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摄政王的心尖宠》 第1章 穿越 “小贱蹄子,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竟还在床上偷懒。” “王嬷嬷,小姐她前日落水,又无大夫前来诊治,至今依旧昏迷不醒,还望嬷嬷可怜可怜我们小姐。” “我呸,老娘已经宽限你们三日,后院的衣服堆积如山,难道等着我去洗?” 苏扶楹是被这一声声嘈杂的声音吵醒,睁眼的一刹那,眼底的不甘与恨意喷涌而出,让还在喋喋不休的王嬷嬷后颈一凉。 “好哇,你这小贱人,果然是在装病。” 反应过来的王嬷嬷有些恼怒,刚刚自己竟被一个十几岁黄毛丫头的眼神给吓住了,语气不由得高了几分,好似这样便能消除几分心中的恐惧。 “小、小、小姐?” 苏扶楹还没看清楚眼前什么情况,一股陌生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脑子还有些混沌,突然怀里转进一个瘦小的身子,“小姐,呜呜呜,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呜,你能醒来真的是老天保佑…” 怀里的人哭得像个泪人儿,剩下的话苏扶楹已经听不清楚了,淹没在她的呜咽中。 在这间隙,苏扶楹迅速给自己把了脉,嗯,还好,只是营养不良,一点毒素罢了。 “两个贱骨头,现在都学会演习骗老娘,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苏扶楹闻言侧头望去,见一个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简直就像一头老母猪,此刻正唾沫横飞得指着她,骂得难以入耳。 “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 床上的女人斜靠在光秃秃的床干上,干枯的头发微微发黄,像地里的干稻草一般,脸色发黄、脸颊凹陷,一张干裂的嘴唇白得吓人。 说话的语气却是平淡,表情淡漠,目光从对方指向她的手指上掠过,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王嬷嬷的手不自觉地放下,呆楞片刻,脸色急剧涨红,今日居然被这小贱人吓住了两次,定是这几日欠收拾。 见这老婆子提了提快要绷不住的的腰带,几大步走到床前,一口龅牙快要锄在苏扶楹脸上,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王嬷嬷从腰间取出一只长长的绣花针,眼神阴鸷,“小贱人,我看你今天的骨头有多硬。” 一双浑浊的眼睛陷在肥肉里,此刻笑起来显得格外恶心。 怀里的小丫鬟“嘭”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拉着王嬷嬷的衣角求情。 王嬷嬷斜眼一睨,一脚踹在她的胸口,顿时,瘦小的丫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还要爬过来求情。 “该死的贱人,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关进柴房。” 王嬷嬷阴寒的声音响起,立刻有其他婆子进来欲拖她下去。 “啊!” 一声粗哑的惨叫划破小院的上空,王嬷嬷惊恐的看着自己指甲里的那根银针。 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床榻上,苏扶楹有些嫌恶得皱皱眉,随即又是清脆的一巴掌在王嬷嬷的耳边炸开。 “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少女幽幽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满屋的人。 众人抬头看着脸上的肥肉还因巴掌的余波在轻轻抖动的王嬷嬷,心里都是一惊,赶紧低下头,心想这大小姐今日怕是吃错药了,往日唯唯诺诺,今日竟如此大胆。 王嬷嬷背后可是有天大的靠山,这几年在庄子里作威作福,无一人敢言。 “我x你x的!” 一声怒吼传来,王嬷嬷涨红着脸,一个飞扑想要掐住床上的人。 “咚。”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只见王嬷嬷肥硕的身躯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苏扶楹的床沿上。 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见王嬷嬷抬起脑袋,头上大红大紫的珠花歪歪扭扭地插在头上,满脸是血,一张口,门牙也少了两颗。 “噗呲。” 床上的女人突然捂着嘴笑出了声,“我说大姐,这离过年还早着呢,不用给我行如此大礼吧!” “噗呲~、噗呲~” 此起彼伏的笑声在房间响起,王嬷嬷神气了大半辈子,何时受过如此委屈,刚刚不知为何,小腿突然失去知觉,才突然倒了下去。 天杀的,要让她知道是谁,定要将她扒皮抽筋。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来,两个贱人,各打三十大板。” 王嬷嬷怒不可遏,只是说话门牙漏风,有些口齿不清,显得滑稽极了。 立刻有人上前欲要拖拽苏扶楹,“我看谁敢。” 床上坐着的人,微微抬高了语气,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在场的人遍体生寒。 “你们、你们要死了不成,一个将死之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快,弄死她,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王嬷嬷气急败坏,语气急切地催促这几人,今日的苏扶楹太反常了,让她心里有些隐隐的恐惧。 她有一种感觉,今日若是不能杀了她,日后自己必定永无安宁之日。 这八年来那边不闻不问,那位更是每月送药过来,怕是对她的生死早已无所谓。 杀了她,自然不会有人怪罪。 闻言,在旁边围观的人有些蠢蠢欲动。 一双皮包骨的手,掀开破烂不堪的被子,赤足踩在地上。 冷冷地朝着房间的人扫视一圈,这是一个六个下人住的房间,此刻房间挤满了人,看着这些心思各异的人,不耐地抬起了手。 王嬷嬷见状立刻后退一步,此刻脸上还在隐隐作痛。 苏扶楹嗤笑一声,这种低等的下人居然能够骑在自己脖子上八年。 哦,不对,那不是我。 想到这,眼里不由得溢出一丝冷意,看向其中一个丫鬟,就是她,害死了苏扶楹。 随即收回目光,旁若无人的拉伸了一下手臂。 “你这小贱…” 王嬷嬷伸出手指准备像以前那样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苏扶楹一脚直接踹在了她小腿上,王嬷嬷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我说过,不要用手指着我。” 腿上有些发麻、啧,这具身体太弱了。 王嬷嬷抬头看俯视着自己,如同在看一只低贱的蝼蚁的女人,顿时怒上心头。 刚准备爬起来,只听少女的话幽幽传入耳中。 “我身为尚书府嫡女,在这里受尽凌辱,你们猜,尚书府知道了会如何?” 看着下面唯唯诺诺的人,王嬷嬷碎了一口,“呸,不要脸的贱人,一个天煞孤星,还想霸占着尚书府嫡女的位置,恐怕死在这里,上面的人还要夸奖我呢。” “你们怕什么,这几年来,主家有过问她一次吗,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 “哦?那王嬷嬷你说,为何这八年来,他们只敢纵容虐待,却不敢杀我?” 苏扶楹微微俯身,轻飘飘的语气传入耳中,王嬷嬷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嬷嬷,王嬷嬷,不好了。” 第2章 未婚夫 外面原本的晴空万里,此刻突然之间竟乌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王嬷嬷脸上的肥肉止不住地颤抖了两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是啊,如若真的不管不问,为何不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那边还没有完全放弃她?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声。 接着一个下人装扮的小厮跑进院中。 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嬷嬷,再瞧这脸上未干的血迹,让他一时呆楞,话在嘴边竟说不出口了。 “何事?” “是,是,是……” 小厮低着头眼神不住地看向王嬷嬷。 “她是你主子?” 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势。 地上的小厮抬手用灰布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头咽了口唾沫。 是啊,主家派人来了,还是夫人的贴身奶娘,说不定过了今日,她就翻身了。 “自然不是,回禀大小姐,是尚书府来人了,要见见您。” 听着小厮恭敬的回答,苏扶楹微微挑眉。 见我? 苏扶楹立刻将脑海中的记忆过了一遍,终于抓住了一个重点。 不由得轻笑一声,那便去见一见。 “愣着干什么?” 丫鬟碧萝一脸崇拜地望着她,还沉浸在刚刚小姐的英明神武中无法自拔。 听见自家小姐的呼唤,立马上前为小姐穿上鞋袜。 “大、大小姐。” 刚跨出一步,衣角便被扯住,看着那张肿胀如猪头的脸,此刻正挤眉弄眼地想摆出可怜的样子,看上去恶心又可笑。 “滚。” “大小姐,奴才错了,饶了奴才吧。” 王嬷嬷终于反应过来,看今日的情形,苏扶楹怕是被主家想起,这是要做回女主人了。 想到这几年自己是如何苛待她的,便是一阵心虚,现在能做的只有求饶,期待来人今日是来找她麻烦的。 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走到主院门口,苏扶楹便如弱柳扶风般朝碧萝倒了过去。 “大小姐,您怎么了?” 碧萝一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这样。 里面正在悠哉喝茶的桂嬷嬷听见吵闹声有些不耐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苏扶楹,脸上立刻挂一脸和蔼的笑意,“哎呦,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快快快,扶进来。” 坐下后立刻倒了一杯茶,“大小姐,可需要请大夫?” 桂嬷嬷声音温和,任谁看了都挑不出错处。 “不碍事,只是旧伤未愈罢了。” “嬷嬷此次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苏扶楹靠着椅背,声音柔弱。 “大小姐,这么多年没见,难为您还记得老奴。” “这次主要是夫人想大小姐了,令老奴前来看望。”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苏扶楹的表情。 苏扶楹突然抬眸,对上王婆子做贼一般的眼神,王嬷嬷一惊,立刻垂眸。 女子像是没看见一般,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嬷嬷坐下说话,这样倒是显得有些生疏了。” 王嬷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苏扶楹旁边。 这六七月的天气,热得很,谁也不想站着。 苏扶楹见状也才缓缓开口道: “小时候,桂嬷嬷对我照顾有加,还没未来得及报答,便被带到这庄子里数年,母亲今日终于想起我了。” 少女垂眸,枯黄的头发贴着脸颊,说话间小声地叹着气,让人看了不觉得心生同情。 “小姐,夫人虽然人在府中,心中也少不了对您的牵挂。” 王婆子说着,又有些欲言又止,转而继续道: “经常想来看你您,但您也知道,这京城对你的谣言,让夫人也难做啊。” “夫人日日为您吃斋念佛,夜夜都在抄诵佛经,眼睛都不如以往了。” “你们娘俩命苦,老奴虽然是下人,却是从小看夫人与大小姐长大的,如今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桂嬷嬷语重心长地说完,长叹一口气,一脸怅然,似乎在回忆以前的日子。 苏扶楹垂着头,只觉得讽刺。 正欲开口,忽然察觉眼眶有些湿润,心底隐隐有些难受。 应该是原主残留的一点执念吧。 傻妹妹,这些话,就你也信?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如若真如这老婆子说的一般好听,一些流言蜚语,怎能困住这世间最伟大的爱。 作为她的贴身乳娘,但凡有几分真情,这么多年不见面应该是关心自己,而不是为她开脱。 再者,近年来,虽然离京城远了点,但是如今尚书府那位小姐的名声早已传遍。 世人只当尚书府只有她一个嫡女,八年了,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她才是尚书府的大小姐。 “哎——” 苏扶楹微微叹息,抬头早已满眼泪花。 桂嬷嬷瞧着眼神亮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显,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她小时候的事情。 “今日嬷嬷是来接我回家吗?” 苏扶楹早已听得不耐烦,只好直接开口。 突然被打断的话一时哽在喉咙,面色不过僵硬了一瞬,立刻堆起笑来。 “大小姐,这事万万急不得,夫人已经在从长计议了。” “那嬷嬷今天亲自来是?” “这二小姐啊,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就是这心仪的对象…” 桂嬷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扶楹的脸色 ,见她一脸茫然,不由得咬咬牙。 这些年,夫人不时的让人传来消息,二小姐与太子走得近,两人就是一对神仙眷侣,意思就是让这大小姐知难而退,自己主动退婚。 这么久,再怎样也能传到她的耳边,此刻苏扶楹一脸茫然的模样,倒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了。 “嬷嬷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开口。” “当真?” 苏扶楹话音未落,就见桂嬷嬷有些急切地问着。 “嬷嬷似乎有些过急了。” “呃..老奴只是..有些感动大小姐的体贴。” 桂嬷嬷攥着手心,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不是二小姐催得紧,她许多年未如此失态过了。 “哦—我听明白了。” 苏扶楹撑着下巴,煞有其事得点着头。 桂嬷嬷面上一喜,正准备开口,只听女子话锋一转,“母亲应该是打算妹妹大婚那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迎我回府,母亲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桂嬷嬷听得一愣,什么跟什么东西? 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如今也只能挑明了说了。 “是二小姐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太子殿下又有婚约在身,毕竟是储君,若是背弃婚约,怕是对名声不好。” “您和二小姐还有太子殿下三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一个还是你亲妹妹,难道您要看着他两人被世人唾弃吗。” 听着桂默默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么大一堆话,差点就想起身拍掌叫好了。 果真是她那位好母亲的心腹。 原主与太子相差一岁,两人从小因为她爷爷在年轻时救过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 两人便一见如故,之后有了孩子,就定上婚约。 而这婚约有一个信物,便是块由上等玉石打造的,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戴在身上。 后来老太爷走了,她那个好母亲就想让苏扶楹将玉佩拿出来。 可能是原主太喜欢太子了,也可能是感觉到母亲不像以往那般喜欢自己,便将东西藏着,不愿拿出来。 这估计也是就着她这几年的原因,估计将她的东西都翻遍了,现在临近婚期,她们这才开始急了。 “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连我的未婚夫婿都要拱手让人吗?” 看着苏扶楹一脸委屈的样子,桂嬷嬷又赶紧解释道,“夫人说了,大小姐与太子殿下许久未见,感情定不如二小姐与太子殿下那般好,以后也定会为大小姐寻得一门好亲事。” 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苏扶楹差点笑出声,面上还要装着一脸委屈。 “我自是愿意成全妹妹,这毕竟是妹妹的终生幸福。” “还是大小姐善解人意,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未变。” 事情办成,她回去自然少不了好处,自然开心。 “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桂嬷嬷心又提了起来 ,不会又要反悔吧。 若是不成,便只能…… 第3章 回京 天空渐渐阴沉,乌云密布,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感到压抑。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叩,叩,叩……” 不紧不慢的声音,让桂嬷嬷听得心头发紧。 “信物不在我身上,恐怕要让嬷嬷白跑一趟了。” 桂嬷嬷眼底划过一丝怨毒,她就知道这贱人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小时候的苏扶楹性格温婉,对夫人的话唯命是从,就连要将她送走,都没有一句怨言。 如今的苏扶楹,第一眼见到就感觉与往日不同,让她心里没底。 桂嬷嬷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变化较大,但是眼角的泪痣,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与幼年有几分相似。 “敢问大小姐,这玉佩在何处?” 见苏扶楹用手抵着脑袋,略微沉思半晌,面色为难道“应该是放在了府中,但我离开太久了,不记得放在了何处。” 王婆子面上依旧和善,“这么重要的东西,小姐可别弄丢了,不如告诉嬷嬷,老奴回去帮小姐找找?” “不可,说也说不清楚,只有我记得大概位置,若是能回去定能找到交给母亲。”苏扶楹一边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又在打转。 “可惜了,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东西自然也就算了吧。” 桂嬷嬷暗地咬咬牙,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老奴做不了主,还须回去请示夫人。” “无碍,我不着急。” 苏扶楹眼中含笑,她不急,自然有人急。 “那老奴先退下了。” “等等。” 桂嬷嬷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听见苏扶楹的声音,身子一僵。 今日不知怎的,面对这位大小姐,心里总有些没底。 “大小姐还有何事。” 闻言,苏扶楹面露自嘲之色,“大小姐?呵。这八年来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 桂嬷嬷听罢,面色僵硬道,“这里离京城较远,定是这些下人不守规矩,老奴自会为大小姐正名。” 说罢,便立刻召集了所有下人,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王嬷嬷,一双浑浊的老眼划过一丝杀意。 “你作为这里的管事,纵使下人以下犯上,今日,作为表率,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声音落下,地上跪着的王嬷嬷心底一下凉透。 四十大板,她哪里还有命在。 “桂嬷嬷,求您饶了我吧,这些年来我对夫人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王婆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着,脸上的疼痛不及她心中的恐惧。 桂嬷嬷眼神微闪,这老东西这是在威胁她呢,那更留不得了。 只听桂嬷嬷声音一沉,看着一旁家丁道:“还不快拖下去。” “桂嬷嬷,这刁奴虽说作恶多端,但也罪不至死,小惩即可。”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柔弱的声音传来,王嬷嬷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悦耳的话。 桂嬷嬷眯了眯眼,她倒有些看不懂了,要罚的也是她,求情的也是她。 “既然大小姐发话,那便二十大板,拖下去。” 王嬷嬷听着这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身子一软,摊在地上,任由小厮将她拖走。 临走时听见桂嬷嬷的声音,“留你一命,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王婆子自然知道何意,止不住的点头。 待桂嬷嬷走后,那边也已行刑完毕。 “走吧,去看看。” “小姐,为何要为她求情?” 丫鬟碧萝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老奴欺辱她们这么多年,看着她被罚,不应该拍手叫好吗? “我从不留无用之人。” 女子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让碧萝感到后脖颈传来一丝凉意。 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变得她好像都不认识了。 “你也是,碧萝。” 苏扶楹忽得停住脚步,微微侧目,看着碧萝。 “小、小姐?” 碧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样子有些呆愣。 见她青涩的模样,年纪不过十四的丫头,自己语气似乎太过严肃了。 想到这,不由得放缓了语气,“你现在是自由的,可走可留,我待会将卖身契给你,你自己做决定。” 说罢,便直接去了王嬷嬷的院子,一路上,丫鬟小厮见到都恭敬地叫上一句大小姐。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早已不是王嬷嬷一手遮天了。 “大小姐。” 床上趴着的王婆子,见到苏扶楹进来,眼神一亮,立刻爬过来谢恩。 “多谢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老婆子一命。” “哦?王嬷嬷当真如此感激?” 苏扶楹眉梢微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一身衣裳被水浸透,下半身全是血迹,丫鬟拿着药在旁边候着。 “那是自然,若不是大小姐,今日老奴那还有命在。” 面上一脸感激,身侧的手默默地攥紧,小贱人,若不是你,我怎会如此。 等我好了,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扶楹自然不会错过她眼底的恨意。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嬷嬷。” “那是自然,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这些事情,可是我母亲授意?” 王嬷嬷表情一凝。 “不用回答了。” 苏扶楹面上无一丝表情,寒声道:“王嬷嬷往日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卧病在榻,你们可得好好替我照顾她。”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下人都不敢抬头回答。 “可是 ,大小姐,这药已经准备好了。” 一旁端着药的丫鬟,目光直直地看着苏扶楹。 苏扶楹脚步一顿,眸光意味不明得看着她,她记得这人,就是害原主的罪魁祸首。 声音不由得冷下几分,“既然药都准备好了,那就你自己用吧。” 丫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还愣愣说道:“我身上并无伤痕,用不上。” “没事,很快就有了。” 说罢,朝门口的家丁招手,“拖下去,和王嬷嬷一样。” 丫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语气嚣张: “你敢,等王嬷嬷好了,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小丫鬟反抗着来抓她的小厮,床上的王嬷嬷面露惊恐,“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现在还卧病在床,能服软时就不能强碰,一切等她好了之后再说。 苏扶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嬷嬷是你什么人?” 丫头以为她怕了,毕竟王嬷嬷欺负了她这么久,不由得语气强硬起来:“王嬷嬷可是我姑母,你敢怎么对我?” “既然如此,那就奖励双份?” 一句话,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却如同寒冬腊月的风,让小丫鬟面如死灰。 王嬷嬷更是遍体生寒,原来她救下她,是想让她生不如死。 听着身后传来的咒骂声,心情舒畅地回到了丫鬟新安排的院子里。 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 ,不用于那些丫鬟挤在一起了。 回到房间,才得空坐下来捋捋现在的情况。 这片大陆有四个国家, 南夏 ,东齐,北厉,西凉。 自己所处的是南夏国,仁和皇帝,登基不过五年,天下太平,百姓无一不称赞。 不过听闻皇帝身后有一位摄政王,是皇帝的弟弟,也是先皇最小的一位儿子 ,年近六十才生下他,近七十薨。 不是说古代皇帝四五十便死了,这老皇帝活这么久? 这摄政王是皇帝的弟弟,但是却只比太子大三岁? 这老皇帝当真老当益壮。 苏扶楹不由得感叹一句。 其他的事情她记忆里也没多少,这几年她一直活在亲生母亲将她抛弃的伤感之中,青梅竹马的太子哥哥也未曾见得一面,哪有心思去打听这些事情。 哎,可怜的人儿。 身体里的毒素,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小姐。” 门外传来碧萝的声音。 “柳儿死了。” “嗯。” 苏扶楹淡淡应了声。 那日,便是这个柳儿,想让她帮忙洗衣服,她要出去玩,苏扶楹已经连续帮她洗了半月的衣服,便拒绝了。 没想到柳儿直接将她推入湖中,害了一条白白的性命。 “小姐,奴婢想清楚了,我不走,我的命是小姐捡来的,这辈子都是小姐的人,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定会做好。” 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不知是她的还是她的。 “嗯,往后,我要走的路,一定满是鲜血,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房间的窗户半开,落日余晖整整齐齐地铺洒在窗棂,将院内梧桐树的叶子照进屋内。 “小姐,京城来人了。” 碧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房内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捣鼓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 听见声音便随口应了一句,“让她等着。” “小姐,是夫人的奶娘,说是商议小姐回京的事情。” “哦?” 听见这话,苏扶楹放下手中的东西,嫣红的唇角微勾,“进来为我梳妆。” 第4章 危险 院外绿意依旧盎然,蝉鸣声夹杂着燥热的空气,让坐在大厅等候的桂嬷嬷心烦意乱。 “桂嬷嬷,好久不见。” 少女独特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桂嬷嬷抬头看去。 少女身着白色的素绢裙衫,外头罩着一件薄薄的纱衣,勾勒出窈窕的身材,乌黑的秀发挽了一个简单的流月髻,插着一支木簪。 皮肤白皙中透着一丝粉嫩,一双明亮的黑瞳清澈透明,乍一看如刚出生的小兽般纯净,却又沉静得如同看遍了数十年的沧桑岁月。 “大小姐?” 桂嬷嬷一时看愣了神,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怎么,不过一月未见,嬷嬷便认不出我了?” 少女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让王嬷嬷感到心头一震。 四个月,怎会变化如此之大,回想上一次,她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如今虽不能说是玲珑有致,但是也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程度,简直无法将两人联想在一起。 “大小姐哪来的话,不过是被大小姐的天人之资惊艳到罢了。” 桂嬷嬷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心底确实惊骇,这大小姐回去,二小姐人称京城第二美人,又该如何自处。 恐怕这天下女子,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嬷嬷这次来,是?” “夫人让小姐准备一下,半月后启程回京城。” “当真?” 少女脸上满是惊喜,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嘴唇微张,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苏扶楹,桂嬷嬷有些好笑,到底是一个离开母亲身边八年的小女孩,自己刚刚心中油然而起的危机感倒显得有些可笑。 “自然。” 桂嬷嬷满是皱褶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老奴今日先行回去让老爷夫人准备准备,大小姐明日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便是。” 她本来是要跟苏扶楹一起,但是她如今变化太大了,她必须先回去请夫人定夺。 “多谢嬷嬷。” 少女盈盈一笑,朱唇露皓齿,逆着阳光,仿佛误入人间的仙子。 “大小姐哪来的话,夫人心中念着小姐,不然老奴怎有开口的份。” 桂嬷嬷说罢,便急急忙忙地退下。 “小姐,您如今真好看,刚刚桂嬷嬷都看呆了。” 回院子的路上,碧萝絮絮叨叨地念了一路,想着马上回京城了,眼里全是憧憬。 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苏扶楹无奈地笑了笑,这小丫头,一个月个多月的磨练,她始终保持着她原本的性子,不过也好。 一时间,她想起了那个细雨满天飞的雨夜。 她上辈子从小就被老大捡回去了,直到二十岁,竟然意外查到她有家人,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她的母亲找了他十六年,最后抱憾而终。 她找到了她的弟弟,却不敢相认,她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污染到他天真可爱的弟弟,每次任务结束,只能远远地偷看几眼。 不过组织有规定,到了26岁,就能安身退隐。 默默无闻地守了两年,她忍不了,开始慢慢地接触她那可爱的弟弟,那四年间,终于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人间冷暖,之后每日便是期待26岁生日那天。 终于,她等到了组织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可是等来她的却是组织的围剿,一直当作亲妹妹的背叛。 他们害怕,怕自己知道是他们拐走了自己,杀了他父亲,怕等来报复。 原来,她自认为的好妹妹,将她出卖了,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与家人的分离,是因为她誓死效忠的老大。 不过真相自有被揭露的那一天,他们自然害怕,害怕一个哪怕组织倾巢出动,也难以奈何的人,所以,他们最后竟抓来了她的弟弟作为威胁。 可她知道,哪怕她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弟弟。 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声中,她听到了那声自己期待已久的姐姐,原来他早知道,知道她是他的姐姐。 那便死也无憾了。 “小姐,小姐。” 耳边传来碧萝轻声的呼唤,猛地回神,周身散发的戾气吓得碧萝脊背发寒。 “小姐您怎么了?” “无碍,走吧。” “小姐,这是夫人送来的衣裳,让小姐回京的时候穿上。” 碧萝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粉红色的衣裙,裙角用金丝线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图案生动,做工精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苏扶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挑起衣服看了看,“嗯,还不错。” 接着低头嗅了嗅,“哼,兰凤花?果真奇香无比。” “小姐,兰凤花是何物?” “一种花粉,混合甘露草便是一种香料,若是单独的兰凤花粉,接触皮肤,就会奇痒无比,全身红疹,还没有解药,只能忍耐三日,三日之后,药效便过了。” 碧萝已经很少听小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除非是在指导训练她的时候。 “那该怎么办,不穿,不知情的人会说夫人苛责小姐,知情的人会说小姐不孝。” 碧萝有些着急,心中更是为小姐愤愤不平。 “烧了吧。” 苏扶楹嗤笑一声,嗓音漫不经心。 这点下作手段也敢拿到她面前来。 碧萝也不多问,拿着东西退下,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她相信小姐,小姐自有她的打算。 蝉鸣蛙叫,夜色昏暗,月牙高高地悬在树梢。 烛光映衬下的少女轮廓比白日里柔和不少,此刻正低头摩挲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你看见了吗?这里曾经欺辱你的人,如今都得到了报应,马上就要回去了,到时候见一见你思恋的人,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你看着吧。” 少女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 “谁?” 苏扶楹猛地起身,玉佩滑入袖中,从靴子处拔出一枚匕首,目光紧紧地锁定身侧的窗户上。 空气安静地可怕,苏扶楹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一动没动。那边窗户下安静得好似根本没人。 苏扶楹对自己的感知能力没有任何的怀疑,她知道,有人进了房间。 这段时间,夜探她闺阁的人只多不少,想来是她的好母亲,不信她的话,派人来探查。 不过,之前那几批人她还不屑动手,只当给碧萝那小丫头练练手。 今日这人,周身散发的气息与往日来的人没有可比性,这让她不得不防。 一股血腥味传来,夹杂着一丝毒性,很淡,若不是她天生对毒敏感,怕是也无法察觉。 不过这么重的伤,应该只是无意闯入,“尽快离开。” 这人身手不在她之下,她今日刚服了药,四肢有些酸软,所以这人即使受伤,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伤到他的人,恐怕也难以应付,自己可不想惹上麻烦。 丢下药瓶,转身就走,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身后传来,紧随而来的是长剑划过空气的破空声。 苏扶楹迅速侧身躲过,转身拔剑抵挡,一张银色的面具在眼前放大,男子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周身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我好心给你药,你要恩将仇报?” 第5章 无影殿 男人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他的眼神是冷漠的,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可是那冷漠之中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嗜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出来,让人感到心惊。 “我本无意伤你,但你看见了我,就必须死。” 男人嗓音低沉,可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接着手腕翻转,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 她抡动右臂,手里的匕首猛地向前刺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风凌厉,呼呼作响。 “小姐。” 屋内的打斗声吵醒了偏房的碧萝,此刻正焦急地在门外呼喊。 “退下。” 女子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碧萝如今的实力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过不了一招,她不想让那个小丫头进来白白丧命。 “可是小姐……” “叫你退下。” 苏扶楹微微喘息,语气不由得严厉几分,看着手臂上一条长长的血痕,眉头紧锁,男人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身着黑色的衣袍,看不清楚伤痕,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碧落不甘心地应了一声,她知道,小姐的命令不能违抗,便转身退下。 “你的伤,还有你的毒,不会让你撑多久,最多两败俱伤。” 苏扶楹眸子发红,她可不想与他同归于尽在此,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男子闻言,瞳孔一缩,声音更是寒了几分,“你怎知道我中毒?” “为何不能?也许我还有解毒之法。” “过来。” 男子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半晌,轻轻地开了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随即,将长剑随意一扔,掉落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 苏扶楹微微松了一口气,见男人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便将短刃收了起来。 径直走到桌前,直接撕掉袖子,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在月光的沐浴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长长的伤口丝毫没有影响美感,反而增加了一丝嗜血的美。 见她如此旁若无人,男人面具下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可知女子不能在外男面前裸露肌肤。” “你都夜探我闺阁了,还在意这些?” 她的声线软糯,却又不显得黏腻,清透干净,听起来让人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不过语气中,他听出来了一丝不耐烦。 看着她自顾自地包扎完伤口,拢上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衣,径直走到他面前。 “先说好,我给你诊治,结束后你立刻就走,不可伤我。” “嗯,本尊说话向来作数。” “把衣服脱了。” “什么?” 男子声音有些拔高,似乎惊叹于她一个女子突然说出这种话。 “大哥 ,你这身衣服虽然很帅,你不脱,我怎么看伤口。” 苏扶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男人沉吟片刻,伸手。 “?” 好吧,今日她没有实力说话,等药效过了,定要血洗今日的耻辱。 无奈上前,伸手环过男人劲瘦的腰,去摸索身后的腰带。 胸前的温热,带着一股女儿家的香味,男人身子微僵。 “怎么,你还害羞上了?” 身下女子略带揶揄的声音,让他身侧的拳头微微攥紧。 不能动怒,毒素便能被压制得久一点。 心底暗自安慰。 苏扶楹熟练地接下腰带,将黑袍褪至腰间,男子完美的体魄在昏黄的烛光下勾勒出来,性感的锁骨,健硕的胸膛,蜜色的肌肤,条纹清楚而刚硬,未有任何动作,却带上了七分魅惑。 心底不由得感叹,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大部分是旧伤,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膀上,几乎快贯穿了整个手臂。 观察完后,手上用力,准备将衣服全部拉下,手腕被一双大手覆盖。 “干什么?” 男人眼神冷冽,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此刻正直直地看着只到他肩膀的女子。 苏扶楹抬头,眸子中一片明亮和清澈,略带疑惑地问道“腿上不是有伤?” 男子面具下的薄唇轻抿,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不用。” “行吧,坐下等着。”苏扶楹转身拿药,不用正好,她还不想浪费精力。 女子葱白的手指如同羽毛一般轻轻触碰着他的身体,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背延伸到小臂的青筋微微凸起。 “好了,这个伤口我要缝合,没有麻药,你自己忍着。” 看着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苏扶楹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她有麻药,就不给他用,疼死他。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针穿过皮肤的声音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过去,苏扶楹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抬头便撞进了一双如同漩涡般的眸子。 不得在心底说一句牛逼,生缝,他居然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看不到他脸色,不过肯定失血过多,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着拿出绷带在他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胸前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揉了揉快抬不起来的胳膊,“好了,快走,老娘要休息了。” 男人没有动,低头看着胸前的蝴蝶结,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对了,还有毒。 他刚刚处理伤口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流出来的血有毒,但是,伤口又没毒。 将手放在男人的手腕上,约摸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眉头越皱越紧,又拿起男人另外一只手,心底的震惊越发明显。 这是,她上辈子研究了一辈子的毒,是她制出来的,但是解药始终差了一点。 这是她最骄傲的作品,她取名为独霜。 因为她以前的名字叫楹霜。 这种毒药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只是每月都要发作一次,那种疼痛从心脏向外延伸,最后四肢百骸都如同被碾碎一般,最多一年,便会毙命。 可她诊出来的结果是,这种毒,已经快蔓延到他心脏了,这种渗透程度,他居然还活着。 看着面前女人摸来摸去,面上如调色盘一般,便知道没戏,“连什么毒都看不出来,就不必看了。” 男人冷冷地说完,起身,,抬手,直直地看着她,意思明确。 苏扶楹暗地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什么时候沦落到替别人更衣了。 故意大力地将男人塞进衣服里,却见他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又觉得无趣。 “伤口,半月后来拆线。” 说完又觉得不对,“不用来了,我不在,随便找人拔了吧。” 语气冷淡地说完,转身扑向床榻。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有事可来找我。” 扔下一句话后,利落地从窗户翻身离开。 听见他的话,苏扶楹不屑地撇撇嘴,一个将死之人,找他干什么。 以他刚刚的脉象来看,这毒,最多一年就会爆发,到时候就是回天乏术。 她不是不可以治,只是研究太费精力,为了一个见面就要杀他的人,没必要。 思绪飘忽间,余光扫到桌子上一个泛着光的东西,上前拿起来一看。 一个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影”字。 “影?无影殿?” 第6章 拍卖会 “小姐,小姐。” 天刚微微亮,外面传来碧萝着急的敲门声。 得亏她没有起床气。 揉着太阳穴,无奈地拉开房门,幽怨的眼神盯着碧萝,一副你最好有事的表情。 碧萝先是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她几分,见她安然无事,稍微放下心来,她昨日在院外守了一夜。 上前一步小声道:“小姐,您忘了今天我们要去地下拍卖会。” 昨天晚上耽搁了,她都忘了这回事。 前几日出门打听到隔壁城镇今晚有拍卖会,里面有一株草药,她必须得到。 想到这,不由得问道:“银子换好了吗?”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夜里偷溜去山上采草药,白日里拿出去售卖。 之后与一个药铺熟悉了,就直接由碧落拿去换钱,自己也懒得跑这一趟。 卖了这么久的药材,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几天自己又做了成丹售卖。 这东西价格比药材高上几倍,毕竟自己的配方做出来的药,自然是一绝。 昨天让碧萝吧最后一批拿去卖掉,按正常来说,她们身上现在至少得有两三千两了。 “换了,小姐您猜这次换了多少钱?” 碧萝眼里带着一丝狡黠,扬了扬手中的一叠银票。 “两千。” 这是苏扶楹给出的最高价格了,毕竟她的药值多少,心中自然有数。 “四千!” 碧萝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将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 七七八八合起来竟然有五千两之多。 “哪里来的这么多?” 苏扶楹有些疑惑,声音不由得有些严肃,她们虽然现在穷,但是绝不能做坑蒙拐骗之事。 “小姐想什么呢,昨日奴婢出去的时候,有一个男子看了我们的药,他说出双倍买下来。” 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奴婢想到我们也正需要钱,就,就同意了。” “是他自己想要出这个价格的,与你无关,不要白不要。” 苏扶楹说完,心情都好了几分,叫碧萝收拾出发了。 这样倒不用担心预算不够了。 两人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坐了一天马车,只感觉恶心想吐。 “公子,到了。” 碧萝此刻也是书童装扮,反观苏扶楹,一袭白衣,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温润如玉。 来到一条漆黑的小巷门口,一人取了一个面具戴上,又交了二两银子才成功进入。 里面人声鼎沸,与外面冷冷清清的街道截然不同,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很快,不过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穿着大方的女子走上台。 众人一见她,更兴奋了,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眼神都恨不得将女子衣服看出两个洞来。 “各位,现在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有人违背了规矩,别怪我们堂子不顾情面了。” 兔女郎说完,不顾众人的声音,直接端上东西开始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套墨宝,价格不高,但是苏扶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第二件是一只玉镯,第三件是一本古书,第四件......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到了,台上女子的声音传来,“此药名紫阳参,是解寒毒的圣药,难得一遇,起拍价五百两。” “什么东西?五百两?” “五百两买一株都不认得的药材回去干什么?” “就是,快下一件吧,没人要的。” 底下的人都在大声议论吐槽,苏扶楹暗自窃喜一番,看来这没人懂货,自己今天怕是能轻松拿下了。 “六百两。”稍加修饰的声音听起来只不过是有些青涩的小公子,倒是没人怀疑什么。 不过还是有些人暗自骂她傻x,花六百两买一株草药,疯了。 只有当事人心中知道,六百只赚不赔。 见没人叫价,上方的女子便道:“六百两一次,六百两两次,六百六......” “一千两。”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前面传来,本来准备到手就离开的苏扶楹有些无语,只能继续道:“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我靠! 苏扶楹心中暗骂,三千两,不值得,这药她最多出两千五,多了宁愿不要了。 又不是找不到,三千能买到比这品相更好的了。 想到这,也不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走出地下拍卖场,新鲜空气扑鼻而来,只觉得刚才郁闷的心情都好多了。 刚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公子,留步。” 苏扶楹扭头看去,正是刚才与她一起拍药材的人。 不等苏扶楹开口询问,来人自己就说出来他的目的,“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家妹中了寒毒,急需这味药材,这才夺人所好,” “嗯。” 苏扶楹见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也不想理会,直接就走。 “等等,等等。” 苏扶楹只觉这人有些毛病,直接不予理会,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在下愿意将这药材分公子一半。” 终于,苏扶楹停下了脚步,面具下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当真?” 男子见苏扶楹终于停下,当即开口道:“家妹中毒,不宜见人,刚才见公子似乎懂些医术,不知可否为家妹制药?” 苏扶楹只是犹豫一瞬,便同意了,毕竟不要白不要。 她自然也不怕惹麻烦,面具下,谁又知道谁是谁呢? 那人将症状,毒药名字全部告诉了苏扶楹,很快,一张药方洋洋洒洒的摆在男子面前。 “东西给我。” 两人交易完,苏扶楹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争取天亮之前回到院中。 之后每日还是照例出去寻草药,赚来的银子大半都花在了用药膳调理身子上了。 毕竟这几年来,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的,身体留下许多病根,若不好好调理,以后估计连刀都拿不稳。 碧萝也是,看起来面黄肌瘦,完全不像十几岁的丫头,倒像是八九岁的小孩子。 就这样时间迅速地来到七月中旬,每日天气燥热,现在唯一的解暑方式也不过是扇子。 不过,她还有一个办法。 “小姐,好好吃啊,这是怎么做的,您太厉害了。” 碧萝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是苏扶楹做的冰粉。 这还是她意外发现了院子里居然有石花籽,简直是意外之喜。 搭配几种水果,夏日里吃起来正好。 第7章 又是他 翌日一早,天刚微亮,小厮就来叫他们出发了。 碧萝早早敲响了苏扶楹的房门: “小姐您忘了,今日要启程了。” “哦,对。” 这几天都快忙完了。 她也没多少东西,一个小包袱就出发了,坐上马车还不过卯时。 “怎么这么早?” “小姐,咱这马车到京城慢的话要两三天呢,这几日天气炎热,脚程也慢一点,早些出发,争取日落前能赶到驿站歇息。” 碧萝在旁边给她科普着知识,苏扶楹心中排腹,没车就是不方便。 清晨的天气带着丝丝凉爽,苏扶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咻。” 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苏扶楹耳朵微动,撑在桌上小憩的姿势一动未动,碧萝迅速抽出软剑将箭击落。 外面的马儿感到危险,躁动不安地原地踏步。 苏扶楹不耐地直起身子,“聒噪。” “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的成果。” “是,小姐。” 碧萝躬身退出去,很快,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 “一,二,三,四。” 四个小喽啰。 苏扶楹闭着眼,单臂置在桌上,撑着流畅的下巴,声音懒散,“碧萝。” 碧萝听见声音,手下动作更加凌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碧落小脸通红地上了车,“小姐,马夫和两个家丁都死了。” “死了便死了。” “可,可是小姐,奴婢不会赶马车。” 碧萝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苏扶楹看了她几秒,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傻丫头,又不怪你,你做得很好了。” 最开始本想只教她一些格斗技巧,没想到发现小丫头还挺有天赋,便将武功慢慢地教给她。 四个月,能做到这样,的确不错了。 “走吧。” 少女起身拔出鞋子里的短刀,斩断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碧萝眼睛都看直了。 “小姐,您会骑马?” “有你小姐不会的东西?”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石板路上有些突兀。 “到了,小姐。” 碧萝被苏扶楹环在身前,耳尖有些微红,看见前面驿站的光亮有些激动。 本来骑马早该到了,两人都不认识路,走错了几次,一路上问过来的。 夜色渐浓,赶了一天的路程,身上异常黏腻,碧萝在外面打水。苏扶楹站在窗口,手中拿着一枚玉佩和一枚令牌。 “就这般等不及?” 苏扶楹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前些日子虽然总有人前来,却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要找东西,今日来的人,明显是奔着杀她而来。 前段时间,自己提出要求想要回京,她的好母亲思量了这么久,估摸想着在乡下这么多年了,她估计也不成气候,影响不了她亲爱的二女儿。 昨天桂嬷嬷回京报信,恐怕让她有了危机感,只能下此杀手。 她已经不顾世人的言论迎接苏扶楹回京了,可是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什么山林盗匪,死一个闺阁姑娘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她名声也有了,最重要的是一个死人,怎么和她小女儿抢婚约。 不过他那位母亲有点太瞧不起她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送到跟前来。 “小姐。” 碧萝轻唤一声,便拉开门出去,小姐现在不喜沐浴有人在旁边伺候,每次沐浴她都自觉退下。 “等等。” “我不和你一起回京城,明日一早你找一个马夫送你回去。” “小姐,您不要我了吗。”碧萝听着听着鼻腔发酸,眼角逐渐发红。 看着这副可怜的模样,苏扶楹感到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傻姑娘,我去办一点事情,你先走,这一路上,要走官道,不要太快,慢慢逛回去。” 随即拿出一个人皮面具,将佩戴方法演示了一遍。 “记住了吗。” 碧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还好,小姐不是不要她了。 “记住了,小姐可要快些回来。” “嗯。” 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零碎地撒在苏扶楹的脸上,苏扶楹颈项一动,颈椎发出轻微的松动声,仿佛整个身体在沉寂中重新焕发活力。 “小二,给我拿一套新的衣服,男装。” 店小二看着的女子,带着面纱,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清澈灵动,再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地下去办事了。 未时,温度达到了一天中最高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小路上快速跑过,飞扬的尘土在身后追赶。 苏扶楹算着时间,今日晚上不歇息,明日一早便能到达京城。 可天有不测风云,豆大的雨滴颗颗砸落,不过两息,倾盆大雨犹如无数银色丝线,纷纷扬扬地从天空垂落下来,形成一幅绚丽而奔放的画卷。雨滴撞击到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马背上的男子挥鞭的速度更快了,等到了一家客栈门口时,浑身早已湿透。 衣服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苏扶楹不悦地蹙了蹙眉心。 快步走进客栈,吩咐店小二打上热水,舒舒服服地泡在桶里。 大雨渐歇,屋檐积水一下一下、犹断未断地敲打窗外的芭蕉嫩叶。 窗前的女子穿着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的丝软系成一个蝴蝶结,墨色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洒。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 房顶上渐渐逼近的打斗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闭上眼睛,感受到两人实力的强悍,赶紧关上窗户快步走到床前将包袱里面的人皮面具戴上。 “砰。” 一声巨大的撞击,一个黑影从窗外滚进房间,撞翻了桌椅,发出刺耳的声音,苏扶楹烦躁地揉了揉耳朵。 看来今日的美容觉是没有了,苏扶楹略微皱起眉头,一双美眸里的冷冽像是一把刀,紧紧地锁住地上的男人。 窗外,一抹修长的身影笼罩在黑夜中,看不清面容,只是那浑身的气势让人不容忽视。 苏扶楹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窗外,一股危险的气息将她笼罩。 男人不含一丝温度的眸子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抬步进了房间。 男人戴着银色面具,在暗黄色的烛光下像是更冷了几分,裸露在外的眼睛好看至极,但是眼神却冰冷嗜血,周遭的气息仿佛来自地域的修罗。 “是他。” 是夜。月华流转,潺潺浮动,朦胧梦幻,如轻纱笼罩。 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背于月光负手而立,他欣长的身影被月华覆盖,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抛却那一身冷冽的杀气,看着倒是格外俊朗。 苏扶楹突然好奇他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容。 地上的男子翻身而起,手中弯刀迅速朝面具男人攻去。 刀快到面门之际,电光火石间,面具男抬掌隔空一震,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如断线风筝一般,狠狠撞在墙壁上慢慢滑落下来。 男人居高临下得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地上男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丝寒颤,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昏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东西给你,但你必须放我离开。” 这个人太可怕了,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呵” 男人胸腔里发出一声嗤笑,薄凉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鬼刃,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尊讲条件?” 地上的人一时无言,最后像是艰难地下定决心一般咬咬牙,“我给你。”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手在胸口里摸着什么,缓步移到了苏扶楹身侧,突然一把抓过苏扶楹的肩头,泛着冷光的匕首横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让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鬼刃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扶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她知道鬼刃这个名号,是千金阁的金牌杀手。 她这几个月已经把这片大陆的暗杀组织打听得七七八八了,准备做完事情就去干老本行,来钱快。 杀手组织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无影殿,第二便是千金阁,其他的都是看不上眼的无名小卒。 没想到今日一见,所谓的金牌杀手也不会如此。 她丝毫不怕这个名为鬼刃的人,但是面前这个带面具的男人,让她感到一丝危险,再者马上进京了,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似乎被逗笑了,掀开墨色的衣角坐在房间内唯一一个完好的椅子上。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 “尊上,属下来迟,请尊上责罚。” 一名黑衣男子戴着面巾,利落地翻窗而入,径直走到男人跟前跪下。 “回去自己领罚。” 男人声音不急不缓,不怒自威。 鬼手见自己被无视,有些气急败坏,“住口!不想她死就放我离开。” 面具男漫不经心地抬眸在苏扶楹身上打量一番,这种侵略性的目光让苏扶楹心中升起一股不快。 “杀了吧,省得脏了我的手。”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鬼面横在她脖子上的到一僵,咬牙道“竟然如此,有这小美人下去陪我也值了。” 手下一个用力,苏扶楹微微挑眉,好久没有体验到利刃划开皮肉的感觉了。 面具男冷冷地看着,纹丝未动。 “咚” 鬼面骤然倒地,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男人身旁的侍卫迅速地握在了剑鞘上,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他都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一击致命。 男人锐利的双眸划过一丝兴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苏扶楹一米七的身高走到哪里都算高挑,而如今在这个恐怖的男人面前,却显得娇小玲珑。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似乎要把她一寸一寸刨开来。 但是苏扶楹上辈子什么没见过,暗杀国家高管,在众多高手杀出一条血路,早已学会了处变不惊。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对面两个人,苏扶楹一刻不敢松懈。 如此环境,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反杀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从刚刚他进来开始,便注意到这个女人了,她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波澜不惊。 一般女子见到此般场景,早就吓大吵大闹了,如此冷静,让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倒让他升起一丝兴趣。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地挑起她的下巴。 或许是常年练武的原因,手上有一层淡淡的薄茧。 “有意思。” 男人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致。 苏扶楹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手上动作有片刻停滞。 他身体的毒快要爆发了。 “跟本尊说话还能走神?” 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 “你今日动用内力,毒马上就会发作,我能帮你压制。” 女子缓缓地抬起眼皮,目光直直地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声音慵懒,带着几分冷意。 闻言,男人呼吸一窒,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杀意,大手紧紧地钳住她白皙的脖颈。 面具下的眸子泛着令人心颤的寒光。 “你是谁?” 男人压低了嗓音,语气却是不容置喙,手在不断收紧。 啧,还是一样讨厌,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只见女主伸手,轻轻得在男子手臂上捏了一下,忽地手臂发麻,手上的力道松了片刻。 见状苏扶楹立刻后退一步,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 男子见到他的动作,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我想杀你,躲多远都没用。” “尊上。” 一旁的侍卫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打量着苏扶楹。 “退下。” “可是……” 男子的目光冷飕飕地瞟向他,只感觉后背一凉,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躬身行礼退下。 他听见这个女子能压制尊上的毒便有些激动,本来尊上毒发还要过些时日,药老也外出回来。 可是前几日那人不要命的刺杀,加上今日,让尊上动用了太多内力,恐怕要提前爆发。 “说吧,什么条件。” 他转过身,走至床边坐下,目光懒散地看着苏扶楹。 “现在,立刻,和我比试一场。” 女子红唇轻启,眼神坚定。 男人微微侧头,他都以为是自己中毒太深,耳朵出现幻听了。 “呵呵,你确定?” “你死了,谁给我诊治。” 男人身子微微后仰,语气带着几分愉悦。 苏扶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该死的,以前网络上说听声音耳朵快怀孕了,原来是真的。 赶紧甩甩头,想将脑子里那些低俗的想法甩出去。 天天戴着面具,说不定面具下的脸丑陋不堪,才见不得人。 她可是喜欢看美男。 “笑话,我有何惧。” 苏扶楹双手叉腰,一副准备开干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很难想象这个姿势出现在一个娇俏的女子身上。 “好。” 男子淡淡应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 苏扶楹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今天一定要一雪前耻。 第8章 条件任你开 月牙高高悬空,淡淡的月光泼洒入了树林,明亮的月光驱散了黑暗,树叶沙沙作响,横截断开的树枝也染上了丝丝光泽。 树林中,两个身影对立而站。 苏扶楹赤手空拳,她本就擅长短兵器与近身格斗。 怕使用短刃暴露身份,现在的脸上带有人皮面具,她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自信,不担心这个男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用兵器?” 苏扶楹挑挑眉,语气带着轻佻,扬着下巴问道。 “双手,足够。” “狂妄。” 话落,苏扶楹后脚蹬地,身影像一道流光向前冲去。 出拳迅速,急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的响声,令人胆颤心寒。 男人一个侧身躲过,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男子伸手在胸前格挡,不过脚步还是微微后撤。 此刻也收起了眼里的散漫,右掌回收,左拳毫不犹豫自腰间旋转向前。振臂一挥,一股浩大雄厚的拳劲轰然出击,拳风所及,泥土翻卷,如巨龙裂地般声势骇人。 苏扶楹躲闪不及,左肩被击中,骨头错位的痛感袭来,见她咬紧牙关,只听“咔嚓”一声,苏扶楹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臂。 该死的,她讨厌内力。 男子眼里划过一丝赞赏。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男子声音慵懒沉稳,但是语气中略带戏谑的意味。 未等他话落,女子矫健的身影像炮弹一般向前袭来。 暗处的司空急得直跺脚,尊上怎么回事,明知不可妄动内力,今日居然在一个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又不敢上前,害怕回去领罚都是双倍,又要被嘲笑了。 “咳,” 就在司空一个愣神,苏扶楹已经一脚踹在了自家尊上的胸口,男子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苏扶楹微微愣神,她这一脚可是使用了全力,不过以他的功底,躲过简直是绰绰有余。 不对,从刚刚起,她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男子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她以为只是瞧不起她,不屑于动用全力。 “尊上。” 树林中传来洪亮的吼声,一个身影脚踏虚空,快速跑到跟前准备扶起男子。 “等等,不要动他。” 苏扶楹厉声呵斥,快步上前蹲下,手抚上他的脉搏。 “该死的女人,就怪你,明知尊上中毒,还要乘人之危,尊上有什么事,你一百条命都不够赔。” 戴着面罩的侍卫此刻怒目圆睁,大有一副随时上前与苏扶楹拼命的架势,脸上的面罩都要被他吹起来了。 “聒噪。” 司空感觉脖颈一疼,喉咙瞬间发不出任何声音,伸手拔下一根银针,此刻指着苏扶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再吵,你尊上就死翘翘咯。” 苏扶楹语气淡淡,手上的银针飞快地扎在男子身上。 她可没有趁人之危,提出比试前,她把过脉,知道今日毒素会爆发,也知道使用内力会导致筋脉逆流,加速毒发。 但是她看过了,前几日服了药,会暂缓毒性,今日即使使用内力,也决不会这么快毒发。 “帮我扶着。” 苏扶楹见他气息逐渐稳定,使唤着一脸苦瓜相的侍卫帮忙扶男子回客栈。 这一米九的身板,她一个人可扶不动。 等两人回到客栈,苏扶楹满头大汗。 臭男人,吃这么多干什么。 心里默默排腹,手上的动作未有丝毫停滞。 一把扯开腰带,将衣服直接拽下,一旁的司空看得目瞪口呆,伸手颤抖地指着苏扶楹,一句话都说不出,急得面色通红。 伸手正欲解男子的裤子,“你出去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 司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才不走,这女子未知来历,想要对尊上图谋不轨怎么办,他要保护尊上。 “不想他死就滚出去。” 苏扶楹有些烦躁,侧头怒目冷斥道。 尊上刚刚没杀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最后司空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床上的男子,出去守在了门口。 落在男子裤腰带的手滞愣片刻,一番思想斗争下来,算了,看他上次守身如玉的样子,万一人家有妻儿,在这个封建社会,有些影响不好。 脑子里此刻有两个个小人在作斗争,救还是不救?已经帮他稳定了病情,等到那个常年为他压制毒素的人也来得及。 伸手在怀中摩挲着那枚令牌,目光一沉,终于下定决心。 苏扶楹喂了一颗药,拿出一个小包,里面各式各样的银针,手法娴熟,快到留下一道道残影,很快,男人就赤裸裸的身体上扎满了银针,活脱脱一个刺猬。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起身环顾四周,这男人手下的人挺好用,这么快就打扫完房间,新的桌椅摆放整齐,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尖。 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走到床前,看着男人胸口处已经郁结了一团黑血。 苏扶楹此刻也有些佩服他,独霜爆发时,心脏就像被人活生生地捏碎,再拼凑,再捏碎,慢慢地疼痛蔓延四肢百骸,这种毒药就是活生生地将人折磨致死。 他毒发时,居然一言不发,还与她有来有回地过了几个回合。 真男人。 苏扶楹默默地在心底为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看着男子脸上银色的面具,心神一动,伸手就想要去掀开看看,碰到面具边缘,面露挣扎。 阿弥陀佛,还是不看了,以免太丑了,影响心情,一刀把他嘎了怎么办。 拔出短刀,在蜡烛上烤了烤,消消毒,利刃划破男子壮硕得胸膛,黑如墨汁的血液缓缓流出,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血液渐渐变得殷红,立刻拔掉银针为他止血。 “只能帮你到这里咯。” 苏扶楹刚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余光看见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有些裂开,血液也在逐渐渗出,微微叹口气,“看着今日是我考虑不周的情况,就顺手给你处理了,免得有人说我乘人之危” 处理着伤口,想着自己今日费了这么多心神,又有些不平衡,“老娘以前的诊金可是天价,你醒了怎么感谢我呢。” “呵。”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苏扶楹动作一顿,我靠,这人怕是个机器人吧,这么快就醒了?难道说她技术又见长? “想要多少?” 男子双眼微闭,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愉悦。 若是司空看见了恐怕下巴都得惊掉。 “我想要多少都行?” 第9章 苏扶楹死了 无影殿,在这整个大陆上,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没有他们不敢接的单子,没有他们不敢杀的人,就看你有没有让他们接单的的条件了。 并且,在这几个月的打听中,无影殿还有另外一个名头,世界上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皇室秘辛,民间故事,全都记录在册。 她早早打听好,准备回京城为那个可怜的丫头报完仇就去干点老本行。 苏扶楹凑过去,在他耳边短短低语几声,随即便起身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对堂堂无影殿殿主只是小事一桩吧。” 面具男狭长的眸子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研开沾了水的墨,有着与月色相称的疏离剔透。 苏扶楹没有等到他开口,忽地弯下身子,眉眼含笑地盯着那双狭长的眸子,语气有些欠欠的。 “做不了,把面具取下我看看也成。” 过了半晌,男人没有丝毫要理睬她的模样,苏扶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无趣。” 男人跟着翻身而起,走至门口,忽地站定,拖长了尾音,慢悠悠地说:“得用实力来取。” ? ? 苏扶楹还在收拾着桌面,闻言愣了一秒钟,“我c,你大爷的……” 他这是说她技艺不精。 剩下的话,男人听不见了,不听也知道应该骂得挺脏。 苏扶楹最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是男人刚刚那不可一世的眼神,“怎么会有内力这种东西。” 嗯?苏扶楹抓起男人刚刚盖过的被子,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清新的木质香味,这狗男人身上味道还挺好闻。 翌日,苏扶楹坐在马背上,看着恢弘的城门,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勉强还不错。 牵着马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糟了,忘了找那人要银子,之前上山摘草药换的银子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这回府了,开销更大了。 苏扶楹站在柜台,掂着手里的钱袋,眼神艰难地从豪华套间转移到普通房间。 月黑风高,一抹黑色的身影在皇城中迅速穿梭。 最后,站在一幢看起来很有钱的宅子前,看着门上的匾额,眸光一闪,绕道后门,几步借力,轻松地翻过院墙,借着月色,走到一个小院前,芙蓉院,名字不错。 “哗啦。”一桌子的金贵化妆品被扫落在地,院子外头跪着一排排丫鬟,一个个垂着头,身体抖如筛糠。 “夫人,应当是遭外贼了,这些奴才,万万没有如此大胆。” 桂嬷嬷躬身,看凳子上大发雷霆的妇人,余光扫了一眼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夫人,这贼人拿走了所有银票,珠宝首饰却一样没拿,但是唯独少了那块玉佩,不知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面前的妇人正是苏扶楹的母亲,刘惠。 年近四十的脸上因为保养得当,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圆润的脸庞极具富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名贵的簪子因为刚刚发怒的缘故,有些歪斜,配合着她有些颤抖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本来还在气头上,听见桂嬷嬷的话,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那二十几万银票可是她嫁给苏承德三十几年的偷偷攒下的,是给她婉儿的嫁妆,她如何不急。 但是,那个东西比这二十万两银票重要千倍。 “当初就让你处理掉,你非要留着,如今生生多了一个祸端。” 妇人压低了声音,眉毛向上拉紧,如今就像被悬挂在断崖边缘,随时都可能坠入无底深渊。 “当时风头太紧,就搁置了,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便想着没必要多此一举。”桂嬷嬷满脸谦卑,此刻也是追悔莫及。 “夫人,老爷来了。” 院子里大丫鬟采儿的声音拔高,桂嬷嬷连忙起身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刘慧也急忙地对着铜镜整理妆容。 苏承德一身官服还未褪去,步履匆忙地踏进院子,脸上皱纹明显,头上几根银丝,他已经五十了,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 看着地上跪成一排的丫鬟,本来紧皱的一张脸此刻更加难看。 “老爷。” 刘慧从房间内冲出,带着哭腔走到苏承德跟前,拿着一张手帕在眼角擦着泪花。 本来上朝憋了一肚子火气,回来看见府外竟挂满了白幡,走进院子,下人腰间带白,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着。 一问才知道是夫人的吩咐,本来气冲冲得过来准备质问一番,看着刘慧穿着白色素衣,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心中的火气被平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看着刘慧,就对她发不起火来,仿佛她有一种魔力,让他心神安定。 苏承德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抚道:“夫人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这府里的白灯笼又是怎么回事,是谁去世了?” 苏承德问得小心翼翼,脑子里面闪过几个人,不管是他们的一双儿女还是刘慧的家人,自己出门早朝时都见过。 “是,是楹儿,她……” 说到一半,刘慧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苏承德眉心一跳,有些不敢确信,“这是给楹儿挂的?” 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脑海中突然闪过苏扶楹小时候的样子,粉嫩的人儿在他身后追着他,软糯的声音每日在他耳边叫着爹爹。 想到这里,眼眶竟有些湿润,刘慧瞧着,眼神里晦暗不明。 “楹儿终于回来了,按日程,今日就该到了,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出事呢?” “不行,我要去报官。” 苏承德说完就要走,刘慧赶紧拉住他,语气柔和道:“夫君,是楹儿回来途中遇到劫匪了,听说人被掳了去,估计凶多吉少了。” “被这些流寇抓走,报官之后传出去了,对楹儿名声不好,走了就让她安心地去吧。” 刘慧声音温柔,像是带着几分魔力,一下子抚平了他心中的怒意,苏承德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就打消了去报官的想法。 “这件事情知会母亲了吗?” 苏承德有些担忧,母亲小时候就喜欢楹儿,当时送她走也极力反对过几次,最终楹儿还是没逃过命运。 “还没有,母亲这几年身体不好 ,怕她承受不住。” “还是夫人体贴。” 两人相视一笑,好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苏承德的下属快步跑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惶恐。 “老爷,老爷。” 人未到,声先至。 “何事如此慌张?”苏承德皱眉,当了几十年的官,说话的语气中也有了几分威严。 小厮看见刘慧,恭敬地行了一礼,“夫人。” “说吧,什么事。” 被打搅了,刘慧心中有些不快,语气也跟着严厉几分。 “是,是大小姐回来了。” 第10章 清白 此刻尚书府外,早已聚满了人,几日前就有消息传出尚书府那个煞星要回来了,刚刚看见尚书府家丁在挂白灯笼,一问得知是尚书府大小姐死了。 众人还在心中感叹,却见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口,家丁下去赶人,只见马车内出来一个丫鬟,脆生生道:“大小姐回府,还不过来迎接。” “大小姐?” 家丁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尚书府大小姐前日在回家途中遇难,如今尚书府只有一位小姐。” “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大小姐,来人,将他们赶走。” 一名年纪有些大的下人从府内走出,一双充满精明的眸子扫视着碧萝。 “大胆。” 碧萝怒呵一声,跟随在苏扶楹身边一段时间,周身竟也有了几分压迫感。 这里的消息传开,街市上各色的闲杂人等纷纷赶来,都踮着脚尖,昂着头,兴奋地朝里面张望着,互相打探着消息。 “怎么回事?” 一道藏青色身影从里面走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爷,这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大小姐。” 刚刚那名年纪稍大的家丁低头恭声道。 苏承德拧眉,“王管家,这种小事你处置了便是。” 说完回头看着刘慧,缓声道:“夫人还未用膳吧,走吧。” “老爷。” 看着苏承德转身离开,碧萝急声道:“老爷,您可还认识奴婢?” 苏承德闻言,回头看了碧萝半晌,一瞬间思绪飘忽,回到了那个热闹的除夕夜,“爹爹,爹爹,就带我出去玩吧。” 小女儿家软糯的声音围绕在耳边,最后还是心软带她出去买糖人,路过一条小巷时,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地上,寒冬腊月,身上只披着一件破烂的外衣,一双赤脚全是冻疮,脸上发青。 苏扶楹心疼她,便央求着将小女孩带回去医治,最后也坚强地活下来了,名字是“碧萝?” 苏承德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你是碧萝?” “是奴婢啊,老爷,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老爷还认得奴婢。” 苏承德松开刘慧的手,快步走到马车前,“你家小姐呢?” 声音带着几分期待。 碧萝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不知怎样回答。 刘慧看着落空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阴毒,转瞬即逝。 “老爷,楹儿她不是……” “父亲,母亲。”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原本吵吵嚷嚷的人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上,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素裙,做工粗糙,但是也难以掩盖那窈窕的身段。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看向前方,没有环佩叮当,竟然也有一种华丽的贵气。 五官清秀分明,一双眼睛澄澈如小兽,这样的模样若是温柔婉约一点,便是女孩子气十足,然而不知为何, 她站的端庄又威严,便如同九天之上的皎皎明月,竟让人有一种不可直视之感。 人群中一声声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承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声音有些哽咽,“你,你是楹儿?” “是我,父亲,让你们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 苏扶楹垂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自责。 “哪里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承德刚想上前安慰女儿。 “楹儿,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刘慧满脸慈爱地上前,轻轻拉过苏扶楹的手,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关怀。 “母亲,我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心生愧疚,便先绕道去买了母亲最喜欢的奶酥和父亲喜欢的酒。” 众人闻言才看见苏扶楹的手上确实提着不少东西,心中不免被苏扶赢的孝心所感动,苏承德在一旁听着也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些东西都是几年前他们爱吃的,价格不贵,就是要排队等许久,没想到她还亲自去买了。 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愧疚,这几年将她送到庄子里,真是委屈她了。 “楹儿有心了,不过母亲听闻前几日你们走途中遇到劫匪,说是你被劫匪掳去,还好,楹儿聪慧,逃了出来。” 刘慧话里话外都是止不住的关心,但是这些话落入百姓耳中就不一样了。 “什么,竟然被劫匪掳走了?” “是啊,这尚书府大小姐生得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落入劫匪手中,怕是……” “真是可惜了,白白被那些莽夫糟蹋了。” “生的好看也没用,没了清白,是我早就吊死在外面了。” “我都以为尚书府只有苏婉儿一位小姐,没想到还有一个大小姐,可是如今看来,没了清白的女子,以后也应该大门不出,这尚书府嫡小姐的名头还是二小姐的。” …… 听着人群杂七杂八的议论声,刘慧拿着帕子假意擦着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偷笑。 能回来又如何,休想抢走婉儿的风头。 “夫人。” 苏承德眼里有些不解,刚刚不是才说这件事被人知道影响不好,如今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那婉儿以后该如何自处。 “老爷,妾身,妾身只是太过着急。” 刘慧眼神慌乱,泪珠还挂在眼角,苏承德有些心疼,看着苏扶楹语重心长道:“你母亲也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楹儿不要怪你母亲。” “父亲母亲说的话,楹儿怎么听不懂,什么劫匪?楹儿不知。” 少女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鹿子眼,满眼疑惑不解,此刻像晕了一汪桃花池的水,我见犹怜。 “楹儿,为娘从小就教你不能撒谎,若是你觉得人多,不敢说出口,那我们先进去再说。” 说完便伸手拽苏扶楹的手,苏扶楹不着痕迹地躲过,一脸委屈 ,眼中含泪。 “楹儿知道母亲不喜欢女儿,但是母亲也不能拿女儿的名声来做文章。” 刘慧悬空的手愣住,似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见她紧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角的泪珠仿佛随时要滚落下来,惹人怜爱。 围观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窥破秘密的激动之色,各种猜测在心中暗暗滋生,流言蜚语如同瘟疫一般快速传透在大街小巷。 “亲生母亲居然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 “是啊,之前就听说这大小姐是个天煞孤星,今日一见怕是说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你们不知道吧,尚书府大小姐不好的传闻是尚书夫人怀上二小姐开始的。” 刘慧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几年不见,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是母亲派人打听的,难道是消息有误,但那些家丁和贼人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啊,是我们府中的家丁吗?走到途中那些奴才说是去农家买些吃食,就一去不复返了,女儿还以为他们是卷钱跑了。” “若是母亲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打听,女儿这一路而来,路途上的客栈与农妇都能作证,女儿从未被什么贼人掳去。” 她的声音如玉石撞击,清冽动听,见她如此坦荡,周围的人心中自然有数。 “到底怎样,我自会派人去查证,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一旁的苏承德开口,被这么多人围观,感觉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苏扶楹刚想应声,又听刘慧委屈地说道:“娘给你准备的衣服今日怎么没穿?可是瞧不上母亲?” 第11章 祖母 “大小姐,那可是夫人亲自为你挑选的衣服,你今日还穿着这一身素衣,是想让夫人被人说虐待小辈吗?” 刚发配完院子里丫鬟的桂嬷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她知道苏扶楹现在不容小觑,怕夫人失去先机,赶着过来帮忙。 “这夫人对苏大小姐也挺好的,虽然送到庄子里,吃穿用度一样没少。” “是啊,还专程挑了衣服,只是苏大小姐还不领情,回来便一直出言诋毁自己的母亲。” 听着这些议论声,刘慧表情稍缓,看着苏扶楹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一阵舒畅。 “桂嬷嬷,楹儿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万万不可这样说她。” 面上一脸寒心的神情,可还要帮着苏扶楹说话,让一边的围观群众顿时共情了,纷纷指责苏扶楹的不是。 “母亲,这么多年女儿从来没有收到过母亲送的东西,才觉得珍贵,便珍藏起来了。” “母亲这么多年没有看见女儿,不知道女儿的尺寸,不过衣服不合身我也喜欢。” 苏扶楹委屈的表情配上马上惹人怜惜的小脸,顿时让围观群众沸腾起来。 “这么多年居然没有送东西过去,这是亲生母亲吗?” “是啊,都能忍住这么多年不见一面。” “连亲生女儿穿衣的尺码都不知道,日日为二女儿筹谋,这也太偏心了吧。” 刘慧面上僵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苏承德。 “好了,先回去,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苏承德看着场面不受控制,心底微沉,见到大女儿的喜悦也逐渐被冲散。 走到正厅,苏承德站住脚步,一声厉喝,“跪下。” 面前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容冷淡,眼神疏离。 “苏扶楹,今日刚回来,就闹得府里乌烟瘴气,还当众给你母亲难堪,到底是何人教得你如此不分轻重。” 苏承德怒不可遏,伸出手指着苏扶楹的鼻子责骂道:“逆女,还不跪下给你母亲认错。” 看着眼前那根手指,苏扶楹袖子里的手渐渐攥紧,却突然感到鼻子发酸,眼睛里渐渐浮上一层雾气,眼尾发红。 “……” 女子抬眸,她的嘴唇颤抖着,眼里还含着泪水,眼神中带着一股哀怨与忧伤。 “父亲,这几年女儿在庄子里虽无人教导,但是也知道这是我的母亲,可刚刚是母亲非要逼我。” 说完,低头用手帕捂着唇低低啜泣着。 演戏嘛,谁不会。 手臂上的白纱滑落,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臂,只是那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破坏美感,苏承德瞳孔一震。 “楹儿,这是?” 一旁的碧萝适时开口道:“老爷,小姐这些年在庄子里受尽苦楚,冬日里还要为那些丫鬟婆子洗衣服,做不好轻则没饭吃,重则打骂……” “好了,不要说了。” 说完了,苏扶楹才出声打断。 “囡囡,我可怜的囡囡。”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苏扶楹扭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进来,看见苏扶楹的一瞬,顿时老泪纵横。 触及到老人的一瞬间,苏扶楹的眼眶更加酸涩,“祖母。” 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思恋与委屈。 一旁刘慧见状,心底暗骂一声死老太婆便又面带笑意地迎了上去,“母亲,您身体不好,怎么还来前院了,是谁乱嚼舌根传到您耳朵去了。 老太太伸手推开刘慧前来搀扶的手,面上有些愠怒,“小事?这叫小事?楹儿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能知道了?是看老婆子我快要死了,便不放在眼里了?” 一口说完这么多话,胸腔极速起伏,有些喘不上气,苏扶楹快步走上前扶住她,伸手拍着老太太后背。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刘慧只能陪着笑意,“母亲哪里的话,不过是不想母亲过多操劳。” “是啊母亲,阿慧这么多年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您也有目共睹,怎么如今还说起她的不是了。” 苏承德这才从刚刚缓过神来,见刘慧被为难,立刻出声帮腔。 老太太冷哼一声,随即看向苏扶楹,一脸慈爱得伸出手,一点点抚上少女娇嫩的脸颊。 不免感叹道:“祖母的乖孙女,这么多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好孩子。” “祖母,孙女不苦,只是无比思恋祖母。” 苏扶楹说着伸手握住老太太干枯的手指,脸上露出小女儿家的娇俏。 刘慧在一旁恨恨地咬牙,这老太婆对婉儿从未如此关爱,只喜欢这贱丫头。 祖孙俩在一旁坐着叙旧,苏承德夫妇在旁站着没有一丝插话的机会。 看着苏扶楹身上素雅的裙子与头上一根简单的木簪,心头一阵怒意。 “老身这些年送去庄子里的银钱、物品只多不少,那些刁奴竟然如此欺你。” 苏扶楹一愣,心头有些哑然,没想到这府中还是有真心对她的人。 “祖母送过东西去庄子?” 苏扶楹此刻眸子里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她记忆里,从未听说过有人给她送了东西。 “囡囡不知?” 这下轮到老太太诧异了,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吃些油水,没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胆,一点都没送到苏扶楹手中。 “那祖母给你送的信?” “孙女不知。” 苏扶楹诚实说道。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去给我查。” 老太太满脸怒气,拐杖敲在地面砰砰作响。 老太太发怒,下人哪敢怠慢,连连应声。 一旁的刘慧此刻冷汗连连,眼神闪烁,脑海里也是一团乱麻。 苏承德此刻正站在刘慧身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了然,但是这是他的夫人。 “娘,这些下人不懂规矩,儿子已经派人去处置了,如今楹儿能安然回来,便是皆大欢喜。” 听着苏承德的话,苏扶楹心中闪过丝丝冷笑,看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家,每日怀念的亲人。 老太太怒意未消,苏扶楹知道,这点小事不足以扳倒刘慧,毕竟有苏承德护着,她的仇,她自己会慢慢清算。 想到这,苏扶楹面上露出笑意,柔柔地拉着老太太的手轻声道:“是啊,祖母,孙女能平安回来便已知足,其他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听到这话,苏承德满意地看了苏扶楹一眼,刘慧也是心头一松,还算懂事。 接下来的时间,苏扶楹和老太太聊得火热,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苏承德夫妇在一旁站着,却不敢多说一句。 这时,下人匆匆忙忙走进屋内,躬身禀告:“老夫人,老爷,二小姐回来了,太子殿下也来了。” 第十二章 惊艳 几人全部起身前去迎接,苏扶楹搀扶着老太太走在前面,老太太握着苏扶楹的手不愿松开,几次欲言又止。 “祖母想说什么便说。” 苏扶楹投去一个让人安心的目光,老太太这才缓缓开口:“你走的那年冬天,我想来看你,谁知道走了一半突然昏迷不醒,回来大病一场,但是我依旧每月给你送些银钱,还有一封书信。” “哎,我连续写了三年的信,都石沉大海,祖母以为囡囡怪我不去看你,不愿回信,原来是有人在中间搞鬼。” 老太太说这有些颓然,自己这几年来都没发现,当真是人老了,也变得有些蠢了。 “祖母哪里的话,孙女肯定不会怪祖母,今日回来听见祖母如此关心孙女,之前受过的苦都值了。” 这是替原主说的,这个家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应该在下面也能得到些许安慰吧。 “好囡囡。” 祖孙俩说着话,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众人赶紧上前迎接。 “老臣(臣妇、臣女,老身)参见太子殿下。” “苏老太太何须多礼。” “都起来吧。” 温润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明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抬头看去,一个墨发金冠的年轻男子站在马车面前,五官看上去还不错,就是有点小白脸。 小白脸伸手对着马车内低声说道:“下来吧。” 一双纤纤细手轻轻撩开帘子,一个淡粉色的身影自马车内走出。 少女生得娇小可人,一脸纯良无害,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 此刻看着太子萧竣林的眼神娇羞,面上升起一丝红晕,看着让人升起无端的保护欲。 “太子哥哥,婉儿自己来就好。” 声音带着几分柔弱,夹着嗓子说话,让人听着一阵恶心。 苏扶楹闻言猛地抬起头,神色震惊,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浑身冰冷,嗜血地眸子紧紧地盯着那张小脸。 是她,那个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在背后捅她一刀的人,即使现在有几分稚嫩,可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两人感到身后一阵让人脊背发冷的目光,同时回头看去,苏扶楹垂眸收敛起眼底的杀意,不过那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她的内心。 萧竣林一时间竟然看呆了,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的少女,即使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难以掩盖那婀娜的身姿,不施粉黛的脸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苏婉儿率先回过神来,看着萧竣林一脸的痴迷,不由得攥紧拳头,这是谁?居然能把她比下去。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连唤了两声太子才回过神,“婉儿,不知这位女子是?” 一边询问着将苏婉儿扶下马车,此刻脑海中全都那女子的身影。 “婉儿也不知,看着估计是祖母身边新来的婢女吧。” 看着苏扶楹一直在老太太身边搀扶着,又打扮素净,估计就是一个丫鬟。 生得一副狐媚子脸,还不是只有丫鬟的命,想到这里,苏婉儿又自信地挺直了腰杆,鼻孔都翘快到头上去了,眼神睥睨地看着苏扶楹,“还不过来参见本小姐。” 话落,苏扶楹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心底不由得有些恼怒,伸出手指着苏扶楹道:“你这婢女怎么回事,聋了吗?” 刘慧在一旁疯狂地使眼色,生怕苏婉儿在太子面前败了好感,苏婉儿视若无睹,一心只想教训一下这个胆敢勾引她太子哥哥的奴才。 苏扶楹眼眸微眯,上前一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众人始料未及,苏婉儿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怒火中烧,“你这贱人竟敢……”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脆响,好了,雨露均沾,两边脸都得有。 “我讨厌有人用手指着我,下次就是你的手指头了。” 苏扶楹附在苏婉儿耳旁轻飘飘地说完,苏婉儿此刻也从懵逼中缓过神来,一转头扑进萧竣林的怀中声音呜咽,“太子哥哥,你看她竟然敢如此欺负我。” “小小婢女竟然如此大胆,以下犯上,来人,将她拖下去……” 看着那滴仙般的脸庞,乱棍打死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慧这才回过神来,心疼地想上前查看苏婉儿的伤势,又碍于太子在场,只得作罢。转头看着苏扶楹怒斥道:“苏扶楹,你竟敢对你妹妹出手。” 还在太子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婉儿闻言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她竟然是苏扶楹,巨大的危机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这个不孝女。”苏承德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底那个温婉顺从的大女儿早已不见,高高地抬起手转眼间落下,苏扶楹后退一步,掌风吹起苏扶楹脸庞的碎发。 心底升起一股杀意,好狠,这一巴掌怕是要把她牙打掉两颗,真是一个好父亲。 巴掌落空,苏承德面上涨红,“逆女,为父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敢问父亲,母亲,女儿何错之有,竟让您二老如此憎恶。” 说罢,苏扶楹垂头,长发遮住脸庞,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得几分瘦弱无助。 萧竣林面上有些不忍,刚想开口,就听见苏承德说道:“你一回来就对母亲不敬,现在又对嫡亲妹妹大打出手,简直不孝。” “妹妹?我把她当妹妹,她一见我就将我当奴才使唤,一声姐姐未叫,用手指着我骂我贱人,这便是我的嫡亲妹妹吗?我作为长姐,教训妹妹又有何错?” 苏扶楹痛心疾首地说完,眼角泪花闪烁,萧竣林看得心疼不已,怀里的人儿突然不香了。 此刻尚书府周围又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群中窃窃私语,这尚书府一天咋这么多八卦,简直是上天发福利。 “婉儿,婉儿她……” 苏承德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姐姐,妹妹刚刚不过是不认识姐姐,第一次见面姐姐不提醒我,便直接发难,是对妹妹我有什么不满吗?”苏婉儿轻咬着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委屈,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众人这才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应,一时间全是对苏扶楹的谩骂声,不绝于耳。 哇涩,好大一朵白莲花。 “哦?妹妹的意思是今日若我不是大小姐,是个奴才就能让妹妹随意使唤,无故打杀了?” “妹妹这么多年在府中锦衣玉食,难道不知人命不分贵贱?父亲母亲就是这般教导于你?还不如我这个在乡下长大的乡野丫头懂规矩。” 一连串的质问,苏婉儿哑口无言,平日里装装可怜还行,动脑子她是真的不行。 旁边围观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平日里被那些权贵随意打杀都是不新鲜的事情,今日竟然有人说他们的生命不分贵贱,这句话深深地触动着他们的心灵。 “楹儿,莫要被人看了尚书府的笑话。” 一旁的老太太终于发话,带人都进入府中,周遭的人才渐渐散去。 第13章 掌家权 “逆女,还不跪下。”刚进院子,苏承德怒目而视,看着苏扶楹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哪还有刚刚见她时的欢喜。 说完见太子还在一旁,立刻谄媚地朝他拱手道:“太子殿下,微臣管教不严,让殿下见笑了” “无碍,苏尚书的家事,本宫无意插手。”太子说完便离开了,目光有些不舍地离开苏扶楹身上,本以为她这么多年在乡下长大,不堪入目,谁知道竟是这般绝色,那这婚事他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听见这话,苏承德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在皇上面前参他管教不严就行。 一转头发现苏扶楹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顿时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感到自己的威严被侵犯。 “来人,上家法。” 苏扶楹挑眉,看吧,这就是他的父亲,即便心里对她有几分父子之情,但是在他自身利益中,一文不值。 “承德,差不多够了。” 老太太表情严肃,眼底满是失望之色。 老太太发话,下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是去还是不去。 刘慧见老太太还在帮着苏扶楹说话,声音不免得有些急切:“娘,您太偏袒她了,犯了错自当认罚。” 老太太眼神一沉,当了十几年主母的威严一下子扩散开来,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刘慧,“你身为孩子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却不能一视同仁,这么多年了,将婉儿带在身边,还没学到楹儿的一丝半点,这是你母亲的失责。” “看看你宝贝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人家在这个年纪,忙着上学堂,她呢?天天围着太子殿下屁股后面转,哪还有什么端庄可言。” “楹儿在庄子里受苦这么多年,全是你这个母亲失职,下人在手底下兴风作浪,你却毫无察觉,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刘慧被说的面上涨红,刚想反驳,听见老太太后面的一句话,感到天都快塌下来了。 “你这个主母,连女儿都无法管教,明日开始,苏婉儿每日抄写三遍女责,好好反省。” “你既然无法好好管教下人,就将这个位置让出来。楹儿还有三月便要及笄,嫁去夫家也要学会管理这些,倒不如现在先练练手。” 随着声音落下,整个院子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声,苏扶楹首先从震惊中缓过神,赶紧用手去按压老太太的穴道,老太太这才缓过来。 “什么?”刘慧陡然拔高了声音,简直不可置信老太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嫁给苏承德三十余年,掌管府中大小事物,现在却要她交出手里大权,她如何能同意。 “娘,我不同意,哪有一个未出阁姑娘抢走母亲的掌家权。” 老夫人一句话没说,只是那神色中的坚定表明了她的态度。 见老妇人无动于衷,刘慧只能抹着眼泪求助性地看向苏承德,“老爷,你快给娘说说,都这么多年了,让我交出掌家权,以后这京城得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苏承德本来觉得老夫人说得挺有道理,苏婉儿成绩上不了学堂,他千方百计的找人将苏婉儿送了进去,谁知道她也不爱学习,天天围着太子转。 但是如果她真的能成为太子妃,对他百利无一害,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看着刘慧委屈的脸,心中浮起一丝心疼,刚才的理智粉碎,思索一番,朝着老夫人恭敬开口道:“娘,慧儿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般就将她的掌家权拿走,多少有些于理不合。” 老太太冷眼看了刘慧一眼,沉着开口道:“她辛苦?老婆子我是老了,不是死了,这么多年,她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刘慧顿时心里一沉,这死老太婆都知道什么?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苏承德一下子想到刚刚的那件事情,心头自觉理亏,看向苏扶楹的眼神也柔和许多,嘴唇蠕动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 一旁早已冷汗连连的苏婉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主要是总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目光在盯着她。 见众人终于散去,心下松口气,抬头冷不丁地对上了那一双黑眸,眼里的杀意让她浑身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让人遍体生寒。 她,她想要杀了她。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让苏婉儿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娘,娘。”看见刘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心底地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哭着扑进刘慧的怀里。 刘慧看着怀里的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她有苏扶楹一半聪明,她今天也不会孤立无援,任由别人拿捏。 但是想到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又舍不得责怪,轻轻地安慰地怀里的人儿。 “楹儿,你之前见过婉儿?” 回到老夫人的寿安居,两人刚一坐下,老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苏扶楹,苏婉儿那个没脑子的,难道偷偷去庄子里欺负过楹儿? 对于老夫人的问题,她不觉得奇怪,毕竟刚刚老夫人就在她身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老夫人肯定是第一个察觉。 她只是突然见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心底地恨意差点将她吞没,可是最后理智又战胜了一切。 后面观察发现,苏婉儿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一点脑子都没有,简直和那个人没有一点可比性。 想到这,伸手为老夫人泡上一杯茶,声音柔道道:“没有,只是和以前经常欺负我的奴才有些相似罢了。” 听到奴才都可以随意欺负苏扶楹,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都怪祖母没用,不能把你留在身边,哎。” “祖母,我不怪你,从三岁起,我就感觉母亲不喜欢我,是祖母将我带在身边照顾,不然我可能还要多受几年苦呢。” 听着苏扶楹的话,老夫人突然想到十几年前的事情,心里越发愧疚,将手腕上的镯子戴到少女白皙的手腕上。 苏扶楹没有推辞,钱嘛谁不喜欢。 “祖母。” “囡囡想和祖母说些悄悄话。” 看着苏扶楹狡黠的眼神,心中无疑有他,挥挥手就让丫鬟婆子全部下去了,只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还站立在原地。 顺着苏扶楹的目光看去,浑浊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这是老婆子我的陪嫁丫鬟,如今陪着老婆子我几十年了,她也不能听?” “祖母~” 苏扶楹面上娇羞,脸上也升起了红晕,老太太立刻懂了,调侃道,“我家囡囡长大了,小琴,你先下去吧。” 这老嬷嬷叫张琴,跟着老太太几十年了,如今听着老太太要她下去,眼里有些惊讶,转瞬即逝,恭敬地退下了。 第14章 我的亲弟弟? 等到房中只剩下祖孙两人,老夫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囡囡可是有心仪之人?” 看着老夫人大有一副她敢说,明日她就敢亲自上门为她提亲的架势有些失笑。 想到接下来想要说的事情,便微微正色起来。 “祖母,是孙儿有话要问祖母。” 看着苏扶楹有些严肃的表情,老太太也收起眼中的笑意,等着她开口。 苏扶楹略微思索,压低了声音道:“祖母这些年可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 老太太闻言一愣,异样?想到八年前的那一场无缘故的大病,这些年身体的每况愈下,脸上越发阴沉。 看着老太太的面部表情,苏扶楹心中了然,声音沉稳,不疾不徐道:“祖母能否伸出手让孙儿再看看。” 老太太有些惊讶苏扶楹会医术这件事,却还是信任地将手递给了苏扶楹。 看着苏扶楹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心中多得更是几分坦然。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也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即使明天就是大限,祖母也认了。” 说罢微微叹息一口气,“只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看见楹儿出嫁了。” 老太太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几分,想着这件事情,心中难免遗憾。 苏扶楹听着老太太的话,心中又暖了几分,老太太身体里的毒素和她身体里的一样,就是比她更早几年,如今已经深入肺腑,这么多年,又伤了根本,才导致身体每况愈下。 若换做一个年轻人,这种程度的毒,她想要解开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老太太如今年岁较高,恐怕有些难。 现如今,她也只能尽力而为,又不忍老太太心中焦虑,便也只能宽慰道:“祖母,你想什么呢,这点小事,孙儿还没放在眼里,大婚之日,祖母定要亲自送我出嫁。” “当真?” 老太太一听,眼里泛起兴奋,立刻抓住苏扶楹的手问道。 苏扶楹眉头松了松,有些好笑地说道:“这还能有假?不出三月,孙女定让祖母活蹦乱跳。” 老太太听见这句话,愣了两秒,“谁说这个,囡囡说要大婚,难道是已有心仪之人?” 看着老太太眼里八卦的神色又浓重了几分,失笑道:“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到时候还要麻烦祖母帮囡囡照顾孩子呢。” 闻言,老太太眼神沉默地看向窗外,嘴里喃喃道:“若是能看见囡囡的孩子,我便死了也能有个交代了。” “呸呸呸,祖母长命百岁,说什么晦气话。” 苏扶楹不知道她要和谁交代,但是她一定会想办法让祖母多些时间。 从现在的脉象来看,祖母估计最多只有一年时间了。 “祖母,这个毒要日积月累,在此过程中,中毒之人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身体虚弱,日渐消瘦,即使死了,也只能察出是营养不良而亡。” 老太太自然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能够长久待在她身边,又不被她怀疑的人,还能有谁? “祖母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老夫人眼神微闪,“没有。” 苏扶楹沉吟片刻,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是她给自己解毒时制作的药丸,只剩下几颗了。 “防范于未然,祖母每日早膳前吃下一颗,等到查出这幕后的人,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真是祖母的好孙女。” 两人寒暄几句,因为苏扶楹每日要来为老太太施针,就将院子安排在了寿安居的旁边。 “小姐。” 天刚蒙蒙亮,碧萝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刚回来,早晨去请安的一系列琐事必不可少,她上辈子已经习惯早起,所以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 走在院子里的小路上,苏扶楹低头想着事情,自己现在不缺钱了,但是谁会嫌钱多? 正想着什么办法,突然一个像炮弹的黑影飞速跑来,想得正入神,快到眼前才堪堪侧身躲过,只是一侧腰仍旧被大力撞了一下。 “嘶,” 苏扶楹一把拽过正洋洋得意的小胖墩,看样子估计十一二岁,只是体重估计超过了一百斤。 真的是一头肥猪,心底暗骂一声,余光看见假山后漏出的衣角,嘴角发出冷笑。 “啪,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云霄。 小肥猪本来还有些得意,自己的目地达成,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嘴巴一瘪,本来就被肥肉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因为哭喊声,都快看不见眼睛在哪里了。 “哇,哇,娘,有坏人女人欺负我。” 小孩子大叫的声音很快引来几个家丁。 走近一看,顿时冷汗直冒,天呐,小少爷,竟然被这个女人单手提起来了,还被打了。 完蛋了,他们又得受罚了。 快步上前,“大小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是小少爷,您的亲弟弟啊。” “什么?” 苏扶楹闻言一惊,手上一松,“砰。”重物落地的声音,院中的哭喊声也是一滞,随即而来的便是更加刺耳的哭喊声。 苏扶楹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心中更是忍了又忍,双手捂着微张的唇瓣,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看着地上的小肥猪,语气颤抖地问:“这是我弟弟?这就是苏明谦?” “怎么这么胖,我都没认出来。” 几滴冷汗从家丁的额头滑落,家丁看着地上的胖墩,几番欲言又止。 这小少爷一点都不像老爷,每天只知道吃,夫子都气走了几批。 偏偏夫人又惯着他,受苦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了。 “苏扶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要谋害尚书府嫡子。” 假山后快步走出一抹桃红色的身影,快步上前,本来伸出的手指,想到那天苏扶楹在她耳边的话,又心虚地放下。 第15章 丽贵嫔 “我可怜的谦儿,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姐姐,呜呜呜,老爷,你可要给我们母子俩做主啊。” 屋内,老太太与苏承德坐在上方,苏婉儿站在一旁正得意地笑着,刘慧跪坐在地上抱着苏明谦哭哭啼啼地向苏明德告着状。 怀里地胖墩也配合地大声哭喊着,吵吵嚷嚷地闹得苏扶楹头疼。 好想杀人。 苏明德正想发怒,苏扶楹抽泣的声音传来,“母亲,楹儿真的不知道这是我的弟弟,毕竟楹儿心中,尚书府嫡子应当如父亲一般德才兼备,今日见到他,以为是府中下人的孩子。” 苏明德一听,心中怒意消减不少,这个儿子一出生,他给这个唯一的儿子取名明谦,希望他“谦逊明然德,滋章道理疏。” 可是这个儿子早已偏离了他的预想,又是唯一的儿子,也舍不得太过眼里。 “你这贱......” 刘慧一听,居然把她儿子比作下人的儿子,简直是在侮辱她,差点口不择言,深吸一口气,语气缓了缓道:“楹儿,虽说你不认得这是你弟弟,可是你也不能对一个小孩子出手,即便是下人,也是一条人命。” 呵。 想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母亲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是谁,也不能如此不守规矩。幸好今日撞到的是我,若是以后还这样冒冒失失,得罪了哪位贵人该如何是好。” “如果是下人的孩子,我这个主子替他父母教训,无可厚非。” “是我亲弟弟,那我今日更是做对了,他身为尚书府嫡子,以后出门代表的都是尚书府也是父亲的脸面,让他记住今日教训,以后出去就不会给父亲丢脸。” “你、你......” 一番话下来,刘慧差点气得口吐鲜血,这贱人怎么如此能言善辩。 “祖母,父亲,楹儿说地可对?” 此刻苏扶楹也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两人,声音还带着哭腔,苏承德听见她刚刚的一番话,觉得甚是有理,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罚她。 “好,楹儿做得好,孩子如果不能严加管教,长大了就是别人替父母管教了。” 蓦的,屋内传来老夫人的赞赏,刘慧简直快咬碎后槽牙,“娘,您这也太偏心了,你看看谦儿的脸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楹儿在乡下受苦这么久,老身我今日就算偏心又如何?” 听着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苏扶楹不免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刘慧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以为老婆子至少要装一下,没想到她直接就这样说出来。 “好了,一大清早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就不能忍了?” 苏承德有些不耐烦,看看时辰快耽误他上早朝了,“别人家的孩子到他这个年纪,乐射御书样样精通,他连上个马都费劲。与其在这里闹,还不如好好教导你的好儿子。” 说完便拂袖离去,留下刘慧瘫坐在地上,眼神里透露着惊慌。 “楹儿,扶祖母下去休息。” 最后留下母子三人面面相觑,“娘,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明谦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刘慧这才回过神,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低声安抚道:“怎么会呢,谦儿,你要记住,你是爹唯一的儿子,以后整个尚书府都是你的。” 闻言,苏明谦黯淡地眸子闪现一丝亮光,心底的害怕被抚平,挣扎着起身要去找丫鬟玩。 “昨日楹儿给祖母施了针,今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听着老太太的话,苏扶楹弯眼一笑,甜声道:“这才第一天,看来祖母身体健康,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祖孙俩说着话刚走到院子门口,后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老夫人,小姐。” “夫人那边传话说三日后丽贵嫔要在后宫举办赏花宴,邀请大小姐一同前去。” “我?” “回大小姐,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为什么不拒了,你可知这丽贵嫔是谁?” 老太太有些担忧,刚刚她想开口拒绝,苏扶楹就一口应下了。 见女子只是轻描淡写道:“知道,是母亲的亲妹妹。” “刘慧在你这里吃了瘪,进了宫,还不知道这丽嫔娘娘要怎么为难你。” “这次他们设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打不了兵来将挡。” “你还反过来安慰起祖母来了,哎,算了,到时候有什么事就找祖母,祖母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苏扶楹弯起嘴角,亲昵地挽着老太太的手,柔声道:“是,祖母。” 回到院子,苏扶楹躺在床上,有些困乏,“碧萝。” “去,给我找一套男子的衣服。” 碧萝心有疑问,还是乖乖地去办了。 一觉睡到下午,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碧萝听见苏扶楹起身,敲门进去,“小姐,老夫人中午给您送来了午膳,让您醒了后吃。” 苏扶楹心头一暖,这老太太还真好。 “我等会出去一趟,你可得把家收好了。” “小姐,奴婢也想去。” “下次带你出去玩,今天小姐有正事办。” 吃完饭,换上衣服,利落地从后院翻了出去。 第一次逛京城,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当真是繁华热闹。 一边逛着,看见旁边小摊贩上精致的摆件,难得生起一股子好奇。 突然看见一个面具摊子,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 “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爹走得早,就留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身后一阵喧闹声打断了苏扶楹的思绪,回头看去,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面色发紫的小男孩,此刻出气多进气少。 仁和堂的大夫此刻站在门口苦口婆心道:“李家婶子,不是我们不救,只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办法,没必要浪费这个银子。” “不,不可能,我的小杰怎么可能忍心离开娘,呜呜呜。” 虽然不愿承认,只是怀中呼吸逐渐微弱的人让她知道这是事实。 “这李家婶子真是可怜,年前他丈夫外出做工,回来途中被野狼咬死了,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要死了。” “是啊,昨日从楼梯上摔下来,当时没事,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真是可怜,这李家怕是要绝后了。” “这仁和堂的顾大夫都说救不了,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苏扶楹皱紧了眉头,应该是肋骨断裂引发的气胸。 刚想上前,见仁和堂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身藏蓝青色袍子,玄色绦带束腰,绦带下系着一块白脂玉佩,站在阶梯上,身姿挺拔。 男子扫视众人一圈,语气柔和,“大家都散开,别影响了患者的呼吸。” 苏扶楹眼中有些许惊讶,在古代,应该没多少人知道要散开人群,给予患者多呼吸新鲜空气。 第16章 救人 “是顾大夫,快快快,快让开。”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群立马散开了。 刚刚听人议论顾大夫医术高超,以为是一个老头子,没想到是一个生得如此俊俏的年轻男子。 “李婶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试一试。” 顾大夫的话让地上哭泣的婶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语气激动道:“顾大夫,您愿意出手,我感激不尽,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杰。” 两个药童立刻要过来搬运小杰,看着两人将小杰放平,苏扶楹立刻出声阻止:“等等,不可放平,一定要保持患者坐立姿势。” 听见声音,人群全部回头看去,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中间,身形瘦弱,像个小白脸一般。 “你谁啊,顾大夫都没说什么,你会医术吗?” “就是,快走,别耽误顾大夫救人。” 苏扶楹有些不耐,若不是看着一条人命就要流失,她也不想管。 “顾大夫,这位患者应该是摔倒导致肋骨刺破腹部导致的......” 气胸两个字苏扶楹没有说,说了懒得解释。 目光停留在顾大夫温和的脸上继续道:“他现在呼吸困难,应当保持坐立或者半坐立姿势,减少胸腔对肺部的压迫,搬运时也要避免剧烈运动,保持患者身体稳定。” 一句话说完,苏扶楹想着这么年轻医术能受到这么多人夸赞,恐怕眼高于顶,不会听她的。 “听这位小公子的。” 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朝着苏扶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现在时间紧迫,看这位小公子对这种病症有所了解,不然进来一并商讨。” 这下轮到苏扶楹呆住了,这么好说话? 人命关天,苏扶楹开口应下,跟着进了药房。 “顾大夫,现在时间不多,可否让我先看一眼。” 顾大夫还没开口,一边药童有些不满地开口:“你什么人,让你先看,别耽误了顾大夫救人的时间。” “好了,公子,你请。”即使有些严厉地对着那个药童说话,在苏扶楹耳中嗓音还是温润的。 “多谢。” 轻轻掀开男孩的上衣,用手触碰着他的肋骨,是这里了。 “顾大夫,我有一个办法,你且听听如何。” “公子请说。” “他是因为肺部被肋骨戳破,现在我们先用纱布将气胸部位堵住,减少气体泄露,这样会为我们延长一点时间。” “这办法可行?” 顾大夫有些踌躇,他的意思是胸口漏气,要用纱布堵住? 一旁药童听得瞪大双眼,正欲开口,就见自家公子看过来的眼神,瞬间噤声。 顾大夫沉吟片刻,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如公子所说。” 得到肯定,苏扶楹立刻行动起来,做完后小杰呼吸当真要比刚刚强劲不少,顾大夫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在下佩服。” “还得感谢顾大夫的信任。” “不知小公子可有什么治疗办法?” “我有一套方案,顾大夫可要一听?” “直说便是。” “他的胸腔里面有气体,我们可以切开皮肤,将导管插入再连接水瓶,一般胸腔里面的气体通过管道进入水封瓶而排出体外,从而使肺部的伤口逐渐愈合。” “导管?水瓶?” 顾大夫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小公子口中的东西他闻所未闻,这种办法也是奇妙。 “呃......” 遭了,说快了,忘了这里没有这种东西。 “公子说的导管可是竹子?中间空,两头可以互相通气。” 听着顾大夫的话,苏扶楹眼神一亮,对,竹子。 “是,瓶子也是竹筒所制,只是我给他们取了名字。” 顾大夫神情一松,“公子真是一个妙人。” 说罢转头叫小厮快去取竹子。 “顾大夫......” “小公子别叫顾大夫了,在下姓顾,名祈白,公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苏扶楹不由得感叹,好斯文的男子,在现代,妥妥的暖男啊。 “我叫扶苏,你也可直接唤我名字。” 顾祈白温润一笑,“扶苏公子是如何懂这种奇难杂症。” 苏扶楹有些心虚,“我自小便在外游历,之前遇见一位仙人,他教我的。” “扶苏公子的师傅也是一位奇人。” “呵呵,是吧。” 苏扶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欺骗这么单纯的人,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小厮拿着竹子回来了,打破了气氛的尴尬。 苏扶楹立刻动起手来,顾祈白拿着小刀在火上炙烤消毒,两人配合默契,苏扶楹熟练地拿着小刀划开,引流。 在一旁观看的顾祈白眼底全是惊喜,这是他从没听说过的治疗方式,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做完后,小杰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门外的李婶子听见这个好消息,僵直的身体瘫软下来,不停地朝着顾祈白磕着头。 外面围观的人还在等着结果,听见小杰就回来了,全都在夸赞顾祈白的医术。 “李婶子,这次可全靠刚刚那位扶苏公子,若是没有他,我可真的束手无策。” 说着伸手将坐在椅子上看戏的苏扶楹拉起来,“这位扶苏公子可是个高人,在下自愧不如。” 苏扶楹心里知道顾祈白应该不会贪功,没想到他却把功劳全部全部推到了她身上,这让她有些吃惊。 顾祈白话落,外面鸦雀无声,接着便是一片质疑的声音,顾祈白耐心地解释片刻,众人才有些将信将疑。 太阳已经落山,苏扶楹算着时间,得赶快回去,若是被人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刚准备告辞,顾祈白的声音响起:“扶苏公子医术这般高超,可有想法来我这里当坐诊大夫?” 看着苏扶楹犹豫,又补了一句,“价格你任开。” 好吧,她心动了,今天出来本就是想要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这下歪打正着了。 “我不能每日都来,家中有些不方便。” 看着苏扶楹为难,顾祈白立刻开口道:“无碍,扶苏公子一月来三次便可。” 三次?这么好,可是这么好的条件感觉有些理亏,“我三日来一次吧。” 顾祈白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如此更好。” “听说仁和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我有一个要求。” “公子但说无妨。” “我需要一些药材,可否为我收罗。” “自然。” 苏扶楹拿着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张单子递给他,接着又写了一张药方,“这个是小杰的药,每日煎服,很快变好。” 顾祈白接过单子,上面一半是补药,另外一半全是剧毒之物。 “这?”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扶楹知道他的担忧,这么多毒药,任何一个医者都会询问几句。 却听见他只是小心地收起单子开口道:“这里一半的药材铺子里都有,其他的几味药材有些难寻,可能需要些时日。” 第17章 赴宴 天光渐暗,苏扶楹利落地翻身回到府中,看见碧萝在院子门口焦急地徘徊。 “碧萝。” 听见身后的声音,碧萝有些激动:“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刚刚夫人身边的桂嬷嬷来过,说要为大小姐量身裁衣,我说小姐在休息,最后还是老夫人那边听见声音派了人过来,桂嬷嬷才没能闯进来。” “裁衣?” “说是为了三日后的赏花宴做准备。” 快速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了去前院,院子里传来刘慧与苏婉儿的欢声笑语。 苏扶楹眸光黯淡一瞬便抬步走了进去。 “娘,您找我。” “拿到了掌家的权,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愉悦的心情都有些不好了。 眉头挑起,一双美眸眯了眯,目光分外生冷,“你也知道如今是我管理府中事物,购置衣物,量身裁衣好像与你无关吧。” 刘慧脸色一白,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个不孝女,娘都不叫了?” “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说完,苏扶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母女,直接转身离开。 苏婉儿攥紧拳头,“娘,你看她,现在还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刘慧伸手给自己胸口顺顺气,“等过了赏花宴,我看她还如何嚣张。” “你的诗词背完没有?” 看着刘慧的眼睛,苏婉儿结结巴巴道:“还,还没有。娘,太多了,根本背不完。” 刘慧一听,面上更加严肃,“必须背完,明日别出去了,给我在房中好好背书。” “娘......” 听着小女儿撒娇的声音,咬咬牙,“婉儿听话,这是你又一次扬名京城的好机会,也是给苏扶扶楹踩在脚下的机会,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苏婉儿瘪瘪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次日一早,苏扶楹依旧早早去给老太太请安,实则是去为老太太施针。 “楹儿,祖母想问你一句话。” 刚施完针的老太太此刻面色红润,说话也比往日精神几分。 得到苏扶楹的应声,老太太这才开口。 “楹儿自小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小时候祖母就天天听你念叨太子殿下,如今长大了,这几日倒是听得少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扶楹的神色,见她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一时间不太确定她的态度。 见她毫无反应又继续道,“前几天你也见过太子了,祖母就想问问你,可还喜欢太子?” 如果楹儿喜欢太子,与太子的婚约她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楹儿留住。 她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嗓音甜软,“祖母认为我喜欢太子吗?” 老太太沉吟地看了苏扶楹一会,压低着声音在耳旁说道:“祖母认为,他配不上楹儿。” 苏扶楹面上有一丝错愕,没想到祖母会说出这种话,毕竟在这个时代,皇家的事情是不容置喙的。 “是楹配不上太子还是太子配不上楹儿。” 苏扶楹面上笑容放大,老太太都看愣住了,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见苏扶楹笑地如此真诚,不过,“像,太像了。” 苏扶楹好奇道:“像什么?”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扭头看了门外一眼,现在两人相处几乎都是屏退下人,但是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这些话只能在祖母面前说说。” “是,孙儿知道了,好祖母。” 苏扶楹的声音甜腻,甚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老太太心都快化了。 “既然如此,婉儿和太子的事情老身就不管了,往后祖母给我家囡囡物色更好的。” “祖母为何和他们不同?” “不同?” 老太太一时间没意识到什么意思,一脸深思熟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他们都喜欢苏婉儿,自己却对苏扶楹更加喜欢。 “老太太我活了几十年,看的人多了,自然知道是好是坏,我就是喜欢我们家囡囡。” 苏扶楹弯了眉眼,笑眯眯道:“祖母眼光果然不错,他们如若真的真心相爱,孙女也愿意成就一番姻缘。” 见面前女子的笑容,老太太自然知道苏扶楹的弦外之意,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翌日,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小姐,今日要去宫里参加赏花宴。” 得到苏扶楹的准许,几个丫鬟鱼贯而入,苏扶楹软绵绵地坐在那里,有钱的时候,真的是享受,不管在哪里都是这个理。 “小姐当真是好看极了,比那下凡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 梳妆完,碧荷看着她的脸不禁感叹道。 平日里小姐从来都是不施粉黛的模样,今日涂上胭脂,显得更是娇媚了几分。 苏扶楹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就你会说话。”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去,到了大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着了。 这时,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面上画了精致的妆,头上贵气的珠宝首饰与身上粉红色的衣裙有些违和。 反观苏扶楹,黑发如云,头上只有简单的一只芙蓉玉步摇,巴掌大的小脸上略施粉黛,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柳眉弯弯,朱唇皓齿,双颊粉嫩若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楚楚动人。 本来对自己今日妆容服饰万分自信的苏婉儿,在看到苏扶楹的那一刻,面上一白,嘴角的笑意也逐渐僵硬,喉咙处那一声姐姐此刻怎么都叫不出来了。 “怎么了,好妹妹?” 她语调讥讽,轻笑着继续开口道:“愣着干什么,走吧。” 说完抬步上了马车,此刻的苏婉儿已经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了,该死的苏扶楹,刚一回来就要抢她的风头。 “二小姐。” 旁边贴身丫鬟轻轻提醒道,这不叫还好,一叫又让她想到苏扶楹回来之前,人人都恭敬的叫她一声小姐,现在变成了二小姐。 “闭嘴。” 简直越想越气。 苏扶楹只是笑而不语,她就喜欢看别人看不惯又干不过她的样子。 第18章 不要脸的母亲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苏扶楹掀开帘子一角朝外看去,集市上的人逐渐增多,尚书府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此刻正路过京城热闹的集市区。 “土包子。” 苏婉儿见苏扶楹一直往窗外看,不禁低骂一声,见没人理她,心中来劲,“待会进了宫,你就跟在我旁边,免得冲撞了贵人,知道没......” 话还没说完,街道那边突然传来马蹄声,本来热热闹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自觉地将街道让开一条宽敞的道。 尚书府的马夫也将马车赶到一旁,声音有些紧张地朝马车内低声说道:“大小姐,二小姐,是摄政王回京。” 苏扶楹对这个摄政王有些好奇,听过传言,说是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至今府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有传闻好男色,也有人说是不举...... “愣着干什么,快随我下去跪拜。”苏婉儿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扶楹有些不悦,这个时代都行着跪拜之礼,突然有一点想尝尝权利的滋味。 下了马车,街道上的百姓已经全部跪拜在地上,有些胆子小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扶楹心中疑惑,当真有传言这般可怕? “哒、哒、哒” 不急不慢的马蹄声在青石板的上发出清脆的声,由远及近。 刚刚还热闹的集市现在鸦雀无声,马车渐渐行驶到眼前,苏扶楹心中好奇,想看看这位远近闻名的摄政王到底是何模样。 刚准备抬头,突然感到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那种感觉,在这燥热的天气,让人如至冰窖。 苏扶楹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的小动作,气息如此恐怖,待会别真的一不高兴把她杀了,这么多禁卫军,怕是难以脱身。 等马车都走出去好一会,周围才响起百姓的议论声。 “太恐怖了,这位摄政王现在无人敢管了。” “是啊,当今那位都对他忌惮几分。” “谁让他心狠手辣,看看朝堂上弹劾过他的大臣,那个能活过第二日。” “嘘,你不要命了。” 一位学子打扮的人突然大声说了出来,把旁边窃窃私语的百姓吓得一惊,立刻看了一眼周围,小声呵斥道。 想想刚刚那股威压,这些百姓如此惧怕也!不无道理。 马车停在辉煌地宫门口时,已经快到巳时了。 “那是谁家的马车?” “好像是尚书府的。” “苏婉儿?听说她嫡姐回来了。” “嫡姐?她不是尚书府大小姐吗?” “得了吧,她只是二小姐,成天在外人面前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我昨天知道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正准备下马车的苏腕儿听见外面的议论声,脸上气得通红,此刻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怎么了妹妹?” 苏扶楹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未来得及反应,感觉肩膀一重,自己一个踉跄地从马车上飞了下来。 往前走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下子旁边的贵女们全部噤声,苏婉儿面子上挂不住,一转头对着马车内怒吼道:“苏扶楹,你竟然敢推我,你这个小......” 话到一半,一双白嫩的手掀开马车车帘子了,苏婉儿只感觉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就是尚书府大小姐,苏扶楹?” 一旁的地的人看见她,眼里划过一丝惊艳,更多的却是嫉妒。 “婉儿。” 一道温柔声音从远处传来,苏扶楹扭头看去,一个装扮清雅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灵蛇髻上斜斜垂下缠枝钗步摇,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一席淡黄色的软烟罗裙,如烟如雾。配上那张楚楚可人的脸蛋,啧,看起来又是一朵白莲花。 苏扶楹无语,收回目光,刚准备进去,身后传来刚刚那位黄衣女的的声音: “苏小姐,等等。” “嗯?” 对上苏扶楹的目光,黄衣女子有些发怯,瞧着这么多人,又鼓足勇气地开口道:“苏大小姐,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你,你看不上我们的身份不打招呼就算了,还如此欺负你妹妹。” 呵呵,一句话把在场无论官职大小的家眷全部得罪,一众贵女对她厌恶更加严重。 “你是?” 黄衣女子站在苏婉儿身侧,见苏扶楹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发怵。 苏婉儿见状,正是抹黑苏扶楹的好机会,立刻站出来说道: “你吓她干什么,这是左位上将军之女 季楠卿。” 苏扶楹轻笑一声,语调讥讽:“季将军,哦,我知道了,你娘就是那个恩将仇报,爬了季将军床生出你这个庶女吧。” 此话一出,一众人神色各异,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没人会当众说出来。 一瞬间,季楠卿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看着苏扶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扶楹面带笑意:“这就哭啦,做了还不让人说?” “季楠卿,难卿,强人所难,名字都这么难听。”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想笑,又要顾着淑女风范。 一辆马车姗姗来迟,里面一个身着蓝色劲装女子,一脸英气,直接跳下马车,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季楠卿有些厌烦地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在家里装装就行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噗嗤。” 这下众人憋不住了,低着头用手帕捂着嘴笑着。 “姐姐。” 季楠卿低头唤了一声,这就是左位上将军府嫡女,季知韫。 季知韫不耐烦地拂袖走进宫门,她本就不喜欢来参加这些活动,里面娇滴滴的贵女,说话她都不喜欢。 这个庶妹在家吵着哭着要来,她父亲不厌其烦,便叫她来盯着,谁知道季楠卿早上直接不等她,一个人跑来了。 没有热闹可看,大家都相继走了进去。 苏扶楹悠哉地在花园里散着步,一砖一瓦,金碧辉煌,看得都想扣几块带回去了,这应该比她接一单生意来得快。 “你是何人,竟敢在御花园闲逛。” 第19章 献舞 有些尖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扶楹懵逼一瞬,御花园?太监声音?别这么巧遇见皇帝吧。 转过身瞧见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往那里一站,王者气息显露无余。 身边只跟着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公公,看两人似乎只是来散步遇见她了。 真的是皇帝,虽然自己早上出门对摄政王和皇帝有些好奇,但是大可不必一上午两位接着见。 还是在这种伸出一个小拇指就能捏死她的时候。 “臣女拜见皇上。” 皇帝沉着面色盯着面前女子,差点在苏扶楹脑门子上盯出两个洞。 苏扶楹有些懊恼,刚刚见这么大的花园没有宫人,心里疑惑,怎么没有想到这是御花园。 早知道刚刚就等着她们一起了,现在碧萝去找宫女问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是哪位大臣家眷,朕,为何从未见过。” 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扶楹淡定地回了一句:“回陛下,臣女乃尚书府嫡女,苏扶楹。” “苏扶楹,苏扶楹......” 听着皇帝嘴里反复地咀嚼着这三个字,苏扶楹脑袋有些懵逼,难道他认得自己? 约莫跪了半炷香,苏扶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听见那老皇帝终于说了一声平身。 刚要谢恩,又听见老皇帝继续道,“派人把她送到丽嫔那里去。” 老太监应声,伸手朝着苏扶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大小姐,老奴送你过去。” 这皇帝脑子就是好用,自己还没说来这里干什么呢,他就知道是去参加赏花宴会的。 经过这如同九转大肠一般的小路,终于来到了一座宫殿前--揽月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丽嫔娘娘的那高高在上的声音:“这人都到齐了吗?” 话刚落音,苏婉儿立刻回道:“丽嫔娘娘,臣女姐姐苏扶楹还没来。” “为何你到了,她却没来。” “许姐姐她不想来丽嫔娘娘的宴会吧,刚刚到了宫门口估计直接走了。” 苏婉儿话音一落,听见殿外传来掌声“啪、啪、啪,”随即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模窈窕的身影。 纯白的裙子泛出栀子花的颜色,白里透粉,银白的纱衣披在肩上, 旗头上一支芙蓉簪子格外令人注目,焕发出无比光彩。此女子略施粉黛,脸上泛出粉白之色,引人无比瞩目。朴素的桃花心木耳环,简约却不失华美。 一部分贵女先行进宫,并未看见苏扶楹的真容,不过进来后也听人说起,惊为天人。 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一见也是是比这京城第一美人任吟雪还美上几分。 “妹妹真是好口舌,这死人都要被妹妹说成活人。” 少女的声音如一缕清风,传入耳中仿佛能驱散这夏日的炎热。 听见院门处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苏婉儿猛然起身,“砰”地一声打翻了面前的茶盏,脸露惊慌。 “姐,姐姐,婉儿以为,以为你回去了。” 苏扶楹还未开口,只听见高座上传来不悦地轻哼声,抬头看去,贵妃椅上椅着一个穿着雍雍华贵的女子,看上去约莫也才二十来岁。 只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名大宫女厉声呵斥道:“大胆,见到丽嫔娘娘还不跪下行礼。” ...... 在这宫里走上一圈怕是膝盖都得磨秃噜皮。 “臣女苏扶楹见过丽嫔娘娘。” “这么晚才来,是不想来?” 丽嫔的声音是那种柔弱的腔调,此刻声音有些冷淡,一双美眸在苏扶楹脸上流转。 心里想着是如实说在御花园迷路了还是...... “咱家见过丽嫔娘娘。” 身后那道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高位上的丽贵嫔一惊,立马起身笑着迎上去:“高公公,不知高公公到此是皇上有何吩咐?” 听着这死夹子音,苏扶楹感到有些作呕,果然是苏婉儿亲姨母。 “回丽嫔娘娘,刚刚皇上在御花园遇见这苏大小姐,问了几句话就耽搁了时间,皇上命奴才送她过来,以免责罚。”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底一惊,遇见皇上,皇上还让贴身的公公将她送过来,这是什么天大的福分。 苏婉儿此刻一股危机感自心底而升,皇上竟然命人送她过来讲情,难道说是看上她这个太子妃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想当初自己刚进宫,皇帝听说他是尚书府小姐也是和颜悦色,不过后来突然一改态度。 都说帝王喜怒无常,说不定过几天皇上也不喜苏扶楹了。 丽嫔听说是皇上的命令,眼中厉色一闪,随即面上挂上一脸笑容,“皇上真是体贴,大可派人来与臣妾,楹儿毕竟也是臣妾的亲侄女,自然心疼,怎舍得罚她。” 话落,亲自走下高台微微倾身将苏扶楹扶起。 高公公见此并未多留便告退。 人走远了,丽嫔的手还在苏扶楹的身上,刚想推开,见丽嫔笑意盈盈地朝她说道:“楹儿,这么多年不见,当真是越发落落大方,姨母都快认不出来了。” 呵呵。 苏扶楹干笑两声,丽嫔直接将她拉去了主位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 不过大多数都是丽嫔说,苏扶楹静静地听着,心里盘算着她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见时间差不多了,丽嫔看着席间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叫你们前来是陛下前段时赐给本宫一些西域莲子,如今荷花开了,想邀请妹妹们前来观赏。 一群人移步到后宫的一块池子旁,满池塘的荷花开得正艳,但有一个奇特之处,每一朵荷花居然有三种颜色,紫色,红色,白色。 苏扶楹有些吃惊,这是什么原理?变异。?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都是夸丽嫔的声音,苏扶楹听得都快睡着了。 “丽嫔娘娘!右位上将军之女,李沉燕她,想为丽嫔娘娘献上一支舞蹈。” 丽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李沉燕迫不及待地走上院子中央,伴随着声音翩翩起舞。 这下苏扶楹来了几分兴致,还有免费才艺看?虽然难看,但是也好过看一朵花。 第二十章 熟悉的诗句 “丽嫔娘娘,臣女见这荷花开得甚好,想做一句诗送给娘娘。” 听见苏婉儿声音响起,苏扶楹转眼看去,心道京城都在传闻苏婉儿琴棋书画,吟诵诗词样样精通,不知道水平到底如何。 “婉儿有心了。” 得到准允,苏婉儿站起身来一板一眼地念道:“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 ? ? 苏扶楹脑袋上打出一个问号,夏荷?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好诗。” 丽嫔一声赞叹,一群女眷全部跟着鼓掌。 “婉儿不愧是能与太傅嫡女并肩为京城三大才女。” 听到丽嫔的夸奖,苏婉儿面上一红,羞涩道:“娘娘谬赞了,” “来人,将本宫那对青玉雕花镯赏给婉儿。” 这时,季楠卿适时地站起来说道:“娘娘,苏扶楹和婉儿都是丽嫔娘娘的亲侄女,婉儿都为娘娘献了一首诗,苏扶楹怎么能没有什么表示。” 听见这话,丽嫔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她,一旁人低声笑了起来,“她有什么才华?在庄子里这么多年,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胸无点墨的。”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苏婉儿着急地开口道:“卿卿,你别为难姐姐了,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庄子里......”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非常明显。 “婉儿,她刚刚那么为难你,你怎么还在替她说话。” “没有的事,姐姐待我很好。” 苏婉儿小心翼翼地朝苏扶楹看了一眼,又立马收回视线,那样子任谁看了像是自己在虐待他一样。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苏扶楹抬了抬眼皮,心里大概知道了今日邀请她来的目的了。 见说了半天,苏扶楹只是撑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苏婉儿感觉心里有些发怵。 但是一想到早晨母亲的交代,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走上前去躬身道:“娘娘,姐姐不会这些,婉儿愿意替姐姐作一首诗送给娘娘。” “苏扶楹,你怎么说。” 丽嫔娘娘目光直直地看向苏扶楹,眼底有些异样的神色。 我怎么说?我当然是用嘴巴说啊。 当然,这个时候的身份,这句话苏扶楹也只敢在心底腹诽一下。 “回娘娘,臣女的确不善诗词歌赋,若是妹妹要帮我,就先谢过妹妹了。” 苏婉儿脸上得意,正欲上前,身侧的季楠卿忽地开口,“苏扶楹,你要不要脸,什么都不会,这么多人,还要妹妹帮你。” 苏婉儿嘴角的笑意一僵,这傻缺要干什么,自己只让她撺掇一下苏扶楹,现在没她事儿了,还多什么嘴。 “卿卿,没事的,我再替姐姐为娘娘献上一首诗也没什么。” 看着苏婉儿可怜巴巴的小脸,季楠卿以为她不愿,心中更来气,“你是尚书府嫡女,怎么可能作诗都不会,莫不是心中无点墨,怕说出来贻笑大方?” “让婉儿帮你作诗,谁不知道婉儿的诗乃是京城中一绝,你是最后抢了她的名声?” 听着季楠卿噼里啪啦地说完一大堆,苏扶楹都有些佩服她的脑洞了。 丽嫔也淡淡开口:“苏扶楹,你当真不会作诗?” “回娘娘,臣女从未说过不会,只是不善。” 听着苏扶楹铿锵有力的回答,一旁季楠卿更来劲了,“娘娘,看吧,她就是会,不想为娘娘作诗。” “季楠卿,够了。” 突然,一旁坐席上传来一声呵斥,转头看去,一个身着蓝色束袖装的女子拍案而起,径直走到中央朝丽嫔微微曲身,“娘娘,小女在家疏于管教,臣女在这里替妹妹给娘娘陪个不是。” 苏扶楹刚刚都注意到这个女子,束发,穿的也不是衣裙,是有些改装过的袍子,看起来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现在一听,没想到是季楠卿的姐姐,那就是季知韫了。 “无碍,下去吧。” 丽嫔有些不耐地挥挥手,季知韫去拽季楠卿,见她还想开口,低头在她她耳边说了什么,这让季楠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的软垫上。 一双大量的目光在苏扶楹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听丽嫔说道:“既然会,作为尚书府嫡女岂能丢这个脸,不如就和婉儿比试一番,赢了,本宫大大有赏。” 苏婉儿这下两眼放光地应了一声,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居然达到了她的目的。 先前若是苏扶楹推脱,她替她作诗,也赢得一个好名声,她同意和自己比试,今日过后,她草包的名号定然传遍京城。 苏扶楹心中冷笑,诗嘛,唐诗三百首谁不会背。 比试开始,只听苏婉儿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 苏扶楹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现代才有的诗?刚刚那句诗心中有些疑惑,现在更是确定。 众人见苏扶楹愣在原地,都以为她不会,耻笑声越来越多。 “酷暑天,葵榴发,喷鼻香,十里荷花。”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苏扶楹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苏婉儿也愣在当场,脑海里的东西也下被打乱,声音结结巴巴的道:“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 两人这样有来有回地十几个回合,众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话定,苏扶楹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婉儿的眼睛,此刻苏婉儿已经满头大汗,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不对,不对,她怎么会作诗,只知道听母亲的多背一点,如今她脑子里的诗句都说完了,该怎么办。 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苏扶楹现在心中早已有数,刚开始只是猜测,现在已经确定。 苏婉儿作诗时候的神情并不熟练,结结巴巴,有些字还说错了,明显是有人写给她,她原封不动地背了下来。 半晌,苏扶楹见丽嫔还不宣布结束,正准备开口,院外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赞叹声:“好诗,好一个飘零君不知。” “皇上。” 一群人立刻起身,“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今日朕只是与摄政王路过听见热闹,便过来看看,不必拘谨。” 第21章 赏赐给你父亲 摄政王? 皇帝话音未落,门外一抹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刚站起来的一群人,都不敢看来人,齐刷刷地跪下又呼:“见过摄政王。” 苏扶楹还在努力地想看清来人样貌,衣角被人轻拽了一下,低头看是季知韫在提醒她跪下行礼。 哎,好累,今天膝盖都要跪秃了。 “嗯。” 只听见一个从胸腔内发出的音节,身旁的人如释重负,赶紧谢恩起身。 站起身见大家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说话,皇帝大手一挥,“你们继续,朕与摄政王就在一旁看看。” “是。” 丽嫔应了一声,与皇帝一同坐上了高座,摄政王则是掀了衣袍,坐在了皇帝的右下方,也是苏扶楹的对面。 一众贵女落座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头也不抬地盯着地上。 刚才皇帝来了不是没这么严肃吗,摄政王一来,都给吓死了? 不是说摄政王与皇帝两人水火不容,为什么今天两人还能一前一后地来逛花园。 传言这般可怕,苏扶楹突然有些好奇这摄政王究竟是那般模样。 心中一动,撑着下巴掀开眼皮朝对面看了一眼,男人墨发金冠,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显得贵气逼人。 眉如墨画,眼若星辰,五官立体分明,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仿佛睥睨众生。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得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苏扶楹端茶的手僵住,我靠! 不是说摄政王面如罗刹,凶狠异常? 这是谁? 简直是,是只需一眼,便能惊为天人。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冷不丁的,对面男人抬起了眸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只是里面迸发出来的寒意,让苏扶楹猛地回神。 “不知刚刚作诗的是哪位小姐。” 高台上皇帝的话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回皇上,是臣女。” 说话的是苏婉儿,此刻站在院子中央,低着头回话。 苏婉儿的手心全是汗,刚刚丢了脸面,虽然丽嫔没有宣布谁赢了,但是在场的人心中自然有数,此刻皇帝问话,她必须要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朕记得你,苏尚书的女儿,苏婉儿。” 听见这话,苏婉儿面色一喜,“是,正是臣女。” “可是你的诗背得不怎么样。” “什么?” 苏婉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帝是什么意思,懵逼地抬起头,忽然瞥见皇帝旁边的玄衣男子,丰神俊朗的脸,让她都快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只是那男子身上的寒意,让她仅仅看了一眼,便止不住地脊背发寒。 这就是摄政王?苏婉儿心中大惊,为何如此俊朗,太子也就是她见过的男子中顶尖的存在了,为什么和摄政王相比,感觉太子都不值一提了。 以往也只见过摄政王两次,第一次是跟着太子进宫,太子行礼叫皇叔,她才知道是摄政王,但是那恐怖的气息让她不敢抬头看,第二次就是在大街上遇见轿撵,再然后就是今天了。 “朕在问你话。” 忽然,皇帝的震怒声让苏婉儿脑子一懵,遭了。 “皇上,婉儿,臣女,臣女刚刚一时失神,望皇上恕罪。” 苏婉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刚刚怎么能走神呢,该死。 见皇帝迟迟没有说话,心底地恐惧慢慢放大,正准备再次开口求情,就听见丽嫔的声音,“陛下,婉儿年纪尚轻,陛下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皇帝沉默片刻,声音柔和许多,“你都为她求情了,朕自然依你。” 呼。 苏婉儿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有姨母在。 “起来吧,念你初犯,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是。”苏婉儿战战兢兢地起身,皇者威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现在才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朕记得,刚刚吟诗的是你吧。” 见老皇帝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苏扶楹无奈,只好起身应道:“回皇上,是臣女。” “既然如此,朕考考你如何?” 听见皇帝的话,苏扶楹无语,难道我还有拒绝的资格? “是,陛下。” “嗯......” 皇帝撑着脑袋,似乎是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如何考她一般。 “这样,为摄政王做一首诗如何?” 话音一落,苏扶楹愣住,摄政王抬头有些不悦地看着皇上,皇帝笑呵呵地宛如没看见一般。 “臣女不敢。” 苏扶楹低头,这做不好,看摄政王那喜怒无常的样子,一声令下,诛杀自己怎么办? 她刚来,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好好活着才是王道。 皇帝无所谓地挥挥手,“无碍,出什么事,朕替你担着。” 呃,好吧。 苏扶楹抬头看向男子,男子也在看她,对视上的一瞬间,苏扶楹只感觉心底有些发虚。 肯定是这辈子杀人太少了,煞气没他重,嗯,对,就是这样。 心底安慰完自己,脑子里快速地搜罗着诗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好,不错。”话音落下,皇帝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不过一瞬,皇帝又说道:“笑如朗月入怀,不错,但是苏家小姐,你见过朕的皇弟笑吗?” 一句话下来,苏扶楹只感觉这臭皇帝在找茬,她现在也毫无办法。 “回陛下,臣女没见过。” “那就重新写一句。” ......“是。”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摄政王觉得如何。”皇帝的语气有些调侃,摄政王只是冷冷地掀开眼皮,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陛下。” “好好好,朕不说了。” “苏扶楹,朕今日高兴,想要什么赏赐,告诉朕。” 赏赐?苏扶楹心头一动,要不赏她以后见谁都不用下跪? 眸光微动,低声道:“能让陛下开心,是臣女的荣幸。” 哎,假意推辞一下吧。 “你不想要这赏赐,那朕便赏你父亲可好?” “若没有家父,自然没有臣女的今日,臣女在这里谢过陛下。” 推辞一下就没有了?老娘的荣誉关他啥事,凭什么给他。 “陛下圣明。” “来人,拟旨。” 第22章 太爽了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尚书府长女苏扶楹,德才兼备、品行端庄、温良醇厚,甚得朕心,封郡主,封号永乐,赐府邸,赏白银千两,绫罗绸缎十二匹,珠宝首饰十二件,钦此!” “永乐郡主,接旨啊。” 高公公的声音传来,苏扶楹踌躇一会低声道:“高公公,这是刚才皇上拟的旨吗?” 只见高公公面色大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永乐郡主,这话可说不得,咱怎可质疑皇上。” 这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当众说要赏她父亲,宴会结束回来的路上自己都已经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圣旨传入府中,她都没兴趣来听。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怎么就混了个郡主当? 见高公公还在一旁候着,想着不能怠慢,学着以前看到的样子塞了一个满当当的荷包给他。 顿时,高公公那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哎呦,永乐郡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高公公哪里的话,麻烦公公专程跑这一趟了。” 苏扶楹眉眼含笑地将荷包塞进了他的袖中,高公公连连谢过。 待人走后,苏扶楹回头看着身后一群呆若木鸡的人,率先回过神的苏婉儿眼中的愤怒,嫉妒,不甘聚在一起,显得狰狞无比。 “苏扶楹,你这贱人,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我的东西,你怎么没死在庄子上,本来这一切都是我的。” “咔嚓。” 苏婉儿面露惊恐地看着那根弯曲的手指,几秒后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娘,女儿的手。” 刘慧快步冲上前来将苏婉儿护在怀里,语气焦急地冲下人喊道:“快,快找大夫。” “老爷,你看看我们的婉儿都什么样子了,她以后还怎么弹琴,呜呜呜。” 苏承德被吵得头疼,老夫人今天一早去礼佛了,看这乱成一团的人只感觉眉心突突地跳着。 眼神有些不悦地看着苏扶楹,“楹儿,怎么能对妹妹下如此毒手。” 如今苏扶楹被封了郡主,深得皇上喜欢,若是以后能得到皇帝的青睐,那他岂不是能平步青云了。 想到此,斥责苏扶楹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副慈父的模样。 “楹儿,如今陛下看中你,但是你也不能这般目中无人。” 苏扶楹倒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她早看透了,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轻喟一声,“父亲,刚刚妹妹对我出言不逊,我适当教训一下。” “若是以往就算了,现在女儿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 “刚刚苏婉儿指着本郡主,还直呼姓名,大呼小叫的,这叫以下犯上。若是女儿不教训她,被旁人看了,还不知道怎样编排我们尚书府呢。” “到时候陛下若是治父亲一个管教不严的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说是吗,父亲。” 听着苏扶楹淡淡地说完一大堆,苏婉儿的哭声都停住了,怎么就成了以下犯上了。 苏承德扭头看着地上的母女俩,想到苏扶楹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眼里的不喜增多,最终留下一句话便直接拂袖而去。 “刘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今日开始让她在屋里给我好好反省。” “老爷!” “父亲。” 身后传来的呼唤,没能让苏承德有一丝停留,大步离去,想到苏扶楹这几日回来的变化,他要好好地重新审视这个大女儿了。 “别吵了,你们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看你们一眼。” 听见这话,刘慧看着苏扶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悔意,她悔自己为什么当时心软留她一命,悔自己为什么雇人时看不上她,叫了些只会拳脚功夫的人,以至于没有在路上留下她。 自从她回来,这一切都变了,越来越脱离她原先设想的轨道,看着身旁可怜的女儿,不行,她要阻止她。 “你这个贱人。” 听闻这话,苏扶楹只是淡定地扯了扯嘴角,语调讥讽,轻笑着开口道: “苏婉儿,上次本郡主就提醒过你,再用手指着我,要小心你的手指头。” “以后见到本郡主,记得行礼,不然本郡主定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看着苏扶楹远去地背影,苏婉儿眼泪流得更凶了:“娘,娘,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婉儿,娘会为你想办法的。” 刚回到院子,苏扶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哈哈,碧萝,这郡主这么好当吗?” 碧萝在一旁看着苏扶楹两眼全是小星星,小姐今天也太帅了吧,简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感觉有点爱上小姐了 ,怎么办。 “回小姐,据奴婢所知,从皇太爷那里到现在,都只有一位外姓郡主,那位女子当年治理了江南的水患,才破格封了郡主。” “哈?那我今天念了两句诗,就当上了郡主?”苏扶楹有些不信,难道皇帝有什么阴谋? 她一个小小尚书之女,有什么可图。 “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陛下今日心情好。” 不管了,这郡主当着还挺爽,想到今天那母女俩的神色简直是大快人心。 “小姐,明日那边郡主府就收拾好了,我们要搬过去吗?” 闻言,女子垂下眸子,语气柔和了几分,“不急,祖母还没回来呢。” 看了外面的天色,本来挺困的,现在突然感觉精神百倍了,“走,我去看看我的府邸。” 想到马上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些雀跃,自己以前全球遍地的房产,都觉得甚是无趣,到了这里,感觉似乎有些不同。 走到大街上,碧萝跑去买零嘴,苏扶楹倚在轿子里捋着这些时间发现的线索。 让那个男人帮忙查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无影殿的实力到底如何。 “小姐,奴婢刚刚听到一个八卦。” 碧萝兴冲冲地跳进马车,手上还攥着两袋干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叫八卦,只听说过八卦阵,但是小姐将这些小道消息称为八卦,自己也‘入乡随俗了’。 “嗯?” “刚刚去买东西,听他们说宫里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比你当郡主都大。” “快说。” 苏扶楹有些好笑,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第23章 不和 碧萝嘿嘿一笑,“刚刚听说今日宴会散后,陛下和摄政王在御书房大吵了一架,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摔了一地。” “摄政王和皇帝吵架?” 苏扶楹一愣,这摄政王还真如传言一般身居高位就目中无人,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是啊,听门口的太监说是摄政王这次西下剿匪回来,皇帝听了大臣谏言,又要收回摄政王手里的兵权,摄政王不答应,两人就在御书房内争执了。” 碧萝又压低声音道:“摄政王还说陛下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苏扶楹感觉有些不对,这宫内的事情,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城,不是看书上说宫内森严,不能乱嚼舌根? “并且还有人说今天摄政王大怒的原因是因为陛下让您给他作诗,是在羞辱他,说小姐您也把摄政王得罪了,怕是活不过三日。” 哈? 关她什么事。 她也不过是听从皇命罢了。 说完碧萝面上有些担忧,“小姐,若真的被摄政王记恨上我们就完了。” “有这么可怕?” “小姐您不知道,这些年来,那些说过摄政王坏话的大臣全部死于非命,” “还听说陛下登基那一年,前丞相府嫡女看上了摄政王,请陛下赐婚,摄政王不同意。” 苏扶楹有些讶异,“陛下赐婚都能拒?” “可不是嘛,早朝时当场拒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陛下脸都绿了。” “等等。” 苏扶楹打断她的话,“我们这几年一直在一起,你哪里听说这些小道消息。” “嘿嘿,小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在府中我时常听那些老嬷嬷讲,昨天去宫里,也有一个小丫鬟和我说了一上午的八卦呢。” 苏扶楹的眉心都拧紧了三分,她担心这小妮子被人骗了。 “是哪家的丫鬟。” 碧萝哪能不知道小姐的担忧,“放心吧小姐,那丫鬟单纯的很,就是叽叽喳喳话有些多,她说她家小姐叫姓季。” 季知韫,苏扶楹脑海中蹦出这个名字,季楠卿的丫鬟一直在她身后,估计只有季知韫的性子能有这种憋不住话的丫鬟。 她对季知韫有几分印象,与季楠卿不同,不像她那般惹人厌恶。 “小姐,我还没说完呢。” 苏扶楹示意她继续。 “当时陛下刚刚登基,不敢把摄政王怎么样,就默许了。” “谁知道半月后的花灯节,这丞相府小姐见摄政王在花船中谈事,就找人给摄政王下药,欲行不轨之事,被摄政王的护卫当场当做贼人给砍了。” “死了?” “嗯嗯,第二天她爹找摄政王讨公道,摄政王直接把他们这些年贪污勾结的证据拿出来,然后全部被抄家流放了。” 苏扶楹挑眉,这么直接,有权有势就是好哇。 “然后呢。” 碧萝苦着一张脸,小姐不是不爱听这些吗?早知道多打听一点了。 “没啦,小姐,没然后了。” “大小姐,到了。” 马车停稳,马夫的声音传来,苏扶楹掀开帘子看去,一座恢宏的府邸映入眼帘。 门口两个大石狮是尚书府门口的两倍大,漆黑的大门,院子里面的耸立的阁楼,让苏扶楹想到了雕栏玉砌这个词。 一眼望去,竟然看不见院墙的头,苏扶楹疑惑,“这么大?” “小姐,这边才是。” 身旁碧萝犹豫的声音传来,苏扶楹转头,看见对面一座比这府邸小了一倍不止的大门上写着三个大字:郡主府。 额头上滑落一滴冷汗,她就说,一个郡主府有这般气派? 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墙,“这是谁的房子?” “小姐,这是摄政王府。” “咳,咳咳咳。” 听见马夫的回答,正兴致盎然地准备进郡主府的碧萝猛地咳嗽起来。 苏扶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为何没有牌匾?” 马夫有些犹豫,回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摄政王府,走到苏扶楹面前压低声音道:“这原本是前二皇子的府邸,后来摄政王住进来说,说......” “说不出来了?” 苏扶楹无语,隔这么宽一条街,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有监控不成? “不是,大小姐,奴才不敢说。” 马夫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说。” 苏扶楹有些不耐烦。 马夫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更加小声地说道:“摄政王说这二皇子争皇位死得太快,有些晦气,就将三皇子的府邸打通成了摄政王府,大门在前面。” 苏扶楹眼角带了几分笑意,这摄政王是有些幽默在身上的,“他这嘴吃了粪吧,这么臭。” “大小姐,万万说不得......” “永乐郡主下次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能否在屋里小声地说。” 一句带着寒意的话幽幽地传入耳中,苏扶楹猛地回头,她居然没有察觉有人在院中。 马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瑟瑟发抖,“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苏扶楹黑目蒙上一层冷意,看着坐在庭院中悠哉喝茶的面具男子,语气有些不悦,“你可知随意进别人府中是可以当做贼人乱棍打死的。” 男子盯着她看了两秒,语气慵懒道:“凭你?还是你们?” “你。” 碧萝上前一步护住苏扶楹,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危险,她誓死要保护小姐。 “碧萝,你们先下去。” “小姐......” “听话。” 马夫听见苏扶楹的话,抬头发现不是摄政王,面上有些尴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碧萝一起去马车上等着。 “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求我做事?” 苏扶楹瞳孔一缩,第二次见他,自己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侧头,语气懒散又意有所指:“你应当庆幸本尊认出了你,不然你现在早已是一具无头尸。” “呵。” 苏扶楹语气一滞,带着一点嘲讽道:“不知是谁需要一个弱女子扛他回去。” 他轻笑两声,薄凉的声音带着森森的寒意,“你可不弱。” 见身份没什么隐藏的可能性,苏扶楹索性也不装了,跨步上前在男子对面坐下:“好了,说正事。” “都死了,有一个郎中当年他是去请的平安脉,但是如今也神志不清,问不出什么。” 第24章 快死了 死了? 那就更有蹊跷了,“郎中现在何处?”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啄一口,“啧。” “真难喝。” “我c。” 苏扶楹忍不住想骂人,呼,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大哥,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男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抬眸看着她:“这茶难喝,让本尊心情不好,就是正事。” “我希望能清楚,我们是正常交易,并不是我求你办事。” 苏扶楹见他这个态度,眉眼不由得冷了几分,当初是他说的提条件,现在又要东说西扯。 看着女子略带怒意的一张小脸,男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周身冷冽的气息比刚刚更重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晚上来找我。” 男子说完便走了,苏扶楹以为他站起来就要走,叫她晚上去找他? 人在无影殿里? “小姐,您没事吧。” 见人一走,碧萝赶紧进来看看,见苏扶楹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悬着的一颗心也放回肚子里。 苏扶楹冷冷地扫过那个马夫,眼底的寒意让马夫一怔,后背发凉的感觉使得他立马跪下求饶,“郡主,小的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求郡主饶小的一命。”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外男堂而皇之地进了她的府中,还与她关门而谈了小半个时辰,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人怎样编排。 苏扶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知道就行。” 夜幕逐渐降临,星光稀薄的月光下,万家灯火显得更外明亮,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不断穿梭的黑影。 太麻烦了,不会轻功,晚上又不能骑马,还这么远,简直太不方便了。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殿宇前,黑黢黢的高楼,外面几盏红彤彤的灯笼,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瘆人。 苏扶楹抬手就要推门,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利刃划出一道刺眼的寒芒。 好好反应快,这些人屏气凝神的,让人很难发现。 “何人,大殿岂能擅闯?” 一个蒙面男子横眉冷对,剑直指苏扶楹的面门。 苏扶楹掏出那枚令牌,男子面上一惊,快速收了剑,面上神情也变得恭敬了几分,“请。” 一扇黑色的铜制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盏蜡烛都没有。 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啪一声关上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苏扶楹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逐渐靠近,身后一股疾风直冲后脑勺,转身后撤几步,立刻拔出断刃抵挡。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两人有来有回地打了十几个回合,最后,苏扶楹一个后撤步将来人背摔在地,一把泛着寒光的断刃横在了他的脖梗上。 “错了错了,快松开,我的老腰。” 男人大嗓门的声音响起,苏扶楹低头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下次再敢偷袭,我绝不会给你家尊上留面子。”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子耳边,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黑夜中,没人看见男子红透的耳根。 苏扶楹说完就松开了他,屋内的蜡烛一盏盏亮起,楼梯转角处慢慢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男子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黑色的发丝懒懒地披在肩头,即使穿着慵懒,但是周身冷冽的气息给他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神秘。 “上来吧。” 男子眼神冷冷地落在苏扶楹的脸上,女子此刻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紧身的衣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苏扶楹紧跟着上楼,刚刚偷袭的男子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苏扶楹看清了他的脸,身上也是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上面有些泥点灰尘,看起来应该是刚出去办了事回来。 长得一张俊逸秀气的脸庞,龇着一口大白牙朝苏扶楹笑着,“我叫淮琛,你叫我阿琛就好。” 苏扶楹瞥他一眼,径直上了楼。 “哎,等等我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淮琛在后面追着,前面的苏扶楹猛地停下脚步,惯性导致他来不及站稳,直接撞了上去,苏扶楹猛地向前一步,回头看着他。 见他一副傻样,心中狐疑,这种人也能在无影殿混? 女子身上香香的味道让他心底慌乱一瞬,挠挠头,“尊上让我跑这么远抓一个郎中回来,我就是好奇你找他干什么。” “你去抓的?” 苏扶楹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却是看着有些疲惫。 “可不是嘛,我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回来的路上还有几波杀手,还好小爷我武艺高强......” 男子滔滔不绝的自夸声,让苏扶楹刚刚对他好不容易生出的感激一下子消散。 “下去。” 屋内男子冷冰冰的语气让淮琛直接闭嘴,抬头看了里面一眼,瞳孔突然变大,怪不得苏扶楹突然停住。 只见屋内背对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精美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肩膀上一条伤口长出些许粉嫩的肉。 “我靠,尊上,你干嘛脱衣服。” 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屋内男子回头只需一眼,淮琛立刻投降,“好好好,我走。” 转身欲走时,还不忘回头问苏扶楹的名字,得到的只有一个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进来。” 苏扶楹走进去,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拧紧了眉头,这么久了,为什么这个伤口还没愈合。 “怎么会这样。” 她对自己的药很有自信,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愈合,深的地方还有些血渍。 不由得上手摸了一下,后背传来指尖的温度,面具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苏扶楹用力按压,里面的血液中还有一点脓液,不对,不对。 再看其他浅一点的伤口,居然才刚刚开始结痂。 “你这几天又去打架了?” “没有。” 那就更不对了,伸手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面色一变,声音也厉色几分,“你吃了什么?” 听见她的语气,男子也正色几分,“和以前一样。” 说到这里,男子沉吟片刻,侧头看着苏扶楹,“有一点不一样。” 第25章 条件 苏扶楹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等着下文。 男子嘴唇蠕动几下,有些不信地喃喃道:“应当不会是他。” “谁?” “影一。” 男子喊了一声,门口闪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穿着和上次那名跟着他的侍卫一样,但是更加沉稳一些。。 “尊上。” “药给我。” 叫影一的男子恭敬地递上一个瓷瓶,男子接过倒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递给苏扶楹,苏扶楹放在鼻尖嗅了片刻,不确定似地又将药丸碾开闻了闻。 “这药哪来的?” 男子没有回答她,反问道:“有问题?” “嗯,这药与你体内的毒性相冲,长期服用,会加速毒性爆发。” 苏扶楹话落,在场两个男人面上齐齐一变,“君上。” 影一有些着急,怎么会呢,吃了这么多年都没事。 “你刚刚说不同,是药不同?” 苏扶楹问道,男子的气息有些沉闷,抬头看了一眼影一,影一会意,又从身上掏出另外一个瓷瓶。 苏扶楹接过,同样的方式闻了一下,“这个药没问题,能压制毒性,但是对你现在身体的毒性,用处不大。” “这位小姐,我们尊上的药,都是找人验过几遍的,都说没问题,为何会有害?” 影一忍不住问道,即使这个药是信赖的人给的,但是尊上都会去查验一遍。 见影一态度恭敬,语气没有质疑,只是疑惑,苏扶楹便耐心地解释道:“你尊上中的毒时间罕见,很多大夫不识得这种毒,自然不知道里面有一味叫明阳子的药材,此药材大补,但是与大量的毒药混在一起,中毒之人发作时便感觉气血翻涌,心跳加快,血液在体内暴走,从而疼痛难忍。” 说到这,苏扶楹有些佩服地看了一眼戴面具地男子,他一声不吭地忍着,这么多年,还真是挺厉害的。 转而继续说道:“这个药丸里面加了一味天山紫葵,这是解毒奇药,也是大补之药。” “这两种药材相克,寻常人混合服之,便会爆体而亡,你因为体内太多毒,就将这天山紫葵的药性冲淡了一点,但是这这两种药材会让你体内毒素爆发得更加频繁,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难受。” “不出三月,你便会经脉逆流而亡。” 苏扶楹一口气说完,有些口干舌燥,直接在男子一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满茶一饮而尽。 呃...... 这茶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划过喉咙留下一股甘甜的味道,却是比她那天的茶好喝一百倍不止。 怪不得这臭男人要说他的茶不堪入口。 “小,小,小姐。” 影一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顺着他的惊恐目光看见手里的白釉纹瓣瓷杯,上好的茶具,在她白皙的手指间显得更有光泽。 “怎么,我喝不得?” 苏扶楹挑眉问道。 “不不不,不是,只是这是尊上的...杯子。” 苏扶楹一愣,看向桌面,一个配套的茶壶,但是整个桌面只有这一个杯子,刚刚进来看男子还在喝。 ...... 转头看去,面具下冷冽的目光盯着女子粉嫩地唇瓣,苏扶楹立即起身,后退两步,不会喝了他的杯子要把她的嘴给割了吧。 男子却是说道:“影一,下去。” 影一心道完了,尊上这么严重的洁癖,如果自己的东西谁被碰了,必要杀人扔物。 可惜了。 人走了,苏扶楹还是警惕地看着男子,男子见状轻笑一声,“怕什么。”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平常带着寒意的语调让人也没心情去注意他的声音,现在这一声轻笑倒是让苏扶怔愣片刻。 “过来。” 见鬼了,这男人今天的语气怎么这么奇怪。 “已经给你看了药,现在该带我去看人了。” 男子眼眸漆黑,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压制我身上的毒素。” 想到上次自己毒发,听影二说,不知道她用的的什么办法,自己就醒了,也没吃那颗救命的药。 那次自己醒来感觉浑身轻松,以往每次毒发之后醒来之后浑身内力全无,头疼欲裂,所以,他知道她一定会有办法。 苏扶楹眼神闪动,黑目蒙上了一层冷意,“你这是要出尔反尔?”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说道:“人,是上次的条件,我自然会给你,这次是另外的价钱。” 苏扶楹眉头一松,语气带着一丝轻佻,“不知无影殿殿主的命能值多少?” “无价。” 女子眼神一亮,“我现在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不如你许我三个条件,以后有了再找你兑换?” 男子撑着下巴,拖着尾音思考了一下,“你若是想让我娶你,我岂不是要卖身于你?” 苏扶楹脸一黑,什么乱七八糟,“谁要你娶。” “那就行。” 见男子答应,苏扶楹也不废话,“我只能给你压制毒素爆发,但是不能解毒。” “嗯。” “每日月初来找我。” “好。” 说完男子起身带着苏扶楹朝地下室走去。 走过一段阴冷潮湿的通道,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味道让苏扶楹皱起了眉头。 走到一个牢房前,里面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此刻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苏扶楹走上前,看着面前的老头,浑浊的眼里没有一点光亮,的确是一副疯癫的模样。 “我要给他把脉。” “嗯,这里脏,我让人给他送上来。” 两人一同回到刚才的房间,几个侍卫搬上一个木桶,“尊上,好了。” “嗯,下去吧。” 苏扶楹看着他,没搞懂要干什么,男子走到屏风前,直接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 苏扶楹一惊,这男人怎么喜欢随地脱衣服。 “你怎么还不出去?要与本尊共同沐浴?” 男子闻言扭头狐疑地看着她。 呃...... 出去看着影一候在门口,“他不是刚才看着像刚沐浴完,怎么又要洗?” 影一迟疑着开口道:“尊上不喜地牢的味道,每次去了回来都要沐浴。” “狗东西还有洁癖?” 影一闻言大惊,“小姐,甚言。” “没事,他听不见。” 话音刚落,屋内男子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聋子。” “哈哈,好吧,我和你这小侍卫开玩笑呢。” 干笑两声,转身赶紧走。 第26章 你太穷了 偌大的阁楼看不见人影,走廊旁边是一排排紧闭的房门,冷冷清清显得有些瘆人,但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转角处延伸向上的楼梯,苏扶楹有些好奇,刚踏上楼梯,一道黑影落下来,“苏小姐,止步。” 黑衣男子面上冷淡,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跟机器一般。 “我只能在二楼转?” “是。” 苏扶楹撇撇嘴,跟她们那里差不多,机密的地方有权限。 转身往回走,突然有些好奇旁边的房间里有人吗? “影一?” 苏扶楹试探地叫了一声,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看似没有人,到处都是眼睛,隐匿在暗处,注视着来人。 “苏小姐。” 一道身影稳稳落地,好好好,都会轻功是吧,就她不会,武功稍微高一点的,都能屏气凝神,让人发现不了。 想问的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又更感兴趣的事情。 脚步匆匆地来到刚才的房间,见几个暗卫在收拾着屋内,苏扶楹直接踏进去说道:“喂,我有问题想问问你。” 男人系袍子的手一顿,“陆砚修。” “啊?” 苏扶楹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满自己叫他喂,所以告诉了他的名字。 “陆砚修。” 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苏扶楹觉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嗯,何事。” 男子又恢复了那股清冷的语气,泰然自若地在苏扶楹面前将衣袍系好。 “你们这里轻功谁最好啊。” 苏扶楹说着走到桌边坐下,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看着刚刚喝过的杯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舔舔干燥的唇,“反正我喝过了,你换一个杯子就是。” 说完拿着杯子直接喝了起来,她以往出门在外,到了荒漠地区,哪还注意是谁喝过的杯子,都是几个人轮流喝水。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不出情绪。 “问你呢,谁轻功最好。” 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眼神有点像看一个白痴。 哦,对,他身为殿主,肯定是最好的,自己问的什么废话。 “除了你。” 男子轻笑一声,“本尊带出来的人都还不错。” 苏扶楹咬咬牙,这人分明就是不愿意告诉她。 “那你把上次那个话多的给我用用。” 感觉第一次那个大嘴巴应该好借一点,今天的影一看起来对臭男人的用处多一点,怕是不会答应。 “你用?女子要男子回去用用,打算怎么用?” 男人眼底有几分兴味,语气散漫中带着揶揄。 “我不是有三个条件吗?第一个,我就要你们这轻功最好的,让我无条件使用半年。” “好。” 男人一改刚才的态度,爽快地应了一声。 苏扶楹:“......”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老谋深算,吃不得一点亏。 刚想说话,影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尊上,人带来了。” 两人来到一间空屋前,里面蜡烛被点亮,地上匍匐着一个瘦弱的老头子。 刚刚在地牢里浑身邋遢,现在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衣服也换了一套素袍子。 苏扶楹走上前坐下,冷眼看着地上的人,老头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凑近一听,只能听清楚几句“对不起,对不起。” 苏扶楹也不废话,抓起老头的手把脉,她有种直觉,感觉他是装出来的。 脉象混乱,沉滑有力,在看老头眼睛无神,没有焦距地到处乱看。 苏扶楹敛了敛眸子,站起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道:“我回去制药,你帮我好生看着他,别伤着了。” 现在的情况与她之前的想法倒也差不多,不过看这赶尽杀绝的样子,怕是更加不简单。 “十几年的疯癫症都能治好?”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却没带一丝质疑,他对她的医术是有几分信任度的。 “谁说我要治他病?我有一种药,不管有多疯癫,只需要一粒,便能知无不言。” 苏扶楹说完,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地上老头子一眼,老头趴在地上掰着手指头,口水顺着嘴角流向衣襟。 闻言,陆砚修面具下的眉头微挑,正欲开口,苏扶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窗外月色,感到几分困倦。 “我回去了,人给我。” 人?什么人,不是说要让他们看着,怎么又要人了。 影一心头不解,却还是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 “出任务去了,要等几日。” 听见自家尊上的话,影一脑子疯狂旋转,出任务去了?能让尊上关注出任务的人,现在只有两个,苏小姐要他俩干什么。 苏扶楹有些不悦,但是想到他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陆砚修扫了一旁影一,影一会意,立刻恭敬地禀告道:“影二就这两日,影三还不确定。” “谁厉害一点啊。” 听见苏扶楹的话,影一有些迟疑,还是实话答道:“影二。” “影三。” 陆砚修淡淡地补了一句,影一一愣,影三厉害什么?轻功? 应该是了,那小子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在无影殿中除了尊上,就是他了。 苏扶楹斟酌片刻,“影二回来了叫他直接来找我。” “嗯,影一,送苏小姐。” 送她,是想监督她别乱跑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门口,影一告辞转身欲走,苏扶楹突然叫住他,问道:“影一,影二,影三,你们有四五六七八九十吗?有影一百吗?” 呃...... 影一步伐一僵,这是什么问题,什么叫四五六七八九十,还影一百。 “没有。” “那只有三个?” 影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低头回道:“不是。” 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愿意多说,苏扶楹喃喃地说着,“影一百太难听了,叫你家尊上想点有文化的名字。” 影一听见这话,后背不由得冒了一层冷汗,他去说,想要他命就直说。 嗯,不过等影二回来了叫他去说,想想就觉得不错。 “是。” 刚走出一段路,身后喜传来影一的声音,“苏小姐,等等。” 苏扶楹疑惑看去,见影一行至眼前,恭敬地将一个雕着镂空花纹的檀木盒子递上。 “怎么,你家尊上还要送我礼物?不用这么客气。” 苏扶楹打趣到,伸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准确来说,不是一套,只是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 “送我了?” 苏扶楹刚要接过,听见影一说道:“尊上说脏了,一千两,苏小姐带走。” 触碰到盒子的手立刻收回,苏扶楹转身就走。 什么东西,要她一千两?一个破茶壶和一个杯子? 狗男人,还真是手眼通天,知道皇帝赏了她一千两,就要骗过去,想得美。 “苏小姐,尊上说可以将何掌柜借你一用。” ...... “小姐,这两个茶具值一千两?” 烛光下,主仆二人看着桌子上两个做工精美的茶壶发呆,听见碧萝的话,苏扶楹想到影一刚才的话:这套白釉纹瓣盏价值黄金前两,因为尊上扔了几个杯子,又看着苏小姐这么穷,就便宜给你了。 越想越气,倒了杯茶进去,一饮而尽,干涩入喉的茶叶,让苏扶楹又想到刚才喝的那口茶,不禁更气了。 第27章 影二 午后的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窗外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碧萝。” “小姐。” “你把这个,拿到城西的无影殿,交给谁都行。” 说着将那枚令牌拿了出来。 这几日,那两母女安静极了,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屁,自己也懒得出府。 碧萝接过刚走到院子,庭院中央那棵大槐树上落下一道黑影。 “什么人。” 碧萝厉呵一声,拔出软剑直指男子面门。 “我找你们家小姐,小丫头。”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声音透着一股子疲惫。 碧萝上下打量男子,青天白日,穿得黑黢黢的,还戴着面罩,一看就不像好人。 “面罩摘下我看看。” “小爷我风流倜傥,你看见了非我不嫁怎么办?” “你。” 碧萝气结。 “让他进来。” 屋内传来苏扶楹的声音,接着又说道:“东西不用送了,给他。” 碧萝有些不情愿,还是应了一声。 “给你。” 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 影二有些摸不着头脑,气什么? “进来。” 看着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苏扶楹有些无语,这么热的天,“你不热吗?” 呃...... 影二还是老实回答道:“热。” “面罩取下我看看。” 啊?影二心里苦逼,这主仆俩怎么都这样。 想到刚刚尊上的吩咐,影二讪笑道:“郡主,其实我很丑,怕吓到你,还是不要吧。” 苏扶楹眼底划过一丝打量,“来的时候你尊上没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要听我的。” 女子声音清脆,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影二额头冷汗直冒,这个女人怎么和尊上的感觉一样,恐怖。 慢吞吞地摘下面罩,一个五官俊秀呢脸庞露了出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面部白净,看起来还挺清纯。 “还不错。” 苏扶楹撑着下巴,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影二被看得发毛,“郡主,若没有吩咐我先下去了。” “等等,我问你几个问题。” “无影殿谁的武功最好。” “尊上。” 男子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除了他。” “应该是影一吧,我们都是尊上一手教出来的。” 说到这,影二面上露出一副恭敬的神色。 “你们有女暗卫吗?” 苏扶楹问这话,本意是以后她想加入,看看他们无影殿有没有手女杀手的先例。 “有啊,但是只有一位。” “为何只有一个?” 苏扶楹有些好奇,既然有,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这,我也不清楚,尊上的意思。” 说到这,影二微微低下头,苏扶楹那还看不出来他在说谎,那是不知道,是不敢说。 也不问难他,继续问道:“你们那里谁最帅?” “当然是我们尊上。” “你们都见过他不戴面具的样子?” 苏扶楹问出这句话时,影二面色僵硬一瞬,遭了,说快了。 现在也只能说“见过。” 这下苏扶楹倒更加好奇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上次偷偷看一眼了。 “行了,刚刚的药,你拿回去交给你们尊上,告诉他,每日一粒,切记不能妄动内力。” “还有,他这个月应当毒发会提前几日,让他自己看着时间来找我。” 影二一脸认真地听完,闪身便要出去。 “等等。” 苏扶楹淡淡开口,“这个药材单子,让他一样不少地在月底给我送来。” 影二看着眼前洋洋洒洒写满两页纸的药材,他虽然不懂,但是上面的千年灵芝,百年人参,二十两的麝香,二十两的龙潭香,天山雪莲...... 琳琅满目的药材,看得影二眼角抽了抽。 “怎么?”苏扶楹挑眉,“都是你家君上要用到的东西,我还能用了不成?” 他心底是佩服这个女人的,上次救了他家尊上,这次回来又听见影一说她能够压制尊上的毒,否则他才不会这么快答应过来跟着这个女人。 最终,影二还是拿着东西去找他家尊上定夺了。 哼,老娘的一千两有这么好骗? “小姐,老夫人回来了。” 苏扶楹今日没有午睡,就是想到老太太马上到了,想着去迎接。 刚到门口,刘慧母女正拉着手在说着体己话,一旁的苏承德听着不时地笑两声,好一副阖家美满的样子。 身上那股不适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估计是看着这个家,早就没了以前的样子。失望至极,也没什么留念了。 “爹爹,母亲。” 苏扶楹走上前叫了两声,几人回头,苏承德躬身行礼道:“老臣见过永乐郡主。” 苏扶楹笑着看着几人,身形未动,一旁的母女两人暗地里咬紧牙关,跟着行礼道:“臣妇,臣女见过永乐郡主。” “哎呀,父亲母亲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一边说着,快步上前虚扶了一把,面上笑意盈盈。 “你......” 苏婉儿可沉不住气,刚想发怒,对上苏扶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压下去了,想到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表情有些不自然。 马车行驶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一辆素雅的马车行驶至眼前,苏承德朝刘慧使了一个眼色,刘慧几步上前,语气谄媚,“母亲,儿媳来接您回府。” 张嬷嬷掀开帘子,老太太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着府门前的一群人,目光落在苏扶楹的身上不由得柔和几分。 “楹儿,几日不见祖母,还不快来让祖母看看。” 苏扶楹莞尔一笑,“是,祖母。” 看着落空的手,刘慧眼底闪过一丝阴毒,该死的老太婆,既然这样,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祖孙两人扶着进了府中,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囡囡可有想祖母。” 老太太笑呵呵的,面色比往日红润不少,看来自己的药还是有作用。 “当然想了,孙女最近做了药膳,祖母晚上来尝尝。” “好好好,祖母一定来。” 身后的苏承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母亲,慧儿晚上专程为您准备了接风宴,您看......” “接什么风?老身不过去城外的寺庙小住了几日,楹儿在庄子了待了八年回来,没看见你们准备什么接风宴。” 一听这话,刘慧赶忙道:“母亲错怪儿媳了,那日不巧,临近月底,府中预算不足,便没有操办。” “哦?” 苏扶楹一听这话,来了几分兴致,“我看账册里,在本郡主回府的那日,支出了三千两银票,不知用来做什么了?” 刘慧闻言,面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见苏扶楹继续道:“第二日又有两千两银子不知所踪,女儿还以为是母亲用来给女儿办洗尘宴的,没想到不是,不知道这银子去哪里了?母亲。” 第28章 贪污 刘慧此刻面色苍白,看着苏扶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居然在查账本?” 苏扶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如今府中一切事物皆由本郡主经手,若不将账本查清,日后这亏空无端落到我头上,我找谁理论去?” 刘慧脸色惨白如纸,她的声音愈发尖锐刺耳,“你一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懂得查账!”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面露不悦之色,眼神凌厉地看向刘慧,沉声道:“楹儿聪慧过人,勤奋好学,而婉儿养在深闺大院之中,结果却成了这般模样。” 接着,老太太语气坚定地补充道:“此外,关于这十几年来的账目问题,老身定会让楹儿仔细清查,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看看到底是谁把这些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话音刚落,刘慧顿感后背发凉,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因为这些账目根本经受不住细查。 原本存有的私房钱被可恶的盗贼偷走了,她只好重新给婉儿做打算,本想着日后栽赃给苏扶楹,没想到她居然能看懂账本。 “怎么会呢,母亲,这账本儿媳看了十几年,没有任何差错,怎么会到了苏扶楹手里账就对不上了?”刘慧脸上挂着讪笑,还想一个劲地将责任推到苏扶楹头上。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训斥,苏扶楹突然开口,“账本很细致,但是我专程请了满月楼的掌柜查验,母亲大可请人来与女儿对质。”她声音温和,眼神却坚定而有力,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满月楼?” “你怎么可能请到满月楼的掌柜。” 刘慧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这满月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隶属于摄政王的产业,平常吃饭都要提前半月预约, 这小贱蹄子怎么可能请得动。 “本郡主如何请不动?若是母亲的账本没问题,自然不怕查。” “你……你竟然敢怀疑我的账本有问题!”刘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苏扶楹竟敢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 “母亲,我只是按照祖母的吩咐行事,并无冒犯之意。”苏扶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哼!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请满月楼的掌柜来吧,让他看看账本到底有没有问题!”刘慧咬了咬牙,决定与苏扶楹一决高下。 她可不认为苏扶楹真的能请到满月楼掌柜,不过是在恐吓她罢了。 不久后,满月楼的掌柜来到了苏府,刘慧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不屑地轻哼一声道:“随便叫一个人来就是满月楼掌柜?楹儿这是欺负母亲没见过满月楼的掌柜吗?” “闭嘴。”苏承德突然发话,紧接着便换了一副嘴脸,上前朝中年男子拱拱手,谄媚地笑道:“居然是何掌柜,不知道何掌柜大驾光临,苏某有失远迎。” 士农工商,他一个朝中大臣,本是看不起一个生意人,但是耐不住他是摄政王的人,即使他是皇帝党,面子上也要做足了。 “嗯,老夫受长乐郡主所托,过来看看。”中年男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让苏承德暗地里紧了紧拳头。 “何掌柜,劳烦了。” 苏扶楹淡定开口,这下刘慧彻底慌了,怎么可能?她凭什么认识这何掌柜。 何掌柜仔细查阅了账本,并与苏扶楹提供的证据进行对比。最终,掌柜得出结论:“夫人,这本账本确实存在一些问题。虽然账目做得很细致,但有些收支并未记录在案,而且往年还有几笔款项去向不明。” 听到这个结果,刘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掌柜,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祖母,您看,我说得没错吧?”苏扶楹不屑地看了一眼刘慧,向老太太展示了自己的结果。 “混账!竟敢私自吞没家中钱财!”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慧大声呵斥道。 “母亲息怒!儿媳知错了,请母亲责罚!”刘慧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她深知这次犯下的错误太大,恐怕难以轻易脱身。 老太太紧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你倒是说说这些钱去哪里了?” “去,去......” 刘慧一时语塞,结结巴巴说不出钱的去向,她其实大可说钱她没花,存起来给一双儿女做准备,但是在前几日被盗了,她的院子被贼人踏足,不管有没有什么,说出来她的名声就完了。 “祖母,母亲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么大笔钱,母亲也不会乱用,估计是存着为我们这些儿女着想了。” 听见苏扶楹的话,刘慧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对对,娘,儿媳只是想为婉儿存些嫁妆,钱都没花呢,在我那里存着。” “行,如今女儿要平账,既然银子都没动,那就劳烦母亲将这些年来亏空的银子,共计26.8万,京城最繁华的那条街有一间铺子的地契,还有郊外三个庄子的,都一并给我吧。” “砰。”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刘慧的哭泣声渐渐止住,目光愣愣地看着苏扶楹,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震惊。 她就是说这小贱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多少?” 苏承德这下坐不住了,二十几万?她怎么敢! “老爷,妾身是有原因的,您听妾身解释。” 刘慧赶紧去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么大一笔钱,她去哪里拿? 苏承德怒上心头,刚想朝她发火,看着刘慧的脸,突然心底一阵刺痛,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他,不能对刘慧发火。 长舒一口气,苏承德渐渐平静,一改刚刚的态度,转头就向老太太求情:“娘,慧儿她不是故意的,这笔钱我会让慧儿拿出来的,还请娘不要责罚于她。” 听见这话,苏扶楹眼底划过一丝探究,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她之前就发现不对,苏承德的态度有些不稳定,只是不太确定,今天她观察了这么久,证实了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第29章 备胎 最后,因为苏承德的哀求,老太太还是心软了,刘慧被罚关在小佛堂抄佛经,直到苏扶楹的及笄礼。 账本上的银子在三日内拿出来,便既往不咎,否则就要苏承德休了她。 苏扶楹对这个结果还算比较满意,因为距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静,那也算是不错的事情。 如果对方还是不知悔改、不安分守己,那就不要怪她毫不留情面了。 回到老夫人院中,苏扶楹照常给她把脉,又拿出了自己新改良的药丸,嘱咐了几句,就听老夫人笑呵呵开口道:“楹儿现在都是郡主了,老身还未向郡主行礼呢。” “祖母说什么呢,您是长辈。” 老太太慈爱地拍了拍苏扶楹的手,“以后在外还是要注重礼节,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回院子的途中,碧萝有些兴奋地开口道:“小姐好厉害,连满月楼的掌柜都能请来。” 想到刚刚几人惊掉的下巴就感觉一阵舒爽。 “满月楼的掌柜架子这般大?”苏扶楹有些好奇。 她其实不知道这满月楼掌柜一出,连苏承德都这般毕恭毕敬。 影一说接她用用,以为只是一个会算账的老头,没想到地位看起来挺高。 碧萝有些吃惊,“啊,小姐,您不知道?” “满月楼是那位的产业,很有名的,虽然贵,但是京城的那些权贵谁敢不给面子。” 苏扶楹突然感觉有些奇怪,那位?按理来说,摄政王乖戾狠辣,无影殿又怎么会随意使唤。 ...... 深夜,吵闹的蛙叫声不绝于耳,一道黑色身影熟练的翻过一个院子,刚来到门前,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我要的东西怎么还没拿来?” “老爷说还要等上几天,这东西现在不好找了。” “还要等?我等不及了,他现在对我已经变了。” “您再忍耐几日,这事急不得。” “算了,你们快点,还有,叫父亲给我三十万两白银,就这三日。” 此话一出,另外一个声音猛地提高,“什么,三十万两。” “嘘,小声点。” “是,可是这三十万两三日之内有点多了。” “你别管,父亲有办法。” 剩下的苏扶楹没兴趣听了,她本来是想来房间找找东西,没想到本该在佛堂禁闭的人,居然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片刻之后,苏扶楹看着昏睡过去的苏婉儿,走到床边摸索了起来,最后在化妆匣中找到厚厚的一沓纸张。 对着窗外的月色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古诗,全是她那个时代的。 苏扶楹大惊,不知道这是出自何人的手笔,这个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她倒是很想见一见。 她心中疑惑,怕是苏婉儿伪装太深,自己都发现不了,毕竟上一世她也是如此会伪装。 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身影,啧,他太贱了,肯定又要让她用条件换。 算了,不值当。 将东西放好后,返回院子里。此刻,天色已渐渐明亮,但仍未完全破晓,太阳尚未升起。根据时辰计算,此时应该快要接近寅时。 她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感受着清晨的宁静和凉爽。 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影二麻溜地翻过院墙,看到苏扶楹站在院中中间,有些吃惊,“你大半夜在这里扮鬼?” “休得对郡主无理。”碧萝一见又是这个人,立刻从旁走出来。 忽然间,她注意到影二今天竟然没有戴之前的黑色面罩。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面庞清晰可见。他的眉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种英气;而那双大眼睛则显得格外清澈,宛如深邃的湖水。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羁的神情,当听到碧萝的话语时,他扭过头来,目光直接与她对视。 在这一瞬间,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碧萝有一刻的愣神,没想到他居然生得这般......俊俏。 “又是你。” 影二一开口,瞬间打破了碧萝的思绪,刚刚那一点好感瞬间消失,皱起圆脸怒目看着影二。 “好了。” 苏扶楹出声打断。 “影二,你可知我要你来干什么。” “来收拾......” 说到一半,影二突然停住,转而继续道:“尊上说来指点你。” 想到上次苏扶楹的招式,没想到还需要他来指导,哈哈。 看着影二一副暗爽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眨眨眼,“是啊,要不现在开始?” “好哇。” 虽然这女人上次救了尊上,但是她踹了他家尊上一脚,这次他要报仇,给尊上长长脸。 影二话音刚落,见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飞速朝他面门而来。 “我靠。” 影二快速反应过来,朝左侧旋身堪堪躲过。 这女人怎么不讲武德,直接就动手了。 站稳后看着没入院墙一半的银针,针尾微颤抖,影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凉,一个女人,手劲这么大?还好自己反应快。 扭头看着面带狡黠的人,“既然如此,苏大小姐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完便直接迎了上去。 影二见她没武器,自己也没拔剑,两人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影二越发觉得不对,这女人的功夫怎么这么奇怪。 好生难缠!最后影二运用内力,轰出一掌快速拉开距离,才避开苏扶楹凌厉的攻势。 “你这什么招式?”影二蹙眉道。 上次见过她与尊上过招,但是离得远,并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女人的招式,今日一见,倒是让影二感到有些惊讶。 “自然是我自创的招式。”苏扶楹冷笑一声,再次冲了上去。 影二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自创如此诡异的招式,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不过,他也不会轻易认输,毕竟他可是影卫中的佼佼者。 两人再次展开激战,苏扶楹的攻击越来越凶猛,而影二则运用不断地躲避和反击。 最后被苏扶楹找着机会,一个横劈过去,趁着影二侧身躲避的功夫,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影二:“......” 能和尊上一样,也值了。 “停停停,你这武功,需要我指导?” 影二有些不服气,但是只能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家尊上的原话是什么?” “尊上什么都没说,是淮琛说......” “他?说什么?” 苏扶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让我来好好收拾你。” 苏扶楹失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差点死在我刀下这件事。” 影二闻言一惊,心里不由得暗骂淮琛不是人,明知道打不过,还来撺掇他。 此刻睡得正香的淮琛突然感觉有点冷,打了几个喷嚏后倒头继续睡。 苏扶楹给他说了一遍来干什么,影二不满地嘟囔:“原来是小三儿不在,才找我,我就是一个备胎。” “备胎?” 苏扶楹反应过来,这个词应当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吧。 想到这,苏扶楹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开口道:“哪里学的这个词。” 第三十章 跳起来咬脑袋 “啊?”影二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里,挠挠头,还是如实说道:“这是我之前出任务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嘴里总说些稀奇古怪的词语,说是他那边的方言。” 这下苏扶楹已经确定心里的猜想了,“我可否见见?” “再过半月就是科举了,他现在应当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当时他便说要考个状元当当。” “行,到时候带他来见见我。” 影二应声,询问道:“现在要开始吗?” 见天光渐亮,想着今天还要去药铺坐诊,便让影二晚上再来。 回到房间小憩了一个时辰,用过早膳后换上男装依旧从后院翻了出去。 刚走到药房门口,外面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苏扶楹上前拨开人群,就见到药房门口躺着一个面色乌青中年男子,旁边跪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农妇不停地哭诉。 “天呐,我这苦命的丈夫,被他们这里的无良医师治死了命,还请大家作证,还我一个公道。” 听着农妇的话,苏扶楹有些疑惑,看向屋内,只有一个药童站在里面焦头烂额,没有看见顾祈白的身影。 转头朝一位围观大妈打听,“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仔细打量着他,发现这小公子模样生得极为俊俏,不禁心生好感,态度也变得亲切起来,耐心地回答道:“哦,就是那位大姐,昨天带着她丈夫来这里看病。她说她老公上山砍柴时不小心被蛇咬伤了,当时顾医生也在场,立刻给他处理了伤口并解毒。看到他们家境贫寒,还特意减免了一半的诊金呢!” 旁边的另一位大娘接过话头,感慨地说:“是啊,顾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心地善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可惜了……”说着,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满是对顾祈的惋惜之情。。 苏扶楹从一旁进入药铺内,药童认得她,便没有拦住了,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感觉她来就是添乱。。 “顾祈白呢?” 一进去苏扶楹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药铺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人理她。 倒是顾祈白身边那个上次对她无理的药童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家公子和掌柜的一早出去采药,还没回来呢。” 苏扶楹轻点了头,又继续问道:“这怎么回事?” 听完了别人的,自然还要听听自己人怎么说。 药童娓娓道来,倒是和刚刚听见的一般无二,倒是这个小药童低声说了一句:“就是回春堂想要挖我家公子使的小把戏。” 听见这话,苏扶楹心中也有了几分考量。 见当事人都没到,苏扶楹从门内看着地上那个中年男子,观察了半晌,唇角微勾,听着那妇人吵闹的声音,苏扶楹淡定地起身去柜台前看药材了。 闹吧,闹大点好。 约莫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外面响起了顾祈白那一贯温润的嗓音:“大娘,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说,若是我顾某的问题,我自然不会推脱,别在这里影响了别人。” 一旁头发花白的掌柜也跟着说道:“这么热的天,不妨进去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见人终于来了,她都在门口喊了一上午了,这大热的天气,后背都打湿一片,口干舌燥的,当然也想进去喝口茶。 但是想到今天的任务,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进去?谁不知道顾大夫如今名望高,若是把我骗进去也杀了,谁来为我们申冤?” 听见她的话,周围有些受过顾祈白恩惠的路人不服了,“大娘,你这话不能乱说,顾大夫这些年来帮助的人少了吗,从来没听说过有害人的事情,说不定你男人是你没照顾好才去了。” “是啊,顾大夫的医术大家都知道,你可不能张口乱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和地上的女人吵了起来,苏扶楹走到门前叫了一声“顾大夫。” 顾祈白回头看见苏扶楹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只见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俊俏的小脸上,使得他那原本就白净的肌肤更显细腻,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见到他,顾祈白有一瞬间的恍惚,自从那日之后,扶苏公子就没了消息,以为他不会来了,心中还有几分惋惜,只是没想到今日见面,自己落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扶苏公子。” 顾祈白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声。 苏扶楹抬步走到顾祈白身旁,看着那位哭得鼻涕横流的大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位大妈,你口口声声说你男人是被顾大夫治死的,不知可有依据?” “你是谁,多管闲事。” 农妇见到苏扶楹,不知为何,明明嘴角挂着笑意,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三伏天里,却感觉脊背发凉。 苏扶楹还没说话,顾祈白就开口道:“这位是我们仁和堂的坐诊大夫,扶苏公子。” 听见这话,农妇更加不满,大声嚷道:“我就说我丈夫怎么死了,原来是你们仁和堂大夫学艺不精!什么人都要招进来,这小白脸年纪轻轻,当什么大夫?想害死多少人啊!” 周围的人有认出苏扶楹的,在一旁帮着说话:“这扶苏公子本事可大了,上次救治了一个连顾大夫都没有把握的孩子。” “是啊,如今那小子都能活蹦乱跳了。” 也有不认识的,刚刚还在跟着质疑,听见这些话,又有些怀疑苏扶楹的医术。他们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说:“真的假的?这扶苏公子看起来这么年轻,真有那么厉害吗?”还有的说:“也许只是运气好呢,这次说不定就不行了。”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对苏扶楹的医术产生了各种猜测和怀疑。 “学艺精不精,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苏扶楹上前看着地上死去的男子,“此人面部乌青,但是身上脚上却是正常的皮肤,难道这是跳跳蛇,跳起来咬你男人的脑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有些憋不住笑,跳跳蛇是什么鬼,哈哈。 农妇有些慌乱,赶紧将男人裸露出来的手脚盖住。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仁和堂草菅人命,为何一上午过去了你却不敢报官?” 苏扶楹声音振振有词,周围的人都不禁闭上了嘴巴。 第31章 验尸 妇人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一上午想到我相公,我便伤心欲绝,只想找你们讨要说法,哪还有时间去报官?” “哦?既然如此,我已经替你报管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仵作来验尸,还我仁和堂一个公道。” 苏扶楹说完,扭头与顾祈白对视一眼,男子会意,立刻吩咐下去。 “什么?” 妇人听见她报官了,心里有些慌乱,但一想到那人对她说过一定会保她周全,便又稍稍安下心来。 “我刚刚听人说你家很穷,昨天付不起诊金,还是顾大夫帮你们付了一半?”苏扶楹看着妇人问道。 妇人听见这话,以为她是要打感情牌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心想:哼!是怕官府的人来了查出就是蛇毒未清理干净。 于是故作可怜地说道:“是啊,我们家里真的很困难,昨天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支付诊金,还好有顾大夫帮忙垫了一半。” 然后话音一转,声音也狠厉几分,“但是别以为这几两银子就能买断我丈夫的命。” “既然没有银子,家里穷,那这是什么?” 苏扶楹一把抓住妇人的手,用力一扯,妇人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金灿灿的一个黄金手镯,在太阳下差点晃瞎了一众人的眼。 “哇!”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天呐,这么大一个金镯子,我家男人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 “是啊,我家还有两个儿子,一家四口人一辈子怕是都赚不到这么多。” “不会吧,我认识他们,是我家对门的邻居,家里就一个男人干活,居然这么有钱,还装什么穷人。” “是啊,这么有钱,昨天还让人家顾大夫垫银子。” …… 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妇人感到一丝惊慌,一把拽回手,将袖子放下,慌慌张张地将镯子遮住。 可是大家早就看见了,有人说:“看她那样子,这钱怕是来路不正吧。” “就是就是,穿得那么破破烂烂,却戴着那么贵重的首饰,真是让人怀疑。” 妇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周围人的目光。 “这个镯子看起来很值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好奇地问。 “应该是真的吧,看起来沉甸甸的,颜色也很正。”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会有?难道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有人提出质疑。 “有可能,不然一个普通农妇哪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其他人纷纷附和。 妇人听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紧张,她想要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扶楹注意到一个面色难看的老妪,站在人群中,一脸刻薄之像,看到妇人手上的镯子时,面上一副贪婪的神色。 哼,苏扶楹微勾唇角,继续问道:“你说你男人昨天晚上就死了,那你脖子上的东西是哪来的?” 苏扶楹本来是没看见的,刚刚走近了,从上往下看,看见这妇人胸口的斑斑红痕,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脖子上难道还有金项链? 众人伸长脑袋想要一看究竟。 妇人手摸上脖子,才发现刚刚动作过大,围在脖子上的布不见了。 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她赶紧伸手去抓地上的那块蓝色破布,想要将自己的脖子围住。 然而,苏扶楹却迅速地伸出一只脚,稳稳地踩在了那蓝色破布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苏扶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嘲讽和冷漠的光芒。他轻声说道:“难道你丈夫昨天快要死去的时候,还有力气与你共度春宵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妇人的心。她感到脖子上的红痕愈发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她的眼神变得慌乱而无助,不敢与苏扶楹对视。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大,变得尖锐而刺耳。有人惊叹道:“天哪,这个女人恐怕昨天晚上偷偷出去与人幽会了吧!”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难道是她与情郎合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让仁和堂赔偿,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远走高飞了?” ......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由头,他们就能编出任何话来。 听见越说越难听的话,人群中的那个老婆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冲上前来一把薅住妇人的头发,“你这荡妇,居然敢用我儿子的性命来给你那奸夫铺路,看我今天不扒光你的衣服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此刻妇人早已忘了那人的交代,只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 随着两人的拉扯,妇人的衣衫滑落肩头,胸口处到脖子上的红痕全部露了出来,周围的议论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顾祈白自觉地将脑袋扭到了一旁,人群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府衙办事,全部让开。” 听见是官府的人来了,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走近了看见地上的凌乱,一个看着像是领头人的男子眉头皱起,“来人,将她们分开,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很快,两人被人强制拉开,各自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 “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捕头的质问,一直没说话的掌柜上前道:“大人,老夫是仁和堂的掌柜,今日的事情,麻烦大人亲自走一趟了。” 那人看了一眼掌柜,眼神看向身后的顾祈白,面上稍缓,“顾大夫。” “陈大人。” 两人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顾祈白淡定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地上地妇人立刻急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顾祈白,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我家男人就是吃了你开的药才死的!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顾祈白侧身躲开妇人的攻击,冷声道:“你家男人的病本就不严重,那蛇毒很轻,我开的药都是对症下药,绝无问题。” 那妇人却不依不饶,继续哭喊着:“不可能!一定是你医术不行,害死了我的丈夫!你必须赔命!” 顾祈白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夫人,您先冷静一下,我可以保证我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信,可以找其他大夫验证。” 这时,陈大人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既然如此,那就把这药拿去给别的大夫看看是否有问题。如果真的是因为吃药导致病人死亡,那么顾大夫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若是没有问题,你们就得赔偿顾大夫的名誉损失。” 顾祈白点头表示同意,他相信自己的医术不会出错。而那妇人也只能暂时停下吵闹,等待结果。 拉起身上的衣服,从地上爬起来,“大人,别听他一派胡言,昨天他根本没有给我男人治好,回去后蛇毒爆发,今日一早便暴毙了。” 苏扶楹道:“到底如何,请仵作看看就知道了。” 为首的男人挥挥手,身后一个仵作打扮的中年男人提着箱子上前查看。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仵作才站起身了,众人全部屏气凝神,等着结果。 “大人,这人并不是中了蛇毒而死,而是被人下了砒霜。” 第32章 价高者得 砒霜? “我知道了,一定是顾祈白给我丈夫下了砒霜。” 妇人不知道为什么查出来的毒素不是蛇毒,脑子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反咬一口。 顾祈白眸光依旧柔和,温声道,“如果是砒霜这就好办了,京城药铺去查一查,看今日谁买了砒霜。” 官府的人立刻去办了,陈大人看着顾祈白上前一步开口道:“我定会还顾大夫一个清白。” “多谢陈大人。” 来人很快就回来了,因为就在仁和堂不远的一个小药铺昨天卖出过砒霜,药铺老板一来就指着地上妇人说道:“就是她,昨天晚上来买的砒霜。” 这下地上的妇人不服气了,“不是我,我丈夫根本不是中的砒霜,就是蛇毒。”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她买的砒霜都没用过,是准备事成之后给那个死老太婆用的,现在还没机会用,他男人怎么可能是死于砒霜中毒。 “大人,这是从她家里收出来的。” 一个小捕快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递出一包白色药粉。 仵作接过一闻就知道是砒霜。 苏扶楹不由得有些赞赏这个陈大人的办事效率。 “若是你这砒霜没给你丈夫吃,难道还在那给你家里睡用?” 苏扶楹的话一说出口,一旁的老婆子心中也明白了,家里人,除了她,还有谁? 这下是忍不住了,冲上前来跪倒在陈大人脚边哭诉道:“大人,民妇要状告我的儿媳,我儿子根本不是顾大夫害死的,是这毒妇。” 老婆子目眦欲裂,伸手指着那妇人,“是她,昨天跟我说我儿子即使治好,以后也不能干重活,我这一家子没人养活,倒不如任他死了,讹仁和堂一笔钱,她肚子有了我李家孙子,到时候我们过好日子。” “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背着我儿子偷人,呜呜呜,老婆子我的命好苦,都怪我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是谁的野种。” 这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丢在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陈大人面上一怒,“大胆妇人,竟然如此歹毒,来人,将她收押。” “不,不是这样,你这老太婆,怎可反咬我一口?” 妇人满脸不可置信,不相信这老太婆居然临时反水了。 老婆子面上更加悔恨,“你收了别人的好处,害死我儿子,说,奸夫是谁?” 说着就要扑过去撕了这毒妇。 那妇人眼神躲闪,不敢开口,苏扶楹看了一眼斜对面回春堂紧闭的大门,面上划过一丝讥讽,刚刚还开门看戏,现在就关门了? “若是现在交代幕后之人,你只能算同谋,陈大人定会从轻发落。若是你一人承担了,就是谋杀之罪,按南夏国的规矩,是要偿命的。” 话落,那妇人脸上早已毫无血色,嘴唇哆嗦,面色有些挣扎。 苏扶楹不再开口,她想一个聪明人,都能明白这里面的孰轻孰重。 最后,那妇人还是败下阵来,身子也瘫软在地,“是,是回春堂的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诬陷仁和堂,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笔银子,送我出京城。” 回春堂? 这下大家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回春堂的药材又贵,寻常百姓都看不起,坐诊大夫一次就要一两银子。 但是仁和堂不同,药材便宜,质量又好,坐诊大夫写一张药方都是几文钱。 若是实在没钱的,都是免费看诊,大家都更喜欢来仁和堂,回春堂看不惯,经常来闹事,还想要顾大夫去回春堂。 现在看来,就是回春堂搞的鬼。 苏扶楹正想说要回春堂出来给个说法,身侧的手腕被人轻握住,苏扶楹扭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顾祈白朝他摇了摇头,苏扶楹不解,但是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便就不再说话了。 人很快就被带走,仁和堂门口依旧排起了长队。 几人走进回春堂,顾祈白看着苏扶楹一脸不理解的表情,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追究,你刚来不知道,回春堂是当朝太师的产业,我们不敢得罪。”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心里一紧,她当然知道这位太师大人是谁。当年正是这位太师与太尉辅佐皇帝登基,成为了开国功臣。如今太师深得皇上器重,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而顾祈白只是一个小小的药铺大夫,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太师?” 苏扶楹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她虽然知道太师的地位崇高,但对于回春堂这种店铺,应该不至于如此嚣张跋扈吧? 顾祈白看出了苏扶楹的疑虑,继续解释道:“太师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手握重权,回春堂又是他的产业,谁敢招惹啊!” “那岂不是说,如果他们想要欺负别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吗?” 苏扶楹气愤地说道。她无法接受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哎……” 顾祈白和掌柜齐声叹息,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们深知自己的无力感,面对权贵,只能选择忍耐和退让。 苏扶楹并未说什么,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接下来,苏扶楹和顾祈白一人一个位置,老掌柜和药童抓药,苏扶楹这边几乎没什么人来,而顾祈白那边队伍都看不到头,苏扶楹闲着没事干,只能坐在那里发呆,不一会儿就开始打盹儿了。 之前苏扶楹也问过顾祈白,为什么这么大一个药房只有顾祈白一个坐诊大夫,顾祈白说之前是有四个,但是都被回春堂撬走了。 “怎么会这样?”苏扶楹觉得很奇怪。 “因为他们给的钱更多呗。”顾祈白无奈地摇摇头。 “那我们这里怎么办啊?”苏扶楹担心道。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 “你为何不去?” 顾祈白自嘲一笑,“连我都走了,这京城苦难的百姓当如何?” 苏扶楹是有些佩服这个人的,看着温润,在有些事情方面又能坚持自己的原则。 她对这些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会心生怜悯,但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利益。 价高者得,从始至终,都是这个道理。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早已明白这个道理。 “顾大夫,顾大夫。” 一个老头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第33章 男女通吃 不巧,刚刚一名患者过敏,顾祈白去他家查看了,此刻就苏扶楹和掌柜坐在大堂。 看见来人,掌柜立刻起身查看,苏扶楹也淡淡瞟了一眼。 老头满身血渍,但是看起来并无外伤。 这个掌柜医术并不是很好,只是之前跟着顾祈白师傅的一个小药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最后他师傅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是将药铺传给他了。 掌柜见他情绪激动,出声安抚道:“您慢慢说,这是怎么了?” 那老头脸上露出绝望之色,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拉住掌柜的衣摆,泪眼婆娑地苦苦哀求道:“求您,求求您让顾大夫救救我孙子吧。” 何掌柜吓了一跳,急忙弯下身子,将老人扶起,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这是怎么回事?快请起!”然后他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问道:“您的孙子在哪里呢?” 老人声音颤抖着说道:“他在西街被马踩断了腿,那边的大夫让我准备后事,可是……可是我的孙子才九岁啊,他还那么小,他不能就这样走了啊!”说到这里,老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听到这个消息,何掌柜也不禁变了脸色,心中十分焦急。他连忙吩咐一旁的药童:“快去把顾大夫找来!”药童闻言,立刻飞奔出门去找顾祈白。 与此同时,掌柜迅速背起药箱,对老人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如何。”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这时,苏扶楹忽然出声叫道:“等等,我也去。”她的目光坚定而专注。 何掌柜和老人对视一眼,见苏扶楹一脸认真,便点了点头。两人心里着急,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一行人便火急火燎地出发了。 一旁排队的病人也三三两两地跟着出发了,什么也不能打搅八卦的心。 人在西街,距离药铺有两条街,苏扶楹走着一半,疑惑地问道:“京城内,不是除了八百里加急,不能策马?” 好吧,其实之前还有过策马的先例,就是那位。 那老头闻言,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这位小公子,你不知道,如今任家如日中天,他家的小公子现在经常在城区内策马。” 听到这个解释,苏扶楹皱起眉头,这皇帝当得怎么如此不称职?。 “今日就是他?”她继续追问。 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苏扶楹心中有些不悦,“他弄伤了人,还要您来跑这么一趟。” 今日是第二次听见这个任家了,都是不好的言论,让人感到厌恶。 老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怎么敢麻烦他,这些权贵,视我们老百姓的命如草芥,怎么可能为我们找大夫。” 苏扶楹听后,心情愈发沉重。她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权力和地位往往决定了一切,普通人只能被动接受不公平的待遇。 说话间,几人到了目的地,拨开人群,苏扶楹呼吸一滞,触目而来的是满地鲜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面色灰白的躺在地上。 看起来毫无生机,左边大腿血肉模糊,血还在潺潺地流出。 苏扶楹大惊,快步上前探了他的鼻息,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掌柜这时也反应过来,几步走到苏扶楹身边,“这,这该如何是好。” 苏扶楹皱着眉头从袖子中掏出一袋银针,快速地在男孩身上的穴位扎下。 掌柜还没看清苏扶楹的动作,见她已经收回了手,地上男孩的伤口也没有在流血。 眼里不由得露出钦佩的目光,之前就听顾祈白说过她医术了得,今日一见果然。 “唷,你是何人?生得这般俊秀。”一道戏谑的男声传来。 苏扶楹皱起眉头,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名男子。那男子长得肥头大耳,圆滚滚的身子坐在马背上,好似随时会将马压垮一般。他的脸盘又宽又大,上面长满肥肉,看起来油光满面,活像一只猪头。再配上那对如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更是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苏扶楹看着这张脸,心中一阵恶寒,险些呕吐出来。 马背上的男子见苏扶楹没有回应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来人,把他给我抓进府中!” 话音刚落,一旁的三四名家丁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企图抓住苏扶楹。 苏扶楹拳头都攥紧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等等,等等!”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来人正是顾祈白。 “任三公子,这是我们仁和堂新来的大夫,还望您高抬贵手。”顾祈白喘着粗气说道。 任三公子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嘴角泛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哦?原来是仁和堂的新大夫啊,本公子今天可真是有福气,竟然能遇到这么多美人儿。”说着,他色眯眯地打量起了苏扶楹和顾祈白。 “把他们两个全部抓走!”任三公子一挥手,身旁的家丁立刻涌上前去,想要抓住苏扶楹和林文轩。 “不可啊,三公子,求求您不要为难这两位大夫,要打要杀就找我吧。”一旁的老人见状,连忙求情道。 他心中懊悔不已,刚刚苏扶楹好心帮助他的孙子,没想到却因此惹上了麻烦。他知道任三公子男女通吃,若是让他看到苏扶楹和林文轩如此俊美的面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肥头大耳的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死老头子,能干什么?” 接着,家丁就过来抓人,一根棍子朝着苏扶楹的脑袋袭来。 “小心。” 顾祈白就在苏扶楹身边,眼疾手快地侧身挡在苏扶楹面前,棍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只听见一声闷哼,苏扶楹:“呃......” 苏扶楹一把将面前挡事的人拽开,直接一脚一个,全部踹飞,来人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此刻顾祈白才知道这个瘦弱的扶苏,是有功夫在身上的,面上也有些尴尬。 此刻任三公子眼睛更亮了几分,“还会点拳脚功夫,我就喜欢这种的。” 说着,他立刻招呼了几个侍卫过来,侍卫不像家丁,五六个侍卫围过来,苏扶楹眼里浮现一抹杀意。 第34章 任龙 苏扶楹已经在盘算着怎样一刀削下那颗猪头,反正他如今身份是假的,杀了又如何。 可是看见顾祈白那素净的衣袍上那条黑色的印子,苏扶楹叹息一口气。 自从遇见了那个小屁孩,来到这里又有了碧萝,感觉自己现在心太软了。 苏扶楹身影往后闪了几米,示意顾祈白先将地上男子抬走。 侍卫很快冲上来,苏扶楹拽着顾祈白的衣领把他拉至身后,直接迎了上去。 半炷香后,街上的东西全部烂成一团,几个侍卫三三两两地躺在地上哀嚎着。 反观苏扶楹,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站在街道中央,周围围观的老百姓全部躲进了房内。 见到这个小大夫竟然敢公然对抗任家,不由得为他心生几分怜悯,这么有骨气的人,恐怕以后都见不到了。 马背上的胖子看见自己的手下都被打趴在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一世英名全部扫地,不由得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抽筋扒皮。” 说着一扬手上的鞭子,准备亲自出马,但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刚把鞭子甩起来,一柄匕首破空而来。 “噗嗤。”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传来,顿时整片街道鸦雀无声。 半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啊,好疼,我的手,我的手。来人啊,救命。” 之前刚刚还威风凛凛地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的小胖子,此刻手心被贯穿,一柄匕首牢牢地将他定在地上。 地上的奴仆这才回过神来,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惊慌失措地去搀扶任三公子。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地想把胖子扶起来,但无奈他身体太胖太重,刚抬起一点就被压得又跌回地面,而胖子则因再次受伤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任三公子愤怒地一脚将面前的一个下人踹倒在地,破口大骂:“你个xx,疼死小爷我了!等小爷我伤好了,看不打死你们这些废物!” 小厮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说敢反驳半句,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努力。 终于,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匕首从任三公子的手里拔了出来。此时,任三公子捂着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脸色惨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苏扶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定自若地走到那个受伤的男子面前继续医治。 “你这贱人,老子定要把你压在身下百般凌辱……”任三公子被苏扶楹的举动激怒,面色狰狞地吼道。 然而,他的狠话还没放完,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刺痛,一根银针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脖子,让他瞬间无法发出声音。 顾祈白看着街上躺着那群歪七竖八的人,再看看任家三公子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畅快,但更多的还是对苏扶楹的担忧。 “扶苏公子,这……”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最终,他下定决心说道:“要不你先走吧,不然等会来人了,恐怕就走不掉了。” 苏扶楹正在处理伤口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顾祈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她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伤口上药,语气平淡地问道:“我走了,等会你怎么办?” “我?” 顾祈白的目光黯淡了一瞬,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苏扶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但是也不想过问。 随后稳稳地在昏迷孩子的腿上系上一个结,站起身来拍拍手:“好了,先把他送到医馆去,我写个方子,晚上若是发烧,就叫顾大夫处理。” 顾祈白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人一愣,他刚刚就看过了,以他的医术,能保命,却是保不住这条腿的。 刚刚见苏扶楹拿着小刀剜着他腿上的烂肉,还以为他也是一样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保住了这条腿。 刚想询问是怎么处理的,外面气势汹汹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是何人伤了我三弟!”那少年一进门便大声喝问,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了苏扶楹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一条阴沟里的毒蛇,让人感到恶心。 然而,苏扶楹却毫不畏惧,她大大方方地从阴影中走出来,直面来人。 来人身材高大,有些微胖,虽然面容并不丑陋,但那双细长而阴鸷的眼眸,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心生不适。 \"你三弟?\" 苏扶楹上下打量着两人,发现他们除了眼睛都小之外,再无其他相似之处。 \"他是任家的二公子,任龙。\" 顾祈白走到苏扶楹身旁,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道。 任龙仔细打量着苏扶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这个看似柔弱的小白脸,竟然能让任虎回来找他处理,实在是让他感到丢脸至极。 \"你现在立刻跪下,给我弟弟磕一百个响头,然后自断双臂,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小命。\" 任龙的声音冰冷无情,充满了威胁。 苏扶楹差点笑出声来,嘴角微微上扬,嘲讽地说道:\"你人还怪好呢。\" “你家开动物园吗,有龙有虎的。” 任龙自是听出了苏扶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因为从未有人敢于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 他只是轻轻一挥右手,身后的二十几名侍卫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拔出腰间锋利的长刀,迅速向苏扶楹逼近。 苏扶楹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反而轻松地扭动了一下手腕,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杀人并不费力,但刚才救人消耗了太多的心神和体力,再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需要尽快解决战斗。 打斗声又响了起来,掌柜趁机将人从后门送了出去,顾祈白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着人群中那道穿梭自如的身影。 “小心。” 第35章 还不死 “铮。” 兵器碰撞的声音从苏扶楹耳旁传来。 一柄利剑将一枚飞镖击落在地。 苏扶楹扭头看去,她知道有人在身后偷袭,但是那人动作太快,她又被四五个人缠住,本来已经侧身准备做好用肩膀接镖,来减轻伤害。 见自己的计谋败露,任龙有些气急败坏,冲着来人吼道:“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任家作对。” 见没人理他,面上有些火辣辣的,又继续道:“老山,去,给我找出来,老子要把他祖坟挖了。” 老山就是刚刚出手偷袭的一个中年男子,他跟着二少爷身边十几年了,自然听话,即使知道刚刚出手的人武功深不可测。 “呵。”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从街道那头传来,在这寂静的白日里格外刺耳,紧接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没有看清楚那匹马上的人,但是任虎此刻早已经双腿打颤,额头冷汗直冒。 在这京城之中赶纵马而行的,除了他们任家,又还有谁? 待来人走近,任龙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高呼:“臣拜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面色煞白,躺在小厮身上的任虎也是立刻翻身起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哪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 躲在屋内的百姓也赶紧小跑出来跪在地上高呼千岁。 苏扶楹抬眸看向那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只见他身穿一袭墨色束袖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玉石腰带,脚踏金丝祥云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而神秘的气息。 再看他的面容,五官立体如雕刻般,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抿,透露出一丝不羁和冷漠。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深渊一般,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眼角处那颗红色的朱砂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妖冶与魅惑,使得他的脸庞更加生动而迷人。 此刻,他正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得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令人不敢直视。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人,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眉宇间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见周遭的人全部跪下俯首,苏扶楹缓慢地弯曲膝盖,还没来得及跪下,就听那人冰冷的语气响起:“起来吧。” 一群人如释重负,苏扶楹还没来得及跪下,又站了起来,感到头顶上传来的视线,抬眸一瞬间,对上那双如同漩涡般的眸子,差点将她卷入其中。 随即转移目光,摄政王! 好大的气场,这边是王者气息吗,好生恐怖。 苏扶楹不由得心生感慨。 “王爷。” 摄政王身后又姗姗来迟一个男子,一身侍卫的装扮,驭马至男人身后停下。 见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侍卫冷着脸开口道:“是谁,想要当我家王爷的老子?还要挖摄政王的祖坟?”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任龙还没站稳的双腿又是一软,面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道:“摄政王,微臣,微臣不知道是摄政王,才敢口出狂言,还请摄政王饶命。” 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幕,他一旁的侍卫继续开口道:“以下犯上者,死。” 说着扬起了手上的弓箭,对准了任龙的头。 任龙见状,哆嗦地向后退去,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传了出来,循着味道看去,刚刚还嚣张至极的人,此刻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黄色的不明物体顺着他的腿滴在地上。 苏扶楹下意识地朝后退去一步,好恶心。 任龙这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摄政王想要取他性命,只需要一个眼神,而他,并不想死。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他只能咬着牙说道:“摄政王,我可是当朝太师的儿子,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你难道真的敢杀我吗?” 然而,马背上的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只蝼蚁。就在这时,一旁的侍卫松开了握在箭上的手,离铉的箭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向任龙射去。 “噗嗤!”一声闷响,利箭穿透了一颗肥硕的脑袋,最后定在后面的房屋建筑上。 只是那人不是任龙,是任虎。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猩红的血花。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难以置信。 眼睛瞪大到了平时没有的高度,似乎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可能从未想过,那个一直对他百般顺从,宠爱他的二哥,竟然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他当作盾牌,推向死亡的深渊。 肥胖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仿佛是对任虎命运的嘲讽,也是对他一生恶行的审判。 苏扶楹站在一旁,目光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对于这样的卑鄙小人,她恨不得亲手将其斩杀。 转头刚想看看摄政王是什么反应,“嗖。” 一支利剑擦着她的耳朵飞过,斩断他的一缕秀发,苏扶楹一惊,顺着箭矢看去,本该死的任龙还没死,因为那个叫阿山的老头为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即使有内力抵挡,但是利剑还是贯穿了他的胸膛。 “司南。” 男人终于说话了,眉宇间透露着不耐烦,“回去领罚。” 叫司南的思维依旧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有些苦哈哈,谁知道这人跟条泥鳅似地,这么难杀。 还害得他要回去领罚,心中不免有些怨气,刚想射出最后一箭,“箭下留人。” 一个老太监骑着一匹小马驹疾驰而来,走至跟前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扶楹见是个熟人,上手扶了一把,高公公下马站稳后向苏扶楹道谢:“多谢小公子。” 说完来不及耽搁,立马从袖中摸出一道圣旨,“传陛下圣旨,任龙听旨。” 第36章 奇奇怪怪的感觉 md 苏扶楹暗骂一声,不进皇宫也要下跪,简直是受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施仁,养民为首。尔任太傅次子任龙,德惠广济,慈爱布施,能捐金谷,赈济充荒助皇恩于沾足之外,裕饥民于转散之中。 朕实嘉之。今特奖尔任门下录事,锡之敕命于戏,民康物阜,黎庶无遗漏之憾,家给人足,皇恩鲜冒滥之敝,褒嘉忠厚,表励风俗,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高呼后起身,苏扶楹这才注意到,摄政王立于马背之上,只有他的侍卫下马接旨了,他居然连马都不用下。 我靠,有些羡慕,怎么办。 任龙此刻难掩心中喜悦,面上一面春风得意之像。 苏扶楹听懂了,给他封官了,但是他之前不就是管身吗?这是跳了几级,这么开心。 顾祈白这时走到一旁,对她解释道:“任龙原本户部主事,从八品,这才一个月,现在直接到了正七品。” 从八品到正七品,跳了三个阶级。怪不得这样开心,毕竟有些人,这一辈子都难升官。 “摄政王,任录事为这次赈灾捐了不少银子,陛下嘉奖,还望摄政王看着陛下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 听见高公公的话,任龙更加有恃无恐,还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他,仿佛现在有了免死金牌一般。 摄政王只是冷笑一声,拉紧缰绳,掉头欲走,高公公刚舒了一口气,“嗖。” 温热的东西喷洒在他脖颈上,紧随而来的是任龙的惨叫声。 扭头看去,只见刚刚还一脸得意之色的任龙此刻正面露痛苦之色,倒在地上捂着一条断臂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一条腿,用一条手臂来还,他赚了。”冰冷的语气让这炎热的夏天都多了丝丝寒意。 男人说完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哇哦。哇哦。 好帅。 苏扶楹刚刚还以为摄政王真的妥协了,没想到他还知道任虎踩断了别人的手,看起来这摄政王也不似传闻一般毫无人性嘛。 不过他只需要一箭,居然直接将任龙的手臂给震裂开来,顺便还把高公公骑来的小马脑袋给射开了瓢。 不过小马儿有什么错。 “摄政王,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高公公缓过神用颤抖着语气看着摄政王离开的方向,他这一举无疑是在挑战帝王的权威,射死他的马,这简直是将帝王的颜面放在地上摩擦。 回应他的只有声声蝉鸣,最后太师府中来人,将两个公子爷抬回去了。 高公公怒气冲冲地朝一旁的酒楼借了一匹马回宫复命。 苏扶楹今天都准备杀完换个身份了,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苏扶楹和顾祈白回到仁和堂后,注意到他活动受限的右肩,不禁皱起眉头,然后将其带到内室。 尽管她当时并不需要顾祈白出手,但毕竟人家是出于好意,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你把衣服脱掉,我来帮你看看。\" 苏扶楹的声音平淡无奇,毫无异样的情绪,反倒让顾祈白感到有些难为情。 ...... 这些男人怎么都这么别扭呢?再说,她现在可是男儿身啊,完全没必要如此羞涩嘛! \"大家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好害羞的。\"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顾祈白,接着说道:\"在我们医者眼中,何来性别之分。\" 这句话让顾祈白有些惭愧。最终,他还是解开了一半的衣裳,露出大半截身体,侧过脸去。 看着这白皙的肩头,细腻的皮肤简直是和她有得一拼了,虽然平时看着瘦弱,但是身上的肌肉线条丝毫不差。 一道乌青的伤痕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突兀,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想什么呢?”苏扶楹突然回过神来,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有些尴尬。 自从上次见到那个人的裸体后,她发现自己现在看任何人都会不自觉地与他做比较。 她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专心地将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上去,最后轻轻地按摩。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温热,扶苏身上的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他不知为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子专心手上的动作,看着他的侧脸,顾祈白脑海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但是怎么可能呢。 迅速扭过头去,但是脖子到耳根下方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片。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顾祈白看着床上的小孩子,不由得向苏扶楹提出疑问。 “扶苏,可否跟我说说为何能这么快止血,还能保住他的这条腿?” 苏扶楹看着他眼底的亮光,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却是难以理解的。 不过既然他问起,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便如实回答:“其实这并不难理解。首先,他并未伤到腿部大动脉,所以不会大量出血;其次,由于他身体瘦弱,血管自然较常人细小许多,血液流速相对缓慢。因此,尽管伤口很深,出血量却并不多,我先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同时避免因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苏扶楹调配着手里的药膏继续道:“他还年轻,恢复快,后面再用血丝藤球配续生膏用,很快烂掉的肉会长出来的。” “续生膏?” 顾祈白自认为已经见多识广了,血丝藤是西域那边的药材,能够补血生气,新鲜的效果更好,但是大部分运到京城都是晒干的。 至于苏扶楹口中的续生膏,他居然从未听说过。 哦,对,苏扶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就是我自己闲来无事调配的一种药膏,有血肉再生之效。” 说着给将一个白色瓷瓶从怀中拿出来,顾祈白拿起来闻了片刻,“这是,紫芝?天蝉灵叶?还有玉髓花?” 苏扶楹听着他将里面的药材一一报出来,心底微惊。 “你能用鼻子嗅出这些药材?” 第37章 宽衣 她的鼻子异常灵敏,这让她对气味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因此,每次制药的时候,她总会特意在配方里加入一种味道浓郁的药材,以防止自己独特的制药秘方被他人轻易抄袭。 而这次制作的药膏更是如此,她专程在其中加入了一味能够掩盖气味的天青花。 这味药材的存在使得整个药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完全掩盖住了原本可能会散发出来的其他异味。 然而,这种做法并非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 实际上,这个药膏里还隐藏着一个小秘密——她在其中添加了一味名为“蛇果”的珍贵药材。这种蛇果具有特殊的功效,但它本身的味道却相当浓烈,让人难以接受。 她原本这个药膏是给那个男人用的。毕竟向他索要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如果最终没有任何成果展示给他看,以后还怎么在他身上捞银子。 “嗯,我从小就有这个天赋,能靠鼻子分辨药材的成分。”顾祈白淡淡的说道,眼里划过一丝看不懂的神色。 苏扶楹小时候就是这样,别人都觉得她是个怪胎,因为她的鼻子实在是太敏感了。但如今,竟然有人跟她一样拥有这种奇特的能力,这让她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心生亲切之感。 两人继续探讨着各种药材,交流心得,苏扶楹告诉他一些有关这个孩子病情的注意事项。 顾祈白听得很认真,并表示会按照苏扶楹的要求照顾好孩子。最后,顾祈白如约将苏扶楹所需的大部分药材交给了她。 临走时对苏扶楹道:“今日的药和诊金我会折合成银子给你。” 苏扶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这续生膏用的全是可遇不可求的药材,平日里她可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这么好的药。 但是不知为何,看见这个孩子,突然想到了她那可怜的弟弟,鬼使神差地出手救了他 。 如今仁和堂的境地,还要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又给她找了这么多药材,不知道还有没有钱,想到这,苏扶楹便轻声婉拒了。 苏扶楹将药材运回到了郡主府,毕竟这么多东西拿回尚书府,还没地方放。 一进郡主府,院子里放着几箱东西,苏扶楹打开一看,全是贵重的药材。 拿着笔轻点一番,不由得感慨,啧,有钱就是好,这才几天,就把她写的单子上的药材一样不少地送了过来。 “影二。” 夜晚,苏扶楹用过晚膳,照例陪了老太太一会,回到自己的院中时候尚早。 看着皎洁的月色,心中一动,这不是学习的好时间吗。 影二稳稳地从院中那棵大榕树里跳了出来,苏扶楹轻声道:“开始吧!” 随着进度,影二眼底的吃惊越发浓重,这是从零开始吗?为什么一点就通? 在院中练习了半个时辰的气沉丹田,苏扶楹终于体验到了仙侠小说中的内力。 一点点暖流在小腹处流转,不一样的体验感让苏扶楹露了一丝满足。 她这人就是好学,别人会的,她必须学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扶楹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滚落,但她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影二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想到就连轻功最好的影三学习的速度都没有这般快。 而此刻的苏扶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探索着未知的领域。 天光渐亮,影二离开之际,苏扶楹将白色瓷瓶递给他,告诉他使用办法,影二道谢一声就飞身离开。 那男人的伤口,恐怕难以愈合,这么久了,伤口周围的肉怕是都腐烂了,也不知道他手下的人会弄不。 管他的,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刚刚沐浴完的苏扶楹,在房间里只穿着一件抹胸,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纱衣。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她实在不习惯穿得太厚。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认真地调配着给老太太准备的药材,同时也让微风帮忙吹干湿漉漉的长发。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内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声。 那股熟悉的气息让苏扶楹瞬间明白来人是谁,但她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和厌烦,轻声说道:“这般喜欢夜闯女子闺阁吗?” 来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沉吟片刻便开口道:“过来。” ? 他谁啊,叫她过去就过去? “听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事情。”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苏扶楹立刻坐到了他面前。 男子有些略带无语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看见她的打扮是一愣。 见面前女子如墨般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头,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娇嫩。 窗外微风浮动,吹动女子身上的白色纱衣,若隐若现的春光让陆砚修有片刻愣神。 “你变态啊。” 察觉到男人打量的目光,苏扶楹不禁拢了拢外衣,皱着眉头怒斥道。 陆砚修只是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起身走到她面前,将白色瓷瓶扔进她怀中,然后熟练的伸出手。 ...... 真他娘操蛋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苏扶楹心底安慰自己,然后上前给他宽衣。 双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身,女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低头一看,就看见那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男人只是扫过一眼,感到身体上传来的触碰,有些僵硬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他自认为清心寡欲,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总能想到她手心的温度。 苏扶楹不知道他脑袋里奇怪的想法,绕过去看见后面那道化脓的伤口,眸光深了几分。 她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中暗暗叹息。果然,如她所料,这伤口怕是难以愈合了。“你现在尚未到毒发之时,不可服药,目前我唯有先将腐肉挖去,再敷以药膏。” 其实,她这次并非不想用麻药减轻他的痛苦,毕竟他给了那么多好药材,但如今手头确实没有麻药可用。 麻沸散本就难得,她历经多次尝试方才配制成功。 然而,近期她在研发新药,所有麻沸散都已用尽,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嗯。”男子的回应依然冷淡,仿佛并未因即将到来的剧痛而有丝毫动容。听到要剜肉,他的眉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第38章 好多钱 熟练地将小刀放在烛火上消毒,然后小心地在伤口上清理腐肉。 最后又缝合了一次,再敷药,前前后后一个多时辰,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看着完美的缝合线,苏扶楹长舒一口气:“好了。” 抬头对上男子的眼神,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老娘手都抬不起来了,眼睛也快瞎了,你咋不替我宽衣解带?” 此话一出,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苏扶楹也反应过来,什么东西?谁要他宽衣解带。 最后看着他的眼睛,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是夸张手法。” 陆砚修最后什么都没说,淡定地移开目光,慢条斯理地将袍子穿好,“多谢。” 哈? 正在收拾桌子的手一顿,苏扶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这不可一世的狗男人居然会说谢谢?简直是不可思议。 想到这,有些蹬鼻子上脸地说了一句,“你说啥,没听清,再说一遍?” 男人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腰带系好就准备离开。 苏扶楹怎么看着感觉是像偷完情,要趁着天黑离开的感觉。 “你过来。” 男子开门的手一顿,头都没回,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怎么?” ...... 怎么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本尊从不为人宽衣解带,你还是另寻他人。” 苏扶楹:??? 苏扶楹:!!! “我他娘的需要你宽衣解带?” 苏扶楹无语,“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毒发,我药都没准备,到时候你死了可别赖我。” 最后,陆砚修还是迈着沉稳的步子重新走了回来。 将宽大的袖子往上捋了捋,看着这双好看的大手,上面青筋显露,苏扶楹眼睛亮了亮。 心中感叹,真是扎针的好管子。 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闭着眼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原本应该充满活力、强劲有力的脉搏跳动,此时却变得异常虚弱,时而强烈,时而微弱,甚至有时会完全消失。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生命之火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熄灭。 苏扶楹眉心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了,这人有病吧! 哦,好像是真的有病。 她缓缓抬起眼眸,视线与眼前的男人交汇。男人的眼睛深邃如渊,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眼神冷漠,毫不示弱地回望着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硬的线条显得有些刻板。 她冷冷地开口道:“你又使用内力了吗?”声音带着严重的不满。 男人眉头微皱,看不见表情。 她继续说道:“我告诉过你什么?不能使用内力,不可以使用内力,绝对不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充满了愤怒。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似乎要将他看穿。 “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来治?如果你想死,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她的语气越发冰冷,言辞犀利得让人无法反驳。 暴怒的声音传出院外,榕树上等得快睡着的影二一个激灵地窜起来,直接从树上栽倒下来。 “我靠……”影二狼狈地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 影二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房间内,她竟敢对他家尊上大声吼叫?这简直是前所未闻。 完蛋咯。影二心里一阵叫苦不迭,他本来是来监督苏扶楹练习的,但看到自家尊上突然出现后,他就决定先在这里躲一躲。可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惊人的一幕。 苏扶楹那个女人竟然敢吼他家尊上,这语气,怕是死翘翘了。 影二无奈地拉下脸,心中暗暗叹息。看来,他刚刚到手的轻松工作又要泡汤了,接下来肯定又要去当牛做马了。 影二不禁想起之前与苏扶楹的交锋,那女人的厉害让他至今心有余悸,就连武功造诣方面,也是进步神速,可惜了。 干嘛总去挑战尊上的底线,哎。刚准备爬上树等会替苏扶楹收尸,眼角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房间门口张望,飞身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将她带离此处。 反观房间内,苏扶楹说完,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盯着对方,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种气氛。 “一千两。” 最后,男人轻启唇瓣,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东西?一千两也能把她打发了?这累人的活谁爱干谁干。 苏扶楹站起身来就要赶人。 “黄金。” ? “您坐,小的这就为你治疗。” 苏扶楹一改刚刚的神色,心情都带了几分愉悦,快速去柜子前拿出银针。 她就爱干这种累死人的活,嘻嘻。 有钱不赚是傻蛋。 院子外影二半搂着昏迷过去的碧萝,有些无奈,拉不住这小妮子,非要进去看她家小姐,尊上此刻正在气头上,进去送死吗?最后只能将她劈晕,这女人可真难办。 看着院子里怎么没有动静?也是,他家尊上杀人弹指之间的事情,那需要闹出动静。 想到这,影二出于好心,还是准备替苏扶楹收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已经做好了看见苏扶楹惨死的准备。 只是,这房间内,半裸着上身,趴在苏扶楹床上,背上扎得像只刺猬的人不是他家尊上又是谁。 床边好端端坐着看书的女子不是苏扶楹又是谁。 什么情况? 影二脑袋里蹦出几个问号。 “滚去领罚。”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寒气,是他家尊上无疑了。 不对,影二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又要受罚了。 影二刚想开口,只听见床上的男人继续说了一句:“双倍。” 影二:“!” 什么东西,自己干了什么,怎么又要翻倍了,赶紧关上房门,拔腿就走。 一路上都没想通,苏扶楹这般以下犯上,都能安然无事地坐在那里,自己不过看了一眼,就要受罚,这是什么个道理。 一路上,影二想着这件事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太苦了。 第39章 忍者 苏扶楹从树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影二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失笑。 “你对下属是不是太严格了。” 男子半磕敛着眸子,没有说话,苏扶楹继续道:“影二长得也还不错,虽然有些傻,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不介意你把他送给我。” 苏扶楹语气轻佻,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仿佛真的只是在和陆砚修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的眼神里透着狡黠和玩味,让人难以捉摸她真正的想法。 陆砚修的身体微微一僵,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幽深而锐利,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他紧紧盯着苏扶楹,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苏扶楹却表现得十分镇定自若,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的目光与陆砚修对视,毫不退缩,反而透露出一种不明的意味。 就在这时,陆砚修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他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苏扶楹。只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陆砚修心中一动,意识到她刚刚的话并非仅仅是玩笑,而是带着几分认真。 “他长得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每一个字都如同音符一般跳跃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却渗透出丝丝寒意,冰冷刺骨,令人望而生畏。 苏扶楹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一动,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双手撑起下巴,身子前倾,靠近了床沿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苏扶楹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 此时的苏扶楹,刚刚沐浴完毕,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这股香气与她平日里淡雅的药香截然不同,更像是春天盛开的花朵散发出的芬芳。它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给人带来一种愉悦的感觉。 苏扶楹直视着那双眸子,见她樱唇轻启,细软的声音拖长着尾调:“我觉得你最好看,要不让我评价一番?”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砚修的脸上,男人好看的眸子微眯,语气玩味道:“长得一般,想得挺美。” “嘶。” 话音刚落,只感觉一阵钻心般得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收回弹银针的手。 笑眯眯道:“嘴巴也中毒了,我不介意帮你清理一番。” 一时间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苏扶楹自顾自地起身将银针拔出来,“后天晚上去我府中等我。” 忙活了大半夜,头发都干透了,躺在床上美美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小姐,小姐。” 碧萝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苏扶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叫她进来。 碧萝一进门就低着头,一副犯错的样子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奴婢不知道您还在睡觉。” 碧萝也知道自己打搅了她的美梦,顿时有些怯懦道:“奴婢该死,不该打扰小姐休息。只是……昨日夜间奴婢听见小姐房中有吵闹声,前来查看时,被树上那个男人打晕了过去。今日醒来后见小姐一直未起,奴婢心中担忧,便斗胆来叫醒小姐,请小姐责罚。” 听着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苏扶楹也清醒了不少,不过她并没有怪罪碧萝的意思,毕竟人家也是出于好意。 苏扶楹摆了摆手,安慰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自责,他没有伤害你吧?” 碧萝连忙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把奴婢敲晕了而已。” 苏扶楹点了点头,对碧萝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我们要去郡主府住。” 碧萝应声,又询问道:“小姐,奴婢以后能不能就睡在偏房啊,这样奴婢总是担心。” 自己不习惯晚上睡觉旁边有人,影响睡眠,最后碧萝噘着小嘴下去收拾衣物了。 梳洗一番,苏扶楹照例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趟,也得到一个消息。 半个月后,皇后娘娘生辰,京中所有权贵都要携家眷去参加,刘慧可能就提前出来了。 哎,又要去宫里。刘慧出不出来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她不犯贱,会让她死相好看一点。 陪老太太吃过午膳后,急匆匆地又去了郡主府,这药材她还没开始呢,就这一下午时间,真是操蛋。 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大地,苏扶楹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心情愉悦地躺在浴桶之中,舒适的水温让她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叹:“啊~真舒服!”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撞开,原本结实的门框瞬间变成了一堆破碎的木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扶楹吓了一跳,差点从浴桶中跳起来。 “md,又是你。”苏扶楹定睛一看,发现站在烂成木板的门框上的人不是陆砚修又是谁。 这个男子似乎总是喜欢不请自来,每次都选择最不合适的时机,苏扶楹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怒火。 怎么每次晚上都要来打扰她睡觉,虽然今天是约好的。 但是,“你可不可以下次动静小一点,赔钱。” 话刚说完,那个笔直的身影“噗”的一声,口中的鲜血直接喷出两米远。 “我靠。” 苏扶楹也察觉不对,这个男人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动,难道今天又偷偷使用内力了? 看来命不久矣了。 看在自己一千两黄金上,苏扶楹还是匆匆给自己身上裹了一件抹胸,来不及穿外套,赶紧上前看着地上的男子。 陆砚修此刻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戴着面具看不出面色如何。 手放在男子脉搏上,细细诊了几次,还好,就是毒发了。 只是这次毒发,是因为吃了乱七八糟的药,导致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这人估计忍了一路,到这里便忍不住了。 毕竟这比万蚁噬心的感觉还要强烈不知多少倍,就算他是忍着,意志力能忍住,但是身体却承受不住了。 现在顾不上其他,苏扶楹先给他扎上几针,抑制毒素蔓延,再小心翼地想要把人移到榻上。 第40章 出事了 片刻之后,看着地上只挪动了几寸的人,苏扶楹脑袋划过一滴冷汗。 自己力气挺大,但是想要搬动这块一米九的狗男人,也太难了。 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影二。” 毕竟这几天影二一直在她身边,免费劳动力还是得用。房檐上唰的一声跳下一个黑影。 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影一,见她低头恭敬道:“永乐郡主。” “咦,影二呢?” “受伤了。” 哦,对,昨天晚上估计挨打了。 顾不上其他,将影一叫了进来,两人合力将地上的人抬到床上。 “你,去把这个浴桶放满。” 苏扶楹自然地指使着影一,不用白不用,让那小妮子少干点。 影一快速地将桶内倒满了水,候在一边等着苏扶楹的指示。 走到床边再次诊了一次男人的脉搏,确定平稳到可以泡药浴的程度。 影一此刻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扶楹熟练地解开他家尊上的衣服,连白色的里衣都给脱干净了。 最后看见床上的男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白色里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饶是训练有素的影一都感到天塌了。 苏扶楹扭过头,看到了影一那惊恐的眼神,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影一被苏扶楹的声音惊醒,他回过神来,立刻跑到苏扶楹身边,听着苏扶楹的指挥,把人抬起来放进浴桶中。 看着桶里的男子,苏扶楹皱着眉头问道:“我能把他裤子拔了吗,影响我等会排毒。” 啊? 影一僵直站在原地,被这话吓了一跳,还要脱裤子?尊上起来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永乐郡主,属下......属下不敢替尊上做决定。” 看着影一那害怕的眼神,苏扶楹想算了,等会他出去了再脱。 苏扶楹还想着等会把他面具揭开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嘻嘻。 就这样,苏扶楹一直耐心等待着,直到陆砚修已经在浴桶里浸泡了小半个时辰。她让影一更换更热的水,然后自己亲自去准备需要的药材。 当影一将新的热水倒入木桶时,热气腾腾的白色烟雾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苏扶楹小心翼翼地将精心挑选的各种珍贵药材逐一放入水中,仔细观察它们在水中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砚修整个人仿佛被煮熟的虾子一样,皮肤变得通红透亮,散发出一股越来越浓的腥臭味。 苏扶楹熟练的将一个盒子放在鼻下闻了片刻,在看了一眼包裹严实的影一,应该是不用的吧,然后就将盒子收了起来。 影一:“?”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苏扶楹拿出银针,看着还在一旁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的影一,皱着眉头道:“要不你先出去?” 影一思考片刻开口道:“属下还是守着尊上,有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算了,自己想做什么,也没必要背着他。 影一则是担心他家尊上的面容被看了去,只得在一旁守着。 刺啦一声,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苏扶楹直接暴力地把他家尊上的里裤扯断了。 “郡,郡,郡主。” 影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结结巴巴的看着只剩下一半截底裤的男子。 苏扶楹好笑道:“你过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轻松。 “等会我施针,他的毒血会在胸口,大腿,淤积。你就拿这个刀,把血放出来。”苏扶楹边说边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刀递给影一,并指着具体的位置给他看。 说完这些,苏扶楹不再理会影一,专注于自己的施针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后,浴桶中的男子身上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一丝丝黑色的血线仿佛有生命般,从身体各个部位缓缓流动,最终汇聚到胸膛中央。 “动手啊。”苏扶楹松下一口气,轻轻说道。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捻动针尾而感到些许乏力,但语气依然坚定。 影一听到苏扶楹的指示,急忙拔出手中的小刀,紧张地盯着那团黑血。然而,面对眼前的情景,他却犹豫起来,手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轻易下手。 天啊,他怎么敢在他家尊上身上动刀子?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影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纠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他这磨磨蹭蹭的样子,苏扶贫无语了,“再不动手等会毒素返回心脉,菩萨都救不了他。” 听到这,影一心一横,刀子直接贴上去了,墨汁一般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影一只感觉一瞬间鼻子里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 直冲天灵盖,熏得影一都不开眼。 怪不得刚刚苏扶楹施完针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面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的女子,影一咬咬牙,算了,怎么能嫌弃尊上,简直是大逆不道。 月明星稀,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如水洒下,照亮了整个院子。苏扶楹悠哉地走到院中,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美好。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碧萝身上。只见碧萝静静地站在那里,苏扶楹微微一笑,招手示意碧萝过来,然后坐在石凳上,悠闲地欣赏起月色来。 主仆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气氛难得轻松愉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扶楹转头望去,只见影一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着:“长乐郡主!长乐郡主!” 影一的呼喊声让苏扶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站起身来,迎向影一问道:“怎么了?” 影一跑得气喘吁吁,眼中满是忧虑之色。他指着身后说道:“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腿上好像不对,您快去看看吧!”说完,他又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间。。 苏扶楹心中一惊,立刻跟着影一向屋内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还在这毒药里有其他成分,她没看出来?不应该啊。 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当她走进房间时,看到陆砚修脸色苍白地躺在木桶里,一动不动。 她的心猛地一沉,急忙走上前去查看他的状况。 第41章 隐疾 本来这个毒,就是从大腿的动脉上排出来,但是他身上的毒素已经快靠近心脏了,只能先排心脏周围的毒素。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对。 只见那条粗壮的大腿上,此刻遍布紫红色的蛛网纹路,从膝盖处蔓延至男子小腹。 刚刚她还欣赏了片刻那完美的腹肌和清晰可见的血管,现在却变成了恐怖的紫红色。 这是什么情况? 苏扶楹眉头紧皱,心中充满疑惑。 她再次替他诊了脉象,试图寻找问题所在。 片刻之后,她扭过头来,看向一旁有些焦急的影一,满眼促狭地盯着他,影一被看得有些发毛,“可是尊上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你家尊上今年多大年纪?”苏扶楹一边给他切脉,一边随意地问道。 影一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关尊上的性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二十。” “多少?”苏扶楹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确认道。 “二十。”影一又重复了一遍。 苏扶楹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她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深沉内敛、杀伐果断的男人,竟然只有二十岁。 二十岁就能一个人掌控这么大一个杀手组织,管理得井井有条,苏扶楹心中是有一点佩服的。 但是,苏扶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并不是单纯好奇,而是因为她刚刚给陆砚修把完脉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脉象。 她皱起眉头,经过一番思索,她终于找到了答案——陆砚修体内的毒素之所以如此紊乱,是因为他竟然还是个雏儿! 憋太久了,阳气淤积,这个毒本就是至阳的毒,两者碰撞,毒素就不能汇集。 想到这里,苏扶楹不禁笑出声来。 影一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笑。 苏扶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影一,说道:“我看他气血发虚,本以为是纵情声色所致,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影一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苏扶楹笑了笑,接着说:“你们家尊上,莫不是对女色不感兴趣吧?难道有什么隐疾?” 影一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从未想过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他不能让任何人诋毁尊上,于是立刻反驳道:“对尊上而言,权利才最重要,对于其他事情并无太多兴趣。” 苏扶楹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像陆砚修这样的人,的确有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事业上,而忽略了男女之事。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调侃道:“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啊。” 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子十一二岁便有了通房丫鬟,十五岁有孩子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又继续调侃了影一几句,苏扶楹才开始手上的动作,拿出银针小心地将大腿上的黑色血液一点一点地放出来。 这是个细致活,以至于门口站了一个人,苏扶楹竟然毫无察觉。 “我靠,我靠,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影二的大嗓门,苏扶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背上传来温温热热,软软糯糯的触感。 抬眸看去,饶是脸皮多厚的苏扶楹也是刷地一下红了耳朵。 见男子只穿着一条从大腿断裂的里裤,就像现代男子的平角裤一般。 只是白色裤子被水打湿,此刻正紧紧的贴在肉上面,勾勒出一块完美的物体形状。 刚刚还没注意,毕竟自己没有看这些的癖好,这下不经意一瞥,上辈子小电影里的欧美人都没有这般......骇人。 这是人吗?苏扶楹心中忍不住吐槽。 “还要看多久。” 头顶男子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苏扶楹感觉像是做贼被发现了,手又是一抖,这下,两人都僵住了。 顿时感觉自己手都不干净了,刚刚软软的东西,现在居然有些...... “唰。” 苏扶楹迅速地从浴桶边上站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抹胸褥裙,这一站起来,浴桶中的男子立刻注意到她胸前的春光。 男子扭头一看,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两个人!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焦躁:“给我滚出去!” 影一和影二听到男子暴怒的呵斥声,吓得浑身一颤,影一赶紧一把抓住还在发呆的影二,两人像兔子一样迅速逃离了院子。 剩下苏扶楹也有些尴尬,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最后只得扭过头去,僵硬地说道:“你自己用银针扎血管,把血放出来就行了。” “怎么,这是想占本尊便宜,事情败露落荒而逃了?” 男子说完,苏扶楹居然听见他闷闷的一声轻笑。 少了几分以往的寒冷,声音暗哑醇厚的声音,就犹如一坛老酒,让人都不由得沉醉其中。 但是,这臭男人说的是什么话,哪只眼睛见到她想占他便宜了? 不由得语气不爽了几分:“你有什么便宜可占?身材瘦小,还是个雏儿,难道是功能不好?” “......” 男子一噎,没想到这女人这般伶牙俐齿,听见话里的内容,不免眸光又冰冷了几分。 ”哗啦”一声,男子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水溅落一地,苏扶楹想到刚刚的春光,有些不自然地扭头。 就听见男子慢条斯理道:“身材一般?不知道谁看愣神了。至于功能怎么样,你得亲身体会过才知道。” “你说是吗?苏大小姐。” 苏扶楹愣神的功夫,男子居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语气有些暧昧地在她耳边响起,温温热热的气息让苏扶楹猛地惊醒。 回头的瞬间,鼻尖擦过男人性感的喉结,入目的是一具古铜色的物体。 苏扶楹勾唇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男人的下巴,明明比他矮上一大截,气势上却是不输。 感觉到男人有些僵硬地身体,苏扶楹了然,不过是一个纯情小处男,自己居然差点被他给调戏了。 想到这,苏扶楹直接凑近了男子的脖颈,声音都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试试?你敢吗?” 说完,苏扶楹的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趁机在他腹肌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可能不占?不过这手感也太好了。 第42章 奇怪的姿势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一种怪异而又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氛围逐渐弥漫开来。苏扶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她不禁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好几度。 然而,这样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突然间,她感觉到一股冷冽的目光从上方传来,仿佛要将她穿透一般。那道目光犹如冰锥,瞬间刺破了暧昧的氛围,让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心虚感。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她目前最重要的经济支柱,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苏扶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尴尬的局面。接着,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气氛。 一双有力的大掌,环过她纤细的腰身,苏扶楹只感觉身体一重,猛地向前倾去,紧接着就跌入一个炙热的怀中。 “唔。” 苏扶楹捂着鼻尖,酸涩的感觉让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男子搂着她的腰,将头微微埋进她的脖梗里,“永乐郡主一直都这般大胆吗?”低沉的男声,贴着耳朵灌入。 带着温热的气息,银质的面具贴着皮肤,一热一冷下,苏扶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男子身上独特的气息将苏扶楹包裹在内,反应过来时,只感觉指尖有些发颤。 苏扶楹懊恼自己怎么会被男色迷住,她可是颜控! 这面具下不知道是张什么样的面容,突然脑海里想到了那个惊鸿一瞥的人,若是那张脸再搭配这个身材就完美了。 主要是摄政王的身份,在这个万人之上的时代,连皇上都不怕,苏扶楹也想拥有这种权利。 但是,抬头扫视了面前男人一眼,摄政王那清冷的样子应该不会像他这般不要脸吧。 “您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好不好。这大半夜想勾引谁呢?” 苏扶楹撇撇嘴,略带嫌弃得看了一眼他面上的面具,可惜了,今天没有看到他面具下的面容。 话音刚落,影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尊上,新的衣服送到了。” “嗯。” 此刻男人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冰冷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与疏离。仿佛刚刚眼角带笑的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苏扶楹见状,直接扭头就走了,多留一秒,觊觎他美色的锅又要扣在她头上了。 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一脸八卦的影二,此刻正贱兮兮地看着苏扶楹。 “什么眼神?” 苏扶楹眉心蹙了蹙,刚刚被一个小屁孩调戏了,心情有些不爽。 “你们刚才那姿势,是......” 剩下的话影二没有说完,但是面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代表了他接下来的话。 “什么姿......” 苏扶楹突然想到,刚刚,她低着头,弯腰在了男人的胯间,这什么姿势? 草了个大嘴,瞬间有些无语,“看来你们无影殿的刑法还是太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影二只感觉屁股又开始疼了,伸手捂着屁股讪笑地跑开了。 苏扶楹真的无语,这影二能不能像影一那般成熟稳重一点。 晚上在其他房间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尚书府的时候,路过主院,里面的狼藉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苏扶楹对他这一点非常满意,做事情还知道擦屁股,有始有终,还不错。 当看到院子中央摆放着一箱金灿灿的黄金时,苏扶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这些金子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仿佛在向她诉说着无尽的财富和荣耀。这箱黄金就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整个清晨,让她感到无比愉悦。 她吩咐下人将这些金子全部搬到库房里妥善保管。 看着金子被搬走,她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这些金子不仅代表着财富,更是对她努力和智慧的回报。它们是她辛勤付出的成果,也是她未来发展的基石。 完成了这个任务后,苏扶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返回尚书府。 一路上,她还在思考着这一笔钱怎么花,要不在京城开个店算了?药铺也行,饭店也行,总归能赚银子都行。 这么多财富,苏扶楹琢磨着下次诊金应该收多少,现在看来都混了一个郡主当了,以后要出去干黑活都得考虑几分了,有了钱,还不如去环游世界。 “婉儿,孤的心里只有你,怎么会看上她那个乡野村姑呢。” “可是太子哥哥,你昨天晚上都在叫姐姐的名字。” 苏扶楹:“......”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什么叫昨天晚上叫自己的名字?苏扶楹都快吐了。 看着大白天假山后搂搂抱抱的两人,苏扶楹只觉得头顶一排乌鸦飞过,无语凝噎。 刚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太子说:“孤从小时候都不喜欢她,根本不是孤救的她,不知为何认成了孤,天天缠着孤不放。” “啊?”苏婉儿也有些吃惊,因为从小苏扶楹对太子念念不忘,都是因为当年苏扶楹进宫,在御花园落水,是太子救了她,所以便对太子情有独钟。 那时的萧俊林,尚未被册封为太子,仅是一名普通的二世子罢了。而大世子,则是由当时的正妃所生,地位尊崇。然而,世事无常,后来皇帝登基之后,这位正妃不知因何缘故被贬为妃嫔,大皇子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成为太子的机会。 当时的萧俊林,对这个女子并无太多了解,只知道她是尚书府的千金,中书令的孙女。他心想,若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或许在未来争夺皇位的道路上会有所帮助。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早就已经为他精心策划好了一切。 现在看来,苏扶楹并不受宠,父皇现在还年轻,难免以后发生变故,倒不如抓紧苏婉儿。 至于苏扶楹,生得好看,日后将她纳为妾,想来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43章 谁是狗 后面的话,苏扶楹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因为她的思绪早已飘远。她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经历,那是一段充满惊险与温暖的时光。 那时,她大约只有三岁,跟随父亲进宫赴宴。然而,年幼的她不慎跌入荷花池中,惊慌失措之际,她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抱起。 当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太子殿下。从此,她便认定是太子救了她一命,并对他心怀感激和崇敬之情。 然而,如今听到这些真相,苏扶楹感到一阵茫然和困惑。原来,真正救她的并非太子,而是那个神秘的大哥哥。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和世事的复杂多变。 同时,她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如果现在她还在,知道了这件事,又会作何感想呢?毕竟,幼年时便喜欢的人,居然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扶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原来她还觉得,太子毕竟曾经救过她一命,就算他现在有些过分,只要不太过分,自己也能忍耐过去。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之后的大半个月里,苏扶楹过得十分惬意舒适。没有人再来打扰她,这让她感到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看着还在院中晒着太阳,悠然自得的苏扶楹,碧萝心中难免焦急:“大小姐,三天后就要进宫赴宴了,我们礼物都没有看好,进宫的衣服首饰也没准备。” “急什么,下午去街上买就是。”苏扶楹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她生辰,这么隆重干什么,这皇后还是任家的嫡长女,两个弟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她也不太讨喜。 这么久了,那俩母女都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在暗中憋什么大招呢,这次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当天下午,苏扶楹准备出门的时候,管家就带着一托盘的衣服首饰过来了,见到苏扶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郡主,这是后日所需要的服饰,老爷让老奴先送来郡主挑选。” 苏扶楹眉梢一挑,有这么好心? 随手提起几件衣服看了片刻,心中不免冷笑几分,这全是大红色的衣裙,不知道的以为是她的大喜日子呢。 这种低俗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是欺负她这个乡下长大的不懂规矩? 随意挑了一件最红的衣裙,“就这件吧。” 说完临走时,看见管家的侧脸,苏扶楹突然感觉有些眼熟。 不由得回头再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背影,苏扶楹皱皱眉,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影响逛街的心情。 这是苏扶楹来到这里小半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出府逛街,看着热闹繁华的街街道,苏扶楹不由地感叹这没受到污染的空气就是不一样。 路过一个首饰铺子,苏扶楹走进去就看见一只小巧的簪子,用上等白色水晶和金丝楠木材料,打造成十二片叶子形状的玉兰花型簪子。 簪头部分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白色水晶花。玉兰花的图案与簪身相配套,共计四瓣花瓣。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细小的花蕊仿佛都活了过来,绽放出柔美而又不失凌厉的华彩。 拿在手中摩挲了片刻,上等的玉石,在指腹中流转,带着丝丝寒意。 还不错,苏扶楹心道。 这时,掌柜的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小姐要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整店之宝,名为玉兰,它可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苏扶楹没兴趣听这些,是好是坏她的眼睛自然能定夺,便直截了当地开口:“多少。” 掌柜的一看,是个爽快人,立刻报价:“一万两。” 苏扶楹挑眉看他,一句话没说,掌柜的只感觉一滴虚汗从脸颊滑落,这女子像是深闺小姐,为何这气场这般强大。 “九,九千两?” 掌柜声音有些发虚,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见过形形色色不少小姐,今日居然会感觉一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如此恐怖。 苏扶楹轻笑一声,随后开口道:“三千两。” 掌柜的心中一紧,急忙说道:“小姐,您开玩笑吧。这个价格怎么可能买的到。” 苏扶楹笑而不语,是什么货色的东西,她能不知道? 掌柜的见苏扶楹没有说话,心中更加紧张了起来,他咬咬牙,再次开口道:“八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苏扶楹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一千两。”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扶楹,他没想到苏扶楹竟然如此厉害,一千两,他就只能赚两百两了。 她不由得心中恼怒,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我说小姐,这个簪子本就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千金难寻,若是你买不起,就不要看。” 说完,他便一把夺过苏扶楹手中的簪子,还白了苏扶楹一眼。原本以为今天遇到了一个大财主,可以好好赚一笔,没想到却是个穷光蛋,浪费她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唷,这不是苏家大小姐,永乐郡主吗,居然落魄到一根簪子都买不起了?” 熟悉的声音,恶心的语调,让苏扶楹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不耐,“怎么到那里都能听见狗叫啊。” “你......你说谁是狗。” 季楠卿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苏扶楹都懒得扭头看她一眼,淡淡开口道:“谁应了就是谁。” 一句话,季楠听气的双颊涨红,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姐姐,为何一见面就如此说楠卿妹妹。” 哟,这小绿茶也来了。 苏扶楹扭头看着她,盈盈一笑道:“妹妹,好久不见,这一见面就要帮着外人说你姐姐吗?” 切,喝过这么多绿茶,谁不会? 苏婉儿神色一僵,怯懦地开口道:“妹妹以为姐姐不喜欢我,让母亲被罚,我便不敢去打扰姐姐。”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惊呼起来:“什么,做女儿的居然害自己母亲被罚,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就是,我们南夏国遵从孝道,这样的女子也能成为郡主。” “行了,我们不知道事情原委,就不要乱说。” “是啊,有可能是母亲不慈,上次这位苏大小姐回府的时候我们都看得明明白白。” 第44章 一万两 苏扶楹含笑看着她们,自顾自地扭头看向掌柜:“刚才那根簪子,一千两。” 掌柜一脸不可置信,刚刚都已经拒绝了她,她居然还要提一千两,刚想说话,只听见刚刚来的其中一位小姐,抢着开口道:“连买一根簪子都要讲价,别丢了郡主的名声。” 郡主? 掌柜的一惊,刚刚也没人告诉他这是郡主啊,完蛋了,等会判她一个以下犯上,该如何是好。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人,又不由得昂起了头,不过一个陛下心血来潮时封的郡主罢了。 “郡主,这价格......”掌柜的说话有些迟疑。 这边见苏扶楹迟迟没有开口,季楠卿以为苏扶楹无话可说了,立刻乘胜追击道:“掌柜的,我出价一千五百两,簪子拿给我看看。” 苏扶楹唇角微勾,“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掌柜的一抬头,就对上苏扶楹狡黠的眸光,都是聪明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苏扶楹继续开口道:“三千两。” 掌柜佯装快答应的样子,季楠卿急了,自己都叫了两次价了,被苏扶楹截胡,那她可不丢人了吗。 “三千五百两。” “五千。” “什么,苏扶楹,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季楠卿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一旁的苏婉儿也是一脸惊愕,她哪来的银子,就算有陛下的赏赐,除了一千两银子,其余的东西都是不可以变卖的。她为什么有五千两。 苏扶楹眉眼弯弯,嘴角一始终挂着一丝笑意,“怎么,堂堂季家儿小姐五千两都没有吗?” “这长乐郡主太好看了吧,比传闻中更要好看几分。” “是啊,这笑容跟天仙下凡似的。” “我怎么感觉比那位京城第一大美人都要好看几分。” “嘘,这话可说不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噤了声。 季楠卿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五千五百两。” “怎么,季小姐这是没钱吗?加价都只能五百两地加。” “你......”季楠卿没想到苏扶楹口舌这般毒辣,一时无言,只能咬咬牙道:“掌柜,我出七千两,立刻把簪子给我包起来。” 掌柜有些心动,毕竟这个簪子在这里都已经放了半年多了,一直没卖出去,今日有个七千两,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九千。” 听见苏扶楹的话,再见周围的人在小声地议论什么,顿时感觉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心底一横,“一万两。” 三个字脱口而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一万两,把她卖了也拿不出一万两。 今天出门还是她求了她母亲好久,她母亲才给了她两千两银子,为了让她在宴会上压过季知韫的风头,也能给皇后送像样的礼物。 季知韫的采购银子也在她这里,因为她平时不爱这些,每次都是银子给她,她出来采买,顺便吃点油水。 这种重大宴会,嫡女会有一千两,用来置办行头,她只有五百两,加上一共才三千五百两。 离一万两还差得远,刚刚的七千两已经是她咬着牙说的了。这么多年来捞油水也不过只存了三千两。 算了,这次苏扶楹肯定会再加价,她就不要了,丢人也比让她给这么多银子强。 她倒要看看苏扶楹能不能给出一万多两的银子,给不出她今天定要让她背上不守信这个名头。 等了半晌,全场鸦雀无声,一直跟着加价的苏扶楹也没有在开口说话。 掌柜的面上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生怕她反悔,立刻应声道:“好勒,这位季小姐出价一万两,小的立刻将簪子给你打包。” 苏婉儿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问道:“妹妹,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季楠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一抬头就对上苏扶楹那双浅笑的眸子。 是她在使诈,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买这一支簪子,想到这,面色不由得惨白一片。 这时,掌柜已经一脸殷勤地将簪子打包在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中,拿到季楠卿的面前,心情愉悦道:“季小姐,这就是簪子,名为玉兰......” 掌柜又把刚刚对苏扶楹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季楠卿目光有些无措地看着盒子的的那枚簪子,通体雪白的玉石,倒是还行,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值一万两。 苏扶楹都快笑出声来了,若说这个簪子值一万两,这个檀木雕花盒估计得值八千两。 季楠卿看着这簪子就心底生烦,怒上心头,一抬手,刚想将簪子摔在地上,转念一想,摔了不就必须要她买下来了吗。 想到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朝着掌柜亲切地笑了笑,“掌柜,我今日出门没有带这么多钱,您看......” 一听这话,掌柜立刻变了脸色,心道怎么又是一个穷逼,没钱凑什么热闹。 “这位小姐,您刚刚都已经买下来了,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声音挺大,周遭的人都看向她,顿时感觉面上火辣辣一片,怕等会不好收场,只能继续补了一句:“我现在先付一半,日后的再给你。” 一半,五千了,她身上的银子加上私存的银票估摸也就七千两不到,这一下就要把她掏空了。 这么一个破簪子,怎么可能值五千两,先想办法脱身,剩下的她也不可能给。 掌柜本就是赚的,能先给五千两也不错,反正自己身后的势力,量她也不敢跑,刚准备应下。 “怎么,季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我抢东西,抢到了,又不想要,这是故意在戏耍掌柜吗?” 眼看着掌柜的要点头同意了,这贱人又来横插一脚,季楠卿攥紧了拳头,真是可恶。 这时,一旁的苏婉儿眼神转了转,看着时机开口道:“姐姐,季妹妹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就别为难她了,再说她刚刚也不知道这个簪子能被卖到这么贵,又不是不给,只是没带够而已,不算戏耍掌柜。” 这个白莲花妹妹真是喜欢见缝插针啊,有机会就想来掺一脚,看着那张相似的脸,苏扶楹只感到恶心。 “不是戏耍掌柜,那就是在戏耍本郡主了?” 看着苏扶楹一改刚刚和善的态度,周身的气势都凌厉了几分,眉宇间散发着一种像是上位者的气息。 怎么可能呢,苏扶楹怎么可能有这种气势? 苏婉儿一时间有些紧张,被苏扶楹盯着心底有些发怵。 第45章 想当皇帝 季楠卿此刻也不敢说话了,再怎么说,苏扶楹也是个郡主,真的治她们一个罪,到时候就是叫天天不应了。 “呜呜呜,姐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从被陛下封了郡主,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要拿这个事情来压我一头,母亲和爹爹也是,她们可是你的长辈。” 苏婉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那样子,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话一说完,周遭的人看苏扶楹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在看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你看看,我就说,这乡下人始终是粗鄙的,有了一点点权利,连长辈都不认了。” “就是,就是,看这二小姐多可怜,在府里说不定被怎么欺负了。” “刚刚这永乐郡主好像一口气就能拿出几千两银子,再看看这二小姐,一身行头都这般朴素。” ...... 苏婉儿听着这些话,差点忍不住笑意,幸好听了母亲的话,让她这几日出门都穿朴素一点,没想到这么快用处就来了。 苏扶楹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电视剧里那些演员一秒落泪的本事,竟然也能在苏婉儿的身上看到,而且还是演得如此的生动形象,仿佛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苏婉儿哭着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我只是想要尽孝道而已啊!” 苏扶楹冷笑一声,反问道:“尽孝道?那你把陛下置于何地?太后见到陛下都要行礼,你凭什么不行礼?你在说陛下不孝!” 一连串的质问,苏婉儿被怼得哑口无言,但她还是不肯罢休,继续哭诉道:“可是陛下不是说了,以孝字为先吗?” 苏扶楹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说道:“没错,陛下的确说过孝字为大,但是我的好妹妹,你看太后见到陛下不需要行礼了吗?虽然不需下跪,但是该有的礼节少了吗?” 苏婉儿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反驳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苏扶楹冷笑道:“强词夺理?哼,在妹妹眼中,难道陛下定的礼仪制度不如你口中说的?你想当皇帝?”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进了苏婉儿的心中。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苏婉儿头上却是有千斤重,这话苏扶楹怎么敢说出口,她能说出口,自己也不敢接啊。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听了苏扶楹的话也反应回来,苏扶楹可是陛下亲自封的郡主,赐有封号,一个有封号的郡主相当于正一品的在朝官员,即使是父亲也要先行礼。 苏婉儿此刻连哭都忘了,站在原地有些害怕地反驳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扶楹你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啪。” “你......” “啪。” 好了,又对称了,舒服。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结结实实地落在苏婉儿的脸上。最后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苏婉儿直接扑倒在地,身体猛地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仅仅片刻后,苏婉儿的嘴角便渗出一丝鲜血,脸颊迅速肿胀起来,清晰可见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你们都看清楚了,今天苏婉儿不止一次对长姐无礼直呼其名,而且见到郡主时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礼节。根据当朝律法规定,以下犯上者应当被处以三十大板的惩罚。” 说完这番话,苏扶楹眼神冷漠地看向趴在地上的苏婉儿,语气带着淡淡的轻蔑和嘲讽。 “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妹妹。今天我亲自出手教训了你,这样一来,板子也就可以免了。毕竟我担心你承受不了三十大板的刑罚。” 话音刚落,周围众人的风向瞬间转变,纷纷称赞苏扶楹心地善良、美丽动人,与苏婉儿所说的完全不同。他们表示理解苏扶楹的行为,并认为她的处理方式恰到好处。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娇柔的小姐遭受三十大板的折磨,因为那样可能会危及她的生命。因此,大家都对苏扶楹的宽容表示赞赏,觉得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子。 这边,苏扶楹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在苏婉儿脸上轻拍两下,侧身在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小声地说道:“好好保养你的脸,免得三日后太子见到你这颗猪头害怕。”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对苏婉儿进行一种无声的挑衅。 苏婉儿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她想要开口反驳,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如纸,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摸到自己肿胀的脸,想到苏扶楹的话,赶紧爬起来想要去敷药。 裙摆被人扯住,苏婉儿扭头一看,季楠卿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婉儿,我知道你身上有银子,求求你了,借一点给我吧。” 借?这么大一笔银子她上哪里找去,她身上不过一千五百两,如今什么都没置办,还要去开药,哪来的钱借给她。 想到这,也不管刚刚季楠卿明明是想为她出头才遭受这种磨难,直接扯开裙摆,扭头就走。 苏扶楹看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姐妹,心中不由得好笑,“妹妹,你的好姐妹如今有难,你当真如此绝情,不愿出手相助吗?” 听见这话,苏婉儿瞳孔微微放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就知道苏扶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这是要至她于不义。 想到这,苏婉儿缓慢地抬起头,用手帕掩盖住自己的脸颊,委屈地说道:“姐姐,妹妹我只是焦急去看大夫,怎么可能丢下季妹妹不管,可是我身上只有一千两,也不够啊。” 一旁的季楠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刚刚出门的时候,苏婉儿还跟她炫耀身上带了三千两出门,没想到为了不帮她,直接撒谎。 “苏婉儿,你刚刚不是才说了身上有三千两,为什么现在只有一千两。” 开始狗咬狗了,苏扶楹端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准备看戏。 第四十六章 比个耶 苏婉儿简直是有嘴说不清了,她根本没那么多银子,母亲就只给了一千五百两。 现在苏扶楹掌家,以府中账本没算清的由头说不能支这么大一笔银子,让她先穿往年的衣裙。 这么大的宴会,怎么可能不穿新裙子,岂不是丢人现眼? 她只能找她母亲软磨硬泡地要来了银子,也只有一千五百两,刚刚是想长面子才说有三千两。 “妹妹,我真的只有一千多两银子,多的我真的没有。” 说着,苏婉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委屈巴巴地继续道:“这是我全部的银票了,妹妹就不要为难我了。” 把银票塞给季楠卿,赶紧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生怕再晚几步,身上最后的五百两也被掏出来。 看着手里的一千两,再想到苏婉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季楠卿愤愤的咬咬牙,她知道苏婉儿肯定还有银子,就是不愿意给她。 自己把她当亲姐妹,事事为她出头,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对自己。 可是现在还差两千两,她该怎么办?站在这里简直是丢死人了。 苏扶楹见人都走光了,也没心思看戏了,自己还有事要办了,正准备离开,一旁的掌柜忽然朝她挤眉弄眼。 ? 在苏扶楹疑惑之际,老板伸出一根手指头,苏扶楹秒懂,伸出两根手指头朝他比了个耶。 掌柜一脸为难,苏扶楹不再多说,脚刚要跨过门槛之际,只听见掌柜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好” 众人被这个声音弄得一愣,正在想办法的季楠卿也被吓了一跳。 跨出门槛的步子收了回来,苏扶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扭头看着还站在原地发愣的季楠,不屑地轻嗤一声,“季小姐,这么多人看着,你要耽误大家多久时间。” “怎么?想耗到人走光了,你就赖账吗?” 季楠卿:“?”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刚刚明明已经转身准备要走了,自己也确实想要趁机偷偷跑掉,谁想到苏扶楹竟然又折回来,可恶!这个贱人! 苏扶楹看着她眼底怨毒的神色,心中冷哼一声,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无所谓,反正现在她也是众矢之的,多一个人恨她也无妨。 “苏扶楹,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扶楹打断:“嗯?” 只见苏扶楹伸出一双白嫩的手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用手捂住嘴唇,轻声惊呼道:“哎呀,刚刚右手都打红了,怎么和左手都不对称呢。” 说罢,她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一旁的碧萝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来。 季楠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还记得刚才苏扶楹那两巴掌打得有多狠。 她看着都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讪笑着说:“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听到这话,苏扶楹冷笑一声,嘲讽道:“哦?原来你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我还以为你们左位将军府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管教不好呢。” 季楠卿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屈辱,低下头,轻声说道:“郡主说得对,是我不懂事,还请郡主恕罪。” 她心里暗暗发誓,今天所受的耻辱一定要加倍奉还给苏扶楹,让她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但表面上,她却不得不向苏扶楹低头认错,以免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 苏扶楹悠哉悠哉地绕回来,上下打量季楠卿片刻道:“可是你这银子又不是我要,干嘛给我求饶,应该是给这位掌柜求情。” 说完不顾季楠卿怨毒的表情,继续道:“再说,季小姐想要跑也行,到时候叫掌柜去季将军府要人便是,但是你一个庶女,季将军愿意为你丢这个人吗?” 苏扶楹这番话每个字都说在了季楠卿的心坎上,正是因为她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在外面闯祸了,也不敢回家,一万两,她爹肯定不会替她擦屁股,她母亲也拿不出这么多。 想到这,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的嫉妒与不甘简直是要冲出脑袋。 正想豁出去了,直接回家,大不了受一顿罚,几日过后,她在皇后娘娘生辰上大放异彩,让那个皇子看上还不是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刚想行动,突然听见苏扶楹轻飘飘地一句话传入耳中:“这家铺子,可是任家的产业。” 任家。 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到时候在这些贵女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长乐郡主,我妹妹年纪尚幼,还请您不要为难小妹。” 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路,一位高束秀发,身着藏蓝色的衣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面上未施粉黛,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弱,多了几分飒爽。 是她。 苏扶楹有些意外是季知韫,她刚刚就感觉有一股灼热的视线从对面茶楼在观察这里,直至刚才,那股视线消失了,没想到是她。 “姐姐,姐姐,你帮帮我,妹妹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季楠卿见到季知韫,一改往日的态度,像是见到了天大的救星一般,赶忙上前拉住季知韫的衣袍小声哀求道。 季知韫瞥了一眼季楠卿,眸光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思考了片刻。还是扭头对苏扶楹行了一礼道:“永乐郡主,小妹对郡主多有得罪,我作为长姐,在这里替小妹给郡主赔不是了。” “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们自己去找掌柜谈吧。” 季楠卿有些难以置信,什么叫看着季知韫这个贱人的面子上,刚刚自己那般哀求她都无动于衷,果然两个都是贱蹄子。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因为庶女的身份被看不起,如今谁都要欺负她。 苏扶楹从乡下回来,文采见识远不如她,凭什么她能当郡主? “苏扶楹......” “啪。” 第47章 交朋友 季楠卿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季知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惊讶,“你竟然敢打我?” 季知韫揉了揉手腕,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睨着季楠卿有些无语道:“你以下犯上,直呼郡主的名讳,我替郡主教训你,免得挨板子。” 这话,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姐,奴婢要憋不住了。” 身后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碧萝捂着嘴,努力克制自己的笑声,但肩膀仍因忍笑而微微颤抖。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碧萝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她转头看向季楠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看来这季将军府还是有懂事的人。” 苏扶楹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季知韫闻言,挺直了腰板,挑衅地看了季楠卿一眼。季楠卿则气得脸色铁青,瞪视着季知韫,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面对季知韫的挑衅,她却不敢轻易发作。 毕竟,季知韫始终是嫡女,若是真的惹急了,谁都不好过。 “郡主谬赞。” 季知韫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季楠卿简直是不可置信,自己今天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挨打?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季知韫有些嫌恶地皱皱眉头,将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来往柜台上一放,“日落前你拿着这枚玉佩到季府换取三千两银子,其他的,我不管了。” 说完,直接扭头就走了。 苏扶楹眸光扫过掌柜,“日落前。” 众人只觉得苏扶楹是提醒掌柜去季府取银子,便没有多想。 随后苏扶楹便走了,剩下的她不管了,季知韫补了三千两,她刚刚看了半天,肯定是知道季楠卿到底能给出多少的。 走到街道上,碧萝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姐,您太厉害了,没看见她两个人的表情,简直是太过瘾了。” 苏扶楹伸手敲了一下碧萝的头,“女孩子在外注意一点,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啊?” 一听这话,碧萝收敛了笑意,低着头说道:“小姐,奴婢不想嫁人,想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傻姑娘,怎么可能呢,就算以后你嫁了人也可以随时回来看我的。” 碧萝小她一岁,明年就及笄了,这里女子及笄就要嫁人,但是苏扶楹不想让她这么快嫁人。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年纪嫁人很不科学,至少也得等到十八岁,身体都发育完全了。 一路上,碧萝都有些闷闷不乐,最终还是苏扶楹买了一袋蜜饯才将她哄好。 两人逛到日落时,路过一家茶铺,苏扶楹转身就直接上楼了。 碧萝一脸不解,但是还是跟在身后。 找小二要了一个包间,坐了半炷香的时间,碧萝正想开口,就听见苏扶楹朝门外喊了一声:“跟了一下午了,累不累。”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脸庞。 季知韫。 “季小姐。” 碧萝虽然不知道季小姐跟着她家小姐干什么,但是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季知韫应了一声,朝着苏扶楹行礼道:“见过永乐郡主。” 季知韫身后的丫鬟梅梅也跟着行了一礼,随后就朝着碧萝挤眉弄眼。 看着自家小姐在这里,碧萝目视前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副模样。 苏扶楹难得见这小妮子这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你们两个先。下去。” 得到准许,梅梅一把拽住碧萝,两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苏扶楹看着还站着的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她当然知道季知韫没有恶意,但他像个变态一样跟了她一下午,让她觉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郡主,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季知韫突然说道。 “感谢我?”她疑惑地看着他。 “是啊,平日里在府中,我很难得有正当机会去教训她,今日算是您帮了我,这一巴掌太爽了。”季知韫一脸得意地说。 她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我倒是我误打误撞。” 季知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府中,我不得不忍耐。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多谢郡主出手相助。” “你是嫡女,为何被一个庶女欺负了去?” 季知韫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和她那个母亲,总是设计在父亲面前示弱,我本就不善这些,弄得我和娘亲里外不是人。” 说到这,季知韫叹了一口气,“幸好父亲与母亲是真心相爱,父亲相信我和母亲,不然早就被那母女俩得逞了。” 苏扶楹自然知道季楠卿是什么人,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为何还将她们留在府中,今日又帮她?” “五年前,我父亲就准备将他们送到庄子里,没想到我父亲受了很严重的伤,太医都回天乏术了,但是那个女人不知道哪里找的方法,居然把人救活了。” “我今天不帮她善后,丢的可是我爹爹的脸面,我可不想。” “哦?这么神奇?”苏扶楹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位大小姐还挺顾家。 “是啊,之后就经常用这件事要挟我爹,我爹这个人讲道义。最终还是把她们留了下来。” 苏扶楹怎么也想不通,按道理说她母亲那么聪明,为什么会生出自己这么笨的女儿呢?还有那个苏婉儿也是。 “所以说,你跟了我一下午,就是要来感谢我的吗?”苏扶楹挑着眉问。 季知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其实……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身边的那些人都太虚伪了,没有一个真心的。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想与你结交。”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强硬的女孩,内心居然这么可爱。 见苏扶楹一直沉默不语,季知韫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了,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也没关系,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看见季知韫失落的背影,苏扶楹这才缓缓开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交朋友罢了。” 听到这句话,季知韫面上的失落稍微缓和一点,扭头问道:“意思是就算是别的贵女,你也不会结交吗?” 苏扶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季知韫这下心头总算舒坦一点了,朝着苏扶楹告辞离开。 第48章 变了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大槐树上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小姐,咱出去这一趟什么都没卖,还赚了两千两银子?” 碧萝拿着两张银票,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 “这掌柜的刚才这么爽快,我还以为他要耍赖呢,毕竟背后可是任太师家。” 任家。 这几天怎么耳边全是任家,其实她今天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家铺子,不知道是任家的,还是听见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这个掌柜精明,但是他这个簪子卖到一万两的高价,他能拿到八千两,都是赚翻了。 所以即使给苏扶楹两千两,这也是她应得的。 “碧萝,你把这个药......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苏扶楹本想让碧萝把她这几日研制的药给老太太拿去,但是想到给老太太下药的人还没找到,还是小心些。 看着天色,直接去了老太太院子里用晚膳了。 只是刚到院子外,就听见里面刘慧母女哭哭啼啼的声音,苏扶楹感觉自己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祖母,您看看孙女的脸成什么样子了,以后怎么见人?” “是啊,母亲,婉儿以后可是要嫁入皇宫当皇后的,现在......” 刘慧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老太太用力拍桌的声音,“闭嘴,刘氏,你这么多个人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还有,婉儿现在和太子殿下八字还没有一撇,休要胡说。” 刘慧有些不甘心,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睛里闪烁着不甘和愤怒的光芒。她看着脸颊肿胀的女儿,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红着脸,她咬咬牙,继续说道:“可是太子殿下本就与我们尚书府有婚约,这是爹还在时候就定下的。” 听见刘慧这句话,老太太顿时有些怒不可遏。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和不满。 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斥责道:“你也知道这是承德先父定下的,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纸婚约是给尚书府嫡女的!” 老太太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尖锐的剑,让苏婉儿面色苍白。 嫡女?为什么又会是嫡女!苏扶楹也不过就是比自己的命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仅仅只是因为比自己早了一些时间出生,就可以霸占着嫡女这个位置吗? 苏婉儿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怼,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狠厉。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为什么她不去死……”苏婉儿低声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和杀意。她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在这一刻,苏婉儿对苏扶楹的恨意愈发浓烈,甚至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仿佛在计划着如何让苏扶楹付出代价,让她从嫡女的位置上跌落下来。 苏扶楹一进来,就看见苏婉儿这副模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心道这是白莲花要黑化了?成黑莲花吗? “母亲,祖母。” 见到苏扶楹过来,老太太眉眼间的不悦都散了几分,笑眯眯地起身朝着苏扶楹躬身道:“老身见过永乐郡主。” 苏扶楹一惊,立刻上前搀扶着老太太的手臂,“祖母这是何意。”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也跟着舒展起来,她乐呵呵地轻轻拍着苏扶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和喜悦。 那双眼虽已浑浊,但其中的笑意却清晰可见,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她缓缓开口说道:“楹儿啊,你可是郡主呢,这身份可不一般。所以啊,咱们的礼仪可千万不能少,得时刻保持得体才行。”说罢,她又轻轻地拍了几下苏扶楹的手,似乎是在强调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苏扶楹想到上次老太太说的,在外面还是要注重礼仪,免得被旁人说了闲话,再看看旁边这两个人,苏扶楹知道老太太这是说给她们听呢。 刘慧母女哪不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点她俩呢,拉着有些不情愿的苏婉儿还是对着苏扶楹规规矩矩得行了一礼。 苏扶楹看着苏婉儿那别扭的样子,看来还是没学乖。 “行了,别天天告状,回去吧,影响祖母休息。” 苏扶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太太,让她稳稳地坐在主位上。然后,她们母女俩静静地站在一旁,宛如两个恭敬的侍女。这种情景让人感到有些怪异,仿佛角色颠倒了一般。 曾经,一切都并非如此。那时,婉儿是备受瞩目的京城才女,拥有着令人羡慕的才华和地位。而她自己,则是尚书府的主母,享有崇高的地位和权力。然而,如今的局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婉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才女,她失去了往日聪慧,变得脆弱敏感,就连太子殿下也没有天天来府中邀约。 而她作为母亲,也不再有昔日的威严和权势,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不禁陷入沉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想起婉儿曾经和自己的风光。但现在,这些都已成为过眼云烟,这一切好像都是从苏扶楹回来开始,这贱人难道真的命中带煞? “怎么回事。” 苏扶楹寻着声音看去,苏承德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可是在看见刘慧的那一刻,眼底的疲惫一扫而光,那眼神,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恋爱的感觉。 苏扶楹知道,这是刘慧又得逞了。 真是好手段,她就说这么多年,父亲除了前几年纳过两房妾室,之后都不疾而终。 到现在都没有过妾室,以为是他们夫妻恩爱,看来这里面却是大有文章。 第49章 上钩了 “父亲。” 苏扶楹见到他,还是起来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哼,我可没你这个女儿。” 苏承德一甩衣袖,将刘慧揽到身前,刘慧脸上露出娇羞之色,但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用力拍打着桌子,愤怒地说道:“苏承德,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里可是不是你的院子,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苏承德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将刘慧搂得更紧了些,“母亲,这是我的夫人,有何不可。” “荒唐啊,荒唐。” 苏承德没有理会老太太的话,直接看着苏扶楹道:“从今天开始,你把掌家的小印交给你母亲。” 苏扶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有些激动,站起了身子,手指微微颤抖,“苏承德,这是老身的决定,你如今是为了这个女人,连你母亲都要忤逆吗?” 苏扶楹清楚地看到,苏承德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母亲,如今尚书府是我做主,您年纪大了,就安心享福。” “你,你......” 老太太浑身颤抖,苏承德直接拉着刘慧和在原地看得一愣一愣的苏婉儿拽走了。 苏扶楹赶紧将老太太扶到软榻上,伸手诊了脉之后才松下一口气。 幸好,这段时间调理得比较好,不然这一气还真得气出病来。 “祖母,何必跟他较真。”苏扶楹耐心劝道。 “楹儿。”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并不是祖母我要和他较真,你没发现你父亲最近很奇怪吗,以前,他再怎么,都是要听我的。” 苏扶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不想让祖母担心,所以选择了隐瞒真相。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女儿这半个月来,都没见过父亲。” 老太太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他难道连见自己女儿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苏扶楹无奈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祖母,您别想太多了。也许父亲只是太忙了,无暇顾及我们罢了。” 然而,她心里清楚得很,父亲之所以变得如此陌生,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 自从上次之后,再到今天,苏承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至少还是要顾及一下,见到她,会叫一声郡主,如今都甚至与祖母争吵不休。 老太太看着孙女的小脸,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说:“楹儿啊,无论如何,祖母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苏扶楹可不想要这什么劳子父爱,谁爱要谁要。 “哎,家门不幸啊。” 老太太说到这,目光没有聚焦地看向窗外,仿佛那窗外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一般,让她久久不能回神,也不知道她的思绪飘到了何处。 半晌后,苏扶楹见四下无人,还是把今天来的意图告诉了老太太:“祖母,我打算宴会过后去郡主府小住几日,但是孙儿心中担忧。” 老太太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只是,她不愿深究这件事情。 “楹儿,你别管祖母了,是祖母拖累你了。”老太太说着,眼中满是泪花,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 苏扶楹连忙上前抱住她,安慰道:“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可是我最爱的祖母呀!” 老太太轻轻拍着苏扶楹的手,感慨地说道:“好孩子,都是祖母不好,让你受苦了。” 苏扶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祖母,您不要这样想。您是我的亲人,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们说好的,以后我有了心仪的人,祖母可是要替我上门说亲的。”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罢了,随你去吧。” 苏扶楹见老太太答应了,慢慢将她哄睡。看着老太太安详入睡的面容,苏扶楹轻轻地替她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碧萝,你快去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召集过来!”苏扶楹眼神凌厉地命令道。 不到一会儿功夫,碧萝就带着一群人来到了院子里。 看着眼前二十几个丫鬟婢女,苏扶楹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暗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之前她并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些下人,只是看到了几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丫鬟以及陪伴在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小月和张嬷嬷。 现在想来,还真是疏忽了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必须得想出一个新办法才行。 于是,她挥挥手,让碧萝先下去办事,自己则慢慢坐下来,目光变得懒散而悠闲。 众人见状也不敢多问,毕竟这位如今可不止尚书府大小姐这个称呼,还多了一层郡主的名号。 准备好后,苏扶楹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碧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听清楚了,面前这盆水里面有药,这种药平常人接触没事,但是如果短时间手上沾过药粉的人碰上,就会立马溃烂。” 这话一说出口,丫鬟们立刻窃窃私语了起来,苏扶楹沉声开口道:“若是有人最近用过药,可以站出来跟本郡主说。”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小丫鬟站出来说道:“大小......郡主,奴婢昨日用过跌打的药膏。” 说完还露出了小臂上的一块乌青。 苏扶楹看了一眼,让她上前来,待小丫鬟站到面前,苏扶楹就挥挥手让她一旁呆着了。 身上只有跌打的药膏味,倒是没问题。 很快,大家陆陆续续地上前将手洗了一遍,碧萝低声问道:“小姐,都没问题。” 苏扶楹目光从屋子里的丫鬟们身上一一扫过,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地问道:“小月和张嬷嬷呢?怎么不见人影?” 碧萝上前一步回答道:“小姐,小月姐姐和张嬷嬷刚才说人都在前院,老太太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她们先去厨房将晚膳热一热。” 苏扶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眼神中的冷意却更甚了几分,她冷漠地说道:“不用了,你们去,把她们两个叫回来。” 丫鬟们对视一眼,不敢违抗命令,急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待所有人离开后,苏扶楹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摇椅里等待着。 今天的这出戏本就是为小月和张嬷嬷两个人准备的,其他的丫鬟不过是顺便检查而已,防止有漏网之鱼。 很快,两人跟着碧落过来,张嬷嬷疑惑道:“大小姐,我们也要查吗?” “当然。” 苏扶楹闭着眼睛,闻到鼻尖一股若有若无的猪油味,眉梢上扬,心道:来了。 第50章 怎么会是中毒 “大小姐,老奴跟着老夫人几十年了,小月也是十几年了,为了老夫人身体,现在都没嫁人。” 张嬷嬷说完,看着苏扶楹无动于衷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大小姐,莫要让下人寒了心。” “说完了吗?” 苏扶楹乘坐在凉椅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这声音在周围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种独特的旋律,与夜晚的宁静相互交织。 张嬷嬷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小姐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如此强烈,让她感到一丝紧张和不安。 她静静地观察着苏扶楹,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深邃而冷漠,仿佛看穿了一切。 张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只敢暗自揣测着,但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毕竟,如今好像谁也摸不透这位大小姐的心思。 “说完了就开始吧。” 苏扶楹语气有些不耐烦,这点事情怎么磨磨唧唧的。 张嬷嬷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小月,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在这个时候都是老姑娘了,前几年刚及笄时,老夫人要给她相看人家,但是这丫头不肯。 因为那几年里,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时好时坏的,身边少不了人。 最后还是她哭着求着老太太才勉强同意留下来,但是也说好了,若是有心仪的男子,一定要说出来。 “小月,你先去吧。” 小月听见张嬷嬷的话抬起头来,眼神在铜盆上停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好。” 只见她挽了挽衣袖,便将手全部浸了进去。 片刻之后,才将手抬起来,展示给大家看,干干净净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痕迹。 张嬷嬷也舒了一口气,其实连她这个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的嬷嬷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下人,她也知道,主子说什么,做就是了。 想到这段时间祖孙两人每天都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今日这一出估计也是有关老太太的。 “该你了。” 苏扶楹冷冷地开口打断了张嬷嬷的思绪。 张嬷嬷也走上前,盯着铜盆里的水,深吸一口气将手放了进去。 “行了。” 直到苏扶楹叫了一声,她才将手拿了出来。 满是皱着的手,拿出来的一瞬间,一旁人的眼神突然深了深。 也是完好无损的,苏扶楹看了一眼,这才缓慢地起身,看着院中中站着的一群人。 面对他们疑惑不解的目光,苏扶楹伸手扶了扶发髻,转头看向碧萝。 碧萝心领神会,马上开口说道:“大小姐昨日在老夫人院子用了早膳,回去之后便腹痛难忍,以为是有人在饭菜里动了手脚,所以今日特意来查探一番。但如今看来,应该是一场误会,我们错怪了你们。” 说罢,碧萝还对着众人露出歉意的笑容。而此时的苏扶楹,则是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模样,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有了事情的原委,底下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苏扶楹抬头看了看天空,估算着现在的时辰,应该也差不多到点了,于是她对着下人们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今天耽误了些时间,这个月的月例就翻倍发给大家。” 听到这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人忍不住欢呼出声:“哇,真的吗,大小姐?” 另一个人则兴奋地说道:“翻倍啊!那我弟弟可以提前去上学了呢!” 还有人道谢道:“谢过大小姐。” “奴才谢过郡主,郡主人真好。” …… 一时间,院子里变得热闹非凡,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此起彼伏的道谢声响成一片,先前庄严肃穆的氛围瞬间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欢快轻松的气氛。 “都回去吧,以后府中称我大小姐就好。” “是。” 见人都下去了,小月也跟着人群往外走,苏扶楹语气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小月。” 小月的脚步一顿,原地愣了两秒后才慢慢转身,“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扶楹看着他饶有兴味地道:“你急着下去干什么?” 小月低着头,恭敬地道:“奴婢去给老夫人布菜。” 苏扶楹又坐回了原位,用手撑着下巴,眼底划过一丝玩味,“那里用不着你,你先过来,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小月上前几步,态度依旧恭敬,“小姐,您请问。” “就先从你怎么来的府中,怎么进了老太太的院子,来几年了说起吧。” 小月微微愣神,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准备听故事的苏扶楹。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奴婢是九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卖到人牙子手中,后来进了尚书府,一开始是在老爷的院中伺候,奴婢十岁的时候,替老爷研磨,夫人看见了说,说奴婢......” 说到这,小月的眼神闪烁,语气变得低沉,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组织语言,然后继续说道:“说奴婢想勾引老爷,之后就对奴婢非打即骂,经常打得奴婢浑身淤青,甚至还不给饭吃。” 小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无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直到有一次,奴婢遇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看到奴婢身上的伤痕累累,便问起缘由。当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老夫人十分生气,立刻将奴婢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并告诉奴婢不必再回老爷那里去了。从那时起,奴婢便一直待在这里,得到了老夫人的庇护和照顾。” 说到这里,小月的眼中充满了对老夫人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她知道,没有老夫人,自己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因此,她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也愿意尽心尽力地侍奉老夫人。 “奴婢伺候老夫人今年是第十二年。” 苏扶楹半眯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小月身上。 张嬷嬷上前一步对着苏扶楹恭敬道:“大小姐,小月对老夫人忠心耿耿,平日里老夫人的饮食起居也多亏了她帮忙。” 苏扶楹冷笑一声,“张嬷嬷,其实刚刚那个盆子里根本不是什么让手溃烂的东西,我手中这一瓶才是。” “你知道老夫人中毒了吗,已经好几年了。” 张嬷嬷听见苏扶楹的话,心头一紧,她怎么知道? “大小姐,您怎么确定老夫人是中毒了?” 第51章 全是因为她 苏扶楹眨巴眨巴眼睛,身体前倾,看着面前的两人,“因为是我发现的呀。” 张嬷嬷有些激动,朝着苏扶楹问道:“那大小姐可知道是什么毒?” “当然知道。”说完,苏扶楹目光幽幽地落在小月身上:“我想,小月你也知道吧。” 小月心头一跳,顾不上其他,立刻跪在地上,“大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 张琴正想帮腔,看见苏扶楹的神色,自觉地闭上了嘴。 苏扶楹心头不屑,与这种恩将仇报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那你抬手自己看看。” 听见这话,张嬷嬷也跟着看去,只见小月的一双手,在月光下居然散发着蓝色的奇怪光芒。 小月面上一惊,赶紧想把手藏起来,可是大家早看见了。 张嬷嬷一脸惊讶,“小月,你这是什么?” 苏扶楹淡淡开口道:“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小月咬咬牙,还是低着头回答道:“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真是死鸭子嘴硬。 苏扶楹有些不耐,直接开口说道:“刚刚的水里,只是放了一味药材,这一味药材,就是祖母身体里毒素的的一味药。这个药材有一个特性,遇到油脂,就会变色,特别是猪油。” 说到这,小月面色一沉,心道今日恐怕是逃不掉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药不能遇油。 只听见苏扶楹继续开口道:“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所以每日早晨你都会亲自为祖母炖上一碗燕窝,然后将毒下在这碗燕窝里,你闻闻你手上多大的猪油味。” 听到这里,小月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这样说,奴婢既然知道这药不能遇见油脂,那为何我听说大小姐要检查,还会在手上涂抹猪油。” 苏扶楹嗤笑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因为你知道猪油可以隔绝这药的毒性,你不知道盆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你只有赌一把。这也是你为什么不能把药下在饭菜里,因为这样会失了药性。” 说到这,苏扶楹沉声问道:“小月,你还不承认吗?” 此刻早已面如死灰的小月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大小姐......” 张琴正欲开口,她始终有些不相信,虽然证据都在眼前。 苏扶楹冷着脸看过去,“张嬷嬷,你现在还在为她开脱,刚刚你们去厨房,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碰过她什么东西?” 张琴这才认真回想起来,刚刚是小月提出要去厨房看菜,然后到了之后又说手帕不见了,她就出去帮小月找,她拿过小月的手帕! “碧萝,把猪油拿来。” 苏扶楹很快就抱着一罐猪油回来了,然后走上前将猪油涂抹在张琴的手上,肉眼可见地速度,张琴的那双充满褶皱的手很快就变成了蓝色。 “这......这......” 张嬷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老奴并没有给老夫人下过毒。” “你当然没有,小月只是将毒弄在了你手上,想让你做替罪羊呢。” 张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小月,声音有些发抖,“小月,你怎么这样?老夫人待我们不薄,你刚刚自己也说了,若没有老夫人,怎会有你的今天。” “你,简直是糊涂啊。” 早已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但是苏扶楹还是问道:“小月,直接说出幕后主使,还有命在。” 小月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苏扶楹刚想从腰间拿出什么,只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地被打开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形有些佝偻,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看着小月。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月终于有些情绪崩溃,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跌坐在地上,看着老夫人喃喃道:“对不起,老夫人,是小月对不起你。” “哎。” 老太太沉重地叹息一口,“小月,这是何必呢。” 小月只是目光空洞地望向一处,一言不发。 张嬷嬷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愤怒地看着小月,声音颤抖着说道:“小月啊!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做出这种事,老夫人对你一直不薄啊!这么多年来,她对你的关心和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帮你相看亲事,甚至连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她可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啊!可你呢?现在居然恩将仇报。” 张嬷嬷的话让小月眼神空洞的眼神终于有点神采,她扭头看着老太太,眼底忽然浮现一股怨毒之色。 小月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怨恨,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刺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 她冷冷地说:“她对我好?你们真的这么认为吗?难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我当然渴望嫁人,渴望逃离这个令我感到恶心的地方。但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才陷入如今这般痛苦的境地!” 苏扶楹垂下目光,轻声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是祖母救了你吗?现在为什么又……”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小月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小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厉声斥责道:“救我?即使她救了我又如何?我的身心早已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折磨得残破不堪。”说到这里,小月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声音因悲伤而颤抖:“我也曾梦想过嫁人,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的身体已经被无数男人玷污了。还有谁愿意接纳我这样的残躯呢?” 苏扶楹听见这话,面上也是稍稍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老夫人亦是如此,一脸震惊地开口道:“什么?小月,怎么会这样?是刘慧那个毒妇?” 看小月痛苦的表情也知道到底是不是刘慧了。 “虽然如此,但是你的遭遇并不是老夫人造成的,为什么要加害于老夫人?” 小月冷冷地看了一眼老夫人,“若不是她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我怎么会这样,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 哈? 苏扶楹被这一套言辞惊呆了,这是什么脑回路,有些无语道:“那刘慧就没有错了?你还要帮她助纣为虐。” 小月眼神愤恨:“她当然该死,等我先解决了这里,取得她的信任,再杀了她也不迟。” 哎,苏扶楹算是明白了,这一家人都该死,扭头看老太太,等她吩咐。 老太太只是深深地看了小月一眼,最后对苏扶楹道:“随你吧。” 然后颤颤巍巍的身影缓步进了房中。 第52章 算盘珠子 “小月以下犯上,冲撞了本郡主,就地杖毙,拖出去。” 女子站在门沿上,肃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周身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 苏扶楹知道老太太心软,但她也明白,如果这次轻易放过这个女人,将来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这种人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出手咬人。因此,必须要斩草除根。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险和损失。 然而,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刘慧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苏扶楹必须谨慎行事。尤其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更要保持低调,以免引起刘慧的警觉。 所以,她决定以自己的名义来处理这件事情,确保刘慧不会狗急跳墙。 现在苏承德对刘慧无条件信任,即使让小月揭发到苏承德那里,也是枉然。 处理完剩下的事情,苏扶楹才进去看望老太太,张嬷嬷在一旁安慰,老太太有些黯然神伤。 “祖母,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她不会对你心生感激的。” 老太太抬头看着苏扶楹,握住她腰间的手,语气有些低沉道:“祖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久,养了一头白眼狼在院子里。” 说完,扭头看向张嬷嬷,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头,“还好不是你,楹儿跟我说是亲近之人做的,我心头害怕,害怕查出来是你做的,那我以后可怎么办?” 说着,老太太眼角浮现丝丝泪花,张琴一愣,原来之前害怕是她做的,想到这,张琴立刻跪下表示衷心,“老奴跟着老夫人四十几年了,怎么会做这般糊涂事,您放心吧。 苏扶楹知道,之前老太太不愿多说,也不想查下去,是害怕这件事如果是张嬷嬷做的,她不知道怎么办,这个陪了她一辈子的人,在这种时候她是如何也舍不得割舍的。 不然也不会全程在门口偷听了,看着这小老头,苏扶楹眼底浮现着温和的笑意。 刚刚知道是小月,老太太心中其实是有些庆幸的,不是她狠心,主要是张嬷嬷是从小跟到大的,若没有她在,自己余下的日子怕是都走不下去。 苏扶楹也不好打扰两位老人叙旧,默默地告退了,临走时吩咐下人将菜上齐,这么晚了,老太太还没吃饭怎么行。 借着皎洁的月色,行走至小院里,里面一片漆黑,苏扶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今天还没吃饭呢。 这么晚了,厨房也没吃的了,老夫人那里是自己院中有小厨房,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羡慕。 算了,苏扶楹想着晚上外面应该会有吃的吧,换身衣服出去看看,顺便去找那个人。 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苏扶楹让碧落去找影二了,自己对房中的布局了解,便径直走到床前点亮了一盏蜡烛。 借着灯光,苏扶楹快速地将上衣脱掉,转头的一瞬间,猛地将衣服护在胸前,眼里戾气一闪而过,三支银针脱手而出。 这人好生厉害,在她房中这么久,她居然没发现,现在自己有些内力基础,对一些暗中的人还是有感觉的。 刚刚若不是他气息岔了一瞬,她恐怕到现在还不能捕捉到。 只听见银针插入房梁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身着一身纯黑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细花纹,其余的地方没有太多点缀,穿在他身上,一点不显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看见熟悉的人,苏扶楹无语了,“你大半夜坐在我房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他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她,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一般。 女子此刻上身未着寸缕,她的面容绝美,宛如仙子下凡般清丽脱俗,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怀。 白皙的肩头在黄色的烛光映照下,更显圆润诱人,散发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她胸前紧紧地抱着一团衣服,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完全遮挡住那雪白深邃的沟壑。 男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里,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尽量避免直视对方,然后有些生硬地转过头去,轻声说道:“先把衣服穿上吧。” 嘿?苏扶楹想骂娘,他躲在这里看了半天,反倒他还害起羞来了,无了个大语。 转身麻利地换上一套男装,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男子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片刻之后,苏扶楹转过身问道:“你来干什么?” 虽然今天晚上自己本就是让碧萝问问他在不在无影殿中,她准备去找他,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男子听见声音也转过身,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凌厉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 ? 笑什么?苏扶楹疑惑,见他不说话,便直接开口了,“正好,我今天也有事想找你。” 说着,走到桌前,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就是之前花一千两买下的那一套。 只是,茶杯里残留的水渍让苏扶楹伸出的手一顿。 只见她眉心蹙了蹙,看向男子,“你不是有洁癖?这是我的杯子。” 陆砚修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忘了。” 苏扶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忘了?这杯子值一千两,你还给我。” 说完,苏扶楹手一伸,明晃晃的要钱。 陆砚修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皱着眉问道:“本尊一千两黄金还不够?” “嘿,那是我的诊金,应得的,你这一千两是从我这里坑走的。”苏扶楹不服气道。 自己上次不就是喝过一口茶,就让她花一千两买下来,今天必须找回来。 苏扶楹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忽然挂上一副笑意,看着面前的男子,眸光转了转,“其实不要这一千两也行,但是你今天喝了我杯子,就算是亲了我的嘴,占了我的便宜。” 男子平淡无波的眼眸里,罕见的浮现其他的神色:疑惑、震惊。 苏扶楹不管,今天她的算盘珠子必须崩到他的脸上。 第53章 乌鸦嘴 男子沉默半晌,在这寂静的夜中色中,眼神犹如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冷冽的光,几乎要凝成实体。 苏扶楹直接对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最终,陆砚修还是开口问道:“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嘿嘿,成了。 苏扶楹内心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她将手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故作随意地说道:“我听闻无影殿收集了世间无数的奇珍异宝,其中还有一座规模宏大的藏宝库。既然如此,不如你带我看看?” 男子就这样看着苏扶楹,听她说完,半晌,忽然胸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想要什么,大可不必如此绕弯子。” 苏扶楹低下头,不屑地撇撇嘴,内心止不住地排腹道:直接说?你这么有钱,还小气,怪不得都说钱是扣出来的。 直接说自己要去他藏宝库挑东西,他估计得把她扔出八丈远。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这男人有钱有势,自己现在在这里要钱没有,要人没有,现在还可以先利用他,等到以后自己有钱了,再踹飞他。 “愣着干什么?” 还在内心吐槽,冷不丁的声音响起,苏扶楹陡然抬头,“砰。” “嘶。” 苏扶楹无了。 低着头捂住鼻尖,感觉鼻血都要出来了,这人是什么做的,这么硬,服了。 半晌之后,终于好多了,这才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陆砚修。 “现在就去看?”苏扶楹一扫刚刚的郁闷,心底有些雀跃。 “本尊可不像你这般闲。” 苏扶楹:? “你嘴真的臭。”她闲?明天忙着给他制药,最近连药房都去得少了,每天排队等着她看诊的病人都快排到法国了。 又是这句话。陆砚修眸光深了深,侧头看着苏扶楹淡淡地说了一句,“臭不臭,得尝尝才知道。” 哈? 苏扶楹此刻脑袋里大大的问号,什么东西?她听见了什么话? 来不及多想,陆砚修已经直接跳出了院墙,看着眼前这个身手敏捷的男人,苏扶楹不禁感叹:“果然会武功就是不一样啊!”想着今天的目的,她赶紧快步跟上。 只是自己的轻功才刚刚入门,所以即使陆砚修不使用内力,他的速度还是比她快上许多。 望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身影,苏扶楹心底暗骂,怪不得还没老婆,又抠,又贱,还目中无人,这样的人谁会看上他? 然而就在她以为今天又要靠双腿走到目的地的时候,一个意外之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到了转角处,赫然停着一匹高大的马匹。那匹马儿身材壮硕,毛色油光发亮地,跟油漆似的。 “啧,”苏扶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这马吃的肯定比我还好吧!”同时,怎么觉得这匹马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男子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轻轻拉了拉缰绳,苏扶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个狗男人竟然只准备了一匹马!难道他是打算让她自己走过去吗? 绝对不行!她可受不了这样的苦头。 \"哎哎哎,你等一下。\"眼看着陆砚修就要策马离去,苏扶楹急忙开口喊道,\"你不带上我一起去吗?\" 男子坐在马背上,微微侧过身来,眼神冷淡而慵懒,只是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本尊不喜与女子亲近。\"说完便不再看她。 苏扶楹翻了个白眼,只能从怀中翻出一个瓷瓶,“这个药,服用之后,一个时辰内可以短暂使用内力。” 陆砚修皱眉看了她片刻,弯腰将瓷瓶接了过来,但是眼底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苏扶楹见状又补了一句,“没有后遗症。” 陆砚修这才将瓶子收入怀中,然后朝着她伸出手掌,苏扶楹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上面。 男子常年练武,导致手上有一层淡淡的薄茧,温热的大掌包裹住苏扶楹的手,好奇怪的触感,苏扶楹想着。 接着只感觉身体一轻,就被带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身下的马儿有些不满苏扶楹这个外人骑,不耐烦地甩甩蹄子,在原地踏着步。 陆砚修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马儿乌黑的鬃毛,马儿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男子身上淡淡的木质气息混合着药材的清香扑鼻而来,苏扶楹倒是毫不在意地吸吸鼻子,然后大方地夸了他一句:“嗯,臭男人身上还挺好闻。” 还有一句,这人怀中也还挺舒服的。 男子身体有些僵硬,听见苏扶楹的话,声音有些发寒,“你说什么?” 苏扶楹低头小声地说了句:“开玩笑呢。”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得罪他,免得被扔下去。 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不想走了,再者,那瓶药本就是给他准备的,本来也是为了在他那里换取利益。 现在已经达到目的,直接给他又有何妨。 清脆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已经是亥时,南夏国有宵禁,路边的摊贩早早地回家睡觉了,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一匹马倒是显得格外突兀。 不对,不对。 苏扶楹突然反应过来,这人不对,宵禁期间,若是有外出者,是砍头的大罪。 相传这是因为很久之前,有一位皇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晚上没有宵禁,然后太子妃在夜晚出去与人私会。 后来这位太子当上皇帝,就设立了宵禁,因为他当时特别憎恨夜晚出行的人,便规定了宵禁期间,外出被发现,直接就地斩杀。 这个律令实施到现在,大家都安安分分地遵守,可是,身后的这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骑着马招摇过市。 重点是,他居然敢骑着马在京城的街道上行走,这也杀头的大罪,他一晚上就干了俩? 即使无影殿有钱,但是敢骑马上街的,除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还有的就是现在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任太师。 天,这要是遇上巡逻的士兵,自己小命不就跟着玩完了? 即使自己武功不错,对付小兵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全城搜捕,又是一件麻烦事。 苏扶楹有些不自然地扭头,刚好对上陆砚修的目光,他也在看她。 陆砚修没想到她忽然转头,微咳一声,眼神也看向了别处。 苏扶楹没心情在意这这些,只是开口问他:“我们如果被巡逻的人发现怎么办?我不想死。” “站住,什么人!” 苏扶楹的话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扭头一看,一队巡逻士兵拿着长枪朝着这边跑来。 完蛋!苏扶楹扶额,自己这是什么乌鸦嘴。 第54章 想嫁给谁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苏扶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肯定是不能被抓进大牢的。数了数人头,不过十人,还是小问题。 今天晚上幸好换了男装,但是没有易容。黑灯瞎火的应该也看不清面容,不过即使看清了,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想到这,苏扶楹淡定地弯腰摸到短靴里的匕首,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男人说道:“待会你就在这里别动,你现在把那药吃了,等半炷香后才能使用内力。” 说完,见男人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苏扶楹又道的:“放心,这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姐会保护好你。” 我的大金主。 “姐?”男人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人却依旧纹丝未动地坐在马背上,还保持双手还环着苏扶楹腰的姿势,苏扶楹拧眉,刚想说什么,一队士兵已经到了跟前。 “你们是何人,可知道这是宵禁时间?” 为首的士兵怒目圆瞪,语气不善,目光在苏扶楹和陆砚修的脸上观察着。 苏扶楹刚想行动,男人的大掌轻轻地落在她纤细的腰上,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气息,苏扶楹身体微僵。 有些不解地看向男子,只见他淡定地从袖口处拿出一枚令牌,领头男子疑惑地接过去。 仅仅是看了一眼,苏扶楹就感觉到了他的瞳孔地震,紧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跪下了。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参见......” 领头士兵还没说完,陆砚修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滚。” “是。” 士兵头子一改刚刚恶劣的态度,此刻温顺地像一条狗一般,对着陆砚修点头称是。随后恭敬地将令牌递上,然后低着头感觉身后有鬼追一般地逃了。 对,就是逃。。 苏扶楹懵逼,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令牌?好想拥有。 刚刚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让苏扶楹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无影殿的殿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直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和命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她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才惊觉无影殿已经近在咫尺了。同时,她也意识到身后的男人的手竟然一直放在她的腰间!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就这么握着她的腰走了一路,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想到这里,苏扶楹心中有些恼怒。 无了个大语。 苏扶楹正想骂人,就见无影殿门口看不清表情,但是眼神说明了一切的影一,还有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影二。 本来远远的,看见尊上抱着一个男人,快把他们吓死了,以为传言成真了。 走近一看,居然是苏扶楹,这更吓人了。 ...... 被影二这傻蛋看见了,又不知道要怎么想,服了,姐的一世清白。 就在这时,那个罪魁祸首已经熟练地从马背上翻下来,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随后,他迅速伸出手,紧紧地环绕着苏扶楹纤细的腰身,手上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这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 ? 苏扶楹:??? 影一:??? 影二:!!!!!! 其他影卫:哇哦! 站定,苏扶楹一把拍开他的手,然后往后走了两步,拉开距离。 “你他......” 呼,冷静。 不能骂娘,自己现在可是大家闺秀。 “你完蛋了,陆砚修。悔了我的清白,让我以后怎么嫁人,赔钱。” 嗯......苏扶楹还认真地想了一会,他这么有钱,“赔我一百万两黄金,当做我以后的嫁妆。” 话音一落,就听见身后几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影一:一百万两黄金? 影二:这死女人居然敢敲诈他家尊上!等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他影卫:这女人还真是大胆! 陆砚修听见这话,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烦躁,身侧的手捻了捻指尖,刚刚女子温热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身上,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竟然有些怀恋。 陆砚修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突然对她感了兴趣!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被苏扶楹下药了?毕竟她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 苏扶楹疑惑地看着他,这人不会被这么多银子吓傻了吧,不过一百万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要不,给七成也行?” 苏扶楹迟疑地开口。 陆砚修目光紧紧地停留在我的脸上,仿佛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声音和他眼神一般冷,“你准备嫁给谁?” 一时间,苏扶楹被愣住了,没想到他在关注这个问题。她嫁给谁关他什么事。 陆砚修见苏扶楹面上不耐,又缓缓开口道“你先跟我说说,也许我会考虑这个条件。” 嗯?苏扶楹眼神发光,都在考虑这么多金子放在哪里好了。 不过嫁给谁?自己还没这个考虑嫁人,不过如果嫁一次能得到七十万两黄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目前认识的男人屈指可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毕竟自己来到这里第一个遇见他。 苏扶楹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材还不错,符合她的口味,就是不知道面具下是什么样子。 第二个就是顾祈白了,长得还不错,温温柔柔的,就是太温柔了,她还是比较喜欢强势一点的。 第三个就是皇帝,有权有势,除了有点老,其他条件也行。 然后是摄政王? 想到这里,苏扶楹突然有些馋他的脸了,真是一张完美的脸,纵使她见过很多美男,但是都不及他万分。 想到后天宫宴上应该能见到吧,到时候一饱眼福也行。 不过这摄政王是皇帝弟弟,自己还没注意过他什么年龄,不会也三十多了吧。 自己在这个时间才十五岁,差距太多了,再说,都说摄政王阴毒狠辣,上次看他面相也是阴晴不定的主。 真是嫁给他以后不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他一不开心自己小命都没有了。 这种时刻担惊受怕的日子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现在就想过点舒适的小康生活,毕竟拼搏了一辈子,重来一次,就是享受生活的。 算了,目前看来,老皇帝最合适了,自己入宫当个妃子,皇帝后宫那么多,肯定也轮不到自己侍寝。 在皇宫逍遥一阵,再去云游世界,堪称完美。 陆砚修看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眼神不禁多了几分鄙夷,讽刺道:“你是在挑驸马?” 第55章 进宫选秀 苏扶楹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哪有资格去挑别人。我喜欢人家,人家又看不上我,怎么办?” 开玩笑!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他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算! 自己从来没喜欢过人,如果有这种情况,必须强制爱! 苏扶楹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不能说,不然自己岂不是成强盗了。 想到这,苏扶楹佯装可怜巴巴地道:“算咯,下半年的选秀我也去,给皇帝当小妾。” “啊?这不好吧,皇帝年纪挺大的了。” 一旁惊呆了一遍又一遍的影二听见这话,忍不住开口道。 “滚。” 陆砚修目光扫过门前的人,几人心尖一颤,立刻躬身退下。 一时间就只剩下和陆砚修两个人,苏扶楹环顾四周,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站着门口讨论我嫁给谁?” “算了,不要你赔偿了,嘴严点,别告诉我未来夫君。” 苏扶楹说完,也不管男子脸色,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心道大不了自己等会选最贵的,挽救一下损失。 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苏扶楹也不客气,“在哪?” “五楼。” 苏扶楹抬头看去,黑黢黢的楼道在陆砚修说完的那一刻,一盏盏蜡烛逐渐燃起,延伸至五楼。 看着楼梯的延伸,苏扶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楼层这么高,去顶楼爬楼梯累吗?” 陆砚修只给苏扶楹留下了一个看傻子一般的眼神,随后足尖轻点,不过一瞬,人已经稳稳地站在五楼的地板上了。 ......好吧,她忘了他们都会轻功这件事情了。 这男子当真是,不知应该说他信任自己,还是说不信任。 药给他,这立刻就用上了,没有找人验药,直接吃了,但是她现在人在陆砚修的地盘上,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跑不了。 看了一眼气息平稳的男子,想必他这下安心了。 苏扶楹没办法飞上去,只能提起袍子爬楼梯,一边走,还不忘告诉陆砚修,“老娘的药,珍贵无比,这一瓶就只有四颗。” “给你是应急,不是用来爬楼梯的,暴殄天物。” 此话一出,苏扶楹感觉楼里的气氛都要阴冷几分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暗地里的影卫好像存在感更低了些。 没人回答她,苏扶楹也习惯了,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自己的忍耐程度好像也多了不少。 没一会,就爬了上去,苏扶楹此刻呼吸平稳,心底也不由得夸赞自己一番,刚来时,这副身体柔弱不能自理,现在都能一口气爬上五楼了。 陆研修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想要什么?” 苏扶楹考虑了一下,还是先挑礼物算了,“过几天皇后生辰,给我挑一件礼物。” 说完又想到“你们这里消息灵通,不如你告诉我皇后喜欢什么,给我推荐推荐。” 陆砚修没想到她是给皇后挑礼物,敛了敛眸子,“送给她?” “她?” 苏扶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她字,不由开口问道:“你认识她?很熟?” “不认识。” 男子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思考了一会才对苏扶楹说道:“明日我让影二送过来,你现在要什么?” 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贴心的时候,苏扶楹欣然接受,“我去看看珠宝。” 顺着陆砚修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房间,苏扶楹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些房间里面全是?” 男子却是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嗯。” “你慢慢看。” 然后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苏扶楹江门推开,里面一排排架子上面堆满了物品,苏扶楹一眼看去,这个房间大多数都是名家字画,墨宝。 她对这东西没兴趣,扭头又去了第二个房间,里面物品同样的陈列,也是一些世间难寻的名家绝迹。 我靠,这么多,这要是被那些文人作家看见了,岂不疯狂,不过看着随意的摆放,简直是穷奢极侈。 随后苏扶楹有看了七八个房间,然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琳琅满目的珠宝,随意的丢弃在几个大木头箱子里,翡翠玉珠手串、孔雀花卉纹金玉镯、金托珊瑚豆手链、鸳鸯同心如意配...... 这还只是手上饰,耳饰簪子还在不同的房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排排房间,苏扶楹心头的震惊不小。 她一直都知道这种组织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这么有钱还坑她那一千两?有病吧他。 很快,苏扶楹便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个镯子,顺便也给碧萝挑了个低调的镯子。 那小妮子跟自己这么久,舍不得买件好的,借他手给碧落送一件礼物应该不过分吧。 随后又在其他房间一次挑了整套饰品,零零散散有七八样。 出来后就看见影一站在门口,递上一个木盒,苏扶楹看了一眼,金丝楠木雕花?妈的,真想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最后苏扶楹跟着他来到二楼,还是上次的房间。 苏扶楹进去,就看见陆砚修刚沐浴完,正坐在桌前看书。 身后的影一自觉地退下,苏扶楹径直走过去坐下,木桌上还是简洁地放了一套茶具,依然只有一个杯子。 晚上都没喝过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苏扶楹盯着那个杯子,不自觉地舔舔嘴唇。 看这玉石茶壶,估不出价的饱和度,估计比上次那一套还贵,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正想告辞,又突然想到刚刚晚上陆砚修拿出的那块令牌,晃了一眼没看清楚,心中好奇便直接开口道:“你刚刚那个令牌是什么,给我看看。” 看书的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垂眸盯着书页上。 “看看怎么了,这么小气,要不下次不收诊了呢,送我一块?” 苏扶楹觉得这交易挺划算,但是男人的话让她脸瞬间耷拉在地。 第56章 投资 “在你手里,就是赝品。”男子语调平平,说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这懒散的样子,在苏扶楹眼中,就是看不起她。 给他脸了? “砰”的一声,苏扶楹拍桌而起,拿起桌子上的木盒子,转身就走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站在门口,长舒一口气,心道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生气长皱纹。 待到她抹黑绕回府中,已经快四更天了,碧萝在房中等她,见苏扶楹回来,立刻上前询问道:“小姐,您用晚膳了吗?” 一说这个,苏扶楹就来气,“用个屁,水都没喝一口。” “小姐,淑女,淑女。”碧萝对苏扶楹时不时爆一句粗口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要时刻提醒,免得被有心之人听去了。 拿起茶杯正准备喝上一口,忽然想到那个臭男人,他嫌弃自己,老娘还嫌弃他呢。 不过想着银子,看着手中精致的茶杯又有些舍不得,“碧落,拿下去给我洗上八百遍。” 说完直接拿起茶壶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接着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一个活环青玉镯递给碧萝。 这个镯子她精心挑选的,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有些精巧罢了。 碧萝看着这一盒子首饰,面上微微惊讶,“小姐,您这又是出去打劫了?” 毕竟之前小姐就出去挣过一笔外快,那笔银子还交给她保存着呢。 苏扶楹闻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的眉心,“想什么呢,你小姐我凭本事换的。” 自己这话也没说错,那四颗药丸可是她耗费了大半个月才写出的药方,里面全是稀有药材。 虽说药材是他自己出的,但是自己出力出脑子了,这可是门技术活,即使有药材,也不一定能制作出来。 碧萝一直觉得她家小姐厉害,一听这话,眼神里全是崇拜。 苏扶楹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拽过她的手,将镯子套了进去。 碧萝也没推辞,跟着她这么久,自然知道苏扶楹是什么性子,倒不如好好接受。 “多谢小姐赏赐。” ...... 翌日一早,苏扶楹从老太太院子中出来,早早地去了药铺。 现在排队找她诊治的人快超过顾祈白了,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 这种情况,苏总,一般都是看人收费。例如前几天有一个蒙着面过来看诊的女子,看样子就是一位贵妇。 是来要生子药方,说是成亲七八年都不能有孕,苏扶楹给开了方子抓药, 但是由于太过盛气凌人,导致让苏扶楹不爽,几百两的诊金,她硬是扯到了三千两。 日暮西斜,站起身来揉揉酸痛的肩膀,准备回家睡觉了。 “扶苏,这个给你。” 顾祈白从柜台下掏出一个纸袋子,苏扶楹疑惑,拿在手里掂了掂,不知道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一沓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收到苏扶楹投来的目光,顾祈白温润一笑道:“你来这里也有一月有余,当初答应给你的诊金,自然作数。” 哦,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份工资。由于顾祈白大部分都是义诊,苏扶楹也没想过他有钱开工资。 毕竟他当初开的条件是五百两一月,那个时候自己初来乍到,觉得五百两很多了。现在嘛,特别是昨天晚上后,她感觉五百两还不够塞牙缝呢。 自己后来也打听过,京城里稍微有点名声的坐堂大夫,一个月银子也才一百多两,还是要吃油水的。 小药房的大夫一个月十几两,这就是差距,一种是能接触到达官显贵,一种就是底层人民。 不过袋子里面这些零零散散的银子银票,苏扶楹不由得怀疑这是砸锅卖铁才凑出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和顾祈白也比较熟络,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这银子哪来的?” 顾祈白抓药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声线干净,“你放心,肯定不是什么不义之财。” 苏扶楹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刚想开口解释,看着顾祈白这张白净俊俏的小脸,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那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 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太阳底下连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真是一幅美人图。 顾祈白的嘴唇始终是微微上扬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感到无比温暖。苏扶楹突然有点get到他的长相了。 再想到也经常有些富家公子小姐前来暗示他,苏扶楹不由得调侃道:“你药铺进药材都没银子了,这些钱,莫非是你......” 说到最后,特地将尾音拔高,调动起惹人联想的感觉。 顾祈白还在认认真真的配药,听见她的话,面上划过一丝惊愕,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反应过来立刻佯装愠怒道:“扶苏,休得调侃我。” “哈哈哈,顾祈白,你耳朵都红透了,怎么生气都这么可爱。” 苏扶楹放声大笑起来,如今是男子身份,倒不用拘泥于那些繁琐的礼节。 顾祈白被她的笑声刺激地耳朵都快要滴血了,相处这么久,自知道说不过她,只能低头装听不见。 见他这小可怜样,也不打算逗他了,拍拍顾祈白的肩头,“好了,不逗你了。” 将纸袋子递过去认真道:“我以后不要银子,从今天开始呢,我就入股。以后年节分红。” “入股?” “就是我做你们的合伙人,以后一起分钱。”苏扶楹笑呵呵地抓住他的手,将钱塞回去。 看这些拼凑的碎银子,苏扶楹有些不忍心收了,前段时间下雨,她去城外的山上找一种药材,意外看见下雨天还在山上采药的顾祈白。 她一直知道药材店的药材大多数都是顾祈白和掌柜己去采的,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收购现成的药材。 自己也在这里看诊一个月了,倒是有几分被他感染,就当上辈子杀人太多,现在日行一善了。 顾祈白有些犹豫,“我们这个药铺,虽然位置好,但是每月亏空,没有盈利。” 苏扶楹狡黠一笑,目光闪动,“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第57章 仙子 小雨忽至,浙淅沥沥落在窗沿上。花窗半开,清晨的阳光整整齐齐地铺洒在窗棂,将外头花盆叶子的落影照进屋内。 碧萝早早地就候在了门口,听见苏扶楹起床的声音,立刻迎了进去。 “昨日影二东西送来了吗?”苏扶楹打着哈欠问道。 “送来了。”碧萝从桌前拿起一个锦盒递到面前。 “这么小?”苏扶楹疑惑,上前打开,里面是居然是一封信。 ? 这是什么礼物?刚想上手打开看看,碧萝赶紧将盒子护在胸前,语气有些紧张道:“小姐,影二送过来是特别交代了,小姐不要打开看。” “为何?” 不让她打开,她偏要打开看看,谁家皇后生辰有人送一封信? “可是小姐,影二说了,打开了这礼物就不灵了。”碧萝有些焦急,毕竟影二说的时候挺严肃的。 害怕拦不住小姐,又接着说道:“再说,打开了我们现在去哪里给皇后找生辰贺礼。” 苏扶楹一顿,“不灵?”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转念一想确实是现在没时间再去寻礼物了。 想来那男人应该也不会害她,毕竟他的小命也系在自己手上。听那天的意思,这人认识皇后,难道是暗恋皇后?借她的手去送情书? 苏扶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光明正大的觊觎皇帝的女人,这人也忒大胆了点。 见她犹豫,碧萝赶紧开口转移苏扶楹的注意力“小姐,今日穿哪套衣服。” 穿什么?这件事情还是得认真考虑一下,这皇后娘娘的生辰,既不能穿艳了抢了风头,也不能穿素了,让别人以为你哭丧呢。 算了,“穿那套蓝色的吧。”不艳不淡的,刚好她在无影殿中挑了一套蓝色宝石的头饰。 “是。” 碧萝将衣裙拿来就开始为她梳妆,半个时辰后,苏扶楹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妮子,手越来越巧了,都是跟谁学的。”倒是没想到,有一段时间没梳妆打扮,碧萝这手艺都让她啧啧称奇。 碧萝自知小姐在打趣,便也笑着开口道:“小姐美若天仙,即使不施粉黛都如天仙一般,现在更是直接天女下凡了。” 苏扶楹被她夸得一愣,以前自己打趣她几句就害羞,现在还会调侃回来了。 “碧萝,你被影二带坏了。”这段时间两人经常一起在院子里面比武逗乐,从刚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已经算是相处融洽了。 碧萝脸一红,刚想说话。 “姐姐,出发了。” 听见声音,屋内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主仆两人同时噤了声,苏扶楹脸上的笑意也一瞬间消失不见。 苏婉儿矫揉造作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好几天不见,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幸好没用早膳,不然都得吐出来。 也不知道这几天都憋了什么坏屁,今天怎么也得让她们母女拉坨大的。 打定主意,脸上换上一副亲切的笑意拉开门走了出去,“好妹妹。” 留下房中的碧落在风中凌乱,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姐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刚刚还一脸寒霜,瞬间就笑得那么灿烂,这还是她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姐吗? 而且小姐最近好像变得爱笑了,虽然她很喜欢现在的小姐,但她怎么觉得这个变化有点大呢? 自从上次落水后,小姐每日都是沉默寡言,身上的气息都能冻死她。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小姐不仅会开玩笑,还会捉弄人,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也越来越亲和了。 不过,她还是希望小姐能够一直保持这样,不要像之前那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到院门口,入目的便是一片粉色,只见苏婉儿穿着一套淡粉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展翅欲飞的蝴蝶外面披了一层白色的轻纱。 身材干瘦,倒是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感觉。只是这头上插着的满头珠钗,虽说看起来富贵,但是戴在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身上,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最有特点的还是她脸上的红印,虽说已经消肿,又用了厚重的脂粉覆盖,但是还是一眼能看出来上面几条淡淡的红痕。 强忍着笑意,再忍着内心的厌恶,换上笑脸走上前去亲昵地挽着苏婉儿的手,“好妹妹,这是来接姐姐吗?” 苏婉儿也是一愣,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即使心中百分不愿,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回郡主,是父亲让妹妹来催催你。” 喔?学乖了?苏扶楹心中暗道,看来这几天闭门不出,原来是潜心在家跟她娘学坏心眼。 “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两人手挽手地走在前方,碧萝在后面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疑惑,小姐这是唱的哪出戏? 到了府前,两辆马车停在门口,苏承德见到苏扶楹的时,刚刚还和刘慧有说有笑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一甩衣袖径直接扶着刘慧上了马车。 苏扶楹也不在意,和苏婉儿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坐在里面,只感觉饥肠辘辘,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早膳都没用,也不知道宫里的宴会是什么样子,皇后的宴会应该比上次一个小小嫔妃的规格高吧。 尚书府好歹也是一个正二品的官员,里皇宫也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宫门口。 场上停着许多马车,里面的贵妇人公子全部下了马车走进去。 听见尚书府的马车来了,全部驻足观望,大多数都是没见过,但是这段时间都把苏扶楹的名声听遍了。 更何况有人甚至传闻说比这京城第一大美人都漂亮几分,这下大家更加好奇。 之间手掀开帘子,小丫鬟在马车下候着,一席粉色的苏婉儿缓缓走下马车。 大家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甚至都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她脸上是什么?这样也敢出门?” “就是,你看看头上戴的什么啊,以前也不这样啊,感觉苏婉儿之前也是端庄大方。” “可能是被嫡长女回来给刺激到了。” ...... 苏婉儿听地面色铁青,本来应该长姐先出来,可她为了出风头,抢着要先下来,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众人议论时,马车内又缓缓走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她身着一袭软蓝轻罗云锦裙,裙摆如流水一般摆动。 青丝如瀑布一般垂落在双肩,发间斜插着一支水蓝雕花水晶簪,走起路来,落落大方,宛如月中仙子降临人间。 一瞬间,周围人都呆愣住了,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好美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在赞叹,也有少部分人眼底都嫉妒地发红了。 例如下对面的季楠卿,亦或者身侧的苏婉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贵女。 第58章 青梅竹马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映着灼热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绐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 “是任小姐。” 人群中有人立刻认出了这是谁的马车,话音一出,一些公子贵女全部跃跃欲试,都想上前在她面前露个脸。 任大小姐?任太师就这一个女儿,能被称为任大小姐的,除了任吟雪,没有他人。 自从来了京城,在外打听消息时,总是能听见这位任小姐的名头。 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又是当朝一品大臣任重的嫡女。 据说任重将这位女儿视为心头肉,宝贝得不得了。这些公子小姐都想上前巴结,男子若是能与之结亲,有了这种实力的老丈人,那可谓是一步登天。 女子有羡慕也有嫉妒,碍于她的身份,大多数还是都想上去攀攀关系。 这些名声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一个消息就是她与当朝摄政王算是青梅竹马。 虽说摄政王要比她年长几岁,但是据说任吟雪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从小玩到大。摄政王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唯独对这位不一样。 曾经,他们二人乃是京城之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然而,自新帝登基以来,摄政王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变得凶狠暴戾、喜怒无常。 原本,大家都认为摄政王与任家小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如今却纷纷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想当年,听说两人约定好待任家小姐年满十五及笄之后,便举行盛大的婚礼。可是,时间匆匆而过,任小姐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如今距离她及笄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半之久。今年年初,她已然年满十七岁,可他们的婚事却迟迟未能兑现…… 十七岁还未嫁人,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的女子身上,估计早就被人嚼烂了舌根,但是这位可就不一样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呢,人人都想巴结她,又怎么敢去议论她的事呢? 这些事情都是苏扶楹在医馆看诊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那些病人之间的闲聊才知道的。 虽然大家碍于摄政王的威严,不敢公开谈论,但却总是忍不住私下里小声议论着。 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难以抑制。哪怕面对再大的压力和限制,吃瓜的心理依然无法被阻挡。 总会找到各种机会,偷偷地议论着那些看似禁忌的话题。这种情况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是如此。 想到这,苏扶楹突然好奇扭头小声地问碧萝:“摄政王今年多大年纪?” 碧萝脸上也懵逼了一瞬间,小声回道:“奴婢不知,摄政王哪能跟我们沾上关系,奴婢便没有打听。”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前,一双嫩白的手掀开车帘,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精致的小脸。 标准的瓜子脸,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有神,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是两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鼻子高挺笔直,面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之色,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 身着乌金云绣衫,月牙凤尾罗裙,裙摆勾画描边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竟像是盛开在她脚下一般。随着少女的走动,步步生花,摇曳多姿。 饶是苏扶楹都不由得称赞一句,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穿衣打扮难掩贵气,但却不显得庸俗,妥妥的千金大小姐之姿。 周围全是灼热的视线,但是任吟雪心中有种感觉促使她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看见她面容的一瞬间,心中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这女子怎能生得这般好看? 腰间的手不由得攥紧,侧头问道:“那是谁?” 丫鬟小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被苏扶楹的面容震惊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在脑海中搜寻。 “回小姐,奴婢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丫鬟说完,忽然看见苏扶楹旁边的苏婉儿又道:“听说尚书府回来了一位大小姐,京城传闻甚多,奴婢猜想应该就是尚书府嫡女,苏扶楹。” 苏扶楹。 任吟雪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见她还在盯着自己看,眼底一股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时,周围的人全部迎了上来,“任小姐,还记得我吗,去年的春闱您还看了我一眼。” “任小姐,我我我,家父是尚书令,可否邀请任小姐赏光明日游湖。” “任小姐......” 虽说刚刚见过苏扶楹,再看这任小姐总感觉少了几分味道,可是人家有身份啊,如果能攀上她的关系,还要什么自行车。 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再看看这些让人讨厌的面孔,任吟雪面上露出不耐,一旁的丫鬟见状立刻说道:“都让开,别污了我家小姐的眼睛。” 今日来的官员家眷品阶都不低,被这样一个丫鬟如此羞辱,却都不敢吭声。任重现在正风光,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是上早朝的时间,包括苏承德在内,都先进去了,现在就剩下家眷在这里候着。 苏婉儿在一旁憋屈了半天,看着苏扶楹出尽风头,现在又来一个任吟雪,今天精心打扮了半天居然没人夸赞。 心中不满,便小声地嘟囔着:“什么第一美人,这般傲慢无礼,简直是丢了京城贵女的脸面。” 苏扶楹闻言瞥了她一眼,苏婉儿什么尿性她不知道?不由得凉凉地说上一句:“你要是能赶上她一半,恐怕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 “你!”苏婉儿没想到她居然能当众说出如此不堪的话。 刘慧伸手握住了苏婉儿的手,朝她摇摇头,母女俩眼神交汇,苏婉儿气焰立刻消散。 两人的小动作被苏扶楹尽收眼底,心中不屑地嗤笑一声。 有些嘈杂的宫门口突然安静下来,苏扶楹疑惑看去,就见一位公公从宫门口弯着腰走出来,“杂家奉皇后娘娘命,前来恭请诸位移步。” 站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通传,苏扶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被当做猴一样围观,赶紧跟着老太监进宫。 总共也就二十几人,有男有女,历朝历代外男不得入后宫,可是这位皇后娘娘得皇帝准许,大小宴会都能够邀请男子进入。 都说是因为这也是皇帝器重任家,皇后又是任太傅的亲妹妹,所以才有了这个殊荣。 跟着太监在弯弯绕绕的宫里走了半天,终于到了一座恢宏的宫殿门口,一眼望去,确实比丽嫔的宫殿大了几倍不止。 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坤宁宫。 第59章 皇后娘娘 一众家眷分成两半,男子坐左边,女子坐在右边,按照官位依次落座。 任吟雪没有坐在首位,苏扶楹侧身看去,首位坐的是一个美貌的妇人,姿态贵气,但是面上却是一脸愁容。 比太傅更高的身份就是太尉,这位应该是太尉的夫人。 只是为什么就她一个人?苏扶楹思量着看向碧萝,见着小丫头抬着头一脸认真地在殿中寻找什么。 苏扶楹小声叫了她一声,开口询问道:“太尉家中有子女吗?” 碧萝刚想回话,只听见一个女子迅速将话接了过去:“我知道,我知道,永乐郡主,您问我啊。” 不知何时,季知韫偷偷摸摸地跑到了自己边上。 今日的季知韫有些不同,穿上了女子传统的服装,倒是显得温柔几分。此时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兴奋地盯着苏扶楹。 见她这副样子,苏扶楹唇角不由得勾了勾,身后的碧萝和季知韫的丫鬟也在后面略显兴奋地低语,估计这小丫头刚刚就是在找她。 想来这季知韫在京城生活这么久,估计知道的也比碧萝多,便直接开口道:“那你说说刚刚的问题。” 季知韫没想到苏扶楹居然同意了,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她回去这段时间,总觉得没交到苏扶楹这个朋友是她的损失,就准备今天宫宴见面再争取一下。 没想到机会就在眼前,哈哈,季知韫心头狂喜,立刻坐到苏扶楹边上开口道:“这裴太尉府中有三个儿子,大的两个都在镇守边关,还有一位小公子,据说出生时身体不好,被送到寺庙静养,到现在都只是逢年过节接回府中。” “三个儿子?”苏扶楹有些吃惊,幸好不是在现代,不然得愁死。但是现在这个时代,生这么大儿子估计会开心死。 “是啊。”季知韫忽然有些紧张兮兮地四周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才悄悄咪咪地附在苏扶楹耳边说道:“我听说十几年前太尉夫人其实生过一个女儿,但是被人偷了。” “偷女儿?”苏扶楹有些吃惊,听说过生不出儿子,就去和别人换,没听说过这个朝代会偷女儿的。 “嘘,小点声,这事情是太尉府的禁忌。” 看着跟做贼一样的季知韫,苏扶楹有些好笑道:“你听谁说的。” “嘿嘿。” 说到这个,季知韫有些自豪,“我父亲什么都知道,他告诉我的。” “你父亲还听八卦。” “嗯?八卦是什么?”突然听见这个形容,季知韫有些好奇。 只是苏扶楹还没开口,殿外就传来了宫女通报的声音:“皇后娘娘到。” 嘈杂的宫殿一瞬间安静下来,季知韫朝苏扶楹眨巴了一下眼睛也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 片刻,高台上走来一个人影,她身着一袭凤羽菱锦长裙,金丝银线交织出精美的花纹,一针一线尽显尊荣与奢华。 如云的青丝高高挽起,梳成一个精巧发髻,头戴镶珠宝花蝶金冠,两鬓斜插双翔金长簪,眉如远黛,顾盼之间,威严自生。举手投足,尽显皇室风范。 “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今日本宫生辰,没这么多礼节。”柔和的声音传来,尽管她这样说了,但在场的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还是规规矩矩地向皇后娘娘行礼道谢后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紧接着就是皇后娘娘和几位大臣的夫人客套几句。苏扶楹在一旁看着,心生疑惑,这任家能出这种温婉的女子? 皇后到场后,宫人们鱼贯而入,各色的糕点被端上桌,接着大殿上开始歌舞升平。 见终于可以垫垫肚子了,苏扶楹也不客气,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地吃着。心中赞叹:这宫里的东西确实还不错。 很快,舞女退下,接下来就到了送礼的环节。第一个就是太尉夫人,只是送了一对玉如意,接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下了。 然后任吟雪上前,她送上的是一扇翡翠屏风,从这色泽来看,这么一个大件,估计价值连城。 皇后作为任吟雪的小姨,自然是对任吟雪夸赞连连,又给了许多赏赐,让其他人眼红不已。 有了这个先例,其他人顿时觉得事先准备的礼物有些拿不出手,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呈上去。 什么玛瑙玉石、名人字画、珊瑚摆件等等贵重礼品比比皆是,苏扶楹观察了半天,越发觉得自己这一张纸拿不出手。 本来想挑个礼物,让皇后别找自己麻烦,这怕是会招来麻烦。但是看这些人有的是由长辈出面送了礼,晚辈就不用出面。 心想着刘慧她们肯定也准备了,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轮到尚书府的时候,苏婉儿起身,面上带着自认为端庄的笑意,施施然地走到殿中央朝皇后行了一礼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臣女听闻皇后娘娘喜爱礼佛,便特地寻来了这琉璃佛珠。愿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很快宫人就将东西呈了上去,颗颗晶莹玉透的珠子串成一条手串,在光线浮现着斑斓的光芒。 这让本来没什么兴趣的皇后忽然眼前一亮,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有些激动地问道:“这是真如寺菩提大师的七彩琉璃佛珠?” 苏婉儿恭敬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正是。” 皇后直接将手串戴在了手上,可见喜欢的程度,又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赏,赏。” 苏婉儿面上浮现一抹喜色,她想要做太子妃,自然要讨好皇后。之前这位对自己一直不冷不淡的,今天的态度倒是让她喜不自胜。 眼看着这一关就要过去,苏扶楹长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姐姐,你初次见到皇后娘娘,难道没有准备礼物吗?” 苏婉儿声音响起的时候,苏扶楹恨不得当场抽死她。 她这一句话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刚好都能听见,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 苏扶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心里就差没把苏婉儿鞭尸了。 皇后刚刚就注意到苏扶楹了,端庄大气,沉稳又内敛,坐在这里,又是嫡女,可比苏婉儿强多了。 她本就不满意苏婉儿,一股小家子气,但是太子就是喜欢她。如今见到苏扶楹,那这婚事还得再斟酌。 “哦?你就是苏扶楹?快上前来让本宫看看。” 皇后一脸和善地朝苏扶楹招了招手,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回皇后娘娘,是臣女。”说着苏扶楹朝前走了几步。 皇后就这样上下打量了苏扶楹一圈,越看越满意,苏婉儿见情况怎么有些不对,急着开口道:“姐姐,你不是准备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看看。” 苏婉儿哪知道她有没有准备,没准备最好,准备了估计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皇后也一脸兴趣,似乎真的很期待她的礼物,苏扶楹脑袋上不由得划过几条黑线。 真送那封信? 第60章 赏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宫女将盒子接过呈到皇后面前。 苏婉儿见她真的准备了礼物,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之前在首饰铺子见她好像真的有钱,难道她准备了昂贵的礼物? 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突然有些后悔提醒她了。 只见皇后娘娘将盒子打开,眉头忽然一皱,众人暗道不好,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准备吃瓜。 见皇后准备将东西拿出来,苏扶楹连忙开口道:“皇后娘娘,这礼物还请您单独看。” 听见她的话,皇后不由得面上更加难看了几分,这一眼就看出来了,一封信,有什么好看的? 拿这种东西来糊弄她,简直是胆大妄为,刚想发作,看见苏扶楹的脸,又想到太子。 算了,为了太子。接着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借着盖子的遮挡将东西打开。 几息的功夫,就将内容看完了,“啪。” 众人只看见她的脸色急转直下,接着盒子被大力关上,又是“砰”的一声放在桌案上。 这一下吃瓜的人也不敢吭声了,全部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扶楹暗道不好,这狗男人到底写的什么鬼东西,看这样子,自己今天小命不保了。 紧接着皇后从座位上起身,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苏扶楹,恨不得看出两个洞一般。阴鸷的气息让苏扶楹心中不由得发紧。 抬头朝上看了一眼,高台上雍容华贵的人此刻胸口正剧烈起伏,眼神锐利,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样子。 心中迅速想着对策,要不说是自己送错了?可是连写的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今天真的要完蛋了? “好,好,好。” 皇后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众人皆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听见她接着说道:“苏小姐的礼物本宫很喜欢,来人,赏。” 众人皆愣神,不知道苏扶楹究竟送了什么礼物能让皇后如此高兴。正想着,便听见皇后再次开口道:“本宫要重赏。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的浮光锦拿上来,还有本宫的那套缠丝白玉头面。” 皇后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流光锦,那可是今年西域进贡的布匹,只有三匹。太后宫中两匹,皇后宫中就只分到这一匹。” “可不是,那套头面听说是陛下登基前的赏赐,可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一套头面了。” “天呐,这苏扶楹到底是送的什么礼物,才能得此殊荣。” 众人纷纷猜测着,看向苏扶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羡慕。而此时的苏扶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只是一封信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会得到如此重赏? 难道是因为这幅画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还是说皇后娘娘想要借此机会想要捧杀她? 想到这里,苏扶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警惕起来。听见这些议论声,苏扶楹也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谢恩,苏婉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知道她刚才见到皇后发火时,心中是有多么亢奋。 “从未见皇后娘娘如此大怒,平日里皇后都是温婉自称。”苏婉儿心里想着,她原本以为苏扶楹今天完蛋了,没想到,没想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扶楹也摸不着头脑,刚刚看皇后的气息,明显是大怒的征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惴惴不安了一上午,心中的好奇让她简直想现在就立刻去问陆砚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场合不允许,她只能强忍着好奇心,等待宴会的结束。 一上午过去,皇后也是一直笑意盈盈地对苏扶楹说话,得了皇后的青睐,上前攀谈的人也越来越多,苏扶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午膳后夫人们都告辞回家了,临走时,苏扶楹看见了那位太尉夫人的正脸,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太尉夫人也忽的回头看过来。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忽然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一瞬即逝。 太尉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地看了几秒,面色有些一言难尽。 苏扶楹头上打出问号,今天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 正午一过,困倦感来袭,大家都去花园里闲逛,说是闲逛,还不是心中攀比。 自己也想想回去,奈何苏婉儿一直拽着她的手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看着苏婉儿的脸,就想到那人,不由得心生不耐。她装不下去了,正想抽手离开,身旁忽然挤进来一个身子。 季知韫笑嘻嘻地从两人中间挤进来,“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你好姐妹玩。” 这话是对苏婉儿说的,她的好姐妹自然就是季楠卿了。 是啊,今天怎么没见季楠卿找苏婉儿,苏扶楹目光在殿中搜寻一圈,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季楠卿。 苏婉儿听到季知韫的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强笑着说:“姐姐和我聊得正开心呢,我再陪姐姐一会儿。” 季知韫挑了挑眉,看向苏扶楹,似笑非笑地说:“是吗?你们在聊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呗。” 苏扶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总不能说她们俩什么都没聊吧。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回答时,季知韫又开口了:“不过我看你好像很困的样子,不如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我那里有好茶,保证让你精神百倍。” 苏扶楹心动了,她确实有点累了,而且她也想找个机会打听一些事情。于是她点点头,对苏婉儿说:“妹妹,我先去季小姐那里喝杯茶,你也一起来吧。” 苏婉儿连忙摇头,说:“不用了,我不渴,姐姐你去吧。”她才不想去季知韫那里呢,季楠卿今天故意疏远她,她自认为身份比她高,怎么可能低头。 苏扶楹也不强求,跟着季知韫离开了。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苏婉儿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 你等着,今天定让你身败名裂。 第6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两人一同走到季家的位置,季楠卿也一直在观察着苏扶楹这边。 看着两人居然一起走过来,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便低下头一言不发。 苏扶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弯腰将季楠卿拉了起来,“楠卿妹妹,几天不见,可有想我?” 被一把薅起来的季楠卿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听见了这句话。 他定睛一看,只见苏扶楹正对着自己笑,声音温柔至极,再配上那张精致的脸,简直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季楠卿不禁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样苏扶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怎么,妹妹是不欢迎我?” “怎,怎,怎么可能。” 她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几句话,心中却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回想起前段时间,苏扶楹毫不留情地羞辱她的场景,如今竟然能看到她如此笑意盈盈、亲密无间地与自己姐妹相称。 尽管不清楚苏扶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没安好心。这种虚伪的笑容和亲昵的称呼,让她感到一阵恶心,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然而,经过之前的几次教训,她深知苏扶楹的手段和脾气。 尽管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但她还是牢记着母亲出门前的叮嘱,告诫自己不要轻易表露出来。毕竟,现在的她不能与苏扶楹抗衡。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郡主有何事。” “这么见外干什么,本郡主前段时间与婉儿妹妹有些了嫌隙,这几天解开了误会。” 说着还怕季楠卿不信一般,朝季知韫使了 个眼色。 季知韫不知道苏扶楹何意,但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刚刚还见她两人在说悄悄话呢。” 季楠卿不是没看见刚刚两人手挽手地在那里说话,只是她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面上表情的变换,苏扶楹接着说道:“知道前几天你们有误会,现在婉儿妹妹正等着你呢,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这话简直说到了季楠卿的心坎里,自从上次苏婉儿抛下她不管之后,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帮苏婉儿出头。 但是她母亲却说,尚书府的地位终究要比她们季家高,如果能够和苏婉儿结交,对自己肯定会有好处。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毕竟苏婉儿几年前凭借着几首诗惊艳京城,甚至被誉为京城三大才女之一。 身边围绕的男子也挺多,今日不过是因为任吟雪突然来了,导致所有人都去讨好她。 想到这里,季楠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然后朝着苏扶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寻找苏婉儿去了。 碍眼的人走了,苏扶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施施然重新坐回座位,看向一脸疑惑的季知韫,眨眨眼道:“我们来赌她们谁先哭。” “啊?”季知韫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这有什么好赌的” 但她对自己这个妹妹也算有些了解,季楠卿平日里在府上跟人说不了几句就开始哭哭啼啼,于是想也没想地补上一句:“我猜是季楠卿。” “不,我数三秒。”苏扶楹自信满满。 “一,二……” “三!” 话音未落,季知韫便看到远处的苏婉儿已经泪如雨下了,拉着季楠卿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季知韫一脸震惊,她刚才明明看见季楠卿不过说了两句话,这苏婉儿哭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季家欺负尚书府呢。 今日倒是让她长了见识,没想到还有比季楠卿更恶心的人。 心中疑惑,“敢问郡主,为什么要在中间说和。”毕竟在她眼中,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扶楹眨眨眼睛,“恶人自有恶人磨。” “好了,现在给我讲讲京城发生的趣事。” 一听苏扶楹感兴趣,季知韫立刻把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坐在一旁问道:“您想听什么。” 苏扶楹想了一会,看了眼在殿内闲逛的小姐公子,有些疑惑:“这皇后都下去休息了,她们还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季知韫见苏扶楹连这都不知道,一脸兴致勃勃地开口:“您不知道吧,这每年皇后生辰上午都是这么无聊,但是这些小姐公子都不愿意走。” “因为晚些时候,陛下处理完公务就会过来陪皇后用晚膳。” 闻言,苏扶楹又好奇道:“陛下过来关她们什么事?难道这些小姐还想要入陛下的眼?” “哈哈哈。”没想到苏扶楹会这样想,又赶紧开口解释道:“是因为晚宴的时候皇子公主都回来,谁不想一飞冲天,若是被那位皇子看上,不就成皇子妃了。” 原来如此,苏扶楹刚刚还在想,皇后生辰,为什么皇室的人一个没来,连太子都没到。 “还有。”季知韫忽然把头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你看任小姐,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上午了,这么多人上前讨好,她一个也看不上。” 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任吟雪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她在等摄政王?”苏扶楹立刻反应过来。 提到这位,季知韫的声音更低了些,“对,因为今天摄政王进宫了,很大几率会过来,所以任吟雪也来了,以前她都不会亲自来的。” 见苏扶楹有些感兴趣,又继续道:“其实京城传闻那位和任小姐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到!” 季知韫和苏扶楹两人对视一眼,前者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快,快坐回去,这次怎么这么早?”季知韫一听,嘴里嘟囔着,立刻将苏扶楹拉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后也不敢耽搁,纷纷快步往回走。他们动作迅速地回到座位上坐下,目光紧盯着门口。 就在众人刚落座完毕时,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皇帝跨过门槛,大步走进来。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气势威严。 “参见皇上!”所有人齐声喊道,然后跪地行礼。 皇帝微微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语气中带着几分愉悦:“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谢恩后,苏扶楹抬起头,准备回座位。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皇帝身后时,却突然停住了。因为她发现皇帝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身着黑色窄袖蟒袍,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高台之上,眼神冰冷如刀锋,薄唇轻抿着,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孤傲。 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苏扶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摄政王。 第62章 彩头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看见皇帝身后的人,一瞬间殿内的气氛安静到了极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立刻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着说道:“参见摄政王。” 摄政王?有些人平日里不敢直视摄政王,今天突然看见,殿中又大部分都是女子,一时间被这个男人的面貌和气质惊得愣在原地。 他的面容英俊而深邃,犹如雕刻般完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可怕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会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听见有人叫出摄政王的那一刻,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是一惊,心中不由得暗骂刚才通传的太监。 怎么只说陛下来了,摄政王也跟着来了他倒是只字不提,导致现在怠慢了摄政王后果谁承担得起。 刚碰到板凳的屁股又纷纷弹射起来,朝着摄政王又准备跪,苏扶楹也跟着起身。 只是双腿刚刚弯曲,就听见上方传来的声音:“免了,今日皇后生辰,这些繁琐礼节就免了。” 他的声线偏冷,在这燥热的天气里听起来更像击玉般冰凉。 这话说完,底下的人都保持着膝盖半弯的姿势,震惊摄政王居然这般亲和,又碍于皇帝在场,总不能公然只听摄政王的话。 这样又将陛下置于何地,摄政王敢公然得罪陛下,他们可不敢。 就在这气氛僵持之际,皇帝开口了,“起来吧,今日朕高兴,听摄政王的。” 皇上金口玉言,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如释重负,赶紧起身。这个姿势再多两秒恐怕就要坚持不住了摔下去了。 这时,在后面休息的皇后也快步走了出来,面上洋溢着笑意,“皇上,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公务哪处理得完,皇后的生辰一年可只有一次。” 皇帝语气温柔,但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不容忽视。 苏扶楹看着这一幕,眼底有一缕诧异,没想到这帝后的感情如此好,不知是因为皇后才盛宠任家,还是因为任家才对皇后宠爱有加。 毕竟她从不相信男子所谓的真情,更何况还是万人之尊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当真能做到只取一瓢? 皇后面上有一丝娇羞之色,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 刚刚在里面就听见摄政王来了,心中突然想到什么,眸光晦暗一瞬后,又立刻恢复平静,扭头看向摄政王,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地说道:“没想到摄政王今日还能赏光前来。” 摄政王站在那里,一身黑衣显得他身形高大挺拔,气质冷峻。听到皇后的话,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闲来无事。” 这句话让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几分,什么叫闲来无事?难道说她这个地方是他随意闲逛的地方吗?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但是多年来的素养让她立刻收敛表情,面上挂上一丝端庄的笑。知道这人嘴巴毒,又不给人面子,只能笑笑不再接话。 底下众人大气不敢喘,本来是想要在皇后面前露个脸,以后得到任家的关注,没想到摄政王来了。 刚刚见到了传说中的脸,与传闻中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简直是让人一眼万年。 众人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摄政王的出现让整个场面变得紧张而压抑,仿佛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引起摄政王的不悦。 但是苏扶楹却注意到了坐在皇后旁边的人,任吟雪。 只见她眼神柔和,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与刚才不食人间香火的样子截然不同。 时不时地用余光向摄政王看去,眼神痴迷,面上都泛起了些许红晕。 而摄政王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起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 苏扶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本来看他挺帅,这下知道人家有喜欢的人,再帅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想法。 其他的贵女更是战战兢兢,摄政王的身份,她们又怎么敢肖想。 此刻听见高台上的对话,心中更是害怕,神仙打架,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了。 这摄政王简直是无法无天,当众落皇后面子,不过想想他连皇帝都敢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 此时,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众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倒是苏扶楹听的津津有味,但是刚刚听见这摄政王的声音,怎么与陆砚修有些相似。 不等她细想就听见皇后开口了:“今日这么多公子小姐都在,不如皇上给个彩头,让她们比试一番。” “好,难得皇后有如此雅兴。”皇帝爽快地答应了,“不过皇后觉得奖励应该给什么好呢。” “陛下给的彩头,自然是由陛下决定。”皇后说道。 “好,那就拔得头筹的人,朕许她一个心愿。”皇帝话一出口,底下安静的人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向皇帝开口的一个心愿,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子们,她们纷纷暗自祈祷自己能够拔的头筹,得到皇帝的青睐,嫁入皇室也不成问题。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气氛变得紧张而热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渴望。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随后,太子萧俊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身上的朝服衬得他倒有几分太子的威严。 他走到皇上面前,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行完礼后,萧俊林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摄政王,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再次开口:“皇叔。” 皇上脸上露出笑容,乐呵呵地说道:“免礼吧,太子今日来得也挺早啊。” 萧俊林站起身,垂首恭谨地回答:“政务虽重,但母妃的寿辰更为重要。” 这句话让皇后顿时眉开眼笑,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骄傲。这个儿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声音,二皇子,六皇子,四公主都来了。 苏扶楹一脸好奇地看向门外,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她一个都没见过,今日倒是来齐了。 第63章 比试 很快,只见三道身影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他眉目深邃,眼神明亮而锐利,犹如两颗璀璨的星辰,透着一股精明。 后面并排着走进了一男一女,女子估计就是四公主了。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裙摆处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头上戴着并不算华丽的头饰。 她的面容精致秀美,肌肤白皙如雪,眼眸明亮清澈,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只是表情有些不开心,扭着头往前走。 一旁的男子看着比前面的年轻,应该是六皇子,模样倒是比前面三皇子好上不少,就是看着有点傻。 因为自从跨进门槛,他就开始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 突然,苏扶楹的眼神与他交汇,六皇子眸光一顿,然后瞳孔收缩,目光灼热地看着苏扶楹,面上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 神经。 转过目光,看着几人纷纷上前行礼,因为之前有皇帝发话,他们见了皇子也只是行礼,并未下跪,这一点苏扶楹还是挺喜欢。 “母后,儿臣今日为母后准备了礼物。”萧俊林上前说道。 萧俊林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听说父皇这么早就过来了,他原本想着可以借此机会向父皇展示自己的孝心,以博得一个好名声。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一同前来。 虽然太子之位目前已经属于他,但他深知,这个位置并非稳固。 毕竟,皇帝现在才不过四十岁,正处于壮年时期,身体健康状况良好。这意味着他这个太子,要走的路还很长。 前方还有大皇子、三皇子等竞争对手。尽管大皇子被赐了封底,但二皇子仍留在京城,对他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至于六皇子,扭头看了一眼此刻正与四公主相互斗嘴的两人,简直毫无皇子应有的仪态和风度,不足为惧。 萧俊林心中暗自思忖:必须要想办法让三皇子也消失,就跟二皇子一样。 “林儿有心了,呈上来给母妃看看。”皇后面上笑意更甚,语气温柔。 萧俊林招招手,外面的人立刻抱上来一个大木盒。 皇后一看,又是木盒,今天看见木盒心情就不佳。 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还是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 打开的一刹那,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舒畅。 在看见里面东西的一瞬间,苏扶楹眼底露出一丝诧异,这是——雪玉骨! 名字是骨,其实是一种花,整棵是雪白的,它的根像人的指骨一样,有五节,每一节上面都长着一颗小巧的白色花苞,一共五个花苞,就像是手指上的关节。 雪玉骨是一味传说中的药材,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它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只有在极寒之地才能存活。 她之前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过,这种东西早已经绝迹。 而现在,居然有人拿出了这么一株完整的雪玉骨,还是活的,简直是让苏扶楹大开眼界。 “这是什么?” 皇后对这些并不了解,这花颜色纯白,裸露出来的根茎更是有些瘆人。 “回母后,这是儿臣托了人从域外带回来的珍稀药材,传闻吃了它,能延年益寿。经常闻它的花香都能让人青春永驻。” 太子这一番话下来,皇后有些疑惑怎么可能有这种奇药,但是也不能落了太子的面子,“陛下,你看看林儿多孝顺。” “哈哈,是啊,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赏。” 皇帝大手一挥,赏赐完后,其他几位皇子也上前送了礼,不过一些常见的东西,皇后依旧笑眯眯收下了。 全程,苏扶都盯着那盆花,心痒痒。 这太子也是个蠢货,不知道这东西贵重,离开极寒之地,活不过三日,看这状态,估计明天就会全部枯萎。 紧接着,就开始表演才艺了,女子跃跃欲试,一个接一个地上前表演舞蹈,弹奏,书法...... “苏扶楹。” “咳咳......” 刚喝下一口茶,皇帝在上面突然点了她的名字,差点给她呛死。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苏扶楹快速整理了衣服上前行礼。 此时,苏扶楹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传来,凭借感觉,是太子的方向。 那渣男看自己干什么,恶心。心底暗中狠狠地啐了他几口。 “你是朕亲封的郡主,今日皇后生辰,为何你一言不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皇帝身上的威严气息却收敛了几分。 什么?难道郡主就必须上才艺?面对帝王,还是只能恭敬地回答道:“臣女不才,不善歌舞,怕污了陛下与皇后的眼。” 皇帝明显有些不信,“不善歌舞?那你会什么?作诗?” 苏扶楹脑袋划过一滴冷汗,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念着干巴巴的诗句。 “回陛下,臣女会下棋。”想了半天,她一个人,选个双人活动,这皇帝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下吧。 “那你就下给朕看看。” 来了,苏扶楹正色道:“可是在场恐怕没有人能够与臣女对弈。” “嘶。” 周围人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没想到苏扶楹竟然如此自傲。 一旁皇后突然开口道:“狂妄,苏扶楹,本宫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皇帝也紧跟着说道:“来人,摆棋盘。” 众人都兴奋起来,想要看看这位郡主如何打自己的脸。 刚刚的话一出,无疑是将在场的人得罪了个遍,这么多京城权贵,她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没有人能够与她对弈。 接着,立刻就有一个蓝衣公子自告奋勇地上前。 主要是看在苏扶楹这张漂亮的小脸上想来凑个热闹,毕竟他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很有自信。 想到等会苏扶楹哭鼻子的画面,心中有些暗爽。 只是这棋局好像才刚刚开始,就听见苏扶楹淡淡开口:“下一个。” 蓝衣公子仔细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输了。 心中懊恼,肯定是苏扶楹用美色勾引他,才导致分神。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上去,只是不过几息的时间,全部败下阵来。 看此情形,皇帝也知道不用再比了,不由得夸赞道:“永乐郡主的棋艺当真了得。” 在苏扶楹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只听见皇帝话锋一转:“摄政王对棋艺也颇有涉猎,不如你与摄政王下上一局?” 第64章 对弈 苏扶楹心里犯嘀咕:这老皇帝怎么每次见她,都要把话题扯到摄政王身上去,她实在不想跟摄政王有太多瓜葛。 于是她定了定神,整理了用词才开口道:“陛下,摄政王身份尊贵,怎敢劳烦他老人家屈尊。” 然而皇帝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笑着问:“这话你说了可不算,摄政王,你说呢。” 苏扶楹也顺着目光看过去,男子身体靠着椅背,一条腿弯曲,手指上把玩着茶杯,听见皇帝的话,这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凤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一片冰寒。 眉梢微扬,目光落在苏扶楹的脸上,看似随意,却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气。 见摄政王半天不说话,皇帝有些愠怒,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摄政王,朕在与你说话。” 目光锐利入剑,眉宇间那股不容置疑的权威让苏扶楹感受到这皇帝也不像传闻那般懦弱不堪,被摄政王欺压。 就在众人以为摄政王又要像之前那般当众给皇帝难堪时,男子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 “陛下,臣女略懂棋艺,不如让臣女向永乐郡主请教一番。” 见摄政王起身,难道他真的要与苏扶楹对弈,任吟雪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心中焦急。 不行!她怎么配与摄政王下棋!这世上只有她能够与之并肩。 皇帝一听,面色不悦,“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任吟雪面色白了白,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如此当众呵斥她,完全不顾及她的面子和感受。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这皇帝是真的有些发怒了,之前对任家的人都是和善有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动怒的情况。 看来今天是真地被摄政王气到了,这么多人都在,他却对皇上的话置之不理,简直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众人不禁开始猜测起来,难道说皇帝已经对摄政王忍无可忍了吗?这次会不会借机惩罚他呢? 始作俑者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语气淡漠:“陛下年纪大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嘭。” 皇帝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大胆!” 全场静默无声,全部低着头不敢说话,害怕两位强者之间的争斗牵扯到他们身上。 苏扶楹站在殿中央,垂着头撇撇嘴,心中排腹道:这老皇帝也真是,又不敢动他,干嘛总去惹事,上次也是。 等了半晌,怎么没声了?忍不住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修长的身影。 他那一身玄色窄袖蟒袍神气斐然,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在日光下泛着微光,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也更沉稳些,腰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势逼人。 视线上移,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他的模样,深邃的五官,刀削般的脸庞。 眉如远山,不浓不淡,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冷漠而又深沉,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高贵的雕塑,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苏扶楹只觉得一股寒意宛如毒蛇一般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这眼神里的寒意怎么与那人如此相似? 男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语气闲散:“输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威胁我?苏扶楹挑了挑眉,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于是,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挑衅般地问道:“那摄政王输了又当如何?”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她,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质问摄政王。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打翻了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响仿佛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一旁的人看着苏扶楹,心里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们心想,这女子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居然敢质问摄政王。 难道她不知道,在这里,摄政王比陛下都恐怖吗。 男子眼眸漆黑如墨,宛如深邃的夜空,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他沉默了两秒钟,嘴唇微微上。 \"随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这句话简短而直接,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情感波动。 拉长耳朵等着听苏扶楹怎么死的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殿中央的两人。 然而,就在大家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尚未回过神来时,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你输了怎么办?\"他的语气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感。 苏扶楹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我不会输。\"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决心。 男子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面前的白色棋子与苏扶楹的黑色棋子交换了一个位置。这个动作简单而明确,白子先行。 见到这一幕,苏扶楹也不客气,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坐在棋盘前。 葱白的手指执起一颗白玉棋子落了下去,在这期间苏扶楹还扭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人。 本应该发怒的皇帝此刻像是强忍笑意一般,盯着棋盘的位置看得津津有味。 而任吟雪则是一脸愤恨的表情看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几分嫉妒。 好吧,今天看来是把这位任大小姐给得罪彻底了。 “与本王对弈,还能分神?” 男子的嗓音像是被浓茶烈烟熏染而出的低音炮,近距离的出现在耳边,心头不由得一震。 赶紧收回思绪专注于棋盘之上,两人有来有回的下了半个时辰,就连皇帝都不由得走到一旁观看。 “好,好好好。” 最终,苏扶楹落下最后一子,皇帝在一旁拍手叫好。 “永乐郡主果真擅长下棋,居然能和摄政王打成平手。”皇帝忍不住称赞道。 苏扶楹起身,语气平淡道:“陛下谬赞。” “那这怎么算?” 皇后也站起了身,她看着棋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既然是平局,那自当不算。不过,永乐郡主的棋艺确实让本王刮目相看。”男子语调闲散,意味深长。 苏扶楹一顿,这冷面佛怎么还会夸人?听着怎么有些瘆得慌,“摄政王过奖了,我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皇帝表情却有些奇怪,目光在两人身边流转。 皇后见状,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说着,她轻轻拍了一下手,乐声继续响起。 第65章 灌酒 就在苏扶楹快要睡着之际,任吟雪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她微微欠身,对着皇帝和皇后行了个礼后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女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一支舞蹈。” 皇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本宫早就听说过任小姐的舞姿乃是一绝,今日难得一见。”说完,便让身边的宫女安排礼乐。 然而,任吟雪却没有立刻开始跳舞,而是看向坐在皇帝身旁的摄政王,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之意,轻声说道:“听闻摄政王擅抚琴,不知可否劳烦摄政王替小女子奏乐?” 这句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原本热闹的氛围又一次降到冰点,众人皆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摄政王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以为得不到回答时,却听到了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本王没这个兴趣。” 满脸期待的任吟雪面上一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围的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是现在也只能忍着。 最后,任吟雪还是强忍眼泪上前跳完了一支舞蹈,虽然得到了许多赏赐,看起来也并不开心。 最后一个扭捏着上去的就是苏婉儿,看着苏扶楹风光了这么久,眼底全是嫉妒。 上前行礼后一脸害羞往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萧俊林此刻正望着苏扶楹的方向出神。 苏扶楹,又是你。 苏婉儿跳的是当今最流行的绿腰舞蹈,跳起来轻盈柔美,节奏由慢到快。 可是苏婉儿只是瘦弱,身上也没有二两肉,完全没有跳出绿腰舞的精髓。 已经看过任吟雪的舞姿,再看苏婉儿的,便觉得索然无味。 苏婉儿却没有半点感觉,一脸期待地等着帝后夸奖,等了半天,只听见皇帝不悦的声音:“跳完了就下去,杵这里干什么?” “噗嗤。” 苏扶楹实在没想到这皇帝说话如此直接,看着苏婉儿那吃瘪的表情就想笑。 听见声音,苏婉儿咬紧牙关,想到刚刚跳舞的时候,太子殿下居然一直在看苏扶。 自己练了这么久的舞蹈,居然连一句夸奖都没有,全怪苏扶楹这个贱人,抢了她的风头,还要抢走太子殿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 皇后也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她本就不喜欢苏婉儿,现在一对比就更不喜欢了。 苏扶楹倒是不错,只是刚才的那封信...... 日暮西斜,屁股都坐疼了,听见皇帝宣布晚宴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屁股都坐疼了,不知道是不是摄政王在的原因,场内气压一直很低。 因为刚才得了摄政王“特殊照顾”的原因,导致其他人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打量,让人不适。 “陛下,敢问拔的头筹的人是?” 就在准备移步宴会厅的时候,任吟雪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扶楹清楚地看见皇帝眼底划过的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不禁想到这任家虽然得宠,但是一个女子居然在大殿之上质问皇帝,以为她是摄政王? “对,瞧朕这记性。”老皇帝一脸和蔼,但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精明的光。 这变脸速度,可以唱京剧了。 苏扶楹想着,又听见皇帝继续开口道:“不知摄政怎么看?” 都以为摄政王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见男子有些不耐的声音,“你看着办。” 说完大步流星地直接离开了,留下一脸惊恐的众人。 ? 真是狂妄。 但是皇帝好像已经习惯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随意开口道:“那就苏扶楹吧。” “什么?” “凭什么?” 两道声音响起,前者任吟雪一脸不可置信,她的舞蹈怎么可能不是第一名? 她都打算条件是让陛下赐婚了,苏扶楹凭什么? 第二道声音便是苏婉儿了,一旁刘慧不停拽着她的袖子,想让她稍安勿躁,毕竟她们可不是任家。 但是苏婉儿哪能甘心,若能抓住这个机会让皇帝赐婚,她本就是准太子妃了。 听见下面的质疑声,皇帝面上一冷,没想到现在谁都能对他如此说话了。 “放肆,朕的决定岂能由你们评论。” 一瞬间,看见陛下震怒,下面都没了声音。 “永乐郡主,想要什么赏赐?” 呃......天降大饼? “回陛下,臣女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愿陛下与皇后娘娘万寿无疆。” 拍马屁谁不会? “哈哈,说得好,那就准你以后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 皇帝脸上又爬上了些许笑意,苏扶楹心中排腹:这一天变脸这么多次,情绪大起大落,真的不会有问题? “多谢陛下。” 觥筹交错,晚宴开始没一会,帝后就离席了,摄政王也没来,这下大家都放开了。 只是面前找她喝酒的人越来越多了,察觉到苏婉儿与季楠卿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不禁发出冷笑,这是想要把她灌醉? 自己前世可是千杯不醉,倒是想要看看她们今天想要做什么。 看着酒壶一瓶见底,苏扶楹突然感觉脑袋发胀,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不对,这酒她可是检查过,没有问题,但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她穿越过来,体质没过来,这副身体沾酒就倒? 真她娘操蛋,心底暗骂一声,强撑着起身,脑子里天旋地转,但是心里清楚,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走到院子里,带着热意的风拂过脸颊,倒是让人清醒了几分。 因为没醉过,所以都没想过研制解酒丹,看来是失策了。 “姐姐,妹妹衣服湿了,不知能否陪妹妹去换衣服?” “不能,滚。” 苏婉儿一噎,没想到她这般直接,但是看着她有些乏力的身子,便直接上前半搀扶着她走。 刚想动手,但是想看看她们的计划,便也假装顺从地跟了过去。 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进了一间厢房,将苏扶楹扶在床上后,苏婉儿立刻关门出去。 接着就听见外面的对话声:“你在这里看住了,我去通知那人,今天晚上必定让她身败名裂。” “好。” 另外一个声音就是季楠卿。 真是臭味相投,苏扶楹淡定撑起身子,虽然脑袋有些昏,但是还不至于任人宰割。 只是这酒后劲有些大,还是要快些离开。 “吱呀。” 门口传来了动静,只见一个人影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第66章 遇刺 “郡主,郡主,您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心中有一丝讶异,倒是没想到是她。 “你怎么来了?” 听见苏扶楹的声音,季知韫松了一口气,循着声音走过来拍拍胸脯道:“还好郡主您没事,幸好赶上了。” 将指尖的银针收入袖中,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怎么回事?” 季知韫面上有些一言难尽,眼神躲闪,没有说话。 “嗯?” 其实心中大概知道苏婉儿把自己带到这偏房是打什么主意,但是她有些好奇。 见苏扶楹询问,季知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刚刚准备出宫的时候,遇见苏婉儿了,她和一个太监商量说什么让他不要顾忌。狠狠地......” 说到这里,季知韫实在说不出口了,又重新给苏扶楹解释道:“那是王公公,您应该不知道。但是京城的王公贵族都清楚,他凭借是皇后宫里的大太监,经常将宫女凌虐致死,却没人敢说什么。” “成了阉人心中不快?有了这恶心的癖好?”苏扶楹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太监与宫女对食,没想到这就亲耳听见了。 “对。”季知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王公公本就是个变态,手段残忍至极,苏婉儿竟然找他,肯定不安好心。” 苏扶楹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漆黑的房间,心中充满疑惑,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你怎么知道是我?” 季知韫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之前看见你出去了,以为你已经出宫了,但后来发现你的婢女还在宫殿内,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我四处寻找,最后在门口看到了季楠卿。” 听到这里,苏扶楹不禁感叹:“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话落看了眼门外,开口道:“季楠卿呢?” 季知韫语还有些自豪,“被我打晕了,躺在外面呢,碧萝现在在外面守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 考虑到等会可能就会来人了,站起身拉着季知韫的袖子就往外走。 季知韫也发现苏扶楹的不对了,“您喝醉了?” 她刚刚进来就闻到一大股酒味,见苏扶楹走路摇晃便知道她醉了。 “嗯,不过还好。”话这样说,但是苏扶楹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脑子越来越模糊了,这后劲太大了。 走到门口,碧萝见苏扶楹安然无事,也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将苏扶楹扶住。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苏扶楹眉眼间划过一丝寒冷,“不喜欢她?” “啊?”季知韫没想到她突然开口,反应过来后倒也不遮掩,“不喜欢。” “那就行。”苏扶楹喃喃一句,扭头对碧萝交代了一句,便和季知韫离开了。 期间季知韫倒是频频回头,但是一想到季楠卿的所作所为,倒也咬咬牙一起离开了。 走到小道上,苏扶楹有些站不住了,季知韫将她扶在一旁的亭子里,“要不您在这里等等,前面就是大殿,我去给您端一碗解酒汤?” 见前面灯火通明的大殿,苏扶楹点点头,她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在石柱上小憩。 突然,她听到一声猥琐的笑意:“阿楹,你今天只能是我的。” 这道朦胧的声音让苏扶楹瞬间警觉起来,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一张脸正逐渐靠近自己,被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苏扶楹警惕地看向来人。 她迅速做出反应,一脚踹向对方的腿部,但由于身体虚弱,力量不够大,来人只是身子踉跄了一瞬,便再次扑了上来。 “萧俊林!”苏扶楹定睛一看,终于认出了来人,原来是太子萧俊林。 他面色绯红,眼神迷离,明显是中了药的状态。 至于是谁,与她无关,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脱困。 指尖的银针泛出寒芒,目光阴冷地瞄准了他的脖子,大不了杀了便是。 就在准备出手的那一刹那,面前的人直直地倒了下去,太子身后的人也露了出来。 “影二?” “郡主,属下来得及时吧。”影二笑眯眯的,说着还踹了一脚地上的人,嘀咕道“什么人都敢碰!” 苏扶楹脑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皇宫,影二怎么进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影二挠挠头,语气透着一股子兴奋,“我专程来打太子,这辈子还没打过太子呢。” 苏扶楹:...... 看着他这插科打诨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说。 “陆砚修呢?” “尊上,尊上......” 影二有些结巴的说了半天,才又继续道:“尊上应该是在殿里吧。” 说完有些不敢直视苏扶楹的眼睛,低着头左顾右盼。 “应该?带我去找他,我有事情跟他说。” 看着影二的表情有些不对,心中有事,便也没多想。 “啊?现在啊。” 影二声音发虚,眼神冲亭子外面的方向瞟,最终咬咬牙还是道:“行,属下扶着您。” “嗯。”搀扶着影二的手臂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找人知会季家大小姐,说我先回去了,让她等会帮我把碧萝带出来。” 影二都能进宫了,想来这件事也不难。 “好。” 果然,影二答应得很爽快。 有节奏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苏扶楹只感觉头昏脑涨,最后一丝意识也开始消散。 “咻。” 一支利剑从头上飞过,若是她刚才坐着,现在那支箭已经射穿了她的脑袋。 即使醉意朦胧,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打起了精神。 听见外面的打斗声,摸出一根银针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穴道上扎了上去。 一瞬间,眼前都清明了不少,这种办法只能保持一炷香的时间,过了,身体便会更加虚弱。 心想得速战速决,掀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影二正在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么大的声音,居然没有巡逻的侍卫,这太奇怪了。 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不过因为皇后宴席,皇帝特许今天参加宫宴的人可以宵禁外出。 “郡主,您没事吧。” “没事。” 影二看见她出来,朝这边问了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又专心迎战了。 这么多人?看了一圈,七七八八也有十几二十个人,还有一些人正朝着这里赶。 看这样子,还是一些身手不错的暗卫。 想到这不由得心生疑惑,对她恨之入骨的苏婉儿,哪有这个实力请来这么多杀手? 季楠卿更不可能,现在估计还在醉生梦死中。 突然,脑海里划过了一张脸。 第67章 同一个人 任吟雪! 只有她,有这般能耐请来这么多人,这是非要她命不可的节奏啊。 不过和她心上人下了一盘棋,至于吗? 脑子里还在骂娘,手起刀落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利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扶楹感觉刚才那股劲又上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酒!简直是害死人。 “影二,你先走,” 眼看今天只能拼命了,想着这事与影二无关,倒不必为了她白白送命。 影二此刻身上也挂了彩,但是依旧动作狠厉,砍下一个头颅扭头看了一眼苏扶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开玩笑,您现在好歹也算我半个主子,您看我像是出卖主子的人吗?” 说完又补了一句,“要走您走,我家尊上的命还在你手上呢。” 听见这话,不由得失笑,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耿直。 突然,一支凌厉的箭矢破空而来,内力包裹着的箭让苏扶楹感觉头皮发麻。 抬头看去,一支利剑冲着面门而来,身体的麻痹让她竟然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箭的主人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脸笼罩在灯光底下,手还保持着放箭的姿势。 但是那身形苏扶楹却看清楚了,嘴里喃喃道:“摄政王?” 利剑擦着耳畔飞过,身后传来没入皮肉的声音,温热粘稠的血液溅在了后脖颈上。 扭头看去,一个在背后拿着长剑准备偷袭的刺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原来他是要救自己。 那个男人利落地翻身下马,身后的侍卫快速地加入战斗,现场情况也逐渐扭转。 苏扶楹看向来人,墨色的衣袍,头戴玉冠,身形高大,此刻正迈着步子向自己走来。 步伐不快却稳健有力,这身形气势与摄政王一般无二,自己今天刚见过,怎么会认错? 直到那人走到面前。苏扶楹才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好看的眼里带着些许后怕。 虽然面相确实帅气,但是他不是摄政王,比摄政王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他是“陆砚修?” 男子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默默地凝视着她,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思绪。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人无法窥视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子依旧沉默不语,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紧紧握住,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缓缓松开,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抱得有些紧,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熨贴着皮肤,脑袋也跟着埋进了她的颈窝,认真地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苏扶楹可以确定这就是陆砚修。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苏扶楹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脸颊滚烫。 他宽阔的怀抱中让苏扶楹不由得想要靠近。 但是保留的一丝理智让她忍不住想要推开他,她好像还没有和陆砚修熟到这个程度,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但是腰上的手却缠地更加紧了,最后一丝理智消散,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只听见耳边传来的低喃:“还好,我赶上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看到那柄剑朝着女子落下来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一瞬间,他以为又要失去她一次。 再次醒来时,苏扶楹只感觉头部隐隐作痛,口干舌燥。 刚准备下床,忽然察觉到眼前的环境有些陌生。 这不是她的房间!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最后的画面就是陆砚修差点把她勒死的场景。 咦! 苏扶楹突然反应过来,他昨天没带面具!她看见了陆砚修的脸。 虽然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那绝不是摄政王的脸。 昨天近距离见过摄政王后,就感觉他和陆砚修是同一个人。 眼神,身材,身上的气势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是昨天见的那张脸却不是一样的。 奇怪,心中的猜测突然被推翻,倒是有些迷茫。 “吱呀。” 门口传来动静,寻声看去,一道颀长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陆砚修身着暗紫色的锦袍,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金莲,衬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邪魅而张扬的气质。 这和他平时总是穿着一身黑衣,一身肃寒意的样子完全不同,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只是可惜,他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冰冷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苏扶楹看着他这身打扮,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她本以为这次能看到他的真实容貌,没想到还是戴着面具。 “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衣服都换颜色了?”她笑着开口,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想起昨晚的那个拥抱,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 但她不想让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续下去,所以她选择了用轻松的语气和他开玩笑。 “嗓子不好就闭嘴。” 一贯冷漠的声音,倒是让苏扶楹舒了一口气,看来昨天应该是她记错了。 想到这,便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茶水顺着喉咙流下,滋润着干燥的喉咙,让人瞬间感觉精神一振,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扭头就对上了他幽深的目光,忽然觉得不对。 再次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芙蓉纹路窗半开,炽碎的光芒透过檀色的金丝篾帘筛进屋内。 窗前木束腰灵芝纹禅香案上摆了个兽首博山炉,正隔水蒸熏四弃香,淡淡的香气逸散在空气里。 淡淡的味道,倒是熟悉,和陆砚修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还有桌子上熟悉的摆设:一个茶壶,一个杯子。 ! 忽然扭头看了一眼陆砚修,心道完蛋了。 手中的黑釉描金龙纹杯顿时有些烫手,赶紧放回原处清了清嗓子说道:“赔不起,但我可以给你洗干净。” 这杯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比一个贵,她可赔不起。 男子只是轻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尊上可不嫌弃你,昨天晚上你的药还是尊上亲口.....” “闭嘴。”陆砚修突然的呵斥声连苏扶楹都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了她他一眼,朝着门口的影二问道:“亲口怎么?” 第68章 坠入爱河 “没什么,影二想说是尊上亲自喂您喝的药。” 影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说完就立刻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影二告退。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奇怪? “你亲自给我喂的药?”苏扶楹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不可一世的样子还会亲自给她喂药。 后者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眸子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声音有些暗哑,“你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昨日喝醉了,今日一醒什么都不记得了。”苏扶楹有些心虚,以为他是问昨天那个暧昧的拥抱,为了防止尴尬,只能咬牙不承认了。 她一边说着,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别处,奇怪,她心虚什么? 然而,就在她走神的一瞬间,却没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那抹失望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嗯,没事了就赶紧走。”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波澜。说完这句话,他便不疾不徐地迈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苏扶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好奇,这人真的是跟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陆砚修!” “我想起来了!” 苏扶楹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觉提高了一些。 陆砚修的脚步一下子顿住,背对着她,手微微攥紧,眼神变得幽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想起什么了?” 他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只是眸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苏扶楹看着他,眨了眨眼,疑惑道:“你在期待什么?” 闻言,男子眸光闪烁一瞬,立刻恢复了镇定,冷冽的声音响起:“哪只耳朵听出来本尊有期待了?” 苏扶楹忍不住心中吐槽道:“谁知道有没有,反正她两只耳朵都听出来了。” “嗯?” “咳咳。” 感受到男人的不悦,苏扶楹赶紧言归正传,免得惹恼了这位大佬,“我想起来昨天找你什么事情了。” 话落,她的眉头皱起,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低喃道:“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你知道昨天太子送了皇后一盆花吗?”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问完又感觉在说废话,影二都能悄无声息地混进皇宫了,他这般手眼通天,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嗯,知道。” 听见男人的回答,心中了然,“你现在能不能想办法进去把花给偷出来?” 男子的眸光微微发冷,声音低沉地说道:“就这么喜欢?是因为这是太子送的吗?” 哈? 苏扶楹听到这句话,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单纯地想要那盆花而已。”苏扶楹解释道,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扯到太子身上。 然而,陆砚修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讽刺,毫不客气地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萧俊林,而他却喜欢你的妹妹,所以你爱而不得,甚至连他送给皇后的一盆花都要偷偷带回家吗?” 听到这番话,苏扶楹简直无法忍受,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平时看起来如此精明,怎么会想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呵呵。”真的是被无语住了,“我会喜欢他?开玩笑。” “那你喜欢谁?” 男子自然而然的接过她的话,只是一问出来,两人都有些沉默。 苏扶楹懒得和他掰扯,浪费时间,直接明了道:“花,是药材,你想要解毒,就需要它。” “给我的?” “给狗的。” 这话说出来都已经做好被他毒舌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心情挺好的模样朝外面喊了一声:“影二。” 话音刚落,门瞬间被推开,这让苏扶楹不得不怀疑这小子刚刚就在门口偷听。 “嘿嘿,尊上。” 影二脸上还有几道伤痕,但是那一脸兴奋劲看起来并不像伤者,目光在苏扶楹和陆砚修两人身上流转。 “东西拿过来,自己去领罚。” “啊?尊上。” 影二一脸懵逼,脸上猥琐的笑意瞬间消失,面上有些苦涩,试图求情。 他可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又要挨罚? 陆砚修眸光微冷,“多说一句双倍。” “是。” 影二苦哈哈地抱拳行了一礼,便老老实实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扶楹忍不住还是开口道:“你对属下能不能好点?” 此时,影二的脸上已经挂了彩,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而此刻他那一脸幽怨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他十分委屈。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受气包的形象。 最主要的是昨天他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记得他肩膀上也被刺中了。 目光落在他脸上,忽略掉他看自己那奇怪的眼神,出声问道:“要不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 影二问眼,感受到头顶那道杀人的眼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多谢郡主好意。” 见他不愿,便也不再勉强,“行,你把花拿过来,不用领罚了。” 影二一脸苦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砚修的表情,后者满眼冰霜。 尊上的决定哪是那么容易更改的,看来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了。 “嗯。” “嗯?”影二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刚刚是尊上的声音吧? 尊上说什么?答应了? 完蛋了,尊上好像坠入爱河了,昨天晚上苏扶楹喝醉酒,回来之后鼻子就开始流血,昏迷不醒。 叫来了大夫,说是体力消耗过度,给开了药,但是怎么也喂不进去。 最后他们都被赶了出来,但是他进来禀告,意外撞见了尊上居然与苏扶楹在以唇渡药。 平常尊上一个被女人碰了一片衣角都要洗沐浴更衣的人,居然与苏扶楹有了肌肤之亲。 他之前就感觉尊上对苏扶楹态度有些不对,例如第一次见面后,就应该斩草除根,她却活到了现在! 看着还伫立在面前的影二顿时有些不耐烦,“还不滚。” 思绪打断,银二连忙躬身退下,一到院门口便开始呼叫影一。 影一有些嫌弃地瞥了像是在做贼的影二,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队友。 “影一,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 ...... 第69章 好美的眼睛 影二捧着雪玉骨进来的时候,苏扶楹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这东西本来离开寒冷的地方就应该快速枯萎。 刚刚还害怕他们保存不当浪费了,只是现在这状态看起来似乎比昨天大殿之上见到的还好。 东西在陆砚修手里,自然只有他知道,不由得心中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要放在冰室?” 男子的眼神像是在对她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影二在旁边有些骄傲地开口:“郡主,我们殿中知天下事,什么东西在哪里都有记录在册。” 这话苏扶楹听明白了,“这东西是你们早惦记上的?” “那可不,我们本就对药材格外看重,更别说这种罕见玩意。它什么时候发芽的我们都知道,更别提一个简单的保存方法了。” 影二刚说完,陆砚修有些不悦地呵斥一声,“聒噪。” “好勒,尊上。”说完麻溜地闭上嘴巴退到一旁。 苏扶楹将东西拿起来观赏片刻,心中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实物。 恨不得立刻就回去研究一番,“影二,昨天晚上我没回去没人问我?” 这不应该啊,昨天晚上苏婉儿吃了大亏,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 被点名的影二缩了缩脖子,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禁感叹这女人也太大胆了些。 “回郡主,季家大小姐去郡主府找过您。昨天晚上皇宫一团乱,陛下今日正大发雷霆呢。” 始作俑者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一个左位将军的庶女值得皇帝大动肝火?” “咳。” 影二闻言不自觉地轻咳一声,“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看他这表情,突然联想到昨天晚上影二将太子砸晕的事情,难道失手给砸死了? “怎么回事?” 影二扭头看了一眼陆砚修,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试探性地开口道:“昨天回来之后影一和影三去皇宫里办事,想到太子居然敢对您动手动脚,属下气不过,便让影一把人丢进季二小姐的房间了。” 影二说完看着男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什么情绪变化,终于小心地舒了口气。 “啊?”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影二如此大胆,连太子都敢算计。 不过一个小小江湖组织势力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尊上。” 门口传来声音,男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外面就走进来与影二穿着相同服饰的男子,不过应该是叫男孩。 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年少,模样倒是十分俊俏。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更为耀眼。 “好美的眼睛。” 苏扶楹不自觉地夸了一句。 来人闻言立刻将头低了下去,陆砚修声音沉沉地开口道:“这是影三,若是你想,今天晚上让他与影二交换。” 说到影三,苏扶楹才来了几分兴致,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轻功最好的居然是个孩子。 见他有些刻意地掩盖自己的眼睛,就朝他说了一句,“我有能遮盖瞳孔颜色的药。”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脸上都露了欣喜之色,“当真?” 陆砚修眼底也有些发亮,眸光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他们反应挺大,只是神色淡然道:“嗯,三天后来找我拿。” 陆砚修扭头看向影三,他这才禀报道:“尊上,现在苏婉儿与季楠卿正在郡主府门前闹。” 与自己有关? “她们来君主闹什么?出了这种丢脸的事情还好意思出门?” 听见苏扶楹的询问,陆砚修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昨日带你回来怕影响你声誉,就差人回尚书府说你在郡主府休息。” 所以是苏婉儿她们吃了大亏,这是准备上门来倒打一耙的节奏? 想到这,立刻起身道:“我先回去,影二我先用几天。” 毕竟用习惯了,就这样吧。 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在嘈杂的街道上,经过影二的嘴,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他们出宫后,王公公就进了季楠卿的房间,之后他们又把中yao昏迷的太子给扛到了他们房中。 没一会苏婉儿借口赏月,把一众人带到偏院那里,自然而然地听见了房中发出的暧昧声音。 听影二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当时的场景:苏婉儿听见声音就朝里面喊着姐姐,说是看见你和一个太监往这边走了,没想到是来做这种事情。 “然后她打着要为您证明清白的理由,带着一群人闯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是三个人,还有太子殿下。” 之后宫人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去禀明了皇帝,之后所有人就被送出了宫。 只剩下太子和季楠卿在宫中,“听说太子和季楠卿还是被水泼醒的,他们到了御书房中还难舍难分呢。” 看着影二一脸八卦的样子,顿觉有些好笑,这人长得一副清纯男大的模样,却是个搞笑男。 “处理结果呢?”苏扶楹追问道。 影二如实说道:“王公公被当成杖毙了,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说等到年底季楠卿及笄就抬进府中做偏房。” 听见这个消息,感觉苏婉儿怕是要气死了,昨天才冰释前嫌的两个‘好姐妹’今日看来又得翻脸。 绕过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口从后门进入就看见碧萝在门口焦急地徘徊。 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了出去。 刚打开大门,苏婉儿与季楠卿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郡主,您怎么能这般对我们?” 苏扶楹见状只是冷笑一声,“我怎么你们了?” “昨天晚上明明就是你叫我去偏房,没想到却是想要毁我清白。” 季楠卿一脸娇娇弱弱的模样,继续哭诉道:“枉我这么信任您,没想到却换来这种结果。” 看着底下围观的人群,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你说昨天晚上我叫你去偏房,可有人证?” 人证?她们骗苏扶楹过去时,都是避开人的,哪有什么人证。 苏婉儿眼神微微闪烁,赶紧找补道:“你想要陷害楠楠妹妹,自然要避开人,哪有什么人证。” 苏扶楹挑挑眉,缓慢道:“你们没有,我可有人证,你说是吧,季大小姐。” 顺着苏扶楹的目光,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季知韫。 第70章 三人行 “没错,昨天晚上我一直与永乐郡主在一块,也是我们一同出宫的。” 见被点名,季知韫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有人作证,刚才还对苏扶楹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都沉默了,看着支支吾吾的季楠卿有些厌恶。 “季知韫,你明明就是看苏扶楹是永乐郡主,想要与她攀关系才如此污蔑我。” 季楠卿气得直跺脚,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冲向季知韫。 若是之前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时,她或许会欣喜若狂,但如今情况已截然不同。 自从那天见到摄政王后,她的心就被他英俊的面庞牢牢吸引,再也无法自拔。 虽说外界传言摄政王性情暴戾,但是她不在意,还是只想着成为摄政王的女人,对其他男人再无兴趣。 “来人,将季楠卿给本郡主按住。” 苏扶楹站在台阶上,目光冰冷,看着门口闹事的两人。 很快,郡主府的家丁就冲上去将季楠卿给按在了地上。 “苏扶楹,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现在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侧妃。” 听见她的话,苏扶楹简直是快被她蠢笑了,“侧妃?你连小妾都不如,不过一个通房丫头,有什么脸面在本郡主面前叫嚣?” 说完不顾季楠卿苍白的脸色,继续开口道:“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直呼长姐名汇,既然季小姐不能管教自家妹妹,那本郡主就替你好生管教。” “就先掌嘴二十吧,让你长长记性。” 碧萝早看他们不爽了,得到命令立刻上前抓住季楠卿的衣领,左右开弓,现场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幸好碧萝现在习得武功,不然这么打下去别把手打坏了。 “姐姐,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平日在府中蛮横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给楠卿妹妹面子,她现在好歹也是太子府中的人。” 苏婉儿眼中满是得意,却还要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就知道带季楠卿来闹会惹恼苏扶楹,到时候苏扶楹一怒之下将季楠楠打死打残最好。 这个两个贱人都要觊觎她的太子殿下,季楠卿甚至都敢爬上太子的床,简直是该死。 今日等苏扶楹打死季楠卿,她就要让这京城所有人看看她是怎样一副恶毒的嘴脸。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姐?一大清早就来我府前闹,是想置我于什么境地?” 女子声音清冷,目光从苏婉儿的脸上掠过,仿佛带着冬日的寒霜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冷意。 苏婉儿被苏扶楹这么盯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心里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母亲出门前的交代,她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虽说您是我姐姐,但是楠卿也是我妹妹,你使用下作手段陷害楠楠妹妹,我作为妹妹,自然要替姐姐您指出错误。” “也要为楠卿讨回一个公道!” “妹妹,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空口白牙污蔑郡主,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自始至终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般平静,面对指认甚至不曾皱一下眉头,但是周身流露出来那股莫名的肃然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视。 苏婉儿脑子此刻飞速旋转,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盯着苏扶楹道:“姐姐刚刚不是说要人证吗,我就是。” “昨天晚上我看见姐姐将楠卿妹妹叫去了偏院,就有了后面的事情。刚刚是因为顾及姐姐的颜面才没有直接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 “现在,姐姐还不承认吗?” 家丁这时搬了了一根凳子,苏扶楹整理了衣裙,靠在椅背上,“我想大家都知道太子如今可是我的未婚夫,试问那个女子愿意设计陷害自己的丈夫与人苟且?”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永乐郡主可是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她怎么可能还没嫁过去就让其他女人爬上太子的床。” “永乐郡主与太子有婚约?不是苏家二小姐吗?” “你不知道吧,其实有婚约的是苏大小姐,不过人不在京城,就与苏二小姐走得近了。” 周围人的议论声传入耳中,苏婉儿只觉得刺耳,苏扶楹凭什么能与太子殿下有婚约,明明她和太子殿下才是两情相悦。 看了一眼旁边脸颊肿胀的季楠楠,想来她现在也开不了口,便直接扬声道:“你本来是设计让楠卿妹妹与宫里的王公公苟且,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把太子殿下也牵扯了进去。” “呜呜......” 季楠卿还没从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中回过神,就听见苏婉儿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皇帝都封锁了消息,免得影响了太子殿下。 来的时候苏婉儿再三跟他保证,绝对不会提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那她以后在京城还怎么做人? 只是一张嘴脸上钻心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声声呜咽。 她恨苏扶楹,让她这般丢脸,但是她现在更恨苏婉儿。 本来她今日是不想来的,在苏扶楹这里吃过几次亏,她心中有些害怕。 反正她日后能进太子府,虽说是个通房,但是以后太子荣登大典她好歹也是后宫中的人。 但是今天苏婉儿告诉她,苏扶楹不会放过她的,今天来先发制人,让京城人都知道苏扶楹的为人。 以后苏扶楹再传出她的谣言就不会有人相信了,苏婉儿还说以后他是要做太子妃的,今日帮了她,日后在太子府也会扶持自己,让太子给她个侧妃的位置。 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怎么与她设想的不一样了。 苏婉儿对季楠卿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还在继续哭哭啼啼地说着:“昨天晚上你就不在场,说不定就是理亏早早地跑掉了。” 苏扶楹不由得勾起嘴角,今日的苏婉儿说话井井有条,似乎是背后有人指点,但是还是掩盖不了她身上的一股蠢气。 “你意思是昨天晚上我设计了他们三个人?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等荒唐的事情。” 话音一落,周围人一片哗然,没想到昨天太子殿下居然和一个太监共用一个女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再看此刻蓬头垢面的季楠卿,脖子上的沙绢早已滑落,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大力掐出来的,看来被太监凌辱的事情是真的! 这种隐秘的事情居然被他们听见了,一个个更是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到更多秘密。 第71章 谣言 听见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居然干出这种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在指责苏扶楹。 不由得心中有些恐慌,今天出门时母亲是交代过不能提及太子殿下这件事情,但是她刚刚也是无奈之举。 正想着又听见苏扶楹继续道:“这件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做出你口中那种肮脏事情。” 说完站起身来,垂眸看着苏婉儿,一字一顿道:“苏婉儿,你污蔑本郡主就不说了,现在又要污蔑太子殿下,这可是死罪!” 听见这话,苏婉儿不由得身形一颤,一股莫大的恐惧缠绕心头,死罪? “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今日我就替太子给你点教训。” “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苏扶楹的话让苏婉儿瞬间回神,三十大板?莫说三十大板了,三个板子都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三十大板她那还有命在。 “苏扶楹你敢,太子殿下决不会忍心罚我,你若敢打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 苏婉儿目眦欲裂,在小命面前那还能顾得上形象,站起来就想要挣脱家丁的桎梏。 可是还是被几个大汉按上了条凳上,板子落在皮肉上传出的闷响让在场人都感觉屁股一紧。 倒是没想到苏扶楹居然真的敢当众惩罚,毕竟苏婉儿确是是与太子殿下走得极近,在他们心中已然是太子的人了。 身后传来的疼痛让还在不停挣扎的苏婉儿渐渐失了力气,很快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衣裙。 “住手!” 人群外传来马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太子殿下。 他快步来到苏婉儿旁边,此刻家丁也停了手,纷纷跪下行礼。 只是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往日那般恭敬了,毕竟和一个太监共用一个女人,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萧俊林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人的眼神不对,但是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些,看着躺在凳子上虚弱的女子,不禁心生怜惜。 毕竟跟了他这么久,再怎么也是有些感情的,猛地扭头看向苏扶楹,“苏扶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用刑!” 苏扶楹婉儿一笑,“太子殿下,您这话就说错了,苏婉儿公然污蔑你,我只是看不下去太子殿下的声誉受损,只得出此下策。” “污蔑本宫?” 萧俊林有些疑惑,苏婉儿这般喜欢他,怎么可能污蔑他。 想来是苏扶楹故意刁难婉儿,就如同婉儿说的苏扶楹心肠歹毒,行事狠辣。 但是看着苏扶楹那张绝色的脸,嘴里的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自从上次见过苏扶楹,他梦中都是苏扶楹的身影。 昨天晚上他以为身下的人是苏扶楹,想到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才想把她按在身下狠狠蹂躏。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季楠卿,一个庶女,也配爬上他的床,还有那个恶心的太监,简直是倒胃口。 这时太子身边的侍卫也在一旁打听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走到萧俊林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萧俊林的脸上迅速爬上一层绯红,随即大怒道:“苏婉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非议本宫。” 昨天晚上的事情简直是荒唐,父皇为了皇室尊严也警告了知情的人,只是没想到把这件事抖出来的居然是他的婉儿。 怪不得,刚刚来的时候就感觉这些贱民看他的眼神不对,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苏婉儿此刻意识才逐渐回笼,看见太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萧俊林的怒呵。 这么多年,太子哥哥从来没这般对他说话,就是因为苏扶楹回来了,都变了,连太子殿下都这般对她。 刚想开口就听见苏扶楹有些委屈的声音:“太子殿下,臣女也是心系您的名声,毕竟你可是一国储君,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荒唐的事情。” “昨天我也在宫中,都没听见这种传言,想来是我这妹妹为了诬陷我,才不小心连累了太子。” 说完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苏婉儿继续道:“婉儿好歹是我妹妹,臣女已经替太子殿下教训了她,还望殿下从轻发落。” 围观百姓刚刚还在说苏扶楹恶毒,连自己妹妹都用这么重的刑罚,没想到是为了保住苏婉儿的性命。 都被妹妹这般污蔑了,还在为她着想,这苏扶楹哪有传言中那般刻薄。 萧俊林见她处处为自己考虑,想来她定是还喜欢自己,这般维护他的颜面。 想到这不禁语气都轻了几分:“楹儿,想来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快让人放了她。” 苏扶楹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这两人还真是两情相悦啊。 女子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用手捂住嘴唇,“难道妹妹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太子殿下真的与一个太监......” 话还没说完,萧俊林顿时面红耳赤,厉声呵斥道:“住口!” 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些过了,又立刻缓声道:“都是些谣言,没有的事情。” “非议太子可是重罪,若这件事情不是真的,婉儿妹妹可是要被施以极刑的,还望太子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从轻发落。” 听着苏扶楹振振有词的声音,萧俊林顿时感觉有些难以反驳,他有心救苏婉儿,但是若是不罚,可不就如苏扶楹所说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罚了,又会让他与婉儿见生出隔阂,反正已经打了几板子了,要不就算了。 刚想开口又听见苏扶楹的声音响起:“若是今天不罚苏婉儿,以后京中岂不是谁都能胡乱议论。”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应当作为表率,否则明日这京城中怕是谣言满天飞了。” 萧俊林听着这话心中微惊,是啊,若是不惩罚,明天这京城中岂不是全是他的传言,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他这个位置恐怕有些危险。 最终咬咬牙开口道:“苏婉儿妄议本宫,念在初犯,就......” “就打十五大板以示惩戒。” 太子发话,侍卫立刻上前重新按住苏婉儿,此刻苏婉儿满脸不可置信,她以为太子是来救她的,没想到还要罚她。 想到过往种种,只感觉心中的疼痛都快赶上身上传来的痛感了。 看着萧俊林挣扎的表情,再听着板子发出的闷声,只感觉舒心。 最后这场闹剧以苏婉儿昏迷,季楠卿掉了两颗牙为代价结束。 第72章 老乡 夏日的傍晚,燕雀的狂躁穿过暮霭,在天空回绕。 将带回来的雪玉骨处理好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碧萝也适时地将饭菜端了上来。 “吱呀。” 京城的一个院落内,掠过一道黑影。 “主子。” “这么多人没留住一个人,养你们有什么用?” 女子声音温柔,地上跪着的蒙面大汉却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主子,她会功夫,后来又来了很多人马,我们的人全军覆没。” “看清楚了吗?” 男人肩膀止不住颤抖,立刻回复道: “看清楚了,之前的侍卫的确是他的人,但是后面来的人却不是他。” 说着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属下还认得来的人是无影殿的人,为首的人还是无影殿的殿主。” “属下见他们两人举止亲密,应当与那位没有关系。” 闻言,女子轻哼一声,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这次就当你立了功,下不为例。” 蒙面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多谢主上。” “滚吧。” “是是是。” 男子连声应着快速退下,生怕慢一步就走不了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影坐在昏暗的房中低喃:你只能是我的。 ...... 翌日一早,苏扶楹刚踏进尚书府的门口,便被王管家拦住了去路。 “郡主,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苏扶楹闻言有些意外,这个时辰以往都是苏承德上早朝的时间,今日怎么还在府中。 “可有说什么事情?” 王管家低头恭敬道:“老奴不知。” “走吧。” 她倒要看看一大早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吩咐碧萝先回院中整理,自己跟着王管家一路朝着主院的方向去。 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苏扶楹开口道:“王管家?” “老奴在。”王管家恭顺地回应着。 “不知王管家是哪里的人?”苏扶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管家似乎不知道苏扶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迟疑了一瞬后,还是回答道:“回郡主,老奴是北方人。” 听到这个答案,苏扶楹眸光微冷,随即又似乎不经意地开口道:“那还真是巧了,本郡主在庄子里时也见过一个北方人,她的口音与王管家有些相似。” 虽然看不见王管家的表情,但是苏扶楹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腰间的手微微握紧了。 到这里,心中的猜想倒是有些接近,于是苏扶楹便又继续道:“那人好像也姓王,说不定还是王管家的老乡呢。” “那还真是巧了,不过老奴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就算是老乡恐怕也认不出来了。”王管家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的管家,说话这滴水不漏的感觉倒是真的与那王婆子不像。 不由得瞥了一眼在前面躬身行走的背影,苏扶楹嘴角轻扬:“也是,那王婆子为人歹毒,苛责本郡主,不过在本郡主回京前就被母亲解决了。” 闻言,王管家稳健的步伐突然凌乱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正常,“是夫人?不过老奴听说是您打杀了一个婆子。” 苏扶楹挑眉,她记得这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回京城呢,这个王管家第一次见她眼神就不对了。 而且,之前每次见这王管家,明明第一次见面,总是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恨意。 以前不知道,今日再次听见他说话,虽然这么多年了,口音早淡了,但还是被苏扶楹捕捉到了。 这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苏扶楹心中一动,随即面上有些愠怒,“这是谁传出的谣言,即使那王婆子苛责于我,但是本郡主怎么忍心要了她的命!” 说完语气还带有一丝遗憾道:“本想让桂嬷嬷放了她,可是桂嬷嬷她非要重罚,那么多的板子谁受得了。” “哎,可惜了一条人命,怪我没能力救下她。” “郡主此话当真?” 王管家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苏扶楹。 苏扶楹心中冷笑,面上一脸惋惜之色,“那是自然,庄子里所有下人都能替本郡主作证,当日我可是为她求情了。” 看着王管家僵硬地脸又有些惊讶道:“王管家问这么多,难道那人真是你哪位老乡?若真是,想来王管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不会重蹈覆辙。” 苏扶楹的话让王管家只觉得心头一震,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立刻继续向前走去。 “郡主,到了。” 看着眼前主院的牌匾,轻声应下,就在与王管家错身的一瞬间,王管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贵重物品还请郡主保管好。” 闻言苏扶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多谢。” 王嬷嬷,王管家,口音一样,细看之下眉眼间也有相似之处,是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这王管家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父亲,母亲。” 刚一进门,一个茶杯迎面飞来,苏扶楹只是淡定偏头躲过,“父亲这是何意?” 主位上的苏承德满脸怒气,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桌子上的杯子全部倾斜。 “逆女,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面对着苏承德的质问,苏扶楹只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刘慧身侧的苏明谦,几天不见这小胖子似乎又胖了。 面相上看来怎么一副肾虚的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简直是离谱,倒是希望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 “女儿做什么了?” 听见苏扶楹的反问,苏承德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装不知情! “你看看你妹妹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就为这点破事,早朝都不上了,在家等着收拾自己呢,可笑。 “女儿不过照例行事,太子殿下也知道,并无不妥,不知父亲有何意见?是认为太子殿下的决策有问题?还是陛下制定的律法不够完善?”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本就最近头疼欲裂的苏承德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快要昏死过去。 这么大的两顶帽子戴在他头上,他可承受不起。 最终也只能用手拍击桌面大喊几声逆女。 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女儿这件事还有待考究,这一声逆女她可不认。 第73章 传家宝 刘慧见场面快要脱离控制,赶紧起身打圆场道:“楹儿,你父亲他也是关心你,怕你在外落人口舌。”她的目光转向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被笑容掩盖。 见苏扶楹不为所动,刘慧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笑得更灿烂了些,眼里划过一丝怨毒,又立刻扬起笑意:“你父亲也没别的意思,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也是心疼你妹妹。” 想到刚才王管家的话,苏扶楹心中冷笑,语气有些玩味道:“那依母亲的意思应当如何?” 听见苏扶楹主动开口,刘慧脸上笑意更深了,“都是一家人,咱也不说两家话,你妹妹如今都这副模样了,你现在也是郡主,不如就给婉儿一点补偿。” 她的眼神闪烁着贪婪和算计,似乎已经看到了丰厚的回报。 闻言苏扶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苏承德,只见他此刻用手扶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刘慧好狠的心肠,连日夜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丈夫都能下此毒手。 “母亲想要什么补偿?” 刘慧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不如就将与太子殿下的接亲信物拿出来给婉儿如何。” 苏扶楹面露震惊之色,“母亲,这东西贵重无比,怎么可能就如此随便送人?” “可这是楹儿回京城时就答应过母亲的,难道是要出尔反尔吗?” 刘慧语气有些不悦,仿佛早就料到苏扶楹不会轻易拿出信物一般。 这小贱人当初就是用这个条件才得以回京,本想着等她回来之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信物,然后再想办法除掉她。 但是没想到,这贱人一回到京城就变得不一样了,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懦弱无能。 现在看来,想要让她乖乖交出玉佩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前后派了几波人去,都没有在她房间搜出来,若是再不拿到手,等苏扶楹及笄之后真与太子结下婚事,可就无法挽回了。。 苏扶楹眼眸微眯,不着痕迹地将手抽离,“怎么会呢,女儿一向言而有信,待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就给母亲送来。” 又是这句话!又想诓骗她,拖延时间。 刚想说什么,只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寻声看去,就见苏承德此时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栽倒在地上,面部朝下。 刘慧心里猛地一跳,“老爷!” “爹!” 一旁的苏明谦被刘慧这一嗓子吓得猛地回神,也跟着嚎叫一声。 母子俩趴在苏承德身上试图叫醒他,“血,娘,好多血。” 苏明谦开口才让刘慧注意到苏承德的面部地下开始流出粘稠的鲜血。 不由得尖叫一声立刻手忙脚乱地将苏承德翻了过来。 由于今天本来就是想要对苏扶楹严逼利诱,为了避免吃相太难看所以遣散了下人。 此刻房中就他们三人,只有苏扶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三人。 刘慧扭头见苏扶楹还站在那里,不由得声音尖利了几分:“苏扶楹,你简直是不孝,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扶楹面上有一丝不耐,她真的装都懒得再装了,但是想到后面的计划,又生生忍忍忍了下来。 走上前看见满脸鲜血的苏承德不由得皱了皱眉,由于是面部着地,导致额头上磕出一大条口子,此刻鲜血不停地冒出来。 仔细看似乎口鼻处也在不停地渗出鲜血。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查看起他的情况来。 刘慧和苏文萱则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来。 “来人!” 苏扶楹的声音震得刘慧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想要捂住苏扶楹的嘴,“住口。” 扭头躲过刘慧伸过来的手,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父亲这般严重,为何不让叫大夫来诊治,母亲是何居心?” “我......我......我不过是担心老爷这般模样被别人看了去以后如何在朝为官?” 刘慧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面对苏扶楹凌厉的目光不停闪躲。 “母亲是心中有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您要隐瞒不报?” 女子狠厉的声音让刘慧脑子一片乱麻,“楹儿,你就帮母亲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道:“你父亲这是旧疾,母亲有法子,不用惊动别人。” “这样,太子信物的事情母亲不逼你了,如何?” 苏扶楹心中冷笑,一个破玩意,都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她又不稀罕。 面子上却要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考虑半晌才勉为其难道:“就听母亲的。” 刘慧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苏承德扶上床之后便离开了,反正现在死不了,不着急。 在路上遇见前来接她的碧落,两人一道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 老太太刚用完早膳在院子里小憩,听见声音面上爬上一抹喜色,“囡囡来了。” “快过来,几天没看见你了,让祖母看看。” 苏扶楹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上前一边帮老太太捏着肩一边说着体己话。 “祖母,孙女有一事想跟您说。” 见苏扶楹突然正色,老太太也坐了起来。 只听见苏扶楹温声说道:“孙女想告诉祖母,不管以后孙儿还是不是苏家子女,祖母依旧是我的祖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老太太有些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半晌后,微微叹息一声,“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囡囡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祖母......” 看着老太太苍老的面容,苏扶楹有些不忍,刚想说话,就被老太太打断。 “楹儿,你跟我来,祖母有东西要给你。” 老太太走到房中将被褥掀开,床板上有一个暗格,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檀木盒子。 见这保存的程度,苏扶楹以为是什么传家宝,刚想要拒绝,就听见天天迟疑着开口道: “楹儿,这东西祖母交给你,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第74章 免 “祖母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 老太太面色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祖母想求你一件事,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留你父亲一条命,可好?” 苏扶楹闻言,心中不禁一震,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其实自己还没想过非要取苏承德的性命,尽管他不配为人父,但对原主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老太太见她沉默不语,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开了口:“老苏家就剩你父亲一个独苗了,若是连他也保不住,我以后在泉下哪还有脸面见老太爷。” 苏扶楹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老太太话语中的漏洞,苏承德怎么会是独苗呢? 老太太那双浑浊的双眼渐渐湿润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苏扶楹连忙安慰道:“祖母,您别这么说,父亲和您都会平平安安的。” 然而,她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陷入了沉思,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个家里的人。 苏扶楹决定找个机会,向老太太询问更多,也许关于自己的事情,她也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得眼神都有些黯淡,她从未想过祖母也会参与其中。 有了苏扶楹这句话,老太太这才放下了心,有些疲惫地坐在床上,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索片刻,苏扶楹还是拉过老太太的手开口道: “祖母,孙儿还有一事跟您说。” 接着,就将早上发生的一切讲给了老太太听,老太太听完面色一白,连忙撑着身体站起来,“怎么会这样,老身得去看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听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又怎能不担心。 苏扶楹见状赶紧拉住老太太,“祖母别急,父亲他没事。” 至少现在不会有事,以后谁说得准。 有了苏扶楹的这句话,老太太也定了定心神,无论如何她都是相信楹儿的。 “楹儿,你会医术,可知道你父亲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面容沧桑,一张老脸上写满了疲惫,操劳了一辈子,老了还不得安心。 苏扶楹眼神微闪,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老太太听完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老身就知道,这个毒妇,娶她进门简直是我苏家的劫难!” 伸手给老太太顺气,又出言宽慰道,“祖母,这都是父亲自己的选择,我们也不能左右,别气坏了身子。” “哎,楹儿可有办法?” 看着老太太好不容易好一点的身体如今怕是又要气出病来,也只能如实道:“孙女也不确定,得看过才知道。” 老太太似乎又急了些,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呢。” 最后在苏扶楹的安慰下,老太太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张嬷嬷,这药照例每日一粒。” 临走时将药交给张嬷嬷,这是她混合了雪玉骨的药,能根治老太太体内残留的毒性,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张嬷嬷不疑有他,谢过之后便接下来。 回到院中中,苏扶楹想到祖母给的盒子,以为是什么珠宝首饰之类,但是打开之后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 苏扶楹眼中划过一丝震惊,震惊的不是这块金子,而是令牌上写的字。 “免!” “免死金牌!” 一旁碧萝差点跳起来,又赶紧伸手捂住嘴巴,面露震惊。 苏扶楹同样疑惑,这老太太怎么会有免死金牌?这般重要的东西居然直接交给了自己。 又想到老太太的要求,苏扶楹不禁感叹道: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院落中央的大槐树上都镀上了一层暖光的光晕。 自从上次自己替影二求过情后,他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每日早早地就来到院中,目的就是为了蹭饭。 幸好她院中除了碧萝就两个洒扫丫鬟,每日早晨过来打扫就行了,否则见到一个外男每日翻墙进来不还得闹翻了天。 影二与碧萝见面就掐的习惯始终保持,每天下午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就在院中准时响起。 那小妮子嘴上说着讨厌影二,晚上还是端来了三个人的饭菜。 “郡主,开始了了。” 影二的声音在窗边响起时,苏扶楹刚准备休息,听见声音只感觉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闹钟回来。 每天雷打不动地叫她出来练武,其实她感觉自己现在能够将内力与招式融合就不错了。 影二却是义正言辞地对她说必须地会飞檐走壁,防止遇见上次的情况她都不能飞出去逃跑。 ...... 大汗淋漓地回到房间,门外的影二还在缠着碧萝要学她身上的奇怪招式。 缓缓地褪去身上那层黏腻的衣物,随后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桶中,让自己的整个身躯都被温暖的水所包围着。 一瞬间,仿佛一天的疲惫都如轻烟般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放松。 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水的温柔触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宛如天籁之音。 这时才觉察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苏扶楹也没多想,以为是吵累了。 却没注意到屏风外的一道身影此刻正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处。 小半个时辰后。 听见“哗啦,”一声传来,已经坐在桌前的男子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声音地来源处。 只见微弱的烛光下,屏风后倒影出一道曼妙的身姿,腰身纤细,怕是一折就断了。 陆砚修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尴尬地转过头。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房间内发出的动静苏扶楹自然察觉到了,外面守着两个人,能有人悄无声息地进来,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片刻后,苏扶楹穿上衣服后,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房间。 陆砚修扭头看去,只见她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身上白色轻纱紧紧贴合,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突然,苏扶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陆砚修,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第75章 私奔 “你又来做什么?” 苏扶楹毫不客气地问道,幸好她没有这些封建思想,不会认为被男子进了房间就是有损清白的事情,不然早就投河自尽了。 陆砚修眼神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就在苏扶楹不耐烦时,他这才移开目光,清了清嗓音开口道:“自然有事与你说。” “说。” 苏扶楹不觉得他来找自己有啥好事,径直走到他面前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不顾男子晦暗的目光,自顾自地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这还是顾祈白送的,里面倒是记录了很多她没见过的稀奇草药,她对此非常有兴趣。 书都翻了两页,陆砚修这才开口:“昨日收到信件,十几年前有一户人家在寻找一个女婴。” 还真是正事?听见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苏扶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头对上男子的目光,等着他的下文。 男子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实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目光却落在苏扶楹的胸前。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白色的衣裙被水浸透,胸前的春光半露。 被他看着,饶是再无所谓的苏扶楹也不自觉地有些尴尬,伸手将衣服向上提了提,语气有些不自然道:“你变态啊,天天夜闯女儿家的房间,想做采花大盗吗?” 陆砚修则是罕见地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这二两肉,本尊还看不上。” “嘁。” 苏扶楹翻了个白眼“活该你这么大年纪还是个雏。” 话落,苏扶楹明确地感觉落在自己头上的目光渐渐冰冷,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害怕。 “咋滴,只能你说我,我不能说你?在我这就别搞霸道总裁的那一套了。” 陆砚修不知道霸道总裁是什么意思,却也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词。 不过他却是淡淡地收回目光,语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慵懒,“那户人家应当是有些权势,当初瞒着人暗地探查的。” “至于是谁,十几年前的事情还需要再查一番。依照当时的情况,十几年过去, 那人现在估计也是非富即贵,你去宫里看看谁和你长得像,谁就是你爹娘,免得本尊再浪费时间。” 苏扶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时间有些惊讶,怎么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总感觉有些不同。 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是忽然注意到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你要我去看脸认爹娘?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说完又有些后悔怎么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刚刚才怼了他,现在又来,怕是又要惹恼他。 陆砚修则是径直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苏扶楹心中更是惊讶了,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将杯子拿过来倒了一杯茶浅啄一口,正巧男子回头,看见这一幕,只见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突然浮现了一抹说不清的神色。 被他这奇怪的盯着,只感觉身上有些发毛,他有病吧。 这时,男子却是缓缓转身,一步步地走到面前。 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愉悦地开口道:“过几日任家小姐生辰,定会给你发帖,你拒了。” 苏扶楹疑惑,任吟雪生日,邀请她做什么?上次的刺杀都是她干的,邀请她过去再杀一次? “为何?” 男子眼神像看傻子一样,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光吃不长?本尊明日要出去办事,到时候你可不会像那般好运。” 听他这意思,上次百分百就是任吟雪搞的鬼了,想到这,不由得怒上心头,一拍桌案:“傻鼻摄政王,自己提了裤子不认人,把老娘也牵扯了进去,差点丢了小命。”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一般,“一大把年纪也不把任吟雪娶回家,渣男。要不你帮我把这药给摄政王吃了?让他这辈子都享不了福。” 至于享什么福,大家心底都门清。 苏扶楹声音很大,大到槐树上的影二听见这句话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此刻苏扶楹没空关注门外的动静,因为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陆砚修的身上,不错过一丝变化。 很遗憾,陆砚修连呼吸都没一丝波动,一双黑眸凝视着她,“劝你还是消了这个心思,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哦。” 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苏扶楹兴致缺缺。 她对自己的感觉一直很自信,摄政王与陆砚修就是同一个人,上一次自己醉酒,也许是看花眼了,其实两人长得是一样的。 所以刚刚心血来潮想要再次试探一番。 “记住本尊的话。” “哦。” 陆砚修似乎无语了一瞬间,呼吸加重,然后直接往门口方向走,路过苏扶楹身边时,又止住了脚步。 苏扶楹扭头,“你到底走不走,干脆当你家住下算了。” 话刚说完,就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头顶。 那只手很大很温暖,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随后,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他的掌心涌出,顺着头皮渗透到发根,再沿着发丝蔓延至发梢。 这股暖流带来了一种舒适的感觉,让人感到无比放松和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暖流越来越强烈,逐渐将整个头部包裹起来。 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在这股暖流的作用下迅速变得干燥,每一根发丝都恢复了干爽和柔顺。 不仅如此,就连后背浸湿的面料也在短时间内被烘干,不再有潮湿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八月,天气虽然不像盛夏那样炎热,但夜晚的微风还是会带来些许凉意。 尤其是当身上和头上还滴着水渍。 嘴里的话转了几个圈最终变成了两个字,“多谢。” 突然又想到这人这么大半夜还在使用内力? 伸手拽住男子手腕,紊乱的脉搏让苏扶楹眉头一皱。 “我给你的药呢?” 男子闻言动作稍顿,有些心虚般地轻咳一声,“吃完了。” “吃完了?” “你今天一口气吃完的?” 苏扶楹语气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她的药,是绝对没有副作用的,能造成他现在的样子,只能吃连续服用。 “嗯,今日有事。” “你真的是不要命,虽说这药没有副作用,但是也不能像你这样吃。”说完又感到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当时身上只带了几颗,不然全给他,他一把吃完此刻早就暴毙而亡了。 说完又想到男子刚才的话,“你明天去哪儿?” 陆砚修语气揶揄,“怎么,打听清楚想与我私奔?” 第75章 摸一把 “呼~”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心底安慰自己道:“不生气,不生气。” “那你以后别找我了。” “南下办事。” 苏扶楹没料到他回答得这么快,又继续道:“去很久吗?那你毒发怎么办?” “忍着。” ...... 好吧,他的确挺能忍的。 “衣服脱了,去床上等着。” 说完感觉这话似乎有些不对,恰巧又撞上陆砚修有些暧昧的眼神,“你今天是不是发春了?” 气氛瞬间被打破,陆砚修收回目光径直地走向床榻。 等到苏扶楹拿着东西过来时,陆砚修还站在床前。 见她过来,自然而然地将双手展开。 一千两黄金,我忍。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气息,不知为何,感觉今日的心境似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陆砚修低头看着胸前的这颗脑袋,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传入鼻腔,视线下移,入目的便是一片雪白。 只感觉小腹发紧,一股热意窜出,心中那股奇怪的悸动又出现了。 苏扶楹突然感觉肩上一重,抬眼看去,陆砚修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伸手将她肩膀滑落的衣裙提了上去。 心中想笑,但是得忍着。 哈哈哈,这人有点太纯情了吧。 随后,衣袍滑落,男子健硕的胸膛,蜜色的肌肤,完美的八块腹肌。 这血脉喷张的一幕,真想伸手摸一把。 想做就做了,伸出手在男人的腹肌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突然有点体会到这种快乐了,这结实的触感,一股怪异的感觉浮上苏扶楹的心头。 皮肤相碰的一瞬间,陆砚修似乎没料到她这般大胆,腹部猛地收紧,一股无名火窜出,只感觉刚才平息的火焰又灼烧了起来。 一把握住女子作乱的手,苏扶楹抬眸看向他,唇边露出狡黠的笑意。 对上男子晦暗的目光,声音清脆道:“就当我这次的出诊费了。” 一千两黄金,给她摸一下,他还赚了,偷着乐吧。 看着女子张张合合的嘴唇,唇瓣嫣红,陆砚修不由得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好了,躺下我开始了。” 苏扶楹突然拉开距离,手中泛着寒光的银针让他思绪回笼,压下身体的不适,转身趴在床上。 半个时辰过去,苏扶楹只感觉腰酸背痛,眼前模糊。 不由得抱怨道:“这烛火太暗了,老娘眼睛都瞎了。” 说完看着床上的男子,没好气道:“下次躺地上,我都没地方了。” 说完不等男子说话,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喝了口茶,借着昏暗的烛光拿起未看完的书籍。 又过了半个时辰,上前把了男子脉象,见终于趋于稳定,松下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下次诊金得翻倍。” 见他站起身,又要自己更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耽误自己这么多时间,劳财伤力,自己还要做奴隶。 扭头假装没看见,快速地给东西消毒放回原处。 “两千。” “嗯?”两千两黄金? 这个数字让她有些走不动道了,立刻放下东西脸上挂满笑意。 “好勒,您等着,这种事情让我来。” 看着苏扶楹有些谄媚的笑容,陆砚修只觉得有趣。 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想着,还没摸过胸肌了,也想摸一把。 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只手快速地在男人胸前薅了一把。 陆砚修猛地低头看来,苏扶楹另一只手往上一抬,“啪。” 东西落地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内更为清晰,男子鼻高唇薄,鬓发乌黑如漆。 一双丹凤眼里似笑非笑的瞪着自己,平添几分魅惑。 苏扶楹愣在原地,这张脸,就是上次醉酒记忆力模糊的那张脸,不是摄政王。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 “看够了吗?”冰冷的话语传入耳中,思绪逐渐回笼。 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你信吗?” 男子歪头,语调闲散,意味深长道:“想看就直说,下次不必搞这些小动作。” “呵呵。” 苏扶楹有些讪讪,自知理亏,便不再搭话,快速地将他衣服系好。 “行了,那药我再给你四粒,切记一日只能服用一次,一次一粒。” 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强调,“若是再乱来,我可不管了。” 陆砚修伸手接过药瓶塞进袖口,低头将面具捡了起来,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又扭头道:“切记不要去任府。” 苏扶楹没应声,上次的仇,她若不报,怎么能睡一个好觉。 再说,已经被盯上了,逃又怎么能逃得掉,倒不如去亲自去看看。 躺在床上时已经是丑时了,被褥上全是男子身上的味道,躺在上面,陆砚修身上特殊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睡意袭来,不由得又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张脸,生地倒是不错,就是比她预想的要差上一点。 若是摄政王的脸加上陆砚修的身材,那简直是极品。 可惜。 “叩叩叩” 窗户忽地被敲响,以为陆砚修又回来了,想开也不应该啊。 那人来都是直接进来,哪有这般讲理。 起身打开窗户,就见影一包裹严实地站在外面。 有些意外,眉头微挑,“有事?” 影二恭敬地行了一礼,“郡主,尊上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罢递上一个檀木盒子,苏扶楹有些疑惑,他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 接过来打开,顿时一股刺眼的光芒让苏扶楹微眯起眼睛。 适应片刻睁开眼睛,就见一个有两个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苏扶楹震惊,这么大的夜明珠? 此刻将房间内照得亮如白昼,她有些不确定,毕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也没这么亮的。 影一语气依旧恭敬,“是,尊上让速属下转交给您。”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尊上还说,报酬已经给您送到郡主府了。” 报酬? 今日不是说不要报酬了吗,自己揩了他油,当做报酬。 “给了多少?” “两千两黄金。” 闻言,苏扶楹不由得呆愣,还真给了两千了?这么大方。 手中这颗珠子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想到这,不由得对他好感多了两分。 为人还挺实诚,不错。 第76章 季将军 “小姐,东西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 碧萝焦急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嘘,小点声,现在还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交代呢。” 苏扶楹的语气难得有些心虚,碧萝出声安慰道:“小姐,奴婢觉得这样也好,没了信物我们如实给夫人说。到时候就只能小姐嫁入太子府了,二小姐没有这东西就不能抢您太子妃之位。” “哎。” 只听见苏扶楹微微叹息,“碧萝,你不懂。” “这与太子从小定亲的是苏家大小姐,最近母亲他们不喜欢我,到时候随便找我的错处,将我从族谱中除名。届时尚书府就一位小姐,这婚事不就落在苏婉儿身上了。” 碧萝有些震惊,“怎么能这样?夫人再不喜小姐也不可能将您逐出苏家吧。” “谁知道呢。” 主仆两人在房间内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的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二日,苏扶楹照常去了药铺坐诊,这一次她带了一个东西。 “这是何物?” 顾祈白将一个小瓷瓶拿在手中,上下打量,有些疑惑。 苏扶楹眨眨眼睛,“你猜猜看。” “石斛,山参,灵芝,天青花,寒烟草......” 见顾祈白只是放在鼻下闻了片刻,就将里面的药材一样一样地报了出来,眼底的震惊丝毫不掩。 除了天青花,其他的都是一些寻常的滋补之药,顾祈白倒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若是服用倒是能小补气血,只是这乳白色的膏状物体,他还不知道能外用在哪里。 见他疑惑,苏扶楹只好解释道:“这药膏,我取名为润肤霜。” “润肤霜?” 这名字顾祈白猜了个大概,“能滋润肌肤?” “自然,虽说咱这是药铺,不是胭脂铺,但是我们这是药材所制,没有任何副作用。” “你这是想要在这里卖?” 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自然,不然这药铺迟早倒闭。” 话说得有些直白,顾祈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们定价多少?” “现在定价二十两一罐。” 顾祈白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多少?” 二十两,这些药材也就天青花值些银子,其他的草药二十两可以买半车了。 “对,就20两,还是前三天,之后就买五十两一罐,” 苏扶楹的声音带着一股自信,让顾祈白也不由得相信她。 说完没等顾祈白开口,又继续道,“现在先不上架,我们得等时机!” “时机?” 季知韫百无聊赖时,突然收到了苏扶楹的拜帖,拿在手上还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是不是别人的恶作剧。 “当真是碧萝送过来的?” “是是是,小姐,真的是碧落亲自送到我手中的。”丫鬟梅梅有些无奈,小姐都问了三遍了。 一抹喜色浮上季知韫的脸庞,立刻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朝下人吩咐道“快,把明日午膳准备好,食材要上等的。” “梅梅,你去给我母亲说,让她明日别出去闲逛了,在家陪我迎接永乐郡主。” 自上次之后,季楠卿去找苏扶楹闹,她也是季家人,害怕苏扶楹讨厌她。 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再去找苏扶楹,没想到苏扶楹竟然主动说今天要来拜访。 翌日一早,门房就送来一张请帖,苏扶楹接过一看,意料之中,任吟雪生辰,宴请她前去。 “碧落,你将这封信送到仁和堂,交给顾大夫。” 说完又不忘强调一句,“切记不可露脸。” “是。” 碧萝接过便下去办了。 苏扶楹收拾一番就前往了季府。 马车刚停下,就听见季知韫兴奋的声音,“永乐郡主。” “女孩子家,注意一点。” 妇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苏扶楹掀开车帘就见季知韫站在门口,一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温声教育。 见到苏扶楹,便立刻上前行礼道:“见过永乐郡主。” 苏扶楹快步上前虚扶一把,“季夫人客气了,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季小姐。” 季夫人声音温柔,“我家阿韫能得永乐郡主的青睐,是她的福分。” 两人客套着往府内走去,一旁的季知韫耷拉着脸,早知道让她娘自己去玩了。 叫她留下来是为了显示自己对苏扶楹的尊重,不是让娘来和她抢苏扶楹的。 “季夫人,今日突然登门造访,倒是打搅了你们。” 季夫人连忙摆手道:“郡主见外了,怎么能是打扰呢。” 苏扶楹莞尔一笑,“略备薄礼,还望夫人笑纳。” 随即从身侧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旁的季知韫终于是忍不住了,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阿韫,注意形象!” “哎呀,娘,我看看嘛。” 难得见季知韫这小女儿家的样子,季夫人终究不忍心再呵斥她。 只得转头朝苏扶楹说道,“小女有些顽皮,倒是让郡主见笑了。” “哪里的话,季小姐这样才是真性情。” 见苏扶楹居然帮着她说话,季知韫顿时有些兴奋,“看吧娘,郡主都夸我这是真性情了。” 母女俩之间的氛围倒是让苏扶楹生出些许羡慕,自己记忆中都没有母亲的模样。 不过想到那个小屁孩,眼神中不由得柔和几分。 然后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白瓷罐,“这是给你的。” 季知韫立刻停住,满脸欣喜地接过,没想到她也有礼物。 “这是什么?” 打开后只闻到一股清香,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有些好奇。 苏扶楹眨巴着眼睛,有些神秘道:“这东西名叫润肤霜,每日早晚净脸之后薄涂于脸上,一日之后就能得到意外之喜。” “当真?” 季知韫有些惊喜,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试试,这东西也太好闻了。 之后几人在院子中闲逛,到了午膳时,季将军也回来了。 还是骂骂咧咧地回来的,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娘的,陛下和这摄政王每天在朝堂上明争暗斗,连累的都是我们这些小官员。” “老爷!” 听见自家夫人呵斥的声音,脑子里快速回想了自己今天又做错什么事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 刚说完,就见到站在一旁的陌生女子。 “这位是?” 季知韫也有些尴尬,虽说已经习惯她爹这暴躁的脾气,但是今天有客人在。 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永乐郡主,爹爹小声些,别吓着人家了。” 第77章 私交 季柏麟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遍,郡主,这南夏国就只有两位郡主。 一位要年底才回京城,另外一位就是陛下前段时间亲封的郡主了。 “永乐郡主,久仰。” 在季将军准备行礼前,快速说道:“季将军不必多礼,论起来晚辈也并无官职,不过一个虚名罢了。” 季柏麟哈哈大笑道:“永乐郡主这话就说错了,陛下亲封的郡主,可比我们这些老大粗好多了。”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令尊近日告病在家,不知身体如何了?” 苏扶楹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苏承德,眸光微闪,缓缓开口道:“家父不过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一瞬间,四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许尴尬。 最后还是苏扶楹开口询问道:“刚才听季将军所说,陛下与摄政王又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呃......” “倒没什么大事,老夫一时嘴快,还望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季柏麟有些支支吾吾,毕竟朝堂之事他可不敢妄议。 上朝上地心烦,只想抱怨几句,若知道家中有客,他是万万不敢说出这种话的。 见他不愿说,苏扶楹也不勉强,“我只是与摄政王有些交情,好奇罢了。” 嗯? 季柏麟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可从未听说摄政王与谁有交情。 “郡主此话当真?” 苏扶楹毫不犹豫道:“自然。”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这京城之中怕是没人能与摄政王说上几句话,她说与他有交情,难道季柏麟还要亲自去问他不成? 见她回答得这般肯定,季柏麟心中怀疑也少了几分。 毕竟人人都对摄政王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想上去攀关系。 又想到之前听说摄政王还与这女子当场对弈,甚至破天荒地夸过她几句。 此刻不由得更加肯定,想到都是一个阵营的人,便也不再遮掩道:“北方饥荒严重,匪患横行,今日陛下想要出兵剿匪,摄政王领命前去。” 苏扶楹疑惑道:“这不是好事吗?” 能给陛下分忧,这不是干了件好事?吵什么。 “咳咳。” 季柏麟咳嗽几声,见四下无人,就他们四个自家人,就直说了:“若是摄政王北上剿匪,陛下就要派遣兵力。” “咱南夏国的兵权分为两部分,摄政王一半,高凉王手中也有一半。” “摄政王的士兵分散,大部队都在边关镇守,现在只能让高凉王将驻扎在北方的人马拨一万给摄政王。” “朝堂上有人不同意,认为摄政王手握大权,与高凉王之间的平衡被打破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陛下听了谏言,不同意,两人就在殿上争起来了,倒连累了我们这些人。” 季柏麟越说越来劲,刚想继续开口就听见他家夫人的咳嗽声。 “咳咳。” “夫人这是感染风寒了?” 季柏麟顿时一惊,赶紧上前查看。 季夫人一脸无语,简直是想现场给他两个大鼻窦,这人真是木头疙瘩。 这永乐郡主突然造访,空口白牙地说与摄政王有交情,他还没确定就讲这么多,要死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季柏麟也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不再开口。 苏扶楹这些确定季知韫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季夫人看似端庄温柔,一上午的相处下来就发现她其实根本不似面上的这般温柔,性格是一点就燃的那种。 季将军也是,一大把年纪看起来稳重,实则一讲起事情来就滔滔不绝,简直是与季知韫神似。 不愧是亲生的。 “好了,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先去前厅用膳吧,” 最后还是季夫人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用过午膳后,见今日的目的达成,就准备告辞离开。 见终于有独处的机会,季知韫小跑着追上来低声询问道:“郡主,上次的事情您还好吧?” “上次的事情?什么事?” 苏扶楹一脸疑惑,目光定定地落在季知韫脸上。 后者脸上懵逼一瞬,也立刻反应过来,“瞧我这记性,记错人了,郡主您怎么可能有事。” 苏扶楹满意地点点头,“嗯,以后别一口一个您地叫了,你怕是要比我大上一些吧。” 是啊,季知韫去年就及笄了,一直待字闺中,不过苏扶楹对这些私事并不好奇。 听见苏扶楹的话,季知韫眼前一亮,这是把她当朋友了? 赶紧连声应到,“对了,任小姐的生辰又给你发帖吗?” “发了。” “你要去吗?” 苏扶楹唇角微勾,“去,怎么不去。” “那我也去。” 夜晚的街头,已经临近九月,路边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行人匆匆往家里赶,在月光的映照下拉出一串长长的影子。 此刻京城一座恢宏的宅院内,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院中,身后的男人刚禀报完事情。 临走时又忽然转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属下还有一事。” 另一道声音清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说。” “今日有一位小姐说与您有些许私交,属下斗胆一问,当真如那位小姐所说。” 话落,只听见男子突然低笑两声,声音都不似刚才那般寒冷:“永乐郡主?” 听着语气似乎还真认识,这辈子没听见过他笑,今日听见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正是。” “是啊,本王与她确实有些私交。” 说到最后几个字,男子声音带着些许愉悦,听在另外一人耳中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只觉见鬼了今天。 得到答案后赶紧告退,心中却在庆幸自己还好聪明,今日若是带有怀疑,那可不就将人得罪彻底了。 季知韫敷上苏扶楹送的润肤霜美美地准备睡上一觉,突然被梅梅一把薅了起来。 “小姐,老爷有事找您。” 第78章 南下还是北上 季柏麟一见季知韫,脸上不自觉地笑出几道褶子。 “爹,你没事吧?” 季知韫语气有些嫌弃,他这爹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 上次被人算计有了季楠卿,这次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把她叫过来盯着笑。 “永乐郡主是你的好朋友?” 这话倒是把季知韫问住了,她与苏扶楹好像算不上朋友吧,上次人家都明确拒绝了不交朋友。 对上自己老父亲那双灼热的目光,到嘴的话吞回肚子,最终吐出两个字:“自然。” 闻言,季老将军笑容加深,“好哇,好。” “以后要多与郡主来往,没事就带来家里玩。” “您不用说女儿也知道。”她倒是巴不得与苏扶楹多来往,问题是人家同不同意嘛。 不过见她爹有些反常,不由得问道:“不过为什么呢?” 季柏麟面露神秘,“永乐郡主以后是有大作为的,我们与她交好没有坏处。” 之后季知韫还想打听,他爹什么也不肯说。 不觉中,夜已深,秋雨悄无声息地落下。 “影二!” 苏扶楹拔高的声音在嘀嗒的雨水中显得格外清晰。 “郡主,怎么了?怎么了?” 影二在门口询问,见苏扶楹急切,以为是有事情。 “你进来,本郡主有话问你。” 苏扶楹的话从房间传入耳中,影二刚想推门进去,又见夜深人静的,感觉有些不合适。 “郡主,这怕是不妥。” 倒是难得见影二考虑到这些,苏扶楹有些意外。 影二心里苦,想到尊上那阴鸷的表情,就感觉脊背发凉。 门被一股大力推开,还好影二反应快,不然这张英俊的脸就毁了。 见苏扶楹表情不是很好,影二有些讪讪地问道:“郡主可有事吩咐?”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难得今日空闲,早早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听说的,摄政王带兵北上赈灾了! 摄政王离京,陆砚修也离京,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砚修呢?” 虽说早已习惯苏扶楹直呼尊上大名,但是今日这语气明显不对啊。 “尊上出去办事了。” 闻言,苏扶楹只是冷哼一声,“出去办事?是北上赈灾吧。” 影二心中一紧,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刚才口中那句“你怎么知道”差点就说出来了。 “怎,怎,怎么会呢,尊上是南下办事。” 说完脸上一脸讨好的笑意,“郡主怕是听岔了。” 苏扶楹冷声道:“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陆砚修走了,摄政王也跟着离京?” “还有,为何这么久了,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说完见影二支支吾吾,直接低声开口道:“摄政王就是陆砚修!” 影二直接舌头打结,只头顶上的目光快要给他盯出两个窟窿。 天,这是什么苦差事,早知道今日会面对这般严厉的盘问就让影一来了,他心里紧张啊。 不过一想若是这件事情是从自己这里透露出去的,尊上回来不得扒他一层皮。 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理直气壮道:“郡主真是会说笑,那日您遇险,尊上连面具都没来得及戴,赶来救你。” “您不是见过吗,与摄政王哪里一样了。” 苏扶楹并不搭话,只是唇角含笑,目光幽幽地盯着影二。 影二此刻也是心底打鼓,院中嘈杂的雨声让他思绪混乱。 终于,女子再次开口道:“本郡主也不为难你,你把影一叫过来。” 影二一瞬间如释重负,“属下立刻去办。” 拔腿就想走,身后女子的声音响起,让他生生停住脚步。 “站住。” 女子声音平淡,盯着影二苦涩的表情继续道:“就在这里叫。” 影二哭丧着一张脸,“啊?属下在这里怎么叫啊?” 苏扶楹淡笑着看着他,明明在笑,影二只感觉有些惊悚。 “怎么?你是想要亲自回去通风报信?你们应该有什么特殊通讯方式吧。” 见目的被拆穿,影二也懒得装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反正尊上对苏扶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自己也是被逼的,到时候求求苏扶楹,说不定能像上次那样免了责罚呢。 想到这儿,便也不再犹豫,从袖口中摸出一个手指粗细的竹筒。 将下面的引线拔掉,很快,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划过一道亮光。 紧接着,三人就在院中等了片刻,寂静的夜里,只有雨水溅在房檐上的声音。 影二面色焦急,在台阶上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郡主,属下必须回去一趟。” “为何?” “往日我们信号一旦发出,不到一炷香,定会有人前来。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明显不对。属下害怕有事,必须回去看看,” 瞧着影二焦急的神色,不像作假,自然理解他的担忧。 对此,苏扶楹毫不犹豫道:“等着,本郡主随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好帮衬。” “我也去。”碧萝也跟着上前。 影二心中有些感动,但是还是说道:“不可,尊上说过我们必须保护......” 说到一半,突然打住,苏扶楹不由得问道:“保护什么?” 自然是你啊。 不过影二脑子终于聪明了一回,他突然意识到这话现在说似乎有些不合适,说不定是尊上单相恋,他说出来把苏扶楹吓跑了怎么办。 尊上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和颜悦色,自己破坏了只能以死谢罪了。 刚想开口圆回去,就听见院外传来响动,几人同时看去。 一道黑影落下,朝着苏扶楹跪下行礼道:“永乐郡主。” 还未等苏扶楹开口,影二有些激动上前问道:“影一呢?怎么没来?” 来人也立刻回复道:“尊上昨日传来信件,遇险,影一大人连夜就出发了。” 闻言影二更加着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遇险呢?这才出发一天,严不严重,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消停。” 说到最后,语气愤愤。 来人回道:“属下也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 最终还是苏扶楹开口,那人这才离开。 碧萝见影二还站在雨中,赶紧撑起油纸伞走到影二身旁。 苏扶楹见状,眼神微闪,自己则是扭头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79章 多大年纪 清早被碧落叫醒时,天刚微微亮。 雨后的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味,泥土的土腥味飘散开来,微风阵阵,凉意袭来。 “小姐,快把窗关上。” 碧落一进门就见苏扶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窗前发呆。 现在已经快八月中旬了,早已立秋,天气逐渐寒冷,碧萝赶紧上前将衣服给小姐披上。 苏扶楹眼里含笑地看着忙碌的小丫头,不知不觉中这小丫头倒成了管家婆了。 每日在跟前碎碎念,自己居然也习惯了。 “别发呆了小姐,快来梳妆了。” 碧萝见苏扶楹还站在那里,心头有些焦急,今日要去任府参加任小姐的生日宴,小姐还在磨磨蹭蹭。 收拾好后已经天光大亮,到了府门前见两辆马车停在门口,苏扶楹有些意外。 “郡主,我们一起去。” 车帘掀开,季知韫那张明媚的笑脸露了出来,兴奋地朝苏扶楹打着招呼。 后面马车上的人也缓缓走出一个人,熟悉的芭比粉,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姐姐,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许久没见苏婉儿了,也不知道她爹醒了没有。 “不了。” 苏扶楹冷言拒绝,径直上了季知韫的马车。 季知韫满脸嘚瑟,没想到苏扶楹居然真的愿意与她一起。 两人坐在马车中,苏扶楹微微眯起双眼,神情放松地靠在车壁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而季知韫却像一只小麻雀一样,不停地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讲述着这几天听到的各种八卦。 “摄政王今年多大年纪?”苏扶楹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 季知韫的话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苏扶楹,重复道:“摄政王今年多大,年纪?”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附近后,才压低声音,悄悄地凑近苏扶楹的耳朵,轻声说:“摄政王今年不过弱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原本假寐的苏扶楹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好奇,“弱冠?二十岁?”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些许惊讶。 季知韫吓得连忙捂住苏扶楹的嘴,焦急地低声说道:“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妄议摄政王可是大罪啊!”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在警告苏扶楹不要轻易冒险。 看着季知韫紧张兮兮的模样,苏扶楹不禁笑了起来,她轻轻拍开季知韫的手,调侃道:“他当真有这么恐怖吗?”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 季知韫皱起眉头,严肃地回答:“是啊,您可别不当回事儿!那些私下议论摄政王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掉。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之情,显然对摄政王的威严感到十分畏惧。 “陆砚修?” 听着苏扶楹嘴里说出的名字,季知韫在脑袋里搜寻一圈都没有,“他是谁?” 苏扶楹眸光闪了闪,是啊,他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名字。 “那你说说摄政王叫什么名字。” 这下季知韫更加震惊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苏扶楹疑惑,“这很奇怪吗?你们都叫他摄政王,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季知韫有些无奈,“我不敢直呼摄政王的名讳。” “你悄悄跟我说,没人听见。” 苏扶楹有些好奇,陆砚修,他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季知韫有些为难,但是又拗不过苏扶楹,最终手指沾上茶水,在小茶几上写下三个字。 “萧聿珩。” 苏扶楹不自觉地将嘴里这个名字念了出来,这名字还不错。 “哎唷,我的姑奶奶,求您了,小声点。” 季知韫面上大惊失色,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扑过来想要捂住苏扶楹的嘴,苏扶楹眼疾手快伸手挡住,“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不会说了。” “直呼其名可是死罪,万万不可被人听见了,还好摄政王现在不在京中。” 季知韫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长长舒了口气,看得出来,她对这位摄政王是发自内心地害怕和敬畏。 “摄政王什么时候回来?” 苏扶楹现在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了,就差最后一点,只要他回来,她就能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剿匪没有几个月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摄政王用兵如神,估计半个月左右就能凯旋而归。” 季知韫语气里带着几分敬佩,毕竟这位摄政王可是大楚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她自己也习武,一直向往着能像男儿一样驰骋沙场,为国杀敌。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 “能提前这么多?” 苏扶楹有些怀疑,别人几个月,他就半个月? 这才去四五天,看来还得等上一些时日了。 说到这,季知韫倒是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准备开讲。 “小姐,到了。” 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季知韫的跃跃欲试,马车也逐渐平稳。 季知韫有些意犹未尽,“待会进去了我再慢慢给你讲。” “好。” 下了马车,就见到一座恢宏的府邸,不过比起摄政王府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里面此刻都已经来了许多贵女。 见有人来了,都自然地回头看向来人。 原本吵吵嚷嚷的前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抹紫色的身影上。 少女的斗篷已经被拿下,穿着紫绡翠纹裙花纹繁复迤逦,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看着前方,眼睛里带着几缕寒气。 好似这里的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似的。皮肤白皙的有些通透,却越发显得眉目清秀。 她臻首娥眉,齿如编贝,最动人的是一双狭长的双眼,眼尾在末了微微挑起,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分风情。 冷而诱人,淡却重抹,仿佛随着她的到来 身边的风都多了一丝暧昧的香气。 “狐狸胚子。” 众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暗自唾弃一声。 苏扶楹一眼看去,一个鹅黄色裙子的女子目光愤恨地盯着她。 “碧萝。” 女子眼神锐利,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风,让刚才开口的人不由得心底有些发怵。 但是想到自己的爹可是门下侍中,与苏承德同级,谅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第80章 善举 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只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回响。 接踵而来的便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女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丫鬟打了! “你!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苏扶楹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碧萝。” “啪,啪。” “你这贱......” “啪,啪。” 如同放鞭炮的声音在院子中回荡,一众贵女终于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行了,都住手。” 柔和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一道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走出,裙角绣着几朵粉色的桃花,内敛不张扬。 黄衣女子如蒙大赦一般,立刻冲到最前面,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 “任小姐,您可要给我做主,看看苏扶楹什么态度,居然在你生辰这天这般无理取闹。” 说完有些得意地朝苏扶楹这边看了一眼,她与任吟雪自小便认识,她自会站在自己这边。 任吟雪闻言,脸上笑意未减,目光紧紧地盯着苏扶楹那张娇俏的小脸。 “永乐郡主。” 苏扶楹微微颔首,“任小姐。” 见她如此高傲的态度,任吟雪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转瞬即逝。 “不知永乐郡主与陈妹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刚才在屏风后面不是看得津津有味吗,现在来问怎么了? 季知韫适时地在一旁开口道:“那是陈思思,门下侍中的嫡女。” 门下侍中?这是什么职位。 官职太多,她懒得记,就记了几个一品官员的名字。 未等苏扶楹开口,陈思思立刻跪坐在地上哭诉道:“苏扶楹这贱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婢女打我,仗着一个郡主虚名,就如此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求任姐姐为妹妹撑腰啊。” 苏扶楹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迈着步子走到陈思思的面前,然后。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苏扶楹居然一只手把陈思思从地上提了起来。 对,一只手,提了起来。 就连陈思思都被吓傻了,看着苏扶楹近在咫尺的脸顿时感觉有些后怕。 嘴唇哆嗦着开口:“苏,苏扶楹,你要做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众人猛地回神,任吟雪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苏扶楹在她眼皮底下还能这般目中无人。 “苏扶楹,你怎么敢......” 回应她的是对称的一巴掌,苏扶楹用的力气极大,直接将陈思思的牙扇飞一颗,之后还甩了甩自己手腕。 心中微叹,这脸皮挺厚啊,手都扇疼了。 “永乐郡主,这怕是不妥。”咬咬牙,最后还是温声开口道。 苏扶楹一把将要死不活的陈思思扔在地上,“不妥?大家都能替我作证,刚才可是这陈小姐出言羞辱,本郡主不过只是维护陛下的脸面。” 陛下的脸面?任吟雪一句话被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怎么就扯到陛下身上去了。 随即说道:“今日是本小姐生辰,永乐郡主这样做,怕是不妥。” “正是因为是任小姐生辰,有人这般目中无人,实在是应当教训,否则冲撞了贵人,可不是这几巴掌的事情了。” “再者。” 说到这,苏扶楹眸光沉了沉,“本郡主看在任小姐面子上,今日才没重罚于她,若本郡主是她,此刻早已经感激涕零了。” “你......”陈思思刚想开口,就被任吟雪打断。 见她此刻面上又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郡主说的是,思思,还不快谢谢郡主。” 陈思思满眼不可置信,完全没想到任吟雪居然要她道歉。 “任......”刚想反驳,就见任吟雪那张黑沉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是啊,她们好戏还在后头呢,不急着一时。 想到这,掩去眼底的恨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多谢郡主。” “嗯,滚吧。” 苏扶楹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此时的任吟雪,则是眨了眨眼,随后才开口让大家都坐下。 这时,苏扶楹突然注意到人群中的苏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这里,看这样子应该是刚刚看完了一场好戏。 让人意外的是,今天的苏婉儿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出来落井下石。 很快,就有一个人走上前来,献上了一份礼物,并恭敬地说道:“任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任吟雪微笑着接过礼物,然后说道:“谢谢。最近北方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数十万百姓都吃不饱饭。摄政王亲自率领军队前往剿灭土匪,我们这些后方的人也应该给予一些支持和帮助。所以,我决定将今天收到的所有礼物都换成粮食,用来救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灾民们。非常感谢各位姐妹们的慷慨解囊。”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人们纷纷表示赞同和支持。 其中一名女子激动地说道:“任小姐,您真是太善良了!您的善举将会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另一名女子接着说:“是啊,任小姐,我愿意再多捐出一只手镯来。” 又有一人说道:“我也会尽我所能,多捐些财物,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任吟雪感激地看着她们,一一道谢。 很快,除了礼物,托盘上还有铺满厚厚一层的首饰。 轮到苏扶楹时,她只是拿出礼物放进托盘内,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不知是谁在一旁开口道:“永乐郡主陛下亲封,都不为陛下分忧吗?” “家里穷,没银子。” 说话的人没想到苏扶楹这般直白,季知韫立刻接话:“那为何您妹妹能拿出两件首饰?” 抬头对上季知韫的目光,苏扶楹失笑,“我怎么知道妹妹哪里来的银子。” 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苏婉儿到没想到自己想要出风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第81章 没心情 “姐姐,妹妹都是自己平日里攒下的银子,你怎么能如此揣度于我?” 苏婉儿柔弱地垂下眼帘,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扶楹上下打量她片刻,这人倒是顽强,屁股开花了不过半月就能下床参加宴会? 怪不得见她刚才坐立难安,这会直接站起来了,原来是屁股疼。 苏扶楹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可惜姐姐没有妹妹这般好的娘亲,本郡主月例五十两,实在是买不起这等贵重的东西。” “哦,原来尚书府还挺偏心啊,小女儿穿金戴银,身为郡主的嫡长女连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 季知韫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众人循着目光看去。 苏扶楹安静地坐在那里,头上就两个简单的素簪,与苏婉儿对比起来,倒确实是天壤之别。 苏婉儿紧咬唇瓣,双眼泛红地垂下脑袋。 若是今日有男子在场,怕是早已心疼得不行,可惜今日都是女子,没一人出言安慰。 最终还是任吟雪开口,“行了,今日全凭自愿,都是一份心意罢了。” “任小姐,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花园里逛逛。” “是啊,听说任太师可是为任小姐专门修建了一座院子养花呢。” “可不是呢,我还听说摄政王亲自送了一盆芍药,品种珍贵。”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底下各位小姐的议论声听在任吟雪耳中,很是受用。 不由面上都多了几分骄傲之色,“若是你们想看,那本小姐就带你们去看看吧。” 如同施舍一般的语气,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脸上都陪着笑容。 谁叫她有个能干的爹呢。 一群人穿过一条小石板路,扑鼻而来的花香,让人不由得沉醉。 入目所及之处,奇花绽放,花香四溢,引来蜂飞蝶舞,眼花缭乱。 苏扶楹环顾四周,有些惊讶,现在已经入秋,八九月份的天,居然花能开得这般娇艳,奇事。 越往里面走,鼻尖的花香渐渐被另外一种奇怪的味道取代。 有些刺鼻,掺杂在花香里,若非她鼻子灵敏,也绝闻不出来。 味道有些熟悉,一道光在脑海中炸开,她知道是什么味了。 尸体腐烂的味道。 想到这,苏扶楹目光不由得看向地上那些娇艳的花朵,根部都是刚松完土的样子,这是用尸体在养花呢。 她就说,秋天花怎么可能开这么好。 在前方巧笑嫣然的任吟雪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过头,与苏扶楹四目相对。 那双湛黑色的眸子盯着她,沉浸,清冷,让人愈发捉摸不透她的情绪。 任吟雪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为什么苏扶楹看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让她感到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不舒服,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朝苏扶楹微微一笑,说道:“永乐郡主,听闻你作诗得了陛下夸奖,不如今日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她的声音柔和而婉转,带着几分挑衅和期待。 其余的人那日都参加过那次宫宴,对于苏扶楹的作诗才华可谓有目共睹。 然而,总有一些人对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心存疑虑,认为她不可能有如此出众的文采,说不定只是在别处抄袭而来。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苏扶楹出丑,以证明自己的猜测。 就在众人拭目以待,准备看一场好戏时,却听到苏扶楹淡淡地回应道:“没心情。” 她的语调平稳,没有丝毫犹豫。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般,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果断地拒绝,甚至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任吟雪留。 平日里她们都是把任吟雪当祖宗一样供着,没人敢如此对她说话。 一时间,整个花园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其他人都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硝烟在两人间弥漫,任吟雪此刻也是牙关紧咬,最终闭了闭眼,声音依旧温和道: “郡主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任吟雪生得一副温婉的脸,装起委屈来还当真是赏心悦目,至少比苏婉儿不知好上多少倍。 “是啊,姐姐,你怎么能如此不给任姐姐面子,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苏婉儿见准机会,立刻出声附和。 任吟雪眼底划过厌恶,本不想接话,因为她不屑于与这种低贱又蠢笨的人交好。 但是环顾四周,这些人一个个地垂着脑袋,都不敢开口。 今日来的人地位有高有低,以往她是不屑于与正二品官员以下的人结交。 今年不过是为了炫耀她与摄政王的关系,再顺便收拾掉这个讨厌的人。 在场的估计也只有苏婉儿开口了,毕竟都是些聪明人,苏扶楹好歹是郡主,她们就算心中讨厌也还是要在一旁观望观望。 “永乐郡主,看起来你还没你的妹妹懂事。” 听见任吟雪夸自己,苏婉儿心中一喜,赶紧抬头看向她,却见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苏婉儿本应该在家养伤的,谁知道居然收到了任家请帖,在往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为了巴结讨好任吟雪,她只能忍着疼痛前来赴宴。 突然,苏扶楹清冷的语气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记得妹妹曾经与任小姐有着京城第一的才人之称。” “上次妹妹作诗也不错,不如今日就由你来作上两句?” 话落,苏婉儿顿时脑海中警铃大作,她的诗都是抄来的,哪里能现作。 这几日卧床养伤,哪有时间去背诗,再者这种宴会又不用吸引谁的注意,根本不需要展示才艺。 “怎么?妹妹这是不愿为任小姐作诗?” 苏扶楹面带笑意,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讥讽。 “怎么可能!” 苏婉儿一惊,小心地看了任吟雪一眼,见后者表情并没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无故将任吟雪得罪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你开始吧,大家都等着欣赏呢。” 苏扶笑眯眯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第82章 楹儿 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聚集到苏婉儿身上,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众人瞩目的压力,却丝毫没有享受到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慌意乱。 此时的她懊悔不已,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听从母亲的劝告,将那些诗词全部背诵下来,以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终于,在那炽热的目光注视下,苏婉儿艰难地憋出了一句:“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只见苏扶楹突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噗呲。” 苏婉儿顿时心生怒意,对着苏扶楹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苏扶楹见状,连忙止住笑声,然后正了正神色,用一种充满讥讽的语气说道:“姐姐让你为花作诗,可这院子里有那么多花,唯独没有桃花。妹妹,你这是在哪儿看到桃花了呢?” 听了苏扶楹的话,众人也这才回过味来,刚刚她们还认为苏婉儿写的诗当真不错,可是环顾四周,这个季节哪来的桃花? “妹妹该不会是在哪里抄的吧?” 苏扶楹的话宛如一粒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对啊,苏婉儿每次作诗感觉都是提前背好的,之前她们以为这苏婉儿不过是有些才华,早已了然于胸。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顿时,看苏婉儿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着她。 苏婉儿只觉得如芒在背,但是还是语气强硬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嫉妒?你难道忘了皇后娘娘生辰宴那日陛下是如何说的?” 苏扶楹的话让苏婉儿愣在了当场,她当时走神,的确不知道那日皇帝说了什么。 不过若不是她走神,这郡主的称号哪有苏扶楹的份,理应是她的。 苏婉儿死死地盯着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那本郡主就告诉你,当日陛下曾说让你将诗背熟再出来,免得丢人现眼!” 苏扶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婉儿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苏扶楹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惊讶和鄙夷的神色,对着苏婉儿指指点点。 苏婉儿的脸色涨得通红,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知道,如果此时落泪,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心虚。 “姐姐,你误会我了,这首诗真的是我自己作的。” 苏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试图解释,但却显得那么无力。 “误会?那你就院子里的花重新作一首如何?” 苏扶楹步步紧逼,不给苏婉儿任何喘息的机会,“若是作出之前的水平,本郡主自会给你赔礼道歉,作不出,那你就把抄袭对象说出来。” 苏婉儿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苏扶楹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可是此刻她心乱如麻,怎么可能再作一首诗出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好了,阿楹,不要再为难婉儿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殿下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任吟雪也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太子没有经过通报就直接进来了。 太子也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了,“这是母后让本宫带来的礼物,祝贺吟雪表妹生辰快乐。”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萧俊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却落在苏扶楹身上。 苏婉儿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有想到太子会突然出现。 “阿楹,没有证据,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太子的声音温和,但却带着一丝责备。 苏扶楹:?????? 他叫她什么?阿楹? “太子殿下,臣女似乎与您还没这么熟,莫要影响了臣女的名声。” 太子闻言,面上笑容依旧未减,“楹儿妹妹说这些作甚,太过见外了。” 说着目光再次落在苏扶楹的脸上,看着眼前的女子,肌肤白皙如雪,眼眸明亮如星,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不禁让人心生几分好感。他想,果然他母妃看中的人,就是不错。 本来他今日不想过来的,但母妃却劝她一定要将苏扶楹娶进府中,再过几日苏扶楹就要及笄了,争取在这之前把苏扶楹拿下。 他不知道为何,但他知道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来了。 而且,苏扶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难以忘怀。 他心中自是愿意将她也纳入府中,成为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上前一步继续道:“再说,你我本来就有婚约,即使关系亲密,也不容他人乱嚼舌根。” 说着还想要来拉苏扶楹的手,苏扶楹大惊,这人今日是发什么神经。 赶紧向后退一步对过那只咸猪手,目光有些厌恶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明明几日前还对婉儿妹妹体贴有加,全京有目共睹,莫要寒了婉儿妹妹的心。” 说到这,萧俊林也反应过来,立刻朝苏婉儿的方向看去,只见苏婉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到太子居然说苏扶楹与他有婚约,之前两人在一起时,他明明就说不会承认这段婚约。 现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苏扶楹这个贱人,抢走她的一切,她的太子哥哥,今日还妄想要她身败名裂。 可恨! 碍于太子在场,苏婉儿只能掩面哭泣,然后转身就跑。 萧俊林此刻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在后面追过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人,苏扶楹总算松了口气,这渣男怎么时不时地就要出来恶心一下人。 “好了,我们去凉亭坐坐。” 任吟雪刚说完,就听见苏扶楹语气淡漠道:“我回去了,这院中太臭了。” 第83章 恕罪 臭?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永乐郡主怕是鼻子有些不好使,满园的花香,哪来的臭味?”有人忍不住说道。 “就是,怕不是她嘴臭?”另一个人附和道,但声音很小,只敢和旁边的人说。 当然这话也只能小声嘀咕,不敢在苏扶楹面前说出来。 任吟雪眼神微闪,心中有些不确定,不过想想这些事情这么隐秘,她怎么可能发现。 “苏小姐,这是何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无故这样说。”任吟雪皱起眉头,看向苏扶楹,自己精心打理的花园,被人说臭,任吟雪语气有些不悦。 苏扶楹冷笑一声,“这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任小姐不清楚?需要我说明白吗?”她的目光冰冷地看着任吟雪,仿佛看穿了一切。 任吟雪心头一震,难不成她真知晓一些什么? 她那充满探究意味的视线在苏扶楹身上来回扫视,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仅仅是一个从乡下而来的野丫头而已,即便有几分姿容,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忌惮。 思及此,她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苏小姐,我劝你谨言慎行。” 苏扶楹却只是冷冷地道:“要不要本郡主亲自把你这块泥土掀开看看里面藏着些什么?” “另外,本郡主的身份,希望任小姐不要忘记了。” 她毕竟是堂堂郡主,而任吟雪一直强调她“苏小姐”的身份,不正是不愿承认比她低人一等么? 任吟雪一时语塞,藏于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苏扶楹绝对不能活! 然而最后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郡主真是爱开玩笑,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到前面用餐吧。”这话听在其他人耳中,那就是任吟雪心虚了,所有人不由得好奇泥土里面埋的是什么。 更有甚者低着头边走边用鼻子猛嗅,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到了院门口,丫鬟小厮们此刻正将午膳端上桌,季知韫也从一旁冒了出来,脸上有些崇拜道: “郡主,你太厉害了,连任小姐都敢这么怼,太舒服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地继续吐槽道:“她本就是仗着与摄政王有些关系,整天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看着就烦。” 苏扶楹嘴角勾了勾,“她不止有摄政王,还有太师的爹,皇后的小姨。” “咳咳。” 季知韫咳嗽两声,摸摸鼻子,想来苏扶楹说地也对,谁叫她投了个好胎。 “咦?” 是怎么总感觉少了什么,现在往苏扶楹身后一看,以往寸步不离的小丫鬟碧萝不见了。 不由得疑惑地问道:“碧萝那丫头呢?” 苏扶楹笑笑并未接话,只是朝季知韫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尚书府。 见四下无人,影二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估摸苏扶楹要到天黑才能回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他兴奋地一个跳跃,稳稳地站在了院墙上。 然而,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熟悉而奇怪的笑声。 影二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碧萝!她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碧萝?你怎么在这儿?\" 影儿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失措,险些从院墙上掉下去。他定了定神,稳住身体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碧萝发出一声俏皮的轻笑,调侃地说:\"怎么?我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听到这话,影二顿时感到有些心虚,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什……什么好事?\"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影二心里嘀咕,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心虚呢? 于是,他的语气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不好好保护你家主子,跑回来干什么?\" 面对影二的质问,碧萝轻哼一声,显得十分得意。她扬了扬下巴,说道:\"哼,还好我家小姐料事如神,知道你没安好心,特意派本姑娘回来盯着你。\" 说完眼神在墙头上的影二身上打量一番,“还好我回来得及时,不然就让你奸计得逞了。” 见碧萝越说越离谱了,影二有些无语,“什么叫没安好心?我哪来的奸计?”他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碧萝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这不是翻墙出去干坏事?”她心里想着,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影二连忙摆手,“我冤枉啊,平日里我对郡主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怎么可能会干坏事。我只是想回无影殿看看,心中有些不放心。”他可不想被冤枉成坏人。 “看看?不用看了,我回来时已经帮你问过了,你家君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不用担心。”碧萝拍着胸脯保证道。 影二皱起眉头,还是有些担忧,“可是……” “别可是了,先进去,待会被人看见了可就走不了了。” 碧萝说完,从侧门走了进去,影二见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也只好跟着一起回到院中。 心中不禁为自己鸣不平,“尊上啊,属下已经尽力了,今日都是冒着风险想要去给您通风报信,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精,还是被逮住了。” 院子里就剩下碧萝与影二面面相觑,看碧萝这样子,今日怕是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渐渐地,影二也打消了偷跑的心思。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请郡主恕罪。” 婢女突兀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还在谈笑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只见一个婢女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地朝苏扶楹磕头。 苏扶楹垂眸看着胸前的一大块水渍,眉心微皱。 “恕罪?你可知冲撞了本郡主是什么罪?” 女子声音冷冽,传入丫鬟耳中,只感觉脊背发寒,身体不由得抖得更厉害了。 “奴婢知道,还请郡主饶命。” 苏扶楹冷哼一声,声音淡漠,“既然知罪,那就依法处置吧。” “什么?” 第84章 不跪 “永乐郡主,不过是个丫头,何必与她置气。”任吟雪终究坐不住了,开口劝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劝解声。 有任小姐相劝,至少得给个面子,就在其余人认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只见苏扶楹红唇轻启:“丫头?小丫头就能随意谋害郡主了?” 任吟雪打着哈哈道:“怎么是谋害,不过是不小心而已。” 毕竟是在任府,若是苏扶楹真的传出她们谋害郡主的罪名,虽然无伤大雅,但是现在她不能有一丝污点。 “这一大壶开水倒在身上,若不是今日天冷,本郡主穿得厚实,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苏扶楹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 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湿透的衣服,黏腻的感觉让她心中的怒火更甚,瞪向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 腰间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更是火冒三丈,刚才不过晃神的功夫,这丫鬟就撞了上来。 至于待会会上演什么戏码,她都门清了,但是现在,苏扶楹冷眼扫过地上跪着的丫鬟。 这婢子虽然身体发抖,看着害怕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底气十足。 再看她腰间交握的手,虎口处竟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显然是长期习武所致。 苏扶楹心中冷笑一声,这婢子明显是受人挑唆而来,但她自己也并非完全无辜。 既然选择了做坏事,就必须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不等任吟雪开口,苏扶楹直接下令道:“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什么?”任吟雪惊得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你竟敢在我的地盘上处置我的人!” “怎么,本郡主的话不管用吗?”苏扶楹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的家丁,眼神冰冷如霜。 原本那些不把苏扶楹放在眼里的下人们,此刻心里也不禁打起了鼓。 按理说,郡主的地位确实高于他们家小姐,但任小姐没发话…… “苏扶楹,你好大的胆子,在我府中,还轮不到你作威作福!” 任吟雪一贯端庄的脸上微微扭曲,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苏扶楹却只是平淡地注视着任吟雪,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怎么?任小姐是对陛下的决策有异议?” “什么?”任吟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与陛下有什么关系?她瞪大眼睛看着苏扶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这时,又听见苏扶楹继续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陛下制定这条规矩,任小姐说算了,可是公然反抗陛下的龙威?” 任吟雪顿时脸庞涨成紫红色,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气得不轻。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苏扶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苏扶楹,不用什么事情都牵扯到皇上,你当真以为陛下封你郡主就是欣赏你了?”任吟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她试图用言语刺激苏扶楹,但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通报声:“小姐,宫里来人了。” 任吟雪闻言挑衅地看了苏扶楹一眼,然后不经意地扶了扶步摇,似乎想要展示出自己的高贵身份。 接着,她傲慢地说道:“估计是陛下给臣女送了生辰礼,你们都随本小姐去迎接吧。”说完,她得意洋洋地走出房间。 一旁小姐们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家长辈位高权重,又得陛下喜爱,与摄政王又亲近,简直是从古至今的独一份。 苏扶楹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还没走出大殿,高公公就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走来。 任吟雪满脸得意,“高公公,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高公公看了一眼任吟雪,“任小姐,您也在啊。” ? 这话倒是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这高公公不是带着陛下的赏赐来的?怎么对任小姐的存在感到这么意外。 说完高公公突然一拍脑袋,“瞧咱家这记性,这是任府,任小姐在再正常不过了。” 突然,高公公目光落在院中,声音突然拔高了起来,“哎哟,永乐郡主,您让咱家好找啊。” 任吟雪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了苏扶楹。 苏扶楹的惊讶不比她们的少,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不过这位高公公每次见她都是和颜悦色的,脸上也浮现几分笑意,“高公公,不知是陛下有何吩咐?” 高公公笑得有些谄媚,急忙走近说道:“陛下口谕。” 众人纷纷跪下,苏扶楹刚弯下腰,高公公连忙上前将她的手扶住。 “永乐郡主,陛下口谕,您站着听旨。” 众人心底一惊,站着听旨?这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这等殊荣怎么落在了苏扶楹头上。 任吟雪牙关紧咬,心的的嫉妒与不甘快要将她淹没,那天晚上苏扶楹怎么没死在那里。 “多谢公公。”苏扶楹自然乐得自在,她本就没有动不动下跪的习惯。 “您该谢的人可不是咱家。”高公公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看着苏扶楹。 苏扶楹只觉得这份笑意后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又听见高公公尖利的嗓音,“陛下口谕,永乐郡主德才兼备,才情横溢,赏绫罗绸缎十批,金银玉石十箱......” 洋洋洒洒的赏赐,苏扶楹只感觉发达了。 足足念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结束,苏扶楹弯腰行礼,“多谢陛下。” 任吟雪第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愤然,“高公公,为何突然赏赐?” 高公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怎么?任小姐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任吟雪脸上一白,今日第二次了,又拿陛下来压她。 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脸上只能陪笑道:“高公公说笑了,臣女只是好奇。” 高公公也正了正神色道:“陛下说了,这几日公务繁忙,故皇后宴会上的赏赐今日才送达。” 说完又扭头看着苏扶楹笑道:“郡主,东西都给您送回郡主府了。” “多谢高公公了。” 说完摸摸腰间,今日出门没带银子,平日里银子都在碧萝那丫头手中,到时候有些尴尬。 “哎呦,郡主身上怎的弄脏了。” 高公公一嗓子将苏扶楹喊回神。 第85章 掌掴 顺着苏扶楹的目光看去,就见任吟雪那张因嫉妒而快要扭曲的脸。 刚想开口询问,任吟雪自然知道高公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郡主可不要空口白牙胡乱指认。” 苏扶楹看着她一脸慌乱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我可没有说过是你哟~” “那你为何……” “是你的人,本郡主不过想要询问你的意见,毕竟刚刚还说这是你的地盘嘛。”苏扶楹笑着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愉悦,“怎么,我这样做也不行吗?” 任吟雪一时语塞,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苏扶楹。 高公公大概听了个来龙去脉,“不知任小姐府中哪位丫鬟冲撞了主子?” 任吟雪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那个婢女。 那个婢女也是吓了一跳,感到事情脱离控制,大事不妙,转身就想偷溜。 “站住!” 高公公立刻呵斥一声,身后的两位御林军立刻上前捉拿。 丫鬟还想挣扎,哪里是两个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押了过来。高公公又恢复了一贯谄媚的笑意,“永乐郡主,可是这恶仆?” 苏扶楹盯着那人的脸,轻轻吐出两个字,“正是。” “咱家还要赶回去向陛下复命,人就交给郡主处置了。” “多谢公公。”苏扶楹微微弯腰行礼。 见人终于走了,任吟雪的怒火终究是压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看向苏扶楹:“苏扶楹!你……” “任小姐!” 然而,她刚开口,高公公的声音又突然在身后响起。 任吟雪一惊,立刻回头,脸上迅速挂上一抹得体的笑意,“高公公,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 高公公轻咳一声,斜眼打量着两人,冷笑道:“咱家刚才忘了提点你们一句,你们莫要忘了永乐郡主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郡主,好歹身份都比你们高贵不止一星半点!”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任小姐,您虽说是太师府的千金,但说到底还是个臣子家眷,而苏姑娘如今贵为郡主,你们见了郡主理应行礼问安才对!”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是啊,郡主,整个南夏国就只有这么一位外姓郡主,即便她的出身并不显赫,但谁能保证未来不会有变数呢? 任吟雪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咬着牙应道:“高公公所言极是,我们定会牢记在心。”随后便不再言语。 高公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苏扶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她注意到了季知韫的贴身丫头梅梅小心地跟了上去。 收回目光后,苏扶楹的眼神落在了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丫鬟身上。尽管已经被绑住,但那丫鬟仍在拼命挣扎,因为这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 “就在这里,杖毙!”苏扶楹语气冰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同时在家丁们身上扫视一圈。 刚才还犹豫不决、不敢上前的家丁们,听到高公公的话后如梦方醒。此时,他们听到苏扶楹下令,便毫不犹豫地拿起棍棒向前走去。 “苏扶楹,你竟敢如此放肆!”任吟雪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想要阻止。 然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所有人都惊呆了,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天哪,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苏扶楹竟然打了任吟雪一个耳光! 再看向当事人,任吟雪的头被狠狠地扇到一边,此刻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渐渐地,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任吟雪终于回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挨打,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父亲,母亲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从小到大,她任吟雪的名字说出来都是被人仰望的份,今日居然被苏扶楹当众打了一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 从小听她父亲说得最多的词就是,“隐忍。”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学会将事情藏在心中,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一丝一毫。 但是,她现在忍不了了,这事被人看了去,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圈贵女中抬起头来? “啊!苏扶楹,你大胆!” 任吟雪不由得尖叫一声,然后对着空气大喊“大鬼,给我杀了她!” 话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落叶子的声音。 见她这狼狈的样子,季知韫首先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任小姐,您在叫谁?大鬼?有小鬼吗?” 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让其余的人终于憋不住了,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小雪,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院外,传来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 “娘!” 任吟雪大喊一声,众人寻声望去,见一个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看起来似乎比刘慧还年轻不少,站在那里就显得端庄有礼,不愧是太师夫人。 “任夫人。” 众人纷纷行礼道。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 任夫人一看任吟雪脸上的红痕,顿时心疼的得不行。 一双美目在众小姐身上环顾一圈,最终落在了苏扶楹的身上。 有些严厉地开口道:“是你,伤了我的女儿?” 苏扶楹不觉有些好笑,一眼就知道是她?刚才明明在后面看了半晌,现在才知道出来为她女儿主持公道了? 未等苏扶楹开口,又立刻道:“都是小孩子家,打闹就算了,怎么能动手?” “小孩子家?任夫人难道不知您女儿多大年龄了?寻常女子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上学堂了。再者,任吟雪当众直呼本郡主名讳,难道不该罚?” 说完心中又觉得不够,继续道:“想来刚才任夫人也听见了高公公说的话,若是您不懂,大可请任太师来判断任吟雪该不该打!” 女子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语气中却带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任夫人只是思考了一瞬,立刻换上了一脸和蔼的笑意,“原来这么回事,这么说来倒是我们雪儿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莫怪。” 第86章 奸夫淫妇 ““任夫人不愧是太师夫人,这等气度倒是比您女儿好上许多。” 女子声音很柔和,语气却带着几分挑衅和不屑,让人听了心生不快。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任吟雪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任夫人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安慰地拍了拍任吟雪的手,柔声道:“既然没事了,大家都去亭子里坐坐吧,雪儿还为你们准备了点心。”说完,她便转身朝着亭子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扶楹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眼神冰冷如霜。她的脸色苍白,但却透着一股坚韧与威严。 “这人?”苏扶楹看着地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刚刚可是差点杀了本郡主呢!” 任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开口道:“这等恶仆,郡主您处置了便是。” 有了任夫人的话,家丁们立刻上前堵住了丫鬟的嘴。 女子的呜咽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有些胆小的小姐都扭头过去不敢看。 没一会,那丫鬟逐渐没了气息,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浓。 “这是?” 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水过来了,苏扶楹疑惑地看向任夫人。 后者亲切地开口道:“刚才听闻郡主衣裳浸湿,特地命下人煮了一碗姜汤,莫要感染风寒。” 苏扶楹接过轻嗅鼻尖,随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最后直接仰头将一碗水全数喝掉。 任吟雪与任夫人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任夫人又立刻开口道:“还不快带郡主下去更衣。” 话落,立刻有丫鬟前来引路,苏扶楹也不客气,提起裙摆就跟了上去。 主要是东西都喝了,不让她们得逞又怎么行。 跟着丫鬟穿过几条小路,渐渐的周围都看不见一个奴才,“郡主,到了。” 前方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临时整理过的小院,有些荒凉,与刚才前面的繁华完全沾不上边。 见苏扶楹不进去,丫鬟有些急了,“郡主,新的衣裳在里面,奴婢在这里等您。” “好。” 得到苏扶楹的答复,丫鬟也安心了。 缓缓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房间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走近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淡蓝色衣裙。 拿起衣裙仔细端详,苏扶楹不禁感叹:“这任夫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比起刘慧母女,不知高明多少倍。” 她想起任吟雪上次的暗杀,而任夫人却不动声色地给她下了药。 但下药这种低等手段她还不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喝下那碗七分药三分汤的姜茶了。 这衣服没问题,上面的药不值一提。这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 想到这里,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换上了那件淡蓝色的衣裙,对着镜子打量起来。 “不错,挺合身的。”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然而,当她伸手去推门时,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苏扶楹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她轻轻闭上眼睛,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确定外面没有人后,她迅速打开窗户,身手敏捷地翻了出去。 “就是这里,奴婢就是将永乐郡主带到这里换的衣裙。”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为首的丫鬟正是刚才为苏扶楹领路的小丫头。 她满脸兴奋地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向身后的人解释着什么。 任夫人紧紧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担忧,脚下的步伐显得有些急切。 “你确定任小姐还没出来?” 任夫人焦急地问道。 小丫鬟用力地点点头:“奴婢确定,刚才奴婢本在院外等候,郡主让奴婢先回去,没想到都一个时辰了,永乐郡主还没回来,奴婢也有些担心。” 小丫鬟说完,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前。 此时,门内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脸红心跳。 今日来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女子,她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对这种事情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声音,大家都心知肚明里面发生了什么。 “嗯,好舒服……再快点……”女子娇媚的声音从房间内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任吟雪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得意道:“成了!” “你好骚啊,真是个小妖精......” 不堪入目的话让任夫人都有些尴尬,她倒是没想到苏扶楹看起来这般清冷,没想到在床上居然是这副模样。 还有那个乞丐,找来时她还过目了,身上臭气熏天,恶心至极,就是这声音感觉与他乞丐的身份有些不符。 不过,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苏扶楹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本小姐府中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拖出来让你大家瞧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任吟雪已经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苏扶楹的下场,装作一脸愤然的样子,实则声音带着几分暗喜。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撞门,本就是刚翻修过的木质门,轻轻松松地就被撞成了一地碎渣。 任吟雪首当其冲地走了进去,任夫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全部面红耳赤地面面相觑,有一部分胆子大的,心中按捺不住好奇,也跟了上去。 众人走近,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随即就看见地上杂乱无章的衣裙,女子粉红色的肚兜,男子的亵裤随意扔在地上。 可想而知这衣服裤子的主人是何等地急不可耐。 此刻,屋内的两人依旧沉浸在鱼水之欢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 第87章 公道 床上两道白花花的身子还在旁若无人的亲密缠绵,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围观。 “来人,将苏扶楹与她的奸夫拖下来。” 任吟雪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兴奋,看这次之后,摄政王还会不会在看她一眼。 由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看见一旁面色发白的任夫人。 此刻任夫人心道完了,她就说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再看看地上的衣服,上等的云锦,做工精美的金丝绣,一看就是内务府的手笔。 能有这地位的人,除了陛下,就只有那一位了。 刚想开口阻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任小姐,还要直呼本郡主的名讳吗?” “咯噔!” 任吟雪心脏骤停,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人群后方。 只见一名女子缓缓走来,身穿淡蓝色华服,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纹,腰系一条白色腰带,显得身材高挑纤细。她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玉簪,面容清丽,眼神清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任吟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任吟雪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你刚刚喊得那么大声,难道不是在叫我?” 苏扶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她的目光扫过任吟雪,然后落在了床上的两人身上。 “天呐,这是在干什么?”苏扶楹突然尖叫一声,赶紧捂住眼睛。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纷纷看向床上。只见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云雨。 围观群众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是苏扶楹,那么床上的男人又是谁呢? 随着苏扶楹抬手的间隙,袖口内白色的粉末挥洒而出,若有若无的香味让床上的两人逐渐清醒。 “啊!”床上的女子终于抬起头,见这么多人在一旁,不由得尖叫一声。众人这才看清楚这是谁。 “苏婉儿?你在干什么?”苏扶楹也一脸惊愕,指着苏婉儿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这是将我们尚书府置于何地!” 床上的苏婉儿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抓着被子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太子殿下?”随着两人争抢被子的动作,不知是谁看清楚了“奸夫”的脸,有些惊讶地问出了声,“太子?” 其余胆小害羞不敢直视的女子这才忍不住好奇抬头看去。 床上一把将苏婉儿身上背着拽过去遮挡的人,不就是上午刚见过的太子吗? “真的是太子?” 任吟雪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被苏扶楹反将了一军。 整理好表情,故作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为何在此?还做出如此.....的事情。” 任吟雪虽然说得委婉,但苏扶楹可没打算给这两人留面子,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太子殿下,几个时辰前还在说与本郡主有婚约,现在怎么就与妹妹做出如此放浪之事?” 说完,她脸上露出委屈之色,仿佛一个被渣男背叛的女子,那副难受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是啊,众人今日亲眼所见,太子上午还深情款款地表示要与苏扶楹成亲,转眼间却和人家妹妹滚到一起去了。 “苏婉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连自己的姐夫都要抢!” 这时,季知韫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她大步向前,直接指着苏婉儿破口大骂起来,“平日里勾引太子殿下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当众与太子殿下厮混,真是不知羞耻!” 苏婉儿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太子将她的被子抢走,此刻她正不停地用手去遮挡重要部位。 虽说大部分都是女子,可是一旁撞门的两个大汉还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让苏婉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子殿下,还望您今日给本郡主妹妹一个说法。” 苏扶楹一脸不忍,却还要给自己妹妹做主的样子,饶是其他与苏扶楹不熟的人都看得有些心疼。 萧俊林此刻也是心慌意乱,前段时间才闹出了那种丑闻,被父皇狠狠批评了。 今日又出了这种事情,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难以承受他的怒火,恐怕在父皇心中这太子之位都有些不稳了。 萧俊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深知这次事件可能会给他带来严重后果,但他无法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 他看着苏婉儿那惊恐而又无助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之情。 然而,面对眼前的局面,他也感到束手无策。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这场闹剧,萧俊林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办法。 “好了,大家先出去,让他们整理一下。” 任夫人毕竟是太子这边的人,自然为太子考虑,今日这般丢人,怎么可能还让人继续围观。 萧俊林顿时觉得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出言呵斥道: “都在这里站着,成何体统,全部给本宫出去!” 太子发话了,众人再想看热闹也只能出去。 “等等!” 苏扶楹一开口,太子与任夫人两个心猛地被攥紧,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楹儿,别闹。” 萧俊林声音软了几分,刚才看苏扶楹的样子明明就是喜欢他,自己哄上几句,她应该就会乖乖听话。 女子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冰冷地说道:“今日大家在场做个见证,太子殿下既然辱了婉儿妹妹的清白,自然要给个交代。” 任夫人眸光阴冷,看着苏扶楹,咬牙切齿地说道:“永乐郡主,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想要什么,等会再谈。” 女子声音如击玉般泠泠,清脆悦耳,但却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让人无法忽视。 她淡淡地说:“本郡主身为尚书府嫡长女,今日家中长辈不在,我定是要为婉儿妹妹讨回个公道了。” 说到这里,女子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看向萧俊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接着说道:“婉儿妹妹虽不是尚书府嫡女,但是也是主母所生,太子殿下娶妹妹进门做侧妃也不亏,太子觉得如何?” 第88章 纯洁的友谊 “咦?季小姐,你今日用的哪家敷粉,皮肤居然这般娇嫩。” 一群人得了令都各自往府外走去,今日宴会倒是大饱眼福,先是任吟雪吃瘪,又看了太子这一场大戏。 都觉得今天这礼送得值了,边走还在边议论着今日之事。 突然不知道哪家的小姐看着季知韫的脸惊讶地问道。 听见这话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季知韫,离得近的几位小姐同样面露惊讶之色,“是啊,季小姐的皮肤竟这般好。” “季小姐,有什么好东西不如让姐妹们都知道知道。” 听着七嘴八舌的声音,季知韫不由得自信地扬了扬小脸,一旁的丫鬟梅梅立刻开口道: “我家小姐今日并未施妆。” 众人皆是一惊,季知韫本来就生得不错,如今皮肤更是细腻如丝,吹弹可破,不施粉黛更显得清新脱俗。 周围的小姐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忍不住开口问: “季小姐,你平日里用的是什么保养品啊?怎么能把皮肤养得这么好呢?” 季知韫微微一笑,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护肤品罢了。” “季小姐,你就别谦虚啦!快告诉我们吧,姐妹们都想知道呢!”另一个女子笑着说道。 季知韫见推脱不掉,便轻声说:“其实这是永乐郡主送的,我不过用了两三天,皮肤便这般好了。” 有人明显不信,今日都能看出来,季知韫有意想要结交苏扶楹,怕是故意往她脸上贴金呢。 但是也有人忍不住好奇道:“当真?” 季楠楠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不信你们也试试?” 试试,怎么试?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拿什么试。 看起来季知韫估计也不知道,就懒得白费口舌了。 一段路,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不停在苏扶楹身上打量着,想上前问,但是又有些害怕。 最终,一个年纪较小的黄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她心底想着今日也没得罪过苏扶楹,应该是能去问问吧。 “永,永乐郡主。” 女子怯生生地上前开口道。 苏扶楹挑眉,“嗯?” 见苏扶楹这般冷清的态度,女子心底也打了退堂鼓,但是想到都走到这一步了,多问一句也无妨。 “不知郡主送给季小姐的是什么?可否介绍一二。” 苏扶楹面上露出一个笑容,“你说这个?”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诺,送你了,每日早晚净脸后涂于脸上,一天见效。” 黄衣女子有些受宠若惊,盯着那个白色罐子却不敢上手接,然而苏扶楹却直接塞进了她的怀中。 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听见苏扶楹继续开口道:“这东西在城南仁和堂买的,就是有些小贵,不过效果挺好。若是喜欢,赶快去买,每日限量的呢。” 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看着黄衣女子手中的东西,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自己先问了。 “敢问郡主,小贵是多少银子?” 苏扶楹看向发出声音的一位小姐,面上依旧挂着几分笑意,“二十两。” 二十两,今日在场的都是嫡女,月例不少,二十两对她们来说的确不多。 得到答案,心里有底了,此刻各个脚下生风,恨不得马上出去买一罐回来试试效果。 可是当她们火急火燎地赶到仁和堂时,却被告知这润肤霜早已被卖光了。 “怎么会卖光?” 有人不相信,只见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出来说道:“今日一早,就有几位夫人前来购买,我们每日只售卖十罐。今日没有了,各位小姐明日再来。” 说完想起那封信,又补上一句,“这只是前三日,三日后每日售卖二十罐,每罐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你们抢钱呢!” “就是,五十两在玲珑阁都可以买一罐上好的胭脂了,走走走,不要了。” 眼看人都逐渐散去,顾祈白有些紧张,但是想到扶苏那张素来冷静的脸,心中又稍稍安定下来。 苏扶楹还是乘坐季知韫的马车回来,见没人了,季知韫终于忍不住好奇道:“郡主,太子殿下他们是有你的手笔吧。” 苏扶楹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季知韫更激动了,“您快说说,怎么回事啊,我好奇死了。” “刚才给了多少银子?” “啊?” 季知韫常常觉得自己跟不上苏扶楹的脑子,这又扯到什么上去了。 苏扶楹目光看向一旁的丫鬟梅梅。 季知韫这才了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多少银子,看你丫鬟不在身边,这传旨总是要打赏的,就让梅梅去说了几句好话。” 苏扶楹的目光落在季知韫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此刻写满了好奇与崇拜。 有一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 “他们本想害我,我逃了出去,意外在后院看见太子与苏婉儿厮混,便用了点计策将两人骗到了房中。” 其实是她故意去找的两人,知道他们肯定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卿卿我我,所以也没费什么功夫。 至于怎么去的,她可是打晕了一个一个搬过去的,可累死她了。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明着说。 “哼,我就知道她们给你的那碗水有问题,还好您没事,郡主,您太聪明了叭。” 季知韫愤愤然之后又满脸兴奋地看着苏扶楹,后者扶额,这季小姐看起来英姿飒爽的,怎么有些逗比啊。 回到府中的时候,苏婉儿还没回来,府中一片祥和寂静。 正是秋天的黄昏,屋角上黄色的夕阳照在院子里那一堆枯黄的落叶上。 碧萝见她回来,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向她告状。 影二在一旁抓抓耳挠腮地想要解释,却插不上嘴。 苏扶楹淡笑着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突然,心中一种莫名的念头浮上脑海。 看向两人的目光怎么也单纯不起来了。 “小姐,老爷请小姐过去。” 门外小厮通报,苏扶楹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快? 估计太子此刻忙着回宫与皇后商量对策,哪来的时间照顾苏婉儿,所以她也只能自行回来了, 刚走到大厅门口,一个茶杯直直地飞了过来。 “咔嚓。” 苏扶楹淡定地侧头躲过,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第89章 传诏 “苏扶楹,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你亲妹妹都敢陷害。”人还没走近,苏承德暴跳如雷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了。 女子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他们三人,苏婉儿此刻正躲在刘慧身后哭哭啼啼,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一段时间没见苏承德,现在说话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全然没有上次那副垂死模样,就是额头上的那道口子有些滑稽。 苏扶楹挑眉问道,“不知本郡主哪里陷害苏婉儿了?” 一说这个,苏婉儿立刻急切道:“就是你,任小姐说了,明明是你在里面换衣服,都是给你准备……” 她话到嘴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立刻重新说道:“应该是你在屋内,为何最后变成我了?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妹妹你想法太多了,姐姐我怎么可能害你?不要被别人陷害了回来栽赃在我身上。”苏扶楹冷笑道。 “还有,劝妹妹你别忘了,若没有我今日帮你说话,太子能答应给你侧妃之位?” 说道这件事,苏婉儿更加气急,“谁要这侧妃的位置,太子正妃本应该是我的!” 苏扶楹轻嗤一声:“你的?你凭哪点看出这是你的了?与太子有婚约的乃是尚书府嫡女,你是吗?” 苏婉儿顿时一噎,顿时感觉无话反驳,顿时又气又恼,“娘,你看她。” 刘慧今日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坐在那里妥妥大户人家的端庄主母。 听见苏婉儿的哭诉,没有帮苏婉儿来指责苏扶楹,反倒劝起了苏婉儿,“好了,婉儿,那是你姐姐,怎么可能会害你。” 苏婉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娘?您今天怎么了?” 她都要怀疑她娘被夺舍了,今日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苏承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苏扶楹,老夫没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从今日起......” 苏扶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承德,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 这么晚了,宫里居然来人了,肯定是找苏扶楹问罪的,几人匆匆忙忙来到门口就见高公公从马车上下来。 “苏尚书。” 苏承德也赶紧回了一礼,“不知高公公这会前来是陛下有什么要事?” 毕竟这个时候宫门都快落锁了,若非急事,怎么可能现在派高公公过来。 高公公声音尖利,提高了嗓音道:“陛下宣永乐郡主,苏二小姐进宫。” 苏扶楹眨眨眼睛,心底思忖着这个时候叫自己去干什么,本以为是来宣旨苏婉儿成太子侧妃这件事情呢。 毕竟今日当众殿下可是答应了,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太子说出来,既然两情相悦,又怎么能分开。 原本是没这个打算,可是今日太子的举动将她吓了一跳,怕他贼心不死,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苏扶楹的马车走在前面,苏婉儿在后面一辆马车。 “永乐郡主。” 马车外高公公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扶楹疑惑道:“高公公?” 高公公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询问:“郡主,您是否已经想好如何应对?此刻,大殿之上众人皆在,包括……”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意。 都在?太子?皇后?还有谁?任吟雪肯定也在这里!毕竟她可是重要的证人。 苏扶楹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三堂会审吗?想到这里,她反而觉得有些有趣起来。 于是,她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地回答道:“高公公,您何出此言,本郡主从未做过的事情,有何害怕。” 高公公听到她的回答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 “永乐郡主,苏二小姐到!” 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宣。” 苏扶楹与苏二小姐一同走进大殿,她终于有机会看清大殿内的情形。 果然如她所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皇后、太子以及任夫人和任吟雪等人。 此外,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任重了。另外还有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她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他们。 苏扶楹按照礼仪,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帝面前,行礼参拜道:“臣女拜见陛下。” 高位上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苏扶楹一圈,“永乐郡主,可知朕宣你前来所为何事?” 苏扶楹敛眸回道:“臣女不知。” 皇帝轻哼一声,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不知?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不知?” “陛下所问的可是太子与婉儿妹妹的事情?” 苏扶楹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皇帝,满眼无辜。 见苏扶楹装故作疑惑,皇帝的目光如刃,犀利无比,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时,皇后也开口了,“苏扶楹,今日人证都在,若是现在承认了,陛下定会宽厚处置。” 苏扶楹更惊讶了,“承认,不知臣女做了何事,需要承认?” “大胆,苏扶楹,你谋害太子殿下,还不承认?今日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都在,你还不交代。” 皇帝发怒,声音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女子声音沉着,面容也冷静不少,“不知是何人诬陷,臣女愿意与她当场对峙。” “吟雪,你来与她说。” 对上任吟雪,皇后的声音就温柔了不少。 任吟雪上前一步,低头颔首,毕恭毕敬地说道:“回陛下、娘娘,今日臣女的丫鬟带着苏……郡主去后院换衣裳,郡主让丫鬟先行离开,臣女见时辰有些晚了,担心郡主会出事,便带人前去查看。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就因为本郡主去那间房里换了衣服,这屎盆子就落我头上了?”苏扶楹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看向任吟雪,毫不畏惧。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皇后就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大胆,苏扶楹!你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无礼,满口污言秽语!” 苏扶楹立刻低下头,语气恭敬地道:“臣女不敢,只是被人污蔑,一时心急,才会口不择言,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皇后还想继续指责苏扶楹,但皇帝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手,温和地说:“皇后莫要生气,以免伤了自己的身体。先听听她们怎么说吧。” 第90章 审问 任吟雪又继续开口道:“这自然不是污蔑,你去的那间屋子门锁坏了,关上之后必须从外面打开,郡主为何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外面?” 听到这里,苏扶楹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任太师府中居然还有坏门?本郡主不知,因为那门,的确是从里面可以推开,若陛下不信,大可现在派人去查探。” 陛下点了点头,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小太监下去查办了。 看到这一幕,任吟雪有些着急了,她知道门肯定不会是坏的,只是她从外面锁住了而已。 但是现在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得赶紧想办法在人回来之前解决掉苏扶楹。 于是,她又接着说道:“太子殿下说,他是在花园里与苏二小姐商谈事情,却不知道被谁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在那房中。刚才太医也查出太子殿下中了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扶楹,似乎想要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苏扶楹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地听着她说完才开口道: “任小姐这意思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将太子殿下打晕了?然后再打晕婉儿妹妹?再将两人抬进房中?”苏扶楹语气戏谑地问道。 问完似乎连自己都被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苏小姐也太看得起本郡主了,试问南夏国那个闺中女子能够一口气搬运一个成年男子再接着抬动一个女子?” “在说,她们两个人在一起,谁家好人孤男寡女单独在花园里闲逛?本郡主又怎么能同时打晕两个人还不被发现?” 苏扶楹一连串的质问下来,任吟雪只感觉脑子有些短路了,原本笃定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 她仔细思考着苏扶楹的话,却发现每一句话都说得合情合理,让她无从辩驳。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一旁一个官员打扮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是啊,任小姐,您这个说法有些不合理了。”他看着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同情。 任吟雪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官员,心中暗自咒骂他多管闲事。 那名官员继续分析道: “莫说郡主了,就是老夫一个练武之人,也不确定能不能在一息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晕两个人,再在一个时辰内将两个抬到房中,自己则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大理寺卿,您这话就不对了,也许是永乐郡主带有帮手呢?” 任夫人见自家女儿吃了亏,立刻帮着说道。 苏扶楹闻言有些乐呵,“敢问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进任府,你们能不知道?难道是说任府的护卫是吃干饭的?” “再者,本郡主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这个丫鬟在太子来之前就因为身体不适回去了,这事,尚书府的下人都能作证。” 见苏扶楹这般嚣张,任吟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上也不是。 难道今日又要让苏扶楹逃脱了?她不甘心。 见没人回答,苏扶楹又目光犀利的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作为当事人,可有看清歹徒的脸?” 萧俊林被苏扶楹这一身自信的气息迷得回不过神,还是皇帝声音有些不悦地开口,“太子!” 回过神的萧俊林立刻答道:“儿臣并没有看清,但是儿臣的确感到脖子酸痛,定是有人谋害于儿臣。” 只听见苏扶楹又幽幽开口问道: “臣女记得太子殿下习武,居然连一个歹徒都没看见,难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歹徒,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她目光犀利地看着太子,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面上一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讽刺,“不会是太子殿下用力过猛,才感觉身体不适吧。”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咳咳咳。”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众人都有些尴尬,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有些人甚至低下头去,不敢看太子的脸色。 就连高位上的皇帝都忍不住咳嗽几声,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俊林顿时面色涨红,声音有些愤然,“苏扶楹,你大胆!竟敢如此无礼!”他怒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好了,吵什么,先把这事说清楚。” 陛下发话,太子也立刻噤了声,毕竟现在父皇对他很不满意,他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臣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事与臣女并无关系,不过是想为妹妹讨一个公道罢了。”苏扶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清澈,毫不畏惧地看着皇帝。 说完,话锋一转,“太子殿下,您今日答应过臣女,为婉儿许下侧妃之位,不知这话可还算数。”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皇帝闻言立刻看向萧俊林,“太子,有这事?” 被这双锐利的眼眸盯着,萧俊林顿时却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回父皇,儿臣当时也是无奈之举。” “胡闹!” 皇帝眉头紧锁,眼中怒火燃烧,“你可知你是太子?你的侧妃之位怎能如此草率!” 太子立刻跪下,“是是,父皇说的是,儿臣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这事也算不得数。” 一直没吭声的苏婉儿立刻急了,“太子哥哥,怎么能......”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苏扶楹呵斥一声,苏婉儿饶是心有不甘也不敢公然与苏扶楹对着干。 “陛下,太子作为储君,理应做好表率,若是南夏国谁人都学太子殿下言而无信......” 话没说完,皇帝的脸上已经十分难看,最终只能吐出一句,“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脸色煞白,立即跪下:“父皇,此事真不怪儿臣,肯定是苏扶楹陷害于儿臣。” 皇帝面色大怒,一拍桌子,将萧俊林吓得身体一颤。 “你口口声声说是苏扶楹陷害于你,她为何无缘无故陷害你,何况你还是她的未婚夫!” 萧俊林立刻回道:“定是苏扶楹不满儿臣不喜欢她,她嫉妒,才出此下策。” ? 苏扶楹脑袋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真是无语了。 “陛下。” 高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奴才派人去查看了,那间房屋的锁并没有坏。” 闻言,皇帝的目光瞬间落在任吟雪身上。 第91章 操办婚事 任吟雪一惊,连忙说道:“陛下,臣女也不知道,定是下人汇报时出了差错。” “是啊陛下,吟雪向来乖巧,怎么可能会说谎,肯定是下人想要借此捞油水。臣妇回去会严加管教下人。” 任夫人见陛下那不悦的目光害怕牵连到自家宝贝女儿,说完还在不停地朝着任重使眼色。 “那就是你们冤枉了永乐郡主?” 龙椅上的男子沉了沉语气,带着一股迫人的气息。 “陛下,小女不懂事,也不过是想要帮太子找出凶手罢了,并无大错,还望陛下恕罪。” 任重那阴沉沉的眸子看了一眼苏扶楹,这才朝着陛下开口道。 “陛下,当心气坏了身子,都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皇后自然是帮着自己母家说话的,她心中也很是郁闷,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苏扶楹那个小贱人,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如今见形势不对,也只能大事化了。 皇帝面色沉了沉,半晌没说出话来,任太师又开口道:“陛下,时辰不早了。” 苏扶楹有些意外,皇帝还没发话,听任太师这意思怎么是在逼迫陛下做决断啊。 最终,皇帝闭了闭眼才沉声道:“高公公,拟旨。” 任太师语气有些不屑,还是说了一声,“多谢陛下。” “不对!母亲。”刚出宫门的任吟雪突然反应过来。 任夫人也是一愣,“怎么了?” “母亲,您忘了今日我们的目的了吗?连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都叫来了,就是要让苏扶楹走不出这皇宫的大门。” 任吟雪想到居然被苏扶楹那贱人三言两语绕了进去,居然就这么算了? “是啊……”任夫人也是一脸懊恼,“现在该如何是好?” “母亲,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任吟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你说得对,绝不能轻易放过她。”任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过现在咱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等会儿再从长计议吧。” “可是……”任吟雪还想说什么。 前面正准备上马车的任重突然顿住了步伐,语气有些不悦地回头说道:“够了,今日闹得还不够?今日老夫若不在,你以为你们能安然走出来?” 听到任重的话,任夫人和任吟雪都沉默了下来,但任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爷,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如今陛下腹背受敌,只有老爷能够与摄政王周旋一二,他的位置能不能坐稳不还得依仗您吗?” 任吟雪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爹,怕什么,您看今日陛下还不是顺从了您的话。” “闭嘴!” 任重怒声呵斥道,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怒火。 他扭头看了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蠢货!这种话以后再说就别怪老夫不念这点情分!” 任重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紧绷着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说完,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登上了马车,然后驾车离去。 “娘,爹他怎么了?” 任吟雪还没被她爹如此吼过,虽说平日里严厉些,但是也绝不会说重话的。 任夫人安慰地拍了拍任吟雪的肩头,“先回去吧,你爹他最近也是被朝中事务烦了心。” “对了,与摄政王的事情如何了?” 听见母亲的询问,任吟雪眸光闪烁,低着头半晌才回答道:“还不错。” 任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摄政王府跟铜墙铁壁一般,现在只有靠你了,母亲的乖女儿。” “是,母亲。” 马车规律地前进着,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声响。马车内的苏扶楹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在大殿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永乐郡主好像要及笄了吧?这与太子的婚事也要开始操办起来了。” 苏扶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闷。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而这句话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算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忽然,女子一侧的耳朵似乎动了动。她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与此同时,坐在马车外的碧萝也察觉到了异常。她连忙将身子贴近帘子,压低声音对苏扶楹说:“小姐!” 苏扶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知道这次遇到的麻烦可能比上次更棘手。她握紧拳头,告诉碧萝:“小心点。” 马车依旧缓缓前行,但苏扶楹的神经却紧绷到了极点。她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此时,原本安静的街道只剩下她这辆马车孤零零地晃荡着。 来了。 刹那之间,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们行动迅速,眨眼间便将马车团团围住。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直接上前掀开了车帘,身形轻盈地立于车辕之上,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秋风瑟瑟,带来丝丝凉意,吹拂着大地,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宛如一只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苏扶楹伫立在风中,她的眼神冰冷而嗜血,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她的双眸紧紧锁定着远处那一团团逐渐逼近的黑影,脸上毫无表情。 转眼间,一道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马车四周,呈现出包围之势。 这些人个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器,显然来意不善。 为首的男人站在最前方,苏扶楹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眸,透露出一丝警惕和决绝。 少女的眉眼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越发绝美动人,精致如画的面庞,每一处线条都如同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魅力。然而,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却流露出绝对的淡漠与杀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只见女子朱唇轻启:“我认得你,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就把命留在这里!” 第92章 恐怖如斯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话音未落,她便如飞燕般轻盈地掠向敌人。 手中银光一闪,一根细长的银针瞬间刺中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惨叫一声,捂住喉咙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涌出。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挥舞着武器扑向苏扶楹。他们的动作凶猛,气势汹汹,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然而,苏扶楹身形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她的招式凌厉而多变,让敌人防不胜防。 她时而侧身躲开敌人的攻击,时而用脚踢飞敌人的兵器,时而用手抓住敌人的手臂,将其摔倒在地。 她的每一招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让敌人无法还手。 温热的血液在空中喷洒而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片刻后,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被刺穿了喉咙,有的被切断了手腕,有的被打断了腿骨,惨不忍睹。 但剩下的黑衣人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凶狠地围攻过来。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苏扶楹的厉害,所以不再轻易出手,而是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机会。 苏扶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她随手拾起地上尸体身上的剑,剑影翻飞,招招刺向敌人的关节要害。 她的剑法犹如疾风骤雨,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速度极快,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黑衣人纷纷后退,不敢再轻易靠近。 然而,苏扶楹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她突然向前一跃,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向一名黑衣人的心口。 那名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他的眼睛瞪大,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缓缓倒地。 苏扶楹抽出长剑,转身看向其他黑衣人。 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告诉他们,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为首的男人见到苏扶楹如此身手,心中不禁一惊。 上次见到这个女人时,她还只是使用短刃,如今再次相遇,她竟然能够将长剑运用得如此娴熟,甚至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内力。 而且,她的招式独特,前所未见,令人难以防范。 苏扶楹心里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对方的人会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这是想要用车轮战术来消耗她的体力和精力。 然而,她可不想陪他们玩这种游戏。 只见她轻盈地跃上车顶,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脸上沾染着溅落的血迹,使得她原本美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英气与狠厉。 她身穿的蓝色衣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但她却毫不在意。 或许是觉得裙子过于碍事,她竟然直接撕下了裙摆下方的部分,让它在风中飘动,发出猎猎的声响。 此时的她,虽然衣衫破烂,狼狈不堪,但那股坚韧不屈的气质却愈发凸显出来。 一旁的碧萝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渐渐的有些吃力,苏扶楹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后方的男人身上。 擒贼先擒王。 “郡主!”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扶楹寻声看去,就见影二由于奔跑有些狼狈地出现在街道尽头。 看见苏扶楹完好无损的样子也是心头一松,还好,还好他轻功好,赶上了。 随着影二的到来,碧萝也轻松不少,苏扶楹朝着碧萝使了个眼色,主仆之间的默契立刻就出来了。 有了碧萝影二拖住其余人,苏扶楹很快就直接来到了为首男人的面前。 黑衣人正想开口,女子却是将手中的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地朝着他面门而来。 见此情况,男子也立刻拔剑阻挡。 有了近身的机会,苏扶楹自当不会错过,直接扔掉手中的剑,一拳挥出,带着劲风。 黑衣男子见她居然丢掉了武器,不由得心生嘲讽,这是要投降? 看着女子小巧的拳头挥过来,男子根本没当一回事,这不跟挠痒痒一样? “噗......” 拳头带着破空的声音狠狠砸向男子面部,对方后撤几步,一口鲜血混合牙齿流了出来。 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拳头威力怎地如此之大? 一把扯掉面巾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反正这女子今日必须死,看见他的脸又有何妨。 黑衣人迅速靠近,一剑挥出,苏扶楹却以一个巧妙的姿势弯腰躲过,随即一拳轰出,男人急忙躲闪。 但已经来不及,只听一声闷响,男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苏扶楹立刻飞身上前,趁男子起身的功夫,腿直接绞上男人的脖子,双腿猛然用力绞动。 只听咔嚓一声骨裂声响,那人双眸瞪大,脑袋一歪,估计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女子杀了。 随着领头人的死,剩下的刺客顿时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现在走,还是留在这里。” 苏扶楹提着领头人的尸体,一步步向前拖行,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影二都惊呆了,天呐,这是什么操作,以往的时候,这女人都没用过全力? 身上这嗜血的感觉,简直是和尊上一般无二,太恐怖了,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剩余的人见到首领的尸体,也不由得放向了武器,之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最后直接回到郡主府,洗掉一身污秽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郡主,您这样看着属下快半个时辰了,有事您就说。” 影二声音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胆怯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艳、气质高雅的女子。 她沐浴后便来到院子里盯着他,目光冰冷如霜,宛如一条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毒蛇。 终于,苏扶楹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今天为何会来?\" 影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心想:\"您早点问不就好了吗?这夜晚的寒风快要把我的鼻子冻僵了,就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然而,回想起刚才这位女子的凶狠与果断,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尊上留下的消息。\" \"哦?\" 苏扶楹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影二连忙老老实实地解释道:\"尊上离开时给楼里留下了一个消息,如果郡主去参加任小姐的生日宴会,就让属下必须紧紧跟随,寸步不离。\" 第93章 饥饿营销 \"那么,为什么你今天没有告诉我要和我一起去呢?\" 苏扶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影二,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 影二低下头,不敢与苏扶楹对视,低声说道:\"因为这条消息是留给影一的。他走得太匆忙了,直到今天消息才被人发现并送到我手里。\" 他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属下见到您进宫已经很久了,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决定出来寻找您。\" 说完又开始嘟囔起来,“影一从来不会这么粗心,不知道尊上怎么样了,影一居然走得这般急。” 犹豫片刻苏扶楹还是开口问道:“还没陆砚修的消息?” 影二神情有些沮丧,“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摄政王有消息吗?”女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肯定.....咳咳咳。” 影二被这句话问得差点咬住舌头,“摄政王的事情属下不知。” 算了,苏扶楹也不想逼迫影二,都是打工人,何苦为难对方。 整理好裙摆,看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回房休息。 见苏扶楹走了,影二长长舒了一口气,和她呆在一块,简直是尊上分身在面前,太恐怖了。 “对了。” 刚放松的影二听见声音又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有些僵硬地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子。 “郡主还有何吩咐?” 女子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萧聿珩与陆砚修的名字有什么关联吗?” 影二顿时脚趾头都抓紧了,挠挠脑袋有些结巴地回到:“摄政王的名讳自然与尊上没有关系。” 女子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随即就进了房间,她只不过是心情不错,想逗逗影二罢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思绪渐渐飘远,难以入眠。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涌上心头,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恶的陆砚修。 这个狗男人竟然用两个不同的身份来欺骗她,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两次都没有发现他的脸是经过易容处理的。 两次与他相见,都是在夜晚。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时,她已经喝醉,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看清他的面容是否有易容的痕迹。 而第二次见面时,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成功得手,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圈套。 以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又怎么会轻易被她打中面具呢? 恐怕他早就知道她心中的疑虑,特意露出真面目来消除她的顾虑。 然而,当时她有些心虚,只是匆忙瞥了一眼,并没有仔细查看。 一个男子,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在药铺里女扮男装,也许那天他就已经识破了她的伪装。 而他身边的护卫必定是影一无疑,因为她曾经见过影一的真实面容,所以直到现在影一都不敢摘下那层面罩。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王管家刚才来找奴婢了。” 碧萝的声音拉回了苏扶楹的思绪,想到明日的事情,心情都不由得好了几分。 晨风带着些许的凛冽轻轻地吹过,将稀疏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交错变换,看得眼花缭乱。 街巷两旁店铺的门板被潮气浸润得油亮,报晓钟声遥遥飘荡。 包子店、煎饼店的伙计打着哈欠,卸下半边门板,进进出出,炉灶里炭火噼啪,蒸笼热气蒸腾。 “小姐,奴婢还没跟你您去过药铺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玩。” 碧萝一路上都兴致勃勃的,不停地朝外看去。 苏扶楹有些无奈,语气却带着几分宠溺,“想玩日后就可以随时出来玩了,还有,叫我公子。” 碧萝尴尬地吐吐舌头,“知道啦,扶苏公子。”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苏扶楹疑惑地朝外看去,就见仁和堂外居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碧萝有些疑惑,“奇怪,小...公子不是说仁和堂生意不好吗,小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不好的样子啊。” 苏扶楹笑了笑,这是来生意了。 她跳下马车,带着碧萝朝仁和堂走去。 碧萝好奇地问道:“公子,这些人都是来买药看诊的?为何其他铺子门可罗雀。” 苏扶楹微微一笑,“因为今日他们要的东西只有仁和堂有。” 碧萝还是不太明白,但也不再追问,只是跟着苏扶楹走进了仁和堂。 突然有人注意到苏扶楹居然直接往前面走了,这让他们排了半天队的人心中不爽。 “凭什么插队啊!” “就是,都排了一上午了,没看到后面这么多人吗?” “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大夫。”苏扶楹嗓音清润,一扭头翩翩公子的模样当排队的丫鬟都是小脸一红,顿时不再看她。 “扶苏,你终于来了。” 顾祈白在里面看见她有些激动,快步迎了上来,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一个小生。 “这位是?” 苏扶楹解释道:“这是我的书童,小罗。” 简单问候之后,苏扶楹皱眉看向外面推挤的人群:“这是做什么?他们等了一上午了,你怎么没有卖出去?” 顾祈白面露担忧之色,“扶苏,这么多人,我们就售卖十瓶......” 苏扶楹说道:“这叫做饥饿营销,说了售卖多少,就不能改。” “饥饿营销。” 顾祈白感觉苏扶楹嘴里好多奇奇怪怪的词语,简直是他闻所未闻的。 “少买勾起他们的购买欲?” 顾祈白很快就想出了这个词的意思,虽然这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是每次见到扶苏身上那股子自信,他都觉得可行。 苏扶楹一直觉得顾祈白很聪明,至少每次她说出奇奇怪怪的话,他都能合理有效地给出更直白的解释。 “对。” 顾祈白目光担忧的落在外面的人身上,“可是今日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若是他们没买到,难免闹出麻烦事。” 这让他有些担心,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给苏扶楹带来麻烦。 苏扶楹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事,我自有办法。” 第94章 白小姐 “大家听我说。”苏扶楹站在台阶上,一身淡绿色的素袍显得她清新脱俗,面如美玉般晶莹剔透,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宛如春日暖阳一般,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舒适。 顾祈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他猛地回过神来,耳根不由得微微发烫。他急忙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 苏扶楹微笑着对着底下众人说道:“由于数量有限,所以我们现在推出一个特别活动。今日只要在仁和堂充值五千两银子,就能免费获得一瓶珍贵的润肤膏!而且,日后还能拥有润肤膏的优先购买权哦!” 她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又继续说道:“如果您愿意充值一万两银子,那么以后我们店里无论推出任何新品,您都会成为第一个免费获得的幸运儿呢!”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传来阵阵惊呼。 “什么?五千两银子?这简直就是抢钱啊!”一名男子忍不住叫出声来。 “对啊,竟然要一万两银子,就算是仙丹草药也不值得这么多钱吧!”另一个人附和道。 “各位,先听这位公子说。” 顾祈白见场面快要不受控制,立刻出来劝道。 他好歹在京城行医这么久,高门大户中的小厮还是认识他,也逐渐安静留下来。 苏扶楹的语气带着几分爽朗,继续说道:“这充值,并不是这银子只能买这一样东西。这些银子相当于存在本店,日后若是要购买药材,看诊,都可从今日冲的银子里面扣。” 这样倒也不亏,就是今日来排队的大多都是府中下人,这么大一笔银子也不能自己决定,有些聪明的立刻向府中奔去。 有几位小姐夫人的马车就在一旁,下人快速上前询问完意见后又回来发出质疑的声音: “若是你们仁和堂卷钱跑路了,我们找谁?” 苏扶楹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我相信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差钱的主儿,若是不信任仁和堂,觉得我们会卷钱跑路,可以不冲,毕竟我们仁和堂开门做生意,不会因为这点小钱坏了名声。” 听到这话,不少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原本已经心动的一些人顿时又犹豫起来,是啊,这么多银子得攒多久啊!万一真的被骗了,那可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昨天满心欢喜地来买东西,结果却被告知卖完了,日后还要直接坐地起价,大不了不买了。 谁能想到,回到家后,这些人竟然发现自家母亲也买到了这款药膏,用过后第二天早上效果出奇的好,于是就这样一个传十个,十个传一百个,全都涌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本殿替扶苏公子做担保,如何?”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深蓝色衣袍的少年迈步走来。 苏扶楹看到来人,不禁露出一丝惊讶,轻声唤道:“六殿下。”听到这人竟是皇子,所有人都急忙跪地行礼。 “免礼。”少年说完就一脸打量得盯着苏扶楹看。 苏扶楹心想这人怕不是真的有病,自己与他又不熟,上次宫宴见面他也是一脸猥琐的笑意。 “扶苏?这位就是扶苏?” 人群中,一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走上前来。 “正是。” 苏扶楹上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早就听闻公子医术了得,不知若是充值了,能否单独一叙。” 女子声音温和,虽带着面纱,但从身姿形态来看都是一个大美人。 见她如此客气,苏扶楹也是爽快答应道,“这自然没问题。” “丫丫,把银子拿来。” 女子吩咐完丫鬟,就转头问道:“六殿下真能做担保?” 萧俊琛毫不犹豫道:“自然。” 虽说这位六皇子并不受宠,但是好歹也是皇子,这些其余的人心中都安定了不少。 “六殿下......” 苏扶楹刚想开口说不用他做担保,毕竟她和这位六皇子似乎并不认识,谁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 “这是一万两,扶苏公子过目。” 紫色面纱的女子打断她的话,从丫鬟手中接过厚厚一沓银票交到苏扶楹手中。 看着这一沓银票,苏扶楹将未说出口的话狠狠咽了下去。 算了,这便宜怎么可能不占,他有什么坏心思都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想他做什么。 “那是大理寺卿的女儿白小姐吧。” “好像是,自从那事之后就一直戴着面纱出门了。” “嘘,小声点。”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后面的人扬着手里的银票大喊“扶苏公子,我家夫人也有请。” “我家夫人也想请您去府中一趟。” “还有我,扶苏大夫。” 一个月来,京城中扶苏大夫的名号早已传得响亮,传闻能活死人肉白骨,本是不信,但是也有看诊过的人给予了肯定。 因此今日见到了都想试试传闻是否为真。 看到这么多人,苏扶楹清了清嗓子说道:“充值一万两的,每年可以享受两次免费出诊服务。” 她话音刚落,底下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一大半,只有寥寥数人拿着银子走上前来。 临出门前,苏扶楹转头看向顾祈白,吩咐道:“谷大夫,麻烦你把今天充值的客人按照价格分开登记一下,有需要看诊的再单独登记。” “好的。” 顾祈白此时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位扶苏公子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如此精通做生意之道。 戴着面纱的女子跟随苏扶楹走进里屋,苏扶楹坐定后直接开口询问:“姑娘身体何处不适?” 女子听到这话,沉默片刻,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般,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揭开面纱。 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愁;柳眉弯弯如画,朱唇红润诱人,可谓是美艳动人。 然而,她右边脸颊上的一团黑色印记却硬生生地破坏了这份美感。 第95章 午膳 “很丑是吧。”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她的目光黯淡无光,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面容的反应。 看到苏扶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心中一阵刺痛,以为自己的容貌吓到了对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将面纱重新戴上。 然而,苏扶楹却开口说道:“姑娘且慢,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见到如此美丽的面容竟然被黑斑遮盖,实在令人惋惜。” 说完,他没有等待女子回应,便继续说道:“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让在下仔细查看一下呢?” 得到女子的默许后,苏扶楹才敢凑近一些,仔细观察着那团黑斑。 由于男女有别,这个举动显得有些不方便,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礼貌和谨慎。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黑斑中间隐藏着一道细微的疤痕。 虽然不明显,但在黑斑的掩盖下依然可以察觉到。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随后,他小心地上前为女子把脉,然后轻声问道:“姑娘,这黑斑是在受伤之后出现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女子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在京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苏扶楹对这些并不知情,只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当时伤口没处理好,残留了毒素在里面。” 紫衣女子并未回答,只是反问道:“扶苏大夫可有法子?” 苏扶楹略微思索一番,这什么毒她都不了解,虽说毒对她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但是她也不是放大话的人。 “我得看看什么毒才知道。” “把脉不能看出来吗?”紫衣女子有些疑惑地继续道:“之前的大夫把脉就能诊出小女所中之毒。”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扶苏的医术,若是真如传闻那般神奇,怎么会说不出她中的毒。 苏扶楹有些汗颜,“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他们都能直接靠把脉说出你的症状,为何不能治?” 紫衣女子也是一怔,“他们说这种毒罕见,并不能解。” “不,你的毒是解了,只是剩余毒素淤积罢了,不然你活不到现在。” 苏扶目光坚定,说的话斩钉截铁。 紫衣女子眼底一亮,这是她这几年来听见过最好的消息。 “那要如何才能知道我中的什么毒呢?” 苏扶楹直言道:“只需要用银针探入。” 紫衣女子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清俊的男子:“这么简单?” 苏扶楹浅笑道:“自然。” 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小脸,又继续道:“可能会有一点疼。” “这些年受的痛早已经习惯了,您开始吧。” 女子眸光微垂,饶是苏扶楹女子看了都不由得升起几分心疼,她的眼睛就像深邃的湖水,微微颤动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扇动着。 拿出银针在烛火上消过毒,轻轻刺破女子娇嫩的肌肤,一滴黑红色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苏扶楹看着那滴血,越看越是疑惑,忍不住轻声呢喃道:“这是幽冥毒?还有瘴毒?” 听到这话,一旁的紫衣女子眼神一亮,急忙问道:“扶苏大夫这样就能看出我所中之毒?” 苏扶楹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血里有两种毒,一种是幽冥毒,另一种则是瘴毒。” 紫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道:“太好了!不愧是神医。”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苏扶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两颗清澈的宝石一般。 见她一副了然的样子,苏扶楹心里明白过来,她显然知道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故意不说出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医术。 想到这里,苏扶楹心里不禁有些不悦。 但转念一想,人家找了那么多庸医都治不好,现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大夫,想要试探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这个紫衣女子是她今天的第一个大客户,刚才听人说是什么白小姐,这京城中姓白的大户人家,就只有大理寺卿白玉山的女儿,白沐禾了。 如果能把她的病治好,倒也是为这家店铺做宣传了。 于是,苏扶楹决定不跟她计较,只是笑着说道:“姑娘,三日后再来吧。这几天我可能不会来药铺。” 毕竟这两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忙,估计也没时间再来看诊。 紫衣女子听了,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 她的语气十分爽快,似乎只要能治好她的病,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她等了好几年终于有人说有法子,自然不想轻易放弃。 更何况,三天时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已经等了好几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两三天。 送走了白小姐,时间已到了晌午,六皇子估计早走了。顾祈白也立刻将记好的册子递了过来。 “扶苏,你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顾祈白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将两本本册子递了上来。 苏扶楹接过翻看几页,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倒是与他这个人有些不同。 合上册子满意地点点头,“今日第一天,还不错。” 五千两的有十一人,一万两的只有四人,折合算下来今日也进账快十万两了。 就顾祈白这药铺,估计十年都赚不到十万两,不过他也不是为了赚钱,但是她始终认为这种普度众生的心理在任何时候都是行不通了。 “扶苏,你家可是经商?” 顾祈白柔和的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就是纯属好奇。 苏扶楹一愣,感觉顾祈白的眼神快赶上碧萝那小丫头平日里看自己崇拜的眼神了,笑着开口道:“没有,家中普通,不过是爱好,所以有时候会专研一二。” 说完防止顾祈白瞎打听,苏扶楹赶紧继续说道,“今日达成目标,不如庆祝一下?” 认识扶苏这么久,的确还没一起吃过一顿饭,一月匆匆见面几次都是交流病患。 “不如就在隔壁?” 顾祈白的提议让苏扶楹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一把揽过顾祈白的肩,“我们现在不缺钱,去满月楼。” 顾祈白不由得面上有些尴尬,“听你的。” 第96章 天煞孤星 “听说了吗,尚书府的那个丧门星又回来了。” “尚书府?谁是丧门星?” “你不知道吧,十几年前尚书府大小姐苏扶楹可是个天煞孤星。” “什么?那不是现在的永乐郡主吗?我们岂能妄议。” 旁边桌坐了四个男子,此刻正旁若无人地议论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闻言一脸不以为意道:“怕什么,现在满京城都在传。” 隔壁桌的一名男子也凑上来问道,“兄台,此话当真?我这两年才来到京城,今日听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可否说来听听。” “哎呀,小事。” “就是这苏家大小姐啊,听说她十几年前快出生的时候,尚书府中的姨娘意外落水死了。” 那人一听便立刻反驳道:“不过意外罢了,怎能算在一届女子身上。” “欸,兄台,听我说完嘛。” “好,你说。” “这只是其中之一。这苏大小姐周岁宴上,尚书府的另外一位小妾在房中突然暴毙而亡,太可怕了!” 另外一人显然有些不信,“不会吧,有这么邪乎?” “当然了,这还不算完呢。后来,尚书府里凡是跟苏大小姐接触过的人,不是生病就是倒霉,甚至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真的假的?” 壮硕的大汗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几分: “当然是真的啦!你没看到尚书府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吗?生怕被她克到。” “最严重的就是她将尚书府的老夫人克得一病不起,这才被送到了庄子上。” 又有人疑惑问道:“既然如此,为何现在要接回来?” “哎。”那人叹息一声,有些惋惜道:“还不是尚书夫人思念女儿,这才力排众议地将人接了回来。” “她现在可是永乐郡主呢。”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皇上觉得她可怜,所以封她做了郡主。但是,就算她成了郡主,也改变不了她是天煞孤星的事实。” “唉,真是可惜了。我上次见过永乐郡主一面,美若天仙呢。” 苏扶楹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碧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公子,他们太夸张了。” 顾祈白眉头紧锁,听见碧萝的话,也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几个大男子,这般嚼人舌根,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苏扶楹则是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别人我们不管,但现在你家公子快要饿死了。” 碧萝愤愤然,碍于顾祈白在场,只能气鼓鼓地去催促小厮上菜了。 “今日还有传闻说一些文人学士要尚书府与永乐郡主断绝关系。” 那边停了没半炷香的时间又开始八卦起来。 “有这事?” “对,自从这煞星回来了,北边就闹饥荒,最主要的是连尚书大人都没能幸免,前段时间告了好长的病假在家。” “不会吧。” “这煞星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若是尚书府真的与她断绝关系也是情有可原,否则全家都得被她害死!” 其他人全被吓了一跳,满脸不可置信:“当真这么恐怖?” “对啊,就连……”说到这里,那人谨慎地朝周围看了一眼,见大家都在聊天并未注意,这才继续小心翼翼道:“就连那位,这次剿匪听说受了重伤,下落不明。” “什么?”有人惊讶得叫出了声。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了。” “天煞孤星,天煞孤星啊。”有人低声呢喃着。 “好了好了,不说了,喝酒喝酒。”有人提议道。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闲聊着其他话题,但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苏扶楹听见这些话,手中的动作一顿,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位?”她皱起眉头。 能让他们如此害怕的人,除了摄政王,恐怕再无他人了。 然而,当听到对方受伤并且下落不明时,她心中却涌起一丝疑虑。她不相信那个狗东西就这么死了。 又想起前两天听说无影殿的消息,她不禁心生怀疑。难道那狗男人真的玩完了? 不要啊!她暗自思忖,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还能去找谁要银子呢?毕竟,他目前可是自己最大的经济来源。 不过,前两日陛下的赏赐还算丰厚,足够她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死了就死了,那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耳边传来顾祈白关切的声音:“扶苏,扶苏?” 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男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赚钱的法子罢了。” 顾祈白有些无奈,“吃饭就不想这些了。” 话落,饭菜也被小二一一端了上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碗色泽金黄、汤汁浓稠的黄鱼羹;接着是一大盘清炖蟹粉狮子头,肉质鲜嫩多汁;然后是一条醋鱼,外皮酥脆,鱼肉鲜嫩,酸酸甜甜十分开胃;最后还有一份香杏凝露蜜,晶莹剔透,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菜刚上桌,苏扶楹感觉肚子都在抗议了,心想:还好现在是男儿身,不用太在意形象,可以尽情享受美食。 于是,她也不客气,招呼了顾祈白一声,便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嗯,不错,确实比其他地方做得好吃多了。”苏扶楹一边吃一边赞叹道。她夹起一块醋鱼放入口中,酸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回味无穷。 苏扶楹吃得津津有味,抬起头时,却发现顾祈白正眼含笑意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顾祈白,你快尝尝啊!”苏扶楹有些不解地问道。 顾祈白这才回过神来,他轻轻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这些美味佳肴。 一旁的碧萝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点了四个菜,一共花费了七八十两银子,但苏扶楹觉得非常值。 饭后,苏扶楹和顾祈白坐在铺子里闲聊。 这时候刚过午时,铺子里没有顾客,顾祈白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开口问道:“扶苏,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昨天是卖出润肤膏的良机呢?” 苏扶楹当然知道他在好奇什么,无非就是她让碧萝送去的那封信罢了。她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啊,我这东西一天就能见效,如果真有人用了,肯定会口口相传的。所以我提前送了一些给朋友。” 苏扶楹说完,突然扭过头来看着顾祈白问道:“不过,你为何这么相信我,我说什么你都照做。” 顾祈白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他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时,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来人正是影二,他快步走到苏扶楹身边,然后看了一眼顾祈白。 见到影二,苏扶楹莫名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消息,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影二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顿时松了口气,面色微微放松下来。 她转头看向顾祈白,歉意地道:“抱歉,顾大夫,我今日家中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先告辞了。” 第97章 断绝关系 “怎么回事?” 苏扶楹一上车就开始拆卸脸上的人皮面具,幸好马车上备了衣服,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影二在外面赶着马车,听到声音回话道:“她们刚才气势汹汹地到院子来找您,发现您不在,门房又说没有看见您出门,于是她们就开始传您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现在府中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属下见情况不对,这才出来寻您。” 苏扶楹微微眯起双眸,她们这么迫不及待吗? “影二,走慢点,我们不急。” “是。” 今天的圣旨还未下达,估计是因为摄政王的事情被耽搁了,但最迟也就是今明两天了。一旦圣旨下达,就无法更改了,所以她们肯定非常焦急。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只见府前聚集了很多人,还是那些熟悉的场景。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轻盈地提起裙摆,缓缓走下马车,轻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何事?”她的声音清澈悦耳,宛如天籁之音,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后,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所在的方向。 “楹儿!” 站在门前的刘慧看到苏扶楹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高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快步走向她。 “母亲。” 苏扶楹微笑着回应,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刘慧。 “楹儿,你终于回来了。” 刘慧激动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女儿的深深关怀和担忧。 “母亲,今天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 苏扶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心中充满了疑问。 刘慧顿时一脸心疼地看着苏扶楹,温柔地说:“我的楹儿,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苏扶楹疑惑地皱起眉头,不解地问:“母亲,您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刚刚才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刘慧气得咬紧牙关,还要心平气和的说:“你没听见那些人刚才说的话吗?”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啊,我今天只是出去买了些东西就回来了。”她的眼神坚定而真诚,让刘慧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苏扶楹,你还装不知道,你这个天煞孤星。” 门内走出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怒气冲冲地朝着苏扶楹吼道。 女子双眼冷冽地扫过苏婉儿的脸,“嗯?” “姐...姐姐。” 苏婉儿心底一万个不甘心,但是想到今日之后,她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女了,这点委屈算什么。 “妹妹,小心祸从口出。”苏扶楹语气带着些许讥讽,看着刘慧继续道: “母亲,今日这么多人聚集,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说了吧,” 刘慧早就迫不及待了,还要佯装为难的样子。 “苏......姐姐,你现在引发众怒了,我们尚书府可能容不下你了。” 苏婉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开口。 “婉儿,不可胡说。”刘慧轻斥一声。 “娘,您就让女儿说完嘛!”苏婉儿娇嗔道,见着苏夫人不说话,便继续开口,声音越发响亮:“她出生就有僧人说她命格不好,是大凶。养在家里害人害己,母亲那时便心软,将姐姐留了几年,谁知道府中接连出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一口气说完,只感觉心情舒畅。 人群中也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大声说道:“就是,永乐郡主,您一回来就频频出事,先是饥荒,又是匪乱,接着摄政王重伤,尚书大人高病在家,这都是因为您克的呀!” 听到这话,苏扶楹眉头微皱,看向说话那人,只见他是个年轻男子,长得人模狗样,但眼神却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她心中冷哼一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那男人,冷笑道:“本郡主不过是回了趟家,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本郡主头上扣??” 那男人被苏扶楹的目光一扫,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再与她对视。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郡主,小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自从您回来后,咱们京城可没少出事啊。” 叶清璃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本郡主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些人这么迷信。” 她说完,转头看向苏夫人,轻声问道:“母亲,您也是这样认为吗?” 刘慧一愣,没想到苏扶楹居然扭头问她,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一脸心疼的表情,“母亲自然不信,但是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母亲,......哎。” 说完深深叹息,搞得周围百姓都为刘慧愤愤不平了起来,“郡主,您好歹也为自己母亲想想,难道要害死一家人才甘心吗?” “对,就连我们的任大人上次见过你一面之后也生病了,现在都告病在家几日了。” 苏扶楹眸光一冷,看来这几人都搞在一起了,不过也好,以后省得她多费力气。 “就是,滚出京城。” “滚出京城。” 外面的呼声越来越大,苏扶楹刚想开口,就见苏承德迈步走了出来,“吵什么?” 这本来应该充满气势的三个字现在在苏承德口中却显得有些气虚,甚至还带着几分颤音。 他此刻面色苍白如纸,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眶深陷,嘴唇发干起皮,犹如一具干尸一般。 百姓们一看,苏尚书居然这样了,顿时又是一片打抱不平的声音。 “天哪!苏大人怎么成这样了?” “苏小姐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把自己亲爹折磨成这个样子!” “就是啊,苏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落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心寒!” 苏承德听到这些话,想到刘慧对他的交代,轻咳几声道:“近日来京城对小女的议论颇多,今日本尚书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看向苏扶楹,厉声道:“今日老夫就将你逐出族谱,日后你惹出祸事一律与尚书府无关。” 第98章 天命女 苏扶楹压住上翘的嘴角,眨眨眼,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楚楚可怜地看着苏承德。 “什么?爹,您怎么能这么对我?”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苏承德一甩衣袖,:“哼,惹出这么多祸事,不配做我的女儿。你现在也没有入我苏家族谱,倒也免了麻烦,今日起,你就不用再回尚书府了。” “尚书大人,应当将她逐出京城。” “对,她留在京城都是祸害。” “逐出京城!” 人群中还是有许多不满的声音传来。 刘慧躲在后面一脸得逞的笑意,不停地用手去扯苏承德的衣服。 苏承德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刘慧想让他对苏扶楹发难,但苏扶楹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前日又得了赏赐,陛下都没有发话,他哪里敢轻易动她呢? 想到这里,苏承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苏扶楹那张委屈的脸上,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苏承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楚,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当年那位大师说过,苏扶楹只是与我们尚书府命里相克,只要将她逐出府中就可以了。”苏承德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 然而,他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当年那个大师只是让他们将苏扶楹逐出府中,而不是采取更极端的手段。如今苏扶楹已经被封为郡主,如果当初真的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苏承德还是不敢做得太过分。于是,他假惺惺地继续说道:“毕竟,我们父女一场,若不是情势所逼,老夫又怎会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从族谱上去除名字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对苏承德表示赞赏,夸赞他是一名清正廉洁、公正无私的官员,同时也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听到这些赞扬声,苏承德心中暗自得意,心想这样一来,他不仅摆脱了人们的怀疑,还赢得了众人的赞誉。 就在这时,苏扶楹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立刻开口道:“父亲,请您不要抛弃女儿!” “好了,姐姐,哦,你以后不是我姐姐了。” 苏婉儿一脸得意之色,嘴角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看着苏婉儿如此高兴,苏扶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嗯,以后婉儿妹妹只能叫我郡主,切记莫要再叫错。。”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苏婉儿头上,让她止住了笑意。 是啊,即便她不再是苏家大小姐,但仍然是郡主,身份依然比自己高。想到这里,苏婉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 苏承德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大家都散了吧。”他感觉身体有些乏力,只想尽快遣散众人,然后自己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尚书大人说得没错,只要你们尚书府与永乐郡主分开,这一切灾难便可化解。” 就在这时,一道舒缓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苏扶楹心中不禁暗想:“还有托?”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人群之中。 那男子身穿素净的淡蓝色僧袍,面容清秀,眉目如画,神情清冷,宛如一朵高岭之花,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苏承德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可不想再生变故。 “是尘寂师傅!” 不知是谁认出了这个和尚的身份,兴奋地喊了出来。 紧接着,质疑地声音也跟着传出来,“怎么可能,沉寂师傅从未下过山。” “真的是,我曾经有幸在真如寺见过沉寂师傅一面,没错,就是他。” “众人皆惊,议论纷纷:“似乎确实如此,据说尘寂大师并未受戒。此人虽身着僧衣,却无戒疤,莫非真是尘寂大师?” 苏扶楹一脸茫然,她对这些并不熟悉。什么尘寂、真如寺之类的,她还没了解过。 苏承德毕竟久经官场,仔细端详之后,确认眼前之人正是尘寂,态度不禁变得恭谨起来,说道:“尘寂大师。” “尘寂大师所言当真?此前亦有位大师如此断言,称苏扶楹乃大凶之子。”刘慧见状,赶忙趋前问道。 尘寂仅淡淡扫了刘慧一眼,似有所悟,继而抬头与苏扶楹对视。 那和尚神色沉稳,仿佛与周遭沉寂的天地融为一体,他双手合十,遥遥朝苏扶楹稽首行礼。 随即开口说道:“这位夫人,贫僧从未这样说过。” 苏承德疑惑地道:“那大师的意思是?” 和尚双手合十,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道:“永乐郡主乃福星转世,命格特殊,庇泽南夏。尚书府杀孽太重,早些放永乐郡主离开,倒是一件好事。” 和尚说话不紧不慢,语气冷傲,听在心中只觉得心神都宁静了几分。 “什么?” 有人惊讶出声,听尘寂大师的意思是苏扶楹是天命女,这一切的坏事不是她带来的,反之,她还能给南夏国带来好运。 这不扯淡吗? “尘寂大师何出此言,现在京中状况大家有目共睹,苏扶楹何德何能。” 刘慧声音拔高,她不信,苏扶楹凭什么是天命女。 “阿弥陀佛,命数天定,贫僧只是将所见所闻如实相告。”尘寂大师神情冷淡,对周围人的质疑并不在意。 苏承德也有些难以置信,但又不敢轻易反驳尘寂大师,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您确定没有弄错吗?小女怎会与国运相关?” 尘寂大师微微颔首,眼神坚定,“贫僧不会看错,永乐郡主身上确实有一股祥瑞之气,若能得到正确引导,必能成为南夏国之福泽。” 被人质疑,和尚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语气依旧舒缓,“出家人不打诳语。” 尘寂在众人心中的印象是高大伟岸的,见他这样说,质疑的声音全都消失。 刘慧见形势怎么反转了,立刻追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况大师怎么看?” “时间到了,自会见分晓。” 和尚说完就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慧道: 第99章 尘寂 “夫人切莫再创杀孽,日后诚心礼佛,还有一线机会。” 直到和尚身影消失,一群人还在云里雾里,苏夫人不是一贯的和气吗,怎么会有杀孽。 刘慧此刻也是面色涨红,看着尘寂的背影道:“该死的秃驴,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闭嘴。” 苏承德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身体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啃噬一般难受。 刘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苏承德怎么敢吼她! 苏扶楹可没空管这些,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若是父亲母亲心意已决,女儿走便是。” 随后开开心心的吩咐碧萝把东西收到郡主府去。 “祖母。” 临走时,苏扶楹来到老太太院子里将今日的事情道给老太太听。 似乎许久未见老太太,感觉又苍老了不少。 “逆子!逆子啊!” 老太太闻言后捶胸顿足,大怒道:“真是猪油蒙了心,家门不幸啊。” “祖母,无碍的,也许孙女离开了会更好。” 苏扶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了,只能这样说道。 老太太心中也明白,之前苏扶楹就给她打过招呼,估计也是一早就想好的了。 “哎。” 陪老太太说了好一会话,最终保证会经常回来看她后这才离开。 “尘寂是谁?” 回郡主府的马车上,苏扶楹朝影二问道。 影二不假思索道:“是真如寺的一个和尚。” “你在说些什么废话。”碧萝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谁不知道他是和尚。” 影二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说的太简洁了? “真如寺里面有一位大师,叫菩提大师,德高望重,他只有有一名弟子,就是这尘寂了。菩提大师圆寂之后,衣钵传承丢给了这个和尚。” 菩提大师? 苏扶楹突然想到皇后寿宴上听过这位菩提大师的名字。 “尘寂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到刚才众人对他的追捧,苏扶有些好奇,她不信奉这些,也不了解。 影二思考了一会才说道:“因为他年纪轻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够预言未来。” 碧萝有些不信,“当真这么神奇?” 影二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清楚,这些消息不归我管。” 回到郡主府中,影二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好奇道:“郡主,被逐出族谱可是一个大家族最严重的惩罚,您怎么都不在意?” 苏扶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道:“我求之不得。” 只是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将祖母带出来。 “那您可知,离开尚书府,与太子的婚约就不作数,日后婚嫁就难了。” 影二还是有些担忧,现在至少在他心目中,苏扶楹是个好主子,看她似乎有些不懂,自己也想好意提醒。 “姐不嫁人,你去准备辆马车,我出城一趟。” 苏扶楹淡淡地回了一句就进了房间。 留下影二一人在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操心过头了? 半个时辰后,苏扶楹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面前这辆豪华的马车,特别是前方形体俊美,通体黝黑的两匹骏马,不由地皱起眉头。 “怎么搞成这样?” 影二一脸谄媚地凑上前,“郡主,这可是咱殿里最好的马车了,不仅快而且稳当!” 苏扶楹有些无奈,“我只是出城,不是出嫁,整这么豪华干什么?” 影二尴尬道,“都这个这个时辰了,属下这不是怕您赶不上时间回来,两匹马跑得快。” 苏扶楹无奈地摇摇头,“换一辆,如今本郡主在风头上,哪能这般招摇。” 主要是考虑到背后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人,两次都没成功,不知道下次又会使用什么伎俩。 最终碧萝牵来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苏扶楹满意地坐了上去。 “郡主,属下随您一起去。” “奴婢也去。” 苏扶楹转头看向他们,此时的她身着一袭白色男装,头发高高束起,完全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形象。 “你们留在府中,我有事交代。” 她压低声音说道。 影二第一个不答应:“不可,您一个人属下不放心,若是在遇到上次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主要是影二担心苏扶楹出事,他怎么跟尊上交代。 “不会,至少现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苏扶楹语气笃定,随即吩咐几句便直接驾车离开。 现在京城暗流涌动,摄政王一去不归,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特别是任家。 任家作为京城几大势力之首,得到皇帝青睐。 然而,随着摄政王的失踪,皇帝对任家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皇帝与摄政王真的水火不容,那么如今摄政王下落不明,皇帝就自然不需要任家来牵制摄政王。 这样一来,任家在京城的地位将受到严重挑战,他们必须要谨慎行事。 任重作为任家的当家人,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此时,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免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危机。 而任吟雪身为任家的大小姐,如果还有一点头脑,就应该明白现在不是惹事生非的时候。 因此,即使她心中再有不满,也不可能在这个敏感时期派人来找苏扶楹的麻烦。 苏扶楹深知这些道理,所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今天的目的地是城外西边那座山上的一株采药——雪灵芝。 当初她刚来到京城的时候,就在山上发现了这种草药,只不过那时它还没有成熟。根据她的计算,应该就这两天了。 马车一路颠簸,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不得不抓紧时间向山上赶去。 没过多久,她来到了一处悬崖边。站在悬崖边缘,向下望去,可以看到一株火红的植物孤零零地生长在崖壁的缝隙之中。 这株植物名为雪灵芝,但是生的像一团火焰。 这是因为它的药性与外形截然不同,它蕴含着冰雪的气息,能够有效地压制烈性的毒药。 眼看着药材已经成熟,苏扶楹也不敢再耽搁,立刻挽起裤腿,准备下去采摘。 然而,正当她准备行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公子且慢!” 第100章 裴夫人 顾祈白? 苏扶楹抬头看去,发现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顾祈白。 仔细想想,他会在这里出现似乎并不奇怪,毕竟这座山上有着丰富的草药资源,他前来采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此时的她并未易容,顾祈白自然认不出她,而她也装作不认识顾祈白。 “有事?” 当顾祈白看到眼前男子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扶苏的身影。 为什么他们如此相像呢? 顾祈白心中满是疑惑,但很显然,两人的面容并无相似之处,只是身形有些相似罢了。 “公子莫不是想不开?若有心事不妨告诉在下,或许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 原来他以为自己要跳崖啊,看着顾祈白略显紧张的神情,若非天色渐暗,她还真有心逗逗他。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采撷这悬崖上的草药而已。” 顾祈白闻言一愣,“你是来摘取雪灵芝的?” “对啊,怎么,你也想要吗?” 苏扶楹上下打量着他,他要这东西干什么,没听他说过铺中需要这个药材啊。 顾祈白微微抿唇,迟疑着开口道:“公子,这药是我半月前就看见的,可否让给在下,我可以出银子买下。” 苏扶楹毫不客气地看着他,“不巧,我一月前就看上它了。” 顾祈白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在下愿意出价两倍,还请公子割爱。” 苏扶楹皱起眉头,心想这家伙平时挺节省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要这药做什么?我可是用来救命的。” 顾祈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的一位好友也急需此药。但既然公子是为了救人,那在下只好另寻他法了。” 说完,顾祈白转身就要离开。这时,苏扶楹突然想起自己曾交给顾祈白一份药单,上面似乎有这味药材。莫非……他是要卖 给自己的? 管他是不是,反正这药当时是为了研制毒霜的解药,现在陆砚修说不定死了,自己也不急了。 “等等,算了,给你吧。” 陆砚修闻言一顿,虽然确实想要,但是想到他是为了救人,还是拒绝,“公子为了救人,我怎敢要。” 苏扶觉得顾祈白性格当真是太好了,以后有得吃亏的时候。 “没事,我知道还有一处地方有,不过远了些,明日再去便是。” 听见男子无所谓的语气,顾祈白以为他真的还有其他的地方摘药,便也不再客气。 放下背篓就撑着崖壁开始往下走,这处悬崖也不算高,只能称之为高一点的坎罢了。 本欲离开的苏扶楹又止住了脚步,瞧着顾祈白这瘦弱的样子,别失足掉下去摔死了。 然而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男子一个纵身,一手紧紧抓着岩壁,身体悬空,另外一只手小心地将草药摘下。 随即足尖轻点,人就稳稳的落在了平地上。 苏扶楹此刻面上是一百个震惊,他会武功! 上次替顾祈白上药时,就觉得奇怪,这人看似单薄,身上的肌肉线条那般好,一个大夫怎么会练出来。 好家伙,连自己都被骗住了,也也是现在不方便露面,不然指定得好好询问一番。 天色此刻也只剩下一丝亮光,苏扶还想着能在城门落锁前进去,便不再逗留,转身欲走。 “公子留步。” 顾祈白背起篓子立刻追了上来。 苏扶楹只是停住脚步并未回头,顾祈白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递过来。 “答应你的银子。” “不用。” 丢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待走到山脚下时,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苍穹之上,如同一面银光闪烁的镜子,洒下银河一般的光辉。 心道看样子是回不去了,只能在城外将就一晚,明日一早进城也行,就怕碧萝那小妮子担心。 夜色如墨,苏扶楹突然紧握缰绳,眼神锐利地穿透前方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细微的气味在她的鼻尖萦绕,提醒她危险正在逼近。 远处的打斗声如同微弱的涟漪,传入她的耳中,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 她知道,声音的来源距离尚远,但每分每秒都在逼近。 苏扶楹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她决定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轻拉缰绳,引导马车转向一旁杂草丛生的小道。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与远处的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交响乐。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那打斗声逐渐变得清晰可闻。 苏扶楹迅速拉紧缰绳,马车在城门前的小路上戛然而止。 小路与主干道之间,仅隔着一片幽暗的小树林。 马蹄声太过响亮,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苏扶楹决定在此地暂避一晚,毕竟敢于在城门前行凶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裴夫人,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交出那件东西。”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绝不可能!”裴夫人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细微的对话声随风飘来,原本闭目养神的苏扶楹猛地睁开了双眼。 裴夫人——裴太尉的夫人! 她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连串的疑问: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城门前对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下手?他们要什么。 苏扶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好奇,他一手撑着马车内壁,闭上眼睛休息。 打斗声持续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马车中的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日在宫中的一幕。 那日,裴夫人的眼神,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令她至今难以忘怀。 思绪至此,她迅速撕下一块衣角,蒙在脸上,借着朦胧的月色,在树林中悄无声息地穿梭。 不久,他来到了一片空地,眼前的情景令人震惊: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十余名黑衣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裴夫人。 裴夫人此刻已是满身鲜血,但她手持长剑,面色坚毅,毫无退缩之意。 她的身后,七八具护卫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她独自一人面对着十几个敌人。 “冥顽不灵,休怪我们无情!”黑衣人中的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 他们本是三四十人的队伍,却没想到半个时辰过去,仍未能拿下这妇人。 “要战便战,少放屁。”裴夫人冷呵一声,提起长剑,再次冲向敌人。 尽管气氛紧张,但苏扶楹几乎被裴夫人的这句话逗笑。不愧是将军夫人,即便身处绝境,依然不失其威严和魄力。 第101章 威逼利诱 “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裴夫人猛地转过头去,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似乎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只见一枚暗器静静地躺在那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在暗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散发着淡淡的寒光。 裴夫人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根细小的银针。这根银针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一道神秘的力量。 “谁在那里?” 黑衣人的首领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气氛。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不知哪位兄台在那里,此事与阁下无关,奉劝阁下速速离开!” 黑衣人首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胁,但更多的是不安。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感到恐惧和不安。 然而,黑漆漆的树林内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片死寂笼罩着整个空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裴夫人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静。她明白,这个神秘人物可能会成为她的救命稻草,但她不愿让无辜者卷入这场生死较量。 “多谢阁下相助,不过此事不想连累您,请您速速离去。” 裴夫人大声喊道,希望那个神秘人物能听见。 今夜她恐怕无法脱身,也不想牵连他人,希望那人不要现身。 “哼,死到临头还在为他人着想,可笑。” 黑衣人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其余刺客立刻又发起了攻击。 裴夫人即使武艺高强,激战这么久不过是强撑,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渐渐落了下风。 看着裴夫人满身鲜血的身影,不知为何,苏扶楹只感觉心头有些发紧。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快速靠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名刺客应声倒地。 靠近裴夫人后,发觉她身上的伤势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腰腹上一道伤口还在不停渗出鲜血,肩膀上也被刀剑贯穿,身上细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夫人,可还好?” 看着搀扶着她的蒙面人,一袭白衣,此刻也被溅上了鲜血。 不由得有些焦急,伸手推开男子搀扶着她的手臂,“此事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苏扶楹伸手拍了拍妇人的手背,将她扶到一旁坐着,“夫人放心,这里交给我。” “你是何人,可知道我们是谁?” 刺客头领见两人居然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这个男子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们交给她? 简直是不知死活! 苏扶楹闻言,面巾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当然知道他们是谁。 刚才看他们的招式,与两次刺杀她的人属于同一拨,任家的杀手。 在这风口浪尖上居然还敢在城门口公然刺杀太尉家眷,简直是胆大包天。 “夫人,这药您先吃下。” 男子说完丢下一个瓷瓶便拔出短刃冲了上去。 裴夫人想要阻止的话卡在喉咙,看着怀中的药瓶,不知是什么药,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但是看着穿梭在此刻中矫捷的那道身影,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信任。 犹豫片刻还是将药吞了下去。 苏扶楹身形灵活地在刺客间穿梭,手中的短刃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串血花。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刺客们根本无法近身。 更让人恐怖的是,凡是被那人手中利刃划伤后,只是一个小口子,不过几息时间便立刻暴毙。 刺客头领见状,心知遇到了高手,暗自咬牙,决定亲自出手。他身形一闪,避开苏扶楹的攻击,同时挥剑刺向她的要害。 苏扶楹侧身躲开,手中短刃顺势挥出,那人见过她手中武器的厉害之处,用尽全力堪堪避开。 不过几招,苏扶楹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这些刺客与之前的那两波人相比,实力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之上。 她心中不禁对那位夫人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能够坚持到现在,不愧是太尉夫人。 领头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咬咬牙,试图威胁对方:“你若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男子却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挥舞着锋利的刀刃冲了上来。 领头人见自己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作用,心里愈发慌张。 他一边尽力躲避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边又放缓了语气,试图用利诱来让对方放弃攻击。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吗?如果你现在选择离开,我们家主一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面对领头人的利诱,苏扶楹却是冷笑一声,手中的匕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她冷冷地回应道:“与我交战时,你竟然还有心思放屁!”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转,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迅速刺向刺客首领的后肩,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刺客头领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他手中的剑法瞬间乱了分寸。 他心中一惊,想起其他同伴中毒后的惨死模样,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此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狰狞,似乎想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然而,就在他分心之际,苏扶楹趁机迅速逼近,出手如电。 短短几个回合之后,刺客首领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起来,最终七窍开始往外渗出血迹,脚下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其他刺客见首领死了,却没有之前那波刺客一般慌乱,而是更加狠厉地向苏扶楹攻来。 这些小喽啰,苏扶楹都不放在眼中,随手撒出一把白色粉末,扬长而去。 接触到这粉末的人,一息之间,直接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这可是她最近新研制的毒,能做第一批试毒的人,也是他们的荣幸。 战斗结束后,苏扶楹来到裴夫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裴夫人摇摇头,感激地看着苏扶楹:“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大名?” 苏扶楹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客气,在下只是路过之人,不足挂齿。”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 “砰!” 第102章 瑜儿 裴夫人被安置在马车内,她迷离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清醒,她紧紧抓住了苏扶楹的手腕,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瑜儿,是你吗?”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扶楹微微一怔,她知道裴夫人可能在混乱中将她误认为是她的儿子瑜儿。 她轻轻摘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实的面容,希望裴夫人能够认出他不是她的儿子。 “夫人,我并非您的瑜儿。”苏扶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现在需要为您处理伤口,您同意吗?” 她轻轻地握住了裴夫人的手,试图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裴夫人的眼神逐渐聚焦,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终于意识到他并非她的儿子。 他的身形比瑜儿更加瘦削,肤色也更加白皙。 “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裴夫人喃喃自语,她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惊讶。 苏扶楹靠近了一些,以便更清楚地听到裴夫人的话,“夫人,您说什么?” 苏扶楹语气柔和,安抚性地将妇人的手放在手中捏了捏。 裴夫人这才回过神,目光在她脸上紧紧的打量着,最终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扶楹不由得捏了捏指尖,“应该没有,在下初来京城。” “那就是我记错了。” 裴夫人说完,又想到他刚才的话,“伤口我自己处理,毕竟男女有别。” 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留下几瓶药苏扶楹自觉地去了马车外等候。 “夫人这是出城还是进城?” 苏扶楹在马车外等得有些无聊,想打发时间。 却见马车内久久没能传出声音,心查有些不对,立刻掀开车帘朝里面看去。 就见裴夫人此刻早已昏迷,此刻苏扶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进去将裴夫人身上的衣服解开,仔仔细细地上了一遍药。 最后还把自己制作的保命丹喂了一颗,不然这么长的夜晚,若是发烧就有些难办了。 收拾完一切,在一旁小憩,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被裴夫人的咳嗽声吵醒。 苏扶楹连忙上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悠悠转醒的裴夫人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重新整理好,不由得面色一变。 “公子,这......” 见她慌张的神色,苏扶楹想了想直接抓过裴夫人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 裴夫人面上羞涩难堪的神色逐渐褪去,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居然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有这般身手,简直是闻所未闻,不由得心中有些激动,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可有婚配?” 苏扶楹:??? “没有。” 裴夫人眼睛更亮了些,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我家三个儿子,不如姑娘相看相看?” 遭了,还是不该暴露,只是这古代若是被男子看了身子,想不开自尽的人比比皆是。 她也不想自己辛苦救回来的一条命就这么想不开了。 “多谢夫人美意,只是在下目前不打算成亲。” 见女子这般说,裴夫人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也好,自己刚才居然昏了头,她家现在这个条件,恐怕京城中没有哪家贵女愿意嫁来。 想到这,不由得心情有些低落。 苏扶楹以为是自己拒绝了她,有些伤心,便安慰道: “夫人如此英勇,相比家中儿郎必定不差,以后会娶到更好的媳妇。” 裴夫人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姑娘就别打趣我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这是我的信物,若是你到了京城有需要,可以拿着玉佩来太尉府找我。” “太尉府?” 苏扶楹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继续问道:“您是太尉夫人?” 裴夫人面上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嗯,现在的时局也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不过一些小事还是能帮上忙的。” 苏扶楹也不客气,接过直接收入怀中,“夫人进城?” “不,出城。” 苏扶楹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现在这般危险,夫人一早还得随我进城罢了。” 裴夫人知道女子这是好意,不过还是坚持道:“出城有要事。” 苏扶楹也不再劝,“那您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将马车赠与夫人。” 却是这里离城门口不远,裴夫人也不客气,“行,多少银子到时候来太尉府找我要。” 苏扶楹只是淡淡一笑,“说这干什么,您快休息。” 晨曦穿过重重云霞而来,映照着翻滚的晨雾,四周的景物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露珠在草尖上闪耀着光芒,树木碧绿如新,清香幽幽,鸟鸣声阵阵传来,婉转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夫人,在下就先告辞了,您万事小心。” 苏扶楹告辞离开,不过走了几句,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夫人去哪里,方便的话我送您?” 裴夫人见她回来有些诧异,听见她这般说不由得心中一暖。 “自然方便,还担心这一路没人陪我聊天呢。” 听她这话,苏扶楹也直坐上马车,询问地址。 “真如寺,我去接人。” 裴夫人说完似乎有些愧疚,“可惜他们跟着我去白白送了性命。” 真如寺,这是她最近听见过地最多的风,能去看看也不错。 两人晃晃悠悠地到了真如寺门前,苏扶楹下车将裴夫人搀扶出了马车。 “夫人,到了,我先回去了。” 苏扶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公子,贫僧有话想要与您说说。” 寻声看去,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尘寂,苏扶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万事皆有缘法,还请姑娘移步。” 尘寂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听在耳中却能安定心神。 罢了,去看看又无妨, “娘!”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苏扶楹只感觉这声音像极了他。 “娘,您怎么来了。” “外面风大,快进去。” 裴夫人说完便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去,苏扶楹只感觉心头一震,立刻回头看去。 第103章 有了 只看见一个小和尚与一个小孩搀扶着裴夫人慢慢朝禅房走去。 “苏小姐,怎么了?” 尘寂也朝着苏扶楹的目光去看去,“那是裴夫人的儿子。” “无事。” 苏扶楹被自己的离谱的想法笑到,摇摇头与尘寂继续向前走。 ““想说什么?” 坐在一处禅房内,苏扶楹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她心中暗叹,这个和尚生得倒是极为好看,可他却选择出家修行,实在有些可惜。 男子的目光平静如水,直视着苏扶楹,轻声说道:“往事如流水,逝去便不再回头,但真相往往藏于当下。施主,或许你应该从现在做起,从心开始。” 他的嗓音清冷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迷雾,直达灵魂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听到这句话,女子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随即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满:“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尘寂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并行了一礼,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 “虽是时空不同,但是人心依旧,贪嗔痴慢疑,还望施主静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 女子纤细的手指如同精灵般在桌面上轻轻跳跃,敲击出清脆悦耳的节奏,仿佛是一首优美的旋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凝重的气息,整个房间都被一种沉闷的气氛所笼罩。 许久之后,苏扶楹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这里没有我留恋的东西,我本就不属于这里,终究还是要离开。” 话音落下,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那和尚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已经有了。” 苏扶楹眉头微皱,心中暗自嘀咕:“这死秃驴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叫‘已经有了’?有什么?有孕了?” 她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和尚故弄玄虚罢了。 然而,当她想起之前和尚说的那些话时,眸光不禁深邃了几分。 这家伙倒真如传闻中所说,确实有几分能耐。竟然能够直接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实在令人惊讶。 而且,她也确实考虑过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听说宫中钦天监曾预言,年末将会出现一次天降异象,乃是大吉之兆。 为此,她近期翻阅了大量相关的书籍,希望从中找到线索。 也许,那次天降异象就是她回到原来世界的唯一契机。 心中可能有些不舍的只有碧萝那小丫头了,自己若是真的走了,她又该哭鼻子了。 驾着马车下山途中,苏扶楹突然想到刚才听见的声音,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顿时又拉停了缰绳,马车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女子还是扬起马鞭,驱使马车飞快地向山下驶去。 回到府邸,苏扶楹刚刚下马,碧萝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满脸焦急地喊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刚一站稳,碧萝还没来得及等苏扶楹开口,就着急地说道:“小姐,今日圣旨下来了。” 苏扶楹这才停住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语气平静地问道:“为苏婉儿与太子赐婚?” “对。”碧萝点了点头,只是一张小脸皱得更紧了。 对于这件事,苏扶楹早就有所预料,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转身走进房间,并吩咐道:“打水,沐浴。”跑了一整天,此刻她只想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下身体的疲惫。 然而,碧萝并没有离开,她紧紧地跟在苏扶楹身后,语气更加急切地说:“小姐,苏婉儿只是侧妃。”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心中倒是有些惊讶。 按照常理来说,苏婉儿如今已经成为尚书府的嫡女,按理说应该被封为太子妃,而不是侧妃。 “一口气说完。” 这下苏扶楹语气也有些不耐,不知这皇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高公公早晨带了皇上口谕,小姐及笄那日会亲自为您赐婚。” “奴婢听高公公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即使您不是尚书府嫡女,太子妃的位置仍旧是你的。” 说完,碧萝有些紧张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在家干着急了一上午了,此刻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小姐忙活了这么久,她也看出来了小姐想摆脱苏家,想摆脱太子,怎么这婚事还是落在了她家小姐的头上。 女子掐着眉心的指尖倏尔一顿,“尚书府那边怎么说?” 刘慧与苏婉儿费了这番力气,怎么可能会同意。 “听说今日下旨的时候,苏婉儿闹了好大一通,不过听说尚书大人身体不适,没有出面,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碧萝语气担忧,想到昨日与影二看见的事情,又继续道:“小姐,尚书大人恐怕有些不妙。” “如何?” 其实苏扶楹心里大概清楚,不过有些不确定罢了。 碧萝小心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刚一拿出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用看了,她已经知道原因了。 “小姐,就是这东西,奴婢昨日看见刘慧将它拿出来在尚书大人身上使用过,好生恐怖。” 苏扶楹心道这小丫头改口倒是改得挺快,随手将盒子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此刻正窝在角落一动不动。 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子,“明日晚上来我房中拿。” 碧萝嘴里应着,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今日奴婢扮作男子前去尚书府听旨时,半路撞见了顾大夫,说是有急事找您。” 哎,苏扶楹撇撇嘴,想到顾祈白估计只是是想要把药交给她,毕竟那药材新鲜入药效果会更好。 “备车。” 第104章 重伤 一路晃晃悠悠,马车穿过集市,最终停在了仁和堂门前。 苏扶楹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看到远处的顾祈白,他正站在那里。 “扶苏!” 顾祈白一见到她,立刻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和喜悦。 苏扶楹看着他,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顾祈白一脸兴奋地说:“你之前让我找的铺面已经有消息了,就在仁和堂后面,位置很好,而且价格也很合理。” 听到这个消息,苏扶楹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快。” 顾祈白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日客也比第一天多了一倍呢。 一切都在苏扶楹的意料之中,她面上倒是没什么惊讶。 两人一起前往考察了那个铺面,果然如顾祈白所说,这个铺面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人流量大,非常适合开铺子。 苏扶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暗自赞叹,这里确实是一个绝佳位置。 询问价格之后,心中又升出了些许怀疑,“怎么会这么便宜?” 她疑惑地问道,因为这样的地段,通常都是有价无市。 顾祈白眸光温和,扬唇笑了笑,“这铺子的原掌柜是我相识,现在他老家出事,要急着回去,就将这铺面租给了我。” 苏扶楹赞赏似地看了顾祈白一眼,后者倒是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来与你商讨这铺子的使用如何?” 明日刚好与白小姐约了时间,今天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昨天晚上为防止贼人再来,她一晚上都几乎没有入睡。 顾祈白自然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又继续开口道,“之前那张药方上的药材,我最近又寻得几样,我待会给你送过去?” 苏扶楹眉心一跳,送?送郡主府去? “不用了,给我吧,我一路带回去了。” “好。”顾祈白面上有些失落,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苏扶楹。 苏扶楹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那株草药,还有另外一味稀有的草药。 她将锦盒盖上,收进怀中,然后向顾祈白告别离开。 看着苏扶楹离去的背影,顾祈白感觉自己好像是有问题了,怎么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种感觉。 嗯? 泡在浴桶中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突然注意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碧萝。” 门外候着的丫头急忙应声,“奴婢在。” “影二呢?” 碧萝如实说道:“他昨天晚上接到消息,楼里出事了,赶了回去。” 苏扶楹拧紧了眉心,“可有说什么事?” 碧萝认真回想了片刻,“没有,影二走得匆忙,奴婢没来得及问。” “行了,你去准备晚膳,你家小姐快饿死了。” 女子声音轻柔,拖长了尾调,听起来软绵绵的,碧萝笑着立刻下去准备了。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原本紧闭双眼的女子听到动静,猛然睁开双眸,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一阵夜风从敞开的门缝间吹入,带着丝丝凉意,让苏扶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水桶里的水也早已凉透,刺骨的寒冷令她浑身发抖。 夜风不仅带来了寒冷,还夹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那股血腥味异常刺鼻,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她不由自主地将浴桶边缘的手指收紧,指尖有些发白。 “陆砚修……” 她轻声呼唤着陆砚修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尽管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阵阵风声呼啸而过,但苏扶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股气息令她的心绪愈发紧绷,仿佛要窒息一般。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苏扶楹听出那是自己梳妆台倒下的声音,不禁眉头紧皱。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是真有什么危险,为何碧萝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扶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她顾不得多想,迅速站起身来,抓起一旁的衣物披在身上,动作匆忙而慌乱。 绕过屏风后,苏扶楹才看到门口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他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一把剑,剑上还不断地滴下温热的血。 男子身上的墨色长袍已经完全湿透,分不清到底是血水还是雨水。 \"陆砚修?\" 苏扶楹惊讶地问道,心中却已经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她对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 听到声音,男子艰难地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朦胧不清,满脸鲜血,甚至难以辨认出他本来的面容。 当他看到苏扶楹时,陆砚修撑着门框缓缓站起身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喊出苏扶楹的名字,但又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然而,他最终无法支撑下去,身体突然变软,直挺挺地向前倾倒。 苏扶楹吓了一跳,急忙快步上前。男子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嘶......\" 苏扶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暗咒骂:\"这该死的男人太重了!快要把我压扁了!\" 艰难的将人搬到了房间内,看着他一身的血迹,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一丝嫌弃。 看了一眼自己干净的床榻,随手将人丢在了地上。 然而,当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男子的伤势时,原本冷漠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一抹震惊和疑惑,随后又是一种了然的神色。 她迅速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取出一粒止血药塞进男子口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护住心脉。 做完这一切后,她立即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她心里明白,虽然男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更担心的却是碧萝! 毕竟刚才陆砚修的剑上的血还带有余温,很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而碧萝可能会被卷入其中。 第105章 把他衣服扒了 当她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正好看到影一、影二以及碧萝三个人正从院墙上跳下来。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碧萝身上,语气带着些许恼怒:“碧萝!” 碧萝听到声音,小小的身躯微微一颤,似乎被吓到了。 她抬起头,看到自家小姐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赶紧往影二身上躲藏,试图避开小姐的怒火。 “小姐,怎么了?”影二不明所以地问道。 碧萝心知肚明,知道自己闯祸了,根本不敢抬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郡主,碧萝她......” “你过来。” 影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扶楹打断,心中担心着尊上,也没多想,上前几步。 还没反应过来,顿觉脸上一凉,苏扶楹已经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罩。 随后女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又见面了呢。” 影一顿时有些局促,影二早已经惊呆在了原地。 “郡主,此事以后再说,现在可否为我家尊上医治。” 影一心中想着一切以大局为重,这件事情就让尊上醒了再去解释。 苏扶楹面无表情地扫过二人,声音冷淡,“你们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客栈吗?还是免费的医馆?” 影一却是一脸严肃道:“价格随郡主开。” 女子用手摩挲着下巴,心里琢磨着:以前自己拼命赚钱,不过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 现在已经有足够多的钱了,就算哪天离开了,留下的那些钱也够碧萝花销一辈子了。 她的视线又落到影一身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他跟着摄政王在街上教训任家公子的情景。 当初她怀疑摄政王和陆砚修是同一个人的时候,那么急切想见影一,就是因为她曾经看到过摄政王身边护卫的脸。 所以,影二敢揭开面罩,而影一却不敢。 她出宫后遇到的那次刺杀,表面上看似乎是因为她跟摄政王下棋,但实际上,更可能是因为影二送她出宫。 任吟雪作为摄政王的心上人,定是对摄政王身旁的人了如指掌,见到摄政王身旁的护卫护送自己出宫,这才想要除掉自己。 不过看在那人也救过自己,也无法放任他不管。 想到这苏扶楹不由得疑惑自己是不是跟顾祈白待久了,钱还没赚到,心倒是越来越软了。 “去打热水。” 听到苏扶楹的吩咐,影一那万年不变的死鱼脸都露出了丝丝喜色。 “属下这就去办。” 影二也赶紧想跟上去,苏扶楹叫住他,“你过来。” 碧萝还在影二身后怯怯的不敢对上苏扶楹的眼睛。 苏扶楹无奈叹息一声,“小妮子长本事了啊,单枪匹马去打架?” “郡主,我会保护好碧萝的。” 影二说着还挺直了腰杆。 “小姐,奴婢只是看您太累了,便没告诉您。” 碧萝说话也小心翼翼,生怕惹苏扶楹的不快。 “等我忙完再来收拾你。” 苏扶楹说完便朝着房间走去,虽说陆砚修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但伤得那般严重,她也不确定他能否坚持住。 “天呐,尊上!” 影二一进门就见自家尊贵无比的主子,居然可怜兮兮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呼,“郡主,怎么能让尊上睡地板!” 苏扶楹不以为意道:“他身上这么脏,把我床弄脏了我怎么睡?” “郡主,热水......” 影一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内,见到这一幕,也是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苏扶楹不耐烦地摆摆手,“速度快点,给他衣服扒了,伤口身上擦干净。” 影二刚想开口,苏扶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再耽搁下去,陆砚修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闻言,影一影二哪还顾得上其他,立刻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苏扶楹则是悠哉悠哉地走到院子里坐下,本以为伤这么重快死了,没想到刚才进去一看,这人非但没有垂死之象,反而生命力在逐渐恢复。 就是就是医学奇迹,这人怕不是国防身体吧,又或者是自己医术又见长? 想得正入神,余光忽然瞥见碧萝目光瑟瑟地站在树下。 “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得到小姐发话,碧萝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自知犯了错,一句话也不敢说。 苏扶楹有些好笑地打量着她,“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碧萝缩了缩脖子,闷声道:“知道,奴婢不该没经过小姐同意便出去。” 苏扶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这妮子的脑袋,“你想出去便出去,你错的是不该不同我说便把自己置于这般危险的境界。” 碧萝这才明白小姐在气什么,揣着颗心弱弱地问道:“当时情况有些紧急,也不行吗?” “当时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见苏扶楹正色起来,碧萝也将刚才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刚才我在厨房里准备晚膳,影二过来问我他主子来没有,奴婢说没有,紧接着影一又过来了,又问了一遍。” 还没说完,苏扶楹就敏锐地察觉到这话不对,“等等,你说影二是和影一一起来的?” 碧萝不假思索地肯定道:“对,他们一前一后。” “呵。” 苏扶楹冷笑一声,什么狗屁影一去找陆砚修了,明明在无影殿中。 听见自己找他,知道不是好事,这才找了借口。 恐怕自己周围都有人盯着,消息才传这么快。 “你继续说。” 碧萝又接着开口道:“然后就听见了打斗声,他们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奴婢不放心,就跟着去看。” “当时他主子被此刺客包围,我们如果晚去一会,他主子就没了。” 碧萝说完还有些后怕,“小姐,您没看见当时情况多恐怖,我们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血人站在中间,都分不清是不是他主子了。” 苏扶楹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问道:“那么多人,你们三人能全身而退?” 说到这儿,碧萝有些来劲了,“我们去了不到半刻钟,无影殿的人都来了,他们好厉害,还有一个大姐姐,也很厉害。” 第106章 装睡 “大姐姐?” 想来之前听影二说过殿里还有其他女子,也不觉得稀奇。 “你去把饭菜温着吧。” 苏扶楹实在是饿了,迈步朝着房间走去,想着早点弄完早点结束。 “想当时郡主满身酒气,全身上下全都脏兮兮的,尊上还抱着她共乘一匹马呢。” 还没进门,影二有些不满地声音还在不停抱怨。 影一向来沉稳,通常都是对影二的话充耳不闻的,影二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继续嘟囔着。 “居然嫌弃我们尊上,尊上那般爱干净,都将郡主安置在了床上,哼!” 苏扶楹脚步微顿,听影二抱怨了半天这才进去。 “咳咳咳。” 影一一眼就看见了苏扶楹进来,影二背对着门口,还在叭叭叭。 “怎么,还不让说?” “让啊,你继续。” 苏扶楹身体往门上靠了靠,语气慵懒。 影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郡,郡主。” 苏扶楹上前一步,蹲下身来,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光膀子的男子身上。 起初还在欣赏他完美的身材,但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让开!”她猛地出声,影二听到声音后,以为尊上出什么事了,迅速向旁边挪动身体,紧张地盯着苏扶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然而,苏扶楹并没有理会影二的询问,而是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在男子的身上轻轻摩挲着。 刚才见陆砚修浑身鲜血,但这些血迹大多并非来自于他自身,而是其他人溅洒在他身上的。 他身上的伤口大多是被刀剑划伤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皮肤和肌肉而已。 然而,当苏扶楹的目光扫过男子的腰间时,她突然停住了动作。她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只见男子的腰腹处有一大片痕迹,看起来既像烧伤,又有些类似……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将指尖放在男子的腰部摩挲了一会儿。 仔细观察,她发现手指上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她轻轻地将鼻子凑近,轻轻嗅闻着那股味道。 随着嗅觉的感受,苏扶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思索。“影二。” “属下在!” 瞧见苏扶楹的神色,两人以为出什么事情了,都是一脸紧张。 “上次,你说的那个奇怪的朋友,人呢?” 女子目光如刀,锐利地审视着影二。 影二不知道这件事与尊上的伤势有什么关系,但是还是认真想了一番,“之前郡主要属下寻他,但是他进了京城人就不见了。” 这下苏扶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见了?你们无影殿都找不到?” “不是,是属下去寻的,这般小事不能动用殿中的势力。” 影二语气带着一丝尴尬,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人寻丢了。 “不,现在不是小事,立刻让你们的人去把他找出来,越快越好。” 女子眸光冰冷,声音略微抬高,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命令。 影二迟疑地站在原地,“可是,这得尊上......” “哎呦。” 影二还没说完,突然脚上吃痛,目光看向影一,“你踩我干什么?” 影一眼睛都快抽筋了,看着还在咋咋呼呼地捂脚的影二,无奈扶额。 “快去!” 影二终于有些似懂非懂了,“啊?哦,我这就去。” “找到立刻通知我。”看着影二离去的背影,她赶紧叮嘱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两人毛手毛脚地擦拭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苏扶楹看着地上男子的脸,虽然一如既往的帅气,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上前伸手在男子的下颌处摸索着,影一刚想开口阻拦,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扒光了脸皮,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巴。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陆砚修的脸上缓缓撕开。 面具下的男子紧闭双眼,乌黑的发丝如同绸缎一般柔顺,眉毛如同远山般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单薄而性感。 “啧。” 苏扶楹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不由感叹一声,这才对嘛,这般完美的身材就应该配上这张完美的脸。 随后,她转头看向影一,吩咐道:“过来帮我把他抬上去。” 影一应声而来,两人合力才将人抬到床上,苏扶楹看着男人身上被血浸透的裤子,眉头微皱,“要不把他裤子也脱了吧?” 影一闻言瞬间脊背都绷直了,眼角微抽,连忙说道:“尊上腿上没伤,不必脱吧。” 他身为尊上第一侍卫,怎么也得誓死保护尊上的尊严。 苏扶楹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那算了,我也不喜欢看人的裸体。” 随后,她又快速走至桌前写下一张方子,递给影一,并嘱咐道:“速度快点。” 影一接过方子,立刻转身离开房间,按照苏扶楹的要求去准备药材和煎药。 苏扶楹这才坐下来给男子伤口上药,虽说吃了她的止血丹,但是伤口有些地方里面的东西还是需要清理。 这人身体当真是壮如牛马,这么重的伤势,加上毒性爆发,居然还能活下来,医学奇迹。 苏扶心中嘀咕,手上动作不减,随着时间流逝,男子气息也逐渐趋于平稳。 刚松下一口气,床上男子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苏扶楹突然想骂娘,又赶紧坐下查看男子情况。 脉搏混乱得简直像一场被扰乱的乐曲,原本和谐有序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每一次的跳动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怎么会这样? 苏扶楹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陆砚修,你到底醒了没?” 按理来说他此刻昏迷中。脉象刚刚已经平稳了,怎么可能会再次暴乱。 除非他醒了,在装睡,不然没有这个可能。 “啪啪啪。” 苏扶楹直接上前用手拍打着男人的脸,只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郡主!” 门外回来的影一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现如今谁敢用手拍尊上的脸? 第107章 口传香药 “呃……” 苏扶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迅速收回手,心中暗自懊恼。她本意只是想确认一下对方是否醒来,并无冒犯之意,但此刻意识到刚才的举动确实不太合适。 她定了定神,认真观察着男子的状况,眉头微皱:“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话毕,她来不及多想,立刻重新坐好,集中精力再次为男子施针。 细密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衫上,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然而,苏扶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男子身上的穴位。 她的手法熟练且稳健,每一针落下,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随着银针的轻轻颤动,一股股气流悄然融入男子的体内,如同润物细无声般,滋润着男子的身体。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男子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一旁的影一不禁面露惊愕之色,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苏扶楹的医术。 在此之前,他曾见过那人多次为尊上诊治,却从未有如此快速见效的先例。 心中不由得对苏扶楹的肯定又多了几分,见苏扶楹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立刻上前让女子扶住自己的手臂。 “药呢?”苏扶楹看向影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惊讶,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迅速地返回。 此时,她感到手臂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心中只想着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不久前,她施展了一套许久未曾用过的针法,这让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而这套针法所需的银针,如今的锻造工艺根本无法达到那样的精细程度。 因此,她只能冒险一试,将内力注入银针之中,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一半都能将陆砚修从死神手里救回来。 “应该快好了,影三在看着呢。”影一回答道,同时担忧地注视着苏扶楹,关切地问道:“郡主,您还好吗?” 苏扶楹摆摆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无妨,你们等会把药给他喝了,只要今晚陆砚修不再发作,就不会有大碍。” 接着,她又补充说道:“还有,让碧萝先去歇息吧。” 今天实在是太过劳累,连吃饭的胃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偏房的软榻时,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怎么办?” “不知道啊,要不要叫郡主过来看看?” “不行,郡主才刚睡下,还是先想别的办法吧。” 一阵窃窃私语传来,苏扶楹猛地睁开眼睛。 虽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但长期以来的生活习惯仍然让她保持着高度警觉。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主子出了事,我们谁也承担不起责任。” “可是……” “干嘛呢?”苏扶楹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要不是看在影一还算是为自己着想的份上,她真想直接把这三个人踢出门去。 影二看到苏扶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兴奋地说:“郡主,您快来看看,这药我们已经喂了两碗了,可就是喂不进去啊。” “多少?” 苏扶楹眼眸瞬间瞪大,目光直直地看向影二。 “两...两碗?” 影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两碗怎么了? 苏扶楹紧紧咬着牙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影二:“这是第三碗?你居然已经把我准备好的所有药材都用完了?” 影二满脸焦急,连忙点头道:“是的,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如此着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碗黑漆漆、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材端了出来。 苏扶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叫苦。 毕竟这些珍贵的药材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而且其中有一味药材更是稀世罕见,经过长时间的寻找,才仅仅找到了一株而已。 如今却被影二浪费殆尽,让她感到无比心疼和惋惜。 算了,这本来也是他们无影殿找来的,况且不知者不怪。 就在这时,苏扶楹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碧萝,她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是叫你休息?” 碧萝紧张地抓住身侧的衣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快到卯时了……奴婢想着也许可以过来帮忙做点事情。” 听到这个时间,苏扶楹不禁大吃一惊。她记得自己刚刚才躺下休息,怎么会一下子就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呢? 来不及多想,苏扶楹赶紧接过药碗,走到床边坐下。 她轻轻地捏住男子的下颚,试图让他张开嘴,随后舀起一勺药汁,慢慢地喂进男子的嘴里。 然而,那褐色的药汁并没有顺利进入男子的口中,而是顺着他苍白的嘴唇滑落下来,褐色的印记瞬间在床上晕染开来。 苏扶楹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迅速思考着解决办法,并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方法,但结果仍然不尽如人意。 男子的体温已经逐渐上升,他的身体变得滚烫无比,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呼吸急促而浅短,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苏扶楹知道,如果再不给他喂下解药,他可能会撑不到明天早上。 不断地尝试各种方法,试图让男子喝下解药。但无论她怎么努力,男子都无法咽下那碗解药。 苏扶楹心中惋惜不已,这么帅,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摇摇头放下药碗,苏扶楹看着其余两人有些遗憾地开口道:“我也没办法,若是不能喝进去,明天早上给你家尊上打一口漂亮的棺材吧。” “什么?”影二一扯嗓子,差点直接跳起来。 苏扶楹无语地掏了掏耳朵。 “我尽力了。”她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影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扶楹。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轻易地放弃了救治他家尊上。 就在这时,影二突然站出来,对着苏扶楹说道:“属下有办法。” 苏扶楹听到这话,不禁挑了挑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影一,似乎有些意外,“你有办法就用啊,喝了就没事了。” 影二有些迟疑,“这个办法得让郡主您来才行。” “嗯?” 闻言,女子轻挑眉梢,仿佛来了几分兴致,“说来听听。” “口传香药。” 第108章 你在干什么 “什么?” 苏扶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碧萝首先发出不可置信地声音。 即使不知道是何意,但是凭借碧萝的语气,苏扶楹也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影二面上也有些不自然,还是咬咬牙道:“求您了,郡主,现在只有这个法子了。” 苏扶楹也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了,“你想屁吃呢。”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影二顿时有些着急,“之前尊上就是这般给您喂的药,郡主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已经走到院子中央的苏扶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再说一遍?” 女子声音凌厉,身子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两步。 影一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影二一脚,影二见苏扶楹的神情也知道自己最快说错话了。 “呵呵,郡主,我开玩笑的。” 影二含糊其辞,苏扶楹联想到那日陆砚修那奇怪的神情,还有这两兄弟怪异表现,又有什么不清楚。 天杀的,那可是她的初吻啊,虽然说她本意上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毕竟也是女孩子,而且还是初吻,这也太突然了吧。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好歹也要跟她说一声啊,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他咬了一口。 “小姐,他怎么敢这样对您?” 碧萝一脸诧异,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那可是小姐的清白啊!” “咳咳咳……”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陆砚修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 “尊上!” 影一和影二赶紧冲上前去扶住他,苏扶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垂死的病人躺在床上,其他人却在旁边闲聊,不禁皱起眉头。 她突然想起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次任务泄露,她扑空后腰部中弹。当时她以为自己最好的姐妹会陪在身边,可当她被推进手术室时,手术室外却空无一人。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们都在营地庆祝这次任务的成功。 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可笑,竟然被这种所谓的情谊蒙蔽了双眼。 听着里面影二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苏扶楹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床上的男子此刻的呼吸早已微不可察,只有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呼气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 这时,只听见嗡的一声。 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直直地扎在了男子心脏处,针尾发颤,发出嗡嗡的声响。 “让开。” 苏扶楹走上前去,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她毫不犹豫地划开男子胸口,一股黑色的血液瞬间冒了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影二伸长脖子,担心地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影一却一手一个提着影二与碧萝的衣领往外走。 “唉唉唉,干嘛啊,尊上他……” 影二还想挣扎,但对上影一那深沉的目光后,又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出了房门,影二刚想开口询问,影一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小姐会救他的。” 碧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院子走去。 影二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问道:“当真?” 影一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影二,随后也跟着碧萝离开了。 碧萝心中有些幽怨,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脾气。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对小姐的性格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刚才小姐愿意走进屋子,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而她身为奴婢,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苏扶楹一人。她端着那只黑漆漆的碗,闻着碗中传来的苦涩难闻的药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男子,心中暗自感叹道:“长得还挺帅的,自己应该不吃亏吧。” 虽然嘴上常常说着“医者面前无性别”,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药实在太苦了吧,毕竟她虽然学习医术,但最讨厌的就是喝药,而且非常怕吃苦。 就在这时,陆砚修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最后,苏扶楹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大口将药喝进嘴里。然后伸出手,用力捏住男子的双颊。 唇瓣相碰,鼻息相缠,苦涩的药缓慢渡入男子口中。 眼看一滴不剩的喝完了,苏扶楹刚想起身,一双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后颈。 苏扶楹一惊,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陆砚修目光沉甸甸地注视着她,眼中有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 男子语气疑惑,低哑的声音让苏扶楹脑子有些短路。 她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脚指头抓紧的感受了。 这怎么看来像是自己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啊。 不对,自己心虚做什么,想到这里,苏扶楹又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这是在救你,醒了就赶快离开,以后都别来......” 看着眼前女子不停叭叭叭的小嘴,陆砚修脑子里忍了很久的一个想法,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他用力将苏扶楹拉近,然后直接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苏扶楹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一丝霸道和急切。 陆砚修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要推开他,但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陆砚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抗,他松开了手,让她得以喘息。 但他的眼神却依然炽热,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苏扶楹只看见男子眸光中的神色愈发深了几分,下一秒,后脑勺一重,唇瞬间被堵住。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在烛光映照下落下一大片阴影。 此刻苏扶楹大脑一片空白,男子唇瓣很热,不知是因为毒发地缘故导致身体发热还是什么原因。 陆砚修同样也注视着她,直到他一步步地侵略城池时间,苏扶楹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想要推开。 男子却是更用力了,另外一只手扣住女子纤细的腰身,一个反转,直接欺身而上。 炙热的吻重新落下,铺天盖地的荷尔蒙气息充斥在苏扶楹脑海中。 他吻得又重又急,鼻尖微微错开与她相抵,舌尖有些用力地想要撬开她的贝齿。 “嘶。” 苏扶楹一口咬在了男子舌尖上,陆砚修吃痛这才离开了女子的唇瓣。 第109章 亲一口 “你好帅啊,过来给姐姐亲一口。” “你是哪家的,我以往怎么没见过你?” 感受到女子在他腰间胡乱游走的手,陆砚修眉头微皱,一把捏住,随即替女子捏了捏被角。 “不许走!” “姐给你钱,过来给姐摸摸。” 床上女子又挣扎起身,从后环住了男子劲瘦的腰。 陆砚修身子猛的一僵,双拳紧握,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女子白嫩的手又开始顺着他的腰往下...... “苏扶楹!” 听见男子恼怒的声音,苏扶楹脑子清明了一瞬,又疑惑道:“苏扶楹是谁?好耳熟。” 陆砚修咬紧了后槽牙,转身将她重新塞回被子里。 谁料女子趁他起身之际,双臂灵活地从被子里伸出来缠住他的脖子。 “不要走……陪陪我嘛……” 女子娇软的声音响在耳边,让陆砚修身子又是一僵,差点忍不住直接将人压在床上。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苏扶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啦……”苏扶楹轻笑着,手指在他的颈间摩挲,“就摸一下。” 陆砚修忍无可忍,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腕,用力将她的手臂扯下来。 “苏扶楹,别闹了。” “我没有闹呀……”苏扶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不喜欢这样啊。” 说着,她坐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唇凑近他的耳畔,轻轻吹气。 陆砚修愣住了,眼前女子的面容逐渐靠近,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张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 \"吧唧。\"一声轻响过后,女子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低声呢喃道:\"好软啊。\"接着便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继续睡去。 陆砚修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因酒醉而微微泛起红晕,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苏扶楹察觉到男子炽热的视线,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不满地问道。 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男模还没在这里?难道是钱不够? \"苏扶楹,你好好看看我是谁?\"陆砚修的声音沙哑得让人难以辨认,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苏扶楹皱起眉头,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但脑海中的记忆却模糊不清。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却始终想不起他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是这里的男模!\"她记得很清楚,这次是因为完成任务后,团队特意举行的庆功宴,所以才会点了男模。 她记得来了好多男的,但是他一个都没看上,现在看着这个还不错。 陆砚修不了解男模这个词汇,但从女子轻浮的口吻中,他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这辈子过得平淡无奇,从未有过什么激情或冲动。 然而,当他看到这个女子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 苏扶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被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所吸引。 女子轻轻地将嘴唇覆盖在他的唇上,起初只是温柔地舔舐着,然后逐渐加重力度,开始啃咬起来。 陆砚修感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他的小腹处熊熊燃烧,这种感觉远比他毒发时更加难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沉浸在这暧昧的氛围之中,周围的世界似乎都消失了 。 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和呼吸的交织,成为唯一的存在。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紧密,仿佛要融为一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轻轻的触碰,都引发着无尽的渴望和快感。 陆砚修的手不自觉地搂住了女子的腰,而她则顺势将他拉得更近,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愈发剧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们的热情旋转。 “轰。” 苏扶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爆炸了,刚刚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面的女主角竟然是她? 天! 她忍不住捂住脸,觉得自己要疯了。 再低头看了看床上半躺着的人,此刻正满脸惬意,看着她低低地开口:“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他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苏扶楹此刻面上红的快要滴血,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醉酒后是那副模样。 刚才陆砚修那般得寸进尺,她还没来得及发怒,那熟悉的感觉突然让她回想起来已经断片的记忆。 此刻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该死! 她居然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苏扶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她不敢相信,那个在画面里对陆砚修上下其手的女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明显。 陆砚修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那日可没见你这般害羞。”他调侃道。 苏扶楹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懊恼。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肯定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她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却被陆砚修一把拉住。 “这么着急走干嘛?我还有话跟你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苏扶楹的心不禁一颤。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什么事?”她问道。 陆砚修笑了笑,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当真喜欢太子?” 陆砚修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压迫感,虽然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苏扶楹却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冷意。 她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你脑子有病吧?” 苏扶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听到她的回答,陆砚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松开了手,身体微微向后靠去,语气也变得慵懒起来。 “那你可知你及笄当日陛下会为你赐婚,到时候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了。” “嘁。” 苏扶楹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伸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耳后的发丝,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命不可违,我又能如何?而且做个太子妃也不错啊。” 第110章 还有多久 “当真想要嫁人吗?” 男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语气冷冽如冰,仿佛将人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 “是否愿意嫁人,似乎与你并无关联。” 苏扶楹神色自若,嘴角含笑,眼眸明亮如星辰,直视着眼前的男子,“不过,如果我不愿意嫁人,想必你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她微微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紧接着将目光投向男子那张紧绷的面庞,轻声问道:“我说得对吗,摄政王殿下?” 听到苏扶楹竟然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男子并未感到愤怒或惊讶,反而心情似乎愉悦了几分,他缓缓开口说道:“本王为何要帮助你呢?” “为何?当然是为了你自己的性命,摄政王殿下认为这个理由是否足够充分呢?”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却锐利地落在男子腰间包扎的伤口处。 “哼!” 陆砚修冷哼一声,眼神悠然自得,“皇命难违,本王岂敢违抗旨意。” “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苏扶楹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吐槽,不想帮忙就直说嘛,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呢“现在没事了就自己离开。”苏扶楹语气冰冷地说道,随后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皇帝曾应允过她一个条件,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性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若真到了关键时刻,她是否能让皇帝兑现承诺呢?恐怕还是未知数。 然而,如果一直拖到大婚之日,再公然拒绝圣意,并向皇帝提出那个条件,无疑是自寻死路。 毕竟,这种行为相当于公然挑战皇权,谁又能保证皇帝不会龙颜大怒呢? 自从得知陆砚修是摄政王后,她就心生一计,试图借助他的力量推掉这桩婚事。 可今天看到他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显然并不愿意出手相助。既然如此,那他们之间也就没有继续谈判的余地了。 反正她早已决定远走高飞,或许还没等到大婚那天,她就已经离开了。 至于这场婚姻,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即使最终未能如愿退婚,她也不过是背负一个虚名而已,并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本王还有一个法子。”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改变了态度,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扶楹却是从她眼神里看出来一丝算计的神色,她微微皱起眉头,表示拒绝道:“我不是很想听。” “你现在只有这个法子。”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扶楹脚步微顿,犹豫半晌还是停住脚步,正色看着他,“那你说来听听。” “很简单……”陆砚修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郡主!” 话还没说完,影二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男子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苏扶楹知道影二想说地事情,她目前对这件事情更感兴趣。 “进来。” 影二匆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郡主,人找到了。” “尊上!” 突然看见陆砚修居然半坐在床上,一脸惊讶,“尊上,您好了?” 咋咋呼呼的声音瞬间吸引了门外影一的注意,紧跟着也冲了进来。 见陆砚修真的没事了,两人皆是面露喜色。 影二还想开口再问些什么,一抬头就触及到陆砚修那冰冷的眸子,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朝着苏扶楹看去。 “人呢?”苏扶楹直言问道。 “在千金阁中,中兵看守,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影二如实回答道,目光询问似地看向床上的男子。 陆砚修有些疑惑,“什么人?” 影二快速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陆砚修拧起眉心,目光落在苏扶楹脸上,“找他作甚?” “你腰间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扶楹懊恼自己被这人影响,差点忘了询问这件事。 陆砚修垂眸略微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道:“本王不知那是何物,落地能发出剧烈声响,从而灼烧皮肉。” 此言一出,苏扶楹心中已然确定,“这人极为重要,若是放任他在别人手中,以后会是个巨大隐患。” 影一与影二面上有些许惊愕之色,“有这般恐怖?” 陆砚修亲身体会过,听见这话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抓人。” 半晌后,男子低声吐出这两个字,两人得到命令立刻下去执行。 房间瞬间又安静下来,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 “我说了你就信?” 苏扶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千金阁她以往也早有耳闻,传言这两个杀手组织从建立起就是水火不容。 若是那人被千金阁保护着,他们这般进去那人,难免起了冲突,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爽快的答应了。 “你说的,我自然信。” 男子轻撩眼皮,挑眉看着他,唇边染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苏扶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做什么?” 男子一把抓住苏扶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眼神疑惑。 “我看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说完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身子不由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陆砚修目光落在放空地手上,不由得蜷了蜷手指,神情有些怅然若失。 “本王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本就压抑的气氛,在他问出这句话时,苏扶楹感觉气氛更加沉闷。 顿了片刻,苏扶楹斟酌着开口,“想听实话?” “嗯。” “最多三月。” ...... “还好,能赶上。” 男子闻言似乎并没有苏扶楹预想的难过,反而松了一口气,喃喃道。 “赶上什么?” 苏扶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怎么感觉还有些庆幸啊。 “没什么。” 见他不愿说,苏扶楹也没想打听,顺势地转移了话题,“刚才说的是什么办法?” 第111章 良配 “订婚!” 什么? 苏扶楹听见这两个字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神情,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摄政王的意思是让我不订婚的办法就是订婚?” 陆砚修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和坚定,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太子并非良人。” “那你说说谁是我的良人?” 苏扶楹低下头,目光与陆砚修对视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疑惑,她想听听在他眼里谁是良配。 陆砚修的目光微微闪烁,他的嘴唇轻轻抿起,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却只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低沉而干涩:“六皇子。” “六皇子萧俊琛?俊琛,淮琛。” 苏扶楹轻声念叨着,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第一次在你那里见过他对吧。” 陆砚修的沉默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扛起第一次在宫宴上看见他那奇怪的笑意。 后来又在药铺门口帮她说话,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那些举动都是故意为之。 想到这,苏扶楹故作为难之色,“可是我不喜欢小屁孩。” 陆砚修一怔,皱着眉头还认真思考了一会,“他比你大两岁,不小了。” 苏扶楹说的当然不是现在的年龄,去和一个未成年结婚,她不敢想。 看着陆砚修一脸严肃的神情,苏扶楹突然生了些许挑逗的小心思,“我看摄政王挺合适,为何摄政王不是我的良配?” 这话令陆砚修的神色倏尔僵了一瞬,短暂的沉默之后,男子看了她一眼,眸底流露出几分看不懂的情绪。 “将死之人,哪是什么良配。” 听到这句话后,苏扶楹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却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不由得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你这身体能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算你捡着便宜了。” 她暗自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心想也许不该拿这样沉重的话题来逗弄他。 说完又想到今日诊脉的结果,眨眨眼睛尽量用一种医生看待病人的语气继续道:“这一次毒发攻心,本就到了大限,至于你为什么还能挺过来......” “咳,我猜测应该是摄政王您平日里洁身自好,阳气未泄,才......” “闭嘴。” 话还没说完,男子有些恼怒地打断,细看之下一抹嫣红之色从他耳垂蔓延。 “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 苏扶楹嘟囔一句,伸手撩了撩耳后的碎发,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别打让我先订婚的主意,本郡主不嫁!” 陆砚修的眼神在听到苏扶楹的话后瞬间变得锐利,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接下来的话所打断:“我早先给你的那份药单上,还缺两味药材。若你能在这个月之内将它们备齐,你的病情或许还有转机。” “真的吗?”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扶楹,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冷静和愤怒之外的第三种表情。 苏扶楹感到了一丝压力,但她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信心,坚定地回答:“当然。”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的效率似乎并不高。”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这份药单已经交给陆砚修两三个月了,但至今还未齐全。 她心中对无影殿的效率有所质疑,尽管她也明白这些药材难以寻找,甚至在她所在的时代已经绝迹。 “土菇花就在在南夏国境内,明日就能给你。至于寒烟草,在北厉。”陆砚修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寒意。 苏扶楹对北厉的情况也有所了解,那是一个以蛮族着称的地方,与南夏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十年,每年都有战事发生。 她听说五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陆砚修就曾率领军队大败北厉,迫使对方签订了十年的和平条约。。 而萧聿珩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人知晓的,因为这场大战中,南夏国调兵八万,而北厉却是二十几万。 三倍的兵力差距,这是一场必输的战争。 所有人都认为萧聿珩必死无疑,但他却能够带着这区区八万人直捣北厉国都。 然而,去年北厉换了新的掌权者,随即开始在南夏边境挑起争端。 萧聿珩显然也想到了这里,面色有些难看,“现在驻守边关的是裴家两子,估计月底就要开战,想要拿到寒烟草,恐怕有些难。” 寂静的窗外,一两盏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树叶的影子落在地上又随风而起,在空中显得几分萧瑟,又有几分孤单。 不知为何,苏扶楹突然被这种气氛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尊上,郡主。”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影二他们回来了。 看了下时间,也才过去一两个时辰,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扶楹走到门边看着外面就影一一个人,不由得问道:“人呢?” “在王爷府中。” 王爷? 苏扶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来时,摄政王府就在他对门。 这是被发现了,主子属下都不装了的意思啊。 “走吧。” 苏扶楹刚想跟着影一离开。 “咳咳。” 床上男子掩嘴轻咳几声,影一立刻担心地向后看去,“尊上可还好?” “你等着。” 苏扶楹丢下一句话就把门关上了,走上前去看着男子,语气揶揄,“你这样子还想去?” “为何不能?”男子反问道。 “行,那你就这样去吧。” 苏扶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光着膀子躺在床上,虽然盖着被子,但还是春光乍泄。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见他们!”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带着挑衅。 第112章 炸蛋 “尊上。” 门外影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床上男子面色有些得意地朝苏扶楹挑了下眉头。 很快,影一托着一套衣袍走了进来,苏扶楹不禁瞪大了双眼,这才几分钟? 影一不愧是天选打工人,办事效率这般快,还能快速摸清楚老板的意思。 放下东西影一快速退下,剩下两人在房间内干瞪着眼睛。 僵持片刻,看他身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又有些可怜,算了,这估计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男子心情较好地配合着苏扶楹更衣,两人很快便出现在门口,影一低着头在门口候着。 男子自然地将手搭在苏扶楹的肩上,身体微微向那边倾斜,苏扶翻了个白眼,将他手挣脱开来就往前走。 “对每个男子你都会这般?” 陆砚修清冷的嗓音从耳边传来,苏扶楹疑惑地看向他,“那般?” “替他更衣。” 苏扶楹抬眸看了他两秒,目光从他脸上掠开,颇有几分嫌弃的意味,“不是谁都像王爷这般大爷。” 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影一在后面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然而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看到。 一贯气息冷冽的男人反而周身都散发着好心情的样子,连步子都轻快了些许。 “那不管是生病,谁你都会让他躺在你床上?” 走了几步男子又贴近了问道,他的嗓音清冷而富有穿透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苏扶不由得一颤。 “自然!” 这人今日怕不是脑子有问题,问些奇奇怪怪的话,她才懒得应付,随口回了一句。 男子穆地顿住了脚步,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话,眼底瞬间变得沉暗,眸光深邃似潭。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女子,轻扯了一下嘴角,声音赤冷了下来,言语间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苏扶楹!” 女子背对着他,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顿。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听见男子发怒,只是这三个字让她又不禁想到了醉酒那日,他也是这般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 “郡主!” 走过长长的街道,终于到了,影二候在门口见到苏扶楹有些激动地上前。 突然又看见身后从黑暗处走出来的人,一脸怨气,周身的气息快要将人冻死。 “尊......王爷。” 想着苏扶楹反正知道了,还是王爷叫着舒服,尊上叫着有些太拗口了。 苏扶楹抬头看去,府邸的大门高耸,两旁石狮威武,漆黑的大门上镶嵌着铜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鎏金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摄政王府。 跟着影二走进府中,穿过大门,就是一座宽敞的庭院。 庭院四周,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四季常青,花香四溢。假山怪石点缀其间,小桥流水潺潺,金鱼在水中嬉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庭院的四角,各建有一座亭台,亭台楼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不体现出这座府邸的恢宏。 跟着人直接穿过前院来到一个地牢门口,黑漆漆的洞口,苏扶楹都没停顿一下,紧跟着就进去了。 阴暗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就是他。” 走到一处牢房门口,影二上前指着一个人朝苏扶楹说道。 “你们是谁?怎么敢抓我,我可是......” 里面的人见到有人来了,立刻扑过来叫喊,说到一半又察觉不对,赶忙住了嘴。 “嗯?你是谁?”苏扶楹好奇地问道。 “你.......你管我是谁,你是谁?凭什么抓我?” 那人见苏扶楹周身的气势有些不对,顿时说的话也泄了几分气。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是哪里人?” 苏扶楹并没有急着扔影二打开牢门,而是站在外面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我乃江南人,只是来京城考取功名。” “江南人?可我并没有听说江南有什么能够爆炸的特产啊。” 瞧着面前女子一脸讶异,里面的灰衣男子神色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要不在你身上试一试,你就知道了。” 灰衣男子顿时有些怯懦,明明这个女子看起来如天仙一般,为何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冰冷。 “嘿嘿,那东西是小人无意间制作出来的,不值一提。” 男人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面上谄媚。 “可有名字?” “应该是叫什么,炸蛋。” 灰衣男子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出来这个名字。 苏扶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炸蛋?还是炸弹?” 炸弹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那人明显眸光一亮,一脸激动,“对对对,对,就叫炸弹,我想起来了,就叫炸弹。” 见此,苏扶楹心中已经了然几分,扭头问道,“影二,他家中底细可有查清。” “自然。” 影二说完立刻将怀中一沓纸张递了上去。 苏扶楹赞赏地看了影二一眼,随即翻看起来。 张富贵,今年26岁,江南人士,家中有一妻,成亲十余载...... 都是些平常的事情。直到最后一页,苏扶楹猛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妻子李佳荷于四年前突然性情大变,吵着要和离,街坊邻居都以为她被张富贵打疯了。 因为张富贵常年家暴,众人有目共睹,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李佳佳一闹,便会被张富贵暴打一顿。 后来李佳佳做出了一种名为烟囱的东西,帮当地的饭馆改善了烟雾的困扰。 张富贵拿着这东西去城里饭馆换了钱之后,对张佳佳态度也更好了些...... 苏扶楹越往下看越是气愤,“你杀了张佳佳!” 这不是询问,是肯定。 张富贵一惊,立马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跟男人跑了。” “不,你先是在她那里尝到点甜头,就好言好语哄骗她能做出更多东西。当然你也发现了她异于常人之处,你怎么会让这颗摇钱树跑了。” 女子嗓音冰冷,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张富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跪了下去,他此刻也明白了,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小的真不是故意的,你们是不是也想要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 第113章 老坛酸菜 “小的还有其他稀有的东西,只求你们能够放我走。”张富贵见来人只是阴恻恻的盯着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毕竟他们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让人不寒而栗。 再看旁边那个一直未说话的男人,身上散发的股肃杀的气息更是让他感到手脚冰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今日来的这几人身上的气势比先前那人更加恐怖,想到这里,张富贵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强装镇定地说:“贵人,小的什么都不要,都给你们,只求饶我一命。” “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些什么,指不定我感兴趣了就放你离开了呢。”女子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语气似乎也好上了不少。 张富贵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得了这些东西的诱惑。 张富贵见此情形,心中暗喜:“看来这些人也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就算把东西给他们,他们也看不懂,还是得靠我来解读。”想到这里,他的底气又增添了几分。 于是,张富贵毫不犹豫地脱下鞋子,然后从两只鞋底里掏出一沓泛黄的纸张。他得意洋洋地伸出手,准备将那叠纸递到苏扶楹面前,但却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苏扶楹闻到这股臭味后,立刻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同时拿出一方手帕,帮她捂住了口鼻。 熟悉的木质香味和淡淡的药香混合在一起,涌入苏扶楹的鼻腔。她顿时觉得腰间即使隔着衣物也感到皮肤发烫。 “多谢。”苏扶楹轻声说道,随即拂开对方放在腰间的手,脚步悄悄地向旁边移动了一步,随后给影二使了一个眼色。 影二看到那些泛黄的纸张,也不禁犹豫起来。他转过头看着地牢的守卫,命令道:“喂,你去把它拿过来。” 守卫:“......” 守卫将东西展开看了半晌,越看越疑惑,心中暗自思忖:我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字不认识? “看明白了吗,说出来听听。” 影二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好奇,但那股子老坛酸菜的味道实在太浓烈,熏得他根本不敢上前查看。 “属下……属下有些字不认得。” 侍卫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男子终于开了口:“本王记得能入府之人必须识字。” 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地上的侍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磕着头,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属下识字,属下真的识字,只是这上面的属下真的未曾见过。” “行了。” 苏扶楹看着牢房里一脸得意洋洋的张富贵,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她淡淡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看向地上那个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男子,轻声说道: “你起来,将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地上侍卫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主子的神色,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刚才似乎看出来一丝不对劲,这位女子居然敢逾越主子对他发号施令,真是胆大包天! 然而,主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情,反而默认了她的行为。 “没听见小姐说的什么吗?”影二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影二可是主子的心腹,深知主子的心思。见他都开口了,侍卫立刻松下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按照苏扶楹的指示行动。 “停停停,就在那里。”苏扶楹在侍卫想要更进一步时立刻叫停。 看着侍卫拿着东西越走越近,那股子恶心的酸臭味让她不禁作呕。她赶紧将手心攥着的帕子重新捂在了鼻子上,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影二贴心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夜明珠,递给了苏扶楹。虽然夜明珠不大,但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光线。 苏扶楹接过夜明珠,开始仔细看纸张上的内容。 第一页,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字:“火锅的制作方法。” 她心中早已明了,顺口将上面的字体念了出来。 紧接着的就是:“口红的制作,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糕点。” 苏扶楹大致浏览了一遍,最后一页上写着的就是火药的配比方法。 而另外一只脚里藏着的全是古诗词句,由于使用的是简体字书写,所以他们无法看懂。 苏扶楹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刚要开口,目光却落在了里面呆若木鸡的张富贵身上,突然间话锋一转,问道: “这些诗句你可卖给过其他人。” 张富贵终于回过神来,他以为苏扶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想来也是,京城中的女子们都热衷于互相攀比,如果能够拥有这些独特的诗句,必定能一举成为京城中的才女。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翻身的好机会,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认识上面的字。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小人从未将它卖出过,保证独一无二。”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本平静的眼眸逐渐变得冰冷,只剩下从骨子里渗透出的冷寂,仿佛透过躯壳,深深刺入他的心底。 张富贵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女人,顿时身形颤抖,惴惴不安道:“其实,其实小的还把这些诗句卖给过准备进京参加春闱的人。”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名女子的脸,只觉得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胆寒。 “嗯?” 女子的声音冰冷如霜,让张富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有一位大户人家的管事。” 张富贵见今日恐怕难以隐瞒,心中默念那位妇人别怪他把人出卖了,实在是现在保命要紧。 第114章 我就是王法 “你们是如何交易?” “就在迎春楼,他们若是想要,就在那里给留下消息,小的看见了就知道了。” 张富贵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后,见女子又不说话了,坐立不安道:“小的都交代完了,小姐您看能放小人走了吗?” “等等。” 女子突然开口,吓得张富贵差点跪下来。 “主子。” 这时,影一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着两人行了一礼。 “嗯。” 男人冷冷地应了一声,影一快步上前朝着苏扶楹道:“郡主,属下查清楚张夫人了。” 听到这话,张富贵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心虚地看着影一,希望不要被牵扯进去。 “她死了。” 这三个字,苏扶楹有所预料,可是真的听见了,却感到有些惋惜。 “什么?” 张富贵听到这个消息后,首先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表现得有些奇怪,于是迅速换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悲呼道:“你说什么?佳佳怎么会死了?” 苏扶楹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嘲讽地说道:“继续说。” 影一接着说道:“张夫人去年三月份便失踪了,属下经过一番调查和追踪,查到了她最后消失的地方,然后顺着线索一路摸索过去,最终在一座山顶上找到了她的尸骨。” 影一还没有说完,张富贵立刻迫不及待地插话道:“肯定是她偷人不成,与奸夫发生争吵,最后被残忍地杀害了!大人,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此事与小人绝对无关啊!” 苏扶楹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她冷冷地质问道:“有谁说过与你有关吗?” 张富贵立刻低下头颅不敢接话。 影一快速地将剩下的消息汇报完成,大概就是李佳佳在两年前意外落水后,醒来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每日说着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东西,还吵着要和离。 起初张富贵就每日在家中殴打李佳佳,听见李佳佳说要和李之后更甚。 随着时间久了,张富贵这人突然发现李佳佳做的稀奇古怪的玩意能赚钱,立刻变了一张脸,整日殷勤讨好。 后来李佳佳也不吵着离婚了,也许是看着张富贵逐渐变好,也许是对这个封建社会逐渐失望了。 每日就在在家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张富贵便拿去换钱。 谁知道张富贵将李佳佳所会的东西全部套出来之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每日对李佳佳非打即骂,整日留宿青楼,见此李佳佳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家出走,被张富贵抓住给直接打死了。 听说那晚整个村落都是李佳佳的哀嚎,但是却没有人去阻止,最后人被张富贵随意埋到了山上。 听完这些,苏扶楹面色阴冷得可怕,张富贵顿感一道寒意从头到脚开始蔓延。 “不,不是我,大人,定是这奴才胡乱说的。”张富贵慌张地解释道,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不安。 然而,苏扶楹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紧紧盯着张富贵,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相。 她的脸色阴沉至极,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张富贵颤抖着,试图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辩解:“大人,您可千万别相信他的话啊!我与佳佳感情深厚,怎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一定是这奴才嫉妒我,故意编造谎言来污蔑我……” “大胆!.”影二首先第一个不服气,刚想呵斥,就听见他家主子开口了。 “你是说本王的人办事不力?” 男人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张富贵直接一道无形的压力扼住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只是......” 陆砚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扭头嗓音柔和地对苏扶楹说道:“里面脏,我们先出去。” 一句话,张富贵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见影二拔出刀朝他走来,只觉得浑身发软。 一股腥臭味散发出来,张富贵腿上流下一摊黄色的液体。 “不要看。”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一只手揽着女子的肩就往外走。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知道我身后是谁吗?” 身后张富贵还在不停地嚎叫,见没人理他只能继续威胁道,“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怎么敢要我的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王就是王法!” 身侧男子蓦地站住脚步,昏暗的烛光下,每一个字仿佛都是落在心尖上,眼神深邃如夜,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阴郁。 张富贵的哭嚎声戛然而止,男子身上恐怖的气息让他都忘了求饶。 “让沧雨来办。” 男子丢下这句话便拦着苏扶楹大步离去,影一影二都是一愣,沧雨,这种小事居然要叫沧雨。 想到这,目光都不由得有些怜悯地看向发愣的张富贵。 一路上,苏扶楹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走到院子里,扑鼻而来的桂花香才让苏扶楹回过神来。 她原本以为,遇见了老乡,没想到...... 这般恶心的男人,倒是可怜了那个女子,好好的一生就这般平白无故地葬送了。 忽然想到,若自己什么也不会,来到这里,估计第一天便死了。 “哎。” “让影一找人把那个女子好好安葬了吧。” 吐出一口浊气,苏扶楹顿时感到有些疲惫。 “好。” 陆砚修轻轻应了一声继续道:“先送你回去休息。” 两人并排着走在漆黑的小巷内,苏扶楹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会让影一去调查李佳佳的死因?” 等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全部查得清清楚楚了,做事当真是周密。 男子轻笑一声,“因为本王会读心。” “嘁。” 这人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苏扶楹也不想跟他计较。 突然发现男子的手居然搂着她的腰,就这么走了一路! 一巴掌将他的手拍掉,双手环胸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男女授受不亲,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男子垂眸看着落空的手有些不舍地捻了捻指尖,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低头对上女子防备的视线。 “呵,可是我们已经亲了,该怎么办?” 男子定定地瞧着她,有那么一瞬间,苏扶楹似乎从他眼底看见了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却转瞬即逝。 第115章 体面 女子身形猛地僵硬一瞬,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画面,耳根顿时有些发热。 “你......” 见苏扶楹恼怒,陆砚修立刻转移话题,“那些东西可要给你送过来?” ...... 想到那一沓泛黄的东西顿时感到那股味儿又出现了,嫌弃道:“烧了。” “放在本王那里,就不怕本王偷学?” 男子脚步未顿,语气闲散,像是随口一问。 “你不会!” 苏扶楹说得斩钉截铁,在她看来,这人高傲自负,那些东西来路不正,就算再好,他也不屑。 陆砚修轻笑两声,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郡主府前。 往里走了几步,苏扶楹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道:“你说以后叫你陆砚修还是摄政王?” “随你。” 男子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低笑在唇边绽放,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嘶。” 苏扶楹只觉今天见鬼了,看见他笑怎么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揉了揉手臂转身快速离开,直到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消失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床上的东西全部焕然一新,苏扶楹直接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真是有病。” 她嘟囔着,困意逐渐来袭。 月光如洗,洒在了静谧的街道上。一道身姿挺拔的男子如同雕塑般静静站在那里。 府邸的门紧闭,窗棂间透出微弱的灯光,男子的目光穿过了紧闭的门扉,似乎想要窥探到那深宅大院中的秘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愁,一丝执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晚秋的风带着些许寒意,吹拂着男子的衣襟,他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与府门前的石阶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主唔......” 影二与影一赶过来时就看见这样凄凉的画面,影二有些担心,刚想开口,就被影一捂住了嘴。 对上影一的视线,影二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默契地不再发出声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男子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了夜幕。 深深地叹了口气,周身的气息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生人勿近。 “处理好了吗?” 男子顺着原路返回,随口问道,若不是此刻街道上没人,可能都会以为这人脑子有毛病,在对着空气说话。 “回王爷,都处理好了。”影一立刻闪身而出,恭敬地回道。 “她什么时候回来?” 男子声音冷冽,提到这件事情时眼眸中满是寒霜。 “上元节。”影一回道。 “等不了这么久,中秋节。” 男子脸色阴沉得吓人,幽暗的眼底隐藏着惊涛骇浪,身上的气压让影一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否太急了些。” 影一有些犹豫,突然要提前这么久,理由也不够充分。 “本王只有三月了。” 男子闭上双眸,语气平静,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冷漠如冰。 “什么!” 饶是一向稳重的影一,此刻也不由得惊呼出声。而躲在暗处的影二则是脚下一个打滑,险些从墙头摔下来。 三个月?主子竟然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 “王爷,这不可能啊,郡主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影二忍不住出声道。 男人身长玉立地站在院子中央,俊美的脸庞因表情淡然而显得更加矜贵。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三个月,已经足够了。”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定和决绝。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补充道:“中秋节之后吧。” 说完,他垂下眼眸,嘴里喃喃自语道:“总归要给她一个体面的及笄礼……” “王爷!” 影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男子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间。 影一与影二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无奈。 他们知道,自家王爷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但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何王爷会如此笃定地认为郡主不能救他。 “小姐,小姐不好了。” 苏扶楹感觉自己才刚刚睡下,碧萝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 女子声音朦胧,还带着未睡醒的迷茫。 “说是老夫人晕倒了。” 碧萝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快速地拿起屏风上的衣裙往身上套。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是影二带来的消息。” 碧萝说着,推门将洗漱用的东西放在高凳上。 苏扶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这几日忙忘了没回去看看,这老太太怎么就就出事了。 她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便带着碧萝出了门。 “备车!去苏府!” 苏扶楹匆匆赶到门口,看到马车已经备好,立刻登上了马车。 马车内,她不停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心中满是担忧。 终于,马车到达了苏府。 马车还未停稳,苏扶楹已经直接跳下了马车。 抬头看去,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连一个守门小厮都没有。 苏扶楹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碧萝送回来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砰砰砰。” “谁啊!” 碧萝上前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终于发出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小厮的脸,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苏扶楹二人身上打量一圈。 见到碧萝身后的人,眼眸不由得睁大几分,“大小姐?” “哪来的大小姐?大小姐正在院中休息呢。” 另外一道声音疑惑的响起:“这是谁啊?” 说罢,他也凑过来,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 “永乐郡主?” 他看清外面的两个人影,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 随后,他的语气变得冷漠起来:“我们府中今日不待客,还请您自行离去。” 说完,他便准备关门。 “大胆!” 碧萝呵斥出声,她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那两个小厮。 “见到郡主还不快出来行礼。” 第116章 夫人的吩咐 里面两人听见这话,满脸的不以为意,立刻就要关上大门。 然而,碧萝眼疾手快,一脚踹在门上,将大门挡住。 两个小厮使出吃奶的劲居然关不上门,他们惊恐地发现,碧萝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令他们无法抗拒。 “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小厮壮着胆子问道。 另一个小厮则是有些紧张的朝后缩了缩。 苏扶楹也不想与他们周旋,她现在不知道老太太那边什么情况,只想快点去看看。 于是,她走上前去,对着那两个小厮说道:“让开。”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子上前,目光凌厉地透过门缝看向里面的两人。 她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两个小厮被她的目光吓到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郡、郡主……” 他们结结巴巴地说着,心中充满了恐惧。 苏扶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用力推开了大门。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站住,今日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许进来。”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一个脸生的小厮快步走过来,随后而来的还有四个手持棍棒的汉子。 见这场面,苏扶楹眸光微闪,看来这府中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啊,如此严防死守。 软的行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刚准备动手,只听小厮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小厮们见状也往一旁挪开一条路,“王管家。” 带人前来的小厮立刻解释道:“郡主想要硬闯尚书府,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 王管家目光在那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就对上了苏扶楹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 “是夫人的吩咐。” 小厮有些疑惑,王管家现在是夫人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由于身份原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胡闹,这可是郡主,夫人的吩咐里有不让郡主进来?” 王管家呵斥一声,小厮吓得肩膀一抖,定了定心神还是继续道:“可是夫人说了......” “夫人大还是郡主大?” “郡主。” “让路” 王管家一声令下,小厮们虽有些犹豫,但是王管家毕竟是老爷身边的老人,现在又是夫人信任的人,肯定不能得罪。 小厮们纷纷让开,苏扶楹径直走进了府中。 碧萝与王管家跟在身后,见身后没人了,王管家上前几步跟在苏扶楹身侧。 “府中现在是夫人的天下,老爷已经好几日没出过院子了。” “事情查清楚了吗?” 苏扶楹没有在意这个话题,看了一眼躬身的王管家,随口问道。 王管家脊背一僵,面色有些难看,“查清楚了。” 是刘慧的乳娘桂嬷嬷下令赐死了他的妹妹,王婆子。 有人说那日苏扶楹还替王婆子求情了,但是由于刑罚太重,王婆子还是没挺过来。 他兄妹两个都在为刘慧办事,王婆子虐待苏扶楹也是刘慧授意,没想到到头来却没落个好下场。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想到这,王管家一双老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转瞬即逝,转而放低了语气继续道:“之前错怪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苏扶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事,祖母什么情况。” “昨日老奴出去办事,回来听说是祖母去了一趟老爷院中,回来就一病不起了。” 王管家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太太见到苏承德了?” 苏扶楹皱眉问道。 “没有,现在除了夫人,谁也见不到老爷。” 闻言,苏扶楹本来紧张的一颗心瞬间缓了下来,脚步也放慢了几分。 “你去替本郡主做一件事。” 苏扶楹看着王管家吩咐道。 ...... 两人没一会就到老太太院外,见外面无人看守,便径直走了进去。 “老夫人,哎唷,您醒醒吧!” 还没走近,就听见张嬷嬷的哀嚎声。 苏扶楹不由得心中一紧,难道她想错了。 快步上前,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地开了。 这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况,老太太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张嬷嬷跪在一旁哭着,房内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丫鬟。 苏扶楹眉头微皱,里面的人寻声看来,张嬷嬷立刻起身行礼道:“参见永乐郡主。” 一旁的丫鬟见状也跟着行了一礼。 “你是谁?本郡主为何没见过你。” 苏扶楹目光灼灼地盯在那丫鬟的脸上。 “奴婢花儿,是新来的大丫鬟。” 花儿目光微垂,表情谦卑,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你先下去了,本郡主陪祖母说说话。” 苏扶楹挥挥手,紧接着走到床的一侧坐下。 “回郡主,如今您与尚书府断绝了关系,老太太就不是您祖母了,奴婢还是在一旁看着为好。” 小花不卑不亢地说道,没有一点要出去的样子。 碧萝震惊地看向小花,她没想到这个丫鬟竟如此大胆。 “看来本郡主的话对你们尚书府是不管用呢。” 苏扶楹眯起眼睛,眼神死死的盯着小花,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话落,女子忽地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小花顿时感觉手脚有些发凉。 但是又想到什么,暗地里掐了掐手心,壮起胆子继续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大胆!” 苏扶楹猛地提高了语气,只听砰的一声,床边的小凳被苏扶楹大力一拍,立刻四分五裂。 小花身形一僵,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袖子,正想开口反驳,就听见苏扶楹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 “以下犯上,碧萝,拖下去。” 小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苏扶楹,“郡主,奴婢可是夫人的人,您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碧萝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见她还想反抗,直接又是一巴掌扇在另外一边脸上。 小花脸上顿时鼻血横流,碧萝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人拖了出去。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苏扶楹扭头看向床上的老太太,语气颇有些无奈,“人走了,可以起来了吧。” 第117章 偶感风寒 “老夫人,您看,老奴就说肯定瞒不过小姐。” 桂嬷嬷笑着说道,老太太这才“幽幽转醒。” “楹儿终于舍得回来看看老婆子了。” 老太太一脸嗔怪的表情,话语利索,落在苏扶楹眼中倒是舒了一口气。 “祖母,孙女这几日太忙了,您也不用装病吧,担心死孙女了。” 女子坐在床边替老太太拿出靠枕依在身后,桂嬷嬷见两人叙旧也自觉地退下了。 老太太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暗芒,“如今府中被刘慧掌管,消息传不出去,主母知道楹儿定有法子,只能出此下策。” 苏扶楹被说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若不是影二一早过来提醒,她估计还没这么快知道。 “昨日祖母去看过父亲了?如何。” 老太太神色一黯,摇了摇头:“老身也不知道。” 苏扶楹皱眉,“您没见着?” 老太太想到这里便有些气急,“刘慧那毒妇好大的胆子,将我儿囚禁在房内,连老身都不能去探视。” “祖母,父亲现在情况可不太好。” 苏扶楹眼神微闪,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将实话说出。 老夫人面色一白,“楹儿这是何意,你可知你父亲......” 说到这,老太太突然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又立刻改口道:“承德现在已经快小半月没出门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孙女没见到,实际情况确实不知,但是凭借之前见到的样子,估计......” 剩下的话,苏扶楹没有说完,老太太已经听懂了,顿时扶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刘慧那个毒妇到底把承德怎么了啊!” 老太太捂着胸口不停地捶着床沿,苏扶楹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祖母,您先别急,孙女也只是猜测罢了。” “猜测?那实际情况岂不是更加......” 老太太一把抓住苏扶楹的手,眼中满是急切和担忧。 “孙女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父亲当时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苏扶楹犹豫着说道。 老太太一听,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过去。 “祖母!” 苏扶楹急忙扶住她,心中也不禁为父亲的安危感到忧虑。 “祖母,您别着急,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呢。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苏扶楹安慰道。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行,老身要去看看承德。”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 苏扶楹知道,现在要想见到苏承德,恐怕有些困难,但是为了祖母,她她必须一试。 “祖母,要不现在过去看看。” 苏扶楹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凉意。 老太太有些犹豫,虽然心里头担心,但是又更加担心两者起了冲突,刘慧对苏扶楹不利。 “祖母自己去,楹儿还是在院子里等着吧。” “祖母放心,孙儿有法子。” 苏扶楹递给老太太一个安心的神色,让她不要担心,然后祖孙两人立刻动身向前院走去。 “老夫人,永乐郡主,这里不能进去。” 祖孙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桂嬷嬷拦住了。 桂嬷嬷心里有些慌乱,她刚刚才得到消息,没想到外面那群蠢货居然把人给放进来了。 她决定先把苏扶楹拦住,等收拾完她之后,再去收拾那些狗奴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狗奴才,你也知道这是老夫人与郡主,还敢拦?” 一旁的张嬷嬷一看这情况,立刻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呵斥道。 “哼。” 桂嬷嬷却是一脸不屑,嘴角微扬,嘲讽地看着张嬷嬷,眼中尽是轻蔑之色,语气轻慢道:“张嬷嬷,我们都是下人,身份相同,你有什么资格这般与我说话?” “桂嬷嬷这话不对吧,张嬷嬷在老太太身边侍奉,你的意思是夫人现在地位已经比祖母还高?” 女子声音轻柔,如潺潺流水,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冰冷,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犹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桂嬷嬷心中自然是这般认为的,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身为夫人的贴身嬷嬷,自然也不想落人口舌,被人抓住把柄。 “郡主说笑了,老奴可没这个意思。” “老身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老太太目光凌厉地看向桂嬷嬷,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严肃和冷峻。 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主母,周身的气势透露着一股子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桂嬷嬷面色一变,立刻陪着笑脸回道:“老夫人哪里的话,只是老爷现在不适合见外人,这也是夫人的吩咐。” “老身是外人?”老太太闻言大怒,拐杖狠狠地在地上一敲。 桂嬷嬷眸光紧了一瞬正要开口,就听见院子内发出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一大清早吵什么呢。” 刘慧一边说着一边朝这边走来。 “夫人!” 桂嬷嬷见到来人立刻迎了上去,昨天夫人又忙到深夜,早晨不想打搅她休息,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人给吵醒了。 见院门口站着的几人,瞬间清醒了不少,“苏扶楹?你这是何意?” “苏夫人,本郡主只是回来探望一下祖母。”苏扶楹目光落在刘慧眼底的淤青上,估计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吧。 “现在你早已经不是尚书府的人了,还来干什么?”刘慧语气不爽,更多的是每次看见苏扶楹这个贱人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氏,你现在好大的胆子,现在连老身也不放在眼里?”老太太面色阴沉,来了好几次了,今天终于见到刘慧了,她心中的怒火蹭地冒出来。 “母亲,您误会儿媳了。”刘慧连忙解释道:“儿媳怎会不将您放在眼里,儿媳一直都很尊敬您。” “不敢?那现在就让老身进去见见老爷!”老太太说着就想要往里走。 刘慧面色有些僵硬,眼神微闪,连忙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老爷最近偶感风寒,儿媳也不过是害怕老爷将病气过给母亲了。” “当真是偶感风寒?” 苏扶楹直勾勾地盯着刘慧,仿佛是要将她看穿。 第118章 中书令 “郡主这是何意?” 刘慧闻言看向苏扶楹,一瞬间神情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正常。 “字面上的意思,想必尚书夫人心中自然明白!” 女子一字一顿,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却冰冷无比。 刘慧瞬间感觉好像什么在苏扶楹眼里都是透明一般,她不禁想起上一次她见过苏承德发病的样子,难道真的被苏扶楹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她不由得拳头微微攥紧,还是强装镇定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速速离去。” 刘慧说完转身就想走,苏扶楹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尚书夫人可知私自囚禁朝廷重臣是何罪?” 她微微沙哑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传入刘慧耳中不免心中咯噔一下。 “休要胡说,郡主空口白牙可不要随意污蔑人。” 刘慧语气不善,暗自咬紧了牙关。 “是不是污蔑,让大家一看便知。”苏扶楹说着挥了挥手,碧萝刚想上前将桂嬷嬷拿下,今日,她们就是打得强闯的主意。 “永乐郡主说的对,真相如何,一看便知!”威严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扶楹听见这个声音,脑子一懵,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 “陛下!”待看清来人面容之后,众人皆是大惊,纷纷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在外就无需这般多的繁礼了。”说完男子大手一挥,众人这才纷纷谢恩起身。 定睛一看,皇帝身后跟着一群官员打扮的人,一看就是刚刚下朝而来。 “不知陛下亲临,有所怠慢,请陛下恕罪。”老太太作为家中长辈,自然需要第一个站出来,更别说现在刘慧已经蒙圈了。 苏扶楹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懵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皇帝每天都闲着没事儿干,喜欢出宫闲逛吗? \"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当年苏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下棋呢。\" 皇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想起了曾经的时光和故人。 说完,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然后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朕今日来主要是看望苏爱卿。\" \"什么?\" 刘慧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一颤,惊讶得几乎叫出声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皇帝,眼中满是疑惑。 \"放肆!陛下说话,岂能容忍你这个妇人插嘴?\" 高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他严厉地训斥着刘慧。 \"行了。\" 皇帝摆摆手,示意高公公不要再说下去。 高公公立刻闭上嘴巴,恭敬地退后一步。 皇帝接着说道:\"听说苏爱卿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上朝了,每日告病在家。如果不是季爱卿提醒我,我可能就忽略这件事了。\" 皇帝看着眼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刘慧,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还是温和地开口说道:“朕只是来探望一下尚书大人,夫人不必如此紧张。” 说完赞赏地看了一眼后面垂着脑袋的季将军,后者头都快埋进地里了。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皇帝笑了笑,然后转头与高公公对视一眼。 “何太医,还不快去看看尚书大人怎么回事。” 高公公在后面朝着几个提着药箱的老头吩咐道。 说完又扭头看向老太太,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轻声说道:“苏老夫人莫怪,陛下听闻尚书大人卧病在床,也是心中忧虑,这才带着太医前来看看。”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高公公哪里的话,陛下能够想着臣子,是我们百姓之福,多谢陛下。” 说着,老太太顿时有些激动,颤颤巍巍地想要跪下行礼。 高公公连忙走上前,伸出双手虚扶一把,语气诚恳地说:“老夫人莫要客气。” 此时,一旁的刘慧却突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焦急。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这些人真的闯进府里,那么所有的计划都会化为泡影,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可以!绝对不行!”刘慧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大胆,你这妇人三番两次阻拦,莫不是真如郡主刚才所说,心中有鬼?” 听见高公公的话,刘慧脊背一僵,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看向老夫人,然而后者却并没有看她。 见此情景,刘慧也知道老夫人现在定不可能帮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装镇定,转身朝着人群中站的地人求助。 只见那人一身朝服,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此刻也是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感受到刘慧朝他投来的目光,后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见到父亲这样的反应,刘慧陡然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她抬起头,神色恭敬地说道:“陛下恕罪,臣妇只是怕老爷的病气过给大家,此等大罪我们尚书府担待不起,所以情绪才激动了些。” 刘慧垂下脑袋,神情依旧恭敬,全然没有刚才那般紧张的神色。 苏扶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身后的几个官员,全是些生面孔,但是有两人她认识,一个是季将军,另一个则是大理寺卿 “行了,还不快让开。” 突然,站在皇帝左侧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口了。 刘慧立刻讪讪地闭上了嘴。 苏扶楹疑惑地朝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老太太明白她的疑惑,立刻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位就是刘慧的父亲,中书令。” 所有疑惑瞬间就解开了,苏扶楹神色了然,目光落在三个太医身上打量片刻。 就在人刚要进去之时,苏扶楹突然开口了,“陛下,臣女是在担心,请允许臣女先进去看看。” 皇帝闻言,面上浮现一抹赞赏,“永乐郡主这是孝心可嘉,如今不是尚书府的女儿了,还是这般担心苏爱卿,念你一片孝心,朕准了。” 刘慧心中又是一紧,忍不住想要开口阻拦,可对上他父亲的眼神后,又闭上了嘴。 她总觉得苏扶楹进去了,有些不妙,可能会出大乱子,可是她父亲的意思,她也不敢违背。 第119章 中毒 “祖母,现在不知尚书是何情况,您身子不好,就让楹儿先进去看看可好?” 苏扶楹拉住想要跟着进去的老太太,语气柔和。 现在苏承德情况她心中有数,担心老太太见到之后冲击力太大,承受不住。 老太太闻言看向苏扶楹,女子眼中迸发的那种自信让她心中不由得安心。 心中几遍再担心,也还是听了苏扶楹的话,最后又忍不住叮嘱道:“楹儿,他是我苏家唯一的血脉了。” 苏扶楹眨眨眼睛,还是递给老太太一个安心的眼神。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鼻而来,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扶楹倒是没有在意,她知道这股恶臭是从哪里来的,就是因为苏承德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所以才会散发出如此难闻的气味。 为首的那位太医只是脚步微微停顿,便又继续向前走进。 待走进内室,前面的太医步伐都是一顿,心中暗暗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另一名太医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疑惑与震惊:“何院首,你可见过这种病情?”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何院首,他行医数十年,经验丰富,但面对眼前的景象也不禁皱起眉头,面露难色道:“我从未遇到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众人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见他的身体消瘦得如同一张薄纸,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只是一具失去生机的躯壳。 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似乎正是从那中年男子额头的伤口散发出来的。仔细看去,一块化脓的撞击伤口显得触目惊心,仿佛已经深入骨髓,腐烂不堪。 太医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伸出手去为苏承德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晌之后,第一位太医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茫然迷惑的神色。 第二名太医紧接着上前,重复相同的动作后,同样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院首,尚书大人的病症真是太奇怪了。” 何院首也放下了药箱,坐在一旁,伸出手指搭在了尚书大人的手腕上,开始为其切脉诊断病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扶楹站在床边看着两名太医,闲来无事,于是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郡主,不可!\"其中一名太医看到苏扶楹的举动,立刻阻止道。 另一名太医也赶紧跟过来,附和着说:\"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尚书大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尚书夫人把这些窗户都关起来,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们不要因为好心而办了坏事啊。\" 苏扶楹面不改色,依旧从容不迫地继续打开最后一扇窗户,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对两位太医说:\"如果今天不把窗户打开,他活不过今晚。\" 听到这句话,那位太医顿时怒了,大声呵斥道:\"黄口小儿竟敢信口胡言!\" 此时,两位太医连尚书大人的病症都摸不透,却看到苏扶楹如此自信,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恼火。 \"听永乐郡主的话。\"一直在给尚书大人切脉的何太医这时也收回了手,转头看向苏扶楹,眼中带着疑虑和好奇。 \"郡主,您是否已经知道了尚书大人的病因?\"何太医轻声问道。 “嘁。”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一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哪见过这些世面。”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太医不屑地轻哼一声,目光嫌弃地在女子身上打量一圈。 “你见过世面,那你来说说尚书这是什么病症?” 苏扶楹神情淡淡,眼神落在那人身上,似有些嘲讽意味。 “你......” 那人一噎,顿时面色涨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行了!” 何太医有些不耐烦地呵斥了那人一句,转头语气又和蔼了几分,“郡主莫要听他胡说。” ““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何太医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怎么会以为苏扶楹能看出尚书的病呢,想来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尚书大人这病,我看来应该是中了某种罕见的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还需要再查探一番。” 另外一个人听见何太医询问,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见他的猜测,山羊胡子赶紧附和道:“对,肯定是中毒了。” “不,不像。” 何太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摩挲着下巴的胡子陷入沉思。 “若是中毒,老夫刚才已经用银针验证过了,不可能是中毒。” 何太医脑子里快速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医书,感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蛊。” 女子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太医心神一震,面色有些激动。 “对,对,就是蛊!” “院首莫要听她胡说,她那懂什么医术,不过信口雌黄罢了。”山羊胡子听见这个结果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反驳道,在他心中一个女子怎么会这些? “这蛊毒乃苗疆所产之物,不说这苗疆早已隐世几十年之久,难道说尚书大人十几年前就中了蛊毒?” 然而何太医却是坚定道:“这就是蛊,老夫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尚书现在的症状就是被蛊反噬之后的样子。” 说完立刻吩咐道,“快去煮一个鸭蛋。” 苏扶楹闻言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何太医还懂这些。 几人在房中坐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个小厮立刻捧着鸭蛋过来了。 何太医将一根银针插入其中,再将鸭蛋放入苏承德我嘴里。 “能行吗?我怎么没见过这种验毒方法?” 山羊胡子在一旁发出质疑。 “这是老夫师傅在世时所传授的,没想到有一天能用上。” 何太医提到他师傅时,略微有些自豪地抬起了下巴。 第120章 皇威 “何太医,怎么样了?” 外面的人有些等不及了,高公公走到门前探头询问道。 “好了。” 何太医掐着时间将鸭蛋取出,只见那根银针通体发黑,黯淡无光。 “这,这......” 另外两名太医也是一脸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管用。 “高公公,尚书这是中蛊了。” 苏扶楹走上前替何太医回答道。 “中蛊?” 高公公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见苏扶楹一脸正色,并无玩笑之意。 这才发觉这可能是件大事情,立刻返回禀告陛下。 “是蛊毒,就是蛊毒!” 何太医语气隐隐有些激动,毕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可是想到即使知道病因也不能解决,便又有些泄气。 他不禁感叹:“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病症,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可惜,可惜……” “要如何确定尚书大人中了什么蛊呢?” 何太医喃喃自语道,羊 一旁的山羊胡子面上有些不自然,缓缓地走到何太医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何太医,您马上就要致士了,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一项疑难杂症难倒过你。 如今发现这种病症,大家都全无办法,这可能会成为是您一生中的污点。” 他说话时眼睛不时地向四周瞟去,似乎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然而,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苏扶楹仍然听清楚了。她不禁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你的意思是让何太医隐瞒不报?”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山羊胡子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讶和愤怒的神色,“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不满和指责。 “你声音这么大,谁想听啊。” 苏扶楹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她看着山羊胡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辜的神情。 山羊胡子闻言,面色一僵,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但他又碍于苏扶楹郡主的身份,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在心中暗自怄气。 “马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为陛下效力,如今陛下等着回消息,你却要我隐瞒,这可是欺君之罪!” 何太医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瞪着山羊胡子,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何太医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正义感,让苏扶楹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了。 山羊胡子也就是马太医听见这话,特别是最后被咬得极重的欺君之罪让他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语气也变得颤颤巍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扶楹在一旁看戏,语气悠哉。 “我,我,我那是......” 马太医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在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高公公的出现让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何太医,陛下传召。”高公公匆匆跑来,低声说道。 何太医一听,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跟着高公公出去。 今天皇帝出行,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一件素雅的衣服,上面绣着繁琐的暗纹,显得低调而又不失威严。 他坐在花园中,身后的中书令与一名官员还在闲聊,一点都没把皇帝放在眼中。 “陛下。” “怎么回事?”皇帝眸光晦暗,紧紧地盯着何太医,他实在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而且还是在自己家中。 “回陛下,依臣所见,尚书这是被人种了蛊!”何太医看着眼前的一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不可能,朕从未听说过京城里有人会用蛊术害人,何况还是对朝廷命官下手。”皇帝一听,立刻反驳道。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啊!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尚书确实是被人下了蛊毒。”何太医急忙解释道。 “荒唐!怎么可能会有蛊出现在京城。”皇帝依旧不相信,毕竟蛊术这种东西太过神秘和诡异,很少有人亲眼见过。 “何太医,你是何居心,你根本是在撒谎!” 皇帝身后的中书令在何太医说出这句话时,面色已经大变,此刻更是忍不住开了口。 “中书令,你急什么?”苏扶楹犹如闲庭信步般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将中书令的急切放在心上。她刚才算是看明白了,今日即便发生什么,这皇帝也没办法自己做决定。 中书令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充满了威严:“苏扶楹,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然而,苏扶楹却并未被中书令的威严所吓倒。 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声说道:“那中书令大人可知该如何与陛下说话?”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和自信却让人不容忽视。 中书令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想起了刘慧回家对他说的话。 他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但苏扶楹的目光却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深邃而神秘,让他无法轻易看透。 “咳咳。”就在这时,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他的表情依旧庄重肃穆,但苏扶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皇帝看着中书令和苏扶楹,缓缓说道:“先听太医把话说完。” 苏扶楹微微颔首,表示听从皇帝的指示。她知道,现在不是与中书令争论的时候,而是要等待太医的诊断结果。 何太医这才将刚才的验证手法说了一遍,皇帝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周围的小厮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刘氏,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眉头紧锁,面容冷峻,说出的话更是更是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苏扶楹见状心道:“皇帝看着威严有加,就是震慑不到一些人心。” “陛下,臣妇也不知啊,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刘慧大惊失色,慌乱地跪下,眸光四处乱看。 “怎会不知,尚书大人全身溃烂流脓,又怎么会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何太医面色不善,撒谎也得打好草稿。 第121章 苗疆 “什么?我可怜的儿呐!” 老太太闻言身形一晃,一听两眼发黑,差点昏死过去。 苏扶楹从后扶住老太太,轻声安慰,“祖母莫急。” “刘氏,还不重实招来!” 皇帝即使坐着,身上那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刘慧瑟瑟发抖。 “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中书令见情势不对,立刻上前请罪。 “哦?朕都差点忘了,这刘氏可是中书令的嫡女啊。” 皇帝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身体往后靠了靠,语气也松了几分,“爱卿不然让你的好女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冤枉啊,慧儿她从小善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加害于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丈夫。” 中书令言之凿凿,一脸坦然,就差点举手发誓了。 “既然不知,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大理寺卿白玉山立刻上前行礼。 皇帝垂眸睨着两人,声音威严:“京城中发现蛊毒,这是件大事,还望大理寺卿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结果!” 三日? 大理寺卿都不由得一愣,暗道不好,“这东西来得莫名,三日之内,他怎么查......” “陛下,臣愿辅助大理寺卿查案。”中书令眼里划过一丝狠辣,转瞬即逝,随即又立刻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神色。 “中书令大人难道不知按南夏国律法,凡是涉案者,其家属不得参与。”女子声音略微抬高,带着些许讶异之色,中书令闻言顿觉面上无光,刚想开口,又听见女子继续开口道: “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这官职,怕不是买来的吧!” “放肆!”中书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 众人皆被她的话震惊到了,这女子竟然敢如此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那中书令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当众质疑他的能力和地位,让他丢尽了脸面。 然而,面对中书令的愤怒,女子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似乎并没有把中书令放在眼里,反而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中书令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能跟这个女子计较太多,否则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没想到自己为官多年,差点被一个黄毛小儿挑拨地失了分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他咬牙切齿地对皇帝说道:\"陛下,请恕臣刚才失态。但臣确实愿意协助大理寺卿调查此案,希望能尽快找出幕后黑手。\" “够了,刘大人也应该清楚,这事你就别掺和了,真是冤枉,我相信大理寺卿自会还你一个公道。”皇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已经在院子里吹了一上午的冷风,再好的脾气也被冻没了。 中书令刘志宏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恨,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苏扶楹。 本来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却将事情全权交给了大理寺卿处理,如果真的查出什么问题,他自己也难逃干系。 要知道,大理寺卿可是朝堂上出了名的硬骨头,许多人都对他虎视眈眈,但却无人能够啃下这块肥肉。 想到这里,刘志宏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他一扭头,正好看到桂嬷嬷扶着刘慧准备起身。 看着眼前的两人,刘志宏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陛下!”突然,刘志宏大声喊道。 “又怎么了?”刚刚站起身来的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无奈之下只好又重新坐了下去。 他心里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自己过来。 “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回宫!” “起驾!” 高公公一嗓子,随行的侍卫也立刻收兵准备护送陛下回去。 “陛下,臣必须说。” 刘志宏没想到皇帝回答得这般干脆,以往他腹背受敌时,哪敢如此对他说话。 现在皇位最大的敌人摄政王死了,就以为危险解除了? 刘志宏低头敛去眼里的暗芒,缓缓说道:“臣知道这蛊毒是从何而来。” 闻言,所有人都扭头看来,有疑惑,有惊讶,有幸灾乐祸。 “刘大人,刚才说不知,现在又说知道,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高公公语气尖锐,听在耳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高公公慎言,不过是老臣年纪大了,有些健忘,刚才突然想起来的罢了。” 刘志宏感觉自己今日的隐忍快要到达极限了,连一个阉人都敢骑在他头上撒尿,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一刀砍死这个狗东西。 不过想到现在的情势,他还是艰难地将那股火气给按压下去。 “刘爱卿想说什么?” 皇帝无奈地摆摆手,示意高公公退下。 “臣……” “陛下,微臣突然想起一件事。” 还没来得及开口,左卫上将军季柏麟小跑着上前抢在中书令开口前大喊道。 刘志宏心底突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还没来得及考虑,就听见他已经开口了。 “微臣也是突然想起,刘大人的夫人是凉州人士,那边距离苗疆较近,并且臣听闻三十几年前妇人嫁来京城时,身边的丫鬟,是苗疆人的打扮!” “哗!”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人们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纷纷难以置信地将目光投向地上跪着的中书令。 “哇!” “原来如此!中书令指示他的夫人,而中书令夫人又与自己的女儿合谋,竟然企图谋害朝廷命官!” 苏扶楹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瓜一般,惊讶得捂住嘴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中书令身上上下打量着。 “还有这样的事?刘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面色阴沉地问道。 苏扶楹的这番话犹如为在场众人指引了一条思考的路径,顺着她的思路,众人越想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苗疆,那个自二十多年前便闭关锁国的神秘部落。 第122章 潦草收场 在百年前,南夏国与苗疆地区曾是和平共处的友邻。 两国之间的交流频繁,文化互鉴,商贸往来络绎不绝。 三十年前,为了巩固这种友好关系,南夏国的皇帝与苗疆的首领甚至商议了一场盛大的联姻。 这场联姻被视为两国友谊的象征,被两国人民所期待。 联姻的新娘是苗疆的圣女,她不仅美貌绝伦,而且据说拥有神秘的蛊毒之术,能够驾驭自然界的精灵。 而新郎则是南夏国的朝阳皇帝,一位英明神武、深受百姓爱戴的君主。两国的联姻,本应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然而,命运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那个本应充满喜庆和祝福的新婚之夜,苗疆圣女却做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她利用自己擅长的蛊毒之术,控制了朝阳皇帝的心智,迫使他下令诛杀后宫所有的妃子。 这场血腥的清洗震惊了整个南夏国,而苗疆圣女在事成之后,却神秘地消失了。 事后,人们才逐渐了解到,苗疆圣女之所以答应这场联姻,实际上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的目的并非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是为了接近皇帝,取得他身上的真龙之血,以此来炼制一种极为强大的蛊毒。 一旦这种蛊毒炼成,苗疆将获得控制他国的能力,从而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场悲剧发生后,南夏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愤怒之中。 朝阳皇帝不幸遇害,太子在悲痛中继位,成为了新的皇帝。 他下令对苗疆进行全面的报复,苗疆人被禁止踏入京城,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瞬间破裂,取而代之的是深仇大恨。 从此,南夏国与苗疆之间的边境上战火连绵,两国人民的生活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曾经的友好邻邦,如今却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始于那个新婚之夜的背叛和阴谋。 最后是刚登基的平阳皇帝御驾亲征,将苗疆人尽数剿灭,只有少数的漏网之鱼不足为惧。 这是南夏国的耻辱,没人敢当着皇帝的面提及,这也是为什么高公公听见是蛊毒时那般惊愕的神情。 “胡说!” 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下,刘志宏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凉,额头也不禁渗出一层细汗,他赶忙解释道:“季大人,请不要随意诬陷他人。我的妻子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至于当时的丫鬟……” 说到这里,刘志宏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刘慧,继续说道:“早在慧儿结婚那天,我夫人就把那个丫鬟赏赐给了她,也就是现在的桂嬷嬷!” 被点到名字的桂嬷嬷此时还处于茫然状态,而刘慧也同样如此。突然间听到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而且还是她活了三十多年都未曾知晓的秘密,一时间脑子还在发懵。 “什么?冤枉啊!” 桂嬷嬷惊慌失措地喊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啊,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你这个刁蛮的奴才居然还敢狡辩!” 刘志宏严厉地盯着她,斥责道:“你这一生都没有子女,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的身份背景,又怎会至今未能嫁人成家呢?” “大人......” 桂嬷嬷顿时眼中荒凉一片,她那里哪有嫁人,那里没有儿女,她这辈子儿女双全,三个孙子,女子的儿子过完年就要办周岁宴了。 刘志宏这话她哪里还听不明白,心底仍有一丝希望,目光哀求地看向刘慧,“夫人......” 刘慧也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是要弃车保帅,舍了一个奴才,才能够换取一线生机。 “嬷嬷,她们你放心。” 最终只能压低声音在桂嬷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刁奴,此时此刻还想拖你家夫人下水?别忘了夫人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也忍心?” 刘志宏见火头不够,继续开口,此刻若不是周围御林军在此,他恨不得提剑砍了桂嬷嬷,让她的罪名坐实了。 “老奴......认罪。” 桂嬷嬷眼中唯一的光亮也熄灭了,想到自己那几个可爱的孙子,若是不认,可就是连累一家人了。 “你一个奴才为何要谋害自家大人?” 此事还有很多地方说不通,这是大理寺卿的职责,自然有他来审问。 “我自是不满你们南夏国人的盛气凌人,本来是想要害死刘志宏,没想到他把我送出了府中,不然以为我看得上一个小小的尚书?” 桂嬷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疯疯癫癫地大笑道。 “你们这些南夏国人都该死,有权有势,仗势欺人,该死,都该死,哈哈哈......” “来人,桂嬷嬷已经逢魔,还不快拖下去。” 身后的侍卫听见刘志宏的吩咐却不敢动,纷纷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皇帝。 “带下去,严加审问。” 庄严的声音响起,两个侍卫上前快速将人压了下去。 “不对吧,本郡主记得桂嬷嬷膝下……” 苏扶楹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结果只损失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这让她感到非常不满。 “永乐郡主,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你应该尽心尽力地照顾好苏尚书。如果你想表达对父亲的孝顺之情,可以好好照顾他。”皇帝突然开口打断了苏扶楹的话语,目光深沉而锐利。 苏扶楹微微一怔,与皇帝对视时,她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是,陛下。”她低下头,轻声回应道。 皇帝接着说道:“中书令疏于管教,导致家中发生如此之乱事,应受责罚。特罚其一年俸禄,以示惩戒。至于刘氏,交由苏老夫人处理,务必严惩不贷!” 这番话说完后,中书令眼中流露出一丝傲然之色,似乎对这个惩罚并不在意。他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这位懦弱的皇帝终究还是不敢将他如何。 “多谢陛下开恩。”中书令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表示感谢。 这场荒唐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众人来时气势汹汹,离去时也是浩浩荡荡。苏扶楹不禁怀疑今天是否只是皇帝一时兴起,来这里走个过场而已。 若不是还有三位太医留在府上为苏承德治疗伤势,她几乎要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第123章 神奇的香灰 刘慧浑身发软,瘫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败露到如此地步。 “刘氏,因嫉妒之心过于强烈,且对仆役的管理失之于宽,故自今日起,将其禁于家族的祠堂之中。除非家族之主有所觉醒,否则她将不得踏出祠堂半步,直至一生终结。”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刘慧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剧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爬着过去,紧紧抓住老太太的衣角,苦苦哀求道:“母亲,您不能这样啊!此事并非儿媳所为,都是那刁奴自己的意思,与儿媳无关啊!”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用力一甩,挣脱了刘慧的手,面露怒色,“你这毒妇,到底是谁干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张嬷嬷,把她给我拖下去!老身看见她都心烦!”老太太一脸疲惫,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冷漠。 刘慧被吓得面无血色,全身颤抖不已,只能任由两名健壮的婆子将她拖走。 她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知道这次真的完蛋了。 老太太看着刘慧被拖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 好好的一个家,如今被这个毒妇闹得乌烟瘴气,让她感到无比痛心。 苏扶楹拧紧了眉心,上前安抚道:“祖母莫急,先让何太医看看尚书如何。” 对于这个结果,苏扶楹并不是很意外,刚才皇帝说让老太太自行处理刘慧。 可是她好歹还有一个中书令的父亲,若是真的随意打杀了,依照陛下对中书令的态度,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会对尚书府发难。 几人一同去了房间,看见苏承德的第一眼,老太太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变得如此憔悴。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老夫人,我等恐怕也没有办法,现在凶手已经疯癫,听说这种蛊毒只有下蛊之人才有解药。”何太医沉重地说道。 听到何太医的话,本就面色惨白的老太太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的声音颤抖着:“遭咧啊,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苏扶楹开口道:“何太医,本郡主曾看过一本书,上面提到过一种方法,中蛊之人可以先用香灰涂抹全身,虽然不能完全解除蛊毒,但至少可以缓解一些症状。” 苏扶楹轻滢的眸子微微垂下,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对于苏承德的生死,她并不关心,但看到老太太如此焦急和无助,她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办法。 何太医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捋着胡须,喃喃自语道:“郡主此话当真?老夫闻所未闻。”显然,他对这个从未听过的方法感到十分好奇。 “应该可以一试,毕竟现在您也没其他办法了。”苏扶楹轻轻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些许犹豫和不确定,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何太医,似乎在传达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对上苏扶楹肯定的目光,何太医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信任从心底而升,“好,老夫这就试一试。” 何太医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不如尝试,若是失败,与现在的结果都是一致。 “切,无用妇人之话,你也信。”马太医一脸轻蔑,目光不屑地落在苏扶楹身上打量。 他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嘲讽和鄙夷,仿佛在嘲笑何太医的愚蠢和轻信。 “马太医,你现在就回宫,这里不需要你了。”何太医有些不悦,目光略带歉意地看向苏扶楹。 他意识到马太医的态度已经引起了苏扶楹的不满,留在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他滚回去。 女子只是轻笑,表示并不在意。 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种淡然和从容。 尽管受到了马太医的轻视和嘲笑,她依然保持着优雅和自信,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哼,谁稀罕。”马太医冷哼,他巴不得走,苏尚书中了蛊毒,此事无解,到时候何太医名声扫地可别带上他。 他转身离去,心中暗自庆幸能够摆脱这个麻烦的局面。 从苏扶楹身边错身走过,一股香气进入鼻腔,马太医停住脚步扭头看去,女子仍旧表情淡淡,并无奇怪之处,想来只是女子家身上的香粉味。 他摇了摇头,认为自己过于敏感,然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可笑自己居然怀疑苏扶楹真会医术,差点被何太医那个老东西带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名小厮终于端着一大盆香灰来到房间里。 苏扶楹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藏在衣袖中的白色粉末混入香灰之中。 “祖母,您和我一起出去吧。” 苏扶楹走到老太太身边,轻声说道。然后,她搀扶着老太太走出房间,留下两名太医在房内处理后续事务。 “楹儿啊,这次可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紧紧握住苏扶楹的手,脸上满是歉意。 尽管苏承德对她如此无情无义,但她仍然愿意挽救他的生命。 这种宽容和善良令老太太感到无比愧疚。 “祖母不必这样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刘慧那边以后该如何处置呢?还有苏婉儿……” 苏扶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充满担忧。她不知道苏承德究竟是因为蛊毒导致脑壳有问题,还是本来就是个头脑有问题的人。 如果是前者,只要等到他苏醒过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但如果是后者…… 苏婉儿与太子关系密切,而刘慧的娘家势力强大,又为苏承德生下一个嫡长子。 即便他们犯下错误,恐怕也难以受到严厉的惩罚。 老太太听闻也有些迟疑,“祖母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她们,但是……” 说到这,老太太眸光锐利,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等承德醒了,他自有决断!” 苏扶楹轻轻点了点头,若苏承德没有决断,她不介意自己动手,拖了这么久,临走时不留下她们的性命,那个可怜的女子魂魄难安。 第124章 救救我家王爷 “郡主,郡主!” 房门突然打开,何太医一脸激动地小跑出来,“永乐郡主,您这方法当真可行!”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激动,居然让他知道了一个对付蛊毒的办法,这将是他医术的一个大突破! 苏扶楹也是一脸惊讶,“当真?那可太好了,本以为书上胡乱说的,没想到真的有用。” “郡主,这个法子当真是前所未闻,敢问郡主从何处得知此等妙法?”何太医好奇地问道。 “偶然间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竟然成功了。”苏扶楹笑着解释道。 “郡主真是聪慧过人,能想到如此奇思妙想之法,老夫佩服!”何太医由衷地赞叹道。 “过奖了,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苏扶楹谦虚地说道。 “郡主,既然此法有效,是否可以将其记录下来,以便后人参考?”何太医提议道。 “当然可以,不过还需仔细研究一番,确保万无一失。”苏扶楹目光有些闪烁。 “香灰不过刚涂抹上去,尚书大人脉象都平稳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脓了,再来几次,肯定就能愈合。” 何太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尚书的面色和身体状况。他发现林尚书的脸色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无血色,而是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而原本化脓的伤口现在也变得干燥起来,不再有脓液渗出。 何太医不禁感叹道:“此香灰真是神奇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功效。” 此时,何太医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扶楹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崇敬之情。他开口说道:“永乐郡主太厉害了,不知您看的是什么医书,可否让老夫也看看。” 苏扶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之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缓缓解释道:“这本医书并非我的所有物,而是我在庄子中遇见的一个云游的高僧所赠予。当时那位大师特别强调过,此书不可外借。所以……” 说到这里,苏扶楹无奈地笑了笑,希望何太医能够理解。 何太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知道这样的珍贵医书确实不宜轻易示人,而且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再强求就显得有些无理了。 于是,他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感慨道:“世间竟有如此奇书,只可惜不能亲眼一见。” 见此苏扶楹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何太医今日辛苦了,若是宫中有事,这里就交给府中下人吧。” 何太医哪能放过见证这奇毒被治好的机会,“老夫最近也无事,就在这里照顾尚书大人吧。” “何太医,万万不可,这种事哪能劳烦你。” 听闻病情得到缓解,老太太也是长舒一口气,何太医乃是宫中红人,医术了得,怎么可能让他来照顾苏承德。 “无碍。” “那就劳烦何太医了。” 见他检查,苏扶楹也不想推来推去,几人说了几句,苏扶楹就告辞离开了。 “小姐,今日闹得这般大,居然就这么草草结案了?”碧萝心直口快地说。 “嗯。”苏扶楹漫不经心地应着,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是,小姐……”碧萝欲言又止,心中愤愤不平,为她家小姐感到委屈和不公。 “好了,碧萝,不必多言。”苏扶楹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而冷静。她知道碧萝是心疼自己,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苏扶楹安慰道。 “那好吧,小姐。”碧萝无奈地点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些不甘,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家小姐。 “该有的报应在后面。”苏扶楹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只是个开始。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苏扶楹的思绪渐渐飘远。 行至一半,女子突然扭头问身边的碧萝:“摄政王最近有什么消息?” 碧萝如实回答:“京中都传闻摄政王死了,但是我们前天还......” “嘘,隔墙有耳。”苏扶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碧萝不要再说下去。 碧萝赶紧捂住了嘴巴,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 用过午膳后,苏扶楹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浮着那人的脸,她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最终,她干脆坐起来,披上衣服走到桌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材拿出来仔细研究一番。 这些药材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希望能够从中调配,找到可以替代其他药物的药材。 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太阳渐渐西斜,苏扶楹看着满桌的药材最终叹了口气,还是不行。 “小姐。” 直到碧萝的声音响起,苏扶楹才惊觉天色已晚,窗外漆黑一片。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才缓缓打开房门出去。门外,碧萝早已将晚膳布置妥当。 苏扶楹看着碧萝,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调侃道:“我们碧萝如此贤惠,日后不知会被哪家公子娶回家呢。” 听到这话,碧萝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姐就别拿奴婢寻开心了,奴婢只想一辈子陪在小姐身旁。” 苏扶楹轻笑一声,不再言语,但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哇,吃这么好!”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影二动作娴熟地翻过墙头,身手矫健,落地时毫无声响。他身后紧跟着一脸沉稳的影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影二大大咧咧地准备坐下。 然而,影一却一脚踹向他,影二一个趔趄,差点栽进饭菜里,刚想开口说什么,对上影一的目光突然响起今日来的目的。 赶忙站直身子,毕竟以前他在苏扶楹这都是这样相处的,影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影一是个做事严谨、一板一眼的人,他认为这种行为不够得体,因此才出手阻止影二。 “你们怎么来了?” 苏扶楹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见状又把筷子放下了。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只见影二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而影一则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影二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 第125章 奇物 苏扶楹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道:“怎么了这是?快起来!” 她心里暗暗猜测,这两个人的表情如此严肃,难道是陆砚修出了事?不会是死了吧…… 影一跪着不肯起身,语气急切地说道:“求郡主救救我家王爷。” 说完激动得差点要磕头,苏扶楹连忙伸手将他扶起。她实在承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听到影一的话,苏扶楹心中一动,难道自己刚刚的猜测成真了? \"他怎么了?\" \"王爷说他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影二口快,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苏扶楹挑起眉毛,疑惑地问道:\"我知道啊,可是现在还没到三个月呢,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感到十分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如此慌张。 “可是王爷已经在安排后面的事情了。”影一话语有些苦涩。 继续道:“您医术好,一定会有法子的吧。” “有啊,他没给你们说?” 这人真不想活了?现在就安排后事,最后的挣扎都不做了,那她还研究了一下午的药,真是浪费时间。 “什么?” 两人齐齐惊呼出声,随即又是一脸激动,“什么办法?” “找一味药,寒烟草,找到,你家王爷就能活。”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面上都是喜悦之色。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滚回去。” 两人身体都是一颤,扭头看去,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院子门口,黑暗笼罩下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从声音中明显听出了一丝怒意。 “是。” 两人不敢耽搁,反正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飞快地从院墙上掠过。 苏扶楹:...... “下次让他们走正门。” 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着苏扶楹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不由得皱了皱眉。 “把门关上,外面风大。” 碧萝飞快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房间内也瞬间安静下来。 “你来干什么?” 女子拿起筷子感叹碧萝做的饭菜好吃,一边扭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砚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苏扶楹的面前。 这个盒子呈现出暗红色,形状扁平且细长,乍一看去并不引人注目。 苏扶楹停下手中的筷子,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随意地拿起了那个盒子。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盒子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心中似乎涌起了某种猜测,但又不敢确定,于是迅速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的设计有些类似于双开门冰箱,当两面被打开后,整个木盒就变成了一块平整的木板。 而在这块木板上,静静地躺着约莫三四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它们长短各异,在皎洁的月光下,还能隐约看到丝丝缕缕的寒气缭绕其间。 \"霜寒冰雪针!\" 苏扶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满是惊愕和诧异。 作为一名对中医有着狂热喜爱的人,她怎能不知道这套早已失传的银针! 陆砚修见状,不禁微微挑起眉头,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原本以为她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却不想她竟如此迅速地辨认出来了。 \"嗯。\" 陆砚修轻声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啊啊啊!”饶是一向沉稳的苏扶楹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爆鸣,整个人激动不已。 这东西她可是只在书里看到过,据说乃是采自雪山之巅的幽兰雪炼制而成,外表透明,冰冷刺骨。 更为奇特的地方在于,这套银针细如牛毛,然而却坚硬无比,当初那位匠人打造它的时候,可是花费了整整一辈子的精血。 此时的苏扶楹已经激动得完全没有了吃饭的胃口,笑意盈盈地看向陆砚修,急切地说道:“你快过来躺下,我要给你试试看!”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这个传说中的东西究竟有多神奇了。 陆砚修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苏扶楹说道:“拿我做试验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 苏扶楹听后,连忙摆手解释道:“怎么会呢,你还不信任我的技术吗?”说完,她又露出一副期待的神情,似乎在等待着陆砚修的回应。 看着苏扶楹如此开心的样子,陆砚修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勾起,笑着说:“好了,先吃饭吧,东西放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温柔,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此刻苏扶楹哪还有心情吃饭,不过还是快速地将碗里的饭一扫而空。 “快。” 陆砚修不禁哑然失笑,但还是顺从地褪去上衣,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随着一根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在身上,陆砚修明显感觉到胸口处那堆淤积已久的炽热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如此轻松的感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针尾发出的一阵阵微弱而清脆的颤音。 随后,苏扶楹又认真细致地为男子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心中暗自感叹道:这东西真是太牛逼了!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至少还能多活两个月,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苏扶楹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一根仔细地收起来,随口将他的病情如实说了一遍。 时间给得很充裕,如果他真的不想活下去,那就随他去吧,她也懒得再耗费更多的精力和心思了。 “嗯。” 陆砚修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冰冰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真的送我?”苏扶楹满脸不可置信,紧紧盯着手中的物品,心里仍然难以置信。 如此珍贵的东西,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它送给了自己! 第126章 请帖 “身外之物罢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用到它们。” 陆砚修垂下眼眸,语气悠然,仿佛这些珍宝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她努力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 “替我制作一张人皮面具。”男子走到桌子前坐下,动作优雅从容,缓缓开口说道。 “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而且看起来做得还不错啊。”苏扶楹不解地问,毕竟眼前这个男子脸上就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虽然技术略显粗糙,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端倪。 “我需要一张完全无法察觉的人皮面具。”男子的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解释道:“我现在的技术瞒不住别人的眼睛。” 原来这张人皮面具是他亲手制作的!苏扶楹不禁再次惊讶,她从未想过一个人能同时掌握这么多技能。 “没问题。想要做成什么样的呢?” “按照我的脸来做。”男子的眼神坚定,似乎早已想好答案。 苏扶楹一愣,“行,取下来我看看。” 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脸上缓缓地剥落下来,男子那清冷峭丽的眉眼逐渐展现在了苏扶楹面前,他的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淡淡的黑痣,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当他垂眸时,可以看到他浓密而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他的嘴唇轻抿时,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然而,正是这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他的面容犹如刀削般锋利,却又不失柔美与细腻,完美得无可挑剔。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能感受到他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和威严。 这样的面容,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瑰宝,令人惊叹不已。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但每次看到都会给人带来全新的震撼。此刻,苏扶楹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真是百看不厌啊!” “什么时候要?”苏扶楹轻声问道。 “中秋节前。”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仔细一算,时间还算充裕,足够完成这个任务 。 她微笑着对男子说:“放心吧,一定能够按时完成。这件事就算作是对你今天帮助我的小小回报吧。”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本王今日帮你什么了?” “陛下前来尚书府中难道不是你的授意?” 女子说这话时,语气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男子轻撩眼皮,抿唇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郡主为何认为是本王?谁人不知本王与陛下关系势同水火,又如何能够叫动陛下?” 女子收回视线,眯着眼睛歪头道:“世人所见,并不为真。” “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砚修语气淡淡,目光晦暗。 女子眸光敛了几分,笑着回道:“怎么,猜中了?” “此事烂在肚子里。” 男子丢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女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摄政王目前在外是已死之身,若是到时候突然活过来,岂不是欺君之罪? ...... 秋天的太阳在飘荡着白云波纹的天空上徘徊,微风在空中轻轻地吹动云片,把它们向西方吹去,光秃秃的树林子上,形成了强大的气流,吹着沿街追逐大群的落叶。 “小姐,影二昨日晚上送来了一个箱子。” 一大清早,碧萝就让人抬上来一个大木箱摆在院子中央。 苏扶疑惑上前查看,心中不免疑惑,怎么又送东西来,这人钱多没地方花吗? “打开看看。” 随着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满目珠宝,还有压在箱底的精美绸缎。 苏扶一愣,“他可有说什么?” “说是酬劳。” 不要白不要,正好中秋宴不用自己出去买了。 “行吧,收下去。” 碧萝一边张罗着下人将东西抬进库房,又对苏扶楹道: “对了小姐,今日太尉夫人递来了帖子,说是邀您府中一聚。” “太尉夫人?” 苏扶楹顿住脚步,目光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按理来说自己与太尉夫人可是毫无交集。 “确定是太尉府中的人?” 碧萝从怀中掏出一封请柬递上去,苏扶楹打开查看一番,的确是太尉府中的印章。 待马车行驶至太尉府前时,苏扶楹不免有些惊讶,只见偌大的府门前,居然连一个看门小厮都没有。 碧萝上前敲了好一会门,这才出来一个婢女开门,“您就是永乐郡主吧。” “快请进。” 随着丫鬟走进府中,一路上府内的景色略显萧条,下人也是看不见几个 果真如同传闻那般,太尉虽说位高权重,掌管兵权,却不得皇帝看中。 “夫人,郡主到了。” 行至一所院子前,丫鬟恭恭敬敬地朝里面汇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裴夫人从里走出,面色略显憔悴。 “你就是永乐郡主吧。” 柔和的声音听在耳中不由得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裴夫人。” 女子声音柔弱,裴夫人下意识抬头看来,蓦的一愣。 “你......” 看向苏扶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打量,“你是那日......” 她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那日没仔细看,今日细看之下才发觉这女子分明就是那日晚上救她的人。 虽说现在是女子装扮,可是面上的神韵分明就是那日女扮男装的人。 “裴夫人。” 在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时,苏扶楹及时地开口打断,她倒是没想到这位裴夫人如此火眼金睛,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一瞬间,裴夫人面上的神情一松,一抹笑意浮现于脸颊,快步走过来亲昵地挽起了苏扶楹的手臂。 “原来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快进来坐。” 苏扶楹一时间被她的热情弄得没反应过来,“裴夫人今日叫小女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毕竟在这之前,裴夫人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倒是不知这是何意了。 第127章 义女 “闲来无事,听说京城来了位永乐郡主很特别,想要见见。”裴夫人语气温柔地说道,看向苏扶楹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和关切,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然而,对于这样的说辞,苏扶楹却是半信半疑,她轻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夫人:“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裴夫人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止如此啦!你瞧,我们这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啊!上次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你呢!这不,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 说着,她笑眯眯地伸手拉住苏扶楹的手,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着苏扶楹的小手。 面对裴夫人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苏扶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夫人您太客气了,那不过是我顺手为之,不足挂齿。” 裴夫人却不以为然,依旧笑容满面,兴致勃勃地说:“哎呀呀,永乐郡主,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对了,我家有好几个儿子,个个都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目光炽热而急切,让人无法忽视。 苏扶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垂眸轻声道:“我目前并没有成亲的打算,只想好好经营医馆。” 裴夫人眸光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她热情地拉着苏扶楹的手说道:“那要不我认你当干女儿吧!正好我家全是儿子,就差一个女儿呢。” 苏扶楹顿时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惊讶地问道:“裴夫人难道不知道我在京城的名声吗?” 京城的人现在对她避之不及,谈之色变,说她是煞星,即使尘寂曾为她说过一句话,但这个观念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传言不可信,本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如果仅仅因为一些传言就心生畏惧,恐怕早就吊死在家里了。”裴夫人语气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自信和果敢。 裴夫人的这番话让苏扶楹不禁感到佩服,同时也觉得她确实有着几分女将军的英姿飒爽。 苏扶楹忍不住轻笑出声,感激地看着裴夫人说道:“多谢夫人厚爱,只是……”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裴夫人火急火燎地打断了她,“别可是了,就这般说定了,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随我去祠堂。” 说完就拽着苏扶楹往外走,苏扶楹一脸懵逼,想要挣脱,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随着一步步走近,一座庄严的庙宇逐渐映入眼帘,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一股凝重而庄严的气息。 这座庙宇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依然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祠堂内的气氛静谧而肃穆,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每一块古老的砖瓦似乎都在默默诉说着这个家族的荣耀与历史。这种氛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裴夫人的面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显出几分敬重之意。她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之上,朝着上方排列整齐的牌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站定。 “列祖列宗在上,妇与将军成亲多年,一直恪守妇道,对将军关怀备至,对下人也宽厚有加,不曾有过半分懈怠。今日得以先祖庇佑,识得苏家女,其家中双亲不识珠,妇甚喜,今日当着各位列祖列宗之面,将其纳入族谱,成为裴家女。愿列祖列宗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心中一惊,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后我就叫你楹楹吧,快过来。”裴夫人微笑着朝苏扶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 与此同时,一名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盘中摆放着一些认亲流程所需物品。 苏扶楹不禁心生疑虑:“这难道是裴夫人一早便准备好了的?若是刚刚才有的念头,这些东西怎能如此迅速地筹备周全?” “夫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吧。”苏扶楹轻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如今你的父兄皆不在京城。”裴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当她看到苏扶楹时,瞬间又振作起来。 苏扶楹凝视着眼前那张温和慈祥的面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自从初次相见,她便对这位裴夫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而今日再次相遇,那种感觉愈发强烈。此刻,她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默默告诫她,绝不可轻易回绝。 这种莫名的情感波动,不正如同那些网络言情小说中的桥段一般吗? 莫非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当然,一切仍需进一步验证。 “夫人您太客气了。”苏扶楹微笑着回应道。 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苏扶楹还是跟着众人一同祭拜了裴家先祖。看着裴夫人脸上得逞的笑容,苏扶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待祭拜结束后,苏扶楹开口说道:“夫人,裴家族谱我就不入了。” 她深知入族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裴夫人此时擅自做主,万一裴老将军回来后不满意,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夫妻之间产生矛盾。 裴夫人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拉住苏扶楹的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那可不行!哎呀,怎么还在叫裴夫人呢?” 苏扶楹顿时语塞,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嘴唇僵硬地开合了好几次,最终在裴夫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下,轻声唤道:“干娘。” “哎,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裴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眉梢尽是欢喜之意。 第128章 可怜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就算不能成为我的儿媳,也要想办法成为一家人。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 接着,裴夫人满脸喜色地对苏扶楹说:“走,娘带你去前院看看。” 说罢,便牵着苏扶楹的手,兴高采烈地朝着前院走去。 苏扶楹还只是一味单纯的赏景,没想到一到前院都呆住了。 此刻从前厅向内延伸,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布。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夫……干娘这是何意?家中可有喜事?”苏扶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些疑惑和惊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这些布置来看,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即将发生。 裴夫人神秘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欢喜:“当然有喜事了,娘多了个乖女儿,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她拉着苏扶楹的手,笑容满面地说。 苏扶楹今日真的要被这位裴夫人弄得不好意思了,她本就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今日的情况实在太奇怪了。 她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说道:“干娘说笑了。” 裴夫人却不依不饶,再次听见“干娘”这个称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故作不悦道:“干娘干娘不好听,还是个子好听,楹楹觉得如何?”她看着苏扶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对上裴夫人那双闪烁着精明的目光,苏扶楹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妥协:“好好好,都依娘亲的。” 她也看出来了,这位裴夫人对自己十分喜爱,也不想让她失望。 于是,她顺从地改了口,叫了一声“娘亲”。 “娘亲府中家丁几何?”苏扶楹心中充满好奇,她不禁想起刚才来到裴府时看到的萧条景象,那时前院的家丁寥寥无几。 然而,仅仅过了半个时辰,整个府邸已经焕然一新,仿佛被重新装扮过一般,这速度实在令人惊叹。 似乎察觉到了苏扶楹的疑惑,裴夫人微笑着解释道:“裴府中的家丁并非普通之人,他们皆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士兵,因此行事果断且高效。” “原来如此。”苏扶楹轻声呢喃,对裴府的家丁有了更深的了解。 “楹楹今日愿意陪伴母亲一同用午膳吗?”裴夫人满脸期待地望着苏扶楹,等待着她的回应。 直至此时,苏扶楹的脑海依然处于混乱之中,她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母亲。 “陪娘吃饭自然没有问题。”苏扶楹最终答应了下来,尽管内心仍有些许迷茫,但她决定暂时放下疑虑,顺其自然。 两人并肩漫步在庭院中,享受着宁静的氛围。 裴夫人突然凑近苏扶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楹楹与摄政王很熟悉吗?”“额咳咳咳。”苏扶楹差点被口水呛住,忍住心中疑虑问道:“娘何出此言?” 裴夫人面上闪过一丝纠结,这样沉默着走到了饭厅。 待遣散下人后,裴夫人终究是憋不住,“这事本是保密,但是今日一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娘认你为女儿是娘的本意,这件事情还是要告诉你。” 苏扶楹一时间被这话绕昏了头,疑惑道:“娘这是何意?” “是前段时间,摄政王就来找过我,他让我认你做女儿,我认为荒唐至极,便没有答应。 后来在皇后宴会上我见到你了,就想看看是什么样子女子让摄政王有了点人情味,那时我以为摄政王只是被美色诱惑。” 裴夫人说到这,神色有些佩服的看着苏扶楹,心道“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厉害,连摄政王都能被迷倒。” “等等,娘你说他第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苏扶楹有些讶异,如果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样,那么这个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她之前并没有打算脱离苏府,因为里面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后来她才发现,即使离开了,那些人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而那个男人来找她母亲的时间,似乎是在她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这难道是提前预判了她的预判吗? “算起来,应该是你被封为郡主的第二天。” 听到这里,苏扶楹不由得拍桌而起,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质问他。 “莫急,先听娘说完。”裴夫人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那之后他又来找过我三次,每次都带来一些礼物和信件,但我并没有接受。直到昨日深夜,他再次来访,并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只要我答应他,他就能让你的父兄在年前回家团聚,与我们共度佳节。我思考良久后,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我想要寻的人,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既然如此,那就不算作我与他达成的协议。下次见到他时,我会跟他说明情况。” “今天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日后得知真相而误解我,同时也想让你明白,有人一直在默默地为你布局谋划,为你的未来铺路。” 裴夫人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还在发愣的女子,接着说道:“我了解他的用心良苦,明日之后将举行你的及笄礼,他只是想确保你能风风光光地举办这个重要仪式。” 苏扶楹此刻的思绪变得异常混乱,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为她付出如此之多。 发生的一切原来是他精心策划的,连那日皇帝出宫帮助她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那么她回京那天,陛下对她的袒护以及无缘无故地封她为郡主,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他在背后的推动。 想到这里,苏扶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母亲,摄政王他是何意?\" 苏扶楹实在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图何在。她为他治疗收取了报酬,那他又何必再费心思帮她呢?难道他还有其他企图吗? 然而,她一无所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地方。 \"我觉得摄政王并没有恶意。他虽被世人认为阴险残暴,但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裴夫人提到此事时,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第129章 隐秘 这话倒是勾起了苏扶楹的好奇,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问道:“母亲给我讲讲摄政王的事情可好。” 裴夫人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唇角似乎有些笑意,“这些都是隐秘之事,今日就我们母女俩,就给你讲讲。” 当年先皇迎娶摄政王母妃进宫时,已经年近五十,大皇子都早已过了弱冠之年。 而这个女子,才不过刚刚及笄,是先皇巡游江南时所遇,那时的她早已与心上人定亲,就在成亲当日,被先皇强行带进了宫中。 先皇格外偏爱这个年轻的妃子,刚一进宫,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就直接封为柔贵妃。 一年后产下现在的摄政王,也是盛宠不衰,可是这种情形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摄政王出生的第二年,柔贵妃在宫中自缢了。 “自缢?” 一个盛宠的妃子,按理来说身边下人无数,想要自缢,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宫中人是这般说的,传言说柔贵妃是因为思念原先的未婚夫......” 说到这,裴夫人就停住了,“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今日你听了放在心里就好。” “知道的,母亲。” 苏扶楹难掩心中震惊,垂下眸子乖乖点了点头。 “好了,快吃饭,都凉了。” 裴夫人见气氛有些沉闷,立刻起身替苏扶张罗夹菜。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苏扶楹陪着裴夫人说了好一会话,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裴夫人才恋恋不舍地放苏扶楹回去。 直到坐进马车里,苏扶楹仍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自己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认了别人当娘吗? 太荒唐了! “小姐,我们对这个裴夫人了解甚少,不知道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碧萝憋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和苏扶楹独处的机会,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听到裴夫人要收小姐为义女时,她感到无比震惊。更让她惊讶的是,小姐居然答应了。 平时小姐性格冷淡,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呢?她实在想不通,甚至怀疑小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苏扶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现在想想,今天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了。 “回府后去找影二,让陆砚修马上过来见我。” 苏扶楹吩咐道,然后闭上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毕竟,这些事情的真相只能通过询问陆砚修才能知晓。 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大块大块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像是随时会坍塌的破旧城墙。 秋风呼啸着扑面而来,无情地掀起一片片密集的落叶,让整个世界都显得萧索而凄凉。 苏扶楹缓缓走进院子,抬头望着今天的天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天色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晚膳过后,影二终于匆匆赶来向她禀报:“郡主,主子近日不在京城。” “不在?”苏扶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她可不相信这个人的话,他的骗人手段可是相当高明呢。 影二连忙解释道:“真的不在,主子特意吩咐过,明日属下将随郡主一同进宫。”说罢,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等待着苏扶楹的指示。 然而,苏扶楹却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你跟我进宫?还是算了吧。” 影二则坚持道:“郡主应该带上属下。” 苏扶楹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不必了,宫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毕竟,多一个人反而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想到主子交代的任务,影二一脸认真道:“郡主放心,很少有人能够认出属下,一般都是影一跟在主子身边。” 苏扶楹心道:“任吟雪上次不是认出来了?这次再看见他岂不是要被气疯了。” 想到这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邪恶心思,话锋一转,“行。” 前两次刺杀之仇她还没报呢,明日进宫就一起算了。 “小姐,季小姐在门口。” 翌日一大早,苏扶楹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就见季知韫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郡主,郡主。”季知韫看到她,眼睛一亮,显得十分兴奋,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苏扶楹看着她这副模样,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赶了很久的路。 “先上车再说。”季知韫大大咧咧地替苏扶楹掀开了车帘,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上去。 “郡主,你可不知道,我可是日夜兼程,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才回到京城呢!真的好累啊!”刚一坐下,季知韫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脸都是疲惫和不满的神色。 “你去了哪里?”苏扶楹一边随意整理着自己的衣裙,一边暗自嘀咕:“那狗男人的眼光还不错,这些料子摸起来真是舒服极了,而且颜色也很好看。”“父亲说我在京城惹是生非,让人带我去了老家,这不是见郡主您要办及笄礼了吗,身边总得有人吧。” 季知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苏扶楹的脸色,见她神色无异,猛地松了一口气。 小心地扭动屁股向苏扶楹那边靠近,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郡主~” “哇,郡主您这是撩纹绫?” 季知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都快粘到苏扶楹的衣服上了。 “撩纹绫?不知道呢,是朋友送的。” 苏扶楹也不由得抬起手看了看,她不懂这些,但是能看出来的确是好料子。 “天呐,郡主的朋友真是财大气粗,这撩纹绫我都是第一次见,之前只是听说过而已。” 季知韫有些羡慕,手在腰间搓了搓,眼睛里写满了“快给我摸一下,就一下”的意思。 苏扶楹看着季知韫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笑着将自己的衣袖递过去:“你很喜欢?” 季知韫如获至宝般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布料,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漂亮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苏扶楹失笑,伸手将袖子递了过去,“你看看真是你口中的撩纹绫?若是喜欢,明日来府中我送你一匹。” 第130章 通房 季知韫小心翼翼地用手在上面试探着,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纹路,感受着那柔软的质感和精致的工艺。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细细的花纹在料子中间巧妙地镶嵌着,形成一种独特而美丽的图案。 撩起袖子,让阳光透过布料,只见银丝在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星星点点般璀璨夺目。 \"就是撩纹绫!\" 季知韫惊喜地说道。 突然想起刚才苏扶楹所说的话,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郡主刚才说要送我什么?\" \"送你一匹。\" 苏扶楹微笑着回答道,然后轻轻地将手收了回去。 季知韫心中暗自惊叹,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深知这匹撩纹绫的价值连城,即使是普通人家一生也难以拥有如此奢华之物。 于是,他婉言拒绝道:\"郡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实在不敢收下这么昂贵的礼物。\" 苏扶楹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马车缓缓前行,颠簸的车身让人感到一阵不适。终于,马车抵达了宫门前,两人走下车来。 站在宫门前,苏扶楹仰望着眼前巍峨高耸的宫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这座宫殿庄严肃穆,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轻声议论道:\"那是永乐郡主吗?果然生得漂亮动人。\" \"是啊,上次见到她时,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好看。\" \"永乐郡主今天身穿的服饰真是特别,看起来非常漂亮。\" 听到这些赞美,众人开始仔细端详起苏扶楹的穿着打扮。 他们发现,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衣料上绣有精美的花纹,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尤其是那件撩纹绫制成的外衫,更是令她显得光彩照人,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那是哪家铺子的料子,怎么没见过?” “好像是外藩进贡的撩纹绫,我只听说过这种料子在光线下会发出波光粼粼的光。” “撩纹绫?那可是一年宫里都只有两匹的料子啊,她凭什么穿上?” “就是,肯定是假的。” 苏扶楹没想到这般贵重,那人还送了她半箱! “别理她们,我们先进去。”季知韫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感受到四周打量的目光,季知韫眉心紧皱。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走进宫门时,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永乐郡主!” 这道声音并不高,但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苏扶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任小姐,又见面了。”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意。 “是啊,永乐郡主,今日怎么多带了个侍卫?”任吟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影二那张脸,仿佛要将他看穿。 尽管她面带笑意,但眼眸深处的杀意却几乎要溢出来。 苏扶楹不着痕迹地看了影二一眼,后者低着头,面色沉稳,没有往日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暗卫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对着任吟雪说道:“主要是之前每次出门都有小人想要害本郡主,今日如此盛大的宴会,自然需要小心些。”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影二的肩膀。 话落,女子眼神落在任吟雪身上,意味深长。 任吟雪目光一滞,转而笑道,“是吗?” “任小姐可得小心些,莫走夜路。” 苏扶楹从容地撩起耳旁的碎发,露出精致的耳坠,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任吟,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一旁看戏的人还处于懵逼中,她们在说什么?什么刺杀?这么大的事情,她们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走进大殿,此刻大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见到苏扶楹进来,一瞬间全部止住了声音,扭头看来。 “这些人什么眼神啊?” 季知韫被看得有些难受,忍不住抱怨道。 苏扶楹低声对她说道:“你要不先过去?” 跟在她身边,今日估计一晚上都要被人盯着看了。 季知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吧。” “看了又不会少一块肉,我才不走。” 季知韫鼓着脸颊小声嘟囔着。 苏扶也不勉强,两人找到位置坐下。 两人走到座位上坐下,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议论声此起彼伏。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苏扶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定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 季知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想要开口呵斥,却被苏扶楹拦住了。 “不必理会他们。”苏扶楹淡淡地说道。 季知韫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为苏扶楹感到不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季大小姐攀上了永乐郡主呢。”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苏扶楹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妇人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和季知韫,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同样表情的女孩。 “你怎么来了?” 季知韫瞬间情绪有些激动,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苏扶楹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管是谁,这般语气说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永乐郡主。” 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这位妇人身后响起,苏扶楹大概猜到这是谁了。 季楠卿的母亲,张氏。 “大小姐,妾身可是老爷带进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问老爷。” 季知韫有一瞬间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会带你来。” 这种宴会都是官员携家眷前来,一个妾,一个庶女怎么可能来。 “哼,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氏冷笑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季知韫身后的苏扶楹,“这位就是永乐郡主吧,长得可真是标志啊。” 苏扶楹心中一阵厌恶,“这自然不劳你费心。” 张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强势。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你是郡主又怎样?我们卿卿可是太子妃。” “通房。”苏扶楹淡定地纠正。 “你!” “韫儿。” 第131章 贵妃 季将军也走了过来,面色苍白,满脸疲惫,语气有些虚弱。 \"爹,她们怎么来了,我娘呢?\" 季知韫焦急地问道,看到父亲的样子,真的像张氏说的那样,是他父亲带他们来的。 他们能够来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母亲出了事。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季知韫急忙往宫外走去。 季将军没有拦住她,只是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 \"等等。\" 苏扶楹及时抓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低声说道:\"关键时刻可以保住性命。\" 季知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永乐郡主,让您见笑了。\" 季将军一脸歉意地看向苏扶楹。 \"没关系。\" \"永乐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朝中官员都要对你卑躬屈膝。\" 张氏一脸轻蔑,用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不过一个空有皮囊的女子,居然将她女儿害成那样,现在季楠卿提到苏扶地名字都心底发怯。 她今日使了法子,就是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厉害。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见苏扶楹一句话也不说,心底越发得意。 “啪。” “哎哟。”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张氏猛地摔倒在地,一手捂着脸,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苏扶楹。 “你,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碧萝,掌嘴。” 苏扶楹目光沉寂,冷冷地俯瞰着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你敢!” 张氏不信苏扶楹居然敢在大殿上打她。 “永乐郡主.....” “季将军!” 女子冷冷地开口打断,平静的语气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季将军心神一震。 他没想到苏扶楹会直接动手打人,但是张氏,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而其他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一时间无人出声。 张氏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愕和愤怒。她没想到苏扶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狠。 她一边捂着脸颊,一边怒视着苏扶楹,嘴里还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我可是季府的夫人……”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扶楹再次打断。 “季夫人,注意你的言辞。你不过一个妾。”苏扶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张氏被苏扶楹的气势吓到,一时之间不敢再说话。但她心中仍然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苏扶楹看着张氏的样子,心中冷笑。她知道张氏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挑衅她,想看看她的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转头看向碧萝,命令道:“继续掌嘴。” 碧萝应了一声,走到张氏面前,毫不犹豫地又扇了张氏一巴掌。 张氏痛呼一声,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个红红的手印。 “呜呜呜……” 张氏肿胀着一张脸,双眼满含泪水,目光委屈地看向季将军,她怎么也想不到,季将军竟然对她如此绝情,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然而,季将军却果断地偏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随后,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向苏扶楹行礼道:“今日给永乐郡主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苏扶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小事。” 此时,苏扶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母女,只见季楠卿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着一个劲地试图拉起张氏。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季将军怒呵一声,两个侍卫闻声而入,一前一后地将张氏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在离开之前,张氏满脸不甘,狠狠地瞪了苏扶楹一眼,但苏扶楹只是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这一举动让张氏险些再次晕倒。 很快,这场闹剧结束,周围那些原本对苏扶楹议论纷纷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不敢再大声喧哗,而是压低了声音,继续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毕竟看苏扶楹这疯女人收拾过几次人了,狠起来可不管你是何等身份。 所以,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今日宴会,众人皆在,若是如张氏那般丢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上午,苏扶楹都快要睡着了,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响动。 “皇后娘娘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一嗓子,身着红色宫装,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面带笑意,只是目光掠过苏扶楹身上时,微微一凝。 随之而来的则是后宫中的嫔妃,连许久未曾露面的丽嫔也到场了。 “御花园中桂花开得正艳,不如都随本宫去瞧瞧?” 刚一坐下,皇后便开口了,话里带着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众人自然不敢违抗,纷纷起身应和:“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御花园赏桂花。 一路上,嫔妃们争奇斗艳,欢声笑语不断。 而苏扶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对这些虚伪的应酬并不感兴趣。 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跟随着队伍前进。 走了约莫半刻钟,隐隐萦绕鼻尖的桂花香气愈发强烈了起来。 抬眼望去,满园的桂花树,经过修理,高度一致,放眼望去,还真是赏心悦目。 “太漂亮了吧,听说是陛特意为皇后娘娘种的呢。” “是啊,好香,陛下对皇后娘娘真好。” ...... 阿谀奉承的话在皇后身边围绕,皇后得意得抬起了头颅,目光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一位妃子。 后者只是垂着眼眸,看起来像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洋娃娃一样。 见没得到想要的效果,皇后有些不甘心,直接扬声道:“贵妃,您觉得如何?” 贵妃。 苏扶楹心中一惊,在这南夏国只有一位贵妃,也就是四公主和六皇子的生母。 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贵妃。 只见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平淡无奇的刺绣。 头上也没有精致的华冠,面容姣好,但神情却显得有些冷漠和疏离。 皇后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向贵妃,期待她的回答。 然而,贵妃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淡淡地扫了皇后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眸。 皇后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勉强笑道:“贵妃,您觉得这园子如何?” 贵妃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很美。”她的声音像少女般清甜,宛如一股清流让人身心放松。 听到这个答案,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她本想借此机会炫耀一下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没想到却被贵妃如此冷淡地对待。 但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继续带着众人参观花园。 苏扶楹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感叹。这位贵妃好像与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无二,那能看出来是孕育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传闻自从任家得势,任皇后在后宫中一手遮天,稍微得宠的妃子全部以各种由头打杀了。 家中有些背景的妃嫔则是在朝堂之上被任重弹劾,被居家流放之后,任皇后再在宫中处置剩下的孤女。 而这位贵妃为何能留到现在? 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当年她的父亲乃是三公中的正一品司徒,可谓是权倾一时。 然而,世事无常,先帝突然驾崩,皇子们的夺位大战拉开帷幕。 据说,这位司徒不愿卷入这场纷争,在当今圣上尚未登基之前,就遭到他人联名举报。 最终,在他府中竟然搜出了与外邦私通的信件,于是他被抄家流放。 自那时起,贵妃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地位一落千丈,不再受宠。 皇帝登基后,念及旧情,封她为贵妃,但却从未踏入过她的寝宫一步。 皇后见此情形,觉得她已无威胁,也就懒得去招惹她。 可是,今日这般当众挑衅,实在令人费解。 众人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低调的贵妃竟敢公然叫板皇后? “今日闲来无事,这院中的美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各位不妨就以此时此景为题作诗一首吧。”皇后娘娘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说道,她的眼神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仿佛能洞悉一切。 走在前方的皇后娘娘优雅地迈着步子,她的声音轻柔而又不失威严,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永乐郡主作诗可是厉害得紧呢!”这时,丽嫔的声音紧跟着就在皇后身侧响起,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站在最后的那个女子身上。 “哦?当真如此吗?那本宫可要好好听听了。”皇后娘娘露出一丝惊讶和期待的表情,似乎对这位永乐郡主的才华很感兴趣。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最后面的那位女子身上,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面容秀丽,眼眸清澈如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此刻,她正微微垂首,显得有些羞涩 苏扶楹此刻心中只想说一句,“装nm呢。” 永乐郡主这个称号就是第一次进宫在丽嫔那里作诗得来的。 那之后她作诗的名头就传遍了京城,更不说自己还给摄政王作过诗,怎么会不知道。 这两人看来是早已串通一气,这一唱一和地想要给她下套呢。 “回皇后,臣女也不过是略懂罢了。” 苏扶楹敛去眼中的寒意,低声道。 “略懂也不错了,听说你当时作诗还得过陛下嘉奖,今日不如你们比试一番,胜出者,本宫赏千鸟凤冠。” “什么?” “千鸟凤冠!” “天呐,这般贵重的东西,这可是当时陛下刚登基,陛下所赠之物。” 本来有些不敢与苏扶楹比试的官家小姐顿时又有些心动,一个个跃跃欲试。 千鸟凤冠乃是陛下登基时赐给皇后娘娘的,珍贵无比。 如今皇后娘娘拿出来当作赏赐,实在是让人惊喜不已。 众人都知道,能得到千鸟凤冠的人必定才华出众,能赢得比赛的胜利,不仅可以获得这顶珍贵的凤冠,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此时,原本因为害怕而犹豫不决的官家小姐们,此刻也被激发起了斗志,纷纷跃跃欲试,想要一试身手。 她们心中暗自想着,如果能够赢得这场比试,不仅可以获得千鸟凤冠,还能让自己的名声大噪,成为京城中的风云人物。 于是,这些官家小姐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展示自己的才艺,与苏扶楹一较高下。 之前大家都有目共睹,苏扶楹作诗的厉害,今日听说与苏扶楹比试,都生了退却之意。 没想到奖赏如此丰厚,今日在场的都是一些快要及笄的女子,来参加宫宴就是为了寻找门当户对的配偶。 得了这凤冠,成亲那日不得无比风光。 “皇后娘娘,不如我先来。” 一个身着绿色烟萝裙女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皇后的目的不在此,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淡淡地应了一声。 “中秋佳节几时有,金桂飘香处处闻。” 紧接着,后面接二连三的人跟着上前。 直到人都差不多了,苏扶楹依旧站在后面,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像是与这事无关。 “永乐郡主?” 皇后眉心微皱,刚才在贵妃那里吃了瘪,本就不爽,苏扶楹还敢如此不给面子。 就在皇后快要发火之际,苏扶楹轻笑一声,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刚才只是在想应当做些什么诗才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 听闻此话,皇后眉头微缓,顿时感觉心情都舒畅不少,算她识相。 “皇后娘娘,臣女还有一事。” 一听这话,皇后不由得又紧张起来,眼看计划按照她预想的轨道前进,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什么事?” 皇后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不管苏扶楹提什么要求,她都不会答应。 “既然是比试,臣女一个人在上面太无聊,不如找一个人来一同比试如何?” 女子声音懒洋洋的,神情悠然。 皇后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眸微眯,“哦?不知永乐郡主想要与谁一同比试?” “记得当初臣女的前妹妹,苏婉儿与臣女比试,最后惨败,今日臣女心情不错,倒是可以给她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第132章 自信 人群中的苏婉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苏扶楹,“永乐郡主,那日并没有分出胜负,何来婉儿惨败一说?” 女子浅笑着扯扯唇角,看起来还当真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看来只有今日让妹妹你输得心服口服咯。” “你!”苏婉儿没想到苏扶楹能放出这种大话,不过一想到等会她被狠狠打脸的样子又感觉心情不错了起来。 “好了,既然是永乐郡主的提议,本宫也不好拒绝,允了。”皇后眼底闪现一丝精光,没想到苏扶楹是这个要求,这不是巧了吗?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眸光微不可察地与丽嫔对视一眼,后者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意,朝着皇后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便放心地将身子向后靠去,等着接下来的表演。 丽嫔转头看向苏扶楹,却发现对方正一脸淡定地看着前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见苏扶楹如此自信,丽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难道苏扶楹真的有什么后手不成? 而另一边的苏婉儿则是满脸得意,她相信自己的实力,这次一定能够打败苏扶楹。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苏扶楹,似乎已经看到了对方失败后的惨状。 然而,就在这时,苏扶楹突然开口说道:“苏小姐,看在上次你输过一次的份上,今天让你先开始?”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笑意,嘴角轻轻上扬,目光轻蔑。 只是那抹笑意落在苏婉儿眼中,却感觉讽刺至极,又提上次的事情,不就是为了当众打她的脸吗? 苏婉儿气得脸色涨红,但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她心想,不能被苏扶楹激怒,否则就会失去理智,反而更容易出错。 她要保持冷静,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才能战胜这个贱人。 脑海中浮现还在关禁闭的母亲,苏婉儿咬咬唇,心道“今日一定要苏扶楹颜面扫地,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也可以为母亲求情了。” 于是,她微笑着回应道:“郡主言重了,上次之事并没有实际结果,你好歹作为臣女曾经的姐姐,还是你先吧。”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空有皮囊,今日她就要让京城的人看看,这郡主的名头本该是她的。 想到这,苏婉儿不由得眼中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 苏扶楹眸光微闪,也不再推辞,直接开口道:“绿叶层枝与桂同,花开蒂软怯迎风。” “好诗。” 话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苏扶楹垂眸看去,不知何时,裴夫人已经赶来,此刻正在人群中赞赏地看着她。 苏扶楹也回以一个柔和的笑意,随后目光便落在了苏婉儿身上。 此刻苏婉儿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目光疑惑地看向苏扶楹。 “该你了,好妹妹。” 苏扶楹冷冽的声音让苏婉儿瞬间回神,整理好思绪自信地开口道:“桂花香雾冷,梧叶西风影。” 众人纷纷惊叹于苏婉儿的才华,而苏扶楹则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错啊,苏婉儿。”苏扶楹轻声说道,“不过,接下来本郡主倒是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吟道:“月移花影动,风送香气浓。” 苏婉儿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花影摇曳处,香风拂面来。” 苏扶楹嘴角微扬,轻轻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姐姐,该你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苏扶楹。只见她不慌不忙,微笑着说道:“好妹妹,别急嘛。”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秋风萧瑟起,丹桂飘香远。”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称赞两人的才华和机智。这场诗词对决,成为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较量。 “自有秋香三万斛,何人更向月中看。”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招了十几个回合,众人都能看出苏婉儿的脸色愈发僵硬。 即使在这深秋时节,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仍不断从额头滑落。 当苏扶楹再次吟诗时,苏婉儿终于无法承受压力,情绪激动地喊道:“你怎会这些诗句?” 苏扶楹微微一笑,轻轻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不紧不慢地回答:“苏小姐为何如此发问?难道本郡主连作诗的资格都没有吗?” “永乐郡主,婉儿绝无此意。” 丽嫔在旁看得一头雾水,原本对诗进行得颇为顺利,苏婉儿为何突然变脸? 但为防止苏扶楹再次动手打人,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毕竟今日的目的是让皇后高兴,只要得到皇后的认可,苏婉儿成为太子妃便更进了一步。 “那她是什么意思?” 苏扶楹嘴角微扬,突然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原来苏小姐是想认输啊!” “胡说!本小姐怎么会认输!”苏婉儿立刻大吼起来,此刻可以用睚眦欲裂来形容她的面部表情了。 她瞪大双眼,怒视着苏扶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尽管苏婉儿表现得如此愤怒,但实际上她内心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因为她此刻脑中早已词穷,根本无法再继续作诗。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和难堪。 “那到你了,苏小姐继续。”苏扶楹的语气依然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她的眸光却是充满了不屑,似乎对苏婉儿的表现毫不在意。这种轻视的态度让苏婉儿更加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苏婉儿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摆,试图缓解紧张的心情。 同时,她的脑海里快速搜罗着其他的诗句,希望能够找到一句合适的来挽回局面。 与此同时,丽嫔也显得十分焦急。她有些坐立不安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苏婉儿。 看到苏婉儿一脸窘迫的样子,丽嫔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她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黑脸的皇后娘娘,心中暗暗祈祷不要惹怒皇后娘娘。 心道不好,苏婉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今日一定会扳倒苏扶楹。 丽嫔不禁埋怨起苏婉儿来,觉得她实在太不争气了。 若不是看她这般有自信,丽嫔也不可能大半夜去求皇后娘娘,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要是惹了皇后娘娘不快,她这个嫔妃的位子恐怕也难保了。 想到这里,丽嫔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第133章 抄袭 “婉儿!” 丽嫔急切地喊着苏婉儿的名字,苏婉儿此刻哪还有心情看她。 不对!苏婉儿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便是,她和苏扶楹初次对诗的时候,她们所作的诗竟然一模一样。 而今天,这种情况更为严重,苏扶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她心底流淌出来的一般。难道说,这世上真有读心术不成? 但随即,苏婉儿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若真有此术法,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扶楹也在外头找人代笔作诗。 而且,那个人还与自己所找的是同一人。 出售的那人告诉她,这些诗是独一无二的。 却不想,那个人居然将同样的诗作卖给了两个人。 真是可恶至极!待我回到家中,一定要让外祖父找出这个人,让他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苏婉儿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狡黠的神色。 随后,只见原本紧张得瑟瑟发抖的苏婉儿突然挺起胸膛,挑衅地看向苏扶楹一眼。 然后大步走到皇后面前,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想请皇后娘娘做主。” “什么事?”皇后此刻面色难看,声音也阴沉了几分。她今日是想要让苏扶楹颜面扫地的,可不是让苏扶楹这般风光。若今日失败,丽嫔与苏婉儿这两人留下也无用! “皇后娘娘,请您为臣女做主,永乐郡主今日所作之诗全是抄袭而来!”苏婉儿的话如同一记惊雷,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刚刚还在心底对苏扶楹油然而生的佩服感顿时全无,她们就知道,一个乡野中出来的丫头,怎么可能会这般有文采。 连她们这些自诩名门闺秀,从小饱读诗书的女子都写不出来如此有意境的诗句,在苏扶楹嘴里就像吃饭一般简单。 原本安静的花园内突然嘈杂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婉儿的话无疑是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和八卦之心。 苏扶楹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地看着苏婉儿,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指控 。 而一旁的苏婉儿则显得有些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皇后娘娘,永乐郡主若真是抄袭,定要严惩!” “对,莫要让这种人带坏了京城才女的风气。”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后面议论着,本就没什么心情的皇后娘娘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 后者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仿佛此刻大家议论的对象与她无关一般。 “永乐郡主,你可有什么话说?” 皇后目光阴鸷地落在她身上,嘴角却是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女子却是一脸疑惑,语气平淡,“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苏小姐的话,本郡主也听不懂。” 皇后目光不由得落在苏婉儿身上,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苏婉儿看透。 “苏婉儿,说话可要讲证据,不然......” 看似在替苏扶楹说话,其实语气中暗含的威胁之意 让苏婉儿身体一颤。 “皇后娘娘明鉴,婉儿并非信口胡诌。”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刚才那首诗乃是婉儿原创,却被永乐郡主盗用,还请皇后娘娘为婉儿做主。” 说完,她便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苏扶楹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婉儿,便转头看向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此事事关我的声誉,希望您能彻查清楚。” “苏婉儿,当真如你所说?” “回皇后娘娘,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永乐郡主今日所作的诗句,全是臣女的作品!” 苏婉儿有些急切,这可是今日扳倒苏扶楹重要机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早就听说过苏婉儿的诗句颇有水平,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些名句竟然全部出自于她之手。 如此一来,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怕是要易主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原本没有一同前来的任吟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队伍的末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台上的表演。 “苏扶楹,你可认罪?”皇后故作不悦的声音响起。 苏扶楹闻言却是轻轻地挑起起眉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连证据都不问,就这般急着给臣女定罪?”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佯装无奈道: “本宫不过是想询问你,可是永乐郡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这才……” “苏小姐,你可是污蔑本郡主是何罪名?” 苏扶楹冰冷地语气响起,苏婉儿不由得紧紧地攥了攥手心,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会拿出证据时,苏扶楹痛苦求饶的样子又感觉大快人心。 “臣女不敢。”苏婉儿乖巧地低下头。 苏婉儿随即又看向皇后娘娘,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女这里有证据。” “哦?还不快呈上来。”皇后娘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是发生何事了,这般热闹?”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花园外响起,众人皆是一惊。 第134章 守活寡 就在这时,一抹黄色的身影从门口大步走近,他龙行虎步,气势威严,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平身。”皇上大臂一挥,几步走进亭子内,亲手将皇后扶起。 他扭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苏扶楹和跪在地上的苏婉儿,轻声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皇后嘴角微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给了身旁的贴身嬷嬷一个眼色。 那位嬷嬷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原本只是怀疑的事情,经过这位老嬷嬷的描述,苏扶楹已经被定了罪。 “永乐郡主?可有此事?”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锐利的眼神朝这边看了过来。 苏扶楹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陛下,苏小姐说她有证据,真相到底如何,陛下一看便知。” “高公公。”皇帝发话后,一旁的高公公立刻来到苏婉儿身边。 只见苏婉儿从袖口处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高公公。 待高公公检查一番这才交给了皇上,皇上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浮现几分笑意,称赞道:“好诗啊!” 苏婉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挑衅地看了一眼苏扶楹,仿佛在向她示威。 “陛下,不知可否给臣妾看看?”皇后微笑着转过头去看着皇帝,皇帝自然不会拒绝,他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皇后。 然而,当皇后接过纸张并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时,她的脸色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皇后猛地将手中的物品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大胆苏扶楹,竟敢公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皇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责备,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似乎对苏扶楹的行为感到非常失望。 苏扶楹一脸茫然,她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女不明白。\" \"竟然还敢狡辩!苏婉儿手中所写的诗句与你刚才所作如出一辙,你还敢说你没有抄袭吗?\"皇后的语气越发严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扶楹,眼中的不满和失望愈发明显。 面对皇后的严厉质问,苏扶楹不禁咦了一声,反问道:\"苏小姐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张纸上所写的就是她所作呢?\" 苏婉儿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她坚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来揭露苏扶楹的抄袭行为。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若这并非本小姐所写,那为何这东西会在我的身上?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能迅速摘录下来?难不成我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反驳的坚定信念,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苏婉儿心底正在暗自窃喜,原本是因为自己害怕这上面诗词太多,自己不能全部记下。 所以才将东西随身带上,就是为了以便自己能够随时拿出来再记一遍。 没想到还有这样栽赃苏扶楹的好时机,误打误撞,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今日苏扶楹必死无疑! 然而,面对苏婉儿的质问和众人的质疑,苏扶楹并没有被吓到。 只听女子嗤笑一声,语气淡漠地说道:“我若说,这是本郡主所写呢?” 听到这话,苏婉儿顿时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扶楹竟然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的皇后逮住机会,立刻开口道:“永乐郡主,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言乱语,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皇后娘娘,苏小姐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她所作,为何就这般草率给永乐郡主定罪?” 人群中,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皇后眯着眼瞧过去。 她就说是谁敢当众顶撞她,原来是这个守活寡的寡妇。 “裴夫人,这是本宫教导小辈行事端正,你就别掺和了。” “皇后娘娘这就不对了,难道臣妇为自己的女儿说两句话也不成?” 佩夫人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训斥而退后,反而上前一步,抬眸直视这坐在亭子内的人,周身流露出来的气势丝毫不比她差。 “你女儿?” 皇后有些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宫记得裴夫人只有四个儿子,何来女儿?”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 裴夫人语气极其平静,却令人隐隐听出来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 “胡闹!”皇后猛地拍案而起,怒视着裴夫人,“你怎么会认苏扶楹做女儿。” “有缘,自然就水到渠成了。怎么,家事皇后也要插手?” 裴夫人语气柔和,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后者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意。 “大胆!裴夫人,谁给你的胆子与本宫这般说话?”皇后顿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看着裴夫人,她倒是没想到,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人,今日居然敢当众如此对她说话。 简直是乱套了,先来一个苏扶楹,再来一个裴夫人,这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来人。”皇后一声呵斥,很快就有侍卫上前待命。 “退下!”皇帝一声令下,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了。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他也要反驳自己? “皇后莫恼,如今裴将军还在边关镇守,一个妇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有什么事情私下处理。”皇帝压低的声音在皇后耳旁响起,皇后狂躁的内心也逐渐平息下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位,目光冷漠地盯着裴夫人。 是啊,自己又何必和一个几年来都未能和自己丈夫儿子团聚的孤苦妇人计较。 况且,如今的她好歹也挂着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如果当众将她处置了,不仅会惹得众人不快,而且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也不好。 如果这件事传到边关去,这老婆子的一大家子人肯定又会发疯似的闹起来,到时候局面只会更加难堪。 第135章 一家人 想到这里,皇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大度地说道:“都退下吧!本宫只是一时被今日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还望裴夫人不要怪罪。” 不得不说,这皇后不愧是能够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至今的人物,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皇帝还要快。 “臣妇不敢。明日乃是小女的及笄之礼,本府就不再发放请柬了。若有想要来观礼的,自行前来即可。” 表面上看,这话似乎是在回复皇后,但实际上后半句明显是对着在场的其他官家女子所说。 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让皇后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行了,此事先搁置,现在先来说说抄袭一事。” 皇帝发话,众人的思绪又全部被拉了回来。 苏婉儿还在发愣,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一个京城人人唾弃的天煞孤星,凭什么转头就能攀上太尉府? 虽说现在的太尉府不过一个空壳子,但是好歹也是一品官员。 好不容易今日要将苏扶楹这郡主的名头削下,这下又冒出一个裴家千金的名头,这贱人凭什么命就这么好。 “苏婉儿!” 皇后的一声厉喝将她拉回了神,顿时一脸紧张地看向皇后,“臣女在。” “本宫问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东西?” 皇后手中扬着那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满脸怒意。 看着苏婉儿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日想要借助苏婉儿的手将苏扶楹除去,似乎有些草率了,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回头的法子了。 只祈祷苏婉儿莫要关键时候掉链子。 “自然,这诗句独一无二,都是臣女一字一句写出来的。” 苏婉儿一脸自信,甚至还扬了扬下颚,挑衅地看了一眼苏扶楹。 一阵冷风袭来,苏扶楹下意识看了一眼裴夫人,站在这花园中,四面透风,临近冬天的寒意让人止不住瑟缩。 虽说她年轻不怕冷,但是裴夫人到底上过几年战场,若是落下后遗症,吹了风加重了,她岂不是会愧疚半辈子。 想到此,苏扶楹也不想再耽搁,直言道:“陛下现在就可派人查证这上面的字体到底是苏婉儿的还是臣女的。” 苏婉儿面上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脑海中炸开一道惊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苏扶楹是何意。 皇帝一个眼神,高公公立刻遣人去查办。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小公公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回禀陛下,奴才已经将苏小姐与永乐郡主平日的字迹取来,请陛下过目。” 高公公接过两张纸,检查一番,再交到皇帝手中。 苏婉儿此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的后背湿透,脸色苍白如纸。无论这上面的字体是否属于苏扶楹,反正绝对不会与她自己的字体相同。 皇帝仔细地端详着这份证据,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场的人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们紧紧地盯着皇帝,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皇后则不断地用余光瞥向皇帝手中的东西,心中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苏婉儿。 \"苏婉儿,你真的确信郡主抄袭了你的诗句吗?\"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皇帝终于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让人难以揣测其中蕴含的情绪。 苏婉儿紧紧握着拳头,掌心微微出汗。面对皇帝的质问,她不禁结结巴巴起来:\"回陛下,臣女……臣女……\" 然而,她支吾了半天却始终未能完整地表达出一句话来。旁观者们自然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大胆!\" 随着这一声怒喝,帝王的面色瞬间变得冷峻无比,眉头紧皱,身上的龙袍在寒风中烈烈作响,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仅仅这两个字,就让苏婉儿吓得浑身发抖,她的脊背不停地颤抖着,脑袋几乎要深埋进地里去了。 “苏婉儿,陛下在问你话。” 高公公尖利的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符,苏婉儿咬牙,只能选择闭口不答。 此刻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 “陛下,就别为难苏小姐了,真相到底是什么,苏小姐心中清楚。” 苏扶楹适时地出声,打破了现在僵持的局面。 “永乐郡主,话不能这样说,也许婉儿只是被陛下的威严吓住罢了。” 丽嫔有些急了,若是真的就这样被定罪,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宫里活下去,皇后娘娘岂不扒她一层皮下来。 苏婉儿昨天那般信誓旦旦,她不相信苏婉儿当真是抄袭苏扶楹得来的。 苏扶楹呵呵一笑,就怕这种猪队友不出来呢。 “苏小姐,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所作?” 女子朱唇轻启,眼眸如冰,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匍匐着的人。 “臣女确定,那就是臣女所作,苏扶楹的,就是她偷了臣女的稿子。” 得到丽嫔的示意,苏婉儿像是找到了自信,丽嫔作为她的姨母,在宫中这么久了。 她的想法必定有道理,自己听她的准没错。 “哦?苏婉儿,朕当真不知道尚书府居然能够教导出你这副铁骨铮铮的好女儿!” 一句话,满是威压,苏婉儿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了,以往都认为这皇帝当得憋屈。 任人欺压,说话做事随便就能被朝廷上的官员所左右,今日怎么感觉与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这样的龙威岂能是一个傀儡皇帝能够散发出来的。 “陛下,不知这上面的结果是什么?” 丽嫔还有些不死心,结果没出来之前,也许是陛下在诈苏婉儿也未可知。 现在她必须要抢在苏婉儿开口前,把事情的结果问出来,否则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丽嫔,朕记得你与苏婉儿是一家人吧。” 皇帝幽幽地开口,丽嫔心尖不由得发颤,还是咬牙回道:“是。” “不愧是一家人,那你们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上面的笔记到底是谁的?” 皇帝一声怒吼,几张纸随着他的动作洋洋洒洒地从空中飘落。 第136章 吃了屎 “陛下,这即使不是臣女所作,也绝不可能是苏扶楹的!” 苏婉儿见事情败露,干脆破罐破摔了,直接站起身来指着苏扶楹恶狠狠道。 反正今日她难逃律法,苏扶楹也别想好过。 “苏小姐可知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本郡主,后果是什么?” 苏扶楹眼角噙着一抹笑意,不达眼底。 苏婉儿感觉脑子有些嗡嗡的,但是她始终不信苏扶楹能够写出这种诗句。 八成就是她买的,不过字体巧合地与卖家相似罢了。 “这不是污蔑,陛下,这些诗句是臣女在一个秀才那里买的,可不是抄袭!” 苏婉儿说得义正言辞,毕竟请人代笔和偷盗别人诗词这两个名声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已经确定这些不是她所作,那她只能如实说了,肯定不能让苏扶楹占了这个便宜。 “哦?是吗?可朕怎么记得苏小姐刚才说过这是你自己所做呢?”皇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这……”苏婉儿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哼,苏婉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朕!”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苏婉儿吓得连忙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陛下,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处理也不迟。” 皇后在一旁替皇帝顺了顺气,低声安抚道:“马上春闱,京城中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等了解清楚再处置苏婉儿也为时未晚。” “那你说说看,究竟是谁给了你这幅画?朕倒是想知道,明年的春闱竟然有如此大才。” 皇帝深吸一口气,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语气却像是真心想要了解这个人一样。 “这……”苏婉儿再次陷入沉默,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仅仅见了一面而已,又该如何开口呢? “我来替苏小姐说吧。”女子的声音淡淡的,与苏婉儿对视一眼后,后者顿时觉得心头一沉。完蛋了! “苏扶……”然而,她的阻止之言尚未出口,便听到苏扶楹已经开始讲述起了事情的始末。 “几日前,苏小姐得知今日宫中摆宴,想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大放异彩,知道宫中有一片桂花林,便专程想要习得一些桂花的诗句。 奈何胸中无点墨,只能另辟蹊径。于是,就找到一些才子想要购买诗句。 最后看上了一位江南而来的秀才写的诗句,两人相约二日晚上在怡春楼相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吗?苏婉儿。” “!不对!” 话音未落,苏婉儿着急忙慌地打断苏扶楹。 “不对,本小姐怎么会去怡春楼那等肮脏之地。” 苏婉儿面色更白了几分,她之所以不能说,就是因为他们是在怡春楼里面做的交易。 京城宵禁,怡春楼是任家产业,太子党羽夜里前去消费,众人皆知,却又无人敢管。 听到苏婉儿否认,苏扶楹微微一笑:“哦?苏小姐不去怡春楼,那么是在哪里与那位江南来的秀才交易呢?” 苏婉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忘记了。” 苏扶楹轻笑一声:“看来苏小姐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关系,我记得。” “你应该是与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身高不过五尺,下巴有一个黑色的痦子的男子做的交易。” 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头顶,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花园中的树木凋零,落叶随风舞动,像是一群孤独的舞者,在冷风中翩翩起舞。 苏婉儿站在那里,身体不断颤抖着,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好妹妹,本郡主说地可对?”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世界。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逻辑都被无尽的恐惧所淹没。 苏婉儿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这个可怕的梦魇。 她想大声呼喊,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苏婉儿,永乐郡主说得可对!”皇帝的怒喝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苏小姐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她一个闺中小姐,哪里能懂这么多?” 丽嫔此刻也梳理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心中暗骂苏婉儿简直是愚不可及,这下要连累死她了。 但苏婉儿终归是自己亲姐姐的女儿,她怎能忍心看着侄女受罚而不管不顾呢。 于是,她赶忙站出来替苏婉儿辩解道:“肯定是永乐郡主,想要陷害婉儿,若不是她一手策划,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苏扶楹听后,不禁冷笑一声,讽刺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怎么,你也想要来污蔑本郡主?” 丽嫔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反驳道:“何来污蔑!本就是你不满婉儿抢了你的太子未婚夫,这才设计报复。” 听到这话,苏扶楹险些没绷住。 她实在忍不住了,刚想开口。 这时,一旁的裴夫人突然开口道:“丽嫔娘娘,您今日吃什么了,嘴这般臭?” 裴夫人的声音不卑不亢,仿佛真的只是在问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一般,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丽嫔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直到周围传来一声声的暗笑声,才发觉不对。 “裴夫人,你这话何意!” 今日一直受挫,连一个大臣夫人都敢如此对她说话,她好歹是一个嫔妃! “行了,永乐郡主你自己说说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皇帝有些不悦地打断,早知道就不来了,一群妇人,吵得头疼。 苏扶楹朝着裴夫人眨眨眼睛,给予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娓娓道来。 “回陛下,这些诗句是臣女前段时间闲来无事所作,那日臣女出门,家中来了盗贼,将府内东西盗走。” 苏扶楹说得委屈极了,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那为何会出现在苏婉儿手中?” 皇帝继续问道,心中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明鉴,臣女也是回家才得知,那盗贼偷走的正是我用来装诗词的盒子,不过后来贼人被抓住,他身上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出售的字画,想来就是她卖给了苏小姐。” 苏扶楹解释道,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这话确实说得巧妙,府中来了盗贼,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有损清誉的事情。 而苏扶楹却说贼人来是,她恰巧不在府中。 这样一来,既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又显得她的无辜。 连高公公都忍不住对苏扶楹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然而,皇后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她眯着眼睛看着苏扶楹,眼中的冷意丝毫不掩:“既然如此,刚才苏小姐念出永乐郡主的诗句时,你为何不说,要现在才来说,难道不是想故意败坏苏小姐的名声吗?” 显然,皇后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苏扶楹。 面对皇后的质问,苏扶楹并没有慌张。她镇定地回答道:“皇后这就错怪臣女了。本来,我看在曾经与永乐郡主姐妹一场的份上,不想戳破这个事情,给她留一份颜面。 但没想到苏小姐竟然要反咬一口,污蔑我的清白。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将事实说出来。”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让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苏扶楹,你竟然如此陷害于我!”苏婉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苏扶楹一手策划的!她不禁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识破这个陷阱。 她想起了那些诗句,之前的一些字晦涩难懂,她都是靠猜测来完成的,而这次的诗句却写得工工整整,当时那个人还说是为了方便她阅读。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上次购买诗句时,那个人并没有露面,而这次却突然露出真面目,原来是早就设好了局等她往里钻啊! 这时,丽嫔伸出手拽了拽苏婉儿,两人对视一眼,苏婉儿也渐渐冷静下来。毕竟,此刻皇帝坐在一旁,如果她继续吵闹下去,只会让自己的罪责更重。 “永乐郡主,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一面之词,可有其他人能够证明?”丽嫔深吸一口气,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她实在难以相信,苏扶楹这样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竟然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人证?本郡主府中上下皆是人证。”苏扶楹微微皱起眉头,但神色仍保持着淡定。 皇后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表情变得有些激动:“郡主府中的人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如何能作为人证?” 她刚才捕捉到了苏扶楹脸上那一瞬间的变化。 不同寻常,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存在破绽,只要找到一个破绽,她就能让苏扶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永乐郡主这是无话可说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你随意编造的谎言?你可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皇后再次恢复了往日那种端庄从容的仪态,端坐在高位上,面带微笑,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然而,苏扶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她那一袭青色罗裙随风轻轻摇曳。 尽管面临皇后的施压和众人的目光,她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样子。 “皇后娘娘,臣女一介女子,家中遭遇盗贼,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处理便是,难道还要大肆宣扬吗?”苏扶楹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道。 “即使自己处理,那也总该报备府衙,难道永乐郡主私自用刑?”丽嫔眉头微皱,脸色微沉,带着几分不悦。 “动用私刑?” 皇后一脸惊讶,还故作害怕地往皇帝那边靠了靠,皇帝顺势地将皇后肩头揽过。 皇帝轻轻拍打以示安抚,转头神情肃然,语气威严道:“永乐郡主,私自用刑可是死罪!” 苏扶楹并未说话,谁也没注意到女子袖中的手指被攥得有些发白。 “苏扶楹,我就说你何德何能有此文采原来也是用的不光彩手段。”苏婉儿在一旁得意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今日有苏扶楹陪葬,无论是什么刑罚,她都愿意承受。 “永乐郡主,你能够如此精准说出那贼人的长相,难道是杀人越货后,已经将人给处置了?”苏婉儿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丽嫔也在一旁帮衬着说话,顿时,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舆论中央的人,却是腰身笔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永乐郡主,其实这诗是你自己写的吧,本小姐相信你有这个才华。” 人群中,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众人看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人群首位。 “雪儿。” 皇后也没想到任吟雪居然帮着苏扶楹说话,不由得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之色。 “皇后娘娘,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任吟雪说道。 苏扶楹冷眼看去,两眼对视,硝烟的气息在四处弥漫。 她可不想任吟雪有这么好心,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屁。 “只是。” 只听见女子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苏扶楹,“这诗是自己写的,可是永乐郡主为何会知道怡春楼?” “难道是夜里在怡春楼内,见到了苏婉儿与那贼人交易?” 女子面上带着讽刺的笑意,几句话,瞬间就将苏扶楹推至风口浪尖上。 “原来是这样。” “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做些下作勾当。” “就是,呸。”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扶楹被逐出尚书府,郡主府又并没钱财,说不定生活拮据,才会另辟蹊径。 不然,她身上这些名贵首饰还有身上这一身疑似撩纹绫的料子又是哪来的。 “任小姐莫不是自己去过,才这般了解?” 第137章 窃贼 “永乐郡主,你可不要空口白牙胡乱攀咬。” 任吟雪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一点羞耻心,反而还将这种事情强加在她身上。 “我堂堂正一品任太师家嫡女,怎么可能会行如此龌龊之事,反而你......” 任吟雪的话没说完,便被一旁的裴夫人冷声打断,“任小姐,劝你说话要过脑子,难道我裴家就能任你们任家拿捏。别忘了,现在苏扶楹可是我裴家女儿!” 任吟雪表情有一瞬间的僵住,暗恼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苏扶楹现在可又是攀上了裴家这跟高枝,虽说现在裴家在京城毫无势力,即使职于她父亲同驱又如何。 她打心底地瞧不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只得回以一笑道:“裴夫人那里的话,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任吟雪暗暗咬牙切齿,心中满是愤恨不平,但表面上却只能强装出一副无辜和委屈的样子。 她深知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能与裴家公然对抗,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 她的目光转向苏扶楹,眼中闪烁着怨恨和嫉妒。 “那你是什么意思?”裴夫人毫不示弱地追问。 任吟雪被问得一噎,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裴夫人竟然这般不给面子,简直就是故意刁难,真当是该死。 “好了,小辈之间打闹,我们就不掺和了。”皇后见任吟雪落于下风,赶紧出声帮衬,试图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小辈?小辈便能如此诋毁别人清誉?”裴夫人不悦的质问声在空旷的花园内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你……”皇后着实没有料到裴夫人竟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还未来得及发作,便听到外面传来通报:“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闻言,皇帝如释重负,他一直期盼着这场闹剧能尽快结束,于是立刻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地说道:“传。” “传!”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男子跪地行礼,神情严肃而恭敬。 “平身,今日休沐,爱卿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手指敲着石桌,语气带着几分闲散。 “回陛下,臣有一要事前来禀奏。” 大理寺卿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 “正巧,永乐郡主也在,这事也与永乐郡主有关。” “哦?这么巧?那朕倒是想听听了。” 皇帝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俨然没有刚才的疲惫。 “陛下……” 皇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苏扶楹身上的变数太多了,大理寺卿突然过来,保不准又要为苏扶楹开脱。 大理寺卿却没有给皇后开口的机会,随即就开始禀报道: “禀陛下,在几日前,永乐郡主曾向府衙报案,府中遭了盗贼,之后人被找到,但是这其中牵扯甚多,这才由我们大理寺卿接手。”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大理寺卿此话当真?世间有这般巧的事情?” 丽嫔语气存疑,几句话就为苏扶楹成功开脱,这怎么行。 “丽嫔娘娘这是何意?臣不过是如实禀告。” 工作被质疑,是谁都有些不高兴,因此大理寺卿的语气也不太好。 丽嫔脸色难看,以她的身份,又不敢反驳。 “白大人,丽嫔也只是询问一句,无伤大雅,大人又何必如此。刚才我们正在说永乐郡主府遭贼一事,永乐郡主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白大人又正巧进来为永乐郡主解困,这其中怕是......” 皇后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温和,但实际上却充满了深意。 她表面上是在为丽嫔求情,实则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这件事与苏扶楹有关,让人不禁产生各种猜测。 而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更是引人遐想,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其中。 “皇后娘娘,历年来后宫不得干政,何来无伤大雅一说?” 大理寺卿的回应十分坚决,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皇后,语气坚定且严肃。 他强调了后宫不得干预政事的规定,无疑是针对皇后与丽嫔两人插嘴这色。 这样的回应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震惊,因为很少有人敢如此直接地挑战皇后的权威。 “大胆!” 皇后听到大理寺卿的反驳后,顿时愤怒不已。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可以压制住对方,但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如此固执和强硬。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她早就知道大理寺卿这个人一向正直无私,难以被收买,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皇后娘娘,臣说错了吗?今日若不是陛下授意,这等大事岂是你们这些后宫妇人能够听的?” 大理寺卿丝毫没有被皇后的呵斥吓到,语气依旧不卑不亢。 “皇上,你看他。” 自己压制不住他,只能转头看向皇帝。 皇帝这才开口,“行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朕相信爱卿所言属实,那依爱卿之见,此事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看着大理寺卿问道。 “是。” 大理寺卿傲娇般地扬起下巴,目光在皇后那张涨红的脸上扫过,不紧不慢道: “府衙将贼人抓住,这才发现那人偷盗了郡主府许多诗词字画,还有其他府中的财物。顺着这条线索往下,府衙查出了其他的东西。” 说到这,大理寺卿语气顿了顿,眸光有些为难地看了皇帝一眼。 “说。” 皇帝一脸无所谓,并不在意在场的这些闲杂人等。 连皇帝都不在意,他一个臣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查出京城中最近有许多这种交易,明年春闱的许多学子提前来了京城,在京城中贩卖购买考题。” “有这等事?” 皇帝面色微凝,语气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是,现在大理寺已经查出了许多人,但是微臣却发现了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才发觉事关重大,这就马不停蹄前来禀报。” “何人如此大胆!” 皇帝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第138章 头筹 “回陛下,此案牵扯到皇宫中人,需谨慎处理。目前证据不足,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大理寺卿恭敬地回答道。 苏扶楹却见他充满怒意的脸上明显绷直了一瞬,随即就将手收回了袖子,轻咳一声,“朕命大理寺彻查此案,务必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 “是,臣这就去办。” 大理寺卿恭敬地回了一声,临走之际眼神余光微不可察地与苏扶楹对上。 苏扶楹眉头微皱,她与这位大理寺卿打过几次照面,却没什么交集。 今日之事,明显是在帮她,可她有没有报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大理寺卿却是朝她微微颔首,随即便大步离去。 “行了,今日之事有了大理寺卿的证明,这件事就此了了。” “皇上。” 皇后有些不愿,这么明显的事情,明显不对,她不信陛下没看出来。 哪有前脚看着快要将苏扶楹逼入绝境。后脚就有人前来帮着解释了这一切。 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勿要再次议论!” 皇帝一挥袖子,不耐烦地站起了身。 苏婉儿与丽嫔见此,以为今日逃过一劫,刚想要松口气,又听见皇帝沉声开口道:“尚书府之女,苏婉儿欺下瞒上,念在其父苏尚书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二十大板。” “什么?” 苏婉儿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又是二十大板?上次那几个板子的疤痕现在还没消呢。 “至于丽嫔。” 说到这,皇帝语气微微停顿,严厉的目光落在丽嫔身上,后者只感觉浑身冰凉。 “其虽不知情,但却对永乐郡主出言侮辱,妄议朝政,罚半年月例,禁足三月。” “陛下,臣女只是......” “谢陛下隆恩。” 丽嫔简直快被苏婉儿蠢死了,暗地狠狠掐了苏婉儿一把,如此轻的刑罚还不快谢天谢地了,居然还要搞些幺蛾子。 “姨母......” 苏婉儿有些不愿,这二十大板没有打在自己身上,他们怎么知道有多疼。 “苏小姐还有话说?” 皇帝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苏婉儿心底又是一惊,只得赶紧跪下谢恩,“谢陛下隆恩。” “嗯,朕先去处理公务。” 这话是对着皇后说的,这种尊容皇后还是受用得很,面上的怒意都少了几分。 皇帝走后,气氛都轻了许多,特别是苏婉儿被拖下去之后,苏扶楹感觉眼前都干净了不少。 “行了,天气这般冷,我们还是去殿中。” 皇后见今日时机不对,收起眼中寒芒对着一众小姐开口道。 听见这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在这四面环风的院中站了两个时辰了。 手脚发麻,不说,身体都快冻得没有知觉了。 “皇后娘娘。” 一声故意提高的声音让众人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全部闻声看向声音的来远处。 裴夫人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得看向皇后。 皇后面色不悦,声音透露着几分难以抑制的不耐烦“还有何事?” “皇后娘娘似乎忘了这场比赛还差一个结果。” 皇后暗地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该死的东西,眼看着这事都快过去了,她还要来插一脚。 那百鸟凤冠本就是她的心头之物,怎么可能送人,不过是让人参加比赛的噱头罢了。 没想到苏扶楹居然赢了比赛,这让她如何舍得送出去。 “裴夫人,此事出了意外,并没有结果。” “没结果?” 裴夫人一脸疑惑,继续道:“结果不是永乐郡主的诗胜过在场所有人,就是她胜出?” “这中途出了变故,哪能算赢?” 皇后双目蒙上一层冷意,眼神犀利而富有穿透力。 “为何不算?难道科举考试中有一人作弊其他考生的成绩就不算数?” “还是说皇后言而无信,连一个赏赐都不愿给?” 一连串的问句将皇后堵得哑口无言,一张雍容的脸涨得通红。 “你......” 刚想发怒,对上自己贴身嬷嬷的目光,后者朝她轻轻摇摇头。 皇后深吸一口气,“裴夫人说得对,来人,将本宫那套头面拿来。” 苏扶楹不由得轻笑一声,“谢皇后娘娘赏赐。” “哼!” 皇后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开。 她怕再在这里待上一秒钟,都要忍不住将这两人的头给扭下来。 ...... “哈哈哈,小姐,您刚才看见皇后那张脸了吗?” 一离开院子走到没人的地方,碧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嘘,隔墙有耳。” 苏扶楹低声朝碧萝说了一句,后者谨慎得朝四周瞧了一眼,“知道了,小姐。” “楹儿。” 身后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 “母亲。” 见到来人苏扶楹目光不由得柔和起来。 今日还真是体验了一把被人护着的感觉,真不错。 “没事吧。” 裴夫人急匆匆地上前上下打量起来苏扶,她来晚了几分,害怕苏扶楹吃了亏。 “母亲就别担心楹儿了,您在风中站了这么久,身体无碍吧。” 苏扶楹也有些担心,手轻轻抚上她的脉搏,检查一番才觉裴夫人身体远比她想象的强健。 “母亲自然无碍,都怪我,被事情耽搁了,这才来晚了,差点让她们把你给欺负了去。” 裴夫人有些自责,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些发紧。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先过去。” 两人一起朝着大殿走去。 接下来的宴会到了傍晚,皇帝太子皇子妃子全都来了。 有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一场宴会下来都没人上前找茬。 不过四周那几道不时投来的怨恨目光让苏扶楹心中有些不爽。 直到宴会到了尾声,任吟雪突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永乐郡主,今日在花园中有些许误会,可否饮了这杯酒,接受我的歉意。” 终于憋不住了? 苏扶楹唇角微勾,“自然。” 随后便将婢女端来的酒一饮而尽。 “碧萝,走了。” 放下杯子,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叫上碧萝,转身就走了。 “小姐,那杯酒没问题吧?” 走到宫门前,碧萝有些担忧地问道。 “......” 女子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姐!” 碧萝惊呼一声,随即也没了声音。 第139章 变故 “小姐,裴夫人在前面。” 夜幕笼罩着整个京城,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车轮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宁静。 马车中的女子听到声音后,轻轻掀起帘子。她的目光透过黑暗,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街道旁等待着。 “娘。”苏扶楹轻声呼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轻盈地跳下马车,朝着前方的来人快步走去。 “母亲怎在这里?”苏扶楹走到近前,嘴角含笑。 裴夫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急忙伸手拉住苏扶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能将母亲支开。”裴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但眼神中的关切却丝毫未减。 苏扶楹感受到母亲的担忧,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是女儿的错,让母亲担心了。” “好了,快上车吧。”裴夫人拍了拍苏扶楹的手,示意她上马车。 “那楹儿与母亲一起。”苏扶楹笑着点头。 两人一同登上了马车。车厢内,温暖而安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神情严肃。 苏扶楹看着母亲的眼睛,知道瞒不住她,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裴夫人。 “任吟雪在酒里下了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我才故意饮下。” “那刚才在宫门口晕倒也是......” 裴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刚才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苏扶楹主仆两人相继倒下,立刻就有两个黑衣人过来想要将人抬走。 刚想叫人的时候,暗处的影二却让她噤声,她见过这个护卫,有一次在边关见过他跟在摄政王身边。 今日又在苏扶楹身后,两者的关系让她还是选择相信。 在宫门等了半晌都没消息,最后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苏扶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不让她放松警惕又如何达到我的目的。” 苏扶楹狡黠一笑,也不想想那点药力就能将她蒙骗过去?跟在她身边大半年的碧萝,也是她一个小小侍卫能一击打倒的? “那就行,不过她是想要将你带到哪里去?” 裴夫人心中隐隐不安,大晚上将苏扶楹带走,怎么也不像什么好事,还好她家楹儿聪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扶楹拍了拍裴夫人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母亲莫急,慢的话明日一早就有消息,快的话今夜就能够传出来。” 裴夫人闻言点点头,又开口道:“明日就是楹儿的及笄礼了,今夜就在太尉府歇下吧。” 苏扶楹哪能拒绝她的好意,笑着点点头。 深夜,丑时三刻。 “小姐,小姐。” 门外传来碧萝小声的呼唤。 苏扶楹撑开眸子起身披上衣服,吩咐道:“进来。” “影二回来了?” 见碧萝进来便随口问了一句,毕竟除了这事她吩咐过碧萝来叫她,其它再大的事情碧萝都不会来打扰她睡觉。 碧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是的,小姐,影二已经回来了,在门外候着。” 苏扶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母亲睡下了?” “没有呢,消息从皇宫中传出,现在应该也过来了。” 碧萝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楹儿?” “母亲,快进来。” 苏扶楹快步上前将门打开,一阵冷风顺着门缝传入,苏扶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再见影二一袭黑衣矗立在院子中央,苏扶楹眉头微皱,“影二,进来。” 影二闻言身子一僵,看了一眼房内的三个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郡主,属下就在这里说。” “叫你进来。” 苏扶楹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影二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一起钻了进来。 随即而来笼罩全身的暖意让影二舒了一口气,看向苏扶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说吧。” 女子拢紧了衣裳,打了一个哈欠道。 影二看着女子,缓缓开口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属下按照您的指示,成功将人打晕后带到指定地点,并让她们嗅入郡主提供的迷香。 随后,属下一直在外守候,直到有其他人到来才准备离开。” “那为何会拖延到现在?” 按理说,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他应该能提前一个时辰回来。 她之前一直等待,甚至等到睡着,本以为要等到明日才能知晓结果。 影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属下原本已做好离开的打算,但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 时间回到五个时辰前。 “陛下,臣妾亲眼看到那贼人朝着这个方向逃窜。” 随着声音逐渐靠近,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 御林军迅速将皇后所指向的那座院子包围起来。 刹那间,漆黑的夜空被火把照亮,宛如白昼一般明亮。 皇帝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和不满:“皇后确定看见了贼人?”他刚刚才躺下休息,却被皇后突然闯入寝宫打断。 皇后神色慌张地告诉他在御花园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并声称这个黑衣人朝这边逃走了。 皇帝心中一惊,皇宫内竟然出现了刺客这样的大事,于是立刻调动了大半个皇宫的御林军前来搜寻。 皇后的语气非常急切,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她坚定地回答道:“臣妾确定,他就是往这边跑了。” 皇帝见状,相信了皇后的话,决定亲自下令搜查。 他大声喊道:“来人,给朕搜!” 随着这声号令,御林军纷纷行动起来,向着宫殿内部涌去,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这些声音掩盖了其他一些细微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御林军统领面色慌张地跑来,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焦急地问道:“找到了吗?” 统领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没有。” 皇帝顿时怒不可遏,面色涨红,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猛地一甩衣袖,双手叉腰,大声斥责道:“没有还不快去找?你们这些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陛下,那边……属下,属下……” 御林军统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巴,将头深埋下去,不敢与皇帝对视。 第140章 狂徒 “朕自己去看!”皇帝不耐烦地挥手将御林军统领推开,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 他的脸上充满了不悦和疑惑,显然对御林军统领的表现感到不满。 皇后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她很快掩饰起来,紧跟在皇帝身后。 她心中暗自庆幸,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以让皇帝亲自目睹那个女人的丑态。 在皇帝和皇后身后,一群嫔妃、宫女和太监们也纷纷跟随而来,他们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好奇,有的担忧,有的则幸灾乐祸。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阵轻微的声音逐渐传入耳中。 那声音像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呼吸声,伴随着女子轻声的呢喃。 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让人不禁心生遐想。 走在最前方的皇帝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原地。 他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震惊。 后面紧跟着的皇后差点儿一头撞到皇帝身上,幸好她反应迅速,及时将脚收了回去。 她看着皇帝的表情,心中暗喜不已,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安和疑惑。 他压低声音问皇后:“皇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抬起头望向那间房屋,看到门已经近在咫尺。 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门踢开,揭露里面的真相。 但她还是忍住了冲动,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臣妾并未听到什么声音啊,陛下是否听错了呢?” 皇帝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御林军统领,后者满脸惊恐之色,难怪他刚才那副憋着屎的表情。 皇帝眸光微深,面色阴沉地看着皇后,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厌恶一闪而逝。他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没找到贼人,那便散了吧。” 皇后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高呼:“陛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说不定此刻贼人就藏在这房内啊!”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似乎对他的决定感到十分不满。 说完,皇后也不顾皇帝漆黑的脸色,扭头朝着御林军统领喊道:“吴统领,房间搜完了吗?” 吴统领听到皇后的质问,身体一颤,低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还有一间没搜……” “咳咳咳……”皇帝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吴统领的话语。 吴统领吓了一跳,赶紧跪地求饶,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完了,自己又说错话了。” 皇后皱起眉头,关切地询问皇帝是否身体不适,但皇帝却没有回应。 于是皇后转头对着吴统领说:“既然还有一间没搜,那还等什么?快去把贼人找出来,以免他们伤害到陛下的龙体。”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的指示。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大家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皇帝深吸一口气,正想呵斥皇后,却见姗姗来迟的高公公尖声道:“皇后发话,还不快去做!” 说完与皇帝对视一眼,后者也松下神情,淡淡地挥挥手。 得到指令的御林军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地冲向房门。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脆弱的木质门板应声倒下。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之意,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贴身嬷嬷和丫鬟们可以行动了。 这些嬷嬷和丫鬟们动作迅速,如同一群饿虎扑食般鱼贯而入。 令人惊讶的是,就连御林军的速度也比不上她们。其中一名嬷嬷刚刚踏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呼喊起来:“天呐,永乐郡主,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吸引了门外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伸长脖子,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原本听到这个声音时,众人以为是后宫中某个妃子惹怒了皇后,才会被这样大张旗鼓地处决。 然而当看到皇后如此急切的神情后,又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众人开始猜测究竟是谁惹恼了皇后,以至于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处理。 毕竟平日里皇后对于那些不顺眼的妃子,只需要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轻易地将其打杀。 直到听见嬷嬷喊的是永乐郡主,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今天在花园里永乐郡主让皇后丢尽了脸面,所以现在才会遭到报复。 想到这里,那些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妃子们都不由得心生畏惧,一个个后怕地缩了缩脑袋。 就在这时,皇帝面色阴沉地走过来,他厉声道:“胡闹!” 虽说刚才得到高公公的消息,里面的人并不是苏扶楹,但是在他后宫中发生如此肮脏事,还是让他颜面无光。 房内的人听见皇帝发怒,顿时也不敢太大声呼喊。 随后,皇帝便带着人直接踏入房内,入目的便是满地凌乱的衣衫,抬头看去,床榻上两具白花花的身影还是依依不舍的纠缠。 “天呐。” “啊!” 一些未经人事的丫鬟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捂住双眼。 “大胆!来人,还不快将这两个淫乱宫闱的狂徒带过来。” 皇帝满脸涨红,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几个侍卫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想要将床上的两人分开。 “永乐郡主居然这么晚没出宫,干出这等事情。” 皇后贴身嬷嬷还在不停地念着,皇帝不悦地扫她一眼, “嬷嬷看清楚了?这是永乐郡主?” 皇帝冷声质问,让嬷嬷瞬间闭嘴。 “滚开,别来打搅孤!” 床上的两人还在卖力干活,两个御林军刚刚发力,床上男子一声不耐的呵斥声让侍卫一愣。 定睛一看,两人吓得双脚瘫软瞬间跪倒在地。 听见床上男人的声音,皇后上翘的嘴角逐渐放平。 目光不确定地看向一旁同样呆住的嬷嬷。 两人对视一眼,嬷嬷也懵逼地摇摇脑袋,表示她也不知道。 “太,太太子殿下?” 床榻那边的两个侍卫颤抖的声音已经替大家心底的疑惑揭开了答案。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胡乱说话!” 皇后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想要看个真切。 第141章 父父父父父 “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皇后突然神情大变,张开双手试图挡住那一道道看向床上二人的视线。 “皇后!到底是谁,你要给朕一个答案。”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床上的两人,沉声道,“吴统领,给朕将这两人拉下来,不管是谁!” 吴统领得到命令,立刻上前。 对上皇后警告的目光,顿时觉得身上的盔甲更沉了几分。 “皇后娘娘,请您让开。” 吴统领恭敬地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不可以,滚开。” 皇后此刻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 皇帝鲜少用如此重的语气对她说话这两个字说出口,皇后也是一愣。 吴统领看准机会,低声道:“得罪了。” 便侧着身子直接从一旁挤了过去,皇后一个踉跄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吴统领手脚麻利的将上面的男人一手拎了起来,也不看是谁,往地上一扔。 “哎哟,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然敢......” 光溜溜的男子揉搓着白花花的屁股抬起了头,面前的景象吓得他的“它”差点一辈子抬不起头。 “父父父父父皇。” 萧俊林嘴唇哆嗦,舌头仿佛黏在了上颚让他无法说话。 “好好好,朕说是那个大胆狂徒,原来是朕的好儿子啊。”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快要喷涌而出。 “陛下,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皇后此刻也是彻底慌了,这个月,萧俊林已经闹出了两次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她们任家恐怕都难以保下他。 “把衣服穿上,成何体统。” 皇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旁皇后的贴身嬷嬷慌乱上前拾起地上衣物披在萧俊林身上。 男子这才低头看去,自己居然未着寸缕的这样跪在地上,更看不上是皇帝身后那一群看热闹的宫人侍卫。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说,有的甚至都把头扭到一边红着耳根不敢直视。 可他心底还是感到一片恐惧,他们的一个呼吸都像是在嘲笑自己。 想到这,太子抓着衣袍的手指都不由得颤抖,喉咙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空气短暂安静之后,皇帝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入耳中。 萧俊林身体一颤,匍匐在地,语气慌乱,“父皇,儿臣知错,但是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啊。” “陛下,太子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皇后也跟着跪下求情,突然想到什么,恶狠狠道:“对,肯定是被苏扶楹那个贱人陷害的,她被退婚,心底忿忿,这才使用这种下贱手段来陷害太子。” “皇后,你从进这个门开始,就认定床上的人是永乐郡主,现在又说是永乐郡主陷害,你可有证据?” 皇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周身阴沉沉的寒意让房间中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自然!” 皇后语气肯定,“床上勾引太子的贱人肯定是苏扶楹,她想借此成为我儿的太子妃。” 说完,身后床榻上的女子适时的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声音,“嗯~王爷~” 娇媚如丝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再联想到苏扶楹那张脸,即使是在场的女子听得心都快酥了。 皇帝似乎这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人,更是在此刻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是有伤风化。 “快将那人给朕带过来!” 皇帝的怒吼在房间中回荡,使得房间内的烛火都为之摇曳不定。 侍卫刚想上前,门外小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任太师与太师夫人求见。” 皇帝本脸上的不耐烦更是多了几分,“这么晚了他进宫做什么?坏了规矩,不见!” “这......” 小太监面色犹豫,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任重的声音。 “陛下好大的架子,现在连臣都不见了?” 闻言,在场众人面色皆是一变,皇帝的脸色由红转青,眼中迸射冷冽的光芒,犹如冬日里的寒冰。 来人大步跨进房门,看见这么多人在场也是微微一愣,转而便朝着皇帝笑意盈盈道:“臣擅自进宫,陛下不会怪罪吧。” 明眼人都看见皇帝那难看的脸色,以及咬紧的下颌,任重却是丝毫不在意,继续道:“臣爱也是有要紧的事,陛下若是怪罪臣也毫无怨言。” 皇帝袖口里的拳头攥得嘎吱作响,最后却是面带笑意道:“爱卿说笑了,既然是要事,岂能耽搁?” “不瞒您说,小女今日进宫赴宴知道现在未归,内子太过着急。这才想要进宫寻找。” 突然。任重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衣袍半开,跪在地上的太子以及身旁同样跪着的皇后。 接受到皇后投来求救的目光,任重眉心瞬间拧紧,神情不悦地看向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怎么回事?哼,太师自己问问。”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任夫人姗姗来迟,一走近便和任重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表情带着几分紧张。 今日任夫人与同伴一起去买最近火遍京城的润肤膏了,没有与任吟雪一起进宫。 可是到了晚上,任夫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顿时心中急切,匆匆找到他要一起进宫看看。 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皇帝没了摄政王这个心头大患,保不齐现在正在想办法对付他们任家。 京城中谁人不知任吟雪是他们任家最得宠的女儿,若是皇帝强行扣留了,也不是没可能。 见夫人这个样子,估计就是皇宫中没有找到,那边是安全了一半,任重舒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 这时,任夫人也注意到了跪在地上地两人,快步上前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皇后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接话。 “高公公,太子没脸说,你替他说。” 皇帝冷冷接过话朝着高公公吩咐道。 “是。” 高公公上前一步将刚才事情的发展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 听完,任重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语气不满:“臣当什么天大的事,原来这般小的事情,快起来吧。” 第142章 不太行 “小事?太师可知太子犯了何罪?” 在南夏律法中,宫门落锁之后,任何人不得入宫。 而这位太子不仅入宫了,还在皇宫中行这种事。 淫乱宫闱是死罪。 皇帝的话让太师沉默一秒,仅仅是一秒,便立刻道:“不过是小孩不懂事,陛下何必这般计较。” “对啊陛下,这件事是苏扶楹陷害,要罚,也应该罚勾引太子的人。” 皇后见自己哥哥来了,说话都有底气了,毫不避讳地把责任全部推到苏扶楹身上。 “皇后的意思是罪魁祸首就在后面?”皇帝语气也平缓了不少,随意地撩起龙袍坐在了太师椅上。 众人的目光随着皇帝的眼神看过去,轻风透过半开的木格窗,轻轻拂动着床榻四周的薄纱幔帐。 床幔随风轻轻摆动,如同梦境中的涟漪,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道身影还在床上蠕动着,嘴里时不时地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低喃。 任重眼中划过一丝狠辣,“自然,太子为朝政殚精竭虑,定是这下贱女子勾引太子。” 皇帝突然出声,目光看向太子,“太子,当真是苏扶楹陷害于你?” 太子一愣,原来床上的人是苏扶楹,怪不得滋味如此好。 可惜尝过这一次便要被处死了,当真是可惜了。 为了自己,太子毫不犹豫道:“父皇,就是苏扶楹勾引儿臣,否则儿臣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好!” 皇帝一拍桌子,沉声道:“吴统领,还不快将床上的贱妇拖下来就地正法!” 吴统领得令,握紧配刀上前粗暴地扯下帘子,床上的春光顿时一览无余。 “这......” 本想看苏扶楹丑态的任夫人一愣,看着女子大腿根上的一小块红色胎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而那边,吴统领已经一把将人给拽了下来,接触到冰凉的地板,那名女子突然打了个哆嗦,意识逐渐回笼。 下意识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身子,一抬头,满屋子的人全部惊讶地看着他。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皇帝不悦地搓了搓耳朵。 “小雪?” 任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捡起地上一件外衫上前将女子包裹住。 “雪儿,没事,别怕,娘在这里。” 任夫人心疼地抱住她,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娘?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任吟雪看清来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狠狠攥着裴夫人的袖口,哭丧着语气询问。 “今日倒是让朕开了眼,皇后,太师,你们说着个淫妇该如何处理?” 皇帝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嘲,恰似一把利剑,让几人表情都是一僵。 太子更是一句话说不出,眼睛瞪大,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他刚才不仅说错了,还睡了自己的亲表妹。 完蛋了! 一个父皇,一个舅舅,他夹在中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感到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皇儿,皇儿......” 众人此刻没空理会太子,目光都紧紧地落在还在哭诉的任吟雪身上。 “老爷,她们看了小雪的身子!” 任夫人极忍怒气,目光在后面一众下人身上扫过。 底下的人顿时大惊失色,立刻跪地求饶:“妾身(奴婢,奴才)什么也没看见,求陛下太师饶我们一命。” 皇帝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嗤,“怎么?太师这是要将朕也杀人灭口吗?” “臣不敢,只是今日之事不宜传出,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任重垂下头,敛去眸光中的冷意,今日进宫除了找任吟雪,更多的是他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正准备进宫耀武扬威一番。 没想到他的亲女儿却拖了他的后腿。 “这是皇宫,不是邢场。”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着一群人,语气不耐道:“今日出了这般大的丑事,任太师还想瞒?” 说完不等任太师开口,继续道:“至于人,就照着你们自己说的那般,就地处置,太子......” 皇帝略微沉默,似乎在认真思考该如何处置。 “不,不可以!” 任夫人大声阻止,怎么能将她女儿处死! “陛下,还望三思!” 任重说着,压低了声音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划过一丝惊讶,随即而来的便是喜悦。 “当真?” “臣,自然不敢欺瞒陛下。” 任重脚步适当后退两步,目光沉沉。 “好!不愧是朕的爱卿,念在你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吟雪既然与太子情投意合,朕便赐下这段姻缘,择日成婚。” “哈哈哈。” 皇帝说完,大笑两声,继续道:“至于太子,交出东宫大权,直到成婚之后再做打算。” “不可!” “不行!”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皇后与任吟雪都恐惧的瞪大双眼。 “陛下,臣女不愿嫁与太子,臣女已有心悦之人,且与摄政王殿下情投意合......” 话还没说完,任重便厉声打断,“闭嘴!” 随即便躬身谢恩,“谢陛下隆恩。” 皇帝目光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几人一眼,不顾皇后哀求的目光,长袖一挥,“回宫。” “陛下......” ...... “噗呲!” 苏扶楹差点笑出来,“太子与任吟雪定亲?” “是。” 影二肯定地回答道:“明日圣旨应该就会拟好。” “那个人呢?” 苏扶楹疑惑道。 毕竟最开始她的打算是让任吟雪好好享受她自己挑选的男人,怎么中途换上了太子? 影二面色有些难以言喻,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还是小声道:“那人不太行......属下怕还没等到皇后带人前去就结束了,恰巧出了院子就遇上太子,顺便给他丢进去了。” “额咳咳。”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语气有些不自然道:“行了,事情就这样也行,都先回去休息吧。” 影二与碧萝躬身退下,裴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楹儿,她们居然使用这等下作手段想要陷害于你。” 苏扶楹侧身安抚道:“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她们也自食恶果了。” 话虽这样说,裴夫人还是感到愧疚不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第143章 画中的人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如霜似雪的夜辉透过窗户铺满整个窗棂。 “吱呀。” 寂静的黑夜中,这声细微的响动犹如惊雷一般,被无限放大,格外清晰。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外轻盈翻入,随着窗户缓缓打开,一阵刺骨的冷风灌进屋内,带来丝丝凉意。 黑影悄然走到床边,脚步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静静地凝视着床上那睡颜恬静的女子,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许久之后,只听见男子发出一声轻叹。 “本王有话要对你说。” 黑暗中,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苏扶楹早已察觉有人进入了房间,不过是在装睡罢了,她也没打算能够瞒过他。。 听到男子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摄政王就如此喜欢夜探女子闺房吗?” 她的语调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无奈。 “只探你的。” 他的回答简洁明了,却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啊?” 苏扶楹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她抬起头,望向男子,发现他一脸严肃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的东西呢?” 男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糟了! 苏扶楹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声说道:“我忘记给你送过去了,不过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府里。” “放在哪里?”男子挑挑眉,大有一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亲自去取的模样。 苏扶楹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我随你一起吧,还有些东西要给你。” 听到这话,男子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哦?是什么?” 苏扶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取下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然后随意地披在了肩上,便大步往外走去。 男子见状,面上划过一丝无奈,也紧随其后。 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苏扶楹还是有些担心被裴夫人发现她半夜出门而感到担忧,所以便和陆砚修一起翻墙出去。 翻过院墙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转角处。一匹油光发亮的黑色骏马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到来。 再一次见到这匹马,苏扶楹简直佩服自己这双眼睛。 上次见陆砚修骑着觉得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在大街上摄政王与影一过来时所骑的那匹吗。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注意那匹马,但是这样一匹好马,她还是略微扫了一眼。 之后再见陆砚修的马居然没认出,的确是自己的失误。 男子熟练地翻身上马,然后向苏扶楹伸出手来。 然而,苏扶楹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拉住缰绳,借助马匹的力量,轻松地爬上马背,稳稳地坐在上面。 马儿发出两声低沉的哼哧声,蹄子在原地来回踩踏,似乎对苏扶楹的加入有所不满,发着小脾气一般。 “走了。”男子微微勾起唇角,双手环过女子腰间,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向前走去。 苏扶楹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腰身,双手都没地方放了,“下次能不能牵两匹马?” “本王怎不知永乐郡主还会害羞?”男子微微俯身,下巴轻轻磕在女子肩头,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砾蹭过的低哑。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苏扶楹脖颈,她忍不住全身一阵颤栗,“走开。” 苏扶楹不适地伸手推了肩膀上的那颗头,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陆砚修轻笑一声,不再说话,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日,陛下不会赐婚。”突然,寂静的气氛被男子出声打破。 苏扶楹倒没什么意外,淡淡地回了句,“我知道。” “嗯。”陆砚修应了一声。 接下来,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看着越来越近郡主府,苏扶楹掐了掐指尖,还是说了句,“多谢。” “谢什么?” 身后男子眼中含笑,垂眸看着女子泛红的耳根。 “今日之事。” 影二说得轻松,任吟雪给她找的院子偏僻,哪能一出去就遇见太子? 不是他吩咐的她是一百个不信,昨日太子闹出那般大的事情,即使皇帝想要赐婚,也得三思。 再者看皇后白日宴会中的态度,估计也没有让她做儿媳的打算。 “永乐郡主的要求,岂能不办?” 他的尾音音调微扬着,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嗓音低低传上来,撩拨得人耳根发麻。 “嘶!” 女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只感觉全身发软。 这时,马儿正好停在了郡主府门前,苏扶楹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臂,然后迅速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她心中暗自庆幸终于到了,这一路上简直是煎熬。 “救命啊!这个人今天晚上太奇怪了,不知道抽什么风。” 苏扶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府内走去。 陆砚修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他 嘴角原本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抬步跟上。 ...... “喏。” 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苏扶楹才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逐渐消散。 而此时,男子也悠然自得地走进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扶楹瞥了一眼桌上的檀木盒子,眼神示意男子可以将其带走。 “送给我的礼物呢?” 陆砚修漫不经心地拿起盒子,随意地打开看了一眼后便轻轻盖上了盖子,然后开口询问道。 苏扶楹又从梳妆台下方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到男子面前:“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不要浪费了。” 陆砚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伸手接过瓷瓶,顿时感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指尖蔓延开来。 他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瓷瓶,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着。 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多谢。” “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 苏扶楹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对于这个人在背后帮助自己多少次,她并不清楚。 但她并非愚笨之人,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大部分与他有关。 之前欠下的两个条件,她都不好意思再开口提出了。 陆砚修闻言表情僵硬一瞬,随即便又恢复如常。 “嗯。” 陆砚修将东西收入袖口,正欲开口,只听见梳妆台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哗啦。” 许是苏扶楹刚才开了柜子,使得上面堆的一些字画松动,哗啦一声全部滑落在地。 苏扶楹扭头看去,嘴里不由得吐出一声国粹。 “wk。” 她赶紧起身前去收拾,将一幅幅散开的字画全部重新卷好。 突然,手中的一幅画被一双大手抽离,苏扶楹一愣,抬头看去。 一袭黑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眼如画,气质清冷,浑身都散发着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别有一番矜贵的气息。 他眸子折着光,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幅画缓缓打开。 星星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显得更加轮廓分明,此刻面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皱地看着画中的内容。 苏扶楹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困惑,她甚至已经记不起这幅画到底画了些什么。 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画上,眼神微微闪烁。 “你怎么能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呢!”苏扶楹皱起眉头说道,同时伸出手想要拿回画卷。 然而,男子敏捷地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眼神变得暗沉下来。 男子的面容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使得他晦涩不清的神情更显强势和侵略性。 他紧盯着苏扶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是你画的?” 苏扶楹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但被他的眼神注视得有些不自在,还是回答道:“自然。” “原来你喜欢这么小的……” 陆砚修的低沉嗓音再次响起,其中蕴含着难以察觉的冰冷气息。 他紧缩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的韵味,涌动着的则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听到男子这句话,苏扶楹突然想起几天前他曾说过六皇子是她的良配,而自己当时表示嫌弃六皇子年纪太小。 今天他又说出这样的话,让苏扶楹不禁觉得有些怪异。 “大哥,你说什么呢?” 苏扶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画来,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弟弟,算是亲弟弟。” 苏扶楹开口解释道,这是她刚来时,无聊时画的她弟弟的画像。 那是她亲弟弟,怎么能让人胡乱编排。 “你弟弟?”男子眉头微微一蹙,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一些答案。 “不然是你弟弟?”苏扶楹忍不住反问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子的最底层,防止再次掉落。 “你在太尉府可曾见过裴家的四个儿子的画像?”男子沉默了半晌后,突然抛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让苏扶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满脸疑惑地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其实裴夫人最早的时候确实有提过,要把她的几个儿子介绍给苏扶楹认识,还说他们都是一表人才,如果苏扶楹看了画像一定会喜欢的。 但那时苏扶楹委婉地拒绝了,所以也就没有看过那些画像。 “那你可知道,你画中的那个人,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亲弟弟,与裴家最小的那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在他的黑眸里,映照着女子逐渐变得惊讶的面容。 “什么?”苏扶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惊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嘴唇微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男子微微挑眉,他那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他的薄唇轻轻抿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跟随着苏扶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苏扶楹的心情愈发急切,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紧紧抓住男子的袖子,仿佛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焦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说裴夫人的小儿子与我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 陆砚修微微偏过脑袋,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双紧攥的手上。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嗯。”他轻声应道,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这个简单的字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苏扶楹的心脏,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扶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空,她的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最终缓缓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般,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陆砚修刚才的话语。 她终于想起了上次在寺庙中的情景。那时,她曾见过那个孩子,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他的声音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当时她就有所怀疑,可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她突然感觉懊恼不已,甚至都快被自己蠢笑了。 前世的时候,她好歹还自称为全帝国第一,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怎么就变得如此愚蠢呢? 先是陆砚修的真实身份,自己竟然迟迟没有发现;然后就是上次在寺庙里与他相遇时,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勇气回去查探清楚。 “怎么了?” 第144章 别动 陆砚修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她目光呆滞、满脸自责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紧。 他刚刚还以为苏扶楹是装的,现在这样子看来的确有几分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女子突然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陆砚修的手,语气急切地说道:“快,我们马上出发去真如寺!” 陆砚修皱起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有些疑惑地问道:“现在去吗?” “没错!” 女子回答得十分坚定,因为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去确认一件事情。 “等等!” 陆砚修眉头微皱,伸出右手将苏扶楹紧紧抓住他手腕的手捏紧了掌心。 苏扶楹心中一惊,来不及反应,男子一下子就将她拉到了面前。 由于惯性作用,苏扶楹整个人向前倾倒过去,正好撞进了陆砚修怀里。 陆砚修的身体微颤,他能感受到苏扶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和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这让他的心不禁加速跳动起来。 “怎么了?” 苏扶楹皱起眉头,向后退了几步,与陆砚修拉开了一段距离。 陆砚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然后说道:“裴夫人没有告诉你?昨日一早,圣上就下旨将裴小公子送往了边关。” 陆砚修的话语如同冷水一般,当头浇在了苏扶楹的头上。 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没有了。 “走了?” 苏扶楹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嗯。” 陆砚修点了点头,看着苏扶楹有些失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也感到一阵不适。 就在这时,苏扶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回去,回裴府,我想看看他的画像。” 陆砚修看着苏扶楹急切的表情,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执着,但还是点点头。 两人借着月光走在府内的小径上,一路上,陆砚修忍不住时不时低头看向两人紧握的双手,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前方火急火燎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发觉,只管拉着他快速出府。 两人回裴府的时间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半,到了之后,苏扶楹惊讶地发现桌上已经摆放了一卷画轴。 “影三速度比我们快。” 男子淡淡解释道。 苏扶楹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将画卷展开,仔细端详着画面中的男子。 画中的男子栩栩如生,仿佛能从纸上走出来一般,而且比她画得还要传神一些。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这张画上的男子年龄稍显年轻,看上去比她所画的更年轻一些。 但确实如陆砚修所说,两人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啪!\" 苏扶楹用力将画卷放回原处,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情绪,声音低沉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男子沉默片刻后回答:\"回不来了。\" 苏扶楹不禁一愣,完全不明白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 她还想追问下去,男子却紧接着说道:\"明天之后,你和裴夫人一起去向陛下请旨离京。\" \"去哪里?\"苏扶有些莫名。 \"随你。”男子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要离开?\"苏扶楹越发觉得今日的陆砚修十分怪异,令她难以捉摸。 \"本王不会害你。\" 男子的目光变得异常炽热,当他们的视线交汇时,苏扶楹不由自主地先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京城我自然会离开,但并非此刻。\" 陆砚修闻言并未多说,反而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纯金打造,即使在微弱的烛火下都能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是无影殿的殿主令,凭它可号令无影殿下所有影卫。” 陆砚修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奈,然后将手中的东西缓缓地放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苏扶楹微微侧头,带着几分好奇和戏谑的神情看着他,调侃道:\"摄政王今日是在准备交代后事吗?\" 陆砚修轻声应道:\"嗯。\"声音低沉而平静。 苏扶楹被他这个干脆的回答弄得有些发愣,她原以为他会解释或者否认,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草率地回答。 心脏有些发紧,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应。 她将手藏进袖子里,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仿佛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苏扶楹试图找到合适的话语来打破沉默,但脑海中一片空白,今日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太强,一时间无法消化。 陆砚修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说道:\"往后影二影三就跟在你身边,影三身份特殊,他的眼睛万万不可暴露在外人面前。” “还有,你要的答案在殿内最顶层,日后无影殿,你想去哪,无人阻拦。\"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眼中的神色复杂而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苏扶楹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如此坦诚相待,甚至愿意将无影殿的权力交给她。 这种信任让她感到受宠若惊,同时也生出了几分防备的意味。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抬起头,与他对视,“你有什么要求?” 陆砚修微微挑眉,还像模像样的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即嘴角咧开一丝笑意,微微俯身,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句,“以身相许?” 说完,男子笑意盈盈地看向她,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苏扶楹被耳边传来的痒意弄的耳根发红,再见男子那轻佻的表情,顿时有些无语地撇撇嘴,“滚蛋。” 陆砚修扯了扯嘴角,目光深邃地看了女子一眼,突然来了句:“若是当真想要离开,去找尘寂,他会为你安排妥当。” ! 苏扶楹已经没空追究这人今日说话怎么前后不搭,有一种上一秒还在沙滩晒太阳,下一秒就到了北极游泳的感觉。 这句话让她猛地瞪大双眼,目光试探地看向男人,似乎想要从他面部表情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那人的表情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不过今日却带有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想要问,又不知怎样开口。 多说无益,别反倒将自己给问进去了。 见此,苏扶楹只能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应当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眼睛微微一转,便转移了话题,“你认识他?” 突然想起来陆砚修提起尘寂,语气像是老熟人一般,这让她不由得产生一丝怀疑。 “嗯,老朋友。” 未等苏扶楹惊讶,男子又补上一句:“早些休息。” 夜幕低垂,如黑丝绒般的夜色笼罩着大地,月色透过窗棂,宛如轻纱般洒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为这个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陆砚修身姿挺拔,一袭黑袍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颀长,袍角飞扬间,仿佛融入了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说完那句话后,男子微微眯起双眸,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然后缓缓敛眸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然和坚定。 苏扶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道身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直到他走到门前,手触碰到门栓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陆砚修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沉稳的步伐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月光,投下一片阴影。 他俯身凝视着她,目光深沉而炽热,墨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苏扶楹心中一惊,蓦地抬起头,却不想鼻尖擦过男子的下颚,便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 那双眼睛如同深渊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让她一时沉沦。 男子额前的碎发在暗影中摇曳,眼眸深邃无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双有力的大掌拽住了她的手腕,随即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砚修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脑勺,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抱得有些紧,炙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熨贴着皮肤,苏扶楹只感觉浑身有些发热,鼻腔里弥漫的全是男子身上独特的气息,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你做什么!” 女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伸手想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开,然而,这人宛如一尊石像一般,未能撼动分毫。 “别动,我就抱一下。” 陆砚修轻阖了阖眼,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语气里满是疲惫。 苏扶楹突然就心软了,她似乎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般样子。 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和好奇。 这个平日里总是冷漠疏离、高高在上的。 那个算是万人之上摄政王,位高权重,杀伐果断,哪有今日这般样子。 宛如一只破碎小狗。 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助。 他紧紧地拥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苏扶楹难得安静下来,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心中不免猜测他连死都不怕,这又是因为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像是安慰小孩一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一个简单的拥抱,在她眼中似乎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陆砚修的身体微微僵住,他低下头,看着苏扶楹的眼睛。 一时无言,一种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估计是这人眼神太过炙热,苏扶楹感觉身体有些发烫。 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趁着陆砚修发神的功夫,猛地将人推开,“行了。” 女子语气有些僵硬,目光看向别处,避开男人投来的目光。 陆砚修看了看落空的怀抱,脸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女子泛红的脸颊。 那眼神无不摄人,深幽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炙热的欲念。 “往后万事小心。” 男他的声音有些哑,冰棱似的声线被蒙上一层雾气一般,带着些许不均匀的呼吸声低低沉沉。 苏扶楹被这句话整得心中有些许异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 翌日。 天刚蒙蒙亮,苏扶楹就被碧萝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小姐,快起来了,梳妆的嬷嬷都在院外候着了。” 苏扶楹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面前放大的人脸,嘟囔着:“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小姐,是不是昨天晚上又与摄政王殿下出去了?” 后面那句话碧萝是在苏扶楹耳边说出来的,猛然听见这个名字,苏扶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突然耳根又开始发烫,暗骂一声“该死!” 此刻瞌睡也醒了大半,便不再耽搁,翻身从床上坐起。 洗漱完,几个年龄较大的婆子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 天光大亮,裴夫人坐在大厅守卫,本该上宾客的时候,座下却是一人未到。 然而裴夫人却没有一点异样神色,反而一脸期待地时不时朝外看去,“思思,楹儿什么时候来。” 一旁叫做思思的婢女有些好笑道:“夫人,您一早上都问了八百遍了,时辰还未到呢。” 思思年纪与裴夫人不相上下,曾经两人一同征战沙场,经历过生死,两人情同姐妹。 面对思思的打趣,裴夫人也不闹,反而面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眼看时辰快到了,门外依旧没有一位宾客前来,思思面色有些担忧,“夫人,虽说有没有人来无所谓,但是这让外人见了,对小姐怕是有些不好。” 闻言,裴夫人面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微微叹了一口气,“哎。怪我,没能给楹儿最好的。” “母亲说这些干什么,有您,便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裴夫人面上一喜,刚准备出去迎接,突然...... 第145章 及笄 “大理寺卿到!” 门房刻意提高的声音响彻整个前院。 裴夫人一愣,立刻道:“楹儿,时辰还未到,快回去。” 已经上了半步台阶的苏扶楹:“?” 都出来了,还能回去? “思思,快去。” 裴夫人朝着一旁的思思吩咐完便快速地整理了一下着装便朝着院门口而去。 “小姐,宾客来了,我们等一下再过来。” 思思紧跟着出去将快要进来的苏扶楹搀住。 “我现在去不是一样的吗?” 苏扶楹对这些礼节不是太清楚,今日一切还是碧萝在一旁交代了一路。 闻言,思思缓缓解释道: “小姐,这可不一样,我们得等宾客到齐了之后再出去,这是历年来的规矩。” 见状,苏扶楹也不再开口,随着她们一同去偏房等候。 “左位上将军季大人到......” 门房尾音拖得老长,生怕有人听不见似的。 苏扶楹撑着脑壳闭目养神,心中没有太大的波动。 今日京城中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可不少,等着看她及笄礼上一个人都没有,没想到却来了两个,门房那能不激动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也渐渐升起。 就在以为没人的时候,苏扶楹意外地听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任小姐到!” “小姐,她怎么来了!” 碧萝小脸一垮,不满地嘟囔,她与小姐不仅没交情,还算是仇敌,她怎么好意思过来。 “来者皆是客。” 女子语气淡淡,面上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六皇子,四公主到。” “御史大夫到......” 门外通报的声音不绝于耳,苏扶楹都不由得正色起来,面上闪过一丝狐疑。 心道:“这些人从未有过交集,难道是看在太尉的面子上这才过来?” “尚书府老夫人到。” 苏扶楹跟着站起来,目光透过门板看向外面,此刻外面早已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小姐,夫人说时辰到了。” 门外,丫鬟在外恭敬道。 “走吧。” 苏扶楹从容地站起身来,优雅的姿态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碧萝走上前来,细心地为苏扶楹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头发,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之情。 “小姐,您今天真是太美了!尤其是这套衣裙,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制的一样,太合适不过了。”碧萝由衷地赞美道。 苏扶楹微微一笑,挑动着那对如画的眉毛,笑容灿烂而艳丽,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 “怎么,难道说本小姐只有今天才好看吗?”她调皮地眨眨眼,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碧萝一时之间看得呆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那细腻白皙的肌肤、明亮的眼眸以及娇艳欲滴的嘴唇,都让她为之倾倒。 听到苏扶楹打趣的话语,碧萝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羞涩地说道:“小姐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苏扶楹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她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用食指轻点了一下碧萝的额头,温柔地说:“就你嘴甜,会哄人开心。” 碧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美滋滋的。 她知道自己的小姐虽然有时候会开玩笑,但内心却是十分善良温和的。 能成为这样一个美丽又善良的小姐的丫鬟,她感到无比幸福。 来到前厅,远远地就听见裴夫人的声音,“今日小女及笄,还要多谢几位能够前来。” “裴夫人那里的话,爱女与苏小姐关系甚好,我们做长辈的,也喜欢得紧。” 季将军笑呵呵地,脸上全然没有昨日的疲态。 “楹儿。” 裴朝着屏风后喊了一声,苏扶楹缓缓走上前来。 “无?无无无影殿殿主?到?” 门外守着通报的小厮声音结结巴巴的传入院内。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全都起身齐齐看向门外。 无影殿殿主嗳,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一手创办这么大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是什么样子。 苏扶楹脸上爬上些许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随着缓缓走出,门外一道绯红的身影跨过门槛。 那人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绣,紧绣繁丽,随着走近,众人也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心中无不震惊。 男子站在那里,他发如墨,肤盛雪,剑眉秀目,眸似深潭,冷冷的薄唇微微翘起,仿佛带着讥讽之意。 他面容冷淡,逆着晨曦,阴影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 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让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更加明显。 面对众人的打量,男子一言未发,泰然自若的如站在自家后院一般,无丝毫慌乱之色。 在座的几位女子眼前一亮,歪着脑袋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却又不敢多看。 脸颊上的红晕缓缓升起,心中的悸动越发明显。 忽地,席位的另外一边又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天呐!太美了吧。” “哇,这哪是人间女子,分明就是仙子下凡。” “......” 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此刻不顾上去看门口男子的风华,因为台上的女子更为吸睛。 苏扶楹目光与那人对视,半晌,女子皱起眉头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身姿窈窕,大而亮丽的杏眼清澈,俏鼻挺立,朱唇红艳,堪比倾国倾城,虽只化淡妆,却依旧天姿国色。 更引人注目的便是她那一袭赤红长裙,外罩绣金红纱,腰间以绶色丝带系起,缀以金铃点缀,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倒是从来不知京城居然来了这样一位美人,只不过,苏扶楹身上的衣裙怎么感觉与那人有些相似...... “裴夫人,晚辈贸然前来拜访,可有叨扰?” 那人上前几步,眉目疏朗,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让苏扶楹不由得挑挑眉,斜睨着他。 裴夫人心中微惊,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无影殿的主人一面,今日突然前来,她都怀疑这人冒充了。 但是看他身上这矜贵的气息,也不像是胡乱冒充之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裴夫人很快便反应过来,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夫人唤小辈陆公子便可。” 陆砚修面色温和许多,目光直直地朝着苏扶楹看来,眼中的惊艳丝毫不掩。 “倒是没想到陆公子这般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份实力。” 裴夫人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 第146章 情侣装 而此时,众人瞩目的两人似乎并未在意周围的喧嚣声,他们的目光紧密交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男子那双美丽的凤眼充满了深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裴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但随即想起那位尊贵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遗憾之情。 苏扶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无耻地穿着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衣物。 无论是布料的质地还是袍子的剪裁,都毫无二致。 更为惊人的是,连衣袍上的金丝纹绣以及裙角、袖口处的暗纹都如出一辙。 苏扶楹无奈地瞪着这个人,原以为昨天之后他不会再来找她,没想到今天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 而且还不怕因为杀死那么多官员贵人而招人怨恨。 \"裴夫人过奖了。\" 陆砚修接收到女子警告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然后慢慢地向裴夫人行礼,接着走向旁边的座位坐下。 苏扶楹神色淡淡的,目光平静如水般地环视了一下席位上的众人。 本该坐在季将军旁边的季知韫居然不在,她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一道怨毒无比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除了在苏婉儿那里体会得最为明显外,也就只有今天的任吟雪了。 只见任吟雪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却难以掩盖她那憔悴的面容。 尤其是她一侧的脸颊上还带着一块极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十分怪异。 尽管她已经尽力用厚厚的脂粉去遮盖,但这反而让她的脸色看起来越发苍白,毫无血色。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讥诮的笑意。 她以一种挑衅的姿态,用口型对着任吟雪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啪!” 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喧闹的氛围。 整个宴会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任吟雪满脸怒气冲冲,脖子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眼狠狠地瞪着台上的苏扶楹。 她用力地拍打着桌子,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怒火和恨意,仿佛要将苏扶楹碎尸万段一般。 苏扶楹却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捂着嘴道:“任小姐怎么了?本郡主知道我们关系一向不好,没想到你今日能来,可这又是何意?” 女子声音娇软甜胧,带着一丝害怕的情绪,让在场的人无不心生一股保护欲。 “苏扶楹,你这……” 任吟雪没想到她这么能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任夫人快速将她拉了下去。 “雪儿!” 任夫人朝其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扭头对着苏扶楹微微一笑道:“永乐郡主说笑了,雪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看你终于成了大姑娘,心情激动罢了。” 明显的借口,苏扶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就说任小姐作为未来太子妃定不会心胸如此狭隘。” 轰! 这句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郡主这话当真?” 一个八卦之心严重的年轻男子直接高声问道。 “本郡主从不说假话。” “永乐郡主!奉劝你管好自己的嘴。” 任吟雪没想到苏扶楹直接将这事给说了出来,任夫人也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昨日回家,任吟雪哭着说是苏扶楹害的,她与老爷心中都不信,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有这般能耐? 即使她现在是裴府小姐,这裴家宛如一个空壳,哪有什么能力可言。 苏扶楹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在皇宫禁地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被发觉。 可是这件事情昨天深夜发生,今日就连圣旨都没颁下,苏扶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只有一种可能,这事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想到这,任夫人面色难看,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扶楹。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惊讶和困惑。 而任吟雪则脸色难看至极,她狠狠地瞪向苏扶楹,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 “你胡说八道!”任吟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扶楹冷冷一笑:“我有没有胡说,很快就要见分晓。” 任吟雪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的手紧紧攥着裙摆,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 “苏扶楹,够了!” 任夫人忍不住呵斥一声。 “任夫人就是这般对小辈说话?今日楹儿想来也并未邀请你,若是你再出言不逊,那就只有请你出去了。” 裴夫人见着母女俩居然敢如此对苏扶楹,那吃人的眼神让她心中不快,语气也强硬不少。 “你!” 任夫人没想到她居然敢当众这么跟她说话,面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行了,今日小女及笄,本夫人就不与你计较。” 裴夫人一挥衣袖,便拉着苏扶楹往事先准备的场地上去。 紧接着就是一些繁琐的礼节,到了梳头时,苏扶楹意外地看着迈着轻快步伐的季知韫。 “楹儿,母亲也不知你在京城与谁交好,这位季小姐母亲看她不错,便擅自将她叫过来了。” 裴夫人害怕惹得苏扶楹不喜,便在一旁解释道。 苏扶楹淡淡一笑,“母亲的安排,楹儿都喜欢。” 裴夫人们这才放下心来,与季知韫对视一眼,便让出了位置。 这是其中一个环节,苏扶楹也是后来才知道,需要由亲朋替自己梳头。 季知韫象征性地在后面拿着梳子比划着。 “季夫人如何了?” 苏扶楹突然低声开口询问道。 “还要多谢郡主,否则我母亲性命堪忧。” 季知韫语气带着庆幸,言语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苏扶楹只当是自己那颗药救了她,便也不再多问。 接下来的七八个环节,苏扶楹几乎是被她们推着去完成的,早知道今早碧萝给她恶补知识时就不走神了。 “圣旨到!” 刚刚走完流程,高公公便捧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过来了。 苏扶楹上前接旨,高公公与上次一样,伸手扶住了苏扶楹快要跪下的身子。 “今日永乐郡主生辰,陛下特许郡主站着接旨。” 第147章 晚上太累 “永乐郡主好大的架子,从古至今都没有哪位能够不跪接陛下圣旨。” 任吟雪满脸不服,即使跪在地上,仍旧不甘心地抬头愤恨地瞪着苏扶了。 她心中暗自咒骂,认为苏扶楹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 高公公原本笑呵呵的脸上听见这话顿时垮了下去,他皱起眉头,垂眸在任吟雪面上看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 “任小姐,这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莫不是老糊涂了?” 任吟雪充满敌意的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现场的气氛。 众人的肩膀皆是一颤,震惊得合不拢嘴。 “大胆!” 高公公厉声呵斥一句,声音震耳欲聋。 门外原本听就聚集在一起,朝着府内指指点点,见此情况,也全都噤若寒蝉。 他们本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想看看这位永乐郡主如何应对。 毕竟,她先是被苏府赶出家门,后来又进了一个看似风光实则空虚的裴家。 这场闹剧无疑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众人都认为这位郡主及笄时会无人问津,但出乎意料的是,突然有许多人前来祝贺,而且这些人都是朝廷中的重要官员。 更令人惊讶的是,据说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组织无影殿的殿主也亲自到来。 虽然这个行业并不受人们待见,但如果能做成一件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会成为了不起的成就。 当前朝堂局势动荡不安,边关战事频繁,而无影殿则被传闻拥有巨大的财富,因此想巴结他们的人数不胜数。 即使面上还要表现出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私底下什么样子谁知道呢。 \"小雪。\"任夫人感受到现场气氛紧张,想起丈夫最近的嘱咐,不能在外过于张扬,于是轻轻拉扯任吟雪的衣袖。 然而,任吟雪却毫不理会,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对高公公坚定地说:\"高公公,本小姐今天身体不舒服,可以免除这些礼节吗?\" 高公公面色阴沉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正要发怒,却听见苏扶楹在一旁惊讶地开口。 “哎呀,怎么回事啊?妹妹这是身体不舒服吗?难道是昨天太累了?”她故作关切地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高公公闻言,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苏扶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里面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他瞬间明白了苏扶楹的意思,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女子的聪明和机智。 于是,高公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对任吟雪说道:“任小姐太客气了,您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老奴怎么敢有丝毫僭越呢?您想站着就站着吧。”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投入人群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任吟雪,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又是太子妃?”有人小声嘀咕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吃瓜群众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几位大臣也纷纷向任吟雪投去质疑的目光,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年轻一辈的人们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们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而此时,任吟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的手指微微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用快要喷火的目光死死瞪着高公公,咬牙切齿地说道:“高公公,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太子妃了?” “任小姐就莫要害羞了,您与太子情投意合,陛下圣裁,赐婚的圣旨已经颁下,待您回府便能......” “闭嘴!” 高公公的话还没说完,任吟雪突然焦躁地打断,目光求救似地看向裴夫人。 今日任重不在府中,就是进宫去让皇帝收回成命,她怎么可能嫁给太子。 她心中的那人哪是太子能比的?昨日她回府闹了一夜,挨了任重两个大耳巴子才求得父亲去宫中求情。 有她父亲出马,怎么可能还会赐婚。 “高公公是不是记错了?雪儿与太子不过兄妹之谊。” 任夫人皱起眉头,她自然知道任重做事从无漏洞,这婚肯定是结不成的。 “怎么?任小姐昨天晚上与太子殿下一度春宵之后是打算翻脸不认?难道你只是馋太子殿下的身子?” 苏扶楹一脸疑惑地开口了,面上似乎带着不解。 高公公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任吟雪瞬间脸色惨白,身体颤抖起来。 “你胡说!我和太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泪水夺眶而出。 裴夫人见状,立刻起身将任吟雪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雪儿别怕,母亲在这里。” 同时,她狠狠地瞪向苏扶楹,“苏扶楹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毁我女儿清誉!” “昨日晚上任小姐白花花的身子都被看光了,夫人以为能瞒得住?” 苏扶楹不屑地冷嗤一声。 “咳咳咳......” 人群中不知是谁猛地咳嗽起来,接着便是一阵鼎沸的喧闹声。 季知韫朝苏扶楹投来佩服的目光,她从未见那个女子能够牛到这个地步。 什么话都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再看看任吟雪那张由红转青的笑脸,心中默默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怪不得今日身体不适,原来是昨天劳累过度。” “就是就是,不是说与摄政王情投意合,怎么转身就投了太子的怀抱。” “嘿,你知道吧,如今那位下落不明,这定是看高枝没有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太子殿下。” “也是,任小姐年纪这么大了,再不嫁出去黄花菜都凉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般开放,竟然直接在宫中就与太子发生关系,” “咦,我记得这个月太子好像都是第三次赐婚了,看来明年开春太子要一同纳三名女子过门。” ...... 外面围观百姓众多,突然吃到这么大的瓜,也顾不上其他,纷纷议论起来。 府内众人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个个神色各异。 有些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人则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有些人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看向任吟雪的目光都从以往的羡慕,奉承变成了鄙夷。 “啊!” 任吟雪尖叫一声,捂着头缓缓蹲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母亲,母亲,我不要嫁给太子。” 她现在是真的慌了神,不管圣旨会不会下来,苏扶楹这句话足以让她颜面尽失。 第148章 好东西 “乖,雪儿乖,没事的,你父亲他会想办法。” 任夫人心疼坏了,拿着手帕替任吟雪擦去泪水,言语中全是满满的关切。 “可是……”任吟雪抽泣着,“可是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别怕,有母亲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任夫人安慰道。 “咳咳!” 高公公清了清嗓子,随后展开手中圣旨,语气颇为轻快地念了起来:“朕闻苏府有女苏扶楹,性行淑均、贤良端庄,深合朕意。今值其及笄之礼,特赐珠宝若干,以表朕心。” 高公公读完后,笑眯眯地看着苏扶楹,说道:“苏小姐,请接旨吧。” 苏扶楹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圣旨,微笑着说:“谢陛下隆恩。” 高公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众人,大声道:“今日之事已毕,各位请自便。” 众人纷纷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然后不约而同地瞪了任吟雪一眼。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非要找事,害她们在这里跪了这么久。 任吟雪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高公公,不知您刚才的话可当真?”大理寺卿面色难看,犹豫地上前询问。 高公公见是他,手上行了一礼道:“大人,老奴哪敢用这等大事开玩笑。” 一句话,便将刚才的事情坐实了,一旁看起来和蔼有加的老头闻言,胡子顿时翘拉起来。 “胡闹,太子殿下与任小姐乃是兄妹怎能结亲?” 苏扶楹见过这老头一面,是御史大夫白大人。也是那位要求治脸的白小姐父亲。忽然注意到那位白小姐没来,也不知道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大人此言差矣,自古以来表兄妹便是青梅竹马,结亲的数不胜数,为何太子与任小姐不行?”季将军上前哈哈一笑,不等白大人反驳,便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白大人莫要操心了,走,咱去喝一杯。” 一人文臣哪是季将军这五大三粗的对手,轻而易举地就被拖着喝酒去了。 见事情了结,其他人全都议论着散开,各自形成一个小圈子聊着八卦。 不过那些眼神全都似有若无地落在任吟雪身上。 任吟雪顿感坐立难安,匆匆地朝着后院走去。 苏扶楹也送完高公公回到院中,环视一圈,这才发现那个招摇的男人早已不见。 “草民见过永乐郡主。” 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扶楹脊背一僵,缓缓转身,便对上一双柔和的眼眸。 那双眼眸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善意,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苏扶楹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免礼。”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衫,气质儒雅,面容俊朗,给人一种温和如玉的感觉。 苏扶楹:“......” 一时无言,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 男子微笑着起身,目光始终落在苏扶楹身上,轻声问道:“郡主可认识草民?” “呃,不认识。” 苏扶楹略微有些尴尬,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 “草民顾祈白,乃是一名大夫,今日一见发现郡主与草民一个朋友相似,这才贸然上前叨扰。” 顾祈白的目光逐渐加深,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久久不能挪开。 “那还真是巧了。” 苏扶楹一时间不知顾祈白是在诈她还是怎样,反正先否认就完了。 “草民这两日就要离京了,恐怕以后难得来京城了,也不知草民与那位朋友何时才能再见。” 苏扶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淡淡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一路平安。” “郡主,咦,顾大夫怎么走了?” 苏扶楹转过身,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季知韫,她一边问着,一边好奇地看向顾祈白离开的方向。 听到这话,苏扶楹有些惊讶,反问道:“你认识顾大夫?” “认识啊,不是郡主让他来府上找我的吗?” 季知韫看着苏扶楹,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什么?” 苏扶楹一脸茫然,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昨日我回到府中,顾大夫刚好过来,说是郡主您的吩咐,让他前来替我母亲诊治。” 哈? 苏扶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季知韫见苏扶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于是接着说道:“多亏了郡主,我母亲被那张氏下了药,我父亲迫于母亲性命,这才带了她进宫。幸好顾大夫来得及时,否则……” 说到这里,季知韫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剩下的话季知韫没说完,苏扶楹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等等,我去找个人。” 苏扶楹说完便追着顾祈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走到后院,都没有见到人,正在疑惑之际,忽然察觉身后有人。 猛地转身,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中。 “你怎么在这?” “找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苏扶楹率先开口,“有看见顾祈白吗?” 她直接报出了名字,这人将她身边了解得透彻,她可不认为他不知道顾祈白。 闻言,男人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找他作甚?” 苏扶楹看着男人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动,这肯定是见过了。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告诉我,他在哪。 苏扶楹不想多做解释,她想要问顾祈白怎么知道皇宫中发生的事情,甚至快速地做出反应。 这不对劲。 “以后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砚修眼底沉暗,眸光深邃,轻扯了下嘴角,声音也赤冷下来。 苏扶楹并没有立刻反驳他的话,主要是这件事情有蹊跷。 “走,陪本王赏花。” 陆砚修说着,直接抓住了女子的手,苏扶楹愣了一瞬,刚想挣脱,就听见身后喜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我当你是什么高贵的人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背后偷情的贱人!” 第149章 你要杀我? 只见身着白衣的任吟雪缓缓地从一棵树后走出,阴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 两人皆身着一袭红衣,站在一起,郎俊女俏,郎才女貌,宛如一对新人一般,般配至极。 突然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嫁给太子,任吟雪眼里顿时充满了怨毒的光芒。 苏扶楹见状,狠狠地白了男人一眼,刚想要挣脱,却听见任吟雪咬牙切齿地开口道:“陆公子,苏扶楹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你条件这般好,何必自降身份与她在一起?” “你在教本尊做事?”男子眼神深邃幽冷,宛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令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住任吟雪。 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任吟雪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呼吸。 苏扶楹挑眉看着两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突然,一股邪恶的想法闯入了她的脑海。 她抬起头,对着任吟雪微微一笑,说道:“是啊,任小姐与太子情投意合,难道本郡主就不能寻觅良人了吗?” 女子说话间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看得任吟只想上前将这张恶心的脸撕碎。 她心中暗自思忖片刻,“陆公子,你恐怕不知,苏扶楹可是与摄政王有染,他们两人私底下指不定做了什么逾矩之事。” 任吟雪目光落在陆砚修身上,越发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势与摄政王相似,虽说相貌比摄政王差了几分,但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她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嫉妒之火,凭什么苏扶楹能得到如此优秀之人的青睐?她不甘心! 陆砚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哦?当真?” 这句话却是看着苏扶楹说的,那双妖冶邪佞的眼,倦怠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演上了,心中不禁感叹这家伙的演技真是精湛。 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搭上男子结实的臂膀,顺带将头也靠了上去,娇声说道:“我也不想啊,谁让那摄政王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非要黏着我。” 女子脸上浮现出一副无奈又得意的神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心中淤气。 而一旁的陆砚修,则是面带微笑,还象征似地微微叹了一口气。 “谁让我家阿楹太过迷人。” 呕...... 苏扶楹:想吐怎么办? “你放屁!摄政王怎么会缠着你,明明就是你勾引摄政王殿下。” 任吟雪没想到苏扶楹能够张嘴就来,摄政王那样如谪仙一般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分明是她为了勾搭上无影殿殿主,故意在胡编乱造。 男子目光平静,嘴角含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看着任吟雪,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哎呀,这都被发现了,难道小砚砚会不要我吗?”她今日逗趣他上瘾,说着还轻轻挑了下眉尾,冲着他“嗯?”了一声,姝丽眉眼间尽是万种的风情。 陆砚修心头一动,微微俯身,手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动作优雅而流畅,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拥过无数次。 她的腰肢纤细,在他的怀中显得格外娇柔,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宠溺。 “怎会不要阿楹,不管你怎样,我都喜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扶楹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然而,当她对上男子那缱绻的目光时,她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暗道不好,怎么好像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原本只是想利用陆砚修来气一气任吟雪,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 不过,看着一旁面色铁青的任吟雪,苏扶楹暗自咬咬牙,决定继续演下去。 她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看向任吟雪,说道:“任小姐当真还要在这里看下去?” 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和得意,显然是在向任吟雪示威。 任吟雪被苏扶楹的话激怒了,她瞪大了眼睛,指着苏扶楹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简直是不可理喻,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伤风败俗!” 任吟雪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几个词。 她发现只要对上苏扶楹,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不管她说什么,干什么,苏扶楹总是能够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击。 “怎么?任小姐做的事情就是光明正大了?” 任吟雪还没反应过来苏扶楹的意思,便听见她继续道:“也对,昨日大家一起看了,也算光明正大了。” “果然是你!你这贱人!” 任吟雪惊愕地瞪大眼睛,虽说心中知道就是苏扶楹陷害于她,但是当听见苏扶楹轻口说出时,她只恨自己前几次没有把苏扶楹弄死。 任吟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仇恨的光芒。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然而,苏扶楹却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任吟雪的威胁。 她淡淡地说:“任小姐,本郡主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女子语气讥讽,轻笑着开口。 “再者,任小姐年纪不小了,本郡主让你提前享受一番,难道不好吗?” 对上她那嘲讽的神色,任吟雪气得直发抖,在想起刚才在前厅时,苏扶楹对她说的那两个字。 她问她,“爽吗?” 想到这,任吟雪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想要叫出暗卫杀了苏扶楹这个贱人,但又怕她身旁的男子,一时间面上红得跟煮熟的虾仁一般。 “苏扶楹,你哪里像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个人人可欺的荡妇!” 任吟雪此刻哪还顾得上大家闺秀的端庄,宛如村口泼妇一般胡乱叫嚷。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只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感到脖上一阵刺痛袭来。 定睛一看,一把小巧的匕首稳稳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刀身全部没入,可见这匕首的主人想要杀她的心有多么强烈。 “你敢杀我?” 任吟雪伸手捂住脖子上渗出的血液,目光震惊地看向苏扶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扶楹竟然真的会对她动手,而且还是如此狠辣的手段。 第150章 她 “任小姐可别乱说,若不是本郡主,恐怕你现在早已头身分离了。”苏扶楹语气淡定,眼神却落在了身侧男子身上。 陆砚修没想到苏扶楹会阻拦,目光冷冽地看向任吟雪,语气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人能够污蔑她,让你死得痛快倒是便宜你了。” 任吟雪心头一颤,一股偌大的恐慌从心底蔓延,这个男人刚才居然毫不犹豫地想要杀了她,好大的胆子! “还不快滚?”苏扶楹突然呵斥一句。 任吟雪刚想反驳回去,触及到男子恐怖的眼神,感受着手指间流出的温热与黏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快逃!否则这两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她。 “噗呲。”看着任吟雪落荒而逃的身影,苏扶楹直接笑了出来。 “为何拦本王?” 身侧男子面色不爽,刚才他那一击,任吟雪现在早已人头落地。 “杀她作甚?这是在太尉府,不是摄政王府,可别连累了他人。” 这个他人自然指的是太尉府上的人,再说,任吟雪还有其他用处,这么快就死了,岂不可惜。 两人对视一眼,苏扶楹突然想到他刚才对着任吟雪说的话,心中传过一阵酥麻的痒意。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女子的问题简单明了,目光带着几分思索。 陆砚修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目光落在苏扶楹那张俏丽的小脸上。 突然,男子玩味地勾起唇角,低头靠近,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你不是说摄政王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吗?何须再问?” 苏扶楹身体一僵,措地抬眸看向他,笔直地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像是一个旋涡,想要将她席卷而去。 莫名的,苏扶楹只感觉身体发热,心跳有些加速。 暗地里掐了掐掌心,疼痛传来,苏扶楹稍稍回过神,语气有些生硬道:“那不是开玩笑吗?摄政王这般小气?” “本王小气?小砚砚不小气?” 男子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苏扶楹暗道不好,这人是要秋后算账。 “我不过是问问,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摄政王何必挑逗与我?” 女子声音佯装染上了几分怒意,这人油嘴滑舌,在他嘴里可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半晌,男子也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态度,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干涩地吐出两个字:“不喜。” “呼。” 苏扶楹猛地松了一口气,她就说,自己与摄政王不过见过几次面,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简直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也好,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只当是没了负担,心情轻松了许多。 忽然注意到两人还还手挽手地贴在一起,苏扶楹猛地回神松开手。 “行了,我回去陪我娘,你自便。” 女子说完便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四周瞧了瞧,确定顾祈白不在这里才放心离开。 “苏扶楹。” 女子闻言脚步一顿,这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人叫自己的名字。 当真是好听。 “切记本王的话,离开京城,不要招惹她。” 苏扶楹没有转身,身后男子声音低沉,不知怎么从中听出一丝苍凉的感觉。 “谁?” 苏扶楹疑惑道,可是一转身,身后哪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下落叶在空中随风飘扬。 她?就是因为这个她,陆砚修上次才叫她离开京城吧。 有这么可怕? ...... “娘。” 刚走到前厅,就看见裴夫人正在忙着招呼宾客,一些大臣也全都忙着互相寒暄。 听见声音,裴夫人回头瞧见是自家乖女儿,连忙迎了过来,满脸宠溺道:“去哪里了,让母亲一顿好找。” “去外面透透气。” 苏扶楹简单地解释道。 裴夫人环顾了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小声问道:“刚才怎么了?我见任吟雪哭着离开了。” 苏扶楹嘴角笑意放大,朝着裴夫人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没什么大事,不过说了她几句罢了。” “你没事就好,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紧接着,就是裴夫人带着苏扶楹穿梭在众人之间,其中就数季夫人最为热情,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反正就一个目的:狠狠地夸! “楹儿。” 暗处,裴夫人悄悄地扯了扯苏扶楹的衣袖,示意她看过去。 苏扶楹抬头,便看见老太太一人坐在院子的角落,目光慈爱地看着她。 瞧着苏扶楹看过来,老太太一惊,连忙移开目光。 苏扶楹有些无奈,缓缓走过去轻声叫了句,“祖母。” 老太太顿时眼中含泪,声音有些激动地喊到:“楹儿......” 苏扶楹走过去去坐在老太太身边,没几日不见,却不知为何祖孙俩之间突然生疏了许多。 “楹儿,祖母有话对你说。” 老太太暗自思虑了半天,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定。 “祖母不用同我说,您只需告诉我,你可有参与?” 苏扶楹自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事到如今,真相已经并不重要了。 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她的楹儿本就聪慧,即使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祖母没有,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 老太太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目光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扶楹。 她害怕她的楹儿以后就不要她这个祖母了。 闻言,苏扶楹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还好没有发生。 顿时,女子展颜一笑,伸手搂住老太太的胳膊,语气亲昵,“祖母既然不知,这事就与祖母无关,过几日楹儿回来陪陪祖母可好?” 老太太一脸受宠若惊,“当真?” “自然比珍珠还真。” 苏扶楹语气轻快,惹得老太太满是愁容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祖孙俩坐在一起,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许多苏扶楹小时候的事情,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老太太说起来,满脸慈爱。 第151章 副业 天色逐渐暗下来,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苏扶楹走上前去,轻柔地替裴夫人揉捏肩膀。 \"今日辛苦了,母亲。\"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传入裴夫人的耳中,让她觉得今天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好了,你也劳累了一整天,快去歇息吧。\" 裴夫人满脸慈爱,苏扶楹忽然感到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情不自禁地上前紧紧拥抱住她,嘴里嘟囔着:\"母亲真好。\" 裴夫人一时间有些激动,双手不知所措地不知放在何处,\"你你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刻,苏扶楹突然觉得自己的娘亲十分可爱。 \"娘,父亲和哥哥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苏扶楹心里惦记着她弟弟的事情,一天没有见到他并得到确认,她就一天无法安心。 裴夫人眸光一黯,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哎,他们也许年关都不能回来了。” 苏扶楹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为何?” 裴夫人说到这件事,神情变得有些忧愁,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边关战事吃紧,两国僵持不下,为了百姓,不得胜,有何颜面回京。。” 苏扶楹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追问:“我听说,弟弟也去了?” 裴夫人轻应一声,“嗯。” 苏扶楹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听说弟弟身体较弱,为何还要让他……” 裴夫人眼神微闪,似乎有些犹豫,她将目光移到别处,低声回答道:“皇命不可违。” 见此情形,苏扶楹也明白其中可能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转而关心地说:“母亲早些休息吧。” 翌日清晨。 苏扶楹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碧萝,外面这是怎么了?” 女子起身披上衣服朝门外问道。 碧萝急匆匆地关上房门走了进来,神色紧张道:“小姐,出大事了。” 苏扶楹一听,睡意去了大半,疑惑询问道:“怎么了?” 碧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解释道:“宫里今早下了一道圣旨。” “赐婚?” 苏扶楹问出之后又觉不对,简单的赐婚,即使是太子与任家的亲事,也绝不可能让外面的百姓议论到如此地步。 “不是,赐婚的圣旨是昨日连夜送到太师府的,今早颁的另外一道圣旨。” 碧萝小声地上前解释。 苏扶楹大概猜到是与什么相关的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摄政王在剿匪过程中不幸遇难,尸首难寻,朕心甚痛。 摄政王忠贞体国,勤勉辅政,为国家安定、百姓安宁立下汗马功劳。 今不幸罹难,举国哀悼,朕亦深感哀恸。 兹命长公主即刻启程回京,参与摄政王之丧礼。长公主与摄政王手足情深,望能亲致哀思,以慰摄政王在天之灵。 沿途各州县官员,务必妥善安排,确保长公主行程安全,不得有误。京城内外,即日起举行国丧,为期三十日,期间禁乐、禁酒、禁市,以示哀悼。 朕望长公主节哀顺变,早日回京,共襄国事。 钦此。 听完,苏扶楹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在半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长公主?”苏扶楹嘴里轻轻呢喃着这三个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 她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位长公主,但从名字上来看,也知道与皇帝是什么关系。 随着马车驶入闹市,苏扶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音。 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充满了人们的议论纷纷,仿佛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之中。 有人惋惜地说道:“没想到摄政王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啊。” 然而,也有一些人不屑一顾地反驳道:“可惜什么?他就是个乱臣贼子,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这些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慨。 还有人回忆起过去的岁月,感慨地说:“想当年,摄政王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将蛮夷阻拦在关外,保卫了国家的安全。无论怎样,他也是大功之臣。” 但立刻就有人回应道:“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乱臣贼子,不能因为一时之功就忽视了他的过错。”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坐在马车中的苏扶楹默默地听着这些议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几抹嘲讽的意味。 她知道,这些人对于摄政王的评价往往受到个人立场和情感的影响。 在这个复杂的政治环境下,很难判断谁是谁非。“公子,到了。” 马车停稳,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少年,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负于身后。 周围路过的女子抬头一看,顿时被惊艳的目瞪口呆。 京城中居然有如此相貌的少年郎。 “扶苏?” 仁和堂掌柜远远瞧着这边的骚动,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苏扶楹轻点了下头,朝着药铺内看去,只有一位眼生的中年大夫坐诊。 “顾大夫呢?” 掌柜正疑惑苏扶楹这么久没来,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过来是什么原因了。 闻言,眸中一片了然的神色,“顾大夫说家中有事,不在京城了。” “什么时候回来?” 苏扶楹拧眉,昨天他定是认出了她,今日准备过来坦诚布公的讲讲,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地走了。 掌柜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我也不知。” “对了,顾大夫让我把这钥匙交给你。” 掌柜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钥匙,苏扶楹道谢后接过便朝着隔壁那条街走去。 “郡主,主子交代,这店不能开。” 影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在身后小声道。 “为何不能开?” 她难得搞一个副业,说不开就不开了? “主子自有他的道理。” 苏扶楹心中疑惑,忍不住扭头看向影二,怎么感觉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苏扶楹也没打算多问,既然已经到了地方,那就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想到这里,苏扶楹伸出手,准备打开门锁。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锁芯的瞬间,突然想到那人说过的一句话。 “本王不会害你。” 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苏扶楹就坚定地握住钥匙,轻轻一转,门开了。 第152章 见外 “哇。” 随着门锁被打开,门后的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碧萝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而苏扶楹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惊讶,她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会看到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房间,可没想到…… 上次来时,店铺里杂乱不堪,全是破烂的桌椅板凳,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局促和压抑。 而现在,只见房内周遭的墙壁处全部整齐地摆满了木头做的柜子,里面干净整洁,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 这让整个房间看上去宽敞明亮了不少,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苏扶楹不禁感到十分意外,她没想到,自己不过向顾祈白提了一嘴,他居然这么快就做好了。 而且,这些柜子显然都是精心设计制作的,不仅美观实用,而且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影二表情有些难看,“郡主,要不咱还是先缓缓。” 苏扶楹将两层楼都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听见影二的话,眉目间划过深思之色。 半晌,就在影二以为苏扶楹快要答应的时候,只听见女子毫不犹豫的声音,“碧萝,找人将我写的方子全部做出来。” “郡主......” “闭嘴!” 苏扶楹凌厉的眼神看向影二,“你家主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有什么事情叫他亲自来和我说。” 见状,影二也不再多说,只是目光有些担忧。 “陆砚修人呢?” 回去的路上,苏扶楹坐在马车内,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这狗男人闹哪出。 “属下不知。” 马车外驾车的影二听到苏扶楹的问题后,老实回答道。 “你怎会不知。” 苏扶楹一万个不相信,作为陆砚修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子的行踪。 她怀疑地看着影二,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影二有些尴尬,语气不自然地解释道:“尊上说属下是个大嘴巴,一些重要事情都是影一负责。”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委屈,仿佛被受了天大的委屈。 “哈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碧萝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笑声清脆而响亮,打破了车内的紧张气氛。 “没想到你家主子眼睛还挺亮。” 碧萝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丝毫不掩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影二听到碧萝的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更加尴尬。 “不许笑。”影二有些气急败坏,伸出手就要去拉扯碧萝的衣袖。 然而,碧萝却迅速躲进了马车内,同时还不忘嘲讽一句:“我家小姐可说过嘴大吃四方呢。” “你.....” 听到这话,影二立刻瞪向碧萝,那模样宛如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噗呲。”苏扶楹有些忍俊不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门前的小妮子,无奈地解释道:“这句话并不是这么用的呀。” “略略略。”碧萝朝着影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傲娇地坐到了苏扶楹的身边,嘟囔着嘴巴说道:“我在他身上就可以这样用。” 一路上,碧萝和影二不停地嬉闹,而苏扶楹则在旁边浅浅笑着,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影二提醒道:“郡主,已经到了。” 苏扶楹走下马车,抬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大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碧萝小跑着上去敲门,很快,门房将大门打开一条缝,见开门的人是苏扶楹,面上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郡主来了,快请进。” 苏扶楹点点头,顺口询问道:“老夫人呢?” 门房赶忙回答道:“回郡主的话,老夫人正在老爷的院子里,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不用了。”苏扶楹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门房有些诧异,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应道:“是,郡主。” 苏扶楹迈步走进府内,心中却不由得对这个小厮多看了一眼。 她发现这个小厮看起来十分面生,估计是府上新来的下人。 不过,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倒是比以前那些下人要识时务得多了。 苏扶楹一路走到院子门口,张嬷嬷远远地就看见苏扶楹走了过来,面上露出喜色,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郡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苏扶楹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来看看祖母。” 说着,她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微微皱起。 张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明白了她的担忧,赶紧解释道:“郡主莫要担心,老爷昨日已经醒了,现在正和老夫人在屋里商议事情呢。” “楹儿来了?” 房内传出老太太慈爱的声音,紧接着紧闭的房门随之打开。 “祖母。” “楹儿,快进来。”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开口,屋内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出,苏扶楹抬头看去。 秋日的暖阳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了房间的一角,照在了一张整洁的床榻上。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头发略显凌乱,脸色苍白,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他的嘴唇干裂,呼吸有些急促,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打扰到周围的宁静。他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腹部,手指微微颤抖,看向苏扶楹的目光有些激动。 “尚书大人。” 苏扶楹朝内微微颔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苏承德面上的笑容一僵,眼睛瞬间黯淡不少,不过还是强颜欢笑道:“楹儿这般客气作甚,快过来坐坐。” 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脸上的疲惫和憔悴。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和失落。然而,那黯淡的眼神却无法掩饰他此刻的心情。 苏承德深吸一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也明白女儿对他的不满源于过去的种种。但他仍然期待能够得到她的理解。 女子拿了条凳子坐在床前,看着床上虚弱的人,语气淡淡道:“尚书大人身体可还好。” 苏承德对上女子疏离的眼神,只觉心头一痛,“楹儿不要这般见外,可好?” 第153章 儿子听不清 “尚书怕是忘了,你我早已没有关系,还是生分点好。” 女子语气没太大变化,宛如同一个陌生人讲话。 “哎。” 老太太面露无奈之色,“承德,你自己好好与楹儿说说吧。” “尚书大人想说什么?” 苏扶楹看他面色,身体并没康康,看来自己之前研制的药还是挺管用。 虽说不能将蛊毒彻底清除,但是也能让它在身体里变得虚弱,不至于影响宿主的神智。 “我......” 苏承德犹豫半晌,刚要说话,房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何太医,您慢点!”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老夫人,快,老夫找到法子了!”何太医气喘吁吁地在门外敲打着门。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迅速将门打开。 “有办法了?”老太太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何太医的激动程度不亚于老太太,他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喜悦,难以用言语表达。 “永乐郡主?”何太医突然看到苏扶楹也坐在房中,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向她行了一礼。 苏扶楹站起身来,让出了床边的位置,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何太医找到救尚书的法子了?” “对啊!”何太医赶紧将药箱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医书。他指着医书说道:“郡主您看看,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昨日我回家途中,遇见一个大师,这是他给我的医书。”苏扶楹眼中含笑,“那还真是巧了。” 何太医将书翻开,快速地翻到最后一页,“郡主您看,这上面居然记载了蛊毒的解开方法。” 苏扶楹伸手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只需要找到施蛊之人,用中蛊之人的血掺杂苦灵花汁液便能引出母蛊。” “将母蛊引出,用火炙,蛊死,宿主亡。” 苏扶楹轻声将这最后一句话念了出来,眼神接连闪烁几次。 “对,那下蛊之人乃是苗疆蛊人,不足为惜。” 何太医以为苏扶楹是舍不得这条人命,便宽慰道。 苏扶楹目光却是看向了老太太,后者也是一脸严肃,全然没了刚才知道苏承德有救时的兴奋。 “你们这是?” 何太医看房内几人神色各异,便也知道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太太沉思片刻,客气道:“劳烦和何太医了,只是老身有几句话想交代给承德,不知可否方便?” 何太医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懂,立刻朝着老太太摆摆手道:“老夫人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先去院中等候。” 老太太朝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立刻领着人出去了。 苏扶楹也微微欠身准备退下。 只是还没走两步,老太太便叫住了她。 “楹儿,你也听听。” 苏扶楹眼神闪了闪,还是听话地回来坐在板凳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母亲,何事如此兴师动众?”苏承德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承德啊,今天老身要告诉你,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皆是拜刘氏所赐,待会儿……”老夫人的话语戛然而止,但苏承德却已面色剧变,满脸惊愕地问道:“母亲的意思是我身上的蛊毒是刘慧所下?” “正是如此,你切不可再被猪油蒙蔽了心智!”老太太的语气异常严厉,似乎生怕苏承德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下人明明说那婆子是刘慧身边的嬷嬷……”苏承德心中一震,忽然间恍然大悟。 一个老婆子,纵使她隐藏得再巧妙,历经多年,又怎能瞒过精明如刘慧的眼睛?他好歹也是堂堂尚书,只需略加思索,便不难察觉其中的蹊跷之处。 “母亲,刘慧怎么说也给儿子生了一儿半女,就这处置了,是否有点......” 苏扶楹听到这就有些不想听了,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会如此糊涂呢,难道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 她不禁摇了摇头,这苏承德聪明了一辈子,居然是个恋爱脑,这让苏扶楹始料未及。 她心想:“这是真的是陷入了爱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现在蛊毒被压制,不可能影响他的思维,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糊涂啊,糊涂。”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拐杖在地面上砸得砰砰作响。 “母亲是何意?” 苏承德一时间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老太太突然这般样子,想要上前安慰,却又有心无力。 他躺在床上,不知所措,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苏扶楹见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长长的睫羽扇动,掩盖住眼中的神色。 她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承德,老身本想将这件事瞒一辈子,可是事到如今,即使你身体撑不住,老身也要说。” 老太太目光看向床榻上虚弱的中年男子,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说道:“他们都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晚秋的天气,弥漫着凉意,秋风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不请自来,轻轻拍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神秘的故事。 屋内,即使在白天,光线也显得异常昏暗,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苏承德半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握在身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窗外的风声,仿佛是一种催促,又像是一种警告,每一次的拍打都使得他的心跳加速。 “母亲,您刚才说了什么?儿子有些听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苏承德的声音才颤抖着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 今年的天气降温实在太快,风声越来越大。 未掩实的木质窗户在风的拍打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屋内的人,心跳如鼓,每一次风的拍打都像是在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紧张感达到了顶点。 “他们,都不是......” 老太太还没说完,床上的苏承德突然抬高了音量,面部激动道:“住口。” 屋内又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刺耳的风声。 老太太被苏承德这一吼吓了一跳,苏承德似乎也反应回来刚刚做了什么。 目光呆滞地朝这边看来,声音颤抖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是故意的。” 苏扶楹见状并未多说什么,起身将窗户关紧,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身上的冷意也消失了许多。 “当年......” 第154章 物归原主 老太太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带着岁月的沉重和沧桑。 她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穿越了时光的隧道,试图透过那扇窗户看到曾经的景象。 一段被深埋的往事,如同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 “你应该还记得吧,在你十五岁那年,一次意外让你坠马,马蹄无情地踢到了你的大腿,随后你陷入了长达半个月的昏迷。” 苏承德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他艰难地转过头,望向坐在床边的老太太。 “当时,恰巧有位神医路过此地,他妙手回春,治好了你的腿伤,但可惜的是,你的伤势已经深入骨髓,伤到了根本。 那位神医虽然医术高超,但对于这种严重的内伤,他也是束手无策。” “因此,自那时起,我们苏家,就注定了后继无人。” 老太太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犹如一阵清风,吹走了所有的幻想。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或许是因为这段往事太过久远,又或许是她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此刻已无法再掀起任何波澜。 “不!不!不!” 苏承德的面容扭曲,双眼充满绝望,不断摇头,嘶声道:“娘,您一定是在骗我,对吗?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苏承德的眼眶通红,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和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承德,你要接受现实啊。” 苏承德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命好,尽管遭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却能够坚强地活下来,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大的问题竟然隐藏至今才浮出水面。 “难道当时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或者是否有什么奇迹发生过?”苏承德不甘心地追问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希冀。 老太太缓缓地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寻找了无数的名医,但结果都无济于事……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苏承德的目光变得呆滞,他愣愣地看向背对着她们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楹儿,本来就是裴家的女儿,那时刘慧嫁入府中已有数年,却始终未能生育,于是她便心生邪念,打起了这个主意。” 老夫人目光也跟着看向女子,语气也变得轻了些 ,“那时裴家风头正盛,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孩子,可是刘家就是看上了这个机会,将楹儿给抱了回来。” 苏扶楹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这些事情,她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 自从陆砚修安排裴夫人认她为义女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了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故事。 虽然他可能是出于好意,想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归宿,但以他做事谨慎周密的风格,如果只是单纯地希望她有个依靠,又怎会选择裴家这个只剩下虚名的家族呢? 所以,当听到老夫人说出真相时,她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什么?” 苏承德被狠狠的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得知苏扶楹被裴家认作女儿后,曾一度感到后悔,认为自己的女儿被别人家占去了。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原来,苏扶楹本来就是裴家的女儿,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错抱到了苏家,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那个毒妇,嫁进府中,老身心中觉得亏欠,从未对她说过重话,也未曾提过孩子吧半个字。府中执掌中馈的大权也全部交给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老太太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刚开始她说有孕时,老身还以为是……谁知道她是起的这个歪心思,可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然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老太太满脸无奈,干枯的手将拐杖都攥得嘎吱作响。 “那婉儿与明谦?” 苏承德突然想到,既然苏扶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苏婉和苏明谦呢? 他们是否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个被自己视为骄傲,作为继承人教导的儿子,还有那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只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那是刘氏为过门时在外的情郎,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老太太又坐回原位,双手支撑着拐杖,面露疲惫之色。 “什么!” 这比他知道自己算是半个太监还让人气愤。 原一直以为刘慧是爱他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太过于爱他。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为了一己私欲坏事做尽的毒妇罢了。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其他,你看着办吧。” 老太太沉声说,便让张嬷嬷打开了房门。 何太医抬眸看来,见三个脸色都不是好好。 “老夫人,郡主。” 老太太点头示意,随即刚刚吩咐道:“何太医,麻烦你了。” 何太医摇摇头,这时,张嬷嬷也连带着几人过来, 刘慧赫然就在其中。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好歹还是尚书府夫人,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一路上,刘慧不停地对着一旁的丫鬟怒骂。 第155章 私通 “尚书夫人?” “呵。” 随着一声冷笑,刘慧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她缓缓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苏扶楹站在台阶之上,眼神冷漠,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苏扶楹!” 刘慧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怨恨,她咬牙切齿地喊道。 苏扶楹却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房间里。 而那几个粗使丫鬟则毫不留情地将刘慧扔到地上。 “哎哟……你们这些贱人,等老爷醒来,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刘慧痛呼出声,但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此时,床上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已经苏醒过来,失神地看着房间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老爷?老爷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刘慧悲戚的哭声传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哀怨。 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苏承德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刘慧身上。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刘慧的哭声渐渐停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她慢慢爬起身来,颤抖着走向苏承德。 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背负着重担。 她伸出手,紧紧抓住苏承德的衣袖,似乎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爷,您可算醒来了!您看看,她们都是怎么欺负我的呀!”刘慧哭诉着,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苏承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的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真相。 刘慧见状,越发感到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的语气坚定而诚恳,试图让苏承德相信自己的清白。 然而,苏承德依然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刘慧心中愈发慌张,开始怀疑起苏承德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刘慧拽着苏承德的袖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淌。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都被她的悲痛所笼罩。 她一边哭泣,一边偷偷观察着苏承德的脸色,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找到一些端倪。 “老爷,您怎么了?”刘慧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发现苏承德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这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她扭过头去,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苏扶楹和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她。 那些丫鬟婆子们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 这种寂静让刘慧感到一阵寒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屏退下人,苏扶楹也在,这很难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什么事情,顿时心底慌乱道:“你们怎么了?说话啊。” “说什么?不如你来说说明谦姓什么。” 苏承德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听起来却有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然而,这句话落在刘慧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很快,她反应过来,立刻说道:“老爷这是何意?明谦自然姓苏。” “当真?”苏承德的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刘慧不由得移开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对。”刘慧的声音小了几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一时间不知道苏承德是什么意思,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行了。”老太太等得不耐烦了,出声打断道:“张嬷嬷,将人带上来。” “砰。”门再次被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灰布麻衣的中年男子被两名家丁拖进屋内,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刘慧的表情逐渐僵硬,身侧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地上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刘莽?” 苏承德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待看清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那人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看到屋内的场景,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赶紧将整个身体趴在地上。 听到苏承德的声音,他更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咚!”一声闷响,一个香炉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咕噜咕噜地滚开,最后停在了角落里。 “啊!啊!啊!”突然传来一阵惨嚎声,只见那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双手紧紧捂住额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鲜血从手指间慢慢流淌下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呼喊。 这时,苏扶楹才注意到他的脸,不禁对苏承德的手法赞叹一句,仅仅是随手一扔,竟然准确无误地打爆了对方的眼球。 “刘氏,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你母家分支外室所生的私生子,怪不得老夫说府中没有空闲职位时,你宁愿让他去做个马夫。”苏承德冷笑着说道。 “原来,原来……”苏承德的呼吸愈发沉重,双眼变得猩红,眼神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刘慧身上。 刘慧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不止,眼神闪烁不定,慌乱地从床边起身,试图逃离这个地方。 “站住!”苏承德怒喝一声,猛地伸手抓住刘慧的手臂,用力一拉。刘慧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惊恐万分,哭喊着拼命挣扎。 “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啊,这人妾身根本就不认识,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投奔的,妾身真的不知情啊。”刘慧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你不知道?那你母亲也不知道吗?”一旁的老夫人冷冷地质问。 当初,刘慧曾说过这是她们刘氏分支的一个叔父在外养的小妾所生的孩子,因为害怕被家族抛弃,才来尚书府投奔。 对于这样的丑事,他们本不愿接受,但苏承德经不住刘慧的枕边风,瞒着老夫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待老夫人发现时,苏婉儿已经出生,她以为苏婉儿也是刘氏从外拐回来的孩子。 然而,当她怀有第三个孩子,即尚书府的嫡子苏明谦时,她才察觉到异常。 后来查问得知她居然与刘莽私通,老夫人大怒,准备抓人,但没想到刘慧抢先一步在夜间将人送走。 幸运的是,她当时有手下的人,提前找到了这个人的位置,否则现在要找到他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刘慧一时无语,内心的惊慌几乎要溢出来。 自桂嬷嬷去世后,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许多事情都无人商量,现在更是不知所措。 \"老夫人,刘夫人来了。\"张嬷嬷在门外大声呼喊,紧接着,刘夫人不等通报,直接用力推开房门。 第156章 不要脸 “你们尚书府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人扣留在府中动用私刑!” 刘夫人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两个人,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随后脸色一沉,直直地望向老太太。 “刘夫人,你是老眼昏花了吗?哪只眼睛看见私刑了?” 苏扶楹的声音不轻不重,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她端坐在桌前,神色淡然,宛如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你?你一个外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小小的晚辈,居然敢对本夫人如此无礼?” 刘夫人看到苏扶楹后,脸上立刻露出了阴沉的表情。若 不是这个女人多次破坏刘慧的好事,事情又怎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 “本郡主是外人,那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对长辈大呼小叫。” 苏扶楹轻轻地掀起眼皮,冷漠地扫了一眼,那副高傲的姿态即便只是静静地坐着,也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刘夫人心中一惊,倒是不知道小时候那个怯懦的小丫头居然成长到这个样子。 对上苏扶楹那凌厉的视线,刘夫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自家女儿如今受的委屈,便硬着头皮道: “本夫人不过是看见你们这般仗势欺人,实在气不过!我可怜的女儿当年下嫁给你们尚书府,已然是你们高攀。若不是我家阿慧哀求,你以为你们不过一个正三品能够取到中书令家嫡女?” 刘夫人一番犀利的言辞下,老夫人与苏承德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当时中书令家看不上他们府,的确是刘慧从中周旋。 可是,“话说得好听,当年我们尚书府给的聘礼是什么规制,你敢说吗?” 老夫人语气强硬,想起当年之事,她心中清楚,尚书府可是半点没有亏待过中书令家。 当年给的聘礼可是按照娶公主的规格下的,不然他们中书令这个看人下菜的嘴脸,怎么可能松口。 刘夫人毫不犹豫道:“哪有什么聘礼,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当时的彩礼可只有三台,我们陪嫁的都足足有六台!” “你不要脸!咳咳咳……” 苏承德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涨红,呼吸急促,仿佛下一刻就会喘不过气来。 当年他们成亲的时候,正值先皇病重,婚礼从简,但他们两家结亲商定好的聘礼足足有六十六台,然而由于当时的特殊情况,不敢大张旗鼓。 他们中书令府既要面子也要里子,只愿出六台嫁妆,于是他们便要求尚书府只能将三台聘礼放在明面上,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这些年来,在外人眼中,似乎都是他们尚书府高攀了,朝中也暗自流传着他这是傍上了一个有权势的老丈人。 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却无法对外人道出。 “何太医。” 苏扶楹朝着门外喊道,声音清脆而坚定。何太医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有些畏缩地开口道:“郡主?” “快给尚书大人看看,待会可别让这两个恶妇把他气过去了。”女子说完,轻轻地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优雅地撇去浮沫,轻轻吹了吹,然后缓缓地啜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高贵气质。 “你说谁!”刘夫人面色难看,她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然敢如此放肆,这个女人简直是该死。 “谁应说谁。”苏扶楹的语气淡淡的,但却充满了挑衅。 “你......”刘夫人被气得语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老夫人,郡主,尚书大人的情况不太好,需要尽快诊治。” 何太医赶紧开口,试图转移话题。他刚才在门外听着这场吵闹,早已冷汗连连,原本激动的心情也消失殆尽。 苏扶楹起身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的刘莽一脚踹醒。 “你们想要干什么?”刘莽语气惶恐,瑟缩地朝后退去。 苏扶楹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中年男子,身材矮小,面相猥琐,胆子怯弱,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啧啧啧,刘慧,你真是饿了。”苏扶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苏扶楹,你什么意思?”刘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什么意思夫人不知道?也只有你这般不要脸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苏扶楹的话语冰冷而尖锐,让刘慧的脸色愈发难看。 然而,当苏扶楹说出“夫人”这个称呼时,一旁的陈氏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虽然这个称呼是针对刘慧,但她总觉得苏扶楹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母亲,女儿与这人清清白白,他们这是在污蔑。”刘慧焦急地向母亲陈氏求助,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此刻,刘慧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陈氏身上,希望她能站出来为自己辩护。 刘慧深知刘莽的性格,胆小懦弱,如果被人稍加逼迫,恐怕就会全盘托出。 想到这里,刘慧的心跳愈发剧烈,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 如果事情败露,她将会陷入绝境。 “污蔑?刘氏,你可知道你这情郎与你私会的同时,还用你的钱财在外面养了两房外室。” 苏扶楹的声音如同寒风一般刺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什么?”刘慧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她说得可是真的?” 第157章 杀人了 刘慧的内心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质问个清楚。 此时,刘莽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有些心虚。 面对刘慧的质问,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有。” 但他的语气明显缺乏底气,让人一听便知他在撒谎。 刘慧这还有什么不懂,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还是生生地将心中的怒火咬牙吞下。 “刘莽,若是刘慧自己勾搭于你,这事便与你无太大关系,只是她不守妇道。可待会查出是你与朝中大臣的夫人私会,可是重罪。” 苏扶楹目光直直地看着刘莽,锐利的眼神让刘莽心中一惊,可是对上刘夫人警告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郡主的话草民听不懂,草民与尚书夫人清清白白,当年不过是尚书夫人看草民可怜,收留了草民一阵罢了。” “呵。” 苏扶楹嘴角微勾,发出一声轻笑。 她那双美眸流转,宛如一泓清泉,随后朝着门外吩咐道:“碧萝,去将刘马带过来。”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一曲优美的旋律,落在刘莽耳中,却是一道可怕的催命符。 “是。” 碧萝轻声应和,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刘莽再也忍不住了,他强忍着眼眶处传来的剧痛,几步爬行到苏扶楹面前,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试图抓住苏扶楹的裙摆。 苏扶楹眉头微皱,见他满脸鲜血,眼眶处似乎有什么烂肉掉了一块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轻盈地向后退了几步,避开那只脏兮兮的手,语气冰冷,“怎么?现在有话说了?” 刘莽的眼神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向刘夫人望去。 只见刘夫人正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盯着他,眼中闪烁着严厉的光芒。 尽管内心对刘夫人充满了恐惧,但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却完全被其他事情占据。 虽然他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来自中书令府,一旦得罪了刘夫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 自己的嫡子刘马早已成家,而且他还有了孙子。 他实在不愿意因为一个刘慧而破坏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就在苏扶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刘莽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道:“郡主刚才说的话是否当真?” 听到刘莽的询问,苏扶楹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 得到了苏扶楹肯定的答复,刘莽这才如释重负,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他不再理会刘夫人那吃人般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看向刘慧,指着她道: “就是这个荡妇,当初在尚书府中,就每日勾引草民,草民本来意志坚定,可奈何不住她的威逼利诱,这才做出这等错事。” “刘莽!” 刘慧不敢相信他居然敢这般诬陷于她,将所有罪责都扣在她头上。 当时明明就是这人想要攀附她,自己又急于想要个孩子稳固地位,这才猪油蒙了心。 “尚书夫人,草民说的是事实。” 刘莽挺直了身板,现在刘慧没有证据,还不是凭他一张嘴乱说。 “你可有证据?” 苏扶楹目光从那两张紧张的脸上掠过,笑意不达眼底。 “草民自然有,上树夫人的屁股上有两颗红痣,还有后腰处……” 刘莽得意洋洋地说着,甚至还想把细节描述得更清楚一些,一道凌厉的声音猛地将他剩余的话打断。 “闭嘴!大胆贱民,居然敢这般污蔑大臣夫人,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刘夫人面色一横,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胆大包天的话,赶紧朝着下人吩咐道。 苏扶楹身后的两名家丁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刘莽的衣领,准备将他拖出去。 “郡主,郡主,救我啊!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求求您放过我吧!”刘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求饶。 刘莽见有人过来,便使劲儿扭动着身体,拼命往苏扶楹的脚边爬去。 然而,苏扶楹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刘莽,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 刘莽愣住了,脸上满是茫然无措的表情。 “郡主,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刚才不是说过会放过我的吗?怎么能言而无信!” 苏扶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本郡主的确说过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但刘夫人要你的命,本郡主也无能为力呀。” 说完,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刘莽呆呆地望着苏扶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你这个贱人,跟刘氏母女一样狠毒,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垫背!” 刘莽突然回过神来,愤怒地冲着苏扶楹大喊大叫,面露狰狞之色,并挣脱开两名家丁的束缚,使出全力向苏扶楹扑去。 “砰!”只听一声闷响传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那名女子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做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转身动作,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了刘莽的胸口上。 刘莽整个人如同一颗被抛出的石子般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撞击到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着这一击,刘莽的身体像失去了支撑力一样,慢慢地从墙上滑落下来,最后瘫倒在地。 此时,一口鲜血从刘莽的嘴角流出,他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直直地望向苏扶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他努力地伸出手,颤抖着指向苏扶楹,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始终没有发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脑袋也随之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 “苏扶楹,你杀人了!”刘夫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像是找到了苏扶楹的致命弱点一般,指着苏扶楹,用手捂住嘴巴,故作惊讶地喊道。 然而,苏扶楹只是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屑。 她说:“杀人?刘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明明是这贱民想要谋害本郡主,我只不过是出于自卫而进行了适当的反击而已。可惜啊,这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断了气。” 说完,苏扶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刘莽的死感到有些惋惜。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让刘夫人不禁愣住了。 第158章 从未见过的手法 她原本以为苏扶楹会因为杀人而惊慌失措,甚至可能会跪地求饶,但没想到这个深居闺阁中的女子竟然如此镇定自若,而且还能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这样一番话。 “够了!刘氏,老夫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们这般不要脸,就不要怪老夫无情!” 苏承德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刘氏,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愤怒。 尤其是刚才刘莽的那一番话,虽然其他人可能并不清楚其中的真假,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却心知肚明。 此刻,他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恨意。 于是,他立刻厉声打断了刘氏的话,并转头看向何太医,语气生硬地道:“劳烦何太医了。” 而另一边,苏扶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对何太医吩咐道:“开始吧。” 何太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却在这里吃到了如此大的一个惊天大瓜,心中不禁感到十分紧张。 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方子上的步骤和要求,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手中的物品,开始按照方子上的方法进行摆弄。 每一步都需要非常小心谨慎,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导致失败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此同时,刘夫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早就听说过苏承德只是靠着一种民间办法勉强吊住命而已。 看到他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嘲讽之意。 毕竟,她深知苏承德现在的状况,让她觉得这不过是徒劳无功之举。 她心里暗暗想着,只要等刘苏承德一死,苏明谦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尚书之位,届时整个尚书府都将成为他们中书令府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此时,刘慧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划破了房间里的宁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刘慧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脸色惨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娘,娘救救我……\" 刘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眼神充满恐惧和绝望,求救般地望向刘夫人。 刘夫人也满脸惊愕,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焦急地望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刘慧。 刚想将人扶起来,接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刘慧的惨叫声更大了,刘夫人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一时间,她抬起的双手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放。 \"你们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刘夫人心头涌起一股恐慌,但她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与眼前这些人有关,否则刘慧不可能无端端地变成这样。。 “老身只是想看看尚书身体里的蛊毒到底是谁下的。” 老夫人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刘夫人。两人目光对视,谁也没有让步。 刘夫人年纪稍小一些,但保养得宜,面容姣好,和刘慧站在一起,宛如姐妹一般。 “老夫人,这事情当时陛下亲自查出,是贱婢所为,怎么会是我女儿。” “是不是一试便知。” 老夫人目光落在刘慧身上,眼中尽是冷然之色。 刘夫人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刘慧不停的哀嚎声,顿时又顾不上其他。 “娘……” 刘慧躺在地上,不断扭动,汗水浸湿了衣裳,贴在身上。她的哭声已经变得沙哑。 “慧儿!” 刘夫人心急如焚,却被碧萝紧紧拉住。她用力挣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转头瞪向苏扶楹:“苏扶楹,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夫人??” “为何不敢?”苏扶楹冷笑一声。 “你企图谋害朝廷重臣的性命,本郡主岂能坐视不管?” 刘夫人带来的两个小厮与一个老嬷嬷刚想上前解救,只见门外闪进一个身影,影二直接拔刀横在几人面前,声音冷冽: “上前者,死!” 几人顿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给吓了一跳,再看脖子下面泛着冷光的长剑,脑中闪出退却之意。 苏扶楹目光一直停留在何太医的手上,见他一根银针刚想扎进苏承德胸口,突然出声阻止道:“何太医。不对!” 何太医施针的手一抖,被人打断,刚想发怒,对上苏扶楹那双漆黑的眼眸,怒火突然又平息了下去。 “郡主?有何不对?” “何太医,应该是腹中。” 苏扶楹伸手指着何太医刚才下针位置的下方。 何太医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问道:“郡主为何如此肯定?书中所说......” 在苏扶楹肯定地的目光下,何太医有些不自信地扭头看向那本医书,上面的的确确写的是他下针的位置。 苏扶楹开口继续道:“何太医怕是看漏了几个字。” 女子葱白的手指指向那页书的最后一排,上面注释着一条小字,“按中蛊时长随意变换。” “何太医,苏尚书中蛊时间太久,蛊虫早已顺着经脉流向心脏,所以施针的位置应该往下。” 或许是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她脸上的清冷尽数褪去,反而是身上那股隐藏着的,能睥睨一切的轻狂再次浮现。 何太医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这种自信的色彩,不由得有些愣神。 苏扶楹有些无奈,直接从他手上拿过银针,指尖发力,毫不犹豫地将针扎在了苏承德身上。 “嗡~” 只见那枚银针准确地扎在进了穴位处。 何太医瞪大了眼睛,指尖那根银针针尾还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这……” 何太医惊讶得合不拢嘴。 “呼。” 床上面色灰白的苏承德突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紧接着一张老脸猛地皱起,嘴里发出细微的呢喃。 何太医已经被苏扶楹刚才的针法震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了这神奇针法带来的震撼之中。 第159章 回天乏术 就在这时,苏承德胸前突然出现了一幕令人惊愕的景象——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包竟然从他的胸口鼓起,就像一只活跃的小虫子,快速地在胸口游走着。 这个小包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力,速度极快,让人不禁为之咋舌。 苏扶楹并没有被这一奇景所吓倒,反而迅速转身,紧紧抓住了刘慧的手。 她的动作果断而坚决,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快速划过刘慧的手腕,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房间。 对于刘慧来说,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此刻的她,只关心自己捂着的心脏部位,那里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阵阵哀嚎声。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十分痛苦。 \"苏扶楹,你怎么能伤害你的母亲呢?\" 刘夫人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质问着苏扶楹。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真相,知道了他们今日的目的。 这种取蛊的方法,正是苗疆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在两者之间,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这种手段,苗疆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 苏扶楹丝毫没有理会刘夫人的质问和指责,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苏承德的胸口。 只见那个鼓包活动得越来越快,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在苏承德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啊!” 苏承德嘴里也跟着发出一阵阵哀嚎,何太医终于回过神来,刚想用刀子划开苏承德地皮肤,苏扶楹却淡淡地出声阻止。 “时间未到。”苏扶楹再次重复。 经过刚才的事情,何太医已经把苏扶楹视为神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然而,苏扶楹心中却另有打算。时间其实早就到了,但让苏承德这么轻易摆脱痛苦实在太便宜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承德干瘦的身体布满青筋,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而地上的刘慧则因剧痛昏厥过去,由于大量失血,脸色苍白如纸,宛如死人一般。 刘夫人暗自懊悔今日没有带足够多的人手前来,完全想不到苏扶楹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此刻毫无生机地倒在地上,她心疼得如刀割般难受。 这时,苏扶楹注意到老太太担忧的神情,略微犹豫后,最终还是拿起小刀轻轻划破了苏承德胸前的肌肤。 “不,不可以!”刘夫人大惊失色,双眼充满血丝,慌忙喊道:“我还有别的方法能救苏尚书,别伤害我的女儿。” 苏扶楹闻言微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根银针,针尖闪烁着寒光,猛地扎入刘慧的胸口。 “当真?” “自然,!” 刘夫人见这话有效,心中一喜,连忙继续说道:“我有法子让他们两个都能活下去,苏尚书还能不受痛苦。” 她心想,这几人能找这个法子已经是极限,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这种方法并不确定,那么如果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们肯定会心动的。 想到这里,刘夫人觉得自己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弱点,她偷偷向身后的替身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 老妇人心领神会,谨慎地避开影二锋利的剑锋,缓缓地向苏扶楹靠近,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一把老旧的小提琴在演奏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苏扶楹这才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老妇人的模样。 苏扶楹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位老妇人的外貌。 她穿着朴素的丫鬟服饰,但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与一般仆人迥异。 她弯着腰,缓缓地仰起头,露出一张布满了斑点的脸庞。 但细看之下,那些斑点并非寻常的瑕疵,而是像被不知名虫子叮咬后留下的脓包,令人感到恶心。 只见她撩起衣袖,露出的手臂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肤,上面布满了蜿蜒的黑紫色静脉,如同丑陋的虫子在皮肤上爬行。 在场的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目睹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古铜色的小刀,划破手臂,流出的黑色血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你们这是作甚。”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老夫人迈步上前,挡住了老妪意图将血滴在苏承德身上的手,语气中带着不悦。 “这是一种秘术,温婆的血能引出母蛊,这样子蛊就会直接死去,他们两人都不必再受苦。” 刘夫人站在一旁解释,她的眼神轻蔑地扫过在场的众人,仿佛在对一群无知的人说话,显得高人一等。 “祖母。” 苏扶楹轻唤一声,眼中流转着一种晦暗的神色。 老太太眉头突然一松,转身让开了地方。 那老妪自信满满得伸出手,漆黑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苏承德胸口处的刀痕上。 “啊!” 苏承德猛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喊声,双手拽紧了身下的被褥,身体僵直。 “承德。” 老夫人面上焦急,刚想上前查看,注意到苏扶楹那冷静的神色,心头的紧张也松了几分。 刘夫人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哈哈哈。你们这几个贱人,果然是没见过世面,苏承德这下必死无疑,我看你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地上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刘慧突然“哇”地一声,出出一口黑血。 细看之下,那一团黑血中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混着血液,毫无生机地躺在里面。 “慧儿?慧儿!” 刘夫人大喊一声,冲上前跪倒在刘慧身旁,伸手在刘慧身上不停摇晃,试图将她唤醒。 然而地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回应,就连胸口的起伏都变得更加微弱。 “温婆,温婆,快看看慧儿怎么了!” 刘夫人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只能将希望全部放在身后的老妪身上。 湿婆也是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夫人,小姐她已经回天乏术了。” 查看一番后,温婆松开了刘慧的手,眼神里满是讶异与不解。 第160章 你错了 “怎么可能!我不信,温婆,你一定有办法,快救救我女儿。” 刘夫人不可置信地摇头,一双手死死地拽住温婆的衣角,目光恳切得近乎疯狂。 温婆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老奴也没有办法了,小姐已经油尽灯枯。” 听到这个消息,刘夫人如同被雷劈一般,身体猛地一抖,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不可能!我的慧儿……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对,肯定是你们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慧儿怎么会死。” 刘夫人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几人,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仇恨的光芒,原本温柔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 “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们怎么动手脚?刘夫人可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啊。”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一切不过是她手中肆意操纵的玩物。 “你......你,我...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女儿?” 刘夫人的声音颤抖,脸色苍白如纸,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儿,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儿!” 她突然站起身来,指着那名女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哼,刘夫人,你可别忘了,是你自己求的要使用这个办法。” 女子冷笑着看向她。 “夫人,您可千万别被这妖妇给迷惑了啊!” 温婆突然间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同时伸出手在刘 夫人的眼前快速地晃了晃,紧接着继续说道:“老奴我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一定是她们在暗地里动了手脚。” 就在这时,温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顾不上一具尸体的体面和尊严,猛地用力拉下刘慧的衣襟,瞬间白花花的胸脯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影二一脸嫌弃地迅速转过身去。 而何太医虽然年事已高,但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同样将头撇向了一边,然而当听到稳婆的下一句话时,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名声。 “凤鸣针法!你怎么会凤鸣针法!” 温婆顿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刘慧胸口处,嘴里喃喃自语道:“竟然还是寒霜冰雪针!” “什么?” 何院首猛地转过头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刘慧,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刘慧的胸口处扎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只见银针周围蔓延着一圈如红色蛛纹般的印记,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显得异常诡异。 何元首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面色因激动而涨红,他瞪大双眼,目光死死地黏在苏扶楹身上,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苏扶楹则从容地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直接将银针拔了出来,然后自顾自地放在烛火上进行消毒和擦拭。 “好眼力啊,若不是你们心怀不轨,又怎会让本郡主寻得如此良机呢?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女子的动作优雅大方,声音轻柔婉转,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落在刘夫人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女儿报仇!” 刘夫人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端庄仪态,失去理智一般地想要冲向苏扶楹。 然而,苏扶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旁的碧萝迅速出脚,将刘夫人踹出去老远。 “温婆!立刻给我杀掉她!” 刘夫人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指着苏扶楹,恶狠狠地对身后的老妇人吩咐道。 温婆闻言面色一沉,随即将手臂上的口子划得更大了些,黑色的血液蜿蜒着流出来,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一手放在胸前,双眼开始翻白,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仿佛在念咒一般。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 “救命!” …… 外面的小厮丫鬟开始发出阵阵惨叫,声音凄厉无比,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团黑雾般的东西快速移动,如潮水般涌来。这些黑雾中,竟然是一群黑色的飞虫,它们张牙舞爪地冲向房间内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 何太医首先变了脸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影二则立刻退到苏扶楹面前,横着刀警惕地看向那些飞扑而入的飞虫。 “碧萝、影二,守着老夫人!” 苏扶楹厉声吩咐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迅速往空中一洒。 药粉弥漫开来,与空气接触后落在虫子身上,瞬间杀死了大半的飞虫。 温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变得更大了些,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涌出,仿佛永远也流不尽。 虫子闻到血液的味道变得更为兴奋,不要命地向几人的面门扑去。 整个房间变得腥臭难闻,影二手中的剑都快挥出残影了。 “哈哈哈,你们就等死吧!哈哈哈,为我的女儿偿命。” 刘夫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碧萝两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一道道剑气挥出,前面的虫子死伤一片,后面的又继续涌了上来,仿佛杀不尽一般。 任凭影二功夫再好,也难以防范这无孔不入的飞虫。 “嘶!” 影二挡在碧萝面前,一只虫子猛地咬上他的脖子,影二捂着脖子,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 “影二!” 碧萝一张小脸顿时有些难看。 苏扶楹神色一黯,眼神落在还在不停念咒的温婆,一道内力打出,飞虫像是落叶一般纷纷掉落在地。 趁着后面飞虫补空的间隙,女子身形如鬼魅般迅速移动,仅仅两步便上前来到了温婆跟前。 温婆心头一惊,嘴唇上的动作愈发急促,然而苏扶楹却不慌不忙地靠近她,声音冰冷而锐利:“你错了,我不仅会凤鸣针,还会龙吟针!” 温婆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目光怔怔地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不好!” 第161章 欺君 温婆察觉到情况不妙,立刻试图后退逃跑,但苏扶楹岂会让她得逞? 只见她指尖闪过一道寒光,房间内瞬间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飞虫仿佛被定住一般,失去了行动能力。 它们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一只接着一只……最终,空中那黑压压的一片飞虫纷纷跌落地面,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温婆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一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她惊恐地望着满地堆积如山的虫子尸体,这些都是她一生的心血和努力。 每一只虫子都曾经是她精心培育和训练的宝贝,如今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紧接着,温婆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那枚闪烁着寒光的吟针上。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一样,难以置信地望向苏扶楹。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浓稠的黑色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黑血溅落在地面上,顿时发出一阵滋滋作响的声音,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苏扶楹皱起眉头,满脸厌恶地向后退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 她看着温婆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量,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温婆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试图挣扎,但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最后,温婆的呼吸停止了,她的眼睛缓缓闭上,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 而苏扶楹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 对于这种邪恶的人,她只有深深的厌恶和反感。 刘夫人站在一旁,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连脸上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收敛。 “温婆?” 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道,然而地上的人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温婆!” 刘夫人突然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趴在温婆身旁,情绪失控地大声呼喊着。 她摇晃着温婆的身体,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但温婆始终紧闭双眼,毫无生气。 “苏扶楹!你怎么会杀得了温婆!” 刘夫人痛苦地嘶吼着,声嘶力竭的声音震动着耳膜。 苏扶楹却没有给予回答,她目光有些凝重地在昏迷的影二身上查看着。 手上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碧萝双眼绯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她。” 碧萝语气焦急,影二刚才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被怪虫叮咬的地方此刻鼓起一个大包,他的脖子肉眼可见地快速肿大,伤口处也开始流脓。 苏扶楹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语气平缓道:“他不会有事。” 刘夫人在一旁哭喊着,不断地质问着苏扶楹为什么要杀了温婆。 但苏扶楹依然没有时间理会她,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影二。 她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喂进了影二的口中。 然后,用内力将丹药化开,让药力尽快发挥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扶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而专注。 终于,影二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脉搏也变得有力起来。 苏扶楹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擦去额头的汗水。 “碧萝,带他回去。” 苏扶楹吩咐完,眼神冰冷地看向还在刘慧身上哭嚎的刘夫人,眼底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嗜血之意。 “何太医。”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何太医听到声音后,身子突然一颤,立刻应声道:“郡主有何吩咐?” “今日中书令夫人勾结苗疆毒人,残害朝廷命官。其女儿尚书夫人,毒害亲夫,犯了大不敬之罪,心中愧疚,自裁而亡。” 女子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在叙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刘夫人的心。 何太医面露难色,犹豫道:“这……这恐怕老夫办不到。” 听苏扶的意思,是要让他朝皇帝这么禀报,他怎么敢。 对上苏扶楹漆黑的眼眸,何太医只感觉后背有些发寒,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欺君之罪,臣实在不敢做啊。” “如何算欺君?”女子挑眉问道,不等何太医回答,便又自顾自地开口道:“中书令夫人勾结苗疆毒人是真,刚才想要谋杀苏尚书是真,刘慧下蛊残害丈夫是真,良心发现刚才为了救尚书而死是真。” “何太医,不知本郡主哪句话犯了欺君之罪?” 她的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何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仔细思考着,突然觉得苏扶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这永乐郡主的嘴太会说了。 就在这时,苏扶楹再次开口说道:“今日蛊毒之事,本郡主还有很多地方想要与何太医讨教,不知何太医是否赏脸?” “好,就依郡主所言!” 何太医听闻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摆在眼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 接着,他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生怕走慢了一步,苏扶楹会改变主意。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慌乱,甚至有些滑稽,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 刚走到门口,一道身影突然迎面而来。何太医一时不察,差点一头撞了上去。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这才避免了一碰撞。 “白大人?” 何太医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大理寺卿白大人,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何太医。” 大理寺卿微微拱手,向何太医打了个招呼。 他的神情严肃,目光锐利,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接着,他一挥手,身后的一群士兵立刻上前,动作迅速而有序,将地上丫鬟小厮的尸体抬着往外走。 第162章 辞官 “老夫人,郡主。”白玉山刚走进屋内,就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睁不开眼睛。 他眯起眼睛,看到屋内的众人都站着,便先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询问道:“本官听闻有人举报,说尚书府出了事,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走上前,语气平静地解释道:“确实是府内发生了一些事情,让白大人费心了。” “老夫人言重了,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白玉山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但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房内的一片狼藉之上。 突然,他的表情一僵,手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惊讶到:“这……这是尚书夫人?” “嗯,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苏扶楹淡淡地回应道,同时转头看向何太医,“何太医,请你将今日之事详细地告诉白大人。” 她停顿了片刻,目光又落在地上浑浑噩噩的刘夫人身上,神色依旧淡漠。 “还有,把中书令夫人也带走吧。”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好。白大人,这边请。” 白玉山实在忍受不了房间里那股难闻的气味,急忙跟着何太医走出院子,来到外面说话。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声,苏扶楹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承德,轻声对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先回去了,他晚上就会醒来。” “好。” 老太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苏扶楹。 “楹……楹儿。”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苏扶楹的耳朵,她刚要踏出房门的脚步猛地停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苏承德竟然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楹儿,父亲……” 似乎想起了什么,苏承德的话戛然而止,努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老太太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苏承德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开口说道:“楹儿,之前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能不能原谅我?” “不能。” 苏扶楹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他永远得不到这份原谅了。 “尚书若是只想说这些,就别浪费时间了。” 苏承德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低头苦笑一声,“京城要变天了,楹儿你......” 话没说完,女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帷幕笼罩着大地,沉甸甸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压垮。 秋风呼啸而过,带着丝丝凉意,吹起满地的落叶,形成一片片黄色的旋涡。 京城近日来一片宁静,但朝廷内部却暗流涌动,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秋天已到尾声,绵绵的秋雨似乎永无止境,整个京城都沉浸在烟雨之中。 “小姐,宫中传出消息了。” 天空阴沉,细雨如丝,如薄纱般覆盖着整个京城。 屋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宛如珍珠串成的珠帘。 随着雨势的加大,水珠逐渐连成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碧萝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快步穿过庭院。 她的衣摆和鞋履早已湿透,沾满了泥泞,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 她匆匆忙忙地从屋外走进屋内,动作迅速而敏捷。 屋檐下,雨滴如精灵般跳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为碧萝的行动伴奏。 她轻轻推开门,一阵凉风夹杂着雨丝吹进屋内,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屋内的火炉噼里啪啦的响着,不时有火星蹦出,苏扶楹静静地坐在床榻前,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床上的男子。 男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生机。 碧萝轻轻地抖落斗笠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在门边的挂钩上。 她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屋内的宁静。 “小姐,影二什么时候能醒啊?”碧萝看着床榻上的男子,神情有些沮丧,距离尚书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小半月了,影二始终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情况并未有明显好转。 “快了。”苏扶楹将药瓶收进箱子里,语气平静。 她的目光从影二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碧萝,轻声问道:“怎么了?” “中书令被贬官,中书令夫人疯了,被发配了。”碧萝的声音隐隐带着些许兴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然而,苏扶楹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才有结果,而且结果也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罢了。 “还有一件事情呢,小姐。” 碧萝突然神秘兮兮地开口,见苏扶楹没有反应,撇撇嘴,只能继续说道:“尚书辞官回乡了,说是夫人与嫡子相继离世,身心俱疲无心为官。” 听到这个消息,苏扶楹面上微微一怔,随后浮现出一抹哀戚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冷冷地说道:“罪有应得罢了,不必可怜。” “那苏婉儿呢?”突然想到这个人,苏扶楹皱起眉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碧萝面露难色,犹豫着回答道:“听说好像住进太子府中了。” “呵呵。”苏扶楹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还是这般不要脸,不知道年后任吟雪进了太子府,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碧萝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面色唏嘘,轻声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吧,前两日尚书夫人下葬,苏婉儿都没现身,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说连一个后辈都没来。” “人心本就薄凉,可苏婉儿连人都不如。”苏扶楹神色复杂,嘴角的戏谑越来越深。 “额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 “影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碧萝惊喜地上前,只见影二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第163章 长公主 “水~”影二声音嘶哑,艰难的从喉间发出一个声音。 碧萝急忙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小心地将影二扶起,慢慢地将水喂入他口中。 “感觉怎么样?”苏扶楹轻轻把上他的脉搏,仔细感受着脉象,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 “郡主,属下没事。”影二强撑着说道。 “还说没事,你都昏迷八天了。”碧萝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 影二表情讪讪,不知怎么回,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苏扶楹见状神色流转,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眼里浮现一抹了然之色。 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碧萝,好好照顾影二,药膏每过一个时辰就给他涂上一次。” 碧萝乖巧地点头应道:“好。” 翌日清晨,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打开窗户,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扶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碧萝,备车。”她轻声吩咐道。 马车缓缓驶出府门,车轮碾压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街道两旁的房屋和树木都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但此时的街道却显得格外冷清。 苏扶楹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去,整条街道上居然空无一人,只有车辙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这异常的寂静让她心生疑惑,不禁皱起眉头。 “碧萝,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转头问向身旁的丫鬟。 碧萝同样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往常这个时候,街上应该很热闹才对。” 突然,城门口的方向传出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对了,小姐,今日应该是长公主到京城了,百姓应该全去围观了。” 碧萝忽然想到这件事,一切就说得通了。 “去看看。” 苏扶楹有些好奇,长公主回京,居然能造成这万人空巷的景象。 最重要的是,这人能够让那个男人提醒她小心。 马车缓缓行驶至主街,由于道路拥挤,不得不停下。 此时,苏扶楹和碧萝只能下车步行。 街道上人头攒动,闲散的路人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 苏扶楹和碧萝沿着闹哄哄的街道前行,不时与熙熙攘攘的行人擦肩而过。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抬头望去,只见四周的人群正往城门口涌去。 好奇之下,苏扶楹决定跟随人流前往一探究竟。 当她们来到人群聚集处时,一阵车马声由远及近传来。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踏风而至。 马车的车表装饰着金制雕刻,华丽异常,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车门前悬挂着两盏镂空竹雕灯笼,随着马车的行驶左右摇晃,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拉车的马有两匹,形体俊美健壮,马蹄嘚嘚地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它们的毛发如丝绸般柔软,眼神中透露出威严和自信。 \"小姐,这长公主好大的阵仗。\" 碧萝在后面踮起脚跟,努力地伸长脖子看去。 然而,由于人太多,苏扶楹也无法看清前面的具体情况,只能隐约看到远处的轿辇。 终于,马车停在了空旷的城门口,苏扶楹这才注意到外面还候着几名大臣。 见马车到了,纷纷上前行礼,“臣等恭迎长公主回京。” 场面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众大臣在外面跪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一位年龄较大的老臣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嗯。” 终于,马车内传出了声音,几位大臣顿时如释重负地起身。 “走。” 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骏马嘶吼一声,马蹄如风,径直地冲进城内。 众人都没预料到这个变故,一个大臣甚至直接被吓翻在地。 “快让开,快让开。” “快快快。” 围观百姓顿时一哄而散,碧萝差点被推倒在地,苏扶楹一把抓住她,往高处飞去。 “娘,娘,娘……” 一道尖锐的哭嚎声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街道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中央,而前方一辆疾驰而来的车马已经近在咫尺。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一个妇人惊恐地尖叫着,试图冲向小女孩,但立刻被其他围观者紧紧拉住。 他们纷纷劝阻道:“不可以啊,过去就没命了。” “是啊,王婶,别去了。” 众人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目睹即将发生的惨状。 就在这时,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响彻街头,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 当人们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骏马此刻已僵直地躺在地上,它的前腿处流淌出嫣红的鲜血。 而在马前,一道纤细的身影傲然挺立,她的背后是那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 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寂静。马车的车辕断裂,车厢坠落在地。 幸好这辆马车质量上乘,否则经过如此猛烈的撞击,早就散架了。 “大胆,竟然敢冒犯长公主,来人,将她拿下。” 侍卫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小队侍卫手持长刀,快步向前,将冷白的长剑横在苏扶楹面前。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完了。” “遭了,这人估计......” “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心地也善良。” “这好像是永乐郡主!” “就是永乐郡主,我曾经在尚书府门前见过一次,如此美貌,一见难忘。” “可惜了,应该是不知道长公主的名讳,这才如此冒犯。” ...... “你们这般枉顾百姓性命,可知道何为王法?” 女子站在马车前,目光上下打量着这群侍卫,声音冷冽。 “大胆!这乃长公主车驾,百姓应当让路,遇见不长眼的,那是她倒霉!” 侍卫首领语气不屑地说道。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几个侍女匆匆上前,想要进入车内查看情况。 “滚!”一声凌厉的怒喝从车内传出,几名侍女惊恐地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下次可要看好了。”苏扶楹温和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轻轻地递给夫人,温柔地嘱咐道。 “是是是,多谢永乐郡主。只是……”妇人感激地点点头,但目光却忧虑地望向长公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情。 “没事。” 苏扶楹轻声安慰道,妇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向后退去。 过了半晌,丝绸所制的车帘被一双白皙纤细的素手缓缓掀起。 第164章 疯子 这张雍容华贵的面庞仿佛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味。 她的五官犹如画家用细腻的笔触勾勒而成,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亲切而又威严的感觉。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晶莹剔透,宛如上等瓷器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身上穿着的华美的宫装更是令人惊叹。 采用了上等的丝绸制作,质地柔软光滑,触感极佳。 衣服上绣满了金丝银线,图案精美绝伦,栩栩如生。 精致的刺绣更彰显了皇家的尊贵与气派。 头饰同样精致无比,金光闪闪的凤冠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珍珠和翡翠。 每一颗宝石都经过精心挑选,色泽鲜艳,光彩照人。 这些珍贵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 她的耳环、项链、手镯等饰品也是由金银珠宝制成,工艺精湛,设计独特。 这些饰品与宫装相互呼应,共同营造出一种奢华而又优雅的氛围。 尽管因为刚才的跌落,发髻有些松垮,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尊贵。 反而,这种不经意间的慵懒气息平白增添了几分贵气。 苏扶楹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看起来这般年轻,皇帝的姐姐,少说也得四五十了。看起来倒是像在豆蔻年华的少女。 “你就是永乐郡主?”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魅惑,但眼神却阴冷地看向苏扶楹,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苏扶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即使心中对长公主并无好感,她也明白在外人面前要保持礼貌和尊重,以免落人口舌。 “见过长公主。” 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 “本殿不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闻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啊!” 长公主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不满。 长公主的大氅在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傲然气息如寒风般刺骨,似乎能够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起来。 她的眼神如同冷箭一般射向苏扶楹,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苏扶楹目光丝毫不惧地看向那人,轻声回应道:“长公主谬赞了。” 她的声音平稳而自信,纤细的身影立与人前,强大的气息让人心心中升起几分敬畏之意。 长公主的眉梢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她原本以为这个小小的郡主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威严而瑟瑟发抖,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坦然自若。 “今日你斩本殿的马,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这可是死罪,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长公主的目光紧盯着苏扶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但苏扶楹只是微笑着,毫不退缩地与长公主对视。 “长公主,我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采取行动。”她的语气坚定而诚恳,展现出一种无畏的勇气和担当。 “再者,臣女乃是为了救人,这才迫不得已。南夏国律法中,情势所迫之下,可以见势而为。” 女子嘴角半勾,与生俱来的自信让她身旁的气场都显得冷然许多。 “那又如何?本殿今日便来重新定定规则。” 长公主面上突然一冷,一挥衣袖厉声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之人,就地斩杀!” “是!” 侍卫首领得令,瞬间一拥而上。 苏扶楹眉头紧皱,身侧的手悄然扶上了腰间的匕首。 “圣旨到!” 一道高昂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高公公驾马而来,手中明黄的圣旨高举头顶。 到了跟前,高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扶楹一眼,便快步上前跪在长公主跟前:“老奴见过长公主。” “狗奴才!” 被打断,长公主面上不悦,看在是皇帝贴身太监的份上,暂且忍耐。 “长公主说的是。” 高公公面上谄媚地笑道,没有任何不悦。 “说吧,什么事。” “陛下说,长公主初到京城,府邸已经备好,人已经送入长公主府,还有。” 高公公说到这,语气微微停顿片刻,这才继续道:“摄政王的尸体已经找到,现在就停放在大殿之上。” 闻言,长公主的脸上划过一抹喜色,“找到了?” “是。” “走,进宫。” 长公主吩咐一声,一大群人马立刻准备出发。 “殿下,她......” 侍卫首领看着站在一旁的女子,面露犹豫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长公主扭头看来,突然笑了出来,笑容癫狂,“许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今日本殿心情好,便留她一命,玩玩再死。” “是。” 这时,新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高公公立刻小跑至一旁小心搀扶。 突然,长公主脚步一顿,目光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面露厌恶之色。 “一群废物,留着无用。” 闻言,地上的几人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匍匐向前,语气颤抖道: “殿下,求您开恩啊。” “殿下,奴婢知错,饶命。” “殿下......” 求饶的话没说完,一道温热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救命,救......” 片刻,地上的血液顺着地面缝隙蜿蜒流向别处。 始作俑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一地尸体,眼中甚至浮现心满意足的神色。 不一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苏扶楹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狼藉久久未动。 她知道为何连摄政王都要格外提醒这个长公主了。 杀人如麻,无所顾忌,即使是高公公在场,也能毫不犹豫的当街杀人。 想到她刚才那癫狂的表情,宛如一个疯子。 手中又有权有势,确实棘手。 “小姐,小姐。” 碧萝刚才就想上前,得到苏扶楹的示意便一直在旁等候,见人都走光了这才过来小心提醒。 “走吧,去尚书府。” 第165章 出殡 “楹儿?快过来。” 远远的,就见尚书府门前一辆马车停在一旁,苏承德瘦弱的身子在一旁行动缓慢地将东西搬上马车。 老太太一眼就看见了苏扶楹,面露惊喜,赶紧上前几步招呼苏扶楹过来。 “祖母,怎么走了也不通知一声。”苏扶楹抓住老太太干枯的手,嗔怪道。 老太太面容苦涩,扭头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望的苏承德,不好意思道:“他说没脸见你,让老身不要找你。” “祖母要说这话,孙女就不爱听了。”苏扶楹佯装生气,老太太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不是怕楹儿心中嫌我老婆子烦,今日一走,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 “祖母!”苏扶楹赶紧开口打断,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别说晦气的话,祖母一定长命百岁。”苏扶楹目光坚定地看着老太太,眼中闪烁着光芒。 闻言,老太太面上顿时笑呵呵的,眼中满是欣喜和感激之情,说道:“借楹儿吉言了。” 苏扶楹犹豫着开口问道:“祖母要不留下,楹儿才有机会在跟前尽孝。”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眼神中透露出对老太太的深深不舍。 “楹儿有心了,只是老身与承德都已年迈,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人回去。” 老太太轻轻摇头,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 她紧紧握住苏扶楹的手,目光慈祥地落在苏扶楹身上,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女,可惜…… 苏扶楹看了一眼瘦成竹竿的苏承德,只见他正吃力地将最后一个包袱装上马车。 她理解老太太对儿子的担忧和牵挂,毕竟老太太只有这一个儿子。 如果让她留下,恐怕她也是不肯的。 见此,苏扶楹也不再勉强,从碧萝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老太太。 她轻声说道:“祖母,如今尚书府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东西,您收下吧。” 老太太拿在手上打开一看,满满一荷包的金叶子,吓得她手一抖,赶紧还回去:“不不不,老身不能要。” 苏扶楹淡淡一笑,“没什么的,祖母,你们回去了,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收下吧。” 如今苏家那位曾经光宗耀祖的人终于回来了,但却以一介草民的身份回乡,这让整个家族颜面尽失。 那些宗室族人还不知道会如何刁难他们。 “我们身上还有些银子,足够维持生计了。”老太太心中感激,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接受苏扶楹的帮助了。 “娘,收下吧。”苏承德在一旁轻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苏扶楹的脸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谢谢……”老太太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了那袋银子,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苏承德看着苏扶楹,轻轻唤道:“郡主。” 苏扶楹微微一笑,回应道:“苏尚书。” “郡主不必客气,草民已不再是尚书了。”苏承德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官多年,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回头望着空荡荡的府邸,再看看眼前的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哀。 苏扶楹见此情景,并没有多言,而是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老夫人,并亲自护送他们前往城门口。 想当初,尚书府门庭若市,前来巴结的人络绎不绝,但如今苏承德离开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 今天早上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城门口。 一路上,苏扶楹并未开口打听苏明谦的死因,尚书府当初对外说是失足落水,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内情的人心中都清楚。 \"就到这里吧。\" 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望着苏扶楹,其实她心里很明白,今天这一别,也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乖孙女了。 \"祖母,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孙女有空一定会回来探望您的。\" 苏扶楹轻轻地拥抱住老太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老太太脸上露出欣喜之情:\"楹儿真的会回来看望祖母吗?\" \"当然。\" 苏扶楹给了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 \"祖母,我这里有两张药方,您与苏尚书每天按照这个方子煎药服用,对身体非常有益。\" 老太太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开始打转,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苏扶楹的脸颊,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楹儿,老苏家这辈子就对不住你,祖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祖母与我不必多说,天色不早了,祖母快上车吧。” 苏扶楹轻轻替老太太拭去眼角的泪水,轻笑道:“祖母这么大年纪还哭鼻子,不嫌丢人。” “好啊,都学会打趣祖母了。” 老太太顿时也笑了出来。 苏扶楹眸光微敛,将人送上马车。 “楹儿,今时今日与往日不同,你在京城定要万事小心。” 马车行驶之际,车厢里的苏承德终是没忍住,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眼眶通红,朝着苏扶楹叮嘱道。 “嗯。” “小姐,走了。” 冷风阵阵,碧萝忍不住上前替苏扶楹紧了紧披风,小声提醒道。 “知道了。”苏扶楹应了一声,目光却仍停留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她看着那辆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眨了眨眼睛,转身往府中缓慢走去。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窗外的天色仍是灰蒙蒙一片,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时刻,一场细雨却悄然降临。 雨滴纷纷扬扬地落下,打湿了大地和屋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让人感到无比烦闷。 好不容易昨天停了一天,没想到今天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小姐,快去街上看看。\" 碧萝匆匆走进屋内,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怎么了?\" 苏扶楹正躺在床上,听到碧萝的声音后,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神情有些萎靡不振。 看到窗外的雨势,她实在提不起精神,连出门的欲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她的店铺开业以来,她一直没有亲自去查看过情况,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摄政王今日出殡,街上好多人看热闹呢。\" 碧萝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自家小姐的神色。 关于摄政王死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但令人奇怪的是,当苏扶楹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碧萝不禁怀疑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出错了。 \"昨日才找到尸身,今日就要出殡吗?\" 苏扶楹皱起眉头,对这种仓促的安排表示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即使找到了尸身,也应该停放数日,待死因查明之后再进行安葬。 但如今摄政王的葬礼如此匆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碧萝感慨到:“是啊,奴婢刚才上街听人议论说是昨日连夜验身,确定是摄政王,长公主便要求今日下葬,陛下就直接同意了。” “他们未免太过急切了。” 苏扶楹神色晦暗不明,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小姐,我们要去看看吗?” 碧萝在后面伸着脑袋问道。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晦气。” 分--------------割-------------线 日子就这般相安无事地过了半月,这段时间京城掀起了一股美妆浪潮。 每日来店里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东西都需要排队购买。 尤其是那些曾经在苏扶楹这里充值过的人更是庆幸无比,只要一有新的产品推出,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得到,这让很多贵妇人感到脸上有光,风光无比。 这日,苏扶楹正坐在二楼核对账册。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苏扶楹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之感。 她快步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只见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们手持兵器,神情严肃,显然来意不善。 \"你们胭脂堂的掌柜的呢?出来!\"为首的士兵毫不客气,上前随意抓住一个小厮,恶狠狠地质问道。 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浑身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只是这里的伙计,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似乎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 \"不知就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为首的士兵不耐烦地吼道,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 小厮浑身一颤,双腿发软,膝盖一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 “军爷,小的也是刚来不久,尚未见过掌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我一命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带着明显的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又不敢轻易落下。 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这群不速之客,脸上露出惊愕、疑惑和不安的神色。 一瞬间,整个胭脂堂变得异常安静,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静静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哼,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首领不屑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无情的光芒,他高高扬起手中锋利的长剑,准备朝小厮砍下致命一击。 “救命啊!” 小厮惊恐地尖叫起来,紧闭双眼,不敢直视即将降临的死亡。“噗呲。” “啊!” 伴随着两声声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官兵此刻手心被一把利刃贯穿,鲜血从掌心喷出,溅了一地。 随着重力,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痛苦地捂住流血不止的手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甚至能感觉到,如果他再靠近门口一些,这把匕首恐怕会直接穿透他的手掌,将他钉在墙上。 “我的手,老子的手!” 那人颤抖着抬起手来,只见掌心处有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地面。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因剧痛而失去血色,他紧紧咬着牙关,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朝着屋内看去。 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嘴里发出一声怒吼:“是谁?有种就给老子出来!” 然而,四周依旧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回应他。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恐怖的气息所笼罩,无人敢于挑战他的威严。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怒火和杀意,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用充满威胁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那个伤害自己的凶手。 然而,面对他凶狠的目光,每个人都吓得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一眼。 男子见状,心中愈发气愤,再次大声喊道:“既然没有人承认,那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说完,他扬起手臂,用力一挥,一旁的侍卫们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快步上前。 原本安静的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想要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有些人甚至不顾形象地跪地求饶,希望能够得到一丝怜悯;还有些人则趁乱逃跑,试图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让众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们纷纷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双眼似水,唇红齿白,俊美无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只见他微抿着唇瓣,手执书卷,从楼梯上缓步走来下来,姿态优雅而又高贵 “大胆!你是何人?” 侍卫冷声询问道。 第166章 生不如死 “你不是要找我吗?” 男子的声音温和,仿佛带着一丝笑意,但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明明是个体型瘦弱的公子,却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侍卫首领被这双眼睛盯着,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连忙捡起地上的剑,指向男子,试图用威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然而,他手中的疼痛却不断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男子瘦弱的身形似乎在无声地嘲讽着侍卫首领,竟然被这样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小倌所伤。 这种耻辱感让侍卫首领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咬牙切齿地喊道:“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抓起来,老子要让她生不如死。” 随着他的命令,几个士兵手持兵器迅速围住了苏扶楹。 他们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毕竟,刚才苏扶楹出手的那一剑,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对方的实力和危险性。 虽然心中有所畏惧,但他们还是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快去!” 侍卫首领捂着还在滴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看见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继续怒喝道:“废物!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一个小小的贱民都对付不了!” 其他侍卫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开始行动起来,但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还没等他们碰到那个男人,就听到一声惨叫。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被一脚直接踹飞到了门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众人震惊地望着那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几个女子甚至露出了一丝崇拜之意,她们从未想过一个如此普瘦弱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大胆贱民,你可知我们是谁的人?”为首的士兵愤怒地吼道。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威严受到这样的挑战, 更无法忍受一个普通人竟敢公然与他们对抗。 苏扶楹微微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她冷漠地看着说话的侍卫,从他的头顶到脚下,仔细打量着他。 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能在京城中肆意持刀而行,除了大理寺的人外,恐怕只有摄政王的府兵才有如此胆量。 但此刻,这些人既没有穿着大理寺的官服,也不可能是摄政王的人。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长公主?” 苏扶楹嘴里轻轻念出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笑容带着几分嘲弄和不屑。 “知道就好,我们可是长公主殿下的人,你敢伤我们,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嚣张,仿佛已经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他心想:没想到还真让这个男人猜对了,想必此刻吓的快要尿裤子了吧。 不由得面色更为得意,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看好了,老子今日是怎么收拾他的!” 他脸上笑意更甚,仿佛他现在就是这里的主宰一般。 “哦,你想要怎么收拾我?” 苏扶楹闻言,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个侍卫首领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他并没有被对方的威胁所吓到,反而显得十分从容。 “你...你不怕?” 侍卫首领听到苏扶楹的话,不禁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苏扶楹居然能够如此镇定自若地面对他们的威胁,甚至还有心情笑出来。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听到长公主的名号都会吓得跪地求饶才对,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完全不同。 苏扶楹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假装害怕得浑身发抖,声音也有些颤抖:“天啊,我太害怕了,竟然是长公主!这可怎么办啊?” “哼!” 那人轻哼一声,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目光傲慢地扫视着周围围观的人群。 他的眼神最后落在苏扶楹身上,看到她如此害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虚荣感,觉得自己的威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大爷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大发慈悲。你现在立刻跪下,给本大爷磕一百个头,然后自刎谢罪,这样本大爷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闻言,白衣男子微微抬起手,他身边围着的几个随从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呵呵。” 苏扶楹忍不住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随手拿起旁边展柜上的一个瓷瓶,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怎么做,都只有死路一条吗?”“自然,伤了老子,还想安然无恙地离开,痴心妄想!” 首领狂妄地声音在室内回荡,苏扶楹眼眸微微眯起,“若是我不愿意呢?” “也得死!你们给我上!” 首领也看出来了这人是在故意戏弄他,顿时怒火中烧,周围的侍卫也感到刚才被苏扶吓住有些丢人。 全都一窝蜂地涌了上去,想要将刚才失去的面子找回。 就在众人眨眼的功夫,只看见空中飞出几个黑色的物体,紧接着便是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定睛一看,那七八个侍卫居然全被踹飞了出去,男子站在原地,身形未被撼动分毫。 “你你你 ......” 侍卫首领也慌了,一时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滚!” 男子呵斥一声,侍卫首领见状只能暗暗咬牙,恨自己今日怎么没多带几个人过来。 “你你等着,老子这就回去告知殿下,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那人放出一句狠话便狼狈地捂着手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老大,您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一个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侍卫首领耳旁说道。 那名老大步子一僵,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刚才被气昏了头,居然连长公主交代的事情都给忘了,这样子回去,别说找人来报仇,恐怕他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中央的白衣男子,顿了顿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又转身走了回去。 分--------割--------线 第167章 亲自来 “怎么,你也想要尝试一番飞一般的感觉” 男子声音平淡,一句话却是惹得周围围观群众顿时哄笑不止。 “你……” 侍卫首领感到周围投来嘲讽的目光,一时间觉得颜面无光。 可奈何自己拿他毫无办法,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嘿嘿,这位公子,小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还没办呢。” 那人面上浮现谄媚的笑意,他深知自己现在奈何不了他,只能委屈一点,待这事办成,再回来报今日之仇也不晚。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侍卫首领又赶紧继续道:“公子,小的今日来主要是长公主令我等将这胭脂堂的掌柜请进府中一叙。” 苏扶楹眉头一皱,状似不经意道:“长公主与掌柜的很熟?” 那人似乎也被问住了,犹豫片刻之后,这才答道:“小的不知。” 半晌,苏扶楹都未再开口,手上传来的疼痛提醒他必须快点回去请人医治,便又继续道:“公子,还请您行行方便,让我等进去寻人。” 说罢,侍卫首领贼眉鼠眼地在屋内打量一圈,发现没有一人像掌柜的样子,除了面前这位…… “你确定要我走?”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笑意未达眼底。 侍卫首领只觉得这人走了,没人阻拦他,便是好事,听闻他这话,便连忙点头,“自然,若是公子你今日不再管这事,你伤我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呵!” 苏扶楹嗤笑,“我走了,你找谁回去交差?” 那侍卫首领听着这话,顿时愣住了。 ““什……什么?” 侍卫首领脸上谄媚的笑容逐渐凝固,呆滞了好一会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你就是胭脂堂的掌柜?” 侍卫首领猛地提高嗓音,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男子。 “怎么,不相信?” 苏扶楹挑眉看向满脸惊愕的侍卫首领,面露讽刺,“不然你看谁像?” “不不不,不不不,就您有这个气质,小的就是找您,还请您跟小的去一趟公主府。” 侍卫首领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低头的一瞬间,眼里划过一丝恶毒的笑意。 既然是找他,那一切就简单了,将他带进公主府,还怕今日的耻辱没机会报吗?待他进了公主府,定要将他折磨至死! 再说,今日一见,才觉这京城中的公子哥都长得如此俊秀,堪比女子,到时候长公主用完,还不是丢给他慢慢蹂躏。 想到这里,侍卫首领心中不禁一阵火热。 侍卫首领心中暗喜,一边贪婪地盯着苏扶楹,一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着自己干燥的嘴唇。 他的眼神充满了淫秽与猥琐,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待宰的肥肉。 在他脑海里,苏扶楹悲惨的命运已经开始上演,她将被长公主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后再被送到他的床上……想到这里,侍卫首领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想象时,苏扶楹却冷笑着打破了他的美梦。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侍卫首领的心脏。 \"可是本公子不愿跟你回去,你自己提着头去见长公主如何?\"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侍卫首领惊愕不已。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甚至忘记了回应。 这时,侍卫首领才如梦初醒,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刚刚触及苏扶楹那冷漠的眼神,便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时,已经太晚了。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侍卫首领感到脖子后面发凉。 只感觉面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转起来,耳边是人们惊恐地叫声,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恐惧地瞪大双眼。 随着侍卫首领的头颅落地,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声。 那颗头颅在地上滚动着,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一些旁观者被吓得脸色苍白,纷纷向后退去,生怕沾上这血腥的场面。 那颗头颅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它似乎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如此轻易地就被斩杀。 而此时,苏扶楹的身影依旧傲然挺立,手中的剑闪烁着寒芒,仿佛在警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男子手持长剑,剑尖滴血,表情冷酷无情,周围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纷纷退让开。 “啊!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啊,这里有人杀人了!” “快报官,天呐,好多血。” 惊慌失措的人们疯狂逃窜,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吵得苏扶楹耳膜生疼。 “大胆,你居然敢杀公主府的人!” 其余几个侍卫也被吓傻了,看着那颗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向远处,一时间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他们终于回过神时,现场已经炸开了锅,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侍卫们捂着屁股艰难地挤进人群,这才看见悠哉悠哉坐在人群正中央的苏扶楹。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周围的人们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侍卫们愤怒地瞪着苏扶楹,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意。 他们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但又因为害怕而不敢轻易行动。 “你这个贱人,竟敢杀害我们公主府的人,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名侍卫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吗?那就来吧。”苏扶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脸上依然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她随意地摆弄着手中剑柄,仿佛那些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而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起了一股退却之意,在性命面前,身份与面子不值一提。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要人,自己亲自来。” 第168章 打入大牢 围观的人久久未能散去,苏扶楹看着地上的狼藉也并未有任何的动静。 碧萝在一旁忍不住道:“公子,等会长公主真派人了我们该……”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一道声音从人群外响起,百姓们听闻迅速让开一条道路。 苏扶楹给碧萝使了个眼色,碧萝自觉地退下。 只见门外涌入七八个身着大理寺服饰的持刀侍卫,走近看着地上的尸体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身着白衣,还在淡然的品茶的男子。 “大胆,杀了人还能如此坦然,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为首男子看着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身后几人刚想拔刀上前,只见白衣男子轻轻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这位便是大理寺司直吧。”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为首的男子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苏扶楹。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如此镇定自若,似乎对大理寺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最主要是他身上这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他心中微惊,不由得再次细细打量起来,以免得罪了大人物。 片刻,这人自己却是未曾见过,也不像是朝中大官的家眷。 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名小卒,那今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苏扶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与那名大理寺司直目光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在下正是大理寺司直,奉命前来调查此案。请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杀人?” 大理寺司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在下是这胭脂铺的东家,这几人进来横冲直撞,惊扰了贵人,小的也担待不起,这才小施惩戒。” 苏扶楹还规规矩矩地拱手行了个礼,动作流畅自然,态度不卑不亢,让人一时间挑不出错处。 “小施?你这叫小施惩戒?”司直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目光顺着看过去,最终落在了地上那具人首分离的尸体上。 “谁叫他这么脆弱,不禁砍。”苏扶楹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司直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愤怒地盯着苏扶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这个人竟然说出如此离谱的话语,显然是在故意戏弄他,这种行为简直是罪不可赦! 更让司直感到头疼的是,这死去的人可是长公主府上的侍卫啊! 就在前几天,长公主从外地返回京城的时候,大理寺卿曾多次郑重其事地告诫他们这些下属,绝对不能惹恼长公主。 原本几日过去,无事发生,以为可以相安无事。 谁知今天有人到官府报案,说城南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本该是府衙负责处理的案件,但令人意外的是,报案人声称死者竟然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这消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收拾妥当赶过来查看情况,望着这个始作俑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怨气。 于是他的语气变得越发冰冷,不再与男子周旋,转头对身旁的人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 “遵命!”众人齐声回答。 “等一下!” 苏扶楹突然出声制止,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道:“司直大人,您连原因都没问清楚,就要抓我走,这样做是否不太符合大理寺办理案件的流程?” 司直不悦地看了苏扶楹一眼,冷冷地道:“流程是针对普通案子,你犯的可是命案,理应直接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打入大牢等候发落,根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不用审,直接定了死罪。 “命案?”白衣男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只见白衣男子冷笑一声,眸光锐利地落在司直身上,“前几日长公主回京,当街杀了六个婢女,这就不是命案了?” “那是……”司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男子冷声打断,只听见他那略带讽刺的语气继续道:“难道在司直眼中,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自然不是!” 司直立刻反驳道,他身为大理寺的二把手,若是视人命为草芥,那他有何颜面坐在这高位。 恐怕这天下百姓第一个不答应,这么大的罪名他可不敢认。 司直心里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承认自己视人命如草芥,那么他的官途都将受到影响,说不定头上的乌纱帽都不保了。 “不是那就去将长公主打入大牢再来与我说律法。” 男子语调不高,语气也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和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大理寺司直闻言,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人如坠冰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 “你说什么?”司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长公主打入大牢!”苏扶楹这次说话,字字清晰,语气坚定,每个字都犹如重锤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脏。 司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他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生还当真是不知死活,长公主哪是你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司直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地看着苏扶楹说道。 “长公主就能随意糟践别人的性命吗?”一旁的碧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质问道。 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屈,直视着司直。 司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眼神愈发犀利,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说话竟敢如此大胆妄为,最主要的是他怎么看这个丫头有些眼熟。 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他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丝威胁说道:“看在你是个丫头片子的份上,污蔑长公主这事本官今日不与你计较,但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猛地回过头去,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苏扶楹身上。 “你今日必须跟本官走一趟。”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侍卫们立刻手持兵刃,如饿虎扑食般向苏扶楹冲去。 他们气势汹汹,似乎要将苏扶楹生吞活剥。 第169章 失神 正当苏扶楹准备出手反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这声怒喝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让所有的刀刃都在瞬间停下。 连续两次被人打断,司直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愤怒地转过头去,对着门口怒吼道:“大胆,来者何人,竟然敢打断大理寺卿办案!” 此时,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扭过头去,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骑在一匹高大的棕色马匹上,他那冷峻的面容和威严的气势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听到司直的质问,来人毫不畏惧,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长公主有令,这件事情大理寺不得插手!” “长公主?” “下官见过长公主殿下!” 司直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立刻跪下行礼。 马上的男子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们可以滚了。” “是是是,下官这就离开。” 司直连连道是,随即带着一群人逃也似地离开了。 苏扶楹目光落在门外高头大马之上的男子,眸光逐渐冰冷,她记得这人。 就是那日回京,护送长公主回京的侍卫头领。 “你,跟我走。” 马上的人目光落在苏扶楹身上,上下打量片刻,心中不屑更甚。 刚才听人来报,有人在胭脂堂斩了他公主府的侍卫。 原以为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原来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枉长公主还兴师动众的叫他先来,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小白脸估计现在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看着苏扶楹面无表情的样子,男子心中的不满更甚,要知道,在京都,谁见了他们公主府的人不得恭恭敬敬的,可眼前这个小白脸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本统领再说一遍,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手中马鞭一挥,发出清脆的声响,威胁意味十足。 然而,苏扶楹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本公子说过,让你们长公主亲自来。” 苏扶楹微微垂眸,眼眸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她看也不看来人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你说什么?” 来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紧紧握着缰绳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甚至连手指都泛白了。 然而,那名白衣男子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向别处,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应。 这种冷漠和无视让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肌肉紧绷,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不断跳动。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找死!”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闪烁着寒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剑身上的寒意如同一股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扶楹见状,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心中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人。”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祈将军。” 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气势瞬间垮掉,手中的剑柄一松,立刻翻身下马。 他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朝着声音的源头跪下行礼道:“属下见过长公主。”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辆雅致奢华的马车逐渐停稳。 马车内传出一道耳熟的声音:“本殿来之前怎么说的?” 祈将军身体一抖,迟疑道:“殿下让属下保住这人性命。” “那祈将军这是做什么?” 接着,一双素白的手缓缓掀开帘子,那双纤长的手指上佩戴着一颗翠绿的宝石,将这双手衬得更为贵气。 “属下......这人对殿下出言不逊,属下只是想要教训一番。” 祈将军四十好几的年纪,此刻卑躬屈膝地跪倒在地,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懊悔不已。 他原本只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却不想被长公主撞见。 长公主向来最讨厌有人违背她的命令,这次怕是要倒霉了。。 “念你护主心切,今日就饶了你。” 长公主身着一袭华贵的长裙,裙摆拖曳在地,绣着金丝的凤凰图案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衣料是用最上等的丝绸制成,柔软而光滑,颜色是深沉的宝石蓝,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长裙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宝石,每一颗都经过精心挑选,以确保它们在阳光下下能够折射出最耀眼的光芒。 她的肩膀上披着一件轻盈的纱巾,纱巾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边缘缀满了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珍珠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腰间系着一条宽宽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翡翠,翠绿欲滴,与她的长裙相得益彰。 苏扶楹在一旁打量一番,不由得感叹着长公主真是财大气粗,这一身价值连城的珠宝如此随意地挂在身上,可惜。 再者,她肩上那一层薄纱,能御寒吗?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节奏。 “你就是这胭脂堂的掌柜?” 突然,长公主的目光移过来,苏扶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开了。 抬头便对上长公主那双美眸,对视的一瞬间,苏扶楹居然从她眼神里看见了一抹惊艳。 正当苏扶楹一头雾水之际,长公主又开口了。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还要本殿亲自来请?” “不敢,不过是小人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认得长公主殿下,这不是害怕被歹人蒙骗,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白衣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脸颊一侧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长公主目光落在他脸上,一时间竟然失了神。 “长公主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苏扶楹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发毛,比上一次那杀人的目光都渗人。 第170章 皇室特技 长公主拿起一个瓷瓶,轻抚着手中的胭脂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这胭脂堂的护肤品确实令人心悦,本殿想邀请公子到府上详谈。” 苏扶楹感到一阵寒意,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婉拒道:“公主殿下,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怎敢劳您如此挂念。” 长公主的眼眸微微一眯,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哦?公子这是不愿意?” 她的目光如冰,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凝固了。 周围的旁观者都为苏扶楹捏了一把汗,紧张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苏扶楹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好。”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让长公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苏扶楹微笑着补充道:“能得到长公主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长公主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很好,那就跟本殿走吧。。” 苏扶楹点了点头,跟随着长公主的步伐,心中却暗自思量着长公主的目的。 今日的她,似乎有些太好说话了。 苏扶楹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中正一脸焦急的碧萝,朝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着一行人朝外走去。 “你,上来。” 苏扶楹刚想上马,长公主站在马车上,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草民身份低贱,不敢与长公主共乘。” 苏扶楹想不出这长公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情绪变化也转换如此之快。 难道这是他们皇室的独有特技? “你敢拒绝本殿?” 看吧,又来了。 苏扶楹无语地撇撇嘴,刚刚还一脸和善,现在立刻就阴云密布了。 “草民并非有意冒犯长公主殿下,只是男女有别,草民实在不敢越矩。” 苏扶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哼!本殿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长公主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扶楹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爬上马车。 恐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她就能下令斩了她的脑袋。 反正她又不吃亏,便跟着就上去了。 马车内空间宽敞,装饰华丽,但气氛却有些压抑。 长公主坐在一侧,冷着脸,不说话。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苏扶楹则趁此打量着四周。 马车内,做工精美的丝绸铺满整个车厢,踩在上面柔软的质感让人如坠云端,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车厢而是云朵一般轻盈。 苏扶楹不由得惊讶,这等奢华的装饰和舒适的布置,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车厢内居然还摆着软榻,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动物皮毛,毛色如雪,柔软光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长公主侧卧在上面,纯白色的毯子衬得长公主更加娇媚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本殿的车马可还满意?”长公主看着他,笑意盈盈地问道。 那眼神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苏扶楹看了一眼全由紫颤木制成的座椅,这种木材极为珍贵,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使用,制作出来的家具更是精美无比。 他恭敬道:“长公主的马车自是极好的,富丽堂皇,才能衬托出长公主的气质。” 长公主明显被这句话给取悦到,面上的笑容放大了许多,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公子请坐。” 苏扶楹也不客气,掀起衣袍便坐在了侧方的椅子上。 他刚坐下,身体还未坐稳,便听见长公主继续道:“过来坐。”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苏扶楹抬头看去,只见长公主微微缩起双腿,留出了一个空隙,那姿态分明是邀请他坐到自己身边去。意思很明显,让她坐在那里。 “长公主,草民……” “你要忤逆本殿?”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长公主有些不悦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是。” 苏扶楹随即便起身坐了过去,刚坐下,一双玉足直接放在了苏扶楹的腿上。 ...... “长公主这是……” 苏扶楹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 “本殿最近有些疲乏,公子帮本殿按按可好?” 长公主媚眼如丝地看向苏扶楹,一双玉足在苏扶楹腿上摩挲着。 “长……长公主,草民只是开铺子的,这些并不精通。” 即使面对过尸山血海的苏扶楹,此刻只感到心中发紧,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长公主已经将脚从她的腿上移开,轻盈地站起身子,背对着她缓缓躺下。 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苏扶楹说了什么,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直接将外袍脱落在一旁,露出了雪白圆润的肩头。 我靠! 苏扶楹心中警铃大作,她猛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行礼道:“长公主,草民不敢冒犯!” “本殿今日准你以下犯上,开始吧。” 说完,长公主便自顾自地翻身趴下,她的发丝散落在背上,形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看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躯体,苏扶楹环顾了马车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指尖一道寒光乍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长公主,陛下请您进宫。” 忽然,马车外侍卫的声音乍然响起,苏扶楹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而长公主也慢慢抬起了头。 苏扶楹手迅速往袖子中缩了缩,随即便轻轻地放在了那洁白的肩头。 “滚。” 长公主冷冷地朝外呵斥一声,随后扭过头来,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妩媚的神色,“公子的手好软。” “嗯~” 苏扶楹:...... 长公主的声音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苏扶楹。 不知道的听见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呢,不过见外面侍卫这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估计也是习惯了。 “长公主谬赞。” 苏扶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和反感,说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些僵硬。 而手上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敷衍,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长公主的身上。 对于一个如此年迈的人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实在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她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自己这是被长公主认成小白脸了? 这时,车帘微微翻动,苏扶楹趁机向外瞥了一眼。 第171章 小倌 只见左右两侧随行的侍卫人数众多,足有十人,更不用说前方骑马的两位头领以及马车后面的一行侍卫。 如果真的要动手,即使在这繁华的闹市街头,恐怕也很难轻易脱身。 更何况,此刻他仍然以扶苏的身份示人,如果引起事端,可能会牵连到仁和堂与胭脂堂的无辜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已经行驶了近半个时辰,但目的地仍未到达。 苏扶楹的手已经开始发酸,心里暗自思忖:按照常理来说,从城南走到城北应该早就到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祈统领恭敬的声音:“殿下,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扶楹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心道: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恐怕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有可能直接砍下这长公主的脑袋。 长公主听到这话,缓缓撑起身子,优雅地伸出一只白皙如雪的手臂。 苏扶楹见状不禁愣住…… 怎么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啊? “公主殿下,请。” 苏扶楹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还细心地捡起地上的衣物帮她披上。 长公主的神情越发温柔,看着苏扶楹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和满意。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长公主在下马车前突然转过头来询问。 苏扶楹连忙低下头回答道:“草民扶苏。” “扶苏?” 长公主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真是个好名字。” “多谢殿下夸奖。” 苏扶楹低下头,自己胡乱取名时都是随意摘取的自己名字前段。都没想到过把这些含义。 下了马车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这条街有些眼熟,隔壁不就是摄政王府吗? 后面那条街便是自己的府邸,一段时间没出门,竟不知长公主住在了这里。 .... 主要是,两炷香的路程!居然走了半个时辰。 真是无语了,明显是故意绕路,真不知是该夸长公主的属下懂事还是怎的。 “扶苏,过来。” 长公主突然叫住准备往一旁走的苏扶楹,声音柔和。 她朝着苏扶楹招了招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扶楹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着,看了一眼周围,还是缓缓地向她走去。 “殿下回来啦……” “殿下,奴家好想你……” 当苏扶楹前脚迈进府邸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 他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群衣衫半解、面带脂粉的……男人! 男人?苏扶楹惊愕得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群男子。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准备扑上前去的男子们也注意到了苏扶楹的存在。 其中一个容貌姣好的男子突然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楚楚可怜地望着长公主:“殿下~这是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哀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面对这样的质问,长公主的神色丝毫未变,依旧冷若冰霜。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冷冷地回答道:“这是本殿的客人。” “遵命。” 几人嘴上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眼神却带着明显的敌意,苏扶楹心中真想大喊冤枉,他们是小倌,自己可不是啊。 来之前只以为依长公主的性子,估计是想要她制药的秘方。 怎么也没想到是把她给看上了...... “扶苏,你与本殿过来。” 长公主一把拽住苏扶楹的手,对于苏扶楹的惊讶表示很受用。 苏扶楹跟着长公主径直来到了她的寝殿,粉色的纱帐随风飞舞,一股子合香的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 “殿下,草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 ......” 尴尬得脚指头抓地,她的清白可别被长公主毁了,最主要的是等会发现她是女儿生,长公主还不知会疯成什么样子。 刚才进来观察了一路,这长公主府的守卫如铜墙铁壁一般,想要逃离怕是有些难度。 “扶苏公子,家中的事情有本殿重要?” 长公主有些不满,说话间,身子已经柔柔地朝着苏扶楹身上靠了过来。 苏扶楹躲闪不及,被长公主扑了个满怀,一股子浓重的熏香味涌入鼻腔,令苏扶楹难受地皱起眉头。 还未来得及推开,长公主那白皙的双手宛若小蛇一般攀上苏扶楹的肩头。 “公主!” 苏扶楹浑身一僵,一把抓住了屁股上的那只手,脸颊迅速攀起一抹红晕。 更多的则是恼怒,天杀的,这是什么龙潭虎穴。 “你喊吼本殿!” 公主神色晦暗,显然被苏扶楹那声怒吼给吓了一跳。 “本殿长这么大,吼我的人,你可知现在几岁了?” 苏扶楹赶紧将人推开,推开几步咬紧牙关道:“长公主恕罪,草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不适?怎么,来了还想走?” 长公主语气也冷了下来,目光不悦地落在苏扶楹身上,若不是这人有几分姿色,还能活到现在。 她入京开始,皇帝给他府中明里暗里送了这么多男人过来,没一个入她的眼。 除了刚才说话的那位,稍微好一点,比起她在关外那些汉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月亮。 今日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对眼的,居然敢拒绝她? “公子恕罪,能得公主青睐,是草民的荣幸,只是......” “殿下,不好了,殿下!” 侍卫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喊着,长公主本就不悦的脸上更加难看。 “吵什么?” 长公主的呵斥让外面的侍卫身体一抖,他也知道打扰了长公主的好事,可是若不是这事情太大了,要请长公主顶多,他一人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搅。 “启禀殿下,宫中传来了消息。” 来人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那隐喻的话肯定是大事,还是苏扶楹听不得了。 长公主想到什么,面色漆黑一片,将肩头滑落的衣衫拽紧,目光阴冷地看了苏扶一眼,“等本殿回来再收拾你。” 苏扶楹赶紧低头,不再说话。 心中不由得庆幸这人来的真是时候,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72章 没死 人走之后,苏扶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阵恶寒。 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吞下,这房中的熏香闻多了伤身体,还是要赶快离开才好。 她侧耳在门前听了片刻,意外发现门前就两个侍卫。 想来是长公主府的侍卫觉得他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便只派了两人看守。 见此,她果断地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溜了出去。 她避开巡逻的侍卫,猫着腰朝着前院摸索着。 刚才那个房间,明显就不是长公主的寝殿,反而像是专门用来宠幸男宠的地方。 正当她思索间,突然听见长公主的声音,“你说什么,他没死?” 弯腰看着脚下的房屋,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砖瓦,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等瓦片完全掀起后,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这里是长公主府的书房。 此时,书房内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映照着两个人影。 房内,长公主面色阴沉得吓人,她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匍匐在地,小心地汇报着:“属下得到的消息,有人在宫中见陛下与人深夜交谈,那人身形像是摄政王。” “哗啦!” 长公主猛地将桌案上的东西掀翻在地,面目狰狞,怒吼道:“就知道,这人怎么会轻易死掉,狗皇帝居然敢联合他来骗本殿,该死!” “砰!” 又一个花瓶被狠狠地砸碎在地,碎片四溅。地上匍匐着的人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殿下,我们的人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就是摄政王。而且,当时天色太暗,他们距离太远,并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那一定是他!” 长公主似乎有些疯魔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谁在哪里!” 突然,一个巡逻的士兵猛的看见房顶上有一个人,一声厉吼,周围的府兵全部朝这边聚拢过来。 苏扶楹正想将瓦片放回去,听见声音,顾不上其他,起身欲走。 “砰!” 一把利剑直接从屋内穿过屋顶溅起一地的碎瓦。 苏扶楹显然没料到这人功夫如此之高,幸好躲闪及时,否则这把剑就会直直地刺穿她的身体。 “有刺客,快,戒严!” “有刺客,保护殿下!” 侍卫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府内四面八方的守卫全部开始往这边聚集。 苏扶楹心中暗道不好,这些侍卫的动作太快了,如果被他们抓住,自己恐怕很难脱身。 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袭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苏扶楹正惊讶于这人的速度,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搂在了怀里。 ...... “人呢?” “跑了,快追。” “戒严,贼人肯定还在府中,他跑不出去!” 祈统领面色阴沉地从外面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长公主面前。 “殿下,属下护卫不力,让您受惊了,请殿下责罚。” 长公主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即使外面大乱,她脸上未曾有半分惊慌,反而一脸兴致地看着房顶。 “居然敢闯我公主府,有趣。” 祈统领头埋得更低了,他深知长公主的习性,这种笑容出现在她脸上,恐怕他们要遭殃了。 “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放贼人进了府,留之何用?” 果然,祈统领头上冷汗连连,“殿下,府中护卫近百人,这么多人怕是......” “怕是什么?本公主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长公主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若不是本公主幸运,今日岂不是就要命丧贼人之手?” 祈统领浑身一颤,忙道:“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带人去搜捕贼人,定将其擒获。” 说罢,他起身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长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站住!” 祈统领匆匆的步伐僵住,绷着身子转过身来,“殿下还有何吩咐?” “本殿的命令,岂容你质疑?”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话落,一个沉重的砚台直直地飞了过来,速度极快,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 祈统领身形未动,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硬生生地接住了飞来的砚台,手臂微微颤抖,但他咬紧牙关,未发出任何声音。 东西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对祈统领的警告和威慑。 随后,“嘀嗒,嘀嗒......”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祈统领的脑袋上缓缓滴落,形成一片血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仍然坚持着跪地行礼,恭敬地道:“殿下恕罪。” 祈统领不敢有丝毫怨言,他深知自己的地位和责任,只能默默忍受。 此刻,他只祈祷今日的刑罚不要太重,以及,能够让那些跟随他作战多年的兄弟一条活路。 然而,那位殿下却并未轻易放过他。 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既然你心疼他们,那就亲自行刑,本殿要你一个个的将他们脑袋砍下。”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祈统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半晌,祈统领撑起身体,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中发出一个音节:“是。” 摄政王府内。 “你怎么在这里?” 这人刚才将她一把搂走,她都想拔刀了,还好她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直到现在进入了摄政王府,她才挣脱开男人的桎梏,惊讶地问道。 男子缓缓揭开面具,那张完美至极的脸庞展露无遗,竟然正是众人以为早已死去的摄政王。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第173章 重要的是 “你去长公主府干什么?本王不是告诫过你,要小心她吗?”男子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质问,但眼神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苏扶楹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一紧。 伸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急切地说:“糟了!快,送我回去。” 此时,长公主府遭遇刺客袭击,想必全府已经戒严。 如果想悄无声息地进入长公主府,估计只有眼前这位能够做到。 陆砚修听到苏扶楹的请求后,微微抬起眼睫,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他轻声问道:“回去做什么?”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听说长公主有寒烟草。” 如果不是得知这个消息,她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设计这个局。 长公主这个人的性格决定了她一旦看上某样东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它。 如今京城中最为流行的就是胭脂堂的护肤膏了,这种东西能让人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之前一见到长公主,便能看出她的肌肤状态非常好,完全不像一个中年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长公主一定是一个极其注重保养和呵护自己面容的人。 如果真的有这样神奇的护肤品,她肯定会尝试使用一下。 但可惜的是,现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不过,长公主此时也只是对此感到好奇而已,不会强行搜刮。 毕竟,她刚刚回到京城不久,上次因为当街纵马又杀人的事,已经引起了百姓们的强烈不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因此,长公主应该会收敛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想要巴结长公主的人自然会想尽办法将胭脂堂的护肤膏送到长公主府上。 一旦长公主使用过一次,就会对其产生依赖,并开始疯狂地收集这种物品。 由于购买需要排队等候,以长公主的性格,她绝对无法忍受等待的时间。 并且,她也绝不会忍受这种好东西其他人还能够享用。 这不,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可以进入长公主府一探究竟,验证这寒烟草的真伪。 只是自己以为长公主要将她带入府中不过是想垄断之后再杀了他。 没想到却是看上她人了,想要带回去做男宠。 看来这长公主的保养秘方也并不是全靠产品,还有秘方。 “哎呦。” 一声轻响传来,男子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苏扶楹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开来。 “干嘛?” 苏扶楹有些不悦,自己还不是想着他的小命,否则怎可能这般冒险。 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男子眼神落在她的唇上,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笑什么?” 苏扶楹有些莫名,转而又继续道:“快,我要回去。” “以往不是挺聪明的,今日怎么做事不过脑子?” 陆砚修见状也不再逗她,随意地走在桌案前坐下打开一封密信看了起来。 苏扶楹被他说得一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生气, “我这是为了谁?” 男子翻阅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你可知为何一株草药的消息会被散播出来?”男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为什么?” 苏扶楹突然一愣,来不及细想,又听见陆砚修开口继续道: “长公主库房中的金银财宝稀世罕见,为何偏偏一株草药被传得人尽皆知。”男子眼神深邃,仿佛看穿了所有的秘密。 “再者,你应该知道这寒烟草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寻常人家根本用不上,整个京城中,有谁需要?” 男子眼中似乎藏了抹睿智,淡淡地望了过来。 触及到他眸光的一瞬,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忽然炸开。 “是长公主给你下的毒?”苏扶楹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确实是慌了神,才会没有想到这些。经过他这么一说,所有事情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是,也不是。”陆砚修棱模两可的回答让苏扶楹知道他并不愿意多谈此事,于是她也不再追问下去。 “可是我以扶苏的身份进去,现在人却不见了,而且府中又恰好有刺客闯入,这样岂不是会连累到其他人。” 苏扶楹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担忧,如今看来,长公主府已经没有必要再进入了,可是府中刚进了新人,又进了刺客,随后人都失踪了。 怕是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那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那群无辜的人了。 “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已,在房中吸入过量迷情香后暴毙而亡,你觉得她还会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救你吗?” 他意味深长地斜视了她一眼,特意将“男宠”两个字咬得极重。 苏扶楹有些无语,谁想到当这个男宠,还真是抓着不放了。 不过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陆砚修竟然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不仅成功地带她逃离了困境,甚至连退路都已经提前规划好。 不过以他的手段,也是正常的。 “你的人皮面具真的能够骗过她吗?” 听到这句充满怀疑的话语,陆砚修不禁皱起眉头,带着几分不悦的神色瞥了她一眼。 苏扶楹识趣地闭上嘴,又想到这段时间这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找风水好的墓地去了。” 本以为他已经不在京城,所以刚才听见他的消息这才忍不住多听了一会。 “呵。” “本王不会死,也不会走。” 男子声音沉稳,语气坚定,周身那股独特的气场与压力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怎么改变主意了?” 苏扶楹没想到几日不见,这人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闻言,男子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看着她。 “因为有人跟本王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苏扶楹下意识问道。 男子起身站了起来,在烛火的映照下,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什么话不重要。” 他迈开长腿,朝着苏扶楹一步步逼近,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地面上敲响了命运的鼓点。 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看着眼前这张鬼斧神工的脸,苏扶楹一时间感觉心跳有些加快。 男子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每个在仿佛都落在苏扶楹的心上。 “重要的是,本王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了,又岂敢谈天下苍生?” 第174章 兄长 长公主府。 “死了?怎么会死了?” 长公主猛地拍桌站起,满脸怒容,对着报信的下人怒吼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本公主只是让你们把他关起来,没叫你们杀了他!” 下人惊恐地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地面,瑟瑟发抖,连忙解释道:“殿下息怒!这不关奴婢的事啊。” 长公主的太阳穴凸凸地跳动,她咬着牙,愤怒地瞪视着下人。 “奴婢们刚才去的时候,扶苏公子就已经去了。” 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禀,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颤抖着,生怕触怒了长公主。 长公主的眉头紧皱,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她并不确定是否正确。 “可有请太医验尸?” 她的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丫鬟,试图从她的表情和回答中寻找答案。 丫鬟吓得浑身一震,连忙点头,“回殿下,已经请了太医验过了。” 长公主微微皱眉,追问:“可有什么发现?” 丫鬟低下头,轻声回答:“回殿下,太医说,那人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熏香,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而死亡。” 长公主沉默片刻,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她挥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罢了,不过是个男人,” 长公主重新坐下,脸上的怒气逐渐平息。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必大惊小怪。” 察觉到长公主的语气有所缓和,丫鬟松了口气,心想终于躲过一劫。 然而,就在这时,长公主突然开口问道:“祈统领呢?刺客找到没有?”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 “祈统领去……去去……” 丫鬟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寒意,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紧重新说道:“殿下,祈统领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去执行任务了。” 长公主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她看着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的小丫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很怕本殿?” “不不不,奴奴……奴婢不怕。” 丫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她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不怕?” 长公主收起脸上的笑容,猛地抬高音量,眼神犀利地盯着丫鬟,“你是看不起本殿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丫鬟吓得浑身一抖,连忙低下头,额头狠狠撞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不敢?” 长公主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既然如此,为何还会犯错?” 丫鬟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不敢哭出声来。 她只能拼命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长公主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吩咐道:“去将本殿那套蓝蝴蝶拿出来。” 丫鬟听到这句话,身体僵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长公主,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个字。 额头的鲜血如泉涌般流出,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缓缓流入眼眶。 视线渐渐模糊,仿佛被一层红色的纱幕所笼罩。 丫鬟的眼神变得呆滞而无神,她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微微颤抖,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她艰难地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向一旁的柜子走去。 柜子被轻轻打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丫鬟伸手进去,摸索着寻找着什么。终于,她找到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并小心翼翼地捧出它,走到长公主面前,恭敬地递给她。 然后,丫鬟默默地转身,缓缓走出房间。 她的步伐沉重而蹒跚,仿佛背负着重担。 院子中,一个十字形的木头架子矗立在中央,宛如一座孤独的纪念碑。 丫鬟走到架子前停下,静静地站立着。 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拭掉脸上的血迹,但仍有一些残留在脸颊上,如同泪痕般清晰可见。 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之意。 长公主双手捧着盒子,优雅而缓慢地走出来。 院子四周的几个丫鬟都低着头,将脸深埋在胸口,不敢直视眼前的场景。 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长公主轻轻地揭开木盒盖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八枚蝴蝶飞镖。 这些飞镖制作精美,每一枚都呈现出独特的形状,仿佛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它们的表面闪烁着淡蓝色的寒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长公主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拿起一枚飞镖,在手中轻轻把玩着,感受着其冰冷的触感。 \"看你如此懂事,今日本殿破例,只用四枚如何?\" 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仿佛在宣判着生死。 站在院中的丫鬟神色似乎动了动,最终又恢复平静,小声地说了句:“谢殿下。” “嗖。” 话没落音,一枚飞镖贴着她的脸飞过,狠狠地钉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丫鬟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不断流淌,染红了她的面容,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向那可怕的场景。 “嗖!” 紧接着,第二枚飞镖穿过丫鬟的腋下,划破她的衣衫,牢牢地钉在了木桩上。 “嗖。” “噗呲......” “哎呀,可惜了,都快坚持住了。” 长公主惊讶地捂住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情。周围的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枚飞镖深深地没入了丫鬟的脑袋里。 丫鬟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刻在脑海里。 鲜血从她的头部涌出,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她的全身。 这恐怖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丫鬟都吓得瑟瑟发抖,她们纷纷跪地求饶,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真没劲,本殿还没玩好呢。”长公主一脸无趣地撇撇嘴,随后随手将手中的东西向旁边的丫鬟扔去,并拍了拍手,命令道:“收拾干净,千万别把本殿兄长送给我的礼物弄脏了,不然就算你们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是,殿下。”丫鬟们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 与此同时,在屋顶上,两个黑影悄然离去。 第175章 通敌 摄政王府内。 “呼。”随着一声轻叹,两道黑影稳稳地落在地上,其中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人迅速扯下脸上的面罩,长长地松了口气。 “现在安心了?”另一个黑衣男子开口问道,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夜色一般深沉。 苏扶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实在太担心了。毕竟,被发现了,连累的可是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原来,苏扶楹刚才坚持要回到长公主府中查看情况,生怕陆砚修留下的那具尸体露出破绽。 然而,他们却意外目睹了之前的那一幕。 “那不过是她日常取乐的手段罢了,八枚飞镖,能活下来的,就放她自由。” 男子似乎看出了苏扶楹的好奇,便开口为她解释道。 听到这话,苏扶楹不禁皱眉,八个飞镖,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忍不住问道:“那有人活下来吗?”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说道:“你觉得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和嘲讽,仿佛在说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苏扶楹想到刚才长公主的手法,并不利落,明显是个不会武功之人,想要从她手中活下怕是少之又少。 怪不得,刚才那个丫鬟听说要取这个盒子时,那面如死灰的表情,甚至连求饶都没喊,估计是早知道没机会活下去了。 “为何刚才过去,府内的守卫与今日相比差距如此之大?” 刚才他们去时,本以为很难潜入,没想到长公主府外围居然没有一个侍卫,他们很轻松地就进去了。 陆砚修眸光微闪,淡淡地说了句:“你认为长公主府进了刺客,他们还能活下来?” 苏扶楹有一瞬间地愣神,喃喃道:“一百号人,说杀就杀?” 心中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按理来说区区人命,与她无关,死了便死了。 可是想到这几十条人命,是因为她的失误,才导致这种结局,心中没有点愧疚就太不是人了。 陆砚修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伸出手揉了揉女子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放心,本王自有安排。” 有他这句话,苏扶楹心中安稳了大半。 突然,又想到刚才长公主说这是她兄长送的,继续追问道:“那长公主的兄长是谁?是陛下吗?” 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苏扶楹,语气冰冷地回答道: “高凉王。” “高凉王?” 苏扶楹眉头微蹙,在脑海中快速搜罗着这个人,但却没有任何印象,只能试探性地问道:“长公主的哥哥吗?” “废话!” 男子似乎情绪有些烦躁,不耐烦地一甩衣袖,便径直往屋内走去。 “跟本王进来。” 陆砚修走到院前,突然扭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 苏扶楹心中还有许多疑问,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屋内,男子走到桌案前,将他刚才翻看的一张纸条扔给了苏扶楹,语气冰冷地说道:“边关密信,你看看。” 苏扶楹有些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密信,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一匹骏马载着一名盔甲破烂不堪的士兵,朝着城内疾驰而来。 \"八百里加急!\" 马上的人高举着手中的物件,城门口的侍卫见状,急忙打开城门,让出一条通道。 皇宫内,金銮殿。 \"陛下,陛下,八百里加急。\" 正在举行早朝的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各不相同。 \"嘭!\" 皇帝看完高公公呈上的信件后,脸色骤变,一掌重重地拍在龙椅上。 他目光严厉地扫视着大殿中的众人,只见那名士兵身穿破损严重的盔甲,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淋漓。 \"信件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面对天子的威严,士兵跪地大声回答:\"回陛下,此信乃裴太尉冒死命属下送来,绝无差错。\" 闻听此言,皇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缓缓开口问道:\"裴太尉现在情况如何?\" “回陛下,太尉与元帅如今被北厉重兵围困,情况尚未可知。” 听到这个消息后,皇帝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他平静地说道:“来人,先送这位小将军下去养伤。” “谢陛下。” 随着小将军离开,大殿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啪。”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沉默。只见皇帝将手中的东西狠狠地砸在地上,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心思各异的大臣们被惊醒,纷纷跪倒在地,惊恐地齐声喊道:“陛下息怒!” 皇帝的目光如鹰般锐利,冷冷地盯着下方跪着的众人。 他缓缓开口道:“爱卿们可知这八百里加急的内容是什么?”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轻易回答。 皇帝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吧?任爱卿,你来念给他们听听,让各位都好好思考一下。” “是,陛下。” 任重走到前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卷纸,他轻轻展开,里面只写着简单的六个字: “内奸,通敌,求援。” 当任重将这六个字念出来的时候,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上,突然喧闹了起来。 “什么,通敌?” “可有说是谁通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陛下,裴太尉可有说是谁?” 其中一个大臣开口问道。 皇帝闻言,有些无语地看着问出这句话的大臣,道:“朕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让你们在这里思虑吗?” 大臣有些讪讪地闭上嘴,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看法?”皇帝出声问道,大殿中的议论声也渐渐安静下来。 第176章 放屁 “陛下,臣以为,现在裴太尉被困,应该先派援兵,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季将军走上前一步说道,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担忧。 裴太尉对他有恩,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殒命边关。 “臣附议。” “臣附议。” “儿臣认为可行。” 大理寺卿与几位武官纷纷站出来,就连从不在朝堂上说话的六皇子都开口了。 “陛下,老臣认为应该先找出内奸,否则再多的援兵都无济于事。” “陛下,臣也认为先找出内奸比较重要。” 一些文官不甘示弱地站出来与那几名武官对峙着。 高位上的皇帝指尖敲击在桌面上,半晌才开口道:“任爱卿觉得应当如何?” 一直没开口的任重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皇帝,缓缓走到中央,开口道: “老臣认为......”就在一群人目光全部紧张地落在他身上之际,他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虑。 “老臣认为,自然是找内奸重要。” “哦?为何?” 皇帝饶有兴致地开口询问。 任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若是不找出内奸,即使派去再多的援兵也是徒劳无功,甚至会陷入被动局面。只有揪出内奸,才能更好地掌握战局,制定更有效的战略方案。” 皇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问道:“那么,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找出这个内奸呢?” 任重思索片刻后,回答道:“首先,可以从敌军的情报入手,分析他们获取我军情报的渠道和方式;其次,对军中官职较高人员进行严格审查,排除可疑之人;最后,严密军情应当由首领一人知晓,防止消息泄露。同时,要让士兵们知道,若是有人通敌叛国,下场应该如何。” 一番话下来,殿内空气全都安静了下来,皇帝摩挲着下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你放屁!” 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般炸响,震得整个宫殿都微微颤动。 众人无需抬头,便已心知肚明,这声怒吼出自何人之口。 “放肆!季柏麟,大殿之上,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亵渎圣听!” 任重身旁的一名文官挺身而出,手指着季将军,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然而,季将军却毫不畏惧,他瞪视着文官,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甚至向前迈进一步,继续说道: “你们这些只会空谈的老家伙,可曾了解过前线战士们所面临的艰难困苦?难道仅凭你们在这里的几句空话,就要让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白白送死吗?” “季将军,就算我们现在派出援兵,又怎能确定贼人不会事先得到消息呢?那样一来,我们派去的人岂不是自投罗网,白白牺牲?” 任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众被一个比自己低三阶的小官顶撞,内心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但由于现场有众多人在场,他不得不强压怒火,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威严。毕竟,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过得去的。。 “我呸!任太师,老夫敬您,但没想到您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你们这些文官口头上说得好听,可曾考虑过关边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季将军激动得满脸通红,言辞激烈,口水飞溅。他对文官们的行为感到极度愤怒。 “你们竟敢在大殿上如此无礼!”文官们被季柏麟的话激怒,面色羞红,其中一人忍不住站出来,指着季柏麟斥责道。 “老子放肆?你们去问问陛下,裴将军一家人在边关保卫百姓,而你们却轻易决定了几十万被围困在边关的人的命运。”季柏麟的话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好了,别再吵闹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季柏麟的话,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 “太子,你对此有何看法?” 殿内一片死寂,让人窒息。皇帝的眉头皱起,显然对这种沉默感到不满。 “太子?” 皇帝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子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太子。” 一旁的人小心地提醒,太子猛然惊醒,“什么?” 众人看清了太子的面貌不由得有些惊讶。 只见原先还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双颊凹陷,眼底乌青,神情萎靡,身体瘦得跟竹竿似的。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位官员忍不住问道。 太子目光呆滞地看过来,眼神毫无聚焦地落在殿中某地。 “太子!朕在问你!” 皇帝一拍桌案,怒吼道。 太子身体一怔,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高坐上一脸怒容的中年男子。 “父.....陛下,儿臣儿臣刚才一时失神,请陛下恕罪。” 萧俊林这才发觉殿前失仪,赶紧跪下求饶。 “朕问你,有何看法?” 皇帝压抑着怒气问道。 萧俊林低垂着头,心中慌乱不已,他根本没有听清刚才朝臣们讨论的事情,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汗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 萧俊林懵逼地看向任重,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陛下,太子殿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思考,请您稍安勿躁。” 丞相站出来为太子解围,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太子的表现实在难以言说。 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萧俊林,然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好,那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想想。” 萧俊林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谢。 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如果不能尽快挽回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旁的六皇子看不下去了,在太子耳边小心提醒了几句。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陛下,儿臣认为……” 然而,萧俊林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第178章 黑甲卫 “太子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朕准你回府中静养,下去吧。” 皇帝有些疲乏地挥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想要将太子带下去。 “父皇,儿臣刚才只是一时失神,还请陛下恕罪!” 太子一脸惊恐,他知道之前几次事情已经让自己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如果今天就这样回去了,恐怕再难有出头之日。 皇帝闭上眼靠在龙椅上,高公公赶紧朝着御林军使了个眼色,两个御林军将太子左右架着就出去了。 “任爱卿竟然说要查,不如这件事情就交于你手,至于季将军说的,要去支援,不如你……” 皇帝看着下方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陛下,如今京城中只有御林军留守。若是派兵前去支援,京城又如何布防?” 任重适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朝堂上的沉默,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皇帝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他的目光阴鸷地看向任重,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然而,任重并没有被皇帝的眼神吓倒,他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与皇帝对视着,继续说道:“后防失守,这可是兵家大忌啊,请陛下三思。” 他的语气坚定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师党中的一群人纷纷附和起来,他们齐声高呼:“请陛下三思。” 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朝堂都回荡着他们的呼喊声。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面对群臣的压力,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但又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季柏麟见此情形,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于是他再次站出来,试图说服皇帝。 他说:“陛下,摄政王的黑甲军就在城外八里处。” 他希望能够提及这件事情,从而改变局面。 然而,任重身后的一名官员却立刻反驳道:“胡闹,摄政王已死,黑甲令不知所踪,如何能够调动!” 他的话语尖锐而坚决,让季柏麟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混乱和争吵之中,各方势力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论不休。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心中犹豫不决。 他深知,这场争论关乎国家的安危和未来,但他也明白,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臣认为季将军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既然摄政王已去,他的黑甲卫自然应该归于陛下调遣。若是这样,就有兵可派。” 任重突然一改刚才的话,朝着陛下规规矩矩一拱手。 季将军面色一喜,刚想附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又将到嘴的话生生憋了下去,心道先静观其变。 皇帝面上犹豫,似乎在思考,不愿开口回答。 “陛下,这黑甲卫在城外驻扎,对内也是个隐患,若是能够收服,我国何须再怕北厉。” “是啊,陛下,臣认为借此机会收了这黑甲卫,倒是一个良机。” “臣等附议。” 又是一样的场景,皇帝眉头越拧越紧,“容朕考虑考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么犹豫。 “陛下,如今我朝兵力空虚,若能收服黑甲卫,不仅可以增强国力,还能消除内部隐患。”任重继续劝说道。 “可是……”皇帝欲言又止,心中似乎有所顾虑。 “陛下,您还有什么担忧吗?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商讨。”任重问道。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开口道:“黑甲卫只忠于摄政王,要收服他们并非易事。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归顺。” “陛下,时间不等人啊,边关数万战士也等不了。” 任重上前一步,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眼底神色不明。 “任爱卿,刚才你还说不管边关战士,现在怎么又急了?”皇帝慢悠悠地开口,手指在金丝楠木桌上不紧不慢地敲着,发出闷闷的响声。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似乎能看穿一切。 “陛下,老臣刚才思虑不周。现在认为季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 任重慢条斯理地将手背在身后,语气不卑不亢。 他微微低头,眼睛却没有看向皇帝,而是盯着地面,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是在逼朕?” 皇帝身体猛的前倾,眼神变得更加凌厉,睥睨地看着下面的人,周身的帝王气息展露无疑。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压力。 然而,任重却是毫不在意,“老臣不敢。” 他挺直了身子,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敢?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任重,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愤怒,整个宫殿都被他的怒气所笼罩。 皇帝眼眸深邃,那锐利如剑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青筋暴起,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陛下,这只是老臣的肺腑之言。” 任重毫不在乎的甩甩衣袍,面上还带着一股不屑。 他的态度傲慢而自信,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拳头缓缓收紧,场内气压加深,底下众人大气不敢喘。 他们紧张地注视着皇帝和任重之间的对峙,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那就依爱卿所言,此事交由你去办如何?”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半晌,皇帝神色猛地松了下来,换上一抹笑意看着任重。 任重得意得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遵命。” 高座上的男子直接站起身,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大步离开,留下身后一群大臣们目瞪口呆。 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人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众人看着任重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这任重胆子真大啊!竟敢如此冒犯皇帝,然而,皇帝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了他。 这种宽容让他们对任重的看法更高了些。 追随任重的一批官员纷纷上前,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他们围绕着任重,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 任重对此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太尉府内,一片安静祥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娘,别担心了,父兄他们会平安无事的。”苏扶楹轻声安慰着裴夫人,她的眼神充满关切。 第179章 御林军 裴夫人坐在椅子上,双眼红肿,面容憔悴。 “楹儿,娘,娘真的好想去与你父亲并肩作战,只是......哎。” 裴夫人欲言又止,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苏扶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地说道:“娘,您放心吧,父亲和哥哥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我们要相信他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娘,我去。” 苏扶楹目光坚定,她也想去看看这古代的战场是何模样。 当然,她也有私心,她想去确定裴星辞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 “不,不可!” 裴夫人快速出言阻止,丈夫儿子全部涉险,她怎么能让唯一的女儿也去冒险。 “母亲,女儿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苏扶楹伸出手替裴夫人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劝道:“女儿的本事娘不知道吗,我去了,定能带父兄们平安回来。” “不行!”裴夫人脸色猛地一变,反应有些激烈,她紧紧地抓着苏扶楹的手臂,手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不能去,战场不是你能想象的地方,那里太危险了,我不允许你去,我不想失去你。”裴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决,眼中满是担忧。 苏扶楹看着裴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坚定下来,“母亲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裴夫人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苏扶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就依母亲的意思。” 听到女儿的承诺,裴夫人才稍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好不容易将裴夫人安抚睡着,苏扶楹来不及休息,立刻换上一套轻便的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前往摄政王府。 夜幕降临,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显得格外安静。苏扶楹小心翼翼地穿过街巷,来到了摄政王府的围墙外。 “咻咻咻……”突然,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几支锋利的箭矢如闪电般向她袭来。 苏扶楹心中一惊,身体急速侧身躲避。然而,尽管她反应迅速,仍有一支箭矢划破了她的衣袖,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黑夜中,苏扶楹低头看着破开一道口子的衣服,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纳闷:“什么时候这摄政王府的守卫变得如此森严了?” “何方贼人胆敢擅闯摄政王府?”一声怒喝传来,随后一群黑衣侍卫从墙头跃下,为首的侍卫手中握着长剑,冷冽的目光紧盯着苏扶楹。 为首的侍卫抬手示意,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们这才停止了射箭。 她缓缓向前几步,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潜入王府?” 苏扶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 “我找萧聿珩。” “大胆,居然敢直呼摄政王名讳!” 那名女子隐匿在暗处,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怒意。 苏扶楹这般叫习惯了,发现是有些不妥,便又改口道:“通知你家王爷,有人找他。” “王爷月前剿匪便以身殉国,恐怕见不了这位姑娘了。” 女暗卫说着,眼神中透着几股疑惑,目光上下从苏扶楹身上来回打量。 苏扶楹:...... 往日没这些规矩,今日怎么感觉这般不同。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此,苏扶楹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拔出长剑,飞身而上。 暗卫一惊,刚才知道来人是个女子已经够惊讶了,现在见对方毫不犹豫拔剑的姿势,能肯定的是武功不若。 暗卫们纷纷现身,将苏扶楹包围起来。 “退后!”为首暗卫女子轻声呵斥,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和警告。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前方。 随后双手交叉,“唰”的一声,剑鞘轻轻滑落,两柄长剑紧握手中,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她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月光如银,洒在整洁的街道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辉之下。街道两旁的房屋紧闭着门窗,似乎在这个深夜里,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在这宁静的夜晚,两道身影在月光下,衣摆随风轻轻飘扬,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她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其中一名女子手持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另一名女子则身穿黑袍,她的身形娇小玲珑,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 剑在她手中如蝴蝶翩翩起舞,轻盈灵动,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两人的交锋犹如一场华丽的舞蹈,她们的动作协调一致,配合默契无间。 每一次的攻击和防守都是如此的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场战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双方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之中,没有丝毫的懈怠。 她们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突然,黑袍女子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出现在了持双剑女子的身后,一剑刺向她的后背。 然而,那名女子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了这一击,并顺势反击,一剑刺向黑袍女子的胸口。 黑袍女子反应迅速,连忙后退,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随后,她再次发起攻击,与持剑女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击败对方。 月光依然静静地洒在街道上,照亮了这片寂静。 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但并不影响这美丽的夜景。 顷刻间,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隐隐可见火星,双方凌厉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 她们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 几个回合下来,手持双剑的蒙面人有些不敌,渐渐落于下风。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苏扶楹则是越打越惊讶,这人的功夫不弱,与影一不相上下。 她暗自揣测,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高超的武艺? 瞧着对方刁钻的攻势,暗卫首领眼中闪过迟疑之色,对方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一剑劈下。 如虹的剑气最终在距离她头顶几厘处停下,来人神色微动:“我只想见萧聿珩。” “你是永乐郡主?” 那人疑惑开口,苏扶楹目光落在她身上,“嗯。” 暗卫暗自沉思,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司南曾经的警告:“有个女子对王爷来说有些不同,武功招式更是奇怪,遇见一定要小心对待。” 刚才交手时的那几招,让她对这个女子的身份产生了更深的怀疑。 第180章 参见尊上 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那个神秘的郡主。 司雨利落地收起两柄长剑,单膝下跪,语气恭敬地说道:“属下司雨,见过郡主。” 苏扶楹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将剑背于身后,赶紧上前将司雨扶起,压低声音问道:“他可是出事了?” “他?” 司雨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王爷……”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打断。 紧接着,是身上盔甲碰撞发出的声响。 “谁在哪里!” 一个小兵闻声上前查看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一名叫做陈统领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四周来回搜索。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树干上的一道崭新的划痕上。 “统领,可有发现?” 手下见他迟迟未出声,便试探地问道。 陈统领收回目光,“也许是本统领听错了,收兵。” 一队人马又开始撤退,待人走后,街道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树上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不再有任何动作,就这般等了约莫快半个时辰。 终于,后街的转角处走出两个人影。 “统领,真没人,我们都等了这么久,有人早被发现了。” 随从看着一眼能望到尽头的街道,他们刚才撤退时,陈统领就示意他们在街道两头处安插了人手。 准备守株待兔,没想到等了半个时辰了,都没见人,很明显,要不是人早走了,要不是就没有人。 陈统领目光阴鸷地落在树干上的划痕上,不甘心地转身挥手,示意收兵。 “有人,那么大的打斗声,老子听的明明白白,可惜让他给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砸着自己的掌心,显得十分不甘。 “可是统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如果有人早就应该出来了吧。” 一名手下忍不住提出疑问。 陈统领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或许他还没有离开这里,只是藏得更深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搜索吗?”另一名手下问。 陈统领摇了摇头:“不用了,先回营地再说。” 说完,他转身带领着手下们离开了街道。 而此时,在后街的某个角落里,一个黑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待人走后,苏扶楹盯着那棵树打量了许久,随后轻轻抖动身上的落叶,接着一个敏捷的翻身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司雨见状也紧跟着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定在一旁,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苏扶楹,说道: “看吧,如今摄政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不是属下不让你进去,而是一旦进去了,恐怕就很难再出来了。” 苏扶楹双手抱臂,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之中,“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摄政王已经去世,那么此时前来包围府邸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她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司雨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今日朝堂之上,太师奏请皇上旨意,要求搜查摄政王府,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王爷手中的黑甲令。” “他人呢?” 苏扶楹挑眉问道,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他?” 司雨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扶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王爷。 心中不禁一惊,这位永乐郡主对王爷似乎并无半点敬意。 然而,当司南和司空提起她时,语气却充满了恭敬。 于是,司雨立刻改变了态度,语气更加恭敬而谨慎:“属下不知。” “不知?” 苏扶楹侧过身来,仔细端详着司雨,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能把他怎样?你们为何如此害怕我?” “属下不敢。” 司雨惊恐万分,又要跪下来。苏扶楹急忙伸手扶住她,阻止她下跪:“行了,别再跪了。 不说的话,我就去找影二问问情况。” 毕竟,影二现在还躺在她的府上,若实在不行,她可以直接去无影殿找人,总能找到答案。 听到“影二”这个名字,司雨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影二?他还好吗?” “还算不错,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我的郡主府看看他。” 苏扶楹收回目光,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司雨突然开口说道:“郡主,影二他不会知道的。” 苏扶楹微微一顿,脚步停住,回头看着司雨,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的表情。 “那无影殿也不知道?” 她心中突然有些不耐烦,要去哪里做什么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非要让她到处打听。 “您,您去无影殿问?” 司雨脸色一变,语气有些焦急,“他们嘴里更说不出。” “凭这个,也问不出?” 苏扶楹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那块黑色的令牌。 “这这这是......属下参见尊上。” 司雨眼睛瞪大,身体颤抖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态度十分诚恳。 苏扶楹一脸茫然,嘴角抽了抽:...... “他只是交于我保管,本郡主也并不是什么尊上。” 她连忙将东西收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才不想当这个尊上呢。 “郡主,这无影令在谁手中,谁便是尊上,王爷将此信物给您,就没与您细说?” 司雨抬起头来,眼中充满疑惑和不解,最终压下心中的震撼,解释道。 苏扶楹一时愣住,她似乎从未往深处想过这东西的意义。 第181章 贴心 “司空!” 苏扶楹与司雨回到郡主府时,碧萝与影二正在院中吃着小食。 听见声音影二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司雨,你怎么来了。” “郡主。” 两人这才看见从后面走出来的苏扶楹,影二与碧萝赶紧行礼。 “行了,在家里没这么多规矩。” 苏扶楹将两人扶起,目光落在桌上的两碗面条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影二有些不好意思道:“属下饿了,碧萝奇给属下做了碗面。” “还是我家碧萝贴心啊,啧啧啧,看这几日将影二养地容光焕发的,是吧,小萝萝?” 苏扶楹一脸坏笑,伸手掐了掐小丫头娇嫩的脸蛋。 碧萝脸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小姐!” 苏扶楹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逗弄了几句,“哎呀呀,我们的小萝萝害羞啦~” 影二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扶楹笑着拍了拍碧萝的头,然后转过头看向影二,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声问道:“这几天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影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摇了摇头,说道:“郡主放心,属下已经无碍了,多谢郡主救命之恩。”说着,他再次抱拳准备下跪行礼。 苏扶楹连忙伸手扶住他,说道:“停停停,别跪了,你为了救碧萝受了重伤,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影二听后,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之色,他挠了挠头,低声道:“郡主言重了,保护郡主和小姐本就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影二闻言,脸色微微一红,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紧张。 苏扶楹看着影二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轻轻地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然后说道:“行了,都别站在这里了,进屋里去说吧。” 说着,她转身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影二和碧萝。 这时,碧萝悄悄凑到影二旁边小声问道:“你叫司空?” “司空是我的名字,影二只是执行任务时的随意取的。影一叫司南,影三叫司风。” 影二细细地替碧萝解释道,然后看向一旁的黑衣女子,忍不住碎嘴道:“你还带着这黑不拉几的东西干什么,都是熟人,快摘了。” 司雨似乎早已习惯了影二的这种态度,看在他今天还是病人的份上,没有与他计较,而是轻轻扯下了面罩。 面罩摘下的瞬间,露出了一张干净的面容,碧萝眼前一亮,不禁赞叹道:“好漂亮。” 她仔细打量着司雨的装扮,发现她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两把长剑,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帅气逼人。 司雨微笑着看向碧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说道:“谢谢,你也很可爱。”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影二身上,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小心别被猪给拱了。” 听到这句话,影二立刻坐不住了,瞪大了眼睛追问:“你说谁是猪?” 他一脸的不服气,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 “我说你了吗?上赶着来认。” 司雨嘴角忍不住染上丝丝笑意,似乎好久没这般轻松过了。 “你!”影二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注意到碧萝投来的疑惑眼神,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见他故作委屈地向碧萝告状:“她骂我是猪,怎么办呀碧萝。” “我觉得挺像的,是吧,思雨姐姐。” 碧萝调皮地冲影二做了个鬼脸,随后便蹦蹦跳跳地追着苏扶楹跑远了。 “诶,这小丫头嘴还挺甜。”待两人走远后,司雨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影二,调侃道。 “再甜有司南甜?”影二则一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骄傲地扬起下巴,故意不再看她。 听到这话,司雨不禁愣住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耳根处迅速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一行人来到了大厅,苏扶楹目光在影二和司雨之间来回转动,语气严肃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萧聿珩去哪里了吗?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司雨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扶楹实情。她的目光转向影二,似乎在寻求帮助。而影二则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司雨心想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到京城了,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有所改变?她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竟然会有一个女子胆敢直接称呼主子的名讳!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子还随意打听主子的行踪。 这样的场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如果换作从前,他们这些下属们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这种事情。 影二当然理解司雨的担忧,他向她微微颔首,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司雨这才稍稍安心。 \"主子已经前往边关了,按照行程计算,预计明日日落之前就能够抵达。\" 听到这个回答,苏扶楹并不感到意外,但她之所以还有些疑虑,是因为她知道他对外宣称已死亡,那么他该如何在边关中以真实身份出现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主子的决策,我们作为下属无权干涉。\"司雨低下头,言辞恳切地说道。 苏扶楹的白皙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茶杯的边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从京城到边关仅仅需要两天的时间吗?\" 昨晚那个人给她看的密报显示,即使他即刻启程,最早也是今天早上动身,而明天日落前就能到达,这样算起来,京城与边关之间的距离似乎非常近。 “自然不是。”司雨解释道:“正常来说,京城到边关架马好歹需要六日,马车则需小半月。但我们有炫影,所以速度会快很多。” “是因为炫影?”苏扶楹突然想到那匹通体黢黑的骏马,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它时,就觉着马不凡。 第182章 阻拦 “自然,主子的马,世间独一无二。”影二面露骄傲之色,抢在司雨前面回答道。他对炫影充满了自豪和自信。 苏扶楹突然笑着看向影二,笑意盈盈的眼神落在影二身上,他怎么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这个女子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神秘和危险,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无影殿应该好东西不少吧。”苏扶楹的话中带着几分调侃和好奇,但眼神却显得格外认真。 这让向来神经大条的影二都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不敢轻易回应。 女子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一切,影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知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如果随意回答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反问:“郡主,郡主是想要什么?” 见影二如此谨慎,苏扶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她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给我一匹马,最快的。” 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不容置疑。 听到这句话,影二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他唰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扶楹,大声说道:“您要去边关?绝对不行!” 影二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扶楹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他知道边关的情况非常复杂,现在又是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离开京城。 最主要的是主子曾经交代要保护好郡主,若是让她去了边关,后果她可担待不起。 他急忙劝道:“郡主,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您怎么能随便离开呢?而且边关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然而,苏扶楹并没有被影二的劝阻所动摇。 她冷静地解释道:“我现在是裴府的女儿,我的父兄被困在边关,我有责任前去救援。再说,萧聿珩在那里,他都不害怕,我又怕什么?” 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让人无法反驳。 “郡主,现在两国交战,北厉那些都是些野蛮的畜生,一个女子去了,若不慎被抓......”影二皱着眉头说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人便已经明白了他未尽之意。毕竟,若是一个女子落入敌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北厉人这般蛮横?”苏扶楹闻言,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然而,当她想到萧聿珩也前往边关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她转头看向影二和司雨,问道:“他去了边关会上阵杀敌吗?” 影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自然,若不能阵前迎敌,主子去干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苏扶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对碧萝喊道:“碧萝,快去看看我箱子里的药少了没!” 说罢,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碧萝感受到她语气中的焦急,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向房间跑去。 司雨看着她的反应,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急忙问道:“怎么了?郡主。” 苏扶楹还未开口,碧萝就回来了。 “小姐,小姐,少了两瓶。” 碧萝人还未到,就在院中大声喊道。 “遭了,影二,快,备马。” 苏扶楹站起来匆匆往房间内走。 “到底怎么回事,郡主?” 影二连忙起身跟上,与司雨对视一眼,感觉这事可能是他家主子有关,心中也有些急切。 苏扶楹脚下速度不减,询问道:“你们可知萧聿珩现在不能动用内力?” “什么?” “属下不知,主子也从未说过。” 影二与司雨纷纷变了神色,司雨控制着情绪询问道:“郡主,若是动了内力会如何?” “三息之内,暴毙而亡,神仙都救不了。” 苏扶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她早发现了这人根本不把生死看在眼里。 “怎么可能?主子之前明明好几次都使用了内力。” 影二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前几日听影一提起过,他与尊上去捉拿千金阁的一位长老时,主子就曾多次施展内力。 “因为他吃了我配置的药,药效时间内,他可以使用内力。” 苏扶楹的语气平静,但却让影二和影三心中一阵紧张。 “不过……” 苏扶楹突然话锋一转,身后的两人顿时感觉心跳加速,连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现在他身上的毒已经靠近心脉,即使有了药物压制,只要再使用一次内力,日后即使找到了解药,恐怕也无法恢复如初。” 苏扶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让影二和影三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苏扶楹即使已经将药做好了,都没有再给主子服用的原因。 她深知是药三分毒,频繁使用药物并不是好事。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可恶的狗男人竟然会如此狡猾! 他竟然趁着自己离开郡主府的时候,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将药物盗走。 而昨晚,他更是故意将密信给自己看,诱使自己回到太尉府安慰裴夫人,然后趁机来到郡主府盗取药物。 此时此刻她真想骂娘,并且她没说的还有一件事情,萧聿珩吃药无度,现在拿了这么多药走,吃完了那还有命在。 司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全然不顾影二警告的眼神,急忙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王爷还有一匹马,名为白虹,虽然比不上炫影,但也算是一匹良驹。从这里到边关,只需三日时间,属下现在就去把它牵过来。” 说完,司雨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影二焦急地喊道:“司雨!” 影二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可以?这可是关乎主子的性命啊。” 司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影二,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下定了决心。 影二紧紧抓住司雨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这同样也是郡主的性命。主子绝对不会同意用郡主的生命去换取他自己的生命。” 第183章 出发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影二。 “司雨,快去。”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 “司空,郡主的身手不凡,你应该相信她。” 司雨甩开影二的手,足尖点地,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影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刚想要追上去,却被苏扶楹拦住了去路。 “影二,相信我。” 苏扶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决心。 影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苏扶楹的判断。 对上女子坚定的眼神,影二心中地挣扎蓦地烟消云散,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是。” 苏扶楹不再多说,转身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她一边收拾所需要的瓶瓶罐罐,脑海中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对于影二的维护,她着实感到十分意外。 毕竟他们初次见面时,影二就对她表现出了诸多不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影二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直到今日,她才惊讶地发现,在影二的心目中,自己竟然已经与萧聿珩拥有了同等重要的地位。 这时,碧萝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她眼巴巴地望着苏扶楹,语气坚定地说道:“小姐,奴婢也要去。” 苏扶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碧萝,缓缓开口道:“碧萝,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给你,所以你得留在京城,与影二一同办事。” “不行!小姐,影二都说得那么危险了,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呢?” 碧萝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 她实在无法想象,让小姐独自前往那个充满未知风险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扶楹深知这个小丫头倔强的性子,于是她停下手中收拾行李的动作,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碧萝,轻声说道: “倘若你跟我一起离开了京城,而我们离开的消息又不慎被他人察觉,那可是要犯下杀头大罪的呀。 难道你忍心看到小姐我这辈子都过着四处逃亡、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碧萝显然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影二。” 苏扶楹突然出声朝门外喊道。 “属下在。”影二恭敬地回答道。 “替我照顾好碧萝,到时候,碧萝就以我的身份留在府中,你……” 苏扶楹刚想说什么,影二忍不住抗议:“郡主,属下不想易容了。” 前两次,第一次他易容成猥琐男人,去春楼骗苏婉儿;第二次变成秃驴去给何院首送医书。 这次听苏扶楹的意思是碧萝易容成郡主,那他岂不就要变成婢女了?这可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毕竟前两次他还能勉强接受自己易容成男人,但这次直接变成一个女人,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底线。 苏扶楹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失笑,“你保护好她就是,其他的不用管。” 影二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表示让苏扶楹放心。 “对了。”苏扶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问道:“摄政王对外身死,黑甲军当真要被任重收回吗?” 影二一脸不屑,“他还不配。” “但是如今他请旨寻找黑甲令,若是找到,岂不是任他调度?” 苏扶楹想起刚才摄政王府外那么多禁军,一副要抄家的气势。 影二却满不在乎,“令牌不过是个死物,黑甲军只认人,不认物,估计王爷都不知道扔何处去了,他们想要就去找呗。” 提起黑甲军,影二那股自豪的感觉又上来了。 苏扶楹斜眼看他一眼,继续追问:“他一个人去边关,不带援兵,如何能够救人?” “王爷有十万黑甲卫,七万驻守在京城之外,其他的都在两国交界处,他们不知道罢了。” 影二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影二说完,又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若不让他以为十万黑甲卫都在京城,他早就逼宫了。” “他?” 苏扶楹心中一顿好奇,影二刚想开口,司雨快步从院外小跑进来,“郡主,马已备好。” “这是王爷的令牌,今日城门口禁军是王爷的人,您手持令牌便能出城。” 司雨将一枚冰凉的令牌塞进苏扶楹手中,眼神中透着几缕担忧之色,“求郡主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 夜色如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京城的街道上狂奔。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要打破这黑暗的宁静。 寅时,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一座建筑物,苏扶楹不由得勒紧了缰绳,放慢了前进的步伐。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忧虑,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半晌,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高高扬起马鞭,大声喊道:“驾!” 骏马犹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它的速度快得让人惊叹。 苏扶楹紧紧抓住缰绳,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心情也随着马匹的奔跑而逐渐平静下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寺庙前。 苏扶楹下马,将马拴好后,便大步走向寺门。 “我找尘寂。” 门口有个小沙弥拦住了她,说道:“这位施主,尘寂大师还在休息。” 苏扶楹微微一笑,道:“劳烦小师傅通报一声,我找他问几句话就走。” 她的目光落在小沙弥身上,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小沙弥面色为难,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施主,尘寂大师不见香客,您别为难小僧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紧张,显然对这位尘寂大师颇为敬畏。 然而,苏扶楹闻言却眉头一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随后刚要迈步向前,打算强行闯入。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出一道宛如空谷幽涧般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令人心中烦躁都瞬间消失。 “悟道,让她进来。” 这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小沙弥听到这句话后,不禁大吃一惊。 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连忙恭敬地朝着房间内鞠了一躬,口中说道:“是,师傅。” 他的语气充满了崇敬之意。 苏扶楹挑起眉毛,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地上前推开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内炭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给人带来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里面烛光闪烁,暖黄色的光线柔和地照亮整个空间,使得那颗圆润的卤蛋显得更加光洁明亮。 “你这是睡下了?” 苏扶楹走进门,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略带疑惑地问道。 只见男子正悠然自得地泡着茶,他的动作优雅从容,完全没有睡觉的迹象。 “贫僧等郡主许久了。” 尘寂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 第184章 答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和与宁静,让人感到安心。 尘寂轻轻提起茶壶,往两个杯子里分别倒满了茶水,然后抬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苏扶楹入座。 苏扶楹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两个杯子,眉梢轻挑,也不再客气,掀开袍子便坐在了他对面。 “你知道我要来。” 这不是询问,是肯定。 尘寂面上还保持着一贯清冷的神态,他平静地看着眼前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施主想问什么?”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钦天监所说的天降异象可是真?具体是什么时候?还有……”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倒出来,然而,尘寂却打断了她的话,他轻轻将茶杯推至苏扶楹面前,轻声说道:“郡主,奔波劳累,喝口茶暖暖身子。” 苏扶楹被尘寂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当她的视线与和尚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瞳孔相触时,她突然闭上了嘴。 她静静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将它放在鼻下轻嗅了片刻,眼眸中的疑惑之色愈发加深,她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 尘寂嘴角似乎隐隐带着丝丝笑意,他优雅地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随后一口饮下,然后微笑着对苏扶楹说:“贫僧要郡主的命作甚?” 苏扶楹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紧紧盯着尘寂,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许久之后,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猛地仰起头,一饮而尽。 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喉咙流淌进身体,带来一种温暖的感觉。淡淡的茶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让人回味无穷。 \"好茶。\" 尽管苏扶楹对茶道一窍不通,但她依然能够品味出这杯茶的卓越品质。 \"郡主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个让你愿意留下的人呢?\" 尘寂抬起眼帘,眼神清澈而平静。 \"大师所说的那个人,难道是裴星辞吗?\" 苏扶楹转过头去,仔细观察着尘寂的表情,嘴唇轻启,接着问道:\"还是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然而,尘寂的脸上毫无波动,只是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回答道:\"郡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又何必再来询问贫僧呢?\" \"砰!\" 苏扶楹用力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瞪大眼睛,愤怒地说道:\"我要是知道还会来问你吗?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赶快告诉我。\" 和尚并未被她的态度影响,又重新提起茶壶将两个杯子斟满,“缘起缘落,一切自有定数。” “定数?我从不信什么定数。”女子声音冷了几分,仿佛一阵寒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目光落在那茶杯上,却看不清她的神色,仿佛被一层薄纱遮住了面容。 “巧了,贫僧也不信,所以在此等一个变数。”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眼神落在苏扶楹身上,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 他伸出手,轻轻将茶杯推得更近了些,仿佛在邀请她品尝这杯中的神秘饮品。 “等到了?”苏扶楹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尘寂那双无波的眼睛,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自然。” “是我?” 女子端起茶杯,目光沉沉地看着杯中淡黄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 尘寂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宛如一尊安静的佛像。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郡主若是想好了,正月初一贫僧在这里等你。” ……...... 真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苏扶楹不满地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物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茶凉了就失去了原本的风味。” 男子清润的嗓音从后方传来,苏扶楹暗自将手搭在腕上,片刻之后,眉头微微松开,转过身去,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外面更深露重,寒气逼人,郡主是否愿意再来一杯热茶呢?” 尘寂再次将杯子斟满,端起茶杯站起来,走到女子面前,将茶杯递给她。 苏扶楹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回事? “我不太喜欢喝茶,尘寂师傅还是自己享用吧。” 苏扶楹委婉地拒绝道。要不是这张脸长得太过于清心寡欲,让她实在骂不出来,只能一忍再忍。 这茶显然有问题,里面散发的味道异常浓烈,她却无法分辨出是什么东西。 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保险起见,这杯茶,恐怕喝不得。 这人竟然一而再地让她喝下这奇怪的茶,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意图。 不过,她刚才已经查看过自己的脉象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喝下第二杯,但现在这杯又递到了她眼前,她心中的怀疑愈发加深。 “郡主想要的答案,也许就在杯杯中。” 尘寂说着,将杯子往前递了递,眼中的神色更深了几分。 第185章 举荐 苏扶楹垂眸沉思,时间在她的思考中缓缓流逝,而尘寂的动作却始终没有改变半分。 过了许久,苏扶楹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杯茶。 此时,杯子已变得温热,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鸡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听到这声音,苏扶楹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世事无常,做事随心,心如明镜,放下杂念,便见真相。” 尘寂双手合十,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嘴里轻声念道。 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苏扶楹闻言,脚步并没有丝毫停顿。 趁着夜色深沉,她迅速地往山下奔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皇宫。 在金銮殿上,群臣整齐排列,等待着早朝的开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高公公站在龙椅旁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让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庄严和肃穆。 这时,任重走上前来,他躬身行礼后,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皇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困倦。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振作精神。“爱卿请讲。” 皇帝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臣今日已经在摄政王府中找到了黑甲令,不日便可增派援兵前去支援裴太尉。” 任重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兴奋,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仿佛年轻了几岁。 皇帝闻言,原本严肃的面容顿时来了兴趣,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哦?此话当真?” 任重神色沉稳地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恢复平静,缓缓问道:“那就太好了,只是这黑甲令现在在何处?” 皇帝的语气平和,听起来很随意,但眼神却紧紧盯着任重,似乎要将他看穿。 任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黑甲令在老臣府中,陛下只需下令,老臣便可直接调兵。”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静静地看着大殿上头发花白的任重,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朕知道了。” 这时,另外一个文臣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道:“陛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快快增添援兵过去。”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那个文臣,淡淡地问道:“那依爱卿所见,如今的黑甲令应该交给哪位大臣?” “回陛下,这黑甲令如今是陛下的,自然由陛下决定。” 任重一板一眼地说道,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哼。” 皇帝冷笑一声,听闻这句话便觉得好笑,东西都不在手中,他决定个屁! “各位爱卿可有自荐?” “陛下,微臣愿意领兵......” 季柏麟神情有些激动,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能有机会能够率领黑甲卫上阵杀敌。 “陛下,老臣有一人选,可向陛下举荐。” 话还没说完,任重便直接开口打断,季柏麟面色一僵,有些不满,碍于身份,又不敢多说。 皇帝闻言顿时好奇地开口询问:“是何人能够让任爱卿如此看中?” 任重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回陛下,那人正是去年的武科状元,左辛。” “哦?” 皇帝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有这个人吗?” 皇帝一脸疑惑。 “陛下恐怕已经忘记了,如今左辛赋闲在家,老臣见他是个可塑之才,不如陛下便让他暂时代黑甲卫统领一职?” 任重说得诚恳,倒像是真的非常看好这人一般。 “陛下,左辛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正直,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让他带领黑甲卫,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任重的眼神坚定,对左辛充满信心。 他接着说:“我相信以左辛的能力和品德,一定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而季柏麟则一脸失望,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却不想被任重抢先一步。 这可是黑甲卫啊! 战无不胜的黑甲卫,令其他几国闻风丧胆的黑甲卫,刚才眼看着有机会能有对黑甲卫发号施令了,没想到被任重给截胡了。 “陛下,不妥啊,任太师这决定是否有些不妥?” 大理寺卿走上前一步,站在季柏麟旁边,高声劝道。 “为何不妥?” 任重并没有回答,反而是他身后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男子站了出来。 “左辛虽然武艺高强,但他从未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而且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一般的对手,是凶残的让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率领十万大军,实在是太冒险了。” 大理寺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语气诚恳而中肯。 “况且,战争不仅仅是靠个人的武力就能解决的,还需要有足够的战略眼光和指挥才能。左辛是否具备这些素质呢?我们不能边关城内百姓去读赌博吗。” 大理寺卿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皇帝听后,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陛下,领兵打仗本就是靠时间磨炼,是万万不可一蹴而就的。” 御史大夫见场面如此,终究保持不了中立,还是出来说出自己的建议。 “为何不能?当年摄政王难道不是如此?如今的左辛一样年少有为,甚至年龄比那时的摄政王要大上不少,经验肯定更足。” 那人不甘示弱地继续说道。 季柏麟顿时激动起来,“摄政王?尔等岂敢与摄政王比肩!” 当年朝廷内忧外患,先皇病重,敌国频繁骚扰边境百姓。 摄政王那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自行请命,带着两万将领直赴边关。 众人没一个看好摄政王,因为北厉可是二十万大军压境,都认为他有去无回,就是白白可惜了这两万士兵的性命。 谁能想到,半个月过去了,从边关传来的消息竟然是摄政王率领着这两万士兵连续取得了两场胜利,成功收复了北厉攻占的一座城池。 然而,谁也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以惊人的智慧和勇气,成功击退了北厉的二十万大军,还斩杀了敌军首领,让北厉元气大伤,几十年不敢再犯。 第186章 决策 这个消息让京城的百姓们大为震惊,但同时也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摄政王能继续保持这样的英勇表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经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激烈战斗,北厉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主动投降,并派遣和谈官员前往京城展开谈判。 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终于画上句号,双方达成共识并签署了一份为期百年的和约,承诺不再侵犯对方领土。 这意味着两国之间将实现长期的和平共处。 而现在,有人竟敢将左辛与摄政王相提并论,简直是对摄政王的亵渎。 季柏麟越想越气,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拿左辛和摄政王相比?摄政王是何等人物,岂是左辛可以比拟的!” 即使如今这些背信弃义的蛮夷竟敢公然撕毁和约,擅自发动攻击,在边境不断骚扰百姓。 可是当年摄政王的战绩,仍旧不可磨灭。 若不是当年,摄政王一直坚守在边关,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没有离开,直到先皇驾崩,他才有机会返回京城,登上了至高无上的摄政王之位。 否则依照这北厉不要脸的意思,估计早就想要挑起战争了。 就在这时,任重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季将军,看来你对本太师似乎有所不满啊!” 他缓缓转身,目光阴森地凝视着季柏麟。 感受到他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季柏麟心头一颤,身体不禁微微一抖。 他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强装镇定地回应道:“任大人真是会开玩笑,我怎敢有如此胆量?” “你不敢?你今日处处与本太师过不去,可是存有私心?” 任重眼眸微微眯起,他心中冷笑不已,这个季柏麟真是个老顽固,私下里与摄政王肯定有勾结,别以为他不知道。 说不定他们正在密谋着什么。 今天他又百般阻挠,让他不由得想到那个人告诉他的消息——摄政王并没有死。 他如此相护,难道是摄政王真的没死?可是,他心里还是很相信自己培养多年的死侍,他不相信自己辛苦了几十年培养出来的人马连摄政王的皮毛都伤不了。 而且,摄政王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难道是受了重伤无法行动?一定是这样! 季柏麟现在就是在为摄政王拖延时间,如果等到摄政王回来,而他还没有拿到兵权,那他该如何自保呢? 想到这,任重顿时觉得空气中的时间都有些难熬,他紧张地看着季柏麟,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了别处。 朝着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那个大臣立刻会意,站出来指着季柏麟道:“季将军,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趁着摄政王不在,想要把兵权握在手中,你想造反?” 那人一番话指责意味明显,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季柏麟皱起眉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狠狠地瞪向那位大臣。。 季柏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他看着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感到无比愤怒和无奈,简直是快被气笑了,这些人竟然会认为他想要握住兵权? 他心中暗自冷笑:真正有这个心思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些文臣们平日里只会空谈理论,对于军事一无所知,现在却在这里对他指指点点,实在是可笑至极。 “你再要血口喷人,老子打死你。” 季柏麟怒发冲冠,一撸袖子一副要上前干架的气势吓得那个文官身体往后躲了躲。 皇帝见状,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行了,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在场的官员们都安静了下来。 “陛下,还请陛下快快做出决策。”任重再次开口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任重的话音落下,朝中几乎一大半的人全部跟着附和。 皇帝面色不太好看,沉默片刻后说道:“爱卿,朕认为应该要找一个有经验的将军,不然朕不放心。” 他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任重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高呼道:“陛下,时间不等人,边关数万将士也等不起,难道陛下要因为刚才他们几句话而对将士们的性命不管不顾了吗?这恐怕会被天下人......” 任重的话还未说完,皇帝便面色一沉,冷声道:“任爱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任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定和决绝:“陛下,臣知道,但此刻边关局势危急,每一刻都可能有无数将士牺牲,如果我们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请陛下三思!” 皇帝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紧紧盯着任重,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任重,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竟敢如此向朕施压!” 任重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脊梁,大声回答道: “陛下,臣深知自己的身份,但臣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如果因为一时的犹豫而导致更多的将士牺牲,那么臣宁愿冒死进谏!” 皇帝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内心十分挣扎。 这时,一旁的大臣们纷纷跪地求情,希望皇帝能够快速做出决策。 然而,皇帝却依旧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突然站出来,指着任重大声斥责道:“大胆!任重,你竟然敢如此编排陛下!” 任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瞪着御史大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并非编排陛下,而是实话实说!如今边关告急,陛下若再不做出决断,将会失去更多的领土和士兵!” 御史大夫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任重,你休得胡言乱语!陛下乃是英明之主,自然会有明智的决策。你这样逼迫陛下,究竟是何居心?” 任重深吸一口气,不与御史大夫争吵,于是转头看向皇帝,继续说道:“陛下,请您尽快做出决定吧!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第187章 难民 皇帝沉思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任爱卿如此看重他,那朕便准了,即日起,任左辛暂居黑甲卫统领一职,即刻率兵,前往边关。” 听到这个决定,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地求情,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然而,皇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 “陛下,不可!” “陛下......” 其中反对的声音微乎其微,皇帝冷冷地扫视一眼,沉声问道:“怎么?你们想抗旨?” “谢陛下,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任重面上得意,立刻跪下谢恩。 “陛下,臣还有一件事。” 任重突然抬起头,两道如炬的目光与皇帝对视,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蔓延至整个朝堂,让人不禁感到窒息。 皇帝面露不耐之色,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地问道:“爱卿还有何事?” 任重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老臣以为远水难以救火,如今北厉入侵,裴太尉被困,情况危急。 而高凉王驻军壶关,距离更近,如果抄近道直接跨过西平前去救援,必定能够比黑甲卫更快到达。 届时,高凉王救出裴太尉,黑甲卫也能随后赶到,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北厉。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解救裴太尉于危难之中,还能彻底击败北厉,保卫我南夏边境。”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犹如惊雷一般,震得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竟然没有想到京城援军前往支援需要多少时间,是否来得及赶到战场。而且…… 裴太尉居然提出让高凉王出兵,这恐怕并非易事。 皇帝眉心微微低垂,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奈,叹息道:“高凉王恐怕不会轻易出兵啊。” 任重再次向前迈了一步,坚定地站在龙椅的正下方,目光炯炯有神,慷慨激昂地说 :“陛下,高凉王亦是南夏子民,理应服从朝廷调遣。况且您乃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有您的圣旨,高凉王又怎敢违抗呢?” 皇帝略一迟疑,眉间神色陡然一松:“高公公,拟旨。” 西平。 天色逐渐暗淡,前方越来越近的房屋建筑使得苏扶楹放慢了步伐。 刚过了幽州,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苏扶楹只感觉有些困乏。 前方城墙上“西平”两个大字映入眼帘,一名男子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步行进城。 刚踏进城内,苏扶楹就发现有些不对。 城内安静得可怕,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让人汗毛耸立。 这些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和渴望,仿佛是一群饥饿的狼群看见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这种不适的感觉促使苏扶楹不自主得加快脚步。 她的目光匆匆从路边一群衣衫褴褛的乞讨者身上扫过,临近边关,流民似乎越来越多,一路过来她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西平城内的景象还是有些过于夸张,其他城镇的流民大多是都在城外,而城内全是的情况简直是从未听说。 “行行好吧公子,给我点吃的。” 突然,衣服被人扯住,苏扶楹低头看去,一个满脸脏污的男子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顿时,四面八方的流民全都看了过来,饥渴的眼神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见苏扶楹并未反抗,那名男子便以为有机可乘,开始得寸进尺,甚至伸手去抓苏扶楹手中的干粮袋。 苏扶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并没有立刻发作。 然而,这一举动却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周围所有流民全部向这边涌过来。 “大人,求您赏点吃的吧。” “大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 “求您......” 人群中不断传来哀求声和呼喊声,声音越来越大,场面也变得越发混乱。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难民瞬间安静下来,只见第一个抓住白衣男子衣袍的流民直接被踹飞了八百米远。 众人心中有些发怯,可是饥肠辘辘的感觉使得他们立刻双目猩红,很久没见到这般白嫩的人了,怎么可能放过。 顷刻间,难民又如潮水一般朝着这边涌来。 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苏扶楹,仿佛一群饿狼看到了食物。 苏扶楹的脸色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不再容忍这些人的无理行为,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 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劲风,将那些试图靠近的流民击退。 一时间,哀嚎声和痛呼声此起彼伏,原本汹涌的人流渐渐被苏扶楹的力量所震慑,开始退缩。 然而,饥饿的驱使让一些流民依然不愿放弃,继续尝试冲向苏扶楹。 但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苏扶楹的身手矫健,轻易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并给予反击。 渐渐地,人群中的骚乱平息下来,那些流民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公子并非好惹的角色。 他们惊恐地看着苏扶楹,目光一转,又尽数看向了苏扶楹身旁那匹健硕的马。 苏扶楹皱起眉头,她那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和不安。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剑柄,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把剑上。 目光停留在那群衣不蔽体、面容憔悴的难民身上,心中犹豫不决。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苏扶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剑。 叹了口气,似乎在告诉自己:“这些人并非敌人,不过也是一群可怜之人罢了。” “白虹,快走!” 男子突然大喊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 随着他的呼喊,身旁一匹高大威武的白色骏马立刻抬起前蹄,发出一阵激昂的嘶鸣声。 它迈开有力的蹄子,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向前奔跑。 然而,这些饥饿难耐的人们又怎能容忍这样的美味从眼前溜走?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匹马,试图拦住它前进的步伐。 但白虹得到了苏扶楹的指令,自然不会顾及这些人的性命。 它沉重的蹄子毫不留情地踩踏下去,直接将那些试图阻拦的人踩得血肉模糊。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人群中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而另一些人则舔着干涩的嘴唇,贪婪地盯着地上被踩烂的尸体,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当白虹渐渐远去时,苏扶楹轻盈地飞身而起,踏过屋顶,迅速向城门方向奔去。他的身影如同一只飞燕,敏捷而迅速。 脚下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们全都跟着苏扶楹缓慢地移动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突然,苏扶楹看到脚下有个破败的院子,院子里立着一口大铁锅,锅里还有炖煮过东西的残留物。 第188章 知府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脚步放慢了许多,似乎不太确定自己所看到的,又一次定睛望去。 那根横在大锅中央的白色骨头,竟然是一根大型动物的腿骨。 角落里还堆积着许多阴森森的白骨,以及一堆看起来不像是本地风格的服饰。 \"呕……\" 即使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苏扶楹,此刻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胃部涌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感。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饥荒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京城中却没有听到任何相关的消息呢? 这太奇怪了。 \"饿,我想吃。\" \"我也饿,娘,我想吃肉肉。\" 脚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难民顺着房檐想要爬上来。 “我靠!”苏扶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只感觉心头发麻,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世界末日场景。 此刻已顾不上其他,她心知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当临近城门时,苏扶楹却发现这里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甚至堵塞了出口。 他们看到苏扶楹走来,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一路上没有见到白虹的身影,苏扶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意识到,今天想要平安无事地从这里离开恐怕会有一定难度。 突然,脚下的难民们全部停止了动作,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地朝空中猛嗅,脸上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情。 苏扶楹鼻尖动了动,一股大米饭的香气夹杂着肉香在空中弥漫开来。 她站在高处,朝着城内俯瞰,顺着味道找到了一处坐落别致的院落。饭香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见此情景,苏扶楹直接朝着那座庭院奔去。 “快。他跑了!” 突然,一个眼尖的人发现苏扶楹离开了,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他们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苏扶楹身上,并迅速向她所在的方向冲来。 然而,当这些流民看到苏扶楹走进的那个地方时,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完全停止了前进。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和不甘心,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苏扶楹心中暗自疑惑,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这群饥饿难耐的人们如此害怕?尽管他们知道这里可能有食物,但却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敢靠近。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苏扶楹并没有直接上前敲门,而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墙头,悄悄地向内张望。 宽敞整洁的院内,十几个丫鬟如流水线一般将手中的各色佳肴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在寒冷的天气中冒着丝丝热气。 “客人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坐一坐?”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正疑惑怎么看见主人的苏扶楹一惊,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屋檐下走出。 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在头上挽了个小居居,露出了宽阔的额头。 眉毛稀疏而短,黄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鼻子扁平,嘴唇厚实,他的身材肥胖,肚子凸出,像一个孕妇。 他的手臂和腿部粗壮,肌肉松弛,衣服被撑得老大,腰间的玉石腰带紧紧地捆在腹部的肥肉上。 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这里的知府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没再有其他动作。 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在观察着苏扶楹的反应。他站在原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等待苏扶楹回应的样子。 苏扶楹心中暗自警惕,但表面上却保持镇定。 她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 他的衣着华丽,但显得有些庸俗;他的神情自信,但又透露出一种不可捉摸的阴险。 苏扶楹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先观察一下情况。 她静静地趴在墙头,目光紧盯着下面。 中年男子坐下后不久,一群舞女鱼贯而入,她们身姿婀娜,轻盈舞动。 紧接着,几名手持乐器的乐师跟随着走进院子,悠扬的音乐声随即响起。 片刻间,院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旋律和优美的舞姿。 几个身穿薄纱的女子在院子中央翩翩起舞,寒风吹起她们轻柔的纱裙,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引得肥胖男子眼前一亮。 这时,最右侧的两名女子端着饭菜走到肥胖男子身边,将食物送到他嘴边。他这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张开嘴巴。 然而,他那双咸猪手却不安分地在右边女子的腰间狠狠摸了一把,占尽便宜。那名女子娇羞地笑骂道:“老爷,讨厌。” …… “嘶~” 看到这一幕,苏扶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晚餐没有吃太多,否则现在可能已经忍不住呕吐出来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这里的场景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而且天气寒冷,她观察了半天,只看到这些人嬉笑调情,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对这种场面毫无兴趣,更不想留在这里见证他们共度春宵。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苏扶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她觉得趁着夜色溜走应该不是难事,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阁下,还不出来一叙?” 第189章 路过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心中大惊,她意识到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以她的身手和藏匿技巧,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而这位知府看起来并不像习武之人,更不可能发现她。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座府邸周围肯定有内力高强的人在看守。 想到这里,苏扶楹恍然大悟。 难怪这座偌大的府邸门口居然没有人看守,原来他们都隐藏在暗处。 既然已经被发现,再躲藏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苏扶楹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直接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随着她的落地声响起,坐在饭桌前的那个人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回头查看情况。 但由于脖子上堆积着厚厚的肥肉,他不得不依靠两名女子的搀扶才能艰难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对苏扶楹。 “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那人脸上堆满了横肉,咧开嘴巴露出几颗漆黑的牙齿笑着问道。 ...... 苏扶楹微微抱拳行礼道:“在下路过西平,因有要事在身,急需出城,不知知府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想要出城?” 知府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了,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是。” 苏扶楹有些不悦,暗暗运起内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听口音阁下是京城人士?” “嗯。” 知府见他如此冷淡,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但又不好发作。 现在非常时期,大人交代过要安分一点,毕竟对方的身份不明,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可不好收拾。 于是他强忍着怒火,尽量保持礼貌地问道:“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来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本官亲自派人送你出城可好?” “不了,在下有要事,得尽快赶路。” 苏扶楹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看着知府那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又想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感,然后淡淡地说道:“今日冒犯知府大人,在下现在就离开。”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知府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他盯着苏扶楹的背影,冷冷地说道:“想走?来都来了,还想去哪里?” 他心中暗想,这家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怎么能让他轻易离开呢? 话音刚落,只见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瞬间出现在苏扶楹眼前。 苏扶楹心中一惊,立刻摆好防御姿势,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她深知这三个人实力不容小觑,但更让她担心的是,如果真的与他们动手,以她刚学会的内力,恐怕难以取胜。 而此时,萧聿珩应该已经到达目的地,如果因为这场战斗耽误时间导致他中毒身亡,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苏扶楹不再犹豫,果断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形一闪,迅速迎向敌人。 刹那间,刀光剑影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刺眼,兵器撞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公子何必犹豫不决呢?只要你愿意留下,跟随本官,本官保证你日日吃香的喝辣的。\" 知府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欣赏着这场激烈的战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猥琐的光芒,紧紧盯着苏扶楹灵活的身影。 \"京城的风水果然不错,竟然能孕育出这样俊美的男子,真是让人羡慕啊!\" 知府喃喃自语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淫笑。 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苏扶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趁着一个间隙,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边射出一枚银针。 然而,知府见状却毫不躲闪,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稳稳地站在原地。 就在银针即将射中他的面门之际,一枚锋利的飞刀突然从侧面飞出,精准地将银针打落在地。 苏扶楹惊讶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身形矫健地站在知府旁边,摆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显然,这是知府的贴身护卫。 见她分心,那三个黑衣人心中不悦,手中的攻势愈发凌厉起来。 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苏扶楹的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心中暗自叫道不好。 小小的一个知府,竟然能有如此众多的能人异士作为手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她几个翻身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开始思考着如何才能脱身。 “上,把他给我抓住,送入房中!”知府见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苏扶楹大声吩咐道。 三人得令又立刻齐齐扑了上来,几个回合下来,苏扶楹感觉有些吃力,三个人,这等实力,想要全身而退太难了。 “哐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愣。 只见苏扶楹一脸淡漠地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上,似乎是想要放弃抵抗。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这小子不会是要投降吧?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那白衣男子突然蹲下身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那群黑衣人。 众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有想到苏扶楹会有如此举动。 只见苏扶楹手持匕首,使出了一套从未有人见过的诡异剑法,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眨眼间,一名黑衣人已经被苏扶楹撂倒在地,匕首就要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 黑衣人瞪大眼睛,立刻扭转身体,还是不能避免匕首狠狠地扎入肩膀。 其他两名黑衣人见状,脸色剧变,纷纷抽出武器,准备与苏扶楹一战。 然而,苏扶楹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 “噗呲。”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拔出,带出一串猩红的血珠,溅落在他洁白的衣袍上,形成一朵朵妖异的花朵。 见此情景,剩余的两名黑衣人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他们知道,如果再轻敌,恐怕自己也会步同伴的后尘。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动作出奇地一致,内力裹挟着的剑气朝着苏扶楹袭来。 第190章 假冒 在剑气即将触及她的瞬间,苏扶楹的身体突然动了。 她的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 她的腰部向后弯曲,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几乎与地面平行。 她的长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的双眼紧盯着那两道致命的剑气。 剑气呼啸而过,带着凌厉的风声,擦过她的腰际,衣服甚至被剑气划出了两道裂口。 然而,苏扶楹本人却毫发无损。 她的动作精确到了极致,每一寸肌肉的控制都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剑气没有击中目标,而是狠狠地劈在了苏扶楹身后那棵需要四人环抱才能围住的大树干上。 大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咔嚓”声,四人环抱的树干在剑气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被拦腰斩断。 巨大的树干开始倾斜,缓缓地倒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激起了一片尘土。 苏扶楹缓缓地直起身子,她的呼吸平稳,仿佛刚才的惊险一幕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哐当。” 只听一声脆响,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她身上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个人惊讶之余,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发源地,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块纯黑色的令牌闪烁着丝丝寒光,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摄……摄……摄政……王?” 知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块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醒目的大字——“摄”。 苏扶楹心中暗自叫糟,她迅速弯下腰去捡令牌,但已经太晚了。 知府已经看到了令牌上的字。 “您是摄政王殿下?” 知府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原本嚣张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和敬畏。 苏扶楹刚想否定,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眸光一闪,迅速将匕首藏到背后,然后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那个人的语气和神态,故作高傲地说道:“还要拦本王?” 知府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双腿,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下官不知道摄政王大驾光临,还请摄政王恕罪啊!” 苏扶楹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恕罪?本王岂能容忍你的无礼冒犯!” 话音未落,知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经划过他的身体。 “呲啦”一声,站在知府旁边的人们只看到有个东西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短暂而诡异的寂静过后,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惊得附近的鸟儿纷纷飞起。 “啊!” 紧接着,两声惊恐的女声也相继响起,她们惊恐地捂住嘴巴,低头看向脚边那条被斩断的手臂。 知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缓缓低下头去,却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断臂处。 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地砖,半边身子也被染成了红色。 剧痛袭来,知府痛得直翻白眼,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痛苦,而身体里的血液也在迅速流失,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几乎无法站立。 “快去找大夫啊!你们这些废物!”知府朝着身旁的侍女们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两个侍女惊恐万状,连忙上前,撕下自己的裙子,扯出布条,紧紧地捂住知府那碗口大小的伤口,试图止住流血,但无济于事。 知府心中充满了愤恨,转头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中闪烁着怒火与杀意。然而,当他触及到这个男人冰冷的目光时,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男人的令牌,正是当今的摄政王。 “摄政王殿下……”知府颤抖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哼!”苏扶楹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下官前些日子曾听到传闻说……说您已经去世了。可今天您却突然现身于此,下官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知府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冷汗淋漓。 “哼,本王只是诈死而已,目的就是要查访各地官员是否称职。没想到,竟遇到了你这样的狗官!” 苏扶楹怒声斥责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随手从丫鬟身上割下一块布,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液,凌厉刀锋让知府感觉伤口处顿时更疼了。 “是是是,摄政王说的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摄政王今日高抬贵手。” 知府心乱如麻,若真是摄政王,那他家主人的大计该如何? 没空更是不敢再去试探这位到底是不是摄政王,今日痛失的一条手臂,等来日将他踩在脚下时,定要将摄政王一刀刀活剐了! “本王命你现在打开城门,驱散流民。” 苏扶楹没想到摄政王的身份这般好用,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必须得快速离开。 知府连忙点头道是,他现在巴不得快点送走这尊大佛,可别耽误了他的事情。 只见知府立刻下令让人打开城门,并亲自带着一队士兵前往城门口驱赶流民。 “三位,劳烦你们护送摄政王出城。” 知府态度有些恭敬地朝着三个黑衣人说道,他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捂着肩膀的那人身上。 知府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随即改口道:“这位兄弟本官自会照顾好他,请你们两位送送。” 知府一边说着,还在不停地眨着眼睛向另外两个黑衣人示意。 也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是否看清了知府眼中的神色,苏扶楹倒是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并非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反而知府对这几个侍卫说话时显得小心翼翼。 苏扶楹好奇地扭过头去,发现那三个黑衣人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怀疑,甚至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 第191章 出城 其中一个身材稍微矮小的黑衣人站出来回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朝着苏扶楹微微一拱手,语气稍显恭敬。 “摄政王,这边请。” 苏扶楹点了点头,目光冷冽地扫过眼前的几个黑衣人,然后转身跟着他们离开了。 知府大人看着苏扶楹离去的背影,额头上冷汗淋漓,他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不是摄政王,但是他刚才差点死在他手中,不禁又感到有些后怕。 苏扶楹走在街上,看到周围聚集的流民比白天少了很多。 一些流民看到有陌生人经过,想要靠近,但当他们看到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和他们手中的武器时,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纷纷退避三舍。 “你们之前是如何处置这些想要闯入知府的人?” 苏扶楹突然问道。 那名矮小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杀!” 听到这个答案,她沉默片刻后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三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安静,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直到临近城门时,其中一名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为何会有摄政王的令牌?” 苏扶楹暗中握紧了手掌,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本王的东西为何不能?”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似乎对苏扶楹的回答并不满意。 “说谎,你根本不是摄政王!” 黑衣人突然厉声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冒充皇亲贵胄可是死罪,你到底是谁?” “你们不是知府的人,是何人派遣你们过来?” 苏扶楹不答反问,目光悠悠地落在两人身上打量,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哪里人士。 “我们就是知府的护卫,无人派遣。” 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一口咬定。 “那就不必多说,开城门。” 此刻,几人已经到了城门下,闻言苏扶楹也没兴趣打探,只想快点离开。 “轰隆。” 漆黑的夜里,一声巨响,城门缓缓打开,苏扶楹快速朝外面走去。 站在空旷的城外,苏扶楹眼神在外面看了一圈,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白虹?”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苏扶楹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和不安。 难道自己想错了,还是说,白虹并没有出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心中有些担忧。 更多的则是惋惜,毕竟这两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这匹马颇具灵性,甚至连她说的话都能听懂。原本她让它先出城,本以为它会乖乖地在城外等着自己。 如今看来,还是高估了一匹马的智商…… 感受到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苏扶楹不由得将身上的披风拢得更紧了些。 苏扶楹转过身来,心里正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才能让他们弄匹马过来显得更有气势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哒哒哒……” 听到这个声音,苏扶楹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而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禁变了脸色,惊讶地望着那匹在黑暗中浑身都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骏马。 “这难道真的是白虹?” 其中一名黑衣人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见那匹马迅速地奔跑过来,稳稳地停在了几人的面前。 它那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和自豪。不仅如此,它还傲娇地哼哧了几声,仿佛在向人们展示自己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骑着白虹?你跟摄政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 其中一个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苏扶楹,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黑衣人此刻脑子中的丝线怎么也捋不清了,心中的疑惑促使他想要问清楚。 “本王无需自证!” 苏扶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伸手摸了摸白虹飘逸的鬃毛,眼神中的喜爱溢于言表。 见他要离开,黑衣人快速走至他的身旁,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 苏扶楹皱眉看去,眉心一跳,这是...... “你是摄政王的.......” “嘘,公子小心隔墙有耳。” 黑衣人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无人听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扶楹也有些疑惑,因为那块令牌她只在影一与影二身上见过。 “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朝另外一个人打了个眼色,那人纵身一跃,上了城墙高处。 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到城墙一侧,黑衣人便迅速开口问道:“公子可是前去边关找王爷?” 苏扶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道:“你为何不认为这令牌是不是偷的,而是确定这是摄政王给的?” 黑衣人语气坚定地道:“没人能王爷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哦~”苏扶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认识这马?” 听到这个问题,黑衣人看了一眼白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诧异。 他解释道:“这匹马,乃是属下亲自为炫影寻的老婆,没人比属下更为熟悉它。”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一匹马竟然还有个“老婆”!而且,这匹马似乎对她很听话,让她感到十分惊奇。 “我确实是要去找摄政王,我要赶在明天日落之前找到你家王爷,这关乎他的性命。”苏扶楹语气坚定道。 闻言,黑衣人身子一震,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焦急地问道:“公子可有地图?” 苏扶楹点了点头,从包袱中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他。 其实这张地图只是她在路上随手买的,并没有仔细研究过。 黑衣人接过地图,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抬头看向苏扶楹,沉声道:“公子请看,您现在所在之地为西平,若想尽快赶到目的地,便需要从这里穿过,如此一来,速度将会比原来的路线快上一倍。”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扶楹顺着黑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处地方标着悬崖两个字。 她不禁皱眉道:“你确定?” 黑衣人肯定地点头回答道:“属下确定,公子只要手持令牌,届时自会有人带您通过。” 说罢,他将地图收起来交还给苏扶楹。然而,当他看到苏扶楹手中的令牌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正常。 紧接着,他有些犹豫地问道:“公子手中可还有王爷的信物?” 第192章 奇景 见他这副样子,苏扶楹心想,看来他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既然他这么相信自己,那她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于是,她从怀里拿出了无影殿的令牌,展示给对方看。 “这个?”苏扶楹问道。 当看到那块令牌时,黑衣人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他立刻就要跪下来行礼,但被苏扶楹及时拦住了。 “行了,别下跪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苏扶楹说道。 苏扶楹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扶起他。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她挑起眉头,好奇地问:“你是女子?” 怪不得刚才见她在三名黑衣人中身材要娇小不少,可另外两个黑衣人却又对她马首是瞻。 听到这句话,黑衣人惊讶不已,立刻将手抽回,并警惕地看着苏扶楹,似乎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揭露。 “您是永乐郡主?”想了一会,黑衣人紧张地问。 苏扶楹无语,表示很无奈。 她询问道:“我只是通过把脉判断出你是女子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为什么你仅仅凭借我的一句话就能猜出我的身份呢?” “因为王爷身边能够得到如此信任的人,除了郡主,没有其他人了。”黑衣人回答道。 黑衣人眼神更为恭敬,继续说道:“我们很早就听说过郡主的大名,知道您曾救过王爷的性命。而且,从刚才您仅凭触摸属下脉搏就能分辨出属下性别的能力来看,您的医术确实非常高明。所以,毫无疑问,您就是郡主大人。” 苏扶楹听后,还是稍稍惊讶了一把,:“你家王爷带出来的人都像你这般聪明?” 只见那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道:“郡主谬赞,属下有要事请郡主帮忙,” 紧接着,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根拇指尖大小的竹筒一起递了过去。 “公子,最近形势越发危急,我们行动能力有限,劳烦您将东西亲自交给王爷。” 见他这副郑重的样子,苏扶楹也不再多说,接过后便翻身上马,临走之际突然回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沧雨!” 沧雨恭敬地回答道。 ...... 苏扶楹本来想着休息一晚再出发,但刚刚发生的事让她睡意全无。 此刻,她正骑着马疾驰在路上,突然感到一阵困倦袭来,即使在马匹上颠簸也无法抵挡。 她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怎么回事?” 回想起那天晚上喝了那个秃驴的茶后,一到晚上她就一直感到困倦不堪,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疑惑。 可是脉象并无异常,太奇怪了。 行至一个岔路口,此刻天光已经大亮,看着两条路苏扶楹陷入了犹豫。 右边是地图上的路线,左边是沧雨让她走的一条路,地图上明确标示了这条路走不通。 “沧雨,沧雨,司雨.......” “白虹,走!” 突然,苏扶楹脸上划过一抹笑意,拉着缰绳往左边一路疾驰而去。 她刚才就想沧雨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以为是司雨与她名字相似才留下了印象。 此刻突然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沧雨这个名字了。 上次在摄政王府,听萧聿珩提过这个名字。 他的人,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既然能够节省路程,那还犹豫什么?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 她相信萧聿珩不会害她,而沧雨作为他的人,也一定值得信赖。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的道路,骑着马一路狂奔。 一路上,风景如画,但苏扶楹却无心欣赏。 临近正午时分,苏扶楹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地点,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惊讶。 原本地图上标记的应该是悬崖峭壁之地,然而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广阔无垠、风景宜人的平原。 这片平原夹在两座巍峨高耸的山峰之间,宛如一个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片平原上布满了一排排整齐有序的帐篷,看起来就像是军队安营扎寨时搭建的营地。 这些帐篷布局严谨,彼此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 苏扶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帐篷?这些帐篷里住着什么人呢 带着满心的疑问,苏扶楹骑着马缓缓前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路上,他惊讶地发现每一个帐篷里都空无一人,仿佛这些人凭空消失了一样。这种诡异的氛围让他不禁心生疑惑和恐惧。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空气。 这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闯入,戒备!”一名士兵突然高声喊道,并迅速吹响了胸前挂着的骨哨。那声音如同响雷一般,响彻整个山谷,回荡在山间。 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让苏扶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同时,他身下的白马白虹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不停地在原地踏步,似乎对这阵刺耳的声音感到不满。 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好像在警告周围的一切。 苏扶楹轻轻地抚摸着白虹的鬃毛,试图安抚它的情绪。 看着汇聚过来的士兵,苏扶楹神色变换,再看看山谷内的帐篷,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193章 雁门关 只见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缓缓走了过来,他眼神犀利,充满警惕性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沾染着血迹、神情冷漠的陌生男子。 右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剑柄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而出。 苏扶楹却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掏出那块精致的令牌,随手一扔,便直接朝着首领飞了过去。 首领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接住令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怀疑,但还是将其拿到近处仔细查看。 然而,当他看清令牌上的标记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属……属下见过摄政王殿下!”首领惊慌失措,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面露惊愕之色,面面相觑。 紧接着,他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着首领一同跪了下来,齐声高呼:“拜见摄政王殿下!” 刹那间,整个山谷一片寂静,只有众人跪地参拜的声音回荡其中。 偌大的山谷中,密密麻麻跪着上万人,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伏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 苏扶楹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波澜,她轻声说道:“我并非你们所认定的摄政王,此次前来只是想借道而过,不知这位将军是否愿意行个方便呢?” 那名将军带着众人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苏扶楹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好奇这个男子为何他从未见过,却能够手持摄政王的贴身令牌。 “公子,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天黑前就能到边关。” “多谢。” 苏扶楹点点头,轻夹马腹,白虹立刻飞奔起来。 ...... 冬日的黑夜来得太早了些,苏扶楹紧握缰绳,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嘶!”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咒骂,出发时忘了携带更多的保暖衣物,现在身上的这件披风显然不足以抵御寒冷。 为了加快行程,他没有带太多行李,只是每到一个城镇就购买新衣,却没料到西平城会是如此景象。 看着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苏扶楹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走进城内。 雁门城。 进城之后便注意到街道上行人稀少,周围的商铺也都紧闭着门。 “嗨,这位兄弟,请问客栈怎么走?” 苏扶楹比预期提前了半天到达,此刻他只想放下行囊,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再去探查萧聿珩的下落。 一名被拦住的中年男子,初见苏扶楹时,以为他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挡道。” 然而,苏扶楹并未多言,只是从腰间取出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 “少爷,您有何吩咐?尽管问,我多福一定知无不言。” 那男子的目光一接触到金叶子,立刻变得殷勤起来,迅速接过金叶子,仔细端详。 “这城里还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苏扶楹问道。 穿着灰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先是打量了苏扶楹身边的骏马,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他身上。 尽管苏扶楹的衣服有些脏乱,但那精致的丝线和刺绣透露出他非凡的身份。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金叶子藏入袖中,眼睛转了转,“城里的客栈都关门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少爷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来。” “带路。” 苏扶楹简洁地说道,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男子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领路,“少爷,我叫多福,您也可以这么叫我。” ...... 多福见苏扶楹沉默不语,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看您这打扮,不像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倒像是京城来的贵公子。不知道您是路过雁门城,还是另有贵干?” “找人。” 苏扶楹简洁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催促道:“快点。” “好嘞,好嘞。” 多福加快了步伐,边走边偷偷回头观察苏扶楹,接着又说:“我在雁门城还有些人脉,不知道公子您找的是什么人,或许我能帮上忙。” 苏扶楹微微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多福那矮小的背影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正当多福以为苏扶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苏扶楹突然开口了:“我找的人昨天到的,没什么特别的标记,气度不凡。” 多福明显一愣,脚步都不由得停了一下,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站住!” 苏扶楹突然冷声喝道。 多福脚下一个踉跄,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公子,您这是…小的确实没见过您说的那个人。” “唰”的一声,剑光一闪,多福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人,我真的没见过……啊!” “我再说一遍,我的确见过。” 多福本想继续抵赖,但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公子竟然真的动了手。 感觉到脖子上的温热血液顺着皮肤滑落,他不得不求饶。 苏扶楹用剑尖轻轻拍打着多福的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多福立刻陷入了回忆。 昨天日落时分,确实有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骑马来到城中。 但他似乎受了伤,一到城中就支撑不住了。 “然后你们就趁他昏迷,将他绑走,想要搜刮他的财物,还觊觎那匹骏马?” 苏扶楹替他说完剩下的话。 多福见苏扶楹竟然全都知道,不由得嘴唇哆嗦,心想这个白衣公子难道早已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他人现在在哪里?带我去。” 苏扶楹手中的长剑轻轻转动,多福感到脖子上的痛楚再次传来,急忙说道:“小的现在真的不知道,昨天我们刚把他带回来,那位公子突然醒了过来,杀了我几个兄弟,然后就消失了。” 第194章 狗蛋 苏扶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多福的身体,直接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多福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审视,不禁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两人沉默对峙了一会儿,气氛越发凝重,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最终,苏扶楹的眼神稍稍缓和下来,手腕一转,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 “带路!”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多福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成功说服了对方,急忙点头应道:“好嘞,小的马上带您过去。”然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又愣住了。 “什么?大人,您真的要去那家客栈吗?”多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原本以为苏扶楹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要去他刚才所说的客栈。 可是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客栈,不过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地方罢了,目的这位公子不是已经知道了了吗。 多福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明知道那里是黑店,为什么还要执意前往呢?难道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想到这里,多福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苏扶楹微微皱眉,对多福的质疑表示不满,“怎么?”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冷意,让多福不禁打了个寒颤。 多福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苏扶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的,大人。只是我们都是小本生意,现在战乱不断,我们只为求财。” 他害怕这人是想过去把他们一锅端了,想到昨天那个满身煞气的男子,心中莫名有些恐惧。 多福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浑身发毛,心脏都快骤停了,连忙说道:“可以可以,就在前面,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说完,他转身带路,但苏扶楹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 果然,拐过一个转角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这并不是多福所说的客栈,而是一处偏僻的宅院。 推开破旧的院门,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扶楹皱起眉头,打量着四周。这个地方非常狭小,中间一个大院子大约三十多平米,旁边只有三个小房间,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狗蛋!” 多福走在前面,突然对着房间大喊。 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确实是个小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脸色蜡黄,身体瘦弱,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 “福哥。”一个小孩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看到多福后,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但眼中却充满了畏惧。 多福转头看向小孩,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公子,这是我弟弟,叫狗蛋,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做,小的就先告退了。” 说完,多福转过身,再次面对苏扶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将瘦小的狗蛋推到苏扶楹面前,然后迅速溜进了房间。 “公子,外面冷,要不我先进去替您收拾房间?”狗蛋有些畏惧地看着面前这位冷面公子,说话也显得小心翼翼。 苏扶楹看着狗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神色微微一动,轻声说道:“好。” 听到这句话,狗蛋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随后迅速跑到左边那扇门前,苏扶楹则缓缓跟了上去。 狗蛋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灰尘,呛得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苏扶楹眉头微皱,伸手迅速抓住狗蛋的衣领,用力一拉,将他往后退了两步。狗蛋的衣领突然被抓住,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颤抖着不敢动弹。 “别怕。” 苏扶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轻轻地将他放下来,耐心地解释道:“这种灰尘吸入身体里会生病的哦。” 狗蛋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白衣公子。 此时的白衣公子正满脸关切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怎么了?” 苏扶楹轻声问道,同时伸出手揉了揉狗蛋的脑袋。 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小萝卜头时的情景,仿佛时间倒流一般,那个小家伙当时也是这么高。 狗蛋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喃喃自语道:“公子与昨天来的那位都长得好漂亮啊。” 苏扶楹闻言微微一笑,继续蹲下身来,与狗蛋平视着,眼中流露出温和的光芒,轻声问道:“你说的是哪位?” 狗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就是那位公子呀,他穿的衣服跟您一样好看呢!” 苏扶楹笑了笑,语气轻柔地问道:“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狗蛋犹豫了片刻,怯生生地说道:“记得,他长得很帅,就是有些吓人。” 苏扶楹见状继续鼓励道:“那你能告诉哥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狗蛋低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昨天晚上......” “狗蛋!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狗蛋顿时吓得脖子一缩,马上将嘴闭了起来,目光恐惧地看向苏扶楹身后。 苏扶楹听到声音也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多福正凶神恶煞地瞪着狗蛋,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见苏扶楹看着他,狗蛋面上神色一收,立刻朝他谄媚地笑了起来,“公子见谅,我这弟弟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接着多福快步走过来一把将狗蛋给拽走了。 不忘留下一句,“公子,我很快就派人来将房间打扫干净,您稍等。” 苏扶楹揣着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两人离开后,苏扶楹走到另外两个房间依次将门推开。 中间那个明显是主卧,推门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苏扶楹连忙捂住鼻子,在门口扫视一圈。 里面杂物胡乱堆积,床上发黄的被褥乱糟糟地堆在一处,床幔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显然许久没有洗过。 苏扶楹眉头微皱,这环境实在有些糟糕。 不过,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毕竟现在还没有其他选择。 有些嫌弃地将门关上后,苏扶楹缓缓走到第二间房门前,抬手刚要推开时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她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警觉之色。 第195章 完蛋 她似乎有些不确定地将头贴近了些,仔细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半晌之后,苏扶楹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些,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她的的确确听见了门内传出的微弱呼吸声。 见状,苏扶楹小心翼翼地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透过洞口向房内窥望。 虽然房间不大,但里面的物品摆放整齐有序。 视线移至床榻处,只见上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的呼吸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此时,老妇人正艰难地挣扎着,试图伸手去够桌案上的水杯。 然而,她尝试了许久都未能成功,最终,她的手无力垂下,只能张大嘴巴努力地呼吸着。 看到这一幕,苏扶楹默默地站起身子,打算悄然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原来是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苏扶楹的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后,她还是转身推开了房门。 当老妇人看到有人走进来时,她顿时清醒过来,并显得异常激动。她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谁?” 苏扶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桌前,端起桌上的水杯,然后轻轻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了老妇人。 老妪感激地看了苏扶楹一眼,颤抖着手将水接过,喝了一口才感觉好多了。 “多谢公子。”老妪沙哑着声音,说得话也有气无力。 “没事。”苏扶楹轻声回答道。 “公子留步。”就在苏扶楹转身准备离开时,老妪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苏扶楹停下脚步,疑惑地侧头看向老妪。只见老妪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久留之地,老婆子见公子心善,劝公子快快离开。” “狗蛋是您孙子?”苏扶楹看着老妪,想起刚才的事情,好奇地问道。 提到狗蛋,老婆子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她点了点头,语气充满慈爱地说:“狗蛋正是老婆子的孙子。” “那……”苏扶楹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公子?”多福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看到苏扶楹和老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老婆子听到多福的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赶紧闭上嘴巴,转过身去,不敢再说话。 “公子,您怎么在这里,房间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快来看看吧。” 多福快步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警告地瞪了床上的老妪一眼,然后伸手拉住苏扶楹的衣袖,似乎要带他出去。。 苏扶楹侧身避开他的手,转身便出了院子。 “公子,您看怎么样?”多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搓着手得意洋洋地看向苏扶楹,仿佛在等待夸奖一般。 苏扶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认可,但实际上她内心并不满意。 虽然屋内确实被打扫得干净了一些,可是那股潮湿的霉味依然萦绕不去,让人感到不适。 “嗯。” 苏扶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勉强点了点头。 她从荷包中掏出一枚金叶子,随手扔给了多福。 多福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金叶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激动地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赏赐!” 多福双手捧着金叶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苏扶楹手中那个沉甸甸的荷包,仿佛要把它看穿似的。 苏扶楹皱起眉头,不悦地瞪了多福一眼,语气冰冷地说:“出去吧。” 多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贪婪的神色,点头哈腰地应道:“好嘞,公子您先歇着,我这就出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多福离开后,苏扶楹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理来说,萧聿珩杀了多福几个兄弟,他们不可能不会想要找他报仇。 于是,她决定向多福询问一下有关那位男子的消息。 苏扶楹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看到多福正嗑着瓜子。 她走上前去,直接问道:“你们可有找到昨天那位男子的踪迹?” 多福听到苏扶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摇头,回答道:“没有啊,小的不知道。” 苏扶楹见多福的样子,心中明白他定有隐瞒。 于是,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了。”然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苏扶楹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四处寻找可以购买衣物的店铺。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座城市似乎店铺全部关门了。 此刻,苏扶楹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变得黏糊糊的,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埋怨自己怎么没多带一套衣服,还有那个男人,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解救裴将军了吧。 想到这又有些疲累,那这样自己更难找到他了。 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返回小院子。 当他踏入院子时,却发现狗蛋正蹲在院子中央,专注地煮着一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 那股浓郁的饭香瞬间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苏扶楹不禁摸了摸自己早已开始抗议的肚子,然后走到狗蛋面前,好奇地问:“这些饭菜都是做给自己吃的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把狗蛋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结结巴巴地说:“公……公子?” 对上苏扶楹询问的目光狗蛋立刻解释道:“不不不,这不是给我自己吃的,而是给福哥和其他人准备的。我和奶奶会吃其他的东西。” 说着,狗蛋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地上的一堆物品。 苏扶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角摆放着一些烂掉一半的红薯和几个发芽的土豆。 看到这个景象,她不禁皱起眉头,“他们可以吃米饭,而你们却要吃这些?” 听到这句话,狗蛋脸色大变,吓得立刻站起身来,神情惶恐不安。 他紧张地压低声音对苏扶楹说:“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福哥听到了,我们就完蛋了。” “完蛋?” 苏扶楹挑起眉毛,流露出好奇的神色,追问道:“怎么个完蛋法?” 第196章 多了 狗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经历。 他颤抖着嘴唇说道:“会挨打……” 这些小动作苏扶楹都看在眼里,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默默地走上前去,从狗蛋手中接过铁勺,然后迅速将旁边的碗拿过来,毫不犹豫地打了三碗。 狗蛋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当苏扶楹递给他两碗粥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不不不,不不不!不行。\" 狗蛋的声音颤抖着,脸上满是恐惧。他害怕极了,眼神四处张望,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看着他似的。 苏扶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狗蛋的担心和顾虑。 她轻轻地将碗放下,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大口地喝了一口粥。 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转头看向狗蛋,发现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不要,我就倒掉了。\" 狗蛋一听,急忙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两个碗,生怕它们被抢走。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保护着最珍贵的宝物。 苏扶楹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狗蛋的反应。 狗蛋转身冲进了房间,他的脚步轻盈而迅捷,仿佛带着使命般的紧迫感。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碗护在怀中,生怕有任何闪失。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这两碗宝贵的粥送到奶奶面前。 很快,一锅稀粥就见了底,苏扶楹揉揉发胀的肚子,刚放下碗,狗蛋也兴冲冲地端着一个空碗出来了。 “狗蛋,你拿的什么?” 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发出砰然巨响。紧接着,一群人涌了进来,大约有四五个人,他们手持刀剑,脸上露出凶恶的神情。 多福走在这群人的最前面,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一眼就看到了狗蛋正端着一个瓷碗。 他立刻加快脚步,紧紧追随着狗蛋,并用力拽住狗蛋的肩膀,将碗夺了过来。 多福仔细地看着碗里,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接着,他将碗凑近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狗蛋。 \"这是什么?你竟然敢偷吃!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多福怒吼道,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令人胆寒。 说完,他狠狠地将碗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巨大的声响使得狗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惊恐地望着多福,脸色苍白如纸。 \"福哥,福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狗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但多福根本不听他的辩解。 多福怒不可遏,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高高举起,狠狠地向狗蛋砸去。 狗蛋闭上眼睛,紧紧咬住嘴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未降临。相反,狗蛋听到了多福传来的凄厉惨叫声。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多福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地哀嚎着。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转过头,顺着多福的视线望去。 白衣男子掂着手中的几粒石头,一脸惬然。 狗蛋一喜,立刻朝着苏扶楹飞奔而来,“多谢公子救我。” “你是何人,是你偷吃了老子的饭菜?” 一个满脸胡子的胖子走上前来,肩膀上扛着一把大砍刀,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锅里,愤恨地看着苏扶楹。 “不是的,是我偷吃的,不关这位公子的事情。” 本还躲在苏扶楹身后的狗蛋立刻站了出来,展开瘦弱的手臂拦在苏扶楹身前大声解释道。 多福也看见了苏扶楹,顾不上疼痛赶紧上前将那个胖大汉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自己则是陪笑着走到苏扶楹面前,“不知公子也在,这饭吃了便吃了,我们重新煮就是了。” “多福,你这怂蛋,居然怕这小白脸?”那胖子却是不依不饶,挣脱开多福的手,径直走向苏扶楹,“小子,识相的话就给我道歉,否则有你好看!” “哦?”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好看法。” 那胖子被苏扶楹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哼,别以为有钱就能嚣张,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今日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胖大汉深吸一口气,提着大刀便舞了过来。 只见那胖大汉浑身肥肉乱颤,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会颤抖一下。 他手中的大刀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然而,就在他刚刚举起剑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看清男子出手的动作,就突然感觉到手臂一阵麻木,手中的大刀仿佛失去了控制,猛地掉落在地,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之中。 \"你……你……你……\" 胖大汉震惊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他忽然回过神来,立刻对着身后的三人大喊道:\"愣着干什么?兄弟们上啊!杀了他,那些金叶子可就是咱们的啦!\" 随着他的呼喊,剩余的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他们齐声呐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同向男子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男子却显得异常淡定,他手中握着一把石子,仔细地掂量着,口中喃喃自语:\"一、二、三、四……多了一颗怎么办?\" 胖大汉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小白脸,竟敢如此轻视我们!今天就让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聒噪!” 苏扶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和不屑,仿佛在看着一只令人厌烦的苍蝇。 她的语气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多的这颗便赏给你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如同瓷器破裂一般清晰可闻。 接着便是一声痛苦的嚎叫,那叫声犹如杀猪般凄惨,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啊!老子的牙,老子的牙!” 第197章 好巧 胖大汉顿时捂着自己的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嘴唇已经肿胀起来,鲜血从手指缝中不断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掌。 他的牙齿似乎已经被打掉,说话时漏风的声音让人忍俊不禁。 狗蛋听到他的惨嚎,心中暗自好笑,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忍着笑意。 紧接着,白衣男子手中剩余的三枚石子被她一把扔了出去,动作潇洒自如,仿佛在抛掷花瓣一般轻盈。 然而,这些看似普通的石子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向着目标飞去。 裹着劲风的石头瞬间打在三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首那人感觉膝盖一疼,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弯曲下来,直接跪了下去。 由于惯性的作用,他在地上滑铲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苏扶楹面前。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第二个手拿铁锤的干瘦男子则被石子打在了手上,他原本高举的铁锤瞬间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由于力度过大,铁锤直接将他的脚趾头都给砸扁了,鲜血四溅,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双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脚部。 第三个走在最后面,还没看清楚形势,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东西击中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直直地跪了下去。 “公子好厉害!” 狗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扶楹,满脸崇拜。 多福似乎被这一幕给惊住了,直到几人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起,这才赶紧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 可是又不知道该扶谁,一时间无从下手。 “再敢苛责狗蛋,别怪我不留情面。” 接着,苏扶楹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金叶子扔在了地上,“这里我买下了,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几人见到金子哪还顾得上身体上的疼痛,全部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在地上抢着。 “公子,小的搬出去住哪儿啊。” 多福有些不情愿,眼神落在她的荷包上,意思很明显。 “这些钱,买你的命都绰绰有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碍于小孩子在场,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做人留一线,这是她一直秉承的道理。 多福缩了缩脖子,只能转过去催促着几人进去搬东西。 “粮食留下。” 苏扶楹冷冷地补了一句。 “啊?” 多福一愣,立刻一脸可怜道:“公子,这些米粮是我们兄弟存了许久了,没了我们怎么活。” “关我屁事。” 多福一愣,没想到这般玉立的公子会说出这种话。 “还不快滚。” 苏扶楹扭头看过来,几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将多福房间中脏兮兮的被褥全部抱走了。 “公子。” 狗蛋站在那里神情怯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了,你去玩吧。” 苏扶楹朝他挥挥手,脑海中盘算着晚上出城一趟。 “公子,我知道昨天那个公子在哪里。” 狗蛋突然一脸紧张地走近,垂着头小声道。 “真的?”苏扶楹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嗯。”狗蛋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日我看见他进了西街那座大房子。” “大房子?城主府?”苏扶楹疑惑,他怎可能堂而皇之地进城主府,除非...... “不是不是,城主府在北面,他进的是一座大宅子,比城主府还要大,我和奶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我们从来不知道那是谁的家。” 狗蛋连忙摇头解释,同时手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乎害怕苏扶楹理解不了他口中的大。 苏扶楹心中一震,她不禁陷入沉思。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苏扶楹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随后,苏扶楹打听出了详细的路线,刚想掏钱,狗蛋想要伸手阻止,看着自己黢黑的小手又赶紧背在身后。 “狗蛋不要公子的钱,奶奶说要知恩图报,公子今日帮了我,狗蛋应该告诉公子。” 说完,狗蛋一溜烟地转进了房间,苏扶楹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夜幕笼罩着城市,一片漆黑,呼啸的北风无情地吹卷着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按照狗蛋所说的路线前行,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苏扶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缓缓向外挪动,目光投向隔壁的一条小巷子。在那里,她看到了几道黑影正在拼死搏斗。 仔细观察后,她惊讶地发现原来是四五个黑衣人在围攻一名男子。 正当她想要谴责这些人不讲武德时,突然觉得那个男子的身影异常熟悉。 就在她思索的瞬间,那边的战斗已进入尾声。 男子手持长剑,灵活地在掌心翻转,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最后一名刺客的胸膛。 \"出来!\" 男子迅速收剑,冰冷的目光锁定在拐角处。 苏扶楹一听声音,立刻明白了他是谁。 \"真巧啊。\" 萧聿珩听到这个声音,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目光在黑暗中搜索着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的表情瞬间从刚才的惊喜转变成了不悦,原本温和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几分,仿佛带着一丝不满。 \"游山玩水?\" 苏扶楹随口说出这句话,但她心里清楚,对方肯定不会相信。然而,她并不在乎,反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沉下脸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苏扶楹胸口处的丝丝血迹,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紧张。 \"你受伤了?\" 萧聿珩突然向前靠近一步,试图更仔细地查看苏扶楹的伤口情况。然而,苏扶楹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别人的。\" 男子听到这句话后,神情似乎放松了一些,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默默地将剑收了起来,转身朝着街上走去,步伐显得有些匆忙。 第198章 挤挤 苏扶楹急忙跟上萧聿珩的步伐,急切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与此同时,萧聿珩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语气平静地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禁都愣了一下。萧聿珩再次转头看向她,又一次重复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苏扶楹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准确描述自己居住的地方,于是简单地回答道:“就是你昨晚去的那个地方。” 萧聿珩微微抿了抿嘴唇,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都黑了一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药呢,快给我。” 苏扶楹快步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意思明显。 萧聿珩没有说话,脚下的步伐却明显加快了很多。 “快点,把药给我!” 苏扶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 萧聿珩皱起眉头,试图挣脱,但苏扶楹紧紧抱住他的小臂,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月光下,苏扶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 一时间萧聿珩都忘了接下来的动作,神色发愣地盯着女主那张素白的小脸。 “md” 苏扶楹忍不住骂娘,松开男子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摩挲了起来。 萧聿珩身体猛地一僵,抬手死死抓住胸前作乱的小手,男子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垂眸看着她的眼睛。 “本王的便宜可不是这般好占。” 苏扶楹直接用膝盖顶了过去,无语到:“你有病,药给我,不能再吃了。” “再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说要给王爷。” 萧聿珩被苏扶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苏扶楹趁着这个机会,迅速从萧聿珩手中夺过了药丸。 她一边将药丸藏入怀中,一边警惕地看着萧聿珩,生怕他再次抢夺。 萧聿珩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最终,苏扶楹看着手中只剩下半瓶的药丸,想到男子刚才地脉象,半晌才咬着牙道: “你可知你现在还可以活多久?” 男子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无关紧要。 “一个月。” 女子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萧聿珩步子猛地顿住。 苏扶楹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嘶。” 萧聿珩垂眸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眼里不见半点波澜,“本王会找到寒烟草。” 听闻这话,惊讶于他居然真的不像之前那般无所谓,不知为何,苏扶楹心中的怒气都少了许多,只是说出的话却有些不满:“但愿王爷能活到过年。” 男子轻笑一声,难得没有冷着脸。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影子被拉得老长。 萧聿珩看着前方,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个月……太短了,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还有很多人需要他的保护。 而苏扶楹则跟在后面,看着男子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在意他的生死,也许是因为他帮过自己太多了的缘故。 两人默默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夜晚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月光洒在路上,形成一片片银白的光斑。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肩头突然一暖,低头看去,一件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正披在身上。 苏扶楹错愕地抬头看向男子,这才发现今日他穿着一身绛紫色锦袍,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间。 月光下,男子身姿修长,一手负于身后,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将拖拽在地的大氅在手中,男子身上残留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诶,刚才那是你的院子?” 苏扶楹快步追了上去,好奇问道。 “不是。” 男子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就连语气都变得更加冰冷。 “那你刚才怎么从那里出来?” 苏扶楹继续追问,看这人表情,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故事。 萧聿珩眉头微拧,思索半晌还是解释道:“查些事情罢了。” 听到这个答案,苏扶楹并不相信,不过,既然他不想多说,她也不便多问。 “哦,这样啊。” 苏扶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她又接着说道:“我还以为那是你在这边安插的人呢,” 萧聿珩听后,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是,你要用人跟本王说就是。”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苏扶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这里没有客栈,在哪里歇息?” 这话使得男子一愣,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了过来,似乎带着几分探究和疑惑,轻声问道:“本王不能住你那里?” “啊?”苏扶楹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萧聿珩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嗯?怎么,本王还不配住你那儿?” “不是……”苏扶楹连忙摆手解释道,“那里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住。” 本来就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自己住的,另一间是多福住的,还有一间是狗蛋祖孙俩的。 多福之前住的那间……实在是太简陋了,连自己都无法忍受,更别说让堂堂王爷去住几天了,所以,她索性直接忽略了。 萧聿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关系,本王不介意,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 苏扶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分不清楚他这句话的含义。 “挤挤就行了。”萧聿珩接着说道,语气轻松而随意。 “挤什么?” 苏扶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萧聿珩刚想开口回答,面前的门突然从内打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狗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公子,您回来了?”狗蛋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推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突然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 “您是昨天那位大人?” 狗蛋面对萧聿珩时,显得有些紧张害怕。 苏扶楹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门口,看在小孩在场的份上,不与他计较,“狗蛋,走进去。” 有些不悦地瞪了男子一眼,越过他准备去拉狗蛋。 第199章 暗恋我 “呵呵。” 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魔力,让苏扶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扭头看向男子,“你今天有病?”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宠溺。 他轻声说道:“走吧,外面风大。”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暖意。 在苏扶楹愣神之际,男子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头,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某种默契。 苏扶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惊讶,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随着男子走进了屋内。 “公公子,你们?” 狗蛋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两人搂在一起的肩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伸出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确认自己是否眼花。 苏扶楹面色尴尬,急忙抖动肩膀想要甩开男子的禁锢。 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自己现在可是男子的身份,与萧聿珩在这里拉拉扯扯,万一被狗蛋误会怎么办? 而且这样也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啊! “狗蛋,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 苏扶楹轻拍了拍狗蛋的后脑勺,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关切。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狗蛋尽快离开,避免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公子,我烧了热水还在锅里。” 狗蛋一脸我懂的表情看得苏扶楹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他快速地丢下一句话便径直地跑回了房间。 苏扶楹一转身就见萧聿珩正直直地望着自己,想到刚才被狗蛋误会,刚想说他两句,房顶上突然传出了窸窣声。 “谁!” 苏扶楹猛地收起脸上的神色,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周围。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子里,来人手中还提着东西,见到萧聿珩便上前将东西递了过去,“公子。” “嗯,”男子接过挥挥手,来人很快便恭敬地退下了。 “那是影三?”苏扶楹有些意外,看身形不像,可是这出神入化的轻功,她想不出还有谁。 萧聿珩笑而不语,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苏扶楹,“打开看看。” “这什么?” 苏扶楹一边问着,也不客气地直接将包袱打开了。 “你哪弄来的衣服?” 苏扶楹有些惊喜地追上前询问,她都打算去农妇家买一套了。 “区区一套衣服。” 男人语气有些傲娇,站在苏扶楹的房间,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四周。 苏扶楹有些难以理解他今天的幼稚,“你快出去。” 萧聿珩:“?” “我要洗漱睡觉!为了来找你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苏扶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最主要的是一到晚上她就困得厉害,现在更是眼皮子打架,随时都能睡着。 “为了找我?” 萧聿珩坐在椅子上目光带着几分笑意,双手环胸,嘴角突然弯了弯,一声闷笑溢出胸膛,带着几分愉悦。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苏扶楹只感觉房中气温越来越高,身上厚重的大氅似在灼烧她的皮肤。 “快出去。” 苏扶楹解下大氅这才感觉那股燥热消散了许多,将它塞入男子怀中,半推半拉地将人给带了出去。 萧聿珩看着被塞过来的大氅,挑眉道:“这么急着赶本王走,莫不是房中有什么秘密怕本王发现?” 苏扶楹一阵无语,萧聿珩见状也不再逗她,转身将门给拉上。 扭头看着房间中已经被洗刷干净的木桶有些开心,没想到狗蛋这么懂事。 随着身体整个没入水中,几日来的疲乏终于有所褪去,靠着木桶边缘眼前的烛火逐渐变得散光,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小哥哥,小哥哥,上次是你救了我吗?” 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娃正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大哥哥。 那个男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六七岁,却是一脸老成,看着面前的粉团子扑过来,赶紧后退几步,语气僵硬道:“不是,是太子。” “不是太子哥哥,我当时看见了,就是你救的我,小哥哥,多谢你啦。” 肉团子一点也没发现面前这个小哥哥似乎不喜欢她,反而笑嘻嘻的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好奇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哥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在皇宫中没见过你?”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仰头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孩,眼神中充满好奇和期待。 男孩顿时感到有些紧张,他看着那颗刚刚到达自己腰间的小脑袋,一双大手紧张得不知该放在何处,嘴唇微微开合了好几次,但始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语。 “小哥哥快告诉楹楹嘛,楹楹真的好想知道呀。” 粉色肉团子般的小女孩抬起头,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大哥哥的脸庞,稚嫩的声音仿佛蘸满了蜜糖的细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男孩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凝视着女孩的小脸,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败给了她那可爱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我叫……” “苏扶楹!苏扶楹……”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眼前的景象如潮水般迅速倒退。 苏扶楹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她,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她猛地深吸一口气,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睁开眼时,身下的水已经变得冰冷,窗边的蜡烛快要燃烧殆尽,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砰!” 门被撞开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猛地将苏扶楹从刚才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扭头望去,只见萧聿珩双目猩红,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般站在门口,呼吸急促而沉重。 \"公子您没事吧。\" 狗蛋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眼中流露出关切和担忧。 他似乎对萧聿珩的状态感到不安,但又不敢轻易上前询问。 \"怎么了?\" 苏扶楹下意识地往水中缩了缩,冰冷的水瞬间浸透全身,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微微颤抖。 萧聿珩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情绪。 他紧紧握住门框,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起苍白的颜色。 第200章 两个人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小心别着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好。\"苏扶楹轻声应道,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萧聿珩转身离开,顺手轻轻掩上门。 当苏扶楹收拾完毕走出房间时,发现萧聿珩和狗蛋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的神情严肃,仿佛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看到苏扶楹开门出来,狗蛋最为兴奋,立刻站起身来,迈着小步向她跑来。 “公子,您刚刚没事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关怀,似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我没事啊,怎么了?”苏扶楹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温柔地回答道。 苏扶楹蹲下身子摸了摸狗蛋的脑袋,语气柔和:“小家伙,是不是想我啦?” 狗蛋笑嘻嘻地用头蹭了蹭苏扶楹温热的掌心,“刚才公子进去了很久都不出来,那位公子都急死了。” “狗蛋!” 萧聿珩突然出声,冷冰冰的语气吓得狗蛋一个哆嗦,它赶紧躲到了苏扶楹的身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这么担心我啊。” 苏扶楹笑意盈盈,带着些许揶揄看向面色紧绷的男子,心中却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乱说的,” 萧聿珩黑着一张脸,语气僵硬得像块石头。 “刚才睡着了,多谢你的衣服。” 苏扶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突然发现两人的衣服竟然出奇的相似,同样的颜色,就连上面的暗纹都差不了多少。 这怎么和上次那件事情有些相似啊,苏扶楹心中暗暗嘀咕,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萧聿珩。” “嗯?” 听见她如此认真的叫自己,萧聿珩缓缓抬眸看向她,神情散漫慵懒,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调侃之意:“怎么了?” 苏扶楹轻轻抿了抿唇,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直直地看着他,声音轻柔,“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狗蛋一脸茫然,不明白什么是暗恋,但他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 而萧聿珩则是眼神微微一闪,眸光转向别处,似乎不敢与苏扶楹对视。 然而,他腿上握紧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慌乱,这一小小的细节让苏扶楹觉得有些可爱。 苏扶楹见他沉默不语,嘴角忍不住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轻轻掩住嘴唇,轻笑了两声,主动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不等男子做出反应,苏扶楹已经走到他面前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怀念和遗憾的神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梦见了小时候救我的那个人。” “嗯?” 听到这话,一直没有反应的萧聿珩突然有了些反应,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目光转向苏扶楹。 “可惜没看清他的样子。” 苏扶楹一脸遗憾,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惋惜,“本来都问了他的名字,被你给打断了。” 萧聿珩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但是我确定那不是太子,我也不喜欢他。” 苏扶楹坐在他对面,眼神坚定而温柔,伸手轻轻放在了男子紧攥的手上,嘴角笑意分明,眉宇间光华流转,似拢着温和的月华,柔情暗蕴。 男子神色一怔,垂眸看着那双手,眸光微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的命,我能留住。” 苏扶楹手上略微用力,轻轻地掰开了他的手,将自己精心制作的药丸放在他手心中,语气坚定而自信,“这个是我新制作的,能够延缓你的病情。”” “嗯。” 萧聿珩手心收紧,触及到她的视线一贯冷漠的眼底染上一丝温柔。 “你们?” 狗蛋呆滞地站在原地,鼻涕流到嘴里了都不知道,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苏扶楹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她轻声说道:“狗蛋,过来。”声音温柔而亲切。 狗蛋听到苏扶楹的呼唤,眨了眨眼,迈开步子小跑了过去。 他仰着头,好奇地望着苏扶楹,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天真和好奇。 苏扶楹微笑着摸了摸狗蛋的头,说:“我是姐姐,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 狗蛋更加疑惑了,目光在苏扶楹和男子身上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问道:“那他是姐夫吗?” 苏扶楹差点被口水呛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那是哥哥,小孩子别乱叫哦。” “好吧。” 狗蛋乖巧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狗蛋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对了姐姐,我给你们煮了热粥。” 说完,狗蛋一溜烟地跑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 苏扶楹接过一碗粥,轻轻吹了吹,然后将碗放在唇边。 然而,当她闻到粥的味道时,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看男子,两人对视一眼后,苏扶楹毫不犹豫地抬起头,一饮而尽。 萧聿珩顿了顿,也端起碗来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碗瞬间破裂成碎片。 苏扶楹满脸惊愕地盯着狗蛋,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下了。萧聿珩眼神一冷,正欲起身查看情况时,却突然感觉头部一阵昏沉,身子不由自主地坐回原处。 “你竟敢……”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接着就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好狗蛋,干得漂亮!”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兴奋的笑声,紧接着门被人猛地踹开。 走进来的几个人,正是今天白天才来过的多福和他的几个喽啰兄弟。 “哈哈哈,还是福哥聪明,要不然这小白脸哪能这么容易落入我们的手中啊。” 胖大汉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查看,“咦,怎么会有两个人呢?” 第201章 叛徒 听到这句话,多福也好奇地走上前查看,当看到其中一人竟是昨天杀害他们几个兄弟的凶手时,不禁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 “md,这不是昨天杀了我们几个兄弟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盯着的狗蛋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我不知道,他们刚才一起回来的,我便下了两碗药。” 多福的手往狗蛋肩膀上猛地一拍,吓得狗蛋身体一抖,差点给他跪下。 \"做得好,狗蛋,明天我就带你奶奶去看大夫。\" \"真的吗?多谢福哥。\" 狗蛋眼中一亮,有些激动地回头看向屋内躺在床上的奶奶。 \"兄弟们,看他们两人穿得都不错,肯定有银子,快找出来,趁天黑把他们拉到城外埋了。\" 多福语气都带着隐隐的兴奋,想着苏扶楹腰间那个沉甸甸的袋子,一双手就朝着她腰间袭来。 就在这刹那间,多福只看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股温热喷洒在脸上,手臂上传来一阵凉意。 \"福福福......\" 那名胖大汉震惊地看着多福的手,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多福痛苦地嚎叫着,他的右手已经齐肩断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和地面。 他惊恐地望着自己残缺的右臂,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夜幕渐渐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村庄。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让人感到窒息。 多福的惨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夜晚,呆愣地看着地上的断手,过了好一会,疼痛才传入他的脑海中,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其他几人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得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明明刚才还昏迷的男人此刻居然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手中的长剑不沾一丝血痕,泛着令人心胆颤的寒光。 多福的手被他齐根斩断,此刻捂着自己的断臂处哭嚎。 “谁敢碰她!” 男子冰冷的声音响起,犹如一阵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如冰,冷漠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的薄唇轻轻张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冷酷。 “你干嘛呀,我还想玩一会呢。” 苏扶楹见到这一幕,也不再伪装,她撑着头,撇撇嘴,有些扫兴地说道。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但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再玩下去,他们的脏手就要碰到你了。” 萧聿珩看向她,眼中的冷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他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然后轻轻地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肩上,为她挡住了寒风。 “你们怎么……怎么……” 胖大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狗蛋过来。” 苏扶楹站起身来,向狗蛋招招手。狗蛋乖巧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苏扶楹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为狗蛋擦拭着鼻子上的鼻涕。 “狗蛋,你居然敢背叛老子?” 多福终于回过神来,他愤怒地瞪着狗蛋,眼中满是怨恨。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教训狗蛋一番。 半个时辰前。 “那个哥哥没事的,他只是在沐浴。”狗蛋看他有些不开心,便出声解释道。 萧聿珩并不想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公子,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吗?”狗蛋坐在石桌前,好奇地问道。 “嗯。”萧聿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往房门上看去。 “有人交给狗蛋这个,要狗蛋给那位公子吃。”狗蛋从袖口处掏出一包药说道。 萧聿珩顿时回过神来,垂眸将东西接过来闻了闻,眸色微深,片刻之后又重新递给了狗蛋。 “你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行了。” “啊?”狗蛋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小小的身体慢慢地往后退,他感觉这也是个坏蛋。 “你要相信他。” 萧聿珩眸光加深,语气淡淡,门适时地打开了,一袭绛紫色衣袍地男子站在门边。 .......... “你是坏人,对奶奶不好,我不要听你的。” 狗蛋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多福。 他的声音稚嫩而坚定,没有丝毫畏惧。他紧紧地握着苏扶楹的手,仿佛在告诉多福,他已经找到了新的依靠。 狗蛋听到这话,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丝毫不畏惧对方的眼神,回瞪过去:“奶奶说哥哥是好人,狗蛋不能害她!” 苏扶楹看到狗蛋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地说道:“狗蛋不怕,你奶奶的病我帮你治。” 狗蛋听到这句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和感激,连忙说道:“多谢哥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就在这时,多福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贱人,兄弟们快上,杀了他们,为老子报仇!” 此时,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得苍白,但心中的仇恨却愈发强烈,只想立刻杀死眼前的两人,为自己失去的手臂报仇雪恨。 一旁的胖大汉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咱兄弟几个杀了他们,看着两人的穿着,身上的银钱肯定不少,足够咱们好好潇洒一阵子了。” 说着,他鼓起勇气,将手中的武器扬得更高,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然而,那个拿着大锤的瘦高男子却显得有些犹豫,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他迟疑地开口道:“可是,可是,胖哥,白天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 胖大汉不悦地瞪他一眼,“大锤,就因为你这般胆小才一事无成,看老子今天为你报仇!” “兄弟们,咱人今日来了这么多,怕他两个人做什么,上!” 胖大汉大吼一声,身后几个下午没来的人不懂什么情况,全部一股脑地冲了过来。 苏扶楹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看好戏的神态。 第202章 炽热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身后传来的利剑出鞘的声音,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 她从容不迫地将狗蛋拉近了一些,然后轻轻地捂住他的眼睛,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狗蛋十分乖巧地点点头,紧紧闭起双眼。 此时,一名男子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冲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仅仅不到两息的时间,他便再次回到了苏扶楹的身旁。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男子面无表情,眼中流露出对敌人的不屑之情。 他默默地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似乎要抹去一切痕迹。 尽管剑上并未沾染任何血迹,但他依然认真而细致地擦拭着每一寸剑身。 “你……” 剩下的几个敌人站在原地,他们的手中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甚至无法看清那个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温热感。 当他们伸手试图捂住伤口时,却发现鲜血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根本无法止住。 刚才还叫嚣着的几人全部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眼睛还不甘心地盯着那个立于月色之下,风姿绰约的男人。 “大人,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离开。” 多福首先反应过来,他心中一阵后怕,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深知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此刻只想着保住性命,甚至不惜下跪求情。 萧聿珩将剑收回,侧目看着苏扶楹,眼神中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苏扶楹则是低下头,温柔地问道:“狗蛋喜欢多福吗?” “不喜欢!”狗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多福瞪大双眼,朝着狗蛋怒吼道:“你这白眼狼,老子养你和那老不死的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感恩,吃里扒外!” “不,不是这样!” 狗蛋挣脱开苏扶楹的手,看见满地尸体时也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坚定地说:“你说谎,明明就是你趁着战乱在城内烧杀抢掠,最后看中了我一奶奶两个势单力薄的人,霸占我们的屋子,吃着我们的粮食,虐待娘娘,还要打狗蛋。” 说着说着,狗蛋眼眶有些泛红,似乎怕苏扶楹不信一般捞起袖子,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痕。 “哥哥,您看,狗蛋没有说谎。” 苏扶楹有些心疼地将他袖子放了回去,“我信狗蛋,奶奶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狗蛋先回去休息。” “好。” 狗蛋非常懂事,最后深深地看多福一眼,在他求救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狗蛋!” 多福咬牙切齿,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性命也许就在狗蛋手中,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早知道就直接打死他了。 “两位贵人,刚才小的并没有动手,还请你们饶小人。” 院中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脚缠绷带,走路一瘸一拐的高瘦男子,此刻害怕得将武器都丢了,只想逃走。 “你走吧。” 苏扶楹淡淡的开口,“我本无意伤人,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对对对,都是我们的错。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干瘦男子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 “大人,小的也没动手啊,我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 多福心存侥幸,心里还打着如意算盘,想着只要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回来报仇。 他甚至弯腰将自己的断臂抱在了怀中,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身体也慢慢地向门外退去。 “我已经给过你脸了。” 苏扶楹的眸光微冷,仿佛能看穿多福内心的那点小心思。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抓起桌上的剑,用力一掷,那剑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射而出。 多福面色大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扶楹会如此果断。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发现已经来不及躲闪。 突然,他心生一计,一把将准备离开的瘦子抓到身前,企图用他来挡住这致命一击。 长剑噗呲一声,瞬间穿透了瘦子的身体,溅起一地雪花。 瘦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长剑,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你…你我我…” 多福颤抖着低下头,看着穿透胸口的那把长剑,脸上露出惊愕和绝望的表情。 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而面前的高瘦男子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他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大门上,眼中满是悔恨。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多福的话,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现在,他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两人很快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多福想要找人挡刀,但他到死也没想到,那把剑的力度竟然如此强大,即使隔着这么远都能够轻易穿透两人的身体。 “走吧,等会有人来收拾。”萧聿珩说着,熟练地执起女子的手,眼神柔和。 苏扶楹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愣神。她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你不急着去救裴将军?” 萧聿珩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不急,北厉人现在不敢动他们。”说完,他悠闲地将女子的手拿在手中把玩。 苏扶楹皱了皱眉,将手抽了出来,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萧聿珩将手负于身后,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向她解释道:“北厉三年前换了国君,那人暴戾恣睢,不断挑起战争。可是他现在的位置本就不属于他,现在正主回来了,够他焦头烂额,那还顾得上其他。” 苏扶楹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与北厉国君很熟?” 她注意到他刚才提及这个人时,那微变的表情。 “不熟。”男子语气坚定,毫无迟疑,仿佛不愿提及此人,紧接着又说道:“进去吧,外面冷。” 苏扶楹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厚厚的大氅,心想自己并不觉得冷,但看到他身上单薄的衣物,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对了,裴家小儿子呢?”苏扶楹突然看着正在关门的男子,好奇地问道。 第203章 阿珩 毕竟他来到这里后,并不知道从京城送来的人去了哪里,是被安排在了军营还是留在城中。 “嘘。”萧聿珩突然向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然后,他快步走到床边,压低声音说:“本王把他送走了。” 苏扶楹刚要开口询问原因,却注意到男人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不自觉地凑近了一些,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萧聿珩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此时,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苏扶楹望着眼前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庞,心中微动。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温度和触感。 轻柔的手指从男人的眉眼上开始描绘,仿佛在勾勒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里。 最终,手指停留在他轻抿的唇上,萧聿珩的呼吸一颤,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面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心底的某处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心跳莫名地加速了起来,如鼓般跳动。 他不自觉地想要与她靠得更近,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女子绯红的唇瓣上,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 眸色逐渐加深,如深潭般深邃,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炙热的呼吸在空中交缠,交织成一片暧昧的网。 苏扶楹看着面前逐渐放大的俊脸,睫毛轻颤,如同蝴蝶翅膀般轻盈。 就在两人呼吸交融的那一刹那间,房顶上那细微的响动突然消失不见。 苏扶楹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微微侧头避开男子的亲吻。 男子的表情微微僵住,气氛有一瞬间地凝固。 “困了,我要睡觉了。”苏扶楹转过身,对上男子的眼眸。 此刻,男子正抿着嘴唇,静静地看着自己,清冷的眸子里深沉得发黑。 莫名地,苏扶楹心里有些发虚,目光迅速转向别处,干巴巴地继续说道:“真的很困。” 萧聿珩紧紧握住在床沿边的手,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苏扶楹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又有些心疼。 最终,他缓缓调整了语气,轻声说道:“好。” “你……睡哪里?” 苏扶楹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发现这里十分简陋。 仅有一把椅子,对于身材高大的男子来说显得有些狭小;而且,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连打地铺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睡。” 男子头也没抬,依旧坐在烛火旁,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仔细地查看起来。 见状苏扶楹索性闭上了嘴,将自己缩进被窝,烛光将男子的身影拉得老长,暖黄色的光芒下,他那冷峻的侧脸都柔和了许多。 “阿珩哥哥,阿珩……” 床上女主嘴里发出的呓语让萧聿珩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看去,发现她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禁有些失落,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前。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 长发散散地铺在枕头上面,闭眼时没有平日的冷肃,反倒多了几分恬静之感。 萧聿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宠溺。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你怎么能忘了呢?” 男人温热的大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颊,他盯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瞳底翻滚着的炽热仿佛要将眼前人灼烧殆尽。 “阿珩……” “都不喜欢囡囡……” 女子嘴里还在零零碎碎地说着什么,最后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我喜欢囡囡。” ...... 翌日,苏扶楹是被饭香的味道勾醒的。 睁开眼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桌上的蜡烛早已熄灭,要不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得真切,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 不过......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梦,神色有些迷茫,梦里的小女孩应该是她,可是她为什么对那时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常理来说,她既然已经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就不会有缺失才对,可现在却偏偏少了一段,难道说原主本来就失去了这段记忆? “阿珩,萧聿珩。” 想到梦中的那个男孩,她昨天听清楚了,叫阿珩。 此前,萧聿珩曾询问她,如果太子并非儿时拯救她之人,那么她是否依然会选择嫁予太子。 原来,他始终知晓,太子不过是冒名顶替罢了。 \"狗蛋,他人在哪里?\" 苏扶楹此时急切地想要找到他,问清一切。当她打开房门时,狗蛋正在院子里煮米饭。 \"姐姐,大哥哥早已离去,但他留下了许多物品。\" 狗蛋小步快跑过来,指向屋檐下的那个木箱子。 箱内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柄长剑。 苏扶楹突然想起自己的佩剑昨日已丢失在外,竟忘记取回,恐怕已经被扔掉了。然而,眼前这柄剑…… 她走上前,将其握于手中,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剑身犹如玉石般晶莹剔透且轻盈,剑柄上的金色凤凰羽翼栩栩如生,剑鞘更是流光溢彩。 \"好东西!\" 苏扶楹不禁轻声赞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身上的纹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姐姐,他还送了好多肉过来,今天狗蛋给姐姐做饭吃。”狗蛋在一旁也是开心地没边,蹦蹦跳跳的指着锅里焖着的肉。 “好狗蛋,姐姐现在去看看你奶奶。”苏扶楹摸了摸狗蛋的脑袋,也许是没了多福,狗蛋已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看起来清爽不少。 到了夜里,苏扶楹整理东西时才发现那人在她包袱里放了一卷字条。 好奇地打开,一页纸上只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 第204章 黑市 大概意思就是她弟弟被安全送走了,让她在这里等他回来,别独自出去。 “呵!”苏扶楹冷笑一声,随手将东西扔进了火堆,换好夜行衣,轻手轻脚地将门给拉上。 她白日里就去观察过了,城中守卫松懈,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她也不再犹豫,趁着夜色,直奔城门而去。 如今这里只准进,不准出,唯一的办法只有趁着夜里守卫更加松懈溜出去。 按照原计划,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几名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鼾声此起彼伏。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哀和愤怒。 裴家为国家拼命守护,背后却是一群老鼠,啃食着他的心血,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出城后,她毫不犹豫地直奔北方。 天色渐亮,终于抵达了北厉边境。她一直对古代的军事防御有着深入的研究,而此时正是这些知识发挥作用的时候。 如今想要进入北厉,恐怕比登天还要困难,但唯有通过护城河中的暗阀才能成功。 望着脚下漆黑深邃的河水,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纵身跳入水中。 逆流而上,在第三次换气后,终于找到了那道暗门。 北厉,弩关城内。 阳光洒落在城中,映照着一片宁静与祥和。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蹦蹦跳跳地走在河边,突然停下脚步,手指向前方,兴奋地喊道:“娘,河里面有个人!”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一旁的夫人吓了一跳。 夫人赶紧将孩子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满脸惊恐。 她顺着孩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静的河面上被微风吹过,泛起一圈圈涟漪,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夫人松了口气,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孩子,温柔地责备道:“娘亲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靠近河边。还有,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说完,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苏扶楹从河中爬上岸,浑身湿透。 她快速来到附近的一户农家小院,找到晾晒的衣物换上,并留下一锭银子作为补偿,然后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苏扶楹出现在一家药铺前。 她迈步走进店内,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柜台上。 “掌柜,店中可有寒烟草?”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老板原本半躺在椅子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然而,当听到苏扶楹的问题时,他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睛睁得滚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苏扶楹注意到了老板的异常反应,感到有些困惑。 寒烟草在北厉国并不罕见,也不珍贵,只是需求极少。 这家小店虽然不大,但即便没有寒烟草也不足为奇。 然而,老板那惊讶的表情似乎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信息。 “没有,没有,你赶快离开。”老板突然开始驱赶他们,显得有些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就没有,何必如此赶人?” 苏扶楹感到不快,她的眼神变得冷冽,直视着面前的中年掌柜。 掌柜的原本以为这位衣着简朴的女子并无什么特别,然而她那不怒自威的气度让他不禁重新打量。他心中暗想,难道她是一位隐姓埋名的贵族? 但看苏扶楹的外表,并不像是北厉人。而且,现在北厉与南夏的战事正酣,北厉刚刚取得胜利,局势才稍微稳定。那些有地位的人,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到这种地方。 掌柜不确定苏扶楹的身份,便换了一副笑脸,试探性地问道:“看小姐的容貌,似乎不是北厉人?” 北厉人的面容通常深邃,与南夏人的柔美截然不同,一眼便能分辨。但现在南夏和北厉正处于战争状态,如果苏扶楹是南夏人,那么她想要离开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没错,我来自东齐,喜欢四处游历。”苏扶楹回答道。 东齐在四国之中一直保持中立,与其他国家的关系相对和谐。 “原来是东齐的朋友。”掌柜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小姐可能不知道,北厉现在已经禁止销售寒烟草了。” “为什么?”苏扶楹追问,见掌柜犹豫不决,她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迅速拿起银子检查真伪。 确认无误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然后关上了店门,小声解释道:“小姐,您算是找对人了,我舅舅的舅妈的儿子的儿媳妇的弟弟的......” “说重点。” 苏扶楹不耐烦地开口打断。 “诶诶诶好。” 掌柜讪笑道:“家里亲戚在军中当差,听说有人告诉陛下,禁了寒烟草,再拖延南夏裴将军一段时间,南夏自然不攻而破。” 苏扶楹眉梢一挑,似乎猜到什么,又继续问道:“为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掌柜的眼神开始四处游移。 苏扶楹直接伸手想要拿回银子,掌柜急忙护住,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告诉您。” “说!”苏扶楹的声音更加冷峻。 掌柜赶紧说:“我也是听说的,不知真伪。南夏的摄政王中了毒,这才回京治疗,需要寒烟草才能治愈。没有寒烟草,他只能等死。” “摄政王一死,如今南夏的裴将军被困,南夏就会陷入混乱,不攻自破。” 苏扶楹轻笑一声,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 “小姐,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掌柜小心翼翼地说,担心苏扶楹不满意会收回银子。 “那你知道北厉哪里还能买到寒烟草吗?”苏扶楹不再为难他,决定另寻他法。 “您又问对人了。”掌柜得意地说,“每个月的月初,东边有个地下黑市,那里的人什么都敢卖,可能有您需要的东西。” “月初?” “对,还有三天。如果小姐真的需要,可以去那里看看。” 掌柜的目光不时在苏扶楹的腰间打量,苏扶楹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拿出一锭银子,“进去需要什么凭证吗?” 掌柜见她这么识趣,便不再隐瞒,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拿着这个,小姐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第205章 万事通 时间一晃眼过去三日,这几日苏扶楹几乎走遍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店铺,但得到的答案却如出一辙:“抱歉,本店已无寒烟草存货。” 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偌大的弩城,竟然连一株寒烟草都找不到?看来真要去黑市碰碰运气吗?” 在客栈中等了整整一日,直到夜幕降临,苏扶楹才戴上一顶大大的兜帽,匆匆出门,朝着心中的目标飞奔而去。 不多久,一座陈旧的街道映入眼帘,周围一片漆黑,而入口处有四名身材魁梧的大汉镇守着。 他们拦住了苏扶楹的去路,目光警惕地审视着她。 苏扶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掏出那张帖子递给其中一名守卫,这东西她难验真伪,保不齐那药铺掌柜是唬人的。 两名守卫仔细查看后,对视一眼,然后默默退到一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穿过这条黑漆漆的巷口,微弱的烛火闪烁着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两旁的景象。 左右两侧蹲着一群遮掩头面的人,他们守着各自的摊位,沉默不语。 与一般的集市不同,这里没有喧闹的吆喝声,只有偶尔传来的低声询问和简短回答。 配合阴森的环境,怎么有股看鬼片的感觉。 苏扶楹在里面逛了一大圈,却始终未能寻得自己所需之物。 正当她有些失望之时,一个尖嘴猴腮、眼冒精光的男子小跑着迎了上来。 “客人,您需要什么?小人自称万事通,或许能助您一臂之力。” 男子满脸谄媚地笑道。 苏扶楹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我要找寒烟草。” 听到这句话,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一半,眼神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其实,他早就留意到这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了。 自从她踏入店门,便目标明确地四处寻找着什么,甚至对那些稀世珍宝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径直走向下一家摊位。 面对这样的情景,男子心中暗自揣测:要么这位顾客根本不识货,要么就是她眼光极高,压根看不上这些宝贝。 于是,他决定上前试探一番。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开口就要寒烟草。 要知道,这玩意儿在过去可是满地皆是,在众人眼里不过是普通的杂草罢了。 可如今,寒烟草已被尽数销毁,所剩无几,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了。 在这黑市里贩卖东西的人,他们只追求财富,并不愿意冒险丢掉性命。 因为如果被发现贩卖寒烟草,那将会面临死刑的惩罚。 “这个……小的恐怕无法帮到您。” 万事通的语气变得有些心虚,他一边摆着手,一边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苏扶楹敏锐地察觉到他微妙的神情变化,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万事通顿时瞪大眼睛,眼中满是贪婪和惊讶。 他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位顾客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主儿。 可是…… 当他回想起前段时间颁布的禁令时,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犹豫。 毕竟,违反禁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此时,苏扶楹又从怀中取出一颗金子,万事通这下彻底陷入了两难境地。 望着那两颗诱人的金子,他心里清楚,即使自己在这里做半辈子牛马工作,也未必能赚到如此巨额的财富。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吧。” 苏扶楹见到万事通沉默不语,便打算将金子收回怀中。 万事通见状急忙上前阻拦,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贵客,请稍等!小的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寒烟草。” 富贵险中求,虽然这地方有点危险,但我也不是贩卖这些东西,就是当个中间人赚点差价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万事通嘿嘿一笑:“带路。” 苏扶楹随手将金子抛给万事通,后者稳稳地接在手中,随后放在牙齿上轻轻一咬,看到那清晰的牙印,万事通顿时双眼放光。 “贵客,这边请。” 万事通喜笑颜开地带着苏扶楹七拐八绕,穿过一条极为狭窄的巷道后,来到一处破烂的屋子前,只见里面零零碎碎地站着几个人,再加上四五个老板,统共也就十来个。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的蒙面人从苏扶楹身旁经过。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苏扶楹好奇地看了过去,然而对方却没有丝毫停留。 正当两人擦肩而过时,那人竟突然回头看了过来,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藏头露尾的,根本看不清面容。 “贵客,就是这里了。”万事通笑得谄媚,腰都弯成了九十度,仿佛苏扶楹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苏扶楹回过神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心中有些疑惑:“这里是……” 万事通见状,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这里可是黑市最中心的地方!这里贩卖的东西都是稀世珍宝,而且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说着,他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苏扶楹点点头,心中有些期待。她这次来黑市的目的很明确,然后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毕竟时间紧迫,她还要赶着去查证裴星辞的身份呢。 她想起之前答应过娘亲要去看望父兄,但仅凭她一人之力实在太难了。 原本打算等见到萧聿珩后与他好好商量一下此事,没想到他竟然不辞而别,真不知道他回到家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公子?”见苏扶楹陷入沉思,万事通提高音量又叫了一遍。 苏扶楹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应了一声:“嗯。” 万事通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去,来到最里面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万事通轻手轻脚地走到老头儿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春伯,春伯,来客人了?” 老头儿慢慢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间似乎还有些没睡醒,但还是坐直身子,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苏扶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一些。 第206章 马鞍山 见到这个老人,苏扶楹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在这个神秘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和面貌。 而这位春伯,却是她进入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毫不掩饰自己真实面容的人。 春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扫过万事通背后的几个人,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高兴:“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 万事通连忙陪笑着解释:“这不是因为春伯您厉害嘛!大家都知道,在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您手中的货物齐全。所以,只要有人需要购买东西,我就会立刻想到您这儿。” 春伯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但嘴上还是故作严肃地说:“少拍马屁。” 万事通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春伯介绍了一下苏扶楹等人,并说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苏扶楹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物品:“寒烟草。” 春伯听到“寒烟草”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对苏扶楹的要求感到十分意外。 但很快,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若有所思地盯着苏扶楹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你来晚了,只剩下最后一株寒烟草,刚刚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什么?!” 苏扶楹惊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春伯,声音不禁拔高,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和侧目。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向前迈了几步,走到春伯身边,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答案。 “你说……刚才有人买走了?” 春伯看着她如此激动,不禁有些惊讶,但他早已习惯这种场面,所以并未感到惊慌失措。 他轻轻一跃跳下高台,拍去身上的尘土,然后缓缓说道:“是啊,就是刚刚,你们应该进来已经见过那个人了。” 苏扶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心中一动,急忙追问道:“是不是那个带着两个随从的人?” 春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还记得那个人进入黑市时的情景,毕竟很少有人会带着随从一同前来。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苏扶楹心中一急,转身就要离开,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能否追上那个人。 然而,春伯却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讨好地笑着说:“公子,我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宝贝,您要不要看看呢?” 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摇头拒绝道:“不要。” 说完,她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手臂,快步离去,眼中只有前方的道路,心里只想着尽快追上那个人。 “马鞍山的地图。”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犹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苏扶楹耳边。 她的脸色一变,迅速转头看向发声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冷冷问道:“你是谁?” 万事通则被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东西没了就算了,这春伯怎么突然搞起强买强卖来了?以前可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啊!” 春伯似乎并不在意苏扶楹冷漠的态度,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与苏扶楹对视着,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老朽只是一个求财之人,如果公子觉得价格不合适,大可自行离开。” 说完,他悠然自得地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再理会苏扶楹。 苏扶楹紧紧盯着春伯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和神态中找到一些破绽,但过了许久,她依然一无所获。 然而,那张神秘的马鞍山地图却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她,让她无法轻易放弃。 她知道,这张地图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马鞍山地势险峻,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峡谷通向两头,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马鞍,故而得此名。 此刻,裴太尉和他麾下的十几万大军都被困在了马鞍山之中。 由于其特殊的地形地貌,这里易守难攻,使得北厉人虽然把他们困在这里,但始终无法攻克。 这也是苏扶楹一直不急于去查看情况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件事情,没人知道,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都是不明的,这个老头却能精准知道她想要的东西。 “唰!”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长剑,瞬间架在了那个神秘老头的脖颈处,语气冰冷地问道:“说,你究竟是谁?” 春伯却依旧表现出一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态度,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威胁。 他轻声说道:“老朽只是个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罢了……” “不肯说实话吗?” 苏扶楹危险地眯起双眸,手上的力量逐渐增加,锋利的剑刃紧紧贴在老头的皮肤上,随时可能划破他的喉咙。 周围的其他人见状,纷纷惊恐地向后退去,生怕卷入这场纠纷。 “贵客,贵客,您饶了春伯吧,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坏人,”万事通见春伯已经见血,有些不忍地上前劝道。 苏扶楹紧抿唇瓣,她绝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无论是在南夏还是北厉,都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引发无尽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因此,她宁愿误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春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解释清楚!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想想你那才不过三岁的孙女。” 万事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转。 他和春伯相识数年,深知彼此的身世都颇为坎坷,心中满是怜悯之情。 此刻,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春伯就这样死在眼前。 听到万事通提起自己的孙女,春伯那双原本混沌的眼眸微微一动。 第207章 再遇 与此同时,苏扶楹手中的剑上的力道忽然一松,锋利的剑尖差点划过春伯的脖子。 “为了钱财?” 苏扶楹挑起眉毛,眼神锐利地看着春伯,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剑收回剑鞘。 接着,她从腰间解开一个袋子,轻轻地一倒,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便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诱人的声响。 这阵响动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纷纷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冷气。 万事通更是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天呐,这么多金子!”仿佛被眼前的财富深深震撼到。 苏扶楹冷漠地盯着春伯,心中却涌起一股疑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背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她再次冷冷地开口道:“说了,这些都是你的。” 万事通也赶紧附和道:“对啊,春伯,你快说吧!有了这些钱,你还怕治不好你孙女的病吗?足够让你们祖孙过上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他喋喋不休地在春伯耳边劝说着,试图打动他的心弦。 春伯低头看着地上那堆耀眼的金子,脸上露出痛苦和挣扎的神情。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是刚才来买寒烟草的那位贵人告诉我这些的,地图也是他交给我的。” 说完,他无力地垂下头去,那人交代过不能说,可是他实在是...... “他原话是如何说的?”苏扶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他说近日还有人来寻寒烟草,届时就将这份地图交给他。老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这才有些惊讶。” 春伯蹒跚着步子走至墙角缓缓蹲下,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寒烟草只此一株了,还是老朽上山采药时无意间发现的,带回家今日才成熟,如今整个北厉恐怕也难找出第二株。” 苏扶楹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不知道是谁拿走了寒烟草,现在耽搁这么久,恐怕也追不上了。 “我听说寒烟草一年能生长两次,按理来说下个月应该会有一茬新的......” 苏扶楹话还没有说完,春伯便摇头道:“贵客恐怕不知,这寒烟草第一批药效最为上乘,再次发芽的寒烟草药效不及其万分之一,大多是无用的。” 这确实是苏扶楹始料未及的情况,毕竟那时寒烟草已经灭绝,而她对其的了解仅来源于书本记载,但书上并未提及此事。 这无疑是她的疏忽,看来还需要重新思考其他解决方案了。 “多谢,这些就当作是给你的酬劳。” 苏扶楹微微拱手致谢后,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她直接走出了黑市,没走多远,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随着那道白色身影越来越靠近,苏扶楹的脚步渐渐放缓。 直到与对方并肩而行时,苏扶楹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顾……祈白?” 听到声音,那人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盯着眼前身披黑色斗篷、将全身包裹严实的人,愣了好一会。 目光不停地向苏扶楹身后张望,苏扶楹也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扶楹扭过头来,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恍惚之感,仿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但同时却又觉得好像昨天才刚刚见过面一样。 “好久不见。” 她轻轻掀起斗篷,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动人。 而站在她对面的顾祈白则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我应该称呼你为扶苏呢,还是郡主大人?”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面对顾祈白的询问,苏扶楹毫不犹豫地反问回去,然后和对方心照不宣地一同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顾祈白的声音依旧温和轻柔:“其实挺早就发现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来到北厉呢?” 突然间,苏扶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顾祈白。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顾祈白的外貌英俊潇洒,气质高雅,面部线条柔和温润,完全没有北厉人的那种粗犷豪放之气。 然而此刻,他却出现在北厉这个地方。 更重要的是,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曾经遇到过一个人,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难以忘怀。 绝对不会有错,那个人就是她所认识的。 再说,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黑市入口处,刚才他向后看的眼神,分明是在等人。 等谁? 这是苏扶楹现在最好奇的事情。 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端倪来,但顾祈白却始终面带微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是路过,没想到遇上两国开战,这才被困在城内。\" 顾祈白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苏扶楹却并未轻易相信他的话,她挑眉反问道:\"这么巧?\" 顾祈白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被她的质疑所影响,他的目光丝毫不惧地看向苏扶楹,轻声说道:\"是啊,就这么巧。\" \"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苏扶楹继续追问,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想要找办法出城,听说这里的黑市什么都有,便想要进去去找找。\" 顾祈白的语气依旧温和,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让人无法对他产生怀疑。 \"那你找到了吗?\" 苏扶楹微微偏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没有,这里站了半天他们不让进。\" 顾祈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苏扶楹看着他一袭白袍,突然笑了起来,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有趣,\"你这身打扮,若真是进去了倒也是奇怪。\"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动听。 “那扶苏又在这里干什么?如今北厉外人可不能随便进去。” 顾祈白忽然反问,苏扶楹神情不变,“找一味药材,可惜去晚了,这一出来就遇见了顾大夫,可真是巧。” “扶苏这是不信我?” 男子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着层层莹光。 苏扶楹心有一跳:我靠,怎么要哭了的感觉。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 “扶苏隐瞒身份这么久,怎么倒还不相信我了。” 顾祈白嗓音沙哑,目光幽暗,看得苏扶楹一阵心虚,“不过是无心之举,顾大夫可直接唤我名字。” “能叫你阿楹吗?” “随你。” 苏扶楹并不在意,名字罢了。 “阿楹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顾祈白说话时温润有礼,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在前面一家客栈,顾大夫若是顺路就一起吧。” “巧了,我也在哪家客栈,不如一起?” 苏扶楹有些怀疑地看向他,那家客栈也不大,她在那里住了三天,怎么没看见过他。 两人不紧不慢地朝着前面走,路上顾祈白又询问了她在京城铺子的情况,苏扶楹挑挑拣拣地说给他听。 “北厉东面有一座雪山,阿楹何事有空,我可带你前去寻找寒烟草。” 顾祈白的话让苏扶楹面上有了几丝惊喜的神色,“真的?” “我自不会骗你。” 顾祈白眼神看向前方黑暗的角落,声音很轻,苏扶楹听得不太真切。 “就明日吧。” 苏扶楹摸着袖中的羊皮地图,算着时间,现在都已经十二月份了,只有一个月了。 “好。” “咦?” 苏扶楹眼神落在客栈前的一道人影身上突然顿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顾祈白也跟着看了过去,直接与那人对视上。 苏扶楹倒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男人那藏匿于幽暗光线之下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庞,熠熠生辉,惊心动魄。 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横扫一切阻碍。 “你为何与他一起?” “刚好碰见。” 苏扶楹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刚好碰见?” 萧聿珩缓缓转过眼来,那双黑润的眼睛毫无笑意。 “你们聊,明日一早我来接你,阿楹早些休息。” 顾祈白朝着男人微微颔首,随即又淡笑着对苏扶楹说道。 “好。” 苏扶楹刚想再说几句,前方的男子身形一动,顷刻间便来到了身旁。 男子的大手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漆黑的瞳孔冷冷地看着顾祈白,“阿楹岂能是你叫的?” 顾祈白眼神落在苏扶楹肩头上,眼神闪了闪,一股雾气浮现,“阿楹,我......” “你干什么?人家想叫就叫了。” 苏扶楹有些不爽地拍开男人的手,看向顾祈白时脸上稍微缓和,“顾大夫别管他,明日一早我等你。” “好。” 顾祈白眼睛突然亮了许多,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朝着苏扶楹身后看去。 “顾......诶!” 苏扶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拽走。 “发什么神经?” 抬头突然看见男人面色黑如锅底,苏扶楹突然笑了起来,阴阳怪气道:“好浓的醋味。” 第208章 目的 “不许去见他!” 男人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丝丝寒气,让人毛骨悚然。 他反手将门狠狠地关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然后一步步向苏扶楹逼近,直至将她逼至墙角。 苏扶楹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也许真的有寒烟草呢。” 此时的她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四周的空气异常稀薄,好似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于是她伸出双手,试图推开面前那堵坚硬的人墙。 “让开,坐下再说。” “不。” 男子那副矜贵的面容配上这略带傲娇的语气,让苏扶楹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萧聿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轻咳一声,稍微放缓了些语气说道:“以后别再和他接触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这话,苏扶楹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她想起上次,他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连忙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识他?” 男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回答道:“不认识。” “哦。” 苏扶楹轻轻地应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撇了撇。 她可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毕竟他话中的真真假假实在难以分辨。 可不管顾祈白是什么人,至少她们认识这么久,并未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 “明天不许去。” 男子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中那股怒气又上来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我,偏,要!” 苏扶楹侧头带着一抹兴味,瞧见男子的那张黑得快要滴墨的脸笑意更深了。 “苏扶楹!” 这好像还是萧聿珩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若是忽略那被咬得咯吱作响的后槽牙,声音听起来倒真是好听。 “人家顾大夫霁月清风,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冒险来得这里,不可能要我空手而归吧。” 苏扶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目光真挚。 “霁月清风?” “哼。” 男子一张俊脸似乎更黑了些,“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苏扶楹微微皱眉,疑惑道:“什么身份?” 萧聿珩垂眸看了她片刻,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转过身去,语气平淡地说道: “当年,北厉国内发生内乱,北厉先帝被人逼宫,最终自刎于寝宫之中。自那以后,北厉太子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下落不明。” “他竟然是北厉的太子?” 苏扶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追问道。 “嗯。” 萧聿珩微微点头,表示肯定,接着继续说道,“当时的二皇子趁机继位,但朝中仍有不少人对他心存异议。于是新帝当机立断,将这些反对者统统就地斩杀,以绝后患。然而,就在举行登基大典的当天,北厉先皇的贴身太监却突然出现,并宣称先皇曾留下了一道遗诏,而这份遗诏如今正藏在失踪的太子身上。” 说完,萧聿珩拿起桌上的茶壶,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轻轻地递到苏扶楹面前。 苏扶楹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问道:“难道这就是太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露面的原因吗?” “不错。”萧聿珩点点头,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他有能力躲藏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他清风霁月?” 男人微微扬起下巴,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笑容,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在对面女子的身上,语气沉稳而坚决:“他打的什么心思本王清楚,明天与本王一同回去。” “回去,回哪里?”苏扶楹闻言微微一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她一只手托着下巴,脑海中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如果顾祈白真的是北厉太子,那么他必然不会希望萧聿珩痊愈。 毕竟,如今世人皆传言,当摄政王恢复健康的那一刻,便是黑甲卫踏平北厉的时候。 尽管北厉人几乎忘记了这位太子的存在,甚至连他的亲兄弟也恨不得除掉他,但那里终究是他的故乡。 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她就必须要亲自前往询问他。 想到这里,苏扶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再等我一日,明日我得去问个明白。” 萧聿珩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黑夜一般漆黑,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清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对了。” 苏扶楹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图铺在桌面上,眼神闪烁着一丝期待和紧张。她轻声说道:“你看看,这是真的还是......” 萧聿珩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羊皮地图,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当他的目光突然顿住时,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垂眸在地图上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才缓缓开口问道:“哪里来的?” 苏扶楹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嗯……在黑市里偶然看见的,不知真假。” 她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为了他,来骗本王?” 萧聿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和怀疑,苏扶楹愣了一秒钟,疑惑地反问道:“他?” “你可知这不止是马鞍山的地形图。” 萧聿珩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语气平静而低沉。 苏扶楹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地图上用红色标记着四五处地方,每一处都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北厉的布防图?” 苏扶楹猛地反应过来,也对,他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拿不到马鞍山的地形图,顾祈白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 “顾祈白故意给我的?” “哼。” 男子轻哼一声,眉眼间又冷了几分,轻扯了扯唇角,“他是给本王的。” “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拿到这张地图肯定会给你?” 苏扶楹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将自己国家的布防图交给她,又要偷偷拿走药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明日,本王与你一同前去,倒是要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男子沉下目光,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明......” 苏扶楹刚想开口,窗外突然响起几声带有节奏的敲击声。 男子看了她一眼,“进来。” “主子,不好了!” 第209章 一直都是你 男子一记眼色过去,来人立刻低下了头恭敬道:“主子,刚才收到消息,北厉趁夜色发起围攻,裴将军之前就负伤,恐怕难以支撑。” “怎么会!” 萧聿珩眸光一冷,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黑衣男子,“消息可属实?” “回主子,司风亲自送来的消息,不会出错。” 黑衣人头垂得更低了,感受到身旁的压迫感,只感到冷汗直冒。 “回去准备!” 男子眼底一片冰凉之色,那人不敢耽搁,从窗户直接翻了出去。 “你上次不是说北厉暂且不会动兵?” 苏扶楹也忍不住站起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自作聪明罢了。” 男子黑目上蒙上一层冷意,不屑地轻哼一声扭头注视着她继续道,“可要跟我一同回去?” 萧聿珩眯起双眸,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得赶紧找他问问清楚。” 苏扶楹那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意思已然十分明了,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计划。 男子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深知此时再多言语也无济于事,于是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凡事都要多加小心,切莫大意。” “嗯,我会的。” 苏扶楹轻声应道,眼中透露出一丝感激与信任。 男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猛地一跳,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他又折返了回来。 他从怀中随意掏出一块精致的玉手令,递到苏扶楹面前,语气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想要出城的话,便可在夜幕降临之后,凭借此令牌从城门顺利出去。” 苏扶楹接过那块带着男子余温的令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想起自己之前竟然从河道中游进来,那种狼狈的模样顿时让她感到有些尴尬,不禁轻轻咳了一声,“好的。” 萧聿珩深深地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眸光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神色,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那菲薄的嘴唇微微张合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我……” 就在这时,苏扶楹及时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她,萧聿珩。我就是我,与她无关。” 男子闻言,那双原本就深邃的双眸微微一沉,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可我要的一直都是你。” “阿楹。” 男子突然靠近,眼神深邃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微微俯身,他的身影缓缓笼罩了她。 两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轻声细语,仿佛耳语般呢喃着她的名字。 苏扶楹感到一阵轻微的颤栗,她似乎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有些茫然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时间不多了,不到一个月,阿楹,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他轻声说道,同时抬起手,温暖的手掌轻轻触摸她的脸颊,手掌中的薄茧与她柔嫩的肌肤轻轻摩擦。 苏扶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脖子朝后仰了几分,调整了语气,然后说道: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还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这件事结束,跟我去个地方可好?”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喉结轻轻滑动,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那眼眸之中,仿佛有万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那股复杂的情感在眼底不断交织、碰撞,却终究还是强忍着,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那紧闭的双眸之下,似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那眼神中的清冷一如往昔,仿佛之前的一切情绪波动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未等苏扶楹来得及给出回应,那男子便如同雕塑般直起了身子,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泥带水。 他微微侧过头,刻意避开了苏扶楹的目光,仿佛那目光会灼伤他似的。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脚下步伐稳健而有力,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绝的气息,仿佛要将所有都抛诸脑后。 苏扶楹站在原地,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这人怎么说话如此奇怪?平日里他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呆呆地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自从上次喝了那秃驴的茶之后,苏扶楹每晚都会陷入深深的梦境之中。 那些梦境中,浮现出的是原主小时候与萧聿珩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起在庭院中嬉戏玩耍,一起在书房里诵读经典,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然而,让她感到困惑的是,在这些回忆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段记忆的空白,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正因为这段记忆的缺失,原主一直误以为是太子救了自己,所以才对太子心生感激,甚至想要以身相许。 此刻,苏扶楹的脑海中又突然闪过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裴将军被围困的消息。 那裴将军乃是她的亲生父亲,虽然她从未见过此人,但内心深处却对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尽管她不知道这位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她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丧命于敌人之手。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天事情结束之后,无论如何她都要赶紧赶回去。 好好去看一看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模样,更何况,为了裴夫人,她一定要保下他。 想着想着,竟不知何时睡着了,直到翌日小二在外的敲门声响起,苏扶楹这才从梦境中回过神。 第210章 筹码 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感觉这每日重复做一个梦也不是个头,可是她也找不到那茶中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客官,有位公子在下面等了您两个时辰了,小的的店铺都快被挤爆了。” 门外店小二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扶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感受到喉咙的湿润,这才开口答应道:“麻烦转告那位公子,稍等片刻。” “好的客官。” 店小二见人有了回应,又匆匆地下楼去转告。 苏扶楹没想到顾祈白来的这么早,快速洗漱一番换上男装这才缓缓出了门。 只是刚下完楼梯就看见本不大的客栈小院居然被人挤满了。 下面人头涌动,苏扶楹懵逼了一瞬间,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好帅啊,你说这是谁家的公子。” “我怎么知道啊,都没见过。” “娘总说我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看这人就不错。” “我也觉得,要不你先去试试?” “......” 人们如同无数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般的议论声纷纷落入苏扶楹那敏锐的耳中。 她微微仰头,视线缓缓扫过整个院子,这才惊觉原本以为熙熙攘攘的院子里,竟几乎清一色都是女子。 她们或站或坐,姿态各异,仿佛一朵朵盛开在庭院中的娇艳花朵。 而在那宽敞的院子正中央,一道宛如谪仙般的白色身影正垂手静静地伫立着。 那一身淡雅的书卷气息如同一层薄薄的雾气般萦绕在其身周,不经意间隐隐流露出一抹极为不易察觉却又格外鲜明的傲然之色。 那身雪白的狐皮大氅更是将他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庞衬托得愈发苍白,那模样倒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病娇美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与好奇。 “顾......” 苏扶楹刚想要张口呼喊,然而面对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自己,那一瞬间,有些尴尬。 “楹儿,快过来。” 就在这时,顾祈白仿佛有着神奇的感知力一般,他猛地扭过头来,当看到楼梯口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眼中的光芒瞬间亮了起来。 刚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都柔和了下来,此笑容竟也变得真实了几分,仿佛冬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周围围观的女子们全都顺着他那柔和且充满期待的目光望了过去,心中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只是,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疑问:那人怎么看着是个男人呢? 这位白衣公子为何会对一个男子叫得如此亲密?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疑惑在人群中蔓延开来,难怪刚才这么多姐妹在场,他都未曾多看一眼,莫非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众人心中暗自思忖着,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众人皆是一愣,那原本如春日暖阳般炽热的爱慕眼神,此刻仿佛瞬间被冰封,尽数化作了冰冷的打量。 她们彼此对视,眼中闪烁着疑惑与猜测,似乎在揣摩对方心中所想。 顾祈白微微皱眉,那轻轻的咳嗽声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苏扶楹走去,那柔和的目光宛如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又令人心安,“走吧。” 苏扶楹轻点臻首,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未多言,便随着他一同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在繁华的街道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车内空间虽不大,但却弥漫着一种莫名的静谧氛围。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的那个小巧玲珑的茶案上,熏香静静地燃烧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如同轻纱一般,将两人笼罩其中,模糊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 “今日我们先去西面的山上看看,明日再去东面的山……” 顾祈白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而,苏扶楹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面前那精致的香炉上,仿佛那香炉中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有事想问你。” 苏扶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让顾祈白心中一紧。 “嗯?” 顾祈白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他轻声询问道,“阿楹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你都会说吗?” 苏扶楹微微侧头,撞进一双缱绻氤氲的眼睛里,他的瞳孔是浅棕色的,泛着水光,好看极了。 顾祈白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又勾了起来,“自然。” “你是北厉的太子?” 苏扶楹单刀直入,丝毫没有兜圈子的意思。 “嗯。” 顾祈白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在苏扶楹话还没落音时便应了一声。 “寒烟草是你买走了。” 苏扶楹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祈白眼神微闪,垂下眼帘轻启唇瓣,“阿楹,我......”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女子语气强硬,目光带着审视。 “嗯。” 顾祈白声音压得很低,滚动的车轱声都快将他的声音掩盖住。 “停车。” 苏扶楹那原本清冷的嗓音此刻仿佛带着一丝急切,她微微仰头,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外面驾车的小厮听到这命令,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公子?” “停车。” 顾祈白静静地坐在车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他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声音,马车开始逐渐停下,那原本平稳前行的节奏瞬间被打破,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有些凝重。 周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如同一股无形的浪潮,不绝于耳地涌入车内,与车内两人之间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给我。” 苏扶楹直直地朝他摊开手,那双手白皙细腻,宛如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 顾祈白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那双让他心动的手,心中思绪万千,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现在还不能给你。” “为何?” 苏扶楹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 顾祈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轻声说道:“这是我的筹码,阿楹,给了你们,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轻易地将自己最后的依仗交出去,我必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第211章 下次再见 外面的声音依旧噼里啪啦地响着,他的声音却如同山间清泉般干净清透,混杂在那些嘈杂的声响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直抵人心。 “筹码?” 苏扶楹紧紧盯着顾祈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继续问道:“你想用它来跟萧聿珩交换条件?你觉得他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顾祈白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说道:“阿楹真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知道这很难,但我别无选择,我必须要尝试一下。” “什么条件?帮你夺回那个位置?” 这是苏扶楹能想到的唯一条件了,能让他大费周章地去找一株草药,不是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还能是什么。 “是,也不是。” 顾祈白的回答棱模两可,看着苏扶楹的眼睛微微抿唇,幽幽地询问道:“你喜欢他吗?” 苏扶楹:“......”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问到了,“不知道。” “你想要,我就给你可好?”顾祈白微微眯起双眸,幽深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目光中透着丝丝探究之意,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你想要什么,我替你转达。” 苏扶楹倒是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回应道。她心中暗自诧异,原以为此事不会如此顺遂,却未曾想到竟这般容易。 “德子,回去取东西。” 顾祈白转头朝着车外轻声吩咐一句,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至驾车小厮耳中。 那小厮赶忙恭敬应道:“是,少爷!” 随即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和车轮滚动声,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 …… 马车内一片静谧,两人皆未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刻钟之久,马车终于缓缓停稳下来。 “要进去喝杯茶吗?” 顾祈白抬起头来,神情专注且认真地望向坐在对面、始终紧绷着脸的女子,轻声问道。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不了。” 苏扶楹简短而干脆地回答道,依旧板着一张脸,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德子。” 见对方拒绝,顾祈白倒也不再强求,再次向着车外唤了一声。 只见那个名叫德子的小厮应声而出,步履匆忙地跑进旁边一家客栈之中。没过多久,德子便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小跑着回到车前。 “药材我已经处理好了,可以直接使用。” 顾祈白接过德子手中的盒子,轻轻抬手将其递到苏扶楹面前,并缓缓解开盒盖。 待盖子完全打开,她这才发现,原来盒子内部竟然还设有一层泛着丝丝寒意的冰雕夹层。 虽是冬天,可是要时时准备换这块冰层还是有些麻烦,药材不过一个晚上,的确被处理得很好。 “多谢。” 苏扶楹微微抬起眼眸看向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和萧聿珩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事,他们彼此皆是聪明之人,无需她过多言语。 “那么……你打算何时启程离开呢?” 男子低垂着眼帘,让人难以窥探到其眼底深藏的真实情绪,然而那修长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却明显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今晚吧。” 苏扶楹边轻声回答,边动作利落地将手中的物品安放妥当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下了马车。 当她伸手掀开那厚重车帘的瞬间,身形忽地一顿,似有所感一般扭过头来,恰好迎上了他充满不舍意味的目光。 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几个字:“愿你此行一切顺利。” “阿楹。” 听到她出声,顾祈白猛然间开了口,并紧跟着一同踏出了马车。 “我们……还能算是朋友么?” 他用略带迟疑和忐忑的语气问道。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原本就略显沉闷的氛围此刻更是如同被重重乌云笼罩,压抑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这样的问题,苏扶楹沉默不语,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之中。 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道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传来:“下次我可不想再像这般偷偷摸摸地进城……” 随着话音落下,那一抹洁白如雪的倩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望着那逐渐远去最终不见踪迹的身影,顾祈白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中原本萦绕不散的淡淡薄雾也渐渐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璀璨如星辰般闪烁的细碎光芒。 ...... 夜幕悄然降临,长街之上,行人稀稀拉拉、三三两两。 街边的树木宛如沉睡中的巨人般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拂时,才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在地面上铺就了一层轻盈而柔软的羊毛毯,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辉。 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此刻也已被寒冰所覆盖,冰层之上仿佛洒下了无数细碎的银屑,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闪烁着微弱却迷人的光芒。 苏扶楹手持令牌,脚步轻快地穿过城门,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拦。 “白虹?” 她略带疑惑地唤出声来。 第212章 号角 只见城墙之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听到苏扶楹的呼唤,白虹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耳朵微微颤动,随后兴奋地迈开蹄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苏扶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白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等待自己。 她快步迎上去,伸手轻柔地抚摸着白虹那柔顺光滑的鬃毛,眼中满是喜爱之意,口中不禁赞叹道:“真是一匹好马!” 言罢,苏扶楹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马鞍,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白虹便如同得到指令一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向着前方的黑暗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们前行至路程的一半时,苏扶楹却发现白虹奔跑的方向并非原定的目的地——雁门关。 她连忙拉紧缰绳,试图纠正白虹的路线,但白虹却显得异常执拗,依旧固执地想要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进。 如此尝试了两次之后,苏扶楹心中一动,俯身凑近白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要带我去找他?” 白虹闻言,仰头高声嘶鸣起来,似乎是在回应苏扶楹的问话。 紧接着,它再次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前方狂奔而去。 马蹄声响彻夜空,扬起阵阵尘土…… 半个时辰之后,夜幕笼罩下的大地一片漆黑,唯有前方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白虹见状,逐渐放慢了自己原本急促的步伐。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四五个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士兵如疾风般快步走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眨眼间便已来到近前,并齐刷刷地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佩刀,齐声喝道:“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苏扶楹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那块玉质的令牌,递到为首的侍卫面前。 那侍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一番后,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其中一人赶忙收起佩刀,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公子驾到,请恕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快快有请,随属下来这边。” 苏扶楹微微挑起眉梢,心中暗自思忖着,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这块令牌到底有没有用,毕竟之前从未试过。 没曾想,它居然在此处也还能通行无阻,真是出乎意料啊。 待一行人走到营帐附近时,先前那名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主子此刻并不在营中。不知您意下如何?是先给您安排一处舒适的住处歇息呢,还是另有其他吩咐?” 苏扶楹闻言,脚下的步子猛地一顿,脱口而出道:“不在?” 却也不感到意外,稍作思索后,苏扶楹果断说道:“把马鞍山的地形图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侍卫连忙应声道:“地形图在主子的营帐之中。” 说罢,他抬手朝着一座较大的营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苏扶楹跟他过去。 苏扶楹随手将手中的马鞍递给身旁的士兵,然后毫不犹豫地掀开帘子,大步走进了营帐。 身后的士兵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默默退了下去。 宽阔的营帐内部陈设极为简洁,但却不失庄重与威严。 一张厚实的木床静静放置于一侧,而在其旁边,则悬挂着一副闪耀着淡淡金光的龙鳞金甲。 那甲胄之上的鳞片层层叠叠,紧密相连,宛如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盘踞其上。仅仅只是这般静静地挂着,便能让人深切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中源源不断地散发而出。 \"好东西啊!\" 苏扶楹不禁轻声赞叹,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副金甲。 指尖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鳞片,一种奇异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透过这金甲传递给他。 紧接着,苏扶楹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沙盘。 只见那沙盘之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清晰可见,各种标识符号密密麻麻地点缀其中。 她仔细端详着沙盘上的各个位置,眉头渐渐地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战略部署。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一名士兵恭敬的询问声:\"公子,是否需要为您安排营帐?\" \"不用。\" 苏扶楹头也未抬,随口应了一句。然后, 他转身走到桌案旁,动作轻柔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珍贵药材一一取了出来。 这些药材有的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有的则呈现出奇异的色泽,显然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 黎明时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金色的利箭般刺破云层,倾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时,一阵嘹亮激昂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旷的原野上不断回响,震耳欲聋。 听到号角声后,原本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士兵们立刻从各自的营帐中鱼贯而出。 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步伐稳健有力;手中紧握着锋利的长矛和坚固的盾牌,神情严肃而坚毅。 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令人不敢小觑。 号角声在清新的晨风中久久回荡,整个营地都被这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所笼罩。 而此时,营帐内那个一直伏在桌案上的身影,其睫羽也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第213章 威胁 “公子您醒了?” 苏扶楹走出营帐,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身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站在高台上指挥操练士兵首领立刻小跑过来询问。 “不用管我。” 士兵刚想离开,苏扶楹又再次开口询问道:“你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王出征,不胜不归。” 士兵眼神坚毅,说话不卑不亢,听得苏扶楹眉心一跳,“可有信件传回来?” “并未。” “备马。” 苏扶楹皱着眉头,心头隐隐有些发紧。 按之前所说,萧聿珩剩下的黑甲卫也不过三万人,此刻驻守在此的目测都是一万人。 北厉此时可是铆足了劲准备全力一击,他带走的一万人怕是...... “是。” 士兵统领微微拱手应道,随即转身将白虹牵了过来。 马鞍山。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 喊杀声四起,整个旷野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苏扶楹立于马背之上,俯视着脚下山窝内的战局。 马鞍山两头的出入口不停地涌入北厉的士兵,滔滔不绝。 而被围堵在内部,正在奋力厮杀的士兵身着南夏国的服饰,大部分全部负伤,似有不甘一般不停地挥舞着酸软的手臂。 他们围成一个圈,残破不堪的旗帜上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裴”字。 前面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苏扶楹忍不住捏紧了握住缰绳的手,突然,身下的白虹有些焦躁不安地原地踱步。 嘴里也发出一阵阵嘶鸣,苏扶楹疑惑地垂眸看向它,白虹身体朝向前方的山头,情绪更加急躁。 苏扶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顺着它的方向看过去,此处最高的那处山头上慢悠悠地走上来一匹高头大马。 这匹马毛色光亮,肌肉线条分明,显得既强壮又敏捷。 而马背上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他身穿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工细作的甲片紧密相连,保护着每一寸肌肤,同时彰显着将军的尊贵与威严。 盔甲上可能还雕刻着家族的徽章或是象征胜利的图案,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将军的荣耀与战绩。 他头发高束于脑后,头戴金冠,头盔置于胸前,而在他身后,一件宽大的披风随风猎猎作响,火红的颜色如同火焰般在风中舞动。 男子似乎也看见了她,扭头直直地看了过来,目光对视,一时无言。 京城。 “陛下,高凉王此举简直就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威胁啊!绝对不能应允他这个无理要求!” 一位老臣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地说道。 “没错,陛下!长公主现今身处京城,乃是咱们最大的保障呐。倘若真就这么轻易应下高凉王,往后咱们可当真就无计可施了!” 另一位大臣紧接着附和道,语气中充满焦虑与担忧。 “恳请陛下务必慎重考虑,切不可草率行事啊!” 又有一名臣子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劝诫着。 “陛下,请您三思而后行啊!” 其余众大臣纷纷齐声高呼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 此刻,只见桌案前方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皇帝眉头紧蹙,双眉几乎快要拧成一根麻花状了。 显然,面对眼前这棘手的局面,他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决断。 原来,就在今日清晨时分,高凉王竟然毫无征兆地派遣使者前来,声称要将长公主接到其封地去居住。 更为糟糕的是,据最新消息得知,此时此刻,高凉王麾下那整整三十万大军已然全副武装,并且在未获得皇上诏令的情况下,便已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进发而来。 众人皆知,长公主作为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直以来都是制衡高凉王的重要筹码。 而今一旦让长公主被接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若是真的将长公主送走,京城危矣。 “太师,你怎么看?” 前方那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神色焦虑的皇帝,正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一直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且低垂着脑袋的任重。 听到皇帝的问话,任重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向前迈进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声音沉稳地回答道: “回陛下,老臣以为,当下应当依照高凉王所言,先将长公主安全护送离开京城为宜。” 任重的话音刚落,原本就气氛凝重的御书房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只见跪在地上的那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们,此刻也都不约而同地微微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望向任重。 率先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正是那位有着火爆脾气的季将军。 就在不久之前,长公主奉旨入宫觐见之时,其随行的队伍之中居然惊现一名刺客! 当时情况万分危急,多亏了季将军奋不顾身地护驾,拼尽全力与那名刺客展开殊死搏斗,最终成功击退刺客,保护了皇帝的安危。 正因如此,季将军得以直接被破格擢升为正三品官员,并于近日获封为左右副都御史之职。 或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或者是自觉功劳卓着,此时的季将军说起话来,底气明显要比以往足了许多,就连挺直的腰板看起来似乎都更硬朗了几分。 面对任重所提出的这个建议,季将军再也无法保持缄默,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任太师,难道您不清楚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吗?” 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任重的不满和质疑。 而任重则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小小的正三品官员竟敢当着众多同僚以及皇帝的面,公然顶撞自己这位位极人臣的太师,顿时心生不快,那双原本就略显浑浊的老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 季柏麟原本强盛的气势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瘪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他那两片嘴唇却依旧不肯停歇,仍在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 “任太师啊,您是否清楚,一旦咱们将长公主给送走了,倘若哪天高凉王当真率领他的大军兵临京城城下,那时咱们又能采取何种对策来应对这等危机呢?” 然而,任重却只是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回应道:“难不成不把长公主送走,那高凉王的庞大军队便会乖乖放下武器,向陛下俯首称臣吗?” 任重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开来,使得在场的诸位大臣们刹那间鸦雀无声。 第214章 援军 这话丝毫没有顾及皇帝的感受,普天之下皆为黄土,可是一个王爷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威胁天子,他们这些大臣心中有话又不敢说。 而现在,任重这话简直是啪啪在打皇帝的那张老脸。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虽然对局势有着各自的看法和担忧,但在此刻却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发表意见。 毕竟,任重所言虽犀利无比,却也是当下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而就在这片沉寂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切的声音: “陛下,微臣以为,咱们此刻将长公主送还给高凉王,尚还有机会与之商谈条件。如若拖延时日,待到局势进一步恶化,恐怕咱们就连一丝一毫的好处都难以捞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站在一旁的某位大臣。 季柏麟闻声扭过头去,定睛一瞧,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轻蔑之色。 原来,此人乃是由任重亲手提拔起来的翰林学士,在朝外更是被传为任重的得意门生。 两人关系密切,平日里如影随形,此时这翰林学士出面帮腔任重,倒也在意料之中。 季柏麟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其颇为不屑。 “陛下,高凉王送来的信件中提及边关的两座城池,都是临近高凉王的封地。老王爷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交出长公主,那两座城池自然是陛下的。” 任重说得语重心长,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桌案上的那份信件上。 “陛下,三思啊!” 季柏麟满脸焦急之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到皇帝原本坚决的神色竟然出现了些许松动,心中不禁一紧。 要知道,当初长公主被困在京城,那可是摄政王花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才得以实现的计谋。 如今怎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把长公主拱手相送呢?这其中必然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与隐患。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任重突然转过身来,他那双阴鸷而又犀利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季柏麟。 只见任重面色阴沉,语气冰冷地说道:“季御使,你接二连三地劝说陛下改变主意,莫非是存心想要给高凉王寻找起兵造反的借口不成?” 话音未落,任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那是他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所积累下来的气势。 这股气势犹如泰山压卵一般朝着季柏麟汹涌而去,使得季柏麟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差点站立不稳。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季柏麟会因为惧怕任重而退缩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任太师此言差矣!季御史一心只为陛下着想,他的劝谏皆是出于对国家社稷的关心。倒是您不停地怂恿陛下交出长公主,不知您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那位在场官员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此人名叫林宇,乃是前几日刚刚被提拔上来接替苏承德职位的新任尚书。 或许正是因为初入官场、年少气盛的缘故,面对位高权重且老谋深算的任重,林宇竟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相反,他那坚定的眼神毫不退缩地与任重对视着,仿佛要用自己的勇气和决心去抗衡对方的权势。 “陛下乃真龙天子,难道会被一个王爷所威胁?长公主陛下想留便留了!” 大理寺卿言语肯定,一字一句在御书房内回荡,让众人心中都是一顿。 任重袖中中的手微微攥紧,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最终,前方站立的皇帝突然长叹一口气略带无奈地朝着一旁的高公公摆摆手,“拟旨。” 雁门关外,马鞍山。 将近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已临近尾声,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幕所笼罩。 寒风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肆意狂啸着,尖锐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与下方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相互交织、掺和在一起,径直冲入苏扶楹的耳膜之中。 站在高处俯瞰下方那惨烈无比的战斗场景,苏扶楹即使久经沙场,此刻也不禁感到心头一紧。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此起彼伏,无数生命在瞬间消逝。 残缺不全的肢体和破碎的兵器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海。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而又沉重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由远及近地传来。 “援军,是援军!” 正在激战的士兵听见声音,突然有些兴奋地喊了出来。 随着这阵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 紧接着,只见暴雨般密集的箭矢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地飞来,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半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穿透战甲和军衣。 刹那间,鲜血四溅,血污在空中高高抛洒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身首异处,他们的头颅滚落于地,圆睁的双眼充满不甘与绝望,那些尚未消散的英魂似乎仍在这片阴霾密布的天空中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激昂呐喊声,马鞍山外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士兵。 他们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地涌向战场。 第215章 兵马大元帅 与此同时,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也如暴雨般呼啸着从空中砸落而下,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扬起一片片尘土。 而漫天飞舞的箭矢更是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让人无处可逃。 此时,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愈发浓烈,刺鼻的味道刺激着人的鼻腔。 这股浓重的血腥味吸引来了一群饥饿难耐的食肉猛兽,它们在战场边缘徘徊游荡,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等待着享受这场血腥盛宴…… 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情况!”苏扶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前方。 待到尘埃缓缓落下,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呆住了。 就在刚刚那短暂的一瞬之间,少说也有数万名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入。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士兵竟然全都身穿北厉的军服! 经过连续数日的重重围困,裴家军早已疲惫不堪。 他们在这战场上奋力拼杀了整整一天一夜,如果不是那些身强力壮、装备精良的黑甲卫苦苦支撑着阵线,恐怕这支队伍早就已经全军覆没…… 可谁能想到,此时此刻,北厉居然又如此突兀地调遣来了这么多的兵力增援。 从他们那来势汹汹、毫不退缩的架势来看,显然是抱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而来。 刹那间,原本还处于僵持不下状态的战局,一下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北厉士兵们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弯刀,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随着他们手臂一挥,手起刀落之间,一颗颗鲜活的头颅就如同被砍瓜切菜一般滚落满地,鲜血四溅,染红了整片土地。 “裴鹤嵘,本君敬你也算得是个英雄豪杰,但今日局势已定,你已无路可走!只要你乖乖放下武器投降,本君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所有人不死!” 突然间,一阵高亢嘹亮的呼喊声在山谷之中来回激荡回响。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北厉军队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迅速地向两侧闪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人,其身披厚重坚固的盔甲。 他昂首挺胸,身姿笔挺地端坐在高大威猛的马背之上,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向着队伍前方踱步而来。 由于相隔甚远,苏扶楹纵然极目远眺,却也难以看清来人的面容轮廓。 然而,仅从其口中所说之话语判断,此人想必便是那抢夺了顾祈白职位的北厉国君无疑。 只听有人高声喊道:“司马裕,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本君奉劝你还是速速率领这帮乌合之众返回营地,好生操练个几年吧!瞧你们这般模样,是没吃饱饭吗!” 此道嗓音沉稳有力,在喧闹嘈杂的战场上显得尤为突出和清晰,宛如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 这番言语传入北厉众人耳中,顿时令他们感到一阵恼怒和羞愤。 要知道,他们裴家军如今人数不过区区两三万而已,且已连续断水断粮长达七八日之久。 可即便处于如此艰难困境之下,他们仍旧能够与对方激战整整一天一夜而未分胜负,本就丢人至极,现在还被人直接说了出来,实在是奇耻大辱啊! 更让北厉军愤恨不已的是,不知何时突然冒出这么一群身着黑色盔甲的神秘士兵。 这群士兵个个身材魁梧雄壮,犹如蛮牛一般孔武有力。 而且单论个体实力而言,一名黑甲士兵竟然足以抵得上四五个北厉士兵,着实令人震惊不已。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竟然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双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然而,如今局势已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他们那威震天下、英勇无畏的王亲自率领大军出征,所有人都坚信,就在今天,必定能够将不可一世的裴家军一举击溃。 只见北厉国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君——司马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而又冷酷的笑容。 他轻轻一笑,笑声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他伸出舌头,缓缓地舔过自己那紧闭的牙关,眼中闪烁着阴森森的寒光,犹如一条饿狼盯上了猎物般,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说话的年轻男子。 紧接着,司马裕猛地提高嗓音,声如洪钟地大声下令道:“全体北厉将士们听命!但凡有谁能够生擒活捉裴家父子,本君重重有赏!赏赐黄金万两,并赐予其封侯拜相之荣耀!” 话音未落,整个战场上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喔喔喔!!!” 这声音响彻云霄,直冲九霄云外,仿佛要把这片天地都给震碎。 北厉的战士们一个个像是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变得无比亢奋起来。他们的目光如同一道道燃烧的火焰,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位于战场中央、正骑在一匹雄健战马上的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此时此刻,司马裕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开始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突然间,他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与嘲讽之色。 因为直到此刻,他居然还没有看到裴家那位身经百战、威名赫赫的老将军裴鹤嵘的身影。 于是,司马裕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哼,裴鹤嵘到现在都不敢露面,难不成是已经命丧黄泉,战死沙场了吗?” “你找死!” 伴随着一声怒喝,只见那名年轻统领打扮的男子双目圆睁,满脸煞气。 他手中紧握着的长枪在空中猛然一挥,划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弧线,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他用力拉紧缰绳,胯下的骏马感受到主人的指令,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疾驰而去。 那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昂首嘶鸣,声震云霄,其威猛之势令人胆寒。 锋利的长枪所过之处,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只留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和横七竖八的尸骸。 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第216章 是黑甲卫! 就在这时,原本手持弯刀、严阵以待的一群士兵们见状,纷纷怒吼着朝那名男子蜂拥而上。 刹那间,喊杀声响彻山谷,双方短兵相接,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再度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兵马大元帅,裴景瑜。” 突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苏扶楹的耳边响起。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去,发现刚刚还远在对面山头的萧聿珩此时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身旁。 或许是因为方才过于专注于观察战场上的局势,以至于连萧聿珩靠近都未曾察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萧聿珩笑了笑,然后迅速扭过头来,目光重新落回到山谷中的战局之上。 整整一个下午,苏扶楹的视线就一直被那位手持长枪的青年男子所吸引。 无论是他矫健敏捷的身手,还是灵活多变的战术运用,无一不让她为之惊叹。 而此刻得知此人便是南夏国声名赫赫、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裴景瑜时,她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之情。 “现在的局势可是一比五啊!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悠哉悠哉地看戏?” 苏扶楹眉头紧皱,头也不回地说道,那语气之中隐隐流露出些许担忧之意。 毕竟直到此刻,她始终未能瞧见裴老将军的身影,再一想到方才司马裕所说之话,心中愈发感到紧张不安。 只听得“哼”的一声传来,萧聿珩一脸轻蔑之色,随即便用一种充满不屑的口吻回应道:“就凭他司马裕,哪里配得上本王亲自下场与之交锋?” 其言语之间,霸气尽显无遗。 “那么请问摄政王大人,您究竟打算如何扭转当前这不利的战局呢?” 苏扶楹心中其实已隐约猜到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天空逐渐变得漆黑一片,下方的士兵们也纷纷开始陆续点燃手中的火把,整个战场瞬间被点点火光所照亮。 面对苏扶楹的疑问,那男子却仅仅只是轻轻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时机”。 听到这个答案,苏扶楹原本还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传入她的耳中,使得她顿时心生警觉。 只见她迅速将原本拽着缰绳的右手缓缓移至腰间的长剑之上,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来了。” 萧聿珩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甚至语气都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 耳边那呼啸着的狂风,此时似乎变得愈发凶猛起来,犹如一头咆哮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苏扶楹。狂风卷起漫天沙尘,肆意地抽打在她娇嫩的脸庞上,让她几乎难以睁开双眼。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震耳欲聋的哨声猛然划破长空,响彻了整个幽静深邃的山谷。 这突如其来的哨声,宛如一道惊雷,惊得山间飞鸟四散逃窜。 紧接着,半山腰处忽然涌现出许多身影,他们如鬼魅一般迅速现身,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张寒光闪闪的弓箭。 那些箭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毫无防备的人群。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箭矢所遮掩,这些箭矢数量之多,仿佛形成了一片厚重的乌云,将本就暗淡的天色彻底遮挡住,只留下一大片阴森森的阴影笼罩大地。 下方的士兵们听到哨声后,纷纷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山腰方向望去。 当他们看到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时,一个个瞪圆了双眼,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和震惊之色。一时间,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躲避。 只见那无数支箭矢如同狂暴的暴雨一般倾盆而下,它们在空中急速划过,带出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弧线,这些弧线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死亡的画卷。 每一支箭矢都带着夺命的杀意,直直地射向地面上那些还在奋力交战的士兵。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些倒霉的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要害部位,当场倒地身亡。 还有些箭矢则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盾牌或者厚实的盔甲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之声,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士兵受伤倒下。 尤其是那些身穿北厉服饰的士兵,由于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眨眼之间便已经死伤过半,战场上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那是摄政王的黑甲卫,是摄政王的黑甲卫啊!” 突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扯开嗓子大喊了这么一句,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在人群之中炸响开来。 紧接着,下方原本黑压压一片、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士兵们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然间躁动了起来。 这些士兵乃是裴家军的将士,此时的他们一个个都已经精疲力竭,但依然咬着牙苦苦支撑着。 要知道,他们如今被困在了这座险峻的大山之中,四周放眼望去皆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可谓是插翅难逃。 而身为统帅的裴将军更是身负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这段日子以来,裴家军的众人一直都眼巴巴地盼望着朝廷能够派出援兵前来解围。然而,日复一日的等待却只换来了无尽的失望和绝望。 他们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熄灭。 就在昨夜,北厉军趁着夜色发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每一个人都深知此番恐怕已是九死一生,于是纷纷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们陷入绝境之际,摄政王的黑甲卫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一般,风驰电掣地杀到了战场之上,并迅速将他们紧紧地护在了中间。 这支黑甲卫当真勇猛无比,其强悍的战斗力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往往是以一当三还能游刃有余,如此一来,倒是让裴家军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只不过,方才北厉军的增援部队接踵而至,就连国君都亲自率领大军御驾亲征而来。 这无疑又给裴家军刚刚燃起的一丝生机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仿佛一条通往生天的道路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堵死了。 然而,谁也不曾料到,摄政王的黑甲卫竟然还有后手。 不得不说,还是摄政王足智多谋,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南夏的士兵一个个如释重负,看着这面前的敌人一个个倒下,顿时神情如释重负,一个个眼中都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南夏国没有放弃他们,他们得救了,摄政王的黑甲卫神勇无比,定能把北厉这些小人击退。 “是南夏的黑甲卫!”这声惊呼如同惊雷一般在北厉军队中炸响,瞬间引起一片恐慌和骚乱。 第217章 没了 “摄政王来了,摄政王来了……” 恐惧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北厉的士兵们原本嚣张的气焰就像被一盆冰水浇灭,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望着那些身披黑色重甲、威风凛凛的南夏黑甲卫,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年前与那位摄政王交锋时的惨烈场景。 一股寒意仿佛从脚底直窜而上,瞬间传遍全身。 这些老将们面色苍白,心中的退却之意愈发强烈,甚至连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慌什么!” 这声音犹如雄狮咆哮,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大家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他们的国君司马裕坐在马上从几个士兵和将领身后走了出来。 司马裕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那阴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在人群中游移扫视着,仿佛在寻觅某个特定人物的踪迹。 一时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然而,就在这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的氛围里,时间并未持续太久,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划破了这片沉寂:“王,王,王,大事不好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盔甲破烂、满脸惶恐的小兵正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跑来,边跑还边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到底怎么回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坐在马背上的司马裕不悦地皱起眉头,一双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小兵。 小兵好不容易跑到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由于跑得太急,他大口喘着粗气,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来,来了好,好多人啊,好像是,是是是……”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止不住地颤抖,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景象吓到了一样。 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当他对上司马裕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眸时,还是努力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回事?”司马裕不耐烦地催促道。 “弩关,没了……” 小兵用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可落在司马裕的耳朵里,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他的表情凝固住了。 一时间,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站在司马裕身旁的统领最先回过神来,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来人呐,把这个妖言惑众的敌国奸细拖下去斩了!”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便应声而出,手持刀剑迅速朝小兵逼近。 “不不不,安统领饶命啊,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南夏的大军已经势如破竹般一路朝着咱们这边......” 小兵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叩头求饶。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地看向远方。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咕噜咕噜地沿着地面快速滚动而来,在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王啊,请您万万不可听信此人胡言乱语!那弩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南夏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攻打我们的城门啊!” 安统领目光坚定,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其话语之中饱含着满满的自信。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骏马缓缓走来。 只见此人身披战甲,威风凛凛,正是北厉的都护将军。 “安统领所言极是,这弩关的布防乃是由军师与安老将军共同精心策划布置而成,又岂是那些愚蠢至极的南夏国人所能轻易破解得了的?” 都护将军大声说道。 要知道,安老将军作为北厉的开国元勋,其地位尊崇无比,当年甚至有实力能和摄政王一较高下呢!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都护将军的眉头却突然间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危险可怕的事情一般。 但当他看到四周北厉士兵们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国君那阴沉不定的脸色时,到了嘴边的话语终究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除非……” 过了好一会儿,都护将军才再次开口,但仅仅只吐出了这么两个字便又止住了话音。 一旁的司马裕听到这里,原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此刻更是拧紧了几分,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压抑着怒火。 只见他紧咬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内心的愤怒和焦虑全部宣泄出来。 而他接下来所说出的话,则几乎是从牙缝当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除非,是他……” 这简短的几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打破了现场令人窒息的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手拿红色旗帜的兵卒正骑着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向他们赶来。 那名兵卒满脸惊慌失措之色,还未等马匹停稳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报!” 司马裕等人皆是心头一震,连忙迎上前去。 为首的将领焦急地问道:“发生何事?快快道来!” 那兵卒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道:“报,有一队兵马正在朝这边靠近。”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统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而,在周围士卒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又不得不强装镇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威严。 “可看清来人究竟是谁的人马?” 其中一位统领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那报信的士卒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后回答道:“好像是,像是南夏摄政王手下的黑甲卫。” 第218章 留得青山在 话音未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黑甲卫可是威名赫赫,曾经横扫整个大陆,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血流成河。 如今听闻其再度现身,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那报信的士卒因为过度紧张,舌头都快打结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远远望见那队人马皆身着黑色铠甲,盔明甲亮,气势如虹,与传闻中的黑甲卫一模一样。而且,他们行动迅速,如鬼魅一般朝着我们这边疾驰而来,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抵达此处。” 说完这番话,那士卒已是满头大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毕竟,已经好多年未曾有人亲眼目睹过摄政王的黑甲卫了,这个曾经令整个大陆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竟然再次出现,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顿时,几个立于高头大马上的领头人对视一眼,沉默震耳欲聋。 特别是司马裕,握着缰绳的手逐渐收紧,刚想开口,急切的一道声音又传了过来。 一名神色慌张的兵卒奋力驾驭着马匹,如疾风般迅速逼近,口中高呼:“王,王,大事不妙啊!摄政王的黑甲卫已然杀到!”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原本端坐在马上的王者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之色,连忙追问:“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站在一旁的安统领此时心中亦是忐忑不安,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根据他们此前所获取的情报,摄政王麾下的黑甲卫足足有十万人驻守京城,而眼下出现在此处的黑甲卫粗略估计却不过三万之数。 如此一来,他手中所掌握的剩余兵力更是少得可怜,仅仅只有区区两万而已,不足为惧。 那名前来报信的兵卒咽了口唾沫,略显紧张地回答道:“应……应该有五万左右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怒喝响起:“什么?竟然有五万之众!” 安统领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得直接从马背上站起身来,声调瞬间提高了八度不止。 就在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但转瞬间便又被自己用力地摇了摇头给否决掉了。 此时此刻,最为紧要之事莫过于确保王上能够安然无恙地撤离此地。 于是乎,安统领心急如焚地冲着那位尊贵的王者喊道:“王,请您速速离去,属下愿拼死护您周全,助您脱身!” 然而,面对安统领的苦苦劝谏,司马裕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他双目赤红,眼眶中的血丝清晰可见,紧咬着牙关,右手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并高高举起指向下方的众多兵卒。 紧接着,司马裕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怒吼道:“给我冲上去!我大北厉的子民绝不言败!今日若能成功擒获裴景瑜此贼,本君定当许诺赐予他及其九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士兵们的耳畔炸响,让他们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刚才那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害怕,就像是遇到烈日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被这巨大而诱人的诱惑彻底冲散。 整个场面顿时变得紧张万分,仿佛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只需轻轻一碰便会断裂开来。 只见北厉士兵们瞬间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双眼通红,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一群饿狼般疯狂地朝着敌人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不久前,那密集如蝗的箭雨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将近一半的人马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且,刚刚前去报信的那几个人所说的话语仍然在他们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们想起远在弩城的亲人们正处于危险之中。 如此一来,他们内心的焦虑和担忧愈发沉重,原本强大的实力也因此大打折扣。 一直在旁边密切观察局势变化的安统领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心急如焚,急忙跑到司马裕身旁,苦苦哀求道: “王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您听臣下一句劝,让属下调集一些精锐兵力护送您速速离开此地吧!” 此时的司马裕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战局。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况越来越明朗,己方的劣势越发凸显出来。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紧咬嘴唇,牙关咯咯作响,然后缓缓地、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安统领的提议。 见此情形,安统领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招手唤来几名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亲信士兵,准备护送司马裕安全撤离战场。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司马裕猛地拉紧缰绳,硬生生地将胯下疾驰的骏马勒停。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觉,仿佛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一般。 随后,他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猛然转过头去,朝着身后的方向望去…… 寒风肆掠,战场上的尘土被卷起,遮天蔽日。 战鼓如雷,号角长鸣,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人身着银甲,墨发飘扬,目光如炬,他的身影在暗色的天色下中显得不太引人注目。 他站在高岗之上,俯视着下方的战场,手中的长弓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弓身由最坚硬的紫檀木制成,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坚韧不拔。 弓弦紧绷,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蓄势待发。 他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目光锁定,左手稳稳地握住弓身,右手轻巧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 箭羽洁白如雪,箭杆笔直,箭头锋利,闪烁着寒光,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没有一丝迟疑。 随着他右手的轻轻一拉,弓弦发出了低沉的颤音,仿佛是死神的低语。 羽箭被稳稳地搭在弓弦之上,箭头直指目标。 男人清冷的双眼微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肌肉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然后,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放开了手指。 羽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直指目标。 箭矢穿透了风声,穿透了尘土,穿透了敌军将领的胸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咻!” 第219章 回忆 “王上,小心!” 安统领最先反应过来,直接从马背上猛扑向司马裕,可是那支利箭势如破竹般呼啸而至。 即使安统领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两人纷纷坠马跌落在地,空气中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 司马裕捂着被箭穿透的肩膀,一个漆黑的血窟窿潺潺地往外渗着鲜血。 “萧聿珩?”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司马裕牙缝中蹦出来的,他被人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狠厉地看向山腰上那团漆黑的地方。 北厉的大军见到自己的王受伤了,心中愈发恐惧。 特别是听见萧聿珩这三个字,手中的剑都快拿不稳了。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司马懿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在山腰上。 半晌。 就在安统领准备出声询问时,只听见司马裕缓缓开口道:“好个摄政王殿下,几年不见,箭术愈发精准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马裕眉头越皱越紧。 “王,属下掩护你,还是尽快撤退,以免等会走不了了。” 安统领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此刻只想快点送司马裕离开这里。 “走?” “哼。” 众人只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轻飘飘地随风回荡在山谷四周,听在耳中却感到无尽的威压,似有千斤重,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本君就知道是你。” 司马裕看向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缓缓黑色阴影中走出来。 他身穿一袭闪耀着冷冽光芒的盔甲,那是由最精良的工匠打造的战甲,每一寸都透露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盔甲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从肩膀上的狮鹫浮雕延伸到胸甲上。 他端坐在马背上,那匹骏马同样披挂着战甲,马鬃随风飘扬,仿佛与主人一同呼吸着战场的气息。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战场上的迷雾,直击人心。 那是一种藐视一切的眼神,充满了自信与威严。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无论是敌是友,都能感受到那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不需要言语,那股从内而外散发的王者之气就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让人仰望,让人膜拜。 他的身姿挺拔,即使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也如同一座雕像般沉稳。 他的存在,就是对周围一切的挑战者最有力的回应。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统治,用他那藐视全场的眼神,告诉所有人,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突然间,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男子身后那匹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骏马上。 只见马背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形略显瘦弱之人,但由于距离较远且光线昏暗,其面容难以看清。 \"司马裕。\"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声呼唤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摄政王萧聿珩身姿挺拔如松,不紧不慢地牵着缰绳,胯下的黑得发亮的骏马亦步亦趋,就这般闲庭信步般朝着司马裕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仿佛大地都为之震颤。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王爷的名讳!\" 安统领怒发冲冠,双目圆睁,满脸怒容。 尽管眼前之人乃是整个大陆都令人谈之色变、望而生畏的摄政王,但他毫无畏惧之意,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死死地守护在司马裕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然而,面对安统领的怒斥,萧聿珩却恍若未闻,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始终未曾离开过司马裕,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这么久未见,你竟还是如此狼狈不堪。\" 此言一出,司马裕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以此来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但他的目光却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马背上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 与此同时,司马裕的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一般,过往的场景不断闪现交替。 突然之间,一幅画面定格在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帐内,一个略显稚气的少年将军正端坐于案几之前,低垂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战报。 听见门外的喊声,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那张脸还未完全长开,但是从轮廓中依旧能看出来是一个俊朗的男子。 这便是几年前的萧聿珩,也就是现在性格狠厉的摄政王。 “启禀殿下,属下在打扫战场之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名尚有微弱气息的孩童。”侍卫恭恭敬敬地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子。 要知道,此次乃是这位皇子初次踏上战场。 起初,众人对其并不服气,毕竟年纪轻轻且毫无实战经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在战场上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独特怪异的战术,竟使得己方军队势如破竹,将北厉人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而今,这场激战终以我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北厉方面眼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得派遣使臣前来求和,并约定择日签署降书。 “小孩?”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正专注于手中事物的少年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在这硝烟弥漫、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怎会出现一个孩子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回殿下,确实如此。属下发现这名孩童后,已然派人将其带到此处,请殿下定夺如何处置。”侍卫连忙回答道。 第220章 裕 少年稍作思考,随后开口说道:“先让随行军医查看一番吧。” 说罢,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此事暂且搁置一旁,接着又继续埋头研究起手中的东西来。 侍卫得令之后,迅速转身离去执行命令。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这位殿下虽然表面看上去行事狠辣果决,但实则内心颇为仁慈善良。 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 在这些漫长的时间里,这位殿下在战场上所救下的老弱妇孺不计其数。 哪怕对方是来自敌国之人,只要尚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久而久之,军中上下皆对其心怀敬意与钦佩之情。 就像今日,在战场上遇见小孩,他们这些人可是马不停蹄地就汇报了上来。 营地内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士兵们冒着严寒,在雪地中忙碌地穿梭着,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 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首让人触目惊心。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已变得冰冷僵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然而,士兵们并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他们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不适,默默地将一具具尸体搬运到指定地点,以便后续妥善处理。 就这样,士兵们一直从夜幕降临忙活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而繁重的任务。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但天空依旧阴沉,寒风凛冽刺骨。 “殿下。” “殿下。” 正在这时,营地门口负责清理战场的士兵们看到萧聿珩走出营帐,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只见萧聿珩年纪虽轻,却背负双手,昂首挺胸,步伐稳健有力,那副模样竟透出几分老成持重之气,颇有一番大将风范。 听到士兵们的问候声,他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嗯。”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萧聿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目光犀利地看向其中一名士兵问道:“昨日战场上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被问话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回答道:“回殿下,那人目前在胡军医处接受诊治。” 得到答复后,萧聿珩点了点头,再次迈步前行。只见他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缎长衫,衣袂飘飘;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白色腰带,更显身姿挺拔修长;腰带上悬挂着一枚碧绿通透、温润无瑕的玉佩,随着他的行走轻轻晃动,不时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尚未靠近胡军医所在之处,远远地就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这是哪里?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高声叫嚷着,听起来似乎十分焦急和惶恐。 “这位小公子,稍安勿躁,一切都要等待我们殿下来做定夺。”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耐心劝解道。“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快放我离开,否则我的父王不会放过你。” “胡闹!这里岂容你如此肆意妄为……”胡军医一脸怒色,正欲继续斥责下去,但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只因为此时,大帐的门帘猛地被人掀开,一道身影大步踏入其中。 待胡军医看清楚来者何人后,脸色瞬间一变,急忙迎上前去,拱手作揖,正准备行礼参拜。 那男子见状,只是微微抬起手,轻轻一挥,示意胡军医不必多礼。 胡军医心领神会,连忙躬身告退,转眼间便退出了大帐。 原本喧闹的大帐内,刹那间变得安静无比。突然之间无人理会自己,躺在床榻之上的人不由得心生好奇,他艰难地扭过头颅,朝着身后望去。 这一看之下,整个人顿时愣住了,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个刚刚进来的男子身上,满脸狐疑之色,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男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如炬,上下扫视着眼前之人。 只见那人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一般,看上去就如同十一二岁的孩童般羸弱不堪。 但令人惊奇的是,此人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股倔强的光芒让他有了几分探究之心。 男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缓缓开口说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一个小小的毛头小子,竟然敢跑到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来,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听到对方如此轻视自己,那男孩心中顿生不满,他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大声反驳道:“哼!你才是小孩子呢!本小爷今年已经整整十五岁了,可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男孩略显稚嫩的声音传入萧聿珩的耳中,令他不禁微微一怔。 十五岁?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他暗自思忖道,这孩子看起来顶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想必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所以身形才会这般瘦小。 “你叫什么名字?” 萧聿珩漫不经心地问着,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面前之人身上,而是牢牢地锁定在了其腰间所佩戴的那块玉佩之上。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能够轻易判断出这块玉佩的价值绝对是非同小可的。 只见那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温润光滑,上面精雕细琢着一个清晰无比的“裕”字,笔画流畅而有力。 这个字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魔力一般,令得萧聿珩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221章 民 此时,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萧聿珩异样的目光,于是顺着他那隐晦不明的神色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已经裸露在外。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急忙伸手将玉佩一把塞进了袖口中,动作显得有些仓促和不自然。 紧接着,他强装镇定地开口说道:“我……我就叫阿裕,阿娘一直都是这么唤我的。” “阿裕?” 听到这个名字后,萧聿珩不禁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竟使得躺在床榻之上原本面色就十分苍白的那个人瞬间变得更加毫无血色,宛如一张白纸般脆弱易碎。 沉默半晌之后,萧聿珩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但语气依旧冷漠如冰:“养好伤就自己离开吧。”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萧聿珩即将踏出房门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等等!”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成功止住了萧聿珩前行的脚步。 阿裕紧紧盯着眼前那道高大挺拔且坚毅无比的背影,心中一阵纠结与挣扎。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声喊道:“我知道您是南夏国的统帅,英勇无畏、威名远扬!如果您愿意教我功夫,那么日后等我学有所成之时,必定会竭尽全力来报答您今日的救命之恩!” “报答?”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听闻此言后,原本紧绷的面容微微一动,神色间竟有了些许松动之意。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阿裕身上,仿佛要透过对方单薄的身躯看到其内心深处一般,似是想要将眼前之人彻底看穿、看透。 “对,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 阿裕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神情,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其中不仅蕴含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更透露出远超其年龄应有的沉稳之气。 然而就在此时,画面突然毫无征兆地一转,先前安静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喧嚣之景。 司马裕猛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千军万马之中。 而在不远处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名英姿飒爽的男子。 那男子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俊逸非凡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司马裕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渐渐地,这张脸好像与自己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开始重合起来。 “珩......” 他下意识地轻声呢喃出那个名字,嘴唇微微颤抖着。 与此同时,坐在马背上的萧聿珩像是听到了司马裕的低语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紧接着,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犹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降,我可保你性命。” 话音未落,站在司马裕身旁的安统领便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第一个挺身而出,大声驳斥道:“我北厉国人向来以英勇无畏着称于世,岂会轻易投降于他人!”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战场上回响不绝。 安统领的这番话仿佛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斗志,一时间,身后的一众首领们也纷纷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齐声呐喊附和,声震云霄。 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了一片紧张激烈的气氛当中。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萧聿珩原本挂在脸上的那抹笑意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之色。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眸如寒星一般冰冷地凝视着前方的司马裕,并未等待对方回应,便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 刹那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九天之上的滚滚惊雷,原来是萧聿珩身后那些身着黑甲的卫队吹响了冲锋号。 这激昂的号角声仿佛点燃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斗志,刚刚才稍稍停歇下来的双方士兵们,在这一刻又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纷纷呐喊着再次向对方冲杀过去。 望着己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司马裕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死死地盯着萧聿珩,那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终于,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你……竟然拿到了我们的布防图!” 这句话听起来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无比笃定的陈述。 显然,司马裕心中已经十分清楚当前的局势究竟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面对司马裕的质问,萧聿珩丝毫没有想要掩饰或者回避的意思。 他微微抬起下巴,满脸都是不屑一顾的神情,甚至还轻蔑地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德不配位之人,坐拥高位也难安民心。” 听到这番话,司马裕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又嘲讽的笑容。 只见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一块衣料,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用力咬住。 紧接着,他迅速将这块衣料紧紧缠绕在自己肩膀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处,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然而,那鲜红的血液还是瞬间浸透了白色的布料,显得格外刺眼,但司马裕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的双眼依旧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那个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且态度张狂的男子——萧聿珩身上。 “民?” 司马裕冷笑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司马澜,难道也是民吗?” 这句充满了浓浓讽刺味道的话语,宛如一片轻薄的羽毛般,悠悠然地从他那薄唇之间滑出。 转瞬间便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于冰冷刺骨的空气当中,消失得毫无踪迹可寻。 第222章 战局已定 两人似乎都已厌倦了多余的口舌之争,只见司马裕面色冷峻,动作利落地拔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佩剑。 然后一个翻身,矫健地跃上了马背。 紧接着,司马裕毫不留情地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之上。 只听得胯下的骏马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声,它高高地抬起强壮有力的前蹄,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两人已然来到彼此面前,形成了紧张而又刺激的马前对峙之势。 司马裕眼神冷冽,没有丝毫犹豫和废话,手中紧握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直直地向着对方劈砍而下。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萧聿珩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 只见他微微一侧头,那原本致命的一击便轻而易举地被他躲闪开来。 司马裕见状,没有丝毫意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歇。 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翻转舞动起来,与此同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内力自他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剑身紧紧包裹其中。 随着他手臂一挥,这道融合了内力与剑意的攻击如闪电般朝着男子的后背疾射而去。 然而,这看似必杀的一招对于萧聿珩来说,依旧未能构成威胁。 只见他仿若未卜先知一般,轻轻一踩脚下的脚蹬,整个身躯顿时变得轻盈如燕,如同飞鸟振翅高飞一般腾空跃起。 就在身体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巧妙地用脚尖在急速飞驰而来的剑身上轻轻一点,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身形再度拔高一截。 随后,他如同一片随风飘落的花瓣一般,轻飘飘地落回到地面之上,双脚稳稳着地,身姿挺拔如松,衣袂飘飘,随风猎猎作响,宛如仙人下凡一般飘逸出尘。 一旁士兵们的激战声响彻云霄,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而,这激烈的战斗场景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对峙的两人,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出剑!” 司马裕怒目圆睁,接连发起两次凌厉的攻势,但却都被对方轻易地避开,不禁气得暗暗咬牙切齿。 面对司马裕的挑衅,萧聿珩面色从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落在司马裕眼中,显得格外刺眼,让他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本王的剑,岂是你这种货色能有幸目睹的?” 萧聿珩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欺人太甚!” 司马裕再也无法忍受这般羞辱,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犹如一条灵动的白蛇,瞬间吐出蛇信,带着嘶嘶的破空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萧聿珩刺去。 只见剑光闪烁,宛如游龙在空中穿梭,眨眼间便已抵达萧聿珩的面门之前。 说时迟那时快,萧聿珩身形敏捷地向后仰去,同时双手迅速地摊开。 司马裕的剑就这么擦着他的面庞掠过,仅仅相差毫厘之间。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聿珩突然脚下发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紧接着他的手掌如同闪电一般在腰间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于掌心,随着他手臂的挥动,狠狠地击打在了司马裕的胸口处。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则蕴含着千斤之力。 司马裕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撞击一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数步。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手中原本紧握的长剑也因这股巨力而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一丝暗红色的血液缓缓从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哈哈哈,本君看你这点内力能撑到几时。” 司马裕突然大笑起来,眼神越发阴毒,将手中的长剑随意一丢,一股强劲的内力从身体里面发出。 两人转瞬间就厮杀在了一块儿,一时间战场上狂风呼啸、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卷入了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 苏扶楹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她那双美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局的发展,不敢有丝毫松懈。 只见黑甲卫们犹如猛虎下山,他们所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完全压制住了北厉人的进攻,使得对方只能不断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胜负已然分明,胜利的天平正逐渐向我方倾斜。 然而,就在这看似大局已定的时候,战场中央那两道交织缠斗的身影却引起了苏扶楹的注意。 她不禁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担忧起来。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弓,弓弦紧绷得几乎要断裂开来。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萧聿珩所说的那句话:“司马裕是本王种下的恶果。” 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苏扶楹满心疑惑,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她多想。 此时此刻,战场上的司马裕攻势愈发凌厉凶猛,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试图一举将对手击败。 可令人惊讶的是,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攻击,萧聿珩却显得从容不迫,宛如在自家花园散步般悠闲自在。 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司马裕的致命一击,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为何还不出手反击!” 司马裕眼看着自己一次次的猛力攻击都落了空,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听到这话,萧聿珩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那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闪烁着寒光,冷冷说道:“司马裕啊司马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会依旧如此不长进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缥缈起来,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众人只看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半空,径直朝着司马裕的后背疾驰而去。 周围的人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司马裕弓着背在地上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下。 他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几十米开外的男子。 萧聿珩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意,目光如同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可能会这样......噗呲!” 司马裕嘴里喃喃自语,腹部的绞痛使得他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第223章 给他 只见自己那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君王竟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北厉士兵们瞬间瞠目结舌,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原本高举着的锋利兵器也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缓缓地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训练有素的黑甲卫如同闪电般迅速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还未回过神来的北厉士兵牢牢地控制住了。 北厉军队中的几个统领见状,顿时双目赤红,怒发冲冠,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想要奋起反抗。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根本无法挣脱黑甲卫那铁钳般坚固的束缚。 “萧聿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司马裕满心愤恨与不甘,一边紧紧捂住受伤流血的胸口,一边艰难地从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挣扎着爬起身来。 他抬起衣袖,狠狠地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红血迹,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面对司马裕的质问,萧聿珩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司马裕走去。 被乌云遮挡的月色也开始显露出来,洒落在他那身金光闪耀的盔甲之上,犹如一片片璀璨夺目的龙鳞,熠熠生辉,令人不敢逼视。 萧聿珩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容此刻毫无表情,冰冷如霜,唯有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透露出丝丝寒意。 当他逐渐靠近司马裕时,其眉宇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严气势,犹如一座巍峨高山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司马裕的心头,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哼。” 萧聿珩冷哼一声,冷冷地开口说道:“为何?因为你司马裕急功近利,眼高于顶,还是个言而无信的白眼狼,如何取胜?” 听到这番话,司马裕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溅落在脚下的白雪上,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司马裕,本王已经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男人冰冷的话语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话音刚落,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男人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如蛟龙出海般缓缓出鞘。 刹那间,剑气四溢,凌厉无比,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伴随着这股剑气,还有一声若有若无、震慑人心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直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阵惊悸,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 “不……不能啊!” 站在男人身后的北厉几位统领面色惨白,他们拼命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妄图冲破黑甲卫的重重包围和束缚。 然而,这些黑甲卫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任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 此时,男人手中的长剑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以雷霆万钧之速向着司马裕呼啸而去。 凌厉的剑风刮得人面皮生疼,司马裕心知今日已无活路,只能满心不甘地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场上原本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 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雄浑的内力包裹着一枚小巧玲珑的匕首如流星赶月般疾驰而来,精准无误地击打在了萧聿珩的剑锋之上。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男人手中的长剑猛地一颤,被硬生生打偏了几分,最终堪堪停留在司马裕身前几寸之处。 锋利的剑尖入土三分,剑身嗡嗡作响,似乎仍在宣泄着未能完成使命的不满。 司马裕惊疑不定地睁开双眼,满脸迷茫与困惑。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匹骏马正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马背上坐着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 这名男子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然而,却没有人察觉到他究竟是何时悄然闯入这片激烈厮杀的战场之中的。 “摄政王,刀下留人!” 伴随着一声高喊,只见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马蹄声如雷般响起,扬起阵阵尘土。 待男子靠近一些后,一直站在原地的苏扶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愣。 “司马澜……” 她轻声呢喃出这个名字。 而此时,一旁的萧聿珩同样紧皱着眉头,不过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刚刚赶来的司马澜身上,而是远远地望向了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女子。 司马裕见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兄长司马澜时,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并重新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 “本君不需要你来救!” 司马裕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司马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看似温润无害的笑容,却令司马裕莫名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救?” 司马澜轻笑出声,反问道,“我的好弟弟,你为何会认为我是来救你的呢?” 面对司马澜的反问,司马裕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裕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 然而,司马澜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从容地下了马,然后稳步走向萧聿珩。 行至近前,他朝着萧聿珩轻轻拱手作揖,态度十分谦逊有礼。 “摄政王,此人于我尚有大用,还望您能高抬贵手,将他交由在下处置。” 司马澜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 萧聿珩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端详起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悠然却带着几分轻蔑:“本王凭什么要把他交给你?” 司马澜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同时他的指尖轻轻地在掌心来回摩挲着,似乎正在心中反复斟酌着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突然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他正欲展开的思路。 “给他吧。”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第224章 心情不佳 萧聿珩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瞬间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直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而司马澜听见这道声音时,也跟着看了过去,不禁轻声唤道:“阿楹。” 只见苏扶楹一身公子打扮,然而又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幽兰,散发着一种清冷而神秘的气息。 此刻看到苏扶楹出现,原本神情还有些冷峻的司马澜,其眼神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就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洒在了冰封已久的湖面上。 他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刚才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竟然也在这里。 “为何?” 萧聿珩微微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苏扶楹那张绝美的脸庞,薄唇轻抿成一条线,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从他那用力捏紧的指尖可以看出,此时他心中的万千思绪。 而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扶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因为周围众多人的注视而生生咽了回去。 “摄政王,他……” 苏扶楹整理好话语刚想开口,然而还未等她说完,萧聿珩忽然动作利落地将手中长剑猛地插入剑鞘之中,只听得一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紧接着,他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道:“司南,放人!” 得到指令后的司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按压在地上的司马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迟疑。 可是自己主子发话,他可没有询问的权利,随即便一脚将司马裕踹向了司马澜的方向,司马澜身后的人赶紧上前将人给绑住。 “主子,这些人?” 司南看着一排排被刀架住的北厉人,顶着莫大的压力开口询问。 \"斩!\" 男子面沉似水,冷若冰霜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寒芒,无情地从下方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面庞上扫过。最终,这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了司马澜和苏扶楹对视的眼眸之上。 \"回营!\"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仿佛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男子转身离去,身后紧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 然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道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求饶声以及充满不甘的谩骂声。 鼻尖处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重,仿佛整个空气都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惨烈大战,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当苏扶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军营时,东方的天空已然开始渐渐泛白,黎明的曙光正努力穿透黑暗,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放眼望去,只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士兵们艰难地抬起,缓缓朝着集中的地点移动。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已变得僵硬冰冷,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而那些身上裹满纱布、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兵,则躺在担架上痛苦地呻吟着,被急匆匆地送往军医所在之处,希望能够得到及时救治。 \"小姐。\" 司南站在大帐门前,远远望见苏扶楹走来,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他连忙快步迎上前去,撑开一把油纸伞,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为她遮挡住漫天飞舞的雪花。 \"他人呢?\" 苏扶楹声音略显沙哑,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主……主子……\" 司南平日里就不太擅长言辞表达,此刻面对苏扶楹急切的询问,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刮过,营帐内的烛火瞬间被吹灭,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司南紧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开口道:“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子今日着实疲惫不堪,已然安歇了,不便见客。” 其实,这是萧聿珩刚刚特意交代给他的。就在不久前,面对这样的状况,司南自己也还心存些许迟疑和犹豫。 然而此刻,当亲眼目睹自家主子的态度,这才感觉主子这才是真的生气了。 要知道,就在方才,当着众多人的面儿,萧聿珩才刚刚斩钉截铁地表示绝不会放人离开。 可谁承想,眨眼间苏扶楹便让主子将人交出去,如此赤裸裸地打主子的脸,若是搁在往日里,以主子那火爆的性子,恐怕早就手起剑落,直接将苏扶楹的首级给砍下来了。 “不见?” 听到这个答复,苏扶楹不禁微微一怔,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那顶被黑暗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帐篷,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嗯……” 司南低垂下脑袋,眉头紧蹙,似乎正在内心深处苦苦挣扎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用略带忐忑的语气对苏扶楹劝说道: “小姐,依小的之见,今日主子心情欠佳,怕是不宜打扰。要不您还是暂且先行回帐歇息去吧。” “是因为司马裕吗?” 苏扶楹秀眉微蹙,脑海之中迅速闪过刚才二人之间的种种言语交锋以及神情变化。她隐隐觉得,他与司马裕的关系不一般。 “是,也不是。” 司南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现在殿下的心思他越发地看不懂了,早知道就让司空来了,他这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主子从前对俘虏都很仁慈的,从未像今日这般。” 司南忍不住再多说了一句,想到刚才血流成河的战场,他也有些心惊。 主子可从未像今日这般冷血,之前不管对战何人,俘虏降,都可饶命。 第225章 怎么了 繁华热闹、气势恢宏的京城,夜幕笼罩之下依旧灯火通明。 “陛下!”一声高呼骤然响起,打破了夜色。 声音之大,仿佛要穿透房顶一般,惊得还在到处讨论的大臣扭头看来。 上方那张雕刻精美的龙椅之上,原本正昏昏欲睡的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醒。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困倦。 “吵完了?” 皇帝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语气平淡,但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下方那些正准备继续上谏的老臣们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欲言又止。 就在刚才,一份紧急的边关战报通过八百里加急的方式被送入了皇宫之中。 据战报所述,摄政王竟然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而且还带来了他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卫一同加入了激烈的战斗。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这场战事最终的结局会如何走向,但摄政王所率领的黑甲卫可是赫赫有名,其战斗力之强堪称无敌,从未遭遇过任何一次失败。 因此,众人心里都明白,若是单论营救被困的裴将军一事,对于拥有如此精锐部队的摄政王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这样一则看似寻常的消息落入这些大臣们的眼中,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引发了轩然大波。 他们深知此事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事情,所以大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守候在御书房门外。 甚至连等待早朝到来的短短一个时辰都显得无比漫长难熬,一得到允许进入御书房的旨意,他们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一窝蜂涌了进来,根本不给皇帝开口说话的机会,便在下面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地争吵起来。 “陛下,摄政王竟然无端端地又活了过来,这本应是件天大的喜事,可他先前竟敢欺瞒陛下您呐,这实在是……” 就在这时,只见任重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他的这一举动,仿佛给在场的其他人注入了一股勇气。 有了任重的带头,那些原本噤若寒蝉的大臣们,此刻也都纷纷壮起胆子,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 “陛下,这摄政王分明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呀!” 一位大臣义愤填膺地说道。 另一位大臣紧接着附和道:“是啊,陛下,那摄政王佯装死去,却转身跑到了边境之地,其用心显然险恶至极,必定是心怀不轨呐!” 还有一位大臣满脸忧虑地拱手说道:“陛下,现如今咱们的黑甲卫将近一半都掌握在了任太师的手中,可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消息却说摄政王所率领的黑甲卫简直是遮天蔽日呢?”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他已经许久未曾上朝了,刚才他本来抱着娇妾准备入睡,任重突然派人将他叫进宫中,听见这些消息都是一愣。 “父皇,儿臣认为,这摄政王此举无疑是在暗中培养自己的私军,照章大人所言,那摄政王麾下的黑甲卫数量绝对远远超出了我们所知晓的数目。若是再这般放任他肆意发展下去,恐怕将来会酿成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啊!” 太子一脸凝重地向皇帝进言道。 “那依太子所言,究竟应当如何行事呢?” 皇帝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道。 只见他微微伸出右手,从容地接过身旁高公公毕恭毕敬递过来的精致茶盏,然后轻抿一口,让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 随着这一大口茶饮入腹中,皇帝原本略显困倦的面容顿时精神了许多,仿佛刚刚袭来的浓浓睡意已被驱散而去。 此时的萧俊林见到皇帝竟许久未曾这般和颜悦色地与自己交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任重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阴沉压抑的天空一般。 不仅如此,就连任重在旁发出的猛烈咳嗽声传入萧俊林的耳中,也未能引起他丝毫的注意和反应。 只听得萧俊林毫不犹豫地朗声回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当下之计,应当速速派遣精兵强将前往摄政王所在之地,强行收缴其手中所握之兵权。而后,再将他押送回京,交由朝廷依法听候发落处置!” 说这番话时,萧俊林神情笃定、言之凿凿,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热切的期待之光,直直望向高高在上的那位尊贵帝王,满心期盼着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与赞许。 终于,皇帝那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朕觉得太子此议甚佳。”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犹如一道惊雷在萧俊林心头炸响。 刹那间,他的双眼之中渐渐绽放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威风凛凛地号令天下万民的宏伟场景。 自从上次被皇帝点名之后,他便如同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鸟儿,一直被禁足在府邸之中,不得踏出半步。 往昔那些拼命攀附于他的大臣们,此刻见到他时,也不过是看在任重的面子上,勉强朝着他挤出几分虚假的笑意罢了。 一想到任重,萧俊林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 毕竟,这位与他有着血缘之亲的舅舅,如今已然成为群臣之首,就连他那位尊贵无比的父皇,在面对任重时也要礼让三分。 于是,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任重所在之处。 就在这时,萧俊林忽然发现任重竟也正注视着自己。 然而,令他感到十分诧异的是,任重那原本英挺的眉毛此时却像是被狂风吹拂一般,疯狂地扭动着,甚至已经快要扭曲变形。 看到这一幕,萧俊林满心狐疑,忍不住轻声问道:“任大人这是怎么了?” 第226章 诛九族 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因为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眼下这段时间可谓至关重要,如果任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了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么他又该如何去拉拢那些朝中的大臣呢? 听到萧俊林的询问,任重那高耸入云般耸立着的双肩,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地塌陷了下去。 紧接着,只见他满脸疲态地轻轻闭上双眼,仿佛想要借此掩饰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 片刻之后,他又猛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向萧俊林这边。 正当萧俊林尚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的时候,突然间,一阵犹如洪钟大吕般厚重而威严的声音从高座之上轰然传来: “朕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唯有太子亲自出马方可胜任。不如就让太子亲自统领兵马,点兵五万,速速前往边关,务必将那妄图谋逆的摄政王给朕捉拿回来!”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萧俊林面上那原本兴奋得如同春日阳光般灿烂的表情,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霜瞬间冻结住一般,一点一点地从他脸上消失殆尽。 而他身后那些原本还跃跃欲试、准备附和几句的大臣们,此刻也仿佛变成了一群受惊的鹌鹑,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紧紧闭上嘴巴,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 “太子意下如何?” 皇帝面沉似水,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萧俊林,不给对方丝毫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萧俊林只觉得喉咙发干,心中一阵慌乱。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快速瞥了一眼皇帝威严的面容后,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低下了头,结结巴巴地说道:“父……父皇,儿臣,儿臣恐怕不行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峦般朝自己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行?” 皇帝闻言,突然间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霍然站起身来。 那一拍之下,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跳了几跳,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皇帝满脸怒容地质问道:“堂堂一国太子,身负社稷之重任,怎可如此轻易言败?如此畏缩不前,将来何以担当治国安邦之大任!” 萧俊林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直到此时,他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老皇帝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一想到刚才任重在一旁拼命给自己使眼色、打暗号,而自己却愚蠢至极,完全没有领会其中深意,他真是懊悔不已,恨不能立刻抬手狠狠地扇自己两记响亮的耳光。 一时间,整个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和压抑,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萧俊林怯懦地咂巴了几下嘴唇,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只是低着那颗沉重的脑袋,默默地忍受着来自皇帝的威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滴落在脚下的青砖地面上,形成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 “陛下,如今南夏国可谓是腹背受敌、危机四伏啊!在此艰难时刻,老臣斗胆进言,咱们切不可再起内讧了呀。” 任重一脸焦急地看着上方龙椅上的皇帝,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太子一眼,心中暗自叹息: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如此不成器的外甥! 而此时,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又突然面带喜色地说道:“朕的弟弟竟然还活着,此乃天大的喜事,应当普天同庆才对!你们这些老家伙们在这里叽叽喳喳、左一言右一语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罢,皇帝便不再理会众人,转头向身旁的高公公挥了挥手,示意其准备摆驾回宫。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大臣突然站了出来,此人显然是得到了任重的授意。 只听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虽然摄政王能够死里逃生的确值得庆幸,但他之前隐瞒未死之事,实乃欺君之罪!按照律法,应当严惩不贷、处以极刑!” 皇帝闻言,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原本喜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 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群臣,发现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给摄政王降下罪责。 \"嘭!\"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在书房内炸裂开来,犹如平地惊雷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刹那间,原本放置于桌上的精美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下方站着的几位白发苍苍、胡须花白的老头儿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只见皇帝满脸怒容,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霍然站起身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他猛地挥出一掌,狠狠地拍在了那张坚实无比的实木桌子上,竟然硬生生将其拍出了几道凹陷下去的痕迹,足见其力道之大。 \"当时摄政王遇险,朕亲自下令彻查此事,可你们这些人却胆敢偷奸耍滑,阳奉阴违!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具尸体,妄图以此来蒙混过关,欺骗朕!现如今东窗事发,你们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将罪责推卸到摄政王头上,诬陷他犯有欺君之罪!\" 皇帝怒不可遏,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响彻整个书房。 话音刚落,皇帝那双充满威严与怒火的目光便如同两道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了刚才发言的那位老臣身上。 紧接着,他语气森冷地继续说道:\"犯下欺君之罪者,当诛灭九族!何大人,难道你连朕也要一同诛杀不成?\" 第227章 我一人承担 何大人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惊恐万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道:\"陛下饶命啊,微臣绝无此意啊!\" 然而,皇帝此时已然怒发冲冠,根本不给何大人任何解释和申辩的机会。 他紧接着又是一句质问:\"不是这个意思?那么莫非你是想要篡夺朕的皇位?\" 这两句问话犹如泰山压卵一般,重重地砸在何大人的心口之上,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何大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他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向一旁的任重,希望能得到他的援助和求情。 而任重则微微垂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最近一段时间,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部下的人员开始出现一些异常变动。 这些人似乎有意无意地被调离原本的岗位,这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和担忧。 而那个何大人,乃是堂堂二品官员,身居高官显位,手中掌握着实权,于他而言仍有利用价值。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开口为何大人求情时,却见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大手一挥,高声喝道:“何大人竟敢以下犯上!来人啊,将其速速拉出殿外,即刻斩首示众!” 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唯有那何大人最先回过神来。 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不顾一切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匍匐前行,朝着皇帝拼命爬去。 同时,他涕泪横流,哭丧着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苦苦哀求道:“陛下开恩呐!微臣只是一时嘴快,冒犯了龙颜,请陛下饶过微臣这条贱命吧!” 然而,那些训练有素、冷酷无情的御林军又岂会给他更多申辩的机会,他们迅速上前,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住何大人,毫不留情地将他拖拽出了大殿。 随着何大人凄厉绝望的喊叫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房间里依旧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此时,皇帝的心情却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般豁然开朗起来。 他面带微笑,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地俯视着殿下那群噤若寒蝉的臣子们,随口问道:“诸位爱卿对此事可有不同意见?” 短暂的沉默之后,任重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僵局,毕恭毕敬地回应道:“臣等万万不敢有任何异议。” 紧接着,其余众人也纷纷如梦初醒般随声附和,表示完全赞同皇帝的决断。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般,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一众大臣们神色匆匆,脚下生风般快步在那蜿蜒曲折的宫道内行走着。 然而,在这群行色匆匆的人当中,有一人却与众不同——任重大人的脚步明显要比其他人慢得多,他慢悠悠地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就在这时,一个大臣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旁人之后,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任重身前。只见这位大臣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压低声音问道:“任大人,您说陛下今日态度忽然如此强硬,咱们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任重微微眯起双眼,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在黑夜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倒是老夫之前小瞧了他。想当年,陛下和摄政王二人可谓是水火不相容,势同仇敌。谁能想到,他们竟能如此隐忍,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把老夫也瞒了过去。” 说着,任重将双手慢慢揣进了袖子里,那阴冷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这片无尽的黑暗。 听到这话,一旁的那位大臣心中更是忧虑万分,不禁长叹一口气道:“唉……若是摄政王不死,而陛下又与他联手,那咱们精心策划的大计岂不是要被迫暂停了吗?” 任重沉默片刻,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轻声说道:“不过是些垂死挣扎的手段罢了。立刻派人去请长公主过来。” 话音未落,任重转身便登上了自己的马车,随后马夫一挥马鞭,那马车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郡主,都这么晚了,您怎还未歇息呢?” 边关的寒夜,冷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 司南站在营帐前方,冻得瑟瑟发抖,但依然坚守岗位。 忽然间,他瞧见一个身影正冒着漫天飞雪缓缓走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方才才离去不久的苏扶楹!此刻她又折返回来了。 只见苏扶楹步伐坚定地踏上台阶,来到司南面前。 她轻轻地解开身上厚重的披风,动作优雅而从容。 随后,她伸出玉手,随意地拂去落在发梢上的晶莹雪花。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她美得如同雪中仙子一般。 “让我进去。” 苏扶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然而,司南却是面露难色,紧紧握着手中的披风,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苏扶楹的体温,这股温热竟让他觉得有些烫手。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保护营帐内主人的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且主子下达的命令,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不敢有半点违背。 可是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郡主,司南心中着实犯了难。 他本就不似影二那般心思玲珑、善于变通。 平日里执行任务时,只要按照主子的指示行事即可,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这位郡主对于主子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时候,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时间,司南急得只能无奈地用手挠挠脑袋,显得颇为窘迫。 “你先下去吧,出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苏扶楹哑着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司南还想阻拦,突然看见远处站着的人影,眼神一亮,朝着苏扶楹恭敬地一拱手,“是。” 苏扶楹掀开帘帐,一股暖意袭来,忍不住吐出一口寒气。 营帐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中央的火盆闪烁着火光。 “萧聿珩?” 苏扶楹凭借着微弱的火光上前移动了几分,试探性地喊道。 回应她的只有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见美人回应,苏扶楹凭借着上一次来的记忆摸索着走到桌案前掏出腰间的火折子。 “你来作甚?” 一道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与往日不同的便是这道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苏扶楹在他这里本就放松了警惕,又专注于去点燃蜡烛,这道声音突然离自己这般近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手中的火折子垂直着往地上掉落,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将半空中的火折子抓紧手中。 “啪。” 男人将木塞合上,轻微的声响后,帐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228章 太久了 苏扶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快速转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惊愕地发现一名男子不知何时竟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了那张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脸庞。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面庞。 深吸一口气后,她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 “我有事想要跟你说一说。”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男子便冷冰冰地打断了她,语气生硬而决绝:“若是与那司马澜相关之事,本王半点也不想听闻。” 话毕,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复杂难辨,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无奈。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作势就要迈步离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女子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阿珩哥哥。” 短短两句话,如同魔咒一般,让原本准备离开的男子瞬间如雕塑般僵立当场。 整个营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扶楹紧紧盯着男人那突然僵住的背影,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然还记得。 于是,她定了定神,然后继续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做过一个非常奇特的梦。在梦中,我去到了一个极其遥远且陌生的地方。在那里,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我竟已度过了数十个春夏秋冬。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我经历了无数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曾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世界中的一份子。” “突然有一天梦醒了,我就来到了这里,这么久以来,总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可是这几日,我一直在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与我青梅竹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件事情。”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静谧得让人感到一丝压抑。 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躯,低垂着眼眸,如深潭般的眼眸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想要透过她的双眼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此刻的他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继续诉说下去。 “就在方才我回去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一切只不过是在年少无知之时,做了一场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梦境而已。然而可笑的是,当时的我竟然对此深信不疑,还一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困惑之中。”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小哥哥告诉我,他名叫阿珩。‘朱芾斯皇,有玱葱珩’,当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我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而如今想来,那个人想必便是你吧。”说到此处,名为苏扶楹的女子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望向了远处那座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炉。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她美丽的脸庞,使得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迷离,让人猜不透她此时此刻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哦?原来竟是如此吗……这么说来,你只是不记得了。” 男人听闻此言,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说道。 紧接着,只见他微微俯身向前,拉近了与女子之间的距离,两人的面庞几乎近在咫尺。 “昨天,司马澜竟给了药,既然已经承了他这份情,那刚才何不还了。” 此刻,苏扶楹正面对着眼前之人那炽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下意识地便移开了视线。 然而,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般地开始解释起方才让他放走司马裕一事来。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探寻。 听到这话,苏扶楹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其实刚才我本来是想过来跟你说一说这件事的,但那时你却并不愿意见我。” 说话间,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之中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了几分嗔怪之意。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笑。 伴随着这笑声,他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扶楹又靠近了些许。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苏扶楹的耳畔,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嗓音缓缓说道:“本王原本还以为,我的小囡囡现在都向着别人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股温热的气息如春风拂面般轻轻地拂过苏扶楹的耳际。那冷沉的音调,就好似沾染了罂粟花毒一般的长长鱼钩,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之力。 感受到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苏扶楹的心跳瞬间加速,双颊也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变得通红发烫。 她连忙开口说道:“你……你快离我远点!我只是刚才一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如果不跟你讲清楚的话,恐怕会整夜都难以入眠罢了。” 此时此刻,苏扶楹暗自感到庆幸,还好这四周一片漆黑,否则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般窘迫害羞的模样,那可真是丢人。 “是我的错,有什么事情确实应当向你讲明白,否则险些造成误会,委屈我的囡囡了。” 男人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般悦耳动听,其中蕴含的愉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就连最后的尾音也仿佛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宛如一片轻柔的羽毛,轻轻地在她的心尖上轻轻拂过,惹得她的心头一阵酥痒难耐。 “你……” 苏扶楹只觉得自己那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瞬间泛起层层涟漪,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撩拨得心旌荡漾,刚刚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想男人突然抢先一步开口,硬生生地打断了她尚未出口的话语。 “我知道那不是你,现在才是。”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伸出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极其轻柔地抚上了她那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正在触摸一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一般。 “还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见你,我便已经笃定,就是你回来了!本王真的已经盼了太久太久……” 第229章 疯了 随着话语的不断吐露,男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沉,到最后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惆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令苏扶楹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竟然如此敏锐,这么早之前就已然洞察出她们二人之间存在的差异。 一时间,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涌上心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从今往后,切莫再与那个司马澜有任何瓜葛纠缠不清了。待本王返回京城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男人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 萧聿珩的再次开口打断了苏扶楹的思绪,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之前我与司马澜在京城时,他也算帮......嗯?” 女子一声惊呼,只感觉腰间一重,他的手掌用力地扣住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入身体里。 他靠近的瞬间,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男人眼底暗潮翻涌,强烈的情绪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 苏扶楹这时候才恍然惊觉,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酒味?方才自己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此处,以至于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竟然喝了酒。 完了完了,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心不在焉! 苏扶楹心中忍不住懊恼,“放开!” 她娇嗔一声,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一丝慌乱。 此时,她清晰地听到他那如同雷鸣一般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一股燥热之意犹如火苗般从脚底迅速窜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用力地推搡着面前这个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试图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然而,男人对她的举动仿若未闻,只是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地往下移动,最后定格在了那张娇艳欲滴、饱满诱人的红唇之上。 就在苏扶楹心中莫名一紧的时候,萧聿珩却突然毫无征兆地低下头,精准无误地碰上了她的嘴唇。 那一吻轻柔至极,宛如蜻蜓点水,甚至还没等苏扶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迅速地抽身离开了。 “我靠!” 苏扶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瞪大了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此刻的萧聿珩依旧沉默不语,他那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炽热如火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那两片水光潋滟、泛着迷人光泽的唇瓣上。 不知何时,他的喉结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起来,而原本揽着她纤细腰肢的大手也不自觉地轻轻收紧,稍稍加重了些许力道。 “疯了!简直是疯了!” 苏扶楹心中暗自惊呼,此时的她已然乱了方寸,完全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当下的心境。 原本以为会怒不可遏,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内心深处涌动的更多是难以名状的慌乱和焦躁。 究竟是方才那场诡异而又真实的梦境扰乱了心神,还是此时此刻这过于暧昧的氛围令她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苏扶楹无从知晓,脑海中一片混沌。 此刻,她唯一清晰的念头便是竭力挣脱眼前这个男人的束缚,尽可能地与之拉开距离,然后火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于是乎,她开始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摆脱对方的掌控。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竟出人意料地顺从地松了手。 然而,他并未就此罢休,而是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凝视着那如受惊小鹿般仓惶逃窜的背影,轻声说道:“明日乃是北厉一年一度的祈灯节,南夏不得一见,可要同去?”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前行的脚步蓦地一顿。 她张开口,本欲回应几句,可话到嘴边,嘴唇上残留的酒气却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画面。 于是,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几秒钟后才如梦初醒,猛地闭上嘴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只留得那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只见他缓缓抬起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瓣,眼眸深邃如海,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正所想,面上的神情更是高深莫测,叫人捉摸不透。 “郡主!” 营帐外传来一声呼喊,声音急切而响亮,使得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苏扶楹瞬间被拉回现实。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营帐门口,只见两道身影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待那两人走近一些后,苏扶楹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容。 其中一人正是影二,当她看清来人是影二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影二?怎么回事?可是碧萝出事了?” 苏扶楹的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因为在临行之前,她特意嘱咐过影二一定要守护好碧萝。 此刻看到影二如此匆忙地出现,她自然而然地想到是不是碧萝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 听到苏扶楹的问话,影二连忙摇了摇头,快速说道:“不是不是,郡主您别担心,碧萝姑娘一切安好。” 说着,他赶忙将手中拿着的一件厚实的大氅递到苏扶楹面前,并压低声音说道:“郡主,在外还是称呼我为司空比较妥当。” 苏扶楹听了影二的话,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同时心里也暗自思忖着,看来刚才司南之所以会放行让自己进入营帐,想必应该是看到了影二给出的示意吧。 此时,司南已经回到营帐门前守着,不过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充满好奇地在苏扶楹身上上下打量着,显然两兄弟刚才是蛐蛐了什么,才能让司南这个老实人流露出这种八卦的眼神。 然而,面对司南探究的目光,苏扶楹神色平静如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之处。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司空小心翼翼地替苏扶楹撑着伞,两人缓缓地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郡主,最近京中可真是热闹非凡,发生了好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属下接到主子的命令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处,因时间紧迫,就没来得及提前给您传信儿,寻思着当面跟您汇报更为妥当。”司空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道。 苏扶楹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轻声回应道:“嗯,先进去再说吧。” 说话间,他们已然来到了营帐前方。 司空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他环顾四周,似乎有所顾虑。 就在这时,苏扶楹开口道:“放心吧,这里没有人盯着。况且,我如今身着男装,扮作男子模样,你理应称呼我为公子才对。” 言罢,她不再理会司空,直接迈步走进了营帐之中。 只留司空一人站在原地,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他不禁浑身一颤,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随后,他赶忙加快脚步,匆匆跟上了苏扶楹的步伐,一同进入了温暖的营帐内。 “高凉王起兵了?” 第330章 大雪封山 细雪如同纷飞的柳絮一般,悠悠地飘落了整整一个夜晚。 然而,当清晨来临的时候,这场雪非但没有停歇下来,反而愈演愈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在这片洁白之中。 天色尚未完全亮起,就已有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手持扫帚等工具,在凛冽的寒风中奋力清扫着地面上那堆积如山、异常厚重的积雪。 屋内,苏扶楹静静地端坐在桌案之前,目光凝视着眼前摆放整齐的各类珍贵药材,但她的心绪早已如脱缰野马般飘向了远方。 回想起昨夜听到司空的消息,她不禁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原本按照计划,早在半个多月以前,长公主就应当离开京城,踏上前往高凉王封地的路途。 可谁能料到,就在临行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了长公主身上。 自那时起,长公主便一直卧榻不起,至今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无法开口言语半句。 远在封地的高凉王在得知此事之后,怒不可遏,一口咬定是当今圣上故意扣留住自己的亲妹妹,企图将其当作人质来要挟于他。 面对如此局面,长公主由于病重根本无力辩解,而高凉王则因此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下令整顿麾下大军,并扬言最迟今日晚间就要发动对京城的猛烈攻击,誓要毫发无损地救出自己的妹妹。 苏扶楹轻轻掀起帘子,向外望去。 只见外面的雪景愈发壮观,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而这几日连续不断的大雪,使得边关周围的荒凉的土地被厚厚的积雪封堵得严严实实。 但是,高凉王所在的封地位于南方,那里并没有遭受大雪封山之苦。 如此一来,如果高凉王当真起兵造反,凭借其强大的兵力,以及畅通无阻的进军路线,恐怕真的会势如破竹,难以抵挡。 如今,他不仅手握重兵,更是打着救妹的旗号。 如此一来,一旦他起兵举事,世间众人皆不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还会对他这位疼爱妹妹的兄长赞誉有加。 回想起昨晚,萧聿珩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待回到京城,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想必,他早已获取到相关消息,而所谓的尘埃落定,自然便是指那高凉王谋反一事。 然而,此刻北方地区大雪纷飞,且不知这场雪将会持续多久才能停歇。 待到大军完成整顿集结之时,道路之上堆积如山的厚厚积雪,恐怕已令行军变得异常艰难,甚至根本无法通行。 若想及时赶去拦截高凉王,时间显然已是所剩无几,仓促之间难以成行。 此时此刻,似乎唯有一条出路…… 正当苏扶楹沉思之际,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全然沉浸其中,忽然间,司南的声音自门外传入耳际。 “公子,兵马大元帅到访!” 闻听此言,苏扶楹原本有些涣散的棕色瞳孔缓缓收缩,视线渐渐集中于门口方向,口中沉声道:“有请。”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姿挺拔如松、威风凛凛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由于他是逆着光线走进来的,那强烈的光芒使得众人一时间难以看清他的面容轮廓。 尽管苏扶楹昨日曾远远见过他一次,但当时夜色深沉如墨,她根本无暇留意对方的长相。 原本,苏扶楹心想:能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屡立战功,且年纪轻轻才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然官拜兵马大元帅之人,想必应该长得颇为粗犷豪放吧…… 苏扶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他身上,随着来人走近,苏扶楹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惊讶。 只见眼前这人有着宽阔的额头,眉宇之间更是流露出一抹与生俱来的英武之气,仿佛能够冲破云霄一般。 那双剑眉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斜插入鬓角之下;而其下方,则是一对明亮深邃得如同夜空中璀璨星辰般的眼眸,熠熠生辉。 再往下看去,高挺笔直的鼻梁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峰屹立于面庞中央,与之相呼应的则是线条坚毅刚硬的下巴,两者相辅相成,共同勾勒出了一张英俊潇洒却又不失阳刚硬朗之感的脸庞。 此外,由于常年在外征战,饱经风霜雨雪的洗礼,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微微发黑但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独属于男子的粗犷豪迈之态。 苏扶楹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道:“怎会如此……竟和我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着实没有料到,这位声名赫赫的兵马大元帅竟然生得这般俊美帅气。 男子紧紧地抿住嘴唇,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星般,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就是母亲所说的那个妹妹吗?”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应……应该是吧。” 苏扶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心里暗自思忖着,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传播得如此之快。 此刻面对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她实在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因此也不敢轻易地贸然回话。 男子的目光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而是依旧牢牢地锁定着她,就这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有半炷香之久。 渐渐地,苏扶楹心中开始升起一丝不悦,但出于礼貌和谨慎,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终于,当苏扶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忍受这种注视的时候,男子再次缓缓地张开了嘴巴:“关于你在尚书府里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有所耳闻了。”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是知道了自己把尚书房弄得鸡飞狗跳的那件事不成? 要知道,那可是她生活了十几载的地方,在外人的眼里,自己如此作为无疑是大逆不道之举。 然而对于此事,苏扶楹却是问心无愧的,因为其中的是非曲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然后呢?” 苏扶楹微微侧过头去,如水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暗自思忖着,她倒是要好好瞧瞧从眼前之人那张薄唇之中究竟能够吐出怎样不堪入耳的话语来。 只见那男子紧蹙着眉头,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一般难以出口。 而苏扶楹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苏扶楹的脑海——莫非他接下来要说的竟是那句经典的台词:“给你一千两银子离开我母亲!” 想到此处,苏扶楹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那个男人终于缓缓张开了口,用一种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当年……是我的错。”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苏扶楹的心间,令她瞬间愣住了。 第331章 礼物 当年的裴景瑜已经七岁了,那日是苏扶楹的满月宴,那时的裴太尉还只是一个元帅,但是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裴太尉夫妇在前厅忙着迎接客人。 裴景瑜与裴家二公子裴以安两人一直守在摇篮前,裴夫人便让兄弟俩守着妹妹。 谁知道宾客到齐之后,下人来到房中准备将女婴抱出去,这才发现守门的家仆还有里面的两个丫鬟一个乳娘全部昏迷,而摇篮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慌慌张张的下人去禀报时,裴太尉与夫人更是发现裴家两兄弟也不见了踪影。 一下子全府都乱了套,就在所有人着急忙慌找人之时,裴景瑜两兄弟自己回来了,可是苏扶楹自那以后便没了踪影。 “怪我贪玩,那日没有守着你,导致你在尚书府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实在是......” 男子神态有些拘谨,一双大掌在盔甲边缘攥了攥,最终嘴里生涩地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啊?” 苏扶楹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都已经做好让他滚蛋的准备了。 没想到他却给自己讲起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自己在无影殿知道的一般无二,但是他堂堂一个兵马大元帅给自己道歉,却是是意料之外。 一下子搞得苏扶楹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赶忙从案几前迅速站起身来,试图缓解气氛,“哎呀,都过去那么久啦!那时候我还小呢,根本就记不得事儿,哪里谈得上什么抱歉呀。”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你也不至于流落在外多年,受苦受累。父亲和娘亲更是因此常年郁郁寡欢,心结难解啊。” 裴景瑜一边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起来,仿佛心中满是愧疚,就连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低垂着看向地面,不敢直视苏扶楹。 而这时,苏扶楹已经轻盈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如此近的距离,让她能够更加清晰仔细地端详起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容。 果然如传闻所言,裴家的子弟个个都是相貌堂堂、英俊不凡,没有一个长得丑陋的。 再细细看去,只见他那浓密的剑眉下,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犹如星辰般璀璨耀眼,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地点缀在中央,薄唇微紧。 尤其是眉眼之处,竟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只要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这不现在已经无事了,而且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呢,到时候… …” 说到这里,苏扶楹稍稍停顿了一下。 “到时候我们一起陪着裴太尉回府去,和娘亲一块儿吃上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相信娘亲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虽然她心里明白那就是他爹,但要让她对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人喊出一声“爹爹”,她实在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我与父亲恐怕不能回京了,唉……好在今年有你陪着娘,娘也不至于又要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年。” 裴景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那眼神之中仿佛蕴含着万千言语,但到了嘴边,却又如鲠在喉,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见苏扶楹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而后用坚定而有力的声音说道:“放心吧,会回去的。”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朱唇轻启,再次发问道:“对了,太尉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毕竟昨天两军交战的时候,就曾听闻裴太尉不幸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于情于理,身为儿女的他们都理应关心一下。 听到这话,男子先是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声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军医诊治过后断言,最晚今夜便能苏醒过来。” 说话间,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和语调,显得格外温柔。 因为他平素里极少与女子交流,更别提像此刻这样和声细语、轻言慢语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忽然毫无征兆地闪现在他的脑海深处,刹那间,原本明亮的眼眸竟然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苏扶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细微的情绪波动,心中暗自思忖道:想必是他过于担忧裴太尉的身体状况所致罢。于是便柔声安慰道:“既然如此,那等明日太尉大人醒来之后,我再亲自过去探望探望。” “好,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 ...... 房间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下来,一股寒意悄然弥漫开来,使得原本就有些沉闷的氛围愈发凝重。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皆沉默不语,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扶楹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股尴尬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甚至让她不自觉地开始用脚趾抠着地面,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些许内心的窘迫。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时,却见裴景瑜忽然朝着她拱手作揖道:“我军中尚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了。还望姑娘……多多保重身体。” 只见那男子的面色略显阴沉,显然是察觉到了苏扶楹并不太情愿与他交谈,自觉无趣之下,也不好意思继续在此逗留,于是便萌生了离去之意。 然而,就在他伸手掀起门帘准备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的一道温和女声令他猛地一怔,惊愕之余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 “礼物现在给我也不迟呀。” 裴景瑜闻声急忙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少女一张娇俏的面庞。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闪烁,此时正俏皮地歪着头注视着他,嘴角边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眼望去,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呆立当场。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动人且活泼可爱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竟然还是他的妹妹,这实在是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尽管内心早已波澜壮阔,但裴景瑜表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礼物?” 对哦。第一次见妹妹都没准备礼物,遭了,这下苏扶楹更不会原谅他了。 刚才开心的心情瞬间消失,此刻只想狠狠拍一拍自己的榆木脑袋。 第332章 诡异 “给我准备的满月礼。” 在那场盛大的满月宴上,宾客们纷纷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以表达对新生儿的祝福和喜爱。 然而,当苏扶楹无意间翻阅那些陈旧的卷宗时,却意外发现了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 原来,当年裴家的两位公子并非如众人所传言那般贪玩调皮。 相反,他们看到其他客人都带着精美的礼品前来祝贺,便也想送给妹妹一份礼物。 于是,两个小家伙叫嚷着一同跑出门去,满心欢喜地寻觅着能够让苏扶楹开心的礼物。 就在刚刚,苏扶楹目睹了眼前这位身高足有七尺的堂堂男子汉,身上竟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气息。 心不禁为之触动,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继续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 经过一番思索,她缓缓开口,试图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氛围。 而从方才裴景瑜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这几年来,他始终背负着深深的自责。想来那件礼物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必定是视若珍宝,绝不会轻易丢弃。 此刻,裴景瑜听到苏扶楹提及此事,先是微微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竟会知晓这段过往。 紧接着,他有些慌乱地将双手交叠在一起,其中一只手不自觉地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口,轻轻摩挲着。 面对苏扶楹那充满怀疑的目光,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低声说道:“那个……礼物,我不小心弄丢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后一定重新给你寻一件更好的。” 可苏扶楹又怎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裴景瑜的手腕处,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只见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神中的不信任却是表露无遗。 最后,还是裴景瑜吐了一口气,将袖口中的东西拽了下来,是一个小巧的如意玉坠子。 “这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下次我给你带更好的。” 裴景瑜一边说着话,一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见他紧紧地攥着手中那件物品,仿佛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同时又忐忑不安地偷瞄着苏扶楹,心中暗自担心她会瞧不上自己送的这份礼物。 苏扶楹见状,微笑着走上前几步,伸出手轻轻从裴景瑜的手中接过那个小东西。 入手之后,她立刻感觉到一股微微的温热传来,仔细端详起来,虽然说这块玉石算不上是什么顶级的料子,但它那温润的质地却让人眼前一亮。 其表面覆盖着一层细腻如丝的光泽,宛如羊脂般柔滑;颜色分布得十分均匀自然,没有丝毫瑕疵或杂色,摸上去手感也是格外的润滑舒适,就像是抚摸着一匹上好的绸缎一般。 如此精致的一个小玉坠儿,拿在手中竟能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之感。 看到苏扶楹将玉坠接过去并细细打量着,裴景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紧张交织的神情。 当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苏扶楹说出那句“我很喜欢,谢谢你”时,整个人瞬间变得欣喜起来。 原本紧绷着的面庞一下子舒展开来,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翘起,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 之前因为担心苏扶楹不接受礼物而产生的那些低落情绪,此刻也早已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摄政王!” 突然,外面士兵们的呼喊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裴景瑜听到声音后,心中不禁一动,连忙转身望去。只见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踏着积雪缓缓走来。 随着那道黑影逐渐靠近,裴景瑜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正是摄政王——萧聿珩! “王爷!” 裴景瑜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恭敬地准备弯腰行礼。 然而,就在他刚刚弯下腰的时候,却发现那道刚才还在几步开外的身影竟然如同鬼魅一般,瞬间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元帅不必多礼。” 萧聿珩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裴景瑜的手腕。 裴景瑜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此刻,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怎么?” 察觉到裴景瑜异样的目光,萧聿珩剑眉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不过很快,他便轻轻舒展开眉头,神色恢复如初。 紧接着,裴景瑜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以来,认识萧聿珩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听到对方用如此温和、关切的语气与自己讲话。 “这几日辛苦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萧聿珩语气温柔地说道,仿佛对待一个亲密无间的挚友。 裴景瑜:“???”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上来,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仿佛每一颗都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惧和震惊。 这么多年来,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血雨腥风的战场生涯所锤炼出的钢铁般坚韧的心态,在此刻竟然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王……王爷,您……您是来找末将还是……”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萧聿珩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冷冽如霜,直直地朝着他身后望去。 裴景瑜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不堪,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跟着扭过头去,嘴里喃喃道:“还……还有……” 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大帐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以及那大帐后面敞开着的巨大通风口。 此时,凛冽的寒风正呼啸着从那里源源不断地灌进大帐内,带起一片片零散的雪花,如同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扼住了喉咙一般,再也无法吐出半句。 尽管对于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一无所知,但裴景瑜心里很清楚,此事必定暗藏玄机。 而且如今他与苏扶楹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稍有缓和,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轻易去探听别人的隐私为好。 正当裴景瑜思绪纷乱之际,一阵低沉而略带愉悦的笑声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呵呵。”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开,惊得他浑身一颤,饶是沉稳的他都感到了心神的震撼。 第333章 毒傻了 “王……王爷?” 裴景瑜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喊道,同时双眼瞪得浑圆,满脸惊愕之色。 “走吧,顺便去看看太尉。” 萧聿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伸出右手轻轻搭在裴景瑜宽厚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拍了两下之后,便转过身去,迈着稳健的步伐率先向前走去。 那潇洒自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前方道路的拐角处,只留下还未回过神来、在冷冽寒风中独自凌乱的裴景瑜。 此刻的裴景瑜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心中犹如万马奔腾般混乱不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自己竟然亲眼看到一向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摄政王对着自己笑了!!! “不好,难道是这些年在京城遭遇了什么变故不成?还是说被朝中那些奸臣走狗给下毒弄傻了?不行,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赶紧回去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知父亲大人。” 裴景瑜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当他终于恢复理智时,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萧聿珩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营地几百米之外的一片空旷雪地之上,一名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小小的山坡顶上。 她宛如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白莲,清新脱俗而又高洁淡雅。 在她身旁不远处,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正烦躁不安地在雪地里哼哧哼哧地打着转儿,马蹄不断地在积雪中刨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 显然,白虹对于主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把它带出温暖舒适的马棚感到十分不满。 更何况,就在不久前,它好不容易才有和炫影的良驹安安静静相处片刻的机会,结果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一想到这儿,白虹愈发恼怒起来,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用它那强健有力的蹄子拼命地在雪地上刨挖着,仿佛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 “行了,晚上偷偷让你与炫影睡一个被窝。” 苏扶楹有些纠结的情绪都被她破坏掉了,笑着上前摸摸她脖子上的鬃毛安抚道。 白虹仿佛通人性似的,竟然真的像是能够理解一般,缓缓地抬起它那高贵的头颅,目光直直地望向苏扶楹。 苏扶楹心中一惊,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不然怎么会从一匹马的眼睛里读出质疑的意味呢? “真的。” 苏扶楹无奈道。 听到她的话后,白虹这才再次高昂起头来,鼻腔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哼哧声,随后嘴巴一张,吐出了一团如云雾般洁白的雾气。 此时,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雪也停了,北方夜色来得比其他地方要更早一些。 苏扶楹刚刚抵达弩城,夜幕就已经完全笼罩住了整个城市。 如今的弩城已然落入了黑甲军的掌控之中,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随处可见南夏国士兵们的身影交错穿梭着,他们正在认真负责地执行巡逻任务。 尽管这座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城内依然保持着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因为今天正好赶上了北厉一年一度的祈灯节。 昨日黑甲卫发起攻城之战时,由于事先得到了弩城详尽准确的布防图,再加上北厉国内绝大部分的军队都被司马裕调离,派遣去了马鞍山试图围剿裴太尉。 因此,萧聿珩手下的诸位将领几乎没有耗费多少力气,轻而易举地就攻占下了弩城。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战斗并未对城中的平民百姓造成任何伤害,对于那些愿意投降的北厉士兵,也都网开一面饶恕了他们的性命。 即便弩城改名换姓,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那些投降的士兵也全都能回家团圆,这是天大的好事,导致这次的祈灯节似乎更加盛大。 苏扶楹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她那娇美的身影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仿佛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路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上摆放着的一个精致的狐狸面具,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吸引住了她游离的目光。 只见那个狐狸面具栩栩如生,那灵动的双眼好似能洞察人心一般,令人心生喜爱。 苏扶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这个多少银子?” 坐在摊位后的小贩听到声音,赶忙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位气质出众、衣着华贵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连忙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容,热情地回答道:“五文钱,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这儿最漂亮的面具。” 商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苏扶楹。他心里暗自思忖着,看这位小姐的穿着打扮,定是出身富贵人家,可不能错过了这笔生意。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甚至还带着几分谄媚。 苏扶楹并未在意商贩的态度,随手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扔给了对方。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顺口又问了一句:“这祈灯节是怎么回事?” 小贩一见银钱到手,立马喜笑颜开地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兴致勃勃地向苏扶楹介绍起来:“小姐您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咱们北厉国的祈灯节啊,那可是个盛大的节日呢!它就跟南方过年差不多,只不过时间要稍微提前一些罢了。” “每到这一年的今天,全城的百姓都会纷纷走出家门,一起参加各种庆祝活动。 大家会亲手制作各式各样精美的灯笼,然后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将这些承载着美好心愿的灯笼放飞,以此来祈求来年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且啊,这个节日一共要持续整整七天呢!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精彩节目和传统习俗哦。 比如说第一天可以放灯祈福;第二天可以去湖边泛舟游玩;第三天则是青年男女们大胆相互表达爱意、互诉衷肠的好日子……要是彼此中意,便可以在这一天定下终身大事呢!” 苏扶楹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放花灯的地方究竟会有着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她礼貌地向路人打听清楚具体方位后,便轻移莲步,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 苏扶楹的目光瞬间被街道对面的一道身影所吸引。 只见人群如潮水般穿梭往来,但那道身影却宛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第334章 是姐姐 街道的那头,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材修长而挺拔的男子。 他身姿伟岸,仿若一棵傲立风中的青松。男子脸上戴着一张黑金色相间的面具,神秘而又华丽,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然而,即便如此,仍无法掩盖住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那高耸入云的鼻梁,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线条流畅且笔直; 而那完美无瑕的下颚线,则更是勾勒出他脸部轮廓的深邃与俊美。 这一切,无不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和超凡脱俗。 以至于身处熙攘人群之中的苏扶楹,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存在。 苏扶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眉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定睛一看,心中暗自思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要知道,经过昨日那场激烈的大战后,按常理来说,他本应被诸多繁杂琐碎之事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才对。 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苏扶楹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转过身去,打算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当她刚刚把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却又像触电般将其收了回来。原来,就在这时,她才留意到那个男人的身旁竟然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那孩子看上去大约八九岁的模样,脸上戴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猴子面具,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就在看到小男孩的瞬间,仿佛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魔力紧紧抓住了苏扶楹的心,让她原本想要离去的脚步变得不再受控制。 她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他们缓缓走去。 见到这位女子朝自己走来,萧聿珩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然而,对于萧聿珩的话语,苏扶楹却是连理都懒得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赐给他。 只见她径直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男孩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满脸温柔地问道:“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歪着小脑袋,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苏扶楹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张开小嘴,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姐姐,你长得好像我的姐姐哟。” 有些相互矛盾、自相冲突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苏扶楹的心头上轰然炸响,令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那声饱含深情与依恋的“姐姐”,仿佛穿越时空的回响,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便会清晰无比地在她耳畔响起。 然而,与此截然不同的是,记忆深处唯一一次听到的那声“姐姐”却是如此地凄厉和撕心裂肺,宛如杜鹃啼血一般,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弦。 每每回想起那个场景,她的鼻尖都会不自觉地泛起一阵酸涩,眼眶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尽管内心情绪翻涌如潮,但她依然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轻轻地将其抬起,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他所佩戴的猴王面具之上。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借此平复一下激荡的心绪,接着才缓缓地揭开了那层面具。 当看到面具下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时,苏扶楹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小星……” 只见眼前的少年瞪大了那双原本就圆润水灵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愈发可爱,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这便是裴家年纪最小的公子——裴星辞。 记得上次听萧聿珩提起过,已经派人将他安全送离此地,谁曾想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再次相遇。 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伸手揭去了自己脸上的面具,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家伙,满心欢喜且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姐姐?姐姐!你真的是姐姐!” 裴星辞满脸惊喜,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绽放出明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它奋力地挣脱开身旁男人紧紧牵着她的手,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径直地扑进苏扶楹怀里。 苏扶楹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小家伙,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就在这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下来,滴落在裴星辞乌黑亮丽的头发上。 “你……你竟然还记得我。” 苏扶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 “那当然啦,小星怎么会忘了姐姐,原来我真的能把姐姐带回来。” 裴星辞兴奋得小脸通红,一边说着还一边激动地在原地抱着苏扶楹又蹦又跳起来。 而他口中那些天真无邪却又略显奇怪的话语,则成功吸引了苏扶楹的注意力。 “小星,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扶楹轻抚着裴星辞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 第335章 祈愿 听到苏扶楹的问题,裴星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是尘寂师傅送我去找姐姐的呀,他告诉我说只有我才能把姐姐找回去呢,嘿嘿嘿,看来师傅果然没有骗小星。” 说完,裴星辞还调皮地冲着苏扶楹眨了眨眼睛。 然而,此时的苏扶楹并没有在意裴星辞的俏皮举动,因为她的脑海中正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仿佛有一根断掉已久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被重新连接起来,那些曾经困扰着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奇怪事情,也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苏扶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失去、如今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激动。 那满溢而出的欢喜之情仿佛要从她的眼眸中流淌出来一般,就连微红的眼角处那颗悬挂着的晶莹泪珠,也无法掩盖住她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 就在这时,苏扶楹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被一片阴影所笼罩。 出于本能反应,她猛地抬起头来,刹那间,一张被无限放大的英俊面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那人微微弯下腰,深邃的双眸正专注地望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 苏扶楹刚想开口说话,声音却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然而,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一双宽厚而温暖的大手便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宛如微风拂过湖面那般温柔。 这双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了眼角残留的那滴泪珠,动作轻缓而细腻。 一时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苏扶楹怔怔地望着对方,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最终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句真挚的感谢:\"……多谢。\"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多谢你将他带来。\" 言语之中充满了感激与庆幸。 此刻,夜幕已然悄然降临,整座城市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路过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行走在道路中央的那三个人。 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行,中间则紧紧牵领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尽管三人皆戴着面具,让人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但仅仅只是从他们周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贵气质,便能猜到这必定是非同寻常之人。 那些与之擦肩而过的路人们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一家三口背后究竟隐藏这什么美好的故事。 “哇塞,瞧那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由衷的赞叹。 “可不是嘛,再看看他们身边那个可爱的孩子,这一家三口可真是幸福。”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说道。 这些议论声毫无阻碍地传进了苏扶楹的耳朵里,她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她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目光闪躲着周围人的视线,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男人那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童音打破了这份沉默:“姐姐,快看呀!” 裴星辞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般,突然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了好几步,然后兴奋地伸手指向天空。 苏扶楹被他的举动吸引,下意识地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夜空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宛如梦幻般美丽。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盏盏祈愿灯正在缓缓升上半空。 不知不觉间,她们竟然走到了一条河边,这里正是老百姓们聚集放灯祈福的地方。 此时的天空中,已经有许许多多的祈愿灯慢慢悠悠地飘起来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璀璨的星河,美不胜收。 望着眼前这番热闹而又温馨的景象,苏扶楹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小星想不想许愿?” 苏扶楹回过神来,低头温柔地询问道。 由于周围人太多太嘈杂,她担心会不小心跟裴星辞走散,于是赶忙伸手将小家伙拉回到自己身前。 裴星辞紧紧抱住苏扶楹的胳膊,仰起小脸,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小星想让姐姐陪着我一起许愿。” “好!” 苏扶楹满脸笑意,微微弯腰,眼神充满宠溺地轻轻刮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子。 随后,她直起身来,正准备走向不远处路边的小贩处购买一盏祈愿灯时,一直沉默不语、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摄政王,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她的身旁,并默默地将一盏崭新而精美的祈愿灯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 苏扶楹毫不客气,礼貌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那盏祈愿灯,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小男孩裴星辞的手,朝着河边缓缓走去。 走到河边后,苏扶楹随意向身旁路过的一个行人借了一支毛笔,然后将其递给了裴星辞,温柔地说道:“小星,快把你的愿望写上去,相信明年一定能够实现。” “真的吗?小星的愿望就是能够永远和姐姐、母亲、父亲还有哥哥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裴星辞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般明亮。 他熟练地接过毛笔,毫不犹豫地在祈愿灯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满心欢喜地将毛笔递给了苏扶楹,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轮到你啦。” “好。” 苏扶楹应了一声,轻轻地接过毛笔。 然而,当她提起笔想要写下自己的愿望时,却突然间陷入了沉思。 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特别强烈的愿望,因为那个唯一深深牵挂在心头的念想,如今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的那个人。 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苏扶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心念一动,她低下头去,神情专注且认真地在祈愿灯上一笔一划地书写了起来…… “也许对着我许愿比它靠谱。” 就在祈愿灯缓缓升起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336章 同行 “许的什么愿?” 萧聿珩懒散地跟在刚刚从裴星辞帐篷里走出来的苏扶楹身后,看似不经意的询问。 苏扶楹满脸无语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无奈地回答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这已经是今晚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而萧聿珩对这个问题的追问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我可比求神更管用。” 萧聿珩依旧不死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扶楹,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尤其是刚才祈愿灯升起的那一瞬间,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让他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向前走着的苏扶楹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并猛地扭过头来,直直地看向站在身侧的萧聿珩。 萧聿珩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随后,只见苏扶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开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萧聿珩那张如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的面庞之上。 被如此近距离且毫不掩饰地审视着,萧聿珩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恐怕眼前这个女人早就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了。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萧聿珩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扶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然而她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在怀疑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换了个芯。 女子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自从昨晚过后,这个男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仅话语变密了,还像一块狗皮膏药般死死地黏在自己身旁。 尽管如此,苏扶楹心里十分清楚,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人冒名顶替的。 “就是有点……” 只见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话锋猛地一转。 在萧聿珩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她轻启朱唇,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让男子话语:“就是有点没脸没皮。” 听到这句话,男子一噎,脸都黑了 难得见他这副模样,苏扶楹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此刻,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洒着洁白的雪花,宛如无数轻柔的羽毛在空中翩翩起舞。 这些雪花在旁边熊熊燃烧的火堆映照之下,闪耀着微弱而又柔和的光芒,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苏扶楹身披一件长长的拖地大氅,那宽大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大氅的衣领处围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严严实实地将她那娇嫩白皙的脖颈包裹其中,仅仅只露出半张精致迷人的面庞。 寒风拂过,几缕发丝调皮地从她耳畔滑落,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她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团团白雾,脸上绽放的笑意在红色的火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了萧聿珩的心里。 “你说,我还有多少时间呢?”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目光如同细腻的丝线一般紧紧缠绕在她身上,那唇角原本轻轻勾起的弧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抚平,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渐渐失去焦点,像是思绪飘飞到了遥远的地方,又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之中,没来由地突兀问道。 苏扶楹听到这话不禁一怔,心头如遭电击般瞬间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深意。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轻声说道:“进去说吧。”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萧聿珩没有丝毫犹豫,顺从地点点头,紧跟着女子一同走进了宽敞的大帐。 进入大帐后,苏扶楹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言道:“后日一早我便要动身返回京城。” “后日?” 听闻此言,男子的眼神猛然一变,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他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甚至比外面呼啸的寒风还要冰冷几分,“为何不和我们一道而行?” 要知道如今这场激烈的大战已经停歇,用不了多久,北厉的新帝即将正式登基称帝。 待到那时,必然会派遣使者前来与他们会合,而后一同踏上回京之路去面见圣上,并着手筹备和谈相关事宜。 而且,按照目前的天气状况来看,估计再过不久大雪就会停止飘落,待积雪消融之际,他们的行军速度必将大大加快。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苏扶楹却突然提出要提前独自离去,这着实令他心生疑惑。 不由自主地开始猜测是否因为昨晚自己的某些举动将她吓到了,一念及此,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懊悔之意。 “你们大军拔营从这里回到京城,少说也要一个月,你的病情等不起,需要的药材都在京城,我必须回去。” 苏扶楹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眼前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并且,快到说好的日子了...... 男人那清冷的目光稍作停留后,便迅速垂下眼帘,转向一旁。 跳动的烛火宛如顽皮的精灵,在他那浓密如扇的睫毛下投下一片片摇曳不定的阴影。 \"你走了,若是我病发,死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听到这句话,苏扶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等了半天,等来的居然会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晦气至极的话。 瞬间,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直冲脑门儿,让她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放屁!\" 方才还一脸无精打采的萧聿珩,被苏扶楹这么一吼,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相反,他那双原本略显黯淡无光的眼眸竟然渐渐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突然闪烁起的璀璨星辰。 一抹清晰可见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唇角,并且不断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弧度。 他那对勾人魂魄的眸子也随着心情的转变而逐渐加深,深邃得让人几乎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眼角眉梢间流露出的分明笑意,更是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勾人心魄。 第337章 共度一生 尤其是他那瞳孔之中溢出的光华,竟是比平日里还要深沉许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意与眷恋。 只见萧聿珩稍稍向前凑近了一些,带着几分戏谑和期待的口吻说道:\"我就知道阿楹心中一定有我。\" 说罢,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像个孩子似的笑盈盈地追问道:\"刚才许的愿望是不是关于我的?\" 面对如此直白且厚脸皮的追问,苏扶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该如何去描绘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扯着心脏,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打破这令人倍感尴尬的氛围,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后,方才迅速转移话题说道: “我可以将星辞带走么?” 女子声音略微发颤,透露出些许紧张和不安。 对面的男子微微摇头,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自然是不行的。如今陛下对裴家心存忌惮,朝中众多大臣纷纷提议,裴家男儿若无诏令不得擅自返回京城。倘若我们此时贸然行动,恐怕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这番话语从萧聿珩口中说出时,显得格外恳切真实。 苏扶楹并非愚钝之辈,对于当前局势自然也是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她不禁皱起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方所言。 沉默片刻之后,苏扶楹抬起眼眸直视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与陛下所布下的这一盘棋局,究竟打算何时收网?”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变得异常沉闷压抑。 只见面前的男子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先前那副慵懒闲适的神情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如刀锋一般锐利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朝着苏扶楹逼视而来。 苏扶楹已经很久未曾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这样清冷又充满疏离感的神色了,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失神。 “我家阿楹就是聪明。” 突然之间,只见那男人轻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他的声线被刻意压制得极低,听起来格外魅惑人心,尤其是最后的尾音更是带着一抹柔软的气音,让人不禁心旌荡漾。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紧张的场面骤然变得轻松缓和下来。 然而,对于这样的变化,苏扶楹却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毕竟,这个男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她对此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面对此情此景,她只是毫不在意地轻轻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其实,早在京城的时候,苏扶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虽然在外人看来,摄政王和皇帝似乎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但以萧聿珩的性格而言,如果他真的与皇帝势不两立,那么这南夏国恐怕早就已经改朝换代了。 所以说,这其中必定有着旁人所不知晓的内情。 正当苏扶楹想要开口询问更多事情的时候,忽然间,从门外传来了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声音显得有些急迫,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萧聿珩的目光瞬间一沉,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他略带不悦地问道:“何事?”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他发问之后,门外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见到这种情况,苏扶楹倒是十分识趣。 她知道此时自己留在这里并不合适,于是便准备转身离开房间,以免打扰到萧聿珩处理事务。 可谁知,就在她刚要迈步出门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她一侧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紧接着,只听见萧聿珩冷冷地说了一句:“进来。 看清楚进来人的样貌后,苏扶楹那绝美的唇角微微上扬,轻轻地扯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又见面了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和从容。 听见苏扶楹的声音,来人赶忙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随即便又迅速弓下身子,态度极为恭敬地道:“属下拜见永乐郡主。”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苏扶楹的眼睛。 这时,一旁的萧聿珩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瞪了来人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没什么天大的要紧事,敢大半夜跑来打搅本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那黑衣人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她的目光时不时地在苏扶楹身上扫过,但又很快收了回去。 就在这时,萧聿珩冷哼一声,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黑眸渐渐爬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那稍纵即逝的杀意让沧雨瞬间感到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只听萧聿珩冷冷地开口道:“沧雨,本王一直都认为你是他们当中最为聪明的。” 沧雨一听,吓得连忙磕头请罪:“主子息怒,实在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涉及到京城那边的情况……所以属下方才有所迟疑。” 萧聿珩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冷声道:“以后见郡主如见本王。” 说完,萧聿珩紧紧拉住苏扶楹的手,然后缓缓转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匍匐在地的沧雨。 “若是再有上次那种事情发生,你们也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什么后果心中应当有数。” 他那深邃幽冷,邪魅森寒的眸子落在沧雨的后脑勺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沧雨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五指缓缓收拢,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一滴滴晶莹的冷汗顺着她白皙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她自七岁那年开始,便如影随形地跟随着萧聿珩,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去了许多年。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的身旁始终未曾有过其他女子的身影。 唯有那偶尔蹦跶出来的任吟雪,如同一个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般惹人厌烦。 然而,对于这样不入流的角色,沧雨向来不屑一顾,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才是唯一能陪伴主子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可是,几个月前突然传来的一则消息,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沧雨的心头。 第338章 流放 当她听到“永乐郡主”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而在上次于西平与苏扶楹不期而遇之后,沧雨更是清楚地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机会已经彻底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又没发生什么,不必如此紧张。” 苏扶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她竟然一时间失去了挣脱开的念头,反而轻轻地捏住了男人那宽厚有力的大手,试图以此来安抚他略显躁动不安的情绪。 毕竟,萧聿珩身边那些贴心跟随的侍从们大多都是自幼便侍奉在其左右的,若是仅仅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而寒了他们的心,导致众人离心离德,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若你出事我会疯的,阿楹。” 萧聿珩刚才还遍布杀意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柔软起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担忧与深情。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透露出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似乎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苏扶楹的心弦不禁被轻轻拨动,一丝暖意涌上心头。 然而,她还是轻声开口问道:“在你心中我就这么笨?”语气中虽带着些许嗔怪,但更多的却是对萧聿珩关心的回应。 时光倒流,回到半月前在西平的那个夜晚。 月色如水,洒落在寂静的城墙下,映照出两个身影。沧 雨眼尖地认出了苏扶楹的身份,并请求她帮忙将一件物品带给萧聿珩。 苏扶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随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她驾马驶出二里地后,苏扶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竹筒,心中暗自思忖。 以她对无影殿的了解,他们的情报网几乎遍布整个大陆,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无法传递消息这种情况。 那么眼下这情形,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想用她来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以便于她们顺利传送真正重要的消息; 二则是这竹筒里的消息本身就是虚假的,如果她真的将其送到萧聿珩手中,到时候恐怕她就会成为众人指责的罪人。 想到这里,苏扶楹没有丝毫犹豫,手一挥,便将那竹筒远远地扔了出去。 “沧雨,本郡主说得可对?” 苏扶楹逐字逐句分析完之后,扬着下巴语气不屑。 “不不不,郡主,那竹筒之内的信件千真万确啊!而且那日您刚刚离去还不到片刻时间,属下就已经深刻地认识到错误,当时便亲自前去把那些追踪的人给引开了。” 沧雨心急如焚地解释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扶楹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她所耍弄的小手段。 还好还好,亏得她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幡然醒悟,这才侥幸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端。 苏扶楹听到这番话后,心中那点疑惑也解开了,怪不得这一路走来都风平浪静的,连个追兵的影子都看不到呢,敢情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只见她微微颔首,表示已然明了其中缘由。 然而,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萧聿珩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哼,真是枉费了你跟随本王这么长的时间!念在你此次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份儿上,暂且饶你一命。” 沧雨刚想谢恩,心里想着自己始终是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重罚她。 “从今往后,你自行请缨率领军队去镇守西塔关,此生此世都不许再踏入京城半步!” 男人的话语冰冷刺骨,毫无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沧雨脸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听这话,整个身子猛地一颤,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瞪大了双眼,抬起头直直地望向眼前这位尊贵无比的男子,颤声问道:“主子,属下自从十几岁起就开始追随于您左右,鞍前马后的效力至今。难道说,在您心目中,我的分量竟然还比不上她?”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站在萧聿珩身旁的苏扶楹,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愤。 谁知萧聿珩对于她的质问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来。 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苏扶楹那柔弱的肩膀之上,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哦?对了,听说安将军家的那个大儿子对你可是倾慕已久啊。要不,本王做回好人,干脆替你们俩主持一场婚事如何?” 沧雨面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这个安将军乃是萧聿珩手下得力干将,但是他这儿子一点不像他。 从小平平无奇,矮小的身体肥胖的身材,想想都恶心。 “属下稍后便启程!” 思及此处,沧雨毫不犹豫地应下,逃也似地走了。 “她跟你这么久,就这样轻易地处置掉了,难道你就不怕寒了人心!” 苏扶楹着实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会惩以小戒,谁知道这般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地处置了。 然而,面对苏扶楹的质问和惊讶,萧聿珩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驭下不严,怎能立威。” “再者,她们岂能与你相比?”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人捉摸不透。 听到这话,苏扶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有些发烫。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暧昧的时候,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只见影一猛地一把掀开了帘子。 他原本急匆匆地想要向萧聿珩禀报要事,却未曾料到会撞见这样一幅场景。 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形时,不由得眼皮一跳,心中暗叫不好。 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之后,影一连忙低下头,迅速退了出去。 就在影一刚刚退出的瞬间,萧聿珩愤怒的吼声便响了起来:“滚进来!” 这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整个营帐都微微颤动起来。 第339章 图纸 很显然,萧聿珩此刻的心情极差,被影一这么一搅和,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也荡然无存了。 影一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不敢有丝毫耽搁,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进营帐。 只见他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萧聿珩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而是战战兢兢地盯着自己头顶上方那仿佛能将人一刀毙命的凌厉目光,小心翼翼地开始汇报起最新的军情。 “主子,据探子回报,高凉王今日已经成功攻下一座城池。如今咱们身处北厉境内,形势危急,如果再不尽快采取行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影一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一眼萧聿珩的脸色,发现对方依旧面沉似水,毫无表情波动。 听完影一的汇报,萧聿珩沉默片刻,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眼下大雪尚未停歇,道路泥泞湿滑,行军速度必然受到极大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贸然出兵,不仅难以取得预期战果,反而可能会陷入被动局面。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需从长计议。”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影一先下去待命。 “可是如今朝中无人,太师党每日都要上书恳请赐死您......长久以往,陛下恐怕也难以承受压力。” 影一知道主子心中肯定有计策,可是他作为下属,该说还是得说。 “本王心中有数。” 萧聿珩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影一赶快出去。 “高凉王已然拔营南下,倘若这场大雪持续数日不停,那将会怎样呢?” 苏扶楹忧心忡忡地说道,随后缓缓转过身去,优雅地在椅子上坐定。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茶杯的边缘,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些温暖和安慰,然而她的语气却依旧沉重得如同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 要知道,高凉王所处的封地壶关,与那遥远的西凉紧紧相邻。 而从壶关直接发兵攻打京城,其路途相较于北厉至南夏而言,足足缩短了三分之一。 按照刚才影一所说,高凉王进军速度如此之快,恐怕没人能拦住他。 “楹儿莫要担忧,此事我自有分寸。” 男子微微垂下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佳人。他那双清冷如寒星般的眸子深处,似有璀璨的星光在潋滟流转,而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似水柔情更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底,没有丝毫掩饰之意。 “呃……咳咳。” 面对如此炽热深情的目光,苏扶楹不禁有些慌乱失措,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匆忙移开视线,试图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窘迫之感。 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之事一般,迅速将手伸进袖口之中,摸索了片刻之后,掏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字迹娟秀的纸张。 “那个……我这儿有一样东西,你且自行拿去好好琢磨一番吧,想来应当会对你有所助益。” 苏扶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张神秘的纸张递向男子。 萧聿珩眼神落在她闪躲的神情上,薄唇勾起,自胸腔内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 收回视线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缓缓打开手中紧握着的那个神秘物品。 随着包裹它的布帛被一点点揭开,露出里面写写画画、密密麻麻的图案和文字。他的眉头渐渐紧皱起来,仿佛这些字迹和图案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他的目光顺着那些线条移动,最终定格在了图纸的正中央。 那里,一个被拆卸开来的圆形物体赫然映入眼帘。 这个圆形物体看起来颇为复杂,由许多标注着奇怪的东西制作而成。 “这是……” 男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迟疑。 他快速而又仔细地将上面的所有东西扫视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 苏扶楹对他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站起来凑到他耳边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 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苏扶楹就已经早早地醒来了。 她迅速起身,动作麻利地换上一套轻便便装。 然后,她熟练地将自己如瀑般的长发高高束起,并插上一根朴素的木簪子固定住。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步伐轻盈地走出了营帐。 刚一出门,守在外面的侍卫们见到她立刻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这些侍卫们这几日来一直都知道这座营帐里住着一位年轻的白玉公子,然而却没有人知晓这位公子的真实身份。 不过,由于摄政王身边的司南和司空二人对其都表现得极为尊敬,因此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裴家大营位于何处!” 苏扶楹扭过头去,开口询问道。 站在一旁的小兵很会来事地跑去马鹏将白虹牵了过来。 只听得那小兵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子,您只需朝着西边行进大约十里路程,便能抵达裴家大军所驻扎的营帐。” 原来,整个南夏国的兵力总共被划分成了四等份。 其中,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掌控着足足三分之二的军力;而剩余部分,则分别由裴家和高凉王平分秋色。 然而就在前些年的时候,皇帝不知为何竟然听信了任太师的进言和献策,从裴家手中再度分出一部分兵权,并交由裴家之子裴以安统领,让他率领这支军队前往东齐的交界之处镇守边关。 也正因如此,尽管如今摄政王的黑甲卫与裴家军都身处同一地域,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双方依然选择将各自的营帐分别设立在了不同的地点。 苏扶楹双腿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的百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短短两刻钟之后,他便已然赶到了目的地。望着眼前不远处那座气势恢宏的裴家大营,苏扶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这所谓的十里之距,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啊!” 就在这时,只见哨楼上负责警戒的几名士兵远远地发现有陌生人正朝这边赶来,他们当即手持各式兵器,如临大敌一般冲下哨楼,前来拦截。 “何人擅闯?” 第340章 结巴 “我此次乃是奉摄政王之命,特来与元帅您商议要事!” 只见苏扶楹面色凝重,右手熟练地探入怀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了一块金灿灿、雕刻着精美纹路的令牌。 那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权力和威严。 守在门口的几个士兵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属下拜见大人,大人请进!” 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士兵头目的人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起身小跑到苏扶楹身前,恭敬地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请这边走,小的为您带路。”言语间满是敬畏之情。 而此时,正在营帐内处理军务的裴景瑜听到下属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手持摄政王的令牌求见。 他心头猛地一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当即丢下手中的文书,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竟然是苏扶楹时,原本紧绷着的脸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这丝笑意刚刚爬上嘴角,裴景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将其压了回去。 因为他注意到苏扶楹此刻的装扮有些特别,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来,所以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下官见过大元帅!” 苏扶楹见到裴景瑜走近,赶忙迎上去,双手抱拳于胸前,然后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裴景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想要阻拦,并顺势挥了挥手,对周围的士兵们吩咐道:“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士兵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躬身施礼后快速离去。一旁人全部散去,裴景瑜这才整理好神色小跑着回去拿了一把伞出来,开口道:“父亲已经醒了,刚才还念叨着说要见你,我们又不敢打扰,没想到你居然过来了。” 苏扶楹静静地跟在他的身侧,脚下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而迟缓。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头顶上方那把撑开的油纸伞上。 伞面上绘着精美的图案,此刻正稳稳地替她遮挡住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不知为何,望着这把油纸伞,苏扶楹的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是一种陌生却又令人心动的温暖。 记忆中的她,活了两世,似乎从未被亲人如此细心呵护过。甚至可以说是身边从未有什么至亲之人。 这种关怀备至的举动,让她那颗一直以来都紧闭的心门,悄然间出现了一丝缝隙。 她默默地低下头,视线转向地面。只见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自己的鞋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然而,此时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雪景之上,而是不断地回想起那司马裕对裴太尉心怀不轨、多次妄图将其置于死地之事。 想到此处,苏扶楹不禁紧紧皱起眉头。 无论如何,她今日定要亲眼见到裴太尉,确认他的伤势究竟如何,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回去向母亲禀报情况,好让母亲也能安心一些。 “太尉,您看谁来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好不容易到了太尉营帐前,裴景瑜暗地里松了口气,几步上前直接掀开了帘帐,挥挥手示意一旁的人全部出去。 “老子叫你去巡视,怎么又回来了,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苏扶楹站在外面还没准备进去,便听见这中气十足的骂声。 “想来肯定没什么大事......” 苏扶楹心中默默想着,悬着的心也落下大半。 “父亲,您看看谁来了?” 裴景瑜也不气恼,随手将裴太尉扔过来的茶壶接住,上前有些愉悦地卖了个关子。 “老子管他是谁,让你去将老子的宝贝女儿请来,你推三阻四,怕这怕哪,窝囊废。” 裴太尉不悦地哼了一声,随即便转身躺下用被子蒙住脑袋不再看他。 苏扶楹在外面听着这些对话,不由得面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郡主。” 裴景瑜扭头朝外喊了一声,床上刚才还生闷气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就直直地翻身坐了起来。 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胸口处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刚想骂裴景瑜两句,就看见外面走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到嘴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见过太尉。” 苏扶楹走上前恭敬地行礼,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经过几十几年的战场磨砺,面相刚毅,宛如铁铸。 他的面容棱角分明,仿佛被岁月和战火雕琢过,每一道皱纹都记录着征战的痕迹。 即使岁月在脸上留下了风霜,但他的面容依旧英武,透出一股威严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裴鹤荣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一时间竟看入了神,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老臣见过永乐郡主!” “裴太尉身体不便,何必整些虚礼。” 苏扶楹将他拦住,顺势又将人给扶上了床。 “额......那个......那个,老夫.....不不不,我......” ...... 一时间空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苏扶楹也有些懵逼的看着他。 裴景瑜那张万年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股奇怪的神色。 他活了二十几年,似乎从来没见过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这副样子。 不过看父亲那的样子怎么感觉有些好笑? “咳咳咳。” 裴景瑜都有些替他父亲感到尴尬,在一旁清咳两声掩饰一下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你个臭小子,这这这永乐郡主到访为何不提前与老......老夫说?” 裴鹤嵘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将炮火对准在一旁看戏的人。 第341章 比武 “爹?” 裴景瑜没料到这自己怎么遭殃了,心中冤枉。 想起昨天苏扶楹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他当时只当那是句客套话罢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告知裴鹤嵘,生怕到时候是空欢喜一场。 只见坐在床上的中年男子,那张原本刚毅无比的面庞此时竟然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古怪和窘迫之感。 他那双布满老茧、历经沧桑的大手,这会儿正紧紧地捏着被子的一角,仿佛这样能够稍稍减轻一些内心的不安与局促。 “太尉大人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了。明天我就要启程回京,所以今天特地赶过来瞧瞧您的身子骨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扶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她自然将对方脸上那不自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眼前这位发丝已经微微泛白、身经百战且在沙场上纵横多年的老将军,在面对着自己时竟然会表现出如此紧张的模样。 而这种反差,倒也让她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明日就要走?” 听到这个消息,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齐声问道。 话音刚落,他们又迅速对视了一眼,大概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显得过于生硬了。 于是,裴鹤嵘连忙转过头去,轻咳了两声,然后才缓缓重新开口说道:“嗯……早些回去也好,也好……” 苏扶楹此次乃是瞒着众人私自离京赶赴边关,眼下京城局势动荡不安、一片混乱,如果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察觉到她的行踪,并借机给她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只听得裴景瑜忽然出声打破了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对了,我这儿提前备下了不少精巧的小物件呢,既然楹儿……” 然而当他唤到“楹儿”二字的时候,不知怎的,声音竟是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仿佛生怕会惊扰到眼前之人一般。 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扶楹的神色变化,见她面上并无异样,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方才缓缓落定,于是接着往下说道:“楹儿明日就要返程回京了,倒不如将这些个玩意儿统统都捎带回去好了。”言罢,只见他朝着营帐之外高声呼喊了一句。没过多久,便瞧见数名将领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中皆稳稳地抬着一口沉甸甸的大木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大木箱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帐挤得满满当当,几乎连落脚之处都快要没有了。苏扶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堆木箱,心中暗自思忖着,该不会里面装着的正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东西吧? 正当她满腹狐疑之际,只听“吱呀”一声响,其中一口木箱的盖子被轻轻掀开了。刹那间,无数璀璨夺目的光芒从箱内倾泻而出,直晃得人眼花缭乱——原来那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金银玉器以及绫罗绸缎!紧接着,其他几口木箱也相继被打开,一时间整个营帐之中珠光宝气四溢,令人目不暇接。 裴景瑜面带微笑,缓声道:“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四处收集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听闻女子大都喜爱此类物品,所以今日特意全都赠予你。” 裴景瑜大手一挥,几个士兵立刻将箱子合拢作势就要给她装车送回。 小玩意? 若是其他人在她面前这般说,她肯定觉得是在凡尔赛。 全是上等的货,苏扶楹连忙开口拒绝,她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主要是带回去这一路上不知道又要耽搁多长时间。 “不用了。” 见裴景瑜垂下来的嘴角,苏扶楹忍不住解释道:“这次回去还是隐秘点为好。” “哈哈。” 裴太尉大笑两声,赶紧打圆场,“楹儿说得对,这些俗物拿来干什么,还不快搬走。” “是。” 几个将领又赶紧将东西搬回去,裴景瑜有些局促地摩挲着剑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妹妹相处。 “早就听说兵马大元帅勇猛善战,力敌万夫,现在时间还早,可能赐教?” 苏扶楹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忽然来了些兴致,正好闲来无事,许久没动手了,心中有些痒痒。 “啊?这......” 裴景瑜表情疑惑一瞬,突然想到之前母亲来信就说了小妹曾经救过她,应该是有些武功的。 但是与自己切磋,他若是不小心伤到他这娇弱的妹妹可该如何是好? “楹儿,他一介武夫,手上没个轻重,若是伤到你了......” 裴太尉同样担忧,想要劝退苏扶楹,虽说他裴家都是一身功夫,可是这娇滴滴的小女儿,他怎么舍得。 “没事的,就当暖暖身子。” 练武场。 风雪呼啸,天地间一片苍茫。 擂台之上,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擂台的每一个角落,将擂台染成了一片洁白。 擂台四周的观众席上,人们裹紧了厚重的冬衣,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片片白雾,与漫天飞舞的雪花交织在一起,仿佛给整个比武场地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擂台之上,苏扶楹与裴景瑜相对而立,裴景瑜直接卸去身上的盔甲,一袭藏蓝色常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墨色长发随风飘舞。 “喔喔喔,元帅,元帅......” 周围士兵兴致勃勃,围在擂台边缘呼喊着他的名字。 许多年未曾见到元帅与人比武了,今日来了一个白面小生,居然敢挑战元帅,简直是胆大包天。 “苏公子可有趁手的兵器?” 裴景瑜丝毫没收到外界的影响,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对面看似柔弱的人。 “元帅用剑,在下自然奉陪。” 白面小公子挑眉一笑,从一旁陈列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剑。 “点到为止。” 裴景瑜知道劝不了她,刚才与父亲费了好久口舌,最后也实在不忍拒绝,这才依了她。 擂台之上,随着士兵的鼓槌重重落下,“嘭,嘭,嘭!”的鼓声震人心魄,如同战鼓擂动,催人奋进。 这鼓声仿佛是比武的号角,为苏扶楹的攻势奏响了序曲。 苏扶楹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在积雪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如同在雪地上勾勒出一道道锋利的剑痕。 刹那间,她身形一动,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裴景瑜疾驰而去,剑尖直指对方要害。 裴景瑜显然没料到苏扶楹这么快就发动攻击,而且速度还是如此之快,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他连忙抬起手中的剑,以一种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迅速地进行抵挡。 两人的长剑在空中相遇,发出了一阵清脆而响亮的碰撞声,如同金属的交鸣,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在风雪中回荡不绝,仿佛连周围的雪花都被这股剑气所扰动,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 裴景瑜感到自己的虎口竟被震得有些发麻,但他的身形却没被撼动半分,稳如泰山。 他有些赞赏地看向对面的苏扶楹,“没想到苏公子竟有如此功夫。” 这股力量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对苏扶楹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苏扶楹同样被震得手臂发麻,身形朝后倒退半米,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印子。 心中暗道:“果然男女力量悬殊还是太大,裴景瑜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的磨炼也不是假的。” 她眼角眯了眯,手腕翻飞,毫不犹豫地再次攻了上去,剑尖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裴景瑜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第342章 想死你了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剑碰撞的声音与风雪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响乐。 这声音在擂台四周回荡,如同战鼓的擂动,激励着一旁围观的人。 刚才还瞧不上苏扶楹的一众将领突然哑了声,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人的一招一式上,深怕错过如此精彩的比武。 “元帅!” 突然,台上的裴景瑜竟被那名苏公子一脚踹得后退几步,差点跌下擂台,围观众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裴大元帅再不出手可就要出丑咯。” 苏扶楹身形逼近,语气调侃,裴景瑜稳住身形,眼神中迸发出一抹亮光。 惊讶,稀奇,兴奋........ 种种情绪汇聚,听见苏扶楹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口整齐的白牙使得男子少年风华毫不遗漏地显现出来。 手中利剑微微一横,锋利的剑芒差点晃了众人的眼。 “阿楹可得接住了。” 话落,一股磅礴的力量汇聚于剑身,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见他终于收起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开始认真对待这场比试,苏扶楹不禁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毕竟,方才她之所以能够略占上风,不过是因为他有意相让罢了。 此刻,只见裴景瑜手握长剑,身姿挺拔地立于场中。 那柄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寒芒四射,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青龙。 随着他手腕轻抖,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而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地指向苏扶楹所在之处。 刹那间,剑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他手中的剑,每一次挥舞而出,都好似狂风裹挟着暴雨,以雷霆万钧之势倾泻而下,迅猛异常,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那一剑接着一剑,紧密相连,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源源不断,瞬间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宛如天罗地网一般,将苏扶楹牢牢地困在了中央。 这凌厉的攻势,威猛无匹,仿佛能够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无情地撕裂、粉碎! 而此时此刻,四周传来的阵阵鼓声,犹如九天之上滚滚而来的惊雷,震耳欲聋;又如夏日里骤然降下的急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地面,急促而密集。 那激昂高亢的鼓点声,与裴景瑜精妙绝伦的剑招相互配合、相得益彰,令整个场面变得愈发紧张激烈起来,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弦紧绷到了极致。 但见苏扶楹身形灵动,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有些惊险地避开了裴景瑜那如暴风骤雨般袭来的攻击。 她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挥,直直地指向了裴景瑜的眉心要害之处。 就在围观的众人全都紧张得不敢喘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的两人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苏扶楹的剑竟然在距离裴景瑜的眉心仅有两拳之隔的地方戛然而止! 随后,她缓缓扭过头来,低垂双眸,视线落在了自己脖颈处横着的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上面。 突然间,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她唇边绽放开来。 “元帅武艺高超,果真名不虚传啊!在下今日算是领教了,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苏扶楹轻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之情。 “苏公子过誉。” 裴景瑜缓缓将手中的利剑收入剑鞘之中,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那个意气风发之人身上,脸上同样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稚嫩的呼喊声突然从台下传来:“姐姐好厉害!姐姐好厉害!” 这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扶楹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喜,她迅速扭过头去,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很快,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一名小男孩正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那男子身穿着一袭黑色的束腕装,衣服的材质柔软且富有弹性,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那劲瘦有力、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曲线。 白色雪花洒落在那件黑色的衣衫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使其看起来愈发深邃神秘,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引人注目。 而那束腕的巧妙设计,则让男子的手腕线条变得极为流畅自然,看上去格外修长,似乎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强大力量。 男子的身姿更是卓然不凡,他挺直如松的脊背彰显出无比的坚定与自信,仿佛是一座巍峨耸立、永不倒下的高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此刻,小男孩正努力地伸长自己的小脖子,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奋力地向苏扶楹挥舞着小手。 看到眼前这温馨可爱的一幕,苏扶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一只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紧握的长剑,迈开大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朝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奔而去。 “行了,都散了吧!今日本帅心情甚好,晚上定当与尔等开怀畅饮一番!” 裴景瑜高声喊道,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回荡在整个军营之中。 裴景瑜的目光突然落在不远处的裴星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而神色一凛,环视着周围那些正起哄喧闹的人们。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变得深沉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这裴家军营中的众人皆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值得信赖,不然此番场景恐怕又会惹出不少麻烦事端来。 听到裴景瑜的话语,众将士们纷纷发出一阵欢呼声,然后相互推搡着渐渐散开,一时间,刚才热闹非凡的营地逐渐恢复了宁静。 此时,苏扶楹面带灿烂如花的笑容,快步迎去。 望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苏扶楹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情感,仿佛能够将这四周冰冷刺骨的积雪都瞬间消融殆尽。 “你们怎么来了?” 苏扶楹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欣喜与好奇。 站在一旁的萧聿珩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个正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兴奋的小人儿,缓缓开口解释道:“这小家伙醒了便吵着要寻你,只好带着他来了。” 说着,还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无奈。 然而,萧聿珩怀里的小人儿却似乎并不认同这番说辞。 只见他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上原本洋溢着的欢快笑容瞬间凝固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瞪圆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严肃正经的萧聿珩,满心疑惑地追问起来:“萧叔叔,明明就是您主动提出要带我来找……” “咳咳。”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响起,萧聿珩突然间右手握拳,轻轻地掩住嘴唇,又接连轻咳了两声。一旁的裴星辞见状,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眼眶中转悠了两下,像是瞬间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小手连忙伸出去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裴景瑜紧跟着也到了。只见他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粉雕玉琢、宛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家伙身上时,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哈哈”笑出声来。 “三弟,几年不见,大哥都不叫了?” 裴景瑜满脸笑意地逗弄着裴星辞。 看见大哥,裴星辞顿时有些紧张,那稚嫩的小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活脱脱像个小大人。 只见他有模有样地学着平日里大人们的举动,将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身前,然后微微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脆生生地喊道:“大哥。”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裴太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当他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得不能自已,甚至猛地甩开了左右两边搀扶着他的侍从们的手,然后拖着那条有些不太灵便的腿,一瘸一拐却又步履匆匆地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星……星星?” 因为太过激动,裴太尉的声音都略微带着一丝颤抖。 “父亲?” “太尉?” 在场的几个人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纷纷惊呼出声。 尤其是裴景瑜,反应最为迅速,二话不说就几个大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身形略显不稳的裴太尉,关切地问道:“父亲,您怎么出来了?身体可还吃得消?” “爹爹!” 裴星辞眼睛一亮,撒开腿便朝着裴太尉飞奔而去,裴太尉有些激动地蹲下身子,将裴星辞抱了个满怀。 “哎呦,老夫的星星,可想死老夫了!” 裴太尉甚至将人抱起来转了两圈,还没来得及开心,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身形顿时摇摇欲坠。 “父亲!” “裴太尉!” 苏扶楹与萧聿珩、裴景瑜脸色皆是一变,连忙伸手将人给扶住。 第343章 找麻烦 “如何?到底怎么样了!” 裴景瑜双眼紧盯着床上那昏迷不醒之人,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拽住军医的衣领,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急切地问道。 那位被揪住衣领的军医倒是不慌不忙,他先是微微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元帅莫急,太尉大人只是旧伤尚未痊愈,方才又经历了较大的情绪波动,这才致使其昏迷过去,但所幸并无性命之忧啊。” 听到这个消息,裴景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仿佛要将这几个字深深地刻进心底一般。 而此时的苏扶楹静静地站在一旁,就在刚刚她扶住裴鹤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替他把过脉象了。 她很清楚,裴鹤嵘之所以会突然昏迷,不过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从而引发气血翻腾所致罢了。 “大哥,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好,对不起……” 裴辞星一脸愧疚之色,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小小的人儿满心自责,觉得正是由于自己的莽撞行为才害得爹爹受伤昏迷。 看到弟弟如此难过,苏扶楹连忙蹲下身来,轻轻地揉了揉裴辞星的头顶,柔声安慰道:“星星乖,这不怪你哦,爹爹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醒过来啦。” “楹儿……” 一声轻唤,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牵挂,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悠悠响起。 “父亲,您醒了!” 裴景瑜闻声急忙蹲下身子,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裴太尉面前。 只见裴太尉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坐起,目光扫视着床帐内的几人,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星儿怎么来了?” 裴太尉的声音略显沙哑,但语气中的疑惑却十分明显。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心中所想,也是身旁的裴景瑜一直想知道的。 于是,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萧聿珩,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萧聿珩面色平静,微微仰头,迎着两人的目光,缓声道:“半月前他便到了此地。只是途中遭遇变故,竟有人妄图将他劫持而去。好在我及时发现,索性就将他护送至黑甲卫的军营之中,以保其安全无虞。” 短短几句话,听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然而在场众人听闻之后,脸色皆是骤然一变。 尤其是裴鹤嵘,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行此等卑劣之事!” 相比之下,裴景瑜则更为冷静一些。他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为何三弟会突然来到边关,他一直在真如寺清修,若无特殊缘由,断不会轻易离开那里才对……莫非,是那位的旨意不成?” 想到此处,他不禁心头一紧,隐隐感到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萧聿珩似乎看穿了裴景瑜的心思,轻声说道:“正是陛下下旨,命裴星辞前来边关。而那任重的党羽得知消息后,企图借机在半路上将其截杀,达到他们制衡您的目的。” 说罢,他不再多言,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太师椅旁,优雅地坐下。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屋内众人,最终却定格在了那名女子娇俏动人的脸庞之上,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柔情蜜意。 裴鹤嵘心中充满疑惑,刚想要继续追问下去,但就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目光恰好对上了萧聿珩那如水般柔情脉脉的眼神。 即便是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历经无数生死考验的铁血硬汉,此刻也不禁被眼前所见到的情景深深地震撼到了。 “摄政王,您……” 裴鹤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萧聿珩,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听到太尉那欲言又止的话语,萧聿珩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迅速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眨眼间,他脸上的神情就已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冷峻严肃的模样。 “嗯?” 萧聿珩微微挑眉,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回应道。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站在一旁的裴景瑜连忙轻咳一声,然后他的目光在萧聿珩和裴鹤嵘之间来回转动了几下,急忙开口说道:“父亲,您刚才没有亲眼目睹楹儿在擂台上的英姿飒爽呢,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裴景瑜的话音未落,原本还沉浸在对萧聿珩异样表现震惊中的裴鹤嵘,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 他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老子正是听闻咱家楹儿丫头竟然能跟你过上百招,心里好奇得很呐,所以才急匆匆地赶过来瞧瞧。” 这时,苏扶楹牵着裴星辞的小手缓缓走到了床边。 裴星辞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裴太尉,立马挣脱开姐姐的手,快步冲到床沿边,双手用力撑起身子,皱着一张小脸,怯生生地对着裴太尉轻声喊道:“爹爹。” “爹爹没事,不怪你。” 裴太尉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裴星辞了,此刻满眼都是老父亲的慈爱,哪还能怪罪。 “好了,今日难得团聚,一起用个午膳......” 裴鹤嵘语气一顿,又转头看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男人,“摄政王可要留下一起用个午膳?” “好。” 男子回答得毫不犹豫,整得裴家父子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怎么感觉今天这么奇怪,原来是摄政王这座杀神似乎有些太好说话了。 “哈哈哈,好!” 裴鹤嵘大笑两声,立刻吩咐下人去办。 ...... “陛下下旨将三公子派送到边关,却又没有告诉太尉,今日你们军营中... ” 用过午膳后,几人坐在桌前喝茶,萧聿珩把玩着茶杯看向裴太尉。 “摄政王放心,我们裴家军营中全是忠心耿耿之人,绝不会有人泄密。” 裴太尉自然懂得摄政王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保证。 “走 ,姐姐带你出去逛逛。” 苏扶楹见他们谈正事,便牵着裴星辞往外走。 “等等。” 突然,萧聿珩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身上那强势的气息让一旁几人都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何意。 只见男子几步上前将一旁挂着的披风取下,轻柔地披在了苏扶楹身上,声音柔和地快要滴出水来。 “小心别着凉了。” “..... ” “????” “!!!!” “呃咳咳咳!” 裴景瑜直接被茶狠狠地呛了一口,有些狼狈地捂着胸口咳嗽。 身体瞬间被温暖笼罩,苏扶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耳根处竟然有些发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脑海中恢复了那段记忆之后,心境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起来。 之前面对着男人的时候,心如止水,最近这几次...... “多谢。” 苏扶楹垂眸不再多说,拉着裴星辞就往外走。 “我与你们一起。” 裴景瑜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营帐。 “京城现在混乱不堪,长公主对我们裴家虎视眈眈,若是让她知道楹儿的真实身份,恐怕要找你麻烦。” 路上,裴景瑜替苏扶楹撑着伞,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苏扶楹脸颊被大氅边缘的绒毛挠得痒痒的,心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嘴角那抹笑意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听见裴景瑜的话这才会回神来。 “她还在装病,再者,我也想找她算算账。” 第344章 大哥 两人缓缓地漫步在军营外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些琐碎的话题,经常几句话逗得这个传说中最年轻的铁面将军忍俊不禁。 不知不觉间,就绕着营地走了一大圈。 眼看着就要走到主帐前方了,裴景瑜却突然停下脚步,稳稳地站定。 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几分祈求之意。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楹儿,这些年来,母亲和父亲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当年的事情,希望你别怪他们。” 听到这番话,女子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兄长,你这话可真是折煞小妹了。我又怎会怪罪父母呢?难道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外界传闻中那般蛮横无理、不可理喻的泼妇不成?” 其实,对于当年之事,她心中早已明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刘慧那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妇人。 然而,她并非愚钝之人,自然不会被那些谣言所蒙蔽双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家夫妇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 而就在这短短两日里,通过与裴家父子的相处,她深刻地感受到了温暖。 是从未体验过的家的氛围。 “楹儿怎会是如此不堪之人?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在此编纂谣言,待我返回京城之时,定要亲手拔掉这些人的舌头,让他们再也无法乱嚼舌根。” 裴景瑜满脸怒容,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显得异常激动,那模样仿佛恨不能立刻飞身杀回京城,替苏扶楹讨回公道。 然而,话刚出口,他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沮丧。 只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只可惜,我恐怕此生再难有机会重回京城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瘫软下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看上去无比落寞。 裴景瑜突然意识到,当初圣上亲自下旨,责令他们裴家父子三人尽数驻守边关,无诏不得回京。 如今,就连尚未行过冠礼的弟弟裴星辞也被送到了这苦寒之地,由此足见皇室对他们裴家的猜忌与忌惮已然到了何种程度。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缓缓走上两级台阶,然后蓦地回过头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神色黯然的男子。 她并未开口说些宽慰之词,只是用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默默地望着对方。 此时,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把油纸伞,但他左侧的肩膀早已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彻底浸湿,然而自己却是一身清爽。 见状,苏扶楹突然弯眼笑了起来,柔声道:“大哥,小妹在京城与娘一起等你与爹爹回来吃团圆饭可好。” “嗯?” 裴景瑜一愣,猛地抬头,只见女子离开的背影。 “大哥?大哥?” 裴景瑜嘴里喃喃地念了两遍,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却又是真实发生。 “哈哈哈,楹儿叫我大哥了,哈哈哈。” 只见那男子微微眯起双眸,原本英挺的眉毛瞬间弯成一道月牙状,紧接着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且豪放的笑声自其口中喷涌而出,那笑声仿佛具有无穷的穿透力一般,直直地冲向云霄,好似要冲破这片苍穹! 此刻,在宽敞的大帐之中,萧聿珩与裴鹤嵘正面对面端坐于桌前。 摇曳的烛火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营帐的地面之上,拉出两道长长的黑影。 裴鹤嵘身为一国太尉,其面庞犹如刀削斧凿般坚毅刚强。 多年来历经的岁月沧桑以及无数次战火纷飞的洗礼,早已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印记。 然而,这些印记不仅没有削弱他的威严之气,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久经沙场的沉稳。 反观坐在对面的萧聿珩,作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始终面沉似水,一张俊美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唯有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眸,不时闪烁出令人难以揣测的光芒,让人无法窥视到他心中真实所想。 就在两人中间放置着一张木质棋盘,其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宛如战场中的沟壑壕堑。黑白两色的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宛如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安静地等候着主人下达出征的指令。 此时,只见裴鹤嵘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一枚黑色棋子。 他紧蹙双眉,目光紧紧锁定在棋盘之上,显然正在苦苦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子布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摄政王萧聿珩却显得悠然自得许多,他漫不经心地用左手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整个人看上去神态慵懒,仿佛对这场棋局毫不在意。 正当众人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棋局之时,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之声。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原本正准备落下棋子的裴太尉不禁浑身一颤,手也跟着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心中暗自诧异:自己这个长子向来稳重内敛,今日怎会笑得这般肆意张狂? 顿时就连那双平日里略显浑浊的双眼,在此刻也变得清明了不少。 “太尉大人,您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长时间久坐。” 苏扶楹一踏入房间,便瞧见屋内二人正安坐于此,她那两条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当即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要知道,裴鹤嵘的伤口可是位于胸口处,如此坐着整整一个下午,气血定然会淤积于胸膛之间,这般状况下又怎能痊愈。 不过还是得赞叹一句,这习武之人,身体还真是好,早上还倒地昏迷,现在却又精神抖擞。 “诶嘿嘿嘿,还是楹儿说得对呀,老夫这就乖乖去躺着。” 裴鹤嵘自知理亏,赶忙将手中捏着的棋子随意丢弃一旁,然后迅速起身站立起来。 “父亲!您怎的没有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歇息!” 几乎与此同时,裴景瑜也匆匆迈入房中。他一眼瞥见父亲竟然笔直地站立在那里,再往桌上定睛一看,摆放着一盘尚未结束的棋局,刹那间心中已然明了一切。 “关你屁事。” 裴鹤嵘闻言,双手叉在腰间,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就是这样,你又能奈我何?” 裴景瑜:“????” 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聿珩忽然开口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本王军中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今日就不再叨扰诸位了。” 言罢,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迈步朝着苏扶楹缓缓走去,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挂着一抹慵懒闲散的笑容,微微眯起双眸,用一种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直直地与苏扶楹对视起来。 “这就要走了?天快黑了,吃个晚饭?” 裴鹤嵘一张脸都垮了下来,今天中午是他这么多年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明日一早启程,早些回去了,星辞照样留在摄政王那里,你们若是想他了随时可以看望” 苏扶楹行了一礼便在两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臭小子,刚才笑什么?” 裴鹤嵘有些好奇,他也想与女儿独处,却被这小子占了机会。 “小妹刚才叫我哥了,还叫您爹爹呢。” 裴景瑜有些兴奋,突然看见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弟,又感到一些不够沉稳,便又恢复了那种沉稳。 “当真?” 裴鹤嵘满脸不可置信,直到再次得到裴景瑜的肯定,一时间,年近五十的老头子笑得跟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