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少尉》 第一章 “呼吸……可恶,呼吸!” 敖翔痛声咒骂,看着水从女人的嘴里流出来,流到沾在她脸颊的白沙上,却仍一点气息都没有,而他的手还一直用力地压着她的胸脯。 “该死!”他咒骂着。 为什么他那么倒霉? 为什么他要跟这个女人同机? 真他妈的!为什么他们的飞机要坠机! 将她肺里的水用力挤压得差不多流完后,他急切地摸索她的脉搏,他必须争取时间—— 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 “呼吸!叫你呼吸听到没有?”他生气地甩她几个巴掌,随即粗鲁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将嘴覆盖上她的。 嘴里咸咸的! 这个时候他可没功夫品尝女人的嘴,他妈的,她如果不小心死了,他的罪可就大了。 妈的!上帝,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凉的小岛。 拜托你救救她! 敖翔一面对她做人工呼吸,还不时探着她颈间的脉搏看看有没有动静。 他捏住她的鼻子用力往她嘴里吹气。 “快吸呀,小姐,你不是得很吗?怎么现在却连呼吸都不会?” 海鸥在他们的附近盘旋,啄食着被海浪冲上岸的鲨鱼尸体,他倏地浑身僵硬。 当他一手拖着这个女人奋力向岸边游时,他远远地就看到鲨鱼正快速地朝他们逼近,那时他们离岸边还有70公尺远,幸亏他有枪。 军中特制的手枪具有防水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仅剩的两发子弹一发由鲨鱼的下颚穿破脑袋而出,另一发则射中另一只的肚子。 他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游上来的?子弹全用光了,鲨鱼好像随时会突然由哪个地方蹦出,他当时只觉得冷。 浑身冰凉,僵硬的四肢不听使唤,70公尺远的距离竟像永无止境,急涌的海浪将他往反方向推,直想把他送回鲨鱼的口中。 抓着这个女人游更是增加困难度,就在他力气即将用尽时,他终于拖她上了岸,猛一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海里,有几只鲨鱼绕来绕去,争夺着同伴的尸体,他整个人都瘫了。 敖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里的氧气几乎全吹入这个女人口中,她却还是没有动静。 快点,快点,拜托你吸口气、咳嗽,什么都好,我保证我就…… 他想了想,“不再骂脏话!”他老爱说“他妈的”、“妈的”,老是被母亲斥责。 他愿意改,只要能救活她,教他做什么都好。 “妈——” 正当他又要诅咒,她蓦地动了一下,轻轻地咳了一声。 敖翔吓了一跳,瞪直了眼睛地望着地,怀疑这是不是错觉。 上帝真的听到他的祷告了吗? 他屏息等待,直到她又咳了一声,这次比较有力气了,接着便开始猛烈的喘息。 “水……”她蠕动已经裂开的嘴唇,急切地发出呓语。 感谢上帝!阿门。敖翔赶紧在胸口划个十字。 他讽刺的嘴唇微微扯着,抬头望着那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 上帝,真的谢谢你,不过……请当刚刚那个誓我没发过,毕竟跟这个女人相处在一起,想要不破口大骂“他妈的”,真的很难。 尤其这女人利嘴毒舌,他驾的飞机就被她诅咒得栽进海里,一语成谶。 他妈的! “水……”蓝萍虚弱地嚷着。 她的呼吸好困难,每吸一次气,肺部便感到似火灼烧般疼痛,喉咙也好痛,她要水…… “这哪里有水?”敖翔生气地瞪着她,一醒来就找水喝,难道他不渴吗?他不也是忍着吗?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四处张望着。 看看蓝天、看看白云、看看…… 那不就是“水”了吗?前头那一大片……她刚刚喝得还不够多吗?眼前那一大片海,又让他的火气上升。 一想到他的飞机,他就一肚子气。 都是你!他在心底狠狠地斥了声。 虽说这是生理反应,她自昏迷中醒来需要补充流失的水分,但这时候教他到哪儿去找水? 尤其不知道她有没有脑震荡?有没有摔着哪里或伤着哪里了? 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丢下她,万一树丛里躲着野兽突然飙出来怎么办? 但他更不可能背她,天知道她很重,而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没有水,忍着吧。”他自己也嘴唇干裂,渴得要命,不断地舔着嘴唇。 “水……水……”她沙哑的喉咙发出哀求的声音。 她的眼睛被炽热的阳光照得睁不开,或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刺激得她缓缓流下泪水。 “水……”她要喝水。 敖翔头疼地抚着额,实在有点不忍。 “我先看看你有没有伤着哪里。”他温柔地哄她,被她的泪水打动了良心。但,只是短暂的。 “想不到你也会掉泪。”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才不管她听不听得到。 他之前被她气得快死了,怎么不见她掉泪? “下回嘴巴干净点,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后面那一句,他是自齿间挤出来的。 一想到他的飞机……他的眉头拧紧。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像怕把她弄疼弄伤似的,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转动她的颈部,抬手、抬腿、弯肘、弯膝,检查她是否完好如初。 “吁。”他松了口气,还好骨头没碎。 “水……水……”她虚弱小声地抗议着她要水喝。 “慢慢地张开眼睛……”他俯在她的上方,为她挡住炽艳的阳光。“我知道会很痛。”他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眼皮,“不过我必须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来,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焦灼的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 蓝萍很合作地慢慢睁开眼睛,却因突来的光亮让她的眼又眯了起来,片刻后才略微睁开一道缝。 “几根?”敖翔焦急的伸出两根手指。 “两……不,一……一根。”她眯着眼肯定的说。 完了!这回她不但给他添了天大的麻烦,还该死的连眼睛也看不见! “几根?”他耐心地又再伸出三根手指。 也许她神智不清,也许她只是被阳光刺花了眼。 “几根?”他焦急的问道。 蓝萍眨了眨眼,焦距逐渐对准。 “三根。”她不确定地答。 他不放心地再竖着四根手指,“几根?” “四根。”这回她不但可以看清他的手指,也终于看清他的脸了。 “敖翔。”她躺在地上,转头四望,“这里是哪里?” 他知道就好了。 “这儿大概是夏威夷吧。”他随口胡诌着地名。 蓝萍皱着眉瞥了他一眼,看着他吊儿郎当的德行,手肘撑着腿,手掌支着脸颊,手指不安分地在颊畔打着节拍。 这里真的是夏威夷吗? 她疑惑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滩,除了他们两人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夏威夷应该是热闹的、兴奋的,鼓声和着节拍,随着音乐愈舞愈起劲的草裙美女夹着男人的惊呼声…… 这里真的是夏威夷吗? 在他的搀扶下她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四周。 沙滩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树林,最前头有一排棕榈树,树随着海风摇晃、沙沙作响,这里不像欢乐之境倒像人间净土。 “这里不是夏威夷!”她肯定地说。 敖翔轻挑了下眉,“你就把它当成是夏威夷,ok?”只可惜没有鲜花、草裙美女、美酒佳肴和鼓声来作伴。 不过阳光充足、沙滩洁净、海水无垠、海鸥也有,只可惜多了几条鲨鱼。 蓝萍不悦地皱紧双眉,形状优美的嘴唇也抿了起来。“你就不能正经点吗?”他玩世不恭的态度看了就教人火大。“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回去,而不是想着夏威夷!” 他摊着两手咧嘴一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在这个地方她中尉的头衔压不死他,有本事,自己游回去告他呀! 能不能回去还是个问题呢,哼! 未得到救援前,两人如何活下去就是个大问题。 蓝萍忿忿地别开脸,干脆不看他,却在看到不远处,海鸥正争夺着鲨鱼的尸首,骇然地跳了起来。 “鲨鱼!”她尖叫。 她没看错吧? 而他们的飞机机首朝下地栽在距离海岸约100公尺的海里。 敖翔只是挑高眉,斜睨着她,连回答都懒得答了。 “真真真……真的是鲨鱼耶!”她差点昏倒。 “难不成还会是假的!”他口气很冲地吼了句。 一想到刚才差点丧生鱼腹,他就气得眉毛快要着火。 “它……我们……”他们是怎么游上来的? 她只记得当飞机掉入海里的刹那,浓烈的冰冷咸味突然涌进她的口鼻,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蓝萍心有余悸地瞅着不远处的鲨鱼,难以想象被它们追逐的情况,他是如何拖着她避过鲨鱼游上岸的? 敖翔掏出手枪,打开弹匣给她瞧,里头空空的。 “惟一的子弹没了。”他一句话便解释了一切。 “我……”她正要说感谢的话,喉咙突然传来似被火灼的疼痛。 老天!她的喉头好痛!像火在烧一样。 他冷笑地瞅着她,笑她自作自受。 她听过他的劝没有? 驾机追人竟然开这种要命的老飞机,结果真的栽了! “你难道不想找水喝吗?”一看到他嘲讽的笑容,蓝萍气得吼道。 敖翔摇摇头,真是无可救药! 她气得干脆起身往树林里走,决定靠人不如靠自己。 “喂!”他喊住了她。她当真一个人往丛林里走,有没有脑袋啊?“你看到树上结的果子没有?” “想吃自己摘!”她火大地丢下一句。 她正要往树林里头走,却又被他喊住。 她火大地扭头瞪他,他却露出十分可恶的笑容。 “我只是好心地告诉你,这里不但有鲨鱼,搞不好还有野兽。” 果不其然,她的脸色遽变,惊惧地慢慢往后退。 “真……真的吗?” “有果树的地方就会有野兽。”他可恶地笑道。 “啊!”她飞也似地拔腿奔回来,连逞强都不敢了。 “真真真真……真的?”她害怕地频频咽着唾沫。 “信不信由你。”哈!终于也有挫挫这女人气焰的时候。 看她一直勉强吞着唾沫的模样,他就想笑。 在他身后的另一片树林里,高高的椰子树上不正结实累累吗?可是他就是故意不告诉她。 直到蓝萍四处张望的眼眸终于也瞄到那些椰子时,她赫然瞪大眼,却立即由惊喜转怒。 有椰子,这家伙却不早说! 她正想要怒斥,却想到他说的“野兽”,顿时背脊发凉。 还……还是识相点好,毕竟在这岛上有个男人保护才是上策,万事忍耐,大吉大利! “那……那我们怎么办?”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问。 “谁跟你怎么办?”他不悦地扯回手臂。 “耶?”她瞪着他走往奇怪的方向,他怎么往海里走? “干嘛?”敖翔扭头白了她一眼。“你也想来啊?胆小鬼,有种跟啊!”他故意激她, “你要干嘛?”她不放心地紧跟在后。 他是不是脑袋摔坏了?干嘛往海里走?海里……有鲨鱼耶! “我要去拿我的东西。”他站在沙滩上用手遮着额头,眯眼打量着海面。 第二章 海浪不断地拍击,到明天那架飞机可能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漂浮在海上,看这情形,想等人救得看运气了。 “你看到没有,很多东西都往岸边漂过来。” 那个在海里载浮载沉鲜艳的橘色飞行包应该是他的吧。敖翔暗忖。 “可是海里有鲨鱼!”蓝萍突然脸色发白有点想吐,仿佛看到了他被鲨鱼咬个正着,放声呐喊地朝她挥手救命的惨状。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心里咒她个祖宗十八代。 都是这女人害的,一上机就直跟他吵,害得飞机栽了。 一阵海浪翻打,那个橘色飞行包直往敖翔这边漂。他看了看来回约有百米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及这么浅的滩上,鲨鱼应该不会游过来才对。 不过也难说,毕竟他对鲨鱼老兄的习性不太熟悉,还是快去快回为妙。 上一秒还在思忖,下一秒他就已经钻入水里,准备救回他的东西。 飞行包里有手机,或许这是能得到救援的惟一希望。 如果手机失灵,起码里头还有点东西可以应急。 上帝保佑,但愿他能平安回到沙滩上。 他迅速捞到了飞行包,转身就游了回来。 “喂!”蓝萍用手圈在嘴边大喊:“你后面!” 敖翔一听,眼睛立即瞪大,一脸惨白地飞快划动双臂。 鲨鱼……鲨鱼在他后面追! 他突然觉得双脚有点没力,愈想快游,游得愈慢。 “喂!你后面!”她紧张地比手划脚,她的战地包包就在他后头。 这下子敖翔的血色尽失,完了!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游回沙滩?会不会还没游回两脚就已经被咬住,往海里拖? 他紧张得更加手忙脚乱,不管岸上的人在鬼叫些什么,他拼了命的向前游。 加油!还剩20公尺,加油! 突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他就像是坐滑板一样直接被冲回沙滩,而他身后的草绿色包包早已被浪花一口吞噬,不知所踪。 “哎呀!”蓝萍懊恼地跺了下脚。 “干嘛?”他没好气地拖着发软的两脚,手上提着包包,脸色难看的瞪着她。 他没被鲨鱼咬死,她很失望是吗?否则怎么摆那种脸色? “我的包包就在你后面,你为什么不顺便把它捞回来?我一直在跟你喊:‘后面、后面!’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地拼命划回来。”她愈吼愈生气。 “你——”敖翔瞪大了眼睛,突然将手上的飞行包用力甩在地上。“你刚刚指的是你的包包?!”他愤怒地吐出“包包”这两个字,手差点伸向她的脖子。 “是啊!你都已经下海了,就顺便嘛!”就算是很讨厌她,也不用做得那么绝呀! “我欠你啊!”他突然爆发地大吼,害他还以为后面有鲨鱼。“什么叫‘都已经下海了,就顺便嘛?’啊?”他握紧双拳,拼命克制想掐死她的欲 望。 “我还以为后面有鲨鱼!”害得他拼命地游游游! 蓝萍闻言愣住了,却突然又爆笑出声。 “哈哈……”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脸色发白、唇色发紫的原因了。 “你还笑!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耶——”她惊吓地止住笑声。“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你忍心丢下我不管?”老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喉咙就像火在烧。 “是呀!”他狠吼的样子可酷了。 “你干嘛?”她紧张地在他后面追。“干嘛不吭一声说走就走?”她的心底陡地涌现阵阵寒意,他真的要抛下她? “哼!”敖翔冷笑一声,“你不是中尉吗?你不是政战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学生吗?你不是很行吗?干嘛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 她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在自卑!”她耸耸肩,“当个少尉没什么啊。”他干嘛老介意自己的军阶? “是啊,当个少尉本来就没什么。”他咬牙切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突然,他不说一声就脱下了裤子。 “啊——”可想而知这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是出自谁的嘴巴。 敖翔没好气地将裤子圈住树干,借着裤子的撑力,开始往上爬。不一会儿咚咚咚,数颗硕大的椰子掉了下来。 “椰子!”她兴奋地喊道,像上天洒下了金块。 咚咚咚,又有几颗椰子掉落,够他们喝上好一阵子,敖翔这才臭着一张脸下来。 才不管他呢!蓝萍嘟着嘴抱紧了怀中的椰子,生怕它跑掉。 “我有说要给你喝吗?”他冷着张脸,现削现喝,仰首猛灌,当场让她羡慕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也想效法他仰首猛灌,迅速解渴的英姿,却在低首瞥向椰子的刹那当场愣住。 她没刀,怎么喝? 在军中,空手道教学可没教她如何徒手劈椰子。 “敖翔!”她懊恼地喊,他真的要眼睁睁看她渴死呀? 敖翔朝她摇了摇食指,“别找我,自己想办法。” 她如何想办法? “敖翔,”她冷静下来,试着跟他说理。“如果你还介意我在德国用军阶压你,强迫你开飞机搜人,我道歉,但是你不应核乘人之危呀!” 不给她喝椰子汁,自己却喝得爽快,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时候我是迫于紧急情势,才不得不用军阶压着你呀!” 哼!说得好听。 “如果当时你肯乖乖合作,我也不会用命令的方式,逼着你乖乖就范。”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就对了。 蓝萍为难地绞着手指,眼巴巴地望着他,“现在我可以喝椰子汁了吗?” “嗯,拿去。”敖翔很慷慨地将手上的椰子“赐”给她。 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抱着椰子仰首灌下…… 咦,空的! “敖翔!”她生气地将椰子壳摔在地上,他真的是欺人太甚! “你肯道歉,我可不见得愿意接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很生气。“我跟你说过,当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 “那现在呢?”他截口问道。 她愣住,一时听不懂他的意思。 “那现在呢?”他酷着张脸逼近她,“现在你还是要我听你的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大男人的自卑心在作祟。 “不!”蓝萍见风转舵地说。“在这里我一切都听你的,少尉。” “摔飞机不能怪我,敖翔,你也有错。” 喝了椰子汁终于又有力气抬杠的蓝萍,找死地又开始找自己的麻烦。 “你说什么?”敖翔倏地跳了起来。“你再说一次。”他不敢相信地狠瞅着她。 “你自己技术不好……”她有点嗫嚅地说。 “我技术不好?”他气怒地吼,“是谁抓住我的操纵杆的?是谁?”乱摇一通,飞机当然会往下摔! “拜托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敖翔愤怒地遥指着海里的飞机。“害得我跟你一同待在这座小岛上!”他比她还可怜。“你还好意思说!” “这不全是我……” “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那么聒噪,意见又多,还该死的老是跟我唱反调,我的飞机会栽了吗?” “是你自己技术不好……” “我技术不好?你再说一次看看,我会砍了你的脑袋!”他已经气得快失去理智。 “要不是你故意把飞机……” “我故意的?”他怒吼,杀人的欲 望愈来愈强。“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性命‘故意’和你这种女人开玩笑?”她太瞧得起自己了。 “哪种女人?”蓝萍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简直把她羞辱到了极点。 敖翔摇着食指警告她别多话,否则真的得自己承担后果。 “打从一开始你就看我不顺眼,处处跟我意见不合,可是现在……”起码也该暂时休兵呀! 他斜睨她一眼,“现在我就跟你合了吗?你以为我们两个的意见从现在开始就会奇迹似地契合了吗?”才怪!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你又为什么那么排斥我?瞧不起我这个少尉?” “我有瞧不起你吗?我几时瞧不起你了?”真受不了这个惟空军为第一优越军种的大混蛋! “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少尉少尉地直叫,我的意见都被你驳回,只有你们心战部的人讲的话才是屁!” 他们心战部的人搞丢了,竟要同在德国接受“军中杀手”训练的他,驾着dm-19的老飞机来追。 他提出抗议,却被她驳回,真是混蛋! “虽然我不是你的直属长官,但在危急情况下,你还是得依我的命令行事。” 当时她需要一架飞机载她去逮人,飞机是借到手了,可是还缺一个飞行员,12名受训人员就只有他一个空官,她不命令他能命令谁? “你知不知道开着老旧飞机很危险,更甭说那架飞机早该淘汰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德国不是我们的国家,人家不可能借你战斗机,你能借到dm-19的空投机就不错了。”她也是不得已啊! 都怪徐志强,她没想到他一到德国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 “不借就拉倒,你干嘛拿自己的宝贵性命和一架老飞机赌运气?害我也一块被‘拖下水’!”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是你自己……”把飞机开到海里去的。 “我怎么了?”敖翔横眉竖目地瞪着她,“你无话可说了,是吧!”看她骂不出话来他就痛快。 国防部每三年都会从各部队挑选出最优秀的人员远赴德国受训,这些万中选一的优秀军人,可谓精英中的精英。虽然台湾并未与欧洲各国签有任何军事上的协议,但基于民主与自由,以及对抗未来可能破坏世界和平的集权政治,这项秘密训练已行之有年。 敖翔成为今年空战部惟一通过严格测试,被准送往德国受训三个月的空军惟一人选。 “要不是你的技术太烂……” “我早就警告过你,一架机龄超过50年的飞机,千万不可以飞,那时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他擦腰愤声质问,“你说:‘追!快追!徐志强是最近军方弹药连续短少的主谋之一,台湾发来密报,务必将人逮回去!’” “是啊!可……” “可是人家不借我们飞机怎么追?” “是啊,没错,但……” “但是你向上级反应,上级教你自己想办法!”他愤恨地吼,她的歪脑筋竟然动到他头上来。 “我也是不得已才借你一用的啊!”蓝萍也吼了回来。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当时我苦口婆心的规劝,你偏偏都不听。” “要不是你的技……” “我的技术好得没话说,要不然怎么会成为惟一通过测验的人物,能来德国受训?” “谁教你的技术……” “再提我就掐死你!”敖翔气得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他双手伸到她面前示威,真的要拿她开刀。 “别别别……”蓝萍吓得哇哇叫。 “别什么?你也知道怕?”现在才叫苦连天,当初怎么不听他的劝。 “你要怪,就怪徐志强,是他先背叛,畏罪潜逃的。” 徐志强是她的学弟,头脑一流,只是前阵子听说他跟女朋友闹翻了,还来不及谈判,女朋友就大着肚子嫁给某企业的小开。 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第三章 投身军戎,空有一身抱负和理想,瞧瞧他得到了什么?纵使长得再英俊,一个月几万块钱的薪水,再加上经常不在家,是无论如何也安慰不了一个寂寞美女的芳心的,他大概就是因此而步入歧途的。 “但是你更可恶!”他沉声喝道。 闻言,蓝萍瞪大了眼睛。 “我劝你千万别拿性命冒险,你反倒叫我住口。”想来他就一肚子火。“我告诉过你,这架dm-19追不上老鹰g型客货两用机,你偏偏不听。老鹰g型客货两用机是70年代德国的产物,连德国人都懒得碰了,丢了就丢了,还追干嘛?只有你这个白痴急得团团转,硬要将人逮回来。” 结果就抓了他,再加上一架早该退役的老飞机,一块陪她去送死。 他真是背到家了,才会听她的命令供她差遣。 他妈的! “我照上级的命令行事有什么错?”蓝萍理直气壮地质问。 “你就只会一字不漏的奉命行事,不会看情况?难道你看不出那架飞机有多老旧?” 脑筋不会转弯的家伙! “我怎么知道?它看起来像新的呀!”什么叫dm-19?什么是老鹰畸型,她又不是空军出身,不清楚是正常的。“哪一架先出生的,我怎么会知道?” “出生?”她的话让他想大笑,可是敖翔极力隐忍着。 “都是你!”他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她身上。 “才都是你!”蓝萍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你说什么?你敢怪我?这一切都该怪你才对!”他吼得脸红脖子粗。 “怪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找死地玩特技,飞机也不会栽了!”应该是他对不起她才对。 “不怪你怪谁?你一上飞机就诅咒千万别栽进海里!我早就警告过你,这种飞机已经没人要了,只能当废铁,你却硬要飞!”第二次大战时的老古董了,起飞时还歪歪斜斜的,看得教人直打冷颤,她却硬要坐。 “我也早就警告过你,要小心操作,别忽高忽低的吓死人了。” “没有你的诅咒,飞机就不会栽进海里。” “没有你的烂技术,飞机也不会栽进海里。” “你——” “而且我不是在诅咒,我那是在祷告,拜托我们能平安飞回。” “平安飞回?你白痴啊!那种飞机还能飞回来?” 她一上飞机便拜托老天爷千万别让他们栽进海里,结果飞机真的栽进海里。 “要不是你那一副样看了教人火大,”她恨不得踩扁他的俊脸,也不会口无遮拦地耻笑他的驾驶技术有多么烂,“我也不会跟你从头吵到底!”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 他拒听她的命令已经教她十分不爽,还摆着张臭脸更令她火大,结果两人一上飞机就吵起来。 当时飞机飞得歪歪斜斜的,直攀不上高度,不但让底下的人惊出一身冷汗,她更在心里直叫阿弥陀佛。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飞机飞歪成这样。 两人上机前吵,在飞机上也吵。 他笑她没有常识,光跟在老鹰g型的后面,就能追得到徐志强?也不想想老古董哪能跟“新产品”比,70年代的产品起码比老古董强。 她则讥笑他没胆、没知识,若是让徐志强跑了,要如何将他追回来?跟在他后头起码还知道他躲到哪里,对上级也好有个交代。 两个人愈吵愈凶,飞机时高时低,连敖翔都哇哇大叫。 她却认为敖翔是故意的,硬是惨白着一张脸强作镇定,还不忘讥讽他的飞行技术烂。 “要不是你动不动就嘲笑我的技术烂,我也不会不小心把飞机玩到翻了。” 当时他存心吓她,做了几个惊险特技,在空中连续翻了好几个筋斗,把她吓得大呼小叫。 他哈哈大笑,快乐得不得了。 飞机虽然时高时低,可能是引擎不够热,但起码还没有“惊爆九重天”的危险,就算是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也都还有逃生的余地,这点对熟悉飞行的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蓝萍就不同了。 她吓得差点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几欲呕吐。 这让他看得更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装要往山壁撞过去,在快接近山壁时再险险拉高,当场把她吓得叽哇乱叫,存心吓死她。 没想到他忘了她不是普通的女人,竟然伸手过来跟他抢操纵杆,结果在两人强力的拉扯下,操纵杆被扯断。 “该死!”敖翔惊吼。 飞机直朝山壁飞去,而操纵杆竟然在此时断裂。 “啊——”两个人惊恐地眼看着飞机就要撞山—— 突然奇迹似地,敖翔扳过那仅剩下半截的操纵杆,硬是将机头拉高,机腹险险地擦撞过一排排的针叶树林。就在两人兴奋地拍掌大笑,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一个似是老人的咳嗽声传来,随即所有声音静止。 两个人瞪大眼,惊愕地转脸互瞪着—— 引擎……熄了?! 下一刻他们就失控地栽进海里。 这不是她的诅咒吗? 飞机栽了,她不需要负一半的责任吗? 他存心吓她,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打消追人的念头。他本以为这样吓吓她,她就会受不住刺激而晕过去,如此他就能将人及飞机飞回机场,他哪想到她竟会跟他抢操纵杆,让飞机失控地栽进海里?这一切全是她的错! “你也承认是你把飞机玩‘翻’了!”蓝萍卡着腰指责。 “要不是你跟我抢操纵杆,飞机怎么会失控地栽进海里,所以这一切全是你的错!”敖翔反驳回去。 要不是她的伶牙利齿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会在空中玩起特技来?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两人愈吵愈凶,就在这时,突然天空有一快速移动的黑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敖翔和蓝萍奇怪地看去—— “飞机!” 两个人同时大叫,忘情地在沙滩上追着飞机跑。 “我们在这里!”蓝萍挥舞着手臂边跑边喊。 敖翔也挥舞着双手,边跑边叫。两个人直吼到嗓子快哑了,才蹒跚地晃回原来的地方。 喊到嗓子都哑了,才注意到那是飞在高空的喷射客机。 看来他们真的得窝在这里了。 “敖翔,怎么办?我肚子好饿。” 他扭头瞪她一眼,这个时候竟然跟他喊饿? “敖翔?”蓝萍摇着他的手臂,天色愈来愈暗,让她愈来愈不安。“我们今晚睡哪里?” 他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头痛。 认识这个小巫婆不过是三天前的事,要不是此番前来德国受训,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号巫婆存在呢。 巫婆也罢,烦人精也罢,吃的睡的住的都找他,她当他是万能的神呀! “敖翔!”她不耐烦地喊,“你说这里靠你指挥,现在你是长官,我是部属,你得负责我的吃穿住!” “我还觉奇怪呢,原来你把指挥权交出来是有目的的。”想利用他的目的。“怪不得你一下子变得柔顺了,还会道歉。”他受不了地横了她一眼。 蓝萍得意地扬着下巴,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谅他拿她没辙。 敖翔冷笑地扯着唇角,知道治这女人的方法多得是。 “吃蛇肉好了。” 果然,她大惊失色,刚才的骄傲已不复见,转变成一脸的惊恐。 “不喜欢?”他侧着头,假装伤脑筋的说:“那我们吃蚯蚓好了。” “啊?”她惊骇得脸孔差点扭曲变形。“敖翔,你在开玩笑!” 是呀,没错,他确实是在开玩笑,可是不修理修理她,教他怎么消这口怨气。 “那你告诉我,咱们今晚吃什么?”他故意蹙着眉问她,“猴子?鲨鱼?还是光喝椰子汁就会饱?”他将问题丢还给她。 蓝萍被他丢过来的问题考倒,丧气地垂下双肩。 好吧,肚子饿可以挨到明天再说,不过……“那今晚睡哪儿?” “找呀!”他没好气地回答,他怎么知道今晚要睡哪儿? 就在蓝萍以为今晚真的得饿肚子时,敖翔拉开了橘色飞行包,找出了两包饼干和两大包巧克力、两瓶酒。 “吃吧,吃完了再想办法。”他无奈地说。 会带这些东西纯属偶然,本来打算带回台湾分赠给亲朋好友的,酒则是要孝敬老爸,现在全孝敬了她和自己。 “那今晚我们睡哪里?”她顾不得吃相,塞了满口的饼干和巧克力,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敖翔凝视着她,开始欣赏她细致、鲜活的动人五官。 短发、长腿,和一张漂亮的脸。 他是个很能克制自己的人,不过那是在文明世界,在这座无人小岛,她又刚好拥有他最喜欢的三个条件:聪敏、健康,又清新。 她怎么不想想两人从今天起被迫“相依相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却一直急着想知道今晚要睡哪儿? 事实上,蓝萍是在担心野兽会不会趁夜晚时来袭,而忽略了眼前这个也有可能变成一只野兽侵犯她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夜晚来临时,是最‘危险’的时候?”男人的“本能”比野兽更危险。 “嗯……”她满嘴的食物没办法说话,也还没意会他的意思。 敖翔仰首灌了一大口酒,为她的后知后觉甘败下风。 单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没被救援,他和她就这么老死在这里,那就算了。但如果在获救之前,他和她不小心“怎么了”,那谁负这个责任? 是该怪他? 还是该怪她? 蓝萍边吃着饼干,边看着他,发现他长得很好看。 不,应该是非常的英俊。 深邃的五官,挺拔的身躯,浑身散发着自负和自信的气息,一望便知此人不同凡响。 十二个受训的学员,就属他和徐志强最耀眼。 可是他飒爽的英姿,那一份翱翔天地的胆识和气魄,让他脸上永远是迫人的神采。 令人专注,令人侧目,却那么的理所当然。 是天生的也好,是雕琢出来的也罢,总之这不是一般人想拥有就能拥有的飞昂神采。 咦,怎么愈看他愈觉得顺眼?她觉得奇怪。 之前他“劝人”的口气很讨厌,一副很的样子也很讨厌,初见着他时,他漫不经心飞来的眼光也让她觉得很讨厌。 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会欣赏他,都一定会偷眼瞄他似的,得很。 她有好几次就被他逮到她的眼光正瞄着他,害她很生气。 谁教他长得那么耀眼,虽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多看帅哥几眼啊! 谁在乎他?哼! 后来为了飞机的事,他们两个吵了又吵,吵到恨死对方都来不及,当然也忘不了对方的帅和漂亮了。 两人眼神交会,觉得对方愈看愈顺眼,愈看愈有吸引力…… 突然两个人同时别开脸,只觉心脏怦怦乱跳。 怎么回事? 两人讶异地感觉到一股奇异感滑过心房,害他俩不知所措地同时别开脸。 夜色虽然遮掩住蓝萍飞上颊的红云,却掩不掉她因紧张饼干呛到气管的咳嗽声,情急之下,她拿起酒就灌。 “你干什么?”敖翔大惊失色地想抢过酒瓶,她却紧抱着不放。 “酒要交由我保管,才安全!”她终于懂了他所谓“危险”的意思了。 “你喝了酒更不安全,还给我。”他好气又好笑,想抢过威士忌。 第四章 才喝一口脸就醉成红苹果,要是她喝多了跳起脱衣舞怎么办? 他可把持不住! “还给我。” “不要!”她紧抱着酒瓶死不肯松手,不让他抢过去。 他好气又好笑,不知该不该来硬的,起码这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酒会让人失去理智。” “是啊,所以才不能让你喝啊!”她不高兴地嚷着。 “那你就可以喝?”他睁大眼看着她又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呛咳声再次传来,“我……我……” 在她眼前晃的……有五六个敖翔,怎么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个敖翔? “一、二、三、四、五、六、七……”她由右边数到左……不对,再来一次。“一、二、三、四、五、六、七……” “别闹了!”敖翔终于抢过酒瓶,皱着眉,看着她的手指一直在他身侧指来指去。 “敖翔……”她迷地低语着,“我好渴……” “你啊。”他真想掐死她,酒又辣又烈,当然会渴。 可是他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将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在他怀里磨来磨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我拜托你……”他终于忍不住地呻 吟出声,扶住她的身子,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 她这才舒服地吁了口气,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不再挣扎。 一阵夜风吹拂过来,敖翔感到一股凉意,心想该生火取暖,以免感冒了。 他刚站起身,就被蓝萍拉住,“你要去哪里?”她醉眼迷蒙,睡得正舒服。 不得已,他只好又坐回原位,打算先把她哄睡后再去生火。 “睡吧。”他轻柔地抱着她摇来晃去,像在哄着舒服爱困的婴儿。 “我……”她抬头望着他,“我要谢……谢……你……”一半的意识已经朦胧,另一半的意识还在边缘中挣扎。 她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唇愈靠愈近,几乎就要贴上他的唇。 敖翔惊愕地望着她,有点兴奋,有点期待,更有一丝……紧张。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她闭着眼睛就要吻上。 而他屏着气息正在期待。 突然她头一偏,又倒进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良机错过,只好无奈地轻轻“啵”了声,算是安慰自己的期待落空。 算了,还是趁着她现在睡着时赶紧生火,至于体内被她撩起的渴望,她最好要有很强的心理建设,因为出了什么事,她可得负一半的责任喔! 他八成是上辈子欠她太多,所以这辈子得替她做牛做马! 敖翔一夜不敢合眼,看着蓝萍睡得如此香甜,而他像尊守护神一样守着她到天亮,替她扛下所有的担心受怕。 天上乌云愈聚愈厚,坏了,看来暴风雨就要来袭。 暴风雨会对这个小岛造成什么样的灾害很难估计,但是“观云便知气象”,深谙气象学的他,只知道这场暴风雨恐怕无法避免。 他现在不但得烦恼吃的、张罗喝的,还得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睡美人,别让她被野兽叼走,除此之外还得烦恼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们得躲到哪里。 另外,恶劣的天气会让搜救的工作更加困难,想发现他们,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真伤脑筋! 但愿上帝能派员发现他和她,现在,立刻! 但是逐渐压低的云层已不容许他再耽搁,敖翔只好抱着她,肩上还扛着飞行包,困难地往林内一步步走去。 蓝萍感觉有人动作轻柔地抱起她,她本想睁开眼睛看看敖翔正在做什么,可是她闻到他好闻的男性体息,听见他规律的呼吸,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又安心了,觉得非常非常的放心。 于是,她又再一次“不负责任”地放任自己枕在温柔的臂弯里,放心地继续睡。 有他在,她一切都不必担心,很奇怪,她就是有安心的感觉。 她就是放心。 敖翔抬头看看天色,蒙亮的微光才刚穿透云层,如果他估计得没错,中午时分,暴风雨就会来袭。 “敖翔?”蓝萍躺在坚硬的地上,不舒服地转醒了过来。却在睁开眼睛的同时,诧异地眨了好几次眼。 “壁……炉?!”她大叫,不敢相信地撑起身体,看着眼前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 岩壁上有块凹陷,周围用木柱插在土里,再用树藤把它们系紧,旁边的地上铺些碎石,看起来就像一个浑然天成的壁炉。 “嗯。”敖翔简直累坏了,仰躺在地旁边,一动也不动。 “敖翔,这是你做的?”她简直不敢相信。 “嗯。”他瘫在地上,原本干净的十指如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 “你用手做的?”她望着他沾满泥巴的手,突然好感动。 “难不成是用脚趾做的?”他没好气地说,真的是累坏了! 他抱着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底下全是岩石,四周围绕着参天的高耸树木,是躲避暴风雨来袭的好地方。 于是他开始动手做,忙了一个上午,就在他刚刚忙完,正要躺下休息一会儿时,她刚好醒过来,这下子他也甭想休息了。 “敖翔!”蓝萍一脸的感动,低头看着他的俊脸,“别睡了嘛,你昨天睡了一整晚还不够?” 闻言,敖翔迅速弹坐而起,沉声质问:“什么叫睡了一整晚还不够?”他真的会被她这句话给气死!“究竟是谁睡了一整晚还不够?” 望着她亮晶晶的灿烂笑眼,他的疲惫的竟莫名其妙地一扫而空,不但不觉得累了,也不觉得自己很委屈了。 蓝萍不理会他的怒气,拉着他靠近洞口,欣赏着他的杰作。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的小手正和他的大手紧密交握,一切显得那么自然。 “这真的是你做的?”她再一次发出讶异的惊叹声。 “有了它就不怕下雨了。”暴风雨就快来袭了,但愿他和她能平安躲过。 “进去看看。” 蓝萍依言弯腰进入窄小的入口,随即又听到她惊讶的呼声。 “床耶!” 那张床是用枯架搭建而成,上面铺着柔软的草,几乎占据了整个洞穴三分之二的空间。 可是怎么只有一张床?她先是愣了愣,随即会意过来,整张脸瞬间涨红,不敢看向他。 敖翔用指尖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注视着他。“酒我已经藏起来了,只要你不乱动,我保证你会很‘安全’。”他就怕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蓝萍以为他所谓的不要乱动,是指不要偷喝他的酒,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她不要磨来蹭去,乖乖地睡,不要随便挑战他的意志力。 她柔顺地直点头,两朵红晕无法自制地飞上她的双颊。 是因为那张床带来的暧昧联想,更是因为此时一直飘散在她鼻端的好闻体息,让她不知不觉地脸红,同时也让他的呼吸开始深沉,眼神幽亮地直盯着她。 不!不行!她是军人,他也是,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刻搞大了她的肚子。 可是他的头却无法制止地朝她俯去,完全违背大脑的警告。 老天!她正是你喜欢的类型,漂亮、清新,又健康。所以你才会在初见她时,眼光总会装作无意地从她脸上飘过,而她现在就在你的而前,你还犹豫什么? 可是…… 大脑违反了他的理智,他俯下的唇已在她的唇前,正要吻上。 而蓝萍像被催眠一样,怔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唇接近。 我只要吻她一下就好,或许下腹就不会这么难受…… 昨夜压抑下去的渴望又被她现在晶艳红唇挑起,他好渴望压在她的唇上品尝它的感觉。 蓝萍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忘了推却、忘了距离、忘了身为女孩该有的矜持,她只是着了迷似地望着他渐渐接近的唇…… 突然轰隆一声,一道惊雷迅猛地划过天际,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随即听到淅沥哗啦的雨声自洞外传来。 暴风雨来袭! 幸好他早已在第一道强风吹至时,把东西准备妥当。 十数颗椰子放在角落处,至于吃的,还有昨夜剩下的,暂时还饿不死。 突然,一道闪电击中前面不到20尺处。 两人都到见了树木噼啪断裂,随即倒在地上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敖翔早已冲到洞口,用事先准备好的大木块横搁在洞口,虽然没有办法阻挡凄厉的鬼哭神号声,但起码如千军万马奔泄的雨势却被成功地拦截在外头,让洞里一下子温暖了不少,他也放心地折回壁炉前。 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蓝萍全身寒毛直竖,她抖着唇,不说话。 如果他们现在还在外头……如果他没有找到这个地方,那他和她不就…… “敖翔……”她哽着声音唤道,觉得“谢谢”两个字无法完整表达她心中的感激。 “过来!”敖翔明白她的心思,却什么都不说,只朝她勾着手指头要她过来。 她柔顺地走过去,泪眼汪汪地,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此刻她才明了他的能力远在她之上! 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让按年资也应该升到中尉的他,至今依然是小小的少尉? 敖翔揉揉她的短发,糗着她说:“你哭什么?泪眼汪汪的,我又没欺负你。” “我只是感动。”她吸了吸鼻子说。 “喔?”他眼神闪烁着狡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报答我?”他轻抬起她的下巴,左转、右转,仔细端详她莹润的肌肤及正闪烁的莹莹泪珠。 “你要我怎么报答?”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又不会打猎,也不会生火,更不会爬树,我能报答你什么?” 他想叹气。 “那你会什么?”未来的苦难日子难不成要他一个人扛下? “我……”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只会洗衣服。”这是她在军中惟一学会的自我照顾技能。 至于煮饭,很抱歉,她妈妈一直舍不得宝贝女儿过于操劳。 敖翔用力一拍额头,一副快晕倒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们心战部的什么都会。”看来他太高估了这个花木兰。 蓝萍不好意思地涨红俏脸,嗫嚅地为自己辩解。 “如果论心战喊话技巧,还有削弱对方心理意志的技能,我可是一流的。” “那又如果呢?”他听出她话中有话,伸回手改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但如果……”她说得结结巴巴,烧红的脸蛋几乎垂到胸口。 “嗯?”他耐心地将她的下巴抬高一点,免得听不见她的声音。 “如果……”她鼓足勇气偷瞄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盯着岩壁,“如果是超出了政战和心战的工作范围,比方说应付鲨鱼和野兽……我恐怕就没辙了。”说着她还打了下寒颤,让他想笑。 唉!认了,谁教她是他喜欢的那种型呢? 为她做牛做马,就算是委屈,他也甘愿。 突然他在她的唇瓣偷啄了下,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敖……敖……敖翔……你……”她吓得结结巴巴,没料到他会发动“闪电攻击”。 “嗯?”他懒懒地爬上床,趴着睡,压住又有点蠢蠢欲动的腹部,希望能降低一直往上冲的“虚火”。 蓝萍想说什么,见他不理不睬地趴在床上,又没勇气问他刚才为何吻她,只好找个话题聊。 第五章 “敖翔,你认为我该怎么报答你?” “帮我捶背!”他闷声道。 事实上他想说的是:陪我睡!他保证很君子,只要能让他双手有个搂抱,他就不会再度失眠。 看,他现在全身肌肉硬邦邦的,怎么睡得着? 可是她迟迟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他不耐烦地转头看向她,才知道她在摇头。 “我不行。” “你连捶背也不会?”他不敢相信地叫道。 有人这么笨的吗? “不是不会,而是不行!”她生气地大嚷,太瞧不起她了。 “为什么不行?”他横眉竖目地瞅着她。 他又不会强暴她,更不会对她非礼,她昨天偎在他怀里舒服地睡了一夜后,他要求她替他捶捶背,舒缓过于疲劳的肌肉,这并不是过分的要求。 “我不能碰你。如果我碰了你之后,很难保证接下来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敖翔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蓝萍被他深幽的眼光盯得想跑,索性发飙。 “不懂!”他摇摇头,示意她把橘色包包丢过来,他好拿来当枕头。“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我不说,反正你懂!”她不悦地别开脸不看他。 他好笑地低笑了几声,随即撑着脸颊,笑吟吟地侧首直瞅着她的背影。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一张床。”他好整以暇地问。 闻言,蓝萍的脸迅速又红得似苹果。 “我们……可以轮流睡。” “what?”敖翔倏地弹坐起来。“谁要跟你轮流睡?”这可是他辛苦铺的床耶! “你啊!”她侧首埋怨地瞅了他一眼,“谁教你不找大一点的洞?” “你——” “要不然我们也不用这么委屈。”她咕哝着又睨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找这么小小的洞来虐待她,害得她得委屈地跟着他轮流睡。 “蓝、萍!”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名宇。 这个八字与他犯冲的女人,生就一张利嘴,连在这种时候,也能挑出他的毛病,让他地气得神经快要错乱。 “我警告你!”他不客气地伸手指着她,“此洞为我开,此床为我铺,你休想我会跟你轮流睡!大不了你天天面壁思过打盹好了,就是别想我会跟你轮流睡。” “可是……” 她试着跟他说理,却被他狠瞪住。 “我……”她欲言又止,有点不放心地直瞅着他。“我……”她的嘴又张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 敖翔狠瞪着她,虽不说话,慑人的气息却在恶狠狠地向她发出警告——今天若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休想我会放过你! “我怕你对我……”蓝萍突然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怕我们会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心脏怦怦直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她也会顾忌。 她和他都一样怕,怕随时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是因为恋情而谱出美妙的“和弦”,他相信两人都不会有顾忌。但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不得已绑在一起的两人,如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旦回到原来的世界,该如何面对彼此? 两个人都没有大方到能无所谓的发生一夜情,或者是“数夜情”,事后心无芥蒂的拍拍屁股走人。 “蓝萍,”他的怒气终于消了许多,声音也轻柔了不少。“到目前为止,我侵犯过你吗?” “有!”她肯定的回答。 “啊?!”他瞪圆了眼睛。“我几时侵犯过你?” “你刚刚偷吻我。”她不悦地狠瞪了他一眼。 敖翔突然有爆笑的冲动,那他昨天差点被她“侵犯”的事又怎么说? 蓝萍蹙着眉,似乎仍在为刚才那一吻感到极度的困扰。 “以后请不要再这样了,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敖翔。”尤其听说他也有女朋友了。 男人可以为性而性,女人却不行。 她正经八百告诫的模样,让敖翔笑得直在床上打滚,差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知道她昨天也有“染指”他的意图,她恐怕会羞愧得咬舌自尽。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一张床。” 蓝萍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他阻止。 “抱歉!我绝不跟人轮流睡。”好端端的床不躺,干嘛?嫌体力过多啊? “可是……” “再嗦你就出去!我如果真要对你怎么样,早就‘上’了,还会让你有机会嗦吗?” 她倒抽一口冷气,一肚子的委屈。“我只是在防患于未然。” “谢了!”他朝她勾动手指,要她乖乖过来。“此刻我最不需要有人在一旁嗦。” “可是,要是万一……” 敖翔不客气地伸指点住她的唇,“没有可是、要是、万一。” “可是要——”她的话再度被截断。 “否则我干嘛要把酒藏好?”他不耐烦地问道。 “因为你怕酒后乱性!”她不高兴地嚷着。 “错!”他飞快地又压下她的脸蛋,用力啄了声才放开她。 “你——”蓝萍气恼得脸上一阵红白交错,忍不住给他一阵捶打,教训这个可恶复可恨的大色狼。 敖翔闭眼享受这难得的服务,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才是该怕会失身的人。” “你……”等她明白他的意思后,一阵疯狂的粉拳扑打,捶得他乱舒服的,更加笑不可遏。 他的话勾起了蓝萍隐约的模糊记忆,似乎她好像曾经…… 不不不!她才不可能做那种事!她立即甩开难堪的模糊记忆,却甩不开飞上脸的红晕。 “陪我睡。”敖翔突然捉住她捶打的双手将她往怀里带。 “不行!”她惊慌地说。可是已经被他搂进怀里,一起倒向床。 “我好累!”他咕哝地说。声音没入她透着清香的发丝里,带着一股慵懒和满足。 蓝萍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搂着,大掌爱抚地摩挲着她的背脊,随即更加拥紧了她,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覆没入自己的怀中。 她想抗议,可是醉人的刚阳气息令她的脑袋也昏沉沉的。于是她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和他静悄悄相拥,在火光中注视着他的睡颜,直到雨声停歇,洞外透进了阳光。 手机失灵! 蓝萍丧气地坐在沙滩上,看着敖翔生气地将手机用力抛入海中。 如今连惟一的希望也没了,怎么办? 昨日的暴风雨将惟一的指标——飞机残骸,给吹得全没入海里,更让搜救工作变得益加困难。 “把东西收一收,我们走。”看来不自行想办法脱困是不行的。 敖翔带路走在前头,一路上做记号,以防万一。 “敖翔,你干嘛一直往林子里走?”蓝萍紧张兮兮地跟在他后头。“林子里搞不好有野兽。” “难不成你想往海里走?”他嗤笑了声,挥开挡路的树叶,继续往前走。 “可是,”她紧张地追上他的脚步,“或许这岛上没有大型的野生动物,由接连两日的平安可以获得证明。但要是遇到了食人族,怎么办?” 敖翔唇角向上一扬,故意逗她道:“食人族遇到我们会怎么办?换成是我,我会挑细皮嫩肉的来吃。”说完,他强忍笑意,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敖翔!”蓝萍惊吼一声,脸色倏地发白,“不许你吓我!”他那是什么眼光?“否则我告你!起码关上你一个月禁闭,整死你!” 他爆笑地弯下腰,这样也值得她火冒三丈? “敖翔,我警告你,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我开玩笑!”她大步地走向他,“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她一手卡着腰嚷着。 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敖翔依旧故我地大笑不止,气得她干脆背过身不理他,却让她看到了“奇迹”。 “兔子!”她惊呼,一脸的惊喜。 一只白兔温驯地窝在草丛边,身旁还跟了三只小小兔子,正竖着耳朵,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太好了!咱们的午餐有着落了!” “敖翔!”蓝萍立刻拦在他前头不许他伤害小动物。“有了兔子就表示我们可以找得到胡萝卜。” “哈!”敖翔像听到外星人降临地球似地翻了个白眼,还伸手拍了下额头。“你要我有吃胡萝卜?”胡萝卜的味道最恶心了!“你怎么不干脆说这儿搞不好还有青菜、豆腐和甜玉米?” “我正是这个意思。”她丝毫不为他讥讽的语气所动。“反正不许你动我的兔宝宝就对了。”她誓死捍卫。 “你想饿死吗?咱们的饼干快没了,巧克力也快被你吃光了,接下来你打算啃树皮、嚼枯叶吗?拜托你有点理智行不行?” 同情心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滥用,先想想该如何活下去才最是重要。 “不!”她脸上闪过惊慌,他说得没错,食物快没了,接下来他们能吃什么? 可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无辜可怜的兔子被宰,她会受不了。 “不行!你不能吃它。”她张开双臂保护可爱的兔子。“你可以捕捉大一点的、凶悍一点的,比如说……老虎。” “蓝、萍!”敖翔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宇,危险地眯起眼眸,一副想将她吞了的模样。“你刚刚说什么?”他一个字一个字重声强调。 “老……老虎。”她抖着唇,在他的眼光下努力忍住打颤。 “你叫我赤手空拳去打老虎?”他猛地爆发。“放着肥美的兔肉不吃?你叫我找死的独自去打老虎?”混蛋! 要不是理智尚存,他会一把掐死她。 “可可可……可是……” “可是什么?”宝贵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只兔子重要,他能不怄吗? “这儿又不是真的有老虎!”蓝萍也大声吼回去,“我只是打个比喻。”意思是要他别残忍地杀害无辜可爱的动物,她这样说,哪里不对? 那群兔子早就被两人的吼声吓得跑走,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依旧要争出个“理”字出来。 “好!吃的不谈。”敖翔摆摆手,“你可以啃树皮,我也会奉陪,但民生必需品呢?” “什么民生必需品?”蓝萍瞪大了眼睛,不解他的话意。 “比如说肥皂。” “肥皂?”她像听到了个大笑话。“肥皂和兔子有什么关系?” “水、油脂,还有木灰,可以熬煮成肥皂。难道你不想洗澡?”他诱惑地。“浑身黏黏的,你不觉得痛苦?” “你会做肥皂?”她简直不敢相信。 他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合起她因过度惊愕而大张的嘴。“你是第一名毕业的,我恰巧也是空军官校第一名毕业,但显然我的资质比你还优秀,起码我还知道肥皂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极尽所能地挖苦道。 这么简单的化学应用原理,她难道都还给老师了? “老师没有教我怎么做肥皂。”她面红耳赤地辩解。 “老师也没有教我怎么做肥皂,但你就不会把脑中的化学知识应用一下?”他斥责。 “我怎么知道?”她很生气地大吼,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我只不过是想阻止你吃兔子,你干嘛要借机损我?” “蓝大小姐,请你想一想我们可怜的遭遇。咱们在摔机之前,甚至连求救讯号都还来不及发出去,昨天又有暴风雨,连惟一的海上指标飞机残骸也不见了!我请问你,你如何捱过这段或许会很漫长的等待救援的时日?” 第六章 她愈听脸色愈苍白。 “你难道不需要兽皮过冬?”他嗤笑着说,“还是你打算穿树叶?不在乎给人看光光?” 她愈发惊恐,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在这里待很久?”我的天! “不会。” “可是你刚刚说……” “我说的是假如、可能、万一……” “可是你明明说我们在坠机前连求救讯号都来不及发出去……” “所以更不能在这里困坐愁城,一定得想法子让他们发现我们。” “什么法子?” “所以才教你想呀!”他不耐烦地睨她一眼,“与其花脑筋在可怜的兔子身上,还不如动动脑,想一想咱们该怎么逃出去。” 蓝萍气得瞪圆了眼睛,明知道他的话十句有九句都在损她,可是却又该死的偏偏句句有理,害得她反驳也不是,甘心挨骂也不是,一肚子火。 “你瞧!”他突然疲惫地嚷嚷:“咱们的兔子不见了!” 食物、肥皂、兽皮,全都飞了。 “咱们可以吃野果。”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没错。 “好啊!你告诉我,这里哪里长野果?”他伸指四处指着,“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哪里来的野果?” “那……”她突然语塞,过了半晌才开口,“那兔子吃什么?” “你问它呀!去请教它,兔子老兄,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敖翔!”蓝萍火了,被他激得火冒三丈,气得抓起地上的沙一把丢向他。 连续两天休兵,才对他的印象转好,现在又回到先前对他的烂印象。 “我宁愿饿死,也不吃兔子!”她气得差点跳脚。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敖翔举手投降,因为她快哭出来了。 他只好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呆呆地听着风吹着树梢的声音,静静地听着她啜泣的声音。 “蓝萍。”他不由分说地把啜泣的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分享他的心事。 “我在烦恼。”他深吸了口气,被她颈间传来的馨香给迷住。 “你也会烦恼?”她抬首横了他一眼,与其说是不相信,毋宁说是好奇。 “嗯。”他轻应一声。 “在烦恼什么?”她的火气全被好奇取代。 蓝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坐在他怀里的姿势有多暧昧?此刻她心里头想的是敖翔在烦恼什么? 却没有注意到他成功地转移了她受挫折的失望哽咽,以及他们该如何回去的令人沮丧的话题。 敖翔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把想家的心情,以及怎么回去这令人大伤脑筋的问题,全一个劲儿往肚里藏。 有蓝萍伤脑筋就好,他不须再插一脚,陪着她一块痛哭流涕。 “你到底在烦什么?”见他一直蹙眉沉思,她伸手捧起他的俊脸,强迫他睁开眼睛看着地。 “烦恼没有水可以洗澡。”他随口胡诌,突然恶作剧地将她压在地上,作势要吻她。 “不行!”蓝萍又叫又笑,被他呵痒的手指逗笑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行?”他压着她的娇躯,明亮的星眸深深地瞅着她。 老天!一个吻就好!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觉得这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因为在这个只有亚当、夏娃的伊甸园里,因“生理需求”才做的事。 在内心深处,他绝不是为了只因她是个女人,才吻她的。 这点很重要,因为他发现对她的渴望与时俱增。 此时,在他眼前有一个健康、漂亮的女人正睁着明亮的灿眸,红唇微张,无辜地直瞅着他,似在邀请…… 老天!他在心中大声地呻 吟,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因生理需要而诱拐蓝萍!他和她只是因意外而产生交集,尽管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心头,但就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伤害她。 她不是供男人发泄欲 望的工具,她是蓝萍,是一颦一笑皆能控制住他呼吸的蓝萍。 “我想吻你。”他沙哑地说。很清楚地知道他想吻她,是因为深受她的吸引,而不是纯粹的生理冲动。 “不!不行!”他眼底燃烧的火焰炙痛了她,让她惊慌、让她想逃。 他明明有了女朋友!她曾亲耳听他说过他女朋友的事,虽是她晃进用餐区时无意间听到的,但这已说明了一切——他和她在现实中,是两条分开的平行线! 尽管她受他吸引,一旦回到现实后又能如何?! 此刻他的女朋友不知道有多焦急,换成是她,在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把人平安的盼回来,却发现对方移情别恋,那情何以堪? 不!她不能做这种事,她不能成为破坏人家爱情的第三者,她绝不允许。 “为什么?”是他不够吸引力?还是她心已有所属? “因为……”蓝萍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逃避他灼热的逼视。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能令他死心的答案,他真的会毫无顾忌地俯唇吻住她,而她也会毫不保留地对他完全付出。 尽管她心跳得厉害,那双晶灿的星眸有着催魂的魔力,让她心悸得无法凝聚出更多的勇气好拒绝他,但她无论如何一定得这么做! 敖翔像是隐忍不住似的,在唇瓣终于碰触到她的额际时,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轻柔的碰触让蓝萍慌得手忙脚乱,因为他的唇在吻过她的眉尖后,顺着她挺俏的鼻梁一路往下滑,正欲俯在她的唇上。 “不——”她惊骇地嚷,猛地想推开他。如果她现在拒绝不了他的吸引力,那以后她会更加任他为所欲为。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被她一把推开,他又毫不费力地抓住她的双手改钉在地上,身躯依旧压牢她。 他明明可以感觉得出她并不讨厌他,在那个小小的洞里时,她嫣红着脸颊的拒绝不是出自讨厌,而是怕! 怕彼此之间酝酿的小小火焰,会对彼此带来无法克制的伤害。 毕竟他们随时会遇到救援的人,就算是没有救援,他们也不打算就这么耗在这里一辈子。 所以她怕。 所以他克制自己,不要做非分之想。 他只不过想要一个吻,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私人天地里,他总可以向心仪的人,索求一个小小的吻吧。 “为什么你拒绝让我吻你?”敖翔炽烈的眸光锁住她。 “因为……” “你并不讨厌我。” “谁……谁说的?”她努力克制住在他眼光下浑身虚软的感觉。 “你讨厌我?”他觉得好笑。她羞怯的眼神连看他都不敢注视太久,惊慌地直闪躲他的目光,这叫讨厌? 讨厌应该是怒目暴喝、拳打脚踢,而不是双颊泛红、一脸的欲语还休。 “嗯。”她用力地点头。 “别装了。”他沙哑地低语,吐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闻言,蓝萍紧张得呼吸有些困难。 “男女相遇的第一眼,互相看对不对眼?喜不喜欢彼此?往往就在那一刹那彼此心里都会有感觉,你别骗我。” “你……胡说!”他说对了,或许感觉来得迟钝,但她并不讨厌他,而不讨厌不就代表着喜欢? “我胡说?”他轻笑道,突然低首覆上她的唇,用唇瓣轻刷着她的。 蓝萍脑中一阵晕眩,空气突然稀薄了,她的每个呼吸全是他的味道,让她更加晕眩。 “敖……敖翔……不……不可以……”她在他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瓣时,艰难地开口说话。 他才不理她,继续坚持,就不相信她的唇不肯为他开放。 “敖翔……”她脑袋里乱烘烘的一片,每根神经都绞成一团,不知道该找出什么理由拒绝他。 “吻我。”他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似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 好不容易,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忙不迭地说:“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浑身黏黏的,需要去冲个凉吗?” “你这是在邀请我,跟你一块去冲凉吗?”“冲凉”一词引起的暧昧联想,让敖翔双眼熠熠发亮。 “对对!”她紧张地胡乱点头,“不!不对!”她赫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七手八脚地推开他。 “总而言之,敖翔,不许你再碰我!”她提出了最严重的警告。 “如果我‘碰’你呢?”他撩起了她一绺发丝把玩着。 她暗叹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教他死心? “你有男朋友吗?” 蓝萍愣了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有女朋友吗?” 厉害!敖翔赞赏的眼光瞅着她防备的眼神。 在他面前,蓝萍永远不肯吃亏,即使是回答问题,也要他先回答她的问题。 “追我的人不少。” 既然她不肯先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答案也就有所保留。 她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或许借这个机会提醒他已有女朋友的事实,能让他的行为收敛点,别动不动就把念头打在她身上。 “没有。” “没有?!”她大叫,不敢相信这家伙竟是个不负责任的混球。 她明明听到他说女朋友打了小一号的毛衣送给他,害他连套都套不进去,只好退回。 他还敢说他没有? “真的没有!”敖翔吓了一大跳,怎么她的反应那么激烈? “你发誓你没有女朋友?”她生气地吼道。 现在她不但对他失望,而且还瞧不起他。 一个不敢承认自己已有女朋友的孬种,就像已经结婚,却依旧打着未婚的旗帜,四处招摇撞骗的男人一样可恶。 她对敖翔简直失望透顶,没想到他是个绝情负义、没心没肺的男人。 “我发誓。”他当真举起手来发誓。 不料,他这举止反倒更加让她深恶痛绝。 “怎么了?”她怎么这种表情?“你在怀疑什么?”他确实没有女朋友呀! 如果把那些打毛衣送他,还不时打电话来问候他,情人节、圣诞节不忘送巧克力、送圣诞礼物的幼稚园时代、国中时代、高中时代、军校时代,一直持续到现在对他仍不肯放弃的那些女人都算是女朋友,那他不就有上百名女朋友了。 “我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她冒火的眸子直瞅着他,对他的失望,有一股心痛正在胸口蔓延。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他肯定地强调。 若换成以前,他才不在乎她是怎么看他?怎么想?可是对蓝萍的好感,却让他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是那种瞧不起人的眼光。 蓝萍火大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不发一语地看着前方。 敖翔只好也站起来,目光仍旧紧盯着地。 “那你呢?你有没有男朋友?”他已经回答她的问题,该换她回答了。 她不屑再跟他说话,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到底有没有?”他不耐烦地握住她纤细的双肩,将她身体扳正,非要她直视他的眼睛,回答这个问题不可。 “放手!”蓝萍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我说放手!” 她激烈的语气教他顿了下,“你有男朋友了?”他不相信地轻问。 突然她发现自己也没比他清高多少,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很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别开脸,她懊恼地丢了句:“反正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完,她举步向前走。 第七章 敖翔不敢相信地眨着眼睛,直瞪着她的背影,心里涌现一股恼怒。 她刚刚说什么?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凭他的条件,如果她认为他配不上她,那么他会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她知道他在她心中所占的比重应该像她在他心中所占的比重一样才对。 “喂!把话说清楚!”他气急败坏地追上突然停下脚步、一动也不动的蓝萍。“什么叫做我不是你喜欢的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倏地一白。 “敖……翔……”蓝萍双眼大睁地瞪着身体比她的腰还粗的巨蟒,简直没法呼吸。 巨蟒急切地吞吐着蛇信,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肥美的猎物,正伺机而动。 “别动!”他一颗心紧揪住,右手悄悄地摸向裤袋内的尖刀。 “敖……翔……”她屏住气息,整个人僵得快化成石像了。 巨蟒就在她的而前,近在咫尺,随时可以张口咬掉她的头颅,而他却跟她一样僵在那里。 “你……有没有……枪?”她声音颤抖的问,用意是在提醒他,别杵在那儿啊! “有。”他声音紧绷地回答。 他身上有枪却没有子弹,惟一的武器就是裤袋里的刀子,能不能小兵立大功?他实在没把握。 “那你的枪呢?” “在口袋里。” “拿出来呀!”话方出口,蓝萍便倒抽一口气,她想起了子弹早已用光的事实。 这下子她再也沉不住气,刚刚之所以能僵着不动,是因为心想身后还有敖翔,他身上还有枪。如今发现他的枪只是一把“无路用”的玩具,她再也没法僵着不动,心里只想逃。 就在蓝萍转头看向敖翔,示意他一起跑的刹那,巨蟒以飞快的速度袭向她的颈部—— 说时迟、那时快,“咻”地一声,一把尖刀刺入巨蟒的身体直没至刀柄。 巨蟒痛苦地挣扎,凶狠地摆动着头尾,张口想咬面前的人类。 敖翔抄起了地上尖锐的树枝,在巨蟒扑向他时,用力将树枝刺入它的眼睛,左手同时抓住刀柄,使劲地往下一路划开它的身体,巨蟒挣扎几下就呜呼哀哉。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蓝萍呆愣当场。 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侥幸地逃开攻击,又能全身而退。除了这份教她不敢相信的幸运之外,敖翔迅猛的动作和超人一等的勇气,更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换成是别人,可能早拔腿飞奔,不理她了。 蓝萍圆瞪的眼睛无法从巨蟒身上拉回来,生与死就在一瞬间,她刚刚差一点就…… “别太崇拜我。”敖翔笑睇着她死白的脸色,在扶她起身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盯着一动也不动的尸体,不敢大意。 “小心!”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依旧不放心。 两人又捡了块大石头将蛇头砸碎,他才吁了口气。 “野生动物的生命力强韧得教人惊讶,还是砸了安全。” “走吧!”敖翔不放心她走在前面,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比较安全,所以他一路一直拉着她。 蓝萍乖乖地被他拉着走,偶尔偷眼打量身旁高俊的人影,被他不发一语的俊容给勾去了心魂。 他真的是太帅了! 她一直以为长得过分英俊的男人通常让人没什么安全感,但敖翔打破了这观念,此刻她心里不但溢满了感动,而且还涨满了幸福和安全感。 她以为他会记仇,可是他不。 单凭他刚才冒着性命的危险,不顾一切地扑向巨蟒,狠狠地刺瞎它的眼睛,她就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敖翔,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让她如此激赏的男人了。 可是,在这一切都结束后,他是不是会重回他女友的怀抱? 真是糟糕!蓝萍陡地垮下双肩,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发现自己更喜欢敖翔了! 日久生情,却遇到了阻碍。 敖翔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怄。 好不容易终于遇到一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还有丰富的鱼虾悠游其间,蓝萍可说是乐呆了。 可是先发现它的人却臭着一张脸不说话,转过身背对她,抬眼望着夕照余晖,对她的笑声听而不闻。 先前他们碰到岔路,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最后决定猜拳论输赢,结果他赢了,才能找到这处水源,却没想到她竟命令他背过身去,她要洗澡。 “一起洗不是很好吗?”有了刚才的例子,他说什么都不放心她一个人落单。 没想到她竟然跟他翻脸,不但用水泼他,还骂他是色狼。这还不打紧,她还义正词严地告诉他:“我喜欢的男人绝不会像你这么色!” 她的话,硬是把他满腔的热情打落冰窖里,不但浇熄了他的“疼痛”,也浇熄了他眼里的火焰。 该死!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别以为他欣赏她,就会为了她改变一切! 他就是他,是独一无二的敖翔!他才不会改变自己的性情,只为了迎合一个一点都不爱他的女人。 可是……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问题让他的心口直揪疼到现在,眉心足足打了三个大结,他一个人对着夕阳无言地吐露心事,浑然不觉身后有一张憋笑的俏脸,一直瞅着他的背影。 刚刚要不是她用尽办法赶走他,此刻两人可能已在沙地上“打滚”了。 敖翔那双炽热的眼眸盯得她双膝发软,如果她不坚持一点,她恐怕会抛开顾忌奔向他的怀抱。 要不是想起他已有女朋友,却还矢口否认的事提醒了她,此刻她搞不好以身相许了。 “敖翔。”蓝萍游到岸边朝他轻喊。“我需要衣服。” 他不耐烦地打开包包,由里头拿出一件t恤,回头丢给她。 却在回头时发现了一旁的草丛里有某种东西窜过,引发一阵诡异的摇晃。 他直觉情况不妙,想也没想地立刻直起身躯,打算拉她上岸。 “不!别过来!”蓝萍吓了一大跳,情急地大嚷。 “蓝萍,快上来。”他好意地想拉地,她却拍掉他的手,还生气地用水泼他。 “走开!我叫你拿衣服给我,没叫你偷看!”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蓝萍!快点上来!”他沉声喝道,开始紧张起来。 草丛持续的摇晃声响,加快了他的心跳速度,而蓝萍还在那儿蘑菇,伸长着手臂硬要他把衣服交给她。 “蓝、萍!”真想一掌劈昏这个小王八蛋。 “把衣服给我。”蓝萍脸上一片潮红,天!她一定都被看光了! 溪水虽然淹至她的颈部,但溪水清澈透明,她一定被他看光光了, “敖翔,你做什么?”她惊骇地看着他涉水朝她而来,忙不迭嚷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敖翔铁青的脸色没比她发白的脸色好看多少,因为他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熊钻出草丛。 “别嚷嚷。”他低声阻止她。 黑熊显然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才循声找来,还没有发现他们,否则早就冲了过来。可是蓝萍惊骇的嚷嚷声让它嗅寻的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体. 就在黑熊将头颅转向他们的前一秒,敖翔已深吸一口气,覆住蓝萍因错愕而微张的小嘴,用身躯将她压入溪里。 被乍然压入水里的蓝萍拼命挣扎。 你干什么?她本想这么问,但他的唇紧覆在她的唇上,而她全身光溜溜的贴着他结实的身躯。 天哪!他的两腿甚至还包夹住她的腿,将她紧密地圈在怀中。 让她死了吧! 她挣不开他的钳制,但她急需新鲜空气,她拼命地指着上头,表示她要钻出去呼吸。 敖翔不耐烦地抓住她比来比去的小手,眼睛紧张地瞪着岸上庞大的身影,若让它发现他们就糟了。 可是蓝萍肺里残存的空气已经用尽,再憋下去,她会死,说什么她都要浮出水面呼吸。 突然一阵凶猛的咆哮声由岸上传来,蓝萍立时瞠大了眼睛。 天哪!有野兽! 她惊骇地全身打颤,这才知道为什么敖翔紧搂着她,一动也不敢动。她还以为他是存心吃她豆腐,故意搂着光溜溜的她,原来是…… 敖翔的空气也告用罄,偏偏黑熊却在这时挥着巨掌扑入水里,兴奋地拍打着水面。 完了!它朝这边来了!两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幸运的,这时几条鱼正好由熊的脚边钻过,被它捞个正着,转移了注意力。 敖翔立刻趁这个机会抓着蓝萍的手,示意她不动声色地游向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后好呼吸。 黑熊又一阵咆哮,声调十分粗暴凶狠,似乎在为不肯听话的滑溜鱼虾大伤脑筋。 老天!她想回家! 蓝萍抖着嘴唇,惊惧地望着敖翔,无声地传递她心里的想法。 敖翔深深凝睇着她,他了解那双惊慌泪眼的无声请求,他何尝不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岛。 这时愤怒的黑熊边吼边接近两人所处的地方。 “老天!”蓝萍再也受不了地惊呼,转身就想逃。 敖翔眼明手快地用单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一激起水花,它就会发现到你,你绝对跑不过它,就算你跑得比它快,难保它不会吼来同伴,镇定点。” 他看起来确实比她镇定,可是他额上布满冷汗,可见他心里不如外表这般冷静。 “我……”蓝萍还想再说什么,却因黑熊的迫近而噤口,更深的恐惧攫住她。 她倏地想到她还没有穿衣服,没有衣服蔽体,让她更加惊慌。 “衣服给我!”她小声的央求,要死起码也得死得好看点。 敖翔无奈地翻个白眼将t恤递给她。 突然黑熊扭头瞪往这边,两人的穿衣动作霎时顿住,敖翔的手正抚在她的胸部一动也不敢动,而蓝萍则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黑熊突然朝他们而来。 “别动!”他低喝一声,有效地阻止她的蠢动。 月亮让厚重的云层遮住,他俩又躲在岸边的大石头后,黑熊不一定会发现他们。 可是黑熊像听到了什么,又像看到了什么,开始慢慢接近他们。 两个人瞪圆着眼睛,僵着不动,连气也不敢喘一下。 黑熊停在距离大石头前约莫两三公尺前的地方发出一阵低吼。 不知它是发现什么,猛地发出一声咆哮,纵身扑往水里。而在同一刻,敖翔用力捂住蓝萍的嘴巴,阻止她惊喊出声。 两个人惊骇地瞪着黑熊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不停地咆哮,一直扑打着水面,似乎为了什么而发狂。 然后愈来愈远、愈来愈远,直到庞大的躯体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两个人才迅速爬上岸,终于逃过了一劫。 “我觉得我好像死了一回。”蓝萍七手八脚地拉好t恤,心有余悸地说。 “我也是。”他轻咽着唾沫,无法将眼光移开。 月亮在这时悄悄地露脸,沐浴在银白月光下的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透着晶莹的粉润,教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可惜她的动作太快,害得他什么都来不及看,可是温润的皮肤似乎仍贴在他的胸口,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视线再往下瞄—— 老天!他暗自呻 吟了声,腹部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突然揪紧。 第八章 过长t恤下摆是一双圆润修长的玉腿,虽说重要的地方全被他的t恤遮掩住,但那双长腿十分诱人,他的下身就如炽烫的火石正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这比全裸的她,更教男人致命。 敖翔再也受不了地走向她,直盯着她脸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敖翔!”她惊骇地后退一步,背抵着树,无法再后退。 “蓝萍,你好美!”他困难地吞咽着口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喘着气,摇摇头,“敖翔,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已经无法思考,此刻只想迫切地将她拥入怀中。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记得吗?”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他朝她走近。 “乱说!”她贴靠着树干,不知道该逃往哪里?“我明明听到你说你女朋友打了件小一号的毛衣害你套不进去,还说没有?” 他知道她说的女朋友是谁了,也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男人凑在一起打屁聊天,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是常有的事,但那女孩真的不是我女朋友。”他解释道。 “别过来!”她急忙喊道。 而他已经攫住了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里。“蓝萍,相信我,那真的不是我女朋友。”如果他真心爱对方,即使蓝萍长得再美若天仙,他也不会动心。 “别碰我!”蓝萍生气地大喊,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别以为我欣赏你,你就可以对我胡来!”许是太过气愤,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欣赏我?”敖翔不敢相信地叫道,一脸的狂喜。 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怎么突然又变成欣赏他了? “敖翔!”她用力地推开他。“我承认你长得很俊、很帅、很吸引人,我也非常欣赏你的机智和头脑,你确实有两把刷子,颠覆了我对俊帅男人的看法,我不再认为他们光有脸蛋而一无是处。但是,”她的食指坚定地指着他,要他别再靠过来。“但是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别忘了。” “我没……” “而你打死不承认自己有了女朋友的心态教我不齿。” “我确实没——” “你不要再否认了。”蓝萍不耐烦地打断他。“想想她现在可能已经为你哭得肝肠寸断。” 敖翔简直哭笑不得,“会为我哭得肝肠寸断的是我妈……” “那不干我的事!”她猛地喊了一声。“反正我不愿意成为破坏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哪里来的爱情好给她破坏? “你听我解……” “别过来!”她瞪着他。“我可是黑带二段!”必要时,她真的会用空手道修理他。 “蓝萍——” “别叫我!”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他语气无奈地问。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相不相信的问题,只要你离我愈远愈好。” 敖翔眼中赤裸裸的欲 望,像火一般地烫着了她。 “你对我的指控很不公平。”敖翔跨近一步,看着她瞪得圆圆的眼睛直发噱。 “怎么不公平?” “你不肯相信我,更不肯听我解释,你完全不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他想追求她?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没有女朋友。”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这三个字突然在她喉咙里梗住。 他一脸了然地瞅着她。 说呀!告诉我你有了男朋友,已有了喜欢的人。如果她真的心有所属,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呢?她在企盼什么? “已经什么?”他挑挑眉,等着她说。 蓝萍哑口无言。 为什么她不敢大方承认自己已有了男朋友?为什么? 是怕一承认,他对她的好感便会迅速消失?还是私心盼望在获救之后,这份奇妙的感觉还能再继续,直到开花结果? 敖翔站在她的面前凝视她,“面对我有那么可怕吗?” 面对自己才可怕!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她好怕敖翔只是为了排解欲 望,才这么逗着她。 她也好怕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会褪色成模糊的记忆。 她好怕! 因为他太优秀、太俊美,他就像个发光体,永远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而且这一切来得太快,他和她在不得不互相依靠的情况下所产生的感情,能称作“天长地久”?她怀疑。 一旦回到现实世界,他给她的是不是真情挚爱?老实说,她甚至没有勇气面对残酷的考验。 也许他是出于无聊,所以才…… 也许他只是为了排遣生理需要,所以才…… 不管了,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想追求她,她都不想这淌浑水。 突然敖翔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抱向他,毫不迟疑地覆上自己的唇。 他的舌舔吮着她的,满意地听到她惊骇的抽气声,随即想转脸逃开,却被他蛮悍地单掌固定她的后脑,迫使她仰首承接他绵长的深吻。 “不……”她终于别开头喘息,下一瞬又被他的唇舌吞没。 她的右手被他的右掌握住,左手只能软绵无力的握拳想推开他的胸膛,却徒劳无功。 蓝萍惊骇地仰首,他灵活的舌直捣她口内深处,渐渐地挑起了颤悸的亲密感。 “不可以……啊!”敖翔的大掌突然拉开她的t恤,她忍不住失声尖叫:“敖……翔……”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也不可以追究我的过去。”他再次吻住她的唇,这一回不是轻柔绵长的深吻,而是蕴含着深情的挑逗。 “敖翔……”在他手指的挑逗下,她弓起上身贴近他,整个人陷入意乱情迷中。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无力阻止。任由身体贴近他的唇,在他的亲吻中呻 吟出声,任由自己忘了羞怯,将手环住他结实的背肌,她忘情地由口中逸出呻 吟,理智早已被抛开。 “敖翔。”她抬眼凝视着他,内心深处依旧有抛不开的挂虑。 “嗯?”他望着她,在她的凝视下,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 蓝萍脸上一片潮红。 月光下,他双臂贲起的肌肉有力的纠结,结实的胸膛像铜墙铁壁,顺着平滑的肌理直往下延伸至下腹……接下来她就不敢看下去了。 “萍,看着我。”敖翔伸手抬起她的脸,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你愿意把自己给我,不后悔。” 她不会后悔! 在他温暖躯体的搂抱下,她体验到了一个女人被她深爱的男人环抱所产生的身心悸动。 那种感觉很美,美得无法形容,美得愿意将自己一切交付与他,美得渴望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生命中的永远。 是的,她想要,不会后悔。 她八成是爱上他了! 爱上这个只相处了三天两夜的男人。 或许是他的果敢坚强,或许是他在危难中展现的机智,让她大大的折服。 也或许……早在相识的最初,她便心醉于他的自信耀眼,一颗芳心早已悄悄地遗失在他身上。 突然,她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睁着清亮的眸子望着他,“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把自己给你,永不后悔。” “什么事?”敖翔屏住了气息,心跳因她的答应而跳漏了好几拍。 “等我们回去,你发誓绝不把我们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她愿意把自己给他。在此时,在此地,她假装他没有女朋友,心底没有任何女人,她是他的惟一,所以愿意让他成为她第一个男人。 只是当一切过后,她恐怕没有勇气去面临他的抉择,所以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起码替她保留住自尊和回忆。 “你说什么?”他的笑容凝住,眼睛迅速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怕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难道她真以为他的求爱,为的只是一夜情? “嗯。”她紧张地点了点头。“这样对你我都好。”没有过多窒人的问题,不必面对任何难堪。 “什么叫作对你我都好?”他闷着怒气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的欲火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将t恤用力拉下盖住她的身体,再动作迅速地穿上自己的衣物。 “托你的福,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这么见不得人,我和你的一切只准在这里发生,一旦离开了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是!” “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他悍然地旋身离开。 “敖翔。”蓝萍悲伤地唤住他。“当你心有所属,你如何去爱另一个……女人?” “女”字被她哽咽的声音盖掉,于是听在敖翔的耳中便成了蓝萍的自问话语—— 当你心有所属,你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原来她早已心有所属。 回答她的是沉默。 敖翔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 沉默的气氛僵在两人中间,敖翔僵挺的背影显得冷硬疏远,像道无形的高墙把蓝萍隔得远远的。 他静静地打火,静静地挫着树枝在沙滩上生起营火,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抱着膝盖观海听涛,故意对蓝萍的话充耳不闻。 “敖翔,这个可以吃吗?” 他把一堆红色果子丢在地上,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敖翔不理会她。 “敖翔,你教我生火好不好?”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却见他的双眉紧蹙,依然沉默不语。 蓝萍愁眉苦脸地坐回沙滩上,抱着膝,头无力地枕在膝上,一双布满烦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面,心想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 海上吹来的风扫过火堆,火焰随风晃了晃。 “生火一定要在风的来向。”敖翔懒洋洋地开口。 她惊喜地抬起脸,他终于肯说话了。 那道无形的高墙被敖翔打破,看来他好像气消了不少,眼神流露出戏谑的笑意,直瞅着她。 “这是求生问题,你最好一学就会。” 她连忙点头。 “除了钻木取火外,还有别的方式可以生火,你可以用现成的东西,比如说布。”说着,他从她挂在一旁晾干的上衣破掉的地方撕下一小块布。 她吓了一跳,“衣服用光了怎么办?” 他用指关节轻触了她的下颔,调戏地说:“在我们当亚当、夏娃之前,早就离开这里了。” 一阵烧红掠过她的脸颊。 亚当、夏娃只穿树叶,而且只简单的遮住重要部位,如果他和她沦落到那种地步才被救难人员发现……天哪!她宁可死! 盯着她晕红的脸颊,敖翔只是笑了笑。 “用手抓着布放在石头上,用刀子敲打石头,好让布先着火,然后慢慢地吹,使枯枝也跟着着火燃起。”他边说边示范,迅速生起火。 “成功了!敖翔,你好厉害!”蓝萍忘情地拍着手欢呼。 敖翔戏谑地瞟了她一眼,“有没有比你‘心有所属’的那一位还厉害?” 她怔愕住,什么心有所属?他在说谁? 只要一想到她深爱着另一个男人,丝毫不甩他的男性魅力,他的胸口就觉得一阵气闷。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跟我谈谈他,嗯?”他想知道自己是败在什么样的男人手里。 他?蓝萍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心想他怎么会想要谈论杨立群? 第九章 杨立群没什么好谈的,追了她两年多,成熟稳重,却“安全”到激不起任何的情感火花,起码这是在她和敖翔“接触”后,有了比较,才体认出爱情的真切定义。 真正的爱情不会让她受不了杨立群的碰触,不会只满足蜻蜓点水似的吻。她和杨立群一直若即若离,她没谈过恋爱,以为恋爱就是先认识,再谈“接触”,等评估对方真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再订婚,最后才在神圣的那一夜献出自己。 她和杨立群由亲友的介绍而认识,交往了两年多,两人才有蜻蜓点水似的吻,她原以为这就叫恋爱,这就是爱情。直到她的“爱情少尉”在这短短的三天内教会她认清许多事,她才赫然明白友谊与爱情之间的不同。 见她变成闷葫芦,敖翔好笑地开口,“这么难以启齿?” 好吧!换另一个方式来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她答得很干脆。 闻言,敖翔挑了挑眉,揉了揉眉心,继续说:“喜欢到……爱上的程度了吗?”他特别强调“爱”这个字眼。 “嗯。”她望着他,肯定地直点头。 “噢!”他宽阔的双肩突然颓丧地垮了下来。 蓝萍瞪大了眼睛,怎么,他听不懂她的暗示吗? 她一直望着他,肯定地点着脑袋,还告诉他,她已经喜欢到爱上的地步,他还听不懂吗? 他疲惫地抹了抹脸,直到他调整好心情才再度开口。 “跟我谈谈他好吗?比如说他的职业、长相等。”他的心情无比沉重。“还有,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他想知道是谁让漂亮的蓝萍死心塌地的爱上。 他却没想到蓝萍之前打算把自己献给他的原因和理由。 若不是爱情,他和她怎么会想要付出彼此? 蓝萍突然想笑。原来敖翔真的不懂她的暗示,还以为她爱的是别人。 “你现在是在跟我讨论有关我心有所属的问题吗?”她笑得好甜蜜的问。 “嗯。”他目光阴鸷的瞪着她的笑容,犹不知自己就是让他心情沮丧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我心有所属?”她觉得奇怪。 “你先前不是说了吗?当你心有所属,你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更形扩大,终于搞懂了。 他蹙着眉继续说:“你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感觉,更要求我一旦离开这里什么都别提,那不就是代表你已有了喜欢或者是深爱的男人?而你打算把我踢到一边去!” 敖翔愈说,心火愈旺。 蓝萍咬着唇,努力憋住笑容,慧黠的双眼闪闪发亮。 “他是飞行员,而且长得好帅!” “飞行员?!”他大叫。该死的飞行员!跟他一样会飞耶!“民航机?” “才不呢!”她横了他一眼,“就是空军才优秀嘛!” 空军飞行员是所有军种中最优秀的军种,除了要有矫健的身手和体魄之外,一流的头脑外加无边的胆识才能成为万中选一的幸运人选,再经过严格的训练、淘汰,真正能坐上战斗机的有如凤毛麟角。 “快说!是哪一个单位的?”敖翔凶恶的问。 若是他的学弟,皮就得绷紧一点了。 蓝萍耸了一下肩,她怎么知道敖翔是哪一个单位的?是通信大队?还是巡弋大队?还是其他单位? “快说!”他突然露出迷人的笑容,诱哄着她。“快告诉我他是哪一个单位的,我好有空的时候多多‘照顾’他。” 她噗哧一笑,瞧他这副狰狞的容貌,会照顾人?才怪! “我看你是想借机修理他吧。” “不会、不会。”他矢口否认。“我会好好‘疼爱’他。” “嗯……”她犹豫地看着他。“很不幸的,他跟你同姓耶!敖翔。” “什么?!”他火冒三丈地跳了起来。“是谁?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还跟我同姓!”他要宰了他。 敖翔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正是他自己。 蓝萍假装很头大地将脸埋入掌中,一直不停地摇头,事实上,她快笑翻了。 “到底那个王八蛋叫什么名字?”敖翔火大地捧起她的脑袋喝问,却在看到她一脸憋笑的神情时,当场愣住。 蓝萍的笑容……十分怪异。 “你说他姓敖?”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 “他……那个王八蛋,该不会也不幸地在这个岛上吧?”原来他骂了那么多,骂的全是自己。 蓝萍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地直点头。 笑意在敖翔的眉眼间漾开,“那个‘他’……叫敖翔?”他不敢相信地再问一次。 “嗯。”蓝萍认真地点头。“那个王八蛋叫敖翔。” “你找死啊!”敖翔低吼,倏地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大笑地抱在一起,笑声应和着朵朵浪花,间或突无声息、偶尔又夹着几声低喃。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他追不及待地问。 “你呢?回去后,你的女朋友该怎么办?” “我没有女朋友!”他一脸的冤枉。 蓝萍以为他在护她,又沉下了脸。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他翻了个白眼,天哪!真冤枉! 于是敖翔一五一十的把自幼稚园时代就有小女生在他家门口站岗的事,全抖了出来。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认识的女生更多,偶尔和某个女孩吃顿饭,就立即被归类为男女朋友,他也懒得辩解了,任由他人说去。 “真的?” “真的。” 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伸手拨开颊上的发丝,散发女性风情的动作,把他看呆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男朋友?”他回过神问道,眼睛依旧停在她的脸上。 “我已心、有、所、属。”她一脸认真的回答。 过去并不重要,这个答案就是她对他的最好注解。 “我爱你,敖翔。”她温柔地将他圈近自己,微抬起螓首,亲吻他的下巴。 误会冰释,此刻的激情狂焰是谁也浇不熄,谁也无法阻挡的烈焰狂潮。 “我爱你!蓝萍。”敖翔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的束缚,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入体内。 男性的体息飘进她鼻端,让她更加晕眩,不过她心中仍有些不安。 “我会紧张耶。” 他深吸了几口气,神情夸张地说:“我也很紧张耶。” 蓝萍见状,被他的表情逗笑个不停。 敖翔边跟她说话,缓缓地用身躯压住她,分散她的紧张心神。 健硕的男性躯体,压在她的身上,摩挲着她一身的细腻,他满足地发出一声呻 吟。 他要她!敖翔将脸埋入她的胸壑,热切的吮吻。 蓝萍觉得羞赧,明亮的月光将她每一寸肌肤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她害羞地想用手遮住自己,却被他分别捉住钉在两侧,开始亲密地往下吮吻…… 两个人沉浸在爱情的漩涡里,浑然不觉有东西正逐渐接近—— 蝎子! 一只黑色的毒蝎从沙子里钻出,慢慢地爬往蓝萍的发梢…… 虽然敖翔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占有蓝萍,但是他愿意等待,在热吻中索讨自己连日来的“委屈”,努力忍耐至确定她已准备好,足以承接他侵入时的痛苦,再和她结合在一起,让她拥有最美好的难忘感受! 蝎子已爬到蓝萍的颈侧,伺机而动。 我的天!蝎子! 他倏地挺直身躯,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瞪着蝎子,狂燃的欲火霎时退去。 “敖翔……”蓝萍哀求地唤着他。 炽热的狂流冲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泛滥的情潮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在她体内更加流窜得厉害,她只能扭动娇躯,渴望再回到他怀中。 “别动!”敖翔轻喝,俊脸苍白。 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变脸了?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乖乖地不动,因为她在他脸上看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敖翔惊恐地瞪直了眼睛,看着蝎子又靠近蓝萍的雪颈,“你千万别动。” “怎怎怎……怎么了?”蓝萍惊骇地问。由他灰白的脸色,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身上有蝎子!”他浑身的血液都快冻结。“就停在你的颈子旁。” 闻言,蓝萍吓呆了。 蝎……蝎子伸出似剪子般的螫正在她脸颊边晃呀晃的! 敖翔示意她千万别动,悄悄地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算准了力道和角度,突然扬手射出石子,迅速将正欲螫人的蝎子打到一旁。 蝎子立即钻人沙里,两人忙不迭爬上附近的岩石上避难,四只眼睛小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敖翔惨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地直喘气,猛地一把将蓝萍拉人怀中。 “吓死我了!你差一点就死在我怀里了!”他把头埋入她芬芳的颈侧,语声颤抖地说。 “我又不怪你。”她微笑道。 “可是我怪我自己。”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蓝萍微皱着眉,“蝎子不是螫我就是螫你,如果今天它要螫的是你,我恐怕没那能耐单用一颗石子就能打发走它。” 换句话说,她觉得庆幸,起码她有敖翔可以保护她。 两个人就这样一整夜待在岩石上,敖翔才不在乎自己被蓝萍看光光,因为蓝萍已经先被他看光光了。 倒是蓝萍一直红着脸,不太敢瞄向敖翔胸膛以下的部位,因为……太教人脸红耳赤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待黎明的曙光能快点到来。 “敖翔,你想,如果我们在沙滩上写着sos,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蓝萍突发奇想问道。 如果在沙滩上写着大大的sos求救讯号,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 敖翔扬起唇角,觉得有点好笑。“你认为有可能吗?”先别说别的,涨潮就很有可能将沙滩上的字淹没。 “起码我们可以试试呀!总比什么都不做好,说不定会有渔船经过,刚好看到。”她如此说服自己。 简直是做梦! 如果他的研判没错的话,这座小岛应是位在公海,来往的都是大型船只,根本不会靠近小岛的浅弯沙滩,以免搁浅。 敖翔疲惫地抹着脸,望着那张兴匆匆的脸蛋,一大堆泼冷水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就依你吧。”他边说边走回原地穿上衣服,并将她的衣服抛给她。“搞不好真的会有奇迹也说不定。” 听得出他语气不怎么带劲,蓝萍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关心地问:“你还好吧?”千万别因为裸身吹了一夜的海风而着凉了。 “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如何去找够粗的树干,还要咱们两个抱得动的,好让我们在沙滩上写下巨大无比的sos?”他笑得有些挖苦,提醒她面对现实。 “噢,也对。”蓝萍恍然地点点头,她怎么没想到实际执行的困难呢? 这个方法不是不好,只是执行的过程不易。就算是真的能在沙滩上写出超大的求救讯号,但保存不易,一样会前功尽弃。 “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她看向敖翔,突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 对了,怎么他好像从来没有担心过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你好像不担心我们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她奇怪地问。 他耸了下肩,“光担心就能解决问题吗?” 她侧眼瞅着他,“可是你也未免太过气定神闲了点吧。” “因为我想出了比你更好的方法。”他眨了眨眼说。 “喔?快说!”蓝萍兴奋地睁大双眼。 第十章 “跟我来。”敖翔拉着她的手走进树林里,指着一地被暴风雨吹落的枝叶说:“我们可以把这些树枝捆绑成一束,排成求救讯号,或许有用。” “绳子呢?” “可以用树藤代替绳子。” 两个人立刻动起手来。或许是回家的渴望,让两人忘了一夜没睡的疲惫,只想赶紧把工作完成。 突然,一架飞机凌空掠过。 “飞机!”蓝萍大叫。 “看来,我们被发现的机会很大。”他轻笑道。 他们位处之地不是距离某热门观光地点很近,就是位在公海附近,所以才有飞机由上空飞过。 “那还不赶快动手?”她兴奋地嚷着。 两人正要动手,这时又传来了声音。 两人同时停住动作,凝神聆听远处传来的声音。 声音愈来愈近,两人的视线盯住天空的一个小点。 “直升机!” “直升机!” 两人同时大叫,抬起手臂,疯狂地挥动。 “喂!我们在这里!” 可是直升机上的人好像没发现他们,在附近上空盘旋一会儿后,便掉头飞向岛的另一端。 “喂!”蓝萍急得哇哇叫,“我们在这里!” 敖翔拔腿冲向前,打算引起直升机上的人地注意。 这定是前来搜救他们的,机身上还蒙着德国的国旗,错失了这次机会想要再被发现,不知要等到何月何日?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蓝萍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他急忙煞住冲势,想也没想地便冲回来。 “敖翔!”眼看直升机就要飞走,她急得大叫:“你别管我!追直升机要紧。” 敖翔一看到她脚上的血迹,毫不犹豫地撕开身上的衣服替她包扎。“你比直升机重要!” 闻言,蓝萍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我只不过擦破皮、流了一点血,犯不着紧张得快死掉的样子,还让那架直升机飞走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回去?” “他们还会转回来的。”话一说完,他突然一脸慌张地抱起她,四处寻找安全的地方。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他的脸色怎么突然变了? “血腥味会引来野兽。” “什么?!”蓝萍惊骇地大嚷。 “这是真的,萍,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 “你还记得昨天我们遇到那只大熊前,是先杀死了巨蟒吧?” 她睁大眼的直点头。 “黑熊就是闻着血腥气味跟我们到溪边的。”所以它才一直在草丛里嗅呀嗅,寻找他和蓝萍的踪影。 “真的吗?”蓝萍紧紧搂着他的颈项,快哭出来了。 一旦黑熊来了,他们俩必死无疑。而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们差一点点就可以坐上直升机离开这里,就差那么一点点…… 唉!为什么要差那么一点点? “我没骗你。野兽对血腥味和声音特别敏感,只要有一丝血腥味飘在空气中,它们灵敏的嗅觉都能察觉到。” “那……我我……会不会……死?”蓝萍吓得结结巴巴。不!她不要死!她惊慌地揪着敖翔发抖。 她不要死,她不要离开敖翔! 她才刚发现她很爱他,才刚发现有直升机可以载他们回家,她不要成为大熊的食物。 “你不会死!”敖翔坚定地朝她低喝,吼住了蓝萍的慌张。“若那只熊来了,我会剥了它的皮!” 他抱着她走,避免她因走动而流出更多的血。 “敖翔,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药草。”他低首看着她,“这儿一定有能止血并让伤口愈合的药草,我们去采点回来备用。” 闻言,她觉得好温暖、好感动,眨着晶亮的眼眸望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比直升机重要! 没想到敖翔把她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她将脸埋入他的胸口,不好意思让他看到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对我来说,你是我的一切!”她低语,将唇瓣贴在他的心口上,啄吻了下。“我爱你,敖翔。” 依旧是沿途刻着记号,敖翔背着蓝萍,两人尽量不交谈藉以保持体力。 “敖翔。”蓝萍忍不住开口,敖翔背着她走一定很累。“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她真怕会把他累坏。 他们走了好久好久,到现在依然平安无事,感谢上天眷顾。 “我不累。” 蓝萍正想说什么,敖翔却突然竖指轻嘘了声,示意她噤声。 “怎么了?”她眼睛骨碌碌转着,一脸的惊慌。 该不会是黑……黑熊要出来了吧? “嘘!”他再次示意她噤声。 刚才他听到了交谈声,会是他的错觉吗?他侧耳倾听。 “敖翔?”他在听什么?脸色怎么显得有些凝重? 他没理会她,径自转头看着四周。 蓝萍的眼睛也跟着他一直转,可是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苍翠的树林,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他究竟在看什么? 一阵静默后,他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一股不妙的预感已经在他心中升起。 他立即背着蓝萍转往另一条路,走了好久好久,直到甩开心中的疙瘩时,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青草!”他赶紧蹲身让她下来。 “什么青草?”蓝萍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这儿全都是青草啊!”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个不同。”他摘下一片叶子,凑近鼻前嗅闻了下,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种可以祛毒疗伤,你闻闻。” 一股清芳气息突然扑进她的鼻腔。 敖翔迫不及待地摘了一堆青草,连看也没看地将叶子塞进嘴里嚼。 “敖翔!”她吓了一大跳。“万一你吃错了怎么办?”他可千万不能死! 敖翔突然变了脸色,几欲作呕。 看得蓝萍大惊失色,“这叶子是不是有毒?你快说呀!” 要不然怎么脸色发青?拼命作呕? 敖翔努力抑住急涌而上的苦涩胃液,并举起手表示他没事。 碧绿芬芳的青草闻起来是一回事,吃进嘴里味道却苦涩得令人几欲作呕。嚼到他整张俊脸皱得快成咸菜干,嚼到他反胃得差点连胆汁也一块溢出来,就可以知道他为了她,吃了多少苦。 而且苦得说不出话来。 “敖翔!”蓝萍哇哇叫,真怕他就这么白眼一翻地晕死过去。“你到底要不要紧?” “我很好。”他勉强挤出话来。 不!他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快吐出来了! “把腿伸直。”敖翔皱着脸将嚼烂的青草敷在她的伤口上。 一股清凉霎时由她的伤口直钻进血液里去,瞬间流向四肢百骸。 “好舒服!”她叹了一口气。 反观敖翔,他整张脸几乎扭曲在一起,躺在地上呻 吟,真个“苦”不堪言。 蓝萍觉得奇怪,“这东西有这么苦吗?” “你可以嚼嚼看。”他痛苦地说。 她没说话地看着叶子,仔细地瞧着,似乎很怀疑这东西怎么会这么“毒”? “我试试。” 她当真要试? “很苦喔!我可是跟你说真的。”他警告道。 蓝萍只是淘气一笑,调侃道:“我才不像你,大把大把地直塞进嘴里,多恶心啊!搞不好叶子上面有可怜的虫虫,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敖翔瞪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阵咭笑,似乎把他惹得很毛,看他蹙着眉怒火攻心的模样很好笑。 她又轻笑了一会儿,拿起一小片嫩叶,故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上头有没有可疑的东西时,敖翔脸色更加难看。 当她将那片嫩叶嚼完,再拿起一片、再仔细检视、再放进嘴里…… “你是故意的啊!”他咬着牙吼道,真想赏她脑袋一记爆栗子。 突然,蓝萍脸色一变,惊恐地捂住嘴巴,“我想吐!” 刚才被她奚落了一顿的敖翔懊恼地呻 吟了声。 “怎么办?”她急得快跳脚。 “吐啊!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猝不及防,她真的唏哩哗啦的吐了他一身。 “你搞什么?”敖翔惊吼,“我惟一的一套衣服报销了!”他真的会被她气死。 “对……恶——” “我会掐死你!”恶心的呕吐物自他的胸口往下滑,让他再次浮上呕吐的冲动。 “对不起。”她低垂着头道歉,一副像被人欺凌的模样,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算了,算我倒霉。”他懊恼地脱下上衣将它丢得远远的。 “过来!”他又是一声吼。“趴下来!” 蓝萍乖乖照着做,趴在他的大腿上喘息,闭着眼任他揉 捏着自己的后颈,舒服的感觉让她差点呻 吟出声。 “舒服点了吗?”敖翔懊恼地盯着她的脑袋,心想他可能真的要穿树叶了。 “还没。”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好想让他继续揉 捏。 又过了一会儿…… “好一点了没?” “还没。”她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是很不舒服。” 事实上,她是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敖翔叹了一口气,改用另一手揉 捏,原先的那一只手不住地甩着,好酸! 又过了一会儿…… “你好点了没?” 没有动静。 “喂!”他不高兴地推了推她,却发现她睡着了。 “吁!”他松了口气,直甩着酸麻的手指。 “好险!终于睡了。” 他翻个白眼,也跟着躺下。 一夜没睡,两人都累坏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睡多久,当高挂天际的太阳绽放着炙人的热力时,两人同时被热醒了过来。 而很神奇的,蓝萍的脚不但消了肿,而且不痛了。 见她的伤无碍后,他们打算回到沙滩,去搭造醒目的求救标记。当然,敖翔不忘多摘些草叶放在包包里备用。 他看了眼四周,眉头蹙得紧紧的。“这地方不太安全。” “为什么?” “一望无际的地方让人没处躲,树林那边起码还可以躲避攻击。” “可是熊会刨洞!”蓝萍一脸烦恼地说,“而且还会爬树。”今晚不知该睡哪儿?真伤脑筋。 “总会想到办法的。”他打气道。故意用力捏了捏她的俏鼻,气得她哇哇叫,直追打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着跑,叫着、笑着,暂时忘记了烦恼。 毕竟他们已看到了直升机,只要他们再做出确认标志,证实他们在这座岛上,那么德方就会再派人进行地毯式搜索,直到把人找到为止。 所以他们安心了,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突然,敖翔看到一颗人头由前方茂密的草丛内闪过,随即又没入草丛里。 他吓了一跳,立即捂着蓝萍的嘴巴,将她紧紧地锁在身边,在她耳畔嘀嘀咕咕。 “我看到人头!” 她闻言吓了一大跳,顺着他下巴指的方向望过去,但什么都没看到。 “大白天的,你有没有看错?”她以为他眼花了,看到的是那种“会飞”的头。 “不会看错。”他肯定地说,“我看到了刀的反光。” “你确定?”她怀疑。 “我确定……嘘!”这回他清楚地听到有人交谈声,立即拉着蓝萍躲往另一处。 “有人?!”她也听到了。 “对。” 听声音是三个人,却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是敌是友也不清楚,尤其对方又有武器。 第十一章 敖翔决定带着蓝萍远离,趁对方未发现之前。 “你不求救吗?”蓝萍压低声音的问,伸手指了指他们。 他比着暂停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这是大好机会啊!对方有本事来就有本事回,如果他们肯帮忙的话……” “走!”他坚决地说。 情况未明,绝不能冒险。 “可是……”她犹豫着,也许对方真的肯帮忙…… “没什么可是,快走。”他拉着她的手,想趁对方还没发现前离开,却被蓝萍突然冒出的惊恐叫声给打坏计划。 “蜘蛛!”她又叫又跳地嚷道。 敖翔吓了一大跳,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叫你小声……” 一只黑色蜘蛛正缓缓地爬上蓝萍没有穿袜子的脚背,他气恼得立刻将它弹开、踩扁,随即拉着她没命地狂奔。 子弹“咻”地一声打中前方一棵大树,蓝萍吓得又尖叫了声。对方……在追杀他们两个?! 两人苍白着脸,全力逃命。 倏地,前方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草林,敖翔拉着蓝萍就地一滚,便滚入里面。 “这是什么?”蓝萍好奇的问。怎么长得高高的,而且一排排的,十分整齐? “嗯,这是……大麻?!”敖翔惊愕地瞪大眼,天啊!看看他们惹上什么麻烦? 两个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准备杀出重围,对方却朝他俩的方向包抄了过来。 突然,两只脚丫正好停在蓝萍的前头,两人动也不敢动,直到那双脚丫转往另一处后,才稍喘了口气。 两人顺利地爬出草林,却在起身的刹那惊愕住——在他们面前站着三个持枪的男人。 “怎么办?敖翔。”蓝萍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你会空手道吧?”他低声地问。 “当然会。”她还是黑带高手。“可是对方有枪。”而且是连发式的机关枪,只要扣下扳机扫射,他俩准没命! 对方要他们把手举高,其中有人拔下了敖翔早已失去功能的手表据为己有。 “怎么办?”一看到机关枪直指着他们,她就心惊肉跳。 “你想不想活着回去?” “当然想!”这还用问? “坐以待毙和乘机反击,你选哪一个?” “乘机反击!”他们绝不能白白送命。 对方叽哩咕噜地交头接耳,不时瞄着他们,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蓝萍声音微颤地问,那三人怎么一脸色迷迷地看着她? “你自己保重!”敖翔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一句话。 啊?!教她保重?!她不禁瞪圆了眼睛。他们应该要并肩作战才对,怎么他好像要丢下她不管似的,害得她更加害怕。 敖翔高举着双手,在对方要扣下扳机的刹那,他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前,早一步踢倒直指着他的枪手,右手同时射出小刀,同样正中目标。 而蓝萍也以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道,在握住对方枪管的同时,一脚踢中了对方的肚子,趁对方痛得弯腰之际再用枪托往上一撞,那人的鼻梁登时断裂,她再朝地发射一枪,当场吓得他哇哇叫。 “不错嘛!你挺厉害的。”敖翔眼中有着赞赏。 “过奖,你也不赖。”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保重”啊! 毁了另外两人的枪,他们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却没料到他们俩后头又出现第四个人。 要不是敖翔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俘虏突然眼神微变、兴奋地瞪着他身后,他还不知道要防备。 “把枪放下!快!”敖翔快一步转身,把枪抵在对方额头,以英文喝道。 天哪!蓝萍差一点晕倒。敖翔的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幸亏两把机关枪已被她销毁,否则他们就惨了。 “快!”敖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大有豁出去的架式。 而那人手中的机关枪枪口正抵在敖翔的腹部上。 用枪押着另外三人的蓝萍冷汗悄悄地流了下来。 老天!拜托你千万得站在敖翔这一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死亡的压迫感渐渐涌上敖翔和蓝萍的心头。 对方不肯轻易就范,而情况对敖翔极为不利。 如果用手枪和机关枪来比,敖翔无异是以卵击石,一点胜算都没有,他扣扳机只能送给对方一个洞,但是对方却可以瞬间将他的腹部打成蜂窝,更甭说他的手枪里连颗子弹也没有。 冷汗自那人额角滑了下来,敖翔仍是一脸的镇定,看不到他有任何迟疑犹豫,他的眼神坚决地告诉对方——放下枪,否则就得死! 蓝萍紧张得心脏差点要跳出来。 拖愈久对他愈不利,不得已之下,敖翔咬牙决定跟对方赌上一把,他慢慢地扣下扳机…… “等等!”那人用英文紧张地叫道,赶紧抛掉手里的枪,举手投降。 闻言,敖翔和蓝萍差一点瘫了。 仅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两人尝尽了徘徊在生死一线间的惊恐,与瞬间得救的惊喜。 蓝萍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滑了下来,她真想扑进敖翎怀里好好地痛哭一场。 敖翔火大地挥拳,一拳就把那男人揍昏,这才敢和她相视而笑。 四人对两人,对方夺枪的机率仍很大,于是敖翔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枪击毁,只剩下一柄机关枪。 “去把我的刀拿来。” “好。”蓝萍连忙去拔刀,还不忘狠踢对方两脚泄愤。 就在她将刀子递给他之际,有人由她身后扑了过来,敖翔手中的小刀犹如闪电般射出去,越过她的发顶,直直没入对方的咽喉。 另外两个人一愣,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身手,还以为只剩下一把枪,三个人力拼两人有绝对的胜算,没想到因此牺牲了一名伙伴。 “再去把我的刀拿来!”敖翔恶狠狠地说,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脸色灰白的蓝萍,只好再去拔刀。 这回没有人敢动手,连气也不敢喘一下,乖乖地扛着另一个昏死的同伴往沙滩走去,屁股还三不五时地被敖翔踹来踢去,不爽地吼着要他们快一点。 “可以吗?”蓝萍忧心地问。他们现在不但要躲黑熊,还得应付这三个恶徒。 “他们有接应的人,杀他们跟不杀他们没什么差别,时间一到,对方若是等不到接应,照样会来岛上一探究竟。” 而留着活口只会让两人的处境更加危险,可是敖翔不愿随便杀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万一对方早一步在他俩获救之前来到,他和蓝萍就只有认了。 如今一切全靠上帝! “走!”敖翔不但抢回自己的手表,更夺了两件衣服做为替换之用,换成对方脱得只剩下花内裤。 他勉强挤进小了一两号的衣服里。“还好有衣服可以穿,我还真担心等我们被人发现时,身上只挂着几片叶子遮羞呢!”到时就真的很丢脸了。 蓝萍被这个天才少尉的自我解嘲功夫给逗笑不已。 “快搬!”敖翔凶神恶煞地对这两个人吼,刚刚就是这两个家伙色迷迷地直盯着蓝萍,非操死他们不可! “他们干嘛要搬石头?” 敖翔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手轻触她细致的下巴,咧嘴笑道:“亲爱的,我在替你报仇!” 蓝萍大笑,一股快意倏地窜向心口,好痛快。 三个可怜奴隶又搬又扛的,终于排出了敖翔想要的sos及军籍码,累得气喘如牛,全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一切就绪,就等机会。 敖翔不想这样就放过他们,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诡异地一笑,那笑容让对方看得心里七上八下。 “蓝萍,我们不是还有很多青草叶?” 蓝萍看了看,点点头,“嗯。”自从她吐得唏哩哗啦后,两人都不敢再碰。 “那好!”他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我们有帮手了。” “啊?!是他们?”蓝萍先是一愣,在看到敖翔戏谑似的挤眉弄眼之后,她突然顿悟,随即大笑出声。 “把东西拿给他们。” 蓝萍憋笑地乖乖照着做,他们不明所以地瞅着敖翔。 “吃!”敖翔用英语说。“不许吐出来!谁敢吐出来,我就在他身上开一个血洞!不相信的话试试看,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 那三人不敢反抗,依言把叶子放入口里咀嚼,但下一瞬间,个个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倒在地上呻 吟。 “敖翔。”蓝萍笑得几乎瘫在他身上。 “嗯?”他也笑得眼眉弯弯的。 “谢谢你。”许久,她才吐得出话来。 他让她觉得,即使和他死在这里也了无遗憾。 “不客气。”他注视着她的红唇说。 真可惜,真想好好地吻她一回,可是时机不对。 有惊无险的第四天即将月落西沉,宣告结束。 那三人双手双脚都被敖翔用树藤捆住,他和蓝萍守着守着,却不小心打起盹来,没注意到三人正靠着树干用力磨着藤条。 惟一的一把枪枕在男人的头下,弹匣则被女的紧紧搂在怀里,身上只剩下内裤的三人,小声讨论了会儿,觉得反击实在没把握,还……还是溜了吧! 蓝萍醒来时,发现他们已走进海里,急得大叫:“别去!”却没有人肯听。 敖翔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伸手拍了下额头,随即摇头叹了一声。 “他们真傻!”蓝萍惋惜地说。 敖翔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首用力祷告:“愿上帝与他们同在,阿门。” “为什么不循着原来的方向逃回去?我们又不会追杀他们。”她觉得奇怪地问。 “因为他们的窝已经被我们发现了,而他们身上又没有武器,只好冒险下水逃生,也许……”敖翔轻扯下唇角,“有船在远处等着接应他们。” 他看着蓝萍,两人的脸色渐渐凝重。 换句话说,他和蓝萍已经陷入了致命危机里,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蓝萍走到他身边,伸手紧搂着他的臂膀,她决定了,死也要跟敖翔死在一起,永不分离。 “敖翔,”她讷讷地低语,“你会怨我吗?” “不。”敖翔看着她眼睛,给予肯定的答案。 这时,突然从海里传来惊骇的叫声,接着是更惊惨的凄厉哀号。 敖翔立即把她拥入怀中,贴着她的脸颊低语:“别看,别听。” 过了一会儿,惊吼声戛止,一切又回复到先前模样。 他轻轻地将她推离怀中,望着她满是泪痕的惊惧脸庞,再次将她搂入怀中轻声低哄。 “咱们去把那片大麻田烧了好不好?或许浓烟会引来远方船只或飞机注意,再加上做好的求救记号,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可是……”蓝萍有些迟疑。“万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整座岛都烧起来,那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也学那三人跑到海里清凉一下,等着鲨鱼来追? 他轻笑地拉着她就走。“等会儿我教你,保证你会安安全全的。” “真的?” 两人来到大麻田开始拔草,以自己为中心点拔除的圆圈之内所有可燃物。 “这样火烧到外圈就会停止。”他们就可以安心地看着火烧岛的奇景。 “可是……岛上的动物怎么办?”活活被烧死不是挺可怜? “放心。你想想,大麻为什么能生长?” “呃……施肥吧!”她被问得莫名其妙。 “笨!没有水,它们怎么长?这儿只有那条小溪,火势不会蔓延到对岸,岛上动物只要跑到对岸便不会遭殃。” 第十二章 敖翔举着火把准备点燃时,“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掉他手中的火把。 是他!那个拿枪和他玩赌命游戏的家伙命还真硬,竟能活着逃出鲨鱼的嘴,带人来报仇。 敖翔立即抢过蓝萍手上的火把往大麻田一丢,随即拉着她狂奔。 后面的人又叫又跳,显然被他的举动气坏了,发誓非杀了他们不可。 后头追兵不舍,机关枪疯狂扫射,子弹几度由两人身边呼啸而过。 “快跑!”敖翔大吼一声,就不相信跑不过他们。 敖翔冲下山坡,愕然发现路的尽处底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脸色倏地一白。 “问你一个问题。”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喘着气问。 “什么问题?”蓝萍几乎要跳脚,这个时候不逃还在问问题? 虽然他们已把追兵甩得老远,但子弹的速度比他们跑得更快。 他用力地抹了下脸,急切地说:“如果后头有追兵,前头则是一片汪洋大海,而且海里还有鲨鱼,你选哪一项?” “你呢?”她急急忙忙地回头,根本没心听他说。 “我会选择后者。你呢?” “什……什么?!” “听我说。”他紧握着地的肩,希望她能认同。“掉入海里不一定会死,但被追兵抓到必死无疑。” 蓝萍登时张大了嘴巴,终于听懂他的意思。 “不不不!”她惊恐地后退。“掉入海里必死无疑,但被追兵抓到却有反击的机会!”她说什么都坚持不跳海。 不远处的山坡突然出现人影,是那些人追来了。 敖翔点点头,“说得有理。快跑!他们追来了!”他示意蓝萍跑在前,自己在后护着她。“前面有一条路可以通到下面去。” 蓝萍奋力向前跑,却在看到路尽头处的底下竟是一片汪洋大海时怔愣住。 “啊啊啊——”她挥舞着手臂想稳住身形,谁知敖翔伸臂朝她一推,她立刻跌落海里。 敖翔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掉入海里尚有一线生机,但被后面的追兵追上却必死无疑,不得已,他只有赌上了。 “你骗我!”两个人一冒出水面,蓝萍立即怨声指控。 上一刻还跟她说“说得有理”,下一刻就将她推落海里,岂有此理? 追兵们手持机关枪朝水面扫射,激溅起连串水花。 “潜下去。”敖翔急吼。 两人立即潜入水中。 上面的人不死心地派两个人跳海追他们。 见对方穷追不舍,敖翔忍不住在心里诅咒,带着蓝萍游往深处。 海水的压力及随时会遇到鲨鱼的恐惧,都教两人紧张不已。 不!她不行了!她已经没气了!蓝萍慌张地摇着头,再潜下去,她会窒息而死! 再撑一会儿!敖翔用眼神替她打气。 不!蓝萍惊慌地摇头。 再撑着点!敖翔目光坚决地看着她。如果他们撑不过,对方更不可能撑过。 身为军人的荣耀和决心,在敖翔的眼神下,从蓝萍心中一一被挑起。 对!论耐力和毅力,那两个家伙不可能赢过他们,她和敖翔在军中受的严酷训练可不是白受的。 于是两人更往深处游。 过了一会儿,后头那两个家伙就已经双眼圆突,受不了地抓着脖子游了上去。 得救了!两人在水中高兴地击掌庆祝,可是……他俩还在海里。 天!快游! 两人拼命地游,终于在海浪的帮助下,平安上岸。 一上了岸,两人随即失笑,原来他们又回到初次上岸的地方。 蓝萍与敖翔躲在林子里,吃着敖翔捕来的山鸡,围着火堆藉以烤干身上的衣物,眼睛还警戒地注视着四面八方,以防风吹草动。 “敖翔,你好厉害!”蓝萍咬了口鸡腿,称赞道。 他好笑地吮着手指,看着她饥饿的吃相,不知道她是在赞美他烤的鸡?还是在赞美他不凡的机智?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眨着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什么问题?”他又撕了一只鸡腿给她,自己拿起整只鸡撕咬了起来。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升不了中尉?”在见识到他的能耐后,她心里的疑惑便愈形扩大。 为什么敖翔到现在依然只是少尉? 他笑了笑,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敖英将军?” “有。”她立即点头。 敖英将军的名字如雷贯耳,由军事情报局退任后转任空防司令部,他当情报员时的传奇英勇事迹,至今仍广为流传。 “他是我父亲。” “啊?!”她呆掉了。 敖英将军……是他父亲? 他憋笑地看着她吓呆的模样。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母亲温柔贤淑,对我父亲完全的信赖,从不过问父亲在忙什么?去了哪里?因为只要与父亲有关的,全是机密。直到我出生,我父亲转调司令部,两个哥哥和我妈妈才有机会和父亲常见面,享受一下有老公和父亲的感觉。” 蓝萍呆愣了好久,依旧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敖翔竟有这么厉害的爸爸?! “我弟弟敖云小我两岁,现在在调查局缉毒组工作。” “那哥哥呢?” 敖翔轻笑着,用树枝拨着火堆,想象她接下来大吃一惊的蠢样。 “我大哥敖扬、二哥敖游,他们都在军事情报局工作,继承我父亲衣钵。” “啊?”蓝萍惊愕得小嘴微张。 他好笑地合上她的嘴。 “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他肯定地答复。 唉,好想念他们。 “情报员……不好当耶!”蓝萍有些佩服的说。 他笑看着她,不置一词。 情报员除了身份神秘、出入神秘、工作神秘,听说还长得器宇轩昂、俊逸非凡,不知是不是真的? “敖翔,你哥一定很帅?”她眨巴着眼睫说。 他点点头,“嗯,我两个哥哥还有弟弟都比我优秀。”他一直这么认为。 一看到蓝萍梦幻般的眼眸,他立刻哇哇叫。 “喂!蓝萍,你已经有我了,可千万别三心二意!我从幼稚园开始,每次打算追我的女生只要一看到我哥,或者是我弟弟,都立刻移情别恋,等到在他们那边碰了钉子后,再把目标转回到我身上,这样我很委屈的耶!” 蓝萍听了噗哧笑了出来。 “还笑!”他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真的。”只是他眼底满是戏谑的光芒。 他拉着她倒入自己的怀里,再仰首一躺,两人一块躺在地上望着满天星斗。 “好想念他们。”敖翔感叹地说。“我考军校时,我两个哥哥轮流守在大门口,禁止‘闲杂人等’来访,就这么陪我一起捱到考试结束。还有我弟弟敖云,他向来最爱欺负我。”他呵呵一笑,“那时却连最爱听的西洋音乐也不敢听,全家为了我进入一个‘无声’的世界,直到我考试结束。” “我要南下报到时,父亲亲自开车载着我们全家,陪我一起到学校报到。”那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回忆。 蓝萍听得眼眶不由得湿润。 敖英将军早配有座车和司机,却不假手他人亲自护送爱儿,可见他对孩子的关爱。 “那你为什么还升不了官呢?”她觉得奇怪。“司令部掌管升迁拔擢事宜,照理说,你的机会比别人大呀!”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不够全力以赴。” “啊?”她有听没有懂。“什么意思?” “我父亲认为我天资优秀,但却不够认真。” “认真?” “比如说用三分力气就能完成的东西,我绝不会再多花一分力气去完成。” “那又怎么样?”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这么聪明的脑袋,敖翔。”他模仿父亲凝重的语气,“凡事要全力以赴,应该拿90分的你,不应该只拿80分。” 原来如此。蓝萍咯咯笑着,“你呀……”她鼻尖点着他的鼻尖,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这样才对那些全力以赴的人公平。”敖翔不以为意地说。 “你不介意一直是个少尉?”她干脆趴在他的胸膛上望着他。 他小心地挪了下姿势,有了上次蝎子的惊吓经验后,说什么他都得忍耐,尽量别让蓝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免得又擦出火花来。 “你不懊恼吗?” “不会。”因为升迁的都是让他心服口服的人。 “骗人!”她才不相信。 “不过现在会了。” “喔?”她奇道。 “因为我怕我这个少尉配不上你。”他开玩笑地说。 “讨厌!”她笑着打他。 敖翔笑着抓住她的手,为了避免身体又产生了“变化”,他只好坐起身,拿着树枝拨了下火堆。 他突然露齿一笑,“我这辈子真正全力以赴的事,就只有那么一件。” “喔,是什么?”她感兴趣地问。 “你猜。” “考上军校?” “不是。”他斜睨她一眼,真是太小看他了。“那是他们在紧张,又不是我。” 他的语气惹得她想笑,“难怪你爸爸不肯让你升官。” 他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再猜。” 她想了想,又噗哧笑出了声。“我真地猜不出来。” 到底什么事对他这么重要?让他肯全力以赴呢? 敖翔双手抱着膝,朝她眨了眨眼,“我们军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期第一名毕业的学生,可以享有第一个上飞机的荣耀。” “你是第一个?”她眼睛都亮了。 “没错!”他语气里满是骄傲。“从小到大,我得过无数的奖杯、奖状,但只有那一次,我从众多的优秀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个坐上军机的人,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激动。” “那你呢?”该换她说说自己了。 “我叫蓝萍。”她笑着自我介绍。 “我知道。” “我有一个妹妹叫蓝馨,小我两岁,目前在修企管学位。我父亲是一间公司的总经理。”她说了个让敖翔吹了声口哨的知名大企业。 “我们家是家族企业,大伯是董事长,所以……”她耸了耸肩,“就这样,没什么好谈的。” “千金大小姐怎么会跑去考军校?”他好奇的问。 “我好向往她们英姿焕发的模样。” 花木兰是国庆大典上万众瞩目的最美丽队伍! “所以你就不顾一切投考军校?”这是什么理由? 她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当时她确实受到不少阻力。 “想也知道。”他睨了她一眼。 难怪!娇娇女一个,一开始差点被她气死。 “怎么说?” “你脸上表情这么说。”他笑着用力捏了捏她的俏鼻。 蓝萍气得捶他,两人又一阵笑闹。 夜愈来愈深,雾愈来愈浓,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吼声,让人浑身发颤。 “敖翔……”她紧张地唤道。 “别怕,它离我们好远。” 看他神色自若的模样,她深吸几口气,待心神镇定下来后,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们怎么办?”天一亮,对方一定会找到这里,她和敖翔能躲到哪里? 敖翔用力搂紧她,什么都无法说,只能紧拥着她。 “等我们回去后,马上举行婚礼。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萍。” “我愿意!”她仰首注视着布满胡髭的俊容,一脸的温柔。只是……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咦,这是什么?”敖翔原本想抚上她脸庞的手,改而抽出她领口里的项链。 第十三章 蓝萍一笑,不假思索的说:“这是我男朋友……”她的话声在望着他的脸时,突然止住,呆愕地看着他。 他挑高眉,“你有男朋友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急忙忙地解释,却在心底暗暗斥责自己,为什么这么糊涂?到现在还戴着杨立群送的项链。 “喔?”他忍住笑。 奇怪?他什么都没说,她在紧张什么? 一见他的表情,她更慌。 敖翔好像误会了什么了。 “我真的跟他没怎样,你别误会!”她一急,更加看不出他莫测高深的表情里隐藏的意思。 “喔?”他有说他误会了什么吗? “我真的跟他没什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慌张地解释,气自己怎么突然嘴巴变拙了? 敖翔眉挑得更高,极力忍住笑。他哪有想象怎样?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想呀! “敖翔!”蓝萍生气地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他终于笑出了声。“我要是再怎样,你就怎么打算不理我?” 她眉一挑,“误会呀!” “误会什么?”他兴味盎然地问。 还装傻?“我和杨立群的事。” “喔——”他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对方叫杨立群,还有呢?” “还有?”她瞪着他,他这是吃醋的反应吗?“你不是应该要问我,我跟他交往多久了?我们之间进展得如何之类的问题?”奇怪?他怎么没大声咆哮?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吧。”他从善如流地说:“你跟他交往多久了?你们之间进展得如何之类地问题,你有兴趣向我报告吗?” “敖翔!”他分明是装傻! “是你要我问的。”他两手一摊,无辜地说。 “敖翔!”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哈哈大笑,坏心地掐了下她的鼻子。 “噢!”她气得用力捂住鼻梁。“我会宰了你!” “你是希望我嫉妒还是羡慕?” “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他笑着问,“气早已不存在的事?你爱我吗?” “废话!” “到底爱不爱我?” “当然啊!”蓝萍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两手一拍,“这不就结了。” 她讶异地抬起脸看着他。 敖翔轻柔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认真地说:“有这句话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介意,懂吗?” 闻言,她不禁动容了。 爱是包容、爱是互谅、爱是互信、爱是力量…… 她的爱情少尉不但让她品尝爱情的甜蜜,更让她明白爱情的真谛。 “敖翔,我爱你!”她感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别别别……啊——”敖翔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撞,手肘被火焰炙了下。 “我看看。” 两颗头颅渐渐偎在一起,气息交融,沉浸在爱的气氛里。 许久,蓝萍抬起嫣红的脸蛋,一脸温柔地望着他,“敖翔,明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带我走!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儿,明白吗?” 敖翔用力一咬牙,心脏狠狠地抽紧。“会的!”他咬着牙重声承诺。“不论走到哪儿,我们都会在一起!” 他知道蓝萍话里的暗示,要真有个万一……他会先送走蓝萍,自己再上路! 天才蒙蒙亮,一阵窸窣声响突然把两人惊醒。 在睁眼的刹那,一颗黑色的熊头赫然出现在两人的头部上方,正嗅闻着他们。 “啊——”突来的刺激让蓝萍放声尖叫。 敖翔顾不得危险,立即弹坐而起,幸好他有枪。 可是大熊却不是冲着他而来! 黑熊一发现是活人,立即咆哮地大掌一挥,直接扫向蓝萍的头颅。 突然,“砰”的一声,黑熊被子弹穿胸而过。但野兽的强韧生命力让它愤怒地扑向蓝萍,幸而接连几声枪响,黑熊被打得踉跄退后,随即摔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蓝萍的反应是呆愕。 “萍,没事了!没事了!”敖翔紧张地轻摇着她,希望唤她回神。 蓝萍突然哽咽,“敖……翔……” “没事了、没事了。”敖翔松了一口气,心疼地直拍着她。 她的反应还算正常,起码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算是非常冷静了。 “萍,没事了。”敖翔拍哄着她,感到她的颤抖渐渐停止,这才放心。 “我知道我不应该叫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突然叫出来了。”还好他及时开枪,否则这一叫就把两人送上西天去取经了。 “没事、没事,不怪你。”敖翔苍白着脸,显然他受的惊吓比蓝萍还严重。 当那巨掌挥下时,他的心脏当场停顿。 幸亏……他突然狠狠地将她拥紧。 他差一点就失去蓝萍,差一点点! 两人还未从惊险中回复过来,突然响起的枪声,又使两人惊跳而起。 完了!被发现了!两人面如土色地互相对望。 刚刚那声惊吼,及接连几声枪响,不啻是告诉敌人他们在这儿。 直升机怎么还不来?蓝萍紧张得要跳脚。 单由前方及右侧传来的呼应枪声,她就感觉得出对方来势汹汹。 直升机为什么还不来?前天早上他们就已飞来搜寻,可是现在却连鬼影子还见不到。 “敖翔,怎么办?直升机还不来!”她气自己为什么要不小心跌跤,否则也不会遇上那些家伙。 “叫老公!”敖翔压着她的后脑用力啄了下她的红唇。“来,叫一次听听。” “敖……老公!”她哭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她知道人今天就是和敖翔诀别的时刻。“我要跟你走!” “走!”他拉着她跑到另一处树林里躲起来。 “翔!”蓝萍由后紧紧搂着他,不敢相信两人就这么被逼上绝路。 直升机为什么没有再转回来? “这地方的搜寻范围太大了,那一天找不到我们,他们就转往别处,我们只有等了。” 他最担心的“有个万一”,终于在直升机来到前发生了。 只恐怕他们没时间等了。 “老婆。”敖翔努力挤出笑容,转身回搂着她,用鼻尖厮磨着她的鼻尖,笑着说:“很抱歉,我们恐怕没有婚礼了。” “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是生是死都无谓,只要不和他分开。 “萍,”他捧着她的脸,坚定地说:“等一下若有个万一,你先走,嗯?” “不!”蓝萍睁大眼瞪着他。“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不允许你抛下我,独自一个人上路,我不允许!”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谁跟你谈死来着?” 一阵说话声自树林外传来。 他们来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有一把枪……”敖翔慢条斯理地说,与她慌乱的眼神成对比。“我拿枪在后面护着你,一有机会你就逃。” “不!你别想甩开我!”她才不上当。 那群人的说话声愈来愈高亢,显然因找不到人而捉狂。 “我要跟你走!” “萍,听话。” “这是命令!”她眼神坚定地说。 敖翔叹了一口气,“听我解释——” “你别想丢下我!”她不要听他任何解释,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你走了,就算是直升机来了我也不会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好好!”他赶紧将她搂入怀中,怕她哭喊的声音被人听见了。“算我怕了你,老婆。我这辈子、永远别想甩开你,可以吧?可是……”他推开她,严肃地说:“你也得配合点,好让我无后顾之忧地边击边退,如何?” 幸而他们藏身的地方很隐密,对方就在他们前方20公尺处,还没发现他们。 “你不是想甩开我?”蓝萍很小声的怀疑问道。 “我绝不会甩开你。”他举手发誓。 “如果……”她咬着唇,眼神坚定无比。“如果我发现你没有跟来,我会立即回来找你。” “我会带你一起走!”他再次强调,“无论如何。” “还有,要是真有个万一……”她不放心地说。 “不会有任何万一!”他的心狠狠抽了下。 她看着他不说话,可是带着不舍的眼睛却渐渐濡湿…… 她的心好痛! 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恋情,竟是以生离死别做收场。 “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相遇该有多好!” “不!”他摇头,圈紧了她。“我愿意在任何时地与你相逢,这是上帝的旨意,我照单全收。答应我,萍,要是救援正好来到,你别理我,尽管逃!” “要走,一起走!”她坚定道。 “我会的。”他努力保证。 一颗心因她的坚持而涨满感动,却也因着诀别在即而深深抽疼。 “答应我,你无论如何都会跟上来。”她揽紧他的腰。 “我会的。”他闭眼低头抵着地的额,对天发誓—— 他一定会在送走蓝萍后,自己再上路! 几道人影在他们眼前晃过,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对方人手不少,他们只有一把枪,所剩无几的子弹,以及敖翔口袋里的那把刀。 “看来只好往海里逃了。” 闻言,蓝萍再次惨白着脸,先前那三人遭鲨鱼攻击时的惨叫声似乎又在耳畔回荡着。 可是换成是她,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拿着枪在林子里穿梭,动不动就开枪扫射、叫嚣的混蛋已经直逼而来,除了海,他们俩能逃到哪里? “待会我撂倒后面那两个,你想办法夺来另一个人的枪。”有了枪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嗯。” 两人弯着身子,静待目标逐渐靠近,敖翔用眼神向她示意,蓝萍会意地抽出皮带,在其中一人走近的时候,用皮带圈住对方的脚,将他绊倒,敖翔也在她出手之际开枪杀了另一个,再挥拳击向左侧欲开枪的第三人。 “在那里!”一发现情况不对,另外五人连忙开枪扫射。 两人边击边退,但是对方的火力实在太强,他们只好找块岩石躲藏。 “有没有受伤?”敖翔靠着岩石喘息,关心地问。 “没有。敖翔,他们来了!”蓝萍看着对方逐渐逼近。 敖翔用力闭上眼。他不能看、也不敢回头,他没有勇气看着蓝萍视死如归,决心跟到底的脸,否则他会下不了手。 “老婆,我掩护你。”他飞快地探出头,连开两枪,射穿了两颗脑袋。 但对方的反击更猛烈,子弹连发扫射,岩石被子弹打得石屑飞扬。 不得已,敖翔再探出脑袋,但对方比他更快一步地再次扫射,他连忙缩回头。 蓝萍想要反击,但被他阻止,把她推到身后,不许她妄动。 “我来就好。”他唇角噙着阴狠的笑容,“替我保留些子弹,说不定等一下我就用得着。” 敖翔再一次以突击方式,一口气射杀了三人,另一个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拔腿狂奔,却被蓝萍由后瞄准背心,一下子就将他ok! “我们又逃过了!”蓝萍兴奋地叫道,但在看到远端树林又窜出数条黑影时,改而惊愕地掩口。 天哪! “走!往海边跑!”敖翔拿着枪,拉着蓝萍,迈开大步直往海边奔去。 蓝萍在脚碰到海水的刹那,突然惊恐地停住脚步。 第十四章 “老婆。”敖翔一脸鼓励地看着她,“别怕,有我在,嗯?” 没时间犹豫了,对方已经窜出树林,朝他们追来了。 她一咬牙,“好!走!”死也要跟敖翔死在一起! 水愈漫愈深,他们身后传来叫嚣声,似乎知道他们已走投无路,只好往海里送死。 突然,蓝萍急声唤道:“敖翔,他们追来了!” 这表示他们必须再往更深处逃。 “继续游!”敖翔更加往前游,与其任人宰割,他宁愿丧生鱼腹。 “敖翔……”蓝萍声音里满是惧意,真怕会看到鲨鱼在他们身边围绕。 “别怕!”他咬着牙,再一次和运气赌上。 后头的追兵,似乎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拿枪朝他俩扫射。 子弹在他们周围激爆出无数的水花,蓝萍吓得大叫。 敖翔突然转身朝他们射击,命中一人,那人惨叫一声,伤口登时涌出大量鲜血。 蓝萍双眼瞪得圆圆的,“敖……敖敖……敖翔!” 天哪!血!她几乎无法喘息,整个人呆掉了。 敖翔勾着唇角突然扳过她的脸,坚定地望着她。 “我爱你!”他迅速覆上她的唇,拖着她一同沉入海里。 死就死吧!起码他还能跟最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不错。 他深吻着她,用饥渴的唇诉说彼此的真情。 这将是两人的最后一吻。 敖翔只觉得遗憾,他多么渴望能亲手为蓝萍戴上戒指,能亲眼看见她身着白纱的美丽倩影,能亲自掀开她的头纱,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与她深情拥吻。 直到肺里的空气即将用尽,两人才浮出海面。 蓝萍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敖翔有力的手臂、感受到他贴住自己的心跳节奏,他曾那么饥渴地拥着她、吻着她,而这一切上帝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收回? 她爱敖翔呵! 又有人逼了过来,子弹在他们俩四周呼啸而过。 抉择的时刻到了! 敖翔把枪抵住蓝萍的胸口,事到如今,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 别了,萍,咱们来世再见! 就在敖翔要扣下扳机的刹那,突然一阵引擎声自上空传来,两人惊愕地抬头往上看。 “飞机?!” 一架机身上漆着德国国旗的军机正盘旋在他们上方,机上的人一看见两人便抛下绳梯,敖翔立即拉着蓝萍攀上绳梯,在机上人的帮助下,安全地登上飞机。 另外有两架军机则将刚才穷追不舍的恶徒打得四处逃窜、惨叫连连。 而一艘停泊在不远处的大船一看情况不对,打算开枪射击军机时,却被呼啸而来的军机吓得船上的人纷纷跳海逃生,接着又是另一阵凄惨哀号。 “你们看!”驾驶勾着唇角用英语说道,示意敖翔他们往下看。 鲨鱼!一大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游过来,疯狂地攻击海里的人,并争相撕咬漂浮在海上的尸体。 “我的天!” 蓝萍简直不敢看。 “你们真幸运,若我们晚一点来你们就没命了。” 后来听驾驶提及才知道,不久前一架属于某研究单位的直升机飞过小岛上空,机上人员发现沙滩上有奇怪的符号,立即与塔台联络,查出那是失踪数天的敖翔的军籍码。 在确定两人没死后,德国立刻派出三架军机展开救援行动。 “好险!”两人面面相觑,庆幸自己的幸运。 敖翔更是心有余悸,他差点就杀了蓝萍! 幸亏他的扳机尚未扣下,也幸亏救援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感谢上帝! 敖翔突然在胸口划着十宇,脸色苍白地双手交握,低首闭眼祷告,郑重的模样惹得机内人一阵笑。 蓝萍和敖翔相视一笑,这段日子的点滴一一浮现两人心头,相信这辈子他们绝不会忘记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对了,那些人在小岛上种植大麻,还请你通知有关单位前来处理。”敖翔开口告诉驾驶。 “好的。” 过了不久,空军基地映入众人眼帘,当驾驶向塔台请求准予降落时,敖翔和蓝萍的手紧紧交缠着。 一股激动涌至两人的胸口,再次踏上陆地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好。 “姐!” “萍!” “敖翔!” 一群久候多时的人全涌了上来,其中有两人的亲人和一同来受训的伙伴。 “立正!” 所有人全向敖英将军行礼。 见到父母和兄弟的敖翔,只是红着眼眶哽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敖英将军回礼,“我这次是以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身份来的,而不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 他的话令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这几天,我脑海里一直不断涌现我儿子敖翔的点点滴滴,我以为……”曾有过的种种揣测,此时不愿意说出口,人回来了就好。“幸亏……”他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湿润,“他回来了……” 每个人兴奋地鼓掌,欢迎他们历劫归来。 “你这个臭小子!”怒气冲冲地冲过来的是敖游。“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敖游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伸臂紧钳住他的颈子,但脸上的欣慰笑容却与他的话相悖。 “呵——”边踱过来,边打着呵欠的是敖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三哥。不回来也不打通电话说一声,害得我们全都吃不下睡不好,在这儿苦守了五天,等着你回来。” 四兄弟表现手足的关爱之情还真是奇特。 一个是暴跳如雷,如敖游。 一个是漠不关心,如敖云。 另一个是满不在乎,如敖扬。 敖扬勾着唇角,伸手扳开敖游的手,将敖翔脱离苦海,让他跌入更恶毒的魔掌中。 “我就说嘛!”他一手搭着敖翔的肩头,笑得好不快乐。“你老爱吹嘘‘在飞弹击中机身的前三秒,才弹舱而出的惊人胆识和气魄’,全家人只有你有!”他特意强调那个“有”字,让敖翔听得心惊肉跳。 敖扬挑了挑眉,脸上噙着诡异的笑用力抱住敖翔,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四周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只有敖翔一脸的苦笑,因为听见了大哥在他耳边低声警告—— “待会皮给我绷紧点,你竟敢没有求援!” 没有求援?! 这句话刚好被耳尖的蓝萍听到。 不!应该说是敖扬故意让她听到。 打从回到基地,敖翔就一直牵着蓝萍的手不肯放开,这么明显的暗示,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已非比寻常,他不好好捉弄一下怎么行?! 蓝萍不晓得自己也被人设计,还不动声色,打算待会悄悄地跟在后,偷听他们在讲什么。 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为何会坠机?以及坠机前所发生的种种细节都必须详尽描述。 这可惨了!之前两人没想到要串供,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上级交代? 但当德方人员郑重地向两人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时,敖翔和蓝萍都听傻了。 原来那架飞机的引擎有问题! 负责维修的人员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借那架飞机,未依惯例报告维修状况及挂上警示牌,导致工作人员发生严重错误。而且飞机不但引擎故障,通讯系统也有问题,地勤人员不断地挥旗警告,只顾吵架的两人根本没空注意。 德方以为他们会飞回来,毕竟老旧的飞机不比战斗机,可以在天空静止、可以突然侧翻及时迫降,老旧的飞机必须在塔台的指引下飞到一定的高度,还得靠风向的帮忙才能降落。 所以飞机坠毁了,德方没有追究的权利,我方亦同。 换句话说,两人成了道道地地的“无辜受害者”,他们能不傻眼吗? 如坐针毡的审问结束,让两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晚餐过后,敖翔有得受了。 蓝萍悄悄地尾随在后,敖扬和敖游不动声色地互觑了眼,将敖翔押入“大牢”审问。 敖云偷笑地将门掩上,还故意露出一条缝好让蓝萍偷听,抱着憋笑得犯疼的肚子,去找父母打桥牌。 “说!”敖扬忍住欲冲出口的笑意。“你为什么没有发出求救讯号?” “我……” “根据你地说辞,你是在第四天才发出求救讯号和军籍码的。” “是!那是因为两人搬做,实属不易。” “那为什么还是做了呢?” “那是因为……” “那你为什么不在暴风雨一过就立即想法子发出求救讯号呢?而是等到第四天才想要发出求救讯号?” “那个时候……” “你知道你这样做,多危险?” 敖翔简直无力招架,两个哥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躲在外头偷听的蓝萍也一头雾水,什么重点都没听到,只听到敖翔无力辩驳和他兄长咄咄逼人的讯问。 敖翔到底为什么没有发出救援呢? 敖扬意味深长地瞥了房门一眼,敖游马上意会地扬高音调道:“说!你是不是打算多些时间跟蓝萍相处,才故意不发出求救讯号的?”否则早在第三天就可以救回人了。 “哪有?”敖翔深感冤枉地哇哇叫。“当时先找水源和食物要紧,所以就……” “你胡说!”敖扬斥道,又迅速瞥了眼门口。“你故意不发出求救讯号,表示你早知道你们栽的地方离基地不远,所以你就……” 嗯哼,剩下的就让敖翔去愈描愈黑,让蓝萍去胡思乱想。 “哪有!”敖翔深感冤枉地叫道,“当时若换成是你们,也会做这样的抉择……” 只是在外头偷听的蓝萍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想起之前敖翔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不能回去地问题,从头到尾担心的人只有她。 她倏地瞪大眼睛,难道敖翔真是故意的?! “你听我解释!”敖翔一脸着急地说。 “好,我听你解释。”蓝萍气呼呼地说:“你大哥说得没错,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想到要求援呢?你给我解释清楚!” “那你呢?你为什么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求援呢?”他不答反问。 “呃……”蓝萍被他问住。对呀,她也是后来才想到要求救,之前她也认为先找到水源和食物要紧。 敖翔咧嘴一笑,“怎么样?说不出话了吧。”她跟他是半斤八两。 “可是你哥哥说……” “他们惟恐天下不乱,你别理他们。”一想起他两个哥哥竟如此不顾手足之情,他就觉得头大。 “可是……”蓝萍突然害羞了起来。“可是他们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耶。” 她好想知道敖翔是不是真的曾打算多和她在一起,慢一点回来? “什么道理?”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说。 “我还以为……你是想……想跟我在一起,所以才……” 才几句话,就说得结结巴巴,听得他心情大乐。 “你说呢?”他好笑地反问她。“我会那么卑鄙吗?只为了多跟你在一起,拿我们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你当时很……很色!”所以很有可能动过这样的念头。 “好,我补偿你就是了。”说着,他伸手就要抱她。 “敖翔!”她生气地打掉他的手。既然已经被他笑过了,她干脆乘机问个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他笑含瞅了她好一会儿,“有!”终于,他给了肯定的答案。 第十五章 “什么时候?”她追问。 “你差点吻上我的时候……”他瞅着她的黑眸满是深情的温柔。“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住!” 于是他的理智无法运作,一再罔顾大脑的指令,试图争取更多能和她相处的时间。 蓝萍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笑他傻还是该被他的专注和热情感动。 “你会怪我吗?萍。” 她摇摇头,永远也不会。 “那么……”敖翔伸出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我们一回台湾就准备结婚,好不好?” “好……”蓝萍被他那双电眼电得简直没法思考,乖乖地点头。 不过,敖翔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他忘了自己的父亲有多精明、两个哥哥有多厉害、弟弟敖云老是欺负他,怎肯放过机会?当被问及为什么会坠机时,他的说辞全是漏洞,还自以为他骗过他们了。 看来回去有得他受了! 敖翔和蓝萍的意外坠机事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训练,但他们的进度严重落后其他人一大截,只好向大伙说拜拜,先行搭机回台湾。 再一次坐飞机,两人的感触良多。 两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嘴角噙着的笑容里全是喜悦与甜蜜,想起两人由最初的怨急、嗔怪对方,到后来彼此相爱,这样的转变是谁也始料未及。 “唉!好可惜!”当时他的包包里没有立可拍相机,为他们的美丽爱情做见证。 “你没有听见主委一直夸你吗?”坐在身旁的敖母赶紧安慰他。“没办法和你并肩作战是他们的损失,别难过了,他们也跟你一样觉得很可惜!” 敖翔用力揉了揉鼻尖,想笑,却不敢找死地在这时候说出一切。让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弟弟误认为他真的很惋惜无法参加受训,总比让他们知道他是在怀念在那座小岛上,只有他和萍的两人世界,还来得安全。 在德国时,他们就把在小岛上的经历说了一遍,两人如何在只有一把小刀,以及一把空枪,却还能惊险地渡过难关,安全地存活下来,尤其敖翔毫不犹豫地把蓝萍推入海里,然后跟着她跳入海里,最后平安的游上岸的那一段,更是听得让人叹声连连。 至于坠机前争吵不休的那一段、敖翔胆敢玩特技吓她的那一段、在岛上他老爱骚扰蓝萍的那一段,以及最后以为求救无望,打算先送走蓝萍,自己再上路的痛苦心路历程的那一段,两人均很有默契地三缄其口,不能说,更不敢说。 说了,不但家人会宰了他,蓝萍更会宰了他! 别了,亲爱的小岛! “姐。”蓝馨小声地唤着,“杨大哥会来接机耶!怎么办?”她偷瞄了眼俊帅的未来姐夫一眼,替姐姐感到紧张。 虽说这个“新姐夫”她比较喜欢,但姐姐该如何向杨大哥摊牌呢? 蓝馨又瞅了眼敖翔,却被他逮个正着,只好吐了下粉舌,尴尬地笑着。 我的天!难怪姐姐会喜欢他!这么俊帅的男人,相信世上没有几个女人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我会处理。”蓝萍揉了揉她俏丽的短发,一点都不担心。 她会怎么处理?这是大伙憋在心底地问号。 一出机场就有一批人簇拥过来,其中一人便是杨立群,蓝萍二话不说,立即拉他到一旁说话。 两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不像在摊牌啊。 醋味十足的敖翔和众人的脸上一同闪着问号。 突然,杨立群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挨了蓝萍一巴掌,他想拉住蓝萍,又再挨了一巴掌,然后蓝萍生气地取下脖子上的项链丢给他,转身就走。 吁!解决了。蓝萍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完全不理会跟在她身后试图解释的杨立群。 “萍!我那句话是无心的,你跟他一起失踪那么久,孤男寡女的,我以为他会对你怎么样……” 喔,大伙点着头恍然大悟,难怪他会挨巴掌,活该! 蓝萍转身怒斥:“我失踪那么久,没见你来救我,好不容易历劫归来,没见你安慰我就算了,你竟然问我‘他有没有对你怎样?’你关心的是我的贞操还是我的安全?我告诉你,我们两个吹了!” 她气愤的模样看得众人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 走回来的蓝萍悄声地说:“我故意的。”她得意的笑了下。 故意的?!这就是她处理的方式? 大伙不禁傻眼了。 “我太了解他了,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我,我故意装成很生气。”其实她已对他没感觉了。“抓住他的语病不放,你看,”她转头看着垂头丧气离去的杨立群。“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哼!” 蓝馨和敖翔瞪大眼睛一直无法自惊愕中回过神。 究竟姐姐是天生就聪明伶俐,还是进了军校后才变得如此狡猾奸诈?这个问题直到蓝萍坐入车子回心战部时,蓝馨都还想不出答案。 “不简单喔!”敖扬笑着拍了下敖翔的肩膀,和敖游大笑地将他压入车里,陪他一同回空战部,向长官做报告。 “你看上的果然不是普通的简单人物。”敖游大笑。 “我不知道她那么厉害!”敖翔仍有些不敢置信。“生活能力像个白痴,看到野兽只会哇哇叫,原来只有在对付‘人’的时候才最厉害!”还真被她吓呆了。 否则怎么会叫“心战”部呢? 两兄弟大笑,这傻瓜! “对了,你是人吗?”敖游噙着笑容地问。 敖扬听了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是啊!”敖翔不悦地瞪他一眼,“你不是人吗?”什么怪问题。 两兄弟互瞅了眼,又是一阵大笑。 “既然……既然……你……你是人……”敖游笑得直喘,连句话也说不全。 “这么说吧!”敖扬忍住笑地问:“请问你是人吗?” 敖游又发出一阵笑声。 “是啊!”敖翔眉一挑,火大地回答,这问题要问几遍? 敖扬将手肘放在弟弟的肩上,“既然心战部应付的对象是‘人’,”他特别强调这个“人”宇。“那么她只要应付你就够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在两个厉害的兄长面前,脑容量就会自动缩水的敖翔还是听不太懂。 “她何必要会爬树呢?有一只类人猿肯帮她爬就够了;遇到野兽,她只要凄惨地叫两声,就会有英雄跳出来救美。”敖游笑道。 敖扬听了忍不住大笑。 这呆瓜! “会不会生火无所谓,反正有人会生就行了。只要装成白痴,这样自然事事会有人张罗,现在你明白谁比较聪明了吧?” 答案是——蓝萍。 敖翔起码愣了有十秒钟之久。 “不会吧?!”他不敢置信的喊道。 “别怀疑。”敖扬睨了他一眼,军校毕业的人怎么可能连生个火、爬树都不会。 “可是她告诉我她不会爬树。”敖翔叫道。 “只要你会爬就够啦!”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还甘心做牛做马地任她使唤。 “可怜!”两兄弟十分“佩服”地摇着头。 “原来她是装的。”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可怜的弟弟,”敖游伸臂揽住他的肩,“我们不知道你这么傻,会跟个心战部的女生混在一起,早知会如此,我们就该早早地告诉你要如何应敌,对不对?大哥。” “是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但是不敢相信也改变不了事实,谁教他要爱上这么聪明又迷人的女孩? 敖翔轻吁口气,“幸亏我们被救了。” “怎么说?” “我还傻傻地想跟她多‘蜜月’几天呢!”要不是遇到了那头熊,让他知道这岛不能待,他还想多待一段日子呢! 宾果!敖翔终于招了! “你终于招了!”两兄弟嘿笑地卷起袖子,准备修理人了。 敖翔的升官机会又泡汤了! 任何事都不愿对父亲有所隐瞒的敖翔,回家后坦白招供自己被蓝萍气得半死才差点铸下大错,当场把父亲气得拍桌咆哮。 想当然耳,他的中尉又泡汤了。 “你为什么要跟你父亲说这些呢?”蓝萍一脸不解地问。 “我父亲太厉害了!单听我地说辞就抓出一大堆漏洞,我简直招架无力。”只好认了。 “真的吗?”蓝萍瞪圆了眼睛,“连这样也能抓出漏洞?” “要不然你以为他情报员是干假的啊?” 说得也是。“那你那三个兄弟……” 他用力抹着脸,似是无限头疼,“他们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迟早会招供,相煎何太急!你说是不是?”唉!认了。 “那为什么德方还有上级却没发现这些说辞的漏洞呢?” “因为他们没想到要问。” “啊?!” “每一个人都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我父亲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坠机?你看,差别那么大,我怎么招架得了?”敖翔顿了顿,又说:“大家都以为飞机失事是机械因素,而且我们怎么活下来的故事绝对比坠机失事来的精采,自然不会去追问为何会坠机?” 长官关切地询问他是如何带蓝萍逃生的,询问的重点全在他们如何度过这六天五夜,压根没想到要调查坠机的原因。 “所以你只好招了。”换成是她,她也会招了。 “嗯。”他头点得挺无奈的。 蓝萍想笑又不敢笑,一想到他“孤立无援”的惨况,她就觉得好笑。 “别笑!”敖翔把头枕在她肩上,不用看,他也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那你一定很失望?” “不会。”他肯定地说。 “不会?”她以为她听错了。 “是啊,每年的提报人选有限嘛!”他乘机啄上她的唇,边吻边笑。 她简直拿这个少尉没办法。 为了爱情,他宁愿冒险待在岛上,只为了能多和她相处。 蓝萍笑着直摇头,“你呀!”她戳着他的肩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会在乎吗?” “你说呢?”她故意板起脸孔反问他。 其实敖翔升不升官她都无所谓,只是一流的人才没有被安置在适当的位子,实在是埋没人才了。 敖翔认真严肃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你一定不在乎,否则你不会答应嫁给我。”瞧,他替她套上的戒指还闪闪发亮呢! “可是……”蓝萍咬着唇,有点难以启齿。“这一次提报的名单里有我耶!”她挺伤脑筋的。 他愣张着嘴巴,许久才开口说:“那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怕你会难过。”真怕会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你会介意吗?”她小心地问。 “不会。” “真的?” 他想了想,赫然明白老婆打的主意—— 请将不如激将,蓝萍在激他! 自从知晓心战部的人的厉害后,敖翔现在才不轻易上当。 好,他就将计就计。 他突然搂紧她,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好想要一个宝宝。” “现在吗?”她无辜地眨着美眸。 “何时何地都可以。”他呻 吟了声。“如果……”他给了她一个绵长的深吻才开口,“如果有了宝宝,或许我会有升官的意愿……” “那我们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她真怕她的官愈升愈高,而敖翔依然只是个少尉,她是不会介意,可是宝宝会答应吗? 尾声 “老公……”蓝萍瞅着他,不知要怎么开口。 上一次她荣升小组长的时候,也是这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你又升官了?”敖翔一脸惊讶。 “嗯。”她不自在地笑着,眼光不知该放哪里。 “过来!”抱着大腹便便的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开始兴师问罪。“升官就升官,干嘛一副我会吞了你的表情?讨打。” “人家怕你介意嘛!” “我干嘛要介意?升上尉是件好事啊。不过要负的责任也就更重了,以后有你忙的了。” 他一副坦然的模样教蓝萍悄悄放了心。 敖翔至今仍是少尉。 原本气已消得差不多的敖英将军,对儿子的婚后行径甚感满意,打算给他升官时,敖翔又“不小心”披露他当年曾放弃希望,差点和蓝萍同归于尽,当场又把父亲惹得拍桌咆哮,兄弟一顿海扁。想当然耳,他的中尉希望又泡汤了。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和爸爸谈谈。”蓝萍搂着他颈子,给他中肯的建议。 “所谓的‘我们’,应该是指你坐在书房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咆哮声吧?”他斜睨着她说。 “你怎么知道?” “我太了解你了。”他伸手呵她痒,她笑得直想跳起来逃命。 “翔……”蓝萍笑得无力地枕在他的肩上喘气。“你为什么要故意告诉爸爸呢?”否则他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还有待磨炼。”他闭着眼,轻抵着她的额说。 只要一想到他差点扣下扳机,他就浑身发冷。 父亲说得没错,他年轻气盛,过于毛躁,否则他不会被蓝萍激得在空中表演特技。 如果他扣下了扳机,救援却在同时到达,那他…… 他这才发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机智还有待磨炼。 就算是一辈子升不了中尉他也无所谓,毕竟投考军校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空军飞行员待遇优渥,就连在三军大学当主任教官的三叔薪俸都没他高,更何况蓝萍上尉的月俸。 他的生活安定,家人和妻小就是他一生幸福快乐的源头,这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一切,他于愿足矣。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会被那一幕惊醒。 一想到自己差点扣下扳机,他就于心难安。 因为他的毛躁,他差一点毁了温暖的家、毁了家人对他的疼爱和期待、毁了他和蓝萍幸福的未来,他就忍不住会苛责自己。 “萍!”敖翔再度拥紧她,喜欢她仍完好地待在他怀中的感觉。“知不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蓝萍抵着他的额头,盯着他的眼睛问。 “上帝刚刚跟我神交,告诉我许多事。” 又在掰了! “升不升官都无所谓,我只想当小队长。”他露出极度“渴望”的笑容。“我喜欢和那群刚上飞机、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躁小子打成一片。”并乘机修理他们,因为当初他和那票兄弟也是这么被整得到最后能独自翱翔天际。 只要他全力以赴,就不是问题。 “还有呢?” “上帝刚刚告诉我……”他笑着吻住她,“什么军阶都不重要,相爱才是最重要!” 感谢上帝一直与他同在! 更感谢上帝将蓝萍带到他的面前。 更感谢她让他突然领悟——什么军阶都不重要,相爱才是最重要! 这或许就是上帝让他无法受完训,反而“失控”地栽进海里的原因吧。 或许吧。 阿门!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