “白羽。” “哦，来了来了。”白羽站起来，蹬蹬蹬地跑到墨琛身边，“大人，有什么事儿吗？” 漆黑圆润的眼睛带着耀眼的光泽，像藏了个小小的太阳。 龙喜欢占有闪闪发光的珍宝，身为传人，自然拥有相近的品性。 这不能代表什么。 “我一会儿开启投影屏，势必会接入基地的监控，你帮着留意一下，哪几个特别激动、有攻击行为的，记录下来。” 墨琛低声说道。 “哦豁，难怪基地被蛇群攻击的时候没有投影……” 白羽喃喃道，又对上墨琛的眼神，连忙改口： “保证完成任务！” 第203章 蜘蛛 哗的一声。 投影仪展开，数条蛇在篮筐里扭动着，蛇身血迹斑斑，分不清是人血还是蛇血。 幸好整个筐被半透明的罩子罩住，冲击力没那么强。 “队长，这里一共70条，包括上次逃逸的那条幼年期眼镜王蛇，但是……” “但是什么？” “数据对不上，根据监控，这里还少一条竹叶青。” “上报吧，可以结束搜查了。” 监控里的女声格外疲惫。 画面里，一辆灰色的玩具车缓缓靠近，它的车顶探出一个小的机械爪，牢牢地吸在罩子的底部，慢慢地往上抬。 大本营的兽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倒是没发现攻击行为，有几个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白羽暗暗记下这几个方位，抬眼一看，那辆玩具车已经将罩子掀开一角，尚有行动能力的蛇已经排着队慢慢钻出牢笼。 人类慢慢内耗，兴许再过不久，用不上勾心斗角，阅西就要改名广月了。 投影屏关闭。 大本营又安静下来，白羽三步两步跑到后方，将观察到的情况汇报一遍。 墨琛在记名册上划掉几个名字，盖上笔盖，“可以，外出探险时带上它们。” 而出逃的蛇并未离开房间，刚碰到门就直接被巡逻队的铲刀砸死了。 五日后。 白羽随探险队外出。 出发前，墨琛选择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将空的油箱趁夜色放到后备箱里。 最近又下了两场雨，但太阳实在猛，有时候，雨滴还未落到地上就已蒸发。 车辆平稳运行，这回没有恼人的恶臭，后排的流浪宠物也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无处可逃。 白羽转动方向盘，这一切于她而言，都非常新奇——变成仓鼠前，她没有时间去考驾照，并且因为一些错误的心理认知，会下意识地回避开车这件事情。 近期恶补了一阵驾驶的知识，总算摸到方向盘啦。 “你开车挺稳的。” 墨琛不无遗憾地感叹，本来还想着小屁孩会将车开得歪歪斜斜，将这一撮谎话连篇的小宠吓得屁滚尿流。 结果稳得很。 “那是，管家先生教人很认真的，严师出高徒嘛。”白羽将车速放缓，“大人，您看前面，那是什么？” 参天古木全部笼罩着白衣，薄纱在风中起舞。 放眼望去，至少绵延一公里。 墨琛拿起微型望远镜，对准植被看了一阵子。 层层叠叠的蛛网中间，是静待猎物的黑色蜘蛛，树叶上的一滴雨水滑落，滴在蛛网上，顺着网格一跳一跳地降下，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蛛网未破。 “那是蜘蛛网。”墨琛放下望远镜，顷刻间做了决定，“不要再往前了，我们换道走。” “哦，好。” 白羽头皮发麻，她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可怕的昆虫。 夏季的夜晚，她走在小道上散步，总是会糊一头一脸黏糊糊轻飘飘的蛛网，用手去拨，又根本不知道在什么方位，更不知道蛛网上的蜘蛛是不是也跟着残损的蛛网爬到身上，钻进衣物，爬到背上、脖颈里、脸上、耳朵里…… 白羽哆嗦了一下，从回忆脱离出来，“大人，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有各自的领地？” 第204章 权当锻炼身体 “都是为了抢占进化的机会，生物一般会有个体排外和群体排外的现象，这是维持独立自由的非常有效的方式。” “往小了说，这是在抢占生存资源，外敌入侵之时，抱团抵御，平安时，则各自争抢——人类社会也是这样。” 墨琛用爪子捂着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白羽听得昏昏欲睡，在墨琛的解释终止前，她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大人您说得真有道理。” ……过于敷衍。 墨琛懒得细究，转眼看到前方一处适合做掩体的小山丘，“停，就在这儿吧。” “好的。” 白羽到底还是个新司机，她对倒车入库这一技能掌握度并不高，连着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将车倒到合适的地方。 一旁负责看管小宠的管家眼皮直跳。 “放松，越急越不行，慢慢来。” 白羽又尝试了两次，索性将车停在距离山丘十米的地方，不动了。 “好了，大伙儿走两步，权当是锻炼身体。”她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 墨琛抬头看了眼山丘上摇摇欲坠的几颗石子，赞同了这个提议。 哨响。 过了三十分钟。 方俊带着十几个丧尸缓慢靠近。 病毒似乎在他们的尸体里完成了部分进化，现在的行尸走肉已经停止腐烂，皮肤干燥凹陷，发青发紫，像树皮一样贴在身上。 他们的关节依旧僵硬，远远望去，看起来就是一具具行走的骨架。 和上回一样，这些都是眼球脱落、四肢残缺的劣等丧尸。 “大人，倩倩她……” 方俊让丧尸们原地待命，他走上前，第一句问的就是妻子。 墨琛从底座翻出一个微型投影仪，按下开关，画面投影在山石上。 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还在吸氧，但意识已经清醒，她努力地举起手比了个“耶”。 画面停止。 方俊依旧呆呆地看着那块山石，他看不清楚，但即使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也能认出妻子。 真好啊，不用再是植物人了。 好好的，都好好的吧。 “她现在能短暂地恢复意识，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只要好好调养着，虽然身体不能回到鼎盛时期，但健康地活着，还是可以的。” 墨琛说着，将投影仪收好，按下束缚带的开关。 安全带解开，宠物们瑟瑟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离开座位的。 【大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胆子大些的一只雪貂轻声问道。 “外出探险，每个人的贡献点都比平时要高很多，大人是带我们一起发大财呢。” 白羽下了车，非常和善地笑着。 【可是，我们没有异能，完全没法对抗丧尸，这样也可以参加探险吗？】 “可以啊，帮忙搬东西——看到没，那些丧尸的皮带、腕表，还有鞋子，都搬回去。” 白羽点点头，在征得同意后，直接奔向不远处的丧尸。 一爪一个、一爪一个。 她对异能的操控度越来越高，再加上，这些天又近距离接触了一些惨案现场，现在砍脑袋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惊悚的事儿。 不过，人的头骨，受力极限在200-500公斤，用异能切割稍感费劲。 第205章 疑似迁徙;水龙卷 方俊听着一卡一卡的切割声，眉头紧锁，他循声走过去，“你，不要割这边，从眼眶往里找，能确定晶石的位置，从薄一点的地方切。” “哇，丧尸先生，您的语言系统是不是快要恢复了？” 白羽依言寻找，取晶石的速度也大大提升。 只是，爪子捏到硬块的一瞬，往外提，不知道哪一块经络黏连着，又牵扯出一大块。 噫。 她抬爪就将碎块按进沙土里，碾了碾。 “大概吧，看不清东西，光会，咳，说话有什么用？” 方俊看着远处，灰白的瞳仁里没有半点焦距。 “您会恢复的，大部分人都会恢复的。”白羽说着，对一堆晶石吹了一下，只生成一点点风，连表面的沙土都没吹走。 她骤然清醒——啊，她变成仓鼠了，早就不是人了。 “你真乐观。”方俊说了一句，站起身，拖着身躯缓缓走向深山树林。 白羽看着丧尸王一步步走远，心里叹息一句：不，我可一点都不乐观。 想着，她晃了晃脑袋，用异能托着几颗晶石，屁颠屁颠地跑向不远处忙着埋雷的沙鼠。 “大人，晶石我都拿来了！” 墨琛闻言，抬起头，拍了拍爪子上的沙土，“嗯，干得好。” 他回头示意管家。 刺猬会意地带着一群宠物前去打扫战场。 白羽盯了一会儿地面，发现三五个微型炸药包，“大人，您为什么要在这里埋炸药？您确定他们会经过这里吗？” “他们不会经过，我们出发的时候走的是两条平行线。” “那为什么……” “因为一会儿蜘蛛会过来。”墨琛在上边铺了一层易燃的枯草，还拍了几下——这些是遥控的小炸弹，轻微的震动不会引起爆炸。 “这样啊。” 白羽极目远眺，那层浓重的蜘蛛网还是挂在树上，在风中微微摇摆。 但一颗颗小黑球已经滚动着朝他们的方向来了。 大迁徙？ 白羽看得爪子一阵抽搐，“大人，拿完东西，咱们就走吧。” “嗯。” 另一边。 探险组遇见了一片湖泊。 无风无雨，水面平静无波，整片湖像一块通透的玉，各色锦鲤往来其间，众人都感觉到少有的平静。 突然风云骤变，乌云遮天蔽日，一道水柱被吸上天空，锦鲤随着旋转直冲云霄！ 风速渐渐加快，直接切割鱼体，浓重的腥味瞬间四散开！ 碎鱼块掉在湖泊里，直接染红水面。 “是水龙卷！快，快撤！” 陆苏木脸色一变，大吼着往车上跑。 水龙卷破坏力低于龙卷风，但同样不容小觑，在水面，旋转的水柱能掀翻、毁坏船只，如果跃到地面，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人到底难以对抗自然。 生死边缘，大家一改懒散做派，直冲运输车，他们没有固定座位，一向是先到先得。 大家都喜欢中排的座位，一时间乱作一团。 陆苏木见状，赶紧下车维持秩序，他将人按体重塞进车里，强硬地扣上安全带，才跑到驾驶位，踩下油门，带着队友朝远处冲去！ 锦鲤砸在车顶上，发出一阵阵闷响。 众人透过车窗往外看，一条鱼砸在玻璃上，砸出星状裂痕。 “陆队，再快点，龙卷风要追上来了！” 第206章 绿墙内外 男人将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避开前方的山丘！ 原本辽阔的平地上突然出现一堵被植物覆盖的墙，它大概五米高，向左右两侧无限延伸，他们极目远眺，几公里外还是一个样子，并不能看见边界。 停顿几秒。 就在车辆正前方，一扇门缓慢开启，门里透出一阵绿光。 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视线里都是光斑。 陆苏木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发觉门里也是一面绿色的围墙！ 与此同时，后方的水龙卷已经带着水流到达陆地，整个漩涡越来越大，不断靠近探险组的车辆。 转瞬间，车顶破损的防护层被风掀开，车窗碎裂，冷风撕扯着队员的发际线。 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一狠心，一脚油门冲进绿围墙。 墙内一片寂静，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鸟鸣。 静谧安然，这里仿佛是丧尸病毒流行前才有的世外桃源，比水龙卷出现前的湖泊还要令人安心。 墙内墙外似乎割裂成两个世界。 他们站在车顶远眺，龙卷风还在那里，树木不断被连根拔起，它们飞上天空，随烈风一起旋转。 “队长，门不见了！” 有人惊恐地喊叫。 陆苏木错愕地回头，只见刚才三米宽的入口又合上，变回了绿油油的围墙！ 他下车摸索了一会儿，拿起铁锹在墙上捶打，金属触及墙面，听到的全是实心的一声声闷响。 队友搭起人梯，试图爬出围墙，但手每每接近墙的边缘，墙面都会自动增高。 由五米变成七米，再到九米…… 人下来的时候，墙高又变回原样。 “我去，这玩意儿跟爷卡bug呢！” “谁知道呢，没准这就是设定好的程序。” 前方还是一堵布满植物的墙，两堵墙间距10米，前后无限延伸，望不到尽头。 他们像是被困在了一条路里，爬不出去，前后未知。 众人等待了一个小时，不断尝试各种方法逃脱，均以失败告终。 往外望，龙卷风还在原地，周围的时空像静止了一样，被甩出去的树干悬浮在空中，维持着那一刻那一秒的状态。 探险组众人的心态崩了，明明只是出来挣贡献点改善伙食的，这回不会连命都搭进去吧？ 唯有陆苏木坐在车上，安静地等待，保存体力。 这个诡异的地方绝对不会只有两堵墙而已。 队员们还在敲敲打打，不知道触动了哪个开关——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 十米外的绿墙开始缓慢移动，逐渐露出一些重叠的光影。 “迷宫？”陆苏木疑惑道。 他按了一下喇叭，试图挖隧道逃命的队员们停下动作，疑惑地抬头。 “队长，怎么了？” “有路了，我们要不要往前？”陆苏木瞥了一眼他们贴着墙根挖出来的坑，“反正再往下挖，也还是墙。” “队长，这太冒险了，万一迷路了呢？” 右眉有刀疤的男队员第一个反对。 “我们带的干粮只够吃七天的，吃完就在这儿等死，难道还要把体弱撑不住的队员先吃掉吗——至于迷路，我们现在的状态跟迷路没有区别。” 生物天生有慕强的心理，危急情况前，这种心态就更明显。 第207章 无限增殖的迷宫 对比惊恐的刀疤眉和镇定的陆苏木，队员们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倒向后者。 幸好燃油基本没怎么消耗，足够前行。 穿过绿墙内的第一道门，是一条长达三百米的笔直跑道。 地面也采用了塑胶材质，有些部位被太阳晒得鼓起了几个空包，橙红色跑道的顶端，是一片碧绿，上边标了序号。 车轮压过，空包发出“嘁——”的漏气声。 车辆开过的地方，墙面都开出一朵朵黄色或粉色的蔷薇花。 “这里有点像一位富豪给自己小女儿建的花园迷宫，我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些花都是聘请专业人士一点一点手工缝制的，并且能在遥控器操纵下实现绽放和闭合。” 有人回忆道。 陆苏木将车停在没有鼓包的塑胶跑道部分，和大家一起下车找线索。 他随手摸了一下蔷薇花，扯下半片花瓣。 植物的纹理非常精细，还流出一滴粉色的汁液。 是真花。 花朵的排布杂乱无章，没有线索。 陆苏木把手按在墙面上，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他心中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嗡——嗡—— 乌泱泱的一大片黑色飞速靠近。 蜜蜂吗？ 陆苏木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它们体型比蜜蜂大，较瘦长，即便隔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 “有马蜂！快上车！” 他转头大喊，率先冲回车辆，关闭仅存的两扇车窗。 “都齐了吗？” 坐在前排的两个队员看也没看，直接喊道：“齐了，开车吧！” 陆苏木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空座，座位上撇着几条染血的绷带，他轻笑一声，发动汽车。 落在后边的两个队员跟着车跑了一阵，直接被愤怒又疯狂的蜂群扑倒！ 马蜂似乎与他们有着积攒多年的仇恨，疯了似的将长螫针刺入人类的皮肤！ “啊！！！” 惨叫声传来，大家都像没听见似的，不断催促队长再开快点。 车辆左拐，进入光线稍差些的路段。 他们来时的墙门再次锁死。 这次稍有不同。 前方停着一辆小小的运输车，长宽都在一米左右。 金黄色的小仓鼠坐在车顶，朝天空伸出爪子，阳光穿透指缝，斑驳地落在脸上。 像极了末世前网络上的文艺少女。 “队长，那是兽化人吗？”坐在副驾驶的队员仿佛失了智，喃喃着问了个送分题。 “是。” 陆苏木看了一眼后视镜，马蜂消失了。 在门闭合的那一刻，惨叫声也消失不见。 白羽跳下车，陆苏木也解开安全带下车，一人一鼠相向而行。 “陆队，你们是什么时候进的迷宫？” 仓鼠张了张嘴，口吐人言。 尽管在会议上见过宠物说话，这么近距离地瞧见，陆苏木感觉视网膜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 仿佛动画电影里的角色，突然照进现实。 “大概……”他低头看了一眼机械腕表，“一个半小时了，你们怎么进来的？也是被龙卷风吹进来的？” 白羽摇摇头，“是蜘蛛，铺天盖地的蜘蛛，烧都烧不完，迷宫突然出现，我们就进来了。” 嘟嘟—— 墨琛按动喇叭，从驾驶室探出脑袋，“陆队，要同行吗？” 第208章 地底人与外星生物的猜测 思索片刻，陆苏木同意了。 白羽粲然一笑，自觉上了车，开启扩音喇叭，“队员们好，万一有险情，我们语音联络。” “行。” 陆苏木回到车上，用联络器答道。 “队长，凭什么？我们冒着生命危险给一群宠物开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还帮人家？” 刀疤眉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用金属材质的假肢敲了一下前座。 “就是！” “就是，这种没用的东西，老子见一个砍一个！” 在高度的精神压力下，众人的情绪急需一个发泄口。 “好了！小动物们听力好，这么点前后顺序无所谓——或者，你们就当从没遇见就行。” 陆苏木回头瞪视一眼，一向温和的瑞凤眼里溢满杀气，无声的风暴席卷整个车厢。 躁动的队员们顿时安静下来，好像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教人直打哆嗦。 “好的。” 一片寂静中，有人喃喃一句。 后边的小车里。 白羽听着这些动静，啃着小黑瓜子，“大人，他们不吵了。” “嗯。” 他们本来还在捡丧尸的东西，蜘蛛突然冲出来，咬伤了好几只兢兢业业的小宠。 引爆山石之际，火舌瞬间将蜘蛛吞没，碎石块也都滚落下来，堆成一片。 但蜘蛛潮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又顺着山石缝隙爬过来。 上车时，迷宫便凭空出现了。 现在运输车的后座上，瘫着几只奄奄一息的宠物。 它们中的毒，大多是无解的。 带上车，也不过是为了到基地有个交代。间接的，也让它们死前有个念想。 白羽闭上眼睛，试图从声波变动判断墙体的运动轨迹，但随着精神丝的覆盖面扩大，她好像看见了无限运动和消除的方块小游戏界面。 只有他们站立的这一块地方是固定的，周围的四扇墙门没有运动的迹象。 “这个迷宫好像是活的，吞了我们和陆苏木的小队，它就把入口闭合了——而且，我们不是以平行线出发的吗？为什么会和他们相遇？” 白羽百思不得解。 两个不同的空间，因为迷宫重叠在一起，难道…… 这是什么新型的虫洞？ “会不会是外星人？”刺猬管家给三只重伤的宠物注射安乐药物后，抬头问道。 “也可能是地底人。”墨琛放慢前行的速度，和前方车辆拉开了距离。 “地底人？” “对，这本来是机密。外星系有很多智慧生命，地星是他们放逐罪犯之地。所以这颗星球，科技发展不能过于先进，要完全低于他们的文明——这些年，外星生命为了遏制地星的科技发展，定向猎杀了很多走在前列的学者。” “所以为了发展地星文明，一部分掌握尖端科学的人类躲到地星去继续发展了？” 白羽胡乱猜测，又有淡淡的不甘心，这么算起来，她好像就是一颗用来迷惑外星生物的低智棋子。 “对，他们掌握的科技，抬手间就能让地面的文明消失。” 墨琛摇摇头，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树枝向上生长，遮盖了大部分的光线。 “难道说，这次病毒也是他们的手笔？”管家歪着脑袋，猜测道。 “那倒不至于，所有清洗方式中，病毒是最耗时耗力的。” 第209章 等边八边形 车辆驶入树荫，一只硕大的蜘蛛落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墨琛打开雨刷器，轻巧地将黑球弹开。 清洁剂喷在玻璃上，留下两道湿痕。 “飓风和蜘蛛应该都是迷宫放出去的钩子，我们误入了它的地盘，就被驱赶到这里，说不准，都会变成它的养分哦。” 他轻笑，话语间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 “大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白羽扯了扯嘴角，抓住一点驱虫剂，抬头望向前方的“树洞”。 空气潮湿，植被旺盛，怎么看小虫子都会非常多。 而昆虫是蜘蛛的口粮。 这里简直就是蜘蛛的天堂。 “前面毒蜘蛛很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开窗。”墨琛交代一句，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蜘蛛从树上垂丝落下，袭击了前方的探险组员。 他们的车窗碎裂，五颜六色的蜘蛛顺着缝隙往里钻，异能者们慌不择路，有的直接凝出水火刃砍过去，异能束穿透车厢，毫无阻碍地向兽化人飞来！ 白羽一挥爪，光刃消失。 能量波让周围的气温都上升了几度。 “蜘蛛不会主动袭击人类，他们不在蜘蛛的食谱上。”白羽摇摇头，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捂得死死的，“它们大概是想找个地方结网。” 刺猬管家摇摇头，“白羽，我觉得吧，没人能在这种东西靠近的时候保持冷静。” 人会本能地驱赶，然后激怒蜘蛛。 “不，你错了，这世上有一类人，叫蜘蛛爱好者。” 白羽回头，严肃道。 …… “趁现在，你看一下迷宫的大致构造，尽可能用笔画出来，兴许是我见过的结构。” 墨琛看着前面的车辆——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蛛网，层层叠叠，像一床厚实的棉被，密不透风。 “哦。” 白羽握住一支笔，闭上眼，爪子开始在纸面上滑动。 迷宫的墙面比较平直，角度较大。它大体上是个中心对称的图形，无限靠近等边八边形。 画了半天，白羽睁开眼，看着纸上那个八边形。 有点眼熟。 门在不断变化，边界也在外扩，但主体是一个——八卦？ “看不到尽头，但是大部分就是这个形状了。” 她把纸张递过去，不断努力回想八卦迷宫的破解方法，但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墨琛看着图，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他们不会真的被人投放到一个数据模拟成的虚假时空了吧。 蜘蛛渐渐退去，前方车辆再没了动静。 现在探险组不用担心车窗的破损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被一层黏腻的蛛网包裹着，密不透风。 白羽嗅了嗅，前边至少还有四个队员活着。 墨琛用异色的笔在纸上涂涂抹抹，总算划出一条路。 “我们是有出路的，但可能……这些东西很碍事。” “这个，烧掉就好了吧。” 白羽挠挠头，她将手套取下，放在副驾驶的暗格里，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揉了揉脸，梳理着脸上的鼠毛，慢条斯理地接通联络器。 “陆队，有办法出去了，请你倒车，我们在前带路。” 半晌，前面没有动静。 墨琛疑惑地看了一眼白羽，白羽摊摊爪子，“大人，我肯定他还活着，并且意识清醒。” 第210章 布丁鼠的高光时刻1 咻！ 一把浅绿色的风刃划破驾驶室的蛛网。 灰头土脸的男人爬出来，他朝地上啐了几口，吐出几只黑色的蜘蛛。 陆苏木简单地处理完冒血的伤口，松了口气。他的运气还不错，咬他的蜘蛛都没什么毒性。 但他转眼看见光亮如新的兽化人车辆时，陆苏木还是疑惑地皱眉——这群小生物，到底是怎么在铺天盖地的“蜘蛛雨”中毫发无损的？ 他不服气地往小车的方向走了两步，刚要凝出风刃，却被一根突然出现的紫色藤蔓捆在了半空！ 手腕和脚踝都被吊住。 陆苏木脑袋向下，脚朝天，不一会儿就脑充血，脸色涨红。 白羽看得连连摇头。 “大人，迷宫消化完大只一点的人类，是不是就轮到咱们了？” “有可能。” 墨琛看着突然出现的藤蔓，这个比阅西的绿色藤条要大几倍，表面光滑，没有什么纹理。 人倒吊着，肌肤与藤蔓接触的地方也没出现过敏性红肿或者中毒的迹象。 “队长！队长撑住！” 尚有意识的探险队员撕破蛛网，艰难地爬出来。 但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一株飞速奔来的食人花整个吞下！ 白羽听见一点类似咀嚼脆骨的声响。 陆苏木在空中扭动了几下，他感觉到藤蔓上有细密的尖刺扎入体内，它们在一点一点地吸收他体内的风系异能！ 只要试图调动异能，体力就以恐怖的速度流失。 他不敢动了，而被蛛网覆盖的车里，也再没了动静。 可能是全军覆没了。 “墨琛！你们不是有办法吗！快把我放下来！”陆苏木喊道。 这喊声，在迷宫里回荡着。 “大人，他真没礼貌。”白羽拱着鼻子嗅了几下，“那些人活不了了。” “烧掉这些东西，你有几成把握？”墨琛看着地形图，抖了一下耳朵。 白羽环视四周，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它们不会自动复原的话，应该能全部烧掉。” “去吧，注意安全。” “得嘞！” 白羽推开车门，往下看了一眼，地面积了很多落叶，上边时不时有蚂蚁爬过。 这种蚂蚁身体细长，脚像螃蟹那样往外撑着，头部有强壮的颚，一看咬合力就很强。 她挥了挥爪子，把近前的一撮蚂蚁电焦了，才敢落脚。 白羽抬头看了眼倒吊在半空的陆苏木，他面部灰白，已经意识模糊。 咔哒，身后传来轻飘飘的脆响。 “大人，您跟过来做什么？”白羽一愣，爪尖刚亮起的电火花噗呲一下灭了。 墨琛拉上防护服的拉链，摆摆爪，“没事，你忙你的。” “哦。” 金黄色的小仓鼠闭上眼睛，胳膊向两侧摊平，空气在她周围形成一个无色透明的保护罩，整体慢慢悠悠地飘到半空。 紫色的藤条试探着往白羽的方向靠近，叶片却被高速流动的气体绞伤。 它缩了回去，示威似的将陆苏木在空中晃了晃。 白羽没理它。 乌云渐渐在此地上空聚集，风声渐起。 凛冽的寒风撕扯着迷宫墙面的一切，呼啸着扑向所有生灵。 以小仓鼠为圆心，电火花地将周围的空气电解出一股子臭鸡蛋味夹杂着鱼腥味的臭氧味道。 第211章 布丁鼠的高光时刻2 狂风肆虐，正收集生物样本的墨琛被吹得整个贴在车上，动弹不得。 墨琛看向白羽，只见布丁鼠神情安然，要不是周围电火花一直闪烁，他都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打呼噜了。 陆苏木也被潮湿的空气呼醒，一张嘴，风就哗哗地往里灌。 视线渐渐清晰，陆苏木终于看到不断往外释放能量的人物——金黄色的小仓鼠！ 这时，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际劈下！ 不偏不倚，正中地面干燥的落叶。 火舌一下子将枯叶和藤蔓点燃，赤红偏金的火光瞬间将阴暗的角落照亮！ 迷宫墙面的植物都在痛苦地收缩，噼里啪啦地像是在惨叫。 汗水顺着青年的鬓角，滚到太阳穴，再混上发丝，缓缓滴落。 陆苏木渐渐适应倒吊的姿势，他又看了一眼被雷电包裹的那个小圆球，心中暗骂一声： 艹，这特么还是一只鼠吗！ 几个保护罩凭空出现，护住两辆车和陆苏木，除了温度稍高，一切尚可忍受。 墨琛的待遇尤其好，保护罩带着他飞到迷宫半空，视野瞬间开阔。 迷宫整体确实是个八边形，一扇扇门都在运动，像是人体内的细胞，不停地按照限定轨道奔走。 火势蔓延极快，一眨眼的光景，整片迷宫都被火苗吞噬！ 绚丽的火光染红了半片天空。 墙上覆盖的植被一片片地脱落下来，露出原本灰色的墙体。 墨琛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包裹着他的保护膜也在渐渐消失，不一会儿，脚就踩到一点软绵绵的灰烬。 火苗已经消失了，乌云也随之散去。 白羽在空中挥舞着爪子，却也没逃过落到地上的命运。 别的异能都还在，但她没办法升上半空了。 周围的墙面光秃秃的，门已经不再运动。 绑着陆苏木的藤蔓刚刚就被烧焦了，他倒头摔在地上，虽然及时护住脑袋，还是半天爬不起来。 “我们现在是……只要走出去就行了吗？” 白羽走到陆苏木身边，一脚踢飞对方手上的藤蔓残渣，她转头问墨琛。 “我们能出去。” 墨琛拉开车门，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 刚才的保护罩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车内的气温仍然很高，刺猬要不是一直喝水，现在估计都脱水了。 白羽在青年旁边待了一会儿，“你能起来不？蛛网的保温效果很好，你的车没爆炸。” “……应该还能开。” 陆苏木沉默地掰开腿上的一点残渣，他点点头，转眼一看，刚刚死在旁边的队友已经化作灰烬，地面留了一滩油脂和几块硬骨头。 白羽见状，蹬蹬蹬跑回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拿起放在一边的小黑瓜子就啃。 能量消耗过大的时候，就是要补一补嘛~ “大人，我想起来了，以前去那个八卦村，大家都说走这种迷宫，第一阵要左手扶着墙，直走，才能到第二阵。” 她嗑着瓜子，突然有种外出郊游的闲适。 “我们已经闯到第三阵了，你记得起下一步怎么走吗？” 墨琛轻笑，用爪子虚虚地扶住方向盘。 白羽紧张地囫囵吞下一整颗瓜子肉，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第212章 在迷宫完成空间跳跃 八卦太过复杂，每一步都有特定的走法，不然就会迷失。 游人不知道又误入哪块，没人带领，只能瞎走一阵，最后体力耗尽便被“消化”了。 “大人，迷宫多了一层限制，我没法升到半空，而且精神丝跑出去，也收不回来——焚烧后的迷宫好像升级了。” 白羽放下瓜子壳，努力了一阵，将现有情况如实相告。 “自己闯迷宫，总比被蜘蛛、蚂蚁、藤蔓、食人花之类的吃掉要合算。” 墨琛开着车，腾不出手去敲布丁鼠的脑壳。 不然的话，他真的想把这小屁孩的脑袋剖开看看，里边都是不是一圈一圈循环的跑道，思绪绕了几圈，好像又回到原点了一样。 “也是，嘿嘿。” 白羽又淡定了，她回头一看，管家先生早早地将没了呼吸的小宠们装进密闭的裹尸袋，然后四脚朝天地睡着了。 肚皮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柔软。 再看前边用匕首划开蛛网、将死亡的队友拖出车厢的陆苏木，也是神情淡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为野外露营做准备。 大家好像对生离死别都习以为常了。 等了一会儿，探险组的大车退到一边，给他们的车让出了一条路。 墨琛刚刚飞到半空的时候，已经确定了亭台的位置。 第三阵到第五阵只需面朝亭台，右前方的小门出，然后顺着右面的墙直走即可。第六阵起，到出口，则稍稍复杂，却也不是难以攻克。 地面都是燃烧后的灰烬，大多是软的，车轮压过也只是留下两道车辙。 有的地方，埋着不可燃的尖刺状物体，这些风险都被白羽提前排除，车胎也因而安然无恙。 跟在小车后边的陆苏木也获得了一阵安宁。 灰色的墙体中渗出一些水珠和霉斑，渐渐组成一个个人形。 白羽看得脊背一阵发麻，她甚至觉得，这些人形可能是迷宫之前消化掉的游人。 “这个地方怪邪门的。” 她喃喃道。 墨琛摇摇头，不置一词。 好在大火后的迷宫不再乱动，他们只开了一个小时，就见到出口。 灰色的围墙遮住了大部分的景色，但那扇连通外边世界的门，像座小山一样屹立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它自岿然不动。 墨琛按了三下喇叭通知陆苏木，然后稍微带了一点油门，一口气冲出了迷宫！ 破车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离开迷宫的那一刻，灰色的墙体上渗出更多人形，它们伸长手臂，似乎在向人求救，又像在挽留。 几秒后，空间闪动几次，整片迷宫都消失了。 开出一公里左右，墨琛将车停下，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 他们刚刚死里逃生的地方，现在只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上边立着几根枯木。 “大人，算上刚才死去的探险队员，迷宫也吸收了几位——这，我们到底是顺利出逃了，还是……只是迷宫放过我们了呢？” 白羽疑惑道，她嗅到陆苏木的车里，有两个活人的气息。 “结局是好的就行。” 墨琛说着，用基地配发的导航搜索了一下，此地离阅西四十公里。 和他们进迷宫前完全是两个方向，没有山丘，也没有蜘蛛潮。 所以——他们在迷宫里完成了空间跳跃。 第213章 壮士留步 管家也走下车，他睡了一路，现在脑袋有点蒙。 记忆停留在漫天的火光里，然后……断片了。 “我们，现在回去吗？” 管家用酒精棉片擦了擦背部沾到灰尘的刺，话音中是浓浓的困倦。 墨琛看向陆苏木，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男人正给自己脑袋上烧秃的那块消毒，包扎，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看了一眼驾驶室油表的显示屏。 还有一大半的燃油。 燃油的燃点在415-530c，而刚才短暂的高温，在保护罩和蛛网的加持下，也不过是60c，这不碍事。 “如果回去的话，油量不对啊。” 陆苏木笑笑，露出两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墨琛闻言，原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到后备箱翻出空油箱，之前为了可能存在的便利，特意多准备了三个箱子。 他将油箱装进小推车，一路走到陆苏木旁边，当着对方的面撬开油箱盖，解除空油箱的压缩模式，然后放油。 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似乎已经做过百八十遍了。 陆苏木目瞪口呆，他不太能理解，眼前这个爱占小便宜的鼠子，真的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财经频道和各种权威节目里的墨琛侯爵吗？ “你……” “你不想早点回去休息吗？难道还想去丧尸堆溜达一圈？”墨琛说着，咧嘴一笑，四颗长牙小巧可爱。 “啊，谢谢。”陆苏木不看了，这些兽化人储存燃油的目的，他大概能猜到，但也懒得细究，便转头专心地处理伤口。 咬他的蜘蛛里，确实没有身带烈性毒素的，但仍有一些让人发红肿胀的毒素在。 手边没有足够的药剂，他必须尽快回到基地治疗。 经过广月的那一阵丧尸潮，陆苏木就格外惜命。 在末世，身体健康尤为重要。 墨琛留下一格半的油，大概还能跑七八十公里。 将油箱用空间折叠灯照射一下，又变回原来的大小，正好能装进小推车，墨琛拉着车往回走，没走几步，小仓鼠就蹦跶过来，抢着将车拎走了。 墨琛看着那个圆圆小小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想说一句“壮士留步”。 …… 基地。 维克和言欢从白羽外出探险起，就蹲在门口，似乎要将自己蹲成一块“望羽石”。 【拜托，你干嘛要在这里？非常碍眼！】 壁虎飞起一掌，呼在花枝鼠的尾巴上。 【我等白羽，关你屁事！她都没说我烦呢，你才烦人，长得又丑。】 花枝鼠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尾巴，克制着没直接挥到壁虎身上。 但一鼠一壁虎还是打了起来，鼠毛四处飘荡。 白羽开门的时候，直接被黑白灰的鼠毛糊了一脸。 她淡定地抹掉，看了一眼外边黑漆漆的天空，疑惑道：“现在已经到季节性换毛的时候了吗？” 【白前辈！】 【白羽！】 维克和言欢争抢着跑过来。 花枝鼠捏着壁虎断了的尾巴，而壁虎指缝里卡着好几撮鼠毛。 白羽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相当无语地将管家推向前，“先生，拜托您给这俩找点事做吧！” 说罢，白羽小跑着到训练室检查成果。 第214章 水系乐园 推开训练室的门，白羽仿佛进入了异次元。 这个房间少有的安静下来，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纤细的水流漂浮在空中，时而组成深林，鸟雀惊起；时而勾勒城堡，猛兽守其门…… 灯光穿透，水竟变成七彩的颜色，恍如阳光穿透琉璃，晶莹又不可触碰。 水城堡又变成大本营的样子，一只水做的小仓鼠在其间奔跑，突然，藤条将她抓住，但仓鼠随意地挥动几下爪子，藤条就化作水滴落入平地。 节目终了，白羽拍拍爪子，两眼放光，“天呐，我是到了什么童话乐园吗？” 土拨鼠推着一个小餐车缓步走来，圆形的餐盘上是一个用五谷粉做成的圆饼，上边嵌着五六颗瓜子肉。 “教官！虽然迟了好多天，但是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五十几位兽化人，大多都找回了人类的语言系统，一起喊的时候，简直震耳欲聋。 白羽抖了抖耳朵，兴奋地抱住餐车，“谢谢大家！也祝大家越来越厉害！” 她松开手，努力地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朝众兽化人鞠了一躬。 生日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不知道这群学员为什么会突然…… 但她不能拒绝诚挚的祝福和甜美的蛋糕。 兽化人们受宠若惊，连忙回了一个鞠躬，脊背弯到最大程度，脑袋争取比教官还低。 嬉笑了一阵，白羽收好诚意满满的“小蛋糕”，然后逐一检查训练成果。 近期在土拨鼠的带领下，大家的实力都突飞猛进，完全是超额完成任务。 检测完毕后，兽化人自觉地站成一个方阵，一个一个，大眼睛小眼睛都忽闪忽闪的。 就差在脸上写“快夸我快夸我”了。 白羽轻咳一声，背着手站好，“恭喜大家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现在进入第二阶段。” “什么？我以为我能毕业了呢，咋还有第二阶段？” “当然，水分子有多种形态，气态、液态和固态，你们才熟练掌握了一种，就想停了？” “哦……” 一时间到处都是抱怨声，但很快，大家又按照白羽列好的计划表开始训练。 如果真的能把水变成水蒸气或者冰，这也太方便了吧！ 以后吃冰棍都不用冰箱了。 白羽捧着能当饭的蛋糕，默默回了房间。 基地外围。 陆苏木被拦下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被检查了一遍。 “一个探险组，只回来你一个，这属于重大事故，我们要上报的。”守卫戳着陆苏木的身份牌，一脸严肃。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一旁默默等候的月琴看不下去了，“凭什么！兽化人那边也死了很多，为什么只是简单地搜查一下就放行了？！” 守卫冷冷地瞥了月琴一眼，并未作答。 陆苏木却微微笑着，阳光自他的鼻尖滑落，“因为它们有毛，体表一层油脂，是防水也防相关携带的。而且它们那么小，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没有把外界的东西带回来啊。” 守卫确定男人没有携带不明草籽或种子后，将其一路押到隔离区。 月琴生怕阅西的这帮人一个不顺眼就把人偷偷做掉，她也走小道跟了上去。 第215章 记录复盘;不良情绪 四四方方的行车记录仪被摆在投影仪前，画面显示，风平浪静的午后，探险队将车停在一个有足球场三四倍大小的湖泊边。 绿叶微风，湖泊里偶有锦鲤跃起，欢声笑语，毫无紧迫感。 “呵，你们是出去郊游的吗？这么安闲。”巡逻队长冷笑一声。 突然，记录的画面一黑，水龙卷一闪而过！ 铺天盖地的锦鲤和残破的树枝砸在前挡风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裂痕，记录仪好像将一切都重演了一遍。 监督视频播放的巡逻队员们看得头皮发麻。 队长一噎，不做评价。 机器可能进了水，又是一段很长的黑屏。 再跳出画面时，已经是满屏的蜘蛛！ 围观的守卫一个没忍住，惊叫出声！ 而记录仪也录下了探险组成员的惨叫声，声声入耳，凄厉又无助。 摄像头是朝前的，车内的情况都拍不到，但声音，已经足够震撼。 最角落里，有一条紫色的藤蔓，看起来和上次黏在防护墙上的绿色藤条同根同源，但想仔细看时，画面已经消失。 又一次黑屏。 再亮起时，整个世界都是炙烫的火光，红金蓝三色交错，仿佛要把一切都烧个干净。 车内已经没有声音了。 行车记录仪闪动几下，彻底罢工。 现场一片寂静。 半晌，队长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以了，你回去吧。” 陆苏木颔首，捂着伤口走出隔离区，他松了口气，却想不明白行车记录仪为什么会一段一段的…… 脑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他突然想起，那只鼠在烧迷宫的时候，似乎有部分电火花劈到车头。 原来如此。 墨琛侯爵身边的人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走出大门，月琴已经伸长脖子等候多时了。 “老大！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看了一会儿行车记录仪，他们都被吓到了——这次探险确实有点问题，多亏了兽化人，不然，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月琴闻言，颔首低眉，长睫微微颤动，眼底留影。 陆苏木正搜肠刮肚，想找点好词儿安慰，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女孩又抬起头来，神色如常。 “老大，你最近变得好母哦，居然为兽化人说话哎！” 陆苏木脸上的笑意直接消失，他连连偏头，掩去抑制不住的一点难过，“少乱讲了！” 返程途中，他帮两个队友结束了痛苦。 他们中了无解的毒，生命体征仪不断发出报警，数据显示，两人多器官产生衰竭迹象，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他只能在对方的授意下，帮其结束生命。 他的手上，到底还是染上同类的鲜血。 …… 兽化人和探险队幸存者默契地隐瞒了迷宫的相关信息。 但很快，基地又出了新的状况。 居民们在被蛇群袭击后，就一直精神萎靡，渐渐地发展到食欲不振的地步。 明明没有被蛇咬到，却还是出现了不良反应。 他们受到极度惊吓，又失去那么多亲友……惊惧过后是悲恸，好像一夜之间就掏空了人的所有情绪。 大家都安静下来，每天吃着能维持生命的干粮，然后闭门不出。 去广场接任务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就变成了登记员一个人的主场。 第216章 精神毒素;我帮您梳毛吧 生活区的人每天都在凝望天空中的巨人之眼，饿了，就吃两块压缩饼干，困了，倒头就睡，整天都觉得疲惫困倦，意识活动大大减少。 大家偶尔碰面了，也只是点点头，逃避交流。 又过了几天。 人们不接任务，不运动，消耗就少，本来没什么食欲的，现在更不想吃东西了。 众人家里的压缩饼干、能量剂和饮用水，渐渐地堆了起来。 一向能在生活区闻到牛肉面气味的白羽，这两天也没闻到。 她走在小路上，疑惑地看着一片寂静的街道，摸了一下肚皮。 怎么没人呢…… 以前能听见的喧闹，现在都没有了。 像熊孩子突然转了性，不是犯错了就是想讨钱，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羽顺着墙体外的管道爬了一会儿，她路过好几户，窗户都是开着的，人也在里边，但一个个都是神情木然，偶尔有人看见她，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白羽不服气地做了几个鬼脸，都没有人理睬。 叫啊，你们倒是尖叫啊？怎么一个个跟木偶似的？ 白羽心里默默吐槽，她从f区开始，一直晃悠到a区，才总结出一点点—— 小孩子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有孕在身的女性也能正常生活，中老年人和之前最积极挣贡献点的一群青年，最安静最反常，看表情，也是最难过的一批。 白羽往回走，边走边想——这是精神类疾病吗？症状和抑郁有点相似，情绪低迷，言语动作迟缓，食欲不振…… 但她也没见过这么扎堆生病的。 又不是什么传染病。 (⊙▽⊙“a！！ 说不定真是传染病！ 她想着，一路往回跑，赶到大本营，就将这件事仔仔细细地汇报了一遍。 墨琛放下手中的竹节笔，稍感疑惑，“怎么了？这是都回到低欲社会了吗？” “大人，您说，会不会有什么精神毒素混在他们吃的东西里，然后……就感染了？” 白羽照着镜子，她刚刚跑得太快，脸上的鼠毛都飞起来了。 “有可能，这个现象几天前还只是个例，居然发展得这么快。” 说着，墨琛也凑到镜子边，用消毒湿巾清洁着他所剩无几的鼠须。 镜子里是两张圆润的鼠脸。 布丁鼠的脸圆圆的，甚至比沙鼠还圆，两侧颊囊鼓鼓的，说不清是小肥肉还是塞了吃的。 她拿着一把木质的梳子，慢悠悠地梳着毛，被风吹得翘起或打结的鼠毛都变得柔顺起来。 不一会儿。 白羽又变回了一只蓬松的小仓鼠！ 墨琛看了几眼，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评价——这只鼠子好新。 白羽看了几眼墨琛，“大人，我帮您梳毛吧！” 墨琛后退半步，“不必。” 白羽：“真的，我手艺可好了！大本营里的金丝熊们都是我的老顾客了！” 墨琛眼皮一抽：“真的不必。” 白羽不再说话，只是捏着小梳子，眨巴着眼睛，一脸期盼地看着逃避现实、重新拿起笔的肥尾沙鼠。 半晌。 墨琛败下阵来，他收起墨水瓶，“好吧。” “好嘞！客官，我保证给您梳得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请让我干净利落一点。” 第217章 论如何光明正大地去油 白羽小跑着拿来一盆沙，捏了一把，在墨琛的背上揉搓了一阵。 肥尾沙鼠的毛容易油，但一般情况下，在沙里滚一滚就好了，不过墨琛好歹也是个侯爵，总不能在沙子里滚来滚去吧，那样有失风度。 所以他平时就用沙子搓一搓，背上的一小块总是搓不到。 就…… 油油的一绺一绺，不过好在他自己看不见背面。 不然估计会尴尬得就此离开这个星球。 仓鼠几乎不水浴的，被人类饲养时，它们都用浴沙解决卫生问题。 也有一些特例，比如花枝鼠，它们比较皮实，抵抗力也不错，饲主可以将它水洗，但要及时吹干。 就像猫猫狗狗，洗浴后如果不吹干毛发，是会生病的，感冒和皮肤病都有可能。 白羽搓着她早就想搓的一块油毛，心情舒畅，甚至有点想跳舞。 墨琛平时注重荤素搭配，经常吃各种虫，一身鼠毛非常顺滑，软硬适中。 手感超好。 她用爪子揉捏着一块皮毛，感觉自己在玩什么大型玩具。 墨琛渐渐地觉得不太对劲了，好像……这小屁孩对他的皮毛别有企图。 “咳咳，按摩可以结束了吗？” 他出声提醒。 白羽这才不无遗憾地将沙子都拍走，将梳子消毒了以后才往墨琛身上招呼。 “大人的……发质很好，刚刚用沙子搓了一下，都没有打结的地方哎。” 墨琛轻哼了声，在白羽看不到的地方舒适得微微眯起眼睛——手法确实比较“专业”，轻柔中带着一丝巧劲，难怪这么多长毛的动物都愿意找她帮忙。 十五分钟后。 白羽梳完，忍不住又悄悄摸了一把。 没她的那么蓬松，但是非常柔软并且有弹性！ “大人，结束了。” 她说了句，但没得到回应，转到前边一看，墨琛闭着眼睛，脑袋往旁边一歪，呼吸绵长又均匀。 哦豁。 大人睡着了。 看来她以后还能拓宽业务，提供助眠按摩。 白羽蹑手蹑脚地将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然后默默地捧着一小盆沙走出房间。 一踏出门槛，她差点踩到壁虎的手。 白羽抱着沙盆，原地跳了一下，“言欢，你怎么在这里？管家先生不是让你和维克去背书了吗？” 闻言，壁虎越发得意地仰起脑袋。 【别提了，宠物到底是宠物，一点理解能力都没有，维克背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背下来！】 【但我不一样呀，两个小时就背完一本书了！所以管家先生就放我出来啦~】 【白前辈，我是不是很厉害！】 壁虎说着，爬到布丁鼠旁边的墙面上，又用那种一闪一闪的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 两个小时…… 背完…… 一本书？ 有这能力，还去档案馆？ 白羽惊讶地瞪圆了眼，还没来得及吐槽，就看到一旁的led显示屏上出现一排红色的大字。 ——阅西召集大批力量型异能者前往医院搬大型器材。 “医院开不下去了，连仪器都卖给阅西了啊。”白羽喃喃道，她把沙子倒进过滤网，过滤掉杂质，又给倒了回去。 这个任务不适合兽化人，他们拿个听诊器都被线缠得够呛，更别提大型医疗仪器了。 第218章 力量型异能者的缺失 灰白房间里，暖黄的烛光微微闪烁。 香薰蜡烛是淡雅的松木气味。 “总长伯伯，你把蜡烛放在木桌上，不怕起火吗？” 小男孩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唇边抿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小乐放心，这个房间里有很多烟雾报警器，有意外情况的话，会自动喷水的。”秘书连连擦汗，在总长脸色发黑前解释道。 男孩转而低头玩着轮椅的按钮，并未在意秘书的话语。 “总长伯伯，我听说您派出的探险队又全军覆没了，这是为什么呢？是现有的安全设施不完善吗？既然不完善，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呢？” 元世乐看着轮椅的轮胎，用手戳了一下其中的一块补丁，唇边的笑意消失。 他撅着嘴，一使劲就把补丁扯了下来，充气轮胎瞬间瘪掉。 那些大人帮忙维修，收的是换胎费用，实际上却只是打了一块补丁。 这个差价也赚，真黑心。 秘书闻言，再次走上前想解释，却被小男孩黑漆漆的空洞又僵硬的眼神吓了回去。 木偶一般死气沉沉，瞳仁里却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我和总长伯伯说话，为什么你总要出来啊？是要剥夺总长伯伯说话的权利吗？” 元世乐微微一笑，两颗小小的虎牙格外可爱。 秘书一时间被噎住了，说不出话。 总长这才取下老花镜，将镜腿一收，折叠起来，“等价交换而已，他们要挣那么高的贡献点，就该承担相应的风险并接受可能出现的后果。” 元世乐抓住轮椅的扶手，指尖用力到发白，脸上却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可是伯伯，探险组为基地带来了什么呢——每次都把怪物带到基地来，真是让人怕怕的。” 更过分的是，每次都强制兽化人出行，那些家伙要是出了事，父亲第一个就饶不了这个脑子是摆设的家伙。 还有……万一白姐姐在探险的时候死了，那才不可饶恕。 滴滴滴滴—— 秘书走到一边接收文件，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他走到总长身边，将投影屏展示出来。 [力量型异能者严重不足，因蛇毒死亡的919位居民中，有407位是力量型，现存力量型异能者不足30位。] 因为距离近，元世乐将这份文件看得一清二楚。 总长脸色一变，心道不妙。 一夕之间，基地痛失一大批大力士。 这群人死亡，之后要外出运输物资就要消耗大量的燃料，日积月累，就是一笔巨额开销。 “我就说那群蛇是训练过的！转挑着力量型的咬！那老妖婆害了这么多人命，她就不心虚吗！” 总长一拍桌子，香薰蜡烛倒在一边，火苗瞬间点燃油漆斑驳的木桌！ 烟雾报警器检测到异常，开始运作，细密的水柱喷洒而出！ 站在房间中央的三个人顿时变成落汤鸡。 “呸呸呸！唔，总长伯伯，这用的是生活用水吗？怎么一股腥味啊。” 元世乐低着头呸了一会儿，脸色苍白如纸。 “没有，呸呸呸！大概是里边积灰了，噗！” 总长回答着，每说一个字，带着浓重腥味的水就往口鼻里灌。 第219章 奇怪的前铲屎官 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维克把一条重度腐烂的鱼放在循环系统后，仔细记下这个消息，就优哉游哉地走了。 生活区。 有关力量型异能者的调查并未保密，几乎是数据出来的同一时间，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结果。 力量型异能者稀缺，基地现存不到30位。 物以稀为贵，原本在战斗中吃亏的异能类型，现在突然变成了香饽饽。 地位一下子就飞升了几个层次。 寒粟作为d区唯一的力量型异能者，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她站在镜子前面，一头及腰白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因为兑换不起护发精油，现在发尾都干枯分叉，乱糟糟地还打结。 寒粟找到一把生锈的剪刀，对着镜子比划两下，咔嚓咔嚓几刀，长发飘落在卫生间磨砂质感的灰砖上。 镜子里照出一位齐耳短发的少女，干净利落，已退去大部分的稚气。 寒粟把剪下来的头发随意地丢进垃圾桶，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才去开门。 此时，门外的人已经等候了十分钟。 见到短发的少女，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又翻看手环里的资料，反复确认，“您好，请问是寒粟吗？” “是我，怎么，现在出任务都要强制了吗？” 寒粟咬着一块绿豆冰棍，暴躁道。 “不是，核心组派我来问问，您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接这个任务？” 巡逻队员态度恭敬，尽管内心非常不爽，但他竭尽全力地安慰自己：只要对方答应，这就是五个贡献点！五个贡献点能换好几听啤酒！ “条件？” 寒粟咬着冰棍的木杆，饶有兴致地一挑眉，“那我要基地的管辖权，总长也会给我吗？” “请别开玩笑了，权限范围内，基地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要求。” 嚯，一开口就是管辖权？真不愧是夏栎的外孙女，这野心真是毫不掩饰。 寒粟试探了一阵，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那我换一个要求好了。” “谢谢！” …… 半小时后。 大本营的白羽放下啃了一半的绿糊糊，也不顾牙上还沾着点椰蓉，直接张大嘴问：“你说什么？寒粟指名我参加医疗仪器的搬运任务？” “对，你没有听错——上回坑人家搬合成粮的时候，是不是态度不好啊？这都来寻仇了。”刺猬翻着档案，试图找一只布丁鼠替代，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白羽把自己打理的非常圆润可爱，别的比不上。而且，其他布丁鼠都是主人严格按照饲养标准来的，没一个有白羽这么圆。 他也没法参与两个小姑娘的恩怨情仇。 如果只是看着人家搬东西，倒也没什么难度。 白羽凑到墨琛房间门口，瞪着眼睛看他小黑板上的数据—— 距离储能完毕，还差147升。 现在还不能和人家闹掰。 算了，就再忍你一百多升燃油的！ 她骂骂咧咧地收拾好随身物品，往颊囊里塞了几颗瓜子，一块磨牙饼，就出发了。 炎热的广场中央，站着28位力量型异能者，白羽几乎是一眼就看见短发的寒粟。 她看着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少女，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第220章 心静如死就不热了 这小孩，什么时候开始走狂拽的路线了？ 白羽慢慢地爬过去，少女已经伸出手，像以前一样蹲下。 她警惕地后退半步，“不了，谢谢，我带了代步车，时速10kmh，比人步行快。” 说着，白羽从小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充气的代步平板车，按了启动键，自动充气，铁块不到三秒就变成仓鼠一样大小。 异能者们啧啧称奇，这种自动充气减震的代步车以前也有，但这么迷你的，还是头一次见。 寒粟没接到鼠子，冷哼一声，直起身子便上了车。 白羽站上代步车，滑到车前，按下关闭键，代步车变回一个小小的铁块。 她收拾好包裹，身手敏捷地跳进车厢，环视四周，终于看见一张粗制滥造的兽化人安全椅。 做工相当粗糙，白羽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比这玩意儿好看的。 她暗叹一声，走过去，坐在小凳子上，还将软绵绵的破布条做的安全带系上，抬头看了一眼天气。 东边晴空万里，西边有一块硕大的积雨云。 此时无风，也算不到风起时，云来还是云走。 白羽坐在椅子上，晃悠着穿了皮鞋的小脚丫，心中暗叹：这破天气，也太热了！ 天气预报是39.5c，但这个样子，体感温度起码有40+了。 “你穿这么闷的皮鞋，不嫌热啊？” 寒粟突然转过头，咧嘴微微一笑，她参差不齐的发尾平添了几分叛逆气息。 “不热，心静如死就不会热了。”白羽一摸肚皮，轻叹一声。 站着的时候已经不显肚子了，但坐下来，还是能堆出好几层小肥肉来。 鼠子减肥真是任重道远。 寒粟摇摇头，只当对方是普通话不好，她的小白要是真的变成人，才不会普通话不好呢！ 物资运输车平缓前行，车内一片寂静。 为了节约资源，基地很早以前就把车辆的空调拆掉了，空气循环系统也都上了好几重锁，没有特定的指纹和钥匙，也打不开。 现在透气全靠开窗，乘凉全靠汽车前行带起的微弱的风。 白羽被兽化人们养得比较娇弱，跟着探险组外出时也没有遇到过这么热的天气，真是……热死个鼠了！ 她用小扇子徒劳地给自己扇风，抬头看看异能者们，他们已经大汗淋漓，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但没一个人抱怨的。 真是……忍耐力极佳的一群人。 前面，白色短发架在车座的布套上，零散的一两撮，然后随风歪斜。 白羽觉得不对劲，她解开没什么作用的安全带，三两下爬到寒粟身边，用爪子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 非常缓慢，差不多是睡着的程度。 她拿爪子推了推少女的脸，粉色的爪子陷在白皙的皮肤里，对比强烈。 “寒粟、寒粟？粟粟？” 白羽用爪子敲敲少女的脸，见没有反应，便跳上对方的脑袋，使劲蹦跶几下。 “司机，麻烦快一点，有人中暑昏迷了！” 高温天气下，中暑是个可怕的灾难，曾有人因为抢救不及时，直接翘辫子的。 运输组队员显然知道这点，便也配合地踩了一脚油门，飞速赶往医院。 第221章 人类失控的情绪 二十分钟的路程，只花了七分钟。 医护人员早都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临时又来了两三个中暑要抢救的，便又扔下包袱，找药进行紧急处理。 白羽坐在医院玻璃门的门槛上，感受着医院残余的冷气，只觉得身心舒畅。 拜托，鼠子没有汗腺，比人更容易中暑。 基地不把鼠当命，真过分。 白羽骂骂咧咧，她清理着附近的大理石瓷砖，然后在上边滩成一个鼠饼散热。 其实仓鼠还有几个散热的方法，比如往自己的四肢和肚子上吐口水，靠蒸发散热，或者一边喝水一边尿尿，达成散热的目的。 但她毕竟是个有人类意识的仓鼠，这么重口味的事儿，一般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做的。 半小时后。 寒粟和其他几个昏迷的异能者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走出来，因为救助及时，没对器官造成太大伤害。 但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执行搬运任务。 “多喝常温的水，不要长时间待在狭窄、密闭又不透风的地方，这个气温要当心啊。” 医生摘下口罩，用消毒湿巾擦去脸上的汗。 他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背包，然后转身加入撤离的队伍。 寒粟懒散地点头，她摘下近视眼镜，闭上眼，眼球转动一周，那种干涩的感觉才缓和不少。 一低头，小仓鼠趴在门槛里边，滩成一块圆圆扁扁的鼠饼。 整只鼠柔弱无骨，完全是化了。 她走过去，蹲下，毫不留情地将其拎起来，“你刚刚是不是在我脑袋上蹦了？” 白羽慢慢地从鼠饼圆润起来，摆摆爪，“不不，那是为了确定你是昏迷还是睡着，没有一丁点不尊重的意思嗷！” 凑得很近，白羽就看见少女湛蓝瞳孔中央的一抹黑色。 嗯？ 寒粟的身体能生成黑色素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末世条件下，原本体弱多病的人会慢慢好转，而原先身强力壮的那一批，则被自然法则逐渐淘汰…… “呵，你还挺会狡辩的。”寒粟揉搓着鼠子，满目戾气。 白羽觉得不舒服了，直接瞄准少女掌心的老茧，挠了一下！ 趁着寒粟疼痛收手的机会，白羽跳到地上，胳膊一抬，作出格斗的架势，“啊哒~” “没经过鼠子同意就rua，真没礼貌，还讲不讲道理了！” 寒粟闻言，少见地一挑眉，直接开怼：“这种时候，谁愿意听你讲理？傻白甜队友？丧尸？或者你的那一群小动物伙伴？” 嘶…… 白羽龇了龇牙，这小姑娘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了。 情绪有点过于激动，等等，激动？ 成年人们的情绪大多消沉，而小孩子们——难道反其道行之？ 白羽舔了一下牙，从颊囊里拿出一颗瓜子，快速地剥好嚼了。 正当她酝酿情绪准备反击时，寒粟已经调整好状态，加入搬运器械的队伍。 医院附近一片荒凉，植物都枯萎腐败，仿佛伤口结的痂，不规则地黏在地表。 树木东倒西歪，枝叶都掉了个干净，像极了酩酊大醉的流浪人士，不管不顾地倒在街边，无人问津。 白羽坐在门槛上，眼看着异能者们跟蚂蚁搬家一样，扛着比自己身体重几倍的器械进进出出。 第222章 饥肠辘辘1 她有种在当吉祥物的错觉，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寒粟硬要她来的目的。 白羽调整了一下姿势，门槛的铁片毕竟有点硌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残余的冷气消耗殆尽，里边成了一个保温盒，将所有倾泻而入的热气都包裹起来。 她站起身，默默地钻进被太阳暴晒的车里，将自己的兽化人安全椅从原位拔出，选了个阴凉通风的地方按下。 然后又走出来，呲溜一下钻到一棵枯木的阴影里，她赶紧抓起一片枯叶当扇子。 呼，太热了。 这么一会儿，都快搬了20台仪器了，这么一辆小破运输车，居然还装得下？ 一只寒粟、两只寒粟、三只寒粟…… 白羽数得昏昏欲睡，很快就被人捞上车返程了。 他们在车前方多装了一个类似铲车的装置，用以清扫地面的障碍物。 一路前行，挡在车前的朽木都喀嚓喀嚓作响，断裂后飞向两侧。 做完任务，大家倒是不睡了，大抵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哎哟，我真的是和蛇群擦肩而过，当时一条那么大的黄金蟒，差点就把我缠住了，要不是我就地一滚，飞快地拿刀刺进那东西的尾尖，然后夺门而出，现在可就没命见大家了！” “我那边是一条没见过的蛇，整个身子都是橙黄色的，反正有毒！” 寒粟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大家都遇见蛇了？为什么她没有？ 不对，是有的。 寒粟想起之前在她家被眼镜王蛇咬伤的救援队成员，而她因为帮兽化人搬粮食而逃过一劫。 可惜转移蛇的时候被它逃了，那个时间点，比蛇群大规模袭击要早上几天。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扒在窗边被风吹得一身鼠毛乱糟糟的小仓鼠。 兽化人是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他们和什么神秘势力联手或者就是这件事的主谋吗？ 少女随即想起和小肥鼠在隔离区相依为命的那几天。 仓鼠能打字的时候应该就是换了芯，那好早以前，这个姐姐就在帮她了。 寒粟拍拍脸，暗暗对自己说：一时的好不是真的好，谁都会骗人的，如果…… 她烦躁起来，一脚踹在前排的座椅上，“吵不吵啊！谁不是从蛇口逃生的？有必要这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吗！” 这一下就吸引了车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白羽。 嚯，这小孩怎么脾气这么爆呀。 大热天的大家脾气都很差，但燥热已经让人不想再动怒。 突然，车停下了。 白羽也一下子跳到安全椅下面，用粗劣的塑料凳挡住自己的身体，背部的毛微微炸起。 众人定睛细看，车辆正前方站着一头狮子。 它瘦骨嶙峋，但头部的蜷发金黄，威风凛凛，一声低吼，四面回荡。 悲壮粗重又低沉。 百兽之王在落魄时也威风不减。 “我们，冲过去的可能有多大？” “傻蛋，你会冲过去，它就不会跳到车上来了？” 但司机不信邪，他悄悄地让车往前滑动一小段。 狮子也朝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原本二十米的距离，变成十五米。 车退，狮子也前进。 第223章 饥肠辘辘2 距离越来越短。 危急中，有人思路清奇，把目光投向了躲在塑料凳后边的小仓鼠。 “我记得，这位兽化人好像是攻击型的异能者吧？” “是啊，好像还是个b级的，等级不低呢！”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但也有人保存了一丝理智，“拜托，万一这只狮子也有异能呢？仓鼠和狮子体积也相差太多了吧！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然而，这个世界，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 所以，白羽被迫站到挡风玻璃前，炸着毛冲狮子挥了挥手，“嗨，你好吗？” 狮子没有回应，也没往前走。 “说兽语啊，白大姐！” 白羽扭头瞪了一眼，“谁再叫我大姐，我先把他做成烧烤！” “……”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 炸毛成刺球的布丁鼠叉着腰，朝目露凶光的狮子发出尖锐又凄厉的一声：“吱！” “吼！！！” 狮子大张着嘴，露出两排满是黄色牙渍的牙，四颗突出的尖牙格外渗人。 众人仿佛可以看见这只狮子捕食的场面——尖牙刺入皮肉，发出点温和的闷响，猎物倒在地上，只来得及挣动两下，便睁着大眼睛饮恨而亡。 仓鼠的喊声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尖细又刺耳，只是让人烦躁。 “吱吱吱！” “吼！” “吱！！！” “唔？” 在一连串人类听不懂也看不懂的语言动作后，狮子竟然原地坐下，没刚才那种随时都会扑上来的凶狠劲儿了。 白羽气喘吁吁地回头，敲了一下车窗，“它说，要有吃的才让过！” 司机转头，“你们谁带吃的了？有没有肉？” 大家摇摇头，但经过一阵漫长的东拼西凑，终于把找到的干粮都放在一个铁盆里。 司机透过车窗，递给依旧炸着毛的小仓鼠。 鼠子抓着脸盆边缘，摇摇晃晃地倾斜了一点点，让狮子能看清盆里的东西。 狮子看了一眼，略带失望地低吼一声。 白羽抓了抓脑袋，决定忍痛割爱。 她非常不舍地将颊囊里的那块磨牙饼拿出来，放在一堆压缩饼干的上边。 她示意狮子真没有了，并威逼一番，告诉它——再不满足就开火，现在的人类很喜欢吃烤狮子的。 狮子点了一下头，缓步走近，前肢踩在钢刺上，低下头将铁盆叼走，然后让出道路。 危机暂时解除。 司机从车窗探出身子，一把将仓鼠抓了回来，连忙摇上玻璃。 飞快驶离。 白羽回到座位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用爪子梳理着炸起的毛发，一点一点将其理顺压平。 这该死的血脉压制，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除了浪费时间，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作用。 力量型异能者们却不这么想，他们时不时地向仓鼠投去赞许的目光。 ——如果这是个人的话，一定强大又冷静，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是巡逻队的队长了。 …… 白羽小心地拿出最后一颗小黑瓜子，捧在爪子中间。 太好了，还剩下一颗。 那狮子还算有点正直的天性，叼走一盆素食，也不再袭击人。 省得暴露实力，她异能是蛮多的不假，可没有清洗记忆这么一项。 呼…… 损失了一块磨牙饼。 第224章 彪形大汉的撒娇 下车时，维克和言欢早就抱着一堆仓鼠小零食，站在基地门口迎接了。 白羽一歪脑袋，突然觉得有这么两个小弟也不错。 安检完毕，她朝一块圣诞树形状的磨牙饼飞奔而去，那块绿油油的，散发着一种小麦草的清香。 “谢谢！” “不客气~” 壁虎突然口吐人言，那是一道略微低沉的女中音，乍一听极具迷惑性。 白羽微微瞪圆眼睛，她跟着花枝鼠和壁虎往回走，“言欢，你会说话啦？” “我一听白前辈被指定去出任务了，一着急，可能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直接会说话了。” 壁虎嘚瑟地仰着头，恨不得从此昭告天下。 她还伸出软绵绵的前爪，轻拍一直情绪低落的花枝鼠。 “没事啦小伙计，想点开心的，至少，你能听得懂人话嘛！我们大家还是能交流的。” 维克哼了声，默默退远一步，但它又不想掉队，只能晃悠着肥呼呼的肚子跟在后边。 “前辈前辈，你出去都遇见什么好玩的啦？给我讲讲呗？” 女中音配上软萌的语调，白羽有种彪形大汉在向她撒娇的错觉，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是不是兽化以后，病毒把声带都摧毁了？ 不对啊，好多小宠是没有声带的，那用来发声的是什么部位？ 细思极恐。 白羽一摸脑袋，“糟糕，大人找我回去述职呢！一会儿再说吧！” 小仓鼠顿时化作一道闪电，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要不是言欢还背着两块独立包装的冻干豆腐，她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时，维克才慢悠悠地上前，冷哼一声。 【我就说吧，除了管家先生，就没人受得了你这个话痨。】 “好哇，你是不是皮痒了？我可以帮你松松筋骨！” 说罢，言欢开始做揍鼠前的热身运动。 维克见大事不妙，也飞快地四肢落地，跑向远方。 “嘁。” …… 一到大本营，白羽就感觉到一丝阴冷。 不是空调带来的凉意，更像是一种对危险的预判。 可她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刚起的一层鸡皮疙瘩，也渐渐平息。 大概是遭遇狮子的后遗症。 白羽小跑着去实验室看了一眼狸花猫。 它的毛发渐渐恢复了，只是眼睛半绿半红，配色看着像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会穿的大花裤衩。 见到仓鼠，它由卧姿改为坐姿，歪着一颗扁扁的头，若有所思。 白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熟悉。 “你又来看它了啊。”路过的研究员笑着打招呼，“它体内流动的血液越来越多了，可能一周后就能配合研究的。” “麻烦你们照顾它了。” 白羽趴在玻璃上，微微一笑。 小帽子毕竟是一起在寒粟家生活的“革命伙伴”，出于道义，她也在时时关注进展——早点治好，研发相关疫苗，也对大家有好处。 “这有什么的，它很乖巧，没有攻击性，大家都很喜欢它。” 说罢，有人喊了一声，研究员匆匆道别，快步跑向实验室。 刺猬管家从后厨出来，自从开始吃蛇后，他的刺的光泽度都提升了几个层次，整只刺猬都精神抖擞，完全变了一个样。 第225章 老板来袭 见到白羽，他摘下帽子，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尊敬的白女士，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这个调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羽警惕地问了一句：“管家先生，您难道，把我的冻干豆腐吃光了？” 墨琛很喜欢吃冻干豆腐，还有蓝莓芝士块，管家每次都眼巴巴地在一边看着，白羽总感觉这只刺猬满脸都写着“想吃”二字。 “那倒没有，只是见到你才想起，刚刚大人喊你过去呢。” “真的？” 白羽将信将疑，她好像回到上学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恶作剧，跟她说老师召唤，结果真去了办公室，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 管家点点头，一脸疑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白羽会在这个地方存疑。 考量他刚刚的行为，也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彬彬有礼，应该笑得也让人觉得如和煦春风吧…… 大概女孩子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白羽只能点点头，转过身嗅着墨琛的气味一路找，最后在一个监控室找到他。 她敲了三下门，在听到“请进”后，才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 这个房间，同样是极度简约的设计，三面墙是灰色的，另外一整面墙都是监控的显示屏，割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整个基地实时动态的彩色影像都显示在上边。 白羽惊讶地微张着嘴，她飞快地扫视一遍，确定没有对准兽化人单间的摄像头后，才松了口气—— 不然的话，她那点生活小癖好，可就暴露无遗了。 “大人，这间屋子……” “平时是上锁的，这些和中央那块投影屏连接在一起。”墨琛解释道，摘下特制的骨传导耳机，“你和狮子舌战，还是缠斗了？” 白羽闭上嘴，随即明白墨琛这是预知到了，她点点头，“我就和它亲切友好地交谈几句，因为那之前炸毛比较厉害，而且车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保险起见，就没有动手。” “挺好的，近期小心些，别把异能用空了。” 墨琛调整其中一枚摄像头的拍摄角度，成功捕捉到一张陌生的人脸。 白羽还没来得及问，就直接惊叹出声：“老板？！！” 这额角的紫红色胎记，眉心的一道疤痕，完全就是记忆中的样子！ 墨琛闻言，又将画面放大了一点。 男人正拿着一部通讯器，神情严肃地交代着什么，可惜现场噪音太大，不能听清。 而对方又刻意压低了音量。 白羽凑近了点——不会错的，就是这张脸，这个人之前就找各种理由克扣宣发组的工资，动不动就扣全勤，完全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还以为你念叨那么久的男人，怎么着也该眉目清朗、玉树临风吧？这么一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墨琛评判着，甚为惋惜地摇摇头。 “大人，您注意他的外貌做什么？关键不是这个人渣老板的恶行吗？” 白羽不解，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侯爵大人看起来那么小肚鸡肠的…… “因为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外貌，相由心生，并非没有道理，你有空去学学心理学和微表情吧。” “好的。” 第226章 疑难杂症 白羽乖巧地答应，但内心已经是“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改”的状态了。 先把一样东西学会，再去接触其他的吧。 脑子不好的人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最近作息规律一点，可能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战斗。” 墨琛说着，视线全程盯着监控上的陌生男子，对方已经将通讯器放回公文包，站在一个平衡车上，非常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最后消失在监控的死角处。 他调整着各处监控的角度，都没能跟上男人的脚步。 “好了，回去吧，没别的事儿了。” “好嘞！” 白羽立马去后厨要了一块掺着南瓜粉的磨牙饼，叼在嘴里，才感到一阵舒心。 她想起那只瘦狮子嫌弃的表情，不由得摇头——没礼貌的家伙，问人要吃的还一通嫌弃，南瓜磨牙饼明明这么香！ 几日过去。 幸存的力量型异能者中，有人丧失了嗅觉。 他们疯狂地闻腌制了几个月的咸菜、鲱鱼罐头之类味道刺激难闻的东西，最后甚至自暴自弃地跑到化粪池边待着。 感受不到半点恶心。 只是舌尖有淡淡的咸苦味，应该是挥发到空气中的粪臭素被吸入，刺激不了嗅觉，但刺激了味觉。 出现这种症状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全部都是去搬运过器械的力量型异能者。 还在接受脱敏治疗的夏栎研究员，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坐不住了，她多次向上级申请——让她回到一线参与研究。 申请被驳回了三次，第四次时，回复文件的末尾，终于被敲上一个小小的许可章。 寒粟在那批名单中，涉及血亲，就算亲情意识再淡薄，夏栎也稍稍在意起来。 生物、化学和医学三组紧急联合研究，但多次扫描，甚至活体切片检查，都没有显示任何的异常。 这几个病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还要好。 夏栎拿着检查结果的复印件，有些头疼地按按眉心。 躯体失活病毒传播以来，各种疑难杂症都冒了出来，现有的医疗条件无法治疗。 这会不会是…… 人类灭绝的征兆？ 夏栎自嘲地笑笑，她对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无语。 于是便连通生活区d区的信号。 嘟嘟嘟—— 咔哒。 信号被接通，立马又挂断了。 夏栎只能尝试着用最近出现的异能去联络。 精神丝在基地上空游走，迷糊了一阵，总算发现一个建筑物都标着“d”的地方。 一番仔细寻找后，夏栎总算在楼道里发现一个银白色短发的女孩，她有点不敢认，因为这女孩和她记忆中的外孙女相距甚远。 齐耳短发，左耳还挑染了一抹亮眼的蓝色。少女脸部的妆容更是大胆前卫，浓重的烟熏妆，右眼下粘了星星形状的亮片。 乍一看挺叛逆的。 [粟粟？] 楼道里少女停下脚步，她抬眼望向虚空，语调非常不耐烦，“姥姥？”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觉得这个样子好看，您有什么事儿？没事就别找我了。” 寒粟咬了一口手中的煎饼，满眼不耐烦。 这些老人家，一天到晚问问问的，要做点什么又不说清楚，真是啰嗦。 第227章 进击的d区 [我看你之前去过医院，最近感觉怎么样？鼻子还灵吗？] 夏栎站在两排试管边，稍感紧张地抓住橡胶手套。 “我没什么感觉，姥姥，您找我就问这个？我爸呢？他怎么样了？”寒粟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抬脚踩在第三个阶梯，用脚尖碾了碾上边的金属防滑条。 这都什么复古的设计啊…… 城里应该早就不用金属防滑条了，这个多踩几脚就会弹出来，然后划伤人的。 真是大倒退。 丧尸横行后，基础设施大多废弃，网络一早就不行了。 现在的人只能蜷缩在一个小地方，没地方了解外边的世界，偶尔出去了，也只能看到满目荒凉。 无聊，太无聊了。 少女皱着眉头，突然觉得生活没什么盼头。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寒粟摇摇头，抓着扶手慢慢往上走。 [为了延缓他躯体的腐烂速度，基地……将他冷冻起来，我们打算等医疗水平恢复后，再对他进行治疗。] “搞什么，不是说我爸每天有两个小时意识是清醒的吗！” 寒粟一下子抓紧扶手，手指深深嵌入木头中！ 整个扶手都在往下掉木屑。 [你怎么知道？] “关您什么事儿啊！你们这样和把我爸活埋有什么区别！”寒粟稍稍一动，这一楼的扶手直接被拆了下来。 [他已经是死亡状态了，粟粟，你冷静点。] 夏栎这边拿起了一个档案袋，里边是寒粟父亲的治疗文件，每一天的药剂用量和状态都有标注，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交代。 [我一会儿找人把档案袋给你送过去，看了就明白了，好好照顾自己，姥姥去忙了。] 夏栎将档案袋交给机器人，转身又走进了消毒室。 第一次用精神系异能和人交谈，对心神的损耗极大，她勉强扶住旁边的平台，缓了几分钟，才开始穿防护服。 d区的寒粟则越想越气愤，她冲天空喊道：“我只是您排解无聊的玩偶吗！想联系就联系，有事时又怎么都找不到！” 但很久，都没有回应。 反而是隔壁楼的小少年冲了出来，他扛着一根和身高差不多的铁棍，“粟姐，有什么要吩咐的？” 寒粟丢开煎饼，拿纸巾擦去手上的油污，“走，干架去！” “走咯！” 整个d区，到处都是打斗声，青春期的孩子们情感丰富，当某一点被无限放大时，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 大本营中央的投影屏又开始播放少男少女们打架的场面。 毫无章法、处处脏话，原本乖巧文静的一些人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白羽看着画面中心的白发少女，惊讶地微微张着嘴——这个烟熏妆大姐头，是寒粟？ 距离上次见面，也最多不过一周的时间，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夺舍吗？ 她嚼着磨牙饼，倍感无奈。 “说实在的，我只在史书上看到过这种混战的场面。”刺猬拿着笔在本子上不停地划线，写着兽化人看不懂的暗语。 “会不会是什么神经毒素啊？”白羽看着，觉得自己最近也有点暴躁，稍微有点担忧起来。 “兽化人暂时不是人，对我们……好像没多大作用。” 第228章 狂躁的未成年＋消沉的成年人 管家从围兜里掏出一个小型计算器，飞速按动几下，他抬头又看了一眼监控，然后跑到会议室去了。 白羽分出一缕精神丝，缠在刺猬背部的一根小尖刺上。 昏暗的房间内，肥尾沙鼠盖着一层空调被，坐在空调的风口。 正聚精会神地摆弄一个什么东西。 白羽看不清，那好像是一块……什么手工制品。 刺猬走进去时，墨琛很快地用不透光的盒子将其罩住了。 “大人，d区55%的小孩子出现类似症状，45%维持原状，不受控制的人占了大多数。”管家看着笔记本，敏锐地感觉到墨琛的情绪不太好。 便没有多言，他默默地将相关结果和证据都放在桌面上，鞠了一躬，退出房间。 白羽随即收回精神丝。 什么嘛…… 原来只是汇报数据。 她和大多数看完热闹的兽化人一样，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 白羽捏起笔，找到小本子，一笔一笔地将刚才看到的画面画下来。 不多时，一只盖着被子认真做事的肥尾沙鼠跃然纸上——这些天白羽点亮了自己的绘画天赋，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信手拈来，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要把墨琛变兽化人后的日常片段记录下来，以后做成漫画投稿，侯爵大人的粉丝基础大，随随便便都能销售几万册吧~ 白羽仿佛看到小钱钱向自己招手。 可是画着画着，她好像看见墨琛在外边偷看的样子，眨了眨眼，幻觉消失。 回过神来，白羽已经在漫画下面加了两句： “生活区彻底分成两派。 脾气暴躁的小孩+日渐消沉的大人。” 她叹了口气，将本子合上藏好——人果然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不然分分钟被自己谴责。 闭上眼，让精神丝飞远。 这回，白羽感觉到了夏栎无意识飞出来的精神丝，比上次的要稳定且强大。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然后环视基地众人。 总长似乎有点消沉了，整天板着个脸，但又结合了一点未成年小朋友的症状，看这个不爽，那个不爽的，一点就炸。 跟在他身边的秘书就惨了，地位比佣人还不如，每天被呼来喝去地，还要将各种琐事处理好。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广月基地的人呢？ 白羽继续往前探，陆苏木和他的小相好还是到处刷人气，他们两个如今在基地的支持率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已经到了但凡外出，每个人都会和他们打招呼的地步。 从广月基地救出来的小孩子，也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眼里都是天真无邪的光彩。 和d区的那些不同。 探查一会儿，白羽收回精神丝，她嚼着手边的一块冻干豆腐，找到淡蓝色的便利贴，写上几句话后，隔空贴到墨琛房间里。 ……说实在的，要是墨琛有她这种能力，她每天都会担忧对方有没有侵入她的领地并做些不可描述的窥伺。 当然啦，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她是不会做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的。 白羽休息了一会儿，背转身找了点防身器具。 她要去了解一下前boss突然出现的原因。 第229章 青出于蓝 通风管道可能是行不通的。 元世乐都这样难缠，他爹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且白羽总有种奇怪的联想，好像，自己“生前”待的那家公司，和这次躯体失活病毒的传播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已经是全球性的病毒，网络崩溃前，大数据显示，这病例是零星散发的状态，几乎是同一天的某个时刻爆发的，偶有不一致的，也可能是数据统计不及时。 在全球范围内搞事，老板的公司应该没有这么雄厚的经济实力。 但如果是依附于某位大佬，那就很难说了。 白羽循着陌生又熟悉的气味，一路抄小道钻进了基地核心组三层的卫生间。 此处是监控死角，也少有人来，她凝神，自觉忽略卫生间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远程捕捉老板的气味。 那是一个全新的实验室。 室内只有总长和老板，两个中年男人对视着，都不言语。 但是…… 老板的左手暴露在空气中，那是一条机械臂，骨骼上边植入了人造肌肉，但活动中……似乎没有元世乐的那种灵敏度。 一卡一卡的，像是视频掉帧。 不过这个中年男人的后颈和肩膀连接处，斜方肌稍稍上边一点的地方，有一条细微的疤痕。 里边好像有一块发着淡淡蓝光的芯片。 突然，老板抬手按下了桌面的一个赤红色按钮。 白羽的精神丝猛地一疼！然后全部跑回她的脑袋里。 又是那种干扰磁场的机器？ 白羽伸出爪子，揉了揉脑袋。 那间不断向她求救的密室，已经转移到会议室附近了。 密室和元世乐的房间都是极其危险的地方，白羽牢记墨琛的嘱咐，不打算继续往前。 毕竟扰乱磁场的装置一开启，她就不是超能鼠子，而是一只柔弱不能自理的肥胖布丁鼠了。 真是异能bug。 希望地底人或者哪个幕后操纵的程序员赶紧修复一下子。 白羽骂骂咧咧地避开监控，下了楼。 刚往生活区的方向走了没几步，一双黑色漆皮的童鞋停在她面前。 白羽往右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她抬起头，逆光的死亡角度中，男孩并没有双下巴，他瘦弱白皙，笑起来像沾了糖霜的糯米糍粑。 还是小天使的样子。 “姐姐，你刚刚是不是从男厕出来的？” 白羽扯扯嘴角，“不，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可你身上有男厕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基地男女厕的气味是不一样的，姐姐不会不知道吧~”元世乐蹲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楼里，又笑眯眯地盯着小仓鼠。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布丁鼠的头顶，将原本圆润蓬松的鼠毛按出一个凹陷。 白羽半蹲，后退一步，避开元世乐的触碰。 刚刚异能受到磁场的影响，她不清楚这次会失控到什么程度，说不准会直接转移到化粪池去，就没用瞬移。 “所以你想干什么？” 这小孩过于敏锐，不能兜圈子，但凡谎言，在经过他的一番推断后，都会被撕开，露出底下那一点单薄的真相。 而刚刚为了避开这孩子，她主动进入有监控的地方。 但失策了，在被监视的地方，元世乐也十分嚣张，毫不在意，和之前那个奇奇怪怪的催眠师是一个路子。 第230章 请注意，外敌入侵 “白羽，可算找到你了，有点事，跟我来。” 正僵持不下时，一道苍老的女声传来，混着点午休后的沙哑疲惫。 白羽抬眼望去，甚至激动得想喊一声奶奶。 “小乐，你怎么在这里啊？” 像是刚发现小孩子的存在，夏栎眨了一下布满红血丝的眼，惊讶道。 元世乐歪了一下脑袋，眯着眼睛笑：“夏奶奶好！我爸爸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他有点事要和总长伯伯谈，您忙您忙。” 男孩识趣地退开，转身前，还冲白羽眨了一下眼睛。 白羽松了口气，刚要道谢，却发现来者……并不是善意满满。 老人瘦削的背影充斥着一种愤怒和杀气，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走到无人处，夏栎停下脚步，她蹲下，好让自己看得清楚些，“是你告诉粟粟她父亲的事的？” 白羽不明所以，她点点头，“嗯，我发现陆苏木有意靠近她，所以用她父亲的消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天，寒粟的少女心还来不及躁动，就被月琴打了个措手不及。 白羽相信，她做一点点的加减法，这位老人是不会在意的。 “原来如此。”夏栎低眉沉吟，她调整了一下领口，“所以，是你激发了她的叛逆心理？” “夏老师，您可冤枉我了，如果有空，请去d区看看吧，大部分小朋友都处于狂躁状态，这可能是一种传染性的精神疾病，但情绪这事儿…… 相信您比我要更加理解，药物很难治疗心理上的问题，镇定剂和助眠药物都治标不治本，强行把各项指标压下来，或者用mect治疗的损耗都是巨大的。” 夏栎看着侃侃而谈的小仓鼠，注意力不自觉地转移到她略微凸起的脸颊处。 是放了什么才会这么鼓鼓囊囊？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少靠近那对父子。” 夏栎说罢，扶着墙面起身。 年纪大了，关节不可避免地出现老化，蹲得时间长了，膝盖会有刺痛感。 夏栎是站在人造肌肉和机械化改造对立面的研究员，尽管生活诸多不便，她还是希望能自然地老去、死去。 白羽又看了老人一眼，才狂奔着绕路回到大本营。 她钻到迷你金属门里，扶着鞋架调整呼吸节奏。 面前的警报突然闪了一下。 白羽疑惑地凑近几厘米，用爪子拍了一下警报器。 嘟——嘟——嘟—— 警铃大作，红色的灯光将大本营照得一派诡异。 啊这。 是她拍坏了吗？ 白羽一阵惊慌。 与此同时，大本营广播响起。 [请注意，外敌入侵！！] [请注意，外敌入侵！！] [战斗型异能者请到训练室报到，大本营进入警戒状态！] 白羽镇定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训练室。 原本空旷的训练室里已经站满全副武装的兽化人们，大家戴着漆黑的头盔，中心一点红外线探测仪，脖子上戴了个……颈环？ 管家和墨琛已经在正前方讲话了，空白的墙面上凭空多出一片投影。 她一步一挪，悄悄溜到方阵的最末尾，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墨琛只一眼就瞧见，他眼皮一颤，抬爪指向投影。 第231章 迎击前夕 画面里，青绿色的藤条覆在蛇身上，不断地拱动，并随着蛇的前进而前进。 像是攀附寄生的菟丝花，不依附不成活。 一只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发着绿光的流浪宠物们，也疯了似的在狭窄的巷道里狂奔。 满屏都是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它们没有携带武器，但自身就是最趁手的兵器。 “吃过冬青的宠物们已经进入癫狂状态，正和藤条怪、蛇群一起进攻大本营。”墨琛解释着，语调中没有半点惊慌。 “我们大本营真是个风水宝地，能引得它们三方联合起来，想抢占我们的地盘。” 见异能者们神色凝重，管家适时地开了个玩笑。 他一拍投影仪，大本营的平面图闪现。 大本营共374平，以基地的建筑物为参照，则大本营大部分设施都在地下三层左右。 四周铺满了管道，管道和管道之间有很多空隙，以备热胀冷缩的需要，这些夹缝就是此次三方联合入侵的道路。 “我们留一部分人正面迎击，剩下的分成三队绕路包抄。” 管家解释道，接过墨琛刚刚画完的部署图，看了几秒，瞬间了解。 “白羽，你带人去正面迎击，这里损耗最大，要抵御的时间比其他几队要多二十分钟左右。”刺猬抖了一下背上的刺，也是一眼就在队伍最末尾看到那个好像会发光发亮的小仓鼠。 白羽无奈地点点头，这么看来，她和她的队伍会是大本营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全球顶尖的高等学府毕业的人，大多自律且效率极高。 没有互相推让，没有激烈争抢，三分钟内，大家就自觉地完成了排兵布阵。 没有利益冲突时，和聪明人合作，是最省力也省心的。 敌方还有三百米到达大本营。 白羽戴好晶石做的手套，原地活动筋骨。 她闭眼感知，为首的，是一条大约两米长的幼年期黄金蟒，通体覆盖着藤条。 一般情况下，黄金蟒无毒，性格也较温和，成体长5-6米左右。自然条件下这种白化突变种蟒蛇是无法存活的，应该是人工饲养后，饲主死亡或者它自己逃出来的。 打蛇打七寸，但七寸的位置并不准确，实际上是打蛇打心脏，并且心脏的位置会因为蛇的品种、大小而不同。 白羽放出精神丝，试图仔细看一下对方心脏的位置，方便一会儿下手。 结果精神丝飞出去后，颤动几下，竟然直接把蛇头截断了！ 扁头掉在地上，附着其上的藤条像被斩断的蚯蚓一般，还在扭动着。 敌方的前进速度顿时减慢。 排在前边的几个，面面相觑，没一会儿，竟互相指责起来。 【你探路怎么探的啊！居然这么危险？！】 【这能怪我吗？你看看，现在把爪子伸出去，又没有事情的咯！】 “吱！” “喵唔！！” 咝咝—— 她愣了一下。 好家伙，被磁场扰乱的异能还有这功效呢？ “教官，你怎么了？它们还有多远啊？”土拨鼠疑惑地看着莫名有点不好意思的小仓鼠，挠了挠头。 “咳咳，还有两百五十米，它们在那个地方吵起来了，我们赶紧复习一下出战顺序。” 第232章 狂野的异能 “是！” 又等了十分钟，第一批小探照灯们才姗姗来迟。 水系异能者直接给扭动的藤条致命一击！ 植物淡青色的水分短时间内全部离体，然后注入兽化人们刚刚挖出来的一个深坑当中。 这一部分藤条全部枯死，变成很有韧性的橡皮筋一样的材质，箍在小动物们的身上，原本是毒性加成，现在反而变成妨碍行动的绊脚索。 它们挣扎着，扭动着，好不容易才解放四肢，但脏器还是被勒得慌。 尤其一只暹罗猫，它被勒到喘不过气，也顾不上往前扑，一直在用爪子挠那点枯死的藤条。 和被精心训练的兽化人方队不同，基地的流浪宠物和蛇群懒散又没有组织性。 它们的进攻完全是各管各的。 白羽退到后方，给没有实战过的兽化人们一个练手的机会，她则时刻关注前方的动态。 当队员有实在躲不开的攻击时，她再施以援手。 四肢被束缚，小宠们便龇牙咧嘴，试图咬人。 一些食草的动物也长出尖锐的獠牙，牙尖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看着，不自觉地也龇着牙——原来它们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影响果然是全方位全物种的。 “大家注意，要防止被咬伤划伤，它们的牙上有毒液。” “是！” 土拨鼠仰起头应了声，但一条小蛇已经对他张开血盆大口！ 白羽一挥爪，狂野的精神丝直接将其绞断！ 蛇头滚到脚边，土拨鼠才捂着小心脏惨叫了一声。 “专心点，还发呆呢。”她摇摇头，把意识的覆盖面扩大，仔细地将入侵的敌军数了一遍。 除掉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藤条怪，其余小宠在两百只左右。 而刚刚聚集起来的攻击型兽化人也不过八十几个…… 数量较为悬殊，平均下来每个要解决三到四只小宠。 猎杀或敲晕都可。 过于癫狂的没有留下的必要。 白羽暗自盘算着，这些宠物和小帽子的情况不同，他们中的毒基本上是植物身上携带的，大本营也有研究的需要。 可她现在的异能有点过分狂野，真的出手可能敌我不分，通通毁灭。 让没什么经验的兽化人去活捉疯狂状态的宠物，危险系数过高，还是远程攻击、猎杀为上。 其余三支小分队已经靠近了敌方的队伍。 一片混战。 白羽四处兼顾，看得脑瓜子有点疼。 她舔了一下颊囊里的一小棵麦穗，来不及吃。 十五分钟后。 怪物们基本倒地，还剩几只负隅顽抗。 “停！大家听令，退出二十米远，剩下的我来活捉！” 白羽一吹哨子，大家有序撤离，包括她这一支小分队的成员。 所有兽化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一句话——要放大招了要放大招了！ 残余的十几只小宠感觉到危险气息，也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地炸着毛紧盯眼前的小仓鼠。 白羽闭上眼睛，电火花在指缝劈啪作响。 一阵耀眼的金芒闪过！ 巷道里飘着点焦香的肉味，小宠们都被电击倒地，有的抽搐着，有的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还活着。 白羽感觉头顶一阵疼痛，抬爪一摸，毛又秃了一块。 第233章 一个拥抱 唔…… 她来不及感伤，满心都是没把自己电死的庆幸。 还是要请子烁姐研究个能防止磁场干扰的东西出来啊……这一次两次，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白羽接过兽化人递来的绳子，上前把受伤的宠物们捆好，拖回大本营。 周围没有生命体靠近。 危机暂时解除。 踩到大本营光滑的地面时，白羽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欣慰。 她抽抽鼻子，眼眶涌上一阵酸涩，幸好仓鼠没有泪腺，不然她就要在大家面前哭鼻子了。 把小宠们拖进空余的实验室，用链条栓好，走出门时，白羽正对上管家和墨琛二人。 噗嗤。 管家一看白羽这个模样，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墨琛则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头顶一撮焦黑的小仓鼠！ “赢得漂亮。” 白羽一愣。 浑身都是软乎乎暖乎乎的触感，她很快回过神来，爪子在沙鼠身上摸来摸去。 ——大人肚皮上的、背上的毛真的很软哎！ 她以后也要养一只肥尾沙鼠！每天rua，想rua多久rua多久！ 而墨琛也是一愣，思绪难得地飘向奇怪的地方： 他以后也要养一只布丁鼠，好好给它控制食量，虽然软嫩q弹的小肥肉手感不错，但健康比较重要，白羽这种状态毕竟是可遇不可求。 砰！ 大本营突然一片漆黑。 白羽一惊，差点揪下墨琛背上的一撮毛。 她连忙自欺欺人地用爪子抹平那个地方，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墨琛松开白羽，站定，心里空荡荡的，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有点冷了。 目光瞥到没心没肺的布丁鼠，他有点无奈地按了一下脑袋。 “大人，这是停电了吗？”白羽把颊囊里的合成麦穗小心地拿出来，边啃边问。 这个年代已经没有自然生成的麦穗了，现有的都是人们根据古书合成出来的，咬起来还有点水果的口感。 “下水道炸了而已，恐怕不止是大本营，整个基地都停水停电了。” 墨琛抬头一望，无所谓道。 管家扭着身子，将一小袋独立包装的鸵鸟肉冻干递给白羽，“别担心，大本营有自己独立的发电系统，很快就会恢复的，只是水的恢复可能慢一点，不过大人已经预先存了好多了。” 话音刚落，四周又亮了起来。 白羽听到一阵很明显的发电机运转的声音。 她摸摸秃秃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感到悲伤，“我，我去找小裁缝做顶帽子好了。” 她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如花似玉的中年少女啊！ 就算变成了布丁鼠，她也有自己的审美追求的，动不动就秃真的很难受了。 “嗯，一小时后会有个总结大会，按照贡献对大家进行表彰，你催催裁缝，没准可以在那之前可以完工。” 墨琛笑道，慢条斯理地转身离开。 管家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确认着会议的相关事宜。 白羽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自己对帽子的要求，然后飞奔着赶往章鱼小裁缝的工作间！ “夏侯大妹子！求帮助！” 她叩开了工作间的门。 戴着眼镜的章鱼正同时绣着几张遮光帘的绣花——自从白羽突发奇想，给自己的单间装上遮光帘后，原本不在意的兽化人们也对隐私有了新的要求。 第234章 越夜越美丽1 这就导致章鱼硬生生地把不太熟练的绣花爱好变成现下的工作了。 夏侯女士抬起头，她刚看到头顶一抹焦黑的布丁鼠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这是中分久了，发缝堪忧？” “你可别笑话我了，一小时内，我需要一顶能遮住秃头的帽子，最好有松紧绳能绑在下巴上的那种。” 白羽急吼吼地比划着，最后在章鱼的眼神中，叹了口气，从背后掏出一盒海洋浮游生物，递过去，“拜托了。” “贿赂我啊？行，我马上给你织一顶帽子出来。”章鱼突然顿了一下，“不过我好像只剩下两个颜色的毛线了。” “没关系，我赶时间。” 于是。 三十分钟后。 白羽得到了一顶荧光绿的毛线帽。 她看着脑袋上绿油油的帽子，抬爪摁了一下，大小合适，正好遮掉伤痕。 但是…… “挺可爱的，像圣诞帽一样，没关系啦，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没那么多禁忌的，绿色只是绿色而已。” 夏侯姑娘伸出布满吸盘的触手，安抚地拍了拍白羽的背。 白羽眼皮一跳，算了，总比头顶秃了好看点。 庆功会如期举行。 刺猬管家拿着清单比对茶歇蛋糕和葡萄酒，数据比对无误后，便打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咻！ 一道金黄色的闪电瞬间闯入，占据了宴会厅最角落的位置！ 管家定睛细看，发现是白羽，不过他的视线更多地停留在她那顶配色大胆的毛线帽上。 大夏天的戴毛线帽本来就是一种行为艺术，偏偏这毛线还是荧光绿的，顶上缝了一个橙红色的毛线球，撞色的搭配，非常吸睛。 管家张了张嘴，把什么调侃和评价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要在人的伤口上撒盐，是最基本的礼貌。 白羽缩在角落里，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忍不住拱了拱鼻子，还抬爪压了好几次翘起的鼠须。 刚刚本来不打算来了，奈何美食太诱人，她站在门口都闻到了好几十种香气。 苹果干、李子干、冻干玉米粒、淡水小银鱼、蒲公英…… 墨琛果然还藏了很多好东西！ 她搓搓爪，打算等人到齐了就开动。 周围有一些难闻的酒精气味，白羽看了几眼，稍微有点莫名其妙——这些人难道高兴起来就忘了自己已经变成宠物的事实了吗？ 小动物可脆皮了，连温差大一点都会生病。 兽化人们找到空位坐下，在一阵舒缓的音乐过后，也没有煽情的致辞，大家找到自己喜欢的点心，就地扎堆开始啃。 一时间，宴会厅里都是兽化人的咀嚼声。 咔呲咔呲——吸溜吸溜—— 啮齿类动物的咀嚼声最清脆，两栖次之。 白羽见状，抱着一块稍甜一点的仓鼠威化饼啃起来——罪过罪过，就吃一次甜的，回头啃点葫芦巴籽中和一下应该没事吧。 真的是又馋又怕得糖尿病。 鼠子太不容易了。 突然，白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戳了两下。 她转身，嘴里还叼着一小片威化饼，脸颊上满是橙黄色的碎屑，“干嘛啊？” “布丁鼠不能吃太甜的，确切地说，宠物都不适合吃太甜太咸的东西。” 墨琛虚虚地看着白羽，视线聚焦在她的帽子上。 第235章 越夜越美丽2 白羽恋恋不舍地放下威化饼，转眼，那点残渣就被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收走了。 她觉察到墨琛的视线，破罐子破摔地扶正帽子，“大人，我的新帽子好看吗？” 墨琛愣了一下。 “我以为这是个意外，原来是你的喜好比较小众。” 小众到让人误以为是行为艺术。 “嗯嗯，小裁缝说这卷毛线里她加过夜光粉，一会儿天黑了，我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哦。” 白羽点点头，她感觉自己的脸皮厚度正以指数形式爆炸增长。 墨琛稍微想象了一下待会儿会出现的场景，就觉得三叉神经在疯狂跳动，他的视网膜有种被撕裂的错觉。 “那一会儿你来总结发言吧，让大伙儿欣赏一下你的新帽子。” “不不不，大人，我错了，这纯属意外，或者说，我觉得夏侯妹子在整我！我不想去发言啊！” 白羽一把扯住墨琛的胳膊，见对方没有甩开，便壮着胆子将一朵蒲公英干递过去。 “来，大人，天气这么热，咱吃点草消消火？” “没脸没皮的。” 墨琛屈起指节，弹了白羽的额头一下，然后接过那朵蒲公英，就慢慢走到管家那边去了。 白羽松了口气——她要是顶着绿帽子上台发言，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而且发言哪有吃小零食安逸啊。 她找到标着葡萄汁的罐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一口，两口…… 然后白羽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杯子。 这居然只是加了葡萄香精的白开水！什么神经病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她看着罐头上的“葡萄汁”三个大字，非常想去消协告它虚假宣传。 哦，所以葡萄酒的味道也是假的？ 此时，一位严肃又威严的侯爵大人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来。 白羽微笑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 墨琛面无表情地又移开视线。 呼……吓死了。 白羽打了个小嗝，跑到那群忙着啃磨牙饼的金丝熊身边，也从架子上取了一块磨牙饼一起啃。 …… 大概酒精味的白开水醉人。 没过几分钟，几个兽化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一刻，狭窄阴暗的地道变成了硝烟滚滚的战场，战士们以意念为刃，寸土不让！” “还是咱们大人沉着冷静，第一时间就做好部署，正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我敬大人一杯！” 肥嘟嘟的海豹用嘴叼着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墨琛眼皮一跳。 “哎哟我这暴脾气！”白羽当时就把半块磨牙饼丢了过去，“你乱讲什么呢！” “死你个秃脑袋！” “我们大家都在，大人能有什么事！” 白羽扭住海豹头顶的一撮毛，直接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给他烫了个卷发。 此刻，众兽化人才意识到，原来海豹是有毛的，他体表的水干了以后，居然是非常光溜滑顺的一层毛发。 “嗷嗷！教官对不起！我错了！” 海豹一动也不敢动，脑袋麻麻的，还有点沉。 不，一只小小的布丁鼠而已，是不沉的，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等打得差不多了，墨琛悠悠地开口道：“没事的，庆功宴不必那么严肃。” 第236章 绞杀兽化人的民意投票? 与此同时，基地内一片混乱。 多地下水道出现堵塞或者断裂的现象，一层二层污水倒灌尤为严重。 停水停电，平时没有兑换手电筒和备用能源的一些居民只能在黑暗中蜗行摸索。 “老王！你那边有没有消毒喷雾？我刚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疼死了！” “什么？！我助听器掉屎里了！听不清！” …… 基地核心组大楼。 备用发电系统紧急开启，灯光闪烁几次，又恢复原状。 会议室聚集了一批狼狈的年轻人，他们喋喋不休，诉说着指控： “总长先生，下水道出现这么大的事故，它又是从内部碎裂的，这种地方只有兽化人才进得去！” “就是，也只有那些动物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怀疑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恶性事件！” “总长！请您不要再犹豫了，下令绞杀兽化人吧！” 元世乐在一侧旁听，他低头玩着父亲给他捎来的一个陀螺，微微笑着，苍白的脸上晕开一抹酡红。 这些人可真敢啊。 总长清了清嗓子，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表情也变得极为恭敬。 “给你们一次机会，明天到生活区广场举行投票，一旦票数过半，就立刻执行。” 男人将钢笔的笔帽盖上，神色淡漠。他以手扶额，脑袋歪向左侧，闭上了略显困倦的眼。 秘书见状，上前一步，“请各位先回去写演讲稿吧，明天还要用呢，辛苦大家了。” 与会人员收拾好随身物品，缓步走出会议室。 长廊里，有人率先开口。 “这老男人优柔寡断，在这个世道，是没有前途的。” “怎么，你还想单干？别逗了，也要看支持率吧！”有人轻笑。 “说真的，我觉得除了那几个邪门的兽化人，这整个末日危机都是一场巨大的谎言，等着瞧吧，这场闹剧结束以后的最大获益者，肯定就是元凶。” “嘘，我等平民，不可说不可说。” 而这些人的对话，都被走廊的监听录了下来。 会议室内，总长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拔开刚盖好的钢笔，提笔想写几个字，又顿住了。 笔尖在纸面洇开一个墨团。 秘书站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开口或闭嘴都是错。 “先生，我们该休息了。” “哦。” 楼道内一片寂静，半点声响也没有，总长一走出会议室，皮鞋触及地面，鞋跟敲出的声音格外的重。 翌日清晨。 一片废墟的生活区广场上，工作人员们无视地上的垃圾碎屑，直接在正中央拉起横幅。 [关于绞杀兽化人的民意投票] 被停水停电折磨了一整夜的居民根本不想参加这场投票，恨不得整个白天都和被子黏在一起，永不分离。 唯有精力旺盛的d区小居民们，一个个扛着铁棍坐在围栏边。 眼看着这出闹剧。 “大姐头，你说他们要干什么啊？绞杀兽化人？这种提案会被通过吗？” 小少年仰着脑袋，看向坐在高处台阶上的逆光的少女。 寒粟吐掉嘴里的牙签，歪头，随意地掸去银发上沾到的一点灰尘，“不要揣摩神经病的意图，会变得不幸。” 第237章 姐带你看下水道 “我学废了！”小少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反手就把钢管深深地扎进一旁的绿化里！ 铿—— 不知戳到了什么。 但不重要。 很快，广场上站了稀稀拉拉的几位居民。 他们不管不顾地开始演讲。 “大家上午好，很抱歉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打扰各位，实在是我们发现了兽化人的种种恶行，必须要向大家揭露！” 寒粟听了个开头，就嫌弃地咋舌。 这一套煽动情绪的说辞，她以前在追星的时候见过。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有黑粉要靠p图和捏造事实来侮辱诋毁某个演员明星了。 而真的手里有锤的受害者，一般都先放一部分锤，等热度上去了，再层层深入，把人锤死。 现在，就这点话，她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人要是去当黑粉，季度考核肯定不合格。 思虑的空当，第一位已经演讲完毕，第二位顺势接上。 “……下水管道狭窄阴暗的地方，只有兽化人这种娇小的体型才能进入！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针对人类的报复行为！” 寒粟听得拳头都硬了。 听了半天，不是“怀疑”就是“推测”，合着这些人是靠猜测给人定罪咯？ 寒粟看了一眼同样无语的小伙伴们，用铁棍敲了一下地面。 “站久了关节会不舒服，我们去帮他们松松筋骨。” “好！” 话音未落，五十几个热血少男少女一齐冲向演讲台，扬起一地烟尘！ 本来觉得听众回馈有限的年轻议员们一看这热情程度，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对，我们对自己的未来就要像这些小朋友一样热烈关心！” 砰！ 寒粟跳上平台，一棍敲在男人的膝弯处！ 男人措不及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顿时惨叫出声！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总长批准的民意投票！” “这就是我们的意向！”一个戴眼镜的狂躁少年一下子折断了话筒支架，将其丢到半空。 寒粟跃起，在空中一个漂亮圆润的回旋踢，直接把话筒残骸踹到十米开外。 “你们这是当兽化人的帮凶！基地会惩治你们的！”被殴打的人尤不服气，一边惨叫一边试图感化暴躁的青少年们。 回应他的，是棍棍到肉的直接。 年轻的议员们都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肉，正被厨师正一棍一棍地击打着，以求肉质变得更加蓬松。 大家有意避开了要害部位，毕竟谁也不想在末日危机之时把同类推向深渊。 这时候，人少一个，外边丧尸的活靶子就少一个。 范围缩小，幸存的人就会更加危险。 寒粟捶了一会儿，手臂有些酸，她呸了一口，“不管你今天说的是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光凭什么——有理由怀疑、推断，就要绞杀一个群体，我看你们才是最危险的生物！” “不是说下水道狭窄，只有兽化人进得去吗？走，姐带你去看看，下水道到底有多大！” 说罢，一脸狠意的少女拽着男人的衣领，将其慢慢拖远。 余下的少年们也有样学样，拽着信口开河满口喷粪的议员们往外走。 原本在台下听得昏昏欲睡的几个成年人，见到这斗殴的场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打着哈欠往回走了。 第238章 容纳八个你的棺材都够了 五分钟后，寒粟撬开了下水道的一个窨井盖，然后把议员的头按到入口边。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下边是不是容纳八个你的棺材都够了！” 少女的嗓音还有点奶声奶气的，但她凶起来的时候又和不苟言笑的夏栎研究员非常相似，威慑力十足。 议员上半身悬空，他非常努力地向上仰着，腰部特别难受。 “能能！快拉我上去！” “你这么喜欢下水道，当然要和它在一起啦，看你演讲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下水道是你祖宗呢！” 寒粟松了手，年轻的议员扑通一下摔在恶臭的四分五裂的管道前面。 她掸掸手，心中暗暗遗憾，早知道会碰上这种自以为是的大人，就应该多带一点消毒用品来。 而大本营内，此次骚乱也被监控实时转播了。 没有科研任务和其他日常琐事的兽化人们，扎堆坐在大屏幕前，追剧一样地看着实时进展。 白羽依旧戴着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她昨晚回屋休息，睡一半醒来，帽子在黑暗中发着莹莹绿光，像怪兽一样趴在她的三角桌上，怪吓人的。 幸好白天不会发光。 白羽啃着小瓜子，边看边拍腿称快。 寒粟这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在感染未知病毒以后，简直战斗力爆表。 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突然，屏幕闪了几下，画面跳回刚刚议员演讲的时候。 正当众兽化人疑惑之时，那个年轻男人突然抓着话筒唱起歌来，“好、好、好好！嘿，我们必须向大家揭露~” 这是介于山歌和说唱之间的一种诡异曲调。 视频已经被人剪辑过了，还做了鬼畜加工。 “我们怀疑——怀疑——怀疑——这是一场针对人类的报复行动！” “这是总长批准的民意投票！嘿嘿嘿嘿！” 画面一跳一跳的，像极了定格动画。 白羽默默地收拾好瓜子壳，直接跑向墨琛的休息室。 “大人！咱们这儿是被黑客入侵了吗！基地还有这种厉害的人？” 她惊叹着，顺便抬爪调节着帽子绑带的松紧。 “没事，我放他进来的，好东西要大家一起欣赏才是。”墨琛喝了一口胎菊茶，两只小爪子捧着咖色的保温杯，莫名违和。 见布丁鼠一直呆呆的，那顶帽子又相当吸睛，墨琛移开视线，放下保温杯，“怎么了？” “就是在想，您的保温杯里会不会有枸杞。” 与此同时。 这个视频出现在生活区所有带显示屏的电子设备里，甚至基地核心组的所有监控里，也是这一段循环播放的鬼畜乐曲。 d区，一个戴眼镜的小女生微微一笑。 她满意地将刚剪辑好的视频备份，然后跑到冰柜里拿了一支雪糕，边吃边等伙伴们凯旋。 叩叩叩。 “哪位？” 七八岁的小女孩窝在沙发上，扬声问道。 “莎莎，你前两天拿去干洗的衣服好了，我放在门口了嗷！” 干洗店姐姐温和地喊了句，楼道里传来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莎莎蹦起来，将雪糕叼在嘴里，蹬蹬蹬跑去开门。 门外是个纸箱子，里边叠着一件大红的斗篷。 有战袍才能出去打架嘛！莎莎抱着斗篷，开心地原地转了一圈。 第239章 进击的刺猬 视频末尾那句“这是总长批准的民意投票”循环播放了五六次，洗脑效果极强。 莎莎穿好赤红色的斗篷，继续在自家电视上欣赏她的“大作”。 但凡有点判断能力的人，都觉得此次投票是个彻头彻尾的闹剧，借灾难来嫁祸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情。 托鬼畜视频的福，近来意志消沉又没有活力的成年人们，对批准这次投票的总长深感失望。 一时间，总长的支持率大幅下降。 有很多人开始同情兽化人——末日危机下，本来莫名其妙地变成宠物，就是一件可悲又无奈的事情，他们比一般的避难者还要凄惨些，却要被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甚至造谣污蔑。 搁谁都受不了哇。 不造反已经是忍耐力相当好了。 三小时后。 基地核心组的公告还没写完，但显示屏的内容突然变了。 一只刺猬伸出他粉色的小肉胳膊，敲了两下，“可以看见我吗？” 与软萌外表不同的，那也是个青年的嗓音，一听就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文雅之士。 这样的人都变成宠物，观众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惋惜。 “是这样的，最近发现大家对我们有一些误解。我在这里，代表广大兽化人做一些解释，为避免空口白话之嫌，我会展现一些照片和视频的证据。” “我们确实去过下水道，不过那是两周以前的事情。” 画面一切，黑暗狭窄的管道里，布满青绿色的枝叶，只余下一丁点缝隙可供污水流过。 一束微弱的灯光亮起，照亮前方更加夸张恶劣的状况。 兽化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拿着铁质的小铲子，一下一下地清理着，污水袭来，有的躲避不及，直接被浇了一头一脸，狼狈不堪。 视野变化了，人们好像跟着那位带着摄影机的兽化人一起前行，越来越快，越来越亮，到处都是污浊和泛着微微绿光的冬青枝叶，突然，她在一段较为平整的管道停下。 “这个视角，是我们侯爵大人的贴身保镖，白羽的，她一个女孩子，却比谁都有勇气。” 解说没有停止。 视频本身没有声音，但大家好像听见了什么怪兽的嘶吼。 会动的、会主动攻击动物的植物，还是植物吗？ 视频一直放到摄影机被躁动的冬青整个围住为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没有后续了。 “我们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去清理的时候，还没有十分的把握，包括先锋白羽，她都是拼尽全力才逃了出来。 这件事本身不值得夸耀，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地方，帮大家的同时，也是帮我们自己。” “但是，就这种情况下，有人不停地向我们兽化人泼脏水，一下说宠物是外星人变的，一下又说我们炸了下水道，我不清楚往后还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 在这种危急的日子里，还要在大家内部搞分裂，制造动荡，实在是不能理解！我的陈述完毕，耽误大家时间了，非常抱歉。” 说罢，刺猬切断了信号。 大家对兽化人的同情和钦佩瞬间到达另一个峰值。 第240章 蓄势待发的狼 休息室里，光线昏暗，空调呼呼地吹。 墨琛靠在摇椅上，打着哈欠，肚皮上还盖了个小毛毯。 “看到了吗？这就是利益最大化，做了事要让全世界知道。” “你的上级，你的同事，你的亲人，都该知道，虽然这样不会减少他们说闲话的概率，但好歹能让他们暂时闭嘴，内心酸得一塌糊涂也没办法在当时表现出来。” “知道了，大人！” 白羽艰难地在瑜伽垫上拗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墨琛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号称是专门为仓鼠设计的瑜伽动作，让她练。 她当时就想，练就练吧，反正也对身体没坏处。 可训练一般比自己的水平要高出一些，拗来拗去的，实在有一点难度。 “嘶……” 她往后扭成一团，短爪费劲地抓着脚。 “大人，您说，那个总长会不会墙倒众人推啊？” 白羽顶着大秃脑袋，倒头看着悠闲看报的墨琛。 沙鼠看报，也太萌了一点。 “会的。”墨琛笃定道。 “哈？没有别的可能吗？为什么……”这么笃定。 白羽说了一半就住口了，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陆苏木能成为广月的总长，自然有两把刷子。他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狼，一到阅西，就死死盯住那个位置不放，这肉就快到嘴里了，怎么可能放过机会呢？” 墨琛合上报纸，转头看向已经滩成一块饼的布丁鼠。 他摸了一下脑袋，站起身，“你的自我管理意识不够强，来，我祝你一臂之力。” “嗷！！” “我自己来吧，大人啊！” “不行啊，鼠子是不能折叠成这样的啊！” “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好好锻炼的！” 这时，刺猬管家刚刚“直播”完毕，推着自己空荡荡的零食车，缓步路过。 他稍微停了一下，见怪不怪地望天，然后离开。 啧，世风日下啊，神坛上的侯爵大人，已经放飞自我了。 又是一小时后。 陆苏木和他的部下开始动手。 他们垄断了生活区的信号，将现任总长的奢靡生活一点一点地通过照片和视频揭露出来。 在生活区的居民只能喝循环多次的净化水时，总长在用高山清泉泡茶喝。 在人们为了争抢贡献点大打出手时，总长在享受催眠师提供的全套按摩。 衣食无忧，生活奢侈，他很多时候一拍脑袋，就要求探险组外出集资，造成上千人的死亡。 …… 一桩桩，一件件，做过的事情，总留有痕迹。 所以这个中年老男人，以前对民众的关切都是装出来的吗！ 民情激愤，众人愤怒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陆苏木见状，示意手下带头提出起义的倡议。 不多时，一支请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冲向基地核心组的大楼。 人们长期压抑的消沉的情绪，瞬间被愤怒替代，众人的怒吼响彻云霄。 揍完议员，在家吃沙冰的寒粟，也注意到这前所未有的动荡，但她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起身将窗户关上，然后拉好窗帘。 嘁，无聊的人，不知道又被哪个智障煽动了。 让她猜猜。 这回是绞杀兽化人，还是绞杀核心组的？ 第241章 凶恶势力登场 翌日。 核心组终于拟好了文件。 他们在冗杂的长文中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毫无成绩的总长先生被愤怒的民众赶下台，然后陆苏木被人推着，仓促地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首先对绞杀兽化人的民意投票这件事做了诚恳的道歉，然后指责了前任总长的生活方式和对事物不作为的消极态度，并顺势说了自己的治理计划。 有福同享，有难他先挡。 并给生活区全区的居民赠送全麦面包，人人有份。 然后…… 然后陆苏木就被他一直没查清的凶恶势力捉了去。 他被关到了一个全封闭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没有空气循环系统，墙面是深蓝色的，每一寸都透着压迫感。 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黑色长直发、身段玲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7厘米的细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和谐旖旎的乐章。 安卿坐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看到这回的任务目标，她那双时刻含情的眸子一亮，“哟，终于换个好看点的让我催眠了？” “你要干什么？” 陆苏木警惕地后缩了一点，他悄悄磨着手腕的绳子，一面与敌人周旋。 “这不挺明显的事情吗？当然是催眠你啊。”安卿摘下手腕上的一块女士表，表盘镶了一圈碎钻，微微倾斜时，还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谈的呢？让我知道原委，说不定我完全赞同并支持你们想做的事情呢？”陆苏木尽可能地放缓语气，试图安抚歹徒的情绪。 安卿拿出一针镇定剂，放在旁边备用，她轻笑，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提议。 眸光深深，似是深情无限，又像无边敷衍。 “可我们需要的不是合作伙伴，只是一个能发声的工具而已。” 安卿毫不避讳地说着，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让猎物“死”得其所，就算是她对这个青年清隽容颜的一点回馈吧。 “发声？你们受到了什么不平等的对待吗？我可以帮忙遴选宣发人才，借以控制舆论，思想僵化了，自然好治理。” 安卿挑眉，她拿来一个高脚玻璃杯，倒入五颜六色的液体，然后用玻璃棒搅拌着。 像是密林小屋中制作魔汤的女巫。 “你倒是挺有想法的，但别担心，催眠只是为了植入一些不会被黑客损坏的指令而已，你依然是你，只是会忘了一些事。” 安卿站起身，捧着玻璃杯缓缓靠近，她绕到青年后边，突然发现他已经快把手腕处的捆绑带磨断了。 她轻笑一声，现在，她对这个男人有点兴趣了。 接通联络器的信号，“快点，找一个束缚带比较牢靠的钢板床来，这小子挺烈，你把南川和尘亭也派过来吧。” 联络器里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好，你可别再出幺蛾子了，不能动刑，这小子的部下有点难缠的。” “知道了。” 安卿一扬眉，斜斜地靠在陆苏木的椅子边上，“嘿，小子，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陆苏木毫不犹豫道。 “啊，那算了，我有洁癖，你这样还怪恶心的，来，配合点，把这玩意儿喝了。” 第242章 傀儡制作中 陆苏木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对方将那不明液体灌入他的喉中！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视线里好像多了很多透明的小飞虫，它们大概是附着在眼球表面，随着他眼球的转动而移动。 恍惚中，他好像被人放平了，手腕处、脚踝处，都被锁上冰冷的金属环。 厚重又牢固。 陆苏木听见一阵悠扬舒缓的音乐，大概是老式留声机放出来的，眼皮慢慢变得很重很重，思维活动减慢。 他好像脱离了身体，从第三方的视角，非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实力总得配得上野心才行，你说对吗？” “对。”他听见自己说，像木偶一样僵硬又机械。 核心组大楼外围。 月琴和一群从广月基地出来的伙伴，等了两个小时，还是没看见陆苏木。 终于，他们意识到不对劲了。 “琴姐，你说老大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啊？这个基地到处都怪怪的。” “就是就是，之前调查的时候有几个地方实在太邪门了，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这次把总长赶下台，实在着急了一点。” 大家说的，月琴自然知道，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那几个查不清楚的地方一直没有问题…… 而且这次的兽化人事件，让前任总长的支持率降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我们进去看看。” 月琴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带着一群小弟，拿着庆祝的香槟，理直气壮地走进基地大楼。 此时。 两边的状况都在兽化人大本营的监控里上演。 墨琛和白羽都坐在小板凳上，一鼠一杯枸杞参茶，慢悠悠地喝着。 他们小心地将茶杯捧到嘴边，舔了一下茶，然后不约而同地因为茶水太烫而“哈~”了一声。 一旁忙着记录信息破译密码的刺猬都被这一声惊得浑身一颤。 他转过头，努努嘴，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墨琛视线淡淡地扫过去，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没，我就是觉得白小姐和大人您越来越像了。” 管家说了句，立马转过头继续敲击键盘。 白羽闻言，歪了歪脑袋，她看了一眼旁边盯着监控屏幕的墨琛——沙鼠最长的那根鼠须上还带有一滴已经干掉的虫液，黏在最顶端，在灯光下有着不一样的光彩。 嗅起来应该是有点肥美的大麦虫。 白羽摇摇头，试图把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呸呸呸，什么肥美啊！ “你也……怎么了？” “不不不，我与大人怎么会相似呢？性别都不同是吧？您是那样高大伟岸，英明神武，遇到事情，我哪有您这么冷静啊。” ——她一般都是直接动手的，拐弯抹角实在是太耗心神了。 白羽内心暗暗补充。 “少贫。”墨琛被一顿无脑夸弄得有点脸热，他继续盯着屏幕，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何方。 一晃五天过去。 新上任的年轻总长在给大家勾勒出宏伟蓝图以后，再没了动静。 他的治理方式，和前任总长并无多大区别，连他本身，脸上时常带有的笑意都消失无踪。 大概这些成功人士都是如此—— 第243章 我的小白鞋褪色了…… 承诺的时候有多信誓旦旦，食言的时候就有多理直气壮。 终究是一心信任的围观群众错付了。 探险组依旧被批准外出。 而医院和经常合作的食物加工厂都因为人手和能源不足的关系暂停运营了，物资运输组便被编入了探险组。 因外出探险周期长、危险系数高，很多人就此退出。 他们宁愿留在基地这个小地方，为大家做事，打打零工，顺便挣点贡献点。 自然有人指责：兽化人体型那么小都愿意出去探险，怎么有实战经验的物资运输组反倒像乌龟一样畏首畏尾，停滞不前了呢！ 兽化人表示无辜。 白羽坐在副驾驶位上，管家开着小车，后座是维克、言欢和项目终于有了进展后出来放松的凯文博士。 三只体形较长的动物旁边，才是捧着保温杯的墨琛。 兽化人此次轻装上阵，对外的理由为——在前次风波中，兽化人的情绪受到伤害。 核心组接受了这个借口。 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深究。 “大人，您说，这次去的地方还有活人吗？” 白羽看向远方，没有蜘蛛，也没有迷宫。 天边一朵积雨云，但慢慢被风吹远了，此地还是晴天。 “你的感知力比我强，随意感觉一下。” 墨琛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并不关心有没有幸存者。 他一直没预知到这次外出的遭遇，半点画面都没有。 只有一句分不清是谁说的话： “我的小白鞋褪色了……” 童声中混杂了一点成年人的厚重，兽化人里没有这个音色的。 而且这句话本身也没什么逻辑，已经是白色了，还能怎么褪？ 它只能变黄变旧然后破损，变黄也不算褪色，那是变色。 ……预知不到，挺没安全感的。 但之后庆贺的画面他已经瞧见了，他们应该会渡过难关—— 金黄色的布丁鼠穿着粉嫩的裙子，害羞中带点尴尬的小表情，她站在一麻袋的小黑瓜子前面，眼神闪闪发光。 怎么会这么频繁地庆祝呢，真是奢侈的生活。 墨琛想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但更重要的是此刻。 不知前因后果，光是一句话，就算召集大家头脑风暴——墨琛转头看了几眼这车上的其余四个兽化人和一只花枝鼠。 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概也没办法得出什么结论。 “咳咳。” “大人，您怎么了？是空调气温太低了吗？”管家紧张地问了好几句。 “没有，我想问一下大家，如果耳边响起一句‘我的小白鞋褪色了’这样的话，你们能联想到什么？这会是什么事情呢？” 墨琛思虑再三，还是问出口。 白羽闻言，她仰起头，用爪子梳理着下巴上的毛，“可能是什么恐怖片吧，白鞋怎么褪色啊？隐形吗？那他腿没了咯。” 凯文随即接话，“用一般的犯罪心理解释，这可能是因为意外失去腿的人，受到刺激心理扭曲后，行凶杀人的案件吧，可能还戴个头盔或者面具的，遮盖一下他过于丑陋的皮相。” 墨琛回忆了一下那个嗓音——确实有淡淡的回音质感，还有隔着面具或头盔的厚重感。 第244章 大人的周边产品 他可能没有直面过那个东西，所以预知不到对方的样貌。 “我倒觉得，可能只是一个重症洁癖的内心独白呢……”言欢淡淡地说了句。 【爪子掉毛了吧，什么小白鞋啊。】 维克想不清楚，它抓了抓脑袋，人真是麻烦，还要穿鞋！ 从小，妈妈就告诉它，土地是有灵气的，人类用鞋子隔开自己和大地的联系，所以看起来会比较蠢不拉几的。 车里顿时一片寂静。 这次探险组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有湖泊的小镇。 阅西基地曾在三个月前接到过对方的求救信号，可惜一直没有准确的地理位置坐标，便搁置了。 上个星期才借着凯文新鼓捣出来的机器确定了坐标。 磨蹭着准备了一番，大家才慢悠悠地出发。 最早求助的那一批人，大概都只剩骨灰了。 “反正我觉得，怪吓人的，大人是考虑要写一本恐怖小说吗？”白羽把毛都梳理整齐了，才转头问道。 “这当然是……” 管家意识到车上还有些外人，便住了口。 白羽瞬间会意，但嘴上继续打着马虎眼，“哎呀，我觉得大人要是写本自传，肯定会有很多人买啊。” “这倒是，大人的粉丝群体就很广，我在档案馆的时候，有好多同事都喜欢买大人的周边。”言欢摸了一下脸。 “什么是周边？”凯文不着调地问了句。 “嗯……这个一开始是指动漫的相关产品，后来就衍生出各种意思了，大人的周边有印刷的q版形象亚克力立牌，海报，有特定图案的本子、杯子、床上四件套……反正有很多很多啦。” 言欢解释道，最后自己也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了。 墨琛在一旁尴尬得闭上眼睛，他以前是知道这群人用他的形象做了一系列的产品，但是……被人买回去贴在墙上，或者一喝水就看到他的影像，这可着实有点…… 白羽偷偷从中央后视镜看到墨琛的表情，顿时把她也买过立牌这件事情咽回肚子里。 前方的道路突然变得狭窄。 两边浓重的绿色像是有独立意识一般，随着车辆的前行，不断地向他们挤压过来。 也不知道在前边开道的探险组队员们，又作何感想。 一片寂静中，墨琛再次开口，“一会儿到达目的地后，就待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独自行动。” “这题我会，危险的让他们先去试，毕竟我只是一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仓鼠啊！” 白羽十分配合地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做出点柔柔弱弱的表情。 近来她的演技好了不少，大概以后变回人了，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也能用夸张的语调和委屈的神情为自己讨点公道。 “嗯，凯文，你听到了吗？” 墨琛偏头看向听完有关周边的解释后一直发愣的暴风雪守宫。 凯文这才回过神来，他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跟着来是度假的，对探险没有兴趣。” “那就最好。” 墨琛时常担忧，这位的异能也是攻击型的，但没见过他用，也不知危机到来之时，是暴走还是无效化。 第245章 忒弥斯之剑1 小镇离阅西有两百公里的距离，现在路上都是障碍物，真的满打满算，车速都不到40公里时，少说也要大半天的时间才会到。 就这么一会儿，前面那辆大车就因为障碍物停下来三次了。 一次是腐烂干枯到只剩骨架的尸体横在路中央，一次是爆炸后烧得只剩空壳的三四辆小轿车，最后一次是塌方后的碎石加上点野蛮生长的荆棘。 “等我们到目的地，那些求助者的骨灰大概都被扬了。” 管家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他们如果单独行动，是完全不在意这点障碍物的，毕竟整个车子都没人家半个轮胎大。 主要是为了等待这几位动作磨蹭的人类。 “反正都耽搁三个月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白羽啃着奶酪粒，突然也有种度假的感觉。 在基地里时时刻刻都要确保身份牌的虚拟信号在生活区徘徊，她神经都紧绷到连睡觉了也在管这档子事儿。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吃饱了就喜欢拍脑袋做决定的家伙还会搞个“绞杀计划”出来。 探险可好哦，有的吃有的睡，只要警惕可能存在的危险就好了。 距离大本营整体搬迁，还差131l的燃油。 这次回去可能就降到两位数了吧。 …… 两百公里的距离，最后他们耗费了一天半的时间才赶到。 小镇已经被植被覆盖。 小洋楼的墙面覆盖着厚厚的藤本月季和五叶地锦，居民消失，花和草叶重新占据高地。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还有车辆碾过人体时，留下的黑红色印记。 三个月内应该下了几场雨，但这种惨案的痕迹还未消失。 白羽解开安全带，先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和大家一起下了车。 踩到地上，土地非常松软，小皮鞋都陷下去一块。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那缩小了一圈的巨人之眼，跑到粉紫色的蜥蜴身边，“凯文博士，它小了一圈，你们的实验起效了哎！” “嗯，再有两周，它就会完全消失了。”凯文抬头，一向冷淡的眼里，多了一抹笑意。 “真厉害啊……” 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甚至想发核弹炸掉它的时候，天文组却有办法。 这是魔法吧。 白羽感叹了一会儿，又自觉地跑到墨琛身边去了。 刚一靠近，她脑海中就响起一个飘来飘去的童声—— [我的小白鞋褪色了……] 七八岁左右，和元世乐的音色相似又不同，像是在水管的一头，从外往里和他们讲话。 白羽有种被吞到怪兽肚子里的错觉。 “大人，我，我也听到那个声音了。” 白羽有点语无伦次，她下意识地扯着墨琛胳膊上的一撮毛，寒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 “你可以辨别声音的方向吗？” 墨琛倒是没听见，他拍拍白羽的爪子，以示安抚。 白羽转身看着小镇里的四五十栋小洋楼，仔细辨别，但那个声音消失了，她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太过紧张，大脑给她模拟的一个错觉。 她摇摇头，“没有了，它不见了。” “嗯，先保持队形，不要落单。”墨琛回握住白羽的爪子，跟在前方拿着红外线探测仪的组员后面。 第246章 忒弥斯之剑2 “好。” 白羽愣愣地看着墨琛的爪子，沙鼠比布丁鼠的整个体型就大了一圈，爪子也比较大…… 哎哟，这算是和她的前偶像握手了吗？ “别走神，注意一下楼房的排列顺序。” 墨琛抬手轻点，这个地方让他有些不舒服。 这个角度和间隔——每一栋小洋楼开门，都能看到另一栋的屋角，屋角煞归类于刀剑煞，煞气较重，在风水中是大忌，兴许这里的房地产建造商没有注意。 能对两山，不冲一角。 房屋建造成这样，实在是太…… 科学的尽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玄学自洪荒之初就流传到现在，大多数名流在行事前都会适当的参照一下。 不参照的人，要么是头铁，要么是故意的。 白羽听取墨琛的意见，悄悄释放出精神丝，它们飞到半空看了几眼小洋楼的样子。 半月形状，一排小屋从中间穿过——这是箭在弓上的形状。 “大人，这些楼房像弓箭，箭头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湖泊。”白羽复述道，又觉得疑惑，这么多楼房里，一个人、一具尸体都没有，只有鞋子在门口的鞋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点都不像存放了三个月的。 “鞋架太干净了，大人，您说，会不会这里的居民看到我们来，以为是外敌入侵，提前撤离了呢？” 白羽疑惑道，眼看探险组的人拿除草剂喷过来，她连忙抱起墨琛、拉着队友就跑远！ 那人见状，毫无愧色，只是耸肩一笑便转了方向。 白羽将墨琛放下来，在众兽化人惊异的眼神中淡定地继续说：“我是听说一些遥远的部落会有奇特的习俗，说不定，他们就喜欢墙上爬满植物的感觉呢？” 墨琛轻咳一声，“你刚刚说箭头的地方，湖泊很深，大概有多深？” 白羽摇摇头，“不知道，底下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的精神丝不敢往下跑，最好还是……别去了吧。” 凯文表示赞同——好好的休假日，就别给自己找什么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做了。 【你说的对，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会儿，等他们没气了，拖一两具尸体回去交差就行。】 墨琛担心这“不太好”的话被探险队的人听见，特意用兽语说了一遍。 古代弓箭是狩猎或击毙对手和敌人用的，煞气较重，既然这里的楼房排布形如箭在弓上，箭头处，就是煞气最重的，如果是楼房，则居住在内的居民常感流年不利。 这个情况非常容易造成伤灾。 但那里是个很深的湖泊。 这个镇子在养什么邪门的玩意儿。 【大人，您说得对。】 于是，一群小动物迈着细碎的步子，躲到一个弧形的桥洞下，从长计议了。 不远处，探险组队员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轻蔑地摇头。 “我看啊，核心组歧视兽化人不是没有原因的，这还没什么事儿，就躲在一边了。” “毕竟是所谓的侯爵呢，自然不能上前线的是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哈哈哈哈！！” 音量不小，躲在一边的兽化人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墨琛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只觉得不痛不痒，他们要说便任他们说，反正也是活不久的。 第247章 忒弥斯之剑3 一阵带点甜香的风过，墨琛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东南角。 像是有东西经过，但又基本没留下痕迹，一切都无限接近于错觉。 “大人，您背上黏着一片树叶，我帮您摘下来。” 白羽眼尖地发现异样，抬爪就捏住枯黄叶片的一角，轻轻地掀了一下。 “嘶……” 墨琛竟露出点痛苦神色。 白羽就不敢动了，爪子僵在那里，捏着也不是，撒手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了？它黏住了吗？是什么东西啊，有吸血的蜱虫吗？” 她飞快地吐出一连串问题，有点毛骨悚然。 “不太清楚，你仔细观察一下边缘，看是不是黏在我的毛上了。”墨琛强自镇定，刚刚白羽那一下，他有种脑神经直接被撕扯的感觉。 白羽依言照做，管家和凯文也小跑着绕到墨琛身后。 枯黄的叶片形状更接近于竹叶的狭披针形，边缘一侧较为平滑，另一侧是细密的小锯齿，叶面是肉眼可见的粗糙。 整张叶片80%都是枯黄的，叶柄处却是嫩绿的，有点像打磨后的剑柄。 剑柄？ “你们刚刚有没有想到剑柄？”白羽不太理解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个词。 叶柄怎么能想象成剑柄，她应该没有这个联想能力才对，刚才脑中蹦出来的第二个选项是平底锅手柄，那才符合她的思维模式。 凯文沉默了，管家也一言不发。 他们从彼此的兽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愕。 如果大家都联想到一个不那么合理的形象，那么，这应该是外力强行输入他们脑海的。 墨琛看不见自己背上的情况，但脑海中竟然也诡异地渐渐浮现出那片叶子的形状，甚至颜色。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几笔，“你们说的，是这个样子吗？” 白羽绕到前边看了一眼，又跑到墨琛身后看了眼，地上的形状和那枯叶的形状竟然一模一样！ 她瞬间安心了一点，“就是这个形状的！大人，您是不是知道这个东西啊？” 墨琛扯了扯嘴角，“不，和你们一样，我突然、看、见、了这玩意儿。” 顿时，周围一片死寂。 只剩不远处的探险队员们喷除草剂的声音。 白羽摸了摸胳膊，有种置身恐怖片的感觉，平日里看着从容淡定的墨琛，现在好像生出了两幅面孔，一半是淡定从容，一半是青面獠牙。 好像末日电影里即将变异的怪兽。 她想往后退，又生生忍住了。 “嗐，既然它让我们认为它是剑，那应该是武器吧，肯定是用来劈什么的。”白羽点点头，试图为自己的言论增添一点可信度，“在我们这些人中，它选中了您，大人，您要拯救世界了。” 气氛缓和了一点。 大家也开始思考解决的办法。 “万物相生相克，毒蛇五步之内，一般都会有解毒的药草。这东西应该在某种条件下会自然剥落，刚刚你们说什么来着……箭头那边有个湖泊是吧？” 凯文抓了一下脑袋，“我们先在周围转一会儿，如果它不掉下来，再去那边看看。” 白羽也点点头，她绕到前边，“大人，您现在会疼吗？它有没有重量？” 第248章 忒弥斯之剑4 墨琛本不想在意，但在布丁鼠关切的目光下，他顺从地仔细感受了一下，“一开始没感觉，现在像贴了一层胶布，没有重量，它还挺体贴的，念我一只老年鼠，手无缚鸡之力。” “您哪里算老年鼠了。”白羽听得一脸黑线。 不过还会开玩笑，看起来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 她尝试着用异能试探枯叶，但打出去的能量都像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倒是叶面青了一点点。 然后很生气似的又变回枯黄衰败的样子。 ……小东西脾气还挺大。 墨琛站直身子，尽管一身狼狈，却依旧从容，“计划不变，不论遇到什么情况，竭尽所能，不要掉队。” “知道，单独脱离的总是第一个被奇诡势力毁灭的。”凯文舔了一下鼻尖残余的虫粉。 白羽拍着瑟瑟发抖的壁虎的脑袋，小声安慰：“没事的，一会儿你们跟紧队伍，我们在前面开道就好了。” 言欢点点头，她已经开始后悔报名参加这次探险活动了——她没有攻击性异能，遇到危险的事情最勇敢的举动也只是断尾逃生，倒不是惧怕死亡，只是…… 万一拖累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言欢抬头看了一眼花枝鼠，它也默不作声，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共同的担忧。 “好啦好啦，我们去周围的小洋楼里看一下吧。” 白羽拍拍壁虎的脑袋，走到墨琛身边。 凯文和管家则一人领了一兽，避免出现突发状况。 与屋外鞋架的整洁不同，门一打开，灰尘直接落了他们一头一脸，光透过植物的缝隙照进来，在空地上变成一束束光柱。 地面有几只蟑螂的干尸。 墙角里布满蜘蛛网，但网中心的那只蜘蛛，已经是死亡状态。 白羽低头掸去头上的灰尘，咳嗽几声，“原来没人住是这个样子的。” 墙面的乳胶漆已经开裂，大大小小的缝隙还有扩散的趋势，大概再过不久，房子就要塌了。 难怪老人说，房子里没了人气，很快就会倒塌的。 在最初那一阵呛人的灰尘慢慢落下后，墨琛仔细感知了一会儿，在管道里听见气体和液体流动的声音。 城镇的天然气和自来水还在供应吗？ “房间里没有人，但有两把狙击，床上拴着一个丧尸，非常虚弱，再饿几天，等尸体里的能量消耗完，病毒也会死。”凯文说着，收回打出去探路的一缕微风。 “地上还有一只狗，它吃了丧尸的腐肉，被毒死了。”白羽说着，鼠眼闪过一抹金光。 她在狗子的胃里看见两三根人类的指骨。 可能……在惨剧发生后，狗狗饿了很多天，实在受不了了便开始啃食主人的尸骨。 不知道那人血块里有什么，毒性很烈。 “我们换一栋吧，背上这东西好像在嘲笑我。”墨琛捂着鼻子，淡然道。 不管是什么邪门的东西，既然他们已经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也只能接受它，然后慢慢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解决方式。 “好，大人，我背您吧。”管家走上前，满眼关切。 墨琛闻言，他看了一眼刺猬背上的尖刺，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关心还是报复。 白羽噗嗤一声笑了，“要背也是我背，我才是大人的保镖好吗。” 第249章 忒弥斯之剑5 说着，她走到墨琛身边，也没等他回答，直接伸爪就把整个肥尾沙鼠抛起来，在他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背住。 “行，就去隔壁那栋吧，狙击.枪.口的朝向是那栋的二层，可能出现过什么东西。” 白羽背着墨琛，嘴角微扬，“大人，您可别挣扎，这要是乱动啊，过早地消耗了我的体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也没办法出来打怪兽了哦~” 墨琛闻言，不动了——反正他也挣不开这个大力布丁鼠的爪子。 想他堂堂墨家子孙，享誉国际的侯爵，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背着，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只能换个星球生活了。 白羽感受到墨琛突然的“乖巧”，微微一笑。 其实这么点分量还不如她平时背的零食包重，能让墨琛欠个人情，那也挺好。 凯文压住上扬的嘴角，领着三个小动物跟在后边，走出大门时，铁门自动落锁。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没必要上纲上线。 而且两个同色系的鼠子待在一起，还挺和谐的。 鼠背鼠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 “大人，您有没有觉得，这锁，好像是同一把……” 白羽抬头望着锁孔，视线穿透金属，仔细看着锁芯。 纹路没有区别。 “呵，大概是镇长有种强烈的控制欲，要求所有居民都装上这种锁，然后他不定期拿着钥匙来检查吧。” 墨琛趴在小仓鼠软绵绵的背上，笑着胡诌。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触感，仓鼠没有汗腺，不会流汗，这种干燥舒爽的接触——好像趴在一张柔软亲肤的地毯上，倒也舒适。 “不至于吧，这年头的人都挺注重隐私的……大概。” 白羽用爪子敲了几下门，又抓了一把，见门上没有附着物，便附耳过去仔细听。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声响。 她压缩空气，模拟出钥匙的形状和硬度，打开门，又从远处搬来一块砖头卡住。 “你知道曾经有一个震惊全球的新闻吗？”墨琛边观察，边在白羽耳边说道。 “什么新闻啊？关于侵犯隐私权的吗？” 白羽看着不远处的地砖，稍有些疑惑。 周围都是灰白色的瓷砖，那一块突然换成白色的，太显眼了。 “不是，有一个着名的近亲家庭。所有的家庭成员都有血缘关系，家族的女性不能上学，住在拥挤的房间里，甚至拥挤的地下室里，她们的任务，就只有繁衍。” “卧槽，这也太……原先我在宣发组工作的时候，听到物化女性之类的言论还不太信，但大人说的这个案例，包括阅西关于人类存续的计划，完完全全都把女性当做一种资源，实在恐怖。” 白羽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诡异的庆幸，庆幸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变成一只仓鼠，这样可以不用每天都警惕来自同类的危险事件。 “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你没办法事事介入，但在保证自己生命权的前提下，为世界尽点绵薄之力，也是可以的。” 墨琛看出白羽的恐慌，用稍显官方的话语安慰。 他不常做这种事，语调也有点硬邦邦的。 第250章 圆形穹顶 “嗯呐，咱先看看屋里有什么。” 白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往前走，在那块白色的瓷砖前停下。 她把墨琛放下，用小皮鞋去敲那块地砖。 咚咚咚。 下边传来一阵空心的回响。 白羽一抬鼠爪，瓷砖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轻巧地落到一边。 两个鼠脑袋挤在一起，齐齐往下望。 一片漆黑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一条成年男性手臂粗细的铁链被拴在地砖下方30厘米处。 “大人，您说下面会不会封印着怪兽？” 白羽试图将精神丝往下放，五米，十米——咚。 一层坚硬的东西阻挡了她的下探，没有到底，因为那下边还是空心的。 “不管是封印还是镇压，尽量别激怒它。” 墨琛背过爪子，试图去够背上那片枯叶，可那东西似乎会移动，它在刻意躲避他的触碰。 凯文也终于走过来，操纵着微风前去试探。 自然元素不会激发这座城镇可能存在的安保系统。 地下河环城一周，水日夜汩汩流动，像是大地的血脉，从不停歇。 “这个链子的尽头，是水，不过并没有拴着什么东西，别的我也看不出了。” 凯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这个结果并不准确，风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而且但凡正常思维的人类，就不会花这么大力气白白钻孔，还拴上铁链。 白羽索性隔空晃了晃链条，铁链撞在实心的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可依旧不对劲。 链条只有一小部分能动，下半部分不论怎么晃都没有反馈，也不能确定通往何方。 僵持了五分钟。 “算了，先看看别处吧。”言欢叹道。 众人瞬间达成一致。 这栋房子空空荡荡，比刚才的还要夸张。 周围除了瓷砖和贴脚线，没有任何家具，天顶是圆弧形状，可外边…… 云团蹬蹬蹬地跑出大门，仔细比对了两栋小洋楼的区别——外形和结构上，没有很大的差别。 可是，这屋子里，分明就是小教堂的样子。 圆形的穹顶，会让所有走进房间的人觉得天高地远，仰头时，声音汇聚到顶部，又以温柔的方式回馈下来。 这就好像一个神明在聆听子民的请求，尔后用温柔的语调感召一样。 有很多教会有这样结构的教堂。 “大人，这栋屋子里什么也没有，连昆虫和灰尘都没有，但这很奇怪……”管家说着，抬眸看向一扇玻璃碎裂的窗。 白羽借口道：“但凡这三个月有风雨路过，房子里就应该有痕迹。” “对，除非屋里是高压，风从里往外吹。” 凯文摸了一下地砖，一把拉住想往鼠洞里钻的壁虎。 “你做什么？” 言欢勉强保持平衡，“我想看看里边有没有东西嘛，一切都很完美，偏偏这里一个半圆的鼠洞。你们不觉得奇怪啊？” “这个，不是老鼠打的洞，这是为了钻井特意开的小洞，里边应该有个水龙头。”墨琛没有回头，他只是抬头看向圆形的穹顶，其中几块彩色的琉璃片分外显眼。 “哦，原来如此啊。” 言欢点点头，退到一边——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维克站在一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多余，早知道……留在车上等着就好了。 第251章 恶徒的光学全息影像 轰隆！ 一道闪电劈裂长空！ 乌云瞬间聚集在小镇上方，整片天空都阴沉下来。 白羽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 颅内嗡鸣，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膨胀感，视线渐渐模糊，她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四肢被捆在椅子上，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一下，两下，烧红的铁片带着高温，将图案烫进皮肉。 人像铁板上的章鱼一样，滋滋作响，还冒着点油。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跟你一起入土……” “听到了吗！我们的村庄不需要无用的人！！” 恶徒嗓音沙哑，可能被烈火焚烧过，分不清男女，也难以从音色判断年龄。 “真可惜，本来，明天就是你的婚礼，所有人都会在这里祝贺你，只可惜——你不该在那个时候进来。” 雷声轰鸣，震得人五脏六腑都生疼！ 躯体承载不住的血液从七窍缓缓流出，被拷打虐待的人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白羽感到脑袋一疼。 她从幻视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墨琛揪着她脑袋伤口处刚刚生出来一点短茬的毛。 力道还不小，要是她再往下蹲，这点毛恐怕保不住了。 “嗷！！大人您放手！疼疼疼！！” 墨琛闻言，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白羽神志清醒，才松开爪子。 白羽揉了揉脑袋，疑惑地看看四周，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顿时心里发毛。 “怎么了？你们干嘛都看我？” “你刚刚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要抓着维克往坑里丢？”管家趴在地上，眼神充满畏惧。 “啊？不会吧？”白羽挠挠头，“我刚刚看见有人拿烙铁虐杀了一个女孩子。” 刚开始，代入的还是受害者视角，等女孩死去，她才得以用旁观者的视角看这一惨剧。 见到大家惊愕的眼神，白羽不太明白，“你们没看见吗？就在这个地方，一个铁椅子，通了电，那边角落里走出来一个戴怪兽面具的人……” 大家都在摇头。 真是邪了门了。 墨琛幽幽地说着：“按理说，这应该是一种光学全息现象，这栋楼里有磁性物质，打雷时将电能传导下来，如果碰巧那时候发生了惨案，那么墙面就相当于录像带的功能，会将这个场景记录下来。 再有类似的打雷场景时，就像录像带放映，这部分被记录的信息又会出现。但是，刚刚只有白羽看见了，这点还有待考证。” “可能，因为，这里就我一只电气耗子吧？”白羽听着墨琛一顿分析，突然安下心来，她可能被闪电当成播放录像的载体了。 一切有了解释。 “有可能，你还记得那是什么事情吗？”墨琛抬爪掩饰性地揉了揉刚刚他抓过的地方。 “一个马上要结婚的新娘子因为撞破了什么事情被人活生生折磨死了。” 白羽准确地复述道。 “没有其他信息了？” “那个凶手的嗓子受过伤，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穿得衣服比较宽松，看不出男女，不过衣服的款式和去年ns家的流行款很像。” 第252章 废弃的水体 “如果案发时间点在近几年，那么凶手很可能还生活在小镇的某一个角落里。”墨琛席地而坐，然后仰头盯着那四五片彩色的琉璃。 “凶手戴面具，嗓子受过伤，可能是早年发生意外，导致毁容。这种环境中成长的人，会比较偏激，一旦有人发现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大概率会采取过激行动。” 凯文转动爪子上的手环，淡然分析道。 白羽、言欢和维克排成一排，听得毛骨悚然。 这场面，像是警方在发布犯罪侧写一样。 “不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么干净的地方，凶手肯定定期打扫，也就是说，这里对凶手意义非凡。”墨琛摇摇头，自觉地走到做好背人准备的白羽身边，顺从地爬了上去。 他伸出爪子，环住布丁鼠略显圆润的脖子。 胳膊不够长，脖子太圆润，墨琛只能面前环住大半。 “我们走，东南方有条比较空旷的路。” “好，大家跟紧！” …… 与此同时。 探险组队员总算发现兽化人不见了。 “队长，那些小动物不见了，不会是被什么人抓走了吧？”无隐有点焦急地说道。 队长摇摇头，“拜托，好歹它们在基地登记的是人类信息，既然是人类，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们是出来排险的，不是当监护人的。” “对不起。”无隐往桥下看了一眼，那边已没了兽化人的踪影。 刚刚，兽化人们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离开的，但队长好像……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报告！前方发现生命信号！” 队长小跑过去，看了一眼便果断下令，“我们走！大家跟上！” “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 不，与其说是湖泊，这里有更多人类作业的痕迹。 四周用方形的铁片围绕，岸边有个铁梯子，完全浸在水里，不断向下延伸，看不清到底探向哪里。 铁片下边，有一圈天然的岩体，框出了一个池塘的形状。 水体是碧绿的，只有大概一米的可见度，再往下就是不可预测的深渊。 隐约可见一辆废弃的轮椅和一个篮球架，表面锈得厉害，而且被水草覆盖。 有一些肉眼可见的浮游生物，在水中油油地招摇，水体几乎是静止的，可这些生物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运动，再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回到起点，如此周而复始。 “队，咳咳，队长，这个水体不明，我们要不还是别……” 红外线探测仪依旧有信号，证明这下边有生命体。 要是人类刚刚沉下去，还有抢救的机会，要是……这个信号是别的生物…… 他们可能有命去，没命回了。 “我们派一个队员，戴可视设备下潜，把保险带绑得紧一点，要是有紧急情况，我们马上采取救援行动。” 探险组的队长一眯丹凤眼，很快作出决定。 外面都是空房子，也没什么可探查的地方，要是两手空空地回去，基地一定会处罚他们——之前的几批探险队，虽然损失惨重，可带回去的东西好歹能和外出损耗的能量基本持平。 第253章 她薅下了墨琛的大宝剑 他们不能空着手回去。 至少，要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有谁自告奋勇去下面探路吗？”队长问着，他额角的一道疤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探险组的队员纷纷低下头，避免对上任何人的眼神。 这个时候，装死就是了。 队长随即看向队里最年轻的成员，“无隐，你年轻，需要多多历练，这次机会就给你了。” “啊？我？”无隐抬手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置信。 他甚至有种回到危机前的错觉，那时候，公司也是欺负他年轻，要他打杂的同时还要做好几个人的工作量。 有了背锅的人，几个队员又活跃起来，他们微微笑着，有的甚至把胳膊搭在无隐的肩膀上。 “嗯嗯，无隐这么年轻，体格好，一定没问题的，把潜水衣穿好一点就行。” “别担心，把腰上的绳子绑好，一有危险，我们马上就拉你上来。” “对啊对啊，我们在岸上，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你只管放心地下潜，没关系的！” …… 唉。 无隐在心中轻叹一声，认命地去换潜水服。 这时，红外线探测仪的显示屏突然闪动几下，砰地一声，微型信号弹出来，落到水中。 仪器坏了。 他们没办法再确定那个生命体的准确方位。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突然，原本平静的水池从底部往上冒出一连串细碎的气泡。 气泡浮到水面，啵地一声破碎，然后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来，撞在岩石凸起的壁上，化作虚无。 这气泡不是人类呼吸能产生的。 “队长，这……我还要下去吗？”无隐已经换好潜水服，他特意在腰腹和心脏的位置加了保护设施。 队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水下的不是人，刚刚那一番说辞，也只是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人下去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罢了。 “好吧。” 无隐装好氧气瓶，手刚碰到那生锈的扶梯，梯子就从根部断裂，缓缓沉入未知的地方。 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队长象征性地将起重的滑轮装置摆好，一端连接上无隐的保险带。 无隐哆嗦着将脚放进水里，突然感到腿部一阵刺痛！ 他连忙爬起来，捂着伤口，在众人指责的眼神中指向水面，“有、有怪兽啊！” 话音未落，一条紫褐色的章鱼触手露出水面，上面布满吸盘，但都带着黑色的尖刺。 可能是辐射变异的生物。 “战斗准备！” “是！！” 这片绿水边一片混乱。 两百米外的兽化人止住脚步。 “大人，那边好像是个大章鱼，从触手来看，它的主体少说也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白羽背着墨琛，止住脚步。 她悄悄rua了一把墨琛背上的毛，一不小心碰到叶片边缘，那张枯叶竟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是金属的质感。 白羽一愣——她，她把墨琛的大宝剑薅下来了？！！ “大人，您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快放我下来。”墨琛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上那柄终于显露本色的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因为那只章鱼，才掉下来的吗？ 第254章 退堂鼓一级选手 “哦豁。”白羽放下墨琛，她看着枯叶，微微一笑，“大人，它掉下来了哎，咱快点去偷油，然后回去吧！” 拜托，打怪兽哪有回大本营吹空调啃零食安逸。 而且他们的目标在燃油，又不是打怪兽。 墨琛正要点头，可地上那片叶子突然发出嗡嗡的鸣响，像是在坚决反驳。 一旁肥嘟嘟的布丁鼠一叉腰，拉开架势就开炮：“你要劈就自己飞过去劈它嘛！总指望人家有什么用咯！你之前也找过小镇居民的吧？有用？” 怎么现在这些东西都喜欢指望人啊，真是无语。 墨琛默默补了句：“当然没用，不然它现在也不会还是一片怂叶子。” 叶子恼羞成怒，用尽所有力气飘到半空。 它叶片的尖端甚至冒出点剑锋的银光。 白羽往后跳了一步，警觉道：“你要做什么？老弟，这就没意思了吧，你要是有这个力气就去杀怪物啊！你怼我是没有前途的！” 咚！ 叶片用自己的柄朝白羽的脑袋敲过来！ 速度快到几乎出现残影，白羽一时不察，被结结实实地捶了。 不过叶柄很软，又轻飘飘的没有分量，倒是和梳头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这，或许就是无能狂怒吧。 想着，白羽屈起手指，结结实实地弹了叶片中央一下。 笃。 是很清脆的木鱼声。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把刺猬、壁虎和花枝鼠送回运输车又折返的凯文，看到这一幕，也略感无语。 他们一直忌惮的不明力量，就是这样的吗？ 叶片还不死心，它像个醉汉那样晃晃悠悠地飘到半空，飞到墨琛身侧，讨好地蹭了一下他的胳膊。 “大人，这大概是想让您握住它。”白羽梳理着被叶柄弄乱的发型，解说道。 “可能黏了一会儿，它对大人有感情了。”凯文背着一个便捷压缩包，他不适地抬脚挠了一下，“我把压缩油壶拿过来了，还有平板车，先去灌油吧。” “嗯。” 墨琛嫌弃地看了叶子一眼，任由它浮在手边，就不去碰。 探险组将大车停在了一片空地上，没有任何固定的措施，整个车身都在小镇的穿堂风中摇晃。 白羽凝出一个保护罩，挡在前边，三个兽化人在狂风中缓缓靠近车辆。 “大人，您听过老鼠偷灯油的故事吗？” 她的思绪突然飞远，似乎……他们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我是宠物，不是老鼠。” …… 淡黄色的燃油通过管道进入独立油箱，一直灌了两小壶，凯文和墨琛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至少要留点给幸存者。 守在行车记录仪边的白羽，眼尖的看到一块飞来的石头，悄悄使劲，石块飞行轨迹稍一变更，直冲车内的行车记录仪而去！ 砰！ 挡风玻璃，碎了。 行车记录仪，也碎了。 安逸了。 白羽点点头，抬爪电毁了监听设备，才蹬蹬蹬地跑到墨琛旁边帮忙。 风雨越发急，乌云在空中飞速变幻形态，天气异象是以小镇为中心，向外辐散。 她搬油的时候回头望了眼，湖泊的地方已经惨叫声声，但枪炮声未绝。 章鱼的触手在空中挥舞，触碰的范围渐渐扩大。 第255章 凶徒现身 这怪物生活在水里。 但或许它能短暂地上岸…… 白羽想起刚到小镇时，在地上看见的惨案痕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血痕和刹车痕迹的方向不一致了——人被碾压后，又被怪物往池塘的方向拖行了一阵。 小镇周围挖掘了一圈护城河，原本平静的水面在风云搅动中生出波澜，整朵腐烂的花顺水流而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碎肉块。 麻蝇和丽蝇幼虫奄奄一息，附着其上，扭动着，试图谱写最后的乐章。 白羽看着看着，捂着嘴巴“呕”了声。 “这也太恶心了。” 等等。 这河的作用可能不是防御，如果凶手以护城河做借口，实际上暗暗建造一个可循环的水系统，用以饲养那只怪物。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在丧尸病毒流行前，早就有很多野生的科学狂人，在饲养各种实验培育的多基因怪物。 “大人，如果这是个人造的饲养池，那是不是哪里会有操控装置？” 白羽不去看那些尸块，迅速调整好情绪。 三人对视一会儿。 “铁链！” 他们异口同声，然后在风雨中向刚才那栋小洋楼狂奔！ 但到了门口，白羽一下子扯住直往里冲的凯文和墨琛，“有人。” 他们只能暂时躲到风雨影响不到的小角落里。 墨琛抹去眼睛上的雨水，低声问道：“是你刚刚看到的凶手吗？” 白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仔细盯着墙面，视线慢慢渗透进砖缝，屋里的人形渐渐清晰。 那人佝偻着身子，换了一套衣服，但面具还是那个青面獠牙的恐怖样子。 衣服左肩的位置，有一个结着暗色血痂的弹孔，可能是对面楼的狙击打的。 没有绷带——不过没伤到要害的枪伤三个月早就好了。 “应该是。” 白羽喃喃道，脑袋更靠近墙面。 “小雅，我很快就能找到更多食物了，别走好吗？” “那些人很年轻，肉质紧实，口感一定不错的。” “啊，我只有你了。” 依旧是那个沙哑难听的嗓音，却又浸润了无限深情，那人呢喃着，像是情人间的私语。 白羽的表情逐渐僵硬，这甚至比刚才看到护城河里的脏东西更恶心。 “怎么了？他又在肢解什么东西吗？” 墨琛抬爪顺了顺布丁鼠背上炸起的毛，他从未见过白羽这种表情。 “他在冲着地砖讲话——刚刚，应该是他引诱探险队去池塘的，说不定已经发现我们了。” 白羽靠墙坐下，她拿起水壶灌了几口，暂时缓解因恐惧和恶心生出的高温。 凯文倒不觉得奇怪，他以前也有这种类型的同事，他们悄悄地将一些太空生物带回实验室，用各种稀奇百怪的东西喂养。 和养宠物差不多。 后来变异的太空生物开始吃人，吃的人太多，眼看瞒不下去了，那些人才带着“宠物”仓皇逃离。 他们之中，有的被击毙了，有的至今还活着。 “我们目标小，逃命比较快，倒也不必过度惊慌。”凯文说着，指了指一旁贴在墙面上的竹叶，“这个东西比较难办，如果甩不掉它，我们可能走不出去。” 墨琛回忆起刚刚那种撕扯脑神经一样的疼痛，赞许地点了点头。 第256章 嘿哟嘿哟拔铁链 这个物件有点邪性。 有情绪，能寄生，但又比较虚弱。 说不清是什么，不过暂时对他们没有恶意，而且……它的本意应该是求助。 墨琛看了一会儿，抬眼时发现布丁鼠腿上一个渗血的小伤口，他抬爪就捏了过去。 温和的力量在伤口处流转，带着奇异的温暖。 白羽这才发现有伤，她低头一看，原本就微不可查的伤口已经愈合，连周围的鼠毛都没有断裂痕迹，“谢谢大人！” “不客气，探险组带疗愈系异能者，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墨琛收回爪子，握了一下。 凯文将一切尽收眼底，撇开头，嘴角微微上扬。 外边风雨交加，但没有闪电，乌云也在慢慢散开。 屋里传来一阵悲鸣：“不！不要走！小雅！！” 那人声嘶力竭，原本就伤得不轻的声带更有撕裂的感觉，杜鹃啼血猿哀鸣，怕是也不过如此。 “糟糕，凶手受到刺激，要开始作案了。” 凯文皱了皱眉，靠在一块圆润的小石头上，他用小爪子摩擦皮肤，缓解失温的症状。 墨琛脑袋轻点，思绪却回到刚刚在楼里看见的那几块色彩不一的琉璃上—— 它们反射着不同的光影，会动的紫褐色物体是异形章鱼，一闪一闪的原来是波光。 那个掩藏在下边的铁块呢？ “如果要拔出铁链，你的把握有多少？”墨琛一把按住白羽。 白羽莫名其妙地“啊”了声，她刚刚是有晃动过铁链，可是下半部分完全不动弹…… “大人，我力气再怎么大，也只是个小仓鼠啊。” 墨琛没有说话，一脸严肃。 白羽被迫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语调莫名弱了几分：“大、大概三成。” “凯文，她拔出铁链后，你用风刃切割最末端黏连的东西，可以办到吗？” “可以，但这太危险了。”凯文把视线转向贴在墙上的叶片，若有所思。 “没关系，只要你还有口气，我都能救。”墨琛说着，站到一个视线死角望风，“等那人离开，我们用最快速度完成这一切。” “好的。” 白羽搓搓爪，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紧张地把颊囊里存着的小黑瓜子拿出来，剥开，吭哧吭哧几口咽下。 屋里的人失智般嘶吼了一阵，然后脱力地倒在地上。 静默两分钟，那人在自己的胸口摸索一阵，拿出一把女式枪，上膛，缓步从后门离开。 等凶徒走远，墨琛一行快速跑进屋里。 白羽掀开地砖，尽可能不发出声响，然后跳到铁链和墙面连接的小平台上，抓住部分链条，深吸一口混合着腐臭和淡淡鱼腥味的空气。 蓄力—— 胳膊上并不发达的肌肉混合着一层小肥肉，都鼓了起来，她慢慢下蹲，稳住重心。 使劲，使出便秘的劲儿！ “啊——嘿！” 一阵爆闪的电火花后，生锈的铁链向上飞起！ 一米，两米——五米！ 终于，一个从表面到内部全部生锈的铁块，带着一条伤痕累累的章鱼腿，飞出地面！ 烈风裹挟着枯黄的叶片，直接斩断那条紫褐色的腿，腥臭粘稠的液体溅了一地！ 水草一团一团地掉在地上。 但事情并未结束，一个漩涡凭空出现！ 白羽死死地扒住墙面，浑身所有鼠毛都被往下吸！ 第257章 嗨，我们快逃 我屮艹芔茻！ 白羽扒着墙面，爪子几乎钳进墙体，什么玩意儿啊！ 她内心一连串的脏话，但其实连嘴都张不开。 墨琛和凯文也艰难地抓住视线范围内所有能抓的东西，身体还在不停地往洞穴的方向滑动。 而砍到怪物的叶子缓缓变大，终于成为一柄长剑。 它飞到空中，剑柄朝上，劈了一个“十”字！ 一剑光寒定九州。 漩涡渐渐消失，白羽感到背上一阵凉意。 她艰难地把爪子从墙里拔出来，活动一下，才伸到后边摸了摸，背上一片很短的毛茬——倒是很给面子地没有连根削掉。 白羽的怒气值瞬间到达峰值，她一下子跳回地面，蹦到空中的剑柄上，张嘴就啃！ 边啃边吼：“你要砍就砍，削我的毛干什么！你赔！” 仓鼠的牙齿很锋利，金属材质的剑柄都被啃出了一个个小凹槽。 长剑在空中连连打圈，缓缓落地。 剑身弯曲到地面，做了个道歉鞠躬的姿势。 白羽踩到地上，眼睛都气红了，下一秒，她转向正研究铁链的墨琛，“大人！” 墨琛抬眸，只见被风吹成爆炸头的小仓鼠泪水涟涟地向他跑来，一滴鼻涕从粉色的小鼻子里滑落…… 透明的，粘稠的液体。 他眼皮抽搐一下，险险避开，“停！鼠毛断裂不算伤口，我没法治。” 白羽止住脚步，叹了口气，又抹了把眼睛，疑惑地想着：仓鼠不是没有泪腺吗？那这是什么？病变吗？ 回头还是要找人检查一下。 老年鼠要生存真的是太难了。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遇到一位审美灾难的tony老师，剪了个比陨石撞击地球还要灾难的发型，最后照镜子的时候，那种掏心挠肺恨不得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心情。 “这是排水口的塞子，旁边还有一条固定异形的铁链，白羽一起拔上来了。” 凯文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 “那现在……” 白羽顾不得纠结自己的造型，爬到洞边往下望，只见异形被吸在排水口边，四分五裂，它背上还有刚刚长剑划出的一个十字伤口。 “这算解决了吗？” 她挠挠头，却发现碰到的地方，鼠毛都打结了。 “还没有，那个凶手在逃，也不知道残余的探险组员能不能干掉他。”凯文说着，用小刀将一旁的章鱼腿切片后装进冷冻盒里。 墨琛则靠近长剑，抬爪掂量了一下，o洲长剑，一般是1.59kg，很实。 “你是什么东西，碰了那个怪物的血就复活了？” 长剑竖起，浮到空中，极其突然地撞破窗户飞走了。 不知去往何方。 “什么敢做不敢当的怪东西。”白羽撇撇嘴，她把凯文的背包拿过来背上，用来挡住她过分狂野的造型。 “趁凶手还没回来，我们逃吧。”墨琛整理好行囊，淡然下令。 满室狼藉，他自悠然信步。 “好嘞！” 宠物被驯服前，也个个是运动健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奔跑基因在这一刻被激发，白羽愣是扛着两桶油第一个冲回运输车！ 打开门，三个期盼的眼神扫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嗨，我们快逃。” 墨琛和凯文也敏捷地蹦到车里，迷你运输车即刻返程！ 第258章 积压已久的怨气 十分钟前。 肥硕的章鱼触手精准无误，缠绕住探险队长的咽喉！ 一根泛着黑光的尖刺缓缓靠近，队员们慌忙拿出喷火枪和化学激光器一通扫射！ 异形只是顿了一下，便将抓着的人随意地丢在一边，转变攻击目标。 队长肉体凡胎，直接撞在满是凸起岩石的墙壁上。 一声闷响后，石柱断裂，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挺挺地摔在岸边。 无隐是探险组带的疗愈系异能者，他连忙丢下氧气罐，跑到队长面前。 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无隐检查了他的瞳孔缩放状态，肋骨…… 情况不好，能感知到的肋骨都断裂了，不能确定有没有戳到肺部的。 无隐注入了一点异能，勉强维持其生命体征。 正要为队长处理扎入体内的岩石碎片时，无隐想起自己刚刚孤立无援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没有攻击异能的人潜水，面对未知的危险，也只是一句“加油”。 章鱼触手扫到的范围越来越广，他可能也逃不出去了。 在临死前，有必要花那么多力气，去救一个非亲非故甚至想他死的人吗？ 无隐停下手中的动作，拿来一块沾湿的毛巾，盖在队长的脸上。 他不是医者，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险业务员，没那么伟大。 来时车上的队友们都举着武器，嘶吼着扣动扳机。 “啊！！” “可恶，我和你拼了！！” 无隐好像突然远离了这个画面，一切都像在做梦。 不知道梦醒的时候，他是不是还为了月底冲业绩，管各种人喊哥喊姐，四十度的天气里，为了节省几块钱车费，骑着自行车赶往客户的约定地点…… 或许，他再有能力一点，女朋友也不会跑到国外去打工了。 碧绿的水面又出现一阵诡异的风。 那好像不是章鱼怪搅动的。 无隐紧盯着水面，心中浮现一点微小的希望。 漩涡越来越大，异形章鱼伸出更多的触手，直接将不停攻击的四个人都抓住，然后像蟒蛇一样慢慢勒紧。 挤出猎物肺部的空气，挤压他们的内脏，达到内出血后再窒息而亡的目的。 无隐躲在一边，他现在应该往外跑的，只要跑上那辆运输车，他就有逃生的希望！ 但是，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腿像灌了水银一样动弹不得，甚至有种从内部开始溃烂的疼痛。 快走啊…… 无隐一步步地往外挪动着，眼泪不停地冲出眼眶，鼻梁酸涩难忍。 身后传来几声利器刺入肉体的响动。 然后，不论是痛苦的长吟还是愤怒的嘶吼，都消失不见。 周围突然出现一阵打着旋儿的风，风速越来越快，人和异形章鱼一起在水中搅动，浮浮沉沉！ 砰！ 紫褐色的碎块扑头盖脸地砸过来！ 无隐就地蹲下，用医疗箱挡住头部，腥臭难闻的液体浇了一头一脸！ 哐当。 一个闪着淡淡绿光的拳头大小的石块落在他眼前。 晶石？ 他等周围没了动静，连忙脱下潜水服，将晶石包住，然后站起身，拼了命地往外跑！ 这么大块的晶石，只要他回到基地，往后的日子肯定就好过了！ 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往后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低头打招呼！ 第259章 逃出生天 无隐跑着，仿佛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 他冲上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章鱼怪周围，其实还有两三个队员活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柔善可欺的小队员，毫不犹豫地拿起晶石转身就跑…… 内心的愤怒值已经达到顶峰。 “什么、咳咳，玩意儿啊！猪都比他、忠诚！” “居然……跑了……” 乌云散去，刺眼的阳光重新笼罩大地，强光让人出现短暂的失明状况。 恍惚中，一个人逆光走来，看不清五官，身量不高。 “无、无隐，你回来了？”有人激动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 可入眼的，是一张恐怖扭曲的面具，那人捏住他的脸，力道极大，似乎要生生将人的下颌骨捏碎！ “你们杀了我的小雅？” 面具怪人笑着问道，然后轻声低喃：“谁都活不了，给小雅偿命吧，好吗？” 说着，面具人用麻绳捆住身体还算完整的几个人，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小教堂走去。 阳光照在身上，探险队员们也感觉不到温暖，失血过多已经让人体处于失温状态。 晒太阳产生的一点点暖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但好在已经没什么疼痛的感觉了。 一是痛感神经麻木，二是大脑为了让躯体活下去、调动更多的能量去维持生命，而非浪费在痛感上。 等待他们的，兴许比异形章鱼更加恐怖。 …… 另一边，逃出生天的兽化人小组，则放松下来。 白羽瘪着嘴，满脸写着“我很难过”。 言欢边给她梳理被狂风吹得打结的毛，边安慰道：“没事的白前辈，你这样也很好看。” 【就是啊，这是非常前卫的造型哦！】 维克点点头，它本来要帮白羽剥瓜子的，但是被对方严词拒绝了。 不过现在就好了，车辆平稳运行，危险系数不高，它也不会显得那么没用。 “谢谢你们，但我已经知道背上是怎么一个怂样了——没办法，只能斥巨资请夏侯大妹子再做一身衣服，挡一下吧。” 白羽喃喃着，被梳子扯痛了也没什么反应。 “大人，要是探险组只有我们回去了，基地会用对同组队员见死不救的理由，来处罚我们吗？” 他们是不是要趁着这点返程的时间，编造个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出来？ “不至于，你看，那辆车已经跟上来了。” 墨琛将gps信号器抬起来晃了一下，翠绿色的屏幕上有一个红点正飞速靠近他们的车辆。 好家伙，搁这儿飙车呢。 白羽看了一眼，正疑惑墨琛什么时候给那辆大车装的追踪器，突然又想起他们偷油的那件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紧急状态下，人会忽略很多细节，她已经处理了行车记录仪和监听器，应该不会露馅。 “只有一个人逃出来了？异形不是被那把剑劈死了吗？” 凯文趴在车窗边，往后望了一眼。 大型运输车内空空荡荡，只有驾驶位上有一个满脸紫褐色污浊的人，那人两眼冒着绿光，神情迷醉。 跟喝了几两二锅头似的。 “看来见死不救的罪名已经有人担下了。”白羽点点头，心情慢慢恢复。 第260章 寄生虫与烂泥堆 但很快，她感觉到一股带着恶臭的能量源。 和在丧尸晶石上感觉到的柔和能量不同，它刺激、阻滞气血而又泛着森森冷意。 什么东西？ 白羽转过身，专注地朝着那辆大运输车盯了一会儿。 团成一团的潜水衣下面，有一块圆润的翡翠绿晶石，乍一看和从丧尸头部剖出来的一般无二，但仔细感知，石块内部有很多变异厌氧的虫子。 它们很微小，颜色也与晶石非常相近，蠕动着，蜷缩着，甚至在互相撕咬。 咬下对方的头颅，又吐出来，很快，残损的身体长出新的组织，又成为两条新的长条状虫子。 白羽看得眼皮直抽抽。 “大人，阅西会因为不明虫子而灭亡吗？探险组每次都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去……” 墨琛抬起头，眼神有一瞬的愣怔，继而清明，“不会，阅西会因为我们灭亡。” 白羽大致将情况和车内众人说了一遍。 言欢点点头，“人总会因为自己的贪念灭亡，这点我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了。” 说着，壁虎还用她软乎乎的爪子，艰难地把卡在梳子里的鼠毛拿出来，小心地放在一个铁盒子里——这可是她恩人的毛！好好珍藏，积累的时间长了，以后还能用戳针戳一个迷你版的白羽出来。 管家闻言，从中央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言欢，目露惊愕。 “怎、怎么了？”言欢把铁盒子放到自己的小包里，一脸紧张。 “不是，看你平时傻乎乎的，居然还能说出这种大道理来，你们小学老师一定是非常有耐心的人。”管家将车驶入一条偏僻的小道，避开另一辆车。 “谢谢啊，我的老师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人。” 言欢似乎完全没听出管家话语里的揶揄，非常认真地说了句。 车里顿时一片安静。 半晌。 壁虎又抬爪指了一下车辆左侧，“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片岩石。” 白羽顺着言欢指的方向看过去，平坦的荒草地上，堆着一片碎石和泥土的混合物。 这像极了泥石流现场，但怪异的是，周围并没有高大的山体。 白羽也没感觉到危险，她笑了笑，“不会是那把剑失控了，带着远方的泥石流，飞到这边来了吧？” 大家似乎没get到她的冷幽默，都沉默着，什么也没说，似乎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墨琛打破僵局：“没关系，要是它失控了，你再扑上去啃两口就能吓跑人家。” 白羽从零食包里拿出一块冻干豆腐，当着墨琛的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喀嚓喀嚓喀嚓！ 牙口好也是一件好事。 她淡定地接受了这个“夸奖”。 反正有章鱼的切片可以交差，他们把非关键部位交上去即可，路途中倒也没有再召唤丧尸王方俊了。 没有大车的阻碍，兽化人分队花了四个小时就赶回基地。 接受安检后，按照惯例，白羽和墨琛一起去见总长，汇报工作。 总长的房间位置没有变更，还是那个极尽奢华的套间，只是里边居住的人换了一个。 而白羽他们，也是第一次在总长的卧房汇报工作。 以往，她只是把各种东西抹在这个套间的门框上罢了。 第261章 总长娇无力 男人只穿了一身灰白条纹的家居服，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镜，镜片的蓝光照在皮肤上，竟显得整个人都有种病弱的美感。 他坐在小桌边，以手扶额，眼下青黑，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整个人慵懒又困倦。 有的人，即便看不清五官，只要氛围感一下拉满，都是帅哥美女。 白羽站在一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帅哥有利于延年益寿，这是她一贯秉持的理念。 “总长，兽化人探险小分队回来了。”秘书捧着公文包，站在一边，恭敬道。 秘书没有换人，他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各种报表，处理琐事，甚至照顾新任总长的饮食起居。 “嗯，讲。” 陆苏木没有睁眼，他薄唇轻轻一碰，嗓音沙哑，吐字不清。 墨琛正要讲述，刚张嘴就被打断。 “等等，你出去。” 陆苏木摆摆手，像几十年没睡觉那样有气无力，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 秘书依言退下，临走时，还不忘仔细地关上门。 墨琛有点烦躁地用笔头戳着桌面，笃笃笃—— “我们遇到大章鱼，侥幸逃离，安全回家，汇报完毕。” 白羽觉得，她要是还有眉毛，现在应该会因为惊讶而挑到天上去了。 说好的夸大其词、疯狂往脸上贴金呢？ 大人刚刚的说法只是逗她吗…… “大章鱼？多大？探险队员活了几个？他们是和你们一起出发的吗？” 陆苏木坐直身子，但表情依旧不生动，似乎这短短几天的总长生活让他老了十岁。 墨琛将笔放回随身携带的小公文包里。 白羽适时地接上汇报：“有篮球场那么大，探险队员活了一个，是一起出发的，不过路面障碍太多，他回来可能还要耗上大半天的。” “原来这样。” 陆苏木站上平衡车，开到门边，他扯开门锁，做了个“请”的姿势。 墨琛拉着白羽就往外走。 不多时，两鼠回到大本营。 白羽还没来得及去找裁缝姑娘，就被墨琛叫住。 “等等。” “哈？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保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噻！” 白羽指了指钟表，理直气壮道——在没有危急情况的时候，她就应该按照当初管家聘用她时拿出来的合同执行啊。 “我是问你，陆苏木的房间里，有多少监听设备。”墨琛把公文包放好，无奈地解释道，顺手将白羽身上几处微小的擦伤治疗了。 “七个，还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连浴室都有，基地可真变态。” 白羽说着，做了个鬼脸。 “这么多？”墨琛难得地感叹一句。 不过，陆苏木也算是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嗯，还有一点很奇怪，他像是被催眠了，很多微表情都不见了。” 生活不易，白羽挠头。 “知道了，去找裁缝吧。”墨琛压了压嘴角，“别让她缝荧光绿的衣服了。” “那肯定！！” 白羽大声答道，整个鼠脸气鼓鼓的，她拿着一盒浮游生物，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夏侯嫣然的房间。 墨琛看着布丁鼠背上缺失的那块毛发，惋惜地摇了摇头。 不那么圆润了，怪可怜的。 第262章 我真的有脖子 缝纫室门口。 白羽敲了几下木门，没得到回应。 她把爪子放在嘴边，做成小喇叭的形状，“夏侯姑娘，我带了小零食来哦！” “请进。” 白羽得了准许，乐呵呵地钻进屋子。 这里和之前大不相同，布匹都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一块块遮光帘成品挂在简易衣架上。 遮光帘上的图案也大有讲究——星空、珊瑚、海草，样样都有，甚至还有绣着末世前很受欢迎的卡通人物的。 海绵布布和派小星。 “哇，夏侯大妹子，你可真厉害，线脚这么密。我是绝对没办法把爱好做到这种程度。” “好了，众所周知的事情不需要赘述，你来找我，是又有哪块地方秃了吗？” 夏侯嫣然视线上移，活动了一下眼球。 幸好章鱼没有骨头，这样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就不会觉得骨骼疼痛了。 白羽把装着浮游生物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慢慢转过身，将那一茬很短的鼠毛露出来，“就是这里，所以，我大概需要一件披风。” 章鱼看了一眼，嘴角上扬，“你干脆全身都剃了吧，这样新长出来的毛发能保持在同一水平。” “不不不，不行！” 白羽没办法想象一只没有毛的成年仓鼠是怎样一种悲剧。 “好了，过来，量一下尺寸。” “披风也需要数据吗？我现在都站着走，不会拖地的。”白羽原地走了几步，展示着。 “量脖围，不然怎么挂住？身高也要的。” 夏侯嫣然翻了个白眼，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只仓鼠暗恋她，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地弄伤自己来找她做衣服做帽子呢？瞧，现在还特意问一些白痴问题来刷存在感。 想着，章鱼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戒备。 “哦。” 白羽走过去，整理了一下颈部的鼠毛，顺便努力伸长脖子。 对一只略显肥胖的布丁鼠来说，这个动作难度系数非常高。 夏侯嫣然伸出两只触手，配合着用软尺在小仓鼠脖子上围了一圈，她边看边惊叹：“原来是脖子比脑袋粗，所以看起来没有脖子。” “哪有这么夸张！我真的有很努力地减肥了！我肯定是有脖子的，你再找找！” “好的好的，确实非常明显。”章鱼收回触手，将数据记在小册子上，“你对披风有什么颜色或者绣花上的要求吗？” “红色的！脖子这里想要一圈金色，就那种大将军凯旋时候会穿的！绣花的话，如果不麻烦……我想要一片金色的银杏叶。” 白羽双爪合十，豆眼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夏侯嫣然被盯得一阵不自在，“好吧，这个要求不难，明天我找人给你送去就是了。” “谢谢夏侯大妹子！”白羽冲上去就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章鱼体表滑溜溜的，因为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大本营特意装了两台大功率加湿器在这里，肤感比较鬼畜。 夏侯嫣然又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快走吧快走吧，别妨碍我工作。” 金黄色的小仓鼠点点头，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会有这么高兴吗。 简单率真到让人羡慕。 夏侯嫣然也轻笑一声，但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家人的嘱咐—— 第263章 站到伞下来 [你要做一个乖孩子。] [好好学习，努力考试，将来考一个好的大学，选择热门的好找工作的专业。] [女孩子搞什么科研啊？要是辐射把身体搞坏了，会影响下一代的！] [乖，听爸妈的话，考编，到体制内工作，有五险一金，将来有保障啊！] [你真是太令我们失望了……] 夏侯嫣然闭了闭眼，她转身翻找正红色的布匹，突然又想起那只小仓鼠好像不喜欢饱和度过高的颜色，又把触手转向一匹比宫墙红稍暗一点的。 以前觉得家人为她规划的发展道路无趣又枯燥。 现在想想也还不错嘛，总不至于混到连人都不是了。 瞧这触手，多恶心。 …… 白羽背着双肩包，一蹦一跳地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路过墨琛的房间，她突然止住脚步，悄悄地掀起一点遮光帘。 黑板上的数字已经由130+变成了99. 她暗暗做了个加油鼓劲的姿势。 再过不久就可以炸了这个基地了！ 冲啊！ 白羽坐到三角桌边，思考着——有没有另一种能薅到燃油又不会被发现的路径方法。 末世资源稀缺，一般情况下，燃料和能量晶石都是严格管控且记录在档案里的，平时有很多人时时看管，不会有纰漏。 之前的物资运输组，多用掉一点燃料都要层层上报，写好几个书面汇报的文件。 只有探险组不用。 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白羽在纸上画着基地的燃油储备点，用圆珠笔圈了好几个地方，试图绕路避开能量安保组，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咚咚咚。 她把纸笔都塞回抽屉里，踢踏着小拖鞋跑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管家先生，您有什么事？” “他们研制出了藤条抑制剂，大人说你可能会感兴趣，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管家压低嗓音，轻声说道。 白羽两眼放光，“真哒？那我背个双肩包，稍等一下。” 管家连连摆手，“你自己去天文台就好了，大人在那边等你。” “好哒~” 她将两包人造麦穗塞进双肩包里，把烦恼都丢在脑后，屁颠屁颠地瞬移去天文台了。 白羽对这个地方印象特别深刻，毕竟她要一直是人的话……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人造卫星在眼前坠落。 暗金色的肥尾沙鼠背着手站在炮台边，单单一个背影，都站出了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风。 明明都是鼠子，居然还有这种气质差异。 白羽努了努嘴，“大人，您吃麦穗吗？” “谢谢，不用。” 墨琛抬眼看到背着双肩包的布丁鼠，一招手，“到伞下边来，别淋雨了。” 白羽小步跑过去，站在黑胶伞下边，“大人，大本营要人工降雨吗？” 是把藤条抑制剂直接混在雨水里，无差别攻击的意思吗…… “可是，之前全球都发布禁令，禁止大家淋雨了，这样不会减弱抑制剂的效果吗？”白羽不解，如果是这样，岂不浪费？ “不会，这点药性够了，靠雨水蒸发或者附着在建筑物上的药剂，都可以解决问题。” 一旁的寄居蟹突然出声。 第264章 你就装吧 “子烁姐！”白羽惊喜地瞪大眼睛，“您怎么在这儿啊？” 寄居蟹子烁看了一眼墨琛，没把“是大人特意请我来见你的”这句话说出口。 墨琛也有些紧张，他移开视线，不去理会。 “哦，参与研究的组员都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我来监督人造雨的进程。”子烁解释着，转身将一个高透的铁盒子移出来，“这是为你做的盔甲。” “盔甲？” 白羽接过盒子，连连道谢，但视线还在那门大炮上徘徊。 “对——我们十分钟后开始，别着急，先试试，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就带回去改改。” 寄居蟹慢悠悠地爬到布丁鼠身边，用蟹腿推了一下她的腿。 “好的！” 白羽打开箱子，小心地捏起衣服的肩线，疑惑地抖了一下。 这盔甲怎么软绵绵的…… 和衣服没什么区别，正中间还有条拉链，将它劈成两半，穿脱的过程一定非常“美”。 “这里面的成分很复杂，有桑蚕丝和涤纶化纤等等很多材料，用了纳米处理的技术，能防御水火，不怕虫蛀，不染污浊，避雷等等……” “以后有紧急情况，穿上晶石薄衣做的衣服，再穿上这件，异能和物理攻击都拿你没办法。” 子烁解释着，心中突然有一种为子女劳心费神的感慨。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哇，子烁姐真是太厉害了！”白羽穿好盔甲，正合身，然后一把抱住了寄居蟹的壳！ 要是哪天变回人了，她也要成为一位独立坚定又强大的女性！ “咳咳，时间到了，可以发射了。” 墨琛轻咳两声提醒。 子烁在白羽看不到的角落朝墨琛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呵。 你就装吧。 “好啦，站远一点，戴好隔音耳机。”子烁用蟹腿推推白羽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耳机的方向。 墨琛直接拿起来，递向白羽。 “谢谢大人。” 白羽戴好耳机，世界突然清净，周围的一切声波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血管里血液流动的汩汩声响。 乍一下是新鲜喜悦，但维持了两分钟后。 绝对安静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恐怖，白羽听不到半点声音，墨琛和子烁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她完全听不见。 炮台开始震动，一枚炮弹直直地射向天空！ 一连四枚，全部隐匿在灰蒙蒙的雾霾中。 等震动消失，白羽迫不及待地取下耳机，一瞬间，花鸟鱼虫的声响重新回归，整个世界恢复生机。 原先觉得吵闹的东西，现在竟然生出几分亲切来，她甚至有点想冲到生活区专门去听噪音。 回过神来，寄居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墨琛站在一个木箱子上远眺，沉着冷静，毫无激动神色。 白羽爬上木箱，小心地捏着墨琛背上的一撮鼠毛，松了口气。 有大人在的世界，妖魔鬼怪都会被吓跑的。 毕竟，什么都没有墨氏瞪眼恐怖。 “这药剂打出去，谁也不知道感染者会发生什么，被腐蚀到只剩下一副骨架也说不定哦。”墨琛突然开口。 “哦。”白羽不明所以。 “没别的话要说？” 第265章 有毒的小蘑菇 白羽疑惑地歪着脑袋，在墨琛的注视下慢慢说了句：“我对此深感悲伤？” “演技不太行，要是基地那帮人问起来，会露馅的。” 墨琛摇摇头，神情夸张地叹了口气。 白羽：…… “大人，我觉得……您平时表情就挺少的，突然情感这么丰富，反而会引来怀疑。” 她弱弱地说着，只觉得眼前的墨琛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种小事，平时他都会想到的，怎么今天就…… 好像没话找话似的。 “这样啊，我以为你会关注这一类型。”墨琛轻笑，按下遥控器。 木头箱子突然变成一辆代步车，在积水的路面上缓缓前行。 夹杂着抑制剂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落，掀开一层细密的雨丝，他们才回到大本营。 白羽下了车，才后知后觉地找回脑子—— 以为她会关注，所以变得奇奇怪怪，结果不尽人意，他突然“恼羞成怒”，景也不赏了，雨也不看了，直接坐着代步车就回到大本营。 墨琛果然…… 是想吃她的合成麦穗的！ 嗐，变成鼠子了多吃几口有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拒绝以后，还这样拐弯抹角地暗示啊。 白羽撇撇嘴，她又不是什么思维活跃举一反百的天才，没必要这么别扭。 她穿上量身定制的雨衣，在全身镜前边转了一圈。 天蓝色的帽子盖住大半个鼠头，雨披将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长度刚好覆盖到脚面，不会被踩到，也不至于被水打湿。 白羽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雨衣造型，转身往生活区去了。 上回被寒粟间接救了，还没来得及道谢。 ……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基地很多人的计划，虽然有禁止淋雨的命令，可这天气说变就变，气象预报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 这种突然降临的雨，很多人都躲避不及，被淋了个彻头彻尾。 众所周知，第一任巡逻队长是因为淋雨才感染丧尸病毒，然后没几天就暴毙而亡的。 一股浓浓的恐慌扩散开来，大家也顾不上手头的事情，只想着冲回家好好地搓个澡！ 于是，白羽走在街道里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只有地面低洼处积的小水潭倒映着她的影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减肥，白羽已经从最开始的xxxl码减到了现在xl码，虽然比一般仓鼠要胖上不少，但她的体重基数大，能到现在的地步已经付出了天大的努力。 金黄色的布丁鼠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雨衣，像个有毒的小蘑菇。 哒、哒、哒。 有脚步声快速靠近。 白羽警惕地一转身——什么也没有。 她拱了拱鼻子，轻嗅一会儿。 这个气味…… 白羽在众多的气息中筛选着，终于对上一张相对陌生的脸。 “你是月琴吧，躲在那边干什么？” 她记得这是一位疗愈系的异能者，体力还不错，唯一的印象就是，在陆苏木接近寒粟的当天，这姑娘直接跑出来宣誓主权。 还挺厉害的。 月琴见瞒不过，便从街角的零食兑换处走出来，她压了一下帽檐，撑起伞，走到小小的仓鼠身边，蹲下。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第266章 空手套奶茶 街角的奶茶店里。 白羽捧着店员特制的迷你芝士葡萄奶盖，无糖的，只有一个瓶盖那么多。 吸溜吸溜~ 月琴给了店员一个眼神，店员会意地关闭门店，断电，切断一切与基地核心组联络的设备。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白羽并没有多大的紧迫感，她咂咂嘴，有点失望。 原先很喜欢的口味，现在也尝不出来，可能是身体变小，分泌的多巴胺减少了。 “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把瓶盖推在一边，以坐位体前屈的姿势在桌上扭成一团。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只要运动得够快，肥肉就追不上她！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着能不能求助兽化人……”月琴叹息着，原本很有光泽的短发都变得干枯毛躁，发尾是肉眼可见的分叉。 她时常画的玫瑰色眼影也不用了，眼瞳布满血丝。 白羽闻言，仰起头。 这么近距离，她也没发现毛孔和黑头，除了干燥起皮和泛红的问题，这个人的皮肤真是一等一的细腻。 怪让鼠羡慕的。 “你，是内分泌紊乱还是失眠？但其实兽化人的医疗水平也一般啦，不一定能帮上忙。”白羽停止锻炼，抓着鞋面，装傻道。 月琴下意识地捏紧桌角，她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找你们、找你们是想救陆苏木！” “总长？我之前去汇报的时候，他的健康状况还可以啊，而且核心组也专门给人家配备了好几个专业医师。” 白羽说着，一双豆眼里满是无辜。 “我当然不是说健康状况！”月琴苦恼又焦急地一拍桌子，穿着雨披的小仓鼠震了一下，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 “好了，你先听我说完再做评价。”月琴急忙把仓鼠扶起来，手指沾到小雨披上的几点雨珠，顿时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嘶……” 白羽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我是说他自从当选总长后，直接像变了个人似的，只顾着延续前任总长的治理方式，也不管早前广月基地流民的死活了。非但没把居民的生命权放在心上，反而采取了一系列逼人去死的措施。” 月琴咬咬牙，将竖起的衬衫衣领翻下来，露出一条青紫色的掐痕。 “而且他居然为了其他女人，要掐死我！而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几秒前，我才被那个女人用高跟鞋踩伤！ 我后悔了，后悔支持他去竞选，这太荒唐了……非但没有让整个基地往好的方向走，甚至连原本的生活都没有了。” 白羽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这是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态。” “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月琴眼眶通红，但到底忌惮这个兽化人中的最强王者，便没有动手。 “听了，可这不是一个典型的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故事嘛，渣男而已，你犯不着这么气愤。” 白羽不想掺和这个破事，除非对方提出的条件足够优越。 “不，陆苏木不是这样的人，基地核心组一定对他做了什么，可能是植入芯片，可能是药物控制，或者催眠…… 但这几种情况，疗愈系的异能并不能救他——兽化人和核心组积怨已久，不是正好借此机会，我们里应外合，一起铲除他们吧！” 第267章 菜市场议价鼠 月琴渐渐冷静下来，广月基地剩下的人大多是老人孩子，不成气候。 她一定要拉到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才能救人于水火。 白羽点点头，大致了解了情况。 陆苏木“登基”后性情大变，对昔日伙伴也恶语相向，不顾情谊道义。 月琴作为他的恋人，试图跑到兽化人这里空手套白狼。 “不行哎，我没什么动力，对抗核心组是玩命的事情，凭你三言两语，兽化人去搏命，这合理吗？” 白羽端坐在装着奶茶的瓶盖边，一脸乖巧，甚至想问候对方的亲戚和祖辈。 “你们出手的条件是什么？” 月琴自然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从之前了解到的资料看，兽化人变成宠物前，大多是高智人群，这种情况下就更难请对方出手。 因为站在科研圈内的人，往往不关注他人的生死，有的是极端利己主义者，有的是只专注于科研，对外界毫不关心。他们为了一个真理，对国界乃至星球都不甚在意。 只有少数的，是为了民族大义，站上世界的顶端。 像眼前这个，活泼又脱线的，很少见。 这只仓鼠身上，几乎没有科研人的特质。 白羽略带羞涩地摸了一下鼠须，“哪有请人出手，还让对方出条件的？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还是你说吧，我觉得合适就会停下。” 月琴抛出去的问题，又被人家轻飘飘地踢了回来。 “好吧，要是你们能同意出手，我方会提供兽化人两年的口粮！” 兽化人大本营一个月要消耗不同类型的粮食五百千克左右，两年的口粮，也就是1.2吨。 不少了，但不行。 月琴见白羽一直不说话，以为是对方被这个条件吓到了，连忙补了句：“我们会帮忙运输，不必担心过重的问题。” “不是啊，我觉得这场浩劫可能不会持续这么久，或者在两年期限结束前，我们找到了变回人的方法，那这个约定就是无效的。” 白羽摇摇头，她还是喜欢大本营自己种植的新鲜瓜果。 更何况，兽化人和基地核心组现在只是一个暗地里敌对的关系，要是摆到明面上讲，基地完全就可以切断宠物合成粮的生产线。 那样的话，两年的粮食也兑换不出来。 月琴一咬牙，一狠心，“那就换成能源，并且在你们动手前，我们还会支付定金，就……70l燃油，怎么样？” 白羽歪了歪脑袋，70l是不少，而且说起来这只是定金，但这年头，不管是什么合约，签合同还是卖身契，都没有多大约束力。 末日降临，没有公序良俗的制约，也没有法律条文的强制措施。 双方签了字的文件，也只是一沓废纸而已。 “凑个整吧，100l，我立马飞奔着回去请示，并且侯爵大人有95%的可能会同意哦。” 白羽笑嘻嘻的，这一刻的她，像极了休息日起了个大早，和大爷大妈们挤一辆公交车去菜市场买菜的辛苦打工人。 “那还有5%呢？为什么不是肯定？你还不能代表兽化人么？” 月琴几乎把桌角捏碎，她要的是百分之百肯定，而不是付出一切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268章 抑制剂雨雾 “剩下的5%是陆苏木主动招惹，一旦惹怒所有兽化人……这种情况下，合作的事只能无限期延后了。” 白羽偏头，打了个哈欠，目光投向室外，正巧看见踩在滑板车上努力前行的刺猬管家。 雨才停了一小会儿，管家先生就外出了，不是核心组紧急召见的话，就是来找她的。 墨琛又预见到这一幕，派人来通知她吗？ “好，但100l燃油不是小数目，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我一会儿录个视频，你带回去留作兑换凭证。” “行，别的事，等你们准备好了再议。” 白羽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顺着奶茶店墙外的管道爬上屋顶，用简易的装置收集雨水。 刚刚月琴碰到她的雨衣时有痛苦的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人很可能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接触过藤条人的毒素。 身为疗愈系异能者的月琴都中招了，那么，广月基地出来的难民可能也全军覆没。 一旦对方食言，那她就有办法牵制了。 半小时后。 一抹亮眼的金黄色在棕褐色的瓦片上涌动，像是穿透云层的一缕阳光。 白羽脖子上挂着小小的一个银色u盘，随着她的动作，u盘和身份牌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刚刚已经拆下了设备中的定位装置。 透明的笔帽里，存了一管雨水。 混合了抑制剂的雨水和寻常的酸雨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刺激性的气味。 肉眼无法辨别。 月琴在完成视频录制后，转身就去了基地核心组。 这个紧要关头，还去找陆苏木…… 白羽摇摇头，突然意识到——广月基地的残余势力可能遍地开花，在向兽化人求助的同时，大概也在和其他势力周旋。 最后把得到的信息全部共享给最终弄确定合作的一方。 没有实力的弱小群体，只能依附于强者，依附不到的话，大概就是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 基地核心组。 议员刚要出门，结果下了雨。 想起禁令和雨水中可能存在的危险，他又急匆匆地回家换了一身防护系数非常高的雨衣，并向领导汇报了相关情况，对可能存在的迟到的结果表示歉意。 但等他全副武装，重新下楼，雨已经停了。 “淦，什么破天气！” 议员咒骂一声，一狠心，穿着厚重的防雨设备就出了门——已经迟到了，要是一身西装地去，领导是不会相信他的任何解释的。 走到一个水洼边，他看着倒影中可笑得像只胖企鹅的自己，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蹲下—— 他将文件袋卷了一下，充当临时水瓢，把雨水舀起来，直接往雨衣上浇！ 只有造成淋雨的假象，他挨骂的几率才会减小。 但雨水从衣物的缝隙间渗透进去，用最快的速度腐蚀了皮肉！ 剧烈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往大脑，议员手一松，用来舀水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又溅起了不小的水花，雨珠奔到身上，冒出了腐蚀性的白沫！ 他痛苦地张着嘴，但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经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挣扎…… 第269章 请不要靠近窗户 与此同时，生活区的很多人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啊！！！” “不，不行！快拿开！” “不！” a区公寓，身体处于恢复期的向浅倩，终于接受了自己没法再有孩子的事实。 隔壁大白天的就闹腾起来，她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拿起一个扩音喇叭，“隔壁有活人，青天白日的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但对方并没有停止惨叫，动静反而越来越大。 砰砰砰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向浅倩觉得自己可能是想歪了，但她的身体状况，是不允许她充当热心市民，去隔壁查看具体情况的。 于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拿起床边的一个捡垃圾的不锈钢夹子，按了一下红色的求助铃。 嘟嘟嘟—— [喂，发生了什么事？] “我隔壁有人摔倒了，她在呼救，请你们去看一下。” [好的，已登记，预计七分钟内上门查看。温馨提醒，这个天气状况下，虽然雨雾绵绵，但风流较多，请勿开窗，以免雨丝进入屋内。] “好的，谢谢。” 向浅倩躺在床上，家政机器人端着刚热好的营养剂滑过来，机械轮在地板上敲出不小的动静。 笃笃笃笃！ 地面传来一阵敲打声。 楼下的暴躁先生又用扫帚柄在敲墙了，他大概不太习惯机器人产生的噪音，说不准，过段时间就会自制一个震楼器，日夜开着以示提醒。 向浅倩也没有办法啊，她一个病人，没有什么自理能力，一日三餐，包括洗漱都是在机器人的辅助下进行，要是真的因为噪音不去使用…… 她就没办法生活了。 真是的，没想到会被小小蟑螂害到这种狼狈的地步。 她看着天花板，眼眶微微一热，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丈夫的身影。 向浅倩不敢眨眼，她知道这是幻觉，一眨眼，幻影都会破碎。 不知道为什么，她都这个样子了，方俊还在外边出任务，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 基地的规定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不过，和她从来没有交情的兽化人们时时会来，那一只只软萌的小宠物，口吐人言，一脸人性化的表情，小模样可太招人稀罕了。 也算是暂时排解了她的消极情绪。 叩叩叩。 “您好，救援队时刻为您服务。” 门外传来一个稍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 “十五，去开门。” [十五收到，这就为您执行开门指令。] 圆滚滚的机器人缓缓运行到门边，伸出小圆手，艰难地打开门。 那是一位身量不高的男青年，防护服上染了几道飞溅状的血痕。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都是大型的医疗器械，这家的情况他略有耳闻，也很敬佩在外不要命地挣贡献点的男人。 青年没有进屋，他站在玄关处，点头致意。 “太太您好，刚刚那阵雨有不小的腐蚀性，在雨水蒸发干净前不要靠近窗户，如果还是不慎接触到了，请及时就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救援队员转身离开。 向浅倩却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缓步走到窗台边，眼神淡漠地看着不远处复制粘贴般的建筑物，她打开窗户，慢慢将手伸了出去。 一滴雨珠落在掌心…… 第270章 您的家仆之女 无色透明的水珠渗入掌心的纹路，分裂出无数水痕。 向浅倩双眉微蹙，她疑惑地将手掌翻转，和围栏垂直，水滴缓缓滑落…… 一点都不疼，又死不掉了。 难道基地的救援队在骗她？ 女人扶住围栏，膝关节又开始疼痛，以前没病没灾的，大出血一次，好像什么小病小灾都轮流找上门，现在的医疗水平大大倒退，也治不好。 “十五，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向浅倩抬手，将机器人脱落的一根仿真睫毛取下，丢进垃圾桶。 [抱歉，十五没有听懂您的指令，需要在基地数据库里搜查“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的关键词吗？] “不用了，废物。” [十五是高智能的家政服务型机器人，又升级了相关医疗系统，不是废物，是很有用的哦。] 问别的什么都不懂，结果骂一句能回十句。 思维模式和人真的没什么区别。 …… 兽化人大本营。 白羽在门口就脱下雨衣，将它挂在金属衣钩上晾着，她背上小黑包，遮掉背上的秃毛，才高高兴兴地跑去会议室。 墨琛在不出门日子里的行动轨迹她早就摸清楚了：会议室-训练室-休息室，偶尔去一下天文台，贴几张便利贴再回来。 咚咚咚！ “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进。” 墨琛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听得白羽一愣，她又抬头看了眼时间。 十点。 已经不是犯困的时候了。 她钻进房间，正碰上墨琛拿起咖啡往嘴里灌的时刻。 “大人，您……怎么了？” 明明人工降雨的时候精神状态还很好，怎么就过了一两个小时，会困得连那双葡萄干样子的眼睛都挣不开了呢？ “没什么，刚刚维克和言欢闹起来，把一大块何首乌砸在我的脑袋上，现在，可能，有一点脑震荡的症状吧。” 维克说着，少见地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虚弱。 “我的天呐，大人，您的疗愈系异能现在能派上用场吗？”白羽惊叹着，凑到肥尾沙鼠身边，用爪子探了探他身上的温度。 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好像医者不能自医，那您有找医生看过吗！” 糟糕，这么大一饭票，要是gameover了，她到哪里再去找一条比这更粗的金大腿！ “我这是异能，不是医术，当然可以自我治疗，没关系，已经治过了，现在只是还有一点症状没消化掉。” 虚弱的墨琛，比以往更有耐心。 “这样啊，对了大人，以前那个大月饼基地的人找到我，提出和兽化人合作的方案，他们愿意支付100l燃油的定金，条件是让我们和核心组正面刚。” 白羽把脖子上的u盘拿下来，用异能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病毒和捆绑的流氓监控软件后，才接入电脑，找到视频文件。 屏幕水面般波动一下，月琴的脸出现在投影屏正中央，因为距离摄影机过近，她的眼部被无限放大，乍一看和天空的那只巨人之眼有点类似。 “墨琛侯爵您好，我是月家第七十七代传人月琴，也是您的家仆月央之女。此番打扰，是为了我未婚夫陆苏木一事，事态紧急……” 第271章 乌龙的行为失序症 “简言之，我怀疑他被基地控制了心神，被清洗记忆后又植入了暴虐因子。这对我们的安危有害，他现在坐在总长的位置上，一声令下，就能决定很多事情，这将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说到这里，月琴情绪稍稍失控，她低头，用冰袋捂了一下眼睛。 白羽不明就里，这姑娘说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要是那种临终托孤的时候，大概事件只起了一个头，就咽气了。 视频有十秒的空白。 “听闻大人也在阅西基地，月琴斗胆向您求助，哪怕是徒劳无功！” 墨琛听得连连摇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效恭维。 “和我一起到阅西来的有47位流民，我是疗愈系异能者，还有7位有微弱的力量，可供驱使，我们会在十五日内凑齐兽化人需要的100l燃油，到时请白羽姑娘前来查收。” 白羽本来听得昏昏欲睡，突然被点名，一个甩头又专注地听起来。 怎么刚刚还在诉苦，突然就转到她这儿了？ 她有种听数学课走了个神就错过了半个单元内容的感觉。 “大人，这……” “没事，她讲话比较没有逻辑，不过大致能听懂。”墨琛拍拍白羽的脑袋。 白羽突然意识到墨琛的体贴，以他逻辑怪一样的能力，很多事无需解释都能理解，但为了照顾她这种小角色，就想到“啊我必须降低自己的智慧水平，用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解释一切”，并且付诸行动。 墨琛侯爵在末世前广受爱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羽想着，将视线转向一旁看起来很虚弱的鼠子。 侯爵大人在她心中崩毁的形象又重塑了一点点！ 墨琛本来头就有点晕，突然被布丁鼠这炽热的眼神一盯，顿时就摔下椅子，甚至原地来了个后空翻！ 白羽：？ 正迷茫的空当，墨琛又来了个后空翻。 她突然想起一种在宠物鼠中出现频率比较高的病症——失序症。 得这种病的仓鼠或者通心粉鼠等，会不断地做出相同的且非常奇怪的动作，比如不停地转圈、后空翻或者倒仰着走路等等。 这是一种鼠子的精神类疾病，行为失序症，治愈的几率很小，导致失序症的原因有很多，例如遗传基因、重伤、脑部肿瘤之类。 而墨琛刚刚被砸了脑袋…… 念及此，白羽悲从中来，她一把薅住墨琛，“大人！就算您得了治不好的精神病，我也不会嫌弃您的！” 墨琛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正要解释，却被打断。 “没关系的，我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让您在最后的时光里拥有一段平静的生活！” 白羽握拳，重新燃起斗志，不要紧，在墨琛身故之后，她一定会带领兽化人走向康庄大道的。 墨琛抬爪，面无表情地捏了一把白羽的鼠须。 “嗷！您这是做什么！” “我没事，刚刚只是没站稳，不用替我准备棺材，安静点。” 墨琛扶额，叹了口气。 这帮队友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真的？” 白羽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悄悄地、仔细地观察眼前的通心粉鼠，没有重复的行为动作，精神状态良好。 第272章 等着就行了 “真的，就麻烦你——帮我梳一下鼠毛好了。” “好嘞！” 白羽小跑着拿来了梳毛四件套，请墨琛坐好，再开始专注地帮他梳理毛发。 墨琛闭目养神，随着布丁鼠的动作轻微地哼了声。 现在的安逸生活放着不要，偏偏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有时候也搞不清楚大本营的这些家伙在想什么。 “大人，您觉得我们和大月饼基地合作的事情，可行吗？” 白羽梳到墨琛脑后，换了一把齿更密的梳子，仔细梳理。 也不知道是多大块的何首乌……应该没砸出什么后遗症吧。 维克和言欢一向不对付，这回居然还拿何首乌互砸，真是荒唐。 “可行性不高。” “啊？可是他们的定金就有100l燃油，我们凑齐了那点份额，岂不是能直接离开这里了？”白羽不解，明明就是装装样子的事情，又不用如何作为。 “直接离开还差了点火候，我们要借探险的名头将周围有风险的路径都排除掉，这样不会在路上浪费过多燃料。而且，你老板来阅西的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这么走了？” 墨琛微微一笑，变魔术似的从会议桌暗格里拿出一块胡萝卜味的小奶酪。 水滴形状的，顶部一个小小的尖角，非常可爱。 白羽张嘴吞下，动了动舌头，将其送到颊囊里，“谢谢大人！” “不过我老板那个人奇奇怪怪的，要是真能摸透啊，我工作的那两年就能升职加薪了好吧？结果城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涨了，我的工资还没涨，资本家真的太过分了！” 她吐槽着，突然意识到不小心把墨琛囊括进去了，又补了句，“大人除外。” “燃油可以收来。” “啊？不是不合作吗？” “刚才月琴的话里，听起来都是为同伴、为基地的普通居民考虑，但从她提起陆苏木就落泪的表现，还有一些例如未婚夫的字眼来看，她其实只是想我们去改变现任总长的不利处境而已。” 墨琛说着，睁眼看了一下那个银色的u盘。 这东西的侧面，是一个残缺的月牙标记。 月家对侯爵世家确实有很大的贡献，他们世代在墨家为奴，这个年代地位才高一些。 月琴为了赌一个帮忙的可能，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上，实在令人反感。 “所以，我们只用救陆苏木这个人就好了？” “不，其实没必要救，我们只用等着就行了，陆苏木他根本没有被催眠。” “啊？” …… 核心组。 元世乐盯着作业本上的函数图案，只觉得那些线条都扭曲着，甚至慢慢蠕动起来，像蛆虫一样污染着他的眼睛。 真过分。 外面都那么多吃人的怪物了，父亲还要给他布置作业。 不写完就不许出去玩。 这简直是泯灭人性的做法！ “唉……” 男孩发出了今天的第32声叹息。 连带雨后的天空都显得那么孤寂凄清，刚刚老天爷才哭了一阵，现在雨停了，但云层还未散去，看来只是暂时憋住了，随时会继续哭的。 就和他的心情一样沉重悲伤。 他真的很想去找白羽姐姐玩啦…… 第273章 末世中忙于学习的一二例 “写作业就好好写，题目看清楚了吗？题干里的那些陷阱，你有没有圈出来？别总想着出去玩，你现在不抓紧学业，以后怎么能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呢？” 一旁摆弄着器械的男人抬起头来数落着，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爸爸，可我觉得，那些什么兽化人，不都是高智商人群吗？他们学习那么好，还不是变成宠物了！那我写作业，会不会写到一半也变成宠物啊？” 元世乐放下笔，晃悠着他的两条腿，乌黑溜圆的眼睛里布满哀求之色。 男人抬起头来，眼里甚至多了点威胁，“这件事不是你该问的。” 说罢，又意识到语气过重，他顿时改口道：“我向你保证，你写作业，是不会变成宠物的。” 元世乐歪了歪脑袋，又拿起笔，将题干里的“正确”“多选”的限定词圈起来，然后在草稿纸上一圈一圈地画着。 杂乱的线条凑出一个人体的形状，从脊椎到四肢，颈椎上又加了一个圆球样的脑袋，里边空空荡荡，一点内容物都没有。 元世乐悄悄给这个线条人起了个“脑白痴”的绰号。 哎呀…… 他真的不想做函数题了，这哪里是小学生应该接触的内容啊！ 父亲要是再这么揠苗助长，他真的要想办法去哪个权威机构举报他了。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一阵鼓点样的敲门声。 “元先生，总长请您过去议事，一同受邀的，还有催眠师安卿小姐。” “知道了！” 男人说着，拿过男孩的作业本粗略地扫了几眼，“你这做题效率太低！连基本的算术都会搞错，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好了，从这题开始，往后做一百道，我开完会回来检查，要是错误率太高，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元世乐苦着脸，顺从地点点头。 男人这才放下心，转身离开。 元世乐伸长脖子仔细听了一会儿，感觉脚步声已经远去。 他立马离开座位，做了几个鬼脸，然后偷偷地走向藏着标准答案的书架…… 他三两下解开了父亲留下的防御程序，取下文件，蹬蹬蹬地跑回座位，将答案翻到指定内容，开始变着花样地抄。 哦哦，原来这个蛆虫一样的图案要用这个思路…… 但是解法也太麻烦了。 元世乐一边抄一边将过程精简，甚至还能多写几种解法——虽然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孩子，但克隆体生化人什么的也该有自己的休息权。 用不能睡觉来威胁也太没品了！ 真是万恶的人。 半小时后。 他捂着自己酸疼的手腕，十分后悔没有趁父亲外出采样的时候造个能代写作业的机器人来！ …… d区。 寒粟盯着眼前半人高的学习资料，右眼皮一直抽搐着。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明明掌握了这些内容，还要装着各种不懂的，去这里那里借资料背诵。 文件里的内容是很老套的，完全没有她接收的那些知识先进。 用冗长无聊的内容来覆盖先进精简的知识，这是什么脑子有坑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真给她气笑了。 第274章 死亡过程记录 早知道拳头可以打出友情，就不费这么大力气了。 寒粟将资料丢进垃圾桶，突然在资料的最底层发现那些人送来的关于她父亲的治疗记录。 她捡起来，用发箍勒住全往前跑的短发，皱着眉头翻阅起来。 [24小时] 尸斑反重力出现，集中于面部和左臂等离伤口较远处。 镇定剂并未延缓脏器衰竭速度。 除颤仪无效，心脏起搏器无效，躯体失去愈合能力。 [48小时] 感染者出现无意识啃咬状态，指甲超速生长，半月痕消失。 畏光，视觉减弱。 …… 心脏停止跳动。 [72小时] 感染者的体温失控，值得庆幸的是，躯体防腐略有成效。 瞳孔变灰，不再有缩放反应，光感消失。 …… [168小时] 患者失去自主意识。 …… [1296小时] 他能短暂地恢复意识了，但声带严重受损，说不出话。 关节僵硬，勉强写的字也难以辨认。 …… [1464小时] 身体腐烂程度过高，只能启动备用方案，等浩劫过去，医疗恢复后接受全身器官移植，才有一线生机。 对不起，共同奋战61天，还是没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 寒粟默默翻到最后一页，有些不服气，却也没法子可想。 其实从第54天开始，父亲就有恢复的迹象了，可恢复速度赶不上身体的腐烂速度，凭基地现有的医疗水平，已经不能再继续治疗。 她合上文件，几张塑封后的碎纸片像秋日枯叶一般飘出来。 全部做了消毒和防腐处理。 横条纹的纸张很新，白得有点晃眼，上边是歪歪扭扭的和螃蟹爬一样的字。 “粟粟呢” 右下角有标注日期，那个字迹工整，显然是记录员写的。 “我女儿呢” “让妈照顾她” 后边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线条，寒粟按日期排好，她发现父亲的字迹由狂野变得工整，然后又歪歪斜斜的，似乎没办法再控制纸笔了。 她取下发箍，任由短发遮住脸颊，眼睛都埋在阴影里。 真是的…… 早干嘛去了，非要这种时候才来一波没用的关心。 缓了半晌，寒粟把塑封好的纸张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和破碎的相框并排放好。 她站在半身镜前，卸去花了一半的烟熏妆，然后将耳边的碎发编成两个小麻花辫，用夹子夹好。 这恼人的头发总算服帖了，少女内心的烦躁也消退不少。 寒粟刚拿起化妆刷，看了一眼自己泛红的皮肤，又放下了。 她随手拿上扫帚，撞开了隔壁的门。 屋内，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殴打着唇角淌血的小少年。 他只瞥了眼闯进来的少女，又继续动作。 “你叫我一声总秘书长怎么了？这又有什么关系！老子带了拳头大的晶石回来，被记了一功，升官加爵那是迟早的事儿！” “去，把我的拖鞋叼过来！” 小少年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喊道：“我不！你有什么本事？偷来的东西，也值得庆祝？！” 无隐抡圆了胳膊，巴掌正要落下，腹部突然被铁质的扫帚柄狠狠击打！ 咚！ 无隐直接神色扭曲地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 力量型异能者可不是盖的…… 第275章 胜似懦夫 “有本事去核心组叫嚣啊，欺负你弟弟，懦夫都做不出这种事。” 少女站定，门外照过来的微弱光芒为她镀上了一层银光。 “你懂什么，我这是让他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人只有抛弃自己的尊严才能活着，时时刻刻端着架子的平民，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无隐捂着腹部站起来，态度软化，语调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梗着脖子大吼的模样，和小少年极其相似。 “菜瓜，你刚刚说什么偷来的？” 寒粟没有理会，只是抬手一推，扫帚柄陷进墙体，顺带着把男人也禁锢在里边。 小少年爬起来，用袖子擦去唇边的血沫，有点局促不安，“这个我倒是没有证据，但他一个疗愈系异能者能杀掉那么大的章鱼怪吗？兽化人带回来的切片我是看过的，一只触手都那么大，怪物的体型肯定更大！ 我知道我哥没这个本事，这晶石不是兽化人的，就是那些没能回基地的探险队员的！” 寒粟挑眉，转身，“这件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只是不想隔壁闹出人命，怪瘆得慌。” 她打了个哈欠，又转头叮嘱无隐一句，“再让我听见，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拆下来，剁成沫，给兽化人加餐。” 无隐沉默不语，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攻击型异能者的差距。 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 …… 兽化人大本营。 白羽穿着农夫三拳红的披风，嘚瑟地晃悠着披风尾部的一片银杏绣花。 “很合身哎。” 白羽喃喃一句，这件披风能完美地遮住她背上残缺不全的鼠毛，又能展现她的飒爽英姿。长度正好，不会累赘。 就算以后毛长齐了，也能继续穿。 一些重要场合里，穿上红披风，她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只鼠！ 而且小裁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还送了她一件绣着仓鼠图案的田园风小围裙，出于遮挡背部的需要，它还不是简单地围住身前，连背后都有一块布——这完全可以当小裙子穿嘛。 白羽抱着围裙转了一圈，想了想，又穿上。 然后拉开遮光帘，小跑着奔向厨房。 墨琛出来接水的空当，正巧碰见白羽一阵风似的跑向后厨。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挂钟，现在还没到饭点，这小胖鼠怎么又惦记上厨房那点零食了…… 吃货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厨房。 新来的豚鼠大厨正打算露一手，可还没戴好手套，门那边突然刮来一阵风。 一眨眼，头上别着一个羊毛毡猪猪发卡的布丁鼠，穿着米白色绣花围裙，一脸期待地站在他眼前。 布丁鼠目光灼灼，即便是站着不说话，似乎也能让人知道她的想法。 比如现在，她肯定是想借用厨房。 “那就，只准你稍微用一下，别炸了厨房嗷。”豚鼠停下手边的动作，心里没底，但嘴上却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他一度怀疑这只小胖鼠有魔法，但也只敢腹诽几句，毕竟拳头也没人家硬。 虽然她从未对兽化人动手过，但一对一battle肯定是胜利的一方。 “好的好的，谢谢您！我做个小布丁就好！” 第276章 布丁和糊糊 “小布丁？你自己不就是吗？” 豚鼠大厨轻声说道，眼前的仓鼠毛茸茸的，她站在那里，肉乎乎地像个圆柱型的小布丁。 更何况，布丁鼠为什么叫布丁鼠，就是因为它们身上有类似布丁的颜色。 白羽觉得有被内涵到，她一跺脚，肚子上的小肥肉晃了两下，“我不是！我没有！我马上减肥！” “没、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豚鼠吓得一哆嗦，他默默地走到一边，核对一会儿要送去餐厅的食物。 白羽很快挑选了材料——少量羊奶粉，草莓，吉利丁片。 根据宠物管理局发布的信息，现有吉利丁片多是从牛骨或鱼骨中提炼出来的胶质，仓鼠是杂食性动物，可以少量食用。 她艰难地用温水冲泡好羊奶粉，然后加入隔水融化的吉利丁片，搅拌到完全融合的地步，再将混合物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圆形模具里。 放入冰箱冷藏半小时。 等待的时间，她一直盯着豚鼠核对食物。 豚鼠大厨的速度很快，白羽还没看明白，他早就去核对下一项了。 白羽顿了顿，咽下涌到嘴边的“我来帮你吧”，然后默默地待在一旁，努力回想可以做的仓鼠小零食。 她以前资产不够，社会地位也不高，达不到养宠的标准。 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刷刷博主传到网上的小视频，或者直接奔到宠物管理局附近，去薅一本免费赠送的科普小册子给自己补充一下另一个阶层的知识。 也想着，没准哪一天，她白羽也能够暴富，够到那些人的边缘。 她一拍脑袋，灵光乍现，拿出一小袋五谷粉，加入温水搅拌成比较干燥的糊糊。 然后…… 戴上手套开始塑形，白羽自知动手能力一般，就从简单的造型开始，比如月牙、圣诞树、小蘑菇之类的。 捏了一会儿，布丁也成型了，她将布丁从模具里倒出来，放上装饰用的新鲜草莓切片。 十分钟后。 独立休息室。 墨琛看着眼前还算可口的布丁和一个造型诡异的糊状物，眼皮跳了跳。 “这一坨，是什么？” 白羽搓搓爪，“那是圣诞树，就是技术动作有一点点走形而已。” 墨琛抬眼看着白羽盘中的小蘑菇和月牙，每个都挺精巧可人的，顿时一阵疑惑。 “为什么你吃成功的……” 还是两个！两个呢！ 这就是她信誓旦旦的减肥大法吗！ 白羽视线游移一会儿，喃喃道：“不行啦，您的那个会影响我的食欲。” “大人，您不会浪费食物的对吗？” 布丁鼠的眼神闪闪发光，像两个小探照灯似的，竟也显出几分诚意。 似乎真的在请求他什么…… 墨琛略一思索，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个东西是可以二次塑形的，而白羽偏偏把这种造型诡异的糊糊给他吃，说不是故意的谁都不信。 唉，随意吧。 他拿起餐具，尝了几口，材料都是现成的，操作也简单，口味倒是还可以。 吉利丁片和羊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微微的甜度，让鼠的心情都愉悦起来。 “就做了两份吗？” 白羽点点头，“大厨就在旁边盯着，我没好意思多拿。” 第277章 不要辜负美食 墨琛闻言，冷锐的目光盯着白羽的餐盘，似乎要将瓷盘和糊糊一起盯出两个洞来。 白羽被看得一阵心虚，她象征性地把餐盘往前面推了一点，“大人，要不您吃我这份？” 然后墨琛毫不客气地将两个盘子调转过来，留下一句略显敷衍的“谢谢”。 她瘪瘪嘴，腹诽道：明明这个圣诞树分量比较大，墨琛还是不识货。 白羽拿起小勺子，一下子把相对扭曲的圣诞树按扁，泄愤似的一勺一勺吃着。 吃完糊糊吃布丁…… 她低头一看，布丁有个小小的缺口，那是墨琛吃过的部分，她是吃还是不吃呢…… 这是末世哎。 物资稀缺的末世，哪来这么多讲究。 白羽自我开解道，一狠心，她端起盘子，假装那是一个完整的布丁，吸溜吸溜几口就把它吞了下去。 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就结束了。 幸好已经临近饭点，她还有填肚子的机会。 墨琛则围上餐巾，动作优雅地仿佛在享用私人大厨精心烹制的牛排大餐，一小块一小块地吃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贵族吃饭真讲究。 白羽暗暗摇头，等墨琛吃完，她肯定又饿了。 值得一提的是，异能强大的兽化人总是比较容易饿，这点是公认的事实，跟她本人的饭量没有半点关系。 大本营餐厅。 凯文记录完最后一个数据，合上笔记本，望着天空静静等待开饭。 他是有个人实验室的，但那边太安静了，安静到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自从他变成不得不靠人帮助才能存活的守宫以后，心态也慢慢转变。 人到底还是社会的动物，从远古起，人类就抱团取暖，共同抗击野兽。 现在也是如此。 大概。 天空中的巨人之眼已经缩小到原来的50%，他和巫璟的项目卓有成效，可就在一小时前，一直保持联络的国际平台突然崩溃了，一时间也难以判断故障原因。 不过按部就班地来，那只眼睛一定会消失。 地星永远是地星人的家园，不会接受任何星际罪犯的流放或高阶文明的入侵。 就算地表人扛不住了，地底下的那些老东西，也会出面解决。 但那时候，他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凯文博士，大本营新捉了一批蝉，已经做了妥善的处理，您要来一份吗？” 刺猬管家推着空餐车过来，拿出临时记事本，询问道。 “好的，我还想要一点虫粉和电解多维，一小碗温水，我自己混合就好。” 凯文抬手，爪子上的皮又紧起来，还微微发白。 ——又到了守宫蜕皮的时候，那个碍眼的臭小子又要嘚瑟了。 真作孽，他能习惯暴风雪守宫的饮食和作息，却偏偏学不会自主蜕皮。 “好的，请稍等，预计十分钟内为您送达。” “辛苦了。” “不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儿。”刺猬晃晃悠悠地走远，意见表上已经多了好几条内容。 凯文看着管家的背影，轻叹一声，很少有人知道，管家先生曾是他的学长，也就隔开八九届左右，那时真的是惊才绝艳，轰动一时，教授们上课时总会提起他，并让后来者向他学习。 没想到学长最后会选择当墨琛的管家。 只能说人各有志。 第278章 内讧第一名 核心组秘密会议室。 陆苏木坐在正中央，几方势力在他旁边坐成一个圆环。 像极了江湖骗子的做法现场。 陆苏木脖子上套了个西瓜图案的颈枕，脑袋歪向一侧，双眼紧闭，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安卿，为什么他一天有18个小时在睡觉，你的催眠又失败了吗？” 男人伸出食指，轻抬滑落的眼镜架。 安卿转动食指的龙头指环，鳞片在昏暗的室内发着莹莹蓝光，她连眼神都不屑给，“元先生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别吵了，我们放出去的饵，墨琛迟迟不上钩，你们还有第七套备用方案吗？”戴着便携式氧气罩的老者一敲拐杖，他礼帽宽大的帽檐上印着一个棕熊的卡通图案。 安卿红唇轻抿，眼里波光潋滟，颇具迷惑性，“我刚刚走出房间就觉得头昏眼花，你们是不是偷偷地在墙上抹了东西，意图将我们赶走？” “呵，赶走了，再架着这个傀儡，就能独霸阅西了不是？” 一个美丽明艳的女人半边身子隐匿在暗处，但露出来的那一半，从五官到神态，竟然和安卿一模一样！ 即便是同卵双胞胎，也不能做到1:1完美复刻。 众人眸光一凝。 “黛雪，你可别掀他们的遮羞布了，要是恼羞成怒，大家都很难办。” 安卿嘴上劝阻，行动却是支持的。 …… 一场两小时的紧急会议，什么协议都没达成。 只有陆苏木安逸地坐在位置上，期间还换了几个睡姿，最后甚至因为空气质量差导致的鼻塞，打起了呼噜。 会议结束，秘书默默地将陆苏木扛到轮椅上，推着离开。 元老板没有回儿子的房间，而去了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屏蔽监控监听，接通手下的信号。 [boss，生物聚合物不够了，现有能量储备也不足以继续项目研究。] “替代材料呢？启动备用方案吧。” 他不以为意，语调悠闲，末世以后，企业竞争压力几乎没有，比以前可轻松多了。 行业垄断对巨头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资本家总关心自己的利益，榨干员工的剩余价值，才是生财的法子——员工如何，谁也不关心。 [是，百分号将优先保证您和少爷的份额。] “行。” 元老板捂住酸疼的肩膀，人造肌肉在他随身携带的外加电场下，随环境温度和ph值的改变而伸缩，最大限度地模拟活体生物特征。 但此刻，这种生物聚合物竟然在阅西基地的环境中引发了他身体的排斥反应。 要知道，生物性人造器官对受体来说，是几乎没有副作用的。 这个地方可真够邪门的，不仅聚集了大量的兽化人，还引出异能者的一系列变异…… 与此同时，疯狂抄答案的元世乐也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的心脏是替换过的半机械性半生物性人造器官，这个时候，竟然有了轻微的罢工趋势。 什么缘故呢…… 元世乐回忆几秒，锁定了环境中变化的元素——刚刚家政服务型机器人为了保证室内的空气流动，打开窗户。 雨后的空气飘进来，才引起不适。 他屏住呼吸，将窗户关上，打开空气净化系统，不适的症状才缓解下来。 第279章 你过来啊～ 男孩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握拳，将作业本的边角揉皱后铺平。又用手指沾了点灰尘，在翻过去的书页下方摩擦，待边角颜色变暗，才停下手。 他拿起笔在题目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几笔，伪装犯病的样子。 然后他按下通讯器，“爸爸……小乐心脏疼，很难受，小乐会不会死啊……” 男孩话音颤抖，隐隐带了哭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元世乐把答案放回书架，修复了防御系统，比对着先前拍的照片，一比一完美复原现场。 “你先别激动，调整呼吸节奏，打开保险箱，找应急药剂，爸爸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如果五分钟后还没缓解，就注射蓝色的针剂，全部。” 男人的嗓音透过电子设备，镀了层低磁，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元世乐的心，不是人心，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只笑了笑，软糯q弹的小脸蛋上，抿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好、好吧……” 男孩切断信号，走到保险箱边，输入生物信息。 滴—— 门锁弹开，里边空无一物。 这老头，或许根本没想他活着。 元世乐摇摇头，拿出一个月前就用空的针筒，放在里边，伪装刚刚才用完的样子。 他等不到集团帮他换成年型号的人造肌肉了，尽管篡位和子弑父在大众眼中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比宠物狗都不如的生活了。 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完全是看一只小白鼠。 虽然他是众多小白鼠中，最成功的一个。 …… 生活区c区。 维克扛着一块造型糟糕的手工磨牙饼，乐呵呵地在空旷的大街上招摇。 样子是比较一言难尽啦，但这是他偶像白羽做的哎！ 圆饼的左下角还有白羽不小心按下去的爪印，小小一个，透着点惊慌，真可爱，舍不得吃了。 花枝鼠捧着磨牙饼，在没有积水的路面上奔跑——先前它为了应聘大本营的安保，对兽化人的行为进行了长期的模仿，现在习惯了，即便没有模仿的需求，也是站着跑步。 速度甚至比四肢着地时还要快。 那只烦人的刺猬说它这叫“进化”，鬼知道什么叫进化啦！ 它走到楼里，也没碰上人类，楼道里空空荡荡，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 那些兽化人说什么来着……哦，对，上次蛇群攻击死了好多人，基地又没有新的居民来投靠，就空了很多房间。 然而，走廊尽头，有一间奇奇怪怪的房间。 门框比其他的都要浅一点，像是伤口结痂脱落后新长出来的浅色的嫩肉。 维克有幸见过那种场面。 吱呀—— 门缓缓打开，房间里全是一排排的罐子，每个都装着液体和硕大的蚕蛹，蚕蛹里有模模糊糊的人形。很多五颜六色的管子插在上边，有时候还会咕噜噜地冒泡。 维克抱紧白羽给的磨牙饼，一下子有点害怕了。 它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罐子里是人吗？ 维克犹豫着，脚下一动不动。 半晌，密室见花枝鼠不进去，生气似的砰地一声关上门！ 再也没动静了。 维克牢记白羽“不要惹事”的嘱咐，只是默默把这个东西记下，转身，又抱着磨牙饼往大本营跑了。 第280章 禁止套娃 雨水和地面的尘土混合，变成湿漉漉的粘稠物，不小心踏过去，还会黏在鞋子上。 黑白相间的花枝鼠叼着一块磨牙饼，小心地走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还要注意避开从屋檐上滑落的水珠。 这个时候，维克非常想要颊囊，但花枝鼠又真的没有。 携带东西非常不方便。 半小时后。 维克回到大本营，一身泥点子。 它身上的鼠毛都被雨水打湿，变成一绺一绺的。 但脑袋还算清爽，叼着的磨牙饼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言欢本来吸在墙上捉蜘蛛玩，见到老仇人来了，连忙爬到地上，“哟，你去哪个泥潭子滚过了？怎么这么脏？” 适逢白羽补课补得头大，挠着脑袋溜出来。 她瞪圆了眼睛，“维克？你在做什么？大本营也是禁止淋雨的哦！” 花枝鼠原地扭动了几下，又用爪子隔空指了一下自己嘴里的饼。 白羽仔细猜了一会儿，点点头，上前接过维克的饼，“快去处理一下，那边有淋浴和吹干设备。” 【不是，我在c区看到一间很奇怪的房间，里边装着大罐子，大罐子里又有蚕蛹，蚕蛹里又好像有人。】 白羽被绕得发蒙，本来补课就脑袋很晕，现在又来个套娃的。 奇怪的房间…… 大罐子…… 一段久远的记忆突然和维克描述的画面重合，这不就是那个可移动的密室吗！ 壁虎在一遍爬来爬去，充当背景板。 言欢好奇得很，但这件事似乎很重要，她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你怎么会看到那个房间的？是有人进去了吗？” 白羽晃晃脑袋，严肃起来。 【它突然打开，突然关上，我不知道。】 这个房间很早以前就有了自我意识，它向各种过路的兽化人求助。极有可能是新型的人工智能，数据发生突变，造成异象。 弱小的生物对危险和一些难以用言语解释的事情会有比较准确的预判，既然维克说那里边的东西像人，就很有可能…… 元boss的公司是研究各种生物技术的，除了人造肌肉项目，之前被停掉的还有一个项目，技术倒是成熟的，只因违背现有国际法和社会公德被处罚了。 那个项目是，物色年轻健康的失去生存意志的人，将年老体衰无回天之力的重要人物的意识转移过去，实现非传统意义上的“永生”。 简言之，就是把贵族和一些有杰出贡献的人的芯子，换到健康的身体里。 躯体意识转移大法，一次需要数百亿的金钱。 而且失去生存意志这一点很难判定，这件事最后极有可能演变为强制征用年轻人的躯体的恶劣行径。 难道…… 末世降临，它又重启了？ 白羽把维克心心念念的磨牙饼放到一旁的小餐盘里，催促它去清洁毛发，然后跑向会议室。 她边跑边回忆公司是不是还有什么灭绝人性的项目，但无奈她只是一个宣发组的小职员，没有资格接触核心数据，每天整理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这两件事因为社会反响大，她才有机会去拟假惺惺的道歉信，然后发到全平台去。 咚咚咚！ 第281章 天天向上鼠 白羽敲完，也没等里边同意，直接冲进去，把门锁死。 确定没有外人，她才低声道：“大人！管家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上报！” 墨琛一口水呛住，爪子握拳，捶胸口捶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他看向软乎乎的一小团，白羽不是这样冒失失礼的人，她确实会做些小恶作剧，但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 墨琛正色道：“什么事？” 白羽用极其精简的语言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管家都听得一脸严肃。 “我之前用精神丝探到一点密室的情况，但维克这次是直面里边的东西了，画面没有很大的区别，就表明，我之前看到那东西睁眼不是磁场造成的幻觉。” 白羽哆嗦了一下，搓了搓手臂。 “想点好的，没准那是兽化人的身体呢，有人想要把这个世界来一次大换血，所以恶意传播了躯体失活病毒，又将这些科研人员的意识转到宠物身上，那些空出来的依然活着的身体，就可以植入新的意识。 幕后黑手可以植入自己手下的意识哦。这样掌控世界就名正言顺。” 墨琛说着，站起身，将保温杯里的开水倒出去一点，冲入凉白开，调到合适的温度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刺猬管家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 而白羽则仔细想了一会儿这个可能，喃喃道：“大人，您好恐怖……” 墨琛凉凉地看了白羽一眼，没有说话。 她往后缩了一步，刚刚生出的一点恐慌情绪都被压住，这个房间里似乎只有她这么大惊小怪，鼠脸都丢光了。 冷静，是会传染的。 即便墨琛什么都不做，就一座小钟那样坐着，也有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普通猜测而已，刚才，维克说密室移动到哪里了？”墨琛翻出压箱底的一份地图，瞥了眼。 密室十天前出现在核心组人员的居住楼，现在又换了场地。 如果他们离开前要对密室进行捕捉的话——难度不小。 “c区，并且它主动开门，邀请维克进去。” 白羽眼看着管家把补课资料拿出来了，试图再抠点小细节，将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一番，用以拖延时间。 别的不说，今天要学的知识实在有点深度，学得费劲。 也可能是她的知识储备量少得可怜，导致要补的内容都堆积成高耸入云的山峰了。 一天中也允许她退缩几秒吧。 “所有都汇成一点提醒，小心元氏父子。” 墨琛说完，活动了一下颈部，给了管家一个眼神，便走出去了。 那背影悠闲得很，像是在独立海岛度假的岛主。 白羽苦着脸，眼睁睁看着管家推着装了纸质资料的推车走过来，并将今天的份额都摆在桌上。 纸张打印是真的浪费，末世前都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但墨琛说这样比较有实感，于是，管家就丧心病狂地按照她脑袋适配的尺寸打印了这么多资料。 堆在一起，作激励用。 “努力一小会儿，今天就会结束了哦，最近没有大的风波，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呢！” 管家笑道，那张刺猬脸上甚至还有一点慈祥和蔼。 “我知道了。” 白羽点点头，重新振作，努力学习。 今天多学一点，明天就比墨琛厉害！ 第282章 会影响大家的研究热情 人脑有100多亿个神经细胞，正常情况下，一天能接受并处理8600万条左右的信息。 贮存量远超现有的任何人工智能，但这些信息，只有5%经过处理后，能被大脑主观调动，被人意识到。其他的，则自动存储在潜意识中，等待某个时刻被激发。 鼠类脑容量小，能处理的信息有限。它们的记忆长度可能在3-5天，但经历过的事情，会变成骨血的一部分，譬如幼年遭到虐待，成年后就脾性暴躁易怒、有攻击性等等。 兽化人比较特殊，白羽一直觉得她现在的记忆能力介于人脑和鼠脑之间。 会感到疲惫，但接受力比以前强一些。 “可以了，再多也没有必要。”管家阻止白羽继续翻页的动作，他收好满载资料的小推车，“在兽化人的详细数据出来前，我们还是按照人脑的记忆曲线来学习。” “好吧。” 白羽放下笔，揉了揉自己酸疼的爪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除去刚开始接触这些内容的不适和迷茫，现在她看书也会有淡淡的成就感啦~ 嘿嘿。 等会儿要多吃几块小饼干犒劳自己。 她蹦起来，跑到门边，爪子一抬，门锁自动弹开。 会议室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侧边就是一排高透玻璃窗的实验室，每位兽化人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白羽走到最前边研究狸花猫的单间实验室门口，往里张望。 狸花猫依旧被关在玻璃器皿中，不吵不闹。 它的皮毛已经恢复到在寒粟家的样子，顺滑中带着一丝凌乱，脸上的毛向两侧撑开，竟和她见过的那只瘦骨嶙峋的狮子有点相似。 已经脱落的牙齿没法再生，只能装假牙。 前段时间，因为牙齿脱落没法撕咬的小帽子硬生生将几个走在顶端的科学家逼成了牙医。 虽然猫咪的牙齿不具备狗狗那样的咀嚼能力，但在撕咬方面，还是必要的。 食物全部囫囵吞了，也相当可怜。 狸花猫的眼睛没有恢复，但它出事前就已经发腮，整个脑袋圆鼓鼓的，眼睛也圆溜溜的，抛开这只猫恶劣的性格不谈，单是被它的眼睛盯着，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拒绝它的请求。 小帽子一转头，半绿半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它伸出肉爪，在玻璃器皿的壁上贴了几下。 隔空打了个招呼。 白羽也挥挥爪子。 而先前被植物毒素感染的几只流浪小宠，被锁在隔壁房间，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大本营才得以那么快研究出相关抑制剂。 “不要贴得太近，扭曲的鼠脸会影响大家的研究热情。” 凯文背着刚灌满的水壶贴地爬行，面无表情地提示一句，又缓步走远。 “哈？” 白羽花了几秒来思考这件事，等终于憋出反驳的语句时，凯文早就走到实验室里去了。 嘁。 搞研究的也会闲到来管人围不围观吗！ 更何况，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布丁鼠的围观呢！ 她的脸就算扭曲了也是迷之可爱的，白羽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自信。 一握拳，自我打气。 “白羽，你是最可爱的！” 咚。 一个浅黄色的球滚到脚边。 第283章 这个味儿才对 抬头时，夏侯嫣然坐在水缸里，缸边挂着一顶单巧又精致的黑色礼帽。 帽子中央，是细细雕琢修饰的一条米白色绑带，中间还贴着三颗微小又圆润的珍珠。 像极了女王出席活动的帽子。 白羽捡起浅黄色的毛线球，小跑着到水缸旁边，“你怎么出来了呀？” “我的铃铛进水坏了，没法联络大家，出来找维修员。顺便把你的帽子拿来了，快点试一下。” 白羽看着精致的小帽子，开心中难得地保持了一份警惕，“真的吗？你最近对我这么好，有什么目的？” 夏侯嫣然翻了个白眼，继而点点头，“是啊，我准备哪天和大本营申请一下，吃个烧烤味的仓鼠。” 白羽抿了抿嘴，“你的玩笑越来越冷了。” “少废话，把帽子戴好，要是有不合适的就把你头上的毛剃光。”夏侯嫣然伸出一只湿漉漉的触手，挑起帽子，直接砸在了小仓鼠的脑袋上。 白羽不太承受得来这种过度的热情，她摸了摸帽子，调整角度。 ……明明就很合适，还要这么凶巴巴地说，好像真的要把她做成烧烤一样。 帽子的帽檐挺括，白羽本来以为会很硬，但内层的布料又很柔软，没有一点不适感，帽子的形状也根据她的头型做了相应的调整，无比贴合。 帽子正好遮住她头顶尚未恢复的鼠毛，比脑袋稍小一些，帽檐直径在两耳之间，一般的活动不会让其变形。 “讲真，等大家都好了，你开个服装公司，我一定去捧场！” 白羽认真道，一双豆眼里满是神往。 虽然……可能，她那点微薄的工资只够买些丝巾什么的。 但这不妨碍她对小伙伴一片支持的热情。 夏侯嫣然闻言，思考了几秒，收回触手，将整个章鱼身体都埋进水缸里，水面上升，正好离溢出还有一厘米的距离。 末了，她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连串泡泡。 “你在说什么？我只能听见咕噜咕噜……”白羽把脸凑过去，气泡浮到水面，破裂的啵啵声影响了她的判断。 而在夏侯嫣然的那一面看来—— 仓鼠的脸贴到水缸上，脸上的鼠毛根根分明，嘴角似乎还有一点残余的五谷糊，眼睛因为拉扯变形。 而在水中，一切都被放大了。 这个诡异恐怖的场景，简直比史前巨兽还吓人。 饶是夏侯嫣然研究的就是冰川下的生物和病毒，也被这突然的画面吓了一跳。 章鱼连忙浮出水面，用湿漉漉的触手将仓鼠推远了几厘米。 “凑那么近，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嘴角没擦干净吗？” 闻言，白羽舔了一下嘴角，确实尝到一点甜香的五谷味道。 她笑笑，没太在意，“你刚刚说什么？我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见。” 夏侯嫣然：“我说，我要是真的转业了，一定先送你一套。” 白羽：“真的？夏侯大妹子，你最近对我太好了，这实在让人有点瘆得慌，以前不都是要付出几盒小零食的代价才能换来你一个微笑的吗？” 夏侯：“呵，真是不识好人心，非要人骂你才习惯吗？果然脑容量小就是转不过弯。” 白：“这个味儿才对。” “……” 第284章 基因缺陷无法修复 人间风雨渐停，阳光撕开密集的云层，从缝隙中俯瞰大地。 悬停在空中的眼球比早先小很多，暗中窥伺的猛兽跳上高台，又惊又惧地看着人类集聚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爸爸，我的药用完了，能不能再带一些来呢……” “这么快？你当这个材料很好收集吗？为什么不省着点用！” “可是，爸爸刚刚不是说，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大剂量地……” 砰！ 白羽本来在美滋滋地照镜子，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 锐器入肉，她甚至还听到些液体喷溅的声音。 这不是老板和他儿子的声音吗？ 白羽克制着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完全稳定内磁场的设备，贸然前去，她会变成一只普普通通毫无还手之力的小仓鼠。 是谁死了？ 她努力在众多杂音中找寻刚刚碰巧听见的声音，可再没了声响。 元世乐和他爹没有进一步谈话。 翻动书页、看电视、沐浴一类的杂音，在生活区和核心组居住区都比比皆是，很难判定方向。 墨琛看到了她与维克、言欢和元世乐的未来，在没有任何提示干预的情况下，未来总是按照既定轨迹前行。 那么，就算那熊孩子和他爹有冲突，赢家肯定是熊孩子。 毕竟一个全身60%是人造肌肉，一个只有40%，在能源足够的情况下，boss打不过自己的娃。 等等，还不一定是他的娃…… 白羽想着，又看了几眼镜中精致可爱的自己，才把帽子取下，放在防尘的储物箱里。 嗐，可爱的帽子和衣服，都舍不得穿。 大概只有那顶荧光绿的帽子舍得肆意糟蹋。 …… 生活区。 元世乐面无表情地走到全身镜前，用消毒湿巾擦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原来，腿部的大动脉被伤到，真的会喷血。 人类的动脉压力过高，一旦损伤，大多会有喷溅状况，及时止血抢救，还是能捡回一条命的。 比如现在。 男人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在医疗机器人的及时抢救下，险险捡回一条命。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元世乐。 这个克隆人无疑是所有实验体中各类指标最稳定的一个，样貌性格和乐乐也最为一致，他有时候看着这孩子的脸，记忆总会闪回乐乐还活着的那些年。 他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为小学的数学题烦心，乐乐会向他抱怨学校的烦恼，他也时不时地和儿子讲公司发生的事情。 不过有趣的员工就那么几个，还大多对上司保持敬畏状态。 白羽是其中一位，按照创意和项目的完成度，进公司的两个月就应该升职了，但人一旦进入管理层，看待世界的方式都会大大改变，性格也有相应的变化。 乐乐不会喜欢，所以，他就一直压着晋升名额。 唉……天有不测风云。 “我猜，你大概是在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悲欢离合，上天让你乖巧懂事的儿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死了，偏偏几个克隆体都是基因残缺无法修复的状况，只能留一个相对符合你要求的下来，是不是？” 第285章 影子与炼狱 男孩微微一笑，向来含笑的眉眼都浸润着炼狱般的火光。 “元先生，你可别忘了，当初企业经营不善，你不让所有人晋升，有能力的员工都跳槽走了，没能力没人脉的员工熬到了管理层，营业额一年不如一年，你也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 元世乐的病需要大把资金的投入，你负担不起了。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也真是可笑，那孩子跟着爹混，三天饿九顿。后来他不小心碰伤了腿部的大动脉，是你放弃了抢救。” 男孩一字一句地说着，话音中是浓浓的怨气。 他有元世乐的基因，他是元世乐的影子。 刚从实验台上醒来的时候，记忆残缺不全，他下意识地以为眼前冷漠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他乖顺地按照这个男人的诸多要求进行学习和生活，无论要求合理还是不合理。 他先天残缺，站不起来，父亲很果断地就把尚在研究的人造肌肉项目在他身上实验了。 美其名曰，这种技术已经成熟，往后“我们乐乐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样站立了”。 但手术的各种排异反应，各种后遗症，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个痛苦的过程中，他逐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元世乐基因中的那部分记忆，也觉醒了。 ——“爸爸，乐乐好冷啊，想盖被子。” 那日，伤口处的血液不断外流，孩子的体温逐渐下降，甚至产生幻觉。 ——“爸爸，你旁边站着超人哦，他好厉害……” 但男人身边空无一人，在孩子的幻觉中，他默默地看着，甚至关闭了医疗机器人，阻止施救。 真的元世乐死了，死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 死于家政机器人系统故障的暴行，死于腿部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而他作为元世乐的替代品，在一年后，集团规模扩张的时候醒来。 “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却怪我为什么不像他。”元世乐趴到男人耳边轻声说道，语调清甜，和一样柔软。 “放心，你不会死的，你要活着，永远铭记自己对孩子的冷漠，还有，对我的暴行。” 元世乐抬头，笑得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当着男人的面，轻而易举地破解对方所有设备的防火墙，毫不避讳地翻阅数据。 这个男人，为了让他更像死去的儿子，用抑制生长的药剂将他强行禁锢在这个身高体型，似乎这样，元世乐就从未死去。 但克隆人也是会生长发育的，人类有的病痛，他也会有。 他攥着元世乐的记忆，拼命在里边翻找和这个男人无关的快乐回忆，记忆中，只有一个姐姐会蹲下来，认真地倾听，甚至还冒着被扣工资的风险买炸鸡来。 像是翻阅自己喜爱的一本书，他将真的元世乐和白羽所有的交集都品味了好多遍。 但是他醒来后，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每天只有这个男人下班回来的时候，被准许出房间。 他没有机会接触记忆中的人，也没能力反抗。 好在，他现在找到姐姐了。 “爸爸，我叫元世乐，今年七岁，马上就过八岁的生日了哦。” 第286章 钢珠复仇计划 “听懂的话，就眨一下眼吧。” 男孩笑着，满眼的天真无邪，仿佛只是孩子向父亲讨要最新款的机器人那样寻常。 男人瞪着眼睛，不愿屈服，他怎么也不想向一个现代科技的失败品低头。 元世乐等了两分钟，等到男人眼睛干涩充血，也没见他眨一下眼。 “算了，你懂不懂都没关系。” 元世乐转身，熟练地更改医疗机器人的程序。 三十秒后，冰冷的手术刀割开了缝合的伤口，机器人熟练地往鲜红的伤痕中注入阻碍凝血的药剂，然后再次缝合。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躺在地上的人抽搐着晕了过去。 元世乐摇摇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继续训练面部肌肉。 人脸的肌肉有44块左右，一块或几块肌肉协作后，会呈现不同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左脸比右脸更加可爱，也知道哪个表情最没有攻击力，孩童本来就是最让人放松警惕的群体，稍加利用，他就能无往不利。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一个元世乐，也只有他一个。 …… 大本营独立实验室。 一颗钢珠在光洁的无菌台上滚动，缓慢地晃悠着前行。 它在台面留下一道细微的痕迹，在灯光下，非常显眼。 咚！ 钢珠掉在低一级的平台上，它撞倒一支试剂，试剂掉落在地，一下子碎成数片！ 钢珠还在滚动，终于掉在一个装着液化氨气的小罐子上，罐体震动，裂开一条缝隙…… 砰！ 待在负压玻璃病房里的狸花猫抖了一下，它看着被撞倒的罐子，瞳孔缩小，背部的毛发竖起。 长廊尽头，白羽走回来拿落在会议室的一支胡萝卜形状的慢回弹圆珠笔，正抓着脑袋，有点烦躁时，突然对上一双硕大的眼睛。 碧绿的眼睛中带了些许猩红，不如以往那样灵巧，却依旧凶猛如老虎。 狸花猫野性十足，精力充沛，明明和其他品种一样都是猫，它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白羽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呲溜一下窜到远方！ 什么情况？为什么小帽子逃出来了？ 饭点的时候，没有人留下值班吗？ 白羽跳到警报旁边，抬爪就按了好几次。 哐哐哐！ 但此处的警报似乎进了水，连报警声都带着卡顿，并没有传到很远。 ……这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是谁？ 白羽扫视四周，一次又一次躲开小帽子的爪击，最终，她在透风管道口发现一条被压扁的蟑螂腿。 蟑螂的复仇行动？ 小帽子还是半丧尸状态，被它挠到一下，白羽估计会直接归西。 大概在寒粟家积怨已久，这小破猫就追着白羽不放，完全盯死。 她慌不择路，随手拉开一个房间的门，钻了进去。 入口处，就是一个橙红色的警报按钮。 她再次按了下去。 嘟嘟嘟—— 正常的警报声终于响起，那边也立刻接通： [许教授，请稍等，我们马上过来！] 白羽急忙喊了句：“不是，那只狸花猫逃出来了！就蹲在房间门口，我现在抓着它，但不确定异能会不会损伤大家的研究成果！” [白羽？你怎么在那边？我们马上过来！] 第287章 蛆化的许教授 联络器的信号切断。 白羽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为什么对面不先询问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就直接说会马上过来？ 她边疑惑边转身，鞠躬道歉，“对不起，实在是事态紧急，闯入您的房间，打扰了，如果造成相关损失，我会全权负责！” 等了一会儿，白羽听见一点轻微黏腻的声响。 但没有人回答，不管是原谅还是发怒，对面一点情绪都没有。 她疑惑地抬起头，瞬间瞪大眼睛！ 只见房间里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是数百条蛆虫！ 它们蠕动着，爬上材质特殊的墙面，艰难地拼出一个“没关系”。 白羽突然想起墨琛曾和她提到过的，一位学者在兽化的过程中出了一点问题，意识平均地分散到三百条蛆虫身上，能进行研究和向外界传达信息，只是…… 和普通兽化人不太一样而已。 白羽看着密密麻麻的蛆虫，它们每一条都或蜷曲或舒展，一扭一扭地蠕动着前行。 一两条她大概还能接受，可三百条堆在一起…… 她不自觉地贴在门上，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发麻，动弹不得。 蛆虫还在努力，它们往屋里挪动了几厘米，给误入的小仓鼠腾出了一点能呼吸的位置。 [别怕] 蛆拼完，短暂地停留几秒，又往四周爬去。 这回，白羽等待了很多时间，她的僵直反应有所缓解，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歉意。 变成蛆也不是这位学者的主观选择，大家本身都非常艰难了。 [我不会爬到你身上] 白羽又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害怕虫子，没有对您不尊重的意思，我用过您调配的药膏，它的效果非常好。” 她抬起头，看见几条蛆虫在黑色的墙面上拼出一个笑脸。 [我知道] [不出去] 白羽感到一阵悲凉，从许教授的视角看，他意识苏醒的时候，突然由人变成了一堆松散的东西。 蛆是双翅目环裂亚目昆虫，它的头部和口器极度退化，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有个外号叫“无头幼虫”。它也看不见，进食全凭本能。 但身上附着人类意识后，应该有细微的变化，就拿她来说，仓鼠本来是看不出颜色的，但她的意识苏醒后，鼠眼就渐渐有了感知色彩的能力。 许教授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有现在的样子。 唉…… 咔哒。 门被打开，墨琛向许教授致歉，然后将白羽拉出房间。 白羽跟在后边，不敢说话，她觉得墨琛好像生气了，是因为她打扰了许教授吗？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找准房间再避难的。” “你不用道歉，这是损失相对较小的选择。不受伤已经是很好了，我气的是大本营的安保系统，时时保修，居然还存在这些问题。” 墨琛停了一下，缓和语气。 “小帽子已经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它没什么问题，只是受到惊吓。” 而且，狸花猫的精力太过旺盛，出来跑动，也只是简单的消耗需要。 这表明，它真的在不药而愈。 尽管过程十分缓慢。 “那就好，我刚刚看见了一只蟑螂腿，那群虫子可能卷土重来了。” 第288章 肥胖问题的成因之一 蟑螂繁殖能力极强，只要哪个角落里还有漏网之鱼，它们一年内就能产生近万只后代，有的品种甚至达到十万只。 完全杀不尽除不掉。 而且阅西基地的这玩意儿，可能变异了。 “不可能除尽，人和兽化人并不能一条心，要是将特效杀虫剂铺满整个基地消耗也太大了。” 墨琛轻笑，松了口气，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小仓鼠。 看久了倒也挺顺眼的。 “小帽子以前……是不是经常扑你？” 白羽点点头，严肃道：“它经常用兽语威胁我，说什么要吃掉我，但我又不是老鼠咯！老鼠和仓鼠还是有区别的！” “还有还有，大人啊，我在变成兽化人前，寒粟已经养了这只布丁鼠一年半了，它们应该是有革命友谊的！” “……真搞不懂，为什么这只狸花猫还这么凶。” 她说着，还有点委屈，毕竟一般仓鼠胆子很小的，哪里经得起狸花猫这么三番五次地恐吓啊。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不管什么种类的动物，在长时间的惊吓中，都会产生健康问题。 哦~ 白羽灵光一闪，她突然了解这只鼠肥胖问题的一个成因了！ 一定是被猫吓傻了，无处排解，内心郁结，然后鼠子就开始暴饮暴食了。 “狸花猫嘛，正常，欺猫逗狗，这种事时常上娱乐新闻。” 墨琛笑道，从斜跨的一个黑色背包中取出那支慢回弹的胡萝卜形状的圆珠笔，递给白羽。 白羽接过，“大人，您怎么知道我回去是找这个的！” 她捏了捏软绵绵的笔，心情都放晴了。 “你每次写作业都带着它，肯定很重要——会有这么喜欢胡萝卜吗？”墨琛疑惑地问着，不过该说不说，看白羽吃东西真的很香。 这家伙要是转行做吃播，估计能收割一票粉丝。 “大人，您不懂，我以前对胡萝卜有偏见，变成仓鼠了才爱上它的。” 墨琛正要回怼的时候，生活区那个虚拟的兽化人集散点的联络器，突然响起。 滴—— [寒粟咕噜咕噜……来了咕噜咕噜咕噜……] [找白羽咕噜咕噜……] 白羽听着，眯起眼睛，她总担心锦鲤先生把自己淹死。 墨琛切断信号，点头，“去看看吧，要是有不能决定的事情，再联络。” “好嘞！” 白羽转身，跑出去几步，然后又倒退回来，将圆珠笔双爪奉上，“请大人帮个小忙，回房间的时候，顺手就扔到我那边好了，谢谢！” 墨琛嘴角一抽，但也接过了。 …… 生活区。 寒粟敲了一会儿门，踮起脚，试图从上方的玻璃窗往里看。 但身高不够，努力了半天也是白搭。 正想着法子呢，她好像听见一阵“滴滴滴”的声响，还有一点水的动静。 里边有兽化人吗？ “白羽！白羽！你有本事占我小白的鼠身，有本事开开门啊！” 寒粟扯着嗓子喊了几句。 突然鞋面一沉。 少女低头一看，只见金黄色的小仓鼠一仰头，咧嘴一笑。 “你找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你怎么在外面？”寒粟不解，突然又意识到这个仓鼠已经不是那个胆小宅家的小白了。 第289章 在地下的太平间里 这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喜欢调侃别人，寒粟一点都不喜欢。 “我出去遛弯呢——你还没说有什么事。” 白羽摸了一下脑袋，不解。 近期基地没有针对兽化人的大规模动作，寒粟她爹也被冷冻了，这点夏栎奶奶应该说过的…… 这么着急找她，难道在基地有喜欢的人了？ 难怪今天没有画烟熏妆，恢复了以前那个素面朝天的样子。 而且，少女的虹膜颜色越来越深，现在呈现一种藏蓝色，再过不久，可能就恢复黑棕色了。 寒粟扫视一周，直接看到三个摄像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白羽疑惑不解，却也乖乖跟在后头。 不是她夸张，这个基地里，要是磁场正常，还没有她的对手。 更何况一个单薄的力量型异能者。 不一会儿，寒粟爬进了一个水泥桥洞。 少女在昏暗的光线中回头，稍有埋怨，“你愣着干什么？我上回可是帮了忙的，互帮互助一下你又不亏！” 白羽摇摇头，一下子跳进桥洞，“什么啊，说得好像你单方面付出一样，但我也提供了消息啊。要知道，在战场上，一条情报可是直接关乎百万人的生死！” “行了行了，说的都是些没用的，根据你的猜测，研究员摸透我父亲意识清醒的规律后，就会准许我探视了，结果呢，他们把他冷冻起来了！根本没和我商量！” 白羽听着，点点头。 事物不总是按照预期发展的，有偏差很正常，她又不是墨琛，没有那么准确的预知能力。 “你怎么一点都不心虚啊？”寒粟觉得疑惑，本来，她是要趁这个兽化人心虚的时候提要求的，这样不按照套路来，就从根本上把她的节奏打乱了！ 生气！ “为什么要心虚？我只是说可能，又没说肯定，基地连总长都换得这么频繁，你父亲一个已经完全变异的丧尸的处置方式，会有变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白羽微微一笑，她大概猜出了寒粟想说的事情。 “真是……算了算了，昨天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我爸被人转移了，他可能……根本不在冷冻室里，你体积小，速度快，我想请你帮忙找一下。 看我爸还在不在，事成之后，要求你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就答应。” 寒粟说着，突然把小仓鼠一把抓住，放在衬衣的口袋里。 桥洞外走过两个扛着消毒水的巡逻队员。 等人走远，寒粟才把白羽拿出来，小声说道：“我打听过了，冷冻的尸体一般都放在核心组大楼地下的太平间里，那里很少有人去的，只要避开监控就行。” 白羽一愣，她没有急着答应。 那栋大楼的磁场一直都奇奇怪怪，没有足够的把握，她不打算进入。 更何况，太平间这么阴森的地方…… 也太为难人了。 “我和大人汇报一下，请你稍等五分钟，我马上回来！”白羽站起身，将头上荧光绿的毛线帽取下，递给寒粟，“喏，这个留作抵押，放心放心。” 寒粟捏起帽子，满眼嫌弃，但没等她说话，仓鼠已经跑没了影。 第290章 大人好像变耐心了 毛线帽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满满的槽点，而且现在是八月底，仓鼠本身就有一层毛，她不嫌热啊…… 寒粟嫌弃地把帽子放在一边，想了想，又拿起来，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放在口袋里。 桥洞里光线昏暗，但两头通风，时不时吹来一阵，也可驱散令人烦躁的暑气。 风中夹杂着些许青草的焦香味，少女忽而庆幸，青草和一些极易生根发芽的植物没有变异，否则，这个世界只会是植物的天下。 在地星的生物分支树上，植物比动物更先出现。恐怕人类灭绝以后，这些植物还会长久地存在。 白羽跑到角落里，瞬移回兽化人集散处。 “白羽！你回来咕噜……咕咚！” 锦鲤激动地说了句，呛了口水，居然缓缓沉底，一副虚弱的样子。 正要和墨琛联络的白羽住了爪，她疑惑地看了锦鲤一眼，只见他的嘴破了个小口子，整个一圈都比往常丰满。 可能是肿了。 白羽用渔网扶了锦鲤一把，把他晃醒，“锦鲤先生，你还好吧？这个警报按钮只要轻轻地碰一下就会响的，您不用把自己撞晕。” 锦鲤借着渔网的力艰难地把嘴伸出水面一点，“还不是那小女孩喊得太急了，我也是着急嘛！” 只说了几句，锦鲤就呼吸困难，挣扎着回到水里。 白羽见说不通，也就没再劝了，人很难改变自己的性格，急性子还是慢性子，和遗传及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滴。 [喂？] 墨琛低磁的嗓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带了抹慵懒的倦意。 哇哦。 白羽的花痴只持续了一秒，“大人！寒粟让我去查基地的太平间，说她父亲的尸体可能不见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她查到，那个地方没有值班员，只要避开监控就行。”白羽如实地复述，一般来说，墨琛没有立刻决定的事情，就没有预测到。 [没关系，去吧，要是被发现了，也可以伪装成电梯故障。] [只是需要改一下监控画面而已。] [你可以做到的。] 白羽听着，一下子还没搞清楚这个逻辑，她和寒粟如果是潜入太平间的时候被发现，她又不是神，怎么能凭空捏造出电梯故障降到底楼的画面呢…… 除非事先录下。 替换画面的事情，她是可以办到的。 哦，原来如此。 白羽点点头，“好的，那我今晚去。” [注意安全。] 对面切断了信号。 她回头，发现锦鲤先生一脸错愕地盯着她。 “怎么了？” “没，”锦鲤努力地用鱼鳍勾着渔网的边缘，将头露出水面，“就是突然觉得大人变耐心了。” 像在带女儿一样。 但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他就感到一阵窒息，连忙把头埋进水里，努力地呼吸几口。 “有吗？大人一直都这么说话啊。我先走啦，渔网就先搭在那里，您别喝那么多水了。”白羽摆摆手，转身跑远。 这时，信号再次接通。 [再多嘴，就回来。] 咔哒。 信号灯又灭了。 ……还是以前那个冷漠又残忍的侯爵先生。 果然耐心什么的都是错觉，难道，是因为他不是女生？ 生平头一遭，锦鲤有了当女生的念头。 第291章 伪造监控画面 桥洞里，寒粟被一阵阵风吹得昏昏欲睡，头越点越低，就在要撞上水泥的那一刻！ “寒粟寒粟寒粟！！” 白羽冲回来，一下子蹦到寒粟的小腿肚上！ duang~ 小仓鼠弹了一下，蹦到一边，稳稳落地。 寒粟疼得面容扭曲，她连忙捂住小腿，“要死了你！自己多沉心里没个数吗！要是把我弄骨折了，你怎么和我姥姥交代！” “我再沉也只是一只仓鼠啊。”白羽无言，她想不通空气里到底有什么特殊成分，居然让原来可可爱爱的一小孩变成这样夸张暴躁的人。 “而且，我已经有减肥成效了！是你把小白喂得超级肥胖的，你这在以前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白羽越想越气愤，决定当场报仇。 她抬起脚，在少女的脚背上踩了一下，还碾了碾！ 寒粟的白球鞋的顶部多了个食指指甲盖大小的灰色鞋印。 寒粟翻了个白眼，“小白是易胖体质，它每顿吃的粮比别的鼠少多了，但布丁鼠你懂的，喝水都胖，我也没办法，总不能饿着吧？” 白羽表示，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物质上富足，又不代表精神上健康。 静下心来，一人一鼠商讨了两个小时的潜入方案。 基地核心组的几栋住宅楼，电梯型号和载重量都是一样的，只要潜入其中一栋，事先录好“电梯故障”的画面，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潜入太平间停尸房了。 偷监控的任务，自然落在白羽身上，其他的打通关系或者安保巡逻时间表的事，就交给寒粟。 寒粟作为夏栎的亲外孙女，在基地里一直都有特殊的“通行证”。 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少女一头标志性的白发，大家都能把脸和名字对上。 以前也有人会赶上来巴结，不过她上次把议员扔进下水道后，就没人敢靠近了。 空旷的通道里，荧光绿的安全出口长明灯依旧亮着。 少女猫着腰，小心地在监控死角里移动，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有好事。 “拜托，你能不能别跟度假似的走过来？就不怕留下痕迹吗？” 核心组的居住区并不好进，但有个议员姐姐待寒粟很好，正巧前段时间受过恩惠，所以寒粟才有借口到这边来拜访。 “慌什么，剪掉有问题的就行，我们要坐两次电梯，一次正常的，一次故障的。” 白羽说着，不慌不忙地把头上的帽子摆正，做出点度假的样子，“快点走出来，不然画面里只有我也太可疑了。” 寒粟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便大大方方地站直，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演戏开始。 “那个姐姐可信吗？会不会又是一个想借你搭上夏栎老师这条线的人。” 白羽蹦起来按了一下电梯按键，回头幽怨地看了眼进电梯后就毫无动静的少女。 “比其他人可信一点，她是姥姥的学生，一直受姥姥的关照，所以对我比较好。” “行，反正要是出事了，我第一个把锅推给你。”白羽点点头，淡然道。 “喂……” 电梯平稳运行。 到14楼的时候，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她们出去，又走回电梯。 平稳下行。 第292章 夜探太平间1 “呼——呼——那个姐姐住得也太高了，拜托，一个台阶都有两三个我那么高，你能不能走慢点？” 白羽踩着小皮鞋，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她就不应该答应这个小屁孩的。 寒粟终于看到仓鼠吃瘪的场面，她停下来，把仓鼠捏在手里，继续往上走。 她边走边茶里茶气地说着：“哎哟，我还以为姐姐这么厉害，能挥挥手臂，直接飞到14楼的，看来是我误会了呢。” “哼哼，我飞起来吓死你。” 白羽挥了挥小拳头，并没有在寒粟面前展示自己的瞬移能力。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一激就受不了的小孩子，一些异能，是不适合暴露在人前的。 大本营里，一些和她关系不亲近的兽化人，也不知道她有这么多能力。 大家基本上的印象，都停留在——白羽是一只会发电的小耗子。 “行，你哪天飞起来了就带带我，我也挺想去天上看看的。” 寒粟敷衍道，思绪却渐渐飘远，她其实和普通小孩子一样，贪玩又爱冒险，但是从小身体就差，蹦极跳伞还有什么野外生存，家里都是禁止她去参加的。 所以长到这么大，寒粟最远只到过s国的国都医院。 “对了，你怎么让电梯故障啊？我们会不会不能出去了？” “信羽哥，得永生。” “……神经病啊！” 谈话间，她们又回到了14楼，用差不多的姿势和步态走进电梯。 白羽蹦起来按了一下“1”的按钮，然后乖乖贴墙站好。 这个电梯的结构和上回整过的核心组大楼类似，是白羽的“老朋友”了。 电梯平稳下行。 14、13、12……3、2、1，寒粟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是不太相信一只仓鼠能让电梯故障的，可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力量型异能者只能把电梯轿厢弄到变形，并不能让其自然地略过按键所示楼层，直接下行。 如果这次失败了，那她是不能指望白羽去停尸房找人的，太不靠谱。 电梯微微震动一下，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突然疯狂跳动起来，她们先是飞速升到了4楼！然后急速下降！ 寒粟贴墙扎着马步，惊慌失措，她错了，她刚刚不该怀疑这只会发电的仓鼠的。 之前白羽就展示了她修改平板电脑的能力不是吗！ “卧槽！” 伴随着一声嗡鸣，电梯稳稳停下，电子屏显示“-3”，门缓缓打开。 白羽长长地舒了口气，做出警惕小心的样子，摸索着走出电梯。 寒粟紧随其后。 监控画面到手。 走出住宅楼的时候，寒粟望着灰色的天空，突然松了口气。 好像到基地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合群，也不是追随潮流。 所想即所为。 “别叹气，天马上就要黑了，你活动一下关节，免得跑起来一会儿抽筋一会儿僵直的。” 白羽站直，本想爬到少女的肩膀上，可穿了鞋会弄脏对方的衣服，就放弃了。 “这么紧迫吗？” “这还紧迫？那是你父亲，又不是我父亲。”白羽一屁股坐在寒粟的脚背上，扒拉着两根鞋带，无语道。 第293章 夜探太平间2 夜幕降临，大本营的灯已经亮起。 墨琛站在窗口，仰望着那个“瘦弱”很多的眼球，自凯文项目运行的那一刻起，眼球的形状就停止变幻，整体缩小，也不再向地面传送一些有明显歧视意味的信息。 只是，凯文用的方法太过冒险，稍有不慎，整个地星都会被传送到另一个空间。 运气好的话，他们会到和银河系类似的地方，要是运气差，星球会在时空交叠的那一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粒粒尘埃，在宇宙飘浮。 人之于宇宙，不及蜉蝣。 墨琛看了一会儿，没有结论，回到房间，他突然在挎包里翻到那支造型奇特的笔。 他动作一顿，又下了地，拉开遮光帘，走到隔壁。 墨琛本想把笔丢进去就走，但又想到这东西是那小孩非常宝贝的，万一摔坏了，又要拿很多零食去哄，对她的减肥大计有害。 于是，他脚下一转，心安理得地拉开白羽房间的遮光帘，走了进去。 小姑娘的房间是意料外的整齐，很多东西都放在收纳箱里，明面上的小摆件，精致又少女心满满。 三角桌下面，白羽用透明胶非常简单粗暴地粘了一个盒子，当做储物格。 里边有个小册子，本来他也不会去翻看，奈何封面上大大的“墨琛周边售卖计划”几个字，太过显眼。 好家伙，非看不可了。 …… 太平间停尸房。 一人一鼠过五关斩六将，总算到了行动的目的地。 还没开始核对信息，白羽已经累了。 她实在没见过寒粟这么拧巴的人，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一会儿又自我否定。 但其实细节方面，在最开始的那两个小时里已经都聊过并且确定好了的！ 真是难带的小屁孩。 太平间冷冻室温度非常低，冷冻格外也在滋滋地冒着冷气。 白羽悄悄将一切电子设备的信息都改了一遍，然后盯着每个柜子找。 这里边冻着的，都是些末世前地位显赫的人，在医疗水平急速下降的今天，得了绝症只能先冷冻起来，等着有朝一日重新解冻。 视线穿透几层钢板和隔离层，白羽花了十分钟，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看了个遍。 确实没瞧见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脸。 毕竟她在跟着这对父女逃亡的时候，连男人脸上有几颗痣、长在哪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寒粟，右下，标着你父亲的名字，但里边冷冻的不是他。” 白羽说着，翻看了记录册，近几天都没有改动的痕迹。 而且仪器记录的温度变化、开启次数，都是正常的。 难道……变成丧尸以后，可以在病毒的作用下自然整容？ 寒粟闻言，立刻下蹲，盯着格子外边的标识，姓名和编码都和她拿到的资料是一致的。 但她没有权限，打不开机器，而且，没有通行证，一旦里边的温度发生变化，这里的警报是接通基地核心组监控台的。 根本没有躲藏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里边不是我父亲？” “寒先生在冷冻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死亡的状态，只是尸体腐烂程度过高，他的生物气息应该是在的，我鼻子比较灵。” 白羽胡诌着，暗自祈祷寒粟的生物学得差点，不要发现她话语的漏洞。 第294章 小册子归属权问题 “真的？” “嗯，确实不在。”白羽点点头，除了透视那点骗了人，其他方面，她还是一只非常诚信的鼠。 寒粟叹了口气，以她现在的能力，要找凭空消失的父亲，谈何容易。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寒冬腊月也不过如此。闯入冷冻库的一人一鼠，没有严格的御寒措施，很快就觉得自己血液成冰，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我们走吧。” “你不再找找？”白羽搓着胳膊，“下回我可不陪你来了。” “找了没用，我们还是出去吧。” 寒粟叹了口气，像以前那样把小仓鼠拿在手里，快步走出库房，锁了门并清理指纹。 停尸房的一个裹尸袋突然动了一下。 少女顿时脸色发白，她抓着仓鼠，嘴里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白羽无语地伸出爪子拍拍寒粟的虎口，“冷静点，那只是丧尸而已。” “你骗人，丧尸都被枪决了，怎么可能待在裹尸袋里。” 寒粟小声反驳，找了个三面是墙的角落靠着。 “这简单，死的时候还不是丧尸咯，这病毒又不是只感染活人。”白羽见怪不怪，自从墨琛训练她割丧尸脑袋以后，这都不叫事儿！ 但太平间太冷了，即便是她，也会有一点不舒服，毕竟出发前她还特意将那顶惹眼的帽子拿掉了，现在头有点冷。 “连死人都会被转化？” 寒粟微微张着嘴，仿佛晴天霹雳。 那人类岂不是……死不死活不活的，都变成怪物了？ “有个人往这边走了，再不走你只能和他面对面解释了。” 白羽笑了声，倒也不着急，这两天补习的内容是人体穴位表，现在还不能融会贯通，但她知道击打哪个位置能让人最快陷入深度睡眠。 只是，寒粟的危机意识真的令鼠绝望。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样更清楚地认识到，墨琛真的是一个很高层次的队友。 “哦哦，那我走。” 寒粟奔跑着，直到冲出核心组大楼后的十分钟，她才看见一个臂章上有医学标志的人缓步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人？” “嗯，十五分钟内，对我来说都很近。”白羽理直气壮地回道，两爪一撑，在一连串的跳水转体动作后，稳稳落地。 她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勉强对准寒粟的方向，一招手，“我回去了，不用送。” 话音未落，仓鼠已经跑没了影。 恍惚中，寒粟还以为这次太平间之旅是她的错觉，抬手时才发现右手虎口处有两个被仓鼠爪子按出来的红痕。 哦，不是梦啊。 …… 大本营。 白羽咻地一下闪现，然后，她上扬的嘴角就僵在那里，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大、大人，您怎么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呢！” 白羽一把抢过写着她挣钱大业的小册子，有点心虚地将它藏在背后。 “封面上不是写着我的名字么？这个归属权问题，有待商榷。”墨琛捏着胡萝卜圆珠笔，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没有没有，其实是大人的形象太高大了，我想以这种方式发扬光大一下。” 白羽试图挽救，毕竟她只是脑袋里冒出来一点想法，还没造成严重后果嘛。 第295章 三个月工资减半 “是吗？高贵优雅地吃虫？” “一天到晚训鼠的严厉上司？” “连一颗瓜子都斤斤计较的贪吃鬼？” …… 墨琛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每问一下，白羽就多尴尬一点，到最后，她的脚趾简直能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了。 “也、也没有啦，大人，这是艺术创作。” 白羽试图挣扎，她仿佛看见小零食们正在和她道别。 不！ 无糖威化饼！ 不！！ 爱心奶酪、蓝莓芝士粒、苜蓿草饼！ 她的快乐没有了。 就这，墨琛还不承认他是一天到晚训人的上司吗！ “艺术创作？把自己画得又瘦又小又可爱，把我往恐怖写实的方向画？” “啊，您，是在意这个吗……”白羽不解，她翻开小册子看了看。 也没有吧……眼前的肥尾沙鼠也就是这个形状的啊，她自己的形象就是镜子里看到的形象嘛，没有区别啊。 “你这样私自用我的名字，在法律健全的时候，是要坐牢的。” 墨琛微微冷了脸，视线停留在那幅他吃虫的画面上，胡须上挂着的一滴虫液还被放大，占了一个画格。 他有这么不修边幅吗？ 一向优雅整洁的侯爵大人，头一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啊，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白羽战战兢兢，有点紧张地把画册合上，心里却在盘算——下回一定要把这种重要物件藏在墨琛找不到的地方！ “嗯……三个月工资减半吧。”墨琛说道，将圆珠笔放在桌上，缓步走出白羽的房间。 白羽骂骂咧咧地将画册放好，突然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闯入别人房间还翻东西看，墨琛他还有理了是吧！ 白羽气鼓鼓的，但想起墨家的法务部，就通体生寒。 算了…… 别周边没卖出去，先把自己送去吃牢饭了。 不管牢饭多大碗，她都不喜欢。 隔壁。 墨琛悄悄地将袖珍相机拿出来，放到相关设备里冲洗相片。 一张一张，画面清晰又色彩鲜明，他在遮光帘后面拉了一条线，把这些照片夹住。 想借此提醒自己修正不得体的行为。 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种扭曲的喜悦，画面里的肥尾沙鼠确实比较高大，毛发茂密，乍一看会让人密恐都发作，但所有画面里，沙鼠都比布丁鼠大上一圈。 诡异却又威风凛凛。 他一时间分不清白羽是在黑他还是粉他。 不过，“cp”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小标题里会有“维克x墨琛cp”、“管家x墨琛cp”、“大麦虫x墨琛cp”…… 什么东西？ 是couple的意思吗？ 墨琛摸不着头脑，却不想去问别人，他果然是年纪大了，连这种缩写都看不懂。 月亮藏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一阵一阵饱含水汽的风吹来，混杂着各种成分不明的尘埃，呼吸已不像以往那样安全。 各怀心事的兽化人们窝在自己的小窝里，抱着零食或靠枕，睡得香甜。 而太平间里。 那个躁动过的裹尸袋慢慢坐了起来。 拉链处，缓缓崩开。 腐烂了一半的人脸露出来，一只发白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拱着鼻子四处嗅，最终在一具尚未降温的尸体边停下。 第296章 睡回笼觉去 翌日清晨，白羽睁开眼。 她突然意识到，这会儿她是没有工资的！所以近三个月工资减半，就相当于没有处罚咯？ ……墨琛还是有人性的，她错怪他了。 拉开遮光帘，外边还是蒙蒙的一片漆黑。 只有少数几个单间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勤奋的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也不忘早起看书。 而她，只想早起干饭。 白羽打着哈欠在大本营里溜达了一会儿，有点无聊。 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天一点点亮起来，光线能照到的地方变多了。小小的灯映在光洁的瓷砖上，像极了被蚌保护的那一颗颗明珠。 习惯了以往的热闹，白羽现在浑身不自在，甚至恶向胆边生，开始谋划如何吵醒墨琛。 大概……她被骂一顿就没有这种欠欠的感觉了吧。 白羽啃着玉米笋，淡定地往回走，厚底的拖鞋给人一种踩屎感，又弹又软，很轻便。 她实在太喜欢小鞋匠做的鞋子了，完全科学地贴合仓鼠的爪子，没有半点束缚感。 走到墨琛房间门口，白羽脚步一顿。 现在4:40，整个阅西基地都是安静的，大本营也是。 她抬头张望，视线穿透遮光帘，看见一只连睡觉也穿着成套精致睡衣、戴着真丝眼罩的优雅鼠子。 笑死。 墨琛已经精致到每一根胡须了吗？ 这太夸张了。 沙鼠也是有鼠毛的，大夏天的还穿一层布在身上，防贼吗…… 白羽突然有种恐怖的猜想，该不会墨琛已经预知到今天这一幕，也知晓她有透视能力，才这样防着的吧？ 她默默转身，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嘁，睡回笼觉去。 …… 太平间，医师按时上班，一打开停尸房的门，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满地狼藉，裹尸袋被扯得仅剩一块一块的碎布，到处都是。 墙角堆了几个断肢，倒是没有什么鲜血飞溅的痕迹，因为到这里的，早就被宣告死亡。 医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退出去，狠狠地甩上门！ 在丧尸飞扑过来的前一刻，门刚刚关闭。 “卧槽。” 医师连忙用一旁的扫帚卡住门，转身就跑，边跑边接上通讯器的信号，“停尸房有丧尸！谁负责测试的？他的仪器可能坏了！” [好的，这就为您上报。] 监控总台，值班员倒在一边，清隽却阴森的男人微微一笑，切断了信号。 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在控制台的操纵面板上飞速跃动，一个又一个新的指令被记录下来。 他植入了监视类的病毒，只要程序员试图清除bug，整个程序都会崩溃。 “拿高额贡献点的人，办事都这样么？” “有背景的人，在末世也活得很好呢。” 男人说着，拍了拍值班员的后脑勺，“你说是吧。” 入侵者达到目的后，转身离开，还不忘带上门。 风过无痕。 天已大亮，整个基地都苏醒了，被圈养起来的人们又从狭窄的空间里出来活动，四处交流。 此时，有很多参与长存计划的姑娘显怀了，害喜的症状非常严重。 她们望着高大的隔离防护墙，一眼就能看到顶，可却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第297章 介是在做梦吗 这些天有个从广月基地出来的疗愈系异能者，一直在生活区奔走。 她说，女孩子在这场浩劫中，不是只有生孩子一条出路。 她说，没有异能的人，也不是只能靠人保护，丧尸是有弱点的，利用这些弱点，完全可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后要是有人拿“我都豁出命保护你了，生个孩子怎么了”来进行道德绑架，那就是瞎扯！ 是精神pua，通过不断否定你的价值，从而掌控你的精神。 因为巡逻队和探险组的人数都是定额，只有小部分的人能够参加。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在拼命。 那个女孩子叫月琴，她永远热烈、张扬又古灵精怪，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被她看着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好像是现任总长的前女友，陆苏木上任后性情大变，但月琴没有。 不能靠总长办的事情，她就自己去做，行动力满分。 不管效果如何，不管这件事本身有没有完成的可能，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长达数千年的平权运动，在一场浩劫中，全部倒退到原点。 要是那些流过血泪的先人瞧见，大概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倩倩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会很疼吗？”女孩脸色有点苍白，却尽可能地挤出一抹笑，将刚刚用贡献点换的新鲜水果放在病床边。 水果在阅西已经是极度的奢侈品。 女孩是负责送干洗衣物的小职员，在那场蟑螂潮中，她受了向浅倩不少的照顾。 她总觉得，自己是直接造成倩姐流产、大出血，延误治疗的罪魁祸首……要是那天送衣服的时候，邀请倩姐去街角的沙拉屋坐会儿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会有一点疼，但是比原来好多了，偶尔能下地。”向浅倩徒劳地望着门口，心中还存了点可笑的期待，但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就好，可吓死我了，当初听到你、你……我还以为……” “没关系，早点回去休息吧，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头三个月会很辛苦的。”向浅倩笑道，双颊多了抹病态的红。 女孩一怔，她一直回避的事情，对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 “那，那我先回去了，倩姐对不起。” “不用觉得抱歉，这事跟你没关系。”向浅倩摆摆手，并未在意。 门再次关上。 女人下意识地掐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试图通过疼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也借此缓解内心的阴郁。 [警告，警告，向浅倩女士，请停止您的高危行为！] “你又没法惩罚我，要是真能帮忙，就让我快点好起来，早日回到探险队。”向浅倩说着，松了手。 她宽大病号服下，是一片骇人的青紫。 大本营。 咚咚咚！ 咚咚咚咚！ 白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比脑子更快，“谁啊！你自己失眠不要扰人清梦嘛！” “白羽，快十点了。” 墨琛的声音从外边传过来，朦朦胧胧，像在梦里。 白羽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直接摔到地上！ 哎哟…… 她苦着脸，揉揉腰，站起来走出去。 一拉遮光帘，墨琛严肃的鼠脸出现在眼前，白羽连忙拉了回去，心中默念：这是做梦、这是做梦、这是做梦…… 第298章 我觉得这条路不太行 十秒后。 白羽再次拉开遮光帘，那张严肃的鼠脸还在。 嘶…… “大人，您这么早啊？”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现在9:57，你对早的定义又刷新了我的认知。”墨琛扶正挎包的背带，从小兜的罐子里掏出一颗玉米冻干，递到白羽面前。 白羽一把接过，三两口吞了下去，顿时清醒。 “不是，我很早醒了，四点多！监控肯定有拍到的。”白羽急吼吼地解释道，突然意识到这没什么意义，便话锋一转，“大人有什么事吗？” “一会儿要出发了，基地接到新的求助信号，在西南方向六十公里，凭空出现一道墙，怀疑是陨石碎片造成的异象，让探险组打头阵，尽可能地排除危险。” 墨琛说罢，转身走向会议室。 白羽摸不着头脑，怎么的，这次墨琛不去吗？ 她跟过去，在墨琛关门前溜进了会议室，“大人，您不去吗？” “去。” 墨琛毫不意外布丁鼠的举动，他关了门，从暗格里拿出地图。 他将核心组发来的地点圈画出来，他们去过的地方，包括他们还没加之前，探险组去过的地方，全部都有标记。 塌方、诡异建筑、沼泽…… 有问题的道路全部被叉掉，密密麻麻的红点遍布整张地图。 “基地存在这么久了？他们去过这么多地方？”白羽震惊，数了好一会儿也没数明白。 “流行病开始前的三个月，阅西基地就已经建立，那个时候探险组叫非正常事件处理专队，专门负责处理零星散发的诡异案例。” 墨琛抬眼，谈笑间说出了惊人的事实。 “三个月？” 所以这些人，其实是早就收到了丧尸病毒会爆发的消息吗？ 这算什么？ 他们又算什么？人不过是那批疯子的实验品吗！ 白羽后退半步，有点不知所措，怒意涌上心头，她抬爪捂了一会儿头，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时间段，情绪是没用的，是累赘。 “这样啊，我们还需要去哪边踩点，几条道？”她低头研究着，抬爪一指，“是这边吗？” “那边是山，车过不去。” 白羽盯了几秒，才发现一个袖珍的三角形。 哦，是山啊。 “我们走这条道，他们走那边。”墨琛阻止白羽的无效研究，直接点明。 “哦。” …… 一小时后。 大本营小分队，再次出发。 车辆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行驶，颠得比手划船还厉害。 白羽捂着小背包，坐在后排，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想吐。 没想到变成鼠了还逃不过晕车的命运。 墨琛坐在副驾驶，不停地用笔在地图上勾画，但不多时，笔尖一顿。 他抬头望向远方，企图转移注意力。 管家见状，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大人，您没事吧？” “没，唔……” 墨琛捂住嘴，将鼻子凑近车窗的那条缝，吸了几口。 白羽在后座也敲了敲座椅，“管家先生，我这边也需要，呕！” 刺猬听得背上的刺都炸起，“别别别，这车刚洗，你忍着点，来来。” 车窗降下了一半。 温热的风吹过来，那点烦躁和恶心感终于平复一点。 “大人，我觉得这条路不太行。” 第299章 磨砂软玻璃 这条路，车辆确实可以通过，但这个颠簸程度…… 怕是还没遇见危险，所有战士都吐了。 “嗯，留作备用。” 墨琛毫不犹豫，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晕车呕吐这种事情，他比所有人都在意。 这是出于战斗力和卫生安全的考量，绝对不带私心。 “再开慢点，等他们先到了再说。”墨琛贴在车窗边，长时间的颠簸让他也在喷薄边缘努力回跳。 刺猬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一直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驾驶状态，没时间晕车。 这回大本营只出了管家、墨琛和白羽三个兽化人，但配置齐全。 后勤，战士，医疗兵，都有了。 “如果是陨石碎片造成的异象，我们靠那么近，会被辐射吧？”白羽皱着眉头，都已经是小动物了，再被辐射一下，有可能变成哥斯拉二号吧…… “有可能。” 墨琛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淡然道。 语调平缓，仿佛就算此刻星球爆炸宇宙坍缩，都和他没关系。 “那我们还去吗？” “这倒无所谓，他们怀疑是陨石碎片，但凯文博士一直监测着，并未发现这个范围有陨石坠落，碎片……是其他东西。” 管家看着面容扭曲的布丁鼠，忍不住说出真相。 他腹诽着，大人在这种时候真像个小孩，还去吓比自己胆子更小的小朋友。 白羽无言，但她现在已经是一只成熟的老年布丁鼠了。 当面吐槽上司不是一个好习惯，这不利于她以后的升职加薪。 她能忍住。 但是，如果不是陨石碎片，是什么东西导致那边生成一堵墙呢？ 这和上次的迷宫，会不会出自同一批不明生物之手？ 两小时后。 管家磨磨蹭蹭地开到指定地点，探险组员已经研究多时了。 他们甚至没有穿防护服，就拿着一个放大镜，直接盯着那堵墙看。 墙是半透明的磨砂质感，像突然立了一块磨砂玻璃在这儿，但触感是软的。 软中带沙，还有点潮湿。 月琴作为医疗后勤，本该待在后方以应对突发事件，但她此刻也伸出手触碰。 这是难以辨别的材质，也没法用工具切割，他们只能先用设备录像，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白羽踩到软绵绵的落叶上时，月琴正好望过来。 女人神情淡漠，仿佛从不认识这个金光闪闪的小仓鼠。 白羽无言，她意识到——这里的人全是戏精，要是进娱乐圈，一个个都是能拿影视大奖的存在。 “大人，墙在这边。” 白羽眼看着墨琛像泥鳅一样灵活地在一堆腐败的枯叶中穿行，轻声说了句，便快步跟上。 这边腐败的落叶枯枝，并没有刺鼻难闻的气味，反而有种清洗液的淡淡清香。 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和消毒水相近又不同。 怎么着？ 末世后，某个被遗忘在太空的航天工作者自己坐返回舱逃回来了？ 周围的植被湿度都比较低，这一块像是单独降雨了，湿度很高，每呼吸一下，白羽都感觉在喝水。 她艰难地跟上墨琛的步子，一连跑了三四百米，前面那只肥尾沙鼠终于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几个小土包，枯叶厚厚地铺在上面。 第300章 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它不腐烂的话，白羽很想在上边打滚。 爪子陷入又干又脆的落叶里的时候，真的有种莫名的舒适。 沙鼠弯腰低头，看了许久。 肚子上的肉折叠起来，堆出了两三层。 ……原来如此自律的墨琛也会有脂肪堆积的时候。 果然腹部肌肉的发育程度和腹部脂肪没有多大关系，肌肉发达确实能帮助脂肪消耗，但眼下这个程度，显然还不够。 白羽憋着笑，凑到墨琛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嗯，蹲不下？ 她的肚子都快顶到下巴了？！ 刚才那点笑意烟消云散，白羽耷拉着耳朵站在一边，她一握拳，下定决心要少吃点。 控制食量，加大运动量，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墨琛抬眸看向一边，却发现布丁鼠连耳朵都向下耷拉着，这在鼠里是个放松的状态，但对人来说，可能是失落、难过等等情绪。 又不高兴了？ 小姑娘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吗？ “怎么了？” 白羽摇摇头，努力吸着肚子，“没怎么，为什么要做心理准备？是……有怪兽吗？” 可她不论怎么感知，都没有结果，这一片的磁场也不太对劲，但还没到限制所有异能的程度。 “我拔不动，你来拿一下，用力方向注意一点，别往自己这边扔。” “哦。” 白羽站到墨琛示意的位置，她感觉到一个硬块。 一捏，一提！ 咻！ 一个圆柱状的物体从土堆里飞出来，粘稠的液体洒在枯叶上，黑中带黄。 白羽扯着墨琛后退数十步，才躲开了所有飞溅的水珠。 一股腐臭这才散发出来。 白羽定睛细看，“呕……” 那是不太完整的尸体。 体表高度腐烂，肋骨内空空荡荡，连蛆虫的运动速度都非常缓慢，此人应该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墨琛还以为小姑娘会尖叫，他已经做好了捂嘴的准备，没想到人家先跑到一边去吐了。 倒也正常，任何动物，面对同类的死亡，心中的恐惧是成倍叠加的。 之前的丧尸没有这个效果，大概是因为人家会动，而且上半身那一段，相对此具，要完整得多。 人在山林中死亡，躯体不可避免地会被野兽啃食，以腐肉为生的鸟类，蝇类幼虫之类都会来分一杯羹。 白羽在一旁把胃里都吐空了，才从背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擦擦嘴。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白羽喃喃着，大脑暂时停止运转。 她现在能接受干尸，但这种潮湿腐烂又有各种黏液的东西，还是接受无能。 “好了就出发，我们去开宝箱。” 墨琛小跑着过来，才勉强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和拿烤箱物品的隔温手套类似，此刻手套中间，是一枚残缺不全的钥匙，钥匙的尾部，有一块芯片，还在闪闪发亮。 “宝箱？” 白羽不明所以，只是跟在墨琛身后——看这个熟悉的样子，他可能又预知到这一幕了。 刚刚那个确实是人，就不算外星生物。 除非……那个人和那堵墙没有关系，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才能解释。 第301章 那我以后不买了 绕过潺潺流动的溪流，白羽瞧见一个被蜘蛛网覆盖的舱体。 “真是宇宙来的啊？” 她喃喃道。 “没，他只是模拟，这设备估计飞上天一两百米就坠落了。”墨琛本想动手，可一看积灰严重的银色太空舱和手套上黏液未干的钥匙，又缩回手。 “你能抠出芯片，塞在那个钥匙孔里吗？” 白羽看了看，点点头，一心二用，边抠边问：“大人，您认识他？” “嗯，秦家的小儿子，一天天无心事业，就想靠自己的力量飞上天空。”墨琛答道。 秦幺子，不愿意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行更高的创造，非要自己从零开始研究，从纸张开始，一直到风筝、飞机、航天器。 墨琛看到这些相关新闻的时候，总觉得这位兄台是从古代来的，要说思维僵化吧，他又能从纸张一直捣鼓到航天器，要说思维活跃吧，他又无视前人的研究成果，在这儿玩一个人的过家家酒。 有点假，像在演戏。 “哦哦，我有印象，之前还给他投过票的，因为我的同事们都觉得，秦源是一个返璞归真、愿意从豪门走出来体验贫苦人生活的好少年。” 白羽说着，微微使劲，芯片已经塞入钥匙孔，可还没找到开锁的那个点。 “你也……这么觉得吗？”墨琛不解。 “不，我觉得他有天赋又肯努力，没必要浪费时间。”白羽摇摇头，当初投票是主管动员的，就和主管当初动员大家给自己幼儿园儿子的绘画作品投票一样。 投了，就万事大吉，不投，就是不给她面子，以后不用去上班了。 哐！ 整个太空舱的舱门脱落。 里边的墙面贴了不少漫画书的书页，有彩色的机器人、黑白的篮球比赛，甚至还有到处都是粉色气泡的少女漫。 白羽瞪圆眼睛，她以为这里边至少有什么特别的能量晶石或者有效信息，但这乍一看，就是宅男宅女特别喜欢的漫画世界。 “他这玩意儿掉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白羽摇摇头。 即便她一个外行人都看出了问题，要是凯文博士来，估计那张严肃的脸都会绷不住。 舱内只有一个简单的方向控制台，一个座椅。 控制台下面是一排之前最受欢迎的热血动漫的立牌。 白羽脑子一抽，抬爪指了指，“大人您看，这就是亚克力立牌，动漫周边，您当时也有很多这样的立牌。” 墨琛本来只是略过没用的信息，闻言，他蹲下来仔细看了几眼。 这种牌子看起来做工一般，很容易坏，他的肖像就被那些所谓“粉丝”堂而皇之地印在这种东西上？ 部分人为了敛财真的不择手段。 不过现在估计都归西了，那些人有命活着回去的话再肃清。 “以后就算要开售，也不能用这么廉价的制造。” 墨琛说着，微微有气，他在座椅下面扒出另一个钥匙，金色的，保存完好。 “可我这种小职员，只买得起这样的周边哎，搞不好还是盗版的那种。”白羽默默补了句。 墨琛冷漠的视线扫过来。 “那我以后不买了。”白羽瑟瑟发抖。 墨琛继续眼神攻击。 “那我……以后找质量好一点的买？” 第302章 它裂开了 墨琛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在贴满漫画的圆球里翻找。 白羽叹了口气，她怎么觉得——墨琛刚刚那个哼声很娇俏呢？ 不过一般情况下，周边什么的她是不会再入了，正主直接在眼前作妖，她的粉丝滤镜早就碎了。 而且，一旦墨琛介入他的周边产业链，相关产品的价格一定会蹭蹭上涨。 那就不是她这种打工人买得起的了。 “大人，我感觉里面没东西了。” 白羽抓着金钥匙，站在门口放哨。 这里和那堵墙有一定的距离，并且月琴之流听力不佳，只要他俩不发出惨叫、不惊动凶兽，便不会引起过度关注。 但是，她追着墨琛离开的时候，月琴看见了。 再耽搁一会儿，没准会找过来。 不过那些人应该首先发现那具尸体才对。 白羽无聊地将钥匙的圆环套在鼠爪的两个指头上，举到半空转了转。 要是软质的红布，那她还可以练练二人转的技巧。 阳光穿透圆孔，照在航天舱上。钥匙内部发出细微的声响，整个金属身震动两下，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排小的矿石。 芝麻粒大小，它们是清透澄明的蓝色。 “哦豁。” “怎么了？”墨琛抬起头来，原本晶亮的鼠毛上沾了不少灰尘。 “大人，它裂开了。” 白羽把钥匙递到墨琛眼前，很难用确切的词语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墨琛从航天舱里爬出来，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把裂了的钥匙放到储物盒里，又掸了掸头上的蜘蛛网。 白羽见他好一会儿没拍干净，索性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大人，我来帮您。” “……谢谢。” 很多年以后，墨琛都在为当初轻率地同意白羽帮他拍脑袋一事后悔。 砰砰砰！ “嘶，轻点，你是金刚吗！” 墨琛被拍得脑袋嗡嗡作响，连忙抬爪阻挡了布丁鼠的下一轮进攻。 他怀疑白羽在借机报仇，但那双眼睛实在过分无辜，他又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大人，金刚是灵长类动物，我现在是啮齿类，不搭边的。” 白羽严肃道，本来还要再掰扯几句，她耳朵一颤，拉着墨琛躲到角落里。 ——探险组确认尸体身份后，就直接略过了那处。 “月琴他们过来了，您的东西找完了吗？” 白羽轻声问道，不过他们体积小，又穿着迷彩小衣服，躲在这遍地枯枝落叶的山林里，很难被人发现。 “嗯。”你找到的。 墨琛点头，这种微小的蓝色颗粒物，在他梦里出现过，并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不出意外的话，和基地作战的关键性物品已经备齐。 “那咱回？” 白羽随手抓了只伪装成枯叶的蝴蝶，预备走出去。 墨琛一把扯住，“我们从外围绕过去，那堵墙还在。” “您有办法把墙除掉吗？” 白羽找了条平坦的小路绕着，在前边披荆斩棘，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童话里的骑士，所向披靡，酷帅无边。 “或许。” 墨琛模棱两可地说着，他仰望天空，在心中默默计算着飞行轨迹和相关角度。 可能性很大。 但具体情况要实地考察才能判断。 第303章 墙面的黑手印 十分钟后。 白羽回到了和管家分离的地点，从同一角度望过去，墙还是半透明磨砂的质感，光线似乎能穿透它。 不过仔细比对…… 墙面展现出来的模糊不清的景象和背后的山林其实不是同一个场景。 枯树的位置对不上，有时候乌鸦飞过，墙面也没有识别到。 但它自身呈现出来的图像是运动的，并且刚刚那些人一直在用各种工具凿墙，干扰了她的视线，所以之前没觉得那么奇怪。 “录像墙啊？” 白羽喃喃道，头皮发麻。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雷雨天看见施虐画面的时候。 “和影像记录的原理类似，不过这玩意儿，是邻国秘密研究的一种新技术，在太空时能起到一个防护效果的物件。” 墨琛解释道，他循着轨迹走远，在几十米外发现了一处明显的撞击痕迹，还有燃烧的灰烬，不过时间过长，痕迹已经很难辨别，和周围枯枝败叶融为一体，灰烬残骸都成为这山林的一部分。 白羽难得没听到专业术语，这种白话解释她喜欢。 等等。 所以说这堵墙真的是太空来的咯？ 按照秦源的个性，他是不会借助现代科技的——除非他从头到尾都在愚弄大众，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 真相也并不重要。 白羽慢慢走过去，避开土里几个血迹未干的尖锐物，蹦跶到墨琛身边，“这是上次卫星坠落的残骸吗？” “不是我坠的那几颗，这应该是燃料耗尽，自己报废的。” 墨琛扒拉出一块小铁片，上边的编号是陌生的，但根据国际上公认的号码编排方式来看，这是s国的，说不定凯文会有印象。 “原来这样，秦源自己试飞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坠落的垃圾，摔到那边，但没有马上死，意识清醒了一段时间，期间发出求救信号……不对啊。” 时间又对不上了，看尸体的腐烂状况，惨剧发生的时候应该是一到两周前，可基地是前天收到的求救信号。 说的内容也不是撞击受伤，而是出现奇怪的墙。 什么迷惑行为…… “那就不是他发的信号。”墨琛将带有编号的碎片收好，抬眼时发现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刚才有人来过吗？”他疑惑道。 白羽摇摇头。 没有人来过。 她走到距墙十米远的地方，远远地盯着。 从骨骼和大小来看，是成年女性的掌印，但高度不对劲，离地只有半米。 是蹲着按上去的，而月琴刚刚按的，是从颈部对出去，起码有一米四的高度。 “大人，这墙不会也变异了吧？” 白羽眼皮抽搐着，不想上前。 ——“救、救命！” 墙里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呼救。 墨琛眸光一凝，“你是怎么进去的？” 墙面波动出几道水痕，黑手印往上移动一寸，并未回应。 “等他们来救你吧，我们两只鼠也做不了什么，白羽，收工。” “好嘞！” 白羽点点头，欢快地跑在前面，她从来不是那种“明知屋有鬼，偏向鬼屋行”的探险爱好者，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自顾不暇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精力发善心。 第304章 针对灵长类动物的神经毒素 驾驶位上，刺猬睡得四仰八叉，粉色的肚皮全部露在外边，这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 这种环境下还能安心睡着，实在心大。 白羽深表佩服。 “别看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也会睡着的。”墨琛微微一笑，又想起最开始在寒粟公寓的时候，他去蹭饭，结果在亚克力笼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白羽在笼子里睡得跟小猪一样。 毫无警觉。 那个时候确实要更圆润些。 这孩子为了减肥做的努力也不都是无用功。 “我才不会呢。” 白羽敲敲车窗，叫醒管家，把提神醒脑的薄荷草递给他一枚，然后跑到后座去了。 就三个兽化人的时候，后排非常空旷，躺她一只鼠没有问题。 晕车的事就另讲了。 和玩具车差不多大小的车辆返程，在开出森林的时候还蹦了两下，车胎似乎压断了什么东西，下车检查又没发现异常，大家也没放在心上。 而立在树林草坡上的那堵墙闪了几下，消失不见。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跌出来，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望着两只鼠离开的方向，眼里有冰冷的恨意。 …… 阅西基地。 核心组生物实验室和化学试验室联合发送了一份报告给组长夏栎。 “夏老师，我们在空气中发现了一种专门针对灵长类动物的神经毒素，这可能是造成居民情绪消沉的主要原因。” “其实外在表现也不一定是消沉，可能和那些青少年一样，暴躁易怒，呈现出和原来完全相反的行为模式。” 年轻的研究员汇报着，还紧张地扶了一下眼镜。 夏栎放下手中的药剂，转头看向一群焦躁不安的年轻人，她的镜片折射出莹莹冷光，“有发现解毒剂吗？” “没有，我们认为，这种毒素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就算用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药去压制，也没有效果，这是中毒，并非自发的精神疾病，所以……” 夏栎闭了闭眼，“所以基地里的异能者们，只能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或许再等几个星期，就可以用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了。” 毕竟，意志消沉的状态维持太久的话，五脏六腑都会出现问题。 到那时，治疗的药物就有缺口，药量不够，他们就要被迫放弃一批病患——这种结局，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实验样本够了吗？凭什么就确定是灵长类动物了？那些兽化人呢？” “是这样的，我们也对协助研究的几位兽化人前辈进行了采样检测，他们体内也有这种毒素，但因为小宠的脑部并不发达，外在表现不明显。” 另一个额头上有个紫红色胎记的研究员补充道。 “继续实验，直到找出解毒剂了，才可以停止，明白了吗！” “明白！” 两个组的研究员又跑回自己的岗位。 他们心中微微有气，却也不敢发泄出来。 夏栎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 这个毒素对兽化人没有作用，只针对人类，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一次兽化人对人类的打击报复？或者，可能是哪个不知名的势力，试图铲除异己而释放出来的呢？ 第305章 久坐容易得痔疮 当务之急，是找到解毒剂。 夏栎随即转身，拟了一份文书，直接传到总长办公室。 秘书扫了几眼邮件，略感惊讶地扬眉，“总长先生，这里有一份异想天开的邮件，您要看看吗？” 陆苏木睁开惺忪的睡眼，他迷迷糊糊地点头，“正巧我情绪不好，需要调节一下。” 秘书将邮件信息删改一番，才转到陆苏木的电脑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总长通过他旁边的那枚小镜子，已经完全掌握了相关信息。 陆苏木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动光标，“小李，为什么这封邮件没有落款？从哪里发出来的，居然这点格式都不清楚。” 秘书微微一笑，“是从化学组的实验室发出来的，可能是有人想抢功，直接把这点尚未确认的信息发到您这里，结果自己也忘记署名了，您说这可不可笑？” “呵呵呵……”陆苏木低笑几声，“我知道了，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长时间坐着容易得痔疮，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 “谢谢先生关心，我会注意养护的。” 秘书点点头，收拾今天要带回去处理的文件，五分钟后才走出办公室。 陆苏木眼见门被关上，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俯在桌上假寐。 臂弯之下，是清醒的眉眼，他在心中叹息——月琴赌气去了探险组，那是什么地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疗愈系异能者该去的吗！随便一个变异的野兽都能把她那个小身板掀飞出去！ 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要不是当众顶撞他，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他也没必要在那些人面前演这么一出决裂的戏。 这下好了，他陆苏木，年近三十，终究还是活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陆苏木！你不是答应我要终止长存计划的吗！” “你登上总长的位置，就要当做我们从未相识吗！” “她是谁？你的新欢？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你永远最冷静，最会选择……所以，我们现在是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了是吗……” 陆苏木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消化这过多的负面情绪。 大概，他也中了那种神经毒素，无药可救。 所有人，还不如那两只鼠睿智，墨琛这样的人物，怕是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而那只保镖鼠，倒是意外的很有灵气。 …… 大本营。 白羽按照往常的路线，跟在墨琛身后，但这次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黑框眼镜，儒雅又绅士。 这不是，总长身边那个秘书吗？ 墨琛走上前，点头致意。 “先生，今天他们在空气中发现一种神经毒素，专门针对人类的，这毒对兽化人无用，我担心有人会借这个名义又对你们发难，请您做好准备。” 秘书说罢，也不等墨琛的回应，直接转头离开，仿佛他只是来这个偏僻的小屋买一个煎饼果子而已。 白羽克制着，没有问关于秘书的事情。 能得到对方的情报，无非就两种可能：其一，秘书是墨琛的人，忠诚度高，可信；其二，墨琛手里有这个人的把柄，对方不得不服从。 第306章 大鼻涕虫的到访 “大人，吃果冻吗？” 白羽从背包里拿出一枚绿色的果冻，哈密瓜味的，后厨那位豚鼠先生非常友善，知道她不能吃糖，特意做了迷你款果冻。 果冻和布丁的区别，大致就是果冻的凝固物质含量高，明胶或鱼胶粉加的量比较多，它在常温下是半透明的半固体状。 而布丁则不然，大多数情况下，布丁要靠冷藏才能维持形状，它是一种半凝固的浓浆状态，所以口感没那么弹。 墨琛接过，道了声谢。 那果冻还没有一个鼠的爪子大，包着一层保鲜膜，四四方方的像块抹布。 他瞳孔微微放大，正愁从哪儿下手，偏头一看，白羽已经熟练地从顶部把保鲜膜掀开，然后吸溜吸溜地津津有味地吃着。 墨琛学着对方的样子，将保鲜膜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 果冻的口感光洁q弹，一口下去还有点弹牙，第一口就让墨琛的鼠耳都抖起来。 白羽吃完，退到一边悄悄观察。 沙鼠的尾巴还是肥嘟嘟的，带着一种健康的粉色。看的时间长了，她终于适应了这个可怕的东西。他啃着布丁，乌黑滚圆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幸福的表情。 一时间，白羽都分不清这是沙鼠的本能作祟，还是墨琛本就是个美食爱好者。 好可爱~ 白羽兴奋地揉揉肚子，外边传来一阵响动，她看向门口，轻嗅。 陌生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甚至动物还是植物都分不清，但白羽可以肯定那是个生命体，因为有温度有呼吸，甚至还会打哈欠。 “大人，您还有别的客人吗？” 白羽把爪子按在卷帘门的开关上——这里是铁匠的铺子，所以门都用了这种古董形状的，防盗能力一流，在生活区的小摊里起了很大的作用。 “没预约的还有一位，你可要保护好我。” 墨琛吃完果冻，将保鲜膜叠起来，丢进垃圾桶。 “啊？” 白羽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一只半透明的章鱼形状的东西突然贴在关了一半的卷帘门上！ 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用强劲的电流打了过去！ 滋滋滋—— 那团东西抽搐着掉在地上，很快，一滩明黄色的液体缓缓流出，触碰到的空罐头都被飞速腐蚀！ 但它流动性不强，对瓷砖也没有腐蚀效果，只是往前流了十几厘米，便停住不动。 “死了吗？” 墨琛嫌弃地看着那一滩东西，只觉得刚刚吃的果冻都不香了。 “死了……吧？” 白羽又电了那坨东西几下，它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也不会有反射动作。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地星生物有这么恶心的吗？”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想上前。 这个生物是半透明的，十六个触手，中间还能看到一点青红交加的血管。它没有脑袋，也看不到眼睛，体表是光滑的，乍一看像白化的章鱼，但触手上没有任何吸盘。 它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滩和蜗牛类似的黏液。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白羽突然将它和大鼻涕虫联系在一起，爪子上仿佛多了那种黏腻又滑溜溜的恶心触感。 噫！ 第307章 混世魔王的会面 “什么东西啊……” 白羽甩着爪子，四处找能容纳怪物尸体的东西。 好像……没有？ 空罐子是铁做的，已经被那滩液体腐蚀了，但卷帘门没有。也就是说，怪物的身体本身不会对金属造成伤害，但它的血液或者说唾液还是别的，能腐蚀金属。 最终，白羽接过了墨琛递来的奶茶杯，一狠心便将那坨东西抓住，塞到杯子里，用刚刚包裹果冻的保鲜膜封口，然后塞到一个废弃的塑料箱里。 地上的液体却没办法处理，只能等待专业人士来消除危险。 “这个可能是废弃卫星带下来的太空生物，有一定的智能，在树林里见过我们，就跟来了。” 墨琛说道，停顿两秒，还是转身去洗手台前清洗鼠爪。 尽管他除了果冻的保鲜膜和空的奶茶杯外，什么也没碰。 “太空生物？那没那么容易死吧？” 白羽担忧地盯着奶茶杯中已经被固定成圆柱状的半透明物体，生怕这“大鼻涕虫”跳起来给她一大嘴巴子。 毕竟，科幻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在适宜的环境条件下，太空生物能无限繁殖，力量呈指数爆炸的形式增长。所有工程师维修师都会被牙签那么点大的东西杀掉。 一般的结局都是无人生还。 “想什么呢？一副要去当编剧的样子。” 墨琛洗完手，就看见布丁鼠蹲在塑料箱前，目光灼灼，脑内似乎有百八十条剧情线的模样。 “我就是在想，都能在恶劣的太空中生存了，被电几下真的能死吗？” 白羽喃喃道，然后捂住嘴，不再言语。 在末世中，就别做乌鸦嘴了。 “难说，不过它要是真的适应力这么强，在地星称霸的，就不该是人类了。” 墨琛看了眼时间。 “好吧。”白羽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对太空并不了解，所有相关知识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什么今天发送了卫星，明天又送了载人航天器上去之类。 …… 元世乐站在生活区兽化人集散点门口，踮着脚往里望，可惜窗户贴了防偷窥的纸，里边也没有监控。 不然他就能黑了监控往里看了。 他还能消除所有的痕迹，让对方查不到任何信息。 可惜了。 咚咚咚。 “有人吗？” 男孩轻声问道，他抿了抿唇，白皙到看不见一点毛孔的脸蛋上有两抹红晕。 “小不点，你在这边干什么？兽化人的地方也敢来，不怕他们传染什么病毒给你吗？”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在耳畔。 元世乐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女，她一头短发毛毛躁躁，眼瞳一黑一深蓝，看起来奇怪又非主流。 “他们身上的病毒，肯定没你身上的多。”元世乐没好气道。 他素来讨厌和他搭话的大人，青少年也不行，这些人总是话没说几句就来捏他的脸，下手没轻没重的，每次他们捏够了，他脸上都会留下一块红痕。 又红又肿，活像被人揍了一拳。 只有白羽会征求他的意见，问一句“我可不可以捏一下你的脸”，被拒绝的时候也不会强行来揉，这样才是尊重嘛。 第308章 集散点对峙事件 “居然还挺维护他们的，你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寒粟走到集散点门口的台阶坐下，有点焦躁地开始抖腿。 但没抖几下，就被她自己按住了——她以前最讨厌抖腿的人，这个群体给人一种不自信或者轻浮的感觉，并且没什么礼貌，没想到近期她也染上了这个恶习。 “我叫元世乐。” “哦，总长说的叛逆小屁孩就是你啊，幸会，我叫……” “我认得你，寒粟，那个被丧尸父亲送来基地的白化病——等等，你病好了？这个眼睛颜色可不是美瞳能造出来的。” 元世乐说着，坐回自己刚改造完的轮椅，悠闲地抬头看着少女。 这就是那个养了白羽姐姐一个月的铲屎官？ 看起来不太会照顾人的样子，也难怪白羽这么急着和兽化人搬到一起。 换他，他也受不了。 力量型异能者随便捏一下，都是能让兽化人归西的力道。 “不知道，大概吧，现在可没条件让我检查。”寒粟低头看向地面，地砖缝隙里有一道类似蜗牛爬行过的痕迹。 这不对劲…… 国际组织在她七岁那年，就宣告了蜗牛的灭绝。 现在连这个东西都死而复生了？ “是么？你姥姥可是核心组的组长，随口说一句，身体检查的名额就能到手了。” 元世乐不以为然，有资源不用，还端着假装清高，那是傻缺行为。 “我姥姥？她这样的大忙人，哪里有时间管我。喂，小屁孩，你怎么说话这个腔调？不是不到十岁吗？放尊重点，我怎么算也长了你一辈。” 寒粟意识到这个小男生在用闲聊的方式套她的话，顿时没了好脸色。 她近段时间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要是在兽化人集散点门口打了人，恐怕以后再要找白羽帮忙，对方就不会理她了。 “聊天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元世乐摇摇头，这人倒是比他见过的那些大人要坦率些，“你找白羽做什么？为难一只小仓鼠，对你有什么好处？” 男孩的眼睛里是她的倒影，那个影子渺小又慌张，仿佛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寒粟恼了，不再回答，她一个手脚健全的人，在别人的地盘上为难一个出行需要坐轮椅的残障人士，这要是传出去，她就当不成d区的大姐大了。 而白羽到集散点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彼此都没有好脸色。 ……两尊瘟神一起来，难怪锦鲤先生又把自己撞晕了。 白羽弓着腰，放轻脚步，试图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到隐蔽的角落用瞬移，但还没转身，他们便异口同声地喊道： “白羽（姐姐），你总算来了！” 那亲切的语调，白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俩小孩嫡亲的长辈。 “所以，你们又来找我做什么？”白羽停住，缓缓转身，叉腰，“哪个小卖部要吉祥物剪彩吗？” 寒粟和元世乐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四目相对之时，是浓重的火药味。 白羽似乎看到了噼里啪啦的火光，她晃了晃脑袋，摆摆鼠爪，“你们慢慢聊，聊完了叫我。” 说罢，她干脆坐在一边，开始悠闲地啃面包干。 第309章 奇怪的女人 面包干稍硬，用来磨牙正好，近来她吃了太多软质的事物，四颗牙长得太快，咀嚼的时候非常不方便，只能多吃点硬的东西磨一磨。 白羽以前见过养鼠的博主用指甲钳剪仓鼠的牙齿，没出血，但那个场面也让人脊背发麻。 更何况现在这是她自己的牙，还是磨磨好了。 白羽小口小口地啃着，磨牙磨得整只鼠都麻麻的，不舒服中又带着点诡异的乐趣。 旁边的两人依旧在眼神拼杀，他们一言不发，就死盯着对方看，什么也没做，却好像已经拼了几十个回合。 最终，寒粟先败下阵来，她妥协地往旁边让了一步，“你先说好了，我等会儿。” “哼。” 元世乐像斗胜的公鸡那样仰着头，推着轮椅往白羽的方向转过去。 他抬头看了眼监控，从黑色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随便摆弄几下，摄像头发出滴滴两声，上边那个红点便不见了。 白羽抬头望着，面无表情，但也警惕起来。 元世乐比以前厉害太多，如果不是异能觉醒，只能说明以前那个小哭包都是他装出来的，天才往往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展露天赋。 古籍上有一篇文章是《伤仲永》，寓意暂且不谈，里边那个天才儿童就是幼年时惊才绝艳，名动乡里的。 这样的话，大本营的设备是不是也能被这个小屁孩入侵呢？ “你有什么事吗？”白羽把半块面包干放进单独的小密封袋里，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碎屑。 “是这样的，”元世乐转头看了寒粟一眼，蹲下来，用手盖在嘴边，“探险组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像是生来就与世隔绝，不会喝水不会自主进食，连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不知道是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还是特殊机器模拟的人，也有可能是……” “外星生物？”白羽小声猜测。 “嗯，反正就是危险，姐姐可不要靠近基地的隔离区哦，免得被怪东西伤到。” 元世乐交代完，将监控重新开启，然后当着摄像头的面，戳了戳他想了很久的仓鼠脸蛋。 软绵绵毛茸茸，手感非常好。 元世乐突然悟了——难道，在那些大人眼里，他也是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吗？ 想捏也不是没道理的。 白羽后退几步，鞠了一躬，“谢谢你，快点回去吧，现在外边也挺危险的。” 她不清楚藤条抑制剂对人造肌肉有没有影响，但可能是有的，不然元世乐也不用戴这么个便携式的过滤呼吸机。 “好吧。” 男孩收回手，打开轮椅的电源，慢慢远去。 白羽确定他是离开而非躲到角落里偷窥后，才略微疲惫地看向寒粟。 “我有这么红吗？为什么你也来了？” 仓鼠摇头晃脑，眯着眼，相当疲惫的样子。 “那个……”寒粟本来等得有点不耐烦，但真的轮到自己时，又惊觉没组织好语言。 “请我帮忙要支付报酬，你的人情已经透支了。” 白羽虚虚一个上勾拳，事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说什么呢，我是说，姥姥认为兽化人参与了神经毒素的事件，已经上报了。你们，能逃就快点逃吧。” “哈？” 第310章 你想怎么贴身 真是个固执己见的老人家。 就记仇这方面来看，寒粟和她真是一模一样。 “你也觉得是我们做的？”白羽做西子捧心状，一脸受伤，“你再好好看看我的眼，我这么可爱的仓鼠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仓鼠圆溜溜的眼睛乌黑发亮，两腮的肉轻微晃荡一下。 寒粟感觉一颗球在向她发动真诚攻势。 “阿姨，你很自恋哎。” 白羽眯了眯眼，“叫姐姐！叫什么阿姨，没礼貌。” …… 最终寒粟相信神经毒素不是兽化人所为，她淡然离开，一脚踩进小水洼，鞋跟带起的水花差点溅到白羽身上。 幸好白羽躲得快，没有受到牵连。 她得回去打报告。 仓鼠掸去身上的灰，转身往回跑，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大大的能量。 鼠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她敏捷如猎豹，果断似雪狼。 大本营。 管家升级完安保系统，顺手帮程序员修复了bug，最后看着那个变成兽化人也免不了秃顶的小年轻，语重心长道：“当程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运行，你最好不要动它了。” “既然bug撑起了整个程序，你就别修复了。” “好、好的。”秃顶的睡鼠惨兮兮地回答。 “好了，去休息吧。”管家无奈地摆摆手，转身出了房间，他背上的刺随着步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像极了随水流行走的海胆。 一出门，就碰上沐浴回来的墨琛，刺猬和鼠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彼此都点点头，然后转向别的方向。 墨琛整理完胡须，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黄色的球咻地一下弹进会议室！ “大人！我有要事上报！” 白羽扶住桌沿，完成减速，她一晃脑袋，被风吹往一个方向的鼠毛又恢复蓬松。 “关于基地发现神经毒素的事情？” 墨琛慢条斯理地往手臂上涂了一点点顺毛剂，语调缓和，隆重得像即将去参加晚宴那样。 大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白羽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是，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说是针对人类的神经毒素……而且，居然没检测出我们的藤条抑制剂吗？” “笑话，核心组聚集的不过是些世界排名都没有的研究者，夏栎是厉害些，可她不直接参与这种程度的研究，那群年轻人当然是测不出抑制剂啊。” 墨琛打量了一眼白羽，默默地把顺毛剂放了回去。 ……布丁鼠的毛发可真顺滑，明明除了梳毛，他也没见白羽如何认真地养护。 “原来如此。”白羽点点头，“大人既然知晓了，想必有应对之策了吧！我可以知道吗？” 夏栎直接怀疑，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和陆苏木联手。” 白羽点点头，一下子没想明白——但墨琛肯定又悄悄通过哪个她不知道的通道达成了合作。 明明一天都是24小时，怎么墨琛的时间看起来这么多…… 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还能让悠闲变成常态。 她突然有点挫败了。 “大人，我这个保镖也当得太没存在感了，一点都不贴身嘛。” 24小时，连上班时间都在补习，实在失职。 不想，墨琛闻言，缓慢地眨了眨眼，“你想怎么贴身？” 第311章 您正经一点 你、想、怎、么、贴、身？ 白羽品出味儿来，一下子僵在原地。 她脑中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场景——她死皮赖脸地挂在那个清隽俊秀的男人腰间当吉祥物，一天到晚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但能对墨琛的体能进行良好的锻炼。 画面一闪，她又无尾熊似的黏在男人身后，时常花痴地笑着，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一副追星追到魔怔的恐怖场景。 这、这不太好吧…… 咳咳。 白羽轻咳两声，“大人，您正经一点。” 墨琛：？ 明明是这小孩先不正经的。 两鼠一时无言。 半晌，白羽找了个新话题，“大人，杀虫剂合成了没？要不我去杀蟑螂好了。” “一会儿嫌自己当保镖不够尽责，一会儿又主动要去杀蟑螂，你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墨琛搓揉着刚刚被门夹到的爪子，无比庆幸当时没有人看见。 “这不是怪尴尬的嘛。” 白羽挠头，她实在搞不懂了。 墨琛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侯爵吗，怎么现在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在精分的边缘反复横跳，怪吓人的。 寒粟说神经毒素只针对人类，她倒是不太信了。 眼见白羽投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墨琛挥挥爪，“杀虫剂在七号柜的顶上，小心点拿，旁边都是些易燃易爆的东西。” “好~” 白羽总算找到借口离开，她松了口气，下决心要在墨琛面前伪装冷静。 至少要有个保镖的样子，瞧瞧凯文博士，多淡定，再看管家先生，总是那么彬彬有礼。 只有她这个后加入的成员，咋咋呼呼，知识面也窄，遇事犹豫不决的——嘶，除了杀伤力大，怎么没什么优点了？ 想着，白羽路过一面镜子。 她停下来看了几眼，拍拍脸颊，哎呀~这么可爱的小仓鼠，就算当个吉祥物都能萌化敌人。 柜子有两米高，这个高度对一只还不到巴掌大的布丁鼠来说，就是难以接近的天峰。 现在还是中午，升降台都送到后厨备用了，白羽四下看看，这个角落没有兽化人会靠近。 她屏息凝神，用异能压缩周围的空气，凝出一块一块台阶状的空气砖。 定型后，白羽三两步跳到七号柜顶部，小心地从一排压缩液化的可燃气体中取出杀虫剂，她原路返回，踩到地面的时候，压缩而成的空气砖恢复原状。 一阵阵微弱的风吹过，并未晃动那些易燃易爆的罐子。 她松了口气。 蟑螂一般在温暖潮湿、食物丰富的缝隙里生活，之前的下水道就是很好的栖息地。但那边，大本营有定期去喷洒杀虫药剂，已经不能算作良好的庇护所了。 上次的蟑螂腿，是从通风管道里掉出来的。 可能是为了丢那颗钢珠，某只力量太小的蟑螂不小心把自己的腿也砸没了。 白羽抓着杀虫剂就钻进大本营的通风口。 里边黑漆漆的一片，倒是没有核心组大楼那种厚厚的灰尘，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抓着喷雾感知一会儿，除了一阵阵交替的风，什么也没感觉到。 不在这里？ 大概转移了，毕竟这里太过干燥。 白羽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无功而返。 第312章 蟑螂还是蜘蛛 一只蟑螂在空地出现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蟑螂家族肯定绵延已久。 白羽抓着杀虫剂，在大本营里上蹿下跳，她在不污染空气净化系统的前提下，对每个缝隙都做了相应的处理。 言欢扒在墙面上，有点疑惑地看完全程。 恩人好像在杀蟑螂。 可蟑螂和蚊子都是出现在壁虎的食谱里的，言欢本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后来变成壁虎，又在丧尸堆里生存了一段时间，对这些的接受度就大大提高了。 要不要说呢…… 言欢看着金黄色的小仓鼠上蹿下跳，这里喷一下，那里喷一下，忙碌又疲惫。 算了，她还是吃点黄虫粉好了，阅西基地的蚊子和蟑螂块头都很大，一看就变异了，吃多了变异的东西，她的壁虎基因也会突变的。 壁虎本来就食量不大，吃一顿能顶好多天，还是别上赶着添乱了。 上一个添乱的维克，到现在还搁训练室边监督异能者训练边背书呢。 怪可怜的。 “闪开！” 耳畔传来白羽的呼喊声。 言欢眼看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就要爬过来，连忙奔跑着落到地上。 壁虎和蜘蛛谁吃谁那是要看体型的，这只比她大太多了，危险系数高。 滋滋滋—— 蜘蛛瞬间变作焦黑，尸体砸到地上，螯肢上的毒牙还闪着微弱的光芒。 毒性不低。 白羽敏捷地落到地上，她松了口气，“不知道这玩意儿从哪里钻进来的，这么毒，要是稍微沾上一点，我们都能归西了。” 说着，白羽用异能抓着蜘蛛尸体往里走。 咚咚咚！ 正在吃午饭的刺猬打开门，见是白羽，他疑惑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儿吗？” “管家先生，您不是把安保系统升级了吗？为什么它还能闯进来？”白羽把蜘蛛的身体搬过来，放在刺猬可以看见的地方。 整只蜘蛛都是焦黑的状态，一看就是被高压电击穿了，已经完全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从形状可以窥得一二。 是有剧毒的。 刺猬不解，他围着蜘蛛绕了一圈，“这么大，要进来也得有个老鼠洞吧，或者狗洞——大本营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呢？” “您问我，我也不知道。”白羽说着，又电了蜘蛛的尸体几下，确保它死透了，才转身到实验室借了个巨大的裹尸袋来，将残骸粗暴地塞了进去。 刺猬管家看完这一切，表情渐渐凝重。 大本营的安保系统升级艰难啊…… …… 下午，是难得晴好的天气，连日的乌云终于散去，露出一点点灰蓝色的天空。 墨琛靠在一个小阳台边看风景，白羽则在阴凉的角落里舔着小冰块，随时待命。 白羽：“大人，您别靠围栏那么近，很危险的。” 墨琛：“我没靠着。” 白羽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明明就是靠着了，肚皮的地方都被墙面压扁了，当她是瞎呢。 风自远方飘来，混杂着各种气味。 白羽拱了拱鼻子，仔细地嗅着，她在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 滋啦！ 炫目的电火花再次袭击跳到半空的半透明类章鱼体，那物件在空中颤动几下，啪叽一声砸在铺了防水布的地上。 第313章 极端高温 熟悉的明黄色液体又渗出来一滩。 白羽盯着那坨东西看了很久，第一只的尸体还在实验室冻着，第二只又来了。 外貌特征和之前的相差无几。 “大人，这玩意儿是不是就认准你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只？”白羽越看那滩液体越恶心，她可能不小心把这玩意儿来不及排泄的东西电出来了。 “如果是无限增殖，就麻烦了。”墨琛看着地上缩成一个圆饼的无头怪，低眉沉吟。 “不会有这种东西吧，它增殖分裂的能量从哪里来呢？”白羽头皮发麻，她好像已经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无头章鱼怪，它们挥舞着触手，气势汹汹地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扑过来！ “一般来说，会有主体。”墨琛抬爪挡了一下太阳。 这个气温上升得有点快，不对劲。 夏天普遍高温，可还没有一下子就让人感觉到炙烤的先例。 “我们先进去。” 墨琛让白羽先到房间里，他后退几步，一个跳跃跨过地上死透了的章鱼怪。 砰地一下把阳台门关上，锁死。 他拉上一半的窗帘，带着白羽一起在角落里观察情况。 阳光越来越猛，烫到几乎有实质，阳台上的无头怪缓慢收缩，逐渐变成一个硬币大小的块状物，而它留下的那滩液体，已经尽数蒸发！ 周围全是树木被晒干，晒裂后的倒塌声。 喀啦啦…… 远处，基地的人觉察到不对劲，飞速往回跑时，也被瞬间晒干！ 像是埋在黄沙中千万年的干尸，不会腐烂，不会被岁月侵蚀。 ——奇了怪了，一般应该先烫伤，烫出各种水泡和别的伤口，这怎么像直接抽干了人体的水分，在一瞬间剥夺他的生命呢？ 大本营的玻璃都是特制的，能阻挡绝大部分的uva和uvb，即长波和中波紫外线都会被降到最低，不至于对兽化人造成影响。 更何况，阳台只是墨琛一户有。 “我去……这太阳什么鬼啊？大气层在咱们正上方破了个洞吗？” 白羽看了眼，有点后怕地摇摇头，刚刚她还没感觉，要不是墨琛把她往里带，现在阳台的防水布上又会多一块鼠饼。 雇主还救保镖呢，真是体贴。 “极端天气越来越多，要是还不能找到躯体失活病毒的解决方案，不能全球人联合在一起自救，估计人类灭绝的年份要前移了。” 墨琛说道，默默地记录现在的室外温度。 半小时前，30c 现在，97c 墨琛看了好几眼，确定温度计还在正常运转后，才把数据记录下来。 “嚯，再升高一点，水都沸腾了。” 白羽看着，感叹道。 人终究要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随便吧，鼠子哪能和地星对抗呢？大家都死了的话，她也活不了。 地星生命更迭，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人类灭绝呗。 总会有新的生物取代大家的位置。 “兴许，无人监管的航天设备，无意间袭击了地球。”墨琛随口猜测道，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白羽一愣，她总算明白心里那点怪异是怎么回事了——“大人，我怎么感觉您有点兴奋？” “你感觉错了。”墨琛面无表情道。 白羽疑惑地又看了几眼，“不对，您肯定在骗我。” “嗯。” 第314章 猎者情绪的反扑 基地天文组观测台。 巫璟躲在房间里，眼睁睁看着刚刚放在围栏边的咖啡沸腾，然后消失不见。 这可是他珍藏多年的蓝山咖啡啊…… “师兄，我们还是被能量束击中了？” 巫璟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他整理着酒红色西装的领口，像对待魔法袍那样细致。 “沉寂不意味着那些东西没有情绪反扑，被认知中弱小无知的生物摆了一道，任谁都会不服气。” 凯文舔着维c泡的水，淡然道。 他刚刚在巫璟的帮助下完成蜕皮，现在急需补充体力。 “那他们只是让这一块区域的温度升高，没有别的招式了？”巫璟不解，他要是被蝼蚁咬了一口，肯定会抬腿踩扁它，而非温和地用太阳灯不痛不痒地照一下。 这个范围竟然只是阅西方圆的两百公里。 “不，能量束在离开炮台的时刻，是完全能毁灭整个地星的，只是时间和距离消耗了大部分而已。” 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看向地面，又黑又亮的眼里多了些许不解。 都到危急存亡之刻了，那群家伙为什么还不出面——莫非，这次浩劫，也有他们的参与？ 地表人类只能自救。 “那、那……还得感谢入侵者离我们很远了。”巫璟扯扯嘴角，室外温度还才降到80摄氏度，现在除了等其自然下降，也别无他法。 基地确实有些降温措施，但骤冷骤热，会对建筑物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早先科技不发达的时候，人们将岩石烧红，然后用苹果醋浇，热胀冷缩之下，岩石裂开，并被微酸腐蚀。防卫队借此在山体上挖掘了很多可供军队行走的台阶。 暂时没有更好的去处，阅西基地的建筑物可不能像岩石一样裂开啊。 巫璟摇摇头，麻木地看着远处地上的干尸，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死亡，似乎仅仅是个数字罢了。 他有点羡慕c国，那个国度，从浩劫一开始，国家机构就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尽管部分基础设施已经不能运转，但大部分人都无比配合，社会井然有序。 自然也有几个害群之马，但人渣可是不分年龄性别，也没有地域之差的。 不必深探。 哪里像这儿啊，大敌当前，将帅先逃，留下几个小兵小卒抵抗。 …… “怎么，你也想当艺术品？阅西的设备级别不够，不过勉强可以把你抽成这种干燥的状态，只是过程会有一点痛苦罢了。” 凯文说着，将半张脸埋进37c的温水里休息。 “可别，现在麻醉剂都不够，生抽啊？”巫璟蹙眉，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怕。 “还老抽呢，”凯文抬了点头，“不过……你竟然真的考虑了一下？” 也、也是哦。巫璟没话可讲，又走到落地窗边，盯着已经空了的瓷杯。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放轻松，巫璟，如果是自然降温，那杯子还能用，如果突然降温，恐怕会炸裂。 加油，小瓷杯。 这时，楼上突然倒下来一盆水！ 滋…… 砰！ 尚且留着咖啡渍的瓷杯碎成两半，摇晃一下，直接从观测台跌落！ “……艹？” 第315章 高温天的刨冰机 “踏马谁啊！” 巫璟刚把门开了一条缝，热浪就疯狂地扑过来，直接把他从额头到脖子烫了一条笔直的红痕！ 他连忙把门关上，斯哈斯哈地抽着气，颤抖着手在常用药柜子里找烫伤药。 但入眼的全是健胃消食片、降压药、清凉油……甚至是应急的眼药。 “为什么没有烫伤药！” 巫璟气愤道，边说边冲到水龙头下面，用清水冲洗伤口。 凯文微微一笑，“因为备药的实习生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天文组烫伤吧。” “呜呜，嘶……我的杯子啊，这个基地从此失去了一位拥有瓷杯的贵族！”巫璟说着，悲戚起来，阅西已经没有生产瓷杯的能力了，他们现在用的全是在大转移时，从城市超市搜刮来的纸杯。 “你要是真的在意，就去研究一下怎么烤杯子。” 凯文说着，用脚踹了一下小池子的活塞。 温水慢慢进入下水道，暴风雪守宫在柔软的毛巾上打了几个滚，身上残余的水分被吸干。 他抬眸看了一眼温度计，74摄氏度。 高温天气会让人中暑死亡，更何况是弱小的生物。 回不去了。 “拜托，我是搞科研的，又不是从事泥巴研究的艺术家，真有那精力，还不如多观测几个星体。”巫璟缓过劲儿来，坐到通讯器前拟文，准备上报美化过后的“研究成果”。 …… 生活区，有很多人在极端的高温中失去生命，但按照以往的研究，曾有人在200c的极端高温环境中坚持了五分钟，并成功存活。 97c，并不是能让人瞬间变成干尸的温度。 那束光里，有什么不一样的成分。 向浅倩站在窗边，高温并未给她的身体造成影响，相反，她甚至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好像她本该属于那束光。 开什么玩笑。 机器人都启动了自我保护的程序，躲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喊着“警告”。 女人的皮肤渐渐变得细腻红润，长期病态的苍白在这一刻被驱散，恍如新生。 [警告！向浅倩女士，你要是再继续待在极端高温下，会造成脱水，甚至失去生命！] “烦不烦啊，没用的东西。” 她求死，几次都没有成效，现在好不容易舒坦点，还被冰冷的机器念叨着，真烦人。 …… 大本营后厨。 白羽摆弄着她刚刚按照管家的说明做好的刨冰机，一脸新奇。 “管家先生，这玩意儿真能运行吗？” 刺猬点点头，又颇为无奈地笑道：“可以，但你首先要通电。” “……对哦。” 她远离这种物件快半年了，一个激动，差点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忘光了。 白羽抓着扶手，缓慢注入电系异能，刨冰机开始运转，冰块慢慢被绞成细碎的冰沙。 很快，积攒了一小碗。 豚鼠大厨接过，在上边撒了一点草莓粉。 粉末接触到将融未融的冰沙，变作香甜的草莓酱。 “可以了哦，你先尝尝？” “嗯！” 白羽小口小口地吃着，鼠脑袋都冰冰凉凉，刚刚那点极端高温带来的燥热都消失不见。 仓鼠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像在吃什么美味珍馐，看得后厨的几位兽化人心里都生出一点疑问：真有那么好吃吗？ 第316章 永远调整不好的领结 但他们以前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还不至于为了一碗冰沙失去理智。 豚鼠主厨这样想道。 然而，管家用手戳了一下吃完冰沙正在打坐的小仓鼠，“可以帮我做一碗吗？” 白羽蹦起来，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一会儿还要给能吃冰的兽化人都送一点去！” 豚鼠主厨：？管家先生你冷静一点！ 不过，他并未说出口，只是淡淡地补了一句：“算我一份！” “好嘞！” 白羽有模有样地戴了顶厨师帽，吭哧吭哧地转动刨冰机，不一会儿，主厨和管家便一人一份了。 她在两位兽化人品尝的时候收拾了一点蔬果粉，用的是可密封的保鲜袋，全部贴在刨冰机上，附带的还有一叠装刨冰的小碗。 白羽大厨，正式上线。 按照距离的远近，她首先去了墨琛的会议室。 此刻，沙鼠正在试穿小裁缝新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鼠类和人类的体型完全不能比较，衣服的版型剪裁都是巨大的挑战。 他这个领结怎么戴都很奇怪。 墨琛调整了很多次，不是被鼠毛盖住，就是调整得太紧，勒得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 “大人，我来送刨冰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白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又闷又轻，和她以往活蹦乱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墨琛疑惑地看了门一眼，不由地回想——以前白羽会这样问询吗？ 好像不会。 怎么偏偏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就…… 知道问一句了呢？ 这孩子难道有透视眼？ 墨琛思索着，还是朗声回应：“进来吧。” 话音未落，布丁鼠已经拧开把手，推着和她一样圆滚滚金灿灿的机器走进会议室。 刨冰机只有布丁鼠一半那么大，底部加装了滚轮，方便运送，一旁的保温盒，还散发着一点点属于冰块的冷气。 “大人，甜菜根、草莓、哈密瓜、苹果，您喜欢什么口味？”白羽把贴在一起的保鲜袋哗的一下拉开，几个小袋子晃荡几下，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像个移动的小卖部。 “哈密瓜吧。” 墨琛心不在焉道，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那个怎么也调整不好的领结，突然有了点大胆的想法。 “白羽，你过来一下。” 白羽还没来得及启动机器，就被召唤了，她疑惑地抬头，只见墨琛抬手指了一下脖子处歪着的领结。 哦，原来如此。 “来了来了。” 于是，一分钟后，会议室里传出点微弱的抱怨声。 “咳，太紧，松松，我快被勒死了……” “不好意思哈，刚摇了刨冰机，手劲一时半会儿的比较大。” “这是骨头，勒不动的。” “对不起，我会好好研究的。” “……” 前后调整了十几分钟，精致的领结终于待在了它该待的位置。 标准，精致，端庄。 白羽看了几眼，竖起大拇指，“很棒，夏侯大妹子的技艺又精进了。” 墨琛凌乱中带着点冷淡，他瞥了一眼刨冰机，“我改主意了。” “什么？” 白羽只看出墨琛眼里淡淡的哀怨，也明白她刚刚调整领结的时候使的劲大了点。 可这也不能成为降职或者挨打的理由吧…… “我要苹果味的。” 第317章 滴滴滴，密码错误 “嗐，我以为什么事儿呢。” 白羽松了口气，转眼却瞧见墨琛把领结摘了下来——合着她费了半天劲儿，都在无效用功？ ……还以为有什么宴会，能大吃一顿呢。 算了算了，新衣服都是要试穿的。 她跑到刨冰机边，做了碗刨冰，捧到桌上，赶场似的又推着机器跑远了。 墨琛甚至还没拿起勺子，厨师就带着她的工具离开了现场，着急得跟下了毒似的。 要按照他原来那个性子，早把这种行迹诡异的厨师辞退，但奈何这是兽化人抱团取暖的大本营。 或许是白羽接下了“保镖”一职的缘故，他看人也带了层下属滤镜，甚至这种行为都能看出点鲜活可爱来。 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冰沙融化吸走热量，浓郁的苹果味道在口腔化开来，给人一种在吃冰镇苹果的错觉。 …… 白羽推着刨冰机走到鞋匠的工作室，里边空荡荡的，原本火爆的制鞋“厂子”，现在也落到一个孤寂冷清乏人问津的境地。 市场毕竟仅限于大本营这三百来个兽化人，全部服务过了，短期内也没有新的需求。 她找了一会儿，在长廊的拐角处遇见呆坐着思考人生的鞋匠。 “吃刨冰吗？” 鞋匠歪着脑袋思考一会儿，点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天气热吃一点点冰的，幸福感一下子就会上来哦！” 白羽摇着手柄，斟酌着是否要安慰鞋匠，但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会显得多余。 这世上除非身在其位，再将一切经历一次，否则就没有感同身受一说。 “草莓味会比较好吃哦，甜甜的。” “好的，我不挑。” …… 两个小时内，白羽给有空闲能吃冰的几位都送去了刨冰。 并顺道换来一些平时她不会注意的小零食，比如，西蓝花冻干，一小块兔耳朵之类。 白羽回到房间，盯着那些色彩不太美妙的小零食，犹豫着。 鼠爪抬了又放，几秒后，她一狠心，将带着几根兔毛的耳朵拿起来，啃了一口。 鼠生也要有新的尝试嘛！ 咀嚼了两口，白羽默默地将兔耳朵放回密封袋里，并决定就此收藏这个象征友谊的小零食。 不是所有零食都像小黑瓜子一样讨喜。 她喝了口菊花茶，勉强将嘴里的味道冲淡。 思绪一转，白羽将收纳盒里的一个小保险箱拿出来，输了密码。 滴滴滴。 [密码错误] 嗯？ 白羽努力地回想着，疑惑地一歪脑袋，她好像所有的密码都设了同一个，没理由会对不上啊…… 滴滴滴。 [密码错误] 她咬咬牙，继续尝试，终于在输入自己变成兽化人的日期时，保险箱咔哒一声开了。 里边是两块鸽血红的晶石，因为比较闪耀，她一直没舍得吸收。 女生，不，人类总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然从古至今，为何那么多人喜欢金银珠宝？ 有人嘴硬着说俗气，这是对他审美的侮辱等等——其实只是没遇见真正好看的宝石罢了。 白羽盘腿而坐，其实仔细想想，这两块晶石再好看，也是从丧尸脑袋里抠出来的，清洗前还黏连着右脑的部分组织…… 好像也不值得收藏。 她一爪一个，静心凝神开始吸收。 第318章 晶石里的记忆 一望无际的青绿色原野，猎犬肆意奔跑，与野兔追逐打闹，但它们显然没有捕猎的意思，只吓唬了一番，便让灰兔子跑远了。 骆驼带着滚滚黄沙而来，天空破了个口子，原野起伏的地方，突然变成月牙形的沙丘。 商队穿行其间…… 视野里，突然出现墨琛的身影，只是身量较小，仍是少年模样。 “四弟，快过来！家族合影呢，你又装听不见？” 那是一道温柔清丽的女声。 墨琛依旧没转身，甚至蹲下，默默地用手挖着沙坑。 随行人士帮着往沙土里倒了点水，墨琛将结块的沙子捧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又丢了回去。 画面中断。 白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的爪子依旧按在那块晶莹剔透的鸽血红晶石上。 晶石的颜色渐渐变浅，然后像气球漏气那样瘪下去，只剩下一层透明的软壳。 刚刚那是什么啊…… 白羽晃了晃脑袋，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晶石残渣上。 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其中一个竟然还出现了墨琛，这是晶石主人生前的经历么？ 部分记忆会在晶石形成的过程中被封印起来么？类似琥珀封存千万年前的昆虫那样。 白羽突然有了种负罪感，她是不是无意间将墨琛亲人的脑袋割下来了？ 不对，她收集的那部分里，基本是冷色调的，不存在这么艳丽的颜色。 丧尸王方俊带来的，也没有这种级别的晶石。 要不要说呢…… 亲人的消息对他来说很重要吧，即便是已经去世的消息。 白羽很难体会这种情感，她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她本来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直到她走进学校，和小朋友们一起学习。 她才明白，啊，小孩子是以家庭为单位，和有血缘关系的成年人生活在一起的。 习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楼底下卖手抓饼的老爷爷也很好啊。 老爷爷和和气气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尽管那个音量时常把人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白羽捏捏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使劲地将它捋平，然后抓着胡萝卜笔开始写。 [忏悔书 大人，卑职可能无意间吸收了您亲属（某位姐姐）的晶石，我对这个惨剧深表歉意……] 写了几句，她停下笔，抽了抽鼻子。 她末世以后的工作，现在的保镖工作，都像一样飞走了。 唉。 两小时后，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突然出现在墨琛的房间里。 墨琛本来在研究下一次外出的路线，可突然被这张纸打乱了。 他走到遮光帘边，取下。 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干净整洁，绝对没有连笔，认真得像个小学生似的。 右下角的落款是个缩小版的白羽，署名的主人似乎没脸见人，才把名字写得这么小。 他突然站直身子，开始仔细阅读留言。 只看了一遍，墨琛就满脑子问号。 哈？ 啊？？ 他真是搞不懂现在小女生的想法。 但他完全能脑补出布丁鼠一边抹眼泪一边忏悔的场景。 情绪波动这么大，仓鼠也有生理期吗……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第319章 您真是个会抓重点的小天才 又过了十分钟。 白羽房间玻璃门被敲响了。 她揉揉眼睛，站起身，从遮光帘后探出一个脑袋，只见一张平整的便利贴糊在门把手处。 白羽连忙把它取下。 她一眼就认出墨琛的字了，但是——刚刚才把便利贴送过去，大人这么快就回复了？ 两个小时vs十分钟 白羽感觉自己被敷衍了，但她有错在先，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大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回复，这格局她真的学不来。 下一秒，白羽就说不出话了。 [从血缘来讲，我只有五个哥哥和一个三岁就夭折的妹妹，你说的姐姐，可能是我朋友的一位妄想症患者，她比较喜欢叫我“四弟”，偶尔叫“大伯”，无需介意。 另，我的亲友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感染了，也会死在十万八千里外。] ……原来如此。 白羽将便利贴放在保险箱里，留作收藏。 这一下午情绪大起大落的，对这具鼠身来说，负担过重。 她靠墙坐了一会儿，满天飘的魂儿才慢慢回来，智商重新占据高地。 白羽咻地一下拉开玻璃移门，窜到墨琛的房里，瞄准沙鼠的背，一个猛扑！ 布丁鼠把自己当成一个挂件，牢牢地镶在沙鼠的背上，金黄色的鼠毛融入沙鼠毛发的主色调，像是天生长在一起的小肉包。 “大人！您办事真是太令人安心了！”白羽夸赞道，三秒后，墨琛只是微微扒拉着她的爪子，“您怎么不说话？” “……我快被你勒死了。”墨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 白羽立马跳到地上，站好。 墨琛揉了揉脖子，凉凉地瞥了眼白羽，“不必去大规模吸收晶石，如果将人体、兽化人的身体比作一个容器，它能储存的异能的量是有上限的，一次性吸收过多，可能会撑裂这个容器，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其实，还有一点不能忽略的，这记忆只是些碎片，别吸收了半天，把自己撑成小肥猪了，还没得到有用信息。 这一点，墨琛没说出口。 白羽听着，点了点头。 她抓了抓耳朵，“可是我看那些玄幻小说，突破瓶颈，什么玄力灵力的就更上一层次了，说不定……” “少看小说。” “哦。” “和运动不一样，运动过了极点，是能锻炼耐力的，这是人类花了百年千年才得出的结论。异能出现不过几个月，不要冒险为妙。” 墨琛眼皮一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圆乎乎的鼠脑袋，只觉得对方脑子里充斥着啃零食生成的脂肪，晃一晃倒是实心的，但没什么实际效用。 他伸爪捏住白羽的脸，往两边一扯。 墨琛边扯边在心中感叹：不愧是有颊囊的布丁鼠，脸皮都可以扯出面团的效果。 白羽缓慢地眨了眨眼，含糊不清道：“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有点想吃抹茶麻薯。” 哦……豁？ 白羽：“不行，我有颊囊的，不能吃黏糊糊的东西，蛋黄什么的都不可以。大人，您不能仗着自己没有颊囊就为所欲为。” 墨琛微微一笑，“所以你会做咯？” 白羽拿开墨琛的爪子，点点头。 ……您真是个会抓重点的小天才。 第320章 避免主观臆断 核心组大楼，总长专属会议室。 黑白灰主色调的房间中央，是一个5d投影的底座。 此刻，屋内只有三个人。 总也睡不醒的陆苏木，戴着平光镜的夏栎和竭尽全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巫璟。 “总长，这不合规矩，您为什么压住文件，不成立专项调查组？”夏栎将钢笔摔在桌上，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些许，“要是兽化人真的没问题，就该给他们一个清白！” “相反的，如果真的有问题，就请您严办！” 当年也是因为某领导的不作为，她丈夫的那个惨案，只是轻率地一笔带过，并未深入调查。 那些凶手，逍遥法外那么多年，甚至早几年还把他的获奖证书复印了一遍，寄到她家里炫耀。 夏栎在眼前这个黑眼圈深重的年轻人身上看到那些人的影子，气愤之余，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的行为。 近来她的异能已经渐趋稳定，精神丝能覆盖的范围逐渐扩大，但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观测到兽化人的信息，偶尔和白羽联络，那也只是对方主动联络。 奇怪之处过多，这也难免引人怀疑。 “夏栎老师，您有证据吗？您知道兽化人登记在册的有几个、没被录入的又有几个吗？” 陆苏木打了个哈欠，抓起凉水喝了几口，暂且冲散睡意。 夏栎不言语了，兽化人没有受到神经毒素的影响，并不是直接证据，也可能是巧合。 她没有证据。 尽管疑点众多，还是会因为没有证据被定性为主观臆测。 “他们作为人的时候，可比我们，甚至基地的诸位，都精明得多。”巫璟旁边许久，忍不住插了句嘴。 他们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的。 夏栎作为前辈，没道理不理解同为科研人员的兽化人的艰辛，还有大家的思维模式。 为什么要把恶意累积到最高，拿去攻击别人呢…… “你们就不管了是吗？那神经毒素呢？找不到暗处的敌人，我们终究暴露在难以预料的危险下，等恶性事件发生了再去弥补，可来不及了。”夏栎说着，将笔帽拔开，几滴墨从钢笔笔尖飞溅而出。 “不，把二位单独请来，就是有事相商。” 陆苏木终于摆脱安眠类药物的效用，他坐直身子，压低嗓音道。 …… “哎哎，怎么没声音了？” 监视员摆弄着机器，眉头紧锁。 他绕了几圈，却发现所有电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剪断了！ 破坏的人显然是个新手，所有电线一刀齐地断开，看刀口细微的波浪形，这应当是贡献点中心新推出的一款剪刀。 “卧槽，谁这么狠！” 他换上替换的数据线和充电器，机器还是不能正常运行。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尖锐的鞋跟和地面摩擦敲击出刺耳的声响，空旷的房间里，平添一股子阴冷。 “哟，你还真能作，才上任几天呐，就把所有机器都弄瘫痪了。” 女人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一双含情目总是波光潋滟，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 “安卿，但凡有独立思维能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有人捣鬼，你要是有这个闲工夫，就帮我猜猜，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第321章 天生大力鼠 “呵，人都认不清，还指望我帮你的忙？” 女人轻舔过于尖利的虎牙，她微微一笑，糊在唇角的，分不清是涂出界的口红，还是未干的血迹。 监视员瞪圆了眼睛，“你、你难道是……” “嘘，你总算认得了？” 黛雪勾唇，缓缓俯身，衬衫的第四颗扣子不堪重负，歪歪地爆开。 她越靠越近，终于在快贴上监视员的脖子时，露出尖利的獠牙！ 几秒后，有着安卿面容的黛雪用水果刀划开了那个牙印，然后在屋里布置一番，伪装成监视员在检修设备时，被从天而降的尖利钢筋划伤的场景。 “瞎了眼的家伙，不配在这里待着。” 黛雪歪了歪脑袋，对准烟雾报警器一抬手，隐藏在袖口里的微型发射器启动。 砰！ 机器被损坏，大量的填充物喷射而出！ 灰白色的物体盖在昏迷的监视员身上，像一床绵软的被子。 …… 大本营。 白羽戴好手套，开始做麻薯，有点心不在焉。 她将刚刚核心组的事情都听在耳朵里，真奇怪——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催眠师，是有两幅面孔吗？ 这就有两种情况，第一，安卿人格分裂，两个人格都在她的组织里拥有不低的地位；第二，安卿是双胞胎，两人时不时互换身份出来吓人…… 白羽摇摇头，说不定还有好几种情况，那个安卿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心理健康的人士。 说不准还有克隆呢。 她低头确认一遍做麻薯的原料。 糯米粉、玉米淀粉、糖、牛奶…… 热量这么高，墨琛真的能吃吗？ 没想到日常都是山珍海味的墨琛侯爵，会对这种小甜品有执念。 这就是传说中侯爵大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吗！ 白羽想着，搅拌都有劲儿起来，哐啷哐啷的，原料溅起的最高处在不锈钢碗的边缘，完美的没有溅出来。 这一波操作看得豚鼠主厨一愣一愣的。 “那个，不是，白羽……你，淑女一点可以吗？” 那么大力，怪让人害怕的。 “主厨先生，大力出奇迹，您也可以试试，在没有电动搅拌器的时候，这样比较快哦！” 白羽点点头，笑道。 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自己鼓捣一点甜品吃——外边甜品店实在太贵了，明明原材料和电费加起来，完全在她可承受的范围，但标价都是天价。 大概甜品店师父的人工费比较高昂吧。 就这样抠抠搜搜紧紧巴巴地活了二十几年，她要是不在那个无良医药公司工作，也能靠这点手艺去当个厨子。 “真的啊，那我下次试试。”豚鼠说着，仔细观察了一下白羽的动作，却怎么也学不来。 明明肌肉发育的程度都差不多，为什么白羽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力量？ 这就是天生力气大吗？ 豚鼠嘴角抽了抽，他决定去训练室和那些人学习一下。 休息室。 “大人，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分批次送来的燃料已经够数，要把计划启动的信息告诉广月的队伍吗？” 管家推着平板车，他用柔软的布料擦拭着身上的尖刺，有些部分注定清洁不到，味道会比较重，但他决不放弃护理。 “他的事情不适宜现在曝光。” 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 第322章 你别笑，我害怕 “可是……”管家想起月琴那个恳求的眼神，稍感心虚。 已经收了定金，却连信息都不能共享。 “情感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任何人都会优先保全自己的性命。”凯文打着哈欠从一堆废弃泛黄的报纸下面爬出来，冷漠道。 他原以为学长活到这个年纪还未结婚，是早早地将娶妻生子从诸多选择中剔除了，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但这与他无关。 凯文舔了一下爪子，微微一笑。 墨琛在旁翻阅基地核心组近期的文件资料，稍有些不解。 有一批治疗冠心病的β受体阻滞剂不翼而飞，而现有数据显示，基地没有人出现冠心病的症状。 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健康状况需要严格保密的只有手指都数得过来的那几位，而这一批的剂量，起码能治300人。 “好吧，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刺猬无奈地点头，他和人打交道久了，自然也从冰冷的实验室脱离出来，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躯壳。 “嗯，白羽那边，也请你顺道去解释、提点一下。”墨琛抬起头，伸爪按了按旁边同款的胡萝卜慢回弹的圆珠笔。 “是。” 管家推着平板车离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凯文疑惑地转头，“大人，我觉得白羽不是冲动的人，倒也不必专门提点——她的每一个行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墨琛放下笔，抬眼微笑，“我知道，但，这和你有关系吗？” 凯文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慢慢后退，抬爪做了个停战的手势，“跟我没关系，我去研究了，你别笑，我害怕。” 话音未落，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已经溜出休息室。 墨琛歪了歪脑袋，他从暗格里掏出一枚镜子，对着笑了一下。 就是单纯的沙鼠笑，有什么可怕的…… 凯文发什么神经。 大本营后厨。 仍守在麻薯边的白羽鼻子一痒，连忙跑到空地上，“阿嚏！！！” 她一晃脑袋，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一抬头，刺猬管家扭扭捏捏地站在面前。 “管家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白羽用纸巾擦了一下鼻子，问道。 刺猬揉了揉脸，“那个，你跟我到这边来。” 白羽依言照做。 “我们已经收到广月小队的燃油了，计划已经开始，不过需要对月琴保密，你要是外出的时候遇见她，就躲得快一点，不要被她发现了——我们会有专门的联络员和她对接。” 管家说着，拍了拍白羽肩膀上的糯米粉，一切整理干净了，他才松了口气。 像是完成了百年难度的大工程一样欣喜和疲惫。 “好的我知道了，大人有要紧的事儿吗？麻薯好了，没事的话，我就给他送过去。”白羽说着，两根被混合物黏在一起的鼠须突然弹开来，其中一根晃悠一下，竟然缓缓掉落。 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伴随悲伤的bgm，白羽在鼠须落地前，成功地接住了它。 “没什么事，送过去就行了。” “好嘞！” 核心组居住区。 巫璟完成手头的项目，边打哈欠边往回走，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正常作息了，严重缺乏睡眠。 第323章 房中房1 巫璟走进电梯，满眼疲惫地按了个“3”的按钮。 他决定一回家，先不管不顾地睡一觉，然后再处理个人卫生的问题。 巫璟的套房是出电梯左拐第一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在门把手上按了一下——这层楼都是指纹锁，当指纹锁失效时，系统检测到，会自动开启虹膜检测锁。 大家都不需要带钥匙，也不必带房卡。 门把手发出轻微的“滴”的一声响，倒是没有往常那种齿轮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快困die了的巫璟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摸索着前行，找到一点柔软的东西，直接扑了上去！ 和一样柔软的床垫接纳了外出归家的旅人，承接所有的疲惫和困倦。 3楼电梯左拐的第一间，门框比墙面的颜色稍浅些，和伤口结痂又脱落后、再过了一段日子展现的比正常肤色稍浅的新肉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巫璟感觉到有一个圆润的重物在他身上跳跃。 咚！咚！咚！ duang~ 每跳三下，那个东西还会直接瘫软，趴在他身上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跳。 巫璟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强光。 在他左侧肋骨上跳动的，是一只通体金黄的仓鼠。 “白羽？”巫璟下意识地喊了声。 但仓鼠没有回应，见他醒来，便跳到地上，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挥舞着短短的胳膊，指向西南方。 金黄色的小仓鼠整体上要比那只柔软蓬松又带点肥胖的白羽小了一圈，表情也不够生动。 ……不是白羽啊。 巫璟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睡的地方——那是一团黑漆漆的烟雾状薄纱，内容物不明，手按下去，会生成一个凹陷，将手拿开，凹陷处慢慢聚拢，又恢复原状。 和特殊质地的史莱姆有点像。 这不是他的房间？？ 巫璟下意识地跑到门边，抓着把手一顿拧！ 但金属材质的门把手已经被锁死，根本拧不动，过了十几秒，还通了微弱的电流。 巫璟吃痛，松了手，后退几步。 他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没有灯，光不知道从哪里照进来的，亮得像站在太阳下面。 三楼电梯口左拐第一间，没错啊…… 他是怎么走到这里面来的？这又是哪里？ 基地核心组瞒着他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人·体·实验吗？ “喂！监控那边的人，我是天文组的巫璟，你们抓错人了，我要求即刻中止实验，放我出去！”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圈，就消失不见。 那扇门没有任何动静，金黄色的仓鼠维持着刚才指路的动作，脑袋往后仰，发出咯吱咯吱的螺丝松动声。 砰！ 仓鼠的脑袋从身体上滚下来，巫璟眯了眯眼睛，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断裂的接口处，是几根炸开的电线，螺母散落一地。 又努力了一会儿，巫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个诡异的房间里除了那堆乱七八糟的黑色物体，什么都没有，他尝试着将表面的薄纱撕开，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达成目标。 半小时后。 巫璟站起身，朝着机械仓鼠指的方向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房间里的光线就暗一分。 他被吓得连连后退，但是后退了，光线并没有恢复。 第324章 房中房2－［白羽］ 走吧，就当做是一场游戏。 反正横竖都出不去，缺水缺食物，要是三天内没有得到救援，他必死无疑。 巫璟自我打气一会儿，站起身，决绝地走向未知。 一如他研究的天文，充满未知，前行是生是死，都无法预料。 房间变成绝对的漆黑，那一瞬间，一扇门亮起。 门框周围用奶油胶贴了一圈做工精细的粘土人，每个只有两个指节的大小，但五官齐全，神态逼真。 巫璟谨慎地看着，试图找出粘土人的规律或者奶油胶颜色的变化规律。 但努力了半天，不论从哪个思路突破，都只能得到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就在他要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只冷白细腻的手突然盖在上边。 巫璟错愕地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苍白病态的女孩，二十来岁，黑发随意地披在身后，毛毛躁躁的，一看就没有护理过。 她的五官…… 巫璟仔细看了几眼，陌生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熟悉，但是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谁？” “我叫白羽。”女孩说着，微微一笑，病弱到随时都会晕厥那样。 她的手腕纤细，却不会过分瘦弱。 “哪个白羽？” “应该是你认得的那个白羽吧……”女孩微微一笑，打开门，“这里可危险了，还请你小心谨慎。”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绵软中带着一丝清冷，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巫璟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啊？” 这个是白羽？那仓鼠呢？那个也是白羽？ 合着世界就被白羽包场了呗？ 巫璟晃晃脑袋，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因为他第一眼看到仓鼠，就想起兽化人白羽，这个思路可能被系统检测或预测到，于是它在几亿人的数据库中比对到白羽的影像，直接模拟了一个。 应该是这样。 但仓鼠是指路的，这个人呢？ “不必惊慌，好多人都被困在这里，包括我，谁都想出去，可惜出不去。” [白羽]说着，那一瞬间，门框边黏着的粘土人仿佛都变成一张张鲜活的人脸，或迷茫或痛苦，他们绝望着，又努力地想要逃出去。 巫璟觉得有点奇怪，可说不上来。 他脑中灵光一闪。 就好像……好像眼前的人只是个空壳一样，也像机器人被取走电池，用余电努力地向人求救，想要找回电池。 “门后面是什么？”巫璟问道，他不可避免地被女孩秀气精致的眉眼吸引，但也仅仅停留在欣赏的程度。 毕竟，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就变成丧尸，朝他张开血盆大口呢！ “门后面是另一个房间。”[白羽]摇摇头。 “你不知道？”巫璟错愕地瞪大眼，他随即想起那个站在原地的机械仓鼠，这才意识到，每一个npc，都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如果试图离开，可能会像仓鼠一样，头部的电线或者别的什么直接爆开。 原地升天。 “我不知道，请你务必努力地逃出去，找到我，告诉我这里的情况。” 女孩按动门把手，将误入的男人推了进去。 天地一阵变换，巫璟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误入仙境的爱丽丝，被催促着做主线任务。 第325章 房中房3－［凯文］ 还没等他适应，脚下一空！ 巫璟手忙脚乱地扒着悬崖边缘，一根断裂的钢筋从脚下滑出，落向深不可测的崖底。 他扒着的这个地方，竟是由建筑废弃物堆起来的山！ 巫璟毕竟是个科研人员，平时一头扎进研究里，昼夜颠倒、饮食不规律，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健身上。 只扒拉了二十几秒，他的手就没劲儿了。 就在要掉落深渊的前一刻！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巫璟感觉自己像一根面条，被人吸溜一下就抽了上去。 终于落到平坦的地方，他松了口气，抬头说了句，“谢谢啊！” 然而，这一眼，就让巫璟整个人都僵住了。 金色蜷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男人的额角，对方湛蓝的眼瞳如月光下的海洋，深邃又平静。 那人像是生来就被困在城堡，被名利和财富束缚的皇室后代，所有对自由的向往都只能压抑在心底，他必须在明争暗斗的涡流中脱颖而出，才不会被当做弃子送往敌国。 “师兄？你怎么会……” 巫璟见到熟悉的人，直接上手捏，可惜指尖还没有碰到对方，就被一个擒拿压在地上！ “疼疼疼！师兄，你也在这个房间里？为什么啊？” 巫璟不解，他刚刚根本没有想过凯文，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个人的形象？ 现在已经有先进到能直接检索人脑记忆的技术了吗…… “我不清楚，醒来就在这里了，这个载体还在不断移动。”凯文说着，松开手，他微微皱眉，脑中传来一阵疼痛。 记忆缺失了一大块，什么也想不起来。 巫璟看着凯文，下意识地想吐槽几句，可眼下的处境，让他又生不出这个心思了。 “师兄，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如果知道，还会在这里吗？多日不见，你的脑容量又变小了，返祖可不是什么好事。”凯文面无表情道。 可能是刚刚用劲过猛，他突然一阵难受，捂着心脏的位置蹲下。 “师兄？师兄！”巫璟紧张起来，刚刚那个[白羽]虽然看着弱，可没有这种情况啊！ 怎么了……是心脏病发吗…… 角落里突然伸出几根银色的类似章鱼触手的管道，将半晕厥状态的凯文拉走了。 巫璟跟着跑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跟上，为了保存体力，只能作罢。 指路npc没有了，他迷茫地看着周围，不知道下一秒应该走向何方。 仓鼠指的是西南，说不定继续往西南走会有发现，但是，要往那个方向过去，势必要越过他刚刚差点摔下去的那个深渊。 巫璟打量了一会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座水晶制成的桥，它在光束中闪闪发亮。 ……他刚刚就像个智障。 他一鼓作气冲过去，顺着一条狭窄的道路上行，小路尽头，同样站着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侯爵大人？” 好家伙，全是他熟悉的。 [墨琛]转身，冷漠地瞥了巫璟一眼，又转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建筑废料堆砌而成的高山，似乎在评估将其改造成商业园区的可能性。 一旁穿着黑白燕尾服的管家微微一笑，朝巫璟的方向点点头。 第326章 房中房4－诡异的生日宴 燕尾服下，是流畅的肌肉线条，带着恰到好处的轻微肿胀感。 这位男士，兼具管家的儒雅绅士和保镖的威严有力。 墨家可真会聘人。 巫璟渐渐地把管家和那只迷你宠物刺猬联系起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与刺猬已经变成好兄弟了，与之相联系的，如果幕后的系统真的检测到他的意识，就应该…… “嗨，管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管家唇边的笑意微僵，他礼貌性地点点头。 不认得？ 巫璟一愣，心凉了半截，在墨琛是宠物鼠的时候，就冷冰冰的让人难以靠近，他基本没有与对方说过话，全靠刺猬在中间调和。 这一下，管家先生都不认得他了。 “请问，我应该往哪边走才能进入下一个房间啊？”巫璟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室内永远是白昼，太阳的方位毫无变化，他并不能判断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墨琛]冷淡地扫了一眼，以眼神示意方向。 巫璟连连道谢，这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他已经满额冷汗。 他小跑着冲向指示的方向，也顾不上排除风险——要是开门的一瞬，脚下全是岩浆，那避无可避。 如果注定会死，就要放弃前行吗？ 肯定不会。 巫璟在垃圾山的角落里找到一扇低矮的门，目测高度只有一米，他基本上要蹲着才能进去。 休息室-万头门-草原垃圾山……然后是迷你王国吗？ 奇怪的是，接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巫璟也开始等比例缩小，直到那门在他眼中变成寻常房门的高度。 往里一推，那是一间桌子都围成圆圈的活动教室。 椅子上坐满了人。 全是他熟悉的面孔，包括刚刚被回收的[凯文]，在基地里见过的、没见过的兽化人本体，都聚在教室里，他们举着手里的小零食欢声笑语，从神态上看，大家应该是处于中学时期。 外露又张扬。 “小寿星快过来啊，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许愿吹蜡烛！” 凯文站起来，素来冷漠的脸上突然出现灿烂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笑的时候，那是高冷的学者风范，突然笑起来——因为这个表情不常有，相关的几块控制的肌肉都得不到锻炼，突然扯动，只能产生扭曲又僵硬的诡异笑容。 就像此刻，凯文拿着切蛋糕的钢刀笑着走向他，巫璟只觉得脖子一凉，似乎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师兄你冷静。”巫璟苦着脸，跑也跑不过，打又打不赢，这是个死局啊。 “好了，你递刀干什么？先许愿，我们的巫先生在新的一岁里，一定有愿望想实现。”瘦弱的姑娘站起来，眼里满是温和的柔光。 语调都是温温柔柔的，但就是哪里不对劲，这个[白羽]和他在第一扇门前看到的不一样。 说不上来…… 控制[白羽]的程序刚刚被幕后之人改过吗？ 巫璟依言走过去，一步一顿，他总感觉自己走向了深渊，可教室的前后两道门都被锁死，窗户也不通风。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房间交叠处没有规律，前后根本没有逻辑关联，就连npc也是极尽敷衍之能事，巫璟肯定了最初的想法。 第327章 神秘的呼喊声 这是一场尚不成熟的实验，它需要大量的活体数据，但又找不到志愿者。 所以通过强行“吸收”，来奠定相应的数据基础。 巫璟被押到蛋糕前，被迫闭上眼睛许愿，他心道：请让我平安地离开这里，并且长命百岁。 许愿完毕，他睁开眼，眼前一厘米处，是凯文深蓝色的眼瞳，对方就那么僵硬又直白地盯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时候咬死这个猎物。 诡异的场面仅仅维持了一秒，众人又笑开了，仿佛刚刚那点压抑冰冷的气氛从未存在。 [喂，巫璟！] 巫璟突然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唤。 仔细听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他在乘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脑子，才导致现在的困境。 毕竟，大脑损坏，确实会让人产生幻觉，而逻辑也颠三倒四，不可推断。 现在那个呼唤声，有可能是医护人员为了唤醒他的意识，在他耳边大喊才传进来的声音。 “哎，我在这儿！” 念及此，巫璟冲着天花板吼了句，但是刚刚那个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 反而周围的这群“人”，个个都变了脸色，他们面无表情地将根本没有奶油装饰的一个戚风蛋糕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一份一份地派到每个人手里。 巫璟自然也有一份。 仿佛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物件，所有人都把纸质的蛋糕盘拿起来，将蛋糕送到嘴边，嚼也不嚼地将整块都混着唾液吞了下去。 然后，这些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巫璟身上。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他，这一刻，巫璟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一排排空洞的眼珠子。 怎、怎么了？ 是要他吃下去吗？ 巫璟没有动作，他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假，可也不能随便吃这个地方的东西。 更何况，这里的npc这么在意，那蛋糕势必有问题。 说不准，他吃下去就会被同化成这样恐怖又僵硬的东西。 那就……世上再无巫璟。 [巫璟，你在搞什么？快出来！] [起立！向后转，再走十步，你就能摸到门的边缘！] 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巫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依言站起身，但周围的人都向他靠近，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密不透风，这一片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你周围没有人！快出来！听到没有！] 那个声音似乎扯着什么重物，她咬牙切齿地又催促了一声。 巫璟闭上眼睛，一狠心，转身，直接往人群的方向撞过去！ 可预料中的疼痛和阻碍并未到来，他可能冲破了一层防护罩，耳边有一声钝响。 巫璟走了几步，终于摸到门把手，使劲一按！ 门，开了。 啪叽！ 重物落地。 “哎哟，要死要死要死……你开门前不知道看一下门缝里有没有东西哒！”白羽揉着腰站起来，幸好仓鼠的柔韧性好，她还来得及在空中完成转体，四肢落地。 可密室的门高在两米三左右，高空坠落的冲击力还是把她的鼠爪都震麻了。 巫璟疲惫万分，他终于离开诡异的房间，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但他还是勉强抬起头，看向自己救命恩人的方向。 第328章 刚刚全世界都是白羽 圆咕隆咚的一个金黄小团子，像是逢年过节时候吃的汤圆，裹上面包糠，到油锅里滚了一圈的样子。 这个总是白羽了吧？ 巫璟踉踉跄跄地撞过去，蹲下身，伸手捏住布丁鼠，揉了揉。 确定是柔软温暖的手感后，他眼眶微红，“呜呜呜，你不知道，刚刚全世界都是白羽，实在是太吓人了！” 被揉得正要咬人的白羽一怔，她挣开巫璟的手跳出去，“什么东西！像我这么可爱的仓鼠，全世界只有一只，你懂不懂！” 巫璟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疑惑地问了句：“你不是人吗？怎么现在已经承认自己是仓鼠了？” 寒风吹过。 气氛有一阵诡异的凝滞。 在旁记录信息的刺猬管家停下笔，将电子设备放回背包，他抬头一笑，“巫璟先生，大人和凯文博士察觉到您有危险，特意派出一员大将前来营救。幸好您没有受伤，现在距您进入房间已经有七个半小时了。 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到您的房间，您边休整边和我们讨论可以吗？” 巫璟点点头，总算放下心来——管家先生还是他熟悉的样子，他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转身，走到电梯边，数着第一间房就去拧把手。 白羽一爪就将他拍开，“你干什么？刚出来又要进去？你的房间在那边！” 巫璟眯着眼睛认了一会儿，饥饿乏力充斥着全身，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一动都不想动。 管家勾唇，“巫璟先生，这个密室有空间扩充技术，并且周围还带了扭曲光线的设备，所以现在看起来您的套间是跑到旁边去了，可实际上，它是没有动的。” “对对，是你的眼睛在骗你。” 白羽点点头，刚刚使劲扒着门缝往里看，真是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力量。 可能是之前怼过这间茶里茶气就知道吓人的密室，它记了仇，这次非拦着不让她进。 真是小气的破东西。 虽然，就算它大门敞开，她也不敢进去就是了——毕竟，在墨琛的预言里，这是事关她生死的一个房间。 白羽对着密室门啐了口，示威地晃了晃拳头。 她快步跟上管家，钻进了巫璟的房间。 套间里单调到只有几个置物架，上边是些简单的药品和水杯茶壶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床，别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好家伙，当苦行僧呢？家具呢？”白羽轻声吐槽着，还用余光观察巫璟。 毕竟是密室出来的，如果她刚刚捕捉的气味信息不准确，救出来的是另外一个人，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密室里到底有什么…… 她从门缝里看的时候，角落里是有人形物体的，但是那东西头上被蒙了一层纱布，刚刚忙着救人，没有仔细地盯那个东西。 而巫璟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就被密室屏蔽了，连门缝都望不进去。 再次感叹：小破东西还挺记仇。 “我平时住实验室里，只有项目结束的时候会回来休息，没必要浪费那么多贡献点去兑换家具。”巫璟吨吨吨给自己灌了两个营养剂下去，肚子里有东西了，力气才开始恢复。 第329章 密室原来是黑粉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巫璟将古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剖出来讲了一遍。 听到机械鼠白羽、苍白的纸片人白羽、温柔劝说的白羽时，她也被绕晕了——合着密室不仅屏蔽了她，还要在无关人士这里不断地败坏她的形象？ 不过…… 密室怎么会知道她人形的样子？ 根据巫璟的描述，连右眼睑的一颗小痣都能对上。 那应该是她。 只是还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以前她看到的密室是有一些培养器皿的，里边还装着各种巨型“蚕蛹”，这次看，却都不见了。 从旁观者角度看，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巫璟和一个裹着纱布的人形物体。 “巫璟先生，我觉得您还是睡一觉，尽早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比较好。” 白羽坐在一块柔软的深蓝色靠垫上，爪子平整地放在肚子上。 苍白版的自己可能瘦得像个骷髅，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虽然她未来和巫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这种丑形象，就没必要留在别人脑海里了。 巫璟低头沉思三秒，点点头，再抬眸时，双颊泛起两抹诡异的红。 是很淡的胭脂色。 白羽按了按肚子，不再参与巫璟和管家的对话。 她有点饿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墨琛吃麻薯糊了一脸的蠢样子——优雅如墨琛，也经常会有翻车的时候。 她平衡了。 没有人是完美的，就算是超人也会有不如意的时刻。 …… 大本营。 墨琛对着镜子，用湿纸巾擦拭着沾到麻薯馅的地方，他不该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放纵自己的，现在的狼狈都是自作自受。 沙鼠的毛发一部分仍有麻薯内馅的残留物，黏黏腻腻，香香甜甜，一部分因为纸巾擦拭而湿得全黏在了一起。 是脏兮兮的鼠子。 墨琛比对着镜子自己先囫囵擦了一遍，又用小功率的吹风机吹干。 但鼠毛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柔顺，乱糟糟的东一簇西一簇，墨琛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形容词——破破烂烂。 要不还是请白羽帮忙梳一下…… 墨琛抿了抿嘴，脑中已经预料到那只布丁鼠会如何叉着腰嘚瑟地狂笑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代价。 咚咚咚！ “请进。” 墨琛连忙拿了个浴巾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又快速地将镜子收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见布丁鼠抓着和她差不多大小的水樽冲进休息室，刚站稳，还没说一句话，就抱着水樽先吨吨吨地喝起来。 墨琛疑惑不解。 这是到他面前来表演喝播吗？ “哈——大人，我跟您讲，这密室绝对是有自己的意识，还小气吧啦的，一天到晚铆足了劲儿去黑我，这给我气得，当时就能喝下一整条河！” 白羽义愤填膺道，她实在不满，在巫璟的描述里，主要人物一般是出场两次的，但她出场了三次！居然还有一次是掉了脑袋的机械鼠！ 真是气死鼠了。 “你的比喻真是石破天惊。”墨琛眼角一抽，决定等管家整理的报告。 掺杂情绪后，人就不能客观地描述事件，哪怕有意忍着，不经意间的遣词造句都是有主观色彩的。 “谢大人夸奖。” “我没有在……算了，过来帮个忙，有报酬。” 第330章 你的梦话声泪俱下 “什么报酬？能签订赠与合同吗？我要是接受了，事后您会不会起诉我？要我蹲大牢？” 白羽义正言辞——毕竟，刚刚是她做的麻薯，糊了墨琛一身。 从这位侯爵小心眼的程度推测，她很可能遭到“报复”。 墨琛眼皮一抽。 他抬爪，按了一下耳朵，深邃漆黑的鼠眼里多了点无奈。 “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在大流行病结束后，我可以免费赠送你牢房十日游。” 白羽摇摇头，咧嘴一笑，“大人不必客气。” ……好险，差点就要收律师函了。 黏腻的馅料部分，墨琛已经清洗掉了，只是毛发一团一团的，还散发着狗狗沐浴液的清香。 白羽脑补了一下沙鼠扭着身子搓澡的样子，嘴角疯狂上扬。 但没笑出声。 她用干净的沙子搓着几团黏在一起的鼠毛，脑中想着密室的事儿。 总这么被动了解它也不是办法，得换个思路去获取相关信息。 已知—— 其一，密室多次向兽化人和宠物求救，人类听不见它的呼唤。 其二，密室有兽化人的详细信息，基地查不到的，密室背后的人物却能查到，再大胆点猜测，密室会不会和他们的兽化有关？ 凭空猜测不可取，但基于事实的大胆假设，仍是值得求证的。 一会儿得整理个文件上报。 白羽用爪子先小心地将沙子搓不开的小团用爪子掰开，再用梳子理顺。 幸好墨琛没变成大型犬，不然梳毛都得梳死。 她有种诡异的庆幸。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墨琛闭着眼睛，悠闲地靠在躺椅上。 “怎么会？大人这么英俊潇洒，又御下有方的，我哪有什么可抱怨的地方啊。”白羽顺口说道，这段时间，她的彩虹屁功力精进了。 “是么？你真的不认为我斤斤计较、度量小，还总喜欢威胁人，让大家在重压下都苦不堪言吗？” 墨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敏锐又极具穿透力，这一刻，他不是鼠眼，是鹰眼。 白羽抿了抿嘴。 ——那您对自己的认知真的蛮准确的。 不过，这话怎么有点熟悉？ 白羽不解，她是扒密室的门扒到神经错乱了吗？什么东西都觉得熟悉。 “是不是很熟悉？” 雾草！ 墨琛会读心吗！ 白羽震惊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梦话的时候，那真叫一个声泪俱下，字字泣血，每个词都在感叹墨氏资本的强硬和吸血属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每天都在鞭打你，用万恶的pua手段控制你。你今早没觉得隔壁和对面的兽化人，眼神都怪怪的吗？” 墨琛说着，又闭上了眼，仿佛出了口恶气那样，浑身都放松下来。 渐渐地，化成一枚英俊的鼠饼。 白羽拿起梳子，动作没原来那样小心翼翼了，她抡圆胳膊，大开大合地梳起来！ 直接揭穿一个淑女说梦话这种尴尬的事情，真是没风度！梳死你！梳死你！ 没几秒，梳子的齿缝中就卡了不少断裂的鼠毛。 “嘶，你不想要小零食了？”墨琛捂着脑袋，为自己刚刚的言行后悔了一秒。 “没有哦，只是这一块地方，结团的毛发比较多，用点力才能梳开哦。” 第331章 你拿我和白痴比 墨琛噎了一下，最终在布丁鼠闪闪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我不说话了，你动作小点儿。” “好哒~” 白羽达成目的，又换回原来那种梳毛的方式。 可是，梳毛毕竟不能长久。 他们终有一天会变回人，她难道要去应聘宠物美容师的工作吗？ 那个，应该不会比当墨琛的佣人工资高，或者她去帮他理发——可墨琛一旦恢复侯爵身份，世界顶尖的造型师都能请到庄园里，也不需要她打理任何东西。 到时，她可能就是在庄园举办的宴会上摆放茶歇蛋糕、高脚酒杯的人。 如果是末世开始时的白羽，她可能会安于这个工作，即便永远低人一等，永远被人呼来喝去的。 但她现在恶补了好多不存在于平民世界中的信息，再去端茶送水，可能会有点不甘心。 再努力一点，哪怕再高一点点也好。 墨琛，或许可以短暂地充当她的人脉和资源，抱大腿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但她要是游手好闲，大概就没指望了。 白羽清理完梳子上的鼠毛，再消毒一次，便将其放回盒子里。 “大人，已经梳好了，您看看有没有需要修剪的地方。”她把全身镜转到墨琛的位置，站在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刚刚“不小心”薅秃的地方，她悄悄按了点定型水，把临近部位的毛拉过来凑数，这样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墨琛点头，“嗯，挺好的，快回去休息吧，今天消耗有点大。” “嗯，大人拜拜。” 白羽转身……去了小裁缝的工作间。 房间里依旧是湿气很重，她呼吸间，都觉得自己在喝水。 舌尖甚至尝到点甘甜的味道。 “夏侯大妹子！我来看你了！”白羽挥挥爪，试图吸引章鱼的注意。 章鱼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兴致缺缺地吐槽道：“来就来吧，居然空手来吗？” “嗐，咱俩谁跟谁啊！那可是互赠绿帽子的关系！”白羽得意地一拍肚皮，笑道。 说罢，她抬头看了眼架子最高处真空罩里的帽子形状的绿糊。 上回白羽得了顶荧光绿配亮橙色的毛线帽，后来也倔强地用绿糊捏了顶绿帽子送给夏侯嫣然。 一来二去，算是扯平了。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点。”裁缝低头，继续做着手中的礼服。 女款，鲜艳的正红色，肩部剪裁流畅，拖地裙摆模拟了玫瑰的花形，相当华丽大气。 白羽看着，心中惊叹——这比她以前在社交平台见过那些高定礼服的水准还要高。 有天赋的人总是能在适合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你今天不开心？”夏侯嫣然将一颗碎钻缝在裙摆上，语调敷衍地问了句。 “嗯？没有啊。” 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脸，她没觉得不高兴，相反，一会儿能凭墨琛签字的奖券换取小零食，她还挺开心的。 “少来，你的嘴角都快耷拉下来了，怎么着？和男朋友吵架了？”夏侯嫣然笑道，她将头埋进水里，在食盒边吸了一口浮游生物，欢快地咀嚼着。 白羽：“我哪来的男朋友，拜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思谈恋爱啊。” 夏侯：“有啊，基地那帮白痴不就是咯？” 白羽：“你拿我和白痴比？” 第332章 喜欢又不丢人 “不要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 夏侯嫣然微微一笑，她从又高又深的水缸爬到一个稍浅些的水缸里，继续修改裙子。 白羽瘪了瘪嘴，这才感觉到一点不高兴。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墨琛呢。”夏侯嫣然在线盒里翻找着刚刚用的那种颜色的丝线，随口说了句。 “喜欢啊。” 尽管墨琛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完美，尽管他脾气挺臭的，但在他没有英俊外表、变成肥尾沙鼠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为小粉丝时候的一些心理，大概就是喜欢了。 白羽抓了一下耳朵，不太明白小裁缝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明明平时她只是一个谄媚又任劳任怨的下属…… 夏侯嫣然一愣，她想过很多种委婉的暗示或者明确的否认，但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直白的答案。 原本准备好的玩笑在这一刻都失去作用。 “你倒是挺坦率的。” 半晌，夏侯姑娘憋出了这么一句。 白羽无所谓地搓搓肚子，“喜欢又不丢人，我也没给任何人造成困扰。这没必要对你隐瞒——等等，你不会是暗恋我吧？那现在岂不是伤透了你的心？” “我是直的。”裁缝的一根触手抽搐着升到半空，已经做好了打人的手势。 “哦。” 白羽应声，一脸“那太遗憾了”的表情。 看得夏侯嫣然心里一阵憋得慌。 “说真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和墨琛诉诉衷肠？”夏侯嫣然将裙子放到一边，两眼放光。 人类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嗐，和你不一样，我是个平民，在这个阶层断裂严重的社会，永远都不可能够到上一阶层的人。说不准，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又要回到十几平的小出租屋里，改着永远也改不好的稿子，昼夜颠倒，饮食混乱，还在deadline前疯狂工作…… 与此同时，墨琛会干什么呢？他会回到墨氏庄园，沐浴温和的阳光，和议员们吵吵架，怼怼看不顺眼的政敌，规律作息，健康饮食。 你看，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要是真去倾诉什么，也只是浪费了墨琛生命中的几十秒而已。”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灰姑娘，要知道，在诸多流传的版本里，灰姑娘的父亲，是公爵，是富商，所以能娶到富有又刻薄的第二任妻子。 夏侯嫣然沉默了，这和她认识的白羽不一样，她原以为，这是个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姑娘，没想到—— 在这孩子心里，还藏了不少秘密。 “我说，大家要是真能逃出去，我也如愿创建了自己的服装品牌的话，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一起混吧。” 夏侯嫣然留有余地，毕竟她觉得墨琛会管到底。 她用湿漉漉的触手戳了一下软绵绵的小仓鼠。 白羽被糊了一脸的水，她嫌弃地用纸巾擦拭，疑惑道：“真的？” 平常这人不挖苦几句就不错了，那个夏侯嫣然，居然会朝她抛橄榄枝？ “当然，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不接受外行人的投资。”夏侯姑娘严谨地补了一句。 “那当你的员工包食宿吗？有五险一金吗？有双休吗？法定节假日加班的话会付三倍工资吗？” “哎，你这个人真的很机车哎！” 第333章 快来人啊!有丧尸! 最后，她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白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要上报的信息，她看着那支软绵绵的笔，突然在笔身发现一排黑色的虚线。 奇怪，她原来的笔没有瑕疵才对啊，因为喜欢，她每一处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胡萝卜顶端一个小小的齿痕——哎？没有？ 怎么回事，墨琛那里有很多支胡萝卜圆珠笔吗？ 他肯定是拿错了。 ……算了，就这么点小事。 白羽提笔写着，整理的过程，也是在脑中梳理线索的过程，原本一些模糊的细节，在落笔的那一瞬间，竟然都被分出了个先后顺序。 渐渐的，夜幕降临。 基地一片死寂，用药后，上次被那阵雨腐蚀的年轻人们并未好转，还隐隐有恶化的趋势，他们普遍中了一种罕见的毒素，被雨水腐蚀的伤口处，还能溢出青绿色的血液。 但奇怪的事情不止一处，伤口处腐烂的皮肉里，又有什么东西在抑制毒素的蔓延。 这是医疗组从未见过的成分，但各种成分混合比例较为精确，没有差异性，他们初步将其认定为人为配置的药剂。 因为自然界里，是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的。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削弱阅西基地的武.装.力量吗？ 那应该是隔壁基地搞的鬼，事发当天，曾有人听到过类似于投掷手.雷.的声音。 “我认为，这是很高级别的药剂师的配方，可能是隔壁基地为了削弱阅西，特意制造的灾难。”文宁一推眼镜，他那张黑白相间的哈士奇的脸，有一部分反射在镜片上。 开玩笑，这是他亲自配置的东西，当然有信心——这个基地的人是检测不出他的配方的。 该让人背锅，就干脆利落地把锅推出去。 这点，还是白羽教的。 虽然他不是很想回忆那只布丁鼠信誓旦旦地说“你是二哈啊，思维发散，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多好！”的场景。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实习生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声线颤抖着，毫无自信。 “就算是弄错了，也没关系，他们往阅西泼的脏水还少么？” 文宁站起来，将文件叼在嘴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总长的休息室。 天色完全暗下来，黑暗之中，藏匿着种种未知。 成群的黑影缓慢靠近阅西基地高大的防护墙。 墙面新刷了一层带点荧光的银色防锈漆，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晃眼。 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向前的身影…… 他们摸索着，眼底猩红，腐烂了半边的鼻子还在不停地拱动。 嘶嘶嘶—— 指骨直接挠墙的声音惊醒了打盹的巡逻员，他看清眼前这一大群乌央乌央的丧尸后，睡意全无，眼睛都比平时大了一圈！ 他连忙按动警报器，因为长久不用，按键卡顿，灰尘随着每一次按动飘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阅西基地上空！ 巡逻员拿起武器，但腿软得很，身子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直，还头疼欲裂——他这才想起，晚上和同事吃了一顿烧烤，喝了点小酒，这会儿后遗症全冒出来了！ 他抱着枪赶紧往回跑，边跑边喊： “快来人啊！有丧尸！” “好多好多的丧尸！” 第334章 夜半丧尸潮 一时间，对讲机、通讯器里的高频词汇变成“丧尸潮”，兽化人大本营里的投影仪自动展开，接上防护高墙外的一个老旧摄像头的信号。 白羽裹着一块羊羔绒的小毯子，迷迷糊糊地走到外边，像座小山一样坐在墨琛门口，正对投影仪。 她吧唧两下嘴，舌尖似乎还有梦中烤肉的味道。 吼！ 一张布满尸斑又干又瘪的丧尸脸突然占据了整个屏幕！它大张着嘴，齿缝里都是黑色的污浊，甚至犬牙处还黏着一块骨骼碎片。 白羽猛地一激灵，她眼睛瞪得溜圆，睡意全无。 这大半夜的……太惊悚了，她一定要找个时间和方俊先生投诉！ 不对…… 方太太一直住在阅西基地里，方俊的活动范围也因此局限在阅西周围的一小块地方。 他对妻子隐瞒身份还来不及，不太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攻击阅西基地。 白羽把绒毯叠成一个小方块，抱在肚子前面御寒。 一偏头，墨琛慢悠悠地走出房间，他把眼罩往上一推，露出一只眼睛。 “怎么了？” “有丧尸潮靠近阅西基地，都是些武力值偏高的干尸，没有巨人之眼的控制，它们已经乱了套。”管家抱着一根迷你铁棍，蹬蹬蹬地跑过来，将其交到墨琛手上。 “做什么？”墨琛接过，疑惑不解，然后将眼罩整个摘下来。 脑子已经开始运转，但身体还没跟上。 “万一白羽被基地强行征用了，大人您可以指着这个防身。”管家言真意切道。 墨琛转了两下铁棍，“这能做什么？让我用这个给丧尸剔牙？” 噗嗤。 白羽忍俊不禁，但见刺猬和沙鼠都看过来，她又默默地将脑袋埋在羊羔绒的毛毯里。 屏幕里的景象突然变更，密集的激光束向丧尸群扫射，和划过天际的流星雨一般绚丽耀眼。 丧尸的躯干被击中，当时就穿出一个焦黑的洞！ 但只要脑袋和颈椎还在，丧尸就仍能行动。 护卫队和巡逻队轮番上阵，却还是抵挡不住丧尸潮，求饶声、祷告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白羽听得直摇头——大敌当前，这群喜好享乐的家伙，只知道哭？浪费体力之外…… 用激光武器都不瞄准，浪费弹药，实在是迷惑行为。 “大人，这里边没有方俊，并且它们身上的衣物，虽然做旧了，却还是过于统一。”白羽汇报着，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正经。 “嗯，继续说。” 墨琛有些意外地横着摸了一把胡须，把铁棍还给了管家。 “首先是布料，这是阅西最近产量很多的一种粗布，而且颜色都以蓝色为主。那些抓痕和破洞，比较刻意和一致——我觉得，阅西可能在内乱。” “那个小屁孩最近秘密调动了一批武器。”墨琛以爪掩面，打了个优雅的哈欠。 “大人，您是说，元世乐？那他爹呢？” 白羽不解，这么点大的小孩，父母是有监护权的，就算元boss有接管阅西基地的意图，并事先培养了一批丧尸，这种事情也该是大人出面。 难道，之前她听见的那次争吵，不是以父亲揍儿子结尾的？ 第335章 柔柔弱弱兽化人 不多时。 前方难以抵抗过于凶猛的丧尸潮，终于撑不住，向生活区和兽化人求助。 登记在核心组数据库里的有攻击异能的兽化人只有七位，以白羽和凯文为首。 “大人，我们都要去么？” 白羽苦着脸，她还想回去睡觉，争取能接上那个吃东西的美梦呢。 “你要是和夏栎的关系好些，我们就都能不去了。” 管家插了句嘴，转头专心地为大家准备战袍。 “鬼知道她会把寒粟的叛逆归结到我头上来啊……”白羽无语，她真是躺着也中箭，被寒粟嫌弃不说，还被她姥姥各种怀疑——说起来，两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思维模式都是一模一样。 “好了，他虎你呢。丧尸潮一来，攻击型异能者都会被拉去凑数的，无论和谁关系好。” 墨琛叹道，抬爪按了一下白羽脑袋上翘起的一撮毛。 这撮毛真是顽固，先前她秃了还看不出来，现在鼠毛长出来，又翘上天了。 真是逼死强迫症…… “哦。” 白羽无奈地接受现实。 十分钟后。 兽化人抵达战场。 他们装作生疏地端着武器，小小的身子扛着比自己还大的武器，尺寸极其不匹配。 兽化人踉踉跄跄地打着丧尸，硕大的头盔歪来歪去，晃动起来还会遮住一只眼睛。 这颠来倒去的“醉拳”路线，看得两队成员心惊肉跳，生怕兽化人一个没看清就崩了自己人的脑袋。 “哎哎，别碍事，到一边儿去！连个合身的盔甲都没有，你们首领也没比我们总长好到哪里去嘛！”有人笑着把几个兽化人全部赶到一边去了。 其实，只要留心看几分钟，就能发现，那顶头盔的晃动频率和倾斜角度都是有规律的，目的是方便兽化人在运动中瞄准或躲藏，又能伪装出一种无能的表象。 要是没有外人，他们几个，就能解决这群丧尸。 白羽憋着笑意，点头哈腰，“逃命”般地带着小伙伴躲到角落里，静静看戏。 假如这是阅西的内乱，那就不应当把兽化人牵扯进来。 兽化人是中立的。 站队永远是50%的胜率，不妨置身之外，谁也不支持。 三足鼎立，才是稳固。 这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可是完全不同的做法，但也有相应风险，一旦双方联合起来围攻兽化人，那大本营也会损失惨重。 耳畔传来一阵机器行进的声音。 白羽警觉地往后方看去，只见一批她从未见过的机器人缓缓走来。 它们和最初激发她异能的机器人相似但不同，圆柱形的身体上方，是两排黑漆漆的管道，一排是枪.管，一排是激光束发射器。 那个“肚子”里…… 白羽盯着圆柱体看了一会儿，发现很多危险性极高的腐蚀性药剂。 这是阅西基地隐藏的杀伤性武器？ 白羽领着一众兽化人躲到监控照不到的地方，“他们什么时候会打完啊？” 外边的丧尸一批又一批，她甚至在里边看到几个熟面孔——之前停尸房内，有几张脸和现在的能重合。 “等主要角色登场了，就打完了。”凯文按下头盔的控制键，停止它的规律性摇摆。 第336章 以假乱真催眠师 “嚯，我们还不算主要角色呢。” 真卑微。 白羽笑道，突然竖起耳朵，又朝伙伴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骑着摩托赶来，到防护墙前方五米处，她停住，取下头盔，露出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 白羽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如果世界和平，她肯定每天都在互联网上看帅哥美女的图片和视频。 看美的人，有助于延年益寿，这是几年前就有的实验结论。 不过，这张脸她也是熟悉的。 这是安卿的脸，对方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脸颊上小小的酒窝，包括眼神，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唯一不对劲的，只有这个人的气味。 白羽拱拱鼻子，用黑暗隐藏自己圆润的身躯——出来执行任务的兽化人里边，或许只有她对安卿比较熟悉。 毕竟，她们也是互相催眠的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而小动物的嗅觉是人类的数倍，能分辨出细微的区别，包括嗅出一些处在早期的疾病，例如癌症之类。 前面打丧尸的几个人突然停下来，他们关上城门，准备回来补充一下弹.药，结果一转头，一声轻浮又兴奋的口哨自己从嘴里蹦了出来。 “安卿？你怎么来了？这是要给丧尸群来一个催眠和精神辅导吗？” ……不，她不是安卿。 白羽在心中否认，但她没有义务告诉这些自大的家伙。 女人摇摇头，“不对哦，我是看到公告，特意赶过来击杀丧尸的！” “真的吗？你有摸过武器么？这口气居然这么狂！要我看啊，还是一会儿跟哥哥去吃个夜宵，唱唱小曲儿什么的才算安逸！” 一个防卫队的青年调笑道，他并不认为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女人能在杀丧尸上发挥什么作用，毕竟，没有异能的人也就没有力量。 安卿在基地里也算小有名气了，美貌无边，无异能，但专业素质过硬，硬是凭借催眠的技巧拥有了和科研人员同等的待遇。 看得人眼红。 女人微微一笑，并不去计较这种冒犯的言论。 反正，来日方长。 她快步跑到城门前，在所有防护队员都没有防备的空隙里，推开了在丧尸爪下砰砰作响的铁门！ “你疯了？！” 但还没来得及阻止，[安卿]已经跳了出去，几个连贯的飞踢，竟直接踹断了丧尸的颈椎！ 众人细看，才发现对方的鞋上装着一连串的小刀片。 防卫队员脊背发寒，他们刚刚逗弄的……是这么一个凶悍的人？ 暗处的白羽把小伙伴往里边推了一点点，免得他们被误伤。 “大家稍安勿躁，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们到快结束了出去刷一下存在感，一会儿就能回去补觉了。” 白羽说道，心情轻松不少——刚刚，她还真的为元小屁孩的疯批行为担忧了一阵。 也可能是当初在公司里被压榨，去接了那个小朋友，她意外生成了点斯德哥尔摩倾向吧。 “我看未必，这个女人和元氏又不是一伙的，这时候出来，有抢功之嫌。”凯文悠闲地说着，听语气，他不像是半夜被拉出来的“苦力”，而是正在海岛度假的旅人。 第337章 哆哆嗦嗦防卫队 白羽挡着嘴，小声说道：“您的意思是，那小屁孩会直接炸了这个女人？” 凯文摇摇头，“我可没说过，只是两方势力牵扯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 他轻叹一声，抬起头来仰望星空。 今夜没什么乌云，人类长期造成的污染不会在短时间内散去，但丧尸病毒失控的几个月后，城市的光污染降到最低，绝大部分工厂停工，也对自然的自我修复起到一定帮助。 此刻，阅西基地上空，竟然能看到不少闪烁的星光。 月光朦朦胧胧地照下来，像一片轻柔的薄纱，将一切事物笼罩其中，浸润着无边温柔。 如果门外没有大煞风景的丧尸嘶吼声，这一切会更令人愉悦。 “也是，他们可不嫌麻烦，明天都会在公众面前美化自己了——说不定，还要踩兽化人一脚。” 白羽摆弄着有点沉的发射器，刚刚她往外打出去好几枪了，能量条的数值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看来重也有重的好处。 多亏了这点和体型不匹配的武器和盔甲，他们才能正大光明地“划水摸鱼”——反正他们本来就不计较基地的人是如何看待兽化人的。 多这么一条“恶行”也无所谓。 不远处，女人赤手空拳，已经打倒了不少丧尸。 这方寸之地，就是黛雪大展身手的最佳场地。 但仔细看，有的丧尸头颅依旧是完整的，颈椎也没有受到损伤，只是被踢了一脚，却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人取走了电池的玩偶。 风从城外往里吹，一阵又一阵的腐臭飘来，将所有人都熏得够呛。 “老大，你说我们刚刚那样说安大催眠师，她一会儿会不会把我们的脑袋也拧下来？” “有可能，反正可以说是丧尸误伤的，只要销毁监控就行了。” “不是吧……她看起来这么温柔，应该不会计较吧。” “而且，小王这么帅，被他邀请，也不是会激怒人的吧……” 自女人上阵后，几个护卫队成员由主力变成围观群众，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面色惨白地去讨论刚刚的小插曲。 白羽将这些讨论声都听在耳中，她微微一笑，心道：你们可错了哦，她又不是安卿，上一个认错的人，已经被她杀了呢。 这时，刚刚停在城门两边的武器运转起来，它们开到城门外一字排开。 计时器倒数三个点后，直接开始无差别攻击！ 女人见势不妙，连忙跳出机器人的攻击范围，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嘲讽一笑。 “安小姐，您可真是太厉害了，刚刚要是没有您，我们都会丧命的。” “就是就是！” “太谢谢您了！” 四处都是恭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地痞突然转了性子。 黛雪勾唇浅笑，她略一点头，并不恋战，只是戴上头盔走了。 暗处的白羽端起武器，“走吧，该我们表演了。” 凯文扯扯嘴角，笑不出来。 …… 大本营。 墨琛趁着一片混乱，黑入基地的武器库，找到一些隐藏很深的新型机器人。 更夸张的是，生活区的兽化人集散点地下，有足以将整个区都炸上天的火药。 第338章 偶像包袱这么重 管家在旁不停地敲击键盘，为墨琛“保驾护航”。 “额滴好大儿啊，这集散点这么多炸药？可是，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 墨琛将数据全部传输到自己的半导体存储中，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们挖了地下通道，那器械不是基地有的东西，兴许是元氏的。” “哈哈，白羽去了那么多次，她要是知道下边有这么多炸药，肯定自己先炸成一个黄金团团。”管家笑道，在墨琛的“死亡视线”扫射过来前，熟练地连接上白羽那边的监控。 屏幕像水波纹一样地展开。 一片火光中，圆乎乎的小仓鼠穿戴着宽大的防护装置，松松垮垮，像一只从外太空来的小外星人。 她扛着比自己身体还大的武器，正嬉皮笑脸地仰着头，和人类说着什么。 但现场杂音过重，监控的无差别收音让他们并不能听清对方交谈的内容。 墨琛看了一会儿，一时间将管家的调侃抛到脑后——和基地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交涉，也确实辛苦她了。 “把那条蠢鱼秘密转移过来，在门上装几个扩音器，先远离炸药堆。” 他说道，将存储器换了一面，重新接入电脑。 屏幕闪了一阵，然后通体变红，一串串代码自动在桌面上跳动运行。 “是！” 管家应声，急匆匆地跑远，去调动人手了。 墨琛盯着模糊的监控画面，将几个护卫队的人记在脑中。 画面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只听“砰”地一声！ 监控被人为破坏了。 他摸着鼠须猜测着，但没有任何头绪。 丧尸潮来得又快又猛，一群倒下，另一群又接上，像极了古籍记载中的幽灵兵团，训练有素，且规模庞大，死而不僵，如野草般生生不息。 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而言，还不能断定这是人为灾难。 二十分钟后。 白羽带着几位兽化人赶回基地，她终于脱下不合身的盔甲，这个材质，一点都不透气，和子烁姐当初送给她的那套完全不一样，它从头到脚都透出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 因为闷热，她原本蓬松的鼠毛都变得油亮，又瘪瘪地贴在身上。 白羽身上那点脂肪的形状暴露无遗。 她低头看了眼，把盔甲上交后，就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梳理去了。 其他人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纷纷逃窜。 墨琛还未发话，只见一阵又一阵彩色的风从眼前飘过，他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偶像包袱竟然这么重。 半晌，白羽才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她对着镜子三百六十度地观察自己，确定没有纰漏，才拿着之前整理好的文件，去墨琛那边汇报。 会议室，墨琛已经喝着浓茶，等候多时了。 “哟，我还以为你是冲回去补眠的呢，还知道来汇报？” “嘿嘿，我觉得注重个人卫生没什么不好啊，况且这个晚上，基地内部一片混乱，是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咱们这儿的，稍微整理一下也不会耽搁太久嘛。” 白羽用薄荷绿的文件袋挠头，她笑笑，将纸张拿出来，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螃蟹爬一样的字，才递过去。 第339章 歪理一大堆 “歪理一大堆。” 墨琛伸爪按了一下旁边的棕色按键，会议桌白羽前面的那一块，突然下沉，分裂成三块，一盘精致的仓鼠小零食缓缓升起。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各种香味。 白羽摸了摸肚子，她的视线自零食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地黏在上面，再也移不开了。 现在，就算是人形的墨琛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是毫无兴趣的。 “大人，这是给我的？” 她小声问道，有点多此一举，但眼前小山一样的零食堆，实在让鼠有点难以置信。 这是墨琛？这是那个小气吧啦又随时随地都会记仇的墨琛？ “嗯，大半夜的出去迎击丧尸群，消耗肯定很大，先补充点能量，明天不用早起向我报到了。”墨琛说着，翻看一堆手写稿。 字迹工整，翻阅起来没有难度。 这年头喜欢用手写代替打字的，也不多了。 “真、真的？这不太好吧，晚上脂肪会堆积的……” 更何况她现在是连喝水都会胖的布丁鼠啊！ 白羽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抵抗着，但那块小熊形状的磨牙饼闻起来真的很香甜，爱心奶酪也是，看起来非常美味！ 好香哦。 墨琛正要开解几句，一抬头，布丁鼠已经把自己的颊囊塞满了，然后鼓着腮帮子继续咀嚼。 ……所以在零食面前，这只小胖鼠立场一点都不坚定嘛。 他低头继续翻看，将一些细节和自己的预知梦里见到的画面比照，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他在最初那个关于白羽的预知梦中看到的血，到底是不是她的。 毕竟，元世乐的父亲最近身体状态不佳，整个人苍白了一圈，无力又虚弱，看起来有点失血过多的感觉。 兴许是在他的提醒下，本该白羽受的伤，转移到那人身上了？ 改变一点点小的细节，事情发展的方向就会完全不同。 半小时后，墨琛翻阅完所有的汇报。 他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一抬头，布丁鼠已经将一整盘小零食都吃完了。 不，还有一部分存在她的颊囊里。 不知道为什么，墨琛眼中的小胖鼠，突然和猪的形象融合在一起。 “这些我了解了，今晚的任务有什么异常吗？” 他轻声问道，带着点自己也没想到的耐心。 “哦，今晚，有个和安卿很像的女人出现了，身手很好，不用武器也能硬刚丧尸。就是表情神态有点怪——我感觉她和安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羽嚼着一颗蓝莓冻干，她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身穿紧身黑衣的女人。 美则美矣，眼睛却像毒蛇一样渗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就我目前知道的信息来看，这个女人是以安卿的身份出现的，代替安卿完成一些她完成不了的事情，借以，嗯，维持完美形象吧。” 墨琛点头，“我确实看见一对自相残杀的姐妹，想要的东西太多，终究会被反噬。” 白羽摸了把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小嗝，“大人，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嗷！” 说着，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转身。 “等等，小帽子在逐渐恢复，它的运动量，可能要拜托你。” “啊？” 第340章 日上三竿赖床鼠 然后白羽接到了一个督促狸花猫做运动的任务。 听起来就很奇怪哎…… 但小帽子对实验室长期照料它的几个兽化人都不感兴趣，也不喜欢逗猫棒，连大家齐心协力做好的猫爬架和猫抓板，它也只是敷衍地碰几下，然后回去窝在玻璃器皿里，一动不动了。 这样下去，对它的关节恢复不太好。 上次蟑螂的复仇行动中，小帽子对白羽的出现产生了很大的反应，并出现了抓捕的动作。 狸花猫和一般的宠物猫不同，它们精力旺盛，适应力强，如果将宠物猫比作温室的花朵，那么狸花猫就是生长在路边的不怕风吹雨打的野花。 高冷，孤傲，又有自己的坚持。 白羽刚刚听到前来收盘子的管家这样的评价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可能和大家不在同一个频道吧——小帽子追她，她觉得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之前在寒粟家，这只狸花猫就非常傲慢，一天到晚都想打开鼠笼的门，将她撕碎！ 后来变成丧尸了，也还是对她有执念，跳出牢笼直接就来追。 唉。 这种狂奔，确实能锻炼狸花猫的关节，促进它的恢复。 但对她也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好吗！ 为了吸引狸花猫，她要么是一路狂奔，要么是频繁运用短距离瞬移。 无论哪一种，都是巨大的消耗。 白羽突然明白今天的墨琛为什么会这样大方了。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白羽回到房间，将颊囊里的小零食全部拿出来，放在瓷碟中。 不过，她到底和小帽子也有共同逃难的革命友情，不就是跑步嘛！她跑就是了！ 翌日。 日上三竿。 白羽的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小呼噜声，不会震天响，却也难以忽视。 墨琛想等对方醒来，再将训练计划交与，于是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边办公边等待。 呼~呼~呼~ 节奏感强，毫无停顿，中间还掺杂着几个小嗝。 墨琛一度怀疑这只鼠的呼吸道有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但前不久的全面检查中，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以用现代医疗解释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兽化人到底是用哪个地方发声的，比如没有泪腺的仓鼠为什么会哭…… 他怀疑白羽是把自己人类时的小习惯带过来了。 墨琛抬头看了眼时钟，时针已经超过“10”很久了。 白羽要是再不起来，估计中饭都赶不上。 昨夜他果然备了太多的零食吗？ 墨琛难得开始自我怀疑，自从遇到白羽，他的眼界都开拓不少，虽然原先也有去了解平民的诸多活动，可不论是学校还是各类公司，都会提前培训被选中的学生或员工，与他见面时，那些人说的大多是违心的话。 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遇到白羽后，他才认识到世界上的新新人类——能吃会睡，没有任务时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与床永生永世都不分离。即便自己有诸多天赋，也是间歇性努力。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努力了也没办法改变现状，所以大部分和她一样境遇的人，都选择日复一日地重复无聊的生活，不再做无用功。 不过她最近倒是好了不少，不知道又被哪个帅哥激励了。 第341章 狸花猫疑似看破红尘 墨琛稍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中划过。 他好像……对自己的员工过于关心了，可又没有给她升职加薪的念头，真奇怪。 要是白羽升职了，势必不用再当他的保镖，可能跟在管家屁股后头，做一些简单的杂事就万事大吉。 这个局面，他并不想看到。 但为什么他要这样过度关心一个下属的情绪和未来发展呢…… 任何人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都会产生好奇心，有的好奇一闪而过，有的好奇就维持得久一些。 但他这次的猎奇心理，是不是持续的时间太长了？ 可是，墨家的心理医生早在丧尸病毒传开的前几天，就变成了一具破碎的躯体，再没有陪他复盘琐事的可能性。 墨琛这颗被政敌称为“世间少有”的精密大脑，突然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之中。 下午一点。 白羽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伸了个懒腰。 明明睡了很久，她却还是打了个很大的哈欠。 一抬头，房间的遮光帘已经打开三分之一，而墨琛那张严肃的鼠脸就贴在门上，一动不动。 “我去！大人，您这是演得哪一出？夜半惊魂？” 白羽捶着心口，半晌才平复心中的恐惧。 墨琛现在的样子，真的比恐怖片还恐怖片。 她以前觉得r国的恐怖片比较有代入感，因为选角超神，演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已经是一个惊悚场面了。 现在，白羽觉得墨琛也可以去参演。 就他现在的样子，放到大荧幕上，完全能撑起几十亿的票房。 “你已经错过了早餐和中餐，要是再睡下去，可能晚餐也一点都不剩了。”墨琛冷淡地说着，一双圆圆的鼠眼里满是无奈。 他知道白羽能睡，但没想到她这么能睡。 这世上，大概仅有婴幼儿期的孩子需要这么多的睡眠。 墨琛轻叹一声，抬爪拉开玻璃门，钻进去，将训练计划放到白羽的三角桌上。 “我有睡这么久？”白羽疑惑地说了句，并不相信，毕竟墨琛之前是有前科的。 有时候，还不到七点，他就会敲响她的门，说“都八点了还睡，你的小零食全没了！”这种话来唬她。 “嗯，13:47了，研究员昨天就和小帽子说，你要去看它的，它早早地起来等你，等到现在，已经看破红尘，无论如何也不从笼子里出来。” 墨琛无奈道。 “快两点了？！”白羽惊叹，那点残余的睡意瞬间消失，她抓起训练计划看了几眼，大致了解后，摇摇头，“不太行，它跑得贼快，要是我按照这个速度来，肯定会被吃掉的。” “哦，这是运动的下限，没有上限，你量力而行即可。” 墨琛点头，只觉眼前一阵风，布丁鼠已经蹿了出去。 ……这时候倒是抓紧一分一秒了。 他摇头，转身走向凯文的实验室。 凯文明面上是普通的天文工作者，其实背地里一直负责地表人和外星人的联络。 潜移默化中，已经有很多意外到达地星的外星人和地表人联姻，墨家最开始有预言能力，就是因为先祖和外星人进行了联姻。 第342章 四根牙签支撑的大冬瓜 大本营实验室长廊。 白羽小跑着赶到小帽子那一间的落地观测窗前。 寄居蟹、豚鼠和迷你鲨鱼正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意志消沉的狸花猫重新振作。 但不论是薄荷绿羽毛的逗猫棒、鸡胸肉绕小鱼干，还是猫薄荷棒棒糖，都不能激起小帽子的一点回应。 白羽趴在玻璃窗外，一时间拿捏不好进去的时机。 糟糕，来得太急了，忘了给这些老师带点赔罪的小礼物。 而且，狸花猫此刻正对着科研人员坐着，只留给她一个壮硕又悲凉的背影。 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它，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它期待的东西了那样…… 啧，失忆以后连性格都变了。 白羽抓抓后脑勺，她以前和这只狸花猫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僵，现在居然显出几分“情深义重”来。 让人怪无所适从的。 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白羽敲响实验室的门。 焦头烂额的科研员们抬起头来，看清来者后，顿时欣慰地笑了。 白羽通过特殊通道进入实验室。 “请问，一会儿，小帽子的康复训练是在这里完成，还是要去更空旷一点的地方？”路上，白羽紧张地捏了捏小裁缝送的平安符。 倒也不是害怕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这心情就跟单元测验前的紧张差不多。 上“刑场”前腿软心慌，上“刑场”后反正破罐破摔，也没有其他路子可走，反而会平静下来。 幸好大家也没怪她迟到。 “实验室后面有一间四十平的仓库，前不久被大人清空了，又放上几个猫爬架，等会儿小帽子要是来追你，就辛苦你把它引过去。”寄居蟹晃悠着他略大的壳，缓慢前行。 “好的，不辛苦。”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那只圆润的狸花猫被隔离在一堵玻璃墙后，一双猫眼毫无光彩，它坐在一块软垫上，坐姿也没有讲究，肚子上的肥肉堆成了好几层。 白羽在心中感叹：难怪凯文博士前不久感叹说，小帽子要是倒立，他都怀疑它的肚皮会流到脸上。 真是蛮肥的嗷。 在实验室娇养了一阵子，它比以前还要胖上一大圈。 明明还是半丧尸的状态，却依旧能生成脂肪，这也太夸张了。 看到白羽，小帽子慢慢站起来，四条又细又长的腿似乎很难支撑圆滚滚的罐状身子。 像四根牙签支撑的大冬瓜。 白羽哪里见过这么胖的狸花猫，印象中，狸花猫都跟小豹子似的，见了人就高傲地走开，爱答不理。 她朝着玻璃挥了挥鼠爪，“嗨？” 狸花猫突然龇着牙低吼起来，背部的毛微微炸起。 白羽后退半步，周围的兽化人却鼓起掌来，“小帽子好样的！总算站起来了！白羽姑娘，这个是玻璃挡门的开关，两小时后麻烦您将它引进去，我们等您的好消息。” 说着，众兽化人退出隔间，打开了玻璃门。 玻璃缓缓移开的时候，狸花猫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它龇着一嘴假牙，扒着门缝直接朝仓鼠的方向扑过去！ 但圆润的小仓鼠比它料想中的敏捷，竟然就地几个翻滚，直接就滚出了它的控制范围！ “你要干什么啊！我们可是邻居！邻居哎！” 第343章 你爬不过来吧～煤气罐罐! 狸花猫听不懂仓鼠在吱哇乱叫什么，只觉得吵闹，它视线模糊，但也能瞄准方向。 一猫爪下去！ ……什么也没拍到。 白羽气喘吁吁地跑到刚刚提到的仓库，里边铺着厚厚的一层防滑垫，角落里，放着仙人掌形状的、蘑菇屋形状的猫爬架，精致中，没有一点异味。 墙面上还贴着几个猫薄荷做的能滚动的糖果。 她仿佛看到大本营里那几位猫类兽化人泪汪汪地将自己多时的珍藏拿出来，用作狸花猫研究的悲惨样子。 白羽摇摇头，憋了口气，在狸花猫扑过来之前，一下子跳到墙面中央凸起的木板上！ 狸花猫努力地用前爪扒拉住离地面最近的那块木板，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费劲地将半个身子凑了上去。 但扭了半天，它的后腿被肚子上的脂肪阻隔，没能跳上来，只是软绵绵地滑落到地上。 狸花猫龇着牙，低吼半天也没叫一声。 大概是声带还没完全恢复。 白羽站在墙面中间的木板上，扭着腰，“哎嘿，你爬不过来吧~煤气罐罐！” 刚刚水喝多了，她扭腰的时候，肚子也跟着晃动，发出点“duang~duang~”的声响。 狸花猫听不懂，但是小生物对情绪的感知都特别敏锐，它清楚地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在嘲笑昔日的王者。 【你、你等着！！】 狸花猫暴躁地憋出一句兽语，它换了条路子，打算从仙人掌猫爬架的位置直接跳到白羽所在的木板。 白羽惊讶地挥了挥鼠爪，小帽子能说几个字的兽语，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从最开始全凭本能生存的阶段，慢慢恢复到能有简单的思考能力了？ 但那个圆润的小冬瓜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体重，它才在仙人掌的第一二个叶片抓了一下，就又落到地上。 不得已，狸花猫又转向了另一侧的蘑菇屋——这个高度要低一些，台阶多，麻烦了点，但难度小。 白羽坐在木板边缘，有点无聊。 这和她料想中的夺命狂奔不太一样，明明上回这只猫还是行动自如的，这么半个月不到就被兽化人喂得变成重度肥胖了。 白羽晃悠着自己的两只鼠腿，视线飘向墙上的挂钟。 这才过去十分钟啊…… 小帽子的减肥任务真是任重道远。 基地核心组总长会议室。 会议桌中央的光子悬浮屏被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耗能较小的5d投影仪。 立体影像中，藏匿在地下长久不见天日的大规模武器，正傲慢又冷漠地扫射着躯体还算完整的丧尸。 元世乐坐在陆苏木左手边的位置上，他噘着嘴，上唇和鼻子中间夹着一支黑色钢笔，简直满脸都写着“无聊”。 一边倒的战斗画面终于停止，男孩才放下钢笔，“陆叔叔，您说这个机器人是不是很厉害？而且耗能比巡逻队和护卫队要小太多了，用机器人替代后，只需要每月充一次能。 不像巡逻队，每天都要支付贡献点，要是用机器取代人工，就能节约很多啦！” 小男孩的大眼睛亮闪闪的，里边布满天真无邪的色彩。 教人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童话还是现实。 与会的安卿轻哼了声。 第344章 陆叔叔!这个阿姨好吓人! 元世乐听见，将视线转向黑发的女人，笑得露出两颗虎牙，“阿姨，你今天的妆很精致，和我婶婶以前很像。” 安卿被孩子的一声“阿姨”气得够呛，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她在基地的人设是“温柔”“特立独行”之类的。 “谢谢小乐，你的婶婶现在在哪里呢？我以后化妆，也要向她好好讨教才行。” “啊？”元世乐瞪圆了眼睛，软糯瓷白的小手捂在嘴边，惊讶中又带点无奈，“可是我婶婶早就被丧尸吃掉了，要是你想请教她，可能有点麻烦哦。” “你！”安卿握拳，一砸会议桌，勉强忍下直接撕碎那个熊孩子的冲动。 “呜哇！陆叔叔！这个阿姨好吓人！乐乐怕怕！” 元世乐一下子躲到总长身后，紧紧地捏住他的衣角。 要是白羽在这儿，早被这小孩浓重的“茶”味熏到了。 陆苏木在一旁听着，他并不想介入女人还孩子的口舌之争，这过于掉价，并且，对这件事的进展没有任何推动作用。 他以手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天，他明显感觉到秘书在他水里下的安眠药剂量变小了，虽然不清楚那个家伙是怎么在催眠师们面前蒙混过关的，但墨琛的伙伴确实有办法。 那只鼠指明的路，一直都畅通无阻。 “好了，用机器取代人工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基地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激起民愤，不然，威信将荡然无存。那时候，无论谁取代我，最终得到的也只有一个满目疮痍的空壳而已。” 陆苏木干脆把话挑明了，讲着讲着，他脑袋一歪，又靠在椅背上陷入睡眠。 会议室里，明面上没有攻击型异能者，但背地里有点什么能力，谁都不清楚。 元世乐慢慢走出来，“陆叔叔真是喜欢睡觉，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会议呢，阿姨，你说是吧？” 安卿本来已经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孩童轻飘飘的话语勾起来，一团火再加一团火，那就直接变成可以毁天灭地的烈焰！ “小屁孩真是没家教！你爹没有教过你吗，年轻的女孩子要叫姐姐，阿姨什么阿姨？活该你没有母亲！”安卿站起来，直接吼道。 她已经忍不下去，这样挑衅，无异于直接将整个组织的颜面都按在地上摩擦——这孩子为什么不挑别人嘲讽？明摆着就是这儿只有她一个女性，看起来好欺负罢了！ 元世乐嘴角的笑意消失，“嗯，对呢，我确实没有母亲，父亲也不教养。” 男孩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暗下去，最后成了暗无天际的深渊。 黑洞洞又麻木的眼神直接对上安卿，饶是安卿见过数以千计的病人，也没直接碰上这种孩子，表面上只有蘑菇头那么点大，心里年纪却难以推测。 她好像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但那没有关系吧，组织上还离不开她安卿的催眠，只要抓紧这张王牌，她就是安全的。 “可是姐姐只有一个，阿姨却可以有很多哦。”元世乐又笑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脊背发麻，像被一条毒蛇盯住，动弹不得。 第345章 山妖之能 这场会议，谁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条件。 大家气冲冲地离开，出门前，元世乐蹬蹬蹬地跑到安卿前面，踩住她的高跟鞋，狠狠地碾了一下！ “谁当你的小孩，那才是真的悲哀！” 吼罢，元世乐踏上平衡车，一溜烟儿地没了影子。 安卿看着自己凹陷的鞋面，生气、疼痛之余，更多的是震惊——刚刚踩鞋的那个力道，绝非一个孩童能有的，即便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男性，也不一定能在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要知道，她的高跟鞋，可是特别强化过的材质！ “安、安老师，您没事儿吧？”一直跟在安卿身边的助理，自然明白这个女人已经处于极端的愤怒当中，如果可以，他非常想逃离这个低气压的地方。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安卿当下就是一脚！ …… 阅西基地隔离区。 山林之女对自然有非常敏锐的感知，风里蕴藏的所有信息，都能转化成独特的语言，被完全解读。 女人虚弱地靠在墙上，不停地和透过门缝和砖缝渗进来的自然元素交谈。 她修长的双腿布满植株青绿色的黏液，那是水无法清洗的，和人的汗液一样，呼吸、运动了就会自然生成。 “巴丫丫，啊啦啦~” 女人轻声吟唱，曲调是说不出的辽远和轻盈，和月光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夏栎站在负压隔离室外，她看了眼室内的“人”，有种强烈的和这东西不是一个物种的预感，“这就是之前探险队救回来的？” “是，她似乎不想和我们说话，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没能撬开她的嘴。” “所以，这么多天，还是不能弄清楚对方的来历，甚至取血采样也没能办到？”夏栎不解，一向严格遵守规定的隔离区，什么时候竟然也开始偷懒了？ 这是阅西除了防护墙的第二道防线，要是这里破了个口子，那将不堪设想。 值班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尴尬地陪着笑，“我们也尝试过，但是没能办到，她经常在室内唱歌，而听到这种声音的人，都会陷入一种诡异的状态。” “什么状态？” “意识混乱，短时间内忘记自己的任务、姓名，甚至物种。” “物种？” “对，有的认为自己是一只兔子，跑出去啃了半个小时的草，有的认为自己是猎豹，跑回房间拿起生肉就啃！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敢去取血了。” 夏栎闻言，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种能力类似于精神攻击，但她身为一个年纪偏大的精神系异能者，还不能做到这件事，之前也没有先例。 是异能，还是特殊磁场？ “我们暂时称她为山妖，因为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而传闻中，海妖也是用自己的歌声引诱水手将船驶入布满暗礁的海域的。”值班员说道，颇为自己的文采得意。 “用机器人试过没？” 夏栎并不在意称呼，她的身体不太好了，基地里所有可能威胁寒粟生命的存在，都要摸索清楚才行。 至少，为年轻人铺个路吧。 “没有，如果机器人要进入负压隔离室，咱们的门得拆，那时候，里边可能混合病菌的空气就会溢出，这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第346章 深渊巨口，疑似幻觉 夏栎对阅西基地设施的落后以及工作人员敷衍逃避的态度彻底失望，她让一同前来的实习生带着资料先回去，自己则站在隔离室外，尝试着和那个奇怪的女人交流。 老人拿起扩音器，努了努嘴，“你好。” 女人听到陌生的声音，顿时警觉地跳起来，腿上青绿色的汁液淋淋漓漓地往下落，覆盖住白皙的脚背，远远看去，她的脚在一瞬间就变成两滩青绿色的液体。 她拱着鼻子，四处嗅，可惜风没能把生人的气息吹进来。 女人只会用四肢爬行，行为举止更接近于兽类，行动中，她的声带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和刚刚唱歌时完全不同，似乎一下子从千百岁的老妖精变成了灵智未开的兽。 夏栎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是……被兽类养大的孩子吗？ 社会上早有先例，被狼养大的孩子，食生肉，四肢爬行，可惜被救回城市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个女人从骨骼和皮肤状况来看，应当在二十五六的样子。 被动物饲养的孩子还没有活到这种年纪的先例。 夏栎又尝试了简单的词汇，在提到“坐下”的时候，女人会蹦起来，重复了几次，还是保持蹦起来的动作。 可惜基地没有人类行为心理学专家，而在确定对方的危险程度前，他们是万不可与其接触的。 正思索着，眼前的女人突然仰起头，张着血盆大口，那裂度完全超过普通人类，甚至在女人自己身上都显得格格不入。 夏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古籍记载的“裂口女”和种种都市怪谈——女人大张的嘴里，是五排尖利的牙齿，和鲨鱼一样密集。 老人捂住自己干瘪的嘴，将尖叫捂住。她瞪大眼睛，一边害怕一边记录了监控视频的时间。 一只半透明的生物缓缓地从女人嘴里爬出来，修长的触手、红的绿的紫的血管、圆润的脑袋…… 它似乎有独立意识，刚脱离母体便有目的地朝一个方向直直地撞过去！ 夏栎连忙关紧闸门，试图将所有的危险都杜绝在萌芽之时！ 但是，那只半透明的章鱼怪紧紧地贴在墙上，较着劲，不肯松开，它的身体竟然慢慢地融入墙面，剩下的半个身子出现水波纹一样的涟漪。 不到一分钟，那个怪异的生物就消失不见。 夏栎连忙拉响警报！ “总部！隔离区有怪物逃出去了，可融入墙体，不确定有无攻击性！” [可是，夏栎老师，我们这边没有监控到任何异常，隔离区除了那个女人，再没有其它生物入住过。] “明明就有！请你们宁可杀错，也不要放过！这是威胁人类生命的存在，拜托你们清醒一点！” 只听“砰”的一声，通讯器里突然换了一个痞里痞气的嗓音。 [好了老太婆，你肯定是年纪大了产生幻觉了，监控里没有任何异常，不信的话，就自己去确认啊！] “你！” 信号被切断了，夏栎再看向隔离室的时候，女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坐姿，躲在墙角一动不动，似乎从未变过。 第347章 炸药堆上的会面 夏栎想起刚刚值班员和她说的山妖的歌声。 通过音波来让人产生幻觉，以达成自我保护的目的，是这只“山妖”的能力。 刚刚这东西确实唱过意味不明的歌。 难道这是幻觉？ 夏栎拿起扩音器，发出简单的指令，“坐下。” 瘫坐在角落里的女人顿时往上蹦了一蹦！ ……不是幻觉。 夏栎赶紧绕路去了隔离区的监控室，调出监控视频，比照着她刚刚记录的时间点，前后移动了二十秒。 那个女人确实仰着头，但摄像头没有拍到任何张开嘴或者章鱼怪爬出来的惊悚场面。 墙面也没有任何问题。 夏栎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幻觉，但现在除了一丁点儿的记忆，再没有别的证据。 监控、录音都没有，拉动报警器还被小年轻骂了一顿。 满头白发的老者疑惑地皱眉，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对的。 …… 兽化人集散点。 白羽在朱红的门外踱步，佯装镇定。 但其实在墨琛告诉她这边的地下有一堆足以将整个生活分区都炸上天的炸药时，她就不淡定了。 就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以前居然当成后花园一样跑来跑去？ 简直难以想象！ 她紧张地坐下，再紧张地从颊囊里掏出一颗小黑瓜子，用牙啃开，小口小口地咀嚼。 瓜子不能吃太多，会上火，但白羽是异能者，而且最近有在喝薄荷茶，还时不时用菊花茶降火，应该没问题。 她一边等，一边在心里咒骂。 该死的贵族，只是预知到今天会有新的合作伙伴上门，就派她到炸药堆上面等！ 也不怕炸药走火——也对，反正最后炸的也不是他。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白羽整个地气成一个小皮球，她觉得自己要是变成河豚的话，现在肯定更圆。 夏栎远远地望着集散点和那只圆滚滚的小仓鼠，一时间认不出来。 那只鼠似乎比以前瘦一点了，但腮帮子怎么这么圆？ ……到底是不是白羽啊。 “咳咳。” 一道苍老的咳嗽声在耳畔响起。 白羽抖了一下耳朵，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正巧对上一双熟悉的眉眼。对方还在朝她招手，似乎在让她过去。 她站起来，掸了掸肚皮上的瓜子壳屑，站到主路边，左右看了一下过往的车辆，然后快步跑到隐蔽的角落。 “夏栎女士，您找我有事？”白羽问道，心中暗叹：不会吧……这位老古董就是墨琛预言的合作伙伴？ 可人家前不久还在兽化人背后捅刀子呢，这种时候，那位侯爵大人又不记仇了吗？ “是，是的，有一些事，这里不方便交谈，你们有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夏栎往周围看了眼，街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点小摊贩的叫卖声。 末世以后，似乎一切都在倒退，原本发达的电商因为网络的全线崩溃而销声匿迹，线下零售、摊贩等等，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人多眼杂，到处都有可转动的监控摄像头，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商谈的。 “有的，我知道一条僻静的小路，请您跟我来。” 白羽一拍肚皮，满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第348章 随手拍死的章鱼怪 夏栎将信将疑，但这一天总算也有了点被尊重的感觉。 兴许，处于不利地位的兽化人，才是值得合作的对象。 半晌。 白羽带夏栎到了上回和总长秘书交谈的铁匠店铺隔壁，那是一家全自动的干洗店。 “这……”夏栎看着明面上的四个摄像头，愣了一下，这里怎么也不像安全的地方。 “请放心，这个摄像头坏了三天，店主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上报。”白羽一挥爪，微弱的电流缠住监控，屏蔽了对方的信号。 “原来是这样。”夏栎看小仓鼠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便也没过多在意。 不过，白羽的嗓音是成年女性中偏稚嫩的，现在又是一个圆润的仓鼠形状，实在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看起来不够稳重。 “我以为您还在生气。”白羽本想坐在椅子上，但她这个迷你身高，站在凳子上都不一定能被对方看见，于是她蹦起来，落到桌面前，先铺了一层纸巾，再稳稳地踩上去。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使用的桌面被宠物踩踏，即便宠物身体里的芯子是人类，大部分人，还是习惯性地将兽化人当做比较聪明一些的宠物。 墨琛也是因为变成通心粉鼠，才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 “现在想想，其实我们都走了些弯路，既然没有利益冲突，早点合作，其实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夏栎说着，默默观察兽化人的表情，但她没有养过宠物，即便兽化人的神情已经很灵动了，她还是不能准确地猜测到对方的情绪。 “可我不清楚是什么方面的合作哎。” 白羽疑惑地说了句，扬起胳膊挠了挠脸。 呼…… 这种时候，应该是墨琛和夏栎比较有共同语言，她主观上是不喜欢这种疑神疑鬼、容易把矛头指向曾经的合作伙伴的人。 白羽之前被拜托着照顾寒粟，她也算尽心尽力了，反过来还被臭骂一顿，任谁都有情绪。 “你们有离开阅西基地的计划吗？”夏栎懒得弄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 白羽张了张嘴，疑惑地歪着脑袋，“夏老师，您怎么了？是最近的研究不顺利么？您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兽化人的计划是机密，自然不能说。 阅西基地对现在的居民来说，已经是相对稳定的避难所，要逃出去，外边食不果腹，丧尸遍地……生活水平骤降，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 “……” 夏栎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滩东西从远处飞了过来！ 只见金黄色的小仓鼠瞬间化作一道闪电，跳到半空，只是轻轻一挥爪！ 蓝紫色的电光一闪！ 那滩东西变作焦黑，它落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溢出一些明黄色的液体。 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道。 白羽见怪不怪，她跳回铺着纸巾的桌面，“您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 夏栎转身，低头仔细看了眼地上的东西，怪物部分皮肉被烧焦，但还有部分是完整的，半透明的肤质，隐隐可以看见里边各色的血管，没有吸盘没有眼睛，整体是个章鱼的形状。 这不就是那个女人吐出来的怪物吗！ 那果然不是她的幻觉！ 夏栎一握拳，难得地有种新奇发现被肯定的喜悦。 第349章 忆往昔荣光 白羽见夏栎表情不对，还以为对方是被章鱼怪吓到了，连忙解释：“别担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杀伤力不大的。” 夏栎张了张嘴，假牙差点脱落，她抬手指了指地上死透了的怪物，又将视线停留在小仓鼠身上。 这一刻，德高望重的夏研究员，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兽化人是多么强大。 白羽看着表情完全僵住的老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妙，“怎、怎么，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吗？” “你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吗？”夏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问道，内心大受震撼。 “可能是上次探险跟我们回来的吧，都好几只了，没完没了的，真是搞不懂。” 仓鼠缩着手，满脸不悦，她毛茸茸肉乎乎的小肚皮还颤了一下，鼠毛像沾了静电一样飘在空中。 夏栎想起很多年前，粟粟养过一只冬白仓鼠，那是一只夏天毛色偏黑，一到冬天就换毛变白的神奇仓鼠，没什么才能，一天到晚就知道蹲在食盆面前吃东西。 她是不太喜欢这种生来安逸的小家伙的，而且除了躺手，也没什么情感回馈，还不如养猫猫狗狗。 但粟粟喜欢，有时候，那孩子一天到晚都会蹲在仓鼠的笼子前面，时不时伸出手指戳一下它肉乎乎的肚子，“小白小白”地喊。 再后来，冬白仓鼠寿终正寝，粟粟消沉了好一阵。 再后来，她温柔有礼的女儿死了，女婿又是不太懂事的…… 一晃好多年过去。 没想到粟粟又养了一只叫“小白”的仓鼠。 现在，夏栎好像也想戳一戳这只鼠子的肚皮了。 可惜对面是个兽化人，而非单纯的宠物。 白羽感觉到夏栎不太友善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捧住肚子，一脸戒备。 夏栎收回视线，她点头，“确实，月琴的小组救回来一个稀奇古怪的女人，如非第二.性.征明显，我其实觉得她更接近于兽。” 老者停顿了一下。 白羽知道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但是等了五秒，对方依旧没有继续说的意思，难道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要讲的内容给忘了个干净？ “然后呢？” 白羽尝试着接了句。 “我刚刚从隔离区过来，那个女人就关在那里，她会唱一种奇怪的歌，听到歌声的人，都会误以为自己是动物，并出现动物本能。 地上那个东西，是从女人的嘴里爬出来的。” 渐渐地，夏栎将种种线索联系起来。 那次探险，兽化人也去了。 但是，这种怪物只纠缠兽化人，而非将她救回来的月琴的组别…… 难道…… “探险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和它结仇了？” “不算吧，”白羽摇摇头，“我们只是让她向人类求助而已，毕竟兽化人体积小，也做不了什么。” “原来如此。” 然后，白羽听夏栎讲了两个小时的废话。 白羽听着老人忆往昔荣光，昏昏欲睡，但又强撑着，她在心里又咒骂了一遍墨琛，那家伙肯定是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才让她做这种苦差事。 要是回去没有丰厚的报酬，她一定把那只沙鼠薅秃！ 第350章 三岁的锦鲤和沙鼠 傍晚，白羽和老人约好下次再叙，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步走回集散点。 她带着无比兴奋的锦鲤先生和他珍视的鱼缸，一起瞬移回了大本营。 锦鲤只觉得咻地一下，眼前的景象就被拆分重组，然后变了个样子，他好奇地在鱼缸里打转，一会儿上浮，一会儿下潜。 “哇，你这是咕噜咕噜……什么！魔术咕噜！” 锦鲤先生努力地浮到水面，但没说两个字就又落下去，然后开始喝水。 “您冷静些，我这个魔术可是练了好久的，不外传，不然我怎么指着这个挣钱呢？”白羽用异能托着鱼缸，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段，才想起她并不知道这条鱼的住址。 正要开口问，背后突然传来一句：“他本来住在实验室长廊的最西面，就现在放扫帚的地方。” “什么？大人，咕噜咕噜——您这可不咕噜！”厚道…… 锦鲤气愤地跳起来，试图借着空中那点短暂的停留说完一句话，但只说了四个字，就又掉回鱼缸，溅起不少水。 白羽本来被墨琛吓了一跳，这么一闹腾，她突然感到一阵诡异的平静。 因为墨琛和锦鲤先生的互动实在过于沙雕，让她严重怀疑两人的年纪。 不是三十左右，而是三岁左右。 “就放在扫帚边上吧，别浪费地方了。”墨琛转头和拉着小推车的管家交代一句，然后揪着白羽脑袋上翘起的那撮鼠毛就往会议室走。 冷不丁地头发在人家手里了，白羽被动地往前探着身子，“大人，您冷静！我没做错什么事儿啊！放过我的脑袋！” “我可没对你的脑袋做什么。”墨琛淡然道，并没有撒手。 ……我信你个鬼。 白羽腹诽着，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社畜真是辛苦，每天陪着笑脸，还要消化上司所有的负面情绪。 总有一天，她要扯着墨琛的头发，把他扯得嗷嗷叫唤！ 会议室。 墨琛终于松开爪子，他动了动指尖。 布丁鼠柔软的鼠毛从指缝划过的触感还在，明明那撮毛翘得这么高，本体居然也是软的。 他还以为至少硬得像个犄角。 “今天遇见什么人了？”墨琛坐到真皮座椅上，随口一问。 “夏栎研究员。”白羽揉揉脑袋，如实答道，但转念一想，才觉得不对劲，“大人，您不是预知到了吗？怎么还……” 就离谱，没话找话也不是这么来的。 “哦，倒是没仔细看，只知道是你的熟人。” 白羽扯扯嘴角，如果要评本世纪最老实的冤大头，她想，她可以榜上有名。 “夏栎老师什么也没讲明白，但刚开始问了一句我们有没有逃离阅西基地的计划，就……” “就怎样？你是怎么回答的？”墨琛合上笔记本，终于将视线转回来。 白羽露出点计谋得逞的微笑，“大人，这是机密，您想空手套白狼？” 墨琛眯了眯眼，再次按动遥控器。 这回缓缓升起的，是豚鼠主厨新研究出来的菜色，关于仓鼠食用的披萨饼。 不能拉丝，但表面也包裹了一层香甜的芝士，中间点缀了草莓粒、蓝莓冻干还撒了层羊奶粉。 白羽正要捧，墨琛突然又让盘子下沉了。 “先说。” 第351章 小小恶作剧 “她跟我讲了寒粟前八年的生活经历和各种幼儿园竞赛得过的奖。” 白羽咋舌，又不得不去回忆那略显沉重的两小时。 墨琛给鼠须抹护理精油的爪子一顿，差点拔下一根来。 “哦，那中小学期间就没得过奖了？” 墨琛的语调平静无波，又像个在家庭晚宴中乐忠于问孩子期末考成绩的讨人厌的长辈。 白羽摇头，“不对，小学起，富家千金寒粟就开始体弱多病，然后在家通过教育机器直接吸收知识了。” 真好，都不用体会那种背书背到天荒地老的绝望，也没有写题写到心力衰竭的疲惫。 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吧。 “哦，没别的了？” 墨琛将护理精油的盖子拧好，慢条斯理地用消毒湿巾清洁爪子。抬眼间，他瞥到站在桌边，恨不得用眼神将桌面看出一个洞来的布丁鼠。 他突然觉得那孩子像是上古时期印象派画家笔下一团柔和的光影，美得让人分不清朝夕。 “夏栎研究员还说，她见到那位被月琴从山林里救回来的女人了，研究小组称她为山妖，据说唱的歌能让人产生幻觉……”白羽揉着脸回忆道，突然又急匆匆地补了句，“哦，那种章鱼怪，是从那个女人的嘴里跑出来的。” “原来如此。” 墨琛拍了一下按钮，那盘披萨重新升起。 布丁鼠圆圆的耳朵都颤了一下，她一下子张开双臂抱住盘子的边缘，露出点幸福的微笑。 真是好哄的小朋友。 墨琛反而有点不自在，按理说，白白浪费了一下午，她可以提更多要求的，哪怕都是关于吃的……真是老实到让人心慌的家伙。 他不禁开始怀疑白羽以前的生活是不是穷困潦倒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程度了。 白羽对着饼啃了一口，香甜的芝士、一些果蔬干，还有五谷糊的味道在同一时间引爆味蕾。 她掰了一小块，递往墨琛的方向，“大人，您要吃吗？” 墨琛看着那只沾满碎屑的鼠爪，不知怎的，原本拒绝的话语在嘴里转了一圈，变成了“谢谢”。 于是他被动接过那块有一个爪印的披萨，头上几根鼠毛都立了起来，一咬牙，心一狠，便开始享用。 白羽低头时，眼角有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接触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墨琛有洁癖，这种时候，她就可以通过这种憨憨的动作来撕扯、摧毁墨琛那点可怜兮兮的神经。 哈，侯爵大人也是脆弱的。 半小时后，白羽怀揣着那点小得意，成功地把自己吃撑了。 是每走一步，都觉得五脏六腑在下坠的程度。 …… 咚咚咚。 空旷的房间里，章鱼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触手，不偏不倚，按住开门键。 一团灰褐色的刺慢慢滚进裁缝室。 “夏侯小姐，打扰了。” 管家站稳后，两手一抖，卷轴一下子展开，木轴在屋里来回滚了几圈。 白色的纸张瞬间铺满了地面。 夏侯嫣然默默地把触手收回鱼缸，她让脑袋浮出水面，问了句：“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大本营的兽化人都要一身制服吗？” “哦，为了一些重大事件做准备，每人每兽需要春夏冬三身衣物。” 第352章 进击的裁缝 “短期内要吗？”夏侯嫣然还是不敢相信，明明她才刚有点假期的感觉。 之前她替几位地位显赫的家伙缝衣服，实在已经心力交瘁了。 “最好如此，或者您把需要的原料都列出来，方便我们去准备。”管家说得含糊，但大家都是几十年考试中的佼佼者，脑筋自然转得快。 夏侯嫣然瞬间领悟了更深层的意思，“原料太沉了，一些废弃又没法再利用的边角料没必要带着，我会尽可能赶工的。” 过了两秒，她又补充了句：“但主观意愿如此，到底不是流水线生产，这个量，我就算昼夜不眠，也难以在半年内完成。” “我会想法子请白羽来裁布料的，剪裁这方面，她可以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了。”刺猬管家笑道，他将卷轴叠好，放在一边——写字时用的是防晕防水的墨，倒不必担心墨迹沾水会花。 “白羽啊……”夏侯嫣然一乐，她伸出一只触手，在空中模拟点头的动作，“辛苦您了。” “您才辛苦。” 一阵成年人虚假的恭维和道谢后，管家终于离开了湿度过大的裁缝室。 他伸手够了一下背上的刺，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那么多衣服，而且，里边有一部分是按照成年人类的数据记录的。 要是夏侯嫣然发现了，估计会抓狂。 不多时，吃撑了本打算陪狸花猫训练一会儿的白羽，转变了前行的方向，自觉打开裁缝室的门。 “夏侯大妹子！” 她捧着不断下坠的装满食物的肚子，再次为自己的贪食后悔。 但气氛不对。 以往的裁缝室，空空荡荡，贴墙两排玻璃柜子摆满缝纫工具，偶尔会有个人台模特，上边挂点半成品。 因为空气湿度大，为了避免针线受损，除开使用的时间，它们一律被放在干燥剂成堆的柜子里。 现在…… 各色布料堆积如山，缝纫工具全在外头，夏侯嫣然的鱼缸被挤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 这场面好像当初鞋子需求量激增时在隔壁出现过。 那只章鱼此刻正一脸愤恨地用触手击打一个过分长的卷轴，但纸张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制成的，已经被敲出哒哒哒的脆响了，还没有半点破裂的痕迹。 “你，怎么了？” 白羽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小声问道。 “这里可是上千套衣服！我以为都是兽化人那种小小件的呢，谁知道还有这么多人类的订单，你知道一件要多耗费多少心血吗！”章鱼崩溃道，她抬起触手，随便点了一个数据—— “你看这个数据，肩宽36，别的数据是87，59，90，谁啊腰这么细，内脏都放在哪里了！真是气死我了！” 白羽听得直后退，小裁缝像是疯了，几个数据也成了她可以攻击的对象，不过……这几个数字似乎有点熟悉。 但这个数字挺正常的，这身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也不必…… “哦，原来是你的啊白羽！”夏侯嫣然挥舞着触手，像所有童话里的反派角色那样笑着，“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身材吗？拿来吧你！” 白羽回头一看，神情扭曲到像变异一样的章鱼正从鱼缸里跑出来，挥舞着触手往前跑。 第353章 我只是吃多了 她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白羽默念着管家刚刚和她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然后在一堆布料里上蹿下跳。 夏侯嫣然到底是软体动物，没有白羽那么敏捷，追着跑了一会儿便也作罢。 “哎，说真的，你以前都穿点什么啊？这么好的条件，作为企业的形象岗不好吗？” “oversize的白t恤，然后牛仔裤——你干嘛这么看我！大半工资都用来交房租的我只负担得起这种装扮好吧？！” 白羽在对方嫌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但仍然嘴硬着不愿意低头。 而且，医药公司的宣发组，她负责的那块并不用接待客户，只要负责会议照后期、公众号推文就可以了，或者偶尔再写个道歉信全平台推送就行。 她没有出席活动的必要，别人聚餐的时候，她也在给大家的工作收尾…… 白羽以前基本没有自己的生活，每天出租屋和公司两点一线，能保持健康就不错了，打扮什么的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更何况，在平民的世界里，没有足够的财富和强大的背景，美貌完全是负累。 有时候得到嘉奖，就会有人在背后说“谁知道她背后又睡了几个领导，真不要脸”，有时候，直面的是上司的伤害。 白羽刚开始实习的那个公司，就因为老板咸猪手，她把对方的头打爆并送进局子了，才丢了转正机会的。然后才是元氏的公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隐瞒了这点“暴力行为”。 夏侯嫣然眼睛转动一下，倒也明白这姑娘以前的处境，平民在这个国度的生活确实不太好，她虽然也不算什么家境优越的人，却也在贵族行列，自小接触的都是精英教育和绅士教育。 这个情况短期内很难改变，丧尸病毒的传播，或许是个契机。 这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崛起的契机。 夏侯嫣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肚子圆溜溜的仓鼠又量了一次数据，“哦豁，你现在就没有人类时那种曲线了，整个一圆球嘛！” 白羽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吃多了。” …… 隔离区。 释放出去的侦查员都断了联系，连基础的生命信息都消失了。 “山妖”等不下去，她已经消耗足够多的力量，但仍然没有任何回报。 那见死不救的一对鼠，如果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她就算消散在地星也会不甘心的。 这是kepler-72b星人最后的倔强！ 尽管母星抛弃了她，但她永远都会忠于母星！ “咳咳咳！” 咳嗽声在空荡的隔离室内回荡，再没有奇怪的声音，头顶那个一直滴滴作响的红点机器，已经不动了。 大概监视她的那些怪物终于放弃了。 她也终将获得自由。 ……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一致的。 即便同一生产线上出来的物品，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黛雪深谙这个道理，但她被创造的那一刻起，她撕破过滤膜，从营养液中苏醒的那一刻起，就是作为安卿的影子存在的。 说话的语调，微笑的弧度，甚至呼吸的频率都需要模仿，她就是作为安卿的活.体.器.官.库.存在的，必要时，她就是挡箭牌、替罪羊，甚至替死鬼。 第354章 听话的玩具 黛雪肆无忌惮地涂抹着安卿的限量版口红，甚至用其在镜面上写着安卿的名字。 咔哒。 金属门被推开。 在核心组发完火回来的安卿看到满室的狼藉和所剩无几的化妆品，顿时黑着脸呵斥：“你又出来干什么！还浪费了这么多东西！他们创造了你，不是为了给我添麻烦的！” 黛雪点点头，微微噘着殷红的嘴唇，“对不起，我这就回去了。” “别抛弃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安卿闻言，眉头紧锁，她一把拎住黛雪的衣领，强迫其与自己对视，“我才不是你的亲人，别用我的脸做这种恶心的表情！” 黛雪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眼含薄泪的模样。 似乎安卿再说点重话，她就要哭出声了。 那时在防护墙外击杀丧尸的，就像独立于她们两个之外的个体。 安卿和黛雪相识也有十几年了，彼此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到一些。 “你少跟我装，再这么嚣张，我就把你送回总部销毁！”安卿咬牙切齿，歇斯底里。 黛雪瞬间冷了脸，她一掌拍开安卿抓着她衣领的手，神情冷漠到极致，让人看一眼，就会通体生寒，似乎从脚底一直到头顶，都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你少自说自话了，现在对总部来说，我更有用，而你是什么呢——”黛雪把玩着刚刚写过字的口红，她将膏体全部拧出来，然后狠狠地按在镜面上，“飞扬跋扈，又时常不遵守总部的命令，身为棋子，未免也太不称职了……” 别人总把她们当一体两面，她们确实用的是同一套基因，行为方式也一般无二。 只有黛雪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把她当人看过。 但又要享受她带来的便利，打斗、批评、责骂，所有负面的东西，都需要黛雪承受。 凭什么？ 再听话的玩具，也会不服。 何况，人本来就是贪心的。 见过外边的繁华，谁还愿意回到棺材一样的营养液中休眠呢？ 安卿听着看着，只觉得荒唐，“你可别忘了，克隆体生出异心，总部直接会远程销毁，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实时上传。” 只要有异常，克隆体后脑勺嵌入的芯片会在远程控制中直接炸裂。 所以安卿并不害怕背叛。 “是，所以你别抛弃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黛雪再次重复，她微微一笑，自觉地走回狭窄的休息室，“下一次有需要，再叫我就行了。” 女人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漆黑的地下室。 步调欢快，仿佛生来就乐于被差遣。 “算你识相。” 安卿疲惫地闭了闭眼，她摆摆手，也懒得去追究被弄坏的口红，反正，这种东西，招招手就会有人送，也不值得耗费太多的心力。 也只有黛雪这种没见识的家伙，才会以为弄坏一支口红就会惹怒她。 后颈传来一阵阵刺痛，安卿揉了揉，也没洗漱，直接倒在床上休息了。 她翻了个身，只见修长白皙的后颈处，有一条缝合精细的浅淡伤痕，肉眼可见，但触摸不到。 宽阔的房间里，光线昏暗的护眼灯还在运作，轻微的电流音伴随着女人入眠。 第355章 白羽她不见了! 已经是休息时间，裁缝早都回去了，加湿器静立一边，除湿除霉的机器彻夜运转。 一堆剪裁狂野的布料中，有什么东西缓慢蠕动着。 突然，一只粉色的小爪子冒出来，胳膊上柔软的金色鼠毛软踏踏地贴在布料上，像朵打开的小伞。 不一会儿，布料起伏的幅度更大，一个圆润的鼠脑袋冒了出来，鼻尖朝上。 她仍然没有醒，均匀绵长的小呼噜在堆满布料的裁缝室里回荡着。 一方安宁。 大本营的居住区。 这里灯火通明，只有少数几位身体不适的兽化人先休息了。 墨琛房间昏黄的灯光也未熄灭，笔尖不停地在纸面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在批改那小孩的作业。 卷面整洁，就算偶尔有错字，也只是用一杠划去，不会用笔涂成一个黑块。 白羽小时候，应该是那种乖巧又不太起眼的小孩。 这样正好，不招人惦记，不会有麻烦。 墨琛批改着密码应用的部分，翻到第二页，第一行，画了一只恐龙。 嘶。 也不是太乖。 他用红笔画了团火焰，将整只恐龙包裹起来——烧死它。 这页好像不是作业。 墨琛看着排布明显比较狂放的密码，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我] [想要] [吃] [炸鸡] [请批准] 墨琛按了按脑袋，在这页写了个大大的零分，然后继续批阅。 翌日清晨。 章鱼哭唧唧地抓着一颗果冻敲响墨琛的门，“大人！白羽，白羽她不见了！” 墨琛睁开眼，他拱了拱鼻子，意识回笼后才拉开遮光帘，“什么？” “昨天白羽帮我裁布料，后来天黑了，我就先出来了，反正她也有钥匙嘛——但是今天裁缝室没有人影，后厨也没有，房间里也没有，一问监控室才知道她昨晚就没有回房间！” 夏侯嫣然焦急地说着，这种严肃的时候失踪，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墨琛知道白羽有瞬移的能力，倒也不太着急，他淡定地拉开白羽的遮光帘。 里边空荡荡的，被子整齐地叠在一边，上边压着他昨夜批改好放进去的笔记本。 三角桌上还有几颗没吃完的玉米冻干。 确实没回来。 按照白羽对睡觉的喜爱程度来说，不回房间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先别着急，我们在大本营范围内找。” 墨琛本想虚扶一把夏侯嫣然，但目光触及对方湿漉漉的章鱼皮肤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夏侯嫣然疑惑地看了墨琛一眼，她这个局外人急得都快喷火了，怎么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人就什么都不在乎么？ 章鱼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团火来，她又不好明面上表现出来，千般责骂都隐藏在瞪墨琛的一眼中。 墨琛疑惑地按了一下鼠须。 就大本营目前的安保水平来看，基地的人是不可能闯进来，还把白羽掳走的。 倒也没必要那么紧张。 半小时后。 搜寻白羽小队毫无收获。 墨琛冷着脸，走到实验室，他给小帽子套上嘴套，穿好防滑鞋，才牵了出来。 刺猬管家看这阵势，脊背发凉，“不是，大人，咱没必要……” “找到了就记她旷工。” “……是。” 第356章 你们，都起得这么早啊 狸花猫对宿敌的气息特别敏感。 它从被牵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四处嗅着，并有规划地朝特定的方向走过去。 二十几个兽化人跟在狸花猫身后，浩浩荡荡，无比壮观。 大家都屏息凝神，生怕发出声音扰乱狸花猫的判断。 管家尤甚，他背上的刺都炸起来，整个身体变得像海胆，谁靠近都会被扎伤。 他紧张地盯着狸花猫下垂的尾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某种程度上说，白羽就是大本营的主心骨，这么个可爱活泼的后生，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小帽子带着众人绕着大本营走了一圈，最终停在裁缝室门口。 夏侯嫣然吃力地控制着鱼缸行进的方向，她疑惑地抬头，“这意思是，白羽还在这个房间里？” 墨琛沉声道：“可能我们刚刚搜寻的时候漏了什么地方。” 狸花猫站起来，用穿着防滑鞋的前肢敲击房门，一双半红半绿的猫眼瞪圆了，无比兴奋。 墨琛身为“文弱”的疗愈系异能者，根本拦不住比他体型大了数倍的猫。 在狸花猫失控前，管家适时地蹦起来，打开门。 小帽子尾巴向上扬起，它直冲堆积成山的布匹，用防滑鞋扒拉着。 布匹山抖动起来，开始一匹一匹地往下掉。 突然！ 一个金黄色的小球从缝隙里滚了出来，啪叽一下掉到地面！ 她脸部表情皱了一下，然后咕噜咕噜地滚到墨琛脚边，撞上他的小皮鞋，才勉强停下。 布丁鼠毛发凌乱，浑身的鼠毛像摸了静电球那样一根根竖起。她穿着运动装，打起小呼噜。上衣比较短，露出一截柔软的肚皮，而肚皮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小帽子原地坐下，满脸“爷终于还是找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玩意儿了”的得意表情。 狸花猫没有扑上来，一时间，兽化人中也没有说话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墨琛蹲下来，揉面团一样揉着地上那滩鼠饼，“白羽，快醒醒！” “唔，我不想坐过山车……” 白羽喃喃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突然到来的强光有点刺眼，她本能地抬爪遮挡，缓了几秒后，才坐起身。 她疑惑地看看四周，这三堂会审一般的场面着实有点吓人。 “嘿嘿，你们，都起得这么早啊？” 白羽尬笑着，气氛逐渐变得更尴尬。 管家松了口气，他摆摆手，“找到就好，找到就好，一会儿都加餐啊，感谢大家的帮助！” 兽化人们也摇摇头，并不在意嘉奖，白羽是大本营现存的最有实力的“武士”，她的安全也事关其他兽化人的生死，大家帮着一起找，也是存了私心的。 谁不想多活一会儿呢？ 每个兽化人离开裁缝室前，都走到白羽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鼠毛，嘴里还念叨着： “下回小心点啊，别乱跑了。” “定位坏了记得修。” “夜不归宿要报备，大家都挺担心的。” …… 最终，白羽被揉得更加凌乱。 她现在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布丁鼠了。 管家扯着牵引绳，硬将亢奋的狸花猫牵走，而夏侯嫣然见势不对，也默默退出裁缝室，给墨琛训人提供一个场所。 偌大的裁缝室里，只剩下两只鼠和一堆布料。 第357章 母胎solo的孤寡天尊 白羽睡意全无，她手脚并用地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布匹山。 站在裁缝室中央的肥尾沙鼠面无表情，但气场似乎化成实质，要把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生物都结成冰。 “大人，刚刚大家……是在找我？” 她苦着脸，感觉苏醒后的世界都变得陌生。 这年头稍微起迟一点都犯法吗？ “嗯。” 墨琛无奈地应了声——他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白羽，管家找她帮忙裁布料这事儿，他是默许的。 裁布裁累了，直接睡着也是情有可原。 “刚刚裁缝都急疯了，你这回怕是哄不好人家。”墨琛走到布匹前，把布丁鼠扶起来，顺手按了按对方脑袋上翘起的呆毛。 依旧按不下去。 白羽一怔。 这个世界果然陌生，墨琛居然这么温柔地说话？这太惊悚了……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我一定多帮她裁几件衣服！” “嗯。” 墨琛看了眼时钟，稍微交代几句，便转身离开。 迈出门槛前，他又转头说了句：“不能吃炸鸡，会秃头。” “哈？” 白羽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她就被一个湿漉漉的怀抱死死地禁锢住了！ “你是白痴吗！居然睡在布料里面！要是一个角度不对，那些东西砸下来，你就上西天了知不知道！” 夏侯嫣然数落着，整个地扒在布丁鼠身上，就不撒手。 “唔唔唔，闷死了！” 有惊无险。 夏侯嫣然虚虚地望着墨琛离开的方向，刚刚她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只鼠离开的时候，走路好像顺拐了。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 想着，她终于松开触手，还布丁鼠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你以后要好好表达自己的情绪哦，不要让亲近的人去猜测你在想什么，因为大概率会有偏差，而且大家都很累。” “你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有点恐怖哎……明明自己是母胎solo的孤寡天尊。” 白羽摸了摸脑袋，她刚刚好像是从高处坠落的，肚皮有点疼。 还有，谁没事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的情绪啊。 “哎哟！你干什么！你说的，要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啊！” 夏侯嫣然冷漠地收回触手，她慢慢爬回鱼缸，“没礼貌的家伙。” 而狸花猫在这场闹剧中成功地完成了一天的训练量，因为“捕捉”到白羽，它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研究测验的配合度也大大提高。 研究小组竟成最大受益者。 …… 生活区里终于再次飘起牛肉面的香气，几场浩劫后的人们重拾生活的信心，他们决定带着亲人的那份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宁玲挺着孕肚，慢吞吞地走在d区的小道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路边几乎没有青少年，她听说寒粟和基地摊牌，退出补课的阵营了，于是带了礼物来讨教。 叩叩叩。 “我没有按报警器，不需要救援，也没有订牛奶！” 屋里传来一个暴躁的回应。 宁玲被逗笑，她摸了摸肚子，整个人都被楼道里的光线镀上一层温柔的光环，“小桃，你看这个姐姐，都被大家烦怕了。” 说罢，她提高嗓音，“是我宁玲，粟粟，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酥饼，快点开门吧~” 里边传来一阵拖鞋踢踏声。 第358章 巨大的影子 门锁转动，白发少女探出脑袋，她眼下青黑，眸中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又烦躁。 一看就是熬夜大户了。 “你这是几天没睡？这对身体不好。”宁玲艰难地换了双干净的拖鞋，才走进室内，她将一袋酥饼放在桌面上。 “没什么，最近晚上噪音大，隔壁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哥上回带了个拳头大小的晶石回基地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三番五次地上门打扰，明明d区是禁止成年男子频繁进入的。” 寒粟打了个哈欠，目光触及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语调都放柔了些。 宁玲听着，逐渐回忆起探险组和物资运输组几次外出带回来的灾难，面色不由得一白。 那次她略有耳闻，无隐是除兽化人外，唯一的幸存者。 这点就非常奇怪…… 会不会有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的灾难，已经像定时炸弹一样埋在基地的某处了？ 宁玲摸了摸肚子，眼神越发坚定。 “玲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寒粟啃着酥饼，一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那是微积分的方程式。 许久不用，都有点生疏了。 不过教育机器传输的知识，有95%都会变成长时记忆，它们被永远地储存在大脑的某个角落，只要经常使用，就可以保持活力。 “是这样的，基地里几乎没有关于胎教的书籍，你年纪虽小，可知识面广，我想请你帮忙做些胎教相关的书册，如果有时间的话，直接给小桃上课也行——当然，这些都会有报酬的。” 宁玲说着，因为语速过快，面色都微微红润起来。 寒粟盯着宁玲的肚子，心中暗叹，要是这位姐姐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曾经差点诱骗了她，估计就不会来请了。 “也行，不过讲课的话，还请玲姐亲自来，d区都是小孩子，氛围好些。”寒粟说着，用水性笔在纸上画了个圆圈。 “这……”宁玲犹豫着，毕竟寒粟居住的楼层偏高，一个孕妇总是走楼梯也过于危险。 往后月份渐渐大起来，她的行动就不太方便了。 “适当的运动对生产也有好处，玲姐自从参与长存计划就没有随队外出了吧？” 寒粟见对方动摇了，便乘胜追击。 宁玲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娇俏自信的样子，逐渐和另一个影子重合。 “你越来越像……” “像我姥姥了？”寒粟挑眉。 “不，像白羽……”宁玲说着，又怕对方不认识那位兽化人，连忙补充，“就是那位跟在墨琛侯爵身边的保镖，你以前也是养仓鼠的吧？应该知道，她的品种是布丁鼠。” “……她比你养的那一只要瘦点，也更灵活。” 寒粟嘴角一抽，“不，她就是我养的那只。” “哈哈，哈哈，这么巧吗？” 隔壁又传来一阵菜刀和砧板亲密接触的声音。 笃笃笃笃。 寒粟烦躁地走到窗边，偏头往隔壁瞧。 有什么巨大的影子一闪而过。 看错了吗？ 兴许是穿着奇怪的人的手臂。 她等了两分多钟，怪异的声音消失了，那个影子也没有再次出现，反倒是宁玲扶着腰缓慢走来。 “怎么了？隔壁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第359章 虚幻巨兽 比成年人手臂还粗上数倍的巨大触手在空中舞动，它只是轻触建筑物，就生生撞下来一大块！ 漫天飞沙走石，尘埃遮天蔽日，比火山灰更夸张。 紫红色的章鱼离开它赖以生存的水体，用四条触肢在陆地上以可笑又扭曲的姿态前进。 没有五官的人类四处逃窜，他们惨叫着，哭喊着，亲人被埋在废墟下，也没有能力去救，只能用廉价的眼泪去祭奠。 金黄色的布丁鼠在废墟中默默地围好餐巾，用刀叉切割着面前的一堆鸡胸肉冻干。 “哎呀，直接啃就好了，多此一举。” 仓鼠自言自语道，将刀叉往垃圾桶一抛，两爪捧起冻干就啃！ 突然，一只43码的皮鞋直接踩扁了她的餐桌！ “呜呜呜我的下午茶……” 仓鼠回头一看，硕大的章鱼触手向她扫来！ 一阵腥臭的风比触手先到，直接将仓鼠拍飞出去！ “卧槽！！” 白羽猛地坐起来，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堆积如山的布料，松了口气。 是梦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大概中午冷着脸的墨琛太吓人，恐惧直接转移到梦境。 紧绷的四肢渐渐放松，但那股腥臭味还在鼻尖萦绕不散。 白羽跳到地面，四处嗅着，最终锁定臭味来源——生了绿藻的夏侯嫣然的鱼缸。 章鱼裁缝推门走进来，她动作一顿，“哟，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神附体，不到明天醒不来呢。” 白羽看着眼前的章鱼裁缝，梦境里章鱼怪形象更加清晰。 仓鼠哆嗦一下，头上的鼠毛都竖了起来。 “干什么？我不吃老鼠的，别怕。”夏侯嫣然按下遥控器，新款的缝纫机顺着轨道滑行出来。 “我是仓鼠，不是老鼠。” 白羽揉了揉脑袋，反驳道。 除了颜色，其他方面简直和梦中的怪物一模一样，大抵章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哦……有区别？” “当然有！老鼠早就没了，现在只有家养的鼠，每个种类都有自己的专属名称好吗！”白羽说着，通过大声说话，驱散了噩梦遗留下来的一点恐惧。 “现在蟑螂都活了，老鼠也说不准，高墙后边，有可能是个生机勃勃的新世界。” 夏侯嫣然将一顶废弃报纸叠的帽子罩在白羽头上。 报纸帽子很大，刚戴上就歪向一侧，挂在白羽的一只鼠耳上。 …… “凯文博士！有您的邮件！” “好的。” 粉紫色的葡萄奶油糖霜晃悠着圆鼓鼓的肚子，飞速跑向传真室。 他扫了眼邮件，心中评价：狗.屁.不通。 “喂？” 暴风雪守宫漆黑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凯文耐着性子，回拨了个电话。 “师兄，你还记得我上次在电梯里差点死了的事情吗？！” 巫璟在电话那头说道，语速很快。 “记得，你运气差，直面翟教授——那个家伙不是变成干尸了吗？就这样还能把你的，呃，贴身衣物偷走？” “我哪里知道，今天调监控才发现的，翟教授还活着，之前是虚弱了一阵，但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现在满血复活了！” 电流个巫璟不着调的嗓音镀了一点磁性，可信度大大提高。 第360章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凯文：“所以你打算追究？” 巫璟：“啊我也不晓得怎么办，毕竟他被未知生物寄生了，追究起来恐怕会有危险。” 凯文看了眼腕表，决定翘掉下午的班，“你写封邮件就是为了给我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笑料吗？” 巫璟：“拜托，我当然是向我亲爱的师兄求救啊，毕竟我没有被人偷这种东西的先例，我将用一生去治愈这件事给我带来的阴影。” 凯文一脚将迷你易拉罐踩扁，“关我屁事。” 巫璟：“长兄如父，我亲爱的师兄，你不能看着我坠入虎口毫不动摇啊，这是不道德的，这是对我们多年的同窗情谊的蔑视！” 凯文叹了口气，“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嘟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值班的小浣熊歪着脑袋等了一会儿，见守宫抓着听筒没有反应，便疑惑地问了句：“凯文先生，您打完了吗？” “打完了，以后这个人的邮件直接转到我那边吧，辛苦了。” “好的，我明白了。” 于是，巫璟的一片赤诚就随风消散了。 不过，翟某某由干尸复生一事，仍待调查。 凯文想着，手脚并用地爬到墨琛的会议室门口，他仰头看着在半空的门把手，轻叹一声。 此时比蜥蜴体型小上数倍的壁虎正好路过。 “言欢女士，请留步。” 言欢本在墙面上溜得正欢，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呼唤，她摇头晃脑地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地面的暴风雪守宫。 粉紫色又微微透明的柔软皮肤，她喜欢。 “您好，有什么事吗？” 言欢几步就窜到凯文面前，仰着脑袋问。 “劳驾，请帮我开一下门。”凯文被言欢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和墨琛汇报完，然后躲回实验室。 ——他果然是不适合与旁人打交道。 “哦，好的，乐意为您效劳。”言欢跳到门把手上，用力一按，整个身子都随着门往里飘。 会议室内，布丁鼠正抓着一块冻干豆腐往肥尾沙鼠嘴里塞，动作粗鲁，还带点强迫的意味。 沙鼠一脸的抗拒，却又怕圆滚滚的布丁鼠用力过猛，一个倒栽葱摔下去，只能用爪子托着，最后倒也半推半就地咬住了那块冻干豆腐。 言欢一愣，捂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倒退着走出房间。 凯文退出房间，抬头再次确认了一眼房间号，又迈着坚定的步子往里走。 “打扰了。” 白羽若无其事地跳到地上，神态自若，还有点小得意——她刚刚可是往“老虎”嘴里塞东西了！就这，做一宿噩梦都值！ 往后，这点事，完全可以作为她对子孙后代夸耀的谈资。 白羽越想越高兴，嘴角无限上扬。 墨琛轻咳一声，将嘴里的小零食咽下，“有什么事吗？” 凯文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墨琛正对面，坐下，看向白羽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佩，“是关于藤条人的，我不确定他的本体是否被抑制剂杀死，但上回被吸成干尸的翟教授，他复原了，还多了一点难以启齿的小癖好。” 墨琛点头，“什么癖好？” “他，他……”凯文结巴着，走到墨琛身边，低声复述。 第361章 裤衩子失踪案 墨琛听罢，眼神都冷了几个度。 “什么？他偷人裤衩子干什么？他难道……自宫了？” 白羽听力绝佳，无论凯文如何压低嗓音，甚至用气声汇报，她仍然清晰地将每一个字都听在耳中。 “这个角度倒是新奇，继续。”墨琛微微一笑，圆润的豆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我觉得被藤条怪寄生后，他的某个部位可能萎缩坏死了，失去的东西总是最宝贵的，在意识苏醒以后，他的心理就发生了一定的扭曲，于是开始偷附近人的裤衩子。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藤条顽固，没有被杀死，在一定时间后又夺回了身体控制权。如果是那样的话，它应该在通过一切非正常手段吸收能量，等待恢复。” 不过老爷们的裤衩子有什么能源，她实在是联系不起来。 白羽大胆分析着，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一切科幻电影，但这种事显然超过了常人的接受范围。 一般的编剧，都不敢写这种剧情。 凯文安静地听完，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很刻意，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隐藏更大的笑意，但碍于礼貌，只能把大笑压抑成微笑。 墨琛用爪子撑着脑袋，微微点头，“这个推断有点意思。” “嘁，算了，你们自己玩吧，我走了。” 白羽翻了个白眼，准备回去继续接受裁缝的“奴役”。 布丁鼠离开后，守宫和沙鼠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凯文像是被人点了笑穴，那点笑意再也克制不住，嘴角都快上扬到眼角了。 “姑娘家家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会是好事吗。”墨琛却觉得头皮一凉，有点危险。 “咳，大人，我懂您的担忧，但这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话已带到，我先回实验室眯一会儿。” 凯文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缓步离开实验室，跨出门槛前，还回头看了墨琛一眼。 那眼神带着淡淡的同情。 墨琛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但玩笑也不必计较。 如果，藤条抑制剂真的没有杀死母体，野草不除根，那春风一吹，又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不可抑制。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是最明智的。 不过…… 这个时间点，倒也不必过分紧张。 墨琛翻出信号发射装置，鼠爪在微型键盘上飞速敲击，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 核心组居住区。 巫璟拿着监控的母带，满脸迷茫，他不清楚要不要向核心组申请调换公寓。 从刚刚的影像来看，翟某偷的不止他一家，但又是有选择性的，并非每家都光顾。 受害者中，有天文组研究员，医疗组的医师，停尸房冷冻库的机器维修员……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 就连日常穿的尺码也不同，而且贴身衣物对那家伙会起什么作用？翟教授自己不也有嘛！有什么可偷的？ 巫璟越想越迷糊，实在推断不出怪物的思维模式。 刚刚凯文的态度也让人失望透顶，一切都没有按照预料的方向进行——果然，他第一眼就不喜欢的家伙，也当不了什么可靠的师兄！！ 第362章 成分不明的液体 巫璟出了电梯，小心地确认着自己的套间，检查了足足五分钟，才敢开门走进去。 这是密室消失的第七天。 这栋建筑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巫璟将自己遇到诡异房间的事情上报了，但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详细描述里面的情况，只是笼统地说他被困在一个空房间里，几个小时后才得救。 即便如此，这份报告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消息完全被压制了，没有传到陆苏木手中。 虽然那个睡神附体的新总长也没有多大权力就是了。 他走到阳台，确认刚刚装好的防盗窗没有被破坏，才松了口气。 但是洗衣机左前方的角落里，多了一滩无色透明的液体。 巫璟没有在套间里洗衣服的习惯，他的衣服都是到实验室采用多重消毒处理的，洗衣机从未开启过。 更何况，这周围的水龙头都被他拧掉了，就不可能存在漏水的情况。 那……这是什么？ 他苦着脸，将监控的母带挡在脸前面，一时间不敢上前。 成分不明的液体，兴许对人体有极强的腐蚀性呢？有的药物，只需要一点点剂量，就可以让成年人在几分钟内失去生命！ 巫·超级惜命·璟默默地退回房间，按下求助铃。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我的房间被入侵了，多了一滩成分不明的液体，建议救援队带上防腐蚀的衣物来调查！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好的，我们将在三分钟内到达，请您远离不明液体，保证生命安全，基地的每一位科研人员，都至关重要。] “好。” 巫璟靠着墙面，慢慢挪回客厅，他用摄影机多角度地记录下那滩东西，然后盯着钟表数时间。 他以为自己在危急时刻，会想起亲属或者什么强壮有力的人物，结果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像——竟然是那只圆滚滚的小仓鼠！ 唔…… 仓鼠也好，蜥蜴也罢，现在谁能帮忙，他喊哥喊爸都行！ 两分零一秒，救援队赶到。 他们收集完不明液体，并将其分为两个试管，一份交给户主保存，一份带走检验成分。 这液体无限接近自来水，但液体被清理后，地砖上却留下了红褐色的污渍。 明明是无色透明的液体，居然能留下有色的痕迹？？ 巫璟暗自庆幸没有直接触碰，但心中仍是一凉。 如果核心组的居住区都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那普通居民的住宅区，岂不是已经…… 但想着想着，一道空灵虚弱的嗓音却在脑中响起： ——“请你务必努力地逃出去，找到我，告诉我这里的情况。” 巫璟将试管放在铁架子上，喃喃道：“奇怪，我不是告诉她了吗，为什么还会……” 他努力回忆着当初和那只小仓鼠复述的情境，确定自己是说了的。 大概是幻觉吧。 …… 漆黑的小巷子里，食物腐败后的馊味铺天盖地，苍蝇和皮毛黏腻的小生物穿行其间，这无人监管的角落，是分解者的天堂。 杀虫剂早早地挥发在天地间，失去效用。 每日倾倒的食物残渣，是蟑螂苍蝇等物的狂欢party。 第363章 谣言四起 路人甲：“哎，你把面直接丢在这里，不太好吧？烂起来就很臭了。” 路人乙：“大家都这样，凭什么我不可以？要我说啊，这个基地就是政.客搞出来的巨型实验室，专门把一群人圈养起来，然后找另一批来扮演丧尸，吓唬我们，然后我们就心甘情愿地被关着，哪里都不去了呗！” 甲：“啊？不会吧，可丧尸咬人的时候，血确实喷到我了，而且，基地的巡逻队和防卫队都有牺牲的，那可是直接被激光束射中，这可演不出来。” 乙：“天真，基地成立前早就有全息投影技术了，伤亡肯定也是模拟的啊——而且，你没觉得我们来阅西后就特别容易生病？ 这就是拿我们当小白鼠的证明！生个孩子是长存计划，用个药是三期实验，我们的身体数据全被人拿走了！” 甲：“这么危险，你还不逃走啊？” 乙：“开什么玩笑，这里就算不工作也能定期分配食物，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国好嘛！” …… 砰！ 半碗没吃完的牛肉面混杂着汤汤水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它落在一堆腐烂得看不出原貌的东西身上，蟑螂溅到一滴棕色的汤汁，兴奋地抖了抖腿。 白羽用空气砖在半空架起一座桥，她戴着防毒面具，手握杀虫剂，对准那些恶臭难闻的东西一顿喷！ 蟑螂和苍蝇四处逃窜，杀虫喷雾和腐烂的食物起了反应，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绿砖。 白羽喷完，挪到监控死角里，一个瞬移回到大本营。 她无奈地摊爪，现在的部分路人真是把自己的猜测当事实，好像说了三遍，自己就信了。 一套一套的，仿佛他就是亲自参与决策的主要人物。 刺球从旁侧滚过，到前方五步处，又骨碌碌地滚回来，从球恢复成刺猬的形状，拱着鼻子嗅嗅：“白羽，你怎么一股牛肉面的气味？” “有吗？” 白羽抬起胳膊一闻，只嗅到杀虫剂混合食物馊味的“迷人”气息。 呕…… “对不起，我先去除个味。” 金黄色的闪电自东向西窜过，噼里啪啦的电火花掉了一地。 兽化人们抬头看了眼，见衣物被褥没有沾到电火花，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维克捧着一叠没什么用的文件缓缓走过——它终究是凭借一己之力，在满是兽化人的大本营里站稳脚跟。 尽管，之前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大本营当保安的流浪小宠们，一个也没达成所愿。 【不知道白羽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能管管那个嚣张的家伙就好了……】 花枝鼠抬头看了眼在墙面蹦迪的壁虎，忍不住再三叹气。 人类和宠物之间果然是有壁障的，就算人类的意识进入小宠的身躯，反应力、智能之类的还是完全不一致。 它除了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照来照去的，没有别的能力，记忆力差，灵敏度低，只能把自己当成一辆没有情感的货物运输车。 “维克，请你过来一下，我这边有三百多张废纸，有劳了。” “吱！” 【来了！】 花枝鼠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拖行，尾尖都蹭秃噜皮了。 第364章 褪色的小白鞋 安静的会议室内。 屏幕中央出现一颗不断自转的蓝色星球，一切都静谧安宁。 一分钟后，灰色的陨石碎片不断地撞入大气层，地星的植被大面积枯死，绿莹莹的地表露出了泥土和岩石原本的颜色。 巨大的眼球无限靠近大气层，角膜几乎黏在其上。 突然，一只鼠爪碰碎了虚影，整个地星消失了。 不知什么时候，沙鼠陷入浅眠状态，他双眼紧闭，爪子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似乎在克制，又像在努力挣扎，试图摆脱什么的束缚。 整个鼠身跳了一下。 墨琛睁开眼，视线渐渐聚焦，他抬爪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额前汗，有些头疼。 这个疲惫程度，看来他又不自觉地发动了预知能力。 那一幅幅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枯瘦破碎的山河、废墟间哭泣的婴孩、坐在高塔中吟唱的少女…… 趁着记忆还清晰，他将这些画面都记录下来。 突然，脑中又响起空灵幽深的一道童声。 [我的小白鞋褪色了……] 墨琛揉着发疼的脑袋，鼠类和人类构造不同，穴位自然也不一致，但他没有兴致去研究鼠类的经络排布和血液循环系统，随意找个地方按按，假装是太阳穴和眉心得了。 刚刚那是之前外出探险听到的声音，后来认为是戴面具的凶犯所为，便也没有深究。 但白羽看见的是成年男性，他听到的却是童声，并且时隔多日，再次听见。 应当不是一件事。 就跟密室纠缠白羽一般，这个童声竟也跟着他回到了阅西。 墨琛从暗格里拿了块冻干豆腐啃着，边啃边回忆——他们有从小镇带回什么东西么？ 章鱼切片，可切片已经失去活性。 无隐倒是带回来一整块晶体，那东西至今仍作为核心组的主要能源在使用。 白羽曾说里边有很多头尾相连的虫子，难道是虫承载了章鱼怪的记忆，并且向周围释放带有致幻效用的因子，从而引发恐慌？ 墨琛喝了口凉茶，还未咽下，一个圆润的小球又冲进会议室！ “大、大人，水池里有人的手指！” 白羽手舞足蹈，似乎想把受到的惊吓通过狂乱不羁的动作传达出去。 “什么？”墨琛关闭投影仪，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大本营公共浴室。 这里都是小的单间，淋浴配置，水温可调，根据不同种类的兽化人吹毛的需要，还配备了几台吹毛机。 浴室最左侧，有个洗手池，此刻…… 下水道内的污秽物倒灌，水池里的污水和台面基本齐平。 粪臭素和腐臭混合在一起，第一时间很难辨别。 墨琛和白羽戴好空气过滤器，带着几个基因检测方面的专家走过去。 只见一片污浊中间，有个泡得肿胀的柱状物。 “压下消息，不要惊慌，检测dna后进行数据对比，要尽可能快的提供相关信息。” 墨琛说道，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布丁鼠。 她害怕又好奇，最终竟然抓着他背上的毛，瑟瑟发抖地将脑袋往前凑。 白羽接触到墨琛的视线后，她立马站直报告，“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就锁了浴室的门，然后去找大人了，消息应该没有外泄！” 第365章 鱼画面 “嗯，干得好。” 墨琛抬爪按了一下白羽头顶的呆毛，以示夸赞。 “可是，什么人的尸体会冲到下水道里啊？而且这个碎裂的程度，要不是被人剁碎了，就是被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浸泡过。” 白羽有点不好意思地推断着，试图掩盖刚刚很怂的表现。 这碎块和丧尸又不相同，背后的画面和故事的恐怖程度远胜于一场大流行病。 她以前就觉得侦查片比恐怖片的恐怖程度还要高几度，因为不论鬼还是怪兽，除掉了就万事大吉，但人心不行。 恶意会在社会中漂流，在校园、职场某个阴暗的角落滋长，然后在不经意间，附着到某个人身上。 人心腐烂，魍魉横行。 “氟锑酸？硫酸？这些东西化学实验室会有，基地的日常生产不需要它。” 墨琛眼睛微眯，他觉得不对。 “大人，兴许这不是尸体，或许是失误造成的损伤——因为周围没有相关联的碎骨或皮肤组织，它的切口比较完整。”有兽化人这样解释。 白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不然她洗个澡都洗出心理阴影来。 但也有人反驳，“难道不可能是凶手用机器切割的吗？” “好了，先去化验结果，用数据说话，阅西的下水道是独立的一套系统，不会与外界混淆。”墨琛抬眸，看见天花板角落里生出的霉菌，不悦地抿嘴。 “对呀，先去吧，说不准是虚惊一场呢。”白羽看出墨琛的烦躁，连忙给大家打手势。 兽化人专家们带着碎块走了。 管家急匆匆地运来疏通下水道和清洁霉菌的用品，在客气地请两人出去后，招呼维克动手。 长廊上，空气中还残余着粪臭素的气味，白羽已经把过滤器摘下，没有机器保护，她一下一下地打着喷嚏。 “阿嚏！大人啊，我刚才隐约看到了一点章鱼的样子，但不确定。” 不确定的事情，本没必要说，但这两天她梦里、生活中等等一切，都充斥着章鱼的幻影，白羽本来是不信那种玄之又玄的预感的，不过现在也有点怂了。 “章鱼？” 墨琛脑中仿佛又响起那个童声，他宁心静气，声音并不存在。 “对，章鱼，比建筑物还要大的章鱼，就和我们在上次那个小镇看到的差不多。” 白羽比划着，但把胳膊平摊开，都没能准确地表述出章鱼之大。 只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有人在培育。” “啊？” …… 夜幕降临，d区的暴躁少年们终于完成测验，他们拖着几十斤重的书包，慢悠悠地往家走。 身心俱疲，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浸润在困倦里，现在他们面前要是出现一张床，绝对会有不少人倒头就睡。 “二哥，小眼镜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谁知道呢，上回还有人看到他和一截怪兽的手臂说话，笑死了，他以为他是凹凸曼啊，居然想去控制怪兽。” “可是大姐头也不跟我们玩了，一天到晚就猫在家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姐头这些低级的知识都学过了，没必要跟我们玩啊——而且，你想被她揍吗？” “不想不想！” 第366章 d区乱象 少年们交谈着，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踢着路边的石子，并不参与。 她圆润的双颊上泛着两抹浅红，乌黑发亮的眼瞳里满是不解—— 难道，寒粟在带领他们战胜无良议员后，就失去了生活的斗志吗？ 可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好转，新的总长帅气有余，魄力不足，据说刚上任就踹了自己的女友，和催眠师纠缠在一起，是十足的渣男。 唉…… 成年人可真复杂，女孩捏着衣角，蹲在一家已经关闭的奶茶店前面，看一群蚂蚁搬运着比自己身体还大上几倍的食物。 “如果有什么异能可以让人读心就好了。” 女孩喃喃道，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笼罩了她。 [读心可一点都不好哦。] 女孩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分不清年纪、性别，仿佛只是把这句话传送到她脑子里，又完全隐瞒了身份似的。 她站起来，四处张望，但黑影已经移开了。 除了朦胧的月光，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什么人？不，什么生物？也是兽化人么？” 她朝着天空问道，可惜没有任何回音，同伴们都已经走远。 女孩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启程序，一行行代码自动运行，不一会儿，成片的监控画面就将显示器分成几个部分。 她仔细盯着十分钟内的监控视频，但神奇的是，街道的十个监控视角，什么有用的画面也没拍到。 倒是拍到了移动的树影，甚至还有捧着饭盆四处奔跑的人。 ……什么啊。 要吃饭就好好待在家里吃啊！ 跑来跑去的，是贡献点不够，出来要饭的？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随便捡捡垃圾都有贡献点，还会有人吃不起饭？ 想着，小红帽将视频拷贝下来，拿着搜寻成果就往寒粟家跑。 寒粟姐姐的家是他们的两倍那么大，收留一个小孩子，应该可以吧…… 小红帽迈着欢快的小步子，一路冲到寒粟家门口。 笃笃笃。 “大姐头！我有重要发现！” 她说着，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有种见老师的紧张感。 但那随即被隔壁传来的怪异响动驱散了。 砰！砰砰！ 那是一阵很有节奏的击打声，拳拳到肉，但一点惨叫声都没有。 是在用擀面杖捶肉吗？ 大晚上的，谁还做肉丸子啊。 小红帽疑惑地往隔壁看了好几眼，但遗憾的是，她的视线并不能穿透厚厚的防盗门，直接看到内部景象。 “谁啊，考完试不早点回家，还跑到我这里来？” 寒粟站在门内，趴在猫眼处瞄了好一阵，终于在比较低的水平线上看到一抹红。 这耀眼的颜色……寒粟一瞬间就明确了对方的身份。 打开门。 “大姐头！我有重要发现，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脑么？”小红帽挥了挥手中的礼品袋。 “你不会又要往我电脑里植入什么能生成爱心的病毒吧？我可一点都不想处理。”寒粟打着哈欠，眼下青黑，两只眼睛都已经恢复黑色。 只是头发依旧是灯光下很扎眼的一抹白。 “当然不是，楼道里不好说，我可以进去么？” 小红帽仰着脑袋，满眼的崇拜。 年幼的孩童总是不自觉地敬佩年长的人，即便对方没有特别突出的才能。 第367章 炸药的去处1 “行吧。” 寒粟让开一条道，眼睛却牢牢盯住旁边那扇门。 这个单元，每层有四户人家，但另外两位像是失聪了，从未对这里的噪音表态。 年纪轻轻的就聋了，真可怜。 咻！ 一柄钢刀斩破防盗门，直接朝寒粟飞来！ 少女眉头紧锁，视线聚焦，钢刀飞行的轨迹在她眼中无限放慢。她稍稍活动指关节，在刀刃伤及肩胛骨前一把握住了刀柄！ “好！” 小红帽激动地鼓掌，她现在有点急迫了，迫不及待地想成为这么帅气的人！ 寒粟把刀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名堂，抬手，手腕使了个巧劲儿。 物归原主。 刀锋将厚重的门板再次劈开，直接飞到屋里。 屋里没有惨叫声，寒粟心中稍有遗憾——真可惜，没把人劈死。 说不准这孩子看到的怪物就是那人养出来的呢。 “好了，回屋吧。” 寒粟将小红帽推进玄关，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两个孩子都将门开了一条缝隙，悄悄看着周围的动静。 紫褐色的触手一下子从缝隙闯入，牢牢地勒住两个孩子的脖颈！ 不出几十秒，他们的面色发红发紫，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身子浮到空中，颈椎断裂。 房门敞开。 两具小小的尸体被触手捕捉，门板破损的屋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咀嚼声。 窗外月色正好，一直遮盖月光的乌云都渐渐飘向两侧，一轮朗月之外，是七彩的月晕。 兽化人大本营。 白羽趴在墨琛休息室的小阳台上，望着月亮。 屋内，一大帮兽化人正在商讨如何解决集散点的大量炸药，白羽作为执行者，暂时对决策不感兴趣。 “我认为可以将其分批次小剂量地运送出来。”凯文摸了一下鼻尖，这里的空气稍有些干燥，对守宫来说不太舒适。 “首先要切断幕后之人对炸药的监管，不然我们的运送会非常危险。” 管家将清茶放下，鼻子一抽，提议道。 墨琛坐在上位，始终绷着脸，一言不发。 阅西基地的潜在危险不止一处，盯着他们的势力不仅仅是催眠师一脉，还有元氏，但最近只有小朋友活跃在一线。 还有……夏栎提到的“山妖”。 白羽呆呆地盯着月亮，所有讨论声，声声入耳，她觉得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搞不好墨琛一会儿就会将人都赶回去休息了。 大本营大部分在地下，她现在的位置，大约在顶端。 离地也不过四五米，白羽能看见的，只有前方遮挡视线的建筑，以及，远处一个形状诡异的阴影。 微凉的夜风并不配合，她就算使劲将脑袋探出去，也嗅不到阴影的气味。 以前没有的，难道是基地秘密建造的新式武器？ 白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什么也辨认不出来。 黑漆漆的一团，倒是和巫璟描述的密室第一间的怪物有点像。 状如烟雾，却有实体，承重强，整个人躺上去，也只是下陷了一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 任何光线经过都会被吸收，因而它呈现一种绝对又恐怖的黑色。 白羽用爪子挠着肚皮，月华更胜，似乎连建筑物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芒。 第368章 炸药的去处2 “不早了，散会吧。” “好。” 休息室中央的圆桌上摆着好多没有被触碰过的零食。 白羽回头看了眼，并没有仓鼠能吃的，便继续盯着月亮——看吧，这位侯爵大人已经烦躁了，压根不想继续会议。 管家默默地将这些零食分别装进带有名字的保鲜袋中，寻思着一会儿给人家送去。 玻璃移门被推开，烦躁的墨琛搬了个折叠凳坐在阳台上。 白羽默默地看了那个凳子一眼，这，好像是她平时坐的。 因为侯爵有侯爵规格的豪华躺椅…… 抢人板凳，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不讲，白羽瘪瘪嘴，没有说话。 许是视线过于热烈，墨琛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来，似乎在问白羽意欲何为。 白羽莫名一阵心虚，有种上班摸鱼被老板抓包的错觉。 “我不会让你坐我腿上的。” 墨琛义正言辞道，简直满脸写着“男德”。 白羽干笑几声，不想搭理这种没有水准的冷笑话，她一抬胳膊，指向那团诡异的阴影，“大人您看，那个像不像黑洞？什么东西经过它身边，都无法逃逸。” 墨琛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瞧见，街道还是往常的样子，灯光昏黄，还不抵月光有效。 “没有东西。” 他如实说道。 白羽闻言，揉了揉眼睛，那团阴影明明还在，并且有逐渐向外扩散的趋势。 “大、大人啊……我看见阴影的话，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是不是要瞎了啊……” 白羽语调颤抖，她还年轻，并不想这么早就失去光明。 况且，她变成仓鼠以后，就没有熬夜刷剧或玩手机了，每天早睡早起，还定量训练。 生活比机器人都规律！ “别慌，你的体检报告很健康，暴盲的可能性小。”墨琛莫名发笑，出于礼貌，他搬着小板凳到白羽身边，坐下，近距离观察了对方的眼睛。 外观并没有损伤，也不存在鼠毛遮挡视线的情况。 “这样啊，可是，那个影子明明在动，而且往d区去了。”白羽看着，又低头看了墨琛一眼——这个家伙屁股是黏在凳子上了吗，帮人看眼睛都这么一副敷衍的样子。 突然，她恶向胆边生。 “大人，我带您去近距离看看吧？” 墨琛下意识地吞咽一次，眼前的布丁鼠目光灼灼，完全看不出刚才以为自己瞎了的那种恐惧，大约年纪小的女孩子情绪起伏大，想起一出是一出。 “……好吧。”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白羽能感知到，而他不能。 白羽一把背起墨琛，咻地一下跳上阳台边缘，估算了下到地面的距离，然后奋力一跳！ 风呼啸着从身侧擦过，失重感撕扯着心脏，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若非白羽两条肉乎乎的胳膊箍住他，墨琛还以为死亡已经找上门。 ——嘶，这孩子可真记仇。 “大人，那团黑影逃得很快，我要开始冲刺了，您抓紧。”白羽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心中稍有遗憾，墨琛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吓得发抖，真是爱装。 “咳咳，好的。” 墨琛本想从容回答，可嗓子突然被过多的唾液糊住，只能先轻咳几声，再做打算。 第369章 炸药的去处3－乖巧 白羽背上有一茬短毛，和别处不同，那是上次凯文不小心割的，直接接触有些刺痒。 跑动引起的微风到底没有跳阳台那么烈，墨琛听着布丁鼠轻微的呼吸声，有种安心的困意。 白羽靠近阴影，在距离十米处停下。 近处观察，那团东西甚至有点薄纱的质感，又像是油光水滑的丝绸，在月华下微微晃动。 但它的移动速度很快，路线清晰，完全是冲着d区去的。 凑近了，白羽能稍微闻到一些气息。 是穿过林间的风，翠绿叶尖的湿气，也是花瓣嫩蕊积攒的一颗露珠。 这是山林的气息，并没有带上腐臭。 “这个气味……可能是那只山妖搞的鬼。”白羽喃喃道，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背着墨琛像盖了一床小毛毯，很舒适。 不过轻了点，没什么实感——墨琛难道走的是娇弱美人的路线？ 白羽的思路突然跑偏，她好像看到很久以后，自己向别人介绍时说“这是我家娇弱无力的大人”“他是瓷娃娃，不可以碰的，一碰就会碎，还会骂人”。 噫…… 墨琛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抬头四处张望，也没发现异常。 “停，不要往前了，用你的异能去试探比较稳妥。”他捏了白羽的耳朵一下，阻止道。 “好吧。” 周围的光影突然交叠，视线里的一切物品都被打乱，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又回到那个阳台。 墨琛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若非还被白羽背着，他几乎要以为刚刚的一切是个错觉。 但白羽已经闭目凝神，开始释放精神丝。 他忧心此刻的一切举动都会影响精神系异能者的感知力，便一动不动地趴着，也没出声询问。 黑影在无人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突然飘到半空，往特定方向飞去！ 白羽控制着精神丝紧随其后，只见黑影到了一扇看起来像被菜刀劈过的门前，犹豫着徘徊着，最终慢慢萎缩成一小团，在门口停住。 这个楼道、这个房间，似乎有点熟悉。 精神丝转到周围的房间，只听里边传来小女孩的笑声和少女不耐烦的低吼…… 哦，是寒粟住的那栋楼啊。 白羽静静地观察一会儿，感到一阵寒意，她本想让精神丝从破损的洞里钻进去瞧瞧，但它死活扒拉着门缝，不愿意往前，似乎里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记下门牌号，决定匿名向核心组举报。 说有怪物对方肯定不信，得扯个利益相关的，才能引起高层的重视。 嗯…… 白羽收回精神丝，正想和墨琛汇报，却发现对方就在她背上睡着了。 蜷缩成团，乖巧地一动不动。 白羽笑了声，小心翼翼地挪到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然后将墨琛放回他的房间，留了字条便回屋了。 翌日。 核心组接到匿名举报，居民楼私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引爆，就能将整个基地炸上天！ 一时间，核心组人心惶惶，迅速组织会议，商议对策。 性命攸关的时刻，谁也逃不了。 “总长先生，我认为应该先发制人，在凶徒出手前就干掉他！” 第370章 炸药的去处4－隐忧 “万一引爆炸弹怎么办？我们一起上西天？” “要不……先去确认一下信息的真假？” 会议桌边瞬间一片死寂。 众人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心脏在心房中飞速跳动，强烈的危机感让所有人都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带上所有家当，奔赴两座城市外的基地。 陆苏木清了清嗓，“行，先派个先锋队去试探，带好麻醉剂，安抚不了也要在对方动手前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好的。”秘书紧急将信息记录下来，传递到整个巡逻队。 “这个门牌号，是无隐的弟弟吧？把他也带去。” “是！” “散会吧，谁收拾东西了，就按背叛基地的罪名，处以极刑。”陆苏木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缓步走出会议室，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元世乐坐在轮椅上，他低着头，脑袋上两个发旋格外可爱。 “阿姨，阅西基地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个例哦，为了一个可能比阅西还糟糕的基地背叛我们，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小男孩甜甜的童声在会议室里回荡，一开始不把陆苏木的话放在心上的众人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如何渡过难关。 安卿思索着，一双凤眼中没有半点恼怒，她将鬓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点了点头。 元世乐的眼神带着点疑惑，他推着轮椅，第二个离开会议室。 人的性格会在一夕之间转变么？ 小男孩笑着，眼看着前方的瘦削男人被巡逻队架着往前走。 边走，他边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我说了我弟没问题！” “他不可能会有什么炸弹的！这封匿名信完全是污蔑！” 男人的呼喊声传到很远，但没有人搭理他。 生活区兽化人集散点。 小仓鼠背着个和自己一样圆的背包，鬼鬼祟祟地避开监控走。 她绕着集散点走了好几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管道口。 白羽站在远处，扒开那块地砖，将精神丝捆绑在一个迷你弹力球上，缓缓地放下去。 一个、两个……二十二个绿色的箱子，里边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炸药，定时器、遥控器，还有各类传感器，周围有很多红外线扫描仪，像野心勃勃的人，对这些东西虎视眈眈。 白羽收回精神丝，抓住弹力球，又把地砖放了回去。 这些东西体积过大，很难搬运，而且储存的地点比较尴尬。一旦被发现，上边就是兽化人集散点，所有罪责都会被推到他们身上。 地下通道很多，但刚刚那一瞥中，少说有上百个监控。 即便是她，也没把握在一瞬间同时破坏。 怎么办呢…… 滴滴。 白羽走到建筑物与建筑物的缝隙中，接通信号。 “大人，这地下太多炸药了，都是监控，还有激光武器。” [你有把握将那些箱子弄破吗？有点缝隙就可以。] “可以。”白羽回忆了一下塑料箱的材质——可能是准备匆忙，箱子的材质很差。 [嗯，你先回来。] “好。” 下边都是炸药，白羽没敢用电火花去划箱子，只是将空气压缩为刀刃，隔空演练了一遍。 好，回去了。 她瞬移回大本营，将防爆装置脱下，揣测道：“大人，您的意思是……灌水？” 第371章 吞人的大嘴 “嗯。” 墨琛应声，并未从复杂的文件中抬起头来。 从白羽的角度看过去，沙鼠微微低头，不过眼睛离纸张很远，有种老年人远视眼看不清，只能将文件拿远了看的感觉。 圆鼓鼓毛茸茸的脑袋……想rua。 她迟疑着，左右手互搏一阵，还是轻声说了句，“可是那些东西有壳，就算被水淹了，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失去效用。” 怕是泡水很多天，都还能继续使用。 墨琛抬眸，“我知道。” “哦，这样啊，好吧……”白羽有点被那一瞬间的认真语气吓到，她慢吞吞地退出会议室，寻思着去后厨拿个小蛋挞压压惊。 墨琛疑惑地望着白羽远去的背影，她背部的毛发因为任务地点积灰过多，蹭了点灰，那个背影——委屈得像个黄金猕猴桃。 嗯？ 他做什么了？ 墨琛将爪子伸到暗格里，捏了一把那支胡萝卜慢回弹的圆珠笔。 ……莫名其妙的小姑娘。 d区。 寒粟被“小红帽”纠缠了一宿，她现在掌握的编程知识已经不同往日了，随时都能黑个基地的电脑玩玩。 砰！砰砰！ 咔呲咔呲咔呲—— 昨天飞菜刀的屋子里还是会传出稀奇古怪的声响，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寒粟烦躁地按按眉心，一抬手，暂停了小屁孩的课堂，她站起身，走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气势汹汹地拉开门！ 但眼前的景象，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蟒蛇一般的紫褐色的章鱼触手在地面毫无章法地蠕动着，试探着，被冲锋队架来的无隐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面对体积和小山一样大的怪物，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房间里的章鱼并没有脑袋，十六条章鱼触手中间，是一张硕大的嘴，尖利的牙齿随着肌肉的颤动不断地触碰着，咯吱作响，干透了的血痕混杂着怪物的唾液，变得粘稠。 污浊全部糊在齿缝中间…… 地面有不少骨头，上边干干净净，一点血管和肌肉组织都没留下。 根据衣物推断，那是这个楼层的两个孩子。 “小狄！小狄！你回答哥哥啊，我们还要去游乐园，不穿雨衣地坐过山车呢！说好了的，你怎么先变成这个样子了？” 无隐不敢相信，他挣扎了两下，试图往前，但双腿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看着是努力往前了，但其实一寸也没移动。 全副武装的冲锋队员冷漠地看着这个虚伪的男人表演，摇摇头。 这个人看起来情深义重，为弟弟哀嚎哭泣，其实谁也不关心，谁也不爱，他只在乎自己，在乎名与利。 这事一出，谁也不会再重用他。 但队员们还没有观赏多久，突然就被残损章鱼怪的触手死死勒住！ 触手越收越紧，防护服根本承载不住这样的压力，它顷刻变形，队员的五脏六腑受到挤压，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鲜血自口角溢出…… 突然，章鱼怪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将两个人连带装备都吞了下去！ 那张大嘴咀嚼着，两三秒后，它吐出两套完整的防护服。 寒粟看着，胃里一阵恶心，她关上门，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趴在猫眼边仔细看着。 第372章 连体章鱼;水淹炸药 只有触手和嘴巴的章鱼怪，在吞下两个人类后，细胞迅速分裂增生，头部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不到两分钟，那怪物就长出两个圆圆的章鱼脑袋，黏连在一起，像个连体婴儿。 不知道为什么，扛着麻醉剂的两个冲锋队员一直没有反应。 寒粟觉出事情不妙，她迅速地将逃生安全绳绑在腰间，向“小红帽”招手，“快过来，那边的怪物已经吃了四个人，我的邻居全没了，趁现在它还有别的食物，快逃！” 小女孩站起来，乖巧地抱住寒粟的腰，她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眼，吓得闭上了眼睛。 寒粟随手将小红帽的头发揉乱，“没事的，不会让你掉下去，我好歹是个力量型的异能者，金刚芭比听说过没？” 女孩摇摇头，“金刚芭比的肌肉含量很高，姐姐才不是呢！” 谈话间，小红帽没敢睁眼，她耳畔都是凉凉的风，身体有轻微的失重感，但抓着她的那只手非常有力，勒得甚至有点疼。 但完全不会坠落，很有安全感。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们得去核心组寻求帮助，跑得动吗？” 小女孩点点头。 “预备，跑！”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安静的d区飞奔，她们穿过街道和小巷，从捷径赶往核心组。 ——要借用核心组的扩音器将消息传开，让大家都做好防范。 另一边。 特训了很久的兽化人集结起来，全副武装，他们通过前两天刚挖出来的小道走到炸药仓库的旁边，从缝隙里查探情况。 “大人，我们到了。” [嗯，左前方是白羽为你们创造的薄弱点，主攻这里，大家做好准备，五秒后一起发力！] 墨琛冷淡的嗓音从通讯手环传出，语调中的淡然和冷静莫名的让整个行动的难度系数降低，原本有些紧张的兽化人们也平静下来。 [五、四、三、二、一！] 水系异能者精巧地操控着地下河，无数细小的水流从仓库的地面溢出，一束，两束……百束！ 恍如火山喷发造成的温泉异象。 为了让难以搬运的炸药失效，异能者们以水为刃，小心地划开炸弹表面，让其更快进水，失去作用。 无数摄像头和激光武器被冲垮，或调转了方向，或当场报废！ 失控的红外线探测仪瞄准了成片的激光武器，热量聚集—— 咻！ 一道刺眼的激光束穿透不断上涨的水面，直达第一箱炮弹！ 但能量光束在接触到炸药的前一刻，突然转弯，然后消失不见。 为首的水系异能者一头冷汗，他双手合十，轻声呢喃：“呼，感谢教官救我鼠命！” 远在百米之外的白羽无奈地笑笑。 嗐，这群小屁孩，力量是有，精准度却还是不够，要是放任他们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 看来往后的训练项目要转变成射击了。 白羽此刻正在核心组的实验大楼，翟某某的实验台上。 因为十分钟前，墨琛交代她和凯文：“兹事体大，你和凯文作为登记在册的杀伤性强的兽化人，需要不在场证明。” 于是，凯文去找他的“傻儿子”巫璟一起继续研究，而她，就到“老朋友”这儿来看看。 第373章 藤条的辉煌终要落幕 这个人身上依旧有很浓重的植物气息，可以说，他一半的血液都变成了青绿色的。 白羽盯着翟教授的躯体看了一会儿——他的骨骼被细密的藤条捆缚支撑，脊柱本身已经粉碎性断裂，如非这点支撑，这人应该早就散架了。 血液和植物的汁液在身体里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像是两种密度不同的海水，相触却不相融，两者之间界限分明。 融合程度很高。 白羽坐起来，摇摇头，“大爷，你这样下去活不久的。” 这话突然就刺痛了翟教授的玻璃心，他瞪大双眼，目眦尽裂，眼眶里的红血丝几乎要凝出血液，“你懂什么！我这样才能得到永生！肌肉和骨骼的不断拆分重组，永远都保持新鲜的活力，这是谁也羡慕不来的！” 白羽站在实验台上，她抬眼看看满屋子的男士裤衩子，摇摇头。 ——都借助生人的气息来“修炼”了，还觉得自己这样是为了永生大业。 那株藤条的洗脑话术很成功，不，或许根本不需要什么话术，在被吸成“干尸”以后，翟某无限接近于死亡，而在死亡边缘挣扎过的人，都非常惜命。 那株藤条在这么大的变故中都不变更寄生者，很大的可能就是——它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转移到下一位倒霉蛋身上了。 白羽拍拍自己软乎乎的肚皮，她抬爪，隔空在中年男人的额前一拨。 藤条中负责吸收新鲜气血的那个部分完全坏死，但它对人类骨骼的支撑功能还在，这个人不至于立马散架。 在对方发火前，白羽迅速地跳离实验台，逃亡过程中，她将监控摄像头的角度稍微变动了一点。 满屋的裤衩子都被拍在画面里，而人类一脸癫狂地追杀兽化人的场景，应该也完整地传送到核心监控台了。 白羽并不在乎是否有人会同情她，但这就是她的不在场证明和翟某人违背条例伤害兽化人的证据。 翟教授气急败坏，他每次都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那只该死又狡猾的仓鼠了，谁料对方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 有几次甚至抓住了四肢，又被她跑了！ 小仓鼠站到窗台边缘，挥挥爪子，“不好意思，我没工夫陪你玩了哦~” 话音未落，那抹金黄就晃晃悠悠像是要跳下去。 中年男人表情狰狞，他瞄准那只仓鼠，猛地一下扑过去！ 但抓了个空，劣质的窗台承载不住男人的撞动力量，整面墙像豆腐渣一样碎裂，直接往下掉落！ 哐当！ 人类的躯体重重地砸在运输车的顶部，将钢板制成的防护层都砸出一个大大的凹陷！ 他身体多处骨折，手脚都弯折得不像话，却并没有血液流出。 翟教授在藤条的多次改造后，已经成了一个非生非死的怪物，他微微喘着气，试图让扭曲的四肢恢复原状，但这次，骨骼的碎裂程度更深，而藤条的修复能力大大减弱，他只能用破损的躯体苟延残喘。 白羽站在下一层的窗台边张望，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收回视线。 “这下，你可以彻底拆分重组了。” 因为巨大的声响，所有楼层的人都探出脑袋往下张望，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第374章 铲屎官，吃不吃蛋黄酥啊～ 此时，寒粟才带着小伙伴赶到核心组，她冲到值班员身边，简单地将当前的紧急情况描述一遍，抬手就要抢夺传音器！ 但值班员也是从一线退下来的“壮汉”，他三两下就把小姑娘不入流的攻击招式化解，并用手铐将其铐住。 值班员向来对这位叛逆又没什么能力的夏栎研究员的外孙女没有好感。 虽然末日前的社会中，贵族身份和地位都是世袭的，但现在不一样，在阅西基地，这些都是虚的，只有攥在手里的东西，才实实在在。 “拜托，大小姐，请你不要妨碍公务好么？” 寒粟错愕地瞪大眼睛，“外面这么危险，我是在帮大家啊！” 小红帽跑过来，怒道：“大人就了不起吗！去d区杀怪的人还被吃掉了呢！我亲眼看见的，都来不及挣扎，就被吞下去了！” “事态紧急，你们去窗台边看看，这里的事情这么多，死了一两个人，根本就不足为奇。” 值班员笑道，和以前那个温柔和善、兢兢业业的样子完全不同。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像拥有两个灵魂似的。 寒粟的手被铐在椅子上，她烦躁地直接端着椅子走到窗台边往下望，只见银灰色的车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而四肢扭曲的男人正被抬上简易担架。 没有血迹，男人的表情也不怎么痛苦。 场面诡异又压抑，让人看上一眼就喘不过气来。 寒粟仗着自己是力量型异能者，手指轻轻一挑，就将锰钢材质的手铐挑开，她将手铐捏成一团，丢在值班员脚边。 咚！ 金属撞击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值班员往后弹跳一步，在巨大的声响中，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几秒后，再睁眼时，他迷茫地看看四周，发现传说中的“皇族继承人”竟然到了值班室，顿时慌了神。 “寒、寒小姐，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我能办到的话，一定竭尽全力！” 值班员低着头，声线微微颤抖，脖子都憋红了。 这一番变脸，看得寒粟一愣一愣的。 基地…… 是不正常人收容所么？ “搞什么啊？你刚刚说怪物吃人这点小事不值得播报，还把我姐姐铐起来了，现在又来当好人，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小红帽气得跳起来，她恨不得就此长高半米，从高空俯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大人就了不起了吗！ 居然这么看不起人！ 值班员闻言，迷茫中带着点害怕，“我、我没做过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传音器在这里，你们可以自由选择频道，将信息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耳廓通红，眼眶也红了起来——或许职业生涯就到这里结束了吧，他还没有达成养宠物的心愿，也没有存够买游艇的钱。 唉…… 生活不易。 “算了，别闹了。”寒粟拦住上蹿下跳的小红帽，她走到传音器边，刚要按下启动键…… 小仓鼠就抓着两袋小零食从窗户跳进来，乐呵呵地问道：“铲屎官，吃不吃蛋黄酥啊~” 寒粟脑中突然就浮现古籍中描述的勾栏老鸨甩绢的场景。 第375章 全基地播报 寒粟眼皮一跳，她接过蛋黄酥，又胡乱地将仓鼠拨开，“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你不能吃的，是不想活了吗！” 白羽无所谓地摊爪，“我没打算吃啊。” 而且她以前也不喜欢蛋黄酥，可能是运气不好，吃的几次都腻得慌，便不再尝试了。 寒粟搓了一下白羽脑袋上的呆毛，“好了，保持安静，我要向全基地播送警报。” 警报？ 白羽脑袋一歪，躲开少女柔软的手指，她跳到远离广播的位置，颇有先见之明地捂住耳朵。 哔——哔哔—— 少女衣服上的金属扣靠得过近，话筒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红帽和值班员在旁边听得一阵战栗。 “喂，下面播报一条通知，请各位关好门窗，尽可能地躲到墙体较厚的角落里，抓好能自我防护的武器，现在生活区出现了一只双头章鱼怪，它能直接吞噬人类，非专业人士请勿上街聚集！” 寒粟说完下一句，就忘了上一句是什么，她播报一次便不再重复。 因为，巡逻队的人已经扛着长枪短炮将这总控制台团团围住。 枪.口.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旁边有人冷声问道：“寒粟，我将问你三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说的每个字都会被录音，作为将来审判的证据。” 寒粟僵住，她眉头紧锁，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章鱼怪是不真实的吗？还要再死多少人，这群拿着高贡献点又不办事的家伙才会有所行动？！ “好。” 那人按掉传音器，但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传音器的开关自己缓慢地下沉，话筒自动录音。 “第一，你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想让大家都活着！你们为什么不让大众知道真相？” “废话少说，真相？什么是真相？就凭你在这里散播谣言引发恐慌吗！你知道这种行为在律法上是怎么判刑的吗？”队长上手就是一个爆锤！ 少女的身子晃动一下，仍是倔强地不愿意倒下。 “已经死了四个人，要是你们有办法，就请早点处决那只怪物，而不是在这里打无辜的人。”寒粟脸色苍白，她每说一句，肩膀处就传来钝钝的疼。 “第二，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里散播煽动大众情绪的言论的？” “我没有恶意煽动，让大家保护自己也有错吗？！” 寒粟试图转过身子，但被巡逻队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白羽站在通风管道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目前有几个信息点： 章鱼怪是无隐带回来的，但那人一己之力，不可能将蛆虫一样的幼体饲养成能一口吞人的怪物——他肯定有同伙。 而目前巡逻队“拷打”寒粟，在压制消息的同时，也有敲打夏栎之嫌——所以幕后人士所在的势力和科研一派是对立的阵营。 处理被藤条怪寄生的翟教授的那伙人，神情麻木，防护措施齐全，左肩还专门配备了特殊的除草剂——有人知道藤条的情况，并且知道如何妥善处理才不会被寄生。 白羽握了握爪子，克制住动手的念头。 基地的矛盾逐渐暴露，离彻底翻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376章 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吗［黛雪］ 全部“拷打”过程，都被传音器实时转播到整个基地，尤其是生活区。 正躲在角落里、拿着防身武器的众人更坚定了躲藏的信念。 基地当道者的信誉度更低，民众支持度直线下滑！ 坐在岗亭的人急忙连线上级，但所有通讯频道都显示被占线。 “该死的！” 男人站起身，将岗亭关闭，喝了口保温杯里的冰水，冲着基地大楼狂奔！ 角落里，机械师徐书冷漠地转着一个老虎钳，一堆螺母和垫片掉在地上，有几个缓慢地滚向下水道。 …… 核心组居住区。 黑发女人坐在梳妆台前，她将唇釉涂在下唇，轻轻一抿，又用棉签晕染边界。 “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这么化妆的，对吗安卿？” 黛雪转过身，微微一笑，略有上挑的凤眼中魅色无边，细看却是黑沉沉的一片，像深渊像冰霜，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冻起来。 被困在营养液里的女人被胶带死死地缠住，四肢和躯干都插满五颜六色的导管，似乎是从车祸现场出来的。 破碎又狼狈。 安卿使出全力挣扎，可一切都被框死，她的大部分器官都被这个魔鬼不知不觉中连接了导管，再乱动可能会导致器官移位甚至死亡。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克隆人！定期为它输入dna，克服基因缺陷，还不够吗！ “别着急啊，你不会死的，你会和我一样长命百岁……”黛雪微微一笑，冰冷的气息直接吹在安卿的面上，“以后，我就是安卿，代替你开会、工作、挨骂也受嘉奖。 这样多好，你不用再面对那些麻烦事儿，安逸地躺在这个小棺材里，我会定期为你更换营养液，别担心，只要你的组织没有消亡，营养液就会定期供应。” 黛雪伸手轻点女人的眉心，这时，她手腕的银色手环信号灯开始闪动。 她站起身，走到阁楼外，接通信号： “又出什么事了？” [报告，我们存在s点的炸药全毁了，地下河水倒灌，土层变成类似沼泽的物质，将箱子都吸到很深的地下——挖掘难度过大。] “难度大就不挖了？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搞到这些物资的吗！”黛雪眉头紧锁，对着手环的收音器低吼起来！ [对不起安老师，但我们在一些炸弹的表层发现裂痕，并不规则，怀疑是不小心接触了腐蚀性液体，要是强行挖掘，人员损失会较大，组织上叫停了这个项目，请您……] “我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吗？不，不行！这和兽化人肯定脱不了干系！火库转移前没问题，也是那样存放的，一到兽化人眼皮底下就出了问题，我要求即刻攻打他们！” 黛雪怒火中烧，她对着手环咬牙切齿，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次行动就失败到这种地步。 [安老师，您冷静一点，没有证据表明这和兽化人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要是双方起冲突，就我们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全身而退。] “好，我明白了。” 黛雪握着拳，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别的方法。 她关闭手环的信号，望着一片混乱的基地，凤眼微眯。 第377章 再不回来没有晚饭吃哦～ 在极端的高温能量束袭击后，这座城市的气温渐趋稳定，兴许是秋天来了，白昼渐短，黑夜略微拉长。 干燥的天气让尸体的腐烂速度减缓，有一部分游荡在外的丧尸身体里逐渐出现抗体。 活性不大，持续时间不长，也无人问津。 全球各地的异能者们，都沉浸在将晶石从丧尸大脑里拔出来的那一瞬间的成就感中。 即便他们曾是同类，即便那些丧尸还没有腐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城市里一片漆黑，大部分丧尸眼球坏死，视力低下，夜晚光线不好，他们会选择停止活动，如有鲜活的人类出现在眼前，那就另当别论。 白羽穿着子桑送的防护服，整个鼠变成圆润的球，她在月光下，反射着温和的光。 她坐在城市最高的建筑上，感受一阵又一阵微凉的夜风。 嗐，丧尸越来越多了。 以前基地外还有好几拨幸存者车队，他们轮流值夜，抱团取暖。 可现在都没有踪迹，估计喊一声，她就能看到成千上万的丧尸朝这个方向转头。 白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按照日期推算，她现在应该在为外宣组做年终总结的准备——没错，总结需要画上两三个月，准备好了，也就年终了。 现在没有编辑公众号的文稿，也没有绞尽脑汁去想短视频的文案和镜头剧本，白羽感觉自己的生活非常清闲，除了偶尔要干点体力活，没什么不好的。 老板是个好说话的，还会默默地为员工规避风险，同事之间也没有勾心斗角，心理压力几乎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一有吵架或动手的苗头，那些家伙都被她揍过了。 所以大本营一片和谐。 滴、滴滴—— 白羽的健康监测手环又亮了蓝灯，她隔着手套小心地摸索，总算按下开关键。 一接通，墨琛的话就透过几公里，直接传到她的耳畔。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晚饭不要吃了吗？我交代过了，后厨不会给你留哦~] 尾音冷漠又残忍地拖长了。 白羽嘴角一抽，她严重怀疑墨琛今年三岁，居然还用不给吃晚饭来威胁自己的下属！ 真是相当没品！ 她在心里谴责完，又心虚地左右看看，担心墨琛会神出鬼没。 ……幸好没有。 一阵夜风过后，高楼的天台再无那个穿着银色防护服的圆球。 大本营。 白羽做好几层消毒措施，才安心地脱下防护服，围好自己的餐巾，屁颠屁颠地跑去食堂。 今天是周二，员工餐特别丰盛，有她最喜欢的新鲜胡萝卜！ 这是大本营自己种的，用……咳咳，兽化人的生活“废水”浇灌，但肯定都清洗干净没有残留，不然味道肯定很重。 每次的胡萝卜段都是清甜的，足以证明大本营后厨的几位兄台敬业程度之高。 豚鼠主厨以前好像是研究生物的，在转基因方面颇有造诣。 来做厨子真是屈才了，不过往后白羽又多了吹嘘的理由——想当年，她可是吃过国家栋梁之材亲自处理的食材的！ 白羽兴冲冲地跑到后厨，没人。 食堂，没人。 在她进屋的前一秒，管家先生就收完餐盘离开了。 第378章 野够了 不是吧不是吧？ 现在就收餐盘了？ 白羽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非常不解——明明还有一分钟，大本营的晚餐时间才结束！ 这就收工，是不是太不把她这个第一保镖放在眼里了！ 白羽气呼呼的，却又没法子，只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吧着走去墨琛的会议室。 叩、叩叩。 “请进。” 墨琛的语调依旧是那样清素冷漠，似乎这个星球的所有事物都激不起他的兴趣。 白羽不由得想象墨琛小时候的样子，他大概是个不怎么喜欢运动又孤僻不合群的小孩，这样的小朋友很难带。 不够坦率，就算被她踩到雷点，也不会说出口，只是默默走远，从此记仇不再靠近。 不像元世乐小时候，那孩子想要什么，觉得不开心了都会说出来，哪怕并不会得到解决方案。 白羽推开门走进去，低头不语。 “野够了，知道回来了？”墨琛签阅文件，随口问道。 “我没有出去野，只是出基地看看外面的情况……”白羽小声反驳，她有小心地避开所有监控和信号捕捉的装备，也没有去危险的地方。 “还反驳？” 咔哒一声，墨琛将钢笔盖上笔帽，他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视低着头的布丁鼠。 白羽抿嘴，不太敢回话。 “你对现在基地的紧张形势没有清晰的认知？万一炸药的事被敌方发现，对方不管不顾地要来拼命，而你不在，大本营要死多少人？” “可是，有通讯器，我可以瞬移回来，而且大本营的防卫队也有好好训练……”白羽抬起头，有点委屈，却也知道擅自离开基地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没有融入群体的时候强。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她不再争辩，低头好好道歉。反正风景随时都能看，等安全了再去也没事的。 但这样的老板只有一个！ 凯文从废报纸中爬出来，难得地摇摇头，情绪外露，“可把我吓死了，之前大人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是耳提面命过的，我这处理完不在场证明后，一回头，连影子都没了，那一刻我遗书都写好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报告的。”白羽吸着肚子，努力看向自己的脚面，也不敢说她其实有留过便签。 “行吧，我去吃点虫粉压压惊。”说着，暴风雪守宫缓慢地爬离现场。 会议室里再次只剩下白羽和墨琛两个，气氛一度压抑到让人呼吸不畅。 墨琛看着白羽脑袋上略显凌乱的那撮鼠毛，心中无奈。 视线几乎化为实质，白羽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烧起来了，但她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几个诚恳的道歉词，又担心被当成狡辩——可把自己委屈坏了。 半晌。 墨琛轻叹一声，“也不是要怎么处罚你，长点记性，下次别这样。” 此话一出，白羽知道自己被宽恕了，她一下子半蹲，抱住墨琛的腰，顺道摸了两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达感谢：“呜呜呜，谢谢大人教诲，我、我下次不敢了！” 而墨琛顾不上嫌弃，他的视线停留在鼠子头顶翘起的那撮毛上，抬爪按下时，心中莫名舒畅。 第379章 无声的反击 白羽揩了一会儿油，发现墨琛除了按她脑袋没有别的举动，稍感奇怪。 她吸吸鼻子，抬起头，却正对上他稍显无奈的眼神。 “大人？” 一股寒意擦着头皮飘过，白羽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乖巧又不失礼貌地站在一边。 甚至被逼出点淑女风范。 咕噜噜噜—— “我以为，你可能不饿了。”墨琛把玩着遥控器，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回应他的，是白羽咕咕乱叫的肚子。 他轻叹一声，按下遥控器按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木头梳子，简单地梳理毛发。 平日里没有活动时，因为兽化人都有自己的皮毛，是不会穿厚重的衣服的，最多戴一顶帽子、穿双鞋来表明自己是个理智尚存的人类。 一个有苹果图案的小盘子缓缓升起，白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期待地搓搓爪子。 “我就知道大人是体恤下属的好老板，怎么可能让人挨饿呢！” 白羽张开双臂抱住盘子，虽然只有一堆合成粮和果蔬咬咬棒，但足以果腹。 呼，好险啊，差点就要动她的小粮仓了，在没有饥.荒的日子里，她还是要存一点不易腐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真是记吃不记打……” 墨琛喃喃一句，两眼间一直紧绷的那块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这一天可真闹腾，接下来，就只剩那一位还没摸清情况了…… 翌日。 核心组的科研人员们突然联名上书，要求总长制裁催眠师一派，指责他们毫无作为，整日只知吃喝享乐，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事件的起因，全在寒粟因为披露事实而被关入基地的牢房。 章鱼怪在d区大开杀戒，它径直吞噬了37个人，又免疫激光武器，最终是被一个密封的大尺寸铁笼罩住，才停止了行动。 这只双头怪物在外形上是章鱼，也就具备了章鱼的高智能和无脊椎的特点，只要容器留有缝隙，它就能逃脱。 因此当前无人敢去研究它。 夏栎一身白大褂，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小跑着赶到总长的休息室。 她抬手一扶浅蓝色的眼镜，锐利的目光连厚重的镜片都挡不住，“陆先生，我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粟粟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关到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陆苏木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他摇摇头，“她错在锋芒毕露，错在将弱点直接暴露给敌人，和您当年一样。” 老人一怔，她踉跄一下，连忙稳住身形，“当年的事情和这件事根本不是同一件，你在偷换概念，身为总长，无知无能，真是整个基地的悲哀！” 夏栎说罢，也知晓这个年轻人不会帮她孙女平反，甚至还会在那些疯子的“照拂”下，对尚年幼的寒粟痛下杀手…… 或许…… 这种情况下，只有他们值得相信。 夏栎转身离开休息室，步履坚定，无色无形的精神丝从她的头顶飞出，毒蛇般蜿蜒前行，最终没入各处房间，誓要让各处阴暗无所遁形。 而陆苏木在老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时，才松了口气，事态比他想象得严重，安卿这回确实拿捏住了夏栎的命门，但有些奇怪。 第380章 孩子哪个孩子 安卿以前确实嚣张跋扈，有些贵族子弟的积习，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行事不留一点余地，哪怕将来可能要再次和夏栎他们联手。 陆苏木比照着之前会议中秘密记录下来的视频，确定了拥有这个面容的，有两个人。 安卿与黛雪，神态几乎一致，他分辨不出来。 但近期的种种异常也不容忽视——兴许，黛雪在扮演安卿，或者，她已经杀了安卿，取而代之！ 陆苏木关闭比照的视频，清除痕迹，他突然不是那么急迫了。 他们一个个的窝里斗起来，互相牵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强迫他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兴许再过一段日子，他就可以把广月基地的伙伴们都安排到近前来，再好好道个歉。 叮咚。 休息室独有的门铃再次响起。 陆苏木用手揉搓了一下面部肌肉，他坐直身子，接通可视门铃，“请进。” 很快，秘书推着一个银灰色的可升降代步车走进来，两鼠一刺猬的组合，分外惹眼。 “总长，兽化人代表来访。” 秘书简单地报告一声，随即退下。 这个空旷又单调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位兽化人和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人类。 白羽环顾四周，又想起巫璟的房间，她低着头，只觉得这些男人不会生活，连自己的房间都布置不好。 还是墨琛的看起来有生活气息些。 她捏了捏自己的爪子，觉得自己有向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陆苏木看着三个宠物，总觉得提不起警觉的心思，他稍稍放松，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轻声问道：“你们也是为了那孩子来的？” “孩子？哪个孩子？”管家在后边悄悄推了白羽一下，白羽会意地开始瞎侃，“是元世乐吗？小乐最近又惹出什么乱子了？” 陆苏木一愣，不太明白这件事情的走向。 “所以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总不至于是来确定我的死活的吧？” 陆苏木不解，语气毫不避讳——他知道这些兽化人到的地方，监控都会离奇丢失，他们分明没有接触总控制台，也没有入侵监控系统的痕迹…… 要知道，只要存在过，就会留有痕迹，即便是被人为删除，也可以被复原。但这些监控数据就是没有痕迹，兽化人的这些来来往往，像是从未存在过。 他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样会方便很多。 也不必时时端着。 “差不多，你的小情儿最近和山妖走得很近，你最好留心一点，对方是什么来头，谁也不知道。” 墨琛淡然道，他下意识地戳了一下低头抓蚂蚁的白羽，后者抬头，表情还有点迷茫。 “山妖？那不是个被变种植物感染后丧失理智的人吗？”陆苏木不解，他的记忆中，那些研究者是这么汇报的。 “那些人的话，你也信？”白羽悄悄把一只扛着面包碎屑的蚂蚁放在陆苏木的桌子上。 眼里是淡淡的兴奋。 陆苏木沉默半晌，“还有呢？这么点事，你们犯不着亲自来。” “还有就是，你保护好自己的亲眷，免得我们爆破的时候误伤。”刺猬管家将一枚形状怪异像口琴的黑色钥匙递给眼前的男人。 第381章 山妖珠儿 闻言，陆苏木终于严肃起来，他伸手接过钥匙，将脑袋往前探，“你们……要走了吗？” “目前还没定下日期，只是先来知会你一声，如果要复仇，趁早，免得连对方的骨灰都捞不到。”墨琛笑道，眼底淡然。 人命在末世是没有保障的。 也不值钱。 “行，那你们还有别的要求么？”陆苏木松了口气，憋屈的日子总算要到头了，他实在是厌倦了这种被迫装傻充愣的日子。 而且，抵抗催眠是很耗心力的，他时时刻刻都在这儿煎熬，实在难受。 “有的，我们需要搬走一间密室。” “密室？” “对，就上次困住巫璟的那间。” …… 二十分钟的会面很快结束，陆苏木送走兽化人后，本想跳一段舞来释放心中的喜悦，但转念一想——白羽他们走了，监控又恢复运转，这时候跳舞，会全部被机器录下。 一个终日困倦的人突然站起来跳舞，傻子也看得出这其中有猫腻。 陆苏木只能坐下，用手托住下颚，坐在镜子前面，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奶茶店。 时隔多日，白羽终于被允许去喝一瓶盖的奶茶，即便什么味道也没有，即便里边不含有高糖高能量的成分。 但好像只要喝了一口“奶茶”，她就依然是人，没有与这个世界脱节。 “白小姐，你以前一定很喜欢喝奶茶吧？”店员关了门，托着下颚，笑眯眯地看向捧着瓶盖一脸幸福的小仓鼠。 真奇怪，都变得这么小了，她却还能在那张圆圆软软的鼠脸上看出表情来。 大概，以前养宠的那些人，也能与宠物进行交流，和它们共享喜怒哀乐，在忙碌到没有办法外出放松或回家探亲的时候，宠物就是精神寄托。 闻言，白羽放下瓶盖，咂咂嘴，“也没有啦，以前奶茶的含糖量高，就算买无糖的，也对牙齿是一种负担。为了不出蛀牙，我很少喝奶茶。” “这样啊。”店员感同身受，她以前是为了减肥控糖，也没法喝奶茶。 偶尔喝一次真的有利于分泌多巴胺，是能让幸福指数增加的。 兴许，常喝会腻。 喀啦。 小门被推开，满眼憔悴的女人走进来，她看到桌子上的小仓鼠时，眼神亮了亮，随即又生出点埋怨来。 “你们倒好，定金也收了，嘴上也答应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 月琴拉开椅子坐下，一肚子无名火。 白羽摇摇头，“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行动，只可惜你没看见。” “真的？” 月琴不解，她看着仓鼠，半晌，轻哼一声，抬眼间竟又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珠儿说得果真没错，人还是靠自己才有出路，你们啊，是靠不住的。” “珠儿？” 白羽抱着瓶盖，耳朵一颤。 是那个山妖吗？ 她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耳朵已经竖直了。 “对啊，就是之前向阅西发出求救信号的那个人，她很温柔，我觉得，珠儿有时候像个哲学家，对什么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就算事件本身可能是无解的，她也能说出一二三来。” 白羽舔了口奶茶，瞪着无辜的鼠眼。 第382章 这也算工伤吧 白羽听着，心中默默呼喊：陆苏木快来！再不来你老婆要被人家撩走了！ “什么无解的事情啊？” 她随口问了句，试图挖掘“山妖”的思维模式。 如果这个生物是高智能的外星人，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文字、语言体系，要尝试理解，又是一段艰难的过程。 “就是我和老陆啊，珠儿说，催眠很难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他短期内完全变了一个人，那就证明在无数个瞬间里，他曾经想这样做，这都是他性格的阴暗面，在特定条件下，被激发出来了而已。” 月琴接过店员递来的薄荷奶绿，低头喝了口，淡淡的凉意在舌尖散开，清甜又滑润。 和单纯的茶又是不同的口感。 女人微微一笑，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平和。 白羽借机用透视仔细排查了一遍，月琴没有被任何东西感染的迹象，身体状况良好。 骨骼和肌肉都没有可疑的阴影。 ……奇怪，那只“山妖”没有对月琴下手吗？ 白羽疑惑地挠头，但它为什么要对她和墨琛穷追不舍？ 仅仅是因为在那面墙前，他们让它等待人类的救援？ 真是小气的家伙。 但目前来看，那家伙在逻辑层面，和一些人类是相差无几的。 白羽有点蒙，但那个“珠儿”，就算是人类，那也是曾经。 “可是，没有人是完美的，任何人在某一个瞬间，都会有阴暗的念头，我们和禽.兽牲口的区别，一个区别是在于人有自控力，是否能在自己有不好的念头时克制住。” 白羽将空了的瓶盖还给店员，道了谢，并婉拒第二“盖”。 “这么说也没错啦，我只是不想再从各种方面说服自己去原谅他，偶尔埋怨一下也没关系，我和同伴们不是离开他就没法活的寄生虫。” 月琴耸肩，她已经渐渐从最初崩溃癫狂的状态恢复过来。 但内心是如何想的，白羽猜不透，不过她还是想和某个满心欢喜的陆某说：你要追妻火葬场了。 本想和合作对象解释近来的行动路线的布丁鼠被对方一通教育开解后，迷迷糊糊地返回大本营。 “哟，白羽你回来啦？那边事情解决了？”刺猬管家坐在一个滑板车上，两只手套着厚厚的藏蓝色手套，在地上扒拉。 划一下，滑板前行十几厘米。 圆润的刺猬稳稳当当地坐在上边，满脸笑意。 白羽突然觉得在某个时刻，任何人都可以是小朋友。 “也谈不上解决，或者说，我被她解决了？”她无奈地笑了声，“不过不重要，嗐，我今天因为公事喝了一肚子奶茶，现在还duangduang~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工伤。” 管家：…… 白羽笑笑，轻嗅，顺着气味就到实验室长廊找墨琛去了。 只留下管家还在居住区玩滑板——这是凯文鼓捣出来给他解闷的，凯文还给他讲了好多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居然还可以凭借当年的一些成绩，在大学里拥有小粉丝…… 哎呀，要是可以回去，他一定早点回母校拜访。 光洁平坦的地面，滑板车呲溜一下过来，又呲溜一下滑过去，顺畅又快活。 第383章 丧尸猫采血辅助 白羽赶到的时候，只见墨琛戴着一个非常夸张的隔音耳塞，那东西的厚度几乎和他的身子一致。 “大人？” 她疑惑地看向实验室，每位参与研究的人员都换上了级别最高的防护服，几乎是人手一支针管。 小帽子正在被抽血化验，这只半丧尸化的狸花猫近来又恢复了不少力气，几个兽化人都按不住它。 “喵——！！！” 凄厉的嚎叫响彻大本营。 白羽直面这声惨叫，她捂住耳朵的时候，声波已经比动作更快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嗡~ 白羽踉跄几步，跑到远处用爪子拍了拍脑袋，那点震动和疼痛才勉强消下去一些。 墨琛这才递来一副同款耳塞。 她戴好了，才敢继续回到“前线”围观。 戴上耳塞的那一刻，世界的噪音消失了，白羽甚至能听见自己颅内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心跳声。 鼠的心跳声和人的心跳声，她原以为会不太一样，可全部器官都缩小后，这点声音听起来居然相差无几。 她趴在玻璃上挥爪，试图分散小帽子的注意力。 狸花猫张着嘴哈气，浑身都在颤抖，出现了明显的应激反应，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白羽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眼默默围观的墨琛。 【你这只大蠢猫！没有牙齿的大蠢猫！】 【永远抓不到老鼠的大蠢猫！】 她隔着玻璃，骂骂咧咧的，仿佛街头泼皮无赖。 狸花猫仿佛原地复活，它死死地盯住窗外那只不知死活的小仓鼠，盘算着要将其大卸八块。 “喵呜……汪！” 【你才是愚蠢的鼠！杏仁大的脑袋什么也搞不懂！】 小帽子被激得连兽语都说得非常流利，它背上的猫毛都竖了起来，不一会儿，又缓缓趴下，做出进攻状态。 白羽后退了半步，一把薅过墨琛，躲在他身后。 而科研人员借此机会，将化验和治疗需要的血样成功抽出！ 这是饲养丧尸猫以来，他们第一次成功采血，大家小声庆祝着，仿佛已经打赢了这场抗击病毒的持久战。 他们一定会胜利，一定能重建家园。 人类的信念，薪火相传，永志不忘。 白羽也拍手庆祝，但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来自顶头上司的“死亡凝视”。 “白羽，我记得，你好像是保镖啊。” 墨琛微微一笑，他抬手取下布丁鼠的耳塞，动作轻柔，像在安抚对方。 “普天之下，哪个保镖会把雇主抓来挡在自己前面的？” 又是一声温柔的质问，白羽一抓脑袋，顿感事情不妙，墨琛上回这么温柔的时候，她三天没有吃到胡萝卜。 这次……不会是一周不能吃吧？ 她苦着脸，暗道不妙。 糟糕，忘记装了。 “大人，您太高大了，这气场起码两米四，让人本能地产生依赖感，这不，我都下意识地躲在您后面了！” 白羽仗着自己的厚脸皮，开始瞎侃胡扯。 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她恭维得够快，墨琛就不会生气！ 果然，两秒后，墨琛无奈地移开视线，“刚刚的随机应变还可以，不过你想过怎么规避风险么？万一小帽子凶性大发，撞碎了玻璃呢？” 第384章 所谓人生导师 “那我就把它捆起来。”白羽抓了抓脑袋，那种情况的话，本能应该占上风。 但事前推演也是有必要的。 墨琛见状，换了个角度继续问—— “如果伤到的是我呢？从此以后没有墨琛，你再没有雇主，短时间内，你可以吃很多胡萝卜或者其他蔬菜，长期呢？让我猜猜，是成功变回人类，还是等仓鼠的寿命到头……”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把您当挡箭牌了！” 白羽立正，规规矩矩地一鞠躬。 她在心里也是赞同的，其实他说得挺有道理，遇事冷静，比遇事惨叫要好得多。 习惯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但白羽相信，她只要看着墨琛这张严肃的鼠脸，就能一点一滴地进步。 “好了，你找我什么事？”墨琛将耳塞放好，直接把这页掀了过去。 他不会真的让自己命丧于此，他个人的安保措施也不是白白准备的。 只不过，白羽值得走到更高的地方，这个过程中，她势必要学习更多，消化随之产生的负面情绪。 “啊，我啊，就是山妖的事情，月琴和她的关系很好，甚至将其当成了人生导师。”白羽抓着脑袋，思索着这事儿是不是需要做个报告详细阐述。 但…… 月琴和她讲的大部分是废话，她要是真的将这些事提炼成报告，估计要写成《我与温柔导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三句话，我放弃了那个肯为我花18w的男人》之类的恶俗小说。 ……墨琛应该不喜欢看。 “人生导师？”墨琛眉头一皱。 “对，我也看了月琴的身体状况，没有藤条人类似的症状，珠儿对她还挺好的。”白羽点点头，她低头看爪子的时候，发现上边大部分鼠毛不见了。 回头一看，原来很多都断在刚才的玻璃上，鼠毛拼凑成一个小而圆的爪印。 奇怪。 爪子的毛也会掉得这么厉害么？莫非是这只仓鼠的更年期到了，开始掉毛？ 白羽疑心这是小帽子的异能，但对方是只纯纯的宠物，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当是不会生成异能的。 墨琛顺着白羽的目光看过去，自然发现了那个圆润的爪印。 眼睛转了一圈，他明白了小姑娘的顾虑，“一会儿我请人来查这件事，你先把山妖的事情说完，她叫珠儿？有没有异能？” “嗯，能口吐章鱼怪，唱歌致幻，别的，他们还没发现。”白羽揉了揉光秃秃的爪子，略感迷茫。 墨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确定时间后，“准备一下，两小时后，我们去会会这位珠儿。” “好。” …… 傍晚。 隔离区负压实验室。 值班员正要去吃饭，此时距离换班还有半小时，他望着空荡荡的隔离区，摇摇头——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半小时罢了，翘班也无所谓。 想着，值班员没等交接班，直接捧着饭盒走了。 两只鼠穿过管道，避开一阵一阵的扬尘，白羽将盖子移出一条缝，往下望了眼。 距离地面三米左右，跳下去没事。 “大人，周围没有人，我们可以下去。”她拍拍腿部的灰尘，等待指示，“可是我们这样，是不是把自己送入虎口啊？” 第385章 失智山妖 “这可比每天被怪物追杀要好得多。” 墨琛轻笑，向来漆黑淡漠的眸子里染上浓重的笑意，周身的清冷气都消减不少——自变鼠以来，他笑的次数越发多了。 还没等白羽回话，耳边就是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那比清水滴到地面的声音更厚重又粘稠，一小滩一小滩的，那是两三滴液体黏连在一起才会发出的声响。 白羽首先想到的是水泥，但她弯着腰往负压实验室的方向看了眼。 只见一直缩在角落睡觉的女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抬眸看着他们的方向。 那双眼睛和月琴口中的“温柔和善”可完全不搭边，眼睛宽度大，高度窄，细长而眼睑偏肿，两只眼睛几乎要跨越鼻梁相接了。 此刻，那双眼的瞳仁消失，全部透着骇人的白色！ 女人仰着头，微微一笑，嘴角瞬间裂到耳根，她的喉管抽搐着，一个圆润的东西慢慢蠕动，逐渐到口腔，再探出脑袋—— 白羽眼看着这比恐怖片还惊悚的场面，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大人，您说，她在实验室里，还能把透明怪送出来不？” 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转头问蹲在旁边的墨琛。 “能啊，不然之前她是怎么让那些东西来跟踪我们的呢？” 墨琛轻笑，这个东西果然是非人类，它在五官上做了伪装，情绪波动大的时候，真实的样子就会撕裂表层皮肤，显现在大家眼前。 女人的衣物都被她体表附着的浓绿色黏液腐蚀，变成一堆碎布，随意地扔在一边。 她每走一步，那些黏液都会顺着腿往下流，掉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圆的水潭。 白羽摩拳擦掌，准备在章鱼怪飞过来的那一刻就让它见识一下远近闻名的电气耗子的实力。 “她的级别应该比藤条人要高上许多，基地默默研究翟老头的家伙有了替代品，所以才不会在意那个残次品的死活——因此，基地根本没有追究我让他坠楼的事情。” 她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说，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大人，为什么基地一定要探险组外出，哪怕带回了一堆变异的怪物，都不停止呢？” 白羽抓着脑袋，实在想不通。 “大概，这些人在上层眼里，还不如几个数据来得重要吧。” 墨琛轻叹，他盯着探出一只腕足的半透明怪物，默默打消了让其加入队伍的念头。 不够卫生，交谈不便。 而且这只怪物小心眼又死脑筋，不是可以合作或奴役的对象。 他可不想外出寻找新的庇护所时，带上麻烦的人。 啪叽！ 半透明怪物跳跃着，贴到玻璃上，玻璃竟然像水波纹一样晕开，就像石子落入湖面，涟漪一圈套着一圈，形状规整又引人注目。 白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穿过玻璃窗，动作奇快地向他们飞来！ 她爪起电落，怪物又落到地上，抽搐着释放了一滩明黄色的液体，液体触及光滑的地砖，竟然腐蚀了一块。 珠儿眼睛微微瞪大，眉头紧皱，眉心之间已经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她不敢置信，仰头看通风管道的缝隙时，那个眼神已经藏了血海深仇。 第386章 毒素相杀，山妖覆灭 “大人，接下去怎么办？”白羽和山妖对视一会儿，顿感毛骨悚然。 未知的生物对她抱有敌意，还随时能口吐怪物来攻击，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觉得可怕。 墨琛沉吟着，目光触及实验室里的竹竿，所有枝条都被剥离，只有光秃秃的一根杆子，经过打磨后，头部绑了一点洁白柔软的棉花球——像巨型逗猫棒。 “你能控制那个么？让她离开现在的位置，留意一下她腿上的黏液。” 他说了句，轻叹一声。 分明是负压实验室，但因为那只半透明无脑怪的出现，这里染上一种浓重的植物气息。 不是清香，任何气味过于浓重都会变得难闻，还是比例适中为妙。就像粪臭素带着一种让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的恶臭，但稀释百倍后，它就能够成为制作某些香水的成分。 白羽一愣，她还没试过隔空取物，但操作原理应当是差不多的。 她盯着竹竿，尝试着用意念去移动它，二十秒后，竹竿浮到半空。 山妖只是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白羽这边。 “大、大人，我觉得我比竹竿更有吸引力。”白羽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嗯，确实如此。” 墨琛点点头，但山妖刚刚往左侧移动了一步，这也足够了。 刚才地上的那一滩东西，随着女人的脚步发生位移，并没有料想中那样黏在地表。 这是什么东西…… 腐蚀性强，看起来粘稠，却并不会将“主人”黏在地上或留下痕迹，而是乖顺地随着主人的脚步移动。 像是另一个智慧生命。 “你说，为什么我们出现后，她没有唱歌呢？”墨琛用爪子梳理满脑袋的胡须，疑惑不解。 鼠类的听觉更灵敏，其实只要这个家伙发动声波攻击，他们就会感到一定量的痛苦。 “应该是生产那个怪物后，损伤了声带？不，不对……”白羽推断着，又自我否定，“这和夏奶奶说的不一样，或许还有什么遗漏的。” 她尝试着操控无脑透明的章鱼怪渗出来的液体，慢慢地从转移仓渗透进去。 珠儿的反应很大，确切地说，是珠儿脚上的那滩液体反应很大，它蠕动着，带着躯体往回跑，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 白羽微微一笑。 “大人，您说，这种以毒攻毒有用吗？多大的剂量才可以呢？” 墨琛偏头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布丁鼠，他也搞不明白——现在的小女生为什么口味奇奇怪怪的，如果说是重口，可她刚才还对山妖裂口吐怪的事情表示反感，要说胆小吧…… 偏偏白羽还能用对方的毒液去玩。 他眼皮一跳，没再阻止。 怪物不是人类可以操纵的玩物，少一个，自然也就安全一分。 明黄色的“排泄物”被白羽用异能捏成一个圆润的水球，它飞速地扑向了女人腿上的浓绿色黏液！ 呲啦—— 只听到一声章鱼在抹了油的铁板上烫熟的响动。 那点粘稠的液体竟然挣扎着试图离开女人的身体，但双方显然是共生的，一般情况下，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 明黄色的液体和黏液相融，瞬间变作焦黑！ 女人还没来得及皱眉，直接变成了一堆枯骨！ 第387章 求救不成，就记仇 白羽一愣，她收回爪子，“大人，她被自己毒死了，我会被抓吗？” 墨琛扶额，“监控里没有我们的影像，不碍事。” “哦。” 她回头最后看了眼几乎变成焦炭的山妖，心中稍感遗憾，还没知道对方的物种和来历，终止得太突然了。 两只鼠在通风管道里走了一阵，许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们心境平和，步调悠然。 仿佛这不是布满灰尘的管道，而是颁奖台前宽大的红毯。 踩下去，还有微弹的脚感。 白羽走在墨琛后边，如此，她能将前后都兼顾了，如果在前边带路，那后方危险袭来时，她并不能第一时间解决。 沙鼠的尾巴依旧是光秃秃肥嘟嘟的，透着健康的粉色，现在裹了一层保鲜膜，即便拖在地上也不会弄脏。 墨琛的身材管理很到位，从背面看，他是鼠标的椭圆形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戳一下，但现在场合不对，她要是凭借包天巨胆戳了，估计又是一顿批评。 这位上司批评人从不用重话，但白羽还是慌得一批，甚至比以前被元老板当着同事的面骂得狗血喷头还要慌张。 没有重话，没有诋毁，却是直击灵魂的。 白羽只能看看，那种黄中带褐的鼠毛，半蓬不蓬的，触感非常好，她有捏过。 “大人，这个方向不是回大本营的。” 她眼见墨琛拐入了一条陌生的管道，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们先不回去。” 墨琛淡然道，他看了眼漆黑的前方，往回伸出爪子。 白羽把自己的爪子搭上去，掌心相触的那一刻，有奇异的温暖。 如果、如果是手就好了…… 她嘴角弯了弯，没敢转头看。 白羽抬起另一只爪，爪尖微微使劲，一点浅蓝色的电火花亮起，照亮前路。 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通风管道，在前方十米处有个诡异的弯折，临时接上的管子是一种特殊材质，光滑又能反射影像，像游乐园的哈哈镜。 “这是……” “对，密室，我们要带走它，势必要和它好好相处。” 说罢，他轻笑一声，站住不动了。 “和一个房间好好相处？” 不知怎的，白羽脑中浮现的是哄小孩的场景，某种程度上，这间密室和那只无理取闹的山妖有些相似。 求救不成，就记仇。 “嗯，好好相处。”墨琛说着，使了个眼色。 白羽瞬间懂了——现在距离密室近，他们的交谈也会落入这个超级智能的捕捉范围内，要将所有话都说得清楚明白，以彰显诚意。 “我明白了，这次一定好好道歉，要让它了解我的诚意！” 白羽信誓旦旦，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闻言，那条管道竟然颤动出一层涟漪，不知是感动还是恶心。 墨琛拉住正要扑上前的白羽，“大概它不喜欢我们，还是走吧。” 两三秒后。 密室的管道竟然朝他们移了过来！ 白羽本能地靠近墨琛，顺势抓住了墨琛的胳膊，“大人？” “莫慌，走向已经变了，我们不会有事。” 白羽看着墨琛圆润又晶亮的鼠眼，瘪瘪嘴。 【好吧，那要走进去吗？】 【进去，看看维克见到的罐子和“蚕茧”。】 第388章 哄高级智能 白羽一狠心，踩上了管道。 脚下不是硬质触感，软绵绵的，有点橡胶的感觉。 温热，大概是人体的37c. 她突然有种被寒粟捧在掌心的错觉，“哇，居然有温度，还挺人性化的。” 墨琛点点头，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嫌弃得不行——这个温度容易滋生细菌，密室再智能，也不至于把通风或储能的管道都做好消毒。 这个皮质的鞋不能放在消毒水里浸泡，怕是报废了。 “大人，您闻到了吗？” 白羽拱了拱鼻子，管道尽头，有一阵香甜的气味。 “是蜂蜜掺杂厕所芳香剂的味道，还有两只机械黄蜂的声音。” “原来如此，机械蜂的毒针是不是能重复利用？”她龇牙，做出点威吓的表情。 “对，程序允许的状况下，机械蜂能从人类的耳道进入，撞破耳膜，入侵大脑，并将左右脑的组织结构搅得一团糟。” 墨琛回忆着以前看到过的绝密档案，这些耸人听闻的杀人案传遍国际，后来是联合组织紧急开会，强行压下的。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江湖传说”。 谁料，那条看似没有尽头、无限延伸的镜面管道的壁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大拇指的图案。 “大人，它也觉得您厉害！” 白羽笑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谢谢。” “上次巫璟可没我们这么走运，他被密室邀请了，也只是睡了几个小时，真不懂欣赏。” 两人把密室一顿夸，直夸得它拼出完整的通道，让他们进入为止。 …… 半小时后。 白羽总算见到了密室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光线明亮的房间，一个又一个圆柱形的“桶”立在房间划分出的小格子里。地面和墙砖都是银白色的哑光质地，乍一看并不会刺眼。 还给人一种类似被子的软糯和舒适感。 他们小心地靠近，不知道触动了哪个机关，立柱下方的灯管亮起。 柱子里的营养液能见度大大提高，一个又一个人形出现！ 白羽凑近一瞧。 ——全是陌生的面孔。 但从五官和发色推断，这些人大多是本国的，出于自愿或被迫的原因，进入休眠状态。 “呼，我还以为这些是我们的身体呢，看来巫璟之前的所见所闻也不全对。” 白羽喃喃着，有点失落。 墨琛仔细看了几个立柱上的信息，摇了摇头，“这里的空间折叠技术非常成熟，也不能断定我们的身体不在这里。没有相遇，大概缘分未到。” 白羽压缩空气，做成砖块，她爬到半空，让自己的眼睛和立柱里人的脑袋处于同一水平线。 这人脸上白白净净，皮肤好到像初生的婴孩，看不到一点黑头和毛孔。 头发很短——这里的人都被剃成了寸头——从性征看，这位应当是个女孩。 她绕了一圈，最终在女孩的后颈处找到一个特殊的棕色标记。 “大人，您见过这种标志吗？” 白羽一挥爪，把墨琛也接到身边。 墨琛花了点时间适应失重感，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线条繁复，不可能是先天的胎记，更像是……神秘组织或宗.教信.仰背景下专门去文的。 “有点眼熟，但我不能确定。” 第389章 亚特兰蒂斯的传闻 白羽多看了几眼，将标志记下。 “我再去看看别人。” 她跑了几圈，确定视线范围内所有营养液内的人体——14个有相同标志，3个颈部有刀疤，别的没有。 休眠状态下的人类，很多都面无表情，少数几个皱着眉头，像是盛怒时突然被关到柱子里似的。 白羽将得到的信息告知墨琛，但他正蹲着研究……地砖上的图案。 她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才发现地砖表面有复杂的花纹，因为颜色和整体极为相近，也是哑光质感的，故而站立的时候没有发现。 “大人，这些建筑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啊？” 白羽没有头绪，但地砖上的图案像是一幅幅有逻辑关系的图案，应当是个故事。 “这里讲的是亚特兰蒂斯消亡的全过程。” “亚特兰蒂斯？那不是几十亿年前的一个传说么？难道这还真存在过？”白羽来了兴趣，她用空气压缩砖模拟了两把椅子，自已一把，墨琛一把。 “曾经有渔民出海时捕捉到亚特兰蒂斯现在的居民，居民口述，那时世界崩塌，无数陨石坠落……” 接下去的十分钟，白羽在墨琛口中听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故事。 洪水在大祭司预言的日子里到来，整个大陆都下沉到几万米的深海处，有人活了下来，积年累月，幸存者的后代成功进化出能在海水中呼吸的鳃。 体表也多了几个鳍状肢，和海豹类似。 他们的文明远超现在地面的文明水平，但大部分人已经不愿意重返陆地，只是派人定期上来观察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不慎被抓的居民便“以身殉国”。 “所以，这个密室是海底人留下来的？” 白羽惊讶地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和地底人不同的是，海底人更加关注地表人的发展和安危，因为地星是一个整体，地表人灭亡了，不论是海底还是地底，都逃不过一次浩劫。 “这只是花纹讲述的故事，还有我掌握的一些信息，你没必要这么惊慌。” 墨琛看得发笑，更确定了将密室带走的念头。 真正的海底人是不会特意将地砖的花纹设置成这样的，现在这波操作，不免有画蛇添足、故弄玄虚之嫌。 “哦。” 白羽乖巧地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颗小黑瓜子，剥开啃下，压压惊。 一抬头，墨琛目光灼灼，微微抿唇，像是在委屈。 她看得一阵心虚，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袋冻干豆腐，往墨琛的方向一递，“来，大人，咱们先补充一下能量。” 墨琛接过，眼尾都染上淡淡的笑意。 这时，房间上方落下来一个立体的球状小灯，它浮在半空，突然变成粉色，往外吐一个又一个的肥皂泡。 科学严谨的实验室突然带上私人影院一样暧昧朦胧的气氛。 对此，白羽表示，她现在只是一只什么都懒得思考的仓鼠而已。 小黑瓜子香脆丰润，入口还能感觉到淡淡的油脂——她虽然有颊囊，但将食物储存在里边总会留下粉末或气味难以清理，久而久之，便会腐败变质，影响口腔健康，也影响食物口感。 所以，除非特殊情况，白羽现在一般不会把食物存在嘴里。 第390章 墨琛的独有信息库 两鼠吃完小零食，又对着密室一顿彩虹屁输出，夸得对方连连在半空摆出面红耳赤的表情包来，才罢休。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再往里走，兴许会惊动幕后之人，若是让ta连夜改动这个生出自我意识的程序，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就算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并且掌握相关意识转移的方法，现在也不是变回去的最佳时机。 他们退出去，并装出一副只是和密室交朋友的姿态，亲切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回到大本营。 管家正在准备下一轮安保人员的考核题库，见到墨琛，正要打招呼，但对方随意地点了一下头，就扯着白羽冲进会议室，相当匆忙。 这和平常的侯爵大人不一样…… 刺猬抖了抖背上的刺，望了满屋子爬的壁虎一眼，稍感疑惑。 会议室内。 白羽抓着笔，艰难地回忆着在那人后颈处看到的标志。 大体是个印章的形状，角落里有变形后的六芒星，又结合了c国的符咒相关文化。 她试着画了几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羽仔细回忆，思维却突然跑偏——啊，这么多笔画，文身的时候一定很痛。不知道有没有打麻药啊…… “对，就是这个。”墨琛在众多练笔中圈出一个，将其扫描进机器，大数据检索。 一分钟后，屏幕中蹦出了相关资料。 白羽看得一愣一愣的，“大人，网络不是早就崩溃了吗？为什么这里还能搜索……” “这是我做的一个小程序，丧尸病毒扩散前就将全球各地网罗来的信息都储存起来，只要有电，就能检索。” 墨琛三言两语解释完，便开始翻阅资料。 人脑的信息储备量是很大的，粗略统计中，大致能储存一万个藏书为一千万册的图书馆的信息，但人脑大部分区域并没有被调动，人永远不可能将这些信息全部记住。 借助工具并不可耻。 白羽不明觉厉，心中也微微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就知道末日会降临呢？ 墨琛的属于外星人的那部分基因，通晓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空范围是多少呢？ 她安安静静地在旁观看，那个标记是早年间就被封禁的一个类似邪.教的疯狂科学家组织。 那些人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混合多种基因，造出了一堆奇特的动物。 并且他们主张，时间不应该存在，这只是人意外划分出来的东西，却将自己禁锢在一个范围内，永远无法挣脱。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墨琛关闭页面，缓慢地站起身。 他们似乎遗漏了什么。 白羽轻叹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下，她看了眼脚上的小皮鞋，眼睛都瞪圆了，“大人，我们没有给鞋子消毒啊！” 墨琛嘴角一抽——原来遗漏的地方在这儿啊。 “嗯，这两双鞋送去检测吧，刚刚走过的地方全部要消毒，我看着监控，刚才到现在所有踩过那条路的兽化人都需要体检。” 在事态更严重前，要及时止损。 “我这就去。” 白羽三两下从抽屉里翻出密封袋，将两双鞋子都放进去，然后给爪子和身体全面消毒。 墨琛按响警报。 第391章 我早就知道你了 [请刚才经过大本营正门到会议室路段的人员，原地站好，不要用手触碰足部，等待消毒。] 墨琛字正腔圆地播报着，而白羽扛着消毒器先给自己和墨琛处理了一遍，再在整个大本营范围内搜寻相关倒霉蛋。 兽化人的配合度非常高，大家都原地站好，有的甚至站着翻阅书籍。 一点都没耽搁时间。 完成消杀工作，前后也不过十分钟。 白羽把设备还回去，本打算报个到就回屋休息的，但是—— 会议室内，墨琛正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她的档案。 从幼儿园到大学，以及工作后的证件照，每张，墨琛都像个近视眼那样，放大了、凑近了看。 这场面对她神经的冲击过大，白羽愣在原地，微微张着嘴，脑袋上的鼠毛根根竖立！ 早该料到的，墨琛说他的程序汇集了全球相对重要的信息，而他的权限级别很高，调动几个人的档案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在他身边工作的几位兽化人，应当都是知根知底的。 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不看资料看照片？！ “你、你……翻我档案做什么！” 白羽冲过去，小心地转动微型电脑屏幕的方向，然后小山一样挡在显示屏和墨琛中间。 墨琛抿唇，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量着眼前圆润的小鼠，心中有几分疑惑。 照片里的白羽，乖巧、呆愣又苍白，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朝所有人都走过的道路往前走。 他完全不能把真人和性格联系起来，都说人的外在职业性格和内在性格不一样，可这换了个鼠身，就完全放飞自我未免有点…… 可爱。 变成兽化人，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在社交网站匿名发言，除了少数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id后面藏的是人是鬼。 白羽活泼的天性被平民生活的重压完全盖住了，灵魂被囚禁在躯体里，很辛苦吧。 布丁鼠背转身，汤团一样圆润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你，哭了吗？”墨琛眼睛瞪大了一圈，一股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我早就知道你了，每位进入大本营的兽化人，档案都会被翻阅，如果有犯罪记录，不论天赋如何，都不会录用。” 白羽没回答，依旧用短短的爪子掩面。 “那，那让你也看一下？” “真的？”白羽转身，兴奋地搓搓爪，她拿着录音笔，“我有录下来哦！不能抵赖！” 墨琛扶额。 可恶，又被她骗到了。 半晌，他点点头，“把门锁好，这是机密。” “好！” 白羽蹦起来，浑身蓬松的鼠毛晃了晃，她飞奔到门边，先把外边的标志换成“请勿打扰”，然后上锁。 一回头，发现墨琛正要键入自己的名字，她连连摆爪，“不不，我要看子烁姐的！” 墨琛抿嘴，不做评价，只是默默把检索栏里的“墨”删掉，然后输入子烁的英文全名。 一张毕业照跳出来。 黑蓝色的学士服低调内敛，但女人眉眼锋锐，英气逼人，像个大航海时代的掌舵人。 “哇！” 白羽看着，满眼崇拜——子烁姐果然很帅！这种外放张扬的气质，比她想象的还要帅气。 第392章 大人，您是照骗哎 “下一个是夏侯大妹子！” 白羽眼神晶亮，似是揉进了一片星空，细碎的光芒明明灭灭，温柔又狡黠。 夏侯嫣然，是典型的温婉美人，五官小巧精致，抿唇笑的时候双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白羽伸爪轻点酒窝的位置，笑得流里流气，“哎呀，真可惜，不能当面戳戳她的脸。” 墨琛欲言又止，双眸染上浓重的嫌弃。 ……白羽要是男的，那大本营可乱了套了。 接下去的半个小时，白羽把所有送她零食的小姐姐全翻出来欣赏了一遍。 “这些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完全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那你的审美还挺多元化的。”墨琛回忆了一番，却都不太记得清脸，可能他与读书人接触得太多，已经免疫了。 这些人不同国籍不同人种，但眼里的那点野性是一致的，这也给人一种趋同的错觉。 白羽突然转过头，笑眯眯地盯着墨琛。 视线几乎凝成实质，他甚至感觉被流氓冒犯，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点。 白羽在检索栏里打下墨琛的名字，档案跳出来。 好几处都被锁了，能看的只有中学和大学的文件，那时候的墨琛，青涩阳光，还没有媒体报道中的锐气。 是学生时代永远穿白衬衫戴眼镜的洁癖学长，也是沉默寡言却还有一堆小迷妹的学霸。 白羽一会儿看沙鼠，一会儿看照片，试图找出一致的神情，但她失败了。 完全不一样。 “大人，恕我直言……” “不恕。”墨琛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您是照骗哎。” “你今天晚饭没有胡萝卜！” …… 隔离区。 月琴拎着一小袋用贡献点换的绿植，按流程扫码登记好，得到许可后才进入。 “珠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满心欢喜地提着纸袋，要给好友展示，但入眼的却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地上那具尸体，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全部都和黑炭一样，干燥脱水，原本覆盖身体的粘稠液体都消失不见。 “珠儿？老沈！快来，珠儿她不对劲！” 月琴看了几眼，转头就大喊值班员的姓名。 不多时，调查组赶到。 大家换好防护服，从其他通道进入负压实验室。 山妖体表大面积烧伤，脉搏归零，没有生物反应。 “死了——这段时间的监控呢？换班前你有没有检查过？” 老沈不清楚情况，但确实没检查过，要是梗着脖子说谎，监控一调出来就穿帮了。 他摇摇头，“我才换班没多久，来的时候，上一班早就回去了，也没有和我做交接，刚刚才帮他补的值班日志。” “查监控，她死的时候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身体都被烧成这样了！我肯定会上报，要求上级追究你们的责任！” 月琴说着，转身就走。 纸袋里的绿植摔在地上，瓷盆碎裂，红土铺了一地。 但是，跑出去又能如何呢…… 这时候，陆苏木早就和广月的人断了联系，因为是外来客，阅西基地的原住民对他们都有排斥，哪里会有人伸出援手。 她和珠儿做朋友，也是因为她们的境遇相似，都被关在一个牢笼里，寄人篱下，没有自由。 第393章 原来您就是蟑螂潮中唯一的伤者 月琴将相关情况整理成简讯上报后，对方回复“ok，请稍作等候”，之后便再没有回应了。 近期没有探险的要求，疗愈系异能者也治不了精神疾病，她只能帮着处理一些切伤、摔伤之类，有时候上门速度慢，还会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这些尚且可以忍受，躯体失活病毒流行以来，每次有消息说解毒剂研究进展如何如何了之后，就没声儿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亲朋好友都丧了命，大家也不愿意安葬——万一哪天突然药剂就研制成功了呢？ 在这种心理重压下，神经紧绷，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出了问题。 唉…… 月琴漫无目的地走在生活区的街道上，消极的情绪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现在没那么看重男女之情了，人总是要独立行走，情感不能成为生活的一切。 但好不容易有了个倾诉对象，回过神来，这个家伙也消失了。 月琴坐在路边，低头数着过往的蚂蚁，时不时还有一只巨大的蚊子，但在基地喷洒消毒水后，这些恐怖的细腿蚊子就不咬人了，存在感没那么强烈。 突然，一个黑影遮去了她的阳光。 月琴抬头，只见一个病弱苍白的女人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眸光温和。 “谢谢，但我不会哭的。” 月琴接过纸巾，依旧坐在路边凸起的小台阶上，神情呆滞。 向浅倩也坐下，她将刚买的面包放在膝盖上，防备蚁群，“我认得你，你是疗愈系异能者对不对？穿白大褂的样子特别干练。” “谢谢……可我好像不认得你。”月琴疑心这是哪个她救助过的原住民，仔细看了几眼，这个模样，她真的没见过。 “对不起，我从阳台往外望的时候，见过你。我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只能靠偷窥他人的生活来排解苦闷，这不，机器人准许我出门了，我就把生活区整个都绕了一遍。” 向浅倩笑了笑，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种神情，面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很久没有出门，被医疗型机器人监管的人…… 基地就那么几位。 月琴恍然大悟，她点点头，“原来您就是蟑螂潮中唯一的伤者。” 向浅倩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坏事传千里，连你也知道了呀。” 月琴一怔，顿觉自己无意间揭了人家的伤疤，她叹息一声，迟疑着不再说话。 两小时后，两个境遇相似的女人成了朋友。 她们以白开水代酒，在酒店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看得店员都瞪大了眼睛。 但好在喝水用不着换很多杯子，清洗任务较轻，他也由她们去了。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靠谱啊？” 月琴喝得满肚子水，饱腹感很强，大脑也昏昏沉沉，竟真有点喝醉的感觉了。 “不会吧，没遇见而已，你看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墨琛，不是就很好吗？我看他就很宠身边那只仓鼠啊！” 向浅倩抱着温水壶，将脸靠上去，那温热的触感，给她一种和人拥抱的感觉。 月琴回忆了一下，才将白羽和向浅倩口中的“仓鼠”对照上。 大事小事都是女孩在外边跑，这也算宠么？不过，好像大部分时间，那只鼠也跟着。 唉，狠狠地慕了。 第394章 短暂的自由 喝了满肚子温开水的两人做了个惊人的决定—— 她们要离开阅西基地。 留下也毫无建树，指不定哪日就沦为核心组势力斗争的牺牲品，离开了，尽管外边丧尸多，可物资也多，随便找个小别墅住着，就能混上几天，这边吃完了，就换下一家。 直到被丧尸捉住分食，运气好的话，她们也能成为丧尸的一员。 被拯救还是被爆头，都没关系。 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夜幕降临，两人背着几个武器，带着小型攻击机器人就上路了。 “我之前想出去找老方，意外发现了这个洞，附近没有人巡逻，也是监控死角，可以溜出去。” 向浅倩小声说道，她小心地拉开早就损坏的铁丝网，后边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月琴看着那个比狗洞大些的洞口，视线并不能穿透它，她心中涌上微妙的害怕，几分钟的时间里，出逃和留下两个选择飞快地在脑中旋转。 但她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也不想再看那个人的脸。 大家可以在阅西活得很好，有没有她都一样——犹豫间，月琴又决定走出去。 实在太久没有见过外边的世界了。 想必，就算她们遇到危险，基地的人也不会组织人手去救，这样的话，相当于没有占用公共资源。 生存还是死亡，只是个人选择罢了。 两个纤弱瘦小的女人钻出洞口，又一直前行了两百米，才原地站住，相视而笑。 分明是同一片天空，可高墙外的，自由又宽阔。 高墙内，却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小窗子边，试图从别人身上找到一点活下去的意义。 “走吧，趁丧尸不活动的时候找个安全的高地。”向浅倩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她那点快要枯竭的异能似乎又在身体里运转了，她以前啊，运输组和探险组都是跑过的呢。 “嗯。” 朦胧的月色下，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但是，一个歪脖子的影子慢慢跟上来…… 这座城市已经空了，路上的车辆不是没油了就是因为撞击报废的，也有几辆摩托，她们试了试，实在是抬不动。 “那边！锦象金座，我以前一直想买的，但是房价太高了，要是贷款，我都不一定能活到欠款还完的那一天！” 月琴指着远处的高层楼房，小声地说着。 向浅倩一愣，她原来就是住锦象金座二区的，但在15楼，发生险情不方便逃跑，就压下了邀请对方去坐坐的话语。 “唉，开玩笑，我们去找个两三层的小洋楼吧！狙击什么的都适合。”月琴冷静下来，她转身轻笑，但下一秒，笑意完全僵在脸上。 “怎么了？” 向浅倩意识到事情不对，她环顾四周——每个方向都有丧尸围过来！ 它们神情木然，悄无声息，压根没有怒吼，甚至脚步声都微不可闻。 数量多到打光所有弹药都不能突围！ 怎么的……这自由是七秒的黄金vip体验，时间结束了还不能充.值呗？ “妹子，我们的旅程要是到此为止了，你会怪我么？”向浅倩笑了笑，任性地出逃，就要接受任性的结果，只是对方有点年轻，可惜了。 “我早已成年，自己选的路，怎么发展都怨不得别人。” 第395章 她睡到一半都会跳起来吃! 如果风有形状，一定是自由又圆软的，它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丧尸群渐渐缩小包围圈，它们的眼球大多干燥凹陷，全部坏死，少数几个近期才变成丧尸的，则眼球向外凸出，似乎随时都会掉出眼眶。 月琴一点也不怕，兴许脑子实在是出了问题，她甚至悠闲地将每个视线范围内的丧尸模样都记忆下来，想象着万一她异变了，又会是什么模样。 任何生物对危险都会有部分感知，人类比不得小动物灵敏，但真的刀砍到眼前了，也会闭眼。 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任何对于危险的警觉。 难道科研组找到的那种神经毒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摧毁了所有人的大脑？ 十米、五米、三米、半米…… 丧尸们鼻子耸动，有些是血管骨骼直接暴露在外，它们都抽搐着，记忆气味信息。 突然，它们从中间分出一条道来，不宽不窄，容纳一个人是正正好好。 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慢慢靠近。 向浅倩捂住嘴巴，她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 月琴把这个刚认识的姐姐挡在身后，她努力思考着，想要趁着这个空当突围。 “别慌，他，是我的丈夫。” 向浅倩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柔声道。 “啊？” 兽化人大本营。 白羽捏着通讯器，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好险啊，差点就要被丧尸王追责了。 谁知道这俩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大半夜地跑出去送死！ 丧尸是夜间活动少，但饭都送到嘴边来了，换成她，她就是睡到一半都会跳起来吃！ 还好及时和方俊联系上了。 “可吓死我了。”她从零食篓里拿出一片胡萝卜冻干，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正在捕捉信号点的墨琛，暗示意味极强。 “知道了知道了，晚餐加一段鲜黄瓜行了吧？” 墨琛揉揉自己的脸颊，把严肃的表情揉掉一些。 他才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变来变去是在消耗自己的威信。 白羽点点头，黄瓜也可！反正现在啃了冻干嘛。 滴滴！ 显示器屏幕出现方俊的脸，他双颊都有形状不规则的尸斑，不过好在皮肤没有大面积破损或腐烂，等解毒剂研制出来，就能免去好大一笔整形的费用。 [我，教育过她们了，谢谢你们及时通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嗐，我早都说了啊，夫妻之间要好好沟通，你有自主意识，就更应该早点告诉向姐姐，女孩子最容易胡思乱想了。” 白羽凑过去，吐槽一句。 “嗯。” 墨琛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最近监管得严么？我找个时间把她们送回阅西。]方俊的视线并没有焦点，他虚虚地看着屏幕，其实视线里还是白蒙蒙的一片。 但能感光就证明没瞎，还是有治愈的可能。 “不，先留在你那边吧，最近动荡得厉害，等事情结束，再做决定。” 墨琛说道，布丁鼠的胡须就在眼前，在灯下闪着微微的光芒，他伸爪捏住，用指尖去勾留，弯曲，一松手，鼠须又弹回原来的样子。 白羽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一脸严肃地护住胡须，后退半步。 [好。] 第396章 误入巨人国的小孩 通话结束。 管家适时赶来，打开了一片备用电脑。 “大人，我们已经封锁了阅西区域的信号，在打开通道前，所有人的信息都没法传递出去。” 他顺手打开了一台电脑的纸牌游戏，将白羽推到前边，“来，交给你个任务，把这个玩通关，就到饭点了。” 白羽：？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吵的啦！” 她挠头，年纪上说，她确实比这两位小一些，可也不用拿桌面游戏来哄小孩吧？ 墨琛在旁看了，无奈扶额，“一会儿把我的屏幕投影给你，记好疑问，等一切运行结束再问。” 白羽原地站好，敬礼：“遵命！” 十分钟后，布丁鼠看着屏幕上一行一行闪过的代码，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 他们手速太快了，白羽作为刚入门的菜鸟根本跟不上，不知道哪一次的眨眼让她漏看了一行，从此便云里雾里，如看天书。 半小时后，墨琛得到了想要的数据，转头一看——布丁鼠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甚至因为事情重要级别高，连小呼噜都不打了。 “大人，或许刚刚应该投我的屏，毕竟我手速慢些。”管家眨眨眼，笑道。 墨琛瞥了刺猬一眼，走到睡成一团的白羽旁边，抬爪戳了戳。 没醒。 戳的力道增大。 还是没醒。 墨琛轻叹一声，疑心是哪里出了纰漏，代码怎么可能有这么催眠！ 他拿出一块珍藏多时的哈密瓜芝士粒，打开一半的包装，放到布丁鼠鼻子旁边晃了晃。 布丁鼠拱着鼻子，她整个脑袋都跟着芝士粒运动的方向偏移，突然睁开眼睛，跳起来一口咬住！ 白羽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大人！” “不客气。”管家抢答道，他端着一台相机，把小鼠刚刚的憨态全部记录了下来。 面对摄像头，白羽下意识地收敛了吃相，她抬起头，“你们……结束啦？” “嗯，某人几乎睡了全程。” 墨琛收拾着残局，把数据全部导出后，才举着存储器一挥。 “嘿嘿，级别太高了，我没跟上嘛。”白羽挠头，“不过这个是密室的信息？” “大人来解释吧，我去核对一下晚餐的菜品。”刺猬管家将凳子推回桌下，一鞠躬便离开了。 白羽把视线投向墨琛，后者优哉游哉地坐在从天而降的秋千上，微微晃动。 突然一阵齿轮转动声。 投影打开。 只见墨琛将一按遥控笔，像掐断一根枯枝那样轻松写意。 密室的图像出现在会议室中央，一份本国的名单附在右侧。 白羽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行第一列，顿时将手上的芝士粒摆在一边，凑近了看。 名单一共3211人，除了她，都是有些知名度的人。 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出现在这份名单中，像误入巨人国的小孩子，仰起头也看不清巨人的全貌，但好在她出现在第一位，不必卑微地跟在大家后边。 还没等提问，画面一转，有人将不知名的胶囊混入了一款咖啡原液中，定向地送到名单人员的家中。 白羽记起来了——当初，这是元boss作为公司福利送给她的。 第397章 岂不是已经被火化了 那日，同组的成员都走了，她送走元世乐后工作任务完不成，只能留下来加班收尾。 大领导在路过宣发组的时候送来一盒牛奶和袋装的咖啡原液，并大言不惭地说是“加班福利”，却对加班费只字不提。 老板走后，白羽愤恨地喝了咖啡，一直加班到末班车停运之前。 说起来，那杯咖啡和平常喝的也没有多大区别。 而且，墨琛可是侯爵啊，喝的咖啡应该都是现磨的才对，怎么可能和她一样中招？ “大人，您入侵密室后，还顺手做了个ppt？” 她歪着脑袋，用异能按了一下墨琛手中的笔。 画面切换，那是一份又一份的宠物病历，从肿瘤到肥胖症，各种病因都有，治疗周期从一周到几月不等。 白羽一张张看下来，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仓鼠小白的病历——抑郁症，刻板行为，具体表现是在棉窝周围不停地绕圈走。 ……果然被狸花猫吓出心理问题了啊！ 白羽拳头硬了。 “就随手截了图，算不上精心制作。” 墨琛转身，将遥控笔放到白羽视线外的位置，末了还给了白羽一个“这下你摁不到了吧”的得意眼神。 幼稚鬼。 然后，白羽当着墨琛的面再次按动了遥控笔。 下一页，是沙鼠的肿瘤信息，去年治疗了三个月，宠物医生勉强切除嘴部的肿瘤，过程中，鼠子几度生命垂危。 她疑惑地看了眼沙鼠，对方嘴部并没有手术留下的疤痕，哪怕是细微的痕迹都没有。 “大人，您恢复力真好。” 墨琛抿唇，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我不认为这只鼠生过肿瘤，它可能只是吃东西上火或嘴部受伤红肿，他们想我死，末世后的场合又需要侯爵来稳定人心，所以这阴损的招正好，即驱散主人原有意识，又保留躯体。 别国大概也是这样，某些家伙忌惮原有勋贵和学者，又需要对方的地位和人脉，所以这群人达成了共识，启动联合计划后，既保留了特定的身体，又用宠物的病体来羞辱大家。” 槽多无口。 白羽摸了摸鼻尖，“等等，你们有人脉地位，我没有啊，那我岂不是已经被火化了？” 墨琛沉吟一会儿，神色古怪，他目露犹豫，却还是抬爪一挥！ 一个圆形立柱出现在画面正中。 少女飘在营养液中，双目紧闭，头发没有被剪，长长的在浓色液体中招摇，她婴儿般蜷缩着，也是光不溜秋的，但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皮肤。 白羽连忙按动遥控笔的按键，但这是图片的最后一张，后续没有内容，她只能往前调了一张才避免尴尬。 “大人，您为什么只把我的截出来了？！” 倒是没什么重要部位，但这场面无异于社死！ 没眼看…… “因为料到你会有刚刚的疑问，就顺手截出来了。”墨琛满眼无辜，一手还拨弄着自己的鼠须。 “您说一声就好了，也没必要专门放个图吧……”白羽有种强烈的想要清洗对方记忆的念头，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相关异能。 “有图有真相。” 墨琛结束投影，转身将白羽吃了一小半的芝士粒收起来，末了，还补充一句，“留着下回叫醒你用。” 第398章 强行转入植物体 白羽气鼓鼓的，截她图还不让她吃小零食！ 真小气。 不过，为什么那些人会留下她的身体呢？ 白羽经常去医院体检，以免自己在过度加班中英年早逝，身体数据方面……没有异常。正常的心肝脾肺肾，没有三高，没有贫血。 兴许是当成实验的对照组吧。 “大人，您刚刚说到别国，也就是说，这种密室有很多个？” 她转移话题，企图盖过刚刚的尴尬。 “对，整个地星两百余个国家，除去国力薄弱的，有77个参与了这个项目，二十多万受害者，都被这样关着。” 他低头，正好瞧见露出一个尖头的胡萝卜圆珠笔，便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将笔往里一推。 “可是宠物死后，意识会回到身体里吗？” 这可能不是科学，是玄学。 不过人类总喜欢把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称为玄学，但在外星生物眼中，这可能只是司空见惯的小事。 “会，按照实验记录，已经有一万多人回去了，这时他们会强行开启实验的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把人的意识转接到昆虫身上吗？” “差不多，因为这个时候意识和身体相对陌生，比较虚弱，可以强行转入植物体。”墨琛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 但意识转移的事情，以前也有案例，比如r国的小孩子在森林中摔了一跤，醒来回忆起几十年前在另一个国度的生活，被媒体歪曲后，就变成“重生”或“前世今生”。 其实只是受到磁场影响，另一个飘荡游走的意识短暂地影响了活着的人罢了。 “人变植物？！”白羽搓了搓脸，“那算了，我还是好好活着吧。” 本来还想等小白寿终正寝，她就回去好好生活，并且把这段经历写成传奇呢。 “吃饭吧。” “哦。” …… 总长休息室。 年近三十的陆苏木利用职务之便翻遍监控也没有找到月琴的身影，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操劳过度老眼昏花，但耐着性子再翻了一遍，依旧没有。 监控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三小时前。 月琴和一个过分瘦弱的女人靠近防护墙，那之后，再没有消息。 他按断了一支笔，站起身，到窗边望了一会儿，那个装章鱼怪的铁箱依旧在那里，无人靠近。 天已经黑了。 外边视线不好，要找物资势必得打灯——基地已经很久没有批准个人申请的夜视眼镜了——这样肯定会被游荡的丧尸发现，要是…… 陆苏木越想越慌张，仿佛已经看到月琴被分尸的场面，他急忙收拾了一些应急用品，正要冲出房门，突然，休息室内关停的监控又“滴滴”作响。 微型光子悬浮屏展开。 一只严肃的鼠站在中央，“你媳妇儿很安全，稍安勿躁，最近减少外出，挂了。” 没等陆苏木说话，投影消失了。 刚刚那点惊慌还没消化，这会儿卡在咽喉的部位，不上不下，难受得慌。 他坐在红木的办公桌边，灌了好几杯浓茶，也没把那点不适压下。 半晌，陆苏木又觉得不对劲——墨琛在基地外也有势力么？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阅西忍气吞声？ 墨琛侯爵，那可是墨氏顶天立地的男儿，一己之力推翻种种不公议案，何苦在这儿憋屈地活？ 第399章 弥天大谎;名单 陆苏木可一点都不明白。 近期安卿也不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了，需要什么东西跟后勤部说一声便可，亦无需层层批准。 他被管的时间久了，突然进入“放养”状态，怪不习惯的。 …… 溶溶月色下，两个同样瘦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就是你这么久没回来看我的原因？” 向浅倩怎么也想不明白，变成丧尸后毫无意识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有意识的！就硬生生憋着不回去看她，真是快把人气死了！ 哪怕她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 “我有拜托侯爵大人照顾你……”方俊面朝前方，莫名一阵心虚。 “那能一样么！你和宠物鼠有什么比较的必要么？” 向浅倩轻声喊道，声音在夜晚传了很远。 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舌尖转悠两圈，又消失不见。 算了，这年头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在基地生活几个月和在外头生活几月，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外面的情况，更像一个原始丛林，弱肉强食，只有站在食物链顶端才能存活。 很明显，她的丈夫失败了，但好在病毒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并且异变之初，就成了丧尸王。 现在，向浅倩不过是在方俊的荫庇下才有一个相对宽阔的存活空间。 方俊张了张嘴，夜风哗哗的往嘴里灌，但好在他的感知神经并不灵敏，除了消化道有点肿胀感并且某处漏风外，没什么不适。 他甚至有点吃了口的错觉。 “倩倩，基地比较安全，等这阵子过去，我就送你回去好么？” “不，基地水深火热的，一步一怪物，我倒觉得外边安全些，更何况，你在外头呢。”向浅倩说着，想牵手，可手伸到半空，目光触及对方破损的皮肤，又止住了。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已经阴阳相隔。 她觉得解毒剂一直是个弥天大谎，就算真的能消灭病毒，脑死亡+身体死亡本来就是无解的。 都死透了，还有解毒的必要么？ 除非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奇迹。 …… 夜宵后。 白羽拿着大采购后的购物清单一样长的名单，待在房间里自己研究。 精通编程和生物科技的兽化人们都紧急开会去了，她这才意识到，她附近居住的人研究内容基本相同。 白羽抓着笔，看得头都晕了，却意外发现了中后程有“安卿”的名字。 安卿？是那个安卿吗？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圆珠笔，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安卿还能以人形出现在阅西基地？ 可安卿不是催眠师吗……也许是同名同姓。 白羽把名字圈起来，在旁边打了个小问号。 很快，她看见了“徐书”——基地那个沉默寡言、表情阴森的机械修理师！ 白羽觉得背上的鼠毛都竖了起来，她继续翻找，又圈出了三个见过的名字。 一个是巧合，两个是巧合……那，五个呢？ 她看了眼镜子中惊讶得快要下巴脱臼的布丁鼠，毛骨悚然。 如果这五个人也是被实验的一环，他们对兽化人的敌意是真实的吗？还是……被人为灌输的呢？ 白羽不解，随即又想到了一个可能——“催眠”。 第400章 白羽，你收敛点 通过催眠封锁、覆盖人的记忆，然后给其灌输“兽化人狡猾奸诈、罪大恶极”之类的概念，是可以激起极端情绪的。 白羽有些毛骨悚然了。 如果这个猜测贴近事件的真相，那某种程度上，催眠师一派和隐藏在角落的一些敌对人士，和兽化人本该是一个阵营的。 ——用“自己人”打“自己人”。 好一个算盘。 咔呲咔呲咔呲…… 她紧张地啃着磨牙饼，满脑子都是安卿摆弄着老式留声机到处催眠的鬼畜场景。 隔壁传来移门的轻微响动。 墨琛结束会议回来了。 白羽抱着笔记本和一筒卷纸那么长的名单急匆匆地穿过两层薄薄的墙壁，咻地一下出现在正在解领结的墨琛面前。 沙鼠目露惊愕，动作停滞，时间像是停在了那一刻。 哟呵，这小家伙会穿墙？ 墨琛下意识地往右侧跨了半步，稳住重心——刚刚那不是瞬移，白羽过来的那一刻，墙面发生水纹一样的波动，一圈圈呈同心圆状向外扩散。 短暂的停顿后，墨琛恢复镇定，解开领结，挂在衣架形状的枯枝上，“冒冒失失的，找我有事？” “大人，我有重要发现！” 白羽将笔记本摊开，泛黄的纸面上是一排排工整圆润的字。 墨琛轻叹一声，“我上次给你的字帖，有在练吗？” “有、有的吧……” 白羽心虚地移开视线，她腹诽：字帖的字太锋锐了，有棱有角，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不好看，不想学。 墨琛看出小鼠的抗拒，他抬爪整理下颚的鼠毛，思忖着要给对方换个字帖。 “行了，你先说说发现。” “好嘞！” 白羽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讲述了一遍，手舞足蹈，还担心表述不到位，恨不得把脑中的画面直接拿出来给对方看。 从始至终，墨琛只是冷静地点点头。 “也可能，这只是对方放的一枚烟雾弹，安卿他们可能是意识清醒地加入那个组织，执行命令。” 白羽点点头，靠在她送的那张三角桌上，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都是用她的平台做的，墨琛的东西看起来就上档次许多。 布丁鼠柔软的肚皮就大咧咧地铺在桌边，因为重力作用，稍多的脂肪往地面下垂些许。用爪子戳的话，一定会陷下去一个小坑，拿开又会弹回来。 “一个女孩子，站得收敛点。” 墨琛移开视线，接过小册子，假意记忆五个人名。 白羽倒是无所谓，“我现在是鼠，又不扒开，基本看不出男女好吧，大人，您无需在意这个。” 用人类的礼仪标准去要求一只可爱的布丁鼠，那是不道德的。 人类尚且讲究不抑制天性，怎么能抑制鼠类向往自由、不拘小节的天性呢？ “别偷换概念，你芯子是个人类女性，大晚上的闯入异性房间，这本来就是一件僭越的事情！也很危险！” “大人，我觉得您比较危险。”白羽瘪瘪嘴，不是她吹，现在的墨琛，她一只爪就能放倒。 “那你变回人了也会这样做吗？姑娘家，注意分寸！” 墨琛气得连没有颊囊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疼。 他好像养了个不听话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一说重话就委屈巴巴的让人心慌，气死了！ 第401章 老娘今天要揉扁你! 吁~ 白羽吹了声口哨，“大人，如果您愿意让我占便宜的话。” 墨琛手中的本子掉在地上，书页散开，停在画了小恐龙的一页。 “……滚回去睡觉。” “好嘞！” 白羽屁颠屁颠地回到房间，两只鼠爪拖着脸颊，双眸晶亮——真好啊，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想着侯爵这么锋锐却守礼的人撕开儒雅的伪装后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虽然是鼠身，她也看到了。 他气得眼睛都瞪圆了，整体都圆乎乎的像个玩偶，隐忍中又透着点不合身份的蠢萌。 尽管气得不轻，还是什么重话都没说。 白羽低头轻声笑起来，今夜的做梦素材有了。 她要在梦里把墨琛搓圆捏扁，欺负哭了再还给管家先生，中老年人比较会哄人吧。 夜渐深沉，墨琛辗转反侧，竟睡意全无，他索性在脑中盘算着离开阅西基地的种种事宜…… 不多时，隔壁传来细若蚊吟的轻哼声。 “唔……你完蛋了，老娘今天要揉扁你！” 音量不大，估计只有他这个隔壁听得清。 墨琛眼皮一跳，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他想叫醒白羽，但又觉得这样太过上纲上线。 小朋友只是做个梦而已，普通人的梦境不受意识控制，是潜意识和日常生活的碎片化整合，梦到什么都是意外。 “墨、琛~” 墨琛无奈地闭了闭眼，这字正腔圆的小调子，可真不像在做梦。 “姐姐给你买吃！你没见过吧，这是平民区的游乐园会有的小零食！” 墨琛用被子蒙过头，内心矛盾，心中的天平不断在听与不听间徘徊。 不多时，一只鼠爪悄悄伸出被子，按下高精度录音器的开关，然后一下子缩了回去。 机器不断运转，伴随着白羽时不时的梦话，墨琛也做了一宿奇怪的梦。 翌日清早。 白羽从梦中笑醒，她伸爪摸摸嘴边，没发现口水痕迹，才跳下床伸了个懒腰。 昨晚的梦可太美妙了，她带着五岁的墨琛畅游平民区，小屁孩明明对一切都很好奇，却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可爱爱。 她瞥了眼墨琛房间的方向，轻叹一声。 可惜了，遇到的时候，墨琛就已经年近三十，半只脚迈入中年人的行列了。 完全没有童真嘛。 生活区a区。 巨大的铁箱还停在道路中央，这一片的零食兑换店和一些维修点都暂停服务，只是偶尔有人路过。 铁箱里并没有声音，巨大的双头章鱼怪似乎就妥协了，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 突然，铁箱微小到可忽略不计的一个拼接处，一点紫褐色渗了出来。 着急去贡献点核算处的一对小情侣小跑着从铁箱边擦过去。 紫褐色的触肢一下子缠住两人的脚！腕足顶端的黑色尖刺瞬间刺穿小腿！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长空。 监控里看到异状的巡逻队员连忙招呼大家拿好武器，准备下一轮战斗。 另一边，核心组会议室。 小男孩微微一笑，唇角还挂着点巧克力慕斯蛋糕的痕迹，“陆叔叔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就章鱼怪一事做个表态—— 伤亡人数已经超过50例，事态恶劣。存留还是毁灭，请表决。” 第402章 寒粟:大概不会再尝试救人了 陆苏木姗姗来迟，他看着元世乐的后脑勺，稍感冒犯，并未追究。 有人帮着处理了琐事，而对方年纪尚小，对他的地位构不成威胁。 乐得清闲。 更何况，元世乐到底是个小孩子，冲动易怒，也很好哄，手里还攥着一把资源，他们的关系，合作为上。 放眼看去，与会人员大多选择了即刻绞杀章鱼怪的选项。 ……也是，意图研究那只怪物的，都被它吃掉了，剩下的只有这些反对派。 又一小队出动。 但还没到第一现场，这些队员就被愤怒的群众拦住。 带头的是几个身量不高的小孩子，他们面色涨红，一个个都穿着鞋底最厚的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 小红帽往前一步，“快把我寒粟姐姐放了！她第一时间让大家避险，这是无罪的！” “她是无罪的！” 前排几个孩子大声喊道。 众人附和着，渐渐的，高楼里的人们也走出来，站在人群后面，即便不跟着呐喊嘶吼，也用毫不退让的脚步表明立场。 “释放寒粟！释放寒粟！！” 所有人的声音在空中汇聚在一起，像一座大山那样砸向前两天抓住并殴打寒粟的巡逻队。 “队长，这……” “撤退。”队长皱眉——在没有批准的情况下射杀基地居民，会被革职的。 他并不关心民意，上边如何命令，他就如何执行，在遭遇反抗的时候，采取暴力手段，这并不会违反规定。 哪怕对方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然而，巡逻队后退一步，愤怒的人群就往前一步，成年人们终日压抑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一直把自己关在家中的人也走出房门，走到街巷中为素不相识的女孩发声。 马丁·尼莫拉曾写道：“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不坚持真理，不维持正义，最终恶意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会求助无门，默默凋零。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传音器曾将寒粟的声音传遍阅西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大家都无意间受到帮助。 而巡逻队平日里的不作为和生活的奢靡，早就激怒了所有人。 地上河一旦决堤，那将是无法管控的灾难。 下午。 寒粟被释放。 瘦弱的少女面色苍白，她走在宽阔的路上，路两旁站满了人，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很和善……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陌生。 寒粟只在基地监狱待了两天不到，又挨打又没饭吃，心理压力大到能让所有人崩溃。 下次，她大概不会再尝试救人了。 寒粟这样想着，已经变成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迷茫，似乎已经不适应这铺天盖地的光明。 夏栎站在人群中间，她望着自己的外孙女，竟从对方冷漠茫然的神情中看到一丝成年人中了神经毒素后的消沉状态。 或许，毒素只是催化剂，是重压将所有人逼成这个样子。 老人站在光下，却不敢去拥抱那个满身伤痕的孩子。 白羽坐在屋檐边，小心地收着自己的短腿，调整重心，避免摔下去。 她捏着用废石料打磨的小黑瓜子吊坠，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孩子想的浅，做事也不给自己留余地，吃亏之后是进步还是一蹶不振，很难推断。 第403章 工厂流水线都没她快 傍晚又下了一场雨，夏日的暑气渐渐消失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白羽站在体重秤上，脚爪死死地捂住电子屏显示的数字，她深呼吸几次，缓慢地挪开脚。 呼。 数字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她仍然舒了口气，最近饮食没有控制，好在任务比较密集，脑力活动大，能量来不及转化成脂肪就被消耗了。 白羽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鼠毛，现在柔软蓬松，并且比夏天的时候厚了一点。 前段时间她就像蒲公英一样，一动就掉毛。 鼠毛在瓷窝里、三角桌上、镜子前面……就是不在身上。 吓得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一连检查了几次，最后负责大本营医疗事物的姐姐说，这是仓鼠的季节性脱毛，只是她稍微明显一点，还在正常范围内的。 突然，白羽脑中灵光一现——既然鼠毛变厚了，那分量也增加了，而她的体重并没有怎么变，就证明她的脂肪是减掉了一些的！ 很好，奖励自己一包小黑瓜子。 于是墨琛从会议室回屋拿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布丁鼠坐在门口，咔呲咔呲地啃着瓜子。 一下一个、一下一个，工厂的流水线都没她快。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扫了对方吃东西的“雅兴”。 这日的后半夜。 墨琛戴了个荧光绿的面具站在白羽床边，将她活生生吓醒了。 好在白羽不是受惊吓就尖叫的类型，不然整个大本营都能苏醒。 “大人，您做什么？熟睡中被吓醒，万一猝死了怎么办！”白羽捶着胸口，小声说道。 “你偷吃了我存起来的芝士粒，想不到别的方法叫醒你。” 墨琛歪头，整只鼠看起来乖巧又纯良。 白羽脑袋一蒙，意识回笼——墨琛绝对是装的，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复！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半夜的，找我有事吗？” 她抱着小裁缝做的胡萝卜抱枕，一脸警惕。 “有的，快穿好盔甲，带上我，瞬移到这个位置。”墨琛拿出地图，指了指一块没被红笔划掉的空地。 白羽探过脑袋，仔细辨别方向，点点头，“没问题！” 五分钟后。 白羽落在了一栋别墅的顶部，好奇地四处张望。 墨琛略有隐忍的声音传入耳畔：“放我下来吧。” “哦。” 白羽小心地把墨琛放到地上——她刚刚可是放肆了一把，让墨琛解锁了公主抱模式。 软乎乎的，比抱枕厚实一点，还是恒温的，全球限量版，vvvip级体验。 不错不错。 别墅宽阔，顶楼是个观景台，往里走竟然还有个嵌入式的（？）泳池。 现在没有水，但池底是干净的，可能被清洁过了。 于人而言都过分宽敞的顶楼，对两只鼠来说就更加夸张了。 “这里是个别墅群，我突然想起来，在这儿有几套房产。”墨琛说道，抬眸远眺，视线焦点虚虚地落在外边。 白羽扶额。 这一刻，她真实的感觉到世界的参差。 有钱人真是任性到无法想象。 她不想问为什么墨琛长住国都却要到这儿买房子了，反正对她也无关紧要。 白羽本来对搬离大本营还有点恐慌的，总担心食不果腹，无处居住，现在一点忧虑都没有了。 第404章 清理新居所 人只有在降低自己生活水平的时候会感到难言的烦躁和焦虑。 向上则不会。 白羽看着，眼里满是惊叹，但随即——她听到一阵密集的电流音。 “大人，这里……” “对，如你所想，曾有一队人来此避难，但他们之中，混进了一个被丧尸抓伤的小男孩。男孩被抓伤一周后还没有变成丧尸，他以为没事，所以在那些哥哥姐姐向他伸出援手的时候，隐瞒了这件事。 那孩子第二周也没有变成丧尸，但是体温下降，开始畏光。某天夜里，他死了，化作一具丧尸，咬伤了小队的所有成员。” 墨琛说着，夜风吹过，他身上棕黄色的鼠毛随风而动。 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是眼瘸了还是脑子抽了，居然能把那只肥尾沙鼠看出点玉树临风来。 “大人让我来清理丧尸吗？” 她眨眨眼，试图忘记刚刚那一幕。 “其中之一，但主要的，我想请你抓住那个小男孩，他对解毒剂还是疫苗的研究都至关重要。” “可是，抓住了，然后呢？又不能带回基地，要是被那群监视我们的人发现了，又百口莫辩，到时候离开了也会被传成畏罪潜逃。” 她是不在意啦，可墨琛名声受损的话，会不太美妙。 白羽捏了捏爪子，刚睡醒灵敏度不高，但对付几只丧尸还是绰绰有余。 “关在这里，在他身边放三天量的生肉。那边有个生态良好的森林，你随便抓点什么东西来，都可以作为他的口粮。”墨琛严肃道。 三天？ 三天后她就可以有新房间住了？ 白羽兴奋地抖了抖耳朵，但又想起管家先生说的“人要时刻保持冷静端庄，才不会被人轻视”，于是掩饰地整理一下鼠毛。 “律法规定，加班要有加班费的。” 她深思熟虑后，小心地提了个条件。 墨琛略一沉吟，已有论断：“这栋最大的房间归你，你有优先居住权。”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白羽立正敬礼，正要瞬移离开，又迟疑地看了看身旁的沙鼠，“大人，您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有安全的去处，你注意安全。” “全”字的音都没落下，布丁鼠已经消失了。 露台上一阵一阵的寒风吹过，墨琛望着月亮，漆黑的眸子里略带疑惑。 不多时，他低头看了眼表。 2:34. 和梦中一分不差，一秒不多。 嗷呜—— 丛林里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是利刃划破长空的声响。 一匹破碎的狼漂浮在空中，缓缓飞入别墅。 墨琛缓步走到胶囊电梯前，抬头望了眼遥不可及的按键。 嘶，失策了。 突然，周围乒呤哐啷一阵响，五颜六色的、已经清洗干净的晶石落在眼前，像极了末世前某个单机游戏里的钻石奖励。 金黄色的布丁鼠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眼前，她抬起短短的右胳膊，用秃了的鼠爪勉强比了个“ok”的手势。 “大人，那个小男孩我已经用铁笼子罩住了，就拴在大厅侧边的一根柱子上。” 白羽平复了一下呼吸，她看着站在电梯前一筹莫展的墨琛，内心已经在狂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 “就……没了？” “帮我按一下一楼，谢谢。” 第405章 铁笼是我diy的 落满灰尘的电梯仍能运行。 想来又是墨琛的手笔，白羽已经懒得问了。 就算对方现在掏出来一个比人还大的煎饼，她也不会惊讶的。 观光电梯是透明的，往外完全可以看见大半的树林，还有刚刚狼尸漂浮滴落的血迹。 荆棘鸟飞过的森林阴冷潮湿，只是站在丛林和别墅群的交界处，都会让人疑心里边是不是住了什么远离尘世的变态杀人狂。 但没有，这个树林是人为栽种的，树木排得非常整齐，丧尸病毒流传后，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打理，才杂草丛生，枯叶遍地，无数蛇虫蚁兽都居住其间。 说实在的，要是白羽没有借用空气砖让自己浮在空中，一脚踩下去，可能要踩死三只蚂蚁。 景物都在缓慢上升，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 “你把那些丧尸都放到哪里去了？”墨琛随口一提。 “丢到树林的那一边了，丧尸应该不会吃自己的同类吧？”白羽摸着下颌，沉思道。 “现有数据表明，丧尸喜食新鲜的肉，茹毛饮血，和早些年出现的食人族类似。丧尸以前也是人，大概比较有追求，不会吃已经干枯到仅剩一点皮的同类的。” 墨琛推测道，他也没有做过相关实验，并不能完全确定。 电梯还在下行。 “你哪里来的铁笼？” 叮——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无比夸张、占地面积很广的“铁笼”。 这是很多钢材、铁管拧在一起形成的一片广阔空间，灰白色皮肤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见到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铁笼”的另一个角落，则是已经被剁成肉块的狼。 场面并不血腥，除了稍稍渗出的血水外，这更像是一道大厨精心摆盘的刺身。 做铁笼的材料，像是泳池周围的扶手，也像是外边几栋别墅的围栏。 这个扭曲的力道，应该比两三个成年男性加起来还大。 墨琛看着，只觉得刚刚被白羽公主抱接触到的地方都一阵阵的发麻。 能扭钢管，也能抱鼠子，这算什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突然庆幸自己与白羽是雇佣关系，而非仇敌。 “大人，临时找不到材料，我就diy了一下，您不会介意吧？”白羽微微一笑，她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比较满意的，愿意称之为“神来之笔”。 “不会，反正栅栏什么的对兽化人无用，等风波过去再翻新便是。” 墨琛点点头，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白羽比较懒，也没有时间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击杀丧尸和打扫房间两个任务。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小胖鼠把丧尸拎出去宰了。 “那太好了。”白羽笑着伸了个懒腰，一直堆在腰部和腿部的小肥肉得到拉伸，鼠身在伸懒腰的瞬间变得修长。 “把晶石收拾一下，或者，你吃得下的话，直接吸收补充能量也行。”墨琛看着被白羽中间打了个孔，穿成一串拖在身后的五彩晶石。 从大到小排列，最大的那一颗上还贴了一块细长的布条。 像蛇。 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第406章 大人，不必客气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没忍住的小嗝。 “嗝~” 白羽不好意思地捂着嘴，两三秒后，她摆摆爪，“大人，不必客气了，我刚刚已经捡了两颗丑的吸收完了。” “现在倒是不挑了？没有完全清洗的晶石也愿意吸收？” 墨琛笑道——这些晶石本来就是预料外的，带回去也碍事，放在这里，又说不准会被什么东西毁了。 白羽撇撇嘴，并未说话。 闪闪的眼神里满是心虚。 “你做什么了？”墨琛还未散去的笑意僵在嘴边，每次白羽这么看他的时候，都闯了祸，上回是把小裁缝的加湿器一屁股坐坏了、上上回是“不小心”吃掉了他餐盘里的瓜子……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就是到不远处的池塘洗的，边喷消毒液边用池水洗，池塘里的鱼都可高兴了，翻着肚皮和我打招呼呢……” 白羽心虚地移开视线，捏了捏最大的那颗晶石。 那些锦鲤一看就是血统高贵、花色稀有的，很久无人喂养，也没有死去，只是有一部分得了比较严重的水霉病。 不过，池塘边飘着一根断指。 ——大抵饲养员自己跌了进去，充当锦鲤和那些不知名品种鱼的饲料了。 她刚刚在[直接吸收沾着丧尸脑组织的晶石]和[用泡尸体的水清洗晶石]两个选项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至少…… 还喷了消毒水嘛！ “不碍事，当人和动物的生命权都遇到威胁时，人永远优先于其他动物。”墨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白羽趁他不注意，把大本营什么贵重的东西搞坏了呢。 “这么听起来还挺冷漠的。”白羽低头。 “因为律法是人类制定的，要换了猴子来，那结果可大不相同。” 墨琛说着，走在前边带路。 他们穿过铺着手工地毯的长廊，走到一扇有独角兽壁挂的门前。 “你会撬锁吗？”墨琛一摸口袋，转身问道。 白羽看着门锁，愣了一下，“大人，您介意我大力出奇迹么？” “不介意。” 咚！ 门的底部出现一个能容纳一只鼠的圆润小洞。 小姑娘像是比着圆规切割的，将鼠洞切得无比规整标准。 墨琛眨了眨眼，等尘埃散去才走进屋子。 他将地上两根断了的电线接到一起，用胶布缠住。 白羽听到绝缘层内，铜线里有电流穿过，电灯闪了一下，彻底亮起！ 这个房间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往外能望见整个星空，在城市失去光污染和工业生产导致的污染后，夜空繁星漫天，近来连雾霾都少了。 能见度很强。 白羽小跑着跳上懒人沙发，蔚蓝色的沙发陷下去一个属于仓鼠的小小的坑，她安逸地靠着，望向星空，摆摆爪，“大人您忙，天亮前叫我就成！” 墨琛一时无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布丁鼠像是嵌在沙发上的一个毛绒玩偶，从圆圆的小耳朵到微微翘起的脚爪都可可爱爱。 “我的意思是……这以后会是你的房间。”他走到窗前，按下按钮，半掩的窗帘自动拉开。 夜空漆黑中泛着点蓝，点点闪烁的星像是画家用牙刷弹在画布上的白颜料，毫无规律，却安宁、静谧又美好。 第407章 让我第一个来吧 等了一会儿，想象中布丁鼠高兴到跳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只圆润的小鼠突然转身，将脸埋在不太整洁的沙发里，口中喃喃。 墨琛没听清，走近两步勉强辨认出白羽所说的： “这个梦也太好了，我再也不想醒了！” 他无奈地一按脸颊，走过去将布丁鼠揪着后颈提起来，“你没在做梦，我们回去吧。” “嗯？大人不带我继续参观啦？” 白羽歪着脑袋，有点蒙，她缠在爪子上的晶石串串的尾部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改主意了——”墨琛微微一笑，停顿了很久，等到白羽的眼神逐渐变得委屈，才慢悠悠地补充，“三天后入住，自己探索就行。” “耶！” 回到大本营。 这晚，白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有睡着。 天色蒙蒙亮，生活区又是一阵躁动。 白羽竖起耳朵听，原来，人人喊打的巡逻队趁着夜色去执行除掉章鱼怪的任务，但是四名成员被反杀，最后还是住在旁边的居民被吵醒，赶过来拿起激光枪才彻底射杀了怪物。 她放出精神丝溜达了一圈，看到点一言难尽的惨象。 四人的尸体还算完整，但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一地，临时逃走的巡逻队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没有将情况如实上报。 于是，生活区居民围了一圈又一圈，他们一边感到惊恐，一边继续看热闹。 凑热闹兴许是人类刻在dna里的隐藏基因。 白羽收回意识，被恶心得打了个哆嗦。 阅西基地已经千疮百孔，即便兽化人和广月基地的幸存者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挽大厦之将倾。 第一天，白羽被派去埋炸药。 第二天，白羽在裁缝室帮忙，墨琛他们变得很忙，像陀螺一样连轴转，整日见不到影子。 第三天，凌晨，她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放进小箱子里，却临时被告知——整排居住盒带走都没事，无需打包行李。 半夜做了两小时无用功的白某表示“呵呵”。 三小时后，他们连之前感染植物毒素的几只流浪小宠和独立密室都带上车，趁着夜色，一辆配置极高的装甲车从事先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离开。 不久后朝阳升起，车已经行驶到宽阔的路面，所有兽化人都感到兴奋，一为走向新生活而喜悦，二是……意识转移的机器程序已经被破译得七七八八。 很快，能找到自己身体的兽化人都能恢复原状。 …… 这辆车是按照人体的比例设计的，对兽化人来说过于庞大，管家只能坐在升降椅上小心地把控方向。 白羽跟着墨琛，坐在副驾驶宽阔的座位。 她低头看着爪子，鼠毛又长出来一点，短短的茬刺得有点痒。 “大人，如果要试验结果，让我第一个来吧，就算出了问题，也没有什么损失嘛。”她轻声道，盯着爪子，面无表情。 有异能的是仓鼠小白，而不是人类白羽，把意识转移回人体，她可能连走路都要重新学习。 要是有失败的可能，从此世间再无白羽，其实……不论是国，还是社会，都只是失去了一个廉价劳动力罢了。 有些事总要有人走在前面，她最近已经很幸福了，没关系的。 “说什么呢，按照年纪和潜力来说，怎么着也是我先试。”刺猬管家笑道。 第408章 我难道草菅人命吗;爆破 白羽和管家推辞起来，一旁的墨琛却看向窗玻璃，借着模糊的倒影审视自身。 “打扰一下，我在你们眼中，难道是个为了效率草菅人命的土豪乡绅吗？” 他自我反省一番，实在找不到相关依据。 白羽疑惑地看了墨琛一眼，摇摇头，“没有，大人是这个。” 她比了个大拇指。 “没有把握前，这个项目不会拿任何人实验，更何况，顺序早就定下了，有的兽化人本身多重绝症缠身，他们的意识必须尽早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躺进长期休眠舱，自主启动意识隔断装置。” 这年头，人体冷冻技术已经非常成熟。 墨琛抬爪按着白羽脑袋上翘起的鼠毛，沉声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有这样的休眠舱吗？”白羽的注意力集中在被墨琛按动的地方，她知道那里有一撮特立独行的鼠毛，长得像个犄角，先前用很多定型水都压不下去。 别、别摁了吧。 反正都会翘起来的。 她抿嘴，却没说出口。 “当然。” 墨琛眼看那撮翘起来的鼠毛软踏踏的歪在一边，虽没有完全服帖，却也舒心不少。 白羽看了眼中央后视镜里的自己，嫌弃得连凸起的鼠嘴都快瘪进去了。 按照路程长度，算上清理路障的时间，他们要在路上行进十天左右。 装甲车配备了重型武器，就算偶尔遇见丧尸群，三两下就能让其灰飞烟灭，而机械手灵敏度很高，在捡拾晶石方面颇有一套，无需专门下车清理。 白羽基本上就靠在座位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安心地当一只的小胖鼠。 就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早晨八点，他们收到来自陆苏木的信号。 墨琛取下平光镜，按下按键。 青年坐在真皮座椅上旋转了一圈，抬头时才发现信号已经接通，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坐正，“我已经秘密让周围居民紧急避难去了，名单上的那些人已经按照会议通知在大楼内等待，可以动手了。” “嗯。” 墨琛调出炸弹的远程遥控程序，输入爆破指令。 千里之外的阅西基地。 轰！ 刺目的火光在瞬间吞噬7栋大楼，建筑物在巨大的冲击波中四分五裂！ 爆炸中心温度高，空气受热膨胀上升，中心形成一个圆柱形的近似真空的区域，烟尘逐渐汇聚成一朵蘑菇云。 早就躲到地下防空洞的群众和在最高级别保护罩里的陆苏木一行人，感受到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声响。 楼体轻微摇晃，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大众心中也感到说不出的快意——世人总是冷漠，在奴役他们、占据绝大多数资源的家伙化作灰烬时，他们的心中只有被解放的欢快。 陆苏木将爆破现场的画面都传给兽化人，“你们看，这也太壮观了！唉，他们终于不能继续作妖了！” 屏幕另一头的墨琛和白羽近乎同步地点点头。 “你们把怪物的尸体也放到里边了吗？”白羽看着，稍感疑惑。 高温可以杀灭大部分细菌，但也存在喜高温、厌氧的菌群，怪物之所以是怪物，即在相同条件下，能拥有比普通个体更强大的力量，恶劣条件下，说不定也…… 第409章 大人简直幼稚到令人发指(小声) 要是每个怪物的碎块都能重新长出完整的躯干，那借助爆炸，它们就能去往更多地方。 “嗯，科研组处理几次后，又用强酸腐蚀，最后才拿出来的，无须担心。” 陆苏木摆摆手，完全摆脱了先前困倦无力的状态，一双瑞凤眼活力十足，宛如初见。 “那就好，恭喜你，总长先生。” 白羽想站起来，但太久没动，四肢发麻，脚下一滑就摔出了屏幕！ 墨琛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白羽的呆毛！ 布丁鼠龇牙咧嘴地扒住座椅边缘，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她半截身子落在座椅边缘，因为腿短，蹬了几次都没踩到什么。 无奈，白羽转头压缩了一块空气砖，借力才回到座位上。 此时，视频已被挂断。 但刚刚的糗态也完全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白羽觉得，她可能短期内再也不会回阅西了。 免得人家一看到她这张鼠脸就想起一只怎么也爬不到座位上的蠢笨仓鼠。 墨琛淡淡地扫了白羽一眼，“冒冒失失的，别把自己撞傻了。” “不会的不会的，有大人这么英明神武的上司在，我会越来越聪明的。”白羽尴尬地笑笑。 反正这车开得很平稳，她要定期起来活动四肢，免得悲剧再次发生。 “嘴贫。” 墨琛笑起来，重新戴好平光镜，末了，又想起一件事。 “你不好奇那份名单里都有谁么？” “好奇啊，但适合我知道的事情，大人总会告诉我的。”白羽眨眨眼，视线偷偷地往墨琛的方向看去。 其实她好奇得要命。 布丁鼠目光灼灼，几乎要把“好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双颊两团柔软的肉微微凸起，手感一定好得不得了。 墨琛想着，也付诸行动，他放下机器，扯住小胖鼠的脸，然后松开。 两团柔软肥嫩的肉弹性很好，松手时，呈波浪状回弹，还晃动几下。 他在白羽错愕又惊恐的眼神中捏住对方的脸，像揉面团一样揉搓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冷静地评价道：“手感不错。” 白羽瞪圆了眼睛，这位年近三十的男人的幼稚程度真的超乎想象。 分明墨琛在财经频道和一些重要的社会新闻中，表现得那么冷静又优雅！ 真是看不出，他会这样揉一只仓鼠的脸，难道，其实墨琛是个毛绒控？ “告诉你也无妨，大多是你不熟的人，有几个在末世前就是死刑犯，趁着暴动枪.杀狱警，越狱后改头换面在阅西基地里胡作非为。这场爆炸中，你能叫得上名字的，大概只有黛雪。” 墨琛说道，揉得爪子有点酸了，才松了手。 白羽捧着脸，稍有不服。 你一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她又没问！ 不过墨琛在这种时候只是清理一些人渣，没有将平日里轻视过兽化人的家伙一网打尽这点，还是让白羽大受震撼。 不对，也可能只是没惩戒她认识的那一拨吧。 白羽点点头，感觉自己无形中接近了真相。 “白羽，前面的超市里有丧尸吗？”刺猬管家突然出声。 第410章 保镖的职业素养 闻言，她仔细地观察一会儿，这间超市的货架基本空了，食品区更是连货架都不剩。 地上有很多被毁坏的清洁剂和毒性较强的农药…… 已经被洗劫过了，带不走的东西也大多被毁坏。 “没有人，也没有丧尸。” 两分钟后，白羽得出结论——不单单是超市，这方圆一公里内，都没有人。 “可是里面没有东西啊，你们要做什么？” “哦，收集一些金属制品，对做笼子有帮助。”管家说道，两只粉色的肉手搭在方向盘上，顺手按了一下左侧青绿色的按钮。 做笼子……白羽想起不久前在别墅楼饲养的那个丧尸。 突然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一个电子屏缓缓落下，正好是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触摸屏的大小。 画面闪动几下，突然出现一个肉粉色的鼻子。 两个小鼻孔随着呼吸微微变化形状，鼠须已经溢出屏幕。 白羽嫌弃地往后缩，“维克？” “吱！” 【白羽！你待在前面干什么啊！和两个大老爷们在一起，无不无聊的？后边车厢里才好玩，快过来吧！】 一旁写字的墨琛眼皮一跳。 这不是维克会说的话，这个弱小的流浪小宠在大本营里总是小心翼翼的，格外乖顺，这种语调，只可能是别人教它的。 而且，这个“别人”，应该是言欢。 墨琛还未说话，旁边的小胖鼠已经叉着腰开始说教：“言欢！说了多少次了，别把维克推出来挡枪！你有本事yy，有本事出来承担责任啊！” 谈话间，花枝鼠疑惑地退开，露出躲在它身后的壁虎。 ……不是说，这么讲白羽就会过来的嘛，骗鼠。 壁虎仰头微笑，“恩人别气，我在这儿呢，真的不过来吗？前边明明这么无聊。” “言女士，我可以听见的。” 墨琛将触屏电容笔放在一边，转头微笑。 森冷的笑意带着能穿透屏幕的力量，让车厢里或休息或自娱自乐的兽化人们都打了个寒颤，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站在屏幕前的两个宠物。 言欢哆嗦一下，连连道歉：“对不起大人！言某失言，请您让恩人好好保重身体！” 说罢，她拉了拉花枝鼠的长尾巴，一起默默地退到后边去了。 凯文合上陈旧的报刊，走到屏幕前，“大人，后边一切都好，大家没有出现水土不服或晕车的状况，还能维持研究，请别担心。” “辛苦了。”墨琛点头，切断联系。 驾驶舱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很担心他们？你可以到车厢里去，后边的位置很空。”墨琛继续写写画画。 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是：0，1，1，2，3，5，8…… 斐波那契数列？ 白羽低着头，不明白对方在研究什么，是……准晶体结构吗？ “不了，身为保镖，我要时刻跟在雇主身边！敬职敬业是每个打工人都应该做的事！” 她回过神来，连连表达自己的衷心。 ……后边的车厢里一定很吵闹，她过去的话，说不准要被小裁缝抓走，然后没日没夜地当穿版模特。 “嗯。” 墨琛伸爪敷衍地按了一下布丁鼠的脑袋。 外边，装甲车的机械爪已经在拆除超市剩余货架的钢筋骨架，然后简单粗暴地揉成一团，放进储物格。 第411章 丧尸喂养指南 噪音应该很大，但窗玻璃的隔音效果极好，过程中一点声音都没传进来。 白羽捂着脑袋，对准窗玻璃里的倒影，一个劲儿地整理发型。 真的是…… 不知道鼠毛也是越摸越油的吗！她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那股敢怒不敢言的怨气几乎要凝出实质，墨琛自然没忽视，他移开视线，并不打算问询。 反正他也不会改的。 那撮呆毛存在一天，他就按一天。 没有呆毛就揉脸，挺好。 夜晚。 从驾驶舱往外望，漫天繁星闪烁。 管家找了一个绝佳的露营地点停下，稍作休息，也让兽化人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而白羽则带着墨琛再次赶赴那栋别墅楼。 七天的路程被白羽的瞬移折叠成五分钟，他们耳畔全是微凉的夜风，干燥的秋日很少有水汽，吹在身上也不会有黏腻感。 一开门，小丧尸呆呆地站在柱子边上，笼子角落里的狼肉已经被啃食干净，地上的血迹都快被舔食干净了。 见到白羽二鼠，小丧尸像是见到了铲屎官那样激动，他竟原地跳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吼。 “大人，您先前说三日后我们就会住到这个屋子来，原来是诓我的呀？” 白羽笑道，摆摆爪子，试图安抚小丧尸。 “我们这不是来了好几次了？” 墨琛不以为意，他先前确实想过借助白羽瞬移的能力来运输兽化人——但那样这小孩估计会累瘦，到时候哼哼唧唧地讨很多零食吃，他可没处找。 白羽歪着脑袋盯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是第三次到这儿喂丧尸了，第二次是在刚离开大本营的时候。 白羽也提议过一次性备好小丧尸之后的食物，但被墨琛拒绝了，说是腐烂的臭味难以清理，如果不想往后都生活在腐臭中，还是老老实实准备新鲜的吧。 小丧尸见两位“铲屎官”站在原地老半天也没有动静，急躁地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灰白色的眼球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但又被他枯瘦的手按了回去。 “行吧，我再去抓点东西来，这孩子还挺喜欢吃狼肉的。” 话音未落，布丁鼠又没了踪影。 墨琛抓紧时间跑到总控制室，找到上回没写完的程序，继续录入。 ……要维持一个完美侯爵的形象，也是很累的。 不多时。 白羽没抓到狼，却猎了头鹿，照例切好片，塞到笼子里去。 小丧尸一把抓住鹿肉，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牙齿碰撞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白羽看了一会儿，才找到角落里默默观察的侯爵大人，她跑过去，愣了一下。 尽管墨琛还是那个冷静淡定的样子，呼吸节奏也几乎没有改变，但她为什么莫名看出了一种凌乱感来？ 是错觉吧。 “你倒是迅速。” “谢大人夸奖！”白羽抱住一块橙红色的晶石，几秒将其吸干。 晶石薄衣附着在光秃秃的鼠爪上，泛着和亮面指甲油一样的光芒。 被瞬移和打猎消耗的异能又恢复了，白羽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嗝。 嗝~ “我们先歇会儿，定个闹钟，在天亮前赶回去就行。”墨琛说道，默默地往大房间走。 “大人，那不是给我的房间吗？” 白羽疑惑道。 第412章 您弄的您去哄 “匀我一个角落就行，就几个小时，打扫个新房间也太累了。” 墨琛打了个哈欠，一颗湖蓝色的玻璃珠突然从他挎包侧边的小格掉出。 咚、咚、咚—— 漆黑的夜里，玻璃弹珠敲击花岗岩地砖的声音格外清脆，分不清是哪段声波刺激到秽物麻木的神经，小丧尸抛下鹿肉，一下子窜到铁笼边缘！ 男孩用额头砸着铁管，将拴在腰间的铁链晃得哐啷哐啷作响。 “大人，您弄的您去哄。” 白羽坐在台阶上，捧着自己圆乎乎的肚子，一点都不想动。 墨琛一时无言，他低头看了眼装作不关心实则眼珠子都快黏到那根铁链上的白羽。 竟突然有种夫妻二人推脱着谁也不愿意起来照顾孩子的错觉…… 一定是罗里吧嗦的管家在他耳边念叨太多奇怪的日常了，这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丧尸有什么可哄的，一会儿自己就安静下来了。” 他瞥了眼玻璃弹珠的位置——太远了不拿了。 于是又转身回房间。 白羽默默地将铁链加固，瞪了丧尸一眼，也打了个哈欠去休息了。 谁也不知道那一眼究竟有多恐怖，小丧尸竟然一下子站定，呆呆地仰着脑袋看着布丁鼠离开。 房间内。 白羽早早地知道这个屋子是自己住的，所以在第二次上门喂丧尸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地清洁过了，窗帘和防尘布都丢到特定的洗衣机里转了好多圈。 她将小皮鞋脱下，摆在门口鞋架最下面的一层，小皮鞋只有旁边37码高跟鞋的几十分之一那么点大。 白羽站在鞋架前欣赏了一会儿，对即将到来的学习和打杂的生活稍有期待。 鼠类的眼睛感光灵敏，屋内只开了一盏护眼灯，周围的物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沙鼠背朝小沙发，慢条斯理地解开领结，丝滑的布带晃动一下，顺着鼠身划过…… 白羽吸了吸鼻子，她觉得白天阅西基地的炮可能把她的脑子轰傻了。 帅的人就算变成鼠也是帅的。 她捂住眼睛，“大人，使不得！” 墨琛还抓着领结，闻言，他疑惑地微微转头。 布丁鼠艰难地抬起短胳膊，捂住自己的眼睛，扭扭捏捏，愣是做出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 嗯？ 他忍耐了几秒，还是开口：“有条件的话，抽空看个脑科吧。” 白羽一下子松开爪子，做了个鬼脸。 她拿出一个柔软的靠垫，铺平，后退几步，助跑，一下子跳到靠垫正中央！ duang~ 靠垫微微凹陷，又弹起来，如此往返几次，白羽找到了舒适的位置。 墨琛躺在兔绒的毯子上，掀起一角盖住肚子，闭目养神。 半晌。 白羽：“大人，看脑科，给报销吗？” 墨琛闭着眼，随口道：“墨氏的员工都有医疗保险，脑子出问题了也算工伤。” 夜已深，楼下的小丧尸保持安静，不再消耗能量，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白羽睁着眼睛，虽然这个房间很宽阔，即便住上五六个人都没问题，但她是第一次感觉到房间里有别的生物。 不习惯…… 要是她起来梦游，岂不是分分钟把墨琛踩伤？ “大人……” “闭眼睡觉。” “哦。” 第413章 爆炸后的林林总总 白羽闭上眼睛，心中默默数着：一只墨琛、两只墨琛、三只墨琛……三千零一只魔鬼、三千零二只魔鬼…… 终于，天色蒙蒙亮了。 白羽的梦中，墨琛已经长出漆黑的犄角，张着血盆大口，四处追杀她了。 这一夜的睡眠质量并不好。 尤其是墨琛在睡着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做出防备状态，这点让她非常不爽。 她白羽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居然要这样防着！ 拜托，都已经是鼠了还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白羽不服气，却还是在天亮前带着墨琛回到装甲车上，她系好安全带，一转头，发现对方又在鼓捣昨天那个远程爆破的机器。 “大人，您还要炸哪里吗？” 白羽不解，她埋的那一部分炸药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兽化人在生活区那个虚拟集散点所在的危房也有定向爆破，剩下的…… “之前从他们那里拿来的几箱还在天文台，那个小矿脉不能留下。” 墨琛微微一笑，再次按下启动键。 这次产生的烟尘较小，从他们的角度望出去，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 …… 阅西基地。 陆苏木穿着防爆服，四处奔走，安抚民心。 本来也没被爆炸吓到的居民们乐呵呵的，还准备在生活区广场为这位终于“清醒”过来的总长先生补办一个盛大的欢庆仪式。 正当大家美滋滋地规划未来时—— 轰！！ d区东南方几栋废弃的小楼突然倒塌！ 震动自远方传来，众人纷纷找好掩体，蹲下避难。 陆苏木疑惑地看着那个方向——他记得，在核心组的机密资料里，那片地区辐射超标，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所以，兽化人之前一直藏在某一栋里么？ “别怕，距离很远，不碍事的，近几天关于阅西基地新的治理方案会送到大家手中，我对不合理的地方做了一些删改，大家如果有好的建议，劳烦转换成书面的形式，直接传到秘书处。” 他站起身，远远地望去，那位秘书在窗口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就算阅西研究不出解毒剂，全球总有一个国家的科研人员找得到方法，他们只需要按照既定轨迹好好生活就行。 减少内耗才是王道。 “好！总长先生辛苦了，往后，请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众人附和着，恭维的声音传遍生活区。 角落里，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望着地面，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他看着地面上因为爆炸积的灰，鞋尖无奈地点地。 “怎么就走了呢……” “明明说好要再买只炸鸡来的……” 他都养了章鱼怪，要为姐姐造势的，是人或者仓鼠都没有关系，白羽当总长，他才心悦诚服。 元世乐默默地转变轮椅的方向，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 这个陆叔叔怪怪的，一会儿一个模样，他才不想待在这里呢。 可是，兽化人并不欢迎他。 核心组居住区地下三层。 躺在狭窄容器中的女人痛苦地闭着眼睛，她试图催眠自己，求一个美梦。 只有在梦里，一切才会回到原地。 第414章 那不是她的问题，她无法选择 但黛雪那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一边输营养液吊着她的命，一边又强制地给她的身体注入了一些含有咖啡因的让人保持亢奋的药剂。 她无法入睡，很难集中注意力，还要小心地不让自己翻身，以免脏器移位。 安卿感到疲惫，她像是接连不断地爬了好几座山，又淋了雨，浑身每个器官都觉得疲惫。 吱呀—— 地下室那扇门终于被推开，安卿的世界里多了一线光明。 她勉强看清来者，突然瞪大眼睛，“是你？” 拿着电锯的青年冷漠地看着这口“棺材”和里边的人，镜片反射着寒光。 安卿想逃，可身上的导管过多，完全限制了行动，她默默蓄力，试图躲避男人可能出现的攻击。 但好在，青年只是略一侧身，“夏老师，她果然在这里。” 白发苍苍的老者这才从暗处走出，“徐书，你先处理一下她颈部的芯片、右手腕的手环。” “好。” 徐书放下电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工具箱。 “你还好么？现在有哪里出现剧烈疼痛的？”徐书边切断联系，边问道。 安卿明白对方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努力地扬起头，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不疼，但是它们和我的联系很深，几乎都接在内脏上，要是，咳咳……” 安卿咳嗽起来，口鼻都溢出一点无色的营养液。 “我知道，安小姐，这个手术我二十年前做过，你不必担心——先前，就有主体被克隆体反杀的案例了。” 夏栎默默地做好消杀工作，低头研究一会儿相关器械。 简陋了些，但可以做到无菌，不至于造成致命感染。 “你们怎么知道……”安卿说着，颈部已经传来细密的疼痛。 黛雪真是处心积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把自己脑袋里的控制芯片塞到她后颈了！要是后颈的地方爆炸，那她绝对活不了。 徐书垄断了这片区域的信号后，将控制芯片小心地取出来，缝合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奇怪——你有没有哪个时刻，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呢？” 他将工具都收好，双指一捏，隔着手套都将指甲盖大小的控制芯片折成两段！ “啊？” 安卿的脑袋垂回营养液中，后颈处渗出一丝一丝的鲜血。 徐书看着对方茫然的神情，心中大致有数，“觉醒”的大概只有他一人吧。 “你恢复需要三个月左右，这期间好好回忆，兴许能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他做完手头的工作，和忙碌的老人报备一声，便离开了地下室。 门缓缓关上，冷光的顶灯照得人眼睛生疼。 干涩的双眼分泌出一点眼泪，透过眼泪，安卿看到，外界的一切物体都变了形状，闪烁着不同的光。 “夏老师，我真的错了吗？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实验室的产物，应该是不拥有人权的啊……”安卿喃喃道，并不理解。 夏栎闻言，惊得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条，“姑娘，所有具备思考能力的、有独立思维的人，都有人权。即便黛雪的诞生过程不符合自然规律，但那不是她的问题，她无法选择。” 第415章 绝对的圆球体 兽化人一行，边走边捡拾道路两边有用的物资，并进行二次改造。 白羽坐在位置上，揉捏着一团铁，并扬言要做一个“世界上最圆的球”。 就这么吭哧吭哧地捏了两个小时，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捧着铁球，默默地思考人生。 “绝对的圆球体只存在于理论中，要是在真空条件下，则液滴会成为圆球体。”刺猬管家笑着解释道，他思索着——下回要给白羽找一些比较特别的知识拓展思维。 “你知道现在全世界最圆的球体，造价多少么？” 墨琛合上报刊，将平光镜取下，叠好放在一边。 白羽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样子，壮着胆子猜测：“一百万？” “胆子大些。” 墨琛伸爪按了一下那撮翘起来的鼠毛。 “五百万？” “很接近了哦，还相差一些，大人，我看您还是别卖关子了。”刺猬管家笑道，转动方向盘，避开一个倒在路边的轮胎。 白羽气鼓鼓的，她从零食袋里摸出一颗小黑瓜子，忿忿地剥开啃下去。 是啦是啦，她是没见过那么多钱啦。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造个圆球体还花费那么多，有时候真的不清楚科学家在想什么。 “1500万，由世界上纯度最高的硅——硅28制成，用完离心机，还要反复锤炼多年，那种圆球体，我有幸见过几次。”墨琛回忆道。 不知不觉间，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白羽托着腮帮子，憋着一肚子问号，不打算问了。 她突然多了一个目标，往后，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 墨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的疑问，正奇怪，转头时却见布丁鼠握拳自我激励，一副“下一秒就是世界首富”的样子。 打了鸡血？ 他移开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七天后。 兽化人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尽管装甲车内部的座椅和床铺都很舒适，但大部分人都表示：这辈子再也不想坐长途客车了。 新的大本营是一片别墅群，这里水电都通，有独立的一套发电设备和净水系统。居住面积大大增加，但联络大部分要靠通讯器，稍有不便。 白羽想象中的争抢房间之类的恶性事件并没有发生，因为墨琛这个细致到恐怖的家伙已经按照每位兽化人的喜好分配了房间。 就很迷…… 在她的记忆中，这些兽化人大部分都沉默寡言，为什么这样也能探查到喜好？！ “大呆瓜！” 正发愣呢，突然一声穿破云霄的呼唤将白羽拉回现实。 她惊恐地看着飞速朝她奔来的章鱼，那敏捷程度，和猎豹不相上下。 啪叽。 章鱼湿润的腕足完全缠绕住不知所措的布丁鼠，触肢上的吸盘紧紧地吸在对方的鼠毛上。 “唔，你、你也住这栋吗？” 白羽艰难地露出鼻子，问了句。 但随即又觉出不对劲了——她这么可爱的小仓鼠，怎么能是“大呆瓜”！ “你起绰号的能力真是……摧枯拉朽！” 白羽忿忿地拿爪子捶夏侯嫣然的触肢，不满道。 “多形象，这可是结合了你的体型和性格，或者小呆瓜也行，比白羽可顺口多了。”夏侯嫣然放开白羽，爬回自己的鱼缸。 第416章 可我不喜欢这个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 白羽走到鱼缸边，帮章鱼摘掉脑袋上无意间贴的一枚枯叶碎片，“我倒不是介意绰号，介意的是绰号的内容来源，要可爱点也无所谓，但我认为…… 人的外貌不是用来取笑的素材，劳烦你再想一个吧。我先去帮大人搬东西啦~” 说着，布丁鼠跑远，她挂在背后的遮阳草帽一晃一晃的，飘带肆意飞扬，青春又可爱。 夏侯嫣然看着白羽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想起以前外出求学的时候，曾经有个室友，肤色偏黑。 大家好像顺理成章地管室友叫“煤球”，室友也会应下，并帮助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后来，毕业庆功酒的时候，该室友喝醉了，抓着她嚎啕大哭。 [为什么啊！我美白那么多年，大家还是叫我煤球！我天生就不白，为什么一定要拿这个说事！我自己也知道啊！] [我叫su！陆肃！不叫煤球！！]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su是不喜欢这个绰号的。 如果当年su也有勇气这么说出来，可能就不会在日复一日的矛盾中自我折磨。 兴许su最初也反抗过，但每到一个新环境，一切又会化为乌有，久而久之，不是不在意了，只是麻木了，不想反抗了。 于夏侯嫣然而言，这只是一件比较特别的小事，过一阵子就忘记了。 但su可能至今还在那个怪圈里挣扎。 “所有基于肤色、体型等起的绰号，其实起绰号的人本身就站在一个高点，ta去俯视了别人的缺陷或特点，这件事对当事人就是一种伤害。 不能用当事人在意或不在意这个点去消弭这件事本身的性质。” 凯文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公文包，慢悠悠地路过，因为挡了运输通道，他临时贴墙站立。 夏侯嫣然点点头，“看来我要准备礼物去道歉了。” “还有一点，她一点也不呆，只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凯文调整着背带，等运输车走远，才慢悠悠地爬向自己的房间。 夏侯女士趴在鱼缸里，两只腕足互点——看来，她要重新定义玩笑的概念了。 三小时后。 白羽气喘吁吁地搬完最后一箱小零食，管家已经推着一车的习题集等在她的房间门口。 刺猬一抬头，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已经按照内容分成几个部分了，你看，语言类的学习一小时，就换成数学类的，让大脑放松一下，这样交替学习五小时左右，就可以吃晚餐了。” 白羽嘴角一抽，“请等一下，这好像和我认知中的让大脑放松不太一样。” “理念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这些信息调动的大脑区域不一样，你学另一个，就在放松前一块区域了。” 管家再次微笑，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白羽点点头，“辛苦您了，我这就学。” “好的，大人有需要的话，他会用房间的内线联络。”刺猬挠了一下胳膊，默默退开。 白羽将一车作业都拖到房间里，勉强用腿关上门。 她再也不和高知人群辩驳了，反正也只能彰显自己的无知，到最后，什么偷懒怕麻烦的小性子都暴露无遗。 第417章 枯燥的学习生活 “阿尔忒弥斯是狩猎女神，欧里庇得斯是……三大悲剧作家之一……” 白羽念叨着，越看越觉得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无比陌生，正巧一小时到了，她连忙换到数学类的课本，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要学数学。 但她刚刚燃起的一点斗志，在翻开数学教材看到那些复杂的图形时，就被浇熄了。 白羽下意识地吞咽一次，提笔老老实实地开始算。 一直推演了两大页的草稿纸，到最后才终于有了结果。 一对答案，哦豁，对了。 “嗝~” 白羽莫名感到一阵饱腹感，她拍拍肚皮，翻页，却发现后边是空白的，这一页只有一道题。 滴滴。 一小时的闹钟响了。 ……管家先生真了解她解题的速度。 固定联络器的信号灯亮了两下，她跳到地上，穿好猪猪形状的拖鞋，接起听筒。 “喂，这里白羽。” [小帽子的状况好点了，但不配合治疗，你来一趟吧。] “好的！” 白羽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有工作任务，她换了鞋，飞奔着前往一楼刚改造好的实验室。 狸花猫趴在平台上，弓背龇牙，一有兽化人拿着针筒靠近就低吼着摆出狩猎姿势。 众人一时间束手无策。 白羽赶到时，墨琛已经拿着平板写写画画好一会儿了，小帽子就那样和众人僵持着，没有任何妥协的预兆。 “怎么又要抽血了？”白羽疑惑地问了句，她的记忆中，上一次抽血不过是“搬家”之前的事情。 “这次是术前准备，抽血化验后，对症下药，人类医院也是这样的。”抓着针筒的雪貂转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 白羽跳到狸花猫近前，微微一笑，她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块鸵鸟肉冻干，在它面前晃了晃，“哎，你一天好不起来，就一天吃不到冻干，那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代劳咯。” 说罢，她咬了一口冻干，放慢动作咀嚼。 “喵呜！” 【贱婢，本爷一天不死，鸵鸟肉就是我的！】 狸花猫狠狠地吼了声，嘶吼出声带撕裂的质感。 随之而来的，是带风的猫爪！ 咚！ 爪子敲在病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羽身手敏捷，一下子蹦上狸花猫的头，然后用柔软又有韧性的压缩空气捆缚住它的四肢和躯干。 质感，应当与被棉被包住类似，狸花猫不再挣扎。 她把鸵鸟肉绑在一根小竹竿上，探到小帽子前面吸引它的注意。 四肢动弹不得，小帽子就朝着冻干张嘴，一张一合，做着撕咬动作。 好像咬光周围的空气，它就能吃到东西一样。 兽化人们趁机给狸花猫注射麻醉剂，为了处理它体内的血凝块和体表一些明显的肿块做准备。 变成死尸后要恢复正常，本身就是一件漫长又艰难的事情。 不一会儿，狸花猫安静地趴着，眼睛半睁不睁，舌头脱力地垂在嘴边。 麻药起效了。 白羽没有近距离观察手术的癖好，她没有跟到手术室，而是将用来吸引狸花猫注意的鸵鸟肉收回来，慢慢吃。 “大人，您怎么有空来监督这儿？我以为您第一天会很忙。” 第418章 久坐容易得痔疮 白羽吃着鸵鸟肉，从没咬过的那边掰下一小块，递给墨琛。 墨琛自然地接过，毫不在意地两三口就吃完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除了卫生和基础设施，倒是没什么要管的。” 一晃这场浩劫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众人都非常焦急，想要回归正常的社会，想要见亲友，哪怕是……举办葬礼。 他根本不需要催促大家研制解毒剂，大部分人，都在透支休息时间研究。 墨琛并不赞同这种方式，小宠的身体确实是暂时过渡，不属于他们任何人，可健康同样重要。 他和凯文已经劝了几次，无奈，只能备着营养剂，免得哪位哪天突然透支。 “大人，我先回去学习了，有事叫我。” 白羽啃完冻干，见周围无人，咻地一下回到房间。 护眼灯依旧亮着。 昏黄的光线像是将一切都加了柔光滤镜，让这一角变得有点像家。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又坐回原位，继续学习。 一学就是好几个小时。 天色渐晚，别墅群前方两百米的位置，一个佝偻的影子一步一颤，缓缓靠近。 秋夜的风带着阵阵寒霜，吹在身上都是刺骨的冷。 可那个影子并没有因为寒冷停下脚步，而是看着不远处的灯光，眸子更加坚定。 “铃铃铃——” “开饭了啊！大家别过于醉心科研了啊，学习的、搞研究的，都快点到食堂集合，活动一下四肢，免得和椅子长到一起去！” 管家摇晃着铃铛，上蹿下跳，第一个贯彻运动理念。 “快一点！久坐容易得痔疮！我们这儿可没有人会割这玩意儿的！” 刺猬蹦跶着，实在是没料到大家对吃饭都没有兴趣。 可大人之前搬来这个地方，其中一个想法是让大家增加运动量，减少患病风险。 要是他将餐点都分配好，送到每一户的门口，那增加运动量的就只有他这只刺猬，意义何在？ 催促了五分钟，才有人终于收拾好手中的事物，慢吞吞地往食堂的方向走。 管家看得都快心梗了，却还是微笑着，试图让每位兽化人都有回家的感觉。 “嗷呜——” 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声狼嚎，渐渐地，嚎叫声此起彼伏。 似乎一切都在往诡谲的方向发展…… 白羽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莫名感觉脊背发麻，她原地站定，闭目凝神。 精神丝飞了出去，将周围的事物都纳入自己的监管范围。 四匹狼，一头丧尸豹，没有鹿了，昆虫类不在监管之列——等等，那个大叔是怎么回事？ 这周围也有丧尸群么？ 她回头看了眼食堂，赶忙用手环联系墨琛。 信号灯只闪了一次，几乎是秒接。 [喂？] “大人，有一个丧尸正往我们这边走，他飞脑袋被一个牛皮纸袋包住了，看不清楚。” [过去瞧瞧，小心些。] “好嘞！” 白羽确定好丧尸的位置，精准降落！ 猎猎寒风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来，裤腿上是明显的丧尸抓痕，周围还有乌紫色的血痂。头上戴的牛皮纸袋还挖了两个并不圆润的洞，用来观测外界。 见到突然出现的小仓鼠，丧尸停下。 “你是……” 白羽莫名有种熟悉感。 第419章 小朋友口味有点重啊 好像哪里见过——可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根本没有熟人，哪怕是她以前规划退休后的旅游地，都不敢把这个高消费的城市归进去。 丧尸僵硬地抬起手，试图把纸袋取下。 但挣扎了半天，关节实在过于僵硬，他的手指完全不能弯曲，纸袋被扯得转了几个圈，都没能落下。 白羽无语地一抬爪，风起，袋落。 她定睛一看，这位脸上长满尸斑的大叔…… “你不寒粟她爹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这里和阅西也相差太远了，中间隔开几十座城市，居然还能遇见？ 这算什么——梦幻联动？ 丧尸张了张嘴，只能发出破风箱的呼呼声，没说出半个字，意味不明。 “停，不用解释，我问，你回答。”白羽无奈，等对方解释完，她回去估计连个菜汤都没了。 “第一，你是来找我们的？” 丧尸缓慢地向上仰起头，又缓缓往下点，颈椎似乎不堪重负，那颗头颅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第二，你会不会攻击我们？” 丧尸略微站直，他脑袋又很缓慢地向左偏转15度，然后缓缓转向右侧。 白羽觉得他应该是想摇头。 “第三，你是来问寒粟的消息的？” 眼前的丧尸将刚刚的两套动作结合在一起，点头之后是摇头。 白羽努力理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全是为了这个？” 丧尸，点头。 在阅西基地的研究中，这位先生已经逐渐开始恢复，只是恢复速度赶不上躯体腐烂速度，无奈，才被冷冻。 她印象很深刻，之前还被寒粟薅去一起找这只丧尸的身体呢。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稍等，我先问问。” 白羽又接通墨琛的信号。 [有结果了吗？外边冷不冷？] “大人，这位丧尸先生是寒粟的父亲，他应该是有自主意识，只是，呃，器官坏死得厉害，没法说话，但他有事情想和我们说，应该是……” 丧尸突然扭曲着比了个大拇指。 “很重要的事。” 白羽接上，一阵寒风吹来，她哆嗦一下，决定回去多吃点补补身子。 “还有，外边好冷哦。” [带他回来吧，管家给你留了晚饭。] “好的！” 白羽抬眸望向丧尸，思索着如何将他平安地带回别墅。 她以往瞬移，最多只带过墨琛，这个一百四十多斤，不，可能脱水后只有三十多到四十几斤的干尸——也是仓鼠的n倍，更何况这人还有一米八几。 试试吧。 白羽抬爪，气势很足，“先生，先别动，我试试能不能把你带走。” 她走到丧尸边上，一只鼠爪搭住对方稍微干净一点的裤腿，“哈！” 两秒后，丧尸呆呆地看着自己缺失的那半截裤腿。 而墨琛一脸错愕地看着抓着一块脏兮兮的布料的白羽，“你，扒了丧尸的……裤子？” 小朋友口味有点重啊。 “意外，意外。”白羽丢掉裤腿，决定回去带路，也确保饿狼不会把这具干尸吃掉——她是绝对不想直接触碰丧尸皮肤的。 万一染了躯体失活病毒来，那她真是无福消受。 半小时后。 丧尸寒先生终于站在大门口，他用仍能运作的一只眼睛，错愕地看着大厅中央被捆住的小丧尸。 第420章 小保镖搞不好是天才叻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这么小就瞎了眼，往后可怎么办呢…… “大人，这就是寒粟那位暴躁的父亲。” 白羽微微一笑，如实介绍。 墨琛抬头看了眼，来者面部肌肉萎缩，皮肤也较为干燥，脸颊凹陷，那薄薄的一层皮，细致地勾勒出面部骨骼的形状。 这完全是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干尸…… “寒先生，您需要和那位一样的食物吗？”白羽指了指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小丧尸，以及他身边淌血的生肉。 寒父花了一些时间辨认，随即摇头。 墨琛在心中默默评估修复这个男人的身体需要耗费的药物和器械，坏死的器官可能需要移植，后期整容和维持——少说要上亿的费用。 寒家以前小有名气，算上夏栎积攒的奖金，应该能凑够。 男丧尸一直盯着金黄色的小仓鼠，在他眼中，这是唯一和女儿有关系的事物。 丧尸一只眼球完全坏死，变成灰白色，瞳孔边界不清晰，另一只眼睛雾蒙蒙的，也有点白内障的样子。 她低下脑袋，“寒粟最近挺好的，不过她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但在夏奶奶的照顾下，那孩子还算是顺风顺水。” 听罢，寒父移开视线，但从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白羽苦恼地眯着眼回忆，得，在写题的时候还要顺便写点关于寒粟的回忆录。 不一会儿，管家为这位丧尸先生安排了一个比较僻静的房间，并且约定好半小时后相关记录人员上门。 “小白，你函数第2小题解完了吗？要是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找我……”管家瞥了一旁低头整理稿件的墨琛一眼，连忙改口，“可以请大人帮忙的！要是大人没空，随时找我，非常欢迎哦！” “所以那一整题不是一小时的任务？” 白羽蒙了。 “啊，那是一周的任务，第3小题我估计需要六七个小时才能解完吧——你，解出来了？” 管家挠头，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时也没了反应。 “那我先去吃个晚饭嗷！” 白羽摸了把瘪瘪的肚子，顺着管家的指示跑进临时休息间。 刺猬看着那扇门许久，感叹：“大人，我们这位小保镖，搞不好是天才叻。” 要知道，他当初解那道题，也起码花了两个半小时。就这样，还拿到了当年的一个青年新秀的奖项。 墨琛眸光深深，衬衣剪裁妥帖的领口在下颌处勾勒出规整又严肃的弧线，分明是最基础的款式，却硬是穿出一种高级感来。 “天才一样辛苦，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 “大人，有时候就夸一夸她吧，要是我被偶像夸奖，一定会很高兴的。”管家挤眉弄眼地说着，在墨琛发火前，连忙转身就跑。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墨琛低头轻笑，与有荣焉。 晚餐并不丰盛，就两汤勺的合成粮，上边加了朵降火的菊花干。 白羽本着“光盘”原则，十五分钟内吃完，然后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晚上还要记忆重大事件发生的年份，以及战争转折点涉及的武器和援兵。 ……嗯，侯爵的保镖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呢。 第421章 demon. garbitzea 翌日，通过一系列猜测、核对后，兽化人终于从寒父那里得到相当重要的一些信息。 寒父之前确实在冷冻协议上摁了指纹，也被注入了类似药剂。 但在运输过程中，他莫名醒了，意识是感染以来前所未有的清醒，那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车厢里，旁边还有好几具完整的尸体。 从颈间的伤口颜色和脸部反重力的尸斑来看，应该也是感染者。 寒父在那辆车上待了三天左右，听到很多碎片化的信息，然后在某个中转站内，他咬死了两个负责运输的人，顺便砸烂了他们的脑袋，防止异变。 驾驶室内有一张字条，上边几个鬼画符，含义不明。 墨琛将杂乱的信息排列在一起，分发给兽化人中擅长破译、做过刑侦的那一部分。 他在想出理由前，已经下意识地为白羽也准备了一份。 头脑风暴也需要不同视角的加入……大概。 于是白羽收到了一张右上角用水性笔画着羽毛的资料。 兴许最近学习资料看多了，白羽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字好少。 第一行是花体字的：demongarbitzea. 她的第一反应是查词典，恶魔？但第二个似乎不是英文单词，没查到相关含义。 第二行是三个阿拉伯数字“666”。 应该是与demon相关联，邪恶、恶魔降生，可能是什么邪.教组织吧？ 把寒父绑走，兴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羽看着一堆意味不明的词汇，真奇怪啊，明明这些字她都看得懂，怎么拼到一起组成句子就变成天书了呢？ 几个密码都试了一遍，都不符合。 将字按照字母顺序重新排列——更奇怪了。 把字一个个拆分成笔画数…… 半晌，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胳膊不小心蹭到桌布，那张纸像枯叶那样歪歪斜斜地飘落，最后落在黑白格的地毯上。 白羽低头看了看。 突然灵光一闪，她按照斐波那契数列的前6位非零数字的位数，将那些意味不明的话中“1，1，2，3，5，8”的文字都抠出来，换成首字母。 好像……可以看懂了。 dzn，sh. 结合用语习惯，还有语句中频繁出现的平舌音，白羽觉得她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c城大灾难，速回？” 她摇摇头，将这个破解方法放在一边，继续找下一种。 如果是偏旁部首有关的…… 两小时后。 白羽还是攥着那个斐波那契数列找墨琛去了。 “黄金分割数列？”墨琛眼前一亮，“我倒是知道一个很喜欢这数列的人，早就疯魔了。” “谁啊？”本来不抱希望的白羽动了动鼠耳。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l国的君主，拉菲瓦拉，他年少的时候，还专门为了接近黄金分割比例，去做了全脸整容。”墨琛看着破译后的结果，用笔将“demongarbitzea”划出来。 “大人，您知道这个单词吗？我查不到。” “嗯，巴斯克语，连在一起的意思是，恶魔肃清，用英文翻译则是cleaningupdemons，我怀疑这是他们的行动代号。” 墨琛用笔杆杵着下巴，神情放松不少。 “大人，您有结论了？” 生活不易，白羽挠头。 “嗯，能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应该是他。” 第422章 对不起，我下次还敢 墨琛站起身，抬爪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不错，思维很活跃。” 白羽低头笑了声，“能、能帮上忙就好啦。” “走吧，看看我们的推测和他们的心理侧写是否一致。” “侧写？大家在破案么？不是吧……兽化人中有警官？”白羽期待地搓爪，她还以为这些邻居都是在实验室里研究怪兽的，没想到法修里边混着几个体修。 墨琛看着一下子从羞涩变得两眼放光的小胖鼠，嘴角一抽。 “大家都是兽形，你克制点。” “嗐，大人且宽心，见到大人我都没有生扑，更何况是警官呢，莫怕。” 白羽毫不在意地摆摆爪，对容貌、身材优秀的异性多关注一些，她觉得都是正常的，关注不等于想要恋爱的喜欢，也不等于要发生什么。 纯粹的欣赏也是有的，因为知道自己和大家是两个世界的人，在达到同等程度前，任何风花雪月，都是高攀或将就。 虽然，她想要的势均力敌有点难，就算她真的能到达那个程度，到时候，兴许就白发苍苍了。 白羽悄悄地后退半步，看着沙鼠的背影，给自己加油鼓劲。 大家进行侧写的房间像一个小教室，正前方是一块长方形的黑板，一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豹纹守宫抓着粉笔，一脸严肃道：“他可能有一定的心里缺陷，缺乏安全感，儿时受过重大的心理创伤。 可能是被家暴，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他没办法和正常青年一样拥有青春期和恋情，所以对女性即好奇又抱有敌意，所以在给女性感染者换上裙装的同时，又用针线缝住了她们的眼和口……” 白羽听着，渐渐感到后背发凉。 这算什么？ 心理变态就伤害自己去啊，对别人下手算什么英雄，还l国君主呢，整个一大变态！ “犯人应该有强迫症，他发给下属的每一句话里，都是以平舌音开头，平舌音结尾，每个短句的字数都是一样的，偶尔有不同的语气词，应当是员工自己加的。” 白羽悄悄地看向墨琛，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并且点了点头。 啊，真的是…… 她以前还磕过墨琛侯爵和l国君主的cp呢！真是没眼看。 那时候，他们两位频频互动，幼时在一起念书，同窗十余载，逢年过节还会在社交平台上给对方发去祝福，行文间并没有那么官方，一看就是自己写的。 大家都猜测两位是很要好的兄弟，但今天看墨琛的反应，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营销号的分析果然不可信。 台上人正分析着，一个小纸团突然滚了过来。 白羽小心地展开，里边只有一行字： 别边笑边用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她用爪子推了推脸颊，发现嘴角真的是上扬的，顿时有点尴尬。 磕cp的时候真的是这副表情么，可她刚刚没磕啊…… 白羽提笔写了个大大的对不起，然后揉成一团，又滚了回去。 ——对不起，我下次还敢。 墨琛打开纸团，并不相信，但有道歉总比没有态度好。 他真的偶尔也会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总是一脸姨母笑呢…… 第423章 走，种胡萝卜去 侧写完毕。 白羽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l国君主，私下里喜欢找非完美受害者，这些异性大多为特殊职业或有前科的。 这样的话，即便被发现，舆论的炮火大多会转向受害者，诸如“她都这个职业了肯定是仙人.跳失败了”“一看就价格没谈拢吧”“君主肯定是冤枉的，政敌干的事吧”之类的洗地言论。 不知怎的，大环境下，人们总是对受害者、弱势方格外严苛，恨不得检查对方的dna，终于找到一个有问题的细胞时，就会紧紧地抓住不放，恨不得昭告天下： 看吧！她这里有问题！我就知道这种人不是无辜的，xx（罪犯）是在为民除害！ 除此之外，一旦出了这种凶杀案，警方定性前，就有人大规模地开始造谣。 “啊，她嘴巴都被缝起来了，肯定是特殊职业呗！” “正经人怎么可能失踪两三个月没人找啊！” 通报后，这些造谣的人看也不看，立马转移阵地，寻找下一个可以造谣的人。 哪怕，被造谣的人，从头到尾，被人谋害，被人诬陷，始终清清白白。 白羽见过好多次这样的事情，后来啊，就麻木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觉得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几位兽化人末世前面对的，可能比这个案子还要恶劣。 人性之恶，从来没有下限。 布丁鼠耷拉着脑袋，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不想动”的颓废气息。 墨琛摸了摸耳朵，“走吧，我们去劳作一下，转移注意力。” “啊？” “去种你喜欢的胡萝卜。”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种植的季节了吧？”白羽是没什么种植常识的，但好像偏干燥的地方很少有在9月以后种植的东西。 “自然是室内控温控湿，户外环境暂时还是危险的。” 墨琛回头，捏了一下布丁鼠的鼻子。 “哎呀……” 别墅群中央，有一大片实验田，分割成好多块，种植了谷物和不同的蔬菜。 白羽看得眼花缭乱，还不停地嗅着，哈喇子默默地流。 直到墨琛把防护用具塞到她怀里，她才如梦方醒。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也太幸福了吧！” 这么多新鲜的蔬菜，等长成了，吃到地老天荒也没有问题啊！ “过来种胡萝卜。” “哦。” 白羽整理好胶鞋和手套，扶正帽子，拿起小铲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墨琛后边，仔细听着相关讲解，学习耕种知识。 两小时后。 她捂着腰小声哼唧——没道理啊，异能鼠怎么会输给小小的种地呢！ 又过了半小时。 白羽看着墨琛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开始怀疑墨琛平时那个文弱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装的，为什么一只沙鼠的体能可以如此之好！ “大人……”她把小铲子放进水桶里。 “怎么了？”墨琛站直身子，连呼吸节奏都没有乱。 “我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够了，有被锻炼到。” 白羽说着，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不，劳作不能算成运动锻炼，劳作或者做家务，都是长时间重复某个动作，长此以往，可能会局部肌肉劳损，或者膝盖积水、磨损胯骨等等，锻炼却是根据人体所需、参照科学理论制定的方案，不可混为一谈。” 第424章 她想回去学习，立刻，马上! 白羽扯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 这是什么品种的老教授！ 这不是她粉过的那个傲娇又言辞犀利的侯爵大人！ 她想回去学习了，立刻，马上。 “行吧，看样子你也不难过了，剩下的交给机器做吧。”墨琛脱下手套，到水池边清洁了爪子。 “我，我没难过啊……” 白羽扒拉着手套，她刚刚只是心累而已，不过现在好了，心累+身累，再没有力气胡思乱想，只想回去和被子相拥到地老天荒。 “晚上加餐……还瞪我吗？” 墨琛清朗一笑，眼尾都带着清浅的暖意。 “真哒？” 白羽耷拉着耳朵，回话都是从喉咙里冒出来的气声。 墨琛揉了揉布丁鼠的肉脸，“我从不骗人。” “好耶！” 她把防护用具放回原位，满血复活似的跟在墨琛身后。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有人午休醒来，有人刚刚准备休息。 兽化人们站在窗口往外望，每栋别墅的间距和朝向都设计得很合理，望出去视角极佳。 有人路过时，便成了另一道风景线。 大家透过窗子看着走在花园附近的两只鼠，他们身形相差不大，一个沉稳冷静，一个活泼可爱。 明明步伐是一致的，摆臂幅度也相近，可就是不同的。 大家的视线更多地停留在更圆润的那只鼠身上，她表情更生动，侧脸和旁人说话时，眼睛亮得不可思议，像是夜晚闪耀的星辰。 怎么回事…… 这个品种的仓鼠有这么可爱吗？ 一众兽化人默默想着，思索着病毒解决后要不要去宠物店买一只饲养。 饭点时，为了不让大家发现后厨给白羽偷偷“开小灶”，管家直接将餐点做好摆盘，送到白羽房间去了。 其实大家也心里有数，但都没有在意。 甚至琢磨着什么时候给布丁鼠再塞点小零食去。 可惜那栋楼的大厅关了个随时会龇牙的小丧尸，怪吓人的。 啧。 人生总是不完美。 而白羽坐在堆积如山的学习资料前，看着一堆美食，仿佛能从这些香气四溢的小零食中看到未来很长一段安稳、富足的日子。 以前，因为担忧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顿顿都吃得很饱，都当做是最后一顿那样对待，有背包的时候她就将容易保存的食物塞到背包里，没有背包就塞到颊囊里。 现在远离阅西基地，到了新的地方，她终于不用时刻担忧每个兽化人身份牌的定位信息，不用防御夏栎时不时失控跑出来的精神丝，也不用再被迫外出探险啦~ “谢谢！”白羽对着管家先生连连道谢，她站起身，鞠了一个流畅顺滑的躬。 刺猬往后弹了几步，举着手讨饶，“可别，这么大的礼，你还是留着给大人吧，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又得去扫厕所。” “扫厕所？什么扫厕所？” 白羽不解，卫生间不是都由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清洗的吗？怎么还有……手动模式的？ “没有，我陶冶情操，你不用在意——回头多谢谢大人，夸他，抱抱他都行嗷！”管家交代几句，推着平板车就离开了。 白羽一头雾水，她怎么觉得，管家先生好像……在磕cp？ 第425章 猫口拔须 管家走后，白羽捧着小餐盘，倒也不算太饿，她从行李箱的最底下翻出几个有自封口的保鲜袋，将小块的存起来，留着以后吃。 一番操作后，餐盘里剩下不少新鲜的果蔬。 白羽拨弄着一颗蓝莓，它表面一层白霜，像是蛋糕表面撒的一层糖霜，嗅着有一股甜味。 她突然想起之前分到白霜很重的蓝莓时，以为是除虫药残余过多，想去后厨换一颗干净点的，然后…… 被主厨先生科普了十分钟，诸如“那是果糖液凝结生成的！”“可以防止滋生真菌，避免变质！”“白霜越重越新鲜”之类的。 白羽小口小口地啃着蓝莓，耳畔仿佛又响起豚鼠气急败坏的解释声。 啊，果然和小菜市场买的不一样呢。 她以前出租屋边的小菜市场买的水果，总担心农药过多，洗也洗不干净。 白羽用纸巾擦干爪子，走到挂在书架二层的日历边，又撕去一页。 9.15，周三，忌嫁娶。 丧尸病毒蔓延，已经过去小半年了，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无论是作为仓鼠小白还是人类白羽，她都没死。 是件好事。 素食动物开始食肉，疑难杂症逐渐痊愈，而健康的人类患上无解的精神疾病——一切的一切，更像是地星的自我修复。 人类对于地星来说，从来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更像是难缠又容易突变的病毒，怎么都治不好。 而他们出事后，地星逐渐恢复生机。 白羽扶着一叠书，笑眯眯地长舒一口气。 地星按下暂停键，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为她这样的人提供一个机会，一个跳出现有圈层，走到远方的机会。 或许，等社会秩序恢复了，人类社会的层层等级，会有一次洗牌。 …… 夜深时分。 狸花猫的麻药劲儿总算过去，身上有很多地方凉凉的，带着细微的疼痛。伤口处敷了一层东西，黏腻、不透气，可以算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不舒服。 小帽子挣动几下，脚并没有挠到瘙痒的部位，只是徒劳地在空中晃了几下。它脑袋上套了个很大的伊丽莎白圈，根本舔不到什么，真是让猫恼火。 “喵……呜~” “喵呜！” “汪！” 小帽子气出一声狗叫，但病房里并没有人管它，安安静静的，只有猫叫的回声。 【你，大爷的，有本事关着爷，没种单挑吗！】 【蠢鼠呢！傻狗呢！铲屎官滚哪里去了？弃猫了？】 狸花猫徒劳地叫嚷着，将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能量消耗完，也顾不上手术伤口疼不疼的，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而被这一阵骂街吵醒的白羽，她披着和云朵一样柔软的斗篷，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到病床边，抬爪推了一下，“喂，什么事啊！” 见没反应，她拉着猫胡须又问了几声，然后…… 一根胡须就卡在爪子里了。 糟糕，猫口拔须？ 白羽猛然清醒，她踮起脚尖准备离开时，正对上狸花猫泛红的眼睛！ “那个，你这是自然的毛发脱落，它以后会长出来的，信我。” 她义正言辞，然后把那根猫须插在狸花猫的脑门上，因为毛发比较密集，银白色的胡须屹然竖立。 第426章 那些人居然连冷冻的身体也不放过! 【去你丫的香蕉皮！】 小帽子凶狠地张嘴一咬！ 无人伤亡。 白羽默默地瞬移回房——真是个不省心的晚上。 翌日。 墨琛根据相关线索梳理出一个大致的脉络，并通过地星各国高层一个秘密联络的平台有方向地套话，又坑来不少线索。 白羽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眼前像有小苍蝇在飞。 人际关系网、麾下势力、放毒可能的目的…… “大人，为什么势力这儿还分知情和不知情两块呢？” 她看得莫名其妙，既然都充当了人家的触肢和爪牙，又是收集资料又是输送物资的，没道理不知情。 墨琛抬眸，“你知道你前老板去年假借医药公司的名义，掺和了g国一桩很大的器.官.倒.卖的案子么？” 白羽摇摇头，“还有这种事？” 她记得元老板之前去g国是为了找价格更低更优质的一种原材料，让国内相关保健品的成本降低…… 居然还有这种事？！ 难怪短短几个月，这家公司就能从濒临破产的境地扭转乾坤，一转成为行业新秀，挤走了原先的几位行业大拿。 原来是正义被资本掩埋了。 “那时候，你们外宣组还在大肆宣扬找到更优质的进货渠道，能压低售价，造福百姓呢。” 墨琛将笔放在一边，翻看文件，纸张的脆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真是奇怪的人，明明电子稿看起来简便很多，非要将这些全打印出来，铺满地面。 白羽无意识地整理鼠须，她原来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当过这种人的帮凶？ 可当时老板确实压低了相关保健品的售价，还给每个员工都发了一张超市优惠券。 “太过分了，我、我会被抓起来吗？”她的良知从左脑跑到右脑，久违的害怕情绪充斥胸腔。 “不，你是受害者。如果浩劫结束，那家公司还在的话，是要被追责、查封的，你也可以提起诉讼，这就是不知情势力的其中一种情况。” 墨琛在“不知情”上画了一个圈。 “原来如此。” 其实白羽还想问问别的情况，但现在墨琛忙得很，她决定自己随意猜测一下。 接下去的日子里。 墨琛工作，白羽学习，管家忙前忙后，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意识转移项目正式启动。 在对独立密室的智能系统进行一系列的“坑蒙拐骗”后，他们成功地将现有兽化人的身体拿了出来，并通过连接通道，确定了其他密室的位置。 这第一批，先将一些绝症患者的意识送回躯体，做完检查后，再重新冷冻。 白羽就在旁边看着，心叹：夺笋呐，那些人居然连冷冻的身体都不放过！还专门从冷冻库里掏出来，把人的意识塞宠物身体里！ 一开始，整个转移过程并不顺利，一个人就要花费8小时，并且从头到尾，都需要研究员高度集中精神，微小的细节都不能出现问题。 “冻”了五位科学家后，整个流程才顺畅起来。 这些精密的大脑重新回到沉睡状态，等待将来的某天重新苏醒。 当熟悉的赤红色寄居蟹默默走进手术室时，白羽错愕地跳下椅子，“为什么子烁姐也……” 第427章 下次，换我叫你姐姐了 寄居蟹默默转身，语调柔和，“我只是身体不争气——没关系的，你要努力活到我被解冻的时候哦，下次见面，换我叫你姐姐了。” “可是、可是……” 白羽总觉得还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转了几圈，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倒是寄居蟹突然凑近，轻声补充道：“就算我不幸要几百年后才能苏醒，我也希望看到你和墨琛的合葬墓，以侯爵和侯爵夫人的规格。” “啊？” 白羽抬眸，寄居蟹却收回蟹腿，默默爬到传输台边，冲她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再见”。 能量团包裹着寄居蟹身和一个盛满营养液的立柱，旁边的哈士奇先生不停地输入指令，动作快到几乎出现残影，精神高度紧绷。 咔哒。 观测室的门被推开，刺猬抖着一身的土粒，转身时，有些尴尬地笑笑：“小白，大人在实验田，需要你的帮助，我来和你换班了。” 白羽点点头，神情呆滞：“哦。” 她走出观测室时，还回头看了眼正在手术的寄居蟹。 人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轮到她好友的时候会这么难过。 刺猬看着布丁鼠的背影——鼠子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圆润，萧条凄清，像是突然换了画风。 他摇摇头，侯爵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男，这种时候不借人肩膀也就算了，居然喊小姑娘去种地，还真是……令人无语。 两百米外的实验田。 白羽抓着小锄头，视线聚焦在木柄上，似乎要将它看出一个洞。 “这边要种的是西红柿，你以前嚷嚷着想吃的。” 墨琛递来种子，她默默接过，爪子轻捏锄头柄，气沉丹田。 “哈！” 布丁鼠断喝一声，瞬间开始种地模式，呲溜一下像闪电一样蹿了出去！ 金黄色的小闪电所到之处，已经是一条条犁好的田，往返几次，种子已经播撒完毕。 墨琛看了眼表，用时两分半。 他是很担心白羽的情绪，但现在……好像也有一些别的收获。 布丁鼠大气都不喘一下，眼睛死死盯住锄头，似乎和它较上劲了，她猛然抬头，“大人，还有什么要种的吗？” “呃，那边，还有几块空地，没开发过的，种子有小白菜、白萝卜和莴苣，你可以……diy一下。” 墨琛被问得一愣，随意地指了一块空地。 那边没有保温机器，大概只能用蔬菜大棚的形式耕种。 之前因为这块地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过多，才一直没有开垦。 十分钟后，白羽再次完成了耕种任务，旁边的科研人员纷纷朝这边竖起了大拇指。 可还是不行，就算有点累了，她也很难过。 以前一直克制着不去想，可是现在，子烁撕开了一个缺口，白羽原先生活中那一张张和善可爱的脸，又再次闪现在她眼前。 都是身体不太好的人，要是不幸遇到丧尸了，逃都逃不开。 出租屋楼下看门的老奶奶、岗亭里凶巴巴的大爷、总是负责这个区块的快递小哥…… 她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接过墨琛递来的水杯，“大人，您说，过个几十年的，我是不是就不难过了？” “嗯。” “时间是答案吗？” 第428章 她晚上多吃了八颗小瓜子(小甜章) “时间不会治愈一切，也给不了你任何解决方案，但是，你总能在时间里找到答案。”墨琛找了个折叠凳，坐在白羽身边。 “这样啊……” 白羽灌了几口凉水，她的手术被排在墨琛后面，也被排在所有兽化人后头，也就是说，等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自由行走的人类时，她还是一只鼠。 距离变成人还有20天。 现在接受手术的都是需要冷冻的几位，还不清楚异能何去何从，如果异能会消失，到时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又如何抵御汹涌的丧尸潮？ 那样的话，估计手术会被叫停。 至少要留一两个战士。 “别担心了，变回人的话，裁缝会帮你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墨琛望向天空，眼眸深深，“我都觉得她在把你当女儿养。” 夏侯嫣然吗？ 白羽揉了揉脸颊，注意力稍微转移一点，她也觉得夏侯嫣然这段时间怪怪的，就好像有谁突然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灵感源源不断，到处抓人做衣服。 “按年纪算，她只比我大了没多少，怎么可能是女儿，大人您想多了。” 白羽摇摇头，咬住墨琛递过来的甜菜根味的磨牙饼，仰着脑袋，极富技巧地颠了两下，小半块饼都进了嘴。 一颗流星坠入大气层，拖着莹蓝的尾迹，缓缓划过夜空。 白羽闭上眼睛，许了个“国泰民安”的宏伟愿望。 一转头，却对上墨琛的眼睛，她将嘴里的饼咽下，“大人，您怎么不许愿呢？” “对着流星许愿不灵验。”墨琛说着，轻轻掸去落在白羽胳膊上的磨牙饼碎屑。 “怎么会？要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这样做事也会事半功倍呀！” 白羽轻笑，真是奇了怪了，她听说生意做得很大或者地位很高的人，对风水和星象都是很在意的，墨琛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呢？ “要对本人许愿，才比较好。”墨琛意有所指。 “这怎么许？” 墨琛看着白羽的眼睛，唇角一勾，“我希望，白羽能不难过了。” 夜风也变得温柔，路灯在这一刻一盏盏地缓慢亮起，柔和的光晕将沙鼠的眼睛照得格外透亮。树影交缠，枝头的枯叶微微颤动，似乎在窃窃私语。 白羽莫名觉得有点热，她移开视线，支支吾吾地，“啊，这样啊……” 过了五秒，她偷偷瞄一眼，还在看。 十几秒后，还在看！ 白羽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她连忙竖起一个大拇指，“好了，这个愿望实现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说完，白羽逃命似的冲向食堂，她是不敢往后看了，多看一眼，她可能就要忍不住当那只沙鼠的背部挂件，还是拆不下来的那种。 真是的，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饭后，白羽做了简单的清洁，回房倒头就睡。 隔壁。 刺猬一板一眼地汇报着：“她晚上多吃了八颗小瓜子，摸了一下西蓝花，就算情绪异常的时候也还是没尝一口。” 墨琛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掩饰意味很强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留意这个？这很失礼。” “哎哟，大人，您坦率点吧。” “坦率？谁会对一只鼠动心？至少也要变回人吧。” 第429章 谁也别想拦着她学习 “您终于承认了。”管家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沙鼠，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模样，仿佛能透过圆软宠物鼠的外表看到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年。 “承认什么？” “承认您想养鼠了。”刺猬用湿巾擦拭着后背的一块刺，倒也不敢真的挑明。 “嗯，花枝鼠不要，沙鼠也不要，它对虫的需求量太大，我不太喜欢，布丁鼠可以考虑。” “好的，乐意为您效劳。” …… 另一边。 寒父在经过世界顶尖的专家会诊后，大家一致认为这种情况需要做好几次移植手术，目前还是采取一种较为保守的治疗方案，如果人能和那只狸花猫一样自我修复，那未来就不至于出现大面积的器官移植需求。 没有需求，就没有市场，地位相对较低的人也就越安全，人权也会得到一定的保障。 银灰色的诊室内，奶牛猫站在升降台上，不停地用尾巴转动把手，平台一点一点上升，直到与丧尸的头部齐平。 “寒先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做几个常规的检查而已。”半黑半白的奶牛猫女士说道，“是不习惯兽化人吧？我也挺不习惯的，不过多看一会儿就好了。” 丧尸喉管处有一个很严重的伤口，皮肤表面破损的比较厉害，大部分声带都已经缺失，要是能活下来，肯定需要装上人工声带。 “寒先生，放松，请不要抓床板！” 奶牛猫深吸一口气，暗叹：放轻松，偶尔也会有病重到失去理智的病人。 “这是新式听诊器，不要咬！” “现在不需要张嘴，请您坐好。” 在一系列的乌龙与巧合下，好脾气的奶牛猫女士终于忍不住用固定带限制了丧尸的行动。 此时，一位吃得很饱的布丁鼠路过。 白羽看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丧尸，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只见医师敏捷地跳起来，然后轻盈地落在床板上，用猫爪感知丧尸的皮肤情况。 她看见一只不知所措的蛆从男人的左耳爬出来，掉在病床上，白白胖胖的身子扭动着，渐渐团成一个圈，然后停止活动。 蛆虫体表油光水滑，色泽很好，平日里的伙食想必不错。 寒先生确实有恢复迹象，可这蛆也太肥了点，就算哪个部位恢复就吃哪个，也不带这么白胖的。 白羽看着，脑袋上鼠毛根根竖立，她本想进医务室的脚步转了一下，又回房学习去了。 谁也别想拦着她学习。 “星系是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 “开普勒22b是目前发现的第一个类太阳恒星的可居住区内运行的系外行星……” …… 很快，意识转移的手术第一阶段结束。 需要冷冻的人员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而这个别墅群里，第一次入住二十个人类。 夏侯嫣然身为非必要工种的人员，异能等级在c-，所以也在其中。 她本想一醒来就去rua鼠，可后遗症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刚刚睁开眼睛时，她就感到饥饿，动弹不得，肌肉也有萎缩的征兆。 同病房的青年过了三个小时，就能在机器人的照料下自主进食了，而夏侯嫣然因为体脂率过低，恢复慢，只能靠输液恢复。 第430章 小裁缝的康复期 第二天。 夏侯嫣然出现低烧的症状，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兽化人医师们做着各种紧急处理，一整天下来，查房近三十次。 其实她下午的时候就好些了，除了感觉饥饿，没什么其它问题。 紧接着，同批次的二十人中，如果按体质由弱到强排序，相对较弱的那一些，也出现了发烧的症状，病情严重些的，连自主站立都做不到。 夏侯嫣然坐在病床上，羡慕地看着邻床吃饭，饿得够呛。 “医生，我觉得我……差不多了，体温也降下来了，能不能吃东西啊？” 她连忙扯住一只穿白大褂的柴犬，问得相当卑微。 柴犬看了眼数据。 “可以，不要吃辛辣生腥就行了，我记一下，一会儿叫人送来。”柴犬从衣兜里叼出录音笔，用爪子摁着，录下病人的床号。 “谢谢！” “不客气，祝你早日康复。” 说话间，柴犬突然神情严肃地听着对讲机，不住点头，“过敏性休克是吧？好的，我马上去拿肾上腺素！” 那抹白大褂又飘出房间。 她躺在病床上，扯了扯嘴角。 真奇怪……按理说，大本营没有那么丰富的食物，就普通的蛋白质和果蔬，这也能过敏性休克？ “hello~” 一只圆润的鼠突然跳到夏侯嫣然的肩头！ 她感觉像是被一块分量很重的石头砸中，肩膀瞬间矮下去半截！ “不是吧？你这么虚弱？” 白羽顺着病号服一路滑到被子上，手脚并用地坐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却不太好，因为过于消瘦，眼窝微微凹陷，颧骨突出，但抛却这些来看，夏侯嫣然的眼睛大到像是动漫人物突破次元壁，又黑又亮，气质干干净净，像极了言情小说的女主角。 而夏侯嫣然也是第一次用人类的目光打量白羽——小仓鼠圆乎乎的，鼠毛边缘一段颜色较浅，仿佛自动柔光处理，对方肚子上的肉还往下垂了一小滩。 好、好可爱。 她伸手轻抚，鼠身圆润柔软，还是温暖的，单单用手拢住，心就柔软得不可思议。 “哎哟，会动、会说话哎，真是人类高质量宠物！” 话音未落，小仓鼠就眯缝着眼睛，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白羽不解，明明声线是同一个人的，语调也相差太多了，不会机器出了问题，将什么奇奇怪怪的精神体放到夏侯嫣然的身体里了吧？ “啧，一开口味儿就变了，要是没有可爱的外表，你就只剩下恶劣的性格了，那可怎么办啊？老白？” 夏侯嫣然摇摇头，rua鼠的动作却没停，这柔软温暖又毛茸茸的触感，真是让人停不下来！ 白羽听了，一爪按住了对方的食指，她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仓鼠低头想了几秒，又突然抬头，一双鼠眼里好像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这话她曾经用来吐槽过墨琛的！ 夏侯嫣然闻到一阵清新的味道，她用大拇指压了压白羽脑袋上的呆毛，“你是不是有带吃的？我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白羽瞥了眼某个位置，“恕我直言，你不用饿也……” 咚！ 第431章 发烧的顺序 白羽捂着脑袋，忿忿地看着生啃胡萝卜的女人。 “好心来探望你，居然还敲我脑袋！” “拜托哎，这是我以前在阅西种出来的胡萝卜！你吃得小口点，慢慢品尝好吧？” “好家伙，猪八戒吃人参果都没你这么着急，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夏侯嫣然在啃萝卜的间隙抬了个头，“好吃的，一会儿有人送饭来，但我真的饿死了。” 白羽松开爪子，摇摇头，她先前还以为夏侯家即使是旁支的大小姐也会温文尔雅，恪守餐桌礼仪呢。 原来也是个压抑天性的主儿。 邻床的青年还完餐具回来，看了眼啃萝卜的女孩以及……她腿上那只圆不溜秋的鼠。 “你们感情真好啊。” “谁跟她感情好啊！”一人一鼠异口同声道。 青年将手放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他默默地躺回被窝，将被子的边缘往上一拉，盖住脑袋。 过了半分钟，他悄悄地露出一双眼睛，视线锁定那只小胖鼠——这就是“禁卫军”头子吧？他有幸远远地望见过，好像气势很足的，训人也很有一套。 怎么原声听起来是个挺软的小姑娘？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半晌，后勤部送来一份晚餐，优质的肉类、蛋类和奶制品，能全面地补充手术后人需要的营养。 关键是，很香。 白羽嗅着，她几乎花费了毕生的克制力，才没有扑上去。 “不行，我先走了，你这饭也太香了！” “恕不远送嗷，返程注意安全~”夏侯嫣然官方地回答，她捏着筷子，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一切妨碍她用餐的因素处理掉。 白羽帅气地一挥爪，大摇大摆地离开病房。 回到居住区，她被墨琛抓着全方位消毒了一次。 “大人，我去的又不是传染病区，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吧。”她老老实实地掀着腰腹部的小赘肉，让对方喷新型的速干消毒水。 “嗯，我赞同你的观点。” 说着，墨琛还给自己也喷了点消毒水。 白羽默，这就是敷衍么？ “我刚刚问了一圈，夏侯嫣然是第一个出现发烧症状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她对应的异能等级是c-，之后的发烧顺序是c、b-、b、b+，发烧持续的时间长，并且症状严重一点。 我怀疑这是异能再次出现的症状，但他们现在还没有使用过，也不能断定。” “嗯，哪来的b+？这一批里最高级别是b。”墨琛点头，随意地揪出一个错误。 “我说顺嘴了嘛。” 白羽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背包，里边空空荡荡——对哦，那点丰收的喜悦已经分享给夏侯某某了。 “如果异能可以再生，并且和大家当宠物时的一模一样，那你的手术也可以提前了。”墨琛笑道，状似不经意地又提了句，“哦我忘了，异能越强的人，发烧症状持续得越久。” 白羽本来还眼睛一亮，闻言，迅速像一个漏气的气球那样瘪下去了。 发烧啊…… 那段时间会食欲不振，味觉也不灵敏，真是耽误她享受美食。 “大人，我问个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到身体后没有了异能，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 第432章 这是个伪命题 布丁鼠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像块放在阳台边缘的玻璃，要是突然来一阵风，它就会坠下去，摔成无数碎片。 这和平时的白羽不一样。 墨琛慢条斯理地将消毒水盖好盖子，放回置物架，他轻声道：“这是个伪命题。” 白羽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不行吗？” 要是没有异能，又被这些人赶出去，她出门，完全就是为丧尸送新鲜食材去了嘛。 这也太惨了吧。 墨琛走到白羽面前，抬爪按了按对方脑袋上翘起来的杂毛，“不然为什么让你补课？” 白羽想了一会儿，灵光一闪，“是——就算我是个小废物，也能胜任一点简单工作的意思吗？” “废话，大家怎么可能抛弃曾经并肩而立的伙伴。” “大人，您真棒！” “恭喜你，审美水平有所提升。”墨琛嘴角一勾，又提笔写下一道数学题，“去解题吧，别老看着发烧的人，免得到时候不敢手术。” “我哪有这么怂。” 白羽接过那张纸，老老实实地回屋学习去了。 智慧+1+1+1…… 墨琛的题和管家先生的题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白羽横看竖看，每个字都认识，但怎么就是读不懂呢。 真是奇了怪了。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一半的人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不论是发烧还是肌肉萎缩等情况，都渐渐稳定下来。 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一阶段恢复人身。 别国的学者，相对应的，身体也在别的密室保存，无法运送到这片区域来。 除非真的有法师出现，就地画一个传送阵，将人和所需要的器械都传送过去。 这样的情况存在十几例，但只要密室不出问题，他们的意识依旧清醒，就有恢复的那一天。 大家也总算在暗无天日的摸索中，看到了一点点光明。 时间终于到了白羽走进手术室的日子。 如墨琛所言，她确实有点怕。 将人的意识重新转移回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听起来不是科学，是玄幻吧！她之前一直没敢看相关过程，现在到自己了，突然就慌张起来。 一群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绅士儒雅的管家整理着白手套，他轻笑：“怎么了，大人已经在病房等你了，快点去吧，也就一个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人类的影子将小仓鼠完全罩在里面，鼠子双腿发麻，神情严肃。 白羽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手术室，回头望时，原先的宠物好友都已经变回了人，站在外边给她加油打气。 手术室里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一直刺激着鼻粘膜，她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机器在追踪自己。 “白羽，快过来吧，所有被保存的身体里，你的最完整，也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状况，估计清醒后就能下地了。”凯文探出头来。 白羽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是，凯文博士，您不是研究天文的吗？这手术也能代劳？” “我只是维护机器，反正短期内也找不回身体，所以看个热闹咯——放心，女孩子们已经帮你的身体穿好小裙子了，这期间我是回避的。” “哦。” 白羽走到小宠的位置上，坐下，紧张地扣好束缚带。 第433章 被炮轰了都没这么黑 “如果，我变回人了，那这只仓鼠……” “别担心，它过几天也会恢复正常的，就是一只比较强壮的宠物鼠而已，不会再拥有异能。” 凯文背着一支特制牙刷缓缓走过，挠着背，将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到一个玻璃杯里。 察觉到白羽的目光，他笑笑，“大半年没刷牙了，我建议你醒来就去刷一下，别像他们一样醒来就吐。” 白羽一怔，“不、不会吧，都泡在营养液里那么久了，皮都泡胀了，嘴里还……” “就是因为营养液味道比较重，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呕吐呢？” 凯文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眼底是不易察觉的一抹羡慕。 “别说了别说了，我已经很紧张了！” 布丁鼠双爪并拢，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 暴风雪守宫默默地将牙杯推近些，走去将卫生间的门打开，然后让到一边。 机器隆隆运转，两个医师的脑袋越靠越近，他们紧紧盯着能量团的撞击以及屏幕上的各项数值，精神紧绷。 这可是侯爵大人耳提面命交到手上的人，可不能有差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五分钟—— 半小时—— 五十九分—— 座椅上的小仓鼠突然“吱吱”地叫起来！ 电流在机器间肆意流转，连带着另一个位置的人类也不停地用脑袋捶着座椅，发出咚咚的声响。 幸好程序已经走到了尾声，机器像自动断电的开水壶那样长鸣一声，停止运转。 白羽睁开眼睛，一嘴的焦味，她咳嗽几声，低头看了眼——是手。 她回来了？ 可为什么周围人都用一种……惊恐疑惑中带点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束缚带自动打开，她尝试着站起身，抓住一旁的牙杯，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 刚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一个黑不溜秋的蘑菇头。 一咧嘴，两排牙格外白皙明亮。 白羽伸手摸了一下脸，镜子里的爆炸头也摸了一下脸。 卧槽？ 这是她？ 没过几秒，味觉恢复，她先是尝到一股咖喱味，然后渐渐浓郁，辣意渐浓，伴随着热烫的疼痛感，紧接着是咸和椒麻，像是有人将一整串花椒和一坨盐巴混进一小勺爆辣的咖喱中，直接塞到了她嘴里！ 继而转变成浓郁的腐臭！ 呕—— 她连忙接了点水，疯狂地漱口！ 一股灼烧感顺着口腔一直蔓延到食道，直接烧到胃里！ 咚咚咚。 “白羽，你是鼠还是人？说句话看看！”医护担忧地问道。 满面焦黑的女孩转过头来，嘴边还挂着一条牙膏沫，她咧嘴一笑，两排贝齿格外亮白，“所以，我这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只见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两行清泪挂面。 “你鼠身的时候，异能超出了机器能承载的最大范围，转换的能量太多，溢出的部分，就……逃逸了。” “所以，我就被炸了？”白羽说着，对着镜子确认一会儿，见皮肤没有明显伤痕才松了口气，她穷得只剩下一张脸了，可不能再毁容。 “我这，被炮轰了也不至于这么黑吧……” 白羽只来得及吐槽一句，整个人突然僵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医护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位抬脑袋，一位抬腿，长过脚踝的裙子微微下坠，倒也不至于走光。 第434章 在这就是帅哥的脑回路 “方医生，她怎么样？” 围在手术室门口的人们紧张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这里没有其他器材，要检查还需转移阵地，不过她意识清醒，也没有明显外伤，情况应该还可以——劳烦让让。” 医生说着，从众人让出来的那条小道钻过去。 夏侯嫣然担忧地看着被两个人扛在肩头的姑娘，旁人都没有大碍，怎么轮到她就出了问题，这异能超量，一只鼠到底能储存多少？ 两小时后。 白羽躺在病床上，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脑袋空空的。 ……也难怪，鼠的脑容量和人类的脑容量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之前恶补的知识像一条缓慢的溪流，缓缓地从一个地方，顺着脑袋里的各路神经，流淌到相应的区域储存。 检查结果一片大好，她只需要熬过这段魂和身体不相适应的时间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隔壁床就是墨琛，但白羽现在没有力气拉开遮挡帘，也不太想看一个呆滞的帅哥。 好歹…… 好歹也要清醒的时候再看。 又呆呆地躺了一个小时，白羽眩晕的症状终于减轻，她尝试着坐起来，掏出夏侯嫣然悄悄塞给她的小镜子，对着脸照了几下。 皮肤泛红，但没有破损。 长发被剪掉了大半，剩下的部分也有烧焦的痕迹，但勉强能留住。 啧，一位狗啃发型的女士——不知道大本营里那几只新腾出身体的狗狗看到她会不会有亲切感。 叩叩叩。 “请进！” 白羽将枕头竖起来放在背后，撑着病床的扶手坐正。 进来的是带着半框眼镜的管家先生，他先是往遮挡帘的方向掩饰性地看了一眼，然后悄悄地将一个湖蓝色的保温饭盒塞到白羽手中，小声道：“不要告诉大人我来过。” 蓝白格的遮挡帘后面传出一句：“我可以听见。” 管家无奈地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抗拒，最终他在白羽同情的目光中，缓缓走过去。 白羽碰着饭盒，倒不是很饿，她对遮挡帘后边的景象更好奇一些。 但管家先生过去后，便没了声响——他们是用手语交谈的吗？ 白羽越发好奇，但又不能直接拉开遮挡帘。 如果她还是布丁鼠，现在肯定咻地一下钻过去，伸开短短的胳膊，再“乌拉！”一声。 像是猜到白羽心中所想，管家笑了声，走到两个病床中间，“大人，现在阳光这么好，又没换衣服，拉开帘子让小白也晒晒太阳啊！” 哗啦。 温暖的阳光泼洒过来，白羽手中的饭盒似乎突然变成一个小湖泊，波光粼粼。靠在病床上的青年半边脸掩映在柔和的光中，半明半暗，淡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角。 对方眼眸中的惊愕只维持了一瞬，就恢复平静。 在墨琛看不到的角落，白羽的右手食指不停地抠着饭盒的边缘，她试图借此缓解看到帅哥的紧张。 而墨琛终于看到他在证件照上描摹过数次的脸，一样苍白，但表情明显要生动得多，即便是糟糕的发型也完全能撑得住。 他移开视线，“你，准备好发烧了吗？” 白羽停了手，大惑不解——在？这就是帅哥的脑回路？不，这就是侯爵大人目光的前瞻性吗…… 第435章 我不吃小孩的 “是这样的，小白，机器判定你的异能等级是s++，储备量无法估测，按照先前大家异能等级和发烧时长推测，你可能会高烧半个月。” 管家推了一下眼镜，用极平淡的语调说出恐怖的消息。 白羽缓慢地眨了眨眼。 高烧……半个月？！ “我会烧出问题吗？我记得，高烧几天脑子就会坏。” 白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嘴歪眼斜、口角流涎的痴呆样子了。 “这个，尚不能确定，你当鼠的时候，并没有发烧，现在也不一定会有。”管家倒了一杯水，先递给吓得面色苍白的小姑娘。 然后才背转身，施施然倒了杯水给虚弱的青年。 墨琛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那也有痴呆的风险——大人，这可以算工伤吗？” 白羽抬起头，重新燃起斗志。 “你就不能盼着自己好？”墨琛抿了抿干涩的唇，刚刚喝的水没有半点作用，不知道搬运过程出了什么问题，他现在有一定的脑震荡症状。 “要从不同的角度，做万全的准备，大人教的。”她无辜道。 “……算。” 白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小小地比了一个耶，然后当着墨琛的面，打开饭盒。 摆在第一层的，是两副餐具。 她疑惑地看了管家一眼，后者却微微一笑，缓步退出房间。 白羽将第一层拿开，露出交叠摆放的三菜一汤，菜的分量很足，都够两个人吃了。 第三层倒是有两碗饭。 但要命的是，菜是摆放在一起的，白羽盯着饭盒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动手。 饭菜的香气飘散在整个房间里，墨琛轻哼一声，背转身去。 突然，他的肩膀被戳了两下。 转过头，少女用饭盒遮住脸，然后缓慢下移，露出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大人，这是两人份的，您先吃吧。” 眼前的女孩和那只很会耍宝的小仓鼠渐渐重合，他脑震荡的症状都减轻不少，勉强坐直身子看了眼，他瞬间明白了管家的意思。 “那个老男人又做多余的事了。”墨琛按了一下两张病床间的床头柜，折叠的小桌打开，缓缓升高，到了合适的位置，他按下休止键。 白羽看着这一连串的操作，稍有不解。 “距离合适，你把菜放在中间，一起将就着吃点。” 墨琛指尖轻点桌面。 白羽将整个饭盒放过去。 墨琛无奈地笑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吃小孩的。” 他将餐具拿出来，一人一份，饭也是。 白羽呆呆地盯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小事——应该是更为“健壮”的她来做的。 她抓起筷子，有些不适应地看着墨琛，对方眉眼深邃，鼻梁高到她想化身小精灵在上边滑滑梯，墨氏上一辈好像是混血，到了墨琛这一代，也表露出一点点特征。 对方动作文雅，咀嚼也没发出什么声响。 “看我做什么？安心吃饭。” “哦。” 白羽夹了一筷子莴笋，小口小口地吃着。 可能营养液喝多了，她并不是很饿。 更何况，这位侯爵，秀色可餐。 白羽总想着要拍张照片，回去印成海报挂起来，但……这时候又会意识到，外边一片狼藉，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第436章 病友关系 饭后，白羽还没消沉几秒，只觉得一阵虚弱，漱了口就躺在病床上昏睡过去。 于此同时，一直监查着的医疗器械开始报警，实时体温—— 37.4c——37.6c——38.0c——38.5c…… 一直飙到将近40c，才稳定下来，小幅度地在附近跳动。 女孩倒是不苍白了，双颊烧得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桃子。 反正不是病毒性的，也不会传染。 墨琛稍微好些了，便起身，将手贴到白羽的额上。 很烫，是个源源不断向外散热的热源，像是电脑超负荷运行后散热系统又坏了导致的高温。 他翻出一个退热贴，贴在白羽滚烫的额头上，扫视四周，病房门已经落了锁。 没有人…… 墨琛伸手捏住女孩的脸，微微往外一扯，没什么肉，可拉扯的空间不大。 可以说是柔软有弹性的，于是，这双与无数领导人握过、被粉丝成为朗月白玉的手，幼稚至极地揉面团似的捏着女孩的脸。 白羽要是能意识清醒，一定会感叹自己先前粉丝滤镜过重，到底粉了个什么玩意儿。 墨琛捏了一会儿，便松开手——还是她清醒的时候比较有意思，睡着的时候不会瞪眼，安静到他有点不习惯了。 他抬头看了眼机器上的数字，还是稳稳当当的落在40c。 这个高温…… 免疫系统真是和异能杠上了。 第一天，白羽烧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白羽能稍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了。 第三天，墨琛也加入了发烧行列，两人彻底成为病友，三餐都需要人帮助。好在安保系统仍能生效，并且此地偏远，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丧尸群侵扰。 第四天，管家看着病床上直挺挺的两个人，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也太搞笑了，对不起，大人，我一会儿去借个摄影机，一定要把这一幕录下来，往后可没有一道发烧的时候了啊！” 于是，内心三岁的管家蹬蹬蹬跑出去借了个内存卡很大的相机过来，对着两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咔咔一顿拍，单单听快门声，少说也拍了几百张。 白羽动弹不得，只能虚弱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个身体像是她借来的，烫到每个器官间都互相不认识。 她都担心眼球会不会就此翻出眼眶。 “你，记得修图。”白羽挣扎着补充一句。 墨琛听闻，无奈地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管家拍了一会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他将小裁缝也拉过来，帮着参考。 他原以为夏侯嫣然会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顶头上司身上，谁料，她捧着一堆半成品布料，一进病房就对准白羽比划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墨琛。 管家看了，摇摇头，也把镜头转向白羽。 女士西装、婚纱裙、奶油软糖样子的小裙子…… 这个病房像是从中间被劈成两半，硬生生分成了两个世界，一半喧闹，一半孤寂。 墨琛偶尔抬眼望，旁边两个背影将那边捂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瞧不见。 这两个家伙真是吃得太饱了。 他暗暗记下，决心好了就要多派点任务，免得有人吃饱了饭没事干。 第437章 纯白色空间 白羽睁开眼，发现自己陷入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没有零散的光源，但墙体的每一寸都发着光，连隐蔽的角落都被照得透亮。 目之所及，没有尽头，正前方的墙面突然像快递纸盒那样展开，摊平，再向前无限延伸！ 白羽往后退了几步，原地等待——她现在应该在病房里发烧，眼前的一切只是梦中的景象。 只要等到醒来，这些都会消失。 她等啊等…… 也许过去了一天，也许只过去一小时。 她越等越着急，焦躁中带点灼热，由鼠变回人类，尚且没有塑造出良好的生物钟，在这个没有钟表的地方，生活铁定不会规律。 但好在是做梦，不会感到饥饿和疲惫，甚至……她应该有造物的能力。 “钟！” “座钟！” “闹钟！” “手表！” 白羽朝着空地使劲，什么都没有出现，反倒是墙后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笑。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几步，直接贴到一面墙上，手碰到墙面，却没有平整的感觉。 冰冷，凹凸不平，还有外扩的趋势。 白羽回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面墙上，竟然向外凸起一个人形！ 也是纯白色的，有五官的形状，但是黏连在一起，墙面分泌出蛛丝一样的东西，一丝一丝地将凸起的人强行捆住。 那个人形向她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挽留。 白羽环视四周，却发现每一面墙都有“人”挣扎着朝她的方向扑来！ 这个地方不能停留了。 但梦境只留给她一条路。 白羽一咬牙，朝着未知的方向奔跑——不就是个梦嘛！她探索一下也没关系。 脚步声越来越轻快，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要是再跑一阵，说不定直接能飞起来。 四周的墙面一寸寸瓦解，分裂成无数微笑的正方体碎块，然后融化在风里。 她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无数脸被涂成惨白的人偶悬挂在半空，他们的木头关节处都渗出铁锈，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滴不停地侵蚀。 白羽将手挡在眼睛上方，避免锈水滴落误伤，但前面突然没路了。 这是一面完全看不到边界的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里边有两个史前巨物那么大的黑色影子，她只是站在这一侧，都有无尽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 白羽摸了一把玻璃墙，冰冷的，硬质的。 这个梦的细节设置也太真实了点。 她正感叹着，突然一只黛青色的手贴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手掌的位置。 对面那个，或许不能称之为手，它有八指，手指中间短，两边长，和人类相反。皮肤干燥，更像是干枯的树枝。 白羽收回手，咽了口唾沫，她缓缓抬头，对上一只和盘子一样大的猩红眼睛！ 眼睛微微弯着，竟和人类笑起来一样温和。 这……是什么东西？ 它太庞大了，大到白羽即便是在梦中都很害怕。 但她又可以肯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理智和情感分成了两半，一半可以接受，甚至想寒暄一下，另一半则想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原地起飞，直接逃走…… 那几根枯枝状的指头灵活地运动起来，它在玻璃墙上写了两个符号。 有点像符咒…… 白羽觉得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第438章 被怪物饲养的几秒钟(幼年) 她暗暗记下那两个符号，再抬头看时，玻璃墙上方多了一个硕大的脑袋，很多只刚才那种猩红的眼睛堆叠在一起，笑得弯弯的，似乎突然发现了新鲜物件，非常好奇。 白羽后退半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串“喀啦啦”的声响。 她硬着头皮往后看，只见所有人偶都用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挣扎着转到她的方向！ 人偶木头膝盖的位置，不停地渗出暗红色的锈水，如非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乍一看，完全是血。 白羽砰地一下贴在玻璃墙上，后边也有尖锐物品划过玻璃时发出的滋滋声。 完蛋了呀…… 她掉进恐怖片的世界了？ 锈水滴在地上，渐渐地合成一滩，缓慢地朝白羽的方向漫过来。 没有高台，也无处躲避。 白羽靠在玻璃墙面上，飞快地想着逃出去的方法。 但是玻璃突然消失，她靠了个空！ 整个人突然变得轻盈，飞到半空，一张嘴全是婴儿的啼哭声！ 好家伙，摔一下直接轮回了呗？ 白羽看着自己又短又粗的小胳膊，飞在半空，强烈的失重感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相反的，还有一种坐云霄飞车的酣畅淋漓。 ……虽然她这短短的前半生中，并没有玩过这种高空项目。 两条冰冷干枯的树枝接住了她。 白羽抬头，是刚刚见过的那个眼睛很多的怪物，她现在是婴儿状态，和对方大小悬殊，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 那些眼睛突然用一种诡异的姿态在整个黛青色的头部游移，最后朝向她的这一侧的，只剩下一只眼睛，平整的皮肤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张一合。 一连串她听都没听过的咕噜声传入耳朵。 这、这是外星语吗？ 紧接着，她突然被举高了，高空的冷风吹得婴儿娇嫩的皮肤很快干裂，她的体表甚至凝出一层冰霜。 怪物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又把她放回原来的高度。 婴儿白羽已经冻得双唇发紫，奄奄一息，倒是不哭也不闹了。 刚刚那一眼，她看到了她小时候的家乡，还有一片低洼的荒地——那个地方，应该有一所福利院，老院长说她是出生后不久被人送到福利院门口的。 建筑物呢？门呢？ 没有福利院，老院长在骗她？ 不，不对，只是个奇怪的梦而已，梦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白羽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冷入骨髓，她头发丝上都凝着冰晶。 捧着她的怪物似乎很着急，又嘟哝了一串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把枯枝一样的手指递到她面前。 体型那么大，这手指却没比人类大多少，只是比较长而已。 枯枝尽头，有一道小口子，滋滋地冒着青绿色的汁液。 白羽没来得及拒绝，那枯枝直接塞到了她嘴里！ 一股暖意从心脏的部位往外蔓延，体表的冰晶迅速消失，小小的婴儿抱着枯枝咯咯地笑着，那只时刻观察的眼睛向下耷拉着，像是松了口气。 白羽感觉自己被放到地上。 原本低洼的荒地突然冒出砖块，然后建成绿瓦红墙，怪物弯腰的十几秒内，一座福利院拔地而起！ 婴儿白羽甚至隐隐看到分针飞速旋转的场景。 第439章 真高兴你们还记得我 病房内，白羽突然睁开眼睛。 过高的体温让人的思维变得缓慢，她迷茫地看着两张眼冒绿光、五官扭曲的脸，暗暗疑惑，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做出来的表情吗？ “醒了醒了！你看她的脸烧得红扑扑的，很适合粉色的那套裙子！” 夏侯嫣然说着，又拿起布料隔空比划着，脑内已经有一系列衣服的图样生成。 管家点点头，拿起相机就一顿拍！ “你说得对，还是醒着的时候拍起来生动！” 他恍如一个记录新生儿百天日常的老父亲那样激动。 白羽将手贴在额头上，试图用冰凉发汗的手背吸收一点多余的热量，异能在体内作祟，忽冷忽热，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又过了十分钟。 裁缝和管家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你们，都没有事做吗？”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感觉面部温度没有那么高了，便转头瞥了眼电子屏上的数值。 38.5c…… 真的下降了，在40度的高温待久了，白羽甚至觉得38度5根本就不算什么。 晃晃脑袋，还是有滞后的摇晃感，但没之前那么烫。 白羽撑着扶手坐起来，拿起玻璃杯，第一口就愣住了。 她喃喃着：“为什么是温水啊。” 她好想喝冰的…… “发烧的人怎么能喝冰水呢？本来体内就是高温了，冰水温度过低，一下子刺激血管收缩，要是心脏或者大脑的神经出了问题，那可是要抢救的。” 夏侯嫣然默默地把布料叠好，放在一边的便携平板车上。 甚至，管家还把水台的温度由37c调到38. “小白，发烧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我们自然是做完了工作才来的，不信你问大人。” 白羽把视线转向邻床，墨琛双颊透着病态的淡红，唇色苍白，他轻哼一声：“真高兴你们还记得我。” 她也不知道墨琛清醒了多久，但这个语调，可不得了。 往常，墨琛要是这样吐槽，那她的晚饭就会减半。 管家堆起笑脸，熟练地把两个病床间的桌板打开，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大饭盒，“可以吃晚饭了，大人，您有力气起来么？” 墨琛抓着扶手坐起身，拒绝了管家的帮助。 而白羽，都不用招呼，早就无比自觉地等在饭盒边了——很奇怪的一件事，她只有苏醒的第一天食欲不振，往后的每一天，都胃口倍儿棒。 真要命。 她以前是控油控糖的，为了维持口腔健康，也为了大众眼中的苗条身材。 现在…… 放开了吃，她有可能在半年内肥胖到脂肪挤压内脏，从而影响健康。 而且，仓鼠，圆乎乎的很可爱；狸花猫，发腮了胖乎乎的很可爱；刺猬，粉色的小屁屁肉嘟嘟的也很可爱——万事万物，似乎只有过度肥胖的人类不那么可爱。 于是，白羽一边很有紧迫感，一边大口地干饭。 不知何时，夏侯嫣然和管家都退出了病房，兴许是饭菜太香，都赶去食堂了。 白羽在墨琛之后放下筷子，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开口：“大人，您有纸笔吗？” “你要做什么？” “我想起了两个符号，它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内，想着画出来问问。” 第440章 完蛋，这脑子以后还能用吗 没有纸笔，白羽只能在平板上用手指画。 这个地方好像有一点弯折…… 她尝试了半个小时，终于将怪物画给她的两个奇怪形状完整地画下来。 表面看是黑乎乎的一团，但其实没有，每一个圆环都紧密相扣，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弯折，再延伸出下一个。 墨琛接过，看了几眼，他似乎看不清，使劲眨了眨眼，才勉强清醒一点，“这好像是一句话，凯文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但他手上有个项目比较紧急，可能没有时间。” 墨琛每说一小句，都像是消耗了所有体力那样，低头歇几秒，蓄力，然后才能继续说。 白羽看着都觉得吃力，她现在好些了，只是异能不稳定，需等高烧完全褪去才能使用。 但她完全可以做文书整理一类的工作。 言欢和夏侯嫣然是同一批次恢复人身的，她或许可以去寻求帮助。 只是…… 医生不会准许她离开病房，白羽有点焦躁地抠着指甲，思索着各种溜出去的方法。 墨琛瞥了一眼就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他摇摇头，“不准乱跑。” “大人，没关系的，我现在非常清醒。” 白羽拍着胸膛保证，她总有种莫名的恐慌感，尤其在梦中见过那么大的怪物之后。 她似乎是忘记了什么的，那个婴儿的遭遇，是梦，还是发生过的事情？ 婴儿时期的记忆，大部分人都缺失了，有人说是那个时期大脑发育过快，各种组织覆盖了原有的记忆，一开始，记忆还是储存在某个角落的，长大后，才是渐渐忘却。 假定那个怪物能够操控物质、操控时间，那么是不是也能修改人类的dna呢？ 这种生长模式，搞不好就是某个高维度生物创造出来的。 这个年代，已经有很多生物违背了进化论。 白羽低头看着夏侯嫣然给她送来的那双小猪形状的棉拖鞋，她对人类的起源并不感兴趣，人更加关心的永远是自身利益，如果她真的喝了那种生物的血液…… 那么经过二十几年的生长，那种诡异的血液是随着新陈代谢排出去了，还是融入她自己的身体了呢？她老了会不会也变成有那么多只眼睛的怪物？ “唉……” 少女托着下颚，苦恼地叹息。 墨琛将折叠桌板收回去，稍有疑惑，“你就这么想出去？” “也没有啦，有一件我不能确定的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白羽瘪着嘴，一脸严肃道。 往常，墨琛会回一句“不当讲”，但今天事情的走向有点诡异。 那种系统化的符号，不是随手能画出来的，这背后可能是某个文明。 “说说看。” 白羽突然抬头，“我养母可能是外星人！” 她不清楚怎么辨别怪物的男女，但就是知道，这个意识像是别人灌进她脑子的一样，分外清晰，就连她看墨琛都没那么清晰，像是扁平的二维世界突然蹦出一个三维立体的图样那么突兀。 墨琛眨了眨眼，目露错愕，他想——完蛋，高烧都烧出幻觉了，这脑子以后还能用吗？ 不过，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刻指出种种怪异之处。 “那种怪物有操控建筑的能力，还喜欢把木偶都掉在半空弄得像车祸现场一样，它们有很多眼睛，需要的时候能顺着脑袋呈环状运转，像地星公转。” 第441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羽描述着，自己都觉得荒谬，于是轻声问了句：“大人，您觉得，三维世界的生物，可以感觉到四维世界的生物吗？” 三维空间，即长宽高三个维度构成的空间，人类是三维的生物，无法操控时间。 三维+时间=四维时空 四维世界的生物眼中的世界比他们多一个时间，虚无缥缈的时间在对方眼中是可触可感可控制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高维度的生物所拥有的能力更接近于人类概念中的神明。 “不行。”墨琛看着那两个符号，一会儿将其放大，一会儿缩小。 “那，我们有可能成为四维世界的生物，操控时间吗？” 她的指尖在桌面无意识地画着圆圈。 “不清楚，但你到了四维，就会被三维世界排斥，再也融不进这个世界了。”墨琛抬眸轻笑，比常人稍浅的瞳色漾着温和的柔光。 “啊？为什么啊？” 白羽略有慌乱地移开视线。 “为什么……就像二维和三维，简单地说，一个平面，一个立体，我记得你提到过纸片人，纸片人能来到三维吗？” 墨琛点了点平板，画了一个圆圈，手指轻点，再一弯，一个微笑的团子诞生了。 “你看，我们在二维生物的眼里，就是能创造万物的神。” 白羽看着那个简陋粗糙的画，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一团雾水。 二维和三维的差距如此之大，四维和他们的差距也可想而知。 她确实进不了二次元啊。 等等…… “我什么时候提到过纸片人？” 她怎么可能在墨琛面前提这种东西？ 青年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微微皱眉，轻声叹：“你说梦话的时候。” 白羽的表情龟裂了。 仿佛被雷击中的瓷娃娃，从头到脚一寸寸碎裂。 她内心的小人疯狂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跪地大喊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墨琛看到少女错愕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表述地不够清楚，于是挑选了一句复述：“纸片人老公，我偷电瓶车养你？” “别、别说了，我知道了。” 她以前公司团建的时候，大家半夜录呼噜声，都没有录到她的，要是说梦话早就被发现了。 怎么变成仓鼠的时候会说梦话呢？ 社死。 白羽迅速地颓废下去，她看向病房的地砖，思考着挖个洞钻进去的可能性。 她躺到病床上，蜷成一团，默默地拉好被子，蒙过头。 从墨琛的方向看过去，纯白的被子下面一个孤寂又绝望的小鼓包。 “你还没说完……”他憋着笑，但说到“完”字实在有点憋不住了，收音收得仓促，有些怪异。 幸好白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 “不想说了，反正也解决不了，神要干预的事情，我这种低等生物还是偷电瓶车去吧。” 女孩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先告诉我电瓶车是什么……” “十年前，一位平民根据古籍记载复原出来的代步工具！”白羽脑袋探出被子，狗啃短发乱糟糟的，像摸了静电球那样竖着。 第442章 本能记忆 墨琛看了眼符号，又抬眸看了眼炸毛的白羽，两者相似度80%，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在眼里作祟。 监测体温的机器指示灯依旧是红色的。 白羽38c，墨琛37.7c。 但状态上看，是正常的白羽和苍白无力的病弱青年。 窗外，乌云遮天蔽日，沉闷无风。 云形态诡异地坠在半空，边缘锐利又拖着一丁点丝，像是中蛇毒后结块的血液。 天黑得宛如世界将要崩塌，巨大的黑影压迫着渺小的人类，有巨物恐惧症的人已经早早地躲在角落，不去看黑沉沉的天空。 逐渐调整好心态的白羽站在窗边，盯着云层，在心中细细描摹着它的边缘，破碎的方块，相当凌乱，方块里的每一个因子都在挣扎着想离开，和她梦里挣扎着要破墙的人很像。 “大人，您说天会破吗？” “大气层会破，但现在窗户不会破，前几个月，大家已经把窗户都换成防御级别最高的那一种了，就算飓风过境，也不会有问题。” 墨琛躺在病床上，有点羡慕地看着白羽的背影——同样是发烧，她适应得居然这么快。 千万年来，人类的平均体温一直在上升，最先是由37c升到37.3c，往后如果没有灭绝，那么在温室效应的影响下，还会持续上升。 可能千百年后，人类的标准体温就变成40c了。 他轻笑了声，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真是烧到开始胡思乱想了。 “好像要打雷了。” 白羽喃喃道。 话音未落，闪电横着划过天际，一道紫光分出无数枝杈，将那一团云照得宛如岩浆的心脏。 轰隆！ 雷声炸裂在耳边，建筑物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白羽盯着电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闪电的分支。 刚刚闪电划过去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后边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但高烧总能消磨人的意志，这指不定是幻觉。 更何况，蚂蚁即便凝成兵团，也无法抗拒人类的入侵。只消一点点开水，它们辛苦构建的王国就会彻底毁灭。 “那些东西”对比他们，也是如此。 她随即又意识到一点——既然异能不会消失，并且，根据前边的例子来看，意识回到人体后，异能的派系不变，但力量按照体重等比例增加了！ 那么，她现在只会比以前更厉害，得重新规划现在到社会秩序恢复的相关事项。 大雨倾盆，室内和室外突然成了两个世界。 待在屋子里的人感到安心，这是从原始人类传承下来的本能记忆，下大雨时，凶狠的猛兽不外出，躲在山洞里的原始人不会受到攻击，于是无比安心。 白羽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大人，您说喜欢外出的人，是不是原始社会中整日负责打猎的那一批的后代？同理，喜欢宅家的，是不是负责看守洞穴的后代？” 墨琛无奈地看了白羽一眼，“可能吧。” …… 当晚，墨琛烧退了，异能恢复，搬出病房。 白羽眼巴巴地看着，但无奈体温又上升了，一直在38.5c来回跳跃，医生三令五申，才把她想外出的念头浇熄。 唉，异能引起的发烧又不会传染咯…… 第443章 小白没有呆毛 于是，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闲到发慌的白羽。 半小时后。 夏侯嫣然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被黑布罩住的笼子过来。 “白羽，我把你的快乐拿过来了哦~” “什么快乐？” 白羽坐起来，被子乱糟糟地堆叠在一起，她一扬眉，稍有兴致。 “铛铛~” 夏侯嫣然把黑布掀开，坐在浅紫色跑轮上的仓鼠猛然愣住，呆呆的，原地石化。 金黄色的小圆球，浑身的鼠毛柔软蓬松，鼠须上沾着一点绿糊。 白羽看着有点眼熟，“这，不会就是……” “对，这就是你的那只仓鼠，怎么样？可爱吧？”夏侯嫣然将手伸进笼子，将布丁鼠抓出来，让它躺在手心。 小仓鼠的性格很好，呆呆的不咬人。 它就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类，似乎在无声地问“我铲屎官呢”。 “原来这么圆，难怪你们老捏我。” 白羽揉了揉小白的肚子，可能是用过同一具身体的“革命友情”，小仓鼠微微侧身，享受地眯起眼睛，伸出短短的胳膊，抱住了她的手指。 毛茸茸的，又软又暖。 “欺负萌物其实是大脑的正常反应。”夏侯嫣然看着一人一鼠的互动，拿出手机疯狂拍照——没有网络，不能通讯，这个时间段的手机完全就是照片和录像的存储器。 “为什么这么说？”白羽一顿，小仓鼠已经顺着她的手指爬过来，趴在她的手腕上。 很沉的一小坨。 “一般来说，幼崽需要在父母和同伴的保护下才能生存，大眼睛、胖嘟嘟、肉乎乎之类的特征会激发动物体内的一种保护幼崽的机制，促进多巴胺的产生，进而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去保护去照顾幼崽。 但大脑需要平衡，这种保护欲过多时，就会生成反向的破坏欲，以前的学者管这个叫——可爱侵略性。” 夏侯嫣然的声音很温柔，听得白羽有点昏昏欲睡，但她也勉强了解了相关形成机制。 她点点头，从食盆里拿了一小块磨牙饼喂小白。 “这个就相当于，非常生气的时候突然笑出声，极度惊恐的时候会大喊大叫，疯狂地摔砸东西呗？”白羽点点头，“我懂了，管家先生说过，这个叫情绪的二态表达。” “bingo！” 布丁鼠乖乖地躺着，两只小爪子捧着磨牙饼，嘴不停地咀嚼，吃的很香。 白羽还注意到，小白头顶并没有那一撮顽强的呆毛。 鼠毛柔柔地贴着，非常听话顺滑，也没有修剪。 翻动一下，背后留着一条她前不久靠在灶台边被烧坏的痕迹。 怎么回事…… 因为人类的意识对于仓鼠来说“太满了”，溢出了，所以她有呆毛，小白没有吗？ “你在看什么？仓鼠可不能吃！”夏侯嫣然发觉对方的目光越来越灼热，顿时慌了。 白羽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的阅西基地。 新盖的楼，屋顶被狂风掀飞，居民一脸懵地死死抓住柱子，在暴雨中凌乱。 陆苏木透过监控看到这番景象，眼皮抽搐着，他苦恼地扶额——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想着吃空饷、偷工减料？ “喝杯牛奶。” 月琴将杯子放在桌角，她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掉被植物侵占的血管。 第444章 小白:我真是为这个女人操碎了心 占地几公顷的古堡内。 穿着黑白条纹真丝家居服的男人喝着不加糖的黑咖啡，遥望厚重的雨幕，一派悠然自得。 “德尔，c病毒已经变异到第三阶段了，如果继续，他们都没救了。” 精神矍铄的老人将拐杖放到一边，挺直腰杆，闪电划破天际，将阴森昏暗的古堡照亮一瞬。 老人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犹如两盏鬼灯在虚空闪烁。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望着远方，喃喃道：“我会赢他的。” “德尔，你并没有推行大业，这只是在玩闹！” “不要再叫那个名字！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是君主，再不是什么卑贱的德尔！” 男人一杯热咖啡就泼在老人名贵的西装上！ 咖啡顺着老人的皱纹横向蔓延，再缓缓滴落。 老者依旧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连咖啡溅进去，都没有眨一下。 “再好好想想吧，不要落得无人收尸的下场。” 说罢，老人离去。 地毯像有自主意识那样吸收着咖啡渍，没几秒便干净如新。 男人依旧站在阳台边，机械又僵硬地重复着那句：“我会赢他的。” 像是魔怔了，他不停地说着，耳边响起阵阵哀乐。雨中的乐师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他们无意识地击打乐器，奏出的乐曲也诡异难听。 他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那不是哀乐，是唱诗班奏响的赞歌。 …… 半个月后。 在病房里闲得无聊，看完了言欢带来的二十多本书的白羽觉得自己已经升华了。 她看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了，逮到什么东西都能瞎扯两句。 而且，在异能的维持下，她的皮肤白白净净，连细小的瑕疵都消失无踪，仿佛脱胎换骨。 “出院”的第一时间，白羽就拎着鼠笼，瞬移回房间，对着全身镜，自己修剪狗啃发型。 小仓鼠呆呆地扶着亚克力笼壁，乌黑溜圆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白羽感觉到布丁鼠的视线，用辫线简单地把头发绑成一个小揪，才回头说道：“你不懂，原来那样不好看，这样比较好。” 小白趴着，用两只肉粉色的爪子梳理头部的毛发，好像在说“我这样才好看”。 白羽有一点觉得很奇怪——她能听见并理解维克的兽语，但小白一直安安静静的，别说兽语了，连吱都不吱一声。 这难道是一只小哑鼠？ 可她用小白的身体时，分明能发出凄厉的喊叫…… 在白羽思索的几秒钟内，小白一边梳理鼠毛一边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她，似乎在努力地教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吃粮去吧。” 她感受到这只仓鼠长辈一般的关心，不由发笑。 小白一步三回头，目光中满是狐疑。 白羽用手梳理一下耳边的碎发，仓鼠才安心地爬到食盆里就餐。 她这才把遮光帘放回去，背上水桶包就去墨琛那里报到。 叩叩叩。 墨琛私人工作室的门被敲响。 他嘴角微微上扬，悄悄地清了清嗓子，“请进。” “大人，我回来了。” 白羽走到办公桌前，站得有点拘束，但她直视墨琛的眼睛，递上住院期间整理好的汇报文件，“这是我梦里那个怪物的相关资料和认为有价值深入研究的地方，相关问题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请大人过目。” “好。” 第445章 嘁，小色鼠 墨琛翻开，第一二页是放大版的诡异符号，每一个小的弯折，白羽都用了饱和度比较低、不刺眼的彩色笔做了标注。 这之中，有各地传说、世界各地符咒文化的共性、逻辑推理…… 但这些注解最后还是没能解释这两个黑块的意思，只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它们的感情色彩是平和的，这应该含有劝诫的意思，但具体内容尚不能明确。 两个符号对应的不是两个字，可能是两段文字、两本书的内容或者更多。 体系不同，难以判别。 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能触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文明边界——这种天赋型选手，得放到合适的位置才行。 他看着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到最适合白羽的职业。 “大人，大人？” 白羽的声音自远而近，墨琛回过神，笔尖在一个错别字上转了一圈，“做的还行，近期多关注一下，争取把它破译出来。” 白羽抿唇，“这个，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了结果，不过，大人，您多久没休息了？注意力都没法集中了。” 墨琛正要否认，身后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传出一声鼠鸣！ “吱。” 白羽循声望去，只见圆润的通心粉鼠躺在椰子壳窝上面，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这边。 再看笼子和造景，1.2米的巨型爬宠缸改造的鼠笼，垫料铺了厚厚的几层，里边埋了几个花草隧道，也方便打洞。 乍一眼看过去，垫料有刨花、提木西草、纸棉，摆在最上层的，有木质拱桥，椰子壳窝…… 真豪华。 “大人，您也太宠它了吧！这么多小物件，都是您做的吗？” 白羽跑过去，和鼠子大眼瞪大眼，兴许是当过一段时间的鼠，现在的小宠们都不把她当人看，通通甚至翻山越岭，到了玻璃罩旁边，快速地划动小爪子，想要出来。 “嗯，和它玩会儿吧，反正没有要紧的事。” 墨琛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缓步走来，蹲在白羽身边。 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飘过来，白羽的注意力一下子分成两半，一半是鼠，一半是人。 她打开笼子，将手伸进去，轻轻揉搓着沙鼠脑袋上的一小块皮毛。 不知怎的，这只鼠看起来方方正正的，边缘线条又挺顺畅，非常像鼠标。 沙鼠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墨琛看得目露鄙夷，这只鼠，不让管家摸，不让他摸，小姑娘随便揉搓都没事…… 嘁，小色鼠。 他盯着少女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大人，它有名字么？” 白羽将沙鼠拿到手心，圆圆小小的一坨，四肢敞开着，露出腹部洁白的鼠毛，还隐隐透出点肉粉色。 墨琛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它的名字很难听吗？”白羽觉得奇怪，一只宠物鼠总不至于被冠以不可描述的昵称吧？ “难道是——巨、蛋、少、年？”说着，白羽抓着沙鼠仔细瞧着——这个应该是一般水平，没有很夸张。 墨琛眉头紧锁，“不，它叫小黑。” “小黑？” 白羽疑惑道，这玩意儿也不黑啊…… 而沙鼠明显对这两个字有反应，它猛地一抬头，眼神都在发光。 第446章 会得腱鞘炎的吧 见没什么事，沙鼠渐渐低下头。 “小黑？” 沙鼠又是一抬头！ 逐渐低头…… “小黑！” 又是一抬头！ 配合度高又无比乖巧，白羽羡慕地看了墨琛一眼，“大人，它好乖哦。” “呵。”墨琛笑了声，并未评价。 白羽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归因于“这个工作狂魔熬夜太多精神错乱”才不好好对待沙鼠。 一上午，白羽都在管家安排的小角落里尝试破译文字，墨琛也没有给她安排别的工作。 这个男人连续几个小时都在飞速打字，一会儿是代码，一会儿是文件资料，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键帽被压下又弹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响声连续不断，拼凑在一起像是一曲节奏紧张的钢琴曲，和克罗地亚狂想曲有些相似。 白羽没有抬头看，她单是听到这个声音，都觉得手酸，实在没法想象墨琛是如何做到的。 长此以往，会得腱鞘炎的吧？ 她加快查阅资料的速度，安静的工作室里全部是敲击键盘和翻动书页的声响。 沙鼠乖乖地趴在女孩肩膀上，软乎乎的身体直接靠在她的脖颈处，也瞪着眼睛看书，似乎真能看懂。 墨琛抬头喝水的十几秒，随意地瞥了眼右前方，那只沙鼠感觉到他的视线，扭着身子在女孩修长的颈项上蹭了蹭。 那一刻，墨琛只觉得自己学识浅薄，竟然想不出几种烹饪鼠的方式。 …… 一楼大厅。 科研人员来来往往，尚未恢复的兽化人也操纵着代步车四处奔波，一切井然有序。 被锁在笼子里的小丧尸坐在白羽送的那块软垫上，灰白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从四楼顶部垂挂下来的水晶灯。 他什么也看不见，五感丢了一大半，世界只剩下了听觉和嗅觉。 小丧尸知道自己被人关起来了，兴许、兴许是之前救他的哥哥姐姐！那个小队有很多人的，就算他失控了一小段时间，应该也没有全杀完吧…… 但是…… 想着，小丧尸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哀鸣，声音回荡着空旷的别墅里。 “你，在，难过？” 寒父走到铁笼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这里的医师已经将他大部分坏死的器官换成人工的，在现代医疗的帮助下，他已经能正常地发出声音。 只是，操控的肌肉并不灵敏，他暂时只能做到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小丧尸感觉到同类的气息，他一下子站起来，循着方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伸出腐烂到指骨凸出的手抓了一下，并没有抓到什么。 “这里，不用、伤人，还，能，活着，很好。” 寒父艰难地说着，面对孩子，他逐渐耐心起来。 兴许是出于愧疚，兴许……他好好对待每个出现的孩子，那个老妖婆就不会伤害粟粟。 小丧尸平静下来，默默走回柱子边，手艰难地往下探，确定软垫的位置，才往后一靠，砰地一下跌坐在上面。 寒父见状，拖动沉重的身体，赶赴医疗室。 不知道那只丧尸猫怎么样了，要是有效，割一小块肉吃了也成。 而两个丧尸的交流，自始至终，都被在监控室值班的凯文看在眼里。 第447章 吃饭、运动与大扫除 凯文做好登记，顺手解了个复杂的方程式。 在看到数字结果的那一刻，城镇在他脑中重构，地基、钢筋混凝土、墙砖、乳胶漆……平地起高楼。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人类消失，植被占据高地，根系和茎干毁坏了建筑的构造。 某一日，它们全部倒塌，日积月累的风雨侵蚀后，尽数成沙。 无形的手拨弄飞速旋转的地星，地星往全然相反的方向转动，植被退去，建筑复原，但又被人类一块块拆除，将土填回地基，最后销声匿迹。 这里，变回了一块植被茂盛的荒地。 凯文睁开眼，提笔在密密麻麻的草稿上写下“时间”二字。 现有的时间刻度是人类为了掌握农时、规律作息而划分的，最后，人类也被框死在这个范围内。 如果时间从来都不存在呢？凯文望着显示屏，百无聊赖。 索性开始胡思乱想—— 以前也有人提出假说，氧气是一种慢性毒药，只不过需要六七十年才能将人彻底毒死。这种情况也存在个体差异，有的人可以活到一二百岁，有的则出生不久就归于黄土。 这种假说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因而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氧气浓度过高时，人或其他动物都会出现氧中毒反应。 过多的氧气在体内被转化为氧自由基，对肌体有很强的破坏作用。 凯文看着自己即将蜕皮的爪子，杂乱的信息团成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掉出几个关键词来——酶、时间、星系对抗。 “哎哟，又要汇报了。” …… 铃—— 古旧的铃铛在电力作用下不断地撞击，发出穿透性极强的铃响。 白羽第一个破门而出！ 咻地一下冲去了食堂！ 墨琛看着半开的门，眼皮抽搐一下，他可能明白这姑娘一直没有升职的原因了。 他将桌面的东西收拾好，活动着僵硬的手，正要出门的时候，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 只见单薄的少女扛着一张餐桌放到会议室中央，上边是两份热气腾腾的饭。 白羽抬眸，微微一笑，“大人，吃饭。” 墨琛：…… 他错了，她应该升职的。 大本营饲养的小猪仔已经过了百天，被做成了香气四溢的糖醋里脊和红烧排骨。 莴笋炒肉片也香气四溢，油亮的青绿色，看起来非常美味。 说起来，这是她情绪不太好的时候种的。 白羽把餐具摆好，习惯性地拍照留念。 “在办公室吃东西，残余的味道会很重的。”墨琛扶额，真是败了。 “大人没事，我搞卫生很快的，而且大人也需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吃完歇会儿，我带您去远一点的地方，您走回来的那个时间差，够我大扫除和祛味的了。” 白羽说着，将手机放在一边，准备吃饭。 得，既然这么有条理，他接受安排也行。 管家要负责整片区域，还充当他的生活助理，最近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既然白羽能顶上……也好。 于是，饭后半小时，墨琛被放到了别墅群离他的私人办公室最远的角落。 “大人加油，慢慢走回来，我保证您再推开门的时候，办公室家具都干净如新了。” “……那确实辛苦你了。” 第448章 她，当然是人啊! 白羽回到静谧的房间，揉了揉原地啃小黑瓜子的沙鼠，将其放回笼子。 她做了个简易的排气扇，伸出食指，蓝紫色的电火花在指尖噼里啪啦地闪烁。 轻触线路。 排气扇开始运转，风流在室内乱窜，浓郁的饭菜香味全部被排到室外。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白羽已经闻不到气味了。 她把排气扇放到隐蔽的角落，用防尘布盖好，然后捏着一块宝蓝色的抹布，微微一笑。 少女像是突然有了分身，一下一下地在室内各个角落闪现。 “小黑，有了异能，一切都变得很方便哎。” 白羽轻声感叹。 鼠笼里的小黑将视线转过来，它趴在食盆边，晃悠着两条不算很长的腿。 “自己爬出来，我才不会帮忙呢。” 沙鼠一扭头，朝着跑轮的方向，借助椰子壳的顶部，总算从硕大的食盆中爬出来，它背过身子，不再看这个方向。 小小的背影，仿佛写满“记仇”“生气”的字样。 白羽挑眉，将洗净的抹布晾在通风处。 整个房间都变得干净整洁，玻璃窗几乎融入了环境，没有反光，像是从未存在。 白羽微微一笑，净手，用精神丝寻找墨琛的踪迹，最后在一个新挖的水池边停下。 前不久的一阵暴雨，将整个秋日积攒的云朵都下了个干净，灰蓝色的天空倒映在水池里，游鱼时不时将这一方宁静撞碎，它们见了人，又畏惧地躲到水下。 “大人！” 少女清凌凌的笑随着秋风吹来，融进水池里，刚刚受到惊吓的鱼儿游回来，漂亮飘逸的尾鳍不断晃动，像是华丽的裙摆。 “才十分钟，挺快的。”墨琛看了看手环，吹了一阵子风，他眼里的红血丝都少了些。 “嗯，有小黑帮我加油，做什么事都很有效率。” “心机鼠。” “大人，它只是小鼠，您不能这么说它。” 白羽低头看着四五条围在水池边的金鱼，它们的嘴一张一合，频率很快。 半张嘴在水面上，半张在水中，它们每张一次嘴，都像在喝水。 白羽莫名地将这群鱼和之前不断喝水的锦鲤先生重叠在一起——都是鱼，有的鱼就是笨拙一些。 “大人，这些鱼真的一点都不怕人哎！” 她蹲下，伸出食指，悬停在鱼群上方，不断的有鱼跃起，用脑袋撞她，倒不是嘴，是两眼之间的脆弱部分。 白羽将手指移到另一边，鱼群也跟过去，移回来，鱼群又跟过来。 墨琛按了按眉心，对这群鱼的“区别对待”感到无语，“或许吧。” 白羽疑惑地抬头——最近墨琛有点奇怪，他用表示不确定的词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这些回答中，都透着淡淡的否定意味。 她看着欢快的鱼群，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当然是不怕人啊！ 白羽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她，当然是人啊！ 莫名其妙…… 想必男人每个月也有几天莫名消沉或烦躁，情绪周期大家都懂。 半晌，鱼游累了，停在一旁的台阶处休息。 “大人，我们回去吧。” “好。” “对了，我刚刚看到一个诡异的传说，关于l国的。” “什么？” “换.皮.术。” 第449章 神秘森林的病气 东元年。 l尚且是一片原始森林，居住在这里的部族，有着全地星最野蛮、残忍的生活习性，他们中最长寿的，活不过三十岁。 捕猎、繁衍，成了所有人一生的任务。 冬季，万物陷入沉睡，植被枯死，这却是整个部落最安宁、富足的季节，不会有猛兽侵袭，还顿顿有肉吃。 只是来年春季，部落的人数会锐减至原来的一半。 30年，天，时间太短，但30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多了，则会被族人吃掉。 正是青壮年的时候，就这么憋屈的死了，久而久之，大家都有怨气。 渐渐地，部族负责观测天气和星象的巫师找到了一个阴损的延年益寿的法子——换皮。 借助他们世代供奉的一块神石，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找到村子里最沉默寡言的青年，剥去他的少年皮，覆盖在自己身上，拥抱神石一整晚。 要是下了雨，则第二天，巫师就成了少年。 沉默寡言的“少年”一夜间掌握了夜观星象的本事，并对大家说，上一任巫师自知大限将至，为了不把诅咒带给部落，就独自走向常有猛兽出没的树林。 如果没有下雨，则仪式失败，巫师会把少年的尸体丢得远远的。 毕竟，部落偶尔少一两个人，根本无人在意。 这件事一直在暗中进行，后来某一天，突然有人看见了这个仪式。 它本身血腥残忍，毫无人道，但其背后的利益，却让人眼红心热。 渐渐的，部落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互相厮杀，只剩下几个追求长生的人。 然后—— 他们把视线转向了误入的、体格更为健壮的游客。 …… 白羽简单地讲述了非常扯淡的传说，她之所以觉得换皮术可能存在，是因为十三年前，l国现任君主拉菲瓦拉，去过换皮术源头的树林。 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商人开发成故弄玄虚的旅游体验景点。 拉菲瓦拉回国后，高烧了一阵子，幸得天神庇佑，才活了下来。 白羽讲完后的十秒，墨琛低头不语。 三十秒。 他的视线上移三十公分，然后垂直坠落。 “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吗？”白羽莫名一阵紧张，她仔细回忆着自己的表述，似乎……不是特别幼稚的遣词造句。 “我在想，那块神石，会不会是辐射很强的陨石，或者是，四维生物从别处运来，送给人类的礼物。” 墨琛看着白羽的鞋带，脑内模拟着打这个绳结的步骤——四个“翅膀”的蝴蝶结，他以前见过，很是好奇，却碍于身份，从未问过。 “如果l国君主被人换了芯，那他肯定知道更多阴损的招式，对付起来就更麻烦了。” 白羽顺着墨琛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的鞋带。 她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反正老板没有要求，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但墨琛这样看着……难道墨氏的企业都有穿高跟鞋的要求？ “你的鞋带怎么绑的？”墨琛一本正经地问道。 白羽眉头一跳，她扯了扯嘴角，蹲下，给墨琛演示了一遍如何绑鞋带。 说这么严肃又邪门的事情，居然还有心思管她的鞋带……幼稚。 第450章 少年的性格 墨琛记下步骤，决定回去练练手，顺道锻炼手指的灵活度，这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 “拉菲瓦拉我没怎么接触过，我记得，那是个死板的家伙，一个班32个人，他是最听老师话的，他做每件任务外的事，都要背一遍自家的教条。” “教条？那是跟信仰有关吗？” “看他背的内容，应该是家规或族规，说成教条，只是他的语用习惯罢了。”墨琛说着，二人已经瞬移回办公室。 管家敲门的动作落了个空。 他转身微笑：“大人，我有事汇报。” 墨琛点头，打开门，在看到室内景象时，脚步顿了一顿，又自然地走到椅子边，坐下。 空气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秋季的桂花香。 每个角落，都干净得让人不太适应。 “寒先生和楼下看门的小丧尸多次联络，每个值班员都看到过几次，一开始是打招呼，后来是低语，现在交流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是十分钟，有时是四十分钟。” 管家拿出投影设备，指尖轻轻划动，一张张照片被投影到半空。 不同的时间点，相近的姿势，越来越亲近的神情…… “他们境遇相同，这会不会是一种抱团取暖的表现呢？” 白羽看着，略微低头，打了个哈欠。 最近，她的异能已经完全恢复，力量是原先的几倍，对听力的控制度也有所提升，过于杂乱的信息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 寒父和小丧尸说的话，她大部分都听过，倒没什么特别的。 普普通通的唠家常，而且寒父说话实在有点费劲，每次都很用力很努力，结果还是机械地一两个字、一两个字地往外蹦。 大本营的治疗，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继续观察，一会儿加个监听装置和报警器。” 墨琛翻阅一阵，没发现异常。 “好的。” 管家得了许可，便离开房间。 门缓缓关闭。 白羽这才抬头继续问：“大人，您还记得拉菲瓦拉的教条内容么？” 假定那个邪术是真的，十三年前，墨琛也只有十三岁，算起来，正是他们同窗的时期，就算少年中途换了性格，接触时间长了，也会逐渐习惯。 说不准，还会认为后出现的性格是对方的真实性格。 因为人刚刚接触时，都会有所伪装，一些缺点和恶劣的天性都会被完美掩藏。 但人装不了一辈子，时间长了，才会露出马脚。 换皮术可以钻这个空子。 “没什么特别的——不能喝酒，不能吃巧克力，最重要的是不能对着镜子梳头，一天在镜子前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雷雨天不出门……大致是这样。” 墨琛回忆道，年代久远，他也想不起所有内容。 白羽将这些记在纸上，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喝酒误事，很多家庭都禁止后辈酗酒，不吃巧克力，兴许是过敏或牙齿不好，对着镜子梳头…… 老一辈的人，总认为梳头过多，会培养镜子里的“灵”，时间久了，自己会重病，而镜像人则会爬到现实世界，取而代之。 而雷雨天，大部分人都不会出门。 线索中断。 第451章 提升自己的驯兽能力 墨琛低头看了眼白羽的笔记，摇摇头，“如果硬要往这个模式上套，可以换一种解释——喝酒会让机体血管扩张，伤口局部渗出液增多，影响愈合，而换皮术的施术者，本身的皮已经丢失，他需要不断地治疗、消除排异反应，浑身都是伤口。 巧克力含糖量高，多吃易发胖，会撑裂人皮；而梳头会让头部血液流动加快，也容易把人皮的边角掀起来，增加伤口；至于雷雨天……” 白羽听得头皮发麻，但她顺着这种思路说下去：“雷雨天，伤口进水，会感染？”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这种野蛮的文化真的是从原始部落传到今天的，还可以认为他是继承了先祖的狩猎本能，在雷雨天，有躲在洞穴——也就是现在的房子里，这样的习性。” 墨琛找了根红绳子，系在放着鼠笼的置物架的铁杆上。 他手指上下翻了一翻，完美复刻出白羽的蝴蝶结。 男人扯了扯，检查一番，觉得没问题，便站在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白羽放下笔，看着对方芝兰玉树般颀长的身影，只觉得墨琛从头到脚，甚至那件西装外套上都写满“嘚瑟”两个字。 接触久了，她真觉得这人就是个幼稚小气又记仇的小男孩。 甚至，还是楼下那个小丧尸成熟一点。 而她也停止了所谓的推理，这种生搬硬套下得出的结论，并不真实。 用“对方是换皮后的人”这个结论去逆推各种蛛丝马迹，给它们附上可能并不存在的意义，从而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过程中，极易出现过度解读的情况。 见白羽主动停止了臆测，墨琛勾唇，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其实你的方向没错。” “真哒？” 白羽眼神亮了亮。 墨琛能预知未来，所以他说的，她都信。 “嗯，类似，但不相同。” 他打开鼠笼的门，将手伸过去，想要摸一下鼠脑袋。 正在进食的沙鼠无声地龇着几颗小牙，试图吓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墨琛的手停在半空，也不收回，他用眼神威胁着沙鼠，企图让这个小生灵意识到这是谁的地盘，谁，才是话语权享有者。 白羽又翻开笔记本，决定换个方向继续找线索——墨琛预测到的事情也不是每个细节都完备，收集信息这一步，必不可少。 但一抬头。 男人蹲在鼠笼边，越发幼稚地学着沙鼠龇牙。 白羽嘴角一抽，“大人，您在做什么？” “提升自己驯兽的能力。” 墨琛理直气壮道。 …… 夜晚。 别墅群外围。 冷月如钩，惨淡月色下，树根在地下肆意伸长，不断地汲取水分向上输送，树干不停地生长，干枯的树皮跟不上节奏，裂出一道道“生长纹”。 在枝头休息的松鼠被这点声响吵醒，它所在的树枝不停地随着树干的成长往上升高，但树枝反倒没有变粗，而是逐渐枯萎缩小，最后脱落！ 小松鼠瞄准另一棵树的树干，在掉落的那一刻跳了过去！ 但随即，那一根栖身的树枝也脱落了！ 它爬到树干上，随着疯狂生长、树皮树枝不断脱落的树干一起升空！ 第452章 空气中的有毒因子 翌日清晨。 被窝里的白羽伸了个懒腰，她昨晚没有拉窗帘，所以一眼望出去，就看见光秃秃的、直入云霄的……木头？ 她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木头还在。 没有树皮，里边淡黄色的树干不断地渗出浆液，流淌得像小河。 往上看，木头高耸入云，也不知具体高度。 而且，整片树林，都变成了光秃秃的“巨树”！ 亚克力笼里的布丁鼠，则趴在食盆里呼呼大睡，一个姿势不舒服，还侧身，换了一个。 “树先生，您也有脱发的烦恼吗？”白羽喃喃道，然后转身去洗漱——跟这群冷静过头的人待久了，她现在遇到事情，几乎不惊讶了。 如果危险，大本营的警报或者管家的人工播报肯定会响，可现在没有。 先刷个牙，吃个早饭再说。 不久，白羽叼着一片吐司面包，迷迷糊糊地走去上班。 刚走了五米的距离，她就收到开会通知。 会议室里，大家全副武装，已经戴好了防毒面具，穿着特殊材质的盔甲。 白羽一个人穿着t恤和沙滩裤，倒有点格格不入。 夏侯嫣然看着小姑娘这糟心的装扮，只觉得眼睛一疼——现在用防色狼这种破借口她是不信的，这就是个人风格，不拘小节又比较懒。 啧。 糟心得很。 “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 白羽小声问了句，走到墨琛旁边的位置坐下。 “今天早上，空气中有毒因子含量暴增，在大型鼓风机蓄能完毕前，大家只能用这个过滤一下。”墨琛解释道，惊讶地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白羽。 并且，与会人员大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白羽被盯得发毛，她摸了摸鼻子，“那我现在回去换套装备？” “小白，我想，有必要告诉你，昨晚没有开空气净化系统的的几位已经中毒晕厥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几位医师正在配置解毒剂。” 管家说着，又不太确定地补了一句，“短讯里，我应该有备注说至少戴个防毒面具来。” 白羽缓慢地眨了眨眼，“我并没有感觉到异常，都说了这么一会儿了，要中毒也该中毒了吧？” 她轻嗅几下，觉得空气是少有的清新。 房间里都是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这些人，难道是用脑过度，体质比较差？ “嗯，你带她去做个检查，抽个血样，争取找到解毒剂。”墨琛轻笑，在白羽抗议前比了个“七”的手势。 白羽将信将疑，“真的？您可不许反悔！” 墨琛点头，“不反悔。” 于是，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管家带着毫无防护装备的白羽离开。 路上，管家按捺不住好奇心，抬眼问：“小白，刚刚大人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我能知道吗？” “哦，奖励呗，不过是以后的。”白羽说道，按了按左手腕。 管家却停下脚步，眸中闪动着八卦的光芒，“是、是吻吗？” “当然不是，是七号宝石矿，大人说会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进去随便捡，捡回来的原石他帮我加工。哦，现在变成一分三十秒啦。” 白羽兴奋地搓搓手。 管家的笑意却僵住了——就这？ 第453章 拧巴的小浪漫 白羽看着管家瞬间僵住的笑容，也知道原因。 墨氏家族历史悠久，世代从商从政，家底雄厚非常，一座矿脉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只是去里边捡几块原石出来打磨。 她笑笑，“管家先生，您没有穷过——人穷志不穷是真的，可人穷气短也是真的。” 幸好采血室到了，他们才没有继续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 管家站在门口，转动呼吸阀的自动清洁开关。 他确实见过，从平民爬到精英层的人，可能是个例，那人手里起码握着几十亿资产，可面对一些oldmoney——即便没落的贵族气数将尽，说话还是没有底气。 前些年，他曾以大学教师的名义暗访平民区，那里的人工作压力很大，经常在加班，但这些无限延长的加班时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酬劳。 公司的小老板们无限制地压榨员工的剩余价值，即便上边有意向严打，可企业有那么多…… 每天，都有公司倒闭，也有新公司成立。 这些岗位，就算有抗争精神的年轻人不做，自然也有为生活所迫的人顶上。 内卷，正在吸取所有人的情感和精力。 那个疯子做这么一出，说不准会误打误撞地改变僵死的现实。 抽血过程很快，几个呼吸间，小姑娘已经按着消毒棉，笑嘻嘻地走出来。 白羽左右看了一看，凑到管家近前小声说：“而且，大人说会亲自雕刻的。” 呼—— 年近四十的管家一挑眉，笑意重新攀上脸颊，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小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倒是会玩点浪漫。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 管家看着单薄纤弱的女孩，疑惑地问道。 早晨起来他看见很多晕倒在门口的人，他们半个身子在门外，半个身子在门里，还僵硬地维持着推门的动作。 手部都不同程度地骨折了，但好歹也护住了要害。 那些人，脸上都透出一片青白的死气，乍一看吓人得很。 窗外树木也长得奇怪，像有人连夜给它们下了剂量很足的生长素似的。 “真没有，我屋的布丁鼠也没事。”白羽估摸着时间到了，便把消毒棉拿掉，胳膊上抽血的针眼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动物确实没事，你还是……好歹戴个呼吸过滤器，多重保障也好。” 管家推着白羽往前走。 白羽点点头，“好吧，那我很快回去开会。” “好。” …… 会议室。 几乎没有讨论声。 凯文依旧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周围人也各有各的思索内容。 大家的思维转得太快，消耗了身体的大部分能量，躯体跟不上思维的速度，所以每个人都呆呆的。 思想跑来跑去，甚至飞上了外太空，身体也只能在原地仰望。 而墨琛，他在管家带着白羽去检查的时候，就开始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这种毒素是人为的，还是某种上古菌类的孢子因为人类活动锐减，重返人间呢？ 亿万年前的生物随便复生一个，对今天的人类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咻！ 白羽换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衬衣，戴上呼吸过滤器，头顶还加了个仓鼠形状的发卡。 青春靓丽了不少。 第454章 我的现任铲屎官很厉害 墨琛看了眼，那只仓鼠发卡突然动了一下。 它慢悠悠地将脑袋转过来，一双乌黑晶亮的鼠眼闪闪发光。 整个身子像一个q弹的布丁，鼠毛随着它的动作还晃了一晃。 白羽感觉到墨琛的视线，“大人，小白非要跟我来，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话音未落，她感觉头顶的小仓鼠好像“哼”了声。 ……有本事生气，你有本事说兽语！ 糟心玩意儿。 与会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那只圆润乖巧的金色仓鼠。 小白接收到大家的视线，抬起右爪，在空中拍了拍，像在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白羽看不到头顶，但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人眼神的变化。 这小胖鼠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拿出折叠化妆镜，又怕小白掉下来，只能僵住脖子四处找角度，费了一番周折才勉强看到仓鼠的动作。 威风凛凛，又贵气，像电视剧里的老佛爷。 “吱！” 【昨天晚上出了大事了！】 这么久，白羽终于听见了这只小胖鼠的兽语。 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声音，又轻又软，和它摆出来的姿态全然不同。 可能，小白嫌弃，所以日常生活中都尽可能地避免发出声音。 “什么大事啊？”白羽借着镜像，想将它拿到会议桌上，手伸了几次，都被灵活地躲开。 “吱吱吱——” 【不要把我拿下去，我讨厌仰视人的感觉！】 “好嘛好嘛，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快点说啦。”白羽轻声哄着，看到小白的态度软化，才悄悄揉揉麻木的后颈。 【松鼠说，树在哭泣，它们用燃烧生命的代价，在疯狂吸收有毒的花粉。不然，你们早都死了！不过算啦，我现任铲屎官不会死，没关系。】 什么玩意儿…… 白羽听得云里雾里，但一句现任铲屎官，又让她有点感动。 墨琛看了白羽一眼。 白羽会意地闭上眼，将意识覆盖的范围扩大，精神丝欢快地跃动着，绕着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转了几圈，才飞向更远的地方。 两千米外一个水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一大片花！ 那些花的花瓣很薄，半透明，能看到里边的经络和正在输送的养分，它们即便在白天也散发着蓝紫色的幽光。 周围有几具肿胀程度非常夸张的尸体，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发白腐烂的肌肤上，也长出了不少花朵。 这些花在风中摇曳，不断地有荧光蓝的花粉飘到空中。 距离越远，这些荧光就越淡，最后已经到了肉眼不可见的程度。 白羽在周围找了一圈，特别奇怪的地方只此一处。 她和大家说了自己的发现。 “有花？你知道它的品种吗？” “这种形状的我还真没见过，但从特征上看，应该是小檗科的。”白羽皱着眉头，使劲在脑中搜寻相关资料，突然灵光一闪，“哦，可以说是放大六七倍的又带荧光的会蹦迪的雨后的山荷叶！” 啪嗒。 墨琛手中转动的铅笔掉在桌上。 仓鼠小白用右爪拍了一下脸颊。 “干嘛这么看我，它的毒性很强，我们在两公里外都中招了，越近肯定越危险——对了小白，你为什么说我不会死？” 第455章 你闻起来不像人 “吱。” 【不知道，松鼠这么说，小黑也这么说。】 小白靠在白羽的丸子头上，惬意地坐下，肚皮上的小肥肉堆了两三层。 白羽嘴角一抽，她一把将仓鼠从头上抓下来，想要问个究竟。 小白在少女的掌心不停地翻滚挣扎，发出阵阵刺耳的鼠鸣—— “吱吱吱！！”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非礼啊！！】 而白羽，只是将手弯成一个小碗的样子，然后静静地看小白表演罢了。 闭着眼睛闹了一会儿，小白感到一阵难言的安静，它闭着眼睛伸爪摸了摸，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束缚，于是挣扎着翻了个身。 趴好。 “说清楚点，你和小黑都没有正面交流过，一只鼠哪来这么多扯谎的坏习惯？” 白羽把小仓鼠摆正，试图让它端正态度。 都说宠物和主人很像，能把狸花猫和布丁鼠养成这个样子的寒粟，怕是也有这些小习惯。 【好啦好啦，就是……你闻起来不太像人，也不太像小动物。】 小白梳理完头部的鼠毛，抬头幽怨地看着白羽。 “那像什么？” 白羽又想起那个内容怪异的梦，思绪烦乱。 【有点像磨牙饼，也像椰子片，我趴在食盆里的时候，经常会想起你。】 小白说着，惬意地在白羽温暖的掌心化作一滩鼠饼。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白羽说着，难以克制地翻了个白眼。 这只鼠，好像在变着法儿地说她像食物！ 墨琛也有点好奇，他拉过白羽另一只手，将呼吸过滤器暂停，贴近嗅了一下。 又重新开启。 两个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昵，顺畅到像是做过千百次，倒是在场的人员都移开视线，唯有管家悄悄拍了张照片。 “没什么奇怪的气味。” “是吧，要不就是消毒水和洗手液腌入味了，我怎么可能不像人嘛！”白羽自己翻看着，倒还真的看出点奇怪的地方。 她左手的手腕内侧，居然多了一个圆形的咖啡色印痕！ 她以前这个位置是没有胎记的。 白羽把仓鼠放在笔记本上，用手搓了搓，但表层皮肤搓红了，那个东西都没有变化。 ——不是没洗干净。 “怎么了？” 墨琛疑惑地轻声问。 但小姑娘突然抬头，有点紧张，“大人，咖啡斑是不是皮肤癌的先兆？” 墨琛一怔，扯过白羽的手腕仔细一看，“这，不是你画过的两个符号之一吗？” “啊？” 白羽收回手，她仔细一看，印记边界是模糊的，但大致形状……和她最近研究的符号确实非常相似！ 怎么…… 看她没有采取行动，怪物以为是信息没传达到位，直接在她手上写了？ “啊，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有点过于紧张了。”白羽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笑，压制住了内心的怪异感。 那两个符号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这里人太多，不适合讨论。 墨琛活动着手腕，他敲了敲会议桌，将沉浸在科研数据中的一些人敲醒，“好了，叫大家来，只是先确认一下各位的安危，然后发放新一批的防护用具和相关保健品，你们记得用起来，免得住icu。” “谢谢大人。” 众人齐声道。 第456章 你，愿不愿意…… 白羽慢了一拍，没跟上这一批的道谢。 大家都寡言少语的，会议室又恢复宁静，只有管家忙着按照顺序给大家分发装备。 她默默将嘴边的道谢咽下——现在讲话太引人注目了。 白羽仰着脖子，本打算帮忙，可每一份的内容物都不同，又没有标名字，她只能收了心思，等散会后再私人讨论。 半小时后。 白羽看着包裹里三条形态各异的裙子，有点不知所措。 为什么其他人的都是滤芯、紧急的医疗用品还有一些能量剂，她就只有服装？ “别担心，你的护具都在大人那里，反正日常也要保护他——这是夏侯姑娘昏迷前一定托我转交的，对了，她现在情况稳定，解了毒就会没事的，不用着急。” 管家说着，只觉自己的脑门突然变成高瓦的电灯泡，而且对面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大少爷也不欢迎他，于是笑着退出会议室。 这个房间已经净化四十多分钟了，倒也不必再戴过滤器。 墨琛摘下，扯过白羽的手腕仔细看，趴在笔记本上的仓鼠受了惊，它顺着衣服就爬回白羽的头顶。 “这是今天出现的？” 对方温热的气息就洒在手腕皮肤比较薄的地方，神经末梢将这种微微的痒放大无数倍，直接传到她的大脑。 白羽莫名耳根有点烫，“应该是，昨晚洗漱的时候都没有的。” 【会不会和花粉有关系啊？】 小白靠着丸子头上，背部有点痒，还扭动着蹭了蹭。 “有可能，而且那种花，是人为栽种的，原本的目标就是我们，可惜无人机被狂风吹偏了，种子才勉强在水潭那边生了根。” 墨琛笃定道。 白羽突然觉得有点不公平，她在科研方面不擅长，现在有个迫切的愿望——想要请人帮忙研制一台能将梦境投影到现实的机器。 这样她就能知道墨琛一天到晚都在梦里看什么“恐怖电影”了。 “您知道是谁吗？” “一个眼睛像烛火的老人，我并不认识，但他是l国的，身上有一个部落印记。”墨琛说着，伸手戳了一下摊平的仓鼠。 小白“吱”了一声，并未动弹。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白羽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和l国，完全是两个半球的，距离远到没有直达的航班，坐飞机、转机都要十几个小时。 “有一些超越现代科学的力量，与我的预知能力相近，他们很可能已经推算出你的存在，白羽，要小心些。” 墨琛和仓鼠互动着，语调是少有的严肃。 “我有什么可图的……” 白羽轻叹，她本以为等小帽子的研究结束，解毒剂洒遍全地星，这个世界就会好起来，可事实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病毒的源头一天不解决，隐患就存在一天。 人类是愚蠢的，各种意义上。 躲在幕后的人，总有引火烧身的时刻。 “白羽，你，愿不愿意……” 墨琛抬眸，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又辽远，他鸦羽般的长睫扑闪着，似乎有些紧张。 白羽被气氛带动，小心脏也开始加速跳动。 “什么事？” “兼任我的助理？”墨琛说罢，松了口气。 “就这？我还以为要当你的伴郎，说得人很紧张。” “你是女的，当不了伴郎。”墨琛严肃道，更何况…… 第457章 免得小财迷心痛 “我就打个比方。”白羽在心里比了个耶，这样的话，她努努力，以后可以攒钱买一间自己的小房子，就不用再忍受租房的“颠沛流离”了。 还能近距离看到墨琛这种级别的帅哥……赚大发了！ “好，换个装备，我们一会儿出发。” “去哪儿？” “铲花。” “？？？” 两分钟后，白羽换了一身奇奇怪怪的防护用具，它很贴合皮肤，但绷得有点紧，她感觉自己走起路来像一只硕大的青蛙。 转头一看，墨琛的走路姿势也比较怪异。 她憋着笑，劝了句：“大人金贵之躯，何必以身犯险——您一声令下，我马上劈了它！” 当然，白羽试过烧掉那种奇怪的花，可无论如何都点不着火，只能无功而返。 “万一里边钻出青面獠牙还流脓的怪兽呢？你怕不怕？”墨琛微微一笑，他对着镜子，调整探照灯的朝向。 “可是、可是……” ……你现在是战五渣，去了也没用。 白羽感觉墨琛并没有说实话，但他不想说，问了也白问。 “走吧，趁天还亮着。” “好~” 白羽带着墨琛赶往花田所在地，小心地避开尸体集中堆放的点。 她心存疑虑，这样去……不会自投罗网么？ 白羽盯着平静的水面，尽可能地不去看发白肿胀的尸体——尽管那些“人”的情况比巨.人.观要好些。 墨琛早就料到白羽的反应，他将过滤器的功率转到最大，拿出铁铲，开始铲花。 微风轻拂，花粉更加浓郁，视线几乎被荧光蓝占据。 白羽跟在墨琛后边，四处观察。 周围没有无人机，没有监控和监听，唯一的电子设备，还是那两具尸体旁边的背包里的。 是进水报废的手机。 她收回视线，只见墨琛一铲子下去，浅蓝色的液体像鲜血一样喷溅，淡色花朵挣扎着、震颤着，绿叶不断往上移动，试图包住对它施加暴行的不速之客！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人工培育的剧毒品种，不知道那些变态起了什么名字。” 墨琛淡定地将花塞到密封瓶中，站起身，毫不躲藏地在林间行走。 “大人……” 白羽看得莫名其妙，这会儿怎么不躲了呢？ “别担心，防护服的材质参照了隐形战机的工艺，除非他们真人来，雷达或摄影机不可能拍到我们。”墨琛说着，将短匕首扎进树干，扯下一块树皮，浅蓝色的液体顺着刀锋往下滑落。 白羽听闻，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是不清楚这个造价了，反正不会便宜，她俗人一个，唯一的感受就是绷得慌。 想着，她迈着大步跟上墨琛，依旧走得像只青蛙。 “大人，是要拿回去研究么？” “不，它毒性太强，况且大家的任务够重了，得想想办法，找个路径还给l国。” 墨琛说道，目光中透出一丝了然，这周围的草木果然都死了，尚能运转的身体被这些花完全利用起来，同化成带有剧毒的植株。 树的意识消失，没能像他们周围的百年树木那样吸收花粉。 算起来，别墅周围的那些树名贵得很，一夕之间毁坏，也是损失惨重……这事儿还是不要让白羽知道，免得小财迷心痛。 第458章 做贼心虚 树干上攀附的褐色藤蔓缓慢地朝二人移动，风撕扯着它身上的小叶，偶尔撕掉一片，“伤口”处还会流出像巧克力浓浆一样的汁液。 白羽咽了口口水，她笑笑，“这东西看起来挺好吃。” “一口就能返老还童。” “真的？”她瞪圆了眼，但是……这东西这么厉害，墨琛为什么不先喝一口？ “真的，运气好的话，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无忧无虑，吃喝不愁。”墨琛三两下切了几段寄生植物放进储存盒，还灌了小半盒的浓稠的褐色汁液。 他们都带着呼吸过滤器，级别较高，根本闻不出味道。 白羽翻了个白眼，看到被泡肿的尸体的反胃恶心都消失了，她感觉自己正跟着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专门收集怪奇的植物。 这条路她从未走过，前方越来越窄，各种植物的高度超乎常理，它们向上弯折，共同组成一个桥型。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桥型下方是一个较小的通道，里边漆黑一片，毫无光亮，也不知道通往何方。 白羽用精神丝探了探，没感觉到危险，但道路尽头是一面水泥墙，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台阶。 “大人，这个像不像我们以前进过的那个迷宫？” 头顶的探照灯将“桥洞”照得透亮，粉尘在光柱里飞舞，没有任何昆虫。 “有点吧，一会儿别乱碰，这隐藏在地星的各种生物，不都是人眼可见的，稍有懈怠，可能就踩在人家身上，招致报复。” 墨琛说道，压了压白羽脑袋上的探照灯。 “您说得我有点毛骨悚然。”白羽哆嗦一下，继续在前边开道。 两分钟后。 通道到底了，因为植物交集形成的“桥洞”越来越窄小，白羽不得不半蹲着。 墨琛走上前，轻车熟路地按了水泥墙的几个角落，一人高的狗尾草、一半枯萎一半茂密的蔷薇花、红葡萄藤、捆石龙等植物竟然飞速后退，光线从点点裂痕里照进来，直到将“桥洞”照得大亮。 “一会儿别说话，这种生物喜静——听懂了就点头。”墨琛回头看了眼依旧半蹲着的白羽，一把将她提起。 白羽站定，点点头。 她心里瘆得慌，实在不清楚这是什么神异力量。 男人宽肩窄腰，防护服绷得比较紧，将手臂、腰腹和腿部的肌肉都勾勒出来。 白羽的视线下移，又做贼心虚地望天空看。 这一看，她鼓起腮帮子，强忍着说话的念头。 艹！ 两人合抱才能围过来的一棵樟树上，缠绕着一根几米长的蟒蛇！这种生物白羽没有在书籍上看过，头无比接近正圆形，后边接了一截粗壮的蛇身，相当突兀。 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海面与天空相接，一轮圆月上升时，波动的海面上那种细细碎碎的月光。 蟒蛇吐着芯子，嘶嘶地警告着入侵者，它慢慢地朝他们的方向垂下脑袋，准备进攻！ 白羽眼睛紧盯着，伸手按了按墨琛的肩膀，用手指着蟒蛇。 墨琛做了个“把它丢远”的姿势，白羽点点头，她将空气压缩成极富弹性的绳索，将蟒蛇从头到尾捆了起来，往别墅群相反的方向狠狠一丢！ 第459章 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 遥远的地方被激起一片烟尘。 他们所在的地点，倒是没有任何噪音。 墨琛惊讶于白羽的异能运用方式——他还以为她会用电系的异能，那样噪音不可避免，他都准备好应对的b方案了，没有过多的期待，反而处处是惊喜。 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白羽无声一笑，心中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轻轻吐息一次，白羽更加小心地观察四周，蟒蛇靠近，她全然不觉，这种概率是很小的，她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生命气息。 这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这条怪蛇智商很高，也有异能；另一种，这条蛇是死的，并且被人为操控。 如果是后者，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敌人的眼中…… 那还抗争个屁啊！ 躺平任奴役就好了。 墨琛突然走上那个台阶，给了她一个原地不动的手势，然后转身，手伸到空中，像是握住了什么。 他的神态亲昵又尊敬，时不时点头……看起来有点奇怪。 好像在聆听长辈的教诲。 白羽看着，原地不动，过于紧绷的衣服让她有点血液循环不畅，四肢发麻。 当然，这也可能是错觉。 她一直等了十分钟，墨琛才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一步，鞋跟和台阶相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阵风突然从那个方向吹来，风力强劲，吹得白羽一连后退了两步，她站定后，愣愣地抬手想捂脸，手却被头盔阻隔。 刚刚…… 好像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头盔，捏了一把她的脸？！ 对方指尖的寒意还在脸上停留，白羽哆嗦一阵，将衣服的温度调控系统调高一度。 墨琛眼尾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他望着风吹去的方向，按了按白羽的脑袋，“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白羽张了张嘴。 “现在不用保持安静，但是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 墨琛神秘地一扬眉，靠近了半步，白羽低下头，看着对方高大的影子靠在自己的影子边，迷迷糊糊地就回了别墅群。 白羽回到房间，换下衣服，才想起那些花，连忙用精神丝查探一番——但，那些花和尸体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搞不懂，墨琛又憋着不讲。 比不知情更掏心挠肺的，是只知道一半的真相。 但白羽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因为助理需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她现在帮墨琛处理工作上的一些琐事，还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顺便和管家再学习一点，最后还要比对着一堆资料破译那两个奇怪的符号。 小白小黑两只鼠，虽然品种不同、性别不同，现在也变成了好朋友。 它们总是乖顺地趴在桌子边，看白羽忙得焦头烂额，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墨琛允诺的七号宝石矿，她自主捡拾的时间已经拓展到四分钟。 白羽感觉再过不久，兴许墨琛这位大财主，就会把宝石矿的开采权交给她了。 “白羽！小白！小羽！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白羽刚结束午休，哈欠连天，走在长廊上就被好像打了鸡血的夏侯嫣然叫住。 “啊？我，我想吃糖醋里脊，现在说晚饭还早吧？还有，小白已经是那只鼠的名字了，别乱叫哦。” 第460章 你看，人家不愿意 “安啦，小白不会在意的，它是一只心胸宽阔的鼠嘛。” 夏侯嫣然莞尔一笑，精致的眼睛微微上扬，眼尾是天然的一圈深色，即便没有化妆，也像涂了眼影。 “吱！” 【你别替我宽阔！】 布丁鼠从白羽的羽绒服帽兜里钻出来，艰难地趴在她的肩膀上。 “你看，人家不愿意。”白羽又打了个哈欠，她决定下回不熬夜分析数据了，这太伤身。 每个人的基因都有不同之处，有的人天然就不需要那么多睡眠，一天三四个小时，大脑就能高效运转，她不一样，起码睡七八个小时，才能满血复活。 这么看，大本营那些疯狂的、常年熬夜的科学家，真是令人钦佩。 “好啦，我到时候给你做几身漂亮的小裙子嘛，就你上回看中的lolita小裙子，好不好？”夏侯嫣然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布丁鼠柔软的脸颊。 小仓鼠哼了声，又慢慢爬回白羽的帽兜。 重物落“袋”，白羽的领口明显地被往后一拉，她只是眨了眨眼，早已习惯这种“负重”。 “你居然讨好一只鼠。” 白羽咋舌，勉强压下睡意。 “都不问我找你什么事吗？”夏侯嫣然眼角一抽。 “反正你都会讲的。” “穿版模特，还有……我之前做的服装不够变回人类的大家分的，需要赶工，嗯——你来帮忙裁布料好不好呀？我会向大人申请的！你可是熟练工，肯定很快能上手！” “哦，那你申请完了再找我吧，别担心，大家一般都待在房间里，实在不行了可以开空调。”白羽摆摆手，走回办公室。 半小时后。 白羽就抱着布料，坐在一堆人造绒里。 他们这儿哪来这么多的绒啊。 白羽打着哈欠，手指轻轻一划，几十张布料都切割完毕。 “羽，你真厉害，比机器都要锋利准确，我们联手，两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公司了！”夏侯嫣然眼冒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富有的未来。 “可别，两个人的公司，你要把我当几个人使啊？” 白羽机械地剪裁着，被夏侯某某的“深情”恶心得够呛，但不用动脑子，也算难得的安逸时光。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变回人都好几个月了。 除了之前那次毒花，他们的敌人没有别的动作，白羽不清楚墨琛有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问了也是神神秘秘地憋着不说。 不过…… 她总能想起被冰冷的手指捏脸的感觉，人眼看不到的生物，那是什么？ 森林里凭空出现的台阶，是为了让人类和它们交谈吗？ “嘁，创业公司刚开始都是很辛苦的，要有觉悟才行。”夏侯嫣然喃喃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那你规划好公司的方向了吗？你的受众是大众市场，还是轻奢、或者高定？合作的厂商，多平台运营的风格，模特的风格，有没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呢？” 白羽随口问着，每问一句，夏侯嫣然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不好意思继续讲了，因为——夏侯大妹子似乎是个感性又容易拍脑门做决定的梦想家。 “呵，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那，祝我们都早日成功。” 第461章 震惊!妙龄少女疑似看破红尘! 白羽牢记上次不小心睡着，整个大本营都来找她的糗事，这回是说什么都要撑到回房间再睡。 少女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眼皮都快黏上了，手部却形成了肌肉记忆，一划一划的，精准无比。 夏侯嫣然担心白羽这样下去会把地板和她一起切了，连忙阻止，“好了好了，这些料子够我缝几个月的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处理完这点废料，明天就能换别的了。” “好吧。” 白羽打了个圆润的哈欠，仓鼠已经在她的帽兜里睡着了。 冬天比较寒冷，远古时候，这个季节很难找到食物，人类作为不冬眠的物种，也会本能地降低食欲、减少活动。 大本营应该放个冬眠假才对嘛…… 她边走边数，数到“七”，推开门，却对上墨琛的眼睛。 “对不起走错了。” 白羽退出去，又抬头确认一遍门牌，先前门牌号被她遮住，贴了一个更加醒目的猪头。 没错啊…… 她又推开门，墨琛还在，还穿着浴袍？ 柔软的绒贴在冷白的肌肤上，他的锁骨并不算明显，两条浅浅的凸起，宛如玉石表面的裂。 像磁石一样，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血液上涌，从脖颈到脸颊、再到眼眶，白羽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像一盆即将沸腾的水，一个个气泡涌上水面，再“啵”地一下破裂。 幸好天气冷，对方裹得还算严实，不然她可能会流鼻血。 白羽顿时清醒了几分，“大人，您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哦，我那边暖气坏了，正在维修，过来借用一下，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墨琛只是稍稍愣神，无比淡定地解释道。 “我没有旷工哦，小裁缝说今天的工作量够了，才放我回来休息一下的！”她解释着，轻揉发痒的眼眶。 糟糕，不会是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了吧？ 墨琛抬手轻扯小姑娘的脸颊，“快去休息吧。” “好~” 他穿着浴袍走回自己的房间，望着不远处枯死的参天秃木，轻叹一声。 na失败。 男人轻揉眉心，想起两小时前—— 管家将一堆废弃的纸张收拾好，正要离开，推车却坏了，两人只能找了工具修。 一时间也不能确定是哪个螺丝或者齿轮出了问题。 以往这种时候，白羽看一眼就知道症结所在，现在只能一个一个拆下来，还不一定能装回去…… “大人，您什么时候把她娶回家啊？” 反正暂时修不好，管家微微一笑，抛出近期最想问的问题。 墨琛将螺丝刀放在地上，思索着，“得想想办法。” 最近白羽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静，似乎已经看破红尘，这不是个好现象。 “大人，恕我直言，问题可能出在门第上。” “墨氏看的不是门第，是传承能力的概率，可这是关于繁衍的问题，我总不至于把自己的dna序列都剖给她看吧？” 墨琛喃喃着，少见的苦恼起来。 管家痛苦地扶额，“不，大人，这不是浪漫，是惊悚。而且，门第方面，是她比较在意，不是您。” 墨琛按了按眉心，“她已经在规划买房了，四十岁左右，一套住一套租，收租收不动以后就卖了做养老资金。” “所以大人，您再不动作，就没希望了。” 第462章 阶段性成果 然后，身为万年单身汉的管家，开始传授“追人速成班”。 墨琛是不太信，但两个人的思维，总比一个人广。 “大人，您看您，没有多少浪漫细胞，做菜做甜品都不如人家，性格还比较恶劣，有着资本家和贵族子弟的积习，但好歹还有个相对完美的皮相，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这，就赢在起跑线上了！” 管家一扶眼镜，说得有点高深莫测。 墨琛面无表情，他默默地拿起一把水果刀，笔直地捅进一只干瘪的苹果里！ 管家讪笑几声，“大人别生气嘛，自我剖析一下，才能更好地制定方案啊。我花了好大力气，终于从小裁缝口中得知——白羽曾是您的狂热粉丝，现在还是喜欢您的。” 墨琛的视线扫过来，眼里没了杀气。 “但是单方面暗恋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她依旧卖力工作，任劳任怨，对私人情感只字不提。” 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拧巴，要是有他一半的热情，估计早就有娃了。 可惜啊，那些小姑娘欣赏不了他的热情，一个个都被吓跑了。 闻言，墨琛点头。 白羽确实是个好员工，很难的任务也不抱怨，接过就开始做，最后竟然也能完成。 这几个月，除去睡眠和用餐，她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那我该怎么改呢？” 墨琛轻叹。 “嗐，大人，您可以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 墨琛靠在墙边，他解开浴袍，露出一套比较贴身的暗色家居服。 通讯器突然亮了一下。 他走过去，送信人他没有备注过。 【墨，我们决战的时候到了。】 这生涩蹩脚的措辞，一看就是他自己写的。 墨琛轻叹——不是一个水平，根本无需比较，决战之前，那人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他还没回复，一楼实验室就传出一个好消息。 现有条件下，他们已经可以根据狸花猫的血液，培育有效抗体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羽被大家的欢呼声吵醒，她随意地披上木桶一样的羽绒服，就走出门查看。 突然扑过来一个人！ 她的手指动了动，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便把异能收了回去。 “大人？” 两个人的羽绒服都软绵绵的，像是和羽绒抱了个满怀。 “丧尸们有救了。” “哇，终于要恢复正常的生活了？我老早想网购、吃外卖了！大本营这里的饭好清淡，根本满足不了我的重口味嘛！” 白羽清醒过来，咧嘴一笑。 她往楼下看了眼，焦急地拍了拍墨琛的背，“大人，大家都看着呢，您快松开，小心晚节不保！” “你就这么在意？” 墨琛低磁的嗓音就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流被衣领阻隔。 白羽一愣，“啊？” 该在意的不是墨琛吗……堂堂侯爵，这样被看到，传出去多难听呐。 正当白羽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时，墨琛已经松了手，站定，视线淡淡地扫过楼下看热闹的众人，大家接收到信号，纷纷钻回实验室继续研究。 阶段性成果有了，但后续的问题还有一大串。 得加班。 长廊上，白羽低头看着自己小恐龙形状的棉拖鞋，脑袋空空的。 第463章 垫脚石 真奇怪，她怎么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到的惶恐？ 刚刚难道做噩梦了吗？ “重油重辣的东西要少吃，它们对身体不好，但既然你强烈要求，还可以满足的。”墨琛思索着，脑内快速地过了一边大本营现有的安全食材。 肉类，现在只有猪肉和鸡肉。 温室的辣椒也快成熟了，这正是辛辣的时候，另外的调味品也大差不差。 “真哒？” 白羽眼睛亮了亮，她特别想吃烧烤，没有的话，黄焖鸡、酸菜鱼、麻辣烫之类的都行。 不过她没做过，不晓得主厨会不会。 “嗯，可以腾出一间厨房来，借你造作。”墨琛点头，距离饭点还有几个小时，准备齐全的话，应该可以赶上。 白羽点头，小白趴在她的肩头，也跟着点头。 “喂，你点什么头啊，仓鼠是不可以吃人类的事物的，知道不！” 【干嘛，就准你享受美食，不准我也吃一点？】 “小白，你已经是老年鼠了，不要再作践自己，要好好养生，玩跑轮，保持消化系统和关节的健康，听到没！” 【年纪轻轻这么烦，会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 白羽边说边往厨房走，墨琛则跟在后边，静静地看着一人一鼠的背影。 好像，这样也挺好。 不，得想个办法和她结婚。 他皱眉沉吟，一时半会儿拿捏不准该走的路线。 气数将尽的某人，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另一个半球。 l国。 男人将年迈的老者扑倒在地，两颗犬牙是超乎寻常的尖利，他一口咬在对方的下颌处！ 鲜血顺着齿缝蔓延，一股腐臭直冲鼻腔！ 等老人烛火一样赤红的眼睛熄灭，变作灰黑，他才站起来，将血水混着唾液，吐在地毯上。 “妨碍我的，都将成为垫脚石。” 一阵阵不寻常的风从山野吹往城镇，被圈养的人们感觉到新鲜的空气，纷纷抬头，爬到建筑物的缝隙处，贪婪地呼吸着。 以前从未在意的东西，现在都成为遥不可及的稀罕物。 滴答。 一滴淡黄色的液体滴落，在地毯上洇出一个小小的暗色圆点。 紧接着，雨滴一样密集的水珠落下！ 水珠接触到皮肤，发出腐蚀的“滋滋”的响声。 “啊！！” 人们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雨幕”的范围，腐蚀性液体滴在他们的前额、眼睛上，烫伤一样的水泡迅速鼓起，然后被新的水珠打破。 这些建筑仿佛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怪兽，这些水珠是它们的消化液，而困于其中的人类，则是怪兽吞下的食物！ 男人站在露台上，对那些凄厉的惨叫毫无惧意，面上甚至是淡淡的、享受的微笑。 自然界的万物之间，都有微妙的联系，他只是利用了这个联系，和对方达成合作协定，提供休养生息的场所，而现在，是时候收取利息了。 拉菲瓦拉按了一下遥控器，建筑物们纷纷上升，钢筋水泥浮出地表，坚实的机械四肢转瞬间就拼凑完成，这是他用来决战的武器，以人为燃料，这能量源源不断，机甲也坚不可摧。 阳光照在大地上，却照不进这些没有眼耳口鼻的大家伙心里。 山林震颤，猛兽惊慌而逃。 第464章 他们挂了 这一座座建筑，先前都是低矮的楼房，只有一层，没有窗户，楼顶一个暗格，外边是金属质感的一层壳，看起来充满了科技感。 之前，他就是靠着它们新奇的外表，将一个个前来游玩的旅人骗进去，当做储备燃料。 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然而…… 这些机甲还没走出几步，机械四肢就根根瓦解！ 各种零件都崩开，像下雨一样砸到附近的泥土里。 一个金属垫片擦着拉菲瓦拉的脸颊飞过，落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顾不上处理，满眼错愕，但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零件混合着血水，建筑从高处落到地上，全部碎成零散的砖块…… 他耗尽心血，不惜采用部落禁术养育的机甲站队，还没有走出百米，就已经失去效用。 这时，一只拳头大小的金属眼缓慢地飞到上空，它很人性化地左右摇摆着，像在嘚瑟自己的宏伟之作。 金属眼后边，是一个血色的标记。 菱形包边，里边是复杂又难以理解的各种符号。 但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墨氏-墨琛的记号！ 可恶，这是什么时候入侵的？！ 为什么安保系统没有一点反应！ 男人目眦尽裂，情绪波动极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到——金属眼飞速地转换形态，原来符号的地方，已经冒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淡色的能量束无声无息地击穿德尔的头部，男人重重地摔在老人干瘪的尸体上，腥臭白胖的尸虫从他的鼻孔和嘴巴不停地往外钻。 书架被撞倒，泛黄的书籍掉了一地。 最后落下的，是一本封面无字的小册子，但是书角沾到拉菲瓦拉的鲜血时，却渐渐地显露出一连串难以辨认的小字。 金属眼飞了一会儿，幕后操纵之人仍不放心，最终开启了喷火模式。 那本册子，是最先被烧毁的。 紧接着是扭曲挣扎的地毯形生物，覆盖其上的两具尸体，整栋建筑…… 刺眼的火光遍布整个孤岛，岛屿周围都是海洋，火势并不会蔓延。 远远望去，深蓝色的海面上，长出了一朵不断燃烧的火蘑菇。 大本营别墅群。 白羽正和一堆食材较劲，突然感觉到什么，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 却什么也没看见。 “小白，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布丁鼠眯着眼睛，摊爪。 【我只是一只老年鼠，什么都感觉不到。】 “油烟对鼠很不好的，我一会儿把你送到小黑那里，可以组队去看一看病愈的小帽子，你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白羽笑道，也不管小白同意与否，直接将它塞到一旁看热闹、玩游戏机的墨琛手里。 “吱！” 【我不喜欢这个人！救命啊！救鼠啊！】 小白徒劳地挥舞着爪子，最后被管家抓走了。 墨琛依旧留在厨房里，摆弄着一台老旧的机器。 “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他抬眸看了眼切成小块的鸡肉，还有一堆处理后的蔬菜。 看不懂…… “反正有几个锅子，我想做黄焖鸡，还有一锅乱炖！”白羽答道，还是有点不放心，“大人，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嗯，他们挂了。” “啊？” 第465章 他们在培育生化队伍 冬季干燥的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灌，发丝都被吹到脑后，白羽感到发际线处有轻微的拉扯感，她把窗户关小了些。 “大人，您说的是，上回我们看到的那些人？” “嗯。” 半个月前。 凯文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显示器进了办公室，他操控着升降台，到墨琛耳边低语一阵，得到许可后，便在办公室一面空白的墙上投影出他的发现—— 那是一片半圆形的、有金属光泽的现代建筑。每个小房子边缘都有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固定。 远远望去，像一只只趴在地上的甲壳虫。 “用红外线探测仪搜寻的时候，在这片区域发现了很多生命迹象，但传回的影像却是一座空城……” 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咬了一下他爪子上褪下的皮，撕开一个破口，再操纵遥控笔。 “当然，那是表面上看，我让一条机械蚯蚓钻入土层，从地下入侵了其中一间屋子。” 说罢，一连串惊悚的画面跳了出来！ 本来兴致缺缺，打算低头继续研究怪物字符的白羽，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视频里，屋内光线昏暗，天花板、墙砖都是鲜亮的赤红色，非常夺目。 但是—— 地板上，是一个个衣衫褴褛、五官模糊的人形生物！ 很难辨认外貌，因为他们的眼耳口鼻都被细细的肉线连接，那些线像蚯蚓一样在面部蠕动着，试图将两块不平整的肉拉直！ 噫。 白羽又恶心又忍不住想看后续，但镜头继续下移的时候，笔从掌心滑落，骨碌碌一直滚到地面。 那些生物的下半身完全黏合在一起，依稀可以辨认出一点腿的形状，但膝关节以下，已经和地面生长到一起了。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站起身，走到墨琛身后，抠着对方的椅子，假装很有勇气。 “网络还没有崩溃的时候，我入侵过l国的系统，他们国家，这些年陆陆续续地少了很多游客，大规模的游客失踪案件曾轰动一时，最后却不了了之，这些人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 墨琛说着，眸光一凝。 他虽说正义不到哪里去，也绝对做不出这种虐待、漠视生命的事情来。 狗，尚且不食同类。 影像播放到了后半部分，凯文很贴心地打了马赛克，从蠕动的色块来看，那些人，一直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白羽抠着真皮椅背，面色苍白，她以为巨.人.观一样的浮尸够恐怖了，跟现在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 “情况比想象得要严重，这些日子，在l国，我还发现了一些早就灭绝的物种，他们应该是大规模地在培育生化部队。” “什么物种？” “霸王龙。” 凯文说着，爪子的死皮过分紧绷，他乌黑溜圆的眼睛看了墨琛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后边看起来更细致温和的女孩。 “白羽，一会儿帮我蜕皮吧。” 白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点点头。 凯文担忧地又看了眼，补充道：“要是用太大力，我的眼球或者四肢会坏死哦。” 白羽：“哎哟，你放心啦，我哪有这么暴力啊！” 第466章 给你一个亲我的机会 但用人类的视角看待，暴风雪守宫真的很娇小，它们仰着头看人的时候，简直是萌死人不偿命——也不知道巫璟是怎么忍住不逗弄一下的。 白羽从回忆中醒神，她调整着手上的食品级手套的位置。 “那，凯文博士提到的霸王龙之类的生化队伍呢？恐龙的一爪，能拍死十几个人吧？” 这些世界排行榜上有名的科学家，足不出户，就能捣毁两万公里外的敌人窝点。 难怪高科技犯罪这么令人胆寒，一旦发生，比拿刀乱砍造成的后果严重的多。 幸好…… 墨琛还能压制得住这些脑子比精密仪器都转得快的学者。 “夏侯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中了剧毒，没法救了，我们只能远程操纵，让其陷入深度睡眠状态，睡眠中死亡，痛苦少些。” 他说着，捏了捏白羽的脸。 “这样啊，也就是说，他的队伍里有内鬼？” “是的，而队伍内部的矛盾，基本上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墨琛笑道，灶台上炖着的砂锅已经传出一阵食物的香气。 “好啦好啦，大人不要在这里妨碍一个很久没吃到黄焖鸡的人做菜好吗！一会儿你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我还守着灶台，多可怜呐。” 白羽背转身，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念叨着。 墨琛闭上嘴，惊讶于白羽调整情绪的速度——早先，要她砍个丧尸都会难过好半天，现在，只呆个十几秒就能平复情绪…… 挺好。 “你老板没有份啊？是不是太凄凉了，我一会儿只能在饭桌前，吃着清汤寡水，闻着你的黄焖鸡，望梅止渴？” 墨琛突然换了一种发声方式，不用胸腔共鸣，单单用喉咙发音，每一个字都变得扁扁的，黏连在一起，有种还没变声的少年感。 白羽错愕地看过来，墨琛还是那个墨琛，只是认真专注地盯着她的锅而已。 ——所以这个人也是很馋的。 她挑眉，微微一笑，“可大人没付饭钱呐。” 墨琛试探着说了一句：“五分钟？” “不要。” 白羽也不想逮到一个宝石矿坑就薅到秃。 墨琛将小厨房的门关上半扇，眸光深深。 “那，给你一个亲我的机会？” 哐啷。 白羽不锈钢的小勺子掉在灶台上。 她低下头，脑子里一团乱麻——咋回事儿啊？还没喝呢，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墨琛他真的假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但是、但是…… 白羽偏头悄悄瞄了眼，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浅淡的雾气，朦朦胧胧。 明明是个光线不太好的小厨房，墨琛那边却像是有追光灯照拂，明亮、真切又动人。 大抵神明也知晓，一个人不能太完美，所以赋予他各种小缺点。 “谁要亲你啊！好了好了，本来就有你的份，回头记得帮我涨工资！” 白羽像炮台发射一样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捡起勺子，清洗。 墨琛站在门口，淡淡地哼了声，他摸摸鼻尖，稍有遗憾。 饭点。 黄焖鸡已经香气四溢，即便关上门，这点香味还是从门缝里飘了出去，实验结束的众人吸吸鼻子，对今晚的饭菜满是期待。 第467章 人类一些神奇的反应(酒量) 当他们到了食堂，发现还是原来那点菜色，换汤不换药时，那是怎一个失望了得！ 而白羽，则很有先见之明地带着她的小锅子，瞬移回办公室。 墨琛？ 慢慢走吧，你！ 白羽弄了点果酒——这是管家为了满足他自己肚里的“酒虫”，特意酿的。 她实在是喝腻了果汁，便和管家讨了点酒喝。 适量的喝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暖暖身子，促进血液循环，要是大量饮酒则不然，它会引起胃肠道黏膜损伤，消化道出血，损害肝功能，最严重的还可能导致冠状动脉性心脏病…… 想着她在医学类书籍上看到的内容，白羽给自己倒酒的手都僵硬了一点。 算了算了，就一小口。 于是，当墨琛终于走到的时候，他错愕地看着杯子底部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果酒，哭笑不得。 “你是小鸟吗？这样还不如喝点白开水吧。” 谁料，女孩一本正经地摇头，“不，大人，喝酒伤身，而且我也没喝过酒，这个量是在安全范围内的。” 墨琛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便不说了。 白羽闭上眼睛，虔诚地默念了几句，然后一掀锅盖！ 想象中金光万丈的画面并未出现，倒是一阵混着水汽的香味扑鼻而来。 白羽拿起筷子，然后双手合十。 “大人，我开动了。” “嗯。” 鸡肉鲜香入味，香辣可口，油豆腐、金针菇、娃娃菜等各显其能，分明是一起煮出来的，口感却各不相同，像是好几道菜。 放在旁边的一锅乱炖，肉质熟而不柴，咸淡适中…… 他们愉快地吃着，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于是一人一个锅，端起来“光盘”。 吃货都很会做菜吗？ 墨琛在心中埋下一个问号。 但他没问出口，因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白羽拿起“酒杯”轻抿一下，还没尝出味道，酒气却上了头！ 少女瓷白的脸颊飘上两抹红晕，她瞪着圆圆的杏眼，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有点不悦。 “怎么这么少啊？” “你自己倒的。”墨琛感觉不对，连忙把剩下的果酒拿过来，藏在白羽碰不到的高处。 但他漏了一点——他的酒杯里，还有一个浅浅的底。 等墨琛藏完果酒回来，他的杯子也空了。 白羽软绵绵地趴在餐桌上，脸颊红得可以和番茄媲美。 这个情况……不会是过敏吧？ 墨琛伸手探了探白羽额头的温度，稍微有些热，但还是脸比较烫。 白羽这个异能情况，喝醉了不能控制自我，万一将整个大本营都毁了，那可有些麻烦的。 男人的手宽大又带着些许的凉意，正好降下她脸颊过高的温度，白羽凑过去蹭了蹭，像当仓鼠的时候一样。 乖巧又温顺。 墨琛显然多虑了，因为白羽喝醉了并不闹腾，或者说，只在小范围内闹腾。 他站起身，打算让管家准备一点醒酒茶。 瘦高颀长的身影在眼前一晃。 “唔，”白羽将左眼掀开一条缝，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扑过去抱住墨琛，“大人，我好喜欢你啊……” 墨琛伸去按通讯器的手停住了，他语调温和轻柔，看了眼办公室日夜运转的监控，带着点哄：“再说一遍？” 第468章 嗝～为什么不行啊! 但醉酒的人总是不讲道理，白羽的手在墨琛的下颌来回地摸，“大人，您这张小脸，不去卖笑真的太可惜了！等我攒够了、嗝~攒够了钱，一定去指名你的！” 墨琛扯了扯嘴角，托着小姑娘的腿，一边感叹轻一边往她的卧室走。 “那可不行。” 白羽绷起个小脸：“嗝~为什么不行啊？！” 音量之大，引得路过的人都抬头望向长廊。 然后大家默默移开视线，各忙各的去了。 大本营的众人，早已预见了这种场面，倒也不惊奇。 “那不成体统。”墨琛说着，腾出一只手来，熟练地按着密码锁，像是一早知道那样。 滴滴—— 门锁弹开，墨琛抱着树袋熊一样的女孩走进房间，脚一踢，门缓缓关上。 他把白羽丢到床上，用被子裹成粽子那样。 他伸手按住挣扎着要站起来的白羽，“听话，别乱动，我去拿通讯器，你这个情况得醒醒酒，不然一会儿头疼起来可别哭。” 白羽静静地坐着，裹着棉被，露出一双被酒气熏红的眼睛，像五六岁孩童那样天真地望着墨琛。 不吵不闹。 然后，通讯器像变魔术那样，凭空出现，漂浮在她脑袋上。 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砸下来。 墨琛接过，看了一眼编号，发现那是管家的通讯器，他将机器放到白羽眼前晃动一下，“不是这个，你把它还回去吧。” 醉·白羽偏头，并不去看那个灰黑色的通讯器。 墨琛无奈，环视四周，试图找一些能醒酒的东西。 白羽显然保留了布丁鼠时候的囤货习惯，房间里都是一些高饱腹感的食物，只有最上边一层，是解馋的一点点小零食。 墨琛找了一圈，最后只能用毛巾沾了点凉水，打算给小醉鬼擦擦脸。 一回头，白羽手中又多了个通讯器，看颜色，是他的。 只见白羽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接通：“喂？” 管家的通讯器信号灯亮起。 她又接通另一个，拿起来放到耳边，“喂？谁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说话还打什么！” 白羽骂骂咧咧地，一会儿听着这个，一会儿听听那个。 墨琛捏着毛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她该不会，用这个通讯器，拨打了另一个吧？ 他捡起管家的通讯器，“喂，你有什么事吗？” 一直等待的白羽眼眸都亮起来，她捏着听筒，“喂？小哥哥你的声音好好听哦！是哪里的接线员啊？我可以去你们公司应聘吗？” 墨琛：…… 他按下嵌在墙里的信号灯，和正为找通讯器而焦头烂额的管家讲了现在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 管家泡了点蜂蜜水送上来，他见到被裹成粽子一样的白羽，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墨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静静退开。 墨琛感到强烈的冒犯，转眼就按着白羽灌了蜂蜜水。 喝完一杯，白羽咋舌，“啧，一点都不好喝，要不是你长得帅，我才不喝呢！” 小醉鬼时时刻刻都用直白的言语撩拨人，真是…… 墨琛移开视线，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对方却动作敏捷地跳到了他背上。 一回头，被子已经被叠好了。 ……这到底是醉了没？ “好了好了，我在这儿处理事情，你安静些。” 醉·白羽坐回床上，用被子裹好。 第469章 我找到病毒来源了 不得已，墨琛请管家搬来折叠桌，弄了台13寸的笔记本电脑操作。 白羽缩在被子里，端端正正地坐成一颗小蘑菇。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响。 “大人。” 墨琛抬头，“怎么了？” “你和小黑好像哦！”白羽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盯了一眼。 墨琛：“你看错了，我比它帅多了。” 他按住对方揉眼睛的手，正要说理，看了眼整个人都红彤彤的白羽，就转变方向，拿了点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着她的“爪子”，等干了才松开手。 “好了你轻点揉。” 白羽嗅了嗅自己的手，一股浓郁的苹果味，她嫌弃地皱眉，缩回被子，“我不揉了！” 喝醉的人，真是喜怒无常，不可捉摸。 墨琛观察着，评估着往后自己能否承担、忍受这种状态下的无理取闹……突然想到某个场景，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最终得出结论—— 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白羽脸上的红晕也终于消退。 理智回归后的第一秒，刚刚做的那点蠢事像老式黑白电影那样在脑内滚动播放了一次。 什么情况？！ 她喝了一点点果酒，为什么会失了智那样闹？ 白羽的头越来越低，她裹紧小被子，试图趁墨琛不注意的时候瞬移逃走。 可是，墨琛就坐在五米外，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白羽皱着眉头，一时间没了主意。 明明是享受享受美食的大好时光，居然一转眼就变成了黑历史…… 她悄悄抬头，却正对上墨琛疑惑的眼神！ “大人，嘿嘿……大人，嘿嘿……” 白羽尴尬地笑着，试图让对方认为自己仍不清醒。 “清醒了就起来洗把脸，看看有没有哪里摔到了——”墨琛给文件打下休止符，“你不是一直好奇病毒的源头在哪里么，快点处理完，我找到监控了。” “啊？好！” 白羽蹦起来，三两下叠好被子，然后直冲卫生间！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墨琛疑心她平常也这么赶时间。 他低头看向显示屏，那是空间站传回来的几段颠三倒四的影像，他修复了一下午，才勉强理顺了逻辑。 两分钟后，白羽搬了个板凳，僵硬又机械地坐到墨琛旁边。 一年前，国际空间站。 各国宇航员重复着每日繁杂又枯燥的工作，却也时不时地互相打趣，试图排解浮在太空的恐惧。 每日醒来就能看见近在眼前的硕大的灰蓝色星球，他们的亲友、师长、同事，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佐藤，在你们的国家，婚后，女性是不是就只能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啊？”aaron检查完仪器数据，靠在嵌入墙体的返回舱边，笑着问道。 “这个……很抱歉，这不是全部情况，但如果婚后女性仍然辛苦地在企业工作，会被认为是丈夫无能的表现，所以……” “感觉这种家庭模式也很温馨呢。”aaron笑着，湛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 “嘁，我倒觉得不一定。” “陈，冷静点，我们还要一起共事三个月。” 镜头下移，一只通体漆黑的甲虫缓缓爬过。 第470章 空间站诡异的黑菌虫 此时，视频暂停。 墨琛将那只黑色的虫放大，直到占据屏幕三分之一的大小。 “空间站怎么可能有甲虫啊？” 白羽摸了摸脑袋，虽说宇航员日常工作的地方会有加压并注入氧气，生物是能生存。但每个国家进入太空前，都会仔细检查，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甲虫是哪个环节带上去的？ “看特征是昆虫纲鞘翅目拟步甲科，应该是黑菌虫，会咬人的一种害虫。” 墨琛轻声解释，取消暂停键。 拍摄视角突然换了，本来是高空视角，现在变成从地面向上拍，每个人的五官都轻微变形。 屏幕中间是两位女性工程师，她们正在修复突然出现的问题。 视频影像抖动起来，出现一条一条横纹的波动，两个女生嘴巴一张一合，交谈声却完全没被录下来。 从这个角度，白羽看到两人左眼里有一条赤红色的血线，从瞳孔中央穿过，连接两个眼角，过于笔直，倒有点机器人的意思了。 从下往上的视角，容易把人拍成和山丘一样高大的巨人，当然，虫也是。 坦克大小的黑色虫子晃动着粗壮的触角，招摇过市。 口器、眼睛，处处都透着诡异。 白羽身子后仰，眯缝着眼睛，只打算看一点点影子。 “这东西和蟑螂也太像了吧？” 她吐槽道，回忆起下水道见过的油光水滑的棕褐色的蟑螂群，一阵反胃。 “不像，蟑螂药对它们可没作用，它能飞善爬，群居、趋光，偶尔还会同类残杀。” 视频后半段完全在频闪，一会儿是惨叫着爬行的人，一会儿是全副武装、一脸淡然的人，不同国家的宇航员，样貌特征也有很大的差异性。 晃得人眼晕。 “啊！！！” “这是诅咒！” “快跑！” “aaron，你坐逃生舱走吧！将资料带回去！” 凄厉的尖叫声，野兽的嘶吼声和一些杂音交替在一起，混乱又无序。 那种嘶吼声，白羽非常熟悉，那是丧尸声带破损后，呐喊时漏风和胸腔共鸣的声音。 她看了眼视频的日期。 那是全地星病毒蔓延的前半年。 嘣！ 一片耀眼的火光过后，监控器仍顽强运转了几分钟，压力和氧气散失，真空，一片寂静。 声音无法在真空中传播，因而火光亮起和爆炸后续都是静悄悄的。 氧气消耗完毕，火光也慢慢消失。 圆球状的逃生舱在最后一刻弹出，直奔灰蓝色的地星而去！ 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一只黑菌虫飘过，它的四肢仍在挣动，但身体逐渐膨胀，然后炸裂成一些红红白白的东西。 嗯？ 虫子的身体里，不应该是这种东西…… 白羽在它的翅膀根部，发现一个简单的赤红色印记。 凯文的视频里，她也看到过那种标记。 “真的是l国搞的鬼？”白羽眉头紧锁。 为什么呢…… 这样根本没有必要，全地星各行业都停产，科技、医疗、制度都倒退n年，为了什么？ “损人不利己，真是坏透了。” 她感叹道，刚刚的尴尬都消失无踪。 “不，他可没有不利己，l国的科研仍在发展，他们的精英被完好地保护起来了……” 第471章 你可能不是人 “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消灭病毒，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身体完好的人们都会死去，侥幸活下来的，会把l国当成救世主。 而他们，基本没有受到全地星大流行病的影响，死去的只是些毫无作为的流浪汉或者拿着底层工资的、对l国不那么重要的人。” 墨琛说道，将视频备份了几次，等待网络重新恢复的那天，再向全人类公布。 白羽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所以，一旦恢复正常，他们就是霸主，在经济科技上都处于领先地位，而且—— 为了控制全地星高端科技，他们提前很久就开始谋划，将所有不能服从或有潜在背叛可能的高智人群的意识塞入宠物的身体里，等到他们培养出绝对忠诚的一批人，再将他们的意识注入你们的身体。” 既能利用原有勋贵和科研者的人脉、地位和大众影响力，又能确保自己的统领位置。 蓄谋已久。 拉菲瓦拉看来是要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踏着大家的尸骨走上王位。 但有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 要把重病冷冻的人也拉下水？又为什么不直接消除墨琛他们的意识，以绝后患？ 放到宠物身体里，不还是留着他们的命么？ 白羽感到疑惑，又不好意思问——总不能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们吧？ 更何况现在结果是好的。 一些细节也没必要深究……大概。 墨琛看着白羽眉毛中间都快皱成“川”字，轻叹一声，他大概能猜到小姑娘在想什么： “有两种可能，其一，拉菲瓦拉的团队那个时候就有内鬼，各个国家都会秘密培养间谍，能力好的，就塞入别国高层，可能有哪个间谍良知尚存，就用各种理由留了我们一命； 其二，他就是个变态，想看着我们这些物质上从不匮乏的人，在废墟里绝望地过完这一生，等到意识体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一击毙命。” “这样啊……” 白羽点点头，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l国君主这思维有点奴隶主的意思了。 所以，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混在这些人当中？ 这么庞大的计划里，有人层层把控，可能会将一些影响力稍小的人误拉进来，但她几乎没有影响力，要说是元boss特意为之——不，他应该没有这么大权力。 而且，密室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剃头发的。 “啊，好烦啊，我是什么怪物吗……” 白羽耷拉着脑袋，壮着胆子，慢慢悠悠地靠到墨琛胳膊上。 墨琛一怔，眼眸都漾上淡淡的笑意，“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了！一个人挣扎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过上温饱的生活，又被告知你可能不是人，这谁不怕！” “三言两语说不清，这样吧，明天你跟着言欢走，让她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羽眨眨眼：“为什么是她带我？” “那地方磁场混乱，瞬移不过去，我们有直达的通道，因为生物信息限制，你只能绕道走……” 说着，墨琛耳根微红，停顿了几秒。 “外边是迷宫，我们太久没用，一时间记不住，言欢过目不忘，正好当你的向导。” 不是吧…… 第472章 不为人知的新世界 翌日。 白羽睁开眼，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为了缓解尴尬并且覆盖墨琛对她醉酒时候的记忆，她扯着对方说了好多乱七八糟没有营养的废话。 现在醒来，床边那张折叠桌已经消失不见。 她坐起身，发丝滑落肩头，遮去大部分视线。 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上边是潇洒大气的一行留言： [不清楚你什么时候醒，就把时间订到下午三点了，两点半的时候言欢会联系你。] 白羽仰头看了眼时钟。 14:10 ……墨琛真的会算命吧？ 她连忙处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叮咚~ “恩人！我来了，你起了吗？” 门口传来一句感天动地的呼唤。 白羽眉头一皱，言欢是壁虎的时候，她好像什么称谓都能习惯，变成人了再这么喊，居然相当尴尬。 她冲到门口，“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 言欢是位圆脸的小个子女生，她父亲是物理界鼎鼎有名的大牛，那个组织抓人的时候，可能将亲属也考虑进去了。 言欢一扶眼镜，“恩人的眼睛和星星一样亮，我要是男的绝对娶你——不，性别不是问题，要考虑一下我吗？” 白羽扶额，她也搞不清楚，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种土味彩虹屁。 “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要不然赶不上晚饭的！” 一听晚饭，白羽立马打起精神，“好的。” 按照约定，她先带着言欢瞬移到一处看起来比较老旧的楼房外围。 这里磁场的影响格外明显，距离两三百米，白羽已经感觉到异能开始紊乱了。 “小言，会很远吗？” 她有点不太美妙的预感，分不清是对自己身世的，还是对可能的危险。 “不会，一直走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 “好。” 迷宫入口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连接了一个圆形的管道，很宽阔，看直径，能同时容纳三个一米八的人。 和密室的银灰色入口不同，此处是红木的颜色，里边还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平面图和身临其境是很不一样的，但言欢很快就能转换过来，她们只回到原点两次，就顺利地往前。 拐来拐去的，白羽一开始还想着记忆路线，后来索性放弃了。 如言欢所言，十五分钟，她们就到达一扇气势恢宏的虹膜识别……木门。 白羽只是站在那里，警报就响个不停—— 请注意，有入侵者！ 请注意，入侵者危险系数高！ 这警报听得她莫名其妙，磁场影响下，她的异能完全失效，这也能算危险系数高？ 里边的人在警报响了三次后，才开放了权限。 看起来像是老旧木门的入口，居然是上下开合的。 白羽拉着言欢，缓步走进实验室。 破旧窄楼的地下，居然是个高科技遍地的“新世界”。 一个眼睛形状的圆球飞过来，齿轮转动声响了几秒，墨琛的嗓音传出——“直走两百米，右拐第三间。” “两百米？地下都打通了？”白羽惊叹一声，然后意识到言欢就在身后，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言欢却点点头，“我以前去过类似的地方，为了保证核心数据不被摧毁，我们在地下有很多这样的建筑。” 第473章 血脉大杂烩(白羽身世) 白羽往里一望，墨琛和凯文都戴着半透明的茶色眼镜，镜框偶尔还会有一闪一闪的流光。 他们还没说话，一个外观和鸡蛋基本一致的椭球体骨碌碌地滚过来，撞到她的脚踝，然后停住。 白羽感到脚踝有种细细的疼，像寒风刮进皮肉，撕扯着脆弱的神经。 她低头一看，那颗“鸡蛋”的顶部变红，液体轻晃间，血沫挂在容器壁上。 脚踝处贴了个促进伤口愈合的胶布。 “这是采血？” 白羽惊叹道，随即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有没有洗干净，毕竟伤口愈合前，不能碰水。 “对，一般情况下，它们会采手腕内侧的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居然是脚踝。”言欢蹲下看了几眼，发现象征“鸡蛋”意识的电子眼呈现一圈一圈的蚊香状。 破案了。 这颗“鸡蛋”把自己摔晕了，于是不管不顾地就在脚踝采了血。 “嗐，多大点事儿，哪里的血不是血啊。”言欢摆摆手，跟在一边紧张又好奇地等待检测结果。 半小时后。 白羽拿到一张印刷的报告单，材质很奇怪，有点像聚丙烯做的。 拿在空中晃动，会发出塑料的脆响。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差点吓出个好歹——所有检测项目后边都有+或↑↓箭头。 内分泌得紊乱到什么地步，才能得到这种数据？ 白羽仔细看了几眼，检测的全是她不认得的项目，一连串奇怪的字符，只有最后两项可以看懂： 灵能+++ 动感↑↑ “我是进了什么魔法学院吗？这些都是什么？”白羽惊叹着，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不然这么多异常符号，根本没法解释。 墨琛参与了检测的全程，所有数据都在他面前的机器上显示，他按下扩音电话的按钮，声音从听筒传出： “这是你的血统构成，没什么异常，我就不逐一解释了，得出的结论是——你是开普勒22b星人与地底人的后代，和地表人、海底人有远亲关系。” 对方清冷的嗓音带着微弱的电流传入耳中，白羽却像是听了一声炸雷，从头到脚都被劈开了，连皮带骨。 “我，不是人？” “我会和山妖一样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吗？” 她听到自己这样问，嗓音微微颤抖。 墨琛轻笑一声，“你当然是人，只是dna有异，地表人常规的医疗器械检测不出，有的组织弄到了你的血样，察觉到异常，所以将你也关起来。” 凯文适时补了句：“别担心，开普勒22b上的生物和我们拥有几乎一致的生存环境和遗传基因，你不会像那只山妖一样的。” 白羽像木偶一样地点头。 她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大本营的，回过神来，她就只是坐在房间里，对着一个收纳架的全麦面包发呆。 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明显，一分一秒都漫长起来。 白羽记得那只“山妖”，她说过自己来自开普勒xxx星的，可能不是一个星球，但“山妖”脚下流青绿色浓浆的景象，实在令人作呕。 这种乱七八糟、几边都沾亲带故的血统，是什么情况啊…… 如果真如墨琛所言，她怎么可能是弃婴？ 第474章 它还混了点白毛和黄毛呢 那之后的日子，白羽照常上班，照常嘴馋，时不时弄个小菜。 但与她亲近的一些人，都敏锐地感觉到——这姑娘不对劲。 这日，处理完当天的任务，墨琛递给白羽一本小册子，“这是前辈们撰写的一些奇闻异事，当故事书看吧。” 她接过，把小板凳搬到光线亮的地方，翻看起来。 故事书里简略地记载着居住在地星的种种生物是怎么合作对抗史前大灾难级别的洪灾、火山喷发、地震海啸等等的。 还有一些奇门遁甲、江湖秘术之类的，书中只是简单地提到一下。 地底人、海底人与地表人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战争，最后都没有赢家。 这些年，地星的几股势力一直在对抗，地表人是最弱的，但偏偏好战又恶劣，一直试图挑衅、捕捉比自己厉害得多的地底人和海底人。 白羽看了好几眼，吐槽了句：“这算不算，人菜瘾大？” “谁知道呢，一想到我与这帮蠢货是一伙儿的，就会感到生理性不适。”墨琛苦恼地扶额，悄悄用余光打量坐在窗边的人。 神态轻松自然，倒也不像是强装的。 其实他也能理解一些白羽的心态。 二十余年，她的自我认知一直是人，突然得知自己是“血脉大杂烩”，这感觉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他观察到，白羽这段时间经常照镜子，可能是害怕自己某个时刻突然变成异形。 啧。 白羽看完书，抬头瞄了眼时钟，“大人，下班时间到了，我先溜了！” “哎……”墨琛手伸了一半，白羽早跑没了影，他只能默默收回，摸了摸鼻子。 是不是，不应该带她去检测呢？ 墨琛少有的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但随即又想明白——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真相，早一些，会比较好。 另一边。 白羽没有去食堂，只是回了房间，默默地啃面包。 她属于基础代谢率很高的那一类人，即便只是喝水，机体要维持正常运转，消耗的能量就很高。 属于多吃不胖的体质。 白羽咬着面包，摸了摸趴在跑轮上的布丁鼠，“小白，我这种体质，要在末世活下去，其实很难的，谢谢你之前把身体借我，虽然是意外，却也达成了让我存活下去的结果。” 小白眯起眼睛，打了个圆润的哈欠，这几天，它已经习惯这个女人的碎碎念了。 它杏仁大的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就是什么外星人混血嘛，有什么好恐慌的…… 它还混了点白毛和黄毛呢！ 叩叩叩。 一阵平淡的敲门声响起。 白羽三两下咬完面包，跑过去打开门。 管家头戴一顶绅士帽，他抬手将帽子取下，变魔术似的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礼盒来，“来，节日员工福利！” 白羽道了声谢，接过——那是一只冰皮的小兔子，眼睛是黑色的，脸上和尾部却上了一层草莓粉，是浅粉色的。 “您不会想说，这是月饼吧？” 闻言，管家一脸“你居然能猜到”的表情，原地震惊。 白羽微微一笑，随手拿了个小面包塞到管家手中，当做回礼，然后关了门。 门把手弹回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白羽眉头微蹙。 第475章 冲啊，白羽! 刚刚那一瞬间，眼眶黑洞洞的骷髅尸、骨骼错位的车祸现场、裂口吐出章鱼怪的女人……一幕幕，全部在眼前晃过，她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 白羽按了按眉心，她打开笔记，记录这点诡异的日常。 [自我认知混乱，精神紧绷，海马体功能紊乱] 突然，门缝下边塞进来一张明黄色的便签纸。 她收起纸笔，走到门边，手指轻轻一拨，便签纸便飞到掌心。 ——恩人，时间总会让人淡忘一切，要是你实在不喜欢这个结果，就不要理它，没关系的，我们依旧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加油！ 白羽的指尖在便签的角落摩挲着，她微微一笑。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明明还好啊。 五分钟后，夏侯嫣然带着维克，面无表情地捶开了白羽的房间门。 花枝鼠将爪子摆在胸前行礼，“吱！” 【打扰了！】 然后它大摇大摆地走到小白的亚克力笼边，熟练地打开门，捡了一块磨牙饼啃着。 白羽奇怪地盯着小白，原先这只布丁鼠非常小气，护食严重，现在怎么愿意和维克分享了呢…… 但白羽还没弄明白，就被夏侯嫣然神神秘秘地拖到一边谈话。 夏侯嫣然：“你可以哭，可以闹，然后让人哄，没必要憋着。” 白羽摊手：“我为什么要哭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夏侯：“可是你一脸的x冷淡，这个状态持续很多天了，你让墨琛怎么办？” 白羽蒙得很，她看了眼日期，疑心今天是什么国际的愚人节，但显然不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要夏末了。 “不是，我消沉一会儿，关他什么事？” 夏侯：“恕我直言，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白羽惊吓状：“哪儿能啊，属实是我高攀了。” 夏侯嫣然伸手探了探白羽额头的温度，“我没太明白，你给我讲讲？” 白羽轻叹：“成年人总要为自己负责吧，恋爱也得讲个门当户对，光看眼前，不谈长远可不行。学历、地位、家庭背景之类的，我和他天壤之别，也就个血统厉害点，他和我谈什么？扶贫啊？” 她咬着一条红薯干，试图通过吃东西来排解消极情绪。 夏侯嫣然翻了个白眼，“你真的有了解过墨氏吗？他们维持崇高地位的秘诀，不仅仅是家业，这是管家那猥琐男偷偷让我塞给你的资料，或许你看了就明白了。” 那是厚厚一叠a4纸，上边排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眼晕。 不过——管家和猥琐男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夏侯嫣然她…… 白羽接过，翻阅着。 墨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每隔数代，都会有像墨琛这样拥有强大预知能力的后代出现，他们一出生，就被当成神一样供奉起来。 这种情况其实更接近返祖，墨氏子孙体内的外星基因强大一些，就能够做预知梦。 小墨琛需要没日没夜的学习，在同龄人培养各种爱好的时候，他要学习，在同龄人谈恋爱、吃喝享乐的时候，他也在学习……整个一无趣人生。 最后一条是手写的，墨迹未干——小白羽！墨氏娶人是看外星血统或特异功能强弱的，你正合适啊！ 白羽眼皮一跳。 第476章 喵的，就是你救了本大爷 她好像也能把绅士儒雅的管家先生和“猥琐男”对应起来了。 “按照你的理论，外星人配外星人，不是正好么？或者，谁与他在一起都是高攀，为什么不能是你？” 白羽低眉沉思，眼波流转间，已经有了决断，她一拍大腿，“好，墨琛，他完蛋了！” 夏侯嫣然看着小姑娘眼里的熊熊烈焰，仿佛可以预见墨琛未来鸡飞狗跳的生活。 有意思。 翌日。 墨琛发现他的助理转了性子。 “大人！”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白羽基本上会粘过来，一面学习，一面帮他处理些简单的事儿。 墨琛觉得，满血复活的白羽似乎成了他身上的一个挂件。 这种殷勤程度，不是馋他的人，就是要谋朝篡位。 前者可以考虑，后者想都别想。 哼。 长此以往，墨琛也很习惯身边有个热源，他甚至会不自觉地稍稍靠过去，分一点点力道在小姑娘肩上。 管家偶尔送资料来，都会被吓一跳。 一开始，管家还挤眉弄眼地比较八卦，后来，他忍不住轻声吐槽：“你们两个，是有肌肤饥.渴.症吗？” 白羽、墨琛异口同声：“要你管。” “对不起，是我多余了。” …… 和他们对立的另一个半球，l国并没有拉菲瓦拉预料中的和谐。 君主一死，群魔乱舞。 搞科研的，也不全是无欲无求、一心向学之辈，可能某个时刻，不知触到哪个点了，人类的劣根性暴露出来，趋名逐利，都是正常的事。 被保护起来的l国精英人士内乱，墨琛联络到隐藏在高层的势力，让其趁乱录下各种揭露真相的对话，留存恶行的影像，并借机组织良知尚存的人，修复水力、电力系统，尝试恢复网络。 各个国家都建立了自己的避难点，只是点与点、所与所之间，联络困难。 要恢复基础职能，还得耗费一些时间。 …… 白羽眯着眼睛，有种强烈的预感，她马上就要参透怪兽留给她的两个怪异字符了！ 到时候要是将这段经历写下来，都能当传家宝了。 她正与符号的某个细小转折较劲，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喵~”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只圆滚滚的狸花猫逆着光，缓步走来。 每一步，都极尽威风。 白羽听到一点老大爷打哈欠的声音。 通体滚圆的狸花猫瞪着眼睛向她走来，在离她还有一米的位置站定，歪着脑袋，眼神清澈动人。 【喵的，就是你救了本大爷？】 白羽嘴角一抽。 “也不算，是大家一起救的你。” 【算了，准你抚摸一下爷光滑柔软的皮毛，快点，过时不候。】 狸花猫一下子跳到白羽的腿上，舒展身子。 白羽感觉……好像有个铁坨突然砸向了她的腿，这个重量，未免也太夸张了。 不过，既然送上门来—— 白羽狠狠rua着黑棕色条纹的小猫咪，逮到机会，就要搓圆捏扁，rua个够。 小帽子闭着眼，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摩托引擎发动的小呼噜声。 墨琛右边突然没了人倚靠，空荡荡的，相当不适，他锐利的目光盯住那只不识好歹的狸花猫，似乎要将它的毛看秃一块。 “咳，小帽子，你和小白好久没见了吧，去打个招呼？” 第477章 绿茶猫与炸毛鼠 闻言，狸花猫抬起头，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好像在问“我明明没有做什么，哥哥为什么要生气呢”。 墨琛移开视线，一阵气闷。 末世后宠物的智慧飙升，基本上都有七八岁孩童的智力，幸好他们仍能听懂兽语。 不然要是交流不对等，养着一群能听懂人言并独立思考的“熊孩子”，谁都会疯。 “好了，站好。” 白羽rua了一手的猫毛，她拍拍小帽子的背，催促它端正态度。 狸花猫这才动作敏捷地跳到地上，坐得笔直，微微仰着头，脑袋比圆规画的还要圆。 白羽一掏衣兜，将睡成一滩的布丁鼠拿出来，“嘿，小白，醒醒。” 但布丁鼠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四肢舒展，打起小呼噜。 【呵，凡人，爷有办法！】 小帽子用爪子点地，示意白羽将鼠放到地毯上。 “你不会是要吃了它吧？” 她轻声问，手中的熟睡的布丁鼠好像抽搐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没有品味的猫吗！】 小帽子舔了舔爪子，一仰头，相当不屑。 白羽估摸着电比猫快，思索两秒，就把小白放在地毯上。 只见狸花猫伸出满是粉白色倒刺的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布丁鼠的脑袋！ 小白头顶的一大块鼠毛，立马变得湿漉漉的。 噫。 白羽皱眉，似乎能感觉到那种腥臭的味道。 猫咪日常吃肉罐头，猫粮里也会有各种肉的成分，它们大部分又不太爱喝水，那小嘴腥臭难闻。 能熏得人头晕眼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只有刷牙后的几分钟是好的，不多时又会比化粪池还臭。 万臭之源也不过如此。 布丁鼠神情稍稍扭曲，用爪子徒劳地阻挡猫舌，最后它忍不下去了，三两下窜到狸花猫的头顶，抓紧两撮毛，趴好。 一个大团子脑袋上趴了个小团子。 “好了，去玩吧，楼下一堆人等着喂你们呢。”白羽指尖微动，门缓缓打开。 狸花猫晃了晃脑袋，也没能把布丁鼠颠下来，于是就心很大地迈开步子出去溜达了。 办公室这才安静下来，白羽回到原位，谁料墨琛突然哼了声。 音量极轻，她不太确定，抬头看了几次，见没有异常——错觉吧。 空调凉风阵阵，偶尔会喷出一些白雾。 每一栋别墅都配备了专门的发电机，在这种异常高温下，大家都会开空调。 一些化学物质和药剂，是需要低温存放的，它们的实验环境也要求低温，所以实验室那一层，会更冷。 通常情况下，白羽会避免去实验层。 寒风哗哗地往脖子里灌的感受并不好。 当然，节约仍是必要的。 住宅区，没有特殊情况时，很少有人24小时开空调。 管家经常建议他们搬到一处，以减少开支，但都被白羽以“我就算热死也要自己住”的坚定原则吓走了。 “救、救命——” 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求救。 伴随着枯枝断裂、落叶破碎的声响。 神游天外的白羽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窗边，放出精神丝查探。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句好话的墨琛，抬头看了眼，见白羽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总算问了句：“怎么了？” 第478章 泥潭沼泽 粘稠的浆液从四周涌过来，欢快地吞噬所有误入的旅人。 远望时，这里本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平地，谁料，脚一踩下去，就被牢牢吸住！ 泥潭沼泽飞速没过男人的小腿、胯骨…… 他胡乱地抓着四周，试图找到借力点，但抓起来的只有动物骸骨和毫无用处的杂草。 泥浆压迫力很大，五脏六腑都被挤到了一处，巫璟觉得，要是被蟒蛇缠住，兴许也是这种感觉。 腐烂的恶臭吸了整整一肺，每个肺泡里，都灌了几口。 他尝试着脱去外套铺在沼泽上，增加受力面积，然后趴上去，整个人倾斜起来。 腿慢慢地、慢慢地往上够，试图露出沼泽面，却失败了。 到处都是软中带硬的质感，无处借力，腿拔不出来，手也陷进里面！ 他是独自外出求助的，阅西已经不能作为庇护所，他留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但现在…… 沼泽渐渐没过他的胸腹，呼吸变得非常艰难。 如果带个队友来就好了，这样的话，至少不会一个人死在荒郊野外。 天空中漂浮的巨大眼球、击中阅西的高温能量束、四肢破损仍能飞速奔跑的丧尸……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巫璟眼前一幕幕划过。 他停止挣扎，下陷速度稍稍减缓，但仍在往下。 望向丛林的远方，巫璟祈祷着，能有什么人来救自己。 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他，巫璟，天文新秀，末世某日外出寻找庇护所，没有死在丧尸口中，却死在了一块泥潭沼泽里。 他的尸体很快会肿胀不堪，碎肉被沼泽里的水蛭、蟾蜍等分食，但没关系，至少骨骼能完全融入自然。 人类，不管高矮胖瘦、高低贵贱，是善是恶，构成成分都相差无几。 “救、救命啊……” 巫璟渐渐地感觉到窒息，他感到泥水在往耳朵里灌，和游泳时差不多，只是难闻又有心理障碍。 如果现在有什么人出现，他就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坚定拥护外星神明的一派！ 在巫璟闭眼之前，视线里出现一抹牛仔裤的水洗白。 一股神秘的力量拽着他往上扯，待露出肩膀后，一根麻绳自腋下穿过，然后骤然捆紧！ 巫璟感觉自己被猛地往上拉，腰部以下马上就要断成两截，内脏都快挤到咽喉处吐出来了，他张着嘴，一股腥甜涌到喉头，血顺着嘴角滑落。 “都这么慢了还不行吗？” 那是一个他有点熟悉的女声。 这根本不慢！他马上就要裂开了！ 巫璟想反驳，但发不出声音。 麻绳勒得他直吐舌头，即便逐渐离开泥潭沼泽，氧气也没有滋润他的肺部。 逐渐往上。 像拔萝卜那样，巫璟好像听到了“啵”的一声，他的脚离开泥潭，但鞋子早就不知所踪了。 很多水蛭吸饱了血，变成圆滚滚的一条，松口，落回沼泽。 “喂，你死了吗？” 白羽拍打着巫璟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脸。 巫璟费劲地眨了眨眼，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他内脏受到挤压，看起来还算完整，但要回去检查一下有没有骨折和内出血。” “好的！” 第479章 你会拔萝卜吗 当白羽带着一个泥人出现时，在场医护都吓了一跳。 墨琛面无表情地跟在后边。 突然，粉紫色的暴风雪守宫驾驶着代步车赶来，他仰着脑袋，绕到左侧确认这位“遇险者”的面容。 “巫璟？你这是什么装扮？” “师、师兄，不小心踩到沼泽了，没关系。”巫璟边说边咳出一点血沫。 凯文扯扯嘴角，晃动遥控器操纵柄，将代步车开到远离救助通道的地方去。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小跑着离开。 白羽伸了个懒腰，她还是第一次带着两个人一起远距离瞬移。 要不是她对这种救援的知识匮乏，就不带墨琛了，但结果人家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会拔萝卜吗”，然后就让她生拔。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赶紧把陷入沼泽的人拉出来，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墨琛看着白羽的后脑勺，刚刚他只是抓着她的胳膊，也能被带回来。 为什么之前她要用公主抱呢…… 纯粹是想满足一下内心隐秘的好奇吗。 墨琛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琢磨着以后讨回来。 狸花猫带着布丁鼠一个滑铲，稳稳地停在白羽面前，异口同声： “喵！” “吱！” 短促有力，默契十足。 白羽蹲下，疑惑地看了几眼——真奇怪，现在这么和谐，那为什么她住在小白身体里的时候，小帽子要一直蹲在笼边威胁恐吓呢？ 难道，猫咪连鼠的芯子换了也能闻出来吗？ 白羽捏着狸花猫肉乎乎的脸颊，往两边扯开，用拇指和食指轻揉。 但她眼神放空，满脑子都是刚才水蛭吸饱血掉下去再溅起一点泥浆的场面。 物体的自由下落、粒子的加速运动、完整的躯体、耦合关系…… 乱七八糟的词汇塞满了脑子，白羽晃了晃，试图把这点“浆糊”搅拌均匀。 “还在上班时间，回去工作了。” 墨琛站了一会儿，等小姑娘停止撸猫，开始发呆，才出声提醒。 “哦。” 白羽站起来，一本正经地隔着衣服捏住墨琛的手腕，光影交叠间，他们已经回到灰白色的办公室。 她松开手，跑到电脑面前哐哐哐一阵输出，然后抬头，“大人，我知道第一个符号是什么意思了！” 少女目光灼灼，兴许是皮肤白或骨架稍小的原因，她看起来要比真实年纪小一些，此刻专注又得意地看着他，热烈，明亮，让他联想到穿透彩色琉璃的光束、日出时海面波动的鱼鳞般细碎的光亮。 “嗯，是什么意思？” 他走过去，俯身一看。 符号的每一处都做了很多种不同的标注，密密麻麻的，非常震撼。 白羽一连翻了好几页，才翻到最初空白的地方。 “第一个字符是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三年内不要涉足太空！” 她说完，绕到墨琛身后，一下子环腰抱住。 “大人，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墨琛向来注重个人卫生，因为嗅觉比较灵敏，他一般不用香水，身上只是带了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 白羽比墨琛矮许多，她从背后抱，手稍微下移一点也不会显得扭曲奇怪，于是—— 她戳了戳腹肌。 “那个，我可以感觉到的。”墨琛耳根一烫。 “我就摸。” 白羽被揭穿后，反而更正大光明地吃起豆腐。 第480章 咸鱼是不能自主翻身的 肌肉在不用力的状态下，和普通的肉没什么区别，也是软的。 用力的时候，则形状明显，硬度提升。 白羽感觉到墨琛在紧张，因为腹肌的形状非常明显，她偏头偷笑，瞥见笼子里一脸呆萌的小黑，它圆溜溜的鼠眼满是惊奇，似乎在讲“这个女人终于对铲屎官下毒手了吗”。 半分钟后，她松了手——大热天的，差不多得了。 眼看着墨琛耳朵都快滴血了，怪可怜的。 啧。 白羽内心默默吐槽，然后瞥了眼下一个字符，一本正经地汇报：“大人，我大致搞明白几个难点了，破译下一个符号需要花的时间会少很多，到时候两句话一起理解，可能方向会不一样。” “嗯，咳，好，加油。”墨琛咳嗽一声，坐回原位，修长的双腿交叠，翘了个二郎腿。 真敷衍。 白羽扬眉，手指轻轻一挥，胖了许多的沙鼠出现在掌心。 小黑对“瞬移”完全没有概念，一瞬间的位置变化，让本就脑容量不大的它直接石化，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鼠是不能反抗的，下回给你找个小母鼠，让你感受一下人类的不易！” 墨琛听着，总觉得这话有点什么深意。 …… 大本营周围的基础设施基本修复完毕，一些丧尸在科研组的救助下，回到城区生活，并学习了简单的应对丧尸的方法，靠着家里尚未过期的一些瓶瓶罐罐，倒也能正常生活。 但目前制作人工器官的生产线还缺乏能源，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监管全程。 要懂生产流程，能排查故障、维修机器，最好懂点医，这样的人在末世前就非常稀少，现在找一个的难度如同大海捞针。 白羽倒是自告奋勇，生产流程能跟进，维修机器可学，但她对器官方面了解的比较浅，这种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错误，对资源都是极大的浪费。 而且会害命。 墨琛直接就否决了她的提议。 “可是能源怎么办呢？咱们不是早就恢复了这一区域的风力、水力和太阳能发电了嘛，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吗？” “有办法补充，但不是现在。” 白羽：“什么办法啊？” 墨琛扶了一下平光镜，“在遇到山妖的那片树林，我们找到的那块蓝色晶石。” “那就是决胜关键？！” “嗯。” 白羽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支撑，最近没怎么控制饮食，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基础代谢率很高的自己，肚子上居然多了一层肉。 并且体能方面也有所下降。 于是，她又被带到锻炼室，每天都要完成一定的运动量。 “大人，我觉得一分半真的很多了。” 白羽声音颤抖，一滴汗从下颌角划过，然后滴在瑜伽垫上。 “两分钟一组，每次四组，你是异能者，不能说不行。” 墨琛翻了一页杂志，他最近都快把前十年的杂志翻完了，世界再不恢复正常，连基本的娱乐都没有了。 不过，他看了眼地上咬牙坚持的白羽，要是他稍稍更改一点事情发生的顺序，或许有新的娱乐方式。 “女孩子不行又不丢脸咯，我真的撑不动了。”白羽说罢，直接咸鱼一样瘫在垫子上。 咸鱼是不能自主翻身的。 第481章 这是在千里寻亲 要是这世界上有男德学院，墨琛一定能当个院长。 先前都是鼠的时候，他会直接上手调整她不对的锻炼姿势。 恢复人身后，墨琛觉得不方便，居然连夜做了个机器人，并在程序里输入了几千种锻炼身体的姿势，如果她做的不对，机器人会直接长出两米长的戒尺一样的手，再狠狠一捶！ 也不帮忙调整，就捶。 捶的部位痛觉神经并不敏感，但是白羽还是觉得有被冒犯到。 还不如墨琛的魔鬼教学呢…… 而且，人类真的有几千种锻炼身体的姿势吗？ 能把身体弯折到那种程度的，都是非人类吧。 “快些，如果将训练的时间无限延长，那强度是远远不够的，得加训。” “不行！” 白羽挣扎着坐起来，调整好状态，继续训练。 她毫不怀疑墨琛的魔鬼程度，他平时嬉笑打闹都可以，好像脾气不错的样子，但黑脸训人的时候，简直比怪兽还要可怕三分。 …… 训练完，白羽整个人都是飘的，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棉花里。 但手肘和骨骼都透着微微的疼。 异能者真是厉害，这样过度运动，居然都不会横纹肌溶解。 她本想去喝杯果汁，然而转念一想，果糖太容易吸收，好不容易减掉的一点肉，没准半杯果汁就回来了。 正想着，巫璟浑身缠着纱布，吊着药水瓶，被人推出来。 轮椅是浅粉色的，盖在他腿上的小毛毯是马卡龙橙的，他从头到脚都透着淡淡的少女气息。 白羽看了看，还发现巫璟脖颈处的纱布末端，打了个规整的蝴蝶结。 一股万物复苏的气息。 “你，你没事吧？” 巫璟艰难地将脑袋仰了一个角度，眯着眼看，一双狭长的凤眼猛然睁大，“你从今往后就是我巫某的神！” 白羽往后退了半步，转头问医护：“他做过脑部ct了吗？是不是有水蛭钻进去了？” 瘦瘦高高的男生憋着笑意，“全身都扫描过，没有残留，只是失血比较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联络大人，我就推他过去。” “我没有很重要的事了！”巫璟用没有扎针的手转动轮椅轮胎，飞速靠近白羽，然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白羽疑惑地歪着脑袋，她救人的时候用的力是不是太大了，好好一个有志青年，都、都变态了？ “巫璟，你要做什么？” “我要好好谢谢你，你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我永世难忘！” 巫璟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可能真的撞坏脑子了，要不然怎么看这个姑娘这么眼熟？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孩突然冲过来，就地蹲下，一把抱住白羽的小腿，瞪圆了眼，“你做什么！这是我的恩人！这年头连恩人也要抢的吗！” 墨琛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 一男一女争吵着，抢着要认白羽当干妈。 白羽木头似的站在一边，满脸“我承受不来”的表情。 “咳，”他清清嗓子，“这是在千里寻亲？” 这两人不是比白羽还大几岁么？ 白羽长长地舒了口气，三两步跑到墨琛身边，“大人救我，有变态。” 闻言，墨琛眉头一皱，细细打量着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青年。 第482章 丧尸病毒变种 发现巫璟的沼泽周围，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该地距离阅西基地一千多公里，一个文弱的学者，就算昼夜不停地行走，24小时（除去吃饭和短暂的睡眠时间）最多能走80公里。 那个距离，这人起码离开阅西基地两周以上了。 丧尸王没有消息也就罢了，但陆苏木也没有提起，阅西大约是出事了。 他看了检测报告和相关照片，这人的膝关节并没有磨损，脚底也没有行走生成的老茧，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森林的沼泽地里，然后自.杀。 难道，巫璟的异能也是瞬移？ 还是有人用致幻类的药物迷晕了巫璟，将其带到森林杀人灭口？ 如果是后者，那巫璟一定知道些内幕。 墨琛走到轮椅前边，抬手狠狠地弹了对方一脑瓜崩，然后对一脸懵的医师说道：“好了，又受伤了，得好好治疗才行。” 不知道弹到什么“要害部位”，巫璟吐出一截舌头，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医师点点头，看了墨琛一眼，默默将病人推走。 白羽一挑眉，动了动腿，“言欢，快去忙你的工作吧，闹腾的够久了。” 言欢站起身，掸去腿上沾到的灰尘，朝巫璟的方向吐舌，“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居然想认恩人当干妈！他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抬头纹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噗。 “夸张了，他顶多三十几岁。”白羽想了几秒，如果是直博，巫璟的年纪应该更小。 “嘁。”言欢极其不服气地走回图书室，处理还未贴完的标签。 白羽这才走到墨琛身边，“大人，他身上没有芯片植入，刚才医师也说，没有检测到麻醉剂或迷幻类药物残留。” 墨琛应了声，微微一笑，“你连那么远的求救声都能听见了？” 巫璟遇险的位置，离别墅群还有几千公里，这个范围内杂音多如牛毛，白羽居然能精准搜寻并定位，这要没点隐秘的小心思，他都不信。 白羽看着墨琛逐渐阴沉的脸色，嘿嘿一笑，“大人，我不想学习的时候，说不定连地底人的声音都听得见。” 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清这其中的原理。 听力范围时远时近，不由自己控制。 “那倒值得一试。” 墨琛屈起指节，将手伸到白羽额前，做出刚刚弹巫璟的姿势。 白羽眉头一皱，紧张地闭上眼睛，等待被弹脑瓜崩儿的疼痛，但墨琛只是轻轻地弹了一下，不痛不痒，和蚊子咬差不多的感觉。 嗯？ 她睁开一只眼，墨琛却已朝着巫璟的方向去了。 白羽快步跟上，“大人，您怎么能丢下保镖呢！” …… 此刻，几千公里外的阅西基地。 阳光照拂下，一群通体碧绿的人站在街巷里，他们闭着眼，张开双臂，一脸享受地接受阳光的馈赠。 基地绿化带里的草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舒展枝叶，翩然起舞。 唯有几个还未感染的人，终日关着门，拉紧窗帘，尝试向外界求救。 实验室。 寒粟坐在姥姥身边，她此刻的白化病症状已经完全消失，活动轻便自如，纯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这场灾难，竟然帮她修正了基因缺陷。 “姥姥，他们这个状态，还要维持多久呢？” 第483章 他们绿了1 夏栎将试管放好，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她有点头晕眼花。 “姥姥不清楚，近期不要出实验室，不要与别人接触，这里存的物资，应该撑得到救援到来。” 寒粟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好吧。”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从总长的女朋友开始，然后是周边的人，一夜之间，大家都变绿了。 字面意义上的绿，那些人的皮肤透着一层青竹的绿，指甲更是夸张，墨绿色，还会疯长，一个小时就能生出几厘米，一开始，人们只能不停地修剪。 之后，指甲钳和剪刀都磨钝了，他们就用菜刀切。 到最后…… 大家只能蹲在地上磨指甲。 也有的人放任指甲生长，结果到一定程度后，墨绿色的指甲扭曲起来，竟齐刷刷地折叠过来，朝着肉里生长，直到血肉模糊，再也无法正常进食或行走。 幸存的人找总长求助，但他们发现，总长竟然变成了半人半树的怪物！ 他下半身完全树化，动一下都会喀啦啦地往下掉树皮，赤红的血液涌出，又被树欢快地吸收掉，周而复始。 陆苏木早没了自主意识，而月琴也坐在一边，脚埋在土里吸收养分。 两个“木人”并排坐着，中间的泥土拱起，想来，是树根在土下拥抱。 阅西基地的人熬过了毫无作为的前任总长，熬过了铺天盖地的冬青和蟑螂潮，熬过了爆炸和重建，日子终于好过了点，才安逸不到半年，又变成了这样。 懂点玄学的人，总是念叨着：“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好，咱们赶紧逃吧……” 一开始无人理会，只有少数几个人为了活命出逃，后来大部分人信了，结果没法离开了。 啪嗒。 寒粟的圆珠笔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却突然对上实验台下的一双全部漆黑的眼睛！ “啊！”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定睛细看，那人已死去多时，没有闭眼，瞳孔扩散到眼睛边缘，实验室温度较低，因而尸体腐烂的速度较慢，臭味不明显。 “怎么了？”夏栎疑惑道，眼里布满血丝。 “姥姥，有、有尸体！” 夏栎闻言，快步走过去看了眼——死者二十五岁左右，女性，锁骨一颗小痣。死亡时间不长，皮肤仍有弹性，枯瘦灰白的手似乎随时都会握住人的脚踝。 衣服没有覆盖的地方，有很多细小的手术伤痕。 这个人夏栎是认识的。 ——徐书和她从地下室救出来的催眠师安卿。 怎么突然死了？ “粟粟，你去拿两个防毒面具，一会儿姥姥把她拖出来。” “好。” 祖孙俩忙活三小时，最终确定安卿的死因：被钝器击打头部致死。 这种形状奇特的工具，是机械修理师徐书才有的。 “姥姥，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和您一起把安卿救出来的吗？救了又打死？” 多此一举？ 寒粟全副武装，护目镜让她的眼睛有点不舒服，刚刚和尸体对视的恐怖场景，不停地在眼前闪过，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不清楚，我们不需要做侦探，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联络到早就逃出阅西的兽化人。” “他们不是被炸死了吗？” “就算阅西的人都死光了，他们也不可能死，那些成绩可不是钱买的。” 第484章 他们绿了2 别墅群。 墨琛听完巫璟的陈述，沉默不语。 倒是白羽先沉不住气了，“你说他们都绿了？开始光合作用？！” 人又没有叶绿体，怎么光合作用？ 这太荒谬了。 她憋着没吐槽，虽然巫璟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但刚刚说的事还算有逻辑。 “嗯，相当恐怖，我至今没有弄清楚它是怎么传播的，感觉和丧尸病毒差不多。”巫璟点点头，脑门上贴着一个黄色的微型镇痛贴。 相当诡异又可笑。 “病毒变异到最后一个阶段了，我们必须尽快生产解药，并且，逼迫l国将实验成果交出来。” 墨琛低头念叨着，眉头紧锁。 要拉拢一群高智商的人，难度很大。 但多国联合在一起，应当足够，而且大家利益相关，现在就算敌对国也有八成的合作可能。 “是吗？” “人变树实在太恐怖了，我现在都不太敢睡觉，一闭眼，那种人树合一的恐怖场景就会蹦出来，不停地回放，阅西的人好像都在指责我临阵脱逃，但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巫璟说着说着，脑袋一歪，没了声响。 “他晕过去了？”白羽双手插兜。 “他极度缺乏睡眠，情绪起伏极大，精神濒临崩溃，现在算倦极入眠，再醒来，应该行为会正常些。” 医师推了推眼镜，冷漠道。 “小赵，辛苦你和他一起隔离了。” “应该的。” …… 他们回到二楼办公室。 墨琛拿着形状奇异的机器秀了一波操作——他戴着耳机，快速输入一串指令，转动调节器，寻找特定通道。 白羽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在墨琛动作的间隙，她才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次。 好险啊，差点被自己憋死。 她走到一边，继续翻译自己的怪异符号。 两个符号似乎存在于不同的文化系统，之前能用的信息，现在套进去，反而是毫无逻辑的一堆字。 不过她也掌握了大致的方法，现在也翻译出三个词语—— [否定、信息、他们] 这是个圆环，也分不清哪个词语在前，只有将所有信息都翻译出来，再按照一定顺序排列组合，顺时针、逆时针、由外向内、由内向外等等。 白羽毫无头绪，于是默默发呆，试图让大脑休息一会儿。 视线莫名其妙地就聚焦在说着多种语言的墨琛身上，他一边与人交谈，一边记录着相关信息。 钢笔在纸面划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羽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就像熔岩蛋糕里的巧克力流心一样，一旦被切下一块，就会软塌塌地化开。 “嗯，就是这个时间点，你要早做安排。呵，他们早有解毒剂，证据我给大家都传了一份……” “我像是藏私的人么？那就这样。” 四个半小时内，墨琛起码联络了上百人，他不停地喝水，但最后嗓子还是哑了。 终于放下了联络器，他抬起头，无奈一笑。 小姑娘双手托着下颚，笑眯眯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却并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羽？” “大人，您结束了呀？” “嗯。” “我大致知道第二个符号的意思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