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拯救计划》 第一章 不好意思，这里满员了 “办什么业务？” 宽敞的工作台后，一位女性正瞪着可怖的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顾客。 “投胎。” 也许摄于她的威势，男人的声音有些哆嗦。 女人的目光微移，熟练地在屏幕的表格上的投胎栏后打了个钩，接着问道：“怎么死的？” “加班猝死的。” “死亡证明给我一下。” “啊？我投个胎还要死亡证明？” “手续得齐全啊，你难道排队之前没有看大厅上的通知吗？你不把功德给验了，鬼知道你有什么权限，能投什么胎？”女人皱眉道。 “啊这……白小姐，我实在太累了，站着睡着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这队我已经排了一个多月了……”鬼魂赔笑道。 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鬼魂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在他最初开始排队的地方，甚至又往后延了几层。 若是重来，鬼知道又得排多久。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啊？回去办死亡证明，然后重新排队！” 白小姐丝毫不给情面，猛地一拍桌子，身后的头发高高扬起。 那个可怜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这股不知从哪刮起来的妖风给吹得无影无踪。 “下一位。” 完事之后，白小姐的表情归于平静，看向了下一个死人。 “你好，这是我的死亡证明。” 有了第一个人的下场作为前车之鉴，第二个上来的男鬼识相地拿出了他的死亡证明。 是一团黑气。 “嗯。” 白小姐接过了那团气，将其拍进了自己的电脑里。 “白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看。” 男鬼微微地扬起了嘴角，拍起马屁来十分自然。 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头上插着一把刀，脸皮已被完全剥落，这个笑容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白小姐只是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冯天赐，娱乐经纪人，借职业之便多次猥亵女性，实施潜规则，也难怪头上插了一把刀。” 此话一出，在后面排队的鬼已经议论纷纷。 “猥亵女性啊，人渣啊。” “这么年轻就死了，果然是报应。” “真好啊，真好啊……我下辈子也想当经纪人。” …… 嘲笑声与喧哗声传入冯天赐的耳中，让他的面色微微变化，低头道：“嗯……是我。” 在坐下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投胎大厅里排队的人太多，挤得满满当当。 所以白小姐每次念出死者生前的罪行，都无异于一次公开处刑。批判和取笑死者生前的罪行，也成为这枯燥的排队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能投胎了，嘲笑就让他们嘲笑去吧。”他如是想着。 “由于造成了三个家庭的破灭，你的功德为负数，下辈子要不去畜生道，要不只能从穷人开始做，你选哪样？”白小姐问道。 “什么？这还能做人？” “对啊，这种人就不该放过他！” 白小姐的宣判，再度引起了哗然。 好几个鬼在队伍中伸出头来，怒斥地狱的制度问题。 “安静！” 白小姐再度发怒，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众鬼的灵魂。 喧哗者顿时痛呼着捂住了眼，弯下腰去。 其余人也噤若寒蝉，不敢再惹这个易怒的办事员。 接下来的事情几句话就可以带过，死亡证明不漂亮的冯天赐做了诸多退让，一口咬定要做人，获得了一个弃婴的名额。 “拿着这个下去等吧，大概三年后就轮到你了。” 白小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给了冯天赐一块牌子。 “三年后才能投胎？”冯天赐愣住了。 他排这个队就排了一个月，结果投胎还要等三年？ “你理解错了。” 白小姐纠正道：“在投胎之前，你得先去油锅地狱受刑，不过那里暂时腾不出位置，可能要先等三年。 正常来说你的刑期也是三年，但由于你申请了要投胎成人，又得再多加三年。 之后的投胎还要重新排队，至于排多久就不是我能够知道了的。” 强制猥亵的罪行虽然令人唾弃，但比起最底几层地狱里关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们，他犯下的事其实不值一提。 作为一名当了十年的投胎专员，她还不至于掺入个人情绪。 “啊？！” 一听到要下油锅，冯天赐的脸顿时就绿了。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划破个小手都有一群助理上来嘘寒问暖，哪受过这么恐怖的刑啊？ 而且光是油炸也就算了，等就要等三年。 三年之后又三年， 三年之后又三年， 这加起来都快要十年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投胎！ “该！” “舒服了呀！” “怪不得让他做人，原来如此哈哈哈。” 见他这副模样，后面的人也绷不住了，纷纷叫好。 大厅里因为拥挤和等待而积攒的压抑气氛，一时间也变得快活起来。 “下一个。” 事情已经说明清楚，白小姐也懒得再和冯天赐费工夫，一巴掌将他扫走。 下一个鬼，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好，我可以不投胎吗？”来鬼问道。 “哈？不投胎你来这干什么？想直接魂飞魄散吗？” 白小姐的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就要抬手将这个鬼给抽出去。 “哎，先别急着赶人。” 那个鬼举起了手，连忙说道：“在这排队的时间里，我发现了你们这里的一个大问题，也许有办法能帮你们解决。” “大问题？什么意思？”白小姐眯起眼。 “也就是应聘的意思。” 那鬼笑着，脸上的肌肉完全脱水，浑身也是干巴巴，像是个被榨干了水分的人渣。 不用多猜，他是穷死的。 “死亡证明。” 白小姐眯起眼，也伸出了手。 “在这。” 穷鬼递上了自己履历。 哦不，是死亡证明。 “程烈，产品推广师，死因器官衰竭。也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者，能解决什么问题？”白小姐狐疑地看着他。 工作常年无休的她，不介意在遇到有趣的事情的时候，多浪费一些时间。 “嗯，感谢白小姐的耐心。” 程烈笑了笑，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人群，说道：“在我进来之前，我没想到地狱这种地方会比春运的火车站还挤。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死亡的人数太多导致，然而死亡证明要排队，投胎登记要排队，甚至连受刑都要排队，时间还是十年起算的……” “然后再想想，我刚离体时就受到了感召，却挤了七八天的时间才进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程烈再度转过身，小声地凑近道：“你们这地狱是不是已经满员了啊？以后上面要是再死人，会不会就进不来了呢？” “嗯？” 白小姐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起了些兴趣，不置可否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够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只是有几个点子，具体能不能当然还得你们来判断。”程烈的态度不失恭维。 毕竟，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小领导。 “说说看吧，你的点子。” 白小姐抬手，做出了一个请姿势。 “在这？” 程烈回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就在这里。” 白小姐点头，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将他们与其余的排队者隔离开来。 “那我就说了，我认为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程烈敲着自己额头做思索状，随后睁眼道：“是垄断啊。” 第二章 为了拯救人满为患的地狱，我建议你们成为偶像 “垄断？” 白小姐皱起了眉头，被这个答案整得一头雾水。 这里可是地狱。 全世界的人死后都要到这里来轮回。 独此一家，哪来的垄断？ “哦，不是这里。” 程烈点了点桌子，继续道：“根据我所看到的，你们地狱的存在无非就是接收死去的灵魂，然后定罪、判刑、行刑，最后才是投胎。 而人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又是天灾，又是战争的，死亡人数很大，也导致了你们的灵魂输入大大增加。 相对的，作为主宰的人类暂且无法避免，环境受到的破坏也相当严重。动植物的生存空间被大幅缩减，这也影响了你们的畜生道和五谷道。 至于垄断，它导致了当代的社会环境内卷化过重，年轻人压力过大，养不起孩子，生育率大幅降低。 这么一来，最主要的输出点也被截了一段。 你们这里挤得满满当当也不奇怪了。” “嗯……” 白小姐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程烈的话。 许久后，她才皱眉道：“内卷是什么意思？” “啊，非良性竞争的意思。” 程烈看向了周围的接待柜台，举例道：“就比如你和你的同事，你们正常工作八小时，你的业绩比他好，下一个升职的就是你。他为了比你先升职，每天比你多工作一小时，博得了领导的欢心。 你感受到了危机，也每天多工作一小时。 然后他又感到了危机，每天又再多工作一小时。 以此类推。 最后，你们中业绩更好的一个升职了。 另一个每月获得的功德还是不变，但他每天需要多工作两个小时。 因为这种工作方式已经被领导习惯，也被其他的同事习惯，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好像你不这么做，你就比别人差，就不配拿到你原本正常工作就能拿到的功德一样。” “哦~” 白小姐恍然大悟，随后拿出一个小本本，将这个词的含义记了下来。 因为这个词听起来很有趣，可以偶尔用来和同事开开玩笑。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人的时间大部分花费在了无意义的竞争上，物质却没得到对应的提升。养不起孩子，也就不愿意生了。”程烈补充道。 “你这个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喊个领导过来。” 白小姐扬起了洁白的下巴，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沉默了一瞬。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白小姐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 而那上面，全是血！ “怎么？捡到宝了？” “楚判。” 白小姐连忙站起，小声地对他说了些什么。 “判官？” 程烈也是一怔。 地狱里有白小姐这种前台也就算了，没想到本应威风凛凛的判官也这么具有生活气息。 就像是刚杀完猪似的。 注意到程烈惊愕的目光，楚临风将手帕扔掉，身上的袍服也渐渐变得崭新，微笑道：“别在意，刚扒完一个鬼的皮。” 死后的他居然还保持着常人的样子，还挺好看。 “现在这里的人少到判官也得亲自行刑了？”程烈微微挑眉。 “偶尔会这样，下面也腾不出位置了，刚好看到，就原地行刑了。” 楚临风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刚扔完一块垃圾一样。 然而从那块被摘掉的围裙看，这个有点洁癖的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在地狱滞留的人，终究是太多了。 “原来如此。”程烈恍然。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说有办法解决转生出口的问题？” 楚临风凭空变了一张椅子，在白小姐的身边坐下。 “地府的另一边是敌人，自然也不用留情了。你们派一群精兵悍将上去，把那些吸血鬼全给鲨了。生产模式解放了，普通人的生活变好了，那不就有人肯生了？”程烈笑道。 “？” 白小姐的头上又阴气凝聚，缓缓地化作一个问号。 从死亡证明的资料来看，这个程烈是没有反社会前科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那么劲爆。 得加刑。 “哈哈哈……” 楚临风爽朗地笑着，摇头道：“这可不合规矩，要是这么干了，那第十八层地狱的犯人，就得多写上几个名字了。” “那么……只杀百分之八十？” “那太好了！” 楚临风兴奋地张开了手，旋即又收敛起笑容，沉着脸反问道：“你不会是想听我这样回答吧？” 这个提议，并不好笑。 “那要是放着不管，入口一直这么塞着，灵体一直呆在上面，很容易出问题的吧？”程烈揉着自己的眉心道。 “你知道？”楚临风敏锐地问道。 “嗯，虽然在上面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但在下来之前，我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杀人……” “那就是差点厉鬼化了啊。”楚临风微微挑眉。 一般来说厉鬼化是个触发了就不可逆转的过程，像程烈这种能够恢复正常的，属于少数。 “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所以这个问题你们不会不用管吧？”程烈道。 “哈哈哈，管还是要管的。” 楚临风笑了笑，转口道：“不过杀戮就算了，说出你真正的想法吧，还有你想要的报酬。” “好吧，既然不能杀人的话，那就只能和平解决了。” 程烈倒是没急着提条件，边思考边说道：“你们这里堆积了那么多鬼魂，总有那么一些谋财害命的又还没受完刑的行业大佬吧？ 文学、音乐、游戏和电影，你们随便派那么几十个上去，让他们在最擅长的领域和那些活着的资本家们拼刺刀，以毒攻毒。 只要拼赢了，他们就有调整行业结构的资格。 至于我，你们如果不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友情作为监工替你看着他们。 要是哪里突然出现了滞留灵魂厉鬼化的情况，我也可以帮你们去清理，如何？” “你是想借此还阳？” 白小姐挑眉，敏锐地察觉了他的真实想法。 “没办法，我现在这个样子下地狱可是会很痛苦的。”程烈自嘲地耸耸肩，仿佛是在谈生意一般。 他死得太早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回想起那可笑的前半生，他就像个吸血鬼一样，榨干了父母小半辈子的积蓄，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悔恨， 太多太多。 他当然不想死。 “呵呵呵，点子你是有了。” 楚临风托着下巴，笑容骤然收敛，抬手道：“本事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把那些大家伙给解决了？” 说着，他将薄薄的屏幕抓过来，上面写着程烈的生平。 产品推广员，加班过劳导致的肝病变，病死。 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比起来，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这里遍地是鬼才，主力当然得你们出。但你们可能上去的少，连上头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有我这个本地人在，刚好可以充当一名向导，给你们提供初期的人脉便利。” 程烈的思路很清晰，示意楚临风看向身后的大厅，又微笑道：“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待商榷。 现在这里鬼满为患，放几批不会惹事的鬼上去出任务，不是也能缓解你们这边的压力么？ 就算在我们失败之前，这个问题能通过其他更好的方式解决。到时候普天同庆，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岂不美哉？” “缓兵之计？” 楚临风歪着头，似是在思考。 “不，应该叫做权宜之计。”程烈微笑道。 管人和管鬼是不一样的，像白小姐这样脾气暴躁的正职人员不少，跑到上头去干活，那肯定是个灾难。 这个判官也是一样，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用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总之，他们大概是不适合在上头办公的。 所以他并不需要强行试图说明自己比那些死去的精英都强，一个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二个会显得他不稳重。 找好自己的定位，并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是面试最应该做的事情。 剩下的，就得看楚临风的决断了。 第三章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那必须得阳光一些 “说实话，你这个提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孩童指着天上的太阳，叫嚣着要把它给打下来的样子，不切实际。” 楚临风否定了程烈的建议，但又未完全否定。 似乎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他起身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关于你提醒人间的问题的事情，最后会按照功德分给你。” “只有功德吗？”程烈叹气。 毕竟他只是一个人生都没过好的失败者，光凭三言两语，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正这么想着，楚临风却突然用手抵住了他的额头，传入了一股能量。 程烈瞪大了眼睛，脑海里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后缀为mp4的视频文件，文件名叫做《扎纸术》。 “这是……” “扎纸术，学会后可以将纸人捏成躯体，作为灵魂在阳间行走的载体。”楚临风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过了？”程烈挑眉道。 虽然他也没有必赢的把握，但要是楚判肯给机会，那必然是全力以赴的。 “可别高兴的太早，我们阴间不能随意影响阳间的事情，你这个提案大概率会被打回来。” 楚临风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对于游魂滞留人间的问题，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培养一些除魔师善后，治标不治本。而你的方案需要的周期又太长，在讨论出结果之前，我先暂定为备选。” “谢楚判！” 程烈的目光有些激动。 好家伙，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回阳间了！ “嗯。” 楚临风背过身，消失在转生大厅里。 再回过神时，程烈已经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中。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没钱治了，又不敢让自己的父母知道，所以他在两个月前就放弃治疗，提前出院。 没想到他在出差进行产品考察的时候发病，失足滚进山林里，估计现在尸体都被火化了吧。 “唉……看来没办法使用原来的身份活动了。”程烈有些不开心。 他复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用了，他就只能在发展起来后弥补一些物质了。 “算了，至少我活过来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程烈朝着山下飘去。 正常的来说，刚死去的灵魂在阳间时会进入一种浑噩的状态。直到阴间的感召，进入地狱后，才会恢复意识。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防止因为害人导致自己积攒的功德受损，莫名其妙就遭了重刑。 程烈是因为得到了楚判官的一股气，才能够在阳间维持意识。 想要活动，还得把扎纸术学会，给自己弄一副好用的身体。 “嗯？” 正郁闷着，程烈的眼神突然被一块沾染了脏污的卡片所吸引。因为从背面的花纹看，那块牌子和他的工作牌很像。 飘近一看，那上面写着的不正是他的名字吗？ “不会吧？” 程烈有些恍惚地看向山下，不时还有人从山间的小道上走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不安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下飞行，来到了记忆中他身死的地方。 这里的草木已经长齐，但能从折断的枝叶中看到一些拖拽的痕迹。顺着那些痕迹向前追踪了好一阵，程烈找到了一具像是被野狗啃食过的尸体。 它半掩在泥土之中，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烂，也就衣服还相对完好。 那不正是他么？ “wtf！” 程烈惊了，失声道：“杜祺坤那个混球不会连失踪都没给我报吧？！” 他抬头看向林区的山路，也就七十多米的距离。这么近，只要有警察来找，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结果他的尸骸就这么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月？！ “杀千刀的玩意儿，看爷不弄死你！”程烈握紧拳头，气得牙痒痒。 他原以为那家伙在自己住着院，身上还插着三根管子的时候，依旧不断地往下派活的嘴脸就已经够可恶了。没想到现在人都没了，他居然还隐瞒他失踪的消息不报？ 真就公司的名誉比人命都重要呗？！ 这要放在早些年代，不分分钟得被抓出去挂路灯上？ “呼……冷静，冷静，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杀人。” 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程烈不断地安慰自己。 要是没有这次地狱之行，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估计就直接找上门搞人了。但在这股节骨眼，动手了就前功尽弃了。 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毁掉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重生机会。 而且他的尸体没被发现，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死亡，他就能够用原来的身份活动了。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把纸人捏成他自己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具尸体不能被发现！ 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自己”给埋了！ “难道我要自己给自己分尸？” 看着自己虚幻的手，程烈可犯了难。 灵魂状态下的他虽然可以触碰到实物，但力量也就折折纸，拿个水杯这样。想要拖动这么大块的尸骨，难度有点大。 但要是拆骨，他好像也拆不动…… “白小姐，楚判官在吗？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能不能把我的尸体给翻新一下啊？” 往无人的山林里呼喊了好几次，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程烈一阵头疼，只好翻开自己兜里的钱包。那里头的纸币不多，倒是有一堆没有扔的发票，因为被雨水泡过，都粘在了一起。 附近没有很近的商店，他也不想拖了，原地开始捏小人。 所谓的扎纸成躯，便是用纸张扎成人型，随后补上一口灵气，便可化纸为血肉。 这个法术的本身不遵守质量守恒定律，也不需要将纸人扎得和真人一样高。 然而程烈只是一个刚觉醒的灵魂，灵气不足，熟练度也低。就一沓受潮的发票，做出的成品实在是相当的辣眼睛。 那是一个只有四岁大小，四肢的粗细和长短都不一样的畸形孩童。为了节省原料，甚至连头都给省了，将眼睛画在了胸口，整一个袖珍版的刑天。 不过程烈也不挑，能使得上力就行，附身了敞开膀子就是干。 而且大概因为是解决自己的关系，竟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拆骨、刨坑，干得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于是，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山林中不时会传出游客的尖叫声。 第四章 新概念索赔 嘟…… 嘟…… 间断的等待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让程烈的心情忐忑到了极点。 虽然猜测是上司隐瞒了自己的死讯，但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他的手机恐怕都被父母打爆了。 也不知道发现联系不上自己后，他们有没有选择报警。 “喂？” 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 那是程烈的母亲，许红梅。 “喂，妈！我是阿烈啊。”程烈忐忑道。 “阿烈？！你在哪呀？！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都快急死了！” 许红梅的声音徒然抬高了八度，周围也随之变得嘈杂。 “什么，阿烈打电话回来了？” “他在哪啊？快开免提！” 那分别是程烈的父亲程志刚和妹妹程可欣的声音。 “还好，看来我去世的事情还没被发现。” 程烈暗自松了一口气，强作欢笑道：“我到乡下跟项目去了，手机还摔坏了。太忙，一直都没抽出空给家里打电话。” “没抽出空？连续快三个月你都没空？要不是杜主管打电话过来问，我们都不知道你人没了！”程志刚骂道。 “什么人没了，呸呸呸！你这老头子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电话的那头，许红梅抢过了电话，对程烈说道：“别听他的，是我们神经太过敏了……” “你还宠着他！” “你闭嘴！” 夫妇俩一人一句，甚至有吵起来的架势。 “停停停！是我错了，妈，您消消火！” 程烈连忙打圆场，两边一起安慰道：“爸，你也别生气了，我以后保证一周给你们打一次电话！” “唉……” 程志刚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杜主管他说些什么了？我和他有点矛盾，又刚换领导，不会讲我坏话了吧？”程烈转移话题道。 连警察都没通知，却打电话给自己父母，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你别这么说，杜主管人还是挺好的，打电话问了几次你的情况。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要去好好的沟通交流。你才工作一年呢，该忍的就忍忍，尽量避免和同事发生矛盾才行……”许红梅劝道。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找他交流交流。你们要是报警了，下午去把案子给销了吧，不然我回公司就被警察找会很麻烦的。”程烈平静道。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另外，可欣可以赶回去上课了，这丫头一有机会就找借口跑出来。” “哈？我招你惹你了？”程可欣不满道。 “听你哥的！别以为你大学就轻松了，上学期给玩挂科了，现在还偷懒？！”许红梅严肃道。 “我……” 程可欣欲言又止。 隔着一个电话，都能想象到她那副冤枉的样子。 “哈哈哈……” 程烈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后道：“好了，这个电话是借的，你们别往回拨了。我准备回去就先挂了，你们帮我收拾可欣。” “程烈！我打死……” 程可欣的咆哮在半途戛然而止，程烈怪笑着挂断了电话，然后删掉记录，用绳子将手机吊下，放回楼下的桌子上。 “爸，妈，可欣，对不起……” 胸口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程烈从纸人的身躯之中脱离出来。 很多东西都是失去过后，才能意识到其中的珍贵。 他很幸运争取到了重来的机会，但若是失败，或者被别人抢先。那就得重返地狱，转世投胎…… “尽人事，听天命。” 程烈闭目吸气，朝着大陆的方向飘去。 现在地狱的大佬们还没拍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扎纸术给修成，给那些鬼魂准备好能登台入室的皮囊。 当然， 在此之前，他有一笔账要算。 …… 月色渐浓，华灯初上。 绚丽的灯火将这座美丽的商业城市装点得如同繁花，而在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之下，许多疲惫的年轻人们依然呆在自己的岗位上鏖战。 “啊！！！烦！” 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油腻男人用力地将键盘托向里一推，后背重重地向后一靠，整个身体随着可活动式办公椅向后退去，在撞到墙壁之后停了下来。 烦躁， 无比的烦躁！ 自从程烈失踪之后，手下负责的推广项目全部堆回了杜琪坤的手上。要是没法按期完成，光是违约金加起来就有几十万，他的责任可就大条了。 无奈之下，杜祺坤只能把任务分配给其他的推广员，加班加点把工作做完。 只是每个推广员对接的客户都是独立的，在没有交接的情况下，其他人不了解客户要求和程烈的进度。 这么一来，那工作量可就大了去了。 再者其他的员工本身的活就满了，手里的东西都在日赶夜赶，突然再每人塞一个加急项目，这谁顶得住？ 每天的下班时间平白多了一个小时，延迟到十点半，但是补贴杜祺坤可没法自掏腰包。 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有个应届生闹了脾气，也撒手不干了。 这下可好了，搁置的任务超级加倍，让本就焦头烂额的杜祺坤雪上加霜。 现在两个半月过去，程烈手下的项目只搞定了一半。上头的领导不得不跑出去赔笑喝酒，申请延期，听说多花了不少钱。 作为搞砸项目的首要负责人，杜祺坤被罚了三个月的绩效，补完这些东西之后多半还要降职。 所以，他可真的要烦死了。 于是，他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美女跳舞的短视频，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啧啧啧，摸鱼被我抓到了吧？” 身体飘在杜祺坤的身后，程烈玩味地摇了摇头。 要是放在平时，他上班玩手机被抓，五十块钱就不见了。 不过看着杜祺坤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程烈满肚子的气莫名的就消了一半。 说这家伙有多可恶吧，他确实混蛋得不像是个人。但仔细想想，那家伙自己也加班加得像条狗，也只是行业风气的牺牲品罢了。 一只可怜虫而已。 所以待会下手的时候他也许可以悠着点，最多吓得他几天不敢关灯睡觉就可以了。 否则真弄出个好歹来，万一被责令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在看视频的杜祺坤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关了视频，转而打开了一个名为知否的交流论坛，发表了一个帖子。 “提问：公司因为员工去世造成了损失，可以去找家属索要赔偿吗？急，在线等。” 程烈：“？” 第五章 你的工人爷爷来了! “不行，我得出去活动一下，否则非腰间盘突出不可。” 扭动了着发硬的腰部，杜祺坤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此时只是晚上七点半，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公司里的员工都还在各自的卡座里埋头苦干。他走到一个年轻人的身边，拍着后者的肩膀道：“怎样，小王啊，在这里还干习惯吗？” “啊，主管……还可以吧，就是还有挺多不熟悉的，策划什么的做起来可能会比较慢……”小王尴尬地笑了笑。 他才刚毕业不久，还是学机械的，专业不对口。因此讲起话来也比较忐忑，生怕惹领导不高兴。 “没事，不会可以学，这是好事。策划的模板都在办公文件夹里，对照着模仿很简单的。至于广告制作软件，有不会的就问问其他的同事，他们很乐意带你的。”杜祺坤笑道。 “乐意个屁！” “毛基础都没有的也招进来，教他我自己的活还干不干了？！” 几名正在做广告后期的老员工低头在心中咒骂，但终究是没有发出声来。 刚毕业的新员工可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在得到领导的表扬后，他激动地表示道：“好的！我争取这周就把软件用熟，早点赶上正常的工作进度。” “这周？” 杜祺坤闻言，脸上顿时就不高兴了。 因为天才周二，还要拖到周末才能用熟，难道下周才能帮他补项目进度？ “小王啊，现在已经不是读书的时候了。工作这一行讲究的是效率还有努力，在刚开始学的时候就得多吃苦，否则一步慢，步步慢，你怎么和其他的人竞争呢？” “开始了开始了。” “又画饼了呗。” “我特么耳朵都听长茧了。” 敲着键盘的老员工们用眼神交流，脸上的微表情十分丰富。 果不其然，杜祺坤下一秒便谈起了提升自我价值的必要性，还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正能量鸡汤，将本就有些发困的小王唬的一愣一愣的。 程烈百无聊赖地靠着一个卡座的边缘，微微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不是说他有多么聪明绝顶，身处于这个环境之下，这些东西懂得都懂。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纯粹是他的胆子比别人更大一点罢了。 “行了，不打扰你了。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对着新员工输出了一通之后，杜祺坤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心头的压力被释放了八成。他脸上挂上笑容，愉悦地走进了厕所。 “厕所啊，可真会选地方。” 程烈微笑着跟了进去，顺手关上了厕所的门。 “嗯？” 夜晚的办公楼静悄悄，这明显的动静，自然躲不过正准备在小便池放水的杜祺坤的耳朵。他看向莫名关起来的门，微胖的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这厕所门的后背有磁铁门吸，一般没人拉是不会被风吹到关闭的。 不过此时裤子都脱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就没当回事，开始释放真正的压力。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它反锁了。 杜祺坤：“嗯？！！” 如果说门被突然关上还能称之为意外，但反锁就没法这么解释了。 因为现在厕所就他一个人，想要从外面反锁就必须得有钥匙，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保洁阿姨而已。 可他在释放膀胱的时候，他的旁光也没有瞥到有人啊！ 还没等杜祺坤想出个所以然，又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传来，厕所灯的开关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切换，头上的灯也随之像夜店蹦迪一样忽明忽暗。 场面，诡异至极！ “谁啊？！” “谁在整我？！” 杜祺坤脸上的肥肉都被吓得抖了三抖，发出的质问声也是色厉内荏，没有一点底气。 他用力地控制着身体，想要加大排水量，马上逃离这里。可他的好兄弟却有不同的想法，越是着急，就越是滴滴答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一道缥缈的声音，幽幽的在厕所里响起。 “杜……主……管……” “啊？” “谁啊……” 杜祺坤的面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惶恐地朝着四周张望，想要将恶作剧的人给找出来。 可这里本就没人，哪还能给他找出个人来？ 恰好此时程烈摁开关也摁累了，索性也停了下来，保持着长暗的状态。 “啊！！！” 这下好了，杜祺坤给直接吓出了海豚音，也顾不得没尿完，匆匆忙忙的拉上了拉链。还没等走出两步，忙中出错的剧痛直冲大脑，疼得他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下一秒，灯光再明，程烈看到了夹着腿走出了猫步的杜祺坤。 后者向着门把伸出了一只手，如同要抓住岸边芦苇的凝水者，脸上写满了狰狞。 “只要能够……到达那里……” 他的心底怒吼着，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 可就在这时，他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摁住，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如同被针刺烂的皮球一般。 泄了。 “杜……主……管……”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就在杜祺坤的耳边，非常的近！ 他浑身一个哆嗦，正欲说些什么，肩膀上的那双手却移到上了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掰向一旁，正对着洗手池的镜面。 镜子里，一张严重脱水、眼睛里没有一点黑色的脸庞在他的左肩之上悄然出现，正狰狞地贴近他的耳朵，咧嘴道：“你还认得我吗？” “程……程烈？” 看见这个略带熟悉的脸，杜祺坤顿时想起了自己以前干过的混事，两腿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没错，是我，嘿嘿嘿嘿……” 程烈的笑容越发的阴森，枯瘦的黑爪悄然抚过后者的脖颈，撩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你……你的死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没干啊。你放过我，放过我……” 杜祺坤都快哭出来了，嘴上不住的求饶。 “现在求饶？晚了！” 程烈勃然大怒，猛地抬起举起手，作势就抓向他的眼睛：“我代表你的工人爷爷，来找你索命了！” “啊！！！！”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惊叫声，杜祺坤最终还是被吓得两眼一白，身子软了下去。 “……” 程烈面无慈悲地将他放下，随后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也不需要急救。 完美！ “杜总？杜总？！” 尖叫的声音终究是引起了注意，办公室的员工很快跑了上来，试图打开厕所的门。 程烈打开门，和旧日的同事们擦肩而过。 伴随着一阵密集啪啪啪声，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的杜祺坤最终被下属们的连环巴掌抽醒。 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不敢动。 杜祺坤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但也顾不得疼痛，口中只是不断地喊着“别加班了，快下班！”之类的话。 经过这么一吓，他恐怕今后都对加班产生阴影了吧。 第六章 如何提升个人的艺术造纸 “嗯，有进步了。” 在一间狭窄的出租屋里，程烈看着手下的几个纸人，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手工活不是他的强项，但在家足足捏了三天人，浪费了两排卷纸，进步着实不小。 现在这副身躯虽然看着还有点不属于这个次元，但画风已经是2.5d了。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出门逛街了。 至于那个没良心的杜祺坤，在被吓进医院之后，主动向警方汇报了他失踪的事情。后来警方和程烈的父母取得联系，最终没有立案。 他的身份问题，算是勉强解决了。 “你这进度可不行啊。” 身前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楚临风负着双手从中走了出来，身后还带着六个奇形怪状的鬼魂。 “哟，楚判。” 程烈起身打了招呼，目光放到了楚临风的身后。 死去的鬼魂，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不过在地狱呆了两个月之后，程烈的审美观已经得到了升华。 那脖子老长的吊死鬼、嘴大如河马的饿死鬼、浑身刀疤的杀人鬼等，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造型，那便是——个性。 那是一种光从外表上看，便能看出其大致能力的个性，若是使用得当的话，就会相当的赚钱。 “地府会议已经结束，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对这个荒唐的计划相当不看好。不过却同意了另一个方案，在人间建立一个足够大的公司，将受控的鬼放上来安置一部分，解决燃眉之急。”楚临风板着一张脸，开门见山道。 “嘿，楚判辛苦了。” 程烈心情也是大好，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 这下，暂时不用被遣返了。 “先和你说明下情况吧。” 楚临风无视了他的恭维，皱眉看着他道：“不是什么死人都能够回阳间的，我给你带上来的鬼魂，都曾犯过重罪的。 他们的灵魂在地狱之中至少受了十年的重刑，意志力相当稳固，不会轻易受到欲望的影响而厉鬼化。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评估。你尽量不要让他们触碰血腥，否则容易激起本性，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通知我！” “通知你？” “拿着这个。” 楚临风丢给程烈一枚令牌，下圆上尖，分三个圆角，形似三尖刀的刀刃，正中央则用小篆刻着一个“楚”字。 “这是什么？” “我的令牌，你可以通过此物压制这几个鬼魂。如果发现了不对的苗头，就往里送一口灵气，我会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好。” 程烈点点头，将令牌放进口袋，看着几名面无表情的鬼魂，又问道：“我才死亡不久，在活着的时候连打架都不会，要是他们趁我不注意偷了东西咋办？教我点有用的东西比较保险吧？” “令牌上有我留下的印记，他们无法触碰。至于其他法术，你把扎纸术练好再说吧。你看看你这捏的是什么玩意？四胞胎吗？”楚临风皱眉道。 被程烈摆在地上的假人，体态和脸不能说是很像，根本就是完全一样！ 造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则因为程烈偷懒，把他们的脸都画成了一个“囧”字，包括他自己。 也难怪楚临风一进来，就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哎呀，我这也才接触法术第三天，那肯定先把整体做好嘛。” 程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抓起其中一具纸人化成的人类手臂，说道：“你看，这不是还挺结实的嘛。” 话才说完，便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手臂断了。 “……”程烈。 “……” 楚临风同样无语，直接吸过来一具纸人，指着衣服与脖子的连接处说道：“你看看这衣服，怎么还连着肉的？” “啊，那里面还没有建模……” “扎纸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只能算是粗糙载体，但相对脆弱，遇到雨水可能会因此变形；第二阶段是常人阶段，基本符合人体的各项指标；第三阶段才是强于普通人体的阶段。 你现在这水平甚至还没算入门，想要达到第一阶段，需要在扎纸的时候需要把精神力化成刻刀。先从身体开始雕刻，并用精神力将其稳固，随后才是其他的外物……” 楚临风忽然开始教授细节，无形的精神力也如同他说的那样化作了刻刀，在其中的一具纸人脸上划了两笔，勾勒出了一只眼睛。 “哦！” 同为灵体的程烈感知到了这股力量，盯着被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眼睛，看得聚精会神。 下一秒， 唰唰唰唰…… 一个和死前的程烈长得很像的纸人便被制作完成，并在灵气的加持之下化作了结实的肉体。 眯着眼在成品之上扫了一阵，楚临风又在衣服的边角处加了两笔褶皱，才满意的转头道：“很简单吧，学会了吗？” 程烈：“？？？” 什么鬼啊？ 除了最开始画眼睛的那几笔，后面唰唰唰的一瞬间就完成了，怎么可能学会啊？！ 直接学废了好吧！ “算了，得空的时候我找个手办厂进修一下吧。”程烈头疼道。 “唉，你们这一代真的是……” 楚临风摇头表示失望，转身道：“没什么我就先走了，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等，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程烈拦住了他。 “什么？” 楚临风停了下来。 “这几个哥们的称呼和特性是什么，你还没跟我说呢。” “那个记录在令牌里了，渗入精神力就可以看到。” “那么……这些灵魂的意志力是怎么个稳定法？” 程烈看着六个面无表情的呆滞灵魂，皱眉道：“他们一副被玩坏的样子，不会已经被弄到精神崩溃了吧？” 地狱的酷刑可不是开玩笑的，最低一个都忍受了十年，是个人都得疯。 他总不能带着一群思考能力都没有的手下，去和整个社会的资本家斗智斗勇吧？ “放心，这几个鬼魂是我们筛选过的，智力并没有缺失。只是七情六欲都被转世的欲望给压制了，所以暂时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楚临风解释道。 “七情六欲都没了？”程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游戏、音乐、文学、网购、外卖，被垄断的行业数不胜数。而具有明星效应，社会号召力最大的音乐行业是他首选的切入点。 要是这些人连七情六欲都没了，那怎么创作？ 总不能让他一个门外汉来写歌吧？ “过段时间会恢复的。”楚临风道。 “要不，你再给我点挂吧？” 程烈咬着牙请求道：“没有欲望的灵魂是没法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如果他们没法很快恢复过来，进度会很慢的啊。” “挂？” 楚临风听不懂现代人的网络用语。 “比如……直接把你们同事或者谁在下面创作的，反正是人间没有的好作品直接拿上来给我们用，能够节省很多时间。”程烈说道。 虽然说不要也没有关系，这一代的娱乐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到时候花钱去找些专业人士来制作也可以。 但地狱的资源那么多，能多申请一点是一点。 “人间没有的就可以吗？” 楚临风眯起了眼，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第七章 第一批鬼才已到货 “我可以去找御史商量一下，等你有了阶段性进展，我会再来的。”楚临风说道。 “御史？你是说外交官的意思吗？”程烈挑眉。 貌似全世界的地狱，是共用的吧？ 哪来的外交？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和你想的有点出入。” 楚临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位面，御史的作用，正是负责沟通其他位面的。 其中离我们比较近的，文明程度又类似的位面就有1352号和1386号地球。1352号的历史从三国时期就不一样，而1386号则是乾朝的出现了分岔，我回去帮你问问有没有带什么‘特产’回来。” “1352号的三国时期是哪家赢了？”程烈挑眉道。 “司马家。” “咦？司马懿被诸葛烧死之后，他们还能翻身？” “那边好像是下了一场雨，没死。” “那乾朝呢？明王该不会夺嫡成功了吧？” “嗯” “溜。” 程烈微微挑眉，随后伸了个懒腰道：“哟西！那我们m78星云位面也要加油了！” 特产好啊。 这东西正是他要的。 毕竟自己写，哪有直接抄快？ 更别说自己是要与整个社会为敌，在这个扭曲的大环境下，如果只是花钱请那些所谓的一流作词和歌手，杀伤力很可能达不到预期。 他需要真正的精品！ “什么m78星云，我们这里的编号为1874。反正你就先干着吧，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检查你的成果。如果还是在原地踏步，这个任务就与你无关了。”楚临风不想继续废话。 “那楚判走好。” 程烈招了招手，果断把人送走。 于是，他的出租屋里只剩下了他还有六个鬼魂。 “那么……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叫程烈，以后就是你们的头儿。”程烈看着几人说道。 只是后者，并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都没点反应的么……” 程烈抿起嘴唇，将意识探入楚临风的令牌内，看向了第一个满身刀疤的鬼。 “姓名：颜良 职业：司机 死亡时间：2013年 死因：车祸 罪行：杀戮 因愤怒杀死十二名人类，手段残忍。被判处刀山地狱行刑三十八年。” “嘶……” 再次看向那个满身刀疤的鬼，程烈的心中突然有些发怵。后者眼珠微微转了转，倒是没有试图威胁他之类的，还算是平静。 这个颜良，当然不是三国时代的那个，杀的人也不如他多。 但在这个年代，杀死十二个人已经是惊天的恶徒了，也不知道为何能够这么早放出来。 “算了，就当作是以毒攻毒吧。” 这已经是地府里能挑出来最好的了，程烈现在可没得选。 虽然也不知道，选一个连环杀人犯上来给他，到底能有啥用。 “姓名：李婉贞 职业：间谍 死亡时间：2018年 罪行：间谍罪、杀戮 死因：谋杀 盗取商业机密贩卖，挑拨离间，死后怨念不散而厉鬼化，通过电子网络杀死三十二人。被判处拔舌地狱行刑十年，刀山地狱行刑六十八年。” “死后厉鬼化杀的人也被算在内？” 看着眼前舌头垂到胸口的长舌鬼，程烈也不由得一惊。 他在下地狱之前就险些厉鬼化，要是不小心害了人，那岂不是不明不白的就得下刀山地狱凌迟？ “不行，以后做人得小心点了。”程烈暗道。 虽然看着类似于冯天赐的罪人下地狱受苦的样子很爽，但事情要是搁自己身上，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 油锅地狱就不说了，像是杀人罪要下的刀山地狱，那是得天天用刀割肉的，割完了再给你复原，然后继续割。从颜良和李婉贞的判罪记录来看，杀一个人就得被判二到三年，这谁受得了？ 但讽刺的是，地狱的行刑场都给挤满了人。 可见这几千年来作奸犯科的人，究竟堆积多少？ “注：她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鬼魂的黑户问题。” 在介绍的末尾，楚临风还特意留下了一个提示。 “知道了，黑客呗。” 程烈想了想，看向了第三个人。 “姓名：马前进 职业：无业 死亡时间：1966年 死因：枪决 罪行：食人罪、纵火罪 在饥荒年代被迫食人，而后成瘾，残害人数达十六人。被判处磔刑地狱受刑十八年，铜柱地狱受刑二十三年，刀锯地狱三十六年。” “食人……” 程烈瞥了一眼口部巨大的饿死鬼，后者的喉咙仿佛曾被赛过一个巨大的铜柱，嘴巴一直合不拢，看起来能够生吞一个人。 他没有发表评价，看向了下一个。 “姓名：颜素汐 职业：伶人 死亡时间：1947年 死因：冻死 罪行：奸淫罪、杀人罪 为敌国军人提供肉体服务，死后厉鬼化，杀害人数四十八人。被判处油锅地狱行刑二十八年，石压地狱三十六年，刀山地狱七十二年。” “啊？” 程烈皱起眉头。 名为颜素汐的女鬼蓬头垢面，双目赤红，头发长短不一。 精神幻化的衣裳上满是破烂，满是伤痕，那写着“婊子”或“娼妓”字样的疤痕尤为刺眼。 鬼魂的模样，和自身灵魂的畸变有关，同时也会带有不少死前的特征。从那个冻死的死因来看，程烈也不难想象她在死前被人群拖出大街，扒光了衣服羞辱的场景。 再从油锅之刑的判决时间来看，她接的客……或许有些多。 “……” 也许是察觉到了程烈的目光，颜素汐的眼神变得凝实，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如同北国冬日的坚冰。 “这眼神……有点危险啊，到底楚判说的稳定是不是真的。” 带着疑惑移开目光，程烈又看向了下一份档案。 “姓名：文秀成 职业：仁勇校尉 死亡时间：1864年 死因：绞刑 罪行：叛国罪 纸上谈兵的庸才，苟且偷生的投降派。因贪生怕死对同胞举起屠刀，直接和间接导致的死亡人数多达千人。被判处石磨地狱受刑两百七十七年。” “姓名：黄烨 职业：歌手 死亡时间：1988年 死因：雷击 罪行：引发群体性死亡 号召力过大，导致死亡两百三十人模仿，影响深远。被判处孽镜地狱行刑三百二十年。” “卧槽，煌爷！” 程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个死了依旧保持着人样的鬼魂，居然还是他认识的人。 这个人的身份可不了得。 在程烈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的名气便已经远播国外，是一名真正的世界级歌手。 他的声音充满了魔力，有种在你的灵魂深处吟唱的神圣感。也被人称之为煌爷，意指如火光一般刺目的人类。 据说在他的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各城市的犯罪率都因此而降低了四成。许多罪犯甚至在他的歌声之中获得救赎，主动自首。 而这样的人，死后居然被判了三百年？！ 第八章 玩哲学的都惹不起 “不对呀……” 看着黄烨的档案，程烈不由得对地狱的判刑制度产生了怀疑。 首先颜素汐那里问题就很大，那个年代的平民干那种生意大都是被迫的。就算她不是完全清白的受害者，但奸淫罪这条就判了二十八年，怎么想都觉得很冤。 至于黄烨，虽然程烈不知道刑罚的基础算法，但按照他在地狱的见闻，死者的功过是可以相抵的。 既然那些追随他而死的粉丝要算在他头上，那减少犯罪率难道就不是功德了吗？ 为什么罚得比导致上千人死亡的无能将军还重？ “存在即合理，凡事不必追究事物的源头，否则那煌煌无尽的知识，只会给你徒增困扰。”黄烨冷不防的开了口，僵硬的体态也随之变得自然。 就好像刚才的呆滞全是装的一样。 “存在即合理这种违心的说法，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错的了。”程烈凛然，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倒是忽略了，比起其他死状凄惨的灵魂。黄烨的灵魂尊容整洁，行若常人，完全看不出有被雷劈过的痕迹。 而外表在地狱里能如此体面的，他似乎只见过楚临风一个。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不，文字的含义会随着理解的角度不同，而展现出不同的意思，被否定的只是一个被截取简化出来替代品。 而它原本的含义，是对宇宙发展规律的一种探寻。合理，即合乎理性，揭露的是现实的客观存在性。 他不以人为的意志而转移，会作为一种可解读的形态流传下去，最终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自身。 这便是存在的意义。” 黄烨张开双手，面带微笑地看着程烈，如同一位拥抱迷途羔羊的贤者。 “你去当一名歌手，还真是屈才了。”程烈皱眉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存在即合理的原话确实还有着上半句。 但黄烨这一开口，就是老神棍了。 他的语言里有一种能让人快速产生认同感的力量，被雷劈死都会有两百多人追随。那么他对整个社会造成的影响，已经可见一斑。 再加上功德难攒，一点点罪孽就要上刑。从这个角度来思考，他被判三百年，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悟了。” 黄烨突然笑了，如同师长看着取得进步的学生一般。 竟让程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被夸赞的成就感来。 猛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抓紧令牌，做好了随时警告的准备：“先别废话，你的情况和楚临风说的可不大一样，你怎么解释？” 他有预料过从里边上来的重犯会很难缠，但黄烨这个三言两语便能挑动情绪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恐怖多了。 “有什么不一样？”黄烨明知故问道。 “你现在的表现，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七情六欲被压制的样子。” “这你就错了，我对事物的渴望，在死之前就已经消失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转世而已。”黄烨淡淡道。 “为什么？” 程烈皱起眉头，同时拉了张椅子坐下，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 “为什么……” 黄烨的目光忽然一顿，随后笑道：“广袤的宇宙，令我意识到了人类的渺小。若是穷尽自己一生之力都无法到达理想的彼岸，那这份期盼，就会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也是哲学的一部分？” 程烈的眼神一眯，手上拿着的手机也搜索到了黄烨的真正死因。 这家伙的触电，不是意外。 他是在一个雷雨天跑到钟楼顶去拥抱天空，然后才被劈死的。 总之，不是个正常人。 “不，研究哲学只是兴趣，你非要为我的死寻找一个原因，那便是心理问题。”黄烨不加掩饰的说道。 “算了，我懒得追究你的问题了。那他们什么情况，只有你能说话吗？”程烈看向了其他人。 最终，他还是没选择向楚临风汇报。 为了防止他因为膨胀而伤人，楚临风甚至没有传给他修炼的方法。而是直接灌注的力量。没捏完几个人他就得休息补充，很难和负责维稳的除妖师对抗。 而黄烨的形象本就与众不同，还是楚临风花了三天的时间挑出来的，不可能连他不对劲都察觉不出来。 要是连这种事情就喊人，那不就显得他程烈无能？ 机会只有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得谨慎行事。 “呵呵。” 黄烨神秘一笑，仿佛已看穿了他的想法，回答道：“几十年不与人类交流，想要恢复生前的习惯也需要时间习惯。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忠诚度，在下层地狱受刑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人会想要再回去一趟。” “你就是例外……” 程烈心中暗自腹诽，但也不继续做纠缠，问道：“看你这么正常，那唱歌是没问题的吧？先准备一首新歌，等我把启动资金搞定了，就开始第一战。” “唱歌是可以，但作曲恐怕你得等楚临风回来。”黄烨拒绝道。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可没有说谎。 一个在生前就失去了期盼的人，是没法写出好音乐的。 而他最讨厌的，恰恰是垃圾。 程烈眼角一挑，感到有些头疼。琢磨了许久也想不出制住这个老神棍的方法，他只能看向其他鬼魂，问道：“你们之中有人会扎纸术的吗？” 时间可是很值钱的，哪怕有人教，这种玄学的玩意一下子可没法学会。更别说楚临风那个量子流授课法，根本不是给人学的。 再者他们是要出道的，光是学会可不行，还得捏出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肉身。 要是都交给他一个人来，那浪费的时间可太长了。 然而众鬼面色呆滞，像是一桩桩木头般，无一应答。 “我们和你不一样，为了避免伤人，连鬼兵的印记都难以接触，更别说使用地府的法术了。”黄烨暂且充当几人的翻译。 “那你们总得点特殊的能力吧？”程烈更头疼了。 这几个鬼的“简历”一个比一个牛比，总不能只是摆着看的吧？ “有倒是有，比如李婉贞就能够通过电信号转移自己的位置，马前进的食量几乎是无底洞等。” “这……有什么用吗……” 程烈扶了扶额头，退而求其次道：“你们之中，有谁会画画？” 这一次，颜素汐面无表情对他点了点头。 伶人，也就是古代的戏子。 她们往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在战乱未波及华国的时候，她可是江南有名的花魁。 “来帮我画几张人脸吧，都画男的就好。”程烈对她点点头。 不能直接使用术法没关系，对着成品画描印总比自己创作摸索来得效率高，之后他只要负责把握灵气的控制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能做什么，那得等到他的扎纸术有进展再说。 路， 还很漫长啊…… 第九章 我竟是都市传说 “第三次强度测试，开始！” 程烈站在出租屋的一角，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 不大的客厅里，颜良附身的躯体半蹲下来，将一条铁棍扛在肩上。而铁棍的两边，除了黄烨外的剩下四人，正如同腊肉一般挂在铁棍的两端。 马前进在左，其他三人在右。 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嗯……” 伴随着一声闷哼，颜良颤颤巍巍的站起，将四人给扛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的腰杆挺直，左腿的膝盖便“啪”的一下断裂，被不到十公斤的铁棍压倒，化作一个变了形的纸人。 趴在铁棍上的四人则在半空浮起，平稳落地。 “嗯……想举八十公斤的重物还是有点勉强啊。” 程烈上前捡起变形的纸人，皱着眉头思考着。 有了颜素汐的帮忙，画出来的脸虽然能看了，但造出来的纸人，质量上还有待改善。 比如重量过轻、防水性有待提升，柔韧性不足导致的断裂等。 还有衣服和躯体连在一块，内部无建模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解除。 不过，再改良改良，倒是可以拉出去了。 “对了，我给你们找点活干吧……” 给新做的纸人加了圈护腰，并注满了灵气。 程烈掂量了一下重量，还是有点轻，也就四十多公斤。能够举起七十五公斤重量，纯属颜良的灵魂戾气过重，否则这身体早烂了。 换做其他人，估计扛个煤气罐都费劲。 无奈的摇了摇头，程烈起身看着众人道：“我大学有个朋友当导演的，最近在拍一个古装网剧。我准备带你们去熟悉一下现代的生活，也顺便赚点资金，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面色不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也许是在地狱中被折磨得太狠了，这三日的相处中，他们虽然能按照程烈的吩咐做事，也能说一些话了，但很多时候都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再继续关在屋子里肯定不行，是时候和人接触一下了。 “你是头，这种事情其实不需要问我们。”黄烨笑着替他们总结道。 “这不是头不头的事！” 程烈目光扫视过众人，继续道：“我们是一个集体。你们想早点投胎，那就发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担子从我的肩膀上分过去。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表态，愿意来的，就举手。” 几人的目光微微一顿，马前进第一个举手，随后是李婉贞、颜素汐还有颜良。 文秀成的头低了下来，似乎还是在犹豫。 “好，就这么定了。” 程烈也不动怒，而是反问道：“你不加入我们的行动，是有什么想法吗？更好的建议，或者是对自己发展方向的规划，都可以提出来。” 文秀成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摇头。 “嗯？” 程烈回头看向黄烨，表示看不懂。 后者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懂。 “那好，地府赏罚分明。既然你不想做事，就回去赎罪吧。”程烈的表情冷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令牌。 不听指派可以，但不做事不行。 虽然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很不想减员，但要是开了这个头，其他的鬼看到文秀成能够躺着减刑，那以后的事情还怎么开展？ 见到楚临风的令牌，文秀成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举起手道：“末……末将，忠……遵命。” “末将？” 程烈抿起嘴，深深地审度着他。 资料说他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庸才，现在这贪生怕死又懒惰的表现已经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 思索了好一阵，程烈还是给出了他的判决：“近百年的刑罚，不是给你在这里摸鱼就能够减下去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文秀成低头道。 “你们也一样，我允许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允许消极怠工。”程烈看向了其他的鬼，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领导不好当，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给员工留下印象。 太软不行，太狠也不行，哪怕这群鬼的承受能力很强，考虑到未来也不得不谨慎。 “明白。” 黄烨第一个表明了态度，随后看向其他人。 而得到他的示意后，其余人仿佛才如梦初醒，跟着表态。 “明白。” “明白。” “明白。” “那就这样决定了。” 解决了文秀成的事情后，程烈心累的叹了口气，给自己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喂，程烈，你怎么打来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道男声。 他是程烈大学时的舍友，名叫唐观海。虽然和他一起学的是统计专业，但毕业后却托关系进了娱乐行业，交友圈甚广。 而半年前他们团队拍摄的一部网剧，也是他这边负责的推广，成绩中规中矩。 “老唐，听说你们最近在拍一部古装穿越剧吧？好像叫做……《身为钢铁直男的我穿越后竟被王爷给看上了》？有没有群演的位置给我安插几个进去？”程烈开门见山道。 “群演吗？我们都是现招的，你想插多少个？能让他们在现场等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毕竟是相处了四年的舍友，唐观海倒是很干脆。 “六个，你给个地址吧，我现在带人过去。” “在清华湖景区，不过你两点半再来吧，我们下午才开工。”唐观海道。 “好。” 程烈挂断电话，麻利的拿起一袋a4打印纸。 “我们走。” …… 清风拂过杨柳，嫩绿的枝条如同女子的纤纤玉手，为平静的湖面增添了几分妖娆。 程烈背对着湖面，安静的折纸。 不远处，黄烨几人在龙套堆之中等待，时不时被无聊的群演同行搭讪，被迫聊天。 因为下午的戏主要是打仗，所以他们使用的躯体都是男性。 颜素汐的画功很棒，不过被程烈的临摹技术耽误了，这几具身体也只能算是棱角分明，甚至还有点狰狞。 而身份的问题，有李婉贞这种可以自由钻网线的骇客在，倒也不会被普通人察觉出异状。 “你怎么有空来干这事？” 唐观海从不远处走来，递给他一听柳橙汁。 “刚办完离职手续，没啥事干，带朋友四处玩玩。” 程烈接过饮料，又看着不远处各忙各的工作人员，问道：“怎么？场景不是布好了吗？还不开工？” “唉，零号男主是投资人塞进来的，导演在打电话呢。”唐观海耸肩道。 他只是一个剧务，现在事情暂时安排完毕，还能趁机偷个懒。 “塞的人啊……难怪了……”程烈点点头。 现在这一代很多的年轻演员都是这样的，准时到达这种最基本的事情，在他们这已经算是努力了。 “你辞职了是怎么回事？我还想说这剧结束后，再给你捞一单呢。”唐观海随口问道。 “领导不当人，前阵子去大邬山出个差，还投诉到我家里去了。”程烈忍叹气道。 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让他头大。 要不是他机智，现在估计还得在拥挤的地狱里排队呢。 “大邬山？” 唐观海这次没有照顾自己同学郁闷的心情，而是瞪大眼睛道：“那你听说了那边无头婴儿的传说了吗？” “无头婴儿？” 程烈的表情微微一僵。 这个描述……怎么忽然让他有种不妙即视感呢？ “这几天都传疯了，很多在山上目击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恐怖的一比！网上还有视频呢！” 说着，唐观海打开了一个短视频网站，搜索了关键字。 随着相关视频被点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猴子大小，四肢不协调，还没有脑袋的怪物在树丛间高速移动的画面。 拍摄者的呼吸十分粗重，嘴里口胡着一些不知道咋编出来的无头婴儿的诡异传说，语气颤抖，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行。 程烈：“……” 这个长相别致的小玩意，那可不就是他么？ 第十章 两面包夹芝士 “这是个啥啊……” 程烈明知故问，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好在当时他的个头很小，又有灌木的遮挡，不然被拍到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骨头，那问题可就大了。 “怎样？这造型很惊悚吧！” 看着程烈目瞪口呆的反应，唐观海很是满足，笑道：“丑萌丑萌的，搞得我灵感都来了。等这个剧拍完之后，我准备自己当导演去弄个新的灵异短剧。” “你开心就好吧……” 程烈的眼角抽了抽，旋即又问道：“出了这种视频，你说那些网红会不会经常有人到那边去取景啊？” 虽然视频里没有拍到重点，但这个世界不缺闲人，他还真怕某些人为了蹭热度跑到大邬山去搞直播，把他的尸骨给挖出来。 “应该会吧，印象中已经有人把计划提上日程了。”唐观海给了肯定的答案。 “好吧。” 程烈闭目沉思，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再去处理。 也就在这时，副导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唐，叫人过来干活了！” “好！” 唐观海比了个ok的收拾，起身去招呼人员。 程烈扫了一眼未出现异常的几人，又低头弄起他的纸人来。 下午的戏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敌国大军兵临黑水城，以零号男主角的安危，逼迫一号男主角段王爷现身决战。 于是，段王爷和同僚在军帐中商议围魏救赵之策。 程烈的人被分为了两部分，其中四人作为龙套将军，需要做的只是看沙盘，然后在一号男主发表完意见后说一句“好！”。 “开始！” 所有人员都就位之后，导演下达了开拍指令。 “拓跋宏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如何对敌？” 灯光打起，段王爷危坐主位，语气低沉、神情肃穆，仿佛已经融入故事之中。 “呵呵……” 段王爷旗下的幕僚发出自信的笑声，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在他的身后，扮演副将的文秀成按照场务要求的那般，在沙盘前作出苦思冥想状。 不过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倒也不是装的。 在他从楚临风的口中得到可以从地狱中出来，修正这个错乱的世界，戴罪立功的时候。他还以为说是要打仗了，需要带领兵出征，于是欣然应允。 却不想，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 这个时代的人，吃的穿的和用的，对他来说都无比陌生。 虽然在程烈的教导下，文秀成也大概能明白电视和冰箱这种超越他时代的东西是什么一回事。但他实在想不明白，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他这身落伍的本事到底能够起什么作用。 “只要我们奇袭敌军驻地，然后在敌军回防救援的同时，以两面包夹之势合而围之，此局可破。” “妙哇~” “范军师果然高明！” 热烈的恭维声忽然传来，却是段王爷的幕僚发表完意见，众人纷纷赞叹。 按照接下来的剧本，便应该是段王爷采纳军师的意见，并在此基础上补充完善，迎来一波剧情高光。 文秀成原本做好了一起拍手的准备，但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沙盘，心头的烦闷顿时难以自持。 这都什么业余的沙盘和布阵？ 段王爷这点人连和敌方正面作战都打不赢，还去佯攻古刹国，要是被前军发现了动向，这不分分钟被团灭？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一派胡言！” 毕竟是当年也当过将军，文秀成怒吼时展露的威严，比起现场的演员不知高了几何。 段王爷因此被吓了一跳，正纳闷台本里没有这段，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文秀成的杀人般的目光瞪了一眼，嘴里的台词愣是给憋了回去。 “这也是他的戏份吗？” 李婉贞瞧了眼自己的同事们，暗中交流。 “……” 颜素汐不想说话。 “啊哈哈哈……” 黄烨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看向其他人。 导演和编剧同样是那副吃惊的表情，但反应也还算不错，而唐观海的脸色当场就绿了。 “这家伙发什么疯？！”他腹诽道。 来当群演的人大都有一颗成名的心，这可以理解。 然而干这行的最讨厌这种擅自给自己加戏的群演，又自以为是又不专业，只会浪费大家时间。 更别说这人还是他安插进来的。 唐观海瞧了眼导演，正准备上去清场。 而就在这时，文秀成逼近段王爷，又再度开了口。 “子曾经曰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 今黑水城守军一万五，征召民兵可达两万，古刹人欲以八万甲兵围之，且挑衅我军，甚是荒唐！ 然我军兵力亦不足也，且骑兵数减国，同古刹国野战亦是荒唐！ 吾观其军阵，前阵密集，后阵松散，背靠北梁山而不设防，满是破绽！ 不若将军予我一军上山，调动主军于西侧十里外牵制。其粮仓可夺，古刹亦可破之！” 一枚棋子被拍在代表北梁山的沙丘之上，文秀成铿锵的话语也戛然而止，眼神里满是坚决。 众人面面相觑，有听懂的，也有没听明白的。 饰演王爷的男主角从没遇到过这种突发事件，快要演不下去了。 奈何导演并没有喊咔，而面对这么一双赤诚的眼睛，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此计甚妙，孤准了！” 导演：“？？？” 编剧：“？？？” 唐观海：“？？？” 这戏…… 还真就给接下来了？ “导……” 副导演皱着眉头，想要询问导演是否要喊停。后者却用手止住了他，小声道：“让他说。” 讨厌群演擅自加戏是一回事，但加的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虽然作为导演，可涉猎毕竟有限，桌子上的沙盘也是网上搜索了一下随便摆的。具体有什么讲究，他们根本不清楚。 反观这个群演此时说的，似乎还挺专业。 那不就让他说呗。 反正台词不用他们想，还能提升剧情的逼格，何乐而不为？ “听他的……不会出事吧？”颜素汐终于忍不住皱眉。 “又不是真打，能出什么事。”李婉贞无语道。 “哈哈哈，你们扶我一下，我去把头儿叫过来，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黄烨的嘴角微微一扬，灵魂离开了身体。 虽说文秀成只是一个失败的将军，但他当年凭一张嘴就混到了正九品仁勇校尉的位置，军事文化水平就可见一斑。 此时出口成章，表情和语态浑然天成，忽悠起这些年轻导演还不跟玩似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主角甚至都忘词了，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最终，男一号段王爷目瞪口呆的镜头被补拍了一遍，其余全部保留。 而原定的围魏救赵之策，也在文秀成的一番嘴炮之下，改为了“王爷慧眼识真章，以身作饵夜袭营！”。 第十一章 我还不知道么 “咔！好！” 第一幕拍摄结束后，导演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这位……赵将军，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制片人两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对文秀成的台本功底赞叹到了极点。 “吾乃大清……” 文秀成正想自我介绍，李婉贞却突然捅了他一下，这才闭上嘴，让后者为其补充道：“我们只是大清早没事干的普通群演而已。” “真的只是群演吗？我看兄弟的台词功底不错啊，在兵法和指挥方面比很多专业演员都强，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呢？” 也许是对文秀成的印象真的很好，制片人笑呵呵的，胖胖的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海川戏剧学院，二零期生。”李婉贞回答道。 负责身份伪造的人是她，这种问题她比文秀成更熟。 “海川啊，那可是个好学校！”制片人微微点头。 虽说这海川戏剧学院不算是最顶尖的一匹，但在业内也算是有名了，能教出这种水平的学生也不奇怪。 于是，他向文秀成抛出了橄榄树。 “那么，这位文先生，请问你有没有意向来当我们的临时剧情监制呢？日结的工资，我们可以给你涨到400。” “这……” 文秀成拿不住主意，回头看向和黄烨坐一块的程烈。 “去吧，发挥出你的才华。”程烈点头道。 虽然对文秀成的表现也有些意外，但机会摆在眼前，他也不会因为早上的偏见而限制他的发展。 “请问您是……” “我叫程烈，算是他们的临时经纪人。” 程烈笑了笑，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短时间内没想着要向影视业进军，但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在这个时代是必不可少的。 “程先生好。” 制片人友善的笑了笑，与其握手，商量起临时合同的事情。 等到双方的合同定下，零号男主角才珊珊来迟。而趁着场景转移的空档，文秀成也加入剧组中，讨论接下来的台词修改问题。 接下来是一场战争戏，道具组的人员前后忙活，制片人也开始指挥其他的群演入场，并交代细节。 由于是一同入场的关系，其余的几鬼的群演待遇也明显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小兵，但都有安排镜头了。 而经过的工作人员在见到程烈时，也会礼貌性地点点头，如同对待有一定咖位的经纪人。 “呵呵，不错啊，手下的人以来就被制片人看上了。” 唐观海坐到程烈的旁边，笑问道：“告诉我，你从那边辞了职，又突然带着一群人出现，是想要干什么？” “你这活，这么能摸鱼的吗？”程烈扬眉道。 “咳咳，怎么能说摸呢？我的活干完了，结果大咖还没从更衣室出来，我总不能站着等他。”唐观海摊手。 “哈哈哈。” 程烈笑道：“我想出来搞一波大的，你要一起吗？” “波大的？哪呢？”唐观海四处张望。 “滚你丫的，我说正经的。”程烈锤了他一拳。 “哈哈哈，搞什么？拍戏吗？” 唐光海双手撑着向后靠了一靠，皱眉道：“不过拍戏的话，你找的这几个人，可能不大适合演男主啊。” 他说的不适合，自然是指外形上的缺陷。 这几个人都太壮了，但不是美型那种壮，五官也不是很帅的那种。 如果没法当主角，那注定走不远。 “不，不是拍戏。” 程烈笑了笑，随口道：“唱歌、直播、电视剧、游戏研发，我们全都要。” “认真的？”唐观海愕然。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个成年人一本正经的说要他成为奥特曼一样荒唐。 却不想，程烈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现在很缺人。” “噗哈哈哈哈……” 唐观海忍不住笑了出来，显然并不看好他的点子。 “唉~那就当我没说吧。”程烈摇摇头。 毕竟在成功之前就把目标说出来，在旁人的眼里和异想天开没有什么区别。 想找合作伙伴，还是先把底子打起来再说吧。 “喂！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唐观海面色一变，忽然感觉了什么不对。但导演催促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他也只能终止闲聊，先下场干活。 “啊啊啊！好帅！” 场内突然传来女生兴奋的叫，却是零号男主角换完了古装从更衣室出来，自带的气氛组开始干活。 程烈好奇地看过去，却见一人穿着洁净的白色铠甲，腰插细剑。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若阴风随地起，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便是本剧真正的主角，饰演王将军的林浩。 “噗嗤……” 程烈低头，突然笑出声来。 要说这个零号，哦不，林浩。他生前还真听说过，一个小有名气的新晋小生，但有过出行封路引众怒的负面新闻，印象不怎么好。 不过原本他工作忙，不怎么有空看剧，也没留意现在的电视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依稀知道整体的风评都不怎么样，甚至一度让烂片吐槽节目成为了当下的热门文化。 如今看到林浩这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将军扮相，打仗了衣服都还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业界药丸的苗头已经可见一斑了。 要是市面上的对手都只是这种级别，那他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你笑什么！” 所谓同行相轻，林浩的经纪人早就看程烈不顺眼了。 此时这一笑，顿时触碰了他的敏感神经。 “哦，抱歉抱歉，想起开心的事情……”程烈憋笑道。 “什么开心的事情？”经纪人冷冷一笑。 “一个……漂亮的女人？” 程烈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下来，不影响到拍摄进程。 “哈？我告你诽谤信不信？”经纪人怒了。 那声音之大，让不少工作人员都朝着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啊？我什么都没说，诽谤啥了？” 程烈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他明明是为自己可预见的美好未来而感到由衷的喜悦，怎么就成诽谤了呢？ “废话！” 见他这副装傻的模样，经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怒道：“我当了林浩的经纪人足足两年，谁他妈长得像女人我还不知道？” 程烈：“……” 林浩：“……” 围观群众：“……” 一时间，他们竟无言以对。 “咳咳，开拍了开拍了。” 导演及时咳嗽打断，招呼员工们开工。其余工作人员也都上前好言相劝，这才算是暂时避免了一场争端。 第二场文戏的拍摄过程相当忐忑，林浩忘词的现象出现了好几次。导演喊了几次咔，随后被经纪人一通的怼，只能无奈让他先对口型，台词后期再补。 毕竟，那可是金主爸爸的人。 等到这段戏完成之后，太阳已经快要下山。 而第三场夜袭古刹营的戏，则要轮到晚上开拍。 第十二章 他杀起来了 “啊啊啊！这可太好吃了！” 大口大口的扒着盒饭，马前进的脸上露出了快乐的表情。 他是一个饿死鬼，无时无刻不承受着饥饿的折磨，永远都吃不饱。 可吃不饱是一回事，不能吃又是另一回事。在地狱受刑的几十年里，他连一粒米都没碰过，别提有多煎熬了。 “我这盒也给你吧。” 同为古刹军群演的颜良，把自己的盒饭分给了他。 他们的身体是纸做的，并没有进食的需求。 “哦，阿良你真好！” 马前进感激地说了一句，低头大快朵颐。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带着很强的感染力，让白等了一下午的群演们，觉得自己口中的饭都香了不少。 不远处，林浩的团队已经完成了今日的工作，正准备坐车离去。 李婉贞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收了回来，低头扒了两口饭，随后皱眉道：“头儿，要不把我们的味觉也恢复了吧。” 饭是可以不吃，但好不容易来上面一趟，总得有些东西调剂一下心情。 “在做了在做了。” 程烈夹着一根卤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他的肉身毕竟是楚临风捏的，各项机能都和常人无异，甚至比他生前结实了很多。而其他的人，就只能等他的技能熟练再说了。 “顺便给素汐折几件好看的衣服呗。”李婉贞又托着腮道。 “我不要……做个男人就挺好。” 颜素汐面无表情摇摇头，双腿并拢着侧向一边，动作与她宽大的身躯格格不入。 “回去再说吧，你们到时候把想要的形象和人设发给我，我研究透之后，尽量往那个方向去靠。” 程烈擦了擦嘴，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他人还好，至少他的记忆还有所参照。但李婉贞和颜素汐是女人，她们的内部建模可就不是那么好捏的了…… “准备开始了！吃完的把手里的盒饭收一下，都扔垃圾袋里。” 一名剧务拍着手走上前来，高声道：“等会导演喊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在这块区域里互相拼刀就可以了。动作不要懒洋洋的，真实一点，知道吗？” “追求……真实么？” 颜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开拍！” 留给群演休息的时间并不多，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身披黑甲的乾国士兵悄无声息地从山上摸了下来，朝着驻地的粮仓摸去。 当然，为了凸现主角的高光，这场夜袭的领头人换成了段王爷。 “敌袭！” “敌袭！” 火光四起，古刹的军中传出慌乱的叫声，随后群演便动了起来，各自找了自己的对手打架。 思考了许久的颜良，也同时抬起了头，表情异常的认真。 程烈在出发前就表示了对摸鱼党的态度，而有了文秀成这个榜样在前，他也决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于是，他朝着一名乾国士兵跑去，如同黑熊一般迅猛。 那名群演士兵原本正在愉快的在乱军之中愉快的划着水，身后却冷不防的传来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身体当下脱离地面，腾空而起。 “什么情况？我怎么起飞了？！” 群演惊恐的回过头，一双强壮的手臂正抱着他的腰，如同抱鸡仔似的。目光上移，一双凶恶的双眸正盯着他，宛若嗜杀成性的恶兽！ 那一瞬，他的心脏险些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再回头时， 今晚的月亮，很美。 风儿越发的喧嚣，面对着眼前美丽的景色，群演闭上了眼，表情神圣。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可怜的群演被抱摔在地，动作极其的自然。 “卧槽？！” 这凶悍的动作，让程烈忍不住站了起来。 虽然颜良的摔人动作有所保留，用自己的手臂垫在下面，也没让被摔者的头部先着地。但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让他有点慌。 不过换做剧组的视角，那可就不一样了。 早些年的武术替身，就是专门干这种被人摔的活计，有时候还得从二楼或者卡车上跳下来，既辛苦又危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代的演员敬业程度正在下降，摔得那么自然的群演，也已经很不常见了。 没想到，又给他们剧组捡到了块宝。 “拍！给我狠狠的拍！拍完全有夜宵！” 导演压低声音，指挥着将分镜头对准了颜良。 摄像小哥的动作也很麻利，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拍了一下午的小娘子过家家，终于有点干货可以看了。 此时的颜良气势如虹，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提着长剑冲向下一名士兵，一剑扎在他的后腰上。 “啊！谁特么……我的肾啊……” 道具组的长剑虽然可伸缩，但用力捅到身上也还是很疼的。受袭的士兵当场就发出了痛呼，捂着腰子倒下，脸上还带着惊怒表情。 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深深的触动了颜良。 “啊，这些人的演技……真的好好啊……” 抱着一份对敬业精神的感慨，他提剑再起，继续扮演者他的角色。 不少有眼力见的群演瞧见，纷纷朝着一侧后退。 有些来不及回头的，亦或者是跑得慢的群演，就会被颜良给抓住，贡献出他们这一生中最巅峰的演技。 随后，颜良一剑一人，在敌阵之中砍杀，如若无人之境。 眼瞧着乾国的龙套都要被躺没了，文秀成等人正准备用小队语音通知他收敛点。却不想在找不到对手之后，杀红了眼的颜良猛一抬头，竟朝着最显眼的段王爷杀了过去！ “卧槽，别啊！” “那可是主角啊！” “哈哈哈……” 李婉贞等人都看傻了，急忙跑了上去。 然而颜良的速度多快？ 段王爷正和原定的古刹国将军演着对手戏呢，突然被人搂住了脖子绊倒在地，一剑刺入了腹部！ 导演：“？？？” 制片人：“？？？” 程烈：“？？？” 什么情况？ 主角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刀了？ “啊……嘶……” 收缩剑身顶在铠甲之上，无异于突然给了肚子一拳，疼得段王爷呲牙咧嘴。而在看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时，他简直就要崩溃了。 这帮人怎么都不按照剧本出牌啊？！ 编剧都不提前说一声的吗？ 导演的“咔”呢！ “冷静啊，颜良！” 文秀成和李婉贞珊珊来迟，一人抱着颜良的一只手臂，将后者从段王爷的身上给拖了下来。 颜素汐则拿剑跑向了发愣的古刹将军，试图把场子救下来。 “王爷，你没事吧！” 黄烨最后一个登场，将地上的王爷扶了起来。 “这是……在搞什么。” 段王爷此时还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烦躁地看向在文秀成的手底下拼命挣扎的颜良。 一个两个的都擅自给自己加戏，属实拉满了他的血压。 “这是个好机会，上去把他刺死，你就是英雄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段王爷的耳边响起，让他的表情有所舒缓。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认同感。就好像是凭空分出来了一个人似的，脑海中不断响起自己鼓励自己的声音。 “他说的是对的。” “我应该按照他说的做。” “我……” “会成为一个英雄。！” 沉浸在一股复杂的情绪之中，段王爷抓紧了手中的剑！ 第十三章 我是演员 “去他妈的小鲜肉，老子是个演员！” 受到鼓舞的段王爷重新拿起了剑，眼神里充满了坚决。 他的名字，叫做段乐（yue）宏。 原本的他和零号主角林浩一样，也是一个希望能够靠脸吃饭的青春男孩。 但在现在发达的网络环境下，是头猪都能给它整得眉清目秀的。他的颜值及格，背景却不够，得到的资源也很少，只能试图依靠发掘自身的价值来证明自己。 纵观他出道两年的经历，从一个生涩的配角到一个本地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演员，他确实有所成长。 然而一直和烂泥作比较的人，是没法登上真正的巅峰的。 在自己的台本功夫和表情管理都远远超过那些外行似的同行之后，他也对这种无意义的提升产生了厌倦。 我的业务水平已经比他们都好了，但辛辛苦苦拍两三个月的戏下来，还不如别人随便开个直播收的礼物钱多。 那这些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种消极的想法，一直压在段乐宏的心底。 渐渐的， 也就接受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事业想要更进一步，只能等待大老板看上自己，然后顺理成章的一飞冲天。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颜良刺出那一剑时的表情！ 还有那些配合颜良的戏，至今还在地上打滚的群演们！ 他们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告诉了他，什么叫做演技！ 什么， 叫做演员存在的意义！ “贼将受死！” 出于对自己迷失了半年之久的愤恨，段乐宏的吼声气势十足，挥剑的速度也快了三分。 银芒一闪，如若一轮新月将黑夜照亮。 藏在胸膛的血包随之破裂，冷静下来的颜良瞪大了双眼，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甘之意，扒拉着段乐宏的胸膛倒下。 “成功了！我成功了！” 看着在眼前倒下的大汉，段乐宏的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刚才的那一剑，无论是语气、神态，还是动作，都已经将他的情绪完全融入，可以说是他演技的巅峰。 非常完美！ 他或许知道， 未来应该如何演戏了！ “段狗受死！” 扮演古刹国主将的演员似乎也同样受到了鼓舞，“砍死”了纠缠不休的颜素汐之后，回头再度迎战段乐宏，把原本的戏给接了下去。 “我去……也太恐怖了。” 在一旁看戏的程烈松了一口气。 虽说拍砸了最多也就重拍一次，但毕竟是唐观海帮搭桥的，要是因此害他被骂就不好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把人打出事…… “咔！很好，大家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 随着导演的命令响起，所有人表情也随之一松。 按照计划，这是最后一场戏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家都能收工回家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除了莫名被摔的倒霉蛋，那是真的被摔疼了。 “小兄弟技术不错啊，有考虑来剧组当替身吗？”领钱时，制片人突然看向他。 “啊？” 那名群演微微一愣，旋即一阵狂喜，将被摔的郁闷一扫而空，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当当当！那肯定是愿意当的！” 剧组拍戏每天需要的群众演员都不一样，大部分也都是现招的，有了这场没下场。 但有制片人发话可就不一样了，这部戏后面的活都问了，而且薪酬还会高上不少。更重要的是，在圈子里露脸的机会也能够变多。 至于挨打摔跤，只要导演要求，想摔多狠那就给你摔多狠！ 这便是一名群演卑微的日常。 “好，你过去找王剧务留一下联系方式吧。” 制片人心情很好，对着不远处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幸运的群演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心中对颜良的不忿已经变成了感激。 摔得好呀！ “我们走吧。” 鬼才们也领完工资后，程烈准备带着人收工。 除去文秀成签的临时的合同，其余人的收入加起来也就五百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几人已经开始磨合，适应这个世界。 “那个……你好，请问可以加一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却是还没换戏服的段乐宏。 刚才打仗打得太过投入，搞得他现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哦，段王爷啊。” 程烈微微一愣，随后笑着伸出手道：“有什么见教吗？” “见教倒不至于，嗯……主要是今天的对手戏，令我感慨良多，或许我们日后还有其他的合作机会。” 说着，段乐宏看向面无表情的颜良。虽然他没有长着一张主角的脸，但演戏时认真的态度令人动容。 当然也不是说长得很难看的意思，只是比较粗犷，没有那种嫩嫩的奶味。 再配上那副结实的身板，就显得很man，很有男人味。 “哟，你脸红啦？” 李婉贞突然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让程烈的眉头微微皱起。 毕竟，一个粗糙汉子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有点恐怖的。 “啊……我这是激动了……” 段乐宏捧着脸，表情异常惊恐，辩解道：“我平时那样都是演戏，不是真的有这种倾向的。” “哦~~~那太可惜了。” 李婉贞连叹可惜，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而事情的正主颜良，却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我先把我号码给你吧，以后要是有事，可以联系我。” 程烈把自己的号码写在纸上，缓和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反正这个网剧还要拍一段时间，文秀成之后还得过来，多交点朋友总没错。 “啊……谢谢。” 段乐宏松了一口气。 “谢什么，干这行的，朋友多一点好。” 程烈笑了笑，和他象征性地聊了两句，随后分开。 七个人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到了那个拥挤的小窝。 “看来你的复健运动做得不错啊。” 几人才刚定下来，程烈便看向了李婉贞。 从这一天的表现来看，她是继黄烨之后，第二个出现较明显情绪波动的人。 而像文秀成和颜良的异常反应，其实是维持在稳定系数里的。在情绪爆发结束后，又会变回那副木讷和生无可恋的样子。 马前进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表现出明显的喜悦，而颜素汐则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似的，依旧不喜言语。 好在他们还算是肯主动办事，互相之间也有交流。 否则他又得担心李婉贞的情绪恢复过快，是否会逐渐走向失控了。 第十四章 三足鼎立 “楚临风说的只是暂时没有欲求，我这不也还没完全恢复么？” 李婉贞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回答道：“不过你放心吧，刑罚地狱那种鬼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回去待，不会踩线的。真不信的话，你申请下去体验一天就了解了。” “嗯。” 程烈点头，表示了默认。 李婉贞的年纪不算大，受刑的时间也是最短的，第一个恢复也合情合理。他只是确认一下，现在各种身份的伪造都离不开她，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 随后，程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示意其他人都看过来。 “小小的总结一下，别嫌我烦。 首先大家今天整体的表现不错，文秀成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点，其他人也懂得商量与合作，自己处理突发情况。 不过颜良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犯了，人类是很脆弱的，万一真摔出个什么好歹来，问题会很大。” 说到这，程烈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颜良。 虽然结果还算是好的，但毕竟存在风险，可能会导致他们的行动告吹。 “我明白了。”颜良木讷的回答道。 “接下来是个好消息，你们来看这个。” 程烈不再追究颜良的问题，拿出了楚临风的令牌，将灵力注入其中，一串篆体的文字来。 “姓名：颜良。” “本日功德：+10。” “总功德：-。” “功德簿？！” 李婉贞瞪大了眼睛。其余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汇集。 这可是直接和剩余刑期挂钩的东西，颜良今天获得了十点功德……那就代表他减刑了啊！ “还没完成任务，也可以减刑吗？”马前进的眼里也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我……”颜良也有些迷惑。 “没错，这是我和那个段乐宏交流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程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是他的一些笔记：“很明显，这十点功德，是颜良将一个迷途的演员拉回了正道的奖励。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们要走的路线是从偶像开始。等到后面号召力起来了，引导正面形象，捐献灾区，植树造林，都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点。 努力一点，你们也不是不能在任务完成前把功德补回正数。” 按照地狱的规则计算，杀一个人的功德一般是一千点起扣。每扣一点功德，那就是一天的刑期，一千点那就是两年半。 具体扣的功德点数和遇害者自身的功德挂钩，会有较大的浮动。如果杀的是大善人可能会延长至五到十年，而若是恶人，那也不一定是赚的。 先不说死者身上的功德点数会转换多少，违背现有的律例，让警方发动人力和财力通缉，那也是一种罪。 除非是战争年代的保卫战，或者是达到要求的正当防卫，不然靠杀人挣功德的想法大概率是要翻车的。 所以，他们还是得走正道。 哪怕是抱着功利的态度去做，好事就是好事。 “那么，明天我们要去哪呢？”马前进问道。 不同于其他老板画的大饼，这功德簿的效果是实打实的，让他都充满了干劲。 “想要成名可不容易，起步是最难的。今天的事情也让我意识到了，你们各自都有不同的才能，得找到自己的发力点才行。 所以明天文秀成继续去拍戏，颜良和马前进也可以跟着一起，争取早日恢复成人类的习惯。” 程烈点了他们三人，后者默默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至于颜素汐……” 程烈又转过身，看着这个经历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凄凉一些的女人，说道：“你收集一下他们预订的人设，负责设计外形。而且你原本也是歌姬吧，这两天跟着煌爷了解一下近代的优秀娱乐作品，该放松就适当放松，不要带着情绪干活。” “嗯。” 颜素汐点头，看到功德簿的惊愕渐渐消退。 程烈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随后看向黄烨。这家伙是几人之中最正常的，也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带她没问题，但写歌这种东西得看心情。” 黄烨耸耸肩，仿佛不将这个功德簿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看着办吧。” 程烈也不懂怎么说这种妖孽。 “那我呢？”李婉贞主动问道。 “你的位置比较重要，所以需要商量一下。” “你说。” “你原本是商业间谍，电脑应该很擅长吧。” “还可以吧。”李婉贞随意道。 “你现在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程烈指了指自己电脑。 李婉贞帮他们伪造身份证的时候，是整个“人”都钻进电脑里的那种，体现出来的水平并不直观。 “只要给个信号坐标就能穿过去的程度吧，局域网就比较不好处理了。”李婉贞如实说道。 “能够做到精准人肉吗？”程烈眯起了眼。 “人肉？” 李婉贞同样皱眉，摇头道：“这是违法的，有损阴德，我不干。” “伪造身份证也是违法的，而你并没有被扣除功德点。” 程烈静静的看着她，继续道：“我们要保证的是不杀人，且不引起社会恐慌。 我们要对付的家伙，在发现我们脱离掌控之后，必然会使用不光彩的手段。如果我们放着优势不用，那就太被动了。 楚临风提前给你放宽了权限，我认为这后背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不流血的战争最是难打的。 更别说在他们这个社会，存在着虹星和龙宫两个庞大的财阀。 像是音乐和电视剧这种日常的娱乐，还有购物、电器、医药和汽车这种日常用品的买卖交易。几乎所有人们能够想的到的行业，后背都有它们的股份。 它们就像是两只庞大的触手怪，占领了华国百分之七十的市场，人们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它们。 但既然说了虹龙两大集团，就不得不提起第三个财阀——梦网集团。 梦网的竞争力比起虹龙要逊色不少，但它却牢牢的掌握着市面上最强大的搜索引擎和网上交流平台。 任何产品的宣发，和新闻的发酵，都要经过它们的手下，这代表着它们能够更主动引导舆论的力量。 虹龙集团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方面的优势，屡次试图插足，但皆以失败告终。 于是，梦网集团成功的杀出了虹龙财阀的包围，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垄断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产业。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还要放弃他们作为亡者的优势和他们公平对决，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所以楚临风最开始要求的和程烈实际保证的，也只是不杀人而已。 第十五章 底线 “好吧，你是头儿，你说的算，你想让我干什么？” 在程烈手中的功德记录确认过之后，李婉贞也只能摊开手。 虽然在她的心底，她对这个目标是对抗财阀的七人小队并不看好。 这听起来过于魔幻。 “我觉得你过段时间可以去虹星或者龙宫娱乐应聘，在那边的内部网络留下一个可以供你出入口子。”程烈倚靠着桌子，单手托腮道。 “还是商业间谍？”李婉贞皱眉。 “唉！什么商业间谍！我们这叫暗访你懂吗？女搜查官系列！” 程烈纠正了李婉贞的错误叫法，继续道：“像是龙宫娱乐的蜂鸟通讯，现在谁还没有一个号？市面上已经有不少新闻反映它们在非法搜集用户讯息，所以你是代表正义进去卧底，那可是大功德啊！” 李婉贞之所以能够黑进警方系统伪造证件，那是因为她生前就没少干这种事，留下的暗门都还在。 想要获得虹星的数据，也得先进去开门。 “你开心就好吧……” 李婉贞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没事的，要是下面问起来，我帮你扛。”程烈淡淡道。 虽然他的功德也是负数，但也就负一百多。放长线钓大鱼，就算楚临风没有和他一样想得那么远，但为了最终的目的，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毕竟以李婉贞的身份伪造能力，再配合自己精进后的扎纸术，他们可以用任何身份出现在任何地方，简直就是绝配。 用好了，绝对是一个威胁极大的杀手锏。 “行行行，还是你说的算。” 有了他的保证，李婉贞语气轻松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 “那先这样散会吧，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文化，想好自己的发展路线，有什么想法随时和我沟通。” 程烈拍了拍手，一人发了一部手机。 他工作两年的积蓄还有一些，但也就四万多，购置了六台手机之后，就剩下三万了。 成立公司和打点各方面的关系都要花大量的钱，以后雇佣员工还要给他们发工资，所以现在就该思考如何快速发家的问题了。 七个人，三万块，如何支棱起一个公司？ “买彩票……还是去赌场？” 程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种能够一夜暴富的渠道。 不过现在的彩票这行里头有猫腻，不好掌控。而赌场在国内也就只有滨岛那里是合法的，赌资也够大。 然而能在那开赌场的后台都很硬，要是遇到些不讲规矩的人，钱带不回来不说，可能还会导致纸人之躯暴露，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搜索：快速赚钱的方法。” 思维匮乏之下，程烈打开了梦网搜索引擎，输入了关键字。 梦网搜索：“您是不是要找：《刑法》？” 程烈：“……” 好吧，来钱快的路子确实都写在里面了。 而且还是和地狱双重处罚的。 倒时再加上给李婉贞顶包的，他的刑期怕是不够用啊。 “记住这张脸，警方悬赏二十万，只为通缉这个人。” 一则新闻引起了程烈的注意，时间为2023年3月29日，是三天前才刚发布的通缉令。 “这个时间，人应该还没抓到吧？” 程烈点进去一看，悬赏的是一名连环杀人犯，名叫潘自强。 在这十年来，他一共作案五起，手法一致，都是割喉致死。 前阵子还绑架了一名虹星高管的女儿，勒索了百万赎金之后结果还是撕票，引发了舆论的哗然。 后来受害者的父亲额外悬赏了五十万，只是从目前能搜索出来的消息看，没有能找到此人落网的消息。 “李婉贞，你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吗？”程烈又把李婉贞喊了过来。 “不露面的话，有点难吧。”李婉贞皱眉道。 像这种杀人犯，搞完事一般都跑进深山老林里，鲜与外界接触。她又不是雷达，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煌爷有什么想法吗？”程烈又转头看向黄烨。 这老神棍是玩哲学的，脑子肯定很好用，说不定能够分析出什么。 “这种事情，你不觉得问颜良更加合适吗？”黄烨抿嘴微笑。 “颜良？”程烈愕然。 虽然颜良也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但从他的履历来看，也就是一个穷苦的司机而已，而且神智还没恢复正常，能有什么帮助？ “我查了新闻，十年前那场三里河灭门案就是他干的。如果要从心理上分析，也许可以拿来作参考。”黄烨思索道。 闻言，颜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三里河灭门案？” 程烈的眉头再次皱起，只感觉这个名词有点熟悉。他转头搜索了相关的关键词，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 原本看到颜良死亡时间，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场灭门案代表着什么。 但现在这么一搜，就全想起来了。 那时的他还在学校读书，信息的传播还没有如今迅速。然而这一则新闻在各大电视台都先后有播报，影响之广，甚至都被老师拿出来讲过。 十二条人命，那里头有一半是老人和小孩！ 他“有幸”在同学的小道消息里看到死者的惨状，受害者一个个的嘴巴全被锤子砸烂，然后割喉致死。 手段之残忍，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也难怪黄烨会说找他更好，这家伙的手可比现在这个狠多了！ “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程烈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够做到那么残忍！ “……” 颜良沉默不语。 “不说点什么吗？” 程烈起身看向其他人，他们或而吃惊，或而表现得无所谓。总之就没有一人和他一样，对此表示愤慨。 毕竟，颜良在他们之中，已经算杀得最少的一个了。 见程烈情绪不对，颜良思索了很久，硬着头皮说道：“我杀了他们，也因此受到了惩罚，这很公平。” “公平？” 程烈的表情凝固，只觉得很可笑，冷冷道：“呵！你这种人，不配获得救赎！” 只听“砰”的一声，他关门走出了阳台，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鬼。 “你想干什么？” 李婉贞不解的看向黄烨。 这家伙要是不提起这事，程烈压根没想起来要查。 现在好了，就程烈临出去时看他们的那副厌恶的表情，这团队恐怕离解散也不远了。 到时候他们全得回地狱受刑！ “放心，没事的。” 黄烨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走到程烈的位置坐下，翻了翻他搜索出来的新闻，回头道：“你没注意到吗？在我们七人之中，他才是没有经受过试炼的那一个。 如果他不能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那么这个团队就没法真正的结合在一起。” 第十六章 祸首竟是我自己 夜晚的居民区灯火明灭错落，网剧热播的声音从对楼的纱窗里传出。再近些，是楼下才下班不久的男人，被孩子的功课折磨到逐渐暴躁的咆哮。 晚上十点的时间，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还显得太早了。 “他妈的！” 一拳砸在阳台的围栏之上，程烈的心情烂到了极点。 作奸犯科之人，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贩卖人口，在他生前看到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们当场枪毙，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憎恶的情绪，在颜良说他已经因此得到惩罚之后，那副毫无悔改之意的表情上堆积到了极点。 这种残暴的杀人犯，凭什么获得救赎？ 其他人也是，一个两个的杀人如麻，干过的事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题怎么算呢？” “爸爸给我买了五个苹果，我吃……我吃了两个，那还剩三个！” “对，所以呢？” 父亲的语气放松下来，循循善诱。 “五减二等于一。”小孩子语出惊人。 “哈？？？” “啧！” 楼下的回答，让程烈听得有些头疼。 而转念一想，因为好人没受过酷刑，在阳间不稳定的关系，所以楚临风才会选中这些恶灵。 也就是说，让这些恶鬼获得机会的人，其实是他。 倘若这也是一种罪，那他才是那个最该下地狱的人。 “所以我真的要带着他们干下去，给他们解脱吗？” 程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倚靠在围栏之上。 一边是对残暴罪犯的憎恶，另一边是自己和家人，这种诛心的抉择，让他的内心无比的折磨…… “这是什么？” “要去。” “这个呢？” “公园。” “这个呢？” “你。” “这个呢？” “吗。” “怎么组句子？” “你妈要去公园。” “砰！” “啊这……” 巴掌猛然拍在桌子上的声音，让程烈的脸上也写满了痛苦之色。 不能再听了下去，血压已经上来了。 想想楼下那哥们也是可怜，老婆经常要上夜班，自己每天加完班回来还得折磨自己到十一点半。 换做是原本体质虚弱的他，估计早就脑溢血了吧。 “罢了罢了，怎么说也是个造福阴阳两界的事情，我在这矫情个什么劲？” 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疏通快要堵塞的脑部血管，程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转身进了房。 杀人如麻就杀人如麻吧，这世界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要是救不了，那就放着它毁灭吧。 “起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程烈风风火火的走进客厅，拍了拍黄烨的肩膀。 私人悬赏的网页里有受害者父亲的联系方式，程烈对着将其输入了手机，随后向李婉贞说道：“我打个电话，你过去，想办法让他告知女儿的埋尸点，我们今晚出去一趟。” “埋尸点？你想干什么？” 李婉贞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明明上一秒还是一副和颜良有你没我的样子，现在怎么就突然聊起工作来了？ 这难道都在黄烨那个老神棍的算计之中？ “当然是去找人！” 程烈正色道：“这个通缉发了才不到一周，说明最后一名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可能并不长。现在地狱的入口本就不好进，受害者还是枉死，多半带有怨气，停留在世间的概率很大。 如果能够找到她，那我们就能够得到更多凶手的信息。” “死去的亡灵是没有意识的，找到了也没用啊。”李婉贞皱眉道。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程烈淡淡一笑道：“我的扎纸术能够给她的灵魂提供躯体，获得载体后，她的意识也会随之解封。你酝酿一下台词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额……好。” 李婉贞硬着头皮应了下来，略带担忧的看了颜良一眼，低头思索。 虽然她生前很擅长察言观色，但也许是太久没有用得上的关系，她有点摸不清程烈这个新领导的脾气。 “颜良。” 程烈也看向了他：“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 颜良似乎也没有把程烈的诅咒放在心上，思索了很久，回答道：“我能够感受到恶意。” “好，等会你和我一起出去。” 程烈敲定了方案，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查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为了七十万可以多带点人，但如果只是去看热闹的，还不如不带。 “我……只会吃……”马前进摇头道。 “我也不行……” “在下也……” 颜素汐和文秀成也纷纷附和。 “行吧，那黄烨你也和我一起去。” 也许是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程烈对黄烨的称呼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恭敬了。 “遵命。” 黄烨笑了笑，并不在意。 严肃的气氛，似乎也随之有所缓和。 “你准备好了吗？” 等待了三分钟，程烈看向李婉贞。 “嗯。” “好。” 得到回复后，程烈拨通了电话。 三秒后，电话接通。 “喂，你好。”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找高峰亮先生。”程烈道。 “找老高？不会又是为的悬赏那事吧？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也许是被这五十万诱惑的人实在太多，一听到找的是高峰亮，对方的语气明显充满了抵触。 “夫人，您的心情我可以了解，但我们是诚心接单的。如果您是怀疑我们是骗子的话，那么我可以派人过去与高先生当面洽谈。” 现在可不是互相体谅的时候，程烈也就开门见山了。 “什么？你们还想上门勒索？” 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高声道：“我警告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了！” “还请您冷静，夫人。如果高先生在家的话，请转告他一声，我们是专业的。” 高夫人的心情正处于悲恸之中，所以程烈也不指望用言语安抚她，对李婉贞嘱咐道：“去找高先生谈，另外样子别太吓人了。” “我知道。” 李婉贞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脸，随后灵魂从躯壳之中分离出来，如同一个气球般快速缩小，钻进手机的话筒里。 这个画面看得颜素汐表情怪异，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不仅是她，程烈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他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死在厉鬼化后的李婉贞手里的受害者们，在生前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这活脱脱的，就是午夜凶铃啊！ 第十七章 如果早知道，大男人也会平地摔 “怎么了，老婆？” 妻子的喊声，引起了高峰亮的注意，他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没什么，又是骚扰电话。” 陆巧雪挂断了通讯，苦笑着摇着头。 自从那单悬赏发出后，这几日打电话来的骗子不计其数。 原本失去了女儿之后，两人的心情就已经足够低落了。再这么一次次的经历期待和失望，高峰亮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瘦了十斤。 再这样下去，恐怕凶手没找到，他自己就得先病倒了。 “唉，以后这种电话你就别接了。” 高峰亮也明白妻子的情况，心疼地抱着她坐下。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事情短时间内解决的希望很渺茫，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老高，要不……我们把悬赏撤了吧。” 陆巧雪满脸愁容，双手环住了高峰亮的脖子，小声道：“小漫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你再这么消沉下去了。趁着我现在还年轻，我们再要一个吧。” “可是……” 高峰亮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再瞧陆巧雪，她今晚穿着一件很性感的薄纱睡衣，白皙的皮肤在布料之下若隐若现，美丽妖娆。 若是换做前几天，高峰亮肯定是提不起任何心情。 但经过这一周的压抑下来，他感觉自己快心痛得要死了。如今妻子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怎能忍心。 索性，他就把快到嘴边的拒绝之辞给咽了下去，愤而改口道：“好！那就再生一个！” “嗯。” 陆巧雪抱紧了他，面颊泛红，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 为了今晚，她精心准备了好几天，光是妆容就花费了整整个小时。如果被拒绝了，她恐怕真的就要抑郁了。 然而就在高峰亮抱着妻子准备上楼的时候，后方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咳嗽声。 “咳咳咳，抱歉打扰一下，高先生。” “谁？！” 高峰亮被吓了一跳，怀里的老婆都差点给扔了出去。 但一回头，空旷的客厅里，却没有半个人在。 “手机，我通过它和你们说话。”李婉贞说道。 “手机？” 陆巧雪心头猛的一跳，她明明挂了电话的，刚才既没有响铃也没人接，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 难道…… 这个女人被设了自动接听的权限？！ “我去接一下……” 高峰亮低头对妻子告歉，正要将她放下。 谁知陆巧雪下地后却拉住了她，表情骤然变得阴沉，低声道：“这女人是谁？” “啊？” 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高峰亮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暂时忘了失去女儿的痛苦，现在夫妻之间就开始猜忌了吗？ 可他也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啊！ “夫人，别急，我是刚才那通电话里提到的会上门的人，我已经到了。”李婉贞平静道。 “到？到哪里？” 陆巧雪提高了警惕。 “随时可以出现，夫人。” 李婉贞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为了你的心理安全，我觉得你最好回避一下。” “随时可以出现？”陆巧雪懵了。 这是已经到家门口的意思？ “等等，你想干什么？” 高峰亮打断了李婉贞的自述。 “我们为了您女儿的事情而来，时间很紧，今晚就要出发。”李婉贞道。 “今晚出发？去哪？”高峰亮听不懂。 “能让你的夫人回避吗？接下来我们要谈的话题，恐怕她可能会受不了。”李婉贞再度劝道。 “不回避，我就要在这听着！”陆巧雪叉腰道。 她总感觉，这个女人要和高峰亮聊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夫人，我们是为钱而来的，对你的丈夫没有任何兴趣。”李婉贞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讨厌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虽然陆巧雪的年纪已近四十，但皮肤依旧嫩得能掐出水来。 “钱？” 陆巧雪闻言再度一惊。 这不就更危险了吗？ “好了，老婆，你回去休息吧。” 高峰亮冷静下来，也开始劝自己老婆。 丧女的心结不是说去就去的，或许这个与众不同的神秘女人，真的可以帮到他呢？ “你疯了吗？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找上门，居然要去见她？！”陆巧雪不满道。 “巧雪！这件事不完，我这辈子都睡不了好觉，你去休息吧。” “你……混……咳咳咳咳……” 陆巧雪还想挣扎，气急之下竟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时候，高峰亮已拿起手机进了屋，只留得她一个人愣在原地，神情恍惚。 “你这处理方式很危险啊。” 察觉到外头的动静，李婉贞忍不住皱眉。 身体垮掉的人，可不止高峰亮一个。 “说吧，你们找到凶手了？” 高峰亮板起脸，双目发红，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还没有，不过我建议你把手机放床上，然后找块墙壁靠着，做好心理准备。”李婉贞说道。 “什么心理准备？”高峰亮不解。 “被吓得尿裤子的准备。” “啊？” “照做就是了，不然我可直接出来了。”李婉贞不耐烦道。 “什么出来？你从哪出来？” 高峰亮依旧是一头雾水，拿着个手机疯狂追问。 听筒另一头的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掌毫无征兆的从屏幕中伸出，贴住了他的脸颊！ “啊！” 那异样的触感中仿佛带着电流，让先前还死活不肯放手的高峰亮，直接把手机当手榴弹一般给扔了出去。 只听晃铛一声，手机砸在了正对的玻璃之上，掉落下来。 随后，他便看到了手机屏幕里伸出的满是焦痕的手！ “你你你……这这这是……” 虽然李婉贞已经提前进行了预警，但随着她乌黑的秀发从手机的屏幕里出现，卧室的灯光开始来回闪烁，高峰亮的心脏仿佛被打蛋器拧巴了一般，揪心到了极点。 他到底…… 请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了？！老公，你怎么了！” 在外头听到高峰亮的叫喊，陆巧雪跑到门外，试图转动把手。 只可惜门被反锁了，有钥匙也进不来。 “巧雪……” 听到妻子的声音，高峰亮如梦初醒，想要赶紧逃出这件房子。然而他的腿还没迈出去，整个人就瘫软下来，像烂泥一般摊在地上。 这家伙，被吓得腿软了 “混蛋！” 他悲愤的锤了一下地面，想要驱散心头的惊恐。 如果早知道，大男人也会平地摔…… 那他就不该接通这个电话！ 第十八章 救命，我卡住了 “闭嘴，软蛋！” 正常准备从屏幕里爬出的李婉贞，被高峰亮的声音弄得有点烦了，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可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高峰亮抖得更厉害了，像条蛆似的滚到了墙角边。 “亏心事做多了吧，这是……” 李婉贞不屑的撇撇嘴，但双手一撑，却撑了个寂寞。 有道是，洗白弱三分。 在地狱里受刑好几年，厉鬼化后的怨气也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这忙碌了一天，再来一个远距离传送，竟还有些吃不消。 没有办法，她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深呼吸，试图借着清凉的月光恢复一些元气。 另一头，高峰亮也强忍着恐惧坐了起来，靠在墙上大喘气。 于是，因为担心将耳朵贴在门外的陆巧雪，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李婉贞：“呼……哈……” 高峰亮：“斯哈斯哈斯哈斯哈！！！” 陆巧雪：“？？？” 不是说和凶手有关吗？ 这狗男女在里头喘个啥呢？ “高峰亮，你给我开门！” 在外头搞不清楚里边的状况，高峰亮又不说话，陆巧雪当场就绿了，语气中充满了的火药味。 “等……等等……” 高峰亮倒是也想开门，但从小就很害怕鬼怪之类的玩意儿，现在不仅仅是脚软，还非常的想上厕所。 要是因为动作过大在这里失禁的话，那么他一家之主的生涯就要结束了吧。 正心焦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过来不对。 似乎那个从手机里钻出来的女鬼……她不动了？ “难道是因为胸太大，卡住了？” 高峰亮看向李婉贞与手机的连接处，眼睛渐渐发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嗯？” 李婉贞疑惑地抬起头。 却见上一秒还唯唯诺诺的高峰亮忽然站了起来，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再看他走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估计还能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就在她以为这个二愣子终于开窍了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走到了床边，拿起了书桌前椅子。 李婉贞：“？？？” wtf？ 这货的前后态度转变也太大了点吧？ 她不过是休息两秒，就觉得自己行了？ “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 高峰亮拖着椅子接近，口中念念有词。头顶的灯光垂直着照射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鬼。 “这一击，重振雄风！”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低语，高峰亮举起椅子对着李婉贞身下的手机狠狠砸下。 却听“啪”的一声，椅子的一条腿飞向一旁，身下的手机屏幕也随之黯淡。 只是…… 在手机砸坏被后，李婉贞的躯体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点点的穿过断腿的椅子，朝着他的方向站起。 “怎……怎么可能？” 这个结果，显然令高峰亮难以接受。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也在看清李婉贞的表情后消散殆尽，那是动也不敢动。 “看来你很勇嘛！” 李婉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单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虽然这一椅子伤不到她，但她好心好意的来这帮忙，预警也提前说明了。结果这憨货全当耳旁风不说，还特么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误误误……误会啊。我是……想拿椅子过来，坐下和你好好谈谈的。” 高峰亮急中生智，当即把缺了一条腿的三脚椅上拉过来，一屁股坐下，作乖巧状。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李贞眯起了眼，没有血色的脸上写着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虽说这家伙能屈能伸的骨气值得好评，但她始终想不明白，这诡异的脑回路是怎么当上虹星高管的？ “不，不敢……” 高峰亮连连摇头。 他现在可后悔死了，哪还敢有自己的想法。 “他奶奶的，要是五年前你真死了！” 考虑到功德簿还有程烈需要的五十万，李婉贞终究还是没有攻击他，把话题移回了正事：“冷静下来了，就好好说话。我是一名超能力者，看到了你的悬赏过来帮忙，如果你的悬赏还作数，那就谈。要是不做了，我就走。” “超能力者？” 高峰亮被说得微微一怔，偷偷地看了眼长发下的李婉贞。 生前的李婉贞长相就挺一般，现在这副姿态离漂亮二字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随着超能力者四个字的意思逐渐被高峰亮接受，他一时间居然觉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至少，没有搞得满脸血淋淋的。 也还能说话…… “别东看西看的！不然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不想杀人是一回事，但被人肆无忌惮的当猴子看又是一回事。要是这油腻的老家伙继续犯浑，李婉贞不保证自己不会动手把他收拾一顿。 “停停停……我不看了，那……悬赏还生效，你能帮我找出凶手吗？”高峰亮终于消停了下来。 “能不能找到人，需要你的配合。”李婉贞说道。 “怎么配合？” “我们能够和灵魂沟通，你带我去你女儿的尸骨处，如果她还未能转生，我们或许能聊聊。如果已经走了，那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李婉贞如实道。 “能够和灵魂沟通？！” 高峰亮浑身一阵，追问道：“那能够让我和女儿见最后一面吗？” “啧，你这家伙，脑子在不该转的时候怎么就动起来了呢？”李婉贞不满道。 虽然她来着就是为了展示能力的，但这个圈子还是不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否则被地府委派的除魔人盯上，很多东西都说不清楚。 “我可以加钱！” 高峰亮的目光十分坚定。 李婉贞：“……”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毕竟她来这就是为了启动资金的。 想了有好一阵，她叹气道：“那你找部手机打电话给我们领队吧，这事我做不了主。” “行。” 高峰亮像是恢复了正常，想要起身离开。 “等等！” 李婉贞突然叫住了他。 “啊？” 高峰亮转过身来。 “你欠我一椅子，不想被我砸回去的话，记得在电话里给我打个好评。”李婉贞皱眉道。 “额……知道了。” 高峰亮老脸一红，转身出去。 第十九章 凉薄 吱呀。 卧室的房门从里边打开，一直在门外堵着的陆巧雪才想要说话，却遭到了高峰亮的先发制人。 “你的手机在吗？” “要手机干什么？”陆巧雪一头雾水。 “嗨！啰嗦！” 高峰亮无心解释，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他记得在自己的电视柜里，还有一个旧的手机没扔。 “哎！你！” 陆巧雪气势一滞，却也没追，转身走进了卧室里。不顾那一片狼藉的地面，开柜子、瞄床底，试图要找出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 李婉贞就静静的在她的身后站着，表情冷漠。 若不是她是客户的妻子，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健康，她倒是不介意亲切的在她的耳边问候一声:“嘿，在找我吗？” …… “喂，你好。” 远在海川市的程烈，正驾驶着他的二手汽车，前往高家所在的鸿山市。 “你好，我是高峰亮。你派来的人我已经见到了，事情已经初步明白，但还有一件事事情她说要过问你。”高峰亮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 “听说你们可以看到灵魂，我想和你们去见见我的女儿。” “不行，她现在的样子也许不想让你看到。”程烈拒绝道。 死后的灵魂一般会保持死状，高小漫是被割喉致死，就算带着亲人的滤镜，那也比李婉贞好看不了多少。 “没事的，在见了……你派来的那位小姐之后，我已经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高峰亮强压着恐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一直疏于对妻女的照料。别说生日了，很多时候甚至连她读多少年级都会记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儿才会变得叛逆，大晚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上酒吧鬼混，遭到绑架。 现在悔恨，是已经来不及了。 但至少，他想要去和女儿道个歉…… “你搞清楚状况！我说的不是你不能见她，而是她不能见你！ 她已经死了！ 要是因为见到了你而产生不想投胎的想法，会影响到她投胎的！你这是在害人！”程烈不由自主的抬高了音量。 有了杜祺坤这个例子在，他对这些身居高位的企业管理员一向没有好感。 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去管下边的人会为此付出什么。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你们不能帮忙解决吗？”高峰亮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李婉贞的出现方式这么奇特，作为她的头领，本事应该也不小才对。 “不能。”程烈拒绝道。 “我可以加钱！二十万！”高峰亮再度道。 “这不是加不加钱的事。”程烈皱起了眉头。 “三十万！” “高先生，你没听懂我……” “那五十万！” “我tm……” 程烈真的是服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说了不是钱的事了，还一个劲的给他加加加，这就让人很难不动心。 “行吧，看在你这么坚持的份上，把地址告诉我。”程烈无奈的叹气。 心软，是一种病啊。 实在不行，他手里还有一枚判官令，可以借此打开vip通道，可以强行把人按下去。 当然，前提是高小漫的灵魂没有滞留在人间。 “好，我传定位给你。” 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别墅里的高峰亮松了一口气。 女儿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要是能够见到最后一面，就算凶手实在抓不到，那也无所谓了。 “高峰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一无所获的陆巧雪从楼上下来，面露不悦之色。 她很确定自己在门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高峰亮出来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什么都不肯和她说。 这让她的感觉相当不好。 “老婆……” 高峰亮看向她的身后，李婉贞正百无聊赖的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像个恶客似的，在客厅里大摇大摆的行走，看着被他挂起来的艺术品。 陆巧雪疑惑的回头，她便消失了。 就好像，故意不让她看到似的。 “你听我说……” 高峰亮一阵头疼，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试着解释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她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 “就说是谁吧？” 陆巧雪皱起眉头。 高峰亮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鬼。” “什么？你让我滚？” “不是，我是说……她是鬼，啧！” 话说到一半，高峰亮突然有些烦躁，对着空气说道：“我说我已经和你的首领达成协议了，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要是李婉贞不现身，他想不到应该如何解释，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疯子。 “配合？你在和谁说话？”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陆巧雪已经有些害怕了。 就像是，面对一个神经病似的。 “我说你这人，都不会为他人考虑一下吗？” 李婉贞的身体忽然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显形，翘着二郎腿，姿态宛若女王。 只是她的外表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再加上凭空显现，让陆巧雪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巧雪！巧雪！” 高峰亮面色大变，急忙上去掐她的人中。 “我说了吧，她的精神状态比你好不了多少，低血压已经相当明显了，禁不起吓。 另外，失去女儿的痛苦经历一次就已经够难以忍受的了。你要作死就自己去，我不建议带上她。”李婉贞鄙夷道。 虽然她不喜欢陆巧雪这疑神疑鬼的样子，但毕竟是出于担心。 而高峰亮就不一样了，他只关心他自己。 之所以那挥斥千金，也只是出于心底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而已。 这份愧疚感的重量，甚至超过了共枕之人的健康。 凉薄至极。 …… 凌晨时分的高速依旧热闹，来往赶路的货车在慢车道排成了列，发出喧闹的轰鸣声。 开夜车总是无聊的，海川前往鸿山大概有四百公里，想要到达目的地，那得快要到早上了。 无言了许久后，程烈调小了车内的音乐，忽然看向副驾驶的颜良，开口道：“颜良，你当年为什么杀人？” 虽然已经接受了是自己带头造孽的事实，但这件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面对程烈的问题，颜良朝窗外望了一阵，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随后，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用石头砸我妈，所以我杀他们全家。” 第二十章 冲动是魔鬼，我们也是 颜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辈以耕地为生。 他与仇人王老板的第一次恩怨，发生在十二岁的那年。 当时他们的老家搞开发，需要收购农民的田地，王老板又不想花太多钱。于是勾连了几个乡绅，带头在村里做虚假宣传，欺负农民不识字，签订了低价买卖契约。 村民们尝试过讨说法，结果法律上证明契约有效。想私下解决，又斗不过他们花钱买来的村霸，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为了维持生计，颜良的父亲到了外地去打工。但因为居住条件很差，生了重病无人发现，最终死在了床上。 听闻噩耗的颜良母亲发了疯，那时才十六岁的颜良只能去给村里老板开车拉货，勉强赚点生活费。 日子过得虽苦，但也还算平静。 直到有一日他跑完长途回家，发现疯癫的母亲缩在床脚，满脸是血，靠窗床上还残留着不少的碎石。 外出一打听才知道，是王扒皮家的小孙子放了暑假，见他家母亲疯癫，就往里头丢石子玩。 这让颜良怒从中来，满身的疲劳与许久的积怨也在那一瞬间爆发。 那种状态下，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什么冲动是魔鬼，那都是废话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哪会跟你管这个？ 于是，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你真的没后悔过吗？”程烈忽然问道。 虽然颇有几分马后炮的味道，冲动杀完人之后，颜良自己死后要下去受刑不说，失去自理能力的母亲无人照料，也跟着去了。 这真的值得吗？ “后悔？” 颜良面色不变，反而是看向程烈道：“你后悔吗？” 这指的，便是带他们回阳间一事。 “我？” 程烈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人生，绷着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自嘲道：“呵，我们可是恶鬼啊……” 后悔吗？ 那当然不。 死去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凭什么后悔？ 对手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他已经做好弄脏手的准备了。 一路沉默，几人于凌晨三点半抵达了鸿山墓园。 因为听了李婉贞的建议，高峰亮和妻子解释的时候隐瞒了女儿灵魂的事情，哄好入睡之后才出的门，以免她再受刺激。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三人从车上走下。见到是人类身躯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上前打招呼道：“你就是程先生吧？” “你好。” 程烈礼貌性的点点头，回头看向刚附身纸人出来的李婉贞，问道：“你进去看过了吗？” “嗯，和你想的一样，魂还在，就是可能有点不稳定。”李婉贞回答道。 “那带路吧。” 程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半人高的纸人，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表情十分严肃。 “等，等等我……” 高峰亮屏着呼吸跟了上去。 这里的守墓人已经被打点好，几人一路穿行，来到了高小漫的骨灰存放处。 殡仪馆里每日有人打扫，因此地板还算干净。深色的骨灰架成排摆放，每一栏上都张贴着号数。 死后的灵魂不能接触太盛的阳气，因而在尸骨扔进焚化炉火化的时候，它们都会被驱离身体，也更容易被吸引进阴间。 但就这短短三排骨灰架的路程，程烈便看到了不下五个呆滞的灵魂。 很显然，它们都是挤不进地狱的受害者。 “她在这。” 李婉贞的脚步停下，前方的柜子里放着一个纹着凤凰的坛子。 坛子的后方飘着一个喉咙被割裂的女性，在感知到有人进入的时候，她明显的朝着众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坚持不了几天了。”颜良皱眉道。 这道灵魂便是高峰亮的女儿高小漫，如果继续放任下去，死前的怨气会持续发酵，让她转变杀人的厉鬼。 “干活吧。” 程烈打了个手势，转身对高峰亮说道：“拿起你女儿的骨灰，跟我们出来。” 这里的灵魂不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附身的场地需要选择一个空旷的位置。 “这……程先生，她真的还在吗？” 高峰亮暴起骨灰坛，不安的看向四周。 只是低级的灵魂没有现身的力量，他什么也看不到。 “在的，就放这里。” 程烈给他指了个位置，将灵气导至手掌，抓着纸人的手臂向外一拉。被拉扯的纸手顿时如橡皮一般伸长，随后渐渐变得饱满，生长出血肉。 他轻车熟路的捏出了关节的轮廓，随后在空无一物的拳头上拉出五根手指，勾勒指甲。 衣服部分他只是象征性的在手腕处画了一个袖口，随后便开始制造躯干、腿脚，然后是头部。 至于内脏，则需要灵气从嘴部灌入，然后控制成型。 这也是最难的部分，程烈看了几天的人体构造都没法掌握，所以捏出的都是些残次品。若不是鬼魂自身有发声的能力，这些身体甚至都不能说话。 “我去！” 见到此景，高峰亮猛地一阵哆嗦。 李婉贞来找他的时候是一个鬼魂，现在就有了身体。 恰好这个人又能制造肉身，所以这群人的身体…… 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短发女性的简易身躯便被程烈给造了出来。程烈将躯体扛到高小漫的身前放下，向后退了一步。 无主的身体对灵魂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高小漫的灵魂便主动上前，与其融合在一起。 三秒后，纸人之躯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栽倒下来。 灵魂附身之后，意识无法瞬间恢复。此时高小漫的动作很僵硬，像个婴儿似的在地上扒拉着。 “小漫？” 高峰亮声音一颤，连忙上前。 “别急。” 程烈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郑重道：“她的意识没有恢复，待会先让我们问话，你别插嘴，结束后我会给你们时间的。” “好……” 高峰亮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眼神中写满了急躁。 几人等待了大约有六分钟，高小漫的双眸恢复了一丝清明，那机械化的动作有所收敛。 这也代表着，可以进行基本的交流了。 “能听到我说话吗？高小漫？”程烈低声道。 “我……高小漫？” 高小漫抬起头，目光迷茫。 “没错，你是高小漫，能记起点什么吗？” 程烈皱起了眉头，要是她的记忆没法恢复，那就相当于白来了。 “我是高小漫……我是高小漫……我……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高小漫的脸上突现惊恐之色，转身就跑。 “小漫！” 高峰亮心头一跳，正要上前。 程烈早有准备，和颜良一人抓住了她一只肩膀，回头对黄烨说道：“你来！” 论安抚人的水平，他才是专业的。 这也是程烈出门前点名把他带上的原因。 黄烨走到高小漫的正前方，和蔼说道：“高小姐，你相信光吗？” 程烈：“？” 高峰亮：“？” 这和光有什么关系吗？ 却不想在片刻的呆滞后，高小漫停下了挣扎，眼里被泪水填满：“光？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光了……” “居然真静下来了？”李贞惊愕道。 “这就是神棍的力量吧……”程烈也不禁感叹。 “不必害怕，这便是死后的世界。” 黄烨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平静的说道：“这是人类生命中必经的一部分，有的人死得伟大，但渺小的人也不必为此而惶恐。心怀期盼的去忏悔，可以帮助你度过最黑暗的时刻……” 平静的声音，宛若和煦的圣光，照耀了迷途的羔羊。 “你能救救我吗？”高小漫祈求道。 厉鬼化的过程中，她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的姿态。周围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磅礴的杀意如同岩浆一般在胸膛翻滚不止。 这种感觉，虽远比不上地狱的酷刑，但却能勾起她最原始的恐惧。 所以在黄烨问她是否相信光的时候，她才会被安抚下来。 “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说出你看到的罪恶，我们会帮助你。”黄烨引导道。 世人皆有罪，若是高小漫提供了凶犯的线索，抓到人以后，她也是可以分一份功德的。 “印象最深的……” 高小漫凝神回忆，忽然捂住了额头，痛苦道：“袁芳……那个小婊……那个女人在我和小白交往的时候，整天跟我说他这样是不尊重我，那样是不爱我…… 结果劝我分手之后，她第二天就和小白在一起了，她……她应该和我一起下地狱……” 程烈：“……” 李婉贞：“……” 这次连黄烨都绷不住了，提醒道：“我是说潘自强的事情。” 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种事情听得旁人血压高，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优先想起杀她的凶手才对吗？ 第二十一章 第二次死亡 “潘……自强？”高小漫试着回忆。 “就是那个绑架你的人。”程烈忍不住插嘴道。 “我……我记得一些。” “你知道该怎么找到他吗？” “找他干什么？”高小漫不解。 似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那个人。 “赎罪。”程烈说道。 “赎罪……” 高小漫更辛苦的进行回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说了一个名字，叫做丽婷……” “全名呢？” 程烈挥手，示意李婉贞去查。 “不记得了，他只说过……一定会让她后悔。”高小漫摇头道。 “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你在醒过来之前，有没有产生过对害死你的人复仇的想法？”程烈追问道。 “复仇没有，但他拿走了我的项链，我想要回来……” “项链吗？” 程烈点点头，死者寄情于物的情况，在民间传说里倒是也常见。 “那是……我爸爸给我的。”高小漫又补充道。 这话一出，高峰亮破防了。 他挣脱开颜良的手，一把上去抓着女儿的肩膀，口中连连道歉：“小漫，我错了，是我不好。你要是能回来，我每年都陪你过生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高小漫却不为所动，疑惑道：“你……是谁？” “爸爸！” 高峰亮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哭着喊道：“我是爸爸啊！” “爸爸？” 高小漫眉头紧皱，对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 “……” 程烈才欲说些什么，李婉贞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人查到了，全名叫做佟丽婷，两个人曾住在一个小区。按照高小漫的说法，应该和感情有关。” “警方没有跟进这条线吗？”程烈问道。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两人的交集也并不多。若是把这段时间他接触过的人都监控起来，那范围就太广了。”李婉贞分析道。 “这倒也是……” 程烈翻阅着手机里导出来的卷宗，潘自强在之前的案子里只是杀人，唯一试图的一次抢劫也在交货的时候放弃了。 这次是他唯一一次成功的，还拿到了一百万。 如果要向喜欢的人找回场子，估计就是现在了。 “那个叫作佟丽婷的女人，现在住在哪里？” “左陇市，具体位置还在查。” “我看看……” 程烈打开了导航，皱眉道：“有点远，得快点出发了。要不你找一下佟丽婷的号码，先过去吧。” 时间不等人，虽然潘自强的通缉令发出来还没多久，但那是发现尸体后的事情了。 现在距离他杀死高小漫，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再拖下去，那个叫佟丽婷的女人恐怕有危险。 “你是上来干资本家的，还是干资本家的？鬼难道就不会累的吗？”李婉贞皱眉道。 “鬼还会累的吗？”程烈惊了。 “你平时捏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一夜七个，就光嘴上持久呗。”李婉贞翻了个白眼。 “啊，好像也是……”程烈扶额。 第一次当鬼，没有经验。 他倒是忘了，施展能力是需要消耗力量的，负荷还不小。 那只能把高小漫先送下去，然后开车过去了。 “程先生……” 见到程烈返回，高峰亮连忙迎了上来，焦急道：“你能让小漫恢复正常吗？你能让小漫恢复正常吗？她不记得我了！她怎么不记得我了！” “抱歉，这是你自己酿下的苦果，我没法帮。”程烈断然拒绝。 “可以加钱，两百万！” “不行。” “那三百万！不行我的房子也给你！”高峰亮激动道。 “这就不是钱的事！她为什么不记得你，你心里难道没数吗？”程烈眯起眼。 阳间的灵魂在滞留时会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就算有了躯体，记忆也不是能够马上恢复的。 不记得，那自然是因为不够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高峰亮清心里楚得很。 要是他像程烈楼下那个每晚下班后累得半死，都还要坚持教自己孩子功课的父亲那样，高小漫会记得爸爸两个字，却不记得他是谁吗？ “我，我求求你了……” 高峰亮见状就要下跪，却被程烈抓着手臂，提了起来。 “我告诉你！” 程烈抓着他的衣领，冷冷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谁也没法把她带回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你就是想要更多的钱！”高峰亮歇斯底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爱信不信。” 程烈懒得理他，将他松开道：“你自己想办法冷静，也可以继续发疯。你只剩下两分钟时间，之后我会带她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手掌微微颤抖。 他有一点说谎了，别人没有后悔药，他却是获得重来机会的人。 若是他当初没有争取，自己的父母也会像这样绝望吧。 而他在下面，又会多后悔呢？ “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走到一旁的空地处，程烈激活了楚临风的令牌。 没一会儿，他的身前打开了一道碧绿的口子，形似排队的叫号窗。 窗内，是一张熟悉的脸。 “白小姐。”程烈面色严肃。 “什么事？” 白小姐同样面无表情。 “激活这个令牌，都是会直接转到你这吗？” “楚判在忙，你要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留言。” “也不用，我这里有个灵魂快厉鬼化了，也许需要走特殊通道下去。”程烈问道。 “厉鬼化吗？” 白小姐想了想，点头道：“带过来吧。” “我欠你个人情。”程烈也点头。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 白小姐手上的活也没方向，一边接待手下的鬼魂一边说道：“这种事情你不要做太多。那是除魔师的活，你这样其实算是越权的。”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不过……” 程烈想了想，说道：“你再帮我提纯一部分怨气吧，我待会有用。” 他扎出的纸人吸收了怨力之后，可以起到一个类似于导航的作用，也就是没有完整的灵魂支撑，无法自主的运动。 唯一的问题就是高小漫的怨念太杂了，要是直接用，多半也是把他带到她闺蜜家里去，所以还得单独把潘自强的那一下部分提取出来。 “提纯一部分是什么意思？”白小姐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 程烈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的情况。 白小姐身为楚临风的下属，对这种举手之劳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程烈喊来了高小漫，高峰亮也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显然，在最后的时间里，他没能唤醒高小漫记忆。 “这种事，最好少让凡人看到。” 白小姐轻松的引渡了她的灵魂，并剥离了其中的怨气，将其留在了门外。 “这次是不得已，我会把握住那个度的。” 程烈将怨气暂时存放入原来的躯壳之中，点头道：“谢了。” “不需要，再见。” 阴阳两界的窗口就此关闭，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 “她……走了吗？” 高峰亮看不到白小姐，但状态却比想象中的平静。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错肩而过，“如果想为今晚留下点什么的话，下半辈子记得多积点德。” “回去吧，活着的人更重要。” 李婉贞也略作停顿，跟着程烈离开。 “你来开车。” 将手中的钥匙扔给了颜良，程烈解除了高小漫那副纸人的血肉状态，准备做一个小号的纸娃娃。 几人先后坐进了车里，驶离此处。 随后，一道苦闷的嘶吼从墓园里响起。 一个无助的男人正跪在地上，崩溃的大哭。 第二十二章 交换身体，然后查到连环杀人犯 “你的力量只能够维持一次传送吗？” 在前往左陇市的半途，程烈忽然看向李婉贞。 李婉贞的能力很方便，他原本的期望也不止于此，但要是持久力不行，优势就会大打折扣了。 “阳间的阳气太重，不适合我们行动。尤其是白天，在阳光下移动的消耗就会更大。 不过想提高我们的力量也很简单，只要你的扎纸术段位提高，把血肉之躯进化到通灵之体。我们在白天的消耗就可以扭亏为盈，并滋养自身了。”李婉贞回答道。 “纸纸纸，又是纸。” 程烈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回到了高中冲刺的那段时光。 整整一周的时间都在玩纸，他都快烦死了。 “新躯体给我整个好看点的，能多漂亮要多漂亮，三围我已经想好了：120、60、120！”李婉贞突然咬牙切齿道。 “啊？” 程烈看了眼李婉贞的灵魂，也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 虽然他对三围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但大概也知道正常人的胸围一般是八十到一百的范围。 120、60、120…… 那不就是两个大气球夹着一根火柴棍了吗？ 也不知道这女人今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产生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是你说的造型可以自己选。”李婉贞看向他。 “我的艺术细菌不多，脑补不出来，你回头和颜素汐商量吧。先休息吧，待会事情还很多。” 程烈低头摆弄了一会他的小纸人，随后闭目养神，恢复精力。 …… 大约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几人抵达了佟丽婷的住所。 这是一个不错的公寓，建筑风格美观，绿化做得也很好，看起来地中产阶层才能够住的起。 将车停在一个背阴处，几人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将佟丽婷的家检查了一遍。 和程烈想的一样，房子里并没有人。从门口处脚印的灰尘覆盖密度和客厅的其他地方的对比分析来看，这也显然不是早晨上班留下的。 佟丽婷的工作是汽车销售员，程烈假装顾客打电话到她工作的4s店投诉，得知她已经两日没去上班，也得到了她失踪的大致时间。 于是几人回到车上，让李婉贞去保安室读取了社区监控，寻找她当日回家的录像。 半个小时候，她将拷贝进了手机的录像放给了众人：“找到了，佟丽婷当晚七点的时候是回来过，不过半小时后就另外化妆出去了。” “也就是说，没有办法看到她到底是在哪遭到袭击的？”程烈皱起眉头。 如果出事的地点不是在小区里，那可能就得去找街道录像了。 街道录像一般保存在当地派出所，一般人没有权限调查。但李婉贞忙了大半夜，灵魂在白天离体还要受到阳气的压制，效率恐怕就…… “你还能撑得住吗？”程烈问道。 “最好能够等到晚上。”李婉贞摇摇头。 “晚上啊……” 程烈抬起头，看着吊在车前窗的怨气小纸人。 这个东西能够感应凶手的位置是不错，但不是那种定点导航的。而是时不时的会传出一道波动，频率为三秒一次，离得近那就明显，远了就会轻一些。 有用是有那么一点用，但……就怕时间不等人啊。 “我开车去派出所附近，你和黄烨找个地方休息，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进去看看。我和颜良先到处转转，缩小搜寻范围。”程烈拍板道。 他们几人和佟丽婷非亲非故，没有半点交集，不好报失踪。 否则要是警方核实不符合失踪条件，那就是报假警。 而要是确认了失踪，他们一群陌生人，解释不清是怎么知道她失踪的，也可能会被当成嫌疑人同伙控制起来。 总之就是相当麻烦，还不如一通举报目击通缉犯的电话来的快。 想到这，程烈咬咬牙，干脆拍板道：“我把身体借给你，你加快速度。” 他的身体是楚临风捏的，比一般的通灵之体都要高级。要是李婉贞附身上去，恢复力能够获得极大的提升，也就不用等到晚上了。 “交换身体？” 李婉贞眼前顿时一亮，那当然不会拒绝，张开双手道：“来吧！” “你稍微给我正常一点。” 程烈吐槽了一句，和她快速交换了躯体。 在身体定格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明显的疲惫。就和生了场大病似的，使不出力气来。 “芜湖~这具身体好爽啊！” 另一头，李婉贞弓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种完美的身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喜欢。 “我的天，你们平时行动都这么累的吗……”程烈长舒一口气。 用惯了好的躯体，徒然换上自己制作的残次品，他对自己手下平时的身体状况有了直观的感受。 这玩意就像是一台老式的拖拉机一样，随时都可能会散架。 颜良能用这种身体完成抱摔动作，简直就是怪胎了。 “知道我们多难受了吧？”李婉贞笑嘻嘻道。 “去你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程烈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身躯，无奈对颜良说道：“还是你继续开车吧，这身体我真怕刹车都踩不动。” 上一次感觉这么难受，还是在大邬山埋自己的时候。但那时候体型小，还去掉了头部这种无用的部件，活动起来还更轻松些。 要不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疲惫感更重，他甚至不愿意呆在身体里。 “好。” 颜良按照计划，将两人送到了警局附近的咖啡厅里。随后和程烈一起在城市里巡俊，缩小搜索圈。 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李婉贞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告诉我你有好消息。” “嗯，我通过街边摄像头黑进了终端，佟丽婷和一个男人在大西东路吃了饭，随后上了一个牌照为滨b5613的白色博纳轿车。那辆车最后进入了东林街道，你们可以往那个方向搜寻。” “干得漂亮！” 程烈心头一喜，打开车载的智能地图，他们此时距离东林街的距离也就差不多两公里的路程。 已经很近了！ 第二十三章 人间之恶 哒。 幽暗的房间里响起开关摁下的声音，骤而变得明亮。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一定饿了吧？” 一个体型高大的人从外头走进来，微笑着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室内的砧板上，并从里边拿出食材，分别放到几个盘子里。 “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鱿鱼，我为了你专门练过这道菜，手艺包你满意。你要是觉得油多容易腻的话，我给你拍个黄瓜，绝对下饭……” 那人转过身，炫耀式的展示盘子里的食材，表情像是对待自己妻子一般温柔。 然而这在房子的“女主人”眼里，这副姿态简直与恶魔无异。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和外人说的。”佟丽婷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她此时正蜷缩在房子的一角，脚踝上绑着铁链，长度只有半米。活动范围内能够摸到的东西，只有墙壁和身下散发着臭味的床垫。 这间房子没有窗口，而且很潮湿。 铁门一关，空气就不能流通，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人冷， 心也冷。 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每次出门都要把灯给关上，她不得不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祈祷光明的到来。 然而光明又是什么呢？ 能够在明亮的环境下吃一顿饭，然后忍受这个陌生男人的侵犯？ 佟丽婷想不明白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祈祷着朋友们能够察觉自己的失踪，随后报警；也试着在黑暗之中呼救，祈求有路过的好心人能够听到，把她解救出来。 但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被关多久了…… 一周？ 两周？ 还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如果真的没有逃出去的希望，她又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多久呢？ 一年？ 两年？ 十年？ 还是永远？ “放过你？” 潘自强疑惑的转过身来，很快又换上了微笑：“宝贝，你是我的呀。我当年找你处对象的时候，你和我说没钱不配和你在一起。我现在有钱了，你就是我的了呀。” “你……” 佟丽婷皱起眉头，很想咒骂，但又放弃了。 因为这样是徒劳的，而且还会激怒对方。她已经很虚弱了，如果在没能进食的情况下遭到暴力，她可能会死的。 “嗯？你想说什么？” 见佟丽婷没有像往常一样情绪激动，潘自强的嘴角微微扬起。 距离完全征服这个女人，已经不远了。 “没什么，随便你了。” 佟丽婷的脑袋倚在墙壁上，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她很累，却舍不得闭眼。 因为她害怕再醒过来的时候，光就熄灭了。 潘自强表情一变，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不是在发烧后，这才回去继续做饭。 佟丽婷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饭菜的香味逐渐浓郁。她从床上被拉起，坐在床垫的一边，和这个名字都记不得的男人一同用餐。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潘自强笑吟吟的问道。 “嗯。” 佟丽婷敷衍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但只是这样，潘自强就开心的不得了，体贴的给她夹菜道：“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好给我生孩子。对了，你明天想吃什么吗？你跟我说说。” “疯子……” 佟丽婷暗自腹诽，只是嘴上却没有表达出来。 神游之余，她的眼角瞥向天花板的角落，那里有一只黑色的蜘蛛，也不知道是从哪钻进来的。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在黑暗的时候被蜘蛛咬一口，或许她就能够结束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了吧。 “喂！我问你话呢！” 见佟丽婷在发呆，潘自强有些不乐意了。 “都可以。” 佟丽婷不得不回答道。 “哎，那就我来做决定。” 潘自强再度换上了笑容，继续给她夹菜：“来来来，今天回来的晚，你多吃点。”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潘自强哼着小曲收拾完了碗筷，随后将佟丽婷抱到床上，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佟丽婷将拳头握紧，忍住了反抗的冲动。 因为她不想挨打。 可就在潘自强把人推倒的时候，佟丽婷却惊讶的发现，那只黑色的蜘蛛从天花板上落下，搭住了门的把手。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谁？！” 那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已足以让潘自强毛皮倒竖，猛然回头。 半掩的房门中间显露出一片黑暗，无人应答。 这样的场景，显然没法给一个连环杀人犯安全感。他起身就要过去关门，那只黑色的蜘蛛也于此时从门内窜了出去。 “怎么会有蜘蛛？” 他纳闷的看了一眼天花板，正想回头观察门外的情况，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猛然冲进来，一路将他撞到旁边的岛台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盘子与碗筷掉落一地。 潘自强的腰部传来一阵剧痛，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他抬头想看袭击者的面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拳，将他的脖子打得向后仰去，鼻血不止。 这还只是一个开端，颜良面无表情的掰开潘自强遮挡的手臂，仿佛丝毫不顾忌自己会把人打死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的落在他的脸上！ “这是……” 拳声沉闷，也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佟丽婷的心里。她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惊喜，再到忍不住的喜极而泣，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多久了！ 她期待着这个画面多久了！ 若不是害怕打扰到那个破门而入的男人，她此刻几乎想要喊出声来。 只是，佟丽婷高兴得太早了。 潘自强本身的体格就不算差，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求饶。 他空出的手往旁边胡乱一摸，抓到了一柄尖刀，趁着颜良抬手的空档，向前一捅，深深的刺进了后者的腹中。 “哈哈哈，你还不死！” 一击得手，潘自强睁开了红肿的眼皮，凶眸之中露出疯狂之色。 颜良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表情似乎也有些愕然。 “糟了！他有刀！” 瞧见此景，佟丽婷如遭雷殛。 潘自强正挣扎着起身，准备反击。若是突入房间的男人让他给杀了，那她岂不是要…… 下一秒， 颜良再度抬头，一拳砸得潘自强两眼翻白。 第二十四章 见义勇为 砰！ 满脸是血的脑袋砸在砧板之上，皮肤多处肿裂。 “卧槽，停一下！别把人给打死了。” 换好身体的程烈从外边进来，被暴怒中的颜良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去制止。 否则他要是杀人之后暴走，事情可就大条了。 “呼……” 听到程烈的声音后，颜良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瘫软的潘自强推到一旁，打开水龙头清洗手上的血污。 “呼~这种活还真不适合我们干。” 程烈也松了一口气，用手将一张折叠后的a4纸捋直，拉出了一根绳子来，蹲下捆绑潘自强的双手。 楚临风在交人的时候就提醒过，杀戮容易激起他们的凶性，必须要严格避免。 有了这个前提，在面对这种有人质的凶徒的时候，他们就很被动。 首先程烈是良民，灵魂状态吓吓人还可以，杀人就很勉强了。 颜良有过前科，能力也许比程烈强不少。但想以灵体状态控制住凶手，不让其狗急跳墙加害人质，那也不现实。 所以在看到两个人只是在和谐用餐的时候，程烈本来是报了警，想等警方过来再处理的。寄身于止蜘蛛之中，主要也为了在监视嫌疑人的同时，减少灵魂暴露在外的消耗，没有别的想法。 结果警方还没到，潘自强就欲行不轨，这才无奈的动了手。 “给，试试看是哪根钥匙。” 程烈从潘自强的口袋里找到一把钥匙，扔给了颜良。 颜良接过钥匙，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经有点拧巴了。 貌似程烈现在捏的身体，还做不到防水。 “头儿，我……” “我去……你现在不能碰水啊。” 程烈见状，从腰间又抽出了一张纸，给颜良进行简单的“急救”。 “好了。” 完事后，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扎纸术造出了第二根绳子，准备把潘自强的脚也给绑了。 颜良看了看完好的手，朝着佟丽婷走去：“我来帮你解锁。” “嗯……” 佟丽婷的声音有些颤抖，两眼泪汪汪。 她很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恢复原样。 颜良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脚镣的锁孔和正常的还是有所区别的，挑着其中较大的钥匙试了一阵，很快便有了结果。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锁链被解开。 压抑了许久的佟丽婷一把抱住了颜良，靠在他的肩膀上号啕大哭。 “谢谢，谢谢，谢谢……” 她的心底有一万句话想要诉说，但到了嘴边就只剩下这句重复话。 颜良本想把她推开，但感受到女人颤抖的身躯，他木然的瞳孔忽然有了一丝松动。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没全明白。 他大概是…… 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另一头，把潘自强绑好的程烈将前者的身体反过来，拖到另一个角落。正欲起身的时候，却在潘自强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缺口，就好像是粘上去的贴纸似的。 “这是什么？” 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程烈抓住缺口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将其扯下。 “这是……面具？” 将手里扒拉下来的玩意张开，那是一个人脸的形状。再看脸被打肿的潘自强，此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这是改头换面了啊……” 程烈将面具盖在手臂上，粘之即合，没有半点的不适感，这让他的心中不禁产生了可怕的猜想。 这东西，该不会是用人皮做的吧？ “对了，你的伤……” 从获救的狂喜中恢复过来，佟丽婷才想起颜良的肚子好像挨了一刀。 “没事。” 颜良站起身，捂住了腹部的伤口。 这副躯体虽然也会流血，但内脏构造不全，伤势并不重。而且就算肉体死了，也就换一具的事情。 但是，被人类发现这就不好了。 “你被捅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程烈看向了颜良。 那副面具虽然可疑，但他已经和白小姐保证不越权去干除魔师的活了，那也不是光说说而已。 这后背的事情，他不打算去管了。 “是中了一刀，怎么办？”颜良皱眉道。 “我想想……” 程烈查看了颜良的伤口，随后环顾了四周，锁定了行凶的凶器，是一柄剥皮用的切菜刀。 于是，他了抹去自己右手的指纹，从桌子上捡起了一本书，对准中间捅了下去。 “拿着，放进衣服里夹着。到时就说刀捅书上了，所以你没事。”程烈把书交给了颜良，并着手修补了纸人腹部的伤口。 以潘自强这个疯子的精神状态，录口供的时候估计会把这事说出来，他得准备合适的说法。 颜良老老实实的接过书照做，这让一旁的佟丽娅看得目瞪口呆。 身上挨了一刀不去医院，却刻意隐藏起来，这真的没事吗？ “这位小姐。” 程烈面带微笑的打断了她，轻声道：“能帮我们保个密吗？” …… “你是说，他刺你的时候衣服里放着一本书，挡下了致命伤？”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惊愕道。 纵观历史，什么打火机挡子弹，怀表挡子弹都能够理解。 但去打架的时候裤头上还夹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难道不嫌碍事吗？ “我是一个演员，前几天还在网剧里做了客串，所以随身带着一本教科书也是很正常的事吧？”颜良面不改色的说道。 潘自强那个疯子被抓后，对捅人这事反以为荣，所以程烈的准备并不算白操心。 “好吧，我明白了。” 事实摆在眼前，颜良的身上除了衣服并没有伤，而且和佟丽婷的口供也没有冲突，这名警察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最终，潘自强勒索到的钱财全数退回高家，并且面临着杀人罪和绑架罪等多项指控。 受害人佟丽婷被家属领回了家，随后获得了受害人心理健康恢复组织的帮助，得到了部分爱心捐款，和免费的心理治疗。 按照1874号星球的华国法律，她是可以依法向施暴者索赔的。只是潘自强这人的资产屈指可数，估计拿不到多少赔付。 购买的人身意外保险倒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双方在赔偿金额上未达成一致，家属需要和保险公司扯皮，相当麻烦。 程烈在现场找到了高小漫的项链，交给了高峰亮，拿到了悬赏金。 而且作为本次事件的大英雄，他和颜良被通知三天后去鸿山警局，领取见义勇为锦旗和奖金。 第二十五章 意外之喜 “三、二、一。” 咔！ 随着快门的声音响起，颜良和李婉贞手拿锦旗的样子定格在照片之中。 当然，李婉贞的身体里头，还是程烈的魂。 虽然她应该才算是几人之中出力最大的，但这情况比较尴尬，她也就主动提出把这个享受赞誉的机会让给程烈了。 反正这不影响功德簿的计分，她在整件事情的功德分配中拿到了大头，其中抓到潘自强占一百二十点，解救人质占十点。 颜良的收获则分别为：一百点和六十点。 程烈：八十点，三十点。 黄烨：十点，零点。 从以上的分配上可以看出，解救一个生命只能获得一百点的功德。潘自强恶贯满盈，被扣功德最少也是五千打底，抓住他获得的功德只有三百一，并不能全部转化过来。 程烈手底下的负功德大户们想要转正，任重而道远。 “我替这个社会，感谢你们的帮助。” 鸿山局的警察局长抓住程烈的手，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 由于那副奇怪的面具的缘故，潘自强可以轻易在人群中隐藏身份。若不是他们碰上，这个案子也许还得继续拖下去，后患无穷。 “这是我们该做的。” 程烈微微鞠躬，心中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以前的他，除了埋头读书就是低头工作，这应该算是他人生中做的第一件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 “颜先生和李先生你们好，我是鸿山电视台的记者，可以采访你们当时是如何发现并抓住嫌疑人潘自强的吗？” 两人和局长分开后，记者们激动围了上来，对他们的事迹相当好奇。 人人都喜欢英雄故事，要是运作的好，这也许能够成为接下来一周都热度不减的大新闻。 “啊，这其实是一个意外……” 程烈抢过了话头，将提前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不夸张，也不过度谦虚，令记者们很满意。 等到打发完这些好奇宝宝的时候，已经是饭点时间。程烈疲惫的坐到车后座，催促李婉贞把身体换回来。 用惯了舒适的躯体，自己做的这些歪瓜裂枣实在是难受。 “我可是女生呀，你怎么都不知道体贴我一下。” 李婉贞抱住程烈的胳膊，撒娇发嗲，活0活现。 “别拿我的身体干奇怪的事啊！” 程烈头皮发麻，连忙将她推开。 “哼，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李婉贞撇撇嘴，还是从身子里飘了出来。 程烈得以解脱，回到了自己的体内，鄙视道：“你就是馋我身子。” “对啊，我就是馋你身子，我诚实。” 李婉贞再度靠上来，在他的胸前画圈圈。 “你妹的，离我远点。” 程烈再次将她推开，心道他真得给这几个女人弄副女性身体，不然迟早风评被害。 “头儿，我想回一趟老家。”颜良忽然插嘴道。 “回去看你母亲？” 程烈的表情渐渐收敛。 “嗯。”颜良点头。 “三天内回来，可以做到吧？”程烈问道。 有了功德簿在手，他可以随时查看几人的功德变化情况，倒也不太担心他背着他做坏事。 “一天就够了。”颜良道。 “远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得坐火车。” “那我送你去车站。” 说着，两人交换了位置。 将颜良载到车站后，程烈从悬赏的将奖金中分了五千块给他，双方分道扬镳。 加上高峰亮的私人悬赏，他们现在的可用资金有一百二十万，比最初的估计还要多五十万。 所以程烈回到海川市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他们七人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名为叛逆的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 公司的董事为程烈，法人则由经常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的李婉贞担任。其余的财务、监事等位置，也分别由其余的人员暂时填补。 那一百万的注册资金，也不是说成立公司要交那么多钱。而是证明公司的资本能力，只要按照一定的比例缴纳手续费就可以了。 因为注册的条件需要写明注册地址，所以程烈租了一层五百平米的小办公楼，作为他们的创业基地。 完成了这一系列繁琐的步骤之后，他们的反垄断计划这才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 “热心市民见义勇为，助警方抓住连环杀人犯？这标题好像有点普通了吧……” 夜晚，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速递，程烈微微皱起了眉头。 像这么正能量的新闻，不得起个“震惊，十年连杀五人的变态杀人犯竟栽于这两个普通人之手！”的标题？ 现在这个新闻挂了一整天，却连个明星录节目时窜稀的热度都比不过，真是令他气不过。 “这已经算不错的了，别整个‘变态杀人犯十年连杀五人，背后的故事令人暖心’都不错了。不然别人缺德扣到你头上，那才叫做冤。” 李婉贞坐在他的正对面，用指甲刀修理着指甲。 从公司里回来之后，程烈尝试着造了一个女性的身躯，强度明显有所提升，不过她并不是很满意。 因为还不够好看。 而且衣服里头也是实心的，没法自我欣赏。 “这两个人也太勇了，悍匪居然拿着刀都打不过他们。” “正义也许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爱心）” “我是受害者的母亲，自从我女儿遇害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如今罪犯终于落网，真的非常感谢警方和两位小伙的努力……” “阿姨节哀。” “还请节哀……” 新闻底下的评论大部分还算是和谐，对于受害者的家属，网友们也是表示了最大的善意，劝人节哀。 也许是无意中感化了什么人，程烈发觉自己的功德在下午又多了两点。 他心念一动，忽然看向了其他的鬼，问道：“你们知道功德这东西除了减刑之外……还有什么用吗？” 再加上结算时获得的一百一十点功德，他前半辈子犯浑扣除的一百零三点功德已经被补回了正数。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灵魂变得更凝实了一些，储存的灵力也多了不少。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但在给李婉贞制造新身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操作变得更细腻了，也更快了。 这副身躯完成只花了两个半小时，比原来快了二十分钟，质量也高了不少。 他做完试着附身了一次，那种疲惫感削减了三成以上。 如果这是因为功德的反馈，那他扎纸术的提升就有路子了。 “不知道。” 众人纷纷摇头。 毕竟正功德这种事情，处于他们的知识盲区。 “好吧。”程烈摇摇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练习的时候，身前的空间再度扭曲，打开了一扇门。 能解答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人，他来了。 第二十六章 程烈向你发来了组队邀请 “晚上好啊，楚判官。”程烈起身道。 “你要的东西。” 没有半点废话，楚临风将一块硬盘放在桌子上。 “这可太及时了。” 程烈眉毛一挑，将硬盘拿在手中。 黑色的外壳冰冰凉，里头的东西也不必多说，是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文化积累。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楚临风语气平淡，似乎还有事情赶着去忙。 “没有新人了吗？我的新公司现在招收个五六十人没问题。”程烈赶紧拦下他。 事业起步阶段，七个人可太少了。 要是多几个李婉贞和黄烨这样的逆天鬼才，他起步绝对能顺利很多。 “先招人类吧，你现在还没有实际的战果，地狱是不会轻易再批人上来的。”楚临风道。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程烈像是怕普通话烫嘴一般的快速道：“功德的积累是否能加快我扎纸术的突破呢？” “功德积累多了，能增加你的气运，等到你……” 楚临风正准备解释些什么，但说了一半似乎又嫌啰嗦了，改口道：“算了，是。” “好，您慢走……” 程烈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见他如此匆忙，也不好再多事。 于是，阴阳之门关闭了，一如它打开时那么突然。 看着还在发愣的众鬼，程烈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们，见到领导也不问声好，怎么拉印象分？” “地狱里又不喜欢怂蛋，点头哈腰有个锤子用？”李婉贞道。 “贞子菇凉说得对。”马前进也附和道。 “那也得提前锻炼啊，我们的主战场在上头，有时候得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更别说你们连面瘫这个毛病都还没该好，少给自己找借口。”程烈摊手道。 “大人有所不知，吾辈之脸皮，甚硬……”文秀成摸着紧绷的脸说道。 “合着还是我的问题咯？” 程烈撇撇嘴，转身将硬盘和自己的电脑连接。 一个世界的资料很多，哪怕是只是按照御史的口味挑选出其中的精华，加载的时候也卡了足足半分钟。 硬盘内部的文件按照音乐、电视剧、电影和网络文学等诸多分类分别创建了文件夹。点进去一看，里头的货存数量也都是四位数起步，令人目不暇接。 “赚了赚了，血赚！” 程烈喜笑颜开，没有得到新员工的可惜也一扫而空。 这才是真正的外挂啊！ “黄烨，你每个文件夹拷贝一下，让他们分别挑选感兴趣的部分浏览。” 交代完后，程烈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走向阳台。 “喂？又是什么事？” 接电话的，还是唐观海。 “你在音乐圈有认识人吗？月底好像有个盛事音乐会吧，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主办方的人？我想排个节目。”程烈开门见山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一个拍网剧的小喽啰，哪会认识这圈子里的人？”唐观海惊愕道。 “那肯定是当成皮条小能手唐爷啊！以你在大学拉赞助的三寸不烂之菊，在圈子里混了两年，怎么可能没点门路？我相信你。”程烈微笑道。 盛事音乐会，虽然没有像这个名字说的那样算得上是年度盛事级别的演唱会，但也算是海川市有名的大活动了。 因为每年四月份，川桂省都要和相邻的友好国家召开文化博览会，地点正是首府海川市。 这个盛世音乐会，正是为了促进文化交流，弘扬华国音乐文化而举办的。 在程烈还小的时候，音乐会的主要表演节目大都是民歌和民族舞。偶尔会请几个大牌歌手来镇场子，也大都是本地歌手。 但随着时代的变革，人民审美的改变。新的主办方发觉这些传统文化能够吸引到的观众越来越少，于是就加大了流行歌曲的比重。 时至今日，所谓的文化交流已经变成了几个娱乐公司赚钱的噱头、资本吸金的狂欢派对。面对的观众也从当年的不分国内外、老少咸宜，变成了当下的年轻追星族。 而在虹龙旗下公司的操纵下，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歌呢？ 粗制滥造的口水歌。 不， 或许他们不是真的喜欢， 他们喜欢的是在公司的刻意包装下塑造的，唱出首歌的人。 程烈不准备选择一个平台，让黄烨发单曲或者专辑。 因为行业里也是有懂行的，若是歌曲的质量被旗下的发行商察觉，那一定会先把人给签下，否则就用各种潜规则把歌的热度给压下去。 而要是和他们签了合同，成名后发声处处受制，那发歌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程烈的想法也很简单。 人类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 如果一件美丽的事物无法打动人，那多半是因为它还不够完美。 但黄烨是什么人，那个老神棍的歌声仿佛天然带着毒性，当年国内的歌唱天王都被他压得抬不起头。和那些有名无实，公共场合表演都不敢开麦克风的菜鸟相比，毫无疑问会是一发无情的降维打击。 他要修正这个世界的人对音乐的审美。 步骤很简单，第一步便是找关系买到一个表演名额。 不过，唐观海也不是万能的，为难道：“你直接去问主办方不就行了？问我干啥？” “有些事，可能私下谈比较合适。”程烈挠头道。 官方留下的电话，打过去也就通知一下时间或者预约买票，他总不能通过一个客服说我要花钱买节目吧？ 不成熟。 “你参加那种节目要干啥？”唐观海不解道。 “我开公司了，注册资金一百万，准备杀进圈子里。”程烈如实道。 和唐观海当了四年的室友，程烈自然知道他的能力和品性，如果他真的能来帮自己，那也是一员大将。 “你哪来这么多钱？”唐观海狐疑道。 程烈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程烈。以他家的经济情况，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新闻？鸿山市连环杀人犯落网的那个。”程烈提示道。 “这关你什么事？” 唐观海的声音稍作停顿，被一阵键盘敲击声取代。 三秒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卧槽”。 “卧槽！颜良？！什么情况？这是你们？” 唐观海连发了三个疑问，来表示心头的震惊。 这也太魔幻了，前天才在他的手下拍戏，怎么隔一天就跑到隔壁城市追凶去了？ “这不很明显吗？” 程烈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缺钱，所以去干了一票大的。” “你他妈……” 唐观海忍不住骂出了半句脏话，陷入了深深沉默之中。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他已经…… 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就在这时，程烈又再度对他发来了邀请。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 第二十七章 交易，讲究的是简单粗暴 清晨的阳光明媚无比，就如同程烈的心情一样，充满了朝气。 “这衣服不错啊，人模狗样的。”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却是唐观海出现在了碰面的地点。 “难道这样不帅吗？” 程烈毫不在意的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 他今天穿得西装笔挺，给人的感觉自信又沉稳。 “可我们不是去走后门的吗？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注意你啊？”唐观海头疼道。 前天晚上答应了程烈后，他第二天便借庆祝网剧即将杀青为名请了剧组的主要人员吃了顿饭，花了个小两千。 最终，还是段乐宏表示有个认识的人在主办方天空传媒当主管，帮他们预约了一次会面的机会。 “怕什么，我们是正经谈生意的，看见就看见呗。” 程烈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来了就一起进去吧，等会别出声，让你瞧瞧我们的公司文化。” “还公司文化……”唐观海撇撇嘴。 虽然没有正式加入，但他现在也是知道程烈的公司构成的，总共人都没几个，就搞出这套来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领着程烈进了门，在前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先生，张主管在三楼办公室等你。” “好的。” 有了前台的通知，两人得以放行，来到了三楼的客户部主管办公室。 “张主管。” 唐观海敲了敲门。 “进来。” 张洪涛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他大概是四十多的年纪，红光满面，头发稀疏。 坐到他这个位置，倒是走出了那种没日没夜加班的行列。但从那宽大的衬衫也无法掩盖住的啤酒肚和脸上油腻的痘疮来看，他的工作面临的是另外一种烦恼。 观察到这，程烈不动声色的将门给带上，坐到会客沙发上。 张洪涛瞅了他一眼，没有挑明，而是起身找了两个杯子，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泡好的茶。 “来，别客气，喝茶。”他招呼道。 “好好好。” 程烈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到自己的身前，笑道：“这茶味道挺香啊。” “哈哈哈，去东山岛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 张洪涛的表情很和蔼，随后语气忽然拉长，疑问道：“你们谁是唐总，谁是程总？” “哦，我是程烈，叛逆娱乐的董事，实际找你的人也是我。”程烈起身对他伸出了手。 “哈哈哈，第一次见面，程总果然年轻有为啊。” 张洪涛大笑着起身和他握手，同时心中也有了底。 这么年轻的董事，也难怪会起叛逆娱乐这么带有中二气息的名字。要不是查到他们的注册资金达到了一百万，他还真不怎么想管这个才成立的公司。 不过既然答应见面了，张洪涛也不会带着情绪干活。 毕竟做他这个位置的不怕客户年轻，就怕客户没有钱。程烈外貌端正，一表人才，说不准还是哪个老总的儿子，打好交道总没错。 于是他再度坐下，试探性的问道：“请问程总过来找我，是准备要发行还是宣传呢？” “都不是，我是来找你争取盛事音乐会的演出名额的。”程烈开门见山道。 “演出名额？” 张洪涛的笑容当即僵了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事你不应该找我啊，那边的事情是策划部的人负责，得去五楼找李柏松。” 这下他更确定程烈是某个大老板家的傻儿子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是个内行人都不可能会弄错。 “欸~” 程烈摆摆手，刻意喝了一口茶缓和了说话的节奏，随后用手指点着桌子道：“生意嘛，和谁都可以谈。重要的是谁愿意合作，不是么？” “啊？” 张洪涛愣住了。 什么叫做谁愿意合作？ 有钱，策划部那边还能不合作吗？ “我想定制个私人委托，你为我们公司组织一次卓有成效的经营活动，委托金二十万，如何？”程烈笑道。 “什么？” 唐观海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收买吗？ “二十万？” 张洪涛的眉头也紧紧的皱起。 “对，二十万。如果可以解决，那就是私人委托。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是企业赞助了。”程烈的眼眸里闪烁着恶魔的光芒。 作为本地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天空传媒背后本身就和虹、龙两个集团保持着长期的合作。 所以每年的盛事音乐会，都会花钱请来他们旗下的艺人进行表演，今年也不例外。 在预订的二十八个节目里，有四个是传统的民族歌舞，这些是上头定下的硬性指标，是不能动的。 天空传媒自己的艺人都只占四个。剩下的表演者里，也就只有海皇娱乐和时代之声没有被两大集团占股。 像程烈这种刚成立的小公司，想替下哪个都不好使，只能加塞。 但节目的时间是按照批准的时间安排的，早就排满了，想加塞就必须得花钱，这二十万其实不多的。 所以张洪涛思考了一阵后，脸色沉了下来：“这事不好办啊，程总。要是让策划部知道我的手伸到他们那边，我以后在公司很难做人的。” “所以你得去和他们商量啊。”程烈笑眯眯的说道。 “喂。” 唐观海轻轻的捅了一下他的手肘，想提醒他注意说话的气氛，别像个二愣子似的。 张洪涛的表情更黑了，皱眉道：“程总也许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主要……那个节目提前定好了，想要说服李柏松有点麻烦啊。” “真这么难办？” 程烈也皱眉，似乎真信了。 张洪涛见状，收敛了严肃的表情，苦笑道：“确实难办。” 这一会儿严肃，一会儿软化下来的态度，暗示得其实很明显了——他想加钱啊。 “那算了，我就上五楼吧。”程烈只当没看到，起身欲走。 这下张洪涛可急了，连忙起身拦住他：“等等等……程总您也先别急呀，难办也不代表着不能办嘛。” “老狐狸，我还以为你真不心动呢。”程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什么心不心动的，生意嘛，要讲究诚实。否则要是我拍着胸口说是小事，结果到时候没处理好给你耽搁了对吧？” 张洪涛陪笑着，暗骂自己失算，以貌取人，差点错过一笔生意。 “哦，原来如此啊。”程烈故作惊愕道。 他虽然才出来工作两年，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不弱的。 策划部每年都要和三大集团打交道，会顾及面子和长远合作的协议，让他们改动既定的计划可不会那么痛快。 去和他们谈，二十万是不够的。就算对方真的让了步，对他们这种小公司也不会很上心。 张洪涛可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圈内人，但音乐会的事与他无关，这二十万本来也与他无关。 可程烈明示了，这是个私人委托！ 这在种事在现在的行业里相当常见，只要他张洪涛利用自己的人脉上下打点，走几圈关系，钱也许就可以到手了。 要知道最赚钱的艺人一天也就拿208万，他要是动作麻利点，那就是最能赚钱的艺人的十分之一了！ 他凭什么不要？ 也正是把握了这一心态，程烈才敢拒绝他。 他的目的就是在交易中占据主动，以最实惠的价钱，买到最满意的服务。 第二十八章 烂掉的行业 宽敞的办公室里，两方人重新坐了下来。 程烈列出了自己的要求，开口道：“我们的节目未定，你先给我们弄一张通行证，出场时间就排在那些大公司的后面。最好拿到节目表后给我看一下，顺便帮申请一下不参加彩排。三天之内定下来，没问题吧？” “额……好。” 张洪涛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本来还打算在说方案的时候多卖点惨，再考虑一下价码的问题，结果程烈居然连问都不问。 这个做派，像极了平日里不问过程，只要结果的领导。 狡猾至极！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我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等会先给五万定金，完事后再付剩下的。” 程烈将自己的名片往桌子上一递，随后起身的拍拍张洪涛的肩膀，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策划部才是这次音乐会的组织人，我等下得先上去了解一下那几天情况。之后再下来，你拟个协议给我看看。” “好，慢走。” 张洪涛笑脸相迎，心里却已经骂开了花。 什么上去了解情况，这赤果果的就是敲打！ 暗示他如果动作不快，交易就告吹！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真的想把人给轰出去。 将两人给送上电梯后，张洪涛第一时间跑会办公室，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陈经理啊，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找你谈谈？” …… 天空传媒的楼下，达到目的的程烈与唐观海在路边找了一处长椅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企业文化？拿钱砸？”唐观海不可置信道。 正常来说，艺人参与这些活动主办方是要给出场费的。他倒好，反而要给对面送钱，一送就是二十万！ 这个数目自己开小型的个人演唱会都足够了，这么花岂不是铁亏钱？ “别急，这都是必要的投资，我们会赚回来的。”程烈自信道。 现在的商业活动和以前不一样了，资本家们不缺可量产的明星，花钱买知名度已经成为了行业的潜规则。 像这种级别的吸金活动，直接找策划部只会被敲得更多。 “赚回来？别开玩笑了！这种音乐会都是那些当红小生的舞台，你怎……” 唐观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踩着这些人上位吧？” 盛事音乐会之所以能够作为传统保留下来，那自然是因为它赚钱，能够带动海量的消费增长。 所以每年的音乐会，川桂地区的音乐圈子都会掀起一次小规模的“龙（cai）争（ji）虎（hu）斗（zhuo）”。 各大娱乐公司都会让手下几个有档期的歌手前来献唱，赚取一波人气。 像是今年，虹星有杜冷星，龙宫有许梦玥，海皇有赵峰。这三人都是微博上粉丝数多达百万的人气偶像，只要人来，会场必爆满的那种。 在这种自带滤镜的对手面前，哪怕程烈手下的人唱歌真的比他们好，也就是眼前一亮的那种地步罢了，事后估计连名字都记不得。 这有什么意义吗？ “那必须得这样啊。” 程烈肯定了他的猜想，说道：“不过你对我说的企业文化似乎有点误解，用钱开路只是表象，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看轻的那种精气神。毕竟我们的对手，是虹星和龙宫那种庞然大物。” “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你一起搞事……”唐观海扶额道。 他始终觉得，这二十万花得太败家了些。 “别想这些了，我准备找人来弄一下我们公司的网站，还有公司的财务和调研人员也都还存在空缺，最后还得找个乐队来配合演出，你有靠谱的人选吗？”程烈起身道。 地狱的七个鬼，比较接近现代的也就李婉贞、颜良和黄烨三人，但他们都不会编程，也都有各自的事情。 很多空出的岗位，也只能先找人类顶了。 “你乐队都没找好？”唐观海人麻了。 现在距离音乐会开演也就两周多一点的时间，他人都没找齐就敢说拿当红明星当垫脚石。 当别人的粉丝基础是摆设吗？ “对啊，起步阶段嘛，总是有那么亿点困难的。”程烈耸肩。 “我真的服了。” “所以得你起点作用啊，股东。” “行行行，乐队我搞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ok。” 两个年青的小伙达成共识，各自利用自己的渠道找人。 另一头，有二十万作为刺激的张洪涛也是动力十足，跟领导立了军令状。当晚就使出浑身解数，跟领导手头最难缠的大客户去酒店连战三场，不省人事。 次日下午，虹星娱乐旗下杜冷星的经纪人便收到了一份节目变更通知单。 节目的排序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有一个未命名的节目被插进了第二十一个节目的位置，刚好在杜冷星的后面。 虽然他不认为这会对杜冷星的表演有什么影响，但本着谨慎的原则，也就打电话去问了问。 “李主管，这个节目安排变动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张总。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想要露脸的机会，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上头也就决定多出一个节目。”李柏松回答道。 “新公司吗？” 经纪人看了眼演员后面备注的叛逆娱乐公司，随手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老张？” 正在一旁敷面膜的杜冷星随口问道。 “天空娱乐那边调整了盛世音乐会的演出安排，不过问题不大，不是龙宫的人。”经纪人回答道。 他已经查过了，一个新成立的小公司而已，不足为虑。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最近做的公益活动吸了不少粉，许梦玥已经被我拉下去很多了。这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必是我。”杜冷星不以为然道。 “你倒是紧张一下啊，许梦玥最近都找了个老师练舞了，你太懈怠会被她比下去的。”经济人皱眉道。 “别了吧，去练舞室做几个动作拍个照吸粉而已，我又不是没干过。真要被她逼下去，还不是运营那边的锅。” 杜冷星不屑的撇撇嘴，埋怨道：“而且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的通告，搞得我八点半就要起床，很累的欸！” “我……” 经济人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但仔细想了想，杜冷星好像说得也对。 唱、跳、rap，这重要吗？ 第二十九章 艺术三选一 “关于这次表演，我选了三首歌，你挑一首。” 租用的音乐室里，黄烨将手机交给了程烈。 屏幕上的第一首歌，歌名叫做《最炫民族风》，演唱者为凤凰传奇组合。 这让程烈不由得眼前一亮，因为盛事音乐会原本就是宣扬民族文化的，这个歌名一看就很契合主题。 点开了音乐的播放键，听到的是一个欢快的前奏，充满了律动感。 但在第一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唱出来时，程烈却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首开口跪的歌，刚开口就把热情阳光的情绪给唱出来了。 可对程烈来说，却存在一个问题。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民俗风格歌，就算能够隐隐感觉到里头有点东西，也依旧是有点不那么喜欢。 所以忍着耐心听完了整首歌后，他最后的评价是：“这首歌会不会太土了点？我感觉当代的观众应该不会买账吧？” “这是1352号地球传唱度最高的歌之一，当时蝉联国内销售总榜冠军足足二十七周，在国外的流行度一样不低。 刚出来的那几年，年轻人确实对这首歌很抵触。但他们嘴里说着讨厌，实际上人人都会唱，和朋友出去唱歌的时候大多也会点上一曲。”黄烨介绍道。 “这么强？” 这是程烈所没想到的。 “她的魅力就在于旋律欢快，歌词朴素、朗朗上口，能够轻易的调动情绪，触及灵魂，也附和盛事音乐会的主旨。”黄烨给出了高度的评价。 “好吧。” 程烈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也没有立即拍板，说道：“我再听听看其他两首吧。” 按下歌曲切换键，映入眼帘的歌名却是英文，名为《bohemianrhapsody》，翻译过来就是《波西米亚狂想曲》，演唱者为皇后乐队。 “六分钟的狂想曲？” 抱着一个迷惑的态度，程烈点下了播放键。 首先响起的，是一片悠长的和声，像是童话中在吟唱着某个故事的幽灵。但随着主唱声音的响起，他的情绪瞬间就调动起来了。 而过了吟唱前奏的第一句歌词，就语出惊人。 “mama，justkilledaman. 妈妈，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agunagainsthish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 pulledmytriggernowhe''sdead. 我扣动了扳机，他死了。” 程烈大学的英文不差，不看字幕也能够听得懂大概，并被这个旋律和歌词吸引着听了下去。 他对这第一部分的演出相当满意。 但当诉说完男孩的忏悔时，音乐的画风徒然变得混乱，如若群魔乱舞，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第三部分也是一样，从群魔乱舞变成了摇滚，第四部分又归回抒情。 可以说一首歌在不长的六分钟内，连换了悠扬、悲伤、疯狂、摇滚和抒情五种风格，听起来混乱无比。 “这歌……后半部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程烈开始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理智告诉他，黄烨的艺术审美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但他实在是感觉这歌有点烂尾了。 “这是一首需要沉淀的歌。” 黄烨笑了笑，也不居高临下的批判，而是耐心的诉说道：“这是一首有些年代的歌，但从艺术角度上评价，她是无比华丽的，是稳坐神坛的存在。 歌词核心是为了讲述一个可怜的男孩在杀人后接受审判的故事，五章故事用了清唱、咏叹、歌剧、摇滚四种风格唱法，表达了五种不同的情绪。 主题虽然与民族无关，但附和我们公司抗争的主旨，所以才被我挑出来作为候选。” “是……这样的吗？” 程烈听得目瞪口呆。 这么一对比，他感觉自己听的就单纯是旋律，而黄烨听的是灵魂。 但转念一想，程烈又问道：“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听不懂英文，恐怕没法理解到这一层吧？” 越是高雅的音乐，鉴赏难度就越大。 他已经算是好了，读书学的英文还保留了一些。其他人要不就只会做题，要不在毕业后早还给老师了，欣赏起来可能还不如他呢。 “不碍事，看着歌词多听几遍，会喜欢的。”黄烨笑了笑。 程烈没生在好的年代，也许对此感触不深。音乐的魅力是很可怕的，只要给他时间，自然能够证明这一点。 “好吧，我再听听看第三首。” 程烈叹了一口气，再度点开屏幕。 第三首的歌的歌名，叫做《lostriver》。 “失落之河？” 程烈的眼睛再度一亮。 这么有意境的歌名，一定很高端吧。 于是，他点下了播放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程烈虎躯一震，在三秒内完成了暂停的动作。 “wtf？” 他抬起头看向黄烨，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这首歌对他来说简直是开幕雷击，那痛苦的“啊啊啊啊”声简直像是一柄尖刀当成了琴弓，在他的耳膜上来回摩擦，听的他头皮发麻，甚至想有种干呕的感觉。 说得难听点，简直就是厉鬼嘶吼。 要是这玩意在盛事音乐会这么一放，观众怕不是分分钟化身狂躁症患者，对他们扔水瓶。 黄烨依旧无比耐心，解释道：“这首歌其实是一首人声实验做出的音乐，这其中宣泄的感情异常浓烈，她……” “停停停，我在前两首里选一首吧。”程烈拒绝道。 他承认，他不懂音乐。 但至少前两首还算是好听，第三首就已经让他产生明显的生理不适了，还是别强行假装自己能够欣赏了吧。 这种艺术对现在的人类还为时过早了。 “你决定。” 黄烨摊了摊手，也不再发表意见。 程烈戴着耳机，将《最炫民族风》和《波西米亚狂想曲》分别循环听了三遍，最终选择了第二首。 最炫民族风的歌词还是太通俗易懂了，即使能够流行起来，但在口水骂战上，那些狂热的粉丝可以一口咬定“土”这一点，对这首歌进行口诛笔伐。 但波西米亚狂想曲就不一样了，这首歌的歌词内涵丰富，艺术手法也更为高端，真正的艺术家都能够折服。 和如今流行的口水歌对比，更是高下立判。 而且这首歌是英文歌，本着我听不懂就是高大上的原则，只要热度起来了，哪怕他们真的听不懂，也会有很多人跟风。 所以普通民众的欣赏障碍问题，影响也不大。 接下来，就是演奏问题了。 他们还缺一个靠谱的乐队。 第三十章 给你一个做女人的理由 “什么？六分钟？” 张洪涛的头上顶着一个冰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对啊，六分钟的一首歌。”程烈说道。 “六分钟也太长了吧！都顶别人两首歌了！”张洪涛大声道。 “如果六分钟对你来说都算长的话，那你的妻子也太可怜了。”程烈皱眉道。 “不是，你没有提前和我说啊。”张洪涛头疼道。 为了在排满的节目里加塞一个进去，他都把自己喝进医院洗胃了。结果现在节目的时间超时了至少两分钟，他还得另外去报备，到时又免不了被一通骂。 “这不是你们客户部的职责吗？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 程烈可不吃这一套。他自己就是负责广告策划的，平时接客户的单子都得无条件满足各种补充要求。 这家伙自己不想走正规渠道和上面汇报，还好意思哭惨？ “好好好，我解决。” 见没有希望改变程烈的态度，张洪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放心吧，我们必火，到时候你们的音乐会就出名了。”程烈笑道。 “别，别火好吧，火了我出大麻烦。”张洪涛撇嘴道。 哪个小年轻在出道前不是对自己自信心满满，想靠一首歌带动整个音乐会，怎么可能？ “好吧，那不火就不火。” 程烈挂断电话，随后看向坐在自己前方的马前进，脸色放松下来。 “你说你，想要做吃播？” “嗯，可以吗？”马前进有些忐忑。 “可以试试。”程烈想了想。 公司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收入必须得跟得上。 马前进作为一个饿死鬼，平时看着他吃东西自己也能感觉到强烈食欲，入这行还真有可能火。 思考了一阵后，他从一旁的画稿里拿出其中一张，皱眉道：“如果要当的话，你这个形象我建议改一改。” 都要登台了，众鬼的躯体美化计划也得提上日程。他手中的正是颜素汐给马前进画的人设图，要求很朴素，长相俊俏就可以了。 光是颜值这东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整体偏瘦了，看着不大像经常大吃大喝的样子。 显得有那么一点可疑。 “那么……我稍微胖一点？” 马前进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舍地补充道。 “嗯，你这有些营养不良了。” 程烈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我准备招几个后期，你先做几个视频凑一下热度，直播的事情等我们网站起来再说。” “哎。” 马前进开心道。 安排好他的发展路线后，程烈又看向了其他人的预设稿子。 颜良表示自己的形象可以不变；文秀成要的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气质儒雅；李婉贞的要求也说过了，能整多好看就整多好看，该凸的必须要凸，该凹的也得凹。 反倒是颜素汐的有点奇怪，居然是个男性的形象， “你为什么想选择当男人？”程烈又看向她。 “我一定要做女人吗？” 颜素汐停下了手中未完成的画。 虽然这是她内心的想法，但程烈如果一定要要求，也可以照办。 “我的意思是，你的言行举止和男性的形象可不大符合。” 考虑到她生前的经历，程烈试图说得委婉一些。 “我可以学。”颜素汐坚持道。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画画。你要是用这副身躯，要怎么发挥出你的特长？”程烈正色道。 颜素汐是花魁，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琴是古琴，棋书画不在他们专攻的范围之内。 唯二的优势唱和跳，男人的身躯可没法完全发挥出来。 对此，颜素汐表示沉默。 “要不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程烈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设计两副躯体，一副日常使用，一副用于表演，可以吗？” 这是事业，不是谈恋爱。 颜素汐这个底子，适应一下绝对是天后级别的人物。 迁就她，拖的是自己的进度。 “可以。” 见程烈态度坚决，颜素汐只能点头。 “好，那我还一个问题。” 程烈深吸一口气，看着画板上未完成的画作，皱眉道：“请问你这个眼睛长在触手顶端，鼻子呈闪电状的小别致是什么鬼东西？” 颜素汐微微一愣，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黄烨啊。” “我艹了！” 程烈拍着桌站起，火大的看着黄烨道：“你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可以设计自己喜欢的身躯吗？” 正在写乐谱的黄烨放下笔，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也没让你整出个古神脸来啊！”程烈人麻了。 早就知道黄烨这家伙的审美超乎常人，但他实在没想到，他能设计出这种鬼玩意作为自己的肉身。 已经超越人类了好吧。 “要不我们一人退一步，我也弄两副身躯？”黄烨倒是学上了。 “滚！我这的团队里不允许有古神出现！”程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你这也太偏心了。”黄烨表示不满。 “哈哈哈……”李婉贞笑出了声。 “噗嗤。” 颜素汐也忍俊不禁。 程烈还想再骂两句，手机忽然收到了消息，却是唐观海的乐队到了。 他眉毛一挑，随后给黄烨发了最后通牒。 “我再重申一遍，制造的躯体不能往猎奇的方向靠。我现在下去接人，等会上来你跟他们磨合一下。” 本来搞前期工作破事就多，这群手下的问题还一个比一个大，程烈的心真的很累。 “唉。” 黄烨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 随后，他看向颜素汐。 后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片刻后，黄烨忽然开口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在意了。” “……” 颜素汐抬起头，眼神冰冷。 颇有种“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意味。 “我会给你一个做回女人的理由。” 黄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随后翻开了钢琴键盖。 琴声悠扬，起手便是波西米亚狂想曲的第二段。他闭上眼睛，顷刻便进入了状态，开口唱道。 “mama，justkilledaman.” 也许是为了致敬另一个世界的艺术家，黄烨褪下了他的神圣，以同样干净、空灵的嗓音进行演唱，如同一个睿智沧桑的亲历者。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便注入了十足的感情。 颜素汐瞳孔微缩，不明白这和她是男是女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毕竟是黄烨在唱歌，蕴含在歌声里的丰富情感，让她很快抛开了这些杂念，沉浸进了音乐之中。 在当年她尚未堕落之前，来往听曲的客人也有外国人，所以她能够听懂这歌曲中的含义。 故事很简单，讲的只是一个孩子误入歧途后，恐惧和自责的心理活动。但黄烨那完美的音色和高音，却将这个简单的故事推动到了一个深入人心的高度。 “mama，oooh~ idon''twannadie！ 我并不想死！ isometimeswishi''dneverbeenbornatall. 但有时我宁愿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歌声骤停，余韵未止。 刚进音乐室的程烈停下了脚步。 钢琴边的颜良拿着手中的歌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颜素汐同样抿起嘴唇，指节微微颤抖。 好一个有时我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 这里的鬼魂们，又有多少个没有诞生过这样的想法呢？ 这声发自心灵的呐喊，让他们木讷的心内都产生了一丝松动。 “如果是男人。” 黄烨于此时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颜素汐道：“你就永远超越不了我。” 第三十一章 周末双休，产假激励 “这只是其中一段？” 颜素汐没有回应黄烨的话，从桌面拿起乐谱。 “嗯，他们是一个伟大的乐队，若是出现在我那个年代，我就拥有对手了。”黄烨微笑道。 强者寂寞，高处不胜寒。 若不是世间过于无聊，他又怎么会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宇宙。 “所以你只是为了你自己。”颜素汐将乐谱放下。 “你又是为了谁呢？”黄烨看向她。 “额……程总，你们的团队在吵架？” 跟着程烈进来的几位年轻人本来兴致高昂，但瞥见两人的火药味，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 “你们什么情况？”程烈皱眉道。 按理说，黄烨这个脾气，应该不怎么会和人吵架的才对。 “没什么，交流一下病情。” 黄烨恢复了笑容，看向程烈身后的人道：“你们就是被程烈选来的乐队？” “啊，你好，我叫赵青松，青峰乐队的主唱。” “我叫刘栋梁，乐队的鼓手。” “我叫苏放，乐队的吉他手。” “我叫李野明，乐队的贝斯手。” 四个人先后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在进门时刚好听到黄烨的最后一段，对此惊为天人，因而表现得无比拘谨。 “嗯，我介绍一下，他是黄烨，我们公司的王牌。他们四个是请来的乐队，前年在《我是巨星》选拔赛里通过了海选，我看过表演，实力还挺不错。”程烈介绍道。 “海选？” 黄烨眯起了眼。 虽说他对此有心理准备，但如果让一个技术不成熟的乐队担当《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处子秀，那是对这首歌的一种侮辱。 “哦，别误会，我们不是被正常刷下来的。他们这个节目到了淘汰赛之后是要收费的，越往后越贵。我们想想不划算，就没有给……”赵青松解释道。 “嗯，让他们表演一下就知道了。”程烈附和道。 像《我是巨星》这类选秀节目，最开始是打着成就普通人的音乐梦想的旗号办起来的，从里头走出来的前几名，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称作草根明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片舞台上的草根就渐渐的少了。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几个惊艳一时的人物，但每届的前几名都充斥了不少唱歌音不准，跳舞跳不齐的劣质偶像。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其实也不用多说。 像这次要一起上台的许梦玥，便是青峰乐队去参加选拔那一届的冠军。 相比其他的选秀偶像，她已经算是有点底子的了。若是能够把青峰乐队带上台，发挥出不错的效果，那么事后的八卦可就有得写了。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请。” 黄烨让开了路，示意他们上前表演。 几个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先后上台拿起乐器。 稍微试了一下音色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样，赵青松抓着话筒，介绍道：“这是我们几个人自己创作的歌，叫做《夏夜的梦》。” 说完，吉它声率先响起，演奏了一段青春活泼的前奏。 “彷徨的我，曾有一个梦……” “但因看不到结局，选择了放弃……” 赵青松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种天然的忧伤。 他们创作出来的音乐也很纯朴，讲述一个怀揣着梦想青年曾奋力逐梦，却又在生活的坚壁之中不甘倒下的故事。 音乐的旋律婉转忧伤，有种悲壮的意味，给程烈的感官还不错。 但身旁的黄烨和颜素汐，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一曲散尽，几人抬头看向黄烨，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 和曲子里写的一样，音乐是他们的梦想。现在的他们，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小伙了。 如果真的没法吃上这行饭，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由爱好组建起来的乐队就将解散。而他们也只能找个厂子打工，庸碌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吉它的流畅度不够，错音起码八处。”黄烨道。 “主唱发声的方式也不对，胸腔的气力没有调动起来。”颜素汐也评价道。 “故事过于单薄，歌词一眛的宣泄负能量，算不上是一首为观众而唱的歌。” “表演时的肢体动作极不自然，看向观众的眼神不该带着恐惧，情绪根本就没融进曲子里。” …… 两人一人一句，如同宣判死刑一般，先后点出了青峰乐队的七八条缺点。听得后者脸色煞白，感觉世界都塌了下来。 为了实现唱歌的梦想，他们从大学未毕业就开始日夜训练，街头弹唱、酒吧驻唱和平民选秀他们都经历过，花费了整整三年。 如今他们的努力成果被两人贬得一文不值，本应该愤怒才对。 但可笑的是，他们却无法反驳哪怕是一点。 在几人的心底，他们早就输了，就和他们的歌曲里唱的一样。 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 像他们这样平凡的人，不配拥有梦想…… 而就在这时，把他们带上来的年轻老板却突然发了话。 “还有救吗？”程烈道。 这年头的歌手，在黄烨和颜素汐这俩怪胎面前，可以说都是菜。 如果说要达到他们的标准才算是不错的话，那估计音乐会结束了，人都还没能凑齐。 “还有两周，应该能拉到及格水平。”黄烨道。 “嗯，人都是从无到有的，现在开始也不晚。”颜素汐也赞同道。 公司成立的初期，正是最忙的时候。 这几天程烈和他的朋友在外头各处跑，反倒是他们比较闲。要是因为懈怠玩砸了，吃亏的也是他们自己。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程烈狐疑的看着颜素汐。 也就下个楼的时间，她突然就不丧了，居然还能说出从无到有这种正能量的话。 颜素汐：“……” 看似很正常的疑问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就让人很难接话。 “这意思是……我们过了？！” 赵青松几人睁大了双眼，狂喜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嗯，待会我们去签合同。薪资暂定每人五千，单独发售的歌曲销售分成两成，和黄烨他们合作的就另算，等你们出师之后，比例会视情况重新调整。”程烈大致说出了暂定的合同条目。 “五……五千带分成？”赵青松惊了。 五千块钱的月薪，在海川市已经算是相当优渥的了，更别说还有分成。 像他们这种没有过成绩的乐队，根本无法想象。 “嗯，平时要过来练习，周末双休。”程烈平静的说道。 现在财务还没有招到专家，薪资结构还有待调整。他要开启一个反内卷的时代，解决年轻人因为社会压力不敢生育的问题，自然要从他自己的公司开始干。 “对了。” 想到这，程烈忽然反应过来，又多加了一条：“为了培养旗下艺人的自我责任感，我们公司鼓励生育。若是在入行三年内有了孩子的，公司会有特别慰问奖金，保底二十万，并且可以带薪休假，回家照顾妻儿……” 众鬼：“……” 青峰乐队：“？” 第三十二章 全新的开始 “不行，色调太粉了，要有朝气。” “广告栏不要设太多，影响到版面整洁。” “还有还有，这个往下面调一点。” “我靠，怎么成这个效果了？还是改回原版吧。” 站在眼角不住抽搐的程序员身后，程烈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签下来青峰乐队之后，生育慰问基金的提案被纳入了公司奖励预案之中，不过还等到找到财务顾问再予完善。 否则这么高的红利，必然会引起贪念。 到时候一群人挤进来生完孩子就跑，对公司和社会风气都不好。 而且一人二十万的成本太高了，想要实施这个制度，公司的赚钱能力必须快速提点起来。 所以，最近程烈很忙。 刚进公司的程序员要赶在两周内做出一个界面美观，功能完善的软件。他得不时过来查看进度，并提出修改意见。 财务那边需要给他搜集市场上各个职位的薪资计量方式，然后分析其中压榨过头的部分，进行薪资结构优化。 市场调研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现在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鬼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相信他是那种良心大发的大善人，做出来的东西都太保守，还得他亲自过目。 所以对于青峰乐队，他实在没什么时间去看，就全权交给了黄烨等人。他只知道黄烨那到点就走的上下班习惯让他们很不适应，哭着喊着让他晚点走。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就是内卷的习惯没改过来，让他很不满意。 …… 时间飞逝，紧张而充实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来到了音乐会当日。 众人聚集在公司的楼底，将架子鼓和钢琴等乐器搬上车。 除了黄烨以外，众鬼都换上了他们想要的躯体，颜值产生了质的变化。 由于程烈自身灵力的提升，时间也足够充足，这第二代的躯体比第一代有了明显的提升。 他们体重由普遍的二十公斤增重到了五十公斤，肌无力的症状大幅消褪，可以拿起更重的物品，附身时的感觉也比原本轻松多了。 而且现在的他们可以碰水了，就是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还是会被泡烂。 “真好看。” 上车前，程烈看着颜素汐，忍不住赞叹。 颜素汐：“……” 这就是她之前不想做回女人的原因，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哦，不要误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满，程烈摆手道：“我是说我的手艺好看。” 从最开始的无头娃娃；到2.5d的五胞胎；再到剧场的恶面大汉；最后到现在的俊男靓女，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之，就是很不容易！ 颜素汐：“……” 她觉得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和程烈正常对话了。 脑回路对不上，还会显得自己很低俗。 “那我呢？” 李婉贞打扮得花枝招展上来，动作极其妖娆。 “也好看，也好看。” 程烈也没有区别对待，口中不吝夸赞。 毕竟，这都是自己的杰作。他现在就是个人形的俊男美女制造机，这能力用来混娱乐圈可不要太逆天。 “切，都不是真心的。” 女人的神经总是敏感的，察觉到程烈的意思不对，李婉贞顿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程总，我们化好妆了。” 赵青松等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向程烈汇报情况。 音乐会的后台比较拥挤，所以大家都提前在公司化妆，他们是最后一批。 “好的。” 程烈看了一眼已经装上车的乐器，挥手道：“我们出发。” 几人坐上一辆租来的大巴车，李婉贞见调戏程烈无趣，又扭动着小蛮腰走到赵青松的面前，笑盈盈的问道：“我好看吗？” 这突如其来的搭讪，让赵青松受宠若惊。 要说现在的李婉贞，虽然距离要求的倾国倾城之貌还有不小的距离，但现在这个颜值，也已经足以让单身的男人心跳不止了。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奇怪问题……” 赵青松难以招架，只好实话实说道：“好看！” “哈哈哈。” 李婉贞捂嘴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难道她看上我了？” 美人巧笑嫣然，令赵青松不禁想入非非。 但下一秒，李婉贞又略过了他，朝着后面的刘栋梁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 被这么搭讪，刘栋梁也有些紧张。 “哈哈哈~” 李婉贞再度笑起来，随后又看向后边的苏放：“我好看吗？” 苏放：“……” 多好的一个女孩，可惜长了一张嘴。 …… 大巴路过海川体育馆正门的时候，外边的汽车多如流水，在保安的引导下才没发生堵塞。 观众在检票口排成了长龙，足以见得此次音乐会的受欢迎程度。 “这些人，这次可以值回票价了呀。”程烈微笑道。 虽然没有经常去盯他们的练习进度，但青峰乐队的精气神和最开始相比，已经判若两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过分。 再加上黄烨和颜素汐两尊大神，吊打这些小年轻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记得许梦玥是我们那一届的冠军吧，这场和她同台，我很期待啊！”李野明的眼里满是斗志。 “嗯，是时候让她明白什么时候真正的音乐了。”赵青松也微笑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而这一切，全拜他们的老板所赐。如果没有他的面子，像黄烨这种大神是不可能看上他们的。 大巴停下，几人在体育馆的后场下车。 工作人员站在前场核实入场名单，策划部的主管李柏松也在此列。见程烈领来这些生面孔，他立刻走了上来。 “有入场证明吗？” “给。” 程烈将进场的牌子给了他。 “你就是那个临时安插进来的叛逆乐队？” 看到程烈的名字，李柏松当即皱起了眉头。 每年组织音乐会都有那么两三个通过关系安插进来的节目，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但问题是，程烈这些人不是走他的关系线进来的，他一分钱都没拿到不说，这些人彩排的时候也不来和他打个招呼，大牌得跟一线明星似的。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擅自延长节目时间，让他足足去报备了两趟，和上头的人赔了不少的罪。 简直把他这个负责人当成了空气，没有一点规矩。 “是啊，怎么了？” 见他面色不愈，程烈也昂起了头。 这个表情他见多了，以前杜祺坤每次要怼人的时候都是这副鬼样子。 “休息室的安排已经满了，你们彩排的时候没来，所以只剩下最后一间了。”李柏松发给了程烈一个牌子，示意他们往里边走。 “怎么？剩下的这间是小间的休息室吗？”程烈挑眉道。 “哦，不小了，其他的歌手很多都是同样规格的。”李柏松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提供的休息室是不算小，但这是针对普通歌手而言的。程烈的队伍加起来十几个，都呆一个屋子里那肯定显得挤。 “行，那我先去看看。如果位置不够，我会找你们的领导帮安排。至于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程烈的表情毫不在乎。 “领导？” 一听到这词，李柏松才恍然想起，他只知道程烈找过张洪涛，然后那家伙当晚就把自己给喝进了医院。 按道理说，和他的领导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现在程烈这个态度，又有些唬人。 再想到叛逆公司连六分钟的节目都能批下来，他终于有些慌了。 “不会吧，他不会全打点完了吧？” 虽然心中抱着疑惑，但李柏松也不敢赌了，连忙改口道：“对不起，程总。我刚才记错了，我们这好像还空着一间更大的休息室，我可以带你去。” “噗嗤，哈哈哈……” 程烈笑了出来，拍了拍那哥们的肩膀，摇头道：“你也就这水平了。” 在别人已经服软的情况下，这种话和指着鼻子骂人差不多了。 李柏松也不是什么度量大的人，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很想当场拆穿程烈的骗局，找个借口轰他出去。 但一个拿根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又怎么敢做呢？ 第三十三章 舞姿不行 “怎么了？他穿你小鞋？” 远远的瞧见这边的情况，唐观海从后边走了上来。 虽然他的关系网没洒到音乐圈，但要是搬出自己在网剧圈师傅的名头，事情还是挺好解决的。 “小角色而已，不用在意，休息室在205，我去喊一下他们。” 程烈无所谓的摆摆手，正想去招呼其他人过来，四辆豪车突然从外头驶入，停在两人的不远处。 首先下车的，是一群穿着黑衣的保安。他们快步走上第一辆车，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垫，然后恭敬的开了门。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漂亮却单薄的裙子，肩上套着一件厚外套，脸上带着墨镜，属于明星出门的标准配置。 毫无疑问，她便是本场音乐会的正主之一——许梦玥。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她高高的扬起下巴，光洁的脖子如同拔了毛的天鹅，让人有种往上割一刀泡水的冲动。 就在这时，又一个车队在她的身后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杜冷星快速的从前车后座下来，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 “哟哟哟，这不是选秀冠军许梦玥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居然还去找老师学跳舞了？” “滚！” 许梦玥面色一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哈哈哈。” 两人以前有过仇怨，杜冷星还想恶心一下她，于是跟在后面说道：“听说你的粉丝为了你去人肉了一个黑粉，闹到你们工作室的时候，你却在装死，现在粉丝掉了不少吧？都不到三百万了……” “保安！赶他走！” 许梦玥脸色一黑，埋头向前。 身后的保安想要拦下杜冷星，但对方也有保安，竟是有些拦他不住。 “没长大吗，这是。”唐观海忍不住吐槽。 杜冷星怎么说也是一个一线的流量明星，真是一点风度都不要。 “哈哈哈，人家那叫什么？真性情，能圈粉的。”程烈像是看猴子一般看着他们。 这，便是现在的娱乐圈啊。 “许梦玥，你给我看好了，这场音乐会之后，我的新歌必定会登上本月的风云榜！”杜冷星在后面叫嚣道。 “神经病！” 许梦玥面色难看，窝着一肚子的气朝休息室走去。 就在这时，她发现前方的过道里，有个叼着女士香烟的女人正在看着她。 因为长得很好看，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前者的失态，李婉贞也起了兴趣。她将平光眼镜往鼻梁下拉了拉，露出了明媚眼睛，咧嘴道：“哟，晚上有时间吗？小妹妹？” “啊？不……不了……” 女神范瞬间变成了老流氓，把许梦玥给吓得不轻，逃似的跑走了。 叩！ 程烈一个爆栗敲在李婉贞的脑门上，怒道：“你特喵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杜冷星素质吊差，许梦玥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脱脱一个惯坏的大小姐。 要是真被李婉贞撩进了团体里，那得上皮鞭和蜡烛。 “干嘛呢？干嘛呢？” 李婉贞不满道：“老娘一片真心为社团，你居然连我谈个恋爱都要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谈你个头，给我准备去！” 程烈才懒得管她，也招呼起其他的成员过来。 一群还阳鬼魂而已，哪配谈恋爱啊？ “小姐姐，考虑一下我如何？” 杜冷星忽然凑上来，看着李婉贞的眼里满是谄媚之色。 虽然许梦玥长得也不错，但两人立场不同，不可能来电。而从李婉贞刚才那轻挑随便的语气来判断，她应该就是那种很放得开的性格。 对他来说，这种女人是很好泡。 毕竟一般情况下，有他这张脸就够了。 “你？” 李婉贞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在杜冷星的身上巡俊了一阵，随后笑出了声：“噗嗤~” “？？？” 杜冷星感到很不舒服，皱眉道：“你笑什么？” “呵呵……” 李婉贞没有说话，而是把香烟举起来，用手指一点点的捏灭了烟头，微笑道：“你敢吗？” “你……你神经病啊！” 杜冷星声音一颤，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用手指捏烟，看着都能感觉到疼，这女人疯了吧！ “哈哈哈……” 李婉贞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 “混蛋！那个贱人居然敢嘲笑我！” 在专属的豪华休息室里，杜冷星气急败坏的站在沙发上砸抱枕。 李婉贞的笑声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行了，你给人家的初印象就不好，被拒绝很正常。”经纪人皱眉道。 对于杜冷星的做派，他其实也有些反感。 若不是他真的很能捞钱，他也不想当这个经纪人。 “不行！给我查出他们是哪个公司的！事情结束就把我们的冲突发梦网微博上，我非得把他们摁死不可！” 事关男人的尊严，杜冷星不想给任何面子。 “行，给你查。先看节目吧，自己也准备一下。” 经纪人拿他没办法，打了电话给李柏松。 通过休息室的液晶屏幕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许梦玥已经换好演出服，作为音乐会的第五个节目出场。 她低着头，双手抱腿坐在地上，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曲线给展示出来。 这是她准备了足足两周的歌舞，为了让粉丝们看到自己的努力，她今晚也是决心要豁出去了。 “加油，许梦玥！” 音乐响起，许梦玥抬头，动作如同贵妃起床一般慵懒。 “她真好看！” “边唱边跳，那得多累啊呜呜呜……” “啊啊啊！梦玥啊！吸溜……” “卧槽！你舔我干嘛！” 她的动作简简单单，但胜在身姿妙曼，引得场下的粉丝议论不止。 “噗嗤，这呼声不够啊。” 看着场下的反应，休息室里的杜冷星沾沾自喜。 对于这场较量，他可是信心十足。因为音乐会对外售卖的票被他们的工作室直接收购了大半，随后又自己当黄牛卖给自己的粉丝家人们。 所以无论许梦玥怎么努力，现场的反馈都不可能会比他高。 什么学舞蹈，练唱歌，都是无用功罢了。 …… 此时在程烈的休息室里，众人看着舞台上许梦玥的表现，纷纷露出迷惑的表情。 “舞姿不行。”苏放摇头道。 “当初我们是怎么输给她的？”刘栋梁问道。 “没给钱。”李野明道。 “哦，那没事了。”刘栋梁恍然大悟。 “确实啊，比我想象得拉胯多了。” 程烈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休憩。 就这水平，哪用得着黄烨和颜素汐啊。他和李婉贞换了身体去做个第九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分分钟吊打。 但就偏偏能火， 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三十四章 风暴突袭 “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唱出，许梦玥的舞姿也随之停下，胸膛不住的起伏。 台下，掌声如潮。 到场的粉丝们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为心仪的偶像应援。 只是由于入场门票让杜冷星工作室进行了一通暗箱操作，他们的声音虽大，但并没有达到预期。 “只有这么点吗，我明明已经这么……” 许梦玥失望的低下头，黯然退场。 这一刻，努力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哈哈哈……你看看她那个表情？这女人还是太嫩了！” 杜冷星兴奋的和自己的经纪人说道，恨不得马上上场，用现场的反馈狠狠的扇疼许梦玥的脸。 只可惜他是第二十个节目，中间还有个海皇娱乐的赵峰，不过那人的粉丝基础连他的一半都不到，不足为惧。 在其他一线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这个月的最热门，非他莫属。 许梦玥退场后，表演继续。 除了保留的民族舞蹈还存有一些特色之外，其余的都是些索然无味的表演。 作为海皇娱乐的头牌，十三号位的赵峰唱的《山海之中》其实达到了及格线，也就是在酒吧唱歌能够让人回头的程度。 不过台下的观众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也有好评，但想比过人气更高的许梦玥还是差了点意思。 “最后，还是得看我！” 脱掉身上御寒的外套，杜冷星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后场走去。 前面十九个节目已经表演完毕，现在轮到他上场了。 “现在有请杜冷星给我们带来《风暴突袭》。” 叭！ 叭！ 叭！ 三盏灯光接连落下，杜冷星张开怀抱，如同拳击冠军登场一般，自信满满。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写着他名字的应援牌分散在场下各个地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高呼道：“我亲爱的家人们，你们好吗？！” “好！！” “就等你出场了！” “啊啊啊啊！！！” 欢呼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声浪至少是许梦玥的两倍，让杜冷星很是受用。 音乐声于此时响起，几名伴舞也已经就位。回想起许梦玥的舞蹈秀，他忽然心血来潮，也想给粉丝带来一场表演秀。 “不就是扭扭屁股嘛，谁不会似的。” 杜冷星又蹦又跳，来到了领舞的小姐姐面前。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背对着她，销魂的扭起了腰。 领舞：“？？？” “噗！这是啥？” 程烈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也太骚了吧，拿别人小姐姐当钢管了吗？ 但这屁股撅的姿势也不对啊。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这个动作应该叫做狗熊蹭树。”黄烨饶有兴致的说道。 “哈哈哈，狗熊蹭树！”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程烈等人这样，现场的粉丝们就更沸腾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 “星星你离她远一点！” “臭女人，给我走开啊！” “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 这喊的，领舞都想哭了。 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但杜冷星主动凑上来，跑了是要扣钱的呀。 杜冷星全当作没听到，扭动的动作相当妖娆，先是小猫洗脸，再是骆驼上吊。边跳边唱，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你鼓动风雨，卷走鸟窝。” “你闪击波兰，炮击老挝~~~” …… “哈哈哈哈……” “神他妈闪击波兰。” “唱断气了都。” “别告诉我这是假唱哈哈哈……” 叛逆公司的休息区里，众人笑成了一片。 他们现在似乎理解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火了。 这太他妈的有意思了。 要不是人品太差，兴许还能发展一下去当个谐星。 “哟~~谢谢大家，永远爱你们哟~” 一曲唱完，杜冷星气喘吁吁，对着台下的观众挥手。 着三分半的运动量，顶了他一整周的锻炼。出了一身汗，听着歌迷们的呼声，他感觉到心底有种充实的满足感。 “我也爱你呀！” “啊啊啊，老公看我！” “再来一首！” 观众们热情似火，只是杜冷星累了，并不打算额外多唱一首歌。 “真是精彩的表演！” 主持人上前采访，用闲聊来给工作人员搬运乐器腾出时间。 “该我们了，对手比想象中的要强，都认真些。” 台下，程烈拍着手，给乐队做着上场前的动员。 刚才在后台的时候，他们都快被杜冷星的表演给笑吐了。在他的认知里，像这种能带给观众快乐的明星，粉丝粘度恐怕不低，不可小觑。 “知道了知道了。” 李婉贞表示你放一万个心，撩起散乱的头发就往台上走。 此时杜冷星恰好从台上下来，李婉贞冲着他咧嘴一笑。她的脸上带血，表情宛若恶鬼，把杜冷星吓得一个哆嗦。 “嘿嘿，男人倒是阳刚一点啊。” 李婉贞坏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之所以打扮成这样，倒不是要故意吓人。 在选曲之前，程烈就提过到场观众中文化水平可能不高，无法领略到外文歌曲韵味的问题。 对此，颜素汐根据歌词和意境，增加了舞台剧。和歌唱同步进行演出，以达到实时传递情感的效果。 舞台剧的主角自然是颜素汐，她在设计肉体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颜值，属于那种看着很难看的清秀的脸，刚好卡在程烈的接受线上。 这副身躯的身体比较瘦弱，女扮男装起来，倒是也符合歌曲主角的形象。 李婉贞和文秀成负责扮演第三幕审判的恶鬼，颜良在上头担任一号灯光师，马前进为二号灯光师，还能起到人形鼓风机的作用。 “怎么这么多东西，交响乐吗？” “他们的妆容也太怪了，这是要表演小品？” “走了走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小品我还是得看看的。” 由于人数和设备都比较多的关系，准备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两名主持人的尬聊渐渐有些乏味，而那些奔着杜冷星来的观众们开始不耐烦，甚至也有了退场的想法。 就在这时，主持人得到了场务ok的信号，抬手宣布道：“好，下面请欣赏由叛逆乐队表演的《波西米亚狂想曲》！” “嘁，还狂想曲，动画片看多了吗？”杜冷星不屑道。 “叛逆乐队？大学刚毕业出来起的名字？也太中二了。” “听这节目的名字，我感觉像是外国的。” 观众们也议论不止，听个名字就感到无聊。 台下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直至灯光全灭，唯一的一束聚光灯的开启，照亮了那个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男孩。 第三十五章 舞与歌 柱形的灯光从天空落下，那光与暗的反差，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显得异常的渺小。 赵青松缓缓的抬起头，对天做出一个触摸的动作，与其余的同伴一同唱道： “isthisthereallife？ 这一切是真的吗？ isthisjustfantasy？ 亦或仅仅是幻觉？ caughtinndslide. 被困于山崩地裂。 openyoureyes，lookuptotheskyandsee. 睁开你的双眼抬头望望天空。” “这是什么意思？” “英文……我听不懂啊。” “我倒是听得懂，但只能懂一点点，好像是什么……开眼看世界？” “啊？天门销烟？用英文演唱的大清历史剧？” 也许是被青峰乐队缥缈的和声给惊艳到了，不少观众都看向了灯光下的赵青松，试图从表演上猜测出他在唱什么。 奈何大部分人的词汇量都不怎么足够，只能依稀听明白生活、幻觉还有睁开眼睛这样的单词，产生了明显的障碍。 就在这时，第二道灯光打下。 黄烨的声音如同闪电刺破了乌云，在窸窣和声之中，向众人介绍这个男孩的生平。 “i''mjustapoorboy，(青峰：oooh，poorboy)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ineednosympathy， 我不值得同情， （合）becausei''measye，easygo， 因为我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littlehigh，littlelow。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anywaythewindblows，doesn''treallymattertome。 风往何处吹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tome…… 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歌声温柔，瞬间就抓住了观众的耳朵。 赵青松对着神像做着忏悔的动作，身体如同随时都会被波浪掀翻的浮萍一般，左右飘摇。 这样的表现形式，几乎可以令人肯定，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居然是音乐剧吗？” “现在还有人玩这么老式的表演？” “不过这主唱的功力还算不错。” 人类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在听惯了直白的干嚎之后，黄烨的歌声根本令人无法拒绝，顺带着也让他们对剧情的走向产生一丝期待。 下一秒，第一盏聚光灯变得暗淡，第三盏聚光灯开。 穿着与赵青松相同服饰的颜素汐，身体正在几名贵族的嘲笑之下微微发颤，一只手藏在后背的衣服里。 与此同时，独奏的钢琴声响起，黄烨那富含感情的声音将众人代入了第二幕。 “mama，justkilledaman. 妈妈呀，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agunagainsthish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 pulledmytriggernowhe''sdead. 扣下扳机，枪响人亡。” 枪声响起，令所有的观众乃至于现场的工作人员的心脏都为之一跳。 “啊？杀人了？” “这好像是旧时代吧？” 这段内容的剧情展示简单易懂，为所有人解开了序幕的疑惑。 优秀的演员，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抒发情感。 舞台的大屏幕上，颜素汐脸上的表情由杀死仇人的狂喜，转到歇斯底里的愤怒，又很快僵硬下来，仓皇的逃走，应对了第一幕时忏悔的场景。 像西方的那种年代，杀人可是重罪，更别说杀的还是个贵族。 所以观众们几乎可以料定，这个冲动杀人的孩子，下场绝好不到哪去。同情弱者的本能当即发作，忍不住为其担忧。 “mama，lifehadjustbegun， 妈妈呀，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butnowi''vegoneandthrownitaway. 然而如今我却将它给搞砸了。 mama，oooh，ooh，ooh，ooh 妈妈，喔~ didn''tmeantomakeyoucry， 我并不想让你流泪， ifi''mnotbackagainthistimetomorrow. 要是我在明天这个时候没有能够回来。 carryon，carryon，asifnothingreallymatters. 就让生活继续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声妈妈，道出了男孩在杀完人后的忏悔之意。 黄烨的歌声像是有魔力一般，将观众的情绪浸入忧伤之中。颜素汐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能够说话，将男孩内心的惶恐与悔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下一秒，扛着枪的处刑者从阴影中出现，令全场人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虽然早有预料，却又十分痛心。 这个可怜的男孩，要死了吗？ “tote，mytimehase. 太晚了，我的归宿要来了。 sendsshiversdownmyspine. 我的脊梁开始发颤。 body''sachingallthetime. 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goodbyeeverybody，i''vegottogo. 再见吧，各位，我要离开了。 gottaleaveyouallbehindandfacethetruth. 我将离你们而去，去接受现实的审判。 mama，oooh，ooh，ooh，ooh 妈妈，喔~~ (青峰：anywaythewindblows) （风往何处吹） idon''twannadie. 我也不想死。 isometimeswishi''dneverbeenbornatall. 但有时我甚至希望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男孩的眼睛闭上，准备坦然接受审判。 但随着枪口的对准，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颤抖不已。 最终，他在枪声中倒下了。 伴随着黄烨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这种强烈的共鸣并不需要语言相通，只要是遭受过类似不公经历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能够体会到。 由于出身普通而遭人欺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到头来要遭到审判的却还是自己。 他们不想呐喊吗？ 他们想， 但会因为考虑到自己的面子，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暗自咬牙。 而这一首歌的高潮部分，便唱出了这种情绪。 这份实力，让小心眼的杜冷星听得哑口无言，也让已经退场的许梦玥感觉到羞愧。 这才是唱歌和舞蹈应该有的样子！ 全场的观众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但随后又仿佛奔涌的浪潮一般沸腾，齐齐拍起手来。 “好！” “这歌是真的好听！” “就是，太丧了一点……” 观众们交头接耳，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听懂歌词，只能通过表演来推测走向。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增强了他们的参与感，也让歌曲平添一层神秘感。 瞧着观众们的反应，主办方的导演忍不住赞叹道：“完美的高音，完美的观众反馈，这才是音乐会啊！” 只要不是个聋子，就不会批判黄烨的歌声。 而后边的表演也毫不逊色，饰演主角的演员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抓在他的心上，把一个遭受苦难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仅凭这两段表演，他就可以确认，这个乐队已足以晋升一线。 甚至超一线！ “我的妈……居然是这种级别的大佬吗？” 本来想针对叛逆乐队的李柏松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他现在算是肯相信程烈认识他的领导了。 否则又怎么会强硬要求把这个节目安排在杜冷星的后面？ 难道天空娱乐要和虹星和龙宫叫板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完蛋了！” 促成这一切的李洪涛，表情更加痛苦。他紧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烈，当场把他干掉的心都有了。 他原以为叛逆乐队就算比杜冷星强一些，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看现在这个架势，简直就是陨石撞地球，搞得杜冷星和许梦玥的唱跳简直跟屎一样。 要是虹星和龙宫的风头被压死了，肯定得找他们麻烦。 而且更要命的是…… 这节目的时间可是六分钟！ 现在才过了三分之一啊！ 叭！ 叭！ 叭！ 转场的乐声并未停止，只是黄烨走出了聚光灯之外。 随后，更多的灯光被颜良二人打开，以颜素汐为中心的位置向外扩散。忽而为红色，忽而为绿色，随着鼓点的敲击变化不断，如同坠入了鬼域。 李婉贞和文秀成站在高台之上，身下各有一群躁动不安的小鬼，就如同突然出现的恶魔与天使一般，俯视着底下的颜素汐。 随后，颜素汐迷惑的站起，仰视着高大的神明。 一群小鬼围了上来，绕在她的身边张牙舞爪。 黄烨的歌声再度响起，曲调也由忧伤的咏叹，转为了荒诞的歌剧风。 “iseealittlesilhouettoofaman 我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 scaramouche，scaramouchewillyoudothefandango? 小丑角、胆小鬼，你会跳方丹戈舞吗？ thunderboltsandlightning 这雷鸣与电闪 very，veryfrighteningme 着实惊吓到我了 galileo，galileo 伽利略伽利略 galileo，galileo 伽利略伽利略 galileo，figaro 伽利略费加罗 magnifico-o-o-o-oh 贵族大人——” “？？？” 如果说前两段给观众带来的感觉是怅然与不甘，那么现在一群小鬼围着主角嬉笑不止的画面，则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不解。 “什么咖喱雷欧？” “什么肥家咯？” “这真的是同一首歌吗？” “这滑稽的曲风，把前面营造的气氛全给毁掉了。” 场外的观众纷纷迷惑，就连休息室里的许梦玥也不禁摇头。 “毁了毁了，全毁了，这段是什么呀？真是糟践艺术！” 主办方也忍不住皱眉。 原本这首歌在唱完上一段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这强加上去的第三段违和感十足，简直就是狗尾续貂！ 第三十六章 有人慌了，我不说是谁 “呼~谢天谢地，他们拉了。” 看着场内工作人员的表情，李洪涛松了一口气。 程烈倒是丝毫不慌，因为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也对这一段感到不怎么舒服。 但几天下来，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首歌，质量绝对有保证。 更别说音乐会现场的气氛，比一个人在家可要嗨得多。有颜素汐的编舞和黄烨的领唱，他相信效果比他光是听要好得多。 “i''mjustapoorboy，nobodylovesme. 我只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 “he''sjustapoorboyfromapoorfamily. 他只是个穷人家里的一个可怜孩子。 sparehimhislifefromthismonstrosity. 饶了这怪胎一命吧。” “easye，easygo，willyouletmego？ 我总是被人使唤，你们会放我走吗？” “bismih!no，wewillnotletyougo-lethimgo！ 以神之名！不，我们不会放你走。让他走！ bismih!wewillnotletyougo-lethimgo…… 以神之名！我们不会放你走让他走……” 剧情的进展，似乎变成了辩论。 黄烨作为受害者，孤独的诉说着自己的可怜之处。 跳舞的小鬼们分成了两派，为此起了争执。 由于是合唱，争辩的声音异常洪亮。 一股妖风凭空而起，马前进张开血盆大口，将演员们宽大的演出服吹得猎猎作响。 李婉贞和文秀成先后显形，长发高高飘起，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像是要是吃人的恶魔一般，和身形单薄的颜素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超现实的表演方式，让台下的观众就像见了鬼似的，无端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由于画面过于刺激，他们竟看的目不转睛。 最终，争执的双方达成了共识，给主角定了罪。 尘埃落定，观众们亲眼看着主角跪下，一如歌曲开始时的那般无力。 黄烨：“oh，mamamia，mamamia. 哦，妈妈咪呀，妈妈咪呀。” 合唱：“mamamialetmego. 妈妈咪呀，让我走吧。 beelzebubhasadevilputasideforme！forme！forme—— 别西卜派了一个魔鬼到我身边！” 随着连续重复三次的极限高音，歌剧的部分到此结束，绚烂的火花也在舞台各处爆起，激昂的吉他声如同火箭升空一般爆炸，展示了什么叫做重金属摇滚！ “什么情况？又变了？” “为什么人死了，却突然嗨起来了？” “已经第三次变风格了吧？” 这猝不及防的转变，再度让观众一脸的懵。 还没等他们从吃惊中缓过神来，灯光重聚于黄烨的身上。他如同战士一般拿着麦克风走到舞台边缘，忘我的对着观众怒吼。 “soyouthinkyoucanstonemeandspitinmyeye? 那么你们以为可以拿石头砸死我、唾弃我？” “呜呼！！！” m，燃起来了！” 这一句直接反转，让观众们齐齐欢呼了起来。 没有去过现场的人，也许无法体会到摇滚现场的感觉。 那热烈的氛围，喧闹但统一的节奏，令人情难自禁，忍不住跟着节拍一同欢呼鼓掌。 尤其是在经历了第三幕的压抑之后，黄烨的怒音简直就像冲破乌云的雷霆，将绝望的情绪全数敲散，再如洪水般释放出来。 “soyouthinkyoucanlovemeandleavemetodie? 那么你们以为可以爱着我，再让我一个人死去？ oh，baby！can''tdothistomebaby！ 哦，宝贝。不能这样对我，宝贝。 justgottagetout，justgottagetrightouttahere. 我必须出去，我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身后的表演已全然不见，灯光之下只剩狂热演奏着的乐队们。 黄烨用他的声音告诉众人，他们需要反抗！ 哪怕是燃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哪怕是粉身碎骨！ 也要抗争！ “ooohyeah，ooohyeah！” 重回钢琴台，黄烨的声音由激昂转向舒缓。 洗去了悲伤，归于平静。 “nothingreallymatters，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anyonecansee. 任何人都看得出。 nothingreallymatters， 一切都不重要了， nothingreallymatterstome. 对我来说都已无关紧要。” 此时不需要舞蹈的演绎，所有人都能够听出来，那个男孩失败了，死在了绽放之后。 对于这个结果， 大家虽然感到遗憾，但也没有多意外。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而那个世界，人和神都容不下他。 但一切已无关紧要，他再也不用在意尘世的洪水滔天。 毕竟，他的灵魂曾华丽的绽放过。 “anywaythewindblows. 风往何处。” 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钢琴声也随之停止。 观众如大梦初醒，怔怔的看着台上的人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达六分钟的华丽表演，让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这应该是语言不通的原因吧……” “对啊，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算是今晚上的惊喜了吧，仅次于我家的冷星哥哥。” 观众们七嘴八舌，像是要表现什么一般，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舞台上，黄烨回头看了一眼后台的颜素汐，笑道：“还是你赢了。” “赢一手观众没文化罢了，胜者的光环终究还是你的。”颜素汐面无表情道。 两人的较量，体现在舞台表现之上。 若是没有颜素汐的表演，恐怕在场的观众都没几个能听懂黄烨在唱什么。 而若是没有黄烨的演唱，颜素汐的表演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故事而已。 下一秒，灯光全亮。 表演者排成两列向观众致意，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之中，走下了台。 “他们真帅啊……” 台下，杜冷星微微的摇头。 黄烨唱歌时的感染力可不是吹出来的，虽然他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那演唱时那狂热的气氛也令他一度难以自拔，忍不住从休息室走到了后台。 朝着旁边一看，许梦玥也是一样，满脸的震撼。 “不好！” 杜冷星突然一个激灵，抓着他的经纪人说道：“快去买热搜，明天我们别被他们给压住了！” 天大地大，业绩最大。 在这个流量先行的年代，新人的歌唱得再好一样打不过一流的运营。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把这个月的风云榜拿下。 “嘁！” 杜冷星的声音不大，可许梦玥还是听到了。她不屑的笑出了声，出言讥讽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种小手段是没有用的。” “你懂个屁！” 杜冷星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我看着你被打爆。”许梦玥笑道。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首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意境远超他们这些口水歌。一想到杜冷星会因此吃瘪，她的心情就愉悦。 “辛苦了，干得很不错。” 叛逆乐队首秀完成，作为老板程烈自然要亲自迎接。 在后台等待着上场的龙宫二线明星无奈的看了过来，一脸的幽怨。有了他们的出现，他们节目的格调顿时就显得低级了。 完成表演的众人不准备再呆，正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许梦玥。” 许梦玥走了上来，对颜素汐伸出了手。 同为练舞之人，她在这首狂想曲中印象最深的还得是颜素汐。她的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跳跃，都如同风中的精灵一般灵动，让她深深的着了迷。 她不久前刚出了丑闻，今晚的表演也宣告失败了，正是事业期最难熬的时候。 想要东山再起，要不就学会真正的舞蹈，宣扬正能量。 要不……就制造一点绯闻，用噱头把热度炒上来！ 不过颜素汐对她并没有兴趣，轻轻的点了点头后，便绕过她往后走了。 许梦玥的表情僵在半道。 自从她出道以来，除了个别惹不起的业界老前辈和杜冷星这种顶级流量，还没有人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一时间，她有些尴尬。 见其余的人都不理她，只能求助先前搭讪过她的李婉贞，抓着她的手道：“姐姐，给个姬会。” “嗯？” 这么一说，李婉贞倒是真的停了下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伸出左手，整个捧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捏了捏脸。 许梦玥的皮肤很好，弹性自然也棒。 李婉贞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遗憾之色，感叹道：“可惜我今晚有约了哟，健身操小姐姐。” “健身操？” 李婉贞大笑着离开，只留下许梦玥一人，独自在夜风之中凌乱。 第三十七章 黄烨负功德之谜 “颜良，把片子给我一下。” 回到公司后，程烈当即找马前进要来无人机拍摄的现场画面，准备进行剪辑。 “身为老板，居然偷偷加班，小心我举报到你员工那里，让他们跟你一起加班。”李婉贞抱胸走了进来。 “别捣乱，这不一样。” 程烈脱下外套，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黄烨他们的工作结束了，而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李婉贞道。 “没空，下次再说。” 电脑开机后，程烈便开始工作。 好不容易买到一个表演的机会，那肯定不只是为了表演给现场的几千观众看的。虹星和龙宫明天肯定会和梦网买热搜，花钱和他们抢，那肯定不划算。 但程烈本就是做广告的，也不至于没了梦网就没办法。 和三大公司交集较浅，又比较火的视频网站有三个。他上传了视频后，通过渠道联系了以前工作的熟人，很快就拿到了推荐位。 像这个质量的音乐剧，凑百万点击没问题。 不过这可还没完。 杜冷星为了业绩，想着要打压他们，程烈又何尝会手软。 在放下手机之后，他将黄烨和颜素汐的精彩片段剪辑出来，分别和杜冷星还有许梦玥的表演放在一起，做了个对比版。 …… 海川市的夜晚，不到凌晨都不算晚。 夜晚十二点的时间，正是很多人才刚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 陈广生作为这其中一员，也是才刚刚躺上床，准备像往常一样，看两个娱乐视频就睡觉。 “大家都看过来，给你们宣布个事！” “我是个傻逼！” “哈哈哈……” 简单而粗暴的视频内容，让陈广生忍俊不禁。 像这种类型的小视频已经流行了好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拍这种视频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工作久了，他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喜欢看了。 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就是解压。 越土，味道越冲，他看着就越爽。 唯一的缺点就是，同样的活整太多，容易乏味。 手指无聊的划过屏幕，喜欢的up主又没有更新。但凑不够三个视频，他睡觉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打开了推荐页面，向下翻页。 “这个老干妈洗头……又是跟风的吧，看着怪辣眼睛的就算了。” “生吃蟑螂？” “卧槽，疯了吧？这么恶心的事都能干出来？” 一连几个内容下来，口味都不适合入睡。最终，他翻到了音乐区的一个推荐视频《极致的华丽，今年的盛事音乐会或将成为十五年来最成功的一届》。 “嘁，年年都这么吹。” 这种程度的标题党，欺骗不了阅片无数的老油条。 但想了想那些所谓网红歌手的表演，似乎也挺逗的，也许能满足他疲劳一日却一无所获的空虚感，也就点开了播放键。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出乎陈广生的意料。 想象中的跑调和搔首弄姿并没有出现，视频的开篇便是一片很专业的和声，在这个夜晚里，给他一种寂寥的感觉。 “咦？盛事音乐会转性了？”他自语道。 虽然每年都会有几个保留的民族节目，但官方从来都不会强推，要推也是那些有人气的歌手唱的歌。 像如此专业的和声，用的还是外语，在这种音乐会里也很少见了。 正纳闷的时候，黄烨的声音响起，瞬间便抓住了他的耳朵。他起了兴趣，一边看着底下的中英双字幕，一边观赏身后的舞台剧。 渐渐的，他入了迷。 尤其是黄烨唱到“有时觉得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世上”的时候，令他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毕竟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恰好是人类最感性的时候。 陈广生想起自己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工作时间比五年前多了四个小时，工资就多了五百，但外面的物价已经快涨了一倍了。 心情顿时就差了。 他和音乐剧里的男孩一样，无数次想要把pua自己的领导给一枪崩了，也会偶尔想过自己要是没出生在这个时代就好了。 这大概就是共鸣吧。 只是这种神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歌曲第三段部分开始了。 那骤然混乱的歌剧式唱风，还有那群魔乱舞的舞台，让他的大脑当场就陷入了宕机状态，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这个女鬼好漂亮。” “要是能给我做老婆就好了。” 于是下一秒，厉鬼显形，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卧槽，什么鬼？！” 虽然为了避免真的吓到人，李婉贞和文秀成只是半显形状态，也就是脸上多了几道疤痕而已，没有太恐怖。 但在陈广生这个lsp的专注视角下，灯光一灭一闪，美女变成了疤面鬼，造成的心理伤害又何止是双倍那么简单。 他手捂着胸口，正准备缓一缓受创的心灵的时候，第三段剧情已然结束，转到了激昂的吉它solo部分。 陈广生微微张张开了口，虽然能看得懂歌词，但又有些理解不能。 毕竟他第三段没怎么好好看。 歌曲很快结束，一切又归于索然无味。 “该睡了。” 陈广生关掉手机发了会呆，随后又忍不住打开，在空荡荡的评论区留下来一条评论：“3:01的女恶魔很好看，观看时请务必睁大眼睛！”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吓到！ 留下来这个评论之后，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过去，陈广生的嘴角露出微笑。 三分钟过去，陈广生皱起了眉头。 十分钟过去，陈广生翻了个身。 二十分钟过去，陈广生掀被而起。 “淦啊！我都用了数羊大法了，为什么这声音还一直在我脑子里唱啊！”他怒吼道。 《波西米亚狂想曲》好听吗？ 他觉得还可以，但也没那么可以。 毕竟这里不是现场，没有观众的齐齐欢呼和拍手声带动，他的感觉只是还不错而已。 但唱歌的是可黄烨啊。 那家伙就算是收敛了神通，还是一样的有毒。 于是，他又打开了软件。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视频里，他的评论一句有了三条回复。 “艹！吓到我了！” “要不是层主说，我都不会注意，诅咒你今晚睡不着！” “我倒是觉得还好，现场特效太牛逼了。” “妈个鸡，居然诅咒我。” 看到第二条回复，陈广生一阵无语。 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吗？ 视频的下方已经零星有了一些评论，而且都还是好评。于是陈广生再次点开视频，准备再次看看这首歌到底有什么毒性。 第二遍， 他在给主演的特写里发现，扮演者似乎也是个小姐姐，而且还挺好看。最要命的是四肢柔若无骨，宛若精灵，非常的赏心悦目。 第三遍， 他发现歌曲的故事似乎还挺意味深长，令人感慨。 第四遍， 陈广生：“idon''twannadie！isometimesv洗爱略略略咦哦~~~” 第五遍， “不行，孙鹏那狗东西整天搞得老子九点才下班，我明天非得让他瞧瞧什么叫灵魂的燃烧不可！” 陈广生怒了，愤而睡觉。 …… 也就在同一时间，放在程烈床边的令牌里的功德簿，出现了一些变化。 “姓名：黄烨。” “本日功德：-1。” “本日功德：+2。” “本日功德：-1。” “本日功德：-1。” 第三十八章 火上浇油 清晨，程烈在公司醒来，黄烨几人也在大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 第二代躯体能更好的帮助他们保存灵力，不过要保证躯体的活性。所以他们如今的习惯已与常人无异，也需要通过睡觉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此时正是早上七点半，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之后，程烈下楼买了些包子和牛奶，又折回了办公室。 “程总早。” “程总早。” 路过的员工们向程烈打招呼，态度相当恭敬。 毕竟程烈开的工资相当优厚，虽然招聘的要求较高，上班时的强度也不低，但胜在不用加班。 两周的时间下来，他们已经渐渐感受了这公司良好的工作环境。 “嗯，早。” 程烈向他们点头，很快回到工位，打开了人称p站的霹雳视频网。 昨夜视频的推荐效果还不错，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便有了六万多的点击，底下的评论也达到了一百多条。 “来了来了，官方动作真快。” “3:01的女恶魔很好看，观看时请务必睁大眼睛！” “在现场，当时没听懂，没想到歌词居然是这个意思。” “同在现场，嗨的一笔！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去过最有感觉的现场！” “这辈子夸张了，老子年轻的时候去煌爷的演唱会，那才叫一个激情。” “煌爷是谁？” “有关煌爷是谁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你也别问了，这里头牵扯的太多，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底下的评论超过一半是现场回去的观众，之后才是无意从推荐里进去的普通网民。 虽说是好评居多，播放量涨势不错，估计后天就能突破百万，但这对程烈来说还远远不够。 因为杜冷星的工作室，已经在梦网把热搜的人气刷到四百万了。 这时代的信息更迭太快，先等三天播放量破百万，然后再指望那些自来水把这首歌带火，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想要达成快速扩张的战略目标，还得主动出击，添一把火。 “喂，李云康，和周灵明一起过我办公室来一下。” 挂掉了公司的内部电话，公司里唯二的两名推广部专责很快推门进了办公室。 “程总，什么事？” “我们昨晚的节目你们看了吗？” “看了的，非常完美！”李云康恭敬道。 “是的，除了我们自己的以外，其他的节目根本看不下去。”周灵明也回答道。 “那好，你们写几份赏析，短评十篇，长评两篇。短篇发到我们的视频页，长评则去知否网站创建一个话题，自问自答。” “十篇？要自己写吗？”李云康皱眉道。 一个早上十篇短评，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过一般的做法，都是找水军去充人数。随口评价写得稍微好一点的，自然会被人点赞点上去，不需要自己多费心。 “对，自己写。” 程烈解释道：“我们打的是质量牌，不是流量牌，那种纯提升热度的水军并不重要。 所以你们写赏析的时候记得要从不同的角度评价，体现的文化程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尽量留些空白，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写，到时在知否主动艾特那些音乐界的大v过来看，达到一个抛砖引玉的效果，明白了吗？” 叛逆娱乐现在的体量还太小，虽然虹星娱乐暂时不会把他们当做大敌。但要是在别人的主场砸钱和人硬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借音乐界大v的名头向外推广这一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就像是古代造反那得打着各什么什么王之后的名头一样，得到他们的承认就相当于加了一层防护buff。算是给了旗下艺人一个失败的台阶，也能为他们的猥琐发育争取一些时间。 至于什么时候和虹星集团掰手腕，那就先让子弹飞一会吧。 …… 中午，吃完午饭后的杜冷星又一次打开手机，看向已经刷了无数次的本月新歌风云榜。 这是一个由梦网平台出品的音乐下载排行榜单，它和各大娱乐公司的音乐平台直接合作，从后台读取的下载数据，在业内具有相当的权威性。 若是他拿到了榜一，下个月就能从公司里获得额外的资源。 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十三日，距离月底还有七天的时间。 杜冷星的《风暴突袭》下载量为173.4万，比第二名《东风不来》的144.8万多了将近30万。 再加上盛事音乐会的活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个第一还是相当稳当的。 “你慌什么，最后七天了，凹这个榜的人哪会在这个时候发歌？”看到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经纪人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个榜单是需要下载才能算的，但现在不是说什么流行躺平嘛。不少人都会降低自己的消费欲望，花钱开会员听收费歌曲的人都不算多，更别说下载了。 就他这日均七万五的下载量，都还是不断在平台上和粉丝拉票的成果。音乐会里的那个乐队就算唱得再好，没有资源又怎么可能上这个榜。 就算有资源，二十多天积累下来的差距也没法追啊。 “我知道！” 杜冷星嘴上很不耐烦，但还是将排行榜翻到最底部。确认没有那该死的狂想曲后，才放下手机，朝着阳台走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昨晚他就在现场，那种强烈到让他一起抖腿的感染力，令他感到了不安。 再加上乐队成员的颜值普遍偏高，要是被龙宫发掘，那么自己未来就会多一个劲敌。 而要是被虹星发掘，那就更糟了。 以叛逆乐队的实力，肯定能分到不少资源，而他作为同台被比下去的人呢，推广顺位就很可能会往下一个大级别。 “不行，张叔，等着也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封死他们的宣传渠道。”杜冷星猛的拍桌道。 “没必要吧……”经纪人皱起眉头。 公司每个月都会下发活动经费，用于商业活动。 但这也是有指标的，你得赚回来一定数额，才算这个月业绩达标，否则就只能拿很少的一部分分红。 像封杀这种事情，一般是遇到了恶性事件才会启动。消耗的资源多不说，自己也没有好处，要是被扒出来，影响也不好。 而且公司那些人精的很，要是看到叛逆这种乐队在那么一个小公司里，不挖难道是傻子？ 杜冷星这个不会唱也不会跳的家伙，不会真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无可替代的顶梁柱吧？ “坏了！” 经纪人才否决杜冷星的提议没多久，后者便怪叫一声，满脸惊恐的抬起头道：“他们开始了！纪天晨发微博夸赞他们了！” 第三十九章 新旧时代的碰撞 纪天晨是一名歌手，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 他曾经辉煌过，但由于年轻时的唱法太伤嗓子，老了实在是唱不动，只能退居幕后，偶尔给公司里的年轻人写两首歌。 由于是老资格，他的业余时间比较充裕，也就时常在知否论坛里闲逛，打发打发时间。偶尔被人艾特去点评新歌的时候，也会抱着指导后辈的心情前去帮个忙。 今天他一上线，就发现了一个艾特信息。 但网页刚打开，那里头就已经自带了长评。 评论分别从故事结构、舞台表现、时代背景和艺术手法等多个方面，对这个帖子主题的歌曲进行了分析，俨然一副旷世神曲的样子，获得了三百个点赞。 毫无疑问，这段长评出于叛逆推广部之手。 “五个段落，四种唱法，乐界之光？吹得这么过火？”纪天晨皱起了眉头。 在看到这个长评的时候，他的心底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这种自我吹捧的营销例子，其实并不少见。像是虹星娱乐的杜冷星，在他粉丝嘴里，他哪首歌不是旷世神作？ 结果呢？ 唱得跟特么吃了屎一样，还国内销量前十。 因为看不惯，他曾经和杜冷星的粉丝们干过架，被私信轰炸了整整三个月，在当时还出了圈，影响不小。 后来有一天他中风，住了一阵医院，结果出来全是咒他死的私信，突然就伤心了。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就像是睡一觉起床发现整个世界变得很陌生那样，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纪天晨累了，退出了他们的大本营，来到知否论坛养老。 而今天，又有人拿这种玩意儿主动艾特他，让他又想起了当年被一群小毛头围攻的样子，火气蹭的又上来了。 “我都躲到这了，还来招惹我！赏析是吗？我就给你个赏析！” 抱着一个暴躁的心态，纪天晨点进开歌曲的链接。 结果歌曲的第一句，便让他的冷笑僵在了半路。 “英文歌？” 蹭外文热度的明星也不算少，但大部分都只是在歌曲中间加个“ok”这种小孩子都能听懂的单词。 而这首《波西米亚狂想曲》，似乎是全英文？ “难道是外国留学回来的？” 纪天晨正要细品，黄烨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把他给吓了一跳。 好听？ 不， 他是一个专业的音乐人，耳里听到的可不止是旋律。 像是“i''mjustapoorboy”就可以听出，主唱的音域极高，正常人高音极限的的a4音调在他的口中毫不费力。 这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甚至在他们那个年代都很强。 纪天晨眼前一亮，将已经酝酿在嘴边的垃圾话抛到一旁，安心的欣赏起音乐来。 后边的表演没让他失望，第二段的演唱根本挑不出毛病来。而令人费解的第三段歌剧，也因为提前看了长评，有了个心理准备，倒是也不怎么抵触。 而表演唱到了第四段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起这首歌的意义了。 一首优秀的歌曲，在于它能够表达出深刻的感情。 这所谓的感情，不是什么我爱你和你爱我，而是爱恨这些行为的背后，能够给观众带来些什么。 沉默的听完整首曲目，纪天晨切回原来的帖子，把那段长评又给看了一遍。 随后又将评论里的内容和歌曲的段落进行对照，他惊讶的发现，这段评居然还真不是在乱吹。 这首歌的讽刺意味和抗争精神，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对于大众来说，主要的缺点可能就是曲风有些复古，而且还是听不懂的英文。 但纪天晨这批人当年出道唱歌的时候，谁还没翻唱过几首外国摇滚的？ 什么迈克尔·杰弗森，莫扎特·爱因斯坦，那些已经成为时代名人的歌手，他们的歌放到现在依旧经典。 这首复古风的《波西米亚狂想曲》，让纪老爷子有了种“爷青回”的感慨。 甚至越听，他越觉得镜头太多的颜素汐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抢了主唱的风头，十分碍眼。 “不行，我要把这首歌推给更多人听！” 抱着不能让好歌曲被埋没的想法，纪天晨当即发表了一则动态。 “难得有一首没跟着时代的污水混流的新歌，很有感触，准备写段长评。” 动态很短，后面艾特了七八个歌手，都是音乐界里的知名人物。 杜冷星正是看到了这个才大惊失色，有这些人的撑腰，他的封杀计划是铁定是没法开展的了。 “嗨，火就火呗。不到十天的时间，能翻腾到什么地步。”经纪人无所谓道。 杜冷星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真的把他的担忧当真，他估计就得考虑一下去医院看看脑科了。 “你不懂！” 杜冷星继续翻着评论。 纪天晨的粉丝不算多，总量二十七万，但发帖的半小时时间，回帖已经有七百了。 通过他状态下分享的链接点进去，《波西米亚狂想曲》已经上线了梦网音乐，下载量正在缓步上涨。 等到那些被艾特的音乐前辈们上线，增长速度恐怕还得再往上翻。 “不行了！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杜冷星决定主动上报，为公司推荐这个苗子。 这是一个下下之策，简直和引狼入室差不多。 但有了举荐之功，这个月的第一还有可能通过这层关系保住。 再之后的事情，就得看看谁的吸粉能力强了。 …… 当日下午，程烈在回办公室到途中接到虹星娱乐的电话。 “程先生您好，我是虹星娱乐的市场经理朱文通，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们的歌曲《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营销事宜。”对方开门见山道。 “说说你的条件。”程烈回答道。 虽然他们自己制作了网站当做首发，但也不能完全脱离大众，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娱自乐。 所以他在安排推广部亲自下场当水军的时候，自己也联系了梦网平台，给他们在自己的平台播放自己的歌曲进行了授权。 梦网公司旗下的音乐平台，在虹星和龙宫面前没有太大竞争力，倒是也不贪，和叛逆公司签订了合同。 但虹星娱乐可就不一样了，朱文通一开口就说道：“八十万，我要你们的这首歌的独家版权。” 第四十章 白赚血亏! “不卖。” 没有丝毫的犹豫，程烈果断选择了拒绝。 “程总，我这个数不低了啊。签约后你们还可以享受到我们平台的推广，分成也是额外的，肯定比你们放在自己的小平台上经营要来钱快。”朱文通劝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播放权，免费的。”程烈回答道。 “免费，但……” 朱文通的语气一滞，随后开口道：“程总，你们是刚入行吧？这不是免不免费的事情，一首歌如果没有平台推广……” “我知道，但总不存在不卖独家版权就不能合作的说法吧？”程烈打断了他。 商人无利不起早，他当然明白虹星想要什么。 自从音乐盗版被打击，互联网版权时代来临后。从各大歌手中获得独家代理版权，便成了各个音乐平台之间掰手腕的重要筹码。 独家代理版权是什么呢？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有版权我能播，你却不能。” 要是平台里没有听众想听的歌，自然就没了竞争力。 虹星和龙宫娱乐掌握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音乐版权，剩下的平台想要继续活着，就只能从他们的身上买资源。 到时候花一百万买来的版权，授权就可以卖到两百万，怎么会亏呢？ 所以像程烈这种只授权，不卖独家版权的想法，在虹星的眼里就是亏钱，朱文通是不可能答应的。 哪怕授权是免费的。 “程先生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就这么武断的拒绝了我们，龙宫那边的开价未必会比我们高。”朱文通警告道。 “不好意思，我们是一个有梦想的公司，梦想无价。”程烈婉拒道。 其实最先造成这个局面的并不是虹星和龙宫。 早年几大音乐平台利用这个模式互相竞争，把版权的价格炒成了天价，用户体验也相当不好。 那时的独家代理东一块西一块，听众爱好却很广。 有时候为了听完自己喜欢的歌，不得不在多个平台开会员，增加了成本，也相当的不方便。 虹星和龙宫入场之后，虽然收购和弄死了一片音乐平台，不需要再在各个平台上多开会员，但可别以为他们就是在为民除害了 他们买来音乐的版权并不是为了让用户听，而是为了让别的平台的用户听不到。 用户没了选择后，平台要怎么收费还不是他说得算？ 歌手的待遇也与此类似，有时候一组歌的版权卖出去，通过赚回来的也就是一套录音设备的钱而已。 自然也就没了动力，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先考虑一下吧，我会再打电话过来。若是龙宫的条件没法让你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谈。”朱文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倒是还很有耐心。 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的新公司他也见得多了。 多说无益，时间自然会磨平他们的傲气。 “呵，随你。” 程烈轻轻一笑，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好的作品，是一块敲门砖。 代表着你有资格在虹星这个庞然大物的阴影下喝一口汤。 如果不识抬举，很可能会被一屁股坐扁，爬都爬不起来。 不过程烈也不是纯头铁，像主动引纪天晨这种老音乐人入圈，还有和梦网合作，都是他的应对之举。 至于梦网公司，在谈合同的时候他们也提过独家版权的问题，但被拒绝了就不再坚持了。 毕竟在音乐行业，他们竞争不过虹星和龙宫，没啥好拿来压人的。 再加上这是创作者直接授权，分成和市价一样，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何乐而不为。 “mama，oooh，ooh，ooh~” 手机再度响起，程烈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打来的是周灵明。 “喂，程总！ 搞定了，纪天晨和谭冰冰等几个老前辈都对我们的歌发表了好评，甚至夸成当代最有未来的组合，现在我们主站的下载量已经破万了。” “才破万啊，再探。” 程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从梦网公司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有霹雳视频网、知否论坛再加上梦网微博各大音乐老前辈的推荐引流，半个小时才一万的下载量，似乎真有些磕碜了。 “对了，我们的网站里也确实啥都没……”程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网站制作的时间很紧，而因为想要把开场的第一首《波西米亚狂想曲》打造成现象级的歌曲，又不好太早把其他的好歌一起放进去，抢走风头。 所以，他们的网站叛逆部落，现在还差不多是个空壳。 “要不……放点小说进去？” 程烈皱起眉头，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说这个点子确实可以，因为这玩意不需要像歌曲一样找乐队演奏和练习，它甚至连打字员都不需要找。 而且平行世界的硬盘里的小说文件，它直接就是txt的，可以直接复制粘贴，方便得很。 “喂，头儿。” 接电话的是马前进。 这活本来想给文秀成，但他的三观和现在有些差异，还在适应当中。颜良的文化水平偏低，所以网络小说的扫榜工作也只能交给他。 “前进，你这几天有在看书吗？有没有发现特别好看的？” “有！里头有本号称爽文第一书的《斗破苍穹》，我看了快两周了，你要看看吗？” 马前进当即来了兴趣，想要安利程烈入坑。 “就一本？” 程烈皱起眉头。 “额……是只有一本，我快看完了……”马前进小声道。 虽然他负责这事好几天，但排练歌舞要花时间，中间还要抽空去做美食视频，扫书进度确实慢了点。 “唉，下次别这样。” 程烈提醒了一句，又吩咐道：“你等会把这书复制个十万字下来，然后在公司里找几个年轻点的小伙子看看。如果他们都说很好看，你就把他复制十万字到我们的网站上去。” 马前进虽然有文化，但毕竟也死了几十年，审美不一定在线，还得让年轻人来把把关。 “好。” “对了，他们看的时候你也别闲着，找别的书看。最好风格再找出一本和那什么逗破苍穹不一样的，然后给他们审审。”程烈又说道。 马前进：“好。” 安排完这事后，程烈又拨通了御用程序员柳东旭的电话。 毕竟在设计网页的时候，他还没想到要设计一个网文板块。 …… 是夜，参加完活动的杜冷星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朝着处赶去。 “噗嗤！哈哈哈……” 回想起上车前接到的电话，他忍不住笑出来声。 经纪人在电话里告诉他，朱文通去找叛逆乐队要独家版权被拒绝后，在办公室整整骂了三分钟。 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公司，虹星一般会给一次机会，让它吃点亏。如果之后还不肯妥协，那就要动手了。 到时候别说一个乐队，公司都能给你弄凉了。 “舒服了舒服了。” 摸了摸自己吃的有些撑的肚子，杜冷星随手打开了新歌风云榜。他的《风暴突袭》的下载量已经达到了175.2万，依旧稳居榜首。 就在他心满意足的准备关闭排行榜的时候，顶部的滚动广告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梦网音乐平台重磅推荐，21世纪最华丽的演出，叛逆乐队《波西米亚狂想曲》！” 第四十一章 他们侮辱我! “wtf？！” 杜冷星猛地站起来，脑袋撞在了车顶上。 他人傻了。 叛逆公司居然在拒绝了虹星合约之后，居然去找梦网了？ 而且还拿到了头部的广告推荐？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展开？ “不妙啊，不妙啊！” 顾不得要裂开的脑袋，杜冷星将榜单向下划，在排行的第二百三十八位发现了《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名字，下载量6.1万。 这离白天纪天晨发动态说要写长评，也才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啊。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有一万个人下载，这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公司老板是干什么吃的？ 有人摸鱼啊喂！ 杜冷星多心头有些发慌，忍不住点开了歌曲的评论，那999+的评论数量异常的显眼。 可以说每六十个下载的人里就至少有一个人发表了评论，人气高得发指！ “不对啊？纪天晨自己都没这么强的号召力，找人刷的吗？”杜冷星有些不服，点进了歌曲的评论区。 “从对比版过来，笑死我了。” “同从对比版过来哈哈哈……”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给爷冲！” “只有我一个人是从知否过来的吗？” “我昨晚听了一晚，白天去揍了老板一顿，现在被开除了，感觉很好。” “知否+1。” “对比版+1。” …… “对比版？” 看到这个名词，杜冷星的心头猛的一跳，连忙往下翻了翻，在评论区的楼中楼里找到了相关的链接。 点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p站的视频，名字叫做《笑死，新人歌手与顶流明星对比》，点击已经十六万了。 而下方，叛逆乐队官方号发布的正经表演视频，点击量已经突破了八十万。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对比版，屏幕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虚假的歌手”。 下一秒，歌声响起，那是黄烨在唱歌，唱的分别是狂想曲的第二段和第四段。台下的观众神情激动，将震撼都写在了脸上，划过的弹幕夜被一片“卧槽”和“好听啊”占满。 这时屏幕突然一黑，出现了“真正的歌手”。 然后…… 就是杜冷星的狗熊蹭树现场，还有台下的女粉丝们惊恐的呼声。 “猩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啊！” “笑yue了。” “哈哈哈……” 一时间，弹幕激增，数量甚至比黄烨唱歌的画面都多。后面同样也是一样，许梦玥的舞姿被颜素汐单方面吊打，获得了满屏的嘲笑。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杜冷星心态崩了。 杀人诛心，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唱得挺不错的，但也禁不住这么对比啊！ 放眼现在的娱乐圈，也没多少人能干得过那个叛逆乐队主唱吧！ “这个视频不能留！” 满屏幕的负面评价，让杜冷星面色一冷，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经纪人，激动道：“老张，救我！老子要被人爆了！” “啊？”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不禁一愣，心道他今天的应酬明明是个有夫之妇，再怎么着也不该是后面出事才对啊。 但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头牌，经纪人压下心头的猜测，问询道：“细说。” “叛逆娱乐拿到了梦网的置顶推荐，已经有六万的下载量了，而且还发视频侮辱我！”杜冷星控诉道。 “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经纪人的语气有些尴尬，旋即问道：“那他们怎么侮辱你了？” 买推荐的事情很常见，他们没法从这里头下手。但要是公开侮辱的话，杜冷星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有一个由头，那么大军集结，分分钟冲烂叛逆集团的网站。 “他……” 杜冷星刚想说话，突然间又感到一阵羞耻，声音都小了三分，委屈道：“他们把我唱歌的视频发到视频网站上，和叛逆娱乐的表演放一起进行了对比。” 经纪人：“？？？” 什么玩意儿？ 这发言快把他整不会了。 听到侮辱两个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各种明星膨胀后的问题发言，连应对的方案都想好了。 结果跟他说，发了他的视频算是侮辱？ 这算个鸡毛！ 顶多算是侵犯肖像权。 “你帮我安排下去，我要给他们发律师函！”杜冷星怒道。 “那个视频是他们官方号发的吗？”经纪人皱眉道。 “这……” 杜冷星愣了一下，翻上去看了一眼up主的名字，说道：“不是，是一个id叫做‘笑死，求给爷律师函’……艹！这赤裸裸的挑衅啊，他们！” 经纪人：“……” 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是叛逆公司的人在搞鬼，也没法坐实。 无奈之下，他只能叹气道：“你把视频链接发给我吧，我找人处理一下。” “你赶快处理，我等你消息。” 杜冷星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再一看排行榜。 好家伙，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下载量又加了一千。 他的血压瞬间就升高了。 …… “你好，根据用户举报，你的稿件《笑死，新人歌手与顶流明星对比》存在违规行为。 理由：引战言论。 请自觉遵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及《社区准则》，霹雳视频网良好的社区氛围需要大家一起维护！” “嗯？这么快就被下架了吗？” 看着系统发过来的提示，程烈感到有些可惜。 说实话，他这就是个普通的对比视频，违规倒是没有违规。不过杜冷星工作室出手，被下架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是程烈对抗虹星的第一战，只出一招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手下还有十几个不同风格的视频，本来打算明天发，现在想想，也是时候了。 于是他给已经下了班的李云康打了个电话：“李云康，号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这么快？” 李云康的声音很含糊，估摸着还在吃饭。 “嗯，加个班吧，大概半小时应该能搞定。”程烈叹气道。 最终，他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行。” 李云康倒也没拒绝。 十分钟后，又一个视频被传上了网站，内容很正常，就是杜冷星没有加工过的唱歌视频。 标题《守护最好的星星，他真的太棒了！》。 视频的第一条评论，来自用户“每天听冷星哥哥的歌入睡”：“我们家哥哥舞台表现超级完美！我足足看了二十遍！那什么歪比巴卜狂想曲的粉丝滚远点好吧，居然还想蹭我们热度，真是垃圾！” up主给它点了个赞。 第四十二章 你明天不用来了 “那什么歪比巴卜狂想曲的粉丝滚远点好吧，居然还想蹭我们热度，真是垃圾！” “？” 看到这明显踩一捧一的评论，无意点进视频里的游客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而在这个问号出现的那一刻，程烈就知道，这波妥了。 正所谓一粉顶十黑。 为了追星，有的人废寝忘食，有的人不去上课，有的甚至可以花掉自己父母的救命钱，只为了给自己的偶像多刷点礼物。 这种负面的新闻很多，圈外人对这类群体的印象也一直很差。 尤其这个视频没有买推荐，能点进来的大都是看过演出视频，然后从大数据推荐进来了。 像这种无脑贬低优秀作品来抬高自家偶像的言论，势必会引发一场骂战。 吵得越激烈，互动的评论数就会越多，也就会被系统认定为热门视频，自动推荐到首页让人看到。 这种营销手段，叫做黑红。 虹星就经常用这种手段捧自己刚出道的明星，比如爆料出某新人平日不道德的劣迹，让很多人去骂他。 随后新人明星认怂道歉，发布各种努力做个好人的视频，营造出一个知错能改的形象，好感就拉起来了。 其中的原理，不单单因为是网络没有记忆那么简单。 如今社会竞争的压力普遍较大，很多人都把生活中积攒的怨气冲着网上发。但骂得越厉害，印象反而会越深。 而当看到被自己骂的公众人物因此改正的时候，不少人的心里会莫名的生出一种满足感。 他们会认为是因为有自己的一份努力，一个这么有名的人才会被拉回正道。 这种满足感可不得了。 他们每个月领到工资的时候，可能都不一定有这么爽。 自然而然的，也就产生感情了。 殊不知，他们只是工作室眼里的枪和韭菜而已。 言归正传，程烈方案算是反向利用了这个手段，引起话题，顺带蹭个热度。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对手是虹星，此举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为了达到目的，程烈不介意和他们玩脏的。 “好了吗？” 放下手机，程烈看向身边在敲键盘的柳东旭。 今晚加班的，可不止李云康一个。 “再等二十分钟，你的要求太多了。”柳东旭皱眉道。 虽然对这种临时加派的活已经习惯了，但领导亲自在后面盯着，实在是让他压力山大。 而且在入职的时候人事也强调了好多次绝不加班，结果还没到一个月就破戒了，让他有些失望。 “毕竟都是资本家，还指望他们仁慈不成……”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柳东旭埋头干活。 程烈暂时没了事干，也就打开了马前进发过来的《斗破苍穹》文件，准备在上传之前先验验货。 这是一部玄幻类的网络小说，刻画的是一个以斗气为修炼体系的世界。 小说的主角是一个名为萧炎的穿越者，他小时候是族里的第一修炼天才，但却莫名的原因修为尽失，陨落成庸才，因而遭到了族人的嘲笑。 “就这？” 看完了第一章家族测试的内容，程烈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世界的网络小说可不像是音乐圈那么拉胯，像这种开局产生落差，然后被反派角色嘲讽拉仇恨的桥段，都已经被写烂了。 这本被马前进吹破天的《斗破苍穹》，第一章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已，没法达到像黄烨唱歌那种降维打击的效果。 “算了，不可能事事都这么顺利。” 程烈叹了一口气，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今天要做的事情也干的差不多了，等柳东旭弄完小说阅读界面就可以休息了，索性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随后，他便看到了未婚妻纳兰嫣然上门退婚，萧炎不甘受辱反休纳兰嫣然，定下三年决战之约，夺回自己的尊严。 再往后，便是随身戒指中的药老现身，萧炎得知自己的斗气流失，是被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他给吸走了，优秀的天赋还在。 为了报恩，药老开始指导萧炎更高效的修炼方法，飞速恢复实力。并引出了炼药师在斗气大陆的重要地位，让萧炎也成为了一名炼药师。 至此，萧炎的逆袭之路已经可以说是很清晰了。 原作者也没有让程烈失望，在经过一系列的突破之后，主角萧炎在一年里重回巅峰，在家族斗气测试中达到了斗之力七段，惊掉一干人的大牙。 一直嫉妒萧炎天赋，并在他低谷期对他冷嘲热讽的萧宁不愿看他出风头，主动挑衅，被当场干翻。 这个爽快的节奏哪怕是在现在的网文圈里，也只有一个字——稳。 程烈看得正舒适，再往下翻页时，却翻了个空。 “沃日啊！” 程烈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浑身难受。 马前进那家伙，说让他发十万字，他还真就只发了十万字过来。这种爽到一半戛然而止的感觉，真是让他头皮发麻。 “程总，网页搞定了，不过你说的防盗版插件我没弄过，一时半会搞不出来。” 柳东旭忽然回过头，恰好看到程烈那狰狞的面孔，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老板又在发什么神经。 “那个再说吧。” 程烈收敛了表情，随后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书。 虽然这书的题材老了点，但故事推进的节奏是真的不错，让他看了就停不下来。 除了这本以外，马前进还强烈推荐一本叫《美食供应商》的书，他还没有空看。不过能被御史从另一个位面带回来的书，想来都是经过那个位面的市场检验的精品。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程烈很想把里边的东西全部搬进网站里，一举打造出和龙宫旗下的放纵文学一样强大的平台。 不过他忍住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叛逆集团现在才刚刚起步，虹星娱乐白天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若是龙宫娱乐来人后也发现他们不愿交出独家版权，那冲突必然会再度升级。 毕竟，这算是触及当下行业的底线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虹星和龙宫绝不允许这种打破规矩的事情发生，叛逆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封杀还不得而知。 这时候去填满精品书库宣战网文圈，那不叫增加竞争力，而叫展示自己的肥美，勾引狼群前来分食。 “就先发这两本吧，稳一稳。” 将两本书的前十万字上传之后，程烈看了一眼时间，回头对柳东旭说道：“加班费我会给你的，等会发信息给财务报个备。另外，明天早上你可以不用过来。” “啊？” 听到早上不用过来这话，柳东旭懵了，疑惑道：“我这就被炒了？” “哦哦，不是。” 程烈想了想，挠头道：“这两天你加班了四个小时，正好一个早上的时间，那就补你半天假，下午来就可以了。” 说实话，他其实有些迷茫。 他是想创造个正常工时的公司，但像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不加班又不行。 如何处理才能尽量避免这种事，或者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是他要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 “……” 看着程烈苦思冥想的样子，柳东旭的瞳孔微微的张了张。 这家伙，貌似是想来真的啊…… 第四十三章 莫欺少年穷 “不会吧不会吧？身为华国人，华语不唱唱鸟语，是得多强的民族自卑感才能把这种乐队吹成华语之光啊？” “说的是歌唱界清流，其他的高帽都是你们扣的。而且他们不行，难道指望你们的猩猩哥？ 别逗了吧，那家伙唱一首歌就喘了，真不知道有什么能吹的。” “纯路人，我觉得风暴突袭比那什么玻利维亚狂想曲好听。” “纯尼玛个纯，纯nt吧你！” 手指飞快的打出来一行字，陈广生拉黑了装路人的粉丝，暴怒的退出了视频。 那群脑残粉的言论实在是令人恼火，他和一众网友跟他们奋战了一整夜，对方依旧是油盐不进，歪理一套一套的，还特能上纲上线。 为了缓解难受的心情，陈广生进入了叛逆公司的官网。但看着歌单上那孤零零的一首《波西米亚狂想曲》，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苦涩的笑。 他感觉自己入魔了。 若不是昨晚听这首歌听太晚，他今天就不会迟到。 若不是因为迟到和困倦，他的早上的活就可以完成。 若不是因为早上的活没做完，领导就不会让他用午休的时间赶工。 若不是领导让他用午休的时间加班，他就不会打他。 若不是因为打了老板…… “唉……” 陈广生抓着头发，脸上写满了挣扎。 他工作丢了，现在非常后悔。 但这真的能怪这首歌吗？ 失眠症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犯了。 常年的工作压力，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成了一根弦。 很多时候，他明明就是很困，但死活睡不着。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开车上班，红着一双眼睛拼命干活，然后还要被那该死的领导骂。 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想想那些无业游民比其他好像更惨，估摸着再努力一点吧，或许晋升了就好了。 然而，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一次矛盾的爆发，其实是必然的结果。 “算了，先休息一阵吧。” 陈广生忽然也想通了，戴上了耳机。 虽然歌曲表达的意思过于理想化，反抗也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解脱，但至少能让他调养一下快要崩溃的精神。 晚上失眠，早上开车是什么概念？ 疲劳驾驶啊！ 他上个月才因为睡着撞了一次车，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老板知道后虽然口头安慰了他，但扣他当月全勤的时候却非常果断，半点也不提他那晚和组员加班到十点才回家的事情。 再不好好休息一下，他感觉自己迟早得死在上班的路上。 “那么我现在要干啥呢？” 陈广生摁下播放键，正准备如往常一样找点解压的小视频来看，却突然注意到屏幕上方的广告。 “本站新入库两本小说《斗破苍穹》、《美食供应商》，欢迎各位看官品尝。” “小说？” 陈广生皱起了眉头，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对叛逆乐队感兴趣，所以他查过叛逆公司的情况，一个刚成立半个月的小公司而已。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急还是怎么的，这网站除了一首歌什么都没有，现在虽然添了两本小说，但显得更磕碜了。 如果换作是他想弄新平台，应该会先培养几个心腹歌手，借着虹星或者龙宫的资源发展起来，然后再带着人走。 至少，手上得存点播放授权凑曲库吧？ 否则现在就只有一首歌，要怎么留住人？ 但想是这样想，毕竟刚刚还因为波西米亚狂想曲和杜冷星的脑残粉战斗过，他的心底里还是对叛逆公司有那么一点好感的。 反正现在也没事干，那就看看书吧。 抱着试试的态度点开第一本《斗破苍穹》，陈广生沉下心来阅读。 自从工作之后，他更偏向于耗时更少的短视频，已经很少看网络小说了。 有了这一层原因在，斗破苍穹那标准的爽文开头很快便吸引了他。他顺利的看完了家族测试的部分，也看到了纳兰嫣然上门退婚的剧情。 让他停下来的，是萧炎被纳兰嫣然惹怒时说的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算是小说里的第一波小高潮，表现了主角在落魄之时依旧不畏强势的精神，很霸道，也很解气，能让不少年轻的读者看得热血沸腾。 不过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人生挫折，已经年近三十的准中年人来说，却有些讽刺。 当年陈广生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何尝不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十几年的努力改变命运，一举成为人上人呢？ 结果如何？ 莫欺少年穷，变成了莫欺青年穷。 莫欺青年穷又变成了莫欺中年穷。 等年纪再大一点，就要进化成莫欺老年穷了。 不， 也许他都不一定能够活到那个岁数， 半途就会猝死，直接快进到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盗墓贼的眼泪。 逆袭？ 他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过这倒不影响他继续看下去，因为主角受到的遭遇太惨，和陈广生现在的心情一样憋屈。他只想看着萧炎杀上云岚宗，狠狠的抽打那个眼高于顶的纳兰嫣然的脸。 只是三年之约毕竟是一波大高潮，十万字根本写不到。他一路看完萧家第二年的斗气测验，打爆了那个一直恶心主角的萧宁，正兴头上呢。 结果往下一翻页， 没了！ “卧槽！不是吧？！” 陈广生的脸部瞬间扭曲，如同丢了钱一般痛苦。 这就是他一直不看小说的原因，看着正爽的时候，突然就给你没了，这特么也太难受了。 睡不着不说，要是工作没丢的话，干活的时候估计都会忍不住翻翻看作者更新了没。很容易分心，影响到给老板赚钱买豪车。 “算了，等更新吧。” 抓狂了好一阵，陈广生也平静了下来。 自己都要休息，作者也不是机器，每天的更新量也总有个限度。 于是，意犹未尽的他又点开了第二本，书名居然叫做《美食供应商》。 “这书……难道就写个吃东西吗？”陈广生皱眉道。 有了《斗破苍穹》优秀的初印象在，他是准备要看这本书的，但光看个书名，实在是有点劝退。 再一翻评论，第一条就是： “是我文化低吗？谁能告诉我，从简介和书名来看，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内容？主角卖吃的？ 这立意就很无聊，美食供应商，谁想看你卖吃的啊？” 发言者， 很骄傲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对啊，不会真写卖吃的吧？这能有什么好看的？” 受到了评论的影响，陈广生的心底产生了同样的疑惑，甚至有点不想点进去。 不过，抱着对叛逆公司的支持，他还是打开了第一章。 第四十四章 平凡但不普通 故事的主角名叫袁州，因为刚刚辞职，心情郁闷，想出去旅游散心，临走前准备卖掉从父母那继承下来的小店。 也就在这时候，他获得一个厨神系统。 系统会发布任务，主角完成就可以以抽奖的方式，获得一个神级厨艺。 第一个任务就是拥有一家小店，相当于白送，袁州很轻易的就获得了神级蛋炒饭的厨艺。 然后有意思的就来了，系统要求用它做出来的蛋炒饭，必须要卖188块一份，而且每人每天还限量一份！ 总共要卖一百份才算完成任务！ “哈哈哈，这什么鬼啊？”陈广生给看乐了。 按照这种比市面高出了十几倍的定价，鬼才能卖出去啊。 对此，系统给出的理由是：它使用的材料全是高级货，营养价值丰富，而且色香味俱全，绝对值这个价。 没办法，那只能卖。 一开始进来的路人看到这个定价，都以为袁州疯了，自然是边骂边往外跑。 袁州心里苦，可也没办法。 这时候，就只能杀熟了。 有一个好兄弟本来想给他践行，听到他开了店就要说来捧场。看了价目表后本来想跑，可又拉不下面子，点了一份。 然后…… 他升华了。 就仿佛把自己的胃送到高级会所里整了一个全套保健一样，他醉了。 好兄弟迫不及待的要来第二份，结果因为高冷系统的规定，袁州他不给了。 这让好兄弟那一个气啊，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等第二天来，还带着其他的兄弟一起来，以显摆自己发现了一家好店。 后来的故事，就很顺理成章了。 毕竟是厨神系统，吃了哪有不沦陷的。 无论是高冷御姐，还是倔脾气老头，只要吃下第一口，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回头客。 而随着客人的增多，任务的进度完成，卖的食物也多了小笼包和清汤挂面，店里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随后，更新又没了。 不过这次陈广生却没有追斗破时那种抓狂的感觉，而是一种满足感。 怎么说呢， 这本书让他看得很舒服。 首先主角袁州开局就和他一样，都是刚辞了工作，很容易就能带入他前期惆怅的心情。 故事的主线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也就做做菜，卖卖东西。 它不像玄幻类小说那样，通过戾气十足的嘲讽和打脸获得爽感。而是通过描写食客用餐前后的态度对比，来提现主角小店的特殊。 陈广生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每天不需要和老板势同水火，只是安安心心做事，然后获得用户的好评，还有自己应有的报酬的生活。 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吗？ “要不……我也去开一家小店？” 陈广生忽然生出了这种想法，并难以遏止的无限联想下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外挂，现在的实体店行业也在走下坡路，但……好不容易辞了职，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种看不到头的生活中。 拿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把自己的消费欲望压低，老老实实的躺平，好像也还不错？ “算了，该睡觉……” 陈广生突然一个激灵，惊道：“卧槽！三点了！明天要迟到……” 话音刚落，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辞职了，而且上一秒还在为这事心烦。 “哈哈哈……” 陈广生笑着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他退出了书籍阅读界面。 并在那个书都没看，就自我意识过剩，断定这书立意差，没人喜欢看的评论下面留了一句：“呵呵，爷喜欢。” …… 又是一日清晨来到，下起了小雨。 叛逆公司里，程烈打开新歌风云榜，波西米亚狂想曲的下载量已经飙升到了14.3万。 这个成绩是很多普通歌曲一个月都达不到的量，可以说是相当的迅猛。 不过按照下载一首歌是一块钱来计算的话，税前就是14.3万，这其中还要经过平台和代理平台的抽成。 而且大部分平台都是以会员免费下载的形式，来吸引用户付费，分成方式又是另一种算法。 如果是咖位小一点的歌手，估计到手的钱都不足这个数三分之一。 所以很多歌手都会选择卖出自己的独家版权，争取一个保底的收入。 因为现在好好写歌，已经不那么赚钱了，反而是参加各种代言和综艺，能够获得大量的报酬。 试问在这种条件下，又如何能够创造出好音乐呢？ “一天算十万，一个月就三百万，也就够公司里十五个人生娃，这个赚钱的速度不够快啊……” 看着手里财务报上来的账单，程烈陷入了沉思。 又是买资格，又是租用道具的，一百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已经去了七成。下个月月初还要给手下的员工发工资，所以他们看起来赚钱很多，但也不经花。 好在黄烨这些大牌们和他是一伙的，不需要工资，不然资金就更紧张了。 不对， 也不是不麻烦。 程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黄烨道：“为什么你的功德一直在减啊？” 功德的获取比较难，需要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才行。昨天功德簿增增减减，波动总数也就一百多。 照理说波西米亚狂想曲最终还算是传递的正能量精神，像颜素汐、李婉贞和文秀成都加了7到12点。 唯独作为主唱的黄烨结算完之后是-2，这就特么的离谱了。 “一支笔握在人的手里，可以化作心灵的慰藉，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工具。而同样的鼓舞，放在不同人的耳里，也会起到不同的作用。” 黄烨神情淡然，仿佛对此毫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 程烈忽然昨天的一个新闻，好像有个家伙持刀抢烟，然后被当街按倒，外行得不能再外行。 要是那家伙是因为听歌听嗨了，突然决定放手一搏，总不能算到他们的头上吧？ 如果是这样，这他娘的扣得也太亏了！ “开始不代表一切，只要大方向没错，我们会赚回来的。”黄烨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 程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点开了自己的那页功德簿。 由于恶意挑起对立，引导网络暴力，他现在的功德被扣了八点，又掉回了负数。 要是这波没能拿下战果，那可就亏大了。 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电话又把李云康和周灵明这俩搞事二人组喊了进了办公室。 第三波攻势，要开打了！ 第四十五章 少不读三国 “程总，要干什么？” 李云康和周灵明走进办公室，语气十分轻松。 波西米亚狂想曲首日销量爆火，相当的鼓舞士气。 他们以前就是干推广的，各种写文案和联合推广。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带的得动一期项目，还要挨不少骂，哪有像这次干得那么舒服的？ 简直就是碾压同行！ “昨天的成果我看了，没有达到预期，所以今天还有更重要的活干。”程烈看着电脑上的表格说道。 “没有达到预期？！”两人齐齐道。 昨天的事情在圈子里算是闹得不小了，不到一天的时间14万的下载量，这在历史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成绩了。 居然还没达到预期？ “怎么？你们觉得现在这个成绩，很值得你们骄傲？”程烈眯起了眼。 虽然业务能力不错，写长评的时候把歌曲吹得天花乱坠的。但从这个反应来看，他们压根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这首歌的价值，只是当做一个任务而已。 每天十四万的增长速率看起来很多，到三十号的数据也能勉强达到一百万，也就是风暴突袭的一半。 要知道波西米亚狂想曲在另一个世界可是风靡全球的歌曲，现在表演的黄烨和颜素汐也都是超一流的水准，不逊色于原唱。 这样的一个作品，跟一个粗制滥造的风暴突袭比较，已经相当掉价了。 要是还打输了，那他们这些人算是什么？ 废物吗？ 这也能叫达到预期的话，他们不如全下地狱！ “不不不，那都是程总指点得好，我们只是照做而已。”李云康连忙拍马屁道。 “是的是的，我只是个听命令的。”周灵明也不由得一惊。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就是一种忌讳，更何况点子还不是他们想的，哪敢接这个茬。 “跟我说这些屁话？” 程烈面色阴沉道：“我花八千块的工资请你们来，给了你们最宽松的工作环境，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改变社会风气是一回事，做慈善又是另一回事。 古代打天下还要精兵强将呢，要是招进来的人连本职工作都不上心，全把心思花在溜须拍马上，那还打个屁，回家种地算了。 “……” 李云康和周灵明面面相觑，默契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领导从来不喜欢顶嘴的下属，只要安静的挨骂，略过前面的暴躁部分，只听最后的工作要求，就可以去干活了。 这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职场规则了。 作为老油条，他们也早已习惯。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程烈并不打算废话，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把作品的定位和后续推广方案简要的告诉我，达不到要求，就给我滚蛋！” “三分钟？” 两名推广专责齐齐一惊，面露难色。 用三分钟时间想出一个方案，这不是为难人吗？ 程烈只是冷着脸，翻阅起了梦网微博的页面。 可三分钟时间短吗？ 并不短。 他俩昨天早上的活，也就是十篇短篇和两篇长评的工作，然后艾特几个在网络活动的老音乐家来评价。 而下午，仅仅是观察数据动向而已。 可光看个数据，又不用做报表，能花多少精力？ 要是一个下午过来，脑子里半点和本职工作相关的事情都没想，踢一脚就滚一滚，那就滚回原来的公司去当机器人好了。 “时间到，李云康你先说。” 程烈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毫不客气道。 “我……我觉得我们的歌确实有争第一的实力，但就是发得太晚了，才处于劣势。我们可以多找一些网红和资辈更老的前辈们打广告，增加知名度。”李云康硬着头皮回答道。 “不行。” 程烈摇头道：“过犹不及，在请第一批老音乐人评价的时候，我们的举动就很明显了。圈子就那么大，该看到道多少都能看到，别人不表态，你不能硬逼着他们发声。 至于网红，他们会主动蹭流量的，这点钱不需要浪费。” “啊……” 提议被拒，李云康的面色顿时一白。 毕竟程烈可是说过，提案不通过是会被炒的。 “周灵明，到你。”程烈看向他。 “好。” 周灵明点头，随后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我们昨天的舆论引导已经初步有效，看不惯流量明显的人和流量明星的粉丝已经对立起来了。 我们不如就主动激化它，以精品音乐和流水线音乐的较量为噱头，诱导他们争个高下。若是喜欢精品音乐的网民都团结起来，区区杜冷星的工作室是无法战胜的。” “新旧之争吗？” 程烈摸了摸下巴，眼睛越来越亮。 别说，还真让周灵明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那些长期活跃在梦网微博，为自己偶像打榜应援的粉丝们，大都是一些压力不大的年轻人。 他们平日里为了对抗反对他们爱豆的声音，一言不合就群起而攻之，可得罪了不少圈子。 只是普通的网民很忙，要是和他们对上线就得耗费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头来还得憋一肚子的气，所以大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真的把狂想曲作为当代精品音乐的代表，发动起一期打击流量文化的“战争”，说不定能把其他网民平日里对网络乱象的不满引爆，成为一个怒气的宣泄口。 毕竟只要花一块钱，就能狠狠的敲打那些看不顺眼很久的人，那多解气？ “很不错。” 程烈笑着表示了肯定，旋即又说道：“不过还不够。” “不够？” 周灵明微微一愕。 “对，我们这边发起战争，他们内部也会团结起来，增加我们夺冠的难度。所以建立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我给你们加一个补充方案。” 程烈敲了敲桌子，眯眼道：“我们要先把水搅混。他们粉丝不是喜欢攻击一切反对者吗？ 那我们帮他，在反串骂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同时，把龙宫娱乐的许梦玥也带上，甚至无差别开火。 只要对方回击，自有他们那些不过脑的粉丝冲锋陷阵，上升到虹星和龙宫的斗争。 这时候我们的精品与流量之争再出来，龙宫那边争急眼的粉丝为了赢，肯定会有不少转投阵营，化作我们的力量。” 李云康：“卧槽！” 周灵明：“卧槽！” 两名推广专责惊呆了。 他们的老总…… 是看三国演义长大的吗？ 这一招也太特么黑了吧！ 第四十六章 虚与委蛇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程烈问道。 他倒是没有觉得自己的点子有多么高明，这些手段其实都是出自虹星，他干上一份工作的时候恰巧研究过而已。 等到他们叛逆做大，那边自然会有人能察觉到是谁动的手脚。 “可是……他们可是虹星啊，惹急了我们以后恐怕会不好过吧？”李云康欲言又止。 “那你来我们公司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程烈反问道。 “我……” 李云康心头一跳，皱眉道：“我的意思……这种做法，会不会太不道德了？” 他忽然想起来在入职的时候，程烈曾问过他一个问题。 如果公司产品与虹星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他们应该任何应对？ 那时的他觉得一个这么小公司，怎么都不会和这种庞然大物对上。说得那是一个口若悬河，激昂澎湃。 但现在…… “道德能够帮我们存活下去吗？你倒是给我个方案，我们要如何面对虹星的打压？”程烈反问道。 若是可以，谁会甘愿扣功德点去干这种破事？ 近十年来冒头的音乐平台要不直接破产，要不就被虹星和龙宫收购，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历史已经证明，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对付一群不讲道理的敌人，难道还指望用道德去感化他们？ “……” 李云康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很显然，他并不能想到办法。 “周灵明，这件事先交给你负责。”程烈转头道。 “好。” 周灵明咬着牙，心中同样忐忑。 昨天的工作还干得好好的，程烈的下马威简直来的猝不及防。 “下个月我还会招人，不保留还有重新洗牌的可能性。” 程烈表情冷漠的看向李云康，问道：“至于你，现在是想放假还是怎么样？” “我，我先跟着灵明一起做吧。”李云康紧张道。 海川的生活水平不算高，在他进叛逆之前，月薪不过也就六千而已。 那时候的他每天最少工作十个小时，要是出现紧急情况还得半夜被电话叫起来。 但在这里呢，前面半个月因为在筹备音乐会，几乎没什么事干，昨天严格来说也只是上了半天班，吃完饭后去传了几个视频。 而且那些视频……好像还都是他们程总做的。 这么一想，程烈要开除他，他好像也没什么话说。 “那就先去做事，这段时间就是你们的考察期，希望你们能把心态摆正，别跟个没入社会的小年轻似的。”程烈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人走出办公室后，同时松了一口气。 “呼……我还以为人要没了。”李云康心有余悸。 “话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点懈怠了？”周灵明也说道。 “还记得大学的生活吧？一样的道理。” 李云康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精神点。 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不少人高中还是紧的，到了大学就松了。 突然从高压转到宽松的工作环境，他们确实也有些觉得理所当然了。 “别说了，干活去吧。六天追别人一百五十万，有点恐怖的，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周灵明耸肩道。 “现在第一天的日销都达到一线水准了，说不定我们真能够创造历史呢。”李云康也笑了，忽然间充满了动力。 办公室里，程烈的功德簿发生了一些变化。 “姓名：程烈” “今日功德：+1” “今日功德：+1” “总功德：1” “唉……真难啊……” 往办公室外看了一眼，程烈闭目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李云康和周灵明不是个例，估计放眼公司，也没几个真的会相信他想要和虹星还有龙宫干架，觉得只是喊个口号而已。 他准备在月底夺冠后，召集全体员工好好强调这个问题。 宁缺毋滥，他们这些人必须得有跟虹星死斗的觉悟。 要是强调后还有人不拿这当一回事，那就全给他滚蛋吧。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里面传来了前台小姐的声音。 “程总，龙宫娱乐的秦峰秦总找您。” “让他上来吧。”程烈平静道。 在接到朱文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到过这点。更何况昨天的销量，让叛逆乐队成了一条诱人的肥鱼，龙宫的人肯定会来。 等待了三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外。 “程先生，您好。” 秦峰梳着干练的背头，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给人一种沉稳而可信任的感觉。 “坐。” 程烈起身，对他点了点头。 “额……好。” 秦峰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迟疑，随后又很快的恢复了笑容，随手关上门，坐下道：“来之前就听说叛逆娱乐的总裁年轻有为，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嗯，我三岁就很帅了，你会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程烈面不改色道。 “哈哈哈，程先生的幽默感也挺不错。” 秦峰略带尴尬的笑笑，随后打量了一番程烈的办公室，挑眉道：“你们这的装修还挺不错。” “门面嘛，还是得花点小钱的。” 虽然明知是一场无法和谈的生意，程烈还是淡然的给秦峰倒了杯茶。 “确实，该花的钱是得花。” 瞧见程烈的举动，秦峰暗道一声不好对付，随后假意关心道：“听说你们拒绝了虹星的招揽？” “没错，接下来准备拒绝你们的。”程烈笑了笑。 “哈哈哈，您说笑了。” 秦峰摆摆手，假装没有听到这话，将自己的名片往前一推，介绍道：“生意这种事该谈还是得谈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峰，龙宫集团的金牌经纪人，手下曾带火过张天宇和程雪儿等一线明星……” “然后呢？”程烈问道。 秦峰提到的两个人和只有一张脸的杜冷星不大一样，他们算是登堂入室的歌手，不过离黄烨这种级别还差十万八千里。 “然后，我想买下叛逆乐队。”秦峰微笑道。 “等等。” 程烈笑了出来，反问道：“你买了叛逆乐队，那我们公司干什么？” 不愧是龙宫集团，这仗还没打开，就直接动用钞能力了。 直接把人给买走了，不就没敌人了么？ “不用担心，我是来谈生意的，而不是来抢劫的。” 秦峰面色不变，又将一份合同递了上来，说道：“我们龙宫娱乐愿意出一千万当做违约金，买下你们的叛逆乐队。这笔钱足够你们用来培养新的歌手，将公司经营下去。” “然后又被你们买走？”程烈似笑非笑道。 不愧是商人啊，仅凭一首歌就敢出价一千万，可真是够财大气粗的。 “这倒不会，我们只是不想看到叛逆乐队这么好的苗子，因为公司的经营能力不足而埋没了。” 秦峰笑盈盈的说道：“毕竟现在行情不怎么好，你们又都是新人，容易走了弯路。互帮互助，才能够促进行业发展是不是？” “互帮互助？” 程烈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情不好？ 互帮互助？ 什么好话都让他们说了，那他还能够说些什么？ 真当他第一天出来混？ 最终，程烈不客气的说道：“请回吧，你们的理念和我们相差太多。” “程先生，我觉得你还需要考虑一下。” 秦峰眯起了眼，瞳孔里闪着凌厉的光芒。 第四十七章 撕破脸 “不需要考虑了，我认为我有能力把叛逆乐队经营起来。”程烈拒绝了的秦峰好意。 “程老板，你要知道，现在这个年头能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果没有人脉的支持，路是走不稳的。” 秦峰眯着眼，连叫程烈的称呼都变了。 他其实很讨厌这种人，获得了一次成功后就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硬是要吃点苦头才肯低头，浪费时间。 “秦先生，你有过梦想吗？”程烈忽然问道。 “梦想？” “我和我的合伙人的梦想，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音乐圈，让它重拾往日的荣光。” 程烈看着天花板，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仿佛真的看到他所期盼的未来。 瞧着他的这副表情，秦峰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出来，“程老板说笑了，我觉得我们是在谈生意。” 梦想值几个钱？ 梦想能帮人填饱肚子吗？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能知道他们在龙宫注资后能够发展多快。 这时候谈梦想，开什么国际玩笑！ “是谈生意啊，平台播放权你们要吗？” 程烈抬头问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看来程先生你并没有诚意，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峰也不再进行无谓的尝试，起身离开。 “不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烈闭目揉了揉眉心。 梦想值不值钱他不知道，要是这家伙相信他是为了梦想拒绝的他们，那可就值大钱了。 干他们这行的，最不怕的就是被对手小看。 否则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扮猪吃老虎呢？ “婉贞，干活了。” 程烈打了个响指，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李婉贞不情不愿的起身，跟着一起飘了出去。 和秦峰见面只是走个程序，虹星和龙宫不喜欢看到强势的新鲜血液，肯定不会坐视他们做大，估计转个头就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秦峰才坐上自己的车，便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刘，他们的联系方式查到吗？” “赵青松那几个人的资料倒是查到了，不过主唱和领舞却没有。好像除了文秀成之外，他们似乎很少出去社交。”小刘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以前不上班的吗？打电话去问啊！”秦峰皱眉道。 “好像……是有工作记录，但是没查到……”小刘为难道。 “什么？” 秦峰有些以外，随后叹气道：“那先把赵青松的联系方式给我吧，等会我打个电话申请调取他们的蜂鸟账号信息，你收到我短信就去找唐总要文件，然后跑一趟总部。”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蜂鸟通讯算是人手一个的社交账号，虽然根据用户保密条例不能随意调取信息，但龙宫肯开价一千万买叛逆乐队，也代表着值得他们破例了。 “喂，您好，请问是赵青松先生吗？” 完成了申请后，秦峰打电话给了赵青松，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程烈不肯放人，不代表底下的人不会走。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你好，你是？” 赵青松刚练完歌，正在练歌房里休息。 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成功只代表着开始，下个月程烈还打算发三两首歌，他们青峰乐队有一首属于自己的单曲，叫做《平凡之路》。 这首歌的歌词相当朴素，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旅者，阐述自己平凡却又充实的一生。 虽然扪心自问，过去的他们做不到歌里唱的那般洒脱，但自从得到了黄烨的指点之后，他们已经获得了新生。 “我是龙宫娱乐的金牌经纪人秦峰，曾带火过张天宇和程雪儿等一线明星。现在想邀请你们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会给你……” “停！这事你不该和我谈。”赵青松打断了他。 “我知道规矩。” 秦峰笑了笑，也不恼，解释道：“我和你们的程总聊过了，相关的薪资会比你们叛逆公司赚的翻上一倍，只是他没同意。” “那不就得了，他没同意找我干什么？”赵青松对此嗤之以鼻。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像涉及到这种有关于自己员工前途的大事，他连和你商量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就替你拒绝了，那不就是不尊重你么？” 秦峰语气平稳，转用攻心计，说道：“像这种只想着自己的老板，怎么会真的为手下着想？而我们龙宫是业内的龙头，能付你双倍的工资，违约金的事情也可以为你全权负责，你要不考虑一下？” “是吗？那我知道了，再见！”赵青松挂掉了电话。 很多明星在骤然爆火后都会飘飘然，但他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的人。 当初若不是程烈，他们的乐队已经濒临解散了。他不但许诺了他们高额的薪资，还让黄烨和颜素汐这种水平的大师教导表演。 现在小有名气了就走，那还是人吗？ “怎么了？这么大火。”李野明问道。 “有个龙宫的王八蛋过来挖我，还他妈的说程总坏话，要不是没在我面前，我真想一巴掌糊烂他的熊脸！”赵青松愤愤然。 “什么？敢说程总坏话？” “这就是龙头公司吗？手法可真够卑劣的。” 苏放和刘栋梁纷纷表态。 也就在这时，李野明的手机响了。 “嗯，陌生号码。” 李野明将手机平面翻了过来，给大家看来电显示。 “5012，就是这个家伙！” 赵青松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抬头道：“我先说好！你们几个要是谁走，以后就别说是我的兄弟！” “安啦，我又不是白眼狼。” 李野明笑了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啊，现在公司才起步，要是这时候走了，那不是得一辈子挨骂？”苏放也表态道。 “确实，自己培养不出来几个好歌手，别人做到了就知道来窃取成果了，跟着这种公司有什么前途。”刘栋梁也说道。 “算你们几个臭小子有良心。” 李婉贞的嘴角微微上扬，重新钻回了手机里。 …… “啧！飘了！这帮人是真的飘了！真是什么垃圾都能不把我们龙宫放眼里了是吧！” 电话被挂断后，秦峰再也维持不住外人在时的儒雅，气急败坏的对着椅子来了一拳。 被程烈拒绝也就算了，人家至少还算是公司老总。 但赵青松和李野明这俩顺带的货色，怎么敢这样挂他的电话！ “王师傅，先不回公司，去梦网那一趟！”秦峰对自己的司机说道。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他一定要程烈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 追梦？ 死去吧！ “消消火，一个小公司而已。” 当了近半年的专职司机，王司机和秦峰也算是熟了。他在红绿灯前停下车，正想回头劝一劝。 但就在抬头看向后视镜时，他却惊恐的发现，一个女人正从秦峰的口袋里爬出来！ 那女人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抬起头来，满是刀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对他……招了招手。 “嗨～” 第四十八章 人在做，鬼在看 “啊！” 突遭惊吓的司机猛踩油门，追了前车的尾。 “我靠！你干什么啊！” 秦峰一头撞在座椅的后背上，心脏被吓得砰砰直跳。 “不不……你刚才旁边，坐着个人！”司机惊恐地回头道。 李婉贞这时已经重新钻回了手机里。 她也是哔了狗了，监听的工作告一段落，她就想从手机里出来歇会儿。谁知道这破车的挂饰，居然还是个开过光的八卦牌，居然能让她在镜子里显形。 好在他们是在等红绿灯，没有发生重大后果。 否则承包了她负分的程烈，此时在办公室里估计会满头问号。 “你亏心事做多了吧！哪来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峰当然不相信司机的鬼话。 司机：“我没有……” 此时前车的司机已经下车，一脸困惑的走上前来。这让他的心情更差了，对司机说道：“你自己在这跟他处理，我打车过去。” “这……” 司机看了看座位，又看了看后视镜，满脸的委屈。 …… 一个半小时后，秦峰面色阴沉的从梦网公司的大楼下来。 虹星和龙宫都能看到叛逆的潜力，作为目前唯一的合作对象，又怎么会是个瞎子？ 昨天的日下载量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而且先不提海川市的梦网公司大楼只是一个分部，不敢擅自配合龙宫封杀。 就算秦峰去了梦网的总公司，那些高层看到程烈和他们决裂，肚子都能笑得裂开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虹星和龙宫拒绝了程烈的转播权，那他就是除了叛逆主站之外的唯一平台了啊。 相当于白捡一个独家！ 哪怕分成会比真正的独家代理要低上不少，但以叛逆乐队那碾压同行的实力，一样能赚爆。 总之，秦峰又被拒绝了。 而且还是踢皮球式的拒绝，龙宫不能以这个为由头拿梦网公司怎么样，因为代价不值得。 郁闷的打了个车回到自己家中，他只感觉今天诸事不顺，仿佛惹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想了很久，秦峰终究是气不过，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喂！秦总！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对方的声音很热情，像是见了满当当的钱包似的。 “老刘，有新活了，帮我限流几个关键词。”秦峰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是霹雳视频网工商部的主管，名叫刘伟。 他们以前有过不少商业合作，也算是比较熟了。不过限流这种事情，一般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公关的事情才会那么干。 “我怀疑有个公司暗中操作，诽谤我旗下的艺人。所以找你帮个忙，把关键词给锁了吧。” 叛逆触及到音乐行业底线的缘由不好到处乱说，秦峰只好随口说了个理由。 但是刘伟是什么人，提到这个马上意会过来了，试探道：“你是说那个创作出《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公司？” “没错，不仅是波西米亚狂想曲，叛逆乐队和叛逆公司这几个关键词也都给我一起禁了。”秦峰沉着脸道。 叛逆的支持者主要活跃在几个视频平台和知否，暗中限了他们的流，相当于直接在动脉上来了一刀。 哪怕他们事后能够补救回来，但流量的黄金时间一过，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至于梦网公司，他之后会继续想办法。 “不是，秦总。叛逆公司在我们这也就发了一个视频，没有触犯到条框，如果这么封杀了，领导问起来我不好说啊。”刘伟为难道。 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但波西米亚狂想曲的现场的视频昨天直接登上了首页热度的前十，他自己都看了两遍。 对一个视频网站来说，流量就是一切。 要是不经过上面拍板，自己收了钱帮忙限流，损害了网站的利益。万一被投诉上来，他以后还混不混了？ “我现在让人过去跟你签合同，这算是公关费的附加条件，你不要我可以找别人。”秦峰才懒得跟他扯皮，直接挂了电话。 合作推广协议里有那么一条，可以删掉对己方推广作品的不利言论。这算是一个可以给台阶下条款，而且也是对公合同，存在很大的操作空间。 所以刘伟说的都是屁话，想要挟他加价而已。 不过海川市没有霹雳公司的分部，为了更快解决这个问题，秦峰马上拜托了其他同事过去协商，又再度约了梦网的熟人出来吃饭。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叛逆公司消失在互联网上的样子了！ 大约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双方的协议终于达成，审核部的组长孙宇飞在下班前接到了刘伟的电话。 “什么？给《波西米亚狂想曲》限流？” 看着还挂在网站音乐区排行榜上的视频，孙宇飞有些懵。 这么火的视频，就这么咔嚓掉了？ “让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刘伟骂骂咧咧的怼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可怜啊，生错了时代，叛逆这公司恐怕得凉了吧……” 孙宇飞叹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用权限打开了后台，输入了限流字符。 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龙宫就是虹星，而被这两大公司盯上的下场，不需要多想都能够预料。 搞定完这个临时的小工作后，他忽然感觉肩膀有些冷。 转过头，又什么也看不到。 “妈的，最近身体又虚了，整天感觉背后有人……” 孙宇飞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把备用的外套穿上。 殊不知，在他进行一系列操作的时候，李婉贞正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在后头看着呢。 …… “哎哟喂~终于搞定了。” 晚上九点，孙宇飞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办公室。 一旁的李婉贞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黑掉了整栋楼层的摄像头，打开了孙宇飞的电脑。 电脑屏保的密码在鼠标垫的下面压着，而进入系统后台的密码她白天也记下了，很轻易的就解除了霹雳视频对叛逆的限流词条。 “难得来一趟，干脆再送你们点小礼物吧。” 搞定之后，李婉贞不打算收手，利用权限限流并下架了虹星的两个网剧，然后把账号设置成已封禁的状态。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小哥哥。” 随手摆正了桌前被弄倒的塑料小人，李婉贞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电脑里。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程烈和秦峰都发了狠，说是不择手段都不为过。 等到明天东窗事发，虹星遭受平白之灾，过来兴师问罪。像孙宇飞这种夹在中间的小角色，注定要成为送出去的炮灰。 第四十九章 看到着火的是我家，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虹星可是霹雳公司的股东之一，他们官方号的视频被删、限流，账号被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所以霹雳公司的总经理一大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各部分各小组的负责人都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震惊。 “谁会没事去惹虹星啊？”客服部的主管讶异道。 “是不是最近业绩好了，飘了呀？” 刘伟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圈，很好奇是哪个人的胆子这么肥，居然连这种活都敢接。 影视区的主管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皱眉道：“别看我呀，这两部剧的播放权是刚买的，我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别看我呀，如果是我，那下架的应该是龙宫才对。”杂谈区的主管也说道。 “是谁干的，我希望你们自己站出来。否则等我公布出来，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总经理楚东升阴沉着脸道。 虽然虹星的入股不影响他们的自由发展，但出现这种问题已经是商业事故了，追责起来是要赔钱的！ “对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谁干的快给我交待了！” 刘伟拍桌附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刘伟！你还给我装蒜？！” 见到他这副无辜的模样，楚东升当即就火了，噼啪两下将后台的投影放了出来，冷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几个操作的记录上为什么写着你的名字？” “啊？？？” 刘伟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什么都没干啊？ “不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末席的孙宇飞。 难道这家伙阴我？！ “怎么回事？！”他当即厉声斥责道。 “我，我没有啊！” 孙宇飞也是惊了。 他本来也看戏看得正有意思呢，咋就扯到他身上了呢？ 难道有人栽赃？！ “继续给我装！” 见两人还在装傻充愣，楚东升猛拍桌子。 审核组组长的账号只有删普通视频和封禁的权利，但设置限流词就要更高一级了，所以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等等！这里头绝对另有隐情！” 刘伟此时慌得不行，但他没干过的事情肯定不能认，皱眉道：“我发誓我绝对没干，我要申请调取监控！九点零七分这个时间点，还在公司里的人应该不多了，肯定能查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加班超过九点七分的人脸色都不禁一变。 高级的权限必须要在公司才能动用，所以只要检查下班打卡的时间，就能最大限度的锁定嫌疑人范围。 这家伙，该不会是欲盖弥彰，想要拖人下水吧！ “那就调！让技术部的人过来！” 楚东升阴沉着脸，让人调出了昨晚的监控。 可李婉贞是什么人，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在动手之前就把整栋楼的监控都给黑了，全是定格画面，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 但根据限流指令发出的方位追溯回去，下达操作的电脑刚好就是孙宇飞的机位，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不，不是我！我九点钟就锁门走了，还去下面打了卡，不可能是我！”孙宇飞更慌了。 他现在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明明他连办公室的门都锁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用他的电脑把虹星公司的视频给下架了。 除非…… “有人害我！” 想到这，孙宇飞皱着眉头看向其他两个组的小组长。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隔壁办公室的灯都还亮着，如果动手不是他自己的话…… “内鬼！我们这一定有内鬼！” 孙宇飞喊出了声，为自己辩解着。 现在这个情况，说没人搞他，他绝对不信。 “内鬼？” 楚东升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肥肉也微微颤抖，冷笑道：“是啊，有内鬼。听说昨天你们和龙宫的工商部签了个合同是吧？为什么不往上报？翻天了是吗！” “这……” 孙宇飞一时语塞，看向刘伟。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听从领导的命令行事，怎么可能乱动虹星，自毁前程？ 可在刘伟的视角里，他自己肯定没下达过这种命令。 现在监控被黑，还被查到了机位，所有人看着孙宇飞的眼里都充满了怀疑，他又哪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当即呵斥道：“孙宇飞！你给我坦白！” “我……我真没有啊……”孙宇飞感到大难临头了。 现在的他百口莫辩，要是连刘伟都放弃了他，那这个锅他接定了。 “你现在回去吧，之后不用来了，在家等我们的传票吧！” 楚东升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宇飞，随后转向刘伟道：“至于你，虹星的人找我们要答复，下午你跟我一起过去解释，损失从你的奖金里扣。” “好……” 刘伟满头大汗的答应下来。 可骤然失去工作的孙宇飞却无法淡定。 他一拳砸在厚实的红木桌上，怒道：“你他妈的狗东西！是你让我给叛逆娱乐限的流，我就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而已，虹星的事情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保安！” 刘伟大吼叫来保安，将孙宇飞架了出去。 “叛逆娱乐？” 楚东升狐疑的看着刘伟。 虽然他没听过这个公司，但又是虹星又是龙宫的，现在又牵扯出第三个势力，莫非他们的公司真的出了内鬼不成？ “哦，那个新崛起的公司啊，也难怪工商部会和龙宫的人见面了。” “不过那个公司估计人都不够三十个吧，还能渗透到这来？” “你说什么呢？他们不是受害者吗？” “你说他们是受害者，那为什么出事的是虹星？” “这……不会吧……” 在坐的主管们议论纷纷，竟是将事情的经过给猜了个大概。 可鬼魂作案这种事情还没人听说过，事情的全貌自然不可能还原。有的人觉得是叛逆干的；有的认为是龙宫或者虹星；甚至有人觉得是霹雳自己的敌对平台干的。 总之，除了内鬼是刘伟之外，其他的说法没有个定数。 无奈之下，刘伟只得让楚东升先散会，私下和他交待了秦峰的事情。而且拼死保证虹星的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动了叛逆。 楚东升当场发了好大一通火，刘伟迫于压力，只能认罪认罚。 与此同时，功德簿的数据也随之发生了变动。 “姓名：程烈” “当日功德：-10。” 程烈：“？？？” 第五十章 数据爆表! “刘伟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连叛逆这么小的一个公司你都搞不定！”秦峰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发生了点意外，我们公司现在很乱。额外的钱我退给你，合同里约定的视频推广，我会用我手下的资源做好的，就这样吧。”刘伟烦躁的说道。 虽然他暂时没有被楚东升当成内鬼，但孙宇飞捅出来的烂摊子搞得他头都大，实在是不愿节外生枝了。 “他妈的！” 被挂了电话后，秦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他要个屁的视频推广，他只想要看叛逆死！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像叛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为什么动起来就这么麻烦。 难道他们上面有人？ 这边秦峰烦躁无比，同公司的许梦玥的经纪人却乐开了花。 本来她们这个月竞争无望之后，已经躺平筹备下一次活动。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粉丝突然和杜冷星的粉丝干起架来了，吵得还很凶，甚至都被吵出了热搜。 “怎么办？李姐，我们要不要阻止一下？”许梦玥皱眉道。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正常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是应该劝导粉丝理性的。但现在热度这么高，工作室估计舍不得。 “这次可以说是天助我俩也，你急什么？”经纪人笑道。 许梦玥的新歌成绩还可以，但也只是排在第四名，和第一的杜冷星差了五十万的下载量。 若是可以借着这波势头冲上第一，简直就赚爆了！ “可上次我们这样，损失可太大了。”许梦玥皱眉道。 一个月前，她的粉丝把一个骂她骂得很难听的粉丝给人肉了，也是上了热搜。 工作室给的策略是让她装死，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出来声明，再炒一波热度。最后导致她的粉丝掉了几万，损失不小。 这次，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重蹈覆辙。 “小了，格局小了。” 经纪人摆摆手，说道：“聪明人的钱好赚，还是傻子的钱好赚？因为这种事取关的人，平时也不会给你花大钱，留下来的这些才是真正的铁粉，你只要珍惜他们，平时不跟他们对着干就可以了。 你看现在他们和杜冷星的粉丝吵起来，充满了活力，多团结？ 他们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获得认同感，不为你吵吵，也会因为别的事吵起来。你让他们闭嘴，不就是不站在他们这边，不让他们发泄吗？ 一样会掉粉的。” “我……” 许梦玥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 她仔细的想了想，李姐说得不无道理。 网络的骂战每天都会发生，甚至有人专门在他们讨厌的事物的各种活动底下蹲着点，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 这哪是她能够解决的事情？ 就在两人为莫名得来的热度而暗自欣喜的时候，正在网上冲浪的纪天晨突然看到了一个帖子，名叫《求扩散，我不想再听垃圾歌了》。 正文内容为： “好不容易听到首不错的歌，结果被杜冷星的粉丝给恶心坏了。然后我翻了一眼这个月底新歌榜，那首《风暴突袭》居然占第一，有没有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去宣传一下叛逆部落，让这首垃圾歌从第一上面滚下来？” “宣传叛逆部落？” 纪天晨眼前一亮，看向下边的评论，已经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赞同，现在全是这种垃圾口水歌，搞得我的歌单里一年都加不到三首华语歌，都听着十年前的老歌。” “对，现在认真唱歌的人不多了。要是被这种垃圾歌比下去，以后没人原作创作，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已经推荐给我的老朋友听了，他已经去投票了。” “好呀！” 纪天晨哈哈一笑，也跟着转发给了动态，并写道：“不应该让真正优秀的歌曲，被资本生产的垃圾淹没。” 一方面是华人音乐圈的未来，一方面是曾经被网暴的旧仇。 于情于理，他都认为自己应该加入声援的队列。 就在音乐圈的老家伙们开始动作的时候，唐观海也回到了自己的剧组，为程烈他们拉票。 “什么？叛逆公司居然是你朋友开的吗？”剧组的导演方天策吃惊道。 “哦，对的，你听说过？”唐观海挑眉道。 “嗯，盛事音乐会我每年都看的，他们的节目让我印象很深。”方天策点头道。 “哈哈哈，那你有没有认出来，第三幕的鬼王是我们的文编剧？”唐观海笑道。 “文秀成？” 方天策吃惊的转过头，对着文秀成皱眉看了许久，犹豫道：“话说小文……你最近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大啊？” “嗯，我化了妆才出来的。”文秀成不紧不慢道。 虽说他的二代身躯是根据一代改的，但去了棱角之后，还做了一番精修。认是能够认出来，就是有点……不，可以说是相当离谱。 不过化妆毕竟是华国三大邪术之一，戏场里经常化妆前后判若两人。方天策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惊叹音乐会时的妆容太好，竟一点也认不出。 “咳咳，方导。其实我今天回来，也是想让你们帮一下忙，我们想冲击一下这个月的新歌榜单第一，但起步太晚了，所以得稍微的拉一下票。”唐观海陪笑着插嘴道。 “哼！我说你小子怎么良心发现回来看我了，原来抱着其他目的。”方天策冷哼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不也就走了几天嘛。下周师傅从徽山回来，我还准备和他一起去拜访您的，礼物都订好了，你看。” 唐观海拿出手机，里头是找哥们带货的聊天记录。 “这是啥？” 方天策好奇的看了一眼屏幕，里头有一只背生双翼，脸上都是触手，像是西方恶魔，但又不是恶魔的类人小雕塑。 “这个啊……这个是西方的洋菩萨，我买回来摆着玩的，下面的茶叶才是给你的礼物。”唐观海解释道。 “洋菩萨？” 看着那小人偶奇形怪状的样子，方天策突然起了兴趣，说道：“我要这个。” 唐观海：“？？？”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不行吗？”方天策吹胡子道。 “行行行，都给你。” 反正他也是买来玩的，方天策感兴趣，唐观海也就送了。 这也是他人缘一直很好的原因。 乐意交流，而且大方。 方天策得到了保证，心情也是大好，也很干脆的将此时和剧组中的人提了一提。 “嗯？那首波西米亚狂想曲是文编剧公司的作品？” 得知消息的段乐宏思索了一阵，当即决定帮忙。 毕竟，程烈几人给他的印象很深，他也乐得和他们搭上关系。 于是，在多个圈子的号召之下，《波西米亚狂想曲》第二日的总下载量，达到了39.2万！ 第五十一章 为了你，我们愿与世界为敌 “卧槽！疯了吧！” 看到第二日的成绩后，杜冷星整个人都不好了。 将近四十万的日下载量什么概念，上一个这么强的，还是流量与实力并行的小天后林紫夜。 而且粉丝群里有人反应，网络上把这个月的新歌榜冠军说成了是精品音乐和流量音乐的较量，好像还是中午才开始多人转发的。 这也就是说，这四十万还不是算满整天的量。 等到事情发酵起来，这个数字还会继续飙升！ 他的第一之位不稳！ “老张，热搜怎么压不下去？”他问道。 “压下去了，但他们私下之间的转发梦网不删，问题就没法得到解决。”经纪人也头疼道。 下热搜能挡住不知名的吃瓜群众，但挡不住圈内的传播啊。 因为这是民意啊！ “我去群里看一下情况。” 见经纪人一时也拿不出有效的对抗方法，杜冷星开了小号打开自己的粉丝群。 因为要保持神秘感，所以他不能用本尊的身份进群，只能假装成一个粉丝头头暗中观察消息。 知道他身份的，都是一些专门负责管理的人员。 平时的打榜和舆论引导，也都是那些人负责。 然而今日，在进去的一瞬间，杜冷星看到的不是关于打榜的事情，而是一群暴躁的粉丝。 “气死我了，许梦玥那个撸瑟的粉丝就巨他妈恶心，都被拉下这么多了还有脸狂吠！” “骆冰语也是，有她什么事就来凑热闹！” “我说这就是龙宫串通好的，集体对我们发难，落井下石！” “徐堃那些废物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来再多都不怕！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们也会永远站在星星的这边！”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 “我靠！” 不多的聊天记录，看得杜冷星是头皮发麻。 两天没看群，他怎么就与世界为敌了？ 这群家伙也太能惹事了吧！ “不行，不能继续让他们再招惹别人了！” 杜冷星的额头渗出了汗，连忙打字道：“都冷静点吧，星星怎么就要和世界为敌了呢？” “没事，我们可以帮他！” “对！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悲壮，这才是真爱粉该干的事情！” “？？？” 杜冷星人麻了。 wtf？ 还悲壮呢，再让他们继续往外拉仇恨，他这个月怕是真的要悲壮了。 于是，他继续劝阻道：“别闹，冷星不想与世界为敌。” “你谁啊？你两天没上线了吧。” “还是个管理，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就出来唱反调？” “你只是一个连每天打卡都做不到的假粉而已，你懂个屁的星星！” 一时间，冷星头号铁粉群内群情激愤，将杜冷星骂了个狗血淋头。 “wtf！！！” 杜冷星快气炸了，恨不得当场在群里开直播变身，一个个扇肿这些粉丝的脸。但又怕引起反感，只能忍着。 好在有别的运营出言调和，这才将话题又拉回了齐心打榜上面。 杜冷星心很累，已经没了辙。 工作室开会商量了几次，最终向上级申报，让公司的其他流量明星一同给杜冷星打广告。 这又花了不少钱。 收到下发的任务后，其他一线明星们倒是发了相关的声援动态。但他们和杜冷星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你的资源多，我的就会少，本就不情不愿。 更何况杜冷星这波声势造的太大，都要出圈了。拿下来知名度更上一层，输了那就会成为今年的笑点，同行们当然希望看到他死。 于是其余明星的粉丝群里，出现了这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姐妹们，哥哥的动态你们点赞回复支持就好，千万不要去下载杜冷星的歌，拜托了！” “哪还有钱啊，我的补课费全都给天宇哥了。” “嗯嗯，杜冷星是天宇哥的竞争对手，他凉了我们天宇哥又少一个对手，可不要去资敌哦~” “要不……我们投给叛逆乐队吧，他们势头挺猛的，可以让杜冷星凉得更快一点。” “？” “？” “卧槽！你真是个天才！” “对啊，我都忘了还行能这样。” “行，我去骗我妈说学校搞活动要弄点钱，我七个号呢。” …… 于是，波西米亚狂想曲第三日的下载量，达到了惊人的56.3万。 至超过了林紫夜曾创下的50.8万的记录。 “哈哈哈！舒服了舒服了！”纪天晨乐得眉开眼笑。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波西米亚狂想曲在二十九号就能突破两百万，逼平甚至反超风暴突袭。 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胜利，还是整个音乐行业的胜利！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让我明白了，我们这一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盲目的跟风，崇拜这些不会唱歌的所谓偶像。” “希望更多人能够发声，让这些流量明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凝聚力。” 参与了活动的音乐界老前辈们纷纷发声，引起了一片叫好。 而这个迅猛的势头，也让梦网赚了个盆满钵满，果断驳回了虹星和龙宫想在后台搞的小动作，为叛逆挡下了封杀的攻势。 于是，恼羞成怒的虹龙两公司开始利用自家的平台优势编写文章，揭发了叛逆公司与梦网共同设下的“消费陷阱”，号召网民理智消费。 平台的用户们先入为主，将谣言奉为真理，搜索视频网的相关内容，疯狂的将“黑幕”复制粘贴，语重心长的劝说叛逆的粉丝，不要上当。 这一招果然有用，不少准备下载歌曲的网民冷静下来，按照龙宫的思路“理智分析”，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临阵倒戈，开始散播对叛逆公司的不利言论。 “资本家都是一个德性，你们不会真指望梦网会真心拯救音乐圈吧？” “别傻了，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以前的明星还各种打着捐献灾区的旗号敛财，你们还没上够当吗？” “一群傻子，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第四日，波西米亚狂想曲下载量，44.7万！ 第五十二章 娱乐圈的战争 叛逆与虹星的拉票大战打得如火如荼，身处漩涡一角的许梦玥却越发的惆怅了。 虽然粉丝吵架上了热搜，为她的新歌增加了不少下载量，但和两位正主相比，她的增长幅度简直小得可怜。 看着回复里各种针对自己的恶评，她忽然有些迷茫。 难道她从此就要一蹶不振了吗？ 就在这时，经纪人李姐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梦玥快！快发动态，我已经和上头申请了，可以支持叛逆！” “啊？要帮他们吗？”许梦玥蒙了。 昨天她还收到风声，上头因为叛逆拒绝了签约把金牌经纪人秦峰给训了一顿，现在支持叛逆，那不是和公司的态度相悖？ “那当然！林紫夜都发状态夸赞波鲁纳雷夫狂想曲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波名利双收的好机会！”经济人兴奋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公司想签叛逆是没错，但许梦玥趁着这个风波收割了不少销量，还吸了一波粉。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扭转风评，对以后接商单有很大好处。 所以在发现叛逆的势头难以遏止的时候，她便第一时间和公司通报了自己的方案。 果不其然，看到了更远的前景后，公司允许了。 “林紫夜也……”许梦玥微微发愣。 林紫夜可和她这种流量明星可不一样，她是一个音乐天才，可以说是华国年轻一代里最猛的一位，名声远播海外。 虽然她签约进了虹星，但由于出身优渥，她本身并不会受到虹星的掌控，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跃着。 没想到像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会认同波西米亚狂想曲。 那么杜冷星这次，可以说是输定了。 “别发愣了，这首歌破了她的记录，她会知道也不离奇。你快去发动态吧，记得谦虚一点，只要把这波新增的路人粉稳住，我们就赚大了！”经纪人催促道。 “哦，好……” 许梦玥如梦初醒，这才打开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动态：“波西米亚狂想曲确实很优秀，我那晚输得心服口服，也希望大家能够和谐讨论吧，过度的争吵对身体不好。” 此时距离林紫夜发言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个词条热度正高。动态一发，顿时引来了大量的讨论。 “梦玥担心我身体不好了！她心里有我！” “林紫夜觉得这首歌很棒，我们家梦玥也觉得这首歌很棒，所以林紫夜=梦玥，这么说没问题吧？” “楼上逻辑鬼才，哈哈哈……” “啊，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梦玥的口味和我一样真是太好了！” “一样个屁！你消息记录里黑狂想曲的记录还没删呢！现在就转变态度了？” “那时候我不是还没听嘛，后面才知道他的魅力。我还进他们的网站去看了，里边有两本小说，我超喜欢那本《斗破苍穹》，日更五万字，爽的一比！” “日更五万？那还是人吗！” “真的，你进去看更新记录就知道了。不过我更喜欢那本《美食供应商》，虽然更新量才一万，但挺有趣的。” …… “小说？那不是个音乐平台吗？” 也许是真的被狂想曲的成绩给打服了，许梦玥对叛逆已经没了恶感，好奇的打开了叛逆部落的网页。 只是很遗憾，她从小就养尊处优，对于这样的主角一点代入感都没有，连两章都看不下去。 就在她一肚子的不解，准备关闭网页的时候，网站又出现了一条滚动的广告。 “本站新入库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欢迎试读。” “嗯？” 看到这个书名，许梦玥光洁的脖子不自觉的一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书名好像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点开书籍一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家室一般的普通女孩。不过长相漂亮，气质温婉，在学校里受到万人追捧，说是从天堂坠落的仙女都不为过。 “这，不就是低配版的我吗？” 这让许梦玥娇躯一震，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代入感。 随后集多金、帅气、霸道、傲娇等多种属性于一身的男主出现，和女主产生了一系列的误会，感情渐渐升温，关系也越发的暧昧。 许梦玥看得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不已，仿佛是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可就在她看到关键之处，女主角被总裁壁咚，准备亲上去的那一刻，剧情戛然而止！ “啊！！！” 许梦玥不淡定了，叫得跟见了蟑螂一样惊恐。 她看得正舒适呢，怎么能在这里结束？！ 作者这不是找骂吗！ “怎么了怎么了？” 经纪人惊慌的跑进来，唯恐她受了什么伤害。 “老娘我都快要亲上去了，他没了！！！”许梦玥张牙舞爪的比划道。 李姐：“？？？” 什么鬼？ 你要亲谁？ “算了，我跟你讲不通。” 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许梦玥打开了书籍的评论区，真想要开骂，但看到其他的催更评论，又犹豫了一阵。 她反手打赏了一万块，并写下评论：“给你打赏了，快给我更新！” 叛逆部落就这么以一个神奇的方式，俘获了一个敌营的粉丝。 剩下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由于虹星的内鬼反水，许梦玥倒台，再加上林紫夜的引流等一些列的致命因素，叛逆乐队在第六日上午就追平了杜冷星的成绩。 截止4月30日11点59分，风暴突袭的最终下载量为254.7万，而波西米亚狂想曲的下载量则达到了356.8万，领先足足一百万！ 这场大胜，让所有参与打榜的网民们欢欣鼓舞，并戏称为叛逆元年。 叛逆公司一战成名，与其合作的梦网公司同样赚翻了天。 那么虹星和龙宫输了吗？ 并没有， 虹星趁着这波热度，给了杜冷星不少支持，成绩比预订多了将近五十万。他们旗下的其他明星也趁机刷了一波存在感，促进了消费。 龙宫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赚钱以外，许梦玥的人设又多了一层谦虚的标签。前段时间的负面新闻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洗白，美其名曰“粉丝行为，不该上升到偶像。” 真正的输家只有两位。 其一便是名声大损，成为业界笑话的杜冷星。 由于比拼上升到了新旧派系，他已经成为了垃圾音乐的代表，被永远钉在失败者的耻辱柱上。 这种不利于赚钱的形象，对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其二，则是答应配合龙宫限流，却被李婉贞阴了一手，莫名其妙赔了三十多万的霹雳公司。 或者真的要上纲上线的话，也可以再多加一位。 那便是轻易被网络上的信息所误导，被程烈和虹星集团掌控了心理，心甘情愿给他们当枪使，却还以为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战的网民们。 这， 便是娱乐圈的战争。 第五十三章 酒与人 “唉……” 在销量战争大获全胜的前夕，一切事件的主导者却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满脸的惆怅，仿佛一切的快乐都与他无关。 操控舆论一时爽，但扣起功德来，也是刷刷的就下去了。截止到现在，他的功德已经掉到了-32，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要开庆功宴啦，领导~” 李婉贞哼着小曲敲了敲门，心情愉悦。 脏活只有她和程烈在干，而程烈又答应给她顶了包。所以除了程烈以外，一众鬼魂的功德都是正上涨的。 “没心情，我不想吃了。”程烈郁闷的翻了个身。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出现之前，单曲的历史日下载量最高也就50万。现在两者的成绩相差一百万，就算虹星想去找梦网刷，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网友都不是瞎子，胜负也已经成了定局。 所以临近下午的时候，他找人订了个饭店聚餐。 “行，那我去跟他们说你不去了。” 李婉贞也懒得劝，扭着小蛮腰离开了。 “停停停……” 程烈不耐烦的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革新的道路注定是艰难的，总有人得流血。他几步走到门后，花了两秒钟的时间调整好表情，笑着走了出去。 “五点半了，下班了！出发出发！”程烈拍着手喊道。 “芜湖！” “程总威武！” “程总万岁！” 偌大的办公室里，众人欢呼雀跃。 连带着六个鬼在内，叛逆公司一共42名员工，和程烈一同来到了附近的小桥人家。 这是一家规格中等的酒店，算是程烈以前招待时吃过的味道比较好的一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进入酒店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杜祺坤。 也许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那次被吓进医院之后，他一样没有得到上司的同情，被扣薪降职，微胖的身材现在已经瘦了一圈。 现在，他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像是约了某个客户。 程烈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小人得志似的上前阴阳怪气，在服务员的领路下，径直朝着自己的包厢走去。 见到被人群簇拥着的程烈，杜祺坤的表情十分精彩。 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又似是有些羡慕，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等到回过神时，一群人已经进了包厢。 …… 包厢分成了三桌，每桌刚好十四个人，食物的量绝对管够。 众人按照部门的远近分开落座，公关部经理王毅便笑呵呵的上来问道：“程总，这里红的和白的，你喜欢喝哪种？” “喝……你们喜欢什么？”程烈看向其他人。 “我喝葡萄酒吧。” “红的可喝不开心，我要啤的。” “有没有梅子酒？” 众人纷纷表态，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但从财务部的几名女孩勉强的笑容来看，她们也许并不是很情愿。 “酒就算了吧，我们不学外面那一套，换牛奶或者果汁之类的就好，别弄得醉醺醺的回去，喝不了的半夜还头疼。”程烈摆手道。 “哈哈哈，程总你这说的，她们女的喝不了喝果汁就算了，但男的饭局没酒怎么吃得开心嘛。”王毅笑道。 “对啊，庆功宴没酒怎么行？”李云康也附和道。 “不会的总得练练，不然以后吃不开的。” “不，我的意思是，不喝酒。” 程烈收敛起笑容，语气很强硬：“我上辈……我上次被人灌进医院里洗胃，那感觉现在还记得。之后强逼着自己喝到肝都出了问题，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两年的积蓄直接花没了。 所以我不管你们是真的爱喝，还是被人逼着喝的。 总之，在我的公司不允许喝酒，明白了吗？” 这话让劝酒的众人表情纷纷一僵。 因为叛逆不招新人，在场的员工大都是奔三去的了，对于职场的酒桌文化早已习惯，这么一说倒是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酒桌文化这东西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沟通媒介。 就像是你在大街上想搭讪个漂亮女孩，得先捡一块砖头问问是不是她掉的一样。你拿着酒上前说话，就有了一块搭讪的砖头，别人要是不喝也不搭话，他也怕你发火呀。 若是没了酒，他们想象不到应酬的饭局应该怎么聊天。 “要是……不能不喝怎么办？”营销部经理试探道。 “没事，我罩着你们。” 程烈笑了，想了一下后，又说道：“实在有不长眼的，你们把马经理带过去，对面会后悔的。” 马前进的肚子可是个无底洞，想要灌倒他，至少得拉一个连的人来。 “那要是自己想喝呢？”有人问道。 “想喝可以自己喝，私下交流也不禁止。但是要是谁因为宿醉迟到或者喝进了医院，陪他一起喝酒的也一并开除，明白了吗？”程烈道。 “呜~程总威武！” “程总你超帅的！” “这才是好老板嘛~” 女士们起哄起来，男人们表情各异，有的暗自欣喜，有的则是为少了个和老板套近乎的方式而怅然若失。 “那么……我们点椰奶？”王毅问道。 “别，我喝不了奶。”李云康连忙摆手。 “你还晕奶？”周灵明调笑道。 “唉，还不是我妹闹的。两周前看选秀，买了两百箱牛奶，都快把我喝吐了。”李云康摇头道。 “看选秀买牛奶干什么？” “投票啊，她本来想直接倒掉的，结果被老妈给打了一顿。后来我妈觉得太浪费，就运了一百箱过来，然后就逼着我喝。” 李云康苦着一张脸道：“最开始想着一日三餐都喝呗，也没什么。但冰箱装不下，又怕过保质期，就加大了力度，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众人忍不住好奇。 “你见过白色的尿吗？”李云康反问道。 “噗！” “哈哈哈……” 虽然很不道德，但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正这玩意儿真不能当水喝。” 李云康也不生气，继续诉苦道：“这几天晚上横竖睡不着，因为一躺下来它就……涨奶。” “涨奶还行。” “哈哈哈……” “难怪你不加班了上班，却还是那副肾虚的样子。” “我也不想啊，真的很难受。好不容易睡着，做梦都梦到我在召唤师峡谷，不断的给别人奶。”李云康道。 “你玩的是星妈还是猫咪？”周灵明问道。 李云康深吸了一口气，那表情像是忽然又喝撑了一样，皱眉道：“是泉水……” “哈哈哈……” 众人笑作了一团，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压根也不需要什么酒精。 “让让，让让，上菜了！” “不喝酒就喝饮料吧，来，先敬程总一杯！”王毅死性不改。 “好，祝程总越来越帅！”女士们举杯道。 “来点实际点的祝福啊，祝程总金枪不倒！”李婉贞举杯道。 “去你的！”程烈。 “哈哈哈……”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整个庆功宴，也许是公司的禁酒令获得一些员工的诚心感激，程烈的功德竟在期间上涨了足足八点。 七点钟宣布散局之后，程烈在离开前去了一趟厕所。 “呕！！！” 痛苦的呕吐声从里边传来，旋即是厕所冲水的声音。 杜祺坤扶着厕所的墙壁出来，眼神涣散。 “呵，老毛病不改，你这身体还能挺多久？”程烈淡淡道。 杜祺坤的酒量不好，但应酬起来却很拼命，喝一半跑到厕所抠喉咙催吐，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呵，发达了呀，都知道来说风凉话了。”杜祺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虽然前段时间刚被吓到过，但知道程烈没死之后，害怕也就消失了。反而因为降职的事情，一直对他耿耿于怀。 “希望你进医院的时候，不会像我一样，被领导用开除来威胁你返工。”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你……” 杜祺坤脸色煞白，想要叫住他，但眼前却一阵虚浮，下意识捂住了脑袋，咬牙道：“啊……头疼……” 外头再度传来脚步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杜祺坤这副模样，连忙扶住了他：“哟，杜总你没事吧？” “哈哈……没事没事，顺便洗把脸而已。” 杜祺坤抬起头，用力挤出了几分笑容。 “哈哈哈，这就好，等会我们回去再战。” 男人哈哈大笑，解开腰带走向小便池。 杜祺坤的脸色却垮了下来。 有时候其实他也忍不住想， 这样值得吗？ 第五十四章 第二批鬼才 “再喝，再喝啦……” 公司办公室里，李婉贞双眼迷离的躺在单人沙发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这女人是所有鬼里玩得最嗨的一个，抽烟、泡妹什么都干，酒也是一样。 因为程烈不让在聚餐的时候喝，所以她回来后不信邪的直接和马前进拼酒。 在怒干了十箱啤酒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至于为什么是在办公室，主要是因为程烈家太小了，都休息就太挤了，索性也就将一层办公楼改造成了临时寝室。 “颜素汐把她扛到里面去吧。” 虽然身体都是自己捏的，但里头有人的时候，程烈还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就在几人准备休息的时候，判官令传来了振动，一道门忽然出现在房间里，走进来几个人。 “这么快！” 程烈连忙站起，其余的鬼也都一起聚了过来。 “好浓的酒味。” 楚临风扇了扇鼻子，面色不愈。 “哦，刚迈出阶段性的一步，所以大家庆祝了一下。”程烈解释道。 “别以为你是在帮他们打掩护，欲望放纵过头，一旦出现问题，是要下去重修的。”楚临风冷漠道。 “额……好吧，她醒了我说说她。”程烈无奈道。 也许是看到大家都是苦命鬼的份上，他一向是让其他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就比如马前进，他今晚一个人就吃了五个人的量，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强大的战斗力。 “说正事，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先看看。有问题就问，我等会儿就走。”楚临风做事一向干脆。 “那就先谢过楚判了。” 多了一波生力军，程烈心情大好，通过判官令查看几个新鬼的资料。 “姓名：顾远桥 职业：企业家 死亡时间：2010年 死因：心脏病 罪行：恶性竞争、损公肥私 通过非正当竞争手段打压同行，造成大量经济损失，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十八年。” “哟，又一个名人啊！” 程烈看向一位面色枯槁的中年人，眼前不禁一亮。 这个名字他也熟，当年第一批研发智能手机的星宇集团就是他的。当时他们的开发团队凭借着先进的研发水平，拉平了国外智能手机的进度，打赢了包括外资企业在内的所有手机品牌，成为国内第一手机大厂。 因为那时候的人还没有什么垄断的概念，虹星甚至还是个刚起步的小弟弟，再加上死得早，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良心企业家，还有不少人缅怀来着。 结果居然还有十八年的罪行。 “垄断的老前辈对上后辈，有意思了。” 想到这，程烈又想起来自己的事情，忙问道：“楚判，话说我们的功德计数能不能放宽一些？有些手段不用的话，进度会被严重拖延的啊。” 虽然和其他的人相比，已经算是轻的了，但星宇集团终究也没有真正的形成垄断，而且慈善也做得多。 可轻是一回事，判决让他很难受又是一回事。 毕竟叛逆的目标就是逼垮虹星、龙宫和梦网这些公司，势必会让不少人丢掉工作。等到他功成的时候，积累的刑期怕是得和顾远桥差不多。 而且顾远桥也不一定是黄烨这种不在乎功德的人，这个限制不除，积极性怕是不高。 “地狱的刑罚从不讲情面，觉得不值，你可以用正常的手段，亦或者想办法将功德扭正。”楚临风淡淡道。 “用钱可以吗？”程烈问道。 “按照现在的物价，差不多一万块能有一点。” “一万块一点，也就是说一千万就能买一条人命咯？”程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一算，人命好像还真不值钱。 也难怪他会像个垃圾一样，死在荒山都无人问津。 “而且你的钱还不能被人截了，否则缺的部分，就相当于没捐。”楚临风又补充道。 “okok，得防小人，我知道的。” 程烈叹了口气，看向剩下的几个人。 “姓名：张俊杰 职业：会计 死亡时间：2011年 死因：枪击 罪行：挪用公款 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制造假账，潜逃国外。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二十八年。” “做假账，可以啊。”程烈微微点头。 他现在就缺一个有能力的财务经理，像这种做假账能做到正常人难以察觉的，专业水准必然过硬，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姓名：柳东来 职业：律师 死亡时间：2009年 死因：车祸 罪行：颠倒是非 为多名罪犯进行无罪辩护，妨碍司法公正，间接逼死四人。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二十三年。” 眼前的灵魂肢体多处扭曲，满是烧伤的痕迹。程烈盯着他打量了许久，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律师。” 和虹星竞争不能总使用阴谋，一个成熟的法务部是必不能少的。 不愧是楚临风，连他没考虑到的方向都准备了。 剩下的七个鬼魂相对而言就比较平庸了，其中五个为厉鬼化杀人，一个放火烧山，还有一个把山炸塌了，压死了人。 经历对行业无用不说，年代也都有点早了，跟现实生活完全脱节。 “下次，能尽量弄上来些现代人吗？”程烈问道。 虽然这些鬼不需要工资，随便安置，但像顾远桥这种战略级别的人才，那肯定是越多越好的。 “灵魂还阳需要筛选、训练和测试，越是年代近的人就越容易失控，能给你找出来三个已经效率了。不过有顾远桥在，你拿下虹星和龙宫应该简单多了吧？”楚临风道。 “简单是简单多了，但还得是个持久战。”程烈叹气道。 顾远桥是一员大将，甚至论能力，他比自己更适合领头的位置。但要是这俩公司这么容易解决，现在早就不是三足鼎立了。 “你自己把握进度就好，我先走了。” 说到这，楚临风扫视了一圈，随后离开。 “都坐吧。” 招呼着木头般的员工坐下，程烈给提前做好的纸人注入灵气。 他稍微算了一下，十七个人加起来的功德负了十多万。所以也只能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个十来亿了。 第五十五章 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叛逆夺冠后的第二日，刚好是地球的劳动节。 在这难得的假期里，很多人选择外出旅行，但更多的却是因为疲惫，选择在家享受自己的假期。 而就在这个本应该放松的日子里，虹星娱乐的高层却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人都到齐了吗？” 朱文通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底下的同事们整襟危坐。 “朱总，通知的部门都到了。”助理回答道。 “好，那我们开始。” 朱文通弄好投影，画面上出现了叛逆公司的logo还有本月销量。 “这个月我们的圈子出现了一个异类，他以一个极为夸张的数据完胜了我们的运营，并破了平台上市一来的最高日销记录。” 朱文通面色凝重的敲了敲屏幕，继续道：“这是一个极不好的信号！他们有一个很完善的团队，打的是追求精品音乐的旗号，如果让他们做大，会对我们的经营模式产生很大的冲击 他们已经预告了下个月还会发三首歌，所以我们得提前制定针对计划，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这个必要吗？那首歌我也听过，其实也就那样，一堆人过度解读而已。”同为金牌经纪人的孟超不屑道。 在这个时代，谁都可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一夜爆火，然而第二天就在网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个别音乐人火起来，那就让他火呗，哪用得着消耗大量的物力去对付他们。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什么会取得这种成就？”朱文通平静的问道。 “还能怎么的？和几个老歌手有关系，带了一下节奏，又恰好被林紫夜捧了一手呗？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正常针对就可以了，没必要专门挑这时候开一个会。”孟超回答道。 虽然他们平时可以自行调整工作时间，但好好的一个法定假日被抓过来，谁都不开心。 “你错了，我来给你分析。” 朱文通面色不变，打开了下一页的ppt，说道：“先说他们的选曲，这是一首曲风老旧的歌，更迎合老一辈的口味。你再想想第一批被邀请去写乐评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然后呢？这不是很常见的营销方案吗？”孟超道。 “再然后是英文歌的问题。” 朱文通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其他的与会者，继续道：“为什么选择英文歌？因为在当代人都潜意识里，除了像林紫夜这种走向世界的歌手，其余的华语歌都是垃圾。 如果他们出了一首好听的华语歌，那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把他们和林紫夜比。日销成绩一旦破了她的记录，就会给我们机会，引起那些粉丝的反弹。 外文歌非但可以规避这一点，它本身具有的解读障碍，也会让欣赏歌曲的听众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再加上歌曲本身的质量过关，和业内人士的吹捧，这种优越感不亚于我们的顶流培养制度的效果，甚至要更好。” 朱文通语气铿锵，令众人不由得顺着他的思路向下思考。 网络文化具有一种单向性，容易给不知情者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 国内很多人都没有真正到访过国外，网络上流传的什么外国空气香、外国环境好、外国法律自由什么的，因为不具有可考性，也就下意识的相信了。 这类人的心中会有一种外国的东西都是好的想法，歌曲也是一样。 如果叛逆公司在选歌环节就考虑了这么远，那这个公司的决策层也可怕了。 众人的反应被朱文通收入眼里，他再度敲了敲屏幕，上面换成了一张程烈的正装照。 “我和他们的董事见过面，他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们的买断要求，后来龙宫的秦峰也去谈，也被同样的理由给拒绝了。 他不想分出独家版权，而是只卖转播权！ 我在霹雳公司的朋友告诉我，秦峰谈崩后，去找了他们工商部要求给叛逆限流。结过第二天就出了我们公司官方视频被下架封禁的事故，当事人直接被公司处分！而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 “啊？！” “叛逆公司那么大能量？” “不会是霹雳视频有内鬼吧？” 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众人纷纷色变。 就连一直唱反调的孟超，也露出来凝重的神色。 “没错，我和你们想的一样，觉得这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再结合争榜期间，杜冷星的粉丝突然攻击许梦玥，继而无差别攻击其他网红，导致自身风评崩盘的事情。 我有理由怀疑程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想打破我们固有的行业制度，而且也是这么做的。 要是真的被他成功了，我们都是行业的罪人！你们明白了吗？” “行业的……罪人……” 有人重复着这句话，呼吸急促。 是啊，现在这行那么赚钱的原因，就是因为粗制滥造好量产啊！ 要是以后只有好音乐才能够赚钱，那他们的培育成本得多高？总公司知道了，非得把他们全开了不可！ “不行，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对，朱总你想怎么办？！” 各部门主管纷纷相应，就连孟超也摆正了姿态，和同事们站在了一块。 “那家伙很狡猾，选择了梦网进行合作。他们现在作为既得利益者，多半不会配合我们封杀，不过我会去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让他们站在中立的态度。 所以公关部要利用我们的平台优势，多发一些负面新闻。但记住不要空穴来风，必须有迹可循，不要留下太明显的漏洞。 而且你们不要纯纠结于生活作风和八卦上面。 他们首发是英文歌这点就可以大做文章，你们要咬死他们不爱国。一旦出现什么作曲问题，就往国家层面带，一定要给我摁死了！” “嗯，小事。” 公关部长表示没问题。 阴谋论谁都喜欢听，搞个文字狱简直小意思。 一旦叛逆公司的词曲出现漏洞，那名声就会整个垮掉。 “另外，下个月的新歌榜我们不能输。作曲部出去外头请几个老牌的作曲人出手，不同意就用钱砸。 各组手下哪个一线下个月没有档期安排的，抓最能打的上来，活动经费翻倍。叛逆准备出三首歌，我们就拿出十首！ 我倒是让他们看看，比底蕴，到底谁更强！” 朱文通愤而拍桌，脸上杀气腾腾。 无独有偶，在同一时刻的龙宫娱乐，秦峰也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事关行业的存亡，他们只能和叛逆不死不休！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地狱特派会议 “十二点了，要十二点了。” “就等着新章节上架了！” 和虹星公司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今天的叛逆部落，即将迎来一件大事。 《美食供应商》和《霸道总裁爱上我》要上架了！ 如果放在是别的网站，一本男频和一本女频书一般都不会被放在一块比较。 但叛逆部落目前更新的书也就五本，那些趁着热度前来支持的人在这里混了一阵，渐渐的就分成了三派。 第一派就是以《斗破苍穹》为首的三本快节奏爽文党，因为没有码字压力的关系，这本书每天更新五万，比放纵文学最出名的触手怪都还要多出三万。 更重要的是它的节奏依旧紧凑，一点也不水，受到的好评度也是最高的。 所以在前几天上架的时候，《斗破苍穹》的首订达到了恐怖的五万订！ 有了这一派的激励，剩下的美食派和总裁派也对他们喜欢的小说抱有相当大的期待。 因为这就相当于变向的梦网打榜，很对这些网友的口味。他们甚至在部落的公共讨论区建立了宣传帖子，以各种浑身解数进行拉票，相当的热闹。 “姐妹们，我们不能让这群臭男人抢了我们的风头，霸道总裁必胜！” “供应商首订超斗破和总裁，我直播女装！” “女装算个屁，霸道总裁打赢供应商，我发我泳装照，绝对塞满你的屏幕！” “兄弟们，我先叛变了。” “到点了，我两本都订了。” 到点的帖子如同发令枪，让讨论区都停摆了那么一瞬。 “有什么想法吗？” 为了保护作者的收支隐私，网站不会直接将订阅摆在公共页面，只会根据销量排出畅销榜。 但程烈作为老总，自然能够看到后台蹭蹭上涨的数据。 借着狂想曲争榜的势头，这几本书的销量能够比拟放纵文学一线的小说。 “我认为这本书……可以开个主题连锁店。”顾远桥说道。 他的培养时间比其他人更久，神智恢复的速度也比第一批鬼要快很多。 “主题连锁店？”程烈微微挑眉。 原本他让顾远桥看网站，是想和他商讨一下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向网文界进发的，没想到直接让他给扯一边去了。 “应该不需要吧，连锁店能是赚钱，但效率太低。我们前期的资金很紧张，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想了一阵，程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波西米亚狂想曲光是下载就产生了三百多万的销量，算上创作时间也没到一个月。之后还有商单和表演，吸金量哗啦啦。 而且看这几本书现在的势头，网文平台做起来之后的收益，肯定也比什么连锁店要高得多。 “不是单纯为了连锁店，我看了你的宣传页面……很受启发。” 顾远桥停顿了两秒，说道：“你将音乐和小说放在了一个平台，还有公共交流的板块，就像是一个社区一样。如果能将它和现实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系统性的生态，那就更完美了。” “这个倒不是我先想出来的……”程烈陷入了沉思。 最早启用这种模式的其实是龙宫，一个账号可以听音乐、玩游戏、看小说，非常方便。叛逆部落充其量是因为网站还没内容，放点小说进去让他们自己聊天而已。 不过顾远桥的话，也给了程烈一些启发。 现在上网的人虽多，但很多人的手机里也就只有一两个常用的app，就算欣赏叛逆的作品也懒得去搜。 如果不想放弃掉这些支持者的话，主题店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想到这， 一个计划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顾总，我有想法了。” 程烈抬起头，高声道：“前进，把人都叫过来，我要召开一次地狱使者大会！” 很快，在场一共十七名亡者汇聚于一堂。 程烈简单的进行了分工，抬头看向两眼迷离的李婉贞，皱眉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能干活吗？” “嗯……” 李婉贞摇摇头，小声道：“有点晕而已，没事。” 由于过度的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宿醉的症状很明显。 “楚临风昨晚跟我说，你这情况开始再不收敛一点，就得下去重修了。”程烈淡淡道。 “什么？下去？！” 李婉贞猛的睁眼，仿佛酒都醒了不少，摇头道：“我才不要下去！” “这你说了可不算，就你昨晚那副模样，哪天厉鬼化了都不知道。要是下次楚临风要带走你，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程烈不准备继续放纵她了。 “啊……好烦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婉贞又趴了下来。 “你先清醒两分钟，等会再给你安排事情。” 程烈看了眼记事本，随后坐直身体道：“黄烨、颜素汐，你们的歌选好了吗？下个月我们不用唱台高大上的东西，只需要好听能够留得住支持者就可以。” “在练习了，如果青松他们不掉链子的话，拿完前三没问题。”黄烨道。 “晚点给我听听，这三首歌要错开时间，所以包揽月榜前三可以不用强求，不过要保证把周榜全拿下。” 程烈还是信得过黄烨的，随后看向会计张俊杰，问道：“你有个大任务，我需要你对各行业的市场薪资做一个规划性的调查，整理出一套符合当下物价的薪资方案，能做到吗？” 调整薪资方案，不是说一昧的给普通员工加薪就可以的。 因为改变社会不能只看到头部，更多的是要考虑底层的创业者。 程烈也就仗着黄烨这些地狱的员工不需要钱，用起钱来才能大手大脚。就比如那个最离谱的生一个娃补贴二十万，寻常企业有多少个能支撑得住？ 再退一步，就算生育福利不算入其中，普通的人家开个小饭店，一个月就赚那么些钱。 而社会的平均工资被叛逆拉高了大几千，老板交完地租和员工费之后发觉还不如去给别的老板打工，那可不叫改善社会生态，而是破坏了。 毕竟，一家饭店不可能只有厨师和服务员，却没有发工资的人吧？ 第五十七章 扩张战略! “可以试试……”张俊杰回答道。 “行，我会让财务的姑娘们都配合你，两周内把初步预案给我鼓捣出来。”程烈在自己制作的表格里打了个勾。 安排完了张俊杰，接下来就是主题店的事情了。 “马前进，你应该把美食供应商看完了吧，我准备安排你去各地试吃，把和书里提到的美食能搭得上边的店铺记下来。 老顾，你这几天先恶补一下世界近几年的商业和科技发展情况，等马前进收集好数据之后，安排一下合作事宜。” “好！” 马前进很是兴奋。 只是吃东西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合作吗？” 顾远桥略微思索。 在他看来，把这些店铺攥在自己的手里，能获得更高的收益。 “没错，就是合作。虽然现在我们的后方有梦网帮忙照看，但等我们的手伸到他们那边，这个联盟必然会打破。 为了防止到时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我们得找到更多的盟友，并且不能太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 合作的方式更有利于掩盖我们的目的，将这一块的利润让出去，让普通人得到实惠，也可以为我们积攒口碑。 等到矛盾爆发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意识到我们和虹星之间，没有谁比较重要。” “嗯……可餐饮店也太小了，如果他们没有能力做大，对我们也起不到什么帮助。”顾远桥道。 叛逆是搞文娱的，如果不以赚钱为目的，这个主题店的收益其实并不会有程烈说的那么重要。 “现在有一个词，叫做网红店。像这种和有噱头和热点的小店，能够吸引大量的流量，影响力比以前的连锁店大的多。 我保证，动静会闹得很大的，你放手去规划好了。”程烈自信道。 论开店也许他比不过顾远桥，但搞事他是一流的。 网红圈的乱象比音乐圈好不了多少，要是这个连锁店真的能钓到一群来蹭热度的所谓大网红，那么事情就可以按照他的走向发展了。 “好吧，我去看看。”顾远桥将信将疑道。 “那么第四项，柳东来，你在业内认识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律师？”程烈又看向了第三个新人。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有多少人在，我已经不记得了。”柳东来如实回答道。 “和其他人一样，你这两天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 然后用你以前的渠道，去找几个和你一样认钱不认人的同行。你就这么告诉他们，如果加入我们，他们接下来会有打不完的官司。”程烈安排道。 律师，说白了就是专门围绕法律空子进行攻防的一种职业。 作为当下最大的两个公司，虹星和龙宫都拥有完备的法律团队，他们是专门研究行业竞争的。发起攻势时，脏的和白的双管齐下，很少有公司能够扛得住。 所以，叛逆也必须有属于自己的法务部。 没有道德不打紧，程烈不怕砸钱。而像柳东来能够颠倒黑白，劣势官司都能保持高胜率的律师，来一个他收一个。 “嗯。” 柳东来没有意见。 “很好。” 程烈点点头。 这批鬼比第一批训练得更好，上次颜良几人刚来的第二天，除了黄烨一个个的都还像傻子一样，现在这几个鬼的思维已经能够跟得上了。 “你脑子清醒了吗？”程烈看向李婉贞。 “说吧，我听着。” 李婉贞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我现在有个想法，你的能力可不可以复制？”程烈问道。 “复制？怎么复制？”李婉贞听不明白。 “我们的灵魂都可以脱离身体，也可以附身在肉身和灵魂之中，如果他们稍加锻炼能够拥有你的能力的话，我们在信息领先程度将会占领绝对的优势。”程烈说得两眼放光。 相对于黄烨的谜之信任感和马前进的无底洞，李婉贞的穿梭能力是最实用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消耗太大。 但如果能有一群李婉贞的话，那这渗透能力简直无敌。 什么诽谤黑公关？ 我把你ip和交易记录都给挖出来，直接法庭见，配合无敌的法务部来一个杀一个，看看谁还敢造他们的谣。 再说一遍，他们不怕砸钱！ “你开什么玩笑？”李婉贞人傻了。 她的能力是厉鬼化之后自带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原理。 就像是吞咽和消化每个人都会，但胃液分泌这种身体自动接管处理的事情，那要怎么教嘛？ “试试看吧，反正他们暂时也帮不上太大的忙。”程烈坚持道。 楚临风虽然尽量挑好的上来，但毕竟是一稳定为主，找上来的人不一定每个都有用。 像颜良的定位就很尴尬，只能到处打打下手。文秀成如果不是刚好被唐观海的剧组看中，程烈也安排不下什么重要的任务。 新来的几个上世纪的鬼也一样，不干点特殊行当，可能就只能当保安了。 “行吧，但我不保证能成。”李婉贞回答道。 “尽力吧，还有你的烟也别抽了，你现在算是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不好。” “公众人物？”李婉贞发愣道。 她不过就当了个配角，怎么就成公众人物了呢？ “网文这边起了个头，也不决定往后拖了。一周后我们就开始对外收稿，到时和主题店一起交叉宣传。 而且我打算把颜良、马前进和你分别推成最火那几本书的作者，你这么好看，当然要拿来当招牌。”程烈说道。 “为什么我的事最多啊……”李婉贞头疼。 “能者多劳嘛，等你把人带出来，我就给你放长假。”程烈随口开了张空头支票。 “那……我呢？” 文秀成还在剧组加班，唯独只有颜良没有安排，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你的话……” 程烈思考了一阵，随后道：“如果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去拜访这座城市的除魔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否则要是我们在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恐怕要出大问题。” 虽然没有真正遇到过厉鬼杀人的事件，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除魔师。但白小姐既然说有，那就一定有，做好预防准没错。 “好。” 颜良回答得很认真。 哪怕这件事要是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那初步的计划就这样吧，都好好努力。” 程烈将本子先放下，微笑道：“你们的工资先记账上，在不影响战略推进的资金周转的情况下，我会帮你们一点点的消除负功德。而你们要给我在楚临风下次上来的时候，用成绩惊掉他的嘴巴！” 第五十八章 无心插柳 “完了！追不上了啊！” 色调饱满的房间里，许梦玥穿着一条粉红色的小短裤，坐立不安的蹲在一张电脑椅上。 作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第一批粉丝，她从十二点开始就一直蹲守在这里，不断的刷新网页，观看畅销榜的变动。 很枯燥，但她根本停不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两本书的成绩还有上有下。可从三点开始，总裁的成绩就突然跟不上了，一连就是半个小时，可把她急得不行。 “该不会是叛逆在暗箱操作套路我们吧？”许梦玥忍不住这么想。 而越想，她就越气。 以前一直都是别人给她应援，现在她第一次为了一本书而拉票，结果居然还赢不了？！ “我不服！” 思考了很久，许梦玥咬咬牙，打开自己的收藏夹，将自己去年旅游时顺手拍的泳装照给复制了出来。 “发一份福利，快给总裁首订，比分反超还有！” 为了拉票，她也是豁出去了。就这组照片要是扔她粉丝群，那些家伙非尖叫一晚上不可。 “卧槽，顶啊！” “卧槽，这身材，我好了。” “还真就那一个，满满当当！” “我马上就去刷首订！” 论坛中水帖的闲人不少，这照片一出，顿时吸引力许多狼友进来，一口一个这次一定。 只是好景不长，仅仅两分钟的时间，部落里就有人把她认出来了。 “这个不是许梦玥吗？” “等等！我冲了个啥？” “草！我都完事了！你才告诉我这是许梦玥？！” “晦气啊！把我的订阅还来。” 许梦玥：“？？？” 什么情况？ 这年头发个福利都能被骂的吗？ 还说得这么过分！ 是她长得不好看吗？ “你们说话就不能积点口德吗？除了下三路就不会打字了是不是？” “好歹人家上个月争榜的时候，还是站在叛逆这边的。” “真恶心！这就是叛逆乐队的粉丝吗？” 许梦玥的粉丝看到了，立即开始了反击。 “你以为她是真的支持狂想曲？工作室的营销手段而已，这种反复横跳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这种明星见流量上去蹭，还真有人当她是白莲花了？” “我哪有！”许梦玥愤愤然。 明明是叛逆的人看不上她，她还大人有大量的给别人打钱，结果被这些人说得那么难听。 不过部落里她的粉丝也不少，双方很快吵了起来，大有在论坛里划分出派系之势。 好在网站管理员发出了置顶警告，引战的封号一个月，并杀鸡儆猴，两边都封了几个骂脏话的，这事情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但美食供应商这边也有人越想越不服气，于是也用自己的半身图发了个帖子：“给美食供应商应援，今晚赢了，每一百楼抽一张健身月卡。” “卧槽，这肌肉！” “我爱死这身材了！！！” “这不比许梦玥大多了？” “我赵日天今天就要冲死在这！” 热度瞬间反转，很快就倒向了美食供应商这一边。 “这都什么呀……” 许梦玥不禁皱起了眉头。 发照片的是一个男人，id叫做金龙哥哥。他的身材健美，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看得她目瞪口呆。 最重要的，这还是一张动图。 那家伙健硕的胸肌在那有节奏的跳动，就仿佛是在挑衅她一般，看得她的牙根直痒痒。 “啊！！！” 敌方帖子的楼层不断增加，许梦玥将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脸上写满了崩溃。 比身材，她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她翻了翻自己的电脑里的货存，想要弄张尺度更大的发上去。 可选了好一阵，也都还是不满意，愤然拍桌道：“我不服啊！为什么男人不穿衣服就可以，我们不穿衣服就是低俗？这不公平！” 只是个人抗议是没用的，规定是这样，长的再好看也没用。 看着那毫无动静的排行榜，许梦玥突然一愣。 这玩意好像是叫畅销榜，而不是……订阅榜！ “哈！我怎么忘了！” 想到这，许梦玥突然眉开眼笑，反手就打赏了一万。 按照千字五分的算法来计算，一章就是一毛钱，一万块钱相当于十万个订阅了，还在傻乎乎冲首订的美食供应商瞬间就被刷下去了。 “我去，美食供应商被反超了！” “不是吧？不会真有人觉得许梦玥比金龙哥哥好看吧？” “擦！都别水了，快去拉人！要是输给了许梦玥的粉丝，我今晚都睡不好了！” “哈哈哈，完美！” 花钱买个姐开心，看着美食派蒙圈的回复，许梦玥只感觉神清气爽，呼吸的空气都香甜了许多。 等到美食供应商的支持者发现其中的猫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马上组织了一波打赏，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他们的反抗，却让许梦玥更兴奋了，反手又是一个白银盟扔下去，轻松反超。 “姐姐一个商单就赚得比你们一年都多了，继续跟我比呀。” 安静的夜，许梦玥斜靠在自家的沙发上，笑得很是猖狂。 …… “嗯？” 次日中午，程烈打开部落后台的时候，被眼前的数据给吓了一跳。 世界线，发生了一些变化。 像《斗破苍穹》这种在另一个地球可以说传说级的小说，在叛逆部落拿下五万首订的成绩，他不奇怪。 但《美食供应商》在原来的世界好像也就一个小众精品文的水平，它竟然以五万八的首订把《斗破苍穹》给推下神坛了！ 另外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首订稍低，只有四万五，但昨天一天的收入却完爆了《美食供应商》。 光是榜一的啾啾啾咪就打赏了十二万！ 而下面还有一大票土豪，白银盟加起来十七个！盟主破百！ “钱……原来这么好赚的吗？”程烈有些发懵。 这大概就是饭圈文化带来的影响吧。 想他们之前为了捧红一个波西米亚狂想曲，奋战了整整二十天。这边都没怎么管，读者居然还自发组织起来，把原本几千订成绩的书给翻了十多倍。 投入小，高回报。 也难怪这个圈子会垄断得这么死。 第五十九章 我们都是一群狼! “劳动节刚结束，你们过得好不好啊？” 美好的清晨，从一声元气满满的问话开始。 一栋高达大的商务楼下被清出了一片空地，三十余名员工排成队列，兴奋的回应道： “过得很好！” “错！你们不好！” 问话的西装男子瞬间收敛起笑意，板着脸道：“你们懈怠了整整三天！这要是虹星公司的精英，现在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高昂的语调，淹没在早班的车流声之中。突然被骂的员工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做声。 “都抬起头来！” 西装男人又不乐意了，抬高声音再度问道：“现在再告诉我，你们的劳动节过得好不好？！” “不好！” 众人齐齐呼喊，声音洪亮有力。 “错！” 西装男人再度段了他们，怒斥道：“你们过得很好！听听你们自己说话的声音，力气都比上个月小了一半！难道是觉得你们上个月的业绩很好了吗？！” 众人：“……” “噗！” 李云康在旁边的早点铺停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答好也被骂，不好也被骂，这经理仿佛就是为了否定他们的立场来确立自己的威信，这些员工也太难了。 不过像这样的早动员，他其实也见怪不怪了。 狼性文化嘛， 写作狼，读作犬。 “四个灌汤包，一杯豆浆。” 李云康点了份早点，准备吃完就去上班。 “你，给我站出来！” 一声怒喝突然响起，把李云康吓了一跳。 转头再看时，那个经理模样的西装男子拉了一个员工出来，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上个月的销量是最低的，这个月有没有信心拿到销售冠军？！” “有！” 被抓出来的人吊起嗓子喊道。 “什么？你们听得见吗？” 经理单手放在耳边，仿佛耳背似的。 “听不见！” “听不见！” “这么小声还想干销售？！” 其余的员工见状，纷纷按照领导的意思响应。 经理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高声道：“重来！！！” “有信心！” 员工喊出了吃奶的劲。 “说十遍！” “有信心！有信心！有信息有嘻嘻哟西西……” 员工一边大喊一边用脚踏地，拳背捏得青筋四起，如同飙高音一般用力。 “好！我们公司最不能缺的，就是狼一般的血性！到你！” 经理说得慷慨激昂，走到第二排的女员工面前，大声道：“你有信心吗？！” 女员工当即会意，有样学样的跺着脚，喊得面目狰狞：“有信心！有信心！有信心……” “你呢？！” 十遍一过，经理满意的看向第三个人。 那人脸色惨白，紧张的站了出来，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信心！” “啪！” “有信心！” “啪！” “有信心！” “啪！” …… “噗！咳咳咳……” 喊声与巴掌声相互应和，身体还随之有节奏的左右晃动，充满了律动感。李元康一口豆浆呛在了口里，拍着胸脯咳嗽。 “卧槽，这年轻人！卧槽！” 旁边晨练的老头忍不住驻足，看向不远处那堪称行为艺术的表演，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经理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板着脸走向下一名员工。 “他们一直这样？” 李云康用纸巾擦了擦弄脏的桌子，抬头看向包子店的老板。 “半个月一次吧，说是什么企业文化，很怪吧？”老板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在大街上，我还以为进了传销现场。” 李云康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扇巴掌的行为艺术已经出现了人传人的情况，光是瞧着就觉得恐怖。 “他们不会真信了吧？” “那自然不是每个人都信，混口饭吃而已，不寒颤。”老板道。 “混口饭吃……都这么侮辱人了还干，他们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大部分也就三千出头，来我这吃早餐时经常背后骂他们的经理。” “这样吗……” 李云康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包子，随后笑着说道：“相比之下，那还是你这种生活惬意，开个小店，也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可别，这行也不好干。” 老板摆摆手，说道：“现在地租那么贵，外卖火起来之后，出来吃东西的人也更少了。要不是家里有两栋楼收租，这点收入还不够我每个月油费的。” 李云康：“……” 好家伙，合着这是大佬在体验人生呢！ “唉，走了走了，你家的包子还不错。” 吃饱喝足，李云康起身朝公司走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了这些为了赚钱跟个傀儡似的任人拿捏的普通人，他心中对叛逆的归属感反而更强了。 在那里不提倡加班，就算加了也有补贴，加班时长足够还能算调休，工作氛围比这轻松的不要太多。 “唉唉唉，程总好像说这个月要招新了吧，我得多加把劲了，别到时候被开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云康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早。” 和电梯里遇到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李云康精神抖擞。 进办公室时，程烈此时正和他迎面走来，他突然立正站好，高声道： “程总早！！！” “？？？” 程烈被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精神！” 李云康开心道。 “……” 程烈无语，旋即道：“有精神帮我叫各部门主管，等会八点在305会议室开会。” “好嘞！” 李云康立正站好，那亢奋的模样似曾相识。 十分钟后，工作部署会准时召开。 “这周推广部门有两个任务，波西米亚狂想曲刚刚拿下上个月的第一，这个月的热度一样不能断么，和策划部一起组织一期采访，便于大众了解乐队的成员。 第二，我们网站的几本书也需要宣传，你们自己想办法做推广语。” 推广部、策划部：“好。” “观海你盯一下人事部，我们这周要扩招人员，另外增设一个编辑部，只要精英不要实习生，最好能把人数规模扩大一倍。”程烈又道。 唐观海、人事部：“好。” “财务部看过来，这位是我从外边找来的计济专家，叫做张俊杰。你们这周配合他的工作，把公司的新福利制度落实了。” 财务部：“好。” 虽然空降领导有些不情愿，但程烈现在说一不二，也没有人会反对。 “信息部这周把网站的防盗功能弄好，随后在论坛招聘管理位，严格把关交流环境，不要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信息部：“好。”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气，有的平台用户普遍暴躁，有的平台喜欢阴阳怪气；有的平台阳春白雪，而有的却又阴谋论盛行。 这些都是可以网站自己把控的，他们自然也不能放松。 “好，那都去干活吧。” 程烈起身，又总结道：“这个月我们要让虹星和龙宫再栽一次跟头！” 第六十章 笑死，根本没有工作 “甘霖娘，又扑了！还写个屁啊！切了切了！” 气急败坏的将键盘往桌子上一摔，唐冰兰决定告别宅了两年的傻卵自嗨生涯，出门去找一份工作。 原来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毕业的川北大学也算是一个名校，出来后和学长的团队搞的软件开发，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 结果因为触动了龙宫集团的蛋糕，团队被起诉了两次，也上了行业的黑名单，被穿了不少小鞋。 无奈之下，这个由校友纽带组成的小团体就此解散，为了生活各奔东西。 最开始，唐冰兰也尝试过很多工作，比如客服、销售和软件维护什么的。 可那些东西都没法发挥自己的特长，而且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成绩还不如几个高中就辍学，半道就跑出来打工的同事。 这让她越想越不是滋味，选择当一名网络写手逃避生活。 可惜的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两年的坐吃山空，唐冰兰最终还是顶不住了。 现在的她，决定再度向世界低头。 …… “你好，我来面试。” 两日后，唐冰兰获得了一份面试资格。 “嗯，我看了你的简历，川北大学毕业，统计学专业，很适合我们公司。”面试官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哎……” 唐冰兰点点头，将姿态放到最低。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面试官用笔杆子抵着下巴，动作十分专业。 “在来面试之前，我对你们公司旗下的游戏都进行了试玩和了解，体验相当不错。不过因为竞争的对手比较多，我们在舆论风评方面稍显劣势。恰好我在市场调研方面有所擅长，所以……” 在来面试之前，唐冰兰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三份调研资料及产品改良风向分析推给了面试官。 而随着她肚子里的真材实料一点点的展现出来，面试官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盛。 于是，面试来到了下一个环节。 “你能够接受加班吗？” 面试官用宛若商量的语气说道。 “能。” “很好，我们公司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面试官大手一挥，热情道：“下周来上班吧，实习月薪三千，半年后表现良好的话给你转正。” “啊？等等，招聘广告的工资不是写着六千吗？就算是试用期，工资也低于正式的80%了吧？”唐冰兰皱眉道。 这可是违法的！ “哦，那个是招聘的是有工作经验的策划。你现在已经不是应届生了，而且在各个公司的工作时间都不足三个月，所以相当于是社招的新人，转正后的待遇肯定和他们不一样。”面试官笑道。 “那……我们这加班有加班费吗？”唐冰兰抿嘴道。 没工作经验的非应届生不如狗，她以前就见识过了，其实心里也有一些准备。 但三千五的工资，试用期还是半年。如果没有其他收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半年里她除了吃的和房租，什么都没法买。 这活得也太底层了吧！ “你工作难道就是为了钱吗？” 面试官的表情沉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毛躁，一点也吃不了苦。你现在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不趁着这时候加班多学点东西，你怎么提升自己？提升不了自己，你就没法和那些老……” “够了！” 唐冰兰眉头一皱，终究是没忍住：“这话你还是用来安慰自己吧。” 谁工作不是为了赚钱？ 谁又愿意自己干两个人的活，却连一份正常的工资都拿不到，到头来还被扣一个不懂得努力的帽子？ 没有人！ “你！” 面试官的脸当场就绿了下来，想要反驳，唐冰兰却早已起身走出外边。 第一份面试，告吹。 …… 第二日，腾飞证券。 “你的面试结果我们很满意，你的录用薪资为五千一个月，工作时间弹性调整，可以接受吗？”面试官看向她。 “可以接受，随时可以上班。”唐冰兰松了一口气。 弹性工作时间嘛，只往多的方向拉伸，从不往里弹。 她懂。 “那请问你三年里是否有结婚或者谈恋爱的意向呢？”面试官又问道。 “啊？” 唐冰兰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时没想明白求职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我都意思是，如果你入职没多久就请产假，会对公司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你要和我们签署一份同意书。”面试官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 唐冰兰呼吸一滞，旋即面色不悦的起身道：“告辞！” 虽然她觉得自己三年内也不一定能够结婚，但不结是一回事，签署那狗屁同意书又是另一回事。 加入你的公司，我连结婚和生小孩的权利都没有了？ 凭什么？ …… 第三日，苍空传媒。 “你的面试表现不错，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录用你。” “啊，为什么？” 唐冰兰愣了一下。 她的简历算是不错的了，没想到面试表现没失误都不能通过。 “因为你的笑容不够纯真。” 唐冰兰：“？？？” 第三份面试，告吹。 …… 第四日，海洋科技发展集团。 “你的面试结果我们很满意，等会儿去前台交一下服装费，明天就来上班吧。” “啊？没入职就提前收费的吗？” “对啊，五百块服装费，不然你总不能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吧？” 唐冰兰：“？？？” 这鬼公司…… 是传销吧！ 第四份面试，告吹。 …… 就这样，从正常的招聘到不怎么正常的招聘，再到疑似传销的诈骗集团。连续在外头找了四天工作的唐冰兰，依旧是一个无业游民。 她无力地躺在狭小的出租房里，做什么事的心情都没有。 重点大学算什么？ 参与开发的项目曾经压过龙宫又算什么？ 靠知识改变命运？ 笑死，根本连份工作都没有。 郁闷的她，打开手机准备看会小说。 作为一个老书虫，还值得她追的小说不多了，但作者更新的太慢，没看几分钟就没了。 例常在评论区发了条评论催更，唐冰兰准备找点别的事情干。 然后，她看到了评论区的一条广告：“觉得更新慢的，可以去叛逆部落看《霸道总裁爱上我》，首日订阅四万，打赏十二万，那是真的强！” “叛逆部落？” 平时唐冰兰不怎么搭理这些广告，但四万首订的噱头还是很恐怖的，她忍不住好奇打开了相关的网站。 然后，她就沦陷了。 这个世界女频流行的是腐文，也就是段乐宏和林浩演的那种深厚“兄弟情”。 像什么总裁爱上主角的文倒是也有，但像《霸道总裁爱上我》那么爽，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正感慨自己捡到宝的时候，唐冰兰又被网站论坛的置顶帖子给吸引了目光。 《叛逆文学，招聘资深编辑》。 第六十一章 面试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不大的办公室里，唐观海正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单手拖着下巴。 作为第一批投资入股，并给公司招揽到第一批骨干的人，他的职位其实是总经理。不过程烈让他盯一下人事，所以他这两天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 “我听说你们这边的薪资很优厚，而且固定上下班时间，所以来这里应聘。” 应聘的男人有些腼腆，说到一半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道：“对了，你们公司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我听了很多遍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们公司，也是真的希望能够在这里工作！” “……” 唐观海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不是他不想给年轻人机会，而是有些年轻人压根没有做好出社会的准备。 面试官问应聘者为什么会选择他们的公司，是想要听到他能够为公司做什么，而不是公司能为他做什么。 叛逆公司薪资好，不加班这谁都知道，但凭啥给你啊？ 想要这份工作，你得自己支愣起来啊！ 吹了半天的彩虹屁，但连自己擅长干什么都懒得提半句，就相当于白费工夫，一点被录用的余地都没留下。 “先回去等通知吧。” 后边的问题，唐观海也不想问了，直接委婉的劝退。 “那我这算是过了吗？”小伙子满脸的期待。 “先回去等吧，岗位有限，我们得多方对比才能出结果。”唐观海回答道。 “好嘞！我期待你的答复！”小伙子兴奋的站起来。 “嗯。” 唐观海点头。 “记得一定要给我答复哦~” 小伙子给唐观海比了个大拇指。 “出去！” 唐观海一声怒吼，把小伙子吓得一个哆嗦。 “好嘞……” 他小声的答了一句，逃似的走了出去。 “下一个。” 人事助理开门喊人，唐冰兰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被人推荐之前，她一直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 但稍一梦网搜索她才知道，这个才成立了不到一个月的公司，在第一战就把虹星的顶流给干了。如今网站上的五本书，本本万订，势头之猛，简直令她不敢相信。 所以哪怕自傲如她，在面试之前也感到了压力。 “你们好。” 唐冰兰简历分别放到四位面试官的桌前，紧张的鞠了个躬。 “坐。” 唐观海抬手示意，低头看简历。 “应聘的是……编辑？” “嗯。” 唐冰兰打量着说话的唐观海。 这个的hr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甚至可能比她还小，却能坐于主位，那还真叫一个年轻有为。 “你部门的。” 唐观海看向一旁的编辑部hr梁康，示意让他来问。 得到领导许可后，梁康当即问道：“你有过相关的经验吗？” “我研究过两年的小说，对市面上火热的题材都有所涉猎。” 这里唐冰兰打了个马虎眼，她是研究过两年的小说，不过都是开头。但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就会显得比较高大上，而且也不能说她是在说谎。 不过被叛逆第一批招进来的都不是什么新人，梁康不会被这种语言话术给糊弄过去，直接问道：“研究了两年是什么意思？在哪任职？” “额……试着写过相关小说，不过中期没掌控好剧情，成绩一般。”唐冰兰只能如实回答，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这个问题的对答，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换做是正常的招聘，这种没有经验的又没成绩的应聘者，是很难被录用的。 “你连一本畅销书都写不出来，那该又如何能保证你对一本书的判断是准确的呢？”梁康追问道。 “现在是个大数据的时代，读者的跟读与追订在后台都是最直观的数据。就算我个人的判断有所偏差，但读者的喜好却不会。 我大学是学统计的，在数据的处理上有较大的优势，这至少可以作为我判断的下限保障。”唐冰兰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梁康不继续问，如果不问的话，她被录取的希望就渺茫了。 “嗯。” 梁康微微点头，对她的临场反应还算满意。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的。 就像唐冰兰自己说的，大数据可以保住她的工作能力下限，看追读数据判断好坏的事情，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做。 但编辑除了排推荐以外，还要能指导新人入门，精修文章，对基本的写作能力还是有一些要求的。 综上，唐冰兰的水准只能说是还行。 如果有更优秀的人来应聘，她可能就得往后稍稍了。 “这是……没过吗？” 见梁康没有继续问下去，唐冰兰有点后悔了。 应聘编辑的位置，其实是她一时脑热。以她的专业水平，其实应该去营销部才对。 只是现在再改可能为时已晚，几名面试官目光相对，似是已经在商量是否要这么结束了。 她正想着是否要主动出声改意向，唐观海却先一步开了口：“我想问一下，你这个专业，为什么要会过来应聘编辑？” “因为我……” 唐冰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正想说出自己的心底话，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唐观海给了她一个台阶，能够让她继续表现自己的优势。 可那又如何？ 说得再漂亮，但都是空口白话。 而对方可是一群出场就拿到了盛事音乐会表演资格，然后在虹星有意竞争的情况下，打赢了拼命反抗的杜冷星，仅靠双平台的销量，拿下四月新歌榜的公司。 这样的一个公司，应该没有几个庸才。 她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应聘编辑，能被录用的几率又有多大？ 想到这，唐冰兰咽下了口中的话。 她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而叛逆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公司却又缺人的公司，实在是让她心动。 所以，她想赌一把！ “在我读书的时候，我的学长组建了一个团队。我们设计了一个软件，遭到龙宫打压，行业里的人不怎么敢招聘我们，所以我才会荒废了两年，宅在家里写小说。”唐冰兰说起了不愿提及的往事。 “那个软件叫什么？” 唐观海眉毛微挑，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应该听过吧。” 唐冰兰苦涩的一笑，说道：“我们的软件叫作超级蜂鸟。” 第六十二章 鸟尽弓藏 “超级蜂鸟是你们设计的？”唐观海眼前一亮。 原本他只是觉得唐冰兰谈吐还不错，也许有发展的机会，没想到却捡了个大宝。 超级蜂鸟是什么？ 顾名思义，那就是蜂鸟软件的盗版。 蜂鸟软件是龙宫的主打通讯软件，除了聊天之外，蜂鸟账号还可以登录各大平台，同时享受到音乐、游戏和电影等产品，免去了注册的烦恼，非常方便。 这也就是顾远桥所说的网络生态，因为出现得早，虹星集团在这方面甚至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早期的蜂鸟软件也不是那么完善的，像是大量的广告弹窗和账户信息泄露的问题，就曾让无数用户烦不胜烦。 那时正处于龙宫的强势扩张期，和虹星竞争正激烈，各方面的开发都需要有人去干，无暇兼顾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于是，唐冰兰的学长徐永福决定开发一个没有广告的蜂鸟软件，也就是超级蜂鸟。 超级蜂鸟能够兼容原有的蜂鸟账号，一经推出便因为亲民的特性大受欢迎，当时的下载量甚至远超正版。 若不是两年后他们被龙宫以侵犯着作权之由告上了法庭，蜂鸟用户估计还以为超级蜂鸟是龙宫自行研发的。 “在对阵龙宫败诉之后，我的学长已经意识到了违法的问题，也就服从判决，下架了超级蜂鸟，继续在学校读研。 但超级蜂鸟就是比他们自己更新的蜂鸟好用，积累了不少粉丝。 没想到隔了一年之后，龙宫却还有人找上门来，夸赞了超级蜂鸟的优越性，并鼓励学长继续研发。 学长当时以为自己真的获得了龙宫的认可，思考了很久，又把我们召集了回去，继续更新超级蜂鸟，我在里边负责搜集网络数据。 一开始也确实是好的，龙宫直接将超级蜂鸟放在了他们的浏览器首页上，供用户下载。结果在新的超级蜂鸟推出了两年之后，龙宫又告了我们一次……” 说到这，唐冰兰沉默下来，不忿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我去……” “还有这种事吗？” 几名hr面露唏嘘之色。 龙宫在早几年竞争是很激烈的，音乐、游戏和影视，这些都需要投人进去研究。 徐永福团队这波算是被骗进去当了一波免费劳工，帮着龙宫撑过艰难期后，又被他们过河拆桥了。 手段之阴险，令人咋舌。 “然后呢？”唐观海问道。 超级蜂鸟的事情，他了解过一些，但因为不在这个圈子，其中的内幕也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什么然后了，这次败诉不仅仅是赔钱，学长还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我们的成果被夺取，自己也留下了案底，同行里没有公司敢收。”唐冰兰叹气道。 “还能联系得到你的学长吗？”唐观海问道。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叛逆只有一个网站，客户端都没研发出来。一个曾经用品质战胜龙宫蜂鸟的团队摆在面前，他怎么舍得放过。 “学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唐冰兰低声道。 算好时间的话，她学长去年就应该出狱了。不过她们那次赔钱之后心灰意冷，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把他们找回来，我们全要了。”唐观海说道。 “啊？” 唐冰兰有些懵圈。 其实龙宫的黑名单，也不完全能够将他们封杀，虹星公司在事后就对他们剩下的人员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那时大家刚被龙宫坑完，都不敢应，这才混成了这副模样。 就算现在说有新的公司招…… “你就说，我们公司是要踩着龙宫上位的，想要亲手报仇，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唐观海补充道。 “我尽力吧……”唐冰兰勉强道。 说是这么说，只是对于这件事，她不是很有信心。 “去吧，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什么时候入职。底薪六千往上，周末双休，加班时薪翻倍，超过四个小时可以补休，节假日正常放假。”唐观海笑道。 “？？？” 唐冰兰满脸的疑惑，吞吐道：“等等，这不对吧……” 什么东西？ 把人带回来才能入职？ “嗯，你们是一个整体，我相信你。”唐观海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你就直说我不重要呗……”唐冰兰暗自腹诽。 可没办法，被徐永福拉进团队里的时候她才大二，也确实说不上团队核心……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唐观海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入职后三年内能生个娃吗？” 唐冰兰：“？？？” 这又是什么玩意？ 上一个公司是限制生育， 这个倒好，直接职场性骚扰？ “等等，别误会。” 唐观海摆手道：“这是我们公司的特殊制度，三年内如果结婚生子的，可以享受额外的生育补贴，多生多补，还有有限录用权。” “啊？” 唐冰兰更懵了。 这什么鬼规定？ 她好像进的也不是养猪场吧？ 多生多补都给整出来了。 “咳咳，不想生也不要紧，我只是替领导提一提。”唐观海尴尬道。 天知道程烈为啥定下这种奇葩的规定，还一定要他在录用之前提。 就整得自己跟个流氓似的…… “还是不了吧。” 唐冰兰最终还是拒绝了。 “ok，我等你好消息。” …… 从叛逆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唐冰兰还是感觉自己在云里雾里的。 这场面试，简直跟相亲似的。 那个给她面试的年轻人，则是个pua大师，先用丰厚的报酬吸引她，然后就把她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哪有正经公司的录用条件是拉人入会的啊？ 传销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人都能当高管，这公司肯定和龙宫没什么两样！” 唐冰兰忿忿的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后翻开了尘封的通讯录，拨打了那个三年未联系的号码。 “喂？”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低沉。 “徐学长，我是唐冰兰，还记得吗？” “哦，学妹啊，有什么事吗？”徐永福很意外。 一般来说，大学的同学毕业之后，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联系了。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我啊……给一个小公司搞软件防护呢。”徐永福道。 “我找了份新工作……” “额……恭喜？” 徐永福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十分尴尬。 唐冰兰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问道：“你想向龙宫复仇吗？” “复仇？” 对方陷入了沉默。 第六十三章 宣战 “朱总，谭林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同意出手。” 虹星娱乐的分部，朱文通的助手向他汇报道。 “要价多少？”朱文通问道。 “五十万……”助手道。 “狮子大开口么？”朱文通冷笑。 谭林在业界里虽然不算最吃香的那批，但手底下的优秀作品不少。 像是林紫夜成名时的《月火》和《奔向星空的飞蛾》都出自他的手笔，只是因为后来情感失意后嫖娼被抓，感觉面子上挂不住，退出了音乐界。 不过由于生活实在是窘迫，半年前低价卖了一首歌，才华依旧。 只是五十万一首，确实是贵了。 “告诉他，我们这个月要发的不止是一首歌，藤述元的单曲也就三十万，他三年就只出了一首作品，最多值十万。”朱文通拒绝道。 “好的。” 助理点头，拿着电话往外走。 这点朱文通倒是没有骗人，十万一首歌在业内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价格了，谭林纯粹是发觉了虹星的窘境狮子大开口而已。 “朱总，叛逆有动作了。”又一名助理走进来。 “他们怎么了？” 朱文通站了起来。 “有一个采访，你看看吧。” 助理将平板放在朱文通的面前，明亮的采访间里，叛逆乐队的众人分坐于几处，面对着一家音乐媒体的记者。 “请问黄烨先生，你们公司选择一首外文歌作为首发曲，是出于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这倒没有，我想着音乐无国界，所以就发了。现在看来，我的判断还是对的。”黄烨不动声色的放了个彩虹屁。 “哼！是对的！” 朱文通冷哼一声，心道他们能有这种成就还不是靠了团队的运营的关系。 “那请问你们的编曲……皇后，也是你们公司的新人吗？能够写出这么有艺术性的曲目，业内很多人都对他很感兴趣。”记者按照剧本问道。 “皇后啊……他们是我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我们的理念相似，为了那些蜷缩在角落的边缘人而歌唱，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我很荣幸能够唱到他们的歌。” 黄烨淡然的笑着，坐在旁边的颜素汐神色有些不自然。 “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记者睁大了眼睛。 “是不在这个世界。”黄烨纠正道。 虽然他们使用了别人的歌曲，但他并不打算把作品的署名权也套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东西，快进！” 个人信息的采访比较无趣，朱文通无心听他们谈论自己，将访谈快进到了发歌计划。 叛逆乐队不再合作，分为三组。 这个月每周二发一首，拿下每周的周榜。 潜台词就是让他们一天的时间，口气十分狂妄。 “下周二吗？” 朱文通心里有了数，放平心态又重看了一遍。 随后，他的表情忽然一变，笑道：“主唱说他的名字叫做黄烨，对吧？” “怎么了吗？”助理问道。 “这个名字可不简单啊。” 朱文通的手指在平板上输入了黄烨二字，很快便搜出了黄烨曾经的照片，嘴角微微扬起：“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资料，然后让营销号把叛逆的黄烨往他的方向捧，说得越夸张越好！” “捧杀么？” 助理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笑了。 俗话说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既然叛逆的黄烨表现出众，还和以前的巨星同名，那就怪不得他们帮忙推波助澜了。 先把他捧成华国音乐之光，吹得他真的能独领华语风骚似的。 等到他状态下滑，歌曲的质量赶不上的时候，这个名头就会成为刺入他脊梁的尖刀，将他拖入深渊！ 毕竟，叛逆的作曲不可能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吧？ “去吧，记得催一下张曲，让他下周日前给我把歌拿出来。 他们狂妄，我们也不会放水，先他们的热度摁下去一波，后面处理起来就简单了。” 朱文通吩咐了一句，拿起自己的平板，走出了办公室。 …… “今日功德：+1” 功德簿的数量发生了微小的变化，程烈微微侧目，随后打开了下属周灵明发过来的一篇文章。 “小煌爷的新歌即将发布，这将是华国音乐史上最光明的一天！” 看着这个惹人眼球的文章，程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黄烨，人称小黄烨，这帮人也太有才了吧。” 标题起得这么夸张，不用想也知道，这文章是出自虹星或者龙宫的手笔。 文章底下还没有多少评论，但点赞数最多的两条，其心可诛。 “可别碰黄烨的瓷，就他也配叫黄烨？” “先给我唱好国语歌再说吧，一首外文歌也好意思封神？” “叛逆这么一个破公司想靠他打赢虹星，简直就是做梦。” “光明不光明我不知道，反正带节奏小编先死个妈。” 在评论区留下了一声问候，程烈退出了相关网站。 先不说前两条评论是不是在对方运营的示意下发的，但既然出现在这，也难免会有人产生同感，对黄烨先入为主的抱着一层敌意。 不过这些负面评价无伤大雅，毕竟黄烨就是黄烨，专业水平没得说。而他们背靠地狱，手上还掌握一个世界的文化底蕴，稳扎稳打绝不会失误。 像是早上发布的访谈视频，将几人的人设和性格都给立了起来，尤其是黄烨那句“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更是让他但评价更上一层，收获了大量的粉丝。 已有不下三个公司发来广告合作意向，不过都被程烈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 现在的叛逆乐队炙手可热，人气可比一线的流量明星，暂时不用操太多的心。 最让程烈关注的，反倒是之前觉得不看好的美食供应商联动计划。 …… 夕阳渐落，陈广生收拾好厨具，准备提前收摊。 说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本来突发奇想的开店计划，竟然成了现实。 说来也巧，在辞职后的第三天，陈广生的一个亲戚正好要转让店铺，然后他就包了下来。并趁着装修的时候，回老家找了家他很喜欢吃的包子店取了趟经。 然后，小店就这么开起来了。 虽然从来没干过这行，有些手忙脚乱，但他跟老师傅学到的手艺确实不错，这几日的生意也还算可以。 就在他将东西都摆好，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朝着他的小店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包子卖完了。”陈广生说道。 “哦，老板你好，我不是来买包子的。” 来人摘下帽子，笑呵呵的说道：“我想来和你谈个合作，请问你看过《美食供应商》吗？” 第六十四章 主题店推广计划 “你是无情的搬运工？！” 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陈广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看过？”马前进惊喜道。 如果对方看过的话，事情应该就好商量了。 “看过看过！我就是因为那本书才开了这家店的，写得太棒了！”陈广生激动道。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刚开几天店，偶像竟然会找上门来。 “呵呵，那请问你有意向成为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包子店吗？”马前进问道。 “啊？主题店？可以吗？”陈广生皱起眉头。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还行，但距离美食供应商里描写的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程度，貌似差了很多。 这么玩，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点？ “不用担心，这几天我把这座城市的点心店跑了一遍，你这里的包子味道算是最好的了。而且我们加盟之后也会参与改良，朝着接近书本的方向靠拢，如果失败了，我们会赔偿你的损失。”马前进拍着胸口说道。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陈广生纳闷道。 他第一次知道叛逆是因为一首歌，真正被这个公司吸引是因为他们的小说，结果现在才两周不到，他们居然连要和自己开包子铺？ 这个公司到底是干啥的？ “因为我们的董事长想要让全世界认识我们。” 马前进憨厚的笑了笑，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了陈广生：“这是我们公司拟的合作协议，你今晚上看看吧，我明天会再来。” “好……” 心情复杂的送走了马前进，陈广生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仿佛还沉浸在梦里。 在辞职后的第十五天，一个他很喜欢的作者找上门，邀请他成为叛逆集团合作伙伴。 “对！协议！” 陈广生翻开了背包的协议，逐条观看。 叛逆公司制定的方案很完善，从原料替换，门店翻修，广告宣传还有风险赔偿等方面将他心头的疑虑一一解开。 “这是真的吗？” 陈广生掐了掐自己脸颊上肉，很痛。 随后，他又翻来覆去的将协议给细读了两遍，试图从上面找出那么一两行对他不利的小字。 只是一无所获。 他作为乙方，要做的仅仅是维持正常运营，并不能擅自更改包子的原材料、售价和做法而已。 这种天上掉馅饼般的事情，越发的让他感觉到不真实。 因为这跟他平时印象里的资本家不大一样。 “难道……我真的转运了？” 陈广生眉头紧锁，心中脑补了七八种鸠占鹊巢的阴谋论，可最后都被推翻了。 门店最终要以叛逆公司的名头宣传，就算他们想借刀杀人，往包子里下毒，事情一报道出来，对他们公司形象损害更大吧？ 从利益上分析，一个蒸蒸日上的公司没必要对他的一个小店图谋不轨。 最终，他拨通了马前进的电话。 …… 次日，马前进早早的来到店里，也带来了一队装修师傅。 由于前阵子刚翻新过，铺子里还算是干净，装修队要做的便是更换墙纸，还有加装和美食供应商相关的装饰。 陈广生则带着马前进来到了后厨，看着他将手里的几袋食材放在了桌上。 “这……这不会是你书里提到的响水大米、皇家鸡蛋和特供井盐吧？”陈广生咋舌道。 他可是记得故事剧情的。 美食供应商里的食物之所以卖得那么贵，首先这个食材就全是国宴级别的东西，这玩意在现实中可不好弄到。 “没这么高端，不过也都是专门通过渠道买来的特级食材，平时都是五星级饭店在用。”马前进呵呵笑道。 程烈安排的联动，当然不是说打个旗号随便做个噱头什么的。 如果味道留不住人，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那你们有没有带其他的大厨过来？”陈广生又问道。 他就一个临时抱佛脚的小面点师，拿这么高级的食材，他有点心虚。 “没事，我会帮你。”马前进道。 “搬运工先生也擅长料理？”陈广生的表情放松下来。 说来也是，他可是美食供应商的作者，要是不会做菜，能写出那么勾人食欲的书吗？ “不，但是我可以帮你试吃。”马前进笑道。 他那个年代食物都没有多少，更别说厨艺了。 “试吃？” 陈广生哭笑不得。 如果试吃就能够提高菜的品质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店家因为东西不好吃而倒闭了。 “试试吧，现在就开始。”马前进拍手道。 “好吧。” 陈广生叹气。 对方毕竟是付了定金的，也只能照做。 包子铺的小工洗干净猪肉，正准备放进绞肉机里，但立即就被马前进给制止了。 “停，别用绞肉机，用手剁！” “手剁？这也太麻烦了吧。”小工说道。 “绞肉机会破坏肉的纤维，造成营养的流失，难嚼的筋也不好剃掉，不行。”马前进摇头道。 “但手剁的话，一天才能做多少啊？” 工人的名字叫陈家康，他是陈广生的表弟，本身就不怎么下厨。让他剁一碟菜的肉还行，但包子铺一天卖的包子那么多，真要纯手工剁那不得累死。 “没事，我们的价格也不低。”马前进道。 “也像书里说的那样，定价66？”陈广生有点头疼。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海川市的物价本就不高，小笼包也就8块到10块这个价格，真要按照小说的定价，分分钟给你倒闭。 “我们考虑过行情，不会定那么高。”马前进摇头。 “那就好……” 陈广生刚松一口气，就又听到他说道：“五星酒店的价格也就27块一笼，我们取个整，30块就好。蛋炒饭的话也差不多，40块一份，量大管饱。” 陈广生：“……” 陈家康：“……” 这叫不会定那么高？ 虽然没有小说里的那么离谱，但这价格一样是普通价格的三倍好吧！ 叛逆公司的老总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算了，按照他的做吧，就当是新尝试好了。” 陈广生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表情无奈。 毕竟，这是金主爸爸的要求，收了钱就得办事。 十五分钟后，第一笼包子出炉了。 第六十五章 你们怎么都看过 “出笼了！” 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第一笼试做的小笼包正式出炉。 “嗯？” 马前进毫不客气的将蒸笼端起，放到自己桌前。 陈广生和陈家康两兄弟在一旁站着，倒是想看看他能吃出些什么花来。 马前进倒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用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陈广生的手艺，他已经吃过一次了。 现在用了更高端的食材，并且手工剁馅，口感更为滑腻，汤汁也更为入味，吊打这一整条街的包子铺可以说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还不够！ “火温调低两度，稍稍有些老了。”马前进道。 “我们这是煤气火，怎么调温度啊……”陈家康有些无语。 “那就六分钟的时候调小一档，多蒸三十秒，再调低到保温状态。还有，等下调料的时候记一下用料量，蒸下一笼。”马前进说道。 陈广生：“……” 还有什么办法，做呗。 十六分钟后，第二笼出炉。 “嗯，馅的调料味道过重，鲜味少了，可以再加少许的醋，大概……半勺。” 又是十六分钟过去，第三笼出炉。 “调料入味得不够，多腌制半分钟，皮也可以再薄一点。” 随后，第四笼。 “盐多了些，少四克，酱油多三克。” “克？做菜哪有按克加的啊？”陈广生不满道。 “刚开始是这样的，等到熟悉之后，大概就能估出来了。”马前进道。 作为一头饿死鬼，他除了胃口大之外，对味道的敏感性也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按照他的直觉来调整，对菜品的味道有很大的帮助。 “做吧做吧……” 陈广生叹气，催促着自己的表弟。 “手剁麻了，休息会……”陈家康苦着脸说道。 “那就休息十分钟，明天多招两个熟手进来，我们的工作量不小。”马前进说道。 “行……” 陈广生叹气。 几人一共重做了十二次，终于在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得到了马前进满意的版本。 “你们吃吃看。” 马前进将剩下的半笼灌汤小笼包向前推给他们。 “你吃这么多……不撑吗？”陈广生忍不住吐槽道。 马前进试吃可是一点都没浪费，整整十二笼包子，都快够他吃两天了。 “我是村里有名的大胃王，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好吧……” 陈广生也懒得深究，随手拿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 随后，他的眼睛蓦然睁大！ “这是？！” 为了不让顾客感觉到亏，马前进要求包子做到皮薄馅大。 这一口下去，浓郁的汤汁瞬间便裹挟了陈广生的舌头，滑腻的肉馅如同少女柔软的舌头，将他的味蕾刺激得竖立起来，美味无比。 “这……” 他正想说些什么，陈家康已经伸手拿住了下一个包子，也就放弃了惊叹环节，狼吞虎咽争抢起来。 由于是实验，他们一次只做了一笼，八个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没到两分钟就吃完了。 “真好吃……” “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用完餐的两人面面相觑，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比起最开始的那一笼，他们也就改了一下火候和用料，可为什么味道差别能这么大？ “不用怀疑，这就是你们自己做的。现在出去买一笼别的铺子的包子，能够吃出差别，就说明你们可以出师了。”马前进笑道。 “再说吧，我再去做一笼！” “对，这个味道我能吃三笼！” 两兄弟兴奋的站起，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有了马前进的帮助，他们对小店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 三天后，是新的一周。 虹星的第一首单曲按时发售，歌手是一线的陈泽涵，曲名为《难以言表的忧伤》。 虹星为此花了大价钱制作了一个mv，请的也是本公司人气和颜值都很高的明星，两人之间还炒过cp。 可以说开局就自带了三个明星的粉丝群，优势巨大。 这不，发售的时间只过了一晚，曲目的下载量就达到了一万二。 而且陈泽涵的人气虽然不如杜冷星，圈内的人缘也不错，再加上这首歌的质量还可以，到晚上应该能有超过八万的下载量。 这在非全力冲榜的情况下，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叛逆有什么反应吗？” 安排好了后续的推广工作，朱文通看向了自己的助手。 “他们……好像在宣传新店？” “新店？什么店？” “美食店，好像是卖包子的。”助手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包子店？” 朱文通也愣住了。 叛逆早早的就向他们宣战，现在也应该开始拉票打榜了才对，怎么跑去卖包子了？ “哈哈哈，怕不是觉得自己输定了，提前准备退路吧。”推广部的专员笑道。 “那不是，上次他们也就在沾了盛事音乐会的光，不少人都是奔着那场舞去的。现在拆分出去，影响力肯定降低。” “而且上次会输，还有林紫夜这个意外因素在，不然还真不一定谁赢。” “确实，林紫夜的一条消息，能给对方带过去一百万的下载量，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想的。” 众人七嘴八舌，似是被叛逆集团的动作给逗乐了。 正常的娱乐公司顶多接个商单代言，哪有自己开店的说法？ 这来钱也太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文通看向一名下属。 虽然他也会关注叛逆部落，但很多东西没来得及细看，所以安排了专人盯着。 “是这样的，他们的网站有一本小说还挺火的，叫作美食供应商。现在宣传开的是主题店，估计有交叉宣传的想法在里面。” “交叉宣传么。”朱文通皱起了眉头。 利用一个有热度的话题创造另一个热度，是流量时代赚钱的基本功。这种主题店开起来，要是去凑热闹的人多，也能够带动音乐一首曲子的流行。 “我们需要做针对预案吗？”助手在一旁问道。 “没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朱文通否决道。 包子店这种东西终究是太低端了，上不了台面，不如安心完成既定的计划。 “可是美食供应商这书很火……”有人忽然说道。 “确实，虽然我更喜欢斗破苍穹一点，但那书也确实挺好看的。如果是同城，看过书的应该都会过去看一眼。” “不过也就六万的首订，拉到顶也就能加一天的下载量。” “是啊，白嫖的太多了，怎么办啊？” “嗯？” 朱文通的目光变得凌厉，冷冷道：“你们怎么都看过那本书？” “咳咳咳！” “这不是查看对手的动向嘛……” “对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众人的目光看向一旁，心照不宣。 朱文通：“……” 他感觉自己的队伍，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第六十六章 开张! 在一片喜庆的音乐声中，陈广生的美食供应主题店终于正式营业了。 此时的店铺的壁纸被换上了喜庆的红色，正门还有一张卡通的女性人形立牌，她的手上端着一笼包子，包子的图案下方写着小说中相应的原文介绍。 “好紧张。” 陈家康站在柜台之后，满脸的期待。 因为要做成主题店，他们新招了两个小工。不过由于时间太紧，他们在马前进的调教下只会学了小笼包和蛋炒饭，为了多一份凑数的食物，并且迎合海川人的饮食习惯，马前进又进了一些上等的茶叶，一并加入了菜单里。 于是，现在的美食小店的菜单上一共有三样东西： 蛋炒饭：40元份；小笼包：30元份；功夫茶：20元壶。 虽然价格都有点贵，但就从这两日几人自己试吃的情况来看，这味道绝对值这个价。 “老板好几天没开门了吧，给我来两个肉包。” 一个穿着短褂的大爷走了上来，看样子是正准备要去晨练。 “不好意思，大爷，我们的店换了个新老板，现在不卖普通的包子了，只有小笼包。”陈广生说道。 “小笼包？也行了，来一笼。”大爷随口道。 “这里的30一笼哦，可能有点贵。” 虽然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但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陈广生还是有点心虚。 “30一笼？你怎么不去抢！” 大爷当场就火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么贵的包子，怕不是开的黑店哟。” “那可不，别人家的也就八块，当你们家是仙人肉做的吗？” 两名穿着紧身衣的大妈被大爷的话所吸引，一边扭着老腰，一边叨叨。 “呵呵……” 陈广生兄弟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笑。 小说里的主角最开始也是被当成黑店了，都没人肯进店消费。现在这个被大妈奚落的场景不能说是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你吃一个就知道了，保证比别家的好吃。” 这三天剁猪肉都剁得手酸，陈家康当然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被奚落，忍不住说了一句。 “吃什么？免费吗？”大妈问道。 “对，免费！” “哎哎哎！别！” 陈广生拦住了冲动的陈家康，摇头道：“我们的第一单生意，还不至于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让他们说去吧。” 厨师也是有傲气的，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成果，难道还求着她吃吗？ 爱吃不吃。 “切，心虚了呗。” “就这种包子，免费给我都不吃！” 白嫖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两个大妈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好似被抢了钱一般难受。 “美食供应商？真的假的？” 一道声音从后边传来，一个带着耳机的年轻小伙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立牌。 “那肯定是真的，叛逆公司认证的，不信你上部落，上面还挂着我们的广告呢。”陈广生笑道。 虽然美食供应商的首订只有四万，但看盗版的也不少，所以有人知道这个名头，他一点也不奇怪。 “还有这事？给我来一笼。”小伙笑道。 店主都说部落上挂着广告了，大概也不会骗他。 “30一笼也要吗？”陈广生提醒道。 “要要要，别废话。” 说着，小伙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和立牌拍了一张照。 好吃不好吃没关系，但热闹一定要凑。 唉，就是玩儿~ “噗嗤~” 看见有冤大头要买，大妈们有人笑了起来，感觉很有意思。 如果能够看到买包子的人大喊自己被坑的样子，那就更有意思了。 在掀开笼子那一刻，小伙子的眼前就是一亮。 小笼包的面皮很薄，投过光滑的外皮，能够隐隐看到里边饱满的黄色汤汁。他用手指轻轻在表皮上一摸，竟是没有渗出一点油来。 “我去……” 小伙子在心中暗暗惊叹，迫不及待的拿起其中一个，放嘴里咬了一口，那鲜美的汤汁顿时包裹了他的唇舌，让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我糙尼玛！” 小伙子看了一眼陈家兄弟，又看了手上被咬了一半，但依旧肉馅饱满的包子，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呵呵，知道被坑了吧。” “都骂出声了嘿嘿嘿……” 听到耳机小伙的叫唤，两名大妈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可她们哪知道，中华语言博大精深，现在的脏话已经不仅仅是骂人这么简单了。 耳机小伙鄙夷的白了她们一眼，但又懒得给她们演示一遍糙泥马的另一层意思，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 “好吃！” “比我吃过的吃过的所有包子都好吃！” 美食的力量难以抵挡，耳机小伙两口一个，平均四秒一口，很快就消灭了一笼包子。 “卧槽！” 也许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小伙子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个词。但有一点目标还是明确的，他很快抬头道：“老板，再来一笼！” “啊？” 两名大妈看愣了。 上一秒不还在骂人吗？ 怎么就要第二份了？ “哼，怕不是店主请来的托吧。” “这么贵的包子点两份，吃不穷你！” 事情没有按照两人的想象发展，两名大妈的脸色充满了怀疑之色。 “不吃就走！屁话那么多，不被骂两句你们不舒服是吗！”陈广生火了。 这群退休的大妈没事干，看见不理解的事情喜欢哔哔两句他其实可以理解，但骂客人他就忍不了了。 “想骂人？” “不就一个小破店吗？神气什么呀你？” 两名大妈还较上劲了。 “闭嘴吧，你们！天天翻垃圾桶知道什么叫美食？你儿子已经在外面都觉得给他丢人知道吗？” 耳机小伙是本地人，戳人痛处简直一针见血。 “你……” “你什么你！你在这里闹事，报警之后来这道歉的还不得是你儿子？多闹几次看他还给不给你养老。”耳机小伙反击道。 “反了你！” “走吧走吧……” 一名大妈还想继续对线，但被另外一个拉了几下，拉走了。 “你认识她们？” 陈广生看向耳机小伙。 和大妈吵架还是有风险的，万一遇上蛮不讲理的，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一个小区的，平时就喜欢嚼舌根，但说到会害到儿子就怂了。” 耳机小伙笑了笑，说道：“快上吧，我还想吃一笼。” “哦，我们这……” “别告诉我你们这每样菜品每天只能买一份啊！”耳机小伙的表情沉了下来。 要是这店也学书里系统的那一套，他保证自己当场黑化给他们看！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这里还有还原的神级蛋炒饭，你要不要试一下？”陈广生笑着解释道。 “蛋炒饭？” 小伙子看了一眼价目表，摇头道：“大早上的不想吃饭，晚上再来，不过茶倒是可以给我来一份。” 东西好吃是好吃，但人总是有自己的饮食习惯的，不会随便改动。 再者他也不是马前进，他出门前已经简单的吃过早餐了。第一笼小笼包的份量就很足，蛋炒饭的量估计也少不了。 他怕自己吃不完，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好嘞。” 食客的喜爱，是对厨师最大的奖赏。 上好第二份包子之后，陈家兄弟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中的喜色溢于言表。 也许，这就是叛逆集团自信的地方吧。 第六十七章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这是怎么一回事？” 晨练一圈回来的李大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一笼包子卖30元的黑店，里头居然坐满了人。这些人清一色的清茶加包子，还有不少多点了一份蛋炒饭。 这就奇怪了。 谁大早上的喜欢吃蛋炒饭这么腻的东西啊？ “难道真这么好吃？” 看了看食客们脸上满足的表情，李大爷又忍不住好奇，上前道：“老板，给我来一笼试试。” “好嘞。” 陈广生认出了这位大爷。 不过来者是客，哪怕曾经质疑过自己，他也很快就给他上了一笼包子。 “嗯？这颜色？” 活到这把年纪，李大爷其实也不差钱，只是不喜欢花冤枉钱才会对陈广生的小店产生抗拒感。 但在看到小笼包上外皮的光泽时，他心中的抵触瞬间就消失了。 真正的美食，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 这汤汁的色泽金黄，而不外渗，就很能体现出面点师制皮的功底。 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将运动后干苦的口腔清洗了一遍。李大爷分开一双木筷，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小口，并将里头可能溢出的汤汁吸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完全入味的小笼包不需要任何的调料，在品尝到久久不散的鲜味之后，李大爷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就分泌了出来，催促着他快点吃下一口。 “果真是美味！” 吃完了第一个包子，李大爷又咬开了第二个，看着筷子上半个包子的内部构造，惊叹道：“这面皮的用料不多不少，既不会因为过薄而渗出肉汁，也不会因为过厚然嘴巴发干，淀粉和口水产生的甜味恰到好处的消除了肉馅的油腻，后湖的百年老店都比不上你们这的？” 他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没几分钟便吃完了一笼包子，心满意足的坐在座位上品茶。 “行家呀。”陈广生笑道。 “老板是招了新的厨师吗？”忽然有人问道。 还在用餐的食客们有一半人抬起头，看向陈广生。 这个包子铺开了一周，生意一直不错，他们或多或少的也都吃过。但今天卖的包子质量，明显比以前的好吃了很多。 “哦，不是。因为叛逆公司想要搞一个美食供应商的联动，所以派了人下来进行了指导，这些包子还是我们做的。”陈广生解释道。 “叛逆公司是什么？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点出来吃东西的，要不就是退休的大爷，要不就是一些自由职业者，不知道叛逆公司的还是多数。 “看见那个牌子了吗？美食供应商是一本小说的名字，也就是叛逆公司的人写的，今天的包子和蛋炒饭都是为了还原小说里的东西做的。”有食客抢先解释道。 “小说里的食物？哈哈哈，这点子不错啊。” “那小说挺有意思的，如果想真正吃出这餐品的内涵，最好先去看原着，那是双倍的快乐。” “是吗？网站在哪？” “墙纸和立牌上都写了浏览方式，我教你登录。” 食客们自顾自的聊了起来，都不需要陈广生来推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把蛋炒饭和小笼包一起卖。”伸头看了隔壁桌的操作之后，李大爷恍然大悟。 “那店长还打算做后面的菜吗？”又有人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蛋炒饭和小笼包终究是太过单调，而且贵，偶尔解解馋可以，但每天吃可能消费不起。 但如果广生小店的菜系变多，以后可以带人出来吃饭。像这种味道好的饭店，他们介绍着脸上也有光。 “我们正在学，不过需要一点时间，陆续会渐渐推出的。”陈广生回答道。 “哈哈哈，那我可就太期待了。”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里，广生小店的火爆维持了一整天。等到下午原料卖完的时候，大家在后厨都累得不行了。 只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对这种努力获得回报的生活方式感到十分满足。 “感谢叛逆，我的人生要从此发生改变了。” 陈广生坐在椅子上休息，心中发出来由衷的感慨。 这份感慨，化作飘渺的功德，分别分到了马前进和程烈的名下。 “姓名：马前进” “今日功德：+6” “姓名：程烈” “今日功德：+4” “一次10点？来自那个主题店的功德吗？” 改造后的办公室里，程烈抬起了头。 平日里通过歌曲带来的功德，一次大概也就是1点或者2点这样。像是一次10点的，也就是颜良无意中让演员段乐宏找回了初心那一次，对个人的未来形成了较大的影响。 有这样的结果，也就说明了他让利的思路是对的。 若是他们公司带动了整个社会的改变，那可是百万千万级别的功德点，足够让手下的罪人们全部投个好胎了。 “再做两个就睡觉吧。” 程烈微微一笑，用手叠了一枚千纸鹤，随后注入灵力，一只小型的白鹤顿时活了过来。 随着功德的再度回正，他现在的扎纸术也越发的得心应手，可以制作一些没有灵魂的小型傀儡。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制造的躯体就能再进一步，达到正常人的水准了。 再然后，就是相当消耗体力的演唱会了！ …… 夜晚十二点，朱文通没有早睡，而是查看了一眼陈泽涵的歌的首日下载量，一共是七万八，比预计的要少了一些。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随后打开了叛逆部落的网页，青峰乐队的新歌《平凡之路》也按时上线了。 “呵，平凡之路。” 朱文通鄙夷的笑了笑，随后点开了播放键。 歌曲的开篇是一片悠扬的电子琴音乐声，配合着mv画面里在夜晚的路灯里行进的汽车，给人一种寂寥安静的感觉。 随后，赵青松那沧桑却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坏了！” 在听完前奏的那一刻，朱文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青松的歌声很稳，唱功已经达到了一线歌星的水准，竞争力很大。 而随着音乐的继续，歌曲进入高潮，叛逆那令人惊叹的作曲功底也被展现了出来。 这首歌的旋律很好听，比虹星的《难以言表的忧伤》都好听！ “好在歌曲的mv太过单调，歌词也太过空洞，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潮流。” 关闭了平板电脑的页面，朱文通的嘴角微微扬起。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是撕心裂肺的情爱，像这种无病呻吟的歌曲，在写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 第六十八章 平凡者的低语 “新歌发了，新歌发了！” 半夜听歌的，不仅仅是朱文通一人。 因为是工作日，美食供应商第一日联动的帖子比较少，支持叛逆的粉丝们也没有跨城市去吃的想法，所以对新歌的期待依旧排在话题热度的第一位。 段乐宏就是等待者之一。 虽然他说不上是叛逆的粉丝，但在剧组里和文秀成还有唐观海也算是很熟的了，对叛逆的作品也还说得上是欣赏。 恰好他们的网剧已经拍完了，也就等到了十二点，准备第一时间听一听。 “平凡之路？讲述的是平凡者的故事吗？” 带上耳机，段乐宏闭上眼，进入了平凡之路的世界。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 同样的一句歌词，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听着的，是不一样的味道。 朱文通这种成功的富二代，听的只是旋律。 而像段乐宏这种只比普通人幸运一些的小明星，很快就带入了平凡者的视角，跟着赵青松温柔的声音，一起上了路。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 “啊……” 沉浸于歌声中的段乐宏，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赵青松是经历过失落和迷茫的人，他的音乐之路充满了坎坷，因而演唱这首歌的时候也充满了感情。 穿过山和大海，还有人山人海，凸现是一个人在路过自然和人群之间的平凡和渺小，也透着一股失落和迷茫的气息。 拥有着一切，又飘散如烟的是什么？ 对于很多人来说，答案都指向那无忧无虑而且被人爱着的童年。 当一个人长大后，不得不脱离温暖的巢穴，独自背负生活的艰难，那种曾经的美好便会被生活的压力所掩盖。 这个时期的人，往往也不会再如同儿时那般，渴望成为一个改变世界的伟人，而只是想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就像曾经自甘堕落，想要顺从潮流成为一个流水线的行业复制品的段乐宏一般。 那时的他，只想着过好明天。 至于梦想和初心，他早已抛之于脑后。 这一后悔和不甘的情感思绪，在歌曲的第二段进行了更深刻阐述。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via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 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 “这首歌……” 也许是夜晚影响了荷尔蒙分泌的缘故，听完这一段之后，段乐宏突然发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 画面中的汽车一直在向前行驶，就像是无法回头的人生。 他呆呆的看着画面与歌词，被那几句“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被给过什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被夺走什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会错过什么……”所感染，心中思绪万千。 少顷，一曲结束。 段乐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黄烨曾在采访中说过，他们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这首歌便完美的做到了这点。 它不像波西米亚狂想曲那样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站在一个平凡人的角度，笼统的倾诉自己的过往。 像是曾拥有着一切，转眼间消散如烟。 又像是曾堕入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大部分人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听到这些歌词的时候，自然会联想起自己曾经遗憾与迷茫的过去，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首歌告诉所有的听众，平凡并不是过错，大家都是一样的。 虽然没有多么高大的主题升华，却给所有的平凡人一种我并不孤单的温馨与鼓励。 这种鼓励，对于一个没有倾诉习惯的成年人的作用，是没有经历过失意的人很难想像的。 综上，段乐宏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双方公平竞争，《平凡之路》的下载量必将碾压红星的那首我爱你你不爱我的狗血爱情歌。 “只可惜我不是歌手，不然进叛逆该多好。” 心中发出了一句感慨，段乐宏点击了下载，然后低头在歌曲的评论区留下了一条评论：“大半夜的，把我一个大男人听哭了。” “可不是吗，这个词简简单单，但就是很能打动人。” “我想起了大学和兄弟们一起奋斗的时光，那时候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打球，一起追妹子，聊天打屁，无所不谈。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年，现在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只能说说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或许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吧，抱着一份没有未来的死工作，庸庸碌碌的过到老。 平凡，就是我唯一的答案了。”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每天都十一点才回宿舍，紧张得不行。今晚听了这歌，忽然看开了，梦想距离我还是太远了，失败就失败吧，但求尽力而为。” “大家加油！” “平凡挺好的，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天，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奖赏。” 歌曲的评论在一条条的增加，看得段乐宏心中思绪万千。 闭上眼将平凡之路循环了几次后，他似乎略有所得，陷入了沉睡。 次日，朱文通早早的来到办公室，却见自己的同事们都好像躲着他似的，目光不住的躲闪了。 “怎么了你们？如丧考妣。”朱文通皱眉道。 “叛逆新歌昨晚的成绩……有点凶……”助理张丰为难道。 “有点凶？” 朱文通暗道不好。 他昨晚也听过那首歌，因为不合口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张丰的反应，可是相当的不妙啊！ “一晚上……下载量一万六。”张丰补充道。 “什么？！” 朱文通心头猛的一跳，赶紧用手机打开梦网的统计页面，下载量已经变成一万七了！ “这群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朱文通暗骂一句，快步走向办公室，同时对助理说道：“让下面的粉头开始发福利拉票！我们这周必须要把头筹拿下来！” 自傲的他，终于在叛逆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第六十九章 你难道不痛吗 “老板，来一笼包子。” 一大早，李大爷就来到了广生小店，点了一份美味的小笼包。 “好的。” 陈广生手脚麻利，很快便将一份包子端上了桌。 “这放的什么歌呀，没听过啊。”一名食客忽然问道。 “叛逆的新歌，平凡之路。”陈广生笑道。 因为包子铺要提前起来处理食材的缘故，他昨夜睡得比较早，没有等到平凡之路的首发。 不过小店是有音响的，他将自己喜欢的歌下载到一个文件夹，放在店里播放。 其中播放频率最多的，自然也就是这首新出的平凡之路。 “你不是说叛逆公司是写小说的吗？”食客微微一愕。 “唱歌起步的，上个月他们在盛事音乐会也有演出。”陈广生。 “还有这种事？” 食客们啧啧称奇，也有人通过梦网搜索了歌名，贡献出了一份下载量。 “生意怎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马前进来了。 “还不错。”陈广生笑着说道。 现在还是早上，进店买早餐的人就络绎不绝，这小店的生意可以说是真的火了。 “不错就好，我准备拍个视频。” 马前进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摄像机。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还没上映的时候，程烈就批准了他的美食视频计划。时至今日，他的霹雳账号已经积累了一万个粉丝，算是小有名气。 以往的视频需要经过网站的推送，点击量不高。 但这次不一样，他的视频将发在叛逆部落的论坛里，可以获得最大的推送，播放量将会指数型上升。 “各位粉丝们上午好，我是青鸟不咕，今天我找到了一家非常有意思的美食店。他是由最近网络上大火的叛逆集团出资，为了还原一本热门小说《美食供应商》里的美食而开设的主题店。” 摄像机架设完毕，说话的却不是已经落座的马前进。 美食店的外头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和马前进一样，是奔着拍摄而来。 “老板你好！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拍摄吗？” 名为青鸟不咕的拍摄者还算礼貌，对陈广生问了一句。 “不影响其他客人就可以，要吃什么吗？”陈广生回答道。 美食供应商虽火，但没看过的人也一大把。联动主题店的目的就是为了宣传，拍摄自然也是允许的。 “一样给我来一份吧。”青鸟不咕说道。 “有点贵哦，一共九十块。”陈广生提醒道。 这个价格在很多人的承受范围之外，所以每次有人第一次进来，他都得提醒一句。 “没事，其他网红店也不便宜。” 青鸟不咕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陈广生将餐品端了上去，两人相谈胜欢。 “嗯，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吗？” 看着为了播放量侃侃而谈的青鸟不咕，马前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会有一大群。 这一切都在程烈的计算之中。 …… 很快，视频被上传到了各大视频网站。 其中就以大本营叛逆部落的人气最高，马前进在制作视频时特意选择了平凡之路播放的背景音，认真的介绍了小店的特色。 而且他很知道怎么展示食物的美味，用餐时眼神流露出的享受感，也让观看的人充满了食欲。 “看起来太香了，我刚吃完东西都看饿了。” “这么贵，到底值不值啊？” “绝对值！我都吃了两天了！超级好吃！” “那还是太贵了，哪有一顿饭卖四十的？” “你平时吃的喷射鸡和麦当当一餐不也得四五十起步？” “可那是外国的品牌，卖贵点怎么了？” “那俩在外国也就是普通油炸快餐而已，也是本地人做的。再者你吃到的肉还没一份烧鸭饭多，你能接受那个，不能接受小笼包？” “别说了，我已经买了机票了，下午就到，有没有组团的？” “卧槽，大佬牛掰！” “666” …… 网友们评论的角度五花八门，自发的将主题店推上了梦网热搜，连带着将小说热度和平凡之路的下载量一起拉高。 两天后，红星的首席运营朱文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明星每次发歌，最大的下载量一般都是前三天，但平凡之路的下载趋势不减反增，四天已经达到了35万，拉了他们整整3万！ 最可笑的是，叛逆还让了他们一天。 这是何等的耻辱！ “不可能啊？” 朱文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疑惑的看着助手张丰，问道：“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青春伤感情歌了？” 干他们这行的，平时就得研究市场的喜好。 平日里打榜pk的歌，也就数这类表达青春疼痛的伤感情歌最为火热，而且是越痛越好。 就说这首《难以言表的忧伤》，女主角出身贫苦，因为长得太好看被同学欺负。 这痛不痛？ 痛啊！ 女主角喜欢的男生不喜欢自己，反倒是喜欢自己的闺蜜，而闺蜜喜欢的男生，却喜欢女主角，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这痛不痛？ 痛啊！ 多次表白被拒，喝醉酒和喜欢自己的哥们乱了性，最后不得不选择堕胎。 这痛不痛？ 痛死了啊！ 选的还是一家黑医院，麻药效果都整不好的那种，这能不痛吗？ 再后来女主车祸，男主身患绝症，两个可能上辈子可能杀过编剧全家的倒霉蛋，在icu深情告白。 这痛不痛？ 朱文通看得脑壳都痛了啊！ 可为什么就是不火呢？！ “额……也许是叛逆针对的是过了那个年纪的群体吧，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对恋爱没有感觉了。”张丰硬着头皮安慰道。 平均每天八万的成绩，其实说不上差。 但奈何对手实力太强，立意上就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为什么？ 看到遭遇凄凉的男女主角，年轻人可能会同情他们，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那毕竟是故事里的人，而且因为剧情过于夸张，缺乏了真实感。 而平凡之路这首歌的主角，可是听众们自己啊！ 只是朱文通的家室办公室里的都懂，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受到的都是“高等”的国外教育，属于一个“何不食肉糜”的主，当然没法理解普通人的苦。 所以，也就看破不说破了。 “不行！谭林还有孟大海说，他们的歌仿照着平凡之路写！” 虽然在对平凡之路的理解上出现了偏差，但朱文通毕竟不是认死理的主，决定让自己的作曲人跟风。 “可这样……” “别这样那样的，我说的就去做！”朱文通厉声道。 按照现在的趋势，第一周的成绩看起来已经没法挽回了。 三局两胜，后面的两周他必须得拿下！ 第七十章 加盟 周五的早晨，叛逆的产品推广部走进来一个人。 “你好，我是天之骄子乳业集团的产品经理，我叫赖景盛。” 来人拿出自己的名片，西装革履，笑容儒雅，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乳业……” 听到这噩梦一般的词汇，李云康的脸色闪过了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挺着笑脸起身道：“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听说你们开了一家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店，我们有意加盟。”赖景盛笑道。 “加盟啊……我们这边的项目暂时不打算开启加盟店模式。”李云康拒绝道。 叛逆打的是质量牌，所以在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必须要慎重，就算要开分店，那也是得边自己去选人。 像天之骄子乳业这种已经成规模的大公司，程烈信不过。 “我们加盟会给你们投资的，得到的收入也会给你们分成，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我在网上看到评论，很多地方的网友都在感慨他们不在海川吃不到，你们这个主题店如果不开分店可惜了啊。”赖景盛试图从经济层面上说服李云康。 “我们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项目才刚刚起步，对食物的质量和营养要求都很高，所以我们的董事长不想操之过急。”李云康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奶业的产品不符合你们的质量要求？”赖景盛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一个指桑骂槐，他的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抱歉，虽然不是要指责你们的意思，但是根据我的初步调查，你们的奶业确实存在一些信誉问题，我们暂时不能做主合作。” 周灵明及时起身，帮李云康解了这个围。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他用梦网搜索了一下赖景盛天之骄子乳业，以前存在过致癌物超标的问题，而且定价过贵，营养物质也达不到标准。 加盟，那肯定是不能应下来的。 “你什么意思？”赖景盛阴沉着脸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主题店暂时不打算与外部公司合作。”周灵明委婉道。 “你们到底是不是干产品推广的？合作连具体事项都没看就直接拒绝？你们领导在哪？我自己去见他！” 赖景盛恼火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司，当面说他们的产品不行也就算了，都说是双赢的合作还是拒绝。 “赖先生，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周灵明眯眼道。 “怎么？我一个全国排行第四的牛奶集团代表，还不能见一下你们叛逆的董事？你尽管叫保安，看我敢不敢告你们限制人身自由。”赖景盛冷笑道。 周灵明：“……” 虽然拒绝合作，但对方要是不继续吵闹的话，叫保安把人拉出去确实不大妥。 无奈之下，李云康打电话给了程烈。 “让他们进来吧。” 对于牛奶集团的人到来，程烈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 “行了，别闹了，我可以带你过去。” 得到了准信后，李云康挂断了电话。 “呵呵……” 赖景盛怜悯地看着两人，心道等会在董事面前告状后，看他们还能不能硬气起来。 他跟着李云康走到了隔壁，随后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程总，人带到了。”李云康道。 “什么叫人带到了？” 赖景盛心中再度不爽。 这说得，像是押送犯人似的。 程烈：“带他进来吧。” 李云康：“是。” 赖景盛：“？？？”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事还是要谈的。 等到李云康关门离去厚，赖景盛开口就告了他们的状：“程总，你们叛逆的员工有点傲啊。我大老远跑过来这里一趟，他们连合作事项都没让我谈，就说要保安赶我出去，这样的人你确定还要继续用吗？” “你想谈什么？”程烈皱眉道。 “当然是合作加盟的事情，我看了你们小店的菜单，虽然饮品有茶，但这不是适合带走喝的东西。而我们公司的牛奶，恰好可以为你们弥补这一点不足。”赖景盛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你们牛奶的特点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用你们的牛奶？”程烈再度问道。 天之骄子乳业在电视上有过不少广告，他也算是听说过。但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初衷是保证优质的高端食材，市面上这种量产的奶制品其实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贵！” 赖景盛微笑道。 “贵？” 程烈愣了一下。 这算什么特点？ “程总看来没有认真了解过我们公司。” 见程烈愿意交谈，赖景盛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你们主题店的餐品也是一样，价格是正常市价的三倍以上，若是放进去普通的牛奶，然后凭空抬高价格，顾客们肯定不愿意接受。 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天之骄子牌牛奶算是奶产品之中的贵族，专门卖给中产以上的家庭喝的。日常的定价就是二十一盒起步，贵的甚至能卖到大几百，放到你们的店里也不会显得违和，而且还能把我们的用户群体带过去。 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合作吗？” “还有这种事情？”程烈咋舌道。 精英阶层特供奶这种事情，也算是他孤陋寡闻了，从来都没有听过。 毕竟他以前三块一盒的牛奶都不能经常喝，更别说买二十一盒的了。 “程总意下如何？我们这次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您答应合作，我们的加盟费绝对少不了。”赖景盛笑道。 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够进入他们的圈子的，因为这圈子本身的价值，比百万的加盟费更高。 程烈思考了一阵后，抬头道：“你是说，只要我答应了你们的加盟，你们就会免费给我开分店，并让给我们圈子里的资源？” “没错，你看看虹星和龙宫吧，他们在举办活动的时候也少不了接各种饮品公司代言，这其中的利润可比你手下的歌手们努力写歌要多的多了。”赖景盛给他科普道。 “原来如此……” 程烈微微点头，想起了李云康晕奶事件。 他妹妹为了追星就买了两百多箱，这能不来钱吗？ “那我给你看看我们拟定的合同吧。” 见程烈一副心动的样子，赖景盛喜滋滋的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 但还没等他说话，程烈就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用了，我拒绝。” 第七十一章 这里面水太深 “什……什么？” 听到程烈的回复，赖景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这种合同生效就有百万加盟费，后续还有销售分成的无本买卖，居然会有人拒绝？！ 这家伙是跟钱过不去吗？ “我说，我拒绝。” 程烈眯起眼，冰冷的看着他们：“我程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商家说不。” “你疯了吧？！” 赖景盛猛的站了起来。 他实在是没法想象程烈拒绝他们的理由。 “我疯了？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的牛奶真的值这个价吗？”程烈嘲弄的看着他。 虽然有些双标，虽然主题店的东西也确实很贵，但程烈能保证小笼包里的每一份原材料都是优质货，味道也绝对有保证。 但天之骄子牛奶能吗？ 当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的时候，天之骄子乳业就榜上有名。 那玩意对人体有害，但因为含氮量高，能够降低成本，帮助他们在当时的检测机构做蛋白质检测时蒙混过关，只有无良商家才会这么干。 再结合李云康亲身体验的粉丝打榜事件，很多粉丝购买牛奶只是为了买盖子里的票，牛奶喝不完怎么办？ 就倒掉呗。 这种事难道是第一次吗？ 难道供货商真不知道这事吗？ 并不，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 所以，程烈并不相信他们所谓的高端牛奶是真正的品质高端。之所以能在市场之中占领一席之地，那是因为他能够满足高收入人群的优越心理。 像是有些明星会惊叹，五六百块钱的伙食费是如何过上一天的？ 那不是他们刻意想要装什么，而是他们平时就是那么过的。 他们这种上流圈的高收入人群，想做饭会有专门的菜市提供食材，那里头卖的食材价格是普通市场的十倍不止。 葡萄一串就六百块往上，草莓都是按克算的，一克可能就五十块。 卖得太便宜，他们还会觉得水果是别人不要的垃圾残次品。 诚然这种特殊的水果蔬菜是经过专人搭理培养，菜市里的贩子也会比普通菜饭更认真的挑选，防止自己的食材里会出现虫子或者烂果，整体环境更加干净清洁。 但这个价格相对于种植成本来说，那肯定是贵上天去了。 更别说赖景盛口中所谓的他们生产的是高端奶制品，其实也就勉强迈进了那个圈子而已，离最高档的那一批还远着呢。 “唉……” 见到程烈这个态度，赖景盛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程总，你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的角度……过于片面……” 很多年轻气盛的人都这样，出来工作时心中的正义感很强，只有在遭受社会的毒打之后才知道妥协。 他是过来人，能够理解。 “理念不同，仅此而已。”程烈淡淡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赖景盛眯起了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混这个圈子，名声这些东西都是虚拟的，这里头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我想你可以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烈抬手送客。 他要干的事情，吃了资本红利的人注定是不能理解的。 赖景盛面色一变，不悦的起身道：“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我等着。” 程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这笑容看得赖景盛莫名其妙，冷哼一声后，离开了大楼。 “看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程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他有想过自己的存在会动到很多人的蛋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 “各位家人们大家好呀，今天我带你们一起去品尝最近上了热搜的，听说超好吃的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店。” 同样是在早上，广生小店的外头又走来一个网红。 但和第二日不同的是，这个年轻帅气的网红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后面跟着四五个工作人员，分别负责拍摄、采声和开路。 “什么情况？” 看到这个架势，陈广生的心底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老板你好，麻烦看下镜头。” 帅小伙很自来熟的上来，并转过身，让身后的镜头对准自己和陈广生，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包子很好吃，是请了什么特级的厨师过来坐镇吗？” 看了一眼被保安示意先别当着采访赶走的顾客，陈广生硬着头皮回答道：“特级……算不上，只是调整了一下烹饪方案。” “哈哈哈，调整烹饪方案哪有这么神奇的魔力，他们肯定有什么特别的配方，现在就让我来带你们吃吃看吧。” 自顾自的对着镜头做着介绍，网红小伙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老板，你这菜单上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吧。” “好。” 陈广生转头，示意让自己的表弟去准备。 “老板你听说过快拍悠悠哥吗？” 等待的时候，所谓的网红悠悠哥开始尬聊。 “没听过。” 陈广生摇头。 虽然他整天刷短视频，还真刷到过他，但这几个人的行为让他很反感，并不愿意配合。 听到这个答案，悠悠哥赶紧转过头，摆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假悲伤道：“家人们，好伤心，他居然没听说过我！” 尬聊还没两句，小笼包和茶水被率先端了上来。 店里还有空位，但是不多。 悠悠哥找了个空位坐下，但是没有马上吃，低着头玩手机。 五个工作人员就这么围在小伙占的那一桌，搞得还没吃完东西的客人浑身不自在，连忙加快了速度。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工作人员立马坐下，悠悠哥也很快换上了笑容，开始了自己的节目。 “啧？” 陈家康见状，面露不满之色。 美食店里的桌子比较小，也就是四人座，这六个人点了一份餐品，却占了两个桌子，属实有些影响到别人了。 还没等他表示不满，远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嘿，各位兄弟，今天我胖胖龙要带大家来最近最很火的一家网红店，美食供应商主题店！” “又来？” 陈广生探出身子去看，又是一个网红工作组，带着齐全的装备朝着这班走来。 再往后…… 还有第三组！ 第七十二章 嗨，上钩啦! “你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在这挡着啊！” 看着前面摆弄着工具的工作人员，有顾客忍不住催促道。 “嘘！”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转过头来，示意他安静。 “嘘什么嘘！这里是大街上，连话都不让人说了是吧？” “就是，不买就走，在这里挡着干什么？” “我赶着十点的电影呢，买了快走！” 食客们义愤填膺，忍不住反击起来。 “谁说我们不买！我们点六份不行吗？” 兴许是食客们叫得太大声，打扰到了麦克风采音，在前面采访的网红忍不住回头怼了一句。 “够了！这里不接受采访！要买就买，不买就给我走！否则我报警了！”陈广生忍无可忍，高声喊道。 第一个过来的悠悠哥是八点半，占了六个位置慢悠悠的念了二十分钟的对白他忍了，结果后面的两组越来越过分，问题多得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还拦起其他的客人来了。 搞得他一个小时都没卖出多少份东西，净跟他们瞎扯淡了。 “怎么？还赶人了？有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工作组里的一个人走了出来，兴许是策划什么的，皱眉道：“刚才后面的人也说了，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们就站在这里怎么了？” “你！” 陈广生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他只是一个店家，如果对方不闹事，就这么站在门前挡着，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说两句。 但要是他们走之后，又有人来堵怎么办？ 陈家兄弟没有处理过此事，也不知该如何解决。慕名而来的叛逆粉丝有人试图动手，还要出去拉架，可即便是差点发生暴力事件，还是吓不走那些人。 当日的生意，缩水了足足五成！ …… “真是欺人太甚！我明天就回老家拉人过来，明天谁敢来站，就把他们头给打烂！” 陈家康的脾气比较火爆，收摊后还对白天的事情气愤不已。 “唉，冷静点吧，打烂了他们的东西，我们卖一个星期的包子都赔不起。”陈广生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捂住了眼睛。 他有想过自己开店会遇到各种困难，唯独没有预料到会惹上这些该死的网红。 再这么下去，他们店都不用开了。 “晚上好。” 就在两兄弟迷茫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敲响了玻璃门。 却是马前进来了。 “马总！” 看到马前进，陈家康仿佛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去。 马前进坐到陈广生的对面，笑道：“我听说你们今天遇到了一些麻烦。” “唉，对不起马总。遇到了一些流氓，我可能对付不了他们。”陈广生愧疚道。 他们拿的是叛逆的钱，也从叛逆这获得了宣传和技术。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导致店铺营业额达不到要求，合同上的答应赔偿金他真的没脸收。 “马总，你们叛逆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吗？”陈家康急切道。 他何尝不知道拉兄弟来打架不是正道，只是那些流氓网红不讲道理，他实在是没辙。 现在只能希望家大业大的叛逆能够帮忙制止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解决。”马前进笑道。 “不需要解决？！” 陈家兄弟齐齐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就让他们来。你们正常待客就好，营业额不要紧。不过记得不要生气和打人，时不时抱怨几句，我们老总自有安排。”马前进意味深长的说道。 程烈开店，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开店。 主题店只是一个饵，钓的就是悠悠哥这些鱼！ …… 次日，前来响应网红打卡活动的网红越来越多。 不少熟客看到一堆人拿着摄像机的架势，都纷纷退却。就连每日一笼的李大爷，也都厌恶的绕开离去。 陈家兄弟的心情沉入谷底，但因为有过马前进的提点，只能强颜欢笑，回应着网红们的问答。 唯有那些网红们喜笑颜开，面对陈广生偶尔抱怨的“你们能不能别拍了，我都没法正常做生意了。” 他们也就敷衍的回答：“没事的，很快就好。” 于是采访结束后，他们确实没事了，因为有事的只有没卖完东西的老板。 第三日，那场面就更夸张了。 闻讯而来的网红主播越来越多，一个个镜头架承锥形排布，如同一挺挺上好膛的机枪，随时对广生小店进行攻坚作战。 “我的妈耶……” 开门看到这个架势，陈家康简直就要无语了。 这些工作组把周边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客人都没法放进来，要不是提前得到了指令，他们估计只能关店保平安了。 “请问你是店主吗？” 见终于有人来开门，在场的网红们都十分兴奋。 因为广生小店的东西太好吃了，前面试吃的网红甚至都不用装做好吃的样子，只要一下口，眼睛都可以自然的发光，看得观众食欲大增。 所以只要是稍有流量的网红，在这里拍的吃播视频基本都能到十万以上的播放，那就是小几千的收入啊。 而代价，只是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排队，回去再用半个小时而已。 他们怎能不兴奋？！ “店主是我表哥，他昨天研究新菜品睡得有点晚，晚点来。”陈家康道。 “新菜品？你们的新菜品是什么？！”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 广生小店居然要出新菜品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肯定能增加播放量！ “暂时保密，不过……你们能别围成这样吗？其他客人都进不来了。”陈家康例常对各大工作组抱怨。 而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竟同时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眼里仿佛散发着吃人的光芒。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好。” …… 夜晚，正在无聊折纸的程烈，收到了马前进从店里调出来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各大网红的脸被放大标了出来，陈家兄弟闲聊时套出了他们的平台和id。程烈稍稍一搜索，便找到了他们各自发的视频，播放和点赞的数量着实不少。 “呵……” 程烈微微一笑，给柳东来打了个电话。 “喂，法务部长，你们有活干了。” 第七十三章 一环套一环 又是一周的周一来到，虹星和龙宫与叛逆的对战，最终以平凡之路高达七十二万的下载量拔得了头筹。 虹星这边，朱文通痛定思痛，决定改变自己的运营方向，特意多给了作曲半日的时间研究凡人流的唱风，准备第二周的较量。 可他哪里知道，叛逆如今的工作重心，并没有放在音乐之上。 大约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柳东来回到了叛逆公司的总部。 “搞定了吗？”程烈问道。 “嗯，十六个被告人，按照他们背后的公司，还有时间顺序，分成了七个案子进行诉讼。按照正常的流程，传票会在七天内送达被告人的手中。”柳东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很好。” 程烈的嘴角扬了起来。 自从上次舆论操纵导致自己功德变为负数之后，他也痛定思痛，决定尽量用正当的手段来获取利益。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这些损人利己、导致多个意外火起来的人和店铺不胜其烦的网红们，就是他要动刀的一批人。 等到网红店铺开张不下去的惨状被公开，叛逆的胜诉判决书再那么在网上一公示，他们公司就能披上一层为民除害的光环，知名度与功德大大的有。 “继续跟进吧，七天里足够他们的视频积攒播放量了。另外法务部的人数还是不够，过两天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网红过来，我们的案子不会少的。”程烈吩咐道。 “嗯。” 柳东来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要热闹起来了……” 程烈叹了一口气，将双腿搭在了办公桌上。 同类型的案子分开打，耗时耗力不说，获得的赔偿金甚至都不如发一首新歌来得快。 只是他们这些人，不怕花钱。 …… 夜幕降临，朱文通又一次打开了梦网的排行榜单。 要说还是谭林这种到达过低谷的创作者有水平，朱文通让他创作讲述人生过往的作品，还真给他写出来一首好歌。 现在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新歌《那时的我》下载量已经达到了十一万，虽然比《平凡之路》的首日成绩要差了一些。 但现在平凡之路该听的也都听了，该下载的也都下载了，成绩已经比不得前几天，在周榜上被他压了一头。 “好家伙，我本来是过来看笑话的，没想到这首歌竟然意外的还挺不错。” “苦酒入喉心作痛，这歌词唱到我心里了。上周刚因为酒后过于兴奋，导致心脏病发作，差点没挺过来……” “叛逆这次难了啊，这首歌不比平凡之路差的。” “是啊，虹星算是被逼出真本事了。” 看着歌曲下的评论，朱文通的笑意不断上涌。 但看了一眼时间，他的心情又渐渐舒缓下来。 逼出真本事？ 这个评价他不喜欢。 因为他确实是被叛逆逼得血压升高了。 这歌好听，他当然知道。 但这歌光是作词和作曲就花了十万，而且高潮部分还具有相当的难度，也就是萧远这种他手底下最能打的歌手才能唱得出来。 要是换成杜冷星，那绝对是氧气瓶级的录音现场，调音师都救不回来。 普通明星唱不出来，那以后公司还怎么赚钱？ 所以这一战他们必须要赢！ 只有稳固了他们在音乐行业的统治地位，才能名正言顺的遏止高品质音乐的势头，收割韭菜。 思索之余，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十二点。 叛逆部落的网页更新，粉丝们等了一周的新歌名字也出现在首页推送上。 歌名：《画心》 演唱者：颜素汐 “画心？” 朱文通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歌名听着好像不是他想象中感慨人生的歌啊？ 人的审美都是会疲劳的，连续听两首同类型的歌，如果品质相当的话，那么肯定是先手的一方占据优势。 如果这首歌的风格和平凡之路不一样，那么他的算盘就落空了！ “不会吧？” 抱着隐隐的不安，朱文通带上了耳机。 歌声响起，那是一道空灵的人声。 没有音乐的伴奏，也没有唱出歌词，只是用“啦啦啦”的声音轻轻哼唱着，却让人听出了一个女人经历了失意后绝望的心情，形象跃然脑海。 朱文通虎躯不由得一震，感受到了杀机。 失算了， 这首歌的风格，是他原来主打的伤感情歌！ 在一段温和的乐曲声中，歌曲正式唱响：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糟了！” 朱文通坐直了身子，眼里写满了困惑与纠结。 就和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表演易一样，颜素汐的歌声同样充满了情感，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忧伤至极的故事，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三”和“出轨”几个字眼。 他痛起来了。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唉……” 朱文通双肘支撑着桌子，无力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人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哪怕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他也无法否认这首歌的优秀。 从歌词到旋律，再到歌手的情感投入，还有高潮时那空灵至极的海豚音，都让他找不到一丝毛病。 真要说出一个缺点，那就是歌词留白的太多，不像波西米亚狂想曲的那般明晰，听得他的心底直痒痒。 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故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朱文通忽然看到了歌曲底下官方的置顶评论。 “本歌曲的背景故事为本站小说《聊斋志异》中的短篇故事《画皮》，有兴趣的听众可以转到小说板块，配合食用。” “小说？！” 朱文通整个人都傻了。 为了写一首歌，居然连背景故事都给弄出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强忍着心中要吐槽的欲望，朱文通根据提示打开了小说板块，果然看到了一本刚刚上架的小说——《聊斋志异》。 作者：蒲松龄。 第七十四章 夜半声响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1352号位面在三国时就出现了分岔，虽都有大清，但二者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总之，这里是没有出现《聊斋志异》这本书的。 虽然经过了位面御史的协商，盗用作品不会扣功德。但黄烨起了个头，程烈在使用平行世界的作品时不会完全抹去原作者痕迹，而像聊斋志异这种不准备一个号多投的小说，就干脆署名了原作者。 原作编写用的是古代文言文，为了方便现代人理解，搬运上来的篇章是翻译美化后的版本，并有少许的改动。 因为听了《画心》心中还有疑惑，朱文通跳过了前面的故事，直接打开了画皮的篇章。 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古代书生在树林中偶遇一名不明身份的美丽女子，后者自称是逃家的小妾，向其求助。 书生心软，不顾旁人劝阻将其带回了家，与其同住。 随后，书生被女子所迷惑。妻子见其日渐消沉，多次劝阻，却被书生误以为是争风吃醋，打之骂之。 “也难怪歌词会有一句，你到底被什么蛊惑……” 朱文通看到此恍然大悟，心中唏嘘不已，忍不住继续向下看。 有一日，一名游方道士路过此地，发现书生印堂发黑，就知道他是被鬼缠身，告诉他遇到了鬼。 书生将信将疑，夜晚躲在女子室外暗中观察，竟从身上脱下了一副人皮！ 而人皮之下，则是一副丑陋至极的鬼脸！ 书中描写的画面栩栩如生，把看书的朱文通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忍不住调高了台灯的亮度。 但想了想，他又起身把卧室的灯给打开了，并拉上窗帘，这才安心的继续看下去。 故事里的书生同样被吓得不轻，第二日赶紧向道士求救。道士念画皮鬼修行不易，不忍伤她性命，赐给他一拂子让书生挂在门上，书生照做了，到了晚上画皮鬼果然不敢进屋。 奈何书生鬼迷心窍，听女子哭泣着说了几句话后，竟自己把拂子弄碎了，引鬼入室，落得个被剖肚挖心的下场。 书生的妻子悲痛欲绝，找了道士除了妖，并恳求他救救书生。 道士表示对此无能为力，又让她去找一个疯癫和尚，无论如何侮辱她都不能反抗。 救夫心切的妻子同样照做，被那疯和尚又是言语羞辱，又是殴打，还被吐了一口浓痰到嘴里，强逼吞了下去。 随后和尚得意洋洋的离去，消失于人群之中。 受此大辱，妻子心中凄苦，恨不得马上死去。但想着还要为丈夫收尸入殓，只得返回家中，抱着尸首号啕大哭。 哭到伤心时，她的腹中突然一阵反胃，竟吐出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来。 妻子感到奇怪，但也很快想到道士的嘱咐，将心脏塞回了书生的胸腔之中，随后包好。 第二日，那书生竟活了过来。 故事到此，就这么结束了。 朱文通抬起头，胸中的一口闷气长长的舒出。 故事的剧情曲折离奇，恐怖的部分看得他大气不敢喘一口。而书生自己弄碎护身的拂子，放鬼进屋的那一段，又看得他气血上涌，大骂活该。 可是故事的后半部分却转向了温情，看着为了复活丈夫被疯和尚当街羞辱的书生妻子，朱文通又痛起来了。 嫁给了一个渣男，却如此的痴情，这种事情让他即是痛心又是钦佩。 好在故事的结尾，妻子代替丈夫受了罚，换来他重生的机会，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否则他今晚估计都胃疼得睡不好觉了。 此时对着歌词重听一遍画心，朱文通心底的疑惑也解开了。 这就是一首站在书生妻子的角度，用现代风格唱的一首歌，表现出妻子在画皮鬼初入家门时的那种心酸和凄苦。 “看来这周我们又要败了……”朱文通叹气道。 别人发歌都是配mv，叛逆就不一样了，他们配的是一部小说。 就单从画皮这个故事来看，画皮鬼的设定，游方道士的法术，还有那疯癫和尚吐痰变成心脏的奇妙神通，都异常的吸引人。 而一翻目录，目前已经更新了十个篇章，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又写了什么新奇的鬼怪故事。 于是，已经起了个头的他，翻到了第一页的故事继续看。 其他章节也都是一些新奇而又耐人寻味的短篇故事，文字丰满，细节完善。所以朱文通看得很慢，一看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等到他意识到明天还要上班，关灯睡觉的时候。 但一闭上眼，四周安静无声的时候，朱文通的心底又忍不住毛毛躁躁，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床边看着他。 他猛的睁开眼，卧室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帘未遮掩的一角透进几分月光，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 “艹了，我干嘛要在这个点看鬼怪小说……” 朱文通吐槽一句，脑海中不断闪过披着人皮的画皮鬼、食人脑髓的狗头怪物还有尸变里死后爬起的女尸，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啪”的声响。 “谁？！” 朱文通猛的坐起，将床头的灯给打开。 三更半夜的客厅响，不是闹鬼就是进贼。 在心中强念了几遍这世上没有鬼，他从床头柜边拿起一根球棒，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 打开客厅的电灯，大门的反锁链还扣着，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只是连接门铃的座机听筒掉了下来。 朱文通战战兢兢的巡视了一圈，各个房间的防盗网都没被撬的样子，柜子和床底也都没发现有藏着人。 “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 将悬在半空的电话听筒放回了原位，朱文通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了，索性也就回了房。 而在他离开之后，墙上的听筒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开一般，再度从墙上的挂座上落下。 就在听筒即将撞到墙壁，再度发出的声音之前，一只手提前接住了它，并小心的放回了原位。 微弱的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面对着大门，对着墙上的门铃电话摆出沉思状。 “和她说的不一样呀？这个电话怎么回不去啊……” （咳咳，画皮原作是鬼自己道行高，强行弄碎的拂子破门，这里当作是主角手下的作者为了配合歌词进行了小改。） 第七十五章 鞠躬尽瘁朱文通 “只提这么点？” 办公室里，程烈抬头看向张俊杰。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薪酬计划表，暂时将员工的基本工资提高了五百，其中还有全勤和绩效等福利，表现正常的每个月能多出八百到一千五的工资。 “我知道我们作为头部公司，要在薪资报酬上作出表率。但工资薪酬要和公司规模相挂钩，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可以后续继续调整。”张俊杰说道。 “嗯……” 程烈思考了一阵，点头道：“听你的吧。” 确实也和张俊杰说的一样，各个公司的薪资一般都会有个横向对比的模板。 竞争力差的公司的员工工资一般会对照比更强的公司，让自己的薪酬与其相当或者略低一些，很少会有更高的。 要是他们现在才起步不到一个月，就猛的定到一个超过其他公司心理承受范围的薪资，那么他们的公司的制度就会成为一个无效模板。 毕竟算上福利取一个中间数，按照每个人每月全勤，加上绩效能多拿一千块来计算，叛逆公司目前有一百个人，每个月就多十万了。 十万块对大公司不多，但小公司的老板割起来估计已经觉得够肉痛了。 要是猛的暴增到两千，其他公司只会把叛逆当成一个触不可及的神经病，大不了掀桌子不干，就看看你叛逆到底能招多少人。 所以，这还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且随着公司规模的增加，影响力的增大，再一点点的调整薪资结构。也能让员工的心底有种自己的努力建设有了回报的感觉，更具归属感。 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这种精神稳固下去，防止他们在自己这群死人走后，又重新变回吸血鬼的模样。 那可是个大工程。 “对了，你这边建立一个鬼魂专用的资金管理吧。 将每个人的工资记录进去，以后捐款换功德的数额就按照那个算。要是有什么想要用钱的地方，也尽可以量满足一下。不过要记录用途，尤其是大金额去向，禁止违法犯罪。”程烈忽然说道。 目前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的鬼都没有领过工资，全部用来维持公司运转。 但要是其他鬼有基本的需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前提是不过度放纵染上恶习，像是嫖娼、赌博什么的。 或许过两天他还得找一下楚临风，提高判官令的使用权限，至少把他们扣功德的原因标出来，以方便出现问题时及时阻止。 “明白了。”张俊杰回应道。 “那就好。” 程烈松了一口气。 管理一个公司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第二批鬼才的帮助，他现在的计划进度起码要延后两个月以上。 现在，只要等事情发酵就好了。 …… “怎么办？这周看起来我们又要输了。” 虹星经纪人部门的办公室里，一群人的眼里写满了苦涩。 《画心》一晚上的下载数据就达到了两万，按照这个势头，明天就能反超他们的主打歌《那时的我》。 而拿主意的朱文通今天早上竟然没有按时来，在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了一层阴霾。 “唉，认命呗，毕竟叛逆这个公司是真的狠。” 一名经纪人叹了口气，随手打开叛逆部落的网页，自己的信箱里已经收到了三百多条点赞。 他往四周瞅了一眼，偷偷点开了评论。 “昨晚觉得好听，就下载下来当铃声，结果大早上差点没把我吓死！” 点赞数368，评论数16条。 “哈哈哈艹，我有画面了。” “擦，居然有跟我一样的，看完小说好不容易睡着，没有一点征兆就突然啦啦啦啦，差点没当成去世。” “毁气氛大师。” “这首歌我get不到点，但我还挺喜欢听中间的鬼叫的。” “那特么是海豚音！！！” 评论区的讨论既欢乐又愉快，是虹星公司以往发歌所没有的热闹，让该经纪人无比唏嘘。 当然，这里头有评论区管理员的一部分功劳。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办公室外响起，朱文通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穿过人群，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你们看到了吗？朱总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唉，能不是血丝吗？高价订制的歌曲被别人暴成这样，换我也睡不着。”一名经纪人同样顶着黑眼圈道。 “苦了朱总了，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 “那可不，朱总一向以工作为生活重心，估计熬夜想了一晚上的对策吧。” “唉，朱总为了行业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也难怪是他坐到这个位置，而不是我们。和朱总一比，我们都太懒散了。” 众人议论纷纷，脑补着他们的领导作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而朱文通本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朱文通的脑袋磕在了桌面上。 “啊嘶……” 朱文通扶着额头坐起，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叛逆！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暗算我！” 昨晚检查完房间后，一直担心房间里漏掉了什么地方没检查，将棒球棍藏在被子里，闭眼装睡，等待着可能存在的小偷继续活动。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家里并没有进贼，那个电话听筒可能是因为意外掉落的。 而那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原本他打算请个假就这么休息，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不大甘心，因此还是决定来公司商议一下应对政策。 他决定要和龙宫合作！ “喂，何磊，叛逆的那首《画心》你昨晚听了吧？”拨通龙宫集团总经纪人的电话，朱文通说话开门见山。 “嗯，听了。从早上的成绩来看，如果不全面拉票的话，我们应该没有办法拿下来。”何磊同样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 “如果全面拉票，我觉得叛逆也许会再来一次新旧之争，这对……这对我们以后更不利……” “那你的意思呢？”何磊问道。 朱文通主动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们……我们联合……” “联合？怎么联合？” “……” “老朱？” “……” “老朱？” 何磊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上面显示还在通话中。 下一秒，通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鼾声。 （数据什么的随便掰的，社会薪资数据调查什么的作者做不来，最别较真就好。以防万一真有大佬的话，可以进群把研究报告和结论给我看，我可以改数据，但随手打字说不科学的就算了。） 第七十六章 完了，中套了! “呵呵……合作？” 办公室里，程烈收到了李婉贞的电话，也知道了朱文通的计划。 其实也说不上是多高明的想法，就是发觉了上次敌台反水的问题后，协商互相加强网红的粉丝群监督，处置管理不力的粉头管理员，互相刷票。 探听到这个消息的，是李婉贞一个手下，名叫郑承志。 电信号穿梭的训练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情，他昨晚是第一个穿梭成功的。但因为脑子没跟上时代，误把门铃电话当成通讯电话，浪费了不少力量。 所以他白天潜藏在朱文通的手机里恢复体力，恰好就赶上了双方密谋。 除了互相拉票之外，朱文通联系了几个注资的视频网负责人，决定再度启动限流预案。 不过这次程烈没打算让李婉贞故技重施了，因为梦网平台的流量已经足够大，是他首先要吸收的用户群。 再者，虹星公司的旗下的音乐和视频公司其实是分开管理的。你们音乐遇到了麻烦，让视频平台的亏损，他们哪能干？ 像是快拍视频平台，这段时间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打卡热，给他们带去了大量的收视率，已经有不少自来水在给叛逆打广告。 那其中的利润，用脚趾头都能估算出来。 要是虹星和龙宫的视频真的放手去限流，眼睁睁的看着和叛逆有关的热点话题都被梦网和快拍收入囊中，心头肯定不是滋味。 这他娘的可都是营收额啊！ 你们音乐平台打不过别人，凭什么让我们视频平台亏钱？ 那我亏的绩效，你给我补吗？ 综上，这个封杀令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内部矛盾自动解开。 因为现在的叛逆，已经不同往日了。 “不过一眛的防守可不是我的风格。” 程烈看了一眼日期，眯眼道：“再过两天，东西应该就到了吧……” …… “家人们，现在给你们带来一款化妆品福利！这从达洲进口的深水精华面膜，在外面卖都要一千块起步的，结果有粉丝喜欢我悠悠哥的直播，通过特殊渠道给我进的货，现在只卖九十八一套。 点击下方就可以下单，只有五千套，先到先得嗷~” 周四的夜晚，坐拥七十万粉丝的网红悠悠哥正坐在镜头前给自己的粉丝们带货。 就在这时，一名助理惊慌失措的从外头跑进来。 “不好了！悠哥，你先停一下！” “别吵！” 工作室负责人恶狠狠的瞪了助理一眼，示意悠悠哥继续。 后者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关掉直播，笑着对镜头说道：“不好意思，小马这边遇到蟑螂被吓了一跳，我们继续哈……” “什么事？” 负责人王俊红皱眉看向悠悠哥的助理。 这家伙也不算是新人了，很少这么惊慌失措的。 “王总，你看看这个……” 助理将手中的一份信件交给了王俊红，表情依旧不安。 “这是……” 王俊红疑惑的将信件里的东西拿出，面色骤然大变。 “法院传票？！” 他的声音太大，把正在直播的悠悠哥都吓了一跳。 传票和律师函可不一样，这是要直接出庭诉讼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俊红疑惑的拿着传票走远，上面清楚的写着： 起诉人为叛逆公司，起诉的是他们未经允许使用主题店店主肖像盈利，强行进店拍摄，驱赶顾客，造成大量经济损失，对此要求赔偿。 “叛逆公司？有病吧他们！” 看完了传票内容，王俊红忍不住骂了一句。 平时这种街拍拍到人被投诉的事情，顶多打个码就能糊弄过去了。而且驱赶客人这种事，就算叫来警察，最多也就一个寻衅滋事罪。 这算不上什么大罪，罚个几百块就完事了。 但因为这种事直接发传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一个包子店再火，一天的营业额才多少？ 这点事情就告，他们是闲得蛋疼吗？ “去查查这个公司，我还听过他们的名字。”王俊红吩咐道。 “额，就是悠哥上周去吃的那家包子店的赞助商。前阵子上了盛事音乐会，小火了一阵，公司不算大。”助手说道。 “小公司？想搞事是吧！” 王俊红一阵心烦，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冷冷道：“喂老吴，我们被人告了，明天带几个人跟我上门去谈谈。” “好。” 对方也没问原因，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这让一旁的小助理有些发慌。 “王总，你们别冲动啊。” “冲什么动，别人来告我们，自然是因为想要钱，带人过去是为了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的。”王俊红冷着脸道。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他们干这行的主要是怕实情闹大，对悠悠哥的形象造成不利影响。 这可不是花钱轻易能够买回来的。 可王俊红没有想到的是，几万十几万，对叛逆来说都不算什么。 叛逆， 想看他们死啊！ …… 次日，王俊红带着烦闷的心情前往了海川市。 下车站后，昨夜联系的老吴带着四个人迎了上来。他的全名叫吴全友，手下的都是本地人，谈判起来也更有威慑力一些。 “调查清楚了吗？” “嗯，陈家兄弟没什么背景，我们可以强势一点。” “叛逆那边呢？” “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而已，但有点棘手，本身粉丝多，关注这事情的人也不少，想让他们撤诉可能得公司上面的人来谈。”老吴道。 “为什么？”王俊红皱眉。 他们可不是那种偶尔爆红的网红工作室，而是成了系统的网红培训公司。这次除了悠悠哥之外，他们公司名下还有两个人都被告了，所以必须尽快处理。 要是再找公司的人，就有点啰嗦了。 “先去主题店吧，我等会和上面申请再派几个人过来。”王俊红道。 在吴全友的带领之下，几人来到了广生小店。 站在正对的街道上，看着小店外兴高采烈的围着的工作室们，王俊红的眉头微微皱起。 主题店的店主年纪不算大，也就差不多三十的样子。面对网红工作室的采访，他并不会强硬的拒绝，只是象征性的抗议一下。 旁边写着的禁止拍摄的牌子，就好像是摆设一般。 这异样的反差感，让王俊红心头隐隐的感到不安。 他们， 好像中套了啊！ 第七十七章 后背中枪 “老王，这事情可能不大好办啊。” 吴全友皱起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像这种七八个机位围在店面外头的情况，确实没法做生意，也难怪店主的投资方会直接选择告人。 叛逆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进去吧。” 王俊红的表情同样严肃，思考着应对之法。 没错， 他们是被当成鸡了。 店主这表现明显的有恃无恐，根本不像是害怕自己的小店没有营业额而倒闭的样子。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掌控着全局。 那个人的目的，恐怕很不单纯！ 几人走了上去，但很快就被其中一个工作室的人给拦住了。 “喂！没看到这里干着正事吗？排队去！” 说话的人体格高大，一看是有健过身的样子，说起话来相当有威慑力。 “排什么队？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让我们过，你是要拦路抢劫不成？”王俊红冷冷道。 “呵，谈生意？你们是哪个公司的啊？” 对方看起来并不惧怕，反而将镜头对准了王俊红，满脸的戏谑。 “别太嚣张啊，外地人。” 吴全友走上前，一手捏住了摄像机的镜头盖。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围了上来，脸上凶相毕露，满是戏谑之色。 “有情况？” “打起来打起来！” “叛逆主题店涉黑？” 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没排到队的其他工作室纷纷转过头，一副想要搞出大新闻的样子。 “你们这……” 这个架势，就算是身材高大的拦路人也有点心虚。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别说自己拦路其实不占理。要是惹到了这些流氓烂仔，旁边看戏的肯定不会帮忙，万一伤到了自家的印钞机，那可就亏大了。 思来想去，他们还是选择认怂，让出了一条道。 “嘿嘿嘿……” 吴全友咧开嘴笑了，满是嘲讽之色。 拦路的人敢怒不敢言。 “走吧。” 王俊红面色阴沉的向前。 这帮人拦路成这样，他自己都有点上火了，店家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好，我是悠哈娱乐公司的王俊红，我想找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我就是。”陈广生道。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还要做生意呢。” “做生意……” 王俊红的嘴角有些抽搐。 就现在这个场面，做个屁的生意！ “兄弟给个面子吧，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我们愿意赔钱，出来谈一谈如何？”吴全友上前说道，笑里藏刀。 “赔钱？我们是有固定工资的，不用你们赔钱。”陈广生装傻道。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收到传票急了呀。 至于吴全友这凶神恶煞的哥们，他们也不怕。叛逆给这边派过来一个人，说是退伍老兵，身材和眼神都相当凶厉，可不是这种装出来的小混混能比的。 “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后面的那些人，律师函里的要求的赔偿也可以支付，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王俊红压低声音道。 “这个你得去找叛逆，我们这边做不了主。”陈广生道。 “好了没有啊！搞这么久，我还要吃东西呢！” “是啊，刚才还说我们堵路，你又在干嘛？” “黑恶势力欺压小店，上门催收保护费，大新闻啊嘿嘿……” 见双方似乎不像是在谈生意的样子，身后的网红工作室不怀好意的煽风点火，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 其司马昭之心，就差没开个喇叭公放出来了。 “一群白痴！” 王俊红面色不虞，拍了拍吴全友的肩膀，强忍着怒意道：“我们去叛逆总部。” 看到他们吃瘪，周遭的工作室都用一副看猴子的神态瞧着他们，嘲讽拉满。 王俊红几人也懒得理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叛逆把刀伸到这群家伙的脖子上，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嘿嘿，这些人要倒霉了啊。”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被堵了一周店门的陈广生不禁露出快意之色。 他们坚持开门营业，不胜其烦的接受这群网红的骚扰，不正是为了这天么？ 这群流氓网红将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 王俊红的叛逆之行并不顺利，对方法务的态度很强硬，咬定了要和他们法庭见，一切依照判决处理。 几人没有办法，只好将情况和猜想汇报给了总公司，自己先在海川市找个地方落脚，等待指示。 是夜，王俊红吃完晚饭，无聊的靠在阳台上吹风。 夜晚的城市灯红酒绿，正对着的海滨乐园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只是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 网红行业到现在已经差不多饱和了，砸大价钱去运营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意外爆火的幸运儿。所以像悠悠哥那几个已经成熟了的网红在公司里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黑料自然也是越少越好。 如果只是单纯的影响秩序还好，可以说发言声明自己是无意的，然后法不责众，等到热度一过，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但叛逆公司这次的态度，总让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 “宁孙砸的电话来辣~” 随着手机的专属铃声响起，王俊红飞快的接起了电话。 “俊红，你回来吧。让手下的主播修改视频，把采访店主的画面剪掉，然后发文撇清责任。”王俊红的领导吩咐道。 “好。” 王俊红松了一口气。 好在领导听进了他们的话，有了这一步保险，就算有后续官司追责。他们也可以先其他工作室一步甩锅，减轻责任和影响，甚至是打赢这场官司。 给涉事的几个工作室发了通知之后，王俊红躺回了床上。 明天就是周末，他准备早点休息，然后一早坐高铁回去。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还可以看点短剧或者新闻什么的。但刷着刷着，他突然刷到了蜂鸟朋友圈里另外一个公司的同行发的一条状态。 “将通过合法手段维权，和维权流氓战斗到底！” 点开状态栏附带的图片，里边是同行公司旗下的一名大主播，做了紧急视频诉苦，控诉自己免费给主题店打广告，却收到了法院传票的不公遭遇。 这一恶人先告状的神操作，让王俊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帮人……是白痴吗？！” 要上架了，求个订阅吧 准备白天申请，周五中午十二点上架，应该能过。 之前也经历过一次了，也没啥好卖惨的，就简单的求个订阅吧。 提一下加更规则，日更四千，盟主一更，每多两百均订加一更。 不过估计也没啥盟主，我存稿够的话，会自己找理由加更。 就这样吧，希望首订能有一百。 第七十八章 三人成虎 “大家好，我是快拍视频的主播逍遥的木瓜君。前几天，我拍了这么一个视频……” 说话的是一个男性的主播，做完了自我介绍之后，他播放了自己曾经剪辑过的视频片段，并把头像化成一个小窗放到了右下角，解说道： “大家可以看到，我在视频里对这家小店全是赞誉之词，也没有说吃了东西不给钱这种事情，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今天早上我们居然收到了一封律师函，我给你们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木瓜君将传票摆向镜头，用手指指着相关的文字，继续道：“啊，因为我们的拍摄对小店产生了不良的影响，还强行进店拍摄，侵犯了肖像权……啊……我不想继续念了……” 话说到一半，木瓜君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被气得神志不清的样子。 通过深呼吸收拾了一会心情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又指着镜头说道：“我就想问你啊，叛逆公司！我这个视频里对你们赞助的主题小店全是表扬之词？评论区的小伙伴们留言也全都是正面的，说是看起来好吃，想去吃，这怎么就是产生了不良影响了？啊？我给你们引了流，你们小店装不下了的意思吗？ 还有这个强行进店拍摄，侵犯肖像权。我们视频里采访的时候店主不是很配合我们吗？而且有问必答，那时候怎么不说不能拍摄啊？ 合着我们给你们免费打了广告，你们获得了好处，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公司！ 这次我们工作室态度强硬，绝不低头！会使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名誉！ 也希望大家能够认清这家公司的嘴脸，不能助长这种维权流氓的风气。” 木瓜君的语气义愤填膺，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激起了自家粉丝的无数愤慨，评论区顿时就炸了锅。 “这什么流氓公司，东西卖那么贵也就算了，还这么不要脸。” “是啊，好心给你们宣传，转头就捅别人一刀，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公司屁股就是歪的，上次海川的盛事音乐会居然唱外文歌，整就一个媚外的叛国公司，还光明正大的起名叫叛逆，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奇怪。” “不会吧？他们的作品还挺好的啊？两首新歌都是中文歌，质量也很高。” “呵呵，水军这么快就来了啊？” “哥们群号多少？有钱一起赚。” …… 看着评论区一致对外的回复，木瓜君工作室的负责人梁景龙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王俊红。 “喂，老王，有何贵干啊？”梁景龙笑呵呵道。 一个圈子里的人也不全是敌人，至少明面上会保持和气，以防那天上头安排合作了会尴尬。 “你那个控诉叛逆的视频是怎么回事？”王俊红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哈哈哈，我这招先发制人怎么样？”梁景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叛逆很好对付啊？这不是给别人话柄吗？”王俊红咬牙道。 原本他们龟壳一般的处理方式已经能将杀伤降到最低，但这个猪同行这么一跳，这事情想不闹大恐怕都不行了。 “你怕什么？一家成立才一个月的公司，能翻出多大风浪？等到舆论浪势一成，他们自身都难保，就没有精力来对付我们了。”梁景龙无所谓道。 他的处理方式，也是有根据的。 互联网的消息传递具有盲目性和时效性。 盲目性很好理解，像是一些被大家默认为不会说谎的“知情人士”或是“受害者”，一旦说出些骇人听闻的所谓“真相”，被一部分人所接受。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信息就会被相信是真的。 而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被千夫所指的当事人无论怎么说话都像是在狡辩。 等到受害者好不容易搜集证据自证清白的时候，话题热度一过，已经没人关心他的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了。 这就是所谓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一个人在网络里是渺小的，哪怕发展成了公司也是一样。 在梁景龙看来，叛逆公司目前的体量太小，难以在这个领域和他们抗衡。 只要坚持过这段风口浪尖，就算他们最后官司败诉了，也能靠着这反抗波浪潮蒙混过关，还能反捞一波流量，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那是一家娱乐公司，手下的歌手号召力已经不小了，你这种手段没法获得一边倒的支持的。”王俊红心好累。 叛逆公司是小，但你梁景龙的公司也大不到哪去啊？ 况且叛逆上个月的歌曲打榜战可是正面玩赢了虹星和龙宫的，现在他们敢一个人群发传票，公然站在他们几个直播公司的对立面，难道没想过他们会反抗？ 这他妈的绝对是一个大坑！ “明星又怎么样？现在的明星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你没数吗？哪有网红的粉丝凝聚力强。 而且他们一共才发了三首歌，连个梦网个人账号都没有几个，怎么和我们打？” 梁景龙不乐意了，要交流就好好交流，打电话过来唱衰是什么意思。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见梁景龙不听，王俊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打电话给了自己的上级。 “喂，领导，情况可能有变……” …… 两小时后，程烈接到了手下的信息，也找到了木瓜君热度正高的视频。 “要是现在的演员都有你们这么努力，演艺圈也不会是这副鬼样了……” 视频里的主角讲话声情并茂，演技和眼神都十分到位，让程烈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随后，他拨通了周灵明的电话，轻笑道：“鱼上钩了，我们可以动手了。” 在发出法院的传票之后，他就有想过对方不会坐以待毙，反咬一口。 顺带提一句， 周灵明准备分出去当公关部负责人，所有反击的视频和文案是提前做好的，只要线下登录修改一下发布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算加班！ 第七十九章 此刻正是，反击之时 叛逆部落的论坛里，关于主题店被网红占领的话题已经持续了一周。 不少慕名而去的网友都被堵门的工作室人员半道拦下过，莫名其妙要多排一两个小时的队，也是气的不行。 他们发了无数个类似的帖子，并列举了前段时间以来被网红逼死的网红店的新闻，要求叛逆的工作人员去管管。 只是论坛的管理人员只是表示意见已经反馈，却迟迟没有后续的声音，让美食供应商的粉丝心凉不已。 而随着木瓜君的诉苦视频被人转进论坛，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粉丝们又再度沸腾起来。 为什么？ 主题店这段时间的惨状大家都看在眼里，结果那些网红竟然恶人先告状？ 这怎么能忍！ “兄弟们，我看不下去了，有没有跟我一起去冲了他直播间的？” “走，不就是个两百万粉丝的网红吗？老子大不了爱拍号不要了！” “对！我还不信了，真相还能被他们这样弯曲的！” 不少网民都十分激进，看到不平之事，第一时间就想着要去伸张正义。 “你们冷静点，这视频的重点难道不是叛逆发了法院传票吗？” “对啊，叛逆动手了啊！” “传票有什么用？不都是发出来警告，然后不了了之的吗？估计对面看到，都笑得不行呢。” “哥们，你说的是律师函吧，传票是正式传唤了要上法庭的，两者的性质不一样。” “好家伙，不愧是叛逆！几天没出声我还以为他们忍了，没想到一口气全给告了。” “能打赢再说吧，对面可不是跟你讲道理的主。” 就在粉丝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配着文章的视频被管理员贴到了首页——《关于美食供应商主题店遭到各大网络主播公司侵害的诉讼声明》。 “近日，由于我司赞助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在网上爆火，各大公司的网络主播纷纷前来打卡采访，并出现了围堵门店和恶意驱赶顾客的情况，对我司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我司依照法律程序对涉事工作室进行诉讼，属于国家赋予公民的合法权益。 现有涉事网红歪曲事实，对我司形象进行造谣诽谤，特发此公告进行声明。希望各大网友理性看待真相，切勿听信一家之言，进行恶意的谩骂。” 在正式的公关告示之下，张贴了这几日主题店外各大网红工作室架设装备的全景图，右上角还备注着拍摄时间。 从上周三至今，一共九张照片，看得叛逆的粉丝直冒火。 “这特么是碉堡吗？” “六大门派围攻美食铺？” “堵成这样还怎么做生意？” “这简直和以前的几个案子一模一样啊！” 抱着愤怒的心情继续往下看，那是工作室的人驱赶顾客，好几次都差点发生冲突，都被店主拦了下来。 再往下，则是叛逆的人员对几名熟客的采访。 第一个出现在镜头的是李大爷，作为广生小店的第一批顾客，在听到有记者要介入此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答应了采访。 “请问你吃过广生小店的包子吗？” “吃过。” 镜头下的李大爷指向不远小区，说道：“我就住在附近的小区，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都会路过这里，里面的小笼包我挺喜欢吃的。” “请问现在你还吃吗？” “现在？” 李大爷气急一笑，又指向主题店外的人群，斥责道：“现在那群家伙每天早上店没开就蹲在那里，自行车路过都不让走，更别说进去买东西了。这群家伙就是一群毒瘤！我前几天看不过去说了两句，还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你看看我这个脚！” 说着，李大爷挽起了裤腿，脚踝的位置肿了一个包。 “艹了！还推老人！” “老人家就应该当场坐那，让他们赔个十万百万的。” “对，我还是第一次不反对讹人！” 针对老人的暴力事件，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激起了千层波浪。 除了李大爷之外，后续的顾客也纷纷现身说法，斥责这群不讲道德的网红们。 就连第一天对陈家兄弟阴阳怪气的大妈们，也站出来指责他们占用了他们广场舞的场地。 观众的血压进一步升高。 “在我还没和叛逆公司合作的时候，我们小店的生意就一直不错，每天下午五点都能卖完包子。 主题店营业，我们新雇佣了两名店员，效率和销售额进一步上升，也是能按时收工的。 但这些网络主播来了之后，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我几乎不怎么能卖东西给原来的顾客，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我跟他们说了很多次不要这么拍，还挂了个禁止拍摄的牌子。但是没办法，他们都不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跟公司汇报的。” 最后出现在视频里的，是店主陈广生。 他向记者展示了账本，上边记录了主题店每天的销售情况，精确到了每一份餐品的贩卖数量。 最后的结论是，因为堵门主播的缘故，他的销售额只有原本的四成！ 这下证据可就确凿了，什么免费打广告，没有产生不良影响；什么店主主动配合，不是强行进店；什么坚决反对维权流氓。 那全都是放屁！ 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厚颜无耻？！ “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去冲了他们！” 一名粉丝刚发完评论，叛逆部落的公平便弹出了一条管理员提示。 “为了维护和谐健康的网络环境，希望各位部落的成员能保持理性，不要恶意谩骂和各处刷屏。” 虽然在发展的过程中少不了网民们的支持，但改善当下戾气极重的网络环境，也是程烈计划中的一环。 毕竟言语也是一柄刀子，一言不合的谩骂诅咒，甚至利用技术优势进行人肉和网暴，已经造成了许多悲剧。 “不要恶意谩骂和各处刷屏？” 一名叛逆部落的网民陷入了思考之中，随后兴冲冲的打字道：“懂了，我这就刷屏去！看我不把那些瓜孝子的屎给冲出来！” 管理员：“……” 看来这项工作，任重道远啊。 公告：部落成员‘叛逆永存’被管理员禁言一天。 第八十章 这波全杀!(首日加更，求订阅!) “不好了，梁总，我们的视频评论区被爆了！” “哈？又有谁被带节奏了？” 梁景龙从小憩中醒来，疑惑的拿起盖在脸上的帽子。 “就是我们昨晚发的那个视频，叛逆那边动手了！现在梦网热搜上都是我们！”工作室的人员急道。 “什么？！” 梁景龙脸上的肥肉一抖，快步走向工作室的一台电脑。 首先打开的是木瓜的控诉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已经成了一面倒的情况，清一色都是谩骂。 再一看梦网的热搜，有的人把木瓜君说的我们只是给他们免费打广告，没有造成损失和主题店外被摄影和人围成碉堡状的场景拼在一起做了对比。 并在下面配上文字：“网红的免费广告给美食主题店打广告创造收益，指：堵住店门，驱赶顾客，导致营业额缩水六成。” “我给你们引了流，你们小店装不下。原来指的是工作人员带太多，导致小店装不下的意思，学到了。” “很喜欢木瓜君的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公司！’” “这……叛逆的反应这么快？”梁景龙傻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受害者就算发了文恳求和指责，也没有多少人关注才对，现在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完成了剧情反转。 这叛逆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疑惑着的时候，梁景龙突然想起了王俊红的警告。再通过网友在梦网评论里留下的链接浏览了叛逆网站的原文，他的嘴巴越张越开，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妈的，上当了！” 最终，梁景龙大骂出声，烦躁地托着下巴思考。 木瓜君和悠悠哥是最早一批去试吃的，那时候的场面还没有现在那么恐怖，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但从叛逆的公告就能明显的看出，他们的视频是早就拍好了的，就等着一只出头鸟撞上去呢。 很不幸，他就是那只自作聪明的出头鸟。 要是没法把节奏平息下来，事情结束之后，木瓜君和他们工作室的其他涉事主播的人设彻底崩塌，人气绝对大跌。 就算还有衷心的粉丝继续支持，但这行赚钱才是硬指标，剩下的粉丝给的钱要使达不到要求，这几个主播可以说是废了。 造成的损失，可不是赔付叛逆要求的几万块那么简单。 而是几十上百万啊！ “啊啊啊！！！！” 梁景龙突然站起，将一个矿泉水瓶扔向墙壁。 事情闹成这样，他也想不出妥善的解决办法。而要是木瓜君倒了，他作为出谋划策的负责人，工作是肯定保不住的了，说不定还会被拉进公司黑名单。 “梁总……怎么办呀……”手下的工作人员愁眉苦脸道。 “问问问！就知道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干那么久还是一个跑腿的吗？控评找水军啊！”梁景龙大骂道。 这两个方法有用吗？ 那自然是有点，至少可以控住本平台的评论，掩耳盗铃，挽留更多的粉丝。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挽救不了局面。 “唉，还是问问看别人吧。” 旁观者清，梁景龙现在乱了方寸，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点子，于是就打电话给同样头疼的王俊红。 “喂！” 对方接通了电话。 “老王，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梁景龙垂头丧气问道。 “你也知道后悔？！”王俊红怒道。 现在除了虹星和龙宫控股较多的几个视频网，其他的网站都传疯了。 就连以前被压下的一些事件都被挖了出来，让他们旗下的网红瞬间变成了损人利己的罪人，粉丝连洗地都没了底气。 所以看见梁景龙的来电的时候，王俊红就气不打一出来。 昨晚他好声好气跟他讲明利害，全给他当放屁了，现在就知道急了？ “骂我也没有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准备联系一下其他收到传票的工作室，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梁景龙叹气道。 叛逆这次的打击面太广，他们也许得团结起来了。 …… “叛逆到底是干嘛的啊？居然保证低价接受类似受害者的委托？” “有了他们的表率，这种糟心事以后应该能减少不少了吧。” “叛逆一直很勇，刚出道就用实力痛击了一波虹星的流量明星。这个月继续和他们争榜，已经赢下第一局了，逼得虹星不得不花大价钱把隐退的谭林给请了出来。” “谭林猛啊，那个传奇作曲人？他写的歌都挺好听的。” “那可不，叛逆那首《画心》超好听，现在居然还落后一万的下载量。” “叛逆这种良心公司可不能输啊！这要是被虹星扳回一城，以后人家还继续发烂歌。” “对啊，这次虹星是被逼急了才出的好歌。而且我觉得《画心》比《那时的我》好听多了，主要是输在了粉丝基础上。” “《画心》确实好听。” …… 带节奏的评论区里夹带着私货，间接为叛逆部落拉了一波路人粉。 因为歌曲的质量也足够高，也留下了不少的听众。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画心》的下载量就反超了《那时的我》，重新夺回了第一的位置。 只是这种方式的反超，让颜素汐有些不满。 “别闷闷不乐的了，你这成绩已经算不错了。” 见她的情绪低落，刚刷完梦网热点的程烈随口安慰了一句。 下载量暂时落后不是因为她唱的不好，虹星和龙宫压的热度可不是假的，很多知道叛逆但没时间关注的龙宫用户甚至不知道她发了歌。 再加上《那时的我》质量确实上来了，旋律和立意甚至都不输青峰乐队唱的《平凡之路》，她能在程烈没有刻意进行宣传下咬死比分，已经很强了。 更别说，他们还让了一天。 “嗯。” 颜素汐点点头，拿起笔继续着自己的画作。 她的性格，一直令人捉摸不透。 程烈耸耸肩，也不再自讨没趣。 虹星肯认真写歌了，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要是被他们逼得首首精品，到时候就算他们偶尔败下阵来，那也无所谓。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改变行业风气，哪怕是被逼的，那也是改变了。 像是今天的揭露流氓网红的反击手段，威慑了有这类想法的主播，给社会带去了正面影响，被誉为正道的光，现在已经给他带来了两百多点的功德。 这代表着就算事情结束后，他想留在人间的申请无法通过，那也至少能降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了。 所以，程烈今天的心情很好。 第八十一章 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师父 截至周日晚上11:59分，《那时的我》的下载量达到了77.8万，比平凡之路上一周的成绩要多出了五万多。 而《画心》则因为美食店维权事件的热度，暴增了一波下载量，让朱文通防不胜防，最后以80.5万的成绩险胜。 三比二的胜率，已经可以宣布这个月的争霸的赢家是叛逆了。 但作为虹星娱乐的总负责人，朱文通还不能认输。 第三周的战争，将是他的尊严之战！ 叛逆让了一天的时间，如果真的一场都赢不下，他就引咎辞职！ 随着秒针的划过，新的一天来临。 经过上周《画心》的洗礼之后，朱文通明白了，并不是悲伤情歌已经走下了潮流，只是他的垃圾歌听得太多，审美水平有些走歪了。 所以这周各组的作曲人上交小样的时候，他先挑选出了其中最耐听的三首。然后把原作者聚在一起，将他们的作品和《画心》相对比。 在发现了不足之后，几人一共对新歌作出了十二次修改，最终出炉了这首《指尖的距离》。 这首歌的演唱者是一线的骆冰冰，旋律优美，歌词典雅。 也很痛。 总之，这是一首让朱文通各方面都很满意的歌。 但由于前面的两次营销失误，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叛逆最好不要再故意岔开歌曲的类型，让他们在伤感情歌的领域上真刀真枪的碰一碰！ 果不其然，《指尖的距离》一经发售，便收获了大量的好评。 “洛冰冰还是厉害的啊，这首歌可以说重回巅峰了。” “她的声音好温柔，也听得我好心疼，高潮部分我哭暴。” “要是对手是上周的《画心》，说不定就赢了，但对上黄烨就……” “那个人也配叫黄烨？” “人家叫黄烨怎么了？还不允许同名了？” “还真就不允许了，他到现在就发了一首歌，凭什么叫做当代歌神？！” “嘶……” 前段时间埋下的伏笔已经开始发酵，不少人因为黄烨和以前的黄烨同名，而且被誉为新一代歌神，已经下意识的对现在的黄烨抱有敌意。 就是这些评论放在洛冰冰的新歌底下，显得有些刺眼。 这大概就是大家都很讨厌的ky党吧。 “算了，就当作是伏笔。” 摇头甩掉心中的杂念，朱文通低头继续着他的宣传工作。 新歌连厌恶虹星的路人都能够吸引，再加上原本粉丝的底蕴，成绩必不会差。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黄烨的新歌惜败于《指尖的距离》时的样子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虹星海川分部的副总办公室里迎来了一名客人。 “蒋总……” 王俊红尴尬的点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后。 这两日他过得很不好，木瓜君自作聪明的贼喊抓贼，将所有涉事的工作室全部拖入了深渊。 公众舆论呈现一面倒的态势，甚至呼吁国家机构对这个行业进行彻查，就连平台都不得不发公告站了队，堵住了他们发声的渠道。 现在他们百口莫辩，要是眼睁睁的等到开庭，公司可能破产的危机。 无奈，公司的老总只能临时提升了王俊红的职位，让他来求助自己曾经的老师，也就是虹星集团海川分部的副总蒋兆云。 “你来了？” 蒋兆云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如雄鹰一般狠厉，不怒自威。 “嗯，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的帮助。”王俊红的脸色有些发僵。 他出来混社会的时间比较早，蒋兆云算是他命中的一个贵人。只是虹星的发家史可不像表面的那么光鲜，而蒋兆云算是里头手段比较狠的那一位。 当时的王俊红还年轻，看不得这种狠辣卑鄙的手段，于是与蒋兆云决裂，自己出来单干。 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混迹多年后，他也渐渐的明白了许多，变成了他当初讨厌的样子。 不过由于拉不下面子，他一直没来见过蒋兆云。 直至今日…… “坐下说吧，发生了什么？” 面对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徒弟，蒋兆云表现得像是个通情达理的前辈，语气沉稳。 这让王俊红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有一个公司叫做叛逆，他们似乎想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跟着脑海中提前理好的思路，王俊红将自己收集的线索和推断一一陈列，最后带着恳求的语气道：“蒋总，现在平台也表明了态度，蹭热度的同行也在落井下石，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却不想，蒋兆云沉思了一阵后，低声道：“这个忙，我没法帮。” “蒋总！” 王俊红变了颜色，着急道：“我们可以付双倍的价钱！只求你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拉我一把。” “我们很多年没见，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 蒋兆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淡淡道：“我记不起上次是何时，你请我一起去私人餐厅喝下午茶了。 尽管我带你入了行，教会了你赖以谋生的手段。 但坦白说吧， 你从来都不想要我的友谊，你害怕和我这样的人一并被人提起，会坏了你的名声。” “我不想麻烦你……”王俊红试图辩解道。 “我能理解。” 蒋兆云面色不变，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你觉得我的手段太过于卑劣，不屑于和我为伍。你一个人出去单干，混得不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可是你现在遇到麻烦了，却回来请求我帮你对付敌人？” 说到这，他停下看着王俊红，目光锐利如刀，冷冷道：“你对我没有一点尊重，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我……” 王俊红欲言又止，被蒋兆云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羞愧的低下了头，强忍着屈辱说道：“对不起，师父。是我当初太年轻，误解了你的苦心，请你帮帮我……” “嗯。” 看着他低头认错，蒋兆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一直觉得我的手段太狠了，但混这行只有一句话是永恒的真理。” “一眛的妥协退让换不来敌人的同情，只有将他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第八十二章 上位者的博弈 “请师父教我！” 见蒋兆云的态度有了软化，王俊红的眼里露出了喜色。 “自古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从来都是最困难的一环。更何况别人证据确凿，你要是还把目光放在打赢那场官司上，那就落了下乘。”蒋兆云语重心长道。 “那我应该……”王俊红没能意会。 “把他们也拉下水！” “拉下水？怎么拉？” “你看现在网络上的人对叛逆的评价，娱乐圈的希望，正道的光，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红太阳，没有一点瑕疵。 只要把他们的形象也弄脏，这种巨大的落差就会引起情绪的反弹，自然会将你们身上的压力分走一半。”蒋兆云道。 “哦，哦……”王俊红恍然大悟。 姜还是老的辣，切入点一针见血。 现在的互联网酷爱斗争，风气非黑即白。 像叛逆这样被捧上天了的公司，要是有了污点。 等到别人继续攻击他们的时候，就算不占理，支持者们也能够回击他们一句“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同样站在正义的角度，理直气壮的和对方争辩。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 因为你有错，所以我有错也不算什么。 这样的逻辑，在各方的舆论战中屡试不爽。 可唯一的问题是，王俊红找不到叛逆的把柄啊！ “你想想，叛逆现在有多少敌人？” 见王俊红愣神，蒋兆云也知道他想不出来。 “敌人……虹星和龙宫？”王俊红试探道。 要说叛逆目前的战绩，也就是音乐领域上的胜利了。现在可能是想着要朝短视频和直播行业进发，所以才设了这个局，要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 但圈子里现在幸灾乐祸，可没几个人会觉得叛逆会抢了他们的饭碗。 “我当初就告诉你，想要做大，目光就不能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的眼界还是被束缚得太严重了。”蒋兆云不住的摇头。 叛逆和他们在音乐圈的较量看似弄得声势浩大，但对这个庞大的集团来说，依旧算不上威胁。 甚至于这段时间因为和叛逆竞争，虹星旗下出战的艺人赚的钱能顶以往的两个月。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所以别看朱文通在底下急得是焦头烂额的，上面的领导可开心得很。连前阵子让视频网配合的封杀令，也在《那时的我》输给了《画心》之后悄然解除了。 只要能赚钱， 自家中、高层管理者的难处和感受，在他们的眼里和普通人差不多，根本不需要在意。 所以虹星的高层虽然没制止朱文通他们的打压，但也没有全力支持。 猪毕竟要养肥了再杀，与其把一个好苗子扼杀在摇篮之中，不如让他们先把资源给支愣起来，然后再一举收下。 这便是上位者的思维。 话有些扯远了，为了接下来两个月的营收，蒋兆云不打算在音乐方面对叛逆下手，而在他们的后背埋下一颗雷。 “你听说过天之骄子乳业吗？”蒋兆云问道。 “啊？” 王俊红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事情能和一个牛奶集团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前曾到叛逆去寻求合作，但估计是被拒绝了。所以回去之后，他们仿造美食主题店的模式，开了好几家名为‘美味供应商’的主题店，生意同样也很好。” “然后呢……”王俊红睁大了眼睛。 跟风盗版，算是现在信息化时代的一大特点了。 天之骄子能做大做强，商业嗅觉果然很强。 “天骄的目的是顺带推广自己的奶制品，虽然请的也是比较专业的面点师，但餐品价格比海川还贵，已经远远的高处了市价。这时候我们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其人之道……哦！我懂了！我们可以告他们哄抬物价？！”王俊红眼前一亮。 正常来说，现在的商品具有一个品牌效应，有时候卖得贵一些也没有什么。 但就像是叛逆指控他们带头，让后续的主播跟风模仿导致产生了不良影响一样。他也可以用同样的说法，指责叛逆带头将炒饭和包子炒作成奢侈品，造成物价上涨，导致社会不良影响。 到时两边都一样黑，谁也不能说谁。 “不能这么直白。” 蒋兆云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指控，而是要学他们，收买附近商家。 根据我的调查，天骄的主题店导致附近的包子店营收直线下降。我们只要表示能够帮他们曝光，他们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明白了！”王俊红豁然开朗。 是啊， 这帮人影响了普通人家的营收，性质其实和他们堵门影响主题店营收一模一样。等到事情一爆出来，这不又是一桩贼喊抓贼的案例吗？ 可以说今天木瓜君被骂得有多惨，明天叛逆就摔得有多狠！ “那师父……这事就拜托您了。等到周末我们处理完官司的事后，你来我家，我和我媳妇给你摆一桌赔罪。” 王俊红喜笑颜开，对蒋兆云的态度完全改变。 这个社会太残酷了，你不吃人，别人就吃你。 虽然不想变成这样，但他别无选择！ “呵，你只要记得。有一天，也或许永远都没有那一天，我会要求你报答我。但在此之前，这份人情就作为你迷途知返的一份礼物。” 蒋兆云拍了拍他的背，随后走到窗台，风轻云淡的点了一根烟。 王俊红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后背忽然一阵发凉。 天之骄子这个集团，在牛奶业里能排进前三了。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公司，在这场较量里也只是叛逆的陪葬品而已。 以叛逆高层管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面对这样的指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作为盗版一方的天之骄子必然会被转火，到时候的下场说不定比他们都惨。 也难怪蒋兆云能在虹星里混到这个位置，这猝不及防的一刀下去，天之骄子估计到事情结束都不一定能猜出是谁动的手。 而这一切的源头，居然只是因为自己让蒋兆云帮一个忙。 第八十三章 用户筛选计划(给堂主隽永音符加更，求订阅!)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朱文通早早的下班，随后沐浴更衣，到离家不远的按摩房捏了一通脚，神清气爽的等待着夜色的降临。 他要以一个最吉利的姿态，迎接这最后的一战！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叛逆的网页也准时更新。 黄烨的新歌，名为《离歌》，原唱是1352号地球的信乐团。 “离歌，这应该是我要等的伤感情歌了吧。” 朱文通心中一喜，随后深吸一口气，像是走向战场的战士一般，戴上了耳机。 这是他想要的，硬碰硬的对决！ 歌曲的开篇，是一段凄凉的二胡声，曲调凄凉，感染力极强。 这让朱文通的眉角微挑，但又平复下来，自我安慰道：“没事的，这只是前奏。”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 黄烨的声音很干净，也很深情，曲调的转折变化十分流畅。 不过这点洛冰冰也能做到，朱文通的心情还算平静。 但接下来的两句，就唱得他有些不淡定了。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 几句话的过渡，将调子直接高了几个key，听得朱文通头皮发麻。 而下一秒，耳机里的声音瞬间炸裂！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我靠！” 朱文通的身体猛的后退，将耳机的线都给带了出来，激昂的歌声填满了整个房间。 炸了！ 这段高潮屌炸了！ 在唱《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时候，他就见识过黄烨的高音，第三段的抗争部分不降调的话，很多人连前三个词都唱不出来。 这首《离歌》高音部分的调子虽然多了一个渐进的铺垫，难度相对降低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唱的啊！ 洛冰冰的《指尖的距离》虽然也很优秀，但有《画心》这一珠玉在前，惊艳程度大打折扣。 和它们相比，《离歌》虽然也算是伤感情歌，但高潮那用尽全力的嘶吼，带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情感宣泄。 这种能让人颅内高潮的释放感，并不局限于爱情。 很多对恋爱没有什么想法的人，去ktv的时候，或是在夜晚洗冷水澡时，尽情的嚎那么一嗓子。 哪怕是唱得五音不全，一样能够唱得自己心情舒畅。 “我的方案，是不是又错了……” 朱文通眉头皱起，又开始痛了。 不过不是以往听情歌时的心痛，而是他妈的头痛。 似乎每次听叛逆的新歌，他都会头痛，已经成了周期性病症了。 想他前几天还兴冲冲的让手下搞了个捧杀方案，要是黄烨接下来的歌都有这样的质量，那岂不是白白为他做了嫁衣？！ “要不，我明天就辞职吧……” 将耳机线孔重新插回插口，朱文通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戴上耳机，目光看向窗外的月色。 他知道， 听了这首歌的人，今晚估计都没法早睡了。 …… “操操操操！燃气来了！” “楼上注意通风。” “大半夜的，楼下上来敲我门，问我为什么要在晚上杀猪。” 和朱文通想的一样，叛逆部落的音乐评论区和论坛交流区的回复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涨。 太不容易了！ 近年来音乐圈，男的唱歌有气无力，女的只会发嗲撒泼。除了那些还没退役的老家伙，也就林紫夜这样寥寥无几的新鲜血液的歌能听。 像叛逆这样连着三周出精品歌，风格还各不相同的公司，简直就和特级保护动物一样稀有。 最主要的是…… 黄烨这首歌实在是太爆炸了！ 那个听了几遍后忍不住跟着一起嘶吼，然后被楼下邻居拍门的，其实不是一个人。 有了这一欢乐的起头，评论区渐渐被各路文豪所占领。 “这首歌让我想起当年在溜冰场，两伙人打起来了，混乱中一个女孩被撞倒在地。我冲了上去抱起她，往墙角走，不幸被别人误会给背上砍了一刀，硬是忍住剧痛把她抱到安全的地方！ 后来我们认识了，也相爱了。每次完事后她都依偎在我怀里，轻抚我背上的伤疤。我原以为这就是爱情，直到她跟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 她结婚那天我就去纹身店把这道疤遮住，从此我的世界再没有爱情！ 可是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编的，我复制来的。” “艹！我特么看完了！” “哈哈哈！” “想象一下，如果有这么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年方三十，漂亮贤惠，而且家里很有钱，每天能准时在家做饭等丈夫下班。 另外一个年轻有朝气，可以跟另一半共同奋斗，分享每一天的快乐。 那么这两个女人， 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又被侮辱到。” “层主吃我一刀！” “哈哈哈……” 屏幕的另一头，许梦玥被逗得跟个翻了背的乌龟似的，躺在椅子上踢踏着腿。 在部落里混了一个月，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不单单是书和歌质量都有保证的原因，整个社区的氛围都很好。不像她的微博，评论里不是舔她的，就是找准机会来骂她，然后吵起来的。 部落里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但有事没事就贴她名字出来引战诋毁，或者阴阳怪气上升到家人的，管理员从不留情。 虽然在梦网微博里这种行为也会被封，但那里是有专人管理的，上头有命令维护她们的形象。而叛逆论坛却是自发的，给她一种被当场正常人对待的感觉，是一种公平的提现。 此外，这里的封禁直接是封禁的身份认证，无法申请小号，想要说话就只能等到“刑满释放”。 所以叛逆论坛里很少吵架，比其他的地方显得正常许多。 这也是程烈的中心构想，他想要打造一个真正和谐的社区。 辩论和讨论时事可以，争辩也可以接受。但脏话连篇、捏造谣言，或者一言不合就树个靶子，引导让其他人对着目标一顿输出，否则要扣上立场不端正的帽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种管理方式让很多人心生不满，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为叛逆抨击敌人，有大功，却反被友军关禁闭。于是就脱粉转黑，加入反对叛逆的群体。 虽然现在叛逆部落的用户注册量还不足两百万，下载量有超过一半是梦网端贡献的，但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叛逆部落只要能理智思考的用户。 否则哪天出现了什么争议事件，别的公司发文一带节奏。那些暴脾气的家伙们可不会等到事情反转，第一个调转刀口捅向自己。 第八十四章 打压 经过一夜的发酵，《离歌》的单日下载量就超过了前两首，达到了两万之多。 但令程烈哭笑不得的是，黄烨原本因为歌曲和励志发言积攒了百来点功德，又因为导致了不少人扰民和熬夜迟到等原因，被扣了三十多点。 “看来以后得调整一下歌曲发布的时间了……” 看着功德簿里的记录，程烈不住的挠了挠头。 这是和楚临风新申请下来的权限，可以看到手下的鬼功德正负的原因，能够帮助他们对日后的决策作出调整。 好在熬夜影响身体健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是一个人扣一点，而是积攒到一定数量才起算，不然当公众人物还真是一份高危工作。 就在程烈一点点的翻阅几人的功德数据变化，编制简单的总结结备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程总，事情有变化了。” 周灵明面色严肃的走进来。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下属的精神面貌很大程度是被领导带坏的。 叛逆则是要反过来，在见识过程烈上个月的手段之后，现在的周灵明也一改以前的畏手畏脚，变得沉稳了许多。 毕竟两人年龄差不多，他的学历甚至还比程烈的好，自然也有些傲气，不愿被他看扁了。 “怎么了？”程烈抬头道。 “你看看这个。” 周灵明将一则网络新闻放在了程烈的面前。 “品牌效应？还是消费陷阱？遭到三十五家面点店联名投诉的美味供应商主题店，究竟是如何成功的？” “美味供应商？”程烈皱起了眉头。 这是文章的标题，看起来说的并不是他们的店，但却有种似是而非的意味。 “自从那个店开了之后，来我们这买早餐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对啊！我的很多老顾客都跑那边去了。” “那个店的东西也不怎么样，我还听人说他在那吃坏了肚子。” 似曾相识的视频画面，和叛逆采访的路人如出一辙，只是对象变成了包子店的店主们。 视频下方则是正文，着重介绍了名为美味供应商的高端面点店的高昂价格，并对此提出质疑。然后再引出美食供应商这个万恶之源，提出主题店恶意哄抬物价，导致普通包子店受到冲击。 并在此基础上借题发挥，一本正经的分析其社会危害，俨然把他们形容词一副黑心商家的样子。 而从评论区一面倒的质疑留言来看，他们的公关非常成功。 “可以啊，虹星居然出手了吗？” 看着这份报道，程烈的嘴角微微一扬。 大公司逼死同行的手段其实不多，稍作总结大致可以分为四种。 最直接的一个方法，那就是收购，让你的公司变成我的，那自然是我说的算。 若是收购不成，那就入股，等到提高公司的控股量后，小公司自然也得听他的。 如果前两个方案都行不通，那就制造一个盗版，用我庞大而忠实的用户群体，抢夺你的市场。 而第三套方案开始实施了，那么第四套方案也就会配套提上日程。那就是找大量的水军抹黑对手，利用对方出现的运营或者决策失误，激化矛盾，最大限度的削减用户量。 像现在这份文章就属于第四种，它的思路和文字很巧妙。 策划者知道美食供应商的东西很好吃，买了的人都说不亏，而且并没有形成广告里那么恶劣的影响，直接开火会引起强烈的反弹。 所以他们采访的是盗版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说不好吃，吃坏肚子，配不上那么高物价的也是指他们。 这些都是事实，只是带着几分指桑骂槐的味道，让没去过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读者下意识的觉得两家都是一路货色。 要是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支持者感觉到不适，出言反驳，也可以让人理直气壮的在下面回复：“也没说你们的店是这样啊，你们急什么？不会心虚了吧？” 一旦有人被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惹到失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不是什么东西值不值得问题了。 而是你们的支持者素质不行，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作者，只会表示这种事情和他们无关。 简称不粘锅，麻烦得很。 “这个美味供应商主题店是哪来的？”程烈问道。 叛逆一天的事情很多，这种偷偷发展起来的山寨行业，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是天之骄子，被我们拒绝后，他们自己跟风也开了个连锁店，目前已经有五家了。”周灵明回答道。 “五家了？”程烈咋舌道。 要不怎么说小公司容易被大公司挤死呢？ 大公司资金充足，用户量也大。 要是美食主题店是私人开的，等到陈家兄弟有能力走出海川的时候，其他城市的市场早已被抢占得差不多了。只能抱着海川一亩三分地，默默哭泣。 “我们要出面自证吗？”周灵明问道。 虽然不少网红来店里的视频都表示这里的包子好吃，但以这行业一贯的尿性，他们为了钱和热度，就算吃的东西已经酸到他们的脸部都扭曲变形了，还能顶着强烈的生理不适给观众说上一声“甜”。 所以他们说的好吃和超值并不能算数，这种“黑料”一爆出来，不少人都会相信媒体的话。 “没必要，我想想该怎么做……” 程烈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梁景龙的那一招先发制人，其实算不得是乱来。只是他们早有准备，第一时间进行了反击，这才扭转了局势，将舆论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种指控如果错过了自证的黄金时间，对名声的影响极大。 不过自证清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来海川主题店吃过东西的人终究不多，开店没几天店门还被堵了，怎么证明都没有说服力。 而且第一个案子的开庭是在这周四，如果这个问题没法处理，对案子的审理也会产生影响。 要是被借故拖到二审，热度过了，造成的社会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这样吧。” 思考了一阵后，程烈似乎有了点子：“你让人去找一趟物价局，想办法让他们下午或者明天就去查我们，顺带把那个什么盗版主题店也一并举报了。然后伪装成他们的友军，把消息放出去，告诉他们我们要完蛋了。” “啊？查我们？”周灵明不禁一慌。 真要说，他们的定价确实是高过头了，找物价局来查会出事的吧？ “没事的，我们不怕查。” 程烈笑了笑，充满了自信。 网红们的话说了不算，那官方总可以吧？ 第八十五章 震惊!为了让食客吃上瘾，叛逆竟往主题店里放了这个! “由于接到大量商家的投诉，物价局将对美食供应商等主题店进行审查……还有这种好事？” 虹星快讯的后台里，一名审核员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叛逆公关部的动作很快，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将一片文章发表在了虹星的新闻栏目上。 文章的内容充分附和了早上的那篇指桑骂槐的文章，预告了物价局答应在两天时间内彻查，一副美食主题店要完的样子。 这么精彩的文章，负责这项公关任务的负责人还以为是友军，直接把文章给排上了推荐。 而程烈挖的坑就在这里，他在文章里提了一个不长的时间节点，也就是两天。 因为上一个文章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所以那些想等着看笑话的人会持续关注此事，不会让热度降下去。 因为举报的数量太多，物价局和食品安全局当天下午就风风火火的杀过去了。 说明了来意之后，陈广生带他们进入后台的厨房。 当检查人员进入厨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好几个量杯。 两名面点师正站在桌子的另一端，手上就拿着那些量杯，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将未知白色粉末倒入其中，认真的观察着上面刻度…… 这个恐怖的画面，让检查人员的表情顿时僵在了那里。 卧槽？！ 玩这么大的吗？！ 一时间，他们突然有点慌。 “我靠！这是啥？！” 检查人员要进入，外面堵门的主播自然不敢拦着。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冲着给美食主题店送终来的，早就开启了直播，记录着主题店被查的画面。 然后就有一个主播透过门的空隙，把这个画面给拍了下来，低声道：“兄弟们，不得了了！这家主题店的包子好像有毒！” “什么鬼？在食物放成瘾药物？” “现在的商家为了火，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该死！” “我就说一个破店为什么卖那么贵还能这么火，背景一定不简单，得狠查！” “亏我还给叛逆公司的网页贡献了下载量，原来心这么黑的吗？！” “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里面加了那东西，三十块一个其实亏炸了……” “你又懂什么？别人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等到上瘾的人多了，钱还不是分分钟捞回来？” “孝子就这么急着给叛逆洗？” …… 涉及到敏感话题，直播的评论区一下子就炸了，掀起了一波惊天热度。 但厨房里的检查人员，此时却是无语的。 “你再说一次这是什么？” “盐啊？” 面点师一脸你明知故问是不是想逗我的表情。 厨房里的白色粉末还能有什么？ 盐和面粉呗。 但只放那么几克，难道还能是面粉吗？ 稍微用点脑子就能想明白，居然还问两遍。 “不是，放个盐你随便估量一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拿个带刻度的小量杯分量啊？”安全局的检查人员气的胸部直颤。 真的是哔了狗了，这一本正经放盐的样子，搞的她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某个不方便描述的犯罪加工厂。 差点没把魂给吓出来。 “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包子全是手工现场制作的，大厨对每一份餐点的用料量和火候要求都很高，我们还没熟，掌控不了，所以只能用工具。” 说着，陈广生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用料配比表和火候分配时间，用料精确到克，时间精确到秒。 食品安全局：“……” 物价局：“……” 误会解开后，就是正常的例行公事了。 为了追求完美，主题店里大清洁卫生是每天有专人负责的，各类证件也都很齐全。 看着烧杯里的东西，安全局的大姐突然有点不信邪，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沾了一点，舔了一口。 哎哟嚯， 还真是盐。 一旁的面点师，露出了关爱傻子的眼神。 “呐，这是我们的原材料进货清单，都是经过认证的高端食材，保证干净健康。” 陈广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了物价局的检查人员。 后者接过一看，表情似乎有些疑惑，问道：“你们买这么贵的食材，就是为了做包子？” 清单上的材料都是大酒店专用的，因为是经过专门的养殖和培养，所以卖得比市价贵很多。 拿来做包子，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要是定价太高没人买，投资人直接原地爆炸。 “也不止是为了做包子，我们一直有在研究菜品，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暂时没法推出。”陈广生道。 “但你这个包子的价格确实是超出市场价太多了，现在造成的影响很坏。” 检查人员皱着眉头说道，同时在自己的检查表上填写检查记录。 虽说食材更贵，卖贵一点也没什么，但直接翻了三倍还多，就违反食品价格管理法了。 更别说现在还有人模仿了，如果放着不管可能会进一步扰乱市场。 “五星级的酒店也是这个价啊，我们也没有定得太高吧？”陈广生回答道。 “那人家是酒店啊，除了食材的品质比外面更高之外，做菜的也是有证的高级厨师。 他们的服务人员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场所也是花大价钱打造的。如果卖的和外面的地摊一样，那谁还专门起一栋楼给你卖吃的？都在篮球场开店算了？”检查人员回答道。 酒店本身就被设定为高消费的场所，贩卖的服务和场所使用权，其实都赋予在餐品的价格里边了，所以才会比外面的贵。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陈广生听完后，只是说了一句：“要不，你吃我们的一笼包子试试？” “啊？” 检查人员满脸的不解。 “你说的理由我都认可，但现在还纯手工制作的包子还有多少？按照你所说的服务能赋予进价格里的说法，我店里的工人每天要拿菜刀轮流剁五个小时的肉，这难道就不是服务了吗？” 陈广生看着她的眼睛，坚持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卖的包子值这个价，你吃过之后就明白了。” “你这……” 检查人员无奈，看了一眼食品安全局的人。 “我这检查完了。”对方说道。 食品安全检查，主要就是检查三证和环境卫生，然后就是添加剂的有害物质含量。 但是美食主题店没有收到食物中毒的报告，做的包子和炒饭用的都是市面上买到的常见食材，没有任何添加剂。 “行吧，那我试吃一下。” 见陈广生坚持，检查员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来都来了，试吃一下吧，我想证明我们这里的东西，绝对符合行业定价要求。”陈广生笑着拿来一笼包子。 商品买卖只要明码标价，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价格定高一点也不怎么好届定违法，像什么网红燕窝和网红雪糕就是前科。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引起了别的商家模仿，导致了大量投诉，并且有恶性商业竞争的嫌疑。 现在只要证明自己的商品具有其他盗版同行不可复制的独特性，达到特殊商品的定价范围，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想着吃个包子总不算是受贿，检查人员也将信将疑的各自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随后，他们的眼里泛起了光！ “我的天！这也太好吃了！”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这个店火了好几天了，我还以为是炒作出来的，没想到……” 味蕾的反馈是不会骗人的，六名检查人员咬了第一口包子后，当场就沦陷了，狼吞虎咽的咬完了剩下半个。 但一笼包子只有八个，当两名组长吃完手上的想要再拿时，却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哟，小王，吃得挺快啊。” “对啊，这么多女士在这里，都不懂得绅士一点。” 没抢到包子的人埋怨着，让两个冒失的小伙子脸上尴尬万分。 尤其是还有领导在一侧，这举动以后怕是要被说不懂事了。 看到两人的窘境，陈广生打圆场道：“啊哈哈，我们这还有很多，喜欢吃可以买一点回去。” 此话一出，几名检查员的眼神纷纷一亮。 “好了，我认可你的定价。”物价局的检查组长说道。 “给我来两笼，我买点回去给孩子吃。”食品安全局的组长也点头道。 “我也要两笼。” “我也是！” …… 几分钟后，围在外头的网红错愕的发现，检查人员离开的时候，每人手上都提着两袋包子。 第八十六章 恶意(给舵主小蚂蚁加更) “怎么会有人来查啊？” “我也不知道啊。” 在美食供应商的山寨主题店内，代理的店长已经急坏了。 天之骄子可不是叛逆，他们卖高价奶卖习惯了，见主题店业绩上来之后就心满意足的走了，没有及时发现网络上的风声。 所以在虹星和程烈的双重推手之下，他们也被物价局查了。 如果光是查证件和卫生也没什么，但当检查人员将后台的料理包拿出来的时候，店主就知道要糟。 “你们的采购单给我看一下。” 检查人员皱着眉头，打断了偷偷打电话的店长。 “好的，马上！” 店长手忙脚乱的翻找着杂乱的文件。 食品行业发展至今，结构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尤其是在外卖行业大行其道之后，群众对商家的出餐速度有了更高的要求。随之催生的，就是这种料理包产业。 什么叫料理包呢？ 顾名思义，也就是提前煮好的菜，然后放进一个密封包装里，依靠冷冻来延长保质期。 等到要用的时候，就像泡面一样放在开水里热一热，然后往米饭上一倒，就可以上桌了。 像是以前的包子店，为了保持包子的味道和口感，店主都是凌晨三点多就得起来备餐，光是发酵个面就要三到四个小时。 要是不小心起晚了，或是购买的人数太多，有时候去买包子还会出现没做好的情况。 速冻包子当然就不一样了，店主只要求可以吃和吃了没病就行了，五点多起床加热二十分钟就可以，时间完全够用。 而顾客因为赶着上班，很多时候也没太能在意口味。 久而久之，需要等的店铺生意渐渐的就差了。速冻包子因为出餐快这个优势，轻易占领了市场。 毕竟加热谁还不会啊，而你每天三点钟起来包的包子，卖的不也和速冻一个价么？ 就这样，新的店主不愿意那么辛苦，传统的店吃力不讨好，谁都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唯一的受害者蒙在鼓里，等他们发现市面上的包子没以前好吃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家愿意全心全意来做好包子的店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包子才那么惊为天人。 全靠同行衬托。 当然，这不是说所有的调料包都是劣质品。 那种拿过了保质期的调料包一样拿来泡，泡完倒出一堆糊糊，纯靠重口味的调料来掩盖变质的味道的黑心商家毕竟还是少数。 美味供应商的速冻包子是合格产品，但也正因为它是合格产品，进货的时候明码标价，能和市场上的其他包子的价格横向对比。 同样的速冻包子别人十块的东西，你卖三十块，还卖得比他们好，那当然会有意见。 “你这包子为什么卖这么贵？”检查员皱眉道。 “我们这里是和天之骄子联动的品牌店，价格贵一点是挺正常的。”店主硬着头皮说道。 “天骄的牛奶制品是经过专业部门认定的，但也只限于牛奶和相关制品。你这个包子的制作方式，我可没有看到任何能卖到三十块的理由。”检查人员不接受这个说法。 好好的牛奶公司，不跨界也就算了，伸手到别的产业玩这套被集体举报，那他可不能当作没看见。 “我……我们的包子是用天骄的牛奶泡过的！富含更多的钙和蛋白质！”店主灵机一动道。 “你觉得你很幽默？” 检查人员冷冷一笑，把查到的证据拍照留存，低头填写表格。 店主无奈的叹气，头疼不已。 这种事情，还得天之骄子的人自己来解决才行。 次日，程烈将各局公布的检查结果收集起来，然后交给了周灵明紧急处理。并在早上11点的时候，发布到了自家网站上。 为了最大化的宣扬出去，他们还花钱给梦网买了热搜。 虹星审核员看到这个反击的文章，当场就知道不好，回报了上级，得到的指示是暂且拖着，不驳回也不通过。 然而下午两点半的上班时间，快拍视频网的公关部收到了柳东来的电话。 “我司昨日在你们平台上发现有主播恶意造谣我们涉hei涉du，已有超过百万人次的浏览量，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现我司已经保留证据，报警立案，并通过官方公告证明了清白。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澄清事实，消除不当影响。” 事情涉及到司法层面，一个处理不好就一起完蛋，快拍集团哪还管虹星给了多少钱，第一时间就开放了所有通道，将叛逆的自证视频挂到了首页上。 而那个头脑发热偷拍带节奏的主播也被当场封号，稿件屏蔽，锁定在后台当作留存证据。 其他的视频平台也是一样，只要是未经验证转发过造谣视频的，都不敢挡着叛逆自证清白的脚步。 致此，虹星的信息封锁全线溃败。 至于他们自己，则没有收到叛逆的警告电话。但看到各大平台的接连让步，也不得不解开了封锁，帮助叛逆洗白。 开玩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们不是君子，但也更明白这个道理。 官方都出来证明了，他们再公然对抗，找死吗？ 于是，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由虹星高管蒋兆云策划的一次公关战，就此被叛逆给化解。 “来，前几天不是叫得很欢吗？还写了个三百字的小论文分析，现在官方出公告辟谣了，别人的用料和制作都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价格没问题，不继续分析了吗？” “真是没脑子，别人随便说一句就信，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结果怎么着，被人当成傻子来耍。” “你们一个个的，昨天给别人扣帽子、骂爹娘的时候比谁都欢，现在事情反转了，一句道歉都没有的吗？@就是天下无敌@狐青魅。” 真相得以大白人间，前两天被骂惨的叛逆支持者也终于能够挺直腰杆说话了。 第一日跟风留下恶言的人大都选择了装死，也有那么几个实在忍不了被打脸的屈辱，站出来争辩。 “我们指责的是这一个现象，清白的自然不怕别人说。” “要是没有我们的关注，真相怎么能这么快公布出来？”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叛逆公司没有其他的黑料？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们收买的呢？” “典中典，造谣还真有脸了。” “公鸡：没有我打鸣，太阳怎么会出来呢？” “我们不知道，你知道？莫须有是吧？证据在哪？旧时代过去那么久了，还有这种阉党言论？” “急了，争辩不过开始给人扣帽子了，我不知道阉党是谁哦。” …… 那一日，许多人无奈的发现，真相并不能堵住怀揣恶意者的嘴。 第八十七章 反垄断，鬼才干 水汽蒸腾，放在桌上的自动水壶渐渐停下嗡鸣。 蒋兆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青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换作是其他的小公司，涉及到多人举报，然后把舆论炒起来，堵住对方自证的通道，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没想到叛逆的反应速度那么快，愣是靠着公家的权威，把这个局给化解了。 从业多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上纲上线的对手。 现在蒋兆云偷鸡不成蚀把米，叛逆的知名度因为这一波热度又拉高了一个档次。 还有疑似对方公关的人把节奏往他们身上带，营造出两次战胜虹龙的光辉战绩，踩着他们们奠定了自己光明正大的形象。 若是后续的官司叛逆也大获全胜，那么他们在社会上的名望又能进一步提升，恐怕就打压不了了。 但山寨公司诽谤这一事件出来，叛逆带着食品安全局和物价局的官方双重认证，官司几乎是不可能输的了。 就算是虹星出面也阻止不了。 “叛逆的领头人，不简单啊……” 蒋兆云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网页数据上已经把《指尖的距离》拉开六万点击的《离歌》，拨通了一个电话。 黄烨现在是叛逆的门面， 没法直接吞并，那就先断他们一条手吧。 …… “什么？店被停业整顿了？！” 要说这场战斗中最懵圈的，就要数天之骄子奶业了。 首先因为价格定太高的关系，美味供应商主题店被勒令上交所有违规所得，并额外处以罚金。 而且赖景盛在上报这个构想之前，也没有想到叛逆居然真的拿高级食材，而且是全手工进行制作。 所以他们在仿照的时候，直接当成普通面包店进行运营的，用的是方便快捷的料理包。 不幸的是，食品安全局在检查料理包的时候发现了一包过期的。再结合起吃坏肚子的投诉，考虑到社会影响，直接勒令停业整顿了。 现在事情被叛逆整理爆出来，两者的形象对比鲜明。山寨别人公司的主题店，企图排挤同行的事情，已经成了天之骄子奶业新的黑料。 估计再往后，这个项目也很难继续推进了。 作为计划的提起人，赖景盛因为主题店负责人不想一个人背锅被拉下了水，一起被总公司罚了绩效，三个月白干。 当然这种公司内部的事情，叛逆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种事也没有人在乎，马前进作为主题店的策划人功德猛涨了一百点。 而作为方案制定者的程烈，因为搞倒了一个黑心主题店，给社会带来了积极影响，足足多了三百点的功德，可谓是大丰收。 时至今日，他现在的功德点已经达到了五百之多。 虽然程烈不像其他鬼那般是个负分大户，但有了这个资本，以后搞起竞争来就不用束手束脚了。还能增强不少灵魂强度，有助于扎纸术进阶。 不过相比于这些，他反倒是觉得金钱更实质一点。 现在公司的周转资金已经充足，自己该得的那份工资也可以打给家里人。 这便是程烈上来的愿望。 简单、朴实。 “程总，你要的客户端我们做好了。” 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男人走进程烈的办公室。 他的名字叫徐永福，也就是唐观海无意中挖到的超级蜂鸟的开发团队负责人。 虽然在监狱里荒废了两年，但他依旧是那个才华横溢的软件天才，仅仅用了两周，便带着新的团队，将程烈要求的软件设计了出来。 “我看看吧。” 程烈点头，把徐永福的u盘插在了自己的电脑里。 公司创业之初，还没弄出来自己的局域网。用蜂鸟或者邮箱又担心那三个公司抛弃下限，窃取数据，所以他们目前都还是用硬盘传输信息。 要是这个客户端能够投入使用，这个基本的需求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点开文件里的桌面客户端，出来的是一个简洁的页面。它主要的框架还是模仿的蜂鸟，可以通过点界面上的各个图标进入各个功能板块。 “我们删除了蜂鸟形象、悄悄话和兴趣部落等无用的功能，功能推送也是需要自己设置才能开启，而不是默认推送，找半天才能关闭。 此外我们还搜集了数据，做了一键设定的老年人模式，字体会默认较大，指引功能也更全面……”徐永福一一介绍道。 蜂鸟软件发展至今，各方面功能都有覆盖。但因为做得没有意思，几乎没什么人用，又不舍得取消，就挂在那等待有缘人时不时会点进去。 这种蝇头小利叛逆不需要。 他们根据市场做了调查，只保留了核心的功能。广告只会出现在特定的广告栏里，而不会以弹窗的形式推送，影响感观。 这样做虽然能够提高用户的体验，但广告效果也必然会大打折扣，影响到合作商单。 合作少了，公司收入自然会少。 而且不是几千几万的少，那个数字会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直接影响的就是高层管理人员的收入。 这也是为什么蜂鸟软件一直知道大众不喜欢，却一直不改的原因。 反垄断， 鬼才干。 跟着徐永福试用了一遍功能后，程烈对他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应该能把蜂鸟客户端给比下去了，app什么时候能弄好？”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很多行业的手机软件使用频率已经超过电脑了，尤其是看小说和新闻的用户。 所以手机应用的研发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天吧，各软件的关联性还需要一些调试，我们周末加会班，争取下周一给你个出版。”徐永福道。 “往后延延吧，加班在我们这可是个不好的风气。”程烈拒绝道。 “做完之后再调休吧，特殊情况加班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徐永福摇头道。 说来也是不可思议，在唐冰兰打电话劝他重操旧业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的。之所以会过来，还是因为听了唐冰兰提到的种种事迹和福利，担心学妹被洗脑，过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参观了一阵之后，发现这里的管理真的和外面的任何公司都不一样，这让他大受震撼。 再加上近段时间程烈搞出来的大新闻，让他越发相信叛逆是个良心企业，归属感进一步加强。 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辛苦一段时间，帮助叛逆快速起步。 “行吧，不过你们自己安排。如果手下有不愿意的话，就分配一下你们调休那段时间的测试和维护，别强逼人家。”程烈道。 “我知道，我先过去了，程总。”徐永福点头。 上班时期竭尽全力，杜绝恶意竞争，已经成为了公司的工作风气。 这一切，还是程烈这个发起人提出的。 有他这样的上层管理者，大事何愁不成？ 第八十八章 可有法依 “关于海川市人民法院，依据国家行政诉讼法有关规定，现在公开进行审理：原告叛逆娱乐公司，诉被告百鸟网络公司恶意堵门一案……” 肃静的法庭上，审判长正在按照程序宣读进程，马前进作为原告代表，和悠悠哥等被告分坐两端。 由于蒋兆云的舆论攻势失败，王俊红等高层管理均未出席，旁听席到场的也只有三名主播的家属罢了。 至于叛逆一方，程烈和其他核心人员都有事情要做，也没派更多的人到场。倒是有几名支持者想办法弄到了旁听的名额，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进展。 案件的庭审为全程公开直播，虽然没有什么人看，但对于案件的双方对此都非常认真。 “现在请被告对该案件进行举证。” 确认双方的诉求都和请求状一致后，审判长宣布开始了答辩环节。 “好的。” 被百鸟网络请来的律师也是业内高胜率的老手，面对叛逆的指控，他不慌不忙的拿出开庭前就上交的拍摄录像，自证道：“从辩护人的拍摄录像来看，他初次采访并没有遭到店主反对，当时店里的客人也并未坐满，驱赶行为亦不存在。所以我方认为，原告提出的我们影响了主题店生意的说法不成立，完毕。” 审判长：“下面请原告对被告的证据进行质证。” “好。” 柳东来面色如常，说道：“首先我要先和审判长确认一点，美食主题店的营业亏损情况是已经认定的客观存在对吧？” 审判长：“是的。” “那好。” 柳东来点头，随后对着手中的文件说道：“直至法院传票发出之前，百鸟网络的主播一共有三人前来。 首先被告所诉的证据里仅提到的是第一名主播悠悠哥，但从视频监控里可以看到，他们的团队为了方便拍摄，进店直接占据了两桌，而且设备还影响到了其他消费者的就餐环境。 第二个拍摄团队进来的时候，主题店直接就坐满了，和后续的堵门事件也正是因为店里没了位置引起的。 所以我想请问被告，如果这还不算影响店铺生意，那还要怎么算呢？ 质证完毕。” “对于原告的质证，被告有什么疑问吗？”审判长抬头道。 “有。” 被告律师点头示意，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按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点餐的消费者是具有在店内用餐的权利的，拍摄店面和已购买食物亦不违法。 所以原告的提出的疑问，我应该可以理解为，占座的工作人员未进行消费，从而导致主题店的销售量降低。 我的代理人曾私下表示过可以补齐餐位费，但已被原告拒绝。 原告要求的赔偿金额不仅仅是工作人员占据位置的餐位费，还有主播相关视频所获得的全部受益和额外的误工费。 我方认为此要求不合理，也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条文可以作为支撑。” 被告的律师也是有思路的，虽然除了悠悠哥之外，其他的两名主播都是堵门的一员。但叛逆所要求的赔偿金额远远大于他们个人造成的损失，那就很好切入了。 毕竟，我三个人造成的损失，凭什么赔偿三十个人的钱？ 于是，审判长示意原告答辩。 “既然被告方也说了，他们确实影响了生意，所以初步赔偿这一点应该算是达成了共识了吧？”柳东来看向被告席。 “确实，我们同意赔偿因个人造成的损失。但其余的要求，我认为没有法律依据，这是你需要向审判长解释的。”被告律师重复道。 “你们确认了就好。” 柳东来点头，随后从文件里拿出其中两份，抬头道：“审判长，我申请进入我方举证环节，然后我才能回答他后续提出的问题。” “要先进行完质证环节才能进入下一步程序。”审判长皱眉道。 法庭上的辩论和电视里的不一样，每个人在发言之前都要经过审判长的认定，不能乱糟糟的你一句我一句，更不能出现律师到处走来走去的情况。 “这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他们拿出的证据证明他们有个人损害店铺利益的行为。而他们要我解释他们的质疑，如果不结合证据，那该如何解释？”柳东来说道。 “异议！” 被告律师当即举手，补充道：“我是要求原告提出相关的法律条文，而不是要求进入举证阶段。” 认一部分罪，承担少部分的责任，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战略。 他的目的是消除公司主播的社会负面影响，能够以最小的代价结案，那就是成功。 毕竟几个人的用餐费也就几百块，要是被叛逆得逞，那可能就是整个公司破产的问题。 审判长和陪审员低声交互了一阵，也支持道：“反对有效。” 这一表态，让悠悠哥等主播面露喜色。 要求提供法律依据，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如果提出的诉求都没有条文支撑，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柳东来的话题转移遭到了遏制，不过这种招数他也用过，倒也不至于被逼得发愣皱眉，当场就反驳道：“这个案子的性质和普通的民事纠纷案不一样，我们之所以提起诉讼，是基于他们这个行为造成的严重社会影响！” “那就是没有条文依据？”审判长皱眉道。 “三年前的景山自卫案重新完善了正当防卫的相关条例，去年的网络造谣案首次给无端造谣者判了刑，也修补了不完善的网络安全法案。 法益作为入罪的基础，伦理则是作为出罪的依据。 在此诉讼案件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只是受害者没有经济基础，无法发声，被迫倒闭。 如今这件事已受到百万人以上的关注，说明社会上的民众都很关心此类案件，期待着法律法规的完善。 所以被告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再度申请进入举证环节，继续完善我的立场。” 柳东来的语言铿锵有力，腰杆挺直得如同坚固的城墙，气势一时无两，让理亏的三名被告不敢抬头看他。 敌方的律师也皱起了眉头，暗道难缠。 这番言论可算是有理有据，完美的挡住了他的质疑。 事情终究要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第八十九章 为过去讨公道，为未来谋公平! “被告是否还有其他意见？” 思考了片刻，审判长最终也接受了柳东来的说法。 “没有。” 被告律师叹气。 空口反对是没用的，他也提不出新的质疑了。 “好。” 审判长点头，看向柳东来道：“现在可以进入原告举证环节了。” “谢谢审判长。” 柳东来微微点头，随后将提前找到的新闻投到了公屏上，陈词道：“就像是我前面说的，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云图市的东哥小店，因为店主是一对残疾人夫妇，被第一个主播发现帮衬了一把火了。后面去的主播打着捐赠爱心的旗号前去采访，帮倒忙影响生意不说，夜晚休息都要被人打扰，被迫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东临市的好运拉面，因为手艺不错，而且十几年没涨过价走红。同样也是因为被这些所谓的网红主播日夜包夹，隐私得不到保障，生意也被断了客源，不得不关店求安宁！ 现在热度已退，好运拉面重新开张，但走红前的生意已经没了，这难道是赔几碗面的钱能够补救回来的吗？ 再回到我们本身的案子，我们第一批起诉的主播就有十六个，按照公司分成了七个案子。 直到今日，已经有超过百名网红在我们的起诉名单之中，剩下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所以我想问审判长，如果按照被告律师的说法，只需要赔偿个人餐位费的话。作为受害者的上述两名店主，是否要亲自抓到所有涉事人员，才有希望讨回所有损失？ 要知道在被骚扰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到场的人员可是超过了千人！ 这些店主要怎么找？！ 他们没有我们的财力和信息处理能力，如果费劲千辛万苦的维权，只能拿到几碗面的钱，那维权的意义何在呢？ 公平又何在呢？！ 穷人就活该受罪吗？！” “好！” 这慷慨激昂的陈词，让旁听席的支持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喊了出来。 反观被告的家属们，一个个面色铁青，交头接耳。 事情要是上升到社会的高度，三名主播的责任可就大了。 “安静！” 审判长皱着眉头敲了一下肃静锤，看向柳东来道：“你的陈词结束了吗？” “差个总结，请稍等。” 柳东来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资料，继续道：“综上，我认为此案是一件事关社会不良现象的案子，是一件从未有过的非不公平财产侵害案，就算暂时没有相关的法律条文，诉求一样是合理的。 被告应该赔偿自己的违法所得，并因为私自拍摄，对店主人格的不尊重，赔付精神损失费。 完毕。” 说完这一席话，被告的律师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这可是类似事件的第一案，若是这个案子输了，他恐怕会因此出名，甚至影响到未来的仕途。 “被告可以阐述质证意见了。”审判长的话打断了他。 “好。” 被告律师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理清脑子里的思路，说道：“首先，我坚持认为有法可依，是案件审理的基础。 再者，原告提出的两例事件与本案性质不同。叛逆的走红为自我营销，而非我们蓄意引导。 一个人的赔偿是无法挽回店主的损失，但把主要的过错强加在我们公司身上，同样也不公平。 我们只是去吃个东西拍个视频，难道就要因为你们没法找到所有涉事人，承担超出行为过失的责任吗？” 被告律师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像这种法不责众的案件如何处置，一直是个难题。 只要把责任分担出去，那几百人的罪状摊下来，影响就小很多了。 “原告对于被告的质证，有什么解释吗？”审判长皱眉道。 作为一名审判长，他们在辩论过程中不能轻易站队。 像这种保有争议的首创性案件，更是得如履薄冰。 “有。” 柳东来点头，继续道：“首先针对被告拍个视频就要负责的说法，我需要纠正一下。 断罪的依据不是吃东西和拍视频本身，而是他的行为造成的影响。比如同样是手握方向盘开车，如果司机撞伤了人，入罪依据也是因为伤人，而不是握着方向盘这一动作，这个说法根本就是偷换概念。 被告以悠悠哥为首的三名主播，是以盈利为目的进行的采访与拍摄，持有动机。以牺牲受害人为代价，累计获得了三百万点击量带来的收益。 法律除了要惩戒违法者之外，还要起到一个震慑不法之徒的作用。 如果法院判决赔偿之后，只扣除几十上百块的用餐费，涉事主播还有的赚，那如何能杜绝这类事情的重演？ 所以，相关视频的违法所得必须没收！ 除此之外，视频带来的粉丝增长不方便估计，店家的熟客流失形成的损害同样如此。 而像证据中展示的那种一大群人对着店主的脸上拍摄，丝毫不尊重个人人格尊严与隐私，甚至逼得人背井离乡的行为，也必须要予以严惩。 所以，我们提出的精神损失与误工费赔偿理由十分充足。 希望审判长能做出公正的裁定，还过去一个公道，也给未来开一个好头！” “漂亮啊！” 围观的支持者暗自激动，眼睛里充满了神采，原告席上的马前进也露出了笑容。 这便是程烈最初的构想。 借助自家的官司为过去伸张正义，也为未来谋取公平，斩断行业恶习，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而这个初印象，将能在未来的发展中，为他们扫除不少阻碍！ 所以百鸟网络这只鸟，他们必须宰了！ “被告还有什么疑问吗？”审判长又问道。 话说到这，双方的责任已经很明了了。接下来要扯皮的，也就剩下精神损失费赔多少的问题了。 被告律师满脸的凝重，不得不继续打下去。 两个小时之后，双方的辩论结束。 审判长对百鸟网络的主播作出了最终裁定：判处三人赔付店主违法所得及精神损失费共计六万八千元！ 第九十章 改变，就是好事 “结果出来了！结果出来了！被告的主播全赔了哈哈哈！！！” “卧槽大快人心啊！” “你们那是没看庭审的公开录像，叛逆把‘拉面哥’的事情都提出来了，估计之后还要立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还过去一个公道，也给未来开一个好头！叛逆律师这话说得也太牛逼了！” “拉面哥是什么？” “自己去查啊，莫名其妙被那些主播围了差不多一个月，直接把人开了十几年的老店给整倒闭了。” “这么严重？” “不然你以为呢？这帮流氓一样的家伙，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叛逆牛逼啊！” “那确实牛逼！你敢相信他们居然是一个娱乐公司？” 两日的庭审结束，叛逆的七场官司打了四场，也赢了四场。 四场官司加起来的赔付金额一共十八万，而且当事人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公开道歉。 本着做好事不能不留名的原则，程烈自然提早做了安排，将他们的功绩大书特书，顺便把庭审的精华部分都给提取了出来，那剧情比经典老番博人传都燃。 对此感受最深的，就要数店主陈广生了。 先是为了一首歌把老板给揍了，失业后回家准备躺平，然后被自己的喜欢的作者找上门开连锁店。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起飞的时候，结果遇上了毒瘤网红，险些倒闭，现在又被叛逆给拉了回来。 这个月的经历，对一个刚失业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魔幻了点。 要是合作的公司不是叛逆，估计就完了吧…… 主题店外的网红已经散去，目前的生意还不算忙。 翻了翻部落论坛的置顶公告，正在摸鱼的陈老板忍不住把其中的内容发到了爱拍视频网的相关评论区下。 “叛逆联系到了拉面哥和东哥夫妇，将获得的赔偿捐出去一半，并表示可以无偿为他们找到当初以此牟利的人，提供法律援助。” “我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刚的公司！” “他们最狠的是什么？不一起告，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告，不让他们联合起来，利益直接最大化。” “但这么一来以后吃播是不是就不能播，或者只能买回家里吃了？” “不是，你看第一个拍的青鸟不咕不就没事。首先人家的设备一个手机，不占地方，然后吃完就走，也没有堵门。” “对啊，叛逆说了只是要求不能影响其他客人购买和用餐，像是你架一个大摄像机把通道都堵了，那老板肯定不让。” “原来如此……” …… 看着评论区的数量越来越多，陈广生的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来一股自豪感。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叛逆的一份子。 而在总部的程烈，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 虽然相关的法规还没通过，但这个新闻被炒上了天，震慑了整个直播圈，相当于整顿了这一恶劣的风气，影响甚大。 所以叛逆的一众亡魂的整体功德直接提高了一百点，全程参与的马前进获得了三百点，一战成名的柳东来更是提高了五百点。 作为幕后主使的程烈获得了八百点功德，直接突破了一千大关。 现在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力量明显变强了，离体状态的能量流逝速度大幅减少，和肉身只需要睡五个小时就能保证精神充沛。 扎纸术虽然还没能突破第三阶段，但捏出来的2.5代肉身的防水性已经大大提升了，不会出现洗澡时间长点就导致身体表皮萎缩的问题。 甚至有一次他晚上无聊的时候，还鼓捣出来一个简易的手机充电器。 这让程烈起了不小的兴趣，要是他的灵魂力量再强一点，找些设计图来研究研究，以后说不定还能人工制造摩托车或者浮游重炮之类的玩意。 想想就刺激！ “有坏消息咯~” 就在程烈想入非非的时候，一旁的李婉贞却阴阳怪气起来。 “什么坏消息？”程烈转过头。 虽然现在公司赚了点钱，但将近二十号人的住处也不便宜。现在他们依旧住在改造的公司上层办公楼里，一人占着一个卡位的沙发休息，稍好一点的，才有单独的小办公室。 当然日后的鬼会越来越多，也不能一直这样。 他已经让张俊杰去物色公寓了，到时候直接一栋楼租下来。 “那个什么小天后公开发言给那个洛冰冰拉票了，黄烨要完啊~”李婉贞唯恐天下不乱道。 “林紫夜吗？那小姑娘确实挺有天赋的。” 黄烨放下手里的书，好似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 “上次好像她进场就给我们带来不少的下载量吧，现在还有一天半，你可能有点悬了啊。”李婉贞看向他。 “没事，我们已经赢了，小比分就不重要了。”黄烨笑了笑。 “你当年不是号称什么歌神吗？输给一个小妞你能忍？”李婉贞瞪大眼睛道。 “音乐这种东西，按着别人的头去欣赏，那就不美了。”黄烨表示无所谓。 歌神这个称号，不是指他的每一首歌都能碾压同行，而是听众们长期以来对一名歌手的成就的评价。 事实上，黄烨那个年代的竞争就相当激烈，他是出道之后第三年才打败了自己的前辈们，拿到的第一个年度最佳男歌手。 新发表的那首《离歌》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一样，同期也有大量的优秀作品涌现，很火，但也不可能说得上吊打同行。 要是因为林紫夜的表态而小输一局，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啊？” 李婉贞不是很理解黄烨的心态，看向程烈，发现他正悠哉悠哉的刷着手机，没有半点思考的样子，不禁狐疑道：“你不会和他的想法一致吧？” “嗯，确实没有必要争啊。” 下载量的统计网页里，那首《指尖的距离》下载量确实进入了飙升状态，程烈见状耸肩道：“虹星想赢，就让他们赢好了，上个月的奇迹可没那么好复刻。” “你不运作一下怎么知道，我们现在的优势还很大，一天半的时间未必会输给她。”李婉贞道。 美食主题店的官司结束后，叛逆部落的注册用户直接多了五十万，再加上梦网平台的下载量，《离歌》的成绩已经拉出《指尖的距离》十六万。真要运作起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过刚易折，虹星是我们的敌人，林紫夜却不是，没必要把关系弄得太僵。”程烈托腮道。 林紫夜算是当今音乐圈少有的正常人，上个月还站队帮了他们一把。如果现在因为她的态度再度下场搞噱头拉票，就显得他们胜负欲太强了，缺了情商。 “你怕不是看上了别人的身子。”李婉贞撇嘴道。 “哈哈，偶尔输一把，其实对我们也有好处。”程烈关掉了手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他们最近的风头已经够盛了，如果真的来一个杀一个的话，会显得他们锋芒过于刺眼。 别看现在梦网吃他们的分成吃得美滋滋，等到叛逆部落的注册人数一多，功能和梦网出现重合，他们总会对叛逆心生警惕。 偶尔输个无关紧要的对局，会让他们稍微显得人畜无害一些，多拖延一些时间。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上个月林紫夜一表态，两天就多拉到了至少四十万个下载。 就算他们想争，那也争不过呀。 第九十一章 终局 “陈子琪，这是怎么回事？” 宽敞的办公楼里，一名穿着短夹克的高挑女性快步从外边进来。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棕色长发，澄澈的眼眸灿若星辰，但此时写满了怒意。 “紫夜，这是虹星那边的意思，我们是隶属于他们的艺人，偶尔也需要听从公司的安排。”经纪人陈子琪解释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和虹星签的是合作协议。他们从我身上赚到的钱够多了，没有权利安排我做什么，更没有权利代替我做决定。” 林紫夜双手抱胸，满脸反感的说道：“你被炒了。” “什么？” 陈子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摊开手道：“我兢兢业业帮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把我给炒了？” “今天你能代替我和虹星做决定，谁知道明天你能干出什么事来？我和你们签合同的时候约定了各项责任条款，这算是你违约，不需要觉得冤。”林紫夜毫不留情道。 “我这是为你好啊！和虹星作对让你少了多少场商演了你不知道吗？居然跟我说这种话！”陈子琪语气恼火。 “呵呵。” 林紫夜轻轻的笑了，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我也是为你好啊，不从我这里走出去，怎么能进入梦寐以求的虹星公司呢？” 笑话， 自己收了钱，越权办事。 到头来，还想用一句为自己好搪塞过去。 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你真的是……固执到极点！” 看起来财路被断，陈子琪已经恼羞成怒了。 林紫夜没有继续和她吵，让助手去写解约书去了。 等到自己的陈子琪离开后，林紫夜打开自己的梦网微博，就想要把那条未经过自己同意的动态删掉。 但就在要选择确定的时候，她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对于叛逆这个公司，林紫夜其实不怎么感冒。当初为《波西米亚狂想曲》发声，那是出于一种对艺术的认同。 她是一个音乐天才，家世也显赫，到了虹星都压制不住的地步。 但在这么一个时代发展，走到她这个位置，就时常会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出现，带给了她惊喜。 无论是歌词内涵，还是乐队演唱，或是伴舞表演，都灌注着满满的诚意，给她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而像是洛冰冰这几个被虹星拉出来打架的艺人，不是说没有实力，而是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各种更能赚钱的综艺娱乐活动上，根本无心创作。 哪怕是这次又有了优秀作品，林紫夜还是不喜欢这个人。 但转念一想，叛逆也才刚起步，建立一个良好的初印象也是必须的。谁也没法保证他们做起来之后，会不会是下一个虹星。 要知道上个月的争榜大战，叛逆那可是阴谋与阳谋并行，手段可说不上有多干净。 业内的人士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事懂的都懂。 如果现在删除了这条动态，把其中的缘由说明清楚，就算自己澄清立场不是因为叛逆，网民也会捕风捉影的把她和叛逆放在一起提。 毕竟这么一个会炒作的公司，怎么会放弃这种热度呢？ 林紫夜不想给虹星当枪使，同样也不愿给叛逆当枪。 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动那条动态，就当作是收回了上一次的人情。 于是，在叛逆的“不作为”之下，《指尖的距离》在周日晚上以104万的下载量完成了反超。 作为本周第二的《离歌》下载量为100万，成绩其实已经非常夸张了。 再者因为有林紫夜的下场，很多人都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反倒觉得是虹星被叛逆逼急眼了，对此津津乐道。 总之，被骂的还是虹星。 叛逆的光辉依旧。 再看月榜，迟了一周发布的《画心》后劲十足，并因为有《聊斋志异》联动的关系，竟借着热度追了《平凡之路》一周的下载量，冲上了月度第一的位置。 和画心同期的《那时的我》表现得也不错，同样压过了虹星第一周的《难以言表的忧伤》，排在了平凡之路之后，位列第三。 《指尖的距离》和《离歌》因为只有一周的时间，距离龙宫前两周另外发行的歌还差了一些，只排在了第七和第八。 但要真的比起后续影响，《离歌》的受欢迎程度绝对不会下余前两首。 因此在吃瓜的网民眼里，叛逆这次可以说是名利双收，属实赢麻了。 除此之外，随着叛逆名声的增大，这番音乐争榜的影响也渐渐扩展到了别的行业。 比如……网文圈。 网文的编辑也会听歌看新闻，像是业内最大的放纵文学的玄幻板块主编杨子晨，就因为《画心》这首歌了解了《聊斋志异》。 理论上聊斋这本书并不适用于当下的网文，因为笔法太老旧，而且没有爽点，也就胜在一个设定新奇。 不过杨子晨混迹行业许久，自然也看得出其衍生价值，若是在放纵推行同类型的魔改网文，那一定能掀起一波不错的浪潮。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浏览了部落里的其他小说，然后通过论坛了解到了叛逆小说曾经的战绩，脸色当场就绿了。 “第一批的五本书上架，首订本本破万？！” “美食供应商还首订六万，因为开了主题店后的一系列事件，现在均订已经破了十万？” “斗破苍穹日更五万，一个半月已经更新了两百万了？这是工作室吧？” 这是杨子辰当时的反应，绝对真实。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月的内部流量财报一出来，叛逆的网文浏览量挤进了前五十。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危机，将叛逆公司这个潜在威胁在会议上提出。 “叛逆啊，我听说过，他们最近的风头很盛啊。”一名编辑说道。 “那可不，从音乐到美食店再到法律纠纷，热搜新闻十天有八天和他们有关。”另一名编辑道。 “我把叛逆网站上正在连载的小说都过了一遍，质量确实不错，本本精品，读者粘性也很高。如果他们也准备要朝着网文行业发展的话，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杨子辰信誓旦旦道。 “呵呵，起来就起来呗，我们还能怎样。”同行的编辑说道。 网文圈虽然也只有那么一两家独大，但同行间的猫腻倒是没有娱乐圈那么复杂。单纯是因为新网站本身流量不大，给不了太好的福利，吸引不到好作者过去而已。 而没有好书撑门面，流量也自然没法起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很简单，但几乎没有办法打破。 而像叛逆这样的网站发展起来，他们几个编辑也不可能说像音乐那样铺天盖地的进行公关，除非上头发现不对，再和新闻那边配合。 所以在经过一系列的商讨之后，他们提出了专业性意见： “抄吧，对面的几个新题材不错，最近收稿的时候强推同类型书。” “什么来着？退婚流、美食流、总裁流还有一个怪异流。” “不单单是流派的问题，那个斗破苍穹的成功也可以学习，我这就去让手下的作者日更五万！” 等到会议结束，一众编辑将会上决定交给手下的业绩作者的时候，放纵文学的作者们陷入了深深的人生思考中。 是夜， 日更两万五，号称放纵文学最强的触手怪妙手偶得之，更新了自己的动态： “网文圈，又卷了。” 第九十二章 祸从口出 “敬程总！” “程总威武！” 五月的争榜结束，代表着叛逆当月的主要任务完成。 于是程烈又组织了一次团建，时间定在周一的晚上。 现在叛逆的规模扩大了三倍有余，可就不是一个大包厢就能装的下的了，于是他们包下了二楼的一个大厅。 这一般是公司年会才有的手笔，把接待的服务员都看呆了。 员工们的兴致也很高，不仅仅是因为能白嫖一顿大餐，最主要的还是这个月的工资发了，老员工发的还是一个半月的钱。 这不仅仅是拿到了一个月的钱那么简单，能当月发当月工资的公司，代表着不需要依靠白嫖员工的工资来弥补公司紧张的现金流，更能让员工安心。 说得再直白一点，法律规定公司不能拖欠工资超过三十天，所以不少企业都会选择下个月发上月工资，而且往往会和业绩挂钩。 越是不靠谱的公司，发工资的时间就越晚。 这样在员工辞职的时候，他们的手上就能扣着至少一个月的工资，然后想尽各种理由扣除最后一个月绩效，最后到手的可能都不到一半了。 在坐的员工几乎没有应届生，对这种事情的敏感性很高，自然感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时间过的很快。” 面对众人的祝贺，程烈走到中央的小舞台上，对着身前的麦克风笑道：“上一次摆桌的时候，手下也才只有四十八个人，现在一个月过去，都快两百人了。再往后可能就得你们各个部门自己组织了。” “有报销吗！” 也许是程烈平时比较好说话，部门的老家伙们也比较放肆。 “有。”程烈笑道。 “芜湖！” “帅啊！” 众人欢呼起来。 于是，程烈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理由得足够正当。” “吁……” 欢呼声， 变成了失望。 “吁个头啊，得寸进尺了是不？你们谁惹程总生气，下个月通通扣工资了啊。”财务的主管出声道。 当然，大家也只是在开玩笑，没有当真的意思。 大家笑着打趣了一阵，程烈也从台上走了下来，坐回自己的一桌。 现在人多了，但是规矩还是没变，不准喝酒。 至于他们先前担忧的没酒说不了话的问题，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近朱者赤！ 就像是读书时代晚自习所有人都在学习，只有你一个人在东张西望，荒度时光。 一天两天也许还没有什么，但时间久了，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和他们一起学习。 这个就是常常被老师挂在嘴上的学风。 公司点风气也是一样，程烈的禁令首先就解放了劝酒时互相戒备的心理。坐在一桌的要不就是同部门，要不就是平时比较熟的兄弟部门。大家都还年轻，工作能力和水平也都相当，总能找出几个共同话题。 这不，除了几个性格还比较“内向”的鬼不怎么说话之外，其他的桌早就开始谈天说地，言笑晏晏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自己的老妈，程烈连忙放下筷子，朝外面走去。 给员工们发了工资，他自己也不会像个守财奴一样攒手里，直接就给二老打了五万块，只说是自己发了点财。 现在估计是问话来了。 “程总女朋友？” 见程烈这副表情，李云康忍不住八卦道。 就程烈这个年纪、长相和成就，有个女朋友其实很正常，甚至比别人多几个都很正常。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李婉贞，因为她长的很漂亮，还经常调戏程烈。但根据近段时间的观察，他俩的互动好像少了很多，又感觉不大像。 于是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成了不少下属最喜欢聊的八卦。 “你们程总估计现在不想谈恋爱吧。” 作为程烈几年的舍友，唐观海算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这段时间虽然忙，但他们也一起出来吃过夜宵。两人此时的创业激情满满，女人只会影响他决策的狠辣而已。 “程总这样的条件，想找妹子还不容易吗？哪用得你操心啊。”周灵明笑道。 “好奇嘛。” 李云康喝了两口汤，又说道：“不过有钱了找女朋友也得小心，特别是干这行的。龙宫娱乐东临市的副总，三个月前就因为睡了别人女朋友，结果回家的路上被人砍死了。” “那个冯天赐对吧？”周灵明问道。 “没错，要不是网盘上有了一堆资源，我都没想到那么多漂亮的明星居然都干过这种事情。” “这行是已经坏掉了，演员连台词都记不住。”文秀成也附和道。 这段时间的编剧生涯，让他的见识也拓宽了不少，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唱歌的也不会唱歌，上次那个许梦玥跳舞跳成那个样子，还能拿到那么多资源，坐拥几百万粉丝，怕不是和高层也有一腿。”王毅也不屑道。 在来叛逆之前，他也是娱乐公司的活动策划，这种事也见得多了。 却不想在说出这话之后，一双眸子却忽然盯上了他，看得他背脊一阵发凉。 那一瞬间，杀意很浓。 其他鬼感觉到不对，齐刷刷的抬头看向麻烦的源头——颜素汐。 “……” 感受到其余人的目光，颜素汐一言不发的点头告歉，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howoldareyou？”周灵明看向王毅。 上次想给程烈劝酒把气氛弄僵的的，也是他。 “她……怎么了？” 王毅有些懵，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额……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权主义者。”李婉贞想了个理由。 “啊？！” 王毅慌了。 要是这话没骗他的话，这仇可结大了呀…… “你不去看看吗？” 李婉贞捅了捅黄烨。 上次他和颜素汐交流了病情之后，后者的厌女症明显有所好转。 “我不擅长安慰人。”黄烨摇头道。 “程烈在外面吧，交给他吧。”颜良说道。 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批上来的鬼，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一个大概死法而已。其他的事情，也只有程烈这个作为领导的人才有立场去问。 如果实在是控制不了，那就只能下去回炉了。 第九十三章 兄妹 酒店外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露天的阳台上站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情侣，一人在抽烟，最后的那一个则是打电话的程烈。 颜素汐深吸一口气，找了个没人的栏杆靠着，等待程烈通话结束。 失控的问题必须得重视，否则等晚点楚临风上来，她可能就要告别这个美丽世界了。 那若隐若现的煞气，很快就引起了程烈的注意。他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被电话另一头的唠叨给拉了回去，满面愁容。 “哎哟喂，我真没有抢银行！” “噗！” 这一开口，颜素汐就跪了。 “真的，我真开了家公司，下周还要上电视呢！你们到时候看就懂了！” 程烈心很累，他的父母思想太死板，回老家的时候稍微起晚一点，都要引申到他学习和工作懒惰上，死活把他当个小孩看。 再比如他当年高中的成绩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的，去开家长会老师全是在表扬，虽然上不了清北，但好歹也是冲击第二梯队重本的水平。 结果高考完之后，他们问的第一句却是：“儿啊，你这分能上二本吗？” 现在也是一样，钱打过去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违法犯罪。 简直难以理解！ “正儿八经的电视采访！绝对不是被警察抓的采访！” 花费了好大的劲解释完这个破事，程烈终于得以从灵魂拷问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颜素汐收敛起不正经的笑，准备接受程烈的审问。 可程烈皱眉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后，竟又翻出了一个号码，开启了第二轮电话粥。 颜素汐：“……” “干嘛，程烈。” 电话接通，是一个饱含着怨念的语气。 “干嘛，找你不行啊。”程烈皱眉道。 “有屁快放。” 对方依旧不耐烦。 “哎哟呵，行！那你的毕业礼物我随便发个抽奖送出去了。”程烈咬牙切齿道。 “等等！” 听到礼物二字，对面的语气忽然严肃下来：“我先挂一下，你十秒钟后再给我打电话。” “你搞……” 程烈的话还没说完，通话瞬间被挂断，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嘶……” 程烈倒吸一口凉气，拳头有些发痒。 但沉思了十秒后，他还是打了过去。 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一个热情活泼的小美女。 “哎哟喂~这不是咱亲哥嘛~您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抱歉，打错了。” 程烈挂了电话。 颜素汐：“……” 这俩兄妹，在耍宝呢？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程烈憋着笑，点下了接听键。 “我靠！你居然敢挂我电话？！”程可欣又正常了。 “有吗？我挂的明明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啊。”程烈明知故问。 “少废话！我的礼物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哟嚯，合着你啥都没买，空手套白狼，消遣老娘来了！” “一把吉他够吗？” “喝……” 对面传来了很大声的吸气声。 “价位好商量。”程烈又补充道。 “喝……” 程可欣快断气了。 “林紫夜演唱会同款也行。” “啊？” 程可欣的语气发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问道：“你有病吧？” 一把吉他的价钱有几百的，也有几万。 林紫夜用过的同款那不得贵上天去，难道拿回家摆着吗？ “你不懂，哥现在发大财了，爆发户你听过吗？等你以后结婚了，我让林紫夜来给你唱小曲儿都行。” “滚你丫的！结个屁！整天净特么吹牛！”程可欣才不信这些鬼话。 “你还不信？叛逆公司听过吗？我开的。” “你开的叛逆？那虹星还我开的呢。”程可欣撇撇嘴。 她上的可是海川音乐学院，行里的大事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但程烈两个月前才因为下乡出差报了失踪，怎么可能转头去开公司，还是那么牛掰的公司！ “你们这些……” 这一刻，程烈深感言语的无力，瞧到一旁的颜素汐，朝她勾了勾手：“素汐你过来一下。” “素汐？” 听到这个称呼，程可欣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还装起来了？ “干什么？” 颜素汐走了上来，眉头微皱。 现在这个程烈，和平时阴招不断的老资本家简直判若两人，让她感觉很不习惯。 “你帮我证明证明，我说的不是假的。” 程烈把手机递向她，然后示意道：“唱两句。” 颜素汐：“……” 果然，程烈还是那个和她八字不合的男人。 虽然但是，她最后还是摄于领导的淫威，被迫唱了两句画心。 那标志性的歌声一出，旁边的情侣和抽烟男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原本还趾高气昂的程可欣当即没了声。 “你真是……颜素汐？” “嗯。” 颜素汐小声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将手机递给了程烈。 “听到了吧，如假包换。”程烈开心了，挑眉得瑟道。 “我去……哥，你啥时候把颜素汐给勾搭到手了？”程可欣小声道。 “什么叫勾搭，人家是我员工。” “嫂子她……好像性子有些冷啊……” “别说那些废话了！你要不要吧！不要我送别人了。” 最终，程烈放弃了毫无结果的解释。 “要要要！！！” 程可欣兴奋了起来，得寸进尺道：“那能不能帮我要两张黄烨和颜素汐的签名？” “要他们的干嘛，我给你签，我现在身价比他们高多了。” “谁稀罕你呀，我要他们的。” “啧，胳膊竟往外拐……” 和程可欣斗了几句嘴后，程烈是笑着挂断的电话。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妹控，主要是出于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一说到这个问题，那还得回归到程烈的父母身上。他们除了死板之外，其实还有挺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 程家的经济不算富裕，生两个小孩压力本来就不小。 后来程烈上了小学，为了让他的成绩跟上，给他报了不少的补习班。而轮到程可欣上学的时候，经济就显得有些紧张了，也就没让她去补习。 如果是早几年的话，不上补习班也没什么。 大家都是上这么多的课，谁考好谁考不好，那各凭本事。 但程可欣读书的时候下课时间是下午四点，比以往少了一个半小时的教学。 这个时间大部分家长都还没下班呢，也没时间去接，索性就让他们去补习班继续上课。 然后这就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小学的课程其实不算难，其他的孩子每天都比她多上至少一个半小时的课，如果成绩都没法超过她的话，那可就是真的废物了。 所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老师上新课的时候，发现班里大部分的孩子一点就会，只有个别比较“笨”的孩子无法接受。 于是就为了照顾大部分的同学，她就加快了教学的速度。 一天这样，天天这样。 程可欣和她的朋友渐渐的就跟不上了，成了老师口中的差生。 程父程母看了成绩，也觉得是因为她笨，每次考试都少不了一顿骂。 而正常发展的程烈，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客观思考问题，同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程可欣不爱学习，所以成绩才会差。 年纪更小的程可欣，就更没法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于是她也就接受了大人的说法，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每天看着成绩好的同学们在班里炫耀，感觉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 好在后来程可欣的音乐老师发现了她的天赋，有意去培养她。 否则在那么一个不被人理解的环境下成长，她大概率会和其他的差生朋友一样，染上抽烟喝酒染发的恶习，甚至和社会青年鬼混，然后受到更深的伤害。 更严重一点的，甚至会在旁人的歧视之中陷入自闭，患上精神疾病。 长大后的程烈每每想到这个后果，都会忍不住一阵后怕。所以才会时不时想点理由，给她送点什么东西。 就算是为自己年少无知所做的补偿吧。 第九十四章 原罪 “你在这里干什么？” 挂断了电话后，程烈看向颜素汐，表情重归于沉着。 “我觉得我不大适合这种与人交流的场合，下次我还是不出来了吧。”颜素汐说道。 “不当明星，想进李婉贞的特工队？那个更不适合你吧？”程烈挑眉道。 两个月的实践表明，她和黄烨的功德增长明显比其他人多。李婉贞要是没有他帮扛着功德，估计增长要少三分之一。 而且最主要的是，叛逆的氛围已经足够好了，若是她在这里都控制不住杀意，那些脏活就更干不了了。 颜素汐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程烈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问道：“所以你是来找我做心理辅导来的，还是让我帮你申请回去的？” “我……” 颜素汐略微犹豫，摇头道：“我不想下去。” 像是做心理辅导这种奇怪的话，那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你说吧，我听着。能治就治，不能就拉倒。”程烈说道。 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颜素汐，一旁抽烟的小哥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他俩要谈些什么。 然而他等了好久，这两个人却没了下文，一声不吭的，像是死了一样。 “这是掉线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抽烟男都脸上写满了疑惑。 而真实的情况是，两人的灵魂已经进入了半离体状态，开启了加密通话。 颜素汐本是一个孤儿，从小和师傅学艺，出师之后名满江南，嫁给了一个好人家。 只是好景不长，战争爆发之后，原本衣食无忧的丈夫却选择了入伍，但没出两个月便死在了战场上。 颜素汐早早就成了寡妇。 原本以丈夫殷实的家境，她的生活也算是没有忧虑。 然而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是如此漂亮的一个寡妇。每当她挎着菜篮子出门，和其他正常人一般上街买菜，都会引来不少男人们怪异的目光。 他们有的是血气方刚青年小伙；有的是家境贫穷娶不上老婆的单身汉；而有的却早已是有妇之夫。 原本她以为自己洁身自好，就可以和这些庸俗之人永远都没有交集。 只是她太天真了。 看着自己的丈夫整天盯着别的女人看，他们的妻子对颜素汐的怨气越来越大。再结合她以前的身份，谣言很快就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被传起来了。 “当年是花魁，还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接过很多客。” “她就是个荡妇，上街走路就喜欢扭着那个大屁股，时刻不忘勾引男人！” “她的丈夫老实啊，结果却被这种灾星克死了。” 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把当初的颜素汐折磨得不敢出门。 只有颜素汐是下贱的，自己才会有机会，所以城里的男人可喜欢听这种谣言了，非但自己想入非非，还以自己被传谣为荣。 也就两个月过去，她已经和城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年男人“有染”了。 这还不算完，本地一名富商的妻子有一日借着开张送礼的名头拜访，骗她喝下了掺了迷药的糖水。 等到她四肢无力后，一觉踩在她的脸上，冲她吐口水。 然后，带进一群地痞流氓进门，玷污了她。 无端端的落得这个下场，颜素汐想要去死，但因为无法克服心头的恐惧，没能成功。 只是逃避这种事情只能够欺骗自己，管束不住别人。尝到甜头的混混们变本加厉，在街上就敢摸她，甚至夜晚还想翻进她的家里去。 有人知道她真的失身之后，表示可以付钱，不断的骚扰。 再后来，用金钱利诱不成的，选择了用强。 发生了第二次之后，颜素汐再度想到了死。 可就在她准备上吊之前，她听到了几个女人在屋外公然议论她的声音。话题的内容她听过很多遍了，无非就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活该”之类的。 也是在那一刻，颜素汐悟了。 她为什么要死？ 她要是死了，这些人不就高兴了吗？ “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那来吧。” 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颜素汐成为了那些女人口中的人。 但， 又不全是。 一个漂亮女人的枕边风是很可怕的，三国时貂蝉的几句话便搞定了十六路诸侯都拿之不下的董卓，那些为了私欲就能抛弃原则的凡夫俗子，又能精明到哪去？ 每当那些喜欢看她笑话的老女人因为被丈夫嫌弃，而闹到街上歇斯底里的时候，她都会带上一杆旱烟，乐呵乐呵的上前看热闹。 不少人会因此而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打她，那也不成问题。 因为她们的丈夫就在一旁呢，他们可舍不得看到她被打。 那么， 被打的人会是谁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颜素汐这个名字，成为了城里每个女人的噩梦。 几乎是和她沾上关系的男人，家庭多多少少会出点事情，严重的甚至还闹出过人命。 只是这复仇的快意，并不能让颜素汐高兴起来。 因为， 还不够！ 当年那些女人恨不得她死，她又何尝不是呢？ 于是，在城市被外国敌人占领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她依旧是那么的明艳动人，以至于让人明知道她名声不好也想要把她得到手。 最后，颜素汐搭上了一名军官的线，成了他的情妇。 于是，当年往她头上吐口水的女人，在半个月后遍体鳞伤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颜素汐少有的感到愉悦的时刻。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那个肥胖的女人一口一个我错了，像条狗一样跟她求饶，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而她则是笑着，一刀又一刀的剁掉了她的十根手指，并在后者宛若疯魔的惨嚎了一个小时之后，拔掉了她的舌头…… 然后，那个女人就死了，流血致死。 那是颜素汐第一次杀人。 她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包养她的军官也喜欢她的变态，帮着她找来了一个又一个曾经的仇人，观赏她的虐杀表演。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入侵者败退后，她才被一群女人给拖上街，在身上刻下各种侮辱性的文字，最终冻死在街头。 而让那些人没想到的是，疯魔的颜素汐执念何其之深，死后化作厉鬼，那些没死在战争中的仇人，一个都没能逃过。 第九十五章 你居然不敢为心爱的人烧手手 “你这问题……有点严重啊……” 听完了故事，程烈大受震撼。 在第一次看到颜素汐的“简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她厉鬼化后难以控制才杀了那么多，结果这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她亲手弄死的。 如果再加上被她借刀杀死的，那至少也有小几百。 反观王毅那句“许梦玥坐拥几百万粉丝，怕不是和高层有一腿”，好死不死的就怼在了颜素汐的逆鳞上。 没当场变身，已经算是她从地狱回来之后脾气有所改善了。 “所以，我最好不要和人有接触。”颜素汐补充道。 她不想回地狱去，也不想看到那些容易上火的东西。 “楚临风不是说把你们都改造了一遍吗？这问题出得也太快了吧。”程烈一阵头疼。 原本第一个被楚临风点名的是李婉贞，结果现在李婉贞没失控迹象，反倒颜素汐先出了问题。 要是这群主力鬼的保质期都坚持不到三个月，后面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改……是改造了，但本能这种东西……” 看着程烈的反应，颜素汐突然有些紧张。 这不像是有办法的样子啊…… “地狱是怎么惩罚你的？”程烈忽然问道。 “是……” 颜素汐想了想，忽然转过身，对不断接近的吸烟男子说道：“能借一下打火机吗？” “哎哟我去！” 这猝不及防的诈尸，把抽烟男吓了一跳。 “嗯？” 颜素汐皱起眉头。 “好，好的。” 抽烟男心虚的把打火机交给了她。 颜素汐点开了打火机，随后说道：“把手指放上去。” “额……” 程烈有些犹豫，皱眉道：“我这身体很贵的。” 他的身躯楚判官亲自制造的通灵之体，要是因为作死弄坏了，那不得心疼死。 颜素汐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换换。” 程烈：“……” 讲道理，他刚才其实是在委婉的拒绝…… 谁没事会喜欢烧自己的手指玩啊？ 只是颜素汐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程烈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赢，和她交换了身体。 “来吧。” 交换完成之后，颜素汐从她原本的身体拿过打火机，然后打着了火。 抽烟男：“？？？” wtf？！ 这剧情咋回事？ 他已经看不懂了。 上一秒还是女的要烧男的，结果说了两句怎么就成男的要烧女的了？ 真当自己能灵魂互换？ 却不想，女人在犹豫了一下后，居然真的把手指放到了火上。 “嘶！” 剧烈的疼痛，让程烈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接触过程不超过一秒。 “继续，平放两秒。” 颜素汐面无表情的说道。 “但是这……” “放上去！” “行吧……” 于是，程烈又强忍着本能把手指放了上去。 这次还真让他给顶住了，自己读了两秒才出来，但那灼烧的痛感，不用形容也能够体会。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 “嗯，这次是一分钟。”颜素汐继续道。 “卧槽，渣男啊！” 抽烟的男人已经看傻，哪有男人这么折磨女人的啊？ 可问题是这女人似乎还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这是小两口之间的什么奇怪爱好吗？ “一分钟就算了吧……”程烈最终还是认怂了。 他其实也不是想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好奇那么恐怖的刑罚多坏的毛病为什么还没治好，没想到把自己给整进去了。 “你这不行。” 颜素汐将手指放在火焰之上，面不改色的说道：“下面的温度，是这个的百倍都多。你受的伤他们可以给你治好，麻木的感知也能够给你恢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跟着脑海中不断念叨的经文诵读，但也只是能减轻一半的痛苦罢了。” “强制型忏悔么……”程烈恍然。 地狱可不是人间，一碗孟婆汤过后什么就不记得了，所以哪会管你是真心忏悔还是假意忏悔，强灌就对了。 所以在这种真假都无所谓的前提下，像颜素汐这种身怀冤屈的人，哪又会真的忏悔？ 之所以能控制住，除了本身的怨力被洗得差不多了之外，还有恐惧这一因素在。 想到这，程烈赶紧拿掉了她的手，皱眉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厉害了。别烧了，我心疼。” 于是，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就越发的狗血了。 尤其是那俩还在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直接就看呆了。 为了展示心中的爱意，竟然互相烧手手，烧完之后还知道心痛，这是什么魔鬼爱情？ “小杰，你有打火机吗？” “秀儿，你可别学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被称作小杰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怎么了？你不爱我了？”秀儿埋怨的看着他。 你居然不敢为了心爱的女人烧手手？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他们这明显不大正常啊……” “呸！渣男！” 说罢，女孩转身就走，男的赶紧追上，二楼的阳台上当即少了两名观众。 程烈这边的行为艺术表演完了，也该说正事了。他甩了甩被烧红的手，问道：“以前那些人都死了，你还在恨着什么？” “我……没恨什么……”颜素汐回答道。 以前的仇人已经死光了，下去之后和她一样还得受刑，她总不能把那些家伙拉上来再杀一次。 仇恨已经消了， 更多的却是一种报完仇之后，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的空虚感。 所以在看到令她烦躁的人的时候，才会想着杀杀人解解闷。 这不是恨，是寂寞。 “那想要的东西呢？”程烈又问道。 颜素汐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你再想想。” 程烈不满意这个答案。 “想……画画？”颜素汐试探道。 “你不是说过你不想下去吗？” “嗯。” “那不还是想借着这次机会，重新来过吗？”程烈道。 地狱的酷刑都没法让颜素汐摆脱过去，那么她们的需求也就不难猜了，那还是想要投胎。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看看你自己的功德，你下辈子难道还想和这辈子一样有同样的遭遇吗？还是说想当几辈子的肉猪，通过被人宰杀的命运来偿还自己的罪恶？” 说着，程烈将判官令激活，璀璨的功德簿如同流星一般冲上了云端！ 第九十六章 应激特训 功德本只是一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当它将一个人生平的罪恶一条条的罗列出来时，那高耸入云的页卷简直如同从银河上落下的一道桥，望不到边。 看着看着，颜素汐突然有点脸红。 原来她的黑历史居然能写这么长的吗…… 程烈也十分无语。 原本他看记录都是用的小窗模式，没想到这么一投屏，却给他造出座通天桥来。 这女人的生平，也过于离谱了…… “你看到了吗？” “嗯。” 颜素汐低头，单手捂脸。 只是这用的是程烈的身体，一时间让程烈看着十分难受。想要说先换回来吧，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也不能破坏。 于是，也只能照着原来的剧本继续说道：“那都是你欠下的债，你不想再回地狱受苦，下一世的你更不想被人当猪杀。如果你接受这个说法的话，我会想办法给你准备个应激特训，没问题就留下，控制不住就回去。” “应激特训？” “也不是多特别的特训，现在这个网络状态，喜欢造谣说闲话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让李婉贞的手下帮你搜集关键词，看到你麻木为止。” “这……” 颜素汐的表情很难看。 原来这所谓的治疗方法，就是往伤口上不断撒盐吗？ 看到她为难的样子，程烈也问道：“你放心，那些家伙也就是打字厉害而已。有我们在，他们伤不了你。” “我去！” 虽然又是地狱又是新生的，听得抽烟男云里雾里，但回想起这两人前面烧手指玩的举动，也算不得什么。 唯独程烈这句“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让他感觉这个姐姐a爆了！ 当然，这里是他选择性忽略了“们”那个字。 不过这样以来，他的动静终于引起了程烈的注意，后者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凌厉。 抽烟男在尴尬之余又有些激动，向他招了招手。 程烈皱眉，随后从颜素汐的手上拿过打火机，抛给了他。 “谢谢。” “不用不用。” 抽烟男接住了打火机，转而兴奋的说道：“请问你们这是要准备拍什么电影吗？” “没有，我们公司在上面搞团建，出来说点事。”程烈婉言拒绝。 “那……能和我合个影吗？你的歌我很喜欢听！”抽烟男兴奋道。 “不行。” 程烈果断拒绝。 “那……签个名？” 说着，抽烟男像是又怕被拒绝一般，拍了拍身体，摸出一支笔来，就着名片一起递了上来：“拜托了，很快就好的。” “额……” 程烈回头和颜素汐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后者一副“你最好不要”的眼神里，笑着点头道：“好啊。” “啊……” 颜素汐扶住了额头。 别人不知道，她们几个是看见过程烈写字的。 有点一言难尽。 “好了。” 程烈心满意足的签上了名字，看着后者的眼神从欣喜到愕然，又从愕然变为迷惑，十分的精彩。 他还很没有自知之明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抽烟男脸色怪异，倒也识相的走了。 他快步走到拐角的处，然后再度拿出来那张名片，表情愈发的挣扎。 颜素汐是个多好的多a多有才华的女人啊…… 怎么到写字这里就整个垮掉了呢？ 看样子， 这个签名是不能拿出去吹牛的了。 “你不觉得你应该练一下字吗？”颜素汐皱眉道。 无端端的风评被害，换谁都接受不了。 “怎么了？我觉得还可以啊。”程烈耸耸肩。 平时工作写字只要能看出来是什么就行，谁还管好不好看。要是他干的不是推广而是医生，那写起来只会更抽象。 “你难道没意识到你妹妹为什么不要你的签名吗？”颜素汐说道。 “嘁，说得好像写好了她就会稀罕似的。” 程烈不屑一顾的笑笑，随后招呼起颜素汐道：“走吧，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 “等等，我们得先换回来。” “哦。” …… “对不起，素汐姐。我刚才牛奶喝太多有点醉了，口胡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颜素汐才一回来，王毅赶紧起身道歉。 毕竟她可是公司的头牌之一，惹到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没事。” 颜素汐平静的摇了摇头，算是化解了这波矛盾。 随后程烈找了个借口，带着一群鬼提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公司里。 “你说什么？我们集体都要经过特训？” 回到公司住处，李婉贞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你们在下面可没有这里的舒适环境，感受不到外面的诱惑。今天颜素汐的事情就是一个警钟，要是谁出事我们全得玩完，所以我认为必须得给你们加一道保险。”程烈面色凝重的说道。 颜素汐的事情不是意外，这在她拒绝使用女性身躯的时候就能够看出来端倪，因为她曾因为长得漂亮而堕入地狱。 和她相反的就是李婉贞，她特别的在意自己的外貌，那是因为她生前因为长得不好看而遭受到不公对待，然后走上歧途。 抽烟和酗酒的习惯，也都是上一代保留下来的。 “那么要怎么训练呢？”马前进问道。 和其他鬼相比，他算是几鬼之中处境比较好的。 因为他吃人是因为饿，肉质也比老鼠和野狗肉好。但现代的烹饪水平可不是饥荒年代能比的，能够基本满足他的需求。 “我先研究一下你们的履历，之后再制定详细的计划。另外，人间各项行为的功德获取量我大概弄了个表，你们之后传阅一下，我给你们定了指标，争取每个月拿到不少于两百点功德。” “两百点功德？” 几个新来的鬼惊了。 这些负分大户上个月一直在训练，对其他人的功德可眼馋得紧。要是一个月就能挣两百点功德，算他两个月一年，十年的刑罚只要二十个月就能抵消了。 前途光明啊！ “没错，我给你们都安排了新工作，只要认真完成，脱罪指日可待。”程烈笑道。 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需要为生活树立一个目标。 若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会和颜素汐一样被困于过去之中。 所以在功德簿权限开放之后，他就开始对功德的转换进行量化，让其他鬼知道每个月能够得到多少功德，心里有个底。 “二期联动？滴滴打人？这些你提前就考虑到了？” 看着手机里收到的表格，颜素汐的眼睛微微睁大。 “差不多吧，不过只是个初步构想，之后还有待完善。”程烈没有否认。 虽然从这些鬼的履历来看，被判那么久总体都说不上冤。但毕竟到了他的手下，只要没有想继续搞事的念头，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专属的工作计划，算是给这些鬼的新福利。 “嘿。” 黄烨忽然笑了。 颜良也笑了。 大家都笑了。 这一刻，在众鬼的眼里，程烈简直像个天使。 第九十七章 创业失败的原因找到了 “俗话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有这么一个公司，他们以非常强势形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他们两个月只发了四首歌，但首首火爆，甚至还破了天后林紫夜创下的单日下载量记录。 没错，我们节目今天请到的重要嘉宾就是叛逆公司的董事长——程烈先生！” 随着主持人张雅的热情介绍，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给程烈打了个手势。 “呼……” 程烈长舒了一口气，挂上笑容走了出去。 虽然这只是一个地方电视台的宣传性采访，氛围会比较轻松。但这是他第一次上电视，还是有那么一些紧张的。 该节目为录制播放，不是现场直播，不过场下的观众却不少。他们大部分人都很好奇大名鼎鼎的叛逆董事长是个怎样的人，所以看到了节目预告慕名而来。 但见到程烈出场的那一刻，现场顿时传出了阵阵惊呼。 “居然这么年轻！” “是哪个大集团家的公子吗？” “也好帅！” “是啊，自己出道当偶像都可以了！” “程总要是出道，我就为他打尻。” “大家好……” 虽然平时也觉得自己长的不错，但听到众人的公然议论，程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坐。” 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张雅出声提醒了他。 “好。” 程烈双腿并拢的坐下，平复心情。 公众人物的待遇，他算是有所了解了。 被一群围着议论，就跟个猴子一样。 好鸡儿羞耻…… “你好程总，很高兴见到你。” “嗯，很高兴来到这里。” “了解叛逆的都知道啊，你们不仅仅是音乐做得好，网站里的小说，还有联动的美食店也以味道好广为出名。所以我们也很好奇，你是一个处处追求完美的人吗？”女主持人笑着问道。 “是的，我算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节目中大概要问的问题都是提前知会过的，程烈回答起来也毫无压力：“以前也许不是，但我现在是。” “这话怎么说？” 张雅交叉的双腿换了一个位置，顿时起了兴趣。 一般人都是小时候存在强迫症，结果遭到社会的毒打之后才改掉这个习惯。 程烈倒好，反过来的。 “很简单啊，像是在我读书的年代，大家都很强。我再怎么完美主义，那也赢不了他们，那不就是折腾自己嘛？”程烈半开玩笑道。 “意思是说，你的完美主义是源于自己的成绩？”张雅乐了。 “那当然了，有了实力才能够追求完美，不是么？”程烈笑道。 “哈哈哈……” “真实啊，打不过就认怂，等打赢了我们再装逼！” “我愿意称之为弹性完美主义。” 底下的观众也被程烈的回答给逗乐了。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原来也是一名普通的小职员，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想要去开一家公司呢？” “这个啊，那得从一场病说起了。” 程烈回想起自己的过往，也有一些唏嘘：“当年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有一份工作能够活下去就好，结果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导致我肝病变住院。 住院多贵啊，我好不容易存的两年积蓄全都砸进去了，还不敢告诉家里人，怕他们倒出借钱，到我死了都没法还清。每天就躺在病房那，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节目等死。 但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已经病成那样了，领导还拿扣工资来威胁我，催我的工作进度。 那时候我就开始思考，我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么辛苦赚到钱，到底去哪了？” “啊这……” “太真实了，我上个月被车撞得腿整个都肿了，结果一样在医院里做表，请假了都不让安生。” “唉，我也是啊，生了一次病好不容易攒的积蓄都没了。” 程烈经历的事情虽然比较魔幻，但绝不是个例。在场的几百名观众，就有不少人起了共鸣。 “然后呢？” 张雅的表情也很紧张。 要不是程烈好好的站在这里，她甚至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 “然后？” 程烈眉毛一挑，笑道：“然后我赶了好几天的策划。” “哈哈哈……” 观众们笑了，张雅的表情也有点愕然。 很明显，主持人要问的并不是这个，但程烈但这个答非所问也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开个玩笑。” 程烈摆了摆手，继续道：“后来我病好了，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就想着自己开一家公司。” “可开一家公司是很难的吧？你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遇到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吗？”张雅适时问道。 “有啊，资金、人脉、企划，创业有哪一步是不难的？”程烈回答道。 《名家访谈》这个节目虽然是为了宣传创业，但也不是让普通人头脑发热就跳进去干的，所以在激励之余，也要适当的泼一些冷水。 这是节目事前说好的。 “能举个例子说说你创业过程中觉得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张雅追问道。 “非要举个例子的话……” 程烈想了想，说道：“启动资金是最难的，那时候我们这些人手里的存款才不到三万块，然后……” “然后？” 见他停下，张雅配合问道。 “要不我们换个话题？”程烈改口道。 虽说做好事不能不留名是他的准则，但这种事情是不适合当事人自己抖出来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嘴快，就说了计划外的东西。 “别啊，我们都很好奇呢。” 张雅听得正兴起呢，这一下子被吊住了胃口怎么肯干，身体前倾，用商量的口气低声说道：“快说，我们可以后期减掉。” 由于说话时是配着麦克风的，所以这话一下子就把场下的观众逗乐了。 “好吧。” 思考了一下，程烈还是如实道：“我们看到了电视上的通缉令，有一个在逃的连环杀手再度犯案。恰好团队里有人擅长推理，我们几个人就到鸿山市追凶，拿到了赏金。” “什么？！” 张雅张大了嘴巴，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台下的观众也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然而下一秒，观众席中就有人惊呼出声。 “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那个鸿山特大杀人案好像就是市民协助侦破的！” “啊？！” “啊？！” 包括节目组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而有了其他人给的关键词，也很快有人搜到了相关的新闻。 “我去，居然是真的！鸿山警方通告里还有合影！” “这也太猛了吧！” “原来我创不了业是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神仙公司？” 所有人都看傻了，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除了叛逆以外，还有哪个公司缺钱了，会连夜跑去抓杀人犯的啊？ 离天下之大谱！ 第九十八章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咳咳，那种杀手太危险了，我们当时找到线索后本来是想着等警察来处理的，结果因为失态紧急才出手。情急中还有人被捅了一刀，要不是肚子里垫着东西，就出大问题了。 所以这种事情，大家千万不能学！ 生命只有一次，心中存有正义感的朋友要是碰到类似的事情，要直接把线索提供给警方。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聊一聊正经创业应该注意的问题吧……” 感觉话题有些歪了，程烈连忙转移到其他的方面。 现在的小孩喜欢学习成功人士，但有时候就不怎么理智。 比如高考学霸采访的时候，提到他平时喜欢玩游戏，就有人会理解成“原来打游戏能提高成绩！”，然后疯狂打游戏，本就拿不出手的成绩雪上加霜。 再如某大集团董事初中辍学，后来带着团队创业成功。然后也有人想着“哇，别人能不读书就当老板，那我为什么不能？”，然后就跟着辍学，什么都不干，啃了半辈子的老。 为了避免被人断章取义时空口难辨，这种事情必须说清楚。 好在主持人张雅也比较理智，主动配合着程烈。 很快，采访就按照原定的剧本走完。作为宣传，程烈在科普的同时顺带介绍了自家公司的优势和景愿，并明确表示了对以质量为主的公司的认可。 言外的扶持之意很明显，聪明的人自然能够看出来。 “在未来的十年里，你认为你们的公司能够走到怎样的一个地步？或者说，程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创办的公司能够达到和虹星和龙宫集团的位置呢？” 节目到了尾声，张雅按照惯例问了程烈对叛逆的一个期许。 程烈则是笑着回答道：“人都是要向上走的，如果不把目标定高一点，就会限制自己的步伐。所以要说期望的话，我们当然是想要超越他们的。” “好！” 台下有人高呼，随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见现场的氛围不错，张雅又问了程烈最后一个问题：“本次节目将会通过电视播放出去，你有什么话要对自己公司的人说吗？” “额……努力工作，共创明天？”程烈扬眉道。 “可以不用这么严肃的。”张雅笑道。 “那下面的那段你们可以不播吗？” “我们会根据要求酌情剪辑。”张雅打趣道。 “好，咳咳。” 程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起身，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你们看我吊吗？” “噗嗤！” 张雅瞬间笑了出来，台下的观众也都笑作一片。 玩笑开完后，程烈和张雅握了手，然后向下方点头致意，算是完成了这场录制。 退场后，程烈和叛逆的工作人员汇合，准备回公司。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顺手查看了一下现场五百人给带来的功德变化，部分结果如下： “姓名：颜良” “当日功德变化：见义勇为，带来正面影响（+12）。” “姓名：程烈” “当日功德变化：参与见义勇为（+3）；传道授业（+8）；长得好看，给人带来积极影响（+13）。” “啊这……” 程烈的表情哭笑不得。 由于这场采访本就带有一种指导的性质，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现场的人也不算少，大都是认真听讲的。 从五百人里薅到了二十多点的功德也还算正常。 但这个长得好看，给人带来积极影响又是什么理由啊？ 居然占的比重还是最高的？ 现在的人的前进动力可真是有够怪的。 “程先生，快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下去吃个饭呢？”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张雅正背着双手，满脸期待的看着。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白衬衫加套裙的标准职业套装，显得身材笔挺，精神丰满。黑色的短发柔顺的垂到肩膀，唇边的笑容也不失礼貌，给人一种知性的美感。 “哦，不用了，我等会回公司还有会。”程烈婉拒道。 新的一个月到来，他这两天确实还有挺多工作安排的。 “那么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呢？顺带再留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请你吃饭。”张雅小姐并不气馁，持续发动攻势。 成功的人士她见得不少，但像程烈这样又年轻，又帅，性格还风趣的成功人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这么溜走，想好好结交一番。 “额……我最近有在练字，下次吧。”程烈再度拒绝。 前几日经过颜素汐那事后，他竟鬼使神差的去买了两套字帖。 “合个影总可以吧？拜托了~” 张雅双手合十，一只眼睛还闭了起来，作出一副俏皮的样子。 程烈无奈，想想也没什么损失，也就答应了下来。 “行吧，那就拍一张。” “好耶！” 相比于程烈的冷漠，张雅却是相当的兴奋。 她一把搂着程烈的一只胳膊，身体紧紧的贴上去，让后者瞳孔微张，瞬间就体会到了她的内涵。 就在张雅得寸进尺，准备将头靠在程烈的肩膀上的时候，却被一个手掌给挡在了半道，阻止了茶味的蔓延。 转过头，程烈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停，有点近，正常拍就好。” “好吧。” 心中小九九被戳破，张雅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拍完照之后，程烈按照计划离开。 看着他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张雅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程烈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私下问的她，那么她的答案肯定是：“看！” …… 离开休息室后，程烈和同事走出员工通道，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冒出来三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又来？”程烈皱起眉头。 眼前的三个人为两女一男，看年纪应该是一家子。而从他们满脸兴奋的表情来看，大概也不是要打劫。 所以程烈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主持人张雅的主动倒贴行为，归咎于公众人物的负面影响。 “请问黄烨今天没有来吗？” 站在最中间的年轻女子扫视了一阵人群，笑容渐渐消失。 “黄烨？” 程烈微微一愣，摇头道：“他今天在外面练歌，没有过来。” 明星是这样的，经常会被一些狂热的粉丝拦路，严重点的还会影响到交通，这也是一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 “那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见面！你告诉他我叫张梦莲！观音给我托梦了，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年轻女子兴奋道。 “啊？” 程烈皱起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女人明显追星追疯了吧？ 还观音脱梦，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来，她的父母难道就不管管？ 就在程烈思索的时候，张梦莲的父亲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道：“是的！我可以作证！观音真的给她托梦了！” “算命的还说了，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两个人会家破人亡的！”张梦莲的母亲也附和道。 叛逆的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升起一种荒唐的感觉。 真就全家的魔怔了呗？ “婚姻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这么做了。” 程烈心情复杂，也不愿和他们浪费心思，示意两个保镖把三人拦下，自己先行离开。 “哎！你别走啊！你得答应我和黄烨见面的事情啊！” 见程烈要走，张梦莲当即要追上去，却被保镖给拦下。 “别拦着我！放开！” 见保镖抓着张梦莲，她的父亲当即就火了，上前一口就咬在保镖的手上。 然而随行的保镖可是从地狱里上来的死人，压根不在乎这点疼痛，面无表情的拦着。 远处，程烈已经坐上车。 见自己无法冲破保镖的阻拦，张梦莲的母亲伸手指着程烈离开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我们卖了房屋和田地，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段姻缘。你们这样阻拦一对有缘人，是会遭报应的！” 第九十九章 楚临风再临 黄烨的狂热粉丝，程烈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路坐车回到了公司，直奔开发部的办公室。 “自带爬虫技术又无法被追踪的软件？” 听了程烈的诉求后，叛逆曾经的一号程序开发员柳东旭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你这是要干什么？” 所谓的爬虫技术，就是自动抓取别人网络信息的程序或脚本。 如果不商用的话这种技术一般不违法，但再加上一个无法被追踪的要求，听起来就很可疑了啊。 “必要竞争手段，当作一次性用品来设计就好了。”程烈这么回答道。 行业里运用到这类技术的软件其实不少，比较常见的一个例子就是网文盗版。 现在盗版网站可不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手打，而是直接把正版网站写的书给抓下来贴到自己的网站，损害作者的利益来为自己的网站赚取流量。 当然，程烈自然不是要去干盗版，而是前段时间提到的滴滴打人业务。 李婉贞手下的第一批特遣队已经初见成效，主要就是定位还差了点。为了提高他们的上门服务质量，这才决定增加一个爬虫功能，给这些新兵实战的舞台。 “行吧。” 老板都不掩饰，柳东旭也懒得说什么了。 毕竟现在徐永福团队凭借着更高端的水平抢过了开发组一把手的位置，叛逆这个月还继续招人，他要是不努力，恐怕会被更优秀的人挤下去。 搞定了这件事之后，程烈回到办公室，上网查看最近的娱乐新闻。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就让程烈看到了林紫夜这个月要发专辑的消息。 这女人可不兴比啊，本身有实力不说，上个月一句话就把黄烨给干碎了。 因为她本身的粉丝基础在那，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根本不是一般网红明星能比。 现在直接一张专辑出来，除非是黄烨还没死，并且以原本的身份复出，一句话喊来千军万马齐站台。 否则他一年之内，应该都别想打赢发整张专辑的林紫夜。 “没法当老大的话，那这个月继续做口碑型单曲吧。” 输给林紫夜并不丢人，而且是单曲对专辑，这样就能降下许多的话题热度。 不过放了这手，叛逆得在别的领域上找回场子。但除了比较正常的黄烨之外，其他人的特训已经提上日程，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拿主意。 像是颜素汐现在就被李婉贞关了小黑屋日夜调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压制住本能。 正思考的时候，身前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楚临风居然在白天来到了人间。 而这一次，他带了足足有二十个人！ “额，中午好？” 第三次见到楚临风，程烈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紧张了。 “这大概是我短期内最后一次给你送人来了。”楚临风开口惊人。 “发生什么事了？” 程烈没想到这家伙的开场白这么劲爆。 “你们的进度太慢，下面的判官一致商量投资到此为止。”楚临风道。 “这还慢？” 程烈不知道该说些啥。 他们两个月取得的成绩可能比一般公司发展三四年都多，这如果都叫慢，那直接启动“塔塔开”的肃清预案好了。 “你跟我说没用，而且就我上次观察，我觉得你也控制不了再多的鬼了。”楚临风道。 李婉贞的情况他是亲眼看见的，现在后续不允许继续送亡者上来，他已经不看好程烈的计划了。 “我试着做了一些补救……”程烈皱眉道。 后续没有援军不要紧，人类一方也有不少人才。他现在主要是怕下面的下个月还是看他们不顺眼，顺手就把计划给中途取消了。 “什么补救。” “就是防失控的应激锻炼，已经三天了。” “带我去看看。” 虽然楚临风说服不动下面的同行，但进度也是知道的。 叛逆从创办到现在，规模从最初的四十人扩张到了三百人，这段时间还在继续招人，如果中间没有鬼失控的话，至少手底下的人是可以正常成家的。 就这么放弃，他同样不甘心。 于是，程烈急匆匆的带着楚临风来到了上层，敲响了禁闭室的房门。 “楚判上来了，你们注意一下仪表，别弄得太血腥了。” “好嘞。” 李婉贞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很快便打开了门。 第一批受训的鬼一共有五个，分别为颜素汐、顾远桥还有三名特工队的普通成员，李婉贞、黄烨、文秀成和马前进则作为管束者，防止几鬼失控。 地狱的酷刑还是有用的，现在三天过去了，也还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只是由于受的刺激太重，肉身的精神有些萎靡。 顾远桥算是比较严重的，此时满脸的泪痕。 “情况怎样？”程烈问道。 “嗯，这法子还算有用，抗性已经增强不少了。”李婉贞抱胸道。 楚临风上前仔细的查看了几人多灵魂，疑问道：“你们是怎么做的？” “对症下药啊。” 李婉贞走到颜素汐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像是她，我让我的人节选了网络上几乎所有针对女人的谩骂言论，反复观看。现在三天过去了，她应该已经变成人形的黄段子百科全书了。” “别瞎说！” 颜素汐推了她一下，脸红的低着头。 这事被程烈知道也就算了，让其他鬼知道简直公开处刑。 “那他呢？” 楚临风看向哭哭啼啼的顾远桥。 “他就比较严重了。” 李婉贞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把他的工资提了出来，当着他的面一张张的烧，第一天差点没厉鬼化。” 毕竟是贪死的，顾远桥的病远比他看起来的严重。 “现在呢？”程烈问道。 “现在好多了，再过个三四天就能出院了。”李婉贞道。 “我已经让颜良去找当地的除魔师了，如果还不够稳定我再找他们商量一下。可以作为第二道保险防止失控，你觉得怎样？”程烈看向楚临风。 地狱和人间环境不一样，行事也手段不一样。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上面的人不一定没有办法。 楚临风闭口不言，负着手来回走了两圈，皱眉道：“在地狱受刑时也会不断闪过自己生前的罪孽，如果那样都不能遏止住本能，你又如何保证这个方法的效用能有多长？” “我可以保证！” 顾远桥咬着牙道：“上面和下面是不一样的，在下面我们无论如何忏悔都没法更改未来，但在这里可以。 程烈会给我们制定每个月的计划，让我们看到减刑的希望，所以只要我有一点意识在，就会拼尽全力的抵抗！” “那确实是这样，绝境和希望给我们带来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李婉贞点了点头，随后又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烧了起来。 顾远桥一看，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恳求道：“别烧了别烧了，我真的能改的……” “而且我记得你说功德转正之后稳定性能够大大加强吧？如果能有多余的资金，我会尽快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程烈也补充道。 虽然这两个月叛逆赚的钱超过了千万，但砸钱也狠。开店和梦网公关，再算上缴税还有员工工资，剩下的可动用资金只剩下四百万了。 可现在地狱那边逼得紧，也只能加快扩张速度了。 第一百章 军令状 面对信誓旦旦的众人，楚临风没有直接给出态度，而是看向了李婉贞：“你的情况是如何减缓的？” 虽然她的性格依旧没变，但现在的灵魂稳定程度已经比以前高多了。按照程烈的说法，现在的颜素汐几人是第一批特训的，而作为训练官，她不可能自己训自己。 “因为我现在没有刺激点了呀。” 李婉贞笑了笑，说道：“我当初成为间谍是为了搞死我那个‘好姐妹’的产业，厌恶她那张谄媚的脸。但我现在受到万人追捧，钱也要多少有多少，已经没什么好羡慕她的了。” 同样是因为长相问题引发的悲剧，李婉贞的情况和颜素汐刚好相反。 颜素汐是因为长得好看遭到了嫉妒和色欲的侵害，她则是因为嫉妒而加害她人的坏女人。 至于缘由，两句话就能够概括。 一个所谓的好朋友占有了你所有想要的东西，唯一通过努力而获得的成绩，却还是因为这个问题，输给了读书年代混日子的她。 在诸多不公平的待遇之下，自然而然的也就扭曲了。 现在的李婉贞是程烈手上最锋利的刀，得到了信任；她花钱也不多，程烈给的经费也足够，物质也得到了满足；再加上假冒了霸道总裁的作者，她受到了众多粉丝的追捧，补充了上辈子的缺爱危机。 可以说现在的她该有的都有了，只要公司不破产，她就没有情绪引爆点。 楚临风认真思考了一阵，算是勉强认可了李婉贞的说法，向程烈道：“给我个时间节点，你什么时候能够给地狱增加产出？” 这个意思，是要让程烈立军令状了。 “怀胎至少都需要十月的时间，就算是急这种事情也没法改变。但如果非要说个结果的话……” 程烈思考了好一阵，咬牙道：“五个月，我保证可以让我们公司一半的女员工怀孕！” 既然是军令状，那只要给个定数就足够了。 像是五个月能有一批人怀上，和十五个月能多出一批人的出口是一个意思，但肯定是更短的时间节点听起来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五个月……” 楚临风忽然看向门外，随后接受了程烈的说法：“好，五个月之后我再上来。” 说罢，他打开了地狱之门，离开了此处。 下一秒，剩下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外。 因为刚才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好像外面有人想敲门。 李婉贞不动声色的走上去开门，一个娇小的身影尴尬的站在门后，却是徐永福团队的唐冰兰。 “我……我刚要敲门。”她尴尬道。 “什么事？”程烈问道。 “我家里有事，想找马总请个假……” “考勤软件不会用吗？”程烈道。 “那个……系统崩了，正在找原因……” “崩了？算了，我们懂了，你去他办公室登记完就走吧。” 现在没空管这种小事，所以程烈也好说话。 等唐冰兰离开顶楼时，她突然心虚的靠在墙上，脸上被惊恐所占据：“我刚才听到了什么？程总要把公司的一半女员工搞怀孕？” 奇怪的误会增加了。 …… 深红色的天空，如同有暗火在云层之后燃烧。 透明的边境上仿佛竖立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将黑压压的恶鬼挡在外头，如同一群般排成了长长的一列。 队列的后方，几位身着古装的存在漂浮在空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下一秒，身后的空气出现了一个口子，楚临风从后方走了上来，对着中央看起来面色最凶的一位存在单膝下跪。 “阎王，人已经送上去了。” “嗯。” 阎王不动声色的回应了一句，没有再问。 “放弃吧，一个小鬼的异想天开而已，浪费这么多劳动力得不偿失。” 一个马面人身的鬼将坐在地上，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 “四十人而已，放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楚临风平静的看着前方。 那些恶鬼并不是无意义的聚集，而是阎王和判官们驱使过来的。其目的则是协力开拓疆域，扩张地狱的空间。 只是这有悖于宇宙空间法则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哪怕是一干判官轮番上阵，进度依旧非常的缓慢。 “那也比把那些亡魂扔往人间好！” 一名毛脸的判官皱眉道：“那些鬼魂就不配获得救赎，放在上面就是一堆定时炸弹，要是引起了大规模杀戮，你负责吗？” 之所以要解决地狱人满的问题，就是为了防止亡魂在人间滞留过多而厉鬼化，引发人间动乱，连带着他们也遭到天道惩罚。 楚临风倒好，不但没能解决这个事情，反倒还送一些罪大恶极的灵魂上人间，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其他判官当然不愿意打赢。 “我可以负责。” 楚临风淡淡的回答道。 宇宙自诞生以来一直处于不断生长的状态，地狱的疆域也是一样。如此兴师动众的强行拓宽有违天道，可能会遭到反噬。 所以比起这种有伤天和的方式，他更倾向于和平解决。 再者程烈在和他的几次会面中的表现都还不错，问题也考虑得很全面，算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你怎么负责？人间大乱，天罚就会主动降临到我们的身上。你主动染上因果，只会让我们承担更重的业障！”马面反对道。 “就是！人间两个月过去了，我哪怕是开个养猪场呢？都能腾出上百个转生的余地，他们到底办成了什么？” “不过是一群找借口躲避地狱刑罚的小鬼罢了，你堂堂一个判官，连这点都判断不出来的吗？” 也许是掏挖空间积攒了太多的负能量，一干判官突然对楚临风群起而攻之。 “够了。” 就在这时，阎王突然发话，看向楚临风道：“你可愿定下了契约，若是程烈一行人引发人间动乱，将以自身官身及功德相抵，承担所有罪责？” 此话一出，无论是楚临风还是其他判官，面色齐齐一变。 未下地狱的厉鬼杀人和定了罪的厉鬼放上去杀人的性质可不一样，若是放纵的鬼魂无故杀一人，将其放上去的判官就得承担十倍功德。 若是杀十个，官身将直接被剥夺，并打入地狱受罚。 原本这个计划算是商议通过，分担下来还能轻一点。现在楚临风要一人担下责任，那就是赌上自己前半生的修为了啊！ 这么大的风险，值得赌吗？ “把人召回吧，楚临风。” “没必要为了一个不了解的人搭上自己。” 众判官纷纷改变先前的态度，劝楚临风放弃。 可谁想，楚临风在沉默了一阵后，竟答应了下来。 “卑职，愿立军令状！” 第一百零一章 计划有变 地狱里的事情程烈自是不可能知道的。 打发走了唐冰兰之后，他在休息室里清点起新来的鬼。 “朱崇涛，导演，罪行：借职位之便潜规则女演员……” “夏丰源，医生，罪行：连环杀人……” “龚文涛，文物管理员，罪行：监守自盗……” 比起上一批，这一批鬼的现代鬼虽然多了几个，但大都是医生、管理员还有老师之类的，好像也就一个导演对公司的发展有用。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几个现代人的刑期比第一批的低多了，最高的也就十八年，看样子楚临风那边是真的找不着好鬼了。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有变化了。” 虽然对这批人不是很满意，但程烈还是很快安排了任务：“黄烨你和经营部的商量一下，可以接个别出场的商单。如果不是假货或者价格虚高的网红货，也可以适当接一些商品代言。 还有青峰那边，你找首脍炙人口的歌给他们。这个月林紫夜出专辑，所以我们继续发单曲。” 黄烨：“嗯。” 原本他们还想收敛些锋芒，做一个生人勿近的高冷公司，但楚临风这边的态度变化，让程烈不得不放下一部分坚持。 “李婉贞你和文秀成这两天先把颜素汐和顾远桥锻炼出来，第二批优先培训你的特工队，我们下周就开始演习。 文秀成把新来的导演朱崇涛也安排上，这两个月我打算借着热度把《画皮》给拍出来，时间很紧，你们两个分别当正副导演，分配好任务同时开机。” “拍电影？” 文秀成眼前一亮，但很快就皱眉道：“两个月的时间不够吧？我们的资金可能也不足。” “资金问题我会想办法，我们反正有成片，拍摄速度会快很多，你这两天抽空看看。专业人员不够的话，你去找唐观海帮你找人。”程烈回答道。 虽然这部电影在原星球的拍摄时间超过了一年，但有成品在，分镜和剧情什么的都可以照抄。 像是狐妖小唯脱下的人皮道具，他甚至信手拈来，紧赶慢赶应该有机会赶得上。 “我试试吧。”文秀成答应道。 虽然跟着方天策的剧组学习了好一阵，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拍摄水准，倒是也不慌。 “颜素汐，你要要不要当女主角？”程烈看向她。 《画心》从发表到现在，已经有了两百多万的下载量，再加上各类视频网站的宣传和推广，知名度已经相当的高了。 颜素汐的外形也能排进美人一列，如果由她作为主演，那民众的期待值绝对很高。 “是按照故事里的剧本吗？”颜素汐问道。 “改动挺大的，变成了一个爱情故事。” 程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吻戏。” “那我……” 颜素汐的表情微微一变，程烈很快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叹道：“那你就算了吧，婉贞呢？你要当女主角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明星的效应他今天已经切实的体会到了，长得好看他就能赚到额外的功德。 所以像这种能出名的机会，他还是比较乐意交给自己手下这些欠款大户的。 “好啊，男主角是谁？帅吗？”李婉贞对此很感兴趣。 “再看看吧，内部先筛选一轮，如果都没有天赋的话，可能要另外去找。”程烈说道。 表演也是要天赋的，手下这些鬼里，黄烨倒是个天才，但这家伙出去卖唱的效率更高，就不占这个坑了。 “找个好看点的，实在不行找个妹子，妹子亲起来才比较香。”李婉贞一脸的痴女笑。 “妹子就算了吧。” 程烈撇撇嘴，又说道：“那得等第二部了。” 李婉贞这家伙，是有个调戏妹子的臭毛病。 “前进，你这个月要出两个菜品，推广的事情找李云康做，不要让热度降下来。月底你去物色新的合作人，准备开连锁店。”程烈又看向马前进。 “好。” 马前进点头道。 虽然堵门官司一事让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名声大涨，但毕竟价格太贵了，附近的人不可能天天都吃，还需要保持热度，吸引新客人。 “顾远桥，你这边出来之后，选几个助手去开一家游戏公司。不要暴露身份，等做大之后我们再合流。” “游戏？” 顾远桥面露疑惑之色。 他那个年代的游戏，和现在的差距可大了。 “你负责找人就可以了，研发的时候我也会过去看的，资金也不用担心。”程烈平静道。 像黄烨这样的歌手，一次商演店价格能到七位数，再加上本身歌曲的版权和下载量收入，现有的三个艺人这个月的收入保守估计都有一千万。 网文这边的收入也有大几百万，光是这两者加起来，叛逆从这个月起的收入就有两千万，之后会越来越多。 而《画皮》这个电影的质量虽然说不上是顶级，但在原本世界的一个月票房记录就达到了两亿，评价更低的第二部更是达到了七亿之高。 形成这么大的差别，主要就在于宣传和档期之上。 程烈是最重视这两个方面的，所以有信心让三个月后的票房超过这个数字。 所以这时候投资游戏，资金完全是足够的。 任务布置到这，可以说是初步结束了。 就在程烈回到办公室审理报送资料的时候，颜良却打电话回来了。 “程烈，潘成凤答应来见你了。” “真的？！” 程烈身体猛的坐直。 潘成凤，也就是那个除魔师。 他正愁自己的应激特训效率不够高呢，这可真是一个及时雨。 “他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路上，十分钟这样就能到。” “干得好！” 程烈挂断电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 海川的除魔师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颜良已经跟他说过了。 而老人最重看中的就是礼节，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必须要做好。 于是程烈将纸折叠成条状，随后双手捏平，抓着边角的一块往旁边一带，抽出一柄宝剑来。 握着剑柄打量了一番，程烈微微点头，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室里。 第一百零二章 两句话让男人为我花一个亿 “霸气侧漏！找死！” 走进键盘声不断的大办公室，一名头发花白老者望向程烈的办公室，伶俐的目光如同高崖上的灯塔，睥睨众生。 有员工被声音吸引而抬起头，与其目光对视，顿时有种被波浪拍打过身体的异样感。 “呵，还真是鬼在领导人，少见啊。”老者嘿嘿笑道。 “潘老先生，这边走。” 颜良在前面带路，将老者往里边引。 作为一名除魔师，潘成凤的衣着比一般人稍微特殊一些，但也仅限于外衣的下摆更长，显得比较浮夸而已。 不过和他打过照面的颜良却知道，真正让他不同于常人的，是外套里藏着的东西。 房门开启，潘成凤的眉头皱起，先颜良一步走进了办公室，仰头看着身前的高大人影，腰杆挺得笔直，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肉身！好剑！不愧是《冥灵扎纸术》，潜藏于假躯之中，竟让老朽感受不到一丝邪气。只是不知这腾云驾雾的本事，又是何种功法？” 另一旁，程烈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对着墙上的海报说话的潘成凤，满脸的无语。 这就是颜良口中那位三个照面拿下他的除魔师？ “老人家，我在这呢……” 疑惑归疑惑，程烈还是打断了潘成凤的内心戏。 “嗯？” 听到声音，潘成凤转身看向程烈，一只手摸进怀里，心怀戒备的说道：“没想到阁下的移形换影之术也是如此之强！” “不是移形换影，你看到那个飞在天上的人是贴在墙上的歌手海报，而且他手上拿着的也不是剑，而是麦克风杆子。” 程烈单手捂着额头，无语到了极点。 旁边的颜良欲言又止，但不用他解释也能看出来，老除魔师的双眼涣散，散光散得厉害。 “还有此事？” 说着，潘成凤从怀里掏出一枚圆形的镜片，身体前倾着张望，两秒钟后才震惊的说道：“哦哦！还真是海报啊！” 颜良：“……” 程烈：“……” 这小老头，看着就不怎么靠谱啊。 “嗯？” 潘成凤再度转头看程烈，也注意到了他身后挂着的刀，问道：“好肉身！好剑！不愧是《冥灵扎纸术》，潜藏于假躯之中，竟让老朽感受不到一丝邪气……” “这话你刚才说过了。”程烈提醒道。 这家伙不会还犯了老年痴呆吧？ “不打紧，老朽是来找你要那判官令的。如果你们骗我，也休怪我不讲人情，把你们给一锅端了。” 说着，潘成凤将镜片放回怀中，一根短棍从他的袖间滑落，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降魔杵吗？” 程烈看向颜良，后者将头偏过了一旁，不敢直视杵上的金光。 想来这玩意对恶鬼有很大的克制效果。 不过程烈的身体是通灵之躯，功德还是正的，这点手段对他没用。他从腰间拿出了判官令，直接放到了办公桌上：“看吧。” “嗯？真是阴差的气息？” 虽然双眼没法看清，但潘成凤还是准确的拿起了判官令，凝神感受着什么。 “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了吧？”程烈问道。 “先等等，我看看这玩意儿长什么样。” 潘成凤示意别急，坐在程烈前方的会客椅上，又伸手去掏他的镜片。 “我说你直接做个眼镜不就行了吗？”程烈无语了。 要不是人是颜良领来的，刚才的降魔杵也有那么一回事，他早把人当作骗子赶出去了。 “这就是判官令啊……” 潘成凤只当没有听到，对着判官令啧啧称奇，随后将东西放回了桌子上：“好了，老朽现在承认你是受了判官所托。找我有何事，你便说吧。” “主要是我们这边动静会比较大，提前知会你一声，防止出现误伤。”程烈如实道。 他现在不奢望这个老除魔师能够帮他些什么，只要不对他手下的鬼下手就行了 “动静比较大？你们这是有多少鬼？” 潘成凤闻言，面露感兴趣之色，腿突然抖了起来。 程烈微微眯起了眼，这天并不冷，多年的推广经验告诉他，这个动作代表着情绪发生了消极的变化。 但想到这老家伙满脸迷糊的样子，却能活到这岁数，感觉又不像是真的。于是他抓着自己的领口，侧身道：“四十个。” “四十个？” 潘成凤眉毛不禁一跳，心道自己怕不是进了个鬼窝。当即抽棍起身，浑身鼓荡起一片浩然之气，朝着程烈砸去。 “程烈！” 感受到空气中的杀意，颜良的脸色顿时大变。 只听“砰”的一声，散发着金光的降魔杵旋转着飞向了空中。潘成凤微微一怔，便被一根散发着温热的铁管抵住了额头。 随后颜良上前将潘成凤的手反扣住，程烈也满脸不爽的跨上了自己的办公桌，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者说道：“你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打着一网打尽的想法来这的吧？” “我……只是想着要见识一下扎纸术的威力……” 潘成凤的表情僵硬在那，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间滑下。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程烈居然能把枪造出来。更重要的是，程烈还居然一点也不受功德正气的影响，这代表着他对抗邪祟的最大仰仗无效了。 见他还在嘴硬，程烈淡淡道：“我现在的功德超过了一千，杀一个人也还有剩。你要是碍事，猜猜我敢不敢动你？” 虽然小老头这身花里胡哨的金光对自己无效，但再看旁边的颜良光是抓着他的手臂身体就开始褪色的情况，程烈的杀心就越来越浓。 他不允许任何人挡他的路！ “冷静，冷静，我的身份特殊，死了可不止扣一千点啊。要是功德成负的了，你这功也就破了啊。” 死亡将至，潘成凤老实了很多，说话也不文邹邹的了。 “没事，扣一万点我也付得起。”程烈道。 不就是一个亿嘛，他三个月后就能赚回来。 潘成凤也没想过，自己几句话就能让一个男人为自己花一个亿，当即认怂道：“额……要不你先让你手下放开我？我的衣服带有克制鬼物的力量，接触我太久对他的灵魂不好。” “行，颜良你放手吧。” 程烈一动不动，又对潘成凤说道：“你把你的衣服脱了，扔沙发上。” “好吧。” 潘成凤没办法，只能照做。 而被他扔下的外套之下，藏着飞刀、符咒和阴阳镜等法器，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的军火库。 这让程烈不禁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把功德撸正了，这家伙估计一飞镖就能把他钉得灵魂出窍。 想到这，程烈又将小老头的身体给搜了一遍，然后把东西放柜子里锁起来。这才重新坐下，开始他们的谈话。 第一百零三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卸掉了外物的潘成凤尴尬的站在墙脚，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条斑点裤衩。 程烈画了一套没有图案的衣服扔了过去，在他的正对面坐下。 “我问，你答。” “好……” “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我是……” “敢骗我就崩了你。” 潘成凤刚要说话，就被程烈堵了回来，只能改口道：“小兄弟，你这是在玩火！你虽然给他们造了躯体，但亡者干扰人间秩序，这是要遭天罚的啊！” “天罚？怎么罚？一道雷把我劈死吗？” 程烈不屑一笑，反问道：“伤天害理的人不少，也没见多少个被雷劈死的，凭什么我在帮人，反而要受罚？这就是天理？” “鬼魂终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像是深海鱼上了岸就很难活命一样。就算你给他们制造了肉身，但本性迟早按捺不住，到时候你们就知道错了。”潘成凤信誓旦旦道。 “没事，我有专属通道，可以让他们定期回去。” “专属通道？”潘成凤皱眉。 “你不会真以为我说的地狱特批，是在跟你开玩笑吧？”程烈目光凝重的的看着他。 这家伙单枪匹马的来到这，估计还真是对颜良欲擒故纵，想过来收割功德的。 要是他不在，或者说闲着无聊的时候没有把枪搞出来，说不定还真会出点什么事。 “算了。” 程烈想了想，将判官令拿到手上，对准了潘成凤，随后往天上一划，开启了公放模式。 “姓名：潘成凤” “执业：除魔师” “功德：2818点” “历史罪行：以驱鬼作为要挟，敲诈富商马翡两千万元。” “利用职位之便引诱雇主的女儿，与其发生关系之后，始乱终弃。” “为美逞凶，将受害人王天雄打致骨折……” “勒索犯、铁渣男、用捉鬼的本事来害人，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检索文字，程烈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不，不是这样的！你快关掉！” 潘成凤脸都绿了，连忙起来解释道：“那个马翡不是啥好东西，我是为了惩罚他才要的高价，我和美婷也是正常分手的啊！” 地狱的断罪不讲情面，哪怕你是出于好心去干坏事，该判的一样判。有些罪行，程烈有时候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面对潘成凤这么一个陌生人，他可不会给别人做无罪预定，而是讥讽着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你！我……” 潘成凤想了半天，竟是百口莫辩。在心中咕囔了好一阵后，才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我信你！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虽然有些身份的人想查也是能查到他的生平的，但功德簿里的记录事无巨细，甚至连他小时候尿床都给记录了下来，精确得让他感觉到恐怖了。 这种玩意，一般人可搞不来。 “那么继续我们的问题。” 程烈收起了功德簿，继续问道：“你在海川，以往一个月能接多少单活？” “哪有接单的说法，那种富商家里闹鬼也就一两年才有一次。阴阳两界的法则还是很稳固的，平日里出现厉鬼只是小概率事件。” “这几年没有明显变多吗？”程烈又问道。 根据白小姐的说法，地狱拥挤的问题其实已经有好几年了，其中的问题应该早就暴露出来了才对。 “你要那么一说，那还真多了不少。”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处理的？没有把鬼打到魂飞魄散的时候吗？”程烈又问道。 “魂飞破散倒是不会，只是把灵体的意识打散，它们就会被下面召回了。”潘成凤道。 以他的能力，磨灭灵魂还是做不到的。 “奇怪的设定。”程烈皱眉。 在他平时看的小说里，捉鬼除妖动不动就收不住力，把人打到永世不得超生的。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地狱完全可以弄死一批罪大恶极的鬼魂。 也不知道地狱现在在搞什么，居然否决掉了他的提案。 “这也就是说，你其实拿我的这些手下没什么办法对吧？”程烈忽然改口道。 “啊？” 潘成凤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程烈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家伙问他能否把灵魂打成魂飞破散，就是为了确认这个？ 难道他真的能把死人从地府里拉上来？！ “我给你个任务，两个月内找出有效防止灵魂失控的方法。” 程烈打断了他的震惊，像是给手下布置任务一样，淡淡道：“我手下的四十个鬼都在上面，等会你上去认识一下。如果你的方法有用，我会付给你报酬。但是想耍花招的话，你最好先想清楚，我有的是方法把你的三千点功德给弄成负。” 虽然他很乐意相信功德簿的算法有问题，但这家伙毕竟在几分钟前才刚刚对他动了手，履历也不干净，他实在是没法像手下一样放心。 不堵住他的侥幸心理，工作是没法继续下去的。 “我……要是找不出来办法怎么办？”潘成凤为难道。 “我给过你平等合作的机会，是你自己亲手砸了的。现在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说完，程烈起身，将潘成凤原本的东西扔了回去。 有人喜欢装傻充愣，那就把话说开。如果这家伙不想体验一下地狱的酷刑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对其他鬼有想法。 于是，潘成凤换回衣服之后，不情不愿的和程烈一同到了楼上，查看了其他鬼的情况。 被足足四十个阴魂围着他看到时候，那场面还是有点恐怖的。 哪怕他们目前的情况很稳定，并没有要攻击他的迹象，但潘成凤最后离开的时候，脚都还是软的。 程烈就站在楼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举手放出了一只鸟儿。 虽然从理性的角度上分析，潘成凤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反抗他。但人心毕竟是复杂的，更别说还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 所以他还是多做了一层保险，让李婉贞培养的特工附身在这纸鸟之中，时刻监视他的动向。 “你没事吧？” 回头看向颜良，他刚才被潘成凤的金光宝衣所伤，气息萎靡了不少。 “还好，一个晚上就可以恢复。”颜良说道。 “这个人可信吗？” “虽然有点固执己见，但整体来说还算正直。”颜良道。 “那就好。” 程烈点点头，又道：“你有兴趣回来当电影的重要配角吗？” “啊？” 颜良面露疑惑之色。 “男二号，戏份比较多，我等会给你看原片。”程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除魔师事情只是顺带要处理的，他们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出名。 第一百零四章 魔怔人 放潘成凤离去后的两天里，他倒是还挺安分。 程烈这边的采访也如期剪辑完成，在各大网络电视上播出。所有关注叛逆的人都知道了，叛逆有一个幽默风趣还好看的董事长。 “爱了爱了，这么年轻还这么帅。” “哈哈哈，花絮才有意思，你们看我吊吗？” “不看，晕针！” “月底就毕业了，我到时候要去叛逆找我老公！” “喊谁老公呢？人家叛逆要的都是现成精英，你一个毕业生想屁吃呢？” “好像他们要求确实挺高的，毕业生都不要。” “我倒是听我在叛逆的朋友说，如果最近有结婚生娃的计划，条件稍差也可以优先录取。” “什么鬼？这种一般不是面试都不过的吗？” “我可以和程总生吗？” “你特么不是男的吗？” “性别可以不用卡那么死~（害羞）” “不会吧不会吧？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你们也想进叛逆？” “不是，你否定别人的消息之前，先去看叛逆的招聘公告啊。” 热度疯狂的发酵，叛逆以至于六月初的招聘可谓是络绎不绝，人事部后台收到的简历是五月的足足十倍。 不过这也仅限于叛逆的主场，像是以快拍为首的恩怨平台，质疑之声自是很大。 “搞笑，赢了个杜冷星膨胀了，还想超越虹星和龙宫。” “虹星多少年的底蕴了，还能被他们超过？” “靠污蔑人博取热度的公司，作秀简直是一流。” “这个月的林紫夜我看他们怎么打。” “别说超过了，叛逆要是能做到龙宫一半大，我把化粪池给你们喝干喽。” “马克。” “马克。” “虽然我也不喜欢叛逆，但我对你狂饮化粪池还挺感兴趣的，叛逆加油。” “日常骗吃骗喝。” 将几个平台的风口浏览了一遍，蒋兆云放下了手下的平板。 “事情有进展吗？” “嗯，我们联系上了张梦莲一家，表示可以资助她们，现在她们很信任我们。”手下张述说道。 “呵，别的不说，这个黄烨引祸的本事倒是有以前那个黄烨的几分水平了。” 蒋兆云忽然笑了起来，言语中尽是幸灾乐祸之意。他今年已经四十八了，长大的时候听的就是黄烨，自然也知道他死后引发的一些列的祸事。 儿时的他还觉得那些追随者很有信念，值得钦佩。 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只觉得那些跟着明星去死的人，多半是有点大病。 张述调查找到的张梦莲虽还不至此，但已经出现那个苗头了。 那女孩的老家住在县城，父亲是一名教师，母亲务农。因为老来得女的关系，二老对她都比较溺爱。 原本在读书年代，这点溺爱也不算什么，她的成绩一般，但也还算正常，长大想做一名服装设计师。 后来她喜欢看当红的偶像剧，和同学们有了志同道合的问题，反倒还变得活泼了许多。 这一切，从看到黄烨唱歌开始变得不正常。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春梦，梦到了黄烨跟她表白，然后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于是她就害了相思病，学都不上了，每天就在家里看着黄烨那唯一在盛事音乐会露面的表演，一发不可收拾。 父母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中了邪，请了县里一个有名的道公来看相。 那道公可不是潘成凤那种除魔师，擅长的是察言观色，鬼话与人话一并说。 几番交流之后，见张梦莲一直闷闷不乐，墙上又挂满了各种照片，他稍微一问询，索性就顺着她的期盼来讲。又是真命天子，又是命中注定的，说得张梦莲眉开眼笑，父母直呼神算。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张梦莲成为了叛逆部落的一员，支持着叛逆，然后根据部落的信息，参与了黄烨上个月的采访活动。 黄牛手上买的前排座，价格翻了二十倍，也就是两万块。 让她遗憾的是，那场采访会没有握手和拍照的环节。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在台下呼喊的时候被旁边的人骂了。 “长成这个样子，还天生一对？” “也不想想你配吗？” 这两句话，深深的伤到了张梦莲的心。 于是她在网上发帖求建议，结果把网友开的玩笑当了真，想要去整容，而且还是大整。 这茬要花的钱可不少，割眼皮、除皱、隆鼻隆胸、抽脂减肥等一整个全套下来，就是近百万的花费。 她们把家里的房都给卖了才补够了这个价位。 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让张梦莲的父母更没法承受失败的后果了，只能跟着女儿一起来海川，帮她追求爱情。 只是叛逆的事情比较多，对外的活动也少，等了半个月才等到程烈出席的访谈活动，于是去停车场堵了人。 在遭到拒绝后，张梦莲彻底粉转黑，觉得是程烈在阻挡她追求爱情。于是在网上发文控诉，罗列了自己的付出，声称只要和黄烨近距离的说上几句话，黄烨就能感受到她的那场梦，明白她们是天生一对的事实。 由于内容过于离谱，其他的网民纷纷觉得她是在博眼球，帖子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删了，并没有出圈。 不过这事情还是被虹星的卧底知道了，并主动联系上了本人。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在经过初步的接触后，张述便知道，张梦莲的魔怔是发自真心的。 近年来追星追到失去理智的人可不少，他们主要就是挣这方面的钱的。一般这种情况，小孩子乱花钱被发现之后，大都是以被父母制裁而告终。 像这种全家魔怔，卖了房一起疯的，连张述这个老江湖看了都直呼离谱。 所以在将事情汇报给了蒋兆云之后，他很快便得到了资金的支持。 现在可不比以前，一点丑闻只需要一个晚上便可以闹到众人皆知，到时黄烨要面对的舆论压力是极为严重的。 要是作为头牌的黄烨在处理这类事情的态度，都和其他的流量明星没什么两样，那么叛逆费尽心思塑造的完美形象就崩了。 只要破了这圈特殊的光环，虹星就可以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们。 第一百零五章 投敌 “哥！！！” “你好帅啊！！！” 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兴奋的叫喊，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程可欣在另一边估计已经激动得不成人形了。 “我说我没骗你吧。” 和小说里那些藏着掖着的等着打脸的主角们不一样，程烈和自己家人没什么好装的。 “那我毕业之后能直接进叛逆吗？”程可欣兴奋道。 “你不是有意向公司了吗？” “那算个啥啊，咱亲哥的公司我肯定要帮他去镇场子啊！”程可欣兴致勃勃。 “可别了吧，我这只收精英。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等下进来唱个歌都跑调。”程烈嫌弃道。 “三脚猫个der！姐姐我唱歌可是拿过奖的！”程可欣不服道。 “反了你还？”程烈冷笑道。 有用时喊哥，用不着的时候直呼其名。 这就是他的亲妹。 “那你让不让进嘛？”程可欣不开心了。 “让让让，你专业课别给我挂了就行。” 长兄如父，程烈毕竟是她爹，当爹的怎能不心疼女儿呢？ “嘿嘿，你姑奶奶我总算没白疼你。” 也许是掌握了程烈的心态变化，程可欣直接来了一个辈分加倍。 “你吉他没了。” “别别别别，哥我错了，等我毕业了，给你捏捏肩膀赔罪还不行嘛~” 见程烈似乎要较真，她连忙使出了杀手锏。 程烈果然吃这套，哼哼唧唧道：“事先说明，只能你自己进来。什么同学朋友的我一律不收，让她们自己通过能力应聘。” 程可欣：“哦。” “行了，我这边忙去了，先这样。” 挂断了电话，程烈看向另一边，唐观海找来了他熟识的剧组，已经开始熟悉剧本。 这两日的招聘，叛逆签了两个新艺人。但都不擅长演戏，所以主角还是没有选完，今天除了先熟悉剧本之外，还有一个试镜的任务。 不过这不是程烈的任务，现在叛逆的各个部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把工作都分配下去之后，这两天的时间其实空出来的。 程烈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听说来了一个练过的武术指导。他现在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就是不怎么会打架。 如果昨天潘成凤对付人的本事再大点，一把枪还真有点压不住他。 在把手下的鬼的功德扭正之前，程烈决定要好好锻炼自己。 “这就是叛逆的老总吗？” 远远的看着程烈向人请教的身影，许梦玥露出吃惊的表情。 虽然在盛事音乐会的后台已经见过一次，但此时第二次看到，依旧给她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自然是来试镜的。 由于土豪的身份，她在部落平台的账号等级是最高的一批，人缘也还不错。所以在叛逆对外宣布要招募《画皮》的演员时，不少人都推荐她来。 然后她就来了，试镜的是女主角佩蓉。 正等待着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接通不便是经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许梦玥！下午还有广告要拍，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让他们等等嘛，我在等试镜，下午三点这样就能回去。”许梦玥道。 “哈？试镜？试什么镜？”经纪人都傻了。 许梦玥的商业活动都是她负责安排，她怎么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镜要试？ “试《画皮》呀。”许梦玥不假思索的说道。 “什么鬼？！” 经纪人满头的问号。 一个晚上不见，这逼女人投敌去了？！ “《画皮》你还不懂吗？叛逆上个月发的那首歌里讲的故事啊。” 似乎是害怕经纪人血压还不够高的样子，许梦玥还一脸天真的给她科普了一下。 “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不能随便接戏的吗？！”经纪人简直要抓狂了。 “为什么不能接戏？你们可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说了，轮到我了。”许梦玥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憨憨……还真以为自己能够通过叛逆的试镜？” 电话被挂之后，经纪人的血压直线升高。 正常来说，艺人如果档期足够自己接戏，只要按照合作要求分给自己公司一部分钱就行了。 但她们这些流量明星可不一样。 许梦玥能有这个成就，完全是公司花钱包装和宣传出来的捞金神器。要是让她半路跑去别的公司，那就亏大发了。 所以她们的合约可不是正经明星的合作合约，而是更苛刻的卖身条款，要是自作主张去投敌，那违约金怕是能把她底裤都赔穿。 可是没办法，许梦玥那边已经关机了。 而她作为许梦玥的经纪人，要是出现了这种事情，等下一个网红捧起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没办法，帮着瞒呗。 “你好。” 许梦玥站在临时的小舞台上，面带礼节性的微笑。 毕竟是靠脸吃饭的，她往上面那么一站，两位导演顿时眼前一亮。但再看下一眼，文秀成的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不是那个……” “我不是许梦玥！就……长得像而已，大家都这么说。”许梦玥抬头看天。 文秀成：“……” 好家伙，还就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问题吗？”朱崇涛问道。 重要角色的面试都需要邮箱先筛选，然后才通知的时间。他看许梦玥长相不错，也有演戏经历，也就通过了。 “她是龙宫的艺人，人气还不低。”文秀成低声说道。 “喂，你们不会因为我是龙宫的人就不给机会吧？我还特意跑来一趟诶！” 许梦玥见状，索性也就不装了，当场表示了不满。 “不是，你来我们这里试镜，你们公司知道这事吗？”文秀成问道。 “不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许梦玥一脸疑惑道。 “我不清楚你和你们公司签了什么合同，要是里面写有不能私自接戏这种条款，你是不能和我们签合同的。”文秀成委婉的拒绝道。 “啊？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违约还有为什么的吗？要是你们要求删除你的戏份，会对我们造成亏损的。”文秀成解释道。 “那……我不要片酬不就可以了吗？”许梦玥说道。 不涉及到金钱交易，那就是单纯的个人行为了，这事合同可管不了。 朱崇涛：“……” 文秀成：“……” 两名导演齐齐无语。 这家伙，怕不是龙宫派来的奸细吧！ 第一百零六章 大人我天生神力啊 “怎么样？我不收钱，也不用公司的账号宣发，总能把角色给我吧？” 见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许梦玥还以为他们心动了，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你……” 文秀成一时语塞，抬手道：“那你给我表演一个为爱人四处奔波，结果却被怀疑成无理取闹的表情，台词自己想。” 面试分为两种，如果有看中的人选会先给出一部分剧本，然后让他们现场表演。 另外一种则是像这样的海选，为了防止剧本泄露，现场给出一段台词让演员融入情景，考验的是即兴功底。 不过像是许梦玥这种只演过烂片的，文秀成连台词本都懒得拿出来了。 “呼……” 许梦玥才不管他有什么偏见，很快便根据提示，进入了状态…… 四周安静了下来，文秀成和朱崇涛也没有说话，想看看她究竟要献上怎样的表演。却不想那女人瞪着个眼睛，一瞪就是半分钟，就像是死了一样。 “hello？” 最后，是朱崇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啊，我表演得怎么样？” 许梦玥如梦初醒，一脸兴奋的邀功。 “你……瞪着个眼珠子是想要干啥？” “你没看懂吗？” 许梦玥难以置信的说道：“我刚才那个神态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啊？” “不就瞪着个眼睛一动不动吗？按照什么要求了？” “瞪眼不就代表着吃惊吗？这是被人误会的第一反应，再想起自己的一片苦心，这误会带来的刺痛感就更强烈了，因此才会心痛得只能维持原来的动作，一直说不出话来，无声胜有声啊！”许梦玥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文秀成：“？” 朱崇涛：“？” 什么鬼，这都能给她圆得回来的吗？ “那你再表演一个，看到画皮鬼剥皮，受到极大惊吓却又不敢惊扰旁人的样子看看？”文秀成出了第二题。 于是，许梦玥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再度瞪得像铜铃。 “是谁教的你这种瞪眼大法？”朱崇涛头疼了。 就这样的脑子，上辈子他潜规则都不愿意点头，怕事发。 “怎么了嘛，平时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演的戏票房九千多万呢，我的粉丝都夸我眼里都是股市。”许梦玥不服气道。 “你演戏的时候没照过镜子吗？你这两段的戏表情有一点变化吗？”朱崇涛眯起眼道。 这特么能没故事吗？要是给钱，评论区能给她的眼睛写出个百万字的小说来。 “有啊，我明显被吓到了啊，你们看不出来吗？” “我们拍的片子不需要对着你的眼珠子做阅读理解，你还是回龙宫去演戏吧。” “哎哎哎，别呀，那给个配角也行啊。”许梦玥还不肯放弃。 “走吧，下次我们要找人演张飞可能会考虑一下你。”文秀成展示了一波高情商。 “我……” 许梦玥还要说些什么，但工作人员已经上来赶人，只能灰溜溜的出去。 结果才一出门，便听到“噗”的一声，那位年轻的叛逆董事长被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我去……” 程烈单手撑地，头晕目眩的从地上爬起。 好在这里的场地都有防摔的垫子，不然这一摔恐怕能把他摔出个好歹来。 “没事吧？” 颜良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 “你这身体力量还不错，但神经反应就太慢了。人的力量是全身传导的，你得在他摔你的时候主动卡住他的发力点，我给你演示一下。” 武术指导万洪发现了程烈的问题，对着颜良勾手道：“男二过来一下，等会你用刚才的方法摔我。” “好。” 颜良上前，身材笔挺如同铁塔。 “你看好。” 万洪也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主，站在颜良面前也不落下风。他的上半身微微弓起，脚下的步伐迷踪错影，令人难分虚实。 程烈的目光微微亮起，因为这些跟他看的搏击比赛的动作出现了重合，显然这万洪是有真功夫的啊。 “来！” 双方准备好之后，万洪厉声喊了一句。 颜良吸气猛进，如同一头高大的黑熊，粗壮双手瞬间搭上了万洪的手臂。 “来得好！” 颜良的速度很快，让万洪眼前一亮。 不过万洪毕竟是老江湖，猎鹰一般的双目瞬间锁定了颜良身上的所有发力点，被抓着手臂如同蟒蛇一般扭转。 颜良的瞳孔微微张开，双手竟有些把握不住。 却见万洪轻笑一声贴身靠近，右手反抓颜良的手臂，借力将他的身子给拉了过来，手臂顺势上伸，卡住了颜良的喉咙。 “结束了。” 见颜良没有反应过来，万洪跨步向前，卡住了他作为重心的支撑脚，朝着地上狠狠一摔！ 砰！ 只听一道闷声响起，万洪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 被压在地上的万洪是懵圈的，按理说脖子和脚后跟被卡，这个摔应该是必吃的了。怎么这人还能反借力后倒，整个人挂到他背上了呢？ 这动作有点反人类了吧？！ “你没事吧？” 颜良像之前那样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起来。 “你……你这是哪门的功夫？” 万洪尴尬的起身，心头充满了疑惑。 颜良的动作快是快，但明显没受过专业的训练，整个人都被拔起来了，怎么最后栽的反倒是自己呢？ “没有门派啊。”颜良否认道。 “不可能，你那个动作受过训练的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师出无名？！”万洪不信。 “额，可能是我天生神力吧？”颜良皱眉道。 “不肯说？” 万洪忽然有些烦躁，长舒了一口气，郑重的对程烈道：“抱歉，刚才没有认真，这次我给你示范个更有技术性的。” “额，要不还是算了吧，你指导我就好了。”程烈哭笑不得。 旁观者清，要论技巧万洪当然甩了颜良好几条街。但奈何颜良的肉身是纸做的，灵魂强韧度还能反馈到身体上，就有些不讲道理。 “哎，他是男二号，打戏的主要担当。我们以后反正免不了要多交流交流，现在也是一样的。”万洪坚持道。 “额……那试试吧。” 毕竟是正经要去，程烈也有点不懂怎么劝。 “好，颜良兄弟，我们再来练练。” 万洪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满是肌肉块的上半身，活动了一阵关节后，对颜良说道：“尽管放开手，这次我要认真了。” “好。” 颜良点头同意，两人撞在了一块，手腕的争夺异常激烈。 五秒后，又是噗的一声，万洪又倒了。 “嘶，不可能呀……” 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战斗画面，万洪又被颜良那离谱的动作给整不会了。 这家伙难道练过软骨功？ 但练软骨功的哪有这么大块头的？ “不行，再来！” 不信邪的万洪再度起身，两人开始了第三战。 噗！ 万洪又倒了。 “不行，再来！” 噗！ 又倒了。 “再来！” 噗！ 倒了。 最后程烈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对颜良说道：“你就让一让他怎么了？” 如果说连续的失败只是让万洪有点怀疑人生，那么程烈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让他彻底破防了。 他堂堂一个练家子，输了也就输了，又不是输不起。 让颜良让他是什么意思？ 可程烈是老板又骂不得，挑战的事情也是他提的，打也打不过。 一时间越想越憋屈，不禁悲从中来。 万洪，委屈哭了。 第一百零七章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没事吧。” 好好的一个钢铁猛男被打成了这个样子，程烈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将他给扶了起来。 “我没事。” 万洪往脸上抹了一把，惭愧的说道：“抱歉，这武术指导恐怕我没法当了。技不如人，我教不了他。” “别激动别激动，术业有专攻，能打是一回事，技巧好不好是另一回事。虽然颜良赢了你，但他毕竟出手没有章法，拍起来就太难看了，还是需要你的指点来提高写实性和观赏性的。”程烈劝慰道。 虽然这种古装剧少不了飞檐走壁的镜头，但真要让颜良来教其他的演员，怕不是人裂开了动作都做不出来。 “啊？你真的觉得我技术在他之上？”万洪激动道。 他为什么一直要求重来，还不是觉得感觉颜良明明动作笨拙，却总能以诡异的方式赢他，不服啊。 现在得到程烈的肯定，心头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乱拳打死老师傅嘛，这名言都是被历史验证过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呜呜呜，我一定会努力的。” 程烈好一阵安慰，才把这个一米八的大汉给哄好了。 “嘿嘿嘿嘿……”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许梦玥，看出了痴女笑。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快乐大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呢？ 叛逆的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你先去熟悉一下剧本吧，动作不规范尽管说，他都会听你的。” 真正的商战，除了舆论战和市场挤压之外，还有杀人投毒。 虽然程烈现在这个情况肉身毁了也没事，但要是遇到不讲道理的除魔师，魂魄直接给扣了，事情还是会非常麻烦的。 所以他不需要能够徒手对付颜良的本事，能对付正常人就行了。 不过万洪现在被打自闭了，只能改天再说了。 就在程烈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梦玥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还想在自己喜欢的公司里留下点什么，那抱住这条大腿就是唯一的机会。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 “程总好！” “啊？你好？” 程烈狐疑的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感觉有些眼熟。 见程烈这么好说话，许梦玥更激动了：“我我……你你你是我的粉丝，很高兴见到你。” 程烈：“？” 什么鬼，说都不会话了。 “我呸！” “？” “不不不，不是呸你，我捋捋我捋捋……” “你不是我们的员工吗？” “不不不，我是来试镜的。”许梦玥终于正常了。 “试镜去那边？我这里不签名也不拍照。”程烈指了个方向。 “我的意思是……我是许梦玥，我想在你们这要个角色。”许梦玥直接的说道。 “谁？” 程烈没理解她的意思。 两个月过去，他连当初嚣张的杜冷星都快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哪还记得这个老三啊。 “我……” 许梦玥的话被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你不会是试镜没过吧？我这里不开后门。” 看着她好像想表示自己很出名的样子，程烈果断的拒绝了她的小九九。 “啊，通融通融嘛。我在龙宫很有名的，当初在盛事音乐会我还和你见过。只要给我个角色，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见程烈不让，许梦玥扭动着身体，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作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试图萌混过关。 “哦。” 这么一说，程烈倒是有了点印象，狐疑道：“真的干什么都可以？” “真的！” 许梦玥很认真的点头。 一直以来她对潜规则这种事情都是深恶痛绝的，但毕竟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听说还能见到霸道总裁的作者，她愿意为此豁出去。 这么想着，她偷偷看了一眼程烈，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那就请你……好好提升自己的演技吧。” 程烈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想了想她是个女的不大合适，又放了下来。 “演技这东西……也是要时间的嘛，你们教我的话，我也会很努力的。”见程烈不为所动，许梦玥一下子就慌了。 “努力？能有他努力吗？” 说着，程烈指向了一旁的万洪。 虽然这里的场地有垫子，先前和颜良的比试也是点到为止，但被结结实实的摔了四次，说没点事是不可能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顶着发疼的后背，在剧本的相关处做着笔记。 而这些流量明星所谓的努力呢？ 扭扭腰动动腿就是了，结果上台表演的节目就一广播体操，还赢得满堂喝彩。 恶心谁呢？ “有！可以有！” 许梦玥回答得斩钉截铁。 “有？” 程烈有些烦了，严肃的板起脸道：“演员这行受伤是家常便饭，要不你先吃我三拳试试？” “三……三拳？” 这个出乎意料要求，说得许梦玥有些懵。 虽然刚才看万洪被摔看的很开心，但一想想受伤的会是自己，她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抗拒之意。 那么强壮的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她怎么可能顶得住？ 但转念一想，程烈作为叛逆的董事长，应该不会打她。 于是，许梦玥鬼使神差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气道：“来吧！” “……” 程烈有些无语。 这女人傻到极致，甚至还有些可爱。如果是不顾原则给地狱腾位置的任务去的话，甚至今晚就能怀上一胎。 不过这样的人做敌人还行，收进叛逆那就算了吧。 所以程烈当然不会真的打她，而是明确拒绝了她，然后走到不远处的道具木桩前，运气全身的力气，一拳挥出！ 只听“嘣”的一声闷响，大腿粗的木桩被打得歪向一边，底部也出现了开裂。 “我去！” 许梦玥看得心头一颤，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它突然痛了起来。 要是程烈这拳真的落到她的身上，能把她的腰都给打断吧。 “再见。” 甩了甩手上的木屑，程烈不再和她继续纠缠，在万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离开了剧组。 后门计划彻底告吹，许梦玥也沮丧到了极点。她拨打了经纪人的电话，闷闷不乐的说道：“李姐，来接我吧，他们不要我……” “你这不是废话嘛！他们怎么可能要你？！” 心情还沉浸在许梦玥的自作主张之种，经纪人气不打一处来。 却不想，许梦玥改了以往失败后就骂对手的坏脾气，而是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啊？” “我……” 经纪人刚要说话，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连忙改口道：“叛逆对你有偏见，他们当然不会要你。你快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 “呵，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的。下午的广告帮我延期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喂！怎么可能取消啊？！”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穿出的忙音，经纪人有些愣神。 某个小公主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一百零八章 叛逆膨胀了! “佩蓉死了，我跟她一起死。” “要是她能活过来，你告诉她，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没能好好保护好她。” “我爱你，可是我已经有佩蓉了……” 面试的办公室里，一个绝望的男人用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文秀成和朱崇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同时点了点头。 “眼神已经到位了，就是语气里的情绪还有待打磨。” “这里的王生是真的对小唯动了心的，而你表现出的对妖的恐惧大过于那种死心的绝望。” “你调整一下，再试一次吧。” 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给了第二次机会。 “好的。” 小舞台上站着的人是段乐宏。 由于和霸道王爷的拍摄已经结束，所以在看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他就选择了报名男主角的试镜。 虽然他在上一个剧组和文秀成的关系还不错，提前得到了大概的剧本，但文秀成在试镜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放水。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重来了，每一次都有新的要求，对表情和台词的关注尤为明显。 不过知道叛逆作风的段乐宏也没有不耐烦，一次次的重复表演。 在表演完第五次后，他获得了正面的答复。 “总体来说还可以，你回去把第一段的剧情和台词背熟，三天后我们进行二次试镜，试完镜直接开机。”文秀成道。 “啊？还要二次试镜？”段乐宏吃惊道。 以往的试镜就算不会马上通过，等几天通知就知道结果了，二次试镜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们要赶暑期档，所以除了基本的表演之外，主演的工作态度也很重要。你可以通过这段时间再提升一下自己，希望到那天我能看到一个真正的王生。” 都是老熟人了，文秀成也不介意给他多透露一些内部消息。 “暑期档？！”段乐宏惊了。 暑期档，也就是七月和八月这这段时间，而现在已经是六月的第一周了啊！ 拍摄加后期的时间也就两个月？ 这能拍出来好片子吗？ 突然间，段乐宏的心头有些没底，连忙劝道：“秀成啊，两个月的时间可太紧了吧。暑期档这么能赚钱的一个档期，虹星和龙宫每年都不会错过，你们再急着赚钱也不能这么搞啊。” “所以我提前明和你说了，你如果想拍，就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叛逆要的演员，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文秀成平静道。 因为投资商加塞了林浩这种小鲜肉的关系，霸道将军的剧组几乎每次拍个半天就得休息，像上次从下午三点拍到晚上七点，已经算是任务多的了。 比较小鲜肉比较娇贵啊，多工作十分钟就要过劳死了。 但叛逆可不一样，在这里明星才是不能享受八小时工作制的特殊职业。毕竟拿着几十万的片酬，那可不是请回来当爹养的。 “我的意思是，《画皮》这个剧本可不能糟蹋了啊。”段乐宏道。 电影版的《画皮》和小说的故事可是天差地别，主要讲的是都尉王生在扫除强盗时救回了一个名为小唯的角色狐妖，并将其带回了家，随后为了争夺王生的喜爱和妻子佩蓉产生的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矛盾点并非单纯的吵架撕逼，而是妖怪必须以人的心脏为食，所以随行的一只蜥蜴妖为了给小唯送吃的，在王生管辖的城里多次杀人。 妻子佩蓉目睹了小唯使用幻术的情况，对此产生了怀疑。但狐妖善媚，讨人欢喜，都尉府上下都没人相信她是妖，只能找到曾经的都尉兼前男友庞勇帮忙捉妖。 故事的关键就在怎么才能在被鬼迷心窍的王生的阻挠下证明小唯是妖。 总的来说吧，故事是个好故事，虽然可能不一定能征服全球的观众，但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看这种情情爱爱的纠结故事，心理加分非常之高。 再加上叛逆这段时间全力运营出来的名声，这部电影可以说是必火的。 前提是要制作完整啊。 又要包场拍摄，又要后期剪辑，正常来说也得近一年。 两个月拍出来的片子，那和龙宫的量产烂剧有区别吗？ 叛逆不会想着跑赢一步就算赢吧？ 初心难道忘了吗？ “我们心里有数，这剧砸不了。”文秀成道。 前期的工作公司里自然已经有人负责了，要不是和景区村庄的协商还没上来，他们明天就可以进行边角部分的拍摄。 “好吧。” 见文秀成好像劝说不了，段乐宏只能放弃。 却不想在他回到公司的时候，叛逆已经开始了前期的宣传。那让他无比疑惑的两个月拍摄期，反倒成了噱头。 “由叛逆出品的同名电影《画皮》，将于今年八月上旬上映。” “今年八月？确定不是明年？” “两个月拍完一部电影，你是凯丁米吗？” “怕不是又是一部烂片。” “八月份龙宫好像有一部《史诗壁垒》吧，听说龙宫那边投资了七个亿，号称要打造国内第一部科幻片。你们这画皮的故事也就一般般，还是两个月赶工出来的东西，怎么跟别人打？” “唉，叛逆这次要跌落神坛咯。” “嘁，当初虹星那篇文章说得就没错，商人哪有不逐利的？只是现在的明星给卖弄自己的人设，而叛逆卖弄的是公司的人设而已，信了你们就输了。” “我还想看他们这个月干赢林紫夜的，结果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几乎是在公告出来的第一时间，叛逆的评论区就收获了一面倒的差评，哪怕是官方人员出来澄清并非粗制滥造都不管用。 而这边出问题，龙宫那边可就笑飞了啊。 “加大宣传！加大宣传！我们这次一定要拿下头筹！” “哈哈哈，本来八月份的敌手就不多，居然还送上来一盘菜。” “叛逆是吧，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办公室里的人弹冠相庆，仿佛已经看到叛逆翻车的样子。 因为《史诗壁垒》除了投资大以外，主演还是现在最顶流的陆温，在梦网拥有两千多万的粉丝，可以说是出片即代表着票房。 叛逆这几个月风头正盛，要是精心制作电影他们可能还得担心一下。但两个月赶工出来的货色，那不是给他们送垫脚石来了吗？ “唐峰剧组那边呢？那部翻拍的《番茄酱联盟》弄好了没？把他们的档期调到八月份！” “《人狗情未了》做好了没？没好就加快时间，八月份给我堆上去！” 叛逆这边露出了破绽，虹星公司自然不会闲着，一连安排了四五部电影挤到八月份和叛逆拼刺刀。 八月份，他们要剿杀叛贼！ 第一百零九章 神一般的林紫夜 “砰！” “砰！” “砰！” 随着三道枪声响起，一个男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持枪的程烈，向后了两步。 “呵。” 程烈轻哼一声，把手枪给收了起来。 “你以前真没练过？” 瞪着眼睛的男人惊愕出声，他是靶场的管理员，在客人打靶的时候得一直在旁边盯着，以防有人失去理智干出些奇奇怪怪的事。 而程烈在这只打了一上午的时间，从五六环到七八环，可谓是进步神速。 这里的枪虽然不是真家伙，但也是有一定后坐力的，打靶久了很容易累，像这么一打一上午的顾客他还是第一次见。 “玩具枪倒是打过，看来宝刀未老。” 程烈随便找了个理由，算是搪塞了过去。 事实上，他大学打球的时候投篮都没那么准，不过这副身体的肉体适应能力是真的恐怖，整个打靶过程都是依靠直觉调整的。 再训练一些时日，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去参加专业的比赛了。 “不能啊，我看你挺眼熟的，还以为你以前经常来。”管理员尬笑着收起了枪。 “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长得像很正常。” 程烈一脸冷漠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打靶场。 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围观，哪怕你反对都没有用。 坐上自己的专车，程烈打开了自家的网址，周灵明已经把昨天的民意调查发到了自己的后台邮箱里。 两个月一部电影的预告，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不是说拍不出来，那些传言用来洗钱的烂片有的甚至不到一个月就能拍出来。只是因为是叛逆在干，才引起了那么多的讨论度。 网上的评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就算有很多人带头唱衰，还是有超过70%的叛逆注册用户表示到时会去电影院支持。 不过程烈也不是什么阴险小人，这波高调的提前宣传搞出来，不是单纯欺骗虹星和龙宫集体梭哈，然后再等着八月份一网打尽什么的。 主要是今天是林紫夜的专辑发售日，若是没有其他的热点新闻，那些水军或者单纯不喜欢叛逆又比较闲的人就会找点事干。 要是因此发生骂战，叛逆这边又不接招，叛逆的支持者们定然少不了被一番冷嘲热讽。 为了防止他们被别人逼着对叛逆产生不必要的期待，这才把做电影的消息放出来转移注意力。 “我们反正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电影上了，你要骂就骂我们吧。” 大概就是这个用意，相当于一张免战牌。 打开虹星音乐的主页，林紫夜的新专辑一共十首歌。大概是早上八点发的，到现在的下载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直接顶了画心半个月的数据。 这就是牌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值得一提的是，两年前龙宫就曾经头铁和林紫夜硬碰过一次，派出当时可以说是最火的萧篆，梦网账号下的粉丝高达六千万。 但流量明星的粉丝懂的都懂，所谓的六千万里大部分都是僵尸粉。那时候林紫夜才刚大火不久，但也不是那些真爱粉能刷得过的。 龙宫的高管一发狠，直接改的下载数据，拿下了那一句。 原本小输了一场，林紫夜那边也不怎么在意。但架不住龙宫的脑残粉去贴脸嘲讽，又是什么“小天后不过如此”，又是“我家giegie只要发狠，你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的，把林紫夜的粉丝给惹恼了。 于是粉丝群体的质量在那段时间表现出来了。 首先开团的是一个学计算机的专业人员，他读取了龙宫的音乐平台的后台数据，扒出大量下载的ip都出于同一位置的证据，实锤了刷数据的事实。 对于这种指认，龙宫自然是予以否认，并发出了律师函进行警告。 但谁能想到，林紫夜还有个亲戚是网络检查管理局的管理层，他们办公室的同事也都还挺喜欢她的歌。 看到一些小人得志粉丝的诽谤和侮辱之后，当下就火了。第二天他们就以彻查“散布虚假信息进行恶性竞争”的名头，拿着连夜搜集到的证据，直接约谈了龙宫高层。 这个行动打击的不仅仅是萧篆一人，虹星和龙宫的其他明星工作室也受到了牵连，当场出来道歉，并表示会全力配合打击虚假宣传的风气。 同一时间遭殃的，是那些阴阳怪气的造谣林紫夜被人潜规则的口嗨王者们。被顺着网线抓上道歉椅的就十六个人，震慑了不少牛鬼蛇神，忙不迭的删除发言记录并道歉。 那时候林紫夜正好有个国外的颁奖要去参加，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萧篆连酒店和不同人的开房记录都被内部人员给扒了出来，丑闻一个接着一个。 于是，萧篆就这么糊了。 凉得不能再凉。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件，虹星和龙宫在之后的pk中都没敢那样恶意刷票，否则四月份他们分分钟刷个两三千万的下载出来，人气战就得变成网络黑客战了。 所以对程可欣喜欢林紫夜的事情，程烈并不怎么反对。 爱屋及乌之下，自己反倒也入坑了。 新专辑的十首歌质量都相当的高，有甜美但不发腻的爱情；有对人生失意的感叹；也有对坚强面对未来之人的赞扬。 这让程烈不由得做起了白日梦：“要是能把她挖过来就好了。” 要是能把林紫夜那过来，虹星少了一个终极杀手锏不说，叛逆这边还直接起飞，然后把林紫夜抓过来给程可欣唱歌的牛皮也能圆过去，一举三得啊。 “程总，到了。” 林紫夜的新歌才听到一半，司机便打断了程烈。 再抬头，人已经到了公司。 今天是周末，但《画皮》的剧组已经开机，参演的人已经去了隔壁省的景区做好了长住的准备。 程烈作为董事长，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下去吃灰。 不过他也不是光做决定不干事的，像是原版画皮里的那张重要的全身人皮道具，制作起来相当麻烦。 听说为了贴合演员的身材数据来来回回修改了无数次，耗费的资金超过百万。 但对于身为专家的程烈来说，两张a1纸足矣。 第一百一十章 神一般的黄烨 “mama，justkilledaman. putagunagainsthishead， pulledmytriggernowhe''sdead.” 天色晴朗，却又不灼人。 黄烨坐在钢琴台前忘我的演唱，台下的观众们安静的聆听着，不愿打扰这美妙的时刻。 这里是丰城的夏季音乐节，时间为下午三点半，地点在丰城北区的露天体育场里。 这次的音乐节没有盛事音乐会那般重量级，属于那种还在认真制作音乐的民间团体自发组织起来的中小型音乐会。一般不会请太重量级的明星，也不会有网络直播，出场费也相对较低。 不过这个较低也只是相对的而已，支持精品音乐的听众其实不少，像黄烨这种镇场子级别的歌手，还是能拿到个十来万的。 随着一片掌声的响起，《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演唱就此结束。 台下的观众大都是流行音乐的热爱者，很多人自己就是玩音乐的，只是迫于生活改了行。 论品鉴能力，那肯定比盛事音乐会的要高得多，再加上《波西米亚狂想曲》火爆在先，此时无不满脸兴奋，直呼再来一首。 “感谢大家的支持。” 黄烨对着观众招了招手，拿着麦克风对着下方说道：“很高兴能和这么多的音乐爱好者共聚一堂。 我们呢，今晚还有一首歌，借着这个机会就唱一下我的新歌吧，歌名叫《娱乐天空》。” “我去，新歌首发？！” “咦？不是唱《离歌》吗？那首歌我很喜欢啊。” “对啊，那首歌真是唱的热血沸腾，不能听到现场太可惜了。” “新歌也好嘛，也许新歌更好听呢。” 听不到现场版的《离歌》，不少人都感到遗憾。但叛逆虽然在避免林紫夜的较量，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对于外部的声音也不可能不予以回应。 黄烨在好几个出演邀请中选择了这个音乐节，除了出演的没有流量明星，风评较好之外，还因为它的举办时间刚好在林紫夜发专辑的第二天。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黄烨对着赵青松点了点头，有节奏但又不吵闹的音乐随之响起。 黄烨的身体跟着节拍缓缓律动，等到前奏结束后，开始了演唱。 “天色将晚在我看着你的眼里色彩斑斓 有人装作善良 正在靠近你的身旁要做你的伴 ……” 厚重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海绵一般包裹着耳膜，让台下的观众都为之一怔。 “这……” “他还能唱这种歌的吗？” “这低音炮我死了。” 无论是《波西米亚狂想曲》还是《离歌》，黄烨展现给大家的都是令人咋舌的可怕高音，或而深情，或而狂野。 而现在的这首新歌的开头音调却低得离谱，给人一种放松懒散的感觉，和之前的两首歌完全不一样。 如此广阔的音域， 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观众愣神之余，音乐却没有停息。 “怕你太孤单 请你努力地习惯 噢小心娱乐版 说你的表演还不够自然 阳光多灿烂 可我的自由行驶地缓慢 欲望难躲闪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判断 阳光多灿烂 可我的理想在慢慢腐烂 欲望难躲闪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判断 ……” 经过简单的起承转折，歌曲进入了第一段的高潮。高潮的调子依旧不算高，可却让在场的不少听众的眼前再度一亮。 “这是……在唱我们吗？” “哈哈，怕被娱乐版说表演得不够自然，那肯定是每个刚出道的新人。” “阳光灿烂，我的理想却在慢慢的腐烂。黄烨可太懂我们了……” 不同于《离歌》的高潮那种颅内高潮的震撼，这首《娱乐天空》的歌词简单而轻快，不动声色的点出了在场的音乐人常有的心态。 再配合此时的晴空万里，歌曲的高潮部分听起来就显得无比的贴合。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黄烨占了两样，在场的观众们也对这首新歌是越来越喜欢。 “突如其来的崇拜 让你的心跳慢不下来 来不及释放情感 这儿没人管你喜欢不喜欢 不要怕伤害 噢babysorry你是偶像派 请你心中的真爱 自动消失在人海 ……” 音调骤降，重新回到了厚实的低音轨上。 曲调的节奏依旧欢快，黄烨踩着轻快的步子，就像是在和底下的观众平等交流那般。 那所谓的“突如其来的崇拜，让心跳慢不下来”，还有“来不及释放情感，这儿没人管你喜欢不喜欢”，一句句的，全都唱在了在场人的心坎上。 来这里唱歌的，都是用心做音乐的人。 可看黄烨这个热度却只有十几万的出场费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其实不是很有钱。 正经的一线明星，那出场费得百万往上，像林紫夜那样的，去年就已经被炒到了三百万。黄烨虽然作品不多，但有质量和热度在的，就算是新人期，也得是三十万往上。 可谁他却来了，唱了这首歌。 这里的不少音乐人都是从正经的声乐学院毕业的，但由于外形和背景等多方原因，没有被资本选择，只能一把吉他走天下。 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粉丝，虽然很少，但却很让他们感到满足。 之所以今天来到这个舞台，自然是因为这里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在这里，他们可以把自己悉心创作的心血尽情的唱出来，不用管外面的人喜欢不喜欢。 这首歌，是写给他们的！ “心里装着一片海 可眼前的路越走越窄 也许是成熟的不够快 眼看这乐趣变成了负担 表现得无奈 又舍不得离开 用自由来交换 这奢侈的晚餐。” 又是两段高潮唱罢，歌曲以一段低音的吟唱步入尾声。 由于音调太低，现场的观众听得不大明晰。但通过那只言片语便可让他们回忆起自己当年心怀梦想，却被生活所压迫，不得不放弃的样子。 心底有诸多的无奈，但又不得不去认真面对。 这便是不完美的人生。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在场的观众都给黄烨报以热烈的掌声。 无论是观众还是其他的歌手，都被黄烨的新歌所折服了。 “好啊！” “这首歌太适合这个音乐节了。” “为每个渺小者而歌唱，黄烨特意跑来这种小音乐节，当真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和林紫夜对上的话，叛逆这个月估计还能压着虹星打吧。” “那不是废话，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刷了，他们拿头赢。” “反正我觉得这首歌比林紫夜的更能打动我。” “确实，听得我又想回去捡起自己的吉他了。” 在一众音乐热爱者们兴奋而崇拜的目光下，黄烨优雅的朝着下方鞠了一躬，和青峰乐队一同退场。 而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人群中有那么一个女性粉丝，兴奋得好像过了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粉丝纯度检验 “唱得真好。” “黄烨，能跟我拍个照吗？” “额，我也想拍照。” 从舞台走下场下，同被邀来的音乐人们纷纷围了上来，看着黄烨的目光里满是崇拜。 不单单是唱歌功底，黄烨的台风和气质都到了让他们仰望的程度。 只是想拍照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一个个来也麻烦，黄烨想了想，索性说道：“要不，等结束后一起拍个合照吧？” “好。” “那就等结束吧！” 得到了黄烨的点头，大家都相当的兴奋。 “煌爷，我们成功了。” 赵青松回头看了一眼台下的观众，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若是在以往，看到林紫夜发新歌，他根本不会有和她竞争的想法。但身在叛逆，当然想着要帮老东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奈何实力不允许，压力只能让黄烨来扛。 从今晚的表演来看，黄烨还是那个黄烨，他再度折服了现场的观众。 不说能征服整个娱乐圈，至少在他们音乐圈，他已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 “欣赏音乐吧。” 黄烨只是笑笑，站在他们专属的位置，安静的享受着这个惬意的下午。 又是一首歌唱完，台上的歌手在一片掌声之中退场。 而这时，一名穿着洁白衬衫的人从一旁走上来，面带微笑的对黄烨说道：“黄烨先生你好，我是这次音乐节的合作主办方，我叫做王锡东。” “嗯哼？” 黄烨微微扬眉，随后嘴角也扬了起来。 只是简单的看上一眼，他就瞧出了这人的不怀好意。 那是一股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臭味。 “您刚才的演唱非常精彩，你的粉丝们通过后台联系我们，希望能召开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如果你能够答应的话，我们会支付额外的报酬。”王锡东说道。 往年的音乐节人其实不会有这么多，有时间和兴致的音乐人偶尔也会和歌迷聊会天，所以这一出算不得突兀。 当然这是对于名气较小的音乐人来说。 “时间多长呢？”黄烨问道。 “诶？” 赵青松忽然一愣。 程烈在他们出来前就特意嘱咐过在接活之前必须要把对方的背景调查清楚，黄烨这不会是要破戒吧？ “不久不久，我们会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王锡东说道。 “好啊。”黄烨笑了。 见他答应，王锡东喜上眉梢，礼貌的说道：“那您现在这里等待，我们下去安排一下，好了就回来喊你。” “好的。”黄烨平静道。 等到王锡东走后，青峰乐队的众人才围上来，赵青松不解道：“煌爷，我们好像被要求说不能开见面会的吧，你怎么答应他了？” “是啊，成为明星之后很麻烦的，我们也没有找专业的经纪人，就怕……”李野明满脸担心。 “就怕遇到奇怪的粉丝。”苏放补充道。 “好了，我知道规矩。”黄烨淡定道。 “那你还……”赵青松欲言又止。 “我有点好奇他们想干什么。” 黄烨看向场下的观众们，笑道：“反正这个月没什么大事干，就玩玩呗。” “额……”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般人对这种事情是避而不及，黄烨倒好，主动凑上去。 二十分钟后，王锡东通知黄烨准备完毕，邀请他一同前往。 几人来到一个可容纳百人的院活动室里，黄烨的粉丝们呈扇形分坐于下方的座位上，见黄烨进来，顿时发出来雷霆的欢呼。 “呜呜呜！！！” “黄烨你太棒了！！！” 在场的粉丝以女性为主，不少人都手上都举着应援的牌子，口号就不下十条，准备颇为齐全。 “大家好。” 站在台中央扫视了一圈，黄烨对下方招了招手。 这下又引起了一片尖叫的声音。 赵青松表情一僵，感觉有那么几分不对。 正常来说，如果是作为欢迎的话，此时他们听到的应该是欢呼而不是尖叫。 这群粉丝，有饭圈内味了。 “辛苦黄烨了。” 一名年轻的主持人主动上来和黄烨嘘寒问暖。 “你是不是对辛苦有什么误解呢？”黄烨笑着拆台道。 “额……” 主持人的表情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哈，远道而来肯定是辛苦的。现在这个见面会也算是为了粉丝临时的加班，这么一想，那确实也不辛苦了，你们说这么理解对吗？” “对！！！” 主持人很机智，将话题引到了台下的粉丝那，借机化解了尴尬。 “那么请问黄烨先生有什么话要对粉丝说的吗？”主持人忽然转头道。 “啊，有。” 黄烨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精美的装饰，随后转向一众粉丝，说道：“我很喜欢你们准备的装扮，请问你们是哪边组织过来的粉丝呢？” “哪边？” 主持人微微一愣，拿话筒的手抓得有些紧。 他突然间感觉，黄烨来者不善。 “主持人？能麻烦你安排人递一下话筒吗？” 见主持人在发愣，黄烨好心“提醒”了他。 “额，好的。” 主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工作人员把麦克风交给下面的人。 一名披着头发的幸运儿得到了这个机会，兴奋道：“我们是得到你要在这里表演的消息之后，在梦网微博自发组织的！” “哦，梦网呀。” 黄烨笑着点点头，又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不是在部落组织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回答的粉丝面色顿时微微一僵。 “果然。” 黄烨也不点破，心中稍微有了底。 梦网那边催过很多次，想要叛逆为他们的艺人注册认证的账号。 当然梦网那边不是关心叛逆，真正的原因还是他们想要通过人气打投的方式吃分成。那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却容易吸引不理智的粉丝或者卧底，猝不及防的给叛逆捅一刀，非常麻烦。 程烈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事，以免梦网在发现他们不愿意配合他们赚钱之后，过早的和虹星拧成一股绳。 只是那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很多话不方便明说，只能以工作室未成立为由先拖着。 可是现在，非本阵营的奇怪粉丝还是出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不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用习惯嘛，她们可能只是还不知道或者不习惯用叛逆的网站，而且你们现在和梦网合作密切，都一样的。” 看到回答的粉丝脸色不对，主持人赶紧帮忙打圆场。 “是是是，我梦网用习惯了，账号都积累了很多粉丝，所以舍不得转移阵地。不过你放心，我会在那边帮你们加油打气的。等你们在梦网开了账号，我会第一时间把姐妹们都召集起来。” 拿着麦克风的粉丝赶紧顺着坡下，大表忠心。 “可以理解。” 黄烨微笑着点头，目光一直注视着下方，不少的粉丝脸上或多或少的有着几分不自然。 叛逆的客户端和手机端上线之后，使用过的用户都夸舒适，目前的用户已经达到了六百万，毕竟谁喜欢各种莫名其妙的弹窗呢。 只是叛逆部落的管理相当严格，网络素质低下和喜欢争斗的网民都会被禁言。不少人就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部落，回到他们熟悉的大本营。 再者，部落不设置打投争榜的功能，她们没法通过投票打钱来证明自己更喜爱她们的明星，没法达到心理的满足感。 综上，梦网的黄烨支持者其实还是不少的。 而现在黄烨这么一问，就有种你支持我为什么却不用我们公司的软件算什么支持的意味，感觉像是被开除了粉籍，表情当然不自然。 “黄烨这个反应会不会不大好啊？” “我听着有种歧视梦网粉丝的意思，要是被人报导了，恐怕我们和梦网的关系会闹得很僵吧。” “虹星和龙宫巴不得我们和梦网闹矛盾。” “哎，难怪程总不让我们参加这种私人的粉丝见面会，到处都是坑……” 青峰乐队的众人窃窃私语，对他们面临的困境感到一阵头疼。 只是黄烨他们劝说不动，这个局面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只能干看着。 “梦网和部落都是一样的，也都是你的支持者，黄烨老师就不要太纠结于这件事情了。” 主持人笑着打圆场，实则特意将黄烨话里的漏洞强调了一遍。 歧视梦网用户，多大的黑料啊。黄烨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节奏，可就怪不得他添油加醋了。 “说得没错，众生理应平等。你们付钱，我办事，我也希望你们的投入能够获得对应的收获，那么就让节目继续吧。” 黄烨对台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像这种非正式的粉丝见面会，其实就是为了增加粉丝和偶像亲密度的一个互动环节，所以粉丝提问环节自是少不了。 “我想问黄烨后面有打算发专辑吗？” “请问黄烨和颜素汐是cp吗？” “黄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 随着环节的推进，场下的粉丝也忘却了开场的尴尬，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私密。 面对这些人的穷追猛打，黄烨则是礼貌的统一回应道：“首先关于专辑的问题，过一段时间后我考虑会出一张。 至于cp什么的，我们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我认为我们作为歌手，要做的是给人带来好听的歌曲，喜欢什么，要和谁在一起是我们的私人问题。 所以你们还是多问一些音乐方面的问题吧。” “但是我们都很想了解你啊，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我们才关心你的一切。”有粉丝坚持道。 “这位粉丝我想问你，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黄烨问道。 眼前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衣着不算华贵，脸上的妆容也算不得精致。 “商人和教师啊。”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你记得他们的生日吗？”黄烨又问道。 “这……我，我当然记得。” 女孩的语气略微停顿，表情也变化了，但终究是倔强的回答了。 “具体是多少号呢？” “那是……七……” 女孩本想随口说出一个日期，但免不了下意识的回忆了一下，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羞愧感油然而生，终究是没能狠下心第一时间撒谎。 “你在说谎，你根本不记得他们的生日，而却愿意花精力去记录偶像的一切。” 黄烨的声音，让女孩的心跳猛地加快，如同做错了事被老师抓了包一般，难堪得无地自容。 “记不得又怎么样？他们又不过生日，也不在乎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是被黄烨的态度所激怒，又一名粉丝忍不住起身反驳。 “你们的父母把你们养育成人，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却得不到你们的关注，无论工作到多晚多累，也换不来一句辛苦了。而我又给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能对我如此上心呢？” 黄烨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如同审判的光芒般直穿胸膛，令说话者被愧疚压身，喘不过气来。 “不回答就不回答，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问题的答案未能解答，还被一通说教，这让粉丝也感到了几分恼怒。 在他们的眼里，偶像就是应该维持他们喜欢的形象，而不是公然反对他们的行动。 “人一生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投给自己身边的人，而不是大量耗费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 黄烨面色不变，继续说教道：“我们唱歌是希望你们明白事理，在人生的不同迷茫期，能够得到对应激励。如果你们听不懂我的歌要阐述的意义，或者理解了意义却仅限于自我感动阶段，只要求她人而不付诸于自身，那你们就说不上是我的粉丝。” 一首好歌是有它的意义的，而不该局限于旋律之中。 像是一首歌颂父亲伟大的歌曲，能让一个人在ktv中唱得撕心裂肺。可回到家里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却半天说不上几句话，唯一交流就是吵架。 那所谓的听懂歌曲的含义，在网络上吹了半天的，懂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自古以来，忠言逆耳。 黄烨这不留情面的说教显然激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好嘛，我不配做你的粉丝嘛！” “行，我这就脱粉！” “就当钱都花在狗上了！” “不就一破唱歌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走了走了！” 在被骂的人的带头下，十几号人纷纷响应，起身就朝着外头走。 “哎呀，别走啊，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主持人唱着白脸出言挽留，心中却一阵暗喜。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黄烨歧视梦网粉丝的名头可得坐实了吧。 可黄烨却仿佛还没说过瘾似的，咧嘴嘲讽道：“如果是因为我的这句话就愤怒致此的话，那你们确实不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水 “什么？！” “什么？！” “什么？！” 这话一出，不但是那些准备离去的“粉丝”们，就连青峰乐队和主持人都惊了。 你不配这种话一说出来，那不被网民冲烂啊？ 黄烨就这么敢说？！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古人教过这个道理，学校的老师也教过。 见你们不懂，我就跟你们解释。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是对一个人的品质的基本要求，如果你们觉得这是对你们的侮辱，反骂这么劝谏你们的人是狗，那么就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黄烨站在舞台中央，语气就像是进行例行演讲一般，看不出半点情绪。 那些要出去的粉丝遭受了这么一番责骂，更是怒火中烧。正想要反驳的时候，黄烨却忽然抬起双手，满脸神圣的说道：“但是，你们依旧值得救赎。” 他的嗓音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再加上言语间的态度前后转折，竟让那些起身的粉丝产生了迟疑，呆愣在原地。 下一秒，黄烨从舞台上走下来，面无表情的走向那名领头的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被他的眼神所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黄烨……” 青峰乐队众人都站了起来，有些害怕黄烨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主持人则是给摄像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抓好角度拍摄。 “告诉我，孩子。” 黄烨的脚步在短发女孩的身前停下，低声问道：“是谁把你们变成这个样子的？资本们塑造的偶像吗？” “我……” 短发女孩呼吸一滞，突然不敢直视黄烨的眼睛，赶紧将头偏过一旁。 “说出来吧，你从他们的身上，到底获得了什么？” 黄烨的双手如同翅膀一般笼罩在她的身侧，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心感。短发女孩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掩面哭泣起来。 “我的……我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只有每天晚上看着他们发的动态，才会感觉到开心……” “你改变不了自己，只能幻想着改变你的偶像来找到自己的价值，是这样吗？”黄烨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嗯……”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都是假的？他们每个月拿着你十年才能赚到的工资，并不需要你去同情和维护呢？” “可是要是我们的应援够多，他们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短发女孩面露痛苦之色。 “那也是假的，你比他们更重要。” 黄烨抚上了她的后脑，轻声安慰。 也许是生活中少有认可，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她的情绪如同山洪崩塌一般，趴在黄烨的胸前大哭起来。 “我错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忍不住……”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苛刻的环境限制了你的时间，让你别无选择。事实上还是有人愿意关心你的，你要多和他们说说话。”黄烨道。 九九六加班制度的本质，其实并不单纯是劳动时间的剥削。繁重的工作压力占用了劳动者的业余时间，减少他们的社会交际机会，降低自我认知的价值。 就连追星这种精神价值转移的娱乐方式，也是资本算好的。 普通人的时间不够，根本没法选择更多的娱乐方式。 “不，我有错。” 见黄烨这么安慰自己，短发女孩忽然抬起头，大声道：“我其实不是你的粉丝，他们给我钱让我想办法攻击你，这些都是安排好的！” 王锡东：“卧槽？！” 主持人：“卧槽？！” 青峰众人：“卧槽？！” 其余粉丝：“卧槽？！” 短发女孩的爆料，惊掉了所有人的眼镜。尤其是那些真正喜欢黄烨的粉丝们，瞬间就群情激愤，接连起身质问。 “玩阴的，你们还要点脸吗？！” “你们是受谁指使的，龙宫还是虹星？！” “我记住你们了，飞象娱乐！”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把台下王锡东人都整懵了。他仿佛看到黄烨转过了头，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 但定神一瞧，黄烨的目光一直放在短发女孩的身上，好像从没看过来似的。 “这个黄烨是怎么回事？怎么三两句话就像是把人给洗脑了似的？”王锡东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台上的主持人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们不要她说什么就信啊，这空口无凭的……” “我有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短发女孩咬牙看向他。 “啊这……” 主持人惊慌的看向身后，王锡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后台。 “呵呵，你们继续装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空口无凭。” “不愧是大公司啊，以后还指望我们给你们花一分钱？” 民意难熄，主持人被骂得那是一个狗血淋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受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还是黄烨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而在场的人还真就安静了下来，场面完全在黄烨的掌控之中。 主持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被人蛊骗同样不是你的错，人不可能天生抵御所有的诱惑，只要牢记教训就好。”黄烨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年轻人将精神寄托于他人的美好，主要是因为她们内心缺爱严重，也渴望着他人的认可。 有时候一句赞扬，往往就能拉回一只迷途的羔羊，更别说是认可三连。 在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短发果断路转粉，看着黄烨的眼神里全都是星星：“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全力？”黄烨眯起眼。 “哦不是，支持……” 回想起黄烨说的话，短发女孩忽然一阵脸红。 “我……我也是，我会改变自己的。” 又是一名粉丝走上前，张开双手要抱抱。 黄烨思考了两秒，满足了她。 其他人见状，仿佛发现了财富密码，一个接着一个的站起。 “我会劝说我关系好的姐妹不再乱花钱。” “上个月刚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妈妈吵架，我今晚就和她道歉。” “我的小强死了，我好伤心……” 当然，这里头有多少个真心的，那还得看了程烈的功德簿才能知道， “不愧是黄烨啊，居然能把局面变成这个样子。”赵青松哭笑不得。 “他以前不会是干神父的吧？”李野明猜测道。 “我觉得可能。”苏放摸摸点头。 “但说实话，也挺像个渣男的……”刘栋梁思路新奇。 “啊哈哈……” 人群中央，黄烨在尴尬的笑着。 虽然他能够暂时将这些人的思维拉回正规，但粉丝的热情还是很恐怖的。 已经有人开始乱摸了。 “够了！” 就在黄烨思考着脱身之计的时候，一个女人愤怒的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喊道：“你们不要缠着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还记得大名湖畔的张梦莲吗 “好了好了，见面会是为了促进交流的，抱来抱去的外界就要传绯闻了，就这样吧。” 见有人情绪不对，黄烨及时制止了其他人的桃子行为。 而经过先前的洗礼后，黄烨在众人眼里的地位大为提升，他们也都乖乖听话的停了下来。 场面一度非常和谐。 “黄烨，我和父母的关系很好，现在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我之前也没有给其他明星乱花钱，也没有收这个的钱来害你，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先前站出来阻止的女人说道。 “好家伙，这是在叠buff呢？”坐在她身后的粉丝吐槽道。 “时间还有一些，如果有音乐相关的问题就问吧。”黄烨笑道。 “我不问音乐，我还是要问你。” 说话的女生长着一张标准的锥子脸，有动过刀子的痕迹，穿着的衣服也是品如牌的，价格可不低。 她脸上的妆容相当精致，显然是花了不少时间装扮。 在她的身后，两名衣着朴素的老人正满脸笑容的看着黄烨。 眼神猎猎，如同瞧着腐尸的鬣狗。 “你还记得大名湖畔的张梦莲吗？”那女孩满脸期待的问道。 “啊？” 这问题问得，让黄烨产生了重生以来第一次疑惑。 大名湖畔的张梦莲？ 这是什么特殊的暗号吗？ “那时的我还不长这样，脸要稍微小一点，眼睛和鼻子也是……” 见黄烨一脸迷惑的样子，张梦莲顿时急了，疯狂的暗示。 只是她说这种臆想出来的东西谁能听懂的，黄烨当即就摇头道：“没有印象，我从来没有去过大名湖那个地方。” “唉，你果然不记得了。” 张梦莲沮丧的叹气道：“我们当初缠绵悱恻，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戏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和黄烨缠绵悱恻？” “这小姑娘不会是在做梦吧？” “黄烨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张梦莲语出惊人，让周围的人再度炸了锅。 她看起来才刚成年的样子，时间副词再加上的当初，那岂不是意味着黄烨和未成年少女发生了关系？ 这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离谱呢？ “我对此并没有印象，小姐。” 黄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几分不对。 他在心底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毕竟他都快四十年没出现在人世间了。但在张梦莲的眼里，她应该是实实在在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这是什么原因？ “好吧，没事的，这不怪你……” 张梦莲碎碎念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上辈子的记忆很难觉醒的，我可以帮你恢复它！” “上辈子？” 黄烨瞳孔微微一缩，很快说道：“你入魔了，小姐。” “你还不信？！” 张梦莲毕竟胆子小，无法抵御黄烨压迫性的目光。所以张梦莲的母亲站了起来，厉声道：“我们都找人算过了，你们上辈子就是一对！ 我们女儿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我们看不过去把房子和田都卖了，换了一副好看的面孔来见你，结果你就这个态度？！” 黄烨：“？” 人与人之间是难以互相理解的，哪怕理智如他，一时半会也没有理清这位大妈的思路。 “凭什么啊？” “卖房整容就能让明星跟自己交往？那明星可太廉价了吧。” “妥妥的道德绑架啊，你们！” “真不要脸！” 没等黄烨出声，反应过来的其他粉丝们当即起身为他声援。 “喊什么喊什么？有你们什么事？！” 张梦莲的父亲也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对着其余人大吼。 显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 “这是一家人都有问题啊……” 赵青松皱起眉头，起身道：“黄烨我们走吧，这种问题交给保安。” 事情都扯到算命了，这一家三口估计也不是什么听得进道理的人，再纠缠下去，就怕发生成暴力事件。 “不急。” 黄烨示意他没事，还是决定要劝一劝这个入魔的女孩：“你可知道人死后为何要投胎转世？” “没法活了，当然要转世。”张梦莲道。 “片面了。” 黄烨摇头道：“只有转世了，人才能够彻底的断绝与过去的因果。如果是圆满之人，他不会因贪欲留恋人间，而如果是有罪之身，罪孽的业果也会打消你继续苟活的想法。” “瞎说些什么呢？你还能比张半仙更懂轮回不成？！”张母冷笑道。 “是的，半仙把我梦到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他什么都懂，不会骗我的！”张梦莲也信誓旦旦的说道。 丝毫不记得在算命的说话之前，她已经把自己的底给交了一遍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言语的作用微乎其微，黄烨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母一眼，轻声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完，他看向其他的粉丝，点头道：“抱歉，今天的见面会只能举行到这里了。我不希望明天部落里出现你们的新闻，还请大家有序离场，不要迁怒于他人。” “你不准走！” 张母见状，疯魔一般的跑上来抓人。 但节目组也不是真的指望他们三口和黄烨打起来，连忙派出保安去拦。 其余的粉丝也自发的围了上来，将暴怒的张母拦住。 “黄烨你走吧，我们会挡住他们的。”领头的短发女孩说道。 “不要打架哦。”黄烨笑了笑。 “好……好的。” 短发女孩的脸再度一红，随后被人推了一下，踉跄了两步。 再抬起头时，黄烨已经跟着人离开了。 “抱歉，黄烨，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走到后台时，王锡东不知又从哪钻了出来，假装没事发生一样连连道歉。 “你不用跟我解释，按照说好的支付报酬吧。”黄烨平静道。 “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赵青松疯狂的对黄烨打脸色。 这群人一肚子坏水，收了钱指不定又会节外生枝。 “付出了劳动的事情，不要报酬那不就是做慈善吗？他们又不会以我的名义捐给山区。”黄烨无所谓道。 “那是当然，这都是事先说好的，那可不能违约，合同我也给你准备好了。”王锡东连忙说道。 一码归一码，虽然他是来给黄烨下套的，但如果拒绝付钱的话，会落下更多的把柄。 叛逆的公关可不容小觑啊。 “好，不过因为涉及到争议话题，我们享有对自身名誉的保留权利。所以请把你们的最终解释权一条去掉，否则我拒绝签约。”黄烨淡淡道。 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会明知道眼前是个坑，还非得要跳下去。 “好……” 王锡东的脸色微微一变，妥协道：“我们再重新修改修改。” “那就辛苦了，炮灰先生。” 黄烨温和的笑着，杀人诛心。 二十分钟后，几人提前从专用通道离开。 而青峰乐队的众人，对此事表示了不解。 “他们明显不怀好意的吧，我们不应该允许他们把见面会的画面播放出去的。” “不注重舆论的话，会损失大量人气的，他们带节奏的本事太强了。” “他们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了。” 黄烨靠着后座闭目养神，无所谓道：“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程总吧，反正他最近整天打手枪，也挺闲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拿捏 “说吧，捅了什么篓子？” 得到黄烨电话的时候，程烈还是相当意外的。 平时这家伙一直很佛性，只干自己喜欢的事，对公司的积极性不高，属于踢一脚滚一滚的存在。结果就出去唱个歌的时间，他居然说有什么大鱼上钩了？ “发生了些有趣的事，你自己看看现场。” 黄烨传了一份视频，自己躺在沙发上吃着雪糕。 程烈上来直接快进，跳到了黄烨与粉丝起冲突的部分，表情沉了下来。 虽然明面上黄烨算是说服了一众粉丝，但对于那些网络打投的评价，也相当于打了梦网的脸。 这他妈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友军都准备变敌军了！ “别急，往下看。” 见程烈脸色不对，黄烨唯恐天下不乱的笑了笑。 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程烈道眼帘。 “是她？” 虽然张梦莲的脸有些模子化，化了妆之后的改变也不小，但程烈还是认得她的父母的。 “你见过她们？”黄烨也没想到。 “见过，这三个人确实有点头疼啊……” 程烈颦着眉，看完了之后的录像，不禁叹道：“果然……”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家子发疯的时候，他依旧感到一阵烦躁。 这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人，思想过于极端的也不少。虽然这三个人的行为过于疯狂，明眼人都会站在他们这边。 但黄烨有一家追星追到倾家荡产的粉丝这种事情传出去，怎么也说不上是好事。 “你没发功洗她脑吗？”程烈回头问道。 黄烨从没说过他的能力有多强，但从他几句话让一堆的极端份子路转粉的结果来看，他要解决这个女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如果我说我全程都没有使用能力，你信吗？”黄烨反问道。 “不能吧？” 程烈当然不信。 张梦莲的行为其实就是那群追星族的扩大化，他网上冲浪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多少个让人三言两语给冷静下来的。 “你说是就是吧。”黄烨耸肩道。 “那就当你没用，但为什么不用呢？留着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很麻烦。”见黄烨否认，程烈也懒得去争论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 “没必要，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对她伸出了手，但却被她推开了，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黄烨道。 “那就是不想呗。” 程烈做了总结，意简言赅。 不过，他倒也不会要求黄烨真去补救什么的。 他们很忙，没时间对每一个人伸出援手。 这世界有医院，也有心理辅导中心，像这种魔怔入了脑的人，应该交给他们去处理。 “我的意思是，留着这样的她，对我们的好处更大。”黄烨纠正道。 声音很冷，如同一枚冰块坠地。 程烈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后露出尴尬的笑容。 “呵呵，是这样啊……” 差点都忘了，他们是上来搞事的，不惜一切代价。 比起第一次看到张梦莲，她这次的衣着和妆容都时髦了许多，整体的外形俨然是一个正经的上流人士。 她们自己肯定不会这么打扮，幕后肯定有推手。 而这个推手，不用想也知道必是虹星或者龙宫之一。他们想要把黄烨污名化，将叛逆拉到与他们相同的社会评价，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叛逆。 说实话，手段很低级，但他们屡试不爽。 张梦莲主动趟进这滩浑水，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郑承志，查一下哪边的人和这个人联系过。” 程烈打电话喊进来一个男人，将张梦莲的照片发给了他。 李婉贞在外地拍戏，现在负责情报搜集的是她第一批培养出来的特工，由第一个成功传送的郑承志担任临时负责人。 “好。” 郑承志领命离去，已经没了当初的木讷。 而在丰城，张梦莲的一家已经吵了起来。 “我都说了，让你别说话别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三人挤在一个宾馆的房间里，张梦莲咬牙切齿，原本还能算好看的脸已经变得扭曲。 “我这不是看他不把你放在眼里，心急嘛……” 见女儿生气，张母满脸的着急，任由着她发泄。 “我不准你说他！” 张梦莲大吼着，一双眼睛像是进了虫子一般满是血丝：“你们整天就你以为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连钱都凑不够？！你配说他的不是吗？！” “我在想办法借，一定能借到的。”张父苦着脸保证道。 张梦莲整容已经花了太多的钱，亲戚都借了好几万。现在还要买化妆品和保养品，这个开销他们很可能承受不住。 除非黄烨能接受她！ “快去借！只要我变得更漂亮，黄烨一定会接受我！” 少女呼吸急促，脑海中回想起昨天的画面，对自己不清不楚的表达而懊悔不已。 “要是能再见他一次，我一定能把话给说清楚！”她如是想着。 叩叩叩。 “张小姐，我们是海川有热点的媒体，之前联系过你的。”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等等！” 张梦莲匆忙的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打开了门。 海川有热点，是虹星结合本地情况做的一个自媒体工作室，为张梦莲安排这场会面并负责出场妆容的也是他们。 “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刚一开门，记者便看到了张梦莲的眼睛，被吓了一跳。 “我们需要钱，如果你们要采访我的话，请给我钱！” 虽然张梦莲有些入魔，但媒体做节目能赚钱她也是知道的。更别说是这种自己找上门的媒体，绝对是为了利益而来。 “额……” 女记者微微一愣，看向身后的节目负责人张述。 后者沉着脸走上来，说道：“接受采访肯定是有报酬的，不过这个价格是我们定，而不是你。” “我不管，我要十万。你们不给够我钱，我就拒绝你们的采访。”张梦莲坚持道。 “那你自己想办法见黄烨吧。” 张述没理她，转身就走。 虹星家大业大，哪能被这样的人拿捏。张梦莲要是能理智处理黄烨的事情，昨天就不会有那种离谱的表现了。 “哎哎哎！等等，你们能给多少？” 果不其然，有求于人的张梦莲根本硬气不起来。 “我们只能尽量帮你安排下一次见面，还有基本的造型打点。至于报酬，按照市场价来。 你只是一个没人支持的小角色而已，我们一天几十个娱乐新闻，不差你一个。答应就录，不答应我们就走。”张述冷冷道。 张梦莲咬着牙犹豫了许久，最终只能答应。 “好，成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制衡之术 “只要带上我这护身符啊，阴气就不会恶化成煞气，吃得好睡得香，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经过差不多一周的折腾，潘成凤终于鼓捣出了号称能压抑鬼魂在人间恶化的玩意。 程烈可不会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看着手里用黄色布料做的小包，狐疑道：“这是什么做的？” “额……得道高僧的舍利粉末，是经过佛光加护的。”潘成凤回答道。 “骨灰？” 程烈皱起眉头，忽然有些嫌弃：“这看起来还是不怎么靠谱啊，你试验过吗？” “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你这种要求鬼魂长期逗留人间的事情我是第一次见，也不好保证效用能不能达到预期。”潘成凤为难道。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和鬼物打交道，就没碰到过聂小倩或者小狐仙什么的女鬼？”程烈不满道。 “聂小倩是什么？” “倩女幽魂你听说过吗？” “那又是什么？” “我们网站新出小说里的故事。” “正经人谁看小说啊？”潘成凤嗤之以鼻。 “好几十万人看呢，比你正经得多。” 程烈想了想，还是将护身符给收了起来，点头道：“我先找人试试看吧，不过这也才十个护身符，都不够一人一个的，你得加把劲了。” “你以为这玩意是随便舀一勺骨灰就能做的啊？！”潘成凤涨红了脸道。 虽然他道行没有传说中那些上天入地的神仙那么恐怖，但也不能怀疑他的职业道德。 “算了，你看着办吧。不过你这一把年纪了，不考虑生个娃吗？我们这里可以付你补贴。”程烈的职业病犯了。 “生什么娃，没兴趣。”潘成凤拒绝道。 “你以前不是一个海王吗？不生还打算渣一辈子？”程烈鄙夷道。 “谁海王了！你不要看一点隐私就随意脑补，我和美婷是正常分手的，之后就没有再找过女朋友了。”潘成凤纠结道。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的色欲值也挺高的？” “我是看不下那些小姐姐大晚上的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我那是去做好事给她们改善生活的。”潘成凤争辩道。 “呵呵……” 程烈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郑承志。 “程总，查到了，和张梦莲接头的是虹星旗下的新闻媒体。” “辛苦了。” 程烈点头，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翻了一圈通讯录，拨打了秦峰的电话。 “喂，你好。” 许久不联系，秦峰已经不记得程烈的电话了。 “我是叛逆的董事，程烈。” “你！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名字，秦峰像是起了ptsd，语气中满是警惕。 “你现在在龙宫能够说得上话吗？”程烈道。 “一般，你想干什么？” 虽然是敌对的公司，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场，两人还有说话的余地。 “我想和你们谈个小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秦峰眉毛微微一扬。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前两个月还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居然会提出合作？ “不用这么警惕，大家都是混饭吃的，我对付你也只是为了让我们公司生存下去而已。现在我们算是稳定下来了，当然要一起赚钱。”程烈笑道。 黄烨昨日的表态肯定会让梦网不满，现在他需要新的盟友来制衡他们。 虹星现在忙着耍手段，那么这个人选定然是龙宫。 “合作内容是什么？”秦峰问道。 再怎么说也可能是一份业绩，他也不会因为私怨而怠慢。 “我们正在拍电影，前阵子你们旗下的艺人过来我这试镜，被我拒绝了。现在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能够用你们的人。”程烈道。 “哈？就一部电影？” 秦峰有些不满，问道：“是女主角吗？谁演？” “许梦玥，不过她的演技不适合当女主，我可以给她安排一个配角，但是报酬要按我们来。”程烈道。 “你开什么玩笑！” 秦峰感觉自己被消遣了。 许梦玥虽然不算什么大牌，但是出场费也有八十万。当女主角那就更贵了，但如果投入不大的话，以她的人气收回本金是没问题的。 但程烈现在只给配角，那语气中给的报酬还是要比市场价低，这特么也叫生意？ 有这功夫他随便找个小公司拍点量产片不比这赚的多？ “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啊，秦总。” 程烈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梦网这段时间和我们合作有多赚钱你也该知道了，拍电影只是个开始，重要的是后面的合作。” “你们能给我们独家的资源？”秦峰皱眉道。 说到这个他可就有兴趣了，如果能率先打开叛逆这个口子，那么他今年的业绩大大的有。 “做人别太贪心，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只和你们合作我们直接少了两个平台的收益，这亏损你干一辈子都赔不了。” 程烈冷笑一声，逼问道：“反正你自己权衡要不要吧，如果你和虹星都不要，那梦网依旧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独家。” 商业合作就是这样，蛋糕就那么大，你不吃就给别人。 就算顾虑着什么尊严和原则，那也得看看你老板有没有。 思索了一阵，秦峰语气凝重的回答道：“我这边先和上头开一个会，回头再给你答复。” “行。” 程烈表示同意，随后挂断了电话。 潘成凤一直在旁边看着，面露疑惑之色：“你们真是正经开公司的？” “对啊，杀人放火能有这个来钱稳吗？”程烈反问道。 抢银行的世界纪录也就不到一千万，他们过几个月交的税可能都比这个数要多了。 “好吧。” 潘成凤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生个孩子吧。”程烈旧事重提。 “不生！” 潘成凤断然拒绝。 “生嘛。” “不生。” “给我生！” “你……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 两小时后，许梦玥工作室里，经纪人接到了秦峰的电话。 “听说许梦玥前阵子去叛逆试镜了是吗？”秦峰语气不善。 “啊？！” 经纪人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那是她一时鬼迷心窍，我已经劝说她了，她现在没有那个想法了。” “为什么不向上汇报！”秦峰抬高了语气。 “我……这不就是一个小事嘛，我这边把控着不会让她签合同的，不用麻烦上级。”经纪人赔笑道。 “这是签合同的事情吗？公司强调了多少次不能私下接虹星和叛逆的单子，你是当耳旁风吗？！” 秦峰的声音很大，让经纪人都忍不住将手机多拿开了一点距离。 但事实确凿，她也只能道歉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犯了。” “算了。” 秦峰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联系叛逆的剧组，他们答应给许梦玥一个角色了。” “我这就……诶？给角色？”经纪人忽然愣住了。 “听不懂人话是吗？”秦峰压抑着火气。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要不是许梦玥试镜没过，合同也没签。不然这事情闹到领导那边去，他作为高层管理同样少不了被一顿批。 “是是是，我马上就办。”经纪人连忙道。 这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乃至在挂断电话之后，她还是有些迷糊、 什么情况？ 叛逆居然答应了合作？ “李姐……怎么了吗？”许梦玥试探着问道。 那天从片场回来之后，她就受到了好一通教训。前面秦峰的声音那么大，也是听得她心惊肉跳的。 看着她忐忑的表情，经纪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秦总打电话来说，叛逆答应和我们合作了，你的角色有了。” “什么？”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许梦玥瞪大了双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许久后，她才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好耶！”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黄粱一梦 “生活多艰难，再见了我的冲动和浪漫。这首歌依旧是那么有味道，黄烨真不愧是和当年的黄烨同名的歌手啊……” 清爽的空调房里，纪天晨发出了一声感叹。 现在是夏日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当日的精彩表演被整理成了视频发到了网上，获得了相当的热度。 评价最高的，自然就要数纪天晨这种老一辈的歌手了。 他们从音乐的后辉煌年代一步步走到今天，少不得对现状低头，忘掉初心为现在的娱乐至死而服务。 “心里装着一片海，可眼前的路越走越窄。 也许是成熟的不够快，眼看这乐趣变成了负担。 表现得无奈，又舍不得离开。 用自由来交换，这奢侈的晚餐。 我喜欢这个结尾，像是一把把刀子捅在我的心头，有时候梦想真的不能当饭吃。 年轻时的遗憾真的太多了。” 评论来自于老音乐人邵鸿光。 “我们这群老的屈服了，但很高兴还有新生的力量在坚持着本心。” 评论来自于老音乐人谭斌。 “原本我都准备要放弃了，听了这首歌决定再坚持一下，希望能等到叛逆给我们开辟出光明的未来。” 评论来自新兴音乐人姜子义。 《娱乐天空》这首歌可以说是描绘了娱乐圈的变化对一个普通音乐人产生的影响，真实而且讽刺，总体的立意又带着几分积极，获得了音乐圈的一致好评。 而圈外呢？ 其实评价也相差无几。 毕竟谁在年少时还没个梦想了，时代变化飞快，真正吃到自己热爱的事业红利，初心从未变过的又有多少人？ 所以黄烨的新歌在推出后，毫无意外的火了。 由于有粉丝基础的关系，它的下载增长量甚至快赶上了之前疯狂拉票的波西米亚狂想曲。 “只可惜碰上了林紫夜。” “不过人家林紫夜也不算是资本的傀儡，这其实不算是输。” “确实。” 看着其余网友的评论，纪天晨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 “我们没法做到的事情，就交给现在的年轻人来吧。”他暗自感叹道。 林紫夜虽然也是精品音乐的领跑者，但毕竟掌握在虹星的手里。如果叛逆真的能做到不忘初心的话，他很希望能够叛逆取代虹星，改变这个行业的风气。 正想着的时候，他翻了翻相关的话题，发现了一个名为《黄烨怒批梦网打榜风气》的视频。 纪天晨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提起，怀着好奇点了进去。 视频的内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一开始，黄烨便率先对粉丝开了火，惹得一众粉丝不满。 这种行为相当于站在当下主流粉丝的对立面，很容易遭到猛烈的口诛笔伐，毁掉前程。 这让纪天晨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看到黄烨如同一名长者般，三言两语将事情解决，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如果不是相信黄烨的为人，他估计会觉得这是一个有剧本的节目。 几句话就感化一个对你抱着恶意的人，难道他当年被连喷三个月喷到退圈难道是假的？ 将视频小窗化往下一翻，还真就找到了不少骂黄烨吃着行业红利却翻脸不认人的评论，和维护黄烨的粉丝骂成了一片。 “也许这就是网络和现实的差别吧……” 纪天晨大概想清楚了问题所在。 当然，这里也有女粉丝跳反的画面被有意剪掉的一部分原因。 视频的高潮部分，还要数张梦莲的出场。也许是很少见到这类极端分子的现身说法，所有的网民在对她这个人的竟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这是什么奇葩女人？” “追星追到脑子坏了吧？” “这父母也是离谱，这家人的脑残怕不是遗传。” 弹幕的骂声非常难听，但却让人不得不赞同。以至于纪天晨看完视频的时候，血压都高了七八度。 这种人绝对是不正当追星的典型了，谁摊上这种粉丝谁受罪。 “岂有此理！” 忍不住骂了一声，纪天晨老爷子还是不解气。 随后他便看到了下方的新闻推送《卖房卖田也要追星？黄烨的“头号”粉丝张梦莲采访实录》。 好一个头号粉丝，看了粉丝见面会实录的，根本没法拒绝这个标题。 点进相关的链接一看，采访的地方是张梦莲暂住的狭窄小旅馆。镜头大致扫过了房间里的角落，主持人则用旁白的方式大致介绍了他们一家卖房卖田整容的经历。 “变卖家产来追逐明星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你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采访记者的立场还算中立，一开始就点明了张梦莲的追星方式不为外人所认可的情况。 而张梦莲想了想，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眼里竟闪过了几分甜蜜，抬头道：“你有试过为了自己的所爱不顾一切的情况吗？你相信命中注定这种事吗？” “命中注定？为什么是命中注定？”记者问道。 “在黄烨还没出现之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他将我拉到一片青草地上，告诉我，我是他今生所爱……” “可这只是一场梦不是吗？”记者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但看着张梦莲滔滔不绝不像是临时编的样子，她还是感觉大受震撼。 与其同步的视频弹幕同样通过了“我的乖乖”与“还有这种人？”等留言，表明了他们心中的震惊。 “这不是梦！这是一种预兆！” 张梦莲言之凿凿：“我梦到他很多次，从去年就开始了，他的脸也一直被我记在心中。而在四月份的时候，他在梦里告诉我他要来找我了，结果我第二天就在电视上看到了他的表演，这难道不是一场奇迹吗？ 在那天晚上我就在梦里问他，这是他吗？ 他跟我说是他。 我又问他为什么不在电视里找我，你心中真的有我吗？ 他把我的手抓的更紧了，跟我说，我心中有你。” 说到这的时候，张梦莲忽然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甜蜜，仿佛这种事情是真实发生于现实之中。 这让屏幕前纪天晨的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们是讲信誉的公司 “神经病吧这人！” “做梦呢？哦不，真是在做梦，那打扰了。” “我也做过跟黄烨的春梦，我也觉得黄烨应该是我的，要不你先来跟我打一架？” “不至于不至于……” 张梦莲那魔幻现实主义般的表演，将观众们的血压齐齐拉高。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背井离乡，更离谱的是，家长还支持她。 “那对于梦莲的这个情况，张爸爸和张妈妈你们是怎么想的呢？”记者适时将话题引到了张梦莲的父母身上。 “啊，我就一个女儿，她想要追求别人，那肯定要全力支持她啊。”张父呵呵的笑着。 若不是知道他们一家干了什么，那样子还真像是一个关心女儿的慈父。 “我们的女儿不容易啊，每天就看着那个黄烨的视频，听他的歌，还剪了一个小相册，吃饭都叨念着他。 如果你们的节目可以播放出去的话，我想说黄烨啊，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你给我闭嘴啊！” 张梦莲突然大喊出声，把说话中的张母给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够吃人，于是赶紧改口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我去，这一家全是极品。” “越看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世界太疯狂了……” 关于张梦莲一家的行为表现，不光是观众觉得迷惑，就连采访的记者大受震惊。 “那从四月份到现在，你们一共花了多少钱？” “包括阵容和衣服首饰，大概有八十九万七这样吧，是有些多了。”回答的人是相对理智的父亲。 只是相对。 “那现在你们没有人工作也不是个事啊，就没有想过先定居下来，再从长计议？”记者试探道。 “不行的，女人的青春不能等的。”张父摇头。 “但现在你们的卖房款也用得差不多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找亲戚朋友借一点吧，如果借不来，我就去卖肾。反正卖了一个也还能活，能够支持女儿再去见上他一面。”张父面色平静的说道。 “卖……卖肾？” 这是记者从未设想的回答，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张梦莲：“你父亲和你说过这事吗？你是怎么想的？” “卖肾这种事……还是太危险了，你还是去借吧。” 也许是心中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张梦莲还是公开表达了她对这个方法的不赞同。 但就算是这样，这种回答依旧是如此的大逆不道。 “我真是服了！” 屏幕前的纪天晨气得直咳嗽，一方面是对这个不孝女的愤怒，另外一方面是气这个父亲的糊涂。 要是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这么追星，他非得把她的腿打断不可。 最后，记者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爸爸妈妈跟你的偶像黄烨比起来，你觉得谁重要一些。” “对我来说黄烨重要。” 张梦莲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半点的犹豫。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展现出真实她的一面呢？这不是让观众们统一战线吗？” 此刻在虹星的公司里，张述的助手这么问他。 在黄烨的粉丝见面会上，张梦莲曾似是而非的说过黄烨和她发生过关系。如果借着这个话题往下发挥，按照辟谣跑断腿的原理，将会给黄烨带来更大的麻烦。 只是这个想法，被张述拒绝了。 他选择了更倾向于踏实报导的做法。 “这么一个疯子说的谎，造成的杀伤力能有大？” 张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拧了拧，靠着沙发说道：“以现在的关注度，一但被叛逆澄清，我们的故意引导舆论的声音就会压过这件事情本身，不能总靠一招用到死。 张梦莲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一枚重磅炸弹了。” 谣言攻击的前提，是编造的谣言有足够的可信度，而且要出乎被造谣一方的预料，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现在张梦莲这么一个追星入魔的人设，就算黄烨真的和她发生过关系，爆出来也没多少人信，这么做反而是画蛇添足了。 还不如扮一次好人，以一个偏中立的态度将事实报导出去，吃瓜看戏。 等到事情闹大之后，还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一波。 “这就是典型的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叛逆的总部，程烈横躺在沙发上，吹着风扇的凉风。 他们的手上还握着一个黄烨粉丝见面会里被剪掉的录像，如果发出去倒是可以反咬一波张梦莲也是虹星蓄意安排一事。 以他们现在的名声，倒是会有不少人信。 但也和造谣黄烨和张梦莲发生过关系一样，这种事存在许多破绽，容易搅混这潭脏水。 这同样也是程烈不想要的。 就在这时，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显示的是梦网公司的合作联系人陆衡川。 “你好。” 程烈礼貌的接了电话。 “程先生，我们看了你们旗下艺人黄烨对我们平台的制度发表了不友善言论。这严重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条款，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陆衡川开门见山道。 “这就来了吗？” 程烈淡淡一笑，也是早有准备，回答道：“这是我们在凹的人设，请不要太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你们的言论已经对我们的公司形象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如果没有个交代，那就等着法庭见吧！”陆衡川怒道。 没有亲临现场的人，也许不一定能感受到黄烨演说时的魅力。但讨厌流量明星的人可不少，这事情一曝光，梦网这个制度的发明者可被骂惨了。 从后台的数据来看，合作的好几个顶流明星都出现了大量的掉粉现象，而且都还是活跃粉。 其中造成的损失，那可是十万起步，他们当然火大。 “你先别急，那段视频有删减的地方，我们做出这样的回应也只是在反击虹星而已，没有针对你们梦网的意思。” “删减了什么？” “你先看原版录像，十分十七秒开始。” 说着，程烈将视频用电脑传送了过去，也就是女粉丝反水那一段。 看完之后，陆衡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道：“可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来谈叛逆和梦网之间的问题的，而不是给你主持公道的。如果你不能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就算事情是虹星挑拨的，那又怎样？ 造成的损失总不能让他来帮叛逆扛。 “道歉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商量。因为等这阵风波过去之后，我们是有打算让叛逆的各大工作室全面上线梦网的。 到时由黄烨也参与进你们的体系中，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程烈回答道。 “全面是什么时候？” 陆衡川虽然还在步步紧逼，但语气也有所松动。 在说出那样的话之后还登陆梦网，黄烨其实是有人设崩塌的危险的。叛逆要是能作出这样的保证，那他们就还是一起赚钱的好兄弟。 “我说了，等张梦莲这事解决之后。虹星现在想整死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你让我们道歉，那不如我们就上法庭。”程烈的态度同样坚决。 “好吧，那损失呢？我们上头可不会相信你这个空头支票。” “这段时间我们可要买不少热搜，在我们登陆梦网之前，成交价高出市价两成如何？”程烈作出让步。 陆衡川沉思了一阵，算是赞同了这个提议：“好，我下午去找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怎么会呢？想在这行混好可不能丢了信誉啊。”程烈笑着回答道。 “嗯，我挂了。” 陆衡川没有多想，挂断了电话。 “呵呵呵……” 将手里的电话扔到一旁，程烈继续躺着，闭目养神。 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只为要那么一点钱，梦网的格局也就这样了。 至于信誉是什么？ 以往他们控制新闻热搜的时候，在乎过吗？ 明天请个假吧 本来想着睡几天应该能好，结果三天下来没点好转，可能是中耳炎之类的毛病，时不时疼一下狠的根本静不下心码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叛逆变质了 黄烨多了一个粉丝，一个不敬双亲、三观炸裂，为了追求他搞得倾家荡产的消息不胫而走。 “标榜着正义的叛逆，却拥有着这样的粉丝。” “这就是抵制不理智粉丝的黄烨吗？可有够好笑的。” “她爹还说要卖肾，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搞得人家破人亡。” 无数蹭热度的网红闻风而至，尤其是当初被叛逆告上法庭的一干快拍主播们。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整活都放不开了，生怕被咬上一口。现在看到黄烨出问题，也巴不得叛逆死。 除了外部的攻击之外，还有不少人看到张梦莲的遭遇，感觉她很可怜，想要帮她和黄烨再见上一面。 至于这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还是另有所图，那就耐人寻味了。 对此，黄烨录了视频表明这种事情不正确、不正常、不健康、不孝，属于盲目追星的典型，建议大家引以为戒。 态度虽然明确，但依旧没法完全压下节奏。 张梦莲当场破防，认为全世界都可以不理解她，唯独黄烨不能不理解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再度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不过这次，叛逆对此的回应是，发布了两张电影《画皮》的海报。 是的，表态只需要一次就够了。如果张梦莲没有更出格的动作，程烈其实没打算继续去理会这事。 第一张海报里，几名主演呈“v”字排开，清晰的展示了演员的阵容和服化道。 第二张海报则是两名女主角的脸，一边是婉容演员妖化后流着血泪的妆容，而另一边则是李婉贞将自己的脸皮拉扯开的画面，那视觉效果可以说是相当的惊悚了。 “段乐宏、李婉贞、苏雪蓉、颜良、钟书婷，这里的主演我就认识苏雪蓉一个，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作品吧。” “同只认识苏雪蓉，她应该还没进叛逆吧？” “没，只是正常的签约拍摄。” “段乐宏我知道，前阵子拍的那个网剧《身为钢铁直男的我穿越后竟被王爷给看上了》还勉强算是能看，就是零号的表演太拉胯了。” “颜良这名字可太猛了，起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颜良就是上次和叛逆老总去追凶的那个人，能不猛吗？” “卧槽！” “卧槽！” “卧槽！” 网友们的七嘴八舌，竟将主演的大概作品给挖了出来。 相对有名气的就是苏雪蓉，她以前拍过两个高口碑的小众电影，因为看得出演技而被文秀成选上。 也有眼尖的网友很快就注意到了客串名单里的许梦玥，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回复。 “我没有看错吧？叛逆居然找了龙宫的许梦玥去演戏？” “会不会是同名啊？” “不是，我刚刚去梦网看了，那女人还兴奋的发了动态。” “呵呵，那这部片烂定了。” “艹，黄烨不是说他们叛逆最看不起这类明星吗？人设这么快就崩了？” “呵呵，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叛逆冰清玉洁吧？早在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说了，资本家都是一个德性，你们只是在供养下一个虹星而已。” “真的失望……” 虹星很早就用阴谋论给叛逆的转变埋下了伏笔，此时许梦玥名字的出现，把这个伏笔的作用发挥了出来。 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的人，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纷纷出现，对叛逆群起而攻之。 “反应倒是挺快，这下梦网可要气的半死了吧。” 外行毕竟看到是热闹，身为局内人的蒋兆云，已经察觉到了程烈的用意。 白莲花的人设可不是那么好维持的，被找到突破口也只是必然。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梦网前面之所以和叛逆合作，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怎么能吃到音乐的红利。而尝到甜头之后，看着叛逆被虹龙两公司针对的处境，梦网作为资本更雄厚的一方，自然想要得到更多。 强逼程烈证明叛逆的立场就是一次下马威。 而程烈这手主动和龙宫合作并广而告之，非但表明了有钱一起赚的立场，“满足”了梦网的要求，同时也是一个反向的敲打。 闲着没事干的社会学家做过一个实验，拿出一笔不菲的金钱当作奖励，让两个互相了解的人互相商量，然后作出选择。 选项分为“独占”和“平分”两种。 如果两人都选平分，那么每个人将得到一半的奖金；如果一人选择独占，一人选择平分，那就是选择独占的人获得全部的钱，选择平分的没有钱；若是两个人都选择独占，那么两个人都没有钱。 显而易见，面对一笔令人心动的奖金，选择平分就是一个稳稳的双赢的结果。 挑选出来的试验者队伍在商量时无一表示两人共同勾选平分，可有趣的是，结果却是一方违约或者双方共同违约的居多。 龙宫和梦网的关系就和这个很像。 主要区别就是，梦网原本是独占的那一个。 要是梦网不想像龙宫之前那样，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钱全部落入别人的口袋，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中断合作的后果。 这手互相制衡之术，可以说是把人性的阴暗面给摸透了，让蒋兆云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妙计。 “只可惜你们没把我算进游戏里啊。” 蒋兆云冷笑一声，给龙宫和梦网负责人分别打去了电话。 和叛逆合作那肯定是能到赚钱的，但从长远来看，叛逆的存在会让公司内部的产品自销难度大大提高。 要是龙宫那边成了突破口，那事情就难玩了。 少顷，蒋兆云的意思传达到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这次，叛逆是要翻车了？” 办公室里，亲信张述忽然问道。 “一个没经验没背景的年轻人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蒋兆云躺在老板椅上，脸上的表情胜券在握。 黄烨的演讲虽然漂亮，但却被高层的决断背刺。 再加上张梦莲的事情，他的人设已经崩了，当初的捧杀计划也发挥出作用，黑粉数量大量增加。 如果蒋兆云这波说服得龙宫将计就计，把许梦玥当作一个烟雾弹，暗中和虹星合作，那么叛逆的电影也得完蛋。 双线溃败之下，叛逆的声望就会直线降低。等到内部的人员都对叛逆没信心的时候，再把核心人员挖过来，这公司很快就垮掉了。 “还有一个问题，陈子琪被林紫夜开除了，连带着几个内部人员也被换了。我感觉她有点要脱离我们的样子，我们要不要让上面去找她谈一谈。”张述又问道。 要说虹星现在在娱乐圈最不稳定的因素，反倒是他们这个最大的摇钱树了。要是她一时兴起又给叛逆说点什么，很可能会成为叛逆的翻盘点。 “林紫夜……” 蒋兆云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凶狠。 第一百二十章 尤物 “哇！！！带薪旅游呀！！！” 要说卷入这场风波却又最不受影响的人，那肯定要数许梦玥了。 她此时正刚从公司的专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三个助理，提着大包小包，兴冲冲的赶往《画皮》的片场。 部落论坛里声讨她的声音不少，但那边骂得可比梦网好听多了，所以她不在乎。而且她也属于那种看不出问题的傻女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凭印象分入选的，心情好得很。 片场的选址在乡下的一片景区，这里的地形开阔，保留着不少打磨精细的古式建筑，不少古装电影都来到这里取景。 不过剧组现在很忙，文秀成和朱崇涛按照剧情分割将演员分成了两批同时拍摄，前来领路的工作人员也只有一位。 将行李全部放好之后，许梦玥兴冲冲的跑到拍摄的片场旁强势围观。 文秀成现在拍的片段是电影开场的荒漠剿匪部分，之所以放到今天才拍，主要是让演员这几天晒一晒，让角色的形象更自然。 由于时间有限，他们没法飞到沙漠去取景，只能在附近的土丘先表演，然后再通过后期处理。 为了让形象更逼真，他们这两天控制了饮水，现在再让太阳那么一晒，嘴唇出现明显的干裂，充满了沧桑感。 都尉府的战甲是传统的锁子甲外配皮甲，纹路简单但美观，外头再披上一层防风和黑纱，一群人骑着战马奔腾，充满了男子气概。 许梦玥远远的看着，双眸越来越亮。 “唉，不愧是叛逆啊。”经纪人感叹道。 段乐宏怎么说也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奶油小生，如今为了一部戏晒成这样，光是这点，就碾压现在大部分的演员了。 荒漠跑马只是前戏，此时主角王生追捕的沙匪刚劫杀了一户商人，在临时搭设的营帐里庆祝。 李婉贞扮演的小唯正躺在地上，身旁围着一群虎视眈眈的荒漠壮汉。 她的身上只披着一张狐裘，雪白的美腿和与香肩暴露在外，那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得人口干舌燥，产生一种侵犯的冲动。 “这姐姐太美了……” 许梦玥呼吸急促，当场就湿了，嘴角。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李婉贞，只是上一次李婉贞是本色出镜，又是抽烟又是壁咚的，纯粹就是一个女流氓。 现在认真的诱惑起人来，那吸引力简直难以言喻。 几乎不需要任何的酝酿，扮演匪徒首领满脸淫邪的横抱起李婉贞，将她带入营帐之中。 而被首领放下之后，李婉贞脸上的表情顿时由惊恐转为饶有兴致的打量，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魅惑众生，仿佛她本人就是一只真的狐妖。 “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首领满眼的火热，如获至宝。 面对这么一个彪形大汉，李婉贞反而主动抚上了他的脸，挑逗的说道：“真的吗？” “真的，我的心已经全是你的了。” “哎呀，抓到了。” 李婉贞媚眼如丝，洁白的小手缓缓探向首领的胸膛，随后猛的捏碎他怀里的血包，掏出一颗火热的“心”来。 “啊！” 许梦玥娇躯一抖，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36d。 由于灯光和演员的外形问题，表现的画面其实没那么恐怖，只是李婉贞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杀人方式，令人有种细思极恐的后怕感。 毕竟面对这么诱人的一个妖精的挑逗，又有多少个人能够顶得住呢？ “咔！” 随着沙匪首领的倒下，这一段剧情的拍摄也随之结束。 剧组将机位调整到临时营帐之外，直接跳过了同时间线的都尉军夜袭的戏份，准备拍摄众人将小唯救回后，在夕阳下唱着歌返乡的剧情。 此时正值下午，该段剧情拍摄完成后，则是一组的用餐时间。 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是夜袭戏份的拍摄。 文秀成、李婉贞和段乐宏坐在一桌，不时还会聊聊白天的拍摄问题。 趁着这个空挡，许梦玥想要上前套套近乎，结果却被文秀成扔了一本打印好的剧本，让她好好看，拍完晚上的戏后，会再来找她。 许梦玥闷闷不乐，但也只能先看着。 故事的改动较大，让她感觉像是第一次看一样。而她要演的角色也被用红圈标出来了，一个被狐妖小唯魅惑的女富婆，被迫买下一些不想要的胭脂，出镜时间不足二十秒，台词两三句。 这让她有些失望。 她原本还以为能有个贯穿全篇的龙套来着。 没等她看完整个剧本，夜幕就已经降临。 饰演士兵的演员们很快动起来，刀入鞘，弓上弦，摸到了营地的外围，动作十分专业。 和为了凸现都尉府的作战精锐，配合默契，潜入奔袭、暗箭夺哨、两两之间的互相照应等都需要进行单独的特写。 选来的演员都没练过武，如果要全体演员同时进行，多机位拍摄，只要失误一个就会影响美感，浪费的时间就会很多。 所以武戏的拍摄和下午不一样，大部分都是万洪现场指导，拍完一个动作算一个节点，然后再去教下一个。 这个过程不够连贯，重来次数颇多，动作虽然好看，但看久了也会腻。 但这也算是演员的日常了，真的要严格要求表现效果，不断调整，过程还是很枯燥的。 所以正片上也就一分钟左右的画面，拍摄的过程就花了三个小时。 最终，段乐宏饰演的王生杀进了首领营帐，在杀敌的同时给衣衫不整的小唯甩去了一张被单，抱得美人归。 “咔！” 文秀成不满的声音响起，走下场对段乐宏说道：“怎么回事？这时候你是一个正直的将军，你这眼神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啊？这样吗？” 段乐宏拍了拍自己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在床上躺尸的首领发出嘿嘿的笑声，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嘿嘿。” 李婉贞捂嘴轻笑，千姿百媚。 她本就擅长撩妹，同时也会撩男人。 尤其是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澄澈之中却尽显魅惑。现在再露出双修长的双腿和圆润的美肩，要不是现场人多，饰演首领的老戏骨可能都有点把持不住。 “重来！” 文秀成皱眉大喊。 最后这段很简单的戏，拍了四次才让他满意。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堵不如疏 “好了，今天收工，明天下午继续。” 电影里的时间场景多为午后和夜晚，再加上早上要布景和安排场地什么的，所以演员的实际开工时间是下午三点，不去掉吃饭时间也就七个小时。 “许梦玥，你过来一下。” 事情结束了，文秀成把许梦玥喊了过来。 “什么事？” 许梦玥的心情有些不美丽。 往常她拍戏都是提前拿到剧本，到了现场一群人前前后后伺候着，有点气喘都四五个人上来嘘寒问暖的。 现在虽然没有那么矫情了，但也是被冷落了一整晚，还是有些情绪的。 要不是合作的是叛逆，她估计已经闹起来了。 “看了一整晚，看出来点什么了吗？” 文秀成可没有哄她的心情，只是坐在一旁。 “撸串了撸串了，我请！” 在他的身后，李婉贞换完衣服，高调的和众人打招呼。 “贞姐大气啊！” “贞姐真实又好看又大方！” 众人齐齐欢呼起来。 许梦玥刚想说话，眼睛顿时就歪过了一边。 “别看那边，你现在还没完全算是我们剧组的人。要是你还是试镜时的状态，我可以随时踢你出剧组。”文秀成皱眉道。 “为什么呀！” 许梦玥一听，果然专心起来了。 她的经纪人闻言，也表示了不满：“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们要违约吗？” “我不知道叛逆的领导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总之你的出演名单出现后，我们遭到了大量的恶评。要是你的存在给我们剧组拖了后腿，我就算拼着工作不要了，也要把你踢出我们的团队。”文秀成冷言道。 “工作都不要……” 经纪人闻言，面露凝重之色。 虽说现在的大牌演员可以不怵导演，但叛逆两个月拍出一部电影的海口已经夸下去了，他们很大概率不会临阵换将。 所以文秀成要是真的想赶走的许梦玥的话…… “那她的演技也就这样了，你想怎么样？”经纪人反问道。 秦峰在电话里可把她骂得够呛，这次合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她们被赶出去影响了双方的合作，他们之后在娱乐圈的日子都会不好过了。 许梦玥：“？” 这背刺来得就很突然。 明明在工作室里的时候还说她的演技其实很棒，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到头来全是假的。 呵， 女人！ “镜头很少，我们可以教。别人演戏时的表现也可以作为参考，但如果你自己学不到一点皮毛，那我觉得谁都不能怪。”文秀成板着脸道。 程烈创立叛逆的思路，并不是要将公司覆盖全球，打败所有的竞争者才算赢。 那样太慢，工程量也大。 更高效的方式，是影响。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现代人的审美和三观会退化成这样，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那些大公司把控着所谓的主流，网民眼里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他们推送出来的玩意。 想要拨开那些垃圾，在屎里淘金，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非常花时间。 而年轻人们，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借着这次和梦网博弈的机会，程烈打算让文秀成好好训一下许梦玥。 虽然她的基础实在是糟糕，脑子感觉也像是没发育完全似的。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她对叛逆的文化相当着迷。 只要她肯学，而且不像学跳舞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要看到进步其实不难。 若是一个水货到了他们这之后突然能拉出去打了，那场面应该会相当有趣。 “你怎么说？” 经纪人看向许梦玥。 被看不起的人是她，这种决定也只能她自己来做。 “我……好吧，要怎么教？”许梦玥叹气道。 其实她也想过提升自己的，但她认知中的勤奋和正常人的标准有点不一样，这才把舞跳成了广播体操。 “你真想学？” “那肯定是真的，公司里的其他人都半斤八两，到片场都是随便拍拍就可以走了。” “那你是要学长期的还是短期的。”文秀成问道。 “我想学李婉贞那样的。” 见文秀成似乎是认真的，许梦玥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幻想。 “那个你学不来，一个顶尖的演员需要丰富的阅历和谦逊的态度。我们的电影虽然说是准备两个月拍出来，但实际的拍摄期大概也就一个月出头，不可能让你脱胎换骨。”文秀成毫不留情的说道。 “那长期和短期还有什么区别？”许梦玥撇撇嘴。 李婉贞看起来也没多大，阅历能比她多到哪去？ 但她偏偏就可以做到演戏和日常判若两人。 “短期就是确保拍好你这个镜头，而长期就是让你做到登堂入室，吊打你那些同行没问题。”文秀成说道。 “欸？” 经纪人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相信。 文秀成这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但许梦玥的合同还早的很，他难道不明白这是在给对手培养艺人吗？ “那我选长期吧。”许梦玥做了决定。 吊打自己的同行，这个目标已经足够诱人了。 “如果想获得长期的演技的话，你明天去领一套士兵服，和其他人一起当群演。”文秀成点头道。 “当群演？那些兵吗？”许梦玥有点懵。 “别小看这几个群演，刚才的夜袭戏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别人的武打动作手臂有力，腰杆笔直，队形也是相当的整齐，换成你你能做到吗？” “这……” 回想着刚才的戏，好像也没有太复杂的动作，许梦玥当即不服道：“当然能！” “你能个屁！” 文秀成被她给整笑了，不留情的揭短道：“就你上次在音乐会上那个舞，没动几下就气喘吁吁，动作变形，我奶奶来都跳得比你好。” 许梦玥：“……” 虽然她很想反驳一句，有本事你叫你奶奶来。但想了想赢了老人也不光彩，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争论这种问题。 “算了，明天你就知道你行不行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文秀成也不想继续多说，直接走了。 “啊！撸串撸串！” 许梦玥忽然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经纪人愣神好久，忽然笑出了声。 “这波，貌似赚大了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猎杀之夜 “哎哟，怎么还要ng啊……” 《画皮》的剧组里，许梦玥弯腰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不止。 除了昨天的夜袭片段，都尉府小兵在后边的正片里就没有高难度配合的戏份了，也就集体追凶而已，跑步的速度并不算快。 主要的问题就是这身锁子甲穿久了，还是感觉挺重的。 她快累得不行了。 “许梦玥你出来休息吧，动作明显跟不上队了。”文秀成摆摆手，示意她离队。 这就是龙套的好处，多一个少一个其实并不影响拍摄。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许梦玥抱怨道。 “还要我说更多吗？你今天这表现就跟个看戏的观众一样，要不就在在发呆，要不就用手扇风，你看看别人谁像你这样的？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跟我奶奶比。”文秀成冷笑道。 “你奶奶是何方神圣啊？” 许梦玥撇撇嘴，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扶着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哼，人家比你还大家闺秀，当年提刀上山打山匪的时候你在不知道在哪呢，还和她比？”文秀成不屑道。 他能靠口才做到将军，很大一部分原因和家世有关。像是他的奶奶，就曾因为立过功，被皇帝封为六品敕命夫人。 许梦玥想和她比，下辈子都不行。 “哼！” 许梦玥闷闷不乐的脱下锁甲，捏着自己的脚。 其余群演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累赘，他们重来的次数一定能少很多。 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 其实文秀成对群演的要求并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只是对许梦玥比较严。反正她会信，多反思一下对面部表情的运用，对她也有好处。 毕竟，她以后可是要演主角的。 休息了二十分钟后，许梦玥又被抓了起来，像是军训似的，反正就不能让她闲着。 好不容易拍完了戏，许梦玥憋了一肚子的闷气，也招呼道：“走，去撸串，今天我请！” “其他的不行，学这个倒是挺快。” 文秀成的眼角跳了跳，心情十分复杂。 “我倒是开始喜欢她了。” 李婉贞靠在墙边，眼神不断的从许梦玥的胸部和腰臀扫过，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玩归玩闹归闹，你可别把别人给弄床上去了。”文秀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因为都知道自己活不长的关系，包括程烈在内的鬼都对异性没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李婉贞这么一个奇葩，明明自己身材和颜值都被程烈拉到了顶配，还整天看别的女人，满肚子的奇怪想法。 “那可说不准。” 李婉贞嘿嘿一笑，扭动着腰肢走上前去。 “哎……” 文秀成扶着额头，感觉她随时药丸。 …… 《画皮》的拍摄工作有序进行着，叛逆的其他事宜同样也有条不紊。 新签约的艺人接连发了歌，在网上的好评如潮。张梦莲那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 毕竟那事她们就不占理，大众再容易被带节奏，也维持不久。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人同情张梦莲啊？还是黄烨后援会的？”有人不解的在部落论坛上留言。 事情热度是压下去了，但一直关注的人却发现，还真有圣母的组织同情张梦莲的遭遇，像她伸出了援手，帮她争取和黄烨见面的机会。 “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的，真那么有同情心，去资助赌狗啊。为那事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可太多了。” “格局小了，你们真的觉得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心人？知道那些爱狗人士是什么情况吗？那所谓的后援团是敌是友还说不定呢。” 有懂哥在评论区发了话。 “这关爱狗什么事？” “爱狗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很多人把狗命看得比人贵，放狗咬人被骂了，还要打别人孩子。” “不，我指的不是这种爱狗人士，而是那些打着爱狗旗号，给狗肉摊主下跪，或者高速路舍命拦截运狗车那些。” 懂哥再度发声，科普道：“你们可能会觉得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疯了，但实际上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踩点、有跟踪、有伏击、有突破的。 那些人不是真的爱狗，而是车匪路霸。 他们拦下车拍完视频之后，把好品种的狗捡了。逼着司机把剩下狗交给真正的动物救助中心，拍拍屁股就跑了，一点伙食费都不会留下。 但转过头，他们却在媒体上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希望各界爱心人士能够捐款帮他们度过难关。然后诈捐百万，外国的动物保护协会都被他们坑过。 从这个结果来看，你们还觉得他们是脑残圣母吗？” “卧槽？居然是这样的吗？” “别说了，我们专业上周去做志愿者，那边的负责人骂的可狠了。名声和钱都是那些人赚，而他们却要付出更大的成本来照顾一些本应该送上餐桌的狗。”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后援会也是有商业目的的？” “不排除这种情况。” “希望黄烨不会再被她缠上吧，这种人好晦气。” 叛逆的支持者们正讨论的时候，论坛的内部却发出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公告——“黄烨将于本月十二日参加璀璨之夜的演出。”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给她们送机会吗？” “可是黄烨总不至于因为一个人以后都不出公开表演了吧？” “建议保安在入场检查之前做好人脸识别，不是人的东西就别让她混进去了。” 这个公告一出，叛逆的用户顿时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但在叛逆的总部，八名面色冰冷的鬼们正齐齐站成一排，整装待发。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实验，出发之前记住三条规则：第一、不能选择攻击我们的人；第二、目标不能太远，控制在本省以内；第三、不能闹出人命，伤太重也不行，明白了吗？”郑承志道。 “明白！” 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大家相当的有自信。 “好！出发！” 随着郑承志的一声令下，八个鬼同时离体，一头钻进了屏幕里。 今夜，将会是一个猎杀之夜！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打我呀～ “累了累了。” 夜深人静，一个男人从浴室里出来，用力的伸了伸懒腰。 身为平凡者的一员，每天洗完澡之后，都像是一次新生。所以在这个难得的精神抖擞的时候，那肯定是不能睡觉的。 于是，张伟打开自己最长看的知否论坛，准备在上面找点乐子。 “狗是猫科动物？” 看到首页的第一个推送，张伟的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他点进去一看，七八个高等级会员列举了大量的论证资料，吵得不可开交。 他粗略的浏览了一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又感觉好像还挺对的。 “太他妈深奥了，看不懂。” 思考了三秒之后，张伟关掉了页面，继续向下浏览。 “素颜状态下同时被五百个男人追是个什么体验？” “怎么追的？拿着菜刀追的吗？” 飞快的敲下自己的回复，张伟切换到下一个话题。 “太难了，我刚刚高考完，成绩都没出来，家里人就要我回去继承家业。我说我还要去上清北，他们死活说读书没用……” “边上学边工作呗，又不耽误，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张伟熟练的完成了回复，随后再度关掉网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感觉自己的回答相当的完美，但没有点激烈的反馈，心里总是不得劲。 他往下翻阅了很久，终于在交友活动板块里，发现了一个回复热度相当高的帖子。 “家里催婚，想找个同城女朋友。本人清北大学毕业，今年二十九了，月薪五万，想找个愿意在我的城市发展的朋友认识一下……” “清北清北，人人都是清北，骗鬼呢？” 在看到帖子第一段的时候，张伟还以为这是一个常规的吹牛贴。 但往下一拉，发现贴主居然真把他的毕业证书贴出来了，这在论坛里算是比较少见的。 “就算真的是清北，毕业也有废物吧。” 他心中的疑惑很快转移到月入五万的问题上。 但很可惜，贴主同样晒出了他的诸多证书，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啧，没意思没意思。”张伟烦了。 他大半夜上讨论平台是来找乐子的，不是上来看别人晒自己的成功人生的。 就在他准备浏览一下热评然后关掉帖子的时候，他看到了贴主贴出来的照片。 也许是平时不修边幅的关系，贴主的衣品有些土，也就简单的格子衬衫加牛仔裤。而且因为年纪也快三十了，平时久坐不锻炼的关系，体态有些发福。 再加上普通人水准的五官，还脸上的胡子差不多一公分了还没刮，外形确实不是那么符合。 “哈哈哈，燃起来了！但有一日键在手，喷得总统像条狗，键来！” 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张伟当即兴奋起来，清醒的大脑高速运转，飞快的在评论栏里写下了回复。 “长得跟个猪鼻似的，就别出来祸害女人了，这对大家都好。” “欢迎来到对抗路！” 将回复发送出去之后，张伟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将画面拉向下方的评论区。 “现在清北的门槛这么低的吗？” “我滴妈呀，如果清北大学的学生都长这样，那我的孩子还是不去了吧。” 现在张伟算是知道这个帖子为什么在热帖的第一位了，下面的回复和他的切入点别无二致，逮着长相就是一顿骂，看得他是一阵神清气爽。 还有什么事情，比从一个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身上找到优越感更让人舒适的呢？ 更令人激动的是，对方居然回复了他：“这里是交友活动，长得一般就不能发帖了吗？” “你那叫做一般吗？菜市场的杀猪佬都没你狰狞，别人女的对着你还能吃得下饭？还用月收入来诱惑别人，侮辱谁呢？”张伟回复得正义凛然。 “可我两年前来这点时候月薪四千，你们一个个的都说太少不行，怎么现在多了就成侮辱了呢？” 屏幕的另一头，发帖的陈繁星非常的不解。 明明是平台自己组织的交友活动，还宣传了一周，怎么自己按要求发了个帖子，就引来了这么多的谩骂。 对方的反驳很快就过来，只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了。 “算了，删帖吧。” 陈繁星心烦意乱，正准备删帖。 就在这时，一个弹窗突然跳了出来。 “想要制裁这些无礼之辈吗？只要点下确认按键，键盘侠杀手即刻为您服务。” “什么玩意？” 看到弹窗的第一刻，陈繁星就感觉自己的电脑中病毒了。 再一看弹窗的选项，左边是“确认”，右边是“好的”，右上角原本应该是关闭窗口的“叉叉”键，也变了一个打勾的形状。 陈繁星的心头升起了不妙的预感，立刻摁下了电脑的开关键，以免选出什么问题。 但没想到，摁下关机键之后，电脑非但没能关闭，屏幕弹窗里的三个按钮还先后亮了起来。 “感谢你的三星好评，工作人员立即为您处理，十分钟内，您将获得对方真心诚意的道歉。” 陈繁星：“？？？” 什么鬼？ 还强买强卖起来了？ 屏幕突然恢复了正常，陈繁星试着移了移鼠标，已经可以操作了。 但回想起刚才那奇怪的弹窗回复，他又有点好奇，这个未知软件的开发者到底想要干什么。 论坛的网页自动刷新，给张伟的回复自动多出了一条。 “现在该账号已被键盘侠杀手接管，限你十分钟内为你所发出的侮辱性回复进行道歉，否则将会发生你不愿看见的暴力事件。” “我号被盗了？！” 陈繁星猛的一惊，想要删掉帖子，却发现已经没了权限。 在屏幕的另一边，张伟看到这个回复，当场就笑出了声。 “他急了他急了。” 脑海中想象着贴主气急败坏的样子，张伟乐不可支，飞快的回复道：“怎么？被戳到痛处失去理智了？还暴力事件，有能耐你摸着网线来打我啊？” 等待了两秒之后，回复再次刷新。 “我从来没听说这么奇怪的要求。” “哈哈哈，属实是失去理智了嗷~” 这个略显中二的发言，让张伟再度笑出了声。 只是这次他可惹错人了， 一只看不见的手臂突然从屏幕中探出，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键盘杀手 哐当！ 这猝不及防的巴掌，将张伟连人带椅子一并抽到了地上。 “我是谁？我在哪？我今晚要吃什么？” 他捂着脸，面色惊恐的坐起来，耳朵里满是嗡嗡的耳鸣声。 怪， 太怪了！ 房间里并没有人，但他的脸却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地上呆愣了有好一阵，张伟发现攻击并没有继续袭来。 “难道这是错觉？是我自己打的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检查了屋内的窗帘和柜子之后，他扶起了自己的椅子，重新坐到电脑前。 而这时，他突然发现，帖子的回复里多了那么一句。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另外，你自己长什么样需要我贴出来吗？在攻击别人的长相之前，请自己照照镜子。” “对了，距离十分钟的道歉期限，还有八分钟。这是我的第一单生意，请珍惜现在安静美好的生活。” “什么玩意儿？” 张伟被吓得不行，心头猛的一跳：“刚才那一巴掌，不会真的是那个人干的吧？”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过于匪夷所思，不应该会发生啊。 “一定是我的错觉……” 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麻的脸，又看了一遍对方的评论，再看了看镜子里长相同样普通的自己，张伟感觉自己的火气再一度升了起来。 我不过是说你丑，你居然敢反过来说我丑？ 于是张伟重整旗鼓，用犀利的言语回击道：“你丑不是事实吗？长得丑还不让人说？” “你傻逼不是事实吗？傻逼还不让人打？” 对方的回复针锋相对，不仅如此，半透明的虚影再度出现，对着张伟的脸上又来了一巴掌。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声响，把张伟打得当场掉线。 这次的感觉很清晰，他算是知道了，刚才被打的第一巴掌不是他的错觉！ “卧槽！这哪能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张伟终于开始慌了。 别人上一秒说要打你，下一秒他就莫名其妙的挨打了，这不可能是巧合啊！ 难道和他聊天的人……是鬼？！ 正心悸的时候，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条回复。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和告别这个美丽世界。”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面对对方的死亡威胁，张伟被吓得手脚冰凉，赶紧按照要求把道歉回复给发了出去。 “认错就是这么认错的？有点文化没有？这样说得好像是我逼你的一样。” “还不就是被你逼的吗……” 张伟很想要骂出声，但又没有这个勇气，连忙梦网搜索了一个道歉信的模板，将其复制下来修改：“尊敬的陌生人先生，我不该因为在网络上看了你的照片，就用侮辱性的语言对你进行攻击，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噼里啪啦，洋洋洒洒下来三百字，张伟赶在最后一秒的时间里发送了出去。 这一次对方没有在论坛里秒回，屏幕的中央跳出来一个窗口。 “感谢你的配合，请给这次服务打分。10分代表最高分，0分代表最低分。” “噗！” 张伟胸口一阵刺痛，险些一阵老血喷出来。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 平白无故给我打一顿，还想让我给你好评？！ “放你娘的屁！” 张伟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将手搭在鼠标上，就要打分。 就在他输入了0分准备点击确认的时候，心头又一阵不踏实，从心的在0的前面加了一个1。 “感谢你的好评，再见。” “我会一直看着你。” 霸屏的弹窗终于小时不见，仿佛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 但回想起结束前那句“我会一直看着你”，张伟就感到心头一阵发怵。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种事情是违法的，但总感觉拿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去立案，警察听了也不会信吧？ “我该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一直不喷人吧？” 张伟苦着一张脸，满是挣扎之色。 要是现实都这么累，网上还不能放任自我，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另外一头，陈繁星看完了事情的发展，整个人都是愣住的。 “什么情况？难道对面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账号被接管之后的回复充满了火药味，他可不认为说这样的话能让一个喷子道歉。 “单子已完成，请给这次服务打分。10分代表最高分，0分代表最低分。” 客户调查情况在屏幕上出现，陈繁星没有找到输入文字的地方，试探性的对着屏幕问了一句：“你没把人怎么样吧？” 玩归玩闹归闹，他可不想真的和恶性事件扯上关系。 很快，又是一行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无大碍，请放心。” “卧槽！” 陈繁星真的惊了。 这个黑客难道真的可以在不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和自己对话？ 他被监视了？！ 心情忐忑的给了满分的好评，账号被接管的情况也随之消失。 等待了好一会，没有发现异常，陈繁星忍不住搜索了一下“键盘杀手”这四个字，梦网出来的第一个选项，就是一个画着鬼脸的网站。 网站的介绍意简言赅： “我们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的和傻逼说话，而学编程是为了让傻逼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 只要点击下方预约按键，我们将无偿为您伸张正义。 当然，你最好也不是我们的猎杀对象。” 底部的最中央，则是一个绿色的按钮，上面写着“制裁申请”四个大字。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术吗？”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天上从来不会有掉下的馅饼。 所以陈繁星在看到大义凛然的介绍之后，当即提高了警惕，拔掉了家里的网线，同时检查自己的账户有没有扣款信息。 “要不……明天我去警局报案吧……” 做完这一切后，陈繁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睡下了。 夜里十二点半，叛逆本部的网络安全部里，八名实习特工重新集结。 由于魂力有限，他们一人只跑了两单，少的甚至只有一单。 不过从几人的反馈来看，键盘杀手这一名号，即将在互联网上留下一个传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但有一日刀在手，杀光天下节奏狗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昨晚在网上骂人，然后被隔着屏幕打了……” “哈哈哈，你这笑话也太冷了。” “真的，我也遇到这事了，好鸡儿恐怖，我以后都不敢喷人了。” “对，你永远不知道屏幕另一头跟你聊天的是人还是鬼。” “这是什么新的行为艺术吗？” “不是，那是一个叫做键盘杀手的组织，他们号称专门制裁喷子，不过一天只接二十单。” “高，这广告实在是高。” 关于键盘杀手的讨论已经初现端倪，只是大家都还是一副不信的状态。 程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功德簿，眉头紧锁着。 虽然他们这波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练兵，但毕竟是蓄意伤人，是要扣功德的。 不过点数也不多，也就象征性的扣一点，甚至两个人加起来也还是一点。若是运气好的，把人真给打到人格修正了，那还有得赚。 “为什么唐浩的功德是全正的？”程烈忽然抬起头。 虽说功德扣的少，但也是有个数的。唐浩昨晚接了两个单子，每个单子都是加的两点，理由的是惩戒恶徒。 这就很奇怪，要说恶徒，被选中的人大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只有他能加功德？ “我不清楚。”郑承志道。 “把他叫过来。” “好。” 郑承志走出外面，不一会便喊进来一个年轻人。 “程总。”唐浩点头道。 “跟我说说你昨晚上的单子。”程烈道。 “我昨晚上……确实遇到了挺奇怪的事情。” 唐浩皱着眉头，说道：“我的目标是一个怂恿女人出门带刀的人，她被不少人举报恶意挑拨男女对立。但是我跟着信号过去，屏幕的那头却是个男人。” “男人？” 程烈微微挑眉。 “嗯，我看他的发言纪录大部分都是控诉女性遭遇的不公，还以为找错了。结果我换了一个目标，发现还是男的，他的电脑里还有好几个类似的账号，于是我就动手了。”唐浩皱眉道。 “我明白了，你今晚去查查他的蜂鸟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这些东西。如果有什么大额的交易记录，把它们弄下来，匿名发给这个邮箱。” 程烈在网页上找出来一个网络信息安全举报网址。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 就像是那些所谓的爱狗人士不是单纯的脑子有病一样，网络上的种种看着脑瘫到极点的言论，背后可能也牵扯着一个大生意。 一个男人装成独立女性成天在网络上骂本国的男性，他可能是闲着没事骂自己吗？ “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吗？”唐浩问道。 六十年代的人可不懂这里头代表着什么。 “收钱办事，挑起对立的能获得好处的，那只有境外势力了。如果要以地狱的断罪论处，那就是变向的叛国罪，所以你打他反而能涨功德。若是能把他们后背的链条扯出来，那功德绝对少不了。”程烈咧嘴笑了笑。 “那我们……” 郑承志的眼睛同样亮了起来。 叛国这个词还是太文艺了，要是放在他们那个年代就叫做汉奸。 抓汉奸挣功德，他可是相当心动的！ “嗯，将重心转移到这边来吧。如果能够杀鸡儆猴，把其他想挣这种钱的人吓住，那将会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程烈拍板道。 吃里扒外的玩意儿谁都讨厌，更别说是国家层面的卖国贼。 既然他们有能力，那就狠狠的杀！ “好，我等会去召集其他人开个会。”郑承志点头道。 当晚，监管部的网警就收到了十六份匿名举报。 “间谍发起的交易举报？” “嗯，证据链已经相当齐全了，就跟当事人自首似的。” “马上去核实！如果是真的，立即采取行动。” 网络监察部的负责人连夜成立了专案组，对相关的证据进行核验。确认情况属实后，立刻展开了抓捕。 “什么情况啊，阿sir，打几个字都犯法的吗？” 被抓到警局的梦网大v范文波还以为单纯是自己的言论出了什么问题，而当警察将查到的证据摆出来的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什么啊？” “这什么？应该是我问的问题吧？” 负责审问的警察将汇款纪录和范文波的汇报截图放到他的面前，目光如铁钩般犀利。 “警官，这是谁啊？这这谁把这么多钱打到我账户上的啊？”范文波当场变了脸色。 “你承认这是你的账户了？” 警官眯着眼看他，脸上没有表情：“收外面的钱来扰乱国内稳定，虽然现在可能不至于会坐大牢，但你的违法所得会被没收，并且会列为重点管控对象，对你日后的行为进行限制。” “不，不……” 面对警官淡然的陈述，范文波明显有些慌了，哭丧着脸道：“这些钱，我一分钱都没敢花啊……我错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能够提供更多上家的讯息的话，我们可以按照戴罪立功从轻处理。” 下面收钱办事的都是些小喽啰，警方想抓的是后背的集团。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毕竟只是不牢固的利益关系，范文波很快选择了认怂。 次日，相关的新闻被刷上了热搜，成为了网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杀的好！” “这些逼崽子整天发些反智言论，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八个人里有七个是男人，就特么离谱。” “可悲的是还有一大群人信了……” 在一片议论声之中，程烈手下的网监队的功德一天之内齐齐提升了二十点，是普通单子的十五倍。 第二日，他们持续出击，又上报了八个人的交易信息，贡献了后续的新闻。 等到第三日时，不少人已经有所警觉，主动删掉了相关的聊天记录。网监队就算发现端倪，但因为没有办法恢复纪录，未达到抓捕要求。 等到第四日的时候，网监队的夜袭全部空手而归。 这代表着这群在网络上搞事的家伙已经暂停了他们的活动。 “也不知道那些匿名的账号是何方神圣。” 警局里，负责人看着打印出来的诸多举报文件，脸上写满了不解。 像这种举报不法分子的行为，是可以获得奖金的。 只是这些人却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组长，他们的ip都在国外，恐怕我们破解出来的都是些假域名。”技术组的民警皱眉道。 “继续查，只要他们还继续活动，那肯定会露出破绽的。”负责人面不改色的命令道。 虽然举报者给了他们极大的帮助，但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他们感觉相当的可疑。 或许这个举报者本身就是一条大鱼。 如果不是，这么有针对性的举报也许也会引起境外组织的不满，恐怕会进行报复。 先一步找到举报者，也方便把人保护起来。 当然，叛逆的人并不害怕这些。 在网络恶意引起对立的情况有所收敛之后，程烈惊讶的发现，网监队的整体功德竟齐齐上升了三百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什么叫顶尖骇客啊(战术后仰) “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条线断了？” 电话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语气恼怒异常。 “遇到硬茬了，大概是有人偷取了我们的交易信息。我们现在断掉了以前的线，准备组织新的。”电话这头的上线凝重的说道。 叛逆的黑客实验把他们给害惨了，现在连着抓了两批，已是人心惶惶，加钱也没人愿意干了。 这样下去，上面就没人给钱了。 “是谁泄露的信息？还是说上面严打了？” “不是严打，有一个匿名的地址向他们发送了邮件，每个ip都不一样。不过落网的十几个人都集中在东西川两个省里，我怀疑干这事的人就在那边。” “这就是你的收获？”电话那头不满道。 两个省的人那么多，这算是什么缩小范围？ “我这里没有处理这种事的人手，如果你想快，那就派个专业的人来对接。” “嗯……” 电话对面沉吟了一阵，点头道：“好，我去联系暗鸦，让他过来帮忙。” “暗鸦？” 听到这个名字，电话这头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笑容：“这可不便宜吧。” 暗鸦是一名顶尖的黑客，当年曾经黑进灯塔国的八爪大楼，一度震惊了世界。 如果能请来他出手，那一定能把那群讨厌的虫子给揪出来！ “管好你的事就行。” “我等你的好消息。” …… “参与者居然全体获得了三百点的功德……” 看着功德簿里的数据变化，程烈的表情逐渐认真。 第一日的网监队举报的信息大约是一个人二十点功德，而第三日没有收获却获得了三百点。 这说明他们改变社会形态的得到的回报，可比单独做的好人好事要多得多。 别看只有区区三百点，这也仅仅是因为网络风气只改变了很少的一部分的缘故。要是他们真的能把人们的社会习惯掰正，回报是几千上万都可能。 “只可惜，这个计划不会持续很久。”程烈叹道。 键盘杀手的构想只是为了练兵，而且听说在第一天晚上就被人举报了，警方在解决的挑拨离间的势力的同时，也盯上了非法的他们。 虽然网监组的出发点无法侦测，软件的域名也定在了国外，但他们的动作过于高调，已经被不少人察觉。 要是引来国家的大规模动作，就成过度使用亡者的力量扰乱社会秩序了。 夜晚，叛逆网络监察部再度齐聚一堂，整装待发。 “今晚是你们的最后一单活，给我把恐惧二字印刻在那些没教养的人身上！” “是！” 随着郑承志的一声令下，连带他自己在内的八名监察员齐齐钻进了屏幕里。 只是今晚的情况，却似乎有一些不同。 他们穿梭在一片虚幻的信息流之中，正准备通过爬虫抓取目标的信息，却发现周遭的环境仿佛多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的行踪老老控制在其中。 若是继续往前，他们的行动可能会被拦截下来。 “停！似乎有人来了。” 郑承志招呼起同伴，几人在数据流之中凝成了人形。 程烈找柳东旭编制“键盘杀手”的软件，除了是贴合当代人的上网特点之外，主要还是给这些新兵起到一个辅助定位的作用。 毕竟他们不是李婉贞这种厉鬼化自我觉醒的能力，无论是追踪能力还是迅捷程度都远远不及，软件里附带的信息盗取插件能够大大缩短这些无用功。 但也因为程烈在设计时说明了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软件，一段时间后就会抛弃，也不需要人来维护。 所以网站的设计重心都在ip转移上，反破解程序也只是随便弄弄的，稍有能力的就可以破解。 此时，代号“暗鸦”的黑客正坐在自家的工作室里，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他的眼前摆着五个显示屏，上边的数据不断的跳跃，监控着键盘杀手的网站。 现在有了登陆的波动，也就代表着监视猎物上钩了。 只是暗鸦却感到兴趣索然。 他其实不那么缺钱，只是对近来网络上的键盘杀手的传说挺感兴趣，就顺手接下来这个活。 只是这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工作，实在是让他大失所望。 “只要找出他们真正的地址，这份活就可以结束了……” 熟练的输入了几串指令字符，暗鸦的蠕虫插件很快顺着郑承志几鬼穿梭时的信息流向后倒推，不用多久便能找到他们现实的登陆地点。 “真是无聊。” 操作结束，暗鸦低头看手机，打发枯燥的等待时间。 但还没多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房间里的五个屏幕同时出现了跳闪，无数的乱码如同蚁群狂涌一般快速变动。 “嗯？！” 暗鸦眼前一亮，脸上的表情不惊反喜，第一时间踢动转椅来到屏幕前，开启防火墙捕捉。 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空子，就等着对方上钩呢。 可让暗鸦吃惊的是，键盘杀手们比想象中要恐怖，他精心编制的五道防火墙在对方的猛烈攻势之下，竟形同虚设。 屏幕里的字母汇聚成五张不同的可怖鬼脸，如同索命的恶魂一般，凶厉的盯着他。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跨屏幕攻击吗？真有意思啊！” 暗鸦惊喜的笑着，双手再度摸上键盘准备还击。 “哈你妈了个巴子！” 一声暴喝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暗鸦被吓了一跳，脸上就突然狠狠挨了一巴掌，直接就把他给扇懵了。 “怎怎么回事……真的能隔着屏幕打我？”暗鸦开始慌了。 原本在看到隔屏伤人的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利用了什么电流冲击之类的高科技手段，这才想着过来领教一下。 结果…… 这他妈真打啊！ “兄弟们，这是最后一单活了，大家都卖力点。” 看着被扇懵了的暗鸦，郑承志的心底没有半点的同情之心。 要不是忌惮这样的家伙，程烈怎么会停掉这个计划？ 他们还没玩爽呢！ 于是，在昏暗的屏幕光线之下，暗鸦惊恐的发现，八个身材高瘦的虚影正漂浮在半空，似乎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你，你们轻点……”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暗鸦当场抱头，身体蜷成了一块。 众鬼纷纷冷笑，毫不客气的对他拳打脚踢。 “装逼是吧？” “收了钱是吧？” “喜欢哈哈是吧？” “喜欢黑后台是吧？” 黑暗的房间里，传出了暗鸦的阵阵哀嚎。 他们都是鬼魂，没有厉鬼化的时候，伤人的能力也有限，但就是很疼。 群殴持续了五分钟，众鬼散开，留下了浑身酸麻的暗鸦。 郑承志显了一半的形，蹲在暗鸦的身边，低声警告道：“这件事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你最好不要给我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要说出去，就给我小心一点，我知道你家在哪，也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都能找到你，懂吗？” “懂懂懂……”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种情况下，高傲的暗鸦也只能低头。 “做个好人吧。” 郑承志面无表情的起身，招呼自己的同事们离开。 就在暗鸦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他的几台主机同时发出了清脆的爆炸声，一股刺鼻的焦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不不不！” 暗鸦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打开自己的机箱，却见里头的核心配件都因为过热给烧融了。 那可都是他的宝贝啊！ “不！！！”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黑夜。 这比暗鸦自己被打时，叫得要惨的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日假期 “程总，这个计划真的要叫停吗？” 发生了黑客入侵事件之后，键盘杀手的网站也随之被关停，后台的数据全删，只留下了一个空壳。 而作为网建部的临时代理，郑承志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我们是一个正经的公司，键盘杀手的事情虽然在网上流传开来，形成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但闹得太大，把普通人也卷进来就不好了。”程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毕竟这些鬼是真的动手打人的，有悖于法律。除了警方会盯上的麻烦以外，也得考虑到平常人的心态。 试想一下，有那么一双眼睛时刻在网络上盯着，只要说错一句话就可能被网络的仇家举报。 久而久之，还有人敢在网上说话吗？ 这种无形的文字狱，可比现在的一刀切管制严重多了。 那后果，程烈可承受不起。 “不过你放心吧，既然是练兵，之后肯定会用到你们的。这两天全体进禁闭室，你们的怨气有点重了，明白了吗？” 程烈拍了拍他点肩膀，提着包离开了。 今天是十二号，晚上有黄烨参加演唱的节目。 不过程烈的目标不是这个，他答应给程可欣一把林紫夜用过的同款吉他，那肯定还得配个签名。 下午刚好有一场林紫夜的演唱会，演唱会结束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签名会，他准备赶飞机过去。 虽然前阵子小火了一阵，但他毕竟不是明星，这点出镜率不足以让很多人认出来。 下飞机后，都不用戴口罩，程烈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 “帅哥~加个雀儿号呗~” 就在外头排队的时候，一名女生突然凑上来，脸上挂着感兴趣的笑。 由于是夏天的关系，她们的衣着十分清凉，吊带衫，小热裤，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青春无敌，胆子也很大。 陪着她一起来的朋友衣着相对保守一点，白色得t恤配长裙，性格也比较内敛。看到程烈转过头来，连忙看过一边，满脸的尴尬之色。 至于那个雀儿号，其实就是蜂鸟账号。 因为叫起来可能不顺口，所以女孩们一般都叫雀儿，男人之间更是直接叫勾八，反正就是没多少人叫蜂鸟的。 “算了吧，我快结婚了。” 程烈信口胡诌，拒绝了两人。 怎么说他也是个大人物，又不草粉什么的，和一群小孩子打交道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他可不是什么时间管理者。 “你骗人，你有女朋友怎么会一个人来看演唱会？”问账号女孩狐疑道。 “冷战期，看别的妹妹放松一下，过两天再和好。”程烈道。 “那也看看我们呀~” 搭讪女孩媚眼连抛，一副要追求刺激的样子。 程烈无语，只好抛出了杀手锏：“不行，我不跟喜欢挑逗有有妇之夫的女人说话。” “？？？” 两女齐齐愣住，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为愤怒。 一个帽子直接就扣下来了，这行为可不怎么绅士啊。 “长得帅了不起啊！胡说八道什么呢？” 搭讪女孩怒骂出声，程烈充耳不闻。 她的同伴看了看周围，拉了拉她的肩膀，劝道：“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哼！” 搭讪的女孩还有点不服气，但注意到逐渐变得奇怪的目光，也只能含恨走掉。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也没有人再来招惹他这个“有妇之夫”。 程烈乐得清静，一个人听完了演唱会。 下午的林紫夜魅力四射，她穿着一身外红内白的贵族风长裙。光洁的肩膀裸露在外，如同一片无暇的美玉，令人移不开目光。 而作为当代第一天后，她的演唱会现场可不要太有感觉。 柔和的歌声悦耳动人，如同一抹清水洗净脑海间的杂念。高音响起时，那如同从云端坠入的感觉，在现场听是种不一样的震撼。 唱到林紫夜早期成名的《心之海》的时候，数千人挥舞着荧光棒一同合唱的场面，更是令人热血沸腾。 程烈很满足。 他在读书年代就一直想去听一次演唱会现场。只是那时候没钱，有钱了之后又没时间，而且曾经喜欢的歌手也已经退役了。 今天也算是实现了曾经的一个梦想。 就是有点累。 演唱会结束后，就是签售环节。 按规定在会场买了一张碟片专辑之后，程烈背着他的吉他排了五十分钟，终于近距离的见到了这个传说级的女人——林紫夜！ “你好，专辑我买了，但我想签名改在吉他上可以吗？”程烈将吉他放到身前，礼貌的询问道。 “我看看你的吉他。” 林紫夜看向程烈，她现在换了一身黑白便装，简约飒爽。 画着淡妆的脸庞白净无暇，精致容貌让人挑不出缺点。眼神对视之间，就连见多识广的程烈也有些怅然失神。 那一刻，他对造扎纸术的理解，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先生？” 林紫夜皱起了眉头。 在人说话的时候发呆，可不是什么优秀的表现。 “哦，抱歉，失神了。” 程烈猛反应过来，将吉他从盒子中拿出，横摆在桌面上。 那熟悉的造型，让林紫夜回想起了过去，目光变得柔和下来，方才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微笑道：“一起吧，这个算是额外赠送的。” “麻烦了。” 程烈冲她点头，把专辑也递了上去。 这姑娘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 也许那被他搁置的挖人大计还真有那么一点机会实现。 “好了。” 几秒后，林紫夜再度抬头。 “谢谢。” 程烈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去。 签售会就是这样，因为人很多，所以每个人最多也只有一两句的交流机会，签完了是不能停留的。 看着程烈快步离去的背影，林紫夜微微眯起了眼。 别人可能没认出来，但她的记忆却好得很，这个人不就是叛逆的老总程烈吗？ “难道他是来找我的？” 林紫夜抿起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夜你好，你的每一张专辑我都买过，我可喜欢你的歌了……” 下一位粉丝的声音响起，林紫夜的思绪也随之被拉回。 她微笑着予以回应，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第一百三十章 潜伏于黑暗之中 得到了林紫夜的签名之后，程烈回到了预约的酒店里把碍事的吉他放下，到附近尝试了当地的特色菜。 去玩都是很累的，像是排队进场就站了二十多分钟。他还没刻意去抢第一排座位，演唱会到一半会有人莫名其妙站起来，为了往前看他也不得不起来。 再加上签售会的排队，他起码站了三个小时，后背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吉他。 虽说这点运动量对于现在的躯体来说不算什么，但程烈难得出来玩一次，也不想跟赶集似的，准备休息一晚再回去。 吃完晚饭后，程烈到附近的景点逛了一圈，大约到晚上十点才回到酒店。 “唉，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你这也太扫兴了。” “已经十点了，太晚就不安全了。” “你都这么大了，难道都没去过夜店吗？这种应援会多久才会来一次，别说十点了，十二点又算什么。” 进入酒店大堂，两个熟人正在电梯间争吵，也就是白天搭讪的那两位。 从对话大概能听出来，她们加入了林紫夜的后援团，晚上有一个交流聚会。 一般这种聚会都能玩到很晚，嗨疯的甚至直接通宵。像她们这种十点钟就提前离开的，已经算是自爱的了。 当然，从搭讪的女孩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来看，这个形容词应该是给长裙女孩用的。 为了避免尴尬，程烈没有和她们乘坐同一部电梯，而是远远的等待。但从电梯停留的位置来看，这两名女生居然和他住在同一层，都是五楼。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狗血剧，程烈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们了。 进房简单的洗了个澡之后，程烈躺在床上刷了一阵新闻。 黄烨那边的表演也已经结束，随后就有号称粉丝后援团的联系主办方想要再搞一个见面会，不过被拒绝了。 组织者也是天真，像黄烨现在这个体量的明星，啥时候开签名或者握手会哪轮得到他们来定。 就算之后那些跳梁小丑继续玩道德绑架的技俩，黄烨只要保持正确的三观引导，这事情就能过去。 而且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就有好几个为了提高存在感，偷家里几十万去打赏的。 虽然数额没有这次的一百万大，噱头也没有卖房足，但叛逆没有开启打投的渠道，这一百万黄烨可是一分没收，而以前那几个案例的钱可是实实在在进了那些公司的口袋的，那些明星屁都没有放半个。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 程烈已经把他们的黑历史挖出来不少，就看他们后续还继不继续作了。 “睡觉睡觉。” 关掉床头的灯光，程烈闭眼入睡。 本以为一夜就将平静的过去，但到半夜的时候，他音乐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 “那是……什么？” 夜风吹荡，伴随着下方汽车偶尔穿过的声音。 程烈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看向静谧夜色。 通灵之躯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但耳力没有说强悍到非人类的地步。这酒店房间的隔音不错，按理说他不应该能听到外边的声音才对。 更别说还说在睡梦中。 “难道是我做噩梦了？” 正想着的时候，程烈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车子的外头站着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抽着烟。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是半夜两点二十分。明天要上班的，这个点差不多也都睡了，像这样还在外头晃悠的，要不就是夜班刚下，要不就是街头的小混混。 当然也有一些出来旅游玩得比较晚的，但下面那个抽烟等人的显然不属于此列。 “嗯？” 仿佛是察觉到了程烈的目光，那人抬头看了上来，目光阴冷，如能噬人。 “这么远也能看到我？”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再加上路边还有树木的遮掩，如果这不是意外，这警觉性也太高了点。 两人对视了几秒，抽烟的男人钻进了车里，但车门却没关，也不知道在里头干些什么。 见对方似乎没有出格的举动，程烈也推进了屋里，准备补觉。 毕竟车是停在车位上的，法律也没有规定别人晚上不能出门，他总不能因为别人看了一眼就下去打人。 可就在这时，他的意识又突然有了感应，似乎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 “这是啥直觉？” 程烈有些没搞懂，但思索了一阵，还是起身出了门。 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总让他感觉有点不简单。 酒店的廊道里灯光常亮，干净的瓷砖地面如同明镜般光滑，能给顾客带来相当的安全感。 脑海中的感应渐渐淡了下来，但程烈的印象却很深，大约是从512号房传出来的。 程烈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小心的走到房门之外。他靠着铁质的大门倾听了一阵，里头静悄悄的一片，根本听不到一点动静。 就好像刚才的感应，真的是错觉一样。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程烈将身子倚靠在门外的墙壁上，灵魂离体，直接从门口的正中间穿了过去。 酒店的房间都差不多一个样，中央的床铺上整整齐齐，一个女孩正躺倒在上面，而在她的身旁，正站着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 嗖！ 凛冽的风声突然袭来，把程烈给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把头给缩了回来。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一把斧头狠狠的劈在了墙壁上。 在门的背后，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人竟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他能看到我？！” 回归身体后，程烈的心跳在那一瞬间跳到了最快。 也难怪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产生感应，那个蹲在后门等他的家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有除魔师！快走！” 透过的厚重的门板，程烈音乐听到了两人朝着窗外小跑的声音，大约是要从窗户离开的样子。 再回想起停在楼下等待的面包车，那个抽烟的家伙多半是望风的，刚才钻进车里，多半是打电话通知同伴别露头的。 这是一起绑架案。 还是涉及到超凡者的绑架案。 要是程烈睡过去，住这个房间的女人多半凶多吉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从门板内传出来的声音看，对方是不准备要开门的了。 程烈思索了一瞬，当即转头朝着楼梯间跑去。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灵魂离体后的战斗力有限，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这副躯体。 但在对方反锁的情况下，想要破门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救人，那就只能在对方上车之前把人给截下来。否则在他没法提供车牌号的情况，等到警方反应过来，说不定都跑到哪去了。 酒店的楼梯间为一侧镂空的，程烈两步跑到楼梯的正中间，直接翻过栏杆向一侧跳，没几下便冲到了一楼，从窗口一侧的方向跳了出去。 顺着大概的方向向上看，那两个人竟然真的在楼上拉了一根绳子，想要从外面翻下来。其中一个人背着晕倒的女孩，身上披着一张灰蒙蒙的布料，与酒店的墙壁融为一体，不认真去看，根本不会注意。 “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拼的吗？” 程烈俯下身子，借着路灯与绿化带形成的阴影快速向前移动。 按理说，无论是拐卖还是绑架，一般都是选择偏僻的角落，或者利用骗术来实施。像这种进入监控齐全的酒店里直接掳人的情况，他从来没见过。 街道的对面也有摄像头，等到东窗事发，警方想要找到他们不是很容易？ 这很奇怪！ “快！把人给我！” 攻击程烈的那人率先从半空跳了下来，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他留着一头银色的潮流烫染发型，长相也颇为帅气，是那种开个直播都能靠脸吃饭的级别，不知为何竟当了这种贼寇。 “马上！” 负责背女孩的黑衣人才下到三楼，开始解身上固定的绳子，准备把人给扔下去。 程烈肯定不能让人质落到那个进攻性更强的银发男手上，当即全力奔跑起来，双手夹着一张薄纸，拉出一根金属球棒来。 “谁！” 急促的脚步声自然逃不过银发男的耳朵，他猛的回头，就看到程烈挥舞着棒球朝自己的脑袋砸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抬起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只听“梆”的一声脆响，银发男闷哼一声，身体快速的朝着后方退去。 “银蝎！” 听到下方的动静，黑衣同伴当即停下了解开绳子的动作，将昏迷的女孩抱在了怀里。 由于咬死了银发男的身份，程烈下的是狠手。 他的力气本就比一般人大得多，这全力一击之下，直接砸断了银发男的骨头，整个手腕以上的部分不规则的朝外边弯曲。 “我的力气很大，你忍一下。” 一击得手，但名为银蝎的人并没有倒下，程烈再度挥起球棒，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砸去。 直觉告诉他，只要解决了这个银蝎，其他人都不足为虑。 可银蝎能够看到灵魂状态下的他，又哪是什么简单人物。 只见他断掉的手臂突然蠕动起来，如同血肉藤蔓一般刺破肌肤，猛的伸出半米长，反手就卷向程烈的球棍。 “什么？！” 程烈毕竟打架打得少，哪见过这种非人类的变化。他第一时间就松开了球棍，同时将手摸向后腰，快速的向后退去。 “如果我是你，我会拿着刀下来。” 银蝎冷冷一笑，卷着程烈到球棒反手就朝着脑袋砸去。 那家伙的力道同样非人，甩出的风声都如钢刀一般锋利，若是被打个正着，那绝对是一个脑浆飞溅的结果。 程烈目光一凛，快速的矮身右移躲过了这一记斜劈，同时双手飞快揉捏着，一个长条状的工具正在快速成型。 “这是什么？” 看着程烈反常的动作，银蝎同样惊愕。不过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歇，蛇形的手臂猛的一震，反方向斜劈下来。 他看得出来，程烈的体能很强，但缺乏战斗经验。 否则刚才那一下就会踏着墙壁空翻，而不是下蹲。因为这样会导致身体的力道用死，在站起来之前敏捷性大大降低，可移动的方位也受到极大的限制。 如果这家伙没有其他的底牌，那这一鞭他决计无法躲过。 “嘿……” 风声袭至耳边，程烈却丝毫不慌。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打架，但在银蝎装叉拿他的球棒来攻击自己的时候，银蝎就注定要吃亏。 “多谢提醒啊！” 程烈猛的起身，手上突然多出一柄咆哮的电锯。 躲不过， 那我接着总行了吧？ “什么？！” 这一手操作可把银蝎给惊到了，他的身体韧性很好，就算用刀砍也不一定能切开。 但电锯这种玩意就不一样了啊！ 这家伙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玩意儿藏在身体里的？！ “没事，我也不是空手。” 挥出去的棍子就像泼出去的水，此时想收力已经很难，银蝎只能勉强调整球棒的角度先抗过这一击。 然而就在两柄武器即将接触的时候，他手中的球棒突然枯萎软化，变成了一张白纸。 “什么？！” 银蝎面色再度一变，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臂已经缠上了电锯，发生了剧烈的摩擦。 滋滋滋！！！ “啊！！！！” 锋利的锯齿高速旋转，撕扯出大片的血肉。那如同蝎尾一般血肉触手被斩断了一截，银蝎痛苦的嘶嚎出声，双目在一瞬间变成了血色。 楼上的灯光亮起了好几盏，程烈正要追击，但背着女孩的男人已下到二楼，准备从上边跳下来。 “开车！” 趁着程烈分心的时机，银蝎猛的朝着一旁窜去，不敢再战。 面包车上放风的人本想上来帮忙，但看到银蝎一回合就被剁掉了半只手，哪还敢动手，掉头就往车上钻。 程烈看了一眼银蝎，还是决定先救人质，转头奔向那名背着女孩的黑衣男子。 “你别过……” 黑衣男还想反抗一下，但看了眼占满了献血的电锯，赶紧将女孩放下，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程烈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将他给踹出了半米多远。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银蝎已经上了车，准备和同伙离开。程烈赶紧做了一杆标枪，远远的对准汽车的轮胎射去。 一个多星期的射击训练，将他的射击手感提升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准。按照抛物线的轨迹，这枚标枪应该能正中轮毂的缝隙，到时车子一发动，非得废掉不可。 却见一道黑影忽然闪过，银蝎的触手将标枪给半路抽掉了。他从车窗里探出半张脸，深深的看着程烈，似是要将他的脸给牢牢记住。 程烈见状，掏出了一把枪…… “不好！” 银蝎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程烈眯眼瞄了三秒钟，最终还是把枪给收了起来。 百来米的距离他是有一定把握能射中，但这里还有个昏迷的女孩。若是车坏了，里面的人弃车逃跑，他也不方便去追。 那个叫做银蝎的家伙如果藏进了居民楼里，警察还不一定能抓得住。 逼得太紧，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怪事 “咳咳咳……咳咳……” 冰冷的水泥地面，黑衣男子正躺在地上打滚，五官都扭成了一块。 当时情况紧急，程烈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银蝎这类的人物，下脚就重了一点。这家伙的肋骨断了不少根，估计还伤到内脏了。 要是不及时救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程烈会的急救方式也仅限于人工呼吸，他先是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然后找了潘成凤。 “大半夜的，程总你要干嘛？” 电话的另一头，潘成凤声音的疲惫。 “我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也用了能力，等会要怎么和警察解释？”程烈问道。 原本听了白小姐的话之后，他是没想插手这种超自然事件的。只是遇到了绑架这种事情，不帮他的念头也不通达。 “不明生物？” “嗯，他能看到灵魂状态的我。” 程烈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地上断掉的半截触手，边观察边说道：“有一个外号叫银蝎的家伙，他的手可以凭空伸出半米长，像个辫子一样，尾部的末端还有一排薄薄的鳞爪，就像刀片一样锋利。” “那是什么东西？”潘成凤愕然道。 “这他妈不应该是我问你吗？”程烈皱眉道。 这家伙居然还学会先发制人了。 “我说大哥，我活到现在，除去那种一张符就能解决的普通鬼魂，我见过的特殊品种也就十来种，别把我当成百科全书好吧。”潘成凤道。 “你们师门传承也没有记载吗？” “大概是没有，因为听你的形容，那家伙更像是生物而不是鬼魂。”潘成凤道。 “好吧，我明天要回海川了，你告诉我这事我得怎么解决？”程烈也懒得追究了。 “你现在在哪？” “宁峰市。” “我帮你问问那边谁负责，到时候找人接你。要是警察问，你就说找第五号管理局来处理。”潘成凤说道。 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对程烈的印象也渐渐改观。以程烈的身份不应该干社会影响不好点事，否则叛逆就毁了。 当然，具体有没有，他的同行会自己核实。 “好。” 程烈挂掉了电话。 像是他这种公众人物，没有犯事其实想走不难。但就怕自己身怀异术的事情一暴露，会不会被某些奇怪的组织拿去切片。 毕竟人都是傲慢的，多少怪物和灾难电影的起源，不是那些为了“求知”作死的小队引发的。 偏偏自己没有，硬要去惹一些和地球不相关的存在。今天去某个旮瘩带回个外星霸主的幼崽，明天去唤醒某个灭世大能。 本来那些物种正在家睡得正香，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人给劫了。又是切片又是刨别人祖坟，这能不是灾难片吗？ 等到城市被祸祸得差不多了，主角出来救世，还整出一副我们胜利的样子。 主角到底拯救了什么啊？ 咳咳，扯远了。 虽然那是科幻电影，但作为异类的一员，程烈还是有点慌的。 万一真有很多个潘成凤那样的存在形成的组织，先把他本体杀了，再把灵魂囚禁起来，他还是挺难顶的。 又打了个电话给唐观海报备，程烈这才有空查看被绑架的女孩。 说来也巧，这女孩正是白天搭讪的那个长裙女子。 虽然现在是睡觉时分，她却没有患上睡衣或者短裤之类的衣物，还是那条不适合休息的长裙。 程烈拍了拍她的脸颊，后者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大概是被下了药，得去医院才能解决。 于是程烈索性就让她睡着，检查起那名黑衣人来。 “你们是什么人？” “这不是……明摆着吗，绑架犯啊。” 虽然疼得冷汗直流，但黑衣人的精神头还算不错，说话干脆，吐字清晰。 “不像，我还没见过被人发现了还要强行抗人跑的绑架犯。” 程烈摇摇头，随后将银蝎的断手拿了起来，问道：“我看你对这玩意儿一点都不意外啊，那个银蝎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组织的？” 黑衣人没有回答，反倒问起了程烈的事。 “没什么组织。” 说着，程烈低头瞅了瞅。 黑衣人吃了那一脚后可摔得不轻，手臂的皮被磨破了一大片。可奇怪的是，那上面虽然也有血流出来，血液的色泽却是清的，露出的血肉外壁像是快要结痂似的。 给程烈的感觉就像是灌汤包里到汁液包裹着馅，有种隐隐的不和谐感。 程烈皱起眉头，用指甲抠起了破损的表皮边缘往上一挑，那玩意竟像是贴上去似的，感觉稍一用力就能扒下一整层。 “画皮？！” 这个结果，让程烈微微一愣。 正常人的皮肤和血肉是紧密结合的，哪那么容易扒皮，难道这家伙的本体就是小说中的画皮鬼？ 不会这么巧吧？ “啊！！！疼！！！别撕了！” 黑衣人抓住了程烈的手，忍不住痛呼起来。 看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不像是在作伪，程烈也就停下了动作，没有继续折磨他。 这皮肤虽然有些不对，但那逼真的触感和柔软度，让他想起了上次那个变态杀人犯身上带着的面具。 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黑衣人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纸一样的颜色，从他弱鸡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个人。不过具体的真相，那还得等专业人员来验明正身。 他是叛逆的老总，可没时间查案。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到了。由于现场存在了大量的鲜血，受害者还昏迷了，作为报案人的程烈一样被带走了。 好在被砍断的手臂不是人类的，程烈按照潘成凤教的说话，也顺利的转到了第五号管理局。 而这个管理局其实也没多神奇，来问话的也穿着警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只是不会抱着怀疑程烈在说谎的态度问七问八，只是把相关的口供一五一十的纪录下来。 录完口供之后，还需要配合调查，在受害者苏醒之前，程烈暂时还不能离开。 半个小时后，潘成凤到同行来到了警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更怕的，是人心 “你就是程烈？” 来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看到程烈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画着淡妆。就像是出来买水果似的，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警察那方面的人。 “你是谁？”程烈抬头。 “你等的人，我叫徐娇，潘成凤让我来的。”徐娇自我介绍道。 “那我可以走了吗？”程烈问道。 “可以是可以了，不过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你。” “该说的我已经和陈警官说了。” “不，是口供之外的东西。” 徐娇坐在程烈的对面，说道：“事发现场的街道监控被人掌控了，警方正在试着恢复，但我感觉希望不大，所以我想问更多一点细节。” “监控被黑了？” 程烈的表情微微一变，感觉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当初他们去抓潘自强的时候，就靠的李婉贞能黑进监控系统才缩小的目标。他们连这点都提前做好了，当时在现场的人肯定不止四个。 要不是他上来就把银蝎重创了，让对面萌生了退意，等接应的人过来，他今晚可能就得出大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个女孩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人这么大张旗鼓的绑架？ “你问吧。”程烈同意道。 除了银蝎的手臂能够伸长打人，给陈警官的口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甚至于车牌号可能都比这重要。 当然，这是监控能用的前提。 “你说的那个银蝎，有施展过灵体附身的状态吗？” “没有。” “他除了肢体变长之外还有别的特点吗？” “力量和速度都特别快，感觉还是偏体力型的。如果你要插手的话，我建议和这里的警察同志一起去。”程烈说道。 虽然他们是专业的除魔师，但如果对方不是灵体的话，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能还不如一把枪好使。 潘成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那他的攻击有没有带着煞气？” “煞气……似乎有吧。”程烈皱眉道。 煞气这东西他倒是了解，颜素汐发怒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就是。虽然和银蝎交战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但他在门后砍出的那一斧子，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那个家伙是能够伤及灵魂的。 “你有看到他身上有x型的纹身吗？”徐娇又问道。 “那是什么？我没注意。”程烈不解。 “我们在抓回来的活口身上发现这个，他用一张人皮盖着，不细究根本发现不了。” 徐娇将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是黑衣男的后背，他的脖子上印着一个黑色“x”字纹身。 “然后呢？”程烈皱眉。 像这种入会必须要纹身的操作，他已经很久没听说了。 “重点关注错了。” 徐娇摇头道：“现在的都变得很低调了，至少办事时会很注意隐蔽，绑架这种事情已经很少见了，更别说拿人皮盖住纹身了 “哦。” 程烈点点头。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徐娇忽然叉开了话题，对程烈的反应十分奇怪。 “啊？我为什么要感兴趣？我一个开公司的，一天就百万上下，难道还要改行跟你们混吗？”程烈反问道。 救人只是因为正好遇上，录口供也没什么问题，但破案和追凶这种事情他就没空去管了。 徐娇：“……” 这个理由，还真是令人无法反驳。 对话一时僵住，程烈思考了一下，忽然问道：“话说你怎么确定那是人皮的？” “摸的。” 徐娇说着，拿出了一张皮，大概巴掌大小，淡黄色，质地柔软，具有一定弹性。 “人皮是这样的吗？离体久了不会风干的吗？”程烈摸了几下，疑惑道。 “嗯，所以这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这玩意保持着很高的活性，制造难度很高，价格同样不菲，那也是高层才能用的。给这么一个冲锋在一线的小弟，那也太奢侈了一些。” 徐娇看着程烈，面色凝重的说道：“而且警方调查过了，被绑架的女孩家世其实挺一般，没有勒索的价值。我感觉他们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另有目的。” “不可能不是为了钱的，最多是不通过敲诈获得罢了。”程烈摇头道。 “确实。” 徐娇想了想，倒是也有这个可能，继续道：“就算你不想插手，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 “你的意思是，你们搞不定吗？”程烈皱起了眉头。 当初是白小姐口口声声说这种事情要交给人间的除魔师，结果遇到问题就只能给出这种答复？ 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警力也足够，不还是到处都有罪犯吗？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有些案子一查就要好几年，尤其是大组织的作案。 而且像你遇到的这个银蝎，如果不变身的话，一般就会定性为普通绑架案，隐蔽性很高。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没法保证什么时候能解决。” 徐娇面色如常的收回了人皮，旋即又改口道：“当然，这些也都是我猜的，这哥们也有可能只是瞎纹的身，也是诚心认的罪。 警方会结合近段时间的绑架和失踪案寻找共同点，如果有类似的作案方式，我会再通知你。” “那我再给你个线索吧。” 黑衣人之前干脆认罪的反应，程烈也不怎么信，所以他补充道：“四月份鸿山市，有个叫潘自强的杀人犯，那家伙的脸上也带着一张类似的人皮，你可以去查一查。” “鸿山啊……那离这还挺远的……”徐娇微微思索。 “另外抓回来的那个家伙的皮肤你最好也检查一下，他的伤口有些不对劲。如果能保证不死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把他扒下来。”程烈补充道。 人都是一种双标的动物，不久前还在担心自己伤人会不会被人抓起来切片的程烈，现在却提出了一个相当“残忍”的方案。 而面目和善的徐娇考虑了一下，竟点了点头：“要是他一直装蒜的话，可以考虑。”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程烈道。 就在这时，徐娇收到了一条短讯，抬头道：“受害者醒了，你要去看一下吗？” “不了。” 程烈段然拒绝，起身向外走去。 现在可不是做好事要留名的时候，形式太高调，遭到报复的概率就越高。 这大概就是见义勇为必须要承担的风险吧。 …… 与此同时，医院里被绑架的女孩才苏醒不久，脑袋昏昏沉沉的。 在她的身边，一同出来旅游的闺蜜关切的问道：“小倩，怎么样？现在有好些吗？” “头还是很痛，我想喝水……”名为小倩的女孩虚弱的说道。 “我去给你倒。” 闺蜜赶紧起身，拿起旁边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 小倩眉头紧皱的喝下水，随后又将水杯放到桌上，困倦的眨了眨眼：“你去休息吧，我还想睡会……” “没事，我就在这。” 闺蜜挤出了一抹微笑，扶着小倩睡下。 而当小倩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 “小倩啊小倩，你怎么就这么命大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扭曲 “昨晚演出完下后台的时候，又有自称粉丝后援会的人来找我，想要我抽参加什么握手会，但是被我拒绝了。 结合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想发表一个声明：我在叛逆参加的所有活动都会提前在官网上发布，且目前并未进行除了下载歌曲之外的任何网络收费打榜行为，如有任何打着支持我的旗号而收费的说法，均非叛逆所为，请广大网友提高警惕，谨防网络诈骗。 关于近期卖房粉丝的事情，也再说一次吧。 同时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一名歌手，而非偶像。我的私生活如何，和谁在一起应该是我的自由，我不会因为你自暴自弃而迁就你。 这个口子决不能开。 否则以后只要看上哪个明星，只要投资个百来万，就能强逼他们和自己发生些什么关系，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 言止于此， 希望所有关注我的人，都能拥有一个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清晨，叛逆官网的黄烨账号发了这么一条动态，并且在梦网的叛逆总账号也同步进行了声明。 两个账号发展到现在，加起来的粉丝已经超过千万了，这在娱乐圈里的势头可以说是相当的迅猛了。 因而这动态一出，顿时被人工顶上了热搜前二十。 “之前的大佬说得真准啊，还真就有人借着支持偶像的旗号趁机捞钱。” “官方都没发消息，这俱乐部就说能拿到和黄烨见面拍照的机会。我当初信了，还特意多交了两百块，现在他们就改口说是下次一定，钱也没退，气死我了。” “张梦莲那个疯婆娘看来是被利用了。” “黄烨还是好的，会主动劝自己的粉丝。换作是其他的明星，说不定早就把主动上门的给吃干抹净了，事后自己见亦思签，还要倒打一耙。” “但张梦莲花的那几百万的整容费怎么办？原本还算不错的家境，一下子成极度贫困用户了，总感觉好可怜。” “那医院都给她动刀了，还能怎么样？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更别说这是她爹妈同意卖的。” “我的意思是……黄烨不用负责吗？至少资助点钱什么的，毕竟他这么有钱。” “wtf？” “宁就是弱智吧吧主吗？” “属实好活！” “事实证明，张梦莲不止一个，或者人人都是张梦莲。只是有的在现实里不敢付诸实践而已。” 铺天盖地的舆论，一面倒的靠向了叛逆这边。 与此并行的，则是程烈提前找人搜集到的虹龙两公司旗下艺人引起过的类似事件。当然，那里头夹带着他们恶意圈钱的私货，不动声色的进行了反攻。 “辣鸡虹星，傻卵龙宫，就这还带别人黄烨的节奏呢。” “那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表态呢？一个个装死，等到事情结束才敢说话。” “表什么态？让粉丝不要花钱在他们身上？” “哈哈哈，那你还不如杀了他们。” 上网的民众都不是瞎子，对于这种行业的黑幕也是津津乐道，将矛头转向了虹星和龙宫。 眼瞧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梦莲一家已经没了价值。虹星的张述也终止了与她们的合作，去处理自家的烂摊子。 目前的收入来源被断，让张梦莲一家心坠谷底，感觉天都要塌了。 “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帮我争取到和黄烨见面的机会的！现在人呢？！” 对于这个结果，张梦莲当然不能够接受，对着搬道具的工作人员嘶声叫喊。 “我们说的是帮忙联系人，那个俱乐部也是我们联系的，但交涉的时候黄烨拒绝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工作人员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们这是诈骗！接着我们的名声赚钱，结果连自己保证的事情都做不到，我要告你们！” 张梦莲的父亲指着工作人员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你们一家也好意思说名声？真当自己什么玩意儿了？你尽管去告，搞得赢我给你跪下。”工作人员冷笑道。 原本在接下这份活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一家是装疯卖傻搏上位，没法借着黄烨一飞冲天也有其他来钱的手段之类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家是真的信了神棍的话，来给女儿寻求真爱的，外头怎么骂都没有一点自觉。 他入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葩。 最终，采访人员走了，小旅馆里充满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呜呜呜……” 也许是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张梦莲一时无法接受，竟掩面哭了起来。 声音悲戚，伤心到了极点。 “莲啊，别哭了。这些人不讲信用，我明天找人做个横幅，去他们公司闹去。”见女儿这副模样，张父心疼无比。 他是这个家里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对于舆论方面的敏感度也相对较高一些。 叛逆怕舆论压力，那个什么新闻的小公司同样也怕。只要去把他们这段时间做过的诸多保证曝光出来，这群人一定会怕的。 “爸……” 感受到父亲的心意，张梦莲扑到了他的怀里，低声啜泣。 “那黄烨看不上你，那是他眼瞎了，要不我们就回去算了，别管这个负心人。” 张母看着也难受，连声安慰，就像是哄小孩摔跤时要踩一下地板似的。 只是张梦莲现在早就不是小孩了，而这习惯性的怪罪他人的说话方式，也正好戳到了她的逆鳞。 “你怎么又来了！” 张梦莲梦然坐起，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表情却相当狰狞：“你是脑子已经不能用了吗？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次都不会听呢？是记不住还是不当回事？你怎么不去死呢？”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母苦着一张老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哼！” 张梦莲气呼呼的起身，摔门而出。 “莲啊，你去哪？” 张父表情一变，赶紧追了上去，留下张母一人黯然神伤。 “我怎么……不去死……” 虽然平时也挨打挨骂，但张梦莲这句去死是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但想着想着，她的眼前突然一亮，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娃啊，我好像有办法了……” 发个单章求下订阅吧。 上架快一个月了，一开始的时候智能推还挺猛，均订也在涨。但没几天就被gank了，掉了一周收藏才恢复过来，力度也没之前迅猛了。 没办法，我一向比较倒霉。 不过问了一下编辑，他们说均订到首订的两倍之后可以拿到推，现在还差四十个。有点远，所以想发个单章求一波订阅，不然这书不知道能继续多久。 另外，昨天郑州发了大水，还挺严重的。 本来想说如果有官方的募捐会去捐个两百，但想了想我订阅赚也就小三位数，我就顺便求一波，把本书这个月的订阅钱捐出去吧。 钱不多， 补订阅的当献爱心好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流 宽敞的办公室里，书架上的文件整齐的排放着。 全自动的泡茶机上冒着淡淡的水汽，打扫卫生的阿姨看了一眼面色不愈的领导，自觉的退出了办公室，并将门给带上。 “你说程烈去见了林紫夜？”蒋兆云沉声道。 叛逆对艺人过往的职责虽然对虹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他们早已被骂惯了，处理起来很是熟练。 而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程烈此行的动向。 要是这家伙和林紫夜搭上了线，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嗯，随行的工作人员把他认出来了，这是照片。” 助理张述将手机放到桌上，上边是程烈要签名过程中的照片，一共有五张。 照片里的两人交流相当愉快，林紫夜甚至还签了两份名。而在程烈离开后林紫夜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更让蒋兆云非常在意。 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之后有联系吗？”蒋兆云问道。 “大概是没有，程烈的行程十分正常。林紫夜在签名会结束后，也连夜搭飞机走了。”张述回答道。 “妈的！这该死的朱文通，怎么就那么急！” 蒋兆云捏紧了拳头，突然一阵心烦意乱。 若不是朱文通为了面子去和叛逆争什么月度第一，陈子琪又怎么会被林紫夜炒。 现在他们少了一枚重要的眼线，后果相当的致命！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对林紫夜的火气越来越盛。 “会不会，程烈过去只是单纯的听个演唱会呢？”张述狐疑道。 如果林紫夜和程烈没有私下会见，那么最多也就是打电话了。 但做到他这个位置，想要林紫夜方面的联系方式其实不难，亲自到现场来谈合作，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他可是叛逆的老总！” 蒋兆云黑着脸看向张述，言语中带着浓烈的火气：“你认为他这么一个人物，千里迢迢的跑到宁峰市，会单纯就为了看一场演唱会？” “额……是我考虑不周了……” 张述闻言，连忙低头认错。 职场守则里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领导永远都是对的。 蒋兆云阴沉着脸，继续翻阅手机里传来的资料，很快就翻到了程烈半夜打退银蝎后，原地等救护车的视频。 看到程烈坐上警车之后，他的表情阴沉如死水。 先是鸿山追凶，然后是美食店和网红的官司，再到现在的宁峰救人，程烈这打野刷声望的功夫是越来越可怕了。 “至少，林紫夜这事情必须得解决了！”蒋兆云目露凶光。 ……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坐了两个小时的程烈，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程先生，我是徐娇。” 徐娇那慵懒而成熟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 “有什么事吗？” 程烈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徐娇在上次见面前和他保证过，如果事情取得进展就会再联系他。 现在也就过了两天而已。 “我们抓到银蝎了。”徐娇开门见山道。 “什么？” 程烈的眼睛微微睁大。 那天晚上她把话说得那么严重，还以为解决这事要好一阵龙争虎斗，结果就这么解决了？ 徐娇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别把我想得太厉害了，这事不算是我解决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折断四肢，舌头也被拔掉，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徐娇平静的解释道。 “清理门户？” 程烈的呼吸突然一滞。 看来徐娇的分析是对的，斩断手脚这种事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他也就不得已才砍了半只而已。 银蝎多半是任务失败后，被自己人给宰了。 “我想是的，和银蝎一起的几个人都死了，目的估计就是防止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那伙人的手段这么果决，多半是一点也不想暴露。所以你不继续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来主动找你麻烦。” 徐娇不紧不慢的分析着，就像是午间的闲聊一般。 “这样最好。” 程烈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若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也不怎么怕这个奇奇怪怪的组织。可他毕竟还有亲人，没法放开手脚。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甚至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救人的问题。 临挂电话之前，徐娇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还有一个与你无关的坏消息，你要听吗？” “什么坏消息？” “前天被你救下的那个方小倩，她好像还是被抓了。”徐娇道。 “什么？！” 程烈猛的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相当奇怪。 那天晚上银蝎也是被他发现之后，依旧选择强行把人带走。结果事情都闹到警局了，他们居然还要抓人？ 那个女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让一个组织如此丧心病狂的抓她？ “只是好像。” 徐娇顿了顿，道：“我们开始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但找到银蝎之后，警方想上门调查她近期的情况和被绑架的原因。这才发现她没回家，还给她父母发了一条要回学校几天的消息，没有进行敲诈勒索。”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你有猜想吗？”程烈皱眉道。 毕竟自己拼着危险救下的人，结果到头来还是糟了毒手，这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困惑和愤懑充斥着他的大脑，甚至还带着几分戾气。 “我猜不出，就目前的资料而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不抽烟不喝酒，也没去过夜店，这次出来玩也仅仅是去听个演唱会而已，性子很温和，应该不会和人结仇。” “那个林紫夜的后援会你们查过吗？她们那晚好像去参加了活动。”程烈追问道。 “后面可能会去看看，警方已经去找和她一起的朋友了。不过以那些人扫尾的速度来看，估计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嗯~~~~” 说到这，徐娇突然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说道：“呼，先这样吧，后面的事情我就自己处理了。当然如果你想要来约我吃饭，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会有机会的。”程烈点头道。 虽然徐娇一副没干劲的样子，但总比潘成凤那个冒失的老头要靠谱多了。 挂断电话后，程烈继续原来的工作，翻阅着各部门交上来的报表。 然后，保安科打了个电话上来。 “程总！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记住我的脸 “我说，你们就不让我进去对吧！” 在叛逆大楼下方，张梦莲的母亲正叉着腰，气势汹汹。 “大妈，你要不是商业合作目的，也没有亲戚在里面，我们肯定不能让你进去。”门口的保安说道。 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保安，但张梦莲那事情都把叛逆给整烦了，肯定提前把这三个人上了黑名单，说什么都不让上去。 “怎么不是商业合作？联姻你懂吗？”张母扯着嗓子喊道。 “嘿，还联姻呢。” 保安都快被她气笑了，拒绝道：“大清都亡了多久了，你当现在是什么年代？子女结婚这事情能靠逼的？我找个膝盖说你女儿和他天生一对，那你嫁不嫁？” “我不管！你们要是不放人，我就喊打人了。” “你喊吧，这里有摄像头，随便你怎么冤枉。”保安可不怕她。 “摄像头？在哪？”张母的面色一僵。 “这里看到了吗？还有那里。” 保安见她不信，还指给她看。 “你们……” 张母语气一窒，强硬的表情也有所松动。 “走吧。” 看着她明显软下来的态度，保安摆出了个请的动作。 “你们等着！” 张母放了一句狠话，恨恨的离开。 “呵，真是一家子疯子。” 张母离开后，保安忍不住和同事吐槽。 这算是他这辈子遇到过入魔最深的一家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习惯就好，两年前龙宫的张天宇不也有一个整天喊着说她们在一起了吗？被拒绝之后去别人演唱会丢水瓶子，最近好像还在平台上到处造谣，也是个疯子。”另一名保安说道。 “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保安正感叹着，却听旁边传出了“咚”的一声，感觉像是有人摔到了地上。 “嗯？” 保安寻着声音走了出去，便看到张母正从地上爬起来，小步冲锋朝着墙壁撞去。 “我操！” 两名保安被这事情给弄傻了，连忙上去阻止。 但又是“咚”的一声，她的脑袋再度撞在了墙上，鼻子也渗出了献血。这一次倒地后，她用手在地上撑了撑，愣是起不来了。 “你干嘛呢？” 保安上去查看情况，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嘿嘿……” 张母突然笑了，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另一名保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猛一回头，面色当即大变。 “糟了！” “怎么了？” 第一名保安回过头。 “这里是监控死角，这老家伙要讹我们！” “什么？！” 看着地上的张母，两名保安之感觉一阵惊恐。 这老东西居然还耍起心机来了！ 但见死不救问题更大，他们貌似还没什么办法。 于是保安当即打电话给自己的领导，然后一路通知到了程烈那。 “人怎么样了？” 收到消息的程烈很快就下了楼，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母，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放弃大好的人生不过，为了一个狗屁神棍的话闹到以命相搏的地步。 “程总，你要不要避一下……”周灵明在身后小声的说道。 若是寻常人撞墙还好，但老人的体质较弱，现在天气又热，高血压或者脑出血什么的，都很容易要了人的命。 作为叛逆的董事，他最好避一下嫌。 “拿把伞过来，把该做的做了。” 程烈回过身，对着其他人吩咐道。 众鬼里有个还不错的医生，至少能保证基本的急救防护。 “嘿嘿……程烈，你舍得下来看我这个老骨头了？” 张母的脸上沾血，狰狞的表情宛若恶鬼。 在来叛逆之前，她已经提前留好了遗书，控诉叛逆和黄烨的冷漠。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她死在叛逆公司门外，那记者肯定会蜂拥而至。 死者为大， 叛逆必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嗯，看到了，然后呢？” 程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波动。 “然后，你们要为你们的冷漠付出代价，嘿嘿嘿……” 仿佛是看到了程烈被她的行为弄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张母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好人，所以就好欺负了？” 程烈忽然笑了，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插着口袋说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在这里死一百次，你女儿的目的也不可能实现。”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张母冷笑道。 “不，这还真是我说的算。” 程烈毫无怜悯的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是什么人？你们一家三口又是什么废物？ 还想让我付出代价？你有考虑过惹了我的后果吗？” 程烈的表情十分凶厉，让张母的表情微微变化。 “我告诉你，在你死了之后，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一家，你的女儿会背上一笔巨额的债款，被全天下的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像条狗一样活着！ 而这一切，都是你这个蠢货害的。 这才叫做代价，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你敢！” 张母呼吸急促，终于是慌了。 “你在下面等着吧，等你的女儿死后，你就我知道敢不敢了。”程烈语气平淡，仿佛在看着一只蝼蚁。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发怒了。 “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张母本就没文化，说不过别人，就干起了老本行，泼妇骂街。 “好，那你记住我这张脸。” 程烈也不惯着她，灵魂对其显了形，狞笑道：“我倒是想看看，到了下边，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啊！” 死后的灵魂都是相当丑陋的，程烈这干枯皲裂的模样，可把张母给吓得不轻，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原本就因为大脑震荡精神不好，此时再受惊吓，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我去，不会出事吧？” 看到这场景，周灵明脸上闪过了惊慌之色。 程烈可以通过灵魂交流，所以有些话正常人是听不到的，他现在还以为张母是诉求被拒绝，气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救护车来到了现场，把昏迷不醒的张母给抬上了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程烈已黑化 在叛逆公司外的两次撞墙，让张母进了医院的重症病房。初步的诊断是脑淤血，情况相当严重，一直没能醒过来。 “妈！” 受到消息的张梦莲匆匆赶到医院，眼里写满了惊慌。 虽然平日里对自己的这个母亲不满，但她还没有做好失去亲人的准备。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见旁边站着叛逆的人，张父开口质问道。 “这得问你们自己在发什么疯！” 留在现场收尾的是周灵明，看着依旧不像个正常人的张梦莲父女，他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出于人道主义，住院费我们垫付了一周的，之后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这是我们公司最后一次容忍你们的无理取闹，如果再造谣污蔑，那就法庭见吧。” 这是程烈的原话。 虽然他恨不得这一家死绝才好，但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不会冲动行事。 “什么叫无理取闹？！” 张梦莲红着眼睛吼道：“我妈出门前还好好的，一到你们公司去就这样了，你们得为她负责！” “照照镜子，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无理取闹。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周灵明感觉很可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留在病房的父女两人，表情渐渐变得迷茫。 …… “张总，有热闹了。” 张述的办公室里，手下的热点新闻专责快步进入，将张梦莲母亲撞晕在叛逆总部门外的事情简要的概述了一遍。 “这一家人可真够神经的……” 张述叹了一口气，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眉心。 发疯可不止张母一个，就在今早同一时间，张父也拉了个横幅上门，带着张梦莲在旗下的传媒公司里闹呢。 再和他们接触，就怕要反噬了。 “我们还要继续去接触吗？” 专责的心里存在着同样的顾虑。 “外包给别的公司去看看吧，找个小一点的媒体，最多审核给他们放行。”张述拍板道。 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一家子纠缠了，但恶心一下叛逆还是要的。 所以，还是让那些想火的小公司头疼去吧。 …… “黄烨，你这个自私虚伪的小人！ 我的女儿为了你做了惊天动地的牺牲，身上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是为你而改变。我们做父母的，为孩子实现见你这个小小得愿望，已经卖掉了家里能卖的东西。 热心的媒体帮助我们，主动联系你们。可你却不敢承认现实，用污蔑和谩骂来对待她。 你还算人吗？ 孩子因没见上你，受到的社会压力很大，自尊心遭到了严重伤害，抬不起头，是致命打击，难道你不心疼和内疚吗？ ……” 在八卦记者的推动之下，张母在叛逆门外撞进icu的消息不胫而走，留下的遗书也一并被公开。 文章写了整整四页纸，用来控诉对黄烨的冷血无情。 张梦莲的母亲文化程度不高，字迹歪歪扭扭，不过从那流畅的行文来看，大概是找了枪手代笔。 “我妈妈因为叛逆公司的事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到现在都还没能苏醒。 所以，我一定要见黄烨。 如果不是他一直拒绝和我见面，我妈妈也不会变成这样。而且她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也希望我坚持下去，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如果做不到，我会感觉很对不起我妈妈。 因为……我妈妈已经拿命去赌了，如果我还是见不到他，我感觉很不公平。” 视频里的张梦莲站在叛逆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依旧对见黄烨那破事念念不忘。 这样的发言，让吃瓜的网民大为震撼。 但仔细想想说话的主人是谁，就不觉得奇怪了。 “又是她，我都看烦了。” “自己去别人公司撞墙，叛逆都垫付了住院费，还要蹬鼻子上脸。” “现实要是谁被这种偏执狂缠上，那得多可怕？” “媒体能不能别管她了啊，为了点流量整天采访这种烂人？” “希望叛逆不会受到她的影响吧……” 疯子、不孝、心如蛇蝎，这是大部分网民对张梦莲的印象，至于媒体刻意提到的张母受伤疑似叛逆的保安所谓，没有一个人相信。 原本那种存在质疑点就代表着你绝对有问题的网络，很少见的出现了谁主张谁举证的一致论调。 张梦莲虽然不在乎这些评价，但她们注定是没法开心起来的。 因为叛逆的传票到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在一栋装修精致的小公寓里，程烈看向黄烨。 现在他们有资金了，也找到自己的住处，包下了一栋刚建不久公寓的小楼。 “你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黄烨摘下了耳机，一副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表情。 “这两人一开始就把房子都卖了，就算官司胜诉也就把她们打成老赖而已，除了看着解气之外，没有获得一点实质性的利益。要是就这么结束了，不是我们的风格。”程烈皱眉道。 这两日他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那个名为方小倩的女孩子的遭遇，让他感觉到十分的不痛快。 再这么压抑下去，他感觉自己也得去禁闭室接受调教了。 “你想怎么做？” 黄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现在的程烈，和他们刚见面的时候的变化可不小。 “我要吃一波人血馒头。”程烈道。 “人血馒头？”黄烨挑眉。 “没错，我想把这两个疯子当成一个反面的典型，顺便完整你的人设。” “然后呢？” “你这两天发一首新歌，关于赞颂母爱的。而且张梦莲我记得是万佛人，那边习惯说白话，如果能用白话唱，那就更好。”程烈道。 因为没有称呼粤这个省市，所以白话也就对应着粤语。 所以昨天程烈对张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想要一首能把张梦莲钉在耻辱柱上的歌，让后世引以为戒。 “会不会太频繁了点。”黄烨问道。 他不久前才发了一首歌，现在也太快了一点。 “没事，反正你给外面的印象是个天才。另外从你的账号昨天发公告的反馈来看，这种三观端正的表态能给你带来的功德很多。这首歌还是结合时事的，可以进一步丰满你在大众面前的形象，一举两得。” 一个比较完整的构想，在程烈的脑海中成形。 看着他此时的状态，黄烨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好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给母亲的电话 “张梦莲含恨控诉叛逆不人道？这事还有完没完？” 美食小铺里，刚歇下来的陈广生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一个劣迹艺人发生这种事，大家可能还会津津乐道。但换作是一个疯子不断的闹，一直看难免会感到烦躁。 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老赖，就算官司胜诉，想强制执行也没钱赔。 至于判罚，造谣诽谤目前还没有量刑，就算叛逆再玩成一个开创式的大案，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大概率还是缓刑。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叛逆的支持者的心底都憋着一股气，为黄烨感到不公。 “你有一条关注消息。” 网页刷新，系统出现了一条提示。 陈广生点了进去，却发现是黄烨发新歌了，歌名为《真的爱你》。 “在这个节骨眼出新歌？” 陈广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被一条疯狗追着狂咬居然还有心情搞新歌，黄烨的心态也太好了吧。 毕竟，这个歌名看起来像是一首情歌。 “beyond又是谁？” 叛逆的歌几乎每一首都会蹦出一个没听过的创作者，让不少人感到好奇。 随着一道突出的电吉他声响起，歌曲由此拉开了序幕。 由于原曲是在几十年前创作的，风格略显老旧，给那些老音乐人听也许还会喜欢。 但在没有历史光环笼罩的浮躁社会，年轻人收听时很大概率会带有一种歧视性的目光去看待。 所以黄烨在了解了新乐队擅长的乐器之后，对伴奏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加入了电钢琴和弦乐的元素，鼓点更为明显，也让整体的伴奏更为饱满，更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 陈广生只是听了个前奏，就决定要入坑。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 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纵使啰嗦始终关注 不懂珍惜太内疚 ……” “白话歌？” 听了开头，陈广生顿时一愕。 一首英文歌，两首普通话歌，现在又来一首白话歌？ 黄烨到底会说多少种语言？ “沉醉于音阶她不赞赏 母亲的爱却永未退让 决心冲开心中挣扎 亲恩终可报答 ……” 海川人平日里不说白话，所以在看到歌词的那一刻，陈广生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真的爱你，想表达的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对母亲的爱。 黄烨的歌声干净而纯粹，包含着一种诚挚的赤子之心。唱出了一个混出名堂的人在回归面对母亲时的自豪感，充满了感染力。 没由来的，陈广生忽然也觉得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算是对得起父母的期盼了。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歌词朴素，演唱者的歌声激情且富有张力，唱出了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 “这歌还不错啊……” 这首歌不是那种催人泪下的抒情，但却又很能打动人。只是一段唱完，陈广生就突然萌生了给自己的家人打个电话的想法。 没有太特别的理由，就想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然后再问一问她生活的近况。 毕竟从他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开始，他就很少跟家人诉说自己遇到的事情。工作之后，更是什么苦都压在心里。 面对她们主动的关切，反而有时还会因为自己对现状的憎恶，将压力转化为恼怒，肆意的发泄。 现在听了黄烨的这首歌，感受到了别人坦荡积极的对待家人的态度，这些内疚忽然如同积满了水的气球一般爆发出来。 在一阵复杂的思绪中，歌曲不知不觉的唱完了。他坐在原地发呆许久，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种种，突然觉得自己也挺不孝的。 “这歌的后劲可真大……” 喝了两口水清理了有些不舒服的嗓子，陈广生忍不住笑了出来，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 “还是让叛逆给玩明白了啊……” 关注黄烨的人不止是粉丝，作为敌人的朱文通也习惯在第一时间了解对手。 原本像张梦莲这种破事，搁谁遇上都得惹上一身骚，黄烨再怎么把别人开除粉籍，那也终究是追他的极端粉丝。 这会成为一个黑历史流传下去，可以用来作为他所谓的正能量表态没起到一点作用的“论据”。 但发一首歌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因为公开的声明哪怕说得再漂亮，时间一久，也没有人会记住。 但一首优秀的歌曲却可以一直流传下去，歌词里表达出的含义，也会得到各路欣赏者的认可。 “最近目睹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感触万千。新发这首歌，希望大家不论做什么，都不要忽视身边最关心自己的人。” 这是黄烨配合着新歌共同发布的动态，暗示相当明显，就是针对张梦莲的不孝之举而出的这首歌。 上一次在粉丝见面会的时候，黄烨就劝过自己的粉丝珍惜身边的人，尤其是父母。这首歌不仅丰满了他的人设，事件也随之而升华。 看底下飞速增长的评论就知道了，张梦莲造成的不良影响正在一点点的被叛逆消化，转化为自己的人气和名声！ “虽然我感觉张梦莲不配，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 “别瞎说，这歌是写给所有人的，但前提得是一个人。那个把母亲逼进重症室的巨婴根本不配好吧！” “就是，与其花那么多精力去关注一个跳梁小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家里人。” “那还不是无良媒体害的，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发。” …… “时代也许要变了啊……” 简单的浏览了一遍新歌的评论，朱文通长叹一口气，躺在单人沙发上发呆。 纵观黄烨发的四首单曲，只有一首《离歌》是迎合当下潮流的情歌。 最早发的《波西米亚狂想曲》富有深度；那首《娱乐天空》是在感慨平凡的人生；《真的爱你》是歌颂母爱。 虽然创作者都不是黄烨，但他的才华可以驾驭各种风格的歌曲，必将一飞冲天。 除此之外，青峰乐队和颜素汐的表现也相当出色，各有各的风格，也可以在娱乐圈占领一席之地。 现在叛逆还在不断的扩招，新晋的艺人已经小有成绩。 再往后，他们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这势头之迅猛，恐怕虹星和龙宫要挡不住了。 “唉……” 回想起前两个月的较量，朱文通不甚唏嘘。 沉默了好一阵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妈。家里的降压药吃完了吗？要是没了我再给你买点回去。” “有什么好麻烦的，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而且我月底准备请公休了，到时我回去一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午夜的访客 夜深了，静谧的医院里，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经睡了。走廊的路灯还亮着，偶尔会有呼叫铃的响起，然后就是护士走动的声音。 张梦莲躺在陪护的临时床铺上，整夜的心神不宁。 黄烨的新歌她听了，那依旧无情的表态，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叛逆的法院诉状已送达，案子将在十天后开庭。虽然张母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也就短暂的苏醒过两次而已，想要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可现在已经是住院的第四天了，叛逆虽然说的是付了七天的钱，但只是七天的床位费和第一天的急救费。 这几天的补交医药费，把她们剩下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再这样下去，她们迟早会因为没钱支付医药费，导致张母死亡。 而到时叛逆不会因此担责，而她们将会承受更大的舆论压力。 “妈妈，你醒醒啊……” 看着双目禁闭的母亲，张梦莲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心爱之人唾骂自己，所处的公司还要告她。医院里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平时看她的目光里展露出了明显的恶意，令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而见没有新活可以整，那些闻着味来的八卦记者们又跑了。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们，未来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出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口突然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灯光下，宽广影子如同高塔一般被拉长，延伸至病床边。 “谁？” 张梦莲抬起头，忽然感觉有些害怕。 “你好，张小姐。”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人。 黑暗之中，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们想干什么？！” 张梦莲下意识的以为有人要来害她，赶紧拿起床头的保温杯，战战兢兢的看着几人。 房间里还有两个病人，只是他们的家属早已熟睡，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像你这样声名狼藉的人，肯定很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吧，我可以帮你实现它。” 男人的声音很柔和，语速不紧不慢，就如同他说出的话那般，很难令人拒绝。 张梦莲犹豫了好一阵，拒绝道：“你骗人！我什么都不想要。” 天上从不会掉下馅饼，经历了两次被记者抛弃的事情后，她已经不会再相信这些口口声声说能帮助她的人。 “真的吗？你真的宁愿当个人下人，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也不愿意接受我的要求吗？”男人平静的说道。 他对张梦莲很有信息，若她是一个肯理智思考的人的话，就不会把自己整成这样了。 果不其然，张梦莲被这一通毫不留情的戏谑之后，眼里闪过了几分不甘之色：“你们能怎么做？要求是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男人指向了外边的阳台。 张梦莲犹豫了一阵，点头道：“好。”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也不怕被骗些什么。 两人一起来到了简陋的阳台外，剩下的几个人站在门后，防止其他人醒过来。 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张梦莲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皮肤白嫩，五官精致，长相非常好看。 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是不会骗人的。 于是，张梦莲主动问道：“你们能怎么帮我。”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男人微微一笑，和气的解释道：“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新的面孔，新的名字，新的家庭，还有新的人际关系。你可以用一个更好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告别这个可笑的过去。” “什么意思？” 张梦莲没完全听懂。 新面孔新名字可以理解，毕竟她也整过容，然后再半个假证就可以了。但新家庭和人际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需要这个啊。 “等你答应这个交易，你就可以明白了。”男人笑而不语。 “可……我们没钱啊。” 张梦莲很心动，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再过两天，她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又哪来的钱和他们交易。 “有人委托我来帮你，订金已经支付了。我们可以先给你提供服务，然后你再支付尾款。”漂亮的男人介绍道。 “有人委托？是谁？”张梦莲疑惑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人会帮她。 “抱歉，这是客户隐私，我们不能透露。”男人道。 “好吧。” 张梦莲舒了一口气，但还是说道：“那我觉得尾款我也没钱付，我们身上就剩下两万了，我和我爸不可能不吃饭。” “不，你有钱。” 男人早就做过了调查，说道：“你的母亲在两年前被人欺骗，大价钱买了个意外死亡保险，保额为五百万，受益人是你。等你拿到了这笔钱，就差不多够了。” “那是意外死亡保险，我妈又没死。” 听到这么无礼的要求，张梦莲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虽然她平日里一直讨厌自己的母亲，但也不喜欢看到别人咒她死。 她收回了长得好看就不会骗人的想法。 “但她还能够支撑多久呢？” 男人笑了起来，只是那张好看的脸在张梦莲的眼里，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医院可不是做慈善的，他们的设备和药物都需要成本。别说你们没钱继续医治，就算是有，像你这样的人又能照顾多久？你给她端过一次屎尿吗？”男人毫不留情的戳着她的痛点。 有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愿意尽孝的人且都难说，更别提张梦莲这种废物了。 “我……” 张梦莲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虽然那个和你母亲签合同的人有欺骗的成分，但我们可以帮你拿到这笔钱。等事成之后，你再另外给我们五百万，我们的合约就完成了。” “还要五百万？我去哪弄啊？”张梦莲震惊道。 两个五百万加起来，那就是一千万了，这个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会有的。” 男人只是笑着靠近她，小声的附耳道：“另外我想补充一句，如果她等他恢复意识之后再慢慢等死，那种感觉是相当痛苦的。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帮她一把……” 阴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令张梦莲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的脑子很乱，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朝着他的话语去联想。 如果妈妈真的醒了却没钱治，真的会死得很痛苦吗？ 或者…… 如果妈妈能够被治好，她应该为此而放弃自己的新人生吗？ 看着她逐渐复杂的表情，男人戏谑的握住她的下巴，温柔的说道：“明天我会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有了答案。” 然后，他便带着同伴走了。 留下行尸走肉一般的张梦莲，在阳台上对着夜色沉思。 残喘还是死亡。 家人还是自我。 这对于仅有十九岁的她来说，是一个相当艰难的抉择。 树底的蟋蟀发出吵闹的叫声，像是一座催命的丧钟，让张梦莲的心情愈发的烦躁。 为了逃避这个烦人的声音，她回到了舒适的空调病房，就坐在自己母亲的身旁。 微弱的月光下，张母的双目依旧禁闭，营养不良的脸庞上满是皱纹。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皮不时会跳动一下，似乎想表示自己还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窗外的蟋蟀停止了鸣叫。 似乎是做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决定，张梦莲的呼吸变得颤抖，缓缓的伸出手，拔掉了母亲的输氧管。 夜色， 愈发的浓了。 第一百四十章 质变 时间飞逝，如同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月底。 张梦莲母亲身死的事情传出来一阵，只是网络上无人同情，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活着的张梦莲父女的案子也如期开庭，因叛逆一方证据充分，她被当庭宣判对叛逆公开道歉，并赔偿名誉损失五万元。 事情到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然，以张梦莲的经济条件。程烈也不关心这五万块能不能追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而这事尘埃落定之后，最明显的结果就是，专职的水军涨价了。美其名曰怕叛逆较真，加了一笔风险费。 虹星气得不行，但问了好几家都是这样，又对此无可奈何。 烦心事解决了，那提点顺心的。 首先是《真的爱你》发布之后，因为意义特殊的原因，周下载量超过了他之前所有的歌，达到了一百八十万。 虽然这个数据只有林紫夜新专辑首周的三分之一，但和她刚出道一个月时的成绩相比，已经稳稳的压了一头。 主流为情情爱爱的歌曲风气，在叛逆的持续冲击之下出现了松动。功德簿上显示了新的成就，参与此事的全体成员加了两百点功德。 第二件事，马前进把美食主题店特色菜点加到了六道，被程烈派出去的顾远桥也给主题店整出来了三家连锁。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了程烈给的储备资金承包了一个果园。起因是他在市场调查中发现，现在火爆的奶茶行业，已经普遍到了一杯二三十元一杯的地步。 虽说也有买十来块的，但在商家的炒作之下，已经被默认打了个便宜都是杂牌，肯定没好货的标签。 顾远桥实地考察了一圈后，发现两者的味道确实有所区别，但不值那双倍的价钱。 而且真的要论成本，那十块也是卖贵了的。一大桶奶茶能够卖几十杯，成本顶多三块钱，卖个七八块块就相当暴利了。 至于柠檬水的成本，那就更便宜了，也就两块左右。 哪至于卖到十几二十块这个价格，比吃饭还贵。 所以在这个工资没涨物价涨的年代，顾远桥敏锐的发现了商机。 赚功德的商机。 顾远桥先是联系了几个生意不好的杂牌饮品店，提出来注资改建的想法。现在的店可不好开，每月地租的钱就不少，生意不行的时候可能还得赔。 所以有金主加盟，而且还是叛逆的公司，他们开心都来不及，很快就答应了。 但他们都没想到，顾远桥整合饮料店后的第一个要求，那就是降价。 华国人很多，但有钱的其是不算多。 喜欢喝甜类饮料的主要还是孩子，但有多少个家庭能让自己孩子经常喝这种十几二十的饮料，眼都不眨一下？ 如果能够通过商业手段抢占这个市场，让消费者多一种更实惠的选择，收获的功德可不比那些唱歌跳舞的差。 所以他包下那片果园，一个是为了保证原材料的质量，二个也可以压缩采购成本。 毕竟商家都想赚钱，运作好了是两边受益的事情。 再有一个，那就是叛逆的捐款活动。 这是程烈给众鬼保证过的事情，所以见公司资金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便以叛逆的名义向贫困地区的爱心学校捐了三百万。 零零整整的计算下来，最晚到的一批鬼六月份也涨了三百的功德。像网监部和法务部就比较多一些，收益是五百到六百左右。 最多的就是黄烨了，他因为深陷舆论中心，并发挥出积极的作用，涨了足足两千六百点，比程烈都多。 当然，更让程烈感到开心的事情是，他鼓捣的生娃补助，终于有人申请了。 “咦？老方你怎么也在？” 刚拿了表准备填的柳东旭，看到了营销部的一个老熟人。 之所以惊讶，那是因为老方今年四十二，家里的孩子都快上初中了。 “哦，最近有时间了，准备和老婆生第二个。”老方嘿嘿的笑道。 叛逆前两个月收的都是有经验的人员，而有工作经验就代表着年纪不算小，都是奔三奔四去的，有老婆或者准备有老婆的员工不要太正常。 “你呢？你也准备结婚了吗？” 老方把填好的表交给财务审批，同时坐下来唠嗑。 “嗯，谈了四年了，一直想结。但以前太忙，也就来了这才有些时间。”柳东旭边填表边说道。 作为一个资深程序员，以前的工作可谓是高压。而他的女朋友又是护士，排班日夜颠倒的，放假的时间可能都难撞到一块。 要不是熟人介绍来了叛逆，他们的爱情长跑可能就得以分手结束了。 “哈哈哈，你们这代人确实难熬，我先回工位去了。” 老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走出了办公室。 比柳东旭早生十年的他，自然知道行业在变成这样之前是怎么样的。要不是机缘巧合，他也没想到这世道里居然还有叛逆这种公司。 老方走后，柳东旭细细的看着条款，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补助的金额有所下调，不再是程烈原定的一人一次性二十万，而是等到孩子诞生会有一个慰问补助，每月发放，发满一年。 其中的金额按照工龄来算，像他们第一批加起来就有个十二万。 除了单纯的补助之外，申请明细里还明确了产假和陪产假的时间，比法律规定的还要宽松了一个月，而且是带薪休假。 这丰厚的福利，让他心中对叛逆充满了归属感。 快速的填好了表格，柳东旭将表交给了财务，走路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嗯，居然已经有八个人申请了吗？” 收到财务的统计表后，程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相比于功德，手下生小孩的数量才是他的硬指标。 之前他给楚临风的保证是让一半的女员工怀上孩子，当时叛逆的员工才两百人，女员工只占了六十。 现在申请的八个人里，就有一半是女的。 按照这个进度，五个月的时间别说三十个了，连男的家庭一起算的话，一百个都绰绰有余。 到时候超额完成了任务，看下面的其他判官还怎么说他们没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小姐驾到 在一个阳光热烈的上午，叛逆总部的迎来了一名访客。 她穿着一条修身的牛仔裤，上半身是白色的搞怪涂鸦t恤，头发绑成一条马尾束在身后，用一顶鸭舌帽盖着。 “喂，小姐，进去前请登记一下。” 见她想直接走进去，保安指了指桌上的登记表。 “哦，你等一下。” 女孩站到了一旁的阴影处，打了个电话：“喂，程烈，下来接我。” “程总？” 看到女人直呼程烈的名字，保安的目光微微一凛。 这个人不会是认识老总，然后要打他的小报告吧？ “你谁？” 电话里，程烈如是问道。 “哎呀——” 女孩拉长了声音，炸毛道：“你给我装什么蒜头王八呢？我手机号你不知道？” “但我记得我妹没有双腿残疾啊，不可能走不上来？”程烈道。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可欣。 “不行，我是老总的妹妹，第一次来当然要享受女王般的待遇。”程可欣不自觉的插起了腰。 “妹妹……” 保安听到这个词，有点慌了。 再仔细一看程可欣的脸，还真有点像…… “不一破走后门的嘛，还女王待遇，丢不丢人？”程烈嫌弃道。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我是凭自己本事投的胎。”程可欣理直气壮道。 “……” 一时间，程烈有点无言以对。 但贫嘴归贫嘴，程烈最终还是下去接了她。 “进来吧，我的女王大人。” “嘿嘿，这才像话~” 程可欣眉开眼笑，得得瑟瑟。 下一秒，程烈一句话就毁掉了她的大好心情。 “你怎么黑得跟猪一样？” “这叫小麦色你懂吗？！老娘我可是校队主力，学期末当然要来场学院散伙赛！”程可欣咬牙切齿道。 她在学校是排球队的队员，那破学校没有室内场馆，出去比赛当然会被晒。 程烈不是不懂，只是个装糊涂的高手罢了。 “嗯，那是谁？” “程总亲自下去接的人？” “大概是某个有潜力的新艺人？” 被程烈亲自带上来，看到的员工自然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种目光让程可欣很是受用，鼻子都翘上了天。 “你什么想法？打算直接上班还是先放个假？”程烈问道。 “那当然是……先去看看黄烨啊！” 程可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叛逆的一切，看哪都是好奇的神色。 程烈本想说她两句，但想了想还是改口道：“先去我办公室一趟吧，反正在这里，你迟早能见到他们的。” 毕竟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还在一个闲散人员遍布的野鸡大学里读书，性子没走歪就算不错了，哪还能奢求她像个大家闺秀那般端庄。 不过没事，还有他在。 至少在转生之前，他有把握给她留下够用一辈子的财产。 把程可欣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程烈拿出了他答应过的礼物，那把带着林紫夜签名的同款订制吉他。 “哇！！！” 程可欣兴奋的抱住了吉他，瞧见上面的签名，惊喜道：“还有签名！！” “嘿。”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烈微微一笑。 这算是他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吧。 “谢谢哥~” 满足了的程可欣也停止了作妖，她坐到会客的沙发上，稍微调了一下琴弦，迫不及待的弹奏起来。 声音清脆，弹奏的是林紫夜最出名的一首《月火》。乐声连贯，清晰悦耳，想来在学校的时候已经练过了不少次。 “好听吗？” 弹完了一段，程可欣停了下来，那表情似乎还挺满意。 “还行吧，不过距离专业还差了点意思。”程烈道。 “这还不行？”程可欣惊了。 “真正的歌手和学校里学的还是不一样的，等会我让赵青松教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差距了。”程烈道。 虽然吉他黄烨也会，但要论弹奏水准，叛逆的歌手里反而是赵青松更强。 “真的？” “我会骗你吗？” “呀，你真好。” 又是几万块的吉他，又是当红歌手的亲自教学，这大礼收得程可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毕竟现在爸妈就剩你一个人了……” 程烈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 “咦！别摸我！” 程可欣嫌弃的拍掉程烈的手，然后抱怨道：“他们的眼里哪有我呀，开家长会都是输的那个才去我的，你这话说的就离谱。” 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她，并没有意识到程烈这话里的意思。 “一个人的认知会遭受自身的情况所限，他们那个年代想法还比较封建，而且本身受教育程度也不高，所以产生了错误的观念。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你现在有这个条件，可以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说以后不养他们。”程可欣摆手道。 从她高中开始，程烈就开始这么管她了。时不时就一波人生哲理下来，还是挺烦的。 “行吧，我带你去见一下以后的同事。” 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程烈决定带她找个人交接一下。 一路上，程烈有些沉默，让程可欣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平时虽然也会发脾气，但不会转变得这么突兀。 “认识一下，这是我妹程可欣。他们几个你应该也知道了吧，青峰乐队的成员，还有颜素汐。” 由于提前发了消息，几人都提前到了音乐室等着。 “啊，你们好。” 由于紧张，程可欣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的任性乖张只针对程烈，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额……程……可欣姐？” 相比而言，反倒是赵青松有点紧张。 毕竟都是年轻人，谁敢说自己见过的世面多呢？ 老总他亲妹，那可是姑奶奶级的啊。 “叫我可欣就好。”程可欣道。 “刚从声乐学校毕业，也就一个优等生水平吧，你们带带她，争取搞出二线的水平来。”程烈也不客气，直接下达了任务。 “要教些什么呢？”颜素汐问道。 她对如今的音乐学校没有什么概念。 “让她把会的给你们整一遍，然后缺啥补啥。” 程烈交代完，又对程可欣嘱咐道：“还有你，要学就好好学，要是敢跟人耍脾气，我就把你给飞了，知道吗？” “嘿嘿，那是当然。” 程可欣得了便宜，可是乖巧的很。 “那我走了。” 程烈点头，离开了音乐室。 “素汐姐姐。” 见程烈离开，程可欣突然两眼放光，凑到了颜素汐的面前。 “我好喜欢你啊！你以前也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吗？” “这个月怎么没发新歌啊？” “你喜欢吃什么？” “你和黄烨是cp吗？” “你觉得我哥人怎样？” 颜素汐：“……” 这连珠炮似的发问，把她给整无语了。 颜素汐喜欢安静，而程烈的这个妹妹……确实是有些吵闹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战略 叮咚。 程烈手机里传来了轻微的振动，那是手机收到消息的声音。 “失踪的方小倩回家了，但因为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家属不愿意警方继续调查。警方交涉无果，只能宣布结案。” 发来消息的人是徐娇，在认识了程烈之后，她也用上了叛逆的客户端，并被其简洁亲民的设计给留了下来。 “居然还能回来？” 看到这则消息，程烈忍不住挑眉。 消息里说的是她回家了，而不是被救出来。这其中的含义，就很耐人寻味了。 至于结案的问题，方小倩毕竟是受害者，而且精神受到了惊吓。就算知道些什么，他们不愿说，警方最多也只能做一下思想工作，不能强行逼问。 没有结果的话，这条线大概就这么断了吧。 不过知道人没事后，程烈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也就放下了。但继续追查什么的，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所以在消化了其中的信息之后，程烈只回复了一个字——“哦”。 “你这饮品店打算什么时候开起来？” 放下手机，程烈的办公室里正坐着顾远桥。 “可能还得四五天这样，还有三个城市的仓库没有选定。物流那边也还在挖人，等把整个产品的链条给连起来，就可以正式开业了。”顾远桥说道。 “物流也要自己弄？时间会不会太长。”程烈挑眉道。 当今消费主义盛行，打造一个经济实惠的品牌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薄利多销嘛，再加上叛逆的名声，他们不怕东西卖不出去。 只是要把运营、研发、仓储和物流整个产业链给建立起来，一周恐怕不行。 “第一批门店我打算在五个二线城市先开设十五家门店，每个城市三家。只是供给这几个店面的量，一周时间足够了。之后会根据整个系统的承受能力来决定加盟店的数量，大概一年的时间，就能让门店遍布全国。”顾远桥自信道。 “一年啊……” 程烈叨念着这个数字，不但不觉得长，反而觉得太短了。 又是包原材料，又是整合物流的，再加上门店和员工的消耗，这么大的投入，正常来说一年哪赚的回来？ 他居然还敢说能让门店遍布全国？ 简直难以想象。 “放心吧，主要的成本就是物流和仓储方面。以叛逆的名声，会吸引很多的加盟店进驻，运作好了也不是不能实现。”顾远桥道。 “行吧，按照你想的办吧。” 听了个大概之后，程烈同意了他的想法。 要不怎么说虹星的老总见了顾远桥还得喊一声前辈呢？ 当年的电子行业也好，现在的餐饮业也是一样。主打消费主义的美食主题店是他提出来的，抵制消费主义的奶茶店他也同样张罗得头头是道。 不论是眼光、格局还是执行力，都拉开了程烈一条街。 只可惜地府不继续供人了，不然他能够轻松不少。 不过术业有专攻，程烈也不是主干这个的。在看完了顾远桥的预案之后，他马上安排了主题店的预宣传。 “叛逆新主题店将于一周内上线，在这个夏天，盛夏冰雪将让你们喝到真正的美味实惠。” 叛逆的论坛里，新店预告被官方贴上了置顶。帖子的内容里标注了装修中的新店地址，成品店的内部装饰，还有饮品的价格表。 “我没走错地方吧？为什么这个价目表上没有一样是超过十块的？” “他们大概是少打了一个零？” 有美食主题店的昂贵价格铺垫在前，这一价目表的出现可真是让叛逆用户大跌眼镜量。 柠檬水四块一杯？ 奶茶六块钱一杯？ 按照他们宣传美食供应商时那个“价格贵是因为原材料高端”的说法，这岂不是说这家店的用料很垃圾？ “你们倒是看下面的说明啊，叛逆不是把价格低的原因说出来了吗？他们自己包了果园，原料自产，压缩了成本，而不是拿别人的坏原料来做。他们这次是有意针对普通用户开的店。”有眼尖的“用户”提醒道。 “也是，美食主题店太贵了，好吃但是我也没法天天吃。这四五块一杯的饮料我倒是可以试试。” “但太便宜会不会不好喝啊？” “对啊，便宜一般都没好货。我平时都喝‘雪山茶’和‘夏虫语冰’，都是十六块起步，四块钱一杯我喝着不踏实啊。” “别人店还没出来呢，就便宜没好货。你不会以为那些二三十块的奶茶饮料原材料有多高级吧？之前山寨美食主题店的天之骄子用的是什么原料做的你没看？ 人家过期的调料包一样给你卖六十块，你还真当资本家卖贵是为了给你提高品质用的？” “对，这本就是一种智商税。超市的瓶装快乐水也就卖三块，不比你二十块的奶茶好喝？” 叛逆论坛里的人暂且会对他们的新店不信任，其他的平台质疑声就更大了。 “精英人士有精英人士喝的茶，普通人也应该有普通人喝的茶。每个店铺都有他们存在的道理，没必要拿我们和他们比较。” 这是当下火热的奶茶品牌店，夏虫语冰的官方号在梦网发的动态。 那态度虽然看上去是中立，但读着读着，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意思就是喝叛逆的茶就是个普通人，而能喝的起他们的茶的才是精英人士。 这迎合了一部分人的心理优越感，附和的声音更是无数。 “哈哈哈，这个官方有意思。对于那些工资平平的普通人来说，喝夏虫语冰那肯定是太奢侈了。” “唉，我注定不是叛逆的受众。我平时买奶茶都是买两杯的，一杯喝一杯倒，不为什么，就是玩儿。” “一杯珍珠奶茶才六块，夏虫语冰卖一杯顶他们五杯，他们凭啥能在这个行业活下来？” “薄利多销呗，这在销售业里很常见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那么多穷逼喝四块钱的柠檬水吧？” “我赌他们两个月内必提价，不然绝对要关门。” “自信点，我赌一个月。” 由于动了整个行业垄断者的蛋糕，会遭到这样的恶评全在叛逆公关部的预料之中。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因为叛逆搞宣发，从来都是提前做好准备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夏虫不可语冰 有句话叫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虽然以叛逆现在的体量，想把别人的根给除了没那么容易。但既然夏虫语冰先下场开的团，不回敬也不是他们的性格。 在夏虫语冰表态的当天晚上，也就是热度炒得最高的时候，叛逆转发了一个视频。 那是去年电视台发布的一个新闻，内容相当劲爆，是一个记者假装打工店员暗访当时几个爆火的奶茶店，随后揭发出来的内幕。 比如搅拌机和脏抹布一块扔在洗手池里；比如刚拿完垃圾的手就用来抓水果；再比如已经发烂发臭的水果一样放到搅拌机里榨汁。 这里头看起来最恶心的就是第三点了，记者卖东西给学生的时候因为于心不忍，把坏掉的芒果给换了，结果却被老板骂了一顿，告诉他烂掉的水果在榨汁之前冷藏去味就行了。 最后那杯准备扔掉的坏果汁，还是被卖了出去。 这事一出，食品安全局来了一波卫生大彻查。当时被查到的几家奶茶店被罚款十到二十万不等，夏虫语冰赫然就在其列。 叛逆为此取了一个标题：“这就是你们精英人士爱喝的东西？” 虽然是全国都能收到的频道，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看电视。再加上夏虫语冰当初为了减小影响压了热度，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所以这帖子一出，叛逆这边的用户都乐了。 “哈哈哈，叛逆的公关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这视频看着就好恶心啊！我下午还喝了一杯，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都一年前的事情了吗？到现在还拿出来黑是什么意思？” “那是，现在的店面都加强了监控，一个暗访记者都进不去，卫生问题当然变好了。” “确实，要是当初也严防死守（指记者），卫生问题根本不会出现。” “你你你你能够再给我表演一下内个吗？ 夏虫语冰：我们的产品是给精英人士喝的。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精英人士，花五倍的价钱就喝这种玩意呀？那可真是够节约的呢。” 这事情可是电视台曝光出来的，罚款也是实打实的。夏虫语冰自身劣迹斑斑，还要说叛逆的盛夏冰雪是给普通人喝的低端货，就相当的具有戏剧性。 “他娘的，反应这么快的吗……” 一直盯着叛逆反击的夏虫语冰公关部脸都绿了，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措施。这视频是电视台发出来的，叛逆只是转发，他总不能和以往一样去告别人诽谤吧？ 店不想开了吗？ 公关人员憋了好半天，发现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就是道歉，表示自他们确实已经整改完成，拉回一波名声。第二个就是装死，不回应就不会犯错。 他们紧急询问了公司的高层，得到的回复第二个决策，而且还要把那个作死的官方号运营开了。 这个选择看起来相当愚蠢，但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其实他们是选对了的。 因为他们赚的加盟费很多，却疏于管理。要是敢采用第一种方案，叛逆只要揪出来那么一家，造成打击将是致命性的。 夏虫语冰高层见识过叛逆崛起的方式，被反将一军之后其实就有点慌了。 而他们官方不正面表态，还开除了挑事的临时工，那些自发支持他们的消费群体就相当难受了。 没人喜欢在网上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的感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价格优越感，结果被证实是自己花大价钱买垃圾，这感觉比吃了视频里的烂水果还要恶心。 但证据确凿之下，他们怎么反驳都感觉很无力。想了半天，最多只能憋出一句。 “你们又怎么知道叛逆的奶茶以后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属实是开始无中生有了。 “叛逆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花三十块喝的玩意跟别人拉稀出来的一样。” “呕！” 夏虫语冰的消费群体脑海中瞬间有了画面，当场就破防了。 “这破奶茶店卖的东西，不会一直都是那种玩意吧？” 他们忍不住这么想着，对夏虫语冰渐渐产生了厌恶之心。 这波舆论战，叛逆可以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获得了胜利。其他的同行在惊惧的同时，也隐隐的感到庆幸。 还好自家的官方号运营没有作死，不然被摆在火刑架上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没作死也没用，事情发酵了两天之后，以夏虫语冰为首的奶茶行业，销量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 相对的，在叛逆的盛夏冰雪开业的时候，来排队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因为店面不多，叛逆的支持者也不可能为了一杯几块钱的饮料和奶茶跨省去买。所以在外面排队的，主要以学生为主。 顾远桥在选址的时候就特意找了学校旁边，现在虽然放了假，但暑期的英语补习班已经开始了。 盛夏冰雪的门店上贴着的大大的价格横幅，就是他们选择的原因。 那边的夏虫语冰最便宜的柠檬茶十六块，这边是四块，普通冰淇淋三块，买两样还有个剩，甚至还有闲钱找个小女朋友也来一份。 初中生的零花钱就这么多，这么一对比，那肯定选择实惠的一方。 这边生意爆好，自然会引起跟风效应。再者这价格确实便宜，试一试也无妨，很快就排成了长龙。 而经过试喝之后，他们发现盛夏冰雪和夏虫语冰的味道虽有不同，但也很好喝。而且他们的冰激凌给的量特别足，吃得那叫一个爽。 至于食品卫生问题，盛夏冰雪的工作台是摆在外面的，买果汁的顾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饮品的原材料，不会出现新闻中那种用烂水果榨汁的情况。 之后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来过这的大部分顾客都将成为盛夏冰雪的回头客。 毕竟铺天盖地的成功人士只会在网络里出现，现实里大家都不是傻子。只要味道好，哪来那么多阴谋论。 事实证明，夏虫不可语冰。 那些标榜着高贵的奶茶店被盛夏冰雪的日销量无情打脸，开在附近的几家门店的收益大幅下降。 叛逆， 再一次赢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后莅临 “卧槽，真就四块钱那么大杯吗？” “哇，这冰激凌都超过半个头高了，真卖三块？” “我摸了摸怀里的快乐水，留下来羡慕的口水……” “妈个鸡，要不是叛逆，我都不知道奶茶这玩意还能卖这么便宜。” 开业的第二天，各路网红的试吃视频占据了各大视频网的热门，引起了网民们的热烈讨论。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买了就走，没有继续堵门拍摄。自己赚了流量，叛逆也没有去找他们麻烦。 “由于门店非叛逆公司直接管理，可能会存在一些缺漏。所以我们将调配间放在了外头，欢迎消费者共同监督，如有问题及时指出，我们会第一时间做出回复。 此外，我们会陆续开启加盟项目，欢迎有兴趣的朋友前来合作。 信息仅以本平台的为准，请勿相信其他网站的加盟信息。” 合作招租的信息一经发出去，当日就收到了不少加盟预约。顾远桥筛选了区域之后，很快就安排了工作人前去接头。 饮品店的扩张计划，可以预见是一片坦途。 就在饮品店发展的期间，叛逆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林紫夜？！” 在看到林紫夜的那一刻，经营部的主管王毅是相当震惊的。 因为像是林紫夜这种超级巨星要搞合作，一般都是通过经纪人联系，哪会亲自现身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毅当即站了起来，一点也不敢怠慢。 “我是自己来的，想约一首合唱歌，你们能接吗？” 林紫夜带着墨镜，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 她今天穿着一套水墨色的连衣套裙，虽然是长袖，但袖子和裙摆处为半透明的薄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古典中又带着几分诱惑，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合唱歌，是要和谁合作呢？是已经完成的创作，还是需要我们这边出歌曲？”王毅细致的问道。 林紫夜想了一会，回答道：“和黄烨，你们这边出歌吧，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好的，我找他的经纪人联系一下，之后会安排你们见面。如果双方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马上签订合同。”王毅微笑道。 “好。” 林紫夜被带到了隔壁的小办公室，坐在会客的软沙发上。 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后，黄烨和他的经纪人出现在办公室外。 “你好，林小姐。” 黄烨的咖位毕竟不小，在这种场合可以自己做主。 “你好，黄烨。” 林紫夜站起身，笑容如同群星般璀璨。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这让经纪人有些心潮澎湃。 这可是七千多万粉丝的超级大佬，如果能合作一期，那黄烨的崛起速度将会大幅提升，说是一飞冲天都不为过。 “林小姐不是才发了专辑吗？为何突然想起合作一事？” 黄烨坐在她的对面，笑容温和。 “灵感来时，不能自持。想到了，所以我就来了。” 林紫夜笑着，看着黄烨的目光十分的热烈。 “灵感？可否唱给我听听？” 虽然复活后就没写过歌，但前后刷了三个月异世界的歌，他现在挺喜欢听别人的作品的。 这种发现宝藏的感觉，会让他感觉很欣喜。 “额……” 林紫夜的表情却有些为难，推却道：“一时未能完成，就先不献丑了。相比来说，我对你们的歌更有兴趣。” “这样吗？” 黄烨若有所思，又问道：“你想订制什么歌呢？” “情歌，双人合唱，带mv的那种。” “想要什么风格的呢？” “风格……流行的都可以，我不加限制。” “如果只有这个要求，你们公司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 听完了要求，黄烨觉得可行。 虽然林紫夜是和虹星签约的艺人，但程烈已经和龙宫合作了，其实也不介意吃一波虹星的红利。 更别说，这个人是林紫夜。 “等等，我还要说明一下，mv的男主角必须要是你。”林紫夜突然补充道。 “为什么？” 黄烨微微一愣。 经纪人的眼里则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恐怕这才是林紫夜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 “因为我准备走cp路线，而我看了一眼整个娱乐圈，也只有你的才华才能配得上我林紫夜。如果合适，其实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林紫夜语出惊人，让黄烨的经纪人当场面露惊色。 好家伙，直接当场表白了。 这就是国民一姐的自信吗？ 可真是够直接的。 “抱歉，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黄烨却很淡定，毕竟他们这群死人说不准哪天完成任务就下去了。到时总不能让别人瞬间失恋，或者带着个孩子平白成了寡妇吧？ “为什么？” 林紫夜急得站了起来，质问道：“我还配不上你吗？” “人各有志，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而且你我才第一次见面，这种请求过于唐突，如果你把它当作合作的前提的话，恐怕这个合作我不能接。”黄烨拒绝道。 “欸？” 经纪人愣在原地。 国民女神倒贴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黄烨居然拒绝了？ 这公司得亏多少钱啊？ 换作其他的公司，这么搞分分钟得被穿小鞋吧。 “是真的林紫夜吗？真的吗？” 办公室之外，程可欣屁颠屁颠的跟在程烈的身后，脸上写满了兴奋之色。 虽然这几天又是黄烨又是颜素汐的，已经把她看爽了，但一想到能见到她最喜欢的偶像，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 “没你啥事，她不是我们的人，等会你远远的看就行了，不要乱插嘴。”程烈白了她一眼。 还没等两人走到，办公室里的门就被人打开，林紫夜满脸不爽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林小姐？” 瞧见她脸色不对，程烈主动问了一句。 “不关你事。” 林紫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快步的走了。 随后，黄烨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身后的经纪人看到程烈，脸色马上就变了。 “对不起，程总，我们谈崩了……” “什么情况？” 程烈看向黄烨，心知这事肯定和他有关。 毕竟他上次去要签名的时候，林紫夜还挺好说话的，正常来说不会这么失态。 “嗯……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 黄烨和程烈重新回到办公室，复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家伙，你本事还挺大啊。” 这可把程烈给整乐了，老神棍的buff居然还能这样用。 “不愧是黄烨老师。”程可欣也咋舌道。 她关注林紫夜很久了，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失态，原来是表白被拒了啊。 这要是说出去，那可绝对是大新闻。 “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话前后矛盾，没有体现出一点专业性。”黄烨平静道。 “你这不是废话，你看可欣前几天见到你的时候能说出一个整句不？”程烈笑道。 “我我……我那不是以前没见过真人吗……”程可欣涨红了脸。 无论男女，在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尤其是想要一起过下半辈子的那种，总会选择性牺牲一部分智商。 就算是明星，有时候自己也会追星，许梦玥不就是个例子吗？ “也许吧。” 黄烨笑了笑，也没有放在心上。 “行了，今天这事保密，别把别人的粉丝给惹怒了。” 由于对林紫夜的印象不错，程烈也不准备要毁她的名声，给知情的几人下了封口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演绎速成班 此时已是七月初，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拍摄，《画皮》剧组拍摄也到了尾声。 “咔！重来！” 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吼，文秀成拍桌而起：“说了几遍了，你要演绎的是绝望，而不是悲伤！你在那哭哭啼啼个什么劲？” “这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那我得怎么演？！” 虽然肯演，但段乐宏也是有脾气的。 最后一段戏是小唯在身份即将被查出之前，以王生的命要挟婉容喝下妖毒，承认她是妖怪，将所有的命案都拦在自己身上。 因为妖远强于人，婉容担心王生安危，不得不妥协，逃到了城外。 王生带着都尉府的人亲自去捉妖，但因为婉容依旧咬定自己是妖，只能亲手杀了她。但就在他准备一并殉情的时候，怒极的庞勇一刀劈在小唯的身上，后者毫发无损，揭开了小唯才是妖怪的事实。 前边剧情里的王生被小唯蛊惑，一直不信任自己的妻子，现在还亲手杀了她，心头的那种悔恨和痛苦不言而喻。 现在喊“咔”的这一段，就是万念俱灰的王生恳求小唯用自己的命救活妻子婉容的场景。 这是这部电影最高光的时刻，也是剧情的升华点。如果主角的情绪演绎得不到位，整部电影的格调都会因此下降一个点，沦为二流。 所以光是为了这段剧情，他们就从昨天下午拍到了现在，也难免会有些不耐烦。 “你不懂什么叫做绝望吗？”文秀成问道。 “我认为的绝望就是这样的。” 段乐宏抹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站在原地和文秀成对峙。 主要他在试镜的时候演的就是这段，结果那时候说没问题，现在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接受。 “就是这样？你这眼神最多是掉了五百块钱的水准……算了，你过来，我教你怎么演。” 文秀成从导演椅上走下来，其他人见他要表演，刚准备休息一下，就见他转头说道：“都别动，苏雪蓉你也是，躺好！” “啊？你不是要示范吗？” 众人面面相觑，但想了想也只能听他的，各就各位。 “得怎么演？” 段乐宏走上前来，想看他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台词不会忘记吧？”文秀成问道。 “那肯定不会。”段乐宏回答道。 “那好。” 文秀成点点头，然后把手搭在了段乐宏的肩膀上，双目平静的看着他。 然后，猛的一个膝击撞在他的小腹上。 “啊！” 剧烈的疼痛，让段乐宏当场弯下了腰，脑门子上青筋四起。 这一脚，快把他给打吐了。 “我去！文导你干嘛啊？” “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呀。” “段乐宏你没事吧？” 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可把其他人吓得不轻，就要上来查看段乐宏的情况。 “干嘛呢干嘛呢！开机了！” 文秀成骂骂咧咧的抬起头，同时大声的对段乐宏喊道：“别愣着了，词没忘就就位拍戏去。” “我甘霖娘……” 段乐宏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但考虑到此时总不能跟文秀成打起来，喘了两口气后，只能强忍着肚子疼走到李婉贞面前，重拍这一段。 “把佩蓉……还给我……” 由于小腹的疼痛未消，段乐宏此时说话有气无力的，惨白的嘴唇不时还会微微颤抖，从另一个角度演绎了什么叫做绝望。 “就是这种感觉。” 文秀成微微点头，终于感觉有些对味了。 虽然这和他想要的效果出现了那么一点偏差，这要是放到青春疼痛电影里，已经可以拿影帝了。 “你这方式……可真够另辟蹊径的……”朱崇涛有些无语。 “前辈教的，倒不是我原创。”文秀成谦虚道。 至于那所谓的前辈，也就是霸道王爷剧组的老导演了。 而他当时对文秀成说的话其实是“现在的演员连悲伤都演不出来，死了亲人整得便秘似的，真想给他妈的裤裆来一脚，看看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痛苦！” 文秀成在实践的时候，稍微加了一点点修改。 “噗嗤！” 这边在拼了老命念台词，好不容易快整结束了，在地上躺尸的女主苏雪蓉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笑声是会传染的，她这么一笑，同样演小兵装死的许梦玥也被逗乐了。 于是，这段剧情整段垮掉。 “咔！苏雪蓉你在干什么！不想收工了是吗？” 文秀成气得不行，再度喊了重来。 “wtf……” 段乐宏要难受死了。 好不容易要结束了，失误的居然不是他。 要是状态没了，那他不是平白挨了一脚？ “重来！” 随着文秀成的一声令下，各个位置重来。 这段剧情之后又重拍了三次，拍摄正式杀青。 大家中午十二点约了一顿饭，欢欢喜喜的散了伙。 “唉，就这么结束了啊……” 临上车的时候，许梦玥还有些恋恋不舍。 连着一个月的龙套生涯，一起扛枪一起跑步，她反倒更喜欢这个新加的角色。 “行了，走吧。” 经纪人把她拉上了车。 说实话，她很羡慕这种蠢女人。整个拍摄过程中其他人都在努力干活，就她跟玩似的，轻轻松松的就赚了天价的酬劳。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是氛围还是专业性，叛逆都比其他的公司要强的多。 龙宫如果不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话，以后恐怕玩不过他们。 …… 夜幕降临，璀璨的星空上飘散的几朵黑云。 郊区的一片树林里，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围成了一个三角稳步。为首的人开路，左边的拿着沙袋，而右边的肩膀上则扛着一个麻袋，里头隐隐有鲜血渗出。 “就这吧。” 三人来到了湖边，周围荒无人烟。 最后一人将麻袋放下，并用铁丝在麻袋的四角将沙袋缠上。随后两个人分别抓着麻袋的两端，远远的扔出去两米多远。 静谧的湖面传出了落水的声音，密集的气泡咕噜噜的浮起，那是空气被水浸没时的现象。 “走吧。” 绑着重物的沙袋快速沉没，三人在原地停留了半分多钟之后，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一分钟之后，麻袋落点三十米开外的湖面，一只血色的手猛的伸了出来。 “咳咳咳……” 一个通体血红的人形怪物从湖里爬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咳嗽。声音异常沙哑，如同像被烙铁烫过一般。 抬头张望了好一阵，怪物捂着自己的胸口，循着夜色踉跄的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嗡！ 一道豪迈的引擎声于远处响起，怪物连忙蹲下身子，借着灌木从掩盖自己的身形。 它能够认出来，那是把它带到这里的车子的声音。 安静的等待汽车驶离，红色的怪物再度站起，朝着前方移动。它的伤势十分严重，继续呆在这和等死无异。 它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强忍着浑身撕裂的痛苦走向大路，但荒郊野外的夜晚满是凄凉，就连亮着灯光的房屋都不见一栋。 沿着大路向前走了一阵，在地上留下一片血色的脚印，怪物的喘气声越发的粗重。 就在它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汽车的灯光。 怪物转过身，满是血丝的双目骤然亮起。 待到车子邻近，它用力举起了自己没有皮肤的手！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波未平 “啊！！！” 夜间行车是一件相当耗费心神的事情，尤其是在四周没有灯光的林间小路的时候，需要时刻注意有没有不贴警示牌的小三轮晃悠晃悠的在前面行驶。 这种极度集中精力的行为，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之意。 但在行驶过程中，突然看到一个血淋淋的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点皮肤的人型怪物，在路边对自己招手的时候，这种困倦瞬间就消退了。 受到惊吓的司机猛打方向盘，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在路上甩出了完美的弧线。然后在车子即将倾覆的时候，愣是把重心给找了回来，驾着一百二十码的速度驶向远方。 看着飞速离去的车子，怪物的眼里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这已经是它错过的第三辆车了，它的意识也已经开始飘忽，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如果再没有车肯停下来的话…… 远处再次出现了灯光，它还想要招手，可脚下却突然一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汽车从它的身边快速驶过，然后在二十米外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快步朝着它的方向走去。 它很想说话，但张开口，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这是人吗？” “应该是，看起来快要死了。” 两个人的语气相当平静，没有半点被“怪物”的外表吓到的样子。 怪物虚弱的抬起头，眼里流露出祈求之色。 “还想活吗？还是要我给你个痛快？” 其中一个男人在它面前蹲下，正是刚从片场回来的颜良。 他们中午的散伙饭就吃到两点，下午也有事情要收尾，再加上当天的机票只有七点多的，所以回来才这么晚。 没想到却碰到了这种事。 “啊啊……” 怪物轻轻的摇头，示意它不想死。 “行，那我帮你叫个救护车，看看能不能赶得上。”颜良点头道。 这个人的皮肤被完整的剥了下来，但奇怪的是，除了被灌木和枝条划出的伤口，原本的肌肉纤维受到的损伤却不大。 饶是如此，它失血的程度还是有点重，也不知道送医院是否来得及。 “啊！啊啊……” 听到要叫救护车，怪物反倒疯狂的摇着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什么意思？” 颜良没看懂。 “大概是说，如果送到医院，追你的人会发现？”文秀成皱眉道。 虽然他是距离这个时代最远的，但生活了三个月，也知道现代治安的变化。 普通的杀人已经是大罪了，像这种把人皮都给剥了的残忍行径，一般人可做不出来，更别说剥完还能不死了。 这剥皮水平得有多高？ “啊啊……” 怪物轻轻的点头。 “好吧，我们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大概要四十分钟。你得坚持不睡着，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救人一命胜不胜造七级浮屠另说，首先颜良就是一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 而且这人要是活了，他们就能得到至少一百点功德点，不要白不要。 于是颜良把血人扛起，朝着车子走去。 文秀成几步跑到车子旁，对着司机说道：“刘军你下来打电话叫别的车吧，位置有点不够了。” 来机场接他们的也是叛逆的鬼，而且还是李婉贞手底训出来的，就算留在现场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通过电话逃走。 “发生什么事了？” 李婉贞坐在后座，暂停了手里的小游戏。 除了司机和他们之外，在画皮里饰演婉容的签约演员苏雪蓉也在，不下来一个就会很挤。 “等会再说吧，有个人快死了，你在后面照顾一下。”文秀成道。 “快死了？！” 苏雪蓉闻言顿时一惊，随后她便看到车后座被打开，颜良把一个浑身是血没有一点皮肤的人给放了进来。 “啊！！！” 毕竟是一个人类，苏雪蓉哪里见过这么刺激的场景，当场就缩在角落尖叫起来。 叛逆的人没空理他，颜良代替司机坐到了前面，快速的发动了汽车。 “找一件风衣给它，等会进城要检查，我打个电话给程烈。” 文秀成在前面说着，拨通了程烈的电话。 虽然他们擅自决定了要救人，但这种事情还是必须要汇报的 “喂？” 此时程烈正在家里看着小说，突然收到电话，还以为是说几人到公寓了。 “程总，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濒死的人，你问问看那个谁能不能救活。”文秀成开门见山道。 “哈？濒死的人不拉去医院，找我干什么？”程烈疑惑道。 “事情有点复杂，伤者的皮肤看着像是被整张剥下来的，伤口平滑，手法感觉不像是人类干的。” “整张剥下……” 听到这个形容，程烈突然想起在宁峰市抓到那个黑衣人身上的伤口，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 难道他当初产生的荒谬想法，居然是真的？！ “伤者是男的还是女的？”程烈追问道。 文秀成回头看了一下血人的凶口，回答道：“女的。” “女的……是那个方小倩吗……” 想起徐娇提到的事情后续，程烈的脑子变得混乱起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因此崩塌了。 把一个人的皮扒下来，然后贴在另一个的身上，然后回到皮肤主人原本的家，取代她们的生活。 也难怪这个组织被徐娇形容得那么可怕，现实却没有多少反应。那些疑似失踪的案子，“受害人”都回家了，并且表示自己不是被拐卖。 这种失踪案当然不会受到重视！ 程烈本以为这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结果现实却远比想象中的恐怖！ “把她带回来吧，去公司，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程烈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随后快速拨通了夏丰源的电话。 现在他终于决定要管管这事了。 “程总。” “夏丰源，等会有个濒死的人会送到公司去，全身的皮都被剥了，失血相当严重。这个人很重要，你想办法弄些急救的药物过去。”程烈意简言赅的说道。 虽然没有相关的特殊能力，但这是他们叛逆唯一的鬼医生。 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间之刑 “要穿衣服了，你忍着点。” 从放后座靠背上的戏服包里翻出一条兜帽长袍，李婉贞皱着眉头看着浑身是血女人。 她们是下过地狱的人，知道剥皮之刑的痛苦。这人被弄成这个样子，别说走路了，就算坐着不动都是无尽的折磨，如同被火烤一般。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越俎代庖，代替地狱对一个女人行这种严酷之刑。 “啊……” 女人虚弱的应了一下，表示没问题。 虽然已经没了脸皮，但失血和疼痛的折磨，让红色的肌肉同样泛出了几分白色。 李婉贞扶着她把衣服穿上，但脆弱的肌肉接触到带毛的布料，那剧烈的刺激可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都已经疼得没力气的女人如同遭到高压电击一般，身体剧烈的抽搐，眼泪和伤口里的血液一同挤出来，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没事的，你很勇敢，都坚持到这里了，不要睡过去。” 李婉贞轻声的安慰着，也不敢拍她的背，只能那么看着。 女人喘着大气，渐渐的感到了几分安心。 “是谁这么残忍，居然……” 也许是因为李婉贞三人都很镇定，苏雪蓉也不那么害怕了，只是还有些不忍心看。 “嘘。” 李婉贞回头，示意她别说话。 有些话在说之前得看场合，被弄成这样已经很惨了，要是再引起伤者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加速她的生命力消耗。 李婉贞也能够看出来，她其实早就没力气挣扎了，抽搐只是身体的本能所致。至于口中那野兽一般的低吼，那是因为她的舌头也被割掉，嗓子也早就喊哑了。 她说不出话来…… “婉贞。” “婉贞。” “李婉贞！” “啊？” 一声大吼把李婉贞从失神中喊醒，她疑惑的抬头看向文秀成。 “注意你的情绪。”文秀成沉声道。 “哦……” 李婉贞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楚临风在带她们上来的时候，就和程烈嘱咐过，不要让她们触碰过多的血腥，否则会沾染上戾气。 这么一个鲜血淋漓的伤者，对他们这些凶魂来说过于刺激了些。再加上同为女性，让李婉贞产生了共情心，杀意蹭蹭的就上来了。 如果不是文秀成喊醒了她，估计已经在变了。 “这事在程烈决定之前，别让颜素汐知道。”李婉贞说道。 “嗯，我明白。” 文秀成郑重的点点头。 李婉贞算是好的了，还能够被叫醒。要是颜素汐那个不稳定分子现在在车上，他们几个人全得遭殃。 “空调别开那么大，车里有止疼药吗？去给她弄点，面包也给我。” 李婉贞从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放进衣服里，用体温给它稍微加加热。 “有，放后备箱了。你减一下速，我去拿。” 说着，文秀成打开了窗口，就要爬出去。 一般的轿车会备一些消暑药，但他们是干剧组的，群演摔伤什么的都得放着，药箱里会放一些。 “哎哎哎，你干嘛啊？停车再拿啊！” 苏雪蓉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魂都飞了。 现在的车速可达到了一百二了啊！ 真以为在拍电影吗？ “不用担心他，他没事。”李婉贞倒是很淡定。 他们的身体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了，虽然比不上程烈的通灵之躯，但已经是一级运动员的级别，还可以兼容他们灵魂的力量。 文秀成敢这么做，肯定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车速缓缓的降到了八十码，文秀成的手呈鹰爪状扒在车顶的凸起处，像只蜘蛛一般向后攀爬，动作十分流畅。 苏雪蓉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在剧组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他们这么疯呢？ 她到底进了个什么公司啊？！ 随着一阵吧嗒吧嗒的声响，文秀成带着一个布袋子重新从窗口处钻了进来，安全落地。 受伤的女人看着他，眼神也有些惊疑。 “给。” 在药箱里翻了一阵，文秀成把止痛药和纱布递了过来。 李婉贞先给女人掰了一些碎面包，就着水给她喝了进去，然后才是药物。 虽然可能作用不大，但能拖延一点算是一点。 至于纱布，由于只有一卷，女人受伤最重的双脚又满是脏污，只能勉强包扎一下腰部。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李婉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对了，我还顺手拿了这个，等会过安检的时候带上，别被警察看到了。”文秀成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张面具。 而看到这个东西，女人的脸上当即流露出惊恐的神色，甚至有要跳车逃跑的冲动。 “别紧张，这不是人皮，剧组的道具而已。我们是拍戏的，《画皮》你听说过吗？我们刚刚从片场回来。” 李婉贞连忙解释，这才将女人给安抚了下来。 “快到的时候说一声吧，这东西能不接触伤口还是少接触的好。”李婉贞道。 “行。” 颜良看了一眼车载导航，此时离市区还有十二公里，进了车多的地方还得减速，大概要七八分钟这样。 “你这身手哪练的？以前没见你表演过啊。” 见气氛有一些沉闷，李婉贞主动找了个话题，吸引伤者的注意，防止她胡思乱想。 “以前搞奇袭的时候，曾在大风天攀过山崖。”文秀成说道。 “成了吗？”李婉贞好奇道。 “没成，难度太大了，摔死了好多人。要是计策成功的话，那就是一场大胜了。” 文秀成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李婉贞“……” 她大概理解文秀成被称为常败将军的原因了。 什么兵书奇谋，那确实是好谋略，但也得是手下的士兵能够实施的行。如果一个军队都算不上精锐，搞出这种攀岩奇袭的计策只能说是想太多。 文秀成能活到后来叛变，已经算是他命大了。 “你就没点辉煌的事迹能说说？”李婉贞问道。 “辉煌那倒是有，当年我跟我爷爷进京见皇帝的时候……” 文秀成回忆了一阵，竟真的开始说道起来。 这沉浸式的演讲，听得苏雪蓉是云里雾里的，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是在干什么？”的感觉。 而和她隔着一个李婉贞的旁边，女人正安静的看着后视镜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血红的眸子里尽是苦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内忧外患 “快快快！” 把车子停好后，颜良背着女人走电梯，一路上到了六楼。 “把人放床上，留一个人帮手，其他的先出去吧。” 临时改装的会议室里，夏丰源已经在等着了。他利用以前的关系弄来了一身白大褂，桌上还有不少的医疗机械和药品。 颜良把女人放下的时候，后者已经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 夏丰源目光一扫，她的身上满是脏污，磨破的地方不少。 如果光是失血过多的话，输完血差不多就能脱离危险了。但这些伤口如果不及时清理，一旦发炎感染，同样是致命的问题。 所以给女人打了麻药之后，夏丰源测试了血压，然后给她吊了一小瓶平衡盐溶液，以检测实际失血状况。 紧接着他取了一管血液，准备到一旁去化验。 “李婉贞，你用医用酒精先把她脚上的泥沙冲洗一遍。程总你要是有空，就帮忙安抚她的灵魂，减缓她死亡的时间。” 临走前，夏丰源向两人交代。 “怎么安抚？”程烈问道。 “你把功德之光凝聚起来，悬在她的头顶，可以缓解灵魂的躁动。十点功德就够了，太少没用，太多反而会加速她的死亡。”夏丰源道。 “好。” 虽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功德之光这个词，但他练习扎纸术这么久，也知道该如何使用灵魂的力量。 稍微尝试，很快便在掌心凝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再看女人的头顶，一层若有若无的虚影已经有了离体的迹象。程烈赶紧将手放了上去，用功德之光浸染她的灵魂。 夏丰源的方法起了效果，躁动的灵魂渐渐安静下来，给抢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另一边，血型检验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但除了确认血型之外，还要和从医院偷出来的样血进行凝集反应测试，一整个流程下来，差不多也需要半个小时。 平衡溶液输了大概一千毫升后，夏丰源又重新测定了血压，未能有效的回升，这代表着失血程度超过了20%，确实需要进行输血。 等到另一边的检测结果出来，夏丰源给她吊了一瓶血袋。 之后的过程就很枯燥了，李婉贞和夏丰源都在消毒伤口，之后就是如何处理脆弱的肌肉裸露在外的后遗症的问题。 趁着这个时间，程烈满脸凝重的激活了判官令。 这个神秘的组织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给这个忙碌的世界凭添了一股阴霾。如果不把他们给解决了，怎么想心里都不踏实。 “什么事？” 另一边接通的是楚临风。 “我这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感觉除魔师应该搞不定。” 程烈说着，让出了身后正在接受治疗的伤患，说道：“你看这个人的皮肤被完整的剥了下来，这种……”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楚临风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我……” 程烈愣了一下，皱眉道：“我想说这不是人干的，有一个组织……” “剥皮这种刑罚人间也有。” 楚临风面色不变道：“像是其中一种，会把受刑之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等到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 由于水银密度很大，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爬出来。” 程烈：“……”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在杠还是确有其事。 “我遇到了其中一只，那玩意被我砍断了一只手，那玩意确实不是人！”程烈继续试图解释。 “你还记得你上来是要干什么的了吗？”楚临风问道。 “我是……现在这个情况是社会存在极其危险的非人类组织，你们难道不管吗？”程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原本在支持他的计划时，他还以为楚临风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为何现在这么冷漠？ “你还是没明白你上来的事情为什么会遭到那么多判官的反对。” 楚临风冷哼一声，正色道：“阴阳两界虽相辅相生，但自古以来也互不干扰。 如果这里出问题我们来处理，那里出问题也是我们来处理。那人间到底是我们的，还是他们的？ 再往后，要不要让我们这群亡者也来主宰他们的世界？” “但……闹事的可能是鬼啊，那不也归你们管辖吗？”程烈皱眉道。 “如果你的国家有外国人闹事，第二天外国的军队不通知一声就跑进来说帮你们解决这些事，你觉得你会欢迎他们吗？” 楚临风换了一个说法，直接把程烈给噎在了喉咙里。 由于自己没有真正的在地狱体系里当差，下意识的就以为地狱和人间也分国界，华国的地狱那就和华国是一体的。 但回想起他刚死的时候，白小姐似乎就说过，这个星球只有一个地狱。 而站在人间管理者的角度来看，就算自己是出于好心，他们会乐意看到人间百鬼夜行的画面吗？ 一时间，程烈陷入了迷茫。 “管好你的事情吧，四个月后你交不出保证的成绩，就要被遣返。若是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果你自己承担。” 楚临风单方面切断了联系，宣告了求援计划的失败。 程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失魂落魄。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人，就要对眼前的罪恶视而不见？ 可若是真的掺和进去，不小心把身份暴露出去，人类的高层管理知道有那么一群鬼在人间发展成了能和几大商业巨头对抗的大势力，他们能够容忍这种组织的存在吗？ “虽然不能动手，但真想掺和进去的话，其实方法也不少。” 正在用酒精帮忙清理伤口的李婉贞突然说了话。 “可以是可以，但就怕一脚插进去了，想脱身就不那么容易了啊。”程烈自嘲道。 “那就看你的水平咯。”李婉贞耸耸肩。 “唉。” 程烈低着头，脑子里一片乱麻。 说是不想掺和进去，但先是让那些人抛弃了一个银蝎，又是救回来一个本该死去的受害者。 要是被那个组织知道，就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了。 “如果我说我想动他们，你们会跟着我一起上吗？”程烈忽然抬头道。 “不会。” 夏丰源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嘿嘿，我只是给你出个主意，这种愚蠢的事情还是别带上我的好。” 李婉贞笑了笑，没有影响到手上的动作。 “也是……” 程烈苦涩一笑。 庞大的组织参差不齐，有银蝎那种怪物，也有普通的人。 这些鬼是要上来同富贵的，让他们工作可以，但扯到杀人这种加刑期的事，估计没有一个会愿意干。 事情， 似乎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醒 “喂……这么晚了，干啥呀？” 远在宁峰市的徐娇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不情愿的接通了程烈的电话。 “之前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程烈道。 “哎哟……就不能明天再说吗……” 徐娇慵懒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言语中没少抱怨。 “我以为你没睡。” “算了，醒了，你说吧。”徐娇闭着眼道。 “我救回来一个人，皮被完整的剥了下来。结合起你前阵子说的那个方小倩自己回家那事，我觉得她人可能被掉包了，甚至可能就是她。” “掉包？你在哪救的人？” “海川城郊外吧。” “那就不是方小倩咯。” “这……确实有待确认。” 程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思维忽然转了过来。 道理很简单，方小倩虽然是快回到家的路上失踪的，但离海川可远着呢，对方没道理跑到这里才剥皮。 而且“方小倩”都回家一周多了，这个人的伤还是新的，确实不可能是她。 伤者送回来之后就是紧张的急救，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等等，我去看看她是谁。” 程烈暗道一声粗心，走到消毒病床边，用判官令摊开了她的功德簿。 而功德簿的第一行，赫然写着受害者的名字——林紫夜！ “卧槽！她是林紫夜！” 程烈的身体猛的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婉贞的动作也随之一僵，眼里流露出困惑之色。 林紫夜是什么人？ 这什么组织凭什么敢对她下手啊？！ “啊？林紫夜？怎么确定的？” 听到这个名字，另一边的徐娇也没了睡意。 方小倩只是一个普通家庭，被绑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林紫夜的这样的人遭到这种对待，那个组织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我有办法看到一个人的功德，也能够看到她的名字。而且今天早上也有一个林紫夜来我这，言行举止都有些反常，这么一来疑点就全都有解释了……” 虽然思路理清楚了，但程烈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你等人醒了再确认一下吧，我还有点蒙，你这么说得……我都不想管这事了。”徐娇头疼道。 虽然她和警方有那么一点点的合作关系，但要是对方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抓人，她这么查下去恐怕得有生命安全啊。 “那就往上报吧，对面势力太大了，我们一个两个也管不来。” 话说到这，程烈已经接受了楚临风的意见。 那个x纹身的组织敢动林紫夜，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还有宁峰市除掉银蝎时的果断，也证实了这个组织的狠辣。 他对付一个银蝎已经够吃力了，连他都是随便舍弃的炮灰。别说是几个除魔师了，就算他手下四十个鬼一起上，都不能说一定端掉这个组织。 “也只能这样了。”徐娇道。 在行里混久了的她，反倒没有程烈这般愤慨。毕竟那些和鬼相关的事情，受害者四肢扭断都是家常便饭，剥皮相对较惨，但也不是没见过。 遇到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如果那里面有别的鬼，他们能对付吗？”程烈问道。 “鬼魂也是很脆弱的，就算是厉鬼也没多少个能顶着太阳大摇大摆的杀人。提前有准备的话，电磁或者紫外线武器大概也是有效的。”徐娇说道。 “好吧，不过如果你向上汇报的话，希望能帮我保一下密，我的身份有些敏感，不便和他们接触。而且没有皮肤可不是小事，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还不一定救得活。”程烈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 恐惧源于火力不足，既然别人火力足够，那他应该担心的就是自己了。 像他们这种小人物要是栽了，地狱是不会和人间开战的。 “你救起来的那个人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如果没有她，这案子可能立不起来。”徐娇说道。 “还是等你接触到高层再说吧，胆子这么大的组织，在警方里的眼线肯定不少。我不想惹麻烦，也不希望再出现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又再次遭到毒手的情况。”程烈坚持道。 “我会考虑的，明天再说吧……” 电话的另一头，徐娇打了个哈欠。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一个生活优渥的女人，确实是该活得精致一些。 挂断了电话之后，程烈帮忙上完药，随后才回去休息。 …… 夜，很安静，却也很闷热。 随着麻药效果的消褪，林紫夜在浑身的剧痛之中惊醒，下意识发出了痛呼。 剧痛也刺激了记忆，让她下意识的想要翻床逃走。但在坐起的那一刻，她却看到了自己身上缠满的纱布。 不远处，空调机正发出嗡嗡的轻鸣，调节着室内的温度。 半掩的窗外，漆黑的夜色已有了几分明亮的迹象。 “你醒了？” 等到林紫夜的情绪自己稳定下来之后，夏丰源才从一旁的房间走出来。 为了防止有意外状况发生，他被程烈留下来守夜，顺便给隔壁的房间做一下无菌杀毒。等到明天设备送过来，林紫夜会被移送到干净的无菌房里。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林紫夜被吓得一颤，但回想起昏迷前遇到的李婉贞和文秀成，又稍微的放松了一些，试图交流。 “啊……” 这个声音一出，她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她都快忘了，自己不能说话。 “这里是叛逆大楼，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你暂时安全了，所以不建议你从这里跑出去。” 夏丰源把手套脱了下来，放在门边的架子上，但没有试图靠近她，继续道：“你旁边的桌子上有两份药，左边的是止疼药，右边的是安眠药，已经给你磨成粉了，觉得难受就冲水喝下去。 至于你的身体，我们用特别的方法给你控制住了，不过还在观察期。 没有皮肤是件很致命的事情，昨晚事情又太突然，我们短时间没法进行无菌处理，所以你暂时还是不要乱动。 我们明天等程总给你弄两套红光治疗仪过来，每天坚持换药，一周多一点时间就能够正常活动了。” “正常……活动……”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紫夜的心头闪过几分获救的惊喜。但再一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又不禁黯然神伤。 经过一番拼命的逃窜，活是活下来了。 但， 以后呢？ 她要像一个怪物那般活下去吗？ “我建议你别想太多有的没的，明早上班的时候程总会过来，到时候他会给你惊喜的，睡觉吧。”夏丰源道。 医生很少会把糟糕的病情直接告诉患者，因为这会导致他们情绪低落，如果不积极配合治疗，医治的难度就会大大提高。 至少，先让她对明天有个期待。 别好不容易救过来了，再因为对未来的绝望而想不开。 “啊……” 林紫夜思考了好一阵，对夏丰源点了点头，随后喝下桌子上的药，重新躺了回去。 明天， 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第一百五十章 程烈的小魔术 朝阳初升，给大地增添了一层闷热。 哗！ 林紫夜浑浑噩噩的醒来，正对的窗户正被人给拉上。两个男人扛着一台电视进来，放在她的正对面。 看侧脸， 其中一人是昨晚救下她的人之一。 “你醒了。” 一个曾经听过的声音响起，林紫夜转头一看，看到的正是程烈。 那一刹，她有些失神。 昨晚她的脑子太混乱，但仔细一想，叛逆一个娱乐公司，是怎么弄到那么多医疗药品把她救回来的？ “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张一下嘴。” 程烈从床头桌上拿起一把镊子，随后转过身来。 “好消息？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消息？”林紫夜不禁自嘲的想着。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张开了嘴。 就像是一个病人听从医生的话那样。 哪怕程烈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医生。 一只手托住了林紫夜的下巴，虽然没怎么用力，但相当的疼。她看着程烈将镊子伸进了她的口中，随后是不时敲击到牙齿的触感。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没有产生意料之外的痛楚，她也就忍着没喊出声。 “好了。” 鼓捣了一阵后，程烈对她点点头，走到一旁。 林紫夜好奇的转过头，却见他从桌上撕了一块纸，低头摆弄了一阵，竟整出了一条粉红色的东西来。 那好像是……舌头？ “再张一下嘴。” 程烈带上手套，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他不会想让我吃掉那个吧……” 一时间，林紫夜的脑海中闪过了奇怪的想法，连忙摇头表示抗拒。 “拜托，我又是给你急救又是给你装电视，总不会害你吧？这是你的新舌头。”程烈无语道。 “还真是舌头？” 林紫夜不理解他的意思。 “张嘴就是了。” 程烈皱着眉头，用食指敲了敲她的下巴。 林紫夜疼得抽了抽，犹犹豫豫的张开了嘴巴。随后程烈将手里的东西塞了进去，让她感觉相当的不安，想要呕吐。 但很快，他的动作就结束了，把手抽了出来。 “试试看，能不能用。” “什么能……欸？” 林紫夜想要开口反问，但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连忙动了动舌头，感受到了舌根部的疼痛。 随后她又把手放进口中摸了摸，那网格状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阵狂喜。 她的舌头长回来了！ “看来有用。” 看着她的反应，程烈点了点头：“那么这就是第一个好消息，我能把你的舌头接回去。不过你的伤口没好，我等会还得把它取下来，愈合后才能一直带着。” “谢谢……” 绝境中的人，最渴望的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程烈非但救了她的命，还奇迹般的让她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这让林紫夜的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 “停停停！” 虽然林紫夜现在全身都是纱布，不复她那天仙般的容貌，但程烈还是第一时间抽了点纸，挡在她的眼角旁，皱眉道：“你现在浑身都是伤，碰水会感染的。这几天有什么伤心的事情，都得尽量忍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时保持理智的。 林紫夜遭受了常人都没法忍耐的噩梦，此时正是情绪释放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直接抱了上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伤口撕裂的疼痛，把林紫夜疼得在床上疯狂打滚。 压抑不住的情绪，也随之而稳定下来。 “唉。” 程烈无奈的耸耸肩。 病人可没有任性的权利，否则这就是下场。 林紫夜的动作渐渐小了，躺在病床上喘着气。 程烈背着手站在她身边，指了指眼前的电视：“老夏说你至少得一周才能康复，这段时间不好下床，你随便追点什么剧消磨时间吧。等你伤口愈合之后，我可以给你弄一层新的皮肤。” “什么？！” 林紫夜的双眸中绽放出光华。 容貌毕竟还是女人最在意的东西，在凌晨苏醒的时候，她就一度因为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感到过绝望。 现在程烈展现了空手接舌头的神技之后，又告诉她身体还可以恢复，这怎能不让她感到狂喜？ 要不是真的疼，她此时真很想跳起来欢呼。 “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有活要干，舌头我就先拿下来了。你先好好养伤，多余的事情先不要想。” 程烈说着，就要去拔她的舌头。 “等等……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接受了这个神奇的设定，但林紫夜依旧忍不住问道。 “不方便说，你就当作是变魔术好了。”程烈敷衍的说道。 虽然已经主动暴露了能力，但等到徐娇找到可信的军方高层后，林紫夜很可能要去配合调查。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读心术吐真术的能人异士，他们还是扮演一群超凡人类比较合适。 “魔术……” 林紫夜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也没再继续追问。 “张嘴吧。” “等等。” 林紫夜眼里流露出万般的不舍，但深吸了一口气后，很快还是调整了心情，对程烈点头道：“谢谢……” “嗯。” 程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感激，随后将临时的舌头取了下来，并恢复成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这个举动，看得林紫夜是眉头紧皱，有种自己的舌头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人扔掉了的感觉。 程烈没有这个伤害到人弱小心灵的自觉，转身道：“下午我会再过来，到时会问你一些你不想说道问题，你趁着没事的时候给自己做一下思想工作。” 好不容易逃出魔窟，有些东西总不愿意去回忆。 但对于程烈来说，把她救下来，就相当于抢了一颗定时炸弹。 虽然现在已经决定让人类自己去处理，但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干。 李婉贞不愿意帮他，他可以自己查。如果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个可以提高公司人员的防范手段，二个也可以提供给国家安全人员。 如果他们拿到了证据也不办事，那就毁灭吧。 这样的世界没有被拯救的价值，还不如让残留世间的厉鬼越聚越多，让地狱和人间真正的化为一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叛逆式的现学现卖 橘红色的光线倾斜着照射在肌肉皮层上，暖暖的麻麻的，还能减轻不少痛楚。 发射这种光线的机器叫做红光治疗仪，可分为家用和医用，用途很广，对加速伤口愈合有很大的作用。 至于原理，也很简单。 因为细胞中的线粒体对红光的吸收最大，在红光的照射下，线粒体的过氧化氢酶增加，代谢也会增加，同时糖元和蛋白也会增加，光合成反应也增加，促进细胞新生，从而达到促进愈合的作用。 这种设备的售价为两万到二十万不等，程烈也不缺钱，直接买了六台医用型的治疗仪，供她进行全身照射。 考虑到男女有别的问题，程烈甚至还找了个女鬼上来帮忙进行每天换药。 不过毕竟是几十年前的鬼了，没有相应的专业水准，不可能完全代替夏丰源的工作，结果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大部分的工作，还是得专业人士来干，包括查看伤口愈合情况。 林紫夜倒也不会在这时候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原因拒绝治疗。 因为在读书时就有学过，皮肤是人类身体里非常重要的器官，具有保护、感知和调节体温的作用。 没了皮肤，身体无法排汗降温，这种天气随时可能过热至死。 而比排热更难解决的，还是细菌和真菌入侵的问题。没了这层保护，哪怕随便触摸点什么，都可能会感染致死。 可以说，现在的她离度过危险期还早的很。 林紫夜抬起手，看着在药液的浸染下红得有些发紫的肌肉，想起了中学生物课本上的肌肉结构图。 若是请她去做模特的话，课本上的插画师应该能省不少功夫吧。 “翻面吧。” 夏丰源忽然开口说道。 红光治疗属于理疗，理论上没有什么副作用。但一般也就三十分钟这样，一天两次就够了。 林紫夜的情况较重，可以适当增加。但包扎让肌肉吸收药物也是必要的，夏丰源没打算让她一直照。 林紫夜：“……” 好吧，成煎蛋了。 艰难的翻过身子，林紫夜忍着面部的刺痛，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 她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从小时练歌跳舞的刻苦，想到成名后的风光璀璨，再到死后的遗体捐赠，很多很多。 渐渐的，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睡了过去。 “嗯？” 正在给她后背上药的夏丰源皱起了眉头。 通过仪器的体温检测，林紫夜的温度又升高了不少，很明显是发烧了。 房间里有空调控制温度，大概不是因为体温调节而失衡的问题。夏丰源看着她已经肿起来的后背，也更倾向于细菌感染。 虽然现在他把林紫夜转移到了经过消毒杀菌的小房间里，但昨晚在逃跑之前，她的后背就已经被麻袋磨伤，再加上被湖水浸泡，逃跑时还踩在满是细菌泥地里。 等到她被带回叛逆接受清理的时候，细菌早就入侵体内了，出现发热症状很正常。 但…… 也很不正常。 因为这时候发热非常容易导致死亡。 “唉，才一回来就给我这么大的难题啊……”夏丰源长吸一口气。 他在死前是内科医生，给人开刀处理病变内脏的那种，皮肤科属实算是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更别说还是这种几乎没人处理过的全身剥落的状况。 如果他不是一个鬼，林紫夜早死了。 而现在，情况同样非常棘手。 “程总，你快上来吧，出大问题了。” 一个电话把程烈喊了上来，夏丰源告知了他事情的严重性。 “那我能怎么办？”程烈也头疼。 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出问题了。 “先想办法把她头部和脖子的皮肤恢复吧，她现在需要散热。”夏丰源说道。 空调可以一定程度调节外部气温，但林紫夜这属于内热，外部凉只能降低外层温度，所以空调终究代替不了皮肤毛孔。 “我试试吧。” 程烈叹了口气，打开了平板电脑。 虽然他现在制造过很多副躯体，但也不能说对人体构造完全理解。 像是他的第一代躯体，衣服和身体都是连在一起的，甚至都没有做内脏，几个鬼附身上去同样可以生龙活虎的。 第二批躯体虽然有了较大改善，但内脏也还是有些敷衍。 林紫夜可不是鬼，死后肯定也不可能和他们一样能继续留在人间，这玩意可马虎不得。 所以程烈在制作人皮之前，还得对皮肤的特性进行研究。本来他还以为有一周的时间慢慢入门，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对了，你制作的时候，如果能把内层表皮做成半损伤状态，诱导细胞复原的话，其实你是有机会实现医学奇迹的。”夏丰源突然提醒道。 “你把我当谁了，什么都能给你整出来啊？”程烈没好气道。 能用的表皮能不能造出来还是两说，还搞什么医学奇迹。 “我只是给你提醒一下。” 夏丰源耸耸肩，就要出去。 “你去哪？” “皮肤科我不擅长，得找人问问。” “啊？” 程烈微微一愣。 “琢磨你自己的事情吧。” 夏丰源不想多做解释，出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位皮肤科教授，德高望重，医学经验也很高。只是突然请一位老医生来公司本部会留下痕迹，所以也没法请本人到这里来。 “喂，王教授您好。我是您以前的学生张云禄，我现在的病人遇到了一些问题，请问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夏丰源礼貌的说道。 “欸？学生是吗？” 王教授带过很多批新人，但现在已经快退休了，要记住所有的名字肯定是有点困难。 不过他脾气一向很好，一些常见的疑难杂症他也很乐意解答。 于是五分钟后，夏丰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走进消毒病房里，程烈已经鼓捣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皮，尝试着给林紫夜的脖子贴上。 “怎么确定这玩意起不起作用？” 见他进来，程烈便问道。 “对比一测不就能看出来了。不过你也别急，我大概能控制一段时间。” 夏丰源说着，从工具盘里拿根小铁丝，刺进林紫夜的耳尖里。 “这是在什么？”程烈问道。 “放血疗法，可以释放一定的内热，算是中医的一种。平时比较少用，但现在也没其他条件了。” 夏丰源说着，对一旁的女助手说道：“去帮我买一盒针灸的工具回来，可能之后得用中医的方法了。” “你会针灸吗？”程烈狐疑道。 术业还有专攻呢，中西医都擅长的人可太少见了。 “应该会吧。” 夏丰源不置可否，也把手机出来，在梦网搜索里输入了一行字——“人体穴位大全”。 程烈：“……”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就是典型的直男，很无趣 明亮的灯光直射脸庞，就算是闭着眼，也感觉有些不舒服。 林紫夜睁开了眼睛。 试图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一根布条绑着，而病床的上方，则多了一个固定用的铁架子。 “醒了就别动，身上插着针呢。”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的主人她能够认出来，是程烈。 至于那针…… 林紫夜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手背，手臂，小腹和腿上都有针。落针处一般会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但身上疼的地方太多，她感受得不太真切。 她低头数了数，一共有十六针。 至于后背，她就感觉不出来了。 看着前方的遮帘发了一会儿呆，身后的程烈也一直不说话。 也许是感觉过于无聊了，她想看一眼程烈在干什么，忍着疼痛撑起了上半身，艰难的完成了回头的动作。 然后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在看平板。 她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 “干嘛呢？” 程烈可没有她这种“闲情逸致”。 夏丰源那家伙的医术是现场梦网的搜的，现在一堆生理结构图也看得他头都大。 有这两个理由在，就算最后救不活林紫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浪费了那么多的钱财和时间，要是人还是没了，他会憋得很慌。 经营了叛逆这么久，他可不喜欢失败。 “啊啊……” 林紫夜张着嘴，嗯嗯啊啊的想要说些什么。 程烈叹了一口气，帮她把舌头接上。 “我饿了。” “哦。” 程烈看向桌子，上面有个保温盒，别人给做的，里面是些切得很碎的猪血粥。方便下咽，而且补血。 现在林紫夜开口，也就盛了一碗给她，配了一根大号的吸管。 “自己喝吧。” 帮她拔掉后背的针，然后把病床的上半升起来，程烈把碗给了她。 将近两天没进食，全靠营养液吊着，林紫夜现在也确实感到了饥饿，小心端着碗就喝了起来。 可才喝了一口，她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酸的？” “酸的？” 程烈也同样不解，舀了一小勺喝了一口。 咸的。 他想了想，大概找到了原因：“没馊，大概是舌头没做好，味觉岔了。你先吃着吧，下次再换。” “嗯。” 林紫夜咂咂嘴，继续喝东西。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闷了不少。 喝完了那一小碗粥，林紫夜已有了几分饱腹感。她将碗放下，抬头看着白天已经看了几个小时的天花板，消磨时间。 白天程烈答应让看的电视因为没空消毒，所以在转移病房的时候没弄进来。她一觉醒来，多的也只有一个铁支架而已。 她无聊的将目光投到光滑的铁架上，忽然发现了异样。 她的脸上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我的皮回来了？” 林紫夜摸着自己的脸，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嘿嘿……” 程烈不满的抬头道：“大半夜的，别说这种吓人的话。” 林紫夜：“……” 这吓人吗？ 这哪吓人了？ 而且这还不是你鼓捣出来的吗？ 她的心里有很多槽要吐，但想了想，又问道：“你不是说下午有事情要问我吗？现在都快六点了。” 康复期的重病患者很多都是这样，尤其是那些不想死的，话会非常的多。 他们有时候会像是喝多了一样，和旁人强调自己恢复得多么多么的好，增强自己的存在感，以达到催眠自己的效果。 所以现在的林紫夜不但不反感程烈要问的问题，甚至还想吹一波自己是如何机智勇敢，从那么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逃出生天的。 “晚点吧，现在没空。” 只是程烈的研究正在关键的时候，却不是很想搭理他。 想当年他肝衰竭住院的时候，身上插的管子比林紫夜都多。但相反的是，他属于放弃治疗的那种类型，没几天就跑出去了，自然缺乏共情感。 “你在干什么呢？” 林紫夜好奇的探过头来，疼得呲牙咧嘴的。 “造新皮呢，这东西的要求相当精密，但你的身体撑不了很久，我又得赶工做出来。所以别打扰我，ok？” 思路被打岔，程烈的心态有点爆炸。 “哼……” 林紫夜自觉没趣，但程烈这个理由她也没法让他停下，只能重新躺回原位，对着天花板生闷气。 “唉，给你听会广播吧。” 也许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代替夏丰源的班的，程烈用手机调了一下频道，整了个经典相声栏目就扔那。 “广播就广播吧……” 林紫夜现在是弱势一方，闷闷不乐的低下头。 这就是典型的直男，很无趣。 但很快，她就乐了。 “哈哈哈……啊！嘶……” 那毕竟经典的相声，搞笑的梗和内涵笑点十分密集，笑得她的脸裂开。 好不容易听完第一个，林紫夜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得换个正常点的频道。一转头，程烈正带着耳塞学习，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干扰。 “……” 林紫夜一阵无言，对着他的余光招了招手。 “什么事？” 程烈强作耐心的摘下隔音耳塞。 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她烦呢？ “帮我换个台。” “不好听？” “不是，现在不能笑，脸太疼了。” “好吧……” 程烈看着她，面色古怪：“那你想听什么？” “不那么有趣，但又不要太悲伤的东西吧。” 林紫夜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不是搞了个小说网站吗？有没有听书的功能？” “稍等。” 为了防止她继续提要求，程烈切换到叛逆的网站，然后将女频排行榜放在她的面前，问道：“只能选一本，选了之后就不能再打扰我了。” “唔……那就排名第一那个吧。”林紫夜很快回答道。 女频第一的书，自然就是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了。 “ok。” 程烈按照她的开启了听书模式，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林紫夜睁着眼，也想听叛逆的书为何能那么畅销。但随着故事剧情的推进，她的表情也从期待，渐渐的变为了迷惑。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傻白甜少女得到总裁的青睐，靠着八分人脉和两分努力，一步步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但对于她来说，顶多也就靠靠家里的关系，和外人无关。成年后赚到的钱，已经把父母以前的生活费和学费全还了。 这种依附于他人的行为，她完全get不到爽点。 “就这？” 林紫夜忽然有了种叛逆出品，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渐渐的，她又困了，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灯依旧亮着，时钟已经来到了两点的位置，大概是凌晨。 身边的程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叫做老夏的医生的女助手。 助手的外形也不错，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沉默寡言，白天帮她换药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 “你好？你在叛逆里是做什么的？”林紫夜试着搭讪。 从白天夏丰源不断指导的情况就可以判断出，女助手其实是个外行，只是被程烈临时抓过来的。 “俺是耕田滴。” 助手想了想道，带着浓浓的口音。 “额……耕田好，耕田好……” 林紫夜愣了好一阵，才尴尬的回答她。 这方言的口音太怪，很难听得懂。 “唉……” “好想出门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商品 “怎么样？有变化吗？” 次日早晨，程烈给林紫夜换上了第六次制作的脸皮。 他此时正和夏丰源站在一旁，新采购的仪器上可以清晰的显示出病人的心率、体表温度和血压等数据。 “还不行，肌肉的温度还是太高了，这版皮肤的散热性还不够。”夏丰源道。 “啧……” 程烈有些头疼。 他都相当于请假一天研究这破玩意儿了，再这样下去，本部的扩张战略都要停滞了。 “你得加油啊，程先生。” 林紫夜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探着个头也想仪器看仪表。 “……” 程烈一阵无语。 到底是我是病人还是你是病人？ “你坐起来干嘛？” 夏丰源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后者悻悻的又躺了回去。 对死亡的恐惧，有时候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人的智商。林紫夜现在这种不安分的行为模式，就和孩子差不多。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本性就是这样。 “好了，该谈正事了。” 程烈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拿出纸笔道：“可以开始你想要的问答缓解了，林紫夜小姐。” “欸？你知道我是林紫夜？”林紫夜睁大眼睛道。 “嗯……你跟我说过。” 程烈随口说了个谎。 “我说过吗？”林紫夜试图回忆。 “你说过。” “哦。” 林紫夜将信将疑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虽然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说的。 “这是你的本名吗？”程烈开始了询问。 “本来不是，后来感觉两个名字太麻烦了，就改了。” “你是在海川被抓的吗？” “嗯。” “你为什么会来这？” “商业活动。” “谁让你来的。” “公司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是谁。” “果然是虹星那边的人么……” 程烈顿了一下，略微思索。 今天早上徐娇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和方小倩一起去旅游的女生对外宣称出国深造，然后也不知所踪了。 所以他们有理由怀疑，那个新的方小倩就是她的“好闺蜜”。 值得一提的是方小倩的闺蜜家里非常有钱，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些人抓了人之后没有向受害者的家属索要赎金。 因为代价已经有人支付。 像林紫夜这种级别的人物，价格肯定不会低。 本着谁受益谁就有嫌疑的原则，程烈最早的怀疑对象还是和林紫夜相关的亲人或者朋友什么的。 现在这么一想，林紫夜换人之后，虹星就能得到一个受控的超级傀儡，获得的好处可不比预想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亲朋好友少。 “你是在哪里被他们抓的？” “东方广场那边吧，那天我们去吃海鲜，结果吃着吃着突然就动不了了。被一个男的带上了车，眼睛被蒙住了，不知道去了哪。”林紫夜回忆道。 “你被关着的地方是怎样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是一个像是豪华酒店一样的地方，那里的地面很干净，光线也很充足。住房间里也有电视和家具，就是配给的衣服很单薄。 这搞得我一开始我还不确定是不是被绑架了，结果才住了两天，就被人带到了一个只有一面镜子的开阔房间里，旁边有好几个跟我穿一样的衣服的人。” “这是单面镜挑人？” 程烈大概能够猜到那个场景。 一群长相漂亮的女孩站成一排，身上的衣服不能遮掩所有的春光，就像是商品一样，任由外头的顾客挑选。 当然，不能挑活的。 “大概是吧，那是我唯一能够和人交流的时候。里面的姑娘大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进那个房间了，间隔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听说为了解决无人说话的崩溃，还有人通过局域网络和她们聊天。” “然后你就被带去剥皮了？” “嗯……” 林紫夜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回想起那个场景，那还是太恐怖了。 “他们怎么做的？” 程烈平静的追问道，并不打算怜香惜玉。 “有一个奇怪的人……他……他不男不女的，好像又不是人。他的身上可以长出一把剃刀一样的触手，把我的皮肤从中间分开。” 林紫夜说着，用手掌比划了一下，从额头到小腹，继续道：“我那时候动不了，就像是在餐厅吃饭那次一样，变成了石头。” “我只能感觉到他的触手里释放出了很多奇怪的液体，那东西还很冷，把我的全身都冻结了，然后皮肤就‘滋溜’的一下扒下来了。等到感觉到疼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林紫夜摊手道。 “滋溜……” 虽然描述的场面相当惊悚，但这一个“滋溜”还真把程烈给整无语了。 正常来说，遭受过罪犯残害的受害者，多多少少的都会留下心理阴影，怎么换成她反倒就说得兴高采烈的。 被整出精神病来了？ “还有问题吗？” 林紫夜心情很好，丝毫没有意识到程烈对她的印象改观。 “有。” 程烈将点了点自己的笔记本，问道：“你被抛尸的时候清醒着吗？知不知道他们从出门到抛尸地点一共花了多长时间？” “这倒记不住。”林紫夜摇头。 “好吧。” 程烈点点头，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 那种什么被绑了还能在黑暗中读秒，甚至直行多少分钟左拐，路过多少个红绿灯都给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从终点反推出起点的操作，那只能是电影瞎掰的。 正常人谁能做到这么变态的事情？ “不过车刚开出去不久，我就听到了车载广播报点的时间，十点钟。” “他们还听广播？” 程烈微微挑眉，记下了这个细节。 至少这能帮他确定x组织在海川的据点的大致范围。 这林紫夜，还算不错。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听到了，听的还是交通广播。” “行吧，我问完了，你休息吧。” 程烈收起了本子，站起了身。 “这就不问了吗？我还懂好多东西呢。”林紫夜意犹未尽。 “你那么爱说话，以后出本书吧。” 程烈没好气的对她说道：“我除了要帮你治病，还要查案，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的活等着我去管，忙得很。要聊天你找夏医生和林助手去。” 说完，程烈就走了。 夏丰源也不在，换了那个口音很重听不懂的女助手进来。 “哎呀。” 林紫夜撇撇嘴，自己开了广播。 调到了经典相声栏目。 第一百五十四章 焦虑的程烈 “查到了吗？林家最近的有什么大的合作？” “嗯，林小姐用自己的名字投资了朝云车业、冠宇服装还有的雨燕餐饮等公司，总计六千万，这几家企业的资料已经在这里了。” 程烈的办公室里，周灵明在给他汇报情况。 拿起手里的资料浏览了一遍，程烈心底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因为这两个企业的股东似乎跟虹星没有直接关系。 而从他们除掉银蝎的果决来看，这也不是那个x组织的产业。 “林紫夜的经纪人现在换成谁了？” “这个……她最近还没有公共视野里露面。”周灵明皱眉道。 “好吧，你去忙吧。” 程烈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子上。 x组织的运作模式存在一个很明显的破绽，那就是替换那个人本身。如果直接把假的林紫夜抓起来，多多少少能够问出来一些线索。 但应该也问不到太核心的东西，还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顺着现在找出来的几个公司的线索，最多也只能查到真正的买家而已。和假林紫夜的一样，暂时不能动。 “婉贞，你帮不帮我？” 半小时后，程烈找来了李婉贞。 有些东西让周灵明去查，很可能会把他害了，程烈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正义感吗？”李婉贞平静的看着他。 那晚程烈和楚临风对话的时候没有回避，她听在耳里，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的对手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人数都不知道的未知组织。为此搭上自己，一点也不值得。 “正义感是一方面，自保也是一方面。而且你总不会希望从我这获得投胎资格之后，下辈子也可能遇到这种人吧？” 程烈表情冰冷的看着他。 这是他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理由。 “嗯……” 李婉贞的目光看着地面，思考了好一阵，终究还是有所动摇。 “你开个价吧。” “三百。” 程烈也不墨迹，像往常一样安排任务：“从你的小队里挑几个人，这个月主要就负责这事。先从以林紫夜名字办的银行转账记录开始查，至少先把买家找出来。” “行，不过要是超额完成任务的话，我得要奖金。”李婉贞也相当干脆。 “如果能找出海川的据点位置，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程烈从抽屉里拿出笔记和一张本地的地图，地图上用铅笔画了两个圈，“这是根据林紫夜口供计算出来的可疑范围，但没排除掉交通堵塞的情况。你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自己去找她。” “明白了。” 李婉贞点头应下，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如果你要去调查那个假的林紫夜的话，建议提前做好防范。现在已经知道那边有人能够看到灵体了，听林紫夜说还有一个能让人无法动弹的能力者，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作用于灵魂的，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动手。”程烈提醒道。 现在的李婉贞，可能还没有跟银蝎交手的资本，如果遭遇上可能会吃亏。 “大概不是能力者，而是鬼。” 李婉贞也没有太轻敌，她回想起林紫夜身上的伤口，说道：“地狱堵塞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我感觉那些家伙像是生了灵智后被某个存在聚集在一起的鬼。而我们上来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大概吧。” 程烈低着头，心头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我来啦~” 程可欣把门开了个缝，随后探进个头来，小声问道：“有空吗？” “说了进来就进来，上班你当来玩呢？” 程烈板起脸，不是很喜欢她这种不讲规矩的行为。 当然，这主要是和他的心情有关。 “哦。” 程可欣撇撇嘴，进来把门关上。 “什么事？” “几位老师都说我可以出师了，我就过来汇报一下，顺便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道。”程可欣问道。 “过段时间吧，词曲老师的效率没那么高。” 程烈随口编了个理由，表情并没有不自然。 看着宛若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兄妹，李婉贞的眼睛微微眯起，明白了程烈的决心。 林紫夜这样的明星都可能会被绑架，而程可欣又要走明星这条路，不把这片荆棘给烧了，程烈是不可能放心的。 “我先出去了。” 李婉贞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办公室。 “她是你小秘吗？” 看着李婉贞离开的背影，程可欣起了八卦之心。 感觉，这个没怎么见过的姐姐好像比颜素汐更有味道。 “不是，她是《画皮》的女主角，比你资历深多了。” “那你都没个秘书的吗？”程可欣不可思议道。 业务范围这么广的公司，都没个专门辅助领导工作的人？ “你来当呗，反正爸妈也不想看你在外面乱蹦乱跳的。”程烈抬起头看她。 如果程可欣肯安定下来，他反而会放心许多。 “切，我最讨厌看书了，不当不当。”程可欣连忙摆手。 “那练你的歌去吧，别人没空你可以自己写。”程烈没有继续坚持。 毕竟以后他是要走的，如果换了别的领导，她从小对数据的敏感性就不行，也没见有什么特别多商业头脑，跨特长工作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嗯。” 程可欣也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安静下来之后，程烈没有继续去研究林紫夜的事，而是打电话召回顾远桥，准备让他代管几天。 然后又联系了潘成凤，找他要一样东西。 “什么？你要紫外线和电浆武器？” 听到程烈到要求的时候，潘成凤是懵圈的。 虽然紫外线武器不像是普通枪械一样打得人血肉横飞的，但它是一种辐射武器，同样是对人体有害的，哪能让人随便玩。 “能弄到吗？我得武装起来。”程烈道。 “你干嘛呀？想打仗啊？你想永世不得超生吗？”潘成凤惊了。 “徐娇没跟你说吗？这座城市有威胁到我的存在，不得不防。或者你弄一个图纸给我，我保证看完就烧了。”程烈说道。 他没有灵魂攻击的方式，必须借助外物。 而枪械这种东西，可比皮肤好做多了。就是不知道射线激发物，以他现在的段位能不能做出来。 “哎哟喂，那玩意比成品更难找好吧！” 潘成凤真是服了，说道：“你就不能相信一下我们这些专业人士？” “相信？受害者现在就被剥了皮躺在我这里，他们据点里还有其他的女人，指不定发展了多久了。而你们处理这些事情这么多年，在我发现之前却一无所知，你让我怎么相信？”程烈沉着脸道。 他就是一个在大好时代被生活逼死的人，不会相信绝境时会有人救他的这种说法，对那些所谓的保卫组织也没有多少好感。 而且潘成凤也说过，他的活一直不多。 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地面上失控的灵魂少，而是生出灵智的灵魂已经懂得如何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而这种鬼物，是最可怕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那种玩意儿，这是底线。” 另一头，潘成凤依旧坚持。 自己没注意到是一回事，但给亡者搞违禁品又是另一回事。 哪有警察没侦破案子，会给无关人员发枪自卫的？ 程烈的表情越发冰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调查真相的方式往往就那么简单粗暴 “啊，这也太难了，不这么练了。” 单独的练舞房里，带着帽子和口罩的林紫夜坐在椅子上，不肯再动弹。 “你这……” 负责培训的老师指了指她，气冲冲的跑出去告状了。 不一会儿，蒋兆云便从外边走了进来，面色不善的说道：“你干什么呢？不想活了是吗？” 林紫夜，或者说张梦莲，却满脸的不愿意，说道：“你按照你们公司其他明星的要求来运营不就行了，谁都不可能保持在巅峰状态，状态下滑很正常。” 选中了林紫夜之后，其实不是马上就换皮的。 为了不让事情穿帮，组织里有特殊的人员在事前对她进行了严苛的培训。 林紫夜喜欢吃什么，她得吃什么。平时遇见不同事件的微表情，也得对着镜子重复训练。 就连出来之后怎么应对媒体，也是有计划过的。 所以目前她处于一个半休息的状态，由蒋兆云指派的心腹作为新的经纪人，所有的商业合作全推了，先把专业水平补回来。 “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女人。我能把林紫夜弄成这样，同样也可以弄死你！” 对于张梦莲这个人，蒋兆云其实是很不满意的。 他一开始的人选其实是旗下的一个落魄艺人，奈何那个名为来生的组织，可不会听他的要求办事。他们选人有自己的标准，最重要的就是心理素质足够强，也足够扭曲，不会把事情暴露出去。 张梦莲在接头人的言语诱惑下，动手杀了自己的母亲，算是达到了他们的评估标准。 结果这女人在身份交换完成后，就第一时间就去了叛逆。 若不是黄烨和程烈没怎么见过林紫夜，恐怕就出问题了，他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你可得了吧，从我这拿了这么多钱，那还是我欠你的啊？这是我的身体，怎么用那是我的事情。” 生活的剧变会改变一个人，接连经历弑母和剥皮这等恐怖的事情之后，张梦莲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现在已经初步融入了林紫夜这个角色，承受着赞誉和拥戴，家财万贯，还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容颜。 现在的她，当然不愿意当一个工具，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家产转到蒋兆云的手里。 那是她的东西！ “行，那你最好就一直这样，我看看你哪天被他们灭口的时候，还能不能那么硬气！” 蒋兆云冷哼一声，走出了练舞室。 “呵呵，灭口。” 张梦莲不屑一笑，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后，她从手机里拿出黄烨的照片，面带微笑的抚摸着。 去叛逆的合作虽然被拒绝了，但她却没有产生怨恨的想法。 毕竟她现在这个条件，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但黄烨却拒绝了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并不看重外表，是个注重品质的好男人。 这让她对黄烨更喜欢了。 这副不可救药的，被角落的李婉贞看在眼里。 鬼的查案方式就是那么简单粗暴，她不像警察查案，还要搜查证，还要考虑社会舆论的，潜行进来就是干。 唯一的问题就是来生组织那边的危险，但经过一天的观察，对方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眼线。 而从张梦莲对蒋兆云的威胁不屑一顾的表情来看，来生应该不会把人安排到这里来。 因为从程烈那出来之后，她就第一时间去到了林紫夜被抓走的那家餐厅里。结果监控里并没有拍到那个让她动弹不得的人，她是自己离开的。 这要不就是那人以鬼的姿态出现，要不就是有人提前对视频做了修改。 道路交通那边她已经要让旁人去查了，得回来的答案是，附近的一片监控都出现过几秒的重复画面，刚好看不到出去的车。 至于之后车子驶到了哪，后边换了什么车，根本无迹可循。 以他们这种谨慎程度，肯定不会让会员知道据点在哪。就算张梦莲被揪出来，也问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大概率不会冒着风险出来灭口。 这条线索到这再查下去意义不大，最多留个人盯着，碰碰运气。 想到这，李婉贞转身离开，打算去银行查账。 …… “你在干什么？” 明亮的病房里，林紫夜好奇的看着程烈。 后者此时正在拆卸一台红外治疗仪。 “没干什么，拆着玩。”程烈不想理她。 “可那是我的灯，我还要照呢。”林紫夜忽然说道。 “？” 程烈一阵无语，回怼道：“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用了两天就是她的，那这叛逆大楼还给她住了两天，也是她的咯？ 那地球呢？ “那不是买来给我用的嘛，你拆了它我不就少一个了吗？” “我乐意。”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林紫夜看着他，一副你大了怎么还喜欢拆家具的表情。 “恶人先告状是吧？” 程烈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道：“那我去外面拆。” 潘成凤不愿意帮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采购了几个紫外线集束灯，但还没到货，所以想先从红外线入手，看看能不能把发射原理整明白了。 看着拖着治疗仪离去的程烈，林紫夜看了看自己的右小腿，不健康的紫黑色已经褪去，表面结出了半透明的硬块。 现在灯少了一个，恢复后的颜色会不会不均匀啊…… 一个小时后，程烈面色凝重的进来，不由分说的拉走第二台。 治疗仪发红光主要是因为特制的滤光片，那玩意结构不算复杂，就是材质不好解析。 不过滤光片只是辅助，程烈主要研究的是将电流转化为光能的结构。像是这台治疗仪如果功率调到最大档，还是能灼伤人的，如果再大个十倍，就能杀人了。 现在出现在这，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他搞砸了。 “你又抢走我一个灯。”林紫夜没话找话道。 “再买。” 程烈财大气粗，语气极其败家。 “哎呀，可怜的我。” 林紫夜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自己的另一条腿。 这下均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收敛 “真是够了，这芯片不是铁吗？” 在拆掉第三台治疗仪之后，程烈终于熬不住失败的困扰，停下了对光研究。 他能够做出枪，主要是因为能找到设计图，而且原材料用的钢铁，只要强韧度够就行。 但电子元件里头又是半导体又是未知合金的，出一点差错导电性不对不说，有些还自带电磁，一通电直接就烧了，非常麻烦。 再研究下去，林紫夜怕是要被整没。 重新下了一批加急订单之后，程烈换回了原本工作，继续研究表层皮肤。 好在他大学时也算是个不那么混的伪学霸，否则这又是生物又是物理的，一般人还真搞不定。 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中午，程烈不知道第十几次的人造皮肤经过测定，已经能够初步感知和传导温度，不用每天继续放那么多血。 虽然那粗糙的触感让林紫夜很不满，但她现在已经可以从人体标本升级为木乃伊了。 李婉贞第一天的调查结束，给回了程烈两个名字。 虹星公司的海川副总蒋兆云，还有那个疯狗一样的粉丝张梦莲。 “交易的主要出资人是蒋兆云，他有一笔不明转账打到了一个未登记的临时账户里，金额高达四千万，张梦莲自己也付了一千万，也是一个海外的临时账户。” “他们有这么多钱？”程烈有些意外。 这些当老总的很有钱不错，但资产和可动用资金是两码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地区副总而已，是怎么拿出四千万资金的？ 日子不过了吗？ “他不是本人呗，而且这事搞定后，他可以从林紫夜的身上捞回损失。”李婉贞说道。 其实这答案也不难猜，蒋兆云知道怎么找到那个组织，那他自己肯定就是其中的会员。 这家伙，早已不是真的蒋兆云了。 “那两个临时账户能追查到吗？这种事情国内现在已经禁止了吧？” “禁止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一回事。那两个账户都查不到开户信息，估计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销毁了，这种事我就能做到。”李婉贞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同行啊……” 程烈低头沉思，感觉到一阵难缠。 从街道信息管制到银行卡伪造，这个叫来生的组织的每个细节中都透着专业，核心成员里的鬼怕不是比他们都多。 他们的财力同样不弱，说不定老巢里违禁武器都能弄得到，这几个落单的除魔师去查，只怕是去送头的。 “所以这些线索，算是断了吧？”程烈问道。 “嗯，断了，目前还没找到新的突破口。”李婉贞没有否认。 那是一个成体系的组织，她带的这几个新兵，还真没什么办法。 “那后面小心点吧，整不出结果就先别整了。”程烈改变了主意。 “这就放弃了？”李婉贞调笑道。 “没，最近事情有点多，节奏可以放缓一点。”程烈思索道。 彻底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视而不见就好起来，放弃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只是他的武装研究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见识到对方的强大之后，他决定还是发育一轮再说。 “程总，有两个特殊的人……要跟你进行商业合作。” 接了一个内线电话，前台小姐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知道了。” 程烈点头，笑着对李婉贞说道：“找个兄弟准备一下，我们的打手应该来了。” …… 将人约到四楼的会客室，程烈很快下了楼。 “这行头可以啊。” 关上门，程烈便露出了笑容。 在会客室里等待的，是两个拿着公文包的青年人，大概三十出头。而像这样的人，每天在叛逆门口出出入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倒是个好伪装。 “程总，你好。” 一个发型三七分的男人站起身和程烈握手，并在靠近的时候拉开了外套，展示出证件，低声道：“安全保卫局的。” “嗯哼？” 程烈想要伸手去拿，后者已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坐到了会客沙发的另一头。 这点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把东西看清。 程烈的表情一滞，也在他们对面坐下：“两位要谈什么合作？” “摄像头的升级换代。”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方脸男子说道。 “摄像头啊……” 程烈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抬起手，凝出一柄气枪，啪啪的两下打掉了办公室里的摄像头，回头道：“现在可以换了。” “凭空造物？” 三七男子睁大了眼睛，对程烈的举动惊为天人。 这可是传说中上帝的神技啊！ 戴眼镜的男人相对淡定一些，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将手机放了进去，并示意程烈照做。 程烈扬眉，把手机放了进去。 随后，眼镜男又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里正站着一个鬼。 “呵呵，自己人。”程烈笑道。 以来生目前展示出的扫尾情况，确实也有能力入侵他们的系统。 论警觉性和专业性，这两人算是已经合格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是口中的那个安全局还是来生！ “什么自己人？” 三七分男人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同事。 如果他们是假的话，那他的演技完全可以去提名奥斯卡。 “有鬼。” 眼镜男平静的解释，然后将证件摆在了桌子上，重复道：“安全保卫局，唐狮。” “安全保卫局，严书宇。” 三七分男子也跟着将证件放了出去。 国家的人在出示证件的时候不会遮遮掩掩，之前只是谨慎起见。 “唐狮？” 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这名字明显有一种相当大的反差感。不过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程烈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徐娇。” 唐狮沉着的回答了问题，随后开门见山道：“我们要带走林紫夜。” “不行，她会死的。”程烈拒绝道。 “我们有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可以保住她的命。”唐狮道。 “我不信。” 程烈依旧不退让的拒绝。 证件是可以伪造的，他现在只是试探性的交涉。 见人可以，带走绝对不成！ “你无权替他人做决定。”严书宇皱眉道。 “你们也没有。”程烈针锋相对。 “不，我们有。”唐狮谈谈道。 “那……” 程烈顿了顿，笑了：“我也有。” “你！” 见程烈丝毫不让，严书宇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却被唐狮拉住了：“看来你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为什么不呢？” 程烈没有掩饰自己的警惕，说道：“这种事我一个月遇见了两次，而且都把人救了下来。你们的工作效率属实让我放不下心，不可能把人交给你。” “那你有把握保护她的安全吗？”唐狮道。 “有，比如说不让你们见她。”程烈道。 唐狮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决定后退一步，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不把她带走。” “唐哥，那上面……” “上面我来解释。” 唐狮打断了严书宇。 程烈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还带着一个鬼过来，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继续强硬，他是不会让他们见人的。 在这个节骨眼和叛逆发生冲突，属实不理智。 “也别说我不讲道理，等会问话的时候你可以问她愿意跟谁走，我尊重她的意见，前提是我的人也得在场。” 怀疑归怀疑，但安管局的真假他没法核实，总不能什么人都不合作。 所以程烈提出了个折中的条件，能让他们问话，也能保护林紫夜安全。 “好。” 唐狮答应下来。 “那你们先等等，我去让她穿件衣服。”程烈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为什么要穿衣服？”严书宇发现了华点。 程烈闻言转过头，鄙夷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能问出这么变态的问题？” 严书宇：“？？？” 不让人穿衣服的不是你吗？ 现在， 我成变态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进展 “感谢你的配合。” 从治疗室里出来后，唐狮礼节性的跟程烈点了点头。 “林紫夜的买家已经找到了，张梦莲和虹星的蒋兆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查就是了。”程烈不动声色的说道。 公职人员办事有那么一个顾虑，那必须得手续齐全。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还不能强行闯入调查。 这种办案方式相当温和，但比起非法手段终究是少了点效率。 “明白了。” 唐狮点了点头，也没说其他的话，带着同事离开了。 “我是不是少看一章？” 刚赶来的夏丰源有点懵。 “什么？”程烈转过头。 “额，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没你什么事，问几个问题而已，无关紧要。”程烈轻描淡写的说道。 安管局的人问话的时候他们就在身边，其实和他自己问没多大差别。也就是见到林紫夜惨状的时候，变了一下脸色。 甚至连把人带走的事，他们也没再提了。 “我要去跟着他们吗？”颜良问道。 “不必了，如果他们是真的，你去了反而容易吸引注意。”程烈拒绝了这个想法。 无论是来生组织还是安管局都不是那么好跟踪的，他们现在还是低调点好。得先做好防守的准备，再考虑进取。 打电话向徐娇确认，后者表示安管局确实接手了这个案子，而且说会派人过来交涉。 来生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应该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的。 因为他们不敢和安管局直接对上。 这倒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就算打得过，杀了一堆人，引发了人类一方更大的动作，地狱那些固执的老家伙可就没法不管了。 死人对地狱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这才是他们如此谨慎的根源。 想明白了这点，程烈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一半。 重新回到病房里，林紫夜正坐在床上，没有躺着。 虽然安管局是来问话的，但叛逆的人都是闷葫芦，今天反倒是她聊得比较开心的一天。 “你可能要换病房了。”程烈对她说道。 在公司呆了这么久，还和外人见面了，现在也该转移了。 刚才夏丰源没在，就是为了去布置新的病房。 程烈打算把林紫夜弄回员工公寓，因为他包了一整栋楼，里面住的都是鬼，只要有外人进来就会很显眼，保护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更重要的是，晚上也不用夜不归宿惹人生疑了。 林紫夜没有在意转移的事情，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做张好点的脸啊？” “下次吧，下次再给你整套新皮肤。” 虽然程烈制作的皮已经能投入使用了，但因为感觉效果还不够好，还没有全身覆盖，只是包被了血管较多的部分，外形还是有点恐怖。 至于脸，他现在还没空精修。 “我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吗？” “当然不能，你那张脸要是顶出去，肯定会出大问题。甚至你原来的朋友也不能联系，直到那个组织被解决为止。”程烈郑重道。 “唉，长得漂亮是一种错啊。”林紫夜叹气道。 “错的是那些，而不是你。你现在走路没问题了吧？”程烈问道。 林紫夜现在穿着一件宽松的单衣，质地顺滑，不磨皮。脚上的皮肤也给她恢复了，偶尔可以走走上厕所什么的。 “还有点疼，不过比几天前好多了。” 林紫夜看着自己的脚，皮肤的边缘处贴合得不是很好，一走起来就会出现磨损的情况。 “能走就行，呆会你得走一段路。” 程烈点点头，简单的做了些普通的皮给她贴身上，随后让人领着她先后回到了员工公寓。 …… “完成了，你看看合身吗？” 经过几天的全身心研究，程烈终于鼓捣出了他满意的皮。 无论是表皮的防水性、耐磨性和再生侠，还是真皮层的毛细血管分布、神经末梢灵敏度和弹性纤维的延展性，都已经达到了健康成人的水准。 而整个研究过程，也才仅仅十天。 按照夏丰源的说法，他要是把自己的成果给公示出去，那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非他莫属。 林紫夜瞧着自己崭新的身体，眼里流露出惊异之色。她拿起床头的镜子，里边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意外的还不错。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 “还满意吗？” 程烈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判官令，里头又是五十点功德到账。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治疗行为，他总共获得了两百多点功德。 而作为主治医生的夏丰源，收入是三百点。 就连只负责买药和换药的助手，也有五十点进账。 他们几个人一起，给了林紫夜新生。 “不行哦。” 林紫夜忽然转过头，拿起一旁的毯子，遮住了胸前的春光。 “什么不行？”程烈抬起头。 “我现在不是病人了，不能看了。” “啊？” “给我件衣服。” 林紫夜伸出手，皮肤白皙，忽然又变得充满了吸引力。 “哦。” 程烈随手捏了件纯白的t恤，直接扔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裤子。 如果是半个月前看到她这副样子，他也许心跳还会加快一下。但现在，她和其他的鬼没什么两样。 毕竟他制造的身躯已经是第三代了，区区漂亮的肉身而已，那复杂而漫长的研究过程都快把他整吐了，感观自然不一样。 “大力的摩擦和挤压都会伤到皮肤内壁，所以这两天还是少走动，也不要洗澡什么的。”程烈提醒道。 “好的，再给我把梳子吧。” 林紫夜对程烈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得到了梳子之后，她对着镜子照呀照。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新脸完全记在脑子里，彻底和丑陋了近两周的自己说再见。 “我去给你找套衣服，之后你自己去买。”程烈起身道。 林紫夜原本的身材就是前凸后翘的，只穿一件薄衣和短裤实在是不雅。他一向懒得当什么时装设计师，决定下楼拿别人的给她。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夏丰源，后者正靠在阳台上吹风。 “她这情况，得恢复多久。”程烈问道。 “正常活动的话，三天后肯定是可以的了。但想让她自己重新长出皮肤，可能还要好几个月。”夏丰源推测道。 “几个月啊，我们的速度倒也没那么快。” 程烈点点头，笑道：“这事结束后，你要不要开家诊所试试？” “可以啊。” 夏丰源起身，跟着程烈一起走。 搞娱乐他不在行，李婉贞的培训营也被刷下来了，还不如干干老本行，就算治点感冒发烧也能攒点功德。 “我找人去问问吧，懂行的就你一个，就不打算开太大的了。诊所以你的名字命名，也有利于名声传播。” “好。”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走到了李婉贞的门外。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们在赣 “你这是要干嘛来着？”夏丰源问道。 “借衣服。” 程烈平静的回答，敲响了门口。 关于来生的线索断掉了，调查的进度已经受阻，再加上今天还是周末，也没有强制性的工作要求，他本来以为李婉贞在家。 但一连敲了三次，她的房里都没有回应。 程烈想了一下，便灵魂离体进去开门。 “咔”的一声，门开了。 “我们就这么进去吗？” 夏丰源感觉有些不礼貌。 “她知道林紫夜的情况，会借的。” 程烈说着，给李婉贞发了条短信。 拿件衣服而已，以她的性格应该不怎么会在意，索性就先斩后奏了。 果不其然，李婉贞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求助。 进屋打开衣柜，里头的衣服花花绿绿，从礼服到制服应有尽有，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 “他娘的，还是工资发太多了。” 看着李婉贞那华丽得过分的衣柜，程烈有些血压升高。 挑选了一件方便穿脱的衬衫，和中间拉开的半身裙，他最终在挑选内衣裤的时候犯了难。 映入眼帘的小件衣物布料极少，其中不乏情趣类别的镂空衣装，总之就是包不完。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就没一件正常的？”程烈皱眉道。 “大概是穿了可以加攻速吧。”夏丰源说了个冷笑话。 众所周知，穿得越少攻击力越高。游戏区只有新人下本的时候会全副武装，真正的大佬都是裤衩子配断剑的。 “呵呵，氪金专属道具，穿上方便光速qa呗。” 程烈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换一家。 否则这要是拿这些给林紫夜，分分钟被当成变态不可。 颜素汐就住在李婉贞的隔壁，她平时的生活作风比较保守，穿的也应该正常一些。 给颜素汐也发了一条信息，程烈用同样的方法进入了她的房子。 可让程烈没想到的是，颜素汐和程可欣刚刚逛街回来，手里正提着大包小包，已经没有手看消息了。 楼上，程烈打开颜素汐的衣柜，面色有所缓和。 不像摆了几柜子衣架的李婉贞，颜素汐的衣服都是叠得好好的，而且分门别类，相当好找。 “这个就正常多了。” 程烈拿起一件白色的短衣，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确实是这件比较好。”夏丰源一本正经的附和道。 门口，被人打开。 颜素汐和程可欣先后走进，刚好就看见程烈拿着一件贴身衣物，对着它点头微笑的样子。在他的对面，夏丰源正凝神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素汐：“……” 程可欣：“……” 程烈：“……” 夏丰源：“……” 四目相对，气氛在那一瞬间，降至了冰点。 颜素汐：“你们……在干什么？” 程可欣：“你们这两个变态啊！” 程烈：“你……你听我解释……” 程可欣：“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程烈：“有你什么事！小孩子一边去！” 夏丰源：“我老婆要生了，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着！” 颜素汐挡在他面前，满脸核善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比较好？” “我说我还是换一个星球生活比较好。” 夏丰源尴尬的看向一边，满脸的黑线。 也不知道脑子是抽了什么风，在程烈谈完开诊所的事情他就可以走了，跟着他走进来干啥呀。 “停停停，我说两句。” 程烈扛着一堆衣服，强行将颜素汐拉到了厕所里。 夏丰源见状赶紧跑路，而满是八卦之心的程可欣则悄悄咪咪的跟到门外，关心起哥哥的感情大事。 “你想干什么？” 虽然经过针对的训练，但对于程烈的行为，颜素汐依旧十分恼火。 “事情有点复杂，你先看手机。” 事到如今，在解释清楚之前，程烈也只能任她骂了。 毕竟是领导，颜素汐也不能拿他怎样，将信将疑的拿出手机来，面色才有所缓和。 “然后呢？你要拿给谁穿？” “额，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生气。”程烈试探道。 来生的事情，他过段时间是准备打算开一个会的，到时也不会把颜素汐排除在外。但现在这个情况，提前说也未尝不可。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颜素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除非忍不住。” “这个女人嘛……有点特殊，我们救回来那么久到现在，才算是脱离危险期。” “她受了什么伤？” 颜素汐的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煞气从体内逸散出来。 抢救了一周多才脱离危险，这哪会是什么小伤？ “你先冷静。” 程烈双手平推，示意她不要激动。 颜素汐深吸一口气，煞气有所手收敛。 “有一个组织把她的皮剥了，安装给别的人。”程烈试图说得不那么细致。 “皮剥了？” 这一次颜素汐倒是没有马上变得杀气腾腾。 她低下头，右手抚摸着左手的小臂，修长的指甲忽然深长陷进了肉里，随后抠起来一片皮肉，向下一撕。 下一秒， 煞气如潮水般涌起来了！ “嘶……” 这动作看得程烈一阵手疼，但也顾不得由于，连忙掏出判官令压在颜素汐的额头上，将她死死的摁在墙上。 “冷静！冷静！”程烈连声劝道。 这时他好像有点理解楚临风劝自己式的心情了，知道你打不过，但又知道你想打，就不是很懂应该怎么讲道理。 好在依靠功德激发的力量能够压制颜素汐的煞气，不然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然后呢……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做？” 颜素汐的手臂鲜血淋漓，脸上却只有困惑的神色。 当年的她生于乱世，可现在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动手的都不是人，这是地狱的困境引起的恶果，而我们就是来修正这个时代的。”程烈抵近安抚道。 “你会对他们动手吗？” 颜素汐抬头看他，两人的脸贴的很近。 “我只知道，你现在要是失控厉鬼化了，会影响到无辜的人。而那些人在死前遭受的，可不比她轻松多少，你的怒火没有任何意义。”程烈试图讲道理。 颜素汐紧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在所有的鬼里，她是唯一一个死前死后都在杀人的存在，也是接受应激训练时间最长的一个。 但真碰到这种事情，那点程度的特训根本起不了多少效果。 程烈低头帮她修复手臂上的伤，语重心长的劝说道：“重生的机会来之不易，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 “我明白了，在你做决定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颜素汐冷静下来，随后说道：“但如果你要干些什么，请叫上我。” “额……” 程烈不由得一怔。 虽然动机有点不纯，但她算是第一个主动要帮他的鬼。 …… 经过好一番折腾后，两人从厕所里出来。 “衣服我去买吧，把我的放好。”颜素汐道。 “额……好。”程烈尴尬道。 “你们两个这么快就和好了？” 程可欣坐在沙发上，微红的脸上气息微喘，一副我没有听到你们在里面激烈碰撞的表情。 “有你什么事，出去！” 程烈板起脸，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烦人精给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生 繁华的闹市区，浓郁的黑烟升上天空，警车与消防车将现场围了一个圈，警报声持续的响彻着。 “都散开！都散开！不要看热闹了！小心二次爆炸啊！” 周遭的辅警拿着在外头喊话，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可就算是用二次爆炸作为理由，依旧有闲着没事的人在警戒线外不断的张望。 在几辆警车的包围下，徐娇正坐在一家被清理出去的咖啡厅外，头顶一把巨大的遮阳伞，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冒着浓烟的出口不断有人员进出，搬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最后出来的一队，服饰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穿着复合材料的黑色作战服，头戴防毒面具，腰间插着电磁砍刀，扛着的武器大的夸张，或是充满科技感的重磁炮，或是管口狰狞的火焰喷射器。 很显然，这栋楼的火就是这些人弄的。 为首一人径直走到徐娇的身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轮到你干活了，一共击毙三十二个怪物，你进去清点一下。” 说话的人正是唐狮，长得文质彬彬，却能背得动六十斤的装备作战，也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么大的烟也不好找啊，光天化日的，你们也不会做得收敛一点。”徐娇叹气道。 “晚上是他们的主场，必须要在白天。” 唐狮转过头，周围的安保做得还不错，连记者都被拦了下来。 这次行动光是他们就出动了一个中队，而且提前封锁了建筑，否则这些看热闹的多半得出点什么事。 “三十二个，人是有点少了。”徐娇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倒不是说觉得安管局不够努力什么的，但她从对方的反抗力度来看，不像是把人一锅端的样子。 “能解决一批算一批。”唐狮道。 “没救出受害者还弄成这样，你们会挨批的吧？” 徐娇抬头看向楼上破开的墙壁。 就在五分钟之前，一具尸体被不知道是什么武器击中，砸穿了墙壁，摔在对面车顶上，死状相当凄惨。 现场的封锁只封锁了地面，估计还是有人能够看到。 而这次行动，他们本来也有个救人的任务的。结果又是放火又是拆墙，一个个死无对证，打完才发现人质被提前转移了，这就不好对上面交代了。 “这正好说明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又有新的线索了。”唐狮平淡道。 他其实也想留个活口，但那些鬼都是些亡命徒，反抗十分激烈，进去的兄弟都重伤了两个，自然得以人命为重。 至于人质，他们直接爆破墙壁其实就是奔着人质去的，结果扑了个空。 会演变成这个结果，那肯定是中间的情报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可能上套了。 “烟退了，我进去了。” 火势渐小，徐娇起身朝里头走去。 唐狮和其他没受伤的队员使了个眼色，围在她的身边保护。 他们的火力虽猛，但也做不到把鬼魂彻底消灭，收容的事情还得徐娇来。 虽说安管局也不是拿灵魂没有方法，他们以前试过囚禁一些灵魂进行研究，现在的克制之法就是这么鼓捣出来。 不过后来有的科学家野心太大，开始进行活人灵魂离体的研究，搞出了好几只厉鬼，研究员都死了不少。 地狱不管人间事，但有些事情是需要互相尊重的。 囚禁灵魂一事看似很小，但往严重来说那是干扰到了六道轮回。 形容得稍微轻一点，被打回原形的灵魂那是要下地狱受刑的，这相当于劫了别人的囚车，然后重新放犯人出去害人。 属于人伦道德、外交冲突和危害社会安全的问题，罪名同样不轻。 总之就那事以后，安管局就禁止保存灵魂了，都让除魔师送下去。 走进一片狼藉的建筑里，迎面而来的水汽十分浓郁，夹杂着烧焦的臭味。碎石与木块散落了一地，一个个无神的灵魂飘荡在廊道里，俨然已失去了神智。 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些灵魂收了起来，徐娇洒出一片金粉，凝成一柄淡金色的小伞浮于空中，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地表快速蔓延，将一楼的区域完全笼罩。 此时在安管局队员的护目镜里，波动的感应数据上升了一个幅度，随后逐渐稳定下来。 想要对付鬼物，那必须能看到鬼。 可阴阳眼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哪怕在安管局也是这样，因此需要装备来弥补。 弥补的方式，是通过波长的捕捉感应成像，在高热和电磁的环境下，连对方的精神攻击都无所遁形。 可战斗和侦查是不一样的，每种物品都会吸收热量，表现出不同的波长，存在较大的相似性。 此时再被消防队喷了一地的水，温度骤降，就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但徐娇却可以。 “地面被人动过，受害者应该是从这里被送走的。” 通过金光小伞的领域，徐娇能感受到灵力残留的痕迹。 “怎么做到的？” “吃饭的本事，用你们锻炼肌肉的时候来修行的。” 徐娇停在一处四面通风的十字长廊上，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小盒朱砂，往地上涂抹了一阵，画出几片形似叶子的符文，嘴里念念有词。 “魑魅之术，无所遁形。” 随着道言的落下，用朱砂涂抹的叶子像是点燃了一般快速枯萎，将湿漉漉的地面烤干了一大片。 “打碎它吧。” 徐娇起身，对唐狮说道。 “这里有什么吗？” “密道啊。” 听了徐娇的回答，唐狮疑惑的蹲下，用手敲了敲地面。底下传来了不明显的回声，有些沉闷，但是能够细微的感受出来。 如果没有破除残留的障眼法，他听到的声音就会不一样。 “不能找到门吗？”唐狮问道。 “这里就是门，你要是有闲心，我也可以慢慢想办法帮你破解。”徐娇无所谓道。 这种密室的暗门可不是那种摁块瓷砖就能打开的，而是类似于指纹锁之类的灵魂锁，就算是她也得花上一点时间。 还不如直接炸了来的方便。 “好。” 权衡了利弊后，唐狮示意众人散开，对脚下的地方实施了定点爆破。 炸掉了大约四十公分的石块，下面还有一层横向打开的合金铁门，也被他们用焊枪给熔开了。 金属门之下出现了一排倾斜向下的楼梯，往下走了大约十五米左右，这是一台上下式的闭合式电梯。 “这结构也太复杂了吧？”严书宇不禁皱眉道。 入口两层大门的厚度加起来就超过八十公分了，楼层间的厚度也就这个数。现在地下停车场这么多，就算没有障眼法，也很难发现得了。 更别说徐娇给的还是入口的位置，走到电梯这里，天花板离一楼估计已经有三米多了。 “下去吧。” 派人破解了电梯的系统，唐狮带着人来到了地下。 在这里， 他看到了林紫夜形容的金碧辉煌的宽敞空间！ 第一百六十章 赢了，但又没完全赢 “你是说，安管局捣毁了他们在宁峰市的窝点？” 叛逆大楼里，程烈微微挑起眉毛。 等待了这么久，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没错，不过主要人员大概都转移了，收获其实不算大。只杀了人，没有救出受害人，会员的信息也被提前销毁了。回去之后，估计还要被处分。”徐娇道。 信息时代的交际十分迅捷，程烈也一直关心这事，经常联系。一来二去，他们也算是熟络了起来。 “这不会又是个诱饵吧。故意放出消息，然后利用舆论牵制他们的行动之类的。”程烈试着推测。 安管局这次行动虽然全歼了敌人，但毕竟是暴力攻坚，还有不少的目击证人。一个死无对证的结果，上头肯定不会满意。 要知道来生的会员里是有蒋兆云这种玩意的，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会暴露，肯定会千方百计的为其遮掩。 一个不顾群众安危的帽子扣下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下次再想行动，恐怕会遭遇不少的阻力。 要是有那么一个脑抽的上司为了减小影响，非要让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一群鬼打，那可就操蛋了。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急也没用。要是真那么容易解决，他们也不会存在那么久了。”徐娇道。 “多谢了，有空来我这玩，我请你吃饭。”程烈笑道。 “你这是在约我吗？”徐娇玩味道。 “嗯，有空一起拉屎。” “哈哈哈……” 徐娇笑了起来，居然接话道：“行。” 挂断了徐娇的电话之后，程烈搜索了宁峰市的新闻，找到一个煤气泄露爆炸的新闻。 这新闻倒是没什么，与之同时传播的，是几个不知从哪出来的小视频。里头清楚的拍到了安管局从车里出来，全副武装破墙而入的画面。 按照徐娇的说法，当时的全局部署是先用烟雾触发火警，将里边的人员疏散出来。徐娇在外头盯着趁乱跑出来的不正常人员，安管中队在人员疏散后趁乱破墙进入。 但掐头去尾的视频这么一发出来，他们这些人就成了纵火的嫌犯，并扣上了恐怖分子的名头。 如果这次行动真的把人救了出来，那倒还有理由说是为了打击穷凶极恶的人贩集团。但现在这个情况，单方面的解释有些苍白，再加上有人暗中推动，现在可以说是群情激愤，要求警方给个说法。 来生把据点建设在闹市区，打着就是让敌人投鼠忌器的想法。一般碰到这种情况，像是缉毒之类的，都会选择晚上突袭，以防止伤及无辜。 但鬼物不一样，鬼物在晚上才是活跃期，不会因为睡觉而放松警惕。 而且唐狮根据情报整理出来的信息是，据点里的来生成员很多，在没法调动更多人的情况会是一场硬仗，可能会死不少人。 若是让对面逃了，那还是一群不稳定分子。而若是一直不动手，这据点也不会凭空搬到没人的地方。随着调查的时间越长，来生察觉到的概率也越大，而且只要有一个买家，被囚禁的人就会死一个。 一边是可能伤及的平民，另一边是自己的队友和随时都会死的被绑架者，唐狮的决策顶着很大的压力。 现在被内鬼摆了这么一道，没能救出人，也牵扯出更大的链条，他会不会被撤职都是个问题。 总之，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惧于闹市区这个因素，像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应该都没法开展了。 除非有人敢担责。 “唉，难啊……” 程烈叹了一口气，在手机日历上添加了行程。 虽然安管局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但来生组织这手以退为进，多半还是因为忌惮。接下来他们得放不少精力在安管局里，他们这些小市民反倒能安心许多了。 唐狮的行动，还是有意义的。 “你恢复得怎么样？还能唱歌吗？”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程烈来到林紫夜的临时工位里。 今天是林紫夜完成表皮移植的第三天，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程烈算了算她的治疗费，去掉他自己潜心搞研究的报酬，光是设备和药物按照市场价就三百多万。 但现在的林紫夜身无分文，因此对程烈提出的干活还债，她其实没有多大意见。 不过面对程烈的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听他们说，你现在还缺个秘书，要不给我走个后门呗。” “你尽听他们瞎说，我不需要秘书。”程烈摇头道。 让林紫夜当秘书，那也太浪费了。 “但现在我好像唱不了了。”林紫夜耸肩道。 经过十几天的恢复，她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带着嘶哑了。但剧痛之下的惨嚎对声带的伤害极大，现在的她已经很多高音都唱不动了。 而喉咙结构对声音的影响都没个理论体系，程烈就算有时间研究，也无从下手。 更别说现在，他要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公司发展上了。 “你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吧，我给你安排。” “在我的事业期，我的经纪人在洽谈合作之前都是要听我的意见的，所以对行业的运作模式，我其实都是明白的。如果你身边没人可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林紫夜回答道。 毕竟是救命的恩情，而且连带着把下半辈子的人生都给挽救回来了。以她骄傲的性子，肯定没法接个闲置，心安理得的让这事过去。 她会的东西不多，如果嗓子没法恢复，去乐队当乐器手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但经过两天对叛逆的了解，发现程烈身边确实少一个帮手。这不是因为他真的不需要，而是他们这群人的身上藏着的秘密，很多东西都不便说。 就程烈手下的鬼，能够胜任秘书这个职位的也只有顾远桥和李婉贞两人。但把顾远桥这种大佬留在身边当秘书，毫无疑问是大材小用，李婉贞身兼数职，也忙得很。 而其他人因为死得太早，很多东西都还没整明白，只能听命行事，思维模式根本跟不上。 所以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一开始公司的事情不多，程烈还能自己处理完。如今各部门的配置已相对完善，他分了不少权力出去，看似有更多人能够独当一面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得让周灵明这个公关部长兼任半个秘书的活。 因为命令的传达和数据整理都需要时间，业务量多了之后，再由他来亲自干，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因此，林紫夜觉得，由她来填补这个职位，反而能够最大限度的帮忙。 “你真这么想的吗？” 程烈思索了许久，语气出现了一丝松动。 作为公司的总裁，他忙不忙他自己肯定知道。 虽然他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按时下班，但其实很多东西不够时间解决，他还是得自己加班看。 像是给林紫夜研究皮肤的那会，如果没有提前召回顾远桥顶着，叛逆的很多决策拍板都得卡在他那，分分钟得乱的一团糟。 但召回顾远桥之后，他的餐饮业扩张速度也不可避免的减缓。 之后程烈可能还要头疼来生组织的问题，林紫夜的提议还真让他有些心动。 “至少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嘴巴很严。” 林紫夜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嗯……” 程烈收回目光，认真的考虑着这个问题，最终同意了这个要求：“也行吧，先让你试试看。” 于是在当天的下午，叛逆的老总多了一个秘书，名字叫做林梓潼。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灭口 幽暗的烛火之下，徐娇正端坐于祭台之前。 她往台上洒了一把糯米，随后点燃一张符纸放入水中，祭台的佛像双目忽然闪过灰光，仿佛是给予了某种回应。 “七个吗……” 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徐娇的表情有些无奈。 下面堵得不行，两天加起来才能送十五个，她手上这三十多个灵魂还得再送三天。 无奈是无奈，但活还是得干的。 她放出盒子里的灵魂，一个个的放进佛像前的地狱之门里。 放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灵魂只进去了一半，像是挤公车的上班族似的，傻乎乎的就卡在那了，还得徐娇用手去推，才算是完整的下了地狱。 “又得等一天。” 搞定了这事后，徐娇靠在自家的沙发上，打开了网络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热门的喜剧，只是她却神游物外，没法笑出来。 一窝三十二个有神智的厉鬼，这种事在以前可从没发生过。再结合起现在越来越艰难的送灵，让她不由得对未来感到担忧。 如果这个情况一直继续下去，来生组织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就把触手伸进国家系统里了。 等到他们成长到一定的规模，内外互相勾连。安管局再想去解决这事，那就不是误伤一两个商场民众的问题了，整个国家都可能会因此陷入动荡。 正思索着的时候，耳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破风声，直指她的后脑！ 徐娇赶紧侧身卧倒，身前的电视应声而爆。 一支粗大的箭矢贯穿了屏幕，尾端散发着森森的黑气。还没等徐娇回身查探，身下的地面突然腐烂得如同烂泥，四只鬼手从里头探出，要将她拉进水泥地离去。 而远处，又是一支黑箭破空射来！ “佛玉！” 面对这等杀局，哪怕是徐娇也有些惊慌。她捏碎袖间的一枚金玉，祭台上的佛像眼中骤然射出一道金光，将黑箭冲得稀烂。 金光一共发射了三发，后面两炮穿透了墙壁，朝着黑箭袭来的方向射去。 徐娇趁着这个机会，用灵力压制了淤泥法术，滚到了佛像的房间里。 也就在同一时间，天花板的正上方浮下来两个四肢狭长的玩意儿，前爪狭长如弯刀，也不知受到了什么改造。 “你们来晚了呀。” 徐娇缓过气来，咧嘴一笑。 两个嬉笑的小鬼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入侵者的后背，紧紧的抱住了它们。 这是徐娇抽离厉鬼的煞气后炼制的鬼偶，虽有损功德，但和鬼物作对，保命的手段怎么也不嫌多。 只听“砰”的两声炸响，那俩不知道是螳螂还是啥的玩意顿时被打回原形，呆滞的飘在上空。 “收！” 佛光迷蒙，对邪祟有着强烈的压制作用。 徐娇收拢了两道灵魂，从祭台的碗里沾起一点水抹在眼皮之上，面色微微变化。 房子的外头到处都是黑气，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呵呵，急了呀你们……” 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徐娇第一时间拨通了一个号码。 安管局正面战力虽高，但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制约，放不开手脚。反倒是她这个业内人士眼界更高，能够找到来生组织没来得及扫掉的尾巴。 这让一向隐忍退让的来生都起了杀心，动手肯定是雷霆之势，规模不会比白天小。 求助信号刚发出去，窗外就扔进来一个圆滚滚的玩意。 徐娇瞳孔微缩，赶紧找了个掩体躲起来。 只听“轰”的一声炸响，密集的破片到处飞射，打灭了燃烧的蜡烛。红色的蜡油沾在佛像的脸上，好似佛像哭了一般，房屋内渗入的阴气也越来越重。 “这帮家伙连手榴弹都给弄来了？！” 躲在隔间的墙壁之后，徐娇的眼里露出苦恼之色。 供奉的佛像能够辟邪，但可没法挡住物理攻击啊。她的家住在十一楼，对方要是多扔几个炸弹，说不定就要被碎石给埋了。 但现在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鬼物在等着她……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窗外又人进来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烟雾弹，压缩着她呼吸的空间。 若隐若现的鬼影在烟雾中移动，佛像正对的顶部像是受了潮，忽然落下大量的血水，污秽着身上的金光。 徐娇心中一跳，祭出她的金光伞，为佛像遮挡血雨，同时作法唤起横风，试图将烟雾吹散。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些都是徒劳的。 供奉室的墙壁开始出现鬼脸，并如同凋零一般快速老化。她不是在和什么鬼斗法，而是和一群鬼斗法！ 如果继续呆下去，最先扛不住的只会是她。 坚持了一阵后，徐娇孤注一掷，施法引爆了佛像。在满屋金光的掩护下，卸掉了窗口的防盗网，朝着外面跳了出去。 宁峰的夜晚并不安静，楼上的爆炸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站在楼底向上张望。 不过徐娇可没时间看他们，她的手上拿着自己炼制的七宝琉璃伞，缓解着身体下坠的速度。 目光望向四周，四只上肢粗大的怪人正趴在她家外头的墙壁上，刚才往她房里扔东西的就是这些家伙。 嗖嗖嗖！ 数道破风声突兀而来，黑暗中仿佛早有猎手在等待着她。 “准备得还真是够充分的。” 徐娇的瞳孔里绽放着金光，住所附近同时升起了四道光柱，那是她为了防止突发状况留下的标记。 漆黑的箭矢在半空中交错，徐娇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她已传送到其中一道光柱的底部。身后，两个高大的身影早已在此恭候多时，挥舞着巨大的鬼头刀对其砍下！ 人头飞天，两个替身傀儡惨叫着爆炸，炸得刽子手身形歪斜。 “受死吧！除魔师！” 四个人形身影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双手变化成肉质的刀刃。 徐娇旋转着伞柄，金色的伞骨朝着四面射去，透入一个个前赴后继的鬼魂体内。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指，身旁的鬼魂如同烟花一般齐齐爆炸。 煞气， 充满了夜空。 第一百六十二章 master spark “呼……” 解决了身边的伏兵，徐娇松了一口气，准备逃跑。 为了干掉她，来生组织起码派了四十个人。她预留的传送点都有伏兵，这里已经算是最少的一个了。 咕噜…… 身后忽然传来气泡破裂一般的咕噜声，徐娇回头一看，那两个鬼头刀刽子手的尸块正在朝中间聚拢，似是有重新爬起的迹象。 “没死？” 徐娇睁大了眼睛，美目扫过周围，升起灵魂里果然少了两个。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朝着大路走去。 这两个鬼东西先是吃了两个鬼偶的自爆，然后被她的七宝琉璃伞刺穿灵魂，已经够一般的厉鬼下两次地狱里。 如果这都打不死，后面也就不用打了。 毕竟平时她三年都碰不到这么多鬼，底牌储量有限。这两个怪物力大无比，没了厉鬼人偶的牵制，近身作战她必死无疑。 况且四周还有更多的鬼过来，恋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必须逃跑！ “徐小姐要去哪？” 前方的地面出现了一摊沸腾的血水，红色的人影从血水中站起，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 “什么年代了，还cos吸血鬼？” 徐娇认出来了，这就是在她楼顶施法污秽佛像的鬼。 “不不不，不是吸血，只是施法介质而已。” 来人笑了笑，礼貌的说道：“徐小姐，你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能不能请你死一死？否则等我们动手，可不会那么痛快哦。” “没事，尽管杀。等我们都死完了，下面就会有人上来了，我会申请晚点投胎，等着看你在烈火中惨嚎的样子。” 徐娇冷眼看着他，不露一丝怯意。 而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脸男人的表情变得越发的阴沉。右手一甩，五条血色的巨蟒如同裂口花一般张开，对着徐娇噬咬而去。 那排山倒海般的煞气，让徐娇变了颜色。白面鬼物的修为最少也有五十年，现在这个状态下根本无法抗衡。 于是她祭出七宝琉璃伞，竖起一片牢笼将蛇头连带着白脸男人一同束缚，同时通过呼唤印记想要再度发动传送。 只是， 她失败了！ 她感知不到印记的位置，有可能是被其他的鬼给拔除了。 “这可麻烦大了呀……” 身后的两个肉块已经恢复完全，迈着宽阔的步伐向她跑来。四周影影绰绰，还有更多的鬼物赶来。 徐娇只好将一排符咒化作转轮围绕于身边，朝着一旁逃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面鬼物也不着急，专心致志的污染徐娇的琉璃伞。 跑出去的徐娇再度受到了攻击，冷箭和刺杀接连不断，环绕的十二层符咒很快就用去了八层。 而这么一耽搁，两个扛着鬼头刀的高大男人就追了上来。为了解决他们，徐娇再度用掉了两个厉鬼人偶。 “真是邪门了，怎么就打不死啊……” 徐娇喘着气，想要补刀，但她的灵力已经消耗很大，封魔罐里也剩下两个魔偶。 如果在这里用了，可能撑不到援兵的到来。 如果用了这俩个玩意还是不死的话，那问题就更严重了，她将失去最后的自保能力。 “不过唐狮这家伙来得也太慢了吧……” 徐娇看了一眼天空，高悬的月亮染上了一层迷蒙的灰，百家的灯火如同诗画一般美丽。 而当她将视线移回平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白脸男人正站在她的前方等着，旁边还有她已经黯淡下去的伞。 “我们又见面了。” 白脸男子笑着转过身，随后用手取下了浮空的伞，将其折断。 “为什么……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鬼修？！” 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宝物，徐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她十分确定自己离开时是向左跑的，而她的伞在被侵蚀完成之前，鬼物无法挣脱，更不可能跑到她前面来。 现在这个情况，是她自己被幻术影响，又跑回了原点。 而这个级别的幻术，可不是随便画符念咒就能够破解的。 “你可以去死了！” 白脸男的嘴巴突然张大，能够塞进一个足球，满口的尖牙令人不寒而栗。 流淌着鲜血的触手瞬间甩出二十米，抽向徐娇的脖颈。徐娇连连后退，放出了最后的鬼偶。 两个通体赤红的抓住触手撕咬，却抵挡不住强大的冲击力，被动的朝着徐娇的方向挪移。 无奈，徐娇只能将其引爆，将触手炸成漫天的血肉。她伸手探向后腰，前方却又有两道风声传来。 她想要侧身躲闪，但前面已经跑了两分多钟，顺带了还干掉了几个敌人，体力已经跟不上意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腹部已经被一支三指粗的箭矢贯穿，钉到了一棵树上。 “啊……” 徐娇闷哼一声，一道黑影却从头顶掠过，利刃般的足刀直刺她的面门。 没有退路的徐娇只能强作精神，以手抓刀，强行挪移攻击的位置，让足刀钉在树干上。 “哈哈哈……” 一击不成，黑影那张满是刀伤的鬼脸露出疯狂的笑容。 因为，它有两只手啊！ “masterspark！” 如此绝境之下，徐娇咬着牙从后腰拿出了一个小型八卦炉，狂暴的金光如同激光大炮般发射，瞬间将近身的鬼影轰杀成渣。 “什么？！” 白脸男子的视线被刀疤鬼阻挡，根本来不及移动，半个身子都被炸开，化作了一地的血水。 金色的光芒，刺穿了夜空。 “咳咳咳……” 扔掉手中抓着的断肢，徐娇的三根手指也跟着掉下。她用仅剩不多的灵力消解了小腹的弓箭，无力的坐在地上休息。 八卦炮的威力极大，但消耗也同样可怕。 现在要是再来一个普通的鬼物，她已经无法触碰了。 可树林之中影影绰绰，朝着这个方向移动的厉鬼可不止一个。地上的血水还在沸腾，不远处的肉块也已经再度凝聚成人身。 隐于暗处的箭矢再度袭来，目标是徐娇的脑袋。 而油尽灯枯的徐娇，已没了还手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发蓝色的光柱喷涌而至，吞没了阴气凝成的箭矢。 “唉……” 徐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安管局要加强幻术解析的课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战 “保护徐小姐！坚持到援军抵达！” 安管局领头的是严书宇，他带领的小队其实早就抵达了附近，只是遭到了幻阵的迷惑，根本找不到人。 好在徐娇在倒下前用八卦炮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否则她今晚就得交代在这了。 “怎么会……” 白脸鬼修的身体被血水修复，看着消失不见的幻界，脸色更难看了。 出动这么多人手如果还不能把徐娇干掉，那他们也将成为被组织舍弃的那一批人。 “啊……” 有安管局的人员扛着火焰喷射器，对着能不断再生的高大鬼物喷火，可那俩怪物竟顶着火焰的灼烧冲锋向前，挥刀斩下。 那名队员试图拔刀防御，但在对上的那一刻才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离谱，整个人后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白面鬼修面色一冷，带刺的触手甩出十米，将倒地的队员抽得胸腹严重变形，眼看是活不成了。 “小武！” 严书宇看得目呲欲裂，和同伴一起举起电磁枪开火。 只是白脸鬼修的身体突然从中间分裂，这几枪只擦到了点表皮。 “跑吧，这家伙有点特殊，打中了也杀不死。” 徐娇捡起自己的断指，语气十分虚弱。 别看她两次挡下了白面鬼修的攻击，但无论是七宝琉璃伞，还是厉鬼人偶，那都是能秒杀成形厉鬼的宝物。 他们连高大鬼物的一刀都受不住，这一鞭子下去非得脊椎断裂不可。 一排齐射落空，大树上又落下来两只身形敏捷的鬼物，虽然几人的反应都很快，但还是有一人被骨刺洞穿了肩膀，血流如注。 严书宇的小队只有六个人，才一照面就死一个伤一个，顿时意识到他们此时面对的和昨天的鬼不一样。 再加上徐娇的失血严重，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他不得不扛起人撤退。 “掩护我！” 为了更快速的移动，他扔下了沉重的电磁枪，背起徐娇，单刀开路。 其余四名队员用火力交叉覆盖，有序的撤退。 “给我站住！” 白面鬼修气急败坏的恢复成人形，但外表已完全没了人的模样。 双眸漆黑如墨，瞪的像铜铃，四寸长的獠牙宛若能吃人，双腿迈开简直如战车一般，地面轰隆作响。 “它来了它来了！” “小心上边！” 听到后方的动静，断后的队员同时集火，但在树上跳跃的刺客们可不会嫌着，如同下汤饺子一般落下。 一轮射击下来，白面鬼修中了一枪，胸口多出来一个大洞。但转身的攻击的安管局战士却有两人中刀，其中一人就是之前中过一刀的战士，现在伤上加伤，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陈峰！收拢起来！别再减员了！” 一刀劈在刺客的身上，刀面上的电流将他们的灵魂电得涣散，阴气大量流失。严书宇连忙将倒地的伤员拉到人群之中，拆开折叠的盾牌，避免暗箭。 天上的家伙太灵活了，他们一身的装备却很沉重，还要带人，根本跑不出去。 但如果防守的话…… 严书宇看了周围一眼，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火焰喷射器烧不死两个巨大的鬼物，那个红色的触手怪比那俩还要更恐怖，再加上在树丛里跳来跳去的刺杀者，他们根本兼顾不过来。 “放火烧了这里！” 严书宇将徐娇放下，拿起喷火器对着四周喷射。 光与热可以很大限制鬼物的力量，这里恰好是一片小树林。如果烧起来，能够极大的限制这群鬼的输出。 反正他们的装备里带有氧气，不怕窒息。 “想都别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不惹安管局也是不行了。白面鬼修一鞭便打弯了合金的盾牌，连带着后边顶着的士兵一起掀翻。 它的身体高高跳起，双臂像是连接着四柄粗大的流星锤。淋漓着鲜血的肉瘤不短的蠕动着，这一砸哪怕是防住了，爆炸开来的煞气也能瞬间侵蚀人类的心智，令他们陷入疯狂。 “闪开……” 眼瞧着安管局即将撑不住，徐娇强打着精神坐起，举起了八卦炉。 “不好。” 白面鬼修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余力，匆忙在体表构建防御，但还是被八卦炮打了个正着。 “咳咳咳……” 徐娇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法术不同于枪械的一点就是，它可以根据阴气感应瞄准，而且不会受到干扰，但就是太耗心神了。 虚弱状态下的八卦炮威力比之第一发小了很多，但连吃着两发，白面鬼修也终于扛不住了。他现在的身体表面变得湿漉漉的，就像是烂泥一般，一口气已经提不起来了。 条状的火焰喷出四五米远，点燃了周遭的树木，蔓延的速度极快。隐于空中的鬼物四处逃散，有的全身着火拼死一搏，但却被防守的队员斩于刀下。 高大鬼物提着鬼头刀冲锋，被两炮轰成了肉泥。白面鬼修扔下去两枚蠕动的肉瘤，血红的煞气在人群前爆开，炸得队形出现了一瞬的散乱。 只是想象中的煞气入脑的情况并未出现，圈子里的阳气达到了巅峰，鬼物的力量被大幅的压制下来，阴毒的煞气也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蒸干了。 “丰羽！丰羽你他妈在哪？！把他们给我弄出去！” 接连两次进攻被挡了回来，白面鬼修终于感觉到了无力。他疯狂的呼唤着自己的同伴，似乎对方有能把几人移出火圈的方法。 只是，没人回应他。 没死的鬼物，已经开始撤退了。 “他妈的！” 白面鬼修暗骂一声，犹豫了一阵，也跟着跑了。 “来，戴上。” 见进攻的鬼物越来越少，严书宇赶紧把呼吸面具给徐娇戴上，同时脱下隔热的作战服，披在她身上。 “队长，站到盾牌后面。” 其中一名队员从拿出一枚小型的冰爆弹，原地引爆，稍微降低了一些温度。 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鬼在外头等着，他们暂时还不敢灭火。 但这里毕竟靠近居民区，火警和后续增援很快便赶到，把几人给救了出来。 …… “你怎么看？” 浓郁的夜色下，两个男人正靠在阳台上，若无其事的看着小区下方发生的一切。 “鬼主，你怎么看？”一个笑脸盈盈的男人说道。 “宁峰市的生意，就这么放弃了吧。其他地方都检查一遍痕迹，把该清理的清理了。”名为鬼主的男人冷漠道。 原本前天的那事的处理结果还算不错，结果现在徐娇没死，还杀了一个安管局的人，那留下的痕迹可就太多了。 如果抱着侥幸心理，下次安管局可就不是带人冲商场那么简单了。 “那血蜘蛛和丰羽怎么处置？” “丰羽会解决的。”鬼主道。 “唉，血蜘蛛其实还挺有用的。”笑面男叹气道。 如果只是任务失败，也许还不会死。只是那个低情商的家伙，居然在撤退前喊出了同伴的代号。 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事发小区一公里外的水塘边，一摊肮脏的血水正散发着臭味，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70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除魔师 洁白的病房里，洁白的床。盖着洁白被子的徐娇缓缓睁眼，看着洁白的墙。 昏迷前的事情渐渐回忆起来，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断掉的手指已经被接上，正缠着一层纱布。 副部的贯穿伤沾染着阴气，像是被冰块对着伤口摩擦一般，又疼又冷。 对着手掌发了一阵呆，徐娇看了一眼床头，按下了呼叫铃。 “你醒了？” 一名带着口罩的护士从外边进来，看了眼徐娇身上的吊瓶，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我很饿。”徐娇道。 “以你的肠胃状况，现在可不适宜进食，这几天先吊营养液撑着吧。”护士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这里是哪？” “安全管理局的医疗中心。” “有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吗？” “嗯，有四个人和你一起进来，身上多处骨折，还有一个二级烧伤。” “哦。” 徐娇点点头。 六个人去救她，四个进了医院。 那就代表有两个人死了啊。 “徐小姐。” 唐狮在门边出现，敲了敲门。 他今天穿着便装，不再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你来了。” 徐娇看向他。 “她情况怎样？”唐狮看向护士。 “各项指标都还正常，没有生命危险。” “谢谢了。” “不用。” 和唐狮客套了两句后，护士看他们有话要说，就从病房里出去了。 “你的同事们怎样了？”徐娇坐起身子，首先问道。 “两名同志牺牲了，剩下的伤势还可以控制，但可能要躺久一点。” 唐狮的语气顿了顿，忽然道：“抱歉，我应该多派些人保护你的。” “呵呵，我的命还不至于这么金贵，需要一大群人保护起来。”徐娇笑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就住在我们的总部里吧。” “那可不行。” 徐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如果你们一直不能解决，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 “可外面太危险了。他们探了你的底之后，下次恐怕会派更多人过去。”唐狮严肃道。 “再说吧，反正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徐娇笑了笑，不想和他争执。 “你……” 唐狮一时无言。 也就在这时，徐娇床头的手机响了。她看向屏幕的显示，是程烈打来的。 “这里没有什么保密协议吧？” “没有，接吧。” 和唐狮交换了意见之后，徐娇接了电话。 “我看新闻了，视频里的火不像是自燃的，是你们那边又有行动了吗？”电话另一头的程烈问道。 小区公园起火，火舌喷出去四五米高，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安管局干的吧，没跟我说。”徐娇不动声色的撒了个谎。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哦。” 吃惊于程烈的细心，徐娇挪了挪身体，拖动的伤口让她的眼角微微一跳，皱眉道：“姨妈来了，疼。” “额……多喝热水。”程烈尴尬道。 果然，痛经是女人永恒的难题。 “哈哈哈，喝了喝了，已经喝了一桶了。” “神他妈一桶。”程烈无力吐槽。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先这样吧。” 程烈说着，就要挂电话。 虽然平时他们通话偶尔也会开开玩笑，聊点别的东西，但大部分的话题都还是来生组织的事。 “等等。” “嗯？” “来生那帮怂蛋不敢和安管局翻脸，你的动作小一点，不然当心他们恼羞成怒去查你。”徐娇变向的提醒道。 “让他们来吧。” 此时的程烈，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银蝎那点实力放在昨晚的那些鬼物里，不过也就是在树上上窜下跳的炮灰而已。 “你最好不要太膨胀了，安管局的中队能在十分钟内把你们大楼炸了，那天还是有人重伤了。”徐娇哭笑不得。 “我有分寸的。”程烈笑道。 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已经不再是刚开始那个愣头青的态度，否则早就和颜素汐双排送头去了。 “理解就好。” 徐娇笑了笑，对话简短的结束。 “你和他在一起了？” 见两人详谈甚欢，还有些互相关心的样子，唐狮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普通朋友而已，我们这样的人，哪配有另一半啊？”徐娇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不配？”唐狮皱眉。 徐娇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长相和收入俱佳，只要她肯，追求者应该不少才对。 “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要是我有家庭，那昨晚就没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徐娇看向他。 唐狮：“……” “我爸爸也是干这个的，在我九岁的时候，一个拥有神智的厉鬼趁他外出的时候，把妈妈抓了起来。并以她作为要挟，让我爸爸束手就擒。 我爸爸照做了，结果两个人都死了。我那时放假住在奶奶家，这才逃过一劫。 所以干我们这行的，组建家庭需要相当的慎重。 因为没人能够保证自己工作时能够一次不失手，也没人能够保证自己会在类似情况发生的时候，能完全无视亲情，做出所谓‘理性’的判断。” 话题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两人都有些沉默。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工作，要承担巨大的风险，除魔师就是其中之一。 “有烟吗？” 徐娇忽然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抽烟。”唐狮拒绝道。 “拜托，我伤口都快疼死了。这几天又不能吃东西，还不让我喝喝西北风啊？”徐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 犹豫了一阵，唐狮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烟，亲手给她点上。 徐娇深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 “嘶——呼——” 白雾缭绕，散发着尼古丁的气味。 徐娇的面色稍有缓和。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抽烟？”她饶有兴致的看向唐狮： “偶尔抽，瘾不大。”唐狮淡淡道。 他抽烟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只是有时在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候，想找点什么事情分散精力，却又找不到。 “你那边的处分怎么样了？”徐娇又问道。 安管局的动作一向很大，动辄就炸楼和放火，这两天的局长估计都要被投诉炸了。 作为策划的主导者，唐狮当天就被领导叫去喝茶了，估计出事后才被放出来。 “原本要勒令停职的，不过你们出事后，他们决定再商量一下。” “看来我这伤受得还挺有价值。” 徐娇笑了笑，有低头吸了一口，随后皱眉道：“男士烟味道太辣，我有点抽不惯。” “你……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或许你也可以加入我们的。”唐狮忽然问道。 虽然安管局这种公家部门不好进，但昨晚徐娇一个人就干掉了十几个鬼，无论眼界还是战力都足以在部门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我们的理念不一样，注定成为不了一名军人。”徐娇摇头道。 虽然安管局负责的任务比较特殊，但他们也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就算她和唐狮这个中队长熟有优待，行事方式不一样，时间久了，矛盾总会爆发出来。 而且，每天早上七点多就要去打卡上班，不符合她的养颜思路。 “我认为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性命更重要。” “还是有的。” 徐娇笑了笑，不再说话。 70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内卷 “劲爆消息！叛逆出专辑了！” “卧槽！黄烨还是青峰啊？” “是一个叫程可欣的新晋女歌手。” “刚出道就一张专辑，这待遇得是叛逆老总的亲戚吧。” “你也不看人家姓啥？” “我超，程！” 平民的娱乐生活可不会受到来生组织的困扰，在程烈回归之后，叛逆的娱乐工作再度迈上了正轨。 程可欣的专辑名叫《完美的一天》，主打歌即为同名曲，原作者为1352星球的歌后孙燕姿。 专辑收录的歌曲为她比较早期的作品，还有两首她自己写的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也符合程可欣现在的年纪该有的气质。 所以新专辑发布的第二天，叛逆的网站迎来了一波人气的高峰。 “叛逆真是无敌了，捧一个红一个。” “说不定再过一阵子，他们就能培养出和林紫夜比肩的歌手了。” “这首歌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也才大学毕业。” “主打歌的歌词太骚了，想要一个大房子，里面住着一大窝人，又是大衣柜又是泳池的，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白日做梦。” “醒醒，这歌给你唱是白日做梦，但别人是叛逆的宠儿啊，真当人家买不起？” “扎心了哈哈哈。” “我更喜欢那首《我怀念的》，我怀念的是你很激动，求我原谅，爆得我都痛。听着就很有感觉。” “抱字打错了。” “这个‘爆’字有故事啊……” 伴随着评论区的欢声笑语，叛逆的注册用户已经达到了一千两百万，可以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展。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一个月在手底下选个艺人发张专辑，并保证单曲的质量，他们称霸歌曲界肯定是稳稳的。 “你觉得怎样？” 面对着曾经的歌唱界一姐，程烈忍不住起了炫耀之心。 “挺不错的，不过我们公司作曲部好像也没几个人吧？你们是哪来的那么多优质歌曲？”林紫夜忍不住问道。 要说是虹星和龙宫这种人力财力齐备的大公司，做到这么高产还有个说法。但叛逆的作曲部还是五月份才鼓捣起来的，现在的人也才二十个。 她熟悉工作的这几天，也没能没问到四月份霸榜的那几首歌究竟是谁写的。 而叛逆这个月除了程可欣的专辑之外，还出了六首单曲。其中一首是青峰乐队自己写的，一首是新艺人自带的团队，剩下的四首都不知来源。 这就很奇怪。 精品歌是这么容易能憋出来的？ “怎么说呢？我们是带着任务上来的，肯定是带着外挂的。”程烈摸了摸后脑勺。 “什么外挂？”林紫夜依旧好奇。 “等你转正再说吧，这是核心机密。”程烈转移话题道。 就算是林紫夜，也得有个工作试用期。如果最后证明她跟不上自己的工作节奏，这些事说出去反而会留下隐患。 平行世界的事情，还是暂且保密的好。 “好吧，那你的任务是什么？这总不能只说一半吧？”林紫夜无辜的耸肩道。 “当然是改变这个世界了。” 程烈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 “改变世界？”林紫夜皱起了眉头。 程烈的语气和表情，像极了一个说长大后要当发明家的小孩子。 开个公司而已，怎么改变世界？ 听着就十分的不切实际。 “这么说吧，你听了楚芳华和张天宇的新歌了吗？”程烈问道。 “没有。” 林紫夜摇头。 楚芳华和张天宇分别是虹星和龙宫旗下的吸金利器，长得还算可以，但唱歌确实是不咋地。她以前都懒得关注这些人，更别说现在忙起来的时候了。 “我给你看看。” 程烈却没有抱着偏见，打开了梦网音乐平台。 为了对标叛逆，虹星旗下的明星这个月发歌也不少，热度最高的就是楚芳华的新专辑《芳华》。在叛逆的高歌猛进之下，竟挤到了第五名。 鼠标点击进去，音乐响起。 演唱者的歌声哀愁婉转，似是在诉说自己可笑的一生。 “怎样？” 唱至高潮的时候，程烈忽然看向林紫夜。 “这不挺一般的吗？” 林紫夜不解的看着他。 在她的眼里，楚芳华的唱功依旧是难以恭维，不会控制气息，唱飘的地方也有。更重要的是，她的出身相当优渥，根本唱不出普通人那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就这个水平的歌，她不明白程烈为什么会对此推崇备至。 “你再听听她以前的。” 程烈把列表下拉，播放了首她去年的专辑主打歌。 嘤咛之声不断，就像是在和干爹撒娇一样，简直难以直视。 林紫夜：“……” 比烂是吧？ 就算她以前的歌更烂，也不代表现在的歌就好了呀。 “怎么样？”程烈笑着问道。 “说实话，很烂！我用脚趾抠地板发出的声音都比这好听，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啊？”林紫夜实话实说。 叛逆手底下那么多优质的曲目，他一个当老总的不至于去追流量明星吧？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抠一个给我听听。”程烈看着她的脚。 “别杠！” 林紫夜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我就想表达那么个意思，楚芳华现在的水平，配不上她的排名。” “你不要带着偏见看人嘛。” 程烈依旧耐心，将几首歌的歌词贴了出来：“你对比一下这些新旧歌曲的词曲质量，其实不难发现，比起以前的无病呻吟，现在的歌词已经有了相当的逻辑性。 至于你说的唱功问题，那确实存在。这种东西不是可以一鞠而就的，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不愿意付出努力，或者压根就没有唱歌天赋的人，给他们再好的歌曲也就是这种效果。 随着我们的发展越来越好，其他同行也会意识到这一点，这不就是一种改变了吗？” 叛逆建立三个月就形成了这样的影响，程烈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你想要做的……就是这个？” 林紫夜的嘴巴张了张，惊讶中又带着几分感叹。 同行之间的竞争，一般都是恨不得对面死的，但程烈会如此关注一个并不出彩的对手，似乎是真的希望他们变得更好。 他…… 或许真的有种不属于常人的远大理想？ “没错，我要让那些劣质产品混不下去！” 程烈的答案，验证了她的想法：“音乐圈只是第一步，之后影视、游戏、餐饮行业也是我们的目标。只要把他们的市场份额抢下来，这群投机倒把的家伙就不得不向我们低头。” “额……” 林紫夜怔怔看着他。 似乎这张已经看了半个多月的脸，在此时又变得神秘了许多。 70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 电影《画皮》的剪辑在七月中才完成，所以上映时间预定在八月八日开始。 可就在营销部和影院约排片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阻碍。 “为什么我们的合同里，没有标注排片量呢？” 看着手中的合同，负责此事的营销经理李良鹏露出了问询的表情。 “哦，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垂直式直接管理的院线。我们会根据电影当日的上座率调整排片量，不支持场次预定。”安达影院的负责人陈锋说道。 这倒不是在说谎。 影视公司和电影院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是哥俩好，但电影制作方为了赚钱，不止一次找理由要提高他们一方分成收益。 这是利益之间的竞争，你赚得多了，我可能就会少赚很多。 所以在谈合作的时候，影院一方并不会听你吹你的电影多好多好就给你场次保证，只会根据实际的收益进行调整。 “那这样吧，我们想把场次改为一天三场，其中一场要定在晚上8-10点。如果上座率不足五成，我们可以支付相关损失的收益。”李良鹏让步道。 市场部那边调查过了，由流量明星出演的低成本电影确实赚钱，但除了那么几部压轴的以外，剩下有一半都是烂到演员名气都救不回来的片子。 影院这边放个电影倒不会多亏，主要是设备的维护成本之类的，几部卖座的片子就能赚回来。 李良鹏的提议，相当于一个对赌协议，给了一个他们一个保底，让他们的收益不会低于平均线。 这倒不是叛逆对自己的电影没信心，而是对竞争的同行没信心。 因为那些“亏钱”的烂片就是他们做出来的，成本很低，票房不够，但亏的也只是影院，他们可不会亏。 叛逆作为他们的眼中钉，难免会暗中动点手脚。 没有条文的保证，这合同不签也罢。 “李经理，你这个提议可让我为难了啊。八月份的电影那么多，谁都想要排片，我们又是垂直式管理的院线，是没有办法做这个决定的。”陈锋婉拒道。 “哦？意思是我找到你们的总部来，你们却派了一个没法拍板的人出来谈生意？”李良鹏面色不悦。 院线的结构分为垂直式和加盟式，前者的场次为高层管理人员根据数据拍板，而后者则是影院经理自行调整，有较大的灵活性。 安达集团的管理虽为垂直式，但他现在找的可不是一家电影院的合作，而是整体的合作。说什么他没法拍板，那纯属放屁。 “瞧你这话说的，不经过试播我们怎么排片？还强买强卖来了？你们叛逆都是这么办事的？”见李良鹏发火，陈锋同样不怵，甚至还扣起了帽子。 “你的意思是《重症室爱情故事》和《你好青春》这种一两千万票房的片都能排满，轮到我这就坚持原则了？” 李良鹏让他给逗乐了，起身道：“算了，你就继续捧虹星的臭脚吧。时间会记得的，你们从此错过了和叛逆合作的机会！” “啧……” 看着李良鹏愤愤离去的背影，陈锋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一个营销经理说出这种话来，属实是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就算叛逆的电影不错，但少播一部电影，他们的影院难道还能倒闭不成？ 他是收了虹星的钱，但也没想从此拒绝和叛逆的合作。若是叛逆这部电影真的大卖了，以后再拍新的，他们开放合作的口子，叛逆会嫌自己赚的钱少吗？ 营销经理算个屁！ …… “程总，安达和辉煌几家大院线都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合作已经全部推掉了……” 办公室里，正在做汇报的营销主管王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硬气的领导，说不合作就不合作。 少了这么多影院的排片，《画皮》得亏多少钱啊…… “好，把主要精力放在加盟式影院上吧。” 程烈对此早有预料，不妥协就拒绝签约的决定，也是他直接拍板的。 否则和那些被收买的院线签了合同，到时候只是象征性在上班时间给他们排一个场次，收益其实也有限。 与其惦记着这点票房的钱，不如将其扩大成更高的战果。 程烈在电影拍摄前就已经和龙宫打过预防针，现在就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秦总，我们和虹星控制的影院已经吹了。名单我发给你，之后就要看看你们的面子了。” 在王毅离开办公室之后，程烈给龙宫的副总秦浩然打了个电话。 叛逆的名声现在还不值钱，在虹星的针对之下，只有靠龙宫撑着才能获得更好的合作机会。 下午，秦浩然的一通电话打到了蒋兆云那儿。 “哟，秦总，是什么风让你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蒋兆云有些意外。 “听说你们让叛逆的电影签不到单子了？”秦浩然问道。 “哟，这你是听谁说的？可没这回事啊。”蒋兆云笑着打哈哈道。 真要说，他确实没让院线拒绝和叛逆签单，只是花钱约定了削减场次而已。 但这种事情，是不方便拿出来吹牛的。 “圈子里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那几个和我们没合作的院线现在被骂的很厉害，应该是叛逆的人干的。”秦浩然说道。 言外之意很明显，这几个院线我们没打过招呼，除了你干的还能有谁？ “叛逆的公关一向那么没有底线，整天操纵舆论想要搞臭对手，麻烦得很。”蒋兆云痛心疾首的叹气道。 “嗯，他们成长起来，绝对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秦浩然也赞同他的说法。 “这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可别忘了初心啊。”蒋兆云明示道。 “嗯，我打电话就是来确认一下，你们究竟想搞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不答应在合同里规定场次就不签约，他们不是硬气吗？有本事一个电影院都不签约，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话说到这，蒋兆云的目光已经不同了。 叛逆是在他的地盘崛起的，他们的应对接连失利，让他在公司里被批评了很多次。 也正是因为被逼急了，他才想出来干掉林紫夜，将这棵摇钱树变为自己的傀儡的下策。张梦莲那家伙现在也飘了，搞得他一肚子的火。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把叛逆的影视行业给摁死，根本没法解他的心头之恨。 “我知道了。”秦浩然淡淡道。 “哈哈哈，那我们合作愉快。” 蒋兆云畅快大笑，对秦浩然的表态十分满意。 挂断电话后，秦浩然看着自己的手机，嘴角微微扬起。 “傻逼。” 70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背黑锅 有了龙宫的支持，叛逆之后的计划顺利了许多。 已经有多方影院答应合作，并保证当日场次不低于三场。 “我有点不明白，龙宫为什么会答应和你们合作？” 整理完营销部上传的签约合同扫描件后，林紫夜疑惑的看向程烈。 叛逆的精品路线，会大大抬高行业的赚钱门槛。从长远的方向来看，龙宫做出的这个选择，只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加速自己的衰落。 何必呢？ “你问我？”程烈挑眉道。 “啊，不然这里还有谁？”林紫夜反问道。 今天她穿着一身合身正装，乌黑的长发束成了一副马尾绑在脑后，显得端正得体，十分干练。 自从她能够走路之后，就变回了原本的林紫夜，几乎没有再出现在病床时那种醉酒般呓语的状态了。 “你不是来协助我工作的吗？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我觉得应聘的是秘书，而不是董事长。”林紫夜摊手道。 艺人的经营管理她倒是会一些，但不同的管理者有不同的思路，要是都这么好理解，那开公司可太简单了。 “你是不是觉得秦浩然这么做是在养虎为患？不利于公司长远发展？” “嗯。” “那你的出发点就错了。” 程烈转过椅子，向她解释道：“理性思考谁都会，但个人做不做得到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想想，就算龙宫抱着坚定的态度和我们对抗，他们能拖我们多久？” “拖……如果是影视行业的话，拖个一两年没问题吧。”林紫夜思索道。 一部电影的拍摄需要大量的时间，虽然不知道程烈是如何在两个月拍摄完一部《画皮》，但以叛逆现在的规模，一年顶多也就能出四部电影。 得不到主流院线的支持，光靠梦网这么一个非一线视频平台的播放量，影响毕竟是小的。 这一两年的估计，其实是建立在对程烈这些人的能力评估上的。 毕竟这家伙可是半个月能给她研制出相性相符的皮肤的天才。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一两年的期限到了之后，那些负责和我竞争的龙宫高管会得到怎样的评价？” “额……” 听了程烈的提示，林紫夜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思路。 “酒香是不怕巷子深的，只要我们能一直出产精品，就有办法打开市场的销路。他们就算千方百计的阻挡，也总不能拉着消费者的手，不让他们花钱。 一旦我们的优质产品把他们的市场份额给抢了，哪怕他们找再多的理由，那也是败军之将。 等待着他们的，要不降职要不扣钱，要不就两者都有。 而和我们合作呢？” 程烈看着她，一根又一根的伸出手指：“首先，我们让了利，虹星拒绝了和我们的合作，梦网想要继续敲打我们。那他们就相当于成了我们的唯一渠道，吃下这部分利润。 其次，虹星这事做得不地道，我们肯定会予以还击。 我们现在对那些收了钱针对叛逆的影院的态度是永不合作，而一旦我们第一部、第二部甚至第三部电影都大火，面对巨额的票房利润，他们肯定会坐不住。 只是我们的话已经放出去，直接来找我们很难谈的下来。那时候龙宫就可以成为台阶，收获人情。 再者，我们在电影拍摄之初用了他们的人，目前而来调教的效果还不错。等到电影成功之后，龙宫可以跟着一起沾光，收获名声。 最重要的一点是，前面提到的那三点，受害者只有虹星和与其合作的院线。他们作为虹星计划外的关键一环，是不是可以把这作为战胜老对手的战绩，大书特书呢？” “原来如此……” 林紫夜恍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按照程烈的思路，秦浩然这一手非但赚了利润、得到人情、收获名声，还背刺了一手虹星，让他们名利双失。 这一堆战果放到公司年度的高层会议里，哪还是败军之将啊？评个优秀都不为过。 至于所谓的压制叛逆不力，导致行业门槛拔高？ 对不起，这个锅他不背。 谁敢说是他的问题，那就先看看他自己做了什么。 你拍出一堆烂片和叛逆同期上映，结果被干碎了？ 你自己废物关我屁事！ 你也和叛逆合作，结果来指责我？ 你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你干赢过虹星吗？ 甩锅嘛，谁不会似的。 有战绩可书，说话就有底气。 至于行业门槛和龙宫的未来会受到怎样影响的问题，那就不关秦浩然的事了。 这便是人性。 一份赚钱的工作而已，又不是保家卫国，他为何要舍己为人，给同事做嫁衣？ “学会了吗？”程烈问道。 “嗯，确实打开了一些思路。” 林紫夜倒是也听得进去，但思索了一会又问道：“但这样做我们的损失也挺大的吧？不会影响发展进度吗？” 拒绝了大半主流院线的合作，就代表着大量票房的流失。 按照这个年代的行情，如果正常上映《画皮》的票房能达到四亿，现在这么做估计只能收获两亿。 后续如果叛逆还是持强硬的态度，那些被拒绝的影院也不会第一时间低头，新电影盈利还是会缩水。 这个数字，足够其他公司的老板发疯了。 难道程烈还有其他挽回损失的方法？ “亏呗，这是一场关于变革的战争，你见过战争有不流血的吗？” 说着，程烈点了点桌子，嘱咐道：“以后你替我办事就按这个思路出发，只要把敌人给我打疼，亏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这种搞垄断的公司心眼都很小，看着别人赚钱，比他自己亏钱都难受。 叛逆少赚个几千上亿，那里也有他们本来该分到的钱，更别说被抢走的市场份额了。 那这些钱换对方的内部矛盾，程烈一点也不心疼。 “钱不是问题……” 听完程烈的话，林紫夜的脑子里划过了无数的念头。 别人开公司是为了赚钱，而她这个新上司，是想看一些人死啊…… “嘿嘿……” 林紫夜突然笑了起来，傻傻的。 “你笑什么呢？” “我好像更喜欢这里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奏 电影上线前一周，院线公布了排片时间表。 “卧槽，还真就两个月拍完一部电影，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叛逆出品，应该不会太差吧。” “不管，就冲着画心这首歌，我也得去电影院把票给买了。” “对，我永远喜欢颜素汐！” “但这票好像有点少啊，我家附近的大影院都没排场次，唯一一家小的我都没去过，设备不好我还不如等网络院线呢。” “你前阵子没上论坛吗？那些大院线被虹星收买了，签合同时连最低播放场次都不肯保证，叛逆一气之下放话以后永不合作，安达和广度几个集团的梦网号都被冲了。” “这也没证据吧？” “一堆毁三观的电影给场次排满，叛逆拍的连个低保都没有。龙宫那边也出面帮衬，那除了虹星还有谁？院线没事站出来干叛逆吗？” “虹星这嘴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叛逆怎么跟龙宫搞一块了？” “你这不废话，这片里有许梦玥了。而且许梦玥的叛逆账号等级在部落排行前三，他们早勾搭在一起了。” “卧槽？许梦玥在里面，不会是烂片吧？她演的什么角儿？” “听她说是一个小兵。” “啥玩意儿？？？” 如果说和安达合作失败时官方发布的通告是一种控诉，那现在院线排期出来之后，则引爆了新的一轮众怒。 以安达为首的几个一流院线在网民口中成了虹星的走狗，名声直线下降。 但这事引爆最急的还不是安达，而是蒋兆云。 “秦浩然你个王八蛋！” 愤怒的咆哮声从办公室传来，秘书闻声走进去，日历和文件散落了一地。 “怎么了，蒋总？” “给我滚！” 暴怒中的蒋兆云几乎失去理智，将不明所以的秘书给赶了出去。 秦浩然那老逼登子装模作样的试探了半天，然后反手就给了他一刀，他恨啊！ “冯爱民，你们集团什么态度？怎么都不见出声的？” 打电话给了安达集团的总经理，蒋兆云试图联合另一个叛逆受害者，共同起来反抗。 “你这让我怎么出声……” 冯爱民那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真想要和蒋兆云干一架。 叛逆原本的公告是：“拿不到保底场次，我们很遗憾。不过我们叛逆不喜欢被人欺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以后也不用合作了。” 这狠话虽然放了出来，但根本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说明他们做了什么。那些所谓的爆料都是用个人账号发布的，没有证据说明和叛逆有关，告诽谤只能告个人。 原本大公司告个人也挺简单，法务部就专门干这个的，占据专业优势。就算打不赢，那就反复起诉，硬往下拖。 而被告一方势单力孤，三天两头的往法院跑，不可能不影响工作，最终只能在生活和正义之间被迫选择前者。 这个案子被告没有证据，大概率不会属于安达会打输的情况。但他们刚找到正主警告，叛逆就公开说可以提供法务及证据支持，这让他们有点慌。 毕竟他们集团之间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叛逆的法务部又是以硬刚闻名的。要是他们官司真打输了，收钱从怀疑变成了实锤，那可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公司里不少心虚的人反对此事，然后就被压了下来。只能被迫发公告，解释不签保底约的理由是因为场次安排，如果上座率不错的话，实际安排的场次会比三场要高。 虽然这个理由不被接受，但话毕竟是说明白了，也雇佣了公关站在理中客的立场上评论此事，算是挽回了一部分名声。 可蒋兆云不满意啊，这事不处理好，以后影院见虹星就跑，他不就成了罪人？ “你急什么？电影不还是没上映吗？你们这么老一个公司，不至于被叛逆逼成这样吧？等他们上映之后你们再反击不就行了？” 彻底躺平之后，冯爱民的心态也放平了。他就想看到虹星跟叛逆干起来，最好两个一起死，这样他就解气了。 “嘁，你们活该被人拿捏。” 一听这话，蒋兆云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个人不欢而散。 叛逆放弃了过半的一线影院，票房是处于劣势。 但他们在音乐圈的那一通折腾，积累了大片的粉丝。 先是火极一时的《画心》，再是文学界的《聊斋志异》，可以说全方位的为电影造势，这宣传手段非同小可。 而在龙宫的周旋之下，每个城市的主要街区至少能保证有一个电影放映《画皮》。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蒋兆云不敢再轻视叛逆。 他甚至有种预感，叛逆能用一半的电影场次，打赢他们的大制作电影《史诗堡垒》。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扳回一城！”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蒋兆云第一时间打通了张梦莲的电话：“林紫夜，你来公司一下，下个月我准备让你接手一部电影。” “拍电影？” 张梦莲很自然的接受了林紫夜的称呼。 “对，这个可比唱歌容易多了。如果你认真去演，说不定以后黄烨也演戏，到时我可以帮你争取和他同台。”蒋兆云说道。 流量明星不需要演技就能带来大量票房，坐拥全球最多粉丝的林紫夜更不用说。 他这次打算请专业的人员来对张梦莲进行培训，只要到时的演技没差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打赢叛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我拍！什么时候过去？” 一听到黄烨的名字，张梦莲就兴奋了起来。 “后天开始吧，我先给你找个老师，这次你可别和练歌时一个态度了。”蒋兆云好声好气的说道。 “懂了懂了，这次我肯定会认真学。”张梦莲兴奋道。 唱歌她学不会，但演戏只要往那一站说说话就可以了，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得到。 她甚至都联想到了自己功成名就后，和黄烨同台的场景。到时候会有牵手戏、吻戏，还有……床戏！ 想到这，她顿时面色潮红。 “嗯，加油。” 蒋兆云像个长辈一样鼓励着她，挂掉电话后，表情才渐渐沉了下来，被厌恶之色所取代。 “呵，狗改不了吃屎！” 第一百六十九章 首映 八月八日，电影《画皮》正式上映。 虽然上班族没有暑假，但叛逆的员工的下班时间还是相当充裕的。 因为打着爱情片的标签，他们有女朋友的带女朋友，没女朋友的带男朋友，双双走进电影院，享受这难得工资回收时刻。 第一批前往观影的观众里不少都是提前看过《画皮》的原文，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对这部电影有了诸多的猜测。 但在电影开播之后，他们才发现这片子的人设和剧情都和原着不一样。 男主角非但不是白面书生，还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他很帅，而且是那种很有男人味的帅。 这主要是体现在嘴巴干裂，满脸风尘却依旧坚定的眼神上。这和其他的电影，男主角的肌肤容貌都跟剥了皮的熟鸡蛋一般的感觉完全不同。 之后的夜袭攻寨的动作设计，更是让许久没看到优质打戏的观众大呼过瘾。 至于女主角那就更不用说了，李婉贞一个专业间谍，表情管理无可挑剔。眼神时而娇媚，时而清纯，虽然开头只露了个大腿和肩膀，却已经勾走了不少观众的魂。 “啊！我爱她！” 一个男性观众小声嘀咕。 “嗯？” 这边是来自于女朋友的死亡凝视。 “额……我是说她演得真好啊……” 话音刚落，小唯一爪洞穿了寨主的胸膛，看得男人心中一紧。 随后王生杀至，相当绅士的用长枪挑起一张毯子。那利落潇洒的动作让狐妖小唯看得满眼都是喜欢，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一眼钟情。 “啊！我爱她！” 女孩激动的跺了跺脚。 男朋友：“？？？” 不是，你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盎然的绿意。 无论男女都被这个惊艳的开头所吸引，尤其是穿着一袭白色风衣的小唯和王生妻子的那一眼对视，让观众充满了期待感。 毕竟这是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等到剧情往下，佩蓉因为请人找妖怪查到小唯头上，逐渐被众人猜忌时。观众这才发现，这个片子的看点还真不是什么恐怖诡谲的剧情，而是两大旦角的同台飙戏。 小唯身为狐妖，外里清纯，内里心机，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将她多面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身为主母的佩蓉，仪态端庄大气，对丈夫的付出无怨无悔。哪怕是面对王生的猜疑，依旧忍辱负重，一心为他的安危着想。 正是因为两位主演的表演将人物塑造的有血有肉，这部戏的矛盾冲突才显得犹为的吸引人。 至于王生这个在开场各方面都表现无比完美的男人，也因为在剧情中毫不犹豫的支持小唯，看得观众们的血压升高。 这便是一种情绪的调动，足够同期的其他演员学习十年。 这也证明了叛逆这部两个月完工的电影，并不是在粗制滥造。 “你找我……有事吗？” 随着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电影的剧情达到了高潮。 在误会王生出轨之后，妻子佩蓉其实已经决定让他纳妾娶小唯。可事实是王生在小唯的妖术魅惑之下还是坚持住了本心，没有做出出格之事，这让小唯意识到她无论如何争不过这个女人。 她的心态开始崩塌，于是在佩蓉晚上来找她说明此事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名场面。 小唯褪去了衣物，随后将手伸向后脖颈，往外拉伸，毫不避讳的扯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露出一副仿佛被蠕虫爬满全身的，满身漆黑的恶鬼模样！ “啊！！！” 由于在入场前被告知这是一部爱情片，许多观众对这个恐怖的画面没有一点点防备，尖叫声此起彼伏。 “卧槽了！这不是狐妖吗？吓死爹了！” “这个画面看得我得头皮发麻，这也太恐怖了吧。” “嘤嘤嘤，吓死我了，快抱……你他妈人呢？” “底……底下呢……” 电影院的骚乱持续了好一阵，但电影的剧情正到好看的地方，就算是胆子小的观众，也强忍下害怕，边捂眼睛边看。 这就是恐怖电影的魅力所在。 电影里，看到小唯真面目的佩蓉同样被吓得不轻，但在小唯以知情者都要死的威胁之下，愣是一声都不敢吭，逃一般的离开了小唯的住处。 都尉府的副将看到她惊慌的样子，上前询问，却被佩蓉给瞒了过去。 很快，佩蓉冷静下来，重拾勇气，再度去和已知是鬼的小唯对峙。观众们被她的勇敢所折服，赞叹不已。 可很快，路过的副将被小唯叫进了房子。小唯当场给她表演了一个挖心和吃心，佩蓉在二度受到惊吓之余，也明白了他们人类根本无法和妖抗衡的事实，决定主动退出，把王生交给小唯。 只是这种口头保证，妖肯定是不会信的。 于是小唯让她喝下妖毒，以妖的模样满城奔走，宣告自己才是挖心的凶手，然后就有了剧组拍摄了三天之久的结尾场面。 王生在杀死自己的妻子前深情告白，不在乎她是人是妖。 这俩夫妻的言与行，让不懂什么是爱的小唯大受震撼，也感到无比的绝望，以至于对庞勇砍来的刀不闪不避，表明了妖的身份。 真相，于此时大白。 王生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表情里尽显绝望。 心碎的小唯，也跟着哭了。 对这种情节没有什么抵抗力的观众们，也在此时哭的稀里哗啦的。 在这一刻，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对与错了，所有在看电影的人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甚至开始同情这个电影种最大的反派来。 “妈的，我好心疼啊。” “小唯心都碎了吧。” “王生真他妈的铁渣男！” “就是就是！” 冲突一出，所有人都同仇敌忾的骂起了男主角。 可当万念俱灰的王生跪在地上，恳求要以命换命的时候，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骂谁了。 因为凭心而论，王生虽然错怪了妻子，但他又不是上帝视角，而且还中了妖术蛊惑。甚至在妖术的影响下依旧坚持着本心，算不上大恶。 再一个…… 他现在看起来好痛苦啊…… 面色惨白，眼角含泪，整张脸就仿佛丢了魂似的。 叛逆到底是去哪找的演员，怎么一个个都是神演技？ 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观众们看完了电影。 故事的结局在预料之中，王生当场自尽，用自己的生命绑架知晓了爱为何物的小唯，然后唯一指定舔狗作为最后的boss，夺走了小唯用于救人的千年妖丹。 双方打了一架，反派死亡，主角复活，勉强算是个团圆的结局。 而等到片尾曲《画心》响起的时候，到场的颜素汐粉丝都喊了起来。满场热烈的气氛，让不了解叛逆的观众不明所以。 但很快，他们便被这首火极一时的单曲所俘获，得到了故事以外的惊喜。 从观众们最后走出片场的表情来看，叛逆的运营，大获全胜！ 第一百七十章 火爆 “怎么样？我得表现还不错吧。” 从电影院里走出来，许梦玥面色骄傲的说道。 在片场的时候一直嘻嘻哈哈的，她也没想到最终能剪辑出这样的效果。这电影一出，她以后在叛逆论坛就可以站着说话了。 “还可以……吧……” 经纪人李姐敷衍的说了一句。 诚然许梦玥的表演水平是有了些许进步，但和那几个主角比一样，那还是一个渣渣啊。 许梦玥却不管这事，一心想着如何在网络上优雅的把逼给装了。 “这剧情……好痛啊……他们怎么能这么懂的啊。” 一个痛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许梦玥转头一看，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一个人从电影院里出来。 “他怎么有点眼熟？” 许梦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方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又如蜻蜓点水般扶着帽沿低下了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许梦玥：“？” 我这还没认出来呢，怎么就错了呢？ 还没等她发问，那人已经快步走远了。 “走吧，别被人认出你了。” 经纪人叹气，带着许梦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还好，没跟上来……” 电影院的拐角处，朱文通心有余悸的转过头。 作为虹星的首席经纪人，他和许梦玥是见过的。 以现在虹星和叛逆死磕到底的态度，要是被认出来他居然来看叛逆电影的首映的话，他在公司可能就要被人说闲话了，甚至可能会引起领导的不满。 但…… “这电影是真的不错啊……”朱文通忍不住赞叹。 俊男美女，揪心爱情，多边形的人物关系，再加上不错的剧本和巅峰演技，在拍摄这一块叛逆属实是玩明白了。 其实这些要点他都懂，但现在的流量片赚钱太容易了，真要这么打磨一遍再上映，别说两个月，他们两年都不一定能整出来一部。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不符合虹星的发展思路。 拍一部精品的精力，足够他整七八部流量电影了，不划算。 带着这样的矛盾心理，朱文通心情复杂的回了家。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截至第一场电影发售的24小时，《画皮》的票房成绩达到了四千万。 如果没有虹星的阻碍，全影院上映的话，一天破亿，达到原世界总票房的一半，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然，形成这样的差别倒不是说翻拍的比原版的要好上多少倍。 主要是它上映的年代换算到这个世界，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消费水平是当年的数倍，票房自然也是如此。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画皮》的首月票房有机会能突破十亿。 “冲冲冲！二刷的都给我走起！” 看到了叛逆的24小时票房公告，部落论坛里顿时热闹不已。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的，叛逆的选角可太猛了，一个个演技和颜值都上天了。如果虹星还是以前那些电影的水准的话，被爆是肯定的。” “对啊，小唯的演员太好看了，我都忍不住想去二刷了。” “好想把我的心切碎泡椒，给小唯姐当夜宵。” “好想当小唯小姐的狗，可惜她喜欢的是人。” “什么玩意儿？？？” 各种迷惑的评论接连出现，看得不少人新直痒痒，忍不住去订了周末的票。 “@啾啾啾咪，梦玥姐你演的不是一个富婆吗？怎么说是小兵？” “你们没注意吗？兵堆第二排第三个就是我，最后的大决战还秀了两招空中转体了呢。” 回复完网友的问话，许梦玥又把自己穿着士兵服的照片贴了出来。因为长得太白，还特意化了妆，弄成一副黄脸婆的样子，可以说是相当的拼了。 这一突破性的举动，无疑拉近了她和其他网友的距离。 “我去，居然是真的啊，我都没发现。” “一直忙着看主角了，哪来时间找人啊。” “我那么努力的表演，你们居然连看都没看出来，还是不是人了？”许梦玥不高兴了。 “没事，我二刷一定把你给挑出来。” “那还差不多。” 几轮交流下来，许梦玥的梦网个人账号一天涨了将近四万的粉丝，龙宫宣传号相关动态底下的评论也是一片和谐，收获着实不小。 电影上映一周后，票房达到了夸张的三亿两千万。 不过有人叫好，就有唱衰。 像是一位曾拍过十部电影的资深导演，就对此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诚然《画皮》的院线成绩相当优秀，演员的表演也可圈可点。但故事的内核终究还是小家子气的爱情故事，缺少精神上的升华。 我浏览了目前网上的各种评论，观影的群众对于女主角小唯最为喜爱。 可事实是，小唯只是一个吃人挖心，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罢了。难道因为长得好看，就能够洗白这些恶行吗？ 一部优秀的电影必须要带给观众正确的价值观引导，综上所述，《画皮》能获得九点三分的高度评价，我认为是名过其实了。” 这条长评一经发表，顿时引起了支持者的不满，不少人自发的写起小论文，开始驳斥这些反对的观点。 “毕导演你好，对于你发表的观点，我认为有失偏颇。 首先你这所谓的小家子气的爱情故事，就把当下行业70%的市场给否定了。 爱情片为什么不能拍？一定要把故事内核上升到家国未来和民族大义上，擦算得上是好片吗？ 观众看电影，为的是电影里讲述的完整故事。无论是生活琐事，还是家国大事，只要观众走出影院的那一刻是不后悔的，那在他们心中就是一部好电影。 至于你所说的价值观不正确的问题，我认为一个人应该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我们之所以会喜欢影视剧里的反派，主要是因为人家演得好，而不是赞同她到处害人的做法。 小唯从开始就被定义成一个反派，而什么又是反派呢？ 难道是导演让你去学习的角色吗？ 别人在剧情里没有表达这样的看法，而你一个看电影的硬要学习反派的行为，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你拍的《激情演艺圈》是个什么瘠薄玩意儿？ 没事就搞潜规则，主角身边的女人能从小三排到老八，三观都他妈歪出银河系了，你在这逼逼个半天是在骂自己吗？” “哈哈哈哈操！” “大招留着最后放是吧？” “2.3分的烂片之王出来指点江山，属实笑拉我了。” 骂战四起，再度炒热了画皮的知名度。 待到上映两周的时候，《画皮》的票房达到了惊人的七个亿，完爆一点六亿票房的《史诗堡垒》。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由一条评论引发的学术讨论 “话题：一个反派角色应不应该被观众喜欢？三观不正的角色是否可以作为艺术作品的主角？” “反派当然可以被人喜欢啊，有些反派很有魅力，被人喜欢有什么不正常的？至于主角……看情况吧，剧情好我觉得有些走偏也是可以的。” “我不同意，主角三观不正的作品，那肯定应该举报掉啊。否则被不喑世事的小孩子看到了，觉得那样很帅想要模仿怎么办？” “同意，三观不正的影片看了，对身心健康都不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身上都应该具有诸多特质，一个优秀的影视剧反派也该是如此。 他们之所以被称之为反派，是因为思想和主流的价值观出现了偏差。但客观而言，他们的身上必然也会拥有诸多的闪光点。 就像是古时战争敌方的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因为双方为敌，以己方的视角来看他必然是被归于反派一类。但此时营帐中有自家的将军张三对其表示钦佩，那么他的行为够不够成叛国罪？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只要想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好了。 如果你是这名将军，你是因为对方侵略我国、残杀俘虏而拍手叫好呢？还是钦佩对方的骁勇善战和谋略无双呢？ 答案不需要我多说吧？ 但凡是个心理健康的人，喜欢一个人都会是因为对方的闪光点，而不是缺点。优秀的影视剧种很少会设置一无是处的反派，那么他会被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对于一个主职为饰演反派的演员来说，无论是喜欢还是恨不得他们马上就死，都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 “关于三观不正是否可以成为主角的事情，其实纵观一下世界级的经典影片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国内那些描写黑道的老片自不用说，里面相关的角色大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高丽国的《寄生虫》，主角全家都是诈骗犯，非法入住别人的家庭，最后甚至还杀了男主人，可以说是一家子人渣了。 可别人的片子为什么获奖了？难道是因为他们宣扬不正的三观吗？ 只要是看了电影的人就知道，这部影片不会让人产生一种对主角的认同感。导演拍出这种影片是为了揭露这一种现象，而不是让观众去学习主角的。 所以我认为影视剧里主角人设的好坏不大重要，导演在作品中表达出来的思想是否端正，才是真正应该思考的东西。” “卧槽，李良宇和万志雄导演，都是影视界大佬啊。” “不愧是大佬，让我一个颜粉都看得理直气壮起来。爷追求的是小唯姐的闪光点，瞎比比的全给我退散。” 针对那个不知道是收了钱，还是单纯想要找存在感的导演的发言，叛逆的官方账号在梦网微博发起了一波“学术”讨论。 一时间热闹非凡。 “哈哈哈，叛逆这是在敲打虹星啊！” 在网上看到了这个讨论，导演方天策当即笑了起来。 自从唐观海上次拜托他拉票之后，他就偶尔会关注一下自己的后辈所在公司的情况。 这不关注还不知道，叛逆这个新兴势力的扩张方式之狠辣，让他这么一个老江湖都想不到招架的办法。 就像这次的话题讨论，难道仅仅是为了驳斥毕导演的观点，澄清自己的名声吗？ 当然不止！ 像是最早参与了讨论的李良宇和万志雄，那可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写过相关的影视研究论文。手下的电影虽然只是小众题材，但中心思想颇有深度。 当下这个环境，他们那些老家伙执导的话语权已渐渐降低，不得不看投资商的脸色，能拍出好电影的只有一些初出茅庐的后起之秀。 他们年纪大了，有钱挣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不代表真的没有一点怨言。 以前的大牌明星拍戏，日晒风吹钻泥地，哪个不是日常？ 现在这些妖魔鬼怪，拍戏能按时到场都敢鼓吹敬业了。自己拍不到位让重来，他还敢吼你。 试问谁不憋着火？ 有了李良宇和万志雄的“抛玉引砖”，现在已经有不少近年都在拍烂戏的“晚节不保”的业内人士也参与了讨论。 虽然他们的讨论主要还是科普一些行业内的知识，但他们有意无意的拿曾经接手过的一些烂片来举例，其中的意味就十分微妙了。 将评论按照点赞数一个个的往下拉，看见了许多熟悉的朋友，方天策挨个点赞，忽然也来了兴致，也加入了讨论。 “其实嘛，八年前虹星还是不少好电影的，比如《无极刀》和《怒涛营救》这些。” “这么大一个公司，总会偶尔会几部好的，我们针对的是整体。” “那时候的导演还没堕落，现在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了。” 方天策的话看起来像是在给虹星开脱，引起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但在一些老江湖眼里，这些人的反驳其实都没到点子上。 “哈哈哈，老方这是要开辟第二战场啊。”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背后捅刀啊。” 方天策的好友见他如此，也加入了战局。 “《无极刀》投资五千万，拍摄一年，评分8.6，票房一亿五。 《绿草青青》投资三千万，拍摄三个月，评分3.6，票房一亿八，你是导演你拍哪个？” “另外，那所谓三千万的投资里，虹星自己的演员报酬占了差不多一半，你们光看动作、取景和特效水平就知道了。” “卧槽！一语惊醒梦中人！” “麻了，想了半天，结果还是我格局小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那些反对虹星上了头的人才明白了方天策真正的意思。 你以为虹星的片子打不过《画皮》它就亏了？ 你以为拍出这些烂片的导演全是因为江郎才尽？ 笑话！ 很多东西拍不出来，除了投资商指定的演员自身演技拉胯之外，他们还规定了你多少个月要把成品拍出来。 在这种环境下，哪来的好片？ 资本不是拍不了好的电影，只是不想给你们拍。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 “气死偶咧！” 在紧急召开的视频会议中，虹星的高层管理头很大。 斥巨资打造的《史诗堡垒》本来是想开创时代的，结果票房和口碑都没达到预期。反倒是拿来凑数的《人狗情未了》凭借着猎奇的题材获得不少关注，票房达到了三亿，但也还是没法和叛逆比。 要知道叛逆的排片量只有他们的一半，这都打不过可以说是丢脸丢到家了。 现在叛逆还打着学术讨论的名义，毫不留情的揭开了行业的遮羞布。 再这么下去，他们以后圈钱只会越来越艰难。 “这事都发酵快两天了！你们的动作在哪里！” 虹星的董事马江山面色铁青，好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我联系了梦网那边，就是他们要价……有那么一点高……”总部的公关部长支支吾吾道。 “给他呀！” 马怀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关键时刻犹犹豫豫，这还做什么公关？ “他们全套要五千万……” “什么鬼？” 马怀柔也惊了。 按照以往的市场价，没啥大事的时候买个第一也就四五万这样，有其他大事的时候一个全套宣传最多五六十万。 因为其他公司也是给了钱的，压他们热搜算违约要赔钱，所以这个价格会比买要贵上不少。 但特么平时这价位也就三四百万，怎么到这就翻了二十倍呢？ 这么坐地起价，以后谁还跟你做生意？ “梦网的解释说，叛逆付的钱是两百万一天，光是违约金就十倍。而且各大圈主都参与了讨论，如果不把他们的也下了，光压热度意义不大，综合考虑起来，我感觉这个不大值。”公关部长说道。 “这……” 马怀柔咬牙道：“妈的，叛逆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两百多万的热搜费，这溢价了都不止三倍了。也难怪梦网本来还准备仗着唯一平台优势，还想要打压叛逆，现在却如此积极的为他们跑腿。 叛逆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那……我们花还是不花？” 有领导在这，公关部长自然不敢擅自拿主意。 “花！” 马怀柔斩钉截铁道：“先把话题热度给我摁下去，至于那些发声的圈里人，你们谁认识的私下去做他们的工作，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把那些阴阳怪气的东西给我删了！ 黄建强你负责分配任务，谁懒得做事，年底我一个个找你们麻烦！” “知道了，我会找人去谈的。” “嗯，我手上也有份合同，至少能限制万东城和邱海军，至于其他我不记得了，回去之后我再看看。” 事关集团的名声和未来，在座的各个负责人都没有推脱。 蒋兆云见状，也不能沉默着，提前把自己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马总，我成功和林紫夜签订了新的合约，她已经答应和我们公司合拍电影了。” “还有这种事情？” “林紫夜点头了？” 这话一出，其余高管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林紫夜在业界可是出了名的难交流，而且今年也没啥到海川去的活动，怎么就让他给拿下了呢？ “好！” 听到蒋兆云的好消息，马怀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把消息传出去，这次轮到我们做死亡宣告了！” 当领导的只关心结果，过程不重要。 “好的。” 蒋兆云也露出了笑容。 “还有，这次别太赶了，找个稍微好一点的剧本。这可是战略意义的反攻，不要浪费机会，明白吗？”马怀柔又提醒道。 林紫夜的号召力无与伦比，只要他们这次整好点，那可是名利双收的大生意。 “知道了。” 在一众人惊愕又羡慕的目光里，蒋兆云美滋滋的接下了这项任务。 很快，林紫夜的梦网账号发布了这么一条消息。 “我去！女神终于要拍电影了！” “虹星旗下的公司……不会是以往那种烂剧本吧？” “你要相信林紫夜，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跟那些烂片导演妥协的。” “是啊，我反正挺期待的。” 通过官方账号一宣传，甚至都不需要花钱去买，林紫夜要拍电影的消息就压下了与《画皮》相关的热度。 “程总，梦网的违约金已经退回来了。” 办公室里，林紫夜向程烈传达财务部汇报上来的消息。 “退了多少？” “带违约金，一共五百万。” “哈哈哈，虹星这得气疯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程烈忍不住笑了起来。 带出这么大的节奏，被压热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赔偿金的事情，他们开始确实是想要十倍的赔偿，但梦网那边也想赚虹星的钱，是不可能是松口的。 双方虚以委蛇的争执了一阵后，大家各退一步，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现在他们不但达到了目的，扣去两天的热搜费，还倒赚虹星一百万，简直就是无本万利。 虽然和梦网较真也许还能拿到更多的钱，但程烈不打算做得那么绝。 吃独食是行业的忌讳，叛逆真这么干，以后别人不带他们玩了，很多手段反而使不出来。 对于这种惊世骇俗的操作，林紫夜已渐渐有些习惯了。她翻了翻自己的平板电脑，找出了虹星的宣传画报：“虹星那边，已经准备让假的我拍戏挽回名声了。”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可以用拍戏作为借口减少音乐圈的活动，延缓穿帮的时间。” 程烈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林紫夜苦笑道。 如果可以，她倒是也想拿回她自己的东西，但那个神秘的组织还存在一天，这个想法就一天不能实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画皮》里的妖怪，披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皮，只能带着面具生活。 当然，如果都把皮扒了的话，她感觉自己还是比电影里小唯的真身好看点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拿回自己的身份呢？” “啊？” 林紫夜抬起头，发现程烈正认真的看着他，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九月战略 “你想让我回去么？”林紫夜挑眉看他。 “想。” 程烈点头，说道：“换回你原来的身份，然后来我这干活，我们的扩张速度还能再翻一倍。” “嘁，万恶的资本家。” 林紫夜白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为了避免她产生不必要的期待，程烈很少和她说这方面的事情。而颜素汐同情她的遭遇，也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 这事情不容易，甚至比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都困难。 想多了，只会徒增失望而已。 “……” 见林紫夜没有兴致，程烈打开文件夹，里边是一张漆黑的焦土的图片。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徐娇好像不愿意再给他分享安管局的动向了。李婉贞跟着已有线索调查，最终也只能找出来这玩意儿。 据说这是张梦莲的接头人。 一开始程烈还不明白这些人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快，直到李婉贞重返救起林紫夜的那片树林。 林紫夜逃跑时在林中留下的血迹，已经被人清理过了。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不过这几天林紫夜工作渐渐上手，他也有时间研究新的玩意了。而且他沉下心思索了一阵，其实也不是没有让地狱出手的方法。 只要这三个月内超额完成楚临风的任务，让地狱意识到他们这项行动的前景，进一步提高自身的重要性，那地狱就会动手。 别问地狱的原则是什么。 楚临风把他放上来就是最大的不讲规矩，只要回报大于风险，他们会有人想干的。 “通知一下所有艺人和他们的经纪人，四点半到301开个会。”程烈关闭了页面，起身走出办公室。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战争年代的奴隶贩卖潮流暂且不说，就算是近现代，也有为了供富人取乐，而抓活人残忍虐杀的人皮客栈；满足某种畸形爱好的**岛。 可以说想蒋兆云这样的会员，其实只是罪恶的冰山一角。 程烈现在就是在与时间赛跑，如果能从这事中牵扯出更长的链条，那绝对是社会的一次大洗牌。 少顷，连带着本月新招的三名新人在内，叛逆旗下一共二十六名艺人，全都聚在了一间大会议室里。 “我创建叛逆，只办三件事！”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程烈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昂首道：“四月和六月加入公司的各位，已经用成绩告诉全世界，他们是好样的，所以他们能拿到源源不断的资源。 至于你们新加入的，也好说。 我们下个月打算发布两部专辑，你们每个组这个月会有两首歌，用实力说话。赢的我们会为他订制专辑，输的继续排单曲。 或者你们有条件的，也可以自己或找关系创作，推广部会全力协助你们。 但记住，我们叛逆只做用心的产品，如果有急功近利摆烂的，我绝不姑息。 至于演艺专长的演员……” 工作会议布置了整整三十分钟，把新来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以往艺人合作都是小办公室商谈，而叛逆却像是排兵点将似的，分别布置任务。就像是在上班似的，强调各种竞争精神和生活作风问题。 最后，程烈订下了九月的几大运营战略： 一、下个月二十号，程可欣将举办一场中型的预热演唱会，本月出色的新人将作为嘉宾上场。 二、十月一日将举办叛逆整体的大型演唱会，每个人根据销量会有一到两首的出场机会。 三、第二部电影正在筹备当中，内部演员如果不被外来试镜的人拉出太多的话，就能得到一定优待。 四、争夺得专辑名额的人，十月底同样会安排演唱会。 “哥，真要我去开演唱会啊？” 会议结束后不久，就是下班时间。 回想起程烈在会议上提到的三个公平，程可欣反倒有些心虚起来了。 “怎么？你不是上过市级表演的舞台么？”程烈皱眉道。 虽然捧程可欣也有一部分的私心作祟，但这也是符合他的战略的。 叛逆不可能只放黄烨、颜素汐还有青峰乐队出去打架，他们需要更多的新生血液，打出捧一个红一个气势。 但四月底叛逆才刚刚成名，五月根本没有招到新的艺人进来。那时候程烈就已经决定要带程可欣，并着手帮她选歌了。 所以论先来后到，程可欣其实比六月中旬加入叛逆的艺人都要早，算不上插队。 事实也证明，她的新专辑并没有拖叛逆的后腿，人气直追青峰乐队。 “但那时我也只唱了一首啊，如果是一整场的话……” 联想到那个场景，程可欣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这个月我最多让人给你找一个小活动给你熟悉一下舞台，其他的你自己解决，不行你后面就老老实实的等资源。”程烈没有偏袒她。 “好吧……” “来来来，吃瓜了。” 天气炎热，食堂里有西瓜，李婉贞顺手拿了一些过来。 叛逆虽然整了个员工食堂，但大部分人都有家庭，还不用在公司加班，其实留下来吃东西的并不多。 也就他们这些住的近，还懒得煮东西的“单身狗”经常在这吃。 “谢婉贞姐。” 程可欣转过头，表情轻松了一些。 “别怕，现场观众气氛起来了，自然就会好了。”黄烨笑道。 “唉，要是我也有婉贞姐这种收放自如的本领就好了。”程可欣不由得感叹道。 叛逆自家拍的《画皮》，她自然也看过。李婉贞那和现实判若两人的演技，已经可以说是当代女性演员的教科书了。 “没事，长得好看，想自信起来很容易的。”李婉贞开始传授她的心得。 “好看啥啊，跟个小毛孩似的，不成熟。”程烈忍不住挖苦道。 “怎么就不好看了？学校里的人都夸我笑起来像西瓜最中间那一勺，不但成熟，还甜的很。” 程可欣拿起一碟西瓜片，放在自己面前。 “还西瓜呢？你这瓜多少钱一斤啊？” “两万块钱一斤！” “what’up，这瓜皮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你瞧瞧现在哪还有这种瓜，全是原装的货，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程可欣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用牙签扎了一块西瓜，捻在指尖转了个圈。 见她拍得这么响，程烈忍不住打趣道：“你这瓜保熟吗？” “你家食堂的阿姨，还能卖你生瓜蛋子啊？” “我问你这瓜保熟吗？” “啧！” 程可欣皱起眉头，坐直身体道：“你是故意找茬儿是不是？你要不要吧？” “你这瓜要是熟的我肯定要啊，那要是不熟怎么办呀？” “这瓜要是不熟，我自己吃了它，满意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 程烈说着，摘下了她签起来的瓜，一口吃了。 “你他妈吃我瓜是吧！” 程可欣刚要炸毛，却被程烈一把揪住了耳朵。 “哎哟，杀人啦杀人啦……”程可欣吃疼的侧过身子。 “说话文明点，长记性不？”程烈提醒道。 对别人骂娘没什么，但他俩是一个妈，这一骂不成骂自己了吗？ 脑子不灵光。 李婉贞：“……” 林紫夜：“……” 也许这就是兄妹友爱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警惕加薪糖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八月底。 电影《画皮》的票房已经突破了十亿，是《史诗堡垒》的两倍都多。扣除了税收、院线和发行代理部分，能够到手的只有三分之一。 而这个数字，让拒绝了上上映合同的院线集团血压直线升高。 “是谁他妈让你拒绝《画皮》上映的？！” 安达集团的总部里，一名董事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陈锋的办公室。 “我……这……这虹星他们找上门，我们两个公司的合作那么多，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吧？”陈锋的眼皮不安的跳动着。 “放你娘的屁！”苏永强气坏了。 现在距离电影下映还有一周，《画皮》的票房就达到了十亿。 这是什么概念？ 这代表要是所有院线都签了这份合同，《画皮》的票房就是奔着三十亿去的。这个数字虽然破不了国产票房纪录，但也能进前十五了。 他们集团手下的影院遍布全国，如果要计算损失，他们最少亏了两个亿！ 更要命的是，叛逆那个暴脾气现在已经和他们杠上了，扬言以后都不会和他们合作。 如果他们是认真的，那造成的损失可就不是一两个亿那么简单了！ “那你说怎么办？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难道要因为一个叛逆得罪虹星？”陈锋也火了，拍桌站了起来。 像这样的事情，虹星和龙宫以前其实都干过。 按照院线、发行和制片三方分成的规则，一部电影制作出来要获得三倍投资的票房才能算是赚钱。 所以按照正常的剧本，制片方完成拍摄了，不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怄气拒绝上映，否则损失承担不起。 不过他们也不会做得太过火，在限定的场次里上座率不错的，后面也会稍微进行调整。 谁知道叛逆真的头这么铁，宁愿亏损几个亿也要和他们硬刚。 现在集团要找个人出来背锅，他简直郁闷得要吐血。 十亿票房啊！ 这帮人不拿钱当钱的吗？！ “怎么办？凉拌！你个损公肥私的废物，给我等死吧！” 气势汹汹的放下了狠话，苏永强拂袖而去。 虽然很想直接把陈锋当场开除，但这事已经闹到了董事长那，还轮不到他来拍板。 “他妈的！我就不该插手这破事！” 陈锋气愤的摔掉了桌子上的笔筒，嘴唇不住的颤抖。 两亿的损失可不是小事，董事会绝不会善罢甘休。真要上纲上线到收钱那一点，他恐怕下半辈子养老的钱都没了。 可这又能怪谁呢？ “财产转移！对！我得快点进行财产转移！” 发泄了一阵，陈锋这才想起来正是，匆匆忙忙的拿起了电话。 同样为此而发愁的，还有虹星的老总马怀柔。 他这两天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 “我负什么责？我们花那么多钱，找你们多要两个场次不行吗？” “什么？针对叛逆？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拒绝和他们签约了？你们干这行的，连最基本的谈判交涉都做不到吗？” “不负责就不合作？好啊！那以后我们也别合作了！岂有此理！” 和对方谈出了火气，马怀柔挂断了电话，狠狠的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叛逆那十几万票房的损失不是白亏的，那些听他们要求做事的院线集团接受不了这样的损失，对虹星的怨念极大。 虽然院线还要赚钱，不至于真的拒绝和他们合作。但以后想搞些额外的动作，估计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而更让马怀柔担心的是，有了安达这些院线的前车之鉴，以后他们在找其他的人去对付叛逆或者其他新兴公司，他们也会像这样不合作。 “好狠的程烈！” “好狠的叛逆！” 咬着牙吐出了两句话，马怀柔只能感叹程烈果然人如其名，行事手段极其刚烈。 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想法，这些人不是想突破他们的重围求生存，而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 “唉，再开一次会讨论一下吧。” 太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马怀柔一时间没法拿定主意。 …… 叛逆这边，在获得了电影的收益后，程烈带着一部分老人离开海川，在商业之都明珠市建立一个叛逆分部。 公司扩张了，员工自然也需要扩招，人数总计四百人。 这次叛逆招人不再局限于有多年经验的行业精英，也放出了一部分应届生的名额，这让很多毕业生雀跃不已。 当然，以叛逆的高要求，这些开心的人里有很多都要失望就对了。 而听说了叛逆的动作，其他的同行可就坐不住了，不约而同找了公司里的关键职位的员工谈话。 “小王啊，你来这也有好几年了吧？” “四年了，怎么了吗？” “上面最近发政策了，说要给三年以上的老员工加薪。” “还有这种好事？加多少？” 听到这个消息，名为王皓的软件开发师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他在虹星旗下的龙腾公司工作多年，也就加过两次薪，一次转正，一次是拿到中级职称的时候升了职，加了一千。 也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老板居然良心发现了。 “加五百，你现在基本工资能拿六千了。”主管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主管。” “对了，公司决定要给你们进行深度培训，是为了培养预备干部用的，你要不要参加呢？” “预备干部？公司是要增设岗位了吗？” 一般这种没有人员离职情况，培养预备干部只有在增设了其他小管理的位置才会出现。 “是有这个想法。” “那行吧，帮我报名一个。”王皓不假思索的说道。 “关于这个，有一点我得提前说一下。因为公司培养人才嘛，以后自然是想要重用你们的，如果要参加这个培训的话，那得提前签一份竞争协议。”主管谄媚的笑道。 “我这个级别也有竞争协议？”王皓都惊了。 竞争协议是为了员工防止跳槽，泄露机密才弄的玩意。如果签了，离职后他在一定年限内不能加入和原公司有竞争的公司，作为经济补偿，原公司会每月支付一定的钱。 他只是一个比新人高一级的小组长而已，谁特么吃饱了撑着会找这种级别的人签竞争协议？ “唉，公司培养人才也是要花钱的，上头总不想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人，最后便宜了其他人是不是？”主管笑呵呵的说道。 “额……我再考虑一下吧……” 工作了这么久，王皓也不是傻子。自己的主管突然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肯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这么好的机会你错过一次可就没了啊！”主管骤然抬高了声音。 “不是，我考虑一下也不行吗？” 王皓皱眉，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 “你，行吧，你慢慢考虑吧，明天早上我就要把名单交上去。”主管没有直接和他争辩，只是不动声色的加了一个期限。 “明早再说吧，搞完这个我回家了。” 王皓烦躁的摆摆手，不想理他。 主管舒了一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正常来说，像王皓这样的职位确实没必要签这种协议。 但有时候职位低，不代表别人真的没能力。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加班，以现在这个工作制度，扛下来的人均一个人完成了一点五个人的任务。 如果这还叫没能力，那什么叫有能力？ 公司领导一直说人能力不行，无非就是通过不断否认的方式，降低他们对自我的认知，方便剥削而已。 王皓就属于这样的典型。 因为海川的工资普遍就不怎么高，他学这个专业的本身就不怎么喜欢社交，和同样水深火热的朋友一对比，就觉得自己的境地其实还可以接受。 实际上，他现在的工作熟练度完全可以再升一级。只是上面人满了，挤不进去而已。 现在公司不愿意多发一份工资，要是这么一个能干的员工走了，换一个水平不够的进来，他们肯定不愿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入职 夜晚九点，王皓如平时一样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地铁站的广告牌上写着“海川因你的奋斗而美好”和“末班的地铁永远为奴隶的你们而留着”的广告标语，地铁站的来往乘客络绎不绝。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也没有中气十足的老家伙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让座，这让他可以忙里偷闲，上叛逆看会小说。 平时工作忙，大块的时间不多，所以王皓几乎不怎么玩游戏，也不怎么谈女朋友。唯一的爱好，也就下班的时候看看小说。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追叛逆的《斗破苍穹》，这书更新快，每天下班都能看好一阵。 现在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这书已经五百多万完本了，作者又新开了一本《重生之都市修仙》，同样好看，爽点十足。 而且因为是都市背景的关系，剧情反而比老书更加吸引他。 五万字的更新，足够在他车上看，回到家洗完澡睡前再看十分钟了。 “好短啊。” 翻到章节末尾的时候，王皓再次发出里这样的感叹。 虽然五万字的更新已经是全网之最了，但作为一名合格的读者，还是要夸一夸作者短的。 “叛逆要在明珠市开分公司？越做越大了啊……” 追完了书架上的第二本书后，王皓在睡前刷了刷叛逆的论坛，今日的话题已被相关帖子占领。 “难怪今天公司破天荒的给我加薪，原来叛逆要来明珠了。” “我也是，每个月直接多了一千大洋，爽！” “哈哈哈，感谢叛逆来明珠，给了我加薪的机会。” “请给我加大力度！” “操了！我说我一个搞程序的，怎么突然被叫去出差学习了，这逼公司是为了错开叛逆的招人季？” “他妈的，我也是。我这破公司别的不大行，自作多情倒是第一名，我都没这个底气去叛逆应聘，搞一堆有点没的，烦死了。” “哈哈哈，要不你们几个干脆去叛逆应聘算了。” “那就算了吧，工资开太高了，我拿着不踏实。” “对啊，我一不是应届生二不是精英的，唉……” 粗略的浏览了一遍首页的帖子，海川和明珠市的有好几家公司都给老员工提了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王皓一向不喜欢回复，看完之后就把网页关了。 “唉，加薪这事怎么没发生在我身上……” 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闭上眼睛睡去…… “欸？” “卧槽！” 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睡到一半的王皓猛然坐起。 今夜，叛逆功德簿的数据产生了显着的变化： +1 +1 +1 +1 +1 …… 九月一日，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像是刚毕业的应届生，他们在去年就完成了校招，而约定的上班时间有的是七月，有的则到九月。 所以不少应届生虽然对叛逆的职位非常心动，但其实真去的人不算多。 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份工作，最基本的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否则别说被叛逆拒绝之后不好找工作的问题，叛逆会不会要他们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才是他们首要担心的事。 戴倩雯就是其中之一。 她毕业于国内的重点大学，在学校的学生会里担任过组织部部长，以优异的成绩被虹星集团录取。 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月，今天她正式到虹星旗下云喵公司的入职。 作为国内最大的电商平台，云喵公司的总部可谓是恢宏大气，下至保安和前台人员的精神面貌都相当良好，让戴倩雯的初印象十分不错。 “呼……不要紧张，这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站在门口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戴倩雯走进了云喵公司的大楼。 毕竟在学校里就签了第三方协议，正式签约的过程也相当顺利。跟她一起进来的新员工不少，带上社招的一共有十二个人。 大家都不算是常年宅家的社恐人士，经过一番交流后，他们就大致了解了各自的名字。 “各位新同事们大家好啊。” 等待了一阵之后，办公室外走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说话的是一个梳着三七分头型的男人，他笑面盈盈的走到主座的位置，自我介绍道：“虽然在招聘的时候应该都见过我，但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曲如郎，出自古言一曲如郎诉衷肠，也是你们事业部的经理。还有这位是李蕊，营销部经理，这位是魏俊哲，售后部经理。” 领导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员工日后的样子。 大家在入职前都是一定意义上的杰出人物，曲如郎简短、自信而文艺的自我介绍，顿时让新员工眼神发亮，好感大增。 “我们介绍完了，现在就轮到你们了。大家以后都是要一起工作的同事，可以介绍得更深入一些，大大方方，便于更好的了解。” 说着，曲如狼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面容娇好的戴倩雯身上。 因为没有发工作服，她今天穿着一套大学时参加演讲会时才会穿的正装，面貌端正，优雅大方，非常养眼。 “从你开始吧，展现出年轻人的面貌。”曲如郎笑着说道。 “好。” 戴倩雯也不扭捏，昂首挺胸的站了起来，介绍道：“我叫戴倩雯，明珠大学电子商务系毕业，成绩优异，拿到过一次国家励志奖学金，两次校奖学金，从大二起就开始从事学生工作……” 戴倩雯的介绍，让其他一同入职的员工惊叹不已。 因为明珠大学可是全国排行前十的大学，在这样的学校拿到国家励志奖学金，那得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啊。 “停一下，停一下。” 曲如郎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 “怎么了吗？” 戴倩雯心头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大家的以后都是要一起工作的，起跑线都一样，就不需要过多的介绍以前多厉害了。你看看你把别人小姑娘弄的，多紧张？” 曲如郎和蔼的看向其他人，一同来的四个毕业生满脸的紧张，显然被戴倩雯的战绩弄得等会不知该如何介绍了。 “啊……抱歉……” 察觉到这点，戴倩雯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把起点定那么高，等会别人介绍的时候，那些值得吹嘘的经历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了，气氛就会很尴尬。 “要不就说点轻松的话题吧，大家都能够讨论的。” “轻松的话题？” 虽然在学校也办过不少活动，但戴倩雯这次没能领悟到他的意思。 “就比如……” 曲如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忽然点头道：“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冰 “第一次？” 戴倩雯微微一愣，其他的新同事也是类似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曲如郎，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只能说道：“我第一次拿国奖的时候，是因为……” “不不不，我是问，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曲如郎加重了语调，表情里充满了暗示意味。 “哦！加入云喵就是我的第一次工作……” “啧。” 曲如郎的眼角微微跳动，显然对戴倩雯这装傻充愣的态度弄得十分不满。但旋即恢复了往常的笑容，笑道：“不愧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回答问题的方式真是幽默。那么我这么问，你有没有和男人上过床呢？” “啊？” 曲如郎问得如此直白，让戴倩雯的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她惊讶的看向其他的两名经理，结果连同那名女经理在内，似乎都没有对此表现出意外的样子。 只有新来的同事满脸的惊愕，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戴倩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用比蚊子还细小的声音说道：“没……没有……” “哈哈哈，别紧张。” 曲如郎笑着走上来，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随后面不改色的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就你，第二排的男孩子，你在大学和女朋友开过房吗？多少次？” “我……” 被指到的男人也一脸的尴尬，但在这个场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开过，但也就两次……” “你看，是不是？” 曲如郎弯下腰，像是炫耀一般在戴倩雯的耳边说道。 戴倩雯很想挣扎，但此时的心底只剩下恐惧，一时间不知所措。 好在曲如郎也没有太过分，适时走回了主位，就那么站着。板起脸，居高临下的说道：“大家今天第一天入职，而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正确的沟通！” “正确的……沟通？” 十二名新人里有四名女性，对这种隐私的问题十分排斥，此时脸上顿时露出了不解之色。 “没错，我们从无到有，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地步，靠的是什么？自然是沟通的手段。” 说着，曲如郎看向了戴倩雯，示意她看向其他人：“这里可都是你的同事，你要做这种经常得和人接触的职业，如果连和同事说话都没法放得开，那工作如何谈下去？” “可……工作的沟通不是只聊工作吗？”戴倩雯不解道。 “没错，是聊工作。但你和别人谈工作可能也就短短半分钟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该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对方接受你的意见呢？ 辩论？ 还是谈判？ 还是你觉得外面的人会像学校里的一样好糊弄？” 曲如郎的表情冷了下来。 “我……” 戴倩雯的脑子很乱。 她在学校接触过一些工作，但曲如郎直接把她想说的话全给堵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的经验比别人足吧？ “不要紧张。” 看到她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慌乱，曲如郎示意她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道：“我之所以把这种小事说成是第一刻，那自然是有他其中的道理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破冰文化这个词？ 你们这些刚入公司的新人，是散漫的，意识形态上是分散的。如果保持这个游离的状态，你们在潜意识上就没有办法接受公司的新思想。 只有破碎了这层戒备，将自己的过去坦言出来，打破固有的底线，然后再重新建立，我们的意识形态才会达到一个统一。 知道为什么吗？” 曲如郎说到这，目光从每个新人的脸上扫视而过，不怒自威。 在场的新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吱声。 “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就已经成了一个整体，人与人协作的损耗会迅速降低。 公司全体人员齐心协力，共同奋斗，才是我们公司得以快速崛起的根本。这么说，明白了吗？” 曲如郎再度扫视众人，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这其实不算是一个多新颖的词汇，像是比较出名的狼性文化，其实就是破冰文化的另一种形态，目的都是用特定的方式增强团体之间的凝聚力。 所以经他这么一说，这些原本迷茫的新人里，也渐渐有人接受了这个想法。 “我明白了！我经常在网络上看到一些公司组织员工大声喊口号、做游戏之类的视频，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有人问道。 “这算是早期意识形态的一种，不过现在已经被淘汰了。”见有人搭话，曲如郎满意的点点头。 “可……这样真的有用吗？”一名体型娇小的女生问道。 “如果你连接受都不愿意接受，那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曲如郎反问，眼神如鹰钩一般凌厉。 “好，好吧……” 娇小的女生也低下了头。 “谭珊珊，博文公司过来的，已经结婚了是吧？” 曲如郎看了一眼手中的简历，马上将话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嗯……” 谭姗姗点头。 虽然她的体型相对娇小，但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身材发育良好，属于相当有韵味的类型。 “你和老公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的。” “他是你客户？” “嗯……” “博文那边不禁止这种事情吗？” “不算吧，而且我们不是马上在一起的。” “那他人怎样？” “还……还可以吧，属于比较努力的类型，脾气很好。” “我是说，你们行房的时候，技术还可以吧？” “你……” 谭珊珊满脸通红，咬着嘴唇说道：“还……还行。” 曲如郎并不打算停止，接下来的问题也越来越隐私。 “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爽吗？” “有孩子了吗？” “有没有考虑再要一个？” 回答完所有问题之后，谭珊珊的面色泛着苍白，整个人都是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新来的男同事虽然一开始很尴尬，但看着她这副样子，罪恶的种子也随之发芽，兴致勃勃。 但他们自己也没逃过，在一番审问之下，相当于内裤被翻了个底朝天。 这种私密的问题，很容易就引人发笑，气氛一点点的也就被拉了回来。原本羞愧难当的谭珊珊也缓了过来。 毕竟大家都是平等的，她不是被针对。 “感觉怎么样？”曲如郎问他们。 “我们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个男人乐在其中。 “确实感觉没什么顾虑了。”也有人附和道。 “你呢？” 曲如郎看向谭珊珊。 “我也感觉好多了。” 谭珊珊笑了笑，似乎有些认同了这个想法。 最后，曲如郎看向了戴倩雯：“你看看其他人的状态，你还需要努力啊，新人。” “我……我会努力的。”戴倩雯抿着嘴唇道。 “哈哈哈，好了，今天的意识培训先到这里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工作环境。” 见有人确实还不能接受，曲如郎也没有强逼继续，将十二名新人按岗位分为三组，分别去查看工作的环境，展现公司的优势。 工作的第一天，算是在一个总体比较轻松的氛围过去了。 只是回到家里之后，戴倩雯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想象中的上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尊严还是糊口，这是一个问题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平复了心情，戴倩雯第二天照常上班。 虽然第一天的遭遇有点吓人，但好歹下午还是正常的，这倒还不至于激起她辞职的想法。 不过入职培训要持续整整一周呢，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我们早上的学习还是文化课，这次我们换一个方式。” 曲如郎站在讲台上，打开了他的ppt：“在日常的工作中，口才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现在我准备用一个小游戏，来测试你们的专业能力。 规则很简单，你来比划我来猜。不过要限定时间，比划的人只能说四句话，猜的人只有两次猜错的机会，能做到吗？” “如果没有猜出来的话，那会怎样啊？”有人忐忑的问道 这游戏听起来还比较正常，只是抱着测试的名头，就难免让人觉得紧张了。 “当然会有惩罚啊。” 曲如郎理所当然的回答，但看到新人们的表情不对，又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不是工作上的惩罚，一个小游戏而已，给你们活跃一下思维的。” “那还不错啊……”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心里还隐隐的有些期待。 毕竟不用上班，谁不喜欢呢？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惩罚吧……” 有了昨天经历，戴倩雯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期待。 游戏的方式为两两抽签分组，为了达到惩罚的目的每两组之间还要比较，猜不出的直接算输，都对的还要比较次数。 论逻辑能力，戴倩雯算是比较强的，由她负责比划，两轮下来，愣是一局都没输。 至于惩罚的手段，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比如让男的穿上裙子，到办公区走一圈，再如口对口传纸条。 等到做到一个名为“开飞机”的游戏的时候，场面就有些变味了。 什么叫开飞机呢？ 那就是男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女的叉开腿坐在他的上面，随后由惩罚者在后方用力摇晃椅子，受罚者要保持不从椅子上掉下来。 但这个姿势本身就十分不雅，如此剧烈的摇晃，想要不掉下来，女方就只能紧紧的抱住男方。 一轮下来，受罚的谭珊珊满面潮红，也不知道心底是个什么想法。 “抱歉……” 和她一组的男人喘着气，显然体力消耗不小。 谭珊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但戴倩雯接受不了这种游戏，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差不多够了吧……” 所谓的惩罚游戏，其实就是一种服从性测试，方便管理者在工作期间发号施令。现在还有人抗拒，曲如郎肯定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结束。 他拍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高声道：“好了，可以换组了，开始第三轮。” “还有第三轮？” 这下不仅是戴倩雯，包括部分男人在内的也感到不适。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体会到女同事在被迫抱人时的窘迫，但对于没有女装过的人来说，穿条裙子脱去长裤到外面走上一圈，同样是一种极其耻辱的感觉。 相比于这个，两个男人嘴对嘴传纸张的时候纸张掉落，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们都不想继续了？” 曲如郎看向他们，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新人们面面相觑，一个男人鼓起勇气，开口道：“嗯，我不想继续了，我是来这里上班的。” “如果我说这是工作需要呢？” 曲如郎皱着眉头，质问道：“一个公司的精神建设都不愿意参与，你以后出去面对客户，也要这么拒绝对方要求吗？” “这不一样！” 戴倩雯忍不住开口驳斥道：“我以前在学校搞活动去拉过赞助，哪会搞这么复杂的东西？”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找上你们社团的人一起开个公司。” 曲如郎平静的看着她，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面色越发的冰冷：“你们也一样！ 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你们原本的公司。我们不管你们以前混得怎样，我们这里要的只是令行禁止的精英！ 能够适应就留下，不合适的就走，回到你们该待的地方去，规则就是怎么简单！” 充满压迫力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让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戴倩雯抿着嘴唇，感觉胸口不住的发疼。 如果这是学院的辩论赛，她能说出一堆理由来反驳曲如郎的话语。 但他有一点说得没错，这里不是学校，而是社会的一部分。出了社会，根本就没人会管你是谁的心头宝，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 现在严苛的加班制度，就是一个最广为人知的体现。 加班的人会喜欢天天把自己的精力都榨干吗？ 还不是被逼的？ 现在曲如郎摆明了就是拿工作来作为威胁，如果有人不顺从，那就会被开除。 至于效果，看众人慌乱的脸色就明白了。 现代的社会不能用皮鞭和棍子，资本家裁撤员工，逼迫剩余的人加班，创造大量的失业人口，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场合。 他们想要绝对的话语权。 “哎呀，别搞得那么严肃。他们的意思应该是玩了两轮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见时机已经成熟，同为女性的李蕊开始打圆场。 “对对对，是有点累了。” “不是说不听命令的意思，我们没经验，那得解释一下才懂。” 有了这个台阶，原本就不反对的新人连连附和。就连之前第一个出声反对的男员工，也第一时间改了口。 想当初他知道自己通过了云喵的面试，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和原本的同事说话声音都自信了很多。 如果才入职就被赶了回去，下一个公司不知道该如何看他。 至于骨气？ 现在遍地都是加班的打工人，骨气这东西能比养活一个家重要吗？ 很快，众人都沉默下来。 “呵~” 曲如郎冷笑一声，很快就收敛了气势，装作是在开玩笑似的说道：“初来乍到，不适应我们的风格也很正常。那就休息十分钟吧，等会做完第三轮我们就换点别的，下午们再去工位，熟悉日常工作。” 说话时，他的眼神若有若无的从戴倩雯身上瞟过。 像这种仗着本身优秀就不听话的刺头，那是必须得好好教育一下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迷魂药 在自己的公司里想整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趁着休息上厕所的时候，曲如郎在新人中找了个表现较差的人到一旁说了几句话。随后让他和戴倩雯分在一组，负责做比划的一方。 很快，戴倩雯就被拿下了。 “为什么会……” 在得知猜谜答案的那一刻，戴倩雯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解之色。 因为她的队友说的东西，除了字数以外和答案的根本没有关联。 她被人整了！ “看来这局的输家出来了，下面就是惩罚时间了。”曲如郎笑着开了口。 “……” “我想想，这次的处罚是什么呢？” 曲如郎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拖长了时间，令戴倩雯感到忐忑不安。 “对了，这次的问题在你，所以主要罚你，做俯卧撑二十个。”曲如郎先是对戴倩雯的搭档说道。 可还没等戴倩雯松一口气，他又说了第二句：“你就躺在他下面吧，帮他数数。” “啊？这不行！”戴倩雯当场反对。 俯卧撑是个什么姿势？ 如果是标准动作，压下来的时候脸都快贴到地板了，下面哪能躺人？ 这个惩罚她难以接受。 “呵呵，别人都认赌服输，到你这不至于就玩不起了吧？” 曲如郎皱眉看着她，同时摊开手，示意她看向其他人。 而其他的新人大都接受过一轮惩罚，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不再对她表示同情，反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滋味。 很多人在自己过得不如意的时候，总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 其实产生这种想法很正常，只是正直的人在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就会一笑而过，而邪恶的人会将其付诸行动。 很快，这里头就有人开始附和曲如郎的要求。 “没事的，我们以前军训就玩过。” “对啊，二十个俯卧撑很快就过去了。” 曲如郎见状，也乘胜追击道：“你是来这里工作的，而不是和同事领导对着干的。你只要试过一次就知道，相信自己的伙伴，其实不是很难。” “可是……” 戴倩雯咬着牙，脑海中闪过种种思绪。 她的学生年代过得太顺利了，天赋异禀，人缘俱佳，从来没有人对她刁难过。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不拒绝的话就要遭受这份屈辱，但强硬拒绝的话，她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只是…… 自己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战胜了无数竞争者进入了可以说是全国最强的公司，结果还没开始上班就结束了。 她很不甘心！ 而且她也不知道离开这家公司，换了下一家，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是的话，那她之后的职场，该何去何从呢？ 渐渐的，戴倩雯开始变得不自信了。在一干人等的起哄之下，她咬着牙接受了这个惩罚。 “好吧……” 她躺在办公室的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护着胸口。 “双手平摊，你需要卸下心防。”曲如郎补充道。 “这……” 那令人不适的身体接触还是两说，光是那男人那一百多斤的身体重量砸下来，整得她相当的疼。 狼狈爬起来的戴倩雯彻底忍受不了，抹着眼泪跑进了厕所里。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一众新人也停止了嬉笑，错愕的看着她跑走的方向。 “嗯。” 曲如郎给李蕊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快步跟了上去。 “呵呵。” 曲如郎笑而不语。 搞出这种惩罚制度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占便宜，仅仅是让其他人服从而已。 …… 女厕所里，戴倩雯用冷水洗着脸，是不是会发出干呕的声音。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要辞职！ 如果其他的公司也是这样，大不了这辈子白学，以后就当一个废物！ “小戴，没事吧？” 经理李蕊走了进来，轻言细语的安慰她。 “好多了……” 想明白之后，戴倩雯的表情确实轻松多了。 “这些人有时候是有点过火，不过那个马玉也太废物了，二十个俯卧撑都坚持不住。” 李蕊假意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着话。 “这种现象很正常？”戴倩雯皱眉道。 “很正常，不仅入职时这样，下到小组后偶尔也会组织相关的活动。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确实很有用，等以后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了。” 看出了戴倩雯的逆反心理，李蕊试图用前景来劝说她。 “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受罚。” “这你就错了，大家的起点都是平等的，包括组织活动的曲总，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在我那一届的时候，我们这批人里也有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高材生，心高气傲，不服管教，拒绝公司的企业文化。 然后你知道怎么了吗？ 他在工作时确实有独到的见解，可业绩却被我们拉下了一截。等我升到组长位置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员工，最后自尊心受不了，走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但我们老总能创立起全国最强的电商企业，还能比不过你一个小毕业生？ 连他都认可的制度，你觉得这是一时兴起的吗？” “可这也太侮辱人了！”戴倩雯气得眉毛直跳。 “侮辱人？” 李蕊的眉毛微微一挑，看着她的表情宛若一个白痴：“古时韩信蒙受胯下之辱，你知道他之后为什么变强了吗？” “那是因为心中的那口气！” 李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道：“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充满了干劲，这是一种破而后立的体现。 只有抛弃了自己的羞耻心，才能打破你在学校里未能解开的思想束缚。” 说到这，李蕊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导道：“现在你也许还看不出来效果，但有一句话你得记住：人不能停止学习，哪怕是面对自己现阶段还未能理解的事情。 因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戴倩雯大受震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白 从厕所中出来的时候，戴倩雯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同为女性的李蕊说的话，比游戏惩罚的遭遇更让她感到心寒。 原来真的不是她受到了针对，而是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想要从中跳脱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不择手段的爬上去，然后成为下一个他们。 她， 似乎逃不脱。 “呼，看来没事了。” 见戴倩雯的情绪稳定下来，曲如郎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宣布了总结：“文化课就到这里了，之后就是岗位培训课。马玉、谢启超、谭珊珊还有戴倩雯，你们跟我过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 被点到名的人当即跟了上去，只有戴倩雯犹犹豫豫，在辞与不辞之间动摇着。 “没事的，我们工作和娱乐是完全分的开的。而且曲总游戏过程都没有动过你，不是么？” 李蕊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眼里满是鼓励之色。 这一张红脸配合着一张白脸的攻势，搞得戴倩雯的脑子很乱，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话思考。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向前。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蕊的嘴角微微扬起。 像是戴倩雯这样的新人，其实并不少见，她处理起来也已经是颇有心得了。 原理还是那句话，通过打击和否定让手下失去自我认知，从而对上司的决断达到绝对的服从。 戴倩雯是很有主见，在承受了人格的打击之后，精神已经是一个紧绷的状态，对公司保持着抗拒的心理。 而李蕊安慰她的话里有什么技巧呢？ 技巧就是， 她安慰人时说的话都是真的！ 各种扭曲的行业现象是存在的。 面对现阶段不能理解的事情，要通过实践来检验，那也是真理。 曲如郎也不是自己对她惩罚，占她的便宜。 至于这些“真话”的作用，不过是转移视线，掩盖真实目的的烟雾弹罢了。 每个人在低谷期的时候都会产生辞职的冲动，但往往最后都自己冷静下来了。 因为没有人能在面对前途的时候能够斩钉截铁的放弃，哪怕优秀如戴倩雯，也是如此。 她的骄傲让她很难接受失败。 这时候台阶就很重要，你得让她顺着自己的话想下去，确认你说的没问题，形成一种潜意识里的认同感。 这种认同看似是对自己心中猜想的肯定，其实肯定的还是李蕊的话。 李蕊利用人情牌的优势，一点一点的影响她对职场的认知，给她灌输你这么厉害，接受现实就一定能出人头地的心灵鸡汤，动摇着她离开的信念。 这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破冰。 服从的第一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 掩上办公室的大门，曲如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扫视着表情各异的四个人。 “这里有四个人，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戴倩雯紧张的打量着其他的同事，已没了昨日的自信。 “你们今天的表现，其实我很不满意。” 曲如郎不再像在外头时那副笑盈盈的样子，目光冰冷如刀：“首先是马玉，在游戏中的表现非常的差，还因为自己的失误伤害到了女同事。按照以往，你这水准根本不需要留到试用期结束。” “对不起对不起啊，那个游戏不是我擅长的部分。我我我，我是那种需要提前准备才能做得好的类型……” 听到曲如郎的训斥，哪怕是和他有过合作的马玉，此时也慌了神。 毕竟他可不什么关系户，被选中也不是因为自己表现出色，而只是一枚棋子。 “你们也是，谭珊珊和孟启超，机变和反应同样不够，得多向人家戴倩雯学学。” 由于李蕊提前打的预防针，曲如郎的这番为自己出头，让戴倩雯稍显慰藉。 不过很快，曲如郎也看向了她，出言又是一通批评：“不过小戴你也不要骄傲，你今天的表现同样差劲！你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认真的对待工作的，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性。 我说过，融入集体的人才能留下，不适应可以离开。 我不管你读书的时候有多厉害。如果在培训结束前你还是这个状态，也不用你去提什么意见，我们会自己开除你！” 这一番先发制人，颇有几分大公无私的态度，让履历和才智远不如戴倩雯的其余三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哪怕是戴倩雯自己，也产生了一瞬间的羞愧之心。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不过现在才第二天，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你们。接下来的时间只要好好表现，那就当无事发生。 另外周末晚上我有一场应酬，你们都跟我去，我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生意。” 说到这，曲如郎停顿了一下，看着沉默的四个人，突然抬高了音量：“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到了！” 几人匆忙应和，脸上写满了狭促。 “对了，你们都会喝酒吧？”曲如郎又问道。 四个人面面相觑，只有马玉点了头，其余三人都摇摇头。 “我有点过敏……” “不是很能喝。” “我也是……” “啧，干这行的，不会喝酒是谈不成生意的。” 曲如郎的脸上显现出不满之色，但又很快消失了，看似不在意的说道：“算了，不会那就练吧。你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潜力。” “我们女生也要喝吗……”戴倩雯担忧的问道。 她倒不是真的没喝过酒，但也正是因为喝过，才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么样。 如果真的到了酒桌生意的场合，她很快就会喝醉的。 “为什么不要？现在不是都讲究男女平等吗？到了酒桌总不能我们男的都在拼命，而你们就坐那看着吧？” 曲如郎板着一张脸，见两女面色惨白，又缓和了一下语气，宽慰道：“少喝，少喝。啊，不是说让你们往死里喝，到时候免不得意思意思的，少喝点就行了。” 这一收一放的变脸技术，可谓是行业典范，轻易的将涉世未深的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两位女生对视了一眼，最终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好，好吧……” “行了，回工位吧，等会会有前辈去指点你们日常工作。然后小戴，我下午还有个会，你如果对我们的行事方式还有不理解的地方，等吃完晚饭再来我办公室一趟，那时候我还在加班。”曲如郎平静的说着，好像真的那么关心她似的。 “没，没什么问题了……”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戴倩雯已经不敢再顶撞他了。 “行，去吧去吧，该工作了。” 见此，曲如郎倒也没有坚持，让几人正常回去工作。 70 第一百八十章 你会后悔的 “珊珊姐，你不觉得这个培训很奇怪吗？肢体接触也太多了。” 吃完午饭后，戴倩雯忍不住和同事谭珊珊吐苦水。 为了让员工按时上班，云喵公司在每个工位后边都放着一张长沙发，她们中午就在公司里睡觉。 “嗯，也就那样吧。我以前的公司也每天一大早下楼排队喊口号，旁边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比这丢人多了。他们只是想要听话的员工罢了，忍忍就好。”谭珊珊满不在意的说道。 “你就在那样的公司工作了两年？”戴倩雯惊愕道。 “不然呢？” 谭珊珊皱眉看着她，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没有戴倩雯这样辉煌履历，而她这样的问话，也颇有几分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不工作，难道去喝西北风吗？ 不会真觉得拒绝了这份工作，下一份就能找到更好的吧？ “没，没什么。” 见她面色不对，戴倩雯才反应过来，转移了话题：“那周末的酒局呢？我看新闻有不少女生都喝得醉醺醺的，然后被别人占了便宜，我担心……” “不至于不至于，到时候象征性喝一点就行了，我以前公司也参加过不少酒局，看你快不行了会领导都知道要喊停。云喵这是大公司，搞这种事情不是自毁长城吗？” 看着她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谭珊珊笑了起来。 “好吧……” 戴倩雯将信将疑，闭眼睡觉。 下午各领导都有会，她们的工作也还算正常。 吃完晚饭之后，戴倩雯没有去找曲如郎。在大部分员工都在工位上忙活的时候，“提前”下了班。 晚上，她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吹头发，身上只穿着一件清凉的睡衣。 就在这时，曲如郎通过蜂鸟账号发来了一条消息：“小戴，你是这批员工里履历最出色的一个，我不愿意放弃你，希望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里的内容，你就能够轻松的制衡职场。” 和消息同步发送的，还有一份文件，名为《职场屠龙之术》。 “你愿意为了你的工作付出多少？” 这是文件开篇的第一个论点，讲述的是很多职场出位的“捷径”，看得戴倩雯眉头紧皱。 里边的东西说是捷径，很多都是难以启齿的潜规则，比如穿衣领口下拉，拿文件时的姿势应该如何等。 “这些东西……都是歪门邪道吧？”戴倩雯开始慌了。 如果曲如郎是这样的人，那之后肯定会进一步对她行动。 “不，这是你的前辈们总结出来的道理。在我们这行就是要拼，你想想，比起那些为了应酬喝酒喝进医院的男人们，你们稍微利用一下身体的优势，对自己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吗？”曲如郎回复道。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要不要，那就看你自己了。目前你的培训表现很差，如果你真的想留在这，现在就发一张清凉的自拍过来，我会为你的后来打通道路。” 最终，曲如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果然……” 戴倩雯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问题，退出了自己的手机蜂鸟账号。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 戴倩雯抓着自己还没干的头发，时不时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 理智告诉她，这个公司不能再呆下去了。但一想到自己那看不到头的未来，她就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十几年的埋头苦读算什么？ 别人只需要一席话语，就能把你给毁了。 在他们的眼里，你的成就只是一个让他们感兴趣的价码而已。至于你这个人，在成功之前，或许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这种血淋淋的事实，足以击倒任何一个骄傲的人。 “不管了，去哪也比在这里好！” 哭过之后，戴倩雯点亮手机屏幕准备骂人。 这是她的底线，她绝对无法忍受依靠出卖身体才能上位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那只蜂鸟图标旁的，一柄利剑刺穿盾牌的标志。 一般来说，会设计这种图标的，都是一些游戏公司。但以剑破盾的标志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那正是叛逆的目的。 这是叛逆的手机客户端。 “要不……我跳去叛逆？” 想到这，戴倩雯的眼里突然有了几分神采。 但凡是个学生，就很少没有不听歌的。 而只要这几个月都在听歌，就难免会注意到叛逆每期霸榜的高能歌曲，继而了解到这个风评极佳的新兴公司。 叛逆招人的事情，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 但因为叛逆的业务主攻娱乐行业，没涉及到电商，不适合发挥她的专业水平。再加上一年前就签了云喵协议的缘故，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仔细一想，去了叛逆未必就会比留在云喵差。 “现在的问题就是……” 戴倩雯又看了一眼曲如郎发的信息，心情有些低落。 以她工作前打听到的消息，这种恶劣的上司在重要人员离职后，很可能会报复性的在业内的圈子里抹黑她。 再加上上班都不到一周就离职的经历，会让她的再就业无比艰难。 叛逆的战绩再怎么辉煌，那也是一个公司。 现在的行业整个都烂掉了，云喵的运作模式各大公司都在学。 别看现在叛逆的外表如此光鲜，但谁又知道他们的体制之中，会不会存在这种龌龊之事呢？ “总之……先试试看吧。” 抱着忐忑不安的态度，戴倩雯终究没敢和曲如郎撕破脸。 不过第二日，她递交了辞职申请。 “你要辞职？” 在收到辞职信的时候，曲如郎的表情还是十分惊讶的。 虽然他对自己干了什么也很有数，但他也查过戴倩雯的家庭背景，属于那种还可以又不算很富裕的那种。 云喵公司的工作强度虽高，但福利也是碾压同行存在的。她还真忍得住去干同样的活，拿更少的工资？ 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的，我要辞职。” 这一次，戴倩雯的语气十分坚定。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只是你的这个决定，实在是有些冲动，要知道其他……” “不用劝我了，你自己说的，适应不了就走。如果你想抓着合同条款不放人，那我们法庭上见。” 戴倩雯打断了曲如郎的话，恢复了她往日的冷静。 “你这……” 曲如郎的眉头微微皱起了眉头，勉强挤出笑容道：“那下家去哪，你有意向了吗？” “没有。” 戴倩雯平静道。 在离职前说明去向是行业大忌，要是碰到小心眼的领导，那新工作多半要黄。 “只是这么快辞职，你的履历会不好看啊，会影响找工作的。” 曲如郎轻轻的摇了摇头，那言外之意谁都懂。 “那就是我的事了，如果真的到处都找不到工作，活不下去了。那我就会找到你，一头撞死在你们家门前。” “你……” 这不留余地的回应，把曲如郎都给噎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但戴倩雯一不用工作交接，二没有公司拖欠，现在也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想走他也没办法留住。 “你以后会遭报应的，臭流氓！” 戴倩雯在办公室门前留下了一句狠话，随后转身离开。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办公室的人听见。 曲如郎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门边，看热闹的人立即低下头。 待到关上门后，办公室隐约能够听到某人愤怒的咆哮。 “你会后悔的，臭婊子！” 70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牛头人天下第一 “下一个。” 随着一名工作人员的传唤，戴倩雯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面试的办公室。 有了在云喵的经历，她以不像当初那般乐观从容，变得近谨慎了不少。 如果这次还是遇到那种情况，那她只能想办法另谋出路了。 “戴倩雯，明珠大学毕业……” 这次招聘的总负责人还是唐观海，他加入叛逆之后，除了偶尔需要用到自身人脉关系的业务之外，主要就是管理内部的人事工作。 由于是程烈的老同学，他们之间话也说得比较开，所以他是知道程烈的野心的，在挑人方面把控得也比较严。 不过看到戴倩雯的履历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拿国奖的大佬，在他们读书的时候那可是要仰望的存在。 “你是今年的毕业生，没有参加校招吗？” 心动归心动，但例行公事还是要的。毕竟成绩拔尖的人除了天才之外，也有不少的妖魔鬼怪。 有些私下的怪癖倒是两说，就怕没遭受过挫折，性格太差。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观海和其他管理者的基本想法还是相当的。 他也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 除非你能在道理上说服我。 “参加了，被云喵公司录用了，不过我还是想要来叛逆。”戴倩雯道。 “你是七月份入职的吗？”唐观海问道。 “毕业后学校里还有项目没做完，所以是九月份入职的……” 听到这个问题，戴倩雯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被性骚扰的事情拿出来到处说，她也一样。但现在这种情况，离职的原因始终是个无法绕过的问题。 “九月份？今天才三号啊，你才干了两天就跳槽了？”唐观海不可思议道。 如果是两三个月那还正常，两天跳槽那可就太离谱了。 “嗯，我实习的时候留意了其他老人的工作习惯，那边的工作节奏相当紧张。而你们叛逆的招聘启事号称绝不加班，福利也不输虹星集团，所以我想来看看。”戴倩雯回答道。 照常理来说，觉得你们公司福利好我才来这种说法，在应聘时确实是句废话。不过叛逆既然把这话光明正大的贴出来了，那也不该不让人提。 如果因为这个回答而被刷下来，那多半是代表叛逆做不到自己的保证，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对此，唐观海这边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因为以戴倩雯的履历，完全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而且像她这样能力有考证，颜值又在线的员工，到哪不得被当成宝贝供着？ 容忍度那自然是得拉满的。 “你们来吧。” 还是一样的规矩，唐观海负责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与应变能力，具体专业水平让对应部门的负责人来问。 这个环节上倒是没有出多大的问题。 在回答上策划部提前准备的考题之后，几人颜色交换了一会后，当场就录用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现在可以吗？” “额，现在？” 戴倩雯也有点意外。 因为招人的数量有限制，为了避免后面出现更优秀的人，一般都是需要回去先等通知的。 “当然，如果你还需要准备的话，明天也是可以的。”唐观海又说道。 开玩笑，像戴倩雯这种水准的毕业生，在校招的时候都是预订公司管理位置去的。首年年薪就算在不发达地区都不会低过十万，哪还有多少剩的留给他们？ 而且她还是从虹星跳槽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那边为什么会舍得放走，但用他们“不要“的人去解决他们，那不是很有趣吗？ 牛头人天下第一！ “好吧，我可以。”戴倩雯点头道。 “行，先跟王姐出去吧，等会我们会让人带你去工位。” 说着，唐观海让负责传话的女员工带着她出去，进行下一个人的面试。 戴倩雯跟着王姐离开，心里却还是没放下警惕。 因为人事和直属上司还是有相当区别的，在和虹星签合同之前，云喵那边的人也是这么热情。 现在看到像唐观海这么好说话的人，她都有些ptsd了。 “你就是戴倩雯？” 不久后，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人，年纪比唐观海稍大，精神面貌良好。 看着他胸前的工作牌，名字写着李良鹏，是营销部的经理。 “是的。” 戴倩雯站了起来。 “跟我来吧。” 李良鹏向她招手，率先走了出去。 “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分部，刚刚玩成装修，风格比较简约一点。不过等以后发展起来，未必也不会把重心转移到这边来……” 李良鹏一边走一边介绍。 戴倩雯跟在他的后面，打量着新公司的环境。这里确实如他所说，工位的设置比较简单，也还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 不过叛逆该花钱的地方还是没省着的，购买的桌子和文件柜都不是便宜货，每个工位上也都放着盆栽，有助于吸收电脑的辐射。 “这里就是我们的办公室，都认识一下同事吧。” 说着，李良鹏带她走进一间中型的办公室，拍手道：“兄弟们，有美女同事来了，快起来欢迎一下。” “什么？美女？” “我去，终于来一个妹子了！” “李总六六六啊！” 一听到有美女，大家都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让戴倩雯感到几分不适。 “美女的名字叫戴倩雯，明珠大学的高材生，你们都表现得正经点，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李良鹏大声说着，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你们好。” 戴倩雯轻轻点头。 她数了数站起来，居然只有五个人。 “这几天每天都会有新人进来，所以他们的名字什么的我就不浪费时间组织介绍了，你晚点再跟他们交流。” 李良鹏微微挑起下巴，看向办公室深处：“现在选一下工位吧，空着的位置有些贴了名字的，那是出去跑业务的老员工的位置，出了这些其他的都可以挑。” 戴倩雯环顾了一圈，挑了靠后而且靠墙的位置。 在云喵公司的经历，让她相当的缺乏安全感。否则要是在两天前，她应该会坐到前排去。 “可真会挑……” 李良鹏呵呵一笑，还以为她和别人一样存在着摸鱼心理。 不过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也没怎么在意，将一份留着诸多空白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叛逆目前的业务主要还是明星娱乐方面，我们分公司过来有一项大任务，也就是十月份的叛逆公演。 现在我们人不够，策划部和营销部暂时没分开。你下午就先花时间考虑一下活动该如何举办的问题，内网账号密码在鼠标垫下面。 这算是你们这批人的入职考试，等到公演结束，公司会论功行赏。到时谁能够抢到管理的位置，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叛逆公演……” 看着手中的文件，戴倩雯不禁有些惊讶。 叛逆才建立几个月，终于要搞大动作了吗？ “好了，我的办公室在那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至于总结，我们每天下班前都有个小会总结，在会上说。” “好。” 李良鹏就这么走了，形色匆匆。 戴倩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悬着的心忽然放下。 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文化培训。 70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崽子在加班! 新人的工作一般不会很重，不过所谓的策划构想，可不是坐在位置上发呆空想就可以的。 李良鹏离开后不久，就往戴倩雯的内网账号上发送了一份有合作意向的公司名单，还有一份简单的演唱会策划模板。 策划模板的整体留白较大，需要他们填空的地方不少。 为了更高效的完成工作，他也没有因为这涉及到竞争而充当谜语人，将要求全部附在模板上了。 所有新来的员工需要摸清清单上的合作公司的底，判断和他们合作会不会因为被暴出合作方的劣迹，而连累到公司名声的效益。和哪些公司合作，才能获得最大利益等问题。 这种决策性的东西开放性太大，工作量着实不小。 戴倩雯在拿到名单之后，光是电话就打了三十多个，其余时间都在搜查各种能找到的资料。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就过去了。 等到下班铃声响起的时候，戴倩雯一抬头，眼睛旁都是金星。 “我去……这就下班了？” 旁边的同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发了一下呆，脑子有点混乱。 这公司……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问题。 他就算不搞什么文化培训，好歹也找人带一下啊？ 李良鹏发了要求和模板之后就走了，而那些空在位置上的老员工，下午也一直都没回来过。 叛逆不会打算让他们全靠自学吧？ “走了走了，回家了。”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们纷纷站起，背起自己的包。 除了早上刚来时几人互相说了一下名字，他们也就午饭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点交流。而且因为涉及到竞争，彼此之间戒备心还比较重。 这对一个集体而言，其实是不利的。 “你们这就走了？才五点半啊。” 一个疑惑的声音在戴倩雯前一排的工位上响起。 说话的人叫汪德傲，是一名有着三年工作经验的资深员工。 “下班了不走还干嘛？别人都说不用加班了。”坐在他旁边工位的同事笑道。 “不是吧？你不会觉得他们说不用加班，就是真的不想你们加班吧？” 汪德傲露出了行业老油条专属的笑容：“别人对外招人，那不得把福利往好了说？人家是说不要求你加班，如果你自己加班不就不算别人逼你的呗？这明显就是个考验。” “额……” 其余同事面面相觑，想不同意吧，那又拿不准。 毕竟， 这世界上哪有喜欢员工不加班的老板呢？ “走了走了！都下班了！最后一个记得关灯关门。” 李良鹏的身影路过门口，随后又很快离去。 见他都说话了，犹豫的同事也都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相信叛逆，他们不会那样做的。” 随后，其他的同事都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汪德傲和戴倩雯两人。 “年轻！naive！” 见几人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汪德傲不禁冷笑了一声。 而看到戴倩雯的时候，他的脸色又稍缓，笑道：“看来这次能当组长的人，只能从我们两之间选出一个了。” “如果自觉加班就能升职，你不是应该不告诉他们才对吗？”戴倩雯有些好奇。 把自己的经验透露给别人，那不是凭增对手吗？ “哎，别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 汪德傲走了过来，坐在戴倩雯身后的沙发上，叹道：“如果是别的公司是该这样，但叛逆现在招到的人这么少，每走一个我们每天的工作就要多个一两成，要是当了临时主管，工作完不成，最后不是还得背锅？” 他虽然有点心机，但还是不想过得太累的。 “好吧。” 戴倩雯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准备把自己下午的成果整理一下再走。 “你真加班啊？” 见她开始敲键盘，汪德傲有些不可思议。 “没，留了点尾巴，弄完我就走了。”戴倩雯道。 “别别别，走太快你就亏了。程总他每天吃完晚饭都要上来巡视，你得让他看到你努力的样子再走。” 汪德傲靠在沙发上，悠哉的拿出了手机。 不被领导看到的加班，那是没有意义的。 “……” 戴倩雯无言，低头做事。 相关的行业现象她早有耳闻，换别家公司大概率也是这种情况。不过她现在的要求不高，别遇到曲如郎这样的恶心上司就够了。 “这几天招人的情况好像不大行啊。” 吃完晚饭的程烈，照常上楼，准备弄个工作备忘就走。 “按照你这个要求，能有这么多算不错了。现在大部分人都在观望，就怕当了惨死的出头鸟。现在这个时间敢来的要不就是些赌徒，要不就是些好吃懒做的草包，还不如再等一阵子。”唐观海无奈道。 别看网上说要去叛逆的呼声那么高，实际上敢付诸行动的人那可太少了。 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很不容易，能达到这个水平线的人是不会轻易跳槽的。 “唉……终究是对我们没信心啊……”程烈叹了一口气。 明珠市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国内五百强的企业的总部近半都在这里。 他决定要来明珠市的原因，主要就是从他们的手上抢人的。现在他们不敢跳，业务的扩张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 不过比起前段时间，他们这几天的收获其实不小。 因为他们公司高调招人的关系，一些公司破天荒的提高了员工的薪资。这其中的受益人不少，较大的提高了群众的幸福度，这让他们的功德点数暴涨，手下的鬼员工们充满了干劲。 至于程烈自己一周不到就涨了三千点，现在已经突破了一万的大关。 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进展，有利于和下边的谈判，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和下边进行功德交易。 “嗯？” 就在程烈对自己的考核期而思虑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四楼营销策划部办公室里的灯光居然还亮着。 现在他们分部的业务还不算多，照理说应该不需要工作到这个点才对。 于是，程烈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气势汹汹的朝着亮灯的办公室走去。 “让我看看哪个小b崽子在加班！” 70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甚至还想要我付电费! 噔噔噔。 “来了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 凭借着多年打fps游戏养成的敏锐感知，汪德傲一脚踢起靠在工位旁的扫把，抓在手上抡了一个圈，将地上的小纸块扫成了片。 这行流水的动作，看懵了身后的戴倩雯。 两秒后，程烈从外边进来了，绷着一张脸，一起的还有唐观海和林紫夜。 “怎么还不回去？” “程总，你还在呢。” 见程烈进来，汪德傲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刚进来还不怎么了解公司，下班后多看了会书。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地板有点垃圾，就想着打扫一下。” 没有工作，可以自己找事情做。 什么等级考试准备，什么进阶知识掌握，有的是在领导面前装勤劳的素材。 他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就摸出了找存在感的技巧。 戴倩雯：“……” “什么资料要你天天下班看？这么大的办公室给你一个人开着不用电费的吗？没什么事就回家去，我们这里不提倡加班。”程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扫地？ 放你娘的屁！ 公司的保洁一天扫两次地，你要不应聘保洁算了？ 喝了点鸡汤就把它奉为真理，放到他公司就十分讨厌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了。” 成功混了一波脸熟，汪德傲喜笑颜开。 程烈又看向他身后的戴倩雯，皱眉道：“你呢？你又是在干什么？” “我……下午收集了些数据没注意时间，不整理完我怕明天忘了。”戴倩雯有点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的叛逆老总，确实和网上的照片一样好看。 就是…… 火气好像有点大。 “她今天刚过来的，应届生。” 唐观海对她印象挺深，也就提醒了一句。 程烈走上前，看了一眼她文档里整理好的公司档案，开口道：“我们和外面不一样，你在这里工作，要对自己的时间有安排。 一个任务需要分成多少个节点，每个节点需要多少时间，工作量需要分成多少天。等你把这个都能掌握了，就能独当一面了。” 事情没做完不想离开，这情有可原。 这就像下自习时已经把解题步骤都写完了，就差个答案，不写完肯定不舒服。 而戴倩雯现在大概是那种能做多少算多少，越早搞定越好的状态。 虽然这种状态有个好听的说法叫做奋斗，但张罗个演唱会而已，还不至于要一个新人来奋斗的地步。 一个成熟的员工，做到对自己的工作心里有数就行了。 “好……” 戴倩雯尴尬的点击保存，把电脑关掉。 “明白了就回去吧，别给后来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说我们不实宣传。” 程烈就站在门口，一副我看着你们走的样子。 两人赶紧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办公室。 “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比别人下班晚，就能够见到程总。你这次赚大了，回头高升可别忘记请我吃饭。” 下楼的时候，汪德傲忍不住向戴倩雯邀功。 长得好看是一种资本，见程烈对她的态度这么好，他已经感觉自己没戏了。 “我觉得你想多了吧，程总好像挺不喜欢我们这样的。”戴倩雯回答道。 同样是训话，程烈不像云喵的人那样，直接否定她过去的所有，语气也很温和。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格局小了，你不记得他刚才的第二句话吗？我在加班，他甚至还想要我付电费！ 人家老板会对外说你们全给我回来加班？也就是现在还不怎么忙才这样，再过一个月，你看他让不让你加班？”汪德傲笃定道。 “你……开心就好吧……” 戴倩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你住哪？有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 “哎呀，那这样太可惜了。” “我走了，别跟我来！” 拒绝了汪德傲的提议，戴倩雯自己坐地铁回家。 第二天一早，她按照程烈说的，在工作前先制定好了当日的计划，和其他人一起正常下班。 “脸都拉不下来，那还做什么大事？”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汪德傲一人，对几人的无视感到十分不爽。 然后，程烈就来了。 在门外看了他一眼，又走了。 汪德傲嘿嘿一笑，感觉前途一片美好。 周五的时候，策划部的老员工都回来了，整个部门十二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今天小会的内容主要是检查你们策划的完成情况，后来的还没做完也没关系，有进度就可以了。” 简单的介绍完了会议的主题，李良鹏开始主持会议。 能被叛逆招进来的人，都不是什么草包。每个人鼓捣出来的策划都可圈可点，侧重点有所不同，而且有理有据。 这里的所有，也包括了歪点子贼多的汪德傲。 在所有人都发言完毕后，李良鹏微微点头，随后严肃的起身道：“汪德傲。” “诶！” 汪德傲挺直了腰杆，等待着领导的点评。 “去人事部结算这一周的工资，明天就不用来了。” “啊？！” 汪德傲人都懵了，不解道：“为，为什么啊？” “你心里没数是吧？我说了多少次，完成当日的工作就走，你天天留到晚上六点，是工作做不完吗？！”李良鹏铁青着脸道。 因为这事，他早上还被程烈训了一顿。 “不是，我留下学习还有错了？”汪德傲不服道。 “你学个屁！” 李良鹏猛的拍桌，怒道：“老子他妈在叛逆呆了三个月，就加过三天班！你倒好，来了一周都快顶我半年了，程总劝都劝不动！ 那么爱加班，那就滚其他公司去，那里天天搞到晚上八九点！别他妈把我们叛逆搞得乌烟瘴气的！” 内卷这个现象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有人带头主动加班，让领导觉得其他人都不努力害的吗！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工作得那么舒适的地方，要是被这狗东西带崩了，他恨不得把人给直接刀了。 “你……我……” 汪德傲摊着手，欲言又止。 他回想起在公司一周的时日，还有员工上下班的精神状态，渐渐感到了不对。 难道叛逆那个不加班的口号，是要来真的？ 不可能吧？ “卧槽？” 而看着李良鹏杀气腾腾，不像做伪的表情，汪德傲渐渐悟了。 这波， 他亏大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叛逆是光! 汪德傲就这么被赶走了，剩下的新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虽然对于按时下班的现象，他们是乐于见到的。但在心底他们总担心叛逆是不是只是前期做个样子，后期原形毕露。 现在这么一看，他们可能真的进了一家货真价实的良心公司！ “继续我们的会议吧。” 解决了一个害人精之后，李良鹏重新看向众人，对他们刚才的发言进行点评：“总体来说，你们这周的工作算是颇有成果。 我不否认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但从考核的角度来看，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达到我的要求。” “啊？” 新人们齐齐皱眉，没懂他的意思。 “还没人意识到吗？” 李良鹏打开了几人的文档，说道：“比如戴倩雯策划的切入点是网络的新闻查证，还有电话过去问询的意向试探；方志胜的切入点是通过法律官网收集清单的失信纪录；文青则是关注如何达到收益最大化等等。 但你们自己想想，如果你们之间互有交流，共同合作，其实今天都差不多能把完整的初步策划交出来了。 我们鼓励竞争，但不鼓励对立。 想要做到更高位置的，不应该整天想着要如何把同事打败，而是得思考如何更多的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提高团队的效率。 你们之中没有出现这么一个人，所以主管人选的确定需要往后延，没有意见吧？” “没……没有……” 几名新人面面相觑，同时也有些惭愧。 毕竟是要争主管的位置，大家都志在必得，谁会在那种时候把自己的成果和竞争对手分享？ 而这逆着这个思路来想，要是他们之中有谁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打消其他人的戒备，促成众人的合作。 那在驭下的这一特质上，他就符合条件了。 直接升到主管的位置，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 现在看来，他们距离真正的成熟，还有不小的距离。 “没有意见的话，就先散会吧。” 会议的目的已经达成，李良鹏也就宣布了散会。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培训吗……” 看着自己未完成的报告，戴倩雯忽然理解了李良鹏的意思。 对待门外汉有对待门外汉的方式，有对待有能力的人也有对待有能力的人的方式。他们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基础，所以第一天只给了份模板让他们自学。 而今天的会议就是第一课，让他们意识到凝聚力的重要性。 这其实和其他公司那些狼性文化和破冰文化的初衷其实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有方式。 有些人在实现那个目标时候，掺杂了其他的一些目的，所以才会变成那副畸形的样子。 “话说我们建个小群吧，都把文件分享一下。反正以后我们单独一个小组，也可以在里面讨论，就不打扰他们了。” 回到办公室，同事文青很快消化了李良鹏的意思，首先提出意见。 “光是提出这一点，可别想那么简单当上主管哦。”方志胜笑道。 “那不得是李总说了算吗？”文青也开玩笑道。 “午休再闲聊吧，等会别给李总看到了。”戴倩雯也说道。 人外确实有人，天外也确实有天。 今天的会议，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学校里取得的成绩，还不足以碾压其他同事。 不过她相信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也能坐到李良鹏那个位置。 “李总，你六月份的时候就进叛逆了吗？” 午餐的时候，戴倩雯坐在了李良鹏的对桌。 叛逆的工位也配有会客沙发，大部分家住得比较远的员工中午都不会大老远跑回去一趟，要不在公司午休，要不就出去逛逛。 所以中午在饭堂吃饭的人还是不少的。 “嗯，我也是幸运，要不还没法这么快坐到经理这个位置。”李良鹏笑道。 “那时候叛逆的规模还很小吧，你是怎么想起要到这里来的？”戴倩雯好奇道。 六月份的叛逆虽然小赢了虹星一阵，但也还是个小公司。那时候跳槽加入叛逆，那可太有勇气了。 “呵呵，朋友推荐的。 也只能说是意外吧，那时候公司里有个关系户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我领导知道后给我穿小鞋，见朋友说这里的薪资比我原来还要高五百就来了。 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那个狗屁领导，让我脱离了苦海。”李良鹏笑道。 早期的叛逆招人可不容易，第一批人几乎都是唐观海拉熟人过来的。然后熟人再介绍以前的旧同事，才一点点的做到今天的地步。 “那你呢？我看你的简历，好像刚入职云喵几天吧？怎么就跑这来了？”李良鹏也问道。 当初要不是公司快呆不下去了，他还真不敢来，所以他也不怎么相信戴倩雯在面试时说的话。 喜欢什么都是虚的，钱和待遇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啊……以前的上司很恶劣，简直难以忍受。” 见李良鹏先把自己被穿小鞋的事情给说了，戴倩雯也有了要吐苦水的想法。 如果不是来了这，她还真相信这世界都是黑的了。 “恶劣……他骚扰你吗？” 李良鹏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戴倩雯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好。要是有人仗着自己的职位起了歪心思，好像也不奇怪。 “嗯……不止是我，他对待其他人也很恶劣。” 戴倩雯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细节。 “呵，那也算是他便宜我们了。” 李良鹏夹了一块牛肉，忽然问道：“你想报复你的领导吗？” “报复？” 戴倩雯微微一愣，很快摇了摇头：“报复就算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报复这词听着舒服，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不要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比较好。 为了一个人渣把自己惹得一身骚，那样很不值。 “我的意思不是武力报复，而是别的一些什么。” 看得出戴倩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李良鹏连忙解释道：“这么说吧，程总这个人……他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 他因为看不惯现在的乱象，所以才建立了这个公司。像是今天早上开除汪德傲，其实就是他的意思。 如果你把里头的事情告诉他，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种人应当受到惩罚。” 其实他有一点没说，打听戴倩雯离职的原因，也是程烈的意思。 “这……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戴倩雯犹豫道。 检举一个人免不了要亲自出面，要是对方恼羞成怒，甚至上门报复，她还真挺害怕的。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个人信息的。”李良鹏保证道。 “嗯……” 戴倩雯低头思考了一阵，眼神渐渐坚定。 “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僵局 “额……职场性骚扰吗……” 在听到李良鹏的消息时，程烈低头思索了好几秒。 因为他自己是个男的，当年他的公司还是那种极度缺人，招进来就直接抓去上班的，根本没有入职培训那回事，对这类问题的敏感性就不够高。 现在想想，像这样的情况，其实他见过。比如下地狱时排在他前面的那个鬼，就是一个搞潜规则被苦主找上门砍死的色鬼。 戴倩雯在第二天进行惩罚游戏的时候用手机偷偷拍了个视频，虽然角度不怎么好，但还是能够看到那所谓的“开飞机”处罚。 那此起彼伏的叫声，不堪入目的场面，就不像是不付费能够观看的。 “这些人也真够恶心的。” 同为女人的林紫夜，对这种事情相当的反感。 “曲如郎。” 通过企业信息搜索，程烈找到了这个人的长相和信息。 一个部门的经理而已，再往上还有总监总经理之类的，算不上太大的管理。 “我们要把这事情炒上去吗？” 看着程烈的表情，林紫夜知道他又有想法了。 “不急，这事太小了，这时候出手的收获有限。” 程烈单手托着下巴，凝神思考。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精力涉足电商行业，但要是能用这件事情打击一波虹星，他倒也乐得见到。 不过这事的性质终究是有些不痛不痒，把视频公布到网上，顶多能引起一阵口诛笔伐而已。 到时候公关公开道歉，随便出个处罚通知。 心细一点的，再花点钱收买视频里的受害者。女方要是为了工作决定不追究，这事估计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网络遗忘这事之后，他去了哪，是否又被返聘回去了，根本没人关心。 意义不大。 “郑承志你来一下，帮我调查个人。” 把随行的郑承志喊了进来，程烈给他派发了监视任务。 他不会为了解决一个人而打草惊蛇，除非背后钓出更大的鱼。 …… 当天下午，郑承志就在云喵公司找到了曲如郎，潜入了他的手机里，寻找有用的线索。 这家伙的手机应该清理过，要不就是新买的，留存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只有三个月的。 带着暧昧语气的相关聊天记录倒是有好几位，不过也没有太出格。一个加密的相册里存着四张裸照，都是同一个人的。 不过因为照片的主角睁着眼，脸上没有挣扎反抗的表情。一时也分不清是网上下载的，还是真的干过什么事。 因为是周五的缘故，曲如郎全在开会。郑承志在那一直呆到了晚上也没找到啥有价值的东西，只知道他们周末晚上有一场酒局。 “先继续跟着吧，周末真身过去，最好带个人伪装一下。” 收到郑承志的回馈之后，程烈的心情没什么波动。 和下属聊骚，开点黄色笑话什么的，你可以说是骚扰，但受害者没有言语反抗的情况下，曝光的意义也不大。 至于酒局什么的，那就更不好说了。 他们这种要谈生意的，要参加的酒局可太多了。就算曲如郎真的有前科，那也不至于每场酒局都要跟人搞来搞去的。 别的原因不说，首先这身体就吃不消。 所以现在程烈也还在思考，应该如何操作才能将这件事情的作用最大化。 少顷，他抬起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需要一个受害者。 …… 经过一天的调查，郑承志成功在云喵的员工系统里查到了照片上的女人的身份。 她也是云喵公司的员工，不过不怎么新了。她两个月前晋升了主管，被调到了外地。通过进一步调查还可以知道，这名女子去年已经结婚了。 所以程烈判断，在这种事情曝光的时候，她大概率不会站在他们这边，也就没有让郑承志继续去打草惊蛇。 这就是性骚扰案件频繁出现的原因之一。 受害者难以承受事情曝光的巨大经济成本和道德压力，只能选择私了。 时间来到周末晚上，郑承志和刘军一起来到西宫市的万家烟火饭店，订了个吃饭的小包间。 根据程烈的分析，戴倩雯这么一个漂亮又高傲的女性，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两人在离职的时候发声了口角，曲如郎的心中积攒着大量的不满，如果这场酒局也能把持住不越界，后面可能只能另寻角度，从各个分部的培训实况下手，让量变引起质变了。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两拨人先后来到了隔壁。 曲如郎带着三名新人，满面春风。万家庆连锁商场的负责人同样也来了五个，四男一女，也算是配置相当。 “来来来，曲总难得来这里一趟，给你尝尝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西宫香水鱼和胡椒猪肚鸡。”万家庆的负责人王和安热情的招呼道。 “哈哈哈，我去年十一月来这吃过一次，味道是真的不错。” 曲如郎也不客气，同时对着自己的下属说道：“难得这次王总请客，你们等下可得好好敬他一杯。” “那是那是。” 马玉连连附和道。 现在是个人情社会，谈下一份生意得到的回报也就那么多，谁能够给出额外的报酬，谁就容易拿到项目。 这种工作外的应酬，几乎已经成了必备项目。 所以相比戴倩雯这种放不开的人，反倒是马玉更符合曲如郎的心意。 “额，你们都喝什么酒啊？” 在点菜的时候，王和安询问的看向众人。 “你们喝什么啊？” 见几个新人有些拘束，曲如郎也看向了他们。 “我都可以。”马玉笑道。 “我喝啤的吧。” 孟启超喝不了白酒，只能选择度数低的。 “我也喝啤的吧。”谭珊珊说道。 “唉，女孩子喝啤酒显示不出气质，来瓶红酒。”曲如郎忽然插口道。 “但是红的……” 谭珊珊有点犹豫，红酒度数比啤酒要高，也更容易醉。 而且如果只有她喝红酒的话，那岂不是要喝一瓶？ “没事的，你看不也还有一位女同志吗？” 曲如郎笑着看向万家庆那边，一个女孩正低头玩手机。 “我不喝。” 听到有人在说她，那女孩抬起头，丝毫不给他面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酒局 “啊？” 被人直截了当的拒绝，就算是曲如郎也有点意外。 他不解的看向王和安，后者则一脸尴尬的说道：“不喝就不喝吧，小辈年轻，就不要计较了。” “唉，你们这公司的思想建设是得加强一下了。”曲如郎不满道。 “是是是，这不是要多和你们请教请教吗？” 说着，王和安打开了服务员拿上来的白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举杯道：“来，庆祝我们签约成功，先敬一杯。” “那可不能只敬我，这一杯得一起喝。” 曲如郎看向其他人，大家纷纷倒酒起身，喝了这第一杯。 披着三发的万家庆女生以茶代酒喝了一杯，见菜还没上来，又低下头玩起手机来，丝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得是哪个领导的子女吧？” “不然哪敢那么嚣张呢。” 饭桌的一旁，两道灵魂正飘在半空，面无表情的监视着这一切。 他们虽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但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已经熟悉了这个年代的节奏。 豪绅地主依旧存在，只是换了个名头，叫做企业家而已。 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想要起伏手下的长工，那可不要太容易了。 “来，珊珊，轮到你了，给王总和李总都敬一杯。” 酒局进行了一小会儿，曲如郎忽然对谭珊珊说道。 “额……” 谭珊珊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闪过几分犹豫之色。 喝酒这种事情是分主客场的，因为里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谈成一单生意之后，要是哪方在酒局里把对方给喝倒了，那么哪方在后续的接触里就能显得更有底气。 所以除了那个低头吃菜的女员工之外，万家乐这边带来的人可都是最能喝的几个，最小也是个部门主管。 她可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关系户，如果这次不给人面子，曲总下次估计就不会带她出来了。 “好，王总、李总、关总还有陈总，我敬你们一杯。” 想到这，谭珊珊还是选择了倒酒，起身敬酒。 “欸，这就不对了。我告诉你啊，在酒桌上敬酒也是有规矩的，哪有你喝一杯，我们要喝四杯的道理？” 见她居然想要一敬四，王和安赶紧给她科普了文化辅导。 酒局酒局，那肯定是想办法让对方喝酒自己不喝，才叫做局。像这种一敬三一敬四的情况，他们肯定是不干的。 “这……” 原本在来这里之前，谭珊珊是决定只喝第一杯和最后一杯的，其他时候就直接回绝的。 但在拿起酒杯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内心的原则和坚定，在众人的目光下，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坚决不喝是可以。 但…… 后果她能承受的起吗？ “好，那就先敬王总！” 戴珊珊强挤出笑容，发狠喝下了第一杯。 “哈哈哈，不愧是曲总带出来的人。” 王和安哈哈大笑，喝下了杯中酒。 敬完了一个之后，就不好顾此失彼了，戴珊珊又拿酒走向下一位。 “李总，到你了！” “什么叫到我了？想要敬酒，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李总不满道。 “那个……我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对不起。” “你先自罚一杯，我就当作是学费，不计较了。” “我……好吧，年轻不懂事，是该喝一杯。” “嗯，年轻人是该多练练。” 李总含笑点头，用一杯换了两杯。 “关总，这一杯感谢你今天对我的教导。” “感谢？那你倒是和我说说，我跟王总是平级的，你为什么先敬他们不先敬我呢？” “啊这……” “解释不清楚你也得赔罪的哦。” “好，我喝！” 戴珊珊又喝下了两杯酒。 “陈总，感谢你……” “什么？你喝了吗？我刚才在说话没看到，不算的，你再喝一杯。” “但我确实喝了呀。” 连喝五杯酒的谭珊珊已经满脸通红，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面对陈总的刁难，她感觉有些无辜，正要向曲如郎求助，后者却大大咧咧的笑道：“没事，那我们小谭就再喝一杯吧。” 就这样，谭珊珊这一圈下来，愣是喝了七杯酒。 重新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已经产生了困意，机械般的夹了两口青菜，试图冲淡口里苦涩的酒味。 只是这终究是徒劳。 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发酵，涌上了头脑。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让她头晕目眩，很快就昏睡过去。 期间有人不时将她喊醒，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听不清，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又喝了两杯。 “她要不行了。”刘军说道。 “她早就不行了。”郑承志纠正道。 七杯红酒虽然看起来算不了什么，但连喝七杯和就着菜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更别说谭珊珊的酒量本就不行。 喝晕了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人扶去厕所吐的时候，已经被摸了个遍。 “如果等下那个姓曲的动手，我们要救她吗？”刘军疑惑道。 光从挣功德的角度来看，他是想出手救人的。但具体做不做，还得看郑承志的意思。 “看情况吧。” 郑承志面无表情道。 虽然谭珊珊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但程烈给他的原话可是以证据为主，人可以先不管。 酒过三巡，饭局也渐渐到了尾声。 这时别说谭珊珊了，其他的几个男人也顶不住，一脸要死的样子。 万家乐的几人坐车走了，喝的比较少的一个人负责开的车，被查那肯定是个酒驾。 云喵公司几人订的酒店就在不远的地方，曲如郎打着照顾女生的旗号，把不省人事的谭珊珊送进了住处。 “真是艹了！” 将人扔到床上之后，曲如郎进浴室洗了一把脸。 由于带来的人少了一个，他们在酒桌上落了下风，这让他很是不爽。 当然，最让他不爽的，还是前几天被戴倩雯当中落了面子的事情。 再加上万家庆今天带来的那个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搞得他心头的火气极度旺盛，乃至于对女性都产生了仇恨之心。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睡着的谭珊珊，推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tm犯法了你知道吗 “臭婊子！” “臭婊子！” 昏暗的灯光下，曲如郎双目血丝，看着身下没法睁眼的谭珊珊，嘴里疯狂的骂着脏话。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现在躺在这的，应该是那个该死的戴倩雯！ 一想到那个女人临走前那副讨厌的嘴脸，他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直冒，冲上了头顶。 他要报复！ 只要他通过关系查出戴倩雯的新工作在哪，他绝对要把她的工作弄没！从骄傲的天鹅给打成一个最底层的废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咔”的一声轻响，随后被人一脚踢开。 “不许动！” 一道黑影从门外快步走入，把曲如郎从床上一脚踹下。 曲如郎狼狈的抬起头，迎面又挨了一脚在脸上，像条死狗一样倒在了角落。 “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一进来就是十几分钟，准没好事发声。” 郑承志的手里拿着手机录像，身后跟着的前台小姐目瞪口呆。 “你们是怎么开门的？” “还能怎么开的？这家伙没关门呗。” 郑承志随口扯了个谎，随后看着床上还未醒的谭珊珊，皱眉道：“而且你现在应该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才对吧？” “哦哦……” 女前台如梦方醒，赶紧上前用被子将谭珊珊的身体盖上。 “现在怎么办？” 刘军回头看向郑承志，眼里露出了问询之色。 虽然谭珊珊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但让他们这些一度丧失了七情六欲的鬼来看，还不如火烤之刑来得严重。 “等就行了，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处理。” 郑承志将手机立在一旁，随后走到了蜷成一团曲如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于叛逆来说，让曲如郎构成既定犯罪事实更为有利。可以说谭珊珊落得这个下场，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不过他今夜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你们……是什么人？” 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曲如郎的酒瞬间就醒了大半，喉咙都带着颤音。 “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 郑承志蹲了下来，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将前台的小姑娘都吓了一跳。 再看曲如郎这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疼得呲牙咧嘴，嘴角边都渗着鲜血。 这一巴掌的力道之重，可见一斑。 “等等等，等一下……” 曲如郎的声音都变了样，拼死的护着头部，求饶道：“我已经认栽了，你不能再打我了。” “不能打你？” 郑承志又是一巴掌拍在他遮挡不住的耳朵上，打得后者眼冒金星，随后才问道：“为什么？” “嫌犯也是有人权的，你这是故意伤害罪，我要是告你的话，你赔不起的。”曲如郎试图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郑承志闻言停了下来，皱眉道：“赔钱？赔多少？” “就算是轻伤，那也至少……二十万！” 曲如郎是在是被打怕了，连忙道：“但如果你不继续，我可以保证不起诉你。” “行。” 郑承志思考了一会，点点头。 可还没等曲如郎松一口气，却听他把下半句话给说了出来。 “那就先打两百万的吧。” “啊？” 曲如郎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收拾一下这家伙也好。” 另一头，刘军将指节摁得咔咔作响，也走上前来。 “等等，我知道错……” 话还没说完，曲如郎又被一脚踢倒，身体就像个沙包似的。 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前台的小姐心惊肉跳，就连昏睡中的谭珊珊，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由于动静过大，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陆续到场，这才把两人拉开。 十分钟后，警方抵达了酒店，把在场的人全带走了。 …… 次日清晨，谭珊珊在宿醉的头疼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 她撑着身体坐起，门外很快有一名穿着警服的女警走了进来。 “你醒了？” “警察？” 看到进来的女警，谭珊珊心头猛的一惊，连忙坐直了身体：“警，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嗯……你昨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什么不好的事？我犯法了吗？”谭珊珊相当忐忑。 “不，犯法的不是你，是你的领导曲如郎。他昨晚趁着你酒醉昏迷的时候，试图和你发生关系，被人当场抓住了。” “我被人……强奸了？” 尽管女警极力控制用词的委婉，但听完她的话之后，谭珊珊依旧如遭雷殛，整张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嫌疑人已经被收押候审，我们这边建议你立刻进行鉴定检查，保留证据。”女警再度说道。 这时，谭珊珊这才接受了这个真相，她撩起自己的衣服，看着上面不存在的痕迹，像是犯了洁癖一般，不断的用手挠着自己的皮肤。 痛苦与后悔充斥着自己内心，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加入的云喵公司，结果却摊上了一个禽兽不如的上司。 “唉，谭小姐请振作起来，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见谭珊珊的动作越来越大，把手臂和口抓得通红，女警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发生这种事情，安慰受害者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可以不起诉他吗？” 谭珊珊精神恍惚，声音细小如蚊。 比起将曲如郎送进监狱，不让家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才是她更想要的结果。 “谭小姐，这种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明白。” 女警理解她的顾虑，和她讲起了道理。 强奸罪属于刑事案件，而且是属于危害社会秩序的公诉案件。就算受害者和罪犯达成和解，国家依旧要追究罪犯的责任。 由于被郑承志当场抓住，而且还保留有当时的录像，曲如郎被判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谭珊珊如果没法正视这个问题，之后想走出来就很困难了。 经过好一番劝慰，谭珊珊才终于改变了注意，决定配合警方调查。 等到她精神恍惚的被警察送回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的时候了。若不是有警方陪同说明，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牺牲品 浑浑噩噩的吃完了晚饭，谭珊珊拒绝了丈夫的安慰，要求一个人静静。 身体遭到侵害，对一个女性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这种伤痛，哪怕是罪犯已然落网，也很难治愈。 谭珊珊看着漆黑的夜色，一个人发呆。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酒桌时自己一杯杯喝下酒的场景，皮肤又开始难受了，开始疯狂的抓挠。 很快，她想到了离婚和换工作，还有离开这座城市，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 发生了这样事情，她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家人和同事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谭珊珊犹豫了好一阵，选择了接听。 “喂？” “谭小姐你好，我是叛逆公司法务部的部长，我叫柳东来。” “叛逆？你们找我干什么？” 因为女警曾给她提过醒，谭珊珊还以为是云喵公司的人前来寻求和解，没想到却是叛逆。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决定要给你讨一个公道。”柳东来说道。 “讨什么公道？这事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公道二字，谭珊珊的第一反应不是振奋，而是深深的厌恶。 这些大公司的人全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关系还是有的，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察觉到了你即将被侵害的事实，带人中途制止了曲如郎的行为。现在他们因为反应过激而被拘留，我也是从他们的身上了解到你得事情的。”柳东来心平气和的说道。 “被拘留？” 谭珊珊恍然，想起来白天录口供的时候，警察也提到过她被中途救下的事情。 不过当时她的精神过于崩溃，也没有想起和那两人道过谢。 虽然从上帝视角来看，她也不需要谢他们。 “我们的员工遭到侵害，我们公司不会做事不管。所以我这次电话的来意，是想要让你帮忙发声，和我们一起对付虹星集团。”柳东来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 谭珊珊根本不感兴趣。 “根据社会调查表明，遭受类似侵害案件的受害者，有五成的人没法从中走出来，其中又有三成会留下心理阴影，甚至患上精神疾病。 疾病的治疗相当昂贵，光是药物每个月就要几千块。如果日后有了孩子，母亲的精神状况也会极大的影响到你的后代。 所以这不仅仅是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更是在帮助其他正在面临相同危机的女同胞们。” “帮助……同胞？” 也许是抑郁的代价过于昂贵，也也许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在柳东来的劝说下，谭珊珊的语气有了一丝松动。 “没错，你们入职时发生的事情不是个例，这个社会里正在面临或者即将面临类似事件的女性数以万计。 她们有的是黄花闺女，有的也和你一样组成了家庭。 这种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造成怎样的影响，你比我的感受要深得多。 她们之中大部分人因为顾虑，不敢把那些罪犯的罪行公之于众，或者发过声却被人给压了下去，让这种事情到一直存在。 这次我们会全力支持你，如果你的发声能够改变这个社会，那么你就是她们的英雄。 到时候，你的家人都会以你为荣的。” “我会……成为英雄？” 柳东来的徐徐善诱，逐渐打消了谭珊珊的顾虑。 她确实是害怕自己的事情会引来旁人的指指点点，但若是她真的能够给这个社会带来影响，那么旁人对她的评价也会从一个受害者，转变成维权者。 谭珊珊的心，开始变得斗志昂扬。 这是一场对抗不公的斗争！ “除了为你提供发声渠道之外，我们会给你提供心理治疗的费用和去处，如果你找不到工作的话，也可以来我们叛逆。 我们公司的一大规矩就是员工可以无条件拒绝陪酒，前几日还新制定了性骚扰举报制度，防止类似的事情重演。” 柳东来趁热打铁，给出了额外的好处。 这下谭珊珊最后的顾虑也被打消了，答应了他们的合作意见。 于是，在这一个平凡的下午，一段抓奸的视频传遍了各大平台。 视频里的重要部位被做了打码处理，谭珊珊作为受害者发文叙述，从入职的骚扰游戏说到饭局的劝酒，再到醉酒后曲如郎的兽行，行文洋洋洒洒几千字，看得人血压飙升。 “妈的，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 “破冰文化，这种侮辱人的玩意也能叫文化？虹星可真有你的！” “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那就说明这里头起码住着一大窝了。类似的事情我以前就在网上看过了，只是被人压下去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 “大伙都帮忙转发一下吧，别让这事情也被压下去了。” 戴珊珊的经历，引起了很多普通上班族的共鸣。不是每个管理者都会因为把持不住自己而犯罪，可就算对方没有犯罪，造成的侵害也是难以形容的。 程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没有接触过破冰文化，但被酒桌文化荼毒很深。后来进了医院，杜祺坤为了自己的业绩，依旧追着他工作，甚至强派他去出差。 最终，程烈死在了一个无人的山里，两个月都没人发现尸体。 如果这件事情曝光，杜祺坤会因此入狱吗？ 并不会。 因为这根本算不上犯法，最多会被舆论谴责，丢掉工作而已。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受害者根本不分男女。 所以在有人站出来揭露这丑陋的社会现象时，看到此事的人纷纷发表声援。保留有证据的，也将以前自身受过的不公平对待给翻了出来，为谭珊珊，也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虹星集团成为了众人口诛笔伐的一致对象。 “我们这次出五千万！你帮我把这事情压下来！” 虹星的公关想花钱压下这些热点，可得到的回应却令他们失望。 “这次买家的出价就是五千万，我们不能违约。” “什么？叛逆花了五千万？！” 虽然梦网的工作人员没有说买家是谁，但和叛逆对位了这么久，虹星的公关心里早就有数了。 这家公司是一个操弄舆论的高手！ “放弃吧，西宫市的警方账号都发蓝图确认这事了，这种事情是压不下去的。”梦网的工作人员也劝道。 “妈的，叛逆这招可太阴险了……”虹星的公关人员急得脚直发抖。 有些事情出了圈之后，消息就不好全网封锁了。尤其强奸这种危害社会稳定的恶性犯罪，要是他们乱站队，自己都会惹上麻烦。 所以让梦网帮他们全面压下这种事情，根本不现实。 “对了，既然热度压不下去，那改动一下热词总可以吧？”虹星的公关突然有了主意。 “该热词？” “没错，就是微调一下。” 虹星的公关对梦网的热搜工作人员传达了想法。 最终，那条热度最高的“虹星高管强奸女员工”被改成了四个字——“云喵公司”。 （故事的剧情和某件事有那么一些出入，大家不要把这个发展当成造谣之类的。至于叛逆这两章可能会产生争议的某些行为，下章会做解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屠一城，下十城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联系工作人员切换了热度关键词之后，不少人看到第一条的“云喵公司”，没法从这个词里得到热搜的有效信息，也就不会点进去。 不过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因为这件事情迟早会出圈，所以公关部紧急联系了公司内部的高层，通知了这件事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但叛逆的五千万可不是拿来打水漂的，还没等虹星公司这边作出反应，一个名为“叛逆员工因打人被拘留”的新热冲上了热度第二。 这标题可不得了，因为有云喵公司强奸这事在前，众人看到这个标题的第一反应都是“叛逆居然也发生了这种事”，忍不住点进去。 然而当虹星的公关兴冲冲的点进去刺探敌情的时候，才吃惊的发现，他们又让叛逆给摆了一道。 暴力行为固然不可取，但当施暴的对象是一名引起众怒的罪犯，施暴者又是一名现场中止了犯罪的“英雄”时，群众们的心里的天平自然开始向着“不义”的方向倾斜。 “打得好！这种人就是该打！” “你tm犯法了知道吗！” “操！直接打个两百万份的，也话说着也太帅了！我支持百万哥无罪！” “我给叛逆充钱了，这两百万里也有我的一份！” 网友的呼声达成了一致，哪怕是叛逆的声明指出了此事的不对之处，评论也只会让他们加大力度。 这便是网络时代的一个极端性，人们在对待不公的事件的时候，会选择性抛弃一部分理性。 不过这也给了虹星公关一个切入点。 就在他们想办法写作文指责叛逆引导不良风气的时候，虹星的高层会议已经乱作一团。 “这个曲一郎是哪个混蛋的亲戚！” “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 “才入职一周，还是有妇之夫！还她妈被当场抓了！” “这种事情得先花点钱嘛？花点。哪怕去嫖呢？花不了几个钱！” “简直就是白痴！白痴都不如！” 虹星公司的市值因为这事在两天内跌了五十个亿，还没有缓和的趋势。 可怜的马怀柔好不容易才通过关系缓和了和各大院线的关系，转头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已经是气得快要跳脚了。 “这也怪不了他，现在是叛逆动手了，防不胜防。” “对，叛逆不讲武德，居然使用这么阴险下作的手段。”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面露凝重之色。 为了弄死他们，叛逆这次不止是砸了钱，甚至连人也砸进拘留所里去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搞阴谋论的高手，他们把这些事情的线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只感到心里直发毛。 曲如郎去饭局应酬，他们刚好也在那边出差，刚好住同一家酒店。 又刚好在上楼的时候对扶着酒醉女人的他起了疑心，站在门外观望了二十分钟才下去找人开门？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但怀疑归怀疑，这种事他们也没有证据，终究是站不住脚。 会议的最后，虹星高层不得不决定发文道歉，并表示对旗下公司可能存在的类似现象，进行一波彻查。 不过作为“破冰文化”的创造者，他们的这个说法并不为大众所接受。 这件事情传遍了叛逆，戴倩雯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之后，不免产生几分后怕。 李良鹏告诉她叛逆会处理此事，但她没料想过事情会朝着这种方向发展。在她离职之前，谭珊珊还安慰过她这种现象在业内很常见，结果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如果曲如郎那天晚上没有操之过急，恐怕两天前被害的人就是她了。 “还好我来到了这里……” 戴倩雯微微松了一口气，思绪有些飘忽。 高管性侵案的爆发，引爆了女性职员对公司的焦虑，失去了安全感。 但叛逆却不一样，他们在成立之初就定下了拒绝饮酒的规矩。而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公司的规定了也多加了一条对工作性骚扰的处罚条例。 叛逆为此成立了一个监管，并设立了投诉通道，专门纠察工作作风问题。 这个制度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布，其余的公司在舆论的注视之下，也不得不效仿。 这种变化，给普通的员工提供了一层安全保障，叛逆的名声和收入也水涨船高，用户量两天就增加了近一千万，带来的收益自不用说。 “只是这个谭珊珊……会不会太可怜了点？” 纵观整件事情，有那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让林紫夜有点于心不忍。 “你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吗？”程烈抬起头。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林紫夜挺满意的，各项能力都已经达到接班人的标准了，只是决心比起他们这些鬼来，还差了一点。 “理解倒是能够理解，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你。”林紫夜缓慢的说道。 一个月前，程烈为了救她花了不少心思。 而现在，他却亲眼让手下看着另一个女人入魔窟。 这前后的反差是有些大了。 “你还是没懂。” 程烈想了想，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电车难题吧？一辆失控的火车即将经过一条岔路，将原定轨道上的十个被绑着的人碾死。 你的手上掌握着可以改变轨道的把手，但你要是动手，另外一条轨道上被绑着的一个人就会死。 如果说另一条轨道上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话，那还有那么一点犹豫的价值。但现在两边的人我都不认识，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么？” 形成类似职场问题的根源，还得归咎到企业监管的问题。 公司老总一个人没办法干完整个公司的活，所以才会出现各种中层管理者的职位。 这些高层管理就是被老总雇佣的代理人，掌握着企业内部的组织垄断权，也就拥有了权力寻租的机会。 如果代理人滋生了邪恶的念头，别说虹星和龙宫这种大集团，等到叛逆做大了，一样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想要解决这种情况，企业内部监管力度和国家法律的完善程度缺一不可。 这也就是为什么程烈非得把事情闹大的缘故。 光是管好自己，对社会的进步没有多大的帮助。 谭珊珊是被害人没错，但在程烈看不到的地方，类似的事情肯定远不止一例或者两例。 把谭珊珊救下了，那其他的人呢？ 他们不可能扔下手头的任务，找到每一个人，然后把她们一一解救出来。 斗争不可能不流血，就像是沙盘上模拟的战争一样，平民是不可能不受到波及的。 站在一名将领的角度，如果屠一城能下十城，持久战死的人反而会更多，总有人会选择前者的。 70 第一百九十章 对不起了，好兄弟! “懂了。” 听了程烈的解释，林紫夜叹了一口气。 谭珊珊事件带来的影响是有目共睹的，受到过迫害的普通人团结了起来，逼得虹星集团低头，并着手完善管理制度。 受害者的正义也真正得到了伸张，被奉为了英雄，并得到了额外的补偿。 从大局来说，程烈已经做得挺完美了。 至于谭珊珊，只能说是自己走进了局里，成了实现这一目标的牺牲品。 “我感觉我做不到你这样的。”林紫夜摇头道。 叛逆的崛起不是没有理由的，程烈这样的人要是放回古代，那绝对是一个枭雄。 至于她，充其量是一个管内政的文官。 现在程烈可信任的人不多，如果叛逆还要继续扩张，她自认为没法胜任一个分部的一把手。 “这种脏活我们办就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郑承志他们怎么办？留下案底的话不好吧？”林紫夜皱眉道。 虽说知道这是一出苦肉计，但留下案底会对未来有很大影响，郑承志也还是毫不犹豫的去办了。 而且不止是他，似乎住在叛逆公寓的人对程烈的忠诚度，都高到了夸张的地步。 这也是程烈身上最大的秘密。 “住我们这栋楼里的，你不用担心。”程烈笑道。 故意伤人就算判刑也能争取个缓刑，只要不被关在里面，换个身份就可以了。 “我还是不能知道吗？”林紫夜问道。 “其实和你说也没什么。” 程烈想了想，林紫夜迟早也会知道，也就不打算继续瞒着她：“我们都不是人，而是鬼。” “鬼？” 林紫夜美眸一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说了真话，她反倒觉得是在开玩笑了。 “你没有听错，我们都死了。就像是我给你做的那些皮肤一样，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是我造的，成分是纸，依靠我的灵力维持。” “……” 林紫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问道：“要是没有你的力量维持，我的皮肤还是会脱落吗？” “皮肤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能长出来。至于舌头，听说现在好像研究出来人工舌头了吧，你以后有钱了，可以考虑和他们联系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们以后会走？”林紫夜不免担心起来。 “大概会吧，毕竟这是大家的心愿。等到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应该都会去投胎。”程烈苦涩道。 “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还会想着投胎？”林紫夜有些不理解。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叛逆公寓里只有两个被排除在外的人。 一个是她， 另一个是程可欣。 从程烈对程可欣的态度来看，他的身份应该不是假的，他今年也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既然立了功，为什么还要死呢？ 程烈：“……” 他倒是也不想投胎，但好像下边估计不会开这个口子。 “我尽量吧。” 程烈假装无所谓耸耸肩，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说道：“先不聊了，帮我去问一下策划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吧，我们后面可有得忙的。” 这次关注到云喵公司的案件纯属意外，但因为影响较大，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给他挣了两千多的功德点，等到事情结束估计还能翻个几倍。 林紫夜的话激起了他的欲望。 他不想死， 所以他必须加快发展的进度。 …… 曲如郎的事情还在不断发酵，虹星公关试图从郑承志两人的违法行为上转移视线，但苦肉计的效果摆在那，还有叛逆的公关严防死守，收效甚微。 “怎么办？叛逆那边早就道歉了，那个郑承志还救人在先，根本没多少人吃这套。” 虹星集团的公关部，两名公关人员正满面愁容。 如果是放在平时，在闲着没事的理中客打带动下，这种攻击还是能起到不小的效果的。 但郑承志和刘军身上叠的buff实在太多了，网民们非但不上当，甚至还想让警方对他从轻处理。 “要不我们换个思路吧。” 其中一人忽然有了点子。 “什么思路？” “龙宫和梦网不被爆出有类似的现象吗？既然现在大家都在整改，那把他们也脱下来，一起分担压力就算了。” 事情的暴雷，影响到的不止是梦网微博。 各大的视频平台和文字平台都在讨论相关的话题，就算限流也能强行顶上首页。名声暴跌还是小，虹星的股票市值到目前已经蒸发了七百亿了。 再这样下去，领导恐怕要发疯。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能止住一点损失算一点。 “试试看吧。”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虹星的公关请示了上层，将过去收集到的相关黑料整理了一遍。 事实证明，群众“喜新厌旧”的习惯还是相当明显的。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个关于龙宫拒绝腿部受伤的员工请假去医院，强制要求加班，导致其腿部感染，险些被截肢的大料，占据了各大热搜的榜首。 “wtf！” 事情传到龙宫老总徐毅峰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原本大家都在吃瓜看戏，该整改的整改，结果火怎么就烧到自家身上了？ “谁干的？！” 他看向自己的秘书，目漏凶光。 “好像是虹星那边，他们估计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想要拉我们下水。”秘书汇报道。 真相其实并不难查，以往叛逆搞事都是以梦网为主平台的。现在虹星从自家的视频网站开始找热门up主爆料，根本就没有半点掩饰。 “马怀柔！！！” 徐毅峰紧紧的捏着拳头，眼皮狂跳不止。 透过光洁的玻璃，他仿佛能看到马怀柔那张胖胖的脸正对他笑着，得意洋洋的说道：“对不起了，好兄弟。” “既然你们动手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气急之余，徐毅峰也不会示弱，拍桌道：“小芳，告诉公关部，准备动手！我们要以牙还牙！” 随着龙宫吹起反击的号角，一件又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先后被爆出。数量之多，让热衷于吃瓜的网民笑容渐渐消失。 这世间， 竟然存在如此罪恶！ 70 第一百九十一章 演唱会前夕 boom！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高密度的合金铁球产生了严重的形变。站在外头的程烈身体不稳，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嘶……啊……” 拍了拍有些发晕的脑袋，程烈走近被炸得变形的合金球，拧动开关将其拆成两半，里边残留的暴虐能量让他的眉头直跳。 有林紫夜帮忙分担工作之后，他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电磁武器。 今天是他的第二十七次试爆，为了防止动静过大，他专门制造了一个隔绝电磁的合金球。 至于威力，虽然物理上不算太强，但击穿隔绝的冲击已经能影响到外边的灵体。而从球内残余的浓郁能量来看，这玩意如果直接引爆，能够把整栋叛逆大楼的通讯给弄瘫痪。 当然，大楼里的人就算不会被震死，身体也会落下毛病。 这就是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弊端，它不分敌我，如果没有那个铁球的话，程烈就是站在这都会被自己伤到。 如果哪一天地狱和人类打起来，把人类一方逼急了，说不定几个核武器下来，轮回彻底玩完。 “唉，还得想办法控制能量的释放点……” 光研究反应原理可不行，程烈得弄到像是电磁枪这种东西的设计图那样的东西。 可是连徐娇在这件事上都对他敷衍了起来，安管局那边更是不会有人帮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有了！” 程烈突然一个激灵，拿出手机搜索了一本，名叫《我的黑科技军火库》。 没错，这是一本。 但又不是一本普通的。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曾因为书的内容违规，被抓进局子里了。书很快也被全网封了，几乎搜索不到。 正常来说，光是书的内容违规，也就封禁一下书而已。能因为内容被抓的，那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就算里边的武器原理不是完全真实的，但程烈只是拿来做参考的，其余的可以通过试验出真知。 “就这么办！” 通过深层检索找到了的原版之后，程烈正准备研究，手机却突然振动了起来。 “喂……烈……字……了。” 由于磁场的干扰，实验室里的信号不怎么好。 “你等等，你等等。” 程烈快步走出房间，并把隔离门关上。 “好了，说吧。” “我说，新丰集团的赞助敲定下来了，就差你的签字了。”林紫夜重复道。 “你帮我签不就好了。” 程烈现在兴致正浓，哪还有空管那种事。 “要不要我把你的房产转让证书也一起签了啊？别人老总都来了，你不得出面接待一下啊？”林紫夜没好气道。 谭珊珊的事件已经尘埃落定，虹星的那一通狗咬狗式的袭击，让各大公司都遭到了上级的约谈，老老实实对行业风气进行整改。 这一现象的改善，直接给程烈带来了近万点的功德，直接参与营救的郑承志和刘军也分到了三千点，转正指日可待。 叛逆的亡者们士气大振，而程烈在这事解决之后，见没太需要上心的项目，几乎每天都往外跑，把大部分的事情都扔给了林紫夜。 “给你给你，至于那什么老总，说我不在。” “行。” 林紫夜叹了一口气，随后将电话拿远，对一旁说道：“他说他不在。” “？？？” 程烈满头问号：“你卖我干什么？” “噗嗤，对面也说他不在。” 林紫夜笑出声来，改口道：“人家在会客室等你呢，而且你那个字我可没法学。” “什么鬼，我有练字的好吧！”程烈不满道。 他明明写了三天的字帖，感觉已经突飞猛进了。 “算了，等会去整个签章，以后直接盖。” 最终，程烈还是选择了妥协。 毕竟这些能力研究得再强，也不如下去直接摇人。 而且叛逆来明珠的主要目的就是和其他大公司搭上线，十月底就要进行考核了，他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到叛逆的发展。 实验场地离分部不算远，司机开车回去二十分钟的事。 在半路上的时候，他又接到了程可欣的电话。 “怎么了？” “哥，三天后就开演唱会了，你过来吗？” 电话的另一头，程可欣满脸的汗水，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下次吧，那天我有安排了。”程烈拒绝道。 虽然这里的日常工作有林紫夜帮他撑着，但他们才进驻明珠市不久，很多事都需要他出面。 就像现在一样，和那些大公司的高层结交是必要流程，他不出面不行。 “这是我的第一次诶！爸妈都来你不来吗？”程可欣不满道。 “你都多大了，还在乎这种东西。真那么有需求，就早点找个男朋友，别人会听你使唤的。” “怎么找啊，干这行的哪能这么早谈恋爱。”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自己想办法克服，我开会去了。” 再度拒绝了她的撒娇，程烈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程可欣微微叹了一口气，暗自落寞。 …… 基于叛逆前几个月攒下的名声，这场演唱会的票一经发售，很快就被抢售一空。 以往不少的演唱会在预售票的时候票很快被抢光，粉丝们只能通过更高的价格，去购买别人“不要”的票才能去看。 为了避免这种黄牛恶意抢票抬价，影响到正常粉丝的购买，叛逆规定一个账号至多允许购买两张票。 而叛逆的账号想要发言和买票，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不开放小号。到时候现场验号，就算把购买码交易给别人也没法用。 这种作法，可把那些以此牟利的家伙们气坏了。 “妈的，这叛逆断我财路！” “这破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还把自己当宝了。” “等到票卖不完，他们就知道亏了！” 不少平台允许黄牛的存在，一个是为了营造购票火热的假象，饥饿营销。二个因为黄牛也是付了钱的，卖给谁都是卖，他们肯定不会阻止。 不过黄牛不高兴了，真正的粉丝就舒适了。 等到演唱会的当日，琅林市的体育馆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70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潮涌动 演唱会的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半，但由于体育馆离市区不远，不少人为了防止堵车，下午就到了体育馆附近。 这边白天刚好有一个文化展览，叛逆这边考虑到要预热粉丝的热情，也在里头预订了一个摊位，贩卖叛逆的产品。 比如《斗破苍穹》和《美食供应商》的实体书、周边，再如叛逆众艺人的歌曲合集和海报等。 这一消息是提前在论坛里有提到的，带来了不少人流量，主办方也因此乐开了花。 “各位排队的时候注意一下队尾，不要排成s型啊！” 由于叛逆的人气太高，引起了不少报复性消费。门店外很快就排成了长龙，工作人员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 “人可真多啊……”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队伍，陈广生不由得感慨。 当初叛逆在找上他的时候，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结果现在非但自己起飞了，还把他也给带飞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美食主题连锁店的总代理人了，所以在叛逆这个历史性的第一个演唱会，他必须要来捧场。 “嘿嘿，女粉还挺多。” 扫视了一圈四周，陈家康嘿嘿的笑道。 “歌好听就行，你管他是男是女。”陈广生笑道。 程可欣的歌针对的受众很明确，主要就是年轻的学生。女学生们喜欢她这种热情向上的风格，这倒也不奇怪。 等待的过程实在是无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各自低头看起了手机。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终于从队尾排到了头。 前方有一点喧闹，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一股香味扑面而来，陈广生抬起头，胖胖的老板和他的员工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旁边还挂着几条烧鸭。 “咦？难道我买周边还要经过这个店吗？” 这画面和陈广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而面对老板灼灼的目光，他也只能尴尬的打招呼道：“生意行吗，你们哥几，哥俩？” “不生，请问你要几斤啊？”老板笑眯眯的问道。 “啊？什么几斤？” 陈广生有点懵了，他不是排队叛逆的队吗？ 实体书呢？ 周边呢？ “这里是卖烧腊的店，你是不是也排错队了啊？” 见他这一脸震惊的模样，胖老板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事实。 “卧槽！排错了？！” 陈广生猛的一个激灵，再看一旁，终于从拥挤的人群缝隙看到了叛逆摆出来的广告立牌。 而长长的队伍里，不断有人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从现有队列中离开，排到另一列的队末。 他， 真的排错队了！ “那你还要不要烧腊？” 胖老板打断了他的震惊。 “我要个……” 陈广生一肚子的郁闷，正想高声拒绝。但又想想自己特么排了整整二十分钟的队，总不能白来一趟。 至少在看演唱会的时候，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给我来两斤叉烧。”他最终改口道。 “好嘞！” 胖老板眉开眼笑，手脚麻利的给他切碎打包。 很显然，陈广生不是第一个排错队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走了，叉烧买完了。” 打包了叉烧之后，陈广生一巴掌拍在还在的表弟的肩膀上。 “什么鬼？烧腊？” 陈家康一脸懵圈的被陈广生拉出队伍。 旋即，下一名受害者很快登场。 “你要几斤啊？”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他。 “什么几斤？现在唱片都按斤卖的了吗？”那人震惊的抬起了头。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脸色，陈广生感到心里平衡了。 这就是排队玩手机的下场！ “叛逆的门店在隔壁，这里只有烧腊卖，你要不要呢？” 不知道第几次，胖老板重复着相同的话，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感谢叛逆，让我的日销售量达到了历史新高。” 这一日，烧腊店的老板成为了叛逆的粉丝。 …… 时间到了晚上，程可欣穿着简单的修身t恤和长裤，走上了舞台。 琅林市的体育馆挺大，整个场地能够容纳六千名观众。月色之下，五颜六色的荧光棒星星点点。不少人一手举着应援牌，发出热烈呼声。 “呼，放轻松，就和以前的演出一样……” 看着台下热烈的观众们，程可欣深吸一口气，振臂高呼道：“大家，晚上好啊！！！” “好！！！” 回应的声音如排山倒海，点燃了体育馆里的气氛。 受到观众们的鼓舞，程可欣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消褪，如同排练时一般，说起了开场白。 “灰色的气压扭曲的脸好闷 生活颜色比天黑 不想负责的就无解 爱情像潜水氧气剩一些 无法呼吸的瞬间 开始吧狂奔的起跑线 视觉像电影剪辑着从前 心跳正在扑通天上飞 拼命追 will this way ……” 作为演唱会的预热，程可欣第一首歌选择了《奔》。歌曲的节奏短促而轻快，在现场聆听的感觉十分爆炸。 在全场的欢呼声之下，一名长相阳光的短发男子接收着耳麦里传来的消息，看向体育馆各处的布置。 “一、二、三……六个，叛逆的老总还真舍得投资自己的妹妹啊，嘿嘿嘿……” 吃了一口叉烧，短发男子扬起一只手，对准了程可欣的脑袋。仿佛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够将她击毙当场。 不过很快，他又将手放了下来，低声说道：“继续侦查，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躲在暗处的护卫。” 作为一头有灵智的厉鬼，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不要太简单。但作为来生的成员，他们从来不会进行没有意义的杀戮。 在围剿徐娇失败后，他们在扫尾的时候发现了林紫夜逃离的痕迹，并通过追踪锁定到程烈的身上。 而程烈进入他们的视线之后，很多东西就藏不住了。 比如他在宁峰市曾经救下方小倩的事情；比如他在救下林紫夜后买了好几台红光仪的事情；再比如他经常和徐娇联系的事情。 综合以上的诸多因素，程烈被组织列为了潜在危险人物。 但因为知道他不是人，手下有不少的鬼，而且还是个公众人物的缘故。来生倒也没准备像杀徐娇一样打上门去，而是选择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突破口，自然就是他最关心的亲人——程可欣。 70 第一百九十三章 噩耗 “感谢大家的到场！谢谢！” 两个小时的演唱结束，程可欣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台下掌声如雷，也让她感到很开心。 以今天的上座率和演唱反馈来看，她的演唱会非常成功。从今往后，她也不怕再被人质疑是关系户了。 两个小时的演唱还是挺耗费体力的，陪同到场的父母一同吃了个夜宵后，程可欣便回到了订好的酒店里休息了。 时间来到了深夜，兴奋的人群早已散去。 “好了吗？bug？” 短发男人出现在七海酒店的正对面，懒洋的对着对讲线说道。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下一秒，街道上的摄像头都忽然转了过来，似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 街道， 已经完成了管制。 “好了，可以就位了。” 短发男子微微一笑，几只手臂带着腕刃，身体呈倒三角状的黑影从酒店外的树影里显现，顺着墙壁的外侧缓缓的向上攀爬。 而酒店里，几个高大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大摇大摆的朝着目标地点走去。 “夜魇组，就位。” “掠夺组，也就位了。”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回应，短发男子的双眸变成了暗金色，视野里的实物渐渐掩去，只剩下一道道灵魂的影子。 “对方也是鬼，不要留手，现在听我指挥。” 短发男人眯起眼，目光从几名重要目标的身上一一掠过，低声道：“三、二、一，开团。”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趴在各个窗口外的夜魇同时将身体没入了墙中。 “嗯？” 诡异的动静引起了保镖的注意，他从冥想中苏醒，便看到地板下的黑影中钻出来两道血色的利刃。 “糟了！” 保镖心头一惊，漆黑的手爪伸出，想要挡住这来袭的一击。 可两者才稍一接触，他的手就被夜魇的臂刃砍进了一半。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身后出现的另一头夜魇洞穿，从中间削成了两半，整个人陷入了死亡的呆滞状态。 “嘁，这个水平也能留在人间？” 夜魇拔出了自己的臂刃，不屑的说道。 虽然他们是两个偷袭一个，但这名保镖身上的煞气太淡了，连他一刀都难挡住。如果不是要保持隐秘，他也能在十秒内解决。 “这副躯体找得倒是不错，要不是现在不合适，我也想换一副。”另一头夜魇叹气道。 它们是已灵体形态现的身，攻击造成的伤害也是真对灵魂的。所以保镖的灵魂虽然死亡，但肉体还是完好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等会还要把尸体给处理了。 轰！ 一道不小的声音突然在隔壁响起，将地板都震得发颤。 “怎么回事？！” 短发的男人火冒三丈。 这次行动他带来的都是精英，人数是对方的两倍不止。 这都能让人整出动静来，属实是废物！ “快！撤！” 留在第一间房的夜魇赶紧开门，让外头的清理组进来。 就在清理者准备搬运尸体的时候，保镖的尸体却因为被煞气浸染，渐渐失去了活性，变成了一个纸人。 “纸人？” “纸人更好！” 来不及思考跟多，清理组的人直接抓起纸人，向着窗口外跳去。 另一个房间，从梦中的惊醒的程可欣刚刚睁眼，一个高大的身体就捂住了她的嘴巴，手指点在她后脑的穴位上。 程可欣不可抑制的晕了过去，被后者背起，打开了窗。清理组手臂可以像银蝎那般大幅度伸长，抓着窗沿就可以代替绳索快速降落。 很快，他们就上了车，驶离了此处。 “他妈的！” 看了一眼冒着浓烟的房间，短发男子暗骂一句，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自从上次刺杀徐娇失败之后，来生组织放弃了过半城市的据点，势力已经大幅收拢。 要是因为他的问题导致新据点被安管局查到，他的下场绝对讨不了好。 就在短发男人离开之后，隔壁熟睡房客的一台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远在明珠市的实验室里，程烈还在进行着他的研究。突然在这个点接到电话，让他感到相当的意外。 “喂？” “程总，不好了！小姐被人抓走了！” “啊？小姐？” 程烈微微一愣，旋即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你说可欣？！” “嗯，来了一群煞气很重的鬼物，数量很多，何玉他们都被杀了。”电话另一头的王跃进回答道。 “煞气很重……” 程烈攥紧了拳头，心已经开始乱了。 这就是他一直没敢去找来生的原因，他手下的鬼虽然不少，但他们都被地狱洗去了煞气。两者之间相比起来就算说不上是孩童和成人的区别，那也得是普通人和带刀的悍匪之间的差距。 而且论人数，对方也比他要多得多。 “其他人怎么样了？我爸妈呢？” 回过神来，程烈才想起来问其他人的情况。 “其他人没动，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抓了小姐一个人。” “还好……” 程烈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补充道：“想办法追上他们！我给你一千点！” 海川的据点已经被抛弃了，李婉贞的线索也断在了那里。如果这次还追不上的话，程可欣就凶多吉少了。 “好，我去了。” 王跃进也没有拒绝，挂断了电话。 他从手机里出来，顺着信号进了街道的摄像头里。 毕竟经过李婉贞培训出来的，王跃进很快就入侵到了街道监控的网络。 来生派来的鬼将近有二十头，就算是没有实体的夜魇，也不是一直以灵体态出来的。 所以逃跑的车一共有四辆，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行驶，车型也不一致。 因为来生也有人专门控制这类高科技设备，跑去终端可能会被掐断。王跃进思考了一阵后，决定去追程可欣那辆车。 蓝色的流光飞一般的穿梭，虚数化的鬼魂快速的朝着目标追去。 “碧春路。” “淮海路。” “康庄路。” 王跃进边走边记录着汽车的行驶路线。 就在这时，紊乱的信息流之中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抓着脖子将他拦了拉来。 随后，一张由数字组成的脸带着微笑出现。 “让我看看，这是谁来了？” 70 第一百九十三章 程烈疯了 “黄色路易斯七系，车牌琅blh876。” 这是王跃进最后传回来的消息，距离他挂断电话，只过了不到一分钟。 至于为什么说是最后，因为功德簿里已经记载了他的死讯。 王跃进，死了。 程烈失魂落魄的坐在实验室里，失去了方寸。 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他甚至想不到一点赢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 程烈身体向后倒去，平躺了下来。 来生只抓了程可欣，而没有抓他的父母，那意味也就很明显了。 他们并不想直接弄死他，只是先拿这个做威胁，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这种威胁，看起来乖乖认怂讨好来生就可以没事。但血淋淋的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对恶人的退让是没有一点意义的。 这些亡命之徒永远不会满足，更不会因为弱者的请求而心生怜悯。 只要妥协了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 等到这种事成为常态之后，程可欣还有程烈的父母，一切程烈所在意的东西，存在的价值也就会越来越小。 哪天杀了或者卖了，全得由着他们。 最后自己的一切，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就是程烈一生的写照， 活着的时候，被活人欺压。 死了，被死人欺压。 最后，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唉……”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程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换上，拨通一个号码。 “喂？” 电话的另一头，是李婉贞。 “婉贞，你得帮我。可欣被来生抓走了，事发地点是琅林市七海酒店。王跃进和何玉在他们的手下都撑不过一分钟，非常危险。” “可欣？！” 听到这个消息，李婉贞如遭雷殛。 她是知道程可欣在程烈心中的地位的，现在落入来生的手中，程烈怕是得疯掉吧。 “嗯，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也只能给你五千点，因为剩下的还有大用。”程烈压着声音说道。 “你别冲动啊，程烈……”李婉贞的心提了起来。 “快点！再慢就找不到人了！” 程烈忍不住吼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将电话挂断。 深吸了第二口气后，他又打给了黄烨。 “黄烨，叛逆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啊？” 这没头没尾的话，哪怕是黄烨也没反应过来。 “我要走了，去办一件大事，不用找我。” 说完，程烈就挂断了电话。 第三个电话，打给的林紫夜。 “喂？” 电话的另一头，林紫夜的声音相当困倦。 “十月和十一月的计划都在我的电脑里，你明天去看看。叛逆以后就交给你和观海还有黄烨了，别让它衰落下去。” “啊？什么意思？” 林紫夜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喝醉了酒。但想再问时，电话已经变成了忙音。 她连忙回拨过去，状态又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程烈道第四个电话，打给了颜素汐。 “走吧，跟我去琅林，我们杀鬼去。” “好。” 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颜素汐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出发吧。” 将手机调成了关机状态，程烈创造了一辆摩托车，闯入浓烈的夜色之中。 他现在要思考的东西太多，没有说话的心情。 至于父母，他现在没有联系的勇气。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程烈买到了头等舱的机票，朝着琅林市出发。 按照林紫夜的说法，来生会等到买家抵达之后才会动手，再加上对方现在没想着要逼急他，所以他至少还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可用。 再长的话…… 程烈闭上眼，手指甲扣进了手臂的肉里，缓缓的撕下。 “嗯……” 程烈的眉头紧紧皱起，面部的表情变得相当扭曲。 痛！ 钻心刺骨的痛！ 他没有经受过地狱之刑，但想象着程可欣要遭受这种痛苦，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在滴血！ 浑浑的煞气骤然迸发，令头等舱的温度骤降七八度。 “卧槽！你的手怎么了？！” 正在睡觉的乘客被寒冷给惊醒，转头就看到血淋淋的程烈，当即被吓了一跳。 程烈转过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寒芒，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你……你别冲动……” 虽然普通的人没有办法区分出杀意，但还是会本能的害怕的。 程烈现在这副鬼样子，让男人感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直撺脊梁骨。 “……” 程烈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的将手臂上的皮覆盖了上去，随后变出了一卷绷带包扎，掩人耳目。 …… 程烈一言不发的走了，这可把叛逆的核心人员急坏了。 黄烨和林紫夜回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能打通，只能联系起其他人。 李婉贞这时候已经出发，联系不上。唯二的半个知情者颜素汐，也只知道他要去琅林。 “琅林？难道是可欣出事了？” 听到这个地点，黄烨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是可欣吗……” 颜素汐心头一紧，这才弄明白了程烈会找上她的原因。 程可欣平时会对程烈发脾气，但对其他人却很乖巧礼貌，她反正是挺喜欢的，还破例和她一起去逛街。 想到这，颜素汐的煞气也变重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黄烨问道。 “他……” 颜素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他估计要去找来生拼命了，拉不回来的那种。” 程烈会找上她，说明他在心底肯定是想要别人帮忙的。只是觉得别人一起过去也是送死，开不了那个口罢了。 “你呢？” “我和他一起去。” “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要等李婉贞的消息吧，没她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好，我们去和他们说一下。” “你要干什么？强拉过去他们也打不过的，白白送死而已。”颜素汐皱眉道。 “那不去又能怎样啊？程烈要是死了，我们还能留在这吗？” 黄烨笑了笑，将了解到的事情大致整理了一遍，发送到了地狱的群里。 颜良：“可欣被抓了？” 文秀成：“他妈的，那群恶鬼！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马前进：“唉……什么时期都会有这样的组织存在啊……” 黄烨：“现在头儿自己一个人去了，你们去不去？” 颜良：“去。” 文秀成：“什么时候？在哪集合？” 马前进：“我也去。” 夏丰源：“该来的还是来了。” 郑承志：“来晚了，程总真是一点都没通知我啊。” 刘军：“去。” 顾远桥：“额……要是不去会怎样？” 颜素汐：“不去也没事，我们会再见面的。” 顾远桥：“那……我还是去吧。” “……” 看完了群里的聊天记录，林紫夜的内心里充满了震撼。 70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什么叫做威胁? 由虚数信号构成的空间，就像是一片深蓝色的海。 这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位面，只是里头没有生物和海草，有的只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电流。 李婉贞的身体迎着洪流而上，分析着数字信号种残余的信息，在这片海洋之中辨别方向。 “嗯？” 在信息之海里游荡了好一阵，李婉贞停了下来，目光向外望去。 王跃进在行进时会留下会灵魂痕迹，就像是大海里的血味一般，虽然很淡，但有迹可循。 李婉贞所停止的地方，就是灵魂气息最重的地方，这代表着他在这里受到了袭击。 从附近连接的监控中探出个头，王跃进的灵魂正飘在外面，处于等待地狱感召的情况。 这个形态下的鬼魂就像是无根之水，没有躯体就无法摆脱人间规则的压制。 用灵力倒是强行唤醒一阵，不过李婉贞的身上没有额外的功德，消耗会很大。而且因为身上带着煞气，唤醒的会是个厉鬼化的人，问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倒是也不需要询问什么。 这里是迎宾路，和程烈手里收到的短信不是一个方向。而且程烈保护程可欣也不光是派几个人那么简单的，他给她做了一个手环，里头埋藏着特殊的磁石。 这种磁石不会对外界散发电信号，但会和周遭金属形成细微的感应。对方虽然完成了对街道监控的管制，但总不能把汽车经过的地方都检查一遍。 于是，李婉贞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只是她现在没有肉身，汽车的行进的速度可比飘着要快太多。为了争取时间，李婉贞只能继续通过电子网络高速移动。 但很快，她便感到了有一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 “呵呵，看来我确实找对路了。” 李婉贞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周围，目光在一个方向停了下来。 “嗯？你能发现我？” 对于李婉贞的反应，bug很是意外，于是也就不掩饰了，主动现出身来，笑道：“你比上一个人好像要厉害不少啊。” “你知道你惹了什么人吗？张白鹤。” 李婉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喊出了一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白鹤明显一愣，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变成了鬼，以前的破毛病还不改？想挖出你的身份还不容易吗？” 李婉贞不懈的笑了笑，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前两个月的调查她可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被抛弃的据点找到了不说，对这些控场人员的路数也算是有了个大致的理解。 而张白鹤这个哈麻批，有一个在受害现场留下标记的习惯。 虽然在来生的管制之下，他不敢搞得那么明目张胆，但李婉贞在王跃进出事地点旁的摄像头上，发现了一个“v”形的涂鸦。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连代号都没换。 “你到底是谁？迷迭夫人？还是暹罗仙？”张白鹤有点不服气。 他虽然不能说是世界第一的黑客，但也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死后更是把生前发现他的仇家找到并干掉了，自认不再输于任何人。 李婉贞现在虽然比王跃进强，但煞气很淡，怎么敢嘲讽他的？ “别说这个了，你既然现身了，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李婉贞平静道。 她只有一个人，被发现之后就不好再继续调查了。 “想活？好啊，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张白鹤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的身份？很多啊，落羽飞凤、翠西小姐、黑爪、剃刀熊，你要问哪个？” 李婉贞语气平静，隐隐带着一种炫耀的味道。 “翠西和剃刀……都是你？”张白鹤的语气有些磕巴。 李婉贞归根结底还是一名间谍，不会像黑客一样唯恐天下不知道名字一般，到处去炫耀。 她会的东西很多，闹出的事情也不小，在黑客界的名声其实不大。但这些小名头加在一起被证实是同一个人，就很让人震惊了。 “我直说了吧，程烈这人不好惹。你现在是死了，但妻子和儿女可还活的好好的，如果被发现他的妹妹是被你带人抓的，你猜猜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李婉贞低声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 张白鹤眯起了眼，眸子里尽是凶光。 “威胁在后面呢，这顶多是个预防针。” 感受到前者的杀意，李婉贞依旧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可能觉得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不堪一击，但你就没想过我们身上的煞气这么少，为什么能够恢复灵智吗？” “为……为什么？” 张白鹤思考了一阵，没想明白原因。 灵魂在人间滞留过久，厉鬼化可以说是必然的。如果出现一个可以说是意外，但叛逆的鬼全是这样，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程烈是怎么做到的？ “很容易理解，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赶上了地狱的班车。之所以能够回来，是因为身上带着任务。” 说到这，李婉贞咧嘴笑了起来，摊手道：“你们现在想杀我们不难，但我们能上来一次，就能上来第二次。你们的首领这两个月躲安管局躲得像条狗一样，你以为他躲的是安管局这些人吗？是地狱啊！ 然而你们躲了大半天，却找到了我们的头上，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你的下场也一样。 这下，你明白什么叫做威胁了吗？” 间谍的语言艺术是不需要形容的，听完了李婉贞的话，张白鹤明显感到了几分慌张，就连身体都变得虚幻了许多。 “你想怎样？” 他的想法开始动摇，不禁担心起自己的未来来。 “不想怎么样，我们的目的就是救人。如果你肯透露更多的信息，等到地狱问责的时候，我们可以出面保你。”李婉贞提出了要求。 “出面保我……” 张白鹤融入信息之海中，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作恶多端，所以对于下地狱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但如果是背叛组织的话……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引动了这片海洋！ 70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吓破胆的张白鹤 信息之海沸腾起来，如同干了的水泥一般将李婉贞的全身封印起来，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李婉贞没料到张白鹤会这么做，脸上闪过几分焦急之色。 “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张白鹤狞笑起来，高大的厉鬼虚影如同巨兽一般飘荡在上空，狠厉道：“没有人能够教我怎么做！没有！” 说着，束缚着李婉贞身体的力量突然朝着四方拉扯，竟是要把她五马分尸。 “我在下面……等着你，你不会想知道……下面有什么的……” 身体上传来了撕裂的疼痛，但李婉贞却面不改色的笑着，那笑容令施暴者都感到了恐惧。 “闭嘴！” 张白鹤大吼一声，试图冲散自己的恐惧。 随着他力量的增大，李婉贞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被扯成了五段，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 “呼……呼……” 李婉贞的气息消失了，张白鹤却在大口的喘着气，灵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因杀人而感到恐惧。 他听说过地狱之下有什么，也很不想死。 但他也不相信李婉贞的话，因为地狱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也不认为程烈能捣毁他们组织，如果他选择了出卖，组织就会送他下地狱了。 所以，他别无选择。 “我该……怎么办……” 看着李婉贞失去意识的灵魂，张白鹤心乱如麻。 地狱的判官都做不到把人打得魂飞魄散，他刚才扯断的也只是李婉贞覆盖在身体上的灵力幻肢而已。 按照李婉贞的说法，她下地狱之后还能再回来，之后他们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她的灵魂囚禁起来。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是他来干这事，他身上的煞气很可能会导致李婉贞厉鬼化。 通过这种方式变成的厉鬼是没有理智的，到时候打不打的过还另说，造成的动静就很容易被人发现。 来生的高层倒是有办法把她的意识拉回来，但如果由他去通知这事，自己很可能会因为私自和外人交流的事情而被灭口。 毕竟这几个月，因为暴露而死的成员已经不是十个十几个的问题了。 他不想死！ 就在张白鹤犹豫的时候，李婉贞的身体忽然变淡，仿佛要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怎么会这么快？！” 张白鹤心头猛的一震，连忙伸手去抓。 然而这个过程根本不可逆，他只感觉抓着的手臂变成了一条光滑的泥鳅，根本无法阻止。 于是， 李婉贞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怎么会……” 张白鹤越发崩溃了。 按照往常，一个灵魂死后大部分都是要过头七才能下去，短的也得在人间留存个两三天，哪有这么快的？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她们真的是地狱的使者？！” 心中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张白鹤不敢继续在这呆下去了，快速离开了此地。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李婉贞的身影又再度出现，蹲在张白鹤最后站立的地方查探。 死去的她并不是真的她，只是她利用自身的力量，在信息之海里编造的一段程序而已。 程序的发言可以由她控制，至于后面的消散，其实有一定的破绽。 比如像是刚才她的灵魂即将消散的时候，张白鹤那种公然和地狱抢人的行为，就属于破坏两界秩序了。 这代表地狱能管， 白小姐要是感应到，当场现身拍死他都说不定。 不过张白鹤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不懂其中的规定。 再者，他只是一个心高气傲的黑客而已，厉鬼化之后虽然还能思考，但本身的心理素质就不够强，性格也更变得坏了。 被李婉贞的言语所慑后，已经乱了方寸，自然没法注意这些隐晦的细节。 “嗯，路线大体一致，看来他真的是被吓破胆了。” 少顷，李婉贞从地上站起，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耐心的间谍从不会把真正的目的摆在明面上，张白鹤杀了她的假身，身上也沾染了她的印记。 虽然说这个印记只能在他没出信息之海时能追踪到，但以他现在这无比焦虑的状态，肯定会想着第一时间躲会组织里，寻求那单薄的安全感。 为了避免跟踪被他发现，李婉贞决定绕一点路，先等他停下来再说。 …… 次日早晨，叛逆的总部里，所有的员工照常上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林紫夜完全没法打起精神来。 原本在听说黄烨他们都是鬼的时候，她虽然心底感到震惊，但在平日里见面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看了他们昨夜的聊天记录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些鬼和人类的不同。 林紫夜是见识过来生组织的残暴的，而程可欣的保镖连死六人，也衬托出了双方差距的悬殊。 可他们还是决定跟着去了。 虽说叛逆少了这些骨干，在她的手里也不至于直接倒闭。但她担心的不是公司，而是人。 林紫夜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得相当的成功，金钱与名利她全都拥有。就算以后再多一个叛逆董事的名头，其实也就那样了。 而如果他们都死了，这世界上就没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只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又不是死人，黄烨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要带上她。 这让林紫夜有一种被同伴遗落的感觉，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唉……”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紫夜躺在工位的沙发上，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 死里逃生的她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一度对未来感到绝望。但第二日，程烈就给她展示了神技，让她看到了希望。 程烈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负责看护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书，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不过他待人也很温柔，那时候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一直想拉他说话。他不想中断学习，就会给她放收音机听，有时候被缠着烦了，还会讲几个冷笑话敷衍她。 医生夏丰源呢，干完必要的伤口处理之后也一直在看书。 不过他可不像程烈那么高冷，经常会对她大吐苦水，说他读书的时候对外科有多么多么的讨厌。 林紫夜感觉很有趣。 还有那个说话口音很重的女助手，虽然林紫夜很少和她交流，但在换药时她都会很认真，也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会喂她吃东西的。 至于程烈的妹妹程可欣，她以前是自己的狂热粉丝，其实到现在也还是。 不过在认识了之后，林紫夜能感觉到程可欣并不是很喜欢她。后来观察了挺久，林紫夜才发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原因。 那妮子磕程烈和颜素汐的cp，在看到她天降上位，能够程烈朝夕相处之后，隐隐的把她当成恶人了。 而这些可爱的人，大概都要死了啊……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林紫夜的思绪。她想要拿起电话，才发现自己的双眼早已被泪水填满，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林紫夜在对方即将挂断的时候接了电话。 “林秘书，程总在吗？有一个叫来生公司的经理有合作要找他商谈。”前台的小姐姐如是说道。 “来生……” 听到这个可怕的名字，林紫夜顿时呆立于原地。 70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为了和平而来 走进单间的会议室里，里头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这是来生的标识之一，他们可以更换自己的外表，大部分都长得很好看。 “哟，这不是大明星林紫夜吗？可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强大呢。” 见到林紫夜进来，化名柴东进的男人顿时双眼圆睁，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少见，你们居然也敢在白天活动了。” 林紫夜坐在他们的对面，表情严肃。 现在她的外表已经换了，名字也改了。这个人能清楚的喊出她的身份，说明他们对叛逆的情况相当了解。 “我们一直在白天活动，只是白天不工作而已。” 见林紫夜并不怕他们，柴东进顿时起了兴趣，说道：“如果林大小姐不介意，我们晚上也可以一起去喝一杯。” 来生的高层对货物有很高的要求，为了一丝不损的把皮剥下来，都要把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上几天，更别说做别的事了。 如今林紫夜不再是组织的目标，还知道内情，属于往常必须要清算的那一列，在他们的眼里可是美味的羔羊。 “好呀，就今晚如何？” 令人意外的是，林紫夜并没有拒绝。 “哦？看来林小姐也想做些刺激的事？” 柴东进微微挑起眉，戏谑的打量着她。 “嗯，那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紫夜微微一笑，百媚生娇。 “哈哈哈，算了算了，我晚上很忙的。” 见她答应，柴东进反倒把这个羡煞旁人的约会给推了，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程烈在哪？让他来见我。” 林紫夜敢这么和他说话，那肯定是不怕他们的，自然也不存在为了情郎而委身他人求助的说法。 和那些负责暗杀的部门相比，他只是个小喽啰而已。要是真的自作多情，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我是让你把他找回来。” “那你得等，我打了他一早的电话都打不通。”林紫夜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上门抱着何种目的，但程烈的行踪肯定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柴东进一拳砸在桌子上，玻璃裂出了一片裂痕，咬牙切齿的警告：“我们是抱着和平的目的上门的，如果耽搁了，相信我，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和平？我没听错吧？”林紫夜要被他逗乐了。 把人绑了再上门说这话，属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如果你不在意程可欣的死活的话，可以一直这个态度。”柴东进渐渐失去了耐心。 因为今天他还真不是来找事的，组织给他下发了任务，让他和程烈表明组织的态度，让他以后收敛一点。 如果见不到人，到时程烈找了安管局帮忙，组织其实会很头疼。 “我会转告他的，你留个电话。”林紫夜道。 打一个棍子给一颗枣子，已经属于高位者小看人的方式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暴力组织，激化矛盾是不明智的，能拖一阵是一阵。 “这不是留不留电话的问题！如果我今天见不到他，程可欣今晚就得死。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你明白了吗？” 见林紫夜还在装傻，柴东进顿时就恼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林紫夜和程可欣有矛盾，想要借刀杀人。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骗你呢？他在不在公司你们会不知道？” 林紫夜皱眉，随后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忽然笑了出来：“哦！你们该不会连眼线都安排不过来了吧？” “你找死！” 柴东进猛然站起，抓住了林紫夜的脖子，将她给提了起来。 “咳……” 娇嫩的喉管被人大力扼住，如同上吊一般举起来，林紫夜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然而她在本能的挣扎过后，将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柴东进眉头一皱，抓着她的手拉了出来，看到了一个罐状的物品。 “你这疯子！” 意识到林紫夜想做什么，柴东进一个激灵，赶紧抢过她手上的东西，然后把人给放了下来。 “咳咳咳……” 林紫夜捂住喉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气喘不止。 虽然“自保”的武器被抢走了，但她依旧没有慌张，嘲讽的看着柴东进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怎么停了呢？” “你听着！” 柴东进咬着牙的站着，说道：“我们会把人放回来，条件就是程烈必须得找个地方和我的老板见面。如果你不想在程可欣回来之后被程烈踢出去，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程烈是知道来生的存在的，所以无论是换了程可欣的皮，还是直接杀了她，对组织都没有任何好处。 同样，他们也不敢公然杀了林紫夜。 因为程烈和徐娇相熟，手下的鬼也有一定的侦查能力。所以组织在决定收缩势力的时候，就没有留人在这。 可以说他们今天来这，是没有平时行动时的那种掩护的。 而要是刚才让她把电磁炸弹引爆，那个动静肯定会引来警察，成为今年必破的大案。造成这样的影响，他们好不容易限制住的唐狮又理由放开手脚了。 而作为搞砸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他就算没被电磁炸弹炸死，也得被组织折磨致死。 “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没有就请走吧，否则我就要报警了。”林紫夜说道。 “哼！” 见她油盐不进，柴东进也不愿再多废话，带着同伙起身离开。 “唉……” 两人走后，林紫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昨晚还觉得程烈的反应太过冲动，那么柴东进来到这之后，她已经能理解程烈的判断了。 报警， 双方撕破脸，程可欣会死。 不报警， 来生会步步紧逼，一点点的蚕食叛逆。 按照程烈平时对程可欣的宠溺程度，看上去确实会选择后者。 只是来生没想到的是，程烈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是个妹控，又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妹控。 面对一般的物质要求，他可以满足程可欣的任性，但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程烈就会很严厉。 目前来生出现的范围只在社会“高端”的富人圈里，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导致叛逆被来生吞并，成为扎根整个社会的毒瘤，程烈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了解过地狱的可怕， 所以才不愿意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个罪人。 70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并不孤单 正午的长街，人潮涌动。 闷热的风从两栋大楼之间横穿而过，能给人稍微降低了温度，却又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在步行街的一张长椅上，程烈的脸上带着口罩，一戴耳朵带着耳机，目光从未离过手机的屏幕。 一个窈窕的身影逐渐走进，背对着他坐在正后方，开口道：“我到了，什么时候出发？” 说话的是颜素汐，在接到程烈的电话之后，她便连夜出发去了琅林市，随后在半途又被程烈引导到了江城市。 “有人跟着你吗？” 程烈没有抬头，甚至也没有开口。 “大概是没有的。”颜素汐回答道。 为了保险，李婉贞给他们准备了第二套身份。如果光从出行的身份上查，是很难查到的。 “那等等吧，李婉贞等会就来。” 程烈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九点二十八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我到了。” 李婉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颜素汐听到她的声音，也戴上了耳机。 “大致的位置查到了，琅林市接近北郊区的一栋大楼里。他们化身为一个叫做朝阳药业的企业，专门卖高价的保养品，借此来筛选客户。” “药业公司？” 程烈微微皱眉。 像这种这么大的组织，肯定需要一定的明面身份来掩盖的。像是海川市人去楼空的那个据点，就是一个高尔夫球具买卖公司。 “里头有人吗？”程烈问道。 “有，那里是一个制药厂，里头工作的全是普通人类。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掩护他们撤离。”李婉贞说道。 像这样的事情，宁峰市的那场安管局突袭行动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只要拿平民作为掩护，安管局的人就会投鼠忌器。 “那么今晚动手吧，晚上的人会少点。” “我建议先等一等。”李婉贞打断了他。 “我没时间等了。”程烈皱眉道。 “你的目的不是救人吗？再给我一到两天的时间，我有把握潜入他们内部的网络，摸清里头的布置。” “你能黑进去？”程烈微微一愣。 在他看来，王跃进在来生的人手底下撑不到一分钟，李婉贞能找到位置就已经算不错了。 谁敢相信她还能够黑进别人老窝里去。 “嗯，病毒已经埋下去了，距离生效需要一切时间。”李婉贞肯定道。 她通过影响张白鹤，在来生的信息之海留下了她的气味。这些气味是无害的，就像是丛林间的花香一样，它分布在整片大海之中，不会引起鬼物的不适，也很难察觉。 如果没有其他人发现张白鹤的不对，她就可以借助气味掩护，潜藏在它蔓延到的任何地方。 “还是别太急吧，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商定计划。”颜素汐也劝道。 现在情绪不稳定的是程烈，她反而不像以前那么暴躁了。 “好吧，我等你消息。” 最终，程烈采纳了李婉贞的意见。 “对了，黄烨把人都叫出去了，现在分布在附近的几个城市。如果你有什么要计划的，可以带上他们。”颜素汐补充道。 “你为什么把他们叫来了？”程烈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把颜素汐叫上，因为她也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其他的鬼就算去了，也没什么用啊。 “人多力量大，反正你要是死了，他们也全得回去，那怎么死不是死呢？而且你不是在研究武器吗？把他们武装起来就好了。”颜素汐道。 “不会被发现吧？”程烈担忧道。 人多是力量大，但在对面的人数是己方数倍甚至十倍的时候，多那么三十个人反而可能暴露行踪。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都是目前已知据点被抄掉的地方，而且都离附近的除魔师很近。如果来生愿意冒着减员的风险分出力量去监视他们，那也可以有效的为我们分担压力。”颜素汐解释道。 虽然除魔师的战斗力各有参差，但他们的力量天然克制鬼物。除非像程烈这样可以不依靠阴煞之气攻击，而且本身的功德为正数，否则一道灵符下来，普通的鬼物不死也得重伤。 如果来生想监视他们，必然要派出张白鹤这种灵活又不容易被发现的精英。 “你们和那些除魔师接触了吗？”程烈皱眉道。 当初潘成凤在知道他们公司有四十个鬼的时候，单枪匹马的就找上门来了。其他人不知道叛逆的事情，可不会给他们面子。 要是被发现，别说吸引来生的人员了，自己就得先被收了。 “颜良去找了潘成凤，他已经和其他同行打招呼了，不会对我们动手。而我们行动那晚，他也会来。”颜素汐继续道。 “你不该告诉他的！” 程烈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他不怎么相信除魔师，因为他们的立场不同，意见也往往相左。比如潘成凤拒绝给他提供制式武器，而徐娇在来生的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变得少了很多。 如果他们有人执意要和安管局联合，那么程可欣就活不成了。 “来生的事在徐娇受到袭击之后，就在他们的圈子里就传开了。潘成凤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也是知道分寸的。”颜素汐为他辩解道。 “等等？徐娇被袭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程烈忽然一愣。 “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她没告诉你吗？” “她……” 程烈的语气一滞，思绪回想到几个月前，好一阵后才问道：“她没事吧？” “受了不轻的伤吧，前不久刚能下地。”颜素汐道。 徐娇的腹部受到了贯穿伤，还被阴煞之力侵蚀，内脏差点都险些被切除。能恢复得这么快，已经很不容易了。 “难怪……” 程烈心中怅然，不由得生出一股愧疚之感。 以来生行动时成群结队的习惯，不难想象被袭击的那一晚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也难怪徐娇会一改态度，不再向他提供来生的动向。 作为朋友，这已经是十足的善意了，可他却对此有所误解…… “谢谢……” 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程烈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因为对世界的恨意，他重生之后就很少在与利益无关的事情上相信别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孤单。 70 第一百九十八章 蛰伏 “你是说程烈找不到了？” 听到柴东进传回来的消息，一个高大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是的，鬼主，他今天一天都没有现身。我们在别处打听，也没有找到他的行踪。”柴东进紧张的回答道。 鬼主是一个代号，和无面者还有夜神一起组建了来生组织，喜怒无常，想要杀谁根本没法反抗。 “他们求助警察了吗？” “大概是没有，我们把叛逆都搜查了一遍，别说程烈了，一个鬼都没有。我怀疑他们昨晚就藏起来了。”柴东进小心的说道。 “他说的应该没错，黄烨直接来到了琅林市，而在别的城市，我们也发现了其中的几个鬼。” 这场通话并不只有三个人，而是多方线上会议。 “他们在干什么？”鬼主问道。 “没干什么，就每天在家里上网，但不和外界联系。” “嗯？” 听到反馈后，鬼主试图思考他们此举的意义。 按照他对程烈的理解，程可欣出事，他不可能会坐得住。 但现在玩失踪是什么意思？ 只要我假装不知道，他们就不会撕票？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柴东进问道。 为了防止程烈狗急跳墙，来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安管局的身上。如果他们这么分散开来，想要监视就相当麻烦。 “对，程烈玩失踪，肯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他们多半是为了帮他打掩护的。” “要不我们直接把人做掉吧，省的夜长梦多。” 其余成员议论纷纷，说出了各自的揣测。 “闭嘴！” 鬼主皱眉，只觉得他们太吵了。 要说程烈别有想法，他同意。 但那又能够是什么想法？ 牺牲自己的妹妹来断他们一臂？ 安管局现在都没真正的抓住他们的尾巴，他敢赌吗？ 还是说他们想自己干，来突袭自己的老巢？ 开玩笑，叛逆的那些鬼一个个的都弱得跟婴儿似的，人数还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 他们凭什么来？ “散会吧，继续观察，先不要轻举妄动。” 最终，鬼主选择压下了这事。 当然，他也不会干等着。在会议结束之后，他就来到了基地的监控室，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在里头盯着屏幕。 屏幕里，程可欣正无聊的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根本没有作为囚犯的自觉。 “邓先生。” 见到鬼主进来，女人连忙起身，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她的个头不算矮，但鬼主的身高足有三米，脑袋都够不到他的胸膛。 “学习得怎么样了？” 鬼主面目严肃，仿佛没有一点情感。 “额，还……还需要一点时间……”女人说道。 和歌曲《完美的一天》里唱的一样，程可欣现在住的房间很大，有很多衣柜和衣服，也有吉他和其它的乐器，甚至室内泳池都有。 不过程可欣可不敢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游泳，无聊时顶多摸一摸乐器，玩会游戏什么的。 “尽快，我们的计划很可能要推前。”鬼主沉声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名叫方悦，是一名职业的模仿家，因为落魄而被他收买。 本来鬼主短时间内都没打算要换掉程可欣的，但程烈的行为令他感到可疑，不得不多做一手准备。 “好……好的。” 方悦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不敢多说话。 而就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一只眼睛正悄然睁开。 …… 第二日白天，程烈与叛逆的几名同伴进入了深山里，距离朝阳制药厂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里有好几处无人居住的老宅，主人只有过年祭祖时才会回来。 “其实你不用来的，我们都是死过的人，这事情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程烈的身前摆放着一个立体的模型，那是根据李婉贞的描述制作的简易地图。而正对着他的，则是小老头潘成凤。 原本颜素汐和他说的时候，程烈还没想太多。结果现在商量起任务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之中可能有很多人得死在那，包括自己。 潘成凤好好的一个人类，实在是显得格格不入的。 “嘿！小瞧我是吧？老子年轻时下鬼窟的时候，一个人单挑四个百年老鬼不落下风，这种小场面还下不了我。”潘成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可是这些鬼这么有钱，可能也能弄到枪的啊。” “咕……” 潘成凤一时语塞，气急败坏道：“我好心来帮你，你就这么挤兑我？你对鬼的了解有我多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 程烈想了想，转头说起了正事：“颜良，车你弄到了吗？” “嗯，找村里借了两辆皮卡和三辆面包车，可以坐三十四个人。黄烨他们晚上会过来，估计还能有三辆车。”颜良点头道。 “好，那我先说说情况。” 程烈拿起一个上端为人形的棋子，放在了沙盘的几个房间的位置上，抬头道：“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们进行了势力收缩，连带着以前抓到的人也一同转移了。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想捣灭整个组织肯定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他们再度潜回暗处伺机报复，我们要把人救出来。 这些人的真正身份都不简单，有他们作为检举者，安管局里就算存在内鬼，也绝对压不下恶性事件的影响。 而对我们自己来说，这也是我们重返人间的资本……” 众人听得很认真，丝毫不因为敌我战力悬殊而气馁。 对程烈的计划，潘成凤则感到相当的意外。 以前程烈就说过他们是从地狱派来的，不过这层身份对他们没有影响，也就没有在意。 没想到今天的计划，他居然连死后怎么办都考虑到了。 “我们进去之后兵分两路，我带队正面突破，颜良和潘成凤带十个人去找人质。李婉贞会负责接应你们，她说走你们就马上走。我们会负责给你们断后，能带出来一个是一个。 出来之后直接开车走，联系安管局的其他人。只要能把人质救出去，就算我们赢了。” “那我们要不要提前联系安管局？” 见程烈的目标如此惨烈，潘成凤有些于心不忍。 “别，安管局不能出动。不过你可以联系其他的除魔师在必经之路接应，但时间要在我们动手之后。”程烈拒绝了他的提议。 救人行动就在一个奇字，来生如此忌惮安管局，只要他们成队出动，就必然会惊动他们，到时结局可能就会撕票或者转移了。 这不是程烈想要的。 “好吧，我想想有谁比较靠谱的。” “现在养精蓄锐，等到午夜十二点，我们就动手！” 说完，程烈拍拍手，目光看向了远方。 70 第一百九十九章 鬼主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程可欣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人生。 那天晚上在被人迷晕之后，她还以为自己醒来之后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却在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房间里住了两天。 哦， 不对。 这里没有自由。 总之，现在的境地让她感到相当的不安。 突然，房间的大门被人打开。程可欣紧张的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身高三米的巨人，弯着腰走了进来。 “啊！” 这非同常人的体型，还有冷得像冰一样的面孔，把程可欣吓得不轻，直接转头朝着里边的房间跑去。 鬼主一眯眼睛，程可欣身边的桌子顿时活了过来，桌脚化成了手，抓住了她的脚。 程可欣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向前倒去，眼看就要脸部着地，身下的地毯却又鼓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气垫，托住了她的身子。 “这是什么？” 李婉贞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鬼主在动手的时候没有逸散出一点煞气，就好像是简单的迈步抬手一样自然，道行和那些突袭的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你是什么人？” 虽然程可欣没被摔着，但她心中的惶恐已经达到了顶点。 沙发和毛毯都活了过来，那么她这两天用的和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是这里的主人，我有话要跟你说。”鬼主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什么？” 程可欣紧张的看着他，发现这人宽大的袍子之下黑气缭绕，身体里似乎有手之外的肢体在蠕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跟我出来，我不想用强的。” 鬼主着，很自然的转过了身。 束缚着程可欣的“家具”悄然松开，她忐忑的打量了一会周围，只能跟上去。 独自一人在这种怪异的地方，鲁莽的跑肯定是没法离开的。 房间外是一片金碧辉煌的走廊，宽敞而明亮。只是程可欣四处张望，分辨不出方向，也没法找到一个能看到外界的窗口。 “我这里叫做来生，也是一家有名的公司，平时做一些皮肉买卖。” 见程可欣跟了上来，鬼主便开始了介绍：“我之所以把你请到这来，是因为你哥的关系。本来我见他和我们同属一类人，也没想着去找他麻烦，可是他挡着我们赚钱了。” “我哥？” 鬼主的话虽然不带着情绪，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程可欣不寒而栗。 这人是因为和程烈有矛盾而抓的她，肯定会用她来要挟程烈。 只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来生这个公司，更不能理解他口中的是一类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鬼主也没有解释，带她走进了电梯里：“今天正好有客户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经营模式吧。” 两人一同来到地下三层，走到了尽头的一个大房间里。 房间里站着五个男人，他们长相俊美，全身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将模特一般的身材完全展示了出来。 只是他们被一面巨大的玻璃隔开，程可欣来到正对面，感觉就像是在动物园里看动物似的，感到十分的不适。 就在这时，门口后又走进来一个男人，见到程可欣当即面色大变，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哦！我的天！怎么还有其他人！” 换皮这种事让外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鬼主。” 带着男人进来的鬼对鬼主行了一个礼，随后平静的解释道：“做你的事，这里都是自己人。” “可我明明认识她！”男人咬牙道。 程可欣的名气还不算大，但怎么也是叛逆捧出来的新星，认识的人可不少。 “如果你不想躺着出去的话，就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见男人还敢有意见，鬼主的下属直接动用了死亡威胁。 “我……” 男人唯唯诺诺，终究还是没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选人。 程可欣打量了他一阵，这人大概五六十的样子，头发白了一半，脸上也皱纹遍布。这么一个老男人过来让五个年轻男人，那是要干什么呢？ 程可欣不由得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身体测试数据给我看看。” “展示一下肌肉。” “看看背面。” “看看鸡儿。” 相隔的玻璃是一面单面镜，里边的人看不到外边。 而随着老男人要求的提出，里边的人哪怕是不情愿，也会被外力强行扭动身体，满足他的要求。 这种奇怪的氛围，让程可欣眉头紧皱。而想起刚才鬼主说的皮肉生意，她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们这公司……是拉皮条的？” “不是，我们会把被选中的人都皮扒下来，换到客户的身上。”鬼主淡淡道。 “啊？！” 程可欣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吓唬自己，试图开玩笑缓解尴尬：“不可能吧……” “继续跟我走。” 鬼主没有管她，走向了一旁的房间。 程可欣跟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台可供一个人全身躺平的医疗床，再结合鬼主进来前说的话，她的心中顿时一颤。 难道…… 他要扒了我的皮？！ “我前面说了，你哥和我是一类人，我没有骗你，因为我们其实都不是人。”鬼主又说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虽然在鬼主的身上见识了超乎常人的力量，程可欣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程烈和她生活了这么久，爱好和习惯都没变，怎么可能不是人？ “你认识林梓潼吧，你知道她是谁吗？” 鬼主也不急躁，手一挥，房间里的屏幕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 当看到画面里的人时，程可欣双眼蓦然睁大，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躺在手术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很喜欢的林紫夜。她此时身上一丝不挂，鬼主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一旁，表情一如继往的冷漠。 下一秒，他袍子下伸出了三只怪异的触手。尖端形似针头的一支刺进林紫夜的后脑，挣扎的身体顿时平静了下来。 刀芒一闪，骨质的手术刀没有一丝的停顿，从头顶划到了下体。 当看到其他的管状触手刺入创口之中，灌进不明液体将皮肤与肉体剥离时，程可欣当即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恐怖！ 直击灵魂的恐怖！ 在看到这段记录之前，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残忍之人。 这个名为鬼主的家伙，就是个魔鬼！ “啊！！！” 随着阻断痛觉的针头拔出，屏幕里的林紫夜发出了瘆人的惨叫。 程可欣听得双腿发软，拼命的想要朝着门外爬去。 “这就是林梓潼的真正身份，她装死从我们手中逃出去后被程烈给救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想你你应该不会想让自己变成那副样子吧。” 鬼主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如同死神尾随一般，令人背脊不住发凉。 “魔鬼！你是魔鬼！” 程可欣想要站起，可是四肢已经开始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来。 鬼主双眼一眯，触手卷着她的手臂将她提起，拉到自己的身前：“回答我！或者我马上就把你的皮给扒下来！” 程烈销声匿迹了两日，鬼主已经失去了耐心。 而他还不知道的是，几辆老旧的农用车辆已经抵达了制药厂的外围区域。 70 第两百章 真正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实无华的手段 啪嗒。 将摩托车停放在制药厂的外围，几个摄像头顿时朝他看了过来。 程烈摘下头盔，外表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和身边的潘成凤看起来就像是同龄人。 “你好，我们这里晚上不开放。” “这不关你事老东西，我是来预约的。” 程烈看向了看门的保安，目光冰冷。 “预约，和谁的？” 保安长得并不老，程烈喊他老东西因为那是一条通行的暗号。 “夜游人。” “好，我和他确认一下。” 保安正准备摁下接线按键，一道温和的声音去喊住了他。 “不，你不需要。” 程烈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道虚影。 而听了他的话之后，保安的眼神微微一滞，竟真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打开了大门，任由两人通行。 “需要我控制他吗？” 黄烨的声音忽然在程烈的脑海中响起。 程烈的通灵之体可以掩盖多余的灵魂，所以从琅林市过来之后，他直接附身到了他的身上。 至于那些监控他的人，估计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下地狱去了。 “没必要，等会直接杀了就是。” 程烈走进了大堂里，深夜的前台依旧有人接待。 “你好。” 一男一女从座位上站起，对程烈微微躬身。 程烈径直走了进去，将一张卡拍在了桌子上：“我是来预约的。” …… 此时在地下三楼，程可欣正面临着此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程可欣已经停止了挣扎。 “不想干什么，只是要转行而已。而我们身边都是一群庸才，需要叛逆的帮助。” 鬼主语气缓和下来，继续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把程烈引出来，我需要和他谈一谈。” 虽然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也正因为自己的强大，他才更恐惧地狱的召唤。 安管局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步步紧逼，一眛地退让终有一天会被逼上绝路。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放弃来生的业务，彻底上岸洗白。 程烈的叛逆就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干这行不但没有风险，甚至比他们的卖皮生意赚得都多。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有叛逆在前，程烈对他们的敌意，他们的公司肯定干不起来。甚至只是被程烈察觉，之后也会被安管局找上。 所以从发展和个人安危的角度来说，程烈都是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 否则他们直接暗杀虹星的老总，用换皮的身份取而代之就可以了。 “你决不会得逞的！我哥一定会把你们抓起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程可欣从没想着如何去周旋，直接就反怼了回去。 这让鬼主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直接将她拖到了手术台上，绑了起来。 “你很勇敢，但也很愚蠢。” 鬼主放出了他手术刀一般的软肢，抵在程可欣的脸旁，冷冷道：“我最近做了个新的研究，从人的大脑中提取记忆因子，可以给替身的学习节省不少的时间。如果你们兄妹都是一样的脾气，那我也不介意现在就给你开刀。” 冰冷的杀意已经漫出，李婉贞也没法再蛰伏了，赶紧通过网络通知了程烈。 “鬼主要对程可欣动手了，你赶快！” “什么？” 正准备通过交涉手段进入的程烈听闻，懒得再和前台扯皮，手中的纸片幻化成手枪，指向了两名接待人。 “先生？” 正在说话的人表情一愣，却听两道枪声响起，他们的脑袋都开了花。 “卧槽！你怎么杀人了！” 看着两个倒下的死人，潘成凤也被吓了一跳。 这两个可不是鬼啊！ “没时间了。” 用判官令收起了两人的灵魂，程烈提起一具尸体，将它拖到电梯前验证了指纹和虹膜，随后取出了手指和眼珠。 反正这些人也知道来生的皮肉交易，都该死。 “你这也……” 潘成凤做事一向光明正大，还是第一次和这么残暴的人做队友，显得十分的不适应。 “准备战斗吧。” 电梯正在下降，程烈将东西收好，抹去了脸上的伪装。 随后他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几个扎好的纸人，注入灵力。几道灵魂从判官令之中飞出，电梯里很快就充满了人。 不仅如此，程烈快速的卷了一会儿纸张，抬起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颇具科幻风的肩扛式火箭筒。 “wtf？” “叮。” 电梯抵达二楼的提示音响起，巡逻的两名守卫停下脚步，却惊讶的发现，打开的电梯大门里挤满了人。 而正中间的一人，武器上正散发着红光。 “死吧，渣滓。” 暗金的炮弹喷射着火焰，从程烈的肩膀上离开。 两名守卫正要抬手格挡，暴虐的雷光顿时将他们吞没，连带着周遭的房间都一起塌了大半。 轰！ 沉闷的轰响从楼上传来，导致地面都发生了震动。 “怎么回事？”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鬼主皱起了眉头，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鬼主，有人打进来了，是程烈！” 张白鹤的声音通过广播传了出来。 “程烈？他真敢来？” 鬼主有些愕然，旋即又被程烈的狂妄给气笑了：“来得好！你给我看着这女人，我要去给她哥一个教训。” 于是，鬼主的身体融入了地面之中，消失在地底三楼。 “他们居然真的来了……” 锁死手术室的门之后，张白鹤的心情有些忐忑。 来生的据点连安管局都没查到，程烈却能这么打到这里来。他怕鬼主事后追究，能查到他的行踪被李婉贞发现的事情。 正焦虑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浑身刀疤，舌长至胸的女人！ “是你！” 张白鹤浑身一颤。 “没错，我从地狱回来找你了！” 李婉贞挣大了自己的双眼，嘴角咧到了耳根旁边。 听到地狱二字，张白鹤回想起李婉贞说她们能够无限复活的事情。恐惧顿时如同毒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躯，令他动弹不得。 “不不不！我不相信！” 张白鹤放声大喊，试图用吼声驱散心中的不安。 只是他越是歇斯底里，束缚着身体的神秘力量就勒得越紧。他的身体被信息之海挤压得变形，口中突然长出一道枯黄的枝条。 那是他心底的恐惧，在李婉贞病毒的催化下，快速的生根发芽。 “呜呜呜……” 张白鹤无法理解这样的变故，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最终，口中的树木越长越大，把他的脑袋都撕裂了，高挂在矮树的枝桠之上。 张白鹤就这么惊吓着死去了。 “真是惨啊。” 看着他窝囊的死状，李婉贞不屑的摇了摇头。 这还只是开始，在下面可有得他受的。 70 第两百零一章 被困 “快走！” 炸掉了两个看门人之后，程烈放出了所有的鬼，快步的向前行进。 三楼的电梯和二楼并不相连，在左前方三百米外的一个入口。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数不清的鬼魂纷纷现身，杀气腾腾。 程烈的第二发炮弹完成装填，正欲瞄准发射，一片黑雾却快速的蔓延而出，瞬间将其余的鬼魂给吞没。 嗖！ 又是一枚炮弹射出，不过在进入雾气后不久便被迫引爆，很快便没了声息。 “嗯？绝缘物质？”程烈皱起了眉头。 电磁炸弹的威力是需要经过反应的，这片黑雾里充满了绝缘的颗粒，可以阻断内部能源的反应，消耗其能源。 “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敢来啊。” “这就是叛逆的老总吗？胆子果然够大！” 借着黑雾的掩护，里头的鬼物不断的射出煞气之矛，口吐讥讽之言。 还有几只不明的生物长距离的进行灵魂汲取，似是要将众人的灵魂力量抽离，让程烈不得不张开功德之光防御。 “让我来吧。” 潘成凤点燃手中的一张符纸，正要扔进雾里，脚下的地面却传来诡异的灵力波动，面色当即一变。 “小心！” 他回头大喊，手中的符纸拍向地面，支起一片金光领域。 只是这仓促布置的领域不够大，有几个未被领域笼罩的手下，转眼就没了影子。 “这是什么？” 这一变故，令程烈一时骇然。 “这片空间有问题，有人可以操纵这里，把我们的人手转移到其他空间去。”潘成凤面色凝重道。 “竟然还能这样……” 程烈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一会儿，黑雾的深处就爆发出了强烈的煞气，动静不小。 “啊！” “小心他发疯！” 黑雾之中引起了一阵慌乱，连带着敌人的攻击都少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 潘成凤的表情有些不对。 “走吧，我给他们吃下了煞气之种，他们估计坚持不住爆发出来了。”程烈说着，开始制造其他的东西。 “你这……” 潘成凤的目光扫过其余鬼的表情，眼皮狂跳不止。 厉鬼化后下地狱是要受到额外责罚的，程烈的手下竟愿意为他付出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程烈已经造出了一台大型的鼓风机，将浓郁的黑雾吹散了一片，显现出躲藏的鬼物身影。 厉鬼化的叛逆众鬼在此时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让他们无暇兼顾其他方向。 “开火！” 随着程烈的一声令下，身后的鬼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前方齐射。 蓝色的电光洞穿了一只只鬼的身体，连带着身后的墙壁也冒着青烟。 “那个会转移的鬼能解决吗？”程烈看向潘成凤。 因为这是根据半吊子魔改出来的缘故，电能枪的威力和安管局的武器没法比，不好做到一枪秒杀。 对方鬼太多了，等到厉鬼化的同伴被处理掉了，他们就只能被动防御了。 “有点难度，让我想想……” 虽说潘成凤对这类事情比较有经验，但也没想到来生的老巢有这么多头，没法快速给出答案。 “让我来吧。” 黄烨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那位施法的兄台，麻烦你出来一下。” 潘成凤：“？” 来生的鬼：“？” “神经病吧！你这么说我会出去才有鬼了！” 施法者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黄烨，然后走出了黑雾，站在众人的身前。 潘成凤：“？” 施法者：“？” 程烈：“干掉他！” 突突突！ 众人齐齐射击，将进行传送魔法的施法者打得灵魂出窍。 “这个能力是……” 黑雾的深处，鬼主皱着眉头看向了黄烨，随后站了出来。宽广的通道也于此时变形，波浪一般震动起来，令人站立不稳。 “这又是什么法术？” 程烈站立不稳，于地面制造了一面合金地板，才堪堪将蠕动的地面给卡住。 七八只佝偻的恶鬼像野兽一般爬行，高速的朝着众人的方向移动。他们的身上披着黑色的铠甲，电磁枪射击在其上直接被反射了出去。 “这大概……不是法术……” 潘成凤费劲的维持着平衡，说道：“这玩意可能是个肉山……整个地下室可能都是他的身体做的……” “是嘛？” 颜良扔掉了手中的枪，抄起程烈给他制作的大斧，斩断了第一头恶鬼的身躯，并用肩膀把第二头撞出了几米之外。 第四代的身躯已经远超常人的极限，在颜良的掌控之下，可谓是力大无比。 “那就大肆破坏吧！” 文秀成身披金光的铠甲，手持一柄血色的煞气长枪，威风凛凛。 他当年虽然不是一名优秀的统帅，但同样是一名战力出群将军。 嗖嗖！ 半米粗的肉质长鞭猛然从地面之中分出，将颜良抽得连连后退。 上方的肉壁之中突然张开两条通道，两个高大的鬼头刀客从里边窜出，两刀直取他的首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突然出现数道丝线，将跳下的两人拦在了半空。 颜素汐手指一缠，后者的身体顿时变成了一地的肉块。 “好可怕的力量……” 看着碎了一地的鬼头刀，潘成凤的眼睛微微眯起。 要是在平时的工作中遇到这样的鬼，他也有身死的风险。 “你有办法出去吗？” 程烈环顾四周，璀璨的吊灯已全然碎裂，周遭只剩下他们这一处的光源。地面和墙壁都变成了棕红色的血肉，正在朝着他们的方位挤压。 再这样下去别说救人了，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破坏吧，他的控制力有限。” 潘成凤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珠子往前方的地底一扔。 那珠子仿佛天生就克制这种玩意，鬼主的血肉之壁沾染到一些，就像是蛞蝓碰到了盐一样快速溶解。 鬼主的身躯剧烈的抽动，似乎是想把东西甩到程烈几人的身上，可那金丹就仿佛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粘着，根本没有效果。 很快，几人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大洞。 通往第三层楼的通道，被打开了！ 70 第两百零二章 飓风营救 空荡荡的手术室里，程可欣费劲的挣扎，只是手却被镣铐束缚，无法动弹。 “别动，我帮你解开。” 一道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有些吓人，又有点熟悉。 “你是……” “我是你婉贞姐。” “婉贞姐，你怎么来了？你在哪呀？”程可欣有些害怕。 “你听着，那个鬼主没有骗你，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超乎人类的范畴。你哥在外面战斗，一点也不能分心。所以等会你不要乱跑，不要去碍他的事，一切听我指挥，能做到吗？” 林婉贞的手放到镣铐的锁孔之前，并未立即解开。 “会死？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程可欣的肚子里有一万个疑惑。 “你先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一句话也别说，脑子里只要向着跟我走就行了，出去之后我再告诉你一切。现在我再问一遍，你能做到吗？”李婉贞严肃的说道。 倒不是她想当谜语人，程可欣想知道的东西可太多了，等一个个的去唠完，那就不用出去了。 万一她问了一半，自己又跟恐怖片里的主角一样产生了别的想法，想要去跟鬼主话疗，那他们全得完蛋。 “我……我可以……” 房间的灯管暗了下来，程可欣也没法想那么多了，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她手上的镣铐被解开，得以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先等一会。” 此时程烈等人不了解来生的鬼物，还未能突围，李婉贞将意识分散出去，等待时机。 “婉贞姐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能出去吗？” 见李婉贞半天不说话，程可欣忍不住给了个疑问三连。 “闭嘴！不要影响我。” 李婉贞没有理她，打通了通道之后，这才将门打开。 “他们在这！快杀！” “草！这女人怎么出来了？” 两头浑身尖刺的恶鬼从其他的地方落下，看到程可欣的时候明显一愣。 “过这来！” 颜良在远处落下，身体比原来大了一圈。一股浓烈的煞气包裹着他，此时已在厉鬼化的边缘。 “颜良叔？” 看着满身是血的颜良，程可欣被吓了一跳。 也就在这愣神的空挡，脚下的血肉已经化成了一只手臂，抓住了她的脚。周围，一群夜魇正飞在空中，对着她俯冲而来。 李婉贞见状，通过尚未断掉的网络，过载了所有的电器，引发了阵阵爆炸。 这些电路都连着鬼主的血肉，高温熔断钝化的鬼主肢体的控制力，手臂的力道有所松懈。 爆炸炸烂了血肉之墙，上方的夜魇被猛烈的余波震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起来！” 情况不如计划那般顺利，李婉贞也顾不得其他，现形抓着程可欣的胳膊向前跑。 程可欣何时见过她这副恐怖的模样，只能呆滞的跟着她一起跑，大脑一片空白。 “别想走！” 但这威力毕竟比不上程烈的电磁枪，这群夜魇都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在空中翻腾了几圈就恢复了行动力，追着程可欣的后背而来。 “你带她上去。” 颜良几步跃过了程可欣，横着斧头扫飞两只夜魇，并用后背把一头试图穿过去的夜魇撞在了墙上。 如此的大力，直接将夜魇的身体撞成了肉泥，灵魂都因此变了形。 颜良也因此被其他的四只夜魇全力撞上，饱含煞气的臂刃刺穿了他的喉咙和胸膛。 “颜良！” 李婉贞回头时，颜良墙壁里伸出的数只手臂固定在墙上，几头夜魇不断穿刺着他的身体。 她心头凄然，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来生这几十年来收集到的厉鬼太多了，如此成群结队的冲锋，就算是地狱的鬼兵也扛不住啊。 “我先走一步了。” 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被煞气瓦解，颜良嘿嘿一笑，激活了体内煞气之种。 下一秒，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的抽动，体内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眼里的神彩也被一股狠厉的杀意所取代。 “为什么，我的灵魂在颤抖……” “这家伙在吸收我们煞气！他要厉鬼化了！” 近身的夜魇纷纷色变，手上的动作更快，试图抢在颜良变化完成之前干掉他。可颜良非但没有因此虚弱下去，身上的气息反而在他们的攻击下越来越暴戾。 随后，颜良的手臂挣断了一只血肉之手，抓住了一头夜魇的脖子，连肉身带着灵魂一同扭断。 颜良，厉鬼化！ “啊？！” 其余的夜魇见状，一时间慌了神。 艺术作品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洗白弱三分。它们虽然说不得白，但拥有了神智，总比那些只剩下执念的厉鬼要高上一等。 而代价就是，他们明白了害怕，也计较起了得失。 心有顾虑，做起事来自然就会犹豫。 而犹豫，就会败北。 啪！ 颜良睁开了眼，凶恶的夜魇此事被他抓在手里，就像是一只小鸡一般，朝着墙上一砸，就成了一块肉饼。 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其他的夜魇，仿佛是找到了可口的猎物，嘴角露出了笑容。 …… “快上来。” 另外一边，颜素汐用头发编织成了绳子，把程可欣给拉上了二楼。 二楼的战斗可比三楼激烈多了，哪怕鬼主的收缩速度被环境限制住了，众人的活动空间依旧一缩再缩，只剩下程烈造出来的一片合金镜面死死撑着。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鬼，现在只剩下了一半！ “哥……” 看到程烈的身影，程可欣下意识的要喊出来，但却被李婉贞捂住了嘴巴。 又是创造又要思考对策，程烈的大脑现在正在高速运转，可容不得她来那么一嘴巴子。 “掩护我们！” 在程烈的前方，文秀成正掩护着马前进的后背，朝着程烈等人坚守的位置撤退。他的铠甲已出现多处损坏，腹部还插着一根箭。 至于马前进，此刻现出真身的他如同一个人形的绞肉机，疯狂的吞噬着鬼主的血肉，那效率比程烈的炸药和火焰喷射器都高。 突然！ 五枚黑色的长枪同时从墙壁中射出，目标直指马前进的肚皮。文秀成挑枪拦截，截下三根，却架不住吸魂鬼的影响，被两枪钉在了血墙上。 “我，先去了……” 一股强大的煞气猛然爆开，将包裹着自己的血肉冲散。 文秀成，厉鬼化！ 第两百零三章 血战 狂化后到文秀成同样被杀戮侵蚀，疯狂的攻击着周遭围上来的一切。 进攻的恶鬼因此退却，就连鬼主也腾出了一部分区域，以减少损耗。 在他的掩护下，马前进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安全区，低头呕吐，竟吐出一片人来。 “干得好，老潘，就麻烦你把人送出去了。”程烈转头道。 马前进一共救回来十二个人，此时正惊恐的坐在地上，看着鬼域一般的空间，脸上写满了不止所措。 由于鬼主这巢穴一般的躯体无比的棘手，一同前往的鬼几乎全死，有一半连厉鬼化都来不及。 “你，越界了！” 一个连接着地面的高大人形忽然出现，脸上写满了恼怒。 那正是鬼主。 由于心中还有别的想法的缘故，他没有动太大的杀心，否则那些作为人质的人类早死了。 现在潘成凤决定要带着他们突围，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决不允许这人把他们的存在抖出去！ “我……我吃不下了……” 马前进喘着气，身上满是刀伤和腐蚀的痕迹，已经到了濒死边缘。 “黄烨，帮他。” 程烈看向黄烨，并不没有理会鬼主。 黄烨也会意的在马前进的身旁蹲下，轻声道：“你很饿，你想要把这里的讨厌的血肉城墙全都吃掉。” 马前进的意识本来正在涣散，听了黄烨的话之后，气息又快速增长起来，口齿不清的喃喃道：“我很饿……是的，我很饿……” 黄烨在改变他的执念。 “混蛋！你们全得死！” 见程烈的手下没有要停手的样子，鬼主终于发了怒，肉壁内喷出了炽热的不明气体，封闭空间内的气温骤然升高。 “进攻吧，别让他集中精力，你们带上这个。” 程烈抛出几副呼吸面具，随后举起一把大口径步枪，对准了鬼主的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被金光裹挟的子弹炸烂了鬼主的大半个身体，一连打烂了两头厉鬼的身躯，没入了肉壁内数十米后才消散。 “我好饿啊……” 少顷，马前进重新站起，灵魂状的大口张开两米多高，一口就咬出了一大片空间。 马前进，厉鬼化！ “你这……怎么可能？” 身体受损的鬼主想要原地重生，却无法甩脱身上残留的金光，另外凝聚了一副身躯。 程烈前面也不是没用过枪，可以说像黄烨和顾远桥这样的非战斗人员一直都是用得电磁枪，然而他的血肉之壁的抗性奇高，顶多能烧出个三四公分的坑洞。 但这一发子弹打穿出去六十多米，还能抑制他的再生。 这不合理！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放了水吧？” 打断了鬼主的攻势，程烈放下枪，开始组装威力更强的玩意。 至于他刚才那一枪，打的可是他辛苦赚来到功德，那威力自然可怕。 这便是人间规则对厉鬼的绝对压制！ “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跟我冲出去！” 潘成凤的手中拿着一盏提灯，其上散发着一片驱散阴气的光芒。 临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程烈，心头有些唏嘘。 今夜的战斗让他大开眼界，尤其是叛逆的员工一个个厉鬼化的场景，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如果不发生这些事情的话，说不定程烈真的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刘军，你去帮他们，颜素汐，掩护我。” 一柄一人高的光束炮正在成型，程烈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认真。鬼主的体型太大，光是这一两把枪可解决不掉。 不仅如此，文秀成此时酣战正欢，等到这里的战斗结束，指不定会跑到哪去。 所以他不光要干掉鬼主，还要把这些失控的部下一同解决了。 “快干掉他！” 察觉到程烈的决心，鬼主终于感觉到了慌乱。 合金的空间开始往里渗血，一头头血魔于半空中成型，对着程烈吐出一片污秽之血，却无法渗入他身上的功德之衣。 细密的发丝穿过血魔的身躯，将他们搅成了碎块。只是血魔最不怕的就是肢体破碎，它们融化成血水之后，直接扑到了程烈的身旁，和郑承志等人打到了一块。 郑承志几人虽说前世都是悍匪，对待这种难以用物理攻击杀死的鬼物，很快便身负重伤。 程烈却对此视而不见，安心折纸。 此事，他还有神智的手下已经剩下不到十人了。 “你会带我们回来的，对吧？” 由于煞气消耗过大，颜素汐的脸变得更透明了。 “嗯。” 这是程烈唯一回应。 “那我也去了。” 颜素汐双腿已被鬼主捆住，胸膛被一根骨刺贯穿，手臂也断了半只。 三头吸魂鬼围成一个三角趴伏在上空，一缕缕无形的气从他们口中延伸出，不断的从她的身上抽走力量。 一头夜魇从巢穴之底出现在她的身后，正面的两头高大鬼物举起手中的大斧，朝着她瘦小的身板砍去。 利刃与巨斧同时命中，将血肉之躯撕成了碎片。 而那道红色的影子却没有因此消失，她的灵魂随着劈砍而弯曲，如同水蛇一般顺着斧柄盘旋而上。 上千根血色的丝线，从周遭的肉壁之中被拉成紧崩状，如同切割机一般往前行进。所至之处，斩无不断。 如同一颗颗大树被连根拔起，鬼主肉身铸成的墙壁成片成片的崩裂，血肉横飞。 夜魇和钉刺者尖叫起来，感受到了堪比鬼后的恐惧。而那些不惧切割的血魔也惊恐的发现，这些丝线可以吞噬他们的血液，那效率可比吸魂鬼要恐怖的多。 颜素汐，厉鬼化！ “该死！如此强烈的杀意，他们是怎么恢复神智的？！” 艰难的用大量高韧性的肉筋扯断颜素汐的一片发丝，鬼主的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厉鬼可以恢复神智，但无法放弃执念。像颜素汐这个量级的杀意，就算变成人也没法控制，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在公司里唱歌？ “那个，打扰一下。” 就在鬼主试图分析颜素汐的弱点时，黄烨的声音却突然想起。 “既然大家都变了，我不跟着他们一起又有点不合适。不过我不太喜欢失去理智的感觉，所以……” 黄烨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抬头道：“你能不能去死一下呢？” “啊？” 鬼主微微一愣，随后便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生效。 只听“boom”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炸成了一片血肉。 第两百零四章 一万点的功德之光，你收下吧! “呼……杀不死。” 施展了神通之后，黄烨的灵魂变得透明，气息也快速的衰弱下去。 鬼主的身体虽然炸了，但这家伙的身躯宽过百米，还没有命门死穴，这点效果只能起到一个拖延的作用而已。 由于消耗过大，黄烨死了，没有厉鬼化。 失去主要目标的颜素汐开始捕杀其余的游荡的鬼魂，就连文秀成都没有逃过，身体惨遭腰斩。留在程烈身边保护的鬼物也一样，死伤殆尽。 甚至还有数十根血线穿透肉墙，对着程烈的脑门而去，最终却在接近时停了下来。 “欸？” 似乎是感应到自己的力量不受控制，颜素汐奇怪的转过头。 却是程烈身上的判官令起了作用，她们在地狱时被判官抽了煞气，对地狱的气息有着天然的忌惮。 啪！ 一只触手横空而至，抽的颜素汐的灵魂一阵颤动。 受创后的鬼主不再现身，现在身躯收缩挤压的速度赶不上他们破坏的速度，索性也就让她破坏，延展出大量的刀状触手，和她硬碰硬。 这下可激发了颜素汐的凶性，铁了心和鬼主死磕。 “现在可没人保护你了吧。” 鬼主终究是有意识的恶鬼，正面吸引了颜素汐的注意力之后，他另外生成武器开始攻击程烈。 此时程烈的手下已经在颜素汐的大规模杀伤之下死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通往三楼的洞口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残破的手！ 啪！ 锋利程度不输于真刀真枪的骨刃被那只手抓住，并当作绳子荡了上来，一双虎目闪烁着噬人的凶光。 “这群家伙都是废物吗！为什么他还活着！” 意识全被黄烨和颜素汐所吸引，鬼主竟没能注意到楼底的颜良，居然能在几十头鬼的围攻之下活下来。 “啊！” 看着一地的尸体，颜良的杀性再度被点燃，对着碍事的肉肢撕扯起来。 而远方，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声逐渐逼近，却是马前进吃了一圈，又给兜回来了。 “我来拦住他！” 面对如此的境地，鬼主手下的笑面鬼咬着牙顶了上去，施法封闭了他的感知。 可笑面鬼终究不是鬼主这个级别的存在，厉鬼化的马前进只被控制了片刻，便恢复了部分行动力。 他横冲直撞的来到笑面鬼的面前，后者想要借助鬼主的力量躲避，却被巨口中产生的妖风给拉扯住，难以寸进。 “鬼主！” 情急之下，笑面鬼大喊着鬼主的名字，希望他能够配合自己。 然而颜素汐的感知相当敏锐，此时已不再徒劳的攻击鬼主分出的血肉，撕开肉壁的保护，寻找他脆弱的部位。 只剩下一半的文秀成也没停止破坏，再加上颜良的入场，鬼主现在已经难以分神。 于是，笑面鬼被马前进一口吞下，用神通将他肚子捅得凸起不断，一时僵持不下。 “啊！！！” 意识到自己的优势正在一点点的被蚕食，鬼主终于狠下心，拼着道行下降的代价引爆了二十平方的血肉，以自身的精血化作无边的血海，吞没了一众恶鬼。 颜素汐的丝线无法拦下液体，颜良和文秀成同是如此。唯有马前进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狂饮不止。 只是这厉鬼的精血之海可不比凡物，饶是马前进的肚子坚韧无比，在喝下这些血水时还是升腾了大量的阴气，整个身躯都开始蒸发。 这拼命的招式制住了四头厉鬼，可鬼主的意识却只锁定了中心盘坐着的程烈。 只要能解决了他，他就能出去追其他的人，彻底解决今夜的危机。 “晚了。” 程烈忽然开口道。 这不是什么千钧一发的场景，他一直在看着他们，等待着双方的互相消耗。 如今颜素汐已经拦他不住，他也将制造的武器围成了一个圈。 那是十门不属于当代科技的充能浮游炮，炮管锃亮，散发着温润的暖意，却让鬼主感到不寒而栗。 “不！不！” 随着鬼主的咆哮，程烈脚下的合金地板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壳而出。 但一切就像是程烈说道一样，太晚了。 “价值一万点的功德之光，你尝尝看吧。” 手中的判官令绽放出金光，程烈将身上剩余的功德尽数充入了炮管之中，巨大的光柱朝着四面八方喷射而去。 沸腾的血海如同遇到了克星，在触碰到功德之光后瞬间就蒸发殆尽。 隐于其中的鬼主惊骇万分，想要舍去这一身的累赘逃到地上去。可他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充能炮，只来得及转了个身就被金光吞没。 轰！ 充能炮的爆炸掀翻了整个制药厂，高达万丈的夺目金光冲上了云霄。 “这是……” 正带着幸存者离去的潘成凤转头看向爆炸的方向，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哥！！！” 程可欣比他更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绝望的冲着程烈的方向大喊。 此时，远在明珠市的叛逆独栋小楼中，林紫夜正因心神不宁而无法入睡。 忽然，她感觉口中出现了异物，将其吐在掌心之中，却发现是一团湿濡的纸片。皮肤上的异样感也逐渐浮现，她随手一抓，得到了更多的纸片。 “啊……” 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片悲怆，林紫夜看向窗外的夜色，眼里有泪水溢出。 今夜，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这里在施工救人！其他人都别靠近了！” 当天晚上，受到险情报告的消防队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制药厂进行救援。 第一现场相当的恐怖，满地都是干涸的血迹，就好像死了几百上千人一般，让身经百战的消防员也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救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接到消息的安管局和除魔师也从各地赶来，从潘成凤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胡闹！”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大喊出来：“这种事情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 “影响？我们不到四十个人，救出来十三名幸存者，击杀了四百多头鬼物，你要不要查查他们组织每年害了多少人？” 潘成凤据理力争，一点也不把安管局放在眼里。 “那怎么了？现在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那怎么不见你们把他们救出来？” 双方为此大吵起来，连带着除魔师阵容也加入了争执之中。 只是程可欣却没心思听他们的争吵，她站在远处眺望，似乎想要等待着什么奇迹。 最终，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消防员从地底中挖出了未救出的被绑架者的尸首，除此之外都是一些电器杂物，而那些用于塑造的纸张，早已被高温给烧成灰了。 70 第两百零五章 别样的工作汇报 闷热的感觉直冲面门，唤醒了程烈的意识。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个曾经来过的地方——地狱。 “我回来了……” 程烈低下头，自己的灵魂躯体却还保持着常人时的样子，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杀死了鬼主功德回正的缘故。 拥挤的地狱通道里难得出现了一个外表正常的鬼，引起排着队无聊的鬼的注意。 “咦？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叛逆的董事程烈吗？” “他怎么死了呀？” 作为叛逆的风云人物，程烈的身份很快被认了出来。 “嗯？” 听到众人的疑问，程烈回过神来，随后抬手向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好。” “不好不好，你怎么死了呀？我还想看到虹星倒台呢！”一个面色枯槁的干尸说道。 “是啊，我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你们招工的时候辞职。本来大好年纪，硬是精神衰弱，开车撞死了。”一个头破血流的灵魂也说道。 “我……我才冤呢，我是被你撞死的那个。”另一个同样惨状的人也说道。 “我的死自然不是白死的。” 程烈目光一笑，在众人中找到一个浑身焦黑的瘦小男子。 那是鬼主，这家伙现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这满是鬼魂的地狱之中，卑微得像只爬虫。 程烈分开了人群，近距离的对着他咧嘴一笑，高声道：“就这个人，他纠集了几百只恶鬼游荡在人世间，害人无数，身上的功德负五十万点。我在死之前把他也给弄了下来，这不是很值吗？” “负五十万？” “这是什么恶魔啊？”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鬼的吗？” “没有鬼那你是什么？” 在这里排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大厅上头的公示板还不时会公示出亡者的罪行，所以五十万这个数字一说出来，属实是显得骇人听闻了。 “不，这不值！” 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面目全非的鬼说道。 其余的鬼也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对，这不值！这么一个渣滓，凭什么和你一命换一命！” “我这辈子混成这样，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我的儿子今年才上大学，要是你们也不在了，他毕业后不还得累死累活的不被别人当人看？” “你这个混蛋！我打死你！” 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阵骚乱，有亡者想抓住鬼主的脖子，手却直接从中央穿了过去。 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动作，一股力量就狠狠抽在了打人者的身上，白小姐那冰冷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程烈的眼前。 “你在干什么？想引起骚乱？” “啊，太出名了，没有办法。” 程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引起骚乱他是不敢，但在接受审判之前为自己争取一部分名义的事情，他还是得干的。 像是刚才第一个带节奏说不值的人，其实就是颜良。 他们几个都是地狱的重点关注对象，因此在死后就第一时间被拉下来了。 以地狱这个顽固死板的形象，呆会肯定少不得一翻唇枪舌战。 “既然人都齐了，你们就跟我来吧，阎王要见你们。” 白小姐毕竟只是个接待的阴差，懒得去管他们的行为会对地狱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而当程烈几人被她带到一个晦暗的宫殿里，那边的人的延伸就不那么友好了。 地狱的主色调是暗红色的，除了有阴差在的地方，其余都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忍耐的燥热感。 “见到阎王，还不下跪？” 见到程烈进来，一个黑脸判官便厉声喝止。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下跪的规矩，我不跪。” 程烈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坐于正中央的阎王。他的面目倒是相对正常一些，就是耳朵有一些长。 在场的判官一共有六位，脸上流露着各种形状的花纹，楚临风也是一样。 不过由于与程烈有所牵连的关系，他此时正站立于最末位，一言不发。 “大胆！” “哎！” 黑面判官正欲发怒，却被阎王给阻止了下来。 前者当即住口，阎王却轻描淡写的看了程烈一眼，问道：“特使程烈，你可知罪？” “小罪是有，大罪则无，你想判我哪条呢？”程烈反问道。 “你身负地狱特使的身份重返地球，本应兢兢业业的完成任务，为何要无端造此杀戮？” “这里头涉及两个问题，我一个个跟你掰扯。” 见阎王还算能讲道理，程烈以手画方，用术法虚构了一个简陋的投影数据出来，那是他在人间时就已经准备的报表。 “你觉得我不够兢兢业业，那我就给你罗列我这段时间的成果。 从我四月中旬重回人间截至，一共过了五个月零十八天。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成功拿下了人间音乐圈的话语权，并将声望提到了相当高的一个地步。 人间最大的一个公司被迫承认了我们的存在，三足垄断的局面被我们撬开了一个口子……” “等等，你扯太远了，这对改善地狱的情况有什么作用呢？”黑面判官问道。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地狱的病根在于人间。如果自身影响力不大，怎么改变世界？” 面对判官的打断，程烈丝毫不怵，平静道：“也许你不一定明白我的公司在人间代表着什么，那么我们不妨把场景换到地狱。 如果我是代表着人间在这建立起一个你们不得不承认的势力，逼迫你们向我妥协，那么我的存在对于人间来说，是否有意义呢？” “哼！” 判官冷哼一声，没有接茬。 “那么我们继续。” 见他没有继续纠缠，程烈也不准备找他麻烦，继续道：“我曾和楚临风保证过我会在五个月内，让公司里一半的女员工怀孕。那时候我们公司不过两百人，女性占比六十人，一半也就是三十个。 截至今日，我们公司的剩余补助申请已经通过了八十份，其中有一半是女性。 虽说不多吧，但我们也算是提前且超量的完成了任务。这是我们公司的一小步，却是行业的一大步。 现在很多虹星和龙宫集团的员工对我们的公司都有了想法，而在这种对比的持续影响之下，只要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让这个地狱空出来！” 70 第两百零六章 罪与罚 “你居然还想要回去？” 听到程烈的豪言壮语，黑面判官发出了一声冷笑：“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行为给地狱带来了多少损害吗？” “我的什么行为给你们带来了损害？”程烈眯起了眼。 经典的兴师问罪环节要来了。 “还跟我装蒜？你和来生组织的火并直接导致了二十八名人类的死亡，还让人类组织对我们产生了敌意，一旦阴阳秩序受到了破坏，我们都会受到天罚！” “天罚？” 听到这个词，程烈反而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提到天罚，而我在消耗了所有的功德之后，现在反而又倒赚了三千点功德，不正是说明这是被上天认可的事情吗？” 要不怎么说来生组织确实是社会的一大毒瘤，三千多点的功德，已经不亚于斩断一种恶臭行业风气的回报了。 有了这点底气在，程烈完全不害怕判官的指责。 “你这不是废话！” 黑面判官却满脸的冷笑，补充道：“功德点全扣我们身上了，你当然是赚的！” 程烈：“？？？” 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黑脸判官会蹦出这么一句话。 自己在上面干好事，居然会扣他们的功德？ 那……那打扰了。 也难怪这些人会这么反对自己。 不过此时这事关乎自己的未来，程烈就算是心底能理解他们，嘴上却是不能松口的，思考了一阵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扣你们功德，那……那就对了！” 阎王：“？” 黑脸：“？” 楚临风：“？” 什么叫扣我们功德就对了？ 你在外面闯的祸，合着还让我们替你背锅？ “噗……” “哧哧哧……” 颜良几人看着他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们在上面来来去去花了起码一万五的功德，才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果，你们身为地狱的管理人，难道还要坐享其成？”程烈理直气壮道。 “但你违背了不能杀生的条例！” “可别了吧，鬼主那些人杀了几百上千人的时候你不管，我为民除害犯了什么罪了？” “你活着的时候，你做什么这里没人会管你。但你是从地狱出去的亡者，现在你死了第二次，就应该接受审判！” 黑脸判官的语气咬的很死，他们只管下了地狱的死人，而不管人间的死人。 “行吧，那我认罚，你们想怎么判？”程烈忽然看向中央的阎王。 赏与罚不能抵消，他毕竟亲手打死了两个人，这放在人间也是必须要上法庭的事情，硬说是说不通的。 只是他们如果真的要罚，其实没必要非得把他弄到这来。 现在该说的已经说了，就得看这位最高领导的意思了。 “按照律法，你直接杀死两人，至少也是个六年的刑罚之灾，不过……” 阎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换了一副口气：“你很不错，我可以让你戴罪立功，重新回到人间。但你必须要保证，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可要是他们再回来找我怎么办？这次他们可是把我妹妹抓去，想要借此要挟，谋夺我们的产业。 期间他们还杀了我们六个人，从性质上说，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地狱的计划了。你们没有给我提供任何的帮助，总不可能让我牺牲家人的性命来为你们服务吧？ 以我原来的功德来算，顶多也就在这受苦三个月，我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鬼主的覆灭不代表来生的灭亡，这也是程烈和他同归于尽的另一个目的。 他必须借用地狱的救兵，把来生这个毒瘤给拔了。 “我会派人去交涉，这事你可以不用管。”阎王语气平缓的说道。 “这么好说话？”程烈微微挑眉。 虽然阎王用的词语是交涉而不是解决，但这毕竟是阎王做出的保证，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留有后手。 “那么我们的酬劳是不是可以谈谈呢？”程烈趁热打铁道。 “我可以许你官身，或者让你下辈子出身在大户人家。” “不，我想要真正的还阳，直至我自然死亡。至于下辈子，我想以我到时候的功德应该不会差。” “还阳……” 阎王思索了片刻，这才回答道：“可以，但这是违反两界规则的事情，而且如果你在人间有任何出格行为，我们也会受到牵连。如果你想在人间活到一百岁，你需要自行支付一百万的功德点，算法是每年十万，多出来的，是补足我们的亏损的。” “一百万？好说。” 得到了阎王的首肯，程烈终于笑了出来。 换作是别人，一辈子攒个一万功德都难，但他是谁啊？ 叛逆的老总！ 只要计划能够实现，百万功德不在话下。 “至于你们，条件一样，如何？”阎王看向了颜良等人。 “可以。” “我没有问题。” 几人本来就是求投胎的，当然不会拒绝。 “那好。” 阎王点点头，看向了楚临风：“楚临风，你带他们去消除煞气，什么时候清理完成，什么时候还阳。” “消除……煞气？” 程烈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灵魂，确实有那么一点暴虐的气息。 “也就是插队去受刑的意思。” 楚临风悄无声息的接近，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卧槽？！” 程烈心头猛的一跳，突然有那么一点慌。 颜素汐可是和他说过地狱刑法有多可怕的，现在好说歹说的扯了半天，结果还是要去受刑？ “来，我亲自给你上刑，我会很熟练的。” 楚临风搭上程烈的肩，一串铁链瞬间将众人的手都给捆了起来，排成了一个队列。 “卧槽，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仇怨吧？” “我们到下面去再说。” “别啊……” 随着程烈的惨叫消失在大殿里，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阎王，我们这方法……可行吗？” 黑脸判官一改先前的脸色，目光里写满了担忧。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轮回间的事情，还是靠轮回来解决吧。”阎王淡淡道。 原本在楚临风提出程烈的提案时，他是不怎么看好的。只是因为代价不大，才决定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今天之所以这么好说话，自然是因为……地狱开拓疆域的事情失败了！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们确实向外腾出了不少的空间。 但…… 好像也挖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大概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壁障，透过那层半透明的，还可以看到那头若隐若现的怪异身影。 阎王是一个很守规矩的鬼，他只去看了那壁障一遍，就决定让手下加班加点的把那边填起来。 否则这玩意要是打破了，恐怕他们全得玩完。 于是，拯救地狱的路，似乎只剩下一条可走了。 70 第两百零七章 林紫夜的报恩 “所有的叛逆员工，现在即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接受我们的检查！” 在程烈死后的第二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在一干武装保镖的护卫下，走进了叛逆的大楼。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检查，居然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啊，上面没有收到通知。” 事出突然，叛逆的员工都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就被人从工位上赶了起来。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检查，有搜查令吗？” 收到消息的唐观海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表示讶异。 叛逆一向兢兢业业，怎么会被人查？ “我们怀疑你们的公司涉及非法活动，现在接到命令要对你们进行检查。” 领头的人员出示了搜查令和证件，名字叫做艾文斌。 “这里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叛逆从建立到现在，干的都是对社会有利的事情，怎么会涉嫌非法活动呢？”唐观海试图讨个说法。 艾文斌看了一眼四周，凑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就在昨晚，你的合伙人带着三十名员工跑到明珠市炸了一个制药厂，破坏面积高达两公顷，死伤近三十人。我这么说，你可以配合调查了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发现了叛逆的持股人大半都是鬼之后，安全管理局第一时间怀疑起了程烈的用心，将制药厂的恶性事件定义成了两个鬼帮的利益纠纷。 所以，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唐观海难以置信，反问道：“程烈怎么可能会干这事呢？” 只是这次，艾文斌不再回答他，对着手下挥手道： “给我查！” “噔噔！” 硬物敲击在桌面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人影分开了人群，走到唐观海的身前。 在这么一个大热天，那人却穿着长袖，整个头部都缠满了绷带，就像是个木乃伊一样，令所有人都不禁流露出怪异的神情。 “停止你们的暴行。” “否则来生和你们安管局的事情，今晚上就会世人皆知。” 这人正是林紫夜，她现在无法说话，只能拿着一块小白板，用文字来表明自己的意见。 “世人皆知？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艾文斌是安管局的人，可不惧怕什么威胁。 林紫夜停顿了一阵，擦去了白板上的字，写下了一行又一行。 “来生在明珠市的覆灭，不代表证据的消失。” “我手上有拥有他们的买家和受害者名单，还有部分受害者遇难时的录像。” “更重要的是，那里边有你们这十年来对这个猖獗的组织视而不见的证据。” “我们从发现到剿灭，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现在却被你们如此对待。如果这件事被大众知道，我相信让你们安管局消失，完全没有问题。” “……” 林紫夜的话，果然让艾文斌停下了动作。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也是程烈在下去前留下的后手——李婉贞。 在解决了张白鹤之后，她很轻易的就从系统中调出了想要的数据。但因为感受到安管局的敌意，她没有傻乎乎的来自投罗网，而是仅剩的知情人林紫夜代为传达。 而她则藏于暗处，作为一手威胁。 如果这事不能善了，她不介意借用大众的力量，把安管局给除掉！ 就在艾文斌阴沉着脸，思索着对策的时候，林紫夜又动起了笔。 “我是林紫夜，也是受害者的一员。” “要是你还是不能意识到这件事的影响，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把我全身的皮整块的撕了下来，舌头也连带着一期割断，其他受害者也是一样。” “如果你想抓我，那尽管试试。” 这几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变了脸色。 一是吃惊于林紫夜的身份，二是震惊于她笔下写出的遭遇。 全身的皮都被扒了，舌头被断，那得是多么痛苦的一种刑罚？ 只是她现在这副装扮，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请问林……林紫夜小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事情好像另有隐情的样子，戴倩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紫夜低头，想要写字，艾文斌却发了话。 “住手！” 林紫夜看了他一眼，再度低下了头。 “我马上带人走，条件就是你停手。”艾文斌终于低了头。 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林紫夜居然被来生给害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她没了皮肤之后还能活下来。 现在林紫夜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他们不能强行对她动手。如果她真的要自我加工进行曝光，对安管局确实是不小的冲击。 “噔噔。” 林紫夜又用笔帽敲了敲桌子，写着：“带我去见你们的高层领导，我们有话要说。” “你想要干什么？” 艾文斌皱起眉头。 此刻他越发的觉得，程烈的人别有用心了。 “我们不是敌人，程烈去解决来生只是确认你们无法从他们的手上救回他的妹妹而已。” “但我们真的不是敌人，我们掌握的资料都可以给你们，前提是我们和你们高层的意见达成一致。” 写完，林紫夜放下笔，静静的看着他。 虽说安管局的效率不尽如意，但至少也是在做事的，而且因为各种因素的制约处处受限，无法像程烈这般不顾一切的去拼命。 所以从理论上，他们并不是敌人。 当然，这种事情林紫夜不懂，只是程烈的遗计而已。 “交流可以，不过你要跟我走。”艾文斌说道。 三言两语并不能消除他的戒心，但送上门的情报，那还是很重要的。 “可以，但如果你限制我的自由的话，我们会做什么你明白的。”林紫夜又写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艾文斌有些烦躁。 现在起码三十双眼睛都见证了这件事，他们一个正经单位，总不能把人都给灭口了。 这也是安管局办事制约之一了。 他们不能随意用非法手段控制人。 “走吧。” 这次林紫夜没有写字，而是做了个朝外的手势。 艾文斌对着部下打了几个手势，宣布收队。 “林紫夜小姐……” “我们……会帮你做见证的。” 看着林紫夜独自和这些人离开的背影，众人的面色十分复杂。 人都是有怜悯之心的，更何况林紫夜给全世界的印象都是那种自信开朗的人。如今又为了拯救叛逆挺身而出，总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听到他们的声音，林紫夜的脚步停了一下，低头写字。 “回去工作吧。” 写完后，她向众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被纱布包裹的脸上露出了一片笑容。 70 第两百零八章 达成共识 “我是安全管理局明珠分局的局长王博文，林小姐你好。” 明珠市的安管局总部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坐在了林紫夜的对面，并将证件摆在了桌面。 林紫夜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解下脸上的纱布，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虽然在程烈的治疗下，她的皮肤已长出来了部分，但现在这副样子，依旧是看着十分揪心。 原本王博文在来之前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但现在却一下子梗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曾经是风光无限的第一明星，现在却成了残暴组织手下受害者，这两个身份加在一起，再对她使用心里攻势，实在是于心不忍。 趁着他愣神的空挡，林紫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了他的面前。 “看。” 她写了一个字。 王博文接过u盘，通过转换器插进自己的平板电脑里。 里头的文件也是整理过的，李婉贞还特意标注了顺序，进去的第一个视频就是“客户们”的挑选现场。 人都是拥有共情心理的，在这么一个现代社会，看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被关起来，像是商品一样工人挑选，是个人都会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而等到王博文看到受害者被活生生剥皮的场景时，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 安管局的成立时间也有七年了，目的就是为了取代那些看心情和喜好接活的除魔师，遇到过的残忍事也不少。 但像来生这么系统化、大量化的人口掠夺组织，足以让整个社会引起动荡。 更重要的是，在程烈无意撞到方小倩的事情之前，他们对此竟一无所知！ 文件的第二个视频是他们的作案录像，因为此前早有耳闻，王博文并没有太过惊愕。而看到明珠据点存着的买家名单时，他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一百九十六名买家！ 这还只是明珠据点的数据！ 期间还不知道有没有错漏和被销毁过的无用数据。 要知道这些人的交易金额都是超过千万的啊，由此可以推算出那些有钱人们平日里干了多少坏事。 “现在你能理解程烈为什么会动手了吗？” “四百头厉鬼，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把人救出来。” “如果换作是你的家人，你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林紫夜又写了三行字，目光凌厉的逼问着。 虽然她可以以这副面貌见人，但不代表她愿意这样。 来生的组织存在了整整十年，安管局却对此完全不知情，这让她对这个所谓的保护组织感到很失望。 这个世界给不了她一点安全感。 “嘶……抱歉……” 面对林紫夜的质询，王博文的心里五味杂陈。 虽说这是因为来生是隐于暗处，作案手法周全的缘故，连专业的除魔师都没意识到问题的发生。但如果非要把问题推到他们的头上，他也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到。 这除了经验和武器的欠缺之外，还有很多的因素限制。 像是唐狮在带人捣毁来生的窝点之后被罚了禁闭，就很直观的体现了这一点。 很多事情，他们没法做。 如果昨天晚上在制药厂和来生对峙的人是他们，只要鬼主用人质的性命来要挟，他们就相当的难办了。 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不顾人质的死活，直接攻坚。 但程烈就不一样，他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哪怕葬送是自己，更别说别人了。 “我们拿出了证据，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希望你们在处理来生的问题上，能做到和清查我们公司那么效率。” 林紫夜这么写着。 王博文深吸一口气，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问道：“林小姐，请问程烈决定要攻打的来生的事情，你知情吗？” 林紫夜思索了一阵，微微点头，随后将程烈失踪前夕的群聊记录拿了出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弄到那种规模的杀伤武器？” 理解归理解，但程烈炸掉的制药厂毕竟比足球场都大，这种事王博文肯定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他不是人，是鬼，是地狱派来上头拯救这个世界的。”林紫夜如是写到。 “拯救世界？” 王博文皱起眉头，无法理解。 不就开个公司吗？ 这和拯救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来生这个组织本是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世界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地狱的传输口受到了限制……” 凭借着对程烈说过的话的记忆，林紫夜一点一点的复述着程烈还阳的目的。 由于话题过于魔幻，在听到个开头的时候，王博文就有点愣住了。 而随着林紫夜将事情细分，分析起死亡和出生人口的差距，还有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时，他的脸色又一点点的变得凝重起来。 来生这种组织有多难缠，他们自己早有体会。 如果不能断掉厉鬼的源头，除掉了一个，就还会再出现下一个，平民百姓就永远得不到安宁。 “说实话，林小姐，你说的事情令我有些难以置信。” 完成了询问之后，王博文暂时认可了林紫夜这临时的地狱代理人的身份。 但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意见，这事情之后会提交到安管局的更高层，由决策层共同讨论。 到时候，别人信不信可就不是他能说的算的脸。 “李婉贞和我说过，他们还会回来的。”林紫夜写道。 空口白话肯定没有说服力，现在能让安管局如此重视的，还是由于李婉贞的威慑力。 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来生的事情被完整的公布出去。 “好的，林小姐。我们的对话已经被录像，你提交的证据我也会发到最高层讨论。等到有了结果之后，我会把处理方式告诉你。” 有了林紫夜的这个说法，王博文的心里有了数。 如果程烈真的重回了人间，那么地狱的说法就会坐实，必然会引起重视。 而之后，就作出改变的时候了。 “我们的人能走了吗？”林紫夜问道。 除了她之外，程可欣也被带回了琅林市的安管局，至今还没被放出来。 “我会打电话联系那边的人，并且会安排专人保护你们安全。”王博文道。 “谢谢。” 林紫夜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安排人跟着虽然有监视的嫌疑，但现在叛逆的主要战斗力都死了，有安管局的人保护，至少能防止来生组织狗急跳墙。 “对了，林小姐。” 王博文忽然教主了她。 林紫夜回过头。 “你很优秀，我的女儿是你的粉丝，我也为她而自豪。” 王博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林紫夜礼貌的颔首，推门离开了审讯室。 70 第两百零九章 回归 “叛逆集团的高层在琅林爆炸案里被炸死了？” “哈哈哈，好啊！” 海川市的虹星分部里，蒋兆云的口中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多久了！ 他等了多久了！ 这几个月因为叛逆的存在，他手底下的业务收入足足少了三成，再加上各种公关的投入，他都快被公司降职处分了。 虽然不知道程烈为什么会和来生扯上关系，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自然是大快人心。 没有了核心人物的叛逆，还会可怕吗？ “张述，去给人事部的开个会，推倒叛逆的机会来了！” 收起了兴奋的心情，蒋兆云第一时间联系了助手准备反攻。 可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突然被一群人推开，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国家安全管理局，你被捕了。” 为首的队长出示了证件，直接将人给拷上。 “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蒋兆云大喊起来，彰显自己的无辜。 在他的认知里，琅林市的据点被炸成了那样，肯定什么资料都没了。 “带走！” 安管局这次抓人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哪会听他的狡辩，二话不说就扣押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我会告你们的！” “绝对！” “绝对！” 在一声声不甘心的咆哮声之下，蒋兆云还是被压走了。 同样的事情，在世界各处都有发生。 那些曾经和来生进行过交易的人，在安管局雷霆手段的捕捉之下先后落网。 也就在同一日，来生组织的另外两个头目无面者和夜神，也分别在自己的据点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浑身被阴翳包围，却完全感受不到气息的人！ 可两人在靠近的时候，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下跪的威压。 噗通。 无面者的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浑身的力量都被锁住。 “你是谁？！” 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悸动，无面者忍不住问了出来。 “地狱第九判官，吴缺。” 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之钟在脑海中炸响，让无面者如坠冰窟，心头充满了绝望。 “按照规则，我们本是不管人间事的，可你们杀了我们的代言人，沾染了因果，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们的……代言人？” 无面者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叛逆，是我们的势力，你如果不急着下去，那就不要去接触他们。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吴缺沉声道。 “什么？” 无面者再度一愣，旋即又是一阵狂喜。 下次！ 他说了下次！ 这代表他今天不会杀自己！ “哼！” 吴缺冷冷的瞧了他一消失不见。 地狱的最终目的是保证程烈的计划早日成功。 如今程烈已经派人把证据交给了安管局，让人类去自行处理，获得社会认可。那么官方势力就会欠叛逆一个人情，会给他们更多的方便。 所以，吴缺并没有拿这个来生的头领怎么样。 他们一向这样。 如果不是影响到轮回，就算是世界发生了战争，他们也懒得瞧上一眼。 “走了？” “真的走了？！” 无面者四处搜寻了一阵，发现吴缺真的不在之后，赶紧跑回自己的据点。 事情闹到了地狱那，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数。 他要跑路了，找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躲着。 而以他们一向的习惯来看，他这么一走，其余的鬼魂都得扔出去献祭。 来生的覆灭，不远了。 …… 时间一日一日的流逝，很快便是一周过去。 “终于出来了……” 经受了整整七日的折磨，饶是程烈的意志无比坚定，此时也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现在他说话时都感觉自己的嘴巴里含着刀片。 “你没事吧？” 看着程烈虚弱的样子，颜良忍不住问道。 “能有什么事？”程烈没好气道。 楚临风啥伤都能给他处理好，就算想晕过去都不行。 他算是完全能理解颜素汐给他形容的那种感觉，这种刑罚就不是鬼能忍受的，不可能会有鬼想要经历第二次！ “哈哈，看来我们现在是真的站在同一战线了。” 黄烨哈哈大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那般。 “走吧，别叙旧了。”楚临风淡淡道。 “好。” 程烈走出轮回大厅，一众排队的鬼物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各位兄弟姐妹们，我程烈要代表地狱重回人间了！” 似乎是要将这几日的郁结全部清空，程烈振臂高呼道：“等到你们排队重生的之后，我保证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你们所期盼的样子！” 众人齐齐一愣，旋即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好呀！” “叛逆威武！” “我真的不想再和上辈子一样难受了。” 看到周遭这热烈的氛围，鬼主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看什么看！关你屁事！” 眼见鬼主居然敢抬头，排在身后的鬼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就他这负五十万的功德，等着牢底坐穿吧。 “看到了吗？这就是民意。” 很满意于众鬼的反应，程烈轻笑着对楚临风说了一句。 后者没有说话，为他打开了地狱之门。 …… 此时在人间，程可欣刚吃完晚饭，一个人站在公寓的阳台上。 从李婉贞的口中，她得知了程烈早就死掉的事情。 再回想起程烈的那句“爹妈只剩下你了”，不由得心感悲怆。 她从小就不被父母亲所重视，以为自己是受到最多不公的那一个。 可实际上，为这个家庭背负最多的，还是程烈。 “还没调整过来吗？” “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林紫夜走到了她的身后，用写字板和她交流。 程烈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放权，为的就是他们有朝一日离开之后，人类能够让这个公司继续运作下去。 所以这几天叛逆的工作虽然有点艰难，但还不至于到了群龙无首的地步。 “紫夜姐……” 程可欣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其他的话。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明明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常人面前，处理日常的事务。 她很羞愧， 也明白道理， 但就是振作不起来。 “你哥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这是他留下的基业。” “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你却要选择逃避吗？” 林紫夜写了两行字，目光十分平静。 “我……我会试试的，你安排吧。十月的演唱会……我会上台的。” 程可欣握紧了拳头，直至它微微发抖。 “唉……” 林紫夜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于没有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小花朵来说，这种丧亲之痛，只能用时间来治愈。 而就在林紫夜准备离去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一刹，她的双眼充满了神彩。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